《富贵不能淫》 ☆、男欢女爱 [theresagamewhichhasbeenenduringlyadoredamongpeoplecalled"youmeanit,youloseit."人和人之间都很喜欢玩一个历久不衰的游戏,叫“你一认真你就输了”。] “等会儿要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郁浩瑞揽着何兮的腰走进j市最顶级的夜总会“皇都”,他的个子很高,尽管何兮踩着十四厘米的高跟鞋,还是要比他矮了整整一头。 何兮多知趣的人,立即往他身上贴了贴,手指在他的衣襟上徐徐轻划,甜腻腻地撒娇,“放心,我什么时候不靠谱了?” “嗯,乖。奖你的!” 何兮的左手被郁浩瑞轻轻握住,然后手腕一沉,多了一只镶嵌着钻石的赤金手镯。 她夸张地瞪大了眼,惊喜地转着手腕看,“哇,好……漂亮啊!”她本来想说好沉啊,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貌似太煞风景了。 这个时候献上香吻最是恰当,可是郁浩瑞讨厌胭脂味,而她今晚浓妆艳抹,唇色红如烈焰。于是,她拧身搂住他精健的腰身,让自己胸前的柔软紧贴在他的胸肌上,脸颊擦过他的耳际,搁在他的肩头,身体故意轻轻蹭着,“谢谢!” 被她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环在她纤腰上的手臂勒得更紧了,“要不……今晚我们不去了?” 何兮“嘻嘻”笑,清亮的声线被她压得低沉沙哑,多添了几分慵懒妍靡。她松开他的腰,似真似假地抱怨,“要是今晚你得偿所愿,佳人在怀,人家就该退居二线了啦。” 郁浩瑞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旖旎水泡般瞬间爆破,他揽着她继续往前走,掌心沿着她的腰线上下轻抚,声线平得听不出一点情绪,“这么软的腰,是已经生过孩子的……” 他似问又似感叹,更或许是嘲讽。 “呵呵。” 何兮没有抬头,也没有应答,脑海里却立即勾勒出郁浩瑞此刻的模样,他那张俊美的脸一定露着某种玩味,尾梢飞扬的斜长眼眸,一定微微眯着,拢着别人猜不透的光芒。而他那习惯性上翘着的唇,一定还保持着那样的弧度,明明不含一丝笑意,却依然是令人炫目的笑容。 有时候何兮想,或许,他也曾经全心全意笑过,在面对那个女孩子的时候,恨不得把 自己的所有都捧在她的面前,换她一丝笑意,然后,只要她舒展眉心,他便露出那样艳阳葵花般的笑。 那般专注得让人嫉妒的深情,被漠视抛弃时一定很心痛吧! 何兮把笑容扯得更大,与她无关,她只是他身边用来打发寂寞的玩具,况且,现在他又有了新的对象。以前曾经听说她的唇和那个人很像,真是好奇,这次这个又是哪儿像呢, 笑,然后紧紧倚在他的怀里,亲昵地,好像她从来没有说过那么醋意明显的话,而他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厌恶或者怀念。 早有服务生拉开了包厢的门。 包厢内,灯光柔和却不昏暗,暖暖的光影和欢快的钢琴曲调把室内的一切都罩在莫名的蠢动里。包厢正中一张长方形的实木桌子旁已经围坐了五六个男人,听见响声几乎全都回过头来,当他们的目光落在紧贴着郁浩瑞的何兮身上时,气氛忽的窒了窒。 郁浩瑞扬扬手和大家打招呼,原本坐在正中的那个斯文白净的男人赶紧站了起来,“郁少又迟到了,今天一定要罚酒三杯。” “不就是三杯吗?倒上!”郁浩瑞潇洒地点点杯子,转身坐进去。 进了门,何兮便被撂在了一边,她微微一愣,眯眼看了看那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座位,也坦然地跟了过去,倚着郁浩瑞的半边膝盖上坐下。 她知道大家都在看她,尤其是刚刚那个让出座位的,更是挑高了眉头。她佯装不知,就那么小猫似的偎在郁浩瑞的怀里。 何兮知道那些人在奇怪什么,愈是混得久,玩得开的人,愈是返璞喜欢清纯,她这样的估计不合他们的眼缘吧。 郁浩瑞搂住她的腰,轻弹她的额际,带点宠溺的语气道:“淘气!” 何兮觉得他这个动作有点儿不妥,要表现暧昧,应该摸着她的大腿,然后在她的耳边一边哈气,一边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才对。 不管了,她嘟起红唇,声音不大不小地抱怨,“谁让我没地儿坐呢?” “哈哈!郁少总是能寻到好菜。”身边有人让开了一个座。 何兮恰到好处地露出些微不满,粘着郁浩瑞蹭蹭,不依地喏囔了一句,才挪到旁边坐下。包间里的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郁浩瑞面前的酒杯早就满上了,他一口气喝下三杯,自然赢来一阵喝彩。 “郁少,也给我们介绍介绍美女撒。”斜侧一个嘴角挂着坏笑的男人开口。 “何兮。”郁浩瑞倒也不矫情,两个字介绍了何兮的身份。然后又点着屋内的其他人一个个说,这个是李总,那个是江局,还有杜少,方总,卫医生……这种场面上的称呼其实就暗示了何兮的地位,她就是一个场面上的女人而已,对他的朋友自然不需要知道太多。 何兮了然,跟着甜甜地叫,只是把姓后面的字改成了“哥”。原来那个斯文脸的男人就是这家店的小老板,姓方,而那个坏笑的竟然是副局长,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么多人里,貌似唯有那个卫医生很好相处,因为只有他朝何兮暖暖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室内光线不好,也不是时机去细细打量。何兮旋即从卫医生身上挪开了目光,懂事地跟其他人一个个问好。 这时,包厢门突然开了,随后走进来一个挺拔的男人。在座的几个差不多都站了起来,就郁浩瑞没动,哦对,还有一个不了解状况的何兮,再侧头,额,还有那个卫医生,也没动。 “乐哥,您能过来真是太给面子了!”小方总迎上去。 那人轻轻点头,把手上的一个纸袋递给小方总道,“小意思!” “天,romanee-conti,这下我们有口福了。” “滚,这是我的,我要留着慢慢喝。” 几个大男人孩子气地枪酒。 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个人身上,何兮却斜眼看着郁浩瑞,他和那男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诡异啊,是情敌?还是…… 那人走过来在斜侧坐下,郁浩瑞突然笑了,把何兮揽得更紧了一点儿,甚至蹭了蹭何兮的额头,才朝那人抬了抬下巴说,“乐泽,我小舅舅。” 额,这么年轻的舅舅? 何兮咂咂唇,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跟着叫,郁浩瑞突然松开了她的腰,把她朝乐泽轻轻一推,“我舅舅可不容易见,去,帮我好好招待招待。” 何兮霎时僵怔,又迅速反应过来,顺势倒进那人怀里,把头侧靠在他的胸前,手臂紧跟着便蛇一般圈上那人的脖子,甜腻腻地喊:“舅舅。” 众人哄笑。 乐泽没动,但是何兮还是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的厌恶。他的唇长得和郁浩瑞很像,即便抿着,唇角也微微上翘,使他看起来任何时候都是一副笑着的样子。何兮深知,这样的唇角往往翘得越高,主人越是不悦。至于他的眼睛,额,何兮没想到在她打量这个男人的时候,竟然撞上了 他的目光,那双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漆黑眸子,此刻好似隐藏着千万根银针似的,让人望而生畏。 何兮胆儿小,所以,她立即低下头去,可这头一低便露出了那白皙的脖颈,更显出一份娇羞婉转。 她今天穿的这条裙子很特别,前面看着严谨,后面却一直露到腰际,只要她稍微动动,甚至能隐隐看到股沟,她不知道自己的这身打扮够不够格勾引男人,因为之前她只在乎郁浩瑞的反应,而现在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乐泽身上,这两人都不为所动,应该是功率不够吧! 其实她猜错了,她进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气,暗叹了一声:尤物! 他们那帮子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豪放的,矜持的……赤橙黄绿各色朱颜,能想到的路子都玩过了。可就从来没见过何兮这样的,她的目光看着谁都好像看着自己的宿世情人似的,专注不移,可又空空的,好似谁也没有落进她的眼底。 那种感觉,一个字“妖”! 问题是,她还不觉得自己妖,千方百计要做出更加妖媚的姿态来,怎能不挠得别人心里痒兮兮的? 但是刚刚没人敢露出心思,人还被郁浩瑞搂在怀里呢。郁浩瑞是谁?那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闹气脾气来能把你从家财万贯搞到倾家荡产的货! 不过现在既然他肯把人送给乐泽,那就说明人还是无主的花,某些人的心思又莫名荡漾起来。 “何兮,乐哥可不是什么女人都看得上眼的,还不快敬乐哥一杯。”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何兮红唇微嘟,把头抬高了一点儿贴在乐泽下巴处,媚眼如丝地望着乐泽,“那肯定得喝一杯的。” 然后,身体忽的一旋已经跳脱出来,白玉皓腕上亮闪闪一只赤金的镯子,碰着玻璃杯,叮当一响,说不尽的华贵奢靡,眼一闪,她的两根手指竟就已经勾着了一个高脚的玻璃杯,杯中嫣红的汁液不动自晃,媚如艳唇。 何兮把酒杯凑到乐泽唇边,乐泽缓缓往后一靠,面色冷冷的既不看何兮,也不看何兮手上的酒杯,气氛竟是那么忽的一冷。何兮也咯噔了一下,本能地扫了一眼郁浩瑞,见他似笑非笑地瞥着自己,心脏像是一只飘飞着的氢气球被一根尖针刺破了,蓦的坠落,痛到麻木。 她突然呵呵娇笑一声,头一昂,酒汁全部倾入口腔,然后不容乐泽拒绝,上身斜扑,手臂紧圈,唇便送了上去。 这是三十年代 廉价舞女的低俗手法,以吾之唇温尔佳酿,旖旎魅惑。 “好,哈哈!” 有人拍手,有人哄笑,有人揶揄,可是何兮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唇上。 她突然有点儿同情乐泽,不喜,却不让,有的时候这种隐忍不过就是自虐罢了。 她知道该如何吻才能勾起男人的心思,但是这不是吻,她也没有勾搭的想法,只装装样子而已,其实那些酒汁多数还是落进自己的肚子里去了。 什么是适可而止,何兮还是知道的,哄笑一阵就该结束,她正待松了那唇,没想到那一直不动如山的男人,却突然一手箍紧了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迫着她贴得更紧,把这个吻做到了实处。 何兮有点儿惊慌,但理智地没有推拒,然而唇舌相扣间,已是兵败如山倒,不过是狼狈地应付罢了。她忽的跳快了的心脏,泄露了她的狼狈,就在她忍到极限的时候,乐泽突然松开怀抱,淡淡一句,“酒不错。” 何兮本能地想要逃出这令人窒息的桎梏,可一想到郁浩瑞说的满意,她又顿住了,娇嗔一句,“真坏!”身体稍稍一侧,依进乐泽怀里,做出艳俗的姿态来。 “哈哈,这么香艳,真是羡煞他人啊!”小方总按了下桌边的一个按钮,然后神秘兮兮地对大家说:“今天人很全,我们都应该好好乐乐。”他的话音刚落,包间的门便被推开了,陆续走进来六个女孩,一溜的又水又纯情。而何兮就趁着大家鉴赏美女的空隙,那么假靠在乐泽的怀里,安抚满心的慌乱不安。 有了女孩子,包间里的情趣味自然就应该往更高的一个层次发展。 可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女孩子惊惶失措地跑进来,看见小方总就噗通一声跪下,扯着他的裤腿恳求,“老板你放了我吧,我……我不卖的。” “刘老板还等着呢,给我识相点!”后面紧跟着追进来两个打手样的男人,进门就来拉这个女孩。 何兮瞄了一眼那个女孩的模样,唇角便弯了起来,郁浩瑞喜欢的型啊,呵呵,原来就是这个……悄悄侧过头打量郁浩瑞的反应,只见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眼帘低垂,神色莫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膝盖。 “你们怎么办事的?不知道我在这儿招待贵宾吗?”小方总斥责手下。 那人立即低头认错,拖着那个女孩往外走,女孩声嘶力竭地哭喊,包厢里这么多人竟然一个个都冷眼旁 观,视若未见似的。 何兮又看了一眼郁浩瑞,然后迅速回过头来问:“她怎么了?” 小方总摆摆手,“得罪了顾客,她倒矫情上了。别管她,我们大家边喝酒边玩游戏怎么样?” 不管?再不管可就拖走了! 或许这就是她该出动的时机了,何兮想站起来,可身体一动,才发现自己的腰竟然还扣在别人的手臂里,抬头,立即对上了乐泽那居高临下的睥睨目光,如冬日冷水淋身,何兮不自觉地寒了寒,又软了下去。她发现乐泽的话不多,可是很明显其他人说话的时候都若有似无地看着他的脸色,这人,貌似不好惹。 这时,郁浩瑞终于开口了,“放她进来。”他一声令下,那姑娘便安全着落在了“救世主”的怀里。 于是美女遇英雄,大将遇良材……这中间的对手戏就不一一细说了。 何兮本来还想做做低俗姿态,衬托衬托姑娘的高洁,以协助郁浩瑞赢得美人青睐。可惜她发现对郁浩瑞来说,摆弄个把姑娘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完全没有她表现的空间。 纯真果然是造物主的恩赐,被一群出色的男人众星捧月般围着,刚刚还梨花带雨的姑娘很快恢复了心情,没多会儿,她便倚在郁浩瑞身边笑靥如花了。 这就是郁浩瑞的游戏,玩就玩的全情投入,以假当真。 包间里,拼酒哄笑,唱歌**,各色花样都玩了起来,何兮也被灌了好几杯酒。老板们开心了,姑娘们满意了,却还是没人提散场的话。何兮感觉时间好像不早了,她粘歪歪地探头在乐泽领口吻了一下,满意地看见上面留下了夸张的口红印,然后挣脱开来,轻声道:“我……去洗手间。” 有的时候假话说多了,真话倒像是假话,何兮把话说得很暧昧,纯属职业习惯,可实打实是真话。然而这样的场合,说出这话来不免让听到的人心猿意马了。 ☆、虚情假意 【whenwecannotaffordhappiness,thenneverwalkclosetotheshopwindowpreupiedwithhappiness.当我们还买不起幸福的时候,我们绝不应该走得离橱窗太近,盯着幸福出神。】洗手间的门是由很厚重的实木制成的,隔音效果超级好。何兮反手带上门,刹那间,噪杂和混乱便似乎都被阻隔在门外了。 里面比外面静,灯光却要亮得很多。她眯起眼睛来努力突然变换的环境,可惜好一会儿,目光所及之处总还是透着一股子惨白。 陡然置身于一片明亮之中,何兮反而觉得浑身无力,大脑愈发昏涨起来,倦意也似乎更浓了。 她颤颤颓然松垮的双肩,轻轻按摩了一圈眼睑,然后趴在水池边,伸手去拧水龙头,一抬头便瞅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呵呵!”何兮自己先忍不住捂嘴笑出声来。明明出门之前看还过镜子,那时觉得自己虽算不上什么天香国色,倒也艳丽。这会儿呢,绾在脑后的头发已经松落落掉下好几缕来,一张脸白得跟僵尸鬼似的,嘴唇红倒是是红,可是唇膏凌乱,甚至还有一点儿歪到嘴角外去了。 这模样都能忍着,那个乐泽还真是个人物!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是郁浩瑞的舅舅吗?看着也差不了几岁的样子啊? 何兮摇摇头,昏了,这可不是她该八卦的事情。 她深呼吸一口气,索性把头发解开了,随意垂在脑后,又从包里掏出卸妆水来擦拭脸上的残妆,那边主角已经上场,她这个路人甲就该哪儿来回哪儿去。 把卸妆水放回包里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她的好朋友兰亚亚,按下接听键,说话的竟是其其。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何兮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边捞起水来拍脸,边说:“都快十二点了怎么还没睡?兰姨呢?”和其其说话,何兮的声音不自觉地地柔和下来。她关上水龙头,也不管脸颊发梢滴落的水珠,转身轻轻一跳,坐在大理石砌就的洗脸池上,专心和其其说话。 “兰姨在旁边,妈妈,我想等你回来吹蜡烛,我还没有跟你说生日快乐呢。” 生日?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生日这两个字,还真是遥远的名词呢。 水珠滑进眼眶里,酸胀得 连鼻子都塞住了似的,何兮扬起头,让抑制不住的涩痛滞留在眼角,手机贴到唇边大声地“么”一口,声音保持着清丽甚至添上了些许欢欣,“乖儿子!妈妈最爱其其了!把电话给兰姨,妈妈过会儿就回去。” “妈妈,我还做了生日卡生日卡,你要记得早点回来。” “嗯,听话,快睡去。” 电话换到兰亚亚手里,“还在那儿?” 何兮前后晃着腿,极力掩饰声音里的倦意,“嗯。” “其其从幼儿园回来就开始给你做生日卡,蛋糕也是我们一起挑的,说好了今年一定要给你庆祝生日……我哄他睡,他非要等你回来。” “我知道,谢谢,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你说什么话呢何兮,我们什么关系,你还跟我说谢!你再这样,以后我不管你们娘儿俩的事了!” “别,嘻嘻,是我不对,过会儿我买酒回去,咱们喝两杯怎么样?”好像没有比今晚更适合喝酒的时刻了。 “还喝酒?你忘了明天是周末,你答应了要陪其其去公园玩的。” 何兮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我还答应了要给其其买好吃的。那不和你说了,我收拾一下就回去。” 挂了电话,何兮还是呆怔了几秒,低头,脚下的大理石砖面亮晃晃的,映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她把长发拢到肩侧,仔细打量脚下映出的人影:淡眉、杏目,鼻梁挺直,唇瓣莹润……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唇,她忍不住失笑,第一次吻其他男人呢,原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恶心。 情不自禁地又晃了晃脚,何兮抬起手腕,眯着眼看手上的镯子,两指宽的黄金环胚上缀着亮闪闪的钻石,灯光一闪,钻石晕出五彩的光,像无数双嘲讽的眼。 “多贵的镯子啊,值了!”何兮咧唇笑,却一下子就泄露了那份自嘲。镯子的光芒炫得她的大脑越是空,心中那股子酸涩却越是明显。 她微微一使劲儿从水池的边沿上跳下来,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搓搓自己的脸颊,收包,剧集完结,咱回家去。 一转身,没想到门边竟然站了一个人,她猛的吃了一惊,伸出去抓门把的手愣是僵在了那里。 是乐泽,他神色淡淡地站在那儿,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一时间,何兮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她知道,什么样的背景就应该做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样的台词,可是很显然,她 并没有应付临时换场子的急变能力。 乐泽漫不经心地摸着右手腕上的一块金属手表,姿态傲慢而又疏远。他锐利的目光微眯,定定看着何兮,直到她不自在地低下头,才冷冷问:“你叫何兮?” 何兮沉默点头,大脑迅速旋转,思考着要怎么回话才显得自然。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她有点儿局促,就好像一个没上妆的演员却被临时拉到了镜头下,更或者像一只没了壳的蜗牛,□裸暴露在别人面前。 “以后别用那种牌子的口红,感觉不好。”乐泽轻飘飘撂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再不看何兮一眼,朝包间的方向走过去。 额,何兮立马想到了那个吻,心底莫名骚动了一下。看着他昂然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绷得紧紧的心弦才忽的松弛,心中早是警钟大作。 总有那么一些人,一眼就能洞悉别人的罩门,让人无端生出畏惧来,乐泽就是这样的人。在他那样的目光下,伪装是皇帝的新装,只能用来自欺欺人。 何兮生生寒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底那莫名的惧意,她逃似的快步走出了“皇都”。 ————————————————未完———————————— 尽管已经是五月底了,可这深夜的风依旧寒冷,何兮从随身携带的纸袋里拿出一件小外套披在身上,伸手拦出租车。举目望去,椰子树造型的路灯,等距排列延伸向远方,把马路照得亮如白昼。已经接近零点,马路上依然车来车往,闪烁的车灯连成川流的海洋,朝南的,向北的,急速飞驰,却似乎没有一辆能带着她走到一个安稳的处所。 昏了!昏了!!昏了!!! 何兮使劲儿摇了摇头,直摇得自己的头发跟狮子毛似的乱糟糟的,才把自己的脸扒拉出来,嘴里不停嘀咕道:“冤孽啊,我这是林黛玉附身了吗,连个湘竹林都没见着过就开始悲风伤秋了……不行,不能这样,哀怨退散!退散!……” 她正胡乱甩着手臂,突然身后窜出一个人来,一把拽住了她,拖着她便往前走。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唬得何兮大惊失色,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人的力道往前连走了几步,嘴里失声道:“啊——干嘛?” 是郁浩瑞。 他蓦地停住,阴阴转过身来。 何兮穿的鞋太高,收势不及,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抓着郁浩瑞的衣襟稳住身形,急急喘了一口气 ,脑袋却不停转着,思考该怎样应付下一步。 郁浩瑞单指勾起何兮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斜长的眼眸里拢着让何兮心跳如鼓的危险目光。 根本来不及细想,何兮本能地做出反应,她舔舔干燥的唇,眼帘半阖,身体往郁浩瑞胸前靠了靠,声线拉得软绵细长,“你舍不得我吗?” 郁浩瑞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翘弯的唇角斜拉,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来,手指却箍得何兮生疼,“那样的女人需要慢慢哄才有意思,你说对不对?” 何兮没有挣扎,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腰,痛,却依然媚俗地笑着应和,“也对……”谁像她,心甘情愿待在他的床上,招手即来挥手即去? 话音未落,她的唇已经被他封住,他的力道大得好似要把她碾碎似的,何兮尽量踮起脚跟迎上去,手臂改吊着他的肩膀。 其实,她很懒,柔顺是自我解脱的唯一方法。 他不肯放过她,像磨牙的小动物一样吮吸、啃咬着她的唇瓣,手掌穿过她的小外套贴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揉捏、抚摸,甚至不管不顾地往更下面探去,指心的螺纹一路轻扫,带起阵阵战栗。 何兮半迎半退,挣脱出一丝空隙来,一点儿艳,一点儿媚,一点儿难耐地恳求:“回去……回去好不好……” 她谨慎地不敢妄动,或者说不敢去试探郁浩瑞的忍耐限度,她一点都不怀疑郁浩瑞敢做出让人咋舌的疯狂事情来。 身体忽的悬空,她被郁浩瑞打横抱起,久候在一旁的车识相地开了过来,开门上车,何兮一直把自己的头埋在郁浩瑞的怀里。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麝香味,高档的衬衫面料磨蹭着她的脸颊,薄顺柔滑,那薄薄的衣料下就是他充满力道的胸肌,还有他的心跳声,强健而又凉薄。 司机老王早就养成了视而不见的本领,何兮没有抬起头来打招呼的想法,今天是你明天是她,老王又能记得多少呢? “回去。” 车稳速奔驰,何兮的眼睛蓦地睁开,不是去酒店吗?然后旋即又闭上,管他是哪儿呢,不过就是那回事罢了。何兮搂着郁浩瑞腰的手臂又紧了紧,呓语般呢喃:“我好累,想睡……” 头顶,郁浩瑞轻佻地勾着唇角,斜长的眼眸半开半阖,敛着别人无法看透的光芒,他的手指沿着何兮的曲线轻轻点着,半响才道:“养养神……也好。” **** 郁浩瑞朝里侧趴睡着 ,宽厚的背脊随着均匀的呼吸缓缓起伏,床头灯调得极致暗淡,似乎倦怠得只愿亮着那皮球大小的一圈。 地上,男女的衣服从房门口一直撒到床边,她的黑色bar挂在椅背上,他的armani斜纹衬衫绞着她的黑色长裙,耷拉在床边……这寂静中的凌乱,记载着前一刻的疯狂。 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她就恍似一块从海底捞出晾干的破布,身体湿黏无力,酸痛像是在骨头里发酵似的,呼吸一次,更强烈一份。 何兮轻轻转身,郁浩瑞没动,似乎睡得很沉。从何兮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剑眉斜飞,眼廓微陷,鼻梁英挺,薄唇微抿,唇角斜勾,何兮不得不承认,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俊帅异常的。此刻,他身上常带着的任性邪气似乎也沉睡了一般,使得他浅浅露出几丝阳光可亲来。 郁浩瑞可能不知道,其实早在八年前她就认识他了,那时养父母还在,他是姐姐的男朋友,而她是那个躲在他们背后,连话都不敢跟他说的小女孩。 他更是不可能知道,她是追寻着他的脚步,才来到j市。 带着那么一点儿奢望,指望守着他,就能等到姐姐,却不料一个恍神,她和他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关系。 有的时候何兮也问自己,如果可以选择,是愿意像八年前一样,保持着仰望的距离,还是像现在这样,肌肤相贴,彼此却套着看不见心的厚重面具?然后发现,就想鱼是选清蒸还是红烧一样,那根本不是鱼可以选择的事情。 视线微恍,轻而易举便落在床头柜上的那个镜框上,光线柔暗,可是何兮还是被照片上那女孩幸福的笑刺痛了眼。她本能地摸摸自己的脸颊,然后自嘲地撇撇唇,即便是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位置,都不是她该痴心妄想的。 蹑手蹑脚地翻身坐起来,郁浩瑞不喜欢女人在身边留宿,而何兮向来知趣。 她穿好衣服赤脚走到门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郁浩瑞磁性慵懒的声音,“在你心里,除了你儿子还有值得你关注的东西吗?” 何兮刹时愣怔,转身,郁浩瑞还保持原来的趴睡姿态,好像根本就没有醒似的。于是,她倚着门框,在黑暗中弯唇笑,“想管的太多,能管的太少,你知道的,我没本事,没办法。” 床上人影依然纹丝不动,何兮再次转身,从茶几下捞出自己的鞋穿上,郁浩瑞没再开口,可是待何兮的手掌接触到金属质感的门把时,她还是顿了顿,说:“我回去了 。” “今晚你做得很好,以后也要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何兮唇弯着,却再勾不出笑来。 好好表现,可是她要怎么表现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的更新时间还是八点,嘻嘻,此章有省略文字约2000,18+妹妹可以管我要,嫌麻烦也可以去我的群,我有放在共享里啦。亲们,我爱你们,你们也要爱我哦~~包养我吧~收藏此文章 ☆、临阵脱逃 【sorry,ihavebeenusedtothethingswhichimnotsupposedto.对不起,我已经习惯了不该习惯的习惯。】男孩子在同学的撺掇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向窗边的女孩,她好像很累,软绵绵地趴在桌上歇息,顺滑的黑发瀑布似的倾在肩侧,在朝阳的映射下,恍似泡在蜜油里一般,微微闪着光。黑发下的那张脸倒不是十分绝色,抢眼一看也就是清秀罢了,但只要你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她的眉眼都长得非常生动,好像就是照着你心中的美好想象长的,你若喜欢清纯,便会觉得她清纯;你若喜欢妩媚,便会觉得她妩媚…… 男孩子回头看了一眼聚在一起探头探脑的同学,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问:“打扰一下,请问这儿有人坐吗?” 何兮忽的惊醒,揉揉惺忪的双眼懒懒回过头来,见是一个陌生的清秀男孩,眉头蹙起,“对不起,我儿子马上就来了。” 男孩子的脸立即就涨红了,他只当这是何兮拒绝的借口,仓惶地转身,在同学们的嘘声中,逃也似的小跑着躲回阵营去了。 兰亚亚牵着其其走进品和粥吧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其其看见何兮立即钻进她的怀里撒娇,何兮一搂着其其安抚一边和兰亚亚说话,“我点了皮蛋瘦肉粥,你还想吃点儿什么吗?” 兰亚亚放下手上的包,“昨晚又没睡吧?既然回去了怎么不等着我们一起出来?” “一旦睡着了肯定就起不来,况且我还答应了要给其其买零食呢,就提前出来准备了。其其,看妈妈买了很多,今天中午我们在公园野餐,晚上再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 其其笑弯了眼睛,腻歪着何兮不肯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何兮也不勉强,眼底柔和流溢,又是一分炫目。 兰亚亚瞥了一眼角落那桌的男孩子,点点桌子道:“看看,又伤害了一个少年的心,造孽啊!” 何兮帮其其整理着衣服,头都没抬,“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秋风扫落叶,暴雨虐弱花,见个采个,可惜条件不允许啊。” “何兮。”兰亚亚微微叹息,“其其下半学期就要上一年级了,你才二十四岁,那样总不是个事。” 何兮怔住,手指停在了其其的衣领处,良久才撇撇唇,继续手上的动作,“我知道,好女孩遇到我这种情况都应该焚膏继晷,以求跛鳖千里才对。可是我没那个能力,毕业 两三年了正式工作都没找到一个。” 兰亚亚无语,何兮找不到工作哪儿是她能力差,分明是有的人蓄意要把她禁锢在身边罢了,也就她自己还云里雾里,自怜自弃,“算了,过去的事不谈。我上次回家听我表哥说他有个同学路子大,在人民医院做到主任医师了,院长好像就是那人姑父,我们顺着这条线去搭搭路子怎么样?” 何兮皱眉,“我就是刚毕业那会儿在一个小诊所做过一年,能往那儿挤吗?” 兰亚亚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不要总觉得自己一文不值好不好?之前你被炒了又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老板娘找茬而已。况且,这次我们走关系,只要找准了人,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 “那……好吧。其其的户口还没办下来,肯定也是要找人,不找个正经工作确实说不过去。” “这就对了。你准备好简历,其它的都交给我来安排。” 她感激地看向兰亚亚,拍马屁地笑,“亚亚,我们娘儿俩没你真是不行!” 兰亚亚一副肉麻的样子直甩手,“别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可是有男朋友的,活了二十五年,一次都没想过要改变取向。” 何兮扑哧笑了,刚好服务生把她们点好的粥送了上来,三个人便开始吃早饭。 吃完后去公园,兰亚亚本来说约了男朋友逛街的,可是见何兮整晚都没睡,不放心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于是,也跟了一起来。 其其难得玩得这么开心,一会儿跑这边看人家荡秋千,一会儿跑那边看人家玩海盗船,就可怜了何兮和兰亚亚跟在后面跑动跑西,累得要趴下,尤其是何兮,眼睛一直黏糊,站着都能睡着似的。 下午,两人带着其其去华闻大世界六楼的“智虎乐园”玩堆积木,买了票,把其其交给负责带孩子的老师,兰亚亚就硬拽着何兮去五楼女装部逛。 何兮软piapia地瘫在沙发上看兰亚亚挑衣服,兰亚亚回头看见她的模样,咬牙瞪眼地威胁,“刚刚让你先回去睡,你不,这会儿再累也给我撑着!快来看看,我觉得这条裙子不错,你试试。” 何兮连连摆手,“你饶了我吧。”她刚刚随便翻了一个吊牌看,小热裤还一千多呢。 兰亚亚知道何兮拿眼睛瞄吊牌的意思,恨不得上去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塞了什么,何兮每回穿回来的衣服鞋哪一样不是大品牌的,可能只有她自己觉得那是路摊货。 兰亚亚正准备采取强硬措施把何兮拉过来试衣服,突然门口传来一道俏丽的声线,“哇,这条裙子不错,你不要的话,给我试试行不行?” 兰亚亚还没反应过来,裙子已经到了那女孩手里,但见她乌亮的马尾辫一甩,把裙子放在身前比着,对跟进来的人道:“浩瑞,你看怎样?” 何兮如遭雷击,困顿的眸子忽的放大,刚刚看到那个女孩她就猜到跟在后面的是谁,这下糟了,她要做什么反应才合理呢? “嗯。”郁浩瑞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愉悦后的慵懒,让何兮忍不住想起昨晚上他的疯狂行径。可是这个时候如果让人家知道自己是人家男朋友的奸妇,是不是太煞风景了? ————————————————补全她其实就是个缩头乌龟,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就可着劲儿地缩着头,指望郁浩瑞看不到她,放她活路。 郁浩瑞目不斜视,可身体却微微倾斜,竟然就在何兮的外侧坐下了,腿一翘搁在面前的玻璃圆桌上,何兮的另一侧就是墙,刚刚她为了倚着舒服,靠内坐着,这下好了,想逃也逃不掉。 兰亚亚知道何兮被人养着,但是不知道那个养着何兮的人就是郁浩瑞。被人平白抢了手上的东西,她心里自然不高兴,冷下脸说:“这位小姐,这条裙子是我们先看上的。” 女孩小鹿似的眼睛惶然地眨了眨,便潮湿起来,她双手把裙子递给兰亚亚说:“对不起!”可惜这歉道得更像兰亚亚才是做错事的那个一样。 兰亚亚就待恼火,何兮急忙站起来说:“亚亚,我们回去吧!” 郁浩瑞翘着的腿无赖地晃着,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只动食指点着膝盖,也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在等着看何兮的反应,良久才轻悠悠地说:“把合适的size全拿了,还试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的都愣大了眼睛,何兮低着头,心里不停咒骂着,败家子啊,败家子!兰亚亚也没见过这么拿钱不当回事的主,惊得忘了和人家生气的事。还是那姑娘反应迅速,眼睛先是惊喜地张大,又忽的收缩,点着郁浩瑞娇嗔道:“我不要,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买一条就够了!” 何兮挑眉,相比之下,自己果然是艳俗了,每回郁浩瑞给啥她要啥,可从来没这么高洁地推拒过呢,怪不得被厌弃。 何兮佯咳了一声,对兰亚亚说:“既然人家喜欢就给人家,我们走吧!”她其实是说给郁浩瑞听的,新欢旧爱 齐上场,是个男人都巴不得旧的那个趁早消失才对。 可是,郁浩瑞还是那么晃着脚,兰亚亚眼尖,终于看出哪儿不妥了,她的眼眶又大了一下,原谅她吧,她可一直把何兮的那个男人想象成秃头大肚的猥琐中年人,一时间实在无法把郁浩瑞嵌到那个形象中去。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点头道:“好吧。” 那个女孩试衣服去了,何兮也站了起来,就等郁大爷高抬贵脚,可惜人家视若未见,自顾翻着一本彩印杂志。 “咳咳。”何兮佯咳了两声,再次提醒。 他还是不动,这下子估计再傻的人都感觉出猫腻来了。这种品牌店的店员,眼睛都是装了显微镜的,谁是能买得起衣服的,谁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之前何兮和兰亚亚进来的时候,就一个店员懒散地上来敷衍了一下。这会儿全部出动,狗腿似的捧着一大摞衣服逢迎在后面,见眼前这种情况又僵在了当场。很显然,男的就是做给女的看的,只要女的有那眼力劲儿软绵绵一撒娇,正换衣服的那姑娘不就该哪儿呆哪儿去了吗?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人不认识何兮,何兮懒,郁浩瑞更懒,每次给何兮买衣服,都是相熟的店按size送上门去,谁会把相处的时间浪费在挑衣服上? 何兮有多难堪,这不需赘言了,前头就说过,她这人特别的知趣,在和郁浩瑞相处的时候,她该怎么媚俗怎么媚俗,她把那当作谋生活的工作在做。可是,有谁喜欢把那种关系到处张扬的?即便是老鼠也不见得喜欢别人见着了就喊小偷是不是? 她正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挪开玻璃桌走出去,郁浩瑞好像刚刚发现了她站在一边似的,扭头问:“嗯?你要走?” 何兮忙不迭点头,他一点为难的意思也没有就放下了腿。于是一众观众心里有嘀咕了:哦,原来是这样啊,错觉,错觉! 何兮管不了这许多,一待脱身提起包便往外走,眸稍扫见兰亚亚没动,急得回头催促道:“走啊,亚亚!” “砰!”脚下走得急,还扭头回去说话的结果就是这样,何兮猛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人的身体特结实,加上她一宿没睡,头昏脑花,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地上趴去。 这种情况,不要说她撞的是个男人,即便是个女的,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该顺手扶她一把吧,可惜那个人还就是那么微微的一偏,冷眼看着何兮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呀,何兮!”这是兰亚亚。 “哈哈!哈哈!”这是郁大爷。 “何兮?”这是何兮还没看清长相的某个黑心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时间依旧是晚上八点左右,爱你们~求~~~~ ☆、似假似真 【nowimdoingallwell,justpretendtobe.现在的我一切都好,假装的一切都好。】兰亚亚上来扶何兮的时候,何兮恨不得就晕死在地上算了,更难堪的是,郁浩瑞的新欢换好衣服出来了,也热心地奔过来帮忙扶她。可想而知何兮此刻的感受,两个字能形容——揪心啊! “大姐,要不要紧?!”瞧这称呼,她什么时候就成人家大姐了?抬头再看看人家那百分之一千真心的脸,何兮暗叹,现而今90后的心计也不容小觑了。 何兮灰溜溜爬起来,扶着兰亚亚的手往外走,“新欢”还揪着她的手关切,“伤着了没?要不要送去医院,我男朋友的兰博基尼就停在地下停车场,我们可以送你。” 何兮咬牙忍,膝盖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果汁机似的搅着酸。之前,郁浩瑞很少开车带她出去,偶尔几次都开着一辆满大街可见的别克。去见他的朋友,或者他喝酒了才能慎重一次,坐老王开着的那辆奔驰。看看,一个“新”字就是不同,连那么招摇的跑车都开出来了。 忍,千万得忍,怎么说临了还给了一钻石手镯呢! 何兮咬牙,装聋作哑,继续往前走,可是手臂又被拽住了,她心里的那口气一时岔了道,虽强压了声音,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了,“我很好,谢谢关怀了!” 额,一回头她才发现拉着她手臂的换另一个人,这人很眼熟,在哪儿见过?啊,天,是乐泽!郁浩瑞的那个小舅舅乐泽! 刚刚就是撞上他了吧?怪不得黑心,原来是蛇鼠一窝! 狰狞的表情根本不想收回,何兮心里虽恨不得用叉子戳他几个大洞,可是那晚的吻还记着呢,于是恼怒就成了尴尬,尴尬就成了狼狈,狼狈就成了胆瑟,胆瑟了自然就手足无措了。 “那什么,我要走了。”松手吧,求你了,大地主何苦为难我这个一无所有的贫下中农。 乐泽表情很淡,如果只看他的唇,甚至可以感觉到一丝礼貌性的温和。 可就是这恳求的一眼间,何兮才忽的发现,上次觉得他和郁浩瑞长得像根本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而产生的主观性错觉,他们不像,一点儿都不像!郁浩瑞那人生来就是嚣张的代名词,眉眼里总是带着不容人忽视的痞气,嬉笑怒骂,他想干什么就是什么,对你好的时候,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你想吃法国菜他能立马给你弄张机票飞去法国的那种。但是如果他气了、怒了, 他能把你整得爹娘都认不出来。说白了就是任性,他不但任性在心里,还任性的脸上,龙卷风似的,霸占你的身心,不给你丝毫犹豫的空间。 而乐泽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谦逊有礼,是那种在大家族,或者顶级学府里淬炼出来的绅士风度。可事实上,那双黑瞳里却尽是冷淡疏远,何兮甚至觉得,他的骨血里都刻着阶层偏见。那种偏见有的人明摆在脸上,就成了傲慢的暴发户,而他隐住了,就成了令人自惭形秽的高贵。 何兮还在愣怔中,郁浩瑞走上前来,手臂自然而然落在“新欢”腰上,唇角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对乐泽道:“今天真是巧啊!” 乐泽的眉头微微一蹙,刚刚扑怀而至的柔软躯体带来的心悸,让他本能地躲了开去,他不喜欢这种不由自己控制的情绪,更不喜欢那个女人看见他后露出的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更讨厌在接触的刹那间自己忽的又想起了那晚的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拉住了她,却知道郁浩瑞走上前来搭话的原因。 长得再居家,也不过就是一个花钱就能买到的女人而已,不值得为了她破坏自己和郁浩瑞的关系,乐泽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 于是,他松开了何兮的手臂,再不把这个简简单单就搞乱了自己心思的女人放在眼底。 “大姐在楼下看见你了,她遇上了朋友,让我先上来和你说一声,她想见你。”瞬息的恍神不过一闪而过,乐泽微眯的眼眸已恢复惯有的锐利,似有似无地扫了一眼乐泽怀里的女人。 这要是何兮,立马就知道是自己该退场的时候了,再高调的外遇还是外遇,人家郁浩瑞正牌女友的位置上有人坐着呢。 何兮不知道“新欢”最后有没有能蒙“太后”召见,她很理智地逃了。现而今,她是被弃的“狐狸精”,不从良不成了。 郁浩瑞佳人在怀,那双斜长的眸子尾梢上挑,带着一丝不羁的笑,目光玩味地锁在那个狼狈而逃的女人身上,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惋惜地收回来看向乐泽,“老佛爷又要降什么旨了,连你都搬出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玩心也该收收。他们老的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件事。” 郁浩瑞拍拍怀里听话的女孩,在她的脸颊印上一吻,“他们说着不烦,我听着都烦了。”话这么说,他还是耐下性子哄了哄自己怀里的女孩,让她先回去。女孩不依地嘟着唇,郁浩瑞好似失去了耐心,眉头忽的一皱,那姑娘这才领略到郁少爷的脾气,不甘不愿 地先走了。 人一走,郁浩瑞脸上的甜情蜜意就被某种说不出来的厌烦替代了,他懒散地把双手揣进裤袋里,从乐泽身边擦身而过,“你就好了,经过了那么一次,一劳永逸,谁还敢在你面前提结婚的事?” 只这一句话,乐泽脸上的温和再装不下去,瞬息冷凝成冰。照着别人的伤口下刀子,也只有郁浩瑞才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只是,他……或者他,要多久才能忘记那个人,或者那个人带来的伤口。 **** 何兮以为兰亚亚至少会问她郁浩瑞是不是那个金主,可是兰亚亚没有问。何兮自己倒是先忍不住了,兰亚亚虽然不说,其实她挺在意何兮有事瞒着她的。 当天晚上,把其其哄睡后,何兮就主动去兰亚亚的房间交代。 “站在门口干嘛?有事跟我说?” “嗯。” “想说什么?想告诉那个人就是郁浩瑞,还是想告诉我你很可能马上就会被人踢掉?!”兰亚亚专注地在电脑前忙着手上的工作,头都没抬。 何兮吃了一惊,走过来,“你认识他?” “刚开始没想起来,后来来的那个是我们总公司的大boss,我谁都不认识也不敢不认识我的衣食父母啊!不过,他们家的事,你知道吗?” “什……什么事?” 何兮坐到兰亚亚身边,看着她在电脑上整理图片和稿件。兰亚亚是个外景主持,做人又爽气豁达,在公司混得很好。 “外甥喜欢舅母,惊世骇俗不伦恋!情殇,外甥、舅舅难择,红颜祸水坠楼亡!……还想听吗?这就是当时报道的一些标题,占着各大娱乐头条几乎一个月。” 曾经有过那种猜想,可是真正听到真相何兮还是僵住了,猛然有种踮脚站在屋檐上,被寒霜打了一遍的感觉,她没来由地觉得脚下空无,寒意冰针一样凿进了身体里。 这就是他露出那种笑的原因吗? 何兮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唇…… 没有经过的人,永远不知道被用作替代品,是怎样的悲哀。 幸,有一样是像的。 伤,有一样是像的。 …… “何兮,唉。”兰亚亚放下鼠标来握住何兮的手,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清醒一点吧,灰姑娘再落魄也是个贵族,郁浩瑞那样的人对我们来说就是病毒 ,能远则远,沾染不得的。” 何兮垂下眼帘,掩下眼底的失落,头一侧靠在兰亚亚的肩上,孩子气地嗫嚅:“我也知道,可是奢望是戒不掉的瘾,我……喜欢他很久了。” 兰亚亚同情地拍拍何兮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何兮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好像要睡着了似的,“最近一段时间,我常常在担心,离开了他我要如何生活。我做不了女强人,也没什么特殊能力,我担心以后养活不了其其,担心不能给其其舒适的生活……亚亚你知道吗?那种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我过过,所以我不要其其过,也不要其其将来为自己没有钱读书烦恼……” 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带着一个婴儿是如何生活的,外人根本无法猜想。至少在兰亚亚遇到她的时候,她还咬牙挺着,做廉价女工,一天只吃一餐,在别人的有色目光下带着孩子上学。她依附郁浩瑞的时候,也曾经让兰亚亚唾弃,斥责她自甘堕落,可其实她自己更加唾弃自己吧,或许她也曾经挣扎过,想要高洁地活着,最后却还是妥协了。 郁浩瑞从来就没有给她退怯的机会,他磨光了她的棱角,强势地剥脱了她对未来的期许,那种豢养,残忍得近乎恶毒。 兰亚亚细声安慰道:“混担心什么,现而今你见过几个饿死的,况且还有我啊,我会帮你的!” 这几年,何兮何曾为自己活过?一切的一切都是其其,哦对了,还有那个生下其其就离家出走了的姐姐。小时候曾经被抛弃过的阴影挥之不去,她坚决声称其其是她亲生的,你要说她懦弱,她其实又是何等的勇敢! , 喜欢一个男人,本应该是最理所当然的事,可现在对她,却成了最大的奢侈。 兰亚亚低头看向小女孩一样靠在自己肩上的何兮,沉吟片刻,肩膀一顶把她拱得坐起来,“好了啦,别在我面前做多愁善感的模样,这么装可怜还不是想我不跟你计较你瞒着我的事?回你房间睡去吧,我懒得跟你计较!” 何兮揉揉眼睛,好像刚刚泫然欲滴的眼泪真的就不见了,甚至露出那么一点儿孩子气的狡黠来,“嘻嘻,是你一直瞎帮我担心,我昨晚就拿到分手礼物了,好重的一个镯子呢。从明天开始,我要努力向职业女性的方向发展!”何兮装模作样地举手发誓。 兰亚亚不雅地丢了个白眼,“我去找我表哥帮忙约时间,到时候,你不要给我打退堂鼓就算帮我忙了!” 何兮举双手保 证了,这才从兰亚亚的房间出来。 帮兰亚亚带上房门,她嬉笑的表情瞬间黯淡下去,唇角却依然挑挑勾出个弧度来,最近怎么就觉得这么烦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关心,尽管这两天会很忙,可是看到亲们的留言,每每还是觉得很兴奋呢,会坚持日更的啦~至于谁是男猪的问题,等剧情慢慢展开大家就一目了然了。还有,关于其其是谁的儿子,这个马上也会露出蛛丝马迹来,我就不透露了,让亲们自己去发现吧,;-)明天的更新时间依旧是晚上八点左右,要记得爱我哦~ ☆、人心难测 【idliketopretendtobepuerilelycarelessratherthanwatchingyouhagglingovereveryouncewithfakematurity.与其你故作成熟地斤斤计较,不如我假装幼稚地没心没肺。】郁浩瑞的妈妈乐娟原本也是国内的一线影星,后来嫁作商人妇,便息影安心做了少奶奶。现在,她除了参加一些公益活动,全副心思都放在独生子郁浩瑞身上了。 对于郁浩瑞的私生活,乐娟其实关注的不是很多,郁浩瑞的正牌女朋友江珊乐家和郁家是故交,门当户对,知根知底。乐娟最满意的就是郁浩瑞的这一点,在外面玩得再无法无天,婚姻大事上倒是没让她操什么心。 乐娟逛珠宝店都是由经理专门招待的,根本不需要她交代,珠宝店经理知道她要来,早就把刚到的新货给准备好了。 乐娟一边挑首饰一边和郁浩瑞说话,“乐乐下周就回来了,有些东西该收拾的收拾收拾,不要给乐乐添堵……这条项链配乐乐怎么样?” 郁浩瑞抬头看了一眼,很捧场地点头,“嗯,不错。” 乐娟感觉到儿子有点心不在焉,放下手上的项链,回过头来看。于是,不免皱起眉头来,因为郁浩瑞正让经理拿出一条缀着零散宝石,走奢华风的项链,那可不是郁浩瑞的眼光,“你觉得那条好?乐乐向来只带卡地亚的。” 郁浩瑞朝经理点点头,心里莫名其妙想起某个品位差到只认金子够不够重,宝石够不够大的小女人,唇角不知不觉勾起笑意来,“乐乐的喜好您最清楚了,您拿主意得了,您每回送她的东西她哪一样不喜欢的?” 这会儿,乐娟突然没了选首饰的兴致,她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上的项链,吩咐经理把一整套都包装起来。 而那边,郁浩瑞已经把自己挑的那条项链直接揣进口袋里,站了起来,跟他妈说:“要不你再挑挑,我还有事,先走了。” “浩瑞!” 郁浩瑞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声音又回过头来,“嗯?” 乐娟暗自思索了一下,朝他挥挥手,“算了,记住乐乐班机的时间,到时候和我一起去接她。” “知道了,肯定忘不了!”郁浩瑞斜眯了桃花眼,不羁地朝乐娟飞了个媚眼,惹得乐娟忍俊不禁,嗔责了他几句,他这才晃出珠宝店去。 离了乐娟的视线,郁浩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多少,他的手一直揣在衣服口袋里,右手微拢,食指在刚买回来的首饰盒上有节奏地轻点,那双斜长的眸子却愈发黝黑了。 谁也猜不透,他心中正在想着什么。 **** 郁浩瑞一个多星期都没给何兮打电话,何兮这才缓过神来,自己好像真的是被弃了。 人就是那么一回事,没日没夜为了某事某人战战兢兢的时候,不免厌烦,可真的没那个必要了,心里又空落落的好像生活没了方向一样。 何兮没事就在想,自己这算不算是失恋了呢?于是,特意上网查了一下所谓的失恋综合症的具体表现,百度罗列出十点来:失眠、无精打采、心情变差、自责、自杀、喝酒、幻想出家……她一一对照了,得出结论,她不是失恋了,只是正常的生理期情绪反应。 问题是,生理期都过了,她的精神状态还是没有调整得过来。 兰亚亚说她是闲得发慌了,何兮想想也是,她每天除了接送其其还真就没有什么其他事可干了。可是工作的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了,兰亚亚表哥帮忙找的那个人出国参加研讨活动了,估计要两个星期左右才能回来,这两天她还真就只能闲着。 这天傍晚她去接其其,在幼儿园大门外等了二十几分钟,眼看着小朋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没见其其的身影。何兮正焦急着,其其的班主任看见她了,招手让她过去说话。 何兮心里直犯嘀咕,可是她这人向来怂,从小见着老师就局促,所以也不敢吱声,跟着老师走进大班教室。 进去后,就看见其其一个人低头站在老师的钢琴旁边。他抬头看见何兮进来,鼻子揪揪,眼眶立即就红了,泪珠儿水漫金山似的往外渗。 何兮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即就把儿子抱进怀里来亲亲疼疼,但是当着老师的面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就连说话的语调也不自觉老成了积分,“老师,其其是不是做错事了?” 其其的班主任是个三十几岁的和气女人,姓王。平时挺喜欢其其的,“其其妈妈,你先请坐。留下你,我是想和你聊聊其其的事。” 其其得到老师的首肯才奔到何兮身边,缩在何兮的怀里。何兮摸摸他的头,立即捧着他的小脸在他的额角吻了一下,把他抱坐在膝盖上。 王老师看着何兮的一系列举动,皱皱眉,笑着说:“其其很乖巧,所有的老师都很喜欢他 ,可见你平时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何兮被老师表扬,不由红了脸。 王老师话锋一转道,“可是你有没有发现,其其过于乖巧了?” “您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我不是说其其哪儿不正常。但是其其已经七岁了,下学期可以上一年级了,却还没学会怎么和其他小朋友相处。他很内向,问他话他什么都不说,今天还拿了另外一个小朋友的文具盒。” 何兮一听急了,“其其在家一直表现得很好,而且,他不会随随便便拿人家东西的!” 王老师摸摸其其的头,“我知道,后来我问了其他小朋友,原来是和他同桌的小女生指使他做的,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个小丫头还命令其其干了往老师的茶杯里放粉笔头之类的事。孩子嘛,调皮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但是其其被欺负了也不说,只会哭,这太软弱了,对男孩子来说不是好性格。” 何兮松了一口气,羞愧地低下头,“这方面,我也有感觉……” “溺爱孩子并不是为孩子好,你应该带着其其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一些朋友。” …… 从幼儿园出来,何兮的脑海里还在思考老师的话,她想起上次去公园玩,其其连跷跷板都不敢坐,只敢跟在别的孩子后面看着,心里就发酸。 她是真的太溺爱其其了吗? 其其七岁了呢,是应该一点点教他怎么穿衣服,怎么洗澡,怎么和小朋友玩了…… 还有烦心的事,何兮临走的时候,王老师又问了其其户口的问题,幼儿园要帮大班的小朋友统一报附小,没有户口簿不行。 何兮本身就不是j市人,其其又没有出生证明,要办j市户口不容易。本来这事,郁浩瑞答应了要帮忙搞定的,可现在她和他这样关系了,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账。 何兮再三思量了,还是决定给郁浩瑞打个电话,帮不帮忙,总得问个准信儿。 可是,她鼓足了勇气打过去,却是个女孩子接的,只说郁浩瑞在洗澡,让她过会儿再打。郁浩瑞是不是在洗澡她不知道,但是她了解人家说郁浩瑞在洗澡是什么意思,没脑子的才会接着不停打呢。 得托人找关系,可是找谁呢?除了郁浩瑞她还认识谁? 唉,烦啊! 户口的事一天两天也搞不好,但是有一件事是一时也等不等的,她得去见欺负 其其的那丫头的家长,这事她已经和王老师说过了,王老师答应帮忙联系。 **** 第二天下午,何兮特意提前去了幼儿园,等着那个叫乐无忧的家长过来。 等见到那个小丫头,何兮终于知道老师为什么同意他们家长之间私下调解了。 这丫头纯粹就是个女霸王啊,何兮还站在那儿呢,她就敢拽其其的头发,让何兮恨得牙痒痒。 其其挨批评的时候是小白兔似的,红着眼眶一声不吭,那丫头也犟着不说话,但是她敢跟你对着干。 可是,散学后好一会了,左等右等还不见乐无忧的家长过来,王老师又要去参加幼儿园的例行周会,何兮只好陪着两个孩子在教室等。 眼见着天色渐暗,外面骤然刮起风来,而且一阵紧似一阵,吹得幼儿园里的梧桐树狂舞的巨人一般,枝头摇摆,树叶哗哗作响。似乎要下雨了,何兮开始耐不住了,但乐无忧的家长还没过来接孩子,乐无忧竟然也不急躁,自己趴在那儿画画。 何兮开始觉得有点儿诧异,她每次接其其都宁愿来早了在外面等着,也舍不得其其等一分钟的,这人家倒好,把孩子扔幼儿园等个把小时,也不慌。 何兮想了想,问乐无忧道:“你爸爸妈妈平时都什么时候来接的?” 乐无忧不说话,其其腻歪到何兮怀里,搂着何兮的脖子蹭着,“平时都是保姆来接她。” “额……”何兮讶然,心道:怪不得,这么说也挺可怜的。 何兮想了许多话题想要和小丫头套近乎,结果那小丫头根本鸟都不鸟她。她无语,刚好其其闹着要她讲故事,她搜肠刮肚想把《白雪公主》的故事再拿出来讲讲,那小丫头小辫子一晃,转头朝其其喊:“过来给我削铅笔!” 其其哧溜下从何兮怀里滑下来,屁颠颠给小丫头削铅笔去了。 何兮咂舌,其其什么时候会削铅笔了?她这儿还愣着呢,那丫头已经画完画了,有条不紊地把其其帮她用铅笔机削好的铅笔收进文具盒去,再整理好小书包背在身上,然后拉着其其的小手走到教室前面堆玩具的地方玩去了。 何兮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贸贸然来找人家家长似乎大题小做了,那小丫头似乎和其其处得很好。 于是,她涎着脸凑过去一块儿玩。 渐渐的,外面风雨大作,教室里倒是欢声笑语嬉笑一片。 玩累 了,何兮发现小丫头的辫子也散了,于是又把她搂倒怀里来,给她扎小辫子…… 正弄着头发,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男音,“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儿忙,应酬比较多没能一条条回复留言,非常对不起大家。哭啊,上一章竟然就六个留言,更新没动力鸟…… ☆、蠢蠢欲动 【lifeislikearollercoaster.ithasitsupsanddowns.butit’syourchoicetoscreamorenjoytheride.生活就像过山车。一会儿冲上去,一会儿掉下来。但你可以选择惨叫连连,还是享受有幸搭乘。】当何兮扭过头来看清身后的人时,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不搭理他。 兰亚亚常说何兮迷糊,可其实这两天,她想清楚了很多事,比如对郁浩瑞,她是架子低了点,因为吃了人家的拿了人家的还用了人家的。可是其他人呢,就说这个乐泽,她一没花他钱,二没吃他饭,凭什么得看他脸色?! 何兮也没犯“圣母病”去指导他怎么带孩子,人家什么层次,她什么层次,盲目地做那种事才是自不量力呢。 “其其,走我们回去了。” 其其乖巧地走过来,双臂一张,就吊在了何兮脖子上。 何兮抱稳其其,又走过去把其其的小书包也拿起来挂在肩上,然后看都不看乐泽一眼就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乐泽鹰眸微眯,黑瞳幽暗似海,看着何兮的一溜举动,眉头一蹙,才冷冷道:“是你说想要见我?” 何兮百分之百肯定,在这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乐泽连礼貌性的尊重都不想要装了,听他这声音,就跟大boss对待讨薪的民工似的。 何兮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他计较,“之前是有事想跟你沟通一下的,不过现在没了。再见!” 何兮自顾自往外走,可出了教室才发现,外面雨势确实大。这下糟糕了,怎么回去呢? 天色漆黑如墨,风卷着雨帘旋转,被寒湿的气流忽的浇个透顶,何兮冷得直打颤,没办法又退回教室里来。 乐泽竟也没走,刚刚还拽得二五八万的小丫头,这会儿什么气焰也没了,在她老爸面前毕恭毕敬地站着,看这阵仗,乐泽是准备训孩子了。 来晚了还训孩子,什么人啊?! 雨大走不了,何兮索性回过头来和乐泽干瞪眼,就不相信他当着别人的面也好意思教训孩子。 乐泽估计是知道她的想法了,瞄了她一眼,英挺的剑眉挤得更紧,“你结过婚了?” 这纯属私人问题,何兮选择不答。 其其似乎想要睡觉,她怕他嫌冷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裹在他身上,想想还不放心,又把配套的薄马甲也脱了下来,自己身上就剩下一件无袖的单薄线衫。风一吹,冻得她忍不住直缩脖子。 乐泽的眉一直皱着,面色淡淡,眸色深沉。他从没遇上过何兮这样变色龙似的女人,第一次见,她像皮糖似的粘着他讨好;第二次见,她视他如洪水猛兽了,拔腿就跑;这次呢,很明显,她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说是陌生人还是好听的,她根本就把他当成透明人了。 可是这女人,怎么就忘了他也是一个男人! 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是什么意思,何兮应该很懂才对,那天晚上她表现得就很好。撩拨得整个包间里的男人,目光都跟着她转,现在想要撇清,是故作姿态,欲拒还迎吗? 乐泽扯出些微鄙夷来,以掩饰自己刚刚生出的旖旎心思。这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也不是合适的环境。可是,心动,有的时候只是一眼之间的事,她妖娆了,你看见了,于是就动上心思了,如此这般,简单透顶。 就有那么一些女人,她能在毫不经意间把诱惑做到那最动人的点上。漂亮的女人成千上万,可是真正妖孽到浓妆淡抹,蹙眉展颜都是一分勾人的或许没几个,何兮却恰恰是这样的女人。 她总是觉得自己是沙滩里的沙子,抓一把,搅一搅,就沉寂了,没人会记着她。可其实她是落在泥滩上的钻石,谁走过了不回过头来看一眼呢? 你看她此刻,薄薄的线衫包裹下,玲珑的曲线尽显,白皙的肌肤在日光灯照射下,甚至泛着玉般温润的光泽。她身材窈窕,却不属于那种骨瘦如柴的瘦,她的腰软着呢,乐泽搂过,纤细的,但是却摸不着一根骨头,如果这样的腰光裸着,贴在自己的掌下…… 乐泽佯咳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何兮,好像只要这样,这个女人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他在手机上按下一个号码,没过多会儿,他的司机小李就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把手上的伞递给他。 走过何兮娘儿俩的时候,乐泽似乎顿了一下,可头都没转就走出去了。 何兮不屑地撇唇,剥削阶级就是剥削阶级,这种情况下,有点儿道德心的都应该提出来送她们娘儿俩一程,黑心鬼,果然是黑心鬼! 何兮边在心里不停嘀咕咒骂,边给兰亚亚打电话,可电话打不通,估计兰亚亚的手机没电了。 唉,咋办呢,只能到幼儿园外等出租车了。 她咬咬牙,把睡着了的其其抱紧了 往外走,可雨水好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她才出门就照着她的头脸一打,妈呀,好冷,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腊月寒天了似的,这样子走出去,她这回感冒肯定是逃不了了! 更糟糕的是,才走几步她的眼睛就睁不开了,雨大,风也大,风里还夹着沙子,打在脸上麻针似的刺着疼。何兮又把其其搂得更紧了一点,正准备冲到门卫那儿借把伞再说,眼前突然一黑,她和其其被人裹进了敞开的风衣里。 “坐我的车。”乐泽的声音在风雨中依旧低沉浑厚,何兮听见他似乎还低咒了一句“没脑子!”什么的,不管了,活命要紧。 何兮一直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识相,不食嗟来之食的结果只有饿死,谁能救她娘儿俩,她就往谁的船上跳,道德、原则、理智啊之类的,只是生活富裕的人拿来无病□的。 所以,她让都没让,乐泽扯开风衣裹过来的时候,她就扑了过去,身体贴着身体紧挨着他。 乐泽衬衫的布料分外柔软薄滑,紧靠着,就像是贴着他的肉似的,炙热的体温随即传来。何兮甚至趴在他的胸前任性地蹭了蹭,她绝对没有挑逗的意思,只是习惯了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对自己和其其最有利的生存环境而已。 天色暗沉,风夹着雨丝翻卷,伞根本就遮不住什么东西,可乐泽敞开的风衣内却圈出了一小块安全区域。 就在何兮贴着他的胸膛轻蹭的那一刹那间,乐泽的眼眸忽的眯起,那眸中的幽色就好似一把蓦地打开的黑扇,浅浅一动,便掀起了狂风巨浪。 何兮很冷,线衫沾了水,又湿又冰,像在身上挂了一层冰凌似的,动了不舒服,不动更不舒服,她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上车后,她把其其放开,便什么形象也顾不上了,鞋子一脱,双腿紧跟着蜷上来,球一样团成一团缩在车门边。裹在其其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何兮抖着手扯下来,捏捏团团就拿来擦拭自己的头发。 她知道乐泽在不停皱眉,估计是从没见过她这样没品的女人吧,可是管他呢,让他满意没有让自己舒服来得重要。 其实,她倒也并不是故意要标新立异。上了车后,其其就醒了,和乐无忧凑到一块儿说悄悄话,而她被车内的暖气一烘,反而开始脑袋发晕,头重脚轻了,不团着就不舒服。 乐无忧估计是非常惧怕乐泽,挨着他就不敢吱声,所以不知不觉就和其其缩到了车的一边,何兮却被挤着和乐泽坐到一块儿了。 所谓人无臆想心无旁忧,何兮并不觉得那么挨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这人有个怪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要是身旁没人,她定然咬牙切齿忍着,多难受都能硬挨着一声不吭。可这身边要是有了人,不管是亲是疏,她的神经就会松懈下来,想要依赖上去。 诡异的是,从小到大她很少生病,生病的时候身边有个人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乐泽这会儿待在她的身边,不知道对乐泽来说,是幸或者不幸。 总之,她就那么软软靠上去了,目光空落落定在某处,水眸潋滟,似睡似醒。不看他,自然就不用接受他的拒绝或者厌恶。 怀里凑过来软绵绵的一团,乐泽控制力再强也不免心神忽的一阵荡漾,他下意识地圈住了她的身体,敛敛眼眸,鬼使神差地问道:“怎么了?” 可能从来没有人在她生病的时候,这么关切地问过她这句话,何兮不知道从哪儿涌现出那些委屈来,软糯糯回:“头晕,浑身都不舒服。” “自作自受”四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可是到了唇边却变成了柔声的安慰,“那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喊你。” 人还真就是说不出的奇怪,有时候是因为环境的缘故,也有时候是因为一念之差,总会做出很多古怪的事来。比如在昏暗的酒吧,两三杯酒一下肚,就生了离经叛道的念头;也比如被品牌店里某种香气一熏,莫名其妙就想着大放血败回来也许并不是很喜欢的衣服…… 其实,不过是一种冲动罢了。想出轨,想血拼,想宠溺……的冲动。 事后,乐泽觉得那天傍晚,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对何兮的放任,是因为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何兮在帮乐无忧梳辫子,心里恍惚念起旧来,更或许是因为车外的雨刮得杂乱,车内却过于安宁……反正就是在心里找了n个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不正常。 可是何兮呢,她什么都没想,甚至不觉得应该去想,她只是病了,想找个人靠靠而已,至于那个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仰天长笑…俺不素每每笑大银…俺是bomi……哈哈哈哈…每每笑大银因为网络原因不好更新,特派我来更新。但素她说双更…我还要发一章的内容?我我我…还有章我用存稿箱发好了…23点发… ☆、渐渐逼近 【girlscanbesexy,pure,coquettishandcharming,butnevermediocre.女孩,你可以性感,可以清纯,可以冶艳,可以妩媚……但是,唯独不可以平庸。】何兮常戏称自己的身体是神奇金刚,拥有数字化的自我修复能力,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只要让她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便病症全无了。 这不,前天晚上烧得糊里糊涂的,第二天她又精神抖擞了。 吃早饭的时候,何兮边吃边喂其其。兰亚亚目光古怪地盯着她看,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奇怪地问道:“怎么这么看我?” 兰亚亚:“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坐谁的车回来的吗?” 这时其其吃饱了,何兮帮他把嘴巴擦干净,轻声细语地吩咐他去自己屋收拾书包。等他跑进自己屋后,何兮还不放心,侧着头盯着看,心不在焉地回答:“乐泽啊,怎么了?!” 兰亚亚一副“不会吧,你连他也勾搭上了”的目光看着何兮,“你不会是想换个下家吧?” 何兮回过头来,做望天状,“我保证,暂且只是单纯的家长与家长的关系。” 兰亚亚瞪大了眼睛,“暂且?!” 何兮但笑不语,心下却不由想起乐泽那顷刻间的温柔来。 男人的好从来不会没有目的,那么乐泽想要的是什么呢? 她的身体? 估计不是! 算了,乐泽也好,郁浩瑞也罢,他们是执子的棋手,套路由他们定,她这个棋子只要闭着眼,任他们执起或者放下就成了。 唇边泛起几丝自嘲,她懒懒搅着碗里的粥,“很烦,老师又跟我提其其户口的事了,说没有那个就上不了附小,怎么办呢?” “要不要找乐泽试试?” “他?”只见过三次的人肯帮忙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实在不行再去找施若雅,听说她男朋友把她搞到公安局办证处上班去了。” 提到这个施若雅,何兮头就大。她是何兮卫校时的同学,长得漂亮,家境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和何兮对着干。当时,卫校对门就是医大,施若雅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搭上了医大的校草,又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然不排除那根校草的眼睛被黏膜粘住了,他竟然表露出对何兮有好感的意思来,于是…… 虽然,那已经是过 去的事了,何兮和她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做过情敌,可要去求她帮忙,何兮还真就拉不下脸来。但是,找乐泽…… 兰亚亚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喏,乐老大昨晚上留的。” 何兮瞄了一眼接过来,夹在指间扇了扇,眉梢轻扬道:“要不……就试试?” 何兮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兰亚亚朝她做了个手势把早餐端进厨房去了。 电话嘟嘟两声便接通了,何兮尚未开口,那边已经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男音,“你好,我是乐泽。” 何兮莫名哑住了,乐泽的声音真的很性感,听着就好似一簇滑顺的狐狸毛搔过了自己的心尖尖,有点软,有点痒,有点飘飘然的感觉,罗列在脑袋里的词句忽的乱了方阵,整理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完了,她被勾引了。 “额……” “何兮?” 他的嗅觉属犬类的吗?她只说了一个字,他就猜出来了?“嗯。我……” “我马上有个会,有什么事中午说。‘2012’你认识吗?十一点半在那儿见。” “那什么,我……”何兮想说她不知道“2012”是个啥子,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兰亚亚从厨房走出来,见何兮一脸愣怔地盯着手机看,皱眉问道:“怎么,他不愿意?” 何兮回过神来,撇撇唇,“额,不是,让中午去2012等他。” 兰亚亚有点惊讶,“2012?” 何兮用食指压着那张名片在桌上转了几圈,然后轻轻一使力,名片飘起来,恰恰落在餐桌下的垃圾桶里,“嗯,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 兰亚亚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那是j市最顶级的私房菜馆,据说只接待记录在册的100位vip用户,也就是说财势、名望、社会地位,哪一方面次一点,人家都不鸟你。以前有传,去那儿吃饭的,想找个一线女星做陪随时都轻而易举。” “什么意思?” “意思是,即便他不愿意帮忙,你也赚到了。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带你去那儿,哼哼……”兰亚亚古怪地哼笑。 何兮不以为然,她帮忙把桌上剩下的几个菜收进冰箱,笑道:“你放心好了,要是真的好吃我会记得给你打包的。” 两人笑闹一番,兰亚亚去上班,何兮送其其上幼儿园,各自行动,这个暂且不提。 其其中午是在幼儿园吃午饭的,不需要何兮担心。所以,何兮十一点就赶到了2012,果然,她不得其门而入,一个貌似服务生的漂亮姑娘隔着玻璃门瞅了她两眼,示意她在外间坐着等。 何兮一点都没闹,也没把乐泽搬出来示威。憋屈是有点的,但是她贵在有自知之明,她可还没掉价儿到自以为是乐泽的谁,到这儿来丢人现眼。 半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何兮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电子书翻出一本小说来看,看到女主和第二男配第四次h的时候,乐泽来了。到底是小说h太快,还是乐泽来得太慢,这就不得而知了。 乐泽看到商未已又跟上次一样盘坐在沙发上,不悦地皱起眉来,“怎么不先进去?” 何兮发觉乐泽瞄着她缩在沙发上的腿,知道他是嫌恶了,立马从沙发上蹭下来,“我来早了,所以在外面等你。” 乐泽剑锋似的眉稍稍平复了一点,估计对她有时间观念这一点还是非常满意的,他微微抬了抬下巴,“那进去吧!” 他刚转身,左手臂一沉,柔软的身躯便贴了上来,紧接着淡淡的幽香飘萦鼻息。乐泽向来讨厌女人的香水味,浓地、淡的,昂贵的,便宜的,只要是人工合成的都显得太过做作。可何兮身上的这香味却好似空气中多了氧气,或者烧菜的时候清水换成了高汤,自然到极致,却又与众不同到极点。 乐泽预备挣开的手臂垂了下去,何兮贴得更紧了一点,补充说明道:“听说没有预约不可以进去。” 乐泽瞥见何兮一副依权仗势的模样,向来严厉的眼里,不由多出一丝笑意来。看站在一边帮忙开门的侍应生那惶然的脸色,他早就猜想的何兮这般举措的原因。 于是,他在侍应生旁边故意顿了一下,等感觉到侍应生的呼吸猛地收住时,他把何兮的手从手弯处拿下来,握在掌心里,宠溺地轻声责备:“手怎么是凉的?过道风吹的吧?让你任性坐外面!” 五月底快六月了好不好,哪儿会冷呢? 好吧,何兮这人演技是有的,但应急能力实在是有待加强。她愣是没消化得了乐泽这突然的一着,差点立马把手抽出来寒俩下。好在,她知道不懂应付的时候低头装羞涩总是对的,所以,她头一侧窝在了乐泽肩窝处,遮住了脸上和动作极为不配的表情,“是饿的。” 乐老大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那可怜的小姑娘,牵着何兮的手昂首阔步走了进去。那一刻,何兮的心绪是沸 腾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把小情儿牵得这么气势昂扬的,除了乐老大,或许没有别人了。 进去后,何兮终于体会到2012绝无仅有的“品”。店里熏的是能增强食欲的水果香,音乐声很淡,舒神却不嘈杂,大厅布置成家居式样,几个小亭按照不同地域划分,你选择哪个厅,她就给你烧哪儿的地方特色菜,进去了关上门,一准儿感觉进了自己家似的。 乐泽一定是常客,不用他吩咐,早有一个长得十分端庄的侍应生迎上来,柔声问好,带着他们往乐泽专有的包间走去。 何兮有点儿暗颤,要是她往人家旁边一站,不用化妆,一上镜观众都能认出谁是正室,谁是小三。不是她太爱较真儿,是人家那瞅着相公外室一样宽容中夹着酸楚的眼神,实在是让何兮漠视不了。 这个乐泽惹桃花的本事,还真是不比郁浩瑞差。 “愣什么?吃不吃辣?”何兮还低着头,在心里编排着一夫几妻其乐融融的戏码,乐泽突然问。 “嗯?”何兮抬起头来。 乐泽眼睛上方的两把小剑又对剑把了,何兮以为他终于忍不住要指点她的举止礼仪,他把菜单合上递给服务生道:“老样子。” 果然出钱的是大爷,点菜都不用讲女士优先的。 何兮在心里犯嘀咕,脸上却做出深沉的模样来,她觉得说那样请求的话还是正式一点的表情比较恰当,“那什么,我……” 乐泽的手机响了,他手一举示意何兮噤声,便自顾接听起来。何兮没有探听别人私密的习惯,可有不能封住耳朵,只能低着头揪着餐布打结玩。偶尔听进几句话来,立马觉得自己幸运,乐老大和下属讲起话来,那才叫声色俱厉,不讲情面。 好不容易乐泽电话讲完了,菜也送上来了,这下该可以说了吧,何兮又张口道:“我是有事……” “食不言寝不语!” 好吧,她把想说的话当饭菜吞进去。 兰亚亚说得对,这边的菜还真的挺好吃的,不管他最后愿不愿意帮忙,先吃够本了再说。 何兮巴拉巴拉吃饭,乐泽那边管教嬷嬷尺子一般的眼神又甩过来,何兮认命地挺腰,收敛声响,按照正规礼仪规范进食,一顿饭吃下来,累得更红军十万八千里了似的,跟郁浩瑞在一起他可从来没有这么要求过她。当然,郁浩瑞叫她去,除了吃她还是吃她,从来没来过这么正儿八经的地方也是事实。 但话说回来,乐泽确实有嫌弃别人的资格,瞅他那拿筷子端碗的姿势,估计礼仪老师看见了都该汗颜。 进门的时候还粘糊糊情人模样,一坐下就成了小方桌对面坐的陌生人,看来要想成功,这变色龙似的变化速度是一定得学巴实了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何兮也把自己要说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提了包就待打道回府。乐泽缓慢优雅地擦擦唇角,恍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不是说有事?” 何兮恨不得生出把剑来劈了自己的脑袋,她立马坐下,重新端正态度说:“是有事想要找你帮忙。” 乐泽几不可查地暗哼了一声,某种不需言说的不屑之色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他略顿了有两三秒的样子才抬头问道:“什么事?”可何兮看他的表情,似乎在问,你出什么价? 何兮的心寒到底,他这表情可不是会帮忙的样子。 乐泽眼睛微微一眯又问道:“怎么不说了。” 何兮心一横,低下头顺流地把事情说了一下,心里一遍遍跟自己说,想找人帮忙,脸皮算个屁,没本事的人,死皮赖脸就是本事。 她说完后,乐泽竟然想都没想一下,立即说:“哦,不算什么事,我让人给你办一下。” 何兮倒反而不敢置信了,立即抬头看过去,可惜人家已经站了起来,好像她为了讲这件事还过来蹭他一顿饭很不要脸似的。 何兮从来不相信什么无偿行动,帮忙不求回报什么的事,于是加上了一句,“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乐泽停下脚步,何兮发现他的肩头明显颤了一下,磁性低沉的音色莫名添了些许沙哑,使得他说的话,于字义外多出一份暧昧来,“等事情办成了……再说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bomi我是用存稿箱的,怕一起发大家会混乱。嘿嘿嘿…应该是双更的哟。我木有弄错了吧。各位使劲撒花,让每每笑大银明天起来能开心下呀。哈哈哈哈…祝大家看文愉快 ☆、沉迷不醒(好吧,我改了) 【iassumethatthepastisunimportant.butifindicant.therearealwayssomeirremovablememoriesaroundmyhead.我假装过去不重要,却发现自己办不到。一些记忆挥之不去,一些回忆抹杀不了。】何兮怎么也没想到乐泽那么好说话,心里是既激动又有点儿寒颤。一来想到心头大患有了着落,高兴了;二来又想到自己和乐泽实在没什么交情可说,他还同意帮忙,说不定藏着什么坏心思呢? 所以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话不是无来由的,乐泽倒是真心想要帮忙的,可是被何兮那么一想真的就变成居心不良了。 其实也怪不了何兮,她这人就是这样,为了别的事都可以马马虎虎,可只要牵扯上其其,她就全然没了方寸,只会胡思乱想。 尽管乐泽答应了帮忙,何兮还是觉得不保稳,硬扯着兰亚亚帮忙联系了施若雅,好歹联络一下同学感情,以备不时之需。 想求施若雅空着手肯定不成,何兮把自己的家当都翻出来看了看,也就郁浩瑞送的那个镯子看起来够富贵,于是自己买了彩纸包装了一下,想着等约好了时间,给施若雅来个冲击性的“炸弹”炸一下,争取一击拿下。 她正专心致志包装礼物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郁浩瑞的专属铃声。何兮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细听,果然是。她立马放下手上的东西,飞奔进卧室接电话。 “怎么这么慢?”郁少爷不满意了,声音里都是不耐烦。 何兮赶紧儿地解释,“刚刚手机放在房间里,我在客厅做事。” “是真的做事,还是准备好了跳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何兮索性闭了嘴,在郁浩瑞面前解释就是狡辩,尽管好几天没见了,可是她可没敢把这个忘了。 果然,郁浩瑞听她不说话,古怪地笑着说:“啧啧,2012的菜好吃得你把舌头都咬断了吧?不过,你的本事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回头我该奖励你一下。” 隔着电话,何兮自然看不到郁浩瑞此刻的模样,但是她可以打赌,郁浩瑞此刻一定懒懒斜躺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膝盖上轻点着,唇角挂着笑,可斜飞的眼眸却冷嗤如冰。 她无力地支吾,不说话才不会说错,她还是非常清楚这 个道理的。 “过来,我们少个发牌的!” 何兮很想说,就地取材吧,您身边不到处是心灵手巧赏心悦目的姑娘吗?随便拉一个干这活呗。可是,她忍住了,要生活就要懂得趋炎附势,这是生活教给她的经验。所以,她软软回道:“嗯,二十分钟就到。” 发牌就得有做发牌员的认知,何兮给自己挑了一条暗黑色勾绣着桃花的及膝旗袍,旗袍开叉不高,但是极能显现身体线条,她再把头发盘上,斜斜插了一根簪子,画了一个精致的妆。不要说,照着镜子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模样有那么一点儿带着野气的风韵。 她的眉在笑,眼也在笑,看他是多合格的小情儿啊!总有一天,郁浩瑞会认识到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意思。 电话那边,郁浩瑞放下手机,一旁的三男四女便齐齐回过头来,方鸣(前头说的小方总)原本跟身边那个留着短发高中生模样的圆脸姑娘玩算二十四,他把牌一扔,抱怨道:“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我还等着那辆maserati带我们家笑笑兜风去呢。” 方鸣并没有看郁浩瑞,他的眼神落在左边的吧台上,那上面堆放着他们今晚的赌注——各自身上所有值钱的物品,包括车钥匙、房钥匙,限量版的金属表、zippo……他们的规则很简单,赢的人除了可以拿回自己的东西外,还可以在所有的东西中任选一样,所以说这赌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况且,对在场的四个男人来说,他们的所有物还不止这吧台上的死物不是? 郁浩瑞斜勾着唇,笑容嚣张得近乎邪气,“我像是舍不得赌注的人吗?” 他的目光恣意地注视着身边的姑娘,看得人家头越埋越低还不罢休,索性展开右臂搁在沙发背上,若有似无地贴上那女孩的背。人家立即触电般猛得往前挪了几寸,脸蛋霎时间红了个遍,双手更是不知所措地拧着衣摆,不知道多惹人怜爱的模样。仔细看这女孩还真是面熟,她肌肤白净,五官清秀,一头乌黑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部,有种说不出的恬静秀美,但很显然已经不是那晚何兮见到的那个了。 调戏女孩子这种活动,几乎是个男人都喜欢,在郁浩瑞身上更是表现得尤为显着。你看他身边这来来往往的女人,除了一个何兮,哪个不是100分的良家姑娘。说白了,男人其实就是贱,你顺着他依着他,他反而觉得你不值钱。你躲着、避着,看不起他,他反而上赶着凑过来,巴不得捧在手心里,整skii精华液养着。 “啧啧,郁少,你少欺负人家小姑娘,说好了只是出来喝茶,你这种动作有点儿过分哦!”说出这么欠揍话的人,自然是江一波,江副局长。他身上还穿着警服,但从上面往下解开了三粒纽扣,歪斜斜拢在身上,一股浪荡子气息遮也遮不住。 “就是!”方鸣不怀好意地应和,他一把搂过身边的女孩,在人家穿着白色雪纺,内容若隐若现的胸口,暧昧地吻了一口,惹得短发女孩连声娇嗔。 郁浩瑞右手拇指和食指夹着黑色的iphone4s,那可是还未上市的机型,他两根指头丢垃圾似的晃晃,就往吧台上丢。谁不知道这玩意做得精致,其实就跟雏的膜一样经不得折腾,这要是他准线歪那么一点点……就连全神贯注扭衣角的姑娘,都可惜得皱起眉来,可见他的动作多么的任性。 丢完手机,他右臂微收,落在女孩肩上,头随意一侧就咬上了人家的耳垂。 “啊——不要!”女孩尖叫着想要挣脱,可是郁少爷来了兴致怎么可能让她得逞。两条铁臂早把她圈紧了压在身下,等身体也压了上去,他便空出一只手来,好不怜香惜玉地探进人家上衣里去了。 其间春光,不容细说。但是话说回来,相信一个肯在你身上花钱的男人约你出来只是喝茶,这可不是一点儿半点的“天真”。 姑娘逃不开,还想要叫得再撕心裂肺一点,郁浩瑞突然抬起头来阴冷地睥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明明厌烦比威胁要多很多,可是女孩还是立即噤了声,柔顺地闭上了眼。 这要是何兮在一准要批评她的应对策略,郁少爷有兴致的时候你可着劲儿应承才对,惹怒他了,就该破罐子破碎烂到底,要不然他更不乐意。 果然,郁浩瑞并没有继续下去,但至少把半羞半恼的姑娘搂进了怀里,对人家来说多少也算是慰藉。 男人们的格调或许就表现在这儿,这要是遇上别人,不知道要怎么打趣呢。可郁浩瑞这么出格的举动,他们反而不以为奇,甚至显露出一点儿失望来。 在场还有一个男人一直没开口,那边笑也好,闹也罢,他置身事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漂亮得出奇,可惜不被他搭理,比壁花更像壁花。 他的手掌交握着搁在膝上,不得不说,他的手真的很漂亮,骨骼清秀,白皙修长。不看他的脸,就他这手就足够去勾搭n个女人,更何况他的脸长得也非常出色,眉眼甚至比郁浩瑞更加精致,只可惜身形偏瘦,对男 人来说,气势毕竟弱了一点。 “卫南,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大家散了,要玩再约时间好了。”江一波提议。 卫南睁开眼,“难得我今天有空,可不能扫兴,一波,你不会是舍不得自己那个限量版的zippo了吧?” 江一波嗤之以鼻,“切,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何兮把时间把握得很准,十八分钟左右的时候到了。 这边是郁浩瑞经营的一家vip会所,她一到,服务生就递给她一张卡,还细心地帮她按好电梯楼层。会所有五层,各层有各层的设施,由专属的电梯卡进入。顶层是郁浩瑞的专属地盘,没有召唤别人是不能随便进的,那儿基本就是郁浩瑞的老窝了,甚至打扫等服务也都是体己人做的。 何兮来过的次数不少,来后洗衣做饭扫地,什么活都干过,却从来没在这儿遇到过郁浩瑞的朋友。可见,这会儿她的身份是变化了,从原来的情儿彻底沦为了佣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这绝对是自谦,在电梯里的时候何兮看了手表,她提前了两分钟呢。 郁浩瑞的目光一扫到何兮,寒光从眼眸中一闪而过,却立即被唇角弯起的弧度掩饰了,他朝一边的四方桌抬抬下巴道:“整理好桌子,再帮我们每人泡一杯水果茶。”说完这句,他低下头凑到那个貌似惊魂未定的女孩耳边,柔声问道:“小烟,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吆,何兮,今儿不叫哥哥了?”方鸣扬着声音打趣。 江一波倒是不说话了,只是唇边那坏坏的笑,也不见得多和蔼。 卫南还是那么淡定地跟何兮点头打招呼,客套温和地说:“两杯柠檬味的,谢谢!” 何兮一眼就认出卫南来了,今天一细看,她忍不住在心里大大震撼了一把,长成他这模样的男人没站到镜头前去,真是暴殄天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有可能会再重拾旧业做护士,她对卫南的敬仰之心在瞬间膨胀起来。 “卫医生要不要多加两滴蜂蜜?那个更有利于消除疲劳。” 卫南笑容中多了赞赏,“嗯,好。” 方鸣不干了,似假似真地挤兑道:“就卫南最重要,我们就随便什么都能打发,浩瑞,你□的人,还真是有眼力劲儿啊!” 这是拐着弯骂何兮色胆包天呢?何兮倒不怕别人笑,就怕郁浩瑞翻脸。所以,她立即把胆颤的目光投向郁浩瑞,见他神情未变,正小声地跟 怀里的姑娘甜言蜜语,她舒了一口气,熟练地跑进厨房忙碌去了。 她不知道,她一转身,郁浩瑞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翻飞的旗袍下摆上。他的眼眸微眯,眸色就好似暴风雨前压顶的乌云一般,风雨欲来。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偶素每每的人工发文器。偶们亲乃的每每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而且她的小身板儿又感冒了,所以要我这个特派员来给她发文文~大家要狠爱狠爱每每哇~~ ☆、冷暖自知【整合】 【sorry,iveneverforgottenyou.对不起,我没有忘记你。】“大姐,我来帮你吧!”何兮进了厨房后,那个叫小烟的姑娘也跟了进来。她笑得很是和蔼可亲,可惜,她的和蔼可亲却让何兮有种咽了口馊饭似的感觉。人总是这样,先在心底帮彼此的位置摆了高低,有了纡尊降贵的心思,才会做出和蔼可亲的表情来,况且,“大姐”这个词现而今可不是尊称。何兮没搭理她,小烟倒是自来熟,上赶着道:“我泡茶的本事也不差呢。”边说就边伸手来拿何兮手上正削着的苹果。还好何兮反应及时,要不然水果茶里该添上点人肉做配料了。小烟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侧着头,搓着掌心讨好道:“姐,别跟我一般见识,看我手笨的!”人家态度这么好,何兮再不理不睬也就太矫情了,她手上继续削苹果,抬抬下巴说:“要不,你帮我烧水吧。”小烟欢欣地点头,转身去一边捣鼓,“水壶呢?”“做花茶有专门的玻璃茶具,就放在左边第三个的柜子里。”“哦。”几分钟的时间里,何兮切好了苹果和柠檬,分别放进榨汁机里搅碎,再用小网眼勺将果渣过滤出来,水果汁放在玻璃碗里,果渣制成了水果酱,然后回头问道:“水开了吗?”这一看,她差点晕死,总共就这么几个人,小烟姑娘整了那个十斤西瓜大小的超大号玻璃水壶放在电磁炉上,而且水壶里的水满得差不多要溢出来。外面的那些人是要牛饮吗?这姑娘难道就不知道热胀冷缩的原理?水装得这么满,沸腾起来水会溢出去的好不好?!小烟盯水壶倒是盯得认真呢,估计还在恼水为毛还不开。何兮后脑勺滑下三条黑线,“水好像太多了。”“多了吗?”等不及何兮阻止,小烟立马去掀盖子。水蒸气噗的一声蒸出来,可想而知,小烟白嫩的手指头立即遭了殃。“哎呀,我的手指!”何兮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原来世界上还真有连水都不会烧的成年人,姑娘都是吃凉水长大的吗?出于一个卫校毕业生的本能,何兮还是立马做出了反应,扯着小烟的手凑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着,“没事,就红了一小块,没破皮。”姑娘咬唇忍着痛,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泫然欲滴。听到厨房里的响声,客厅里有人问道:“怎么了?”何兮回:“没事。”小烟对着自己的手指不住吹气,泪水已然沾湿了卷翘的睫毛,也强撑着道:“没事!”一阵手忙脚乱,何兮的额头泌出一层细汗,她随手解开领口盘扣,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才说:“不严重,回去擦点药就成了。”“挺疼的……”何兮瞄了一眼小烟红肿的耳垂,心中冷嗤:肿成那样,怎么没见你疼死 !身后的水壶咕嘟咕嘟响起来,何兮甩甩手上的水珠,转身就去提水壶,可一扭头,她的目光便撞到了挨在门框边的郁浩瑞身上。郁浩瑞双手揣在裤兜里,身体懒懒倾斜,眼睛似笑非笑地微眯着看向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何兮猛得一惊,伸出的手无意识地落在了水壶盖上,就跟切得薄薄的肉片贴到烧烤锅底一样,“嗞”的一声,何兮忙不迭抽回手,疼得几乎闻到了烤肉味。她哼都没哼一声,本能地把受伤的手指塞进嘴巴里降温。小烟也看到了郁浩瑞,已然小鸟依人地靠过去,倾诉自己如何进行烧水这项艰巨任务,然后受伤的事。她举着手指给郁浩瑞看。郁浩瑞张开嘴巴,含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指,眼神却一直落在何兮身上,好像他含在嘴里的是何兮的手指头一样,那么疼惜地吮了俩下道:“不会弄就不要弄了,何兮很快会弄好的,是不是……何兮?”郁浩瑞把小烟白玉般的手托在掌心,眼神淡淡地飘向何兮问。何兮抿着唇,用力咬了咬手指上的伤口,眼帘如剧场的帘幕似的蓦地闭合,再忽的掀开,眼神已经变得温顺讨巧,“两分钟就行了,你们出去等吧!”她话音未落,郁浩瑞已经揽着小烟转过身去,使得她献媚的笑,尴尬地僵在了唇角。何兮低头,熟练地关电磁炉把水壶提下来,揭开壶盖,水蒸气把她的眼睛蒸得湿漉漉的,可是她依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放茶包,准备八只精巧的玻璃杯子,放果酱,倒果汁,斟茶,再在每杯茶水上小心地飘入两朵白色野菊。清爽茶汤,配上优雅的菊花,水果茶喝的不仅是建康,还有一份情趣。她特意在卫南的杯子里多添了了两滴蜂蜜,做完这些,她还迅速收拾了一下料理台上的垃圾,再冲洗了一下手,才准备把茶端出去。至于那个伤口,何兮从小就知道,伤口这种东西,你在意它它才会疼痛,她照常做事,被烫伤的那个地方除了冒了个水泡,其它并没什么影响。郁浩瑞不知道为什么又进来了,他直接走到何兮身边,食指一曲勾起何兮的下巴。何兮顺势抬起头来,却耷拉着眼帘没去看他。“在跟我闹脾气?”何兮两手还凑在水龙头下,她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指甲微微一使劲,右手中指上的那个水泡便破在水流里。她丝毫没有迟疑,软糯糯如动情时般呢喃道:“没有。”“没有?我不信!”郁浩瑞的手指下滑,指尖沿着她的下巴,到她的脖子,再停在她的锁骨上。何兮强迫自己放松全身的肌肉,只等他的下一步动作,来决定是靠上去,还是假假地嗔责。“真的没有。”何兮把自己的呼吸放得很缓慢,尽量做出神态自若的表情来,抬起眼睛。她的眼中还氤氲着水汽,本就卷翘的睫毛精心刷过睫毛膏, 如轻晃的扇面,张合间都是迷离。她涂了唇膏,明知道郁浩瑞讨厌唇膏的味道,她还是涂了唇膏。郁浩瑞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定定地看了约有两秒,忽的勾起唇角,露出挟着几丝冷讽的笑。何兮心里咋地一抖,似乎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他的眼下早就袒露无疑。每每这种时候,何兮总觉得自己把握不住应付的度,再熟练的技巧,在他的注视下,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她重又掩下眼帘,把被动的姿态做得更加明显。片刻的沉寂,比一天更加漫长。良久,郁浩瑞的手指突然一勾,另一只手也抬了上来,何兮呆愣间,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领口飞舞,很快帮她扣好了纽扣。有那么一瞬,何兮感觉自己的心脏鼓点般猛烈地跳动,使得她连呼吸都失去了频率。在他们之间,从来静默都是折磨,这一刻,静默却有心跳加速的感触。“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轻易解开纽扣……你还太不了解男人了!”郁浩瑞垂下双手,温柔得很不是时候。何兮摸着脖颈前由他扭上的扣子,眩晕,却又沉静地开口:“你的女伴还在外面。”或许只有等彼此灵犀想通了才会这样答非所问,何兮第一次小心地,胆颤地,带着试探性地挪出了一小步。她抬头看向郁浩瑞,可惜头一抬她的心旋即沉入深潭!郁浩瑞在笑着,那种笑,就好似正冷眼旁观着鱼儿在鱼缸里东游西串,鱼儿以为游过了假山石就是大海,不停地游,奋力地游,可这边那边,上边下边,游得再远,游得再认真,也还在主人的掌控之下。可惜,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何兮挺直了脊背,把身体的重心斜斜靠在料理台上,垂下眼眸徒劳无功地弥补道:“……他们还在等着喝茶。”“何兮,你爱上我了?”郁浩瑞的手指再次抚上了何兮的脸颊,嘲讽更胜过疑问。何兮纤腰微扭,侧抬起下巴来,媚色已然飞上眉梢,她的视线攀着郁浩瑞的纽扣一点点上移,最后停在郁浩瑞的唇边,流连不去,好像在用自己的目光亲吻他的唇似的。诱惑的神态似乎是她做得最好的作业,她手一抬便把作业本交到了郁浩瑞这个老师的手上,“嗯,你能不能甩了别的女人,只跟我在一起?”何兮以为,郁浩瑞一定会嘲讽地勾唇,却不料他突然倾身吻住了她的唇,唇瓣相触的瞬间,他的舌尖好似那突袭的士兵一样,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侵入她的领地。她的唇上还涂着他厌恶的唇膏,他却还是吻了她。她以为会是惩罚性地暴虐,可是,这个吻却分外地缠绵,缠绵得差一点就让何兮忘记了刚刚的失误,又开始幻想起美好来。“我说茶怎么这么久还不来,原来有人逮这儿偷吃来了!”方鸣戏谑的声音在门边响起,郁浩瑞依然意犹未尽地在何兮的唇上缠绵了 一圈才松开何兮抬起头来,慵懒地抱怨,“扫兴!”何兮埋头在郁浩瑞胸前,使劲儿咬了咬自己的唇,才调整好自己紊乱了的呼吸,也配合地向方鸣投去嗔怪的眼神。方鸣望天做无语状,“好,好,是我不对!可人家小烟妹妹的手卫南已经给包扎好了,我们的赌局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男人似乎都喜欢玩这“偷一偷”的游戏。“男人呐!”何兮故意捻散了自己的声线,偷惯了情似的,站直了身体,稍稍整整自己的衣服,抽了一张纸擦擦唇角可能会歪出来的唇膏,大力地眨了一下眼,媚眼如丝地朝方鸣飘了个眼神,“都是这么互相打掩护的吗?”然后不等任何回答,何兮取下头上盘发的簪子,任一头黑发斜斜垂在肩头,端起托盘稍先走出去。经过方鸣的时候,她略顿了顿,身体软软一斜,方鸣以为她会歪进自己的怀里,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想要拥住她,可惜何兮只不过身形晃了一下而已。于是,徒留他伸出的手臂尴尬地悬在半空。“嘻嘻。”越过他走出去的何兮,妍媚地轻笑,好似再也不用在意郁浩瑞的脸色。方鸣挑高了眉,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臂,回味似的对郁浩瑞道:“很有意思……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季和bomi给我发文实在是太辛苦了,每每在此表示万分感谢,鞠躬!!!嘻嘻,因为存稿不多,所以小季帮俺分着发了,俺看着每章字数确实很少,所以俺过来整合一下,别pia我,可怜兮兮对手指~ ☆、以假作真【整合】 【actingasifnothingborneinmindisthebestrevenge.itsallformyselftolivebetter.若无其事,原来是最狠的报复。】现代的女孩子都喜欢裸妆,爱就爱着浓妆恰似淡抹的感觉,化了更像是没化,美得那个晶莹剔透。 而何兮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尤其是在郁浩瑞面前,她大都浓浓地描了眉眼,把自己打扮得犹如艳丽的牡丹。这样的妆容要是落在别人身上,大抵都艳俗得不堪入目,可在何兮身上,却恰似贵妇配了描金点翠的龙凤头面,艳出了一股子别人永远无法比拟的韵味来。 何兮知道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多少都带了一点儿惊艳,但她神色自若,不偏不倚地在郁浩瑞和卫南之间坐定,抬眼问道:“今天大家准备怎么玩?” 方鸣的目光一直绕着何兮转,眼眸中明目张胆着某种心思,他看何兮笨拙地洗牌,殷勤地笑着伸手过来协助,“就诈金花吧。小兮子,要不要哥哥教你怎么洗牌?” 这称呼喊得何兮浑身一寒,她不动声色地偷瞄了一眼郁浩瑞,见他恍若未闻,懒懒斜靠在沙发上,卷着小烟的发梢玩。 何兮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突然就生出几丝为非作歹的心思来。她看都不看小烟的脸色,把身体朝郁浩瑞倾斜了几许,娇嗔道:“郁少,您看方少他笑话人!” 小烟哪儿想到突然来了这一出,她水灵的大眼睛怨艾万分地看着郁浩瑞,眼帘不过轻轻颤了两下,便蓄出水汽来。她自然是感觉到了何兮和郁浩瑞之间的猫腻,但是她不敢问,也知道不是时候问,然而满心的委屈已经难以言说。 郁浩瑞没有开口,可当何兮的身体擦过他的手臂时,他突然朝何兮看了一眼,那目光中竟隐约藏着一些玩味的笑意。 何兮还不肯罢休,头差不多挨到了郁浩瑞的肩上,却俏生生伸出手来在方鸣的手背上挑逗般地一拍,“今天就算了,要教好好约个时间呗!” 方鸣得意地收回手,江一波古怪地坏笑,卫南不动声色。 女孩子们却已然按捺不住了,方鸣身边那个叫笑笑的姑娘稍先挑起战火,“小烟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是不是喝了茶觉得不舒服??” 她这一问,小烟的表情瞬时间煞白如纸,她咬着牙摇摇头,“没有,就是手指疼。”可惜她看着何兮的眼神泄露了她的 心思,那目光就好似大杂烩一样,复杂得让人惊叹。 原来,再单纯情深的姑娘,也会嫉妒,也会恶毒,也会因为自己想要那个男人,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依然咬牙切齿地忍着。 何兮眼帘微垂,掩下眼中的冷笑,自顾给他们几个每人发了三张牌,然后示意坐在她左边的郁浩瑞先说话。 郁浩瑞点点自己的牌,示意跟,再不看何兮一眼,闲着的手臂一展把小烟揽进怀里来,柔声安慰,“真的这么疼?那么这样还疼不疼呢?”他身体微斜,从抽屉里摸出来一样东西套在小烟的手指上,何兮侧目一瞟,竟然是一枚白金的戒指! 那枚戒指何兮很熟悉,郁浩瑞曾经把它放在自己的钱包里带着,不会很贵,却一定意义非凡。其实只要是戒指,哪怕是塑料的,对女孩子来说都意义非凡,没想到曾经被她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的东西,送出去竟然是这么简单。 何兮把眼帘垂得更低,默默地把右手中指放在桌沿上来回移动,接触面一直是自己那个被烫伤的伤口。 “怎么不发牌?”卫南的声音恍似芬香的温泉一般,突然在耳侧响起。 原来这一盘已经结束,郁浩瑞赢了。 何兮猛得一怔,迅速回过神来。 她重新整理好牌,左手托着一叠方形纸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倒扣的牌面上有节奏地轻点了两下,抬起头来。弯翘的睫毛如蝶翼般在眼睑上轻缓扇动,黑白分明的眼眸在众人身上一闪而过,水得看着她的男人心底都不由得荡漾了一下。 “我发牌咯!” 一时间,众人心神都轻晃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明明还是刚刚的女人,甚至那眼底的媚色,那唇角的弧度都分毫未变。可是,她给人的感觉却忽的变了,艳还是艳,更多了一番置身事外的慵懒;媚还是媚,更增了一点看开一切的淡然。 你说她在笑,却笑得你心中生出怜惜之意来;你说她勾眼撇唇姿态艳俗,却勾得你心思不由得围着她转。 江一波突然伸出手来,按在何兮的手背上,触手间,柔滑似玉恍若无骨,他的眼神几不可查地幽黑了几分,唇角的笑却依旧浪荡不羁,“别急,我们今天添加一点赌注怎样?” 他的眼看着方鸣,其实却在问郁浩瑞。 郁浩瑞依旧那么懒懒的,眼皮抬都没抬,却听方鸣说:“咱们可都是兄弟,赌得太大也不好。” “我不是说钱。 ” 他们是朋友不是?江一波这话一出来,彼此间都已经心领神会。 卫南首先表态:“我没意见,方鸣你说呢?” 方鸣怀里还搂着那个叫笑笑的姑娘,姿态亲昵得像是夙世恋人。笑笑不知所以,也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仰视着他。 方鸣早就笑开,“好久没玩刺激的了,你说是不是笑笑?” 笑笑好似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不悦,乖巧地跟着点头。 然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郁浩瑞身上,郁浩瑞坐在何兮的右手边,他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放置在小烟身后,左手指尖在桌子上轻点了俩下,“发牌!” 何兮动作缓慢,有条不紊地在每人面前派发了三张牌。她知道他们刚刚话语间的意思,男人嘛,他们所有物除了钱财还有什么?不就是女人! 兄弟情深,深在女人身上,还真是有意思! 因为自觉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何兮随意发牌,一局一局玩下来,她不知为何越来越觉得烦躁,下意识地伸手去解领口的盘扣,可想起郁浩瑞说过的话,手指又停住了,鬼使神差地扭过头去看他。 桌面上战况激烈,何兮本以为郁浩瑞也一定全神贯注在自己的牌面上,可是一抬头却发现,郁浩瑞竟然也在看她。四目相触,何兮本能地退怯了。 小烟眼见着搂着自己的男人,却把全副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心中醋意翻搅。何兮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注意到郁浩瑞的眼眸微眯,便溢出了浓浓的笑意。这笑和落在她身上的笑不同,不是恣意的表演,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何兮气恼的时候,他在欢喜,何兮仓惶的时候,他更加欢喜。小烟突然发现,这个轻易把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的男人,或许并不爱自己。 “浩瑞,我有点儿累,送我回去好不好。”小烟娇声乞求,她倚身在他的怀里,竟然让她感觉到折磨。 何兮适时地垂下眼眸,男人或许不喜欢女人打扰自己的玩兴,可是郁浩瑞对于自己的新欢向来予取予求不是吗?! “小烟的脸色不好,不会是病了吧?”笑笑姑娘立即表示关怀。 江一波阴阳怪气地哼笑着,吊儿郎当地把牌往桌上一摔,响声不大不小,却恰恰能表现出他的不悦来,“娘的,破牌!” 方鸣倒是没有甩牌,他直接推开怀中的女人,冷声道:“你们关系好,你送她回去吧!” 笑笑的脸色霎时就变了,方鸣说好 了晚上带她去他的别墅的,她一走,以后他怎么可能再联系她! 她赶紧回过头来讨好,“小烟自然有郁少陪着,我凑过去不是碍眼吗?人家要陪着你啦!” 桌面上有人甩了牌,这局似乎玩不下去了。 何兮当然不关心他们谁输谁赢,她只想知道闹不闹腾得起来,白痴都知道,小烟姑娘是受不了她了,要是郁少一个兴起,为了讨小烟姑娘的欢心打发她回去就好了。 不仔细看还真就不知道,郁浩瑞用的这牌貌似挺高级的,比一般的纸牌有韧性,方片纸四周还卷着金粉,增加了纸牌的贴合度,怪不得倒扣着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底牌会被人发现。这桌子也不错,实木的吧,这么沉搬运工搬上来的时候一定费了不少劲儿…… “不是!” 何兮刚刚神游天外,也不知道郁浩瑞说了什么,小烟突然站起来,涨红了脸辩解。一抬头才发现,说了什么的好像不是郁浩瑞,而是方鸣。何兮又低下头去笑,方鸣长了那副斯文相,怎么脾气就不见一点儿温和呢,对女孩子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不是好男人啊,嘻嘻! 趁着这会儿功夫,何兮又去打量坐在卫南和江一波身边的女孩,啧啧,人家那才是大家闺秀,处变不惊。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她们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自己的男伴身边,不言语,但是绝对有存在感。 “是不是不耐烦了?”卫南突然微侧了身体,轻声问道,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小烟和郁浩瑞身上,应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才对。 何兮在心里大呼了一句:知己啊!然后,扭过头来,轻轻点了点,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个厌倦的眼神。 “坐下。”郁浩瑞的声线平平的,听不出喜怒,却使得小烟浑身一寒,本能地坐了下去。她以为郁浩瑞会像刚刚一样把她拥进怀里去哄,却不料郁浩瑞扯着何兮的手臂往怀里一带,何兮猝不及防跌倒在他的怀里。 谁也没有想到,何兮的惊呼还没有出声,小白兔一样的小烟姑娘猛然站起来,扬手就给了何兮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得笑笑一阵心惊肉跳。 而小烟却以江姐一样以不畏□的高洁姿态,指着何兮和郁浩瑞怒骂道:“你们太不要脸了!奸妇、奸夫□!” 屋内气氛忽的凝固,玩牌玩到女伴大打出手,确实是挺没品的! 郁浩瑞四处勾搭女人,专挑纯情的勾,更没品! “噗!” 何兮突然笑出声来,她看都不看小烟,只点着郁浩瑞那自然弯翘的唇角说,“下回找个听话的吧,打得真够疼的!” “我看看。”郁浩瑞挑起她的下巴细看,然后剑眉斜蹙,懊恼地叹气,“红了呢?要不,我找几个人去把她屁股也搞红了,给你出气怎样?!” 小烟目瞪口呆地盯着郁浩瑞,怎么也不敢置信,说出这种话的男人,会是那个前一刻还最自己情意绵绵的翩翩佳公子。 何兮向来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可是今天她有点神经错乱,也不知道是夹着一股子妒,还是带着一点儿怒,她摸摸自己的脸颊,抱怨,“不好!她屁股再白,也不能跟我的脸比,更何况是让别人去搞,又不是让我搞!” 她这话一说,方鸣莫名来了兴致,探头过来看她的脸颊,说道:“你想搞?想怎么搞?给个策略,哥哥帮你准备去!” 江一波更坏,他三两把脱了身上的警服甩在一边,“等我脱了这身皮,你再说计划。要不要我给你提供几根警棍,据说用那个玩起来才更有意思!” 小烟吓得脸一阵白过一阵,或许在她的心里并不觉得这些男人真的敢把她怎样,她只是在气愤郁浩瑞竟然冷眼傍观着任由她被人欺负。她扭头去向笑笑求助,笑笑是她的同学,她认识郁浩瑞也是由笑笑牵的头。 方鸣也跟着转头来看笑笑,不阴不阳地问:“笑笑,你也想玩?!” 笑笑忙不迭摇头,她可比小烟认得清,这世道只有别人不敢想的,可没有方鸣那帮子人不敢做的,更何况是郁浩瑞那人! “卫南,要不去你的手术室玩吧,我最近特别萌那种!嘿嘿!”江一波摇摇手,打发自己身边的女人,一副等不及了的样子,“你先回去,别忘了我妈约了你明天喝茶。” 那女孩淡定地点点头,目不斜视地从小烟身边走过,出去了。 何兮没想到卫南也是个吓唬人的好手,他皱眉想了想回道:“今天估计不行,晚上手术室都有手术,要不要去太平间试试,听说更刺激!” “啊——你们这些疯子!”小烟尖叫着往后退,不过碰到了椅背,她却以为是别人来拉她,眼睛一翻,晕过去了,啪一声倒在地上,细皮嫩肉的,明天一准儿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人都晕了,方鸣和江一波还兴致勃勃地讨论是要在太平间搞,还是去手术室做。 何兮突然从郁浩瑞怀里站起来,拔腿往卫生间跑。众人都是一愣,方 鸣奇怪地问郁浩瑞,“小兮子怎么了,不会是胆儿小吧?” 江一波却想得更远,女人去卫生间呕吐什么的,电视剧放太多了,他一副“不会吧”的眼神瞅着卫生间的门,也问:“浩瑞,你不会是弄出什么结果来了吧?” 郁浩瑞但笑不语,没过多会儿何兮已经从卫生间小跑着出来了。 只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她已经把脸上的妆洗净了,头发也规规矩矩地扎好了在脑后。这感觉,就好像卫生间的门就是一架变形机,进去一朵牡丹,出来就成蔷薇了。 何兮小跑着往外走,边走边打招呼,“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得接孩子去了!” 看看,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她接孩子更重要的。你们宠着她,顺着她,哄着她又怎么了?她再怒,再气,再受宠若惊,一到了接孩子的点儿,她就跟下班了的员工一样,把所有的情绪卸得干干净净的。 到了这个时间点儿,她就只是何其的妈妈,其他什么也不是! 郁浩瑞长臂一展拉住了她的手,站了起来,“我愿赌服输,赌注你们看着办。”然后又对何兮说,“我开车送你!” 这……今天郁浩瑞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不过何兮也不及细想,接孩子要紧! 郁浩瑞拉着何兮的手,昂然地从倒在地上的小烟身旁走过。 可怜了一个天真的姑娘,何兮暗自摇摇头,她还真不是一个好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想我了没,嘻嘻,今晚八点照常更新,敬请期待~~╭(╯3╰)╮,爱你们! ☆、伪装幸福 【steppingforwardcantfinishthedistancewhilegoingbackwardscantgetridofthememory.前进走不完距离,后退走不出回忆。】郁浩瑞似乎不喜欢孩子,何兮和他在一起近乎两年,他从来没有在何兮面前主动提起过其其。 不知道为什么,何兮觉得他对其其存着一种莫名的敌意,这种敌意,幼稚而又诡异。何兮知趣,也很少跟他聊起关于其其的话题,要不是为了其其的户口问题,她又怎么会那样低三下四,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对其其的漠视。 不过确实很奇怪,其其内向,跟不熟的人很难处得来,却对郁浩瑞一见如故,拍马献媚的姿态令何兮刮目,这到底是郁浩瑞的个人魅力太厉害,还是……血缘的牵连,就实在说不清楚了。 “叔叔,你抱抱我好不好?”其其昂着头硬粘着郁浩瑞,扯着他的裤腿第三次说。 腿上拖着个人肉小包袱,郁浩瑞照样大跨步往前走,浑然不觉得在人来人往的幼儿园大门口,漠视一个孩子的苦苦哀求是一件多么不要脸的事。 何兮努力过,想把其其从他的裤腿上扯下来,可是没料到其其犟起来那个执拗劲儿还真就了不得,她无奈,只得转过头去,索性不去看那一大一下俩家伙如何折腾抱与不抱的问题。 这样的傍晚,晚霞在天边画出淡淡的红痕,映得人的脸也擦脂抹粉了一般,腮颊晕红。进秋了,偶尔拂面而过的风,带着那么一点点凉意,可不知道为何,那厌烦地甩着腿的男人,那越拽越觉得有趣的孩子,还有那个扭着头懒散地看着四周风景好像置身事外,其实却一直关注着那一大一小动静的小女人,落在别人的眼里却成了这傍晚街道上最温馨的组合。 郁浩瑞明明就把车停在幼儿园旁边不远处,可等何兮接了其其出来,他却不提开车的事情,领着何兮和其其毫无头绪的走,他不说,何兮懒得问,三人散步似的游荡,倒也心情舒畅。 然而看在有的人眼里,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乐娟回家看老爷子,就约了弟弟乐泽一起出来吃晚饭。乐泽要来接乐无忧,于是,她也坐车跟了来。说实在话,她挺疼无忧的,只是碍于乐泽不冷不热的态度,自己太过热络了凑合上去,怕乐泽生厌。再者,老爷子向来重男轻女,无忧那娃娃总是不入他的眼,如果她过于热心,不是更加讨 老爷子的嫌吗?她想得很开,指望别人的孩子,还不如指望自己的儿子早日结婚,给自己抱孙子,她对郁浩瑞婚姻问题的关注度远不止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漫不经心。 接了无忧出来,乐娟一眼就看到了郁浩瑞和何兮,她当即心下一凉: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看郁浩瑞和身边女人说话的神态,两人的关系可不普通。更严重的问题是那个孩子,不会是……应该不会,看孩子的年龄,可能性不大,难道他跟有夫之妇搞在一起了?想到那个可能性,乐娟瞬间变了脸色。 紧跟上来的乐泽,顺着她的视线一瞄,脸色也不好看了。说句实话,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一落千丈。可是心里莫名就有了那么一点儿愤怒,那种感觉,说不清是丈夫抓住了妻子红杏出墙证据时的惊讶尴尬,还是觉得自己正准备为了她的事费心帮忙,尚且没捞到一点儿甜头,她竟又和别的男人扯在一起了,这样的不甘。 乐娟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心中在想些什么,她皱了皱眉头,收回目光时依然神态如常,她把乐无忧安排好坐上车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个女人你认不认识?什么来头?” 乐泽比他姐姐恢复得更快,他也上了车,取出自己的ipad做出要处理一些简单工作的样子,良久才嗯了一声,回过头来,“什么?谁?” 隔着车窗,乐娟朝窗外扬了扬下巴,“我说的是跟在浩瑞后面的那个。” 乐泽淡淡地扫了一眼窗外,把自己的注意力又放在ipad上,手指在触屏上轻轻点触,翻看着下属报上来的新人照片,一张张精致到唯美的女孩写真,就在他的指尖下轻而易举地跳过,那些漂亮的面孔,看在他的眼里就好似干干的无馅窝窝头一般索然无味,“哦,在浩瑞那儿见过一次,怎么了?” 说话间,他点触屏的手指头不由自主地跳快了几下,这是他心烦的典型表现,只是可惜了那些向往演艺圈的姑娘们,美好的期待就在他跳快的指尖下流失了。 “浩瑞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很久了?”乐娟又问。 乐泽将手掌摆在屏幕上,抬起头来又朝外望了一眼,心中懊恼,往日司机工作效率很快,为什么今天让他去帮无忧取落下的东西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目光所及,郁浩瑞正微微弯下腰来,伸出一条手臂,圈紧了其其的大腿,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其其又高兴又紧张,涨红了脸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何兮……再看 何兮,乐泽置在触屏上的掌心不由得重了重,几章美人照又不知不觉中跳过了。何兮担心地想要去救其其,却被郁浩瑞一把揽住了腰,他低下头凑到何兮耳边,也不知是吻了她的耳垂还是轻声威胁了什么,何兮消停了动作,柔顺地任郁浩瑞紧搂着,只时不时伸手拽拽其其的腿,这场景温馨得刺目。 “……乐泽!” “嗯?”乐泽为自己的心不在焉而懊恼万分,可是他皱眉的模样看在乐娟眼里却成了对何兮的同仇敌忾。 他不动声色地压了压烦躁的心绪,语气平平地说,“也就是个女人。” 司机终于回来了,车开始在马路上滑行,乐泽和乐娟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不上去跟郁浩瑞打招呼,司机更是有眼力劲儿,问都没问,就驱车从郁浩瑞和何兮身旁疾驰而过。 何兮浑然未觉,郁浩瑞倒是意味难明地扫了车牌号一眼,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也不知道又有了什么打算。 车上,乐娟帮乐无忧拉拉衣裳,抬头对乐泽说,“我身份特殊,也不大好出面……乐乐就要回来了,姗姗可就她这一个妹妹。” 乐泽忽的静默了,车内的气氛猛地降到冰点。 乐娟自然首当其冲感受到了弟弟的不悦。她比乐泽大了好大一截,内心里一直把这个弟弟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乐泽对她更是爱戴顺从尤甚她的亲生儿子,也就是仗着这一点,她才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个禁忌的名字。然而,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的弟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拉着自己的手跟屁虫一样跟着她的小娃娃了。 她怎么就忘了,老爷子老来得子,几乎把小半辈子的心血都花在了栽培乐泽上,乐泽从小在军痞圈子中混到大,那帮子人中随便扯出一个来,哪个不是无法无天的祖宗,他又这么可能例外,这从当初他毫不犹豫拧弯了老爷子给他铺设好的路就可见一斑。 乐娟感到万分尴尬,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于事无补,不说话,这气氛又僵得可怕,只好低头跟无忧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可乐泽依旧抿唇不语,手指在触屏上不紧不慢地点,轻轻的“笃笃”声,震得乐娟耳膜发麻。她终究还是没抵得住乐泽的低气压,作出了妥协,“我知道你也不想管那些无聊的事,可浩瑞毕竟是你唯一的外甥,你有时间多关注关注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乐泽依旧微低着头,良久才淡淡开口,“我不是什么事……都管得了的。” 乐娟煞白了脸色,她 知道乐泽指的是什么事,要不是他一直镇着,她早就守不住那个家了。 任何人都有自己不愿被人触及的隐痛,乐娟只是没有想到乐泽会这么不顾情面,狠心地撕开她伪装得严密的伤口。 他们乐家从不出良善之辈,老爷子果然有先见之明。 总归是有点儿伤心的,毕竟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乐娟把无忧揽进怀里,轻轻拍着,自己拧过头去看向窗外。 或许乐泽从她搂着无忧的模样中,想到过去姐姐曾经给予的照拂,他莫名换了口吻道:“你不用花过多心思在这件事上,我会抽出时间来处理的。最近老爷子常提起你们的事,你好好跟姐夫谈谈,那样子的身份,私生活还是低调一点儿的好。” 乐娟的脸色白白青青交迭不断,羞愧、难堪、愤怒,还有那无法言说道痛楚,在心里打着浪头翻卷。她何曾不想低调的生活,可是有心无力,这几十年的婚姻,已经把当初那个傲气十足的美女明星,变成了一个心机深沉的豪门怨妇。装得再好,扮得再像,都不过是演戏罢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已然看开了,“老爷子什么时候看我们顺眼过……我会劝着你姐夫的,浩瑞那边……” “我知道怎么做。” 乐泽止住了话题,重又把视线落在自己的ipad上,乐娟以为他还在介意自己提起那个人的事,知趣地不再旧事重提,乐无忧更是不敢吱声。明明坐了一车人,可却竟然静得毫无声息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呀吼,我很准时吧,嘻嘻~大大的撒花呗,每每需要很多爱,很多爱……(变调地歌唱中)没什么特殊情况,明晚依旧是八点,(^o^)/ ☆、心隔重山 【pleasedontpretendtobegoodtome.imsonaivethatiwilltakeitseriously.请不要假装对我好,我很傻,会当真。】“呀,郁少,没想到在这儿遇上您了,您还记得我吗?当年您在b市读书的时候,还经常跟您的同学去我的店里玩呢。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您越发……” 一听这话头,何兮就知道,一定是上赶着来攀关系的。当那个矮矮胖胖的男人小跑着凑过来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和郁浩瑞的距离。应酬什么的,不是她这样一个连“小情儿”的名分都岌岌可危的人,能够参与的。 路边,郁浩瑞闲闲站定,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算是打招呼。 胖男人似乎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他的厌烦,搓搓手,开始怀旧,他手指上锃亮的红宝石戒指,在晚霞的映照下晶亮闪烁,晃得何兮头晕。 其其似乎非常喜欢郁浩瑞,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而郁浩瑞也出奇的有耐心,任其其粘皮糖似的圈着脖子一点儿都没恼。 他们和谐了,可何兮看着心里却添了堵,想到将来如若找到了姐姐,或者其其找到了爸爸,他总归会离开自己,就像现在这般腻在别人身边,然后斗转星移,自己身份便只是他的一个亲属……越想越多,越想越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在心里发酵,酿成了一股子酸,从胸腹、背脊处攀升,氤氲在胸口,像一块钢板似的盖在那儿,憋闷得她浑身不自在。 兰亚亚曾经说她有恋子情节,这会儿想想,或许还真就有那么一点儿半点的,站在郁浩瑞身后,看看他单手托着孩子却依然昂然洒脱的背影,再看看从未在她面前这般亲近过别人的其其,她酸得小腹都坠痛起来了。 无语,这嫉妒的阵仗是不是过火了一点了? 跟何兮恰好相反,郁浩瑞却特享受何兮那揪鼻子挤眼睛的酸溜溜模样,甚至默许了那个啰里啰嗦的胖子在自己面前嘀咕,就等着何兮求他走。 “……那年,您们那届有个顶漂亮的女孩,叫何夕还是什么的,跳起热舞来可真了不得,就现在的小明星也比不上……” 矮胖子男人提到“何夕”这个名字,郁浩瑞发现何兮的脸色瞬间煞白,尽管她立即低下头去,可是那微微摇晃的身体,以及她不自觉挪向前的一步,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与急躁。 郁浩瑞讨厌有别的 人如此牵动她的情绪,他不悦地拉下脸来,“你是想来j市发展吗?需不需要我找人……照顾照顾。” 矮胖子男人的眼色估计和其其是一个级别的,一听郁浩瑞说要照顾,脸都兴奋得红了,“能得郁少的照顾,那自然再好不过了……”他上前一步,预备握住郁浩瑞的手,郁浩瑞鸟都没鸟他,只那么轻轻勾唇笑着,闪过了,可惜那笑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如果此刻,何兮不是勾起了往事,一定也会跟着寒一寒,郁浩瑞的“照顾”,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这家伙恶趣味着呢,小烟姑娘不就是被他“照顾”得吓晕在地上的吗?当然了,何兮没劲儿想这些,矮胖子男人提到了“何夕”,那不是她她知道,那是她的姐姐,她找了很久的人。 这人是除了郁浩瑞以外,又一个认识何夕的人。 何兮上前一步,抬头欲问后续,郁浩瑞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恍似要把她的手腕拧折了似的,何兮转头看向他,便看到了他充满威胁的眸光,他的唇在笑着,他的眼神却似铁针钢刺,他在警告她,不要尝试做违背他意愿的事。 他不喜欢他在意旁人比在意他多,即便是现在,依然如此。 郁浩瑞禁锢着何兮的手,眼神阴阴地看着何兮,却问其其,“我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嗯,嗯,好、好!其其好想去游乐场。”其其高兴地直拍手。 矮胖子男人这回知趣了,点头哈腰地告辞,何兮想要上去问问姐姐的事,可是手一直被郁浩瑞控制着,似乎只要她一开口,她的手腕便会立即报废在他的手心下。 何兮终究屈服了,重又低下头去,她不是不敢问,是她的身体突然无力,她问不出来。和郁浩瑞对阵需要太多的能量,而她似乎已经弹尽粮绝了。 “走。”郁浩瑞向前迈了一步,可是何兮没动,无声地抗议着。 郁浩瑞古怪地哼哼一笑,抬起手欣赏一样看看掌心中何兮的手,然后突地一松,任何兮的手仓然掉落。 何兮一愣,抬起头来。 霞光把郁浩瑞拢在淡淡的红晕里,他的身后是伸向远方的细砖小道,道路两旁载着梧桐树,微风吹拂,偶尔有几篇叶子便随风落了下来,叶片尚且是青色的,可离枝的心意已然那般决绝。 何兮的肚子涨涨的,脑袋也涨涨的,竟也来了一股子执拗劲儿,抿着唇,与郁浩瑞对视。 其其似乎感觉到了大人之 间的诡异气氛,小声地恳求说:“妈妈,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 何兮伸手拉其其,想要把他抱下来,“我们下次跟亚亚姨一起去吧,妈妈今天不想去。” 其其往郁浩瑞怀里缩,郁浩瑞得意地眯起眼睛来。何兮咬牙,恨只恨自己养的小狼崽子向了外人。 “我们就玩一个小时好不好?”郁浩瑞轻轻笑,手臂一展把何兮重又揽进怀里,学着其其一般柔声恳求。 何兮突然觉得眩晕,脊椎骨处一抽抽地酸,小腹内像被什么刮了一圈似的,不痛,却暖呼呼地往下坠,她这是要来好朋友了吗? “好吧……”何兮的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去,她没再挣扎,懒懒地倚在郁浩瑞身上。 游乐场,望天,何兮早就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去过游乐场。那种地方人多混杂,带着其其不敢去;不带其其,没必要去。好像只是一晃神的时间,她竟已经错过了可以发疯戏耍的花季青春。 在游乐场,其其玩疯了,何兮从来没有见过他笑得那么响过。在郁浩瑞的陪同下,他试探性地坐了海盗船,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把所有的都玩一遍。郁浩瑞也不嫌烦,领着其其四处走,偶尔遇上某些已经停止营运的游乐设备,他电话一打,人家飞速来了,然后照样关门闭锁,就让他和其其两人可着劲儿地玩。 何兮懒散惯了,忽的这么大的运动量,自然累得不轻。不过,也确实开心,越是幼稚的场所,越是能让人玩得畅快,何兮蓦地想起其其班主任的话,心中更是愧疚,其其这么大,就应该像今晚这般玩闹才对。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可以玩的设备少了不少,但多了不少节目。何兮太累了,又实在不忍心打断其其的玩兴,便在舞台下找了一个地方坐着,边看节目,边等他们。 其其一点都没想黏着何兮,何兮一说,他便拉着郁浩瑞的手奔走了,何兮见状,忍不住又在心里嘀咕:养不贴身的小狼崽子啊! 舞台上表扬的节目很丰富,有童话剧,有杂技,有,魔术……精彩的节目一上场,便赢得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何兮没心思看节目,坐下后,她觉得自己越发不舒服了。小肚子一阴一阴地疼,这疼和背脊处的酸汇合在一起,搅得她浑身难受。 天暗,人多,灯光闪烁,何兮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双腿一抬,团坐在椅子上,这种时候,最期待有一张床能让她躺着,然后再来一杯红糖水,那便是最幸福的生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何兮觉得小腹处的酸痛愈加强烈起来,不管她如何蜷缩身体,那疼痛都丝毫没有减弱,世界开始旋转,音乐声,嘈杂声,都好像是另一个空间的幻影一般。她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想获得一丝清明,可她甚至觉得自己连抿合牙齿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了?”何兮的手微微颤抖着,身体陡然落入熟悉的宽阔怀抱中。 何兮没有抬头,默默地蓄了点力气,问道:“其其……他那哪儿去了?” 郁浩瑞把何兮揽紧了一点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天色虽暗,但借着灯光一样可以看见何兮的脸白得跟一张纸似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感冒了吗?” 何兮担心其其,没力气却揪住他的衣襟,硬撑着抬起头来急问:“其其胆小……你把他丢在哪儿了?” “你急什么?刚刚在前面遇着你的那个好朋友兰亚亚,她带他先回去了。”郁浩瑞的声音里透出不耐烦来,“还担心我会把你儿子拐卖了吗?你这样视儿如命的妈妈,应该给你立个牌坊才对。” 何兮听出郁浩瑞话语间的嘲讽,可得知其其被兰亚亚带走了,她放了心,反而觉得身体更加松软了,索性不跟他一般见识,拿脸颊在他的衬衫上轻轻蹭了蹭,低声呢喃道:“我肚子痛,可能是好朋友要来了。” 没想到,郁浩瑞的温厚大掌突然落在她的小腹上,然后力道适中绕着圈缓缓按揉,疼痛被他揉散,甜蜜却开始如同决堤的江水一般在她的心中泛滥。 何兮眯着眼睛,剧场的灯光偶尔扫过,时间止步,皎洁的月亮在天空轻轻晃荡,把这一刻也晃成了童话故事里一幕剧集似的。 她浑然忘记了自我,温顺得像个讨好的孩子,任性地、依赖地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软声说:“我想吃现做的红豆汁,吃了那个就好了……” “真的?”郁浩瑞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怀疑地问道。 何兮点头,像个耍赖的娃娃似的揪紧他的衣襟蹭蹭,“我现在就想吃。” “那我们回去吧。” “我不要,你看,那边王子和公主还没有在一起呢。” “谁说王子和公主会在一起?” “王子不和公主在一起……还会和死皮赖脸的女巫在一起吗?” “……谁说不可以?”身周到处是窃窃私语的喳喳声,可郁浩瑞的声音却清晰无比,一字字都落在何兮的耳朵里 ,“如果女巫是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的女巫,是那个为公主的任性收拾烂摊子的女巫,是那个容忍王子任性的女巫……王子当然会想和她在一起……” 何兮的喉咙口干涩无比,眼睛却渐渐模糊,“我不管,我要等着看王子和公主在一起!我现在就要吃红豆汁!” 敢在郁浩瑞面前任性,何兮今晚好似吃了涨胆儿丸似的,她只管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感受,就想吸毒者第一次试探性地舔了一口罂粟。 “……嗯。”今天的郁浩瑞也不正常,从早上开始就不正常,“你在这儿等我,十分钟后我就回来。” “嗯。” 如果王子告诉黑女巫,等他救完公主后就会回来娶她,黑女巫肯定也会信的,更何况是何兮,她只不过需要相信童话也会有不同版本罢了,有什么难度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咳咳,每每还是勤劳的好银的……(捂嘴笑),今晚上还有应酬,可是出门前,咱就先来更新鸟~哇哇~~大声哭,每每没有申请到榜单啦,好挫哦,所以这一周隔日更。没办法啊,每每两难,求宽恕,求守护,求支持,求怜惜~~~下一章,后天晚上八点前! ☆、一闪而逝【补全】 【itwouldbegreatifiknowhowtogiveyouup.如果我知道怎么舍弃你,那该多好。】有很多东西,比如孩子吹起的肥皂泡,比如唯美的童话结局,比如甜蜜的爱情,也比如承诺……都是一闪而逝的。执迷的是傻瓜,清醒的……享受痛楚。 何兮幽幽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凌晨,小腹空疼,浑身像是经过一场鏖战般,连骨子里都透着无力。窗外,晨曦微露,婆娑的树影照在窗子玻璃上,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迫不及待想要冲进来吞噬某些东西似的。病房内的日光灯亮着,对比雪白的墙壁,显得更加阴森惨然,四周很静,闭上眼似乎还能听到“丝丝”的走电声。 “醒了?”床畔传来的磁性男音令何兮一阵恍神,她转过头来,便看到了坐在一边的卫南。 额……竟然是卫南! 惊讶在何兮的眸光中一闪而逝,她慵懒地眨了眨眼,揉揉肚子,单臂撑着床垫坐起来,“有吃的吗,我饿了。” 卫南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也愣了一下,然后旋即淡淡一笑道:“现在才凌晨四点左右,出去买吃的可能不容易。你……觉得好点了吗?” “有什么不好的?咳咳,那什么……”其实,那种空落落的疼痛,随着她的清醒更显剧烈,肚子里好似掉落了某些东西似的。痛经嘛,不都是这样,忍忍就过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谁送我来医院了,还有,厄……谁帮我……那什么……弄了那个……” 何兮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内裤里贴身粘着的那玩意,可不是她自个儿弄的。 卫南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不觉尴尬地佯咳了一下说:“是你的好朋友兰亚亚,她带孩子先回去了,说好了等安排好孩子就来。” “亚亚?” “你晕倒前给她打了电话你忘了吗?她非常担心你,可是你儿子已经累得睡着了,必须得送他回去。” 其其……其其有兰亚亚照顾,她就放心了。 何兮摸摸小腹,眼帘低垂,掩下眸中情绪,“我还真没印象了,谁知道自己这么没用,居然痛经痛到晕倒。” “痛经?”卫南皱眉,探究地看着何兮。 何兮扬起头来,无所谓地挑挑眉,“难道不是?” 卫南的眉头皱得愈深,“要告诉浩瑞吗?” 何兮嘲讽地呵呵一笑,背一沉又躺了下去,在被 子里圈成一团,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痛苦地嘤咛了一声反问道:“你没告诉他,不是因为早就知道没有告诉的必要吗?” 卫南沉默了,重新审视般看着何兮。何兮抬眸与他对视时,眼中星光点点,分明不似言语中一般若无其事。他叹了口气伸手帮何兮拂开遮在何兮脸颊上的发丝,动作轻柔自然,像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你也别怪浩瑞,昨晚,乐乐的班机突然提前到了。” 何兮没有追问乐乐是谁,她自觉也没有因为郁浩瑞的失约而失望多少,只是肚子依旧痛而已,那是病症,绝对不是因为伤心。 病房里蓦地沉寂了数秒,何兮忽然抓住了卫南欲缩回去的手,低垂着眼眸恳求道:“卫南,你抱抱我好不好?” “嗯?”卫南再次怔住了。 何兮没容他拒绝,借着他手臂的力量,上身一抬便倾身投入他的怀里。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腰,幽然欲泣道:“我觉得很累。” 何兮的头深陷在卫南的怀抱中,她的头顶上,卫南的目光黑沉闪烁,复杂得让人看不懂,“你经常会让陌生的男人抱你吗?” “呵呵。”何兮笑,“你也经常为陌生的女人陪床吗?” “你在勾引我。”这是肯定的语气。 何兮不承认也不否认,“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八岁那年妈妈带我去火车站,我要她抱,她说去给我买红豆汁,回来就抱我,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被别人收养,我也想要新爸爸妈妈抱,可是,我一直没敢开口要求,怕他们也说要去买红豆汁,然后把我随便丢在某个地方,再也不回来。” 卫南抬起手来,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落在了何兮的肩上。 何兮接着说:“以前,我很恨她,可现在我想通了,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生活,真的很不容易……卫南,你能帮帮我吗?” “你要我怎么帮你?” “不要告诉其他人这次的事,尤其是郁浩瑞。” “你觉得……我不说,别人就会不知道吗?” 何兮愣了愣,忽的抬起身来,看她的脸上根本一点儿悲伤之情都没有,她懒洋洋地睨了卫南一眼道:“也对。白浪费我的感情装可怜了。” 卫南一点儿也不以为意,依然那么温和地笑着,“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假的?” 何兮挑眉,蓦地倾身过来,贴着卫南的脸颊暧昧地呵了一口气,粘腻地问道:“什么是 真的,什么是假的?你整晚守在这边,难道只是想听我说声谢谢?” 卫南皱眉推开了何兮,这倒是让何兮有点儿意外。卫南说:“我不喜欢这样子,我是医生,不是嫖客。” “哈哈!”何兮嘲讽地冷笑,“你没有参与他们的赌局吗,赌谁先把我搞到手?” ————————————————————以下补全卫南再次伸出手来,想要把何兮唇边冷笑抚平,却被何兮一侧头躲过了。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开始有来往的脚步声,这件单人间的病房,显然价格不菲,隔音效果很好,那些脚步声遥远得像是隔着几条街似的。 卫南再又叹了一口气,“女孩子戒备心这么强不是什么好事。”他站了起来,一宿未睡的疲惫在他的眼底浮现,“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心怀不轨,我离开好了。” “卫南。”何兮喊住了他,“对不起!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你信不信,昨晚我留在这儿,不过是因为我认识兰亚亚的表哥。” “表哥?额……你是亚亚说的那个……”何兮又吃了一惊。 “你的事,我已经跟院长说过了,等你身体恢复后,就来上班吧?” 何兮不敢置信地盯着卫南的背影,追问:“就这么简单?” 卫南转过身来,目中含着玩味的笑意,也学着何兮的语气反问:“难道你以为我会要求你以身相处吗?” 何兮被堵得涨红了脸。 “我要去洗漱一下,过会儿要查房去。”何兮知道他是为了避人口舌,也不强留。 卫南离开后,何兮躺在床上反复懊悔,不该把对郁浩瑞的怒气转嫁在卫南身上的,这下子闹笑话了。然后又想起其其,自己突然晕倒不知道有没有吓着他,也想兰亚亚,不知道回去后要怎么跟她解释…… 恍惚间,似乎又睡着了,迷迷糊糊,何兮感觉到有温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颊上,蓦地睁开眼睛,陡然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凑在自己眼前,她惊得尖叫了一声,“啊!” “啧啧,小兮子,你这态度太让哥哥伤感了,亏得我一大早就来这倒霉气的地方看你!”方鸣一贯的嬉笑语气,可惜了他那张斯文白净的脸,人说貌由心生,怎么就没在他身上体现一点半点的? 何兮不客气地丢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方鸣和郁浩瑞他们是一个圈子里的玩意,可何兮在面对 方鸣的时候,心里总是莫名轻松起来,这种感觉,就跟见着卫南,就莫名觉得温暖一模一样。 方鸣身体一斜便侧身挤到何兮身边,“只要你在j市这一亩三分地上,我想知道你的消息就不难。” 何兮朝床外面挪了挪,“下去说话,我病着呢。” 方鸣却趁机把整个身体都躺到了床上,暧昧地贴着何兮的耳朵,调笑道:“你哪儿病了,还是哪儿流血……受伤了,说出来,哥哥给你揉揉?” “咳!咳!”何兮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脸都涨红了,她是有地方流血着呢,可那地方是他能揉的吗? 方鸣哈哈一笑,身体一转,手上多了一大捧花,“看哥哥待你多好,这花漂亮吧!” 何兮还没来得及埋汰,病房门口又传来一道男音,“方鸣,你狗腿子也撂得忒快了点吧,这么快就到了?” “你也没慢多少嘛。”方鸣也不起身,死皮赖脸地挨在何兮身旁,倒是何兮忍不住了,坐直了身体,看向刚进门的江一波、江局说:“我跟你们根本就不熟,你们到底想干嘛?” 江一波慢悠悠晃过来,对着方鸣就是一脚,方鸣腿一收,下了床,他没踹着,反而自己侧身坐到了刚刚方鸣的位置上,唇角那习惯性的坏笑,带上了点儿无赖的意味,“你不是知道吗?” 额……何兮僵住了。 “我们打赌,谁先把你搞到手。”江一波毫不掩饰地说,“你可得坚定着点,太容易了,我们觉得没意思。” 何兮气到无语,真想把眼前这俩自以为是的无耻之徒大骂一顿,可是理智还是让她忍住了,良久,她才压下恼意,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垂下头去说:“你们可都是郁少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没听说过吗?!” “哈哈!”方鸣嘲讽地怪笑,“不是哥哥说你,妹妹,你也太拿自个当回事了,你也算是‘妻’?乐乐回来了你知道不?” 江一波也拍拍何兮的头跟着说:“认清现实吧,别傻了。” 这是何兮几个小时间第二次听到“乐乐”这个名字,她就是郁浩瑞床头相框里的那个女孩子吧?乐乐……嗯,确实是个好名字。 “……你愣什么?嫉妒了?”方鸣被江一波抢了位置,只好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何兮撇撇唇,也不作答。她挣开江一波的手臂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要玩改天吧,我要去卫生间。” 然而,她似乎高估了自己,脚一落地,小腿便是一软,还好双手巴着床沿才没有摔下来。她的动作很快,也不知道江一波和方鸣有没有发觉,软下去的那一刻,她强撑着立即又站了起来,身下顿时暖流泉涌。她顾不上回头看那两人反应,快步冲进卫生间去。 在卫生间腻歪了好久,直到方鸣和江一波两个等得不耐烦了,隔着门跟她告别离开后,她才揉揉坐麻了的腿站起来,回头冲水,目光触及马桶里嫣红一片的水色,她的眸色沉了沉。刚刚卫生巾上的那团银杏大小的东西,变成了子弹一般射进了她的心里。 她无力地靠到洗脸池边上,努力睁大眼睛,可是眼眶湿润了,垂下头来,便有液体滴落到白净的瓷砖上。 原来不止是承诺,就连那个也是可以一闪而逝的,快得好像不过是她的错觉一般。不过,这样也好,她迟早留不住,早走早好。 可是,还是好难过。 “呜呜……”何兮没有控制得住自己,捂着脸蹲下身去,眼泪不停从指缝中溢出来,而她却只发出小动物一般细弱的抽泣声。 卫生间门外,卫南一手拿着早点,一手抬高本来欲要敲门,可是听着那压抑的抽泣声,他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凝视着门板,他眼眸中原本的暖意渐渐消除,某种几近于冷漠的神情在他俊美的眉眼间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首先得感谢给我写了长评的小季,人家激动啊!大爱你~(星星眼)然后,恭祝所有的亲,中秋节快乐!我永远爱你们~~~最后,那什么……我今天吃了许多月饼啦,今天的月亮挺漂亮的,《步步惊心》开播了啦……你们就看着这个份上,原谅每每今天更新的量不多吧,(对手指)我贪玩了,这章没写完……我对着月亮发誓,明天晚上八点前一定会把剩下的章节补完的,看在嫦娥姐姐的份上,原谅俺呗~嘻嘻,喜欢每每的文,一定要点这里,收藏人家哦~收藏此文章————————————————————看看我多守信用,一有时间就来把昨晚剩下的补全。其实,特别来说话,是为了补充感谢我亲爱的bomi,哈哈,这下不气我了吧?更新时间改为下午两点左右,敬请期待!╭(╯3╰)╮,爱你们所有的人~ ☆、戏剧升级【修改增添了内容】 【lovingsomeone,itisbecauseofthehappinesswesharetogether.iftheresnohappinessbutwestillwannastaytogether,thatstruelove.喜欢一个人,是因为在一起开心。如果不开心还想在一起,那就是真爱了。】何兮有生以来住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想到这意外的一次,进来的时候那么悄无声息,出院的时候倒是兴师动众了。 首先,医院最红的主任医师卫南毫不避讳地给她办了出院手续;然后,江局的警车“乌拉乌拉”在前面开道,方鸣开着白色的兰博基尼gardo载着她和兰亚亚跟在后面慢悠悠地晃。也不知道是事前联系了,还是路上偶遇着的,待何兮回过神来,gardo后面又跟了五六辆车,一溜的名牌跑车吸引了无数的眼球,把这阵仗,搞得跟高层暗访似的。 兰亚亚很淡定,公子哥儿追女孩儿的招数她见多了,费那么多心思还不是有所图谋,最鄙视的是,这些人连掩饰都懒得做,把“有所图谋”四个字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何兮比她更淡定,要说虚荣心,她自然也是有的,怎么说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日食五谷的普通女人而已。可惜,她实在没那个力气兴奋,出院前医生给她做了检查,说一切正常只要注意好个人卫生就行了,可是她却无力到连笑都觉得累。大脑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江一波和方鸣整的那些把戏,也就是电影似的在她的脑海中闹哄哄了一场。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推开房门出来,客厅里静悄悄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补品,估计又是方鸣和江一波搞的,何兮撇唇一笑。 挪开一罐阿胶,下面压着兰亚亚留给她的字条:我送其其去我妈那儿住两天,她是小学老师带孩子一流,你放心好了。ps:醒了后,去厨房找汤喝,我调到半温状态了,你直接盛就行了,喝完后好好休息。 何兮的眼眶不觉酸胀,她仰起头来呵呵傻笑,这世间上或许就剩下兰亚亚会为了她处处设想了。 兰亚亚是白操心了,她自然会好好的,她允许自己疲惫,却不允许自己倒下,从医院里晃了一圈回来后,她想开了,有些事,有些东西,既然求而不得就应该主动放弃,她还没有傻到靠做白日梦过日子的地步。 一天,或者最多两天,她就会把 那些整理干净,真真正正恢复过来。 ***** 另一边,为了给江珊乐接风洗尘,乐娟特意在自家别墅搞了个小型聚会,邀请的除了郁浩瑞的狐朋狗友,其他都是j市上流社会的名媛。 乐泽迟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一来便走到和乐娟交谈得很愉悦的江珊乐身边,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道:“欢迎回国!” 江珊乐抬起头来,她长得自然是漂亮,尤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是灵动异常。她看向乐泽的时候,孩子气地嘟了一下嘴,又旋即展开眉眼,灿烂地笑着说:“乐泽,你怎么一年到头都这个表情呢?我还以为你至少得给我一个拥抱呢!” “乐乐,别没大没小的!”乐娟疼爱地假意嗔责,“乐泽虽然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但是辈分上可是你们的舅舅,回头被老爷子知道你直呼他的名字,又得对你起成见。” 江珊乐揉揉自己的鼻子,圈住乐娟的手臂挨着她撒娇,“我知道了,我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嘛,而且乐泽……额,小舅舅也不会生我气的是不是。” 乐泽敛着眉,抿唇不语,客套却又疏远地微笑着,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江珊乐多少有点儿尴尬。 良久,乐泽转转手上的金属表,问乐娟道:“浩瑞呢?” “跟他的那帮朋友在泳池那边喝酒呢,你要不要去看看?”乐娟意有所指地说。 乐泽心下了然,乐娟是想他借机会去说说郁浩瑞,他不置可否点头打了个招呼说:“那我去看看,你们聊吧!” 直到乐泽走远了,乐娟才拍拍江珊乐的手说:“你别介意,他就是这个脾气,其实,他对你和浩瑞的事挺上心的,一直帮你在老爷子面前说好话呢。你也别着急,等老爷子点了头,我就帮你们操办结婚的事。” “我才没有急呢!”江珊乐涨红了脸更显出一份娇俏来,“我、我……”可惜支吾了两声,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把乐娟给逗乐了。 于是,她又蹭进乐娟的怀里一阵撒娇。 江珊乐的爸爸是老爷子的警卫员,乐娟没有出嫁的时候,就和他相处得很好。后来,他因为江珊乐的姐姐江姗姗和乐泽之间的事,被调职了,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没上班几天就意外去世了。江珊乐姐妹从小没有父亲,老爷子默许了乐娟把江珊乐养在了身边。 乐娟夫妻不和,郁浩瑞又总是在外面混不贴身,就江珊乐一 直陪在她身边,柔顺乖巧又机灵,能哄得她开心。所以,她才盼着郁浩瑞早点和江珊乐结婚,这样江珊乐待在他们家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她也不是个纵了媳妇害了儿子的人,为了把江珊乐培养成合格的郁家儿媳妇,她对江珊乐各方面的栽培一点儿都不马虎,这才把江珊乐教育成了一个既有才华,又不失本性的女孩子,前一段时间更是特意把她送到日本去进修新娘课程,可谓万事俱备,就等老爷子一点头,就可以举办婚礼了。 没想到,郁浩瑞那边又出了状况……乐娟朝泳池边看了看,皱起眉来…… 郁浩瑞斜靠在躺椅上,边看着方鸣和江一波拼酒,边摇着手上高脚玻璃杯中的红酒。他今晚上话不多,似乎有心思,可又神态正常,让人揣摩不透。 乐泽走过来的时候,方鸣看见了,举着酒杯迎了上去,狗腿子似的嬉笑着说:“乐哥,终于见着你了。现而今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这帮没用的后辈撒。” 乐泽接过方鸣送上来的酒杯,轻轻晃了一下,呷了一口,道:“谁不知道你们方家生意做得大,你的会所也经营得有声有色,要说学,是我跟你学才对。” “哪儿啊,乐哥您可一直都是我的偶像呢。”方鸣举手认输,坦白交代,“好吧,其实我是听说你们最近正在筹拍一部大片,女主角已经定了日籍女星智子是不是?” 乐泽边走边回头略露疑惑,“怎么,你对她感兴趣?” “不是、不是!”方鸣连声否定,“是我的一妹妹叫叶君语,她特别崇拜智子,想在电影里谋个智子的丫鬟闺蜜之类的角色来演,你看……” “哦,那你让她明天早上来公司试镜。” 方鸣得了乐泽的应允,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来给他的“妹妹”报信。 说话间,乐泽已经走到郁浩瑞坐的地方,他把酒杯放下,就坐在了郁浩瑞的对面。郁浩瑞举杯打招呼,他也不过就是轻点了一下头,却对郁浩瑞身边的卫南说:“听说你前几天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卫南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杯中红色的汁液微恍,某种说不出的清冷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几天前就回来了。”他状似不经意地随口提及,“前天何兮出院的时候,我遇到过老爷子,他没跟你提过吗?” 何兮这个名字跟老爷子三个字相较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可奇怪就奇怪在卫南的语 气上,他提起何兮的时候太过自然,自然得就好比在说自己的女人怎么样怎么样了一样。 乐泽没动,右手轻轻拨弄着左手腕上的金属表,微垂的眼脸掩盖住了他的所有情绪。 郁浩瑞唇角勾得更翘了一些,头一昂,将杯中玫红的酒汁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的动作很轻,手指在酒杯旁有节奏地轻点了两下,突然指着泳池对面负责端酒的服务生大声怒骂道:“杵在那边做什么,没看见我的酒喝完了吗?” 众人都朝他看过来,可他根本不以为意,继续骂道:“没眼色的东西!” 乐娟和江珊乐也发现了这边的不正常,扭过头来看,可是郁浩瑞的目光扫都没扫她们一眼,倒是笑着跟乐泽说:“我今天似乎喝多了,要不,你替我陪卫南他们好好喝一杯?” 说完,也不管乐泽和卫南什么反应,他懒散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转身朝房子走过去。转身的刹那,他的眸色随之顿变,就好似一股飓风席卷了海面似的,情绪汹涌。 左边,泳池里的水被灯光照得蔚蓝透明,池底蓝白相间的瓷砖清晰可见,微风拂过,池水一圈圈荡漾着,唯美动人。可惜,背对着他人的郁浩瑞,表情却阴森得可怕。 他在气,他在恼!气何兮太过随便,跟谁都搭得起来;恼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竟然会那么气! 他不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何兮解释自己失约的理由,却气何兮住院了竟然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还火速搭上了卫南,也不知道背着他,两人有没有亲亲我我。卫南这款好像正是何兮喜欢的型呢,哼,怪不得连个打电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浩瑞!”郁浩瑞已经走出去几步远,乐泽突然喊住了他说,“乐乐虽然不说,但是你还是收敛一点吧,免得闹僵了。” 郁浩瑞笑开了,直笑得双肩颤动,才转过身来,揶揄一般调高眉梢,问乐泽:“是我妈逼着你来说的吧?收敛?我把身边的莺莺燕燕差不多都清理了,还不算收敛吗?” 乐泽很想问他是如何处理何兮的?但是碍于卫南还在身边,不远处方鸣和江一波也走了过来,他抿唇收住了话题。 此刻,原本要离开的郁浩瑞却又转身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乐泽,好像早就洞悉了乐泽的心思在等着看他的反应一般。 卫南依然露着温和俊美的笑容,乐泽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上的杯子。三个男人表面淡定,却又各怀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对 不起大家,今天jj又抽鸟,所以下午没更新得了。每每很想保证速度,可是也不能马虎质量是不是,所以,更得稍微慢一点儿一定要宽恕人家哦~爱你们╭(╯3╰)╮!! ☆、顺势而上【补全】 【thebestwaytoforgetsomeoneistoloveanotherone.忘记某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喜欢上其他人。】郁浩瑞想到要给何兮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何兮出院后的第三天。彼时,何兮正趴在床上翻看自己护校学习时做的笔记,为即将要做的工作做准备。这次她住院说是因祸得福也不为过,在这之前,她一直在担心工作的事情,怕兰亚亚帮忙搭的线不够稳当,没想到她们处心积虑想要搭的那个人竟然会是卫南,更没想到卫南这么好说话,轻而易举就把她工作的事情摆平了。何兮不是个不知事的人,自知走了这个后门就是承了人家的情,明面上可不能让人家不好做。她暗暗蓄足了劲头,誓要认真工作,以弥补自己的不足。手机响起来的那刻,何兮的神经一跳,本能地想立即就去接电话,可是等手机拿到手里,看着屏幕上“郁浩瑞”三个字不停闪,她悬着的大拇指久久都没有按下去。一曲铃声太短,短得等不及她考虑再三做出决定,就已经唱完。等手机恢复安静,屏幕上留下“未接来电”几个字的时候,她才偶然发现一件事——她没有接郁浩瑞的电话。她竟然没有接郁浩瑞的电话!可以想象,此刻郁浩瑞一定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手机,甚至还有可能会挑高了眉头啧啧道:“胆子大了啊!”何兮握着手机,幻想着郁浩瑞可能会有的表情,唇角不由得勾出一丝冷笑来。回忆过往,她似乎习惯了在电话响起第三声之前接起电话,习惯在他约定的时间前半个小时到达约定地点,习惯他提出要求的时候,她说好,也习惯了任他鄙夷低贱……然而这一刻想想,她根本没必要做那么许多的委屈退让,大不了一拍两散是不是?一拍两散!何兮很惊讶自己居然能轻易想到这四个字,或许她和他早就散了,只不过她还纠结在没有经历一个告别仪式罢了。郁浩瑞……如果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她现在在哪儿,在想什么?在干什么?她会不会也为另一个男人先是委曲求全,然后决绝地想要转身离开……何兮果断地把手机关了机,然后塞在枕头下面。笔记是看不下去了,闭上眼睛就想起这两年里的种种。郁浩瑞第一次拉她的手,郁浩瑞第一次吻她,郁浩瑞第一次抱她……郁浩瑞的笑,郁浩瑞背对着别人时皱起的眉头,郁浩瑞的霸道不羁,郁浩瑞在热闹背景下,那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她的身体和他的,纠缠了两年,她的心和他的,却从来没有前进过一寸。房间里悄然无声,静得似乎只剩她的心脏在“ 怦怦”地跳动,笔记簿胡乱散放在床上,本子上一字一画便是她对少女生活仅有的美好回忆。她真的是累了!或许,他们曾有一万个坚强的理由,可惜要是感情累了,便再不由人做主……何兮和衣睡了一宿,一晚上梦境不断,竟好似经历了几个春秋一般。起床才发现,自己发丝粘腻,睡衣潮湿地粘在身上。推开窗户缝隙看室外情景,一阵微风旋即钻了进来,她忍不住伶仃一颤,全身仿似洗了个冷水澡似的,冰凉刺骨。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才五点多,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何兮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便洗澡换衣服出来做早餐。没想到兰亚亚比她更早,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兰亚亚已经把白米粥熬好了。兰亚亚听见动静儿,回过头来,见是何兮,说:“时间还早,怎么不再睡一会儿?”“睡不着,估计第一天上班有点儿激动。”何兮夸张地深呼吸,然后绾绾袖子,走过去准备帮忙煮鸡蛋。兰亚亚一巴掌拍掉她的手,说:“我来。一大早碰冷水,你的手还想不想要了?”“不会这么严重吧?我不过就洗一下鸡蛋。”“我说别动就别动,不听我的,你们娘俩就给我挪地方住,我还没那么多劲儿服侍你们俩呢!”何兮认输,举高了双手说:“好、好,我不动!”兰亚亚的起床气,就跟老虎的屁股似的碰不得。不过,兰亚亚起这么早还真是让人觉得奇怪,“你不会是因为我今天第一天上班,特意早起给我做早饭的吧?!”兰亚亚把鸡蛋放进电饭锅,啪嗒声盖上锅盖,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做你的美梦吧,姐还没‘贤惠’到那个地步!”“那为什么……”“别提了,我们节目组今天的嘉宾是个正开始走红的女星,什么玩意,还没红成天皇巨星呢,架子倒摆得不小,非让我们整个节目组的人都提前一个小时到岗,为她做准备!”“额……”何兮对电视台的事了解的不多,但是可以理解兰亚亚的憋屈,“要真的是天皇巨星或许就不会这么高调地折腾了,正因为她刚红不久啊,咱们得理解人家急于表现风采的心思!”“算了,我也没气什么,谁让人家有大老板撑腰呢!”“大老板?……”何兮正预备八卦,煮鸡蛋的锅子开始沸腾,兰亚亚转身去忙碌,话题一下子就被冲断了。其实何兮还想八卦一下这个女明星叫什么,漂不漂亮之类的,可是等兰亚亚把鸡蛋捞出来放在凉水里浸的时候,其其醒了,何兮只顾去照顾儿子,哪儿有心思问那些。兰亚亚要提前上班,坐她顺风车送其其上幼儿园,再去医院的计划一下子被打乱了。幸好吃完早饭时间还在,何兮早早把其其整理好 了,两人坐公交车直奔幼儿园,就等老师一上班,让其其第一个进教室。等了半个多小时,老师就到了,但是还不到孩子进园的时间,没办法,何兮只好拉着其其再等。看看手机,已经七点一刻了。医院八点上班,她跟卫南说好了,今天提前半个小时到的,看来是赶不上了。何兮急得不停看时间。“其其!”身后有人喊,何兮和其其回头一看,竟然是乐无忧,她的身后,立着一道昂然挺拔的身影,正是那个永远挂着不咸不淡表情的乐泽。其其奔过去拉乐无忧的手,乐无忧出人意料地做出一副小公主的模样,甜甜地跟何兮打招呼,“何阿姨好!”乐泽身形未动,却朝何兮扬了扬下巴。何兮不解其意,她看看其其,再看看乐无忧,得,她了悟,乐泽这是在跟她炫耀孩子的教养呢!何兮想着自己还有事求着人家呢,赶紧的对其其说:“其其,叫……”叫什么呢?要说叫叔叔,自己和郁浩瑞毕竟有那么一层关系,毕竟不妥。可要是叫爷爷……何兮拿眼睛偷瞄了瞄乐泽俊朗的眉眼,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爷爷也年轻帅气得太过火了。——————————————————补全“其其,叫叔叔,”其其听话地转过身来,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叔叔,您好!”何兮以为乐泽大不了嗯一下就敷衍了事了,没想到,他竟然蹲了下来,摸摸其其的头说:“真乖,放学后跟乐无忧一起回家玩吧。”“好啊。”其其高兴地两手都去拉乐无忧,“今天就去好不好?”何兮正待阻止,乐泽突然扭头对她说:“你不是赶时间吗?我让司机留下来陪他们等,你坐我的车去吧!”何兮根本没想到要问他怎么知道她赶时间的,一看时间,完了七点二十五了,第一天上班就不准时,很难给领导留下个好印象了,急急道:“就剩五分钟了,这下迟到了!走、快走!”心里一急,她彻底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对乐泽心存芥蒂的,只想着赶紧赶到医院。上了乐泽的车,何兮第一件事就是给卫南打电话解释,可惜电话一直打不通,“卫南怎么不接电话呢?”乐泽听到卫南的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你和卫南很熟?”“工作的事都是他帮的忙。”何兮答非所问,一门心思放在烦恼迟到的事上。乐泽却觉得她话里的意思是,她跟卫南已经熟得不得了了。他薄唇紧抿,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我好心提醒你,离卫南远点!”都说聋子听话挑着听,何兮心不在焉,这句话却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乐泽瞧不起她,她是知道的,可是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他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她先是觉得羞辱,然后一股子怒气便没头没脑地冲了上来,她哼了一声,冷嗤道:“谢谢您的忠告,本人一无是处,可也晓得什么是自知之明!”何兮语气不善,乐泽回头睨了她一眼,却根本没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淡淡地说:“有自知之明就好。”一句话,把何兮的怒气都堵了回去,何兮的气没处出,心里挠肝挠肺地难受,真恨不得立即从他的车上跳下去。“你儿子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的,我看着他比你机灵。”这明明是一句贬低何兮的话,可是何兮听着却分外受用,“养儿胜似父”,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乐泽提到其其,让何兮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她的气势就跟被针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立即瘪了。“有求于人”啊,怎么就忘了,她还有求于他呢。想到话头上,何兮正准备问问其其户口的事怎么样了,乐泽脚下忽的踩下了刹车,何兮磕头似的往前撞过去,心中惊呼一声:这下脑袋有得受了!人立即就闭上了眼睛,等着随之而来的疼痛。没想到她的额头撞在了一只宽厚的手掌心里,睁开眼,他的手掌几乎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让她看不清前处。那掌心干爽温热,甚至还带着一股子似有似无的烟草味。她的鼻息喷在他的掌心,再反弹回来蒸在她的脸上,使得她的整张脸都火烧火燎起来。乐泽挪开了手,何兮还保持着原本的表情僵在那儿,不确定乐泽有没有笑,但见他双肩轻轻颤动,唇角弯曲的弧度更甚平常,“到了。”就连声音也更加磁性了。何兮惊醒,免不了面红耳赤,惶恐万分,急急说了声谢谢,便窘迫地跳下车。她正想拿出百米竞赛的势头跑出乐泽的视线,乐泽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笑意四泄地说:“我和院长还有点儿交情,等我停好车,陪你一起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jj实在是抽到我无语了,不是我更新不及时啊,实在是人家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的亲们,咱的更新时间还是确定在下午两点或者晚上八点左右,如无意外情况,保持日更。希望服务器不要再折腾人家了,阿门!——————————————————————————好文推荐:文案:沈西珂一直都很自信,自信于他离开后仍会爱着她,五年后他归来,果然还有爱,只是这种爱,是通过恨来表达的。不爱则无恨,她精明于世,玩弄爱情于股掌,却不曾想到,当年那个连床第之事都青涩隐晦的纯良少年,如今却顶着夫妻名义在一场场午夜撕裂她的身体,将那些她赠予的痛楚,悉数奉还。有一种男人如宁丛风,偏执到近乎疯狂,爱不了就选择去恨,反正一辈子只要她一个人。只是恨来恨去,绕了一 大圈,最后却恨成了宠溺…… ☆、捉摸不透【补全】 【itssohardtotellsomeonehowyoureallyfeboutthemwhenyouretooafraidoflosingwhatyoualreadyhave.有时候,要坦白对某个人的感觉真的太难了,因为太害怕连现在这种关系都失去。】依乐泽的意思,又不是什么重要岗位直接去找院长报个到就成了,但何兮还是坚持要先去见见卫南。她想得也很有道理,这河还没过就拆桥,跌下去一准粉身碎骨。实在想不通的是,乐泽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殷情,殷情得……让她有点儿忐忑。有他跟在背后,何兮想要低调行事的心思彻底泡了汤。一路走来,n个人热情地凑过来打招呼,他倒好,就那么不咸不淡地笑笑,连下巴都懒得点点,就算是做足礼貌了,而何兮却得接受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凌迟。何兮很无语,这种状况,就算乐老大手里牵着一条狗,改明儿这狗没准也会登上头版头条。她自然想要撇清关系的,于是,一脸我是“路人”的表情,双脚连跨,走出去好几步,稍稍拉开了距离。何兮心下暗喜,正待再接再厉,索性甩开他自己找卫南去,可惜她的主意还没开始实施便落了空。乐泽长臂一伸便拽住了她的手腕,“走那么急干什么?”他不过稍稍收手,便挨了上来,两人一个身材高大,一个体型娇小,挨近了便像半拥着似的。这种姿势,使得何兮不由呼吸一紧。要说玩暧昧,何兮并不是生手,可是那也得看时机看场合,在医院走道,这种洁净庄重的地方,她实在是做不出那种没脸没皮的事来。“我迟到了。”何兮没有挣扎,只是尽自己所能地挪了一点儿距离,算是妥协。几不可闻的低笑声在头顶响起,何兮不及抬头,拽着她手腕的大掌已然下滑,霎时间和她十指相扣。她僵住了,这要是郁浩瑞,甚至江一波或者方鸣那帮子放荡不羁的货,她还可以理解。但这是乐泽,是那个看她的时候总习惯微抬着下巴,拿眼梢子睨她的男人,这动作就诡异了!四周的空气忽的僵凝了似的,何兮猛吸了一口,还是觉得肺部压抑得紧。声带紧张地绷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我……”“你什么?”乐泽又挨近了一步,把何兮的手掌握得更紧,唇弯得更甚,这回何兮非常肯定他是在笑了,因为他连眼都微微弯了起来,玩味的笑意,掩也掩不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兮太过敏感,她觉得走道里的人只增不减,越来越多,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把视线落在他们两 人身上。掩嘴笑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皱眉鄙视的,星星眼羡慕嫉妒的……如果说一束目光便是一把火,那么何兮已经不是千疮百孔而是挫骨扬灰了。某种伴着细微“咔嚓”声的光芒一闪,何兮敏感地一震,循声望去,却什么也没看着。不过这一打岔,她的心绪倒是静了下来,“别人看着呢,你……”她本来还想说,你把我的手放开。没料到根本不用她开口,乐泽已经松了手,并且先一步跨了出去,跟她呈背对姿势,把那种暧昧的氛围撕开了一个口子来。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牵她的手,那种十指相扣的触碰,不过就跟推拉搀扶一般,没有其他意义。于是,何兮的所有绮念和举措都成了笑话。她笑不是,哭不是,迎上去不是,生气背向而行各走各路又不是。“怎么不走了?”乐泽扭头问。他那语气,仿若在说,你不会是还等着我来牵你的手吧?何兮满心懊恼,真是想不通,江一波和方鸣那么不要脸的挑逗她都可以视而不见,为什么独独在面对乐泽的时候这么局促难安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对他有什么妄想?正自我唾弃间,突听背后传来卫南温和的声音,“何兮,怎么站在这儿?”卫南可能是刚做完手术出来,一身白大褂,头发凌乱,满脸倦容,不过他身上独有的那份温和俊美,却分毫未减。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转过身来的何兮,有种不合时宜的发现,卫南总是习惯性地漠视乐泽,可事实上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更加亲密一些才对。“对不起,我送孩子上幼儿园,所以来晚了。”说话间,卫南已经走到他们两人面前,边脱身上的白大褂边说:“没事,我昨晚值班,刚做好一个手术,你来早了也得等我。”他好像这才发现了乐泽的存在似的,扭头问道,“你来看老爷子?”乐泽点头,“嗯,刚好有时间。”何兮木了,原来一直是她自作多情,乐泽陪她过来不过是顺道而已,还好自己没有做什么过激的反应,要不然丢脸丢到家了。“那你忙吧,我陪何兮去报到就成了。”还是卫南好,知道她杵在这儿实在尴尬,开口替她解围。何兮巴不得早点离开乐泽的气场范围,于是立即转身,对乐泽说:“有卫南在就好了,刚刚忙烦你了。”乐泽看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人,眉头不觉得皱了皱,右手一抬,习惯性地去摸左手腕上的表,语调缓慢平稳,不见情绪,“嗯。”卫南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朝何兮微微颔首示意,便稍先向前走去。何兮迫不及待地跟上,与乐泽擦身而过的瞬即,她的手臂一痛,又被乐泽拽紧在手里。这个该死的家伙啊,他估计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手 劲儿有多重!何兮还没来得及做出适当的反应,身体已经被乐泽拉着半倚进她的怀里。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开,可是乐泽不过微微倾下上身,她的动作一下子就成了粘腻的撒娇。不得不佩服乐泽,他的角度抓得很好,明明强制地禁锢着她,可是别人看来,不过是松松拥揽,低垂的眼神更是,外人看起来是深情的注视,可事实上,那双眼却冷漠疏远。————————————————————————以下补全周围又传来抽气声,卫南也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何兮怒不得,挣不脱,苦不堪言。她甚至暗暗咬牙,如果乐泽再这样一而再地戏弄她,她索性跟他撕破脸算了。僵持或许只是数秒之间的事,何兮忍到极致,正待发作,乐泽忽的松了手,微微笑着,头一低在她的唇角印上了一吻。酥麻如电流般从她的唇角窜出,然后在她的身体各处游走,她就好像被点金手点过了一般僵成了人形金属。她和他不是没有吻过,可是那种场子里的嬉戏,和此刻的柔情专注哪能同日而论。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走道里来往的病人,推着架子的护士,匆匆而行的医生……都成了画笔三两下添上的背景。卫南就站在乐泽身后三两步的地方,他依然勾着唇温和笑着,那笑带着诧异和难以言说的苦楚,就跟画家落在画纸上的印章一样,心在画内,身在画外。应该笑的,或者无所谓地仰起头回上一吻,就当这是外国的社交礼仪。可是她不能。她是何兮,是那个卑微地生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苟延残息的何兮。而他是乐泽,是那个出生在金字塔尖,向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乐泽。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她……那所有的不堪。而她对他的一切却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乐泽,是郁浩瑞的舅舅,是她必须仰着头看的物种。乐泽轻柔地帮她把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亲昵地叮嘱,“就当玩玩好了,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要太卖命!”何兮忍不住背脊发凉,老虎吃羊,大家都觉得顺理成章,可要是老虎给羊喂草,那是什么感觉?毛骨悚然!“以后,何兮就托你照顾了!”乐泽潇洒地转身,幽黑的双眸,似乎是因为那未消的宠溺才显得那样的深邃。然后,他不再赘言,大跨步向前,竟抢先一步跟卫南擦身而过。直至他消失在眼前,何兮还不知所措的僵立在那儿。她觉得又是羞辱又是窘迫,还有一点儿……莫名的躁动。她脸红了,她宁愿相信,这是被气红的。到了工作时间,来上班的医生护士越来越多,绝大都数见到卫南,都绕过来打招呼。尤其是女孩子,更是含羞带怯,花枝招展。何兮愣愣站在那 儿,不知道要如何跟卫南解释,更或者这根本就不需要跟他解释。她敏感地觉察到他的不悦,尽管他还是那么温和地笑着。卫南边走边礼貌地回应同事的招呼,直到走到电梯口才转过身来,看看手表对何兮说:“还有五分钟时间,你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护士长的时间观念很强,难道你想第一天上班就给领导留个坏印象?!”“啊?嗯,我才不要呢!”何兮反应慢却并不笨,装傻这种事哪还需要别人教?跟上卫南的步伐后,她已然整理好心绪,甚至脸上还带着所有社会新人,第一天工作都会有的忐忑激动。卫南的面子有多大,何兮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工作得来有多不易。护士长三四十岁的样子,看起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但说话沉稳,举措果断,可见作风严谨。她粗粗打听了一下何兮的学历和工作经历,便打发卫南先走,“卫主任,您还是赶快移驾他处吧,您一来我们室的丫头们就耐不下心来工作,被院长知道了,我们这个的奖金又没指望了!”卫南只是笑,他好像早就习惯了别人仰慕的目光,明知道护士长打趣他,也不以为意,“何兮虽然学历不是很高,但是业务能力不差,她曾经在‘仁协’做过一段时间,应该比一般的新毕业生容易上手,您多指点她一点。”“卫主任亲自带来的人,我哪儿敢怠慢,您放心好了!”何兮感激地看向卫南,他没有帮她伪造背景,掩饰她的缺陷,就是对她能力的肯定。这一刻,何兮是真的真的想好,要从过往的一切中跳出来,认认真真地工作,脚踏实地生活。爱或者不爱,幸福或者伤害,从来不是她生活的重点。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寄托了自己所有期待的这份工作,不但没有带给她安宁,反而把她的人生搞得更加混乱不堪,身不由己。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字数是少了点儿,最近码字速度实在不给力,亲们宽恕啊~我遁走码字鸟,pia也pia不到我,哈哈……——————————————————————好文推荐《重生霉女大翻身》 ☆、唯恐不乱 【ibelieveinthefairystoryyouwroteforme,andmyselfbesthefaintflowerinthestory.我相信了你编写的童话,自己就成了童话中幽蓝的花。】可能因为何兮还是新手,护士长并没有给她安排过多的工作,但是因为她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一天下来还是觉得疲惫不堪。 兰亚亚倒是比她下班得早,打电话给她说要帮她去接其其,她求之不得。但想到接其其,又不得不纠结一番乐泽的举动,那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戏弄她?不应该,她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物,牵扯不进他们的权益斗争。报复她?更不像,她在他面前说不上毕恭毕敬,但也谨慎小心,应该没犯什么大不了错才对…… 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既然兰亚亚去接其其,何兮便说好下班后去市场买菜,第一天上班得好好庆祝一下,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慰劳兰亚亚最近这段时间的费心照顾。 一路上,想想乐泽的事,再思量思量自己工作上的表现,何兮感到莫名焦躁,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这种感觉就跟背后绑着个炸药包似的,问题是她并不知道这个炸药包什么时候会突然炸开。 当她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伶仃一震,终于想到了原因。郁浩瑞!天,她怎么就忘了早上没接他电话的事。 彼时,何兮已经从市场买了菜出来,手上拎着一条一斤半重、处理好了的黑鱼,一包酸菜,一棵大白菜和八两脱脂肉干。她打算好了,晚上炖上一大锅兰亚亚喜欢的酸菜鱼,做个大白菜炒肉干,再切一碟黄瓜,拌一盘番茄,算得上一顿丰盛的晚餐了。可她急匆匆出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买番茄和黄瓜,那可是其其最喜欢吃的,于是准备回过头再去买,然而转身的刹那,手机响了…… 何兮愣了很久,站在人来人往的市场门口,背后是嘈杂纷乱的喧嚣人声,眼前是带起尘土的车辆轮辙,她却好像迷途在荒岛一般。 难道她就这么怕郁浩瑞? 自然不是的,她是觉得茫然,一天工作的努力,自食其力的欣喜,都在这电话铃声面前显得渺如尘土。 何兮叹了口气,再没有心思回头去买番茄和黄瓜,市场离她的住处不远,她便一路魂不守舍地往家走。走进小区,便看见兰亚亚陪着其其在小区花园里玩。她暗呼了一口 气,抛开纠结的心绪,举着手上的便利袋子灿烂笑着迎上去。 “亚亚,我今天买了一条黑鱼,晚上我给你做酸菜鱼吃。” 其其看见了她,喊着妈妈,朝她飞奔过来,她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兰亚亚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还兀自说道,“来了个电话,害得我连其其最爱吃的番茄都没买,我看,我还是换个号码得了。” 何兮亲昵地揉揉其其的头发,抬起头来跟兰亚亚说话,待看清兰亚亚身旁的那个小丫头的时候,她愣住了,那个跟她爸一样,微抬着下巴拽拽看着她的小姑娘,不是乐无忧是谁?何兮正想问兰亚亚,怎么把这个小女霸王带回来了,兰亚亚一开口,吓得她差点儿没跌坐在地上。 “郁少要来,你怎么不跟我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做点准备。” “郁少?!” 何兮回头,天,郁浩瑞果真懒洋洋杵在她的身后!他是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的?不会是从市场一直跟到现在吧?那么她的自言自语,忐忑和落寞不都被他看在眼里了吗? 背对着夕阳,郁浩瑞的表情显得遥远而又不可捉摸。今天,他上身穿一件银灰色的v领衫,下着同色系休闲裤,经晚霞涂抹,银灰上拢着一层薄彩,使得压抑的色调穿在他身上不但不显得沉闷,甚至更添了几分不羁来。 或许,何兮的仓皇失措取悦了他,他弯翘的唇角,微微倾斜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郁浩瑞踱步上前,在何兮身旁站定,神态自若地跟兰亚亚点头打招呼。其其几乎是立即从何兮的怀里挣出来,转扑进郁浩瑞的怀里,热乎乎地搂着他的脖子喊:“叔叔、叔叔!” 乐无忧倒反而没有其其那么热情,只礼貌地叫了一声“哥哥”了事。 郁浩瑞的反应也有点儿怪异,乐无忧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似乎微微失神了几秒,眼睛微眯着,目光深远,似乎透过乐无忧看见了自己曾经的青葱岁月,更或许是那青葱岁月中灿烂明媚的女孩…… 他很快恢复如常,弯身把其其抱进怀里,却冷淡地问乐无忧:“你怎么在这儿?” 乐无忧看着郁浩瑞,委屈却又倔强地咬着嘴唇,并不回答。 这种氛围,就连兰亚亚都感觉到了不自然,她暗自嘀咕,传言都说郁浩瑞喜欢乐无忧的妈妈,要是真的,他对乐无忧怎么这个态度?难道是因爱生恨?可怜了一个小丫头白受大人的气。于是,她帮乐无忧回答道:“无忧 和我们家其其是好朋友,其其本来要去她家玩的,可是乐先生突然有事,无忧就跟着我回来了。”她还有句话没说,乐泽是提前给老师打了电话,告之,以后他赶不上接乐无忧,就让乐无忧跟其其回来。 这事得从白天乐泽去剧组探班说起,当然了,乐泽要探的可不是兰亚亚她们那些累得要死要活的苦力,而是那个只需要坐在镜头前甜甜笑的未来大明星。他得知兰亚亚是他的员工后,破例让她提前下班。本来兰亚亚还暗喜了一下,不料他是直接把她当保姆使了,害得她现在连抱怨何兮瞎惹麻烦的立场都没有。 何兮拎袋子的手累得发麻,她艰难地挪了挪脚,跟郁浩瑞拉开了一点儿距离,让自己从惊惶中挣脱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早就带上了破釜沉舟的心思,再开口的时候,她竟然显得那么的冷静,“亚亚,你先带孩子们上楼,我想和郁少聊一聊。” 听得何兮的称呼,郁浩瑞的眉梢跳了跳,虽然还笑着,脸上却露出几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哀伤来。只是,他这哀伤,比乐泽温柔更让人觉得不正常。 郁浩瑞放下其其,也跟着何兮对兰亚亚说:“麻烦你了!” 何兮把菜递给兰亚亚,看着她领着两个孩子上了楼,才垂下头来。她没有转身,却商酌般柔声恳求道:“放过我吧!” ————————————————————————————以下补全而后,听得身后一声哼笑,她如坠冰谷。郁浩瑞哪儿是个会妥协的人,恐怕是她越求,他越觉得禁锢着她有意思。 “要怎么放呢何兮?如果松开手就是放开你,那么……你为什么还在我的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郁浩瑞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握着她的肩把她转过身来,拉着她的手贴在他的心房处,让她感觉她的心跳,“你应该知道,我不能的……” 他的胸口温热精健,心跳平缓有力,说话间,他胸腔颤动,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从他的内心深处倾吐出来的。他的眼神更是大海一般盛着无边的深情,每一次眼帘眨动,都是那汪洋大海掀起了巨浪,席天卷地地向何兮扑过来。 夕阳也被他的深情话语迷醉了,涨红了脸又向下挪移了几许。光线渐暗,小区里的几幢楼上,接二连三地亮起灯来。隔着玻璃,那些灯光柔和飘渺,远远看去,就好像是黑夜里坠在天空里的星光。 郁浩瑞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精美盒子,打开来,对何兮说:“看,喜欢吗?别跟我生气了。”盒子里躺着的 是一条缀着指甲大小红宝石的黄金镂花手链。这卖相,不用鉴定也知道不是便宜货。 何兮低着头嘲讽万分地笑,她伸出指头拨了拨手链,然后两指一搭盖上了盒子,“我也没什么机会戴这个,你留着送给别人吧?”说完,挣开他的手臂站开一步,低下头抹平自己的衣袖。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接了当地拒绝郁浩瑞,做之前胆战心惊,做完了才发觉心中竟是释然,于是,她坦然地抬起头来。 郁浩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目光中有恼怒,有惊讶,有玩味,甚至还有一丝惊喜……他手上托着那首饰盒子,既不动,也不说话,第一次认识何兮一般审视着她。 何兮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将要做什么,她仰视着他,毫无气势,却依然挺直背脊。这算不上是对峙,在郁浩瑞把她一个人留在游乐场的那个晚上开始,她就起了“反心”,这种心思一发不可收拾。她知道自己求不得,但也深信自己输得起! 几秒钟,在何兮恍若几个小时一般难熬。郁浩瑞垂下手来,红色的正方体首饰盒子滚落到地上,昂贵的手链垃圾似的旋即被灰尘沾染。何兮惋惜地看了一眼,却没有像以前的许多次那样,附身下去捡起来。而就在她落下视线的那一刹那,郁浩瑞的脚踩了上去,前脚掌捻踏,何兮听到了金属断裂的声音。 他哼哼地笑,语气中掩不住的醋意横飞,“这才上了一天的班,就瞧不上我的东西了?是谁养刁了你的眼睛?让我猜猜,是乐泽?卫南?还是江一波和方鸣他们两个!”因为猜度,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语速越拉越慢,可那几欲把她吞噬殆尽的怒气却熊熊燃烧在他的眼睛里。 原来他全都知道,何兮握紧拳头,强撑着不在他的怒意下屈服。可是,那长久以来隐忍的委屈,却在这一刻突然如溃堤的山洪一般冲垮了她的理智。 她的手在抖着,声音也在抖着,唯有眼神露着一股子拗劲儿。她平缓地开口,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拔高:“郁浩瑞,我跟着你两年了,你拿我当什么?你看清楚,我也是人,也有血有肉,有心跳会呼吸,不是一个任你扯向哪边便朝哪边的木偶,更不是一条任你溜着玩的狗!” 她剧烈地喘息着,却没有稍作停顿,好像只要她停下来,便再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我之所以比你低贱,不是因为我比你钱少,也不是因为我比你势弱,是因为我喜欢你!是的,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我招谁惹谁了?非得受你们的欺辱!” 郁浩瑞伸手来扯她,她手一甩挡开了,她就像是一辆刹车失灵的火车,满脑袋只想轰隆轰隆冲下去。 但是这些话说出来后,她却恍似油料燃尽了一般再爆发不起来,只能颓然地捂着脸蹲下来抽泣。 破釜沉舟,他像甩陀螺一样把她远远抛开,她便咬咬牙切断那根线。 让她自由落体吧,分开不一定比纠缠折磨。 夜幕降临,虫蚁在草丛中兀自欢乐地窸窸窣窣。郁浩瑞蹲了下来,把何兮搂进怀里,叹息着,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顶。他从来没有跟别人道过谦,所以不知道是不是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只是这一刻,何兮的抽泣声像是刀刃一样凌迟着他,让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心里,去按揉那因她而生的揪痛。 “别哭了。” “郁浩瑞你有没有想过……想过……我也会痛的……” 何兮还是哭,好像怎么哭都哭不尽心里的伤痛一样。她想要挣脱郁浩瑞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于是索性放弃了挣扎,任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襟。 月色如水般荡漾,把小花园中拥抱的男女笼罩在一片柔和之色中。过路的人,几乎都自觉地避了开去,留给他们一个幽静的空间。只有一个人,他默默伫立在树的背影下,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偶尔树叶轻荡露出他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竟然满载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突然冷起来了,望天,这能成为我懒散的借口不?软piapia地挪走……不要光埋怨人家更得少撒,没花没掌声,人家没动力了啦!!!! ☆、节外生枝 【thedifferencebetweengivingupandlettinggoisthatgivingupistosacrificesomethingbelongstoyouwhilelettinggoistodropthoseneverbelongtoyou.放弃与放手的区别:放弃是牺牲本来属于你的,放手是放下那些从来就不是你的。】何兮势弱,但是却不傻,明白什么是先发制人。 郁浩瑞一直只当她是个女人,却又总是忘记她也是个女人,她也懂得察言观色,也知道如何寻对手薄弱环节一招击破。他知道她喜欢他,也知道她不敢喜欢她,那么她就偏偏戳破这层纸,让他明白她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们那帮子男人想要的是什么?乐趣!女人! 他们最怕的是什么?纠缠!感情! 现而今,她两者皆备了,郁浩瑞还有兴趣找她吗? 第二天上班,护士长给她安排的任务比第一天明显多了许多。其其在幼儿园吃饭,兰亚亚也有工作,何兮就准备在医院食堂凑合一顿午餐,可是忙到中午都没有歇多会儿,临到午餐的时候,她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她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又从包里拿出一小袋饼干来,索性连食堂的午餐都省下了。来医院第一天,她就发现住院部后面的草坪很大,还挖了池塘,放了长凳,以供病人休闲放松。午餐时分,草坪上几乎没什么人,她预备趁这个时机好好享受一刻的清净。 随便找了一张水泥石凳坐下,她把装咖啡的纸杯放在一边,便撕开饼干袋子拿出一片饼干来开始吃。不知不觉夏意更浓,绿叶繁花,碧草清潭,把夏天的恣意尽都宣泄了出来。 何兮避在树荫下并不觉得有多热,看看池塘、看看天空,睡意倒是越来越浓。 “这东西能吃吗?”一道轻蔑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嗯?” 何兮蓦地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五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肚大腰圆,胖得跟弥勒佛似的,可脸上的表情却实在打击人,他皱着眉看着何兮手上的饼干,好像何兮吃的不是食物而是垃圾似的。 何兮看他一身素色病人服,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工作,生生把到嘴边的冷讽压了回去。她呼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剩余的几片塞进袋子里折叠好开口,才抬起头来 带点狡黠地答道:“设筵满屋,大家相争,不如有块干饼,大家相安。我吃饼干,也是舍己为人你懂不懂?” 老人估计没料到何兮会做出这番回答,一时愣在那里。何兮没有了休闲的心思,小口小口,认真喝掉纸杯中剩下的咖啡,再把纸杯压扁对折放进一边的垃圾箱里。她兀自做完这些,抬起头来发现老人还在打量她,于是好心地说:“您还是回病房吧?省的您的家人找。” “没人会找的。” “嗯?” 老人突然笑了,是那种敞开胸怀的大笑,他指着何兮手上的饼干问道:“丫头,饼干能给我吃点吗?” “额……”何兮把饼干递过去,到半途又缩了回来,加问了一句,“您是什么病啊?”有些病人可不能随便吃东西。 “厌食症。” 何兮想笑,可是强忍着没又笑出来,如果有人告诉你猪八戒患了厌食症,你信不信?不管你信不信,她是不信的! 真是个奇怪的老人,说自己是厌食症,可是三两口就把何兮的饼干吃了个精光,还扭过头来看何兮。何兮摊开手给他看,意思实在是没有了。那些饼干要不是被他吃掉了,她还能打发一端午餐呢。 日头越发火辣,何兮坐在树荫下,也被烘得受不了了,她站起来,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心道反正没地方睡午觉,还不如回输液室去看看值班的同事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掏出手机来才发现,有两条未读短信。 点开第一条,上面写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曰不见兮,思之如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温的缘故,何兮的脸腾的红了,待点开第二条,她立即又恨得牙痒痒。先是一个大大的笑脸,而后写着:知道你发了狂,所以我勉为其难请你吃晚饭,中午你就只吃饼干留着肚子吧,免得晚上的饭吃不下去! 何兮中午确实是只吃了几块饼干,搞得真的在等着别人请似的,“该死的家伙!” “男朋友?” 何兮这才想起身边还有其他人,她面红耳赤,连连摇手,“不是、不是!哎呀,我得上班去了,您也赶紧回病房去吧!”说完,她转身小跑着向门诊部跑过去。 她的背影刚消失不久,老人身边就走过来一个勤务兵模样的青年男人,那人可能是找人找急了,跑得满头大汗。老人并没有回头,刚刚还布满笑意的眼中,已是波澜不惊,甚至还隐隐露出一丝严厉之气。他捏了点饼干屑子 放进嘴巴里嚼着,喃喃道:“设筵满屋,大家相争,不如有块干饼,大家相安。呵呵,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何兮完全没有把这个意外遇到的老人放在心上,她一点儿也没有料到,有一天自己会和这个老人牵扯上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当时,她所有的思绪都被那两条短信占据了。她本以为自己自绝了后路算是跟郁浩瑞一刀两断了,却没有想到郁浩瑞竟然又来了这一招。 难道她和他不是彻底摧毁,而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不能否认,她是沾沾自喜的。没有哪一个女孩子在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追求时,不沾沾自喜。她更喜的是,她发现郁浩瑞对她并不是毫不在意,其实,从昨天晚上,郁浩瑞没有对她发火,而是任由她撒气耍赖,她就发现了。 他在意她呢!想到这个,何兮的心就忍不住“怦怦”地跳,是不是只要她抛开介怀,由着他靠近,她跟他就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也许,每个女人都会做王子公主的梦,何兮,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以下补全班主任打电话给何兮催要其其身份证号码的时候,何兮刚给一个病人插好针。老师一提那事,何兮恨不得拿针也给自己戳上几家伙。 这两天只顾着自己的事,竟然把那茬儿给忘了,她还算个好妈妈吗?! 自责归自责,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立即把事情给办妥了,她已经在其其班主任面前做了承诺,保证两天之内交上去,这可是最后期限了。 何兮定了定心绪,决定立即找乐泽问情况。她瞅了个空,躲到卫生间给乐泽打电话。彼时,何兮并不知道自己这一通电话打得非常不是时候,使得已经基本办妥的事,一下子泡了汤。 就在何兮打电话的前几分钟,乐泽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看完了办公桌上的文件,于是,抬起头来松松脖子,放下笔张张五指松弛掌心。待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右手上,某些滑腻的触觉又涌上心头。几乎是一种本能地反应,他的唇角弯了开来,微微收掌,似乎那只纤小的手掌又被他握住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白痴似的兀自傻笑。所以,当他一转头,在电脑屏幕上看到自己微笑着的脸时,一种莫名的厌恶或者恐惧从心底攀升。 笑容成了讽刺,又勾起了其它不愉快的事。他想起了何兮和郁浩瑞的拥抱,像喝了口隔夜茶似的,胃部不 停地搅酸,不舒服,心情自然就不好。心情不好,就会想得更远。 乐泽不是一个习惯把心情摆在脸上的人,可是想起了自己因为何兮而生的情绪起伏,他的脸还是不由得冷了下来。 或许,他是需要一个女人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些奇怪的反应。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乐泽看着上面的名字显示,眉头皱得更深。良久,他双唇抿直,把手机往办公桌边角上一扔,自己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边欣赏窗外的景色,边沉淀自己的心情。 没想到,何兮的毅力不是一般般的,手机连续响了几分钟,还在响。乐泽烦不胜烦,按下电话外线,把秘书喊了进来,指着手机让秘书代接。 何兮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正想问正事,电话那头传来既标准又正式的普通话声音,“您好,我是乐总的秘书,乐总有事正在开会。”秘书一边回着电话,一边看着乐泽,等他的进一步吩咐。 乐泽点了点头,秘书问道:“您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转达。” 何兮可能是为了其其的事,急昏了头,也不及细想,急说:“我上次托乐泽办的事,也不知道办妥了没?麻烦你帮我问问。” “嗯,我一定帮您转达。” 挂了电话,秘书恭恭敬敬地把乐泽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转身向办公室门外走。她不是新人了,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老板的私事,懂也得装不懂,才能混得下去。 意外的是,乐泽突然叫住了她,问道:“上次我让你给我办的事怎么样了?” 秘书心里毛了,公司最近有大举动,那件事她想着不急,也就一直没有追着联系。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秘书立即道歉说:“对不起,我保证今天下班前弄好了送过来给您!” “哦,不用了。”乐泽摆手,“那事,你继续放着,等我的通知再说。” 秘书松了一口气退出来,乐泽重又看向窗外,他姿态昂然,视线落得很远,谁都不敢妄自猜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何兮却不是一个容易打发的人,她思前想后,觉得不见乐泽一面终是不妥当,于是又给乐泽打电话。没想到这回电话索性打不通了。她很焦躁。在她的心目中,乐泽要比郁浩瑞靠谱得多,所以,她才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没想到临到关键处,乐泽倒成了拽不住的滑绳。 她实在不甘心,又打,可惜电话还是不通。到了这档口, 何兮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她管兰亚亚要了乐泽办公室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这回电话通了,接电话的还是先前那个秘书小姐。 何兮很委婉地诉说了自己的急切,托她帮忙联系乐泽,“请帮我转告他,只要他今天能抽出时间来,不管多晚,不管在哪里,我都可以去,无论如何我都想要跟他见一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好像是那种专心听别人说话后发出的应和声,可听在何兮的耳朵里却非常之不舒服。对方略顿了几秒,恍若等自己笑够了,调整好情绪才开口似的,礼貌周到地回道:“嗯,好,我会帮你转告的。” 何兮再傻也听出人家的敷衍之意了,她语带恳切地说:“我的事真的很急,求你了,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嗯。”那边只一个字,就待挂电话。这般心不在焉的回答,肯定是不愿意帮忙了。何兮又急又怒,却还强忍着好声好气地恳求:“要不,等他开完会,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热切热切明显弱了几分,对方操着很标准的普通话,规矩方正却又不带任何情感地开口:“找乐先生的都很急,但像您这样死缠烂打的我倒是没见过几个。不是我说您,乐总每天要做的工作很多,怎么可能分得出心思来处理您那么芝麻点儿大的琐事,您还是另作打算吧!” “咔嚓”一声,电话被挂断了,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何兮的大脑还停留在那一连串的“您”里面。没想到自己也做了一回“您”,可这“您”怎么听着就那么刺耳呢? 最重要的是,乐泽这个挨千刀的,他竟然给她玩了招釜底抽薪! 何兮差点气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挤牙膏似的日子到此为止,从明天开始,每每会每天更新3000+的。人家埋头码字去了,爱你们~~ ☆、一忍再忍 【theworstwaytomisssomeoneistobesittingrightbesidethemknowingyoucan‘thavethem.没有人值得你流泪,值得让你这么做的人不会让你哭泣。】乐泽并不知道自己的秘书和何兮都说了什么,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想要淡一淡何兮,是因为看见何兮和郁浩瑞相拥的那一幕,心里堵得慌。 像他这样的男人往往都比较自负,对女人从来只谈“要”,而不谈“爱”。某个富豪就曾这样教育自己的儿子:你可以要一个女人,给她你所能给的一切,包括金钱、地位,甚至娇宠,你要明白,你可以要一个也就可以要很多个,这是你应得的权利;但你不可以爱一个女人,因为爱了,你就迫不及待想要给予她一切,金钱、地位甚至娇宠只是你用来讨好的礼物,而不是你引以为豪的资本,你一辈子只能爱一个,只能与一个人长相厮守,那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这些话绝对不是真理,却诠释了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部分男人的爱情观。所以,乐泽才觉得自己的所有异常是在犯傻。他也开始想,自己之所有有那么不正常的反应,是不是因为身边一直没有固定的女性。或许,也是时候在条件合适的女人当中,给无忧找一个妈妈了。 “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乐总,智子小姐来了。”秘书稍稍侧身,智子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看外形,这个智子绝对是顶级明星的料子,鹅蛋脸,尖下巴,眉目精致,身段玲珑。要说“美”,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所以,智子能够以外籍明星的身份在国内站稳脚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乐泽选择她作为公司全力栽培的对象,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除了因为她外形健康,身家清白之外,还有不少原因是因为素颜的她跟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乐总。” 乐泽收回思绪,转转手腕上的表站起来,示意秘书先出去,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公事化的语气问道:“找我有事?” 智子微微低下头去,蹙眉间,蝉翼般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这模样看在乐泽的眼里,又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智子抬头,见乐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颊绯红,满面娇羞,甜甜软软地说:“今天有人找我谈出唱片的事,因为我的经纪约是签在公司的,所以,想问问您的意思。” 乐泽神态自若地收回视线,略顿了两秒才反问道:“你想出唱片?”他把手腕上的表解下来,智子眼帘一抬就看清了那块表的模样,眼中不由得露出几许失望来。有人说,看男人的手表就能看出男人的身价,乐泽那块表虽说不是地摊货,可也肯定不是名牌,外面都传言乐泽是他爸的私生子,因为没资格继承家产,才没进军界,委委屈屈做了商人。看他的手表,这传言弄不好是真的。 “演而优则唱,现在大家不都是这么走的吗?” 乐泽轻轻撇了撇唇角,不要说,他这个动作和郁浩瑞还真的有几分相像,都带着那么一股子嘲讽和厌倦,只不过,他掩饰得很好,两边唇角很快扯到同个高度,让微笑看起来和顺了许多。 “公司花钱想要栽培的不是一个能‘红’的明星,而是一个能‘红’很久的明星。以你的条件来说,你现在的成绩也只能算是刚起步,一旦选错……虽然你的经纪约是签在公司,但是,我还是可以尊重你的决定。” 乐泽最后的话言外有意,决定可以由她做,后果也得有她承担,公司大不了就是换个对象栽培,只是损失了前期的付出而已,而她很可能会被“雪藏”。 智子也不是没脑子的,立即回道:“我自然是遵循公司的决定。我来,其实是有另一件事……是私事。” “哦?”乐泽的注意力又放回自己的表上,神态有点儿漫不经心。 智子站起来,走到乐泽身边,轻轻旋身挨坐在乐泽的腿边,小女生似的望着乐泽说:“后天是周末,刚好是我的生日,我能邀请你陪我过生日吗?” 不得不说,智子的度把握得很好,既没有低俗地扑上去,也没有做作地娇羞,清清爽爽倒也是一份可人姿态,不过怎么说也是越分了。这要是以往,乐泽很有可能直接把她从公司的栽培对象变成雪藏的弃子,可今天他没有,他把视线从手表上挪到智子的脸上,在她的眉梢眼角巡视了许久,久得智子以为他要冷嘲热讽难堪得预备站起来,才听他说:“周末我可能要陪女儿,如果你不介意多带一个孩子的话……” “当然不会!” 乐泽答应了邀请,令得智子喜出望外。男女之间的事,自有无用言说的默契。智子的邀请其实就是她的暗示,乐泽的应邀就是他的默许,可以肯定的是,过了这个周末,其他人就该对智子以乐泽的女朋友相称了。 乐泽是坦然消受美人恩,何兮的日子可不好过。 秘书 小姐的一番冷嘲热讽,听得她一肚子的火,要不是她电话挂得快,那时她还真就有了要大骂乐泽一顿的冲动。 不过话说回来,当务之急是得赶快找人把其其的户口给办妥。她动过找郁浩瑞帮忙的心思,其实,这事她早就跟郁浩瑞提过,他也答应过要帮忙,要不是后来这样那样的事扯开了,弄不好她好好讨好一番,那事早就解决了。现在这种状况,郁浩瑞的态度含糊,她的身份尴尬,再找他帮忙,不知道…… 何兮正在反复思量该不该找郁浩瑞帮忙的时候,兰亚亚来了电话,原来她得知何兮找乐泽帮忙的事泡了汤,连忙帮忙联系了施若雅,一只钻石手镯培养的“感情”呢,这时不用更待何时? “乐泽不见你,你也就别指望他了,我刚刚打过电话给施若雅,她在‘永泉会所’做spa,你去那儿等,直接跟她说。” “首饰什么的,我还有几件,要不,我回去再拿点?” “也好。”兰亚亚在电话那头骂,“现在黑心鬼太多了,你上次给她的那只手镯,够买几个黑市户口了。” “我想买黑市,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何兮……” “嗯?”何兮觉得兰亚亚欲言又止,有点儿奇怪。 兰亚亚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的说:“如果你想和郁浩瑞有新的发展,这事就不要找他。” 何兮知道兰亚亚是怕她因为有所求,在郁浩瑞面前一味地忍让、退怯,重又回到原来的那种关系里去。可事实上即便兰亚亚不说,她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会主动去找郁浩瑞的,她不敢找,怕自己付不起那个“辛苦费”。 何兮最终还是决定去找施若雅,为了确保事情万无一失,她在去“永泉会所”之前,又绕回家拿了一条项链跟一副耳坠,都是白金托镶嵌红宝石的,看起来价值不菲,希望施若雅看在这么重的“交情”上,能够帮忙。 何兮住的地方在j市南门,“永泉会所”却在j市北门,打车过去得一个多小时,何兮求人帮忙,自然不嫌路远,一心只祈祷施若雅能看在认识一场的份儿上帮帮忙。 赶到“永泉会所”,已是晚上七点左右的样子。何兮下了车就直奔会所大厅,负责接待的“公主”一听说她是来找人的,态度就有点儿跟不上消费水准了。何兮不以为奇,打电话给施若雅,确定她在这儿后,便安心在大厅等。 这种消费场所,多少都有点儿猫腻,这是大家心 知肚明的事。刚开始何兮还没觉出什么来,只觉得来往的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点儿诡异,直到一个光头凸肚暴发户模样的男人上来搭讪,她才恍然发现了问题。原来,她误坐了人家“公主”坐的地方,此刻,她的身周已经坐了七八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叼着烟的,拿着化妆镜抹抹画画的,摆弄手机的……同等装束,别人在那儿忙前忙后,她们却在这儿无所事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们是专门服务什么的。 何兮很尴尬,边摇手,边站起来道:“对不起,我是来等人的。” 还好,那人也没有厮缠,又换了另一个对象,两人一拍即合,挨在一起窃窃私语去了,何兮恶寒,呆不下去,预备走到门口站着。可惜,被人家的“公主”很友好地拒绝了,说她站在那儿有碍门面,实在无语,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兮咬咬牙决定索性站到门外面等着去。 也巧了,她刚转身就发现了施若雅的身影。 “若雅,终于等到你了。” 施若雅一行四五个女孩子,估计是下班后一起出来找乐子的同事,听到何兮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回忆了好久才想起何兮的名字似的,做惊讶状,“何兮?啊,你是何兮!好久不见。” 也就一两年没见,她的变化没大到那种程度吧。何兮没劲儿拆穿她,急急上前道:“若雅,我找你是……” 施若雅烦恼地皱眉看看自己的同事,打断了何兮的话,“怎么办呢,这会儿我没时间,我们还没吃饭,得先吃饭去。”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请客。”何兮连忙说。 “这……恐怕不行,我的同事一般不和陌生人吃饭的,你知道的,”施若雅压低了声音挨过头来说,“我们部门那么难进,进来的哪个不是有背景的大小姐,跟一般般的人吃饭,她们觉得掉架子。” 何兮愣了半秒,才恍然了悟施若雅的意思,她是觉得她凑过去有损她的面子。何兮咬牙,忍得肋骨疼,才挤出一个笑来,“嗯,那好,我就在你们吃饭的地方外面等着。” “别,我们吃了还要回来玩的,你在这边等就好了。” 何兮没办法,求人办事,不低着点儿还能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每每发现要日更3000+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所以亲们,给点掌声鼓励一下呗~每每的更新时间段儿:下午两点或者晚上八点左右。我要看看霸王人家的都是哪些个,嘿嘿~ ☆、不择手段 【theresnosentimentwithoutbeinginjuredwhenlivinginthisworld.“生于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何兮傻愣愣地站在会所外面,就跟一个等着逮老公的深闺怨妇一样,被来来往往的人指指点点。没想到,她站了三个多小时,站得双腿麻木也没再见到施若雅的身影。摸出手机来看看,气死了,竟然没电了。怎么办呢?等下去,也不知道施若雅还会不会回来,不等,错过了更会懊悔万分。 她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会所里一个“公主”走出来,她还以为是自己站的位置惹人家眼了,下意识地又往旁边让了几步。“公主”对她招手说:“请问,你是何兮小姐吗?” “嗯?嗯。”何兮很茫然。 “公主”递给她一张纸条,“我们的会员施若雅小姐让我转告你,她们换地方玩了,地点在纸上,你可以去那儿找。” 何兮大喜,连声道:“谢谢,谢谢,太好了!” 虽然心里有点儿埋怨施若雅摆谱,但是想到没让她白等一夜,也没枉费认识一场。何兮打开纸条来看,是个熟悉的地方——“皇都”。 提到皇都,她自然会想起江一波和方鸣,当然还有那个让她恨得牙根痒痒的乐泽。至于郁浩瑞……额,她貌似忘了,郁浩瑞中午给她发信息说晚上要一起吃饭的。 何兮头大,她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现在最要紧地是其其的户口,其他事都靠边站。”豁出去了,反正她已经干过不接他电话的事,也不在乎再放他一次鸽子。 出租车开到皇都门口停了下来,何兮下车的时候刚好看见方鸣带着一大帮子的人从里面出来,她本来还怵了一下,生怕方鸣瞎闹腾,扰了她的事。没想到方鸣不过瞟了她一眼,就继续跟身边的人边说话,边走出去了。 何兮觉得有点儿奇怪,毕竟就在前几天,他还大张旗鼓地发狠说要把她搞到手,这会儿不搭理她是小,她甚至感觉他有点儿避着她都唯恐不及的意思,难道就这几天,他的兴儿就过了? 没时间细想这些,何兮摇摇头,重有把心思放在过会儿怎么求施若雅上。这回她也学精了,没有贸贸然照着门牌号闯进去,而是给了点儿小费,托侍应生帮忙进去叫人。 没多会儿侍应生就出来了,让何兮自己进去,说都是熟人。 侍应生的话说得很 含糊,然而彼时,何兮并没有花时间多想,待她走进那个包间,她才发现……世界真是小得可怜。 包间里的灯光大亮着,与外面迷蒙晕黄的氛围截然不同,很显然,此刻包间里进行的不是“玩乐”,还是叙旧谈心。何兮似乎进来的很不是时候,她打断了某人的聊兴,所以,众人把视线都投向她。说是众人,也就是四五个人,除了郁浩瑞和施若雅,还有一个人何兮也很熟悉,正是那个跟方鸣一样打着旗号说要把她“搞”到手的江一波。 当何兮看清包间内的男男女女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或许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很冷的笑话:女孩子不喜欢男孩子,所以他跟她告白的时候,她便狠狠骂了一句:“滚!”不料,她才回头没走多会儿,男孩子又凑到了她的眼前,女孩子厌烦至极,怒骂:“我让你滚,你为什么不滚?!”男孩子很无奈地道:“我滚了啊!”女孩子说:“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男孩子说:“因为世界是圆的,所以,我滚来滚去,最后还会回到你的身边。” 郁浩瑞是不是就是那个滚来滚去都会滚回到别人身边的人呢?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若雅,你出来一下好吗?”何兮笑得很坦然,她甚至还很礼貌地跟包间里的其余人点头问了好。当她的视线落在郁浩瑞身上的时候,她顿了一下,然后笑得更灿烂,眼眸中好像荡漾着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似的,毫无杂质。 施若雅在心里把何兮骂了个头臭,刚刚她明明跟侍应生说好了,让何兮在外面等的,何兮怎么就冲进来了呢?!她急急站起来,抱怨地看了何兮一眼,才跟其他人道歉说:“对不起,你们先聊着,我跟我同学说两句就回来。”她伸手来拉何兮,衣袖一滑,手腕上露出一只璀璨的赤金手镯来,手镯上的钻石经灯光一照,分外璀璨耀眼。金黄镯子,白皙皓腕,艳丽夺目。 这边,施若雅急不可耐地要把何兮打发走,那边,何兮也迫不及待要离了这是非地,两人自然不约而同往外走。 没料到,江一波突然开口:“何兮,乐乐你还没见过吧,过来我给你介绍。” 何兮僵住了,不过笑意未减,甚至还缓了一口气,就知道不会让她走得太容易。她转过身来,完美地微笑着看向江一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什么可怕的? 江一波从来没有见过何兮这样的眼神,挑衅的,嗤笑的,嗜血的……那眼中好像住着一个蠢蠢欲动的妖孽,它勾着你,戏弄着你,嘲笑着你,却不在意你。 拥有这样眼神的女人,果然不枉他费了一场心思,得罪了郁浩瑞。 他挑高了眉,唇角那丝坏笑更添痞气,朝何兮招招手,“过来,坐我身边。” “不好意思呢,我今天确实有事。” 不用转头,何兮也知道施若雅正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事到如今,施若雅还愿意帮她忙,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但是,即便事情办不成,她也没有必要陪这些人混时间,给他们添笑柄。 施若雅扯何兮的手臂问道:“你和一波认识?”她手一动,镯子又一晃。 何兮胡乱点头,“嗯。”她没有做过多解释,多说多错,何必呢。 “江一波,我真不愿搭理你,已经有一个那么好的了,还勾三搭四。我不管,我明天就帮你告状去!” 银铃似的声音,在耳膜上震动,这声音带着一种魔力,使得你即便再不愿意还是会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是的,这世界上,总有这样那样自己不愿意,却又必须去做的事。何兮不愿意承认,她认识这个说话的女孩子,因为她的照片就放在郁浩瑞的床头柜上。她不愿意再去看郁浩瑞的眼睛,因为她知道郁浩瑞一定不会看着她。她不愿意相信中午给自己发去那种信息的郁浩瑞,带给她新的憧憬的郁浩瑞,不过是为了报复她的不听话。可是不愿意又怎么样,事实就是事实。人家是郁浩瑞的正牌女友,所以,她可以随意坐在他的身边,不用谄媚逢迎地扑在他的怀里。 她和郁浩瑞到底有多远呢? 像地球到火星? 像冰块到火焰? 像尘埃到巨石? 像曼珠沙华的花到叶…… 可或许,她和他的距离其实很近,近得只隔一个字——“爱”和“不爱”。 何兮笑,很自然地笑,上前几步,隔着郁浩瑞伸过手去跟江珊乐握手,“你好,我叫何兮。我和江一波真的不是那种关系,这回你看走眼了,不信你问郁少。” “真的吗,浩瑞?” 郁浩瑞没有回答江珊乐的话,却朝站在门口的施若雅勾勾手指。施若雅一头雾水地走过去,她还陷在对何兮的痛恨中无法自拔,自然没有发现郁浩瑞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戾。 “你那镯子很漂亮,能给我看看吗?” 江珊乐似乎早就习惯了郁浩瑞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不以为然地坐下,掿掿嘴道:“你还 真是不给我面子,我好歹也是你的女朋友。” 或许有人在捂嘴笑,笑郁浩瑞的无法无天,只有何兮背脊发凉,因为施若雅手上的那只镯子,正是郁浩瑞送给她,又被她拿来送礼的。 “郁少也对女孩的饰品感兴趣?”施若雅不明就里,把手伸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只听骨头断裂的“嘎巴”声一响,施若雅的惨叫便充满了整个房间。 江一波没动,包间里另两个和施若雅一起的女孩子立即冲过来扶她。何兮也本能地想要凑过去看看情况,手臂已经被郁浩瑞拽在了手里。 回头,郁浩瑞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那双总桃花带笑的眼睛,此刻带着一股子野兽般的凶残。何兮的心脏扑腾扑腾地跳着。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郁浩瑞! 施若雅在一边声嘶力竭地哭泣。 郁浩瑞却那样风淡云轻地看着何兮,“你现在才开始怕吗?何兮?” 江一波还那样子勾唇笑着,江珊乐吃了一惊,脸色却还平静如水,未露一丝醋意。 “为什么不说话?”郁浩瑞又问,刚刚眼睛眨都不眨就折断了施若雅手骨的那只手,此刻温柔地抚摸着何兮的脸颊。 何兮情不自禁颤抖着,“我……怕。” “怕什么?怕我也拧断你的手腕?” “我……” “你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不是仗着我喜欢你,才有胆子在我面前做戏的吗?”郁浩瑞眯着眼睛,邪魅地笑着,“何兮,要我说你什么好。你比那些女人都聪明,可为什么就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呢?!” 何兮不敢动,是的,她是仗着郁浩瑞喜欢她,在乎她,才一步步尝试,一点点忘形,觉得自己有可能取而代之。 她退让。 她把手镯送给施若雅。 她不接他电话。 她借哭闹表白。 甚至,明知道其其的事在他不过举手之劳,还不愿意去求他…… 这种种的表现,都是因为仗着他喜欢她,在逼他认清自己,逼他选择。 喜欢不是爱啊,她怎么就那么傻? 一个人自导自演,白痴似的做了一场独幕剧,结果,她的喜怒哀乐,不过是他眼底的一个笑话。 怪不得,江珊乐给她的目光不是嫉妒,而是同情。 郁浩瑞 松开了她的手,她还木偶似的僵在那儿,她听到他大踏步走出去的声音,也听到江珊乐喊着他的名字小跑着跟了出去,还有哭泣着的施若雅被扶出去的声音……她就是动不了,好像灵魂已经离体了一样。 “唉,可怜。”江一波绕到她的眼前来,唇角的坏笑分毫未减,“不过,你要是知道因为你方鸣被整得多惨,或许就不觉得自己可怜了。我都忘了浩瑞有多少年没发过这么大火了,他爱上你了,你得瑟吗?” 作者有话要说:血腥的表白,郁浩瑞什么时候都是与众不同的,是不是?感觉这一章发了后会挨骂,于是某躲起来了……(狂笑中~~~~) ☆、各怀鬼胎 【lovemakesmangrowuporsinkdown.爱情,要么让人成熟,要么让人堕落。】乐泽也不明白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才帮其其办户口的,他亲自打完电话的两个小时候后,其其的户口本以及一些同步材料已经放在了他的桌子上,而彼时已是晚上八点钟左右,并不是正常的工作时间。他翻开户口本来看,蓝底黑字,规规矩矩的“何其”两字印在上头,何其…… 何其有幸! 她的心里,到底有多爱曾经的那个男人,才能坦然接受现而今这样的生活? 乐泽从来没有花心思去揣摩过女人的心思。自记事以来,和他最亲近的女人除了他姐姐乐娟以外,就是乐无忧的妈妈江姗姗了。可这两个人,一个多疑善妒,放纵自苦;一个为情所伤,自绝了生路……其实,他还算漏了一个人,他的母亲,那个生下他,却又抛弃他的女人,到底是爱他的父亲多一点,还是爱自己更多一些,才会离开得那么毫不犹豫。 乐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背立窗前,如水的月华倾泻在他的身上。月光下,他的面容如玉,身姿昂然,显得清隽卓然。然而背后,被月光斜斜拉长的身影,却又是那样清冷孤寂。 夜很长,够人在回忆里来往数次。可夜也很短,三两杯酒就够一夜的时光。 一夜未眠,洗漱沐浴,冲去身上淡淡的酒气,他又是员工面前那个不容置喙、深不可测的老板。下了楼来,乐无忧已经在王嫂的帮忙下蹲坐端坐在餐桌前,等他一起吃早饭。乐无忧很懂事地叫了一声爸爸,等乐泽先动筷,自己才拿起小勺子来开始吃饭,一餐无话。 过了八点,乐泽的手机里便陆续有电话打进来,他人还没进公司,一天的工作便开始了。八点半左右的时候,乐娟打来一个电话,询问老爷子出院的时间,暗示他,他的姐夫这两天可能会去医院看老爷子。乐泽冷笑,女婿看老丈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必通知他这个小舅子!况且没通知他的时候,不也是有空就去的吗?临了才来尊重他一下,他这个姐姐还真是为他作想左右为难啊! 老爷子做了这么多年的“首长”,在军政界的影响力自然不容小觑,军区医院有他的专属病房,可他宁愿不声不响住在附院,也不愿意去住那儿。面上说是不愿小病小痛就兴师动众,其实,还不是不想别人打着看望他的由头去打扰他。他想要静养,说白了就是想要避着某些人,知趣的,就应该少往他眼前凑才对。 为了 老爷子名下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那些人争来争去,却忘了自己眼中的珍宝,也许不过是别人眼里的沙砾,有的时候乐泽觉得那些人的勾心斗角十分可笑,他这个做儿子的,郁浩瑞那个做外孙的,任何一个都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却都不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反而那些沾亲搭故的,争得头破血流。 尤其是他的那个姐夫……受人撺掇,视他为敌,郁家那么大的产业没败在他的手上,老爷子暗地里出的力肯定不少。他唯一的本事,也就是生了郁浩瑞这个连老爷子都引以为傲好儿子。乐泽想到了某些事情,眼底嘲讽之色更甚,或许,他的姐夫还不止郁浩瑞这一个儿子吧…… **** 清晨,天际刚刚露出一丝曙光,医院里却已经开始响起动静来。 病房门虚掩着,郁浩瑞在门口加重了脚步声,脚尖在门板下端轻轻撞击了两下,算是敲了门了。门应声向后敞开,门内一个腆着肚子的老人正躺在沙发椅子上看报纸,双腿很不文雅地翘在沙发对边的玻璃茶几上。听到声音,他头都没回,冷声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小吴死哪儿去了!” 郁浩瑞只当没听见,双手揣在裤兜里,悠悠然晃过去,到床边的时候身体一歪,坐到了床上,屁股还弹了弹,啧啧两声说:“这床是从家里头带的吧,有些人还说要起带头作用,过低调生活,住院却还非得睡法国进口的床不可……” 老爷子放下报纸抬起头来,胖得包子似的脸,还摆着严肃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点儿滑稽。郁浩瑞很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哈哈!您真的是该减肥了!哈哈!” 眼见着老爷子的脸越拉越长,他才从床下跳下来,止住笑,抹了把脸变出一个端正严肃的表情,敬了个军礼,大声道,“报告首长,您口中的小吴已经快当爷爷了,现在正‘死’去一品居给您买早餐!报告完毕!” 老爷子哭笑不得,随手拿起报纸便朝郁浩瑞扔过去,“小兔崽子,你是存心气我来了!” 郁浩瑞头一闪躲过了,又吊儿郎当地躺在了床上,“错!我是来探病的。而且据我可靠消息,气您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严格来说,我还是兼职线人。”他伸腿过去,拨拉两下老爷子扔过来的报纸,无赖地给建议,“要不,过会儿您躲卫生间吧,我帮您躺这儿。” “躺病床上有什么好的,还不快死下来。”老爷子拽着郁浩瑞的双腿就把他往下拖,郁浩瑞假戏挣扎了两下,还是顺着他的力道下了床。 这一番动作,老爷子累得微微喘气,他斜躺在郁浩瑞刚刚躺过的地方,问道:“这两天,你妈有没有再闹腾。” 郁浩瑞似笑非笑地撇唇,眼中阴霾一闪而逝,“好着呢,有什么好闹的。” 老爷子抿唇不语,病房里静窒了数秒。 “我不喜欢那丫头,一看就知道和她姐姐一个性子,怎么配得上我们乐家的人!” 郁浩瑞一脚踹得圆底的沙发转了几圈,面露不悦,“我姓郁,可不是乐家的人!” 老爷子被堵得吹胡子瞪眼睛,可又拿郁浩瑞没办法。说老实话,小辈里跟他最像的就是郁浩瑞,够犟,够痞,够任性,够不讲理。这种性子,最盲目,最后伤人也伤己,等哪一天彻底觉悟,错伤了自己最在乎的人,那时才是最痛苦的。 “我走了,您好好保重身体吧,如果您不在了,弄不好我哪天兴致一来,就真跟你不喜欢的那个丫头结婚了。”郁浩瑞边说边往外走。 老爷子喊住了他,“你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要问你。” “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郁浩瑞走到门边斜靠在门框上,回过头来,脸上又挂上了邪气的笑。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是啊,您不是认识吗,江珊乐?” “我说的不是她。” “哦,那是谁?” “我在问你。” 郁浩瑞装傻,“您问我,我问谁去?” 老爷子又气上了,肚子一鼓一鼓地喘气,“你真想气死我啊!你昨晚在皇都拧断了人家的手骨,以为我不知道?” “哦?您真是知道得够快的。”郁浩瑞不以为然地撇唇。 “你做了还怕我知道?!” “谁这么爱嚼舌根?” “哼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怕我去收拾那个迷乱人心的丫头,才一大早来看我的吗?” “您知道就好,我可不是乐泽,闹得太过分,就算你是我外公,我也不给你面子。” 老爷子又做出气急败坏的样子来,可是那双眼睛,却几不可查地存着几丝心疼。彼时,郁浩瑞已经转身离去,所以,老爷子的心疼,就成了叹息。他又不是无所事事的老顽固,当年的事情要不是因为太离谱了,他又怎么会去插手小辈儿的感□,结果白白做了这个恶人! **** “何兮,外面有人找。”同事小诗接过何兮手上的工作,指着外面对和希说。 何兮抬起头来,她眼窝深陷目露血丝,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她没看着人,疑惑地探头四下张望,小诗看着她的黑圆圈,同情地说,“这会儿病人不多,你要不要找个地方打个盹去?” “不用,不用!”何兮连连摇手,“我出去看看是谁找我,你帮我挡一阵就好了。” “没事,不用太急。” 何兮谢了小诗,小跑着出来。拐了个弯,一眼就看到了倚在墙边的郁浩瑞。她怎么也没想到郁浩瑞会到医院来找她,于是,愣在了那儿,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郁浩瑞斜眼看她,明明是他来找她的,却等着她先开口。何兮垂眸,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想到其其没有着落的户口问题,不得不软下声调来,“你……我在上班。” 说是昨晚,其实也就是几个小时之前,郁浩瑞的暴虐还历历在目,可是此刻,斜靠在墙壁上的男人,那隐在阴影中的脸庞,却依稀还带着当年的模样。 何兮双唇张合,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郁浩瑞就那么看着她,微眯的眼眸幽黑深远,仿似藏着两潭触不到底的深潭。他只看着她,一言不发,然后不羁地撇唇笑笑,就站直了身体转过身去。 何兮喊住了他,“郁浩瑞!” 背对着何兮的郁浩瑞唇角斜勾,连眼中也露出笑意来,他没转身,也没答话,却停下了脚步。 何兮呼了口气,又道:“我知道现在要弄一个j市的户口不容易,我是不想的,可是其其……” “你现在才想到要求我吗?”看不见郁浩瑞的表情,何兮猜不到郁浩瑞的心思。可是病急乱投医,现而今似乎只有他可以在一天之内办成这件事了。 “嗯,我求你。” 郁浩瑞哼哼了两声,不知道是得意还是嘲讽,他背对着何兮挥挥手,“那么……晚上来拿,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每每不要被抛弃啦,那个负分看着好伤感啊,于是人家把后面的一部分重新写了一下,希望感觉会好一点儿……(小小透露一下,某是乐哥派的)每每码字速度跟不上了啦,明天是星期二,有作文课,悲催的每每一天要上五节课根本码不了字,请假一天成不成?╭(╯3╰)╮~~ ☆、暗藏玄机 【whensomeoneabandonsyou,itishimthatgetslossbecausehelostsomeonewhotrulyloveshimbutyoujustlostonewhodoesntloveyou.当你认为被抛弃的时候,受损失的其实是对方:因为他失去了一个真正喜欢他的人,而你只不过少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罢了。】晚上…… 就因为郁浩瑞的“晚上”两字,何兮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既害怕自己的所求落空,又忐忑那个“晚上”。她猜不透郁浩瑞的心思,却又对他的性子了解得十足,他那样报复了收镯子的施若雅,又怎么可能放弃“惩罚”她的机会? 临下班的时候,何兮收到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竟然是她心心念念求着的东西——其其的j市户口。用欣喜若狂这个词语都难以形容何兮的心情,几乎绝望的心思突然被实现了,人便觉得轻飘飘的,似乎其它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起来。 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兰亚亚,兰亚亚自然也帮着高兴,直说晚上两人要好好庆祝一番。 何兮顿了顿,伸手摸摸户口本,用无奈的语气道:“今天晚上不行呐,我得加班。” 兰亚亚静了半秒,然后了然地叹了口气,“好,等周末再庆祝也一样。何兮……” “嗯?”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不要太勉强自己。” 何兮把手机贴在耳边,抬头无声得笑,笑得眼角发酸,似乎有液体要流出来,“你以为我傻啊,我可不是小姑娘,我是其其的妈妈,是有家庭负担的成年妇女好不好?” 兰亚亚无言以对,有人说在男女感情之事中最伤人的是求不得,可现在她看来,求不得不苦,苦的是对方不给,却又不放,“不用担心其其,晚上我来照顾他。” 挂了电话,何兮倚在储物柜前呆怔了许久,手里一遍遍摸着那得来不易的几张纸片,心里搅着泥浆似的混沌一团。良久,她摇摇头转身打开储物柜换衣服,对着镜子整理装束的时候,她随手便拿起柜子角落里的口红,略思量了几秒,又放下了。抬眼看镜子中的自己,一张脸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眼露迷茫,唇瓣干涩,整个人就像是一株被艳阳晒蔫了的草。这样的她怎么担得起郁浩瑞的“喜欢”两字? 不过,因为喜欢她,所以折磨她,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他的感情更加暴虐任性,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何兮搓搓脸,两颊终于多了一点儿血色,对着镜子勾唇笑,粉黛未施的她实在做不出魅惑的表情,于是索性放弃。她小心翼翼地把收到的户口材料用袋子装好,妥帖地放进包里,拉上拉链。心不再动,人便无扰,何兮觉得就冲着郁浩瑞帮她处理好了其其户口这件事,她便什么都忍得。 **** 何兮是第二次到郁浩瑞的住处,当保安拦住她询问她是谁的访客时,她坦然报出了郁浩瑞的名字。保安满脸怀疑地上下打量了她数秒,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从身后的柜子上拿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她说:“正好,刚刚江小姐给郁少送来一样东西,你带上去吧。” 何兮猜保安是把她当做钟点工之类的了,她也不解释,拿了盒子便转身上楼去。 站在郁浩瑞的门前,某些发生在门内的火辣记忆排江倒海似的涌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臊动,举手敲门。手还没碰到门板,门便忽的被拉开了,一身米白色休闲服的郁浩瑞懒懒站在门内。他似乎刚洗过澡,开门的刹那,清爽的沐浴乳味道扑鼻而至。 女人最是想象力丰富的物种,何兮更是,就因为他身上的这味道,她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他沐浴时的情景:水珠参差如游蛇,在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上蜿蜒,或密或疏,或短或长,水珠流过处,便泄露出室内春光,莲蓬头恣意喷洒的水珠下,男性的躯体,完美匀称充满力道感…… 何兮的脸红了。 郁浩瑞挑眉,瞅着何兮的一身打扮貌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目光便落在她手上的盒子上,阴阳怪气地说:“离了我几天就学会人情世故了,还知道给我带东西。” 何兮黑线,把盒子举高递给他,“不是我买的,说是江小姐送来的,保安让我顺道带上来。” 气氛忽的一窒,郁浩瑞的脸色旋即阴沉,就连那习惯微翘的唇角也抿得直直的。他这不悦的表情,勾起了何兮昨晚的记忆,使得她背脊发凉,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郁浩瑞阴测测地看了她一眼,没接过盒子却猛得扯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何兮大惊失色,急急问道:“怎么了?”他一句话都不说,好似一座毫无预警便爆发了的火山一般,让人焦躁不安。 何兮的手腕被他拽得生疼,忍不住又说,“慢点,去哪儿?” 郁浩瑞突然停 住了,何兮踉跄出去好几步,幸好她没穿高跟鞋要不然一准摔出去。他用目光狠狠劈了她一眼,拽着她又往前走。 他走到保安室才停住了,保安见着郁浩瑞立马点头哈腰地站起来打招呼,“郁少。” 郁浩瑞也不搭理他,回头问何兮,“是他指派你拿东西的吗?” 何兮一头雾水,茫然地点点头。 郁浩瑞朝她诡异地笑笑,回头的刹那,那笑瞬即带上了一丝戾气。他松开了何兮的手腕,拿起那盒子便朝那个保安扔过去,何兮以为他又要像昨晚上一样闹腾一番,吓了一大跳,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恳求说:“不要闹,就是个盒子!” 保安员自然也大吃了一惊,立马解释道:“是您女朋友送过来的东西……” 何兮忽的没了多嘴的打算,心中嗤笑,决定冷眼旁观。 郁浩瑞似乎猜出了何兮的心思,他扑哧声笑了,手臂一展旁若无人地把何兮拥进怀里来,亲昵地蹭着她的头顶说:“你就知道隔岸观火,这种时候,你就应该主动扑进我的怀里哭诉才够应景,那样我才有发火的激情你知道不。” “多大的个事,也值得?” “那么何兮,你觉得多大的事才值得闹一闹呢?”郁浩瑞的话忽的就转了个弯,何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头顶却又响起郁浩瑞飘渺的声线,“在我觉得,只要是关于你的事,都值得闹一闹!” 何兮的心脏忽的跳漏了一拍,她抬头看向郁浩瑞,以为会看到一双充满嘲讽的眼睛,却不料他的眼眸竟是那么的专注深情。 有那么一瞬间,何兮觉得自己如散入林中的风一样,再无回手之力。 他说过喜欢的。 他可能是喜欢的。 他是喜欢的…… 心里这样那样地猜想着,迷迷蒙蒙欢喜着,忘了他曾用怎样的鄙夷目光看过她。 “傻了?”郁浩瑞专注地看着何兮,眉梢眼角尽是何兮见所未见的笑意。 何兮摇摇头,垂首抵在他的胸前,隔着柔软的纯棉布料,她听到他的心跳声,平稳而又真实,“郁浩瑞,其实我一直只恨自己不够傻……” 圆形的摆钟,在他们左侧的墙壁上滴答滴答的响着,钟下面,保安员似乎被吓呆了,愣愣地站在那儿,他的安全帽被郁浩瑞砸过去的盒子打得歪向一边,看起来分外滑稽。他身后地上躺着一个被砸烂了的长方形盒子,盒子里一条精 致的天蓝色领带露了出来,这……是江珊乐提前送给郁浩瑞的生日礼物。 在何兮的惊呼声中,郁浩瑞弯腰把她打横抱起,神秘地命令道:“闭上眼睛。” 何兮听话地闭上,人随着郁浩瑞步行的节奏晃动,心也晃悠悠如坠云端,任他抱着往前走。 “好了,睁开吧!” 何兮睁开双眼,立即被眼前所见的一切震惊得目瞪口呆。 天!郁浩瑞的房子里到处都是她的照片,大的如真人玉立,小的如珠似玉,串珠成帘。 处处都是她,勾唇媚笑着的,愁眉深锁的,开怀大笑的,落寞哭泣的……郁浩瑞把她的照片贴在墙上,印在沙发垫子上、碗碟茶具上,甚至还有模拟真人表情的布偶,就放置在郁浩瑞的枕头上,而原本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却已然不见踪影。 “这些……” 郁浩瑞从背后圈住了她的腰,低头蹭着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肩窝里,“我亲手布置的,喜欢吗?” 何兮喃喃应道:“喜欢!” 郁浩瑞自得地呵呵笑着,手掌在她的腰际上下轻抚,“走,过去看看,一定还有让你更喜欢的东西。” 何兮被他推着往前走,一直走进他的房间,靠近他的床,然后心甘情愿地被他推倒在床上。当他的身体紧跟着扑上来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这或许是第一次,她从心里觉得愿意,愿意接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愿意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他。 郁浩瑞紧紧压着她,掌与掌相抵,指与指相扣。他的鼻尖磨蹭着她的耳廓,带起了一阵酥麻,让她忍不住轻颤,抑制不住地嘤咛了一声。 郁浩瑞呵呵一笑,何兮的手腕突然一沉,她睁眼一看,竟然是她送给施若雅的那只镯子。 “我讨厌看到我给你挑的生日礼物,却戴在别人的手上!告诉我,不会有第二次了!” 甜蜜就像是漫山遍野的油菜田里绽放的油菜花,先是一朵、两朵、三朵……然后便铺天盖地绚烂开来。 原来他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 这个发现,比任何甜言蜜语都令人心醉不已。 “嗯。其其的户口你都帮我弄好了,我再没有什么事需要去求别人了。” 然而,何兮却不知道她这无意识的一句话,竟在郁浩瑞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在何兮看不见的地方,他那双原本浓情蜜意的眼眸忽的阴沉 似黑潭,充满了与此刻氛围极不协调的淡情冷漠。 “何兮,你替我去做一件事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放国庆假了哦,亲们有什么出游的打算吗?每每跟姐妹们约好要去唱歌哦,好吧,其实,每每是个五音不全的货……爱你们,希望我的亲每天都快乐~ ☆、你死我活 【theloveworldissmallwhichwillberuinedafterread.原来*情的世界很小,被一脚踩过就变成废墟。】“何兮,你替我去做一件事行不行?” 郁浩瑞的头紧紧贴在何兮的耳侧,肌肤相粘,传递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战栗。他的呼吸似乎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让她情不自禁地点头应允,“嗯。” “那就好,我一直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郁浩瑞的声音依然那么情意绵绵。 可何兮心里却恍似大山轰塌,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脸颊擦过郁浩瑞的嘴唇,却未留下丝毫暖意。郁浩瑞跟她靠得那么近,近到鼻尖相抵,呼吸相溶,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是浸过鹤顶红的绸带,稍稍触碰,便再无活念。 她不肯相信,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不行的……” 他抬起手来,她便立即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沿着她的面部轮廓抚画,从眉毛到眼帘,再到鼻尖到嘴唇,然后落在她的下巴上。她的呼吸逐渐紊乱,身体也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郁浩瑞的沉默像是一个冲不出去的水牢,让她心生绝望。 只要他的手掌再挪下寸许,就可以扼住她的喉咙。 她等着,有的时候死亡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前一刻,她的世界还是云雾缭绕的仙境,后一刻,已经是尖刺嶙峋的黑暗陷井。 都怪她太傻,世界上哪儿来那么许多的童话! “你哭了?”郁浩瑞的指尖划过她的眼睑,带起些许潮湿,他的眼睛微眯着,某些嘲讽的笑意还残留未散,可是心底却像是攒动着千万把利剑似的,搅得千疮百孔。或许只要选择相信就是可以的……他可以在她的身边坚持到最后,她也可以毫无质疑地相信他直到最后…… 这样的肌肤,这样的身体,这样一眼就可以看到心底,聪明到极致的傻女人,他能不能拥有到最后…… “何兮,我能给你的都可以给你……”郁浩瑞把吻印在她湿润的眼帘上,舔舐她的泪珠,“没有给的,不是不想给,是实在给不了。你乖乖的,我……不会亏待你。” 不会亏待,这就是她痴心妄想一场的结果。 “呜……唔。”何兮咬紧嘴唇,强忍着不让哭泣的声音爆发出来,然而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着一颗滚落。这该死 的人生,总是那么许多的不由自主,就跟这泪珠一样,看起来明明是温热晶莹的,滚落的却是无法言说的痛彻心扉。 “何兮、何兮!何兮……”郁浩瑞紧紧压着她,在她的脖颈后侧嘻嘻地舔吻,“没有男人能从你专注的目光中逃脱……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何兮突然笑开,泪花是她今晚唯一的妆容,星星点点在她自然弯卷的睫毛上灼灼生辉,她笑得媚态百生,就是像是一直始褪兽皮的妖孽,“郁浩瑞……”她松软了腰肢,侧头拧肩,把右侧白玉馒头似的的肩头从大敞的衣领中探出来,“郁浩瑞……总有一天你也会遇上一个让你生不如死的女人,你信不信?” “呵呵!”郁浩瑞也笑,吻便攀上了她的肩头,“我早就生不如死了……我永远忘不了她满身鲜血坠落在地时的模样,她说要离开他的,可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离开?” 他忽然咬住了她的肩,她痛得低吟出声,但又很快咬唇忍住了,只溢出一声轻哼。 他像是犯了错的小动物一样在那个咬痕处,轻轻舔,“何兮,你有过在乎的人吗?父母、朋友,或者其其?” 何兮被他压得喘不过起来,所以扭动腰肢想要脱离他的控制,可惜他像一座人性钢铁山一样禁锢着她,不让她如愿。她索性放弃了,嘲讽地嗤笑,“我也是有性繁殖的产物,当然会有在乎的人。” “那么……如果你重视的人也被伤害你要怎样?” “郁浩瑞!”何兮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竟然一下子把郁浩瑞顶开,从他的身下挣脱出来。她的脸上泪痕尚在,却毫无一丝凄楚可怜的意思,她冷冷盯着郁浩瑞警告道,“你最好不要那么做!”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当有人触及她的底线,她才会露出这种视死如归,萧杀的目光。 郁浩瑞被她撞得倒在床侧,被她冷盯着,他竟然笑得更为恣意,甚至有一种小朋友经过哭闹后终于如愿以偿了一般的畅快。他用手肘撑着床垫挪移了一下,半坐起来。经过之前的一番动作,他的衣服也不再齐整,上衣提升露出精健的小腹,裤扣松开着,包裹着男性力量之源的纯白色内裤,欲隐欲现。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你能拿我怎样?” 何兮捏紧自己的拳头,直至指甲深陷进掌心里,恨不得眼中生出根捆妖索来,把郁浩瑞这个没道德准则的东西捆起来。她知道他没什么事不敢的,所以最终,她还是低下了头,柔软地倾身偎进 他的怀里,亲昵如深*彼此的情侣,“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稍候,何兮把自己的手塞进郁浩瑞的掌心里,跟他十指相扣,勾着唇出主意,“我们……要不要假装很*的样子?”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郁浩瑞收拢手掌,带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的唇前。 何兮咬着他的衣服轻轻地拽扯,重重眨了一下眼帘,才抬眸仰视他,“被人争夺的糖果才好吃,你不知道吗?” “让我先尝尝……你这颗糖果是不是够甜!”郁浩瑞翻身压上来…… 可惜,糖果剥了糖纸,郁浩瑞也没有尝得到,就在两人黏黏腻腻正欲归入正题的时候,乐娟带着自己心目中的儿媳人选江珊乐登门造访了。 两人兴致勃勃来看郁浩瑞,跟他商议如何庆祝他将要到的生日,没想到竟然撞破了他的“奸情”。真正的捉奸在床啊,两人的表情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何兮一点儿都没乱,拢拢头发,单指揩揩唇角,被子一拉罩住满床春色,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素质有的时候也是负担,乐娟气得肺都快炸了,但也就是狠狠刮了何兮几眼,什么恶毒的话都没骂得出来。江珊乐就站在她的身后,捂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坦然躺在床上的何兮,也是怒极无语的模样。 郁浩瑞倒是大大做了一番深情的表演,还没看清楚进来的是谁,就先是暴怒地扔出一个抱枕,当然了,枕头根本就没砸着人,何兮很怀疑,他弄不好就是朝着门板扔的,要不然以他的水准,靠得那么近怎么可能扔了个空。 何兮不管他,由着他把他妈还有他的正牌女友带到客厅去交涉。 郁浩瑞就是郁浩瑞,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抓到“奸”,大呼小叫地责怪,到他这儿却生生反过来了,他一个劲儿责怪那两人的不请自来,尤其是擅自进了他的房间。听声响,他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砸坏了门锁,意思是谁再贸贸然上他的地盘来,他就连屋子都砸了的意思。 何兮把头闷在被子里笑,这脾气的家伙,为什么别的姑娘都觉得他深情款款、风度翩翩呢? 待外面的动静弱下去一点儿,何兮才有条不紊地掀开被子下床,整理好衣服出来,郁浩瑞和乐娟、江珊乐三人分坐在沙发的两边。三人脸色都不好,何兮倒是觉得心中的畅快了许多,她对她们的冷眼视若未睹,还坏心眼地晃到郁浩瑞的身后,够头在他的额际印下一吻,甜腻地道别。看得乐娟和江珊乐眼中冒 火,可是碍着郁浩瑞在,又无可奈何。 郁浩瑞如何和乐娟、江珊乐交得何兮的事,暂且按下不提。也可能,郁浩瑞根本就什么也没说,他任性起来,连老爷子都不买账,何况是乐娟和江珊乐呢?! **** 何兮和郁浩瑞还真像是陷入了热恋的样子,郁浩瑞一有时间就给何兮发那种甜得腻歪的短信,何兮也乐呵呵一条一条地回。有时,他会让花店每隔一个小时给她送一束玫瑰。她值夜班,他会一大早赶到医院,就为给她送一品居的蟹黄包子…… 所有的人,都觉得何兮攀上了高枝,和j市数一数二的贵公子相恋了。就连兰亚亚也觉得郁浩瑞或许是对何兮懂了真情,因为有天晚上,何兮下班的时候把手机遗落在了医院,他打不通电话,竟然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出来找她…… 何兮只是笑,愈幸福愈痛苦,她的无奈无法言说。 不管怎样,其其的户口有了着落也算是一件大喜事,本来兰亚亚说好了要一起庆祝的,可是她临时接到通告得到外省录影,庆祝的事泡了汤。 周末中午,何兮懒得做饭,想着最近一段时间都没顾得上陪其其玩,便决定带其其去吃肯德基,其其很高兴,搂着她的脖子使劲蹭,想让何兮叫上乐无忧一起。何兮抚额,她倒是想叫上乐无忧的,只是乐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考试,所以回来晚了,宽恕我吧~还有就是,这篇文马上就要v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文老早就可以v了,我跟bb商量后才拖到今天。嗯……别的不多说了,大家都是知道的,留言超过25个字每每就会送积分的~跟决定抛弃人家的人很郑重地说再见。至于,愿意追随每每接着走下去的亲,每每保证后面会更精彩,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不管怎样,永远*你们!! ☆、绝处逢生 【inourlife,therearealwayssomesecretsthatarehardtotell,regretsthatcantbechanged,dreamsthatcantberealizedandthelovethatcantbeforgotten.生中总有一些难以言说的秘密,无法逆转的悔恨,无可企及的梦想以及难以忘怀的*恋。】周末,午餐时间,肯德基里人挤人人挨人的,买餐的队伍排出去老长一段。 何兮最怕排这种队伍了,不停有冒出来插队的,那些人逮住一个面熟的就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地叫,然后理所当然地嵌进队伍里来,还一副气势昂昂的模样。憋屈的是,何兮太挫,就敢在心里嘀咕,队该怎么排还得怎么排。 这种时候,大人都耐不住,何况是小孩子呢?其其向来很乖巧,可悠太久也挨不住了,不停哼哼。万幸的是,何兮发现角落里一对小情侣吃完了,立即拉着其其奔过去占了个位置,把其其安顿在那儿坐好,她又反身去排队。 怨念啊,外国的鸡怎么就比咱们自己家的矜贵了呢?骗了咱们的钱不算,还得拉出这么长的队伍来抢购! 其其坐在座位上,边看着一本从家里带出来的图画书边等何兮排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想看看何兮排到哪儿了,头一抬看见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惊喜地边招手边喊:“无忧,无忧!我在这里!” 可惜,午餐时候人太多,音乐声也比较响,他的声音一下子被淹没了。眼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逝,其其不甘心地从座位上蹭下来,朝着那个方向奔过去…… 何兮排了好久,好不容易到她了,她满心欣喜点了其其最喜欢的吮指鸡,头一回,刚刚自己占的位置上坐了一个波浪长发的年轻姑娘,她心里忽的慌了神,快步走过去问道:“对不起,我儿子呢?” “什么你儿子?”人家一脸“这人好怪”的表情。 何兮急了,把手上端着的托盘往桌子上一放,指着姑娘屁股下的椅子说:“他刚刚就坐在这儿,瞧,他的书还在这儿呢!”何兮把其其的图画书拿起来给她看。 “额,我坐过来的时候,这边真的没人!” “没人、没人……其其会去哪儿了呢?”何兮急得六神无主,也管不得好不容易买到的吃的了,头一转 就喊着其其的名字四下寻找起来,“其其——” 这家肯德基在商场的底层,出了门就是人潮熙攘的商场购物部,人来人往的,其其会去了哪儿呢? “其其!其其!其其你在哪里?” 何兮不停在人群中穿梭寻找,拉着人就问又没有见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可是人家都摇头说没见过。她不管不顾冲进男厕去找,没有;又去堆放游戏器具的地方找,其其怕生,不肯离何兮太远,所以连小孩子喜欢的游戏项目,他都不感兴趣,何兮奔到那儿一看,果然没有。 没有……没有!怎么办呢?其其丢了,她把其其弄丢了! 何兮又急又自责,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这时候,身旁的一个顾客建议说:“在这儿急也没用,你还是去商场客服部让他们帮你播寻人广播吧!” 何兮醍醐灌顶,心中又燃起希望,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往商场二楼跑,才上了电梯没几秒钟,她就在楼下熙攘的人群中看到了其其的身影。当下,她激动万分,扭身就喊着其其的名字往下跑,“其其,妈妈在这儿!” 其其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何兮的声音,在攒动的人群中走走停停,哭哭再抹抹眼泪。人实在太多,何兮从电梯上下来后,就看又不到其其了,又急又慌,撞了n个人,终于看到了其其蹲在不远处的衣架下面。她又喊,“其其——” 其其也看到了何兮,眼泪滚得更快了,张开双臂朝何兮奔过来,“妈妈……妈妈!” 其其哭的时间一定很长了,脸上满是灰尘,眼泪和鼻涕都混成一团黏糊在鼻子下面,小可怜的模样真正是比割了何兮的肉,还让她疼。 就在这两母子就只隔了三五个人就能胜利会师的时候,斜侧突然走出来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其其没注意猛得撞了上去,那女人似乎厌恶地“恶……”了一声,其其便被她一把推坐在了地上,吓得六神无主,连哭泣都收住了。 那女人很时尚,带着一个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她嫌恶地拉着自己的裙摆看,蹲了下来,却昂着下巴问其其,“混跑什么怎么这么没教养?真是讨厌!你爸妈呢?” 何兮气坏了三两步冲上去,一把扯开那个女人,那人惊呼了一声踉跄着连退几步,也差点坐地上。 何兮已经把其其抱紧在怀里,回头眼神凌厉地怒道:“我就是他妈,你想怎么着?!连小孩子都欺负,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你这人怎么回事 ,我不过问问,你怎么张口就骂人……”那人看清何兮的脸,气势突然弱了下去,好像是突然被谁掐住了喉咙似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紧紧抱在一起的娘儿俩。 何兮没劲儿管她,上上下下看着其其,心疼地边帮他擦脸便问:“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妈妈急死了?!下次,你要是再乱跑,我……我就不要你了!”说到后面,何兮觉得自己的鼻尖又酸起来,于是搂着其其又是一阵心酸。 其其也吓得不清,只懂搂着何兮的脖子抽泣,看他这摸样,何兮哪儿还骂得出来,不过是抱紧了疼*罢了。 “你……他是你儿子……他……”刚刚其其撞到的那个女人把墨镜拿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何兮。 何兮这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这个人,美女,真的是美女!这人看着很眼熟,虽然一身随意的休闲装,可是满身的明星味掩也掩不住,何兮已经听到身边有人指指点点了,甚至有人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蠢蠢欲动。 何兮没什么时间看娱乐新闻,但是对某些小明星私底下的嚣张霸道早就有所耳闻,再看人家裙子上那块很明显的鼻涕印子,心里多少有点儿数。可是怎么着,小孩子不懂事,她大人还不懂事吗?她推到了孩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当下,何兮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来,抱着其其站起来,“是,怎么了?” 耳边有人在小声嘀咕,“智子,看,是智子哎!”“好像是的。”“肯定是的,瞧人家长得多好看啊!”“快拍!”“……” 何兮觉得对方怎么着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应该不会跟她闹才对,抱了其其就想回肯德基去,没料到智子却拉住了她,又问:“他……真的是你儿子?!” 可能刚刚找其其,找得心烦意乱,何兮火气噌噌冒上来了,“孩子撞着你是他不对,我替他跟您道歉,可是你也推了孩子一把,也有不对的地方,怎么着,还想追究什么吗?”她甩手本来是想要挣脱智子的拉扯,没想到用力过猛,手打在了智子的眼角上。 她怔住了,下意识地道歉说,“对……”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打断,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男音,“怎么回事?” 何兮回头,乐泽与她擦身而过,站到了智子的身边,细细查看了智子的脸颊,然后表情淡漠地看向何兮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说。” 何兮满心不愿,可是却抵不过他眼神里放射出来的强制,只得跟着他们往前走。 国人果然都有做看客的本性,不知不觉中,他们身周竟然已经围成了一堵人墙,人群中喊“智子”名字的声音渐渐响起来,大家都挤上来想要一睹明星的风采,智子遮着脸,在乐泽的身后左闪右躲。 何兮也遭了殃,她抱着其其本来就不稳当,被人群一挤,脚下更是踉跄。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脚腕一痛,心中暗道不好,就待跌倒。突然,她的腰被一条强有力地手臂揽住了,其其的重量也压在了他的手臂上,她这才稳稳地站住了。扭头,乐泽看都没看她一眼,搂着她,就跟抱着一捆木材似的,表情温和而疏远。 “走,别停。” 可能是因为智子把人群带向了另一个地方,身周的人渐渐稀疏了,何兮大大舒了一口气。回头再看乐泽,意思是可以松开她的腰了。 然而乐泽一点儿放手的意思也没有,半推半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何兮的心底突然就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底的那些邪念,她忽然就觉得这个拥抱暧昧起来。 郁浩瑞说她可以,她真的可以吗? 有的时候,越是不想去想,那些念头却越是往上窜,一点不看时机场合。 他是乐泽呢?连郁浩瑞都忌惮三分的乐泽,郁浩瑞是高估她了,他怎么可能对她产生那样的心思? 可是何兮还是放软了身体,偎进他的怀里。其其累得睡着了,乖巧地把头耷拉在她的肩上,乐泽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何兮专注在其其身上的低垂眼眸,以及唇角自嘲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亲们在猜测剧情,每每表示很激动,人家不能剧透啊,不能剧透…… 绯色亲,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对剧情的猜测真的和事实不符……抚额,我们小兮子是卑微了一点,但是夹缝处求生存也确实不易,她没有多少自主权,难道她不想高尚地活着吗?她也想的,只是这个“想”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罢。 嘻嘻,故事才写到一半不到,很多事情会在后面渐渐揭开真相,我的亲们,不要急哦~祝大家国庆节快乐!享受生活,也不要忘了关注人家的《富贵不能淫》啊,(*^__^*)嘻嘻…… ps:国庆节,我也想要好好玩,所以这周隔日更,不要pia我…… ☆、略施小计 【whenweweresmall,happinesswasasimplething.afterwehavegrownup,simplicityisaveryhappything.小时候,幸福——是件很简单的事;长大后,简单——是件很幸福的事。”】地下停车场总是给人一种阴冷萧瑟的感觉,一步一回音,呼吸和脚步声都显得清晰无比。 智子已经在一辆加长的保姆车里等待多时了,一个经纪人模样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守在车外,他看到乐泽连忙迎上来,“乐总!” 乐泽松开何兮,略皱皱眉道:“不是让你带智子先回去的吗?怎么还在这儿?” 眼镜经纪人回头看了眼保姆车,莫可奈何地说:“智子坚持要等您过来,我也没办法。” 乐泽什么也没多说,朝保姆车走过去。何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上,那个眼镜经纪人看着她的眼神探究性质太浓,搞得她浑身不自在,她实在忍无可忍咬牙回瞪了那人一眼,这一下,倒是把那人吓了一跳。而她忍不住扑哧笑了,小跑着跟上了乐泽。 乐泽还没走到车门处,智子已经从车上下来了,很奇怪的是,她没有立即挨着乐泽以示亲热,而是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何兮娘儿俩身上,她的眼神实在复杂,看得何兮情不自禁一寒。 “孩子……能让我看看孩子吗?”智子朝何兮伸出手。 何兮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把其其抱得更紧,警惕地看着她说:“你想干什么?” 其其醒了,搂着何兮的脖子小猫似的蹭着,呢喃:“妈妈……肯德基……” 听到其其的声音,保姆车的门被拉开了,乐无忧从车上跳下来,撅着嘴,鄙夷地朝其其说:“何其你不是男生,这么大了还要妈妈抱!”乐无忧对着其其做了个鬼脸。 其其听到乐无忧的声音,一下子睡意全无,刺溜一下从何兮身上滑下来,跑过去拉乐无忧的手,“无忧,今天妈妈带我来吃肯德基哦,我刚刚看到你了……”乐无忧很拽地撇过头去,不过小手还忍其其拉着晃。 何兮抚额,怪不得其其会突然跑开,原来是看到乐无忧了。 智子见何其跑到乐无忧身边来了,连忙去拉其其的手。可能是因为在商场里其其挨了她那一推,对她生出了抵触,小孩子嘛又不懂掩藏,智子的手一伸过来,他就一个劲儿往旁边躲。 何兮最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委屈,一步上前挡开智子的手,冷着脸道:“智子小姐,小孩子不懂事,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我就是想看看……”智子不甘心,错过何兮一把把其其的手臂拽在了手里,其其如遭鬼魅,吓得大哭失声。 何兮还没来得及从智子手中“解救”其其,乐无忧突然跳起来张开虎牙就狠狠咬在智子雪白的手臂上。 “啊,好痛——”智子吃痛本能地甩手,还被她拉在手里的其其又被这力道甩得跌坐在地上,哭得更响了。 “其其,摔着了没有?”何兮心疼不已,三步并两步上前把其其扶起来,上下查看。 乐泽厉声呵斥:“乐无忧!”他手臂一伸,拎小鸡一般把乐无忧从智子的手臂上扯下来,没想到乐无忧也犟,被乐泽拎下来了也不服软,依然恶狠狠地瞪着智子。 智子强忍着呜咽,往乐泽身边靠了靠,乐泽检查了一下她的手腕,看到那两排齐整的牙印,他唇角熨直,满脸风雨欲来之势,可某些不为人知的自豪却从眼神深处一闪而逝。 何兮看乐泽的表情以为他要收拾乐无忧,赶紧儿地把乐无忧扯到身后,护犊似的护着。智子也拉住乐泽的手臂劝,“没关系,小孩子嘛。” “乐无忧,快道歉!” 乐无忧咬着牙,就是不说话,其其胆胆颤颤地拉着她的手,眼珠在眼睛里滚啊滚的,却不往下掉,可怜之态实在让人不忍嗔责。 “乐无忧!”乐泽的声音又提高了一点。 何兮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气势,头一昂,朝着智子努努嘴说:“大人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气氛霎时坚持,眼镜经纪人很有眼色地远远躲着,站在战火之外。 乐泽自下而上第一次认识何兮一般,把她好好打量了一番,他的眼神阴冷,就跟暴风雨前夕的汪洋大海似的,然后,突然哼哼一笑,朝何兮走近了一步。何兮的气势毕竟比不上他,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本能地往后退,“不管怎么样,就是、就是不能打孩子!” “哼!”乐泽又朝前挪了一步,他摸着手腕上的金属表,良久才说,“慈母多败儿,难道你还想孩子长大后跟你一样吗?” “我?我怎么了?” “哼哼!”乐泽挑眉,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鄙夷从眼底泄露出来。他甚至还是笑着的,只是那笑容就跟一张冰冷的面具一样,毫无感情,“你还觉得自己 有什么值得自傲的地方吗?未婚先孕,年纪轻轻就带着个私生子,不求进取,还……” 可能,他想说,还低贱地做了人家的情人。可是看着何兮的眼睛,他突然说不出那样的话来。有人说,不处其境,难触其情,可是此刻看着何兮咬着唇,护着孩子,眼神毫不躲闪地回视着他,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情的侩子手一样,正在凌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然后,又想到自己多管闲事帮她处理好了其其户口的事,本想着要以此为依仗,好好跟她谈谈的,没想到又搞成这种状况。 按理说,此刻这般的羞辱,何兮应该气愤难平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情绪却跟无风的湖面一样平静无波。她敛下眼帘,腰却依然挺得笔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唇角已然带上了嘲讽的笑意,“我是带着一个孩子,怎么了?” 乐泽多少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他指着一边的智子对何兮说:“你看看人家,名牌大学毕业,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还一步一个脚印积极上进,才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即便这样,也没见人家跟异性混搞,搞出个孩子来!” “我就是有个孩子,怎么了?!”何兮声调未变,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话。 乐泽冷哼,两人一高一矮,用目光对峙。 乐泽拿智子来跟何兮比较,无非是诋毁何兮的意思,可是就在他唾弃何兮这个单身母亲的时候,他身侧的智子脸色突变,刹那间灰白如土。许多要说的话,都被她囫囵吞了下去,甚至连视线都不敢再落在何兮左手边的其其身上。 智子拉拉乐泽的手臂,轻声说:“算了,回去吧!我……我是刚刚加入了困难儿童协会,所以才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没想到闹出这些误会来……” 她不开口还好,这话一说出来,真正戳在了何兮的痛处。何兮毕生最大的期望就是给其其好的生活,让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生感受到一点点的自卑。 困难儿童?她的其其哪儿像困难儿童了?! 该善处不善,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为了炒作自己的形象做样子的人,怪不得乐无忧要咬她!何兮长呼了一口气,先摸摸乐无忧的头顶以示赞许,然后装模作样地朝智子鞠了一躬,把手边扁着嘴不停抽泣,鼻涕一会儿就流出来的其其朝前推了推说:“谢谢您的关照了!其其,去亲亲阿姨,谢谢阿姨!” 其其很不愿意,但还是听话地朝前走了一步,满脸委屈地边拿手帕擦鼻涕,边嘟高嘴。 智子看着其其的鼻涕小溪似的,一会儿就往下流,来不及擦的时候就滑到嘴唇上,擦不干净的就迷糊在一侧的脸颊上,越看越觉得恶心,忍不住捂住嘴往后退了一步。 何兮坏心眼地提醒其其,“阿姨不好意思了,其其你要主动一点儿哦!”说这话的时候,她挑衅地看向乐泽,心道:他那么有“品”,也不过就挑了个“伪品”,有什么好趾高气昂的?! 乐泽的表情却实在让人猜不透,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内里不知道藏着什么玄机。 其其听了何兮的话,懂事地点头,吸着鼻子欲扑到智子身上。智子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一手捂着嘴,一手直摇,“不要过来!” 其其如获大赦,立马扭头跑回何兮身边拉住何兮的手,轻轻晃着说:“阿姨不要。妈妈,我要去吃肯德基,我们带无忧一起去好不好?” 这种情况还没忘记肯德基……买了那么许多东西,一口都没吃,就浪费了,真是心疼。 乐泽莫名淡了性子,尽管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多少有点儿懊恼,不该和何兮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他毕竟是个商人,拎清了神,就想到了智子的特殊身份,于是,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软皮的皮夹,打开,抽出一叠红钞递给何兮说:“带孩子去肯德基。” 给钱?! 哈哈,何兮真相放声大笑两声,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非得把她们娘儿俩当做难民来打发呢?是他们有钱人*心泛滥,还是她真的挫到一脸困难群众的模样? “嫌少?我没时间跟你纠缠这点小事,你要是知点事就该把嘴巴闭紧一点,如果外面流出一点半点对智子不利的传闻……” “乐泽先生!” 乐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兮打断了,紧接着,一小把硬币铺头盖脸砸过来,他一下没反应得过来,被砸了个正着。 何兮有条不紊地把另一只手里收着的纸币重新塞进包里,拍拍手,“我本来把你当做高不可攀的无价之宝看待的,可现在我觉得你也就值这些钱!收了我这些钱,以后拜托您好好看着您的女伴,别在我儿子身上浪费*心了,我们受不起!其其,走,妈妈带你吃肯德基去!” 说完,何兮看都不看乐泽的脸色,拉着其其扭头就走,乐无忧一直没说话,却拉着何兮的手不肯放,其其也恳求地摇着她的手,想跟乐无忧一起。何兮皱眉想了想,还是心疼地摸摸她的头,把她的手拉开了。 狼崽子可沾不得,老狼犊子在后面虎视眈眈呢! 何兮牵着其其头都不回往前走,好久身后都没传来什么声响,她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刚刚这一出,她背上早就泌出一层冷汗,此刻衣服粘粘地贴着肉,非常不舒服,整个人也陡然没了气力。 她放了饵,只是不知道乐泽这条鱼会不会把她的饵放在眼里。眼见就要走出地下停车场,她蹲了下来,帮其其好好擦了擦脸颊,愧疚地把其其重又抱了起来。 不该把孩子扯进来的,对不起,都是妈妈太没用了!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汽车轮飞驰的车辙声,她往边上靠了靠。可是不对,这车似乎是朝着他们娘儿俩冲过来的,何兮蓦地回首,她吓呆了。 那车几乎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她似乎都感觉到了汽车外壳的坚硬冰凉。车行出去几米才停住了,车窗摇了下来,从里面伸出一条手臂,对她招了招手。 何兮没动,乐泽从车内探出头来,几步之遥,她从车反光镜里看到了乐泽的表情,他微眯着眼睛勾唇笑着,危险得让她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怜的何兮啊,没人*啊! 可怜的男猪被唾弃啊!! 可怜的每每想要花啊!!!!! ☆、明枪暗箭 【ursolucky,cozyoucanchoosetolovemeornot,butmyselfonlyhavetochoosefromlovingyouorlovingyoumore.你是幸运的,因为你可以选择*我或不*我,而我只能选择*你还是更*你。】那天晚上,何兮做了个噩梦,梦见其其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房间里,不停地喊妈妈,可是她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进去的门,急得挠心挠肺。然后,她突然看见郁浩瑞就站在一边,便向他求助,郁浩瑞冷笑着看向她说:我有一把枪,来,我们玩射孩子好不好?何兮又急又恨,拽着他的手不肯,他却不听,拿着把枪就对着其其射。何兮哭得声嘶力竭,扑过去挡,然而奇怪的是没感觉到疼痛,她回头来看,便看到身后有一条长得很像狐狸的狼,尖着牙齿跟她说话,说他帮她把郁浩瑞吃了,可是他现在还是很饿,问她,把她也吃了好不好…… 何兮被吓醒了,睁开眼,浑身汗泽泽的,头发都被汗水渗透了。她再睡不着,决定起来重新洗个澡,摸出手机一看,也不过才晚上十一点多钟。她点开收信箱,心里免不了一阵失望,郁浩瑞今天竟然一条信息都没有发…… 难道连玩深情游戏,他都厌倦了吗? 何兮不知道自己的梦预示着什么,也把握不住郁浩瑞的心思变化。她站在水龙头下一遍遍冲刷自己的身体,然后,徒手在被水汽氤氲了的镜面上左右擦了擦,看着镜子中模糊的身影,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自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镜子中的人,也唇瓣张合着问她,很快,镜面又被水汽占满,莲蓬头射出的水珠在镜面上画下一条条的水痕,就好像镜子也在哭泣似的。她闭上眼,任水珠铺头盖脸地冲刷自己的脸庞,直至呼吸都困难,才颓然地抹了一把脸,关上热水器。 所谓“自怨自艾”大都是做别人看的,何兮自问即便她自怨自艾,也没有能够把她从眼前的一团乱麻中扯出来的人,于是,她只有昂头阔步往前走。 因为要送其其上幼儿园,她上班的时间都掐得很准。这天上班后,她总感觉到有点不自在,似乎她一扭头,后面就有一双盯着她看的眼睛,同事们的态度也很诡异,大家似乎都有意无意地漠视她,有工作的时候几个人抢着做,但只要她一走过去她们就会把手上的活儿放下来一哄而散,或者自顾自做事没一个跟她搭话。 何兮一直 知道,医院里流传着各种版本她和卫南、郁浩瑞之间的绯闻,她自然不以为意,但在平时已经非常注意减少和卫南的接触,就是郁浩瑞她也求着少到医院来。她老早就做好被孤立的思想准备,然而和同事们的相处明面上还说得过去,像今天这种情况实在不正常。 临近中午的时候,门诊室输液的人渐渐少了,何兮抽了个空去茶水间喝茶。出门来遇到院长一行人,她知趣地避在一边,让领导先过。没想到院长走过去几步后突然转过身来喊住她问道:“你……就是那个何兮?” 何兮觉得挺奇怪的,她来医院的时间不长,参加过几次例会但都坐在后排,医院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她也就比临时工好那么一点点,劳院长记着名字实在让人吃惊。 何兮点头,端正地站立着,大方地任人审视。 院长上下打量了她几番,然后摆摆手说:“你忙去吧,好好做!” “嗯,我会努力工作的。” 何兮估计是有领导恐惧症,她初毕业的时候曾经在一家私人诊所做过一段时间,为了好好表现,她可说是任劳任怨,老板让上东不上西,结果还是因为老板娘一句“长得不够老实”,就被炒了。世态炎凉,她知道做哪一行都不容易,小心谨慎总是不会错的。 早上,她忙着照顾何兮起床吃早饭,结果自己没来得及吃,喝几口茶后,越发觉得饿,她揉揉肚子把之前包里带的饼干拿出来吃了两片。 回输液室,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有吵闹声,何兮加快了脚步走进去,问道:“怎么了?” 原来有一个病人输液的时候打瞌睡,药水流光后回血了,他非说护士工作不负责任,闹着要赔偿。 何兮心里咯噔了一下,输液的时候病人打瞌睡忘了按铃是常有的是,做护士的大都会来回巡视,计算药水的流速,估计结束时间,以防错过了给病人换药水或者拔针。其实回血也不是什么大事,发现后只要好好处理一下就成了。一般这种情况病人也都很通情理,像今天这样闹腾的,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闹事的病人人高马大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的左手还在流血,也不捂着,怒气冲冲地站在一边,“你们护士都是吃干饭的吗?知道我的血多宝贵不,我要找院长讨说法,附院的医护人员这种工作态度,还怎么让市民信赖!” 护士长苦口婆心地劝慰,“先生,您还是先把手上的血处理一下。您不要激动,这事我们有是有错,会给 您一个交代的。” 护士长本来是想息事宁人,没料到那个病人反而得了势,气焰更嚣张了,“你们是怕看到罪证吧,我偏偏要让血流,流光了我就死在你们这儿!” 这人很明显是无理取闹,午间时分,输液室留下来值班的人不多,而且都是女人,护士长使了个眼色给站在门边,已然吓傻了的一名护士,示意她去喊保安。嘴上,还极力劝解,“先生,身体毕竟是您自己的,您即便是要讨个说法,也先请把手上的血处理一下。” 那人哪儿听劝,不但垂着手让血流出来,还故意把手上的血抹在墙壁上,雪白的墙上涂抹了红艳的血,多少有点儿森然。 中午是何兮当值,所以她深呼了一口气,拿了止血棉和酒精纱布走过去拉住那人说:“先生,让我来帮……” 那人癫狂了似的,回手就给了何兮一巴掌,她摔向一边,脸颊像是被铁饼拍过了一般,立即就肿了起来,痛得她眼冒金花。众人都吃了一惊。这个时段医院的工作人员大都下班了,所以闹了好几分钟,只有门诊室一个快退休的老医生赶了过来,他年纪虽大可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所以,连忙上前阻止,大声喝道:“先生,你怎么打人呢?!” 护士长也觉得不可理喻,但保安还没到,她也不敢乱动,只怒道:“先生,你知不知道动手打人也是犯法的!” “哈哈!”那人狂笑,一撸袖子露出左手臂上纹着的青龙,嚣张地看着众人说,“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要是你们不信,我可以天天来证明。” 何兮站在护士长前面,她揉揉自己的脸颊,咬牙忍着痛,心道:挨了他一巴掌也好,两清,这下他也理亏了。她学病理的时候,老师就教“病人的情绪大都和常人不同,我们要付出更多的耐性,给予更多的理解。”她思前想后,上前一步又说:“先生您消消气,您流了血,我也挨了打,今天这事……” “讨打!”那人又扬起手来。 此刻的情况确实挺糟糕的,遇上这种不讲理的疯子,病人大都避之唯恐不及,保安又还没赶过来,看形势何兮这第二巴掌也躲不过去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一直躲着一边看风向的几个护士冲过来帮忙。何兮又不是傻子,挨了一家伙是为了占理,第二家伙怎么可能不躲,可是身后涌上来的人看着样子像是来阻止,可实际上挡住了她的退路,使得她不得不面对那人铁扇似的巴掌。 何兮闭上了眼睛,认命地等 着那剧痛来临。 突然,头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住手!”此刻,这声音对何兮来说无疑是天籁了。 睁眼看去,乐泽把那人的手腕抓在手里,他浑身清清爽爽,跟长得粗糙,一派街痞模样的“疯男人”相比,更显得矜贵儒雅。不过老实话,他这形象跟斗狠多少有点儿搭不上边。何兮有点儿担心那个“疯男人”有眼不识泰山,连带着把乐泽也欺负了,赶紧站到乐泽身边,想着要是那人再闹,她也不管了,就拿手上的托盘砸那人。 没料到,那人见着了乐泽就跟《西游记》每集结尾的时候见着仙人的老妖怪一般,气势全无了。被乐泽眼神一扫,怂得连腰都弯了下去。“哎吆,哎吆”地哼哼,却不敢用力挣扎。 乐泽松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棕灰色格子花纹手帕擦擦手掌上沾到的血液,淡淡地说:“走吧!告诉你大哥在这儿见过我就成了!” 那人大惊失色,伸手来拉乐泽恳求,“乐先生,我……” 乐泽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他竟然屁话都没敢再说,灰溜溜地就走了。 几个保安这个时候才赶到,见没什么事了,还小声嘀咕着,说打好的饭还没吃上一口。 出去找人的护士苦着脸跟护士长报告,她如何这幢楼跑到那幢楼找人的事,诉苦之意非常明了。 护士长谢了乐泽,指挥人收拾,何兮趁乱送乐泽出来。 “额……谢谢。” 乐泽走在何兮身边,稍稍快出半步,傲然微昂的下巴遮住了他的表情,给人莫测的感觉。何兮不敢忘记,前晚他们曾经用过怎样敌对的姿态说再见,可是此刻,她还是诚心诚意跟他道谢。 她发现,在别人面前,乐泽总是把和煦伪装得很好,可是在面对她的时候,鄙夷、冷漠、无情……他却毫不遮掩。 难道…… “何兮。”乐泽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何兮沉溺在自己的心思中,躲闪不及,便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曾经有人说过,人类是天生的嗅觉动物,所谓的心动,不过是一种气味和另一种气味的融合,所以才有了气味相投这个词语。何兮一挨近乐泽,便觉得紧张的神经瞬息松弛下来。她动了动,欲站直身体,却被乐泽拥住了。 她知道自己该推开的,可却鬼使神差地也伸手圈住了他。是啊,她也是女人,经历过那样的惊吓,也想要有一个结实的肩膀可以靠靠。 “聪明的人都懂见机行事,只有傻瓜才愣头愣脑往前冲,你懂不懂?!” “嗯。” “那种人抓不上手,不要幻想他跟你讲理!” “嗯。” “让我看看你的脸。” 何兮抬起头来,乐泽屈指抚过她红肿的脸颊,眉头深蹙,脸色阴冷,“那家伙真是活腻味了!” 乐泽放狠话的模样却让何兮觉得孩子气,不管他是真是假,这一刻,她心里觉得很是温暖。她揉揉自己的脸颊,说:“算了,我又不需要去哪儿选美,也不过就是丑两天罢了。” 乐泽看着她,声音突然变得空远,“何兮。” “嗯?” “如果我告诉你……我对你感兴趣,你信不信?” 何兮咬住唇,低下头去,“哦。” 乐泽轻轻抚摸着她的肩,继续诱哄,“我会照顾你的,不要再跟浩瑞见面了!” 幻想堆积出的美好世界,在瞬间土崩瓦解。 “呵呵……”何兮把唇咬得更紧,可眼睛还是模糊了,充满委屈的酸涩堵在喉咙口。 她确实是傻,总想要给自己一时半刻的时间沉溺温情,可惜他们却连骗骗她的心思都不愿花费。 顺水推舟吧,这是郁浩瑞想的,这是乐泽想的,这是现实应该的,这是命运铺设的…… 从一个男人怀里到另一个男人怀里,从一个人的棋子变成另一个人的棋子,她只需要跟着形势旋转,不需要有思维。 可是,用戏弄感情的方式祭奠逝去的他们,会累嘛? 她,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跟朋友k歌去,结果回来得很晚,偏头痛还发作了,那个难受啊!!!昨天没更新,很对不起大家,所以今天加了字,希望算是个弥补。我发现一直不能送积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等假期结束我会问bb的,前面没送得了积分的评,一定会补送的~~亲们一直问我谁是男猪,我也想知道亲们心中觉得谁做男猪更好些(好吧,这俩货都不是什么好人),给我说说撒~*你们╭(╯3╰)╮ ——————————推文时间,很好看的文哦,清枫语的《倾本佳人》(直接点击穿越)【轻松甜蜜古言,一装二的娃被一淡定娃吃干抹净的故事】 ☆、温暖恶毒 【lovemakesmangrowuporsinkdown.*情,要么让人成熟,要么让人堕落。】何兮不敢以为乐泽是为了她而来的,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他和郁浩瑞的棋子,可这一刻她才猛然发现,她不但是棋子,还是战场。做棋子或许还有被重用的可能,而战场,不管双方谁胜谁败,她都只能落一个遍体鳞伤。 乐泽来见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劝她离开郁浩瑞?她觉得不止如此,让她离开郁浩瑞的方法千千万万,甚至只需给她钱物,许她方亩安稳之地,无需他浪费做戏的时间。那么,是为了警告吗?警告她不要在他们面前弄虚作假、班门弄斧?! 何兮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在转道口的水龙头下,弄了一点儿冷水拍拍,水龙头哗哗作响,她的心里一团乱麻。不管如何,中午的午饭又可以省下来,她这种心情哪儿还有心思去吃放。 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她突然发现卫南就站在不远的树下,因着距离,何兮看不清他的表情。在医院工作的这几天,她故意避着他,这会儿他突然出现,还真是让她仓惶失措。 卫南朝她走近,直至两人触手可及,才温和一笑,抬起手臂来。何兮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自己的伤口敞露在别人面前,虽然她在他们的心里或许渺小若无物,但是,她也不愿意。 卫南垂下手臂,叹息,“傻瓜。” 何兮双手背到身后,娇俏地侧头笑着看向卫南,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她的双拳紧握,指甲已然深深陷进了掌心里,“好几天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说这倒胃口的话。” “不想笑就不用笑,你这样笑,真的不好看。” 何兮低下头,“不好看就不要看,大家都忙,何必花时间去鉴赏。”她转过身去,“卫主任,我先走了,中午要值班。” 卫南喊住她,“何兮。” 何兮停下脚步,“嗯?” 她忽的落进了他的怀抱,来不及思考缘由,委屈的泪水已经盈满眼眶。他的怀抱真正是温暖,不像乐泽另有所图,也不像郁浩瑞霸道强势。 这个拥抱,无关男欢女*,只为怜惜。 何兮幻想过很多次,在她无助困苦的时候,能出现这样的拥抱。当初,她带着其其在生存线上挣扎的时候,郁浩瑞这样抱过她,但是他说:如果想要谢谢我,就把你自己给我。她给了,不但是身体,还有那颗卑微得渺如尘土的 心。乐泽或许也曾这样抱过她,但是,那怀抱就像是尖刺嶙峋的陷井,只要她一晃神,便会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她也想靠一靠的,可是,该靠在那里? “放松,你这样全身紧张,会让我误会抱着一根木桩。” 背对着他,有温热的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滑下来,她的唇应该还是笑着的,所以才能问得那么嬉笑无态,“卫南,你想要的是什么?” 卫南把她抱得更紧,头抵在她的头顶叹息,“傻瓜,我只想要抱抱你。靠着我,没关系。” 泪水如泉涌,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她张着嘴,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地大哭,声音被她和着泪咽进了肚子里,只有不停抖动的双肩泄露了她此刻无法言说的委屈和痛苦。 卫南只是拥着她,任她哭泣。他眼中的怜悯不知道是因为何兮还是因为自己,他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却求而不得。可这一刻,怀里抱着这个一无所有,只能随波逐流的女人,他突然感觉心痛,也漾起一股无力之感。他可以拯救重症病人的生命,却无法把这个小女人从凌乱的生活中拯救出来。 人的一生中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不能,原来,那些不能才是让人痛无可痛的缘由。 “不要牵扯在他们之间,你……会受伤的。” 泪水已经泛滥在她的脸颊,她却没有去抹擦,哭泣着笑,“那么,我该去哪里?”知道自己深陷在崖底,可是无路可逃,也只能认命罢了,“我要去上班了,谢谢你。” 何兮双手捂脸,良久才擦干脸颊上的泪水,转过身来,她脸颊上清晰地显露着巴掌印,双眼更是红肿不堪,却依然笑得灿烂,“我得赶紧走了,不然被别人看到,又得嚼舌根。”她朝卫南摆摆手,转身朝输液室走去。 这回,卫南没有喊住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他的眼眸突然深沉似海,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 何兮回到输液室,发现值班的几个人都吃完回来了,大家坐自成一排端坐在护士长的办公室里。这是要开会的架势,何兮暗自呼了一口气,宁宁神扯出一个笑来,走进去。 “护士长。”何兮跟护士长打招呼,护士长点头示意她在一边坐下。 护士长的表情很严肃,何兮知道一定是要就那个无赖闹事的事做总结,众人都不敢出声,何兮也敛目坐正。 护士长开口,“我在附院工作 了这么多年,像今天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何兮身边的王护士年纪比较大,她顿了一下首先站起来说:“错过了给病人换药的时间,导致病人回血,是护士的过失,应该追究责任。” 李护士也说:“嗯,现在的年轻丫头不知事,应该好好批评一下。” 在场的年轻丫头就五个人,除了何兮,另外四个都工作三四年了,何兮不免一惊,抬起头来,见众人的眼神果然都落在她身上,她立即站起来,解释说:“那个病人不是我负责的,我……” “你不是看见我们都在忙手上的事,才出来帮忙的吗?” “我出去,是想要倒杯茶……” 何兮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大家都忙昏头了,你还有心思去喝茶。” 何兮百口莫辩,看向护士长,护士长却并没有看她,她心下一冷。 “也不能这么说,何兮是把自己工作做完了才出去的,你们不也是聚在一起聊天了了嘛……”平时,小诗跟何兮处得最好,连忙开口帮她说话。 那几个人,眼睛一瞪就开始说风凉话,“就你工作认真,那么你怎么没注意到……” “好了!”护士长忽的打断了争执,“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外面病人不多,但是还是有的,让人家听见了传出去,我们门诊部以后怎么立足。你们错过了病人拔针已是玩忽职守,病人闹事,一个个躲在后面,更是没团队精神。现在不是一个个自省,反而想着怎么推卸责任,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工作都是怎么做的!出去,都给我写一份书面检查交过来。何兮,你留下。” 本来大家听说都被罚写检查还非常不满,不见见护士长单独留下何兮,又都挤眉弄眼了一番,陆续出去了。 她们一走,护士长便站起来,拉上窗帘,关好办公室的门,对何兮说:“你先坐。” 何兮听话地坐好,护士长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好,问道:“你觉得委屈?” 何兮咬牙,思量几秒,然后点头。 护士长意味难明地笑,“你也不用委屈,要不是因为你,今天这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同事们排挤你是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大家为什么排挤你,或者,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解决这样的排挤?把排挤变成仰慕,这也是一门学问。” “我……她们根本没有排挤我的必要。” “呵呵,为什么 ?” “我和卫南根本没有她们猜想的那种关系。” “傻丫头,她们排挤你并不是因为卫南,你知不知道?” “嗯?” “你知道今天闹事的那个人是谁吗?他的爸爸和江珊乐的爸爸是老战友,两家早就有渊源。他在j市,也是小有名气的混混痞子。而且……”护士长顿了一下,“你觉得没有人指使,那些保安凭什么敢到那会儿才出现。何兮啊,有些事不是你想不考虑便可以不考虑的。” 真相总是任人怎么想都想不到的残酷,何兮张口无言。 护士长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光有退让的能力永远不够,你还应该拥有解决问题的智慧才对。” 何兮不知道护士长何来这样的耐心指点她,不过,听了她的话,她深思了很久。这些事,或许真的因她而起,她是错了。 **** 何兮离开护士长办公室后,护士长紧跟着出来。她离开门诊部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路线一拐进了住院部。 站在门外轻轻敲门,等到里面出来“请进”的声音,她才推开门进去。 老爷子斜靠在沙发上,微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想心思还是在打盹。警卫员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护士长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打招呼,“乐老!” 老爷子抬眼看了护士长一眼,问道:“怎么样。” “沉着果敢,进退有度,更重要的是,能曲能忍,不过……” “哦?怎么了?” “来的不是郁少,是乐先生……” 老爷子闭目,沉吟了良久,才对护士长挥挥手,“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护士长知道老爷子得用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不再多话,悄悄退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眼看着假期就结束了,伤感啊,我还没敞开了玩乃! ☆、初露端倪 【ifitblossoms,iwilllove;ifnot,giveup.ijustapanyyoumerrilyforthesakeofscenerynotforyou.如果花开了,就喜欢;如果花落了,就放弃。陪你在路上满心欢喜是因为风景,不是因为你。】乐泽还没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郁浩瑞的电话,隔着无线电波,两人都沉思了数秒。最后,郁浩瑞稍先开了口,“听说……上午你英雄救美去了?” “怎么,你和乐乐看完乐山大佛回来了吗?” 乐泽方向盘一转,车呼啦一声转进了公司楼下的地下停车场,在他的专属停车位上停好车,他熄了火,把钥匙拔下来拿在手里,等着郁浩瑞回答。 郁浩瑞先是笑,然后才说:“我妈那么想去拜佛,原来是受你蛊惑的吗?” “我还以为你会叫上老爷子一起去,他在医院待的时间不短了,你带女朋友出现,正好可以让他乐呵乐呵。” “女朋友?你觉得谁是我女朋友?” 乐泽看着手上的钥匙,无声地勾了勾唇,说:“不是乐乐吗?” “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你知道的。” “难道,你想说是何兮?” “呵呵,如果我说是她,怎么了?” 乐泽突然打开车门下来,走开不过数米远,车咔嚓声自动上了锁。 “哦,怎么了?” 郁浩瑞的声音忽的阴沉,“当初姗姗我挣不过你,可是何兮她是我的,你看着就好了,最好不要动什么心思。” “如果我说,我已经动了呢?” 郁浩瑞静默了,良久才开口,“当年,你也这么自信过吗?” “浩瑞,你实在没有必要纠结在当年姗姗的事上。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眼睛看见的那样?” “不是哪样?当初,你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和她彼此有好感,才要跟她分手的吗?可是,如果你真的要跟她分手,又何必那么大张旗鼓弄得她没有退路,更何况,她还给你生了一个孩子!” “我没有……” “你不用说了!呵呵,你看何兮的眼神,让我很高兴。当初我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姗姗,那时,你是不是也是我现在这样的心情?不过,我不会让她离开我,只要我对她笑一笑,她就会永远留在我身 边,你信不信?” “呵,我自然信,只是老爷子和你父母,不会愿意你跟她在一起、” “那些就不劳你担心了,乐泽,呵呵,我很期待!”电话就此挂断,乐泽收回手机,驻足思量了良久,然后自嘲地笑笑,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猜不透郁浩瑞突然给他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是什么,或许郁浩瑞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打这个电话,在郁浩瑞来说,他应该冷眼旁观等到事情发展到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时,再站出来享受成果才对。 或许一切都乱了,包括乐泽的心,还有郁浩瑞的。 **** 这一天,何兮真的是身心俱疲,临到下班的时候,兰亚亚打来电话说其其跟乐无忧一起回去玩了,她有饭局,让何兮下班后直接去乐家接其其就成了。 何兮抚额,一时烦恼至极,不知道该如何跟兰亚亚坦陈,自己极度不愿意跟乐泽多有牵扯的心思。无奈,其其跟乐无忧像是前世有缘似的,两人就像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做什么事都想着对方,让何兮也无可奈何。 她不认得乐泽的住处,少不得还得给他打电话。她心想,这回没什么事求他,自然也不需要过于拘谨。可是待电话打通,乐泽磁性的声线从彼端传来的时候,她还是想起了那个拥抱,心中不免旖旎起来。 她佯咳了一声才开口说明电话原因,乐泽在电话那边静静听着,良久才哦了一声。她很怀疑,他或许是在笑,因为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断断续续,虚实不稳。她咬咬唇,明白是自己的局促让他笑话了,于是心一横直接问道:“我现在就去接其其,不知道方不方便?” 乐泽似乎还在办公,翻动纸张的声音传来,“你打电话去家里就好了,家里有阿姨照顾他们。还是说……你想我也回去。” “不用、不用!我直接去就好了!”何兮连声拒绝,开口后,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了,有点懊悔,“我的意思是,你也忙,没必要麻烦你了。” 这回乐泽是真的笑出声来了,“呵呵,何兮,你是不是有点儿怕我?你忘了我上午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他对她感兴趣?! 何兮也想笑,他说那样的话,就跟她和其其说:睡吧,等妈妈有钱了,也给你买个什么什么一样。拿来做哄人的幌子罢了,谁还会当真? “不要跟我说那种话,我很傻,也许会当真的。”何兮的唇角挂上了一丝 冷笑。 “我从不说假话。” 何兮顿了一下,扑哧声笑出来,“你忘了我和您什么关系了吗?小、舅、舅……”她故意把后面的称呼拉得很长,嘲讽之意无需掩藏。 乐泽也笑,却不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交谈尽管夹棍带棒,可何兮心里却莫名松弛下来,就好比一根绳子被扯得紧紧的,然后突然就断了一下,反而没什么可以争执计较的了。 挂了电话,何兮自去接其其。而乐泽收了手机,却总是无法宁神继续处理手边的工作。秘书见他略显浮躁,适时地给他送上来一杯咖啡。咖啡杯端在手上,他却好久都没有喝上一口,而后,他突然拿起手机给在家里照顾孩子的阿姨拨了个电话,让阿姨带两个孩子去附近的儿童乐园玩一会儿。 阿姨觉得有点儿奇怪,但是没有多问,只说:“无忧都是在晚上九点前睡觉的,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比较好呢?” 乐泽沉吟片刻说:“等我电话。” 何兮自然不知道乐泽打过这样一通电话,她到达乐家后,便被告知其其和乐无忧都被阿姨带去儿童乐园玩了,让她在那儿等着。她先是很欣喜不用跟乐泽见面,但老是等不到孩子,心里忍不住开始着急,问佣人,只说一会儿就回来了,没想到这个“一会儿”竟然“一会儿”了两个多小时。 佣人看她实在急躁,又给她重新沏了一杯茶说:“何小姐,您要是实在无聊可以在房子里转转,马上就会回来了。”何兮只一味地着急其其,也没在意佣人的话说得模棱两可,“马上就回来”,佣人说的到底是谁马上就会回来呢? 何兮心知,急也没用,便听了佣人的建议在房子里转着,四处参观。乐泽的房子是典型的豪宅大户,布置得高贵却不显奢华,低调却又彰显精致,属于那种打眼看去跟电视电影里有钱人的居所没什么差别,可是细细一打量,房子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处布置又独具匠心的一类。 她这么走走看看,从室内的客厅到室外的游泳池,再回到室内,其其和乐无忧还没回来。她信步走上得楼去,一个佣人正在收拾楼梯左角的房间,看布置,应该是乐无忧的房间。房间里装饰了许多粉色的蕾丝,布娃娃、毛绒玩具应有尽有,看样子小丫头的物质生活不是一般小孩子可以比拟的。想到小丫头,她自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其其,然后叹气,以她的能力,这辈子是别想让其其过这样的生活了。 佣人回头见到有人,礼貌地打招呼,“您要不要 现在一边坐坐,我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何兮笑着挽起袖子来,走上前去帮忙,“我来帮忙吧……” 乐泽八点半左右的时候从公司回来,阿姨带着两个孩子先他一步到家,他到家的时候,阿姨正在照顾两个孩子洗澡。乐泽问道:“何小姐呢?” “何小姐在无忧房里睡着了,我看她睡得很香,就没有叫她……” 乐泽把手上的衣服和手提交给一旁的佣人,走上楼来,推开房门,便看到了熟睡在乐无忧床上的何兮。 乐无忧的房间是着名设计师精心设计的,布置得分外童趣。他对孩子也从不吝啬,真人大小的布娃娃,限量版的毛绒玩具,各种孩子喜欢的饰品、品牌的童装应有尽有,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房间。 堆的东西多了,反而显得人气不足,床对孩子来说太高了,金属制的床栏杆对于孩子来说过于冰冷繁琐,还有梳妆台上的那些饰品,有的甚至没有打开过……他一直觉得给了乐无忧最好的就是尽职了,去从来没有问过孩子喜欢不喜欢。 何兮身材娇小,睡在乐无忧的床上一点都不显突兀。她蜷缩在床的一侧,睡得分外香甜,手里还搂着一个布娃娃。乐泽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何兮或许是感觉到了温暖,身体一转自觉地粘了过来,像一只猫一样,脸颊挨着他的衣角蹭蹭,接着睡。 她熟睡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孩子气,皱着眉,嘟着唇,鼻子还一揪一揪的。乐泽失笑,忍不住伸手去碰她的鼻尖,尚未碰到,他的手便被何兮抓住,何兮把整张脸都贴了过来,低声嗫嚅了一声:“妈妈……” 就这一声,把乐泽带回过往的记忆里,那些倚在门边期待妈妈突然出现的日子,那些羡慕别的孩子被妈妈牵在手里的日子…… 原来,她也曾经跟他一样,有过那样的经历…… 乐泽突然觉得自己的肋骨处抽筋似的跳疼着,心中猛然涌起一种冲动——他想要让这个小女人幸福。 何兮感觉到异常,忽的睁开眼来,便看到乐泽专注地盯着她,用令她心跳加速的声音说:“何兮,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们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我得感激我亲*的bomi,今天辛苦你了,*你,*你~~然后,最近会日更的,不能辜负bb的榜单啊。 推荐朋友的一篇新文,很好看哦~ ☆、海市蜃楼 part29海市蜃楼 【whytoasksomuchwhenyouareinloveifyouasktoomuch,maybeyounolongerlove.*,有何必多问?问得太多,只怕就不*了。】一直到回到住处,何兮的心还在扑腾扑腾急速跳动着,乐泽专注的眼神始终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此刻的她,就好似独步在单根铁索之上,对面就是锦绣花园,有个声音跟自己说,试试吧,只要努力一点点,只要闭着眼睛往前冲,就能享受安宁;可是另一个声音又跟自己说,别傻了,那不过是幻想的海市蜃楼,跌进去便会让你尸骨无存。 纠结来纠结去,何兮想得大脑发胀,睡意全无。她索性坐起来,掀开窗帘的一角,探头看向窗外。夜色剔透,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星星月亮就是这湖水中的卵石,而她便是沉在湖底的鱼儿,仰着头看向天外,却生生世世沉溺在湖底。 俯视水底的鸟儿,是否会跟仰望天际的游鱼一样,会颓废于灵魂深处生出的无力感? 终有一些是我们不能的,像鸟儿对于湖水,像游鱼对于天空,像她对于郁浩瑞……呵呵,像她对于乐泽。 何兮自嘲地笑着,放下窗帘,可就在她收回视线的刹那,她看到了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郁浩瑞……额,她正待眯眼看清楚,那人正好回过头来看向她,不是郁浩瑞是谁?! 郁浩瑞嘴唇张合,离得颇远,何兮还是“听懂”了,他在说:“下来!” 再合上窗帘假装若无其事已是于事无补,何兮闭上眼睛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在脑海里好好盘旋了一下,她没做错什么,当然也不怕郁浩瑞翻案,见机行事吧! 她想通后,什么也没准备,套着睡衣,及拉着拖鞋便小跑着从楼上奔下来。 郁浩瑞站在夜色里,正装打扮,俊美贵气,真正像是驾着白马而来的王子。他看见何兮下来,抬起手腕看看表,然后挑眉笑道:“算得真准啊你,十一点零八分,你还有五十二分钟的时间帮我庆祝生日。” “生日?”何兮诧异间,郁浩瑞已经走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说:“来,跟我走!” “去哪里?” 何兮没动,郁浩瑞回过头来看她,月色把她脸颊上的巴掌印找得分外森然,他的脸色旋即冷凝成冰,“他竟然敢打你。” 郁浩瑞的声音在如水的夜 光中显得轻飘飘的,可是那股子萧杀之气却陡然升起。何兮暗叹了一口气,反手拉住他的手说:“算了,就是看着碜人,其实已经不疼了。”她了解郁浩瑞,他就是那种宁愿自己把东西摔成破烂搁地上,也不容许别人触碰一下的人,那闹事的无赖估计会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安宁的日子过了,她不是圣母,无力去管,不在她的眼前,就不是她该管的事。 郁浩瑞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在那个巴掌印上停住,何兮没有抬头,任那汹涌着情感的眸光枉然落在她的头顶,脚边,纺织娘在草丛中悉悉索索地叫着,被微风拂过的草叶舒缓地倾斜着草身,地上并立着两道身影,高的俊挺,挨的娇弱,彼此无言,竟像是偎依了几辈子似的。 “何兮……” “嗯?” “你是不是在恨我?” “……”何兮没有答话,开口怕说错,唯有沉默。郁浩瑞长臂一展,地上的影子便重叠在一起,或许是夜的缘故,他说的话总是空灵得恍似真心,“恨我也好……如果*累了,就恨,但是千万不要忘记,那么就可以一辈子都记着我。即便记不得有过的快乐,也记着有过的厌恶,何兮……我也厌恶自己。” 这不是他的表白,何兮觉得是这个夜晚天空的月亮太亮了,所以,他才会动情至此。他在试探她,更可能他在考验她,反正不可能是情感,他对她只有利用,何来情感?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何兮知道,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破坏气氛。 郁浩瑞没有像以往一样暴怒,只是把她拥得更紧了,“我后悔了!” 何兮瞳孔一收,大脑瞬间不受控制起来,继续说:“他让我尝试跟他在一起……我要不要试着用身体勾引他?” “不要说了!”郁浩瑞忽的放开何兮,一双眼中隐藏着狂风暴雨,何兮并不退怯,直视着他说:“他抱着我,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郁浩瑞,你说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像吻你一样吻他,像看着你一样看着他,像想着你一样想着他,像跟随你一样跟随着他,像……” 郁浩瑞堵住了她的唇,辗吻,用他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表达他无法用言语倾诉的愧疚。 何兮艰涩地说:“……或许只要继续假装,他就会……” “我从来没有假装,那些,不是假装!” 泪,溢满了何兮的眼眶,她的声音,她的身体都慢慢颤抖着,就好像踮脚站在刀尖上。还有一句话 ,她必须得问,“你……还记得我姐姐吗?” “何夕?……” “如果我不是她的妹妹,当初,你还会不会帮我?如果我不是她的妹妹……” “不会!如果你不是她的妹妹我不会认识你!但是,无论过多久,后退十年还是前进十年,她也只是你的姐姐。” “其其……”何兮强压下心底的恐惧,接着问,“其其,是你的儿子吗?” 郁浩瑞僵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某种意外的狂喜从心底席卷而上,他搂着何兮的腰抱孩子似的把她抱起来,“原来,一直以来就只有我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其其不是你生的?哈哈,这是我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哈哈!何兮,你是我的!原来,一直只是我的!” 郁浩瑞孩子气地抱着何兮大笑,后来的后来,当人生的卷轴翻开了新的篇章,何兮依然无法忘记这个晚上大笑着的郁浩瑞,那是第一次,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意,他的感情不再是炙人的烙铁,而是春暖花开时的艳阳。而他,他是*她的,他只是一个不会*的孩子。 她很失望,他不是其其的爸爸。 可她也很开心,他不是其其的爸爸。 可以*吗,何兮?她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可以的,让一个男人为她遮风挡雨,为她圈出一方安宁之地,她信任他、依赖他;他怜惜她、照顾她,然后便是一辈子。 “其其不是我生的,你这么高兴干嘛?”何兮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只能依偎在他的怀里。 郁浩瑞估计是高兴过了头,忽的把她提高往肩膀上一抗,就朝着自己的车走去,“走,我们得快点!” “去哪儿?” “我的生日聚会!” 何兮奋力挣扎,“我不要去,我还穿着睡衣呢?!” 郁浩瑞脚下不停,“只要能遮住肉就成,难道你还想打扮漂亮了去勾引谁吗?” 有这样的人吗?前几天还指派她去勾搭其他人,这会儿三两句就离不开醋味。 “我不管,我不要去!我不要穿着睡衣去!!” “……” **** 何兮很难堪,恨不得地上生出一个大洞来,让她钻进去。她清楚郁浩瑞的任性,却不料他任性到这种程度,真的明目张胆带着她出现在他的生日聚会上,更令她无地自容的是, 她还穿着睡衣! 或许是时间的缘故,在郁家游泳池旁举行的生日聚会,只剩下和郁浩瑞关系亲密的一些同龄人,方鸣、江一波、卫南都还在,何兮没有看到乐泽的身影,稍稍舒了一口气。 江珊乐以女主人的姿态,代替突然退场的郁浩瑞招呼着朋友,gi的晚礼服把她装点得高贵又娇美,大方得体的社交礼仪,使得跟她交谈的人都显得非常轻松快乐。 何兮的出现,在现场投下了一枚无声的炸弹,有郁浩瑞在身边,她没有退缩,坦然地迎上江珊乐的目光。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郁浩瑞捏了捏她的掌心,十指相扣拉着她往前走,“我去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了,今晚我们玩通宵怎么样?乐乐,给你嫂子也切一块蛋糕。” 江珊乐似乎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好嘞。” 嫂子?!何兮呆怔,难道是她猜错了,江珊乐和郁浩瑞只是兄妹的关系? 郁浩瑞牵着何兮在一边的空座上坐下,不知道是解释给何兮听,还是说给其他什么有心人听的,懒懒散散地开口,“我一直把乐乐当亲生妹妹,何兮,以后你也要把她当亲妹妹知道不?要不然,我妈准会跟你闹腾。” 蛋糕自然不用江珊乐亲自去切,她神态自若地把佣人端过来的蛋糕递给何兮,对着方鸣几个人抱怨,“你们看看,当初被逼着相亲他烦了,就扯我出来做挡箭牌,这会儿有正主了,就一味地埋汰我,太伤人心了。”她说得很自然,说完后还跟何兮挤眼睛,“别听郝瑞哥瞎说,阿姨很和气,最通情理,才不会给你气受呢。” “我知道。”何兮答,这个晚上,她飘飘然,有种踩不着实地的虚无感。 江一波几个人只是笑,何兮一直靠在郁浩瑞身边,并不知道江一波他们拿什么样的目光打量着她,她心中震惊无比,又甜蜜万分,一切都朝着她幻想的方向发展,这真的不是梦嘛? 略抬头,便碰到卫南含笑的眼眸,她往郁浩瑞身边靠了靠,也回他一笑。 不管这个晚上是不是真的,她想用一辈子的幸福赌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感谢我bomi,我要以身相许,(^o^)/~~~ ☆、深信不疑 这是恋*吗? 是真的恋*吗? 想起他的时候就可以给他打电话,不需要找任何借口,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他发信息。可以在想见他的时候,约他见面。可以命令他不许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可以赌气不接他电话,等着他来哄;可以打电话查岗,问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何兮始终有点不敢置信,似乎不过眨眼的功夫,她和郁浩瑞之间的关系竟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能想象吗?她们办公室聚餐,负责安排的护士长订不到“皇都”的包厢,她不过在和郁浩瑞电话闲聊的时候提起因为包厢紧缺得走远了玩,一刻钟之后,方鸣就亲自把最好的包厢门卡送过来了。还正儿八经地拜托护士长多照顾她这个“嫂子”,说以后想玩直接给他打电话,自家地方,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望天,这还是当初那个叫嚣着要把她搞到手玩玩的伪斯文吗? 令何兮诧异的是,原本她一味低调,有些人还排挤她,这回她不遮不挡了,那些人反而畏惧她起来,好像生怕她会借题发挥搞报复。 何兮哪儿来那些心思跟她们计较,直接挑明了说她没把之前的事放心上,希望以后好好相处,那些人才逐渐放开心来,但是言语间小心谨慎还是有的,沾着郁浩瑞的光,何兮总算是体会了一把“狗仗人势”的滋味。 好吧,她是过于得瑟了,可能幸福来得太突然冲昏了她的头脑,她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似乎她不过才跟郁浩瑞通过几次电话见过几面,一个星期就过了。 郁浩瑞宠溺着她,恨不得奉上世间所有的幸福,可是待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胆颤惊醒。没有拥有过,自然不怕失去,怕只怕,她以为拥有了,而那一切不过是别人垂下的饵,或者,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事实上,她还是一无所有。 这天何兮快下班的时候,江珊乐突然来了,她暗自吃了一惊。女人最是敏感,其实内心深处,她并不觉得江珊乐对郁浩瑞真的只是兄妹之情。 江珊乐很有耐心地等她做好交接工作下班,才走过来跟她说:“何兮,跟我聊聊好不好?” 何兮点头,避无可避的时候,直接面对是最好的办法,她想要跟郁浩瑞在一起,这一“聊”终究难免。 两人就在住院部前面的草坪上坐下,江珊乐边看着水塘里的红鲤,边稍先开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何兮没答,反问:“你呢?” “谈不上讨厌,只是不喜欢你。我觉得你配不上浩瑞哥,要学历没学历,要背景没背景还带着一个孩子。不过,说到底,这些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哦,那么为什么……”何兮假装不知道,顺着她的话头往下。 江珊乐双眼迷蒙,忽的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郁家生活吗?我的姐姐……你知道我曾经有一个姐姐的吧?”江珊乐扭过头来问何兮,何兮点头,她接着说,“我姐姐跟乐泽同岁,他们俩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是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却不喜欢他们在一起。后来,我姐姐未婚先孕生下了无忧,我们都以为这下生米做成了熟饭,他们应该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没料到,乐泽突然发现她跟浩瑞哥关系非同一般,在孩子满月那天跟她提出了分手。勾引了舅舅,又勾引外甥,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没有办法,她只好跳楼自尽了。” 江珊乐哽咽住了,可以想象那些日子是怎样的煎熬,良久,她才接着说:“浩瑞哥很痛苦,乐泽也很愧疚。可是,何兮,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突然语气一转,四下打量了一下,凑到何兮耳朵边压低声音说,“其实,只有我知道,我姐当初*的人,既不是乐泽,也不是浩瑞哥,而是另有其人。乐泽应该也知道,只有浩瑞哥做了这么多年的傻子。” 何兮被江珊乐诡异的语气怔住了,一时间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些……你不需要告诉我。” 江珊乐笑得毫无破绽,拉住何兮的手说:“既然浩瑞哥喜欢你,我就乐意跟你分享我的秘密。何兮,你不用介意我,只要你真心*浩瑞哥,我就是跟你一个阵营的。你不知道,阿姨一直想把我跟浩瑞哥凑成一对,但是强扭的瓜不甜,相比于跟他在一起,我更希望他能够幸福。” 江珊乐这突然而来的真情倾诉把何兮彻底搞懵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借她的姐姐来打击她?何兮在心里揣摩,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避开江珊乐的眸光垂眸浅笑,“谢谢,郁浩瑞有你这样的‘妹妹’心里一定也很高兴。” 江珊乐的眼中,怨恨一闪而逝,而后,她笑得更加情真意切,“你也不必在意我姐姐,浩瑞哥再*她,她也已经不在了,她比不过你。” 果然是来警告的,何兮在心底勾出一丝冷笑来。她被突然而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可是还没有得意忘形,选择跟郁浩瑞在一起,就做好了接受他的后援部队炮火的准备。她想过她们可能会使的伎 俩,暗箭难防,明抢她反倒不怕。不过,只要郁浩瑞真正站在她这一边,她便有向前冲的勇气。 “真的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决定在一起就深信不疑,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介意那些已经过去的事上。”何兮表面淡定,可脊背却挺得很直,这是她极度没有自信的表现。 她确定自己可以一往无前,却不能确定郁浩瑞是否能坚持到最后。 何兮眼眸深处的黯然没能逃过江珊乐的眼睛,她眯眼看着何兮,微翘的眉梢多少带上了一点儿嘲讽之意,“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怪不得浩瑞哥他对你不一样。何兮……” 江珊乐站起来,“明天是周末,我们约上阿姨一起去逛街吧?” “额,周末……”何兮没想到她突然提出这个建议,略愣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江珊乐已经走开老远。目送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何兮良久也没有想出一个计策来应付她这样的示好。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江珊乐会来找何兮,郁浩瑞来接何兮的时间比往常迟了半个小时左右。何兮以为,郁浩瑞至少会问起,然后做些解释,可惜他提都没提,神态间似乎对江珊乐非常信任。何兮没说,可是心里不免有点儿失望。 “过会儿,我们接上其其一起去吃饭吧。”郁浩瑞边开车边转过头来说。 何兮心里虽然恼他明知道江珊乐来找茬还不闻不问,可是见他言语间对其其态度亲热,心中又添了欢喜,把那点儿不舒服也冲淡了,“不知道亚亚有没有时间,要是能一起吃饭就好了。” 郁浩瑞皱起眉头来,嘀咕道:“带上其其就不错了,我们俩吃饭,亮个大灯泡干嘛……” 何兮没听清楚,“嗯,你说什么?” 郁浩瑞不做声,猛地踩下油门,车哧溜声冲了出去。何兮知道他是不开心了,想到自己之前因他而生的恼,心里顿觉舒服了许多,故意把手机拿出来装模作样给兰亚亚打电话。郁浩瑞一把夺看她的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说:“今天就我们三个吃,下次再叫上她。” 何兮也不去夺自己的手机,只抿嘴笑,“也好,我今天要好好吃一顿,周末得陪你妈逛街去呢。” 郁浩瑞单手转着方向盘,眯着眼睛看向前方,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说:“那……你得好好表现了。” 好好表现?何兮明明知道郁浩瑞不是那个意思,可心里还是莫名其妙想到了那个人。她心里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来,突然 就不想再开口了。 两人各怀心事,再开口的时候,都自觉转换了话题。 接了其其出来,郁浩瑞带着何兮娘俩直奔御品山庄。御品山庄以炖品见长,以前郁浩瑞就经常带何兮到这边来吃饭。说老实话,何兮跟兰亚亚一样口味偏重,对那种清淡的炖品不是太喜好,不过,她从来没跟郁浩瑞说过。 点菜什么的,也不需要何兮动手,郁浩瑞自然是挑贵的点,每次都少不了这道鲜奶木瓜炖雪梨,她吃木瓜会过敏,他从来不知道。 其其在郁浩瑞面前表现得很狗腿,不时舀起一调羹汤汁喂给郁浩瑞吃,郁浩瑞倒也给面子,来一调羹吃一调羹,亲热异常。那碗鲜奶木瓜炖雪梨就放在何兮面前,何兮碰都没碰一下。 郁浩瑞发现了异状,抬头问道:“嗯?你怎么不吃?” 何兮正欲作答,其其突然大声叫道:“无忧!”声音未落,人已经从座椅上滑了下来,朝门口奔去。 闻得那边传来乐无忧清脆的童音,何兮忽的僵直。郁浩瑞意味难明地哼哼了一声,轻轻放下手上的调羹,瓷器相触间,发出“叮叮”一声脆响,何兮心中的那湖池水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我得老实交代,每章开头的那句英文都是我以前搜集的经典语句,因为觉得挺合章节中心的才用上的,不是我原创,宽恕吧!如果亲们觉得那什么了,我就不用了,汗一把…… 明天是周二,黑色的周二,我的作文本还没有改好有没有,天降神人来帮我改作文本啊!回答上章亲的提问:bomi是我的*人,最近留言都是她在帮我回复,好吧,有时候还有我的小季也会帮我回复,不过貌似她最近要考试了,很忙啊。卫南什么的,他的故事或许在下一本有所交代,每每要写系列文了,但是没想好是写郁浩瑞还是卫南,挣扎中。 请假,明天不更了,后天更新~~~~————————————推文梧桐私语的 ☆、心乱如麻 何兮知道乐泽正向她走来,她挺直了背脊没有回头去看,而是第一时间抬头看向郁浩瑞,果然,郁浩瑞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相触,这几天来梦幻般的美好霎时碎成粉末。 她坐得更直了一点,坦然地回以一笑,郁浩瑞倒是微微失了神。 其其拉着乐无忧先奔过来,乐无忧看到郁浩瑞后正儿八经地叫了声哥哥。或许是看了其其的面子,跟何兮打招呼的时候倒是热络了许多。恍神间,乐泽已然走到她的身后,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浩瑞。” 郁浩瑞懒洋洋地靠到椅背上,对乐泽清汤寡水地笑笑,算是回了招呼,不过,他的视线却在乐泽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上停住了,眼色深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何兮一直没有回头,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心里会生出莫名的罪恶感。 有什么值得她愧疚的? 难道是愧疚当乐泽站在她的身后时,她想起了他专注的眼神,心乱如麻? 还是愧疚,乐泽曾经提出了那样的建议,而她竟然不屑一顾? 这种时候,何兮终于体会到了做大人的悲哀,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还是要摆出笑来,不管多不愿意,还是要回过头去打招呼。 何兮扭过头去的时候,乐泽今晚的女伴智子也正走上来跟郁浩瑞打招呼,“郁少您好!” 郁浩瑞垂眸笑了一下,才挑高了眉头已有所指地跟乐泽说:“模样不错。” 何兮没有注意到郁浩瑞表情的变化,她本来打算回过头去跟乐泽客套地打声招呼走个过场就成了,没想到头一回,便被乐泽的眼神摄住了心神。 他在看着她! 他明目张胆地看着她! 甚至,他带着几丝隐忍的伤怀看着她! 他为什么要那样看着她?其实,是她不相信,他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 她仓惶回过头来,一遍遍告诉自己那只是自己的幻觉,然而,心湖之水却再难平静。 “无忧我们坐一起吃吧,我们也刚开始吃。”其其兀自跟乐无忧说。估计在场的四个大人,没有一个有共桌吃饭的打算,何兮更是在心里祈祷再三,千万不要一起吃啊,现而今这种状况,坐在一起谁还吃得下去? 智子非常没眼色地把乐泽往前拉了一步,走到何兮面前说:“何兮也是熟人,我们就一起吃吧!” 何兮彻底 无语,她跟她哪儿算得上熟人,就上回那次接触,互相的印象也不算友好吧。她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扬起眉来抬起头来跟乐泽打招呼,“乐……乐先生,您好!”她本来还想要站起来的,可是眼睛的余光瞄到郁浩瑞那副玩味的笑,她索性坐好了,只当乐泽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疏远地打招呼,也不等触碰到乐泽的目光,便立即转头责怪地对其其说,“让无忧跟爸爸一起吃饭去,吃完再玩也不迟。” 她说这话,多少有点儿冲,毕竟智子已经表达了愿意一起吃的意思了。 她知道,此刻郁浩瑞心中也一定对她充满了嘲弄。演戏这种事,他们都是高手,她越是想要遮掩,在他们看来越是愚昧可笑。 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何兮心里多少有点儿颓然,其其嘟着嘴不满地看向她,眼眶都快红了。 何兮最是心疼孩子,其其红了眼睛,她哪儿还忍心再拒绝,只好寄希望于郁浩瑞或者乐泽说个“不方便”。没想到,郁浩瑞点点头说:“一起就一起吧,你方不方便?”他这个“你”自然问的是乐泽。 “也好。”乐泽抬手跟店员做了个添碗筷的手势,彬彬有礼地替智子拉开了椅子照顾智子坐下,而他自己竟就毫不避嫌地坐在了何兮身边。 情况有点儿诡异,何兮和郁浩瑞坐的是长方形的小桌,每边四座,共八座。原本,她跟郁浩瑞两人对面坐着,其其跟郁浩瑞热乎,便坐在了郁浩瑞的一边,后来乐无忧来了,便跟其其挤在了一个座位上,乐泽安排智子坐在了两个孩子旁边,自己却坐在了何兮身边,就变成了他跟何兮坐一边,郁浩瑞两个孩子还有智子一边。 智子坐下后,全副注意力便都放在其其身上,她一会儿摸摸其其的头顶,一会儿摸摸其其的小手,其其不自在地一个劲儿忘郁浩瑞身边躲,她竟也不以为意,依然含笑看着。 郁浩瑞半假半真地调侃,“智子小姐这么喜欢小孩子,应该早点生一个才是,你们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这话分明是问乐泽,可是他的视线却没有落在乐泽身上,而是若有似无地扫向何兮。 何兮不动声色地向一边挪了少许,正暗自松了一口气,便感觉到了郁浩瑞的目光,自己这样的小动作无疑是欲盖弥彰,她心里难免有点儿不自在。于是,立马讨好地回了一笑,跟着应和,“智子小姐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一定很漂亮,到时候一定羡煞旁人。” 智子脸颊绯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想起了什么,她低 下头去。 郁浩瑞把其其抱起来坐在膝盖上,摸着其其的头说:“我觉得我们家其其也很好看,乐无忧你说是不是” 乐无忧见其其被抱着一副得意的模样,不屑地撇着小嘴,说:“哼,才不好看呢!” 其其原本满怀希望地看着乐无忧,结果表扬没捞到,反而被埋汰了,眼眶立即就红了,小鼻子吸吸,泪花就待往下落。小孩子嘛,闹矛盾是一天三餐似的平常事,这时只要大人稍稍打个圆场就好了。智子竟然夸张地跟着红了眼睛,委屈得好像她被人欺负了一样。 “无忧,你没有妈妈,很可怜。可是其其没有爸爸,也很可怜,你不要欺负他嘛。” 不知道是该说智子过分,还是说她没脑子,她这哪儿是能安抚孩子的话。她话音一落,不仅是其其,就连乐无忧的眼眶也红了,小丫头倔,倒是咬牙忍着,就不让泪珠儿流下来。 乐泽不悦地佯咳了一声,侍应生刚好送上一道菜,他稍先拿起调羹,恍似没有情绪一样,语调平平地说:“吃饭。” 智子可能话一出口,也就知道自己说得不好,有点尴尬地坐正了身体。 郁浩瑞看了这一出好戏,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他把何兮面前碰都没碰过的鲜奶木瓜炖雪梨拉到自己面前,自己吃一口喂其其吃一口。乐泽看他动作,突然淡淡一笑,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喜欢这女孩子喜欢的菜式?” 郁浩瑞的汤匙碰到碗沿,叮叮一响,何兮的大脑神经像被弹拨了的琴弦一下,麻麻地一震,她不是傻瓜,自然是想到了这道汤跟那个女孩子之间的关系。 虽然嘴上曾经说过不在意那个人,可是心是痛的,痛得她漠视了乐泽隐隐的火药味。 郁浩瑞没答,而是又喝了一口,态度非常之傲慢。 气氛有点紧张,聪明的人都装作若无其事。智子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的失言,柔声对乐无忧说:“无忧,你喜欢吃什么,我来喂你!” 小丫头鸟都不鸟她,头侧向了一边。智子很尴尬,委屈地看向乐泽,可惜乐泽不动如山地品着自己面前的汤汁,根本没有给她安抚的眼神。她心中恼怒,便把发泄口放在了在场最懦的何兮身上。 “何兮,听说你是外地人,你爸妈还在老家吗?” 何兮神情顿了一下,低头咽下一口汤,让汤汁把心底那股子不停往上冒的火气压下去。女人都喜欢在脑袋发热的时候借题发挥,智子是 这样,她自然也是这样。 顿了约半秒,她才开口,“我父母早就去世了。” “我说的是你的养父母。”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尤其是何兮,她诧异地抬起头来,智子怎么会知道她有养父母这事慌张从智子的眼中一闪而逝,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牵强地解释,“看我,怎么老是觉得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样会有养父母。” 乐泽拿餐巾擦了擦嘴角,说:“智子从小就被日本的松隆家族收养。”他这也算是帮智子解释了,智子终于露出几丝欣喜来。 何兮想起曾经痛苦的经历,黯然地垂下眼眸,回道:“是的,我的养父母也去世了。” 智子手上的汤匙叮当一声落在桌子上,失神地问道:“什么……什么时候?”何兮只当她想起了自己的事感伤了,深吸一口气仰起脸来笑道,“很久以前的事了,吃饭吧。” 智子还想问什么,何兮已经垂下头去。郁浩瑞看着她,某种心痛代替了他嘴角时常挂着的玩世不恭,他鬼使神差地舀了一汤匙鲜奶木瓜递过去,幽幽地说:“尝尝吧,很甜。心里苦的时候,吃甜的东西最好了。” 痛彻心扉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原来,再努力,再假装,作为别人的影子被注视着,都是会痛的。 她也是人啊,她也是会痛的! 她抿唇转过头去,“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甜,我不知道是谁喜欢,反正我不喜欢!” 郁浩瑞眼眸一冷,怜惜如退潮的海水,瞬间消失殆尽,汤匙却还不容拒绝地举着。男人都这个脾性,最受不了女人不给他面子,尤其是当着别的男人的面,气氛霎时僵凝。 何兮原本不是那种不懂进退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就然就撞鬼了似的不愿意妥协。两人僵持着,就连其其都感觉到不自在了,扯着郁浩瑞的手臂说:“我要吃。” 郁浩瑞还是伸着手不动,像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 智子不无羡慕地说:“看你们,真是甜蜜呢。” 乐泽瞄了眼郁浩瑞的手中的汤匙,漫不经心地说:“别逼她了,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变冷了貌似,我的亲们,注意保暖哦~~☆、破绽百出 乐泽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撂下了一枚巨型炸弹。更糟糕的是,他竟然还不解释,说完了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品汤。 何兮开始懊悔,早知道一口吞下那汤匙鲜奶木瓜就好了,过敏也比被郁浩 瑞的目光凌迟着好受许多。还有智子,智子的目光像是毒针似的射着她,好像恨不得把她射成蜂窝似的。 郁浩瑞先是笑,直笑得何兮毛骨悚然,然后砰的声甩了手上的汤匙,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何兮急于解释,伸手去拉他,他一甩手臂,何兮踉跄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被乐泽扶住,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郁浩瑞站住,冷冷看着她说:“别再惹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的相处,何兮胀大了胆子,还是她心中的嫉妒已经压扁了理智,她大脑一热,倔强地拉住郁浩瑞的手,“我就是不喜欢吃木瓜怎么了?她喜欢吃,难道我就一定要喜欢吃!”她大口地喘气,口不择言,“我就是讨厌她!讨厌你想我像她!” 郁浩瑞扬起手来,何兮无所畏惧地扬起下巴! 她愚蠢了,这实在不是闹腾的好时机,店里还散座着陌生的食客,身后还有乐泽和智子,即便不在意这些人,也应该顾及孩子。她是疯了吗? 或许是疯了! 她做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此刻她是旁观者,也一定会鄙视这个不分场合、不知进退的女人! 可是怎么办呢?每个女人都会疯一次的,如果她真的有在乎的东西。 她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不是吗? 何兮闭上了眼睛,郁浩瑞的手掌落在她的脸颊上,不是掌掴,是抚摸,可这抚摸比掌掴更让她疼痛万分。那个人是他的底线,不应该提的,可是一切早就覆水难收。 “好!好!”郁浩瑞哼声说了这两个字,便转身离去。 何兮如同置身在沙漠,朝阳的一面是火,背光的一边是冰。良久,她以为自己再无转身的力气,可还是带着浅笑缓缓转过身来,浓密弯翘的睫毛,挡住了她眼中的情绪,使她看起来像一架华丽的木偶。 她朝其其招招手,“其其,我们回去了。”明明眼神没有看智子和乐泽两人,却抱歉地说,“对不起,坏了你们的胃口,你们慢慢吃。” 其其知道今天的情况不一样,听话地走过来拉住何兮的手,依依不舍地跟乐无忧道别。 何兮微昂着下巴,从旁人怪异的眼神中走过去。 此刻,倍感难堪,却不哭不笑,这或许也是她的成长。 **** “妈妈,你在哭吗?” 何兮眨眨 眼,微风吹佛,她的脸颊竟是一片冰凉。没时间去懊恼自己的疯癫,对其其却很是愧疚,她蹲下来把其其抱进自己的怀里,失神地问道:“其其,你会永远待在妈妈身边吗?” 其其搂住她的脖子,童稚地回答:“当然啊,其其最*妈妈了,其其要永远跟妈妈在一起。” 何兮心里酸溜溜的,泪水无声,却如泉涌,只能低声呢喃道:“傻小子,等妈妈帮你找到了爸爸、妈妈,你就会离开我了……” “你不就是我妈妈吗?” 何兮忍住抽泣,强笑着在其其颈窝里蹭蹭,“是啊……呵呵,可其实我谁都不是?” 她的话前后矛盾,其其不解地问:“为什么?” 何兮把其其抱起来,坐到公车站牌下。 夜色是伤感的人最好的伪装,哭,或者笑,低下头便只有自己知道。 眼前川流不息的车,来来去去的人,在她的眼中只是迷离的光影,川流不息,却悄然无声。她错过了一站又一站车,候车的换了一批又一批人,直到只剩下她跟其其。 其其迷迷糊糊睡着了,她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生怕他受凉。其其的面部轮廓,渐渐露出她姐姐的模样——他嘟唇的模样,他说话的模样……都像他妈妈,不像她。 她有种感觉,她的姐姐好像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应该欣喜的,可心里却在恐慌。她极度矛盾,既渴望早日找到何夕卸下重担,又她害怕失去,害怕一夜醒了,她又成了那个在火车站独自哭泣的女孩子。 孤寂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心中盘旋,搅得她疼痛难忍。 何兮咬唇,极力想要忍住喷薄欲出的泪水,可那泪还是一滴一滴坠落,快速地渗入其其的衣服。她低声自言自语,“其其,妈妈也很怕呢,一个人在火车站的时候,我怕。爸爸妈妈说钱不多的时候,我怕……”她哽咽了一声,继续说,“你知道吗,你妈妈离家出走的时候,你外婆和外公发了疯似的四处找她,我一个人在家里带你,我也怕。后来,就连他们也消失了,我更怕了……我天天怕,怕你吃不饱,怕你生病,怕……怕我会不由自主*上他……” 眼睛早就模糊一片,斜侧突然递过来一块手帕,何兮没去接,那人便在她的面前蹲下,默默地帮她擦去眼底的泪痕,可惜,他越擦,那泪越多,竟怎么也擦不净似的。 “何苦跟着我……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我终于愿意主动离开他?” 乐泽无声地叹息,弃了沾满泪痕的手帕,用指尖揩去她的泪。 “对我假装热情累不累?我就不知道,你们身边那么多好女人,跟谁不可以演绎一段情深意浓,为什么非得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月色清浅,泪水如同晶亮的珍珠般点缀在她的睫毛上,她像是音乐末尾扫过人心的低沉哀叹,紧拽着人的情绪。乐泽疼惜地轻轻拍着她不住颤抖的肩,把她往自己的怀里轻轻一带,“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可他有什么看好对不起的?! 何兮强压着不发出抽泣的声音,可是肩却越抖越烈。 “我承认,因为浩瑞我才关注你。我也承认自己曾经看不起你,所以,对不起!”乐泽在何兮身旁坐下,昂然的身躯给何兮带来了一丝温暖,“我辈分上虽然是浩瑞的舅舅,可是因为年龄的关系,我跟他和姗姗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有人传言,说我是他爸早年养在外面的私生子,老爷子为了不破坏女儿的幸福才养在身边,也有人说我是老爷子跟某某有夫之妇生下的孽种,呵呵……” 乐泽微仰着头,眼神月辉般清远:“老爷子犟,别人越是想知道,他越是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想问,从哪儿来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浩瑞却不开心,尤其是他撞见了我姐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对我的身份更多了猜测,觉得深受伤害。我跟姗姗……她是老爷子警卫的女儿,是我那时接触的最多的女孩子了。她长得很漂亮,人也多才多艺,青春时期男女之间总有那么点懵懂,更何况老爷子看不上她,我就更想要跟她在一起。后来,她说出国留学,一年后就带了无忧回来……说了你也许不信,那时候我虽然叛逆,却从来就没有碰过她。”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或许是哭累了,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空空的,情绪却慢慢沉淀下来。 乐泽自嘲地笑笑,“这也算是我的秘密……你就不能做点儿受宠若惊的样子来吗?” 何兮小声地濡喃:“好,我受宠若惊。” 乐泽浅浅笑,“浩瑞,他只是固执。” 夜色总是在人想要掩盖心思的时候,分外的明亮,或许真的是进入夏季了,天空星星璀璨却又遥远,就跟人心目中美好的幻境一样。 “你这也算是安慰我吗?” “你也需要安慰?我以为你是无敌女战士,蒙头一觉起来,又生龙活虎了。” 何兮坐直身体,拉了拉其 其身上裹着的衣服,“我也是女人啊,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呵呵,真是经不起夸……”乐泽伸手把其其抱过去,“走,我送你回去。” 何兮猛然站起来,两条腿已经麻得跟木桩似的,她扶住柱子,咬牙切齿地忍着。乐泽见她没跟过来,回头一看,就见她保持着怪异的姿势靠在广告柱子上,不由得眯眼笑开。 有某些说不清的东西恍似一簇微弱的小火苗一般,在何兮的心里攒动了一下。为了不被人笑话,她狠狠使了把劲儿朝前挪动了一小步,脚下如踩尖刺,身形一歪就待倒下去。乐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揶揄道:“要不要我背你?” 夜不黑,风不高,但依然适合干坏事。 何兮歪头,不需要过于费力做作,媚态天成,“你以为我不敢?转过去,我还没被人背过呢!” 乐泽心中微微一动,眼中悄悄添上了一抹宠溺,还真就转过身去了。何兮毫不客气地趴了上去,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两腿弯曲,呵呵笑出声来,“猪八戒背媳妇,你这背个外甥媳妇算什么?” “额……算不算禁忌情缘?” …… 当乐泽背着她走到车边的时候,她假装睡着了,由着他把她和其其都放在后座上躺睡。 她不去猜他跟了她多久,也不去猜他有何目的,更不会去幻想因为今晚的秘密交换,她和他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如果说,她跟郁浩瑞之间的差距,就好比南极到北极;那么她和他之间,就好比隔着一条银河,远远望着那么近,其实,遥不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看上一章有亲又顶了那个留言,所以,每每不得不再费口舌做一些解释。 我不知道各个地方的教育方针是否相同,就我这个小地方,是划分施教区的,要想进市里最好的小学,就必须是该处的户口,就连教师子女也不例外。(我有同事交流过去,自己的孩子也只能办到借读手续,真人真事!)为了这个,在学校附近花大价钱买房子、买户口的大有人在,甚至有人为了户口假离婚、假结婚,或者把自己的孩子转到别人名下(我学生家长亲口告诉我的这事,她担心假结婚后老公变心,才没敢干)。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亲们,这绝对不是封建时代才会发生的事。 当然,也不是说其其没有户口就没有小学上,只是,其其是何兮的命,她不愿意将就而已。至于求人,她 第一时间当然想到的是郁浩瑞,可能有亲注意到了,何兮找到工作后,是想要跟郁浩瑞平等相处的,所以,她才会抱着幻想,想不靠郁浩瑞自己做一件事。 她或许愚笨,但依然有期待,这才是她绕了一大圈的原因。 不知道亲们对我的解释是否满意,也或许我的构思确实有不当之处,可是退一万步讲,小说毕竟是小说,用金老的话说,它不是说明书,不是纪录片,不是照相机,不可能跟现实生活一般无二,我想,如果真的跟现实生活一样了,亲们也不一定愿意去看它。关于这个话题,每每以后不会再做任何解释,希望亲们能够谅解。 ps:天气突然转凉,每每貌似又感冒了,我这个悲催的挫货啊!~~~~(>_<)~~~~ ☆、适可而止 第二天是周末,其实对护士来说并没有什么周末不周末的说法,大家按轮值表休息。何兮为了能多照顾其其,尽量把自己的休息日放在了星期天。 一大早起来,小诗就打电话过来说遇上了急事,求她帮忙代班。何兮求之不得,上班反而好,省的去想如何推掉陪郁浩瑞的妈妈逛街的事。 郁浩瑞…… 想到他,她心里又是一阵黯然。 没敢幻想他会回过头来哄她,可她更做不到低三下四去求他,她很乱,有点儿无以适从。 一般周末,要是何兮得上班,兰亚亚又忙不开,其其都是由兰亚亚的妈妈帮忙照顾的。但是这天吃早饭的时候,乐泽的司机带着乐无忧一起来接其其,说乐泽让带两个孩子一起去参加生活辅导班。何兮觉得有点不妥,可自知跟乐泽计算那点学费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在其他方面做补偿。所以,她当即放下早饭,急匆匆给两个孩子烤好了小点心给他们带上,还主动承担了中午接孩子吃饭的活。 其其因为能跟乐无忧一起去辅导班,显得很兴奋,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变化很明显,在有陌生人的场合敢大方说话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见着生人就忸怩地躲在何兮背后,就因为这些,老实话,何兮心底是有点儿感激乐无忧的。因此,她对乐无忧又多了更多亲昵,乐无忧跟她在一起也比跟乐泽在一起更自然快乐。三人相处,常常让人有种嫡亲家人的感觉。 还好起得早,何兮忙完了,把孩子交给司机带走后赶到医院也没有迟到。打完卡进输液室,跟值班的同事做交接,一天的工作就算是开始了。 测温、输液、打针……也不知道忙了多久,配药间突然来了一个奇怪的病人,她没有需要配的药,也没有想要咨询的问题,目光却一直跟着何兮。 何兮觉得有点怪异,停下来温和问道:“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年轻女孩先是一惊,然后欣喜地走上来说:“请问,您是何兮吗?” 何兮一愣,点头,其实,她心里觉得这人有点儿白,她胸前还挂着名牌,这根本不需要问。 “您能给我五分钟时间吗?” “额……我正在工作。” “就五分钟!”女孩不由何兮拒绝,三两下从包里掏出一架单反,咔嚓声便连响数下。何兮还还在愣神中,她已经递过来一支录音笔道,“谢谢你愿意接受我的采访!我长话短说,请问您和乐泽先生是怎么 认识的?您知道乐泽先生跟大明星智子小姐的关系吗?听说您跟乐泽先生已经定好了婚礼会在马尔代夫举行,是真的吗?” 这是哪儿跟哪儿?! “什么马尔代夫?” 众人见这阵仗,都好奇地看过来,还有几个没事的凑过来看热闹。何兮哭笑不得,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看样子自己是无辜地被扯进乐泽跟智子的绯闻里了,于是,连忙摇手欲脱身。 那姑娘一手拉着她不放,另一手上的单反又是不停响,“有人拍到了你们一家三口亲密同游的照片,请问你跟乐泽先生是不是早就领过结婚证了。” 何兮忙不迭去挡她的相机,觉得荒谬无比,“都说的哪儿的事,不要拍了!” 那姑娘还是扯着何兮不放,“有人目睹乐先生到智子的片场探班,两人关系暧昧,请问你作何感想?” 何兮实在恼火,便拉扯边说:“你到底是哪儿来的?怎么尽说别人听不懂的话!” 这事小角落里折腾一下就算了,阵仗一大意义就不同寻常了。先是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接着是护士长听到动静赶过来察看。这边闹哄哄的,有些病人便怨声载天起来,护士长很是不悦,厉声道:“怎么不做事?” 那姑娘手一松,何兮挣脱出来,连忙解释,“这位病人拉着我问问题,我这就来!” “你面露伤感是不是因为深受打击?” 何兮不想再搭理,加上护士长疏散围观的人,脸色已经很差,所以她立即带上口罩,去协助自己的同事给病人输液。那姑娘还不肯罢休,把录音笔塞过来连声问,“你不愿意正面作答,是不是觉得厌烦?” 何兮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只好一味的躲闪。护士长帮忙拉住那姑娘不停往前凑的手,说:“对不起,这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你是预备忍气吞声吗?还是已经做好分手协议了?请回答我的问题!” 何兮实在忍无可忍,怒道:“请不要打扰我工作行不行,你有什么话不能去问当事人吗?再不走,我报警了!” 那姑娘还真就是铁皮做的脸颊,见何兮有了反应,更来了劲儿,被护士长半推半拉着往外走,还兴奋地回过头来打探,“别拉我!何兮小姐,你这是承认智子跟乐先生关系不一般了?” “我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那就是说你和乐先生感情还很正常 ?” 何兮无语。 “你默认了!” 又来了几个同事,才总算把那姑娘推出去了。 那人虽被赶走了,可病人也好,同事也好,无不拿奇怪的目光看着何兮,背着她就指指戳戳,议论纷纷,她根本就无法安心工作。 “何兮,你上我办公室里来一下。”确认好那个娱记已经离开,护士长黑着脸走进来。 何兮心知,一顿训责在所难免,把手上的工作交给旁边的同事,跟了上去。 护士长关上办公室的门,便毫不顾情面地批评道:“何兮,我一直当你是个踏实的孩子,可是你看看自己最近都干了什么?!先是忘了误了给病人拔针,又惹上了这种麻烦,你到底知不知道作为一名护士,私生活检不检点也是职业素养的一部分?!” 护士长老账新帐一起翻,搞得何兮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好。加上,知道今天的事是自己惹来的,多少有点儿愧疚,索性就一言不发。 护士长见她默不作声,缓了口气,暗恼自己说的话似乎过分了点,她走近何兮,意味深长地说:“唉,你还年轻,有些东西可要懂得珍惜啊!” 何兮以为护士长指的是自己的工作,当即抬起头来急道:“护士长,我很重视这份工作,我也不知道今天这个人怎么会……” 护士长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我知道,今天这事是突发事件,但也不可否认是你处理不当导致的!” “我……” “好了,以后上班就是上班,不许再牵扯生活事件!”护士长软了软语气,接着说,“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平常就多注意生活方式,总归好一些。” 何兮百口莫辩,郁郁地从护士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整个上午就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了。 快下班的时候,乐泽打电话告诉她,说其其跟乐无忧已经被司机一起接回来了,两个孩子吃完饭后,会由阿姨照顾,让她晚上下班后再去接孩子。 通话的几分钟之间,何兮一直没有多说话,只“嗯、哦”几声。乐泽感觉到她似乎心情不好,在电话那头沉静了约半秒,问道:“浩瑞还没有找你?” “嗯?嗯!” “你还想跟他在一起?”乐泽的声音似乎很远,清淡得听不出情绪。 何兮没有应答,其实,她心思还放在纠结该如何跟乐泽商讨绯闻的事情上,并没有注 意到乐泽语调的变化。 乐泽见何兮默认,心情莫名其妙一落千丈,竟也抿唇不说话了。 何兮很烦恼,如果此刻自己跟乐泽提前早上的事,多少有追究责任的意思,人家帮忙照顾其其,还给其其交了辅导班的钱,自己那么做似乎太伤感情了,再说他们做传媒的,绯闻就跟白米饭似的司空见惯,自己大惊小怪根本就是小题大做了。可要是不提,也不知道那个娱记会怎么写,弄不好会越抹越黑。 她这么思前想后,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机通话指示灯还亮着,顿时头大,“你……还在吗?” “嗯。” 乐泽的声音磁性悦耳,轻轻一个字,何兮又晃了神,茫然地开口:“今天早上有个娱记找到医院来了?” “娱记?哦,问你什么了?” “你和智子的关系……”何兮脸颊发烫,实在不好意思把人家还如何说她跟他的,都说出来。 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取悦了乐泽,他轻笑出声了,何兮眼前立即浮现出夜幕下,他眯眼微笑的模样,灼灼如星,清清如月,清俊得让人心跳如鼓。 “你怎么回答了?” “放心,我不会泄露任何消息的。”何兮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这话怎么听着像她跟他好像有什么共同的秘密似的?于是,她又赶紧解释,“反正,你跟智子到底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你想知道?” “……”说想,太没面子;说不想,像是在娇嗔吃醋。何兮今天也不知道到底沾了什么霉运,总是遇上让她无言以对的人。 乐泽又笑了,这回笑声打着旋儿传来,像是阳春三月,临湖垂柳下雅致的古筝独奏,怎么听怎么让人心神荡漾,“呵呵,今天晚上我早点回去,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慢慢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每每懒散了…… ☆、扑朔迷离 【ifyoucanholdsomethingupandputitdown,itiscalledweight-lifting;ifyoucanholdsomethingupbutcanneverputitdown,itscalledburden-bearing.pitifully,mostofpeoplearebearingheavyburdenswhentheyareinlove.举得起放得下的叫举重,举得起放不下的叫负重。可惜,大多数人的*情,都是负重的。】智子进来的时候,乐泽刚挂了电话,唇角弧度深勾,炫目的浅笑还没来得及隐去,一双眼睛凝着万般柔情,似高山溪流潺潺而下,一点点,一滴滴都是浓情蜜意。这样的乐泽,智子何曾见识过,一时间,心中如揣着一群小鹿,脸烫心热,心跳如鼓。 “乐泽。” 只一声,梦幻琉璃般破碎。乐泽明明还是那样笑着,却霎时间淡漠成了老板,而不是半秒前那副亲昵情人的模样。 “嗯。”乐泽淡淡地应,不喜不怒,似乎此刻不管是谁走进来,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更甚至,他的眉梢眼角略隐着几分不悦,厌烦这突然进来打扰到他的人。智子心坠冰谷,自知自己离乐泽似乎越来越远了,想要说出口的话,也忽然没有了意义。 乐泽见智子站在门口不动,微抬头问道:“有事?” 智子收拾好心情,含笑上前,“今天下午我没有通告,晚上我去照顾无忧吧!” 她这话其实有两层意思,一来,她知道今晚上乐泽有个商业应酬,她期待他的邀请;二来,她也想让乐泽给她一个位置,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照顾乐无忧的位置。 她期待乐泽点头,或者更让她惊喜地提出晚宴邀请。可是乐泽只是皱起眉头来,避重就轻道:“今天晚上你不一定有时间,具体安排到时候你的经纪人会告诉你的。” 说完这话,他便一手翻开面前的文件夹,一手轻点鼠标,已是送客的意思。 智子心中憋屈,却忍而不发,纤长白皙的手指在乐泽面前的文件夹上轻轻点了两下,甜腻地开口:“今天晚上的通告,我不想……” 乐泽清淡却充满震慑力的目光扫来,智子唇边的笑刹那间被冻住了,不光是笑,就连心中那一点点的期待也 在这半秒都不到的时间里,被踩得粉碎,“我……”她再说不出其他话来,被碾碎在心底的期许都变成了怨艾,她开始怨恨乐泽,也怨恨那个让乐泽畅然微笑的女人。 “勤勉自律、公私分明,这是做艺人应该遵守的基本职业道德,智子……”乐泽抬起下巴,却并没有看向智子,“不要告诉我,你连这点都不知道……” 智子紧握着自己的拳头,直至指甲深陷在手掌心里,都没有压制住那股子冲动,她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责问道:“为什么才几天,你就变了?!” 气氛忽的冰凝,空气好像突然都冻成了固体,吸不进呼不出,只能任由寒意侵蚀身体。 乐泽冷漠地看着她,明明微笑未退,却毫无温度,甚至带着一股子嘲讽的意思。他不说话,却比说话更阴狠,用目光凌迟对方,才是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戾气。 “我……”智子再次语顿。 乐泽笑了,可以肯定他是在笑,因为他放下了手上的文件夹,斜靠到椅背上,很是一副闲适的模样。智子却不敢轻视,反而立直了敬畏地站直了身体,担忧和绝望,让她无以适从。 良久,乐泽这才放过了她,淡淡地说:“你先出去!”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从来就不在意她的付出呢? 她愿意接受他的孩子,她愿意为了乐无忧低声下气,甚至,只要他开口,她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如日中天的事业。在她的心里,他胜过一切,可是,为什么,他却连一个奖励的眼神都不愿意赐予。 “乐泽,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钱,只是喜欢你而已。”智子转过身去,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眶。以往觉得矫情异常的话,此刻脱口而出。 背对着其实也好,就不用去介意他的表情。 她是*他的,早得让他想象不到。 可是他呢?不能*,施舍一点怜悯,也会让她觉得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 “以后有事找我,先跟我的秘书联系。” 自尊被践踏在地上,智子哭着跑了出去。 乐泽的表情未变,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 何兮觉得自己很挫,懊悔早上没有把那个记者的照相机内存卡给夺过来,更懊悔,跟乐泽通话时候没有问清楚辅导班的地址。 烦恼。 如果再打电 话,她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儿借故套近乎的意思了。 但是没办法,说好了要去接孩子的,只能厚着脸皮再打。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通了,乐泽磁性浑厚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出发了没有?” 额……何兮微微一愣,心底却立即荡漾了一下,她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知道是她了,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跟她说客套话。有的时候,何兮觉得自己也是非常虚荣的,这或许是女人的通病吧,在郁浩瑞面前,她习惯了柔软顺从,便对体贴温和多了很多幻想,而乐泽却恰好这个时候出现了,满足了她的所有想象。就好像你梦想能吃上点肉,哎,正好有一大碗做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突然就放到了你面前。 这肉,她吃不起,何兮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却反而更多了纵意。怎么说呢,她知道两人是绝缘体,属性决定了未来,即便这命运拧成线团了,她跟他也不可能在一起。可正因为此,她反而不怕了,因为她除了一颗心还算私有物之外,还真就算是一无所有了。 就连其其…… “我忘了问地址了。” 何兮憋了好久才憋出这句话来,乐泽似乎就猜到了她心中在想什么。她做什么事情之前都那么思前想后,心思都摆在脸上,呵呵,这会儿一定皱着眉,一个劲儿后悔吧?他忍不住“呵”一声,轻笑出声。 何兮听见了,又羞又恼,“本来我早上就想着要问的,刚才只顾着说那事,给忘了,我绝对不是没事找事套近乎!” 挫,她都说了什么啊?何兮望天,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给封起来。 又是一声轻笑,“在哪儿,我去接你?” “别……你告诉我地方就成了,中午俩孩子由我照顾,我下午一点半才上班呢。” “还在医院?一点半,还有两个半小时,吃完饭,带孩子们去看《海底总动员》吧!” “《海底总动员》?很老了吧?厄,不对,什么看电影,我说了……”我一个人去接孩子就好了。 何兮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电话已经挂了。无语,真正是无语,还说乐泽要比郁浩瑞稳重多了,可是在对待她的策略上,两人还真是不约而同采取了强制手段啊! 没话说,何兮认命地在医院等乐泽。为了避人口舌,她故意走到医院外面,站在墙角等,瑟瑟缩缩,多少有点儿偷鸡摸狗的意思,可是昏了,她哪儿就有做这种姿态的必要了? 当然,何兮此刻并没有做这样那样不合时宜的幻想,她就想了一件事,如何跟乐泽保持礼貌的安全距离。得注意这个“礼貌”二字,毕竟太矫情了,终归是她丢人现眼。 因为晚上有商业晚宴,乐泽本来打算中午就在公司凑合一顿午饭,把手上的工作做完。可是跟何兮通完话后,他没了继续压榨自己的心思。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种人,有的,会成为你的目标,让你忍不住埋头苦干;有的,却让你莫名生出闲适倦怠之心,或许何兮就属于这后面一种。 合上文件夹出来,秘书见了,眼中诧异一闪,快两步跟上来,问道:“智子小姐有留言……” 乐泽一摆手,“我下班了,工作上的事情等我下午上班再说。” 秘书停住了脚步,智子竟然成了工作上的事,老板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以揣摩。不过,想嫁入豪门的女星多了去了,智子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作为员工,她只要把握好风向,见风使舵就成了。 **** “上车。” 何兮也不知道在墙角站了多久,或许没多久,只是怕遇到熟人,胆战心惊下,就觉得时间难熬了。 乐泽车一停,她就冲了过去,以极快的速度,上车关门,探头探脑地四下打量了一下确定四处没人,这才松了口气说:“走吧!” 一回头,乐泽正挑着眉,揶揄地看着她,何兮脸颊微烫,却强做自然道:“走撒!” 乐泽突然倾身过来,何兮心跳如鼓,以为他会像偶像剧里的男主一样,蜜意柔情地给她系上安全带,应景儿地闭上了双眼。 “呵……”乐泽轻笑,他惯有的低沉声线在封闭的车里分外勾动人心。何兮知道自己的反应太丢脸,可心跳加速难以自已。紧接着,咔嚓一声传来,何兮身前的收纳抽屉打开了,乐泽从里面拿出几张票递给她,眼角唇边都是止不住的笑意,“我拿票而已。” 何兮佯咳了几声,看也不敢看乐泽一眼,想借拿票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意乱情迷。不料,她伸出手去,乐泽却陡然一让,她的手指便触到了他的脸颊。如遭火炙,她的手指蓦地跳开,眼睛却被乐泽的目光紧紧拽住了…… 他专注地望着她,好像他的眼中心底,就只有她一个人。那眼像深海,几欲把人溺毙。 “乐泽……” 他的头越靠越近,何兮知道,这次是认真的。 可惜, 就在他的唇即将碰到她的那刻,她一侧头,偏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每每遇到了一点儿私事,总是静不下心来。下一章将是一个爆发点,郁浩瑞会出现,很多在前面埋了伏笔的事,都会渐渐纠结到一起。 树欲静而风不止,故事应该进入高氵朝阶段了,希望大家宽恕每每的不再状态~永远*你们~ ——————————清枫语的文,真的写得不错,大家可以去看看撒简介:云倾倾毕生最大的心愿,回去前,扑倒安沐辰,扒开他披着的那层高雅外衣,还原狐狸本性。 安沐辰此生最大的骄傲,在她回去前,假装被扑倒,然后撕下她脸上碍眼的面具,然后…… 她致力于拆下他天仙的伪装,他致力于将她变成他孩子的娘…… 简单说就一女主为回家扮猪吃老虎反被吃的李代桃僵的穿越故事,轻松甜蜜文p.s:直接点击图片穿越 ☆、何去何从(抓虫) part35何去何从 若无其事,或许也是一种生活技能。 不管前一刻两人是什么样的心绪,一扭头,便重新给自己安好了位置,不解释,不追问,这样那样的心动便只是一种心情。他们两个就像是海底漂浮的水母,偶然触碰,似乎可以粘腻成一个整体,可下一秒,已经弹跳开,恍若已是两个世纪。 既然到不了对岸,就不应该湿脚试水,何兮很明白,乐泽对她的感觉还停留在“感兴趣”这个程度,她不值得,不应该,去做那样的尝试。她也没有权利,没有能力,没有勇气去做那样的尝试。 也许,乐泽对此也心知肚明,何兮并不是一个可以尝试的对象,她对他来说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一样,是个危险的存在。 只到“暧昧”为止,应该就是他跟她最亲密的距离了。 接了孩子们出来,何兮故意拉着其其落后了两步,“哎,看我,都忘了中午还约了亚亚。要不,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她这个借口找得实在没有意义,可是,想起乐泽那擦唇而过的吻,她怕了。 明明吻过的,唇与唇相贴的触觉似乎还粘腻在唇瓣上,可现而今,心境已是不同。她没有办法,只把他看作一个游戏的对象。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会疯狂地想要叛离。 郁浩瑞…… 何兮垂下眼帘,在心里又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乐泽曾经说过,郁浩瑞很固执,明知道不值得付出,却还有那样的执念。可事实上,她又何尝不固执,明知道沉溺在潭底,可依然毫不犹豫地松开了眼前垂挂的绳索。 乐泽淡淡地看着她,洞悉人心的双眸微眯,把他的视线剪裁成折磨人的尺度。何兮没有抬头去看他,两人视线交错,却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哦,不对,是乐泽早就明白了何兮心中的想法,至于他的想法,何兮怎么可能猜得到。 “为什么不一起去,我和其其说好了下午还一起玩的。”乐无忧不肯放开其其的手,稚气地仰头责问何兮。 这一问,倒是把何兮从乐泽那能把人碾成粉末似的视线中解救了出来,她暗呼了一口气,解释道:“不能一起玩,也可以打电话啊,你的小手机不是放在包包里吗?” 何兮安抚了一下乐无忧就想从她身边走过,没想到这小丫头特犟,挡着就是不让,何兮觉得这个时候,乐泽就该出声制止一下,所以抬头看向他,却又跌进了他那令人窒息的视 线里。何兮暗恼,一狠心就待转身换方向走,跟个孩子僵持实在不值得。 其其竟也闹上了,眼睛红红的水汽不停上涌,“我、我要……要跟无忧一起……” 现而今孩子怎么都不省心呢?可悲的是,何兮又没有办法跟其其解释自己不愿意跟乐无忧一起吃饭的原因,是因为乐无忧有一个超级让人拿不准的爸爸。 何兮向来对其其有求必应,可这次也咬牙忍住了,她蹲下来宠溺地把其其揽进怀来,哄道:“听话,等星期一就可以天天见到无忧了啊。”她张开双臂,蓄了点劲儿,预备把其其抱起来,但她站起来的瞬间,手臂忽的一轻,其其便坐到了乐泽的手臂上。 何兮大吃了一惊,忙说:“我来就好了!” 乐泽抬眼看她,清隽深远的眼睛淡然无波,“何兮,你想太多了。” 额……魂断! 对啊,是她想太多了,为什么一定要给彼此一个定位?说得旖旎点,她跟他是心智成熟的男女,说得无情点,他跟她不过是相熟的孩子家长。不管她和他是因为多么难堪的原因相识,只要抛开杂念,也不是不可以心平气和地相处。 何兮莫名其妙就想开了,她长舒一口气,蓦地笑开,小跑两步跟上去,“我乱想什么了?好吧,为了证明我人正心明,我决定对不起亚亚了。喂,我们吃什么去……” 乐泽扭头,一手拉着乐无忧,一手抱着其其,大步朝前走去。他的眼底漾着千丝万缕的笑意,何兮瞻前顾后不过是想要一个借口,好吧,他就给她一个借口。 这不是感情! 他想要跟她一起吃饭不是感情,他想要看着她笑也不是感情,他……想要拥有她,这也绝对不是感情! 何兮,这不是感情! 如果她不想要感情,那么他的所有心思,便都不是因为感情! 他想让她畅快地笑,恣意地恼,让她自己努力在前路上蹒跚! 他想要她朝着他的方向奔跑,他想等在她抬头可见的位置上! 她想他是朋友,他便是朋友。 她想他是陌生人,他便只是个陌生人。 这……不是因为感情! “……既然你想算得清一点,那么下一次你请。” “不是吧,你可是地主,何必跟我这个贫农计较,多俗气哦~” “呵呵……还有其其的辅导费,我 不介意你用劳动偿还!” “……” “为什么不走了?还是说你想要……” 乐泽步伐稳健,她不过顿了下就落下了好几步,快跑着跟上去,她咬牙切齿的抱怨飘散在了风里,“无情的剥削阶级!你姑娘还吃了我做的饼干了,怎么算……” …… 或许这样也好,怎么都算不清,牵牵扯扯便是一辈子了。 **** 可惜事与愿违,那顿饭,何兮却并没有吃得很舒畅。 刚点好了菜,她便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模模糊糊,忽远忽近,只一句便把何兮所有的理智都击碎了——你还在找你姐姐吗? 这突然而来的消息,把她震得大脑晕怔,差一点连手机都拿不住了。 不敢太多期待,怕几乎绝望的心再次碎成粉末。可又忍不住幻想,多年的愿望成真。她甚至忘了在乐泽面前做一些掩饰,就忽的站起来,连声问道:“你遇到她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她现在怎么样了?求你告诉我!” 她像是被风吹得东摇西晃的枝丫,身体忍不住颤抖着,整个人摇摇欲坠,乐泽皱眉一伸手扶住了她的肩,“是谁?怎么了?” 何兮顾不上回答,抓着手机像是拽着一根救命的稻草,“我找她很久了,求你告诉我!”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冷笑,“你是应该胆颤的……她马上就会回来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了!” “她到底在哪里?” 乐泽见何兮脸色苍白抖得几乎站不住,也站了起来,手臂微收,让何兮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不动声色地握住何兮的手机按下免提键。 “……用你最重要的东西来跟我交换这个消息,等着,我会跟你联系的。” 电话咔嚓声断了,何兮的手机啪嗒声掉落在地上,后盖脱体,分成两块。她的下唇不停抖着,泪水无声滑落。她并不是一个*哭的人,尤其当着孩子,可这泪却如何也止不住。 “你不要冲动,这事让我来处理!” 何兮失魂落魄地回,“你处理?你怎么处理?这是我的事,谁都不能帮我处理!” 两个孩子都被这突然的状况吓了一跳,小兔子似的挨在一起看着他们。乐泽揉揉何兮的肩,“我觉得这事不简单,这么多年了才突然出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况且,他还提出了要求,你觉得要真 是你的姐姐,她会跟你提要求吗?!” 何兮的大脑伶仃得一清,她恍若自语般应声道:“对,我不能慌!我什么都可以给,就是其其不行!我不能拿其其去冒险!现在怎么办,我要不要先筹集一些钱?我的现金不多,能卖的都卖了吧……”她抬起头来,溺水的人般用乞求地眼神看向乐泽,“你能帮我想办法卖点东西吗?我还有一些首饰……要不,你借我一点也好,我会还的!” “何兮!”乐泽加重了手掌的力道,沉声道,“你冷静点!” 何兮痴怔了般,大声说:“你要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的亲人,这个世界上,除了其其,只有她是我的亲人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连该死的自尊我都可以踩烂在脚下,就是不能对姐姐的消息熟视无睹!” “这事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你等……” “等什么?等多久,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这是多少天,多少小时,多少分分秒秒你知道吗?!” 乐泽的声音更沉,“你急也没用!得好好筹划一下,最好是报警,请求法律援助!” 何兮蓦地甩开了乐泽的手臂,心慌意乱下,已是词不达意,“算了,是我病急乱投医,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就指望你能帮我?现而今,没有利益的事,谁会干,我明白的!我自己去,这次要是真能找到姐姐,钱什么的,我愿意给!” 泪水已然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乐泽担忧的表情,更沉静不下来去理智地思考,她像一块失灵了的闹钟,滴答滴答,没有频率地乱响着。 乐泽叹息,伸手过来,欲帮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她一侧头偏开了,“好了,我自己会处理的,无需你费神关注。其其,我们走!” 何兮把其其从椅子上抱下来,乐泽拉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机从地上捡起来,不容置疑地说:“手机归我保管,这事由我来处理,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何兮的慌乱忽的变成了怒气,“你凭什么命令我?!” 乐泽深深地看着她,那眼神漆黑似海,沉静睿智却也汹涌澎湃,“不要想不通,这是人类的生存法则,有人负责说,有人负责做!何兮,你说我做,或者我说你做,你觉得哪一个更合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二心的文,绝对是好文啊,绝对是好文~~~《目标已锁定》 承诺,就是一个骗子说给一个傻子听的。 她在军旗下举 起右手复诵军人誓词的时候曾暗暗发誓:那些为*他而付出的所有,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总之这就是空军飞行员之间的jq…… ☆、推波助澜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把何兮的命运拧成了一根绳,浸泡在了浑浊的烂泥中,她找不到方向,唯一的办法就是咬紧牙关忍着。 她不傻,细细一想自然知道这事破绽百出,可人都是这样子,当局者迷,或者说当局者自愿迷。当她几乎绝望的时候,零星点点的希望都足以击碎她的理智,所以即便明知道那只是一个五彩的泡沫,她也愿意跳起来去触碰一下。 乐泽送她们回家,其其困了,在车上就睡着了。到家后才知道,兰亚亚去了九寨沟出外景,何兮怕她担心并没有把事情告诉她。乐泽认为打电话的那人居心叵测,建议何兮娘儿俩到他那儿去住几天,却被何兮拒绝了。 这次,乐泽没有强迫她,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这种关怀像罂粟一般容易有让人上瘾,彼时,何兮背对着他,已经干涸的眼眶又开始湿润。她连忙摆摆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刚接到电话的那会儿,是脑袋发热了才会胡思乱想,我没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等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又有什么关系。” 何兮转过身来,脸上干干净净毫无泪痕,甚至还挤着几丝笑容,只是,那勉力眨着的眼帘,缓慢而沉重,好像每眨一下,就必须花费无尽的气力似的,她先是舒一口气,然后才一字字缓缓道:“我、没事,谢谢!” 每说一个字都可能带上哭腔,她忍得很辛苦。 乐泽浓眉紧蹙,脸上是他从未有的凝重之色,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在何兮的眼睑下轻轻一碰,指背旋即被温热的泪水浸湿。他默默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无声流泪的女人,心池之水,风浪难平。他向来不屑于趁虚而入,可此刻,却突然有了那样的心思,“你只要相信我……何兮。” 这次,何兮没有抬起头来看他,只是颓然地抖着双肩。她知道,在乐泽面前哭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是,他不过一句话,这多年来她所受的委屈就像决堤的江水一般奔涌了出来,眼帘一颤,那泪便不由自主地往下落。她极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惜试了几次,还是徒劳无功,只呢喃出三个字来,“……对不起!” 乐泽眼底暗了暗,松开了手,“手机先放在我这儿,如果那人再联系你,听我安排。” “嗯。” “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你姐姐的事,可能不会有太大的进展。我感觉,那人不一定有什么线索,想谋财的可能性比较大。” “嗯 ,我晓得。” “何兮……你必须信任我!” 何兮抬起头来,正对上乐泽的眼眸。他的眼黑漆如墨,深沉广博,带着同情和怜惜,也包含着她无法企及的力量,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的频率! 可不行的! 这个男人,他是乐泽! 他是那个站在遥不可及的位置上,睥睨他人的乐泽! 他……是郁浩瑞的小舅舅! 她对他,连零星半点的依赖,都是罪恶! 何兮伶仃一震,心下忽的茫然又森冷,她微侧头错开了那目光,“你也知道,郁浩瑞他只是倔强。他心里也明白当年的事情怪不到你,可是这么多年,他没有胜过一次实在不甘心,才会一直纠结在旧事上不放。其实,*也好,恨也罢,时间长了,不过就是固执而已。他让我……是因为知道,无需用感情诱惑,也无需用金钱贿赂,我都是那个最不可能离开他的人。呵呵,其实我可以离开他的,像我这种人,连感情都是假的,又哪儿来忠心可谈?”她扬了扬头,努力张大了眼眶,妄图控制好情绪,但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心如刀绞,“我是故意的……最早是下雨的那天,我靠进你的怀里……甚至上回在御品山庄,我都是故意的,我想借着你让郁浩瑞明白我的重要,所以,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乐泽的声线很平,何兮听不出他的情绪变化。 “骗不了你,所以不想骗。也或许,是我累了。乐泽,不管你愿不愿意帮我,我都很感激你,谢谢你在我差不多快崩溃的时候待在我的身边!” 何兮真诚地看着乐泽,心中一片坦荡。一直以来她就是因为这些话,不敢直视乐泽的眼睛,可现在说白了也好,愤怒地离开,或者愿意继续帮忙,让他自己决定。 乐泽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地看着何兮,良久,才问:“你有多喜欢他?” 何兮自嘲地笑,“我有权利喜欢谁吗?我这种女人只喜欢我自己,头顶大树好乘凉,哪棵树大,我就靠着哪一棵罢了。” 何兮觉得自己应该笑得还算自然,所以,她甚至撑大了胆子回视着乐泽探究的目光,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目不转睛看着一个男人的时候,是怎样动人的模样。 一点点自怜自弃,一点点不甘不发,在她的眼底交融成了璀璨的光芒,她坦白,她自嘲,她把自己捻成尘土,把对方捧成神明。可事实上谁都不在她的心里,她低贱也好 ,她懦弱也罢,那是她的世界,无人能进。 “那么,你是想我帮你,还是不帮?”乐泽问得更是一针见血。 何兮的目光没有挪移,“就因为想你帮忙,我才会跟你说这些。” 乐泽忽的轻笑出声,声音里或许带着几分讥讽,“何兮,女人太聪明不好,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识时务才能生存。”他倾身靠近何兮,轻轻地,恍似呓语,却更像魔咒,“你这么怕,是害怕*上我,对吗?” 何兮暗自咬牙,不置可否。 乐泽站直,然后一摆手道:“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事情过去后我会跟你要求什么,不要说我没什么想要的,即便我想要,你又能给得起吗?” 何兮强挤出一个笑来,“我是小人,没办法。” 乐泽不再多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大跨步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 何兮没动,一直紧握着的双拳缓缓松开,掌心处被指甲深掐的疼痛这才传来。她伸出舌头,缓缓舔过那些痕迹,心里一团乱麻,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她疯了,这种时刻怎么可以还纠结在丝丝缕缕的情感上,乐泽愿意帮,就应该让他帮,退一万步讲,虚与委蛇不正是郁浩瑞当初期待看到的吗? 看她都说了些什么?! 何兮懊恼得忍不住直拍自己的额头,她低三下四求着他还尤恐不及,有什么资格闹性子! “傻了啊!”她一边拍脑袋,泪水一边往下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是她自己胡说八道自作自受,可心底却翻涌着说不出的恐慌,好像自己刚刚松开手的东西,如柳絮般飞散在了空气中,她再也有能力抓住了。 不行,她不要! 何兮急急转过身去,没想到身后站着一个人,她一下子撞了上去,她心中一阵狂喜,以为乐泽又回过头来找她了,反射性地拽住那人的衣袖说:“我脑袋灌水了,不要恼我!” “我什么时候恼你了?”玩味的笑声响起,何兮旋即松开了手。不是乐泽,竟然是好久不见的方鸣。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是偶遇还是故意来找她的? 何兮压下心底疑问,缓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略带点儿懊恼地问道:“方少,怎么是你?” 方鸣还是那副斯文坏痞的模样,不客气地向前逼近一步,反问,“小兮子,你这话太伤哥哥心了,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 何兮不动声色地错过他的肩膀看向远处,那边已经没有了乐泽的身影,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反正她再提不起劲儿来应酬方鸣,于是,懒散地耸耸肩回,“只是很意外能见到您这样的大人物,您不会告诉我您是专程来找我的吧,我可担待不起!” 方鸣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跟他交谈的人,自然而然放松警惕。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何兮跟他交谈却反而放松了许多。 方鸣啧啧两声,摇摇头,上下左右把何兮打量了一番,说:“做了几天护士,又有了新靠山,小兮子的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哥哥?” 方鸣很明显话外有话,何兮拎了拎神,重新审视眼前的人。跟郁浩瑞和乐泽相比,他要显得瘦削许多,但又不似卫南那样的文弱。这人,你第一眼看他,只当他是势利场子里的混混,可细细一看,他的那双眼睛却藏着锐利的光芒。他爽朗笑的时候,和蔼如邻家大哥,可只要唇角勾上几丝不羁,整个人就浪荡得像是一个街痞,何兮此刻才发觉,不管是郁浩瑞、卫南还是方鸣,他们的圈子不是外人可以轻易闯入的,她以为自己了解这些人,可其实对他们一无所知。 何兮不由收了玩谑的语气,“真的有事?” 方鸣倒也配合,没再戏弄她,“嗯,有人想见你。” 阴差阳错大抵就是这么来的,何兮心心念念想着那个给她打电话的神秘人,方鸣这话一出口,她自然而然就往那方面扯,“你……是为了江珊乐?”不要怪何兮做了这样的猜想,她不是傻瓜,几次相处,她老早就看出方鸣对江珊乐的心思不一般,不过,是人都有秘密,既然他不想说开,她也没有戳穿的意思。 但如果那个人真是江珊乐摆的局,方鸣做这个跑腿的,也就情有可原了。 方鸣没想到何兮突然提到了江珊乐,神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了过来,“也算是吧。不过小兮子,放心跟哥哥走,哥哥会护着你的。” 其实,方鸣和江珊乐的关系也没有何兮猜测的那么暧昧,只是他不愿意费心解释,倒让何兮自以为是了,后来还因此还牵扯出了一段错点鸳鸯谱的故事,这是后话又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周末,每每去南京腐败了,嘻嘻,去汤山泡了温泉,(^o^)/~所以,没有更新,对手指…… 我亲*的bomi吃苦了啦,嘻嘻,*你~落花浅笑的文很好看啊,嘻嘻,去看看呗~ ☆、左右为难 何兮没想到,想要见她的人不是江珊乐而是郁浩瑞。 还是皇都,还是那个包间,方鸣带着她刚走到门边,就有服务生帮忙拉开了门。 “瞧,我把谁拉来了!” 方鸣的声音一落,包间内忽的一静。何兮屏息看去,郁浩瑞懒懒散散地斜靠在角落里的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着卫南、江一波,还有两个年龄相仿但长相比较陌生的男人。他们身边向来不缺女人,何兮没有细细去打量这些女人的面孔,她落后了方鸣一步,没有直接走上前去。 卫南看见何兮,朝她温暖地笑笑,江一波挑着眉头,坏坏的笑一直挂在唇边,至于那两个陌生人倒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略久。 听到声音郁浩瑞并没有抬起头来看何兮,却一仰脖子把杯中的红酒饮尽了,何兮这才注意到,在座的男人只有他身边没有围着女人。 没有人应和,何兮的出场显得有点儿尴尬,她微昂着脖子,目不斜视,任人打量。 方鸣回头见她还立在门边,连忙回头来拉她,“你们和好吧,再这么折腾下去,哥想死的心都有了!” 折腾? 郁浩瑞到底想如何折腾?他对她姐姐的事情了解多少,这次,到底是江珊乐的意思,还是他的? 何兮从来猜不透他,于是敛下眉来,不再费力去猜度。她今天的打扮,实在不适合现在的这种场合。看在场的女人,有小礼服裹体的,优雅柔美;有欧美风的连体宽脚裤的,英气逼人。而她却只是普通的浅紫色t恤,下着一条半新半旧的民族风大摆裙,怎么看怎么不是一个调调的。 郁浩瑞的身体还是没动,却回过头来看她,好像在等她先开口。他这样的姿态,多少有点儿孩子气,恍若已经趴在上面向下看了,就等着你给个台阶,让他飞奔下来。 何兮暗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为了姐姐的事,还是为了……她自己,先低头好像都必须由她来做了。 她向郁浩瑞走近了一步,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柔声喊道:“浩瑞……” 把他想象成一个大孩子,哄着他,顺着他转,他就不会胡乱闹脾气。她做好了心里准备,如果他不肯罢休,就把姿态放得再低一点,力求全了他的面子。 没想到,郁浩瑞不过哼了一声,手上的酒杯也不及放下,手臂一伸已经揽着她的腰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众人暧昧地笑。 把何兮搂进了怀里,郁浩瑞的心情似乎立即多云转晴了,他得意地摇着手中的高脚杯说:“方鸣,看来你的本事不小啊,我做不了地事,你一出马立即就成功了!”这话多少有点儿醋味,何兮靠在他的怀里没有动,心里却恍惚想起了乐泽说过的话,他说“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 她终究无法百分百地信任他…… 方鸣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小兮子,你看哥哥多冤枉,三百年做一回和事佬,到底还是遭打击了!” 江一波在一旁推波助澜,“人家可没求着你去,是你自己多管闲事,怨得了谁?!” “他又没去局子里折腾你,你自然可以说风凉话!不过话说回来,就前几天我还觉得你们蜜里调油似的,何兮,你倒是做了什么让我们郁少不爽了?” 何兮傻笑,这样的问题一般都不需要答案,不管是她还是方鸣,都只不过是想给郁浩瑞一个台阶,强调一下,是她不知事,一切都是她的错。 郁浩瑞很享受地搂着何兮的腰直磨蹭,似乎很满意何兮的表现,他微侧头凑到何兮的耳边问道:“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何兮有点恍惚,这样体贴的话语郁浩瑞以前何曾说过?他问她饿不饿,难道是已经知道她午饭没有好好吃吗?她心下又黯然了些许,他暖心的话语旋即变得淡而无味,“我不饿,你……”何兮很想问他,对姐姐的事知道多少,可惜,郁浩瑞已经扭过头去跟一边的江一波说话了。 何兮只好低下头继续在心里摆弄着那点小心思,要如何跟他开口才会不显得突兀?才能在顾及他情绪的情况下打探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喝点白开水吧,我看你的精神似乎不好。”对面突然递过来一只玻璃杯子,卫南温润的声音轻轻地飘过来。 何兮感激地朝他笑笑,她既焦虑又烦躁,胃口不好,但是嘴巴里一直泛苦,正想喝口水润润。她端起水杯,仰着脖子咕嘟了一大口,擦擦唇角发现卫南还看着她,目光里充满笑意,不觉脸颊微烫。她的腰忽的被收紧,郁浩瑞不悦地睨着她道:“我一不在意你就走神了,不听话哦!” “我没有,只是喝了一口水。”何兮连忙解释,在郁浩瑞的身边,她的神经一直处于极端紧张的状态,每说一句话都得在心里反复掂量几遍,“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郁浩瑞合作地松开了手,何兮站了起来为了表示自己一直全神贯注,她探头紧贴着他的 耳廓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有些场合,说什么话往往没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样的姿态,何兮愚笨,却在这一方面有天赋,或许这也是她能在郁浩瑞身边待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郁浩瑞果然很满意,他一直端着酒杯的那只手在她腰间意思性地轻晃了两下,头却猛然前倾,唇便印在了她急于撤退的唇上。几秒钟的愣怔,何兮反射性地想要拒绝这个吻,可却强忍着没有动,甚至放软了自己的身体。 乐泽说女人太聪明不好,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才是识时务,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所以,她不能让! 良久,直至何兮的耳边传来暧昧的笑声,郁浩瑞才松开了她,然后若无其事地舔舔自己的唇说,“去吧,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何兮看他若有所指的样子,立即想到了姐姐的事,心中又是一阵波涛汹涌。她匆匆忙忙去卫生间,上厕所是假,调整情绪才是真。 卫生间里,她对着镜子想象着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和郁浩瑞的反应,考虑该怎么说,说多少,才能让郁浩瑞满意。 “哗哗!”的冲水声后,何兮身后走出来一个人,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加上白天卫生间里的光线反而没有夜晚灯光齐放时清晰,她并没在意那人是谁。 愣神间,斜侧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把洗手皂递给我。” 很自然的命令口吻,何兮心中烦躁倒也没有在意,随手拿了洗手皂就递了过去,一扭头才看清了身边的人,竟然是智子。 何兮略怔,智子的态度很冷淡,她并没有回视何兮的目光,自顾自洗完手却没有直接把洗手皂放进水晶托盘里,而是递给了何兮。 何兮没动,心中一阵冷笑。 先不说智子根本算不上是乐泽的女朋友,即便是,她还没有跟乐泽进一步发展的想法,她也实在犯不着把颐指气使做得这么理所当然。 智子估计也没有想到何兮会这么不合作,她微昂着下巴睨了何兮一眼,手中玫瑰形的典雅皂块“噗”的一声滑落进水池里。 气氛有那么一刹那的紧张,落水的肥皂打着旋儿沉入水底,慢慢漾开的涟漪中,她跟她的脸都遥远得恍似幻境之影。 智子看着何兮,“何兮,我听说你的养父母还有一个亲生女儿,也叫何夕是吗?” 何兮一僵,这个智子貌似对她的一切都非常了解, 从养父母,再到姐姐,她是从何得知的?她定神回视着智子,期望从她的眉梢眼角找到蛛丝马迹。可惜,一无所获,眼前的智子虽然靓丽耀眼,但完全陌生。 何兮试探性地开口,“你调查过我?” 智子没有否认,嘲讽之色却从眼中一闪而过,“找不到她,你倒是过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何兮心中咯噔了一下,看智子神色,似乎没有费心思去调查过她,那么,她是如何对她的一切如此了解的呢? “你以前在b市住过?” 智子甩甩手上的水珠,把手放到烘干机下,呼呼的热风声旋即响起,“呵呵,别紧张啊何兮,你想知道你姐姐的事吗?” 何兮蹙眉,智子果然了解她,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软肋,“你见过她?” 智子但笑不语,神色古怪地看了何兮几眼,“想知道就跟我走,我在末世咖啡等你,我这人没什么耐心,如果你来晚了,弄不好我就把自己知道的给忘记了。” 智子要走,何兮一把拉住她的手,问道:“你真的见过她?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智子掰开她的手说:“不要急嘛,你越急,我越记不住事情!” 何兮知道她是故意折腾她玩,可是,那个神秘人的电话像是一根导火索在她的心里点燃了猜疑的炸弹,让她对每一个提起何夕的人,都抱着怀疑态度,甚至失去了原本沉着思考的能力。 “好,我去,什么时候?” “就现在!” “现在?那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 智子拉住了她的手臂,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又强调了一遍,“我只有现在有空!” 何兮不再犹豫,“好,我跟你去!” 何兮打开卫生间的门,智子稍先一步走了出来。没料到智子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何兮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了上去。 “怎么不走了?”头一抬,她便看见了倚在门边的郁浩瑞。闲闲懒懒靠在墙边的他,多少有点儿纨绔贵公子的味道,那张俊美的脸,被廊下的灯光映得犹如玉石雕刻而成的一般,尤其是那唇角似笑非笑的不羁弧度,更让人觉得他是那个任性得连天都可以搅翻过来的人。 “浩瑞,刚好……” 郁浩瑞瞟了一眼智子,淡淡地问,“你就是那天跟乐泽在一起的女人?” 智子心中不悦,虽说她还没有大红大 紫到天后的级别,可走出去也是很多粉丝跟前跟后的当红玉女,郁浩瑞对她的态度也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不过,她也没表现出来,她知道郁浩瑞的性子向来这样,跟他生气纯粹是自我折磨。她缓了口气,很完美地笑着说:“嗯,浩瑞,好巧!” “郁浩瑞,或者,你也可以称我郁少。”然后,他便再不看智子一眼,朝一直隐在智子背影下的何兮伸出手去,“这么慢,等你好久了!” 何兮没动,为难地看了一眼智子,对郁浩瑞说:“我有事,先走可不可以?” 郁浩瑞的眼底隐隐露出一丝阴翳,“跟她一起,是急着去见乐泽吧?” “我没有!” “没有就不许去!何兮,你学会不听我的话了吗?还是说,你对我说的那个……已经不感兴趣了?” 何兮僵住,他们两人似乎都知道了什么,到底要相信谁,一时间还真是让她难以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我对文下的留言都有很认真地去看,中肯的意见都很诚恳地接受了。 好吧,算不上是为自己的女主辩解,因为有亲对何兮的感情产生了质疑,我就做一些解释。 首先,何兮对郁浩瑞的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就好比她对自己的那个养姐一样,明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也明知道自己遭受着不平等的对待,却都能忍着,那是她的执念,对亲人的执念。有人说他们就好比妓女跟恩客,呵呵,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文中的角色是什么高尚的人,何兮低贱,低贱在她小小年纪必须承担照顾一个孩子的重担,低贱在她*郁浩瑞,愿意给郁浩瑞作贱她的机会。你们说他们的关系只是交易,那便只是交易,若说那种依赖是感情,那便是感情。只是,我想,如果她父母健在,如果她有足够的生活能力,她一定更愿意处在跟郁浩瑞平等的地位活着…… 话说回来,小说便只是小说,看不起她的人,就当是个妓女跟恩客的故事吧,即便是妓女也可以有故事的不是吗? 如果有那么一点点地怜惜何兮,那么尝试着去体会她的不甘不放。她喜欢郁浩瑞,可惜郁浩瑞却不能善待她。她知道不应该,拼命地想去否认,却还是依恋乐泽给的那一点点温暖。 她需要一个机会,心灰意冷彻底放弃,也需要一个冲击,破釜沉舟信任到底。 我的亲们,这真的只是一个故事,每每写的是一个女人的挣扎,在生活中、在感情中,一个说不上强的女人,如何委屈求生 的。 ————————————————————————推荐我家官人的一篇新文 ☆、心灰意冷 其实,何兮根本没有机会选择,郁浩瑞总是在她想要做决定之前给她做好了决定。 “要不要打个招呼再走?” “没那个必要,我们不出现自然知道我们先走了,他们又不傻。” 于是,何兮决定闭上嘴,任郁浩瑞拉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耳畔,dj奏出的音乐蛊惑人心,郁浩瑞把她的手拽得很紧,好像生怕自己手松一点就会把她弄丢似的。 他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眼睛漆黑晶亮,好似攒动着点点星火,有那么一刹那,何兮觉得他或许想拉着她这么走一辈子,外面晴朗无云也好,狂风暴雨也罢,只要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人生将不再有烦恼。 *情,应该简单得只是两个人的心动。 可很明显,她不是。 她有顾忌,也多了执念,她活在他的庇荫之下,接受了他给予的物质帮助。 他或许也不是。 他享受对她的豢养,让她喜,让她怒,让她无所适从,让她成为自己永远不离的附属。 所以,这不是*情! 他的拥抱只是消遣,她的温存只是为了求生。 可为什么这一刻,她却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换了人确实是不可以的。如果当年向她伸出手的那个人不是郁浩瑞,她绝对不会让自己低下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她就像一株菟丝草,奋力脱离了大树,只想要以独立的形态,站在大树的对面。 那些疼痛和努力,那午夜梦回时对那个跟自己温和微笑的少年的回忆,那些只有在醉生梦死的片刻才敢生出的少女幻想…… 他给予的保护和骄纵,她给予的等待和顺从。 名不正,言不顺。 这一切,因为她是何兮,他是郁浩瑞,便不叫*情。 “为什么不说话?”郁浩瑞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方向盘一转,便驶向马路。车辙碾压在柏油路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一块砂纸打磨在心扉上,痒痒的,痛痛,却找不到头绪。 何兮定了定神,扭头朝郁浩瑞笑笑,“我在听歌。” “……”第一次,郁浩瑞没有直接戳穿何兮的谎话,他伸手按下cd开关,如水的旋律便流泻下来。 何兮蹙眉,暗恼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心中莫名其妙想起,不知道是谁,车里总是放着她喜欢的轻快音乐,让她时刻有种穿越的 错觉。 “何兮……”郁浩瑞突然开口。 “嗯?” “你说,要是有机会选择,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郁浩瑞一手转着方向盘,一手撑着额际,反光镜中他的双眼漆黑如幕。 何兮生出些许迷惘,“选择……” “嗯,你最想要什么?” “我……”何兮陷入沉思,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小时候她想的不过是上学不需要担心学费,回家有父母照料。现在,她所想的是如何替何其找到妈妈。或许更恣意一点,她想寻一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随心所欲地生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什么?”郁浩瑞没有挺清楚,扭过头来问。 何兮扑哧一声,自嘲地笑了,“我啊,要很多很多钱,很多很多房子,然后我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到处都有落脚的地方。我要买很多好吃,买很多漂亮的衣服穿,如果钱还花不完,我就把所有奢侈品都买一遍!” “贪心鬼。”郁浩瑞挑眉,眼中有说不出的宠溺,他手臂一展把何兮揽进怀里,“你就没有想过要跟谁一起去享受那些钱吗?” “没……”何兮闭上了眼,她说了谎。 恰好在这一刻,车“嗞——”的一声刹住,何兮稳住了身体向前看去,不知不觉中车已经驶到了郊外,眼前是一处高大院墙围住的庭院,看大门上碗大的铜扣就知道年岁久远,“这是哪儿?” 郁浩瑞绕到她这边来,替她拉开车门,把手伸给她说:“来。” 何兮压下疑惑,跟着他往前走。 郁浩瑞用一把铜质的钥匙打开门上的大锁,伸手推门,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他貌似很兴奋,拉着何兮的手就往前走,“来看看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 进得门来,何兮不由眼前一亮,葱绿的树亭亭如盖,枝叶随风招展婆娑生姿,青砖小瓦砌就的四层小楼掩映在绿树中,宛若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往前行走,脚下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彩色的石块组成了各种图案,有表示长寿安乐的乌龟、鹿,也有表示富贵荣华的牡丹、芍药,一只只一朵朵,或大或小,有规律地点缀在小道之间,显得典雅、闲适。 “这处房产是我外公给我的生日礼物,看看,怎么样?” 何兮收了惊滞的目光,“嗯,很漂亮。” 郁浩瑞的目光里露出 孩子气的得意,“本来乐泽也想要的,外公却给了我。呵……”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沉痛,松开了何兮的手,“姗姗说想要一处幽静的地方,没有人打扰,可以什么都不管自在地生活。可是后来我有这个地方,她却不愿意来。” 郁浩瑞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水缸说,“看见没,就那水缸,是我亲自从市场上买了一个人扛回来的,就因为她说想看看鱼儿在水缸里游着的感觉,是不是比在玻璃浴缸里舒坦。还有这边的桂花树,那边的杨柳……都是她说想要的。” 何兮没有跟上去,这样的郁浩瑞显得陌生而又遥远,他陷在对过往的回忆中,似乎忘记了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儿吗,何兮?” “嗯?”何兮低着头,稍瞬,眼下出现了一双浅褐色的皮鞋尖,小牛皮的质地,优雅有型。 郁浩瑞的鼻息喷在她的头顶,这一刻,夕阳余晖漫镀着柔和的光芒,风在树叶间穿梭跳跃,时而“沙沙”低语,时而“哗哗”作响,像一个耐不住气的孩子。 她屏息不语,身后繁华似锦缎,心中却酸楚萧瑟。 郁浩瑞手臂一展把何兮揽进怀中来,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明明是他搂着她,却像是他靠在她的身上,“何兮,我也是会怕的……”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这段时间我不去找你,你便像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一般,我发现我心中竟然会怕,怕你像姗姗一样毫不犹豫就离开我。” 何兮没动,眼帘低垂的双眸突然开始湿润,郁浩瑞接着说,“别看我好像拥有许多,可其实除了你,我几乎一无所有……我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何兮,这两天我想清楚了,过去的一切终是要过去,就像这鱼缸里的鱼,即便我再执意想要留着它们,它们还是会死去,所以,我想让你看着我跟它们道别。昨天,我已经把这里交给别人帮忙处理了。” 何兮的眼前模糊一片,温热的液体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此情此景,应该是感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痛楚更胜过欣喜,甚至有种烟花绚烂过后一般的失落。 “何兮,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好不好…… “我……” “咳咳,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们了吗?”几步之遥,江珊乐一身家居服,袅袅婷婷站在门口。她两手提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很显然是刚从附近的菜市场回来。 唉…… 何兮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默默从郁浩瑞的怀里挣脱出来。 郁浩瑞皱了眉头,不悦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江珊乐举举手上的东西,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从郁浩瑞和何兮中间穿过,然后才回过头来说:“我刚刚就过来了……我先进去把东西放下,要不,让何兮先随便看看,你进来帮我的忙?”她话说半句,似乎有什么何兮不能知道的秘密要跟郁浩瑞。 也许酸楚到了某种程度,就会淡漠得只成为心中的一声叹息。 何兮没有扭头去看郁浩瑞的表情,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主动提出提前退场的要求。可这一刻,她却只昂首等着,等郁浩瑞来做这个决定。 “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郁浩瑞从何兮身边擦肩而过。 何兮闭上了眼睛,心中似乎住着一只苟延喘息的兽,奋力挣扎着,呼吸都是疼痛。最后,她还是开口道:“郁浩瑞,我有话要问你?” 可惜,他的脚步并没有停,只朝她摆摆手,“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跟我说。” “我保证一会儿就说完。”江珊乐俏皮地打趣,她的声音那么柔美动听,可唇边嘲讽的笑意还是滞留不去,像无数根银针一般射向何兮。 何兮不再开口,她漠然地看着郁浩瑞和江珊乐的身影隐入门内。 这一刻,他跟她会说些什么,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 …… “他真的把那个女人带到这儿来了?” “嗯,阿姨知道了追到这边来,我打电话给方鸣知道你也可能会来这儿,才把他们劝走的。” “……他们说了什么?” “叔叔提出离婚,那个女人似乎有孩子了。” “离婚?呵呵,他们还正是拉得下这个脸!”郁浩瑞瞄了一眼江珊乐放在方桌上的菜,转过身去,“这段时间你多陪陪我妈吧,其他事,我会处理的。” 郁浩瑞抬步往外走,江珊乐喊住了他,“阿姨最近心情不好,你、你不要少做点让她伤心的事。” 郁浩瑞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江珊乐几秒,又转过身去朝外走,“我妈一直拿你当女儿,我也拿你当妹妹,所以,有你陪着她,我也放心。” 江珊乐没再出言挽留,眼中失望变成噬骨的怨艾。 妹妹……这么多年的期待,她等的又岂止这个 称呼。 郁浩瑞出得门来,庭院中早就空无一人,何兮已经稍先离开了。他站在檐下沉默了许久,身影孤单如庭前那棵杨柳,满身茂盛,却形单影只。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日更每每表示很抱歉,或许对亲们来说找任何理由都是假的,每每不解释,只有发誓会更加发奋努力保证至少隔日更。 鞭打吧,做不到隔日更的话,就把每每死啦死啦吧~~~ ☆、谜团重重 兰亚亚从九寨沟打电话回来说她妈妈想其其了,让何兮把其其送过去。何兮知道,兰亚亚是怕她一个人既要上班又要带其其会很累,才有这一说。不过,她确实心烦意乱,时常魂不守舍,这种状态确实不适合照顾孩子,而且兰妈妈退休在家也确实孤单,让其其过去陪她几天也好。 把其其送过去后,她便打了电话给护士长把三天的假改成了两天。人就是这样,越懒散就会越没有动力,姐姐的事没有进展,她和其其也不能不吃不活不是吗? 或许,人都会在某个阶段遇上跳不出来的漩涡,沉溺在其中的时候,心慌意乱,等过了,把每一个细节拿出来品味,才会嫣然一笑,骂自己傻。 何兮不止一次骂过自己傻,这或许也是一种自省。 那天下午她离开后,还是给郁浩瑞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担心孩子所以先回去了,想约时间再谈那天的事。她说了谎,她跟方鸣离开的时候就把其其托给邻居照顾了,那家有个跟其其差不多大的孩子,何兮回去的时候,其其也才刚睡醒,两个孩子一起在房间里玩积木。 郁浩瑞没有回信息,何兮猜他是怪自己先走不高兴了,却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 只一夜,她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比如情感,她有什么权利谈情感?眼下首当其冲是找到姐姐,假使找不到,她也要好好工作把其其照顾长大。她有很多事情要做,唯独感情不在计划之内。 *也好,不*也罢,得得失失到最后不还是吃饭过日子。 说是颓废不如说是心死,或许陀螺被甩着转啊转啊以后,就是这样的感受,努力旋转或者停止都由别人说了算,那么不如就这样,不想,不挣扎,跟着别人的节奏走。 郁浩瑞…… 何兮呼了一口气,唇边的笑多少有点儿酸涩。她再傻,也没有傻到把他的话当真,她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肉都是争起来的才香,他一定是知道她跟乐泽最近走得近了,才会有此反应。 肉啊,呵呵,被漠视是酸楚,可是做一块被争夺的肉,原来也并不快乐! 整理好情绪后,何兮正常上班,护士长对她的身体状况很关心,嘱咐她体力跟不上就可以休息。何兮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请假确实不对,她不好直接检讨自己的错误,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更加尽心尽力。指着她窃窃私语的声音从来没有消停过,她知道很多人在猜测她跟郁浩瑞或者跟乐泽的关系,她不愿去搭理, 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乐泽估计知道了她销假上班的事,这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他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上班了?”隔着无线电波,他的声音有点儿空远。 何兮忙了一上午,很累,也懒得去食堂,就拿了一盒饼干,泡了一杯茶在休息室坐着,眯着眼睛假寐,三不五时吃一口。乐泽打了电话过来,她便把饼干放在了一边,茶还端在手上,她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说:“嗯,反正也没什么事。” 其实应该尴尬的,那天分开时的气氛并不愉快。 乐泽隐隐笑了一下,“我以为一开口,你会跟我道歉。” “为什么道歉?” “那天你敢那么说,难道不是想试探我对你的心思吗?” 何兮连忙否认,“我没有!真的不是试探!” 乐泽笑出声来,何兮甚至可以想象他弯着唇角的模样,一定柔和清俊,夺目异常,“不是试探,难道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这样的表白,带点玩笑,带点暧昧,让何兮忍不住面颊发烫,只得顾左言他道:“你吃了吗?”这一问,又忽的感觉似乎过于亲昵了,总之一股子旖旎在电话两段盘旋着。 或许男人都喜欢这样的暧昧,比情人少几分,比朋友多几许,站在临界点上,可以把自己的暧昧心思说成是关怀。 乐泽果然心领神会,“刚吃了工作餐。那个人有没有再打电话给你?” 何兮皱眉,叹了一口气说:“没有。” “也别太担心,我找人去查了,马上就会有消息。” 说不上是感动,但心里多少有几分感激,何兮诚恳地道谢:“谢谢,要不是你……” “呵呵!”乐泽轻笑,“你还真客气啊!” 何兮语滞,她这样的态度确实矫情,既想要人家帮忙,又想要撇清关系,做作得让她自己都觉得难堪。她长呼了一口气,自嘲地拍拍自己的额际,也跟着傻笑出声,“请倒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乐先生愿意去小吃街不?两块钱一串的臭豆腐,我管饱。” “哈哈,小气!” 两人隔着手机闲聊,熟稔得像多年的挚友,有些问题不提、不探究,有些话不追问、不细说,说说那个神秘的人,说说孩子,只聊两个人关心的话题。 何兮一边说话,一边毫不避讳地嚼自己饼干,清清闲闲的无间休息时间,一晃 就过去了。 挂了电话,收拾好饼干袋子,何兮整理整理自己的制服就从休息室出来,她忽然想起智子的事,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透露给乐泽,然后,心里又开始揣测智子跟乐泽的关系,以及智子在这件事中可能充当的角色。脑袋乱得像是塞着一团潮湿的乱草,恨不得掏出来放太阳底下晒晒。 “呵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冷不丁吓了何兮一跳。回过头来,卫南一身白色的医生服,双手揣在口袋里,闲闲站在门边,含笑看着她。 何兮深呼了一口气,抱怨道:“你可是穿白大褂的,站在别人后面有多吓人你知道不?” 卫南不以为意,指指一边的茶水机说:“我已经站在这儿很久了,是你讲电话讲得太投入没注意罢了。是谁?浩瑞还是……你不会是背着浩瑞出墙了吧?” 这个玩笑有点儿冷,卫南很少跟何兮开玩笑,忽的来这么一出,还真是让何兮接受不了。 何兮摸了摸口袋里依然散发着余热的手机,毫无破绽地笑着扯开话题,“你来找护士长还是?护士长今天中午不值日呢。” 卫南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笑着,他笑得过于俊美,何兮下意识地挪来了自己的视线。 他拖了约一秒钟,才缓缓地说:“我来找你的。” “找我?”何兮有点儿吃惊。 卫南点头,“嗯,最近这段时间医院有计划送一部分医护人员出国培训,你知道吗?” “额,听到过一点风声。” “你怎么想?” 何兮自嘲地耸肩,“我能有什么想法,这样的机会我想都不用想的。” 卫南走近一步,漆黑如墨的眼深深看着何兮,“我只问你想不想去。” 想去就能去吗? 这馅饼儿太大,掉得太突然,也太不是时候。 何兮低头略思索了几秒,然后也学卫南的样子把双手全都揣进衣兜里,用略带嘲讽的目光回视着他,反问道:“是谁这么想我去?好吧,我问得好听一点儿,是谁有这个能力施舍这个机会让我去?” 卫南可能没有料到何兮的反应这么快,不免有点儿诧异,而后眼神中就多了赏识,“不管是谁,这都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不是吗?何兮,作为朋友,站在理智的角度上,我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红楼梦》中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你应该引以为戒才对。人太贪 心,不好。” 有一种彻骨的寒意,毒蛇般从脚底板慢慢攀升上来。她一直知道郁浩瑞圈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善类,可卫南给她的感觉一直不错,说不上有多好,但至少尚属友善,可这一刻,眼前的人却这般的陌生,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我能问为什么吗?” 卫南还是那么温和地笑着,眼中像是盘旋着两团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让人无法猜度。他先是笑,而后笑中带上了几丝怜悯,“何兮,你这么聪明,有些事何必问得那么清楚。你也不必这么草木皆兵,我都是为你好,你应该知道。” 为她好?何兮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表达内心的鄙夷和愤慨,到最后只漠然地冷笑了两声说:“我不知道你这个为我好的前提是什么,你帮了我的忙,我一直记在心上。可是卫主任,我没有去的资格,也没有拍拍屁股离开的理由,呵呵,您白费心了!” 何兮不再看卫南,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愤恨就会多一点,她有种莫名的落寞,或许,她意外的不是有人想要她离开,而是意外会由卫南来传递这个信息。 和卫南擦身而过的刹那,卫南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生气了?” “没有,就是有点儿心寒。” 卫南突然笑了,他放开何兮的手臂,走到何兮面前,“你生起气来就像一只斗气的公鸡,还说没有。”他这前后的态度变化太快,让何兮有点措手不及。 “卫南,今天你好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南收了嘴边的笑,表情多少有点儿凝重,“不想走,就做好冲进漩涡的准备。何兮,浩瑞昨天深夜进医院做了手术,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想知道郁浩瑞为毛那么神神秘秘进了医院吗?嘿嘿,答案就在下一章。(捂嘴笑,我也会设悬念了。)好吧,我还没有狗血到那种程度,所以,他得了绝症什么的就不用猜了…… 或者,也可以来猜猜把卫南推出来说话的人,那个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何兮出国进修的人会是谁乃?(^o^)/~下一章,我要曝光乐泽的身世了,有亲想猜猜这个吗? ☆、见或不见 “哦。”何兮敛下眼帘淡淡地应。 卫南有点意外地挑眉,“你就这个反应?” 何兮默不作声,继续向前走,卫南再次拉住了她,“你怕?” 何兮自嘲地笑,“你用这样的口气告诉我,说明他不是很严重,他既然不愿意告诉我,自然有不告诉我的理由……”她顿了稍瞬,接着说,“我是很担心,说心急如焚也不为过,可如果我没有担心的权利,担心又有什么意义?” “何兮,我有点儿看不懂你了。” “哦?呵呵!” 卫南轻轻一笑,松开了何兮的手臂,“好吧,我输了,我还跟他们打赌说你会立即冲过去,可怜的浩瑞。” “你输了,不可怜吗?” “我只是输了点钱,他断了双臂,外加五根肋骨,在你眼中还只是‘不严重’三个字,不可怜吗?” 何兮大吃一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出去,卫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依然温和地笑着问,“我还赌你会惊惶失措,失魂落魄,何兮,这个我会赢吗?” 大脑中似乎有一根弦不停颤动着,一下下都割着肉似的疼痛,她甩开卫南的手便快步往住院部冲去,怎么能不担心他,那个家伙向来任性,因为他有任性的资本,是谁把他伤成那个样子? 身后,卫南的脸隐在阴处,薄薄的阴影印在他的脸上,像蒙着一层浅色的纱。他唇角还挂着招牌似的温和微笑,看起来置身事外,荣辱不惊,可那双如墨的瞳孔却像是宣纸上晕染出的两点墨迹,迅速变化着,任人无法猜度。 ****** 何兮没有见到郁浩瑞,等到赶到住院部才知道,郁浩瑞已经在上午转到军区医院去了。 同事的目光有点儿诡异,作为郁浩瑞的人绯闻女友,他出事住院再到转院,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肯定很多人都在猜,她是不是已经被踹了。 这些都是题外话,当下,何兮只想知道郁浩瑞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然后心中又在揣测,他是不能,还是不屑躲闪,才伤得那么重? 乐泽知道这件事吗? 他是不知道,还是预备不闻不问? “何兮,护士长找你呢,你怎么在这儿?”小诗从门诊部走出来,看见何兮的身影,赶紧朝她招手。 何兮心乱如麻,一时情绪难平,担心郁浩瑞不知道伤到什么程度。 如何 才能想象,他那么骄傲的人一脸病容地躺在床上?那个家伙……唉,何兮在心底叹息,一遍遍地叹息,再怎么任性也不应该让自己受伤啊,他到底在想什么? “何兮,你发什么愣?护士长找你呢!”小诗见何兮一直在发呆,走上前来。 何兮使劲儿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强扯出一丝冷静来,回小诗一个笑,“就来!时间已经到了吗?我听说一个朋友住院来,所以来看看。护士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诗并没有探究何兮话语间的破绽,“不知道啊,神神秘秘的,只让我赶快出来找你。” 何兮拎了拎神,跟着小诗往回走。脚下不停,心思也翻转不歇,她想要抽空再找卫南问问,或者给郁浩瑞打个电话。疯了,他受伤要怎么接电话? “哎,何兮,你朝哪儿走?” 何兮惊醒,才发现自己一路魂不守舍,竟然走过了岔道。她呵呵傻笑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忐忑,不知道护士长找我干嘛?” 小诗失笑,安慰道:“你这么怕护士长做什么?做错事了顶多骂你几句,又不是老师难道还会搞什么体罚吗?” 小诗的笑话很冷,但是何兮还是跟着傻笑了。 有关姐姐的消息就跟就跟钓鱼钩子一样,在水里动了两下,又杳无踪影了。智子进组拍戏,避而不见,郁浩瑞受了伤,有人想要她走,这些事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往输液室走的这段路不是顶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何兮却有种走在未知线路上的不安感,似乎,风雨欲来了。 ****** “护士长,我是何兮。” 护士长的办公室窗帘都拉着,门锁紧扣。听的何兮的敲门声,有人走过来开门,不是护士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军装男人。 何兮有点吃惊,但还是镇定地走了进去。 护士长见她进来,满面笑容地朝她招手,“何兮,你过来,乐老等你好一会儿了。” 乐老?何兮向坐在沙发上额便服老人看去,他也正看向她,好面熟,可何兮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护士长见何兮很没礼貌地愣在一边,忙轻轻拉了她一把,悄声说:“好好表现,不要丢我的脸。” 护士长的话着实怪异,不过何兮并没有注意到,她只公式化地打招呼道:“您好,我是何兮。” 乐老先是煞有其事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何兮n久,直 看得何兮心底发毛,才忽的一拍沙发,哈哈大笑几声说:“小丫头,中午不会又只吃了饼干吧?” 额,何兮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那天说自己患了厌食症的胖胖老人吗? “啊,是您!”何兮做恍然大悟状,脸上堆上更多笑容,规规矩矩鞠了一躬说,“没想到是您,乐老,您好!” 乐老笑着点头,他摸摸自己的凸凸的肚子,意味深长地盯着何兮看了又看,然后,朝一边的护士长说,“小徐,我想请小何兮吃冰欺凌,小李的品位我看不上眼,你给我买去!” “好。”护士长很乐意地点头应,何兮连忙摆手道:“不用麻烦了,我……” “应该的,你上次不是也请我吃饼干了吗?” 何兮皱皱了眉头,没再说话。听到“乐”这个姓,还不知道他是谁,她就太傻了。乐老请她吃冰欺凌是假,把护士长他们支开是真。他有话跟她说?是关于郁浩瑞的,还是关于乐泽? 乐泽朝何兮招招手,示意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何兮坐下后,乐老说:“上次我吃了你的饼干,一直觉得欠你一份人情,说吧,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在j市,我还能说上几句话。” 何兮低着头,作温顺状,只一味摇头说:“就几片饼干,不值什么的,况且您都说要请我吃冰欺凌了,我可不敢太贪心了?” “哦,你这么容易满足啊!”乐老把声调拉得老长。何兮悄悄一惊,偷眼看去,乐老一人占了整张待客沙发,右臂展开放在一边扶手上,另一手三指虚拢,两根指头一起一落有节奏地在膝盖上轻敲着。何兮没有看到乐老的眼神,或许她也有那么零星半点的胆颤,所以不敢去看。这个乐老,年岁不小了,体胖面和,可却总给人一种旧时军阀的痞气,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我不给点你东西,就觉得闹心,怎么办呢?” 何兮重又端庄了坐姿,摇头拒绝说:“乐老您太客气了。” “说说看嘛,小何兮,你可不要看不起我老头子,只要你敢要,我就能给,你信不信?比如这次医院出国培训的名额,回来后提职加薪不在话下,怎么样?” 原来是他。 何兮呵呵轻笑,勇敢地抬头直视乐老的目光,“没有找到姐姐前,我哪儿都不会去。” 乐老显然很意外,笑容翛然隐退,气氛恍似一根软绳忽的变化成利刃,“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小何兮,不要尝试触碰我的底 线。” 何兮站了起来,有条不紊地抚平自己的制服裙角,然后迎着乐老锐利的目光端庄站立着,一字字坚定地说,“我虽然一无是处,可也有自己的坚持。乐老,不瞒您说我是被母亲遗弃的孤儿,所以,我不能让我的其其也成为被母亲遗弃的孤儿,做孤儿的感觉真的很痛苦,您能体会吗?” 某种伤痛从乐老的眼中一闪而逝,他掩饰得很快,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才道:“他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你的?” “不是。” 乐老忽的笑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就这么肯定?” 何兮没有退怯,这个时候稍稍的一点差错,就能让她跟其其在j市没有安身立命之处,她松懈不得,“乐泽他没有喜欢我,他……也只是太寂寞罢了。” “哼!”乐老冷哼,何兮立马挺直了脊梁,只听他轻敲的手指不耐地加快了速度,“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浩瑞?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个狐媚子!你知道无忧的妈妈吧,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对付狐媚子的?你要是不听话,就给我试试看!”他的声音忽的拔高,在封闭的办公室里回荡,撞得她的耳膜生痛。 何兮微抬了下巴,毫不躲闪,“一个是您嫡亲的外孙,一个是你亲手调教大的儿子,我能不能狐媚到他们,您应该知道。我不过是他们撕破脸的一个借口,还不敢自不量力到以为自己很重要。” 乐老没想到何兮这么不识抬举,一拍沙发指着她怒道:“你还敢回嘴!” 何兮一派从容,“郁浩瑞或许喜欢我,可他的兴致总是会过的,这个您不需要担心。至于乐泽……”何兮的嘴里突然泛起几丝带着血腥味的苦,“……更不用担心,即便他喜欢我,他也不会容许自己、不会容许自己跟我在一起。我们、我们都还有理智。” 为什么会心如刀?就好比一个濒临死亡的绝症病人,知道永远不会有奇迹,也知道每一个下一秒都可能是自己的末日,可说出“我马上就要死了”这句话时,还是痛不欲生。 想都不想的呢! 他们站在想都不能想的位置上,永远只能这样! 何兮低下头去,努力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把乐泽捡回来时候,他才一个月大……”乐老突然叹了一口气,说起陈年往事,“他们都猜乐泽是我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哼哼,是不是又怎样,我养大的孩子谁敢看轻!”乐老似乎沉浸在回忆里,叹息又叹息,“ 其实,我本来是想乐娟他们两个来养的,他们那时候感情不好,我想着有个孩子能不能调和一下,可后来这样那样的事,加上没两年乐娟又有了浩瑞,于是,我就作了罢。”他抬起头来看何兮,“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何兮摇头,乐老颇有深意地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要想在我眼皮子底下钻空子,三心二意只会让你一无所有!” “我……” “小何兮啊,我还是挺中意你的,我跟院长说好了,借你去军区医院工作一段时间,负责照顾浩瑞。”乐老盯着何兮的眼睛,不容拒绝地说,“不要让我失望啊!”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问我为毛何兮貌似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我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算是清楚,郁浩瑞代表着何兮对过往的执念,那么多年的暗恋,两年的相守,即便两人误会重重,她还是会关心他,仰望他。至于乐泽,乐泽代表的是何兮对感情的美好幻想,他让她情不自禁靠近,让她对他敞开心扉,却又绝望地自知,她跟他永远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感情不是生活的唯一,何兮觉得郁浩瑞或许是喜欢她的,可兴致总有过了的时候。而乐泽,不敢想,因为她知道即便彼此喜欢,他们也不会在一起,因为他们都还理智。 或许,这就是郁浩瑞当初让何兮靠近乐泽目的,他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却没有猜到自己也纠结在自己设下的圈套里,痛不欲生。 何兮的心开始变化,所有的人都开始有了感觉,卫南、乐老、郁浩瑞……更或许,还有何兮自己,所以,每个人都用了自己的办法想要推开他们,何兮跟乐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哦~何兮需要时间,慢慢变化,感情也好,性格也好,亲们,不要急哦~下一次更新时间是周六晚上,好吧,每每有很认真在码字,亲们,不当之处只当是娱乐,宽恕某吧! 鞠躬,下场,╭(╯3╰)╮~ ☆、随机应变 乐老让他的警卫员,也就是之前在护士长的办公室给何兮开门的军装男人,负责去院长那儿做了协调工作,下午两点半,何兮就以郁浩瑞特护的身份站在了郁浩瑞的病房前。 她不知道自己在忐忑什么,以这样的身份来照顾郁浩瑞不是很好吗?于公于私,乐老都给了她开了便利门,可是她却感到茫然,某名有一种慢慢陷入沼泽的感觉,窒息、胆颤,烦躁不安。 病房的门虚掩着,何兮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门,门缝一厘米一厘米张开,何兮首先看到了面色苍白昏睡在床上的郁浩瑞,心忽的一紧就待走进去,然而,门缝渐大,伏在郁浩瑞手边打盹的江珊乐闯进了她的眼帘,何兮抬起的脚一下子沉重如铁,再迈不进去。 收手的时候不过略略沉了少许,江珊乐便被惊醒,她抬头见何兮站在门边,先是一晃神,再看清她身上的衣服,便猛地站了起来,一双柳眉紧蹙,眼帘轻轻颤抖射出幽怨无比的光来。 何兮收回的脚又送了出去,小声道:“我来看看需不需要我帮忙,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 江珊乐的目光渐渐变得忿然,她深吸一口气压住情绪,帮郁浩瑞掖了掖被角,抬抬下巴示意何兮出去说话。 靠得近了,更感觉到郁浩瑞的虚弱,他伸在被子外输液的手,骨节纤长,皮肤透着一股子病态的白,几乎可以看到透明的营养液一滴一滴涌进他的血脉。手腕上少许裹着石膏,手臂僵硬地摆成一个弧度,看起来笨拙而且冰冷。被子下的情况看不到,可是隆起的被子告诉她,被子下也一定惨不忍睹。 他一定很疼吧? 何兮挪不开脚步,心脏拧成了一个结,想到郁浩瑞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遭受到这样的打击,屈辱和疼痛感同身受。要怎么才能让他好受一点?还是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傻兮兮地在他面前嬉笑? “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江珊乐在门口小声地催促。 何兮收回目光,微叹了口气转身跟上去。 掩上门前,她又看了郁浩瑞一眼,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压下眼角的酸涩,才恢复了表情扭过头来面对江珊乐。可能是因为郁浩瑞的事受到了打击,何兮感觉江珊乐的神情远不及上一次见面时的轻松。 女人的伪装或许在男人面前完美得无懈可击,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却形同虚设。何兮从来不相信江珊乐对郁浩瑞没有其他心思,或许郁浩瑞也知道,可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在意,于是,一个人的 含糊其辞,便变成了两个女人的猜度和痛苦。 “是谁安排你来的?”江珊乐问得毫不客气,言辞间大有女主人责问佣人的感觉。 何兮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乐老把她送过来多少有把她推到枪口上的意思。他说中意她,却并不说是中意她成为自己的外孙媳妇,还是中意她走进郁浩瑞的生活中来搅一搅,搅散郁浩瑞跟江珊乐。她不想来,至少不想用这样的身份来,可是乐老不给她拒绝的几乎,她只有闭着眼睛往前冲,哪怕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何兮勾唇摆出一个规范的笑容来,“我告诉你是公事上的调度,你信吗?” 江珊乐皱眉,好像是费尽了力气才压下了心中怒火,冷冷道:“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的,何兮,你不要太得意,你不过就是一枚棋子,我犯不着跟棋子过不去。”她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里面那个位置是我的,我不管你用什么身份来的,你穿了身上这身制服就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何兮,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江珊乐了,我不会把浩瑞让给任何人!” 江珊乐声音虽小,却低沉严肃,何兮有那么一点动容。 *情总是让人感动不是吗?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当初一意孤行生下其其是不是也因为对某个男人的*?她离家出走音讯全无,到底是不是为了追寻那个男人的脚步?她还会回到j市来吗?她曾经说过j市是她的梦想之都有生之年一定要在j市生活,她才带着其其来到这个陌生的大都市,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何兮,你在嘲笑我?” “没有。”何兮抬起头来,大方地把自己的伤痛暴露在江珊乐的眼前,“我只是羡慕你。” “你还说没有嘲笑我?!”江珊乐难堪得涨红了脸。 何兮苦笑,“你的努力、委屈、付出、忍耐都是为了*情,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我承认,自己比不上你” 江珊乐以为何兮这话充满讽刺,却不知道何兮说的都是真心话。江珊乐也好,何夕也罢,她们都有自己不顾一切的理由——*情。为了*情,她们所做的一切,所经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微笑灿烂,眼泪珍贵,因为*情是法宝。 可是,她的努力,她的忍耐,她的委屈……是为了什么呢?在她的生活里,*情是天边的彩虹,看起来绚烂缤纷可事实上一片虚无。 于是,她是卑劣的,她的渴望是不合时宜的痴心妄想,她的努力是不识时务的任 性妄为,她看着一个人是她不自量力,她难过自伤是自作孽不可活。 “何兮,你以为老头子让你来照顾浩瑞就是认可你吗?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在老爷子的眼里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浩瑞,我不行,你更不行。更何况,阿姨永远都不可能让一个未婚妈妈做自己的儿媳妇。我劝告你,不要太贪心。” 所有的人都说她贪心,她贪了什么?何兮想笑,可表现出来却成了一声自嘲的冷哼,“如果我真的贪心,他的身边就永远都不会有你的位置,你信吗?”这样的大话说得她有点心虚,但是看着江珊乐咄咄逼人的模样,这话便脱口而出。她就是想气气江珊乐。既然做不了好人,索性一屁股沉到底做个坏人吧。 乐老也好,其他什么人也罢,都想把她当战旗拿出来挥舞,那么,她为何不索性胡搅一通。 何兮笑了,江珊乐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笑容,弯弯眉如舒柳,眼中波光潋滟,若隐若现的水汽如星星点点的碎钻,淡淡一点,便绚烂出无限风情。她不该是这样的笑容,若是自残自苦,或者得意忘形,江珊乐都有应对的策略。可她这样笑着,江珊乐反而失了方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内传来一声咳嗽,江珊乐猛地一震稍先冲了进去。 “浩瑞,你醒了吗?” 郁浩瑞虚弱无力地眨了眨眼睛,费力地扭过头来看站在门边的何兮,原本招牌一样挂在唇角的笑,此时做起来竟是十分吃力,“何兮……我还……没死呢,哭丧着个脸干嘛?”他说完一句话就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喘气,胸腹的每一次起伏好像都给他带来了难忍的疼痛。 “我哪有哭丧着脸。”是的啊,她是笑着的,可为什么两颊湿湿的,两眼越发模糊? 郁浩瑞没有睁开眼,待气息稳定了,才对江珊乐说:“乐乐……你先回去。” 江珊乐没有想到郁浩瑞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她走,再看到何兮一步步走过来,满心酸痛难忍,却还强压着做出轻松的神情来,弯身帮郁浩瑞掖掖被角,“嗯,我先回去,有何兮在……我也放心。” 郁浩瑞点了下头,没有吱声,江珊乐失望地拿起自己的包离开,经过何兮身边的时候,她深深看了何兮几眼,眼神怨艾无比。 何兮只当没看见,跟她擦身而过。 出了门,江珊乐的脚步声便变得凌乱起来,滴答滴答,一声声都敲击在何兮的耳膜上。 只 说了那几句话,便好像费尽了所有的气力似的,郁浩瑞久久都没再说话,何兮倒了点温水在脸盆里,拧了块毛巾帮郁浩瑞擦拭脸上渗出的微汗。他的脸色真的不好,要不是温热的鼻息喷在手背上,眼前的人就好似毫无声息一般,看得何兮心中一阵揪痛,眼眶又忍不住酸涩起来。 郁浩瑞突然开口,“是不是……老爷子让你来的?” 何兮愣了下,点了点头,想起郁浩瑞闭着眼睛,又说:“嗯。” “呵呵……”郁浩瑞每说一句话都要顿一下,显得很累,“还真是心疼我啊……” 何兮忽的想到一件事,难道是老爷子给郁浩瑞使的暗招?不会吧,听老爷子的口气对郁浩瑞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心疼。 好像是猜到了何兮的心中所想,郁浩瑞哼哼地说:“老头子心狠着呢……” 何兮不想在这种时候打听事情的真相,她把毛巾放回脸盆里说:“你就耐耐神吧,都伤成这样子了。”她背身的那一刻,郁浩瑞笑了,唇角深勾,尽管他动一下胸口都疼痛万分,还是扭过头来,目光紧追着何兮忙碌的身影。 “以后都不要惹我生气……否则……” 何兮回过头来,刚好撞见郁浩瑞唇边孩子气的得意,心中忽的一阵慌乱,下意识地挪开了目光假装抬头看盐水袋,“少说话,我是你的特护,住院这期间你得听我的!” “何兮……” “不是让你少说话吗?” “就一句。” “好吧。” “倒下去的那会儿,我想你了……” 何兮背对着郁浩瑞,豆大的泪啪嗒声落进了她手上端着的脸盆里,涟漪荡漾后便消失无踪。她心中疼痛而又愧疚,他似乎终于来到了她守着的地方,可惜,她却好像已经不在原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跟我们家亲*的看电影去了,于是,把更新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嘿嘿,宽恕吧,难得有人稀罕每每这个挫货~(捂嘴笑) 争取明天也更新,如果明天没有更新就后天吧,要上班的人很苦逼,被勒令不许熬夜的人,也很苦逼…… ☆、原来孤寂 郁浩瑞睡着了,只不过浅浅交谈了几句,他便累得嘴唇发白,额际虚汗粘湿了他的发际。何兮没敢歇着,边拿温热的毛巾帮他擦拭汗渍,边注意药水的滴速。 回忆过往,似乎她和他的相处要么灯红酒绿,要么满室凌乱,从来没有这么安静平和过。彼此的呼吸是除了药水的滴答声外唯一的声响,她故作强势,他假意温和,不言不语,偶然目光相触,何兮竟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 记忆在美好处总是停顿成静默的图画,唇角自然弯翘的俊美少年拉着她询问姐姐的去处,她面红耳赤词不达意,柔和的风吹拂着,那画面似乎跟当初的心境一样,是暖色调的。 把手掌放在胸口,何兮好像还能感受到当初心跳的频率,那时,她偷偷仰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把她的窘迫看在眼底? “何兮……”耳边突然传来虚浮的声响,把何兮从回忆中惊醒。她抬头看去,郁浩瑞微抬眼帘看着她,眼神深处竟掩着几丝惊惶之色。 何兮略怔,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心绪,嬉笑道:“我还指望着拿钱呢,可一点没敢偷懒。”这要是过去,郁浩瑞一准懒懒得瞥她一眼,丢出几句不阴不阳的话,堵得她忍不住发怒,却还拼命忍着。可此时,他却只那么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恍若只是眨眼的瞬间,她便会从他的眼前消失一般,患得患失。 “何兮……”郁浩瑞又轻轻喊了一声。 何兮故意做出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笑说:“干嘛?我哪儿都不敢去,在这儿随时待命呢!” 郁浩瑞吃力地闭上了眼睛,何兮以为他累了想要休息,连忙帮他掖了掖被角,他却缓缓开口说:“指着我动不了……敢跟我回嘴了?” 何兮的手僵了僵,受伤的老虎还是老虎,自己怎么就忘形了呢? 郁浩瑞没睁开眼来,但却似乎感受到了何兮的不安,唇角斜斜朝上一勾,“等我好了……” “别撒,我会认真负责的。” “哼。” “我说真的,你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点水?” “……” “好吧,你不动不了,水还是少喝点为妙。”瞧她都说了什么,这话一出口,她倒是先困扰起他如何如厕的问题来。咋办?难道要她扶着他的那个那什么吗?天,怎么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要找谁反映才对? “你在想什么?” 何 兮摸了摸自己越来越烫得脸颊说:“没什么……你饿了没?”她又后悔了,恨不得把自己说出口的话再塞回去,“小”都是问题了,他吃多了要“大”不更是问题吗?更主要的是,郁浩瑞手术还没多长时间呢,还没到能吃东西的时候。 “何兮……” 何兮也不看郁浩瑞,假意看着点滴袋子的滴速,预备扯开话题,“嗯?要不,你再睡一会儿,休息好了,恢复才会快。” 郁浩瑞估计是猜到了何兮在想什么,唇角又勾弯了几许,故意难受地哼哼了两声。何兮听见了赶忙附身去看,急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郁浩瑞猛地睁开了眼睛,他面色苍白,一双眼却如同茂盛的紫藤般缠绕住了何兮的心,“你帮我……” 何兮以为他真的是要方便,连忙说:“那什么,我、我去拿壶!” 郁浩瑞笑得连眼睛都弯了起来,这样的他跟何兮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终于重叠在了一起,带着一点试探,一点戏弄,一点点的自鸣得意,那个少年也曾这样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只是想要你帮我倒杯水。” 何兮涨红了脸,傻愣愣站在那儿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良久,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垂下眼帘,把思绪封闭进自己的心底,“嗯,好。” 郁浩瑞没想到何兮是这样的反应,有点懊恼地皱起眉头,“这点事就恼了?” 何兮把倒好了水端过来,拿小汤匙喂了他一勺就放下了,说:“没……”她正想跟郁浩瑞说,医生嘱咐过水也不能多吃,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病房门便被推开了。 稍先走进来的是江珊乐,她笑得很和煦,可微昂的下巴却泄露了她此刻的趾高气昂,“浩瑞你醒了,舒服点了没?”紧跟在她后面进来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穿着打扮都非常精致的中年妇女,这人何兮也认识,不是郁浩瑞的妈妈乐娟是谁? 何兮见着这架势,本能地提高了警觉,完了,“老佛爷”降临,又不知道要降下什么懿旨了? “你去关门!”简单的命令式口吻,果然是老佛爷的作风。何兮满心只指望她因为关心儿子,会高抬贵手忘了折腾她,于是听话地过去关门。她本来打算连自己也关到门外去的,没料到郁浩瑞突然喊她:“何兮,我脖子痒,过来帮我挠挠,” 好吧,郁浩瑞怎么可能放她置身事外? 掩上门,认命地回来给郁少爷挠脖子,她没去 看乐娟和江珊乐的表情,装傻什么的,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 乐娟见郁浩瑞留下何兮非常不悦,冷声道:“乐乐还在这儿站着呢,浩瑞,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阿姨……”江珊乐见乐娟的语气不佳,赶紧上来拉住她的衣袖。 郁浩瑞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指派何兮给他挠痒,“左边再来一点。” 乐娟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在别人面前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尤其这个别人还是一个让她看不上眼的人,怒火在心里翻腾成了狂风巨浪,她压低声音指着郁浩瑞怒斥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是让媒体拍到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在社交圈里混!” 第一次,何兮为郁浩瑞感到痛心。他受这么重的伤躺在病床上,自己的妈过来没有一句贴心的关怀,竟就是一句连着一句的指责,怪不得他的脾气那么别扭,估计跟家庭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阿姨,浩瑞他伤着呢。”江珊乐拉着乐娟的手,劝慰。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伤”字,乐娟似乎又想起了令她火冒三丈的人,“他就跟他爸一个种,一个一个都不顾脸面!都闹成这个样子了……也不说来看看自己的儿子。”说到最后,乐娟的声音竟隐隐哽咽起来。 听她言语间,郁浩瑞的受伤好像是跟他爸有关的,这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奇是女人的天性,何兮不问并不代表着她不想知道,听乐娟提到了这个话头,她自然也停下手上的动作侧着耳朵预备听这么三言两语。 江珊乐精着呢,连忙一扯乐娟的衣袖,提醒说:“阿姨!” 乐娟会意,抬头朝何兮瞪了一眼说:“你先出去,我们有家事要谈。” 她这么说了,何兮自然不好再赖着了,郁浩瑞竟然也没有反对,由着何兮往外走。何兮走出病房,反手帮他们把门带上,然后忍不住为郁浩瑞大大地叹息了一声。唉,也不是说乐娟全然不关心郁浩瑞,只看她打得浓浓的眼影就知道,郁浩瑞受了伤她一定担忧了不少。只是,一个把对老公的怨恨转移到儿子身上来的母亲,到底能给儿子多少*呢? 不管怎样,他还是比她好的,至少,他还有父母不是吗?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男音,何兮脊梁一僵,本能地绷直了后背。身后的人越走越近,几乎触手可及了,何兮才转过身来。 乐泽停在跟她一臂之距的地方,目光从她 的身上扫过,落在她身后紧闭着的病房门上。 病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虽然关着门,里面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穿了出来:“从小到大,他为你付出过什么,哪儿值得你拿命去还他?他不配,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小的,更不配!你才是我们郁家的继承人你懂不懂,你的命比他们贵重千倍万倍。” 郁浩瑞的声音很弱,“说完了就回去吧,出去前补个妆,这边进进出出难免会碰到熟人。” “你!”乐娟估计是顾及到郁浩瑞手术不久,虽然气愤声音却一直强压着,“我心疼你,你居然还向着他?你是不是等着他抱着孩子回来叫你声哥哥啊?” “阿姨,好了,浩瑞刚手术不久。” …… 里面没了声音,何兮心里有种想冲进去站在郁浩瑞身边的冲动,她感受到了他的孤寂,人不是孤独的时候才寂寞的,有的时候,越是喧哗,越是寂寞。原来,这就是郁浩瑞不愿意别人触及的倒刺。 乐泽佯咳了一声,打断了何兮的思绪,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何兮一眼问道:“浩瑞醒了后有没有跟你说这次的事?” 何兮敛眉,想起上午他还神色如常地跟她通话,估计那时候就抱着试探的心思了,于是,她稍稍退离病房门几步,回道:“你觉得他会跟我说吗?” 乐泽看着何兮防卫的动作,剑眉忽的紧皱,瞳仁黑沉,面露不悦,“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信不信由你。” 何兮立即就有点儿后悔,“我没有其他意思,他伤得不轻,醒了后我们并没有多谈。”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何兮一刹那的怀疑激怒了乐泽,他虽然没有板着脸,可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来,“浩瑞前天去他爸那儿闹了一通,把他爸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脸给毁了,还带走了那女人生的儿子,扬言说要溺死……” “郁浩瑞就是说说,你是任性,可还不傻。” 乐泽淡淡扫了何兮一眼,继续说:“围堵浩瑞的有十几个人,只敲手脚不打脸,都是个中好手,下手都有分寸。” “打断了他两条手臂,五根肋骨,这叫有分寸?”何兮咬牙切齿。 乐泽又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瞳仁愈发漆黑,“我刚才忘了说,那个女人不但脸毁了,还没击碎了腰骨下辈子只能坐着轮椅过了。”何兮没想到郁浩瑞闹得这么大,愣了愣,乐泽继续说,“老爷子的意思是,想知道孩子现在在哪儿?” 何兮不知道老爷子在这次的事情上扮演着什么角色,也不觉得老爷子想要知道孩子的线索是想要弥补什么。她觉得有钱人的这些闹腾实在无聊,更是心疼郁浩瑞选择了自己的“父亲”做了对手。 “何兮。” 乐泽突然喊了一声何兮的名字,何兮蓦地惊醒,“嗯?” “我们约好的饭什么时候去吃?” 何兮无语,这是聊吃饭的时刻吗? “随便,这两天估计……” 身后的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乐娟稍先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江珊乐紧跟在后面安抚。乐娟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乐泽,表情并没有缓和,压低声音责问:“我让你帮我看着他,结果他还有机会折腾浩瑞,你是不是觉得浩瑞死了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在医院走道里发脾气真不是什么理智的事,何兮理解乐娟此刻的烦躁,可还是有点帮乐泽难堪。 乐泽只那么浅浅淡淡地抿着唇,等乐娟说够了才道:“跟着我的记者多,注意点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冷好多哦,我的亲们要注意身体哦,*你们~~~ ☆、绝无仅有 直到第二天,何兮才知道乐泽说的“下手都有分寸”是什么意思,说白了都怪卫南故意诱导,还有那些大题小做的医生,夹板、石膏,包扎得煞有其事,害得何兮以为郁浩瑞真的伤势惨重,没想到弄到最后他根本不是“骨折”而是“骨裂”。 尽管只是骨裂,郁浩瑞还是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动弹,加上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耐得住的人,这下好了,何兮这个特护就成了他的佣人外加消遣对象,吃饭穿衣,喝茶擦洗……除了如厕,事事都得何兮动手,这里不得不再说提到一件更让何兮憋屈的事情,原来郁浩瑞的特护还有另外一个男的,说是医院特别安排的,郁浩瑞如厕、洗澡之类的都是由这个专业人士负责,可郁浩瑞根本不指使那人,全把何兮当牛使。 何兮被郁浩瑞指使累了,就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让一男的来贴身陪护还不如找个女的呢,这医院的管理阶层估计没在网络上多混,不知道耽美王道之类的……这话当然不敢给郁浩瑞听着,不过那家伙够机灵,见过几次何兮挑眉怪笑的模样后,再不让那个男护士贴身了,宁可控制自己的喝水量,或者实在没有办法就指使何兮帮忙。看着何兮憋得面红耳赤的,他倒反而得瑟了。 两人谁都不提乐泽,也不提这件事的真相。他不说,何兮也没有兴趣去打听,谁对谁错不是她可以管的,她享受这一刻的平静,尽管这平静背后波涛汹涌。 这天下午,何兮给郁浩瑞读小说书读得口干舌燥,还被嫌弃读暧昧章节的时候感情不够丰富,没能带动郁少爷的情绪,被一端埋汰,正在恼火万分,忍得咬牙切齿的时候,方鸣和江一波两人来看郁浩瑞。 “啧啧,这要是我也愿意在医院躺着,呢哝软语,红袖添香,多逍遥自在啊!”这阴阳怪气调侃的自然是方鸣。江一波跟在他后面,唇角还是那样坏坏的笑,好像看着别人,又好像谁都没看在眼里。 这要是被别人揶揄了,何兮多少也得羞涩一把,可是对着方鸣她就是害羞不起来。合上书,何兮站起来给方鸣让座,“方少,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说医院异灵集聚,你想住进来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说。” “我说小兮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哥哥呢,好歹我还叫过你一声嫂子。” 江一波不客气地拆台,“又哥哥又嫂子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指着浩瑞受了伤不能收拾你吗?” “没有没有!浩瑞,我的心天地可鉴啊,你千万别听江一波挑拨!”方鸣赶紧地撇清关系。 郁浩瑞刚刚才撩拨得何兮恼又恼不得,哭又哭不起来,心情十二分的好,并没有跟方鸣计较。他双臂绑着石膏自然弯曲在身侧,这模样想象一下都觉得滑稽,可他就是有本事把这种僵硬的姿势做得赏心悦目。他懒散地挑挑眉,道:“哼,我瞅着你就是有心也没那个胆子。” 方鸣尴尬地佯咳了一声,举手认输,“好了好了,你是爷,我不敢跟您对着干。郁爷,容小方子禀告一二如何?” 方鸣装腔作势地拧着嗓子说话,逗得大家都笑起来。郁浩瑞肋骨也伤着,自然不能笑得太过,何兮赶紧俯身过去给他轻轻揉了揉。郁浩瑞难得没有损她,眼神柔和地看着她,深情得滴的出水来。方鸣痞痞地甩了声口哨,这回,何兮的脸倒是一下子就烫了起来。郁浩瑞瞥都没瞥方鸣一眼,说:“别理他,我想换本书看看,你去书店给我买去。” “这会儿去?”貌似马上就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嗯,你在外面吃好了再回来,医院的东西淡得人胃疼,我伤了你又没伤,没必要跟着我遭罪。” 何兮知道他们有话要说郁浩瑞是故意支开她,管他呢,他们的事本来就没有她参与的必要,她装傻充愣,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况且,因为要照顾他,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跟其其好好吃一顿饭了,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其其从幼儿园接出来好好吃一顿。 “好吧。”何兮有礼貌地跟方鸣、江一波打了招呼,在换衣室换了衣服,才离开。 带上病房门的那一刻,她听到方鸣压低声音说:“那孩子我已经处理好了,要不要再干票大的,我最近手痒得慌……” 何兮脚步停都没停一下,郁浩瑞的那些事,既然他觉得她没有必要知道,她就当不知道,他会处理好的,他是郁浩瑞不是吗? 出了住院楼,何兮拿出钱包来估算自己还剩下多少钱,能不能带其其去吃顿西餐,身后突然有人喊她。 “何兮。” 何兮扭过头来,原来是卫南。难得见到他不穿医生制服,浅紫色的上衣,烟灰色的休闲裤,简简单单的打扮,站在人群中还是那么出类拔萃。何兮停了下来,等他走进,微笑着打招呼,“好巧。” 何兮的语气很生疏,卫南猜到她是为了上次的事心生芥蒂,也不生气,只是温润地笑着说:“我来看浩瑞。” “哦,那你上去吧,方鸣和江一波也在。” 何兮说完就打算走,卫 南又喊住了她,“乐泽这两天心情不好,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何兮顿住了,心中某处一揪一揪地痛,她的笑容未改,神色自然地回道:“这两天我都在医院,况且,我跟他……也不熟。” “不熟是吗?呵呵。”卫南意味深长地哼笑。 何兮有点儿被人戳穿了心思的恼怒,“我还要去买书,先走了。” 卫南没有拦她,只是说:“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呢,看来是猜错了。难道……真因为那个智子?” 何兮没应,继续往前走,她不知道卫南正在用什么眼神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前几天他在她面前说了那些话后,她就觉得他有一点儿奇怪,可要说怪在哪里又说不准。 卫南远远看着何兮逃难似的,小跑着往外走,眼神中笑意未减,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化一下,可是,正如何兮所说,他的眼神却是奇怪了,任谁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所以说,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何兮好不容易偷得一时半会的清闲时光,指望着跟儿子好好吃一顿饭,搅和的人就出现了。 何兮一直不理解,明星不管大小都喜欢带个大墨镜是什么意思,要说是为了低调吧,在光线幽暗的餐厅内还戴个墨镜,是人都知道你与众不同了;说是为了现范儿吧,又一脸我是路人,请漠视我的神情,矛盾到极致。 反正有些人就是这样,你想找她的时候,连影子都见不到,你难得想清静一下,好吧,她冒出来了。 “何兮,你不想跟我聊聊吗?” 智子出现的时候,何兮刚给其其点好了喜洋洋儿童套餐,娘儿俩兴致勃勃地聊着幼儿园里发生的事。 何兮多少有点儿心烦,热情缺缺地说:“我和孩子还没吃饭呢,要不……”她本来是想说,要不以后再聊吧。没料到智子倒是没见外,竟在其其身边坐下了,也许她自己也发觉到身周有人在看她,她取下墨镜,优雅地撩了下头发,表情柔和得像定格在底片上的写真画。 “我也没吃呢,不如一起吧!” 其其见过智子几次,没有第一次那么认生了,可还是不习惯跟智子说话。智子刚坐下来没多会儿,他就腻歪到何兮怀里来了。 智子不悦,脸上的表情却依然维持得很好,“你怎么把孩子带得这么不见世面,男孩子这样长大了怎么在社会上混?” 何兮 觉得智子习惯性地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实在有够莫名其妙的,她笑了笑,假意低头安抚其其,没吱声。 智子继续说:“过了这么多天你都不找我,不想知道你姐姐的事了吗?” 智子提到了何夕,何兮忍不住一震。这两天一直忙郁浩瑞的事情,还真是把姐姐的事放一边了,想到这个,她放软了语气,带点企求地看着智子说:“你真的有她的消息吗?” 不是不信智子,郁浩瑞那儿都没什么头绪,就连乐泽……何兮心底又是一动,他也不知道查到什么了没有,现在这中状况,即便他真查到了什么,她也没那个脸去打听,唉…… “你不相信我?” 何兮摇头,低头摸摸其其的头,“没有,只是分开太久了,对突然而来的消息有点儿不敢置信。” 智子嗤笑了声,“我看是日子过得太好,早把别人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何兮没理会她语气中的不屑继续问:“如果你有消息能告诉我,我感激不尽,我找她很久了。” “何兮。”智子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 何兮诧异地抬起头来,“嗯?” “你知道你姐姐过过什么样的日子吗?她才十几岁正值花样年华却被人贩子骗卖,想躲无处躲,想逃逃不了……” 何兮没想到当年何夕过着的竟是这样的日子,不由得替她难过,“她为什么不回来呢?她不知道爸妈一直在找她吗?况且……”况且还有其其,有什么人,什么事情,值得她丢下自己的骨肉至亲,去冒那个险? “回去?怎么回去?你让她像个捡破烂的乞丐一样,灰溜溜地被警察遣送回去吗?然后一辈子被人瞧不起,灰溜溜的做人?哼,你们谁真正替她作想过?” “不管怎样,有什么比在父母身边好呢。” “父母?哼,他们不是有了你这个乖乖女儿了吗,还在乎她干什么?” “不是的,当初……” “好了。”智子一摆手,“我见过她,你真的想找到她吗?” 何兮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 智子意味难明地笑了笑,说:“我不做没好处的事,我保证你能找到你姐姐,那么,你是不是也能为我做一件事?” “做事?什么事?”何兮的大脑飞速旋转着,思索智子会提出什么要求。 智子傲气地扬了扬下巴,往何兮的耳边凑了 凑说:“我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在神棍节前写好了这一章,苦逼的某…… 亲们,神棍节快乐哦~ps:我*你bomi~——————————————————推文时间推荐朋友的一篇古言,不错的文哦 文案: 家有极品相公。有一是福气,有二是晦气。 一枚是风姿出尘清俊儒雅的闷骚神医,最*浅笑温柔对我道:“瑶瑶,你的口水流下来了。” 另一枚是朗润如玉风度翩翩的腹黑将军,特长不要脸,张口“娘子”闭口“夫人”。 古人有云,齐人非福。我以为,此乃至理名言。 须知,二人皆非省油灯,一日三小吵,三日一大吵。 我不禁呜呼哀哉,方知劝和不易。 其实,这两个讨了哪个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奈何我心不大,只能容下一人。 倘问开端几何,一切当从一张倒霉的石凳说起…… ☆、各有所求 “在想什么?” 郁浩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何兮身后,他微微俯身,身体便贴到了何兮的后背上。这是他住院的第十五天,尽管他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何兮还是没敢妄动,怕碰到他未愈的骨头。 “没想什么,打算先收拾收拾,省的你出院的时候手忙脚乱。”郁浩瑞没有吱声,何兮猜着他有点不悦,又补充说,“我都连续工作了十几天了,也想有个休息日不是?” 郁浩瑞挑高了眉,把声音拉得长长的,“工作啊……” 何兮知道自己又触到了他的雷区,应该赶紧解释、骗哄,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突然提不起那个劲儿来。于是,她尽管依然笑着,却敛下眼帘避开了郁浩瑞的目光。 智子的话日日夜夜在耳边回荡,何兮原本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要求她跟乐泽撇清关系,没料到她却说:“我要你,在众人面前表现得更乐泽亲近一点……” 更亲近一点…… 智子到底是做了什么打算? 想要撮合她跟乐泽?根本不可能! 这个智子身上带着很多的谜团,她对她没有好感,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她却一次次往他们身边凑,尤其是对其其,好得有点诡异。 智子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有傲气可以理解,太过随和,反而让人心中毛刺刺的。 她对乐泽的心思明摆在脸上,在言语间对何兮更是夹棍带棒,大有势不两立的意思。那么现在她提出这个要求存着什么心思呢?她这么有恃无恐,是笃定乐泽会归她所有,才想借此来羞辱她吗? 智子说出这么没头没尾的话后,又是好几天没有联系,她不说要她怎么做,也不肯透露姐姐的讯息,何兮实在拿不准,她到底知道多少,更猜不透,她存着好心还是带着坏意。 “砰!”窗户口竖着的衣架突然倒下来打在玻璃上,发出了一声巨响,把何兮吓了一跳。郁浩瑞正好站在窗边,何兮赶忙冲过去道,“伤着了没有?看它倒下来怎么没让让!” 郁浩瑞没说话,任何兮半推着走开了一点,然后看着她急急忙忙去扶衣架。何兮费了点力气才把衣架扶了起来,一回头,见郁浩瑞眼神幽深地看着她,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 郁浩瑞忽的斜斜勾了下唇角,不阴不阳地说:“何兮,你知道自己有个什么毛病吗?” “嗯?什 么?” “容易得意忘形。”何兮僵住了,郁浩瑞走过来绕着她转了一圈,把头凑到何兮耳边继续说,“我经常想着要对你好一点,可是,你怎么总是这么让我失望呢?” 郁浩瑞的鼻息就喷吐在何兮的后颈上,暖暖的,可是何兮却僵硬了脖子不敢妄动,“我……做错什么了吗?” “呵呵。”郁浩瑞突然俯身,在她的后颈印上了一吻,“你以前从来不问为什么,你忘啦吗?何兮……”何兮看不见郁浩瑞的表情,可是懂他的声音里却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矛盾,“不要在我面前心不在焉,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郁浩瑞总是习惯性地在何兮面前使用命令式的语气,在这样的语气下,何兮如何能感受到他的心思?或许,这心思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吧。 何兮正不知道怎么作答,病房门被推开了,老爷子慢悠悠走进来,“看你精神劲儿不错嘛!” 郁浩瑞早抬起身来,何兮稍稍向前走了一步,拉开了距离。这个时候不走开,也就太没眼力劲儿了,何兮做出兢兢的模样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走出病房来,顺手带上了门。 这次,她走得更快,门内的话,她简直一句都不想听进耳朵里来。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一出门就撞着了一个人,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她整个人便愣住了。 是乐泽。 慌慌张张站直身体,何兮微侧着头没把视线落在乐泽的脸上。她在心里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才做出神态自若的样子跟乐泽打招呼,“你也来了啊。” 乐泽的表情很淡,看着何兮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何兮这样热络的招呼反而有点尴尬了。被他的目光那么扫了两下,何兮就觉得再站不下去了,似乎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无处遁形,她正待落荒而逃,乐泽才开口,“吃饭了没有?” 额…… “还没有,等会儿我……” “走吧,去吃。” 乐泽稍先转身朝前走,何兮急了,这哪儿跟哪儿,她那有可能撇开郁浩瑞自己吃饭去,“浩瑞也还没吃呢。”乐泽脚下没停,“老爷子安排了厨子专门给他做了,马上就会送来,还是说,你想等着跟老爷子一起吃?” 疯了才想往老爷子面前凑合呢!何兮小跑着跟上去,“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出去吃吧。” **** 其实,这两天应该是何兮过得比较舒心的时候,郁浩瑞的伤基本好了 ,兰亚亚回来了,其其也很听话还得到了老师的表扬。眼看着暑假就要来了,其其快成小学生了,每每想到这个,何兮的心情就会云散雨收,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既然要吃饭,何兮跟老师打了声招呼,索性去幼儿园把其其和乐无忧也一起接出来了。 俩孩子本来就好,在餐厅一坐下就争着抢着要看菜单点菜。何兮见乐泽的表情有点阴,连忙拉拉其其说:“让叔叔点。”给钱的是老爷,何兮一直信奉这句话,人家请客,自己胡乱出主意总归不礼貌。 乐泽没伸手接菜单,只是扭头对身后的服务员说:“老规矩。” 服务员微含着腰从何兮手上接过菜单,准备菜式去了。孩子们不高兴地嘟起了嘴,何兮也忍不住撇唇,自己假意谦让,他还正就不客气了,就让孩子们点两个要怎样啊?! 乐泽正好扭过头来,把她撇唇的动作看在了眼里,“你想吃什么还可以补。” “没有、没有!客随主便!”何兮连连否认,说得她好像饿死鬼投胎的,真是打击人! 乐泽淡淡地应了声,“哦。”然后再没话。 何兮实在尴尬,只好转移视线,看着两个孩子玩跳跳棋。略久,她想起来有件事还没问乐泽,于是硬着头皮问道:“我姐那事……有什么消息了吗?” 乐泽没有立即回答,他扭头看着窗外,好像神游仙境了似的。何兮以为他没听见,正预备再次追问,他突然说:“何兮,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了你姐姐后有什么打算?” “额……没有。如果她愿意的话,就一起过吧。” “如果她不愿意呢?如果她过得比你好,只想带其其走呢?更或者,她回过头来跟你讨要你养父母的遗产呢?” 何兮苦笑了声,“遗产?哪儿来的遗产?其其小时候体弱多病,三不五时就要去医院,我上学……”何兮本来想说,那些钱连她的学费都付不起,可想着那样的遗憾太过私密,又打住了话头,“谁会想着要那些。” 乐泽深深看了她一眼,“其其呢?” 他问了何兮故意回避的话题,何兮怔了怔,说:“我没有权利留的,是不是?” 这或许,就是她矛盾的所在吧,十二分地想要找到姐姐,又十二分地害怕失去其其。 “妈妈,我赢了!”何兮借着扭头去看战况,打住了话题。 乐泽也侧过头来看乐无忧的,四人的头恰恰 碰到了一起。何兮一阵尴尬,心里不免扑腾扑腾连跳了好几下。 “咔嚓!咔嚓!” “咔嚓!” …… 突然,快门声连响,曝光灯闪个不停,何兮吓了一跳,两个孩子也惊得靠在了一起。冲上来的一群记者只一会儿就把何兮这桌围住了。 “乐先生,您跟何兮小姐的传闻是真的吗?智子小姐刚刚才公开了跟您的恋*关系,是得您首肯的吗?” “请问何兮小姐的孩子是您亲生的吗?” “乐先生,您跟何兮小姐共进午餐的事,智子小姐知道吗?” “有人拍到智子小姐跟您姐姐乐娟一起逛街,这算是见过家长了吗?乐娟女士知道何兮小姐的存在吗?” …… 何兮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记者的问题句句不离她,让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乐泽站起来,展臂挡住了那些长枪短炮,“不要拍孩子。关于智子小姐的事,我们会开新闻发布会公布,请多关注我们的电影。” “乐先生,有传闻何兮小姐是您的外甥郁浩瑞的女朋友对吗?” 气氛忽的一静,乐泽原本平淡无波的表情,突然阴了下来,那个提问的中等个儿男记者继续问道,“何兮小姐跟智子小姐的差距有目共睹,请问您跟她在一起是不是为了当年的事报复?” 这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乐泽等着他给回答。 乐泽淡淡地笑了笑,穿过人群,把何兮拉到身边来,一只手半拥着她,一只手拉着两个孩子朝外走,餐厅的保安也过来了,可是想要驱散这些久经沙场的记者根本如蚍蜉撼树,那些人紧跟着乐泽一步不肯让。 “请回答!” 乐泽停了下来,何兮以为他会做些解释,没想到他却把她拥得更紧了,只听他说:“我只能告诉大家,在面对感情问题的时候,我跟其他人一样,也有欢喜雀跃,也会忐忑不安,心中患得患失想要拥有自己喜欢的人。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无可奉告。”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我更得不快,但是绝对不会坑的,请相信我~(每每有很努力码字,真的……) 推荐好朋友清枫语的新文~娱乐圈之整容美女》(伪重生),点击图片直接穿越 ☆、混乱不堪 【weallliveinthepast.wetakeaminutetoknowsomeone,onehourtolikesomeone,andonedaytolovesomeone,butthewholelifetoforgetsomeone.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各自的过去中,人们会用一分钟的时间去认识一个人,用一小时的时间去喜欢一个人,再用一天的时间去*上一个人,到最后呢,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何兮不怕混乱,因为她一直觉得那乱成一团麻的是乐泽的圈子,只要她走开了,那混乱便跟她没有一文钱关系了。可是没料到,这次的混乱竟不是一阵风,而是一把火,彻底烧到了她的身上。 那天,何兮跟着乐泽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后,两人都没有了吃饭的心情。何兮一直沉默着,没有去追究记者的问题,有些时候,即便心知肚明,也还是得装傻充愣,这或许就是人生。 在这之前,她想了很久都猜不透智子为什么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可这会儿,心中却莫名一动。她似乎正在一条看不见前方的道路上蹒跚着,重演着无忧的妈妈江姗姗当初的戏码,所不同的是,江姗姗当初名义上是乐泽的女朋友,而她算是郁浩瑞的吧。 何兮有种身不由己的茫然感,这种感觉,让她疲惫不堪,郁浩瑞出院了,好吧,那天何兮回到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在病房了。何兮很无奈,他总是这样,来的时候招招手,走的时候,一声不吭,杳无音讯。 何兮只有苦笑,这该死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她控制不住的地步了。她想找的人,她想守护的东西,一时间都成了水中的幻影,看在眼里,却难以触及。 当下,她也提不起劲儿来再做其他准备,自己收拾了下,跟直管领导做了报备,便回了家。 她没有直接回附院,想着偷半天的空闲,好好理理烦恼的思绪。 她买了菜,打算做好晚饭再去接其其,然后等兰亚亚回来后,好好吃一顿。没想到,她才走到小区门口,就被一个举着录音笔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请问,你是何兮小姐吗?你有没有想过要帮孩子挣个名分?” 何兮膛目结舌,“什么挣个名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人又逼近一步,“你的意思是为了乐先生,可以不求名分对吗?” 何兮对这 些人的想象力叹为观止,她连连摇手说:“我的意思是,其其跟乐泽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人抓住了何兮的语病,兴奋得眉头都抖动起来,“我只说乐先生,你就知道指的是乐泽,可见你们关系匪浅,我这样理解对吗?” 围观的人渐多,何兮实在不想跟这个多纠缠,脚下疾走几步,就想走进小区去。那人怎么肯放她走,身体迅速一侧挡在了她面前,“请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请不要乱写。”何兮埋着头,想绕过去。 “你知道你的存在会给智子小姐带来伤害吗?你知道智子的粉丝在网络上怎么说你的吗?你有没有想过做出什么反击措施?” 何兮伸手推开那人的录音笔,一心只想往前走,头一抬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了几十个人,男男女女,举着录音笔的,扛着摄像机的拿着话筒的……曝光灯不停闪,照得她睁不开眼来,一个个都好像野地里的蚊子,突然见着了一个活物一样,嗡嗡,嗡嗡地蜂拥而至,都想抢到一口吃食。而作为这个吃食,何兮束手无策,寸步难行。 “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请让让好吗?” “你什么也不说,我们回去也不好交代。” “对啊,你就说说自己跟乐先生已经到了哪一步也好。” “你和乐先生会结婚吗?” “如果智子不在乎,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这么没有名分地跟着乐先生?” “乐先生一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 “……” “请让让!”围着她的人太多,她的声音在人海中显得渺小不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两个破了的空塑料袋,她颓然地紧抓着,好像拽着两根救命的稻草似的。 “你和乐先生的关系,得到乐老爷子的认可了没有?” “据说你出生单亲家庭,还是个弃儿,这是不是你做第三者的原因?” “请你发表一下对第三者的看法。” “……” 何兮强迫自己不去听那越来越刺耳的话,埋着头只想突破这人墙,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她猛地向前扑去,这个时候,那群人倒是让开了一条道,她就那样狼狈不堪地趴倒在地上。 沥青路面原来那么冰冷坚硬,她的牙齿就磕在这路面上,嘴里面尽是沙石,带着血腥味的苦涩旋即充满口腔。这种姿势,常常 在无厘头的搞笑电影里出现,往常她见着了都会哈哈大笑,可现在她才发现,这姿势一点也不好笑。脸颊烫烫的,膝盖和掌心都疼得像是火在烧。 何兮的双眼又酸又胀,她知道自己想哭,可她咬牙忍着。 “这时候出这样的绯闻,是为了炒作智子的新电影吗?” “你有没有觉得智子和乐先生是为了他们的新电影早日上位,利用你在炒作?你觉得委屈吗?” “……” 何兮依然忍着,哪怕心底的酸涩已经翻江倒海似的涌到了喉咙口,她借着那些人退后的一些空隙,慢悠悠爬起来,低头看去,双掌红通通鲜血淋漓,痛到麻木,她忽的笑了。 这该死的人生,总在鲜血淋漓后,才让人晓得忍气吞声、顺应形势的必要。 从来就没有信任,所以那些疑惑也称不上是怀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她到此刻才明白,她从来就是一个人,那些得到和失去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一步步往前走,那些人可能是被她手上的血吓着了,也可能是她脸上诡异的笑让他们怔住了,总之那些人一点点挪开了一人可过的空道。她向前走一步,那些人往后退一步。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清醒过来,松开了一条缝隙的人墙立马合拢。何兮不开口说话,那些人便不依不饶,推着她,堵着她,拉搡着她,她一个不慎,又跌倒在地,这次更痛,可或许是痛到麻木了,她竟然顿都没顿一下,就预备再爬起来。 然而,那帮子急于抢到新闻的人,没有一个愿意退后一步,她被挤得趴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何兮自抛自弃地想,被挤死算了,这嘈嘈杂杂让她无法掌控的人生,还不如就到此为止。可是,不可以的,她还有一个其其得照顾,她没有放弃的权利。 突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别克撞在了马路边的风景树上,车头深深凹了进去,车前盖掀起,冒着烟。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郁浩瑞就那么淡悠悠地从车里出来,优雅得恍似老电影中的绅士。他的身上闪烁着某种神奇的光影,紧揪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何兮却没有抬起头来,她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木然地从地上爬起来,蹒跚地穿过人群。这不是她熟悉的场景,她必须保持最后的姿态,离开这是非窝。 或许是疼痛,也或许是被谁拌了一下,她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又向侧边倒去。有个人,眼捷手快地把她揽进了怀里,熟悉的味道立即包裹住了她。她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放纵自己依赖在这个人的怀里。 “咔嚓!咔嚓!”曝光灯的声音,潮水般响起来。 那人拥着她,好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好像揽着她是他的使命,好像他从来就是以这样的姿态保护着她。 ……丫丫,以后遇到一个愿意护着你的男人,就嫁了吧! ……妈妈,要是没有呢?妈妈,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傻瓜,我的丫丫是个小傻瓜。你在这儿等会儿,妈妈去给你买红豆水。 ……妈妈,我也要去。 ……你在这儿等着,妈妈一会儿就来。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妈妈 妈妈…… 妈妈的怀抱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为什么,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郁浩瑞的声音依旧那么漫不经心,“你们可以尽情拍。” 有人开始问:“郁少这算是给何小姐正名吗?” “何小姐跟乐少之间的关系您知道吗?上午有人拍到他们一起用餐,您作何想?” “您会跟何小姐结婚吗?” “您的母亲愿意接受一个跟自己的弟弟闹过绯闻并且带着一个私生子的女人,成为她的儿媳吗?” …… 问题一个比一个辛辣。郁浩瑞只是玩味地勾唇笑着,把何兮搂得更紧,良久才答道:“何兮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何兮的手臂颤了一下,霎时间,心如死灰,连抬起来拉住他衣袖的力量都提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不好意思只用“对不起”三个字解释迟到这么久的更新,第一次出版,遇到许多自己想都没想到过的问题,想更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更,不知道能更多少,出版的日期更是一拖再拖。事实上也是我怯懦,每次上来都看得大家追更的留言,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躲着逼着,搞得现在写了新文也不敢开坑,彻底沉寂了…… 不好意思说对不起,还是要说对不起,泪目~ ☆、一刀两断 【duringthewholelife,youwillregretfortwothings:oneisthatyoudon’tgettheoneyouloveandtheotheristheoneyouloveisnothappy.认的一生,有两种遗憾最折磨人:一是得不到你心*的人;二是心*的人得不到幸福。】像是经历了一场鏖战,何兮感到筋疲力竭。手里的塑料袋子早就杳无踪迹,就连一直揪在掌心里的塑料带子都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 郁浩瑞反手关上了门,她一步步挨到沙发边,便瘫倒在沙发上。 “吓傻了?你可不是这么没胆的人!”郁浩瑞勾起她的下巴,俯下头来看她。她的眼中满是慌乱无措,郁浩瑞唇角一斜,笑容中带上了几分轻蔑,“啧啧,这种反应有失水准了。何兮……”他帮何兮撩开遮在眼睛上的刘海,轻轻问,“你还没有看清楚吗?” 何兮失神地反问,“看清楚什么?” “他只是在利用你,那些甚至算不上是暧昧的东西,于你也许是心慌意乱,于他不过是利益。你现在晓得怕了吗?但这还只是开始呢,今天这样的事情会不停不停地发生,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出现在大众面前,你的手机、电话,你住的地方,你熟悉的人,会不停地被骚扰,包括其其……”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门外传来闹嚷嚷的声音:“我们是xx杂志的记者,请问何兮小姐住在这儿吗?” “何兮小姐,请接受我们的采访,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 郁浩瑞若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门板,“你在发抖吗何兮,事到如今你终于懂得后悔了吧?” 后悔?谁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谁又能给她后悔的机会? 何兮但觉万念俱灰,忽的扑哧声笑出来,她笑得有多苦涩,有多绝望或许只有她知道:“我可以后悔吗?如果可以,那么我后悔带着其其来到j市。” 她微昂着下巴,眼眸晶莹,委屈中又带着倔强,郁浩瑞的眼眸渐深,捏着她下巴的手却松开了,“我说错了,何兮,你的胆子从来就不小。你为什么不后悔那次去了学校,要是不去,你就不会认识我!” 因为怒气,他的声音越发低沉,何兮的手不住颤抖着,却依然扬着头迎着他利刃似的目光,“不,我说错了,如果给我后悔的机会… …”何兮的眼眶模糊了,温热的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脸颊上被沙石蹭坏的地方千针万刺般疼痛着,“如果真的可以后悔,我宁愿后悔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何兮!” “你笑吧,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等着看我苟延喘息,然后不得不去拉着你摇尾乞怜。可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我,就你不可以!我是可怜,但郁浩瑞,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多可怜?你再怨恨乐泽有什么用,江姗姗她就是不喜欢你,她不需要你,哪怕绝望到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也没有期待过你的保护!” 郁浩瑞高高扬起了自己的手掌,何兮闭上了眼睛,等着剧痛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可是,那蓄力抬起的掌心却柔和地落在了她的眼帘上,轻轻安抚着她脸颊上的伤口,他的声音低柔得恍似情人间的呓语,“该聪明的时候,你装糊涂;该装糊涂的时候,你却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兮,你要什么时候才会长点眼色?” 何兮紧闭着眼,泪还是从眼角溢出来,“我……郁浩瑞,我受够了!你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才能低下头来看看我,我累了,再深的感情也会疲倦,也会想要放弃,郁浩瑞,求求你,不要给我放弃的机会! 郁浩瑞深深看着何兮,没有言语,可唇角的笑却好比钢刀般刺进了何兮的心里。 她哭着哭着便笑了,肆意地笑,直笑得泪更如泉涌。她怎么敢去指望,从来就不应该有指望。她和他或许曾有过心动,可跟刻骨铭心的*相比算得了什么。 她彻底输了,呵呵,或许应该说,他从来就没有给她上场的机会。她是舞台下被灯光偶尔扫到的观众,声嘶力竭地呐喊,竭尽全力挥舞荧光棒,只不过是衬托了他故事的一幕背景。 还有什么好挣扎的,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装不下去了,该醒了,该放自己一条生路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手还紧紧拉着他的衣袖?心中这剥皮剔骨般的痛又是因为什么? 郁浩瑞站得很近,可何兮双眼模糊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刹那间,他似乎忽的遥不可及了,就跟他和她的心一样。 嘲讽使得他的声音更显冷漠,“何兮,你果然翅膀硬了啊!我好心好意来帮你,一句好话没捞到,倒惹了一身腥了是不是?” 何兮颓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绝望得如同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帮我?把我从一个泥坑里拎起来然后又抛进另一口深潭,这样的帮助也太沉重了。 ”她孩子般胡乱抹擦着脸上的泪,急涌的情绪像一块石头似的堵在喉咙口,“我、我,我以后再也不要见你了!” 这样赌气的话过于孩子气了,可是此刻她再说不出其他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他们玩笑般开始,便也这么玩笑般结束也好。 她以为郁浩瑞会怒,会咆哮,或者会不阴不阳地嘲笑她,可是他没有,甚至习惯挂在唇角的笑都纹丝没有变化。他深深看了何兮一眼,良久,淡淡地说:“如果这是你想的,那就这样吧!”然后,便转身朝外走去。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安静,何兮不知道那些人是离开了,还是蹲守在某处等着伺机而动。她没有去想那些,也没有去想,如果郁浩瑞大摇大摆地从她的住处走出去,她将要背负的会是什么样的骂名。 她在哭泣,她第一次放纵自己肆意地哭泣。或许哭泣是她最后的挽留,在心底某个被漠视的角落,她还抱着一丝期待,渴望他会因为她的泪,回过头来。 可是,他没有。 他松开了她的手,毫无留恋地转身而去。 “呜呜……”何兮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不停不停地哭泣。没有人怜惜的泪,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表演,她知道,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门外,郁浩瑞侧身斜靠在墙壁上,室内悲痛欲绝的哭泣声持续了多久,室外孤寂斜立的人影便站了多久。习惯了用讽刺的语气去表达关心,口是心非的又何止是女人。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这样,只有背过身去,才敢承认心痛。 他张开手臂虚拢在胸前,好像怀中正拥着那个终于崩溃的女人,微低头就能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收紧手臂就能感觉到她的抽泣。“我*你”三个字,或许他一辈子都说不出口,此刻,他却想说——傻瓜,别哭了。 **** 兰亚亚回来得很晚,她没有告诉何兮,自己被记者围堵不得不绕了好几圈才回来的事。 她回来的时候,何兮似乎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房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桌上摆好了碗筷。 “呀,你做好饭了!让我来看看有没有我喜欢吃的。”兰亚亚故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假装没有看见何兮红肿地双眼。 何兮轻轻拍掉她的手,“去洗手撒,又不是孩子。” “其其呢?”明明是她让妈妈帮忙去接了孩子,可她还是问道,这种紧张的时刻,似乎一冷场,气氛就会压抑。 何兮帮兰亚亚把碗里添上了饭,“阿姨打电话给我说她接过去了。” “你今天下班好早,早知道我也早点回来了,咱们还可以一起去逛逛街,好久没有一起去逛街了。” “嗯。” “要不,星期天去吧?” “嗯。” 这样顾左言他实在不是兰亚亚的作风,她忍不住了,关切地开口:“何兮……” 何兮一脸平静地抬起头来,“嗯?” “你要不要紧?” 何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摔了一跤而已,要什么紧。” 兰亚亚皱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不知道要怎么在何兮面前说起她在外面听到的流言蜚语,何兮或许不明白舆论有多可怕,可是她明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添油加醋,留言比刀枪更致命。 何兮淡淡笑了,抚着自己受了伤的脸颊叹了口气,“就这样呗,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哦,对了,趁这两天阿姨替我照顾其其,我想找个地方搬出去住,我们挤得太久了,现在我也有了稳定的收入,是时候过点舒坦日子了……” “何兮!”兰亚亚啪嗒声放下筷子,打断了何兮的话,“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因为怕事才关心你的吗?!”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知道的。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怕麻烦我是吗?何兮,你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一遇到什么事就想要跟别人扯清关系,你扯得清吗?只要有心去打听,谁不知道我是跟你关系最好的人?就说郁浩瑞……”兰亚亚欲言又止,她不想增添何兮的烦恼,可是看着何兮在情感中纠结又心疼无比。 何兮低着头佯装夹菜,可一根青菜夹了四五次也没夹到筷子上,她苦涩地扬起唇角,却笑不出来,“这次是真的一刀两断了,我很难受,不知道是因为解脱还是痛苦。” 兰亚亚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何兮的肩膀,“眼下这种状况,分开也好。何兮,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永远在你身边。” ☆、渐行渐远 paret47渐行渐远 【ineverletyounottoknowmyexistence,butijustneverthoughtthatlovewillfallupononmyhead.sometimes,ijustwonder,wearefromdifferentwaters,althoughiadmireyourworld,iwillbedrownedifigetclosetoyou.不是不让知道的存,只是不奢求*情会降临到头上,有时候想,们是不同水域的动物,虽然很艳羡那个世界的美丽,但是浅水区的一走近,就会被深水淹死。】“怎么回事?”方鸣瞥了一眼背对着他们坐落地窗前的郁浩瑞,问江一波。 江一波耸耸肩,意思不知道,却又瞄瞄一边茶几上的八卦杂志,上边很清晰的一张照片,拍的正是何兮和乐泽一起凑过头去看孩子的场景。 方鸣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郁浩瑞,然后嬉笑着大声说:“浩瑞,今天晚上去那儿喝酒吧,住院这几天清淡坏了吧!” 江一波也跟着应和,“也对,喝喝酒散散心也好,最近练空气都让觉得憋屈。” 郁浩瑞一声不吭,他的身体深陷沙发里,从后面看过去,只看到搁茶几上的长腿。 “那儿刚来了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又晓事,叫她来给解解闷,女嘛,不懂温顺长得再漂亮也……” 江一波见方鸣越说越远,佯咳了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知根知底的还是不要叫的好,要不,们把乐乐喊上吧,好几天没见她了。” 郁浩瑞还是一言不发,方鸣跟江一波对视了一眼,火大地踹了一下脚边的方凳说:“不就是个女嘛,要说,想要她就干净利落地把她绑过来,听话就给点甜头,不听话就给几鞭子,说郁少,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给们看?!” “方鸣!”江一波立马阻止方鸣,这会儿郁浩瑞正气头上,没必要火上浇油。方鸣恼火地说了句脏话,江一波见气氛稍稍缓了点,道:“浩瑞,方鸣也是关心,现这种情况……女的事,还是放一边的好。”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跟郁浩瑞的关系再好,也无法参与他的家事。父亲和儿子的战争,败是败,胜也是败。 “方鸣,真有心,帮弄一张今天去 洛杉矶的机票。” 方鸣一头雾水,“洛杉矶?这种时候去那儿干什么?” “散心,就像说的。”郁浩瑞看都没看方鸣一眼,站起来便朝门外走去。 方鸣预备再问,江一波拉住了他,轻声说:“算了,别拦他。” 眼见着郁浩瑞消失门外,方鸣恼火地抽回自己的袖子,怒道:“搞什么?” 江一波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空无一的走道,习惯挂着无所谓坏笑的唇角少有地抿得笔直,低声道:“承认*上一个并不容易,想要守却发现那已经不原地,再去潇洒地放手更不容易。” “什么意思?” 江一波又恢复了惯有的表情,耸耸肩膀说:“的意思是,还是赶紧去给们郁少搞张飞机票吧,他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又不是第一次见识。” “不是,想知道的是他这个时候去洛杉矶是什么意思?真的是去散心?” 江一波不客气地丢给方鸣一个白眼,“不会忘了浩瑞还有个姑妈住洛杉矶吧?那个被浩瑞带出来的孩子突然丢了,猜猜那个孩子会去了哪里?” 方鸣若有所悟,“是说?” 江一波不再言语,颇有深意地把唇角的笑勾得更深。 老爷子使了苦肉计,本来是想郁浩瑞跟他的父亲郁永健之间能各退一步,本来嘛,父子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可是那个被郁浩瑞带出来的孩子莫名丢了,加上又有风言风语传郁浩瑞不是他亲生的,搞得两父子现要多僵有多僵。他不出面,却指使那个女站出来告郁浩瑞伤夺子,已是完全不顾及父子情分。 这本来也没什么,伤不是多大的事,反正郁浩瑞也受了伤,两下可以相抵,问题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本来方鸣手里好好照看着,却莫名其妙丢了,能从方鸣手里把弄走,这后面,牵扯的可不止一方的力量。这事,被放大到媒体面前,就连老爷子都不好插手了。郁浩瑞的账户被冻结,合作伙伴都抱着观风态度等着看这场父子间的战斗谁胜谁败,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不分父子,不分亲疏,只看得见利益。 郁永健真的想跟郁浩瑞过不去吗?也不一定,或许他更想隔山打虎,借这个机会一出被老爷子压着这么多年的闷气,从乐娟和老爷子手中夺得点什么。可惜,他似乎算错了自己的儿子,郁浩瑞,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叛逆生事的少年了。 **** 医院左侧有个专供保洁工进出的小 门,狭小,阴暗,何兮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小心翼翼地,像只过街老鼠似的,从那儿穿过。可她确实是怕的,怕那种混乱,更怕把混乱带进医院来,但愿是她杞忧天吧! 进了小门,没看见生,她心中自是暗喜,脚下不免多走了几步,没想到,眼前忽的窜出来四五个,紧接着,曝光灯便不停闪烁,娱记的问题一个跟着一个冒出来。 “何兮小姐,请回答们几个问题!” “何兮小姐,郁少说是他的女,真心喜欢的是他对吗?” “乐少知道跟郁少的关系吗?” “何兮小姐,对当年江姗姗小姐的事知道多少?” “何兮小姐,能不能告诉们儿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外面有传,滥交靠出卖身体为生是事实吗?乐少和郁少都是的客吗?” “智子小姐说一直当是朋友,她新电影首播会邀请吗?” …… 何兮伸手挡住脸,低着头只想从缝间钻过去,可是闻风而来的记者越来越多,熙熙攘攘,闹闹腾腾,把一向静得毫无声息的死角闹得跟菜市场似的。何兮闷着头,左避右闪,还是寸步难移。她近乎乞求地开口:“求求们,让让,要上班的。” “请问跟郁少之间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私生活如此混乱觉不觉的跟一名医护员的身份不符?” “据说的生母也是家的外室,这对做出选择有影响吗?” “儿子知不知道是这样的?他是什么反应?们能采访他吗?” …… 听到有提到其其,何兮又急又怒,她大声道:“如果们还有点善心,请不要去打扰孩子!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七嘴八舌的抢白打断了。 “那么多少说点儿,也让们好交差撒。” “对啊。勾搭了外甥又勾搭了舅舅,靠的是什么招式?是被逼的吗?身后有没有谁策划?” 那些的话,越问越刻薄,何兮愈见疲于应付。她想走走不开,眼前更是被曝光灯照得什么也看不清,耳边闹哄哄的,闪光灯的“咔嚓、咔嚓”声,以及记者们的问题,像涨潮的海水般把她淹没了。 “何兮!”不知道从什么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何兮本能地抬起头来,但觉眼前一花,某种带着怪味的液体铺头盖脸地浇来。 “啊!”有惊呼了一声,何 兮还没反应得过来,行凶的已经大叫着扑过来,“烧死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原来,是汽油。 身周原本挤得密密的群,忽的散开,闪光灯还扑闪,何兮眼前晕花,脚下踉跄,一时间竟找不到躲避的路。 “哄!”火热的气流袭来,出于求生的本能,何兮转身便朝后跑去,小路本就杂乱,加上早晨地上青苔湿滑,她没跑出去几步,便啪的声跌倒地。一侧靠墙壁上的木头棍子齐刷刷倒下来砸她身上,她大脑蓦地空白,立即失去了知觉…… 何兮以为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了,所以,当她幽幽醒来的时候,有种魂魄游离的昏沉感。尽管如此,她还是立即就感觉到室内坐着一个,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去,果见床左侧背窗立着一个影。 “……是谁?” 那转过身来,“醒了?” 竟是老爷子,经过了那生死的瞬间,何兮竟然有了点儿绝然的勇气,把那点儿小市民的懦弱压下去了。她疲惫地合上眼帘,再睁开半许,把目光迎上去,“您怎么这儿” 老爷子脸上还是那种敦厚温和的笑容,可话语却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这个时候,何兮突然不和时宜地想起了乐泽惯有的表情,他也是那样,对谁都是客套的微笑,其实疏远淡漠。 “以为呢?!说句老实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有点儿小聪明,却该死的固执,又幼稚又自以为是,如果之前听的安排走了,还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吗?现,害害己,这残局要谁来收拾?!” “害害己!”何兮苦笑,“虽然一无是处,但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哼,到这个时候还想置身事外吗?!要不是因为,浩瑞又怎么会跟他老子撕破脸;乐泽又怎么会看着浩瑞陷入困境,不闻不问?” “什么意思?” 老爷子走进了一步,目光锥子似的逼视着何兮,“还想不通吗?跟明说了吧,上次来医院闹事的那个男是浩瑞他老子外面那女的哥哥,要不是为了,这么多年太平日子都过下去了,浩瑞会挑这个时候跟他老子闹?!乐泽更是,为了,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蛊了?!” 老爷子见何兮一脸茫然,哼哼了一声,道:“乐泽的手臂伤得不轻,如果还有脑子,就不要再去找他。” ☆、你知我知 【iwonderhowdifferentmylifewouldbetoday,ifididthathinginmypastdifferently…我很想知道,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做,今天又会怎样的不同?】老爷子说袭击何兮的那个人已经被抓住了,是智子的影迷。当时,他把汽油泼到何兮身上后,便点燃了自己的衣服,预备跟何兮同归于尽,幸好乐泽即时赶到挡在了她身前…… 何兮在被子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身上没有看得见的伤口却依然感觉全身疲软酸痛。她尽管嘴上强硬,可其实心里是后悔着的,一直以来,她总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觉得她遭受的种种都是生活的不公平,然而说到底,不过是她懦弱罢了,是她这样性格,决定了她一步错步步错。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正如老爷子所说的,她如何才能置身事外呢? “何兮,你醒着吗?” 何兮翻过身来,见卫南就站在床边。卫南,应该属于她心底少有的几个温暖的存在,然而此刻,即便是对着他,她也微笑不出来。 “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在自己的办公室,哦,我懂了,你偷懒。”脸颊上沙沙点点粉饼都掩饰不住的擦痕,加上僵硬得木偶一般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儿活跃气氛的作用都没有。话音初落,卫南还没有作答,何兮倒是先叹了口气,接着说,“说吧,你想说的话,不需要委婉,我已经听得够多了。” 卫南伸手帮何兮抚开脸颊上的碎发,他的手指冰凉,惹得何兮微微一颤。低头的瞬间,他额前的流海却挡住了自己眼中的光,“何兮,你知道吗?女孩子如果连自己都不懂得*护,便不值得男人去*了。” “呵,你说的对。”何兮闭上眼应和。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他从被子里拉出来,下一秒手上便多了张什么东西,她抬起手来看,“是什么?机票?” “嗯。” 何兮愣怔数秒,然后艰涩地笑开,“你也希望我离开吗?” “继续待在j市还有什么意思,回b市去不是很好吗?那儿是你的故乡多多少少还有些熟人,我有个朋友在那儿开了家私家医院,我可以介绍你过去,工作的事情不需要担心。” “可是我不想走,至少现在我不想走,我还有要等的人,我……” “浩瑞的事闹得j市沸沸扬扬,他的资产被冻结了,你知道多大的关系网才保住他不用被拘禁 吗?!”卫南少有地提高了声音,“乐泽也不轻松……算了,作为朋友,我觉得你还是离开好,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 何兮知道郁浩瑞遇到了麻烦,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她极度想问卫南郁浩瑞遇到了什么事,可是嘴唇张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他是她的海,不管她如何奋力泳,永远都抵达不到彼岸。鸟儿不会因为飞不上高树而心灰意冷,令它心灰意冷的是,不管它飞不飞上去,树都不会在意。 “我……姐姐说,只要她活着一定会来j市生活,我还没有等到她……” 不知道是因为关切还是其它什么,卫南的话多少有点儿冷淡,“你真的是在等你姐姐吗?先不论你姐姐是不是还活着,即便是活着,谁还会把年少时的一句闲话当真。还是说,你心里真正想要等的人并不是你的姐姐……”他止住话语,室内便是一片寂静,何兮的呼吸在这惨白的病房内更显得羸弱无力。 良久,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卫南叹了口气,“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多管闲事了。” 何兮没有应,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是一声呜咽。卫南的话句句点在她的内心,他说得不错,于姐姐的事也好,于感情的事情也罢,她都还抱着一丝幻想。正因为她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或许,真的是离开的时候了。 **** 默默地来,再悄悄地走,何兮却没有办法像徐志摩那样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说放弃就放弃还真是不容易,她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决定了要走,便想把工作交接清楚。 输液室还是那个输液室,这个时候再走进去却变了感受。 小诗看到她立马奔过来,关心地问道:“何兮,你还好吗,我还说下班去看你的,你怎么……” 何兮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以前和她相处得说不上融洽的几个同事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也朝她们笑笑,以后不再在一处工作了,没了利益冲突,曾经的那些纠葛也就算不上纠葛了。 或许是预知了何兮的决定,那些人这次意外地没有落松隆石,而是回了一个友好的笑。护士长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何兮皱了皱眉,对她招手,“进来说吧,小诗,你先去做自己的事。” 小诗不情不愿地松开何兮的手臂,依然凑到何兮耳边小声说:“过会儿出来跟我聊聊,这几 天我可担心你了。” 何兮笑而不语,擦身而过的时候,却轻声说:“我不会再跟郁浩瑞在一起了,你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很多时候,她都想要假装不知道,不想知道小诗是老爷子安排的眼线,更不想知道她的一言一行,小诗都会如数报给郁浩瑞。她做她的双面间谍,她做她的白痴傻瓜。可而今战局都没有了,这样的战略力量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小诗惊呆在当场。 何兮不知道很久以后小诗会不会有点儿后悔对她的欺骗,但是她却没有后悔这么长的时间里,她把她当作医院里遇到的最好的朋友。 “真的决定好了吗?”护士长看着何兮递上来的辞呈,问道。 何兮摇摇头,“嗯。”什么样的解释都是牵强,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护士长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挺看好你的,要不是……算了,先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要不,这样,你先请一段时间的假,等事情过去再来也不迟。” 护士长这样的话纯属安慰,何兮还没有傻到信以为真,更不会傻到说起辞职的计划是由介绍她进来的卫南决定的。 礼貌地告辞,再去自己的柜子收拾东西。全程没有一句话,好过的,闹过的同事,陌生的病人……微笑地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她不去猜度多少人真的有不舍,也不去猜测有多少人在对她指指点点。她只是挺直脊梁匀步向前,耳不听,眼不见。 猛然说要离开,兰亚亚一定会恼吧,但没事,她一定会原谅她,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亲的亲人不是吗?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何兮脚下便快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走得太快还是因为她实在心不在焉,她的衣服下摆勾在了走道边的一株矮灌木上,扯得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下来。 莫名的情绪在心底发酵,她没有回过头去理,只固执地向前挪步。该死的,心里越是烦,衣服却被扯得越紧,一时间竟拉不开。 “别动!”身后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人,他俯□来,帮她理开了勾在树枝上的衣服下摆。何兮真就站着没动,等着他替她抚平衣角,再走到她的面前来。 此刻无风,随着季节的变化,气温也愈见升高,何兮却觉得脸颊冰凉。 乐泽的右手臂绑着绷带,目光一贯地深邃沉静,“去哪儿?” 何兮低下头来,“回家。” 她想绕开他向前走,他 没动,并没有想着去阻挡,“很想跟我撇清关系是吗?” 何兮停住了,没有否认。 乐泽冷哼了一声,“不嫌太晚了吗?” 何兮没吱声,乐泽又说,“既然要走,跟我去个地方。” 他伸手来拉何兮,何兮本能地侧身,不料却碰到了他受伤的右臂,他吃痛,眉头霎时紧拧。何兮懊悔不已,急问道:“要不要紧?”这样前后矛盾的关切,连何兮自己都觉得寒碜。更难堪的是,乐泽没有避开反而把受伤的手臂凑到她的面前,无声地告诉她,她那种想要撇清关系的作为不过是掩耳盗铃。 一瞬间,两人都不由止了言语。他伸着手臂给她看,像是一个等着安抚的孩童。她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心里说不上是甜是苦。 人和人,尤其是男和女,总是会遇上这样的时刻,或一低头一转身,彼此就是陌生人;或一个拥抱,一个热吻,就成了宿世恋人。上天其实给了我们无数次这样的的机会掌握姻缘,选择一世相依或者擦身而过,而我们却往往没有掌控这个机会的勇气。 他和她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特别到足以改变彼此关系的机缘点,他只是顺应了自己的心,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把她拥入怀里。 “别动!” 何兮屏住了呼吸,眼眶却忽的湿润,“还嫌流言蜚语不够多吗?我已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乐泽低声道:“我倒是觉得气愤。” 何兮从乐泽的怀里探出头来问:“什么?” 乐泽垂眸看这她,眼神沉静而又深远,就像一潭清澈的池水,明明看得见底,却不知道有多深,他专注地看着她,良久才说:“要说懊悔,我只怪自己没有趁早把流言做到实处。” ☆、默默注视 【theonewholikesyoucaresaboutyourpresentwhiletheonewholovesyoucaresmoreaboutyourfuture.喜欢你的人,要你的现在;*你的人,要你的未来。】有人说,女人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一个男人,肯默默注视着你,你喜为你喜,你悲为你悲。你寂寞的时候他前进一步,站在你的身边;你烦躁的时候,他后退一步,离开你的视线。你想说的,不用开口他全部知道。你犹豫不决时,他帮你做好最有利的决定。你一意孤行,他无声无息,做大山支撑你,做小路等你返程…… “跟我来。” 廉价的娱乐会所,人影攒动,光线阴暗,到处是染着各色头发的非主流年轻人。何兮脚下急走了几步,紧跟在乐泽身后。她不知道乐泽要带她去见谁,尤其是这样的环境,应该不是乐泽喜欢的层次。 “小心点,把手给我!”乐泽转过身来,朝她伸出未受伤的左手。何兮犹豫了一下,可是想想周围投射过来的滑腻目光,以及那些若有似无的试探性地碰撞,她还是顺从地拉住了他的手。 她不知道乐泽是不是玩味地笑了下,当她感觉到乐泽的掌心紧了紧,心里便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烘腾腾起来。 她小声地嘀咕:“我又不是孩子。”周遭声音嘈杂,她以为乐泽不会听见,没料到乐泽拉着她的手,忽的变成十指相扣,“我看你比孩子还木墩,木头疙瘩!” “我哪儿木了,你这是人身攻击……”何兮还想抱怨,乐泽拉了拉她的手说:“到了。” 乐泽带着她已经走到一间类似老板办公室的地方,门板上装饰着碗大的铜扣,搞得跟暴发户似的,艳俗无比,门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健壮的男人,一看派头就知道——不简单。 何兮悄悄扯扯乐泽的手,意思这地方不安全,乐泽低头看了她一眼,灯光昏暗,何兮还是感觉到了他眼底的笑意。这个男人,他成天弯着唇,却少有笑意,那种习惯性的表情,是他冰冷坚硬的盔甲,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笑总是藏在眼底,在你一晃神的时候火星儿似的一跳,只一点,却足以绚烂整片天空。 何兮忽的就毫无畏惧了,跟在他身后,感觉心沉静如水。 很奇怪的是,两座门神看见乐泽非但没有出言阻拦,反而卑躬屈膝主动伸手帮他拉开了门。乐泽姿态昂然,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别 人的尊崇,那种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让何兮一阵凛然。 室内夸张的大沙发里坐着一个矮个子的胖男人,何兮看着有点儿眼熟。那人看见乐泽抢先站起来,献媚地微弓着腰,连声说:“乐少,您大驾光临……” 乐泽神情冷淡地挥挥手,转过头来对何兮说:“上次给你打电话的那个。” 那人估计也没想都乐泽过来的目的不是消遣,而是来翻旧账的,一时间愣在那儿了。何兮也吃惊不小,眼前这个人虽说眼熟,可她确定自己跟这人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怎么会给她打那样的电话呢? 何兮试探性地问:“你见过我姐姐?” 那人却不敢把视线落在何兮身上,弓着腰,脸色惨白地看着乐泽,“乐少,我、我也是受人所托,真的不知道何小姐跟您的关系!” 乐泽风轻云淡地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到那人身后的沙发边坐下,人和人的区别或许就在这儿,刚刚那人坐着,就感觉这沙发廉价得像地摊货,可乐泽坐着,这沙发立马就成了欧洲进口的顶级货。他没拿正眼看那人,意思自然是让那人专心回答何兮的问题,但很显然,那人并没有这样的眼色,依然奴颜婢膝地凑合到乐泽面前说:“那天我上班,就有人给我送来个包裹,里面有一张50万的支票,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手机号码,还有指挥我做的事。” 何兮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姐姐的消息,急问道:“后来,她还有跟你联系吗?她还活着对不对?” 乐泽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何兮过去坐下,何兮哪儿有那份静坐看戏的闲心,不过她也知道凭自己估计问不出什么,还是听话地走过去坐下。乐泽似乎很满意何兮的顺从,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真正落在那人身上,却至始至终张扬着不容人忽视的压迫感,所以,尽管眉宇间淡淡的,右臂还绑着绷带,那人还是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怠慢。 乐泽淡淡扬了扬眉,“她为什么找你?”他一句话就问在了点子上,为什么不找别人,说明这人在整件事中起着关键的作用。 那人惶惶然解释,“我老家也是b市的,以前我曾经在那边市中心开过一家ktv,何夕小姐上学的时候经常去玩,我确实见过她几次。” “哦,那最近见过她吗?”乐泽声音依旧那么漫不经心,却气势十足。 何兮也很关心这个问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 可惜,那人摇了摇头说:“没、没有!” 何兮失望地垂下肩来,本以为能有点儿意外的收获,没想到让她忐忑不安好几天,计算你猜测他,临了不过是一个地痞无赖的敲诈事件。 她正在暗恼,耳边突然听到乐泽缓缓拉长了音道:“这么说,你是什么也不知道了?”没用的人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这轻悠悠的话语,其实也是一种威胁。 矮胖子吓得额头直冒虚汗,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擦擦汗,支吾了良久,忽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包裹的盒子我还收着,上面应该有寄货人的地址,我找出来看看。” 乐泽冷淡地看着那人手忙脚乱地去翻东西,矮胖子翻了一会儿就找出东西来了,“我找到了,乐少您看!” 乐泽瞥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矮胖子很自觉地翻开了念道:“j市,黄石街环湖路88号!” “人家会蠢到从自己家里寄东西吗?环湖路88号,是邮局。”乐泽说。 矮胖子显然再想不出什么新的线索了,唯恐乐泽责怪,站在那边一个劲儿地搓手。何兮叹了口气说:“回去吧。” 乐泽挑眉,“你不是现在好到你姐姐吗?怎么,今天一点都不急了?” 何兮呵呵笑了声,“我知道她在j市生活就好了,这个城市就这么大,或许哪天,我们就在大街上遇到了。况且……走吧,今天一天,我累惨了。”何兮没有接着说下去,她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不是她找不到姐姐,而是她的姐姐不愿意让她找到。 想到这个,她感觉到颓丧万分,恍若在沙漠里煎熬数日后终于见到了绿洲,冲过去踩发现那不过是海市蜃楼。这世界上最伤感的事不是愿望难以实现,而是让你触到实现的边边,又狠狠地把你摔下来。 还是坐乐泽的车,司机照旧目不斜视,何兮看见跟着出来的那两座“门神”才知道,怪不得那么有礼貌,原来是“自己人”啊,她这才想通了矮胖子对乐泽那么畏惧的原因。 “送我回去吧!”乐泽眯着眼睛假寐,何兮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声,“送我回去吧!” 乐泽还是没动,何兮正想伸手推推他,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于是,何兮的手就愣在了他的衣袖边,“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想说什么?” 何兮无力,又说:“我说,送我回去吧!” “哦。”乐泽又闭上了眼睛。 何兮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有他指派司机也不知道会不会听她的?转眼看车外,眼看着车渐渐上了高速偏离了自己家的方向,她心里不免着急,又说:“方向好像不对啊!” “嗯。” 嗯?嗯什么嗯?何兮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摆明着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可她却对他无可奈何。 “找个没人的地方让我下吧?” 乐泽这个时候才缓缓睁开眼来,说:“哪儿是没人的地方?” 何兮哑口无言,再者看见乐泽布满血丝的眼睛,想到这几天连她都被缠得混乱不堪,他那边一定更烦乱。而且,看他手臂的伤似乎不轻,还带她过来找人,肯定非常疲惫。于是心中不免愧疚,声音也不自觉便弱了下去,“我也是怕给有心人又添话柄。” 乐泽重又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在想心思还是在假寐,数秒后才说:“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的胆子可不像现在这么小。”何兮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沮丧地叹了口气挨到车座上。不用他说,就连她也觉得自己越过越拘谨,好像是走进了一条圆锥形的小巷子,到现在已经挤得动弹不得了。人就是这么个东西,无所谓的时候便无所惧,自从找到了工作,她便觉得一切都改变了,说话、做事无不胆胆颤颤,小心翼翼,想要求个自保。然而现在想想,自己这样的举措无疑是自欺欺人,命运就像是一个大笼子,早就把她拘禁住了,一根半缕丝线怎么可能把她扯出去? 两人没再提起,却各自在心底消化着刚刚那个矮胖男人的话。就在何兮也学着乐泽的模样半眯上眼睛的刹那,乐泽忽的睁开了眼,他的视线落在何兮脸上好久,直到淡如清水的眸光,浓得再化不开来,才缓缓道:“何兮,我们公布订婚的消息吧!” ☆、我心依旧 part50心依旧 【cananyoneseethroughmypretenseofbeingstrongandprotectme可不可以有一个,可以看穿的逞强,可以保护的脆弱。】订婚? 何兮膛目结舌,乐泽微眯着眼睛,唇角弯得深深的,“怎么,觉得配不上?” “不是。”何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搞懵了,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是说,跟订婚吗?” 乐泽点头。 何兮不敢置信,手指自己和乐泽之间点了又点又,“订婚?和?” 乐泽的视线一直落她的脸上,见她仓皇失措的模样,笑意又加深了许多,“觉得是时候给无忧找个妈妈了,不也是时候给其其找个爸爸吗?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何兮嗫嚅道:“订婚?就为了这个理由?” 乐泽但笑不语,良久才道:“就现而言,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不是吗?” 何兮压下心底的迷离混乱,皱眉沉思了会儿,她从来没有想过订婚这个问题,即便是跟郁浩瑞一起的时候也没有想过。 “不敢?”乐泽意有所指地问。 何兮摇头,“不,只是想这个消息的爆炸性效果会有多大。”她不是傻子,脑筋不正常到为了维护偶像声誉而去***伤的少之又少,这后面谁出的主意,多少出了力,她想都不敢想。这种事还会不会有后续,谁也不知道,她倒是不担心自己,怕只怕这麻烦会牵扯到其其身上。 乐泽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说:“不拿订婚当游戏的,给一个晚上的时间想清楚。” “一个晚上?” “嗯,去到那里。”乐泽补充。 这根本就不是商讨,而是宣布他的决定。很多时候,何兮非常厌倦他们用这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跟她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分外温暖。 “有什么特别建议吗?” “什么?” “关于婚礼。” 何兮先是诧异,然后放软身体,把头靠乐泽的肩上,傻愣愣地咧开嘴来笑,“婚礼啊?要很多很多玫瑰花,穿很贵很贵的婚纱,请很多很多……” “嗯,还有呢?” “还有?” “……”何兮伸出手来圈住他的腰,就像不久前曾经做过 的那样,或许她是痼疾难愈了,竟这样的时刻产生了把重担与分担的心思,“会天下大乱的。” 乐泽挑了挑眉,“越乱越好。” 何兮傻傻地笑,不再赘言,靠他的肩上,竟然睡着了。 **** 何兮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家里,也不是医院,而是躺一张陌生的床上。床头亮着一盏调到柔光的等,暖暖的一圈,却是大大的安全感。 她呼了口气掀开被子起来,看房间的布置,处处都是她无法描述的舒心,桌椅也好,橱柜也罢,设计得大方而又有格调。她赤着脚来到窗帘前,掀开一角朝外看去,天已经漆黑了,星星像是落水底的碎钻是的,每一颗都拉出长长的光影来,寂静中又隐含着动感的美。 这一定是乐泽家里。何兮不免又想起了乐泽的提议,订婚?她和他是可以订婚的两吗?有这样的想法都让她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可能再付诸于行动? 何兮窗前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出来跟乐泽道声再见,早点离开的好。 出的门来,走廊里也静悄悄的,家里好像没实地。何兮正想下楼,突然听到转角的房间里传来一点点声音,于是,便走了过去。 这间似乎是书房,里面乐泽好像正跟谁通话。 “什么时候回来?” “……” “这边的事,会安排的。” “……” “跟乐乐的事,还没有告诉何兮,等回来自己告诉她,还是由来说?” “……” 何兮准备去开门的手,愣了半空,心里忽的空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她听到室内传来脚步声,知道乐泽要出来,连忙急退了几步,待乐泽开了门,她便以一副刚走到门口的样子,侧着头,少女般天真地笑着说:“想了很久,反正是占便宜,要不,们直接领证吧?” 乐泽深深地看着她,一双墨瞳漆黑如大海,良久才道:“好。” **** 有证和没证的区别什么? 何兮拿着证翻过来转过去看,心里像塞着一团棉花似的,飘乎乎又毫无头绪。她懒散地蜷缩座位上,侧过头来跟乐泽说话:“以后得跟保持一点儿距离了。” 乐泽瞥了她一眼,何兮已经忍不住傻愣愣地笑出声来,“咱们都是已婚士了,闹出点儿事情来,谁负责?哈哈!” 她笑得肚子痛,直揉着自己的肚子。乐泽眉头都没动一下,很明显没能体会到她的幽默细胞。他没反应,她自个儿继续笑也没什么意思,只好悻悻地止住了,小声地嘀咕道:“切,不懂幽默的木头。” 司机似乎非常明白乐泽的心思,车不紧不慢地马路上滑行着。乐泽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丝疲惫,却依然危险而又充满攻击性。何兮被他看得越发没底气了,知道他最看不上自己一团烂泥似的挨过来歪过去,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嘴里更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能消除这突然而来的窒息气氛。 乐泽深深看着她,眼眸愈发漆黑,蓦地,他倾身过来封住了何兮的唇。唇与唇相贴,传递着滚烫的悸动,此刻何兮才明白,吻摒弃了目的,可以这般单纯,单纯得只是想给予对方一丁点儿安全感。 良久,他结束了这个吻,却单臂一伸把她拥进怀里来,“后面的,交给就行了。” “好。”何兮闭上了眼睛。 “不问有没有利用吗?” 何兮的眼帘颤了一下,唇角却漾起了几丝笑容,“一直觉得可以利用的,才是有价值地,乐泽,是有价值的吗?” 乐泽的眼底也荡起一圈圈笑意来,“还算有点儿。” 何兮这就是这样,太尴尬的话题便不想一直纠结这上头,她挪了挪搁乐泽肩上的头说:“过会儿,想去接其其。” “王阿姨应该已经把他接回来了,等会儿一起吃顿饭。” “已经叫接回来了?”何兮惊讶地抬起头来。其其兰亚亚妈妈那儿的事没几个知道,哦,他或许是从无忧哪儿晓得的,其其跟无忧好难免会告诉她。想到这个何兮重又挨回原位上,“还没跟阿姨打声招呼呢,麻烦了她这么些日子。” “有叫带东西过去,j市也没什么亲眷,礼节可以省,却不可费,她也算是的半个亲了。” “礼节?” “嗯,聘礼。” 何兮闭着眼,却傻傻地笑了,心里像是种了一棵大树,雪白的树冠,原以为是冰雪,可刹那间芳香四溢,原来竟是一树梨花。 “折本了,懂不。” “呵呵,还没做过折本的交易,偶尔一次算是社会调剂吧。” “……”何兮撇撇唇,渐渐的,唇角却又弯出一朵笑来。 **** 何兮本以为这不过就是一顿便饭,充其量就 是她和乐泽再加上其其跟无忧,可待她跟着乐泽走进j市最奢华的餐厅华庭才发现,不仅是兰亚亚母女,乐娟跟老爷子竟然也。不多,却够郑重,这就是他跟她的婚宴。 今晚,向来繁花似锦的华庭大厅空落落地就坐了四个,和缓的音乐带着莫名的香味扑鼻而至,清凉而又温馨,如果不看乐娟跟老爷子的表情的话。 乐娟自然不会给何兮好脸,不过她们乐家的天生了一张和煦脸,即便是再厌烦,脸上都做不出恶狠狠的表情来,这或许就是涵养犯得罪。 何兮低下头,暗自窃笑。 “走吧。”乐泽拉起她的手,小声地催她。 乐娟端庄地坐着,恍似不经意间瞟见了乐泽跟何兮牵一起的手,眉头微蹙,问乐泽:“怎么这会儿才到?”她厌恶好像不止是何兮,连带着坐另一边的兰亚亚母女也连带着厌恶上了。 兰亚亚是惯常跟所谓的社会名媛打交道的,对乐娟的漠视根本不以为意,她看见何兮远远便朝她招呼:“说要请客的还迟到,再不来,都想直接回去了。” 何兮再傻也还有眼色,她给兰亚亚做两个小动作,站乐泽身边没有吱声。其其跟无忧两像小大似的并排站他们俩前面,也等着自己的爸爸先发话。 乐泽松开何兮的手,却拦住了她的腰,沉声跟老爷子打招呼,“爸。”何兮正犹豫不知道怎么称呼好,乐泽回过头来看着她说,“爸和姐姐,之前都见过,不需要拘谨。” 何兮踟蹰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叫:“爸,您好!姐姐,您好!” 听这称呼,兰亚亚母女似乎早有准备,一点儿都没表示惊讶。乐娟却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站起来,抖着手指指着何兮说:“乐泽,什么意思?浩瑞疯了,怎么也跟着疯,知道这个女……算了,说出来都觉得脸红,也敢带出来给们看?!” 乐泽视若未见,淡定地指挥两个孩子上前打招呼,又给何兮拉开一张椅子。气氛有点儿僵,不,应该说很僵,乐娟见状,一时气岔了,提起自己的手袋就待离开。 “坐。”老爷子冷不丁冒出一个字儿来,何兮以为说的是她,于是果断坐下了。没想到原本预备愤而离去的乐娟,愣了愣,竟也转过身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气氛更是僵窒,何兮最是会钻小空子,眼下这种情况正是强强对阵,近身者绝对粉骨碎身,还不如装傻充愣,。于是,她低着头也不去看对面气势汹汹的,佯装照顾孩子 ,只当后知后觉一无所知。 兰亚亚也不差,很快恢复过来,侧过头小声跟自己妈妈说话。兰妈妈更是淡定,她刚好坐乐无忧身边,第一次见一个一本正经的小丫头片子,十二分地热情,恨不得立即抱进怀里来亲亲,哪有心思管桌面子上的波涛汹涌。 大们心里各自度量,小孩子哪有那个眼色,其其最是耐不住,他第一次见到一个胖乎乎弥勒佛似的爷爷,早就心里痒痒地想凑过去蹭蹭了,一坐下,眼睛就一直老爷子身上打转,就等老爷子看他一眼,他便立即飞扑过去坐他大腿上。 乐泽一派风淡云轻,“们刚刚领了证,所以想一家吃顿饭。” 乐娟几乎是跳起来了,“什么?!”就连何兮这个想挖个坑做乌龟的,都不免抬起头来看,俩孩子更是煞白了脸,呆若木鸡,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爸,这都是什么事,您也说句话!” 老爷子神态自若,胖胖的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朝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招手说:“齐了,上菜。” ☆、作困兽斗 part51作困兽斗 【ifyouholdthepasttootight,howcanyouuseanotherhandtoholdthepresent你若将过去抱的太紧,怎么能腾出手来拥抱现在?】“吃饭。”老爷子抬抬手,示意贴身照顾的服务员帮他夹菜。 乐娟靠残存的理智,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似乎动一下,或者深呼吸一口气,她的理智都会崩溃。 “伯母,这几天麻烦你照顾其其,我很感激,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乐泽端着水杯站了起来。 老实话,何兮觉得他敬的时机挑得实在不好,眼下的氛围,各自闷头吃完了事。兰妈妈又不是外人,等过了这一段儿,想怎么请客怎么请客,想怎么感谢怎么感谢,作在老爷子面前,不是找罪受吗? 兰妈妈站了起来,温和地看着其其笑笑,“哪儿的话,其其就跟我的亲孙子一般,亚亚她爸爸走得早,我一个人也是孤单,要不是偶尔能有其其陪着,老日子不知道要怎么难熬呢,这么算来反而是我要说谢谢。” “兰妈妈,我……”何兮也赶紧站了起来,在她的心目中兰妈妈是亲生母亲一般的存在,她对她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兰妈妈微微笑着,朝她点点头,目光和蔼,满写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如果换一个场合,何兮定会孩子气地依偎过去,撒撒娇,蹭蹭,好好享受这珍贵的母*。可是……何兮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瞄了一眼端坐的老爷子,他正兀自享受着美食,何兮不免又忐忑起来。 乐泽和兰妈妈各自坐下,餐桌上又是一片寂静,就连筷子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再来一块。” 大家或多或少都在等待老爷子表态,可他就像个老孩子似的,越吃越来劲儿,一枚黄金蟹丸吃完,还想再吃一枚。 乐娟再忍不住了,重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没胃口,先走了。” 乐泽没有出言挽留,摇着自己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老爷子享受地咬了一口蟹丸儿,淡淡地说:“继续吃饭。”乐娟僵着不动,乐泽稳如泰山,兰亚亚置身事外,何兮装傻充愣。孩子们已是耐不住了,其其稍先红了眼睛,他看看乐娟,在看看一脸柔和貌似很“和气”的老爷子,渐渐抽泣起来。 何兮赶忙挨过去看,“怎么了?” 其其指着老爷子说:“我也 想吃丸子,我要爷爷抱……呜呜!” “额……”丢脸啊,何兮瞄了一眼同样愣了愣的老爷子,信口胡编道,“你都这么大了,爷爷吃不消。” “真的吗?”其其可怜兮兮地跟老爷子求证。何兮非常想说,孩子别去碰炸弹,会死人的,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不止是小地雷,那是导弹啊! 没料到,老爷子忽的哈哈一笑,向后挪了挪椅子说:“好,好!过来,我抱抱。” 这状况何兮可没预料到,她瞥了一眼乐泽,发现他虽神色未变,但多少也有点儿吃惊样子,估计也没有想到老爷子对其其会这么和蔼。“哼。”无忧蚂蚁似的发出不满声,何兮从桌子底下拉住她的小手,揉揉,想到她一直不得自己的爷爷喜欢,心中生出许多同情来,目光便愈加柔和了。 “爷爷,我要吃那个。”其其坐在老爷子腿上撒娇,老爷子刚刚还一直指挥服务员给自己夹菜,这会儿倒亲自动上手了,一老一少俩人似乎越吃越欢乐,倒把气得话都说不出口的乐娟抛在了一边。 老爷子夹了一粒虾仁喂给其其,而后才忽然想起了自己女儿似的扭过头来,冷淡地说:“你不是要走的吗,怎么还在?” 乐娟这段时间估计是压抑太久了,情绪忽的爆发起来,可她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名媛淑女,再怒再火,也不过咬牙蹦出几个字来,“爸,你、你太偏心了!”说完真涨红了眼睛,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老爷子视若未睹,继续喂其其吃饭。何兮自然是如鲠在喉食不下咽,实在搞不清楚乐泽摆这端饭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到这个,她不免又扭过头去看他,他还是那般的安之若泰,好像别人什么心情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兰亚亚母女最无辜了,被她连累了来吃这顿遭罪的饭,何兮向他们投去歉意的目光。兰亚亚理解地回她一个笑,站起来说:“乐老先生,我跟我妈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您慢慢用。” 兰妈妈也站了起来,老爷子这会儿倒是给足面子了,客套地抱着其其站起来说:“嗯,以后大家都是亲眷了,没事常常往来才好。” 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这顿饭吃得还真不是个味儿。 “今天这么大的喜事,怎么没酒?”老爷子朝身后的服务员抬抬下巴说,“去,给我们弄两瓶茅台来。” 何兮实在忍不住了,“老爷子,您这身体怎么能喝酒呢……”话说出口后,她又后悔,这事乐泽都没开口管,她一外 人多什么嘴,这么一想,自然就缩了回来。老爷子倒是没恼,一个劲儿催促服务员赶紧把开酒来。 酒上来了,服务员乖觉地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何兮拿眼偷瞄乐泽询问他的意思,乐泽回她一个浅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可尽管如此,何兮还是没敢妄动。 老爷子晃晃酒杯,胖圆的脸上,眼睛微眯,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你都已经大到可以自作主张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今天,我们爷俩也好好喝一杯,算是庆祝你终于翅膀硬了,可以独自飞了。” 老爷子的话尖锐而又伤感,何兮不由地敛下眉来,只听身边乐泽说:“翅膀再硬,也是您护出来的雏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好、好!”老爷子连呼几个好字,把酒杯举高了,说,“干!” 乐泽拦住了他欲一饮而尽的酒杯,说:“我喝了,您意思一下就成了,身体要紧!” 老爷子一挥手,拨开了乐泽的手臂,朝何兮抬抬下巴说:“你也来。” “我?”何兮惊讶地指指自己。 老爷子点点头,“要做我们乐家的媳妇,首先拿出酒量来我看看。” 何兮推拒不得,扭过头向乐泽求助,却见乐泽正含笑看着她。没办法,她只好端起桌面上的酒,咬咬牙,一饮而尽。白酒十分辛辣,火一般从喉咙口一直烧到胃部。她的酒量不算差,以前跟着郁浩瑞喝过不少次,但都是低度的鸡尾酒或者干红,这种超过50度的酒还是第一次喝,当下被呛得直想咳嗽,但为了不丢脸,便拼命忍着,霎时感觉脸颊热烫起来。 “我喝了。” 老爷子没想到何兮竟然一口气把一杯白酒都灌下去了,挑高了眉头,“嗯,就喝酒的气度还成,乐泽,你给她满上。” “老爷子,我喝不了……” 老爷子眯着眼瞅着她,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何兮暗呼一口气,心道,喝吧,拼了!最可恨就是乐泽,这种情况也不见他上来帮衬,还越到越乐意似的。其实,她哪晓得乐泽心里的想法。他对老爷子的性子最是了解,老爷子看不上的人眼睛都不会瞄一下,能灌何兮酒,说明心里多少已经接受她了,指着灌醉她,出出他们擅自领证没通知他,这口气,乐泽能不顺着他吗?再者,何兮的酒量,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乐泽貌似高估了何兮,酒量这东西,是随着年龄、环境、心境等n种因素而变化的,不要说 何兮的酒量本来就不好,更何况这一段时间,她一直胆战心惊,处于极度紧张状态,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酒量了。一杯下去,她就开始头晕耳鸣,第二杯下去,基本就飘起来了…… 她抹抹嘴角的酒汁,自己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说:“老爷子,我敬您一杯,其其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我也不好,配不上乐泽,给您丢脸了!我喝了……” 她身形了晃了一下,乐泽伸手扶住了她,道:“何兮,不要喝了。” 何兮咧着嘴朝乐泽笑,“我的酒量很好的,你忘了吗?那次……”蒸腾的酒气,把她的双眼晕染出迷离之色。女人将坠未醉时最是动人,那流波似的水眸,那摇曳的身姿,还有那夹带着酒精味的体香,一点点就足以摧毁男人的理智。 当然,这不是心乱情迷的时刻,然而这一幕,还是让乐泽心里柳枝拂面般荡漾了一下。 老爷子冷冷地眯着眼,把怀中的其其放坐在身旁的椅子上,说:“我希望你是真的想好了。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绝对不比浩瑞少,我老了,乐家终归靠你们来支撑。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值得吗?” 何兮的头很晕,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失态,只是感觉喉咙口火辣辣的,她慵懒地靠在乐泽肩上,间或掀起眼帘看看四周的情况,又闭起双眼来。 乐泽呵呵一笑,“争名夺利的日子我过过了,现在突然想尝试一下守着一个女人过的日子。爸,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我都能处理好的,您不需要担心。” “担心?哼,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主张了,我再担心又有什么用。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我不同意你跟江姗姗在一起,你就跟她分了手。现在我告诉你,我不喜欢眼前这丫头,你也会立即跟她撇清关系吗?” 乐泽低头看了一眼脸颊微红,偎在自己肩膀上的何兮,淡淡笑开道:“不会。” 老爷子嗤之以鼻,“你倒是不会,你怎么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她跟浩瑞……” “他们已经分手了。” “好,就算分手了。可她刚跟浩瑞分手就能跟你结婚,以后也能够这么对你,水性杨花的女人跟见钱眼开的势利货一眼讨人厌!” “她……”乐泽的眼里包涵着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柔情,“没那个胆子。我也不会给她那个机会。爸,我能搭理好那么大的公司,还降不了一个女人吗?” “哼。” 何兮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忽的从乐泽臂弯里蹦起来,摇摇晃晃地撑着桌子,一字字道:“老爷子,我这人是没什么好……不过我可以跟你发誓……”她转过身来捧住乐泽的脸,傻兮兮地笑,“乐泽,我是没用,但是如果你不嫌弃我傻,那么我就永远待在你身边,永不离弃!” 何兮闭上眼,送上自己的唇,却在即将双唇相贴的刹那间,她头一歪,醉倒了。所以,她不知道,乐泽唇边的笑又多美好,就好像,她这一句话,他的人生便鲜花遍地,仙乐奏鸣了。 ☆、不肯罢休 part52不肯罢休 【thetruthonlyhurtsusforawhile,butlieskeepussadforalifetime.真相会让我们痛一阵,但谎言令我们痛一生。】何兮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才蒙蒙亮。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身边其其常常睡的位置,触手空无,才忽的想起不是睡在自己的地盘上。她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低下头才发现,床下放着一双粉色的卡通拖鞋,鞋面上缀着两个可*的吉娃娃。何兮一时竟愣住了,有种回到了少女时期的恍惚感。 有人说,每个女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少女,何兮又怎么可能例外?她自然也幻想过那样的日子:扎着马尾辫,穿着粉色的裙子,背着书包走在林荫大道上,梧桐树的叶子小精灵似的飘落在她的衣领上,她的步伐轻灵,她的发辫摇摆…… 可惜,她的人生却好似被人剪去了一段,她从孩童直接变成了一个女人,少女的梦幻生活,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何兮小心地脚伸进拖鞋里去,暖暖的,好似心底悬着的一滴蜜,此刻晃悠悠地滴落了。 踩着这样的鞋,感觉身体都是轻盈的,轻车熟路,何兮直奔无忧的房间去看其其。轻轻扭开门,果然见无忧的房间里多了一张小床,其其和无忧俩正熟睡在床上。 何兮突然觉得,结婚或许并不只是一时的冲动,如此安定的生活,不正是她梦想的吗? 她反身带上了门,没有去打扰熟睡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之前喝过酒,她的嘴里又干又苦,就想着找点水喝。乐泽的房子太大,他又喜静,除了他跟无忧,往常也就打扫的王姐,和负责照看无忧的李阿姨在。何兮四下看了一圈,或许是因为她起得早了,竟没有见着一个人,就想着自己找个杯子倒杯水喝。 “找杯子?”身后突然冒出人声,吓了何兮一跳。回过头来,见智子身着礼服袅袅婷婷站在她的身后,她不由皱起眉头来。 智子的目光落在何兮脚上的拖鞋上,眼中露出些许的鄙夷来,“这鞋不错,但是穿在你的脚上,浪费了。” 智子的态度太过挑衅,何兮回过神来,淡淡地问道:“你知道杯子在哪儿?”智子的脸色变了变,何兮心里忽的就舒坦了,果然,智子也就是个纸糊的架子罢了。 “你在笑话我?” 何兮摇摇头, “哪有,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知道杯子在哪儿,我可以顺便请你喝一杯白开水。” 智子定定地看着何兮,几秒钟后才阴测测地笑了,说:“果然是长进了。何兮,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出现在这儿吗?”她绕着何兮看了一圈,视线再次落在何兮简单的穿着上,她伸出指头来,欲勾起何兮的衣领,何兮侧退了一步,让开了。智子冷哼了声,“我扔掉不想要的东西,你都当宝似的捡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兮……你的性子怎么还是一点儿没变?” “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智子嘲讽地扬起声线。 “哐当!”何兮身体一斜,餐桌上的玻璃瓶子应声倒在地上。 何兮怔呆了,智子就在离她一臂之距的地方,冷漠地笑着。谁曾想到她费劲心机欲要等待的人,支撑她熬过艰难日子的人,竟然早就近在咫尺。 可,不! 智子怎么可能是何夕? 这个冷漠嘲笑着自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她那个带点儿傲气的姐姐? 不是的! 肯定不是的,如果是,相遇这么多天,她怎么可以忍住不来认其其?不去看离世的父母?! 何兮呆如木鸡,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的世界,旋转着,眼前的人忽远忽近,却实在无法跟记忆中的人重合在一起。 “你……”喉咙口像是哽着硬物似的,吐出一个字都显得那么艰涩,“不,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我姐姐的模样我还是记得,她不是你这个模样?” “模样?哼!什么模样,那个被人贱卖糟蹋过的模样,我应该留着吗?何兮……”智子逼近一步,“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美吗?我的影迷成千上万,他们都喜欢我这张脸。” “姐姐?你、真的是姐姐?” “姐姐?我是你哪门子的姐姐?要不是因为你的出现,爸妈怎么会忽视我?怎么会事事拿你来跟我比?何夕,你看看兮儿考得多好?何夕,你看看兮儿多听话?哼,你就是兮儿,我就是何夕,在他们心目中,哪儿还有我的位置!” 何兮抓住智子的手臂,“不是的,你不知道为了找你,爸妈吃了多少苦,他们为了你……” 智子一把甩开何兮的手,“为我?你怎么好意思说为了我?你出现之前,我们一家开开心心,你一出现,我们家就破了,你不懂吗?哦,对了,你是不懂的,爸妈没告诉你吧,你确实是我的妹 妹呢,只不过你的妈妈是那个见不了光的狐狸精。家里,也就只有你还傻傻地觉得自己是被收养的孤儿。哼哼,现而今这世上还有谁会去收养无亲无故的孤儿?他们收养你不是可怜你,不过是甩不开那点儿良心罢了!” “不是的,这怎么可能?”原来叫了那么多年爸爸的人,真的是她的爸爸吗?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智子见何兮的情绪几乎崩溃,又道:“你不是一直在心里埋怨那个抛弃你的妈妈吗?啧啧,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来过,只不过爸妈不让她见你,把你留在火车站不是遗弃,是移交,这个你也不知道吧?” 有人说,所谓的真相就是用来击碎幻想的,何兮被智子说出的这一连串的话,击得无路可退。 原来,有这么许多,智子知道,她却不知道的事情,一件件,要她一下子怎么接受得了。 何兮捏紧了自己的掌心,强力支撑自己站立着,沉淀心绪,“过去的事情,就当它过去了,爸妈永远是我的爸妈,你也是我的姐姐。” “好!”智子高傲地昂起头来,“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跟你废话。乐泽不是你攀得上的男人,你给我从这里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我便原谅你。” “原谅我?”何兮真想笑,她做错了什么,值得拿乐泽换一个原谅,“一事归一事,我不觉得自己该在这件事上做让步。” 智子没想到刚刚那个摇摇欲坠的女人,会在短时间恢复过来,还那么冷静地看着她。更是无法把眼前的何兮跟当初那个一句话不敢跟她顶,由着她呼来喝去的少女联系在一起,一时竟有些愣怔。 何兮恍若无事地扭过头继续找杯子,终于在橱柜里发现了水杯,她有条不紊地拿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头整杯都灌下去,才重又回过头来看向智子说:“我好像忘了没告诉你,我跟乐泽已经注册了。” “什么?!”智子显然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指着何兮的手指抖了又抖。 何兮淡淡地说:“昨天,没顾得上请客,对不起了!” 智子大怒,上前一步,一把夺过何兮手上的杯子,重重甩在地上,便朝何兮扬起手掌。何兮丝毫没让,直直看着她,一点退怯的意思都没有,“两情相悦,领证注册,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两情相悦?哈哈!”智子刺耳地大笑。她真的是长得很漂亮,即便是这暴怒的时刻,何兮依然觉得这个 也许是她姐姐的女人有着出奇的美丽,就好比孩子心中住在城堡里的公主一样,绝美而又遥远。 智子收回自己的手,眼中的怨恨却丝毫没减,“注册又怎么了?还两情相悦?呵呵,何兮你怎么就这么蠢,你以为乐泽是那种会因为两情相悦而结婚的男人吗?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他在公司,等着开记者招待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吗?就是为了从他家里出去,可以制造更多的新闻。这才是真正的乐泽,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设计,所有的人都可以利用的乐泽?!他的柔情,早被当年那个江姗姗消耗殆尽了,你不懂吗?!” “哦?”何兮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鞋面,心里分明渗出许多温暖来。 “你不信我?” “我信你!我相信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相信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何兮看着智子,目光沉静如水,甚至隐隐生出妖冶的意思来。 用决斗的姿态跟自己的姐姐重逢,人生,还有多少惊喜要给她? “那你还得意什么?” 何兮勾唇浅笑,“我没有得意,只是感慨人生滑稽。” 智子指着何兮,声音越发尖锐,“还说没有?!你也不想想你有什么?才?貌?还是家世背景?哦,对了,你有个孩子?”智子忽的压低了声音,凑头到何兮耳边低声道,“我还真的忘了,你确实是优势的,因为你还有个孩子。” “你说什么混话,其其他是你生的!” 智子退后一步,环胸冷笑,“他带你去见的那个男人就没有跟你聊起一些其他的八卦吗?比如当年的某个晚上,在他的ktv有个叫何夕的女孩子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厮混了一夜,然后生下了一个孽种。那个男人,就是他想要巴结,却巴结不上的……” “不可能!” “你以为我要说谁?你就说不可能?!” 何兮自我欺骗地摇摇头,“不可能,乐泽他不是那种会去ktv鬼混的男人,而且,你们根本就没有过交集,怎么会?” “你说错了,我认识他很久了,第一次在郁浩瑞家里见到他,我便被他吸引了。我有时间就去找郁浩瑞,还不是想能偶然碰到他?”智子顿了下,恍似突然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里,“那天,我去ktv唱歌,看见他喝了很多酒,被人扶到包间里,便跟了上去。他心里很烦,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却对我出奇地温柔。他问我女孩子在什么情况下才 会选择离开?问我,如果女孩子喜欢上了别人,男人是该选择等待还是放手……是我勾引他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温柔,即便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他的……” “够了!”何兮大喝一声,“你不需要说给我听!” “为什么不说?那是我最美好的回忆。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的家,我的孩子,我的学业……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只不过想要到j市来找他,没想到却遇到人贩子……”智子哽咽住了,显然,那黑暗到腐朽的日子便紧连在美好的回忆后面,“他们把我卖给了一个80几岁的日本佬,那个恶心的家伙,想做事却做不了,就一遍遍地鞭打我,还逼着我跟别人做给他看!他的手下,他的儿子,甚至他的孙子,一个个都可以跟我做,我连妓都不如!可是,我熬过来了,只因为我想着要活着回来见乐泽。何兮,你说,你凭什么跟我挣?论付出,你永远比不上我!” 何兮蓦地哑住,大脑里思绪翻搅,却还是无法想象智子经历过的那些事。曾想过永不退怯,可心里分明被智子所描述的*镇住了。 她,或许从来不是一个会*得这么无所顾忌的人? 智子冷笑着看着何兮,“乐泽早就知道其其是他的儿子了,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大忙人凭什么费心思去照顾一个不相干的孩子,还顺带接受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跟你结婚,不是他的突发奇想,是他的妥善安排。不是因为你有什么独到之处足够吸引他,是因为你走了狗屎运,恰好做了他儿子的妈妈而已。可,你根本就不是其其的妈妈,不是吗?” 何兮呆滞如木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我不敢让他知道那些肮脏的事,我要以崭新的面貌站在他的面前,让他*上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智子怒指着何兮,眼中射出毒针般怨艾的光,恍似要把何兮射穿一般。 智子步步紧逼,何兮连连后退,正相持间,智子的手突然被拉住。 “智子,你来早了。” ☆、四面楚歌 part53四面楚歌 【whenyouhavenothingtolose,itstimetogain.当你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就是你开始得到的时候。】两人隔着智子,平静地对视。 何兮忽的叹了口气扭过头去,淡漠地问道:“你早就知道其其是你儿子对吗?” 乐泽深深地看着何兮,眼中分明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智子在一旁冷冷地嗤笑,无形中的那件华美外袍被撕裂,她此刻的心境或许也惨不忍睹。 “哦,这就是你想跟我订婚的原因对吧?你估计也没想到我会提出结婚这个更过分的要求吧?那么现在怎么办呢?认对儿子娶错娘,都可以改编成一部电影了,超狗血的那种?!唉,我们好像没有签婚前财产公正,糟糕了,你得赶紧儿找个律师商讨一下了,不然……” “够了,不要说了。”乐泽浓眉紧锁,眼神更是复杂,“我不否认其其是我决定跟你结婚的一个原因,但是,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给我生了孩子,就娶她,这一点你要清楚。”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其其是你儿子的?” “替你调查你姐的事情后。” 何兮冷哼,“哦,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呵呵,你们不愧都是娱乐圈的人,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戏都做得这么好!是不是觉得溜着别人转很好玩?” “何兮,你不要使性子!” 何兮的声音再沉不住,微微抖起来,“我使性子?!被你们骗了又骗,利用了又利用,我说两句抱怨的话也不可以吗?!” 智子哼笑出声,乐泽刀片子的目光甩过去,她立即噤了声。 “智子是你姐姐的事,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想等个好点的机会。而且,我早就知道其其不是你的亲生的了。” 何兮万念俱灰似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明明已经入夏,她此刻却感到万般寒冷,毫毛都站立了起来,“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乐泽微叹了口气,慢步上前把何兮揽进自己的怀里,她在他的怀中挣扎,他却收紧了手臂分毫不让,“好了,我承认这些事上是我处理得不好。可不管你信不信,尽管我有我的计量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再者,我们是夫妻,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关起门来慢慢闹腾,没必 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们是夫妻…… 就这几个字,把何兮心底那团沸腾的火都浇灭了,矛盾又怎样,愤恨又怎样,挣扎、设计,种种努力,她求的不过就是一个“咱们”——一个把她看作自己的一部分来看待的男人。 “嗯,好。”何兮静了下来。 嫉妒和愤恨在智子的眼中发酵,她颤着音儿道:“乐泽,你……不知道我为了你……”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乐泽却没有看智子一眼,他的视线像缠绵的网,缠绕在怀中的女人身上。他跟她才是一样的人,或许都做不出为情疯狂的傻事,都不能为*割舍一切,自残退怯,可他们懂得信任,懂得陪伴和相守的意义。 这,也许就足够两个人过一辈子了。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老爷子说想见见孩子,我让人送你们三个过去。” 何兮没有去问为什么,温顺地点点头。 智子没有想到,顷刻之间,这两个几欲关系崩裂的两人竟然奇迹般地达成了共识,而自己却白白搭上了拼命掩藏的秘密,“话还没说清楚呢,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 她要去拉何兮,却被乐泽挡住了,“我还有话跟你说,何兮还是不在场的好。” 智子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兮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客厅里,转瞬间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忽的冰凝。 智子软了语气,“我没想过要欺骗你,只是……我只是害怕,那些……” 乐泽皱眉打断了她的话,“这是人性的本能,我可以理解。” 智子忽的燃起希望,“这么说,你愿意原谅我?”她上前一步欲拉住乐泽衣袖,却被乐泽技巧性地让开了。 相较而言,乐泽的话冰冷得有点不近乎人情,“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艺人也是人,谁都有不愿意袒露的秘密,公司没有权利要求你们坦诚一切。不过,公司有公司的利益计较,你的事董事会已经有了决定,我们都希望你能在妥善处理好私事的情况下,继续为公司效力。” 智子不敢置信地问:“什么意思?” 乐泽冷冷地看着她,“这段时间你也够忙的,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你什么意思?!”智子拔高了声线,疯狂地尖叫,“我还没到山穷水尽呢,公司为什么要放弃我?是你,乐泽……”她抽泣出声,“你是不是怪我骗了你 ,是不是?可好歹我还给你生了个儿子,我为了你吃了那么多苦,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感动吗?” 乐泽的嘴唇依然弯着温文微笑的弧度,却冷漠而又疏远,“公司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否则,你怎么可能在松隆的眼皮底下安全度日?你在日本做过什么,我不想管,也不想问,但是松隆集团派了多少人来国内找你,你应该也知道,公司已经仁至义尽,你自己好自为之。” “不行!”智子惊恐地拉住乐泽的衣袖,“乐泽,我害怕,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抛弃我。” 乐泽没动,“如果我是你,就想想怎么解决眼下的情况,松隆武钢已经亲自来j市了。” 智子好像非常害怕这个松隆武钢,更或许,乐泽的冷漠让她陡然慌了神,一时之间竟然吓得面色苍白,无以适从,嘴里只喃喃道:“乐泽,你知道我有多*吗?你怎么就没有心呢?……为什么?” 原本朝楼上走去的乐泽,停下脚步,“我同情你的*情,可结果还是只能这样。智子你*错人了,我从来不是个好人。” “你……能叫我何夕吗?” 乐泽重又跨出步伐,“我帮你联系了一个朋友,你先去他那边住一段时间吧!还有……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折腾上了,我、不喜欢。” 智子忽的想到了什么,痴愣愣跌倒在地,绝望地又哭又笑:“原来还是为了她,什么都是为了她……你们都是为了她……” **** 何兮、其其还有乐无忧三个人,几乎是被乐泽打包送到了老爷子那儿。 其其倒是兴奋,老爷子住的军区家属大院,好些东西都让他感到新奇,包括门口站的警卫。何兮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便,她这人,只要定了心破屋草棚也住得下去的,老爷子再不待见她,她照样吃喝睡,空闲了还给老爷子收拾收拾屋子。 最压抑的估计要数乐无忧了,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处处跟老爷子对着干。就是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使劲儿拧的那种。比如说,老爷子最在意他的收藏,何兮她们三个刚到的时候,他就下了令,谁都不许去他的书房,更不许碰他的东西。乐无忧当时也没吱声,可第二天晚上,老爷子就发现书房里的那副吴道子的画儿,被人在角落画了一只乌龟…… 老爷子大怒,那丫头也不否认,也不犟嘴,就是打死也不肯认错。一大一小,两头牛似的在客厅里斗。何兮也不去管,悠 闲自在地窝在沙发上削水果,偶尔回过头来提醒乐无忧在老爷子巴掌快落下来的时候,往哪里逃窜。 只相处两天,何兮已经对老爷子的性子了如指掌了,那人表面和气的时候最危险,他怒气冲冲恍似暴雨雷霆的时候反而不用去计较。他那么大块头,乐无忧又机灵,他怎么可能打得到她。 在孩子身上出不了气,他当然免不了指桑骂槐,怪何兮素质低教坏了孩子。又说某某的儿媳哪家名牌大学毕业,又在哪个国家留过学渡过金……如此这般,何兮也不恼,看他说累了,就给他倒杯水,或者指派其其把削好的水果叉给他吃,搞得他气呼呼的,却再不提那些了。 第二天闹腾了一下,第三天就安静了。中午,两个孩子玩累了,何兮安排孩子睡下,下楼来见老爷子正在客厅里看报纸,便给他泡了一壶清爽的酸梅茶端出来。 老爷子瞥了她一眼,哼了声,端起茶来就喝了一口。何兮以为他不待见自己,正准备找个隐蔽的地儿自己呆着,老爷子说:“坐,我有话跟你说。” “哦。”何兮在老爷子对面坐下。 老爷子的视线拢成两束落在何兮身上,何兮也不计较,只等他先开口。 “我昨天发现你带来不少书,怎么,有想再去念书的意思?” 何兮没有否认,“嗯,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像您说的,学的少做什么都觉得磕碜。” “哼,算你有脑子。” 何兮不置可否地笑笑。 老爷子也不喜欢遛弯子,直截了当地说:“浩瑞出国也没多久,你就果断跟乐泽注册结婚,你不觉得自己寡廉少耻吗?” 老爷子提到郁浩瑞,何兮的眼神忽的闪烁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她懒怠地弯起唇角说:“老实话,一开始只是冲动,可现在却觉得这是我做得最好的决定。我知道是我高攀了,不过,我能胜任两个孩子的妈妈,也能胜任乐泽的老婆、您的儿媳,我有这个自信!” 这次,老爷子倒是没有嗤笑,重新认识何兮一般审视着眼前这个娴静微笑的小女人。他有一种恍惚回到年少的感觉,记忆中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女人,固执得等了他好多年,等他终于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却也这么娴雅却坚定地告诉他,跟那人结婚,是她无悔的选择,哪怕那人在她生下孩子后就遗弃了她,哪怕她重病难愈奄奄一息,却还是那么坚定地对他微笑着。 没有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守在她的身边,以至失去 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没想到许多年过去了,她的儿子,她的儿媳也会像她那样,一根筋似的做自己的决定,然后不管不顾走下去。 或许有时候,两个人不是不*,不是容易割舍,只是直线没能在相交处缠绵,便必须一往无前地走下去,越走越远,再不回头。 “浩瑞跟乐乐的事估计你也知道了,但是这中间有许多隐秘跟误会,你不想等他回来给你解释吗?他对你也不是没有感情,再者……” 何兮摇摇头,“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决定在一起的,现在与我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我这人天资愚笨,有很多时候想事情不够全面,但有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做好了决定便不会再摇摆不定,这个,您可以放心。” 老爷子满意地点头,“你要知道,我让你住进来并不是承认你是我儿媳妇,只是便于就进考察,你还有的要学呢……” 何兮知道老爷子在内心深处已经接受了她,顺着他的语气做出听教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讯,点开一看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是何夕,我想☆、意外状况 part54意外状况 【sometimeswemustneedomakeuscrywhichclearsourmindthatweactuallyshouldhaveomakeussmile.有时候,必须有人让我们落下眼泪,才能让我们清醒过来,其实我们应该拥有一个令我们微笑的人。】何兮借口带其其去见兰亚亚母女,才从老爷子那儿出来,老爷子还不放心,派了人跟着。何兮没有拒绝,其其暑假了,她便跟两个孩子一直闷在家里。乐泽天天过来,他们三代人的关系倒是忽的亲近了不少。尽管乐泽没有提及,何兮也没有费神去打听,还是或多或少知道了一点儿智子的状况。 据说有传媒挖出了她在日本的事,搞得她连电影的首映礼都没能去参加,传媒记者,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日本人都在找她,这几天,她似乎过得很糟糕。过了这几天,何兮还是无法把智子跟知自己的姐姐联系在一起,要接受这个事实,她或许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但是,有一点,她却再做不了主,那就是其其。她不能成为他们母子相认的绊脚石,不能让其其长大后抱怨她。 何兮找借口甩开了老爷子派来的人,依约来到德育大厦二楼餐厅,智子似乎已经在哪儿等待 多时了。 智子朝何兮身后看了看,问道:“你没带其他人来吧?” 何兮摇摇头,把其其往前推了推说:“其其,来这是……”智子蹲下来看着其其,等着何兮继续介绍,何兮却卡住了,心里酸溜溜地说不出“妈妈”这两个字。其其和智子都抬起头来看她,她心里酸涩,转了个话题,“找个地方坐吧,这边人来人往的,不安全。” 智子点头认可,伸手就来抱其其,其其一个劲儿往何兮身后躲,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要回去跟无忧和姥爷玩。” 何兮看出智子有点儿不悦,忙扯扯其其说:“一会儿就回去了,智子阿姨是妈妈的姐姐,她可想你了。”何兮带点忐忑地看向智子,担心她介意自己的口吻,回头却见她满脸和煦,一点儿生气的意思也没有。 三个人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智子怜*的目光一直落在其其身上,何兮不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人都说母子连心,尽管她心里多少还有点儿恨智子,可眼下还是对她生出了些许同情。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智子敛下眼帘,满脸凄楚,“如果是在以前……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也不可能让其其跟着我遭罪。何兮,算我求你,帮我好好照顾其其!” 智子态度诚恳,何兮暗自松了口气,她正在担心如果智子提出要带走其其,她要如何应付。她没有权利留其其,可又舍不得这么跟其其分开,这种矛盾,无法言说。 “什么帮不帮忙?这么多年,其其一直是我带着的,我比谁都疼他。” “我知道。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对,我是太嫉妒了,我……” 何兮皱起眉来,“我没有怪你,是人都有自己的计量,这是人性。” 智子呵呵笑了声,“你这语气倒是跟乐泽越来越像了。何兮,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让我们一家团聚吗?退出和成全,不是你崇尚的美德吗?就像上学那会儿,你明明喜欢郁浩瑞,但你不过是看到我跟他说笑,以为我跟他在交往,便一退再退,连话都不敢跟他说不是吗?” 智子知道郁浩瑞在美国跟江珊乐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故意提他就是想试探何兮的反应,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何兮并没有避开她的目光,还对着她浅浅微笑,“我的退出成全不了你,也成全不了乐泽,那么退出还有什么意义?姐姐,我无法像你那样因为一眼就*上一个人,但是却不想放开那个邀我共度余生的男人的手。对不起!” 智子扭过头去,唇角微微轻颤,凄苦之意更甚,“我知道,能做决定的不是你,我用那么光鲜的身份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他都没有*上我,以后更不可能……我……” 这时,其其拉拉何兮的手说:“妈妈,我想去嘘嘘。” “嗯,我陪你去。”何兮站了起来。 智子也连忙站起来,“让我陪他去吧,我还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她眼中满是恳求。她毕竟是其其的生母,何兮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点点头,说:“嗯,我在这儿等你。” 其其还有点儿不乐意,何兮骗哄了几句,才跟着智子走了。智子走了几步还回过头来,跟何兮笑着说:“你先点菜,还记得我喜欢什么不?点错了,我不依你!”那说话的语气,跟多年前的何夕一模一样,何兮心里不免生出几许暖意来。于是,含笑,点点头。 可是,何兮点完菜,又喝了两杯水,服务员都上来询问是否可以上菜了,智子跟其其还是没有出现。她一下子就慌了神,去卫生间找,可卫生间里哪儿还有人?! 她急得六神无主,正预备通知乐泽,手机响了,她想都没想按下了接听键。 “喂!” “是我。”竟是智子。 何兮急问:“其其呢?” “你急什么?”隔着手机,何兮还是听出了智子声音的古怪,“我是他妈,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哼!”智子冷哼,“你还真以为我愿意把儿子,把男人无条件送给你吗?你跟你那做狐狸精的妈妈一样心狠,我看着也没什么东西能让你改变主意了,我也没打算再去寻思。我是他妈,他当然得由我带着,乐泽要说什么,让他来找我得了。不过,你也知道的……”听话那头传来其其声嘶力竭的痛哭声,智子也不知道在斥责说,“哭什么哭,烦死了!你白痴啊,看他哭,你不会给他打一剂镇定剂吗?” 何兮听她这么说,怒从心起,“你给孩子打什么镇定剂?!他怕生,你……” “我管教自己的孩子,有你什么事?!” “我……”何兮一时语塞,可是听到手机中隐约传来的哭声,又心痛无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懒得跟你绕圈子,我还年轻,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生,你想要我就给你。我要你跟乐泽离婚,让他娶我。” 何兮感到无语,“跟他离婚可以 ,但是让他娶你,我实在做不了主!” “你还敢跟我顶嘴?”手机那边传来“啪”的一声掌掴声,智子阴阴地笑着,“果然一巴掌下去,就什么烦人的音儿都没有了,哦,对了,你刚刚说到什么了?” “智子!”何兮对其其连一声骂都舍不得,智子那一巴掌,简直拍在她心窝上,她的怒得声音都颤抖了,“你疯了吗,虎毒不食子,你不知道吗?” “哈哈,那是老虎不饿!别废话,过来把孩子带走,然后永远离开j市,或者,我把孩子带走,你以后再也不要过问,你做个决定吧,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考虑。” 何兮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她的心肝肾肺都拧成了一团,又痛又窒息,声音里透出无数疲惫来,“我带孩子走,你在哪儿?” 智子报了个地址,何兮付了帐,便朝那儿赶过去。 她想给乐泽打个电话,可摸出手机,按下号码,却久久按不下去通话键。自作孽不可活,今天这事,是她自己招来的,告诉乐泽又能怎么办呢?她毕竟是她的姐姐,是其其的妈妈,即便是乐泽,也没有权利直接把其其要过来吧? 还不够乱吗?非要这样乱上加乱? 来到指定的地点,见智子站在巷子口等着,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果然是个艺人,随时都是表演的姿态,也是她自作多情,以为姐妹重逢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这么多年了,纯真的年纪没能化开的矛盾,又怎么可能在彼此的心都被无情的时光浸透了的今天,又怎么可能解得了? “告诉乐泽了没有?” 何兮摇头,“其其呢?你真的给他打针了?” 智子冷哼了一声,冷漠地朝一边停着的车抬抬下巴,“就一针,还能把他打死了?” 何兮怒火在心底发酵,终究没能忍住,她慢悠悠晃过去,在走到智子身前时,忽的转身,“啪”的一声,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智子尖锐地捂着脸颊大叫道:“你疯了,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的脸!” 何兮冷冷地看着她紧着地掏出镜子来检查自己的脸颊,说:“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其其也没有你这样的妈妈!这巴掌,我是替爸妈打的,打你这个没心没肺,不懂骨肉亲情的货!” “你敢教训我?你凭什么教训我!”智子还在那边疯叫。何兮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把其其抱出来,看着孩子熟睡 的脸庞上几根清晰的手指印,心里愈发冰冷,“把气撒在孩子身上,算什么本事?” “我就是讨厌他怎么了?要不是因为他,我会遭别人的白眼吗?要不是因为他,我会一时冲动离家出走吗?要不是因为他,我会成为今天的智子吗?我没想过对他还点吗?可他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我才是他妈,他喊谁?” “你不是说,生下他,是因为*情吗?” 智子哑住了。 有时候,*情美好的表皮下,往往藏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丑陋,这就是人性。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说着日语冲过来。 智子原本想要从何兮手中把其其抢过去,看清冲过来的人,慌得大叫一声,把抱着其其的何兮往前一推,便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立马发动了,可是那几个日本人也已经围了过来。何兮一时没有察觉,被智子一推便撞在了对面的墙上了,为了护住其其,她硬生生伸出头,顶住墙壁,缓解冲力。 那边,智子的车,飞似的冲了出去,那几个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去追智子,一拨停下来围住了何兮跟其其。 何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也很怕。 “%&*@#¥”其中一人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何兮不懂日语,只能陪着笑脸,以图沟通。 有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忽的掏出一把匕首对着何兮,跟身边的同伴又是一阵嘀嘀咕咕,似乎在说何兮在不合作就捅了她。何兮又惊又怕,拿眼偷瞄巷口,智子为了隐秘这边很少有人走过,期望有人搭救,根本不可能。 何兮也不管那些人听不听得懂,边说边比划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见,你们拦着我也没用!” 络腮胡子显然是个暴躁性子,拿匕首指指何兮怀里的其其,意思让何兮把孩子交给他。 何兮怎么可能愿意,“孩子胆子小,会吓着他的。” 络腮胡子见何兮不合作,眼露凶光,匕首握成了攻击的姿势,朝何兮划过来,他的同伙,挡在何兮四周,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也许,那人只是想吓唬吓唬何兮,或者划伤她的手臂,以便把其其抢过去,可是何兮护犊之心太甚,那人匕首一过来,她便扬起手臂去挡。于是,钢片入肉,从肩部一直划拉到手腕,鲜血泉涌,剧痛便袭来。 ☆、不问来处 part55不问来处 【thestupidseekhappinessfaraway,andthecleverploughitunderfeet.愚笨的人到远处去寻找幸福,聪明的人就在自己脚底下耕耘幸福。】何兮似乎睡了很久,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是被拘在一个小盒子里似的,又紧又窒息。她很想醒过来,想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想问问其其是否安全,更想立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乐泽,跟他商讨一个最妥善的解决办法。可是,她的眼睛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她感觉到有人在帮她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可能是卫南,可惜她没有办法扭过头去看看。 然后,她似乎又睡着了…… 反反复复,昏昏沉沉,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睛,倒成了她偶尔大脑清醒时唯一努力的目标。也许就是那么偶然的一次,她蓄足了气力,眼帘蓦地就张开了。 入目,满室的杏黄,栩栩如生的迎春花绽开在随风翩飞的窗帘上,给她一种重回春季的恍惚感。目光偏移,视线便落在了床边卫南几近完美的侧脸上。他真的是她所见到过的人中长得最好,即便是荧屏上那些经过ps技术修改过的明星面庞,也不及他的完美无瑕。尤其是他的额头,光滑洁净,弧度优美,说不出的舒展韵味…… “饿了没?”卫南显然已经发觉她醒了,抬起头来问她。 何兮稍楞了楞,然后老实地点点头,“饿死了,说话都没劲儿。”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何兮的视线在卫南的脸上停顿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挪开,无赖地翻身趴在床上,把脸都埋进被子里说:“我动不了了,你做好了给我端过来吧!” 卫南俊美的脸上,笑容和煦,隔着被子宠溺地揉揉她的头顶,说:“懒蛋。” 听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房门口,何兮却立即挣扎着掀开被子,她看着自己右上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再看看这明显不是病房的房间,心里伶仃一寒。其实,她并没有说谎,她确实浑身疲软,想要挪动身体下床都不能。她不过是手臂受了伤,怎么可能无力到这种程度? 这是第几天了?其其在哪儿?这一切太诡异,她不敢去问卫南。她四下打量,想要寻找一些有利的讯息,却一无所有。她咬紧牙伸手拉开床边的柜子,一下子便看到了柜子中的照片。 照片中的两个人她都认识,是智子跟乐泽参加活动时的留影。照片上的智子笑得分外柔美,甜腻腻地圈着乐泽的手臂,而乐泽温文笑着,正在跟别人说话。 “嗒!嗒!”门外传来脚步声,何兮赶紧把柜子合上了,挪正身体重又躺好。 卫南端着托盘推门进来,“小懒蛋,喝粥了。” 何兮这才懒洋洋地从被子中探出头来,抱怨道:“我很饿哎,只给我粥喝吗?” 卫南在何兮的床边坐下,附身把何兮扶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上靠枕。如此亲昵的接触,使得何兮一阵僵硬,他却依然神色如常,甚至暧昧地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说:“睡了好几天了,一下子吃太多,胃受不了,听话!” 几天?何兮心里又咯噔了一下,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喂她,她便顺从地一口一口吃。 “其其有没有想我?”何兮问得很有技巧。 卫南目光沉静得无懈可击,“他在老爷子那儿呢,你要是想他,我就去把他接过来?” “那倒不用,由着他烦老爷子去吧!”何兮摇头拒绝。 “想要什么跟我说。” “真的吗?什么都可以?”何兮故意做无赖的样子问。 卫南把碗和勺子收拾好放在一边,然后俯身过来一手托住何兮的背,一手挪开她身后的靠垫,他挨得很近,几乎是把何兮搂在了怀里,姿势极尽暧昧。 何兮脸上佯装的镇定几欲龟裂,她动了一下,他的头便紧挨到她的脖颈处,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上,火般炙人。 “我自己来……” “自己来?呵呵,你睡着的时候,衣服都是我给换的,那时候你可没说你自己来。” “什么?!”何兮又羞又恼,声音不觉提高,但当她的视线落在卫南波澜不惊的脸上时,声音不由得又低柔下来,“不换也没关系的啊……” “扑哧!”卫南笑了,又点了点何兮的额头,“我说什么你都信啊,傻瓜。” 何兮几不可查地往后挪了挪,顺势傻笑道:“我是女人啊,咋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卫南的目光怪异地变了变,他的手顺着何兮的脸颊,来到何兮的脖子上,用那种研究骨骼似的眼神看着她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吧?在我的眼里没有男人女人,有的只是活着的或者死了的躯体。” 被那样的眼神看着,何兮有种毛 骨悚然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战栗了一下,“不要跟我说手术台上的事,我胆儿小,经不起吓。我好累啊,想再睡会儿行不?” 卫南问:“又想睡了?” 何兮点头。 “嗯,那你睡吧,晚上我要给你个惊喜。”卫南说完在何兮的额头上印了一吻,然后眼角噙着森冷之意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何兮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使劲眨眨眼睛说:“我好像又不想睡了,要不,我们看电影吧。” 卫南皱眉,“看电影?” 何兮坐起来,点头;“对啊,你家没碟吗?挑本好看的看看呗。” 卫南说:“我从来不看碟。” 何兮无语:“额……那用本子看也行。” **** 卫南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搬过来后,两个人就窝在床上看了一部电影。 很难想象两个大人凑在一台本本前看电影是什么感觉,如果对方不是卫南,或者说不是这个让何兮捉摸不透的卫南,这或许会是很温馨的事。可此刻,何兮实在是定不下心来,她随便挑了一部片子来看,自己心不在焉,卫南倒是全神投入,还不是跟她商讨剧情。 何兮很想把精神专注在电影上,以免表现得太生硬,可恨的是电影太狗血,演员太傻太天真,她实在无法专注。 好不容易,电影结束了,何兮暗松了一口气,正在寻思怎么重新找话题,卫南把电脑从床上挪开说:“你怎么不专心了?有心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沉浸在剧情里,卫南的声音有点儿冷,何兮不敢轻视,抬眼注视着他的眼角说:“没有,就是看电影的时候,头又开始晕沉沉想睡觉了。” 卫南把东西收拾好,又挨过来说:“哦,我还以为你想其其了呢?” “我……”何兮哑口,她确实是想其其,也很担心他。 卫南把电脑放好,重又回到床上,头一侧便枕在了何兮的腿上,谈心似的跟何兮说话:“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何兮没想到卫南挑这个时间展开话题,下意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医院哪儿有这儿舒服?” 卫南闭上了眼睛,笑:“你倒是有点儿眼色,就是胆子太小了,才成不了气候。” “哦?什么意思?” 卫南没有回答,却兀自开口说:“你知道吗 ,就在这个房子里,至少有280种药物,能够让你在几秒钟之内死去,或者疯魔,你想不想试试?” 何兮的手抖了下,声音却依然镇定,“都是很贵的药吧,不值得在我身上尝试,掉价的。” 卫南扑哧声又笑了,他的笑容无比的灿烂,就跟那开在冥河上的彼岸花一样,绝美却又带着噬魂的味道,“你怎么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就没有尝试过?或许我已经给你用过了呢?” 想到自己会在无声无息中死去,何兮觉得遍体冰凉。 卫南接着说:“我还是喜欢当初在皇都见到的那个你,那时候的你,眼中有种肆无忌惮的味道,看着谁都狂妄地带着挑衅的意思……那时候我就在想,拥有了你这样的女人,怪不得浩瑞不把其他女人看在眼里。” 他提起郁浩瑞,何兮心中的那根弦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啊,我不还是我吗?” 卫南摇头否认,“不,你不再是你了!从你开始渴望安稳时起,眼中便有了胆颤,有了犹豫。你开始审视和猜度,也学会了退怯和忍耐,你再也没有办法无所顾忌地对着别人微笑了。” “这是成长,不好吗?” 卫南摇头,“没有自我,还有什么好?!何兮……你说我们傻不傻,总是在为别人改变自己,变到最后,甚至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可这样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做得再好,要走的,还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我们伤了痛了,都成了与他们无关的事。” 何兮没想从卫南头下抽出自己的膝盖来,被他枕麻了,便稍稍动动,“可是,如果没有了那些能令我们不断努力的东西,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个令你去不断努力的东西是什么,是*情吗?” 何兮轻叹,“也许有吧,*情或者友情,一个人或者一个目标、一个信念,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才算是真正活过。” 卫南弯着唇,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认可,他略静了数秒,才开口:“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嗯,一个安稳的住所,一个可以做伴的人,如此罢了。” “呵呵!”卫南不置可否地笑,“可以做伴的人,那么*情在什么位置呢?” “*情?如果我们相互倚靠走到闭目的那一刻,那么这便是*情,你说呢?” 卫南似乎在心里思考何兮的话,良久,突然坐起来,背对着何兮说:“你该吃药 了。” “卫南,我不想再吃药了,我的手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吃药?” 卫南径自从床头柜上拿来两粒药片,不容拒绝地盯着何兮说:“听话,懂吗?” 何兮拒绝不了,只能由着他把药片塞进她的嘴里,一阵苦涩过后,她☆、所谓结局 part56所谓结局 【dontforgetwhattodoandwheretogoyouhavepromisedyourselfnomatterhowdifficultandharditwillbe.别忘了答应自己要做的事情,别忘了答应自己要去的地方,无论有多难,有多远。】最痛苦便是这样的感觉,灵魂清醒,躯体却僵硬。她知道乐泽来了,隔着门板,她能清晰地听到客厅里,他跟卫南说话的声音。 “何兮呢?” “她很好,你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 乐泽的声音低沉,似乎努力压抑着怒火,“卫南,不要尝试惹怒我!” “哈哈!”卫南笑,“我就是想要惹怒你,你不知道吗?” 乐泽略静了几秒,说:“你还在因为当年姗姗的事,怪我吗?” 江姗姗?江姗姗的事跟卫南有什么关系?何兮动不了,只能继续听下去。只听见卫南的笑渐渐萧瑟,“江姗姗的死,是她自己抓牛角尖,和你有什么关系。乐泽,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吗?” “快20几年了吧,从孤儿院分开,我被老爷子带走,你去了卫家。” “原来,你没有忘记。我一直记得在孤儿院度过的那些日子,你帮我打欺负我的大孩子,帮我留着好吃的,帮我在老师面前顶罪……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乐泽叹息,“原来你还记得。” “我自然记得,那时候的你,还不是乐泽,而我也不是卫南,我们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乐泽压抑的声线带着一点惊诧,“那么,你为什么还要……” 卫南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呵呵,你都知道不是吗?所以,你才处处让着我,吃的,玩的,包括女人!” 乐泽沉默了,何兮也被事实惊住了,谁曾想到,出色得近乎完美的他竟然抱着那样的心思? 卫南接着说:“我知道你是想弥补我,可我却痛恨你这样的自以为是。你以为你的忍让是对我的好吗?不是!那是比罂粟更阴狠的毒!” 对于卫南的怒责,乐泽选择淡然以对,“当年,姗姗是真的喜欢你的。如果你不是这么固执,又怎么会变成现在在这样?” 卫南似乎也想起了过去的事,声音愈发阴冷,“是,我是故意的!江姗姗的事是,何兮的事也是。从指使人到医院闹事,到后来媒体上的各种消息,都是我做的。我讨厌那些自以为跟你很亲近的女人,我做这些不过是帮她们认清自己罢了!” “卫南,你疯了!” 卫南大笑,“我是疯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等你真正*上一个人你就会知道,是人都是会疯的。浩瑞他……” 何兮宁神想听得更清楚一些,那边的声音却消失了。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听到乐泽的声音,“姗姗的事,你有错,我也有错,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为了无忧……卫南,放手吧!” “无忧?”卫南显然很吃惊乐泽的话,他一直以为无忧是江姗姗跟乐泽的孩子,才对江姗姗的死嗤之以鼻。这一时间,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孩子跟自己联系在一起。 乐泽说:“我跟姗姗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她出国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你是医生,我以为你会比我更早知道。” 卫南似乎很难消化这个事实:“……我是真的对她动了心,你把他让给我吧乐泽,算我最后一次求你。” 何兮也屏住了呼吸,想要等待乐泽的回答,可惜,大脑像是停摆的时钟,太的意识再次涣散了…… **** 再次醒来,又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室外,三两只小鸟在探到窗前的树枝上扑腾,她养的含羞草长得分外茂盛,绿油油的一簇,生机勃勃。客厅里,兰亚亚正在陪其其看电视,两人叽叽喳喳聊得热火朝天。 何兮笔了闭眼睛,要不是因为扭头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她会有种恍若新生的感触。 兰亚亚和其其似乎猜到她醒了,两人推门走来。其其三两步便跳到床上,小脸蛋红扑扑的,就跟窗前的含羞草一样充满生气。 “妈妈,你醒了啊,你睡了好久,我跟兰姨都看完两部动画片了。” 兰亚亚也坐到她的床边,看着她笑,“就是,你再不醒,有的人快急疯了。 ” 何兮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体又恢复了力气,顿时也觉得神清气爽,“谁?” “还有谁?不就是那谁谁谁吗?” 何兮无力,“那谁谁谁到底是谁?” 兰亚亚捂着嘴笑,其其憋不住了,说:“是爸爸,爸爸每天都来。” “爸爸?”何兮更木了。 兰亚亚打趣地说:“默默注视啊,酸死个人!” 何兮忽的就想到了乐泽,心里痒兮兮地一暖,“他……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去日本了。” “日本?” 兰亚亚说:“他知道你在揪心什么,所以他亲自陪智子去了日本。有他在,至少智子不会有生命危险,或许,她离开一段时间,对她来说更好。” 何兮点头,心里暖烘烘的。是的,她心里有多埋怨智子,就有多担忧她,毕竟在这个世上,她的亲人实在不多了。 兰亚亚拉住何兮的手,诚心地祝福,“何兮,一定要幸福哦。” 何兮回她一笑,再不愿用言辞表达感激,“你也是,我们都要幸福。” 或许,所谓的成长,就是学会放下,放下不该死守着的执念,不值得恒久的怨恨…… 何兮至始至终都没有去问卫南的去处,在她的心里,他还是当初那个唯一给她温馨微笑的男人。 **** 一年后。 “真的不用我回去接你?” 何兮把电话夹在耳朵边,手上还在一直忙碌着帮其其和无忧整理衣服,“说好了跟老爷子一起的,你回来接,他一准又恼说你不放心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你又忙。还有什么事要说了没?如果没有我就挂了,帮孩子整理衣服呢。” 电话那头乐泽不悦地哼哼了声,“你这是在嫌我烦吗?” 他的话,听着就是一股子酸味。何兮想笑却忍住了,这一年的相处惊喜连连,谁能想到乐泽也会有这种孩子气的吃醋行为? 何兮强忍住笑,“我哪敢,还指着你给我付学费呢。今天郁浩瑞也会回来,老爷子心急弄不好会比你更早到。” 电话那头忽的只余轻缓的呼吸声。 何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忍不住轻笑出声,“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会尴尬?都过了一年了,我有了我的安定生活,他有了他的锦绣人生,我早就不纠结在过 去的事上了。” 隔着电话,何兮也能想象到乐泽皱眉的样子,心中有种替他抚平额角的冲动,她打发两个孩子去找老爷子,坐到梳妆台前跟他说话:“我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即便是要忐忑,应该由我来忐忑才对。”隔着电话,她有了表白的勇气,“乐泽,我也恼恨自己不够好,跟你在一起,我伤害了姐姐……” “你还在担心智子?她在日本混得风生水起,听说又怀孕了,过两年她想开了,带着个孩子回来也说不定。” “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是松隆武钢的孩子?” “松隆武钢喜欢她,要不然怎么可能让她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日本。好了,你这个也挂心,那个也挂心,什么时候挂心过我?哼!” “我什么时候……” “真想着我,就趁今天,我们把喜宴也顺便摆了吧,都一年了。” 何兮有点愣,“还什么都没准备呢,怎么来得及?” “服装、化妆,摄影什么都是现成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一会儿就到。老爷子会带着孩子先走的,你在家里等着就是了。” “可今天是老爷子的生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 “双喜临门他更高兴,你只要服从指挥听安排就行了。” 何兮还想再挣扎,“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乐泽又哼了一声,“你还要怎么准备?承认自己是已婚身份跟完成你的学业有什么冲突?还是说,你想要发展校园恋情?这么说,我想起来上次还有个男生送你回家,那人是谁?” 乐泽一连串的问话,问得何兮头都大了,只好举双手投降,“那就是个学长。好吧,都听你的。”然后又忍不住嗫嚅,“别人都说我是你们家保姆,或者你包养的小情儿呢,我都没介意……” “这么说来,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兰亚亚是现成的伴娘,至于伴郎……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额……谁?”何兮心里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乐泽但笑不语,何兮正待挂了电话,乐泽说:“等等!” “嗯?” “何兮,浩瑞……他并没有跟乐乐订婚。” 何兮呆怔了数秒,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初所有的人都以为郁浩瑞去了美国后会很快回来,没想到他却在那边开始了自己的新事业,甚至把方鸣也拽过去做了合伙人。听说他 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大有在人家的地盘占地为王的意思。听说他过得很好,当然他从来就不需要别人担心的。只是可惜,她和他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她释然地笑了笑,“哦,然后呢?” 乐泽的声音里多了外人无法察觉的忐忑,“那天,我知道你在外面,所以才故意……你怪不怪我。” 楼下,其其高声喊着:“妈妈,我们跟爷爷先走咯!”他似乎又粘腻着让老爷子抱他,老爷子边宠溺地便抱怨他沉,边捏着他的鼻子玩笑。无忧在一旁小大人似的嗤之以鼻…… 何兮跑出去,高声应,“好嘞,我一会儿就来!爸,您多费心了!” 这是她第一次改称呼,老爷子不满地哼哼,却露出了称心的笑容。乐泽一定也笑了,因为隔着电话,何兮听到了他舒缓的呼吸,暖烘烘的,就像外面那正当正午的阳光一般炽热。 何兮紧握着手机,低声说:“乐泽,我很记仇的,以后,多多指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