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下五千年情人》 一 我就是要你来劫机 2007年春节前夕,我终于圆满地完成公司本年度最大的一宗广告业务,凯旋而归了。 飞机起飞前,我给到处冒充我男朋友的游眺筒子打电话:“眺眺,我马上就要起飞了,你三个小时后到机场接我啊。” 游眺故作惊讶地说:“你起飞?你什么时候装翅膀了?世界奇闻呢。你直接降落到家里得了,还到机场降落干什么啊?要我找一大堆新闻记者迎接你不?” 我被这坏小子逗笑了:“要啊,要啊,最好把世界顶级新闻媒体都请到场啊,不过,这要看你面子够不够大了。” 游眺在那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忙着呢,你自己‘打的’回来吧。” 我撒娇说:“我就是要你来接机,我就是要你来接机嘛。” 游眺语重心长地说:“你都那么大人了,不认识路还是怎么的,要学会自己‘打的’回家,不锻炼不成材嘛。” 我生气了,大声嚷嚷:“我就是要你来接机!我就是要你来接机!” 游眺害怕地说:“嘘!你小声点!劫机!劫机!我要是现在就答应你来接劫机的话,恐怕还没到机场,我就先让公安局给逮去了。” 可恶的游眺!一点爱心都没有,等我回来有你好看!我挂上电话,怀着满腔阶级仇,民族恨,咬牙切齿地登机了。看我面露凶相,三个小时中,那个漂亮的空姐一直警惕地盯我。估计一旦发现我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把我拿下。 我无心欣赏机舱外的风景,琢磨着用什么样的酷刑折磨徒有男朋友之名,却无男朋友之实的游眺。这点小事都不肯为我做,还到处招摇撞骗说是我的男朋友? 三个小时的万米高度飞行也没有平息我的愤怒,我气呼呼地下了飞机,气势汹汹地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那些出租车司机的警惕性很高,看见路边的我,都远远地绕开了。难道拖着皮箱的我像个抢劫犯吗?我皮箱里装的是炸弹? 我正气急败坏的时候,游眺戴着墨镜,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流窜出来,鬼鬼祟祟地对我说:“我劫机来了,这可是冒着犯罪的危险的。货带来了没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然后游眺伸出右手,揽住我的腰,捏了一把,极其诚恳地说:“你都瘦了,干这地下工作真不容易啊。” 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噗嗤笑出声来,一腔怒火顿时化作滚滚东流水,这般的甜蜜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 二 那些大学时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党,连要饭的都还有几个朋友呢。 我和可可在大学里就结党营私了。那个时候,可可在上铺,我在下铺。 有一次,可可把她的电水壶的电线绕过我们俩的铁床,接到墙上的电源板上,我看她那么多的电线和接线板,不留神会被踩到,就好心地去试图把放在床边走道上的接线板拿开,谁知手上立即麻麻的感觉。 我大呼小叫起来。 可可镇静地看着我:“你叫什么?” 我说:“可可,你的这个接线板漏电,你知道不?幸亏我及时发现了。” 可可说:“我早就知道,否则,怎么会这么便宜呢?” 我正色道:“国家三令五申地打击盗版,要求我们支持正版,你置若罔闻啊?再说了,铁是导电体呀,这要触电,不是电死我们一对吗?你要自杀也不能稍带上我呀,这太不人道了吧?亏我还和你是死党呢。” 可可笑起来:“就是因为是死党啊,为了我到了那边不孤单,你应该陪着我啊。” 我严肃地说:“你要是不立即把这个接线板给换了,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我话还没说完,可可已经没人影了,可能被我吓坏了吧,要动起手来,她哪里是我的对手,她那小腰盈盈可握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果然,不一会,可可就买了的正版的接线板回来了。 看着我换接线板,可可说:“今天要不是你先去摸它,电着的就是我了。” 我对她怒目而视:“那你刚才还那么镇静?你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可可撕开一包薯片,扔了一片在嘴里嚼着:“你说了我就知道了啊。” “啊!你什么人啊!”我张大了嘴,可可则不失时机地把一片薯片扔进我嘴里,吃人嘴软,这样我就不好说什么了。 第一次赶赴游眺的约会的时候,可可诚恳地劝我好好地打扮一下,不要随便穿件t恤配上牛仔裤就乱跑,要打扮得淑女一点。 可可说:“我都帮你打听了,人家可是计算机系的王子。虽说你的声音在学校的广播上很动听,但你见王子总要打扮得养眼一些吧,不能太随便了。” 我不屑地说:“是他约我,又不是我约他,我这人就是这个样子,从不虚伪,他看得上就看,他看不上,我还不乐意呢。” 可可耐心地说:“你要等王子给你穿上那水晶鞋,你就要打扮好一点,你想想,要是那灰姑娘穿一身破衣服去参加王子的舞会的话,王子还以为她是拣破烂的呢。” 我一脸正气地说:“拣破烂也是一种美德,地球的资源有限,我们不应该浪费的。再说了,那水晶鞋还不是灰姑娘自己的?也就是自己的嫁妆嘛,又不是王子给的。你说对不对?” 可可对我的固执没有办法,只好摇头让我去。 1米75的我和1米7的游眺相见的场面堪称c大奇景。 游眺见了我,显出很惊诧的样子。 看见瘦小的游眺,我本来就老大不乐意,再看他脸上的表情,我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认错人了?” 游眺急忙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从广播上听,以为你是一个娇小的……” 他还没说完呢,我的火就直冲云霄,完全可以为国家宇航局节约所有火箭,直接把神舟七号送上太空。 我毫不客气地回击他:“我从电话上听,还以为你是体育系的呢。”然后我极不礼貌地举起了手,在我和游眺的头顶上比划了几下。 游眺的心理素质出奇地好,对我这样的侮辱性动作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郑重其事地说:“我也想过考体育系的,但是大家都说能在自己最不擅长的领域里做出成绩才是值得骄傲的,所以我就报考了计算机系。”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笑起来,游眺不失时机地说:“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娇柔,符合我的想象。” 三 第一次牵手 被游眺约了几次出去以后,可可说我越发地谈锋甚健了,我说都是拜游眺所赐。而游眺也这么说我,他对我说:“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和自己的哥们儿一样放松。” 我倒,这么说的话,我们不成同志了吗? 我终于接受了可可的建议,穿上了可可精心为我挑选的蓝色裙子,可可看了整体效果后说:“恍若仙子,去吧,准把王子倾倒。” 我问可可:“我穿高跟鞋不?” 可可说:“当然要穿高跟鞋了,整体形象么。难道你准备穿拖鞋去吗?” 我说:“我是考虑,如果我穿高跟鞋,自己都站不稳,等王子倾倒的时候,我怎么去搀扶他呢?你知道,王子都是很尊贵的,细皮嫩肉的。” 可可笑得歪倒在我身上。 当我亭亭玉立地出现在游眺面前的时候,他正伸长了脖子往女生宿舍里使劲望呢,连我走到他面前都没发觉。 我招呼他:“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游眺这才收回遥望女生宿舍的目光,看了看我,他的目光呆滞了。 然后,他拉住了我的手,大声地说:“婼婼,你真漂亮。”一句话,引得周围的男女生一阵猛看,更有男生吹起了口哨。 我迅速挣脱了游眺的手。 游眺这家伙脸皮非常地厚,比那万里长城还要厚,这个时候,他居然又拉起我的手,对周围的男生们说:“哥们儿,我女朋友漂亮吧?同意的话,口哨表决。” 于是,口哨声此起彼伏。 然后,游眺就牵着我的手,昂首挺胸地从大家面前走过。我当时跑也跑不掉,因为穿着高跟鞋呢。只有任凭游眺的牵引,走上了一条此生不悔追随游眺的艰辛之路。 四 惧怕婚姻的男友 2007年新年伊始,我渴望一个良好的开端,这也应该是每一个正常人的正常想法。但是,当我们深知世界上好人占大多数的时候,千万不能忘记还有少数破坏分子的存在,比如基地组织,比如东突组织,比如奥姆真理教,比如黑手党,比如c大毕业的目前混迹于it行业的游眺。因为总是有那么一小撮人,喜欢站在别人的对立面,与广大人民群众的美好愿望背道而驰。 我27岁,正处在不尴不尬的年龄。从大学起至今,与高我两届的同门师兄(进同一所大学校门的师兄)游眺筒子恋爱了七年,都说七年之痒,无数恋爱先辈抛媚眼、洒秋波积累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果然非常经典,我们现在已经修炼到恋爱的最高境界——若即若离、熟视无睹。用游眺筒子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已经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此,顺理成章地,我们不用跟对方客气什么了,都自己人了么。对于游眺筒子来说,哪里是七年之痒,完全是七年之麻木。 结婚的事我提了n次,游眺筒子已从校园里对我言听计从、鞍前马后的嫩油条,演变成对我不闻不问、顾前不顾后的老油条了。 有必要说明的是,我强烈地认为自己属于美女这一行列的。虽说古人的美女标准肤若凝脂、明眸皓齿、柔弱无骨、小巧玲珑,我只占了前两样,但本人三围86、62、88,体重55kg,1。75米,栗色长发。反正,见了我本人,你就会觉得有关美丽的所有辞藻用在我身上都不为过,或许还要触色生情,派生出许多新的赞美的辞藻来呢,这也算是我对中国文学的重大贡献吧。 我在广告公司里任职,月薪4位数(美元)。不管怎么说,我的条件不错吧。况且本人的脾气也还算过得去,不是那种过分夸张型,也不是过于拘谨型。在我自己看来,简直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啦。只是容貌对游眺来说,即使再美丽,也处变不惊了。性格呢,用游眺的话来说,我们从事广告业的人都有点疯癫(废话,要是一潭死水的话,哪有那么多动人心魄的广告创意?)。 都说爱情是盲目的,我就没有用微积分或线性代数原理好好分析过自己为什么爱上游眺这个家伙,因为我没有人家陶哲轩那样的数学头脑啊。陶哲轩20岁的时候获得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学位,现在他又获得了菲尔茨奖,这个奖被誉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而我在20岁的时候获得了游眺这个it学子的女友地位(这是他当时哭着喊着硬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塞给我的),现在又获得了追婚锲而不舍奖,这个奖被誉为“围城界的超级失败奖”。 陶哲轩誉满全球,我则臭名昭著。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像朱德庸漫画里那个长着吓人的兔兔牙的结婚狂。 我可不管这些,我做事有自己的风格。反正自从游眺跟我黏糊上以后,我就觉得今生今世离不开他了。严格地讲,我说不出到底爱游眺哪里,因为人们都说处于恋爱时期女子的iq为零,为了充分证明我的性别,我就坚决彻底地做到了大愚若智。由此我得到的好处是:和游眺在一起,我就是觉得快乐。 游眺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对于身高1。75米的我来说略显矮了点,他仅仅1。7米,不过没关系,这样的人好欺负,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一般都是指他这一类人。再说,他穿上高跟鞋就轻易达到我的水平了。游眺筒子大学毕业后就不爱锻炼,本来就跟瘦猴似的,这下更赢弱了,弄得有一次我烫了春春那种头发,我们俩都穿了牛仔服出去玩,那个卖花的小姑娘居然对我说:“哥哥,给这个漂亮姐姐买束花吧。” 我不乐意了,说:“你叫我哥哥?”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问:“那,叫你叔叔?”我郁闷至极,不知道这小姑娘是真弱智还是假天真。 游眺赶紧替我解围说:“天天用大宝,效果就是好。” 我当时就笑翻了,连连点头对小姑娘说:“好的,好的,就听你的建议,来九朵玫瑰。” 随后,我把娇艳欲滴的玫瑰大方地送给游眺:“现在正式授予你第一百八十八tv电视模特大奖赛最佳身材奖。” 游眺扭头走开,我在他身后叫着:“耍大牌啊,非得李佳明给你颁奖你才领啊,可佳明这会儿在美国呢,来不了。再说,我比佳明也差不了多少啊。” 回到家,游眺郑重地告诉我,以后不要弄这样的头发,要留飘逸的长发。 我说:“这是我的偶像春春的发型。你知道我是玉米。” “我不知道你是玉米,我只知道你是窝窝头。”游眺一脸坏笑。 我有点恼怒:“说什么呢你,春春的粉丝都叫玉米的。” 游眺心不在焉地问:“春春是谁啊?” 一提春春的名字,我立刻来了精神,兴奋地说:“就是李宇春啊。她的粉丝就叫玉米啊。你连这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游眺说:“你们娱乐圈那一套跟我不搭界,我怎么知道?你们女的就喜欢八卦。” 我耐心地给他讲解:“易中天你总知道吧?他的粉丝就叫易粉。” 在我的循循善诱下,游眺总算开窍了,他若有所思地说:“噢,明白了。白岩松你知道吗?他的粉丝就叫白粉。”我晕:“什么白粉,还摇头丸呢。” 就这样,我的发型就应游眺的强烈要求,按长发的方向发展了。游眺见了,表扬我说:“现在像一个良家妇女了。” 这叫表扬吗?难道我原来不是良家妇女,而是风尘女子吗? 可是游眺不按我的强烈要求,向结婚的方向发展。看来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平等,只有绝对的不平等。 五 结婚大辩论 对于结婚的诸多好处,我曾经给游眺讲了十节课的时间,而且以德国科学家的最新研究为依据(以我广告总监的身份讲给他听,还没收巨额出场费呢,看在我们很熟的份上,给予他最大的让利优惠了)。 我对游眺说:“德国科学家的最新研究证明,婚姻使每名男子增寿两年。” “我们游家都长寿,我太爷爷现在都九十八了,身体棒着呢,好多保健品厂家找他打广告,他还不乐意呢。”游眺很自信地告诉我。 我又不厌其烦地继续传授知识:“科学家还说了,结婚后比较规律的夫妻生活往往使婚前生活散漫的男性受益。” 游眺瞟了我一眼:“你看我现在生活散漫吗?我不是挺有规律的吗?” 我有点生气了:“科学家还说了关键的一点,我没告诉你,那就是,婚姻让女性减寿一年半。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要和你结婚,你怎么还这样啊?” 游眺恬不知耻地说:“我怎么忍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所以,我们现在不结婚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实在没有忍气吞声的雅量,于是对游眺老拳相向。毛主席早在1927年就说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看来只依靠谈判是不行的。从游眺刚才的话就知道,武装斗争的时间是漫长的。中国共产党从1921年建党到1949年夺取全国解放战争的胜利用了整整28年时间呐。我要夺取结婚战争的胜利得需要多少年? 游眺一边躲闪一边说:“高丽君已经成为中国首位亚洲女拳王了,你要是成为中国首位世界女拳王的话,我这陪练的功劳是大大的。你的金牌也有我的四分之三。”这叫什么人啊!残酷剥削我的剩余价值呢。 据游眺自己说,他有结婚恐惧症。我不是学医的,结婚恐惧症是哪一类疾病,我弄不明白。但我认为,它不是属于身体的哪个具体部位发生的病变或问题,而是思想意识的问题。难道是神经病的一种?我看他这个it精英吃饭睡觉都很正常嘛,没觉得他有神经病的前兆啊。 不是我歧视神经有毛病的人,而是游眺死活不肯展开结婚这个话题。 要说过去,结婚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首先,得写结婚申请,由单位领导签上“同意”两个大字和领导的名字,然后盖上单位的公章,以表明我们是组织的人了。那实在是没有道理,试想想看,我们结不结婚干单位领导什么事?他要是不想送我们红包,就不给签字盖章?而且那申请上还得写明“结婚理由”,到饭店吃饭需要什么理由?上厕所需要什么理由?爱非得要理由?这结婚非得要理由?还有婚检,现在也不需要了。要知道,那个时候,有多少虽然未婚,但已享受了已婚待遇的筒子们对婚检是多么的害怕啊。特别是那些年老的妇科女医生们,请注意,这里一点也没有歧视她们的意思,相反,对她们致意崇高的敬意。那些女医生们,完全是以一种bs(鄙视)的眼光审视着赤裸着身体、但并未赤裸着灵魂的mm们,好象她们都是罪犯似的。看看,是女性自己对女性不宽容。男医生们对男性的检查就没有这么苛刻。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男医生也得有招数苛刻呀,他凭什么确定该位接受检查的男性是否真正享受已婚待遇呢?虽说著名的刘太医一千多年前叙述了确定这个事情的方法,现在他的子孙让他的学说重见天日并发扬光大,但那毕竟是纸上谈兵。现在的男医生们都没学到这个精髓,不知是真学不会还是故意学不会,反正他们说不出来,而且对于男性来说,这是对他们能力的一种认可,他们还因为这个觉得自己特有面子呢。 不过,没有了这些繁琐的程序,反倒让结婚因为太自由而使人失去了对它的向往。非典型性的例子就是游眺筒子。 比如说麦加朝圣,如果不是每年在伊斯兰教历的第12个月才进行一次一年一度的朝觐,如果路途不是那么遥远,人们就不会蜂拥而至了。人们往往就是这样。结婚有诸多限制的时候,大家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去弄那鲜红的结婚证。现在限制少了,人们反倒没那么大兴趣了,真是逆反心理。想当初上帝对亚当和夏娃说那伊甸园的禁果不能吃,结果适得其反,亚当和夏娃偏要去偷吃。这上帝要是稍微不那么bc(白痴)的话,就应该故作大方地对亚当和夏娃说:我后花园里的东东,赏心悦目的奇花异草,你们想吃就吃,数不胜数的金子和五颜六色的珍珠玛瑙,你们想拿就拿,吃饱喝足了,你们想唱就唱。这样的话,亚当和夏娃恐怕对那禁果就没什么兴趣了,还不如自己挖野菜吃呢,既好吃又环保,没有衣食之忧(i am sorry,我忘记了,他们当时是不需要穿衣服的,后来因为没有及时补钙,体质下降而需要穿衣服御寒了,哈药六厂的钙片一片顶五片,为开拓海外市场,可以优惠。这应该不属于倾销的范畴吧),也不必为死亡发愁。 结婚怎么了?不就是两个人联袂去民政局拿一个红本本么?那本子又不重,我用一根手指就可以顶着回家了,虽然我没经过专门的杂技训练。至于要不要孩子,什么时候要孩子,这完全不是我们考虑的范畴。我们双方的父母都提前预约等着带孩子呢。 我曾就这个问题开导游眺说:“我们的孩子就是那楼花,已经炒得火热了,而且行情一直看涨。我爸爸妈妈和你爸爸妈妈都摩拳擦掌,准备一决高低呢。” 游眺不以为然:“你怎么知道孩子就是楼花而不是楼草呢?或者是楼花草呢?再或者是楼花花、楼草草呢?或者你打破世界记录,生个楼花花花花花花……” “你别结巴了!”我愤怒地打断他。 说实在的,生孩子还是我当十个月的袋鼠,他游眺最多也就只能在旁边袖手旁观,对他来说,要个孩子简直是唾手可得。他还操什么心呢?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麻烦呢?还有什么好恐惧的呢?我实在想不出来。于是我认定所谓的结婚恐惧症是游眺的托口之词。 六 我的救命稻草可可 为这事,我去求助可可。 可可有着慈悲心肠,这在大学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我一直特别喜欢吃核桃,大学的时候,游眺经常买核桃来讨好我。 有段时间,我晚上总在在寝室里敲核桃,敲啊敲啊,一边敲一边叫:“核桃开门啊,核桃开门啊。”那核桃实在太难敲了,是游眺一时疏忽买的铁核桃。游眺没进过少林寺,没上过武当山,更没去过五台山,我也不是出身于武术世家,对内家功外家拳一窍不通,只有对那些顽固不化的铁核桃采取狂轰滥炸的办法。 可可虽然耳朵里塞着耳机,但还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她说:“你咋呼什么呢?怎么总拿核桃出气啊?” 我说:“我是要吃掉它,人家说了,吃核桃永葆青春的。你也来一个?” 可可不耐烦地说:“你动作倒是快点啊,怎么总敲没个完啊?” 我很抱歉地说:“这是铁核桃,不好敲啊。” 可可摘下耳机:“敲不开?说不定里面有仙女在清修呢,你把人家给打搅了。就别敲了。” 我遗憾地说:“可我已经把核桃敲碎了,而且已经吃掉一部分了啊。” 可可生气地说:“好好的修行就叫你给破坏了。” 我一边在那硬硬的壳里苦苦寻找着核桃肉,一边说:“这怎么能怪我呢?谁叫她自己不选个好地方呢?可可,我警告你,以后你清修的时候千万不要选择核桃啊。” 但是人都会变的,可以培养成出家修行的一号种子选手可可也毫不例外地发生了变化。 我们刚毕业那会,我和可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记得有一次,我们俩翻阅报纸,苦苦寻觅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可可指着报纸上关于兵马俑的一则报道,感叹地说:“你看人家赢政,22岁就用毒药解决了吕不韦,成功地夺回权利,而我们22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我不解地问:“你难道要找支手枪,把那些大公司人力资源部的部长都毙了,取而代之?” “别贫了,我在说正经事。”可可一脸严肃地说。 我累累地说:“我们正频繁地在人才市场进出,从一家公司到另一家公司,居无定所。” “比起古人来,真不知是进步了还是落后了。”可可又在感叹了。 我说:“你怎么能这么比呢?那吕不韦可能是赢政的亲生父亲呢,这种轼父之举不可取。” 可可撇撇嘴:“那只是传说,是对赢政不满的人瞎说的。要是没有赢政,中国不知什么时候才统一呢。” “什么时候统一?现在才能统一,统治者就是可可。”我郑重其事地说,“可可,你野心够大的啊。” 可可如数家珍地说:“你看啊,嬴政顺应历史发展潮流,在其祖先打下的坚实基础之上, 13岁继位,22岁亲政,39岁统一中国,在位的37年里,亲手缔造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封建王朝——秦王朝。” 我很诚恳地告诉可可:“中国历史上,靠这种完全的武力统治的王朝都长久不了,秦朝只有十几年,元朝也只有九十多年。” 可可说:“嬴政是最年轻的国家元首啊,就算是普京,掌权的时候也40多岁了嘛。” 看着可可那倾慕的表情,我想打击她一下,于是我说:“这些都是后人评说的。你说漏了一点,非常现实而且不掺任何感情色彩的一点事实。” 可可疑惑地问:“还有我记漏的吗?我对自己的偶像的资料搜集得很全的。” 我很郑重地对她说:“嬴政现在已经死了。” 可可大笑起来,说:“你当然不担心了,实在没办法,游眺还找到了工作,能够给你提供食物,而我呢,找谁去。” 我说:“什么叫游眺给我提供食物?你以为他喂兔子呢?我要自食其力。对了,要是游眺给我一根胡萝卜,我就分你一半。” 七 稻草已经湿透了 在认真听取了我对游眺的控诉以后,可可沉思了一会,说:“根据牛顿第二定律,f=ma,物体的加速度与施加在该物体上的外力成正比。你是不是给他的力不啊?你得不停地推着小车跑呀,小车跑得慢或者是停下来,都是你用力不够造成的。” 我认真地说:“我没偷懒啊,用力着呢。” 可可像一个真正的物理老师一样,挥着手说:“还得克服不断出现的各种摩擦力,什么静摩擦啊,动摩擦啊。知道吗?” 我摇摇头:“那还不如我多给它装两个轱辘呢。” 可可又作沉思状:“阿基米德说过,给他一个支点,他可以支撬动整个地球。你得好好动脑筋才是。” 我狠下决心:“给我两个轱辘,我可以推动整个游眺!” 可可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使劲推了推可可:“人家苦恼死了,你还有心思笑,幸灾乐祸是吧?落井下石是吧?” 可可止住笑,提醒对我说:“别是审美疲劳吧?两个人情投意合的的时候就应该尽快结婚。” 是啊,情投意合的时候,我刚毕业那会,我和游眺的关系就可以这样描述。那时游眺曾提出结婚,我工作都没有找到,结什么婚啊,于是,游眺的提议被我断然拒绝了。游眺当时还很不满地说:“结婚和找工作有什么矛盾啊?你不过是去找工作,又不是去男朋友,为什么坚持不结婚去找工作呢?”这让我一句话给挡了回去:“先立业,后成家。” 在这方面,可可是身体力行。她一个星期内闪电结婚搞得我措手不及,把我自己好不容易弄到的五折优惠贵宾级美容金卡当做九五折的卡送给了她,反倒给自己留着那个九五折的。都是闪电结婚把我弄得晕头转向的。mg god,是可可结婚,又不是我结婚,我晕什么晕啊。 事后可可特别感激地对我说:“你真够意思,我算没白交你这个朋友,等你结婚的时候,我所有的东西,除了我老公,随你挑。”听这话,难道她老公也是个东西?怪不得那么没脑子,那么听她的话呢。我们家游眺的iq就很高,现在不怎么听我的话,比如对结婚这事,他就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我严重不同意可可的说法:“你看人家苏妲己、褒姒、西施、杨贵妃,哪不是一个个长年累月地让君主给专宠着吗?六宫粉黛都无颜色,千里江山都付诸一把烽火,审美疲劳?纯属无稽之谈。” 可可嗤之以鼻:“你没见她们个个都是祸国殃民的元凶么?一个王朝就因她们而亡呢,血的教训啊。他们这些个君主是没审美疲劳,可是国家完蛋啦,他们自己也有性命之虞。所以说,就算不疲劳也得强迫自己疲劳啊。”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循循善诱:“你知道泰姬陵吗?” “知道啊,但没有去旅游过。你请我去?”可可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别瞎扯,听我给你慢慢道来。印度莫卧儿王朝的第五代国王沙•;贾汉修建泰姬陵了,遵照泰姬生前的心愿,让他心爱的泰姬的名字随着这个陵墓流传千古。而且,在泰姬死了36年后,他还天天想念着泰姬,对爱情忠贞不渝。直到沙•;贾汉死去,对泰姬的美丽都没出现你所谓的审美疲劳。而且,他的王朝也没有灭亡。” 可可说:“那也是因为泰姬死的时候太年轻了,沙•;贾汉还没来得及疲劳呢。而且就因为这个,沙•;贾汉只顾着伤心了,没有处理好继承权问题,他的儿子们因为争夺王位而自相残杀。” 我恨恨地说:“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虽然你现在穿着高跟鞋,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裹着小脚的王大娘。” 可可一点不生气:“游眺不想毁掉自己it业界的斐然功绩,于是就审美疲劳了。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一个人饿久了就不觉得饿一样。” 我心里那个气啊,警告可可:“我必须提醒你,要注意自己的臀部,不要坐错了板凳!一个人饿久了不觉得饿,这是事实,可他不还是饿着吗?不还得吃饭吗?” 可可又说了:“你还别生气,我和你是死党才这么说的,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我说:“你别跟我瞎扯了,我跟你说正事呢。游眺对我越来越不上心了。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可可严肃地说:“弗洛伊德说,我们所有行为的原始动力就是对性的憧憬与渴望。所以,一个对爱情,对性保持强烈激情的男人,就特别勇敢,具有竞争力与不屈不挠的精神。照弗洛伊德的说法,游眺可能是个性变态呢。” 我有点火了:“我看弗洛伊德才性变态呢,他是性压抑。怎么什么事都往性上面靠啊。我不跟你说了。” 可可笑了:“你看看,你处处都维护着他吧,我这儿给他用猛药呢,你却拦着不让。对他这么好,他自己知道你这么在乎他吗?” 是啊,游眺知道我在乎他吗? 可可又提醒我说:“或者是游眺觉得你太强势了,不需要他的保护?” 我嗤之以鼻:“他保护我?他还想收我保护费怎么的?” 可可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对,和你在一起,游眺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他自己。” 可可这么说可太不够朋友了啊。虽然我和可可是死党,但这次,我绝不因此而徇私情,不能放过她!当我下定决心,转过身来要采取军事行动的时候,可可早已躲到洗手间里去了。看来,可可这颗救命稻草已经湿透了。 没有找到武力镇压的对手,也没有找到解决游眺问题的办法,在我挑起结婚辩论大赛,而游眺却采取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战术后,屡遭打击的我连想这个事情的兴趣都没有了。 八 大年三十的烟花 因为禁烟运动已经过去,现在解禁了,我们也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自由地放烟花了。大年三十上午,我兴致勃勃地一口气买了近千元的烟花爆竹,把所有的烟花爆竹品种:海陆空都一网打尽。把那烟花店的老板高兴得眉开眼笑的,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像我这么买烟花爆竹的。 那老板还一个劲地问:“要开发票不?”他以为我是给单位买的呢。 我斜睨了他一眼,他急忙殷勤地说:“可以按你的要求填写成文化用品。” “文化用品?”我糊涂了,烟花属于文化用品吗?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分类,我看应该属于体育用品吧,点燃了烟花之后,我们不得赶紧跑开吗?这显然是练习短跑的项目啊,下围棋都还属于体育项目呢。 见我皱着眉头不说话,老板恭谦地说:“你说什么用品都行,你看,开多少钱的?” 他倒是给了我很多的选择余地,看看,人家的生意怎么能不兴隆呢? 我说:“开了发票也不给报销,我们老板黑着呢,我还是给你节约一张发票吧。” 老板很同情地看着我,那眼神,就跟看见了从山西黑煤窑里爬出来的童工一样。 游眺吃惊地看着我指挥着人往家里搬烟花,问:“你带这么多民工到家里来做什么?” 我很严肃地对游眺说:“请你不要乱称呼人家,什么叫民工啊?” “民工就是农民工的简称啊,哪里不对了?”游眺一脸的迷惘。 我斜睨着他,说:“人家农民来当工人就叫民工,要是城市里的下岗工人再就业当工人,那叫什么?” 游眺不明白,问:“叫什么?” 我说:“按你的逻辑,不是应该叫工工(公公)了吗?” 游眺说:“什么公公,还婆婆呢。对了,这些婆婆们到底做什么来着?” 我得意地说:“没看见这是我买的烟花吗?” 游眺更不明白了:“你什么时候改行作烟花批发商了?” 我头也不抬地说:“不是做生意用,我们自己放着玩。” 游眺瞪大眼睛看了我好半天,说:“你把这家当军火库啊?” 我不理他,径直走进屋去:“过年了,还不让我高兴高兴啊!” 游眺苦恼地说:“你这样,逼得我连烟都不敢抽了,你要求我戒也用不着下手这么狠啊!放一炸药库在我旁边。” 嘿嘿,叫游眺戒烟的事我劝说了很多次都不奏效,谁知这次歪打正着。 九 放烟花了 吃过年夜饭,等游眺洗完了碗,我坐沙发上,吃着爆米花,叫着:“眺眺,过来,坐沙发上来。” 游眺说:“我还忙着呢。刚吃完饭就又吃东西,你也不怕长胖。” 我撇了撇嘴:“呔,你这猴子,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瘦得这样弱不禁风啊。” 游眺不坏好意地看着我:“八戒,你总是这样贪吃。” 我把沙发上的靠垫向游眺飞掷过去,他机灵地躲开了:“没打着!”看,这就是体积小的好处,不易被敌方击中目标。 我命令说:“悟空,过来陪师傅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否则师傅要念紧箍咒了啊。” 游眺说:“没什么好看的,年年都差不多。” 我反驳说:“天天呼吸的空气都还差不多呢,你怎么还喘气呢?” 游眺说:“我不和你无理取闹。”然后就一头钻进书房,扎进他的网络中去了。 我追赶到书房门口,对游眺说:“你有点未老先衰了啊,我们俩现在都有代沟了。” 游眺一边埋头苦干,一边说:“有代沟了吗?你今年才七岁吗?还带着红领巾吧?” 我不乐意了,讽刺他说:“游眺,依你的才华,怎么不去做黑客呢?或者去编几个病毒来卖,就像那个熊猫烧香病毒似的,你就编个病毒叫作‘炸不泡的老油条’,画面就是长得像你一样的瘦得可怜的油条,在锅里翻啊滚啊地,没个完。说不定国际刑警都得通缉你,你可名扬四海了呢。” 游眺翻了翻白眼珠:“你有没有职业道德啊?你有犯罪的瘾啊?” 我不解气,又说:“那个编熊猫烧香的李俊被称为毒王,你比他更高级,就叫毒霸。” 游眺突然笑起来,我不明就里。 游眺边笑边说:“我就叫金山毒霸,你看好不好?” 我晕。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我挑衅地说:“再不你就弄个图灵奖回来,都说那是计算机界的诺贝尔奖。人家图灵设想的图灵机是现代计算机的原型呢,干脆,你设计个游眺机,争取成为后现代计算机的鼻祖。比尔。盖茨都得专门跑到中国来对你俯首称臣。当然了,这很容易被饮食业误会,他们会望文生义,以为象豆浆机一样,游眺机是炸油条的机器呢。” 游眺说:“我现在没有请你代言我的产品,你要坚持做免费广告的话,我不反对。”然后游眺筒子就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地畅游网络了。 我一个人守着电视和那堆烟花,无可奈何。 于是在大年三十,这个农历2006年的最后时刻,农历2007年的最新时刻,我突发奇想,要做一个伟大的试验。 于是,我开始把家里的烟花一盒盒往楼下搬。 游眺听到了动静,从书房的探出头来:“你干嘛呢,上午往家里搬,这会儿要搞投机倒把卖高价钱了是不是啊?” 我叫道:“你快来帮忙啊,赚了钱也分一你份。” 游眺缩回了头,只听得他的声音传来:“这烟花公司给了你多少广告费啊,让你这样折腾。” 我不理睬游眺的冷嘲热讽,我有我的主意。 好不容易把烟花都搬到了楼下,把我累得不行。早知道这样,今天上午就直接把烟花放在楼下得了,还搬上去干什么呢?降低农民工的失业率也不是这样的啊。 曾经看见过中国古代人“飞天”的梦想之一,就是一个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在椅子腿上绑上足够的鞭炮,以为这样就能腾空而起。那个设计者真是聪明过了头,虽然这样的确能够腾空而起,而且非常壮观,但是却要血肉横飞地散在半空,返回地面的时候呈不均匀细块状,这是一个不可逆的物理化学过程。飞天倒是飞天了,只可惜不能回收利用。我没有祖先那么愚蠢,坐在那让人血肉横飞的炸药包上。我费了九牛二虎外加八头猪之力(今年的生肖是猪坐庄,我当然要请庄主了),把所有烟花的引线都连接在一起,然后点燃。我要欣赏那无比绚丽的景观。 不过,事实证明,比起祖先来,我也不甚聪明。其实严格地说,不是我不聪明,而是由于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人类自身的本能严重退化,我没有料到自己的奔跑速度明显低于祖先。那种在深山野林里虎口逃生的速度哪是我辈能比的呢?于是,还没有冲出我精心设计的安全范围,伴随着声声巨响,烟花就在我身后剧烈地升腾起来。情急之中我顺手抓过笔记本电脑,千万别炸到电脑上!我本来是用电脑来摄下这个蔚为壮观的宏大场面的。 顺便说一下,我的笔记本是个非常有创意的东东。它的外型就是一只大青蛙,不过因为过于大而且平时一般不运动而常常被人误认为是牛蛙。它有部分智能功能,比如可以像真正的青蛙一样蹦蹦跳跳的,比那些笨重的机器人更胜一筹。因为那些机器人上楼梯的时候慢吞吞的,而我的大青蛙在这方面就不费吹灰之力。只是有时候因为计算不准不同楼梯的规格距离而跌个蛙啃泥。 这个大青蛙是去年游眺筒子亲自为我设计的,当时我还特感激他呢,因为这样赢得了很高的回头率。 当我回去向游眺筒子炫耀并大力夸奖他,虚心地请教他的设计初衷的时候,他很谦虚地说:“我当初是这么想的,你和青蛙在一起很相配。”片刻的功夫,游眺筒子就遭到了我急风暴雨般的攻击,他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我气愤地对他说:“你就是青蛙!” 他躲躲闪闪地回答我:“所以和你很相配啊!我哪里做错了?你这么暴力干什么呢?”和游眺对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iq特别低下。 不过,鉴于大青蛙的功能很好,我就不再追究这个事了。 十 我要获得诺贝尔奖了 耀眼的绚烂和振耳发篑的巨响过后,我定睛四下一看,大为吃惊。因为周围的土地都被我发明的超能力混合型烟花炸得开阔坦荡而且一尘不染,连烟花的碎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几个身着时装发布会般奇异服装的人用呆滞的目光看着我。想当初诺贝尔从爆炸后的实验室废墟里跑出来的时候,血肉模糊的他狂叫着“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把人吓得够呛。我至少还没有这么叫吧。把他们吓成这样!我摸摸脸,看看自己身上,没有一丝血迹,看来吉人天相,我完好无损,比诺贝尔强多了。可能这就是让周围的人更加惊讶和崇拜的原因吧。再看看我那宝贝大青蛙,也毫发无损的,摄像头还亮着呢。 我正神气着呢,旁边走过来一个身高1。95米的大帅哥,不像言承旭就像金城武,虽然这个时候我的眼睛还有点花,但即使焦距对不准,我也能感觉出这是我喜欢的类型。他深情款款地望着我,说:“就是她!” 我的心顿时“咚咚”狂跳起来。难道他就是诺贝尔奖的颁发者吗?这么年轻,这么有型,还是个中国人!看来我们中国人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历史在这里写下光辉的一页:2007年,中国籍mm路娴婼继杨振宁、李政道、丁肇中之后,成为第四位中国血统的诺贝尔奖获得者,颁发该奖的也是一名中国籍中国血统的人。说不定,我还会像杨振宁一样,获得以我的名字“路娴婼”命名一颗新行星的殊荣,最好是把一颗恒星的名字命名为“路娴婼”,或者命名一个星系叫做“路娴婼”吧,干脆,这个宇宙叫“路娴婼”得了。瞧,我高兴得都糊涂了。 “你叫什么名字?系统现在查不出你的名字。”帅哥问我。 我非常激动,“我的名字?我叫什么来着?”看看,人一高兴过度,往往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我刚才不还给宇宙命名呢嘛。 我正努力回忆自己的名字,一个1。85米左右的年轻女子凑过来冷冷地说:“查不出她的名字,她没有名字,可能不是她。是系统出错了。” 哪有这么给中国人泼冷水的,亏她自己还是中国人呢,准是一汉奸,像川岛芳子那种。 我有点不高兴地说:“不管系统出什么错,我总是有名字的。好歹我父母都是教授呢,难道取名字对他们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那个女子并不理会我的话,继续说道:“而且她的成分也不清楚,杂质很多。应该是报废品一类的。” 我暴怒了:“你还垃圾(音“勒色”,正宗台湾发音)呢!”对我们中国人获得诺贝尔奖这个重大事件,居然有中国人吃里扒外地横加阻拦。你说我能不生气么? “但我知道就是她!”帅哥不容置疑地说。 “跟我走吧。”帅哥过来拉住我的手,顿时一股电流从头到脚传过全身,至少有6000v。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怀疑自己被闪电击中了。可这天上没打雷啊,哪里来的闪电呢? “我触电了,我触电了,危险!”我惨叫起来,试图甩开帅哥的手,不然的话,两个人都触电,那是多么糟糕的事。 这种紧急情况下的基本常识我还是有的。 耳边又响起那个女子冷冷的声音:“你看,我说她是个报废品吧,她承受不了这样的电压,一会就要给击穿了。” 痉挛中我咬牙切齿地对她说:“你这个垃圾(勒色),你才要给击穿了呢,你连一点回收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帅哥把我拉得更紧,生怕我跑掉似的:“她会适应的。” 然后帅哥非常坚决地对我说:“跟我走!” 十一 我坐上了热气球 我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帅哥拉上了一个球形的透明状物体中。刚一落座,柔软的坐椅上伸出软软的带子,像藤一样缠绕着我,一阵痒簌簌的感觉。 我吓得大叫起来:“蛇!蛇!蛇!” 帅哥安慰我说:“不会是蛇的,它们在2000多年前就已经灭绝了。” 蛇都已经灭绝了?不会吧,要真灭绝了的话,就是我们人类把它们吃光了的。那我昨天和游眺吃的那条蛇就是世界上最后一条蛇了?凶手啊,凶手!我们堕落成凶手了!不对呀,又不是我和游眺把那条蛇杀了的,是酒店的厨师杀的,我们最多也就是个毁尸灭迹罢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究竟是我被电麻木了还是帅哥被电糊涂了?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透明的球体已经开始向前飘动了。水上浮球?我玩过这个东东。当时贪生怕死的游眺就是不肯和我一起去玩,我把他支开去买冰淇淋,自己偷偷地去玩,被他发现后居然差点打电话叫120。我说我哪能这么容易就憋死呢,他却说他刚才仔细看过了,这个东东没有iso18000认证,很危险的,你大难不死是你运气好。我气愤地说,你还没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局的2007认证呢,怎么就擅自住到我家里来了?游眺咕哝了一句:这也是我家,银行的按揭都一直是我在交呢。 现在这个会飞的应该属于热气球一类的东东吧。 这个时候,我的痉挛已开始减弱,头脑也更清醒,于是我又大声叫起来:“还没打氧气呢,还没打氧气呢。” 帅哥侧过头看看我,用极其怜惜的温柔口气对我说:“你现在状况很好,不需要吸氧气。” 什么什么,我不需要吸氧气?我又不是植物。就算是植物,还需要二氧化碳呢。这热气球里容纳得了多少空气啊。我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热气球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而且升到了空中。 我想,这个诺贝尔基金会的人真是奇思异想,领奖要经过这么个程序,幸亏我还年轻,要是七老八十岁再得这诺贝尔奖的话,还没领到奖呢,就被吓得进医院了先。说不定为此还给诺贝尔医学奖作出一定贡献呢。看来,领这个奖要经过身体训练才行。基金会的人这么考虑其实也很正常,一个人要取得成就,好的身体是前提嘛。但是,霍金不就是个例外吗?光肌肉发达有什么用?关键是大脑要发达才行。对了,我应该得诺贝尔物理奖呢还是化学奖?或者是和平奖? 据说位于斯德哥尔摩的瑞典皇家科学院是颁发物理学奖、化学奖和经济奖的,皇家卡罗林外科医学研究院是颁发生理学或医学奖,瑞典文学院是颁发文学奖的,位于奥斯陆的、由挪威议会任命的诺贝尔奖评定委员会是颁发和平奖的。 严格地说,我的奖应该由瑞典皇家科学院颁发。 这么说,我们应该是去斯德哥尔摩了?等等,我还没办护照呢。对了,护照可能都让诺贝尔基金会的人替我办好了。要不,他们怎么派这个大帅哥来接我呢。诺贝尔基金会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我安静下来。 放眼望去,空中竟然漂浮着很多这样的热气球,天啊,今天是儿童节还是愚人节啊,这么多热气球?这些热气球飞行的速度都很快,一眨眼功夫就从眼前飞驰而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热气球和另一个撞在了一起,两个球飞弹开来,又分别碰上了另外的两个热气球,象打snooker(斯诺克)一样,丁俊晖在这方面有特长,是不是他正在挥杆击球?那我也属于这球中间的一员了,这么说我不是到了小人国了吗?难道我吃了缩小剂?要是没到小人国的话,就是发生交通事故了!可奇怪的是,虽然发生了猛烈的碰撞,热气球们却都没有下坠的迹象。我暗自庆幸,幸亏周围都比较空旷,没有象世贸大厦那样的巨型建筑物,否则的话,“9。11”的惨状又要重演了。 帅哥自言自语地说:“系统确实需要修正了,出很多问题了。” 我从热气球里往下看,只见到厚厚的云层,一点都看不到地面。这是个什么高度啊?热气球怎么飞得比飞机都高呢?再高一点,就手可摘星辰了。 十二 巨型建筑物 一阵眼花缭乱之后,我们乘坐的热气球稳稳地停了下来,束缚在身上的带子如藤般迅速退去。 帅哥拉了我的手:“到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乳白色圆球状物体,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美丽的光泽,特别是在周围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的映衬下,更显得格外精致和华丽。 这是个什么建筑物呢?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 会不会象那复活节岛上神秘的石像一样呢?据说复活节岛上那800多尊石像,最高的有9。8米呢,有的石像头上还戴着岩石做的红帽子,白珊瑚做成眼白,红火山灰做成瞳孔。正是雕像的眼睛,赋予了雕像无穷的魅力。游眺的眼睛也是很有魅力的,问题就是他现在不好好地正视我,我都不知道他的眼睛里究竟有没有我。 有一次,我向游眺提出自己的疑惑:“你现在为什么不敢直视我呢?” 游眺看看我,没有回答。 我步步紧避:“在生物界里,禽兽不喜欢被人直视,如果它们发现人直视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躲开人的目光。你总躲开我的目光,请你作出合理的解释。” 游眺斜着眼睛坏坏地看着我:“我禽兽不如。”看着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真想给他一扫膛腿,他总是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晚上,游眺把他的脑袋放在柔软的枕头里睡意阑珊的时候,我非常非常严肃地扳过游眺的脸来,问他:“你眼睛里究竟有没有我?” 游眺转动着他迷人的眼睛,对我说:“你现在自己看呀,我又看不到自己的眼睛。要是你在我的眼睛里看不到你自己的话,说明你是……那样的话,你要早点告诉我,我好怕怕。” 我掐住游眺的脖子:“我是黑山老妖!” 游眺伸出舌头挣扎着:“再怎么着你也应该是狐狸精啊,怎么变态成男妖怪了?” 我想得太远了,还是仔细端详眼前的建筑,先。我猜测:那么多面对大海的雕像,人们不是怀疑那是神秘人雕刻并于匆忙中留在那里的吗?这个如此规则的物体,显然更应该属于人工所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做不到人类创造的东西的如此规范、整齐划一。 这究竟是什么呢?游乐园?音乐厅?体育馆?天文馆?博物馆?卫星发射基地?外星人的行宫? 来到这巨形的圆球面前,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啊。人类总是惊叹自己的创造力,并在自己亲手建造的奇迹面前感到自己的渺小,比如世界七大奇迹,至今对于它们的建造还争论纷纷呢。 十三 帅哥的家 我正感叹着,眼前突然打开了一道门,咦,原来这是一个隐形的门,我这飞行员的视力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呢?难道是我退化了? 帅哥拉着我走进去。我回过头:门已悄无声息地合上,看不出有丝毫的破绽。动作够快的。这是国外进口的?密合度太高了,要是不熟悉情况,想要走出这房子的话,真是门儿都没有呢。 站在宏伟的宫殿里,室外的景色一览无余,人仿佛就置身在周围的草坪中,刚才在外面一点都看不到里面的啊,太奇妙了!抬头上望,可以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一丝丝轻纱般淡淡的云彩曼妙飘过。这个建筑充分融合了自然的空间观念,出自于哪位建筑师之手呢?会不会是贝聿铭?这应该是他的封刀之作了吧? 刚才在外面看,估计圆球的直径大约有300多米,我计算着这宫殿的空间到底有多大。 尽管已经知道到达了颁奖地,我还是非常谦虚地问帅哥:“这是哪里啊?” 帅哥脉脉含情地看着我:“这是我家。” 什么,什么,我被帅哥带到了他的家!难道他家在瑞典?我一个烟花就蹦到国外了?这真够节省能源的,也大大地节省费用,要都这么着的话,那些国际航班都应该取消了。哦,我知道了,是我们刚才坐的热气球带着我们飞越国境线的。还是不太对呀,我们乘坐的热气球并没有的机场停留过呀,哦,对不起,应该是球场,是足球场还是篮球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脑子还是有点糊涂。但是,我们确实没有经过海关这一重要环节,也就是说,我们出境和入境都没有任何人检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偷越国境线了?那我领了奖怎么回去呀?再偷越国境线一次?犯两次法就不算犯法,负负得正?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呢,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诺贝尔基金会的人会把所有的手续都替我办好的。 不对呀,我不是领诺贝尔奖的呀。再说了,我不认识这帅哥呀,他怎么把我带他家来了?他怎么能随随便便把女孩子带到自己家呢? 我和游眺这么熟,游眺还总是不肯带我去他家见他爸爸妈妈呢。问他什么原因,他总是说:我们家是特困户,我在家的时候,每次出门爸爸妈妈都不让我打的。 当时听了这话,我就批评游眺说:你也太奢侈了,怎么每次出门都想打的呢?我经常都坐公共汽车的,既节约又环保。你这孩子,眼见家里条件不好,为什么还硬要打的呢? 游眺说:他们还不让我坐公共汽车。 我有点不理解,但是一想到坐公共汽车还是需要钱的,也能理解游眺的父母了。于是我责怪游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不知道为家里节约点吗,顶多早上早点起来走路了,你看你身材这么好,就是这样练出来的。要是你家有钱让你打的的话,你早成一大胖子了,我才不理你呢。 最后我死缠烂磨,说丑公婆总要见俊媳妇,总算踏进了游眺他们家大门。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他爸爸妈妈不让他打的,因为他家的私家车配有专职的司机。这还打什么的啊。 见到了尊敬的两位老人,我才知道,游眺为什么不愿让我见他们的原因。因为他们都身材高大,游眺和他们站在一起,简直就让人怀疑他是从垃圾堆里拣来的孩子。而且她妈妈见到我就特别高兴,硬把我拉到一边说了很多悄悄话,一个劲地催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原来两位老人是支持我的!看来受孤立的就是游眺了。我们联合起来同仇敌忾,把结婚进行到底! 十四 我神经错乱了吗 我正胡思乱想着,见帅哥仍然痴痴地看着我,虽然令我很自豪,但多少有点不自在,而且心里有些许失落。 要是游眺天天这么对我该多好啊,他总是全神贯注地对着他的电脑,倾注着他的全部心血和感情,对我置若罔闻。 我曾经强烈建议游眺给自己设计一个大恐龙(他不是给我设计了一个大青蛙吗),然后像那个皮格马利翁一样,最后大恐龙具有了生命,他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和恐龙结婚了。 游眺当时听了就说:“就你这么一个恐龙已经够我受的了,要再来一个,我非跳一楼自杀不可。” 我沉痛地说:“你自杀了不要紧,你做的那个恐龙可不像皮格马利翁一样用象牙雕刻的,很名贵。它可值不了什么钱,卖都卖不出去,又没有正当职业,最后只有饿死了。要知道,它可是生物史上最后一只恐龙啊。这就是史上著名的恐龙灭绝事件。始作俑者就是一名叫做游眺的it业界人士。” 游眺听了这话,嘴都笑歪了。 这个时候,我想,帅哥并不认识我,把我带他家来,居心叵测吧?我决定分散帅哥的注意力。 “这是你家?”我问:“你爸爸是贝聿铭吗?” 帅哥的眼睛里闪出光来:“你知道我爸爸姓贝?” 这还歪打正着了,我心里连连叫苦。 他继续说:“我爸爸是姓贝,但不叫贝聿铭。贝聿铭是谁?” “那你叔叔叫贝聿铭?”我穷追不舍,充分发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或者你妈妈叫贝聿铭?”这种问话好象有点乱,我急忙纠正:“应该说,你妈妈是贝聿铭的女儿?”这么好象也不合逻辑。 帅哥笑着摇摇头。他笑起来的样子好迷人啊。很标准的面孔,我好象曾经见过。对了,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张电脑合成的据说最符合黄金比例的帅哥照片,眼前这个帅哥就和那照片差不多,太理想了,太完美了,要是我的游眺像他那样就好了。哼,要真是这样,游眺既多金,又帅,还不骄傲得整天鼻孔朝天啊?咦,那不成河马了吗? 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把注意力转向了别处。这个时候,我总算慢慢地平静下来了。因为我另一只手上的笔记本电脑本来需要充电的,没多少电了,因为要摄像,所以才没拿去充电。现在好了,电源的指示灯亮了,已经充好了。我估计,是我身上的电都释放给它了吧。 四顾一望,让我吃惊的是帅哥家里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电子时钟,上面显示着4527年2月。 我说:“你家这钟该调一调了,都多跑了这么多圈了,真是走在时间的前列啊。” 帅哥怪怪地望着我:“没错啊。” 我说:“北京奥运会都还没开呢,你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这是个明显的低级错误嘛。” 听了我的话,他认真地看了看钟,最后给了我肯定的答复:“没错,是正确的。” 没错?这怎么可能呢?既然他说没错,就说明是我错了?等等,我多半是让电给击糊涂了吧。都神经错乱了!4527年——让我想想,该不会是象科幻片一样,进入未来世界了吧?这不可能啊,我的幻想神经也太发达了吧?!也成神经病了? 帅哥亲昵地对我说:“你坐着休息一下,我这就去告诉爸爸妈妈。” 帅哥上楼去了。留给我一个酷酷的背影,让我想起了新版《上海滩》里的黄晓明。 十五 我究竟到了哪里 我狠狠掐了掐自己,疼得我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游眺打电话。 拿出手机一看,屏上显示:无网络。可能是这个建筑物使用的屏蔽手机信号的材料太多了,一点信号都接收不到。这里要是作为考试的地方就太好了,考生想作弊都只有干瞪眼。 四下看看,他们家也没座机。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帅哥下来,我看着那不顺眼的钟,心想:这也错得太离谱了。 我生来就是个好事之徒,总改不了多管闲事的臭毛病,再说,我这个人,动手能力就是强,趁闲着没事干的时候爬上墙去,想要调那时间。 我把大青蛙放在他们巨大的沙发上,爬上墙。钟不知是怎么安装在墙上的,密合度非常的高,高,实在是高,我都拿不下来。摸了摸钟的屏幕,也不是触摸式的,没什么反应。真不知道怎么调,没地方下手。这是个什么怪东东啊。 正琢磨着呢,帅哥和另外一男一女已经站在了我面前。从那两人的年纪看,脸上的皱纹呈现出沧桑,应该是耄耋之年了。但是,他们的身材都很高大,那男的和帅哥的身高差不多,那女的也比我高半个头。我寻思着,可能到篮球运动员的家了,连老爷爷老奶奶都这么高,孙子不高都不行啊。我估计是帅哥的爷爷或太爷爷辈的。 而这个时候,我正趴在墙上,摸着那个钟,人家一定认为我是小偷呢。 为证明不是梁上君子,我急忙向他们抱以灿烂的微笑,然后解释说:“我刚进门的时候就说了,这钟不太准,我这人就是热心,你们瞧,我正准备把时间调正确呢。就是动作慢了点。” 那老奶奶看了我一眼,说:“时间没有错,已经精确到十万分之一秒了。” 我真怀疑自己听错了。精确到十万分之一秒,这是什么精确度啊? 我自己能感觉出疼痛,这说明我很正常,那么不正常的就是他们了。于是我很客气地说:“可能是电子钟反光,您没看清吧,老奶奶,我可看清了的,真的错了。” 帅哥纠正说:“这是我妈妈。”又指着那个老爷爷:“这是我爸爸。” 我惊讶得差点从墙上掉下来。这么大年纪的父母啊,真是少见。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里才出现这样的情况呢。难不成他们是妖怪?我睁大火眼金睛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破绽。不是妖怪。我可不能错杀好人。 为挽回不利局面,我赶紧和他们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帅哥仔细地看了看钟,又说:“4527年2月18日16时18分28秒36分秒54厘秒27毫秒,错在哪里了呢?”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4527年2月18日16时18分28秒36分秒54厘秒27毫秒?我刚才还放了一个很壮观的烟花呢。怎么一下子蹦这么远啊?” “放烟花?”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对啊,”我说,“现在允许放烟花爆竹啊。你们这里不是禁放区吧。” “那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啊。”他们三个人又异口同声地说,这么整齐,我还以为他们在排练春节联欢晚会呢。而同时,我也对周围这些陌生的环境发生了置疑。我似乎和他们真的不太一样,不是似乎,而是确实。 我问了一句:“现在真的是4527年2月18日16时18分28秒36分秒54厘秒27毫秒?” 帅哥回答说:“刚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听了这话,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笑对帅哥说:“幽默!你真幽默!赵本山大叔也没你这么幽默。” 帅哥微微一笑:“现在是4527年2月18日16时20分38秒27分秒83厘秒99毫秒。” 我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这帅哥说话怎么这样大喘气啊,一句话不能一次说完吗? 我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难道我得了失忆症?” 而此时,我的大脑却以每秒6000转的速度在思考着这个问题:难道我真的到了4527年,也就是说,我无意中来到了未来。对于我这个冒失的造访者,他们会怎么样?他们不会把我当作古生物拿到实验室做研究呢?对了,刚才那个冷冰冰的女子说我含杂质,这是不是真的,我和他们确实不一样?毕竟他们是未来的人,经过了2500多年的进化,他们和我们的组成成分已经有了很大变化?是敌是友?说几句行话试试,先。 十六 古代的蚕丝 深思熟虑着呢,那细心的母亲指着沙发问话了:“这是什么?是你的吗?”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说:“一个小玩具。”对于2500年以后的人来说,我这高级的笔记本电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玩具而已。 为表示诚意,我主动地把笔记本捧到他们面前。那父亲严肃地接过大青蛙,仔细地看了又看,眼睛突然一亮,我心里顿时一喜:看来这是个识货的主,说不定是同道中人呢。 只听那父亲说:“这么古老的简单玩具应该是2000多年前的产物,是哪里出土的?” my god,我现在成文物了。 郁闷的我顺口说:“北京周口店。” “周口店?”他们三个人又异口同声地问,并用万分惊奇的眼光看着我。我真的简直怀疑他们是机器人了,怎么动作那么高度协调一致呢。 为防止节外生枝,我纠正说:“我开玩笑的,哪里会是北京周口店呢,又不是北京猿人头盖骨。那我还不成了山顶洞人了。” 一句话,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和他们沟通还是很简单的,都是中国人嘛,黄色的脸蛋,红色的血液。废话,人都是红色的血液,要是绿色的血,那不成植物了? 那母亲毕竟心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问:“你的衣服是在哪里合成的?很别致嘛。” 我奇怪她的问题,她怎么不问我在哪里买的,而是问在哪里合成的呢?对了,未来的科技那么发达,当然衣服是合成的了,说不定拿起一片菜叶子,放进一台机器里,一会就成时装了呢。啊,这是多么好啊,那还不是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啊。一分钟换一件,比那皇帝一小时换一件还爽呢。不行,一分钟一件也太频繁了点,有些复杂的衣服,一分钟还穿不好呢。 我正做着白日梦呢,她伸过手来摸了摸我的衣服,双眼发亮:“古代的蚕丝!” 我就是不习惯他们这样老是对我说古代古代的,好象我有多老似的,要这么着的话,我都2500多岁了。我恶作剧地对她说:“是啊,那条通往波斯的神秘丝绸之路啊,弄到这么些东西可不容易呢。” 我从那父亲手上拖过我的大青蛙。 那母亲抬眼紧盯着我,好象我是一个盗墓贼似的:“你身上穿戴的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这未来人智商也忒低了点,试想想,哪个盗墓贼会愚蠢到把千辛万苦挖出来的宝贝穿在自己身上呢?早销赃了。 还是帅哥替我解了围:“这段时间系统出了点故障,有些事情就不用分析了。” 然后他拉起我的手:“来,我们到院子里去。”这才让我摆脱了那母亲怀疑审视的目光。 这个时候,我才觉察出来,他们的衣服质地和我的完全不同。他们的衣服色彩感觉都非常自然,给人的感觉,不是靠人工合成的染料着色的,而是自然物质的颜色。虽然我对着装不太敏感,可能是遗传吧,我妈妈就不太注意打扮,我有时候特郁闷,怎么就没有遗传我爸爸那浑然天成的对服装审美的天赋呢?所以我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们的衣服和我的截然不同。 自从彩棉内衣开始兴起后,我们也不用染色了。可大面积将彩棉用于服装上还没有先例。很多衣物都是化工原料提炼成的。我想问问他们衣服都是什么品牌的,但是那样唐突地问,显得有点冒冒失失的。再说,那老奶奶,不对,是老妈妈,刚才提到“合成”两个字,看来他们的衣服也应该是一种特殊的材料提炼的。 十七 能量守恒定律 “你叫什么?”帅哥扭过头看着我,脸上盈满笑意思,眼神中充满了爱恋。这种眼神,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和那个游眺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他还不愿意和我结婚,一想起这事我就来气,瞧瞧人家未来人,对陌生人都是这样含情脉脉的,真让人羡慕。进化就是好啊,要不怎么说游眺是瘦猴呢,猴子就是猴子,他还没进化到心甘情愿和我结婚的程度,我还得等上几百万年啊? “路娴婼。”我回答。 他开心地笑起来:“你这个姓好少啊,应该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一个支派吧。不过,你的名字真是好听。我喜欢!” 他说我的名字好听!他喜欢!我有多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游眺有多久没有说过喜欢我,爱我了。我真的有些感动了,这样一个陌生人,对我如此之好。 “你叫什么呢?”我问他。这样不俗的人,必定有一个超凡的名字。因为这样才相配。 “oau。”他回答。 oau?非统组织?总部在亚的斯亚贝巴,难道我飞到埃塞俄比亚了? 我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我没听清。” “哦,同事们都这样称呼我,这是我正式的名字。我在家里的时候,有小名,爸爸妈妈都叫我贝尔。” “贝尔?”我嘟哝着:“我还叫西门子呢。” 这个叫做“贝尔”的人问:“你说什么?” 我赶紧说:“名字真好。” 有点外国人的味道,仔细看了看他,嗯,是有点像混血儿。对了,美国有个著名的贝尔实验室,他难道就是成员之一?不对啊,已经过去2500多年了,贝尔实验室还存在啊?生命力够旺盛的。自古以来,每个王朝都不超过一千年的历史,难道世界大统了?两千多年过去了,我们中国人取名字的习惯仍然没有改变,都是两三个字。废话,要取四个字,就成日本人了。不过,“贝”这个姓似乎比我更少,于是我说:“你这个姓更少啊,应该是原始社会流传下来的吧?那个时候还是母系氏族社会呢。对吗?”话一出口,我都想拧我自己一下,和游眺一起太久了,总是用这种戏弄人的口吻说话,太不合适了。 贝尔又笑起来:“那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他笑的样子真的让我感觉很温暖。 这样说着,我们已经来到院子里。我惊诧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哪里是什么院子啊,简直就是一个风景旅游区,如毯的草坪,葱郁的丛林,盛开的各色鲜花,居然还有一个古老的秋千! 我一下字就窜到了秋千上,我最擅长这个了。几秒钟后,我就神气地蹬着秋千,在贝尔身边飘来荡去。 “原来这个东西是这样玩的。”他喃喃地说。 我呼啸着又一次从他身边荡过去:“你说什么?” “你越荡越高了啊,我并没有推你啊。能量不守恒呢。”贝尔说。 这个时候居然还研究物理学。 “你要不要试试啊?”我大声问。 贝尔显得很高兴:“好啊。” 我渐渐地停下来,从秋千上下来,让贝尔上去。 贝尔站上去以后,秋千摇摇晃晃地,就是荡不起来。他问:“你刚才是怎么荡起来的?” 我那技巧,贝尔这样一个iq远远高于我的未来人应该一学就会,可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不过也难怪,要是把古代的九连环游戏拿给我玩,我也不知道怎么下手的。 “让我给你一个外力,这样能量就守恒了。”我在他腰上一推,秋千高高地荡了起来。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下决心办一个秋千培训班,把这古老的非竞技体育轰轰烈烈地开展下去,免得在辗转流徙中失传啊。我要义不容辞地承担起这个责任和义务。对了,索性我把自己所掌握的这些对他们来说算得上是“古老”的游戏全都推广开来,在这未来世界里一定大受欢迎。 我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便仰着脸问贝尔:“你既然不会玩这个秋千,又怎么想到修建这么个东东在这里呢?” 贝尔的身体随着秋千摆动,象一个物理实验用的单摆,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我,听见我的话,他笑了:“不修建在这里,又怎么能够等到你呢?”霎时,我的心被柔柔地触动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因为一个简单的娱乐活动,说出这么情深意长的话来,而那个我爱了七年,等了七年,天天都粘在一起的人,却不再对我如此柔情蜜意。这话令游眺筒子汗颜啊。整整七年呐,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算没当上劳模,也应该给我颁发个先进个人之类的红本本吧,怎么让他给我个红本本就那么难呢?他是不是色盲,根本就不知道鲜艳的红色的美丽呢?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在驾校蒙混过关拿到驾驶执照的。 见我不回答,贝尔问:“在想什么呢?婼婼。” 我急忙掩饰自己的走神:“我在努力回想一些事情,可是想不起来。” 秋千慢慢地停在我身边。 我怕贝尔继续追问我的来历,便转移了话题:“刚才那两个人真是你爸爸妈妈吗?” 贝尔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真的啊。” 我嘟哝了一句:“真少见啊。” 贝尔说:“都是这样的啊,怎么少见呢?” 这回轮到我奇怪了:“都是这样?” “是啊。很年轻就要孩子,那是几千年以前的事情,现在六七十岁要孩子是很正常的嘛。” 我觉得不是我自己疯了就是他们疯了,但是我们看起来都很正常的啊。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真的到了未来世界吗?六七十岁了还生孩子?超高龄产妇啊,是剖腹产还是剖背产啊?我这是说些什么啊,剥豆角呢。 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了悦耳的音乐,我听了听,不知道是什么乐器演奏的,就问:“这是什么曲子?用什么乐器演奏的?我怎么听不出来呀?” 贝尔说:“乐器的演奏已经失传很多年了。现在的音乐都是系统合成的。应该是很逼真的,对吗?” 我几乎要叫起来了,什么,什么,乐器的演奏已经失传很多年了?这么说我这个会弹钢琴的人还奇货可居了?我一定要在这里开办一场专场音乐会。虽然很长时间没弹,都有些生疏了,但好歹我也过了十级呢。 我很兴奋地问:“这音乐是哪里放的?” 贝尔回答:“这是系统设定的,告诉我们要吃饭了。” 说完,贝尔拉起我的手说:“快吃饭了,我们进屋去吧。吃完饭,你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早上一起来,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我的妈妈呀,我要是睡上一觉,把什么都想起来的话,我才真的要疯了呢,不过,谢天谢地,他把我当作失忆的人了,这太好了,我还没暴露自己的身份。想当年,我党地下工作者打入敌人内部,进行的是怎样艰苦卓绝的斗争啊。 虽然做饭不是我的强项,但是初次到未来人家里,我觉得还是应该好好地表现一番,至少摘菜、洗菜这种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的事情,我总能表现表现作为古代中国女子勤劳勇敢的一面吧。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嘛,连歌都是这样唱的: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虽然我是稀里糊涂走进新时代的。 于是我自告奋勇地对贝尔说:“我去厨房帮忙!” 十八 不是厨房的厨房 贝尔带我走进他们家厨房的时候,我还在左顾右盼地寻找着厨房呢。100多平方米的房间,我没见着我们常见的煤气灶什么的,更没见着铁锅、炖锅、锅铲、漏勺之类的。我一边卷着袖子,一边问:“厨房在哪里啊?” 贝尔诧异地看着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把袖子往胳膊上推了推,说:“我准备动手做饭啊,我做的饭可香了。虽然没有去考什么红白案证书,但是我的手艺是有口皆碑的。”都说了,现代社会大家要努力推销自己,不要埋没了自己这个人才,我在这方面应该是做得很优秀的,再往前优秀一步的话,就成诈骗犯了。 贝尔问:“你们家的用餐系统是什么格式的?” 什么格式?dos?os?linux?uinx?windowxp?windows4527?还是其它什么系统? 贝尔在说什么,我该怎么回答才不至于显得很无知呢? 见我瞪着他看,贝尔温和地笑笑:“我们家的是全景控制格式的。” 说着,贝尔的手触摸了一道墙,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投影屏幕,家里都弄成这样,太豪华了点。我还没看清贝尔操作了什么,就出现了一个菜单。不是吃饭那个菜单,是电脑那个菜单。上面写些什么我都不明白。不是我不识字,而是上面写的东东和吃饭风马牛不相及。 只见上面依次写的是: 珠穆朗玛峰、黄山、庐山、天目山、骆驼山、玉龙雪山、飞来峰、大小雁塔、大理三塔、艾菲尔铁塔、比萨斜塔、岳阳楼、黄鹤楼、黄河壶口瀑布、黄果树瀑布、尼亚加拉瀑布、莫高窟、西千佛洞、月牙泉、蝴蝶泉、玄武湖、莫愁湖、千岛湖、天池、日月潭、芭堤雅海滩、好望角…… 真是中西合璧,应有尽有,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旅游团的价格清单和联系电话。 我问:“你不是在选择旅游胜地吧,怎么把景点都调出来了呢?” 贝尔微笑着:“我们就在美味佳肴中旅游,好吗?” 什么什么,在美味佳肴中旅游?噢,在面包上攀登,在米饭里跋涉,在牛奶里游泳? 难不成这些景点是菜的名字?这真是菜单? 难道贝尔他们旅游的时候,把那些景点弄成什么“红烧狮子头”、“清炖猪蹄”、“肯得基”、“必胜客”之类的名字吗?真搞不懂他们。这是什么思维方式啊? 贝尔关切地问我:“你喜欢晚餐吃什么?” 我回答他什么,说我喜欢吃比萨斜塔?我可嚼不动那个东东。说我喜欢喝黄果树瀑布?那么大的瀑布,我喝得了吗?它喝了我还差不多。 说嫩炒牛肉之类的古老菜名吧,我又怕我报出这些菜名贝尔都不懂,就说:“客随主便,你安排好了。” 贝尔温柔地说:“你现在不是客人,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我心说:我什么时候成这里主人了?我连这是个什么地方都不明白,怎么是主人呢?难道你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吗? 怕露馅,我急忙说:“我有点累,你安排吧,你安排的我一定喜欢的。” 贝尔很高兴地说:“我知道我安排的你会喜欢的。” 我在想,这未来的菜,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象维生素一样,弄成一颗颗地,什么营养全都有了。那样的话,吃饭就不是享受,而是受罪了。人也就不需要牙齿了,既然没有了牙齿,说话一定也不利落了。不对,贝尔说话挺清晰的呀。是不是为了说话清楚而装的假牙呢? 贝尔开始在上面按呀按的,一会就出现了一道菜,而且已经闻到了菜的香味,我情不自禁地做了个深呼吸,贝尔见了,就说:“就要这个。” 一会又出现了几个黄澄澄的玉米,真香啊,我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拿到。我忽然意识到,这只是个屏幕,我差点闹了个笑话,于是我装作摸那屏幕的样子,说:“这比我们家的手感还好呢。” 贝尔还在按呢,我都已经馋得不行了。我说:“我饿了,能不能用快捷菜单呀。” 贝尔见我茫然的眼睛,温和地说:“要是闲麻烦,也可以用全智能菜单,按人数让它自己配标准的菜就行了。” 我领悟了,说:“我知道,就是傻瓜菜单吧。” 贝尔楞了楞,醒悟过来,大笑说:“对,就像傻瓜一样,不太动脑筋的。” 贝尔调出菜单来,我仔细一看,才明白这未来人的傻瓜菜单也不傻,有各种分类,我先按出一个运动员的菜单来,里面又有很多分类,比如跆拳道运动员、武术运动员、乒乓运动员、相扑运动员等。我不敢点相扑运动员那种类型,我怕就点上这么一份,我们四个人吃一个星期都吃不完。 我问:“可不可以自己洗菜做菜啊?” 贝尔说:“可以啊,把菜放在机器里就行了。” 真够省事的,就适合我们这样的懒人。所以说,世界的进步完全是由于有我们这样的懒人,正是因为有我们这样的懒人,才促使科学家们研究出如此多省事省力的机器类型。 准备吃饭了,我们都坐在桌子旁边。面对空荡荡的桌子,大家一言不发。这哪里像吃饭,这完全是俄罗斯总统在组织召开会议,讨论是否启动核按纽。 我打破沉寂,说:“我去端菜吧?” 那老妈妈鹰隼般的眼光疑惑地看着我:“端菜?” 我知道自己又出纰漏了,只好装聋做哑。 我眼睛四处看着,一回头,面前已经上了菜。怎么这么快啊?这次我不敢随便问了。那老妈妈的目光无比犀利,虽然她有八九十岁了,可我觉得,她的眼睛就像二三十岁一样敏锐,要把我穿透。 我收敛自己天马行空的思想,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 餐具还是古老的筷子,我这才放心了。我们的筷子用了几千年了,还没没有被外国的刀叉所侵袭,这太好了。总得保留一些传统的东西吧。 饭吃完了,老爸爸和老妈妈先离席,盘子碟子的堆了满满一桌。我正准备找洗碗机洗碗,而我一转身,碗就不见了。我很诧异地问贝尔:“那些碗呢?” 贝尔说:“程序员拿走了?” 我问:“程序员除了编程还做义工?他是什么人啊?我怎么没见到他啊。动作真快,比小偷还快呢。” 贝尔又笑了,说:“就是按程序做这些事情的机器人,它是隐形的,你看不到。这样设计,是为了不干扰我们的生活。”就这还叫不干扰我们的生活,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地,半夜三更不吓死人才怪呢。 吃完饭我觉得头有些晕,贝尔让我早点休息。 十九 我自己的房间 贝尔把我领到一个房间门口,对我说:“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晚安!” 门在我身后关上了,放眼望去,这个房间仍然很大,大约有一百多平方米。四面的墙上是世界名画,看来这是个艺术之家。我仔细一看,惊诧不已。 正面的墙上是柯罗(corot)的《蒙特芳丹的回忆》。清晨刚刚升起的太阳,银白的云彩,青翠的树阴,数点轻描淡写的枝叶在空中摇曳,充满着神秘感。 而左面墙上是波提切利(botticelli)的《春》,那个年轻、美丽、高贵的美神维纳斯触手可及。现在我也能和名画零距离接触啦!我开始寻找传说中画里的500余种植物,太难找了,我又不是植物学家,怎么数也数不出500种。据说维纳斯可以通过自身的美丽来提升人们的灵魂。可我现在连一千以内的数字都数不清了。我不是boy呀,应该说不被维纳斯所迷惑的,怎么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有所提升。反而iq有严重下降呢?难道我不是人?是妖魔鬼怪?不太像,我又没吃过人。是神?是仙?是佛?如来?不对,不对,如来是男的啊! 等等,我记得《蒙特芳丹的回忆》这幅画是保存在法国巴黎的卢浮宫,《春》是由意大利佛罗伦萨的乌菲兹美术馆收藏的。我摸了摸,画很有质感,好象真的是蛋彩画和油画。怎么会跑到贝尔他们家的客房里来了呢?我怀疑,这是不是他们偷的呢?否则,他们家哪有那么多钱买这些画呢?我倒是想买呢,一则没有那么多外币,二则人家也不卖呀。难道未来世界的人们把世界名画都瓜分了?这也不够分呐。真是他们偷的?那我不是到贼窝里了吗? 我觉得有必要弄清这个事情先。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对了,《蒙特芳丹的回忆》原画只有64x88cm,而《春》原画作也只有203x314cm那么大,而现在这两幅画则分别占满了整面墙壁,画面中的人物和我差不多高。看来贝尔他们没有偷盗行为。顶多只能算是盗版,侵犯了知识产权。 我想先洗漱,但是把世界名画欣赏完了,我还没发现盥洗室。怎么回事啊,盥洗室的门在哪里啊? 我仔细了看了看,是不是在画的后面?我象一个古代的探宝者,搜寻着开启宝藏的机关。 我觉得那幅雷诺阿的《提着水罐的小女孩》应该和盥洗室有关,于是,对准这幅画下手,哈哈,原来那画上的水罐就是机关。总算把厕所的门打开了。我想,这太费事了,这未来人的厕所不会弄成超级马桶吧?我会不会不知自己的臀部坐在哪里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走进去,根本就找不到所谓的马桶。真气人,在未来世界里,要方便都要十分地动脑筋。 墙上仍是名画,以安格尔的《泉》为代表。这个时候我都非常憎恨那些古代的、现代的、中国的和外国的画家了,你说你们没事画那么多画干什么,弄得我现在都不知道哪里是马桶。我要是画家,就画一个马桶,这样,实在。 不过一想到安格尔前辈用了26年的时间,在他七十六岁高龄的时候才画完了《泉》,我就不那么急噪了。人家为了艺术20多年都熬过去了。但是人有三急啊,那可不是能够忍耐个十年八年的。我得继续开展我的侦察工作。 艰苦卓绝地观察了一会之后,墙上那幅安格尔的《泉》给了我启发,我摸了摸少女角边的那株花,一个类似于马桶的东东弹了出来,并自动打开了。我一看,这是马桶了,赶紧坐了上去,生怕它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逃走了。 我在家的时候,一坐上马桶,就要顺手拿上一张报纸阅读,好象特珍惜时间似的。这个坏习惯总是改不掉。虽然游眺严厉地批评了我很多次,但我依然我行我素。游眺就索性把我存在厕所里的报纸杂志全都拿走了,说用厕所文化熏陶中国汉字,孔老夫子会很生气的。为惩罚游眺这一未经我同意就改变房屋内部装饰结构的做法,我总是坐在马桶上勒令游眺给我拿报纸来。 这个时候,我条件反射地特别想有一张报纸或者一份杂志,就习惯性地大喊:“眺眺,拿今天的晚报来!” 话一出口,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在未来的世界里,我亲爱的游眺怎么能听得见呢? 于是我很郁闷地垂下了头。 二十 看不见的仆人 而正在这个时候,一本精美的书悄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着实吓了一跳。我木然伸手接过书,却忘记观察书是从哪里来的。拿在手里的时候,觉得用这种方式得到一本书实在有点毛骨悚然。这是不是贝尔他们家的程序管理员在起作用啊?这个程序管理员就一直这么不睡觉吗?对了,机器人是不用睡觉的。 这本书不是用一般的纸张印刷的,摸起来很柔软,是一本画册。翻了翻,都是些风景,不知哪里的风景。我都没见过。我想,这风景是不是也是他们的系统合成的呀? 我结束了这个特殊看书的过程,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觉没地方放这本书。于是我叫了起来:“看完了放在哪里啊?” 从我身后伸出一块板来,哦,我知道了,是从这里传输出来的。我把书放在上面,它就关上了。 我在想,我现在有了一个看不见的仆人了。就像童话故事里讲的一样。它会不会在哪天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拉上几车它为我做事奔波而穿破的鞋来找我呢? 然后我准备洗澡。可是浴缸又在哪里呢?不是又藏在墙里吧?怎么什么都藏起来呢?哦,我知道了,这也是靠什么程序管理员管理呢。我就又大叫起来:“浴缸在哪里啊?”话音刚落,墙的一处自动打开,像刚才一样,滑出一块板来,上面放着一个鱼缸,里面竟然还有几条鱼在游动。 我估计这个看不见的仆人有点上年纪了,耳朵有点背,听不清我说的话。 于是我重复了一遍:“浴缸在哪里啊?” 墙上又滑出一块板来,如法炮制又来了一缸鱼,这次的鱼彩色斑斓,和上次的不同。 这仆人也太差劲了,还没弄懂啊,应该给他配个助听器了。 难道是我的普通话不标准,地方特色太严重所以它听不懂?我觉得自己的普通话很标准的,在大学的时候,我还在广播站播过音呢,游眺筒子正是从学校的广播里听到我的声音后到处打听我的。没办法,要尊重老年人,我只好字正腔圆地再连续叫了三次:“浴缸!浴缸!浴缸!”my god!居然又弹出三个鱼缸来,而且鱼缸和里面的鱼一次比一次大,估计鱼的种类已经由河里的发展到海洋里了。我不敢再叫了,再叫的话,鲨鱼就要来了。 我叫那个看不见的仆人把鱼缸都收回去了。 靠别人不行,看来现在只有靠自己了。毛主席教导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我在墙上到处摸了又摸,手都起茧了,也没弹出浴缸来。这次又是什么机关啊?洗个澡真是累死人呢,比考古还累。再这么下去,我都要被训练成007了。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还没有衣服换呢。这不是走得匆忙,连换洗衣服都没带嘛。我想,叫仆人给我送来先。 我叫道:“拿睡衣来。” 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任何反应。 可能是刚才搬鱼缸把那老头累坏了,这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他自己年纪大耳朵背呢。 我看看手机,已经十一点了,对了,老年人睡觉一般都比较早,估计老仆人已经下班睡觉了,因为它不是三班倒嘛。 看来只得出去买了。 我准备出门去,但是,我居然找不到出厕所的门了。刚才是通过名画进来的,现在里面也全都是画,哪里是出口啊?我只找到了马桶,其他的连门都没有找到。怎么办?我总不能和马桶待一晚上吧。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厕所的门。我出来了。但是出客房的门又在哪里呢? 我找啊找啊,比找钻石还难呢。始终没找到。连个门扶手都没有,上哪找去? 我按刚才进来的时候的画面来找门,但是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墙上的画已经发生变化了,不是刚才的那些画了。这壁纸也换得太快了,不怕眼睛花吗?我上哪找门去啊? 我像无头的苍蝇一样,气急败坏地找啊找的,也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门终于开了。我急匆匆地跨出门一看,又傻眼了。诺大的空间,一个人都没有。贝尔和他的父母都不知到哪个房间去了。这么多间房子,我总不能一间接一间地找吧。大声叫吧,又显得太不文明,这可怎么办呢? 我重新回到自己房间里,想了想,可能房间里也有什么控制系统的吧,象厨房一样?未来人的生活设施应该很完善的呀。 对,好好找找。探索无止境。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努力这么一找啊,果然让我给找到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类似通话的指示,我按了按,说:“有人没有啊,过来帮帮我,我不太舒服。” 贝尔很快就过来了。一问,才知道我没有衣服换,贝尔对我说:“这个系统上有啊,你需要什么样在衣服,在这上面合成就可以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贝尔母亲问我在哪里合成的衣服了。原来他们的衣服都是这样合成的,随时都可以按自己的要求弄出衣服来,从睡衣到外套,包括鞋子。我也弄一套最时尚的吧,免得贝尔的家人以为我是出土文物。 研究了好半天,总算明白了,“合成”衣服,是所有不同质地的废物,统一进行回收利用,其中一部分就用来做衣服的原料。只是不同的衣服,有不同的地方进行合成。在家里,由于原料有限,只能合成比较简单的睡衣之类的。家常衣服,高档的豪华衣服,要到专门的地方去。 等折腾得差不多了,我一看手机,已经2点了。该睡觉了。 我爬进被子里。今天太累了。不过要先给游眺打个电话,否则游眺怎么知道我到哪里去了呢?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信号。唉,没办法,明天问问贝尔家有没有电话,借来打一打。 睡在舒服的床上,进入梦香。 二十一 做体检 这一觉睡得好香啊,连自己做了什么梦都不知道。忽然听见贝尔在我耳边叫道:“婼婼,起床了!” 我吓得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怎么回事?贝尔怎么跑到我枕边来了?这也太不像话了。这不是私闯民宅吗?我坐起来一看,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听得贝尔的声音继续叫道:“婼婼,该起床了!” 原来贝尔没在我床上,那么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我的高灵敏度的耳朵分辨不出来声音来源的方向,是系统渗透控制吗? 我疑惑地问:“你在哪里啊?” 只听贝尔回答说:“我就在你门外。我们都已经起来了。”哦,确实是系统传输过来的声音。 吃过早餐,贝尔对我说:“昨天系统出了问题,今天我带你去全面检查一下。” 我心想:你们的系统出了问题,带我去检查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的主板。又一想:或者是我昨天颠三倒四地说错话,他们真的以为我得了失忆症? 于是我问:“去医院检查?” 贝尔不解地看着我:“医院?你当是在上古时代啊?我们没有医院。” 什么什么,这究竟是什么时代啊,连医院都没有了。未来人真是牙齿倍好,吃饭倍香,身体倍棒,连医院都删除不要了。 我问:“那我们去哪里呢?” 贝尔说:“去系统检测中心。我们出了问题都去那里的。” 我问:“要是伤风感冒了怎么办?” 贝尔说:“在家里就能解决了啊,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我心想:我是担心我在这里感冒了有没有康泰克。 临出门前,我问贝尔:“你们家有电话吗?我要打电话。” 贝尔盯着我看了一会:“打电话?你非常仇恨这个叫电话的东西吗?” my god。 我哭笑不得:“是的,打了它,我心里就舒服了。” 贝尔说:“现在找不到,而且我从没听说过。等检查完了,我去帮你找吧。” 我无语。 我们又坐上了昨天那个热气球。我最喜欢坐这个了,现在要坐个够。可是还没坐多久,我们就出来了。 因为已经到了。 这又是一个圆球状的建筑物,只是比贝尔的家大多了。看来这些未来人对球状建筑物情有独钟啊。 进大门之前,我问:“你怎么和你爸爸妈妈联系呢?” 贝尔微笑着:“你担心这个吗?爸爸妈妈都知道我们来这里啊。” 看来贝尔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换了种说法:“你的朋友或者同事有事找你怎么找啊。” 贝尔轻松地说:“他们可以通过这里的系统找到我的,放心好了。” 我放什么心啊,我终于明白了,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电话。他们先进的系统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找到任何人。 我的妈妈呀,这不连一点私人的空间都没有了吗,什么都在光天化日之下了。这种生活他们是怎么过的呀。 贝尔带我走进一间很明亮的房间,里面有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 贝尔对那中年男子说:“cs,我跟你说过的,现在带她来测试。” cs?这个中年男子叫cs?怎么都取这么怪的名字啊? 这个时候,那中年男子已把目光转向我,问:“你叫什么?” 我正想着他的名字,要发笑,就回答说:“魔兽争霸。” 中年男子疑惑地看着我。 贝尔急忙替我说:“她的部分记忆损失了,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你就叫她婼婼吧。” 听到贝尔在别人面前这么称呼我,我的心顿时暖暖的。 我和游眺现在已经简单地以代号来表示,比如游眺叫我:“哎(a),你过来一下。” 我就毫不客气地回敬他:“b,我忙得很,你有什么事自己过来请教我。” 现在,这个未来世界的人,这么亲昵地称呼着我,我疲惫的心感觉非常舒适和温暖。 cs对我说:“把你的接口打开吧。” 这回轮到我疑惑地看着他了。接口?什么接口?我又不是一台电脑,哪里有什么接口呢?咦,难道他认为我是机器人吗?我有血有肉地,还有温度呢,怎么看也不象机器人嘛。 贝尔见我没有反应,走过来摸我的腰:“让cs把接口连接好。”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手握成拳头,摆出了格斗的姿势:“你想干什么?” 贝尔微笑着掀开自己腰间的衣服,指着自己的腰说:“象我一样,把接口连接好。”我注意看时,发现他腰间有一个黄豆大小的小黑点,象一颗痣。 我突然明白了,他们都是机器人,而他们所说的接口,就象我们平时用的电脑的接口一样,我既不是u盘,也不是机器人,哪里来什么接口? 糟糕,我到了机器人统治的时代了。我们人类都到哪里去了?被机器人关起来了?因为太稀少而被机器人当成宠物养在家里了?灭绝了? 怎么办?怎么才能蒙混过关呢?我身体里可是连一根电线都没有啊。早知道的话,我也像巩俐阿姨那样在脸上埋点金线,好歹也算身体里有金属,能冒充机器人了啊。 我还没理出个头绪呢,贝尔又说了:“cs,最近系统出的问题太多了,她的接口混乱了。把她整体放进去检测吧。” cs点头同意了。 他们不再找我身上的接口,而是让我躺到一个球形的机器里。 我有点害怕。踏进机器前,本能地抓住了贝尔的手。 贝尔温和地对我说:“没关系,一会就检测完了。” 这个时候,我感觉贝尔不是作为人对我的温情,而是觉得,他对我的态度,就象我们人类劝说自己家生病的小猫小狗接受医生治疗时的口吻。不过,这种口吻是让人放心的。 别无选择,做宠物有时候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我只有乖乖地躺进那个圆球里。 我躺在那里,仍旧思考着问题。据说当现代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任何一个过程都会被传输到人的大脑中。比如吃龙虾的时候,这是我最爱吃的菜之一。正常的情况是,看到龙虾鲜艳的颜色,让人垂涎三尺,拿在手里、吃在嘴里,那种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啊。这其中有视觉、听觉、触觉、味觉神经将这一切传到人的大脑,然后人知道自己在吃螃蟹。而科学发达以后呢,我们就不需要提供实际的龙虾了,只要同样发送这样的信号到人的大脑,那么对着空气也会开展同样一个吃螃蟹的过程。 这样想来,科学发展还挺可怕的,我还什么都没有吃呢,人家就已经认为我吃了很多了。大脑以为吃了很多,可肚子却空空如也。 胡思乱想着,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一会儿时间,我就被放出来了。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象等待医生开处方单一样,不,更像等待法官宣判一样。 我想,那结果一定会打印成很长很长的单子,足以绕地球三圈半,然后就是惊人的收费。可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只是贝尔被cs叫进去秘谈了半个小时。 我等得无聊,就又把手机拿出来,仍然没有信号,只能当手表用了。我看了看系统墙上的时间,和我的手机时间一样(我是指小时及其以下的时间)。北京时间,哈哈,几千年不变。耶! 等贝尔出来的时候,我问贝尔结果是什么,他平静地告诉我,结果已经传输出来,回家细看。 然后贝尔握着我的手,用非常明显安慰的口吻说:“没关系,什么问题都可以修复的。” 我有点纳闷:什么修复?我不是机器人,又没有生锈,修复什么呢?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重大问题吗?我的心忐忑不安。要宣判就早点宣判,这样拖延时间,不是折磨人吗? 二十二 家庭会议 下午,我们一家四口坐在一起。贝尔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现在成了贝尔他们家的人了。我都奇了怪了,我又不是他们拣来的未成年人,怎么忽然一下子就成了他们家的成员了呢?他们还没给我办收养手续呢。 贝尔说要开一个家庭会议。都几千年过去了,中国也还是改不了开会、开大会的诟病,一开会我就心烦意乱。特别是这个会,完全是批斗会,我的心情能好得了吗? 会议由贝尔的妈妈支持。只听她说:“大家都到齐了吧?” 她老人家是年纪大了吧,总共才四个人,不都坐在这儿了吗?还明知故问地。不就是为了确定我这个阶级敌人在不在场吗?我难道还跑得了吗?要有办法跑,我早跑回2007去了。 我回答说:“不来的人不许请假啊。” 贝尔笑着看了我一眼。 贝尔妈妈威严地看着我,正式宣布会议开始。 贝尔把结果一项项地告诉我们。 第一,我的来源问题。系统认为我说不出我的家庭在哪里,我的父母叫什么。我其实是说了的,只是系统自己查不出来罢了。说查无此人。我爸爸妈妈那么有名,他们居然说查不到,我看他们的系统才应该修复了呢。 贝尔母亲问我:“你说说看,你妈妈叫什么?或者,别人都是怎么称呼你妈妈的?”那口气,就好象我是一个走失儿童似的。 我像一个乖孩子一样回答说:“我妈妈学名叫花薿,我外公叫她的学名,我外婆叫她薿薿,我爸爸叫她助手,我叫她妈妈,我的同事们叫她阿姨。”看着贝尔母亲越来越疑惑的表情,我恶作剧地补充了一句:“我也叫您阿姨,但是,此阿姨非彼阿姨也。” 贝尔妈妈摇了摇头。 我看我非得彻底把他们的思维弄乱不可。 贝尔父亲问:“能说说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对贝尔父亲倒颇有好感。难道这是同行相吸,异性相斥的原理?不对呀,他们都是机器人,我和他们有什么吸不吸引的? 而这个时候,我忽然思念起了妈妈。 虽然,我和父母相隔千里,平时只是通过电话来传递我们的亲情,妈妈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我已经到了未来,她要是知道的话,可能导致她转换研究课题呢。 妈妈虽然是大学教授,但是她一点都不像教授的样子。首先从她的衣着打扮上来说,她很喜欢研究,但更喜欢给学生讲课。她总说上课的时候写粉笔字,那些粉笔灰会把衣服弄得很脏,因此她不大爱装质地比较好的衣服,而与此同时,为了防止衣服的袖子部分被黑板弄脏,她还一本正经地戴上了袖套,以至于有一次学生们把她当成了专门清扫教学楼的清洁工。 我和爸爸笑话她,可妈妈一点不在乎,她说:“我就是个清洁工,清洁学生们的灵魂,有什么不好?” 我说:“妈妈,您还是要讲点风度嘛。” 可妈妈说:“我这样的教授,学生们很尊重我的。我要是没风度,学生们早就不抢着报名攻读我的研究生了。” 我就向妈妈建议说:“现在都科技飞速发展了,您能不能不用粉笔,就只用投影仪,这样您就不用戴着什么袖套之类的了。可以穿比较好的衣服上课了。” 妈妈说:“我就是喜欢用粉笔,那种看着粉笔在黑板上越来越短,而知识在黑板上越来越多的感觉,用投影仪是体会不到的。就像我原来和你爸爸写情书,和你们现在打电话传情是完全不一样的呢。” 我又说:“依您的性格,应该去当中学教师,当大学教授干什么啊?” 可妈妈说了:“要是中学允许带研究生我就到中学去教书。”弄得我无言以对。 想到这些,我觉得还是应该把妈妈那些正面的材料提供给这些未来人士。于是我告诉他们说,我的母亲应该就是居里夫人那一类的人,她也总是拿她的奖牌拿给我玩。我就拿着咬啊咬的,因为那时候我还小嘛,还没满周岁呢,她也不怕把我的牙崩掉了。所以,长大以后,大家都说我是铜牙铁齿。我又不是纪晓岚,铜牙铁齿干什么,应该是明眸皓齿才对。看看,这都错位了。可这都不能怪我啊,不是我一手造成的,至少我主观上没有这种念头的。 我天花乱坠地这么一说,他们更无法弄清情况了。 贝尔妈妈又忍不住问:“你还没说你妈妈的性别呢。” 我觉得好笑,妈妈的性别?这不是测试神经病的题吧?于是反问:“您猜猜看,我妈妈的性别应该是什么呢?” 贝尔妈妈很严肃地回答:“从你的叙述看,你妈妈应该是中性内材的人。” 中性内材,她这买笔芯呢。中性笔,都淘汰钢笔了。 我非常愿意继续探讨这个问题:“您说的那种一般都是塑料外壳的,批发价很便宜的,金属外壳的就贵多了。” 贝尔妈妈被我糊弄住了,看着我不知我在说些什么胡话。我心里说:你们机器人怎么能理解我们人类的感情呢? 贝尔父亲说:“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下一个问题。” 贝尔爸爸就是聪明,知道有难题做不出来的时候,先把后面简单的题目先做了,不要耽误时间。否则到交卷的时候,一道题都没做出来呢。 第二,我的成分含有太多的杂质。我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什么叫含杂质,我又不是金属材料。 贝尔母亲问:“你是在哪里出生的?有说明书没有?” 我很恼火,什么叫“有说明书没有?”她这是买玩具呢? 我很干脆地回答:“没有,我是个三无产品。” “三无?”他们盯着我,“什么叫三无?”。 我心里很好笑:盯着我干什么,就算这么盯上十天半个月的,我也不可能给你们弄个什么我自己的说明书出来,你们当我和你们一样是个机器呢?还得给你们个操作说明? 这个问题也不了了之。 第三,他们怀疑我会不会是个被化学反应试验废弃的放射源?对这个猜测,我可生气了:怎么不做个同位素测定试验呢? 总之,我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贝尔母亲突然说了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返祖现象呢?” 一听这话,我真不乐意了:“阿姨,什么叫返祖现象啊?我像猴子一样长尾巴了吗?再说了,我也没有四只手爬着走啊。”呸呸呸,我怎么说自己四只手呢,那不成小偷了的开山祖师爷了?测试来测试去的,把我的舌头都测试得不利落了。 贝尔很同情地对我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立刻明白了贝尔的意思,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叫起来:“是的,我很晕。”他们的问题确实让我很晕。 贝尔征求父母的意见:“今天就到这里吧,让婼婼好好休息吧。” 贝尔的父母看在贝尔的面子上,总算同意了。 这次审讯终于结束了。 下次审讯被安排到什么时候呢?我怎么去找个什么人和我串供一下呢? 我要回牢房里去了。 这个时候,我总算明白了,被关进监狱的人是多么渴望自由啊,特别是被机器人关在牢房里的人类的心情。 二十三 有爱心的游眺 这个时候,我忽然非常想念我亲爱的游眺了。 说实话,虽然游眺总是和我作对,但他从不这样审讯我,而且还很有爱心。比如说,他坚持每年都去义务献血,我曾讽刺他说:“你别总看见献血的车子就往上凑,人家会以为你是营养不良需要输血的人呢。” 每当这个时候,游眺筒子就正色说:“献血于人与已都有好处,这样的公益事业,你为什么不理解呢?看来修养有待提高。” 我好心地警示他说:“你没见报纸上登了吗,有的血站抽血的,说抽20,实际上却抽了25,把那多出来部分卖的钱放进自己的腰包里了。” 游眺听了这话,非常非常宽容地说:“那他好歹也是把血用于对病人的抢救过程的啊。多抽点就算我多做点贡献罢了。反正都是无名英雄啊。” 我对这种麻木不仁的行为有点愤怒了,说:“可是他把那多出来的5的卖了钱放进自己腰包里了啊。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啊。” 游眺很看了看我,不理解地说:“我听见了的啊,他总不能把那多出来的5放自己血管里吧。” 这叫什么人啊。 游眺还反过来教育我说:“你不要因为这个就不献血,不要因噎废食嘛。” 后来,游眺觉得献血还不过瘾,他又去捐献骨髓。我听人家说献骨髓是很痛苦的。可游眺说,为了解除别人的痛苦,吃这点苦,他愿意。 我趁机问游眺:“你为了解除别人的痛苦愿意吃苦是不是?那你解除我的痛苦,和我结婚好了。” 游眺说:“我觉得你现在一点都不痛苦啊,挺幸福的。那天你不是还在电话上跟可可炫耀说:‘我们家游眺是最好的了!’看你当时一脸幸福的样子,一点也不像跟了我受苦的样子啊。” 总之,游眺这家伙爱心泛滥成灾了。以至于有一天,他看到电视上打不孕不育广告的时候,若有所思地说:“还有这么多人遭受着如此痛苦啊。” 见苗头不对,我立刻严肃地告诉他:“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不许再去献这个了啊,否则到时候一大群孩子哭着喊着来认亲,我们家地方小了,还招呼不下呢。” 游眺听了这话,笑得晕倒:“没看出来,你歪门邪道的东东还很多呢。” 还有,游眺刚毕业那会,曾经要我为他做一段配音,是他写好的词,我照着念就行了。我问他做什么用,他一直神秘兮兮地不告诉我。后来经不住我严刑拷打,他终于招供了。 原来,游眺单位上一哥们一直没有女朋友,衣服总是没人洗。不是他没有洗衣机,而是有洗衣机,他自己不愿意操作。本来挺简单的操作,游眺那哥们就是不愿意动手,问游眺有没有好办法。 游眺说他当然有好办法。于是游眺对那哥们家的洗衣机进行了改造,外型居然做成了一个女子身体的模样。洗衣机上的不同部位就是不同的操作摁纽,在摁摁纽的同时,那个洗衣机女子居然会发出娇媚的声音来,比如摁得过重,它就会撒娇说:“轻点,把人家弄疼了啦。” 这一改革可不得了,游眺那哥们下班回家没事就洗衣服玩,甚至热情地邀请游眺也把衣服拿到他家去洗,这叫什么事儿? 后来,为感激游眺,那哥们盛情要求游眺带女朋友(就是本人)到他家去玩。我可不敢去。为什么啊?因为那洗衣机的配音就是我。 我曾就此事极力劝说游眺去找海尔的张瑞敏,要求加盟海尔集团得了,准保这世界上所有国家都要使用海尔公司的洗衣机了。 可游眺说这只是他的业余爱好,他不是专攻于此的。 我又建议游眺把这项惊人的发明拿去申请专利,游眺又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他诸如此类的发明和想法太多,要是都拿去申请专利的话,恐怕别的申请专利的人要等得头发白了,他不忍心看到别人这样,因为他是有爱心的人么。 游眺做的好人好事真是不胜枚举。 一想到这些,游眺的笑脸就在我眼前晃动,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游眺身边呢?这么长时间,一直和2007年的世界联系不上,游眺会急得怎么样呢?他会不会忙得连我这么长时间不在家都没察觉啊? 二十四 机器人的职业 我在房间里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爬来爬去,不对,是走来走去。世界现在完全被机器人所控制了。记得曾经有部电影,是讲人类被机器人统治的痛苦,是谁那么有远见啊,在我们那个时候就已经预测到4527年的事情了,应该让他当联合国秘书长才是。看来人类对于机器人的恐惧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啊。不做到未雨绸缪,就会让自己的子子孙孙处于被机器人控制的劣势中。我现在不就正受着这种煎熬吗。 我处在极度的绝望之中。游眺,你知道不知道我在这里受着煎熬,这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你而起的,你难道不应该负点责吗?你要是不对我那样,我又怎么会点燃那烟花,又怎么会处在现在的境地中呢?不过,我似乎不应该责怪游眺,因为烟花是我自己点燃的,又不是游眺硬逼迫我点燃的,更不是游眺趁我不注意偷偷点燃的。我就象那个偷吃了西王母长生不老药的嫦娥,孤单地离开了她的后羿,漂浮在那遥远的空间和时间,再也不能和她的后羿相守。不过,我和嫦娥有着本质的不同,我可不是想要长生不老,我是要让我的游眺永远地爱我。但是殊途同归,我与嫦娥都离开了自己原有空间和时间。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吧,我总会找到方法回到我的2007吧。千万不要等到像那“洞中一日,人间已百年”啊,否则,我回去以后见到一个像游眺的人,而当我叫着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却对我说游眺是他的爷爷,我非疯了不可。 我心急火燎地转来转去。怎么才能够回到2007呢?上帝啊,圣母啊,耶稣啊,玉皇大帝啊,王母娘娘啊,如来佛祖啊,凡是我能想到的外国的、中国的天界神仙啊,请你们来救救我啊! 正焦急着呢,贝尔的声音响了起来:“婼婼,你现在怎么样?” 我有点哆嗦地回答:“我好一些了,再休息会就好了。”我不敢说现在还很晕,因为那样的话,贝尔这个机器人可能又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做检查之类的了。 贝尔似乎长长地舒一了口气:“这就好,等会你出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我心里想,你们机器人还需要吃饭吗?充电不就完了吗,何必这么麻烦呢?既要吃进去,又要排泄,不是增加环境污染吗? 贝尔的声音又响起来:“婼婼,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怕我爸爸妈妈?他们出去上班了。晚饭就我们俩。” 噢,谢天谢地,现在是一对一,还算公平合理。不过,就这么一个我也对付不了啊。 总躲在房间里是不可能的,因为机器人没有耐心的话,就会破门而入,实际上,最有效的防守就是进攻。我还是主动出击吧。 我打开门,勇敢地面对机器人贝尔。 贝尔看见我,上前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还应该休息一下?” 这机器人倒是很有人情味的。 我说:“没什么事了,现在好多了。” 贝尔说:“喝点水吧。” 我说:“喝多了水会生锈的。” 贝尔笑起来,眼睛很好看地弯着:“又不是机器人,怎么会生锈呢?” 什么,什么,他原来不是机器人啊,早说嘛,把我吓成这样。但是他们为什么有接口呢?可能是科学已经发达到这个程度了吧。 我问:“你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贝尔说:“他们上班去了。” 我不太相信:“他们这么大年纪还没退休啊?” 贝尔看着我,不解地问:“退休?退休是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年纪大了就不工作了,颐养天年了啊。” 贝尔说:“怎么能不工作呢?大家都是要工作的。” 我赶紧问:“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贝尔说:“我爸爸是植物学家,我妈妈是教师。” 我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妈妈是侦探呢。” 他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开玩笑呢。” 这个时候,忽然想,未来的教育会不会乱收费呀,我来个专访,拿回去说不定上头版头条呢。 于是我问:“你们现在的教育收费情况怎么样啊?” “收费?收费做什么?什么是收费?”他问。 我诧异了:“难道你们免费上学吗?” 他反问我:“难道你上学是要收费的吗?你们做什么需要收费呢?收费是什么意思呢?” my god,我们是不是语言不通啊,怎么我说的话,他好象都不明白呢? 或者,他们不收钱。 我试探着问:“你有钱吗?” 他说:“钱?这个名字很生疏。” 我有点生气了,心想,就按你们家这个生活状况,和你们家不知是偷盗来还是自己合法收藏的那些名画来说,就决不是一个普通收入的家庭,你爸爸妈妈那么大岁数还在外面上班,收入一定很高很高的,不是资产阶级也是小资产阶级,竟然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是钱,装什么装啊? 于是我说:“人民币或者美元。” 他看着我,摇摇头。 “欧元?英镑?” 他还是摇头。 我没辙了。 我问:“你家里所有用的东西都不花钱吗?” 他总算明白了,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用的东西需要用别的东西去换,对吗?” 这次轮到我摇头了:“你当这是原始社会啊,以物换物。这是要用货币换物的。” 他笑起来:“用货币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你需要什么,可以向系统提出要求。” 我张大了嘴巴:“到共产主义社会了啊?” 他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我发觉自己的失态,赶紧正色道:“你说得对。我是看你作为教师的子女,对历史情况了解不。对了,你是什么职业啊?” 贝尔说:“我是系统的维护人员。”哦,他和我的游眺还是同行呢。 贝尔问:“你的职业是什么呢?” 我装作很伤脑筋的样子想了又想,最后说:“我还是想不起来。”看来我得彻底伪装成失忆的人了。 二十五 晨练 在贝尔的全天候陪护下,我安全地度过了几天,贝尔的爸爸妈妈没有再对我进行拷问。 我知道这是贝尔护着我的缘故。这几天,我也把未来时代的基本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在这个家里自由地使用各种设施了。当我熟悉了一个环境之后,就忍不住要改造所处的环境,这是我的性格使然。 这天晚上,睡觉前,我对贝尔说:“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晨练吧,在你们家的花园跑步,一定是很棒的。” 贝尔说:“你喜欢跑步,为什么非得在早上呢?” 我说:“早上多好啊,空气很清新,草上还带着露珠,是一种美妙的享受呢。” 贝尔很憧憬的样子:“好吧,那我明天就和你一起晨练。” 我偷笑,机器人也锻炼,那是什么样子的啊。对了,贝尔说他们不是机器人,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和机器人的区别不大,只是不会生锈罢了。对于他们是不是机器人这个问题,我还是不能完全肯定。机器人很有可能伪装成人呢,那些妖精妖怪的不都是变成人的样子吗?连天界的神仙平时的时候都是人模人样的,一旦发生战斗,他们实在打不过的时候就要现出原形,看来人才是最高级的智慧生物,要不,怎么连神仙都喜欢变成人的样子呢。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起来了,在自己的房间里叫贝尔。 贝尔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起这样早啊?” 我说:“昨天对你说了,我们今天要早恋(早练)的啊。” 呸呸呸,我说什么呢,应该是晨练。 我站在院子里等了贝尔一会,贝尔就出来了,脸上绽放着笑容。 我知道是我自己刚才说错话,让贝尔误会了。 我对贝尔说:“我们现在开始吧。” 贝尔欣喜地说:“真的?” 我心里说:贝尔,你的理解力也太差了点,你看我都27岁了,就算是和你恋爱,也应该不算是早恋了吧。 我们并肩跑着,贝尔侧过头看着我。我浑身不自在,于是加快了脚步。贝尔渐渐地落在我后面。 贝尔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婼婼,你跑的速度真快,我都赶不上你了。” 我心想:用这种严重过时的手段追女孩子,未免也太弱智了吧?亏这还是在2500多年以后呢。 于是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故意让着我,让我开心啊?对了,你比刘翔还高呢,应该比他还跑得快吧?” 贝尔呼哧呼哧地问:“刘翔是谁?” 我轻松地跑着,头也不回地说:“奥运会短跑冠军啊,不知道吗?对了,那是2500多年前的事情,你是不知道。” 贝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奥运会?那好象是一项非常古老的运动,现在已经没有了。” 我心里说,现在当然没有了,你们机器人开奥运会有什么意义呢。我还是故意问:“为什么呢?奥运会体现更高更快更强的精神呢,你们怎么没有上进心啊?” 贝尔说:“我们人类应该崇尚自然,因此我们不需要那种摧残人的健康的竞技比赛。” 我反驳道:“我没有和你进行你死我活的比赛啊。” 贝尔笑了,说:“我们的身体也不需要过分的锻炼,比如像现在这样跑步,我们的遗传基因已经让我们肌肉发达了。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去修正的。” 我自言自语地说:“基因就能让肌肉发达?机器人还有遗传基因?” 贝尔回答说:“我们已经能够成功地改变某些基因了,但我们还没有完全破解基因的全部秘密。” 我说:“现在改变一些基因就这个样子,锻炼都不需要了,要是完全破解的话,那还不连吃饭都不需要了?” 贝尔使劲地笑起来,几乎跑不动了:“那就违背能量守恒定律了,总要补充能量的,只是,可能方法不同了。” 我说:“像植物那样光晒晒太阳就可以了?那些挑战人类身体极限的运动全都淘汰了吗?” 贝尔说:“那种对人类身体极限挑战的运动现在都没有了,我们要保持人类的身体基本功能,不必做过于激烈的运动。”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回头一看,贝尔已经站在那里,跑不动了。 原来他们还是属于人类的,不过,我看他们都已经退化了。他们的智力发展程度很高,肌肉也很发达,但这只是为了美观,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说他们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吧,他们的四肢还算行。 难怪他们家那个秋千只是个摆设。 严格地说,这样对他们是很不好的,他们的体质会逐渐地退化。不行,我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有义务承担地拯救人类的重任来。 这样一想,我往回跑,跑到贝尔面前,一把拉起贝尔的手:“跟着我跑,哪里连女孩子都跑不过呢,人家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在我的激励下,贝尔又跑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前,我对贝尔说:“明天同样的时间起床啊。” 贝尔点头同意。 第二天,我起床后,来到花园,没有看见贝尔,他在哪里? 我回到屋子里,在贝尔房间外叫着:“贝尔,你起来了吗?” 只听贝尔极其痛苦的声音:“我在床上,腿疼极了。动不了。” 我暗暗好笑:没这样娇气吧,不可能疼得动不了。我昨天又没让你跑马拉松,至于这样吗?这家伙不会是没安什么好心,要骗我到他房间去吧。 我大声说:“我都已经起床了,你怎么会疼得那么厉害呢?” 贝尔无助的声音传来:“是真的,你自己去早恋吧,然后自己吃饭,我得再躺会。” 原来贝尔没有要骗我去他房间的意思。但是这样一来,我反而担心了。象贝尔这样长期缺乏锻炼的未来人,经我昨天这么一折腾,会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啊? 我赶紧敲着贝尔房门:“快开门,让我进来给你看看。” 贝尔说:“你进来吧。” 门自动开了,我走进去。 贝尔躺在床上龇牙咧嘴,显然不是假装的。 我说:“我给你按摩一下,这样就会好很多。” 贝尔疑惑地看着我:“按摩?是不是还要念咒语。” 我笑起来:“我又不是巫婆,念咒语干什么?你把被子掀开,好好躺着就行了。” 贝尔顺从地掀开被子。我开始给贝尔按摩起来。 我的手刚接触到贝尔的大腿,贝尔就大叫起来:“哎哟!”从肌肉的触觉看,他确实是个真正的人,而不是机器人。 我安慰他说:“你别叫,我轻轻地给你按摩。不念咒语的,你放心好了。等会我给你按摩完,我也不骑着扫帚离开。明天还要带你去早恋。” 呸呸呸,说什么呢。怎么在这未来,我总是说话不利索呢?难道是我的舌头年纪大了? 贝尔笑起来:“听了你这话,就是再疼我不觉得疼了。” 我的话真的这么有魔力吗? 就这样,贝尔咬着牙接受了我的按摩。看得出来,贝尔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不叫出声来。未来人真有毅力。要是换了胆小怕事的游眺,早就哼哼起来,而且早就逃走了,哪里还在我的魔爪下忍受这么长时间啊。 这样过了些天,贝尔已经不觉得腿疼了,而且对于每天早上的晨练也越来越主动,以至于后来有一天由于系统安排下雨而待在房间里没有去跑步,贝尔说,这一整天都觉得不自在。到了晚上的时候,非拉我去跑不可。 好的习惯就是这样养成的。我干脆在这里办个跑步培训班吧,一定来者如云。或者我把奥运会恢复起来? 二十六 博物馆 我在家里待得闷了,贝尔带我去逛街。 其实这未来的街没什么好逛的,建筑物都一个模样,圆球形的。好枯燥啊,在这样没有创意的环境中,未来人在怎样活下来的啊。 我正要说还不如回家去,忽然看到远处一个很古典的建筑,和我们2007的建筑差不多,是方形的。总算见到一个方的了。 我问:“那是什么?” 贝尔回答说:“是博物馆。” “博物馆?”我的神经剧烈地跳动起来,直觉告诉我,我能够在贝尔他们的博物馆里找到我所需要的东西。 我兴冲冲地说:“到那里去!” 这个博物馆也太大了,虽然它的外观和我们那个时代的建筑物一样,但是里面的所有设计,都是未来的样式。我进去以后,东南西北都找不到。 贝尔拉着我的手,说:“别乱走,我带你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看。” “钢琴!”我惊叫起来,在那个象玻璃一样的空间里,放着的不正是一架卧式钢琴吗? 而上面标注的文字也正是钢琴。 看到我那个时代熟悉的东东,我就象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 我对贝尔说:“我能弹弹它吗?” 贝尔吃惊地看着我:“你会用这个东西?它可能是古代的乐器,能发出美妙的音乐。” 我想,贝尔他们的博物馆可能和我们的一样,我们现在博物馆里的东西可不允许随便乱动的。 见我作沉思状,贝尔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过了一会,贝尔回来了,对我说:“你可以去弹它,但是要先穿上防护衣。” 我心想,你们未来人真是小题大做,不就弹个钢琴吗,穿什么防护衣啊,这钢琴又没有辐射。 他们的防护衣真好啊,是透明的,穿上以后的感觉跟没穿一个样,全身上下都穿上了,包括脑袋。但奇怪的是,我居然还能呼吸。他们的供氧装置真够先进的啊。 我端坐在钢琴边,开始流利地弹奏地《致爱丽丝》。 博物馆里的人被琴声吸引过来,不一会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很得意,在未来人面前露一手,让他们也知道古代灿烂的文化。 贝尔走上前来,悄悄对我说:“你的麻烦来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听见了吗?” 我有点慌了,怎么,出什么事了?钢琴让我给弄缺了一块?这木头年代久远而腐朽了?琴键掉了一个?没有啊,钢琴完好无损的啊。 这个时候,贝尔带头为我鼓起掌来。 众人雷鸣般的掌声过后,贝尔说:“这是我们试验的音乐机器人,模仿这些古老的乐器发出声音。等我们调试好了以后就可能更逼真地再现古代的某些场面了。” 等等,我怎么成机器人了? 然后贝尔不容分说,拉着我匆匆地走出了博物馆。 我想,这个时候,怎么没有新闻记者呢?要是在我们那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啊,新闻记者们早就闻风而至了,然后就是一阵猛拍,我就会上今天晚报的头版头条了。 路上,贝尔紧张地对我说:“今天我不该让你去弹那个乐器的。” 我问:“为什么?” 贝尔说:“因为如果你不是机器人,而是真正的人,系统知道了你会弹钢琴,就会立刻把你从我们家带走。” 这下我知道危险性了,系统会查出我是真的古代人,把我弄去做研究,太危险了。看来我举办专场个人音乐会和钢琴培训班的事情泡汤了。 我看着贝尔紧张的样子,心里生出丝丝甜蜜。这个时候,贝尔这么关心着我! 既然在博物馆里找到了钢琴,那么很有可能找到我所需要的烟花。所以我多次要求再去博物馆,可贝尔却怎么也不肯带我去。 贝尔一听我说要去博物馆,就紧紧地拉住我的手:“鉴于上次的事情,这次你一露面,人家就会认出你来,而且会询问我们研究的进程,你说我怎么回答人家呢?” 我兴奋地说:“我看那里还有吉他,你就告诉他们,你的研究进程是,我这个音乐机器人会演奏吉他了呀。” 贝尔看着我,叹口气说:“你知道研究成功意味着什么?” 我不明就里:“成功还不好吗?这是你出名的很好机会呢。” 贝尔说:“研究成功,你就会被带走。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听了这话,我沉默良久。 贝尔说了,他不想让我离开他。游眺很久没有这么对我说这种话了,我在游眺的心里,究竟是什么。 贝尔握住我的双手,凝视着我:“婼婼,不要再去博物馆,知道吗,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一阵电流穿过我的身体,我这是怎么了?眼前的贝尔似乎变成了游眺的模样。但刹那间,我清醒过来,眼前的,依然是4527的贝尔。 我轻声地回答:“我知道了。” 贝尔的眼角漾出笑意。 于是我不再提起去博物馆的事,只有另想别的办法寻找烟花了。 二十七 相思豆 为了我的安全,贝尔和我闷在家里好几天都没有出门。 这天,贝尔无意中看到我脖子上的水晶瓶,问道:“这是什么?” 这让我想起了那次和游眺去云南西双版纳的事情来。 我和游眺在云南西双版纳旅游的时候,看到路边的当地人卖一种红色的豆豆,仔细看去,宛如一颗颗红宝石,简直巧夺天工。造物主的巧妙构思,不能不令人拍案叫绝。我立刻就喜欢上了,问是什么,人家说是红豆。我问:“就是相思豆吧?”人家说是,并热情地介绍说这相思豆长在最高的悬崖上,吸取天地之灵气,质坚如钻,是上好的爱情信物。我一听,就非要游眺买了来送给我。 游眺走过来看了看,说:“这是什么豆?没吃过。” 说这话特煞风景。 我缠着游眺就要买。游眺摇头说:“这豆是红色的,一看就知道是上火的。还是绿豆好,炖汤清热去火,豆芽还能清除宿便,对你脸上长小痘痘的治疗效果特好。我已经到超市买了几斤放在家里了。” 我气坏了,自己掏钱买了一大包,对游眺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回去好好找瓶子装好。知道不,这是相思豆。有诗为证:红豆声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是唐朝的王维写的烩炙人口的千古名句。对不对啊?” 游眺只好接了。 回到家,我就在我们的枕头下各自放上六颗许过愿的相思豆,据说这样可保夫妻同心,百年好合。可游眺第二天一早就提出抗议了,他说豆子放在枕头底下睡起来不舒服。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皮肤象《豌豆上的公主》一样娇嫩呢?要不要我给你垫上十八个鸭绒枕头你才肯睡呀?” 游眺不理解地看着我:“十八个鸭绒枕头?我哪有那么大的脑袋呢?你当我是猪头啊?再说,我也没那样宽的肩膀啊。要真那样的话,我不得站着睡了吗?” 我说:“对啊,这是你最大的缺点了。你看你,怎么这么瘦呢,我给你的建议都让你当耳边风了。” 游眺说:“现在要反腐倡廉,不能听枕边风的,知道吗?” 我气极了,拿起枕头打他,游眺一边躲一边说:“你干嘛这么暴力呢,你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只有去演《霹雳娇娃》了,准保一打成名。” 我穷追不舍:“你这瘦猴子,要造反了你。” 游眺可恶地笑着说:“我瘦归瘦,但是有肌肉啊。” 我愤愤地说:“就你这鸡肉,要做宫爆鸡丁吧,嫌老了点;要炖汤吧,又没什么油水。” 游眺说:“你将就点吃吧,否则,像你这么大胃口,对食物再这么挑剔的话,早就饿死了。” 经游眺这么一胡闹,把相思豆放枕头下面的长期计划就束之高阁了。我只有退而求其次,让游眺买个瓶子,装上365颗相思豆,因为人家说了,365颗相思豆代表“爱你每一天”。 然而过了很久,那一大包相思都还扔在书房的地板上,我责问游眺:“叫你用瓶子把红豆装起来,怎么至今没动静啊?” 游眺一边盯着电脑一边说:“好的好的,等会我就找个食品袋,把红豆绿豆都装起来放冰箱里。” 我又不高兴了:“放冰箱里?你要干什么?” 游眺眨巴着眼睛讨好地说:“绿豆熬汤给你去火,红豆做你最喜欢吃的豆沙包啊。” 我大叫:“游眺,我要吃了你!” 后来,在我的监督下,游眺去给我买了个很昂贵而美丽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瓶子,大概只有大拇指那么大,装了满满一瓶相思豆,又配上施华洛世奇水晶项链,挂在我的脖子。由于游眺那么慷慨解囊,我也就没有再追究这么个小瓶子装不下365颗相思豆的事情。 回到家,我依偎的游眺怀里,亲昵地对他说:“眺眺,你对我真好。虽然这个瓶子比较小,但是我非常非常喜欢。” 游眺得意地说:“我当然对你好了。这瓶子花了这么多钱呢。你想啊,我要是买一大广口瓶,让你整天抱着在街上乱跑,人家还以为你是粮种站推销优良农作物种子的农科技术员呢。” 二十八 杰克和魔豆 我告诉贝尔这是相思豆。 贝尔点点头,说:“传说中有这种植物。” 我狡黠地笑着说:“这要是传说中的植物,那我就是传说中的仙女。” 贝尔凝视了我一会儿,说:“那么究竟是相思豆把你带到我身边来,还是你把相思带到我身边来呢?” 我一时楞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是啊,是相思豆把我带到了4527,还是我把对游眺的相思带到了4527呢。 见我不回答,贝尔又说:“婼婼,我有个请求,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我有些紧张,他要对我说什么? 我迟疑着说:“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可以帮你的”。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明显地底气不足。 贝尔宽容地笑着说:“婼婼,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的意思是,”他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我,说:“你能不能把这相思豆给我几颗,你知道,我爸爸是研究植物的,见了这相思豆,他一定非常非常高兴。当然,我不会说是你带来的,我就说是我们去出的时候在山上挖掘到的。” 原来是这个事。 说实话,我本来很不想把相思豆送给贝尔爸爸的。因为这是我的游眺在我的监督下,亲自给我装在瓶子里的。但是,为了科学研究,忍痛给贝尔几颗吧。游眺筒子不还献血献骨髓呢吗? 我顺手倒了几颗出来,递给贝尔。贝尔数了数:“六颗。” 贝尔爸爸见了相思豆,如获至宝,眼睛都放出光芒来了。 贝尔爸爸在他们家园子里小心翼翼地种下了这六颗相思豆。 贝尔偷偷地告诉我说,他爸爸也有私心的,按照他们的规定,一般情况下,应该拿到系统中去统一种的。但有时候,也允许大家在自己家里种,但必须得通知系统。贝尔爸爸种这六颗相思豆可没通知系统。 我戏谑说:“看来你们进化得还不够嘛。” 贝尔问:“你说什么?” 我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说:“开玩笑的。” 豆子种下一个星期,任凭贝尔爸爸怎么浇水施肥,都没有动静,贝尔爸爸说:“可能因为是古老的物种,现在不能发芽了。” 我说:“哪能呢,千年莲花的种子还发芽了呢,这可是事实证明了的。” 贝尔爸爸非常感兴趣地问:“千年的莲花种子?在哪里?你们能找到吗?” 我差点说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有。但忽然意识到又要露馅了,立即解释说:“都说莲花象征长寿嘛,应该有千年的莲花吧。”贝尔爸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见未来人同意了我的观点,我不禁有点沾沾自喜起来,我说:“其实,植物中也有万年古柏呢。科学家使一个已存在2。5亿年的细菌复活。” 贝尔爸爸问:“这细菌是在哪里找到的呢?” 我说:“是在美国新墨西哥州的卡尔斯巴德附近的一个地下洞穴中发现的,它生活在一个古老的盐晶体中,处于一种休眠状态,从而证明了细菌孢子可以无限期地生存下去。如果一个生物已经活了2。5亿年,那么它存活更长的时间也就不奇怪了。” 然后我感叹了一句:“2亿5千万年的岁月对于人类来说,几乎相当于永恒。” 这个时候,贝尔和他的爸爸都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发觉自己又说漏嘴了,唉,我这个好为人师的毛病就是改不了。我急忙补救说:“当然了,这些纯粹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贝尔接着我的话说:“系统出问题以后,很多人都有这样的问题。”这算是给我解了围。 相思豆种下两个星期都毫无动静,我和贝尔索性不去管它了。只有贝尔爸爸,还耐心地给施肥,浇水的。贝尔本来是要用机器种的,是我提醒贝尔,古老的种子要用古老的方法来种,于是贝尔爸爸才把豆子种在他家的花园里,用古老的方式浇水、施肥。 这天早晨,我听到贝尔妈妈的惊叫声,出什么事了,让这个稳重的母亲都叫了起来。 我们跑到院子里一看,都惊叫起来了。原来,有一颗相思豆发芽了!而且长得很高很高,大约有1米多!一夜之间长这么高,也太快了吧。估计是前些天贝尔爸爸给它施肥太多了,完全是营养过剩的具体表现。 说真的,我也没见过真正的相思豆植物是什么样的,但是我认为,一夜之间长这么高是极不正常的。考虑到这是在2500多年后的未来,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我也就对这个事见怪不怪了。 然后,这株相思豆就一个劲起疯长,几天之内,它已经有三米高了。 贝尔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贝尔,这是个古老的童话:“从前有个小男孩,叫杰克,用一头很好的奶牛换了六颗豆子,让妈妈给教训惨了。因为他们家已经没钱,没吃的啦,而吃这几颗豆子又不管饱,为惩罚杰克,他的妈妈不仅不把豆子煮给他吃,还把豆子给扔到窗外。这下好了,长出了神奇的豆梗,就象现在这个一样,伸到云端里,杰克就爬上豆梗,偷来了巨人的会下金蛋的母鸡和会唱歌的竖琴。” 我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讲给贝尔听,贝尔竟然听得津津有味。我心想,贝尔小的时候是不是没上过幼儿园啊?连这童话故事都没听过?难道贝尔他们在幼儿园里就开始学系统的管理?冰冷的教学内容,为他们悲哀…… 为了好好地给贝尔这可怜的孩子补上童话这一幼儿园的课程,我自告奋勇地说:“看,它都快成杰克的豆梗了,我干脆爬上去偷巨人那下金蛋的母鸡和竖琴回来吧。” 听了我的话,贝尔笑起来:“你能爬上去吗?可怕它经受不住你的重量呢。” 一个星期后,豆梗结出果子来了。也是那样晶莹的红色,但是豆子可比我给他们的大多了,有一棵蚕豆那么大。我摘下一颗,收藏在我的水晶瓶子里。这算是他们给我的回报吧,我种豆得豆,应该不算偷吧。 幸亏我下手早,因为我刚摘下豆子不久,豆梗被系统搬走了。因为这参天植物已经被系统发现了。所以说树大招风嘛,它要长得很矮小,谁会注意它呢?我也挺高的,怎么就没有招来游眺死心塌地的爱呢?难道是因为游眺个子不算高,只注意脚地下的青苔? 系统要对这奇怪的植物进行试验,因此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贝尔爸爸还一个劲地询问我们在哪里找到这豆子的。贝尔就胡诹了一个地方,结果,系统出动了大量人员,在那山上找啊找啊,差点就掘地三尺了。 贝尔告诉我,这些天,装红豆的水晶瓶不要带在身上。贝尔帮我藏了起来。 我问:“藏你家里就安全了吗?你不正是系统的人吗?” 贝尔看着我,神色很严肃。 我明白了,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吗?” 我大笑起来。 贝尔也笑了。 我开玩笑说:“你犯了渎职罪啊!” 贝尔的笑容渐渐消失,然后,贝尔拥住我:“为了你的安全,我愿意。因为,我爱你!” 贝尔的拥抱温存而体贴,让人无法抗拒。 二十九 如果的如果 这六颗相思豆引出来的麻烦并不到此为止,贝尔一家人接连不断地被找去问相关的问题。当然,他们什么也回答不出来。奇怪的是,我一次也没被提审。运气真好啊。 被提问了多次之后,贝尔妈妈怀疑地看着我说:“系统为什么不提问你呢?” 这老太太,安的什么心啊,难道他们都被系统提审了,见我躲过这一劫,她老人家心理不平衡是不是啊,她还想检举揭发我是不是啊?这么大岁数了,还争当内奸,这未来人,嫌着没事干了是不是啊。 我正想发作,但一想到自己身处未来,只好默不作声了。 贝尔妈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虚(其实我哪里是心虚啊,只不过不和她老人家一般见识罢了。俗话说,要尊老爱幼嘛),就非常严厉地责问自己的儿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贝尔的脸色很苍白:“妈妈,最近系统不是出了故障,而且直到现在也没解决吗?这并不奇怪啊。关于这奇怪的豆子,我看还是卷入的人越少越好,我们三个人不是已经被问过多次了吗,那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因为我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也知道,那是很难受的。” 对,三人成伙,四人成帮,要成了四人帮就不好了。老太太,您就行行好,不要让我也被提审了,要保护自己的同志嘛。对了,她老人家是共产党员不? 我和贝尔到花园里的时候,我想到刚才贝尔说过被提审的情况,看着贝尔依旧苍白的脸,心想,看那老太太把贝尔给吓的。 我关心地问:“贝尔,你脸色很不好哦。是不是还在难受?你们被系统叫去问那些问题,是不是给你们灌辣椒水,坐老虎凳?手指上插竹签?” 贝尔显然不懂我的意思,看着我,一脸迷惘。 我又问:“系统是不是拿什么皮鞭打你们?” 见贝尔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急了,说:“系统是不是折磨你们啊?你身上有伤没有?” 这下,贝尔总算明白了,笑起来:“婼婼,你真会逗人开心。” 这回轮到我迷惘了。 贝尔说:“我们大脑里所有的数据都被调出来的滋味是很难受。” 我的天啊,大脑里的所有数据都被调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情况啊?脑袋里不是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再给他们放回去?他们究竟是人类还是机器人啊? 贝尔伸出手,轻抚着我的头发,说:“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修改了你的资料,因为系统一直对你不太友好。系统因此而怀疑我,对我提问了很多次。这个,你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免得他们担心。现在,系统不知道你是我们家的成员,所以,你现在是安全的。你不会又说我是渎职吧?” 怪不得呢。贝尔,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能还你的情呢? 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那相思豆拿给贝尔的爸爸呢。不对,是我当初为什么非要缠着游眺让他给买这相思豆呢。 试想想看: 如果杰克没有那豆子,便没有后面所有的故事, 我如果没有让游眺给买豆子,也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如果杰克的妈妈把豆子煮了,他们吃掉了豆子,也没有后面的情节了, 如果我没有硬要游眺买瓶子把豆子装起来挂在我脖子上,也没有现在这样的结局了; 如果豆藤长高以后,杰克没有爬上去,也不会得到那么那下金蛋的母鸡, 我虽然没从豆藤爬上去,但我已经得到贝尔的爱了; 如果杰克当时满足已得到下金蛋的母鸡,便得不到会唱歌的金竖琴, 如果我满足了贝尔对我的爱,不再惹是生非地想要回到2007,便也不会得到系统如临大敌的重视;可是,我要回到2007去找我的游眺啊。 如果金竖琴不说:“主人,有人把我偷走了。”巨人便不会醒来,不会醒来便不会追赶杰克,杰克逃命过程中也不会砍断豆藤摔死巨人从而彻底做宝物的主人,从而也断绝了和天上的巨人世界的所有联系, 如果系统不那么排斥我,我也就不会做出让系统很不满意的事情,系统逼我的话,我就会象杰克一样,用斧子砍断豆藤…… 对了,用斧子砍段豆藤!杰克的斧子是他快到地面的时候妈妈给他的,而我离2007远着呢,怎么让妈妈给我找一把斧子呢?或者,我来破坏未来世界的系统?然后我就可以安全地带着我所获得的珍贵未来资料回到2007去了?至少我现在的水平还没有那个能耐。换了游眺来,看是不是有这种可能。因为游眺的iq是230,如此高的智商百万人中才会有一个,这是他的专业,他一定行的。这都太不切实际了。再说了,我曾经讽刺游眺说,他的智商要是再高20就更好了。 现在最实际的是,我弄一把斧子,去把这相思豆的藤给砍了,这才是正经。 我对贝尔说,我要夜闯博物馆,去偷一把斧子。 贝尔问:“斧子是什么东西?” 我说:“是能把那个豆藤砍断的东西。” 贝尔紧张起来:“你要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非常危险吗?首先,去博物馆偷斧子,现在我们暂且不说博物馆里有没有斧子这种东西,其次,这豆藤现在是研究的对象,保护得非常好,你怎么能有机会下手呢。” 是啊,我怎么能有机会下手呢? 对了,我应该砍断的不是这颗豆藤,而是应该破坏他们的系统。 破坏系统,谈何容易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吾不知到哪里去求索。 三十 中心控制系统 这天,贝尔的爸爸妈妈都出去了,贝尔神秘地对我说要再带我到系统面前检测一下。 我警惕起来:“我不是已经在系统检测中心检查过了吗?而且你说过,你已经修改我的资料了啊!” 贝尔诡秘地一笑:“别问那么多,爸爸妈妈不在家。”那样子,活像一个因为爸爸妈妈不在家而偷糖吃的小孩。 我确信,贝尔对我并无恶意,同意了他的提议。 贝尔把我带到楼上的一个房间里。我在他们家待了这么久,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房间呢。他们家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啊?对了,他们的建筑物密合度都很高,而且室内也有环境转换的功能,不熟悉情况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哪里是房间。在这变换莫测的环境里,我还是小心为妙啊。 我问:“这是什么?我原来怎么不知道呢?你们家还有多少这样的储藏室啊?” 贝尔说:“这是我们家的系统,你们家不也有吗?” 瞧瞧,未来人的智商就是高,贝尔这么一反问,我都没办法再打破他的沙锅了,只好点点头,收回刚举起的榔头。 贝尔带我在他们家的系统面前进行了检测,把我的资料重新输入系统,并让系统确认我。同时贝尔告诉我,这是他的母亲极力反对的。因为她认为对我的掌握还不够多。 可是这个未来时代的贝尔啊,被爱情迷惑了眼睛,居然违背了父母的意志,擅自让系统确认了我,这样,我以后进入他们家的系统就如入无人之境。嘿嘿,太好了!爱情真是伟大的东西啊。贝尔这么做,冒了多么大的风险啊。我的游眺有这么高尚的冒险精神吗? 我看得眼花缭乱之后,贝尔对我说:“现在你只要站在这里,要求进入系统就可以了。我都调整好了。” 我看得出来,贝尔在撒谎,他似乎已经知道,我与他们的不同并不只是因为系统出了问题和我只是患了失记症那么简单,否则他这么处心积虑地修改我的资料做什么呢。但是我知道,贝尔撒谎是为了让我以为他并没有发现我与他们的不同。 贝尔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来报答他。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贝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温和地对我说:“这样,以后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不会出什么事了。”他考虑得真周到。 贝尔这段时间都在家里,没有去上班。其实他们上班也不一定要去单位上的,可以在家里。只是每个星期要到单位上去一次,彼此汇集资料。我到这里的一个月时间里,贝尔因为一直陪着我,没有去单位。原来是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 贝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二天,贝尔一家人都上班去了。第一次剩下我一个人无聊地待在家里。我这好事之徒又开始动脑筋了。 对,趁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进入系统。 我进入得很顺利。 我想知道的第一个问题是,贝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进入爱情婚姻菜单。我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在这未来世界里,居然用着古老的方法!原来,我与贝尔的姻缘是系统设定的。系统就像一个月老,搭上红线的方式就是让一种叫苯胺的物质在我们头脑和身体中产生,然后我们就相爱了。我记得起,这种东东存在于巧克力中,怪不得情人节要吃巧克力呢。原来是这个道理啊。我暗自好笑,如果像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一样,碰巧另一个人来打了岔,产生苯胺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会是什么情况呢?而我,就是那个打岔的人。因为我和贝尔并不同时代,贝尔居然能爱上我,显然是他们的系统不完善造成的。 机器人的爱情,不,贝尔不是机器人,他对我的好,也绝不是机器人那种已经写好的程序,我能体会到,他对我的好,是他真心爱我。 我想查自己的爱情,在这未来世界的系统里,我能不能查出我和我亲爱的老油条的爱情呢? 我输入了游眺的名字,系统要求我提供他的性别、身高、体重、血型、成分。我只能提供游眺,男,身高1。70米,体重60公斤,血型为b型。至于成分,我可不知道。我也弄不清楚未来世界的人的成分是什么意思。怎么办呢?我给填了个:“成分复杂”本来么,游眺就是很复杂,简单的结婚问题被他弄这么复杂,不这么填他的成分还能怎么填?没有就先空着。 刚填完,确认填写正确之后,就听得系统一阵怪叫,象消防车的声音,我以为哪里着火了呢。只见系统显示:该物质成分复杂,可提取稀有元素,经提炼后结果有二:一,高纯品,可升级为总系统控制人员;二,报废品。 那个可恶的女子说我属于报废品,而系统现在却指明,游眺筒子有成为总系统控制人员的可能,既然游眺也作为一个古代人,能够成为总系统控制人员,我为什么不能?是不是那个女子嫉妒我才这么说的? 我又把自己的资料输入进去,确认填写正确之后,只听得系统一阵拉警报的巨响,我还以为核战争爆发了,正准备找个防空洞钻进去呢,只见系统显示:该物质成分极其复杂,含有具有极大危险性的未知元素,且各种未知元素含量超低,无法检测,无提炼价值,属危险品。啊,弄了半天,我居然属于危险品?这是个什么破系统啊?我和游眺同样都是古代人嘛,为什么对我们的鉴定差距如此之大呢?偏心! 正想着呢,系统又开始出示结果了:该物质极具有攻击性,研究者应注意防范措施。 我极其还具有攻击性?我攻击谁了?我对他们都客客气气的,这是个什么系统啊?自从到这以来,我不仅没有破坏过他们的一草一木,还无私奉献给他们六颗相思豆呢,另外,我还免费给他们演奏了一场钢琴音乐会。我攻击谁了我?也就是用语言攻击过那个讨厌的女子是“垃圾(勒色)”罢了。 郁闷中,系统继续显示结果:该物质智商低下,属远古未进化生物的旁系,极具研究价值。妥善保管,以免挥发或变质。 我那个气啊,居然说我智商低下,还属于未进化物种的旁系?我还要挥发?我成化学实验室的药品了我。本来我不准备在未来世界做些什么的,因为我是很善良的。但是看到系统对我的野蛮评述,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不给它点颜色看看,它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这个时候,贝尔他们回来了,我赶紧退出系统。临出这个房间前,我恶狠狠地瞪了系统一眼,咬牙切齿地说:“等我回头再来收拾你。” 三十一 变年轻了的爸爸妈妈 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走到楼下,原来贝尔带回来一男一女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这是我到他们家以来,第一次看见贝尔带陌生人回家。 那两个人,特别是那女的,见了我,显出很诡异的表情,让我立刻警觉起来。 这是什么人?警察?侦缉队的?日本宪兵的干活? 我故作镇静地问:“这是你朋友?” 贝尔微笑着:“你猜猜他们的身份?” 我猜,我猜,我猜,猜,猜,我怎么猜得出啊,我又不是户籍。 不会和我一样,也是从2007来的吧,想到这,我有点兴奋了。 我旁敲侧击地问:“是外星人?” 三个人相视一笑。这下我放心了,应该不属于贝尔的敌人,对我来说,相对安全一些。 我仔细观察,发现他们三人的眉眼有点相似,就问:“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 贝尔终于忍不住裂开嘴大笑起来:“你没认出来?是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贝尔的父母不是八九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吗? 我歪着头看了一会,“不是真的吧,你开玩笑呢,怎么和你一样年轻啊,我都认不出来。” 贝尔爸爸说:“我们到了九十岁就要去做“新生程序”的,因为你的到来,我们推迟了。否则的话,你见到我们的时候,就不会叫我们老爷爷老奶奶了。”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我真诧异啊。他们用这个“新生程序”就可以变得这么年轻,这不成了长生不老了吗?比吃人参果还管用呢。秦始皇知道了,真得羡慕死呢。 当初秦始皇派徐福去找的长生不老药,而徐福一去不回的原因据说不是因为没有找到这药,而是因为找到这药其实就是野生猕猴桃,秦始皇的老家,陕西秦岭一带就出产野生猕猴桃这东西。 想想看,徐福敢回来么? 秦始皇肯定气不打一处来:“给了你那么多资金和物资,把你吹嘘的延长寿命的项目列为国家星火计划,结果你干了些什么呢?就弄几颗野生猕猴桃来糊弄我?哦,日本人说它叫‘千岁’,吃了可以活一千年,你就信啊?他们的教科书不是一直不肯承认侵略了我的中国吗?他们的话你也信?他们要是有这好东西,在全世界开‘千岁’连锁店就发横财了,还在几千年后侵略我们中国做什么?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万里长城修到海边去,修它个几十米高,再撒上玻璃渣,通上电,我看日本人还敢来侵略不?” 徐福这人老实,不敢说假话,但又不敢说真话,因为说真话,脑袋非搬家不可。所以,他就只有终生漂泊在海外了。 其实徐福不明白,他第一次失败而归的时候,秦始皇并没有责罚他,这一次找到了真正的长生不老药,秦始皇肯定要大大地嘉奖他的,因为他现在是真正的海龟了么,找他签名的人可多了。 这个“新生程序”的实质是什么呢?我得好好弄明白,这样,我以后回到了2007可以学以致用啊。 我趁贝尔父母不注意,背地里偷偷地问贝尔:“大家永远都这么年轻吗?这地球上的人口还不爆炸了?” 贝尔说:“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星球住啊。很多人搬到外太空去了。我们是因为喜欢这里,所以住在这里的啊。再说了,新生程序只能用一次,六十年后,衰老了就再不能恢复成现在的样子了。” 我说:“就是说,人们都能活一百五十岁?” 贝尔点点头。 我又问:“还能搬到外太空去?我还没去旅行过呢。” 贝尔说:“改天我带你去好了。” 我高兴地几乎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刚才的问题还没弄清楚呢,我又问:“每个人都是一百五十岁么?” 贝尔说:“是的呀,我们的基因不是已经被设定好了的吗?” my god,他们的基因连人的岁数都设定好了,这和机器人没有什么区别嘛。不,和机器人是有很大区别的,机器人除了因为不能够升级而被新一代机器人替代外,它的生命几乎是无限的,只要有足够的能源供应给它,它就能活动。 未来的人们究竟研究了些什么呢?他们的基因怎么不把人的年龄设定成一万五千岁呢?我觉得,他们有一点是一成不变的,那就是,他们严格地按照已经设定了的程序进行生活。多么枯燥啊。 三十二 金字塔 我的那个时代啊,地球很大,人口众多,而且大有快速发展剧烈膨胀之势,我们强烈地忧患着以后地球上人口太多,都住到哪里去。现在好了,人也太少了。对了,贝尔说可以搬到外星球去住,我们也可以去旅游。那我就叫贝尔带我到外星球旅游去。 第二天,我迫不及待地对贝尔说:“你昨天不是说我们可以到其他星球去旅游吗?什么时候带我去呢?” 贝尔说:“你想现在就去吗?” 我说:“当然了。” 贝尔说:“我们去天苑四星系吧。” 天苑四星系,那是个什么星系啊? 见我瞪着他不说话,贝尔说:“它离地球10。5光年。” 我说:“那太远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那里去啊,还没等达到呢,都成老头老太太了。” 贝尔说:“不会的。” “怎么不会啊。就算是宇宙飞船能够达到光速的1%,也就是3000公里/秒,也需要一千年的时间啊。”我好歹还有点物理知识吧。 贝尔笑了:“我们不用那种方法,而是用另一种方法,把人直接传输到那边去。” 直接传输?是不是把人分解成分子那样的方法呀。这方法好倒是好,但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的话,我就还原不了成原来的自己啦。那成什么样子了。可怕的后果。我成一大堆分子在宇宙里漫游了。那可不成。 我问:“有别的选择吗?” 贝尔说:“地球上的移民很多都到那里,因为那里的环境很适合人居住。你想去别的地方?嗯,我们先联系一下吧。你想去哪里?” 我琢磨了一下,太阳系里,我连最近的地方都没去过,比如说月亮,直到2007年,也只有前苏联人和美国人登上过,中国人还没去过呢,我一定要去,而且还一定要在上面摄像,然后向全世界的人证明,我们中国人也能登上月球了。哎,等等,等等,现在都是4527年了,人类早就居住在别的星球上了,我还证明中国人第三个登上月球做什么呢? 不对,不对,我是要回到2007去的,那个时候,还很落后,我就可以向大家证明了啊。 于是我说:“我们先到月亮上去吧,我也顺便看看嫦娥做了新生程序没有。” 贝尔笑起来,眼睛很迷人地弯着:“嫦娥?那只是古老的传说。” 我不动声色地说:“那我看看吴刚总可以吧,你说他总跟那棵树过不去干什么?总是砍那棵树,他砍树的时候得到林业局的批准没有?否则人家要告他乱砍滥伐了啊。” 贝尔已经笑弯了腰:“我看你别去了,你要是去的话,别人都要给你吓跑了。” 我自己也给惹得笑了起来:“我不过就是想和我们地球以外的人联系一下吧。其实他们俩人严格地说应该算是我们地球人啊,因为他们毕竟是从我们地球移民出去的,你说对吗?” 等贝尔笑够了,他直起腰来,对我说:“你要真是想和地球以外的人联系。我明天就带你去。” “真的吗?”我那个高兴啊,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早上很早就醒了。贝尔看着我说:“你看起来很兴奋啊。” 我说:“当然了,我们那个时候,对外星人有种种幻想,到现在我真的要和外星人联系了,你说我能不兴奋吗?”呸呸呸,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我们坐进了银白色的球里。 被舒适的带子缠绕包围着,我不再感到害怕,而是觉得非常惬意。我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呢?” 贝尔说:“埃及。” “埃及?” “金字塔。” “金字塔?” 我们为什么去那里?去和木乃伊联系吗?它们是外星人的一个变种?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去过埃及,别说埃及,我连近处的泰国都没有去过。现在去看看2500年后的埃及也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金字塔会是什么样子呢?上面会不会架设了很多的雷达或者天线? 我忽然想起什么,说:“还没办护照呢。” 贝尔问:“护照?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我又说漏嘴了,在4527年,哪还有什么护照啊,连国界都没有了,还要护照干什么,想去哪个国家就去哪过国家。我要是高兴了,到白宫坐坐,美国总统还得给我沏茶、冲咖啡呢。 从我中学地理课的地图回忆,埃及离我们很远。但是在未来世界里,一切遥不可及的地方都近在咫尺。不一会儿,就听贝尔说:“我们到了。” 远远地,我们看到了金字塔。 我问:“我们为什么要去金字塔呢?” 贝尔看着我:“金字塔是我们地球和外星人联系的基地,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又不是你们未来人。 我不懂装懂地说:“我知道,但是系统最近不是出了问题吗?现在能联系上吗?” 贝尔皱了皱眉头,说:“系统是出了点问题,虽然对我们的生活有一点影响,但是应该不会影响我们和外星人联系吧。我们去看看。” 我们走出银白色的球。 2500多年过去了,金字塔依然巍峨地矗立在尼罗河畔。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穿过云朵,形成金色的线条在金字塔塔身上移动。据说这自然的力量使金字塔获得生命。 原来金字塔真的不是我们人类建造的!我们那个时代已经对此有了觉察,但是没有证实。现在终于知道了。我得把这些摄下来,带回去。 我打开大青蛙。 贝尔对我说:“把你的玩具关上。儿童是不允许进去的。” 什么什么,我成了儿童?你又没买棒棒糖给我吃。 贝尔说:“我们进去是做研究,不是娱乐。” 我只好把大青蛙关上了。一次多么好的机会啊。贝尔却不让我摄下来。郁闷。 我们走进著名的胡夫金字塔内部。 我心里嘀咕着:这叫什么金字塔啊,别说没见着法老胡夫的木乃伊,连体现古埃及时代一丁点印记的东东都看不到,难道都被盗墓贼给偷光了?现在能够看到的,是墙上巨大的屏幕,屏幕上全是奇奇怪怪的符号。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碌着。估计胡夫已经到天国占据了一席之地,也不在乎把自己回到这个世界的唯一通道作为后代们科研的场所了。 我悄悄地对贝尔说:“我现在看不懂啊,怎么办呢?” 贝尔扭头看看我:“当然看不懂,连我都看不懂。这里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这些的。” 我问:“我们能直接看到外星人吗?” 贝尔说:“能。” 我真想问,外星人长什么样子,贝尔拉了拉我的手:“嘘,注意,别说话。” 有情况?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星团,这的什么地方?属于太阳系吗?应该是银河系的吧? 旁边有人指着那团星云告诉我们说:“外星人出现了。” 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我看那团云的样子倒是颇像牛郎挑着他的一双儿女去找织女。难道真有牛郎吗?可惜只看到个背影,不知道这个牛郎是不是帅得连织女都被迷住了。 贝尔悄悄解释说:“那像星云样子的就是外星人。” my god,外星人原来就长这个样子啊,不过就是一团云,那我们平时见的云多了去了,都是外星人变的吗?我小的时候经常对着天上的白云自言自语,可是外星人却一次都没有理我。i see,是外星人和我们语言不通,听不懂我的语言。早知道这样,我就去考外星人的雅思或者托福了。对了,在哪儿报名啊? 我的问题太多了,但现在不敢说话,不敢提出来,闷在心里真难受啊。等会一定全都抛出来,让工作人员们回答个够。 这个时候,旁边的工作人员说:“现在无法联系,系统还未完全修复。”郁闷至极啊。 贝尔带着我离开。 虽然没有和外星人对话,我已经够兴奋的了。原来我们有的时候看到的云就是外星人啊,我们人类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走出金字塔以后,我对贝尔说:“外星人原来就长这个样子啊,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贝尔说:“我们的生存环境完全不同嘛,外星人当然和我们不一样了。” 说着说着,贝尔停下脚步,盯住我,说:“我看你就有点像外星人,和我们不太一样。” 我警惕地说:“我和你们怎么不一样,还不是俩鼻子一个眼睛?” 贝尔似笑非笑地揽过我,在我耳边轻轻说:“因为你的可爱,就像现在一样。” 三十三 改变地球的轨道 在回家的路上,我问贝尔:“我们在金字塔里就只是为了和外星人联系吗?”传说金字塔有神秘的能量,未来人是不是已经破解了利用金字塔神秘能量的方法了呢?这很有必要弄清楚。到时候,我也到金字塔里面去吸收能量,“腾”地一下子就飞回2007。 贝尔说:“那当然,我们还在里面研究宇宙,那是和宇宙相通的最好接口。” 哦,是这样,和宇宙相通,一定也和2007相通,因为2007也属于宇宙的一部分啊。 我又问:“我们现在最急于研究宇宙的什么呢?” 贝尔说:“我们正在争取改变地球的轨道,要让地球象当年的太阳系九大行星中的冥王星一样,公转周期为248年,这样,人类的寿命将延长。” 我说:“多么伟大在壮举啊,可惜,2500多年前,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大会就已经把冥王星开除出行星的行列了。将其列入‘矮行星’。” 他突然问了句:“矮行星不是行星,那矮人是不是人?” 我楞了一会,大笑起来:“问得好!可惜我不是学天文的,没办法回答你。” 贝尔看着我,问:“那你是学什么的?” 我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只好说:“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但是,我想出了一个新问题,我对贝尔说:“把地球的公转周期延长?这方法行吗?” 贝尔说:“你不需要担心,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就等最后的研究结果出来,就可以实施了。” 这未来人,想法真大胆啊,比我胆子都大呢。试想一想,如果把地球的公转周期延长到无穷大,那么人的寿命也将被延长到无穷大,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情况?那个时候,地球本身可能就不存在了,宇宙恐怕都要爆炸了吧?不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地球变得无穷大,宇宙因为地球和它一样无穷大就发生爆炸了,这样的话,宇宙也太没气度了,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情就气得爆炸了,我们以后还怎么相信宇宙是无穷大的呢? 我这样没有逻辑地胡思乱想着,头脑中一团乱麻。 贝尔微笑着问:“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最想做什么?”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最想做什么?我最想——让我回到2007吧,哪怕只有那么一秒种,我要和我亲爱的游眺在一起,哪怕只能看他一眼。 正想着,贝尔的声音温存地响起:“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那么一秒种,哪怕只能看你一眼。” 然后,贝尔轻轻地从后面环住了我。此刻,我觉得自己就要被融化了。贝尔的爱浸透了我的每一个细胞,让我无法逃离和喘息。 是啊,如果贝尔他们的研究成功了,地球的轨道就会被随意地改变,人的寿命真的被延长到无穷大,那会是什么样子呢?人的寿命无穷大,也就是我们曾经世世代代所向往的永远的长生不老,这样,我就会永远地思念着我不能回去的2007,永远地思念我深爱着却再也不能相见的游眺,永生永世承受着无穷尽思念的折磨,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三十四 游眺的qq 贝尔他们一家人又上班去了,我这个连临时工作都没找到的人只好待在家里,什么事也不能做。 我呆呆地盯着大青蛙,想着我的游眺,他这会儿在做什么呢?在想我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他的身边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那一直没有信号也无人问津的大青蛙突然有了显示,屏幕上突然出现了qq的画面。 我好奇怪啊,在未来,怎么还收得到2500多年前的我所在的时候的信号呢?这意味着什么? “嘀嘀嘀!”大青蛙发出了声音,画面也清晰地显示出来,我高兴得手都哆嗦起来了。 我准备上qq和游眺联系,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打不开自己的qq,画面总是显示密码错误。怎么回事?我的qq被人盗用了吗?怎么办啊?这是我和游眺联系的唯一方式啊,手机又没有信号。这种偷盗行为太令人愤慨了,偷什么不好,偏要偷我的qq,我那上面也没有太阳什么的,卖不了什么钱,偷去做什么呢?这小偷也真瞎了眼了,连这点鉴别能力都没有,素质太差,哪里配做小偷呢? 我还是别埋怨了,赶紧注册一个新的吧。 谁知注册也注册不了,画面显示:系统忙,请稍后再试。 对了,我用游眺的qq吧,反正我知道他的密码。 当我敲下游眺的密码以后,游眺的qq很快就被打开了,这让我进一步证实是我自己的qq被盗用了。 我正要在游眺的qq上留言的时候,呼啦啦一大堆女孩子的头像在闪动。我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我气得不行,我正忙着呢,你们这些人瞎搀和什么呀? 我点了这些发过来的话,一看,肺都要气炸了。 一个叫“上官婉儿”的说:哥哥,我的心里只有你,无论你在哪里,我的心都跟随着你。 这个唐朝才女倒是死心塌地,可是据说她一生跟了很多个男子,看来她一颗心都分八瓣儿了。 我一挥手,给她回话:我不是娃哈哈,我是农夫山泉。你不用跟了,我已经被别人喝进肚子里了。 一个叫“芙蓉妹妹”的说:叔叔,你要耐心等着我长大,我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你。 这倒霉孩子,不好好上学,玩这套做什么?知不知道要成功地嫁给一个人比考试得满分难度大得多啊? 我给她回话:你穿着开裆裤画地图的姿势很不雅观,我不能总替你擦鼻涕泡。 我看人太多了,干脆,一下子把这些人都拖进黑名单里去了。然后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生闷气。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叫“爱到荼蘼”跳了出来,说:亲爱的,那一夜让我此生难忘。我想你…… 那一夜?此生难忘?游眺做了什么?不是我思想龌龊,这样的话让我不得不往那最通俗、最坏的方面想。 我说游眺为什么总对结婚的事推三阻四的呢,原来是这样! 这游眺太有爱心了,见人就帮忙,他现在成了广大妇女都喜爱的公共财产了,这不是wsj(卫生巾)么。 我曾经以为,游眺忽视我,只是因为工作太忙而没有时间照顾我们的感情;我曾经以为,游眺只爱我一个,对别的人他从不动心;我曾经以为,游眺是爱我的,任凭我胡搅蛮缠,他都一笑了之。可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我在游眺的眼里,不过是一个过期的女朋友,可有可无的角色。我把游眺视若珍宝,而游眺却视我如鸡肋。 前辈们曾苦口婆心地告戒我们恋爱的三大安全法则是:不要在恋爱中伤害自己,不要在恋爱中伤害别人,不要在恋爱中被别人伤害。 不要伤害自己当然出于我们本能,不要伤害别人是我们的恋爱操守,不要被别人伤害却不仅仅取决于我们自己,还取决于与我们恋爱的那个人的恋爱职业道德。 游眺,是个极其没有恋爱道德的人。不管爱不爱我,总没有伤害我的理由。 阿基米德说过,给他一个支点,他可以支撬动整个地球。我也对游眺说过,给我一个婚姻,我会爱你到永远,即使现在你没给我婚姻,我也爱你到永远。我说的这不是废话么?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说法的严重不合逻辑呢? 顺藤摸瓜,找到了游眺不愿结婚的真正理由,我应该高兴才是,但是我高兴不起来。我现在要对游眺说,给我一个炸药包,我要回到大学时光,我要那个时候的游眺。 我曾经一个人费尽心机,冒着被人逮住扭送研究所的危险,去追寻那2500多年前的烟花,就是为了能够回到我亲爱的游眺身边。要是我被他们逮着,很可能被分解,按照他们的试验,分解之后能否复原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我必须避免自己被他们发现。 可是我冒着这样的风险为的是谁?一个拈花惹草的老油条! 我所有的等待和希望都在这一刻彻底破灭,我的世界轰然坍塌。 于是,在4527年的贝尔空荡的家里,我一个人放声大哭。 在这人烟稀少的未来世界,我尽情地哭着,昏天黑地。 不知哭了多久,哭得累了,我抬起头来。大青蛙已经是黑屏,什么信号都没有了。 我关掉了它的电源。 然后关掉了一直开着时刻盼望着出现信号的手机。 我现在不需要和游眺联系什么了。我的离开,游眺不会有丝毫的心伤。相反,我给游眺创造了如此好的条件,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另觅新欢。 望着这两件我从2007年带过来的能够和游眺联系上的古老工具,我红肿着眼睛,一言不发。 没想到,我和游眺七年的感情就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七年啊,这么长的时间,我以为我掌控了游眺的一切,他的思想,他的身体,他所有的一切。可到头来,我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得到。我被时空错误地转换到了4527年,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地打开了游眺的qq,于是,我得到了正确的事实,我所从未想到过,也无法接受的事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就那样呆呆地一直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所有对于回到2007的想法都一笔勾销。 三十五 贝尔的求婚 这个时候,贝尔回来了。 神思恍惚的我没有察觉贝尔已站在我身旁。 他吃惊地看着我,关切地问:“婼婼,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是不是想家了?”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贝尔上前抱着我:“婼婼,我的宝贝,你怎么了?眼睛肿成这个样子?” 在贝尔的怀抱里,我再次痛哭失声:“我是2007年的人,我要找烟花,我回到2007去。” 贝尔轻轻地抚着我的背:“没关系,我会帮你找烟花的。我们会找到的。到时候,我就陪你回你的2007去,好不好?” 我泪眼朦胧地问:“你愿意陪我回2007去?” 贝尔毫不在意的我胡说八道,坚定地说:“是的,宝贝,我陪你去。” 我放声大哭。我在心里说:游眺,我是要你陪我去天涯海角的。现在我身边的这个说愿意陪我的人,却不是你,此刻的你,却又在谁的温柔乡里呢? 等我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贝尔对我说:“婼婼,我们结婚吧。” 我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贝尔。 这句我等了2007年的游眺足足七年的话,游眺从未说过,而且当我提到这事的时候,他总是闪烁其词。而4527年的贝尔,却让我如此心动地主动提出来和我结婚。 我望着贝尔英俊的脸庞,眼前幻化出瘦瘦的游眺,我和游眺亲密地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不可遏止地浮现在眼前,尽管我现在十分仇恨这个叫做游眺的wsj。我不知道是否答应贝尔的求婚。 游眺是我今生永远无法解除的痛。 记得托利得说过:测验一个人的智力是否属于上乘,只要看脑子里能否同时容纳两种相反的思想,而无碍于处世行事。我爱这个未来人,还是不爱?结婚还是不结婚?两中必居其一。不可能既结婚又不结婚。这叫什么生活?他们未来人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不存在这样一种状况。 我看4527年的贝尔的智力明显不属于上乘。而我那个令人憎恶的2007年的游眺,既不给我那个红色证书,又堂而皇之地和我住在一起,完完全全婚后的生活模式,岂不是同时容纳了两种相反的思想?这家伙的智力才是上乘的呢,远远超过了2500年后的未来人。他要是搭我的顺风烟花到了未来,一定会做地球的统治者、独裁者,不对,那不成希特勒了么?我还不被他关进集中营里去? 见我不说话,贝尔问:“婼婼,你在想什么?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婼婼,嫁给我,好吗?” 我听到自己飘渺的声音说:“再等一等。” 我在等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等不到游眺的真爱,我等来的是这个4527的贝尔的爱。但是,我却爱着我的游眺。 为了回答贝尔这个问题,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静静地想。 我开始回忆和游眺那些曾经甜蜜的时光,曾经以为的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可是,这些曾经拥有的美好,在现实的诱惑下如此不堪一击。我实在怀疑这个世界是否有真正的爱情。 人类要维持种族的繁衍发展,首要的就是个体自身的存在,也就是说,个体自身的需要是第一位的。爱情就是个体自身的需要,我需要游眺,而游眺也曾经需要我。现在,游眺不再需要我了,他需要的是别人。当我的需要和游眺的需要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们都为了自身的需要而努力着,于我,于他,似乎都没有错。那么,究竟错出在哪里呢? 既然人有自身的需要,又怎么能够强求一个人长久地爱着另一个人呢?显然是不能。因为游眺有他自己的需要。 我爱游眺吗?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我如此强烈地要求用法律来约束游眺。但即使有了法律的约束,游眺就会自发地、自觉地永远爱我吗?要得到别人的真心,是要付出真情的。我付出了真情,得到游眺的真心了吗?是的,我得到过。几年之前。而现在,游眺已对我淡然。 真正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是片刻的交流还是长久的默契? 爱情也会老去。同世界上任何一个事物一样,爱情有发生、发展的过程,也就必然有消亡的时刻,只是,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爱情悄悄地消亡了。 我坚守的,是我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游眺曾经爱怜地说:“我爱你!”的时候,也就只在那一刻,也许,他爱我。 而我,却傻傻地爱了他那么久,甚至把一生的爱情乃至下几辈子的爱情都许诺给了他。我笨得只知道一个劲地要求结婚,却不知道结婚对两个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爱了七年,其实,我不懂爱情。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游眺对我的爱。我一个人单恋着,恋着那个我以为爱着我的游眺。 爱与不爱,有什么区别?应该没有吧,因为没有爱情,人照样可以活着,爱情不是面包和牛奶。 得到一个人与否,又有什么区别,每个人都不能每天24小时地把自己爱着的人纠缠在自己身边,因此,那个人总有很多的时间是不属于深爱着他的人的。比如他需要工作,比如他需要睡觉,比如他需要吃饭,这些占据的他生活的大部分时间。于是,我得出结论,爱与不爱,其实一样;得到与失去,其实也一样。 我就只是我。谁会为我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付出自己所有的真情呢? 这样一想,我变得很坦然,对于游眺,一点没有恨意。 都说爱之弥深,恨之愈切。我爱游眺,但是,我并不恨他。为什么要去恨他,他不爱我,是他的自由,我怎么能剥夺一个人的自由呢?裴多菲都说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说得多好!自由,多崇高啊! 那么,我能做什么呢?我能做的,就只是心伤。 三十六 我是时空之河的一只鸭子 晚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贝尔的话又在耳边萦绕。 贝尔对我一往情深,我不知道是不是答应他的求婚。但如果我和4527的贝尔结婚了,我又怎么回到2007去和我亲爱的游眺结婚呢?忽然我打了个冷战,亲爱的游眺?他已经不是我一个人亲爱的游眺了。我还奢望和他结婚? 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 我感觉到身体一阵寒冷,原来自己是在水里,不停地游着。 我很久都没有游泳了。 但是,情况好象不对啊,我的手臂哪里去了?怎么是一对翅膀在水里扑腾呢?腿脚呢?也没啦,成了短短的鸭蹼啦,出什么事了?未来世界里居然发生这样的事!人都要变异成这个样子吗?这是人类祖先的样子吗?这倒省了事了,衣服都不用穿了,自然的羽绒服,还是防水型的,多好啊。 我游啊游啊,向四周张望着。这好象是一条河,但是看不到河沿,那就是海了?又不像海。大海我还是亲吻过几次的,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河里波澜不惊的样子,与大海是完全不同的。奇怪的是,这条河也没有个尽头,确切地说,是看不到尽头,我甚至连天都没有看到,河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已经与天空融合在一起。河水是我从未见过的颜色,因此我不能用自己所学过的知识来定义它的颜色。 我的内心深处,潜意识在暗示我,这不是条普通的河流,这是时空之河。 时空之河?我的心一动。我从这里游到河的尽头,是不是就可以见到我亲爱的游眺了呢? 一想到这儿,我就奋力地游了起来。 在时空之河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因此,我也知道自己游了多久。 我看到我和游眺的家了!游眺趴在床上,呼呼地睡着。 我终于游到游眺身边。我想跳上床,怎耐我是只鸭子,而且是那种已经被人驯化了多年的家鸭类型,翅膀只能作为烧烤的上好原材料,而不能承担飞行的重任。 我那个着急啊,要是当时变成鸡该多好,至少家鸡还能飞上房顶吧,上个床应该不成问题。 我只好浮在水里叫着:“眺眺,眺眺!” 游眺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奇怪,一只鸭子怎么会说人话?”(废话,我本来就是人,怎么不会说人话?我要是说鸭话,你能懂吗?你又没学过这门外语。) 他转过头去,又睡了。 我再次叫着他:“眺眺,眺眺!我再来两次,以后再也不来了!”(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舌头是怎么回事。) 游眺咕哝了一句:“鸭子都会说话了,我一定是在做梦。”然后不再理我。 我默默地注视了睡梦中的游眺一会,只有离开。 我在时空之河里漫无目的地游着,忽地一下子,醒了。 原来是个梦。梦里的情节如此清晰,就像是我真正经历过的。 第二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说服自己,其实我本来就是未来世界的人,和游眺的那段经历,不过是我的一个梦,就如同昨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变成鸭子一样。 这样想着,我的身体又感觉到了冰冷,仔细看时,我已经又在时空之河里游动了。上次我做过这样梦的!我能够从时空之河穿越,见到我亲爱的游眺! 我鼓足了力气,飞快地游着,这一次,我要早点见到游眺,一定要把他叫醒!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看到了我和游眺的家,游眺依然呼呼大睡。 我试了几次,扑腾着翅膀还是飞不上床去,于是我又只好叫着他的名字:“眺眺,眺眺!” 游眺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奇怪,怎么又梦见鸭子怎么说话?” 他转过头去,酣声如雷。(怎么这么嗜睡呢,见到鸭子说话这样奇怪的事都不醒来多说几句么?吃安眠药了?) 我再次叫着他:“眺眺,眺眺!我再来一次,以后再也不来了!”(是谁让我这么说的?我自己都没这么想过,我还要来很多次呢,直到把游眺叫醒为止。) 游眺咕哝了一句:“连鸭子说话都象婼婼,我的神经太紧张了。” 我那个急啊,我想说:我就是婼婼! 可是,一有这个念头,我就醒来了。我躺在床上发誓:明天在梦中,一定要把游眺叫醒! 可是,做了这样两个梦以后,一连几天,我再也没有梦到自己是鸭子。 我总觉得好象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情节。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情节来源于一个著名的外国童话,被施了魔法的皇后变成鸭子游回皇宫里去看自己的孩子,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我已经做了这样两次梦,第三次,按照故事中的情节,我会说出绝决的话,如果游眺不在梦中抱住我,我的魔法就永远也解不开了。 可是游眺怎么知道那只鸭子就是我呢,再说,游眺一点都不在乎我了,他又怎么会在梦中关心那只鸭子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在梦中再也不能醒过来了呢? 那么,梦中的我,是在2007还是在4527呢? 我能不能控制自己在梦中所说的话呢?在梦中,我是很清醒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那么又是怎么说出梦中的自己都不愿意说出的话来的呢? 我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头痛欲裂。 这个时候,我的大青蛙突然又亮了起来。 我的qq自动打开了,是谁神奇的手在操纵啊?这个小偷还和我较上劲了,非得当着我的面打开我的qq不可?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义愤填膺地冲到大青蛙面前,正准备动手,见到了游眺给我的留言: 婼婼,你到底上哪里去了?我在梦里都在找你。我两次梦到一只鸭子,游到我身边,用你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而且还说着奇怪的话。你看,我想你想得神经都衰弱了,连一只鸭子的叫声我都误认为是你。你到底在哪里,婼婼,为什么你不给我你的消息? 看了这话,我冷笑着:我给你我的消息?我倒是能给你我的消息呀。我在这4527,怎么才能和你联系上呢?虽然我现在可以发话给你,但是我偏不发给你。因为你的心里并不在乎我。 一会儿,屏就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刚才游眺的话,他也做了两次梦。天啊。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第三次梦到那只鸭子,一定要紧紧地抱着它,否则他就会永远失去我了,我就再也回不到2007了。 我又笑了,要是真的那样的话,我还费劲找什么烟花呢,等着做那个梦不就完了吗? 算了,不去想他了。 三十七 我抱紧的究竟是谁 这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贝尔在我身边,他摸着我的额头说:“你的温度好高啊。” 我也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和刚出炉的烤鸭差不多,我还以为是温室效应让全球气温变暖的缘故呢。 贝尔认真地说:“你需要修复一下了。” 我慌了手脚,急忙说:“你不要管,我有自己的恢复功能。你千万别拆我的零件。” 贝尔笑起来:“出了问题还要调皮。” 我想,这点小问题不能让未来人给治,他们要是把我这个零件那个零件都给换了怎么办啊,我就不是我了啊。一想到自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被拆卸下来,横七竖八地堆在工具台上,然后被接上电线,抹上胶水,钉上螺丝钉,可怕啊!成了名副其实的机器人,我还怎么回去见我的游眺啊。呸呸呸,见什么游眺啊,他都不在乎我了,我努力拒绝着未来文明,就是为了能够原原本本地回去和我的游眺在一起,而如今,我已经失去了方向和目标。 想到这些,眼泪又止不住了淌下来。 贝尔爱怜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滴:“又哭了,怎么爱哭起来了?不动就不动嘛,你自己恢复自己好了。实在恢复不了,我再动零件,好不好?” 我点点头,困倦地说:“你让我一个人进入睡眠状态修复,好吗?” 贝尔替我掖了掖被角:“好的,要是自己修复不了就告诉我。” 看着贝尔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我的头昏昏地,又睡着了。 我的身体又感觉到了冰冷,双臂也变成翅膀在水里划动,我又在时空之河里了!这个梦我以前做过的。我在这个梦里能够见到我亲爱的游眺! 我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加快速度游是游啊,幸亏在学校的时候获得过游泳冠军,否则的话,旱鸭子在时空之河里不只有在岸边抓虾么? 我在时空之河里游啊游,这次游的时间特别长,我游得特别累。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发烧了,体力不支的缘故吧。 终于看到我和游眺的家了!游眺还是趴在床上香甜地睡着。 我大声地叫着:“眺眺!眺眺!” 游眺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我:“这只鸭子又来了。怎么总做这个梦啊。”说完,他闭上眼美滋滋地继续睡。 我叫喊起来:“你这猴子,睡睡睡,没个完!脑白金吃多了是不是啊?” 游眺闭着眼睛嘟哝着:“你是谁啊你,不许叫我猴子,只有婼婼才可以这么叫我。” 我满心欢喜,想对游眺说,我就是你的婼婼,可是,我却说不出这句话来,我说出来的话是:“我就来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来了!” 听自己说的这样的话,我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但是我宽大的翅膀打不着自己啊,只能将时空的河水溅到游眺脸上。 游眺一个激灵,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是谁?” 我还是想说:我是婼婼。可是我再也说不出任何人类的语言,我只能发出鸭子的“嘎嘎”声。 游眺看着我说:“刚才明明听到你像婼婼一样在和我说话嘛,怎么,是我听错了?” 我想扑上前去,但是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回游。 我知道,自己是要从时空隧道游回4527了,因为虽然我的心在2007,而我的身体却在4527。 我绝望地回过头,忧伤地看了我亲爱的游眺一眼,“嘎嘎!”地叫着,游眺听不出来,我是在叫他的名字“眺眺!”。我一点点艰难地游着,游眺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小。 当游眺即将变为一个小黑点的时候,我最后叫了一声:“嘎嘎!” 游眺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扑上前来抱住我:“婼婼,我知道你是我的婼婼!” 此刻,我的心是多么高兴啊,游眺终于醒悟了,我终于回到我的2007了。 我渐渐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原成人的模样,我紧紧抱住我亲爱的游眺,他的身体比以前结实多了,高大多了,我对他说:“你现在就是我最喜欢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这个时候,我听得耳边出现贝尔的声音:“婼婼,这是你第一次说爱我。婼婼,我们结婚吧。” 我突然醒了。 原来,我是在贝尔的怀抱里。怎么回事? 这个魔法到底解除没有?梦中抱着我的人,究竟是游眺还是贝尔?我明明在梦里见到的是游眺,而当我醒来,抱着我的却是贝尔,这说明,我并没有回到2007。我该怎么办? 贝尔深情地望着我:“婼婼,我早就说过,你是属于我的。” 这话,大学时候的游眺很早就对我说过,贝尔就好象是大学时候的游眺,对我那么细心和体贴。但,他毕竟不是游眺,他是4527的人。 贝尔的眼睛逼视着我:“婼婼,我们结婚吧!” 我躲闪着贝尔炽热的目光。 如果我和贝尔结婚,我便不能再得到2007的游眺,如果我不和4527的贝尔结婚,我便失去了如此爱我的人。 我矛盾极了。 这个时候,贝尔的妈妈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贝尔慌张地放开了对方。 她看着我的样子,皱着眉头说:“到系统检测中心去看看吧。” 我慌了,无助地望着贝尔。 贝尔说:“我已经给婼婼测过了,她很快就自动修复了,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贝尔的妈妈不放心地说:“她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 我心里说:我要是到检测中心去情况就更糟糕了。 贝尔极力阻止妈妈带我去检测中心,因为他知道我不愿意去。 贝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而我又怎么能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你呢?谁叫我已经遇到了游眺,谁叫我这一生都爱着游眺呢? 贝尔,你们的系统确实出问题,它并不能安排我们相爱,它只能安排你爱我。而我,却不能爱你。不是我不爱你,是我不能爱你。那么我究竟爱不爱你呢?贝尔? 等贝尔的妈妈被劝走了,贝尔来到我身边,抱起我,一遍又一遍对我说:“婼婼,我爱你,我要娶你!” 鬼使神差中,我点头答应了他。贝尔高兴得欢呼起来。 听到贝尔的欢呼声,我突然后悔了:和他结婚了,我怎么再和我亲爱的游眺结婚呢? 但是游眺的背叛和我骨子里对结婚的渴望让我终于打消说出反悔话的念头。 三十八 新生命培育基地 我和贝尔一天天地更象一对恋人了。贝尔对我的呵护已经让我暂时忘记了游眺给予我的痛苦。我沉浸在这未来时空的爱情之中。 我和贝尔躺在草坪上,我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温暖。 “婼婼!”贝尔叫着我,我从甜蜜的梦中醒来。 躺在我身边的贝尔闭着眼睛,显然还是睡梦中。 我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听着他动人的声音,有时候,我会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幻境里。 贝尔醒了。 我问:“我们结婚以后怎么生活啊?” 贝尔说:“还是现在一样相亲相爱。” 我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我不知道怎么问他才好。 因为他的爸爸妈妈那么大年纪才有他这么个孩子,我想,我不是未来人,七八十岁生孩子不太可能。 我转个话题问:“现在是怎么控制人口的呢?” “控制人口?”贝尔望着我,不解地问。 “对啊,要是不控制的话,地球上人越来越多,地球承受不了,资源都被人采掘得枯竭了啊。”我把我们当前所遇到的危机都抛了出来。 贝尔笑了:“制造一个孩子是很漫长的过程,所以,根本就不会发生地球人口过剩的情况。” 我问:“你爸爸妈妈这么大年纪才生你啊?” 贝尔说:“具体地说,我不是妈妈生下来的。” 我疑惑了:“你是他们抱养的?” 贝尔笑了:“不是,我虽然不是妈妈生下来的,但是我是他们俩的孩子。” 我说:“我知道了,你是别人帮你妈妈生的。对吗?” 贝尔说:“我们都是机器养出来的。父母在身体状况处于最佳的状态下,存下受精卵,在六七十岁需要孩子的时候,就拿到专门的机器里去养。大约十年后。就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抱回家了。” 放在机器里?跟我们现在孵小鸡差不多。不过,和孵小鸡不同的是,时间好漫长啊,我们那个时候需要十月怀胎,难道到了4527年的时候,怀一个孩子要十年吗?等孩子一生下来就象那个哪咤一样,一生下来就满地乱跑了?那这十年,准妈妈都不用上班了。不对,不对,这是机器做的工作。 见我又陷入了沉思,贝尔说:“让我带你去看看这个过程吧。” 哈哈,还可以去看这个过程?太好了。 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型建筑物外面,这同样是个球形状的建筑物,我真奇怪,未来人对于球型这么感兴趣。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新生命培育基地。 可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农作物培育基地似的。 我们走了进去。 贝尔和人们打着招呼。 正走着呢,旁边一个中年女子走过来,贝尔和她也打招呼,那女子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我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干嘛动手动脚的呢?研究古生物也不是这样的啊。没戴手套瞎摸什么呀?把我污染了怎么办? 那中年女子说:“是你们家刚培育出的新孩子?恭喜恭喜啊!” 我恨恨地看着她,心说:你才是刚培育出的新孩子呢?我见风长啊,才出生就这么大了啊?再说了,我都2527岁了,怎么着也不是才培育出来的啊。你看我皮肤就看出来啊?嗯,可能是我的皮肤保养得太好的原因吧,像婴儿一样嫩滑的肌肤。嘿嘿。 贝尔回答说:“她是我女朋友。” 那女子说:“真的吗?” 我说:“如假包换。” 那女子显然没听懂,问:“你说什么?” 贝尔说:“她说你做的新生程序效果不错。” 那女子很高兴地走了。 等她走远了,我问:“刚才那个阿姨多大年纪了?” 贝尔说:“她一百二十岁了。” 真够年轻的。可是她还夸我的皮肤好。看来保持青春是任何一个时代女人永远的追求。这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我们走进一间宽敞的屋子。 里面的人正忙着调试一些仪器。 贝尔轻声对我说:“新生命就是从这里开始培育的。” 我说:“知道,就是试管婴儿么。那很容易的啊。” 贝尔说:“很难培育出一个胚胎的。这是最艰难的过程。” 我不相信。 三十九 我才半岁 我们在这里看了好一会,什么结果也没有。 一个和贝尔差不多的帅哥对贝尔说:“半年了,一个也没培育出来。系统现在又有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啊。” 贝尔说:“我们正在着力找原因解决呢。你们这边找出原因来了吗?” 那帅哥说:“找不出原因,就是不能培育出胚胎。” 帅哥转头看着我:“这是你家半年前培育出来的?” 我心说:未来人怎么都这样啊,我明明都27岁了嘛,他们硬要说我才培育出来,看着样子,在他们眼里,我顶多半岁,还抱着奶瓶呢。 贝尔说:“是的。” 说着拉起我的手:“乖,我们回家去了。” 然后对那个帅哥说:“不影响你们工作,我们走了。” 帅哥恋恋不舍地看着我们离开,估计他特别想和我说上几句话,就是和半岁的小孩子能说什么呢,半岁的婴儿只能咿咿呀呀。 我张口正要问贝尔为什么回答帅哥说,我是他家半年前培育出来的,又为什么马上就离开。贝尔悄声在我耳边说:“别说话。” 走出很远了,贝尔才一块石头落了地的样子。 我这才问:“你刚才怎么胡说呀?” 贝尔说:“你不知道,他们已经半年没有培育出胚胎了,你刚才不是听到他自己这么说了吗?他是专业人士,要是他知道你是我女朋友的话,从你的外貌判断,他一定会对你穷追不舍的。” “我有这么大魅力吗?”我说,“我又不喜欢他,而且系统也没设定他爱我呀。” 贝尔大笑起来:“我的意思是,他要是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从你的外貌看,他就会千方百计地把你弄去研究,为什么你看起来年纪这么小。” 我年纪小吗?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年纪了呢。都说女人25岁以后皮肤就开始衰老了呢。 贝尔说:“是的,用我专业的眼光看,你的皮肤年纪只有半岁。” 哈哈,我的皮肤真的像婴儿呀。 贝尔说:“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个人看出这一点了。我,阿姨,他。” 我笑起来,觉得自己像婴儿般无邪:“我不可能只有半岁吧,要是我真的半岁,你会继续让我当你女朋友吗?” 贝尔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的皮肤只有半岁,而你思想却远远不止。” 他的话让我打了个冷颤。 难道他已经知道我是古代人的身份了吗? 贝尔说:“不高兴了吗?我对他撒谎其实是为了你。现在系统出了问题,大家都乱猜测,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他还没有发觉我。 贝尔说:“我本来是要带你看完全程的,但是再看下去,恐怕更多的专业人士会对你感兴趣,所以我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我问:“胚胎培育出以后怎么样呢?” 贝尔说:“就可以放在培植基上让它成长了。” 我又问:“以后呢?” “以后嘛,要取决于定货的家庭是逐步养成呢还是一次到位。” 定货?! 他们生个孩子叫定货?怪不得当初他妈妈问我在哪里出生的,有说明书没有?原来生孩子对他们来说,跟生产产品一样啊。那不就是想生多少就生多少,想怎么生就怎么生吗? 见我又做沉思状了,贝尔抚着我的肩说:“没关系的,如果我们想要孩子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的,我会尽全力的。” 我倒,我什么时候说要孩子了?我们还没结婚呢。我只是对未来人的香火问题感兴趣罢了。 为了进一步弄清这个情况,我问:“那我要是现在就想要一个孩子呢?” 贝尔停下脚步,深情地望着我:“我们现在就结婚,然后马上去订购一个孩子。” 订购?他这是买布娃娃呢。 我又问:“最迟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孩子啊?” 贝尔温存地说:“你需要孩子几岁呢?” 这话真是莫名其妙?孩子生下来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婴儿,我需要他几岁?这从何说起啊。对了,未来的科技这么发达,不会是孩子一生下来就和我们一样大吧?那倒省事了呢。 我于是开玩笑地说:“就和我们现在一样吧。” 贝尔说:“那好,用一次到位的方式,让他二十岁。我们直接去带他回家就可以了。” 我奇怪了:“他自己跟着我们走回去?” 贝尔轻松地回答:“是啊。” 我自言自语地说:“他那么小,怎么能自己走着回去呢。” 贝尔说:“快速分裂细胞会使他很快就是成人了,这不是问题。不过我想要是他逐步养成的话,会很有意思,你说是不是?” 快速分裂?这不就是见风长吗?突然间一个比我还高的男孩子管我叫妈妈,我可不适应。这能有感情吗? 我不禁问:“他这么大的话,会承认我们是他的父母吗?” 贝尔笑笑,摸了摸我的头:“我们给他输入这些信息就行了,他就会知道我们是他的父母了啊。” 这不成机器人了吗?太可怕了。我不愿要一个机器人做我的孩子。我摇摇头:“还是逐步养成比较好。” 我心里琢磨,这跟人吃饭是一个道理,虽说人吃了饭,都要经过消化,最后都成了那什么,但为了省事,我们也不能直接吃那什么吧。 呸呸呸,我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四十 未来人口危机 一路上,我想,为什么贝尔那么愿意和我结婚啊,原来他们生个孩子这么简单的啊。自己一点都不用操心,只要去定货就可以了。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刚才那帅哥不是说,已经有半年没有培育出胚胎了呢?是不是这最原始的过程非常的难啊? 于是我问:“但是已经有半年没有培育出胚胎了,对吗?” 贝尔点点头:“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三个月都没培育出一个胚胎,要知道,培育出一个胚胎是很不容易的。” 我问:“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培育一个试管婴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什么试管婴儿?是一种新技术吗?”他问。 我又说漏嘴了,试管婴儿不是新技术,是很落后的技术了。 我急忙说:“我开玩笑的。” 贝尔神色凝重地说:“虽然我们的科技很发达,但是对于人类自身,我们了解还是不够。记得资料上说,几千年前的人都是自己亲自生孩子的。” 我说:“对啊,对啊,那很麻烦的。” 贝尔摇着头:“其实很究起来,那种方式一点都不麻烦的,只需十月怀胎,就可以得到一个新生命。而我们现在却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培育出一个胚胎。” 我惊讶了:“就是说,那些培育出的胚胎是人家十年前就定好的货了?” 贝尔说:“是的。但是他们已经连续半年没有出胚胎了。” 见我的焦急的样子,贝尔对我说:“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用不了十年的时间。” 我心里说:应该让那些专门医治不孕不育症的医院到这里来打广告,准保效益好得不得了。不过,这好象没有什么用,因为未来人不是自己亲自生孩子,而是放在机器里养的,原理不太一样的。 怪不得他们不担心人口爆炸呢,他们现在担心的是人口灭绝。呸呸呸,我说什么呢? 我说:“制造一个孩子原来这么难啊。” 请原谅,我用了“制造”这个词。因为从他们的孩子产生的机理来看,孩子就是“制造”出来的。 贝尔说:“是的,事实上,从2000多年前,这个隐患就已经存在了。只是没有引起当时的人们的重视。” 我对这个忽然感兴趣了,这个隐患?我一定要问清楚究竟是什么,等我有机会回到2007的时候,广泛宣传,把这个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给人类发展史做出重大贡献。 我问:“这个隐患是什么呢?” 贝尔沉重地说:“从资料上记载,2000多年前的时候,地球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对人体的伤害越来越大,人们生育的大龄化,使人类的生殖能力越来越低下。” 哦,是这个原因。我回去以后可要告戒注意了。事实上,我们已经在重视环境污染了,但是我们没有想到环境污染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带来这么深远的影响,该检讨啊。 贝尔说:“其实,我认为这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只是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同。” 我问:“什么原因?” “医学技术的提高。” 我心想:这是什么逻辑啊,医学技术的提高怎么反倒会影响人类的生殖能力呢,那些医院不是大力解决不孕不育症吗? 贝尔继续说:“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观点,适者生存。而由于医学的进步,不适者也能够生存下来了。他的劣质遗传基因使人类的本能倒退。” 听了这话,我对贝尔刮目相看了。他居然有人种歧视?又是一个未来世界的希特勒? 我忽然想起了游眺,笑着摇摇头。 贝尔见我这个样子,说:“那些是变异的劣质基因,按自然规律,本来是要消亡的,但是在人类自己的竭力挽救下,那些可怕的基因存活下来,并继续发展,直至现在人类几乎不能控制的地步。” 我大笑起来:“照你是观点,要早知道这样的话,把那些病人全杀光得了,一方面优化基因,另一方面,免得他们浪费我们的资源。” 贝尔也笑了:“按照我们人类的另一个观点,这样做是不人道的。因此,人类是自相矛盾的。” 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怀上了贝尔的孩子,而碰巧我又回到了2007,那么我会生下什么呢?是超人吗? 四十一 未来时代的结婚证 晚上,贝尔用极其甜蜜的声音对我说了我梦寐以求很久的话:“婼婼,我的宝贝,我们去领结婚证吧。”(当然,我原来是等待游眺筒子对我说的,现在已物是人非)。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我已经等了太久,就像一个被饥饿折磨了几十天的人,望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却无法下箸。 我竭力想象着这未来时代的结婚证是什么样子的。记得以前的结婚证上还书写过毛主席语录呢,这未来的结婚证上是不是也会打上强烈的时代烙印?还有,是不是也要到什么民政局之类的专门的地方去领取呢? 我想问贝尔,可是,忽然间,我的喉头哽咽住了,因为我的牙齿差点弹出那个名字:“眺眺!” 是的,在这个时候,我记得的,仍然是我的游眺。 贝尔的声音再次执着地响起:“婼婼!我们结婚吧!” 我的眼睛里充盈了泪水,拼命地点着头。 第二天,贝尔带着我又到了他们的系统检测中心。 我有点纳闷,到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做婚前检查吗?他们这个时代还兴婚前检查吗?也对,未来人更注重人的健康嘛。 我们到了里面,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躺在令人焦虑的机器里,我只是跟随贝尔不停地出入各个房间。最后,我们停在一个窗口。 我问贝尔:“我们在这里等什么?” 贝尔在我耳边悄悄地说:“等着领结婚证啊。” 我的心突然紧张起来。我的脚步变得特别沉重。眺眺,我们已经在不同的时空里,我将要开始我的未来时空的新生活,和一个真正的未来人结婚,让自己也变成一个未来人。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未来人,只是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我失去了对未来世界的记忆,沉睡在一个悠长的梦里。是的,2007,对我来说,不过一个梦,如今我醒来,那个梦里的眺眺已经远去,我不可能和梦里的人携手,于是,我将要和真实的贝尔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尽管,我现在真的有点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不知不是看到了我无助的眼神,贝尔握紧我的手:“宝贝,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我们等了很久,几乎三个小时,看来,在未来时代,结婚同样是需要考验的,主要是考验人的耐心。 终于,从那个考验人的忍耐极限的窗口里轻缓地滑出一张晶莹的红色证书来。 贝尔接在手里。 我欣喜地问:“这就是结婚证吗?” 贝尔点点头,递给我。 我接了过来。终于领到结婚证了!红色的!我仔细地端详着这个我盼望了很久的东东。让我吃惊的是,我看到的是一块红色的水晶,大概有两张身份证那样大,上面除了红色还是红色。什么字也没有。这叫什么结婚证啊?什么字都不写,还不如我自己到水晶矿里去挖呢,可能还能挖一块比这大得多的水晶呢。 我翻来覆去地看着。 贝尔显然看懂了我的疑虑,接过这红色的水晶,对我说:“所有的资料都存在里面的,我们回家去看。” 哦,我明白了,这毕竟是在未来时代啊,当然不需要直接写字了,都像光盘一样,刻录在水晶上了啊。 回家的路上,我感叹着,虽然两千多年过去了,可中国人骨子里的传统还是没有改变,结婚证还是喜庆的红色。 捧着这个梦寐以求的东东,我心里那个高兴啊,我是真的高兴。我本来深恶痛绝未来时代这程序化的生活,可是这个红本本,给了我惊喜。程序就程序吧,反正人都要有个从不适应到适应的过程。 回到家,我和贝尔迫不及待地到家里的系统上,虔诚地放上了这红色的水晶。 我们看到了什么?只见上面清楚地显示着: 由于系统故障,贝尔和婼婼结为夫妻。 我和贝尔楞了一会儿,大笑起来。 多么有意义的结婚证啊,真是打着时代的烙印呢。 四十二 2007年的消息又来了 贝尔说要举行盛大的婚礼,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于是我们满腔热忱地投入了婚礼的准备工作。 晚上,贝尔在我房间里和我商量结婚的具体事宜,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要好好商量了。反正我是做广告的,我的创意多得很。我们讨论了很久,贝尔口渴去喝水。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大青蛙突然闪动起来。我的qq又一次自动打开,面上清晰地显示着游眺的头像,一晃一晃地。 我看到了游眺留给我的话:婼婼,我又做梦了。梦见那只鸭子又游到我身边了。它对我说,它就来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来了。它的声音和你真的太像了(废话,本来就是我么)。我跳下床,抱住了它。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抱住的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猪猪枕头。 婼婼,我在梦里究竟是抱住了你还是没有抱住你呢? 婼婼,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呢? 游眺,他还是希望我回到他身边的! 看来我这只鸡肋还是有嚼头的嘛。游眺还是想到我了。可我怎么回去呢? 游眺这个时候还在线上,他又在上面焦急地问:婼婼你在哪里啊?你回答我啊。 这句话游眺发了很多遍。 他一直不停地发着,我几乎都以为是电脑中病毒了呢。 我心里说:你小子,这才睡醒了啊,知道找我了?晚了!你那么多mm,找她们去吧!我可没工夫管你! 看游眺焦急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决定还是把我现在的情况告诉他。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方式能够回到过去,而且既然我不想回到过去了,不应该耽误人家游眺的中年啊(对他来说,已经不存在什么青春了,看看他哪一点像个年轻人呢,整个一未老先衰的老头)。 我敲击着键盘,回话说:我在未来,你羡慕吧? 游眺露出吃惊的表情:婼婼,你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出现,就算我对你不好,你也不应该自己对自己不好啊! 我笑了:你倒是很有同情心的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在公元4527年。 游眺说:开什么玩笑?哪有这样的年代,不是睡糊涂了吧。 我说:不仅如此,4527年的一个帅哥还爱上了我,刚刚和我领取了结婚证。 游眺说:婼婼,你就不要玩网上这套小孩子把戏了,还领结婚证呢,我看你们还生了一大串孩子呢,跟香蕉似的,一个挨着一个。 我说:你还真别说,我们就是这么设计的。不过啊,在未来,生孩子可不像现在这么痛苦,体外生孩子的,轻松搞定!怎么样?羡慕我吧,嫉妒我吧。 游眺说:你别胡说了。婼婼,你到底在哪里?快回来吧,七天不见你人影,都急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啊?一个女孩子,出走这么久都不和我说一声。 我笑话他:咦,你现在知道我是女孩子了啊? 游眺说:你本来就是女的么,难不成你还是变性人啊,你原来也没告诉我啊。 我说:去你的,你才变性人呢,要不怎么不和我结婚呢。告诉你吧,我现在结婚了,在未来结婚了!这也不能怪我,因为我不能回到你这个时代来了。我总得活下去吧。 游眺说:不会吧,婼婼,我才不信呢。才一个星期时间你就结婚了?时间也抓得太紧了吧。 我回答:我真的是在4527年,你还不信? 四十三 我从贝尔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正把键盘敲打得火热呢,贝尔进来了。 我觉得是把真相告诉贝尔的时候了,未来人一定比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心胸宽广一些,不会因为这个就闷闷不乐吧。 我叫道:“贝尔,快过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贝尔很兴奋地问:“什么秘密?” “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象一个自以为发现的世界第九大奇迹的小孩子。 贝尔摇着头:“你说什么呢?” “真的,我来自于2007年,和你隔着2500年呢。”我得意地说。 贝尔仍旧不信:“这怎么可能呢?连我们这个时代的人都找不到时空穿梭的结合点,你说你是2007年的人,你们又怎么能够找到那个结合点呢?” 我有点急了:“真的,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你过来一下。” 贝尔走过来:“你这个青蛙什么时候又拿出来玩了。” 我说:“你才青蛙呢,我好歹也叫恐龙啊,怎么能叫我青蛙呢?性别都搞错了。这是我的笔记本电脑。” 贝尔不解地说:“恐龙?白垩纪末期在地球上绝迹的一种生物?” 我说:“是啊,2007年,就是距今2520年前,我神秘地从当时的地球上消失了。” 贝尔说:“我们研究过恐龙,在长达1。6亿年的时间里,恐龙是地球上占统治地位的生物。” 我说:“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我是我和游眺家里占统治地位的生物。” 一边说,我一边打字给2007年的游眺看:我身边的未来时代的帅哥,现在已经是我的丈夫了,对不起,4527年的时候,还是称呼为丈夫的。这是传统。 游眺从那边打字过来:他是什么帅哥,他哪有我帅啊?他姓戚吧? 我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他姓戚呢? 游眺打:因为他是戚帅啊。你念念看。 我念着:戚帅,戚帅。 我明白了,回敬游眺:你才蟋蟀呢。我打开摄像头,让你看看他。 然后我让4527年的贝尔站在摄像头面前,看见他出现在摄像头里了,我就打字问那边的游眺:看见了吗? 游眺高兴地说:看见了,看见了,我可看见你了。婼婼,你都瘦了!可是更漂亮了! 我不耐烦地回:不是看我,是看我旁边的未来时代也就是4527年的帅哥。 游眺说:哪有啊,我只看见你一个人啊。 我说:你故意气我是不是?你看我身后!除了帅哥还有极其先进的你这个it喜欢的东东,看见了吗?你猜都猜不到它们是干什么用的。 游眺说:你身后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用什么用啊。 我冷笑说:你见我结婚了你嫉妒是不是啊,你睁眼瞎啊你。 游眺说:我真没看见你说的什么帅哥和什么4527年的先进it,你是不是被人绑架了啊?在哪里啊?我去救你。 我哭笑不得,心里说:我要真给绑架了还这样和你说话啊,你还敢在这上面这么说啊,真不把我的性命放在心上啊。 我赌气地对游眺说:我就是给人绑架了,你来救我啊。我看你细胳膊细腿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来英雄救美呢。 我这样打着字,对贝尔说:“你看见我刚才打的字了吗?” 贝尔问:“在哪里?” 我说:“在大青蛙上啊。” “没有。”贝尔平静地回答。 “没有?这怎么可能?”我奇怪了。 贝尔说:“真的没有,我就见你在这青蛙上敲敲打打的,你这个玩具是这么玩的吗?让我也玩玩。” 我说:“我真的在打字啊,我自己都看见了,你怎么说没看见呢?” 贝尔说:“你这玩具上什么也没有啊。” 我回过头仔细看了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 我说:“我是2007年的人,我在那个时代的时候有男朋友。可是他不愿意和我结婚。刚才就是他在和我聊qq。我把你摄进来让他看,你看,这摄像头里有你吧。” 我指着摄像头里贝尔的英俊模样说。 贝尔很奇怪地看着我:“今天系统又出问题了吧,这青蛙上怎么可能有我呢?” 我说:“这明明是你嘛,怎么,你没看见吗?” 我回过头,盯着贝尔的眼睛看,看他究竟是在撒谎还是在和我开玩笑。 从贝尔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和我身后的电脑。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贝尔的眼睛里只有我和身后的电脑,却没有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四十四 看不见的两个对手 电脑出问题了?我又扭过头,电脑好好地亮着,2007年的游眺打出急促的一连串话来:婼婼,你在哪里啊,快回答我。我都急疯了。别逗我了,你快回答。婼婼,你在吗? 婼婼,你在吗? 婼婼,你还在吗? 我回头,4527年的贝尔的眼睛里,仍然只有电脑,而没有画面。多么可怕的事情,4527年的贝尔看不到我所能看到的电脑画面。是不是2007年的游眺也真的只能看到我而看不到4527年的贝尔和4527年的世界呢?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打着字:我在呢,还喘着气呢。你忙什么忙啊?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好好回答我。 游眺说:婼婼,你问什么问题我都给你最满意的答案,甚至你问我是不是愿意结婚,如果你现在这么问我,我就马上回答你:婼婼,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如果在以前,我听到这句话,一定感动得热血沸腾热泪盈眶,但是现在,最紧急的事情不是这个。 我问:你真的看不见我身后的那个帅哥吗?还有他身后的房间里的景象? 游眺说:你又拿我开涮了,我只看见你,哪有什么蟋蟀啊。要说it,我是最权威的了,你在哪里能够找到比我还专业的呢? 我知道,我完了。这两个男人,他们都看不见自己的竞争对手。他们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竞争对手,他们分属于不同的时空,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谈何对手呢。对于他们来说,那个看不见的对手都是我瞎掰出来的。my god,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跟他们说,他们俩才能相信我呢?我这个人的信誉度就那么低吗?他们两个智商比我高的人都不相信我? 见鬼了。为什么我分别能够见到他们,和他们交流,而同时,他们之间却没有交互点?难道只有我这通灵人才能做到? 见我没打字了,2007年的游眺又急了:婼婼,亲爱的,你快回来吧,你不在的这几天里,我才知道,你对我的生命是多么重要。 我说:亲爱的眺眺,我也想回来啊,可是我现在是在4527年呢,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回来啊。连刚才我给你说的那个人,也就是4527年的人,都没有找到过时空穿梭的结合点,你说,我怎么才能回来呢? 游眺说:婼婼,我求你了,别再生气了,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被人忽视的滋味了。可是已经七天了啊,整整一个星期啊。你就是再生气,也不能离开我这么久不回来吧。 我说:才七天你就这样啊,我等待了七年是什么滋味呢?你的修行还早着呢。打出这话的时候,我真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七年啊,我最美丽的青春都蹉跎在游眺这颗歪脖树上了,长出什么果子来了呢?果子一个没见着,虫子倒是见了不少,一想起游眺qq上那些话我就肉麻,像那种松毛虫爬上了我的脸噬咬着,那种难受不是一般的疼痛。 游眺说:就算我以前再怎么对你不好,我还是天天都回家来的啊,虽然你说我像个木头,好歹木头也在家里生根发芽呢,你却在哪里啊?你是不是真的有危险啊?他们是不是要赎金?就是要我所有设计的软件,我都给他们,你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开出条件,我都会办到的。 看了游眺的话,我激动得都要哭了。 4527年的贝尔等得有点急了,问:“你究竟在玩什么啊?怎么不说话了?” 我只好回过头来,对贝尔说:“我要告诉你的一个事实是,我真的来自于2007年,我2007年的男朋友一个星期没见到我了,他以为我出事了,他说他要把他所有的金钱和设计软件作为交换,和你交换,把我带回去。” 贝尔笑起来,很好看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呢。你来自于2007年?我还来自于公元前呢。你那个2007年的男朋友一个星期没见到你了?可是我们在一起都好几个月了呢。” 对呀,我明明在4527年快三个月了呢,2007年那边怎么会才一个星期呢?这究竟是个什么时空啊?扭曲变形了?我没办法和他们解释了。 贝尔又说:“他和我交换?有什么好交换的,我们的感情都是设计好了的,你不可能爱上他的。破坏系统的人会受到所有人的攻击的。” 我跟贝尔是说不清楚了。 情急之中,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说:“你知道我怎么从2007年到现在来的吗?”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编个故事给我听听?” 我说:“我不是编故事,是真的。” 他很宽容地说:“好把,就算是真的,你说说看。” 我就把自己如何制作混合型烟花,又如何来到4527年的事完整地叙述了一遍,而且我自认为叙述得非常清楚,我来到这里的来龙去脉都丝毫不差。 贝尔听完后问了我一句:“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出现了幻听幻觉?” 我说:“我身体没有这么差吧,神经也不至于脆弱到这种地步吧,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四十五 他们的ufo 说这话的时候,我才想起游眺还在那边等着我呢。 我回过头去。大青蛙上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了。游眺同信号一起再次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的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我埋怨贝尔:“你看,现在好了,这青蛙上什么也没有了。和你看到的一样了。” 贝尔说:“刚才你一定是眼花了。” 虽然百口莫辩,但我还是坚持:“我真的穿越了时空!” 贝尔不紧不慢地说:“我们知道时光穿梭的原理,但是我们从没有试验成功过,我们的载人时空转换机带走一个又一个英雄,他们没有回到这里,都牺牲在时空隧道里了。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时空穿梭切入点,你如果是2500年前的人,用那么原始的方法,怎么能够找到呢?” 这话提醒了我,我问:“你们的飞行器是不是圆圆的啊?有点像碟子啊?” 贝尔看了看我:“对啊。” 我兴奋地说:“我告诉你啊,我们那个时代啊,经常有飞碟状的不明飞行物,简称ufo,飞行的速度非常快,可能就是你们派过去的人噢。可惜的是,他们后来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也不吃个饭就走了。” 贝尔宽容地笑着:“你的故事倒是真多。谁都知道我们的时空穿梭机是飞碟状的,这样的形状是为了在穿越时空的时候减小阻力。” 我没辙了,告诉他:“你要真的不信,我们就来做个实验,把我当时的烟花实验再做一遍。”对了,说不定我就能够回到2007年去了呢。 贝尔一听,来了兴趣:“好啊,不过烟花的成分是什么呢?我们现在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呀。” 是啊,我们到哪里去找烟花呢?早知道未来时代没有烟花,我就自己带上一些来了,还可以开个烟花展销会。 唉,贝尔他们的ufo带着先进于我们2500多年的技术,跨越时空,进入我们的时代,尚且不能安全返回他们自己的时代,我凭着远远落后于他们时代的烟花,又如何能返回我自己的2007呢? 对,我何不乘坐他们的ufo回到2007呢? 我对贝尔说:“你要是不信的话,带我乘坐你们的载人时空转换机,这样我们不就能回到2007了吗?不就能验证我说的是事实吗?” 贝尔看着我,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急了,问:“你倒是说话啊。” 贝尔凝视着我:“这么危险的旅程,我是不会答应让你去的。” 郁闷! 不行,我得说服贝尔带我去乘坐ufo,有这么好的一种飞行器,为什么放着不用呢? 我对贝尔说:“既然你说了,时空穿梭机能够穿越到我们的2007,我们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贝尔说:“我们的时空穿梭机从没返回过,你怎么知道它们到达了2007呢?而且,重要的是,由于这种跨越时空方式的失败,我们现在已经淘汰时空穿梭机了,所以,我们无法做这个试验。” 郁闷至极!未来人真是一点韧性都没有,怎么不等到我来就擅自把时空穿梭机这么好的东东给淘汰了呢? 我转着眼珠想啊想,再次提出了建议:“时空穿梭机失败了,为什么不尝试用烟花呢?也许,这种方法能够成功呢。” 贝尔看着我,认真地问:“你是不是非常希望用你所说的烟花做跨越时空的试验?” 我点点头:“是的。” 贝尔揽我入怀:“好的,宝贝,如果你喜欢,我们一起做。” 四十六 我爱你,永远 贝尔遵守自己的承诺,很专心地帮我找关于烟花的资料。我们反复地研究,怎么才能让烟花把我们带到时空转换的进程中。 我很疑惑,就以区区一千块人民币的烟花的当量,怎么能够驱开时空切换的点呢? 贝尔提醒我说:“你知道共振吧,可能当时烟花的爆炸力量正好切入了时空转换点。” 我明白了:这就如同一座桥,上面车水马龙的,桥安然无恙。但如果桥上的人和车马都用相同的频率发出振动,就会造成桥的坍塌。 可我当时放的烟花是很随机的,现在又怎么能知道到当时那个准确的量呢。 看贝尔十分认真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如果我们的试验成功了,意味着什么呢?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贝尔,要是我们真的做成了烟花,我就会回到2500多年前去了。” 贝尔笑着说:“你不会离开我到所谓的2500多年前去的,因为系统已经设定好了的。我们的姻缘今生今世。而且,如果像传说那样有来生的话,我还要让系统设定我们俩在一起。” 我感动得要痛哭了。 我对贝尔坦白说:“现在我要告诉你实情,我真的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于2007年,与你们有着2500多年的时间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呢?” 贝尔看着我:“我是曾经对你怀疑过。” 我问:“是因为我的成分复杂吗?” 贝尔说:“是的,婼婼,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来自那么古老的时代。而且,我会爱上你。”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的爱情都是预先安排好的,就象对于我们来说古老的童话一样,有那个月老来安排,只不过,你们的系统就是月老。我只不过是无意中闯入的过客。当时你拉着我的手,认定我的时候,我并不爱你。” 贝尔微笑着,眼神里荡漾着无限的柔情:“那么现在呢?” 我说:“我在2007年有男朋友,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爱你了。但这不应该是你们的系统设定的吧。” 贝尔说:“其实从你见过我以后,一直以来,你都爱着我,只是你自己不这么认为罢了。” 我反驳说:“没有这样的事!我是逐渐才爱上你的。” 贝尔说:“不要马上否定,我有数据的。” 有数据?爱情还有数据作为支撑吗? 为证实这个事,贝尔从系统里调出一大堆数据资料给我看,看到那画面上波动的曲线,贝尔说:“这条线说明你动心了。这条线说明你潜意识里已经爱上我了。” 我萌发了好奇心,说:“把你的曲线也调出来我看看。” 贝尔说:“你真的想看?” 我觉得贝尔问话的样子很古怪,难道贝尔并不爱我吗?真的是他们的系统的一个错误吗?我有些慌了。我慌什么,难道我需要贝尔的爱,难道我真的爱上贝尔了吗? 这个时候,画面上的曲线波动起来,贝尔笑着说:“婼婼,你正在担心我是不是不爱你,对吗?” 被人看穿了心思,我红了脸:“快点把你的调出来给我看,这样才公平嘛。” 贝尔调出自己的曲线。我诧异的是,贝尔的那条是一条直直的现,没有任何波动。 贝尔说:“我刚才说了,其实你不用看我的,因为我的是设计好了的。而你的却是你自由地主张着,你自己主宰着自己的命运,不是像我,我们,都被系统设定了的,我们其实就是你们所说的机器人。” 我惊讶了:“机器人!你有血有肉的有感情的!怎么会是机器人呢。而且你说了,你们的后代也是通过十年怀胎生下来的呀。” 贝尔说:“我这是打比方,我查了历史资料,你们那个时代就是这样称呼我们这样一类人的。虽然我们是真正的人,但是和你们那个时代的机器人差不多吧。什么都被设定好了。人类已经到了鼎盛时期,我们可以自由地选择基因的组成,但是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基因的组合其实已经越来越少,你们这样自由基因生成的人类已经灭绝了。” 我说:“那我还成了珍稀动物了?大熊猫?国宝?不对,你刚说的已经灭绝了,那我应该属于恐龙才对。” 这叫什么事呀?我怎么自己丑化自己呢?这不是我的风格。 贝尔说:“我早就知道你来历不一般,所以我篡改了你的资料,让系统觉得你和我们差不多,但是有的地方还是被系统查出来了。比如,那你你私自闯入我们的系统,把你自己的情况输入到里面。” 我说:“你知道这事啊?” 贝尔说:“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从事这个职业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在这里,我们每个人的资料,都储存在系统里的,而你的,是经过我修改的,不让系统得到你的原始资料,否则的话,你早就被发现了。” 我紧张地问:“我要是被发现了会怎么样?被你们的研究人员弄到动物园里,象研究大猩猩一样研究我吗?” 贝尔说:“那倒不会,但是,系统会想方设法改变你原有的一切,对你进行同化。明白吗?同化。” 我说:“我明白,当然明白,就是把我做成和你们一样的。” 贝尔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上你是系统的安排,而你爱上我是你自己的决定,这样很不公平?” 我笑起来:“爱,没有公平不公平,只有爱或者不爱。” 贝尔的眼睛有些潮湿,他走上前,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一放手我就会气化掉似的。 然后,听得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婼婼,宝贝,我爱你,永远。” 四十七 2007年的病毒究竟是什么 我的身份彻底曝光以后,我和贝尔之间无所顾忌,无话不谈,这样可以增进我们不同时代的双边关系么。贝尔对我所带来的一切东西都很感兴趣,他开始肆无忌惮地问我一直困惑着他,而又不敢直接打探的我的大青蛙的事。他现在当然没有顾忌了,这要换在以前,他绝对不可敢贸然提问,因为如果我像人猿泰山一样具有非常原始的冲击力,他惹恼了我,其后果不堪设想。嘿嘿! 我告诉贝尔说:“我的大青蛙是电脑,能够接受信号的。” 贝尔说:“你的青蛙是非常原始的系统,不过,我也许能够把很多资料传输给你的大青蛙。” 我很兴奋:“好啊好啊,我们试试。”这资料要是带回2007,不知多少研究部门接踵而来呢,说不定各国的特种部队都要驻扎在我们家门口,以防止其他国家窃取了这珍贵的未来时代资料呢。 我打开大青蛙,这次运气非常好,正常开机并进入到winxp状态,贝尔开始传输信号。几分钟之后,winxp的画面消失了,屏幕上出现了跳动的火焰。没完没了。 我叫了起来:“我的电脑中病毒了!” 贝尔走过来看了看,说:“这不是病毒,是我传输给你的资料,因为和你的系统太原始,不兼容我们的信号,所以就成了你认为的病毒。” 我急了,这未来人就是不知道病毒的厉害性,就像我那个时代不知道天花的厉害一样,因为天花已经灭绝了么,全世界的孩子们也不用接种牛痘了。但是,如果美国实验室里贮存的天花病毒泄漏出来的话,世界可就惨了,别说种牛痘,就是挖土豆都来不及了。 我非常紧张地说:“我们2007的病毒就是这个样子,它会破坏整个系统。” 贝尔好奇地问:“结果会怎么样呢?” 他居然不知道这后果的严重性,专业是怎么学的?他们没有历史课吗?这些惨痛的历史都不知道吗? 我没好气地说:“结果就是,除了这病毒能够生龙活虎地存在,其它的程序都无法正常运行了。明白了吗?” 贝尔揽住我的腰:“婼婼,你从2007过来,不也带着2007的病毒吗?要不是你生龙活虎地存在着,我就无法正常运行了!” 我顺势吊住贝尔的脖子:“你们未来时代也还是不太发达的啊,连我这样原始的病毒都让你不知所措。” “我说的是真的,这真是我刚才传输给你的资料。”贝尔深邃的眼睛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恍然大悟:“噢,我们那个时代的病毒,原来是你们传输过来的啊。” 贝尔说:“你再继续看。” 画面开始发现变化了!火焰逐渐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朵朵盛开的鲜花。但是始终无法进行我自己的操作。 贝尔又说:“我看,你们的病毒应该就是我们传输资料的一种非常原始的雏形。让我把信号进行转换,在你的系统里就能看到我给你的资料了。” 我参悟了科学玄机:“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我们那个时代的病毒制造者,就象唐朝的炼丹人士一样,还成了最早的化学工作者了?他们的功劳还大大的?还成你们传输资料的先祖了呢?他们要是知道这个的话,不知多有成就感呢。那个李俊可能就是你们未来的人呢,只是他现在无法回到4527来了,而且我们款待他的是牢狱之灾。” 贝尔说:“你说过应该从正反两发方面来看待事物嘛。” 我说:“你还学以致用呢,很正确。” 复杂的转换耗时很长,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特别是这种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到了晚上,转换成功!我终于看到了,贝尔给我的是他婴儿时的照片,粉嫩粉嫩的,和我们那个时代的婴儿没有什么区别。整个画面是在云层中,婴儿时代的贝尔从云层中伸出胖胖的小胳膊小腿小脚丫,探出可爱的小脸蛋,让我惊奇的是,他的背上居然长着一对和云层一样雪白的翅膀。 我问:“你原来是有翅膀的吗?”如果得到证实,就说明他们未来人是飞禽这一分支进化来的。难道我们猴子这一分支在进化过程中自然消亡了? 贝尔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原来有翅膀了?” 我疑惑地问:“你这照片上不是有翅膀吗?” 贝尔认真地说:“哪有啊?” 还不承认!我指着照片中贝尔肩膀上那对圆润雪白的翅膀:“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贝尔笑得眯起了眼睛:“那不是云吗?你怎么说是翅膀呢?我这可是第一次听人说这是翅膀。” 我仔细看着那对翅膀,似乎真的是云,但是我觉得它们更像翅膀。干脆点说,在我的眼里,它们就是翅膀。 我忽然想起光良的那首《童话》,轻轻地哼起来:“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贝尔从后面拥住我说:“这是什么歌,真好听。婼婼,如果你坚持认为这是翅膀,那就是。从我诞生的那一天起,我的爱情就张开翅膀,四处追寻着你,希望守护在你身边。” 当我沉浸在爱情的馨香里的时候,突然发现照片中贝尔的左手腕上有一个吊牌。上面有几个字:生产日期……。 我忍不住嘟哝了一句:“保质期是多长时间呢?怎么没注明呢?” 四十八 未来人的未来是什么 贝尔出去找烟花的资料,他的爸爸妈妈也出去了。我又登录他们的系统。现在我已经能够娴熟地操作他们的系统了。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但是兵书上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书上又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我必须及时侦察敌方的情况。 贝尔说了,他们每个人的资料都在这系统上呢,对,我再仔细查查贝尔的资料,看看他爱情的保质期有多久。 我浏览了贝尔的资料。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原来,上次贝尔事实上已经从我的大青蛙里看到了游眺,但是,贝尔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更不愿意我离开他。于是,贝尔利用他们这个时代高于我们的技术,让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我的大青蛙上的黑屏,而且让对面的游眺也看不到他。 居然有这样的事!作弊!严重作弊!没收卷子!打零分!这个骗子! 未来人,没诚信! 俗话说:落后就要挨打。游眺就让贝尔给打败了,谁让游眺落后于贝尔2500多年呢? 怎么办?除了这件事情,贝尔还有什么骗了我呢? 我继续浏览着贝尔的资料,再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情况。 在贝尔资料的最后,我看到这样一句:贝尔爱婼婼,永远。 贝尔爱我的那条线,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一直伴随着贝尔所有的资料。 爱一个人,没有缘由,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界限,这就是真正的爱了。既虚无飘渺,也异常真实。 我不知道是该恨贝尔还是该爱贝尔。我是应该继续留在贝尔身边还是应该回到游眺身边。 贝尔爱我的点点滴滴袭上心头。我究竟该怎么办? 看到系统中有关于未来的内容,我想,难道贝尔他们也能够预测未来吗? 我灵机一动:让我看一看,他们未来人的未来是什么? 我按动了关于未来的按纽。 眼前一片茫然,什么都没有,难道是系统给我们留的问题,要等我们自己去征服吗? 耐心地等了一会,我看到了他们的检测中心,就是上次贝尔带我去的那个地方。 我看见了一个像我们这个时代的医院的手术台,里面的人正忙碌着,看样子是在做什么手术。 手术台上躺着两个人。我看旁边的一个人正在做着记录:面部皮肤修整,全面对接更换。 这是什么意思呢? 正在这个时候,画面上突然什么都没有了,只听得那些人叫着:“系统能源中断了。” 大约几秒钟的工夫,画面重新出现,应该是系统能源恢复了。我惊奇地看到,手术台上的两个人不见了。难道他们等不及,自己跑掉了? 刚才还忙碌的人们也显得很惊讶:“刚才那两个人呢?” 一个似乎是头头之类的人命令说:“马上查他们的资料。” 刚才那个做记录的人立即查找,然后报告说:“系统里没有他们的资料,他们的资料全都消失了。” 看来,对于未来的未来来说,也有出现故障的时候,可能是由于能源中断他们没有及时存盘而造成资料的消失吧。难道他们不知道对于医院等重要地方来说,必须准备双回路的电源吗?他们应该知道,可能是由于他们的整个系统的能源都中断了,所以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高度集中的系统,造成的损失将是巨大的。就象那原子弹,造成的损失也是常规武器所不能比拟的。 对了,未来时代是没有医院的,他们所有的,是系统。 所有的画面渐渐淡出,剩下两个字:未来。 四十九 他们的系统也中病毒了 看了这些,我不得要领,下楼的时候,贝尔和他的爸爸妈妈刚好进门。真悬! 他们带回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贝尔没有找到烟花;他的爸爸妈妈因为整天都有气无力,所以去系统做全面的检查,结果什么原因也没查出来。 我想他们的破系统也找不出原因,因为那个破系统居然认为我是危险品,我至今也没威胁他们什么,倒是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灿烂的古代文明,比如体育运动,比如音乐艺术,比如那神奇的相思豆。 他们的身体里从小就植入了系统的资料和信息,都有着芯片。其实严格地说,他们都应该叫做机器人,只不过是有血有肉的机器人罢了。我都不能严格地界定他们究竟属于人还是属于机器人,按照他们身上机器部分来分类吧,好象也不对,因为这不是身上非肉体材料的问题,而是他们的头脑都已经从出生的那一刻起,都被系统控制着。 我现在可是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我觉得,他们的系统出的问题,应该就是我们那个时候的病毒。也就是说,他们这个时代也是有病毒的。他们都奄奄一息,而我却毫发无损。 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忽然间我明白了,我不象他们那样,是和系统连接在一起,我是没有接口的,因为没有接口,因此,我也不可能受到所有这个系统的毒害。 虽然我不能融入他们的社会,但至少我不会受到他们那样的毒害,俗话说得好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可他们怎么办呢?我怎么解救贝尔和他的爸爸妈妈甚至全社会呢?我一个人的力量能够解救他们吗?况且我还是个iq比他们低很多的2500多年前的未进化物种的旁系? 他们的系统,我一点都不懂,不知道怎么去修改程序。我求游眺帮忙吧,可是我和游眺联系不上啊。再说了,打死游眺他也不相信我在4527年呢,又怎么能够帮助这些未来人呢?要是未来人真的灭绝了的话,我还是罪人呢,因为我这样一个古代人还活着啊。 人类文明将要灭绝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我将承担起拯救人类的重任。我要使即将消失的人类文明再次复活。 事实上,未来人强大的无形网络就如同一个蜘蛛网。对于如果把未来人作蜘蛛,对不起,他们可比蜘蛛高级多了,比我都还高级呢,那么,对于昆虫来说,这个蜘蛛网非常强大,即使有些微损毁,小昆虫也难逃蜘蛛网。但,如果是一只飞鸟穿过,蜘蛛网便不堪一击。也就是说,在真正的对手面前,蜘蛛网没有任何作用。实际上,飞鸟和蜘蛛根本就不是一个种群,它们的力量是如此悬殊,这种并不对等的战争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而我就是那只鸟。虽然我的进化程度没有未来人那么高。按照未来人的程序,他们是不可能设计出和我这个对他们来说是“古代人”的人相爱的程序的,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是我的烟花阵以原始、简单而又有效的方式破坏了他们一向以严谨著称的结构? 我就象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来到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上,踢翻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练丹炉,偷吃王母娘年院子里的蟠桃,让自己火眼金睛、长生不老。 而事实上,我不可能强大到象一只飞鸟对于蜘蛛网的力量,我有什么办法呢?任何一个强者都会有自己的致命伤,我得找到他们的系统的阿喀琉斯之踵。可我不是太阳神阿波罗,我怎么知道阿喀琉斯之踵在哪里呢? 五十 阿喀琉斯之踵 我开始冥思苦想了。 第二天的早上,等他们一家人又出门忙碌去了,我像一个修道者一样,坐在贝尔家的花园里,沐浴着4527年的阳光,尽管它和2007年的阳光没有什么不同。我必须进入修炼的状态才能静下心来想一些问题。 我闭上了双眼。我能看到什么?人闭上眼睛的时候,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光。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光穿透了我们的一部分皮肤。 光,光合作用,植物。植物!植物!植物!相思豆! 我带来的那相思豆,发芽的那株相思豆!也许从那里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我飞奔出门去。 在未来的世界里,要想找什么东西非常简单,比如相思豆。我很快就知道它现在生长在哪里了。但我现在都不知道烟花在哪里,因为他们的破系统出了问题么,所以不是什么问题都回答得出来。 我亲自操纵热气球飞上了天空,也没通过什么驾照的考核我就轻易地驾驶这飞行物了。感觉真好啊。等我回4527的时候,也带一个这样的热气球回去,不过可能因为申请不到飞行牌照而不准升空呢。 我很快就达到了贝尔爸爸工作的地方,他们现在正在研究着相思豆呢。 我站在那茂密的实验基地旁,张大了嘴巴很久都无法合拢。相思豆长得太高了。我仰着头都无法望到头。它居然有这么好的支撑力,这么高就不怕被风吹断吗?它伸到云端里去了,没有尽头。 是怎么回事?它是不是追溯到它的过去,也就是2007去了? 未来的人们在忙碌着,他们乘坐飞行器到了空中,看不到相思豆究竟去了哪里,他们乘坐宇宙飞船到了外太空,还是看不到相思豆去了哪里。只是能够从地面上看到,相思豆伸入云端里去了。 我看这相思豆是中了病毒了,这是我带来的,2007年的病毒,未来人是无法解开的。因为我自己都无法解开它。就像我无法威胁游眺顺理成章地和我结婚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由我们人主宰的。人不能过于自信。 不过,游眺说过:婼婼,你问什么问题我都给你最满意的答案,甚至你问我是不是愿意结婚,如果你现在这么问我,我就马上回答你:婼婼,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好象我乘人之危,强迫他似的。凭什么还是我问他啊,他自己不会主动要求结婚么?难道我单相思啊? 相思,噢!我知道了,4527的阿喀琉斯之踵就是这株相思豆! 贝尔从我手里要走了相思豆,也就等于开启了潘多拉盒子,他们的系统问题越来越严重,以至于他们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 但是,是我来4527之前,系统就已经出现问题了,那个时候,这株相思豆还在我的水晶瓶子里,并没有在未来世界生根发芽,那么是谁让它的病毒提前到我来之前就开始发作的呢?是谁点燃了导火索,而我就非常适时带来了这个炸药包。 站在这株巨大的相思豆面前,我无法用世界上任何语言来描述我的心情。在我们那个时代非常不起眼的相思豆,为什么到了4527年,就茁壮成长为这样的庞然大物呢?是未来世界的养料过于充足吗?我看问题不那么简单。 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株巨大得甚至有些可怕的生物,正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地生长着,我甚至可以看到清晰地它在一点点继续扩张。它的每个细胞的分裂都在我的眼皮底下。 以这样的速度,我看,要不了多久,地球都会被这相思之情覆盖了。 五十一 我和相思豆的战斗 未来世界里本没有这样的植物的。对了,我想起来了,对于未来世界来说,这分明是外来有害物种啊。比如我们那个时代的紫茎泽兰,加拿大一枝黄花(黄莺),不都是外来的有害物种吗?它们离开了原有的环境,摆脱了原有天敌的制约,就毫无节制地任何发展壮大。 看来,任何事物没有约束都是不行的。 那么,对于这样的没有天敌的物种的发展,我们任其自由地进行,到最后会出现什么呢? 我们人类没有这个资本做这个试验,这样的损失是惨重的。而这样的损失,正是我们人类自己造成的。 糟糕,未来世界这样的损失正是由于我贡献出的相思豆造成的,我成人类和地球的千古罪人了。 不行,我得立即纠正这个错误,把这株相思豆砍掉。 可是我进去不了啊,我要是勇敢地走进去纠正的话,可能还没来得及纠正这个错误呢,我自己就因为擅自闯进去的错误而被看押起来了,这不是更错误了吗?再说了,未来人好不容易找到这株非常非常奇特的植物,怎么允许我把它干掉呢? 或者我引进相思豆的天敌?相思豆的天敌是什么啊?我也不知道啊。它的天敌也是长在我们 2007啊,在这4527,上哪里找相思豆的天敌去?要真把相思豆的天敌给引来了,那天敌又因为没有它的天敌而长得无法无天又怎么办呢?这问题太复杂了,完全超出了我的专业知识和抽象思维能力,特别是在这4527的世界里。 我闭上眼睛,努力搜索头脑中储存的有关生物的所有信息,灵光乍现!我忽然记起这样一个片段:据说一个外国博士做了一个洋葱实验,实验人员对在相同的外部环境下生长的两个洋葱分别说不同的话:第一个洋葱被美丽的语言滋润,就像大学时候的我一样,整天被游眺的甜言蜜语浸润着,连可可都嫉妒我一年365天均衡保持的魅力了。第二个洋葱则被恶毒语言包围,就像现在的游眺,对我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其结果是:第一个洋葱长势非常好,而总被咒骂的第二个洋葱长势迟缓,逐渐萎靡。 对,我用语言虐待这颗疯长的相思豆。 于是,面对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我狠狠地瞪着它,口中念念有词地骂着:去死吧!去死吧! 突然,有种神奇的力量,让我似乎听到了相思豆的回答:你为什么要我死?我是你带到这里来的,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死吗? 我一惊,怎么回事?闹鬼了不成?我怎么听得到植物的说话呢?它并没有张开嘴,因为它本来就没有嘴,那么,它是用什么对我说话呢? 我怎么突然有了特异功能,能够领会植物的语言呢? 它的责怪,让我有些内疚:是啊,它是我从2007带来的,与我唯一同时代的生命,我为什么要诅咒它呢?它是我的同伴啊。 它似乎又在对我说:我要回2007,我要回2007。 我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灵听到了它的话。 这句话触及了我的痛。 我疼爱地在心里对它说:我们都要回2007。 这个时候,它突然又猛长很高一截,我被吓坏了。它要干什么? 我急忙说:你不能这样再长下去了,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再次听到相思豆对我说:我的生命不由你做主! 我气坏了,心想,你不就是一颗植物嘛,难道还斗得过我们狡猾残忍的人类?这世界上的所有能吃的动物植物微生物,我们人类哪样没吃过?于是我鼓足了力气,瞪圆了眼睛,集中身体里所有的能量,准备恶毒地诅咒这颗企图超越我们人类智慧的植物。 那株相思豆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嘲弄地越长越快了。我似乎听到了它尖声尖气的狞笑:这不是在2007!你以为凭你的诅咒就可以摧垮我吗?他们给我的能量足以对付你的诅咒,这是你和他们都没想到的吧?自以为聪明的杂食动物! 我看到它的枝叶似乎向我伸过来了,这家伙,不会发展成吃人的植物了吧? 我来不及再想别的,赶紧逃之夭夭了。 一路上我都紧张地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想不出来任何办法,真急死我了。 很多年以前,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幻想过未来世界,以为到了未来,什么烦恼都没有,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看来,这未来世界的烦恼比起我们那个时候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的系统出现严重问题,又被我带来的这个外来物种所侵袭,谁是救世主啊? 这么复杂的问题我解决不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贝尔离开这里,也就是说,我们一起离开4527,象当年的诺亚方舟一样,在大洪水来临的时候成功地躲避这场浩劫。 五十二 贝尔妈妈对我的惩罚 我仓皇逃回家,生怕相思豆的枝蔓追上了我。 进了门,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可头顶上忽然一个炸雷般严厉的声音响起:“你到哪里去了?”是谁这么一惊一乍地,存心要吓死我吗? 定睛一看,是贝尔的妈妈。她的脸已经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着,一步步向我逼近。 她这是怎么了?练武功走火入魔了?干嘛对我这么凶啊? 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感觉胸口闷,出去散步了。” 她有点歇斯底里的声音残酷地刺激着我的耳膜:“其实你胸口一点都不闷,你现在比我们谁的身体都要好,对不对?你就是造成现在情况的罪魁祸首,是不是?”这分贝,高达180!帕瓦罗蒂再世!不对,帕瓦罗蒂是个男的啊。反正未来也分不清男女,贝尔妈妈她老人家不说了吗,还有中性的人呢。 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未来人就是进化得比我们iq高吗? 我急忙辩解:“不是的,不是的。” 她尖锐的声音震荡着我可怜的耳朵:“你伪装很久了,你不是人类!” 她一定是发疯了,我怎么不是人类了?她才不是人类呢,她是个机器人!弱智机器人!连人类都认不出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走近我,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她太有力了,又比我高大,我马上就要背气了! 她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难道她的内部编程混乱了,连家里人都不认识了吗? 为了活命,我双手抱住她的腰,运足所有的力气,抬起右腿,狠狠地顶住了她的肚子。 谢天谢地!她不是机器人!因为她的肚子软软的,如果她真是机器人的话,我的腿还不得折了啊。 她应声倒下! 我也因为她突然放手而摔个四脚朝天! 这个时候,贝尔和他爸爸回来了,见了这场面,俩人惊呼:“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差点被谋杀了!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贝尔妈妈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娇喘着,指着我,用虚弱的声音哭诉:“她想杀我!”然后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那样子,好象我给她放了耗子药似的。 别看这老太太八九十岁了,撒起娇来比小姑娘还让人疼爱呢。 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贝尔爸爸立刻万分心疼地抱住了这个恶人先告状的老太婆。 我那个气啊:应该立即把她送去洗胃!让她尝尝翻江倒海的滋味! 可是我没法说话,因为她刚才太用力了,我的脖子估计都被她掐细了一大圈,快成意大利面条了,我只能不停地咳嗽着。 这个时候,我们的脚下忽然发出了微微的颤动,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我们面前出现了两个贝尔,一个向妈妈走去,关切地叫着:“妈妈!”一个向我走来:“婼婼!”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吓坏了:“你,别过来!” 贝尔的爸爸说:“贝尔,你妈妈没事,你还是看看婼婼怎么样了吧。” 爸爸真好,爸爸真好!一点都不偏心! 这个时候,我终于可以说出话了:“我——还——好,没——什——么——事。” 我身边的贝尔扶起我,我确实没什么事,除了刚才差点被贝尔妈妈掐死掉。 我身边的贝尔说:“躺床上休息一下吧。” 贝尔妈妈又尖叫起来:“贝尔,快抓住她,她不是人类!她会伤害你的!” 我实在忍不住,说:“妈妈阿姨,阿姨妈妈,刚才是你先掐得我快背气了,我才攻击你的。我这可是正当防卫啊!再说了,我怎么不是人类了,我比你早出生两千多年呢。我委屈自己,叫你阿姨,你还想怎么样啊?” “婼婼!”我身边的贝尔想要制止我的说话。 我推开贝尔的手,对贝尔妈妈和爸爸说:“我来自公元2007年。你们现在都很虚弱,我刚才出去就是为了寻找出现这些问题的根源并且解决它,只不过,目前我还没找到好的解决方法而已。” 贝尔妈妈歇斯底里地叫道:“快把她抓住!快把她抓住!” 我没法说下去了,看来贝尔妈妈不想让我再发言了。 我身边的这个贝尔不由分说,抱起我,回到我的房间里。 五十三 两个贝尔 我躺在床上,贝尔安慰我说:“这些天系统的故障越来越多,你不要责怪妈妈。” 我心有余悸地问:“你,刚才怎么变成两个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啊?”这话好象问了也白问。 贝尔笑笑:“都是我。”(瞧,我说得不错吧。) 我摇着头:“不明白。”(换了谁也不明白。) 贝尔坐在床边:“你那个大青蛙不是可以把资料分成两半吗?如果你还有一个大青蛙的话,就可以同时用,对吗?” 我点点头。 贝尔说:“道理是一样的。” 我疑惑了:“那么那个你的资料只有一半,你的资料也只有一半?” 贝尔说:“对,所有与你有关的资料,都在我这里。” 我还是不明白:“那么快就可以出现一个你,是你们家随时准备的吗?平时收藏在哪里啊?我怎么没见过啊?” 贝尔摇着头:“是我自己快速分裂出来的。” my god!无性繁殖!而且时间还不到一分钟,如果像这样以“2”的几何级增长,地球上的人口不爆炸才怪呢,连宇宙的人口都要爆炸了。恐怖! 我试探着问:“那现在我们家里就有五个人了?”我看,再等会儿,就不是五个人,而是五十个人、五百个人、五千个人了,完全可以组建一支海军陆战队,我担任总司令。 贝尔说:“不,我要把资料再收回到一个身体里。” 有这样的事!那么,那个没有资料的身体怎么办?销毁掉吗? 贝尔已经看出我的疑惑,回答说:“是的,销毁掉!” 我惋惜地说:“可惜啊,那么好的身体。”未来人真够浪费的,一次性分裂人,用完就销毁,比我们用一次性筷子还浪费资源。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要是他想把你销毁掉怎么办啊?”话刚出口,连我自己也觉得问得没有道理,因为既然已经没有资料在身体里了,那身体就是一个空壳,一个空壳怎么会有思维呢?又怎么会具备销毁原版的野心呢?就像一台刚下生产线的电脑,总不可能连操作系统都没装就开始自己计算歌德巴赫猜想吧? 不过,高iq的贝尔被我这个问题问住了。 他想了想才说:“系统的程序设定的都是快速分裂出来的那个被销毁掉啊。” 我提醒他说:“系统现在不是出现故障了吗?” 贝尔陷入沉思中,钻牛角尖了不是?可能是因为他分裂成两个,iq减半的缘故吧。让他多动动脑筋也好,免得脑袋生锈。 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悄悄地叫我:“婼婼。” 我听出来了,是贝尔爸爸的声音。但是,我明显地觉得,爸爸并不是在我耳边说话,好象他就存在于我的头脑中。 爸爸的声音继续说:“婼婼,到花园里来,我们商量关于贝尔的事。” 贝尔出了什么事吗?对了,他现在变成两个了,究竟哪一个被销毁呢?爸爸一定是要和我商量这件事的。他为什么不和妈妈商量呢?哦,妈妈现在神智不清了,这个家里,只有我和爸爸是正常人了。 我赶紧起身,来到花园里。 爸爸站在秋千架旁。 我走了过去。 贝尔爸爸说:“他们都睡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我警惕地向四周望望,说:“好的。”我这模样一定特像长期战斗在敌占区的我党地下工作者。 贝尔爸爸说:“我知道你不是我们时代的人,你来自2007。你不要惊讶,刚才你自己已经证实了这一点。我相信你的话。现在的问题是,贝尔为了你和妈妈,快速分裂成两个,还原以后到底留下哪一个?” 我问:“他们这两个身体是不是完全一样的呢?” 贝尔爸爸说:“严格地说是不一样的。因为快速分裂会消耗原有那个身体很多的能量,分裂出来的那个身体更新,比原来的身体更有生命力。” 什么意思?难道贝尔爸爸要留下那个更有生命力的,销毁原版的那个吗? 我又问:“保留哪一个身体,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吗?对贝尔有影响吗?” 贝尔爸爸说:“分裂出来的那个,即使被赋予了所有的资料,也只能活一个月。我们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使用快速分裂的方式的,虽然我们的遗传基因让我们具备这个能力。在这之前,也从未有人使用过。这只是我们为了应急而设定的能力。所以,我不知道真实的后果是什么。” 我问:“是不是可以无限分裂下去呀?” 贝尔爸爸淡淡一笑:“我刚才说了,这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的一种能力,每个人只能使用一次。怎么可能无限分裂下去呢?没有什么是无限的。” 爸爸骗人,宇宙就是无限大的嘛。嗯,还是不要把话题扯远了,解决眼前的大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问题,留到以后再向爸爸请教吧。 我问:“系统设定是保留原来的那个吗?” 贝尔爸爸说:“是的。” 我说:“那好,我们就保留原来那个。” 贝尔爸爸放心地说:“你同意了就好。” 我当然同意了。然后,我顺口问了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哪个是原来那个呢?” 贝尔爸爸说:“在妈妈身边的那个。是他自己说的。” “啊!”我惊叫起来。 “嘘!嘘!嘘!”贝尔爸爸示意我小声点。 我着急地说:“可是我身边这个说,他才是原来的那个啊!” 贝尔爸爸呆住了。 五十四 谁才是真正的贝尔 这种情况,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贝尔爸爸的神情紧张起来了。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我们俩对望着,不知怎么办。 这不是象那个六耳猕猴一样吗?长着和孙悟空一样的模样,举着同样的金箍棒,头上还带着同样的紧箍咒,这叫人怎么分辨啊?贝尔爸爸这样的未来人尚且分辨不出他们来,我这个2007的人又怎么能分辨出他们呢? 我问了句:“要是实在分不出来他们谁是原来的那个,可不可以让他们都留下来啊?” 贝尔爸爸忽然很悲伤地说:“不可能,如果十天时间内不完成资料的汇集并销毁快速分裂的那个,两个人就会同时自行损毁。因为他们的能量不能支持他们的生命,他们的资料也会发生混乱。” 怎么办?我想不出一点办法,我的资料已经混乱了,但是只要明天还给我吃饭,我的能量是能够支持我的生命的。 贝尔爸爸说:“我们快回屋子里去,免得他们发现了。记住,在没有分辨出他们以前,不要暴露我们俩已经碰过头了。” 我说:“我知道,放心好了。” 我本来想问一句,下次接头的暗号是什么,因为贝尔爸爸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把自己也快速分裂了怎么办啊?我找谁商量去?但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我们潜回自己的房间。 我寻思着:到底谁是原版的那个呢?是照顾我的这个呢,还是照顾妈妈的那个呢?如果真是照顾妈妈的那个,说明贝尔更爱他的妈妈,他把自己的原版拿去照顾妈妈,分裂出这个来照顾我。但是,贝尔爸爸说过,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分裂的方法的,而且这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正式使用这种方法,这不正说明了贝尔对我的爱吗?如果真是照顾我的这个,贝尔的妈妈不就更伤心了吗?在危急时刻,她的儿子居然用分裂的那个照顾她。她会不会更加仇恨我呢? 我实在太疲惫了,在这么复杂的问题还没解决的情况下,我就累得睡着了。 刚睡着一会,就听见贝尔的脚步声。他走进我房间来了。 听了刚才贝尔爸爸的话,我有点害怕。来的是谁啊?是原版的还是分裂的?如果真是那个分裂者的话,会对我怎么样呢?分裂者没有我资料,会把我当成危险品吗? 胡思乱想着,贝尔已经走到床边,轻轻地呼唤我:“婼婼。”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存。这是我的贝尔,是我原版的贝尔! 我睁开眼睛:“我好多了,你怎么还不睡呢。” 贝尔坐在床边:“我本来已经睡了的,但是刚才做了个梦,就醒来了。” 我想要坐起身来,贝尔按住我:“你躺着吧,要好好休息。” 我问:“你做的什么梦?” 贝尔缓缓地说:“我梦见我被那个分裂的自己销毁了。在觉得自己要消失的刹那,我想到了你。我要是不存在了,你怎么办?我们的世界是不会容纳你的。” 我坐起身来:“那个分裂者会被销毁的,你不用担心。你看当年张国焘妄图分裂中国共产党,他不是自取灭亡了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真想掐自己的脖子自杀。 贝尔显然对我所讲述的历史毫不知晓。 他宽容地捏捏我的下巴,轻轻地叹了口气:“婼婼,我知道你是在逗我开心。但是我已经感应到了,他伪装成原来的我,想要把我销毁掉。” 贝尔的这种无奈我从没见过,我焦急地问:“系统不是设定他被销毁吗?” 贝尔摇着头:“系统不是已经出现很多故障了吗?” 我问:“怎么才能挫败他的阴谋呢?” 贝尔说:“我也不知道。” 我琢磨着,他们的资料被一分为二,眼前这个贝尔爱着我,那么,另一个贝尔就不会爱我,而鉴于贝尔是系统维护人员的特殊身份,那个贝尔会不会向系统我揭发我啊?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啊,我自己都可能小命不保啊。 五十五 分裂还是复制 第二天早上,我听到了贝尔奇怪的声音在呼唤着我:“婼婼,起来吃早饭了!”好象二重唱。怎么回事啊,我的耳朵出毛病了吗?出现严重的幻听了?我摸了摸,耳朵没有变成四个呀,怎么回事啊? 我来到餐桌前,爸爸妈妈和两个贝尔都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又不是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这么严肃干什么。我正准备调节一下他们紧张的情绪,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两个贝尔同时站起身向我走来,说道:“婼婼,昨晚睡得好吗?” 我一楞。怎么回事啊?他们都这么叫我,他们难道都存有我的资料吗?资料不是一分为二了吗?他们的言行居然高度的一致!我出现幻觉了吗?贝尔的爸爸妈妈各自都是一个,没有出现双影。我又拿出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再做个测试:嗯,只有一根食指。看来我的眼睛还是正常的。 实验结束,两个贝尔都走了过来:“婼婼,怎么了?你在做什么呢?没睡好吗?” 我很不自然地回答着:“睡得不太好。”总想着你们俩的问题,我睡得好么我。 贝尔妈妈尖锐的声音紧接着说:“有贝尔陪着你,为什么睡得不好?”那语气,好象我是个诈骗犯似的。空气中的硝烟指数比道琼斯指数上升得还要快。 爸爸威严地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自己好好吃。” 爸爸平时不这样的啊,肯定又出了什么新情况了。一家之主就应该这样啊,要不是贝尔爸爸给我撑腰,我早就被贝尔妈妈给残忍地杀害了。 于是我们一家人第一次非常沉闷地吃着早餐。 我快速地把食物往自己嘴里划拉着,让它们自己漂流去,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没心思管它们。第一个解决完早餐,我站起身来,说:“我到花园散步去。” 我想以此为借口把原版的贝尔带出去。 我话音刚落,两个贝尔异口同声地说:“等等,婼婼,我也去。” 他们怎么完全一样的啊?我求助地望着贝尔爸爸,他也束手无策。 我于是黑下脸来,很不高兴地说:“我喜欢一个人散步,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啊?” 两个贝尔听了,都不再坚持。 我溜出门,在花园里胡乱散步,弄不清刚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全乱套了。怎么办呐? 晚上的时候,好不容易和贝尔爸爸接上头了。 我抢先说:“情况不对啊,他们好象贮存的资料有重复的地方。” 贝尔爸爸神色凝重地说:“不是重复,是复制。完全的复制!” “啊!”我张大了嘴巴。我想起来了,昨晚,我身边的这个贝尔说他只有一半的资料啊,我这个情况告诉贝尔爸爸。 贝尔爸爸说:“早上我已经试过了,现在他们都说自己拥有全部的资料,而且确实是这样。” 我急切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分辨到底谁是谁啊?都一样的啊。” 贝尔爸爸叹着气:“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啊。” 我想了想:“有办法了,你不是说那个分裂的身体更好吗?我们就让他们来一次跑步比赛,谁赢了谁就是那个分裂者。” 贝尔爸爸摇着头:“他们现在有着同样的思维,如果举行这样的比赛的话,他们都会知道只有失败者才能留下来,他们就会千方百计地不让自己赢。” 这就难办了。 现在我也不能确定昨晚到我房间里的究竟是谁了,他们不都一样吗? 对了,昨晚到我房间里的贝尔说他做了一个梦,不可能两个人都做同样的梦吧?我得想办法问清是谁做了那个梦,这就是试金石。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贝尔爸爸一说,他完全赞成:“好办法!” 就是么,我这么聪明,什么事情能难倒我呢? 五十六 我是时空之河的一只鸭子 晚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贝尔的话又在耳边萦绕。 贝尔对我一往情深,我不知道是不是答应他的求婚。但如果我和4527的贝尔结婚了,我又怎么回到2007去和我亲爱的游眺结婚呢?忽然我打了个冷战,亲爱的游眺?他已经不是我一个人亲爱的游眺了。我还奢望和他结婚? 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 我感觉到身体一阵寒冷,原来自己是在水里,不停地游着。 我很久都没有游泳了。 但是,情况好象不对啊,我的手臂哪里去了?怎么是一对翅膀在水里扑腾呢?腿脚呢?也没啦,成了短短的鸭蹼啦,出什么事了?未来世界里居然发生这样的事!人都要变异成这个样子吗?这是人类祖先的样子吗?这倒省了事了,衣服都不用穿了,自然的羽绒服,还是防水型的,多好啊。 我游啊游啊,向四周张望着。这好象是一条河,但是看不到河沿,那就是海了?又不像海。大海我还是亲吻过几次的,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河里波澜不惊的样子,与大海是完全不同的。奇怪的是,这条河也没有个尽头,确切地说,是看不到尽头,我甚至连天都没有看到,河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已经与天空融合在一起。河水是我从未见过的颜色,因此我不能用自己所学过的知识来定义它的颜色。 我的内心深处,潜意识在暗示我,这不是条普通的河流,这是时空之河。 时空之河?我的心一动。我从这里游到河的尽头,是不是就可以见到我亲爱的游眺了呢? 一想到这儿,我就奋力地游了起来。 在时空之河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因此,我也知道自己游了多久。 我看到我和游眺的家了!游眺趴在床上,呼呼地睡着。 我终于游到游眺身边。我想跳上床,怎耐我是只鸭子,而且是那种已经被人驯化了多年的家鸭类型,翅膀只能作为烧烤的上好原材料,而不能承担飞行的重任。 我那个着急啊,要是当时变成鸡该多好,至少家鸡还能飞上房顶吧,上个床应该不成问题。 我只好浮在水里叫着:“眺眺,眺眺!” 游眺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奇怪,一只鸭子怎么会说人话?”(废话,我本来就是人,怎么不会说人话?我要是说鸭话,你能懂吗?你又没学过这门外语。) 他转过头去,又睡了。 我再次叫着他:“眺眺,眺眺!我再来两次,以后再也不来了!”(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舌头是怎么回事。) 游眺咕哝了一句:“鸭子都会说话了,我一定是在做梦。”然后不再理我。 我默默地注视了睡梦中的游眺一会,只有离开。 我在时空之河里漫无目的地游着,忽地一下子,醒了。 原来是个梦。梦里的情节如此清晰,就像是我真正经历过的。 第二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说服自己,其实我本来就是未来世界的人,和游眺的那段经历,不过是我的一个梦,就如同昨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变成鸭子一样。 这样想着,我的身体又感觉到了冰冷,仔细看时,我已经又在时空之河里游动了。上次我做过这样梦的!我能够从时空之河穿越,见到我亲爱的游眺! 我鼓足了力气,飞快地游着,这一次,我要早点见到游眺,一定要把他叫醒!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看到了我和游眺的家,游眺依然呼呼大睡。 我试了几次,扑腾着翅膀还是飞不上床去,于是我又只好叫着他的名字:“眺眺,眺眺!” 游眺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奇怪,怎么又梦见鸭子怎么说话?” 他转过头去,酣声如雷。(怎么这么嗜睡呢,见到鸭子说话这样奇怪的事都不醒来多说几句么?吃安眠药了?) 我再次叫着他:“眺眺,眺眺!我再来一次,以后再也不来了!”(是谁让我这么说的?我自己都没这么想过,我还要来很多次呢,直到把游眺叫醒为止。) 游眺咕哝了一句:“连鸭子说话都象婼婼,我的神经太紧张了。” 我那个急啊,我想说:我就是婼婼! 可是,一有这个念头,我就醒来了。我躺在床上发誓:明天在梦中,一定要把游眺叫醒! 可是,做了这样两个梦以后,一连几天,我再也没有梦到自己是鸭子。 我总觉得好象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情节。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情节来源于一个著名的外国童话,被施了魔法的皇后变成鸭子游回皇宫里去看自己的孩子,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我已经做了这样两次梦,第三次,按照故事中的情节,我会说出绝决的话,如果游眺不在梦中抱住我,我的魔法就永远也解不开了。 可是游眺怎么知道那只鸭子就是我呢,再说,游眺一点都不在乎我了,他又怎么会在梦中关心那只鸭子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在梦中再也不能醒过来了呢? 那么,梦中的我,是在2007还是在4527呢? 我能不能控制自己在梦中所说的话呢?在梦中,我是很清醒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那么又是怎么说出梦中的自己都不愿意说出的话来的呢? 我想来想去想不出答案,头痛欲裂。 这个时候,我的大青蛙突然又亮了起来。 我的qq自动打开了,是谁神奇的手在操纵啊?这个小偷还和我较上劲了,非得当着我的面打开我的qq不可?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义愤填膺地冲到大青蛙面前,正准备动手,见到了游眺给我的留言: 婼婼,你到底上哪里去了?我在梦里都在找你。我两次梦到一只鸭子,游到我身边,用你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而且还说着奇怪的话。你看,我想你想得神经都衰弱了,连一只鸭子的叫声我都误认为是你。你到底在哪里,婼婼,为什么你不给我你的消息? 看了这话,我冷笑着:我给你我的消息?我倒是能给你我的消息呀。我在这4527,怎么才能和你联系上呢?虽然我现在可以发话给你,但是我偏不发给你。因为你的心里并不在乎我。 一会儿,屏就黑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刚才游眺的话,他也做了两次梦。天啊。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第三次梦到那只鸭子,一定要紧紧地抱着它,否则他就会永远失去我了,我就再也回不到2007了。 我又笑了,要是真的那样的话,我还费劲找什么烟花呢,等着做那个梦不就完了吗? 算了,不去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