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来得刚刚好》 Chapter 01 我用整个青春寻你 你若是这世间唯一,唯一能伤我的射手,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 ——席慕容 商墨找到易唐的时候正是一副暧昧的景象。 不知道谁找来的女人,打算跟易唐欢好一夜,易唐非但不拒绝,反而一副很好玩的样子,一手搭在自己的胸口在那女人的身下扭来扭去,如同一条……蚯蚓。 对,不仅是蚯蚓,还是一条极为风骚的蚯蚓。 商墨有事情要找易唐,从叶往那里打听到了他的位置。门还是虚掩着,外面是安静而冗长的酒店长廊,酒店的地面上铺着柔软的蓝色地毯,那是海洋的颜色,也是易唐当初最爱的颜色。商墨在门口默默站着,听着里面传来的莺声燕语,颇有些正主儿跑来抓奸的感觉。 “嗯……好哥哥,让妹妹我来伺候你吧……嗯……”紧接着,是衣衫摩擦发出来的轻微声响。 商墨在玄关处静静站着,听到易唐那独有的带着魅惑的声音响起:“你会唱十八摸吗?你会三十二绝技、七十二式吗?会的话小爷直挺挺地躺着等你伺候,不会的话……啧啧……” 然后便是一片安静,商墨闭了闭眼睛,似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女人脸上可以说得上精彩的表情。她抬眸看去,那女人姿色还算不错,身材凹凸有致,特别是胸前波涛汹涌,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她胸前那条长长的沟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衬衣包裹得紧紧的胸,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尺寸还算不错的,结果……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那女人以为易唐说的是笑话,反应过来之后轻笑一声再次行动,指尖已经侵入到易唐的小腹之上,却被易唐按住不放。 “我说的……是真的,不然,你情我不愿的,这不知道够不够得上强奸?” 那女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因为易唐的声音里,居然透出该死的认真。 下一秒,易唐那足以媲美当代男主播的声音就开始跟杀猪似的嚎了起来,“来人哪,救命啊,非礼啦……” 一场充满旖旎气氛的事情顿时变为一场闹剧,商墨很清楚地看到那女人脸上原本娇艳欲滴的红艳变成一抹惨白,犹如白色的墙壁,光可鉴影。 商墨低着头看了看手腕上金色的百达翡丽腕表,五分钟已到,她已经没有任何耐性再看下去了。 商墨迈着优雅的小碎步一步 一步走了进来,在沙发上坐下,清冷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缓缓响了起来。 “给你一分钟,你如果不从他身上下来,我商墨就放火烧了这房子!” “你……” “十秒……” “商……墨……” “二十秒……” 那女人脸色已经渐渐青了起来,顾不上跟躺在床上一脸贱贱笑意的易唐说拜拜,拿起自己的衣服往身上一遮就要跑出去,但是裙子的下摆却被抓住了。 女人顺着衣服望下去,看见一双白皙干净的手,顺着这只手看上去,看见那张跟这只手同样干净秀气的脸上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那张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她看见她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小巧整齐的贝齿,她说:“这个男人……不能碰。” 那女人几乎是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易唐躺在床上,眨着眼睛看着商墨,衬衣半解,露出一小块肩膀,还有胸膛之上一颗粉色的还带着暧昧气息的红豆,衬衣的下摆已经被撩了开来,隐约可以看见结实的小腹。 易唐的身材很好,这是商墨很小时候就知道的事实。那个时候他穿着宝蓝色的球服在球场上挥洒自己汗水,她没少看,更何况,这两年来,她一直跟他朝夕相处。 所谓朝夕相处,是一朝一夕,白天黑夜轮流倒转,景色变换,唯独眼前的人,怎么都不会变。 易唐长得极为好看,他跟她曾经并肩站在商场上叱咤群雄、笑看风云,他的样子英俊并且潇洒。三年前,他消失了整整一年,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多情,风骚,比女人还要妩媚,并且贱。 曾经比她商墨还要响亮的名头,渐渐变成天上的浮云一朵,可见但不可寻。 易唐将指尖放在自己的唇边,嘟着唇,唇角红润还带了些可疑的亮泽,眼角轻轻向上勾起,勾成一抹撩人的幅度,他笑:“阿墨啊,还愣着做什么啊,哥哥我好想要……” 要你妹! 商墨走到一旁的小冰箱前,拉开,里面放置着酒店早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拿出最底下的一瓶,旋开,走到他面前,用指尖轻轻挑开他的裤缝,伸入拉链一下,往下一勾,一瓶最冰最凉的水毫不客气地倒了上去。 “给你……” 商墨眯着眼睛看着他,他被冰水浇了,竟没有丝毫反应,反而就着这水在这大 床上扭了扭身子,“阿墨,你好粗暴。这样会没人要的。” 那柔软的腰肢,看得商墨的心里,犹如一波波打上来了潮水,险些让她几不能言。 商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易唐,打了电话让叶往送一套衣服上来,自己则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叶往的办事效率很高,来的时候易唐正被商墨逼着在浴室洗澡,叶往看着满地狼藉,冲着自家boss露出一抹暧昧的微笑,一边笑一边磨磨蹭蹭地将手中的衣服递出去,语气颇有些不满,“诶,这可是我新设计出来的衣服啊……” “钱从易唐手上扣,这件衣服市价多少,两倍找易唐要。” 易唐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看见叶往拿过来的衣服,很自觉地拿过来,当着俩人的面换上。叶往是男人,自然不计较,商墨则是见惯了他赤身裸体的模样,倒也如常。 叶往一手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眼睛不停地在易唐的身上扫巡,半晌才吞咽了一下口水,把脸转向一旁的商墨。 “诶,易唐的身材不错,正好最近的秋装发布会,真想让他做我的模特儿。”说起这事,叶往的脸上就开始放光,却被商墨一口拒绝,“不行。” 叶往也知道不行,表情还算平静,只是语气微微有些遗憾,“要是他不是易唐就好了,我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把他拐进我的模特儿团队。” 商墨微微一笑,用一种看待商品的眼光将易唐上下扫视一遍,“嗯,要是他不是易唐,我用尽各种手段也得让他加入july,有他做模特儿,我的销售业绩肯定翻上好几番。” “哪怕被他上?” 商墨点头,“哪怕被他上!” 易唐对于俩人的话充耳不闻,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等他收拾妥当,商墨这才缓缓开了口,而这时叶往早已经退了出去。 “听说易氏想要将四季隆安那块楼盘给让出去?”商墨想起了来的目的,问道。 易唐眯着眼睛笑了笑,说:“是啊,最近有些无聊……” “易唐!”商墨的声音带了点点的怒气,明显已经动了怒了,“你可知道四季隆安那块地,当初我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帮你夺了过来,现在你说让就让,而且,让的还是一家,叫什么华源地产?谁知道华源地产到底怎么样!” 商墨的压低了声音,纵然发怒,也不会让她丢掉这么多年的良好教养。易唐走到冰箱前,开了瓶橙汁 递给商墨。商墨顺手接过,喝了一口,胸口那股气才没那么汹涌。 “阿墨啊,你们商家是做服装起家的,我们易家可是做地产的,四季隆安在你看来是块肥肉,可是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块地而已。” 一块地……而已? 当初是谁废寝忘食到处查资料借文献地慢慢摸索这个行业,当初是谁为了投标竞到这块地上下疏通关系,还特意去找她姐姐商乔对着那些法律文件资料逐字逐句推敲,而他在做什么呢?现在好了,这块地落到易氏头上了,他却说要拱手让人。 他不要,她要! 商墨正要开口,易唐却先她一秒开了口:“虽然现在易氏集团的很多事情都是你在做主,但是,我也有自己权利吧。” 商墨怔忪间,易唐忽然俯身下来,在距离她鼻尖一寸的地方停住,他笑眯眯地看着她,宛若温和无害,“阿墨啊,你只是我的情人啊。”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变得冷硬,商墨心知肚明,她抬起头,妩媚一笑,学着他的样子,“易唐啊,你也只是我的情人啊。” 商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叶往正靠在窗台吸烟,烟灰摊落在厚实的地毯上,很快变成灰烬,点点撒落在蓝色的背景之上。 这家酒店原本是禁止抽烟的,但是正好这家主题酒店属于易氏旗下,以叶往跟易唐的交情,他的行为是被许可的,不然,早在他刚点燃香烟的时候,就会有一身制服的服务人员出来制止。 这个荒唐的人。 商墨看了看身后的房间,房间没有开灯,黑暗暗的一片,而易唐正像是被吞噬在其中了一般。她忽然想到,自己竟然允许自己手下的首席服装设计师跟那个荒唐不羁的男人交好,也真不知道是谁更荒唐一点。 见商墨出来,叶往熄灭了手中的烟,看向她,说:“boss,我现在算不算是加班?” 商墨双手环胸,看着他,挑眉。 “那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饭犒赏一下?” “走吧。”商墨率先一步,往前走,身后没有听到传来的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向叶往。叶往动也不动,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诶,boss,没有人告诉你吗?你不用把手环在胸前,胸也很大了?” 商墨笑了笑,“今天的晚餐,取消!“ 身后传来叶往哼哼叽叽叹不公的声音,商墨没时间管他,下了电梯,走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方 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一转头,就可以看见易唐的那辆迈巴赫62,于是心里那种郁闷又开始泛了上来。 商墨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直接回了家,路上接了两个关于秋装新品发布会的电话,然后直接关了机。 商墨到家时,商乔也在家,她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手边还放了一杯牛奶。赵阿姨听见门口有动静,从厨房跑出来看,“哟,三姑娘也回来啦,正好,二姑娘也在,等一等,晚饭一会儿就好。” 商墨听见熟悉的“三姑娘”,心里有些地方慢慢软了下来。 曾经无数次地让赵阿姨跟着老爸老妈他们叫老大老二老三,结果赵阿姨死活不干,非得叫什么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跟旧社会似的,刚开始听到额角还老抽抽,现在听得多了,竟也习惯了。 商墨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舒服地靠了上去,叹了口气。 商乔从报纸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怎么?易唐那小子又给你气受了?” 商墨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左右望了望。 “爸妈出去度他们的第两千二百二十次的蜜月去了。”商乔淡淡地笑道,忽然凑了过去,看到自己小妹脸上的浮冰在她的注视下一寸一寸破裂开来。 “你怎么回来了?猎乔律师事务所垮了?”商墨从商乔的手里抢过报纸,随意一扫,很大的一个篇幅居然都是那个风骚无耻的男人。 内容无非就是易氏集团总裁另结新欢、大好河山只博伊人一笑之类的话题,商墨随意看了看,就翻了过去。 商乔一动不动地盯着商墨脸上的表情。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化都将作为呈堂证供,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意。” “呃……” “小妹,你额上跳动的青筋可真是欢快啊……” 商墨慢慢抬起手,抚额。 商乔慢慢站起身,看向她,说:“以我们商家的实力,别说一个易唐,就是十个八个,你也配得上。”然后端起牛奶,悠悠然地进了厨房,很快就隐隐约约地传来商乔跟赵阿姨两个人低低的说话声。 她把报纸又翻了回来,封面上的那个人,笑得风骚无比,却依旧挡不住他无与伦比的魅力,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这种魅力她商墨早早就领教过了。 结果是……她输得惨败。 这个妖孽。 他似乎是带着所有光芒出生的,克制,律己,教养良好,那时他还是阳光的,带着一身的贵气,没有人不爱他。可是,也终于是有了这一个人。而那个人,早在三年前就早早离开了,去了遥远的英国。 说是遥远,其实也就十来个小时的时间,但是真正的遥远,却不是时间,而是心上的那条河。 英国那边的业务一直是她在帮忙打理的,除非实在是万不得已,易唐才会过去,而一般他尽量把时间压缩在一天,坚决不留在那边过夜。 他是彻底要跟那个人分开。可是,易唐这般,也不过是在变相地折磨自己。 俞纪蓝。 如果商墨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她就是死也不会让她成为自己的朋友,也不会给易唐认识她的机会! 可是现在,自己跟他,又算是怎么回事呢?各取所需,各自满足自身的生理需求?真是笑话,她商墨什么时候竟然卑微到了这种程度。 赵阿姨的手艺很好,商墨跟商乔两个人吃得很满足。商乔的事务所还有事情,吃完早早就走了,爸妈不在家,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的,商墨也待不住,回了自己的公寓。 打开门,洗了澡,倒头就睡。睡到半夜,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有温热的身子压了上来。 商墨翻了个身,继续睡。 有温热略微粗糙的男人的手摸了上来,熟练地找到她的敏感,按压了上去,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轻揉慢捻。温柔却强势。 商墨呻吟一声,睁开眼,看清面前的那张脸,墙头的壁灯昏黄,印得面前这张脸竟无端端地生出一丝丝的邪魅,像是来自地狱的人。 妖孽! 她原本睡觉是不能有一丝丝光亮的,而他睡觉却要有光亮才觉得安心,不知不觉她竟然将自己的习惯都改了过来。 “别动,我明天还有事呢?” “阿墨啊,白天的事让你打断了,晚上就不能满足满足我嘛……”耳边是低低的撒娇声,有温热的好闻的薄荷香吐息在耳边,痒痒的,心里一软,两只脚就顺势缠上了精壮的腰身。 又是一夜的香汗淋漓。 商墨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昨晚又是春梦一场,身边的人还在安睡,她起身,从衣柜里拿衣服,慢慢穿上,回过头时易唐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他伏在枕头上,身上的软被已经快要滑到腰间了,头 发乱糟糟,慵懒地看着她。 他媚眼如丝,冲着她笑:“诶,阿墨啊,你身材真是越来越好了,谁娶到你真是性福啊……” 脱去衣服的商墨是他的阿墨,穿上衣服的商墨,是那个随便一句话,就能改变整个流行风向的女人,商氏现任的掌权人。 商墨站直了身体,看着床上这只妖孽,唇角勾起,“要说谁能娶到我,我算算,能配得上我商墨的人不多,但是,陈家公子算一个;嗯,还有王家那个;对了,听说张家的那老幺从国外回来了;唔,也说不定我不在这圈子里找,找个老外也不错。” 商墨的眼睛弯弯的,看着他,“人家老外的,可不比你的短小精悍。” 易唐轻笑一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将自己卷成一个蚕蛹状,“阿墨啊,你都25岁了,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 “你今天不去上班?” “有pisces和小张在,我去做什么。”然后闭上眼,沉沉睡去。 商墨不再管他,将自己收拾好就出了门。 等商墨晚上再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早就没人了。 商墨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坐在阳台的靠椅上,下面是斑斓的霓虹,隐约可闻那城市的喧嚣,她很喜欢自己这个房子,还是当时从易唐手上拿下来的。 都说女人晚上喝点红酒对身体好,她商墨不是这么矫情小资的女人,平日里太多事情压着她,所以偶尔的酒精,可以刺激她的神经,让她舒缓下来。 她想起早上易唐说的话,轻笑一声。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也是他第一个女人,别的人她不敢说,但是易唐,他的洁身自好让她咂舌,他的洁癖也让她至今印象深刻。只是,那都是曾经的。曾经的洁身自好,曾经的克制律己。 手机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芒,她抬眼看过去,上面是一串熟悉的号码。 “喂,商墨。” “俞纪蓝。” 那边发出一声轻笑,她听见她说,“墨墨,我要回来了。” 她无力地抬手,手上鲜红的液体溅了满身,她恍若未觉,唇边的笑容苍白无力。 商墨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易唐,而最近的一场发布会也让她忙得团团转,一连几天都住在公司。 发布会会场,商墨站在暗处看着策划舞美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和检查,而后台 里,模特儿们、化妆师们一片混乱。后台有叶往在,叶往追求完美的性格让她毫不担心,唯一还需要她亲自却确认的就是前面。 邀请函在早几天就发出去了,有记者朋友们早早就来到会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调试机器。最接近舞台的几排座位,安排的不是娱乐圈的朋友,就是那些一掷千金的大老板们。 7点整,受邀的人员开始陆续进场,商墨找了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7点一刻,音乐声响起,喧闹的会场渐渐安静。 7点半,所有灯光聚焦到t型台上,会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期待着narcisye的最新作品。 先是一段来自北美歌手的激情狂放的歌曲作为开场,紧接下来的就是一段低调奢华的秀。 好戏开场,商墨慢慢退了出来,走到外面忍不住抽了一支烟,烟点燃了,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着它慢慢燃烧,偶尔吸上一口。等一支烟燃完,她才又进来,在之前的位置上坐好。 她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她不喜欢闻到别人的烟味,但是若是自己的烟,却不拒绝。大概是她觉得脏吧,那些烟雾,吸入到一个人的身体里过了一圈然后又放出来,那样的感觉,跟另外一种气体很像。 整场秀很精彩,商墨托着下巴看着。女装秀结束之后便是男装,商墨细细看着,叶往的才华一次又一次地让她惊艳,看来当时把他挖过来真的是很正确的决定。 音乐声渐缓,所有灯光全都聚焦在出口上,商墨抬起手来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接近尾声了,最后还剩下一套压轴的服装,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件以棕色皮质为材料的风衣,那件衣服的版型很简单,没有之前款式的张扬,但是叶往在领口、袖口还有下摆花了很多功夫,衣服上装饰的扣子从右肩斜拉下来,看起来清爽帅气却丝毫不显累赘,袖口是紧口带暗色簪花花纹,整件衣服帅气又带了柔和。 再加上模特儿是专门从米兰时装周上请过来的vine。 商墨扫视了全场,所有人的胃口都被最后一件衣服吊了起来,看来之前做的宣传还不错。商墨坐直了身体,等待着那位男模的出场。 音乐声再次响起,灯光骤暗,在唯一的光亮之下,出现了一个人。 暗色系的妆容让他看起来像是从战场上走来的战神,颀长的身姿,举手投足的贵气,脸微微抬起,睥睨天下的气场,让大家屏住了呼吸,而从他出来的那一刻,商墨浑身僵 硬。 很快就有人认出来了这个模特儿,她听见不远处有一个记者惊呼:“那不是易唐吗?”然后闪光灯不断。 这个叶往! 商墨死死压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怒气,整张脸在黑暗中显得更加冷若冰霜,记者的相机扫了过来,准确找到商墨的位置,商墨脸上很快调整微笑,看向台上的那个人。 那件皮质上装在他身上显出别样的雍容华贵,下面…… 下面没穿!商墨的胸口在一瞬间有很大的起伏,不过转瞬即逝。 衣服是长款,但是易唐的身材也很修长,衣服的下摆堪堪只到他的大腿以下,他的大腿似乎被抹了蜜色的油,清晰可见他的肌肉脉络,竟然无端端地生出点男人特有的野性出来! 可是……他为什么不穿裤子!他知不知道在场的所有女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在斑驳灯光下的他的那双腿上! 她曾经做过长款似裙装主题的男装,也做过吊裆另类的风格,但是却从未有男装下面是镂空的!镂空的! 商墨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个妖孽从台上拉下来!然后一顿粉拳砸上去,叫你笑得风骚,叫你笑得诱惑!但是不行,因为她是商墨。 不知怎的,商墨忽然放松了身子,闲闲地靠在身后的靠椅上。最后,设计师携所有模特儿出来谢幕,她看着叶往在上面鞠躬,灯光下的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于是她笑得越发地开心。 发布会成功结束,商墨去了后台,模特儿们正在卸妆、换衣,她准确无误地找到人群里的叶往,提溜着他的衣服就把他拽了出来。 “vine怎么变成了他?” 叶往顾左右而言他,“唔……boss啊,我这不是给公司省了一大笔钱嘛,要知道vine的出场费多高啊,这个人是免费的,而且效果肯定比vine好!” “呵?还记得我是boss啊?是不是我给你的特权太高了?嗯?” 叶往脸色一变,谄媚地笑了笑,“boss,你要相信我的专业水平。而且,我给你带来的可是源源不断的money啊,将功抵过呗……” “这个月的奖金扣三分之一。” 叶往脸一垮,对上商墨含着笑意的眼神,“你的奖金跟绩效挂钩,要是这次带来的收益高,或许这三分之一对你而言不在话下。” “老板你好奸诈!啧啧啧……”叶往捂脸,扭腰。商墨一阵恶寒,手就 Chapter 02 对不起,我要离开你 如果我真的爱过你,我就不会忘记,当然,我还是得不动声色地走下去说,这天气真好风又轻柔,还能在斜阳里疲倦地微笑说,人生真平凡也没有什么波折和忧愁。 ——席慕容 商墨迅速打量周围的环境,触及到跟女厕的不同之处的时候赶紧转过脸去,脸很快地通红,甚至连洁白小巧的耳朵都变得通红。商墨转过身,想逃避那个男人的视线,但是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样子,还有身后那个微笑的男人。 “这位小姐,我刚刚有叫你,但是你似乎没听到。”男子的声音很温和,但是此刻商墨的脑子却突然短路了,抬起头冲着那个男人一喊:“谁是小姐,你叫谁小姐!”喊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然后当机立断地借着这个股怒气跑出了厕所。 出了厕所商墨的脚步未停,直接冲出了饭店,直到外面的不算很好的空气涌进自己的鼻腔,她这才感觉自己再次活了过来。 商墨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摸了摸脸颊,手掌的肌肤已经烫得灼人,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拿出电话打给小诗,无奈地告诉她自己已经离开,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应付了。 自己没有开车过来,更何况她现在又喝了酒,更不能开车,这里距离她住的地方有些距离,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她决定走到可以打车的地方打车回去。 低着头慢慢地走,夜色的凉风拂过她的脸庞,她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心境也渐渐开阔了起来,她甚至开始欣赏起路边的街景,路过一家精品店,看见几个穿着蓝白高中校服的女孩子在里面挑选着什么。她的脚步在外面顿了顿,似乎在想些什么,终于又抬脚离开往公交站牌走去。 走到公交站牌后面的小道上,身后就传来汽车按着喇叭的声音,商墨往后看了看,往里走了走,那车缓缓开过来,却在商墨面前停下了。 车窗渐渐下拉,露出男人好看阳光的脸庞,“诶,这位……美女,你要去哪里,我送送你?” 商墨眯了眯眼睛,是厕所里的那个人,于是扭过头,快步往前走。 结果那车就一直在商墨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商墨抬起头看了看附近很多人的公交站牌,还有那一停下就有人蜂拥了上去的的士,停住了脚步,她回过神,认真打量着车里的人。 凯迪拉克cts,商墨认出了这辆车的型号,细细打量着那个冲着她微笑的男人,心下有了主意,当机立 断地就开了车门上了车。 “送我到都江豪庭就好了,谢谢。”商墨很自觉地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 那人不说话,微微一笑,发动了车。 车开得很稳,一路上倒也顺利,只是苦了商墨,绷直了身子挺直了背坐着,那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商墨的沉默和倔强,趁着一个红灯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越过她的身子将她的座椅放了下来。 商墨没有料到他突然的行为,反应十分激烈,只差尖叫了,弄清楚他的行为之后才放下心来。但是全身紧绷的情况却有增无减。 见她一脸戒备,男人无奈地从自己的名片夹里掏出名片递了过去,“我叫阮辛晨,不是坏人,是个会计师,我看你很累了,想让你放松下来,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商墨家的位置在城东,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城西,没那么快到的。 她从阮辛晨手里接过名片,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看到上面写着“华文会计师事务所”,心里有一些震惊。 她听说过华文会计师事务所,是一只异军突起的队伍,之前是默默无闻的,但今年最大的贪污案就是他们审查出来的,一时间声名大噪。 只是想不到,这背后的人居然这么年轻。不过想到,现在资历比较深一点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去,不愿惹祸上身,也只有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才有这样的勇气跟决心。不过说来也巧,在这之后竟然也没有任何人敢找他们的麻烦。 见商墨正在沉思,阮辛晨也不说话,眼睛认真地盯着前面的路况。商墨斜着看过去,正巧可以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鼻子高挺,棱角分明,他的下巴尖尖的,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她之前居然没发现这个人长得这么俊俏。 等阮辛晨停下车来回过头的时候,商墨已经倚靠在车背上沉沉睡去,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见时间还早,索性就等她醒过来。 商墨睡着的时候特别可爱,因为头发全都盘了起来,所以睡着有些不安稳,她把脸朝向他的这一边,将发髻留向车门,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什么烦心事,脸颊粉嫩嫩的,细看之下可以看出她的皮肤极好,嘴唇上沾了些可疑的液体,在灯光下很有些暧昧,而此刻的她褪去了所有防备和伪装,显得无害又可爱。 想了想,阮辛晨想从车内找到之前置备的小毛毯盖在她身上,就这么一动, 商墨那边就有了动静。 “易唐,别闹。” 等说完之后没多久,商墨突然惊醒了过来,对上阮辛晨含笑的眼,睡意一下烟消云散了。 商墨坐直身子,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这时的她还带了些纯真。她在车里坐了好半晌,阮辛晨看着她渐渐恢复成之前那无往而不胜的模样,然后冲着他轻声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然后推门下车。 阮辛晨并没有拒绝,她的背很瘦弱,从后面可以看见她清晰的蝴蝶骨,但是那背却挺得笔直,阮辛晨坐在车厢里看着,看到她的身影进了小区里面,这才发动车,离开了。 这场秀带来的成功比商墨想象的要大,而关于易唐作为模特儿走秀的事件,带来的影响更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周末爸妈回来,商乔一个电话将商墨从忙碌的办公室给招了回来,商墨回到家,看到的却是一副三堂会审的场面。 心里有底,所以商墨表现得格外地乖巧,从进门换了鞋之后,她就一直低着头,走到沙发上坐下。 商建安直接将手上的报纸扔到商墨面前,商墨飞快地瞥了一眼报纸,然后低下头不说话。 商墨不主动开口,并不代表商建安也沉默。 “说说,易唐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飞快地抬头,只见商乔抱着一本厚厚的法典远远地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面前的商建安沉着脸看着她,而她最亲爱的老妈陆茹,坐在商建安的身后,别开脸,就是不看她。 求救无缘,她只能更沉默。 商建安像是忍不住了,站起身来,不停地原地转圈。商墨小心翼翼地在心里腹诽,他这个老爸的定力还没她好,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把商氏给做起来的。 商建安忽然停住了步子,在沙发上坐好,这次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报道说你跟他有……你们住在一起,嗯?” 陆茹扯了扯商建安的袖子,终于开了口:“建安,易唐那小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这报纸上的东西,除了日期是真的,其他的也没几个是真的,都是捕风捉影的,我看是这次易唐给墨墨做模特儿,才闹了这些出来。” 商建安是过来人,这些道理自然懂得,只是自家这个老三向来本分老实,纵然有些手段和做法传到了他耳朵里,他也向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过也就算了,但是这次传到他耳边的竟然是他女 儿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住了两年!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无风不起浪,他这才巴巴地带着陆茹从远方赶了回来。 “墨墨,你好好向你爸爸解释一下,解释清楚了就没事了。”说话的是陆茹。而自从陆茹说话以来,商建安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又慢慢坐了下来。 “我跟易唐,就是你们想象的样子,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从进来到现在,商墨就只说了这一句话。 陆茹睁大了眼睛,商建安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伸出了手一个巴掌差点儿打下来。商乔也没想到自家妹妹居然会主动说了出来,腿上厚厚的法典差点儿掉了下来。 而商墨,显然也没打算将这句话说第二遍。 商建安的手高高举了起来,好半晌都没忍心打下去,直直地看着自家这个向来乖巧听话的小女儿。 陆茹走上前来,在商墨的身侧坐下,“你……是说你跟易唐在交往?” 商墨对上自己母亲温柔的眼睛,狠了狠心,方才道:“没有。” “易唐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们俩只是偶尔在一起。” 商墨被关进了房间里,商建国跟陆茹进了卧室说话,这么一来,直到晚饭上桌,商建国都没有将商墨放出来的打算,这显然也是陆茹默许的。 商乔上楼给商墨送饭,打开房门的时候商墨正坐在窗边讲电话。见到商乔进来,商墨低声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跟我说吧,我10点有个会议,你在10点前把资料送到我办公室。”挂掉电话,这才转身看向商乔。 “哟,都泥菩萨过河了还惦记着开会啊,你这不是逼着老爸亲自出场吗?” 商墨轻笑,眼角微勾,“现在爸爸想再重新接手商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你……”商乔正将手上的饭菜放到桌上,听到商墨如此说,抬起头,对上商墨含笑的眼睛,两人极为有默契地同时笑了起来。 商墨坐下来吃饭,商乔在旁边看着,商墨吃饭优雅得体,不发出一丁点声音,但是她的食量却是极小的,吃不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呀,你的胃怎么跟鸡似的,吃一丁点就饱了,怪不得这么瘦!”商乔捏了捏商墨的胳臂,细细小小的,捏起来都没几两肉。 “你才跟鸡似的!”商墨抱着一瓶橙汁慢慢喝着,这才顶了商乔一句,商乔哈哈地笑了出来。 “诶, 你怎么就跟老爸直接招了呢?难道你不知道老爸很看重名声的?你这种行为,在我们年轻人看来不算什么,但是他们可是老古董啊,别人他们管不着,你,恐怕就得往死里管了!” 商墨耸了耸肩,挪到了书桌上,开了电脑,玩起了植物大战僵尸。 商乔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揶揄道:“这么多年就只玩这一个游戏,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榆木脑袋呢,还是痴情专一呢?” “也怪不得现在跟易唐还是那么不温不火。”见商墨铁了心地不理会自己,商乔卯足了劲儿逗商墨开口,“诶,你这性格还是太懦弱了,要么我就把易唐弄成我自己的所有物,要么我就跟他断得干干净净的。” “姐……他都不知道我喜欢他。” 商墨很少叫她姐,一般都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商乔,商乔”地叫,小时候都是这样,长大了就更是如此,而刚刚商墨居然叫她一声“姐”。 商乔本来还准备了好些话要说给她听,现在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她看着商墨的头顶,黑色的长发放了下来,柔顺地披在肩上,看起来娴静得不得了。 她嗓子上下动了动,忽然伸手揽过她没多少肉的肩膀,手在商墨的肩膀上轻轻地拍打,“墨墨乖,姐姐在呢。” 商墨把头埋进商乔的怀里,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温暖味道,在她的怀里无声地微笑。 门口传来的动静惊醒了两个相拥的姐妹,商乔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陆茹。 “我看乔乔很久没下来,上来看看。”说着从桌上拿走没吃完的饭下了楼。 商乔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还在自己怀里赖着不走的商墨,眉毛往上一挑:“你故意的?” 商墨没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这个死丫头!”商乔喃喃着,伸出手在商墨的脸上捏了捏,却始终没狠下手来。 第二天一早,商墨就被放了出来,但是却得答应商建安提出来的条件! 相亲! 这件事情让商建安充分认识到,女儿大了,可由不得自己了,得早点给她物色人家才好。 当天,商建安亲自去商氏大厦总裁办公室,把商墨从办公室拉了出来。 一路下电梯,商墨偷偷瞄着周围对两人好奇的员工,再看向旁边那个一脸正色的商建安,心里只觉得好丢脸。她努力地板起脸,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一分。 “商 总好”一路上被各种员工打招呼,也不知道叫的是她还是她爸爸,自从她接手公司以来,商建安就没有出现过,这么一出现,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可是他们谁知道,这天大的事情居然是抓她去相亲!相亲啊! 商墨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好,长得其实还算不错,气质也算是上佳,身材嘛,经过易唐的多方验证却是有足够吸引男人的资本,又是名牌大学毕业,虽没有再去进修,但是要嫁人也是足够了,她22岁就接手了商氏,智商也不算低。最最重要的是,她才25岁,怎么就沦为剩女还要被抓去相亲! 都是易唐惹的祸,对了!还有叶往! 不过很奇怪,她虽然现在心里比较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平静,她心里隐隐地知道,她跟易唐的这种关系不会再保持很久了。 与其等着易唐主动提出,不如她先放手。 以易唐的骄傲,恐怕是连提都不会提吧,商墨垂下眼眸,眼睛里一片黯然。念及此,她低下头拿出手机偷偷编辑短信。 “我被商建安抓去相亲了。”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发送成功,商墨有些不安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她不知道易唐会怎样回复,或许是他看完之后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或许…… 手机嘀嘀响起,发件人是易唐,闭了闭眼睛,狠心打开,很简单的两个字,商墨转过头,将视线投放到车外的风景上。 “好啊。”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易唐编辑这条短信时的表情,应该是带着浓浓的笑意,祝福她再也不用把青春耗在他身上了吧。 她一直都知道易唐对她的感情,她总是不愿意承认,还非得巴巴地贴上热脸被他践踏,她已经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了。 垂下眼眸,掩饰住自己心里的所有情绪。 忽然间觉得自己好贱。 可是怎么办呢,她喜欢他,喜欢得低到了尘埃里,她忽然间有些迷惑了,这样的感情,到底算不算爱?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开车的商建安,她的爸爸跟妈妈的爱情是让她羡慕的,可以执手一生,相看到白头。 商建安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忍不住问:“是易唐那小子给你发的信息吧?” 商墨点了点头,商建安并没转头,像是知道这个答案。 “其实我以前一直觉得易唐那小子不错,况且你们俩可以说得上是一起长大的,他的 家世清白,人品也不错,知根知底的,原本我也想他跟你在一起的,只是现在,诶,你也知道易唐的变化吧。” 商墨继续点头。 “以前的易唐完全可以给你一个安定的可以依靠的肩膀,可是现在的易唐,我不敢保证,我也不放心,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儿,送到这样一个男人手上。” 她错了,她以为爸爸自从离开这个圈子之后就整日跟妈妈在一起甜甜蜜蜜,嗅觉和判断力都大大降低,可是现在,她才相信,他从未离开过。 都说亲人之间会有心灵感应的,商建安回过头,摸了摸商墨的头,说:“阿墨,你长大了,我相信你自己有分寸的,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不管孩子再大,在父母的眼里,都只是个孩子而已。 商墨低着头,眼眶热热的,将视线放到外面的景色上,她用尽全力才使自己的眼泪不要流下来。 这个老东西,就只知道说这些煽情的话。 车在一家西餐厅外面停住,商建安含笑打断了自己这个小女儿的思绪,“里面约见的是我一个好友的儿子,青年才俊,我觉得很不错,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是要继续过以前那种生活,还是想重新接受不一样的自己?” 商墨低着头,一直沉默着,商建安也不指望她能很快从这个魔障中走出来,等了一会儿,商建安叹了口气,发动车子。 一双手伸了过来,按住了商建安的手,商建安愕然抬头,看到商墨脸上明媚的笑容,一时有些恍神。 “爸,我要下车。” 商建安看了商墨半晌,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扩大,连声说了好几个“好”,停住了手。 商墨下车,深深呼吸,扬起笑脸。 她怎么会忘了自己是商墨啊,商墨的人生怎么会只围着一个叫“易唐”的男人转呢,她还有更浓郁的一片森林呢。 曾经心里有无数次选择的机会,都被她放弃了,那种对易唐的依赖和希望下一秒会有所改变的心态才让她一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就像是等公交车一样,她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她要上的那班,她等待再等待,等到已经失去了耐性,想着干脆就上一趟其他线路的公交,可是每每到上车的那一刻,她会告诉自己,再等等吧,等了这么久还没来,那么下一趟肯定是的。于是,又停滞不前。她就是这样,等待了许久,却始终等不到易唐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而这一等, 就是好些年。 很小时她就爱上了他,三年前易唐迷失了自己,两年前,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他遗失了心,在她身边的只有一副躯体。 现在,商建安将这样一个机会摆在她的面前,说实话,很诱惑,她不知道她选择上的这一班公交车会不会带她驶向一个完全阳光的国度,让她走出自己心里的那片阴影,但是她想尝试一下。 岁月最易催人老,商墨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她老的,是心吧。 按照商建安的嘱咐,她要找的只是个穿白色西装的人,进了西餐厅,眼睛一扫,很快地将全局扫了进去,却没有发现一个穿白色西装的人。 不会是,放她鸽子了吧。 商墨轻声问向一旁的服务员:“诶,您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 那个女孩立即将她引了过去,她这才发现这家西餐厅的后面居然还别有洞天。 跟着女孩上了楼,她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身穿白色西装坐在角落里的男人。 商墨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带着自信跟骄傲迈步向前,却在那男人抬起头来的瞬间僵硬在了当场。 那个男人抬起头,看到她,“商小姐?”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轻声笑了起来。 商墨走到男人的面前,细心想了一下,才叫出这个男人的名字:“阮辛晨?怎么是你?”随即又问:“你也需要相亲?” 阮辛晨笑着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揶揄,“你不也是吗?” 两人相视而笑。 她没想到跟她相亲的人居然是这个阮辛晨,爸爸还说是什么好友的儿子,肯定是骗她的,不过这个阮辛晨,阳光帅气,绅士有礼,除了最开始的那次乌龙,跟他相处还是不错的。 穿上西装的阮辛晨显得稳重了许多,而穿白色的西装的男人很少有能让她有好感的,易唐是一个,其次就是这个阮辛晨了。 商墨吃着牛排,等吃了个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口问阮辛晨:“你觉得我怎么样?” “嗯?” 商墨瞪了他一眼,提醒道:“不是来相亲的吗?” 阮辛晨点头,眼里蕴着满满的笑意,“嗯,很可爱?” 可爱?她跟可爱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阮辛晨接着对关于可爱的补充:“特别是第一次在男厕遇见的时候,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她收回对阮辛晨绅士的评价,绅士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提这么糗的事情,但是脸上的温度又开始上升。 “你们事务所没有女人吗?” “呃……” 商墨的爽快是他没有料想到的,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原本就以为是个邻家女孩,但是后来在车上她举手投足的贵气与客气的礼貌让他觉得她来头不小,那天商氏在那里举办庆功宴,他开始还以为是商墨手下的什么经理之类的,谁知道她就是商墨。 对上商墨投来的目光,阮辛晨笑了,“我真的没想过你会是商墨。” 商墨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不过她很乐意听见他的评价。 “你心中的商墨,是什么样子的?” “唔,整天板着脸,雷厉风行,冷酷,女王,强势,至少不会对我‘阮辛晨,阮辛晨’地叫,而是叫我阮先生,虽然,我挺喜欢的……” 商墨点头,“我在办公室是这样的。” “可是真的接触到你,才发现你不过只是个女人而已,可爱,迷糊,任性,对陌生人的警戒,一切都让我觉得很可爱。” 商墨对于阮辛晨的评价不置可否,她的目光放到窗外楼下的那辆车上,“你想说你爱上我了吗?想跟我结婚吗?” 她朝楼下努了努嘴,眨了眨眼,“看见了吗?我是我老爸压着过来的,他怕我跑掉还特意在楼下等我呢,来相亲的都是奔着结婚去的,你如果想跟我结婚,你跟我爸说你晚点会送我回家,如果不想,那么我就下楼,也免得他还在下面等着,当然,我挺喜欢你的,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是不错的。” 阮辛晨一愣,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出,看到商墨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他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商墨啊,太过直白的女人会让人觉得很不解风情的。” “sorry,商墨不知道什么叫风情,只是觉得开门见山会有效率很多。”说完就要站起身,却让阮辛晨给拦住了。 “电话给我……” “啊?” 阮辛晨从她的手里夺过电话,“你不是说要我打电话给你爸嘛。”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熟练地找到商建安的电话,拨了过去,让商墨来不及拒绝。 “诶,叔叔,我是阮辛晨,嗯,我跟墨墨之前就认识了,嗯,我会送她回家的,嗯,我会对她好的。” 商墨的身 Chapter 03 她永远得不到的好 并不是我愿意这样老去的,只是白天黑夜不断地催促,将你从我身边夺去,到连我伸手也再无法构及的,距离。 ——席慕容 阮辛晨脸色惨白地跟着商墨从电影院出来,商墨的精神状态似乎比看电影之前要好得多,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阮辛晨没有跟上来,她回过头看到她的脸色,很坏地笑了起来。 阮辛晨郁闷地说:“你故意的吧?” 商墨不置可否,问道:“你怕看恐怖片?” 阮辛晨转过头,只觉得商墨嘴角的笑容相当刺眼,不过心里却莫名地开心起来。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片子?” 商墨转回身,阮辛晨从她身后的角度望过去,只看见她耸了耸肩膀:“刚接手公司那会儿压力太大,有时间了我就一个人在家里看,看完之后,会舒服很多。”商墨再次转回身,“不过看恐怖片真的很能释放压力啊,而且很能转移人的注意力。” 她说得轻松,但是却没注意到阮辛晨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甚至,还带了些怜惜。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阮辛晨把商墨送回了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心里忽然涌出一种情绪来。 总觉得这个女孩子太辛苦了,他很想把她收藏起来,好好珍惜,细心呵护。 “商墨。” 阮辛晨站在车边,叫出了她的名字,可是商墨却未听到,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在路灯下站了一会儿,直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对他露出诧异的目光,他才清醒过来,上了车,最后又往小区里面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商墨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十一二点的样子,但是她却十分放松,心情很好,一路上来,嘴角挂着微笑,还不自觉地哼起了小调,打开门,开灯,换鞋,一转头看见坐在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回来了?” 商墨看清了是易唐,这才松了口气,但是转念一想,有这套房子钥匙的人,也就他一个,她弯腰把鞋放好,然后趿拉着拖鞋走到易唐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怎么还没睡觉?” 她也没想到易唐会来这里,一般情况下,除了两人想欢好的时候会在这里,剩下的时间,易唐会住在自己的宅子里。但是此刻看到他,商墨的心里更多的是复杂。 易唐的眼角有些微微地上翘,他本身就有一 双极为勾人的眼睛,当然也有最近几年笑得太多的缘故。易唐此刻沉着脸,看着她,如果不是他眼底的暗沉,会无端端地让商墨觉得他在笑。 商墨此刻马上想到的就是他白天回的那条短信,轻描淡写的一句“好啊”,顿时将她多年的努力打回原地。 她以前不知道那些神话电影里妖怪们被打回原形的感觉,现在她体会到了,难堪,无地自容,狼狈。她就像是落水的人,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感席卷了她,似乎想在她的身体里爆炸,她被悲伤的水草缠住了脚,她无力上浮,筋疲力尽,绝望弥漫了她的心头,她沉在下头,看不清方向,她的头顶,没有任何一只来自援助的手,她看不到一点光亮,大片大片的黑暗包裹她。 她只能静静地在水底等死,她实在没有任何力气让自己浮起来,游到他的身旁。 商墨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去看易唐,直到易唐像条小狗一般地蹭了过去,环住商墨的腰,在她身上蹭啊蹭啊蹭。 “阿墨啊,你生气了?” “是。” 她没心情再跟身旁的这个男人打哑谜了。 “之前那个男人我见过了,阿墨的眼光不错。”易唐的声音闷闷的,这让商墨不得不转过头来。 “那个人叫阮辛晨吧?之前公司有跟他打过交道,很有手段、很有能力的一个男人。阿墨,你跟这样的男人相处,要小心一点。” 商墨失笑地看着他,“易唐,你觉得会有哪个男人,比你还要不好对付?” 易唐正色起来,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沉声道:“唔,这倒是哦……”商墨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下不得。 之前她刚回来的时候易唐到底在生气什么? 商墨将这个疑惑放在心底,易唐扬起笑,捏了捏商墨滑滑的脸蛋:“阿墨啊,我等你好久了,我好饿。” 说完,他将商墨的手放进自己衣服下面温热的肚子上。 商墨受惊一般地差点儿缩了回来,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任他抓着,她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我去给你做饭。” 手掌下面的肚皮扁扁的,看起来真的像是没吃饭的样子,商墨有些头疼,这个易唐,真的是上天派来收服她的吧。 商墨进了厨房,易唐脸上的笑慢慢收了回来,他打开电视,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难以想通。 商墨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沉思中的易唐,易唐看见她过来了,抽了抽鼻子,道:“好香。” 接过她手上的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晚上吃的西餐,又折腾到这么晚,这个时候早就饿了,转身回去给自己盛了一碗,两个人埋头就大快朵颐了起来。 都说饱暖思****,商墨在厨房洗碗,吃饱了的易唐又跟没长骨头似的靠了过来,靠在她的肩背上,他捏了捏她的骨头,商墨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别闹!” “诶,你怎么越来越瘦了?”易唐的语气似乎很不满。 商墨不理他,专心洗碗,偏偏他却凑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说着话,有热热的气息吹拂过来,商墨的身体一阵酥麻,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最了解她身体的人是易唐,偏偏这个家伙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在她的耳根处轻吻,商墨好不容易才洗干净了手,就被易唐一把抱在流理台上坐下,掀开她的裙子,分开她的腿,直接挤了进去。 两人先是在流理台上欢爱,然后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最后才到卧室上。不知道是刚吃饱了饭的缘故还是其他,今晚的易唐特别兴奋,他要了商墨好多次,直到最后商墨昏睡了过去。 易唐坐起身看着沉睡中的商墨,商墨的浑身上下都是他欢爱的痕迹。商墨一兴奋,脸都是红的,浑身上下都发着粉嫩嫩的光泽。她的胸前、脖颈、肚脐都是他或亲或咬或掐出来的痕迹,他摸了摸自己的背部,有些刺刺的疼,是这只小猫挠的。 商墨睡得有些不稳,看着她皱眉头的样子,易唐没来由地有些心疼,这种感觉让他很莫名,而之前在楼上看到那男人看着她依依不舍的眼光,心里的郁结,也让他觉得陌生。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好。 易唐是想,这种感觉大概是小孩子最心爱的玩具被夺走了的感觉吧,他看了看沉睡的商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扎了小辫儿,容貌清丽,脸上的表情天真可爱。 那个时候她正在跟一帮男孩子玩打仗呢,当时他还想是谁家的野丫头呢。后来跟着爸爸去了商家做客,他又看见她穿着一件粉色公主裙,故作优雅地冲着他点头微笑,跟个小大人似的。 这个丫头,太能装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商家这么大的家业,她才能够抗得下来。 想到这儿,易唐叹了口气,脸上之前不正经的表情 消失殆尽,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同白日里那个轻浮随便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他想抽根烟,但是忽然想到商墨不喜欢闻到烟味,最后干脆就戒了下来。 房间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商墨睡觉跟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老实,最开始跟她混在一起的那些天,他经常被她踢下床,后来索性做完半夜就走,后来日子长了才慢慢适应了下来。 她身上的被子被她踢了开来。他俯身帮她盖好,看见她下面斑驳的痕迹,心里的柔软一寸一寸地蔓延开来,他干脆从床上捞起她,抱在怀里,进了浴室。 中途商墨醒过来一次,看见是他,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又睡了过去,他试了试水温,将自己连同她一起进入温暖的水中。 商墨舒服地叹了口气,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又闭上眼,嘴里还喃喃道:“不要来了,我不行了。” 那样子真的可爱极了,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软了声音,“嗯,不来了,我帮你洗洗。” 易唐小心地帮她洗干净了身体,在洗到下体的时候,商墨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易唐感觉到自己下面又渐渐硬了起来,看到她的红肿不堪,定了定心神,将她浑身上下擦干抱到床上用被子一裹,自己则再次进了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他有过那么一段时间自暴自弃不知节制,最后生生地让商墨给拧了过来,商墨这小丫头片子生气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改变,她不想欢好,他也没办法,两人在床上打过不少架,结果感情倒是越打越好。 他还记得商墨板着脸训斥他的样子,脸上的不耻跟鄙夷一点都没掩饰,她一板一眼地说:“你这样身体迟早会被掏空的,我告诉你,等你40岁不行的时候我看你上哪里哭去!” 他当时嬉皮笑脸地回了句:“我可不哭,哭的是万千少女吧。” 那个时候他喝了不少她煲的杜仲栗子鸡腿汤,喝到他快流鼻血,有那么一段时间不敢来找她,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易唐的脸上露出微笑,但是又想起什么,脸又沉了下去。 早上商墨起床的时候已经没了易唐的身影,她动了动身子,身上酸痛难当,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他给自己洗了澡了,转头摸自己的手机却摸到了一张纸条。 “晚上有一个宴会,你陪我去。——易唐。” 如此强硬的命令语气,还真的是他易唐的风格。商墨这样想着,眼尖地瞄到后面的一张纸,她拿来打开来看。 “亲爱的,如果你不去,我不介意多来几次。乖,打扮漂亮点。” 商墨的脸由青变白然后变成猪肝色,她叹气,这才是易唐这混蛋啊! 晚上的那个宴会她知道,是周家儿子订婚的宴会,周家是做房地产起家的,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被易唐压得死死的,易唐这是要去砸场子吗? 不过也怪不了易唐,这原本是个普通的宴会,愣是让周家那老头子邀请了社会各界名流,俨然一个社交场。听说周家那老头子快要交位给自家孩子,大概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周家公子多多认识一些老板,以后说不定可以借着老板们的东风。 真是够无聊的。 可是就算再无聊,再虚伪,场还是要捧的,只是现在她的身份,恐怕不适合做易唐的女伴吧,先不说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要是商建安知道了,会剁了她吗?更何况,以易唐易氏总裁的身份,就不信他找不到女伴。 商墨打定了主意晚上一定要跟易唐的时间错开来。 早早将手上的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直接去了叶往的办公室。 商墨无聊地翻着他桌上的文件,叶往的桌子很乱,有些时尚杂志,有来自各家的邀请函,还有设计的初稿什么的,等把手边的一沓资料翻完了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人。 叶往的脸色有些难看,青青白白的,商墨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决定不再等。 “我是你boss,陪同boss代表公司出席这样的场合是你应该做的吧。” “合同里没有这一条,不行,我不去。” 商墨的眼光淡淡地瞟过去,叶往气呼呼地坐下了,乍一看有些孩子气,“你确定?” “当初你把我从米兰dc挖过来的时候,跟我怎么保证的。我可是narcisye,可不是你的秘书!”叶往义正词严地拒绝。 “哦,是吗?”商墨挑眉,也不再跟叶往卖关子,将手上的一沓资料扔在叶往面前。 “请问伟大正义的narcisye,当初合同上有没有说你可以任意在外面接单?” 在那本子被扔在他面前时,他眼角扫见了里面的那几幅作品。 “叶往,别给我装,你的风格我最清楚了,有胆子做就别没胆子承认,今天你做我的男伴,其他事情我既往不咎。” 商墨站直了身体,眼睛如利剑一般地射了过去。 叶往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被揭穿的难堪的神色,反而低声嘟囔:“谁让你扣了我的绩效!” 商墨眼睛一瞪,叶往立即站直了身体,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去吧,帮我挑件衣服。” 叶往的眼光很不错,准确地说,商墨本身就是个衣架子。 虽然她的相貌并没有她的身材那么让人瞩目,但是周身的贵气跟强势的气场不得不让人印象深刻。 叶往曾经说她是耐看型美女,初看不怎么样,看得多了,倒是有另外一股味道出来。 今晚的商墨穿的一件紫色的席地长裙,紫色的高雅跟浪漫将她的气度托显了出来,原本这件礼服是露背的款式,可是当她换上这件衣服看到了叶往脸上的暧昧神色才反应过来,在心里暗暗诅咒了易唐半晌,然后愣是让叶往将这衣服改成了全遮的款式。 从下巴以下到小手臂丝毫肌肤未露,一条黑色的披肩从肩头直接笼罩下来,比起那些把事业线不同程度露出来的女人而言,她这样的着装无疑是最好的,沉稳,优雅,贵气逼人。 商墨跟叶往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周家老头子见商墨过来赶紧上前迎接,商墨跟人客气了几句就躲到了一边,而叶往的出现是出乎众人的预料,这倒是帮商墨分散了很多注意力。 商墨在一边跟几个生意上的人随意地聊着天,心安理得地接收叶往投来的憎恨目光,谁都知道narcisye最惧这样的场合,现在能随着商墨一起过来,更是奠定了叶往在商氏的地位,之前说叶往跟boss不合的消息不攻自破。 门口传来了隐隐的骚动,商墨扫过去,看见那颀长挺拔的身影。 易唐一身银色西装,倒是去了平日里的轻浮气,只是那双眼睛如同红外线似的四处扫射,终于在角落里将商墨拦截。 外面都道易唐性情大变,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而易唐玩虽然玩,但是易氏的房地产事业隐隐有蒸蒸日上的趋势,其中的内情,恐怕也只有商墨知晓吧。 若不是她帮着他苦苦支撑,以他撒手不管的那样子,迟早会让人给灭了,说得好听一点,叫优胜劣汰! 叶往说:“你就是这么宠着他,你若撒手不管,以易唐的本性而言,易氏也绝对不会让人给吞了。” 她笑,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越爱就越卑微,她实在是放不开。 易唐看见她了,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像是那个乘着五彩祥云的英雄,他越是恼怒,她笑得就越是开心,她忍不住上前几步,但是忽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个女人拦住了易唐的脚步,商墨却明显看到易唐脸上表情迅速变换。 能轻而易举破坏掉易唐自制力的人,没有几个。而那个穿着白色连衣短裙露出修长匀称大腿的女人的背影,也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梦中。 俞纪蓝。 “好久不见,易唐。” 好听的声音划破这喧嚣直冲他的耳膜,他习惯性地抬起头去看向商墨的身影,而商墨早已消失在了原地。他低下头,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尽是成熟妩媚的女人,微微一笑:“你好,阿蓝。” 商墨退到了后方,在宴会的后场,有干净的泳池,灯光在泳池上投下模糊的剪影,这里的空气比里面的新鲜很多,她躲进了一个角落,发呆。 叶往很快就找到商墨,商墨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个偏僻的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蜷着腿,看起来非常迷茫。 他很庆幸他今天给她找的是件长裙,不然非走光了不可,这个样子的商墨,哪像是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商墨,倒像是个为情所惑的少女。 在叶往走过去的时候,商墨就发现了他,她利落地起身,走向叶往,“一会儿宴会就交给你了,我有事要先走了。回头给你加工资。” 说起加工资,叶往就开始兴奋,眼睛变得圆圆的,十分可爱,那个名服装设计师的范儿顿时丢得烟消云散,看到叶往这样,商墨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商墨溜了出去,好在这里的服务员都训练有素,没有人对她的突然离开表示诧异,她摸到停车场,开车,车慢慢地驶了出去。 举办宴会的酒店比较偏远,一段路下来少有人烟,那家酒店是专为有钱人开立的,它提供上好的服务、上好的设施,还拥有绝佳的高尔夫球场,商墨从后视镜里远远看见那里的灯火辉煌渐渐离她越来越远,嘴角的弧度慢慢松缓下来。 车慢慢在路边停了下来,黑色的车身在夜色里显得低调而内敛,商墨打开了车灯,从车里找出手电筒,下车,关门。打开手电筒,四处逡巡。 好像是车的轮胎出了问题,借着微弱的光,她看到轮胎上明显有着人为划过的痕迹,之前开着总是感觉不对,现在经过她这么摩擦转弯的,已经明显有些扛不住。 接着开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会很危险。短暂的犹 豫之下,商墨打了电话给4s店,那边说会尽快派人过来。商墨想了想,干脆打电话给商乔,商乔没接,商墨随手就发了条求救的短信过去,自己则穿着华丽的礼服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用手机打游戏。 若是在人群比较密集的地方,她可不敢这样,但是现在人烟稀少,没几个人会注意到她。 她蹲了许久,换了不少姿势也没见人过来,打电话到4s店投诉,打完了电话,才真正觉得无聊起来。 手机快没电呢,虽然现在白天的温度还比较高,但是入秋的感觉很明显,夜晚已经有点凉了,这条路人真的不多,偶尔会有一辆车经过。 商墨不想进车里,索性就在路边等着。 阮辛晨出现的时候,商墨耳朵里塞着一副耳机傻傻地扬着脖子看着月亮,看了很久了才觉得脖子有些酸累,才低了头嘟着嘴揉着自己的脖子,那样子竟然委屈极了,但是就这么一低头,他就看见商墨的眼睛望了过来。 阮辛晨走过去,商墨立时就跟小刺猬一般,竖起了自己满身的刺。 “你怎么在这儿?” 阮辛晨笑着说:“你姐接到你的短信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啊。” 商墨还在警惕,“你什么时候跟我姐……” “别误会。”阮辛晨摆手,“我跟你姐不过是校友,你可千万别误会。” 阮辛晨还在强调误会,搞得商墨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她的脸在黑暗中红了红,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看着他,不说话。 “上车吧。” 阮辛晨什么也没说,拉开了车门。 商墨想说话,但是阮辛晨却先她一步,“你的车一会儿自有人来负责,不用担心。” 既然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商墨也不推辞了,说的多了显得有些矫情。 上了车,商墨明显感到开了空调,温度不是她预想中的冷气,而是微微带了些暖意,也不会觉得凉。 眼角瞥到放在车后的女装的袋子,眼里迅速地闪过玩味,她正要取笑阮辛晨几句,谁知道阮辛晨自发自觉地招了出来。 “我想你肯定穿得比较正式,所以特意买了套女装,你试一下看合不合身。” 阮辛晨的眼睛里含着笑意,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好看她的洋相。 商墨转过头,脸上飞快地闪过不自然,压低了声音:“不用了,直接把我送回家就好了。 ” 阮辛晨没动。 商墨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发动车,挑了挑眉。 “我今天是打算带你出去玩的,你这样很大煞风景诶。”阮辛晨的声音里难免有些苦恼。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润如玉,如同他的人一样,还不带有任何强势或者侵犯的意思,会让她很平和。 她忽然起了好玩的心思,转过头看他,“你原本打算带我去哪里玩的?” 在商墨的目光下,阮辛晨脸上的微笑渐渐挂不住,然后慢慢演变成了尴尬,他白皙如玉的脸庞渐渐染上了些红晕,嘴唇张了又张,却愣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商墨恍然大悟,敢情这兄弟刚刚一直在逗她啊! “没什么好的建议,那就直接送我回家吧。”商墨开始装腔作势起来。 “别,先别。” 商墨看见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男人,也太可爱了吧。 见商墨笑。阮辛晨也跟着笑:“诶,我平时都是上班,一时也想不到可以去的地方,而且……我也没交过女朋友。”后面的声音低若蚊吟,商墨却睁大了眼睛打量着他。 阮辛晨被商墨看得有些讪讪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前面。许久,商墨惊讶地喊了出来:“你之前居然没交过女朋友!” 阮辛晨的脸色越来越红,在黑暗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出来。 “不是吧,你长得还挺帅的啊!不可能没有女孩子追你!”商墨的话跟蹦豆子似的蹦了出来。 他渐渐顶不住她的视线侵略,他忽然发现应付商墨真的比那些奇奇怪怪的企业要更麻烦。“你呢,你之前有多少男朋友啊!” 商墨顿时没了声,见她没出声,他看了过来,“不是吧,你没有?” 她点头。 “那易唐呢?” 商墨顿时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易唐!” “你睡觉都叫他的名字呢。” 商墨又没声了,车子很平稳地滑了出去。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从小到高中喜欢的也就他一个人而已,只是,好像我对他免疫,他不喜欢我。” 商墨在阮辛晨耳边念念叨叨,她的声音轻轻的,音质干净,却又带了些成熟女人的小妩媚。弄得他的耳朵痒痒的,可是心下却一片冰凉。 “为什么不尝试着喜欢其他男生?” Chapter 04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幸福,只因你就在我眼前,对我微笑,一如当年。我真喜欢那样的梦,明明知道你已为我拔涉千里,却又觉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象你我才初初相遇。 ——席慕容 “和平解散”这个词最开始还是商墨提出来的,她还清楚地记得在那件事之后,易唐消失了整整一年。那一年,她想方设法地去寻找易唐的踪迹,终于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在酒吧见到了易唐。 易唐几乎每日都会去那里买醉,他的买醉跟别人不同,他是很冷静地喝酒,但是越喝,眼睛就越亮,曾经有无数个女人想要靠近他,却都被他强大的气场给隔绝在外。 终于有一天,易唐喝趴了,然后有女人趁机攻了上去,就在那个女人打算将易唐带到酒店的时候,被她给拦住了。 她给了那个女人钱,自己则将醉得不轻的易唐连抱带拖地带回了酒店。 “阿蓝……阿蓝……” 鼻尖是难闻的浓重的酒味,耳朵边是易唐喃喃的声音,那声音里带了绝望,带了些自弃,还有一些悲观的负面情绪。那个时刻,商墨才第一次认识到了俞纪蓝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他跟俞纪蓝在一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知道易唐喜欢俞纪蓝,但是他没想到,会喜欢到这种程度。俞纪蓝的离开,居然让自制的易唐变得这么悲观、这么绝望。 等商墨醒来的时候,她跟易唐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床被子里,她的额头一抽一抽地疼,仿佛昨晚喝醉酒的人是她,酒后乱性?一夜情?她脑子里回想起昨晚他的失控跟疯狂。 下身被撕裂的感觉历历在目,她还未整理好自己纷乱的思绪,旁边的人低吟了一声,也醒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商墨看见他的眼神迅速地清明起来,最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叫:“阿墨啊,对不起。” 商墨的脑子忽然在此刻清醒了过来,她起身,穿衣。易唐虽然早已经转过头去,但是她的脸还难免火辣辣地疼,除了难堪跟茫然,她还有些欣喜,毕竟自己的第一次,给的是易唐。 穿衣服的时间足够她理清思路的,穿好衣服,她看见他坐在床上,低着头,说:“阿墨,我没想到会是你,我……我会负责的。” 商墨脸上的红晕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脸色苍白,终于开了口:“易唐,你做我的床伴吧。” 易唐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的心渐渐沉 了下去,但是她所有理智跟冷静都恢复了回来,她板着一张脸,语气很严肃,像是在处理着一桩公事。 “反正我现在的身份跟地位结婚还有些麻烦,但是我也有……需求。与其找那些不认识的乱七八糟的人,还不如找你,相比之下,我觉得你不错,知根知底,身家清白。” 她有些孤注一掷,她不觉得,以易唐的骄傲,会答应这件事,但是她已经开了口,她必须接着说下去。 “我们也只是互取所需而已,如果遇到各自爱的人,就和平解散。” 易唐是男人,她是女人,在某种意义上,她是吃亏的,只是她已经没办法去计较这么多了。 她觉得自己喜欢了易唐这么多年,本来想一直默默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幸福,看着他结婚、生子,带着他的孩子,让他的孩子叫她阿姨,那样就好了。可是他现在明显不幸福,他的身旁没有人,而她不管从身体到心里,都属于他,正好现在有了个机会,她想放手一搏。 努力过了,就不要后悔。 虽然这个决定很荒唐,但是她想,这样以后易唐就再也不会消失得她找不到了,他们会有固定的见面的日子,他一定会慢慢发现她的好,然后爱上她。 如果他也爱她,那么,她想跟他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易唐看了看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当真,阿墨啊,你可不比别人,你真的想好了?” 商墨重重点了点头,一点也不给自己反悔的余地。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但是不许找那些鸡,不然我会觉得脏。” 她说出这话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她的脸又开始热了起来。 易唐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倒头就睡,只给他一个健壮的背影,她目瞪口呆地僵立在地。 从那以后,她开始发现了易唐的变化。 易唐以前很少笑,可是现在却笑得多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永远都达不到眼底,他以前是个工作狂,天天待在公司,易氏在他的手上发展壮大了不少,可是现在,哪怕有十万火急的事他也都可以不管不顾地扔一边,他变得轻浮、浪荡。商墨偶尔会听到他跟电话那边不知道哪一个女人调笑耳语,好在,他是信守承诺的,他不再碰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 这样的变化,对 于她而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其实在两人达成协议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这个变化的。过去的易唐,是不会容忍自己跟其他女人发生这样的关系的,哪怕是酒醉之后;过去的易唐,也不会同意她这样荒唐的要求。 商墨将手里的粥一口一口地喝完了,这才擦了擦嘴,像是应和易唐的话似的,“嗯,和平解散。” 易唐大概是肚子真的饿了,去盛了好几次。商墨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喝粥,看着看着忽然间又来了食欲,也跑去厨房盛了一碗回来。 等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易唐方才有些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舒服而惬意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诶,那人是什么样的人?” “呃……他很阳光,很帅。” “有我帅?”易唐凑了进来,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又是那副无赖的样子。商墨抬眼瞟了一眼,非常极其肯定地点头,“嗯。” 易唐没想到商墨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脸上笑着的表情忽然间僵硬了。商墨看着他僵硬的表情心情大好,站起身,也有力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斜着眼看着易唐,女王般地吩咐:“我是病人,你来收拾。”然后回头施施然地进了房间。 因为生病而产生的不好心情,尽数发泄在了易唐身上,看见易唐端着碗筷进房间的样子,商墨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扑回床上,看见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蓝色的信号灯一闪一闪的,打开一看,两个陌生的未接电话。 尝试着打过去,很快接通了,那边传来温柔得快要滴水的声音,“嗯?不是说今天把合同送过来的吗?怎么?后悔了?” 糟了,忘记了!商墨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这一烧,压根儿就忘记了这一码事。 那边察觉到商墨的沉默,问道:“怎么了?” “没事,今天我没去公司,明天,明天把合同给你。” “你怎么了?没事吧?” 商墨没有回答,那边叹了口气:“商墨,别忘了你昨天答应了我什么?” 她当然没有忘记,不仅没有忘记,今天她自己还说了好几次呢。 “没事……只是有点发烧了……” “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看医生,你等着,我现在过来。” “不用了,不……” 电话断线,商墨忽然间觉得自己又头疼了起来,怎么 这些事一码接一码地过来! 抚额,商墨哀号一声扑到了床上,把脑袋蹭进枕头底下继续哀号。 察觉到身旁的床陷下去一块,商墨猛然抬起头,看向一脸无辜的易唐。 “你干吗?” “睡觉啊……”易唐一脸的理所当然。 商墨忽然想到一会儿阮辛晨可能会过来,迅速坐直了身子,看向床上的他:“不是和平解散了吗?” “不作为你的固定床伴,那作为你的朋友,你不介意把你一边的床贡献给我吧?”易唐笑得非常贱。 这厮! 等等,这厮刚刚应该没有听到她讲电话吧!可是不管怎样,现在易唐在这里都不会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 “起来。” “我不……”某人学着商墨之前的样子在床上扭了扭,商墨一阵恶寒…… “起来。”商墨放沉了声音。 被子下方一坨没有动静,商墨额头的青筋又开始跳动了,“易唐!” 门口传来丁零零的门铃声。商墨一愣,易唐也从被子里抬起头来,头发被被子揉得有些乱,怎么看怎么不对。他眨了眨眼睛:“原来是想私会情郎啊……” 易唐迅速地跳下床,起身去开门,“你不介意你那和蔼的、那么关心你的朋友兼你的高中与大学的校友去帮你开门吧。” 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口,商墨扑了过去,但终究晚了一步。 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商墨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着看有没有缝可以钻进去。 易唐跟没长骨头似的靠在门旁,眼睛闲闲地在商墨跟阮辛晨的面前瞟过去又瞟过来。终于,阮辛晨开了口,他笑得云淡风轻:“这位是易唐易先生吧,我之前看过你的报道。”随即,礼貌地伸出手去。 易唐看了看那双干净的手,他的笑容跟他的手一样让人讨厌,他依旧靠在门上,丝毫没有想伸出手的打算。 商墨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直接踢中易唐的小腿骨,他“嗷”地一声,捂着自己的小腿疼得龇牙咧嘴的。商墨抓过阮辛晨的手,直接将他牵了进来。 那一脚商墨是用了力气的,虽然力气不算大,但是踢上去还是有些疼的。易唐抱着腿,看着两人在他面前牵住的手,所有声音忽然从空气中断掉了。 “用不用换鞋?” “不用了,晚点我在去给 你买双。” “嗯。” “你还好吧?”然后手就伸了上去。“对了,我路上买了药,本来想着要是严重的话,就带你去打针的。” “没事了,已经好很多了。谢谢。” 等商墨忽然想起易唐的存在的时候,易唐仍然靠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俩人,说是看,熟悉如商墨,自然知道他再走神,他的目光透过她,投放到不知名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等阮辛晨顺着商墨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易唐已经回过神来了,他冲着商墨笑了笑:“诶,我要走了,要不要来送我。” “……” 易唐一个媚眼抛了过来,声音放低,哑哑的,透了些妩媚出来,“我可是很舍不得哦……” 商墨的脸色不是很好,抬起头,对上阮辛晨惊异的眼神,笑了笑,“你先坐一会儿,我还是去送一下他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易唐是故意的,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搭理他。 自己又犯贱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远远地可以看见易唐的车,商墨停下了脚步,正想说一句“你回去吧,再见”什么的,就被猛然转身的易唐抱住了身子。 商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第一次手足无措起来。 易唐不是没有抱过她,但是却从未像今天这般,他将她抱得很紧,紧到她都快要窒息。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身后的巨大黑幕,鼻尖是他的安心的味道。他沉默,她也默默站着,任他抱着,像是一种最神圣的仪式一般。 “商墨,你要好好的。” 易唐在商墨的耳边低语,她还未回过神来,易唐放开她,迅速转身,大步朝自己的车走去,很快就提劲“噔”的一声响,车灯亮了亮,然后是车门关上的声音,车灯亮起,缓缓驶离。 商墨看着他的车影出了小区门口,然后再也不看见,自己笑了笑,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当时随意地穿了一件居家服,薄薄的一件,站在外面还是觉得有些凉,转过身,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阮辛晨。 阮辛晨手上拿了一件外套,他微笑着上前,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衣服上似乎还带有他的体温,他微笑,“看你穿得这么少,感冒又要严重了,所以拿衣服下来。” “你看到多少?” 阮辛晨有些爱怜地看着她,“我都看到了。” 商墨觉得心里有愧于阮辛晨,自己率先往里面走去。到了电梯里面,两人默默地看着电梯门在面前关上。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商墨忽然冒出一句话。 “后悔什么?” 电梯里的不锈钢擦得干干净净,干净得清晰得映出了两人的身影。商墨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阮辛晨,眼神郑重,“就像你刚刚看到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你跟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趁着现在我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你……” “如果我说,我甘之如饴呢。” 商墨被阮辛晨的一番抢白堵住了嘴,想了想,想不出有什么要说的,于是沉默。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这次的声音没有之前的那么咄咄逼人,反而多了些柔软在里面。 阮辛晨会心一笑:“如果我说,爱上了呢。” “不可能!”商墨立马反驳。 电梯到了,阮辛晨出了门,在商墨的家站定,“开门……” “呃……” 阮辛晨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会没带钥匙吧?” 易唐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商墨正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大大的西装外套。阮辛晨的表情有些郁闷,穿着衬衣双手抱胸靠在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易唐看见他那副表情,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将钥匙扔给商墨,商墨站起身来去开了门,钥匙也顺其自然地放进了自己的兜里。易唐想要说话,但是看见阮辛晨在一旁,却闭上了嘴,而阮辛晨显然也看到了商墨的动作,之前有些郁闷的脸色顿时烟消云散,阳光灿烂的样子。 阮辛晨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很阳光,易唐冷冷地哼了一声,钥匙也没打算要回来了,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走了”,然后就离开,而商墨只在客厅里“嗯”了一声就没理会他了,反而将阮辛晨照顾得无比熨帖。 易唐闷闷地进了电梯,越想就越郁闷,打了电话叫一帮人出来玩,开车去了约定的ktv,但是到了ktv门口,却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进去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那帮公子哥当初他没少跟他们在一起,只是近几年来,他跟他们交流得少了一点,进去之后,发现那帮人还是如当初一般混账。 有几个易唐叫得出来名字,有几个易唐也不认识,里面乌烟瘴气的,还有不少的调笑声。易 唐在门口站了半晌,心情颇有些不好,眉头紧紧皱起。 里面跟易唐最要好的一个,叫刘什么生的。广东人很多都不叫人张先生李先生,很多就直接张生李生地叫,更何况这厮前些年老往广州跑,于是索性直接叫他刘生了。 刘生见易唐作势要走,赶紧张罗着将易唐拉了进来,吆五喝六地让一群人把烟给灭了,易唐这才坐了下来。 易唐的这性格说好也不好,说不好也有那么一点好来,他把你当自己人了,自然会打心里照拂着你,但是你要是不知道在哪里触到他的霉点了,那他可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主儿。 刘生紧接着在易唐的身边坐下,“诶,好哥哥,你今儿怎么有雅兴叫兄弟们出来啊?”自己赶紧开了瓶啤酒把杯子细细洗了一遍,再把酒满上,递给他,易唐不接,刘生也不在意,放在手边。 在鼎沸的人声里,易唐笑了笑,瞥了一眼旁边的刘生,“说那些倒胃口的做什么?”说完眯了眯眼,眼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她怎么来了?” 刘生顺着易唐的目光望了过去,看见那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苦笑了一声,“我知道哥哥你要来的,哪里敢找她过来啊,今儿也不知道是那个没眼力见儿的,把她给叫了过来。” 见易唐的脸色渐渐有些不好起来,刘生暗自吐了吐舌头,寻了个由头,自己抢过一个女人的麦,就胡乱唱了起来。 易唐慢慢站起身,朝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俞纪蓝笑着说,笑容朗朗,毫无畏惧。 易唐再一次看见她说不出来心里到底是什么反应,原本以为会是怀念抑或是愤怒,是仇视,结果现在内心只剩下大片大片的淡漠。 他默然地看着她,如同看待陌生人一般。 那眼神,看得俞纪蓝脸上的笑渐渐挂不住,她扯了扯易唐的袖子。易唐却猛然收回手来,动作之大让她周围不少人的目光望了过来。 俞纪蓝脸上的笑容渐渐冷淡了下来。 她的头发松松散散地披下来,头发直并且黑亮,不像商墨会经常把头发盘起来显得干脆利落,用白玫瑰来形容俞纪蓝是再好不过,看似纯洁娇嫩,但是走近一碰,受了伤了,才会发现有刺。 俞纪蓝歪着头冷冷地看着易唐,冷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衬着她白色的裙子,越发冷艳,她说:“易唐,你变了。” “那天在宴会上你为 什么突然离开?” 易唐十分闲散地靠在身后的软软的沙发背上,手放在沙发的沿上轻轻敲击,他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闪过的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俞纪蓝忽然间慌乱起来,易唐的态度是她没有想到的,当初突然离开是她对不起他,她仗着他也爱她,所以,这次才会突然这么回来。 他,也爱她,就如她爱他那般。 她在英国一直都尽可能多地在搜集所有关于他的消息,她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去打探,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也正因为如此,她手上的消息才会那么不准确。终于,在前不久,她得到了他跟商墨在一起的消息,终于,她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了。 她穿过重重阻碍来到他身边,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足以亲近他的容颜。可她永远也想不到,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会对自己那么冷漠。 “难道是商墨?” 易唐并没有回答俞纪蓝的问题,可是俞纪蓝却开始了自问自答。 “为什么会是她?我宁愿你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愿意看见你跟她在一起,易唐!” 此刻的易唐终于有了动静,他转过头,看向俞纪蓝。俞纪蓝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身材不会输给商墨,但是她的脸蛋却比商墨高了一个层次不等,而她显然也是一个很会利用自己相貌的女人。 他注意到在距她跟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孤立圈,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圈子。易唐意识到这一点,一挑眉,再次看向这个女人,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给众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为什么不会是商墨?我记得你当时跟商墨可是最好的朋友啊,你最好的朋友找到了自己的归宿,难道你就不想祝福吗?” 说完之后,易唐紧紧盯着俞纪蓝的脸,而俞纪蓝自己却不自觉,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没有解释。 易唐摇头,那个傻女人,对别人推心置腹把人当好友往死里护着结果别人却不拿她当回事。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商场上混的,不说她能赚多少,基本的等价交换难道都不懂? 呵,他怎么又忘记了她当初烂死了的数学水平? 易唐已经彻底没有再继续在这里待着的心情,站了起来,跟刘生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去,而俞纪蓝看着他离开,自己也跟了出去。 易唐的脚步轻浮,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眼睛一勾,微微一笑。俞纪蓝也 不知道是呆住还是愣住了,竟然慢慢走了过来。 易唐修长白皙的指尖凑了过来,沿着俞纪蓝好看的脖颈慢慢滑动,在她的锁骨上不紧不慢地碰触着,明显感觉到手下的人身子猛然一颤,他笑得越发地好看越发地妖娆,指尖缓缓上移,滑到了她的脸侧,然后抓住了她尖尖的下巴。 “阿蓝啊?既然当初决定走了,那么不如走得再彻底一点儿,这样,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易唐笑笑,放开抓着她下巴的手,缓缓走向门口。俞纪蓝却像是丢了魂似的,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好半晌方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刘生从包厢里出来,看到俞纪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看了看,并没有见到易唐的人影,正要进屋,忽然在昏暗的灯光下扫到了她的下巴。 “咦,阿蓝,你下巴怎么青了一块?” 俞纪蓝转过身,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了笑,“刚刚走的太急了,不小心磕了一下。”刘生细细打量了一下俞纪蓝的表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跟阮辛晨的合同第二天被送了过去,之后商墨就打算做甩手掌柜,有事没事地就回家待着,倒也过得无比悠闲。 阮辛晨没来打搅她,叶往最近在忙活紧接而来的冬季服装的事情,而易唐,自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好几天,在家里玩得太晚了,就没有回自己的小公寓去,干脆就如同孩提时代,在家里安心住了下来。 商建安虽然偶尔挺嫌弃她如此自欺欺人、得过且过的样子,但是对她更多却是疼爱,所以对于她这种死皮赖脸待在家里的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倒是给陆茹一个好好疼爱女儿的好机会。 晚上下班,商墨难得没有加班,下了班意外地没在沙发上看见商建安的身影。商墨换了鞋洗了手想趁老妈不注意偷吃点东西,却被陆茹眼明手快地打了下去。 “家里来客人了?”商墨看到做了这么多菜,阿姨跟着陆茹两人在厨房里忙来忙去,自己也不打扰,上了楼。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商墨礼貌地上去敲了敲门,书房的门打开了,看见两个正在对弈的人,商墨一愣,但是很快认了出来,“易伯伯。” 易正弦是易唐的爸爸,跟商建安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小时候易正弦会经常带小易唐过来玩,所以当时的商墨还是很喜欢这位易伯伯的。 易正弦这人长得会让人觉得很威严,但是却是最 Chapter 05 我剪不断你的丝线 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炷香,焚烧着,陪伴过你一段静穆的时光。因此,今生相逢,总觉得有些前缘未尽,却又很恍惚,无法仔细地去分辨,无法一一地向你说出。 ——席慕容 商墨不记得自己的公司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 她站在电梯里,看着朝着电梯缓缓走过来的女人,商墨礼貌地冲着她点了点头,按住了电梯的开门键。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在自己面前,商墨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九楼,谢谢!” 九楼是人事部的位置。 “您好,商总。我是人事部新来的专员,我叫俞纪蓝。”俞纪蓝伸出手来。 商墨点了点头,却没有笑,也没有看她伸出来的那只手。她眼神淡定地看着面前电梯里的倒影。 在她出国之前,她以她的好友自居,但是在回国之后,她却无法再以一个好友的身份面对她。 很快九楼就到了,电梯“嘀”的一声响,门开了,俞纪蓝却没有出去。商墨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合上,然后直接上升到她的办公室的位置,十二楼。 “商墨,我俞纪蓝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相反的,你对不起我。” “你抢了我的男人!” 听到字字带着控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商墨这才转过头来,两人的个头差不多,所以在气势上谁也没输给谁。商墨甚至还温和地笑了笑,说:“阿蓝,他不是你的男人,也不会成为你的男人的。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何必要自欺欺人呢?” 她声音温柔,却字字带着刃。 “你……”俞纪蓝的瞳孔忽然间放大。 商墨叹了口气:“阿蓝,我不想理你,是我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你。我之前是对你愧疚,但是现在不,况且,现在我的心里很复杂。” “你都知道……”商墨说的话毫无头绪的,但是俞纪蓝却明白。准确地说,两个人都明白对方要讲的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 商墨沉默。电梯到了,她踏步出去,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带着愤怒带着不甘的声音。那声音在这空荡的电梯里孤零零地回响。 “商墨,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我恨你,我恨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当初在学校,我什么都比不上你,但是我有易唐,可是你连易唐都夺走了。” “我千方百计地接近你,成为了你的朋友,我知道你喜欢易唐。呵呵,当易唐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忽然就松了口气,我终于赢了你。” “易唐喜欢的是我,不是你,商墨。” 商墨突然回身,电梯的门已经缓缓合上了,关门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俞纪蓝脸上的表情扭曲。 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转身朝里走去,在办公室门口她看见小诗惊讶的表情,她微微一笑,进了办公室。 俞纪蓝的态度其实她早就有猜到,她孤身在英国的那么些年,她完全可以联系到她,可她没有。而商墨也曾经尝试过联系她,可是,她似乎永远都不接她的电话。 刚开始她也以为是因为易唐的原因,俞纪蓝是个冲动的人,在听见了她跟易唐的传闻之后怎么能一忍就是两年而不露面,而这次突然回来才全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俞纪蓝,肯定是那会儿才知道她和易唐的事的。那么她在英国的那几年对于她的态度,就有待商榷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一直以来掏心掏肺地当她是朋友,而她心里竟然会是这么想的,现在她的心里除了冰冷、寒凉,更多的是失望。 俞纪蓝的自身的条件并不会比别人差,成绩优异,相貌好看,虽然她是单亲家庭,跟她的妈妈相依为命,但是她的生活却还算优越,也算是弥补了一点点遗憾。 商墨叹息了一声,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无常。 刚进办公室坐下,商墨就拿起了电话,“小诗,帮我通知杜主管上来一下。” 杜先泽是人事部的主管。他站在商墨的办公桌面前,商墨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那个俞纪蓝,是什么时候招进来的。” 杜先泽有些诧异地看了商墨一眼,然后答道:“前两天,今天才正式上班。商总,怎么了?” 商墨摇了摇头,示意杜先泽继续说。 “俞纪蓝的资料我们审核过了,觉得都符合我们的标准,而且在众多求职简历中,她的简历也算不错。” 杜先泽下去了,随即传过来的是俞纪蓝的简历。 俞纪蓝的简历很漂亮,里面着重强调的是在英国的留学的经历,以及获得的一些奖项,看来易正弦在她身上还是费了不少功夫,倒是她的高中,只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若是放在以往,她对于招谁进来都无所谓,只是现 在有了俞纪蓝,她总是觉得她不安好心。 原来她商墨在遇见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也不能全然公正啊。商墨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把私人情绪带入公事里很显然不是明智的行为。 市场部那边将最新一年的销售数据递了上来,商墨看着那一串数字,眉头皱得死紧。 “这是什么意思?” 商墨将数据扔在桌上,她双手抱胸,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表情冰冷。 “商总,我们没想到sun会突然冒出来?” “什么叫没想到?” 随即,一份资料传了过来,商墨看着这份资料,脸色很不好看。 “通知你们市场部全体人员,10点开会,给你二十分钟,帮我把sun这家公司的资料调出来,我要最详细的!” 市场部经理领命而去,商墨的脸色很不好看,皱着眉头,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小诗泡了咖啡递了上来,见到商墨这般模样,识趣地退了出去。 “sun”是乔生公司旗下的一个品牌,比她的july要稍微晚一点出现。乔生公司一直不温不火的,商氏以前一直也不是没有关注过它们,只是没想到这次,倒是出来了这么一匹黑马。 乔生公司之前的销售数据她很清楚,对她的影响不大,而那边公司的设计师她也早有耳闻,不过是一个算不上大家的设计师,偶尔会有让人惊艳的作品,但是更多时候,都是碌碌无为,更何况,早几年前的一桩质量事故,差点儿让乔生公司退出服装市场。现在也只是吊着,勉强糊口罢了。 这次的突然出现,倒是让她开始将目光放在这个乔生身上。 从叶往的专业眼光来看,这次他们新推出的新品,不是以前设计师的风格,显然是换人了,这是其中的一点,还有一点,以商墨的敏锐的嗅觉来看,乔生的管理层,肯定也有了变动。至于是谁,以后总会知道的。 商墨对于他们的市场的安排重新做了部署,而叶往这边的设计部压力也陡然加大,质量那边商墨亲自去检查了一番,希望不要出什么漏子。 其实在叶往来看,她们只是少了那么一丁点的市场份额,本身对于商氏的影响并不大,犯不着这么大动静,但是他相信商墨的嗅觉。 商墨敏锐的商业嗅觉,曾经几次挽救过她。 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商墨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整栋大厦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 有零零散散的几处灯还亮着,商墨将正在加班的叶往挖了出来,“要不要我给你带点晚饭。” “谢谢!”叶往头也不抬地回道。 “这些个小兔崽子,出来的这些东西能见人吗?”身后是叶往烦闷地嘟嘟囔囔。商墨嘴角轻勾,下了楼,去附近的店买点吃的。 做服装设计的,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创意跟精力,他们往往是,夏天的时候开始做秋装,秋天的时候又要开始忙活冬装,熬夜加班是常有的事情,有些小新人刚来的时候,做梦梦见的都是第二天要交稿,而能够一直坚持坐下来的,除了本身的素质跟专业素养,更多的是对服装的热情。 还好,叶往就是这么一个人。 商墨欣慰地一笑,叫了饭,顺路去附近的星巴克买咖啡,在结账的时候,无意间看见角落里坐着的那一对璧人。 易唐的位置正好是面对着她的,他冲着她笑得妩媚,那笑容,无端端地让她打了个寒战。商墨回了他一个礼貌并且疏离的微笑,脚步未停,就离开了。 看到商墨的离开,易唐的脸顿时黑了。 “怎么了?”俞纪蓝转过头,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人,有些狐疑地看向易唐。 “易唐,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 易唐静静地听着俞纪蓝说话,脸上没神么表情,他身体斜斜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坐没坐相的,但是却有一种倜傥的味道流了出来。他的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桌上的咖啡杯,百无聊赖的样子。 星巴克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易唐抬起头,正好看见商墨皱着眉头的眼光扫了过来。 易唐敛了眉,那一瞬间眼底有笑意迅速地一闪而过,易唐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耳边俞纪蓝的声音顿时消失不见,他的世界瞬间成为无声,他的毛孔开始兴奋,他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那个正大步朝着这边走过来的那个女人身上。 商墨将她手上拿着的饭菜跟咖啡一股脑地放在桌上,然后看向易唐,一只手抓住易唐的衣领,易唐顺着她的力道慢慢站了起来,然后……他就这么被半推半就地提出去了。 俞纪蓝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位置俨然已经换了人,她看了看面前好整以暇地商墨,又看了看那个带着疑惑带起奇怪却唯独没有怒气的易唐。 易唐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但是他倒是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产生了巨大的好奇,索性就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睁着一 双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骨碌地转着,看起来十分灵动。 俞纪蓝从未见过易唐这个样子,他可以沉默,可以优秀,可以帅气,他可以犹如高高在上的神只,但是却不能这么……接地气。 “易唐,你怎么……” 话未出口,却被商墨打断了。 “你不在的这几年,易唐变化不少。” “我什么时候变化了,本公子一直都如此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你住口。”商墨冷冷地甩了句话,然后瞪了他一眼。 易唐乖巧地住了嘴,很显然,他并没在意,他倒是想知道,这两人会说些什么?就久别重逢抱头大哭,还是相看无语凝噎,未语泪先流? 他转头看了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商墨,他可不觉得这个丫头会哭?说不定,她心里此刻更明镜似的。 这么想着,易唐正了正脸色,终于不再骨碌骨碌地看着她们了,而是又恢复到之前那种不咸不淡、散漫无趣的样子了。 商墨不知道为什么,又瞪了一眼一旁的易唐,“我们女人说话你能暂避一下吗?” 易唐转过头,做出一副正在东张西望的姿态,似未听见一般。 俞纪蓝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对于商墨为什么来找她也有了个底。在场的这三个人,无一不是一颗七窍玲珑心,很多事情,稍一联想,就想得出来。只是,不知道对方知道的,是否也是自己所知道的,他们都在玩着一种哑谜游戏,谁先被猜透了心,谁就输了。 易唐在商墨的目光瞪视下不情不愿地起身,商墨目送易唐到窗边的一个单独的女孩的对面坐下,也不知道易唐说了什么,那女孩的表情先是防备,然后是惊疑,最后是惊讶,向她们望过来,最后终于开开心心地笑了。 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好不自在的样子。 商墨收回眼光,看向俞纪蓝,而俞纪蓝显然还未收回神,“他……怎么……这样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收回眼神,看向商墨。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你们不会在一起的。”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阿蓝,我不想看见你这样。他是你的哥哥!你怎么可以喜欢他!” 商墨的声音压得很低,俞纪蓝冷哼一声,“看来,易正弦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了。” “你以为在爱上他之 前我知道他是我哥哥吗?你以为我会明明知道真相却飞蛾扑火干出这样的事来?我俞纪蓝何时这么狼狈过!都是易正弦那个混蛋,在我以为我最接近幸福的时候把我一竿子打到地狱!”俞纪蓝低声控诉,而商墨在这时候的冷静,跟俞纪蓝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商墨,我不想一个人下地狱!” 商墨缓缓张口,“所以,你就想把易唐拉下去?易唐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离开他吧,如果……他要是知道了呢?” “你敢!”俞纪蓝陡然站起身,周围有不少目光侧了过来。她顺了顺呼吸,这才低声警告商墨:“我知道你来找我的原因,但我也告诉你,若是让易唐知道,你以为你的日子会好过吗?” “我俞纪蓝,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俞纪蓝了,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顺利地飞回国?” 俞纪蓝拿了包包就走,商墨坐在原地低着头,在想着事情,连易唐什么时候过来了都不知道。 易唐将指尖伸向正在沉思中的商墨的下巴,轻轻一抬,商墨的眼神扫了过来。易唐“啧啧”了一声,叹了口气,“你把我今晚的女人放跑了?” 商墨浑身一抖,一阵恶寒,站起身,将易唐扔掉,当然也没忘记拿起打包好的东西,大步朝外走去。 易唐在后面意味深长地笑,商墨似是感应到了易唐的视线,浑身一抖,赶紧加快了步伐。 如果商墨再不回来的话,叶往觉得自己肯定会死在商氏大厦里面,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是战死,而是饿死。 当叶往控制不住要挠墙的时候,商墨终于姗姗来迟。叶往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很自觉地接过她的东西,坐到稍微不乱的一个角落吃着东西,而商墨就坐在他办公室一边的沙发上低着头,想着事情。 等叶往吃饱喝足了才想起来去搭理她,看了看手里已经快要接近尾声的工作,叶往一屁股往商墨的身旁一坐,之前已经丢掉的教养现在统统记得捡回来。 “这么晚了不回去睡觉真的打算在这里陪我?”叶往笑嘻嘻的样子,很没正形。 商墨白了他一眼,将身体的重量全都放于沙发上,她靠在上面,看向叶往:“怎么,boss陪你加班,不乐意?” “乐意之至,只是你确定你那个男朋友不会介意?”叶往放低了声音,声音魅惑。商墨一怔,徐徐笑开,“那我还是去陪他吧。” “诶。”商墨的手臂被人拉住,随即传来弱弱的声音,“诶 ,有异性没人性的人是可耻的啊,有boss的亲自监督我才会工作神速啊……” 商墨一笑,然后坐了下来。叶往工作的时候是极有魅力的,认真严肃,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她深以为然。说来也奇怪,以叶往的才华跟外貌,也不是找不到女孩子的,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孑然一身。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有女孩子可以站在他的身侧。她还曾经一度怀疑过他是gay,结果又没看见过他跟其任何男人有过亲近,除了易唐。 商墨睁大眼睛,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叶往手上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已经到了收尾的部分,所以这次倒是难得地可以下一个早班。对于他最近的状态而言,能够在9点半之前下班,那就算是早班了。 他抬起头看向商墨的时候,商墨的整个身子都快缩进沙发里了。这个人看起来娇小又无助,她已经快要睡着了,却强撑着眼睛要看他,殊不知她的眼神早就已经发散开来,连他停下手中工作看向她她都丝毫没有注意到。 叶往叹了口气,将商墨从睡意中唤醒,商墨抬起头,看向他,“做完了?”然后就要起身。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看着她强撑着睡意要陪着他加班,他有些心疼。 抛开他们的上下级的关系不谈,商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一直没说话,商墨的脑袋靠向窗边,像是快要睡着的样子,叶往体贴地不去打扰。 忽然,商墨开了口:“叶往,你不会喜欢易唐吧。” 叶往手一抖,突然刹车,商墨差点儿被惯性甩了出去,胸前的安全带把她勒得生疼,有后面的车超过他们拉下车窗骂。叶往听而不闻,转过头看向商墨,眼睛里隐隐跳跃着火光。 商墨坐直了身体,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向商墨。 “你再说一遍?”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那什么……我刚刚说着玩的……”商墨僵硬着脸,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一旦叶往稍有动作,她立马跳车。 “嗯哼,那就好。”车再次缓缓开启,商墨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 叶往不说话,只是这次是气的,从侧面望过去,他的棱角绷得死紧,商墨提心吊胆地到了家,叶往将车熄了火,转过身看向商墨,商墨正要开车门的手顿住了。 “商墨,我是男人。” “……” “我喜欢的是女人。” “……” 商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傻笑,看起来特别傻气。 叶往的瞳孔颜色变得深了起来,拽过商墨的胳臂,自己俯下身去,唇间很快触及到一片柔软香甜。 叶往沾了一下就迅速地坐了回去,他的脸在黑暗中或明或灭。他看向已经呆住的商墨,“这下你信了吧?” “叶往!”商墨尖叫,羞愤地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慌慌张张的,叶往在后面看得轻笑不已。 这个女人啊…… 手机嘀嘀响起,上面传来一条短信,“叶往你这个混蛋!——墨”叶往笑了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等到商墨家的灯慢慢亮起,他才离开。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唇上的触觉是那么温暖真实,叶往摇了摇头,“诶,我是不是离开得太早了?” 途中,叶往的手机响起,接了个电话,笑了笑,到了路口,车一拐弯,朝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叶往到的时候,易唐显然已经到了很久了,他的面前摆了好些空的酒瓶。叶往摇了摇头,坐在这一方的安宁之中看着外面舞池的群魔乱舞,眼神迷离。 “怎么,易总打算重返温柔乡了?”叶往调笑道,没有去动桌上的酒。 易唐的眼神不知道投放到哪里,没有回答,叶往将整个身子扔到单人沙发里。易唐回过头,看向叶往,“你喜欢商墨。” 叶往心里一惊,差点儿跳起来,但是很快,所有情绪都变成微微一笑,易唐说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易唐晃着杯子里的液体,像是要透过这个看向更远的远方。 “你不是不喜欢商墨吗?” “嗯。” 叶往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动了动自己的脖子,有些酸疼。耳边传来易唐的声音,“可是,叶往,我后悔了。” 叶往听到自己脖子传来清脆的“咔嚓”声。 叶往因为脖子受伤住院,还好他手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自有服装部以及宣传策划来搞定。 商墨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去看叶往,在医院的电梯口遇见易唐,商墨的心紧紧提了起来,但是又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不是都和平解散了吗?商墨暗骂自己,真是贱 哪。 “晚上我约了阿蓝,你要不要过来?” “不要。” 干脆利落地回答,果然是商墨的风格。 “你……上次跟阿蓝说了什么?阿蓝后来一直都不高兴。” 阿蓝阿蓝阿蓝,你就记得你的阿蓝。商墨的脸色很不好看。转过头,眼睛直视易唐,“我警告她离你远点儿,或者你自己自觉一点儿,不要去招惹她。” “凭什么?” “易唐,你就这么贱吗?当初人家不告而别把你折磨成这样,现在她回来了你还巴巴地伸出你的脸来再让她踩一脚吗?” 易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病房里,商墨看着大束大数的花跟各式水果叹了口气,看来这厮来医院是享受的。 叶往看见她来,赶紧招呼着商墨坐下,“来来来,想吃什么?要不要吃根香蕉?” 商墨眯眯眼,看着他带着的颈托,“叶先生,医院好玩吗?” “呃……被你识破了……”叶往喃喃道,随后又讨好地笑,“boss啊,我这颈椎啊,老是有问题,这次待在医院是想多治疗治疗。” 商墨没说话,双手抱胸看着他。 “你看在我伏案工作多年,多给我批几天假呗……”叶往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商墨浑身一抖,想起易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叶往对于某个女人的迁怒有些莫名,他伸出手,犹如抓住一株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商墨的手,“boss今天是来看我的吗,可是空手而来是不是不大好?你看花篮我也够了,水果也有了,您就没有其他的一点表示?” 某女叹了口气,“你就没有其他追求了?” “难道你不觉得我的追求很崇高吗?” “……” 商墨低着头专心地削着苹果,殷红可爱的苹果在她白皙修长的指尖飞转,水果刀利索地将外面的表皮全都削掉,长长的果皮垂下来,在阳光中一跳一跳的,扰乱了叶往的视线。 有窗外的阳光照到商墨身上,商墨的头发温柔地垂散下来,一边挂在耳后,一边如瀑布一般垂在脸侧,墨黑透亮。 叶往这才注意到她今日休闲的装扮,疑道:“你没去公司?” 商墨头也不抬,“一会儿有个约会,暂时先不去公司了。” 叶往的脸色顿时僵硬下来。商墨似有所觉 Chapter 06 她在等待中已成灰 而朝我迎来的,日复以夜,却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还有那么多琐碎的错误,将我们慢慢地慢慢地隔开,让今夜的我,终于明白。所有的悲欢都已成灰烬,任世间那一条路我都不能,与你同行。 ——席慕容 乔生公司最近的手段越来越强势,隐隐有要夺走商氏市场份额的意图,整栋商氏大楼都弥漫着一种极为压抑的气息。笑话,商墨严肃的时候还是很恐怖的。 叶往提前出院了,被商墨压榨着最后一滴劳动力。叶往对于商墨的这种手段很抱怨,各种怨声载道,但是工作的时候,却是比任何人都拼命。 正逢此时,商墨手下的一支模特儿队出了乱子,闹出了一些不干净的绯闻。那几个模特儿都是商氏一手培养出来的,她们的气质跟干净最是符合她们的经营理念,现在这么一闹,也难免会对商氏有所影响。 商墨尽量再压,却仍旧瞒不过那些鼻子长在头顶上的娱乐记者,一时间,各种报道不断。商墨疲于应对。 易氏坐壁上观,不发表任何态度,让那些曾经对易唐跟商墨两人有过猜测的舆论渐渐消失,而俞纪蓝却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众人眼中,她的名字旁边,还常常伴着“易唐”这个名字,而俞纪蓝却是她“商氏”的员工。 公关部那边疲于应付各种舆论攻击,商氏对于员工的人身自由从来不会干涉。商墨也曾经找过俞纪蓝的几次错处,但是最后也只是小惩一番,不会起多大作用。新品的服装发布会在即,商墨想找个机会开个新闻发布会,企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这些小风小浪商墨自是不放在眼里,唯有俞纪蓝,多次随同易唐一起曝光的新闻,是她盘旋在心中的那根刺。 她依旧记得,易伯伯拉着自己的手在房间里的详谈。他抓准了她的心理,他凭借的也仅仅是她爱易唐,这真是该死的有用。她爱易唐,所以断断不会让易唐陷入到那样的深渊里。 俞纪蓝的频繁曝光,是个警告。 叶往知道最近商墨的压力,什么都不用说,尽心尽力地帮商墨处理好手边的事情。而商墨跟阮辛晨,却是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一方面是她已经没有这份心思,而另一方面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以何面目来面对他。 商墨当着所有部门经理的面在会议上发了顿脾气,但是也有效地指出了几个出路。几个部门的人哭丧着一张脸出来,然后有条不紊地下去处理事情。 叶往泡了杯菊花茶放在商墨面前,商墨看着水上漂浮着的花朵如此可爱,叹了口气,将身体放松下来,看向叶往,“我没上火。” “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喝醉。” 商墨不答,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叶往,我可记得你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的,后来呢?怎么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叶往倒是没想到商墨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愣了愣,自己拖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你说allen啊。” 商墨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后来她背叛了我,于是我们就分手了。” “背叛……”商墨忽然间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眼睛比之前有了神采。叶往看了她一眼,忽然间觉得那些事情他不那么在意了。 “她背着我找了一个意大利男人,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久到我的朋友都知道,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唔,好可怜。”商墨感叹,叶往看见商墨端起了那杯花茶,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所有朋友都怕刺激我,以为瞒着我是为了我好。他们看见我跟allen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于是集体沉默了。可是,他们殊不知他们以为的好,其实就犹如一把把刺刀,刻在我的身上。当初的那些幸福有多美,到最后才知是笑柄,是愚蠢,是同情,是可怜。” “你理解当我那天拿着刚买的戒指打算去求婚却看见他们俩人在一起滚床单的心情吗?”看着商墨无意识地将杯子捧在手心慢慢喝完菊花茶,叶往这才轻描淡写地总结,“那些刻意的隐瞒,往往要比真相本身更恐怖。” 商墨沉默了半晌,方才总结道:“好狗血。”说完起身,拍了拍叶往的肩膀,“好了,上班去了。” “……” 明明他是想安抚她的好吗!怎么反过来竟是被她安抚了?叶往想明白过来,沉着脸,但是嘴角却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那些刻意的隐瞒,往往要比真相本身更恐怖。 商墨拿起电话。“喂,是易先生吗?我是商墨。” 商墨约了易唐出来见面,可是易唐却一反常态地拒绝了。商墨想了想,决定亲自杀过去。 穿着碎花小短裙,配上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外套,看起来青春又休闲,当商墨出现在易氏楼下的大厅里的时候,他们的前台愣了一愣。 “小姐您找谁?” 商墨摘下墨镜,笑了笑,“我找你们的易 总。” “请问,您有预约吗?” “你就说,是商氏集团的商墨来找他。”商墨笑得温柔,让那前台脸微微地泛红,心里却念叨,商氏的总裁真的好温柔好温柔,不像他们公司那只性格古怪难伺候的boss。 前台拨了电话过去,挂下电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尴尬,电话里传来的毫不遮掩的女人的呻吟的声音,让前台的脸色越发地红了,“那个,易总现在,可能在忙。”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的,对了,你们的洗手间在哪里?我想我需要补补妆。”商墨微微一笑,前台赶紧指了方位,商墨道了谢,走了过去。 身子一拐,闪进附近的电梯里,直接按了顶楼。此时电梯里的人不多,这让商墨稍微好受了一点。 这栋大厦虽然有好几年她没来过了,但是小的时候跟着爸爸倒是来过不少次,倒也轻车熟路。 到了最顶层,果然在办公室的外间遇上兢兢业业的秘书小张。小张正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看见商墨气势汹汹而来,正要起身拦住,看见是商墨,停顿了一秒,也就这一瞬间,易唐办公室的门被轰然推开。 易唐的衣衫虽然凌乱,但是却还算整齐,他将视线从身下的女人望了过来,他眉眼如画,竟比他身下的女人还要出色很多。商墨看了看那个女人,面色含春,粉嫩娇羞,见到商墨进来,习惯性地躲了躲,但是见是个女人,便又大了胆子,最后,竟然还冲着她得意地咧嘴。 “易总,您看……”那娇声,饶是任何男人,骨头都得酥了。 易唐眼神凌厉地扫过商墨身后一脸愧色的小张,小张摸了摸额头的汗。商墨适时地挽救了小张,“小张,你先出去吧,我跟你们易总,还有事要谈。” 小张抬起头,见易唐再次恢复到那随意散漫的样子,目光却已没放在自己的身上,松了口气,出了办公室,还小心地带上了门。 商墨开始打量起这里的装修,跟她记忆中的样子有些不大一样,简单的装潢,没有任何装饰,曾经挂在墙上的几幅大型的壁画也都取了下来,留下光秃秃的墙面,商墨敏锐地注意到,这里竟然没有任何生机,没有任何生气。 没有一株植物,也没有养鱼,看不到任何一丝活物的存在。 商墨有些诧异,原来易唐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办公的。她又将视线放回到易唐的身上,易唐衣衫半露,靠在身后的皮椅上,而那个女人,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坐在易唐的大办公桌上。 “这位小姐,您难道不知道打扰别人的好事是会遭报应吗?”易唐点了只烟,抽了起来,烟雾迅速地弥漫了起来。商墨忽然间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冷,那么暗。她很怀疑,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办公的人,会不会有一天精神分裂。 易唐桌上的这个女人很大胆,也还算有点眼色,之前见易唐不说话,也不敢贸然开口,现在见易唐说了话了,也开始放肆起来。 “易总,我冷,把她赶出去吧。嗯,我们继续……” 商墨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了起来,有阳光照了进来,她这才觉得好了一点。转过身看向桌上的那个女人。 在商墨的目光下,还勇敢地挺了挺胸。 大概是将她当成易唐的某个女人之一了,不过这女人还算聪明,知道易唐爱的是她的身体。商墨觉得有些好笑,不过笑容很快就淡了下来。 其实,她也算是他的女人之一。 “你觉得,你的身材会有我的好吗?” 商墨在自己的身材上向来都比较自信,而易唐也用了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扞卫了她的自信。 “你看像我身材这么好的女人,都被易总抛弃了,你觉得你呢,说不定现在他就厌烦了呢。” 女人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微笑着的商墨,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抽烟的易唐,易唐衬衣的口子解开了几粒,露出好看的胸肌,此刻沉默抽烟的模样,格外有魅力呢。 “滚。”易唐开口,女人得意地看着商墨。 商墨觉得有些好笑,指了指自己,“你不会以为他说的是我吧。” 女人脸上的笑容一僵,看了看易唐,没等易唐再开口,自己苍白着脸,迅速收拾了自己。临走之前带上了门,商墨点了点头,评价道:“这个女人还算是聪明,只是总需要人提点。” 察觉到易唐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商墨收了笑,转过头看着他。 “我有事找你。” 易唐没有翻看面前的这份报告,而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阿墨啊,你破坏掉我的好事,是想自己先帮我泄火吗?”易唐仰着脖子,露出自己好看的线条,衬衣半解未解,似在诱惑她。 商墨别开脸,易唐对她的了解让她觉得危险,敛了敛心神,见商墨收敛了心神,易唐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地收敛起来,变得……没有表情。 “这份 报告其实我应该在两年前就给你的,看看吧。” “那为什么现在给我看。”易唐半分都没将目光放在那份文件上,反而牢牢盯着商墨。 “当时我觉得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心目中的英雄并不需要一份这样的东西来挽救。而现在,在我的眼里,你不过是只是个人,跟其他人,并没有任何不同。” 易唐拿过那份报告,眼睛扫过“鉴定所dna鉴定报告书”几个字样,眼睛往后一扫,直接放到检验结果上去。 商墨转过身,不想看到易唐看到这份报告书的表情,也不想去揣度他现在是有多痛苦、多悲伤、多难过,抑或是悔恨、是自责、是震惊。商墨拿起自己的包包,“易唐,我现在只希望你可以面对真相。” 商墨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在门口,她意外地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看起来正经并且姿色不错,看见商墨出来,脸色有些白,但还是勇敢地冲着商墨点了点头。 还算有点胆识跟勇气,商墨在心里置评道,并且好心提醒:“现在先不要进去,他可能有些……心情不好。” 笑话,岂止是心情不好,如果是她,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 她曾经评价过叶往的那个故事狗血,可是她忽然间觉得,其实生活,也不过是一出接一出的狗血剧,都说艺术的灵感来自生活,没有了生活的这个媒介,怎么会有那些供人吐槽供人消遣的狗血剧呢。 前台很惊异地看着商墨从电梯口出来,商墨带了个大大的太阳帽,看起来洒脱又阳光。 叶往听见门铃响开门的时候还以为外面是要来做清洁的阿姨,大开门看见商墨的打扮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嚷嚷道,“你没病吧,天气都这么冷了你还穿这么少出去。装什么文艺清新温柔体贴!” 商墨翻了个白眼,正要跟叶往反驳几句,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叶往赶紧去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此时,外面的树叶已经变得枯黄。 “你还记得我们的秋装发布会是什么时候吗?”叶往坐在他那张舒服的布艺沙发扶手上,看着商墨。商墨没说话,将冰凉的手捂着杯壁,渐渐地才觉得暖和起来。 “知道。”商墨闷闷地说。 叶往忽然站起身来,指着商墨的鼻子就开始数落,“你还知道,我以为上次是春装发布会呢!说吧,今天干吗去了,怎么突然跑我这里来了。” 商墨沉默着,不说话。 “你男朋友干什么去了,你这女人没地方去了所以来我这里了是吗?”叶往觉得有些挫败。商墨脱了鞋,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抱枕挡在腿上。 “好久都没联系他了。” 叶往正数落着某个女人,正数落到她没有良心、没心没肺、良心被狗吃了的时候,听到她的话忽然顿了下来。 “哦,那正好,我正好看他不顺眼,也免得我处心积虑地想去找他的麻烦。” 商墨皱着眉头,正想说话,手机铃声响起,是易唐。 叶往瞟到上面的字样,起身,去了厨房。商墨接起电话,里面传来易唐喑哑的声音:“商墨,我只想问你,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年前,阿蓝抛弃你去了国外,你下落不明,我对这个便有所怀疑,本来查了一点头绪出来。后来我想,她都已经出国了,已经再也没办法影响到你,就没再继续查下去。谁知道,她又回来了。直到前些日子,我才彻底确定这件事。” “那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商墨闭了闭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对于她而言,易唐是她心里遥不可及的神,是她永远无法碰触的神话;对于易唐而言,她不过是个邻家小妹妹,是他父亲好友的女儿,是校园里最普通的女生,就算背后有显赫的家庭,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无法避免爱上她,却可以避免,自己在他的面前,狼狈不堪。 她成为他的床伴,在他的心里是意外,在她的心里却是无数个日夜的喜欢跟暗恋所累积起来的勇气,那么神圣,所以,她没办法用爱来衡量她们俩之间的关系。 难不成要她告诉他,俞纪蓝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们永远不会在一起,你们俩在一起就是****? 她当时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心里无非是那几个问题,“要不要告诉他?”“告诉他了又会怎么样?”“她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说这件事情?”“他从此以后会不会连带她也一并恨上了?” 她心里的小人在怂恿着她将这样一个事实捅在他的面前,结果却是,他易唐,永远失去了俞纪蓝,而她商墨,也就永远失去了易唐。 在她跟他的关系渐渐变得好起来的时候,她彻底放弃了,她想着俞纪蓝不会再回来,她想着总会有那么一天,易唐的心里装的是她商墨。 有那么一次,她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快要走进他 的心里了。她努力了两年,而俞纪蓝回来了,摧毁了那快要被时光消磨掉的、她摇摇欲坠的勇敢。 她听从爸爸的话,找了一个适合自己的男人。一个是阳光温暖的阮辛晨,一个是永远将她的世界变得一团糟的易唐,她想让自己走出来。 她不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对不对,但是她知道告诉易唐这个真相,是在挽救他。挽救了他,牺牲了她又有什么? 大概是商墨这边沉默了太久,易唐深深地叹了口气,就要挂电话。商墨慢慢掀唇,“你以为我不想告诉你?易唐,我实在是太想告诉你了,做梦都想。” “你的阿蓝,那个漂亮娇气的女孩子,你呵护疼爱的让你念念不忘的女人,是你的妹妹,这个消息,我很开心。” “阿墨……”那边这么叫,似乎带了些叹息,但是她知道这是错觉。 她花了两年时间,都没有真正触摸到他的心,她会想,易唐是不是没有心,就算是一条狗,养了两年了,也会有感情的啊,她跟他说了离开,然后他就让她离开了。 商墨察觉到自己脸上湿湿的,用手摸了摸才发现有眼泪。她无声地咧了咧嘴:“你是不是觉得我如此面目可憎、如此令人讨厌啊,就跟你当初最讨厌的那些女人一样?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俩不也散了伙了吗?我有我的生活,再也不会去烦你了。易唐,再见。” 商墨挂了电话,捂着自己的嘴就开始流泪,无声地流。叶往在厨房里听到了些微的动静,做好了三明治端了出来,见到商墨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脸无助地流泪,软了心肠。 “桌子上有纸巾,不用替我省。” 商墨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又没有丝毫形象地擦了擦自己的鼻涕,这才注意到叶往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声音干涩沙哑。她身体里的所有水分似乎都跑了出来,端起杯子,抿了抿唇,听到叶往说:“三明治,这是我除了粥之外唯一会做的东西。” 商墨巴巴地看着叶往,扁了扁嘴,抱着叶往大哭了起来。叶往一只手端着盘子,一只手无措地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嘴里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叶往,你真好,也不怪乎当初我高价把你从米兰挖了回来。” 叶往的脸黑了一半,“女人,你能不能不这么煞风景。” 商墨在叶往这里哭过之后,吃也吃了,奈何他家没什么可以让她扫荡的东西,顺了他上次从越南带回 来的咖啡,补了补哭花的妆容,又是一副奥特曼附身的形象。 “对了,你帮我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房子,我可能要搬家。”商墨留下这么一句,然后扬长而去。 商墨打电话给商乔让她出来陪自己喝酒,结果打过去却是一个慵懒的男音。商墨一笑,挂了电话,自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这个繁华都市的夜生活,在这一刻才真正地开始。商墨看着舞池里的人群魔乱舞,笑得异常开怀,而今日自己的打扮,在这样一个热闹喧杂的环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突兀。 商墨坐在吧台上眯着眼笑着,看着那些年轻的男生女生们,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老了,身边有帅哥过来搭讪:“小姐,要不要喝一杯?” 这不是今天的第一个,也自然不是最后一个。商墨正想拒绝,回过头,看到男子异常清秀的且不同于这里的妖魔,眼睛一转,璀然应道:“好啊。” “小姐一个人?”男子似乎有些意外,商墨的气质,不像是会经常来这些地方的人,不过,这也让她在人群中格外引入注目。 商墨看了看他,“不是一个人,难道还是带男朋友过来?” 这里的声音很大,商墨几乎是吼过去的,不过她倒是很享受这样的讲话的方式。 “这里一个人可不安全,不如,让我……” “夏生,我找你找了半天了,你……”阮辛晨的眼睛直了,彭夏生用手肘撞了撞阮辛晨的肚子,“诶,这姑娘正吧,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正你妹!”阮辛晨爆了他人生的第一次粗口,拉起那个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男人跳舞的商墨就往外扯。 彭夏生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诶,辛晨,你干什么。” 商墨条件反射地抓起阮辛晨的手臂,迅速借力往旁边一摔。阮辛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摔在了地上,人群轰的一声散开,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这里的灯光很暗,还有些斑驳的光怪陆离的光影,商墨眯着眼睛正想细看,人群被破开。 阮辛晨发誓,他真的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的“嘎啦”一声。 “你们这是干什么!” 商墨有些无辜地坐在椅子上,明亮的灯光让她清醒过来,脑袋晕晕乎乎地难受,她知道那是酒精的作用。她低着头,恨不得找条缝将整个人都埋进去。 彭夏生在一旁做着笔录,阮辛晨的手被打了石膏,吊着胳臂,皱着 眉头看着她。 “现在医院的效率,何时这么高了。”商墨低着头嘟囔着,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的,这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朋友甩了出去,你看看,你看看。”彭夏生在绘声绘色地跟警察说着。警察怀疑地扫了过来,看了看商墨的裙子,很有些诧异。商墨清楚地听到了警察之间的交谈声:“现在的小姐都这么强悍了吗?” 商墨耳尖地听到,羞愤顿时涌上了她的脸颊,也顾不上挡着自己的脸了,正想来句“小姐,你说谁是小姐”,就听见阮辛晨淡淡的却十分严肃的声音:“警察同志不好意思,她是我女朋友,前段时间我们闹别扭了。” 见那警察的表情很惊疑,阮辛晨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里蹦出来的,“很不巧,我差点儿忘记她学了跆拳道。” 商墨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要很不人道地将她二姐从床上挖过来给她辩护,给自己的公关团队打招呼以免走漏消息。虽然有些狼狈和丢脸,但是她深知“商氏集团总裁在酒吧打架被拘留”“商氏集团总裁在警察被误认为是小姐”这两个消息哪一个放出去带来的后果都是难以预料的。 阮辛晨果然是有一腿的。 商墨的脑子冷静下来想到的就是这一点,他跟警察局的人打好了招呼,看着他跟那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握手再握手。那几个警察冲着她不好意思地笑,商墨也跟着回笑,带着一些些歉意,跟在阮辛晨后面一个一个说:“谢谢,麻烦您了。”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郁闷过。 那个彭夏生居然是阮辛晨的朋友,而阮辛晨居然会在那样的地方出现,商墨眯了眯眼睛,常年的素养决定让她先发制人。 “你怎么穿成这样?”阮辛晨皱着眉头问。 商墨一句话堵在胸口上下不得,而那个彭夏生见商墨真是他女朋友吐了吐舌头,拍了拍阮辛晨的肩先走了,阮辛晨沉着声音很是严肃。 商墨看了看自己,冷风一吹,身子一抖,好冷。 阮辛晨拦了辆出租车,用自己还健全的那一只手将她塞进了车里,“去布隆广场那边。” “那是哪里?”商墨警觉起来。 “我家。” “我要回我爸爸家。” 阮辛晨准确地抓住里面的漏洞,“怎么你不回你自己住的小区?” 商墨的表情瞬间僵硬下来,而她的沉默,证实了他的想 Chapter 07 没有时限的角力战 在得与失之间我们从来无所取舍,在一切的传说里,我们从来没能知道,那被时光它谨慎收藏的秘密,星空中有深不可测的黑洞,吞食尽周遭所有的生命,并且,使空间变形岁月里也有着黑暗的角落,逐日逐夜,在吞食着我们曾经那样渴望且相信会拥有的幸福与快乐。 ——席慕容 自然不是开玩笑的,商墨想,她哪还玩得起这样的游戏。 没多久,商家女儿订婚的新闻瞬间席卷了大刊小报。商建安也不知怎么说的,硬是说通了好友易正弦,决定两家的喜事一块办。 易家的事早在一个月就已经开始准备,只是商家也就这几天的时间准备。商墨全然不在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订婚当天,在酒店门口蹲点的记者数不胜数。商墨透过车窗往外扫过,所有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今天的这一出?”阮辛晨恍然大悟,但是却没有任何责怪商墨的意思。商墨转过头,看到阮辛晨一身深色西装,俊朗非凡。她冲着他笑,“商家小墨的手段,难道真的只是空穴来风吗?” 此刻的商墨,自信,神采飞扬,成熟中又带了点小女人的感觉,身上的礼服是大名鼎鼎的天才设计师narcisye做的,那些粉色的花朵像是要从商墨的身上盛开。盛装之下,她美丽得动人心魂。 阮辛晨忽然间有些不确定。 商墨主动牵着阮辛晨的手,白皙的手指跟他十指相扣,之间传来柔软的触感方让他觉得有些真实,“我答应你,并没有把你的感情当作筹码。我忽然间觉得,有这样一个人爱我,也不错。”最后,商墨又补充了一句,“除了父母跟姐姐以外,还没有一个人这么爱我呢。” 商墨说得轻描淡写,阮辛晨心里忽然生生地疼。是了,这个女人,一直都是那么努力地爱着别人。却没有一个男人,能拼尽全力地爱她。 车缓缓挺稳,阮辛晨率先从车上下来,绅士地拉开车门,右手放在车顶边缘,防止商墨撞到头。等商墨出来站稳之后,阮辛晨牵过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男俊女美,镁光灯下,记录了两人的亲昵甜蜜。 叶往是后他们一步到的,在这两家的宴会上,请来的人并不繁杂,来的都是两位的至交好友,所以场面还算是有条不紊。 当商墨真正踏进宴会大厅的时候,她听见倒吸气的声音。她笑得动人,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走了 过去, 粉色的花瓣簇拥着挤在一起,似是要拥护这个唯一的主人。商墨的身体玲珑有致,修身长裙惹得她曲线毕露,裙摆长至脚踝,做出花朵盛开的样式,头发盘起,有几缕黑色落了下来,越发衬得肌肤雪白如玉、光滑润泽。这件礼服并不暴露,相反,在这场上甚至可以称得上保守,但是穿在商墨的身上,却比不穿衣服更惹人心魄。 易唐早在商墨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暗沉,里面似有火焰在跳跃。他看着商墨冲着身边的男人巧笑倩兮,指节开始凸起。 “易唐?” 俞纪蓝换回易唐的视线,易唐转回头,冲着她勉强地笑笑,然后走了过去。 这一个月里,俞纪蓝被留在易宅学习各种礼仪知识,跟着易正弦去认识他的各种关系跟朋友。她努力地学习,也享受着易正弦的疼爱。她希望可以在易宅碰见易唐,到最后,等到的却是易唐的视线被那个女人所吸引。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如商墨的阿蓝了,她现在是易家的大小姐。她看向那边被人群包围的人,冷哼一声,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破釜沉舟。 易正弦正跟商建安在一旁说话,商建安眼尖地扫见了站在角落里的俞纪蓝。俞纪蓝脸上愤恨的表情一闪而逝,商建安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俞纪蓝身上的礼服是造了大势的,结果商墨轻而易举地转移了所有媒体的注意力。商墨笑得灿烂,“衣服都有自己的灵魂,只是我的衣服,正好与我相配。” 叶往端着一杯香槟,对商墨这样的表情嗤之以鼻,“什么灵魂不灵魂,你身材好,我设计得不错,所以,prefect!” 商墨跟叶往碰了碰杯,听到轻轻的一声“阿墨”,她转回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易唐。 叶往朝着易唐的方向举了举杯,自酌了一口,走开了,商墨这才看向他。 易唐一直手插在兜里,一只手举着一杯香槟,脸上虽然是在笑,商墨却知道他不高兴。 他很不高兴。 不过越是这样,商墨脸上的笑容就越动人。易唐看了看商墨身上的装扮,压低了声音,“他居然会让你穿这样的衣服?”易唐刻意压低了声音,又隐含了怒气,带了些沙哑,使他的声音更加低哑性感。 商墨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难道你不该恭喜一下我今天订婚吗?” 商墨落落大方的举杯,在这光影里,灿烂如花。 易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商墨,不管是怎样的商墨,可爱的、妩媚的、精明的、迷糊的、性感的,他都见过,却没见过她如此璀璨、如此闪耀的一面。 他记忆中的商墨,还是那个背着包包,扯着他袖子跟在他后面叫她“易哥哥”的小姑娘;然后他的记忆迅速变化,商墨又变成了那个抱着他跟他肌肤相亲、娇声叫着他“易唐”的妩媚女人。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易唐举着杯,商墨的杯子挨了过来,跟他的杯壁轻轻一撞,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像是她犹在他耳边的娇笑声。 这不是幻觉,他抬头望去,商墨的身后靠着一个男人,刚刚商墨就是在冲着他笑。阮辛晨望了过来,嘴角的笑意刺眼让他很不爽。 他听见阮辛晨轻声说:“累了吗?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嗯?” “没关系,这样的场合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我担心你不习惯。” “呵……” 易唐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快步走出了宴会厅,闪身进了一个房间,杯子还紧紧地捏在手里。 “啊!”易唐低吼一声,将自己手里的酒杯扔了出去,酒杯撞击在了墙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很快闪落在厚实的地毯上,白色的墙壁渐渐染了颜色,洗不掉,擦不尽。 伴随着酒杯的破碎声响起的还有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易唐望了过去,对上俞纪蓝惊恐的双眼。 “今天看到的,谁也不准说出去!” 易唐的身上散发着的是无穷无尽的冷意,此刻的易唐不再是那个风情风骚的纨绔公子。他像是从地狱走来的魔鬼,森冷,浑身不见任何的阳光,唯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易唐的眼神真正吓到了俞纪蓝,那里的宴会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只觉得浑身冰冷,想躲在这边休息。谁知道她前脚刚入这里,易唐后脚就跟了进来,她看见他发泄情绪,看见他似乎有一双野兽一般的眸子。他盯着她,像是下一秒要将她粉身碎骨、骨肉分离。她满身的寒意,她不敢违背他,只得应是。 她赤脚站在地毯上,脚边放着她的高跟鞋,见易唐就要出去,她上前一步想拉住他,但是脚心却不小心踩到了弹落在旁的碎玻璃。俞纪蓝叫了一声,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她抬起脚,看到脚心渐渐地渗出血来,眼泪顿时就冒了出来,她抬起头看向易唐。 易唐听见动静侧了侧头,看到她脚心的殷红一片,自若地转回头,走了。 俞纪蓝站立在这个空旷安静的房间里,四周是摆放整齐的桌子椅子,还有一地的玻璃的残骸,空荡荡的,她抬着一只脚,一只手撑在旁边的椅子上,脚上的血渐渐涌了出来,一滴一滴滴进了地毯,消失不见。 刚去英国的时候,那么苦,那么累,身在异乡,周围是跟她全然不同的人种,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她害怕随时都有可能遭受的灾难,可是,都没有现在这样难过。那个时候,她纵然难过,想到易唐,心里会勇敢一点。她会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易唐不是自己的哥哥,不是,这样就会开心一点。可是现在,易唐终究还是成了她的哥哥,而易唐的心里再也没有她的影子,一点都没有了。 她知道她跟他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当她看见易唐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个女人的影子的时候,她嫉妒了。 宴会的高潮很快就到了,先是易正弦宣布俞纪蓝是他的亲生女儿,是易氏的大小姐;然后,便是商墨跟阮辛晨的订婚喜宴。 商墨没见过阮辛晨的父母,听阮辛晨说是在国外已经知道这件事,商墨便没有再问,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知道分寸。 商墨挨着阮辛晨站着,亭亭玉立。阮辛晨是华文会计师事务所的人是大家都知道的,也算是配得上她。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俩算是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商墨的眼光扫到易唐,她朝着易唐点了点头,露出幸福的笑意。易唐打碎了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吞。 “祝你幸福。”商墨看清楚了易唐的口型。 阮辛晨捏了捏商墨的小手指,商墨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有增无减。阮辛晨皱着眉头似模似样地抱怨,“早知道这么无聊……” “就不跟我说要订婚了?”商墨随口接道,谁知阮辛晨摇了摇头,笑得像是偷到了油吃的老鼠,“没有,早知道我就提前了,哈哈……” 阮辛晨从来都是有礼而有分寸的,特别是在他不熟悉的人面前。商墨第一次看见他在这样的场合里笑得这么开心,她仰着脖子,只希望她做的决定是对的。 或许,他是真的一心待她好也说不定。 这一场宴会半倾两家之力办得隆重而热闹,两家本就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尽兴而来,尽兴而归。等到宴会终了,商墨换下了礼服,穿得休闲,开始指挥会场的 安排,一些都有条不紊。 商墨的脸上不露一丝一毫的疲惫,脖颈上的花朵项链跟配套的耳环还未取下,拿着电话站在窗户边讲着电话,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开。阮辛晨看到商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眼神清亮。 “为什么商墨会答应跟你在一起?”叶往的手上拿着一支笔,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随意地涂涂画画。 阮辛晨对于叶往提出来的问题只一笑置之,叶往虽然没有看他,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认真却严肃。又是一个商墨的追求者吗?阮辛晨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女人,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阿蓝?”商墨挂掉电话,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俞纪蓝。 俞纪蓝站在阴影处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商墨站在原地不动,等待着俞纪蓝的开口。可俞纪蓝却偏偏不说话。 “阿蓝,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过去了。”商墨作势要走,左手却被紧紧拉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俞纪蓝冲了过来,她回过头看着她,有些惊讶。 俞纪蓝说:“阿墨,我疼。”那双手,死死抓着商墨,指甲快要嵌入到商墨的皮肤里。 俞纪蓝抓着她的手让她吃疼,她条件反射地想将手甩开,但是还未动,俞纪蓝已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她这才注意到俞纪蓝的一只脚上的鞋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脚底有通红的液体开始涌出,“等一下,我看一下。” 商墨抬起俞纪蓝的脚,那只脚早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楚,商墨似乎看见有玻璃的碎渣嵌入了脚底,她手还未动,就听到俞纪蓝嘶声裂肺地一声呼喊,“放手,我疼,放手,滚!” 商墨一个不慎,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俞纪蓝的另外一只高跟鞋就朝商墨的脸迎面而来。 “小心。”阮辛晨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但是终究是晚了一步,他看到那只有又尖锐又细的高跟鞋的跟擦着商墨的脸划过。 商墨感觉到火辣辣地疼,她侧眼看见远远掉在一边的那只高跟鞋,那距离,应是用了很大的力。阮辛晨环抱着商墨,担心地看着商墨的脸。 易正弦正在站在门口跟几个好友叙旧,听到俞纪蓝撕心裂肺的喊声,忙辞了客人赶了过来,看到的就是俞纪蓝倒在地上,一只脚鲜血淋漓的样子,她的鞋这边一只那边一只地摆着。商墨想说话,但是却被易正弦的吼声给镇住了,“还愣着干什么,打120啊。” 商建安也赶了过来,看见俞纪蓝的脚,一 转头看见商墨的侧脸明显已经肿起,似乎还有丝丝的血迹在上面,商墨伸着一双手,一双手上沾了上了血,不是她的。 陆茹早就扑过来看自己女儿的脸,但还算镇定,商建安脸一板,正要训斥。阮辛晨上前一步,将商墨挡在了身后,“叔叔,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墨墨,你就不用责难她了。”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刁难跟问责全都挡在了身后,他在说,商墨是受害人。 商建安到底是从摸爬滚打过来的,很快就明白过来,此时易正弦显然已经等不及,将在地上低声哭泣的俞纪蓝抱起来就往外冲。 商墨眼睛盯着俞纪蓝消失的方向,看起来甚是狼狈。商建安没说什么,只走上前拍了拍商墨的肩膀,“老易这辈子也只有这一个女儿,之前亏欠了她比较多,你别介意。”说完,就要拉着陆茹离开。陆茹不想走,却让商建安低喝了一声,“孩子们都在这里,你在这里碍什么事。”这才作罢。 长辈们走了,阮辛晨这才开始好好打量商墨。商墨虽然受了惊,但是表情还算正常。阮辛晨轻轻碰了碰商墨的脸颊,商墨侧过头,“啧”了一声。 叶往递过一条热热的手绢过来,阮辛晨接过,低声道:“谢谢。”然后开始认真地帮商墨处理伤口,叶往倚在身后的桌子上,看着商墨。 手绢是叶往的,商墨认识,见商墨的眼睛望了过来,叶往解释,“刚刚找服务员要了点热水,我怕酒店的毛巾不干净。” 阮辛晨的手一顿,商墨转过脸去,虽然脸有些火辣辣地疼,但是她还是受得住。 “要不要去医院?”阮辛晨询问,商墨摇了摇头,“不用,擦点药就好了,幸好订婚仪式已经结束了。” 阮辛晨还欲待问,商墨已经看向叶往,“一会儿有什么打算吗?”叶往摇头,“我想去看看房子。” 阮辛晨固执地先去药店买擦伤的药,然后小心翼翼地涂在商墨的脸上,药里面有薄荷的成分,一抹,就有一种凉凉的感觉,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商墨顿时觉得自己的脸没有那么肿大了。 商墨想起一件事,正想问问叶往,但是看到阮辛晨沉默的在一旁,又住了口。阮辛晨摊了摊手,“有什么事情你说。我不介意。” 阮辛晨还在为之前的事情不高兴,商墨也不解释。 “刚刚,你有看见易唐吗?” 叶往坐在驾驶座上,眼睛盯着前面,“易唐老早就离席了。” 商墨想点头,但是蹭到阮辛晨正在上药的棉签,咧了咧嘴。阮辛晨收拾东西,背着叶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才转身云淡风轻的冲着叶往道:“上好了,开车吧。” 商墨在心里默默地想,叶往坐在前面,他们坐在后面,阮辛晨就是不用背对着叶往,叶往也不会看见,他,这是气傻了吗? 商墨想要换房子这事压根儿没有打算瞒阮辛晨,阮辛晨其实心里是高兴的,证明自己的执着至少也算是管用的。阮辛晨那里还空的有一个房间,本想让商墨搬过来,如果商墨介意,他可以搬出去,结果商墨直接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又出了。 房子在闹市,幸好离公司的位置还不算远,开车过去也不过20多分钟的样子,房间稍稍有些小,简单的一房一厅,干净整洁。 其实以商墨的资本跟身价,完全可以再买一套比这个好很多倍的房子,可是商墨却不乐意。她简单看了看房子,就订了下来。 因为房子是叶往的一个朋友的,难得地租金很便宜,商墨更为满意,打算第二天就搬家。 商墨没有什么东西,那房子里的东西跟家具她都不打算要了。阮辛晨开车过来接她,发现她的东西除了衣物和一些基本的用品之外再无他物。商墨解释:“不想要了。”阮辛晨的眼睛往上一挑,不说话,却有一种喜悦往外露了出来。 商墨觉得这车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看向阮辛晨,见阮辛晨认真地开着车,又转回头,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等到了楼下的时候,商墨才想到,“你很高兴?” 阮辛晨停好了车,凑过来在商墨另外一侧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欢欢乐乐地下车拿东西上去。商墨坐在车里,身体僵硬,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他第二次亲她了,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 等商墨从阮辛晨的车里下来的时候,阮辛晨已经上了楼。商墨的家在四楼,不算高,到也正好。她靠在门口看着阮辛晨在里面忙来忙去的,心里有种安宁感,仿佛她想要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只是…… 只是如果这个人要是易唐该有多好,她还不认识阮辛晨,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男人会这么对他好,她喜欢易唐,如果易唐也喜欢她,她觉得这样的人生就圆满了。 正怔愣间,手机响起,商墨拿起手机,看见自己刚刚还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名字出现在了手机的屏幕上,犹如当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人瞬间就清醒了。 “什么事?” “商墨!你把房子卖了?” 易唐的消息还算灵通,商墨抬起手来看了看时间,下午约了人谈价格。当初她从易唐手里买来这房子的时候价格是最低的价格,现在转手卖出去,尽管是二手房,但是也值不少钱。 今天并不是双休日,叶往在公司帮她处理后续的事情,包括那个内奸也该出来了。阮辛晨是抽了时间过来的,过不了多久就要赶过去。她并没有告诉阮辛晨说她要卖掉房子,所以她才觉得易唐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 “是的。”商墨爽快承认。 “为什么?”易唐的声音有些不大对劲,商墨想要关心的话咽了下去。她觉得有些好笑,“哪有为什么,跟过去说拜拜啊,我怕我未婚夫介意。” “未婚夫”这三个字咬得很重,阮辛晨在房间里听到,嘴角咧了老高,心情一好,手上的动作难免迅速了起来。 收拾好了东西又彻彻底底地将房子大扫除了一番,阮辛晨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看时间,要赶回公司去了。商墨冲着阮辛晨说拜拜,阮辛晨看着她那张柔嫩的唇在面前一张一合的,有些心痒,他转过头,告诉自己,不能吓着她。 他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地疼,好好地宠。 来日方长。 下午商墨回到之前的房子里,约了人看房子,顺便把停放在小区里的车取回来,约好的时间是下午3点,商墨索性就在沙发上等着。 门铃响起,商墨去开门,打开门,易唐沉着脸看着她,商墨忽然间有些恍神。 像是回到了过去。 以往易唐也有不肯带钥匙的时候,她提醒过很多次,但是他每次都是应了之后照样不带,然后深更半夜地猛按门铃。他似乎很享受她睡眼迷蒙地起来给他开门,每次开了门之后,他直接抱着她就开始亲昵。 现在想来那两年的床伴的生活,还是挺开心的。只是唯一不一样的是,易唐每次都是跟没长骨头似的靠在门上,然后万种风情地看着他,刚开始她很不习惯这样的易唐。今日看见他挺直了背沉着脸站在门口,还真有些缓不过神来。 商墨还没说话,易唐看见她脸上的伤口,迈了一步进来,商墨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侧了侧,却又更快地被他逼到了墙角。 易唐一旦站直了身子,与身居来的高贵与压迫感扑面而来,商墨没有低头,迎着易唐的目光。 易唐是强者 ,可她同样也是。 商墨倔强地咬着下嘴唇,肿着半张脸仰视着他。易唐堵在心里整整一晚上的火忽然间就这么消失无踪了。 他虽然还沉着一张脸,可是那压迫的气势早已经荡然无存。 “怎么弄的?”易唐的声音里有些心疼,心疼?他也有心?商墨想笑出来,但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口。 “难道你会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商墨忽然间狠狠瞪着他,决定不再跟他绕圈子,“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易唐没有理会她,径自进了房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个沙发并不是当初商墨看中的那一款,当时易唐想再怎么样也是自己女人,自然也不会亏待她,将沙发买了回来。结果商墨愣是将沙发退掉了,自己买了这一款回来,还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你包养的。” 他失笑,于是直接跟她滚了这张沙发,完了易唐还来了句用户体验:“嗯,还不错。”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沙发还是在说她,商墨又羞又恼。在这之后,商墨既然强势,那他就变得弱小,他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商墨既然在意,那么就好好陪陪她玩玩。 后来,倒也渐渐习惯了,习惯了有这样一个别扭的女人在身边。 “你真要卖?”易唐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商墨刻意地没有关门,在离易唐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了。 “是。” “不用等了,今天那个人不来了。” 商墨站起身,看向他,眼睛里带了些防备。 这抹防备让易唐稍稍有些受伤,他不习惯仰视别人,所以,商墨站起身,他扫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你开个价。” “你什么意思?” 易唐挑眉,“难道商总脸受伤了,连带脑子也受了伤?”易唐再次看向商墨的那张脸,依着那红肿的痕迹来看,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到了。昨天他从宴会上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难道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易唐忽然站起来,抓住商墨的手,“昨天发生了什么?” 易唐的手滚烫灼热,商墨甩开,却一甩就开了,她侧过脸,“是自己不小心。”算是为昨天的事情做了解释。 “哦。”易唐忽然间沉默下来,商墨觉得不大对劲,上前了一步,鼻尖闻到些淡淡的酒味,她踮起脚尖想仔细的看看他,易唐转过 Chapter 08 没有公主的黑骑士 灯火正辉煌,而你我却都已憔悴,在相视的刹那,有谁听心的破碎,那样多的事情都已发生,那样多的夜晚都已过去,而今宵,只有月色,只有月色能如当初一样美丽。 ——席慕容 商墨只知道阮辛晨要提前回来,但是打电话又打不通,好不容易忙完了手上的事,打电话到事务所询问,结果竟得知随同阮辛晨一起出差的那些人早就已经回来了。 商墨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阮辛晨的家里她也就那个晚上来过一次,幸好她不是路痴。 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有人开门,商墨有些挫败感。在这件事上,她知道是自己的错,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见他一面,跟他好好解释,如果他生气,她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只是没人……一颗心空空荡荡沉了底。商墨很少做错事,小的时候做错了事,总是有商乔跟商黛两个人跟在后面收拾乱摊子。她想了想,干脆就站在门口等等。 阮辛晨原本只是下楼买个东西,心情不好干脆把彭夏生叫出来陪他喝了几杯,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是星辰漫天了。 楼道的灯是那种老式的感应灯,阮辛晨上了楼,轻轻咳嗽了一声,灯很快亮了起来,他一边上楼一边从兜里摸出钥匙来,一抬头,看见自家门口坐了一个人。 商墨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看起来格外娴静淡雅。她坐在他家门口的楼梯上,脑袋靠着他家的铁门,像是睡着了。阮辛晨站着看了好半晌,直到楼道里的灯再次熄灭,他这才猛然想起,这不是在做梦。 “商墨……” 睡着的人没有动静。他放大了声音:“商墨……” 商墨从睡梦中惊醒,她迷茫地抬起头看看,看见了阮辛晨,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赶紧站起来,结果坐在那里太久,脚已经麻了,身子还未完全站起来整个人就开始朝前扑去。阮辛晨赶紧上前一步手忙脚乱地接住。 “脚疼……”商墨轻声呢喃,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发麻的右腿。阮辛晨的手早已经伸了过去,替代了商墨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腿上揉了起来。 商墨抬起头,鼻尖滑过阮辛晨的头发,商墨忽然间有些委屈。 “你为什么关机。”那语调,那神态,像个无助的孩子。 阮辛晨的动作顿了顿,他想去看一下商墨的表情,楼道里的灯却忽然在此刻暗了下去,等阮辛晨再看的时候,商墨的注意力已经被脚转移了去。 她动了动自己的脚,发现自己好了点,站直了身子,开始面对着他。 阮辛晨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那天晚上只是个意外,我并没有跟他……你别误会。” “嗯。” “他救了我,却弄脏了衣服,所以在我家只是洗了个澡。”商墨避重就轻地解释。 阮辛晨眼神一动,双手抓住商墨的肩膀,“你出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商墨看了看阮辛晨,见他是真的担心,轻松地笑了笑,“没事,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竞争对手想了些不入流的招术。”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她赶紧解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一点伤都没受?” 阮辛晨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人又是一片沉默。阮辛晨拿钥匙开门邀请她进来,商墨站在门口看了看,“算了,我还是不进去了,我手上还有点事没做。” “那我送送你吧。” 阮辛晨带上门,跟商墨一起下楼。 商墨是自己开车来的,阮辛晨看着商墨进了车里,他很想挽留,看着她关上门,他赶紧上前,敲了敲车窗,商墨将车窗摇了下来。 “一会儿早点休息,别忙太晚了。” 看到商墨应了,他这才走开,商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最后还是发动了车子,走了。 商墨是真的有事要忙,最近商墨觉得自己真是撞了邪了,什么都不顺。上次那个来砸碳粉的人查出来是,说是乔生公司的人,但是商墨并不认为是乔生公司干的,刚刚谈好的几个客户,均被人抢了去了,投放到电视台的广告临近签约却又被告知换了新的广告商上去,就连她的模特儿,也被人挖角。 手下的人告诉她是乔生公司的人挖过去的,商墨亲自打电话去乔生公司,约他们公司的老板出来详谈。 小诗告诉她最近乔生新换了老板,之前乔生的老板是个中年发福的男人,她曾经在一次年度的商业代表的会议上面远远见过,是个秃头。商墨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乔生的突然兴起,也有了解释。 那个人太过神秘,很多信息她都没法得到。商墨曾经怀疑过是易唐,之前易唐在收购那些快要倒闭的服装厂之后却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并不觉得易唐只是一时兴起。 他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 商墨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商小姐?”商墨回过头,对面是一个看起来也就20多岁的却年轻有为的男人,见商墨看过来,他礼貌地笑了笑,伸出手来,“您好,我是唐天一,乔生现在的负责人。” “您好。”商墨伸出手去。 唐天一在对面坐下来的时候,商墨忽然间有些庆幸自己选择的地点是这样一间咖啡店里,而不是茶舍。 唐天一叫来服务员,点了杯咖啡,商墨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她不觉得,一个有这样魄力的人会这么年轻。 她22岁出道,现在25岁,易唐早在读书的时候就接手了他父亲的生意,现在也已经27岁了,就他们俩的资历,在这里面都算是年轻辈的个中翘楚,他们都是因为有好的底子,更多人,是到三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自己真正的事业跟成就。 点好茶点,唐天一冲着商墨笑笑:“商小姐,上次的事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抱歉。” 商墨挑眉,唐天一解释:“我知道商小姐上次无辜地遭受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有矛头都指向我们乔生,虽然我本人也感到非常诧异,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欠商小姐这一声抱歉。可能是我们在处理一些问题上有些不妥当的地方,才给了人陷害乔生的念头。” “唐先生客气了。”商墨笑笑,“其实我这次邀请唐先生过来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到大家同行多年,都忙于各自的生意了,没有这样的机会出来沟通沟通,这样很容易导致我们的误会。” “商小姐说的是。” “不好意思,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间。”唐天一做了个请的手势,商墨拿着小包包站起身,欠了欠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 商墨一走,唐天一的眼光就扫向不远处的一个包厢里,脸上带着卑微的笑。 等到商墨再过来的时候,唐天一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商墨也再也没心情跟着他敷衍,她看了看时间,找了个由头起身告了辞。 商墨一走,唐天一就走进了不远处的那个包厢,他微微低着头,“boss?” “嗯,今天表现还不错。” 男人慢慢站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浑身充满强者的气息。 商墨的场子被人砸了。 有顾客投诉商墨家的衣服质量不好,不仅要赔钱还要赔礼,区域经理将压着,等到传到商墨的耳朵里的时候,事 情已经变得极为严重了。 商墨去的时候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区域经理是刚上任的一个女人,此刻正在跟顾客解释。看到商墨过来,赶紧上前,“商总。” 商墨点了点头,看到女人手里拿着的衣服,那衣服有一个大大的破口子,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人为。 叶往听到了风声也赶了过来,却不说话,只远远地站在事件的外围,看着被围在中心的人。 这片区域是她手下客流量比较大的几个区域之一,事情虽然是小事情,但是显然扩散的范围却很大。 “这位大姐。”商墨喊道,“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解决。” 女人本来还在喋喋不休地闹着,早就看见那区域经理对商墨的态度,商墨此话一出,赶紧抓住商墨的衣服,就像是怕商墨跑掉一般,还将手里的衣服往商墨的面前一推,“看看,这是你们卖的衣服,这么差的衣服,就是给狗都不穿,偏偏这人还态度这么恶劣,说这衣服是我人为损坏的,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无理取闹吗?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商墨看了看女人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板着脸并没有任何表情。她清了清嗓子,“这位大姐,事情我都明白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才最好呢?” 那女人一愣,“这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无关,我花了大价钱买的衣服这样了,你们说怎么办?早知道你们的衣服这样,打死我我也不买你们家的衣服!” 很好。 商墨眯了眯眼,看了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忽然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大家,这是我们工作的疏忽,我先在这里跟你们道歉了,至于她……”商墨的目光转向区域经理,那个区域经理低着头,任由商墨发落。 “在职工的入职培训里就有这样一条,顾客是上帝,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怎么样,都要率先满足他们的利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也不说什么了,自己去人事那边报道。来两个人,将这同款的衣服全部拿来。” 小诗赶紧拿了同款的几件衣服过来,商墨用力撕了撕,愣是没有撕坏。叶往在人群外笑了一声,商墨的眼神凌厉地扫了过来,叶往一愣,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 “拿剪刀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商墨将这些衣服剪碎,然后将这些碎屑扔在地上,“这位大姐买衣服花了多少钱,双倍赔给人家。” 商墨看着面 前被这一系列事情弄得呆住的女人,忽然笑了笑:“这位大姐,衣服是死物,人才是活的,这衣服既然让您这么不满意,那么不要也罢了,您今日受的损失跟委屈,我商墨都赔给您。” 人群的外围忽然亮起闪光灯,那女人的心神这才缓了过来,接过小诗递过来的钱,踉踉跄跄地就走了,甚至,连个招呼都忘了打了。 人群渐渐散去,商墨看了看地上的那些碎屑,冷冷笑了笑。 叶往跟在商墨后面进了办公室,见商墨的心情不是很好,赶紧狗腿地上前,倒水,递过去。商墨扑哧一笑,“你倒舍得回来了?事情办得不错吧?” 叶往对商墨的问题避而不答,只笑了笑,“只是想不到一回来就看了这场好戏,早知道这边这么多好戏看,我肯定早早办完了事就回来了。” 商墨靠在椅背上,做闭目养神状,不理会叶往。 这几天商墨忙起来将阮辛晨的事情忘在一边,周末抽时间回家看商建安他们,这才想起来已经有大概一周的时间没有见过阮辛晨了,而他也没来找自己。 商建安看着报纸上报道的商墨毁衣服的英勇事迹,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傻丫头,冷哼一声,这丫头工作上这个精明怎么反倒在感情上这么迷糊呢,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你跟辛晨最近怎么回事,听辛晨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你了。” 商墨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还是放在电视上。陆茹在一旁削着水果,听到女儿这种态度,忙停住了手,抬起头嘱咐道:“墨墨啊,感情的事你可要上点心啊,你不要只是等待人家来爱你,你也要学着怎样去爱别人。” “对了,妈,商黛说她过两天要回来,你们别又待着无聊跑出去旅游去了。”商墨想起上次商大打过来的越洋电话,正好拿来当挡箭牌。 “是吗?这个商黛,怎么不自己打电话来给我们说,还有,什么商黛不商黛的,她是你大姐。” 商墨从陆茹的手里接过苹果,“咔嚓”咬了一口,闪回到卧室上网。手机“嘀嘀”响了起来,商墨随手拿来一看,是俞纪蓝发来的短信,“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 商墨换了衣服就要出门,陆茹在身后碎碎念,“一会儿还回来吃饭吗?我煲了汤。” “不了,你们先吃吧,我可能会回来得有点晚。” 关了门,拿出电话,“你在哪里?” 商墨并不打算跟俞纪蓝聊太久,并且,她现在跟俞纪蓝没有任何可以聊的。如果不是俞纪蓝话里的威胁,或许,她连见她这一面都不肯。 “说吧。”商墨在俞纪蓝面前坐了下来。 俞纪蓝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毛衣。商墨发现她比刚刚回国的时候白了不少。俞纪蓝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盯着商墨,眼里的仇恨几乎不加掩饰。 商墨在心里叹息,俞纪蓝果然沉不住气。“没想到你还挺福大命大的。”商墨一愣,没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没有开口。 “你来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商墨,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身边的人都那么护着你。” 商墨见几句都谈不到一个调上,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却被俞纪蓝的下一句给停在了中途:“商墨,我知道你最近的状态不大好,你们商氏的营业额比以前月份要降了好几个点。” 商墨又坐了下来。 “乔生给你难堪了吧?” 俞纪蓝有些快意地笑出声来,面前的俞纪蓝,她既熟悉又陌生。 “我知道到底是谁在这么打压你们,也知道是谁做的那些小动作,如果我告诉你,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商墨没有说话,从包包里将那个小熊维尼的钥匙扣推到俞纪蓝的面前,俞纪蓝住了嘴,看着面前的小熊维尼。 她忽然抓起桌子上的这个小熊维尼往一旁扔去,旁边正好有一个服务员端着几杯果汁走过,那钥匙扣是被大力扔出去的,砸在了那个服务员的身上弹了下来,服务员脚一软,踩了上去,身体被不受控制地摔在一旁。 俞纪蓝看着那服务员冷笑,那服务员显然年龄很小,估计是刚上班的。商墨起身走过去,将服务员从地上扶了起来,她看着她身上被淋得这一片那一片的都是果汁,眼底有些歉意。 那女孩子有些慌乱,但是还是挣脱商墨的手,强忍着委屈,镇定地说了句:“谢谢!”很快有管事的人过来一边骂,一边帮忙收拾。 “是易唐。” 俞纪蓝站起身来,“不知道阮辛晨有没有告诉你他在w市遇见的事情,但我可以告诉你,所有事情都是易唐做的,所有的!” 商墨从小有一个习惯,她喜欢一个人默默坐在卧室的地毯上玩拼图,小的拼图拼好了,她就开始拼大的。她拼好了很多的拼图,她足够安静,也足够有耐心。她不像商黛 从小就体现了那么高的智商,也不像商乔随心所欲,张扬肆意。她沉默普通,她最骄傲的就是她的耐心。 后来,商黛特意从国外寄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拼图回来,商墨因为商氏的事情一直很忙,她找不到机会来拼,今天她将拼图从商家拿回到自己的小小的房子里,坐在地上慢慢拼图。 叶往上门来,看见商墨坐在地上拼着图,有些诧异,他没有见过商墨如此眼神灼热地干一件事。他站在门口,沙发、桌子被她移在了墙角,地上铺的是那些拼图的碎片,他靠在门口看着她。 “boss啊,你今天真有闲心。” 商墨并没有抬起头,只叮嘱了一句,“不要弄坏我的拼图。”然后就再也不管这个从远方匆匆而来的“客人”。 没有一口茶喝,还没有一个地方做,只能站在门外眼巴巴地看着,叶往觉得,他肯定是今年度最憋屈的一个客人。 今天这个拼图算是拼不完的了,商墨抬起头,自己从冰箱里拿了罐红茶出来,扔给站在门口的叶往。 “你不会打算一直这么一晚上吧?”叶往喝了口红茶,用下巴努了努地上的那些拼图,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在墙角的沙发上坐下。 “乔生那边设计出来的衣服,你怎么看?”叶往没想到商墨打电话叫他过来就是这么一件事,他立马都嚷嚷起来,“boss,你这是在压榨我的劳动力!” “今年将乔生挤出服装这个市场,你觉得有没有可行性。” 商墨的态度严肃,叶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下了定论:“有点麻烦。”见商墨绷着一张脸,叶往赶紧将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出来,“乔生现在的设计师很有经验,他手上出来的作品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反而是最实用的,可以大量投放的市场的,而效果也很明显。” “商氏旗下的几家品牌,都是做礼服出身,那些礼服虽然价值不菲重金打造,买的人少,胜在价值高,但是它在一定程度上其实局限了商氏市场范围的扩大。” 商墨拿着一块拼图,迟迟不肯下手,“你说的这些,销售部那边已经做了数据给我,用不着你再说一遍,我要的只是你从你的专业里所看到的不同的地方,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让我在今年内拿下乔生?” “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 “……” 商氏最近跟乔生杠上了,没有人知 道为什么,甚至连叶往都有些莫名。商墨找他谈话没头没尾的,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到乔生跟商氏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仇恨。 这么些日子来无非就是小打小闹,竞争嘛,无非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没想到,商墨竟然起了想要毁掉乔生公司的心。 叶往打电话给阮辛晨,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给阮辛晨听了。他原本是不喜欢阮辛晨的,甚至,他心里其实是想毁掉商墨跟阮辛晨中间的这条链子的。只是这几天,他看着商墨,竟觉着她分外孤单。 阮辛晨早早地便在商墨公司的楼下等着。 听叶往说,商墨这几天都在没日没夜地工作,查资料,看各部门传递上来的数据跟报表,每天大会小会不断,连到了晚上也是有应酬,约了几家客户或者是演艺圈的人谈提供赞助的事情,再这样下去,商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商墨是的铁了心了打算跟乔生杠下去了,之前听小诗说,商墨之前约过乔生的老板出来谈过,之前还好好的,谁也不知道商墨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还是烧了脑子了。 这个女人,疯狂起来的时候,还是挺恐怖的。 阮辛晨抬起手来看了看腕上的时间,说实话,他还未想好到底要怎样面对商墨,他之前没谈过恋爱,他现在忽然间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说到底,其实事情真正的源头不是在于那天晚上易唐出现在了商墨的家里,而是在于他。 他心里觉得别扭,觉得难过,从最初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商墨的别扭,到最后他发现,他一旦不主动联系商墨,商墨真的不打算联系他,而且这样的情况或许还会不停地持续下去。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枉费了这些日子里来内心的煎熬跟痛苦。 那天晚上商墨走后,他就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开口让商墨留下来。他错过了一个机会,也终于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样一个正大光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机会。 他自嘲地笑笑,都说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他觉得自从遇见商墨之后他的智商就开始大打折扣。 时针指向6,商氏终于渐渐地冷清下来,商墨楼上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阮辛晨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她还在加班。 驱车去最近的饭店打了商墨最喜欢吃的排骨回来,阮辛晨上了楼,商墨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商墨正在低着头研究着什么东西。 阮辛晨轻轻 敲了敲门,商墨吓了一跳,迅速地抬起身子,往后动了动,背紧紧靠在身后的靠椅上,见是阮辛晨,这才松了口气,“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吓人。” 商墨说话间闻到浓浓的排骨香,阮辛晨将放在身后的餐盒提了出来,商墨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吐了吐舌头,“我正好也有些饿了。”她带着一副平光眼镜,看起来知性又可爱。 阮辛晨忽然间得到空前的满足,他方才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跟女人一般的心思,真的是作茧自缚,其实,只要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开心,他也就会开心起来。 商墨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将餐盒放在桌子上吃东西,阮辛晨看商墨桌上厚厚的乱乱的资料,皱着眉头,卷起袖子就开始收拾起来。 等商墨吃完排骨满足地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桌子已经被阮辛晨分门别类地每一个都收拾好了,见到商墨的目光望了过来,阮辛晨摊了摊手,“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商墨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亲爱的公主殿下,请问您是否有时间赏光一起跳一支舞?您的骑士已经为了您时刻准备就绪。”阮辛晨忽然单膝跪地,一手伸在面前,一只手放在身后,跪在商墨的面前, 商墨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辛晨……” 阮辛晨抬起头,笑了笑,“商墨,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商墨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放进他干燥的手心里,阮辛晨牵着她出了办公室。 阮辛晨把商墨带回了自己家。 商墨瞟了眼站在身旁的阮辛晨,无意间一看,阮辛晨的脸上竟然浮起淡淡的红晕。商墨就想到她上次站在门口不进去的事情,恍然大悟,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在意? “你不会是邀请我在家里跳舞吧。” 阮辛晨背对着她,让她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只听到从他的身上传来闷闷的声音。“唔。”又补上一句,“你不跳舞给你的未来老公看,那跳给谁看?” 说完之后,商墨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阮辛晨也察觉到了,商墨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面颊。 果然如阮辛晨所说的,他去放了音乐,他是真打算再家里跳舞的。 商墨浑身的肌肉都松缓下来,看到阮辛晨伸过来的手,微微一笑,牵了上去。 音乐响起,商墨微微挑眉,竟然是那首着名的《风流寡妇圆舞曲》。 Chapter 09 被时光消磨的勇气 流血的创口,总有复合的盼望,而在心中永不肯痊愈的,是那不流血的创伤。多情应笑我,千年来早生的,岂只是华发,岁月已洒下天罗地网,无法逃脱的是你的痛苦和我的忧伤。 ——席慕容 阮辛晨组了一个局,叫了几个朋友,去会所里唱歌。地点是他跟商墨初次见面的那一家。 那家房子的建筑是易唐之前手上的一个项目,易唐跟这家老板的私交也还不错,所以商墨他们每次开庆功宴什么的都会在这里。虽然在这里极有可能遇见易唐,但是,她还是不忍夺了阮辛晨的兴致。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我先送你回去吧。”夜色里,商墨看不清楚阮辛晨眼里传递出来的信息,她摇了摇头。 “那把叶往也叫过来吧,有个伴也好。商墨,你的生活简单并且单调,难道你没发现吗?你生活的重心,只有你的家,你的公司,还有易唐,你一直都是围绕着这几个中心在转悠,你该多结识更多朋友,把你的那些客户、工作,都抛在一边吧。” 商墨点了点头,今天的阮辛晨,有些怪怪的。准确来说,从他出差回来以后,他一直都是怪怪的。 “你出差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阮辛晨一愣,笑了:“没有的事。” 他不说,她也不问,乖乖地被阮辛晨带了过去。 所幸的是,阮辛晨的朋友都是一些懂得拿捏知分寸的人,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大名鼎鼎的某卫视前主播王阳。王阳看着她,主动伸出手,“商小姐?” 商墨有些无措地看了看阮辛晨,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笑着伸出手。阮辛晨拍了拍王阳的肩,“今天只是朋友的聚会,别搞这么正式。来,商墨,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王先生,久仰大名。” 商墨在这里和大家相处得很愉快,等叶往过来的时候,居然奇迹般地看着商墨拿着话筒在唱歌。 叶往的身体有些僵硬,他转过头看向屏幕,屏幕上是一首比较老却广为流传的歌——《广岛之恋》。 这首歌兴起的时候叶往还孤身在国外苦苦打拼,之后同事的聚餐或者部门的聚会,常常可以听到这首歌。他听部门的一个小女孩儿说过,这首歌是分手魔曲,凡是一起唱过这首的情侣都会分手,所以,叶往难免朝着正在唱歌的阮辛晨多看了几眼。 这些无稽之谈他固然不相信,但是若是放在阮 辛晨的身上,他实在很乐意看到他知道后的表情。 他还真是越来越幼稚了啊…… 商墨看到他,冲着他挥了挥手,叶往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眼睛一扫,自然发现在场的这些人并非他之前所曾设想过的乌合之众。他面色不改,把目光放在商墨的身上, 商墨的音色其实很特别,他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过商墨唱歌,商墨是大boss,以往就是有人起哄也没人敢起哄到商墨的身上,此时他才知道,商墨唱歌竟然会这么有味道。 像是一瓶年代久远的红酒,初次一打开,可以闻到其中淡淡的甜香,倒入之后,那液体鲜红清亮,轻抿一口,让人回味。商墨,就是那瓶让人回味的红酒。 她高贵,却不闪耀,有自己独特的小个性;她明媚,坚强,她是一块璞玉,稍加打磨,就会成为最漂亮的那一颗。 一曲唱毕,商墨回过头来,冲着叶往挤眉弄眼的,将话筒放下,自己走到他身边坐下。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叶往有些复杂地看着她,“我看你玩得还挺开心的嘛。” 包厢里的空气不是很流通,又开了空调,商墨脱掉了外套,里面穿着一件黑色贴身低领的打底衫,将她的身材全然突显了出来。商墨的脸庞有些微红,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羞,她冲着叶往笑:“天天对着你那设计有什么意思,偶尔出来放松一下也是挺好的。” 叶往有些骇然地看着她,这,这是一个工作狂说出来的话吗?叶往穿过商墨的肩膀往后望去,阮辛晨的目光看了过来,冲着他微笑致意,他再次把目光放到面前的商墨身上。表情严肃,“阮辛晨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迷魂汤说不上,我只是觉得他的提议不错。”商墨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那些人。那些人,无一不是稍稍有些身份跟地位的人。 叶往叹息:“商墨啊商墨,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商墨看向叶往,正色道:“如果是你,你还愿不愿意带我出来玩?”商墨看着他,目光温和,叶往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不管怎么想,答案就只一个,“愿意。” “阮辛晨不会不知道我的,他就是明明知道,才会这样做,把他的底牌毫无保留地亮出来。”一个男人刚刚唱完,商墨率先鼓掌,那个男人,似乎刚刚晋升了某处的处长。鼓完掌,商墨这才接着说:“其实我商墨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虽然有时候坏了一点。” 这个阮辛晨,是个人物,他不知道他的背景到底是怎么样,只是能有这么一帮朋友,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开始商墨敲诈了阮辛晨的一笔审计费用的时候还跟他当玩笑话一般的说,只是当时商墨自己,恐怕也看走了眼了。 他把目光方向这个其实也才25岁的女人身上,“其实你一点都不坏。” 他曾经怨怪过商建安自私,这么早就将这一大摊子的事放在女儿身上,老大身在国外怎么却不肯回来,老二躲了出去一身轻松,唯有最小的商墨,接手了这些事情。 岁月,似乎真的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一天他在米兰的一个小酒馆里喝得烂醉,商墨像是从天而降,“narcisye?愿不愿意来我的公司工作?” 他虽然很惊异她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但是看着那张稚嫩的脸,他扯了扯嘴角,丝毫不吝啬自己的鄙视,“你的公司?小姑娘,还是回学校多读点书了再出来吧。” 在那之前,商氏的名字他有听过,只是没想到,商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会跟商氏挂上钩。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加入商氏,他仍旧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当时的那个酒馆有不少人,你怎么一眼就看到了我?” 商墨掩不住满脸的笑意:“你忘记把自己挂在胸前的工作证取下来了。” 想起往事,叶往的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感动,他抿着唇笑,商墨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他却毫不在意。 “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商墨起身。 易唐从会所的老板绫那里听说叶往过来了,在三楼的一个包厢里唱歌,易唐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逗着绫新败来****苏格兰折耳猫。“诶,这猫咪送我吧。” 绫好奇,“你什么时候喜欢养猫了?” 那只猫在他的手下很温顺,他揉了揉那只猫咪的脑袋,猫咪温顺地叫了。易唐一笑,“我不喜欢养猫,我比较喜欢养人。” 易唐想来有那么一段时间没见过叶往了,找绫要了个房间号,看着绫吩咐了人将猫咪送到他的家里,这才施施然地出了来。 叶往视财如命已经快要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不是很崇尚那些奢侈品牌,坚决认为不该花的钱就不能花,想不到叶往居然会舍得在这个会所里花钱,他勾起唇角,正要推门,眼角察觉到旁边有个人站着,转了转头。 “你……”商墨想说话,又住了口。 易唐将双手插在兜里,一点都没有身处高位的样子,只是许久不见,她觉得他身上的那抹阴寒气息又重了许多。 “今天你们公司聚餐?”易唐率先开了口。商墨笑笑,摆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没有,是辛晨朋友的聚会而已,你……要进来吗?” 易唐眯了眯眼,这女人简直就是在挑衅! 商墨似是不想等到易唐的回复,走过来手放在门上,就要推门而入。在推门的那一刹那,易唐抓住商墨的手,直接把商墨往电梯口的方向拖去。 商墨一时不防,就被易唐这么拖着走,商墨迅速稳住身形,才使自己不这么狼狈。她无数次地尝试挣脱掉易唐的手,但是却都是徒劳无功,索性就任他拖着自己。 电梯门打开,易唐将商墨丢进电梯,有一个打扮妖娆、穿着暴露的女人,看见电梯门开了想要冲进了,她冲着里面的易唐妩媚一笑,就要跨进来,却被易唐毫不怜香惜玉地挡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关上。 电梯门慢慢关上,眼前那个妖娆的女人的面孔渐渐被挡在了外面。商墨抬起头,“你干什么?” “暂时还没想好。” “什么?”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易唐看着她,“是要我拉着,还是你自己走?” 商墨没说话,瞪了易唐一眼,踏出了电梯。她装作听不到易唐在身后的轻笑声。 “往左。”商墨干脆停住了步子,她瞪着他,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她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身,往回走去。 “去哪儿?” “回家!”商墨怒气冲冲地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还未走到,看见一旁的安全出口,直接走安全出口。 很好,还没全部昏了头,易唐看着好笑,脸上的阴霾顺势散去大片,他大步上前拉住商墨的手,板着脸说:“是你自己选择要我拉着的。” 男人跟女人的对弈,女人永远都处于劣势。 商墨拧不过易唐,也自知没有易唐那么大力气,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易唐掌握了。她抬起脚,就往易唐的小腿踹去。 高跟鞋前面的坚硬让易唐吃了大苦头,他闷哼一声,抓着商墨的手松掉了,他弯腰捂着被商墨踹过的地方,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抬起头,就看见商墨扬起小小尖尖的下巴,“这也是你自找的。” 呵,还是那个商 墨。 易唐揉了揉自己的痛处,扯了扯嘴角,大手像是禁锢一般,带着灼烫的温度,再次抓住了商墨的手腕,他盯着商墨,不笑也不说话,拉着她就走。 商墨被易唐的那一眼看得发毛,但是她却也是不服输的性子,手腕被他拉得生疼,她却哼也不哼一声,紧紧咬着下唇,挺直了背,跟在易唐的后面,易唐的步子稍稍有些大,商墨不得不快步跟上,像是察觉到她的难处一般,易唐的步子不自觉地放缓了。 绫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逗弄着那只刚刚败来就被转手的猫咪,正打算找人找个笼子装起来,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绫抬起头,看到易唐一脸不善,身后似乎还牵着一个女人,他看了看又低下头去,“易唐,这是我的办公室。”语气里却是不容质疑的威严。 “现在可以放手了吗?”一个隐含着怒气的女声响起。绫愕然地再度抬起头,这才看向那个微微皱着眉头的女人,“商墨?” 绫看了看易唐,又看了看商墨。商墨抬起头,简单地将自己整理了一下,这才冲着绫打招呼,“您好,绫老板。” 这便是这家老板,当初易唐“放权”什么都不管,商墨却是看不惯的,这桩案子就是商墨经手的,考虑到易唐跟这个绫私交不错,所以决定亲自出马,结果面前的这个男人兰花指一翘,摸了摸自己那一丝不乱的头发,一开口就是:“你是易唐的新秘书?小张呢?让易唐来跟我谈,这小子,就想从我身上刮点肉下来。” 后来才知,这个绫,岂止是跟易唐关系不错,易唐消失在商墨视线的那一年,就是日日跟这个男人厮混。后来她知晓了这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易唐会性格大变,试问,整日待在这个声色犬马的会所,天天接触的就是这个变态+娘娘腔,易唐还能保持正常人的样子,已经不错了。 这个人曾经是易唐的同学,虽然商墨怎么也想不起来易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同学。 “哟,商小姐,近来可好。” “好着呢!”商墨几乎是从牙齿里吐出这几个字的。 绫带着看好戏的神情看了看商墨,又看了看易唐,他笑,“好小子,你当初是什么眼光,俞纪蓝那个女人明显比不上这位商小姐嘛,商小姐的手段,可是好着呢。” “是吗……”商墨脸上挂着春风般的微笑,像是对方真的在夸奖她一般,她极为享受。 这套富丽堂皇的会所,当初易唐将公司开 出来的报价看都不看地扔给商墨拿去练手,商墨愣是谈回来一个比报价高出将近一百万的价格。若不是易唐偶然的那句“这个家伙才不会在意这个报价,”她这才敢下这个狠手。 在她这个外行人看来,花钱单独修一栋会所实在是太烧钱,若是修成商品房,不知道该拿回多少盈利,但是显然,所有手续跟许可都已经齐全,而那些并不是商墨考虑的问题,但是却因为这个事,绫把商墨给记恨上了。 绫眼尖地看到易唐扔抓着商墨的手不放,他本人的脸色已经堪比锅灰。他笑了笑,将猫咪抱在手上,反而悠悠闲闲地坐了下来。 “绫,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易唐耐着性子吐出这几个字。 “易唐,你喜欢她吗?” 绫虽然是在说话,但是看的却是手上的这只猫咪。易唐的视线放在那只猫咪上面,他硬生生地吐出几个字:“与你无关。” 俩人说话的时候,商墨的怒气已经彻底达到了顶峰,“不好意思,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未婚夫还在下面,我一直不回去,他会担心的。” “你敢!”易唐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陡然低了好几个度。 绫觉得好戏也看够了,抱着小猫咪晃晃悠悠地就往门口走,经过商墨身旁的时候忽然俯下身,在商墨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商小姐,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将办公室让出来的。” “滚!”易唐怒吼,绫轻笑一声,晃了出去,在他的身后,门夹杂着怒气被轰然关上。 “啧啧,火气太大了可不好。”绫念叨着,下了楼。 门一关上,易唐就松开了手,商墨施施然地在之前绫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表情当然,但是心里却是一阵天翻地覆。 绫之前的突然的亲昵自然是故意的,但是易唐莫名的怒气却让她很迷茫。她站在他的身后,他都可以察觉到绫的动作,证明了他的注意力,很大一部分还是在她身上? 易唐这是怎样?想表现出他在意她?商墨可没有忘记,当初她热着一颗心想把另外一颗心也捂热了,结果也只是让自己的心慢慢凉了下来。 她直到现在,也不愿相信他。 俞纪蓝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她虽不在意,也不想听,可是那个名字仍如疾风一般入了她的耳。她看着他,心里有些迷惑,这个男人,可真会演戏啊。 “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易唐没 想到商墨会这么冷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不想看着她进入那个包厢,他就想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细细看着,可是真的等她问起他刚刚动作的初衷,他却解释不出来。 他刚刚,真的是在愤怒吗? “有事说事,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不过想来,我跟易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易总? 易唐很不爽,于是跟她开始提起了现在服装行业的前景,然后谈到了当今社会对奢侈品的购买力,最后谈到品牌对一个企业的影响。商墨一直沉默地不说话,终于,忍无可忍这才打断易唐的说话。 “易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婆妈?这个女人居然说他婆妈?那他就不婆妈给她看看。 当下,他遵从了内心早就隐藏已久的渴望,俯下身,在商墨的嘴上开始噬咬起来。商墨挣扎退缩,商墨第一次觉得把自己困在椅子上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他的阿墨,真是一点都不乖。 易唐很不满,按住商墨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从最初的啃咬,到最后渐渐地温柔体贴,他闭上眼睛,细心描绘着她精致的唇线,舌尖传来的香甜,还是他记忆里最初的味道。 不知道,那个阮辛晨,有没有这么对待过她? 易唐的动作再次变得粗暴,商墨吃疼,“嗯”了一声,想要往后退,但是易唐却节节紧逼,他打开了她的牙关,突破了她的防线,直到唇间传来重重的疼痛,很快有一种血腥的味道漫了出来。 易唐慢慢离开商墨的唇,那唇上还沾染上了他的血迹,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舔了舔自己的唇,伤口传来的些些的刺痛感让他兴奋,他整个身体里的细胞都在跳跃、都在叫嚣,他再次伸出舌头舔了舔唇,那动作让人觉得刺激又格外地和谐。 他在蛊惑她。 商墨明明知道,可是却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的吻再次侵占了下来,她的身上再次沾染上了那抹熟悉的气息,他将她从凳子上带了起来,把她放在身后的桌上,然后,细细地亲吻她。 本是带着情欲的动作,在易唐做来却无比圣洁。她坐在桌子上,她的鼻尖跟他的鼻尖轻轻触碰,他看着她脸颊上的嫣红,他看着她唇上无比动人的色彩,只觉得满心欢喜。 “阿墨,阿墨,阿墨……”易唐轻轻地叫着。 商墨心潮澎湃,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心里也有淡淡的 欢喜,像是泡泡一般飘了出来,他的身体轻轻地贴着她,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的渴望,但是他却什么动作都不做,只抱着她,亲昵地喊着她的名字,亲吻着她的面颊。 这是商墨和易唐从最初到现在,第一次真正地接触。无关欲望,无关性。 商墨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易唐,她真心地察觉到,易唐对她,不是没所谓。可是她又迷惑,如果他喜欢她,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入难过的境地,他的那些手段、那些计谋,怎么舍得用在她的身上? 怎么舍得啊…… 商墨叹了口气,易唐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欣喜变得渐渐清明起来,他细细地看着她,她的皮肤似乎还和当初一般好,她的头发又长了那么一点点,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清亮干净,她似乎比以前又瘦了好多、好多好多。 指尖下的骨节突出,搁在他的手心里,以前他抱着她的时候,手下还软软的,没想到这么快,她就瘦成了这个样子,这女人,是不吃饭的吗? “他没照顾好你。”易唐几乎是叹息着出声,他的理智告诉他要放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不是属于你的,可是他就是不舍得放开,半晌,他察觉到怀里女人的轻微的挣扎,这才放开。 他伸到自己的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他在她的面前剥开,发现里面的巧克力有些融掉了,难看得要死,他想把巧克力送到她的嘴边,可是却又觉得它长得实在太难看,犹豫之间,商墨的头伸了过来,张嘴慢慢吃了那块巧克力。 她经常加班,有时候没能及时吃饭,她的抽屉里会备些零食。 易唐觉着这样的商墨就像是绫手上的那只折耳猫,看起来顺眼又顺心。 办公室墙壁上的指针在哒哒地走着,易唐抬起头来看了看时间,他退了一步,“时间不早了,你下去吧。”商墨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终究什么也没说,从桌子上下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跟易唐一前一后地出了这办公室。 走出来的时候商墨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唇间还是易唐的味道,还带着巧克力独有的味道,有些苦,又有些甜,她觉得刚刚发生在那个办公室的事情就像是梦一场,她就想是那个误入仙境的爱丽丝,现在她清醒过来,才发现外面是另外一个世界。 易唐帮她按了电梯,等电梯门开了的时候看着她进去,帮她按了她的楼层,然后看着电梯关上门,商墨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电梯门关上,她看到 上面的数字在不停地变化。 电梯门开了,她看到那个有些焦急之色的阮辛晨,她叫他:“辛晨。” 阮辛晨看到她,松了一口气,他拉过她,“刚刚你去哪里了,怎么忽然不见了?听叶往说你去洗手间了,我找了别人帮我看,人家说洗手间没有你。”他看了看她身后的电梯,“你怎么从电梯里出来?” “刚刚我看见易唐了。”商墨并不想瞒他,她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唯独能给他的,只有那苍白的真诚。 阮辛晨安静了下来,他“嗯”了一声,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进去吧,他们都还在里面呢,你要是不舒服就跟他们打个招呼,叶往他说他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商墨点了点头,阮辛晨的脚步有些乱,忽然转过头问她,“你手机呢,我给你打电话你没听到吗?” 商墨低下头找手机,怎么找都没找到,她抬起头,看着他:“丢了。” “丢了就算了罢。”阮辛晨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看得她心里都没了底,才终于冒出这么一句。 “你的嘴唇有点脏,还是擦干净了再进去吧。”然后率先推开了门,进了包厢。 商墨在门口呆呆地站着,从包包里找出镜子,嘴唇已经肿了起来,上面还有些血痕,商墨摸了摸自己的唇,才想起来这是易唐嘴上的,她自己并没有受伤。 她的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但是眼底却还有退不尽的情潮,她上好了妆,心里有了决断,这才推门进去。 推开门,一种热浪扑面而来,商墨冲着大家笑笑,挨着阮辛晨坐了下来。 商墨扯了扯阮辛晨的袖子,“辛晨,我想回去了。” 房间很吵,商墨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阮辛晨没有看她,只点了点头,商墨咬着唇,“你不送送我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阮辛晨被一个男人拉出来唱歌,他站起来冲着她歉意地笑笑,然后跟着他们唱了起来。 商墨独自坐在偏僻的角落里,有光怪陆离的灯光打在身上,商墨看着那个站在一旁唱歌的男人,看到他转过头来对着她笑,看到有羡慕的揶揄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她都微笑视之。 等阮辛晨一句完毕,她屡次想开口,都被各种打断,阮辛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要不你先回去吧。”商墨只得点头。 跟众人一一告辞了出来,被外面湿冷的空气一吹,她这才想起今天是坐 Chapter 10 命中注定我爱上你 我逐渐了解,那些,坚持与无望的等待,仿佛就是你这一生所能给我的全部的爱,我的了解总是逐渐的,是那种迟疑而又缓慢的领悟。 ——席慕容 商墨的手机一直没被找到。 商墨打电话给自家二姐讨论情感问题,商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去哪里了,电话也找不到人,你在公司?今天商大回来,你不知道吗?”商墨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前段时间她还跟商建安提过商黛要回来的消息。 商墨赶紧扔下手头的事情回去迎接大姐。 商黛是怀着孕回来的,商墨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大姐挺着大肚子却依旧光彩照人的样子,很有些羡慕。她时不时地去摸商黛的肚子,妄图跟肚子里那未见面的小侄女或者小侄儿说话。商乔一巴掌将商墨的手从商黛的肚皮上拍了下来,“喜欢?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啊!” 好些年未见商黛,商黛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在所有姐妹里,商黛的基因无疑是最好的。虽然她们姐妹许久未见面了,但是却丝毫不显生疏,商黛拉着商墨的手,“听说你订婚了?你那位呢,怎么不带来见见?” 商墨看向商乔,商乔移开眼神,咬了口苹果,陆茹也嗅到风声不对,也凑了过来,“你跟阮辛晨没事吧?你大姐回来,怎么不带他见见。” “他忙。”商墨随口搪塞了过去。 “这孩子!”陆茹瞪了商墨一眼,自己跑在一边给阮辛晨打电话,很快就听到陆茹传来亲切的一声“辛晨啊”。 商墨哭丧着脸,商乔幸灾乐祸,商黛不明就里凑过来悄声问道:“你们闹矛盾了?诶,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的是易家那小子,怎么突然就移情别恋了呢?实在是不太像是我们商家女子的风格。”商黛抬起头来,意有所指地看向商乔,商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看吧看吧,连远在国外的大姐都知道她喜欢的是谁,商墨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丰富,终于,拉着商黛躲在一旁诉说着她苦恼的小心思。 商黛好歹是已经结婚的过来人,听完商墨的阐述,商黛很肯定地下了定论,“易家那小子肯定是喜欢你的。” “是吗?”商家小墨已经被这两年给打击得毫无自信了,直到现在还有些怀疑。 “没错啦。”商黛肯定地回答,“按照你这么说的话,他这个人实际本身是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所以他自己肯定还没意识到这件事。诶,小墨,大姐问你,你过去那两年,是 不是天天都跟他在一块。” 说起这个问题,商墨就扭捏起来,“没有啦……也只是偶尔。” 商黛神秘一笑:“男人在身体上征服女人,同样也可以因为身体征服而爱上一个女人。” “那阮辛晨怎么办?”商乔适时地插了进来,商墨的眼神一暗,脸上又开始纠结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陆茹去开门,站在门口的赫然正是阮辛晨。 阮辛晨里面一件衬衣,外面一件风衣,样式简单却十分有型。商黛朝那个方向努了努嘴,“是他吗?” 商墨点头,商黛打量了一番,笑眯眯地回头给自家妹妹说:“其实我觉得,这个也不错。” 说话间,阮辛晨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商墨赶紧给阮辛晨介绍:“辛晨,这个是我大姐商黛,大姐,这个就是阮辛晨了。” 阮辛晨带了礼物过来,商乔过去瞧了一眼又晃了回来。阮辛晨跟商黛随意地聊了几句,就看向商墨,“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东西给你!” 在两个姐姐揶揄的目光中,商墨忽然间觉得别扭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听了商黛说的那番话还是因为其他,但表面上却还做得一副大方镇定见多了世面的样子,跟着阮辛晨走到一边。 “诺。”阮辛晨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商墨打开一看,是个手机。 “你之前不是说手机掉了吗?那个我之前打过几次,关机,估计也找不回来了,这个你先用着,有个手机多少也方便一些,别耽误了正事。晚点有时间去办张卡,把里面的那些号码找回来就好了,我的号码我已经存了进去。”阮辛晨在商墨的耳边轻声细语地交代着,商墨拿着手机,只觉得那盒子太过沉重,她快要拿不起了。 但商墨却做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开着玩笑,“商氏集团的大boss连个手机都买不起,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到时候说我占你便宜啊!”商墨将手里的手机推了回去。 那手机她拿着烫手,她专心等着易唐给她找回手机,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 “你占我的便宜还少吗?”阮辛晨悠悠地抛下这一句就去客厅陪同两个长辈说话去了,独留商墨一个人站在这里跟被雷劈了似的。 商乔看着商墨手里的手机,在旁边噼里啪啦地学着阮辛晨的调调,“你占我的便宜还少吗?哈哈哈哈,商墨啊,我说你到底占了人家什么便宜了?”商墨 欲哭无泪,看着商乔就扑了过去,两个老大不小的大姑娘在一旁闹个不停。 商黛的目光看向客厅里的阮辛晨,又看了看自己那个二愣子的妹妹,嘴里直叹“可惜”。 吃完晚饭阮辛晨事务所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商乔跟阮辛晨一起走的,商黛是独自回了国,商墨想着机会难得也不回自己租的那个小屋,她跑到商黛的房里跟她挤一个床,两个人像小时候那般说话。 商黛虚长商墨几岁,看某些方面的问题确实要比商墨要透彻,更何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商墨现在急需一个人来给自己指点指点迷茫的心绪。 “大姐,你说怎么办啊?” 商黛侧着身子,轻声问商墨:“你喜欢谁?” 商墨本来还呱啦呱啦地拉着商黛的袖子说着话,听到商黛的问话沉默了下来,商黛微微一笑:“其实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阮辛晨对我很好,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不能辜负他。”商墨垂着眼眸,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深深的暗影。 “那你就舍得辜负易唐?” “易唐对我不起太多,辜负他,也没什么?” 看来她们家这傻姑娘还是没开窍啊,商黛伸出手戳了戳商墨的那颗脑袋,“感情这个事,怎么能这么计算出来呢,他对你好,那你就得跟他,他对你不好,你认为辜负他才是理所应当,我说商墨啊商墨,你怎么就这么笨呢?若是大家都这么衡量,这世界不都乱了套了,我问你,要是两个人同时都对你好,你会选择谁?” “当然是自己喜欢的那个。” “可是另外一个人也对你很好啊。” 商墨纠结了,眉毛都皱成了一团,她知道商黛的理论其实才是对的,但是让她伤害一个对她那么好的那样美好的一个男人,她觉得她肯定会被雷劈的。 “你跟阮辛晨在一起开心吗?”商墨点了点头,商黛继续问,“那你跟易唐呢?”商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个故事告诉你,不是说开心就是爱情,有时候不开心也是爱情,真正的爱情有甜蜜有欢笑,但是也有忧伤有难过的。” 商黛戳了戳这个不争气的小妹妹的心口,“你心里喜欢谁,你觉得跟他在一起过完这漫长的一辈子,跟他在一起,你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面对更多困难,你要选择的是你心里的那一个,而不是谁对你好,你就跟谁。在感情中,一个人的不幸福,其实也就是两个 人的不幸福。” 商黛因为身孕的原因,很快就沉沉睡去,但是商墨却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商墨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上班。她起来的时候商黛还未醒过来,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早上的清鲜空气让她精神一震,她活动了一下筋骨,才觉得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想了很久,她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只是那个答案到现在还不能给她想要的安全感,商黛说得对,感情的世界,只有在我爱着你的时候,恰好你也爱着我才最圆满,她现在要做的,只是确定那个人是否爱着她。 有了这么一个决定,商墨人也精神多了,而且难得地,一天都没有喝咖啡。叶往有些惊异地看着她,她一笑置之。 工作效率的提高让她的时间变得更丰盈,她打电话约阮辛晨出来,打算好好地跟他谈一谈,结果拨出去关机,打电话到事务所却被告知,阮辛晨今天没来上班。 他居然会翘班?商墨觉得这样的事情放在阮辛晨的身上很不可思议,昨天明明都还好好的啊,想了想,决定晚上下班的时候去看一下他。 这一次,家里有人。 阮辛晨开门的时候穿着一套睡衣,还有些睡眼迷蒙,他挠了挠头,显然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但是商墨却格外地惊讶,“你在睡觉?” “嗯。”阮辛晨应了一声,走进卧室,“你先坐一下。”等他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洗过脸换好了衣服。 “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阮辛晨给商墨倒了杯水,也给自己倒了杯,坐了下来,“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不想上班。” 商墨怀疑他还未睡醒过来,没有接话,她带着研判的目光看着他,阮辛晨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这样的话,可不像是你说出来的。” “哦,那我应该说什么才像是我说出来的呢?”商墨被反问住了。 阮辛晨显然不想在这话题上多绕,他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显然,他不打算给商墨说话的机会,“那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商墨点了点头,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她表现得太明显,阮辛晨看着她的目光,带了些淡淡的哀悯。 “当初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之间的结局,要么就是坚持到了最后,结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要么 就是,分开,我觉得,我的感情,恐怕坚持不了那么久了。” 他说的是“我的感情”,与商墨无关。商墨怔怔地看着他,他比谁看得都通透。 “你是一个很敏感的人,起初我也觉得自己可以坚持到最后,但是,很显然,我高估了自己,我没办法对着一个心里没有我的人谈情说爱,长久以往,我觉得我会疯掉的。” 商墨撇开眼,不去看阮辛晨表情,只是那种无奈感,却仍旧通过声音传递了出来。 “对不起。” 商墨这些年来,最不信的就是这三个字,但是,她无话可说,只得说出这三个字。 “分手吧。” 商墨转回目光,看着阮辛晨,阮辛晨把目光投放到茶几的一角,他淡淡地说:“分手吧。” “你还有什么话说,如果没有的话,那你走吧,我还有些困,想再睡一会儿。”阮辛晨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商墨的回答,他进了卧室,“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好吧。” 那声音充满了疲惫,像是解脱,又像是沉寂。 阮辛晨躺在床上,听到门外传来清晰的锁门声,内心的空荡犹如这冷清寂静的房间,无法填满。 有风从卧室半开的窗户穿堂而过,带起窗帘飞扬,这个房间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只有他一个人的味道,他躺在床上,并没有睡觉,而是睁着眼睛看着那被风掀起的窗帘,那自由的风。 没有得到过,失去的时候就不会难过。 以前他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可是真的得到过,知道了她的美好、她的可爱、她的率直、她的精明,到头来分开的时候,那些他所喜欢、所欣赏的一切的品质,像是一把把刀,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 胸口传来闷闷的痛,他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里面还在有力地跳动着,可是,他就是觉得难受,觉得疼。 他很努力,可是他再努力也依旧只是枉然,他始终无法换回她的目光,她永远都看着前方,看不到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他。 时间长了,他觉得累,像是长久运动之后产生的酸痛感,他痛并且没有了力气,他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走向前方的光明。 他知道她的徘徊犹豫、知道她的留恋不舍,他不是木头,自然察觉得到她心里的不对,他那么喜欢她,只能帮她做出选择,帮她说完她想说的话。 他告诉自己,这没什么,这辈子还这么长,他就不信碰不见那个愿意陪他一生的女人。 他唇角微动,像是在说着什么话,有俏皮的风吹到他的脸上,他在说:“商墨,我还是很喜欢你,很喜欢。” 商墨下了楼,上了车,发动了半天都发动不起来,她砸了一下方向盘,打电话给商黛。 “大姐。”那边商黛的声音传来,瞬间让商墨有了想哭的冲动,她像是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了,刚开始的声音有些刺耳难听,“大姐,他跟我分手了。” “怎么办,我心里忽然轻松了很多,可是还是止不住地难过。” 商黛抱着家里这个最苦最累的小妹妹,有些心酸,“没事,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商乔指着商墨的鼻子骂:“你个没出息的,分开也难过,不分开也难过,你出去了别说是我商乔的妹妹。” 商墨有些委屈:“他那么好,我是替他觉得不值。” “既然你们分手了,那么订婚这回事,要想想怎么弄才好,现在宣布出去,又是一阵乱。我看,还是让老爸出马吧,你在家休息两天。” 商墨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的脸,深深出了口气,瞬间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战斗力满格,“不用,这些事情还是我来处理好了,爸妈那边的情绪,大姐跟二姐多照看一点。” “不过是个取消订婚,熬过这一阵就好了,天又塌不下来,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我商墨顶着。” 刚刚那个还伤心失意的姑娘瞬间变成战斗力十足的女神,商黛跟商乔对视一眼,均叹了口气。 “取消订婚的事我看过两天在说吧,易唐那边,看看怎么做吧。”商黛说道,商墨点了点头,在商黛的房间里补了补妆,拿起包包就下了楼,脸上是干练精明的微笑,没有半丝的犹疑,没有半丝的软弱。她是商氏总裁,商墨。 最近陆茹迷上了一款游戏,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玩,可是怎么玩都玩不过,商建安嫌弃陆茹笨,总是忍不住想上前指点。 商建安一生叱咤风云、指点江山,唯有对待陆茹,是不一样的。 “爸妈,我先回公司了。”商墨打了个招呼,陆茹还沉迷于游戏里,商建安冲着商墨点了点头。商墨打开门,深吸了一口气,下楼,上车,离开。 叶往觉得最近商墨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是熟悉如他,却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只是那样一种感 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变化着。 这样的感觉,让叶往有些不大爽。商墨一下班,叶往就堵在门口,带着研判的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商墨微微一笑:“有事?” “没事。”叶往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怎么跟女人似的,将心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压下。 “对了,july上一期的订货会有几款衣服卖得不是很好,你看一下是怎么回事,有客户过来投诉了。” 叶往捂脸,就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的,她是商墨啊,岂是他这等凡尘俗物可以质疑的,叶往心里在叫嚣,但是脸上还是一派恭敬,“嗯,我去看一下。” “记得吸取经验教训,我不想下一次再接到客户投诉的电话。” 商墨看着叶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才下了楼,心情渐渐明快起来。 下了班商墨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驱车到了乔生公司的楼下。她并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看着人来人往。 开了收音机,车里热闹了起来。乔生虽然是老公司的,现在也算是异军突起,如果不是最近有人突然干涉,恐怕还是会被竞争挤上那条悲伤的老路的。 昨天在这里等了一天了,并没有等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听着收音机里主持人的嬉笑怒骂,脑子里却在不停地飞转,她现在仅仅只是要证实一件事,那就是易唐,在这家公司到底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她需要的是最准确的消息,然后再伺机而动。 这一天,又是无功而返,就在商墨忍不住想打道回府的时候,门口却出现一人。 商墨眯了眯眼,那个人她绝对是不能认错的,是小张,小张的身后似乎还跟了一个人,那人身材不错,看起来也蛮有气质的,商墨原本以为是他们家的模特儿,待走近一点居然看清了是俞纪蓝。 等到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商墨果断下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小张他们,她听到小张恭敬的声音,“大小姐,您先在乔生待下来,以后易氏的生意肯定会扩展到这一行上面,易总的意思就是,你既然在易氏待得不舒心,那么在乔生公司做一下,能做成什么样,全然靠您自己的本事了,如果不错,再将您调回总部公司,这样也才能服众。” 俞纪蓝的脸色很不好,但是却也是应了下来。商墨心里有数了,看着两人上了车,才起程回去。 易唐将俞纪蓝弄到乔生公司,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路上商墨都在想,是真的只是想要磨炼 一下她,真心想用这个人,还是另有所图?易唐是她最强大的对手,她不得不小心应付。就算他们不是同一行,但是难保不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他会跟她兵戎相见吗?商墨叹息。不过看来,易唐似乎想放手乔生这边的事务,这对她而言,是好事。 俞纪蓝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她是俞纪蓝的话,刚上手绝对不会跟她对着干,而是先保存实力,等到有足够的资本跟能力之后,再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这才是上策。 至于阮辛晨那边,恐怕,她又要对不起他了,商墨心里渐渐有了个计划。 她不敢打电话给阮辛晨,她其实有点怕听到他的声音,干脆发了个短信过去,将自己的计划跟阮辛晨说了,阮辛晨无比配合地回了句“好。” “取消订婚的事,我可以晚点再说的,晚点我会亲自登门拜访叔叔,表达我的歉意。” 阮辛晨还是一贯的温润,商墨这辈子从来没有对不起过谁,唯独他阮辛晨。 窗外的灯影斑驳,有漂亮的夜色打在车身上,商墨的车子变道,驶向易唐家。 她到的时候易唐还没睡觉,不过易唐也没有早睡的习惯,她是摸准了这个点才来的。 白天的易唐可以如冰,晚上易唐的棱角显然要柔和许多,商墨在包包里找了许久,终于找到钥匙,这把是以前易唐扔给她的但是她却一次都没有用过。 易唐有她家的钥匙,方便他随时“行动”。当时为了公平起见,易唐把他家的钥匙也给了她,但是女人终究不是男人,她一次也没用过。 幸好还在。 她换过很多包包,也曾经想说把这把钥匙扔在家里,可是她想了又想,却还是放回她的包包里,这是易唐家的钥匙啊。 她渴望这把钥匙,她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开他家的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易唐不在。 商墨有些懊恼,早知道就直接打电话给易唐了,只是她现在已经摸不准易唐的心思,于是才突然起了把他堵在家里的念头。 房子很大,东西很少,整个格局跟布置都如同他办公室一般让人感到冷清,开了灯,这个房子简直就不像是人住的,商墨在心里得了个定论。 东西摆放得一丝不苟,地板也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可是就是这份干净,才让商墨觉得,这个房子其实并没有住人。 “易唐?”商墨 四处转了转,真的不见他,卧室里干干净净的,厚厚的窗帘隔绝了一切的光线,商墨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里,总算还有人住过的痕迹。 电脑是开着的,书架上的书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商墨随意地拿了其中的一本翻了翻,里面有易唐手写的批注,易唐的字是很好看的,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像是要刻进书里。将手上的书放了回去,商墨的指尖顺着那一排排的人物列传、外国原着、专业书籍一一划过,看到《红楼梦》的时候微微有些讶异。 他也看这个? 将书从书架中拿了下来,随意地一番,看到中间第126页的地方夹着一张照片,商墨将照片从中间拿了下来,里面的女孩子脸上的张扬的笑,脸上涂涂抹抹地,红一片白一片,身上穿着的是少数民族的衣服,头上还像模像样地包了块头巾。 商墨的身子顿时僵住了,好半晌,才慢慢地缓过劲来,几欲落泪。 那是她。 那是高中时候,学校的一次文艺汇演,她们跳的是民族舞,当时她负责的就是服装这一块,她好不容易弄来20多套一模一样的民族服装汇演那天,商黛、商乔过来给她捧场,这是她当时照的,背景就是学校的教学楼。 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一个浑身冒着傻气的姑娘。 商墨无声地咧了咧嘴,露出跟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笑容,然后又慢慢黯淡了下来,随即又想到,这张照片,为什么在这里?她记得她好像是放在家里的相册里的。 易唐这个小偷,商墨在心里骂道,将照片没收,自己转悠了一下,在易唐的桌子上竟然看见一张服装的设计手稿。 “这是……” 这是一条样式很普通的连衣短裙,裙摆的下方层层叠叠的,像是中世纪欧洲的贵妇礼服的款式,但是它却短小精致,比起那些又长又笨重的礼服,这件裙子轻松了很多,裙子的上方没什么多余的款式,只是在肩膀处有一只蝴蝶,像是要展翅欲飞,裙子的腰身处微微地收缩,正好可以提现女性玲珑有致的腰身。 商墨瞪着这张设计,若是下面裙摆不是这种层层叠叠的蓬松的款式,而是那种职业的一字裙垂下来,她还是挺喜欢的,她穿不来这么嫩的样式。 像是个小公主一般,贵气又有点可爱,但是她早已经过了公主的年纪了,她无比沧桑地想。 这个易唐还真是有病,这个时候设计夏装未免也太早了点,难道 Chapter 11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在年轻的时候,假如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无论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席慕容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转眼已近年关,每年的年关都是商墨最忙的时候。董事会年会不断,很多商品都预定了在年前出货。叶往手上的一个成品样还未出来,实在是抽不开身,正巧商墨晚点从那里经过,就顺便去帮忙一下。 当绿灯亮起,商墨打开转向灯,变换车道的时候,斜对面横冲直撞地开过来一辆货车,商墨赶紧打打方向盘,车子却还是被狠狠地撞了出去。 叶往坐在医院的门口给易唐打电话,彼时易唐正在出席一个重要的会议,听到商墨的消息脸色变了好几变,紧赶慢赶赶到叶往电话里所说的医院。 “诶,你说易唐会赶过来吗?”商墨心里很担心,忍了许久终于问了出来。 叶往帮她调试好点滴,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肯定会来的,我在那边听到他的声音都变了。” 商墨点了点头,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担心,“诶,我还有事没做完,我先回公司了,有事给我电话。”叶往匆匆而来,见她除了手上受了点轻伤,包扎一下就没事了,只是当陪着商墨检查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商墨竟然在发烧。 “你这样了都还没死翘翘,真的是福大命大。”叶往此刻也不怕商墨说要扣他工资,冲着商墨的脑袋就开始点。 “没办法,之前约了有人,小诗手上也有事要忙,我就自己开车出来了。” 叶往真的不知道说商墨什么好了,不过商墨虽然在发烧但是脑子还是转的比较快的,之前跟叶往制定了的计划,或许可以提前进行了。 叶往将商墨安排妥当之后才赶回公司,徒留商墨一个人在输液室里纠结。 易唐确实来了。 商墨正在闭目养神,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门口易唐的身影。见到商墨睁开眼睛,易唐也不知道怎么,掉头就走。商墨愣了半晌压根儿忘记自己还在输液,站起来就追了出去却扯到针管,商墨“哎哟”一声,捂住手。 易唐的身影又倒了回来,他看到商墨的输液管开始回血,“待着别动。”然后又急急忙忙转回身去找护士。 护士来了拔了针又重新扎好,一边扎还一边念念叨叨,“输液的时候干什么动过去动过来,我们 都在那边呢,你有事叫我们就好,这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还要不要了?” 那护士看起来挺年轻的,商墨此刻再无半点嚣张的气焰,乖乖地如同一个小学生一般。易唐站在旁边拼命地瞪着商墨,那样子看起来竟然十分凶悍。一旁因为感冒也在打针的小朋友,看见易唐那样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那小孩子哭了,商墨却“扑哧”一声笑了。 “笑什么笑,下次别在乱跑呢,你要记得你是病人。” “这位护士。”那护士还在碎碎念,听到易唐的声音抬起头来,商墨看见那护士瞬间变成星星眼。 “这位护士,我妹妹有时候就是调皮,你别放在心上。”说着,朝着那护士微微一笑。他眉眼一挑,商墨就看见那护士身体一抖,像是要瘫软下来。 商墨低头,默念静心咒,用另外那一只虽然有些小受伤但还算健全的手按了按额头上跳动的青筋。 这个妖孽啊…… “没事没事,我就在那里,你有事随时可以来叫我。”声音嗲得快要滴出水来。 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商墨这才抬起头,质问:“我是你妹妹?” 易唐忽悠那护士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沉着脸看着商墨,那样子,像是随时可能掉头而去。 商墨受不了他不说话的样子,“你刚刚为什么见到我就跑。” “那是谁告诉我你车祸险象环生、生命垂危。” “是叶往,况且我车祸本就险象环生,不信你去看看我那车,看还有没有车的样子!”商墨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不跑,难道还等着某人看好戏?” 商墨心里一咯噔,易唐知道了?她探寻着看着易唐,却一点心虚之色都没露出来。只是气焰已经小了下去。她心里堵着气,也难过,她坐直了身体,像老佛爷一般,“那好,你走吧。” 她并没有抬起头去看他,而是看着旁边不远处那个早就不哭了的小朋友,那小朋友的妈妈对着她善意地笑了笑。 身边的光暗了下来,易唐伸出手,将手放在商墨的额头探了探温度,叹道:“我说你怎么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商墨侧着脸,喝了一句,转回头,看到那小孩子又开始笑了起来。 “看吧,连小孩子都笑你呢。” “那也总比某人把人家吓哭了好!” 商墨说完之后一片安静,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确实是她无理取闹。 可是,她不承认,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易唐的指尖滑过商墨的脸,将商墨的脸对转到自己面前。商墨不得不和他迎头对视,他的眉头仍旧未舒展开,他刻意放低了声音:“下不为例,不是每一次,我都会为你放下手里的工作赶来。” “是吗?我也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无理取闹。”说这句话,赌气绝对占大多数,商墨只是不想让他看到她心里的失望。 易唐认认真真地打量她,商墨的脸色很有些不好,嘴唇苍白,样子有些狼狈,她的右手打着吊针,乖乖地垂放在沙发的扶手上面,那雪白纤细的手指跟下面黑色的皮料互成反差。 商墨的抵抗力很好,准确地说,她很少生病,他已经都记不起她上一次生病的样子了。只是商墨每一次生病的时候,思维都会比平时慢半拍,并且,到今天他才认识到了她生病之后的另外一个毛病——爱跟他贫嘴。 他凑过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看到商墨的呆愣,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是他的女人的样子。 他的女人,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以后,千万不要拿这样的事情来刺激我,听到了吗?” 若不是叶往无意间的透露,他自然不会知道商墨在打什么主意,他不似那些她所能掌控的女人,同样,她的想法往往也让他觉得震撼,新鲜跟刺激。 商墨在短暂呆愣之后瞬间恢复如常,她要么低着头默不作声,要么抬起头来看了看正缓缓滴入身体里的点滴。 “易唐,你是我的什么人?对我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我不是你的阿蓝,你看清楚了。”商墨缓缓开口,此时,她看着医院外面矮牵牛,紫色的花朵在冬日的阳光下开得正艳,在这冬日里,也算是一抹亮色了。 “如果你是我的阿蓝,此刻我就不会亲你了。”商墨听到耳边传来易唐的声音,她的目光仍旧放在窗户树下的那株矮牵牛上。好半晌,就在易唐以为她不会回复的时候,她才慢悠悠地开口,“易唐,要你说句你喜欢我有这么难吗?” “易唐,我喜欢你。”商墨转回头,看着他。她其实从未对他倾诉过她的心思,她在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个合适的身份把她定位,把她束缚。她想过了,既然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他而他本人却不知道,那么要么是他太傻,要么就是她还表现得不够清楚明白。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易唐,一字一顿地说:“你说得没错,我是故意让叶往这么跟你说的,我想看见你担心的样子,我想证实你心里确实是有我,你自己不愿意承认,那好,我自己来承认,易唐,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商墨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我喜欢你很久了,久到让我从一个明媚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今天这样一个女人。” 阮辛晨曾经告诉过她,在爱情的世界里,有时候谁先主动,谁就会输,可是,她玩不来这种猜心的游戏,这在她看来比任何工作都难,她想先认输。 在她满眼期待中,易唐伸出手,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傻姑娘,表白都是男人干的事。” 易唐还欲再说,之前的那个护士再次叽叽喳喳地过来了:“哟,这点滴都快流完了你们怎么也没注意,幸好我发现得早。” 易唐缚在她手上的手迅速地离开,手上的热量开始迅速地流失,商墨恨恨地看着那点滴瓶,像是想把那无辜的瓶子灼烧出一个洞出来,那小护士也没想到商墨这个女人会这么凶恶,拔了针让商墨按一会儿,坐一下再走,然后迅速收拾着东西离开了。 易唐看着商墨的这幅样子有些好笑:“好了,打完针乖乖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商墨的车已经拿去报修了,剩下的事宜交由保险公司解决。易唐开车将商墨送回家,商墨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易唐将车缓缓驶过来,心里却是在想,“今天这是失败了吗?” 上车的时候商墨看见易唐车子前方有些被撞凹的痕迹,前段时间看着还好好地,她有些讶异地瞄着那处地方,易唐的声音有些不自在,“前几天小张拿去用车,不小心撞坏了,还没来得及拿去修。” 商墨应了一声,还没说话,易唐皱着眉头盯着那处凹陷的地方,满脸的郁闷之色。商墨随意地安抚了一句:“没事,小张也不是故意的。”说话间,商墨已经上了车,见易唐还盯着那地方那个看,商墨叹了口气,“诶,我说易唐你怎么这么计较啊,小张兢兢业业地为了你易氏赚了多少钱,你这点钱都舍不得?” 易唐进了车,声音有些闷闷的,莫名来了句:“是我自己笨。” “啊?” 他没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商墨被他莫名地这一句给弄得摸不着头脑,她再想接着往下面一想,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干脆闭着眼睛歇一会儿。 红灯。 易唐看了看车座旁似乎已经睡着 了的商墨,脑子里还是之前商墨说的话,易唐的脸色很平淡,但是商墨的话犹如重锤一般重重地击到他的心里。 他,似乎是喜欢她的吧。而且,这份喜欢,跟俞纪蓝的不一样。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易唐开始回忆起前尘种种,他从小就识得商家的三个姑娘,他当时跟商家的三个姑娘都不怎么来电,每次易正弦跟商建安在房间里或聊天或下棋,他都是默默地抱了本书坐在一边,谁也不搭理,商家的姑娘每一个都是夺目的,可是在他看来,她们跟其他那些女生,并没有什么不同。特别是商墨。 那个时候商墨还小小的,她穿着可爱的公主裙,下面蓬蓬的,看起来又乖又可爱。他在一旁安静地看书,她就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她,她的姐姐们叫她过去玩耍,她都不去,她叫他“易哥哥”。 “易哥哥,你怎么这么安静啊,要不要跟我们玩啊。”商墨笑,她那个时候刚换牙,一笑就满嘴漏风,易唐看了看那些女孩子玩的游戏,又低下头。 “易哥哥,我发现你比我们隔壁班的王王长得还好看呢。” 易唐有些烦:“你一边去,别影响我看书。”商墨那时候很失望,小眼睛耷拉下来,嘟着嘴,站起身,“你脾气不好,我不要跟你玩了。”然后转身,就朝自己的姐姐们跑去。 小孩子的话是最不能当真的,后来他跟她一个学校,他高她两届,她一得了机会就跑过去缠着他,他用的是“缠着”,但是商墨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渐渐地,倒也习惯了她的存在。 他读书,她会坐在他的旁边也抱着一本跟他相同的书读;他在学生会做主席,她也进了学生会;他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而她是那第二个也是唯一的女生;他就是回到家,有时候也还能看见她轻声细语地跟易正弦说话。 后来,商墨渐渐地长成一个大姑娘了,于是便有了很多喜欢她的人。他正好乐得清闲,早早地躲开了,巴不得她看上了其中的某个男生然后终于可以不用再缠着他了,只是后来,她并没有看上其中的一个,也没有看上学校的任何一个人,倒是她的身边有了个朋友,叫俞纪蓝。 她倒是还经常跟着他,只是多了个俞纪蓝的身影。他有些烦躁,后来俞纪蓝跟他表白,他想,机会来了。 他跟俞纪蓝在一起了,商墨果然如他说想渐渐离开了他,他心情越来越不错,看向俞纪蓝却越来越顺眼。所谓的越来越顺眼,其实也只不过是在俞纪蓝 抱着一本习题册找他问问题的时候,他会好心地解答几句。 学校都道他已经心有所属,他不解释,也算作默认,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见过商墨了,他的世界本来就是安静的,沉默的,她不在,他终于又回到自己的世界。 俞纪蓝很漂亮,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乖乖顺顺的样子,他也曾经有听到过她如何惩治一些喜欢他的女生,他不在意,他觉得他没有跟她生气跟她争吵的必要,这么一晃,他毕业了。 其实若不是俞纪蓝主动跟他保持联系,以他这性子,可能早就忘记这么一个人。两年后,商墨也毕业了,俞纪蓝拼足了劲儿才跟他进入同一所大学,而商墨却是轻轻松松毫不费力。他知道商墨是优秀的,但是没想到,这么些年,他还是没能摆脱她的纠缠。 俞纪蓝忽然从他的世界消失了,还是商墨有一天气势汹汹地来找他,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你把俞纪蓝怎么了,她怎么不见了。”他有些愕然,当时他正在帮易正弦的忙,一个项目怎么也拿不下来,心情非常恶劣,“我跟她的事,怎么容得着你来管?” 后来商墨走了,他得了空才发现俞纪蓝真的消失了,她孤身一人,去了国外。他其实本身也是有些好奇的,然后他就去查了查,顺着这条线他竟然摸到了易正弦的身上,意外地发现这个秘密。 易正弦是爱着他的妈妈的,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他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易正弦也终究没有再娶,这么多年来,易正弦的生活可谓是干干净净,像他这种有钱有势的,不用出门,也有大把的女人前仆后继的,可是却没见到易正弦跟其他女人有过沾染。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如此一个好男人、好父亲,竟然会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一个孩子,那一瞬间,他的世界,终于忽然倒塌。 他的爸爸,其实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背叛了他和他的妈妈。 他一步一步夺权,不动声色地将易正弦手上所有事情都夺了过来,他看着易氏在他的手上渐渐壮大,他只有冷笑。 易正弦最终宣布退居幕后的那一天,他去他母亲的坟前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夜色沉沉,他带着满身的露水下了山,他遇见了绫。 绫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几乎有着跟他相似的精力,绫有大把的钱可以用来挥霍,最终开了这家会所,家里的长辈认为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不争辩,反而在众人眼中过得活色生香。 绫不被众人接受,他是个奇怪的人 ,他用自己的表象遮掩了自己的一切,他有一双极为智慧与通透的眼睛。 后来一年之后,他在一家酒吧跟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调情,就这样遇见了商墨,商墨真正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他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跟商墨坐在一块儿的人,那几个人他是知道的,不过是稍微有点权势的酒色之徒,他眯着眼睛冲着她笑,商墨那一瞬间的脸色变得很怪异。 “易唐,你喝醉了?” 他依旧笑,手却不停歇地逗弄着怀里的女人。 “易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他变成什么样子了?他无所谓,什么道德观,什么是非曲直,他厌烦了这些东西。 “我知道俞纪蓝的离开让你放纵,但是易唐,你怎么……” “你再提一句她的名字试试看!” 俞纪蓝这个名字,真是让他恶心透了! 大概是他的表情吓到了她,他看见那一瞬间商墨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的嘴唇在抖动,像是死死压抑着某种情绪。易唐眯着眼睛看着,就在他以为她会受不了了掩面而泣的时候,她忽然间一笑,她拉开缠着他身体的妖娆女人,从包包里抽出几张钱扔进女人的手里,然后拉着他的手腕,“走,我带你回家。” 鬼使神差地,他跟着她走了,可是她似乎忘记了她还有客人,当然,他也不会提醒她。 他想,那天晚上她也是醉了的吧,不然,说好回家的,怎么又到了酒店? 从那以后,才有了后来一切的一切。 当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他还在思考,后面有车在不停地按着喇叭,有人冲车厢里伸出头来骂道:“你走不走啊。”然后看见他的那辆车,又识趣地闭了嘴。 商墨大概就是被这一串喇叭声跟叫骂声吵醒了,她动了动,缓缓睁开了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睛,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也看了看面前的绿灯,“绿灯诶,你怎么不走。” 商墨看见易唐面部的肌肉动了动,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极大的情感,半晌,他才“嗯”了一声,发动了车。 车行驶的方向不是商墨住的方向,商墨坐直了身体,身体被安全带拉扯着,半晌又靠了回去,“易唐,你要去哪里?” “商墨,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连名带姓地叫我‘易唐’的?” 易唐突然的发问让商墨愣住了,不是因为这个问 题,而是他已经许久没有用这么严肃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叫过她“商墨”,而不是“阿墨”了。 商墨觉得这时她浑身冒着傻气,她转回头,遮掩住自己发愣的表情,淡淡地回道:“不记得了,大概是很久了。” 是啊,他们都认识很久了。久到,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陪伴与存在。 易唐将车开到商墨之前的小公寓楼下,小区的保安跟易唐是熟识的,看见商墨跟易唐,点了点头,就放了进去。 商墨这才想起她这个房子说好要卖出去的,但是到现在也还没卖,自从上次被易唐打断之后,又因为一系列事情给耽搁了,时间长了也就忘记了。 易唐将车停好,见商墨不下车,他挑眉看着她。商墨坐在车里,纹丝不动。 “麻烦先送我回家。”商墨的脸色不善。 易唐看了看她受伤的手,好心地提起了她的伤心事,“你不是跟你那个有婚约的阮某某分手了嘛,你的手受伤了需要照顾。” “不需要,谢谢!” 易唐难得地好脾气帮商墨将车门打开,商墨告诉自己没什么,干脆乖乖地下了楼。 他提醒了她,她的手受伤了,需要一个人帮忙。 商墨跟着易唐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上了楼,房门被打开,商墨看着里面的一切。 跟之前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细细地看,却也有改动的地方,比如,曾经她放在桌子上的花瓶里已经插满了小小的花枝,墙上多了幅壁画。 那些曾经被她打包的所有关于易唐的东西,全都被放了回来。似乎,真的什么都未曾变过。 “有时候我会回来住一下。”易唐随意地解释了一句,换了鞋。 “你哪来的钥匙?”她有记得他钥匙仍旧在她的身上。 易唐回身望向她,那眼神里有些些无奈,他耸了耸肩,“当时钥匙差点儿弄丢过一次,后来找到了,又重新配了一把,所以……” 这副样子,仿佛她之前没有斗争过,没有挣扎过,没有搬出去过,好像一切的一切还似昨日。 “易唐,我不想再跟你保持这样的关系了。”商墨站着不动,她以为她今天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 易唐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低声骂了句“shit”,然后走到玄关处换鞋,“你没吃饭吧,我去买点东西回来。”那语气,那样子,容不得商墨有 半分拒绝。 商墨摸了摸肚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吃饭的点了。门在她的身后关上,商墨站了半晌,去了卧室。 卧室里还是如同以前那般。 商墨受不了易唐的冷清,她喜欢将房子上下打理得服服帖帖。当初新房子开盘,她从易唐手上买来这房子,从房屋装修到窗帘布料的选择,每一个细节都是她费了一番心思的结果。当初其实她也舍不得将这房子让出去的,但是那个时候她很决绝地想把跟易唐的联系断得一干二净。 只是他们纠缠得太深,剪不断,理还乱。 就像是,她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有一天易唐会爱上她一般,终于有一天她美梦成真了,反而觉得这一切都不大真实,她开始患得患失。 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反正她是这样。 易唐,我们这是又要回到原点了吗?商墨站在卧室恍恍惚惚地想。 易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门,却并没有发现商墨的身影,他心里没来由地一慌,待看到鞋架上商墨的靴子后,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易唐将买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放好,她喜欢的洗发水、牙刷、牙膏,她喜欢的衣物,还有一些她以前用的护肤品,一个一个收拾齐整了。他听说阮辛晨能做一手好菜,他虽然不会,但是基本的面条还是会的。易唐笨手笨脚地洗了锅,下面,又加了些青菜跟鸡蛋进去,他闻了闻,又尝了尝味道,应该还是好的。 “阿墨,吃饭了。”他敲了敲卧室的门,见商墨果然在,笑了笑,心里为自己竟然猜得那么准而有些小得意。他走进了一看,才发现商墨把自己蜷成了一团,并没有睡着。 他心里一惊,探出手去摸了摸商墨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不少,但是商墨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他扳开她的身子,不让她蜷成一团,细细检查了商墨小臂上的伤口,并没有出血的症状,之前听叶往说的,似乎也并不是很严重,反而,她的发烧要显得更严重一些。 “怎么了?”易唐放柔声音。 商墨的身子虽然被易唐弄开了,但是她的脸却还是埋在了枕头里,她的脸红红的,紧紧地闭着眼睛,像是要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易唐的手带着暖人的温度按上了商墨的小腹,他轻轻地按压,商墨的脸更红了,她露在外面的小巧圆润的耳朵更是红得不行。 Chapter 12 我用一生解你的穴 幸福的爱情都是一种模样,而不幸的爱情却各有各的成因,最常见的原因有两个:太早,或者,太迟。 ——席慕容 易正弦上门,陆茹又是一顿忙活,阿姨被陆茹遣回家过年去了,所以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都是陆茹在张罗。 商建安跟易正弦是好友,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从过去两人的回忆,到商业上的事情,或者生活,俞纪蓝在旁边听着,除了偶尔地附和一下,愣是插不进话。 商墨从楼上走下来,听到易正弦正在说俞纪蓝现在工作的事情,商建安沉吟了一下,正好看到商墨下来,招了招手。 “墨墨,来,见过你俞姐姐。” 她叫她阿蓝,也叫过她俞纪蓝,但是此刻却也从善如流地叫着“俞姐姐”。 俞纪蓝本来就稍稍比她大几个月,这一声姐姐叫的,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易正弦听后拍着腿哈哈大笑,很是愉悦,俞纪蓝脸上的僵硬缓了缓。商墨坐在俞纪蓝身旁,亲切地挽过俞纪蓝的手,“俞姐姐,他们在这里聊天太没意思了,你跟我出去玩一下,怎么样?”那样子,真的像足了可爱黏人的小辈。 俞纪蓝复杂地看着她,易正弦倒是很开心,挥了挥手让两个女孩子自己玩去。 商墨在细细打量着俞纪蓝,俞纪蓝其实比之前见的时候更漂亮了一些,其实在姿色上,她本来就是拔尖的,她是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惊讶的那种,不像商墨是那种含蓄而内敛的美丽,这次的见面,她明显地感觉到俞纪蓝浑身有了自信,有了斗劲。 大概是工作的原因吧,让她不会把更多心思放在自怨自艾、放在憎恨他人身上,商墨一直觉得,女人一定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无关大小,只是能让自己紧跟这个社会,不会看男人的脸色生活。事业,对于女人而言,也是自信跟美丽的基础,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想到这样也好。 商墨一出门就放开挽着俞纪蓝的手,虽然她仍在笑,但是明显不似之前长辈面前的那番可爱的笑容。 “你可真会装。”俞纪蓝的声音有些晦涩,她稍稍落后一小步,眼神复杂地看着商墨。 商墨显然并不介意,她稍稍转过头看着俞纪蓝,“能够让自己跟长辈们都开心,又不伤害到别人,就算装一下,那有什么关系?” 恐怕,也只有商墨敢这么赤裸裸地坦言自己。 “商墨,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 商墨耸了耸肩,显然并不在意。 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过年放假的这几天显得格外冷清,比起之前的喧嚣热闹,这就越发像是一座空城。商墨并没有开车出来,而是随意地在大街上走着。商墨没有化妆,脸上很朴素,这就显得她脸上的笑容格外清澈干净。 俞纪蓝低着头,显然没有商墨这般轻松的好心情,她稍微带着些警惕的眼神看着商墨。 “你要带我去哪里?”商墨在一个公交站牌的面前停下了,俞纪蓝在距离商墨不远的地方也停住了。 商墨侧过头笑笑:“就算我商墨不是好人吧,但是却也不会干烧杀抢掠、****妇女的事吧。” 俞纪蓝的脸上有些讪讪的,但是那抹警惕跟戒备仍在,俞纪蓝当时就想转回头走,自己随便去哪里打发时间都好,只要不是跟着面前这个让她讨厌的女人就行。 “易伯伯可是知道你跟我一起出来的,到时候你自己回去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大过年的,也别让长辈们不舒坦。” 公交车到了,商墨率先上了车,俞纪蓝愣了一下,自然看出这班车是驶向哪里,稍一犹豫,也跟着上了车。 整个车厢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商墨挑了个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俞纪蓝原本是想坐到其他地方的,但是想了想,居然也在商墨的身边坐下了。 商墨的眼睛望着窗外,感觉到身旁的人坐下,也不回头,嘴里却还嘲笑着:“怎么,现在不怕我吃了你。” 俞纪蓝沉默,也随着商墨的目光看向窗外。商墨回过头来,对上俞纪蓝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说:“高中的时候,我爸不想我们从小养成不好的习惯,所以一直都是搭公交车上学,就是这班车,那个时候上学的那个点又是上班的点,车上很拥挤。” 不用说,俞纪蓝也是知道的,她来找过商墨玩,后来才知道商墨的家境竟然这么好。她看着那栋装修精致的小别墅,想到自己从小就跟妈妈是挤在拥挤的小楼里,每个月房东大妈都会毫不客气地来催缴房租。 其实那个时候,她并不讨厌商墨,毕竟,出身这个东西,并不是你讨厌就能改变的。只是后来,她遇见了易唐。 一见易唐误终身。 她觉得她并不是其中的一个,但是每每看到商墨巴巴地跟在易唐的后面,她都为能见一次他而感到高兴。 后来,易唐在众多女生中选择了他,可是她知道他并不 喜欢她,相反地,她总是觉得,她的地位,还不如那个商墨。 后来的后来,她才开始渐渐讨厌商墨,连带着所有东西都讨厌上了。直到大学的某一天,易正弦找到她,告诉她,他是她的父亲,易唐是她的亲身哥哥,请她离开。 易正弦说,他会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他会让她读国外最好的大学,给她最优越的生活,他还说,如果没有她的突然插入,他很乐意看见易唐跟商墨一起。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但是易正弦犯下的那个错,却影响了她一生。 在英国的几百个几千个日日夜夜里,她每每会从噩梦中惊醒,她梦到自己爱上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自杀,但是她还是忍了下来。 都怪他们,长辈们犯下的错,为什么要她们承担。她忍了很久,得到的却是那份易唐跟商墨在一起的报道! 媒体的报道纵然都是捕风捉影,但是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一直在意的就只有她,凭什么她在国外痛不欲生的时候,他们还能在家人亲友的陪伴下过得那么幸福! 易正弦并没有把所有真相告诉他们,他们只道她背叛易唐才突然出了国,那一瞬间,她的世界彻底不一样了。 车在a市一中的站牌停下了,商墨跟俞纪蓝先后下了车。学校门口有几个斗大的字,远远地可以看见里面的周恩来雕像,商墨仰着头,似乎是陷入到了回忆里,俞纪蓝脸上的那抹尖锐跟愤恨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走吧。”商墨说,出奇的是,俞纪蓝并没有反驳,两人就像是高中时候那一般,没有针锋相对,也不用说那些伤人的又讨厌的话。 过年的时候学校是没有人的,学校的大门紧紧地关着。商墨看了看保安室没找到一个人,她跟俞纪蓝相视一眼,绕道边上一个偏僻的地方,两人打算翻进去。 幸好这么多年来,她们的身手都还灵活,商墨轻而易举地翻了过去,但是俞纪蓝却是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在栅栏上尖锐的那一处给勾着了一角,商墨又上去将俞纪蓝勾到的衣服从上面扯下来,两人这才顺利地翻了进来。 下了地面,俞纪蓝满脸懊恼地看着自己被戳了一个小洞的衣服,里面有白色的绒绒的东西争相窜出。 商墨看着好笑,揶揄道:“你这衣服质量倒还挺好的啊,里面至少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俞纪蓝瞪了她一眼,“又不是你商氏出品的,那当然。”到 了最后,自己也绷不住乐了。 “诶,找个透明胶粘上吧,免得这毛沾得身上到处都是。” “哪里有透明胶啊……” 话说完,俞纪蓝一愣,商墨也是一愣,之前轻松的气氛顿时消失不见。 “诶,我商墨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商墨无奈地问道,两人在校园里的林荫小道上慢慢走着,梧桐树的叶子黄了,树叶都掉了下来,踩上去飒飒地响,在这空荡的校园里,竟格外好听。 但是俞纪蓝却受不了了,“商墨,你能不这么幼稚吗?” “你说我幼稚?”商墨瞪眼。 “是的,老女人了,玩什么浪漫文艺!” “你滚好吗!”商墨嚷嚷着,就扑了上去,俞纪蓝接住商墨的身子,笑了。商墨抱着俞纪蓝,也温柔地笑。 “阿蓝,我们和解,好吗……我不想,不想跟你每日地争斗不休。之前的事情,我们都当没有发生好吗?”商墨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触碰到什么东西一般。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一个在沙发上坐下,将身上厚厚的围巾跟羽绒服脱了下来放好,一个上了楼。 商建安跟易正弦面面相觑,拿不准这两个孩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易正弦的脸上有些担忧,商建安端起茶喝了一口,用手安抚着易正弦,示意他少安勿躁。 自家女儿的处事方法,他还是信得过的。他唯一信不过的,便是这个女儿曾经的好友,现在的易家千金。 商墨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冻的还是兴奋的,脸红扑扑的,她从桌上拿过遥控器,噼里啪啦地换着台。 电视的频道在一个播放着后宫争斗的女人戏中停住了,俞纪蓝正在用水果刀划开一个脐橙,听到动静了抬起头来看了眼电视,“诶,难看死了。” “阿蓝。”易正弦喊,然后冲着商建安歉意地笑,商建安摇了摇头,示意没事,然后这边自家女儿就开始发话了,“你懂什么?你刚从英国回来的,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吗?”商墨闲闲地说,这下,轮到商建安脸色不然了。 两位老人四目对视,均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老了啊。 过年放假很快就结束了,年后商墨瞪着一大堆的文件,有些头疼,示意财务发利是封下去,自己开始埋头处理手上的文件。 快递再次上门,商墨挑眉,亲手签收了这封快递,打开 信封,里面还是那张照片,只是照片的后面不再写字。 这个易唐,到底有多少张这样的照片? 商墨的心情不错,都说新年新气象,她有一种很不错的预感。 跟s市那边的厂家联系了一下,吩咐小诗帮她订一张去s市的机票,是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商墨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小诗把所有她需要的文件资料备齐,商墨便早早地下了班。 下班之后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鬼使神差地,商墨将车开到了那个充满了她跟易唐记忆的地方。 商墨将车停在楼下,看着属于自己的那抹灯光的灯居然亮着,她并没有从车上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她在车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些事,然后终于将车发动,就要离开。 商墨正在慢慢地倒车掉头,手机嘀嘀地响起,商墨不想分散了心神,就没管它,可是手机铃声还坚持在响,商墨的车平稳地驶了出去,她这才接了电话。 “到了为什么不上来?” 熟悉的声音,商墨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我还有事。” “怕是心虚吧……”电话那头传来易唐的冷哼声。商墨不由得皱眉,这家伙,是吃了火药吗,这么冲吗?叹了口气,将车又倒转了回来,下了车,上了楼。 出电梯门的时候,看见易唐站在门口等她,易唐今天上面穿了个白色的运动长袖,下面是同款的运动长裤,衬得他身材修长。商墨站在电梯口看着她,易唐双手抱胸,“进来啊,是怕我吃了你吗?”顿了顿,他扬起那抹似笑非笑地笑容,“不过如果你真心盼望的话,我倒是不在意吃了你,嗯?”后面的语调缓缓升起,他挑着眉看着她。 商墨又岂是几句话就能吓到的,况且,谁吃谁都还说不准呢。商墨挑衅地看着他,进了屋。 “这是我家,我回我自己家怕什么,倒是某些人,如此登堂入室,我想我有理由以私闯民宅的罪名起诉你。” 客厅的桌上放的是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快餐盒,商墨眼尖地看见饭盒上酒店的标识,她没说话,进了卧室。 商墨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易唐跟没长骨头似的靠在门口看着,看到商墨将上次在这里换洗的衣服往袋子里塞,这才觉得不对劲。 见商墨将东西都收拾完毕了,就要出来,“让开。”商墨说,易唐靠在卧室的门口,一把夺过商墨手里地袋子,往床上一扔,那 些被商墨叠好的衣服都撒落出来,乱乱地倒在一旁。 “你干吗!”商墨未防备易唐的此番动作,看了看身后的衣服,抬起头来,看着莫名其妙的易唐。 “你收拾东西干什么?”易唐的声音有些喑哑,有些危险的味道在里面。 商墨再一次重申,“易唐,这是在我家,你可以没脸没皮地住在这里,但是我有权在自己的家里处理我自己的东西。” “没脸没皮?”易唐的眼神渐渐深邃起来,他抓住商墨的手,“你说我没脸没皮,嗯?” 这样的易唐,让商墨的心里微微发毛,但是她却仍旧毫不退让地看着他,“难道不是?” “商墨,你觉得我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要我来提醒你吗?” 商墨想摆脱掉易唐的手,但是他死死抓住,那力度,紧得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一般,好让她以后再也做不出伤人的事来,还有面前这牙尖嘴利的丫头,他好想把她的嘴封上,从此以后,只待在他的身边。 他,想把她禁锢起来。 商墨不干了,她身体稍稍上前,主动靠向易唐的身子,易唐心里一欣喜,正想就着这机会揽过她的腰,却不想下身传来一痛。 易唐的脸都快要扭曲起来。 商墨得手之后迅速后退,躲到易唐抓不到的角落。易唐的脸色极为难看,他半蹲着身子,捂着自己的裆部,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罪魁祸首!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着他的耐心! 商墨看着他,表情闲适,只是那紧紧捏起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她丝毫不退让地跟易唐对视,神经紧绷,一旦易唐再次逼近,她相信她会毫不犹豫挥出她的拳头。 她开始万分庆幸她曾学过跆拳道,不然,此刻她也不会如此底气十足地站在这里。易唐显然是了解她的,她不动,他也不动。 易唐的脸色难看之极,他浑身释放出来的压迫感让人窒息,他盯准了商墨,似乎浑身的力气开始凝聚,他慢慢站起身,就在商墨以为他会扑上来的时候他忽然间笑了。 是的,他笑了,还笑得万种风情,那身骨头又柔柔地靠回门边,他笑:“阿墨啊,你要是再重一点的话,我就不能让你性福了啊……” 所有释放出来的压迫感就在易唐开口说话的那一刹那消失殆尽,她眨了眨眼睛,依旧不为所动。 “你要去哪里,我帮你收拾。”易唐走进来,走到床边,一件一件地将床上散落的衣服叠好,他的嘴角挂着微笑,仿佛真的无害。 商墨看着他将衣服一件又一件地叠好,只是怎么叠都不怎么好看,他挫败地将这几件衣服干脆一股脑地装进袋子里。商墨看着他的动作,想起上次他的洗碗,忽然间升起一种成就感。 易唐,其实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嘛。 易唐将衣服装好,将袋子递到商墨面前。商墨看着里面鼓鼓囊囊的衣服,她听到易唐说:“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拦你。”那声音,如果不细听的话,还带着浅浅的孤寂在里面。 “上次我不是要给你答案吗?那天早上我走得比较急,小张打电话过来说公司有点事让我去处理……抱歉,后来我去你家找过你,你不给我说话解释的机会。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里,幸好,幸好你来了。” 真的……是这样吗?商墨有些走神,她确实很在意易唐的答案,但是她也不打算强求。阮辛晨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千万不要走上我的老路,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就是强求都求不得。”她不想走上那条老路,所以她会陪着易唐玩,会等着易唐回头,等着他明白她心里究竟要的是什么东西。如果他要她,那她就走到他的面前,如果他不要她,那么她也会滚得远远的。 以前她没看透,所以一直锁着自己也锁着他,现在,很多东西都无关紧要了。她尝试过离开、尝试过爱别人,被别人爱过也伤害过别人,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偏执感情在里面了。 商墨慢慢伸出手接过易唐手里的袋子,但是她的身体被迅速抓住,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商墨被重重地扔到床上。 “你……” 一个“你”字刚一出口,商墨的唇就被封锁住了,她听到易唐在耳边的低喃声,“不要抛弃我,不要离开我……” 易唐的声音低若未闻,还带着沉沉的呼吸声,那抹声音像是易唐难得显露出来的脆弱,商墨正要推搡的动作停住了。 “商墨,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是喜欢你,是欣赏你。你跟别人不一样,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是成年人了,不是说一个‘喜欢’就可以的人了。等我,等我好好地打算、好好地计划一下,嗯?” 后面的话商墨听懂了,她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她看不清易唐的脸,只感觉到他的呼吸声打在她的耳侧,痒痒地,麻麻的,犹如她此刻的心。 “你先不要走好吗……” 商墨环过易唐的身子,抹了抹他的头发,解释道:“我只是要去s市出差而已,不是离开。” 商墨察觉到怀里男人明显一僵,商墨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她看到易唐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然后,将地上的袋子捡起来,放在她的身旁,“一路顺风。”然后,像是逃一般地离开卧室。 易唐在客厅听到卧室里传来商墨丝毫不遮掩的笑声,有些懊恼,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像是由地狱瞬间升到了天堂,他想,他是真的喜欢她的,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喜欢。 他在想,要不要等她回来了再给她一个惊喜呢?她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才等到他,他是不是应该好好补偿她一番呢?又想了想,还是不要了,这个丫头到时候万一拽得更厉害了,怎么办? 当天晚上,商墨没有回自己家里。 商墨的行李还放在那边,易唐揽住她的身子不想让她走,却开不了口,只闷闷地说:“明天早上再去拿好了好,我送你。”商墨笑得无奈却不想拒绝面前的这个男人。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傻,会觉得她贱,可是她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像是这种微小的幸福对于她而言,是她跌跌撞撞头破血流了之后才得到了,她才不要在这个时候犯那种矫情的公主病了。 更何况,她跟易唐之间,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心迹的人,才是最勇敢的人。 她好久都没有跟他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了,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易唐竟然没有如同当初那般对着她动手动脚上下其手,他抱着她睡觉,什么都没做。她半夜醒过来,看到易唐舒展开来的眉头,终于无声地咧开嘴角。 一个女人,能够遇见一个愿意抱着她睡觉却什么都不做的男人,就已经够了。 这一晚上,商墨睡得比谁都踏实,老早的时候,商墨就遭受到易唐的起床轰炸,商墨动了动脑袋,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她听到耳边传来的叹息声,还有类似说话的声音,然后门被关上,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知道时间不早了,她已经可以感觉到阳光透过窗帘漫进来的那微弱的温暖的感觉,但是她就是不想动,不愿意起,这被子里太温暖了,她想,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出差什么的晚点再说。 出差?商墨立马就醒了,商墨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想起跟那边 的人已经约好了,脑子里迷迷茫茫地想到刚刚似乎听到易唐说话的声音,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半个小时开车到机场,还要回家拿东西,过安检,商墨的神经立马崩了起来,迅速地将自己收拾妥帖。 打开门房子空空荡荡的,显然早就已经没了人,桌子上有放着小米粥还有小笼包之类的早餐,商墨摸了摸,还带了热气,那塑料袋显然也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商墨顾不上其他的,随意地吃了点东西然后拿着包包就往楼下走。 在楼下碰见正好泊了车的易唐,商墨心里的起床气正无处可发,“你昨晚不是说今天叫我的吗?” 易唐抿着嘴,“证件、银行卡都带好了?” “嗯!”商墨点了点头,然后一把被易唐拽进了车子。易唐自己也进了车子,一系列动作做得不慌不忙却干净利落。易唐一踩油门,车离弦而去。 商墨看到这路线是去往机场的方向,赶紧喝止:“我行李跟文件还在家里。” “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之前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易唐抬起手来看了看晚上的时间,眼睛盯着前面的路,侧脸棱角分明好看得不像话,无端端地让商墨安下心来。 “你别急,时间还够,有我在。”商墨的一直沉默让易唐以为是在担心,遂出声安抚。易唐一转头,却发现商墨早已经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易唐瞪眼,她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只是不管易唐瞪眼瞪得再厉害,某人都无知无觉,睡得安好,易唐的眼角微微有些上扬,转过头专心看着前面的车况。 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他觉得商墨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过辛苦了,他不想她这么累。关于商氏,他要好好地想一想。 他现在是喜欢她,但是,如果真正要娶她,要处理的,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还有两个企业的事情,这件事情,他还需要跟商家老爷子好好商议一番。 他不怕外界的评论跟质疑,他怕的是媒体的无意中伤会让商墨肩上的压力增大。所以,他迟迟不敢给商墨一个承诺、一个保证,他自是看得清商墨眼底的那抹盼望,他不敢赌。 赌局他参加过不少,有大有小,他都可以不在乎,输赢对于他不过是个数字。但是商墨这个丫头,却是真真费了他不少的功夫,唯有她,让他头疼又无奈,可是做这些事,心里是开心的。 当他知道她跟阮辛晨取消订婚的时候,他是笑着的,连小张都明显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