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缘:丞相,请开动》 第一章 平南城第一女公子 玄德十年平南城 “小姐!您慢着些……”清儿疾步追着秦大小姐骑着的枣红宝马,一路给人道歉:“对不住,对不住,真是对不住了……” “呼……小姐,您刚刚吓哭了三个孩子,惊倒了一位老人,奴婢帮您各赔偿了十五文钱。”清儿追到玉翠亭成衣铺的门口,扎紧荷包,塞进袖口。她含着委屈的哭音儿,弱弱的抱怨道。 “您且小心些,若是被侯府的人发现,又少不得生些是非。”清儿探了探头,环顾一圈,没有发现可疑,这才凑到马前,低声提醒道。 “乖~清儿,辛苦你了。”秦湘一个大跨步,潇洒下马,将马缰递给成衣铺的小厮,摸了摸清儿的脑袋,“走,换身衣服,今儿你家小姐带你去富贵坊见识见识。” 清儿叹了口气,垂着脑袋跟上自家小姐,叨叨道:“您还真有心思,这战也不知打到什么时候,等将军大人得胜回朝,您可就没这自在日子了。” 秦湘一身红色戎装,原还意气风发,尖锐孤傲,待听了这话,双眼里便充满了狠厉仇恨,清儿知自己多嘴了,连忙低头捂嘴,小心翼翼的跟在秦湘身后。 得胜回朝?谈何容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战两军已交锋数月,朝中却丝毫不提粮草之事,想必父亲早已是强弓之末了吧。 如若再顾忌自己的身份,那便不只是战败,就是父亲和那些叔伯的命也要交代了。着实可恶! 秦湘乃上将军秦武嫡女,秦武在西门关领兵作战,将军府便只有秦湘这么一个主子,皇恩浩荡,看着日子也甚是好过。 奈何秦武原是武宁候秦斯庶子,因有军功在身,玄德二年才赐了将军府,分府后,家中并无甚营生。 秦武先妻李氏乃寒门秀才之女,生前在侯府拮据的紧,别提留下什么嫁妆了。秦湘自是接手了自家的中馈,这两三年才有了些进益。 而武宁候秦斯身居礼部尚书,虽是对庶子秦武不甚重视,奈何他隶属礼部,无法插手兵部的军务,自然把主意打到了秦湘身上,三五不时的召秦湘训话。 城东闹市——富贵坊,平南城有名的销金窝,有最美的人,有最大的赌场,但凡有点银子,谁不想进去见识见识。 “大小姐,您来了,里面请。今天的拍卖,有您最喜欢的好看人儿,一定热闹,掌柜已经帮您备好了厢房,您楼上请。”小厮眼尖,远远的便迎了上来,作揖行礼。 清儿最见不得这些谄媚,不耐烦的挡开热情的小二,扯开荷包,掏出小块的银锭,掂了掂,扔了过去,“喏,站远些,我家小姐是贵人。” “是,是,这位姐姐说的对。”那小二长相斯文,敛去了笑意,竟有几分不同,接了银锭,远远退开。 “得意,不用在意,清儿自是古板了些,但自有她的妙趣儿。”秦湘冲那得意的小二微微一笑,进了大堂,微微侧身,环顾四周,似未发现趣事儿,轻摇了脑袋,抬腿离去。 “这就是上将军家的秦大小姐?”一髯须男子扭头问道,侍卫紧随其后,恭敬点头作揖,“主子,正是那位。” “平南城的第一女公子,不过如此。”那髯须男子不屑的撇嘴,“都说富贵坊是这平南城最有趣的去处,可别让我失望才好。呵……”那男子摇摇折扇,走向另一间厢房。 第二章 富贵坊 “大小姐,这是掌柜让送来的明前雨花,您最是喜欢。”得意放下手上的茶具,自然的执起一盘香点好,扶起衣袖,放进香炉。 清儿看他抢了自己的活计,心中烦闷,却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他了解我。得意,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儿?”秦湘径自走到窗户处,推开,挑了挑帘子,露出一角,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富贵坊。 “恩……”得意看了看清儿,伸出修长的手指,专注的煮茶,下巴点了点皇宫方向,似乎只是随意那么一说,“前儿,那位爷来了,说是要和我们老板合作,掌柜说老板出远门,打发了。” 秦湘的眼睛暗了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也不言语,似乎没有听到。 “今儿跟您前后脚来了位公子,还跟着位带刀侍卫,安排在您对面的厢房,好似第一次在平南城出现。” 得意准备好茶具,停手起身,对清儿吩咐道:“姑娘,水沸后,第一泡,微涩,大小姐不喜。”他束手后退,自成一派韵味。 得意不再是那初见时的轻浮,竟是让清儿一愣,习惯性的掏荷包准备打赏,却见得意低头后退,冲秦湘行礼退到门外,轻轻带上把手。 “小姐,这厮……着实讨厌!”清儿讪讪收回荷包,不满抱怨道,见小姐不理,凑到身边,探头望去,“小姐,您看什么呢?” “这传说中的富贵坊原来就是这番模样,只是比咱们茶铺子富丽堂皇了些,也没有什么特别。”清儿伸出脑袋,一派的天真。 秦湘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髻,这样的单纯多好,似乎那些炮火,永远不会打到这平南城,“还没有到夜晚,越夜……越疯狂。” 清儿耸耸肩,不以为意,拉着秦湘的胳膊坐下,“小姐,奴婢不明白这些,不过奴婢会为您遮掩的。” “噗嗤!”秦湘一口茶水没喷出来,“本小姐光明正大,需要你遮掩什么?清儿,你这话太让人误会了。” 清儿“噗通”一声干脆跪下,“是奴婢嘴快,奴婢该死!” 秦湘知她规矩大,有些无措的扶起她来,“清儿,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知我不是那样的人。” “奴婢明白,是奴婢逾越了。主子对奴婢好,奴婢更是应该全心全力为主子着想。这样的话,怎么也不该说。”“啪!”清儿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在自己脸上。 秦湘怜惜极了,心疼的抚着她微红的掌印,口气也不免有些重了,“这是傻了么?我可不需要这样的傻丫头!” 清儿一听这话,眼泪便飙了出来,“主子不要奴婢,奴婢以死谢罪!”话毕便竭尽全力的向桌角碰去,索性秦湘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我是心疼你,不是嫌弃你。”秦湘见她那模样,知她很难绕出,“清儿,你很好,多亏你平日里的提点。你做你自己便很好。” 清儿泪眼朦胧,见自家主子扶着自己,自然顺从起身,哽咽道:“小姐……我以后会警醒些。” 秦湘纵容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容,呷了一口茶,若是当年……自己是不是也同清儿一般的女子,在武宁府,小心翼翼的做人,看着主母脸色,做着女红,安分的操心着自己的闺誉。 清儿咬了咬嘴唇,小心的添茶伺候,不再言语,即便是外面已经开始热闹,小姐不做声,她心有些浮动,也终是保持着静谧。 她家小姐,是不同于其他世家小姐,虽然对自己有几分怜惜,可小姐的店铺从不让自己经手,总是隔着些什么。 帘子外的歌舞升腾,莺雀巧笑,清儿的背汗湿了,这富贵坊,不会是那…… 第三章 伏羲琴 “各位客官,久等了,今日拍卖,我家掌柜特为各厢房贵宾备上江南名家的双面绣扇面一幅,大厅客官每人双面绣荷包一个。” 歌舞退下后,一位妙龄女子登上珍宝台,声如黄鹂清脆,打断了那闹腾,扰人的莺莺雀雀。她一身玫红色的长袍,映衬的她人比花娇,粉嫩的红唇,风情万种。 清儿倒吸口气,心道:“这富贵坊好大的手笔,一个普通的双面绣的荷包好说也得十两银子呢,何况这名家之作。” 双面绣虽是难得,可能进这富贵坊珍宝台的客人,自然有些见识,又以男客为主,对这女人的玩意不大在意,故而侍女们奉上的荷包,也颇有些不以为意。 “今日还有一妙人儿压轴,各位客官可好生期待。”芙蓉自是发现了那厅中客官的轻慢,又坦然补充道。 “哪里还有妙人儿能妙过这富贵坊的芙蓉姑娘!哈哈哈……”男人们夹着狭促,又状似豪迈的调笑道。倒是那些侍女识趣,收拾酒壶纷纷退下。 清儿极力扼制想掀开帘子,一览究竟的好奇,颇有些渴望的看着自家小姐,秦湘早已回过神来,放下杯盏,踱步到窗帘处,掀开一角。 “本就是带你来见识见识,想看便大方的看。”秦湘望向台上女子,“那是富贵坊的芙蓉姑娘,面若芙蓉,身似飞燕,是平南城的第一美人。 “那女子真美,不过……”清儿小心打量着小姐的脸色,似怕惹她不喜,硬把下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过皆是生活所迫。”秦湘并未多解释,但是清儿怜悯的点点头,“嗯,多亏了小姐您买了我。” “这第一件拍品乃传说中的伏羲琴,由白玉与天丝所制。”芙蓉退到珍宝台一边,让客人可以仔细的欣赏闪着荧光的伏羲琴。 “起价五千两。”芙蓉柔软的举起一只手,说不出的魅惑,可众人皆被伏羲琴的白玉光泽所吸引。 “伏羲琴?上古琴?”一个坐在大厅的中年富商,显然是识货的,他甚至站了起来,不能自已的想往台上踱去,被一旁的小厮拉住,“老爷……” 富贵坊出名的规矩大,这上了珍宝台就是冒犯了富贵坊的东家,后果不堪设想。 “都说富贵坊乃是平南城的销金窝,我看名不副实,这伏羲琴怎会沦落如此?呵!必是有诈!”那髯须公子站在窗口,毫不忌讳的大声质疑道。 富贵坊的老客们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冲着厢房喝道:“你懂什么!”“一个外来人!”“前方战乱,也不知是不是混进来的探子!” 场面在瞬间尴尬起来,那髯须公子的带刀侍卫怒目横眉,持刀上前,挡开那些人的注视,“你们好大胆!五爷,您后退!别污了您衣裳。”竟是要动手! “各位客官息怒,都是小女子的罪过,未曾明说。”芙蓉忙上前一步,笑容满面的劝解道。 “诸位请看,这伏羲琴——琴身白玉晶莹剔透,白玉包浆厚重,荧光自然,天丝琴弦,音色清雅,琴声能安抚人心,虽不能证实这便是传说的那一只,但富贵坊能拿上珍宝台的物件绝非凡品。” “口说无凭,不若由芙蓉姑娘为我们弹奏一曲,也好为你们的贵客熄熄火。”秦湘从半掀的窗帘,看向那髯须公子,似笑非笑。 那髯须公子遥遥拱手道:“秦大小姐,真真儿……的……劳您忧心了!”好好的一句话,偏偏被他咬文嚼字出了不同的色彩。 清儿脸涨的通红,这人好生无礼,简直混账,欺人太甚!太可恨了,竟敢坏她家小姐闺誉! 第四章 此曲本该天上有 秦湘不屑的一笑,眼里满是正气,也不再理他,看向珍宝台上伏羲琴,似乎为它而来。“五爷”自讨没趣,也转移了视线。 芙蓉面露难色,看向富贵坊的掌柜得道公子求助,见他点头示意,这才屈膝应承道:“小女子不才,愿为大家献奏一曲——高山流水。” “蹬~蹬~噔~蹬~”芙蓉落座,修长的手尖,轻轻的拨动七根琴弦,试了试音,这才胸有成竹的点头,娇笑着示意道,“各位,献丑了。” 芙蓉姑娘指尖轻盈,指法熟练,勾抹托,从容不迫,落落有声,琴音如潺潺流水,缓缓流动,竟然不若其他古琴的音色低沉。 琴音如芙蓉姑娘的声音般清脆,甚至带着些清凉,仿佛只是一瞬,带着珍宝台的诸位进入了高山流水之间徜徉。 众人仿佛神识出窍,似有清风拂面,泉水叮咚,竹林微摇,竟是如酒醉微醺般,忘乎所以。 芙蓉一曲了,自己也微怔,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屈膝道:“惭愧!” 正是芙蓉这一声,唤醒了那些沉浸在曲中的人们,被惊醒后,众人皆觉得恍然如梦。 秦湘后退半步,不想背后微凉,已然汗湿,似还有些气味。她再后退几步,不动声色的宽了宽衣裙。 秦湘这才远远的看向楼下的得道掌柜,一个眼神,得道掌柜已默契明了,遥遥点头示意。 此时清儿才苏醒了过来,“小姐,我……我……好像去了趟城郊瀑布边。指尖还有水滴。”清儿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指尖泌出的汗,太神奇了。 “好琴!好曲!”“此曲本该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芙蓉姑娘真真儿的是平南城第一妙人儿!”众人掌声如雷般响起。 那五爷也有一下没一下的鼓掌,炯炯有神的盯着伏羲琴,显然兴趣盎然,志在必得。而他身边的侍卫此刻才如梦初醒,想要说些什么,被五爷拦住,摇了摇头。 芙蓉收到掌柜的指示,“各位,可以竞价了。五千两起拍,每口叫价五千两。” 众人一片哗然,显然这是前所未有过的拍卖,可既觉得这样的规定不合理,再想想那曲子,又觉得合理。 “一万两。”五爷叫完价,审视了一眼秦湘,似是挑衅,秦湘心知这人对自己有敌意,但此刻也不逞一时之勇。 “两万两!难道我楚国的宝贝能沦落出去!”那中年富商铆足了劲的喝道,似乎在提醒他人,这髯须大汉必然是外族人! “呵……五万两。”那五爷也不辩解,傲然的姿态也表明,能耐我何?一旁的侍卫稍稍提了提剑,中年富商攒紧了拳头,又无可奈何的松开,跟着喊了一声,“六万两!” 邻桌友人周老板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摇头阻止:“王老板,别冲动。”“你不懂!他!志在必得!总要扒这外族层皮才好。”王老板虽心中忐忑,扔下决心抬价。 “有道理!八万两!”周老板加入,其他客官纷纷响应,很快叫价到十五万两了。 五爷却不受影响,心道这伏羲琴多半是真的了,传说中伏羲琴可有洗筋伐髓,延年益寿的神奇。刚刚只是听了一首曲子,这出了一身脏,似和《易筋经》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十万两。”五爷气定神闲,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架势,不吓退这般人,那大鱼儿怎会上钩? “二十五万两。”说话的是厢房里一直隔着帘子的俊美公子:“这位五爷想必是从秦国远道而来吧。”他身边背坐还坐着位饮茶的公子,不曾转身。 秦湘也有些惊讶,得意今儿提过他来过,怎料他如此不羁,这要紧关头,不操心边疆战事,不操心粮草供应,却日日流连在富贵坊。 “多有得罪,在下姓古,行五,阁下是楚国的哪位贵人?”古五被戳穿秦国的身份,不但不恼,还跟对方见礼。 “古兄,在下安国公府,姓王,字子礼。”那俊美公子合扇行礼,也显得和气,似乎两位压根没有为了那伏羲琴起争执。 台下的富商们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世家出头,这等罕见的宝贝应不会流落他国了…… 第五章 “巧手美人” “各位客官,若没有人叫价,这伏羲琴,便由二十五万,由王世子拍得。”芙蓉轻抚那琴头的玉石,似乎略有遗憾。 这是在楚国,强龙不压地头蛇,古五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真与这伏羲琴擦肩而过,心有不甘,却仍强颜欢笑,“要恭喜子礼兄了。” “客气!”王子礼回礼后,瞥向秦湘,见礼道:“秦大小姐,若是喜欢,在下可相让。” 秦湘心中苦涩,这就是父亲和叔伯们忠义的楚国国王陛下——李域!即便此刻还要急于试探,防备自己! 秦湘不着痕迹地后退一小步,恭敬拱手道:“王世兄客气,秦湘却之不恭,可着实无此能力。” 清儿定睛看了一眼那王公子,不由面若桃花,竟有如此玉人般的贵公子,她赶紧低头,似乎多看他一眼,心中便如小鹿乱撞。 见王世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芙蓉疑惑的看了一眼掌柜得道,见得道点头,也不迟疑,“成交!恭喜王世子,请您拍卖结束,在厢房稍等。” 有了伏羲琴珠玉在前,接着拍卖的千年人参,傀儡人偶,毒王药典等都不算太新奇,倒是王老板出手拍了那傀儡人偶,意气风发,好不得意。 众人对那绕梁三尺的琴音甚是流连,自然心情也轻松了起来。秦湘索然无味的坐下品起茶,尽量忽视那王世子的厢房。 “今日压轴的便是这巧手美人……”芙蓉牵着他的袖口,款款走上珍宝台,只见他身着深蓝色公子衣服,却似待嫁的姑娘,头顶一红盖头。 噱头有余,却甚是荒唐! 芙蓉翩然一笑,顺手扯了他的红盖头,一位温润,剔透,眉眼如画,气质翩翩的白玉公子,是真正的公子,立在了众人面前。 “哈哈哈……芙蓉姑娘,就算他是个妙人儿,没有特殊喜爱,谁会买他回去?”王老板拍着桌子,爽朗的笑出声来。 “还说巧手,不知这巧手是如何的巧法?哈哈哈……”一位粗犷的壮汉发出猥琐的淫笑,不少人听出了其中意味,笑而不语。 秦湘被这嘈乱引到窗前,寻着珍宝台上的那公子望去,见他有些微的局促,捏紧了拳头,又放了下来,她稍一抬头,见王世子和那人厢房的窗户已关,倒是对面的古五,站在窗口,抓着窗框,有一丝的怒气。 “这位袁上公子擅临摹,但凡他见过的,没有临摹不出的,花鸟鱼虫,乃至字迹,皆可以假乱真。”芙蓉举起袁上的纤细又修长的手,指节分外的长,“通乐理,善吹箫~是而巧手也”。 “哈哈哈……吹箫……”珍宝台下又是哄笑一团,就连侍女们都涨红了脸,倒是清儿不明白,一脸的狐疑,想问又自觉不该问。 “起拍价五千两,每口叫价一两。”芙蓉似乎胸有成竹,但是珍品台下哄笑有余,却无人叫价,谁会花五千两买个让人误会的“巧手”公子。 “五千零一两。”秦湘扶着窗户,翩然一笑,不出一日,她便会再一次闻名平南城了。“呃……上将军府的秦大小姐!也……也……哈哈哈……”太胆大妄为了吧! 芙蓉见无人叫价,果断宣布:“恭喜厢房的女客官,这袁上公子的书法字画颇有名家风范,一画千金也不为过,否则如何能给珍宝台压轴?” 经芙蓉这一提点,众人这才唏嘘不已,被一打岔,都想着玩笑儿,哪里知道这可是一等一的商机啊! 拍卖结束,各厢房的帘子也都拉上了,就连窗户也都关上,“小姐……”清儿心中颤颤儿,小姐买了一位会写字作画的公子,外人不知会如何的传闲话了。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清儿的欲言又止,“大小姐,小人得意,送袁上公子过来。” “进来。”秦湘稍整衣领吩咐道,清儿忙在她身后,恭敬站定,一副标准的世家做派。 得意这才推门进来,领着袁上见过秦湘,袁上拱手只行了半礼,“见过大小姐!”秦湘有些好奇的打量她,却未吱声。 “大胆奴才,拜见主家,竟然不下跪行礼,成何体统!”清儿见那袁上虽皮面儿白净,精致,举止颇有风度,可这做派却不甚讨喜,甚是傲慢。 第六章 卖艺不卖身 “秦小姐容禀,袁某和富贵坊得道掌柜有约在先,只卖艺不卖身,不入奴籍,故而并不算小姐奴仆。请秦小姐见谅!”袁上鞠躬解释道。 “那区区门客,如何入我上将军府!”清儿自是清楚,只有那卖身契才是真正可靠之人。否则今日小姐清誉如何能保。 “清儿……”秦湘呵斥道,“不得无礼。”清儿抿唇,委屈退下,小姐还是太良善,直率了些。 “我家丫头嘴直了些,袁公子别介意。”秦湘接过得意手上的双面绣扇子,仔细盘弄,语气却沉了下来。 “得意,我倒是富贵坊的常客,倒是不知你们富贵坊有如此拍卖?说出去,本小姐岂不是成了全平南城的笑话,得,去请你们得道掌柜来吧!”清儿听了这话,这才松了口气。 “大小姐息怒,小人去去就回。”得意连忙鞠躬退下。 “袁公子,请坐。公子也是这妙趣人儿,不知公子大才,如何沦落到这富贵坊……卖艺?”秦湘倒不似真正儿的恼火,提起壶,为其斟上茶水,倒像是对挚友。 袁上也不拘谨,拱手坐下,小呷一口茶水,缓了口气道:“秦小姐,好气魄。” “说来惭愧,袁某在秦国犯了贵族忌讳,这才隐姓埋名逃难到楚国。楚赵之战,僵持数月,一路跟着难民,逃到了平南城,躲进这富贵坊。”袁上说是惭愧,可面上却极坦荡。 “这秦楚两国相距甚远,你和古五公子也甚是难得。”秦湘摩挲着杯盏,似笑非笑。 “古五公子?袁某不识。”袁上先还坦荡,后一刻又紧张问道:“可是从秦国来?可有参加参加今日拍卖?” “袁尚先生,您担心的有些晚了。堂堂秦国国手被那楚国人如此羞辱,您不觉着有辱国风么?” 古五公子带着得道掌柜,侍卫等人站在厢房前,甚是恼火,人未到,声已先到。 秦湘站起来,因盘着头发,做女公子装扮,便拱手作揖,“不知二位真是旧识,请进。” “得道掌柜,我正想问,你珍宝台何时有了卖艺不卖身的规矩,我怎不知!那芙蓉姑娘如何不事先言明!”秦湘快人快语,率先发难。 “怎么!秦大小姐要收了袁先生做……男宠?!”古五似乎故意和秦湘过不去,说出来的话真是难以入耳! “你?!”清儿恨不能冲出去打人!这外乡人真是太没修养!奈何那带刀侍卫掂掂刀,清儿没出息的缩了回去。 “古五爷,既然是旧识,不若您出了这五千零一两,袁公子就归您了,得道掌柜没有意见吧?”秦湘不理那侍卫,不甘示弱的挑眉,挑衅古五。 “大小姐多少两转让袁公子,自然与我富贵坊无关。”得道掌柜是生意人,自然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我……”古五未曾料到秦湘如此大气,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岂有此理!”那侍卫怎能见主子被人刁难,还未发作,古五便将人拦下:“金子,回来!” 没有想到,这看着清雅,冷酷的侍卫竟然是这么俗气的名字,清儿故意小声道:“金子?还银子呢~” 秦湘从未如此觉得清儿可爱,忍不住也抿了唇。 “秦大小姐,既然您拍下我,怎可如此儿戏?”袁尚涨红着脸,小声辩道。 “袁先生,我拍下您,是为了您这巧手背后的商机,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秦湘扫了得道掌柜一眼。 “得道,我们也算认识多年,本小姐一直觉得你富贵坊甚有规矩,怎滴如此祸害也敢拍卖!”“啪”秦湘一拍桌子! “今日拍卖如此盛大,又是我拍了他,他日袁公子仇家寻来,岂不给我将军府召来祸害!” 袁尚吓得后退大步,委屈之至,眼睛里荧光闪烁,好不可怜。 “我……” 第七章 一百册?! “袁先生……您……秦大小姐,不若这五千零一两,我替你出了,你且收留袁先生一年,这一年袁先生作画所得,皆数归你。” 古五刚进门还颇有些气愤,被秦湘这话题一带,便偏了重点,挑衅道:“秦大小姐,贵为平南第一女公子,不会不敢吧?” “呵,自然不敢。现如今楚赵交战,若是袁先生得罪的秦国权贵迁怒我大楚,借此发兵,我大楚岂不是腹背受敌?” 秦湘再次拱手行礼道:“古五爷,您这侍卫瞧着怪能吓人,还请古五爷好人做到底,带着袁先生脱离颠沛流离才好。” “这……”古五被秦湘呛的无计可施,看向得道掌柜求救,得道掌柜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袁尚“噗通”跪下,“秦大小姐,袁某不能回国,愿卖身与您。” “袁先生,何苦如此……”古五爷想上前搀扶,又顿觉横生枝节皆因自己,“秦小姐,今日之事,古某一定守口如瓶。古某赏识袁先生多时,自不会害他。” 古五见秦湘不为所动,又补充道:“秦小姐,除去那五千两,古某愿再出五万两,只为您保袁先生一年的安危。” 清儿不可置信的,这古五竟然如此舍得?这钱挣的太容易了些。 秦湘亦颇为意外,倒不因那五万两,这古五一直桀骜不驯,却愿意为袁尚低声下气,看样子不似主仆。 “何故?”她疑惑的看向袁尚,袁尚亦是一脸无辜,迷茫,只得回望古五。 “袁先生乃秦国绘画国手,国之魁宝,擅画牡丹,所画牡丹栩栩如生,国色天香,蝴蝶皆信以为真,盘旋多时。不逊色那余音绕梁的伏羲琴。” “袁先生的画,一画难求,一直来,古某钦佩袁先生之高洁,仰慕久已,此次游学,也是碰碰运气。”他从怀里掏出一副肖像图,细看正是袁尚。 “哪知他……” 秦湘努力从古五面上找出些破绽,却丝毫不觉有异,心中不免困惑。 “秦小姐,不必顾虑,一路上古某已让金子截取古先生画像,以他人代之。”金子掏出一叠画像递给自家主子。 “家中急事,古某不日启程回秦,一年后,风声渐过,古某自安排人带袁先生回国。”古五走到香炉边,将画像焚之。 “我若是要加害与袁先生,何苦如此大费周章。” 即便如此,秦湘直觉中仍是不妥,试探道:“若五爷这么说袁先生比那伏羲琴还有价值了,十万两,我保他一年安危,不过这一年他为我所用,任何人不得干涉。” 袁尚有些为难,又恳求期翼的望着古五,古五迟疑片刻,唤道:“金子,银票。” 金子忿忿不平的递上大叠千元大银票,清儿忙打开荷包,羞涩的发现荷包竟然小了,放不下。 金子见此,麻烦不已,将自己的零碎掏出,将自己荷包甩了过去。 清儿涨红着朱红色脸,小心收好,又咬了咬下唇道:“只当那一两买的。” 金子气结,十万零五千两,还在意那一两!好心借她荷包,她竟然如此理所当然! “得道掌柜,劳烦一会儿请得意护送我们主仆回去。”秦湘走向案桌,拿起毛笔,点点墨,洋洋洒洒的写下契约书。 “聘用画师袁尚,每月月钱五两银子,每日需画一百册小画册,为期一年?”古五看了契约直接将重点念了出来,心道这秦湘果然如传说中一样难缠。 “签字,画押!明早送到府衙备案。”秦湘一式两份,备好笔和印。 袁尚缩了缩肩膀:“一百册?!”不!不是认真的吧?! “怎么?!不给你安排点活计,你闲的乱跑,出事了,由谁负责。”秦湘一个瞪眼,气势汹汹。 袁尚到了嘴边的求情,生生咽了进去,只觉得站在她身边都甚有压迫。 袁尚的字端正,秀美,极有骨峰。他按上手印,瞥了古五一眼,安分的站到秦湘身后。 “古财神,下次有这等美事,别忘的我将军府秦湘。后会有期。”秦湘大获全胜,心情大好,带人回府。 “五爷……”金子何时见自家主子吃这等哑巴亏,古五摇摇头,径自下楼,真真低估了这女公子了。 “湘儿,留步。” 秦湘等人刚乘车到后巷,便被一辆马车拦住。 天色太晚,马上就宵禁,清儿有些急躁,可身怀巨款。她将荷包递到自家小姐手上,便下了马车。 “住嘴!小姐闺名,岂容他人随意呼喊。” 第八章 湘儿,信我 秦湘跟着清儿出了马车,独留袁尚公子,秦湘随手关好车门。 驾车的正是富贵坊的得意公子,秦湘不着痕迹,从袖口滑出一物,顺手塞给得意,点了点头,道: “劳烦得意公子先将府中画师送回将军府。”得意点点头,应道:“谨遵大小姐吩咐。”遂兀自驾车离去。 秦湘这才屈膝行礼,无奈劝道:“陛下,更深露重,您应该尽早回宫。” 这句话惊的清儿合不上嘴,陛下?!她呵斥了楚王陛下?! “湘儿,你在躲我?!”楚王李域撩起窗帘,深深地望着秦湘清冷,僵直的身影,状似请求地吩咐道:“进来。” “小姐……”男女大防啊!清儿弱弱的抗议了一句,心知自己小姐无法抗旨不尊,只得收声,暗自纠结拼了自己的命,能否救自家小姐。 真是乐极生悲,还以为发了横财!哪里知道出门遇“瘟神”,哦,不,是陛下。 秦湘安抚的拍拍清儿的臂膀,没交代什么,只一跃而起,迅速进了马车。清儿提着心,左右观望。 李域早在富贵坊便按捺不住自己,想找秦湘谈谈,奈何富贵坊耳目众多,他连回头看她一眼也是不能,只能让子礼出面。 “湘儿,有些事,你不能做,相信本王,本王自会安排妥当。你父亲是大楚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本王自是不会不管他。”楚王李域压低声音暗示,夜色掩饰了他眼中的急切。 “原来陛下心中还是有数,父亲出征前,朝廷只备了五千旦粮食,十万兵马,这一战数月,眼看冬天就要到了,没有粮草,那些将士如何能活!再等,怕是地皮都啃干净了!”秦湘本想好好说话,可那股悲愤,终是压不住! “本王……”李域说不出口任何承诺,将搁置在一边的伏羲琴捧起,劝道:“湘儿,莫气。子礼说,你会喜欢它!”楚王李域竟是屈尊,将伏羲琴奉上,讨好秦湘。 秦湘顿觉气不打一处来:“李域,难道你觉得我父亲,叔伯们的命!可以用这琴来交换?!” 秦湘不想听她解释,掀开窗帘,直接从车窗处窜出,径自离去。 只远远飘来一句:“清儿,我们走。” “湘儿,信我……”楚王李域的话,很快被淹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清儿懵懂中才从秦湘远去的身影醒来,自家小姐原来会些功夫?!这是自然,咱们家老爷可是上将军!遂小跑追上。 如此自己小姐应该没吃亏,清儿高兴起来,不再计较,开心跟上秦湘。 袁尚委屈的在将军府门口徘徊,看到两人这才松了口气:“遇上麻烦了?” 清儿见着他,心中大定,闻他未用敬语,不客气问道:“袁公子,你怎么不先进去?” “我……府中人哪里识得我。”袁尚颇有些委屈,得意公子送他到将军府后,就匆匆离去,自己又如何向府中人解释身份? “进去吧。”秦湘按了按眉心,管家秦广一直等着门,见了三人,连忙请安:“大小姐,辛苦了。清儿,服侍小姐早点休息。”秦广对袁尚熟视无睹,袁尚有些紧张,窘迫。 “这是他的契约书,劳烦广叔明日送到府衙备案。”秦湘掏出契约交给秦广,又吩咐道:“明日开始,每日上缴一百册风月图,不得重样儿!” “大小姐,您……袁某……”袁尚还想质疑,抗议。秦湘罔若未闻,带着清儿回房。 “广叔……一日时间,我如何能画的了一百册……还是风月图?”袁尚轻扯衣角,甚是可怜。 秦广仔细读完契约,道:“袁公子,契约书上已有约定,且签字画押,您若是有质疑,可在门外侯着小姐。”说完竟要送他出将军府。 “我……我……”为何这将军府的人都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袁尚一顿憋屈。 今夜月朗星稀,袁尚看着秦广送来的笔墨纸砚,欲哭无泪! 真是挖坑埋自己,堂堂一国国手,一画难求!现如今,竟然沦落到画风月图!还是每日一百册! 还能怎么办?先磨墨…… 第九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古五爷忧心忡忡,不眠不休等了一夜,金子看着主子精神不佳,劝道:“五爷,您先歇息吧,那秦小姐主仆难缠的很,袁爷怕是分身乏术。” 古五叹了口气,原想试探那秦湘与这富贵坊的幕后老板是甚关系,可秦湘也好,得道掌柜也罢,滑不溜秋……平南城这盘棋,难下,自己是否正中某人下怀? “金子,吩咐下去,让人密切关注将军府和富贵坊。”古五按了按眉心,又补充道:“务必保证袁尚安全,另外,我们准备回秦。” 翌日,将军府紧张的氛围,袁尚这“罪魁祸首”浑然不觉,他困在房内,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绞尽脑汁,奋笔疾书,只为那一百册风月图。 伊人风华绝代,公子才华横溢,庙中邂逅,家族反对,两人互诉衷肠,同心协力,最终洞房花烛。袁尚朝着这个方向整整画了三十本,已是卯时。 袁尚掐掐手臂,抬头休息片刻,粗略估摸,自己不间断画到酉时差不多能画一百册,若是秦湘找来,正好交差,自己遂能好好用餐,补眠。 平南城的权贵就已经昨日富贵坊之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今日早朝便有弹劾秦武教女无方的折子,甚至指桑骂槐,暗讽武宁候秦厮。 秦厮大发雷霆,一大早便派人到将军府通知秦湘,辰时到武宁候府候他下朝。 清儿得了消息,急得在厅中来回踱步,焦躁的揪了几次发髻,喃喃自语。秦湘实在是看不过,放下筷子,吩咐道:“清儿,下去用些吃食。” “小姐……”清儿心中无比嫌弃袁尚麻烦,侯爷一向看不上自家小姐,奈何小姐收了那五爷一大笔银子,拿人手短,自己也就不能有任何抱怨。 清儿恨恨离去,秦湘摇了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希望得道有了这三十五万两银子,能筹措更多粮草,棉被,冬衣。 “你一个女儿家,就不能能学学族中其他姊妹,琴棋书画,啊!?”武宁侯秦厮恼火的摔了书房的一方山水澄泥砚。 “啪!”碎了! 秦湘不言不语,低着头受教,只抬眼看了看脚边的砚台,估摸着这砚台值一百两,够换一千旦白面,十万将士吃一顿馒头,侯爷撒火的代价太高。 “湘儿,你父亲出征在外,手握兵权,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不能消停些!”秦厮深知秦湘秉性,油盐不进,自顾自的接道:“将军府与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道理想必你是懂的。” “本侯知你少不更事,顽劣了些。不若让你大伯母去将军府暂住,代为打理内务。”秦厮并没有商量的意思,这是借着这由头,又想插手将军府的事务。 “祖父,您贵为礼部尚书,若是外人知您武宁侯府世子夫人为分了府的小叔子掌管内务,不知会传出怎么样的流言。祖父三思。”秦湘不卑不亢,落地有声,落在秦厮眼中,这孙女就如那庶子一般,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关键庶子秦武还没她这等好口才,秦厮憋着口气道:“秦湘,祖父这是为你,你父亲,将军府考虑!你一个未及笄的女儿家,抛头露面,惹闲话就算了,连累你父亲被人弹劾,兹事体大!” “祖父,孙女儿斗胆!孙女儿以为父亲被弹劾是小,边疆失守,十万将士的温饱,生死存亡是大!”秦湘“噗通”一声跪下,就是秦厮也甚是震惊,后退一步。 “祖父,父亲出征数月,粮草久未补给,您说武宁侯府与将军府同属一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孙女斗胆求您上书,救救父亲,救救将军府,救救我大楚十万将士!也救救那些饱受战乱的无辜百姓!” 秦湘原只是激激秦厮,可想到父亲,叔伯生死一线,这些臣子见死不救也罢,还落井下石,眼泪自然夺眶而出。 “先回去吧。”秦厮扶着案桌,百转千回,柔声屏退秦湘。 秦湘从袖口掏出帕子,轻拭泪水,才倔强起身,面无表情的行礼,转身离去。秦厮憋着那口气这才松了,他们这一身的傲骨都是随了那人。 “二妹妹,为甚走的这样急?母亲知你今日过来,特地备了晚饭呢。” 第十章 女公子报仇 “谢大伯母爱护,将军府还有要事,妹妹先行告退。”秦湘镇定施礼,带着清儿,转身就走。 “慢着!”秦姝昂着脖子,带着丫鬟吴丹儿,傲慢的拦在秦湘身前,“二妹妹,何苦如此匆忙,听闻外头人唤你为秦大小姐?”秦湘后退半步,淡定的看着她,并不接话。 “我父亲是武宁候世子,祖父的嫡长子,我是父亲的嫡女,秦大小姐这么尊贵的称呼,你乃庶子之女用的起吗?”秦姝自认舍我其谁,语气也变得尖锐,轻蔑极了。 “我家小姐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清儿不甘示弱的拦在秦湘前面,“啪!”秦姝一个巴掌甩了上去,“二妹妹,你的丫鬟大呼小叫,如此无礼,可要留在侯府调教调教,毕竟祖父是礼部尚书!” 清儿悲愤捂脸,还不服气,欲上前争辩却被秦湘拉住,摇头示意她冷静,“大姐姐,你若是对这称呼有异议,自可去求你父亲,祖父,乃至陛下。悠悠众口,秦湘,实在爱慕能助。” 秦湘拉着清儿就与秦姝主仆擦身而过!秦姝的贴身丫鬟吴丹儿见状,忙伸手抓住清儿,“站住!冒犯了我们大小姐,想走就走?!” 秦湘见状,“啪!”反手一个巴掌甩给吴丹儿,“我将军府的人,也是你一个丫鬟想怎么样就怎样?” 吴丹儿委屈的捂脸,求助秦姝:“大小姐……”她自是不敢和秦湘顶嘴,主仆有别,只得求救自家小姐。 “没用。”秦姝嫌弃的扭身就走,这吴丹儿虽是家生子,可真是不好使,可要和母亲说,尽早发卖了好。 吴丹儿眼泪在眼眶里绕了两圈,自家祖母是世子夫人的奶娘,自己母亲也奶过大小姐。吴丹儿虽是丫鬟,总是觉得自己和大小姐情分不同寻常。 她看了看秦湘,清儿,顿觉没面见人,剁脚哭着跑远。 “小姐,谢谢您。”清儿心疼地握着秦湘的手,吹了吹,“疼不疼?” “傻清儿,你昨天不是看到了,你家小姐不仅有功夫傍身,还从来不吃亏,下次,乖一点,在我身后,万事有我。”秦湘虽然暖暖的,可还是更心疼清儿。 “可……小姐,奴婢才是丫鬟。”清儿心中甜蜜,却嘟嘴抗议道:“哪有小姐冲在前面的。以后奴婢会机灵点。小姐,您就安心躲在奴婢身后。” 秦湘摇摇头,这丫头一紧张就一口一个“奴婢”,教了也改不掉。 “广叔,安分么?”秦湘回到将军府,端起香茗,便问起袁尚情况。 秦广乃秦武的军中旧部,也是秦武心腹之一,退伍后带一队人马做了将军府的护院,秦武这才放心秦湘独自处理将军府内务。 “回禀小姐,已经安排了三班人马日夜盯着,一直在画,连饭都没吃过。只喝了三口水。”秦广虽是对袁尚好奇,但是没有秦湘交代,自然将他当一般画师对待。 “嗯,引来多人马?”秦湘已经对在自家门口晃荡的人,见怪不怪了。“回禀小姐,昨儿夜里到今儿辰时共来了十五拨,您去侯府,带走十拨。” “噗嗤!”清儿今日是第一次进议事厅,忍不住笑出声,“小姐,原来今天我们阵势这么大,带了这么多侍卫呢。” “清儿!”秦广一声训斥,清儿吐吐舌头,不敢吱声,秦湘摇了摇头,本想培养她,可看样子,又是白费心思,“清儿,你去看看袁公子进展怎样。” “广叔,将军府和富贵坊都在别人的监视中,我也不便出面。袁公子的画册由你送到富贵坊,一百两一册,唔……挑些情爱至上的册子转卖到秦姝手上。最好是,爱上穷书生之类。” 秦湘一边慢悠悠的交代画册事宜,一边在案桌上用手画字,飞快的交代着事情。 “……由你全权负责。” 秦广点头应承道:“是,大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不负重托。” 第十一章 愿者上钩 秦湘刚到前院袁尚住处,就见清儿坐在堂屋中,一边看册子一边摇头,浑然不觉得自己看的很投入。 “小姐,您看,他画的册子均是私相授受,违背理法!且千篇一律!奴婢看了两本就烦人了!哪里能卖出去!”发现自家小姐进来,清儿连忙掩饰自己的窘迫,恶声嫌弃道。 “画了多少本了?”秦湘拍拍清儿脑袋,示意稍安勿躁。又看了看心无旁骛画画的袁尚问道。 袁尚头也不抬,只是笔下略缓了缓,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大小姐,能不能给袁某安排一个小厮磨墨,添水,装订成册?” 秦湘不答话,翻了翻册子,自己只是随意推测了下,料想一百册应该难以完成,怎料这人如此神速,七八十册已经不在话下,晚饭前应该能完成一百册。 “嗯。”故事虽然老套,但是胜在画工了得,人物俊美,估计深闺妇人,大家闺秀均会喜欢。秦湘认同的点头。 “啊?!你居然同意了!”袁尚意外极了,大喘口气,不料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他努力正色,顾不上那对可恶的主仆满脸嘲弄。 “不准反悔啊。”袁尚急忙补充道,在他心中秦湘自是和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有的一拼。 “附耳过来!”秦湘眯着眼,勾勾手指头,撩人的紧。 袁尚却警惕的后退,转念发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犹豫了小半响,还是凑近了洗耳恭听,一股女儿家的兰花芳香,让他心中一悸,原来真有女儿香这回事。 ………………………… “不是!大小姐……您……怎能!”她是女子么?听说还未及笄,竟让堂堂秦国国手去画那男女之间的“春宫图”,羞!袁尚涨红了脸,这平南城第一女公子,简直是不知羞耻!无法无天! “一日五十册,一册抵两册。”秦湘抛出诱饵,愿者上钩。 “再说了,这事其实很是崇高,你想,哪家哪户嫁闺女不准备这压箱底,你若是将这册子的画的精美,这新嫁娘心中多几分憧憬,少几分害怕!岂不是做了积善积德的大善事。” 一瞬间,袁尚竟然有些被她说服,转念不对,歪理!憧憬越美好,现实越难接受。这女子不是为了银子,就是为了要挟自己。 世上竟有如此阴险,不知羞耻的女子!袁尚捏紧拳头,忙了整整一日一夜,自己又饥又累,手都快抽筋了,更别说在平南城布置眼线。 “哎……不吃不喝才画了这一百册,还被我家丫头嫌弃!”秦湘遗憾摇了摇头,“等清儿剔除不合格的,然后也可以慢慢赊账,最后某些人啊,就该累死在这案桌上了……” 秦湘那炯炯有神,满满笑意的眼睛,似乎能看到袁尚的心底,有那么瞬间,袁尚甚至觉得自己已是她网中之鱼,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平南城的贵族后院掀起了新风潮,一种风月画册,一册一百两。这风月画册,画风优美,主人公俊秀多情,爱情故事感人肺腑。 两日后,秦大小姐的万福戏园编排了风月册中的故事,内容更是详尽,引的不少贵族,趋之如骛。万福戏院神奇的在平南城崛起,挣得那是盆满盈钵。 万福戏园对面客栈的老板,正是目睹了那日拍卖,拍了傀儡人偶的王老板,知其中曲折,见人便赞佩道:“秦大小姐,乃奇才也!独具慧眼!巾帼不让须眉!” 而私底下,平南城贵族小姐的压箱底多了一本书,就是宫中贵人也得了消息,偷摸着买了打发着无聊的时日。 清儿本以为最近自家小姐挣了不少银子,心情一定大好。可小姐每日仍然忧心忡忡,广叔神出鬼没,心中揣测多半是边关告急,而自己又爱莫能助,只能看紧那袁尚,给小姐多挣些银子。 “清儿姑娘,袁某的册子,都是同一个套路,你就不腻歪了么?”袁尚红着脸想劝清儿离去,过去这情情爱爱的,她一个未婚女子看了已是不妥,现在她在这里看着,自己还怎么画那……哎……春宫图…… 真是磨人的主仆! 第十二章 定南王 “云姨,您怎么过来了!”秦湘难得喜开颜笑迎了出来,终是有了些小女孩的娇俏,“清儿,快备茶。” “湘儿,你师公担心你,让我过来瞧瞧,近来可好。”来人是定南王李梓轩的儿媳——李氏白云。 定南王李梓轩是楚王李域的王叔,上将军秦武的恩师,也曾是大楚的战神。其独子李栩在玄德五年战死沙场,留下白云孤儿寡母。 定南王李梓轩因丧子之痛,请辞定南大将军一职,手上兵权皆数交给关门弟子秦武,只留了个闲散王爷的爵位。 “师公……他还好吧。”要说这平南城有谁还像秦湘一样为了粮草焦头烂额,恐怕只有这位老王爷了,秦湘苦于府外眼线,怕给老人家添麻烦,也有些时日未去请安。 “父亲身体还算康健,湘儿,我这一路颠簸,还是先请云姨进去喝口茶吧。” 白云环绕四周,跟下人吩咐道:“你们在这里侯着。”话毕便牵着秦湘的手,往内室走去。 “将军夫人,请用茶。”清儿恭敬奉上香茗,白云夫人若有似无的瞥了清儿一眼,清儿自觉后退一步,神色黯淡的行礼道:“奴婢告退。”白云夫人这才点了点头。 “在门口看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秦湘看她落寞身影又补充道,白云不赞同的向她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却没有阻止。 待清儿关门,白云这才道:“云姨自不是防备清儿,只是这有些事,不知道对她来说才是好事。” “云姨,不妨事,那丫头护主,机警的,看着门也最是适合。”秦湘又压低了声音道:“现如今将军府有六批人马守着,湘儿也不便去定南王府给师公请安。还劳云姨代问师公安好。” “湘儿,你所想亦是你师公所想。他也是料到将军府处境艰难,才吩咐我过来。” 白云放下杯盏,口渴不过是借口,她托着秦湘的手,沉思一番才开口道:“湘儿,你最近动作频繁,这平南城中大半的人都猜到你予以何为。” 秦湘微震,不自在的后缩了些许,不解道:“云姨,师公是让您劝我?我以为这平南城只有他老人家明白我。” 白云夫人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湘儿,父亲怎会不明白你,秦师弟现如今的处境原是父亲过去的处境。”秦湘这才无助点头。 “只是湘儿,你虽早慧,却还是个孩子,这些事要相信大人,”白云夫人见她一头雾水,笑着点点她的脑袋:“恨不得你是我家小娘子,云姨定是娇宠着你。” “云姨……好好的,作甚么吊人家胃口。”秦湘摇晃这白云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只有师公和您老当我孩子,父亲对我可是放心的很。” 白云夫人好笑道:“好,那我便问你,秦师弟是否跟你说过我们大楚边疆的第一大城——郦城。” 秦湘自然点头,“父亲不用说我也知道,郦城这边境第一大城,商贸通达,络绎不绝,比起咱们平南城也毫不逊色!” 郦城也是富贵坊置办粮草的绝佳之地,秦湘自然做了些功课,白云摇了摇头,“看来秦师弟没有告诉你,你师公常年带兵,自然知道打战最紧要的便是这粮草了。” “故而父亲早年已经安排了属下在郦城经营,防的就是朝中苛扣粮草,无辜将士因此丧命,边疆失守。”白云夫人看秦湘吃惊的张大嘴,满眼的笑意。 “在父亲眼中,栩哥,秦师弟,定南军诸将士皆是他的亲子,就算东窗事发,不过是他一身功勋,将功抵过罢了。”白云夫人安抚道:“总归还是王亲贵族,总比你,一个姑娘家去做这事来的合适。” “师公……他……”秦湘深知定南王经营多年,不到危难之时,绝不会轻易暴露的,这是要牺牲自己,保全父亲,保全定南军。 “可是云姨,就算这次侥幸过关,依着现如今的形势,早晚……”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朝堂之上掷地有声地与那班守旧,顽固的老臣辩上一辩! 还有那些老臣的背后之人! 第十三章 擅吹箫? “湘儿,你只看到我大楚朝中龌蹉,尔虞我诈,你可曾想过,适逢战乱,其他五国和我大楚一样,也是半斤八两呢?” 白云夫人知秦湘鸿鹄之志,苦于无人指点,便压低着声音点拨道。 “且不说赵国,征战数月,国内空虚,军心动摇,还不若我大楚。再说赵国之邻国——秦国,秦王老矣,六子争王,内耗极大。而韩国国力羸弱,魏国新主年幼稚嫩,齐国离我大楚甚远,就是要攻打我楚国,还需要时日。”白云夫人将六国现状一一分析。 “此次楚赵之战,对你父亲意义甚大,他接手定南军已有数年,虽有军权,却一直被朝中老臣排挤,故而只能是上将军。只有这实打实的军功能堵住这一班老臣的嘴。云姨知湘儿有本事,但这么多眼睛盯着,你只能忍耐!” 白云夫人下巴轻点门口,秦湘会意,“云姨,我明白。可父亲怕是宁可自己出事,也不想连累师公的。”白云夫人摇了摇头,“虽是父亲麾下,可早在秦师兄接手定南军,这便一道儿交由你父亲打理了。” “我想他早有周全计划,湘儿,你要做的便是守好这将军府,等秦师兄得胜归来,对你父亲要有信心,好么。”白云夫人怜爱的拍了拍了秦湘的脑袋,没娘的孩子总是格外早慧。 秦湘送走了白云夫人,心中还是疑窦的紧,为何父亲的计划,广叔毫不知情?可师公让云姨来,必然对前线局势有较大把握。秦湘不敢给父亲写信,怕被人截了,想了想还是交代秦广收拾袁尚的画册去富贵坊走一趟。 秦湘不安的在府中花园闲逛,清儿远远的守着,不知道今日世子夫人说了什么,但自家小姐身上的担子感觉卸了不少。 “嗳,你站住!”清儿见袁尚寻来,立马拦住。 “前面是内院了,袁公子,请止步!”清儿不待见他,口气也冲了些。“清儿姑娘,袁某有要事找大小姐,烦请姑娘通传一声。” “前院之事广叔自会安排,袁公子有事可找广叔。请便。”清儿毫不客气的赶人。袁尚碰了一鼻子的灰,昨日一块小石头砸了进来,告知明早古五爷就要启程,他总要出去见一面。 可秦广让人日夜监视他,若要出门,还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摆脱了监视才好,“清儿姑娘……”袁尚还想求告,可清儿一副厌烦的表情,让他受挫无比,好歹自己也是玉树临风的佳公子,从来没受过这待遇。 袁尚在小门盘旋了好阵子,均没有找到机会,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茶饭不思,更别说画那春宫图了。秦广出门办事,一直未归,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经此一事,袁尚也算是想明白了,他想在平南城立足,还得先得到这位平南第一女公子的信任,最好能互惠互利,否则确实是举步艰难,其他暂且不说,她可以困着他,让他天天作画。 华灯初上,秦广仍未回府,秦湘隐隐地有些不安,担心有了变数,不免烦躁了起来。此刻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箫声,呜呜咽咽,好不扰人。 秦湘寻着箫声找去,不知觉便走到了外院,“芙蓉姑娘说你擅吹箫?”她夸张的拍了拍耳朵,似乎要将被荼毒的杂音拍出:“富贵坊为了挣钱,也太不择手段了!” “咳咳!大小姐!若不是袁某扰了您的清闲,您怎会亲自过来。”袁尚尴尬的放下手上的玉箫,塞入袖口中,“大小姐似有烦心事?” 秦湘戏弄的从下往上细细打量了一番,“袁先生?您大费周章,吹如此摧残的乐曲,就为了引我出来谈谈心?”袁尚尴尬不已,这女公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其实……我不久前从楚赵边境过来……” 第十四章 视楚人为肥羊 “那袁先生想交换什么?”秦湘自是知道袁尚有所求,许是病急乱投医,她未细想,便抛出了橄榄枝。 袁尚倒是有些羞涩,“大小姐,您多虑了,袁某不过是觉得现在有了时间,能否在平南转转,天渐凉,在下也该添置些衣物。” “倒是府中疏忽,稍后我让清儿吩咐丫头为袁先生量几身,先生要是不喜,府中的成品铺在平南城也小有名气。袁先生有什么需求,尽管和广叔,清儿开口。”秦湘明白他是其他企图,故而话里模棱两可,自等着他的后话。 “大小姐,楚赵之战何故也?”袁尚并未接话。 秦湘倒是意外,此人若是潜伏,不该如此高调谈论政事,之前面目倒更为合适。 “楚赵边境争执多年,纷争不断,边疆楚人多被赵人欺凌,是而此战为国土,为边疆百姓矣。” “大小姐,这是楚国出兵之因,却不是赵国之故。” “袁某从赵国边境来楚——绕过交战之地,这赵国百姓民风彪悍,性情霸道,皆以为楚国肥沃,物产丰富,嗯……皆以楚人为肥羊,国中盛传,待完胜楚国,人人有地,户户有粮。”袁尚斟酌再三,才觉得形容适当。 秦湘先是错愕,继而甚是恼火,岂有此理,赵人视我楚人为肥羊?那其他四国…… “咳……大小姐,此战僵持数月,赵国本就物资贫乏,长此以往内耗极大,百姓多半会疲不堪言,边疆百姓四处逃难。 而反观楚国,边城后有繁华的郦城支撑,袁某从郦城来,那里百姓对平南军信任非凡,军民一心,故而此战平南军多半是大获而胜的。” “听袁先生一言,果真是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秦湘受教。”秦湘受教,心中大定,倾身行礼。 袁尚见秦湘如此,心中大喜,“愿为大小姐分忧。不若袁某为大小姐奏上一曲《彩莲》,大小姐总不会误会得道掌柜。” “噗嗤……”秦湘笑出声来,“那可要好好品鉴,品鉴……袁先生,请!” 箫声呜咽,含蓄深沉,行云流水,若虚若幻,竟有着让秦湘稍稍入定,有些神似芙蓉演奏伏羲琴时一般的魂不附体。 余音袅袅,连刚到的秦广也愣住了,不得不暗自赞叹一句神奇。 秦湘吁出一口浊气,叹道:“袁先生,奇才也。” “这曲《彩莲》原该是古琴曲吧,想不到袁先生改编成箫,竟然吹奏出飘逸之感,似能带走心中忧虑。” “大小姐,好耳力。”袁尚一曲罢,发现不远处的秦广,告退道:“那袁某明日去府上成衣铺转转。” “袁先生,亦可让小童如账房领十两银子,在平南城转转,如遇到什么趣事,不妨说与我听听。”秦湘也发现广叔回来了,这话便也是说给他听的。 “多谢大小姐,告退!” “小姐,明日我让人跟着他。”秦广见袁尚走远,才轻声道,那位现在可是将军府的摇钱树。 “不必了,外面那些——自会替我们跟着的。”秦湘又补充道:“和小童交代一声,保他周全,今日开始这些册子往郦城送,价格再涨上一倍。” 秦广点头称喏,跟着秦湘走远才道:“今日宫里来人接芙蓉姑娘入宫,属下这才耽搁了。” “哦?哪位公公来宣旳旨?”秦湘甚是意外,不过以芙蓉之姿,入宫亦是正常,不知陛下给的什么位份。 “是陛下身边的张公公,不过听说,安国公世子王子礼向陛下敬献上古伏羲琴,却无人能弹奏曲乐,安国公世子谏言唯有富贵坊的芙蓉姑娘曾当众弹奏,故而……才召芙蓉姑娘入宫。” 秦广沉吟片刻道:“不过,这消息是张公公见瞧属下,状似随口一说。” “这便是故意说与我听的。”秦湘看了看皇宫方向,失了神。 “小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第十五章 厚望 “广叔,但说无妨。”秦湘回神,平静的看着秦广。 “大小姐,不仅是宫中那位,就是朝中众人自是早有觉悟,这一战,将军一旦得胜归来,您入主东宫就势在必行。而宫中那位也需要兵权支持。”秦广军中出身,说话直来直往惯了。 这便是朝中老臣想尽办法拖延军粮的主因,秦武不似其他武夫,他文武双全,兵权在握,还是世家出身,虽是庶子,可背后站着老王爷平南王李梓轩,即便王族也可平起平坐。 若是秦湘入主东宫,秦武便是国丈,朝里朝外被他一人把持!而那些老臣多是陛下年幼是,王太后提拔的世家。 “广叔,我总觉得不妥,父亲此次出征,竟未写家书。怕是猜到多少的家书也到不了我手中。”秦湘沉吟一番,若是父亲未写家书,也总会传个口信回来。 “大小姐不必多虑,将军自是相信小姐可处理妥当平南城的事务。”秦广认为得道公子已经去了郦城,富贵坊郦城分部本就在囤积米粮,衣物,以备不时之需,秦武这一战自然能胜。 “只怕这忧患——还不在边疆,王太后揽政多年,朝中众臣趋炎附势,就连平南王世子也敢下黑手,我担心父亲他被暗算……总要,亲自守着才能安心。”秦湘好容易被吹散的忧愁,因这一连串的话又拢了回来。 “小姐……万万不可!”秦广大惊,早知小姐聪慧,有男儿气魄,哪知她对政事也如此通透,只是这话太过大逆不道。 “嗯……奈何我不能走,我是他们制衡父亲的棋子。”秦湘慢慢跺回自己的闺房,看着睡着安然的清儿,甚是羡慕。 “谦和,这里!”古五爷收到信儿,今日袁尚带着小童出门,便让金子去支开小童。 袁尚从玉翠亭成衣铺出来就跟着墙上的暗号,一路寻来:“古爷,让您久等。” “近日,被那册子……不说了,您多加保重!”袁尚全然不似之前怯懦模样,拍拍古南风的肩膀,拉近了两人距离后才道:“太子殿下心狠手辣,又视您为大敌,这一路少不得截阻您。” “谦和……”古南风呜咽一声,压着嗓子道:“父王病重,怕是时日无多。” 袁尚按住古南风微微抖动的肩膀,沉声道:“殿下,御风城中,臣已安排妥当,您只需安全到达御风城,自有人前来接应您。” “陛下年迈,六子之中最是疼爱,器重于您,太子只是陛下为您安排的保护屏障。您切不可辜负陛下一番苦心。一切大局为重!”袁尚声音虽小,却语重心长,发自肺腑。 “可……谦和,万一他有诏书……”古南风顶着髯须,如此踌躇,倒是分外招人。 袁尚也是愣了一阵儿,才肯定道:“殿下,太子一定没有诏书。”袁尚附耳过去,微凉的气息喷在古南风的耳边,古南风不由一颤。 “诏书早已立好,正在陛下早就赐您的——臣画的牡丹图下。” 古南风一阵紧张,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刀鞘,额……他能告诉谦和,这牡丹图他一直随身携带么? 古南风拿出近几日在平南城的布置,请袁尚过目,袁尚扫过一遍,点头,拿起布置图,焚尽。 “楚赵两国边疆战事胶着不定,实则均是军政对立,名为互相制约,实则难有作为。您切记,军政统一乃大计也。”袁尚沉声教导道:“殿下之心,不能因为眼前的艰难困苦而动摇。切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古南风正色道:“南风,自不负先生与父王厚望!” 第十六章 暗波汹涌 富贵坊近日低调的很,听说掌柜得道公子致力于将流月公子的风月册子发扬光大,出了远门。主持珍宝拍卖芙蓉姑娘进了宫,这珍宝台的拍卖便停了下来。得意公子和得趣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理着富贵坊。 平南城的贵人们均觉得没有珍宝台少了些趣味,便都向万福戏园涌去。那里的戏台子精致奢华,戏子们腔调圆润,饱满,舞姿韵味,优美,那些男人只是看了场戏,便有些按捺不住。 秦湘终是得到了父亲的消息,消息是宫里的芙蓉姑娘先传出来的,边疆捷报,大退赵军! 楚王李域听闻,情不自禁的赞誉道:“秦将军,我大楚之福将也!” 本是喜讯,可如今朝中风平浪静的让人心慌,似有看不到的铺天大网,压的秦湘喘不过气来! 宫里的各种赏赐接踵而来,赏花请帖去雪片儿般涌向将军府,就武宁侯府的世子夫人也稀罕的送了些价值不菲的银骨炭来。 秦湘不耐这些琐碎,均交由清儿打理回礼,只是宫中的谢恩,总是躲不过的。如此隔日,秦湘不得不递了铭牌,硬着头皮进宫拜谢王太后。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秦湘再多的棱角,此时此刻,在这位目光如炬,垂帘听政长达十年的王太后面前,也只有垂眉敛目。深怕显露了一丁点儿的情绪。 “湘儿……许久没进宫看我这老太太了,可是觉得我这老太太老了,甚是无趣了?”王太后似乎在感慨,心不在焉的玩弄着一只巴掌大的白玉狸猫把件。 “臣女不敢,臣女以为王太后日理万机,不敢滋扰。臣女无状,臣女以为王太后圣颜得天独厚,风华正茂,无人能及。”秦湘恭敬跪下,恭谨,得体,又带着些孩童的固执。 “哈哈哈……”王太后爽朗的笑开了,“罗妈妈,你看看,这丫头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讨人欢喜。” 罗妈妈是王太后的贴己女官,也是她身边唯一说的话的老人儿,她笑的分外和煦,得体,利索的行了礼,打趣道:“太后明鉴,秦小姐倒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说实话。” “罗妈妈,你也和过去一样滑头,快!扶湘儿起来!好好的,跪着作甚?”王太后被哄喜笑颜开,秦湘微微松了口气,谢恩后便垂眉不语。 “对了,罗妈妈,不是让你去请域儿,不,陛下一起用膳,陛下怎么没来?”王太后此番便是与楚王李域,先君臣后母子的表态。 “启禀太后,”罗妈妈跪下请罪道:“奴婢办事不利,请太后责罚?!” “怎么,没得空过去,还是真的老糊涂忘了?”王太后也不生气,细细的把玩着狸猫。 “回太后,奴婢没见到陛下,张公公拦了奴婢,陛下下朝后,和安国公世子正在听曲子,稍后还要沐浴更衣,故而……”罗妈妈显得有些为难。 “胡闹!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王太后抓起白玉狸猫一拍,似是压住了自己的火气,瞥了一眼罗嬷嬷道:“行了,一把年纪的,起来吧,域儿这天天沉醉着纸醉金迷,不过是个清倌儿女客!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她若有似无的瞥了秦湘一眼,秦湘头埋得更低,太后将她和芙蓉一起比较,这其中意味值得好好琢磨。她不断降低存在感,担心一个不小心,太后怒火就烧了过来。 哪知沉默片刻后,王太后突然和颜悦色道:“湘儿,今年就及笄了吧?” 秦湘绷紧了身子,恭敬应道:“回禀太后,臣女今年及笄。” “这男儿多是在情感上不大开窍,大婚后就好多了。”王太后细长的手指仔细的描绘那狸猫的耳朵道:“等你父亲得胜归来,这事就差不多提上日程了。” 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震的秦湘浑身发麻,却不敢张嘴,王太后打量着她,也不做为难,两人都看似非常良善。 哦,不对,是三人,只见那罗妈妈起身后,笑眯眯的张罗着点心,“太后,今儿的菜可都是秦小姐小时侯最爱的,您啊,且将就将就。” 第十七章 本王悦之 秦湘领着清儿,不好松懈,快步走向宫门,张公公远远的追了过来,“秦小姐,请留步。” 秦湘微微一怵,还是躲不掉么?“张公公,有礼!”她带着清儿恭敬行礼,“敬请张公公吩咐。” 张公公哪敢受她全礼,让开身子迎接道:“秦小姐,折煞奴才了!” “吩咐不敢,陛下让奴才给秦小姐带句话。”张公公红着脸,“秦小姐,附耳过来。” “额……”秦湘错愕,僵着身子,不动,张公公无奈,只得上前一步,用只她一人听到的声音,模仿着李域的口吻道:“本王悦之。” 张公公传完话,急急后退,行礼道:“奴才冒犯了,秦小姐,慢走……” 秦湘真是心情复杂,浑浑噩噩的,不真切的很,如此……父亲就快得胜归来了?自己真的要嫁给李域?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小姐,累了一天,您早些歇歇吧!”清儿伺候秦湘躺下,秦湘却噩梦连连,睡的极不踏实,只觉得浑身乏力的很。 翌日大早 “清儿……”秦湘一直睡到辰时,却见清儿不在房中伺候,自顾自的张罗了起身。秦湘顺着园子向外院走去,今日安静的分外的古怪,连平日里打扫的丫头,花匠,小厮都不在? “广叔……”秦湘步子有些急了,广叔有些武功,耳力非比寻常,若是自己呼喊,怎么可能不答,“广叔……清儿……”秦湘心知不妙,疾步向前厅寻去。 “二小姐,侯爷在议事厅等你!”两位丫鬟得体的行礼道,秦湘这才放心,“祖父来了?怎么不喊醒我!”秦湘跟着丫鬟到了前厅。 秦湘这才看见秦广被人压在地上,堵着嘴杖责,急急上前喝道:“住手!何人敢在我将军府如此放肆!” 秦湘一个长腿,劈向一个奴才,那奴才直接趴地不起,她飞身又一个侧腿踢飞另一彪行大汉,径自扶起秦广。将军府被钳制住的一干人等,也终于缓了口气。 “乃敢!”武宁候秦厮怒发冲冠,这孙女胆大妄为,不给自己面子就算了,竟然踢了陛下的护卫军!仗着自己是主子,人家不便还手罢了! 秦湘狠狠抬头,“祖父,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想出了这将军府!”秦湘一甩束起的长发,今儿她怕麻烦,做的女公子打扮,此刻撂起狠话,很是潇洒! 袁尚微微失神,这女子……真是世间罕见,独一无二。 “交代?!你问本侯要交代?!你个孽畜!你使人哄抬粮价!妨碍粮官筹措军粮,罪证确凿!你还要我给你交代?!!”秦厮压着一口怒气道:“本侯今早已经上折子负荆请罪了!” “你?!”秦湘一口老血没喷出来!父亲得胜归来在即。他!竟然参了父亲一本!还好意思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呸!虎毒还不食子! “陛下令罢免秦武,押回平南!马将军今晨已经走马上任,赶往边疆!本侯来查封将军府。”秦厮看她那眦睚必报的模样,心中一寒,折中道:“来人,封住将军府,只准进不准出。” “你,跟本侯回武宁侯府!”秦厮一个眼色,那来寻人的两个丫鬟上前,屈膝道:“小姐,别为难奴婢了。”两个丫鬟竟是有些功夫底子的。 “秦厮,你要是敢动平南军旧部,平南军和你不死不休!我秦湘说到做到!”秦湘恨恨扭头,不免开始担心得道掌柜了。 “反了!你这是不要脑袋了么!赶紧滚!”秦厮怒急攻心,却也甚是着急,这丫头一向护短的很。 “侯爷,小姐用惯了奴婢,求侯爷让小姐带着奴婢!”清儿忽然跪下磕头求秦厮,“砰!砰!砰!”三个响头听的扎心。 秦厮一个恍惚,秦湘也不走了,怨毒眼神就射了过来,“去吧!去吧!” “谢谢侯爷!”清儿利索窜了出去,秦广要开口,被秦湘一个眼神止住。 “侯爷,在下袁尚,是秦小姐的画师。”袁尚突然上前自荐,秦厮一口老血没憋出来,关卿卵事:“去!去!其他人看好了!一个苍蝇不准飞出去!” 秦厮大步离开,看也不愿看这一府的糟心,早想插手将军府,可不是这样的查封。 第十八章 隔墙有耳 “您是老糊涂了!还是疯了?!难道我父亲不是您儿子!”秦湘进了书房就发飙了,一脚踹上了金丝檀木的案桌,昨儿还憧憬着父亲得胜归来,今儿就被告知自己拖累了父亲,这可让她按捺得住,也是彻底发飙了! “你弹劾自己的儿子,软禁自己的孙女?你良心过的去么!”秦湘捧着案桌上半人高的崖柏木雕笔架,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砰!”一声巨响,地面微震,那笔架竟然毫发无损,甚是结实,她火更大,伸脚就要踩。 “小姑奶奶,你就饶了它吧。”秦厮一改常态的拉了秦湘一把,将笔架护到怀里捧起,看来,还是个真宝贝。 “王太后的人一直盯着将军府和富贵坊,你的人在富贵坊进进出出,只要花点心思,还能不知你是富贵坊的幕后老板?”秦厮也是无法,若不是王太后用嫡子秦文的纰漏和继承侯爷爵位逼迫,他也不会乖乖就范。 说来自己这孙女也着实让人佩服,她确实是个经商的人才,富贵坊也好,万福戏院也罢,都是平南城最大的销金屋。就那成衣铺子,糕点铺子亦是门庭若市。 “我那是请富贵坊代卖风月图册!”秦湘理直气壮:“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可是抽了我的成!” “掩耳盗铃!本侯且问你,那得道公子若不是得了你的令,会让人收购米粮?不收购米粮,郦城,平南城米粮会见涨?”秦厮见她冷静了些,小心的放下崖柏笔架。 “那……王太后抓了得道掌柜了?”秦湘这才低着头,小心问道,得道公子功夫不弱,做事谨慎,不至于吧。 “什么叫罪证确凿,你听不明白?”秦厮这才找回了场子,这又觉不过瘾道:“若不是陛下帮衬着,你以为去查封将军府的事会落到我这个礼部尚书头上?” 秦湘听到这里又是恼火了,“是!能不落到您这礼部尚书头上么!您都负荆请罪,主动给父亲背下了罪名!可不是深得王太后器重!”秦湘故意胡搅蛮缠,却又点到点子上了。 “咳……小姑奶奶,隔墙有耳!”秦厮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急忙摇头示意:“大逆不道的话,不能乱说!你父亲有大胜赵军的功勋在身,陛下心中自有掂量,你且安心在侯府等你父亲回朝便是。” 秦厮如今为何对秦湘如此客气?自然也是从楚王李域的态度中琢磨出些意思,幼主渐大,大婚在即,这掌权……而自己这孙女既是世家出身,是他武宁候礼部尚书秦厮的孙女,上将军秦武的唯一子嗣。 全平南城的贵女里,这嫁妆有兵权,秦湘可是独一份的了。 秦湘自然也很明白,王太后这时发难,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顾忌了大局。可她心中仍是不甘,父亲数月征战,劳心劳力,眼看胜利在即,凭空出来一个捡功劳的马将军! 秦湘眼疾手快,抄起案桌上的崖柏笔架就走,“这个归我了!”秦厮不仅吐血,一个礼部尚书的孙女儿,竟如土匪一般,奈何自己对不住他们父女在先。 “小姑奶奶,这是你父亲亲生母亲留下的,你且用心收着!可别想不开,糟蹋了!”他还不知道那富贵坊有个珍宝台,专门拍卖稀世珍宝。 秦湘不回头,摆摆手,也不作他想,秦厮如此纵容自己,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王太后并不会真拿将军府怎样。 出了秦厮书房,秦湘就瞧见清儿和袁尚大眼瞪小眼,恨不得随时掐上一架,“你混进武宁候府,意欲何为?”清儿在秦湘的教育下,总算是有了些防人之心。 “敢问清儿姑娘,大小姐是否收了古五爷银子,护我周全。要是我在被查封的将军府出了意外,谁负责?”袁尚一反常态,毫不怯懦,主动呛上清儿。 第十九章 暖阁苑 “自然是由本小姐负责,不然,袁公子以为呢?”秦湘捧着崖柏笔架,摩挲了一遍,未发现异样,随手递给了袁尚,袁尚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恭敬接过。 “小姐……”清儿嘟嘴抗议,可一想小姐刚受了天大的委屈,连忙上前扶着秦湘,安慰道:“小姐,等将军回来,一切都好了。” “嗯,大小姐,若是有用的上袁某之处,袁某愿为大小姐效犬马之劳。”袁尚体贴也补充道,似乎刚刚和清儿互呛那人不是他一般。 秦湘突然觉得有他们在,处境也不是太差,她轻抚清儿头上的淤青道:“袁先生,倒还真有一事要麻烦你,这侯府下人惯会捧高踩低,你能帮我找些不留疤的膏药么?” 清儿闻言,眼眶湿润了,怕自家小姐难受,又生生的咽回了泪意,哽咽道:“小姐,清儿没事,都是自己无用。” “傻丫头,不是说了我可不需要这样的傻丫头么?”清儿想跪下认错,被洞察的秦湘架住。 “下次,若有需要,不用磕的这么实诚,明白么?”秦湘好笑的掐了掐清儿尖尖的下巴,“这么可人的一张小脸,若是磕花了,可别怪你家小姐移情别恋了!” “小姐……”清儿不依。 “噗呲……”袁尚见主仆打趣,忍不住笑出声来,清儿见状,恼羞成怒,“你跟来作甚!” “一定不是专门为某人花容月貌的脸,”袁尚抱着崖柏笔架,艰难作揖道:“大小姐,袁某正好随身携带了一罐药膏,应是有用。”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精致菊花荷包,拿出一个陶瓷小罐。 秦湘喜出望外,欣然接下,“袁先生若是有空,可回将军府帮我勘查勘查,不过安全第一。”袁尚应诺,将崖柏笔架递还给清儿,退下。 “小姐,他来路不明……”清儿小声劝道。 “嗯,他是聪明人,聪明人做聪明事。再说……”也看不住了,秦湘未明说,领着捧着笔架的清儿走向印象中的小院“暖阁苑”,她在武宁候府曾经的闺阁。 “他?!聪明么?真没看出来!”清儿跟在后面不敢反驳自家小姐,只能喃喃自语,还是小姐依然嫌弃自己太傻了? 今天真是奇怪了,别说秦文夫妻,就连秦姝都没有过来踩一脚,是还没有得到消息么? “站住!”一声娇斥,袁尚不自觉低头后退两步,“你是何人?竟敢冲撞了大小姐!”一位粉裙丫鬟上前,怒声指责道。 “在下将军府画师袁尚,冒犯了贵人,还请见谅。”袁尚彬彬有礼,不卑不亢,深沉的嗓音如箫声一般似能抚人心灵。 “丹儿,不得无礼!”秦姝柔声喝住吴丹儿,向前一步,越过吴丹儿,翩然微曲膝盖见礼道:“家里奴婢无状,冲撞了先生,先生勿怪。” 吴丹儿一脸无辜,小姐这是怎么了,这可是秦湘的人…… “参见小姐,袁某冒犯之处,还请海量。”袁尚一时有些摸不著头脑,这是秦湘的族中姊妹?不过他也不以为意。 “袁先生,怎地来我武宁候府了?可是有急事,来找家父?”秦姝见他风度不凡,学识渊博的模样,想借此表明身份,袁尚自然也是明了,接道:“敢问令尊是……” “我们老爷是武宁候世子礼部侍郎秦文大人,可是你……这样的画师能随便见的?”吴丹儿是真不明白,小姐怎会自降身份和一个画师说话,平时这样的粗人都是自己随意打发的。 “原来是秦小姐,幸会!在下要事在身,袁某告退!”如今袁尚好容易有了些许自由,正是摸查平南城的好时机,说完便匆匆离去。 秦姝看着袁尚远去的背景,秦湘的画师?是坊间传说秦湘在富贵坊拍下的那位?平南城的风月画册据说可是出自那位之手? “小姐,小姐……”吴丹儿看着有些入迷的秦姝,轻轻的唤了两声,“您今天好生奇怪啊~那人不过是……” “你懂什么?去查查秦湘让他来做什么的!”秦姝一声怒斥,这吴丹儿真是主意越发的大了。 第二十章 枕边风 “小姐,听下人们说那秦湘倒了霉,私募军粮,被抄了家,还是侯爷亲自带人去抄的呢!”吴丹儿得了消息,马不停蹄回了晴阳苑,喜气洋洋的跟秦姝汇报。 “真的?!”秦姝一阵惊喜,立了起来,急切问道:“那秦湘,人呢?!可有关进大牢?” “没……好像被侯爷带回了暖阁苑,侯爷还交代下人,好生伺候。”吴丹儿弱弱的回道:“下人们都议论纷纷听说二爷本来快得胜归来,现在被停职查办,正押送回城,侯爷怕是气的不清。” “不过,二小姐还带着那丫头清儿,大摇大摆的捧着侯爷的宝贝回了暖阁苑。”吴丹儿怕小姐发脾气,怯怯的离了半丈远。 “真的?!祖父这是疯了么?这还赏赐与她?不行,我要去找母亲问的清楚!凭什么?!”秦姝如何坐的住,家里姊妹除了她秦湘,可连进祖父书房的资格也没有。 “母亲……”秦姝远远的就撒着娇,扑进世子夫人薄氏怀里。 “姝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府中有人给你委屈了?”薄氏世家出生,才三十有余,风韵犹存,除了秦姝,还育有一嫡子秦柏,方十岁。 这侯府的当家主母,便是从她生完秦柏出了月子,侯夫人便交由她做。秦姝是她娇宠着大的,在府中一直说一不二,又哪里来的委屈。 “母亲,还不是那秦湘,听说她私募粮草,耽误军务被查,连累二叔停职,将军府被查封,还是祖父督办的,可祖父不仅将她带回府中,还把书房里的一件宝贝送与她了!你说气人不气人?!!”秦姝跺着脚,妒忌的直揪帕子。 “嗯,此事吴妈妈刚禀告与我,具体情况,母亲还不知,别急,总有些缘故的,待你父亲回来,母亲先问问情况。”薄氏自然是知道的比秦姝还多了那么一点,毕竟书房里秦湘发火,动静极大,只字末语的总归是流了一些出来。 “母亲……从小大大,祖父为什么只偏疼她!姝儿有什么不好,您还记得小时候么……”秦姝见母亲不管,依偎到母亲的怀里委屈。 薄氏脸色微沉,她最是讨厌别人提起过去,特别是玄德二年的事,“姝儿,你们虽都是你祖父的孙女儿,十个指头有长短,他自然会有些偏颇。正如你祖母,这些孩子里,她老人家不是最心疼你么?” 嗯,想来也是,母亲即便是当家夫人,可祖父还是长辈,这样的事还得祖母出马才能管事。“母亲,我去给祖母请安!”秦姝立马飞身出门。 “吴妈妈,看紧了大小姐,二小姐,可别出什么纰漏。”薄氏按了按眉心,一阵头疼。 秦文在礼部当任礼部侍郎,负责买办,家中虽有姬妾三人,却只是每月去点卯,大都在主母处歇息,对薄氏甚是宠爱。 “爷,下人惶惶不安,听说小叔出事了,可会连累到侯府,连累到您么?”薄氏依偎在秦文怀里,柔声问道。 “芯儿,别怕。二弟这眼看就要打胜战,本是大功一件,只是王太后不肯他风头太过强劲,这才……”秦文也不愿在自己女人面前说出原委,王太后正是抓着他负责的祭祀买办出了大纰漏,借此逼父亲负荆请罪,坐实秦湘的妨碍采买军需之名,耽误秦武战胜赵军。 “唔……小叔自是吉人自有天相,只是父亲将湘儿带了回来,你知道,那孩子自小就对妾有误会,怕是生些波折,当然妾自是会让着她,只怕……”薄氏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甚是让人怜惜。 “芯儿,委屈你了。”秦文抚上爱妻的肩膀,一夜春光绮丽,自是不必说。 第二十一章 冤孽来讨债 “小姐,袁公子让人递了信儿进来,说富贵坊和将军府被查封,所有人就地关押,一切供给正常,并无大碍。”清儿出去拿膳食,有个丫鬟好似一路跟着,她一阵紧张,后来对方才说袁公子在小门让带了口信给她。 “嗯,这事有蹊跷,若是抓住得道公子,得道自然将这事都揽了去,也没我和父亲什么事。现如今虽说是罪证确凿,我估摸着就是物证。”秦湘呷了一口茶,一嘴的茶渣子,忙用帕子吐出来。 “这武宁侯也太拮据了!居然给主子用的茶渣子!”清儿不可置信的拿过茶壶一看,果然竟是些茶渣子,就是各府的奴才们也不喝这个啊! 秦湘颇有些尴尬:“清儿,许是奴才们疏忽了,你去倒了吧。煮些开水便是。” 秦湘初进暖阁苑,发现里面仍如当年一般,收拾的妥妥帖帖,一尘不染,似乎自己从没离去,母亲也依然健在。那一刻她是从心底怀念过武宁侯府的温暖。 满嘴的茶渣子和饭桌上的残羹冷炙时刻提醒着她,这儿不是她的家。当年的事,她也并没有忘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百倍还她! “哗啦啦……”秦湘直接扶了那泛着味道的三菜一汤,毫不犹豫的迈步出了院子,随手抓住一个丫头问道:“侯爷,在府中么?” “回禀二小姐,侯爷在老夫人那儿用餐。”丫头被她吓的战战兢兢,“嗯,走吧。”秦湘并不想为难下人。 “宁心苑,呵呵……老太太,好久不见!秦湘回来了。”秦湘看着那门匾,咬牙切齿的问候道。 “侯爷,请用茶。”侯夫人安氏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宝蓝色的夹袄称的她竟有些面颊红润。 “嗯……”秦厮不咸不淡的举起杯盏,瞄了安氏一眼,这些年,她不遗余力的模仿着那人,可不知画虎不成反类犬。 “慢!”秦湘尖叫一声,吓了秦厮顿了顿,“湘儿,不得无礼!” “湘儿见过祖父,老太太……”秦湘不顾后面拦截的妈妈,自顾自的作揖。 “侯爷,老夫人,饶命!二小姐硬是闯了进来……”后面的守门妈妈看安老夫人的脸沉了下来,连忙跪下求饶。 秦厮自然知道秦湘会武,要拦她,还真有些难度,“下去吧。” 安氏这倒没说什么,只是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孔妈妈,孔妈妈跟着守门妈妈出去了。一顿板子,那是少不了了。 “湘儿,你有心了,来给你祖母请个安也是好的。”秦厮倒是会帮她开脱。安氏强颜欢笑道:“原来是湘儿回来了,是常住么?” 秦湘也不答她,捧起秦厮刚要喝的杯盏,“咕隆……”全喝了下肚。 “湘儿,是为祖父试毒?!”秦厮大惊失色,芥蒂的看了看安氏,安氏连忙摇手,如履薄冰道:“侯爷?!您怎能怀疑我?!” “噗……”秦湘大喇喇的一口水向着安老夫人……喷了!秦厮紧张不已,“湘儿,怎么样?有毒?!” “这种事让下人做就是!”秦厮上前抓住秦湘的胳膊,甚是感动!原来湘儿如此良孝,实属难得。 “额……祖父,没事。只是我暖阁苑的茶水里都是茶渣子,又没有开水,只好借祖父的茶漱漱口。”秦湘还顺便指了指地上的茶渣子,证明自己可没说瞎话。 安氏气的血往脑中直冲!这妖孽!简直是冤孽来讨债!果然是那人的孩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想到秦姝昨儿的诉苦,安氏直接软倒在一旁的软榻上。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被鬼神迷了心窍了么?”秦湘快步走近,似要扶她,却暗中狠狠用劲掐她的手,“亦或是,老太太,害了人,心虚了?!” 第二十二章 侯府旧事 安氏惯能隐忍,她咬紧舌尖,缓缓心神,颤声道:“湘儿,祖母没事,你且起身。” “老太太,没事就好。不然我这一回侯府,您就病了。外面的人还以为我克您呢。”秦湘若有所指,这不就是当年老太太对秦湘母亲李氏惯用的伎俩。 “咳咳……湘儿,用餐了没有?没有就一起用餐吧。”安氏连忙转移话题。 就连秦厮也是后来才得知这后院龌龊,安氏似乎经常磋磨当时已有身孕的李氏,奈何李氏已经先去,秦武执意分府另过,陛下也赐了将军府。 “祖父……”秦湘甜甜的唤道,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祖父,您卖了父亲和我,换来这一府的荣华,可有人不感恩我们就算了,还克扣与我,残羹冷炙就算了,也不知下毒了没有?你看老太太刚刚心虚的……” 安氏深呼一口气,强忍着辩解道:“湘儿,误会了,祖母还不知你回来了。” “呵!”秦湘不予置评,那意思不言而喻,我不信你。 安氏一脸无辜的看向秦厮,希望他支持自己,奈何秦厮干咳了两声,呵斥道:“愣着做什么?湘儿饿了,还快上菜。” 安氏有些无措,老夫老妻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在晚辈面前给自己没脸。“孔妈妈……”安氏连忙唤道。 午餐中有道红烧羊肉,三人均用的些,可吃了饭,孔妈妈又端上了一盘切好的西瓜。 秦厮自然拿过一块,“祖父……这个真有毒。”秦湘弱弱的指了指西瓜。 “胡说,孔妈妈,你来试试!”安氏一听,忍耐不住了,秦湘三番四次的挑衅,泥人也有三分火。 “她试无用,老太太亲自试才有毒。”秦湘事不关己,只管挑衅。 安氏堵了口气,拿起一块,就往嘴里送,秦湘不咸不淡的补充道:“也不知老太太一把年纪的,抗受不抗受的住,西瓜无毒,和羊肉同食……” 安氏赌气的放下西瓜,“孔妈妈,去查查。”这食物相冲的事,厨房的掌事如何不知,世家吃食向来严谨。 秦湘旁若无人的收拾了三个菜,又让孔妈妈添了碗饭。 秦厮心疼不已,“湘儿,晚饭去祖父那儿用。” “嗯,谢谢祖父,却之不恭。”她捧着饭菜就要告退,跟一脸质疑的两人解释道:“祖父,别误会,这是给我家清儿的,她若是饿瘦了,别人还以为武宁侯不如我将军府仁厚呢。还真难说……” “侯爷……”安氏见那冤孽终于走了,这才柔声细语,想为自己平反。 “行了,湘儿自小就精怪的很。当年你对李氏做的,她且记着呢。”秦厮冷着脸打断了安氏的甜言蜜意。 安氏低头小声辩解道:“那我也是不知道她有了身孕……” “那你可有那样磋磨薄氏?!自己的亲儿媳,亲孙女,亲孙子,你可是心疼的紧。”秦厮舒了口气,缓声道:“你以为我们武宁侯的尊贵不是因为秦武手握兵权?” “可他现如今……还是要划清界限的好!”安氏小声嘀咕道:“可别把文儿搭进去!” “你!”秦厮气不打一处来,秦湘被怠慢,还真有这老婆子的无知无畏在里头,他也不防把话挑明了。 “你出去!”他指了指孔妈妈道,孔妈妈诺声退下。 “这次我被逼弹劾秦武,正是文儿被王太后拿了短处!王太后要夺爵!武儿有军功,这点小事只是个阻止他更进一层的由头。奈何,你这等无知妇人,不感激也罢!还自以为是!” “你最好传话下去,你也好,薄氏也罢,这次谁招惹了秦湘,但凡她闹起来,你们就都拿着休书回娘家去!”秦厮想了想,又补充道:“旁人可能不信湘儿,我和武儿心里名堂的很,李氏一尸两命,和你们婆媳脱不了干系!” 薄氏前来请安,远远的听到这话,转身就离开。安氏也软软的躺在了榻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二十三章 流月公子 这几日袁尚得空整理这探子的消息,将平南城的世家显贵都捋了捋,自然也得到了礼部侍郎秦文出了纰漏的消息。 这前后关节一串,袁尚亦是估得七七八八。他倒是有心提醒秦湘,可她现在人在侯府,初来乍到,已经闹的鸡飞狗跳。老侯夫人召了太医,世子夫人也称病不起,若是给她知晓,依着她这脾气,整个侯府还不够她掀。不仅惹火烧身,哪里还有这悠闲日子。 左右上将军秦武过些日子也就押送回京了,袁尚琢磨着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乘着秦湘被软禁这段时间,倒是再努力努力,往宫里运作运作。 就是此刻,他也才稍稍有些信心,在平南城中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被秦湘这平南第一女公子随意拿捏,可闲暇,他习惯性画了些风月册子,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秦姝多次和袁尚偶遇,袁尚在秦国甚是低调,可他精致儒雅,不失风度的容貌,让秦国的女子趋之若鹜。更别提他吝于示人的才华,便是男子见了亦会倾慕,秦国太子古凌风便如是。 “袁公子,有礼!”秦姝几次试探,袁尚均是轻轻揭过,她如何甘心,这不,特意撇开吴丹儿找了来。 “秦小姐,有礼!”袁尚躬身作揖后,便试图擦身而过,男女授受不亲。 秦姝一着急,连忙将藏在袖口的风月册往袁尚的身上甩,袁尚敏捷的躲开,暼了一眼地上的风月册,心中一凛,退后几步道:“秦小姐?您的书掉了。” 秦姝俏脸一红,原想着他会为自己捡起风月图,自己在顺便试探他是否是那位“流月公子”,哪里知道他必退三舍。 “袁公子,能否为本小姐……”秦姝上前一步,红着脸,娇俏请求道。 “秦小姐,男女之间独处本已不妥,若是被人误会私相授受,袁某倒是无碍,玷污了小姐清白,可是大大的不妥。”袁尚急退三步,拉开距离,严辞拒绝。 可考虑到在人屋檐下,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袁尚还是补充:“秦小姐,不若您在这儿,等你的丫鬟来拾,袁某先行告退,” “袁公子,你家中……”可有妻妾?……秦姝羞愧难当,咬着唇,硬是咽回去,“嗯……可有这样的册子?” 细想还是不妥,秦姝连忙羞红着脸补充道:“这位流月公子画工精致华丽,风韵脱俗,故事感人肺腑……不知袁公子可识得?” 袁尚窘迫的低头,“秦姑娘一定是找错人了,袁某不识什么流月公子。” 堂堂一国国手,若是他袁谦和画这风月图被传回秦国,别说还有名声可言,可不是秦国的罪人了? 早前他就想到了这层,一改他往日的绘画技巧,化繁为简,并署名“流月公子”。 “可……早前我听说秦湘从富贵坊拍了一位画师,而这……册子,正是从富贵坊散出来的。”秦湘没有那些眼线,只能听了市井的传说。 “必是误会了,秦大小姐冰清玉洁,怎会让袁某画那……册子。袁某告退!”这是拿秦湘给自己做幌子了,袁尚“愤然”离去。 秦姝一阵误会,“秦大小姐冰清玉洁”这是自然,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秦大小姐”不是自己,有些瞠目结舌,他……莫不会是故意的吧…… “秦湘,你给我出来!”秦姝如何能忍,可是如今府中就是祖母,母亲都卧病在床,断不会自己出头,她只得自己带着四个丫头,理直气壮的杀到暖阁苑。 再说秦湘和清儿正无聊之至,经过之前的闹腾,秦厮这变相的软禁,甚是周全,秦湘也找不到由头发火,袁尚有一搭没一搭传着不痛不痒的消息,秦湘从未有过如此——清闲,还真真儿的有些不习惯了。 这可不,盼什么来什么了!秦湘和清儿惊喜的对望,“腾!”赶紧从椅子上爬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暗生情愫 “大姐姐,别来无恙啊!”秦湘吊着嗓子,斗志昂扬。可甫一出闺阁,便见着秦姝带着四个丫头,除了吴丹儿,个个儿壮实,暗道:好家伙,这是听说了自己会武,有备而来呀? “二妹妹,你也叫我一声大姐姐,何为大?!姐姐!你可清楚?”秦姝仗着人多势众,挺的脊背笔直,颐指气使。 秦湘一头的雾水,这是又为了“秦大小姐”的称呼而来?可甚无新意,随意答道:“在这侯府,你自是大姐姐。” “那我且问你,为何你府中画师在我这侯府,开口闭口称你为‘秦大小姐’?”秦姝提及此事原甚是恼火,可转念又担心为袁尚的处境,生生的压下了火。 “大姐姐,何出此言?”秦湘盘算着,这是见着袁尚了?两人闹了不愉快? “我不管,你且告诉本小姐,那袁尚可是流月公子?”秦姝理直气壮的叉着腰,为自己助长声势。吴丹儿眼色暗沉,她还能不了解秦姝!天天变着法去拦截那袁尚,小姐这是怕是动心了。 看来这秦姝已经得了袁尚画的风月图,还对其中内容甚以为然,推崇备至。秦湘心中暗笑,面上却不显,“大姐姐,这可是有什么误会,袁先生怎么会是流月公子,再说这流月公子是哪位?时下平南城新起的某位世家公子么?” 秦姝闻之,真弄错了……心中黯淡不已,亦是忘了自己的初衷,战意全无,颇有些失魂落魄之模样。 吴丹儿见此,想起吴妈妈让她拦着些小姐,别招惹二小姐,她原也有些不安,现下连忙上前询问道:“小姐,我们回去吧?”秦姝竟有些茫然。 秦湘见状,甚觉无趣,忙补充道:“大姐姐,有句话,妹妹不知当讲不当讲,袁先生在我府中做画师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是一位贵人托我照顾一年,并没有签卖身契。我自是不会将他当下人看待,你可别真当人家是奴才使唤才好。” “恩?……竟有此事?”秦姝本对袁尚并不是流月公子,正觉得失望之至,却哪里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难怪袁公子看起如此卓尔不凡,不愿意为自己捡书,原来……这便是风月画册里说的因缘聚会,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秦姝想入非非,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吴丹儿见自家又如此魂不守舍的,心中无比紧张,“小姐,我们先回去吧。”秦姝没有表示,吴丹儿连忙递了个颜色给另外两个丫头,搀着秦姝走了。 清儿有些莫明奇妙,见四下无人,请教自家小姐:“小姐,她不是来找茬的,怎么滴?如此轻松就打发了?怪无趣呢。” “你这丫头,敢情是希望我们两个小姐给你唱大戏呢?”秦湘揪着清儿的小鼻子,得意洋洋的问道。 “小姐,您心情这么好的原因,快……和奴婢说说呢。”清儿抗议的轻拍自家小姐的手,“为什么否认袁公子就是流月公子?又为什么告诉她,古五爷托付之事呢?” “呦~我们清儿小丫头,近朱者赤,聪明多了。那她能不能猜猜她家小姐这都是为什么呢~”秦湘高兴的看到清儿的改变,欢快的走向秋千,这秋千是父亲和母亲,亲手为年幼的她做的,父亲该回来了吧。 “我猜……小姐,您一定挖好了坑,等着大小姐心甘情愿的跳进来!”清儿自然的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摇起秋千。 “咯咯咯……清儿,你真是越来越了解你家小姐了!”秦湘迎着风荡着秋千,似乎有飞翔着的自由。得道不是说及了笄的姑娘容易情窦初开,暗生情愫什么的,得道诚不欺我也! 秦厮领着小厮到了暖阁苑门口,看着“咯咯”直笑的秦湘,突然发现,这样的湘儿竟是如此的像那人。若不是现下还有急事,他并不想打扰她。 “湘儿,你爹到了平南城。看押在刑部大牢,明早,陛下亲审。” 第二十五章 她对我的惩罚 “祖父!您说什么?!父亲回来了?!”秦湘激动起来,顾不上停下荡的老高的秋千,借着惯性向上一跃而起,顺势落在了苑中最高的樱桃树上。 “咻……”樱桃树一颤,秦湘利索落地,清儿最先反应过来,“小姐慢着些,小心摔倒。” 秦厮被她流畅利索的翻腾,带到了往昔的岁月:“灵犀儿……” “祖父……”秦湘深觉不妥,祖父望着自己,却又不是望着自己,似乎魔障了。 “额……是湘儿啊……”秦厮惘然若失,“她终是离开我了,可她那样的天仙似的人,如何会中毒而死……我,宁可相信她是厌恶了这里,厌恶了我。” “祖父说的可是父亲的亲身母亲?”秦湘一个眼色,清儿利索退下。 秦厮看着苑中的樱桃树,抚摸它不算光滑的树皮道:“老兄弟,只有你,还在这里陪我。”樱桃树迎风招摇,似在响应他。 “祖父,是安老太太下的手?”秦湘见他不言不语,顿时火从心中深:“祖父!您是不是老糊涂的!若是早处置了她!那我母亲和弟弟便不会出事!” “不,湘儿,你不明白,这是她对我的惩罚,她临死前要我和安氏相守到老,无论安氏做错了什么都要原谅她。她怕是恨透了我,想我看着安氏,想着安氏害死她,我却无能为力!备受煎熬!”秦厮背对着秦湘,一行老泪,不禁潸然落下。 “祖父……”秦湘不觉,在她眼中那总是——是非不分,万事武宁侯府利益优先的臭老头,原也是个痴情的种子。 “呵……这棵樱桃树还是当年她移过来的,说是夏天纳凉赏月岂不妙哉~一恍,快四十年了……”秦厮沉浸在往事里。 “当时你爹还不会说话,我便抱着他在这樱桃树下等她。”自顾自的比划了一个抱着的姿势。 “又怕安氏害了他,便天天儿的带着他和文儿同食,同住。文儿大了些,我便嘱咐他,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武儿。”秦厮绕了个圈子,绕了回来。 “祖父,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湘口气不太好了,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征战,她当家的早,自然敏锐的很。 秦湘厌烦这样的绕圈子,更厌烦这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所有的情感都带着利益的筹码。 “湘儿……”秦厮见她没有被软化,细碎的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的回头网秦湘,显得有些无助。 “祖父,您想说大伯父对父亲有恩,父亲已经和我说过,只是,我想最后强调一次,若不是大伯父对父亲有兄弟之谊,此前大伯母推倒我母亲,一尸两命,父亲不会带着我搬出侯府,不了了之!难道你觉得两条命不够!还要搭上我和父亲的!”秦湘激动不已。 “我不说,并不是我忘记了!安氏明知我母亲怀有身孕,每天晨昏定省,磋磨我的母亲,我看在眼里!而薄氏三番五次的下毒暗害不成,最后竟然推倒我母亲,我也亲眼所见。” “祖父,我和父亲不是不心痛,我们心中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要忍让?希望祖父心里也清楚,切勿强人所难。”秦湘硬气的说完这些,转头就走。 秦厮心中甚是迷惘,似乎今日秦湘所说,便是灵犀儿所想,却未说出口的,“切勿强人所难”,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不快乐,他更似乎明白了那年躲在暖阁苑,喜欢纳凉赏月躲着他的她。 原来,这余生的追悔莫及,原来容貌相似,却对自己毫无祖孙之情的湘儿,亦都是她对我的惩罚。 第二十六章 得道回城 “大小姐……”一位身材修长挺拔,身穿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站在暖阁苑的樱桃树上。要知道武宁侯府从秦湘软禁进来,便是有楚王李域的亲卫守着,保卫紧密的很。 大小姐倒是不在乎这些虚礼,可……擅闯闺房,还是做不出来,要不,继续等吧。反正月牙儿有些清冷的照进暖阁苑,洒在那秋千上,亦颇有些意趣。 “吱吖……”秦湘推开了房门,抬头望向樱桃树,“得道……你回来了。”口气平淡的似乎两人只是认识。 “唔……可不是一路护送你父亲回来。暗中铲了两批杀手,小湘儿,你要如何报答我,以身相许,怎么样?”得道跳下树,轻点着秋千,身体肆意的随着秋千摇晃。 “他怎么样?”得道掌柜私下就是这样,秦湘习惯性听自己想听的,问自己想问的。 “他很好,看押的是李域的人,对他很是客气,小湘儿,你都不关心关心我么,毕竟刀光剑影的是我,不是么?”得道公子脚下的秋千骤停,他轻身一跃,站在秦湘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似想看出她的真实情绪。 “得道公子,你可就站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神采飞扬。很好。”秦湘理直气壮的堵了回去。 “还是一块石头,不懂风情,真要好好看看某人的风月图。”得道失望的很,“得意正在刑部大牢守着,进宫之前出不了岔子。不过……” “我明白,我来安排。可是,郦城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秦湘知得道公子办事一向可靠,富贵坊郦城分部对他们十分重要,为何此时出了纰漏。 “嗯,出了个叛徒,偷了账簿,不过,人和账簿,我已经处理掉了。困了,我走了……”得道公子就是这么任性,轻松一跃,已只身飞上樱桃树,轻踮树枝,游走在围墙屋瓦之中,消失在月色里。 秦湘目送他远去,看他眉目里似乎有些憔悴,眼下已然乌青,应是许久没睡,倒是辛苦他了。 “小姐,您且慢着些。”金子别扭的看了看他主子穿着银灰色手工刺绣女裙,却昂首挺胸,大步的前行,背影十分古怪,甚至不能直视,似乎走路也能随时撕破裙子。 刚回秦路上,主子还是髯须大汉,魁梧英挺,卓尔不凡,奈何被人盯上,金子亦受了点小伤才摆脱了跟踪。 自此以后,这便是主子第三次换装——女裙,且一件比一件华丽,富贵。他皮肤细白,乌发微垂,稍稍粉饰,倒也着实骗过了不少守城的侍卫。 “嗯,金妈妈……言之有理。”古五尖着嗓子,眯着笑,点头赞同。女子脚小,似乎都比男子步伐小了一些,他又稍稍屈起腿,矮了些。踮起脚尖,努力的琢磨起女子走路的姿势。 金子一阵恶寒,可他并不比他主子好到哪里。他不仅穿着老妈妈的衣服,就是脸也被主子画的极为刻板,用主子的话,很有说服力。 其实金子这脸都取决于主子每天的心情,今儿是心情不妙。 返秦这一路上,他们添置了一辆马车,不少衣物,首饰,香粉,茶叶,吃食,看起来真是探亲的主仆。 那些个刺客擦肩即便而过,也被香粉熏着,丝毫没有怀疑。 可这越靠近御风城,守卫越是严格,盘查越是仔细。不仅将马车上行礼会细细检查,仔细盘问,就连女子也必须脱了围帽仔细辨认面庞。 “小姐,慢着些。”金子扶着古五下了车,古五缓缓的掀起围帽,娇俏抱怨道:“金妈妈,不过探望舅父,怎的会如此麻烦?往年也不似如此么?” 金子低着头,强忍着心中不适,哑着声音回道:“回小姐话,小姐甚少出门,这越大的城,守卫自然也就越是严格。” “你,抬起头来!”守卫指了指金子,金子一抬头,咧嘴笑了,“爷,您长得可真是俊俏!比奴家那位……还俊俏呢!” 金子这一声粗鲁的调笑,可将所有看向他的人吓到了,再多粉也遮不住金子从里面透出来的黑,那嘴唇上的口脂又厚实又艳丽,颧骨上上还有一颗长了浓密黑毛的大痣。 “走!走!走!赶紧走!可腻怪坏老子了!”守卫说完,又自顾自道:“怎么主子这样好看,奴婢这么丑!”“哈哈~小李今天是吃不下饭了!” 金子不服气,咬了咬下唇,小声嗲怪道:“人家年轻时,可美了,现在也是徐娘半老!”引得守城的侍卫又是哈哈哈大笑。 这是离御风城最近的沭城,古五爷本有一座大宅子,可现如今估计被太子监视着,不能住。金子带着自家主子去了他在沭城的落脚处。两人卸了伪装,换上金子的夜行服,只等黑夜来临。 “今晚,我们必须进御风城,本王担心父王撑不住,回去晚了,就算拿着诏书,意义也是大不相同。” 第二十七章 太子古凌风 御风城内,袁尚布置多年,在城门守卫就有安插人手专门负责接应。可今时不同往日,秦王病重,袁尚得罪太子,被太子排挤,众所周知,古五担心接应的人被太子策反或已经被拔了,如此进去,可不是自投罗网。 故而他思量再三,打算带着金子趁着夜色潜入御风城。也是艺高人胆大,两人借着一条绳子借力便飞进了城。 “什么人?!”两人前脚刚落地,后脚便被人团团圈住,长长的铁茅抵着两人的胸口,即便插翅也难飞。 金子有些着急,打算自己拦住他们,引开注意力,却被古五握住手腕,往下压了压,自如道:“自己人,果然守的严密。太子殿下知这处是守城破绽,故让我二人前来试探一番。今夜情况特殊,劳烦各位还要打起精神。” “是么?五弟,本太子怎么不记得何时吩咐过你……来试探?”一位纤瘦男子,头顶带着嵌着和田白玉的黄金祥云纹帽冠,从守城护卫中走了出来。 他诡异的笑出声来,伸手便隔着那铁茅将古五的面纱一扯,大惊小怪的呼喊道:“呦!呦!呦!~大家看看,这人怎么还真真儿有几分像我五弟来着?哈哈哈……” 古五咬紧牙尖,尝到了一丝腥味,冷声问道:“古凌风,你!究竟将父王怎样了?” 这御风城守卫一向隶属御林军管辖,而自古以来御林军只听命于秦王一人,守卫被他所控,岂不是父王凶多吉少? “我倒是想将他怎么样呢!”古凌风从袖中抽出条帕子,佯装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都搁在这儿,守了多日,也未等到我的好父王和好五弟。倒是遇到一个长的像我五弟的,呵呵呵,来人,此二人夜闯御风城,疑似他国奸细,斩立决!” “大胆!此乃五王子殿下!诛杀王族,该当何罪!”金子一声怒叱,艰难的绕过铁茅,挡在古南风身前。 “呵……你倒是养了条忠心的好狗,比老二,老三强些。”太子细长而邪恶的眼睛里装的是满满的嘲弄。 “二哥,三哥?古凌风!你……你就不怕列祖列宗不得安息!”古五一阵哽塞,父王病重,不久于人世,他竟先拿对守在御风城侍疾的古廉风,古琦风下手,简直岂有此理! “他们是否安息,与我何干?对了,亦风和淳风正在赶来。”古凌风哪里真愿意叙旧,不过是让他更甚绝望而已。 “还让他们那么多废话!作甚?高官厚禄,你们都不稀罕么?!”他环视一圈,似乎要记住这些守卫的脸,若再不动手,就会诛他们九族。 守卫们互看一眼,显然业已动摇了。突然其中三人先发制人,铁茅一转,扫开围住两人的守卫,冲金子急切道:“快!护送五爷走!我们断后!” “要走一起走!”古五怎么肯用别人的命换自己!他在三人背后站定,刀已出鞘,显然金子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们的命是袁爷的,袁爷有吩咐,不惜一切代价护您周全!五爷,不要为难属下!”其中一人用长茅刺死一守卫,挑开太子侍卫,硬生生的想杀出一条血路。 三人武艺高超,默契非凡,倒也能勉强抵挡一阵! 五爷功夫只是勉强,太子侍卫频频攻来,金子被动抵挡。五爷发现自己武功最弱,五人一圈,自己反成了他人的制辖,其他四人忙不迭,为了救他都受了轻伤。五爷便示意金子,渐渐分成两拨。 三人也颇为感动,故而更是竭尽所能拦住太子侍卫和守城军,奈何人越来越多,事发突然他们没来得及送出消息,故而袁爷的支援……只能拼命了! “主子,快走!不然袁爷的布置,他们的牺牲都不值得!”金子感觉几股气息已经向城门掠来,御风城早已经草木皆兵,来人不知是敌是友。 “你们,给我活着!”古五来不及交代更多,只能跟着先行逃窜。 金子拉着古五掠上屋顶,古凌风视他为此生大敌,如何肯放,“杀无赦!追!”一声令下,隐在暗处的黑衣暗卫均追着五爷金子而去! 金子虽是高手,可太子暗卫都是皇家暗卫中的精英,即使古五脚下,他飞掠起来也着实吃力! “主子,你先走!我拦着他们!”金子将古五往前方劲力一送,数十颗钢珠子便向后打去!背后皆是冷汗! 第二十八章 主子节哀 金子长刀刀柄一拧,分出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看来也是保命手段。乘着众暗卫亮出兵器抵挡钢珠子,率先攻向了出刀慢的两人,长刀凌空劈下,暗卫手忙脚乱的抵挡长刀,软剑冲着那人脖子一抽,毙命! “一起上!不留活口!”一个嘶哑的声音吩咐道,余下暗卫绕城一圈,向圈中金子亮出武器,此时那嘶哑的蒙面者一掠而过,追向独自逃亡的古南风。 金子为五爷的安危心惊胆颤,可也无可奈何。索幸他的轻功在皇家暗卫中是翘楚,虽再也奈何不了他们,却可以将他们往袁爷的势力范围内引去。 再说古南风自是奋力向前掠去,只是他功夫悟性向来差了金子一截,很快被人追了上来。 “五殿下!留步。”那嘶哑的声音仿佛从喉咙管里挤出来的,格外的吃力。古南风也不答他,你让留步就留步,本殿下莫不是傻。 “五殿下,在下是暗卫首领莫问,只效忠于秦王。”那声音如影随形,其实早就护在古南风身后,“陛下已生命垂危,若是您不跟属下走,许是见不着陛下最后一面了。” 古南风浑身发麻,那声音就在自己的背后,自己的轻功不至于那么差吧?遂硬着头皮继续疾行:“我不信,你定是设计我,若是父王暗卫,又怎会不救二哥,三哥,只救我?” “殿下,请左拐。”古南风不自觉的跟着莫问的要求左拐,莫问这才回答道:“属下效忠于秦王,听秦王差遣,五殿下虽有遗诏,太子亦名正言顺。故陛下让保您,便只保您。” 古南风一阵无语,转念又道:“那些暗卫呢?金子……” “他们原就是太子暗卫。”也就是原不听命于他,莫问不想说话的态度很是坚决,生人勿进的气场全开。古南风也是赌着气,对这暗卫首领莫问抱着很大保守的态度。 两人一路向东,在一座“月明温泉”的皇家庄子门口停了下来,莫问懒的说话,叩了三长两短,“咚咚咚……”五下门,翻墙进了院子。 周围寂静极了,古南风顿时觉着太不可思议,他倒是知道这里,不过是个不被重视的旧庄子,难道父王藏在这庄子里?可怎么也是皇庄,也太过招摇了吧,莫不是陷阱吧? 可身体却快过他的头脑,古南风翻身跟了进去,庄子里很安静,似乎无人看守,古南风心里突“突突突”,父王向来未雨绸缪,此时怎会藏在皇庄里?反其道而行? “喂!你给我说清楚!”古南风走了两步跟上,喝止莫问,莫问却回头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绕过繁复的皇家园林,走进一座假山,轻触一块石头。 “轰……”一声,在这样凝重的夜晚格外轰动,似乎是凭空一道响雷。 古南风不可置信的看着莫问,这不是将人都招来了么?莫问示意他进去,自己却守在了门口。 古南风将信将疑的任他关了暗道,主要是因为自己清楚打也打不过,还不如进去看看有什么。 古南风顺着隐约的火光寻去,走了大约一里的路,如此简陋,还有些潮湿,倒像是新挖的地道。 两位侍女听到声响,匆匆寻来,突然跪下请安,“主子!” “铜子,铁子!你们怎么在这里?皇祖母没事吧?”见到二人,古南风心中一松,两位侍女是他的派去保护皇祖母的暗卫。 两人铁青着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节哀!” “皇祖母~”古南风摇晃了一下,那位慈爱,又风趣的老人家,在宫中替他挡风遮雨,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什么。 只见一位老太太拄着金丝楠木的龙头拐杖寻了来。 “五儿,你父王……走了。” 第二十九章 要劫狱么 “皇祖母……父王……他……”古南风此时才觉得脚下微软,忍不住扶着墙,蹒跚着走到那一盏烛台旁边,跪下。 那简陋的石床上正笔直的躺着的是曾给他很多爱护的一代王者。 “咚!”古南风一个响头“父王,儿臣不孝!来迟了!未能送您最后一程!”他还未语,竟泪先流。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咚!咚!咚!”他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悲痛。 王太后忙拦着他,抽出自己的帕子,细细的为他擦拭干净,这才将秦王身旁的一方玉玺捧起,郑重道:“先王口谕:古氏五子南风接旨,即日继位!不平中原,孤死不瞑目!” “遵旨!”古南风又叩了三个响头,接过王太后手中玉玺。 “五儿,带着你父王回宫,宣读诏书!昭告天下!”王太后也不知在地宫躲了多久,面色极为苍白,宣完诏书便如松了根弦,整个人都有些摇晃。 “是,皇祖母!”古南风起身,恭敬鞠躬,铜子,铁子忙上前扶着王太后。 “父王,儿臣接您回宫!”古南风为先王整好衣冠,弯腰抱起先王的尸身,从月明温泉皇庄的暗道直接回王宫。 这亦是太子古凌风逼宫,先王心腹拼命抵抗,死伤无数。王太后无法,带病重的先王躲入皇宫密道,奈何密道皇宫出口被古凌风把守,只得另辟其道,新挖的地宫,又从月明温泉皇庄新挖了出口出来。 而莫问尊先王令,潜伏在古凌风身边以便接应古南风。奈何先王病重,未能撑到古南风回国。 秦王古元贞于秦国庆元三十年逝,在位三十年,谥号高祖。太子古凌风谋逆,逼宫,罪大恶极,奉遗诏诛太子古凌风,传位于五子古南风,新王即日登基,年号庆丰。 庆丰元年初,新王古南风追封先王二子古廉风,三子古琦风为德尚王,德誉王,封四子古亦风为德贤王,六子古淳风为德承王,亦封国手袁谦和为丞相,通告六国,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开启了秦国的新纪元。 新王古南风勤勉,常召德贤王古亦风,德承王古淳风于君明殿,论时事,定强国之纲略。定军政一统,乃秦之大计,着二王拢兵权,统政权。 袁尚收到御风城来信,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最难的一步,殿下已经自己完成。袁尚亦是提笔写了多封密函,加快了自己的布局,为谋先王,新王之宏愿。 此刻,平南城的第一女公子秦湘却在武宁侯府门前拦下了武宁候秦厮,“祖父,湘儿稍后去刑部大牢见父亲,一起面圣。” “胡闹!”秦厮太阳穴的青筋抽动,“在家等着!你父亲出不了事。” “那可难说,毕竟是您负荆请罪,替父亲坐实了这罪名的。那些老臣难道会给您辩驳的机会?还是父亲会不顾孝义,反告您污蔑?”秦湘揪着侍卫一匹马缰,冷漠道:“下来!本小姐征用你的马!” 那侍卫一个哆嗦,也不知何想,竟是径自下马,将马鞭一并给了秦湘,秦湘利索上马,又拉着马脖子回头:“祖父,若是你在大殿说了不该说的,污了我将军府的清白,可别怪我不念祖孙情。” 秦湘说完,叱一声:“驾……驾……”向刑部大牢飞驰而去。侯府那些侍卫本是李域吩咐看押秦湘,现如今鼻观口,口观心,不约而同的撇下秦厮,驰马跟上。 众人扬起的飞尘,差点就没将秦厮呛晕过去,秦文连忙扶住父亲,劝道:“父亲息怒,均是儿子不争气,才委屈了父亲和他们父女。” “算了,你亦是不得已,秦武会明白的,只是湘儿,这性子……”秦厮摇了摇头,若是真的登了后位,怕是也未必帮衬侯府,还不若好好栽培秦姝。 “湘儿,她还小。”秦文低着头,奈何他人轻言微,上朝皆是走个过场。 “让开!谁敢囚着我父亲!”秦湘一个马鞭袭去,一个解差急忙松手,秦武稳如泰山,笑着看向自己来势冲冲,意气奋发的女儿,“湘儿,数月不见,马术可又精进了。” 一群侍卫追随秦湘匆匆赶到,负责押解的正是刑部马侍郎正是新上任马将军的侄子,亦是世家出生,他急急上前,虚张声势道:“怎么秦小姐这是要劫狱么?” 第三十章 对峙朝堂 “马侍郎,这可是冤枉我们湘儿了!”震慑力十足的声音打断了马侍郎,一位白发苍苍,眼神坚定深邃的老者拉开了马车的帘子,众人皆惊,忙跪拜行礼:“参见定南王!” “师父!”“师公!”秦武,秦湘也纷纷行礼。 “马侍郎,有本王在,你觉得我们湘儿需要劫狱么?恩……?”定南王李梓轩有些不以为意的质问道,又笑着冲秦湘招招手,“湘儿,进来!” “是,师公!” 秦湘扭头仔细辨认了追自己而来侍卫,远远看到跑来的那位被征用马匹的侍卫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你!过来!马还给你!” “替秦将军松了枷锁,本王带他进宫!”定南王一声吩咐,解差连忙掏出钥匙,又看马侍郎。马侍郎满腹委屈,自不上前,定南王随身侍卫“哼”了一声,径自下马,拿过钥匙,自顾自卸了枷锁,又白了一眼马侍郎道:“将军,受累了。” 秦武松松手脚,点头致谢。 “武儿,上车!”定南王李梓轩放下帘子,吩咐道。 秦武后退半步,恭敬作揖,“武儿不孝,让师父受累,给师父蒙羞。武儿跟着师父马车便是。” “武儿忠勇为国,刚正不屈,何有蒙羞一说,上车!本王自带你去大殿讨个说法!”定南王向来说一不二,不屑解释,这也是对自己的得意弟子,才多了些开导,纵容。 那随身侍卫弯腰让秦武踩着自己上车,秦武拍了拍他的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秦武之前憋屈一扫而空,顿时豪气万丈道,“谢师父!”一跃而上,进了马车,那些解差看了看迷茫的马侍郎,自觉的跟着老王爷的护卫队之后。 “老臣,有冤!求陛下给老臣的徒儿,徒孙一个公道!”定南王李梓轩一上朝便直接带着秦武,秦湘跪在殿中。李域见此,坐立不安,匆匆亲自下来扶起定南王。 “王叔年迈,一生为我大楚鞠躬尽瘁,如此可是真真折煞侄儿!来人,赐坐!”李域也是着急,王叔是王室的定海神针,轻易不上朝。 又因功勋极大,后无赏可赏后,先王赐他见王不跪,此时李域着实难办,背后微湿。 定南王李梓轩的本意也并不是为难楚王李域,在他的搀扶下起身,看着依然垂帘听政的王太后道:“陛下可知,为何李氏王族渐渐凋零,这大楚几经动乱,皆是我李姓王族身先士卒!” “本王知晓,王叔息怒。”李域松了口气,搀扶定南王落座后才道:“众卿平身!”秦武这才带着秦湘随众人站了起来。 “我李氏王族已无能带兵之人,陛下若是愿意,老臣愿将这定南军交到您手里,由您调兵遣将!”定南王不似玩笑,李域抿唇不语,众大臣噤若寒蝉,便是那些个老臣均屏住呼吸。 “老王爷……您这年岁渐大……”王太后这才笑着柔声开口劝道:“何故如此大动肝火,伤了根本,可是大大的不妙。” 李域见母后故意的火上浇油,心中不快,却不能辩驳。 “宁王太后,老臣称您一声王嫂,域儿已经弱冠一年有余,您此时的垂帘听政是否于理不合,也太不名正言顺了些?”李梓轩眼里满是蹊跷,嘲弄,又朝着王太后拱手道:“王嫂,恕臣武将出身,口直心快。” “王弟所言极是,本太后老矣,只是……陛下,还稍稚嫩,哀家也是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宁王太后嘴上如此说,一个极为严厉的眼神却抛给身为礼部尚书的武宁候秦厮。 秦厮犹豫半响,站出来道:“王太后,老王爷,均对我大楚劳苦功高……”他一抬眼看到李域不喜的眼神,乖乖住了嘴。 秦湘心中“呵……”轻声冷笑一声,自己这祖父,可真真儿的会左右逢源,她“噗通”一声,干脆跪下:“启禀陛下!臣女有冤!求陛下做主!” 李域一早便知她今日回来,也不意外,回了王座才道:“讲!” “武宁候秦厮构陷臣女及家父勾结富贵坊哄抬粮价!妨碍粮官筹措军粮!且罪证确凿!臣女不懂政事,军事!与那富贵坊掌柜亦是点头之交!敢问武宁候秦大人……有何罪证!” 第三十一章 诱敌之计 秦厮顿时慌了神,他急忙跪下请罪道:“老臣惶恐!” 此事皆由宁王太后指使,“罪证确凿”亦是宁王太后对其所言,具体证据他并不知晓,且秦武此案的症结亦是他身为父亲的负荆请罪。 一上朝,王太后,众老臣便让老王爷不按常理出牌给牵制住,以为他要以王室凋零为铺陈,军权移交兵陛下做筏子,实则弹劾太后垂帘听政久矣,陷害忠良,当还朝与楚王李域。 却不料,定南王李梓轩大费周章只为先一步堵住了王太后和众老城的悠悠众口,继而再由秦湘鸣冤,提出哄抬粮价的事,主动权竟然意外的落到了楚王李域之手。 “敢问武宁候,若是富贵坊不为我用,何故筹措粮食?若是富贵坊为我所用,又何须筹粮?”秦湘毫不怯场,亲自质问自家的糊涂祖父。 “自然是为了哄抬粮价,从中盈利了。”秦厮想也不想就接道,如此简单的问题,还需想? “那请问祖父,富贵坊如何从中盈利?”秦湘语气缓慢,悠扬,此刻显得很好说话。 王太后已然觉得不妥,不是落了这丫头的陷阱吧?她一个厉色瞥向秦厮,秦厮不知如何作答才好,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这个……无奸不商,富贵坊总不会是将米粮,送给定南军的吧?呵呵呵……”秦厮虽是老江湖,此刻孤立无援,秦湘本就难缠,现下又被王太后逼迫,头皮发麻,因而用这模棱两可的话企图搪塞过去。 此刻马侍郎站了出来道:“小臣以为,自然是哄抬高价卖给粮官。”马侍郎按罪名猜测,王太后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后辈胆量有佳。 “那马侍郎的叔叔马将军现如今正在边疆统率,请问马侍郎可会置家人安危不顾,去倒卖米粮?”秦湘一声冷哼,淡淡的一句话,问的在座各位哑口无言。 “自……自然不会……小臣,怎会如此?”马侍郎被问的左右为难,在座的老臣皆清楚其中漏洞百出,这栽赃的并不高明,却相当有效的将秦武牵制了回朝。 “马侍郎与马将军乃叔侄,尚且如此!难道马侍郎认为,臣女会置自己的亲身父亲,唯一的亲人于不顾!唯钱才是命!”秦湘咄咄逼人。 马侍郎哑口无言,这才想通,即便是秦厮先前的回答,富贵坊也好,秦湘也罢,是替国出力,不仅不能罚,还得褒奖。 可若是照个结论便是坐实了朝廷故意克扣军饷,要是传出去,可大可小。 马侍郎想通后,只得跪下高呼:“陛下圣明!” 李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光彩夺目,生气勃勃,又充满力量的秦湘,着实有些移不开眼,一时失神:“马爱卿,尚……” “报……”一声宏亮的通报远远的传来,“八百里加急!”李域忙道:“宣!” 传送官急急跪下,送上一本插着羽毛的锦书!众大臣均无比疑惑,互相传递眼神,却无人知是何事。 张公公上前呈上锦书,李域匆匆看完,抓着锦书往地上一摔:“蠢材!岂有此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泄了这团子火,他这才深吸口气,压着怒火道。 “马嗣不听副将劝阻,中了赵军的诱敌之计,已经阵亡!西门关失守!郦城……已经兵临城下!” “哼~行军打战,有些人啊,还真以为谁都可以!呵呵……”定南王讽刺的看着宁王太后,“敢问王太后,现下,可如何收场?难道陷害忠臣,是想让赵人攻入我平南城?如此,太后岂不是~” “你!”宁王太后恼怒,暗恨马嗣无能!却拿定南王没辙,只能风凉话道:“老王爷,要不您亲自上阵,也能让诸国知道,我们楚氏王族不可侵犯?” 第三十二章 军令状 “宁氏!这大楚的江山是我李家打下来的!你一个妇道人家,左右朝堂,祸乱朝纲,还嚣张跋扈,简直岂有此理!” 平南王被宁王后气的不轻,吹鼻子瞪眼,已顾不上深思,便上了宁王太后的套,“打就打!不打,你这老娘们还以为我李家没人了!” 宁王太后奸计得逞,也不做声,眯着眼,点头着看楚王李域,那意思就是让他立马下旨。 李域终是不忍,王叔年迈,又有旧伤:“王叔!你旧伤未愈,善儿他还小,需要您。而且您已经请辞大将军了,难道我泱泱大楚已无能行军之将了?” 李善正是平南王的唯一的孙子,平南王世子李栩将军和白云夫人唯一的儿子。 “国不成国!善儿哪有还有家!”李梓轩一声长叹,朝中众臣皆是动容。 “师父……秦武愿替师父出征!请陛下恩准!”秦武如何舍得老王爷近古稀之年,还得率兵亲征。 “求陛下,王太后给秦武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秦武担心王太后和一众老臣反对,竟在此刻,即将平反之时,将莫须有的罪背上了身。 秦湘心疼父亲,可此时并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她恨恨的看向秦厮,希望他能开口为父亲平反,哪知秦厮又装死。 “陛下……”宁王太后一开口就挡住了要应承的李域道:“秦爱卿……这爱国之心可表日月,只是,这戴罪立功……” 宁王太后似吃了亏一样,话音一转道:“不若立个军令状!怎样?” “宁氏!不要欺人太甚!在座的谁不是明眼人!事实怎样!心知肚明!”事实大家都有数,可这话却也只有李梓轩敢说。 “李梓轩,你好歹是王族,能不能不要似个莽夫,好激动,让本宫先将话说完!”宁王后瞪了平南王一眼。 她亦是今天发现这些个貌似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臣,因为幼主渐大,亦开始忌惮他的看法。懣不好使唤了呢! “哼!”老王爷料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此刻却也不好再多嘴。 “母后,儿臣也想知道,母后是何良策。”楚王李域亦是高招,将王太后轻轻一捧,只将那军令状视为良策,让众人均好下台。 “即是戴罪立功,陛下不若册封秦武为镇国大将军,将这富贵坊在郦城囤积粮食都充了军饷,留秦湘在宫中为质。待秦大将军立下军令状打下赵国五个城池,陛下册封秦湘为后,立秦湘长子为太子,如何?” 宁王太后笑眯眯的眼睛,似乎格外开恩了,甚是凉薄的扫视这人间百态。 王太后诱饵业已抛出去,这多少世家有女儿,又想送入宫中的,想必此刻都与这秦家有了龌龊。 “王太后,兹事体大!万万不可儿戏。”这不是明摆着给秦家送一个王后? 一众老臣自然不想,不出意外都纷纷跪下王太后收回成命,她这一板子,让众人猛然醒悟,这朝堂,宫内到底是谁说了算。 “呵!本王看着也是儿戏!那你们谁能带兵打战,谁来立这军令状!”老王爷自然也看出了王太后的卑劣用心,此外湘儿留在宫中为质,虽不是被人随意拿捏的,可暗箭难防! “这……”一众老臣为难起来,不是不想立这军令状,可这赵人勇猛彪悍,现如今,大破西门关,势如破竹。能打回西门关就不错了,别说拿了对方五个城池了。 秦湘大声道:“启禀陛下,王太后,臣女愿随父出征,攻下赵国五座城池!戴罪立功!可立军令状!” “这……不是胡闹么?”老臣们又议论纷纷,“哪有女子出征的,我大楚会沦为六国笑柄。” 第三十三章 秦湘为质 楚王李域认真的打量着秦湘,她总是给自己意外,这一刻,他甚至想将她藏起来,杜绝朝堂上的那些恶毒的揣测,他揉了揉自己的拳头,微微的斟酌,思量,酝酿。 “哈哈~诸位爱卿,秦湘这气魄比我们大楚的男儿如何?”王太后爽朗大笑,似乎中意的很。 “不过,湘儿……”她若有所指的看了看老王爷王梓轩,接着道:“你若是没有足够的高度,便纵有雄才武略,也只有被困内宅。” 秦湘敏锐的发现自己又变成了王太后和老王爷博弈的棋子,她低头道:“求陛下,王太后成全。” 宁王太后隔着珠帘,看着儿子笔挺的背影,竟有些看不透,他真的长大了,若不细心观察,还真以为他还是那个年少无知,只知风月的少年呢。 “安国公,安国公世子,你们以为呢?”李域突然把问题抛给了兵部尚书安国公王之曦,安国公世子御前侍卫长王子礼,安国公恭敬后退一步,沉吟片刻道:“臣并无高见,还请陛下,王太后定夺。” “子礼,你认为呢?”李域绕这么一个圈子,自然不是给安国公这老狐狸左右逢源的,安国公世子王子礼是他自小的伴读,又是侍卫长,自然知他所想。 “回陛下,微臣以为,秦姑娘如此大志,微臣佩服不已。然,秦姑娘若是都上战场,我等男儿如何坐的住。不若让微臣带着一队的世家子弟,一则辅助秦大将军旗开得胜,二则让世家子弟历练历练,三则秦姑娘也可放心留在平南城。” 王子礼一席话,顿时让在座的老臣茅塞顿开,也让秦湘对他刮目相看,她留在平南为质,而世家子弟在平南军中何尝不是质子,好一招平衡之术。 既不得罪王太后,老王爷,众大臣,还在一定程度上,为自己,陛下,世家子弟争取了军中的一席之地。 “如此甚好!”“王世子所言极是。” 如能将手伸进平南军,世家们谁不喜闻乐见。 宁王太后摇了摇头,苦笑。原来她的域儿早已羽翼渐丰,这一局,他成了最大的赢家,江山,美人,皆是他囊中之物。 老王爷却和秦武互视一眼,心知王子礼所言均是陛下的意思,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他们也无法多说什么。 “湘儿……”秦武心中不舍,可她既是自己的独苗,就必须像男儿一样坚韧,才能活着。 秦湘心知战事紧急,刻不容缓,如此僵持,只会让父亲和老王爷被动,便也不再坚持,“恳请陛下,让臣女回将军府安排一二。” “准奏!”李域见她点头,心中石头落地,“着秦武为镇国大将军,王子礼为先锋将军,望诸位齐心协力,耀我大楚国威!” “吾王圣明!”众臣皆跪拜高呼。 “小姐,我们就这样回将军府了?”清儿有点不可置信,就这么都解决了,将军也回家了? 她寄人篱下的这段日子,终是学会了看人脸色,小姐看着不是太欢喜,看似有些郁结。 “父亲业已回府,我们先采买一番。对了,你去通知一声袁尚,他最近可是自在了。”秦湘支走清儿,这才发现自己硬撑的坚强并不能支撑多久。 暖阁苑,除了从秦厮书房顺来的崖柏笔架,这并没有什么自己的物品,根本也不需收拾的。 她失落的坐在秋千上,微微的荡漾,细细的抚摸着那已经无比沧桑的绳结,也只有这秋千,还有母亲留下来的温暖。她仰头看了看那樱桃树,祖母喜欢的樱桃树? “来人!给我拆了这秋千!挖了那樱桃树!”本小姐不爽,那罪魁祸首如何能得自在! 第三十四章 不干你事 “侯夫人,出事了!”孔妈妈迈着小碎步连忙将秦湘的动静汇报给安氏,安氏怔了好一会,这才苦笑出声,“哈!哈哈!让她挖!让她挖了,某些人就是心肝疼,亦是无奈。”话虽如此,眼眶中已噙着泪水。 “挖了好啊,挖了好……他就宁可对着那树,也不愿来看我!”安氏竟是忍不住哽塞了,孔妈妈连忙湿了帕子,送上:“主子,那樱桃树可是侯爷的命,世子尚不能独当一面,若是侯爷急病了,侯府……” “呵~这富贵荣华不过是秦氏赋予他的桎梏,你以为他愿意撑着?不过是责任罢了,心底儿卯不齐想随着那人去了……算了,让薄氏去看看吧,我去靠靠。” 安氏一脸疲色,似是认清这现实用了她一生的力量。府中留着这样鲜活的秦湘,自己才意识到风华早已远去,仍是争不过一个故人。 “孔妈妈,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侯爷的意思?”薄氏自然也不愿多事。 秦湘那丫头伶牙俐齿,本就隔阂,甚难沟通。且薄氏刚得了娘家的信,让她巴结着秦湘,若是秦武能拿下赵国五城,这丫头便是楚国之后! “老夫人不大利爽,让您过去看看,倒也没明说,只是那樱桃树是侯爷的宝贝,您且去看看,就是在侯爷面前也是好的。”孔妈妈没有得主子的明令,不敢多劝,行礼退下。 “吴妈妈~且随我去看看吧。”薄氏自是在老夫人的宁心苑偷听了侯爷和老夫人的话,就对秦湘避之不及,这些日子倒也是相安无事。 这厢侯府大小姐秦姝得知秦湘要走,不免也有些着急,近些日子,袁尚似是故意躲他,总是插身而过,寻不着人。秦姝来回的翻着手上的三本风月册子,越发觉着心有不甘。 “丹儿,你来……”她将三本册子揣进吴丹儿怀里,耳语一番。 “湘儿,可是大伯母招呼不周,湘儿生气了,才要拆这秋千,挖这树?”薄氏匆匆赶到,带着吴妈妈柔声劝道。人却离着秦湘约半丈的距离,看着极为别扭的假亲热。 秦湘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指着门口道:“不干你事,走!”薄氏委屈之至,欲言又止,最后含着泪带着吴妈妈走了。 清儿正四处寻着袁尚,便被吴丹儿拦了下来,挽着清儿的胳膊道:“清儿,清儿,我有好东西给你看。”清儿别扭急了,可在人家地盘上,她还是收敛了很多,“我还有事。借过。” “真的好东西!”吴丹儿见她不上套,急忙从怀中掏出三本风月册子,“画的可好看了,最近平南城可是风靡,我还是乘着小姐不在,才偷偷拿出来的。” 吴丹儿挎着清儿不放,“你家小姐有这样的风月册子么?”清儿一听自家小姐,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格外的警醒!她瞥了一眼那册子,正是袁公子画的风月图。 “我不知道。吴丹儿,我还真有急事。”清儿见她不放人,便出手扒拉吴丹儿的手指,吴丹儿怎么能放她走,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好,小姐可不知道怎么看她。 “清儿,我的好清儿……你再仔细看看么?”吴丹儿不泄气,连忙拿出其中一本画册,一张一张的翻开给清儿看。 清儿看了前几页,就心觉不妥,那女子的眉眼,如何跟自己主子神似? “唔,确实画的蛮好看的,丹儿,你放开我,我自己翻翻呢。” 清儿自顾自拿出一本,一直翻到最后的署名“流月公子”。心中疑惑更甚,一连翻了三本!这才气呼呼的还了回去! 此前她可是看过袁尚的风月册子,册中女子的服饰,身份,装扮皆是不同,不过是虚构的人物,到也不觉有甚,可现如今…… “丹儿,这册子怕是不适合你家大小姐,你还是劝着些吧,她若是惹上什么是非……这女子的闺誉可是非同小可,你作为贴身丫鬟,怕是死罪难逃了!好自为之吧!” 清儿推开一脸错愕的吴丹儿,语重心长的劝道! 第三十五章 袁尚离楚 “小姐……”清儿未找到袁尚,心中甚是忐忑,急急回到暖阁苑。却见一干奴才在暖阁苑挖的不亦乐乎,她急急的收脚,转念又问道:“小姐,奴婢未找到袁画师,您这是……作甚?” 秦湘此刻意气奋发,将崖柏笔架递给她,“本小姐喜欢它们,带走!你们,把这些送与将军府大管家秦广,听他安排了,种好才能回来!对了,遇到我府上的画师,让他自行回将军府。” “是,二小姐!” 秦湘神清气爽的带着清儿,挥一挥衣袖,潇洒出了武宁候府,更觉得心旷神怡。 何况,无论什么缘由,父亲是平安回家了。这便够了,哪怕不久后又要出征。 清儿瞧着左右无人,悄声问道:“小姐,袁先生的风月图,您看了么?” “唔……开始翻了翻。”秦湘兴致勃勃的看着平南城的小摊贩上的货物,好些日子没出来逛逛了,竟是什么都觉得新鲜。 “那……广叔看了么?”清儿犹豫不决,弱弱的打量着小姐,还未发现自家小姐有异常。 “我估摸着广叔也就翻翻,你知道一天画那么多册,他有是武人,哪里耐得住性子。”秦湘不明所以,好似得道曾说她看少了。 秦湘此刻满心想着父亲出征饥寒交迫,生死一线。如今好容易回趟家,且买上些好菜给他张罗上一桌,也好给师公下酒。 “清儿,买几个个红枣糕吧。”秦湘咬了咬下唇,想起那甜滋滋的野蜂蜜味道,“父亲也是许久没吃……” 清儿叹了口气,掏出荷包纠结,小姐这是完全不知情,到底要不要说?好奴婢不容易啊!一个聪明的好奴婢更是难得! “小姐……您觉不觉的最近袁公子风月图里的女子,有些像您?”清儿忍了忍,还是憋不住了,轻轻的提醒道。 袁尚在武宁候府得了守门人消息,急急追了过来,看到两人相携的背影,刚想出声喊住二人,耳尖的他就听到清儿如是说,他急急的停住了脚。 “他敢!哼,敢!便斩了他的手!”秦湘一脚踹飞路边的包子铺。“斩首?”清儿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不敢多言。 “斩首?”真是个杀伐果断的奇女子,袁尚的探子已经汇报了楚国朝堂早朝上发生的一切,照着平南第一女公子朝堂之上,为自己争取上阵杀敌的勇气,斩首还真难说。 袁尚看着她恣意的背影,突然有些迷惘? 我画册子里的女子会像她?他细细回想自己最近闲时备着的那些画册,好似真的不知不觉,便将她的影子画了进去。 那眼睛,除了她,他从未见过如此机敏,坚毅又动人的眼睛。这~为什么? 有些感情就这么昭然若揭了,像她这样独特的女子,很难让人不侧目吧?而袁尚亦然。 而此刻,正是秦国拿下赵国的大好时机。 秦湘,平南城第一女公子,虽然相识不久,但是她的前途亦不可限量,希望将来不用兵戎相见。 袁尚突然有些唏嘘,又说不上那种失落,亦或者有些后怕,平南城,不能留了。 秦湘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回了几次头,却没发现谁。清儿也是好奇,观望了好一会儿。 “姐姐,有位哥哥让我送来的。”一个白净,浑圆的胖小子,举着一封信飞奔过来,塞给了秦湘,又圆溜溜的走了。 “多谢女公子照顾。走了,不送。袁尚。”秦湘有些错愕,刚刚的玩笑,他听到了,当真了? 不对,这厮不会真的将自己画到那风月册了吧?关键还有那春宫图……!!! 甚是阴险!且需让得道好好查查!!这混人!不能放过他! “子礼,芙蓉,你们说,本王以这伏羲琴为聘,湘儿她是否会开心?”芙蓉一曲弹毕,李域浑身通达,眼中的憧憬和念想,让人不忍拒绝。 秦国新王登基,而御风城最大的秘闻不是先王及先太子之死,而是绘画国手袁谦和竟然当了丞相! 这位丞相袁谦和原在秦国便甚少露面,据说被先太子招募,不堪其扰,一直游历在外,新帝即位后,亦未归朝。 “启禀陛下,八百米加急,赵国压制楚国已至郦城。内应,探子,袁爷,不!丞相,业已安排妥当,正在回来的路上。”金子收了传书,知主子心急,立马来报。 “谦和……他~终是回来了。” 第三十六章 近乡情怯 “金子,快给孤掌掌眼,孤这一身,可是妥当?”古南风对着铜镜张罗了半天。 金子暗自吐槽,主子真是把在归秦一路上给自己画“鬼脸”的劲儿都拿出来,使劲折腾自己了,这都换了两个时辰。 “主子,要不您还是问莫问大人?”金子为难的看了看斜挂在屋梁上和屋梁融为一体的莫问。 暗卫真有必要这样么?每天都挂在不同的地方,真真很碍眼,一个忍不住就想掏个钢珠子打下来。 关于莫问,虽有太王太后作保,确实乃先王暗卫,是照先王吩咐行事。 但五爷对莫问仍有些怀疑,不若前日,莫问竟然众目睽睽下杀了先太子古凌风,虽先他太子尸身被先太子余孽抢走,如此效忠之意毋庸置疑。 莫问突然被金子点名,罔若未闻,仍闭着眼,呼吸亦渐渐放慢,纹丝不动,尽力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莫首领,你觉得如何?”古南风心情愉悦,看了看金子身上不忍直视千年如一日黑色的劲装,果断选择那个明明天天负责自己吃住行,却如隐形人一样的莫问。 莫问心中恼恨,老子嗓子不好!名字不是很明确了,莫问!莫问!不要问老子! 可现如今问的这位自己的小主子,从小便最是记仇!今日不理他,免不了捉弄,哎!为了两位王爷的死,还不知暗恨了自己到何时。 “回禀小主子,刚刚那件湖蓝色的,映衬的您更俊秀些。”莫问嘶哑,低沉,又干巴巴的回答道。 “是吗?”古南风拿起那件对比了下,狐疑的看着闭着眼的莫问道:“真的,金子?” “主子,您什么样儿,袁爷没见过,就是登基那日也不见您如此紧张。”金子无奈。 “你懂什么?”古南风呵斥金子一声,喜滋滋的换上湖蓝色的袍子,着宫女用碧玉笄为自己挽上长发,“今儿晚上溜出城,接他。孤估摸谦和今晚会到沐城,明儿城门开了才会进城,就是明天早朝也未必能得见着。” 金子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在多言,先王仙逝后,主子对袁爷更是上心了。自从主子登基以来,但凡进贡的贡品,无论什么,都送了一份去袁府。 不知是不是进御风城时,主子没听袁爷的建议,私自入城,中了埋伏,牺牲了袁爷几位属下,心里过不去。 “陛下!不知陛下亲临,有失远迎。”守城军原都关了城门,却发现古南风微服而来,紧张的纷纷跪下。 “免礼,都免礼!开门,本王要出门!”古南风御马而来,英姿飒爽,甚是意气风发,心情大好。 “这……”守卫忙看向一边的带刀侍卫金子,金子沉着脸点头。“那~陛下稍等,属下,通知御林军随行。”守卫哪能让陛下带着一个侍卫就出城,除了事,这守卫军都是诛九族的罪过。 “不必了,本王去去就回!给本王留着门!驾……驾……”古南风策马就走,守卫急忙开了门,犹豫的看着两人驰马奔腾的远去。 金子原是也有些担忧的,可又暗卫首领莫问跟着,两人身手在大秦,护主子全身而退应不成问题吧。 “五爷,天太黑了,您慢着些,过了前面的十里亭,便是沐城了。按理说,这时候袁爷应该才到沐城,马上整歇了。”金子这么一提醒,古南风才慢了下来,心中有些近乡情怯。 “呦!呦!呦!快看看,这前面走的这么急的,是哪位啊?”一道熟悉又凉薄的声音突然从十里亭响了起来。 “这可不是我那好五弟么?可还记得你太子哥哥么?” 古五和金子不约而同看向暗夜中的莫问,这人不是已经众目睽睽下死在他刃下,死讯遍传秦国,那现在站在前面挡路的这位又是谁? 第三十七章 救命之恩 “五弟,你是发现自己错了,来和你太子哥哥道歉的么?”古凌风孤身一人,却语气瘆人,气焰嚣张,古五爷只觉得他古怪,却又道不出为甚? “古凌风,你做什么梦?!就是你仍活着,别人也认为你死了!既然捡回一条命,就不能找个地方好好活下去!”古五爷口才向来一流,只是平时金子不给机会。 “咻……咻……咻……”刀起刀落! 金子揪着吕五的湖蓝色锦服一侧,两人一个极速旋身,直至散了那劲道,这才踉跄落地。 “五爷,没事吧。咳咳……”金子着急扶稳古五,一开口便被浓重的血腥味呛到了。两人的赤马已经躺在血泊里,“咕……咕……咕……”直抽动,俨然是快不行了。 金子将五爷藏在身后,此刻所有的疑问都指向了莫问,为何古凌风还活着?为何主子遇到危险了,他不出手?又为何古凌风的功夫会如此突飞猛进!? “噗通”一声,莫问不言不语,如石块般,从树上砸了下来,甚是唬人。 “莫首领?!”金子犹豫片刻,终是没有去救他。 古凌风甩出一条长链,缠着莫问,莫问便无法抗拒的飞了过去。 金子不及思考,“啪啪啪……”数十枚钢珠子同时打了过去,转手揪着古五爷便朝着沭城飞掠而去。 “定……”古凌风轻叱一声,那些钢珠子还未近身,便怪异的停了下来,漂浮在空中。 “追!”他一声令下,那数十枚钢珠形迹古怪,但是很有准头的向两人追去。 金子感受到风被破开的“嗤!嗤!嗤!”声,回头就被自己的钢珠子吓到了,脚下一滑,向前趴到! 金子还来不及拔刀,便摔倒了,眼看那些钢珠子就要打上自己主子。 五爷因金子摔倒恍惚了一瞬,这才定定神,没摸到自己平时折扇,今日骑马没带出门,这才意识到:完了,暗道:“我命休矣!” “乃敢!”一声轻啸,一道青色如闪电般疾驰而来,一把玉箫先他一步横空扫去。 “噌!噌!噌!”玉箫竟然击落了钢珠子,再回到青衣人手里。 “谦和!~”古五不觉惊喜出声,原来是袁尚赶来了!袁尚未理他,只拦于古五身前。 “呵……袁谦和,轻功不错,请问还有甚,是你不会的?”古凌风咬牙切齿,提着莫问慢步走来,眼中终是愤恨难掩。 一把利刃闪着寒光如他毒舌般的双眼,直插袁尚胸口,只见袁尚不慌不忙,稍稍移开一点,可那剑如长了眼睛,偏了偏方位,依然也对准他的胸口。 袁尚似乎不解,仔细打量那利刃,忘了去躲。 “谦和!”古五爷冲至他身前,只身挡刃,袁尚这才慢腾腾的出手,一只手拉开古南风,一只手握着刃柄,那刃似有生命,竟难以控制。 细看那刀柄竟是一条黄金天龙缠绕,两颗红宝石的龙眼似乎有耀眼光芒,摄人心魂。 “天凰刃,怎会在你手中?”袁尚忙拿起古南风的指头去割刃尖,挤出一点鲜血,滴在龙眼上,天凰刃只晃了晃,似乎有些迷茫,失控,又弱弱的飞回到古凌风手里。 “呵!袁谦和,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心头血和指尖血,能比么?”虽然古凌风信心十足,可天凰刃在他手中挣扎,似乎有些异动,他连忙拖着莫问想走。 “该死!”古凌风喷出一口血,却用刀柄上的龙眼去擦拭唇角,看起来邪魅极了。 袁尚手持玉箫飞身追去,古凌风到也识得进退,干脆扔了莫问,遁了。 古南风这才松了口气,上前细细打量袁尚道:“谦和,你没事吧。” 袁尚从怀里掏出雪白的天丝帕子,细细裹好他的指尖。还未抬眼看他一眼,便径自跪下请罪:“陛下,情非得已,还请见谅。” “谦和~不必多礼。”古南风忙伸手扶他,“你救驾有功,这金子,关键时刻竟然自己摔倒了。还自诩轻功第一。” 金子黑脸跪下,也不狡辩,见识了袁爷的轻功,哪里还能第一?! 袁尚不起,冷脸谏言道:“陛下,您现在是一国之主,因以自身安危为大!擅自出城,不妥。” 古南风心中一阵酸涩,原以为谦和还是那个谦和,会与众人不同,一如既往地待他,原……心中怎地如此苦涩? 第三十八章 朝堂风云 “都平身吧,金子,你去查看一下莫问首领。”古南风心知自己做了秦王,谦和便不希望看到他还是过去那个古五爷了。 “丞相,请起,一路辛苦。”他口中苦涩,仍是忍不住去伸手去扶袁尚。 “谢陛下体谅,明日还需早朝,不知,陛下现下可否往御风城赶?”袁尚一口一个陛下,将君臣之礼分的清楚。 “谦和,不必如此~生疏……”古南风见他一脸的坚持,再无往日的兄弟之间的轻松亲昵,他拍了拍袁尚的肩膀。 袁尚却微微退缩躲开,仍鞠躬作揖,古南风看着自己被婉拒的手,顿觉得自己那半截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回宫吧。”古南风抿唇半响才道,他掐了掐手尖上的帕子,背身先行离去。 金子无奈,还想出声解围,可又无从劝起,只能背起莫问追上二人。 “诸位爱卿,这位便是袁谦和丞相。”古南风上朝后第一件事,便是与众大臣介绍第一次上朝的袁尚。 “参见袁丞相!”众臣虽各个鞠躬见礼,但态度并不恭敬。 甚少人知,袁尚与王室关系,他亦甚少露面,众人只当他擅画。 古南风虽恼,见袁尚并无表示,也只得压着心中憋闷。 “启禀陛下,臣从赵国归来,见赵国国都九江城,物资匮乏,兵力空虚,防备松懈!此时正是拿下赵国之时。”袁尚谏言道。 “丞相所谏,诸大臣以为如何?”古南风自是毫无异议,可如今身份,需顾及周全。 “陛下,本王以为赵人粗犷,野蛮,且人人皆兵,即便九江城内收守兵不足,怕也是块难啃的骨头。”德贤王古亦风倒不是反对攻打赵国,只是道出了大部分人的疑虑。 恰恰相反,新王登基,他与他新册封的三位朝堂新贵,都需要一场胜战来证明自己,树立威信。 “德贤王所言极是!”“是啊,陛下!臣附议!”“请陛下慎重考虑。”众臣见德贤王如是说,也纷纷壮了壮胆子谏言。 袁尚也不吱声,眼睛微眯,似乎认真的考虑他们的意见,众臣见他如此,更是放开了胆子,各抒己见。 兵部尚书张启明,年约五十,调兵遣将亦是一把好手,他上前一步奏道。 “启禀陛下,楚赵两国纠缠数月,现赵国占据优势,而楚国老将军李梓轩年迈,上将军秦武又吃了败仗。楚国无可用之武将,而楚国向来物产丰富,贸易繁盛,不若和赵国联盟,分了楚国这杯羹,甚是轻松。” “有理!有理!张尚书所言极是!”礼部尚书与刑部尚书纷纷附议,众大臣不明缘由,只觉有利可图。赵人凶猛,又贫困,要那地方作甚? 此刻一直默不作声的袁尚看了看有些尴尬的德贤王古亦风,抿唇一笑,倒是惊艳了一直注视着他的古南风,这是见面后谦和的第一个笑容,却是看四哥吃了个鳖。 “陛下~”一直默不作声的还有德承王古淳风,他年仅十六,朝中年龄最小,故而甚少发言,此刻突然出声,也是惊到不少人。 “六弟,有话不妨直说。”古南风对这个同父异母,年幼直率的弟弟格外疼爱,让他上朝也多是学习,考究,假以时日,可重用。 “臣弟愿领精兵五万,突袭九江。”古淳风不卑不亢,跪下请兵。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张启明携一干亲赵大臣跪下阻止,“赵国兵强马壮,嫉恶如仇,若招惹了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古淳风乃王族,此刻也不拘礼,站到张启明的对面,叱声问道:“张尚书,你也知道赵国兵强马壮!六国以楚,赵,秦三国为首,若是赵国吞并了楚国,赵国便不仅兵强!马壮!刀利!物丰!且,嫉恶如仇!野心勃勃!” “而我秦国与赵国临界,届时我秦国如何抵御那样强大的赵国!陛下,臣弟以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古淳风懒得和张启明纠结,新王的雄心壮志,他和四哥心知肚明,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第三十九章 醋意大发 “陛下,若我大秦携楚围赵,虽也有胜算,可楚国与我大秦之间便失去了赵国这缓冲地带,要是冲突,怕是难以……”张启明喏喏开口。 此刻一直未说话的袁尚突然打断他道:“张尚书,你是否忘了,刚刚你才道楚国无可用之武将。难道,我大秦不怕兵强马壮的赵国,却要急着制衡那无武将可用的楚国?” “岂有此理!”古南风龙威一震,仅是四个字就着实让人心颤,“张卿,一直袒护赵国,可有何因?” 张启明干巴巴的张了张嘴,心知自己是急躁了些,让陛下起了疑心,求情的看向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两人却不敢出声。 “陛下……微臣不敢!”张启明冷汗直冒,陛下,袁丞相,德承王,到底是谁挖了坑,让他跳了下来。 “不敢?张启明,兵部尚书,正二品,任期五年,五年间,国库拨款共三百万两白银军饷,你到给本王说说,你一战未打,这些个军饷用去何处了!”古南风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一本账簿“啪”一声,摔到张启明面前。 张启明连忙跪着爬过去,一翻那账簿,便知大事不妙,“窋咚”一声,晕厥了过去。 “来人,拉到天牢,兵部尚书张启明,贪污军饷,着德贤王古亦风督察此案!无论牵涉多广!势必铲除毒瘤!不容有误!” “臣遵旨!” 古南风一向进退有度,温和有礼,这第一次在朝堂上拿先帝的老臣子开刀,可谓人人自危。纷纷跪下高呼:“陛下圣明!” 本在谈出兵赵国之事,突然陛下就早有准备的翻出兵部尚书张启明贪污的账簿,这些大臣皆是人精,个个皆有颗玲珑心,如何想不通其中缘由。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古南风的太监大总管杨公公,甚是懂人心意。如今朝堂上一片静默,便是袁尚也未提出兵之事,今日朝堂之事,怕是够这些臣子斟酌良久了。 古南风下朝后审理了所有的奏折,将奏折中较为紧急的放在一沓,做好批注,无关痛痒的则放在另一沓。 杨公公带着四个小公公轻手轻脚的点亮了两排的六角宫灯,君明殿已经是灯火辉煌,古南风这才放下政务,叹了口气。 “陛下,袁丞相在偏殿候您许久,还有德承王殿下。您是否稍作休息,留两位用个晚膳呢?”杨公公这话说的格外的体贴。 “唔,谦和与六弟来了,怎么不早说?”古南风拍着桌案站起身来,匆匆往偏殿走去。 杨公公但笑不语,他不舍自家主子熬夜批那些折子,自然让其他人侯着了。 杨公公看着他们长大,知他们感情甚佳,便请示道:“主子,老奴们去给准备些下酒菜。” 古南风挥挥手,示意他们散去,众宫女奴才均请安离去。 “先生,仟城一别已有数年,淳风知先生一向淡泊名利,王兄册封丞相之时,我都不敢相信袁谦和便是您,还以为同名同姓呢。”古淳风话语间浓浓的惊喜与不可思议,有少年特有的耿直。 “哈哈……一转眼小淳风也入仕了,当年我还以为你会留在迁城做个闲散王爷,今日朝堂一见,不错!有先王遗风!”袁谦和也未多想,便如早年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古淳风有些羞涩,抓抓头:“哈哈……先生,您倒是甚少表扬别人。对了,先生……”古淳风拿出自己的折扇,折扇上是一副悬崖劲松图,“您看,我这副图是否有您几分风韵。” 袁尚接过扇子细细抚摸扇面的那棵松,“不知觉,它也长大了。” “嗯,不错,确有几分……” “谦和,六弟,久等了。”古南风只觉得心中翻腾,说不清的烦躁,就是短短的几句话,他就理解出很多内容,不愿让他们再叙旧下去。 “参加陛下!”两人见他,一致行礼,古五顿时有种外人的憋屈,进退两难,脸沉了下来。 “两位爱卿,聊的如此相见恨晚,似乎也不欢迎孤,本王还是不惹人厌烦,回去批奏折吧!” 第四十章 孤家寡人 “王兄……这……”淳风委屈至极,王兄向来疼他,关照至极,他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王兄如此冷脸待遇。 袁尚且拿着古淳风的扇子,恭敬道:“陛下若是政事繁忙,臣先行告退。” 古南风顿时有些气闷,又拿他没辙,两人似还不知如何相处,“谦和……你……算了,都起来,一起陪本王用膳吧。” “遵旨。”两人这倒是起身了,古淳风也不若刚刚的活泼,随意。袁谦和面上不显,却也拘谨了些许,到让古南风心中忐忑。 “陛下,王爷,丞相,奴才今儿可是有先见之明,准备了三位最爱的糖醋松子鱼,陛下,您看?”杨公公一进来,看着自己主子似乎有些为难,便笑眯眯的打破了僵局。 “摆膳吧。”古南风一甩袖子,走在了最前面,杨公公觉察了不对,他也是个人精,“小王爷,您可慢着些,别摔着了!” “杨公公,感情在你,王兄,先生眼中,我就还是个孩子么?”古淳风不服气,大步追求古南风。 “王兄,我不管!让臣弟带着五万精兵给您拿下九江城!看你们一个个儿还把臣弟当孩子!”古淳风拉着古南风的袖子便撒气娇来。 古南风被这么一闹腾,脸上也有了笑意,转身伸出受伤的手蹂躏他的脸,柔声劝道:“还说不是孩子?打仗岂可儿戏!你才十六呢。”谦和一定也是将他当孩子了,不忍心拒绝一个孩子的善意。 古南风不禁想起幼时,谦和便是如此,对自己处处宠溺,纵容他的胡闹,撒娇。有一次,他用弹弓射穿了他的画,他吓坏了,忙与谦和撒娇,也未跟父王告状。 “王兄,臣弟可不是儿戏,你不是常常说起父王遗愿,现下可是千载难逢的时候!”古淳风煞有其事的辩驳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要是晚了,楚国或是赵国任何一方占了上方,我们可就要被动了!”古淳风直接抓着古南风的手,激动不已,似乎古南风同意了,他马上就带兵出征了。 “谦和,你以为如何?”古南风正好回头看袁尚,见袁尚此刻正赞许的看着淳风,心中怎么如此不得劲儿。 “回禀陛下,德承王所言极是。臣来找陛下,正为此事。此时攻打九江,臣有九成的把握。”袁尚本就是为此事而来。 古南风示意两人落座,三位小太监便站定伺候,为三人试菜,三位宫女布菜,古南风扫了一眼颇为不惯的两人道:“都下去吧。” “是,陛下。”一群奴才跟着杨公公出去了。 “还是王兄了解臣弟。”古淳风自顾自的拣了一块松子鱼,“我最是烦宫中的规矩了,御膳房过来已经是温热,等奴才们张罗完,这道糖醋松子鱼只剩下一嘴的鱼腥味,哪里还美味的起来。” 袁尚微微一笑,见古南风提箸,亦放松了些。 “六弟,孤甫登基,这宫中的奴才还未清算,你与谦和说的可是要紧的军务,他们在场算怎么回事。”古南风夹了一块海参送到袁尚碗里,“谦和,这是南海贡品,甚是滋补。” “前阵子知你回国,亦送了些去你府中。”见他想跪下谢恩,古南风又紧着给淳风夹了一块,亦送入他碗中。 “难得自家兄弟一起用膳,不必拘礼。难道孤自称孤,便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么?”古南风见他面上颇有动容,又道:“谦和,你与亦风,淳风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对吧?” 若这位子若真是孤家寡人,便是宏图大业也不过过眼云烟。 袁尚心中复杂,他明白古南风对自己的依赖,回国前便册封了丞相之位,回国后,又亲自迎到沭城,为此还受了轻伤。 先王希望的古南风是一位勤勉的明君,胸怀天下,丰功伟业的帝王,这样的帝王一生矜矜业业,活在阴谋诡计之中,自是警醒,冷静,孤独。 可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吧。 “陛下,臣明白,愿风雨同舟。” 第四十一章 此九成非彼九成 “谦和……你为何说此次出兵有九成的机会能拿下九都?”古南风想平中原,赵国便是他最大的障碍,只是何时出兵,他也需斟酌再三。 “回禀陛下,赵国国都九江离我大秦边境仟城仅有三座城,德承王宽厚,百姓多富足。而赵人不善劳务,空有气力,臣便着人在这三城大力宣传仟城之富有,起初,只有些穷苦胆大者来仟城,久而久之,得了便利,拖家携口而来。故如今仟城之百姓可抵这三城。”袁尚停箸解释道。 德承王一脸懵懂,当初这些他均知晓,只是当时年幼,由先生扶持,至今不明何为,他亦停箸受教。古南风自是点了点头,赵人在秦国安居乐业,自会淡化敌视。 民为国之根本,反观赵国,无民则无粮,无民则无兵,如此以往,此消彼长。 “然此次楚赵之战,赵人朝中分两派,百姓多不看好,且纠缠数月,几乎耗尽赵国全国兵力和国库物资,九江不仅物资匮乏,且老弱病残。赵国实则是背水一战。赵军斩楚军主帅与西门关,士气大振,直指楚国边关第一大城郦城,若是赵国攻下楚国郦城,自然值得。” “可这楚军主帅实则是一雏儿,原是楚国宁王太后之心腹,本想贪了上将军秦武的军功,哪里知道,经验不足,中计生亡。”袁尚见两人均停箸,期待自己讲下去,遂接着道:“楚王已册封秦武为大将军,立下军令状,誓取赵国五城。” “真不枉丞相这些年的布置,果然消息及时。这秦武便是平南那位第一女公子秦湘的父亲罢?” 古南风微微皱眉道,咋舌道:“这样难缠的女子,真是平身仅见!”袁尚忆起那人一身红色女公子打扮,飞身踢了秦厮两侍卫,不觉有了些笑意。 “秦武虽是礼部尚书武宁候秦厮的庶子,可尽得定南王李梓轩真传,又掌管定南军多年,倒是一名擅用兵,不可多得的虎将。否则赵楚兵力悬殊,倒不至于纠缠如此之久。”袁尚有些听不得古南风说起秦湘时的不屑,顺势扯开话题。 “那秦武便是此战的最大变数了?”德承王听的如痴如醉,对那秦武也甚是好奇。 “不!王爷,您才是此战的最大变数!”袁尚笑着敲了敲膳桌,见古南风,古淳风诧异,又解释道:“他与赵军正面接触,你带一路人马从仟城带一路人马便可以直取九江的赵国王宫。” “先生,不是?您让我只身去九江?”古淳风有些不可思议,带着五万人马去攻打九江,亦是难事,这…… “内应已经安排妥当,你带着一队护卫先一步潜进九江,控制住赵王。我与德贤王带五万人马接应,回合后,再取宛城,与楚军前后夹击!”袁尚胸有成竹,想来早有算计。 “先生……”古淳风本只想取了赵国国都九江,哪料袁尚这是要直接吞了赵国。 “丞相,如此,胜算九成?”古南风倒是颇为了解他,故有此一问。 袁尚点头道,“今日朝堂中,诸老臣皆畏赵?何故?赵国人强,能以一敌五,且野蛮,肆虐成性,又疵瑕必报。那张尚书仅是贪污兵饷么?其实不然,他府中有两位美妾乃赵人探子。” “今他觊觎楚国之富裕,明日,必犯我秦。练兵还需时日,可取赵之时,时不待我!”袁尚从袖中掏出一副详尽的六国地图,应为他所画。 “德承王生擒赵王,我们在九江此处回合,一路直指西门关!从此再无赵国之说!赵人皆为我秦国,陛下让他们安居乐业,统一中原指日可待。”袁尚的地图对古南风充满了诱惑。 “那楚国呢……” 第四十二章 突袭九江 “楚国,若他欲战,我们便战,若他谈和,我们休养生息亦可。”袁尚点点膳桌,补充道:“楚国胜在物资充沛,若无大将军秦武,我们仍有六七分胜算。” 古南风抿唇不语,他自是见识到了郦城与平南城的繁华,楚国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交通便利,商贸发达,楚王亦年轻有为,假以时日……还有甚得他意的伏羲琴。 “王兄,淳风相信先生,愿意一试。”古淳风也是性急,虽无作战经验,可他十岁赴藩地仟城后,亦由古南风教导,亦早想施展所长。 古南风见他战意坚决,便道:“谦和,王兄,王弟安危便交由你,此事便你全权负责。明日朝堂,淳风你……”古南风登基后对诸大臣性子亦是摸的七七八八,布局也甚是周全。 袁尚闻言,甚是欣慰,面色微红,一直颔首称是。古南风见他如此,有些浮躁的心,也渐渐平复,捏着的还有伤疤的指尖也微微松弛了些。 翌日,朝堂上正如古南风所估算,众大臣突觉新王不凡,亦琢磨出他有心围赵,再加上张尚书被查出纳有两位赵人奸细的小妾,众大臣人人自危,竟无人敢驳。 秦王古南风调精兵五万,着德承王古淳风为将军,丞相袁谦和为军师,直指九江城,众臣皆诵称:“吾王圣明!” 虽有与之前商议有所出入,但袁尚认为此乃古五麻痹之策,故也不曾多言。德承王古淳风得令后,几骑红尘,带人直赴九江。 军师袁谦和集结人马,与仟城等古淳风的消息,亦等德贤王古亦风回合,只等来轻装的古南风,金子等人。 “陛下!您应该以大局为重!金子,银子,护送你家主子回御风!”袁谦和这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亏他敢想!御驾亲征!这刚登基,根基还不牢固!且那古凌风就是十足的隐患! “丞相,慎言!若是不知,倒以为你是陛下!”古南风难得的板起脸来,硬声教育袁尚道,“丞相当知何为君道,何为臣道,切不可逾越!” 袁尚倔强跪地道:“臣恭送陛下回都!” “丞相,孤可比四哥,六弟更需要军功!”古南风毫不退让,当初言明军政合一的人可是你——袁谦和! 金子见两人僵持不下,顿觉冷汗直冒,出面解围道:“丞相,陛下已经安排妥当!德贤王爷正在宫中坐镇,断不会有意外?” “难道陛下忘了先太子古凌风,还有暗卫首领莫问此刻忠奸不辨。万一,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袁谦和甚是恼火,若是功亏一篑,这一战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咳咳!那个……袁丞相,本首领在此!”莫问从旁边的一棵树上冒出个头,尴尬出声。 银子没憋住,“噗嗤”一声率先笑出了声,就是金子和古南风也绷不住了,只是眼里满是笑意。 “谦和,起来吧。”古南风这才弯腰扶他,“不是有你在么,没那么悲观。”袁尚黑着脸,无奈站了起来。 “丞相不必尴尬,本首领看着你长大,自知你生性多疑,并不介意。” 莫问似乎特意补充道,袁尚本也为觉得有甚,他只是就是论事。可被他如实点破,倒是耳朵微红,不自在了。 “哈哈哈……”古南风是第一次觉得袁尚如此可爱,明明就比自己大三岁,却因先王器重,自持老气横秋,才华横溢,奉命教导王室子弟,除了先太子古凌风敢与他顶撞,其他王族都习惯了他为人师表的模样。 赵国因大胜西门关,憧憬着楚国郦城的繁华,全国上下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古淳风办成秦国富商,竟不费吹灰之力潜入九江。 原来,赵国的国都九江是如此模样,赵人善猎,不擅工匠,不擅种植,大都百姓以帐篷为屋,只有王宫屋顶见些许屋瓦。古淳风一行走了半天,却未发现一个似模似样的客栈。 四处满溢着奶茶的香味,妇人们爽朗利索的用篝火张罗着一家人的晚饭,孩童们追打嬉闹,见富商模样的古淳风皆跟了过来。 “大爷,大爷,有好吃的么?”一群孩子围了上来! 第四十三章 一墙之隔 “额……”古淳风困惑不已,乔装打扮,着实成熟了些许,可“大爷”,这称呼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他看着那些个满脸热切,渴望的孩子,顿觉心中怜惜,看向随从阿齐道:“阿齐,你那儿似有还些糖果子吧?” “是,主子。”阿齐闻言,忙从包袱中掏出一大把糖果递给自家主子,古淳风挨个儿分给他们。 “早些回去,阿妈们做好了饭,等不着你们,可要着急了。”古淳风分完糖果,拍拍他们的脑袋,和御风城想比,这九江孩子也太寒碜,穷苦了些。 “不!大爷,要是回去早了,阿爷未狩到猎,我的阿朗也许——就要进锅了。”冲在前头的那位小姑娘,衣服虽破旧,却用粗糙的针角打好补丁,边角掖的甚是整齐,她舔了两口手中的糖果子,便弯身送到怀里的小狼口中。 古淳风一愣,未能明白那小姑娘的意思,看着那小姑娘慢慢儿转身,咋吧着嘴,似回味无穷。 孩子们亦不理那小姑娘,见没有糖果子了,也不贪心,一哄而散。 “阿秋,你阿爷是坡脚,根本就狩不到猎,我看今儿你的阿朗怕是保不住了。哈哈……”一位小男孩儿坏心顿起,揪那个叫阿秋的女孩子的两根长辫儿,使劲的拉扯。 阿秋的头皮被拉扯的很长,应是痛极了,可她不但不叫痛和那小狼一起回头狠狠龇牙,小男孩儿却不怕她,“哈哈哈……”笑的更是欢快。 “阿齐,把那姑娘带来。”古淳风瞧那一人一狼,甚是狼狈,亦是明白了她口中的“阿朗进锅的意思”,便招呼阿齐去喊人。 小姑娘紧张的按着怀里的小狼,有些羞愧唤道:“大爷……” “阿秋,是家中无粮么?”古淳风温柔的弯下腰,见她眼眸清澈见底,心灵应是十分干净。 阿秋害羞点头,又慌乱摇头,“阿爷今日一定会带猎物回来的!阿爷,过去很厉害。”那应是腿坡之前了。 “阿秋,可知九江城最好的客栈在哪儿?”古淳风递给她一小块银子,又轻声笑着交代道:“藏好,别给别人发现了。” 阿秋虽眼中炙热,甚是心动,却不伸手。 “大爷,我们九江只有一座客栈,我能带您去,不要银子……您……能给我些米面么?够今天的就好。” 说完她垂下了脑袋,也不解释,就可劲儿的抚摸着怀中的小狼。 那小狼的腿似乎受了些伤,“呜呜呜……”小声抗议着,想来这阿秋小姑娘能留下这小家伙的命,亦是不易。 古淳风虽有疑问,却欣然同意,和阿秋走在前面,他又道:“阿秋,为什么不要银子,那能买很多米粮的。” 阿秋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大爷,城中已经无粮可卖,就是城外的四座山的猎物,亦被族人猎了干净。” 古淳风乍一听,亦是愣了好一会儿,“怎会无粮可卖?”这可是赵国的国都! “九江城中粮食大都由米商于楚国的郦城交换而来,如今……只等着南大王打下郦城,我们便有米粮了。”阿秋看了看远方,露出于年纪不符的深深忧愁。 “为何不与他国运米?”古淳风不明,哪有国都无粮?好歹皇宫的国库,臣子,商户家总有些库存,此刻应开仓救命。 阿秋一片迷茫,似乎从未如此想过,古淳风不禁苦笑,还不过是个孩子。 “不知……我阿爹可还活着。”阿秋一滴眼泪便低落在小狼阿朗身上,阿朗似乎心灵相通,扬头为她舔舐去眼泪。 “你阿爹打战去了?”古淳风突然有些为她难过。 更难过的是,一路上只看到些孩子,妇人,这九江的青壮都去打战了,便只剩下些老弱病残,难怪丞相说有九成把握。 “恩,我阿爹跟着南大王打战,南大王是我们的战神。”阿秋童言无忌,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 “大爷,这便是九江唯一的客栈——迎客楼,和王宫就一墙之隔。” 阿齐拎了小袋米粮与她,古淳风却示意阿齐送她,如今米粮如此紧缺,她这么一个小姑娘拿着这些米粮容易招来祸害。 阿秋连忙鞠躬道谢,思量后又靠近些,悄声道:“大爷,这客栈有古怪,财不可露白。” 阿秋说完,见一精壮的伙计模样人出来,便低头疾步跑了,阿齐急忙追上。 这九江物资甚是匮乏,能在王宫一墙之隔,用砖瓦修建客栈,想必多少和王宫脱不了干系。 第四十四章 夜袭王宫 “几位爷,可是住店?这九江城一入夜,寒风刺骨,客栈却仅此一家,错过这村,可没这店!”那伙计不似赵国人,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眼中满是精光,似是饿了很久的狼,遇见送上门的羔羊。 “咳咳……”古淳风心知不好糊弄,刻意的压了压嗓子,凶神恶煞的络腮胡子掩盖了年轻略稚嫩的面庞,“伙计,三间上房,备些好酒好肉,烧些热水,要快!” “好嘞!客官,您里面请!”伙计一听,如卸重负,那黝黑的面庞堆满了真诚笑意,微微曲着腰,谄媚的跟着古淳风:“客官,城中虽米粮紧缺,可我们迎客楼最不缺这好酒好肉!您几位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张罗去。” 古淳风环顾四周,不见一客,亦是知其中古怪。且仗着艺高人胆大,大步进店。此行,他带了五个好手,便是不妥,想来脱身应不是难事。 因着丞相安排的内应一路帮衬古六他们,故而深入九江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可他们在九江溜达许久,这九江的内应却一直未现身。 侍卫几人栓了马,便随他进客栈。若是在秦国,这样的客栈只能算再一般不过。可若与九江城的百姓住的帐篷相比,这里显得既是温暖又格外坚固。 “六爷,天渐渐儿冷了,我看着九江不少皮草,不若咱们收些皮草去仟城,想来是不错的商机?”阿诚环视迎客楼,自是心知肚明,他原在王府也是负责走商的,这谈起生意经,是手到擒来。 阿诚为古淳风和其他几位斟上茶水:“六爷,这儿的茶不大好,您且将就着。回头,用我们自带的茶叶给您再泡上一壶。”阿城故意如是说,分散那伙计注意力,实则挡着他视线,用银针验毒。 “有劳……奔波几日,今夜大家好生休息。”古淳风整了整风尘仆仆的衣装,微垂的眼睑掩盖他蠢蠢欲动的决心。 声东击西才能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可是先生为他们诸王孙的第一节课。 一位刀疤老汉似是迎客楼杂役,他驼着背正吃力抹桌子,听阿城如此说,动作缓了缓。 “听口音,几位爷是仟城人吧,奴早年可是去过仟城,甚是繁华。如今九江可真真儿的缺米粮,爷要是有米粮倒是可以和我家掌柜谈谈,若救了这九江百姓,可大功德一件呢!”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有你什么事!滚!”伙计见那老汉不知深浅,忙上前推了一把。刀疤老汉踉跄了下,忙让开身。 “几位爷,甭理他。这是九江最有名的好酒——千里香,除了王宫,可只有我们迎客楼有!来,来,来!小的这就为几位客官满上!” 阿诚见状,忙起身拦住,接过酒坛道:“你这伙计,亦惯会做生意,这坛子酒先放着,先上些吃食,可是饿坏爷几个了!” 不一会儿,那刀疤老汉端了两碟子的肉来,“客官,请慢用!”污脏的食指似无意的擦了擦其中一块酱牛肉,看的阿诚好不介意。 “这老头,真是……” 古淳风倒是不甚介意,将酱牛肉夹了过来。 “六爷!”众侍从大惊失色! 古六一转念,筷子在空中兜了个大圈,最后放到为阿齐准备的碗筷中,“吃吧!” 众人微愣,知阿齐最为贪嘴,均憋着股坏劲儿,埋头夹肉,亦无人喝那坛子千里香。 “啊!六爷,都开饭了!也不等等我。”阿齐自觉坐在古淳风旁边,夹起那块暗藏玄机的牛肉就往嘴里送,众人皆停了下来,望着他。 “格巴!”阿齐疼的眉头皱紧起来,捂着嘴,环视众人,众人忙低头,佯装吃肉。 阿奇狐疑,低头筷子一把拉,是一个一寸长的小竹筒,谁这样缺德!他刚想发飙,瞧众人皆等着看笑话,默不作声的扁扁嘴巴,悄然收进袖口。 众人硬是忍者笑意,好容易才没有笑出来。 “六爷,那牛肉中藏着张字条,应是给您的。”阿齐用餐后,在古淳风门口绕了好一会儿,这才决心敲门进去。 “六爷,今晚夜袭王宫!”字体苍劲有力,古淳风一看有几分先生的意境。先生的内应皆模仿先生的笔迹,方便消息传送。 “咚咚咚……”“大爷,您要的热水好了!”那刀疤老汉突然敲门,古淳风和阿齐皆相视一眼。 第四十五章 狩猎 “进来!”古淳风虽有些意外,丞相内应会藏身在这古怪的迎客楼?阿奇颇拘谨的看着刀疤老汉放下热水盆,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谢谢您。” “这位爷,您客气了。”那刀疤老汉状似鞠躬行礼,却从袖中取出一件腰牌,递给古淳风,腰牌上刻着一个字“寅”,是丞相手笔,古淳风细细磨搓腰牌,是仟城盛产的黄田玉。 “爷,可还有吩咐?”那刀疤老汉大声问道,手指却在地上快速写道: “十二天罡——寅,拜见六爷,属下曾在仟城呆过,六爷可还记得。” “那桌子甚是污脏,且好好擦擦!亏你们牌匾还写着九江第一楼呢!”古淳风佯装高声呵斥,却仔细回想,自是没有如此印象,茫然摇头,在桌上写道: “这九江内应有几人?今夜是否能召集全?” 刀疤老汉亦有些尴尬,“六爷,九江仅有属下一人。您看这整个九江城,除了您几位,可还有他国人?” 好似除了那伙计似是他国人,真未见一人。想起阿秋的欲言又止,古六问道,“难道,这九江城与迎客楼还有其他的玄机,不成?” “六爷,整个赵国,只有国都九江仅一客栈,他国商旅过路,均会住此,过去还好些,现如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这迎可楼的贵客成了王宫的供应。” “这是自然,看九江如此模样,自也理解赵国为何要向楚国开战。” 边境城池尚可以通商贸易,唯独这九江,虽环山傍水,风水极好,实则交通极为不便,而城中之人不事生产,还保留着原始的狩猎群居的习俗,古六自以为王宫的一切均向他国的商旅购买,自然有此一说。 “六爷,九江城,如若不是赵国人,他国人是只进不出的。您从进城到迎客楼,就一直被人跟着,估摸着今夜,就会对你们动手。”是而迎客楼黑店也,且是王宫授意,明目张胆的黑店。 赵人既渴望楚国的繁华,通达,如今战事紧张,又不舍用皮草,牛羊,猎物去交换,故使人专截杀,送上门的生意人。 故而九江极少能混进外人,更别说混进这南大王的别院迎客楼。寅原本便是赵国人,这才有些便利。 “原想促六爷与掌柜的引荐米粮之路,看是否能进宫面圣,再寻找合适机会。可今儿掌柜不在,他是南大王的心腹,他若是不在,应是支援南大王去也,不若,今晚夜袭王宫。”寅接过腰牌。 “此乃良机也。”寅甚是忌讳这掌柜,想来这掌柜必有过人之处。 三人一阵儿商量,用衣物做成小人模样,置于床上,又通告其余人,皆换上夜行服,待客栈伙计准备动手之时,绑了他们几人,再由密道夜袭王宫。 然一切就绪,只待夜晚到来。 “大王,今儿属下汇报,今日奴的迎宾楼可来了头大肥羊,就那位主子,一身绸缎子也得不少牛羊才换的来呢。” 一位浑身细白的美人儿正躺在一满是胸毛的结实胸膛上撒娇。 “妖精,你是欢喜那绸缎子,还是喜欢那穿绸缎子男子呢?”赵国大王似有些不忿,中气十足的反问,顺手摸了一把那人奶皮子似的臂膀。 “大王?!说什么笑!奴的心,您还不知道么?奴已经让今夜人动手了!倒是大王,只管享受便是。”那人点了点赵王的胸口,赵王似隐忍多时,含着那红唇瓣便大块朵颐。 “妖精,本大王只享受与你。” “大王~待主子得胜归来,你我可如何是好?”气喘吁吁之时,那人不从,负气推开赵王,整理衣裳,竟然是位纤细的美男子。 “您总不能和主子,抢男人吧……” “妖精,你这么说,是怪我咯……”赵王拉着他的柔荑,一直揉搓,“本大王倒是想给你名分,是你不要。不过,妖精,怎么不说你太撩人呢?本王兄弟两……” “大王,当初奴就不该从了您。”那华服男子急急打断,又负气转头道:“大王,且等着奴,奴去为大王狩猎,去去就回!” “耽搁两位如此的风花雪月,真真儿是天公不美。” 古淳风一掀帐篷,走了进了来,施施然作揖道:“在下秦国德承王——古淳风,见两位想狩猎本王!奈何本王更喜欢先下手为强!” 第四十六章 “变节” “大胆!”赵王好事不成,还被戏言,先是一怔,立马反应过来,抄起软榻上一把镶嵌多枚蓝色宝石的大刀,“呼……”虎虎生威的站了起来。 “阿玉,退下!”原来迎客楼掌柜名为阿玉,看着柔弱,莹润,亦不似赵国人。 那阿玉不退反进,自从腰间抽出一对竹简来,“大王,奴来助您!” 他看向人群里的刀疤老汉怒声喝道:“原来是你,老疤子,这些年,你在迎宾楼,手上秦人的血可沾的不少!卸磨杀驴,可不是玩笑!” 老疤子垂头,不语。 “此等离间计,在我秦国,皆不够看!”阿齐义正言辞的扬声驳道,与阿城一左一右挡在古淳风面前。 寅可是袁谦和丞相的十二天罡之一,如何会临阵反目!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其实……取汝等项上人头不过举手之劳。”古淳风依然谈笑风生,敢如是讲,是因阿诚已经将消息送回仟城。 因九江城几乎无他国人,故而城门略紧,这王宫守卫并不森严。 老疤子带路,与迎宾楼与王宫之间的地道突袭,打的侍卫措手不及,现如今早已束手就擒。 “本王倒是有更好的主意,不知赵王是否愿意一听?”古淳风尚不知晓,自己如此模样甚是讨厌。 “呵!本王也有个好主意!擒贼先擒王,待本大王抓了你这嫩皮子!看他们不束手就擒!” 赵王一个进步,掠过阿诚,阿齐,一把大刀虎虎生风,直逼古淳风门面,老疤子如何能让他出事,一把链锤直追赵王后脑勺! 阿玉哪里能让老疤子得逞,一片竹简打出,竟逼退链锤三寸,也甚了不得。 “老疤子,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本座来会你!”阿玉腰带一束,长发一甩,轻盈飞出! 二人竟皆是高手,一刻钟后,赵王金帐便被两人拆的粉碎。 奈何老疤子是袁谦和的暗卫出身,常年走在刀口子上,那阿玉虽然灵活,那对竹简亦是“噼啪”作响,丝毫不落下风。 可终究不比老疤子锤锤直逼要害,很快阿玉被老靶子的铁链子缠住了脖子,那对竹简掉落一旁。 然古淳风手持扇子,只躲避要害,并不和赵王动真,戏耍的赵王怒火中烧。 这厢古淳风见老疤子得手,大喝一声:“住手!” 赵王的宝刀便如何也劈不下去了!凄惨吼道:“阿玉!” 侍从将赵王团团围住。 “我秦国精兵早已在仟城整装待发,如今业已逼近九江。赵王,您垂死挣扎又有何意义?”古六此时真真儿是将丞相模仿的十成十了。 “士可杀不可辱!我赵国儿郎!但凡还有一人,定会为本王报仇雪恨!” 赵王甚是硬气,欲举刀自裁,被阿齐暗器射中,“哐当!”宝刀落地!竟是逼出一滴英雄泪。 “大王,不要!”阿玉对赵王也不似无情,却道: “待我主子灭了楚国,一定骑着战马会踏平你御风城,一雪今日之耻!” “可你国都九江亦贫苦如斯,那战马最后不会沦为你们军队的果腹之食?”古淳风找了处干净利索的地儿,坐了下来。 此刻,阿秋带着小狼寻来,“大爷……?”气味还是那个气味,可脸上的胡子却没有了,是位英俊的哥哥。 “小姑娘,快走!”阿玉见这小姑娘赵人打扮,却朝着秦人走去,忙出声提醒。 阿秋一脸的懵懂,今儿总算饱饱的用了饭,却良心难安,不知恩人如何,匆匆寻来。 可在迎客楼找人不着,她便让小狼便随着味道寻来了。 “大爷?哥哥?……”阿秋扑向古淳风,阿齐想阻拦她,古淳风挥了挥手,让阿秋过来,拥入怀中:“阿秋,吃晚饭了么?” “吃了,阿秋来谢谢哥哥,阿秋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米粮,阿爷和阿姆,还有阿朗都吃了!大家都好饱呢!” 许是童言无忌,赵王与阿玉皆面露苦涩。 阿秋有些腼腆的仰头问道,“哥哥,阿秋若是跟着哥哥,是不是以后都能吃这么饱?” 小女孩稚嫩,柔弱,又有些天真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落泪。 “好~阿秋和大家都可以跟着哥哥,以后都可以吃上饱饭!”古淳风揉了揉阿秋有些杂乱的辫子,柔声承诺。 赵王平生第一次有了生不如死的无奈,原来自己的这些族人已经穷到可以因为一碗饱饭而“变节”,而自己还在做着攻下郦城,醉生梦死的美梦。 第四十七章 迁都九江 “大王,那孩子一定不是我赵人,乃是他们计谋!您千万不要上套!”阿玉如何不知赵王所想,心急如焚唤道:“大王,请您务必要等主子支援。” “你错了,阿玉。”赵王一声长叹,亦有些怜悯的望着骨瘦如柴的阿秋道: “她是敏德家的孙女敏秋,敏德跟着我父王东征时,残了一只腿,废了。如今他的儿子敏音跟着阿南上了战场,这丫头便跟着敏德两口子,饥寒交迫……” “九江城皆是老弱病残,别说城中百姓,大臣……就是连王宫一切供给都是你迎客楼……”许是羞愧,赵王亦是说不下去了。 阿玉不甘心,问道:“大王,您若是如此想,让主子如何自处!” “是啊!委屈阿南为了本王,为了赵国,东征西战,开疆辟土,本王竟然和他爱人厮混!着实该死!”赵王一铁血汉子竟“噗咚”跪地。 “只求你们饶了我九江的大臣,百姓。” 古淳风未料到他一国之君竟然会下跪,他心中微怔,忙守稳心神,鞠躬还礼道:“敬请赵王放心,无论九江,亦或赵人,必以礼相待。” “若有违此誓,上天入地,必不放过你古淳风!” “大胆!”阿奇忙怒斥甚是恶毒的赵王。 “大王!”阿玉顿感不妙,清啸一声! 可仍是来不及阻止,赵王捡起自己的宝刀,毫不犹豫的割了喉! “噗……”血喷了一地。众人皆震! “大王!大王!大王!”阿玉双目瞪红,不顾老疤子的链锤还缠着脖子,揪心猛捶。 一切来得太快,老疤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只想制住癫狂的阿玉。 哪里阿玉一个作劲,自是勒死了自己,软软的倒下,便与赵王头对着头。 “倒是一对有情人,厚葬了吧。”古淳风蒙着阿秋的眼睛,温柔道:“阿秋,留在这里陪哥哥,好么?” “嗯……”阿秋依偎着他,似懂非懂,想了想,又道:“哥哥,你会对大家好么?大家会有米粮么?” 古六颔首,“会,以后大家都能吃上米粮。” 三日后,秦王古南风带着五万精兵到达九江,再过了些时日,半数仟城青壮带着米粮到九江安家落户。 九江百姓皆惊慌失措,但秦人不仅大建土木,为他们提供了一些活计,还救济贫苦。 九江的米粮多了起来,许是穷怕了,饿怕了,一些有远见的赵人跟着秦人打零工,学手艺,日子竟好过了起来。 没有人敢问那宫中的大王为何许久未露面,且那迎客楼的伙计亦是换了一岔。 “陛下,请三思!”袁尚再次冷面鞠躬。 自从仟城之后,陛下似是越来越不受控,三五不时的挑衅自己,且这歪理还真能让他辩出三分道理来。 “谦和,都是你准备充足,情报准确,不战而屈人,高!高!当给你记头功!恩……亦给淳风记大功!若是迁都九江,更是不亦乐乎!” 古五满脸红光,意气风发,首次御驾亲征,旗开得胜,且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赵国国都,便是史册都能标榜一番。 因而在册封袁尚为国公之事被袁尚所拒后,他便有计划迁都九江的念头。 “陛下,迁都乃大事!赵国的南大王正在西门关与秦武胶着,若是他杀回马枪,不顾一切杀回九江,陛下彼时是撤出国都,颜面何存?” 袁尚越是与他委婉,他便越得寸进尺,故而现如今,他二人经常争锋相对。 “为何要撤,孤既然来了,这九江便归我大秦所有!战!战不过,就拖着九江城的百姓去劝降!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他军心都哭垮咯!” 古南风哪里还有一国之主的气节,简直是一地痞。 袁尚再好的脾气,亦被他气的发颤。从小便耳提面命的为君之道,如今古南风竟如此叛逆,且他竟是才算看穿!袁尚手撑案桌,是以血冲脑门,有些晕乎! 金子见状,忙从中周旋,劝道:“丞相,陛下也甚有道理,您看这九江被我大秦人如火如荼的修建好,若不迁都,吃亏的可是咱们!” “你!你们!真是岂有此理!毫无道理!”袁尚肺腑生烟,不便指责陛下,只能冲着金子怒吼,暗道这对主仆简直狼狈为奸!不可理喻! 修建九江原是为了以九江为后防,储备粮食,军需,向西门关的赵军进发! 哪里是为了迁都?! “古南风,你跟我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脑门是被驴踢了么?”袁尚一把揪着古南风进了内室! 第四十八章 “王霸”之气 “谦和……”古南风瞧他抓着自己的衣领,心中竟是雀跃极了,亦不反抗,糯糯唤着。 只一个眼神,金子忙揪着暗处的莫问回避。 这近月的几番挑衅,终是把圣人一般的袁尚逼火了。 这样的他比之前那个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隔着云雾,看不清楚的谦和有温度多了。 “南风,你若是不喜我做这个丞相,我可以马上请辞!”袁尚憋着满腹的恼火,硬是压下火气,仍是好言相劝,只是这称呼倒是亲近了许多。 “怎会?谦和,你做的很好,真的……接下来还有一场硬战,没有你出谋划策,如何能行?” 古南风惯会顺杆儿下坡,见他气的不轻,倒也不再撩拨。 “那陛下到底想臣怎样?臣反对的事,陛下一定要一意孤行!”袁尚着实难忍,“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请陛下明示!” 现如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斗嘴上,可还有好些事情,尚未安排妥当! “没有!不是……谦和,孤可没有一意孤行!金子不就一直觉得孤有道理么?” 古南风小声抗辩道,“是你太将陛下当回事,且只将孤当成了你的陛下。” 除此之外,我亦是你的弟子,兄弟,亲人…… 袁尚气结,却又无从反驳,“好自为之!” 他亦是被戳穿心思,羞恼成怒,拂袖而去! 古南风托腮坐在软榻上,亦若有所失…… “主子~您还真迁都啊?”金子见袁尚怒气冲冲的出了门,自是进来。 他是得了古南风的令,违背良心也得帮着主子呛袁爷,也是袁爷——丞相肚里能撑船,不和自己计较。 若是莫问知他如此想,必会嘲弄一番。那袁谦和最是记仇,亦是最擅细刀子磨人。 “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古南风这才回神道,“进城的时候,孤注意看了,九江城三面环山,北面有九江天险,易守难攻,若不是这次投机取巧拿下九江,怕还真是颇费些气力。” “可主子,这九江着实落后,要是迁都这里,怕是要费些心力!且御风城中那些老臣不乐意吧……” 金子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子,刚刚挡着丞相的面,若是实话实说,也许还能改变圣意。 “孤放眼的是整个中原,御风城太过偏远!这里才是中原的中心!只要解决了交通问题,其他亦不成问题。” “那些个老家伙不懂,你和谦和也不懂么?”古南风正色道。 见主子不似玩笑,金子也乖乖住了嘴,只是心道:怕是袁爷真不懂。 “道理确实有几分,可你不好好和那小子说,他只会认为你在耍性子,孩子气。” 莫问隐在墙脚,不咸不淡的插了句。这九江帐篷居多,新建的屋舍都不大高,他也无法吊挂横梁。 金子有些感激的看了看莫问,这家伙装死懣久,终于说了句人话,总算是没白救他性命! “那也是他误会了孤。”古五尚且还嘴硬。 直至几日不见袁谦和,才顿觉心慌,自觉理亏,亲自去找了几次,都被十二天罡给拦了。 “陛下,丞相正在处理公务,不见客!”“陛下,丞相已经歇下!” 次数多了,古五亦有些气急,想在门口破口大骂,又抹不开面子。 “金子,你去把德承王给孤找来!都是他做的好事!”古五实在无法,只能跟自己弟弟较劲! “还不跪下!”古五一声令下,“噗通!”古淳风不明所以,可感觉是自家王兄突然有了些“王霸”之气,利索跪倒。 “王兄,臣弟,哪儿……”惹到您嘞? “你给孤解释解释!好好一个德承王爷,天天儿的陪着一个赵人的小丫头,带着一头小狼,在满九江城浪荡个什么劲?先生教导你多年,你如今可是这么回报他的?” “啊?……”古淳风委屈了,“王兄……”臣弟不是遵照您的吩咐,和九江百姓打成一片么?再说又关先生什么事? “袁爷,袁爷!了不得了!主子要揍德承王爷了!您快去拦一拦啊!”金子在袁尚门前大呼小叫,扯开了脸皮,十二天罡亦拿他没辙。 第四十九章 思春的年纪 袁尚停下手中的狼毫小楷,此刻心浮气躁,怎么也勾勒不出她的神韵,许是外面的金子太过扰人了,许是自己的心被南风扰乱了。 “卯,让他进来吧。”袁尚无奈,从书中抽出一副地形图,铺在那副画像之上。 十二天罡卯还未开口请人,金子闻言便笑嘻嘻的冲了进来,“袁爷,您可得救救德承王,主子正要发落他呢!” 袁尚似笑非笑,噙着一抹不出所料的意味,客气道:“金侍卫,请坐,请问今儿你家主子和你……又是唱的哪出儿啊?” 金子原本还能腆着个脸,被袁爷如此一调侃,即便是大老爷们,也颇有些羞涩。 “袁爷,这不——德承王和九江城的一个小姑娘总混在一处,主子……呃,担心他犯错误。” 金子越说越声音越小,自是觉得自己此言亦是站不住脚,若是犯错误,左右吃亏的也是人家小姑娘。 “恩,你家主子真的长大了,知道为别人操心终身大事,实乃可喜可贺,也许下一次就轮到金侍卫了。”袁尚不以为意,提起笔在地图的平南城做了一个标记。 “袁爷,您不去救救德承王吗?”金子伸了伸脑袋,干脆光明正大的凑上前去去看袁尚的地图。 袁尚亦不理他。 “袁爷,您在看行军路线图呢?是要直捣黄龙,杀到平南城么?” “唔……爷可说了不算,得看你家主子的意思,还有你——金侍卫的意见。”金子闻言,脸更是涨的通红。 袁尚按着地图,问道:“金侍卫,你知道你主子到底什么意思么?” 金子明知袁尚在问主子与他为何一唱一和挑衅他,却故意够着看那地形图,装傻道:“无非是教育德承王一顿,让他替您分分忧之类吧。” “既然知道德承王无碍,又为何来找我?”搅得他亦是心神不宁,袁尚一时激动,卷起地形图不与他装傻充愣,倒是忘了下面还有一张美人图——翩然飘落。 在金子错愕的目光中,袁尚淡定的弯腰捡起,夹在书册中,背着身子吩咐:“金侍卫不愿说,便出去吧。” 金子半天才将将——找到自己的腿,行礼退了出门,又过了好半天明白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难道丞相在思春?天!自己到底发现了什么?难怪回秦后总是和主子不对付!那姑娘是谁?英姿飒爽!像极了……富贵坊中那讹了主子十万两的秦大小姐——一身女公子装扮! 秦湘!平南第一女公子!是她?!金子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七魂还在,却是散了六魄。 德承王依然跪在地上,脸上竟是委屈,却有一丝倨傲:“王兄,我便是带着阿秋帮助些赵人,您说的,秦赵一家,我总要做出个表率!您能不能讲讲道理!金子,你倒是说句良心话!” 金子突然被点名,才发现回到主子屋中,“那个,主子……德……德承王,怕是到了思春的年纪,喜欢小姑娘也是正常,并不会影响他办差的!” 天!这张破嘴,究竟在胡说些什么?!这意思可不是袁爷早就到了思春的年纪,办事归办事!思春归思春! “金子!你不懂,乱嚷嚷些什么!人家阿秋还是位小姑娘!本王真的是帮人!”德承王原还理直气壮,说着不知想到哪里,脸亦是涨的通红,忙反驳。 “王兄,你家金子怕是思春了!魂不守舍!满口胡沁,还污蔑我……” “得!金子能误会,别人就不能误会你?”古南风亦是发现金子不正常,护短道:“那敏秋的祖父,父亲可皆是赵国军人出身,你不得小觑了她。带着阿齐,阿诚他们好好练兵,别再浪荡了!” “下去吧!”瞧着金子还没缓过神,古五亦是缺了趣味。 “是,王兄。”古淳风也未料到王兄就这么高高抬起,轻轻落下了,忙起身告退,今儿王兄是真是莫名奇妙。 “金子,遣你去将谦和诓来!人呢?” 第五十章 及笄之礼 金子好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可仍是心不在焉的,不答反问道:“主子,男子为何思春,是不是冬天甚冷,长夜绵绵,需要有人暖暖床?” 莫问闻言,差点没暴笑出声! “从哪儿来的乱七八糟的领悟?”古南风一个巴掌拍到他头上,“问你话呢!犯什么傻?见到谦和了没有?” “主子……属下,见是见到袁爷了。”金子脑子一片混乱,又不知从何说起。 “见着了?谦和怎么样?好些日子没瞧见他,不知瘦了没?……还生孤气么?”古五一听,急了,忙拍着金子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 “主子……属下,瞧见……瞧见袁爷案桌上有副画!”金子僵硬的身体,“噗通”果断跪了。 古五赏他一个弹指,“你这是作甚起来!起来!金子,谦和乃我大秦国手,案桌上无画才更是古怪吧!” “额……属下——虽没看清,那画上之人好似是——是平南城的秦湘女公子……”金子囔嘟着磕头。 古五却听的分明,“此事,以后不准再提!” 自此,君臣有礼,进退有度,看似甚是和谐,却彼此道不出其中不妥。 平南城楚国皇宫 楚国王宫,至淳殿中青烟萦绕,茶香四溢,一对璧人执棋博弈。 “湘儿……”李域轻轻的落下一枚棋子,翘唇看着面前的女子,“如此……你便认输吧。”秦湘不理,咬唇沉思。 “喜报!陛下……喜报!喜报啊,陛下……”张公公拿着捷报,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往殿中赶来。 秦湘拂袖而起,顺手扫乱那必输的棋盘:“清儿,你去迎迎张公公,他一把老骨头了,可别摔七荤八素,惹陛下心疼。” 清儿见状抿唇偷笑,恭敬行礼:“是!小姐!” “湘儿,若是觉得下棋无趣,朕让芙蓉弹奏伏羲,或是召你姐姐秦姝陪你乐乐。” 李域温柔体贴,纵容的弯腰为她捡起一地棋子,心知这华丽的牢笼,并非她所喜。正如这对弈还不若芙蓉弹琴,她练剑,亦或是捉弄她堂姐武宁候嫡小姐秦姝有些趣味。 “陛下,臣女斗胆,应是父亲来捷报,还请陛下移驾。”秦湘恭敬移步,鞠躬请李域,若让张公公瞧见他主子如此纡尊降贵,少不得又要心疼。 李域无奈,只得将手中棋子放入紫檀棋盒,翩然起身,往正殿去。 张公公见了李域,忙下跪道贺:“恭喜陛下,贺喜秦小姐!秦大将军大战告捷!收服西门关!” “免礼!秦大将军不愧是我大楚的国之栋梁!”李域闻言,也不觉大喜,看秦湘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热切! “陛下,这是秦大将军的书信!”张公公递上后,便给清儿使了个眼色示意退下,奈何清儿看向秦湘,秦湘点点头,清儿,这才退下。 李域拆了信,看完便递给了秦湘道:“湘儿,秦国新王古南风,真是野心勃勃!他趁楚赵之战,不战而屈人之兵,夺下赵国国都九江,赵王失踪。” “赵国兵马大将军南大王,乃赵国王族,赵王亲弟,如此,他要不反扑我大楚立地为王,要不杀回九江,应无他选。” 秦湘看完父亲的信后,便还与李域,弯腰建议道:“陛下,是否要通知老王爷与宁王太后。” 秦湘此话正是因为宁王太后最近对老王爷的试探不断,动作频频,要紧关头,还是一致对外才好。 “本王怎么觉得,未免变数,你我还是先大婚才好。”李域见她脸色微沉,显然不悦,莞尔逗趣: “湘儿啊~别担心秦大将军,他身经百战,你啊,就在宫中等他好消息,若是有必要,本王亦是可以亲征!走啦!” “清儿,速让芙蓉出宫递消息给得道掌柜,尽快带人赶到郦城,如有可能渗透九江,以备不时之需。”秦湘送走李域,忙招来清儿。 清儿自打来了宫中,俨然是秦湘的得力帮手,“小姐,今日您还未行及笄之礼呢,若是大将军在……” “清儿,西门关大捷便是父亲送的及笄之礼,去忙吧,不必多言。” 清儿回来时,却从袖口掏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白玉兎儿递给秦湘,“小姐,得道掌柜托芙蓉姑娘带进宫,送您的及笄礼。” 秦湘摩挲一遍白玉兎儿,甚是润滑,灵气,应是得道自己雕刻,翻身一瞧,赫然刻着三个小字,“小湘儿”,不觉莞尔。 第五十一章 赵国和谈 “陛下,这是王世子的飞鸽传书。”张公公见主子出来了,连忙小跑步跟上,脸上虽带着喜色,递完且退后三步,不敢多言。 李域看完字条后,递给张公公,吩咐道:“速宣王叔进宫!” 张公公连忙称喏,马不停蹄往定南王府赶去。 “陛下,急召老臣进宫所为何事?”李梓轩鞠躬行礼,李域扶起他起身,坐下后才道,“王叔免礼,深夜邀王叔进宫,是有要事相商。” 李域附身低语,李子轩讶异道,“此事当真?陛下,子礼可有把握?赵人阴险,可不是缓兵之计吧?” 李域沉思道:“千真万确,正是担心如此,本王不好轻易回复子礼,召王叔先议此事。” “想那马嗣在朝中亦算谨慎,机警之人,如此却中了赵人的诱敌之计,无辜被杀,还有我定南军五千儿郎!致使西门关失守!此乃大仇!” 李梓轩愤慨激荡,“臣虽老矣!却有心去为我五千儿郎讨个公道!如今秦武大捷,秦国虎视眈眈,若是议和……” “本王以为亦然,赵军后继无力,如今愿除了宛城,愿拱手相让五座城池。一旦赵国休养生息,他日必定加倍来犯!可朝中老臣处尊养优惯了,若是……多半是想议和的。”李域为难道。 “而这五座城池,人烟稀少,物产更是罕见——” 李域言下之意,并无甚价值。可愁的不是浴血奋斗的定南军怯战,亦不是军粮不够充足,而臣中老臣保守,固执,若得知可以不战而得赵国五城,一定对和谈夹道欢迎! 更甚至,期待秦赵相争,大楚从中坐收渔利。 赵国,秦国亦不是痴傻,此刻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李域无法,才找来王叔商议对策。 “陛下,如此……”老王爷毕竟身在王家,一生荣耀,便为楚王李域献上一计。 “众爱卿,现如今,秦大将军大捷西门关,定南军士气如虹,赵国有议和之意。且这一战,僵持半年,边疆战士,百姓,死伤近万,我大楚也身心俱疲。”李域环顾一周,见他们神情不一,各有心思。 “秦国大举进军赵国,已经拿下赵国国都九江城。”李域半依在王座上,将众老臣神色一览无余,亦有些微愠。 “赵国南大王有意休战,与我大楚结两姓之好,本王亦是觉得议和为妙,可王室无公主,诸位世家的大小姐,可有合适的人选,报上来!”李域不给众臣思考的机会就开始点名。 “武宁候府的嫡小姐秦姝,安国公府的嫡小姐王臻,本王都见过,德才兼备!甚是不错!就照这个标准,选十位小姐送至西门关。” 众老臣立刻面崩,慌张,痛心,不似刚刚的左思右量。为何西门关大捷,却要议和,为何议和却要十位世家闺秀? 李域见他们不似无动于衷,松了口气,又缓缓道:“那南大王亦是才俊,乃赵国王室正经出生,虽三十有余,家中并无妻妾,也不算辱没了诸位小姐。”弦外之音是想让将十多位小姐皆送与那南大王? 众老臣一口老血没喷在大殿上,这些世家小姐皆是为了陛下选秀而留,如何能便宜一个蛮夷!岂不白白糟蹋了!若是以后这些小姐和家里书信来往,岂不是还要安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若是生下子嗣,岂不——如何能够! “陛下!三思啊!” “万万不可啊!陛下。”“赵国狼子野心啊!陛下。” 众老大臣亦互相了解,怕互相牵扯一番后,自家女儿便牵扯不断,故而一致对外。 亦将希望都寄托在宁王太后身上,奈何宁王太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宁王太后最近除了找老王爷不快,倒是不大理这些政事了。 “这不议和,各世家子弟可都在西门关,若是有个什么伤亡的,可不得记恨本王,秦大将军了?”李域拍拍椅背,状似苦恼:“安国公,你说呢?” 安国公王之曦亦是为难,支支吾吾半天,才道:“陛下,这赵国的南大王,三十有余,无妻无妾,听闻好似……是个好男风的。” “空穴来风,未必是真嘛!”李域一句话,让众老臣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谁家没有个娇娇小姐!谁愿意就这样白白为国捐躯? 宁王太后差点没有被李域逗的笑出声来,域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是到了一个新高度,朝堂果然比后院更热闹。 第五十二章 秦武战死 “陛下!臣斗胆以为,不妥!大大的不妥!”安国公王之曦想到家中长女王臻,豆蔻年华,千娇百宠,如何舍得,心中一横。 “正如子礼所言,保家卫国是乃男儿天职,如何能让家中女儿去换一时之平静!” “赵人狼子野心,今日我们不乘胜追击,他日必后患无穷啊!陛下!”安国公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秦厮亦是不忍,亦上前道:“陛下,臣附议!” “臣等附议!”一众老臣皆跪下。 宁王太后苦笑,若是今日王室尚有代嫁宫中的公主,公主和亲,这般臣子又岂会如此劝阻? “既然诸大臣众志成城,本王会重新考虑和谈之事,无论是否放弃和谈,我大楚亦是要有充足的准备才是。”李域心中暗喜,脸上却不显。 春去秋来,捷报不断传来,楚皇宫中自是一番喜悦,便是宁王太后也多次召秦湘用膳,赏赐络绎不绝。 在宁王太后的张罗下,楚王李域的婚事渐渐被放到了台面上,只差赵国的最后一道城池,便就是五座城池了。 宁王太后兴致勃勃的揽下了选秀,除了秦湘,安国公之女王臻,武宁候嫡孙女秦姝,世家代嫁小姐均在选秀名册中。 而平南城中的富贵坊的珍宝坊最近拍了些珍奇首饰,均被世家抢购一空,好不热闹。 倒是秦国在九江出乎意料的按兵不动,似乎等着赵国与楚国互相消耗,这亦是秦湘最为担忧的,奈何得意和得趣被派往了九江,一直没有信,不知情况如何。 “湘儿,莫担心岳父,这宛城原是赵国之军事要城,防守自然了得,岳父少不得费些功夫,你且安心等着。”楚王李域见秦湘近些日子总愁眉不展,自然也多出了些时间陪她。 “唔……总有些心慌。许是闷的。”秦湘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秋千,这是广叔拖人捎进宫的,她着人安在殿外,无聊了,便玩玩。 “湘儿……莫不是因为你我大婚之事?”李域见她没有立刻反驳“岳父”,心中暗喜,这些时日,湘儿与他业已不那么见外,又喜笑颜开的逗趣道:“还是湘儿……因为那些秀女入宫,有些惆怅?不痛快了?” “陛下,臣女自是担心家父。”秦湘一脸无趣,停下秋千,站了起来,知他不是昏君,也算开明,才转移话题道:“陛下,如今秦国已经迁都九江,安营扎寨,赵军与定南军纠结在宛城,早无回扑之力。” 李域点头,他的湘儿对政事总是看的比别人更加精准,“湘儿勿忧,秦国即便此刻出征,也是先要过了宛城,才能迎上我军。” “话虽如此!可陛下是否想过,那南大王若是被我大楚和秦国夹击,势必会扑咬我大楚!毕竟……”毕竟赵国贫瘠,困苦。 秦湘近日夜夜梦寐难醒,那赵国南大王竟愿在势弱时,舔着脸议和,实在是难以估算。 因着如是担忧,她近来面色忧郁,宫中人见她都礼让三分,她是功臣之女,未来的王后娘娘。 张公公匆忙寻来,见清儿守在一边,犹豫了片刻唤道,“陛下……” “何事?”李域还未让秦湘放心,见他不识趣打扰,心中甚是烦闷,“讲!” 张公公犹豫片刻道,“王世子飞鸽传书。”他自是已经看了,但是此刻不便说,只恭敬递上纸条。 李域接过条子,面色顿暗。 秦湘心神一恍,顿觉不妙,竟是有点抖:“陛下?!……出了什么事。” “清儿,伺候你家主子去休息。”李域揉捏纸条,捏紧于掌心,招呼清儿过来,“湘儿,你且好好休息,一切有我。本王心悦你!定会护你,你可明白?” 李域的突然表白,让秦湘顿觉不好,整个人都瘫软在秋千上,慌张吩咐道:“清儿,去查!去查!出了什么事!” 半日后,清儿失魂落魄的回殿,发现自家小姐依然孤零零的坐在秋千上,她该如何开口,告诉她,大将军——秦武业已战死。 第五十三章 镇国长公主 “小姐,天凉了,奴婢扶您进去吧。” 清儿抹干眼泪,装着若无其事的搀扶起向来镇定自若,此刻却失魂落魄的自家小姐。 秦湘揪着秋千的绳子起身,聪慧如她,又如何猜不出,这满殿奉承的宫女,公公们,似是在一个时辰,消失无踪了一般。 “父亲——他——” 清儿如何能张的了嘴,咬了咬唇瓣问道:“小姐,您饿么?奴婢给您张罗吃的去。” 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现如今猢狲散,那参天大树——不去想,便不用面对这残忍的事实吧。 “王太后懿旨到!秦湘接旨!”传旨公公瞧见到两人落魄的模样,便是到了嘴边的“恭喜,贺喜”亦说不出口。 “本宫闻镇国大将军秦武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女秦湘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深得本宫心意,曾奉王太后懿旨,册为镇国长公主!赐住至淳殿!” 那传旨公公再次将到嘴的“恭喜”收回,“长公主,请接旨。” “死而后已”四字如晴天霹雳般重重的敲进秦湘心里,她勉强谢恩接旨,在清儿的搀扶下起身,喃喃开口:“有劳公公。” “长公主,奉王太后口谕,定待您如亲女,请您节哀!”那公公亦匆匆离去。 清儿见着自家小姐隐忍的模样,终是不忍劝道:“小姐,进去吧。” 似乎前一刻,那一对儿璧人,还在秋千旁说笑,可一转眼已是相见不如不见。 “母后!”李域风驰电急的闯了进来,质问道:“母后,您为何要如此?!为何册封湘儿为长公主!” “罗妈妈,退下。”宁王太后放下手中的杯盏,瞥了一眼,众奴心领神会,忙悄声告退。 “难道湘儿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入不了您眼?”李域弱冠之后,第一次如此失控。 “本宫不册封她为长公主,难不成——陛下还想要立她为后?”宁王太后一句话竟然理所当然的让李域无法反驳。 “母后,你承诺过的!秦大将军拿下赵国五座城池,便……”李域知现下只有四座,宛城还未攻下,而秦大将军业已战死,“如今子礼还是主战,未必不能取那第五座。” “王儿,怕是你动了真情,是真欢喜上秦湘那个人吧?”宁王太后似乎有些吃惊,可转念,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那样的人才,若是立了王后,难道你能专宠一人?她没有母族的支持,在宫中依然寸步难行,甚至因为挡了别人的路……可若是你封了她贵妃,便不委屈她,便能光明正大的对她好?能护她一世周全?” 宁王太后语重心长,轻轻拍拍儿子的手,又道:“秦武一生为国,尽忠职守,为国殉职,就留下这么一个独苗苗,域儿,你总要为他留个后吧。” “……”李域纵然心中不舍,可张嘴,却辨不出一个字来。 “本宫自会护她如亲女,她亦是你的亲王妹。如此,我李氏王族才算对得住秦将军。” 而你的王叔——定南王李梓轩亦不会因为爱徒秦武的死,与本宫撕破最后的脸皮。定南军,才会继续守护我大楚。 最后这些话,宁王太后自不会说给李域听。 “域儿,此时正是子礼接手平南军的大好时机,你应尽快册立王臻为后,你明白么?”这可能是宁王太后这一生第一次将话与儿子说的如此直白。 “可是——母后,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守护不了,这江山又有何意思?”李域低着脑袋,竟开始抵触那江山为重的帝王责任。 “错!大错!只有这江山坚不可破,才能让王儿护她周全!”宁王太后盛怒道,“本宫若不为域儿争这江山,守这江山!王儿以为,你还能有命活到现在!那些老臣那样忠心耿耿?是他们不想吞了咱们娘两儿!或是你亦认为那五国如此好相与!” “王儿若是治不了那般老臣,撑不起大楚一片天空!这第一个被吞的便是她——秦湘!”宁王太后亦是失控,狰狞道:“大楚如若不强胜,长公主便只有和亲的命运!王儿,你明白么?” 第五十四章 赠你伏羲 秋风扫落叶,情断奈何桥。若是她对自己亦是有意,自己又是否能排除万难,说服自己,母后,天下人?总归要博一博吧,许她一世平安喜乐。 “对不起,湘儿……”李域抱着伏羲琴,立在凉凉的冰雨中好些时辰。 亦不知该如何踏进去,更是不知如何张嘴道歉,告知她——她唯一的亲人业已为国捐躯。 “小姐,陛下在殿外淋了两个时辰了,张公公跪在一旁,看似撑不住了。” 清儿犹豫了片刻,亦是老实与秦湘禀告道,“那些个世家小姐在殿门口徘徊了好些趟了,小姐……” “清儿……”秦湘面如沉潭般,掐着那一串业已摩挲玉化的金刚菩提佛珠,若有所思:“这些个日子,你倒是变了些。” 清儿闻言,大惊失色,忙跪下请罪道:“小姐,奴婢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求小姐,别嫌弃奴婢!奴婢只是……只是,不想小姐得罪了未来的这些个宫中贵人……” “起来,真是个聪明的丫头,”秦湘不觉苦笑,怜惜的抚着她的脸托起道:“傻瓜,我倒是宁愿……你一如过去的单纯。” 泪水在她眼眶中转了一圈,红了眼眶,却不曾滴下来过。 这些天,秦湘硬是一滴泪未流,明明心里知道,可却似还未曾反应过来。许是体谅她,宫中亦未有所动静。 “清儿知道,小姐苦。”清儿跪着不起,倾身靠着自家小姐的膝盖道:“但凡小姐想着老王爷,世子夫人,小世子,奴婢,广叔,将军府的一众人,日子也总会好起来的。” “恩啊,我们清儿长大了,都会劝你家小姐了。走吧,既然你家小姐没事,亦要去劝劝他。”秦湘放下这些天一直盘着的佛珠,勉强起身。 “小姐,伞~”清儿忙撑伞小心扶着,小姐口味极差,英朗的身子亦是单薄好些。 “清儿,你进去吧,别淋着了。陛下都未打伞,你我如何打伞?”秦湘的唇,白的惊人。 清儿放下伞,也不言语,坚持小心扶着。 “吱吖……” 殿门毫无预兆的开了,李域只觉得生平第一次有些慌,怯,羞,心中甚想移步,却抬不起脚。 “陛下……”秦湘声音虽弱,却十分得体,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蹲礼,“臣女无事,秋雨寒凉,陛下。请回吧。” “张公公,为长公主撑伞。”李域见她殷红的眼眶,苍白的唇瓣,心如刀绞。 若是当日赵国议和,自己同意,直接拿了赵国五城,是不是她就不会这样苦!是不是他们就有不同的将来? “不必了,张公公,为陛下撑伞。陛下,臣女无怨,守家卫国,这是父亲的使命。” 秦湘的眼泪终是混着雨水滴落在地,她自是也顾不上那么多,嘴角的硬是噙出一抹笑,却更是凄楚,“陛下,还请保重身体,臣女,恭送陛下。” 李域只觉心碎成一片一片,如何也凑不齐了,张嘴亦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湘儿……对不起。王……妹,王兄,必,必……护你……周全!”李域似是用劲全身所有的气力,给她一个保证。 “恩,臣女相信。”秦湘不慎,咽了一口雨水,微微的咸。 “王妹,这本便是……送你的,算是补你的及笄之礼。”李域将伏羲琴塞入秦湘怀中,毅然转身,却不愿抬脚,似还能感受她的温度,只轻声道。 “王妹,待将军大丧后,将军府可做扩建,作为你的公主随宫,珍重!” “王兄……我想回去主持父亲的大丧。”秦湘的话让他硬生生的停住了好容易抬起的脚。 大丧——没有遗体的大丧,让她一个刚及笄的姑娘如何应付? 为那一声“王兄……”,李域心若刀割,原已是这样伤。 “恩……本该……如此。准奏。”李域竭力控制自己的颤抖的唇,又道,“王妹,若……喜欢——公主随宫,便常住那儿吧。”李公公匆忙跟上。 “小姐……”清儿扶着摇摇欲坠的秦湘,“我们回家了。” 第五十五章 结盟灭赵 “谦和,当初你曾说过若是楚国没有秦武大将军,拿下楚国有六七成机会。现如今秦武战死宛城,赵国亦强弩之末,那不如一路打到平南城……算了。”古五摇着扇子,又似装作漫不经心地试探道。 将军德承王古淳风甚得赵人拥护,善待赵人大臣,百姓的名声传出九江。秦军连着的几次大胜,又拿下九江相邻三个城池,让秦军气势如虹,乘胜追击确实不失为一个良策。 可此刻攻打那富庶兴旺,且气势汹汹的楚国,显然太过仓促。 “陛下若是决议已定,谦和自极尽所能。” 袁尚眉头微皱,拘谨的模样,让古南风亦无可奈何,自从定都九江后,袁尚便是觉得不妥,也如此……顺从。 哪怕古五已然不自觉的妥协,可两人之间的裂缝,似是越来越清晰。 起初无论古五如何挑衅,袁尚皆不予置否,听之任之。如今两人之间的生疏……便是金子都觉得不寒而栗。 就连莫问都曾道:“袁谦和,心冷如冰山,除了江山社稷,无人能停在他眼中,留他心里。陛下,亦然。” “咳!咳!陛下,本王认为不妥,”德贤王古亦风总算是找到了空隙,忙上前阻止。 “其一,淳风这次只是试炼,虽战功赫赫,但胜在这些年,丞相在赵国各城皆有渗透。赵国各城皆人少,果腹艰难,且赵国南大王携赵国主力皆在宛城。” “然赵人知九江如今生活富足,自然愿意投诚。楚国则不然,一则人口巨大;二则,若是我大秦先取赵,直迎楚,楚国必联纵三国,围我大秦!请陛下三思!” 古五亦是如是考量,偷瞥了一眼袁丞相,见他面容微松,知他心中满意,遂点头应道:“王兄所言有理,丞相以为如何。” “德贤王亦言之有理,臣附议。”袁尚不咸不淡应道,古五顿时憋屈,原以为那秦湘丧父,他不免心疼,便会提出先去平南城刺探情报之类,这才抛出引子。 倒是德贤王古亦风忍无可忍,恭敬行了弟子礼,道:“先生,您自是与我们兄弟虽为师徒,但一道长大,情同手足。这近一年,您总是这样,反而比过去生疏了好些。您若是对我兄弟有何不满,不妨直说。这样憋着,亦风着实憋屈!” 古五宽慰,心中不禁为自己的四哥的勇气喝彩。 金子亦是不住点头,总算有个人,敢说大实话!自己这一年可被丞相大人无视的厉害。 “德贤王莫不是有误会,臣对大秦,对陛下,一片忠心,绝无不满。”袁尚又行臣礼,说道。 “既是这样,那私下,先生能不能不总行礼,害的本王亦是跟着回了不少礼,陛下与我可不在意这些虚礼。” 哪里知道,德贤王就甚是直接提了出来,古五连忙点头,“四哥说的极是,先生如此,孤都坐立不安了。” “似这王位甚是灼人呢!”古五坐立不安的挪了挪,似乎验证自己所言。 “礼不可废……”袁尚又要行礼,见两人一脸的早已腻坏的样子,不禁莞尔。忙收住道:“不过,德贤王言之有理。臣的敬意在心中,自无谓这些形式。” 古五见他难得露出笑意,顿觉春暖花开,“谦和……这近一年,孤真的被你膈应坏了。你就不能原谅孤过去的年少无知,不要和朕较劲了么?”上手便揽住他肩膀。 袁尚一愣,才明古五所指,倒是没推开他,只道:“不是陛下故意膈应臣,提防臣,压制臣么?” “你们这是何意?我错过了什么?” 德贤王古亦飞一脸懵懂,他镇守御风城三个月,到了九江就发现了他们有些水火不容,但总觉得陛下是有些迁就先生,碍于二人威严,一直忍耐至今。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又面面相觑。 金子“噗嗤”一声,“总算雨过天晴了,属下的日子好过些了。” 袁尚用手肘将古五远远推开,“陛下,请注意您的言行。” “陛下,其实,赵国如今就是人见人爱的肥肉,其他四国估计亦是觊觎已久,而楚国两位将军折在他手里,仇恨也是非比寻常,与其便宜别人,不若咱们和楚国连纵吧。”德贤王古亦风谏道。 “韩,魏,齐向来势弱,与其让他们壮大,还不若与楚国结盟灭赵,威慑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古五心中早有计量。 “可楚国也许未必愿意。” “楚国能愿意,只要陛下愿意同楚国联姻,他必然不会拒绝!”德贤王信誓旦旦道。 古五闻言,恨不能拍桌而起:“四哥,你怎的就竟想着坑我!” “陛下,德贤王亦言之有理。”袁尚没有行礼,却依然将古五气的够呛! 第五十六章 借酒撒疯 “王弟,您身份贵重,若是和楚国缔结两国之好,自然最是诚意,最适合不过,四哥怎会坑你?” 德贤王古亦风一拍古五肩膀,“陛下,父王一年的国丧也快结束了,您是也该考虑大婚了,这是国事,是家事,亦是父王所期待。” “不过陛下身份贵重,但楚国王室嫡系并无公主,而我大秦小公主尚才五岁,两国似乎都没有合适的公主可以联姻。”袁尚虽赞同,亦有顾虑。古南风一听连连点头称“不妥不妥”。 “这可不是我们该愁的,要愁亦是楚国愁去。”德贤王古亦风倒是精明,在目前局势下,楚国已是耗了近两年,又折损了两个主将,可不比秦国。 “请问……是不是也该尊重下孤的意见?”古五委屈至极,一个白眼送给自己四哥,“如今还在父王孝期,四哥张罗孤婚姻大事,岂不是对父王大敬,再者不平天下,何以娶妻?” “陛下,您多虑了,先结盟,定下缔结两国之好的意向,并不是让您马上娶亲。就这么定了,快!陛下修书一封,让本王送过去。”古亦飞兴趣盎然,一拍古南风肩膀,按到案桌上。 “陛下,您与先生可都去平南城见识了,这次便让我去瞧瞧,有多繁华,还有那传说中的富贵坊有甚宝贝。为兄保管带个让您满意的姑娘回来!” 古五自知此法可行,可自家四哥莫不是为了去平南城见识一番,才一力促成这次结盟吧? “谦和……” “臣为陛下磨墨。”袁尚伸出手,笔直纤长的手指,施施然拿起墨香馥郁的墨块,撩起一段袖子,露出一截手腕,缓缓磨墨,自是风雅。 古五怎么都觉得先生做这事甚是难得,竟不知如何拒绝,毕竟能让先生磨墨是何等的荣幸! 这议和书自然也是写的无比的真挚,便是连玉玺也盖的端正无比。古亦风拿了议和书便走,深怕自家五弟反悔。 “谦和,不若……我们兄弟小酌两杯?”古五似怕被拒绝,语气柔和,眼神中的渴望让人不忍拒绝。 “恩,陛下登基后,业小有突破,我们是该庆祝一番。”袁尚倒也不别扭了,原以为古五多少会忌惮自己,毕竟先王的一些暗势力都交由他。 “恩,金子,取酒去!你和莫问外面守着,都别碍事了。”古五听到“我们”这个词,喜不自禁,忙挥手交代,莫问没想到自己存在感这么低,亦没被忘了,只能旋身到屋顶赏月。 “额……恩……谦和,你知道么?淳风说那赵王竟然有断袖之好,赵王自尽,那人为了赵王竟殉情了。”古五喝的迷糊,打了个酒嗝儿,歪歪斜斜的絮絮叨叨,说着说着,便提到了这秘闻。 “恩,南风,你喜欢怎样的女子?”袁尚面颊微红,似有醉意,却口舌却清晰。 他放松的撑着脑袋,眯着眼睛,心道,这人平日对自己看着没心没肺,直来直往。 今日却似有烦恼,难道是为了秦楚联姻,若是心中有了中意人,也不是不可两全? “我不知。”古五东摇西摆的晃着头,“谦和,你有!我……就知道你有!来……来……与我分享一下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袁尚不语,连自称都忘了,真是喝多了,他已经有喜欢的一个人么? 亦或欣赏……那女子,那身影,红衣怒马,甚是飒爽,可眉眼间神采却渐渐模糊。 “谦和……我们之间——可是什么都能说!你说!喜欢……她——是什么感受!”古五见他不答,一个激动,扑了过来,身未稳,往前一倾,便压到了袁谦和,身上。 他毫无觉悟,一心只想制住他:“过去我们无话不谈的!你说!你说!你喜欢的是谁?” 古五不由分说,张牙舞爪的便去抓他的脸,嘴,满嘴的酒气撒在袁谦和面上,仍不自知,“你说!说!你到底喜欢谁!有多……额……喜欢?” 袁尚无语,知他每次喝多,向来如此无状,倒也不介意,柔声安慰道。 “陛下,您喝多了。”他抬手撑着他的肩膀,想拉开一些距离,古五不从,遂用力压着他肩胛骨。 “谦和……”古五委屈,如孩童般撒娇道:“你答应和我一统中原的,不要抛下我,不要喜欢那女子,好不好。” “唔……陛下,您喝多了。”袁尚无奈,只能点了他昏睡穴,抱着他,送上了龙榻,为他脱鞋,盖被。 他,许是不愿意联姻吧。 第五十七章 议和书 “议和书?!”李域匆匆从从张公公手上抢过秦王亲笔书写的议和书。 “秦国德贤王来访?他是如何到的平南城?为何本王现如今才知晓!” “奴才……奴才,这就去查!”张公公满头大汗,不好耽搁,急忙告退。 李域心下甚慌,自从子礼带了些人去了战场,这平南城的消息便着实慢了好些。 他忙回到案桌,拿起毛笔,笔尖蘸了蘸一端歙砚,奋笔疾书。 “来人!”两份旨意,李域一气呵成。 “陛下,臣在!”来人是林云,亦是王子礼麾下,父亲林峰是秦武的副将,林峰随秦武亦已殉国,现下由林云负责李域贴身安全。 “传旨,册封安国公嫡长女王臻为宁阳郡主,册封武宁候嫡长孙女秦姝为宁悦郡主,速去两府颁旨,不得有误!” “遵旨!”林云接旨领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平南城无故多了两位贵女,大街小巷,奔走想告,安国公府与武宁侯府亦是风头无量。 便是住在驿站的德贤王古亦风亦在戌时收到了消息,本还有些欢喜,这楚王李域动作如此迅速,甚有诚意。 可次日探子来报,将数日前,宁王太后册封已故大将军秦武之女秦湘为镇国长公主。 此女是平南城第一女公子,且这位长公主身份尊崇,与大楚有功,又是位招财童子。着实是合适南风,古亦风觉出了不同。 如若能多几个选择,岂不美哉!不枉自己的一片赤忱! “长公主,”秦广收到消息,连忙回府觐见秦湘,“陛下封安国公府王臻小姐,武宁侯府秦姝小姐为宁阳,宁悦郡主,王世子在军中出任主帅,也算过得去。可侯爷与世子无功无劳,属下想,定然出事了。” “广叔,此乃自家府中,不用如此见外,倒显生分。”秦湘如今身份贵重,宁王太后照着长公主的规置,赐了六位公公,六位丫头,三位妈妈,只是除了清儿,这些人轻易不能近她身。 “长公主,人言可畏。如今将军……属下自然不能让人抓了小辫,弹劾长公主。属下心下知道便好。” 秦广因长公主的规制中有护卫军三十六人,由他领导,故称属下,其中不乏李域心腹。 “恩,得意和得趣有消息了么?”秦湘亦不强求,广叔去富贵坊问问九江城的消息,秦国已经接近宛城,对于接下来的局势,秦湘总是有些不踏实。 秦广担忧摇头道,“小姐,他们自从进了赵国境内,直到现在只字未归。怕是……” “不会,得意和得趣,功夫不错,人也机灵,许是遇到些麻烦吧。” 秦湘面前摆放着伏羲琴,父亲葬礼过后,她便守孝与府中,闲暇时招芙蓉来探究伏羲琴。 相传,伏羲琴乃伏羲以玉石加天丝所制造出的乐器,泛着温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据说有能支配万物心灵的神秘力量。 “师公最近身体怎样?平南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么?”秦湘抚摸着伏羲琴的岳山,焦尾,看似漫不经心,声音却压的很低,显然无比在意。 “平南王身体康健,小世子活泼调皮,倒是前几日将军夫人感染风寒,但是现在业已痊愈,公主倒不必担心。” “只是得道掌故得到信儿,昨儿驿站来了位贵客。”秦广歇了口气又小声道,“城中的秦人皆去拜见过,应是从秦国来的贵客。” “看来正是此人一石激起千层浪,陛下此举是为了楚秦和谈准备吧。” 秦湘站了起来,“陛下,亦有真心护我之意,倒不想让我和亲。” 可惜她现下孤女,祖父无能,朝中无人,怕是陛下未必能如愿了。 “小姐,您可还在丧期,陛下,王太后一定不会~”秦广一着急,便嗓门提高了,将军已经为国捐躯,难道大小姐还要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万万不能! 可后面的话亦是没有底气,国家大事,便是陛下,王太后亦有无能无力的时候,何况大将军业已殉国,那些老臣会顾忌? “广叔,现下将军府可是长公主府,王太后……还是警醒些,一动不如一静。”秦湘压了压手,提醒他小声些,李域还好,王太后亲信中难免有些高手,耳聪目明些,手段亦是…… 秦广亦知自己脾气,亦点头告退。 “小湘儿……这平南城难道还有你留恋的不成,不若随我走吧。” 得道掌柜自是也料到了缘由,从樱桃树上下来,欲往秦湘闺房中闯:“这树竟然活了,看来似成精了。秋风渐凉,亦不见它落叶。啧啧啧……” “奇事年年有有,今年特别多,小湘儿……你本就不耐烦这些……” “咳!得道公子,您~最近的脸皮可真真儿越来越厚了,本小姐的闺房,您老人家亦敢照闯不误?!” 秦湘缓缓的到了门口,调侃的看着他道:“清儿……清儿……且来护你主子!” “小姐?!你不是公主的么?公主的闺房,本公子确实想见识见识。那小丫头去买红枣糕。” 得道毫不在意,今儿他一身白色绸缎配一块碧玉佩,甚是潇洒,自从秦武过世,他便时不时来叨扰一番。 “老太婆的那些……本公子又放倒了!”得道沾沾自喜。因他功夫了得,消息灵通,又甚是幽默风趣,秦湘倒也便宜,且纵着着他。 “若是那议和书指定了娶楚国公主,现在整个楚国可就你秦湘一位公主的。你可最是不耐楚国现下朝堂,何况秦将军~小湘儿……现下这大楚与你,亦与他国无异。” 得道公子这样的风流人物,私下便是举手投足,亦是风华绝代,即便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口中亦是甚有道理。 得道公子扬志气高,亦是一个眉眼随意抛去,怵的秦湘不自觉后退半步,亦忘了张嘴训斥他。 “小湘儿……亦或,你考虑考虑,与我私奔,从此红尘作伴,策马奔腾,不亦悦乎?” 第五十八章 女子误国 “惯会胡吣!” 秦湘亦是无奈,你越是挑衅,他便越是来劲儿。 “广叔,可不是才从你富贵坊回府,来往如此频繁,可不知王太后如何能忍?” “小湘儿……仍是如此不解风情,如此~还是不要和亲的妙。这整个平南城啊,何人不知富贵坊与你关系匪浅,可谁又能奈何你我。” 得道亦是一番贵公子的傲气,故意扮做几分狐假虎威的意思,着实让人无可奈何,既无赖,又有几分可爱。 “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富贵坊生意如此清闲了?若是你质疑如此,便将我那股份退了吧。” 秦湘摊出一只手,亦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着实气人。 “湘儿,你也懣没良心!本公子这些年,千依百顺,难道是少伺候你,或是少供奉你了?” 得道总算是动容了,见秦湘油盐不进,甚没良心,又无畏模样,心里倒是窝火的紧。 “本公子还不是为了你,芙蓉可又被那位请进宫了。说来这伏羲琴已然赠送于你,想必对你有几分情分,可此时又召见芙蓉,那又是何意?” 得道瞧她陷入沉思,颇有些吃瘪的意思,不禁又甚是得意起来。 “还有驿站那人……亦不是省油的,你那画师袁尚安排的些人,可着实热络的紧呢。本公子走了。勿念。” 得道倒也不似真计较,且将将好的撩拨了秦湘,便施施然踮脚飞起。 “说到袁尚,你答应拿来的春宫图呢!还有,那人定会去你富贵坊,且小心伺候着。喂……得道……你这家伙~且用用心。”秦湘的嘱咐,亦不知得道是否听到。 “芙蓉姑娘……”李域纡尊降贵为她添了一杯盏的黄山毛峰,艰难开口道。 “此前一直难为姑娘你在宫中奏乐,诸多委屈,亦不曾听你提起,本王心中亦是惭愧。” “陛下,芙蓉尚能应付,有事,请您且直说,民女能力之内,必全力以赴。” 芙蓉心知他有事而来,却面色轻松,亦不见难色,甚为坦荡,亦有些秦湘的洒脱。 “本王知你与王妹颇有渊源,说来惭愧,王妹在宫中亦是与你最为亲近……” 李域斟酌再三,似有难言之隐,不便直说。 “陛下,不必客气。之前陛下请民女弹奏,亦有报酬,但凭您吩咐。” 芙蓉笑颜翼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却毫不世俗,亦不愿与他继续周璇。 “芙蓉姑娘,倒是真性情。”李域亦不再扭捏。 “秦国德贤王古亦风日前已抵达平南城,他此次前来,是为结盟围赵,本王料他回去富贵坊游玩一番,还请芙蓉姑娘为本王试探试探。” “不知陛下想要芙蓉试探何事?”芙蓉只是富贵坊女客,虽艳明在外,却从不陪客,甚是清高。此刻也倒是落落大方,自不扭捏。 “本王想让你试探秦国和亲,是否冲着王妹而来。” 李域思量片刻后,又道:“如若果然如此,自是打消他对王妹的念头才好。” 这话甚是委婉,如何打消?!芙蓉自然知他这是不择手段的意思。 芙蓉欲言又止,半响才道:“既是长公主的事,于情于理,芙蓉义不容辞,自不需恩赏。” 李域自是不愿,若有所求,便有所赐,心中自然舒坦。 闻其之意,原亦有所想,也知此事甚是难办,便是一试如此,既道。 “芙蓉姑娘,多次帮本王与王妹,王世子,洗经伐髓,自是有功,若需什么恩赏,不凭此事,亦可说来听听。” 话虽如此,但意亦明了。 芙蓉思量再三,恭敬跪下道:“陛下,长公主与小女有恩,若能帮助长公主,小女义不容辞。” “然,小女不敢欺瞒陛下,小女原乃西门关县丞肖景幼女肖芙蓉,西门关谋逆之案,不知陛下可曾听说?” 芙蓉咬唇犹豫,终是未将长公主秦湘供出。奈何李域自是明了。 “家父在玄德二年,因曾道了一句,女子祸国。便被上官告发,得罪宁王太后,后斩首抄家。” 李域脸色不妙,宁王太后乃自己生母,此事牵扯甚广,倒不是他三言两语能解决的。 “父亲那时不过是看了戏园里的中一出戏——妲己祸国,不由感慨,绝不没有大不敬或隐射之意。奈何……” 芙蓉不知何以为继,罪臣之女多发卖为奴,她绝色容貌,亦是各种曲折,风波不断。 “陛下,若是为难,亦不必理会。” 李域面色微沉,敲打道:“此事,本王必定会查。事亦久远,又远在西门关,倒是难办,若有进展亦会告知与你。可芙蓉姑娘切记,莫将长公主置于危险。否则亦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谢陛下提点,芙蓉自是明白!自当极尽所能为陛下,长公主效劳!”芙蓉亦是聪明人,自是懂他言外之意。 不知为何,芙蓉这话将二人一同,倒是让李域心中升起一阵涟漪。 “罗妈妈,过去似乎有人说的句‘女子误国’,那时,本宫甚是不喜。”宁王太后正在溜这后花园。 “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她倒是不在意随口一说,宫女奴才们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宁王太后甚是不喜,倒也不动声色,畏惧和敬爱倒是两种不同的情绪。 便只有那罗妈妈搀扶着她,“王太后,您多虑了,陛下英名,定是有要事交代,才传她入宫。” 她堆着一脸的笑意,恭敬却不畏缩,讨好却不谄媚,恰到好处的让宁王太后通体舒畅。 “罗妈妈,你啊……真是越老越滑头,都成精了,惯会左顾而言他。”宁王太后笑着摇头道。 “没想到域儿会像他,还是个痴情的种子。” 李域这一连串的动作,别人不知,难道还能逃出宁王太后的法眼? “哎呀,太后,陛下可是最像您了,文韬武略,胸襟开阔。您啊——可不若那男儿。”罗妈妈细心的,低头弯腰,为宁王太后整理好因走路而稍松的宝蓝褂子。 “这些么贵女啊,要奴婢说,还是镇国长公主最似您。” 宁王太后审视了罗妈妈一番,叹道:“如何不是?奈何她的命比那王臻真差了几分。这点啊,不似本宫。” 第五十九章 懂事宫女 罗妈妈扬起笑成菊花状的一脸褶子,“主子,奴婢只道她们似您,可还能真能与主子您比么?” “噗嗤!你个老滑头,惯会哄着本宫……本宫记得,域儿懂事那丫头似乎叫蓉儿的?如今是不是也该安排安排了?”宁王太后冷眸里辩不出喜怒。 “谨尊王太后懿旨,陛下向来国事为先,这些个琐事,也多亏了您时刻记惦。”罗妈妈明白的很,脸色笑容不减,只是眼中寒意淬的其他宫女心中发怵。 “杨总管,请您留步。”袁尚早朝后便一直守在殿门,等着杨公公,见他伺候古南风出来后便叫住了他, “袁丞相,有礼!”杨公公亦甚是讶异,自袁丞相走马上任之后,便一直孤臣的模样,与陛下,四殿下,六殿下皆不大热络。更别说先王留下那些个老臣子,皆是对他敬而远之。 他忙笑着见礼,谦卑问道:“奴才不知袁丞相有何指教,奴才洗耳恭听。” “杨总管亦是与本官见外了,谦和近日新作一副九江日出图,不知是否能有幸请杨公公移步,为谦和参详参详。” 袁尚挽袖盛情相邀,杨公公自然知他有事不便明说,自然客随主便。 “丞相,您这妙笔生花,超凡入圣,奴才倒是怕说不好,只是不知为何这九江日出图,湖水中的涟漪似微风轻拂,荡漾着日出倒影,煞有意境,好画!好画啊!” 杨公公跟着古南风耳濡目染多年,自然精通些鉴赏画作,虽不能与袁尚比,但品鉴亦是无碍。 “杨总管,谬赞!既然杨总管喜欢它,不若,谦和便顺从其美,将幅九江日出图赠与杨总管。” 谦和卷起画作,鞠躬奉上,杨公公有些手足无措,忙推拒道。 “这可如何使得!袁国手一画难求,自是珍贵。丞相若有吩咐,不凡直说。” 杨公公甚是本分,自然推拒不收,他家陛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自己怎么敢收。 “若是公公将此画献与陛下,谦和以为也不无不可。”袁尚亦是通情达理的紧。 近一两年,他忙于政务,甚久未作画,现如今更是一画难求,便是古南风也提了数次未果。 “主子确是对丞相的画视若珍宝,自是收藏了几副,奴才也有幸观摩。” 杨公公亦是心动,倒不是为自己,主子亦会欢喜一场,可不知道袁丞相所为何事? 有些事,便是细碎,对于陛下亦是大事,应由陛下定夺。 “公公不必为难,现与楚国结盟,陛下联姻势在必行,见陛下近日愁容不展,谦和只是想与公公打听一番,当时先王可为几位王子准备懂事宫女?” 袁尚谦谦君子,便是说起如此私密事,也甚是正派,毫无不妥之处, 杨公公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丞相如此阵仗,误以为欲收买他,让他好生紧张。 “回禀丞相,庆元二十五年,先王均赐了数位宫中的懂事宫女为几位殿下开窍,此事王宫典籍亦有记载。” “此事本相倒是业已核查,可本相瞧你家主子的模样,不似……好似尚不懂男女之情。” 袁尚斟酌再三措辞,亦不下定论,卷起九江日出图递给杨公公,状似是无心道。 杨公公一心向着自家主子,这等体己事儿,若是明说,丞相亦会看他不起。 “启禀丞相,主子赤忱,先王国孝还有二十多天,相信不仅陛下,德贤王,德承王,丞相,文武百官亦如是。” “杨总管所言极是,是谦和操之过急,倒是让总管见笑了。” 袁尚恭敬行礼谢罪,又奉上一本画册道。 “这个册子是由大楚的一位流月公子所著,甚有些意思,便赠与公公赔罪。” 杨公公倒是受宠若惊,一时亦摸不着头脑,只能先行道谢,“这……这……奴才却之不恭了,多谢丞相。” 离了丞相府,杨公公环视一圈,左右无人,这才翻开一页,老脸一红,袁丞相哪里是送给自己赔罪? “陛下……”杨公公立在那六角宫灯下纠结半个时辰,张嘴几次却无声。 古五抬眼几次,总见他欲言又止,好笑道:“杨总管,今儿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孤这茶水凉了,亦不知添些。” “老奴该死。”杨公公忙上前添茶,小声道:“陛下……今儿老奴去了趟丞相府。。” “唔……竟有此事?”古南风不敢置信,放下杯盏,“丞相可是有为难之事?” 真真儿的奇事了,还有谦和解决不了,要请教杨公公之事?莫非和自己有关?古五不禁一喜:“道来听听。” “陛下!”杨公公闻言,忙利索跪下道:“丞相向老奴打听当年先王是否为您和诸位王爷安排懂事宫女?老奴,不知何意。” “那你是如何回答?”古南风面色不虞,谦和这是何意?打听自己私隐,难道是想投其所好?送自己美人儿?这不该是那些个老臣的私心么? “陛下,老奴如实回答,先王确实安排,宫中典籍亦有记载。可丞相却道您似乎……不懂男女之情……” 杨公公头埋在地上,当年先王赐人,陛下尚且年幼,只知崇拜先生,勤学治国良策,后又随先生去仟城一些时日,待回御风城便忘了此事。 如今还安排在御风城王府之中……说来亦是自己不够周全。 “男女之情?哦……哈哈……想必是那次醉酒,请教先生,让先生困惑了。”古南风不觉有些欣喜,谦和对自己真是关怀备至,那次借酒试探倒是真真儿管用。 “陛下……老奴以为,丞相借故送给老奴的九江日出图与……那……册子均是托老奴带给陛下的。” 杨公公从袖口掏出,恭敬奉上,自觉退下,又遣散宫外众人,弯腰退出大殿。 古五欣赏九江日出图良久,心满意足,这才翻开那本署名流月公子著的画册子。 “啪嗒!” 古五吓的将那册子扔的老远,目瞪口呆,不敢再看一眼,面红耳热,谦和这是何意?难道是暗示…… 第六十章 梦中梦——梦中人 古五转侧难眠,便是觉着一闭眼便能瞧见——那画册中那两只妖精赤身打架的模样,那男子似乎还在不断抽动,真是心烦意乱,心如火焚。 怎会有人如此不知廉耻?做也就罢了,竟还画出来!亦不知摧残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那流月公子最是无耻! 可转念又弄不明白谦和到底是何意?他一向心思深沉,哪里有那么简单的送画,送册子?先是问自己的懂事宫女,又是九江日出图,然后这册子,似乎都若有所指。 莫非怀疑自己是流月公子?看那笔触倒是和年幼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可自己为人如此~而且不久前才喝醉,借醉耍赖…… 古五恨不能直接冲去丞相府问问他,难道如年幼时一般,先抛出诱饵,试探,考验自己的一统中原的决心? 不!不!谦和定是为了结盟联姻之事,暗示自己,人伦之理,三纲五常实属正常,切莫误会。 古五越是纠结,便越是心乱如麻。朦胧中,萧声呜咽,古五远远瞧见,一长发女子,穿着一身金色锦衣,站在九江之滨,甚是孤傲,清冷。 初升的太阳给“她”的黑发亦是染上层金边,长发随着竹林的清风轻轻荡漾,似是无声的呼唤,又似拒人千里外。 “谦和……”古五不由唤道,可理智里,他亦清楚知道谦和是男子?那女子似听到他的呼唤,慢慢转头。 不!不是这样,一定是梦!胸口闷疼,古五挣扎着想醒来,更觉口干舌燥,双目困乏,手脚无力。 不行!古五猛地一做劲,好容易摆脱梦境,深喘一口气,放松了身体,想翻身继续睡,可此刻他只觉浑身乏力,眼皮一沉,不受控的又掉了下去。 忽而古五眼前一亮,心中雀跃不已,便是自己着一大红喜袍,柔情冲着一样喜袍的袁谦和唤道:“夫君!” 此时,他心中似乎更加清楚,要发生什么? “啊!” 古五吓的一个骨碌坐了起来,直觉双腿间无比潮湿,难受的紧。 竟是一个梦中梦。 守夜的杨公公忙起身,小声唤道:“陛下……您无事吧。” “没事,孤做了个梦,惊了一身汗,替孤更衣。”古五声音嘶哑,低沉,似隐忍着什么。 古五尴尬无比,径自起身,瞧见自己的双腿之间固执的崛起,还有些胀痛,瞬间不知如何是好。 杨公公忙起身,匆匆收拾好自己,悄声开门,冲着殿外守夜的小公公,吩咐道,“为陛下端一碗参汤过来。”外殿的小公公忙应喏。 杨公公忙打开乌沉木的衣橱,为古五张罗好寝衣,恭敬行礼,请示道:“陛下,老奴为您更衣。” 当杨公公摸到古五寝裤上的一片湿漉漉,忙惊喜跪下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终于长大成人了!”再抬头,竟然老泪众横。 古五黑着脸,低声怒叱道:“闭嘴!” 杨公公知他这是皮薄,害羞,亦不生气,仍喜滋滋的窃喜,小声问道:“陛下,可要老奴这就去为您准备懂事宫女?” “犯什么混!如今可还是国丧期间!”古五压着嗓子,恨铁不成钢,想敲通了这榆木脑袋! “是~”杨公公抿唇偷笑,补充道:“老奴立马派人将先王所赐的懂事宫女接回,待国丧一过,再启禀太王太后,为陛下甄选些懂事宫女。” 古五捏紧拳头,完全不想和一个太监讨论此事,心中亦无助,现如今各个都操心自己这事了。 杨公公以为他亦是同意,且长舒了口气,又鞠躬作揖道:“陛下,参汤火大,您喝了终是不妥,老奴给您炖一份百合莲子汤,败败火,您定能一夜好眠。” 不知何故,杨公公走出殿门时,还掖了掖眼角,只是脊背亦是挺的分外的直。 “富贵坊女客芙蓉拜见德贤王。”芙蓉芊芊细手,温柔捧着一个打开的雕花食盘,里面叠着平南城特色点心,求见古亦风。 “原是平南城第一美人芙蓉姑娘,请进!快请进!”古亦风忙热情照顾,今儿他倒是特地打扮一番,早前进宫赴宴,听李域提起国色天香,才华出众的芙蓉姑娘,心中便期待不已。 这才抱着会一会这平南第一美人的心思来富贵坊,哪里知道珍宝坊今日竟然没有拍卖,古亦风本以为无缘得见,只得作罢了。 “听闻王爷在平南城遍寻美食,今日芙蓉特地下厨,为王爷准备了平南的四色点心,望王爷欢喜。” 芙蓉规矩行礼,虽是献媚,无一点绮丽之意,却高洁无比。 古亦风今儿才参加了皇宫宴会,倒不是特别稀罕吃食,奈何美人恩英雄冢。 他示意两侧随从退下,“倒是让芙蓉姑娘,见笑了。请坐!” 芙蓉见礼,微侧身子坐在他的对面,施施然取出色香味俱全的四色点心,又从食盒中掏出一双水曲柳的筷子,“王爷,可赏脸?” 古亦风是聪明人,李域暗示在前,芙蓉献媚在后,自然知道其中龌蹉,不由抿唇,勾出一抹笑意。 “若是此刻有美人红袖添香,清茶谈话,岂不美哉。” 古亦风杏眼一挑,不无唐突的笑着,拎起一块芙蓉糕,微微张唇,含入口中,若有所指的盯着芙蓉道: “若是本王没记错,这便是芙蓉糕了吧。” 其中暗示不言而喻。 “如王爷所愿。” 芙蓉犹豫片刻后行礼,起身跪坐于香炉旁,拂手点了一只芙蓉香,青烟淼淼,甚是朦胧,悠长,她弯着柳腰,送进香炉,似乎神仙人物。 “王爷,不知您爱何茶?”芙蓉喉清韵雅,甚是优雅。 眼前之人明是红尘人,却如仙山谪仙,古亦风突然觉得,平南城第一美人,丝毫不是浪得虚名。 “若有雨前龙井,配上阳羡的紫砂,甚妙。” 古亦风不期然的伸出一只手,握住芙蓉的手腕处,状似扶起芙蓉,却又夹着一缕狭促道。 “可不知道这闻名天下的富贵坊,销金屋,可有这些什物。” 第六十一章 强扭的瓜不甜 “多谢德贤王。得心,备茶。”芙蓉不动声色起身,微微挣开古亦风的手,又勉强着撑笑意施礼道。 “王爷,芙蓉定幸不辱命。” 得心是芙蓉的贴身丫头,平日里自然机灵体贴,也有些身手,刚刚便一颗心便提着,差些就忍不住对德贤王上手了。 奈何进来之前,芙蓉姑娘早有交代,无论如何,必须忍耐。现下得心只能为芙蓉摆放好茶具,便退到门边候命。 “雨后龙井,鲜活如新,口感醇香绵和,浓郁浑厚,余味悠长,比起清明龙井有过之而无不及,王爷,真是好品味。” 芙蓉有求与他,自然客气奉承。净手赏杯后,开始烫杯温壶,左手娴熟的夹起竹杯,右手轻提紫砂茶壶,竟是可以两手同时开工。 芙蓉做起这些事来,带着流云浮水般的轻盈,自信,细长的手指被紫砂壶映衬出晶莹的荧光。 待芙蓉马龙入宫,溢出的茶香更是让人通身舒泰。 “闻这茶香,应是谷雨前七天的龙井,且茶树亦余百年,富贵坊真是名不虚传。人不必说,就连这龙井亦是极品中的极品。” 古亦风盯着芙蓉的缓缓泡茶的手,亦有些恍惚,芙蓉似乎除了面如芙蓉,人比花娇,那双白玉芊芊的手似乎泡茶,弹琴,写字,无一不美! 便是这双手亦是绝色也!古亦风心中一紧,抿了抿唇,倒是有些把持不住了,眼中亦闪着深邃的暗影。 “王爷,请用茶!”芙蓉将春风拂面,封壶,分杯,玉液回壶,分壶等行去流水表演后,这才虔诚的奉茶到他面前,唤醒了沉浸其中古亦风。 “听闻芙蓉姑娘,时常进出皇宫,为楚王,长公主弹奏伏羲琴,深得长公主器重,因而经常出入公主府?” 芙蓉如此大的阵仗,又如此隐忍,与传说中的她大相径庭,古亦风如何不知她有所图。 既然知这富贵坊与平南第一女公子——镇国长公主秦湘,有些渊源,自是就明了传言中高洁的芙蓉姑娘伏低做小的原因。 “王爷真是耳清目明,料想袁公子应是为王爷做了不少铺垫才是!” 芙蓉见他率先刺探,亦是毫不示弱的温柔回击。 “啊!哈哈……没想到长公主如此能耐,如此……更是配的上我五弟了。” 古亦风抿唇,似在回味茶香,又似斟酌,她们对丞相知道了多少,良久才道:“不知长公主若嫁与我五弟,芙蓉姑娘可随同长公主一起前往九江。” 芙蓉甚是恼怒,面上怒色难掩,尚且按捺的住,添水烧茶,为自己斟上一杯盏。 “能得芙蓉姑娘如此真心维护,看来这富贵坊果然是那秦大小姐的了。” 古亦风见她自斟自饮,不怒反笑,这芙蓉姑娘还真是有些气性,亦甚是可爱。 “王爷,自是知道本姑娘为何而来,亦会平衡利弊。可王爷不知,这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不香。” 芙蓉负气怼他,心中业已忍他这浪荡子多时!若是这寻常人家,怕是这富贵坊的门……哼…… “噗嗤……”古亦风不怒反笑,“芙蓉姑娘,本王以为你会是个好说客呢……才这样,就按捺不住了。” 芙蓉咬唇不去理他,自哚了一口茶水,这登徒子,自打自己一进门,便用那样……的眼神打量自己。 待他屏退随从后,不仅言语轻浮,竟对自己动手动脚,最可恶的,还敢打长公主的主意!真是!好气! “若是芙蓉愿意屈身本王为妾,本王亦是可以考虑挑两位郡主和亲,芙蓉,你可愿意?!” 古亦风黠促极了,亦更是放肆,直接大掌抓住了觊觎已久的柔荑,肆意抚摸,芙蓉气的发抖,忙想抽手,奈何古亦风握的很紧!生生地疼。 “她不愿意!大胆,给本公主退下!”女子怒气冲冲的呵斥,正是外面拦驾的德贤王随从,芙蓉闻言忙猛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走至门口迎接。 “参见长公主!”芙蓉稳稳心神,带着得心施礼请安。 “平南城第一女公子,大楚唯一的长公主——秦湘,不过如此!果然,见面不如闻名么!” 古亦风见芙蓉对那来人如此恭敬,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忿,还未见来人,遂出言讽刺道。 “德贤王亦然!”秦湘施施然,以主人的姿态,跨门进屋,后面跟着她自己的十二位亲卫军,与古亦风的随从对峙,气势竟隐隐高出一层。 “德贤王,您确定是来我大楚结盟!不是……结仇?”秦湘个子不矮,语气强硬,一瞬间场面就有些僵硬了。 “结仇?不知长公主此话,可能代表的了楚国?” 古亦风亦不着急,轻松自如的依着椅背瞧着秦湘认真的眼睛,又自顾自的取了杯盏,斟上一杯茶,放在对面:“长公主,可要进来坐坐?” 总归这次结盟,是他,是大秦占据了主动权,古亦风到不似方才的轻浮,但满满的轻慢不言而喻。 古亦风那倨傲的神情,看在芙蓉眼里更是可恶,“古亦风,你别太过分了!” “湘姐姐……你果然在此!” 此时一个白玉软绵的团子急急的挤过人群,穿过护卫军,突然冲了出来,躲进秦湘怀里。 秦广连忙拦住侍卫,领诸将士行礼道:“参见,小世子!” “善儿,你怎么过来了?”秦湘惊喜不已,刚刚的气势皆融化了。 许久不见,李善又高了半截,她将小团子揽入怀中,亦露出了久违的温柔。 “湘姐姐,祖父遣本世子来告诉你,和亲什么的,姐姐无须担心,祖父与秦师叔早已约定了我们的婚约。” 小团子霸气十足的环着秦湘的手臂,语气认真,严肃,圆乎乎的脸上揪的紧紧的眉毛,叫秦湘看哭笑不得。 秦湘轻柔的揉揉他的眉毛,心都柔软了很多。 “善儿,你还小,现在师公和姐姐还能保护你,待你长大了,自能保护师公和姐姐。” 师公为了替自己解围,不惜让年幼的李善掺和了进来……她抚摸着善儿的小脑袋,即怜惜又心疼,又特别歉意。 古亦风华丽丽的被众人直接忽视,可他们一唱一和,似乎对自己,满满的针对的。 第六十二章 截胡 “善儿很快便会长大的,姐姐等本世子骑着白马去迎娶你,可好?” 李善紧张的握住秦湘的手,又捏了捏腰侧剑,坚定且有些羞涩,眼中的真挚,却毋庸置疑。 “花儿都等谢了。”德承王嘴唇微启,不重不轻的一句话刺在众人心头。 清儿瞧那德承王露出嘲讽的笑容,忙上前拦住李善视线,劝道:“小世子,长公主与德贤王还有要事相商,奴婢先送您回王府,可好?” 李善虽年幼,定南王李梓轩亦是国事,家事从不瞒他,李善跟着定南王耳濡目染,自然聪慧的紧,明白自己的目的业已达到,见好就收。 秦师叔阵亡后,他便知道秦湘姐姐自此便孤身一人,比自己更凄苦,奈何母亲着实看顾的紧,他甚少出门。 只见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凑到秦湘身边,警告的瞥一眼古亦风,大声道:“湘姐姐,本世子带了祖父的两个暗卫,要不要留给你。” 秦湘也低头凑在他耳边,噙着笑道:“善儿,你看姐姐带了十二个侍卫军,人家才带了两个,若是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李善闻言,深以为然,祖父可是一直拿湘姐姐激励自己练武,遂比划了一个剑招,不着声色的示威道:“还是姐姐,厉害!善儿先告退了。” 李善随着清儿走了两步,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转身,不放心的环视众人,补充道。 “这是可是平南城,有我定南王府在,谁也别想欺辱了长公主!” 那意思不言而喻。 德贤王亦是一脸懵逼,自己这是被小屁孩警告了?!跟他计较是不是会有失身份,若不跟他计较,怎么就这么气不顺呢? 芙蓉这才有了些笑意,小世子真乃奇兵也! “德贤王,打扰了!”秦湘只有表面客气,便是施礼亦只是欠了欠身子:“你们先出去。” 她冲芙蓉点点头,亦示意她先退下。 “长公主好大排场,莫不是欺负,本王在贵国,带少了侍卫吧?” 芙蓉前脚一走,古亦风顿觉眼前这雨前龙井亦是缺了些滋味,口气亦是不妙了。 “还请德贤王见谅。”秦湘扳回一城,翩然坐下。 “家父新丧,陛下与王太后体恤,总是担心孤女好欺,便是宁南王小世子,亦毫无恶意。” 古亦风张了张嘴,如此……他终是道不出落井下石的话来。 “听闻秦国亦还在国丧之中,相信德贤王亦能体会本公主的心情。此前赵国南大王亦是与我大楚议和,被陛下断然拒绝了。”秦湘倒是风度翩翩,进退有度,其中暗示不明而喻。 “长公主倒不愧是平南第一女公子,这甫一开口倒让本王无地自容了。” 古亦风能屈能伸,倒不那么生气。转念又觉得这秦湘牙尖嘴利,有气魄,有手段,会经营,亦倒是个做国母的好材料,眼中又多了些计量。 “德贤王开的结盟条件,对我大楚,并不多诱人,何况这一战,你大秦亦是从中获利量多,德贤王何不再斟酌,斟酌,以免伤了两国的和气。”其中些许话是李域敢想却不能讲的,秦湘自然烦不了这些。 “秦姑娘若是愿意屈身嫁入我大秦,这结盟条件亦可商量,只当是我大秦的聘礼了。” 古亦风找回了自己的场子,自然也不客气,“若是长公主的亲事被个小孩子截了胡,我大秦国主的颜面何存!” “公主与你的王兄,倒是要三思了!”古亦风与秦湘一时间僵持不下。 李域晚宴后便有些酒意朦胧了,正欲就寝,张公公急急的跑到李域身边,附耳道:“陛下,大事不妙。安排在长公主侍卫中的池子来报,长公主业已杀到了富贵坊,阻止了芙蓉姑娘的计划。” 李域酒意全无,忙起身,“混账!此刻才来报,快!安排本王出宫。”李域竟是鞋子亦来不及穿,便下了床。 “陛下,您当心着凉。”张公公忙拾履跟上,趴在地上,为李域着履。 “可还顾得上这些,若是芙蓉……”李域心中亦是矛盾,本意虽是想护她,却利用她的人做了她不齿的事。 “陛下……求您,救救奴婢,救奴婢一命啊!” 李域刚迈出殿门,便被一个提灯宫女打扮的女人,拦了下来,跪在了道路中央。 “放肆!快退下!”张公公最是知道此刻李域的心如刀绞,进退两难,他忙使眼色,呵斥那女子退下,亦算是解围。 “陛下,蓉儿没办法!陛下,求您了,救救蓉儿!”那女子不但不退,兀自磕起头,一个比一个使劲。 “咚!咚!咚!”震的人心口发麻,不一会儿,那蓉儿额头便渗出了血。 “蓉儿……”李域这才缓了缓,干巴巴的唤了一声,那不美好的回忆便涌入脑中。 “陛下……您还记得蓉儿。呜呜……”蓉儿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血便顺着那额头淌了下来,李域心中一怵。 “扶她起来……”终是看不下去,便吩咐张公公扶她,张公公亦是顺手为她擦了额头上的血,以免她有碍圣颜。 “咳……蓉……儿……你,这是出了什么事?”李域看着她憔悴不堪,略显苍老的面容,仍不禁后退了一小步。 “陛下……”蓉儿又想跪下,硬被张公公拉着,“奴婢——罗妈妈——要置奴婢与死地。” 李域扫了一眼张公公,见他似乎见怪不怪,心中顿时不瞒:“怎么回事?” 这话问的张公公,口气亦是很冲。蓉儿一个哆嗦,又跪了下来,“陛下,奴婢有罪,请……请您息怒!” 张公公亦是跪在一边,“陛下,王太后正在为您选后。” 便是这句话就犹如给蓉儿判了死刑,她只得颤抖着埋下了脑袋,“陛下,救奴婢。” “回殿!”李域憋着口气,带着蓉儿和张公公回寝殿,如何也不能让她——第一个女人,随便枉死了。 “什么?!”罗妈妈一听蓉儿自己跑了,立觉不妙,“快!四处找找,别惊动了主子!” “妈妈,有人好似见到蓉儿提着灯,往陛下的寝宫去了,不过,陛下今儿休息的早,应是无碍。”掌事的宫女红梅亦算是罗妈妈的心腹了,此刻,唯有她敢张嘴。 “去!拦着她,千万不能惊着圣颜!”罗妈妈急忙吩咐众人去拦人,心下更是发狠,一定要尽快逼死了她,才省的麻烦。 第六十三章 双鱼碧 “罗妈妈,奴婢们去晚了,张公公业已宣旨:陛下已经册封了她为蓉夫人,赐住玉琼殿。”红梅将头埋的更低,不敢去直视罗妈妈吃人的眼睛。 罗妈妈正盘坐在软榻上,悠哉喝茶,“嘭”一声,摔了手上的杯子,骂道:“贱蹄子!” “她怕是以为在这后宫,有了陛下的怜宠就能肆意妄为,平安无事!幼稚!”罗妈妈不屑的斥责,红梅不敢说话,只能埋着头。 “既然是个主子了,总需要奴才的,还得好好安排安排,呵呵呵——” 此刻凶狠的罗妈妈与平日在宁王太后面前那个凑趣,谄媚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红梅,明儿好好的敲打敲打那些个痴心妄想的贱婢子,这宫里有王太后,谁还能越过她老人家,不成?” 罗妈妈在宫中能做说一不二的存在,亦是因为有宁王太后的无条件的信任与撑腰。 “是,妈妈。”红梅硬着头皮应诺,出了门,便掏出帕子擦了擦一头的冷汗。 蓉夫人还以为有陛下撑腰,便安枕无忧了,哪里知道,罗妈妈这事皆是奉命行事,只是罗妈妈手段相对隐秘些,想让她走投无路,自我了结。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而今,罗妈妈办事不利,未免被失信宁王太后,一定会变本加厉,竭尽所能。 李域被蓉儿绊住了,许是天意,他虽头疼后宫之事,心中却亦有些暗自庆幸。蓉儿难见李域,亦是竭尽所能献媚,讨好。 李域心烦意乱,本倒无意,奈何年少气盛,经不住蓉儿撩拨,按捺不住,半推半就也就红绡帐暖,鸳鸯同眠。 张公公撅撅汗,知这业已是移风易俗的前兆,亦是叹息一声。 富贵坊中,秦湘亦是不甘示弱,执起紫砂壶为德贤王奉上一杯盏茶。 “德贤王所言极是,是战是盟,想必,王兄自会三思而行。本宫听闻德贤王素喜美食,平南城美酒佳肴,不知德贤王以为如何?可有中意?” 秦湘倒也不以为意,便是口头上争个胜负又有何用? “本公主与你们那画师袁尚亦有些交情,不若由本公主尽尽地主之谊?” 德贤王倒不知袁尚在平南城的身份,听秦湘如此说道,亦辩不出真情假意,只得打个哈哈,带过去。 “长公主果然消息灵通,本王自从宫中赴宴而来,美酒佳肴自不必说。只是这美人……恕本王冒昧,还是富贵坊的芙蓉姑娘,可称的上……惊为天人!” 古亦风回味无穷,此话亦是五分真诚,却让秦湘黑了面,暗恨李域多事。李域自是有心为她打算,可未必不是争取结盟的头筹。 所幸,得道赶去通知了自己李域所图,否则自己来晚了,芙蓉可真要着了道,羊入虎口了。 古亦风一血气方刚的男子,而芙蓉虽有些防身术,可与那古亦风一比,可真真儿是弱女子,何况任务在身。最后试探是虚,送羊入虎口是真,这李域如何不晓? “平南城果真名不虚传,人杰地灵!真是,让本王……”古亦风对芙蓉满满的赞誉,秦湘不跟着转移话题,他便不放弃。 秦湘抿唇轻笑,看那食盒里四色点心,独缺了一块芙蓉糕:“芙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便是厨艺,亦是上层,自是能当德贤王如此赞扬。”秦湘如何想继续让他纠缠芙蓉? “不若德贤王在富贵坊静坐片刻,今儿本宫自当代王兄一尽地主之谊。” 古亦风见她不深究袁尚之事,亦颔首道谢:“那便多谢长公主深情厚谊了!” 不一会儿,稀世真馈一一端上,秦湘起身见礼,道:“德贤王,本宫重孝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两人又互相客气一番,秦湘遂率亲卫军,自是离去。 古亦风宫宴过后,匆匆而来,又如何不是与李域心照不宣? 古亦风摩挲着下巴,接连碰壁,难道是自己不够俊俏? 瞧见这富贵坊别说屋内摆设,便是那一叠的四色点心,便是花瓣模子,亦是精致的很,许是这平南城人过于讲究了? “四爷,门外有人献宝,称是我大秦先王后的双鱼碧。” 侍从敲门进来,打断了古亦风的遐想。 “请他进来!”古亦风一晃神,不由重视起来。 “双鱼碧”是先王与先王后的定情之物,先王后枉死后,双鱼碧失踪,此案亦成了悬案。 “小民刘贵,拜见王爷!”老汉双鬓苍白,胡子一把,穿着有些破旧,踉跄着下跪,古亦风不忍,上前欲扶他,“老人家,快快请起!听口音,老人家……” “噗哧!”古亦风话未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低头便见心口被一双鱼形状的碧玉刺中,正是双鱼碧! 古亦风伸出去的双手还未碰触到那老人,便软软倒下。 “来人!……护驾!” 那老汉一个翻身,从厢房的窗户窜出,雁过不留声,敏捷如豹。 “王爷……王爷……”侍从们惊慌失措,亦不敢移动流血不止的他,一人从窗户跳出,追着那老汉而去。 “来人!来人啊!有刺客!” 顿时,富贵坊中一阵嘈杂,亦是人仰马翻,随后得道领众人匆忙赶到。 得道见那贼人踪迹吩咐道:“得心,送王爷去我房中,拿我帖子去请春神医。” 除了得道,富贵坊中芙蓉亦能主事,她不可置信上前,搀扶起德贤王,轻轻安抚道:“王爷,忍住,芙蓉房中有千年人参片,一定可以救你。” 古亦风没料到芙蓉倒比那些侍从有胆识,虽有气无力,亦挤出一缕笑道:“芙蓉膝下死,做鬼亦风流……定……定不给美人如何添麻烦。” 如此倒是顾念着别人,芙蓉不禁湿了眼眶,娇怒道:“此刻倒还有心玩笑!得心……” 得心虽是女子,但骨骼甚大,虽长相平庸,但力大无穷,“小女略懂医术,各位,官爷,请自散开。” 那侍卫纠结了一下,亦不再坚持,毕竟王爷活命要紧。 得心心细如尘,先是灵巧的避开血脉,拔下那双鱼碧,置于案桌。 再为古亦风撒上上好的止血药,奈何血不仅止不住,伤口亦泛着黑,得心皱眉道:“小姐,这凶器怕是蘸着毒。” 芙蓉早亦料到,刺客必是一击即中,否则怎会遁走,,“先送入掌柜房中!” 得心小心抱起古亦风送进房中,便去拿着信物亲自请春神医——那性格古怪的老头子。 第六十四章 挥兵南下 秦湘亦是在第一时间得了信,自知定是瞒不住,连夜进宫请罪。 “陛下,臣女有罪!” “湘儿……王妹,速速请起!” 李域业已从玉琼殿回了自己寝宫,听了张公公的通传,本是有些喜出望外。 这亦是秦湘出宫后,第一次来拜见自己。可想到芙蓉之事,他定定心神,便迎了出来。 “更深夜重的,湘儿,可别伤了身子。” 秦湘见李域欲上前扶她,亦利索起身道:“陛下,臣女从富贵坊回府不久,就收到消息,德贤王在富贵坊被刺,如今命悬一线!” 李域面上的笑容还未隐去,待反应过来,便喝道:“什么?!林侍卫,即刻查封富贵坊!任何人等不准出入!速将,凶手捉拿归案!” “属下领命!”林云领旨而去。 “陛下……当前最重要……”的是不惜一切代价救回德贤王,秦湘还未说完就被李域呵停了。 “王妹!大是大非面前,即便你我,亦无可奈何,且不说明日朝堂上将会掀起血雨新风,说不准会波及到你。就是楚秦结盟……算了,不说也罢,且听为兄的,富贵坊,这次你是保不下的!” 李域以为她想为富贵坊求情,想也不想,便一口否决。 “王兄……” “陛下,蓉夫人求见……”外面通传的小公公,高声禀告,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蓉夫人?!……”秦湘不明所以,宁王太后还未开始采纳秀女,何时冒出一位夫人? 李域无比尴尬,脸亦板了起来,厉声呵斥秦湘。 “无论富贵坊如何,本王与王叔定会保下王妹,你。此前,王叔业已向本王禀报了王妹与善儿的婚约之事,本王业已奏准,如今你尚在丧期,安心在长公主随宫静养!” 李域不由分说,不知是羞愧,还是内疚,便急谴秦湘回府。 “张公公,速召太医,即刻随朕出宫!”李域大步流星便与秦湘插肩而过,秦湘只能无奈恭送。 至于新任的蓉夫人,本欣喜捧着汤水,想迎上去,如今看陛下气势汹汹,只敢立在一边行礼,望着陛下擦肩而过的身影,想喊亦不敢张嘴。 张公公送秦湘出了殿门,亦是见到了这位蓉夫人,“给蓉夫人请安。” “张公公,有礼。”那蓉儿经过婢女们收拾,自有几分成熟风韵,只是配起李域,仍稍显年长。 秦湘直觉面熟,倒未认出谁来。张公公只得喃喃道:“长公主,这是陛下新册封的蓉夫人。” 秦湘与蓉儿点头执意,道:“嗯,甚好。” 原来是蓉儿,在宫中时,她与清儿交好,来过一次至淳殿,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长公主,安康。”蓉夫人亦是知道秦湘身份尊贵,慌忙行礼,情急却行的是宫女奴婢的大礼。 “嗯。免礼。”秦湘受了她的礼,心中百转千回,当时便以为蓉儿满满的妇人身姿,破身良久,应是姑姑,妈妈,嬷嬷之类,怎么梳的宫女发式…… 如今想来,这经手人—— 春神医正在得道房中为古亦风施针,芙蓉拦着李域众人道:“陛下,请耐心等候,春神医正在为王爷施针。” “芙蓉,你一向张弛有度,本王自是信任你!” 李域亦是怒火中烧,古亦风今夜会来这富贵坊亦与他脱不了干系,宫宴之上,他曾与古亦风提了一句。 “若论平南美人,唯有富贵坊女客芙蓉,一枝独秀矣。” “你可知,若是他出了意外,不止你富贵坊,便是这边关多少将士,百姓亦要付出血的代价!”李域一掌拍在门框上。 “陛下,息怒!”张公公偕众人皆跪地求饶,君子一怒,浮尸千里。 “陛下,那刺客打着有宝物能登上珍宝台拍卖的名义,混进富贵坊,却只求见了德贤王,而德贤王亦是接见了他。” 芙蓉跪地柔声劝道:“那刺客计划周详,双鱼碧上抹了巨毒,步步为营,得手便撤!如今两国结盟,若是德贤王出了意外,那……” 芙蓉余下的话,即便不说,众人亦能懂。 李域在富贵坊急的团团转,德贤王楚国遇刺,便是与楚国无关,亦逃不了干系。 翌日,楚国的朝堂各种阴谋轨迹轮搅的李域头大,甚至杀了富贵坊所有人,平息秦王之怒。 但最后,毫无意外的都指向秦湘,让这位长公主速速和亲,以平息秦王怒火。 宁王太后因为蓉夫人的事不痛快,亦对李域不予置否,由着老臣们刁难与他。 她倒是想知道自己儿子原先对那蓉儿不屑一顾,如今这样,到底是为了制衡自己,还是别有所图? 不过两日,身在九江的秦王古南风,便收到了平南密探的来信,顿时怒火冲天,他本对结盟联姻就不热衷,现在还出了这幺蛾子,自然暴跳如雷。 “岂有此理!谦和自不必多说!如今四哥生死未卜,无论孤与淳风,亦让他大楚血债血偿!”古南风伸手拦住要劝的袁尚,一拍案桌,站了出来。 袁尚本想继续劝他,无奈他根本不听,据平南城探子来报,此事应是与大楚无关。可陛下本就反感联姻,这未尝不是他出征大楚的由子。 “金子,银子!速去通知德承王古淳风,即日起,挥兵南下!速速拿下宛城,直搅平南,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古南风振臂一呼! “陛下,英明!” 一众老臣俯首称是,袁尚亦是无奈,跪下称颂! 经历功赵,定都之事,如今先王老臣们在九江根基浅薄,陛下军政一统,大权在握,便是袁尚自己亦劝不住他了。 古南风虽明知极有可能是赵国挑拨,想坐收渔利,却阻止不了被愤怒冲昏了头的! 退朝后,袁尚不放心亦是跟着古五,进他的御书房。杨公公点点头,送上茶,悄悄掩门退下。 “陛下……”袁尚见他难得的阴沉着脸,不由唤道。 “谦和难道以为,孤是借着这个由头,才挥兵南下的?” 古五眼圈已经泛红,那股暴戾之气散了之后,竟是有些无力。他无助的看着宫灯。 “臣不敢,陛下,楚王李域定会竭尽所能救治德承王殿下,请陛下宽心。” 袁尚本要劝他冷静,张嘴却违背不了本心的安慰他。 “谦和——”古五有些哽塞。 第六十五章 劝降 倾刻后,古南风意识自己失态,烦躁的捏了捏拳头,又无奈松开,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谦和,父王他,走前,我们兄弟均未送别……他心中定是放心不下我们的。如今,快到他祭日了……四哥却在异国他乡……” “是孤看顾的不好,如今~孤亦是不知如何向父王交代。谦和……” 他一向生气勃勃,斗志无穷的双眸此刻却充满了懊悔,迷茫:“孤不该由着他去平南议和。” 袁尚不自禁,想上前予他些温暖,快步行了两步,随即,自省失态,亦停了下,恭敬谏道: “陛下,事至如今,开弓再无回头箭,若要战,您便御驾亲征吧,后方交由臣为您打理一切。” 袁尚一只手亦是捏紧袖子,躬身行礼,这是转移古五的注意力,激发斗志。 “谦和,言之有理!”古南风闻言,未注意到袁尚不妥,立马振作了起来,一拍案桌,站了起来:“孤与四哥,六弟必同心协力,完成父王遗愿!” “以慰父王在天之灵!” 翌日,古南风御驾亲征,秦军一路南下,气势如虹,直指宛城。 赵国南大王祈南本在宛城死守,与楚军死磕,赵军抽身不得,加之军粮早已补给不足,死伤无数,更别说分身抗秦。 “城里的人听着!我秦国国君待你——赵人,一视同仁,爱民如子,现如今九江与诸城百姓丰衣足食。” 秦军在冬天到来之前亦攻到宛城城下,古淳风本是骂阵,却更似劝降。 “不要假惺惺,要打便拿出真本事来!” 赵军亦是血性,虽灰头灰脸,却不为所动。 敏秋抱着小朗站在古淳风身边,冲着那城墙上的众人扬声喊道: “阿爹,阿爷和阿姆在家等你!叔叔伯伯们,不要打了,我们回家吧!” “阿秋……你——秦人卑鄙,莫以为……抓着我家女儿要挟,本将就会就范!” 那位将军穿着几近衣不蔽体的战甲,骨瘦如柴,却一身硬骨的正是敏音将军!他喉咙嘶哑,应是许久没有喝水。 “阿爹!阿爹!”敏秋认出了自己的父亲,激动不已,来不及思考就往城门飞奔。 古淳风亦不拦她,只是阿秋跑了三两米,又回头将阿朗放在古淳风手上。 “哥哥,阿朗留在这里,您能给阿秋一点水和馒头么?” 阿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哀求:“阿爹看起来好像很饿。” 阿齐和阿诚自然觉得不妥,忙阻止道:“主子,陛下在后方,督战。” 古淳风罔若未闻,从阿齐身上取下一袋干粮和水袋,嘱咐道: “阿秋,宛城这边是我们,那边可是楚国,你去见了你阿爹,还要回到哥哥身边来,明白么?” “恩,阿秋明白,哥哥是好人,会保护阿秋和阿郎。”敏秋机警的很,对古淳风亦信任的紧。 “阿爹,阿秋可以进城么?”阿秋抱着干粮,楚楚可怜的抬头。她独自站在宛城的城门下,仰头看着疲惫,狼狈的阿爹哀求道。 “敏将军,不妥!那秦军能有如此好事!定是诱我军开城门!” 反对的是敏音的副将赛岐,即便大家均清楚,宛城中断粮断水断药,现如今被楚秦两国围击,宛城将士皆是必死了。 敏音看着自己的女儿,白净的脸上,还有些红润,竟是比他在家时,还神采奕奕了几分,心中亦是有了计量,“阿秋,回去吧!照顾好你阿爷,阿姆。” 那秦人位高权重,看似对她亦是不错,如此自己也放心了。 “阿爹,阿秋给您带水,带粮了!阿爹……”敏秋的泪簌簌的流,声音亦是哽咽了。 “我不走……阿爹……我好容易才见到您。” “敏将军,不若放个篮子将小姐拉上来,我们……亦可以了解下敌情,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其中一个副将勉强才咽下了一口口水,舔了舔起了皮的嘴唇,亦没有压下一点嘴皮。 “若是死前知道家人安好,亦是值了。” 一位士兵喃喃自语道,多少人心中姗姗泪下,这一仗,离家已有两三年,如今家国不在,死守的不过是节气。 最后终于放了篮子,将敏秋拉了上来。 敏秋拿出干粮与水袋,扑进敏音怀里,掏出一个馒头送到他嘴边。 “阿爹,吃!” 敏音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 宛城早已没有一粒米粮,护城河里都是死尸,瘟疫蔓延,能吃的只有草皮,可草皮亦都被他们啃光了。 第六十六章 唯才是用 “敏将军,要不……”那小将咽了咽口水,一直饿着,渴着,亦还觉得能忍。 如今这般干净的白馒头与水摆在面前,意志竟如此薄弱!片刻都不能忍。不少人都偷偷咽了口水。 副将赛岐一个厉眼扫去,小将们忙弱弱的缩缩脖子,不敢言语。 “你们在做甚!”一声虎啸之声,打乱了众人的想入非非。 “参见南大王!”众将均半跪行了军礼。 “免礼!咦?!怎会有个小娃娃?”宛城的小娃娃送出城的送出城,病死的病死了,城中只有青壮。 敏秋伸长脖子,够着脖子瞧向那南大王,这还是她第一次拜见南大王。 “南大王,好!”童言清脆,甜美,似能抚慰心灵。 南大王真如传说中的有九尺六寸高,天生异像,面皮细白,额头有一豆大金星,犹如神祗,甚是明亮。 敏秋仰着头,甚是景仰的,递上捧着的馒头,开口道:“南大王,您吃馒头么?!” “启禀大王,正是小女,被秦军从九江带了过来。” 敏音将手中水袋,馒头悉数奉上,“这是小女从秦军将军处带来的水与馒头,属下正不知如何是好。请大王定夺!” 南大王亦是尴尬,自己尚能忍耐,只是属下皆忍饥挨饿多时,此刻僧多粥少,何况这粥还是敌军送来的,棘手极了。 “小娃娃,九江城……现在,怎么样了?” “恩……大家都很好啊,家家户户有米粮,咱们不住帐篷了,秦人们帮我们盖起了石房,瓦房,雨天都不漏雨了呢。” “九江城现在好热闹的,哥哥还开了学堂,教我们读书认字。哥哥说,我们跟着他,都管饱的。”阿秋诚恳极了,大人们的坚持她并不理解。 “阿秋!住嘴!大王,她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敏音连忙捂住敏秋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正是童言无忌,”南大王苦笑道,“秦军一路打来,有多少城,真正抵抗了?算了,天时地利人和,给他们占尽了。” “开城投降吧!” “大王,臣等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大王,臣等愿以死殉国!” “大王,三思啊!”众将吓的跪倒再地,纷纷表决心。 祈南望向城下那玉树临风的男子,百味陈杂。 “你们都是好儿男,谁亦没必要为了本大王陪葬。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众将仍然不起,坚决劝道:“大王,不要!” “也罢,让他们与楚国争个两败俱伤,大家活着,我大赵才有希望。” 南大王见众将扔跪着,无人接令,心中酸涩,大声喝道:“军令如山!违令者斩!”众人不起,不语。 “敏音,开城门!” “遵命!大王!”敏音率先起身。 南大王在阿秋疑惑的眼神中踱步离开,敏音牵着敏秋打开了城门。 “赵国将军敏音携众将士投诚,愿为我王尽犬马之力!” 古南风亦是诧异,这场胜利来的太容易,甚是诡异。 “你们的南大王呢?” “罪将不知!”敏音犹豫再三,终是双膝跪地,赵军众将见状,亦跟随跪地,场面一时无比悲壮! “噢!噢!噢!”“杀!杀!杀!” 秦军一阵起哄,实在让敏音等人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住嘴!从今往后,赵人便是秦人,唯才是用!一视同仁!若有欺辱!有违孤旨者,杀!”古南风一声令下。 “杀!杀!杀!”秦军意气风发,纷纷响应不已。 “敏将军,且带你的人暂做休整。”古淳风扶起敏音,一众将领跟着站了起来。 敏秋此刻亦是依偎到古淳风怀里,弱弱道:“哥哥,阿爹和叔伯们饿了。” “阿齐,让伙夫多被备些饭菜,管饱!管够!”古淳风刮了刮阿秋的鼻子,“做的好!” 这小丫头似乎是他的福将,上次赵王王宫如此,如今亦是。 只可惜远远的看了那南大王一眼,并未看清。 “主子,这……喂饱了他们,万一恩将仇报怎么办?”阿齐耿直开口。 古淳风一个响指就敲了下去,“一路上你有见到过,有命不惜,有饭不吃,有水不喝,有家不回的笨蛋么?” 古淳风亦是环顾赵军,见他们各个面红耳赤,不言不语,可能正中某些人心思。 阿齐摇头,领命下去,心道,这赵人真是狡诈啊!什么便宜都被他们得了,便是赵国灭了,人都好好着呢!是秦是赵又有什么区别? 第六十七章 真龙之气 “南儿,住手!休动他们!”一白胡子的锦服老者踉跄的落在树上,伸手拦住祈南,此人正是向古亦风献上双鱼碧的老者。 “师父!我不杀他们,大哥和阿玉死不瞑目。”祁南手握金色三角叉,遥遥看着宛城的金帐,愤恨无比,不甘离去。 “南儿,古南风与古淳风有真龙之气,气运惊人。你,我,皆奈何不了他们?打草惊蛇,后果亦不堪设想。” 那老者叹了口气,“南儿,你亦不想助他们成了大业吧?”故而老者才赶去平南城刺杀没有真龙之气守护的古亦风。 却因此激的古南风御驾亲征,灭了赵国。这未尝不是作茧自缚! “那古南风是秦王,有真龙之气护着,便也算了,可古淳风不过是个藩王!大哥与阿玉便是他……”祁南心中越是仇恨,额头上的金星便更是耀人。 当年战楚不战秦,正是师父预言秦国未来之主,有真龙之气守护,动不得。这才南征楚国,奈何秦人还是硬来插了一杠子。让他如何能忍?! “许是兄弟会反目,亦或兄死弟及,如今倒是还看不真切,待他们相互消磨之后才知谁是真龙。”老者摇了摇头,到底自己修为不到家,才看不真切。 “南儿,随为师走吧。大楚也好,大秦也罢,皆是人才济济,这富贵坊的掌柜得道,追了为师三天三夜,为师好容易才甩了他,祁北和阿玉的仇来日方长。”老者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待回了师门,南儿能得了传承,便是夺了他们的真龙之气,大气运皆不在话下!” 秦军休整三日,编排俘军,送走伤员。且宛城投降,被瞒的滴水不漏,楚军还不知,不久以后,便要迎来了秦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 定南军的新将领便是与古南风在平南城有一面之缘的安国公世子,新将军王子礼。 然,此刻李域的议和书亦是通过古亦风的侍卫,送到了古南风手里,“呵,真是笑话,区区一个宁悦郡主便想孤息事宁人!他想嫁!孤还不想要!如何,他李域还敢用王兄之命威胁与我?” “王兄,四哥尚在平南城生死垂危,臣弟甚是难安,四哥定是中了楚人的暗算!”古淳风倒是不信,赵人被两国围剿还有余力来多此一举? “李域便道现如今四哥的毒无药可解,且由春神医的药吊着命,既然在楚国出事,楚国必负责到底。言辞倒是恳切的很。” 古南风读时讽刺的很,但心知自己和六弟是关心则乱,读完便按着颞颥沉思,若是谦和在便好了,他向来最是冷静。 “陛下,赵国将军敏音求见!”银子在账外扬声通报。“传!”古南风与古淳风亦是收拾好心情。 “拜见陛下,德承王,敏音前来献计!”敏音业已收拾妥当,亦是一堂堂血性的汉子,正气凛然。 “敏将军,请起。”古南风瞥了一眼古淳风,亦不信六弟的感化之计能如此神效。 “敏将军,有话但说无妨。”古淳风因着敏秋,倒是对他有几分亲近之意。 “南大王……不,祁南将军深谙玄学之道。”敏音改了措辞,毕竟赵国已然灭国,“宛城与楚国对峙处设有问心阵,取义扪心自问。” “入此阵者,会触动心中最不愿回想的,最不愿面对的过去。楚国的秦武将军与几位副将,征战多年,手中人命无数,自然难逃问心,最后自相残杀致死,待我赵军入阵查看,已碎尸遍地。” “倒是那些小将军,许是年岁尚小,许是无甚杂念,倒是尽数退了出去。” “原来如此,难怪楚人将秦武之死,瞒得严实。许是其中缘由说出来,更是军心动摇。”古淳风点头道,这祁南真是歹毒,但不得不说,效果甚是显著。 如若不是大秦从后突围,赵国又不善耕种,赵国与楚国还不一定鹿死谁手。 “此阵只防不攻,但亦有生门,原祁南将军亦是如此打算,命敏音带一小队先烧了他们粮草,待他们军心动摇,一举拿下。” 敏音倒是直率请命:“不若敏音携一小队,送上他们将军及各位副将的骸骨,先震慑一番,再烧了他们粮草,先将他们逼回郦城。之后,陛下再重新计量。” 楚军攻下的赵国四城亦是空城,想筹集粮草供十万大军,起码撤至西门关。 第六十八章 决战宛城 “王兄,此计可以一试。一灭对方志气,二断对方粮草,若此计不成,亦损失不大。”古淳风亦觉可行。 “王兄以为如何?” “可以一试,淳风,你去安排了。”古南风总觉得此战顺利的有些过分,坐收渔翁之利的事多了,便多了些心虚,难安。 古五亦道不出为何。 “小湘儿……”公主府中的樱桃树上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得道,他亦是樱桃树上的常客。 一曲《广陵散》起手,行云流水,初无定质,转瞬又激昂慷慨,气势宏伟,千回百转,荡气回肠。 得道微微入定,良久额间沁出一丝虚汗,胸口的淤青微微痒。 “噗!……”得道终是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谁?”秦湘脚踏着一条淡紫色轻纱,向樱桃树飞来,却见得道摔倒在樱桃树边,血洒落在树干上,似乎吐血掉落了下来。 “得道……”秦湘跳下轻纱,扶起他,环顾四周,不见有人,遂带回自己房中。 “清儿,快去打盆水来。” 秦湘塞了一片千年人参片压在他舌下,伸手按在他脉搏上,却见他脉象正常,不似有异,“得道,你不会是戏弄本公主吧?” 得道唇边压着一抹笑意,诙谐的睁开眼睛:“要不然呢,本公子怎么知道,小湘儿如此心疼我?嘻嘻……” “那树上血怎么回事?不是你吐的?” 秦湘也不那么好糊弄,伸出食指狠狠戳他额头,“追个刺客,追这么久,知不知道我和芙蓉,担心坏了!” 得道干脆顺着她的劲儿躺到床上,“否则怎么能睡小湘儿的厢房……不行,让我先睡一个时辰。” 说完亦翻身就睡,不再理她。 “小姐,得道掌柜没事吧?”清儿端了盆热水进来。 “要不要去请广叔,带些伤药过来。”要是过去迂腐的清儿,早就开始说教了,可现下,清儿却更知道,没有将军的小姐,需要这些助力。 “许是累急了,已经睡了,清儿,你做些好吃的,在门口守着吧。” 秦湘为他盖上薄被,他已经追出去了七八天,而德贤王的侍卫早已经无功而返。 现下除了蘸了剧毒的双鱼碧,毫无线索。春神医只道那毒罕见,他只能先行保命。 而据德贤王属下所言,那双鱼碧与秦国先王后之死,又有些渊源。如今,众人皆寄希望得道,能带回些消息。 得道许是知道富贵坊被查封,故而才直接往镇国长公主府来的。 敏音带着金子,银子,阿齐,阿诚等几个好手从问心针潜出宛城。 因秦武等人尸身难辩,故而赵人皆就地掩埋,只留下众将身上盔甲。 此刻几人两血肉模糊的盔甲送到楚营,不说那些世家子弟,便是主将王子礼亦是有些受不住了。 “来人,将诸位将军好生安葬!” “将军,先前以为那阵法邪门,易进难出,方位难缠,神识混乱,几位将军似乎……”自相残杀而亡……太可怕了。副将心有余悸,也知不该如何劝说主帅退军。 “不知请的那位大师何时才到啊?否则此战凶多吉少,不如启禀陛下,退兵的好。”另一个副将是世家提拔,自然口无遮拦些。 “无须自乱阵脚!小心戒备!”王子礼毕竟是临危受命,经验不足,亦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将军,不好了……将军!着火了!”突然有将士灰头土面的赶到主帅帐营,来报,“王将军,粮仓着火了!” “灭火!速去灭火!”王子礼一惊,跳了起来,最近赵国安分守己,原来早有准备,他冲出大帐,却只见前方大阵雾气已散! “杀啊!杀啊!”远处大军业已虎视眈眈,策马杀来! “不好!敌军来犯!结阵!迎战!” 王子礼拔刀呐喊,还未及喊完,便被身边副将副将护在身后。 “世子!陛下密令!确保您的安全,请随末将撤退!” 王子礼回头便见浮尸百里,惨不忍睹,看那摇曳的战旗,杀来的并不是强弓之弩的赵军,而是秦军! 王子礼原还以为秦军与自己一样被拦宛城之外,哪里知道,秦军早已攻下宛城,来势汹汹! “撤!撤!撤到城门内!”王子礼一声令下,带着楚军狼狈逃窜。 第六十九章 僵持西门关 古南风站在宛城城墙之上,任野风“呼啦呼啦——”不断吹起他的金色锦袍。 城下两军刀戎相见,浮尸遍地,古五脑中亦是思绪万千。 从平南城富贵坊的伏羲琴,先太子的天凰刃,还有此刻他手中的荧光闪闪的问心石。 无一不暗示着他,世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可以超越武功,生死,常理。只被这世上极少的人所知。 这股力量并不偶然,在富贵坊听了芙蓉的伏羲一曲,他浑身舒畅,排出体内污浊,而金子亦曾言过因此的内力增加了两层。 且经脉浑厚,骨骼亦结实了不少,洗筋伐髓不是神话! 古凌风明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莫问击杀,却死而复生。 那这问心石,问心又能如何? 楚国秦武等人究竟因何而死?一个常胜将军,若是心性不坚,如何能百战不殆? “报!陛下,我军死伤五百,楚军伤亡接近两万,主帅请示陛下,是否追击?” 金子杀伐决断,身着暗黄色盔甲,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亦是杀红了眼。战争洗礼让他少了些没心没肺,多了些稳重。 “乘胜追击!” 古南风看着楚军逃去的方向,问心?难道是问孤,是否真希望看到江山一统?他突然明悟! “乘胜追击!”金子振臂高呼,足尖轻点,飞身下城!战意凛然! “杀!杀!杀!”城下疯狂响应!一抹抹的鲜血如破碎的红色枫叶,翩翩飘落,定格在那一个个瞬间,古南风此刻却更是一阵迷茫。 “陛下……”莫问见情况不对,沙哑张嘴,打断古南风的魔怔。 “陛下,任何人都有自己职责,军人的职责便是保疆卫国,陛下的职责便是谋万民之福祉!待您一统天下,迎来大统盛世,这些牺牲便都有了价值。” “唔~很少见你如此话多!”古南风轻声的堵了回去,“孤知你有些事没有和孤明说。是否要这块石头帮你。” 莫问忙收声不语。 古南风收起问心石,“孤不问,自是信你。”莫问惊讶抬头,毕竟古凌风未死,他以为…… 王子礼一路退到西门关,定南军亦是退无可退,背后就是大楚的数百万百姓。 “诸将听着,这西门关背后有本将军与诸位的父母,妻儿,兄妹,有陛下,和大楚的数百万无辜百姓!” “我们还有退路么?”王子礼高举定南军虎符问道。 这虎符正是李梓轩为保秦湘,上缴给李域,李域派林云快马加鞭送来的,此刻正好派上了大用场。 “没有!”定南军身经百战,正是因为群龙无首,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亦是羞愧难当。 “战!战!战!”定南军重整旗鼓,众志成城,王子礼派遣另一名王姓世家子弟率领一路支援从郦城运输军粮补给到西门关。 古淳风第一次遇到了,开战以来,最难啃的骨头,“王兄,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这西门关甚是难啃。我军进功了五次,次次被拦了下来。” “许是来了高人。”古南风摩挲着下巴,这几次楚军的应对可圈可点,第一次攻城,楚军用火箭,火石,沸油,秦军死伤惨重。 第二次攻城,秦军带足了盾牌,楚军却投石,几百斤的大石头又是砸死不少秦军。 如此几次,楚军的气势亦高涨了不少,古淳风的心情也淡定不起来了! “楚军还剩六万精兵,我军亦有八万,便是耗亦是耗的起。”古南风倒是淡定,如今的节奏倒是正常了些,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如何平天下。 战争不断,秦军勇猛,平南城中,人心惶惶,张公公诚惶诚恐的清唤一声:“陛下,老王爷来了。” 第七十章 一心求和 “陛下,老臣愿赶赴西门关,上阵杀敌。” 定南王李梓轩进殿后,言辞恳切,跪地不起,“老臣有生之年不能见边疆失守而无动于衷啊!望陛下批准!” “王叔,请起!滋事甚大,还需重新计较。” 李域的议和书石沉大海,心中亦很憋闷,朝中世家老臣只会息事宁人,恨不能割地求和,只有王叔一心为国,虎符上交,责任却未丝毫未卸。 “镇国长公主求见。”张公公通传一声。 “参见陛下……师公……您也在。”秦湘未料到定南王亦在,颇有些吃惊。 李域有些不悦,抬手让她起身,此刻风头浪尖,他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记秦湘才好。 “起来吧。王妹,不是让你留在府中么?”李域见她面有憔悴,料她亦是不好过,便不忍责怪。 “陛下,秦湘愿去秦国为质,促进和谈。”秦湘不起,继续道:“德贤王遇刺,富贵坊得道掌柜一路追到郦城,直奔西门关,对方功夫绝顶,若不是秦国自乱,便是赵国挑拨。” “秦湘想去西门关,查明真相,还我大楚,陛下,富贵坊的清白。” 不曾想李梓轩竟然没有反对,亦是点了点头,“这个法子亦是可行,湘儿身份倒是与德贤王旗鼓相当。” “王叔,湘儿一定不能为质……”李域自是不愿,自古女子最重贞洁,只有和亲,这质子多为王子,哪有送位公主去为质的? “陛下三思,此战无论是师公,还是王世子领军,皆不会轻松,不是大楚输不起,是大楚的黎明百姓输不起。” “郦城有多少百姓安居乐业。而秦国不比赵国,赵国为粮草,为生存,为掠夺而战,秦国为什么?”秦湘此话正中二人心窝。 “是啊,德贤王亦是送来议和书,若不是横生枝节,现如今……”老王爷最是无奈,当初愁的是湘儿的婚事,现在愁的是大楚的黎明百姓。 如若不是大楚左右为难,自己不横插一手,用虎符换湘儿,早早定下结盟和亲人选,会不会顺利很多? “所以,王妹认为和亲也好,为质也罢,不过是两国和平相处的决心罢了,重要的是解开真相,只要德贤王遇刺不是我大楚所为,秦国便没有了与我们开战的机由。” 秦湘知朝堂上的风向,由她站出来解决,正应和了某些人的心意。亦未陛下,师公排忧解难。 清儿跟着秦湘出了宫,心中满是忐忑,“小姐,咱们真的要去秦国,您真的要和亲么?陛下不是有意让宁悦郡主……” “清儿……”秦湘摇头,阻止她说下去。知她关心则乱,如今宁王太后张罗选秀,宫中亦有不少贵女出入,若是消息传出去,出了意外,可就大不妙了。 “郡主,刚刚似乎是和二小姐擦身而过了,那清儿好似说陛下原来中意让您去和亲的……” 吴丹儿坐在马车窗边,与她们擦肩而过,自是听的分明。 自从秦姝被封了郡主,自然脾气更大了一些,一个不乐意就得打骂与她,奈何吴丹儿是家奴,只能忍着。 “胡吣什么?胡吣什么?陛下是看在我二叔的为国牺牲,才封我为郡主的!秦湘不也封了长公主,要和亲亦是她去,如何轮到我?” 秦姝不满的踹了吴丹儿一脚,训斥道。 “郡主英明,听清儿那意思,应是长公主自己请愿去和亲了。”吴丹儿忙顺着秦姝的意思。 “她要去和亲?可不是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哪儿可不都一样!”秦姝不屑道,转念又言。 “她要是嫁与那秦王便是一国之后呢!如今秦国拿下了赵国,她这王后岂不是我大楚王后更威风八面!” “更何况大楚如今有王臻最得王太后的心,本郡主还道她那精明脑袋,能吃亏上当,替我远嫁?抢本郡主的好处才对!”秦姝恨的咬牙切齿。 第七十一章 王后之路 “郡主,咱们真就这样跟着他们,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奴婢……” 吴丹儿背着一个大包袱,心中慌乱极了,眼泪都隐忍着,不敢滴落下来了,怕找了自家郡主晦气。 自己小姐自从当了郡主,怎么天天都能想一出是一出啊。就连夫人亦拿她没辙了。 现如今业已出了平南城,若是遇上什么歹人,可如何是好? “瞧你那出息!”秦姝不屑极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如今可是本郡主的大丫鬟,能不能有些骨气?背挺直了,好好和人家清儿学学!切~真是登不上台面!” 秦姝一声呵斥,吴丹儿艰难的挺了挺,奈何郡主出门收拾的家当实在太多了,不到一刻钟,她又弯了下来,“郡主,奴婢真的走不动了。” 两人为了不惊动武宁侯府的人,特地没有用马车,秦姝自然不会拿任何行礼了。 “真是无用,不过……本郡主亦是走不动了。这样,你将包袱扔在地上,去前面拦下秦湘的车,我就不信她能不载本郡主?” 秦姝直接走到一处石头旁,嫌弃的铺上帕子,坐了上去,挥手道:“快去!快去!” 吴丹儿不敢耽搁,忙丢下包袱,去拦车。秦广认出她来,自是拦住她,“吴姑娘……切勿冲撞长公主。” 吴丹儿午饭,扬着脖子喊道:“启禀长公主,我家郡主求见!” 秦湘一听亦是愣了,疑惑的看了清儿一眼,清儿闻言,道:“长公主,好似是武宁侯府宁悦郡主秦姝的丫鬟吴丹儿。” 秦湘点点头,清儿撩开帘子,却只见吴丹儿一人。 “好大胆子,竟敢戏弄长公主,该当何罪!”清儿瞧自家小姐左右张望,却未见道秦姝,娇喝一声。 吴丹儿“噗通”一声,果断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我家主子跟着长公主马车走累了,想搭长公主马车,特让奴婢来拦。” 秦湘无语,这秦姝脑子是不是不好使,跟着自己马车就算了,想坐车,就使人来拦,好似别人都欠她一样。 “你回去吧。告诉你家郡主,公主的马车是有规制的,不是想乘就能乘!” “好你个秦湘,你就如此对待你亲长姐的!” 秦姝一人等在原地,有些害怕,艰难的拖着包袱过来,听到秦湘如此回答,简直暴跳如雷,不管不顾就冲上前来! “荒郊野岭,你我本是一家姐妹,你弃我于不顾,简直不仁不义!亏你还是长公主,大楚的贵女典范呢!” “……”秦湘想驳斥她,可又觉着与她较真,失了身份,遂使清儿放下车帘。 “广叔,启程!”秦湘一声令下,长公主护卫军亦整装待发! “好你个秦湘,平时戏弄本郡主亦是算了,抢了本郡主的姻缘,夺了本郡主的王后之路,竟还如此理直气壮,本郡主和你拼了!” 秦姝将包袱摔给吴丹儿,三步并作两步,就欲徒手翻上车。 惊的秦广与众护卫不知如何示好,毕竟郡主身份高贵,又是清白女儿,总不能出手打她吧! “广叔,派人去武宁侯府,告知秦侯爷,他嫡孙女爬了长公主的车架,随长公主去了边疆——抢着和亲!” 秦湘正觉着长途慢慢,真真儿无聊,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哼!还算你识趣!”秦姝总算是满意了,坐在清儿对面,总觉清儿身份不配,心中不快,“你,出去。” 清儿看自家小姐眼中满是笑意,知她心情不错,亦悉听尊便,坐到车架上。 吴丹儿,终于将包袱放到了后面的行李上,舒了口起,小步跟着跑,只盼她家郡主将她忘了才好。 “大姐姐,聘为妻,奔为妾,你莫不会没听说过吧?” 秦湘猛不丁的戳了把小刀子,疼的秦姝心口犯酸,秦姝还未想好怎么回击。 “大姐姐,袁公子和流月公子好似都是秦国人,听说你对他们……甚是仰慕?哎~您这王后之路……真是路漫漫其修远矣~”秦湘一番感叹,便闭上了眼睛。 第七十二章 求见秦王 “秦湘,你够了哈!我!我!我可是看着你孤苦无依,一直忍让与你!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啊!”秦姝真是气的肺疼,终于忍无可忍警告道。 “原是如此,大姐姐,你一定不知,我本该有母亲,弟弟。本宫还以为大姐姐是愧疚呢……大姐姐竟是不知……可是你母亲将我怀有身孕的母亲推倒的,我亲眼所见,记忆犹新呢!” 秦湘不咸不淡的几句话,着实让秦姝胆战心寒。 “你胡说!我母亲没有!没有!”秦姝怕的贴紧车厢,心中百转千回。 “有没有你我心知肚明,若是把你丢在途中,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啧啧啧……真不知道便宜哪家的村夫莽汉?”秦湘故意上下打量她,眼神中藏不住的笑意。 “你!你!你好歹堂堂长公主,怎能……怎能如此卑鄙,恶毒?!”秦姝吓的腿直打颤,紧紧的揪住车窗边缘,恨不得从窗翻下去,可想到秦湘刚刚的警告,更是不敢。 “长公主,前方有座凉亭,长公主是否需要休息片刻,属下们给马儿们添些草。”秦广的声音如救命的符咒,让秦姝倍感温暖,渴望的看着车帘。 “准。”秦湘一声令下,秦姝终是松了一口气。“过来扶我!”秦湘恶趣味的唤道,秦姝不敢置信,将自己一个郡主当丫鬟使? “若是不扶本宫,本宫倒是不介意,在这凉亭丢下你们主仆。”秦湘笔直的端坐着,想了想又道:“亦或,一直饿着吧,本宫一直好奇一个人究竟能抗受了饿……多久。” 秦姝咬紧下唇,泪在眼眶里直转圈圈,那嚣张跋扈,肆无忌惮,无知无畏的大小姐脾气是被这一路秦湘撩拨的所剩无几。 许是饿的难受,秦姝终是妥协了,递出手道:“二妹妹,担心些。”她亦是小聪明,装作姐妹间的友爱,面子上才下的来台。 “恩~”秦湘颇为满意,这时又适当敲打道:“这一路,可不比平南城,收敛些,听话些,总是有利无害的。” 秦姝心中委屈,虽未听懂,但亦不敢再招惹她。 吴丹儿见自家小姐下车了,连忙在一边小心伺候,此刻她风尘仆仆,面容疲惫,想必一路跟着亦甚是不易,“郡主,您喝口水。” 秦姝总算从吴丹儿身上找到了些自在,“吴丹儿,你且老实些,否则将你扔在穷乡僻壤,让你颠沛流离!” 吴丹儿肩膀颤颤,声音也哆嗦着:“郡主,奴婢明白。”自是不敢抱怨。 秦湘与清儿相视一笑,清儿难得见小姐如今能有如此愉悦,亦对她们的到来满心欢喜,真不愧是长公主闲暇无事逗趣的“好玩具”。 秦湘笑意还未见眼底,三五成群的百姓推着牛车路过,见他们如此阵仗,知是官家,亦不敢停留。 秦广一问,前方战事吃紧,百姓亦是人心惶惶,但凡有些条件,皆往南逃离。 “陛下,西门关走出来一位女子,自称是楚国的镇国长公主秦湘,求见陛下。”阿齐从驻守地赶来汇报,既是楚国公主,他们自是怠慢不得。 “只她一人?”古南风未料到她有如此胆量,既不知她予以何为,心中还有些拿不准,可谦和心中有她,想到这古南风如何能忍。 “金子,你且回避。”之前在平南城,他有易容,金子却没有。 “和亲也应有和亲的礼仪,规制,长公主如此唐突,到是让孤有些受宠若惊了?” 古南风端的高儿高的,有心压一压她的气势,倒是没注意自己的口吻与相识之初有些相似。 “陛下,听您这口气,格外熟悉,可是曾到过平南城,与本宫有过一面之缘?” 秦湘亦是不见外,屈膝行礼后,便自顾自坐下,倒也不是真觉着熟悉,只是转移话题而已。 第七十三章 独霸天下 “公主惯会玩笑,听闻平南城——江南富庶之地,纸醉金迷,流连忘返,看来孤真是有必要……去平南见识一番!” 古南风半眯着眼睛,暗示的非常赤裸,侵略的目光似能瞧进她的心里。 “陛下,本宫是为道谢和请罪而来。”形势比人强,秦湘亦不纠缠,既然古南风能正视自己,她也就开门见山了。 “听王将军道,陛下遣人送回父亲盔甲,秦湘自是感激不尽。”秦湘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个大礼。 “多谢陛下送回家父盔甲之恩。” 便是古南风有心挑衅,此前所为亦是扰乱定南军军心所为,可此刻亦无法乘人之危,何况她到底还是个失怙的女子。 “顺手而已,长公主,倒是客气了。”古五亦不愿让她攀上交情。 “陛下许是顺手,秦湘却不能寻常受之,秦湘父亲精忠报国,一身功勋,却片骨未留,湘之痛,无人能懂。”秦湘眉眼暗淡,双目通红,我见犹怜。 一恍然,古五似被她感染,想起了自己的失亲之痛,面上不显,却心中一紧,难怪谦和皆被其迷惑,甚有手段。 “然湘有愧陛下,湘与富贵坊中宴请德贤王,德贤王却在富贵坊被刺。湘心中有愧,有歉!特向陛下请罪!” 若是秦湘一味煽情,古五倒是不屑了,岂料她两事并提,且混了顺序,说的古五似乎以德报怨似的。若是古五不原谅她宴请的过失,又似乎大题小作。 可原谅了她,就等于认可了德贤王遇刺遇刺与楚国无关,如今开战又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呵呵——长公主真是好口才,比孤那些老臣有见地多了。”古五赞贬难辨,似乎就是感慨,轻轻接过这道难题。 “陛下,湘情真意切!断无阿谀奉承之意。”秦湘抬头瞥他,见他情绪不动,端庄,霸气,倒是比李域多了城府,果决,心中立刻决断。 “不过,陛下,湘还有不情之请。”秦湘双膝跪下,不再绕弯。 古五倒是未料到,她敢如此直接,遂问道:“长公主,两国开战,若是无伤大雅,孤倒是不妨一听。” 秦湘沉吟,如何才算无妨大雅?这秦王倒是甚是严谨。“听闻陛下一路以来,厚待赵人,深的人心,迁都九江,更是一视同仁。” “如今秦楚开战,西门关以南,民心惶惶,仓促逃命中,伤亡惨重。”秦湘言辞恳切,“恳请秦王,给楚国百姓一个缓冲的机会,撤离西门关。” “长公主,孤厚待赵人,只因赵人归顺,便皆是吾秦人矣。”古五眯着斜长的眼睛,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若是楚国归顺,亦是厚待无疑。 “陛下,上天有好生之德,楚国抗赵也好,抗秦也罢,皆是为了边疆安宁,百姓福祉。若是陛下一意孤行,必定生灵涂炭。请三思。” “战争便意味着牺牲——在所难免。长公主,你父亲手上亦是人命无数,难道对于赵国,便不是生灵涂炭?”古五冷叱一声,冷脸怒眉,不屑至极。 “哪一任帝王不是站在骨骸上,建立的太平盛世?!”古五霸者气息暴露无遗。 “陛下!”秦湘从他自称“孤”时,便有预感,可哪里敢深想——他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意在天下! 古五杏目一瞪,“怎么?长公主想为孤的大业添砖加瓦?”本还想隐瞒一二,如今一旦张嘴,却如何亦收不住自己的豪情万丈。 “陛下,丞相求见。”银子不明所以,进来如实禀告。 “长公主既然来了,便留在我大秦为质吧。带长公主去金帐休息。”古五心烦意乱,大手一挥,便想送人。 “陛下!”秦湘站起身来,挺直了脊背,大声喝道:“本宫若是不归,王兄会立马送宁阳,宁悦两位郡主联姻韩国,齐国,不知秦王刚刚攻下的泱泱赵国!欲与几国……来分!” 古五因袁尚突然前来,本就心绪不宁,此时一激,更是恼羞成怒,“如此,长公主便试试!” 第七十四章 一定不会知道 “王兄,听说先生来了?”哪知道,古淳风得到了消息,先通报的袁尚一步,进了殿来,“请问,这位是?”他身边还跟着那位迷迷糊糊立功,又迷迷糊糊被册封为启朝郡主——敏秋。 “参见陛下,小姐姐好……”敏秋乖巧行礼,她和德承王古淳风已然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形影不离,两人亦是被视为赵与楚两国沟通的桥梁。 秦湘心中早有估量,自然一一见礼,“德承王有礼,郡主有礼!” 古南风见了古淳风与阿秋两人,态度明显的缓和了许多,“老六,阿秋,这位便是楚国的镇国长公主——平南城第一女公子——秦武将军之女秦湘是也!” “长公主,久仰大名!”古淳风硬生生的将后一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硬吞了回去,抬眼看了五哥一眼道:“既然王兄在忙,我和阿秋不便打扰了。” 说完便拉着阿秋的袖子要走,阿秋不愿:“哥哥……” “银子,通知丞相在书房等孤。阿秋,你领着老六先去书房陪丞相,好么?”古五如今看敏秋就如看自家的小妹,自是和蔼可亲的很。 且不说敏音是个难得的将才,便是敏秋根本亦是他对赵人态度的表率。故而,淳风和敏秋的事,他倒是顺其自然,乐见其成了。 银子得令道:“王爷,郡主,请跟属下来。” 古淳风与敏秋两人告退,大殿气氛又一触即发。安置好袁尚,古南风自是不急,此刻谁先妥协,便是输了一半。 秦湘抿唇良久,道:“德贤王现由春神医的神药续命,若本宫不回去,那德贤王的药许是……会停了。” “乃敢!德贤王若有差池,孤让你们整个楚国陪葬!”古五一拍桌子,“呼……”一声站了起来!俯视这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自登基以来,从未有人敢如此忤逆,挑衅与他! “秦王不信,大可以试试!”秦湘不甘示弱,她向来亦是遇强则强,今日为了楚国百姓亦是一博,“若是秦王愿意用德贤王与你敢打下的赵国赌一赌,最差也不过那样。” 古五捏紧拳头,恨不能不管风度,直接揍了这个大放厥词!嚣张跋扈的臭女人! 秦湘见他终是动了怒,知是戳到他痛处了,坏坏的拖着长音,吊儿郎当道:“秦王陛下,御风城与齐国不远,您猜猜~您迁都九江,齐国对你大秦,对您的御风城,是不是早已垂涎欲滴~” “你!!!没影子的事也敢拿来威胁孤!不愧是平南第一女公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长公主,现如今你锋芒毕露,你觉得孤还会放虎归山留后患么?”古五几乎发狂,转念又想通,信心十足道。 “楚王会如本王对亲生兄弟般对你——一个忠臣之女?要不孤替湘儿试试,且瞧他能不能力排众议,去拉拢两个小国,与孤撕破脸。”古五背过手去,呷着坏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王兄若是知你称霸天下的野心,自不会坐视不理。”秦湘知他是挑拨离间,奈何想到那蓉夫人,对李域亦是不能没有芥蒂。 “所以……他一定不会知道!”古五胸有成竹,斥责道:“莫问,将你那活死人的秘药,喂进去。” 莫问隐在角落,因常年闭息,秦湘自然不查! “你!你们!!”秦湘急急后退,却被莫问抢先打出一暗器,先一步制住。 自从秦湘有伏羲琴相助,进益非凡,自是认为全身而退不成问题,此刻突然冒出一人,自是惊讶不已。亦是料到此人在自己修为之上。 莫问人狠话不多,直接一个弹指,“咻——”药丸破风而入,秦湘闭嘴不急,直接吞下。 “德贤王安然送回,解药自然奉上。不过……” 秦湘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只觉浑身无力,软软倒下,莫问一个飞身,伸手长臂接住,低声请示道:“陛下?!” “送回西门关,告诉王子礼,德贤王与镇国长公主若有差池,楚国陪葬!长公主为西门关百姓求得四日,速速撤离!”古五阴晴难辨,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七十五章 袁丞相是也 “谦和哥哥,哥哥说您是他的先生,那您能不能也做阿秋的先生。阿秋想和哥哥一样厉害。” 敏秋明亮,清澈的眼睛充满了神圣,拉着袁尚的袖子左右摇晃,古淳风的脸不自觉的有些黑了,心中很是不满。 袁尚见敏秋如此,眼神亦柔和了些许,笑着揉了揉敏音的小发髻:“臣还有要务在身,小郡主,自会有名师教导。” “阿秋,过来,不得与先生无礼。”古淳风觉得先生的手碍事,故而口气不佳,心口泛酸,又不知为何,烦躁的拉着敏秋过来自己身边。 “淳风,陛下有客?你可知是何人也?”袁尚在书房等了良久,若不是古淳风与敏秋相伴,亦甚是无聊。 “我知道!谦和哥哥,陛下见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敏秋想与袁尚亲热,自然抢先答道。 袁尚见她活跃,灵动,亦忍不住又有了些笑意,“小机灵——” “先生,那女子应是西门关来的说客——似是为公主。”古淳风因四哥之事对楚国无好感,故而并不愿多聊。 “公主?!”袁尚心中一颤,楚国的公主——难道是秦湘?他站起身来,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相见。 杨公公奉茶进来,行礼道:“请王爷,丞相稍等,陛下倾刻后便来。” “恩~多谢,杨总管提点。”袁尚又坐下,陛下叛逆,去了有害无利,他拂袖接茶。 秦湘被莫问抱着,从书房一掠而过,却听那人声音好生熟悉,眼睛猛眨多下,奈何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心中急躁。 莫问见秦湘异样,轻声提点道:“那便是……袁丞相是也。” 秦湘双目一沉,来不及深思,便撅了过去,这该死的密药! 清儿如今是六品女官,瞧见吴丹儿四处打探消息,自然呵斥一顿。奈何秦姝现如今是二品郡主,有她撑腰,清儿亦奈何不得吴丹儿。 清儿心神不宁回屋,长公主不在,她不自觉又走到长公主房中,这是秦武将军驻守西门关时,秦湘的闺房。 “谁?!”有了得道掌柜的不时突击,清儿亦是敏感了许多。 “嘭!”一个人从屋顶坠落,掉在软榻上,正是秦湘。 “小姐……”清儿连忙扑上前去查看秦湘可还安好。 “转告王子礼,长公主为西门关百姓求得四日,歇战撤离!若德贤王与长公主有任何差池,楚国陪葬。”莫问嘶哑的声音,特别瘆人。 清儿只见黑色人影一闪而过,莫问便消失不见。 “来人——来人——” 待秦广携公主侍卫军赶到,早就不见莫问身影。 “广叔,让人送信到郦城富贵坊分部,通知得道掌柜请春神医来给公主瞧病。”清儿抓着自己小姐的手,久摇不醒。 且莫问警告在前,清儿自然知道大事不妙。 “定南将军王子礼求见镇国长公主。”此刻收到风的王子礼带人到了赶到门外,扬声求见。 清儿和秦广互视一眼,秦广做主道:“瞒不住,让他进来吧。” 清儿忙放下帷帐,遮掩住自家公主。 “参见王将军。”清儿亦与秦广一同行礼,王子礼匆匆回礼,亦顾虑不上男女大防,撩起帷帐问道:“长公主,怎样了?” “启禀将军,公主长摇不醒,求将军送信陛下,派太医前来救治。” 清儿眼珠子一转,便跪下叩首,“大恩大德,清儿与公主府上下,没齿难忘。” 随后,清儿将莫问传话转达,“请将军尽快安排百姓撤离,莫辜负了长公主一番苦心。” 王子礼捏紧拳头,眉头紧皱,隐忍道:“姑娘请起,本将军定不辜负长公主大义!还请姑娘照顾好长公主。” 第七十六章 活死人 “谦和……”古南风许久不见袁尚,甚是喜悦,迎了上来,便是扶起袁尚,好一阵端详,“九州可好?你……与诸位大臣可好?” “谢陛下关怀,一切都好!”袁尚见他颊若桃红,兴致极好,便道:“臣已经安排十二天罡密切注意其他三国的动向,若有风吹草动,必定制造混乱拖延,以确保陛下亦来得及打个回马枪。” “甚好!”古五抿唇一笑,故作神秘道:“谦和,怎么不问我,刚刚我在殿中会见何人,为何不传你觐见?” 袁尚倒也不拘礼,狭促道:“听启朝郡主意思应是一位美丽的女子,若是后宫之事,臣自是不好多言。” “谦和!你……”袁尚恼羞成怒,送上一肘子,哪里知道袁尚不闪不躲,生生受了。 “怎么不躲?”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袁尚弯腰鞠躬,麻着脸,不辩喜怒,半真半假。 “王兄,先生……”古淳风见两人旁若无人,亦甚是无趣,拉着阿秋的手腕行礼后,扭身便走:“你们继续……商讨国家大事。我先带阿秋练武去了。” 袁尚这才退后一步,噙着笑道:“陛下,您给臣一肘子高兴,臣自然受着。”本是句极马屁的话,被袁尚这样的谦谦君子道出,却说不出的真诚。 古五忍不住会意一笑,“先生如此说,莫不是知道了——孤给那镇国长公主,用了秘药,来求解药的吧?” 袁尚哪里知道那么多,如此一听,亦有些紧张问道,“刚刚是秦湘?她认出你来了?” 古五心花路放,原来他更担心自己:“谦和,当时孤可是带着那个的……” 他比划了下自己的络腮胡子,此时的愉悦不言而喻,“不过,孤一时嘴快,泄露了一统天下的企图,故而——还是得封了她的嘴。” 袁尚见他几分认真,思索再三后道:“陛下,昔日臣在平南城,也算寄她篱下,总有几分情分,但求陛下开恩,留她孤女性命。” 古五心下复杂,亦有不快,若谦和真不求情,倒显得无情无义了些,可自从金子说破他对秦湘有别样的情怀,这心中总是不得劲。 “过去瞧她,只觉得飞扬跋扈,傲慢无礼,现如今,倒有一些能屈能伸,进退有度。” 古五的感慨,似一道尖刺,刺在袁尚心上,袁尚不痛不痒道:“陛下,您既是欣赏她,不若,与楚国和谈,娶了她便是。此后亦可与楚国彼此博弈,消耗。” 古五不明就以,当真道:“若要留她一命,你娶她,倒真是个好主意。” 袁尚心中憋闷,脸拉的老长,道:“臣,告退。” 古五亦是莫名其妙的后知后觉,谦和理应高兴啊,又为何生气。 西门关百姓纷纷出逃,李域得知秦湘出事,带着太医,快马加鞭赶到西门关,得道护着春神医,德贤王古亦风,芙蓉姑娘等人随后到了西门关。 “春神医,长公主怎么样了?” 清儿最是紧张,见春神医出来,急忙迎了上去,这些日子,长公主每日只醒一次,除了能眨眨眼睛,哪儿亦不能动。 清儿只喂进了些参汤,看着长公主日渐消瘦,简直心急如焚。 “陛下,将军,得道,镇国长公主的状况,草民倒是曾经听说过。” 春神医原亦不问世事,只是和富贵坊有些药材的往来,这两次不得不出手。 “传闻秦国王宫暗卫有种秘药能将活人练成活死人,浑身瘫痪,不言不语,除了眼睛,哪里也不能动,与长公主情况有些类似。”春神医捋捋胡子,众人听得皆无比紧张。 “可有办法医治?!”李域后悔不已,为何自己要同意她来趟这浑水? “解铃还须系铃人,草民只能配些续命丸子。”春神医这才觉察到浓浓的挫败感。 一连两个难缠的病症,这神医的招牌要保不住了。 第七十七章 万象堂 “主上,丙飞鸽传书,九江城有一男一女似乎在打听主上的名,字,号。因纠结在袁上,还是袁尚,暂时未有进展。” 十二天罡的癸,虽有年已十五,却还是八九岁孩童模样,见袁尚从御书房出来,便迎了上去。 “嗯?”袁尚疑惑,一男一女?是谁的人? “两人相貌虽不同与万象堂中富贵坊的得意公子与得趣姑娘画像,可行为举止,生活习惯,连言语间的惯用词句皆同,应是二人易容。” 癸音色清脆,娇嫩,说不出的悦耳,如孩童般,办事却甚是可靠。故而留在袁尚身边。 “那自是他们了,我离了平南城,秦湘若是什么都不做,倒不似是她作风了。先将二人引到御风城去,待九江布置妥当,再给他们消息回来。” 袁尚在御风城布置多年,既然能轻易迁都,自然留有后手。九江却品流复杂,根基还不够稳。 “德贤王被刺,可有进展?”袁尚脚步清缓,声音亦是细弱蚊吟,癸自是听到了,却低头不应。 “莫首领,要听,便下来光明正大的听。难道暗卫做久了,便习惯了鬼祟?”袁尚怀中玉箫直接打向屋顶,莫问一个仙鹤亮翅,堪堪躲过。 “袁丞相,既知是本首领,还毫不留情?莫不是觉得师兄老矣,这暗卫首领,你亦欲兼了?” 莫问难得挤出几句笑话,却一伸手抓了那玉箫,反手打回,丝毫不友好。 癸忠心护主,飞身走起,手转莲花,接住玉箫,恭敬呈上。袁尚接过玉箫,赞赏的看了看癸。 “这小子,真是无趣。”莫问看着癸,无奈摇头道,“刚刚你说到德贤王被刺,可是有线索了。” 癸扭头不理,只看着自家主上。 袁尚心中大乐,拍箫调侃道:“师兄,你们暗卫莫不是就剩你首领一人吧?” “消息滞缓就算了,怎么送人这样的粗活,也要师兄亲手亲为?啧啧啧……” 袁尚摇头调侃,逼莫问一向毫无血色的脸,涨的通红。 “你!袁谦和……可别太过分了!” “啧啧!父亲若是知道暗卫堂在师兄的带领下,既护不住新王,又人手不足,不知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袁尚不仅啧嘴,更火上浇油! “你!你!你!袁谦和!若不是你……先王偏心与你,多番扶持!我暗卫堂至于如此……” 莫问被他气的六窍生烟,恨不得对他大打出手,可知小师弟如今……亦不是年少时好欺负了,好汉动嘴不动手!千万不能冲动! “想要消息,自己让人去打听——”袁尚耸耸肩,得意洋洋的转身,带着癸,抬腿就走。 “要不是万象堂归了你!本首领会如此被动!哼!陛下一定不知你这得意忘形的模样!逼急了……我!哼哼!”莫问不屑,威胁与他。 “那你且去说说,看看陛下是相信看着他长大的我,还是从未认识过的你。”袁尚唇角呷着一簇坏笑回头,一副本丞相等着看你笑话的模样。 “你!袁谦和!你就是个伪君子!真小人!”莫问被气的够呛,就不该出声找虐,应该跟这小子划清界限,继续相见不相识! “哼!”莫问一个劲步,就消失在原地。 “主上……”癸犹豫要不要追上去杀人灭口。不自觉摩拳擦掌,思考着自己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无需理他,正事要紧。”若是暗卫堂首领如此好追,亦是没有存在必要了,想必师兄仍对万象堂的归属一直耿耿于怀。 “是!主上。” “甲在楚国四处寻访,只打听到富贵坊得道掌柜,追一白须老汉三天三夜。” “据见者描述,甲记录其轻功特点毫无特点,画了一副图在万象堂比对无果。后在九江城赵人口中探得,此老汉曾在赵国的国都九江呆过不短日子。” 癸停了片刻道:“据闻是赵王祁北与南大王祁南的师父,那阿玉亦称老汉师尊。” “嗯,将此人画像,习性整理,留在万象堂中,通知各地排查。”袁尚点头吩咐,果然不出所料,是祈南挑拨离间。 “还有……吩咐万象堂将那祈南的画像,习性,生活习惯,武功路数尽数整理,亦各地留意他的动静。” 第七十八章 美人恩 “陛下,人已送到,话业已带到。”莫问回殿复命,等了良久,不见古五有所动作,亦准备退到暗处。 “莫问……你说,谦和是不是比起孤,更在意秦湘?……”古五突然不确定的问道。 “算了,问你——你也不知道,该躲哪儿,躲哪儿去吧!”古五嫌弃的挥手。 莫问刚想张嘴,便被嫌弃,心中暗苦,本首领又不是老鼠,什么叫该躲哪儿躲哪儿? 真真是手下无人难办事,莫问渐渐被刺激,暗道一定要加快暗卫的选拔与培养。 如今宫中贵人尚不多,若是哪天选妃,陛下要赐暗卫,自个儿连个拿出手的暗卫都没有……那情景真真是……憋屈。 想想袁尚与金子的鄙视,莫问心塞不已。 此时金子进殿,见古五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特扬声禀道。 “陛下,不仅西门关,便是郦城百姓皆闻风而动。我军是不是……是不是……陛下……” 金子见自家陛下仍在沉思,他不得不息声退下。看来,还得请示丞相去。 “春神医,实话对我说,湘儿的毒,还有没有办法解?你应该是富贵坊的实力,再难的药,本公子也会想办法的。”得道板着脸。 “得道公子,如今真是别无他法,便是那续命丸子里的一味千年藏雪莲,需用三十六道工序处理。且其他药丸亦然,还需让徒弟们帮忙赶制。” 春神医锊了锊胡子,沉思半响后,才道:“长公主这不吃不喝,便是用续命丸子吊着命,亦是拖不过三个月。三月之后,便是有的解药,亦不能恢复如常。” “不过,秦王宫许是有特殊的办法,掌柜不若直接问问德贤王,可有解药,或是缓解之法?” “老头……我亦再多加……研究研究。” “王爷,这是今日的药。”芙蓉为他垫好帕子,从得心手中接过药,吹凉了,用玉勺舀了小许,送到古亦风嘴边。 “噗……果然最难消瘦美人恩。”古亦风艰难的咽下小口,又忍不住吐出些,这药真是……滋味不同寻常。 他胸口的黑洞,只是稍稍一动,便有黑血溢出来,这一路赶路甚急,他没少吃苦头。 “秦湘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芙蓉心中复杂,自从接手照顾德贤王,除了责任,使命,亦是因为了解,对他多了些怜惜。 虽然古亦风不时口头调侃自己几句,但无比配合治疗,即便三日一刮骨疗毒,他亦是从不喊痛。 皆为了那句“本王绝不会拖累美人儿!” “王爷,您能救救长公主么?”芙蓉终是未忍住,本想喂完药再说,可实在憋不住:“秦王喂了长公主秦国秘药,现如今……长公主被药成了活死人。” “芙蓉——”芙蓉知他情况亦不乐观,自己这样开口很是唐突,可实在无法。 “芙蓉幼年受了长公主恩惠,要是王爷肯出手,芙蓉愿为王爷做牛做马,任凭差遣!” 芙蓉毫不迟疑的跪在古亦风面前,得心亦跟着自己小姐跪下。 “咳——”古亦风想起身扶她,动了伤口,溢出黑血,还是无奈倒下,“我倒想帮你,可如今自身难保。”血溢了出来 芙蓉忙上前,手忙脚乱止血,“对不起,您别动,别动!” “芙蓉,不用——对不起,王弟杀伐果断,若是真想杀长公主,必不会如此委婉。这秘药亦是父王在世时为暗卫研制,专为有些秘密终不能给他人知晓,却不忍下杀手。” 古亦风看着芙蓉消瘦,苍白的脸,心中微痛,她是个好女子,忠义,贤德。 “可春神医道,若是不吃不喝,单靠药丸吊着,怕是拖不过三个月。”芙蓉额头上豆大的汗,终于将黑血止住了。 “那便要——你们楚王陛下定夺了。”古亦风忍着痛,将这话说完,他自然明白自家五弟的想法,定是不想秦湘横生枝节。 总不能为了美人恩,不顾家国兄弟吧! “那德贤王觉得,本王该如何定夺呢?”李域跨步进屋,想必是都听到了。 第七十九章 桃代李僵 “参见陛下!”芙蓉与得心连忙屈身行礼,许是舟车劳累,楚王李域的面色亦不算太好。 “难道……陛下觉得逼迫本王,本王便能拿出宫中秘药的解药?”德贤王虽身不能弹,却嘴不饶人,难怪会出使楚国。 “王弟明知我深陷囹圄,又怎会明知我有解药,还给长公主下药呢?!” 李域一阵气闷,他亦是病急乱投医了,阴阳怪气讽刺道。 “德贤王,你还是好好歇着吧,许是能想出些有用的,不枉费芙蓉姑娘对你一片诚赤!” “恭送陛下!” 芙蓉一阵苦闷,当初接近德贤王是陛下所请,便是如今照料德贤王,亦是陛下封锁富贵坊,实属无奈。 陛下所作所为前后矛盾,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古亦风瞧着芙蓉眼中的伤痛,自是心疼不已,柔声安慰道:“不过是担心长公主,情急了些。” “唔——”芙蓉忙挤出笑容,苦涩道歉:“王爷见谅,芙蓉喂您吃药。” 楚王李域巡视西门关,将士皆备受鼓舞,西门关百姓欢呼雀跃。 吴丹儿终是打听到了秦湘中毒的消息,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郡主,郡主,不得了!奴婢听说长公主中奇毒了!” 秦姝被秦湘限制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早就百无聊赖了,奈何西门关兵荒马乱,那王子礼在平南城便不是好相与的,所以她也不太敢造次。 “瞎嚷嚷什么?一惊一乍!吓到本郡主了!” 秦姝正在喝茶,被惊的喷出了一口,淬了吴丹儿一口后才反应过来。 “什么!”一拍桌子,“啪!”站了起来! “啊!痛!痛!痛!”她急忙吹气! “秦湘,她,她怎……么了!”都有些结巴了! “听……听厨房的瑛妈妈说,长公主不吃不喝,不能说,不能动,只能靠药吊着命,应该是活不过七天了!”吴丹儿听到的传言无比夸大了春神医的话。 “七……七天?!”秦姝一听慌了神,打了个嗝儿,一把揪住吴丹儿的领口,破口大骂。 “秦湘要是死了……我,我可怎么办?你这个死丫头!一定胡说!胡说!” 吴丹儿亦是错愕,她们不对付久矣,本以为自家郡主一定是无比开心的,猝不及防便被勒紧了脖子。 “额~额~小姐,奴婢喘不过气来了!放手……放手……饶命……” “小什么姐!郡主!郡主!说了多少遍了!”秦姝这才缓过来,松了手,愤怒过后,又迷茫问道。 “你说,她要是出了事,我……我们可怎么办?” “郡主……郡主,可是,陛下来了。” 吴丹儿好容易挤出了一句重点,“陛下总不会不管您的!你是郡主啊!” “陛下!陛下……无非就是让本郡主和亲,将我送给秦王做了一个礼物!还是件易碎的礼物。” 秦姝吓的跌坐在椅子上,这便是这些日子跟在二妹妹后面,学会到的。 且不说聘为妻,奔为妾。 原二叔秦武在朝中任大将军,军权在握,而秦厮与秦文朝中礼部,相辅相成,武宁侯府便也算是平南城的一大热门。 而如今……便是有一个长公主,一个郡主,不过空有些声势,世家并不买账,更别说远嫁秦国了? 一没有价值,二没有家室,三还没脑子。(这是秦湘为自己总结的,虽然很不想承认。) 自己便是封了楚国公主,顶多做秦王的妃子,便是生了王子,也没有什么机会继承王位。 最后……要么横死深宫,要么勾心斗角中消耗光阴。 秦姝慌了神,抓着吴丹儿的胳膊不知所措! “丹儿!你帮我!” “郡主~奴婢……奴婢……”吴丹儿好容易挣脱又被抓住,她一个奴婢,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我们交换。”秦姝手忙脚乱的开始摘着自己的金银珠钗,“丹儿,给,给你当郡主,好不好?” “不!不!郡主,您放过我吧!”吴丹儿识相,“噗通”跪下,抱着秦姝的大腿,不断求饶。 “求你了郡主,若被人发现,奴婢只有死路一条啊!郡主!” “丹儿……荣华富贵,你都没有沾过,你不渴望么?”秦姝突然循循善诱,似被秦湘附体。 “你我一同长大,原有两分相似,若你再打扮打扮,必有四分。出门时便带上帷帽,只需避着陛下,秦湘等人,其他人又怎知本郡主长什么样的?” “对,对,郡主您说的对,可陛下,长公主,清儿,广叔,长公主的侍卫军都见过我们!很容易露馅的。” 吴丹儿连连点头,只期待自家郡主放弃这个桃僵李代的想法。 “坚决不行的!求郡主饶命啊!” “富贵险中求,秦王的妃子啊~丹儿,你都不心动么?” 第八十章 伏羲妙用 “秦湘如今……她的人一定自顾不暇,反正我们一直呆在这小院里,先演练演练,要是陛下送我去和亲,你便来顶我。” 秦姝将这一生所有的智慧都在今天拿了出来,忽悠吴丹儿。 “来来,过来……丹儿,你来试试我的口脂。” 秦姝从梳妆台前,拿起玫红色的口脂,不由分说的压着她坐在圆凳上。 “郡主……郡主……”吴丹儿有些不知所错的企图抗争。 奈何秦姝亲手替她抹上口脂,又推她去看铜镜中的自己。 吴丹儿羞红着脸,不敢抬头去看镜子。 “瞅瞅!瞅瞅!这口脂可是富贵坊的贵女阁的精品,三两银子!可比的上你一个月的月钱了!而且啊……贵女阁的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可只有官家能买。” “丹儿有了这口脂,起码是三品大员家的小姐啊。” 秦姝眼中流转的光芒,熠熠生辉,为了让丹儿乖乖配合,也是拼了,口水沫子都咽了好几口。 “便是吴妈妈亦不敢认你了!” 吴丹儿听到这里,亦是惶恐,吴妈妈虽是夫人的掌事妈妈,可还是奴婢。她与郡主私自出府,跟着秦湘一路到了西门关,若是回了武宁候府……未必不是死路一条。 吴丹儿想通了,怯怯的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的花容月貌,那股被压抑久了的虚荣——“腾……”在她心中不断升腾。 原来除了家世,她的容貌并不比秦姝,秦湘差在哪儿了,横竖不过是一死——还不若—— “陛下,王将军求见!”王子礼来了,林云连忙通报。 王子礼进屋,恭敬行礼,道:“陛下~一路舟车劳顿,臣接驾来迟,请赎罪!” “下去吧!”李域环视一周,张公公,林云等人皆退到屋外,显然陛下是要与他说些贴己。 “子礼,快起来,本王知你独挑大梁,亦是难为你了。” “陛下,微臣有负陛下所托。”王子礼并不起身,“本想为陛下拿下五座城池,稳固前朝,结果却……臣有罪。” “子礼请起!”李域亲自扶他起身,“本王与子礼一道长大,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甚是动情。 “子礼第一次带兵,有不足之处,实属正常。”李域安抚道,“本王知你业已尽力,不必自责。” “陛下,可镇国长公主,她……” 王子礼站了起来,正因为一同长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湘在李域心中的重要地位,特别。 她是他心中一颗朱砂痣,是他对权利,对力量渴望的最初动力。 长公主去见秦王,他亦未护好她周全,出了这纰漏。 “湘儿……她……”李域何尝不是后悔自己让她来西门关,本意只是查清德贤王遇刺真相。 明知她主意大,怎料到她主意大到用自己的生命换西门关百姓四日撤离。 简直荒谬! 可那秦王尽然和她交易,还不知私下有什么…… “湘儿的事,春神医还在想办法。不过,比起湘儿的事,本王更想知道,若是与秦国开战,有几分胜算?” 李域对秦湘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王子礼也明确感受到了。 “陛下,秦国气势如虹,臣,惭愧!毫无胜算。” 王子礼再次跪下,“即便是如今有胡大师助力,守住西门关亦是难事。” 胡大师便是为了应对问心针请来的楚国玄学大师,精通阵法,却不擅实战。 “可是事到如今便是求和,亦未必有用!”李域按着颞颥头疼不已,“若是……查出遇刺的真相就好了!” “这原是楚秦开战的原因。”王子礼亦未曾深想,均以为德贤王议和被刺才是两国交战的原因。 “不过……陛下,要是德贤王恢复了,那自是不必如此麻烦了。” “可德贤王所中之毒,前所未见。不祛毒,无得医。” 李域亦是无奈,无论是宫中太医,还是民间大夫,德贤王看了不下百人,皆未见过此毒。 “陛下,臣有句话不得不说,您与臣,长公主都曾受过伏羲琴洗筋伐髓的好处,说不定伏羲琴可以医好德贤王……”王子礼大胆揣测道! “有理!有理!子礼言之有理!”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域兴奋不已,“不过伏羲琴,本王赠与湘儿了,现如今她……” “如此贵重之物,长公主必是随身携带,便是没有携带,回平南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亦不过四日。”王子礼见李域不反对,忙不迭谏道。 “不过,若是德贤王知道伏羲琴有如此妙用……说不定,议和……许是生些波折了。” 李域心下又有些后悔,当初赠琴过于草率,若是湘儿真的和亲,这伏羲琴,便是…… “陛下,自是顾不上这些了,巧的是芙蓉姑娘亦是来了,臣想奏请,安排受伤将士在屋外轮回听琴!” “可。” ”陛下,王太后密函!“因是急件,林云连忙送进来。 李域展信读后道,“好消息,韩国想与我大楚联姻,母后让本王尽快送宁悦郡主回平南城。“ 第八十一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王子礼抿唇不语,陛下新封的两位郡主便是最好的和亲对象,不是秦姝便是自己的胞妹王臻了。 ”只是湘儿虽然嘴上不喜秦姝,可还是对她多有关照。“李域犹豫起来,”若是湘儿醒来,见本王不仅强借伏羲琴,又送走了秦姝,怕是要恼火了。“ 王子礼亦不接话,只觉得不知陛下在平南城,经历了什么打击,性情与过去多有不同。 清儿见秦湘好容易睁开眼睛,忙凑到她跟前,“小姐,您还好么?” 她红肿着眼睛,扯出一丝笑容,端了盆温水,用小棉球蘸了蘸水,润了润秦湘的嘴角。 “奴奴婢无能。陛下遣了张公公来,想借小姐的伏羲琴一用。”清儿咬了咬唇,开始帮秦湘揉手臂,轻声说道。 总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迷茫,前一阵小姐与陛下两人,亦是一对璧人,弹琴,下棋,花前月下,犹在眼前。 秦湘眨了眨眼睛,似在安慰清儿。清儿抬眼,看到那模样,隐忍多时的泪水,便忍不住滴落下来。 “说是借,奴婢推脱等长公主醒来,问过长公主,再定夺。” “那张公公却道,长公主如今这样,不知何时能醒,若耽误了国务,奴婢担当不起,遂从小姐房闺中搜出了伏羲琴,拿走了。” “我……奴婢,不敢告诉得道掌柜,怕他与陛下……” 秦湘竭尽全力的想开口劝她,却无法动弹,无奈之中,唯有转动眼珠示意。 “对不起,小姐,您别着急。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小姐只要好好的躺着。奴婢不难过,小姐也甭难过了。” 清儿拭净泪,藏好自己的情绪,用湿毛巾为自己小姐净面,挤出笑容狭促道。 “小姐别难过,那……得道公子,日日都压着春神医来为您把脉,现下许是为您摘花去了。” “过去觉着富贵坊的人甚是滑头,势利,如今……真有些患难见真情呢。”清儿按完了手臂,又自然的蹲在脚边,为秦湘按腿。 “小姐,这就是您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是谁在说本公子的坏话啊~”得道握着一把野雏菊,随性潇洒的踏进内室。拂起轻纱,却见那精灵般的双眸锁住了自己,忍不住溢出一缕笑容。 “原来是给清儿撑腰的人……醒了。” “好了,就退下吧。”得道公子喜言于色,便是态度亦温和良多,挥手赶人。 清儿不服气,想抗议,看了看小姐愉悦的双目,行礼告退道:“小姐,奴婢在外面守着您。” 自从将军过世,小姐除了逗弄秦姝,便只有与得道掌柜插科打诨时,才格外的生气勃勃。 “小湘儿……” 得道媚眼如丝,放荡不羁的伸出一根手指,在秦湘散发的满满抗拒下,戳了戳她的脸蛋。 “唔……现在要不要本公子,将你打包带走?” 感受到秦湘鄙夷,不屑,他咽了咽口水,讨好道:“你那画师有消息了,感兴趣不?” 秦湘急忙眨了眨,脑子里有种猜测,一闪而过,快的自己抓不住。 “得意和得趣终于从九江传了信回来,听说御风城有位国手,亦姓袁,不过名字还无人得知,他们二人去御风城找人了。” 得道顿了顿,坐在她床边,撑着脸锁着她的脸道。 “李域是为了德贤王来取的伏羲琴,现下芙蓉保管着伏羲琴,你放心。” “说来神奇,不知是歪打正着,还是高人指点。这伏羲琴不仅治愈了受伤的楚军,德贤王的伤势亦是好转了起来。” “现在楚军众志成城,要与秦军决一死战呢!” 得道抽出一支雏菊不断在她的鼻尖逗弄,似乎这样抗拒的秦湘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他自己。 “本公子倒想也用伏羲琴救你,奈何已经让芙蓉来试过了,亦是无用,不过,这样也好,从未见过你如此安分~嘻嘻……” 难怪清儿哭的都肿了,秦湘鼻尖瘙痒无比,若有似无的花香,让她心痒难耐。见他如此无赖,乐此不疲,干脆闭眼不再理他。 得道见她不理自己,闭上双眼,不知是睡,是昏,亦替她把了脉,又小心将她的手,细细的藏在毛皮毯中,凝视她的脸,片刻,舒了口气。 得道本也无心胡闹,不过是冲淡她的烦恼,忧愁罢了。他将那支雏菊放在她枕边,亦将头枕在床边。 “湘儿……等你好了,就应了我,让我带你红尘作伴,策马江湖。逃离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好么。” 第八十二章 合奏一曲 “主上,大事不妙。”癸神出鬼没的进了议事厅,附耳密报袁尚。 “伏羲琴不仅治愈德贤王,就是楚军的受伤的将士都迅速恢复了。” 古五抬头看了癸一眼,便埋头继续批阅九江新呈上的折子。 癸亦未对古五行礼,密报后,袁尚点头示意知晓,他便旁若无人出大厅,神出鬼没的消失了。 袁尚见他不问不闻,甚是信任自己,亦有些欣慰。 “陛下——” 袁尚行礼打断他后,又兀自起身,上前几步道:“西门关有变,伏羲琴不仅治愈德贤王,便是楚国受伤将士亦洗筋伐髓,想必,接下来的战争,我军不会那么轻松。” “接下来,不轻松?“古五抬头,感受到了袁谦和的靠近,他心中有些暗喜,抬眼便笑着调侃道:”谦和,孤觉得接下来最是轻松不过了。“ 古五眼中的信任,亲昵,闪的袁尚莫名的心慌,忍不住低头闪躲。 ”谦和,你莫不是忘了?四哥,他不是一向主和,对楚国多有好感么,现如今,他可又多了位救命恩人的红粉佳人,伺候他于水火。和谈,哪里还有比四哥更合适的人选呢?“ 古五站了起身,缓缓的向袁尚踱来,伸出手想扶着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涟漪,那层纸,似昭然若揭。 袁尚倒不以为意,伸出手臂接他,早在平南城就察觉到了古五对伏羲琴志在必得的决心,故而一直让人留意着。 ”据闻,楚王李域将伏羲琴赠与镇国长公主,不如通知四殿下,将人与琴一并带回。“ 毕竟秦湘的活死人秘药,没有古五的同意,莫问自然不会给她解药。 ”唔~亦不无不可。“古五停下脚步,收回手来,他要的不是杨公公那样的搀扶。 不由思量其袁尚的用心,莫不是对秦湘情深?那自己是否要成全于他? ”据臣所知,此琴只有富贵坊的芙蓉姑娘能弹出精髓,不若……“袁尚小心试探道。 ”这些……孤不管,反正孤不仅要伏羲琴,还要解开其中奥秘!最好,孤可以时不时,以伏羲琴与谦和,合奏一曲。甚是妙哉!妙哉!“ 古五转念想起如此美妙场景,自然心旷神怡,神采飞扬。 袁尚可不如是想,玩物丧志,便是他政务繁忙,无论画画,亦或箫都搁置许久。 “陛下政务繁忙,日益操劳,适当劳逸结合,亦甚有好处。”这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规劝了。 “谦和,孤更喜欢你实话实说的样子。”古五凑近他,眼中的真诚,灼灼的燃烧着袁尚。 袁尚不由一震,又退一步行礼道:”陛下,臣一向诚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袁尚拘礼的样子,让古五到嘴的话再一次咽了进去:”那谦和速去安排吧!让四哥早点回家。“ ”是!“袁尚行礼欲告退。 ”且慢!若是带回伏羲琴颇有难度,宛城向南四城亦是空城,无甚什么价值。李域若是想要,便与他换,孤先回九江等他的好消息。“ 古五对和谈一直提不上劲,那四城便是如今让给了楚国,待楚国发展好了,他亦会毫不留情的收回来。 “谦和,待安排好了,你和孤一起走吧。” “德贤王,此话当真!你仍可以代表秦国和谈?” 李域正烦恼如何安置德贤王,若是轻易送还秦国,要求和谈,又觉得伏低做小,有辱了国体。 而李域业已经做好了御驾亲征的准备,又不能杀他祭旗,激怒了秦王。 此刻芙蓉来报,德贤王要事相商,李域得知还能和谈,难免有些喜出望外。 ”那是自然,本王本就是和谈使者,自然可以。“ 古亦风弱弱靠在软榻上,接过芙蓉递上的温热的汉巾,细细的拭面,”可现如今,形势比人强,和谈亦自然不比过去。“ 李域闻言,冷哼一声,”韩国使者亦在平南城,等着与我大楚联姻。如若你大秦不急,不若德贤王在西门关继续歇息歇息,本王处理好,再回西门关与你详谈。“ 古亦风抬眼细细的打量着面无表情,心灰意冷的芙蓉,讽刺道。 “本王自然等得,可不知镇国长公主秦湘,还是否等得?西门关百姓感念她大恩……而平南军中可多为秦武将军的旧部。” “心寒啊……心寒……不知多少寒心人啊……” 第八十三章 走为上计 “你!……”李域一时气急,这也就是秦国的德贤王!在场的其他人,谁敢如此说话!简直不知死活! ”陛下,休恼。本王亦明白长公主如今情况,陛下甚是难做。” “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若由本王带长公主至秦国,本王求王弟解毒才好。“ 德贤王此意,便是和谈必须建立在他带秦湘回秦的基础上,只不过措辞上,亦将面子是给李域留足了。 只不过人既是楚王同意带走,回不回的来,便是二话了。 “不行!” 李域一口否决,他如何不知若想和谈,亦无他法。可他心有不甘,不舍,似解脱,却更是揪心,分不出自己心中到底何种滋味。 他宁可大秦如此作为是冲着伏羲琴而去,而不是湘儿。 ”陛下,和谈自是谈两国之长治久安,并不是结仇。“德贤王抿唇,似作为最大的妥协。 ”陛下无论您让哪位郡主和亲,我大秦概无意见。若陛下还觉得有所不满,我大秦可将宛城至西门关的四城,赐予镇国长公主,作为封地。” 李域闻言,自是心动,虽说这四城并富裕,可若是湘儿封地,便属于大楚,以后如有纷争,亦不仅可以多了一个缓冲之地,自己亦在朝堂上亦有所交代。 “不过,镇国长公主至此,需常驻我大秦,亦算为质。陛下可让公主的婢女,家奴,守卫军,甚至富贵坊众人跟随本王回秦。“ 德贤王很有信心,有丞相在,这些人便是带去大秦,亦插翅难飞。 殊不知,德贤王此话,让李域心中的那根刺,已然深埋。 ”德贤王有话不如直说,本王倒是还好,不过你的脸色,仍是有些苍白,倒不好让芙蓉姑娘操心了。“ 李域话有些冲,显然不满。亦心知他如是说,便不打算要秦湘与秦王和亲了,可即便如此,他亦不想放过秦湘。 难道湘儿与九江何人有旧?还是湘儿早已与秦王谈好条件? “本王听闻那宁悦郡主似乎跟着长公主到了西门关,自愿和亲,一直住在秦将军旧宅,若是陛下无异议,便她吧。” 德贤王显的极好商量,说是概无意见,却早意有所指,见李域面色不虞,又补充道。 “不若,长公主封地与宛城之间开通商贸,亦方便秦楚两国交流。互惠互利,共享和平富贵,您以为如何?” 李域看了看王子礼,两人皆觉得此番和谈颇有诚意,宁悦郡主本就和亲第一人选。 “长公主与宁悦郡主姐妹情深,长公主便送嫁宁悦郡主与秦国。至于去留,由长公主自己定夺。”李域尚还需掩耳盗铃。 秦姝自从与吴丹儿换了身份,自是开启了新世界,亦打着长公主贴身奴婢的身份,混在秦家旧宅,驿站等处。 丫鬟奴才们的消息快的很,和谈不到一个时辰,她便得到了和亲的消息。 而吴丹儿倒也不敢使唤秦姝,自娱自乐罢了。喜欢在屋里,金珠玉翠,浓妆艳抹,亦是好不快乐! “二妹妹……”秦姝拎着包袱,揣着自己亲手写的吴丹儿的转赠契约,乘着清儿打水的空隙,便摸进了秦湘房里。 一进门,得道便认出她来,不知她如此装扮,意欲何为,故也一直盯着,亦未出声来。 “你都成这样了,陛下还不放过你,要将你送到秦国。我~我想了想,我这脑子,不比你,要是去和亲了,一定,指定,活不下来的。” 秦姝紧了紧包袱,看着紧闭双眼的秦湘,不禁潸然泪下,女人的命真苦,打战打不过了,关她们姐妹什么事,真是同命相连。 “其实……其实我不是事事想与你争个高下,就是你一直头昂的高高的,好像目中无人的样子。我……我……心中甚是不忿,毕竟我才是姐姐!” 秦姝站起来鞠了三个躬。 “对不起啊,二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娘一定也不是故意的。” 秦姝咬了咬嘴唇,又结巴开口:“就……就是我娘故意的,你……你也别怨她,她也不容易。我跟你道歉!” “算了,我都是胡言乱语!。” “啪!”秦姝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喏~欠你的,当我还给你啦~!” “我要走了,想了想,你亦算是这儿唯一的亲人,就来和你告个别。你要是好了,就看顾些丹儿吧。毕竟她顶着我的名头,与秦家一荣俱荣吧。” 秦姝转念又道:“要是你为难,她也不算秦家人,毕竟远嫁秦国。亦是无所谓,你顾好自己便是。” 得道隐在暗处,被她绕晕了,暗道:这女人,真是个大麻烦。 “想了想,我还是去找袁公子,我总觉得他就是流月公子。我心仪他!” 秦姝说完,犹豫不决的伸出手,又“啪!”一声,拍了拍秦湘的手。 “喂,秦湘,你这么躺着,不言不语,好不威风!好不习惯!赶紧好起来!我要去找我的幸福了!~再见!哈哈!” 秦姝终是背着包袱,再望了望秦湘,潇洒离去。 却不知,秦湘睁开眼,深深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这秦姝,倒是与秦厮,秦文不同,仍有赤子之心与几分真性情。 这一路敲打,她不仅安稳了些,还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真算是进益非凡了。 ”你是想让人看顾与她吧?“得道飞身坐到她床边,问道。 见秦湘眨了眨眼睛,又道:”那先说好了哈,本公子帮你办了这事,你可要以身相许啊!“ 最近得道公子每办一件事,便仔细与秦湘强调一遍要“以身相许”的“原则”。 “小湘儿,仔细想想,你还不如秦姝……你看看人多潇洒,多勇敢。本公子是觉着,主要原因,还是你家那画师的画册子,看少了!” “来来来……本公子替你补补课。”得道真的从怀中掏出一本画册子,一页一页展开:“本公子既当爹又当娘,以后还得做你相公,不容易啊!” 顾不上秦湘紧闭的双眼,得道干脆照着画册,不害臊开始讲解起男女之爱。 第八十四章 千秋大业 “谦和,这是孤第一次与你来看这九江日出!” 古五看这锦绣山河,一股浩然之气涌起!本已一只胳膊横在袁尚肩后,犹豫片刻,亦收回一半,只是意思的,拍了拍袁尚的肩。 “上次赏了谦和的画,便憧憬这美景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一如我大秦国运!” 袁尚倒想问问其他,比如那画册子,陛下可曾好好研究一番? 古五亦是想起那画册子,且至今不知他何意。白皙的面庞不由透出了些羞涩,难得支吾道:“谦和……那次杨公公还带了本……画册……孤真的不是流月公子!真的!” 似怕谦和不信,他急着否认道。 “如此卑鄙!下流!龌龊!无耻!的事,孤便是年少无知时~亦坚决不会做的!坚决不会!孤要是做了,便……” 古五甚至要赌誓,见谦和面色不佳,料是他不喜,忙投其所好强调道: “孤定会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先王遗愿为己任,断然不会儿女私情,纸醉金迷。谦和,你大可放心。” 袁谦和无奈,陛下真是对儿女私情毫无感觉,沉默半响才叹了口气,认命道:“陛下~臣只是想暗示您传宗接代亦是千秋大业!” “陛下,您风华正茂,正是为大秦的江山社稷储备王子的大好时机。” “呃……”古五不可置信的楞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谦和的话如惊雷一般,激荡在他心中。 “还有……陛下,刚刚您说说的卑鄙,下流,龌龊,无耻的事正是臣所为!”袁谦和倒是不掩藏,不解释,直接认了。 奈何古五被雷的不清,俊脸涨的通红:“谦~谦和,你刚刚说什么?孤,孤,孤一定是耳鸣了,什么也没有听到。” “孤……孤先走了!” 这还是古五第一次落荒而逃,袁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 “王兄……王兄……我来啦!”古五逃到半道便被粉红色的小肉团子,叉腰拦下。 “王兄,您看见小七都不开心么?” 古五忙正色,抱起奶香小肉团子,点点她的小鼻头:“小七,你怎么来九江了!” “参见陛下!”一众奴仆连忙行礼,主事的是小七公主的乳母——齐妈妈,她连忙上前抱回小七,劝道:“公主殿下,陛下还有要务在身,奴婢带您去找太王太后,好么?” 小七闻言,耷拉着小脑袋,不知所措,小嘴唇抿的紧紧,很是委屈。 “呃,小七,王兄没有不开心,来……”古五忙把惹人怜爱的七公主又抱了回来,掐了掐她脸上的肉坨坨。 “好些时日不见,我们小七又胖了!” “王兄,你比四王兄,六王兄还讨厌!”小七不开心的嘟嘴,头脑却清晰的解释道:“杨公公遣人去接皇祖母,我就央求母妃,跟着皇祖母一道儿来了。” 古五被她的小表情逗的捧腹,点点她的额头,又捏捏她的肉耳垂,好不喜欢! 小七公主古晚风的母妃是先王唯一还活着的妃子——丽妃,如今的丽太妃。她虽是太妃,实则却与袁谦和,莫问亦是师兄妹。本是先王的暗卫,为助先王解情毒,失身先王。 小七见状,古灵精怪的揪着古五的耳朵,悄声道:“来人说是请皇祖母过来帮你挑选懂事宫女,选妃。” “王兄,选妃我懂,可是懂事宫女是什么宫女?王兄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么?” 古晚风为了表示自己的惊奇,还特意大声了些,又不自觉的去看自己乳母——齐妈妈。 齐妈妈吓的满头大汗,忙跪了下来,“小祖宗,您真是什么都敢问!陛下,公主年幼无知!请您海涵!老奴必好好教导!” ”哼!你们不告诉本公主,还不给本公主问王兄了!到底你们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小七正是好奇的年纪。 齐妈妈不由分说,上前恭敬接过古晚风,“小祖宗,太妃娘娘的吩咐,您是忘的一干二净了!回了御风城,且要被太妃娘娘一顿胖揍了!” 小七不依,”好你个齐妈妈!我王兄在此!你还敢放肆!王兄……王兄,救我……“奈何齐妈妈不由分说,轻捂着她的嘴,大步开溜,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跟着走了。 “这个杨总管……真是多事!” 古五本想发作,可想到刚刚谦和说的“臣只是想暗示您传宗接代亦是千秋大业!” 古五再次羞红了脸,为何如今身边的人都在操心自己的“千秋大业”…… 第八十五章 御花园闹剧 “参加太王太后!”一众老臣得知太王太后来了,便使自家夫人带着小姐们,利索的往宫中递帖子,求见她老人家。 “免礼,免礼!铜子,铁子,赐座!!”太王太后虽然鹤发银丝,却精神矍铄。 “看着这些么小姑娘,才知本宫真是老了。” 原先伺候太王太后的老妈妈,宫女们,在先太子宫变时均殉职了,自那之后,铜子,铁子便近身伺候及保护她老人家。 ”启禀太王太后,臣女见您红光满面,容光焕发,七公主与启朝郡主似天上仙童,更衬的您超凡脱俗,亲切高洁。“说话的正式礼部尚书曹允的嫡长女曹明珠。 太王太后听着顺心,不由点了点头笑道,“明珠啊,不仅花容月貌,这小嘴,还会哄人开心。好……好!赏!” 铜子捧出一匣子的葡萄大海明珠,随手拿出一颗,递给曹明珠的奴婢。 “谢太王太后赏赐!” 刑部尚书郭子召的嫡次女郭青见状,亦是不甘示弱,“明珠姐姐所言极是,太王太后春华无边,我等自愧不如。” 因着当时前朝围赵之时,礼部尚书曹允与刑部尚书郭子召均领头支持当时的兵部尚书张启明。 如今赵国被大秦全盘吞入,迁都后,两人均是战战兢兢,深怕陛下不开心,便拿自己开刀。 “好了,好了,通通有赏!你们这些小辈,倒也不用这样拘着。小七,阿秋,带诸位姐姐去御花园转转。” 太王太后自然知道这些命妇所谓何事,“本宫特从御风城带了些瓜片,不若大家陪本宫,一起用用。” “甚好,甚好!” “可是想念那味道了!” “托太王太后的福了!” “可不是!沾了太阳太后的福!” 四位尚书夫人亦是喜悦,太王太后最是和蔼,在大秦有口皆碑。 今日要是这些贵女在御花园能见着陛下一面,倒是不枉此行了。 秦国的新王宫在赵国王宫中扩建,因着陛下尚未纳妃,宫殿倒亦不多,只是花园倒是网罗不少珍奇。 “小七公主,您看这只牡丹国色天香,比起咱们御风城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属花魁矣!”曹明珠今日在太王太后面前拿了头筹,自然有些得意洋洋。 小七公主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因为六哥交代,要她护着敏秋,故而跑了过去,摘了那花魁便送给敏秋道:”秋姐姐,送你。“ 曹明珠大惊失色,不过她只小七受宠,硬是克制住自己不作声,眼中不屑不言而喻。 倒是郭青倒是直白,”小七公主,牡丹是我大秦国花,国母之花。“ 敏秋不太明白为什么,可还是懂了似乎这花很重要,那花似乎她不能接,忙摇头,笑着道:”小七……咱们留着,送给皇祖母,可好?“ 小七虎着脸,环视一周,她最是敏感,算是看明白几位贵女眼中的不善,“不过是朵花!本公主就觉得极衬秋姐姐!”说完,硬掂着小脚尖,要去为阿秋戴花。 曹明珠似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碰到一旁的郭青,郭青正站在敏秋右手,一个不查,便将重心压向了敏秋。郭青,敏秋,小七便摔做了一团。 ”哇!……“小七放声大哭!虽摔在郭青身上,但是那朵牡丹亦被压成了花泥。 敏秋慌张不已伸手去扶她,:”小七,没事吧?不哭,我带你去看太医,还让阿朗陪你玩。“ 齐妈妈她们跟着半丈的距离,闻声快步上来,抱起小七:”七公主,七公主~没伤到哪儿吧?“ 敏秋尴尬后退,只得抚了抚身上褶皱,她如今开始学武,亦是结实许多。 ”陛下,到!闲人退让!“杨总管远远的见御花园有如此盛世,心中一喜,自然领着古五往御花园来。嘴里喊着退让,不过是给贵女们提个醒。 “王兄……六哥……”小七眼尖,自是摆脱齐妈妈束缚,往古五跑去,“她们欺负小七和阿秋!” 郭青想到自己父亲再三耳提面命,吓的直抖,忙趴在地上,“启禀陛下,是明珠姐姐推了臣女!” 曹明珠闻言,忙跪下:“陛下恕罪!臣女脚下不稳,扶了郭姐姐一把,奈何郭姐姐不小心碰了郡主,这才让公主扑了空。” 另外两位贵女倒是机警,只埋头不语,一切自由圣裁! 古五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心中已是多有不满,口气不免严厉起来! “孤以为尔等只会赏花作乐,玩些心眼,眼界甚窄!岂不知,还会窝里斗!那大楚长公主秦湘,心忧国家,百姓,为边疆百姓撤离战区,亲自说客,与孤雄辩!“ ”有胆有谋,亦不输男儿!比起来,你们羞愧不羞愧!“古五怀抱小七,毫不留情,竟是将所有贵女均斥责了一遍。 ”陛下息怒!“ 不仅是众位贵女,便是杨总管,齐妈妈等奴才亦跪了一地。 第八十六章 淳风护秋 “陛下,这……到底怎么了?” 太王太后听了宫人汇报,自是拄着自己的金丝楠木拐杖,带着贵妇人们,着急找了来。 只见小七已在古五怀中,哭成了小花猫,敏秋亦躲在古淳风身后,跪了一地的一干人。虽是唤的陛下,却问的是小七。 “参见皇祖母!” “参见太王太后!” “皇祖母……她们都欺负我和阿秋。” 小七说完便使劲往古五怀中躲闪,委屈之至,将眼泪滴在古五的金领华服之上。 敏秋此刻亦是埋头不语,只揪着古淳风的衣摆,毕竟她们虽未明说,但欺辱之意,昭然若揭。 曹明珠等人恨不得消失不见,更别说站出来解释了。 齐妈妈是宫中老人,亦在太王太后面前有些薄面,忙上前行礼道。 “禀太王太后,奴婢站的远,瞧着好似我家公主摘了朵牡丹花想为郡主带上,曹姑娘觉着不妥,郭姑娘亦然。后来不知怎滴,曹姑娘碰到了郭姑娘,郭姑娘碰倒了郡主,我嫁公主扑了个空。三人摔了一处了。” 不愧是宫中老人,这话说的毫无破绽,又维护了自己主子。 “小七,快,给皇祖母看看,可有跌伤!” 太王太后第一反应自是关心自家孩子,小七扶着她五哥的肩膀,软绵绵撒娇道:“皇祖母,秋姐姐被人压着了。” 古淳风闻言,脸色亦不好看,原本他倒不会多想的性子,可如今从小七,阿秋的反应,自然也看懂了。 在王兄与自己心中,秦人赵人无异,可这些个贵女多是秦国老臣家人,自然觉得高人一等,如何肯让阿秋头戴牡丹国花。 “哼!御花园所有牡丹皆是本王所备,阿秋便是不喜,全砍了,又有何不可。阿齐,阿诚,动手!”古淳风揽过背后的敏秋,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阿齐,阿城如今亦是看的明白,虽然主子还未懂自己心意,但启朝郡主敏秋九成九是自家主母了。两人当着众多贵女的面,抽出长刀。 “哗哗哗!”两人刀起刀落,纵使牡丹花国色天香,此刻亦是花瓣飞舞,遍地狼藉,好不可惜。 便是太王太后亦觉得小六太过冲动了,毕竟这可是他五哥的皇宫,怎可如此放肆。 “陛下,您刚问臣弟,此次战攻,想要什么奖赏?臣弟想好了!” 古淳风拉着敏秋跪下,小七连忙爬回齐妈妈的怀里,她自然不能受六哥和阿秋的跪礼。 便是太王太后刚来九江,这时亦看出了些什么,小六这是……开窍了……这是想请陛下赐婚? “起来,但说无妨!”古五亦安抚的拍了拍敏秋的头顶,这些个贵女只识享乐,怎知敏音父女为秦国一统赵国所做的贡献,更不知敏秋宫中的地位,意味着什么。 “臣弟取下赵国王宫,宛城时,均多亏为了启朝郡主,所以,臣弟请封启朝郡主为公主!不知,王兄意下如何?”古淳风不起,拉着敏秋跪着,坚持道。 古五恨不得敲了自家弟弟的脑袋,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刻不请赐婚,请封敏秋公主? 阿齐与阿诚亦是急了,“主子?!” 启朝郡主敏秋若被封公主,便是陛下与德承王的契妹!兄妹之间如何能成婚? 诸贵女心中不服,却被陛下圣怒威慑,敢怒不敢言,皆愤恨咬唇。 “陛下,赵王祁北无子无女,虽被德承王妥善安置,却不免灵前寂寞,无人看顾。” “不若,陛下封启朝郡主为赵王义女,乃赵国启朝公主,赐婚与德承王。亦能彰显陛下对赵人之善!如今秦赵两国,不分彼此之意,岂不,皆大欢喜!” 袁尚正好赶来,见古五眉头紧皱,特上前献上一计。 “谦和所言极是!”古五一回头,见着袁尚儒雅自信,亦有些喜不自禁。 古亦淳不服,还想反驳,哪知阿齐,阿诚大喜,率先跪地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古淳风看了看那些个虎视眈眈的贵女们,再瞧瞧自己护着的单纯的小阿秋,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要护,便护上一辈子吧。 第八十七章 亦风归秦 “杨总管,金子,银子,今儿,本宫让铜子请你们过来,是为了陛下的选秀之事。” 太王太后放下手中的帖子,头疼极了,早前还能应酬,可这些世家夫人轮流着过来,日日如此,便也是无趣。 “本宫毕竟是老了,不比那大楚的宁王太后,听说楚王还在边疆,宁王太后业已完成选秀,懿旨宣告天下,楚王迎娶韩国公主为后,不仅如此,便是那位郡主——宁阳亦是嫁给楚王为后。一国两后,真不知如何想的。” 太王太后摇了摇头,亦是有些嘲讽,后宫干政,二后相争,楚国能安稳才奇怪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众人皆知今日太王太后召见,所为何事了。 “咱们陛下虽比那楚王李域小了三四岁,可本宫亦是年岁渐大,这~陛下有了王后,后宫有主,本宫自是轻松许多。” 太王太后想到这里,便开怀许多,“我不是他母后,亦不管那么多朝中弯弯道道。” “只偏心着想,咱们王族自己的孩子,生来亦是背负着太多。这大婚,总要选个自个儿中意的,让他们琴瑟和鸣,我大秦才能兴旺昌盛,不是!” “你们啊……都是小五身边最得用的人,哀家想着,你们总该知道陛下到底喜欢谁?会喜欢哪样的女子,不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杨总管。 “回禀太王太后,老奴以为,陛下之事,老奴不敢多言。不过昨日,在御花园,陛下可是,狠狠怒斥诸位贵女,说她们不比楚国长公主秦湘。” 杨公公一直近身伺候,自然觉得古五对那秦湘动向有些在意。银子如今安排人手监控着观雪殿。 “微臣倒是曾见陛下与长公主针锋相对,怕是关系紧张吧。” 银子缩了缩脖子,主子那脾气和长公主真是天雷地火,要是两人一处,这…… “太王太后,陛下曾在平南城会过长公主。”金子跟古五时间最久,自然很有发言权。 “当时,长公主乃是平南第一女公子,还曾讹诈了陛下十万两。” “哦~?还有这样的事?”太王太后感兴趣了,”金子,来~好好说说,大家坐!坐!铜子,泡杯茶,上些瓜果来。“ 太王太后一向厚待众人,为人和蔼可亲,众人亦是畅所欲言。 “原来小五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咯!不错!不错!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这么说,这位长公主还会来九江咯~”太王太后高兴不已。 “小五啊,一向傲慢,总喜欢征服,不错,不错!这姑娘不错!” 一群人见太王太后,已经先入为主,只能默默的为陛下哀悼了。 吴丹儿寝食难安,这一路上清儿安排了四个侍女照顾她。 这清儿明明见到了自己的脸,可什么也没有说,还恭敬行礼请安了。这也甚不可思议了! 而自家小姐秦姝,早在自己接旨和亲之前就不知所踪。 吴丹儿六神无主,索幸清儿买来的四位侍女都是西门关新买的无亲无故的良家女子,对于武宁侯府的一切,一无所知,对她亦是恭敬有加。 “郡主,前方便是九江王宫了,奴婢扶您下车。”说话的正是新买的丫头秋菊,“德贤王,已经下了马。” 吴丹儿揪住自己的衣领,深深喘了两口气,整理了自己的缓了缓道:“秋菊,扶本郡主下车。” 秋菊忙上前,伸出双手,恭敬道:“郡主,小心。” 吴丹儿下了马车,深吸着九江的新鲜空气,她的人生将从此刻开始改写! 自此她不再是武宁候府的丫鬟!家奴!她是郡主,将要嫁给这天下拥有最辽阔土地的秦王! “喔!哦~喔!哦~那戴着帷帽的女子真是美呢!“ 百姓自迁都,是难得见到如此盛世,一个挨着一个欢呼着,想凑着上前看个清楚。 吴丹儿看到这些,如何能抑制心中激动。她想优雅,体面些,奈何百姓靠的太近,她不自觉有些怯,小心护了护帷帽。 ”郡主,这边请!“清儿接了自家小姐下车后,便过来提醒她。 她自是不屑吴丹儿,亦不想如此多事,奈何得道说小姐意思照顾着些吴丹儿。 如今到了九江,得道亦是中途便不见了人影。 清儿领着秋菊,春桃扶着的吴丹儿,跟上了长公主秦湘的软轿。 古南风亦带着袁尚,古淳风等大臣在王宫门口迎接德贤王古亦风。 ”参见陛下!让陛下费心了!“德贤王带着围观的百姓跪地行礼,便是楚国等人皆不意外。 这些日子来,古五难得如此开怀,他上前扶起古亦风。 ”四哥,快起来。这平南城可有让你流连忘返?“ 袁尚环顾楚国队伍,软轿上是他朝思暮想的秦湘,可后面跟着那位盛装打扮的女子——不是秦姝?! 第八十八章 识破 袁尚眼神微暗,默默隐在人群,本担心秦姝来和亲,纠缠自己,会多些麻烦。那宁悦郡主,单看身形,不似秦姝。袁尚自是警觉,莫不是楚国使诈?安排的探子? 待吴丹儿走近后,袁尚这才识得,那女子原是宁悦郡主秦姝的贴身丫鬟吴丹儿?!难道是为了安全起见,主仆互换身份。 袁尚又细细的分辨了一众女婢,却未寻到秦姝,心中不免狐疑,途中生了变数? “癸,让去查秦姝,人在哪里。”袁尚又吩咐道,“今日晚宴后,替长公主解毒。” 秦湘本是带着议和书送嫁,理应安排在驿站。奈何秦湘如今情况,急需活死人解药,如何能在宫外耽搁。古五倒是颇有心思,让莫问将解药给了袁尚,由他英雄救美,又如何不是试探。 太王太后早就对秦湘好奇不已,一向不参加晚宴的她亦是精心打扮一番。 “陛下,怎么不见大楚的镇国长公主?!” 古南风这始作俑者,颇有些尴尬,轻声解释道:“皇祖母,那位宁悦郡主秦姝,正是镇国长公主的亲堂姐。” 太王太后撇嘴,那女子低眉垂目,身子单薄,看着不似个好生养的,心中摇头,一定不是小五喜欢的类型,即便这样,她还是礼貌的问道:“不知宁悦郡主,一路可好?“ ”好~谢太王太后关心。“吴丹儿连忙起身行礼。 “唔,不知如今的平南城贵女,可在流行什么才艺?” 吴丹儿心中一颤,得亏之前跟着秦姝入宫,见过几次宁王太后,一应规矩倒也周全,只是这平南城贵女们流行的琴棋书画,她一概不会,忙道。 “回禀太王太后,平南贵女多文静……擅女工。” “女工,女红?!”古晚风一听好奇了,那不都是宫女姐姐才擅长的么? 她倒是机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本公主最是喜欢精巧的江南技艺,不知宁悦姐姐可否送本公主一个荷包么?” 她亦是奇怪,平日里初次见面的长辈,姐姐们,多少会有些见面礼。 这宁悦郡主嫁妆不丰,更别说备上几份见面礼了,便是阿秋比自己大三岁,与她初次见面,亦是送了她一对牛角梳。 “乐意之至,小公主。” 吴丹儿心中一紧,她与小姐出门匆匆,哪有带多少私房。陛下倒确实准备了嫁妆,不过西门关哪里整得出多少能拿出手的嫁妆,且那些门面亦无法拿出来。 她偷偷抬眼看了古五一眼,心中自是芳心乱颤,若是小姐见过这秦王,这等好事可如何也轮不到自己。便是流月公子的画中人,亦不如他俊秀,英气,便是袁公子,亦是缺了霸道,王气。 “唔~”未见到传说中的镇国长公主,太王太后顿觉宴会毫无趣味,无法再呆了,“宁悦郡主定时车马劳顿,先好生休息。” “本宫亦是年迈,陛下~哀家先告退了!”太王太后看了看铜子,铁子,两人忙会意,上前搀扶与他。 “恭送太王太后!” “对了,陛下,先王祭日快到了,还需好好张罗一番。别失了礼数。”太王太后在大家的恭送声中,蹒跚离去。 吴丹儿本以为今日便会定下大婚之日,或是有所说法。奈何送嫁之人是长公主,她又身中奇毒,昏睡不醒,连个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难免有些郁郁寡欢。 几杯果酒下肚,吴丹儿微有醉意,怕失礼与人,急忙告退。 一路宫灯迷离,宫中奴才谨慎,吴丹儿在搀扶下,晚风轻拂,脑中更是清晰,这才细思极恐。 如今清儿对自己熟视无睹,皆是她品阶太低,人微言轻,便是说了,有谁能信? 可一旦长公主醒来,秦湘与她家小姐秦姝原是堂姊妹,亦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性格。如是怀疑她杀了她家小姐,取而代之!那……自己,岂不是小命呜呼! 不行,秦湘不能醒来!绝对不能醒!吴丹儿的长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她最好永远都不要再醒来了! 否则自己的王妃梦,如今的锦衣华服,金枝玉叶,便是昙花一现。 第八十九章 歹念 回到娉婷殿,吴丹儿酒也醒了些,纠结半响,将手帕撕成两块,这才唤道。 “春桃,秋菊,且去准备些糕点,我……本郡主去瞧瞧长公主。” 清儿见吴丹儿理直气壮的拎着食盒来到观雪殿敲门,甚是惊讶。 她不该躲的自己远远的,怎会主动找上门来? 秦广领着公主侍卫军留在驿站整休,芙蓉姑娘亦在驿站,观雪殿中除了她,便是些打扫丫鬟,她亦是格外警醒些。 “参见郡主,夜已深,长公主业已歇息。郡主,更深露重,您还是请回。”清儿半掩着殿门,不愿让三人进来。 “清儿,这可是你的不是。”吴丹儿清了清嗓子,壮着胆儿道:“我……本郡主与二妹妹,姊妹情深,想必二妹妹身体不适,更是舟车劳累,特来关怀。” 吴丹儿伸出一只脚,挡住殿门,顺手将食盒中的糕点塞给了清儿。 “清儿,本郡主猜你一直忙碌,还未用晚膳吧,来,吃点点心垫垫。” “春桃,秋菊,你们且陪着清儿姐姐,用些糕点,本郡主去看看二妹妹。” 吴丹儿挺了挺胸膛,昂首阔步,不容拒绝的往寝殿走去。 清儿被她猛塞了糕点,一时有些不敢置信,竟然慢了一步。春桃,秋菊见状,一人一边,忙挽着她。 “清儿姐姐,早想跟您请教宫中规矩了,您可不知,今日大殿晚宴……” 清儿虽不放心,可亦未多想。 吴丹儿看着双眼紧闭的秦湘,一时间有些怵,秦湘在武宁侯府的那些日子,她本能的察觉,二小姐不好招惹! 自家小姐虽刁蛮任性,嚣张跋扈,却不会功夫,比起二小姐,亦是浅薄了许多。 不然二小姐秦湘一介女子,如何在平南城独撑门户,老侯爷早就虎视眈眈,吞并将军府了。 便是后来秦大将军战死,她亦是稳如泰山。楚王,秦王都对她……似乎青眼有加。 秦王……真是俊俏,竟然为了她,休战四日。吴丹儿想到那俊俏的人儿,顿时更觉危机四伏! 只要有她这样的世家千金,谁还能看的上自己?此刻不杀她,难道等她缓过劲来杀了自己?! 吴丹儿心一狠,掏出一块帕子,包住手,使劲按上秦湘的口鼻,企图闷死她! 秦湘本就中了活死人的药,正在昏迷,竟是毫无反应。 前来送解药的癸,刚落到屋粱,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他愣了一会儿,感觉到秦湘快别过气去,才反应过来!那冒牌货要谋害公主! 简直大胆!主上让我来救人!你一个冒牌货竟然敢杀人!癸随手从屋顶,抄起一块瓦片,往吴丹儿颈子砸去! “咣!”吴丹儿闻声倒在床边,手亦是松开了。 癸翻身下来,探了探两人的鼻息,都还有气,按着秦湘的下巴,扒开她的嘴,弹了那颗解药进去!大功告成! 癸完成任务,抬脚想走。却想到这“假郡主”歹念已起,自己若是,一时大意,岂不白忙一场,遂扛起吴丹儿往娉婷殿送去。 再说,春桃与秋菊缠的清儿非常不耐,终是斥责二人,天色不早,尽快护送郡主回去歇息! 待三人进殿,只见长公主秦湘正在安睡,却不见宁悦郡主。 春桃与秋菊心急如焚,在观雪殿好一阵子找寻,无果,吓的眼泪汪汪。 最后,还是清儿建议回娉婷殿看看,许是郡主先回去了。三人明知“郡主”出门要经过大殿,怎么可能回去? 可她们亦无他法,连忙赶了回去,清儿也守着秦湘,后怕不已。 春梅与秋菊进门,便找了夏兰,冬梅帮忙,四人寻遍娉婷殿无果,皆火急火燎的翻箱倒柜! “咦……这箱子好似被人动过!”夏兰眼尖,看到一节绸缎露在外面,连忙拿钥匙开箱。 只见“宁悦郡主”吴丹儿,正衣衫不整的昏睡与此。四人惊慌失措,又不敢惊动他人,只得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吴丹儿抬到软榻上。 “有这等事?!”袁尚听了癸的汇报,亦不敢置信,那吴丹儿被秦姝斥责的模样,他还记忆犹新。 “着人盯着点,别出什么幺蛾子,影响了暂时的平静。” 随后袁尚沉默,随着她们的到来,九江的形势复杂起来,看来自己的布局要加快了。 第九十章 赐婚 “陛下,安寝了么?”袁尚见金子百无聊奈的守在殿外,便停下,问道。 “参见丞相!”金子讶异的很,“陛下应该还未安寝,刚刚杨公公还为陛下,送了些汤水进去。” 袁尚点头,又道:“如今楚国长公主与郡主住在宫中,闲杂人等自不必多说,金侍卫还是打起精神来的好。” “额~丞相教训的是,微臣已经深入简出,应该不会被长公主与清儿姑娘认出。” 金子忙点头称是,是而近来他才一直守着陛下寝宫,且亦与莫问要了张人皮面具,有备无患。 袁尚摇头,真是夏虫不可与冰语,“去通报吧。” 古南风身着白色丝绸寝袍,正用完汤水在漱口,见袁尚进来亦是惊讶。 ”谦和,这么晚来,定有要事。老杨,你先出去吧。“ 袁尚进殿,这才觉察到不对劲,忙行礼道:”陛下……臣失礼。“ ”谦和深夜到来,必有要事,你我师徒一场,亦有好久未对弈了,来……一边对弈,一边谈。“古五倒不介意,兀自摆着棋盘。 袁尚进退两难,见坐榻上放有一件宝蓝色披风,便踱步过去,拿起披风递给古五道:”臣耽误陛下休息了,更深露重,陛下保重龙体。“ 古五不接,抬起头,灼灼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袁谦和道:”先生,小时候做功课时,您便经常为小五披。“ 余下的话,古五不说,便直直的望尽他的眼里,眼中渴望不言而喻。 “南风……”袁尚一时慌神,便如同回到了往昔。 精明如他,只是一瞬便清醒了过来,轻他披上披风,系好绸带,正色道:”陛下……您当为大秦保重。“ ”唔……“古五不以为意的拢了拢披风,”若是为谦和,孤必定……倍加注意。“ 袁尚心头微痒,亦说不出那感觉,只觉奇怪,稳住心神道:”陛下,和亲的宁悦郡主秦姝是她的贴身女婢吴丹儿假扮,不知您有何想法。“ “那岂不正好!无论宁悦郡主秦姝也好,还是她的女婢,不过是楚国的不足轻重的棋子罢了,有了这把柄,随时可以~”古五率先按下一个棋子将了古五一军。 ”丞相,莫不是真想与楚国和平相处?“古五突然有些尖锐与讽刺。 “臣以为,陛下似乎中意楚国的镇国长公主秦湘呢。据臣所知,太王太后已经为你筹备封后大典了。” 袁尚戏谑的看着古五,“时光荏苒,过去的小小少年,如今业已长大,要娶亲了,为师竟是……有些……期待。” “先生!你——”古五气的跳脚,自然是失态。 “先生,我们一向坦诚相待,你怎么现在才说!孤可不想娶那凶女人做王后!” 袁尚笑而不语,兀自放下棋子:”小五,宫中之事,先生自认消息快不过你,到你了。“ “我——我——孤不管!先生不是中意她,心仪她么。孤马上将她赐婚于你!”古五掀了棋局,便向案桌奔去。 袁尚番手一抓,正揪着古五的披风,古五回头瞅他,“先生,您是想谢恩?” 古五见他眼中有难得急切,揪着自己披风的模样亦甚是稀奇。 “还是先生想如小时候一般,打孤手心?”古五不知为何,幼时被教训的场景一闪而过,伸出手来。 “臣失礼!”袁尚忙松手,鞠躬请罪。 “臣……只是想提醒陛下,您娶了她,无论是伏羲琴,还是那封地的四城……皆在陛下掌握之中。” ”谦和,与我情同兄……家人,孤自是信你。伏羲琴在你,在我,亦无差别。” ”陛下,还请三思!“ “谦和,你身份高贵,自不能委屈与你。“古五斜眼瞪他,满是赌气。 袁尚亦是不再拦他,自小便是如此固执,两人好容易和平相处,如今…… 古五突然失落,他竟然不拒绝,原来在他心里的人,真的是秦湘! 可为什么明明是成人之美的好事,心中竟会惆怅万分? 古人诚欺孤也! 他浑浑噩噩,草草写下旨意,扬声唤道:”老杨,明日去观雪殿宣旨!“ 两人遥遥相望,木已成舟,竟相对无言。 “孤素闻楚国公主秦湘温正恭良,品节高尚,礼教夙娴,慈心慈德,有勇有谋,乃奇女子矣,特授秦湘为正一品镇国公主。丞相袁谦和,忠心为国,劳心苦力,至今孑然一身,二人品貌相称,兴趣相投,乃金玉良缘,天作之合!特赐婚二人与下月初十完婚!钦此!” 那时,正是先王国丧之后一月。 第九十一章 不如昏睡 “小姐……小姐……?” 清儿不确定的看着自家小姐竟是翻了一个身,激动的眼泪溢出泪来,颤声向前:“小姐,您好了?真好了!小姐——” 清儿太激动,一时有些控制不住,热泪盈眶。 “唔?~”秦湘毫无意识,兀自翻身,这才反应过来。一个鱼跃,从床上跳了起来。 “唔……清儿~我……本宫好似,好了!全好了!”她微微运气,体内的淤结皆业已顺畅无阻。 什么活死人,都快将人憋死了! “您终于好了!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不过,小姐……刚刚秦王宫的杨总管来宣了秦王的旨,封您为一品公主,还赐婚与丞相袁谦和!旨意……还在主殿案桌上。” 清儿虽有官身,可是大楚的女官,如何能替秦湘接旨。 “杨总管……还……还让您醒了,记得去谢恩。” 清儿低着头,喏喏开口,自己小姐的脾气,别人不知,她还不知么?不过,有句老话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清儿,本公主……不会是睡了好些天吧?怎得发生如此多的事。你容本公主先缓缓。” 秦湘一时接受不了,顾不上那些虚礼,扶着桌子,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两人本要激动的一阵鸡飞狗跳,如今都冷静了些,清儿稳妥的汇报道。 “公主,昨儿午时三刻,奴婢喂您喝水,您便睡了去,戌时吴丹儿带着春桃,秋菊来探您,戌时二刻,吴丹儿失了踪,后在她居住的娉婷殿寻着。” 自秦湘中毒开始,清儿不仅日常按摩,清理。还将每日发生之事都记录下来,等自家小姐醒后,一一汇报与她。遇到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秦湘亦会眨眼示意。 既然秦王封了自家小姐,清儿便尊称自家小姐“公主”,自是以免落人口舌。 秦湘察觉到殿内有两股气息,皆是高手,甚是难安。秦王宫定是高手如云,且不说上次放倒自己的那位黑衣蒙面男子。便是昨日之事,亦不知所谓何事。 “还有什么特别的么?” “今日辰时,杨公公宣完旨时,还感叹了一句,丞相还未将解药送来么?奴婢不知如何答他,匆匆塞了他五十两赏银。” 清儿不自觉捏了捏荷包,着实心疼啊! 秦湘抓起圣旨,总算捕捉到重点,“秦国丞相姓袁?” 秦国人她便只认识那位自称犯了贵族忌讳的袁尚,莫不是他?可想起他那楚楚可怜的跪地求饶样儿,不会!坚决不会! 堂堂一位丞相,定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只跪天子!怎会向她一介女子下跪? 且袁尚他,若是丞相,定会改名换姓,亦不会顶着秦国国手的名号接近自己。这个不是很容易被拆穿么? 莫不是,那袁丞相和那古五有些渊源?甚至就是古五?!而这袁尚又是古五门下细作头子,如此说来还是极有可能。 难怪袁尚安插的暗线会对德贤王热络。可惜,当时特意让得道派人跟过那古五主仆二人,哪知还未到郦城,便被两人甩了。 想那古五爷,眼高于顶,桀骜不驯,又挥金如土,身边的侍卫亦是身手不凡,必是秦国显贵不疑了。 可忆起他望着自己时,眼中明晃晃的不屑,别说愿意娶自己?就是与秦王求药也不可能啊! “清儿,快联系得道,尽快摸清九江局势,现在这两眼一抹黑的,太被动了。”秦湘放下圣旨,又呷了大口茶,压压惊。 “公主,得道掌柜回平南准备去了。芙蓉和得心倒是在九江驿站,可……这秦王宫,奴婢没有令牌,出不去,她们进不来啊!” 清儿亦是着急,断了翅膀的雏鹰如何翱翔。 虽是带了些零散银子,可这人生地不熟,需要银子的地方可多了。总不能拿那大额的银票招摇,那可不是没事找事了! “清儿……快,还是扶本宫回去躺着……本宫还不若继续昏睡!” 秦湘一手按着颞颥,一手扶着清儿往床榻上走去,却发现殿内少了一人。 ”公主~您……这也倒是轻便,可……可外面秦王赏赐的两位妈妈,两位公公,六位宫女,一干人等还等着您训话呢?“ 清儿苦笑不已,自家小姐什么时候是个躲事的主儿。 “嗯,那正好乘着本宫昏睡之际,好好观察观察吧。”秦湘弹了一下清儿额头, “即是他们业已给本宫服了解药,本宫大病初愈,四肢无力,胸闷气短,你且好好想想……还有什么……” “谢恩什么的……也就省了吧!” 秦王——那人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主儿! 第九十二章 以祭先王 ”陛下,您怎么……能不去上朝啊?这文武百官可都等着您呢。“ 杨总管急的一头的汗,他辰时二刻从观雪殿回来,陛下贴身的宫女便来禀告,陛下还在自己的龙扬宫写字,未去早朝,这可急坏了杨总管。 古五执笔抄经,抿唇不语,亦未理他。 杨总管急的团团转,这昨儿可还好好的,让自己去观雪殿宣旨,怎么今儿…… 杨总管愣是瞪了金子好几眼,金子自是扭头不理,自己是说服不了主子的,除了臣相的话,主子还考虑考虑,可还见谁敢驳了他的意? ”陛下,礼部尚书曹大人,在外求见!“ 进来通传的是杨总管的小徒弟,小应子。 杨总管总算歇了脚,鞠躬提声道:”陛下,礼部尚书曹允曹大人求见!“ 古五总算有些动怒,虎着脸仍不搭理。 杨总管最是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伸着脖子,试探道:“陛下,您不吱声,老奴敢问,这可是默许的意思?” 杨总管见古五仍不点头,亦不摇头,虽面色微沉,却未真恼火,便扬声宣道:“宣曹大人觐见!” 杨总管与小应子埋头,退到两侧,皆不去看他家陛下。 “参见陛下!”曹允战战兢兢的行礼,陛下无故不早朝,他身为礼部尚书,自被众大臣“围剿”。不得不来面对这虽还年轻却军政一体的君主。 “启禀陛下小女明珠娇纵,日前在御花园无意冒犯陛下,德承王,七公主,启朝公主。臣已罚她闭门思过三个月。微臣教导无方,还望陛下海涵!”曹允毫不犹豫的恭敬跪下先请罪。 古五迟疑,终是疑惑停了笔,许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抬头瞥了他一眼,亦埋头继续抄经。 “虽不过是女儿家的小事,登不上大雅之堂。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曹允低着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绕弯子。 古五向来懒得和这些老臣绕弯子了,今儿倒是好脾性,硬是未呵斥与他。不过,他心中嗤笑,快到正题了。 “先王一生励精图治,仁厚礼贤,恭检爱民……陛下,先王国丧在即。” 曹允自说自话,已是一头的冷汗,抬眼看了面无表情的古南风继续抄经的陛下一眼,更是颤抖不已,陛下心情不妙,更要注意……措辞! “礼部业已将祭祀大典的一应章程,用度,准备妥帖,不知陛下……您……可有补充?”曹允向来识趣,本想拐弯劝诫陛下上朝,此刻却话锋一转,掏出折子。 杨总管心中暗恼,“这怂包!着实可恶。“却呷着笑意,上前拿了折子,恭敬呈上。 “陛下……请过目。” 古五这才放下手中毛笔,翻阅了一遍,这才像张了金口,道:“父王祭日快到了,孤昨日忆起父王生平勤勉,日理万机,便是病重之时,亦不顾龙体,日日上朝,与你等……” 曹允一听慌了,这时要秋后算账了,当时为了先太子,朝中大臣可没少给先王添乱,忙拥簇道。 “先王以身作则,臣等自当竭尽全力,为朝廷,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唔~父王宏图大志,却不得抱负,孤看你这章程,用度甚好,便是这心意……着实……” 古五将折子扔与曹允面前,语气虽无指责之意,可态度中多的那一抹意味深长。 “臣愚昧!臣该死!”曹允虽不明所以,“请陛下明示!“ “杨总管,着……文武大臣如素吃斋一个月,家家抄经百份,宫中亦是如此,以祭先王在天之灵!”古五站起身来。 “孤,虽为先王不值!但亦无发落尔等之意!” “如今楚赵一家,尔等莫惹了麻烦,让孤揪着小辫子,嗯~” 古五虎着脸,挥手让他自去。 “臣遵旨!” 曹允心下惶恐,又跪了良久,弯腰板扶着发颤的腿,自是离去,殿外还有多少大臣等着消息。 “芙蓉只知,王爷必能入宫。请王爷带芙蓉,去见见长公主殿下!” 芙蓉寻到德贤王府,见了德贤王古亦风,便跪地不起。 芙蓉实在是无法,昨日她本安派人欲潜入宫中,却不得其法。只听到长公主被秦王册封,并赐婚的消息! 这叫她如何能等,只得求到德贤王府。 第九十三章 知恩图报 “芙蓉~快快请起~”古亦风见她行如此大礼,甚是无奈,忙去伸手扶她起身,却被芙蓉巧妙躲开,得心忙上前一步,搀扶与她。 古亦风亦是讪讪后退一步,脸色亦有些难堪。 离开西门关之前,他本想与楚王为芙蓉讨个封号,便于……不想却被她坚决回绝。 他一直以为两人的情谊,经历生死,应当早已不言而喻了。此刻看她抗拒,怎能释怀,心中很不是滋味。 “芙蓉……如今得九江城皆在陛下掌握之内,你千万莫要轻举妄动……王宫守卫层层不说,诸位贵人身边亦是高手如云。”古亦风示意奴婢为她奉茶。 “若是出了纰漏,将你等视为刺客,不仅是你等安危,甚至会影响邦交,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芙蓉闻言果然动容,欠身施礼道。“故而还是有劳王爷助民女一臂之力。” 前些日子,他去驿站探望了芙蓉几次,带了些绫罗绸缎,珍奇异宝做谢礼,不仅被退回礼物,连芙蓉的面都未见到,那姿态似要与自己划清界限。 此刻终是风水轮流转,还多亏王弟英明。如此一想,古亦风亦有些得意起来,呷了口茶,姿态更是要摆高些。 “王爷……秦大小姐……原便是楚国得镇国长公主,宁王太后义女,可秦王陛下,不管不顾,再册封她为秦国的正一品公主,且赐婚与贵朝丞相!实在是于情不符,于理不合!” 芙蓉见他如此,似不想过问,亦是着急。 “如何于情不符,与理不合?陛下亦册封了赵国的启朝公主,赐婚德承王,实乃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他们兄弟志在天下一统,自然觉得甚妥。古亦风心中亦盘算着,待芙蓉愿意,便求王弟赐婚。 ”且~若是芙蓉有楚国官身,自然可以上书楚王,请他定夺不是?说起来……长公主的婢女清儿似乎都是楚国官身呢。“ 芙蓉见他似嘲笑自己,实在呕得慌,沉声道:“王爷,芙蓉此前亦算照顾王爷尽心尽力,且借长公主的伏羲琴助王爷解毒!望王爷知恩图报才好!” 古亦风本还想继续逗弄与她,见她如此恼怒,倒是不好继续拿乔,“镇国公主,丞相业已帮公主解毒,许时公主感念丞相救命之恩吧,芙蓉自不必担心。” “本王自是知恩图报,最想的报答……自是以身相许。”古亦风揶揄一笑,再呷一口茶,送上门的芙蓉花,他哪里愿意轻轻揭过。 “芙蓉,这茶是太王太后赏赐的御风瓜片。若是,本王带着未婚妻拜见皇祖母,皇祖母听闻你与镇国公主旧识,关心镇国公主,自是许你去观雪殿探望……” “你……”得心想上前辩驳,便被芙蓉拦了下来,“王爷,芙蓉一介民女,且是楚国人,芙蓉自知身份卑微,与您并不相称。” “原来你是担心此事!”古亦风莞尔,急忙放下茶盏解释道,“芙蓉与我有恩,便是民女又何妨?本王说相称便是相称!” “王爷!”芙蓉闻言低头,跪下:“芙蓉原是罪臣之女,乃带罪之身,与您便是朋友,知己相处,亦是拖累!蒙王爷不弃,芙蓉可为奴为婢,在德贤王府照料王爷!” “你!”古亦风气急,她便是为奴为婢,亦不愿意与自己成亲!“难道我德贤王府缺个貌美的奴婢?!” “求王爷成全!”芙蓉叩首,得心亦叩首! “阿福!”古亦风气急,“送客”二字亦到了嘴边,可担心她病急乱投医,硬是收回:“安排院子给芙蓉主仆住下。” 二人见他妥协,乖乖跟上阿福,得心倒是踉跄了一下,轻扶阿福一把。 “明日本王会去给太王太后请安。” “郡主,长公主受封,您是不是要去探望,恭贺一声啊?” 秋菊自诩聪慧,便常在吴丹儿身边,自然要提点一二。 “我……本郡主~浑身不适,你去宣个太医前来给本宫瞧瞧……” 吴丹儿心有余悸,这秦王宫简直是龙潭虎穴,自己暗算不成,不知被何人抓包。 难怪那秦姝临阵脱逃,荣华富贵都不要了,现如今,她自然也想一走了之。 “郡主,先王国祭在即,陛下让各殿抄写经书百本,追思先王。”春桃匆匆来报。 天!天要亡我了……吴丹儿吓的魂飞魄散,软软瘫倒。她一丫头出身,字亦识得不全!如何会抄经?! 第九十四章 芙蓉进宫 “郡主,您这应是水土不服,脾胃失调,有些心绪不宁罢了,并无大碍!亦不需开药。” 太医为吴丹儿把了把脉,便收了自己的帕子,起身告退。“下官告退。” 吴丹儿欲哭无泪,装个病怎么如此难:”太医……请留步,本郡主昏沉的很,一定是大不好了!“ “郡主,恕下官无能,实在无能为力。告退!”太医匆忙离去,怕是担心被沾上什么不该沾的。 “郡主,这……这可如何是好?”春桃急得转团团,郡主病重,太医却不肯医治,这其中差错,出在哪里? 秋菊倒是摸出些门道,她从未见郡主提笔,怕是个不识字的。这寻摸着,这大户人家的女子,便是没病,大夫亦会开些药,莫不是……未给赏银吧? ”春桃,你是夫子之女,应是识些字吧?“吴丹儿一副虚弱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厥过去。 “启禀郡主,春桃确实识得写字,不过父亲去世的早……久……久未提笔。”春桃缩了缩脑袋,若是真有些能耐,又何苦卖身为奴。 “那就辛苦你吧,好好练练,切勿失礼于人,去吧。”吴丹儿挥手,春桃为难退下。 秋菊自是识时务,低头谏言道:”郡主,陛下倒是为指定谁人抄经,但是郡主精通女红,若是绣一份经书,自然拔得头筹,若是陛下感受到郡主诚意……自然……“ ”有理!快,去准备!“吴丹儿大喜,若是得了陛下青睐,她便是婢女出生,那秦湘又能拿她如何! 秋菊行礼退出门外,心下大凉,她乃侯府的嫡出的大小姐,怎会不识得字,单会些女工? 大户人家的小姐,便是私自离家,哪里有贴身丫头都不带一个,临时买的?莫不是…… 秋菊忙敛了敛心神,无论如何总要想法子活下去,公主那边的清儿姐姐自然不能搁下,以后还指着她救命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金安!”古亦风终是带芙蓉入宫。太王太后还未出声,一个小人儿就飞奔而来。 “给太王太后请安!”芙蓉穿着一身粉紫色霓裳裙,朱唇微黛,自是一股风流。 “四哥……”古晚风见是一家四哥,哪能不激动,“四哥,你可从宫外给我带什么好玩意啦?” 古亦风摊手示意没有,“今儿四哥有事,下次给你买糖人。” “咦……四哥,你今日不带阿福,怎么带了个漂亮的姐姐?哦……小七知道了,你和六哥一样,提前养着小媳妇。嘻嘻……小七说的对不对?“ 古晚风自然古灵精怪,那些宫女奴婢说话亦不防着她,这是学起话来了,童言无忌哄得太王太后喜笑颜开。 “你呀……你呀……快过来皇祖母怀里,竟是淘气,将你四哥媳妇吓跑了,看你四哥不好生揍你。” 古晚风吐吐舌头,“那姐姐就别跑!嫁给我四哥好了。”不过,人倒是乖乖回到太王太后怀里。 芙蓉施施然跪下行礼,道:“民女芙蓉拜见太王太后,拜见七公主!愿太王太后洪福齐天,七公主事事顺遂!” “芙蓉……这名熟悉?”太王太后觉得名儿熟悉,“哦……哀家听小四说过,快快请起,小四在楚国,可多亏了你照料。本宫该重重赏你。”话毕,还煞有其事的与古亦风挤挤眼睛。 好半天,芙蓉才将小四与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德贤王古亦风联系了起来,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民女只是做分内之事,不敢领赏!“ 太王太后都察觉到古亦风面上的尴尬,芙蓉仍俯首不起,”好孩子,快起来吧。“ 芙蓉仍是不起,太王太后只得看向小四,人是他带来的,看这模样,自然是有事相求。 “皇祖母,芙蓉与镇国公主有旧,听闻镇国公主玉体抱恙,故而想去探望一番。” “哦,原来如此,这简单……小七,你四哥平日待你最是纵容,还不快去帮他分忧。” 太王太后拍拍小七脑袋,她正调皮的抓桌上的一盘干果,真是一刻钟也闲不下来的性子。 “好~我要钦风楼的酱猪蹄子,蜜汁藕,糖炒栗子!还要!……我还要好好想想!四哥,你同意不同意?”小七兴高采烈的掰手指。 “行,只要小七安全护送了芙蓉姐姐,列个单子给四哥,四哥啊……让阿福给你办的妥妥的!”古亦风亦是好说话。 第九十五章 重逢 “参见七公主!”观雪殿一干奴才,除了清儿,皆是秦国老奴,如何不识得如今的王宫新贵——七公主古晚风。 只见七公主牵着一位姑娘横冲直撞进了殿门,众奴本心中忐忑,惶恐不已,自是不敢去报信。 ”起来!都起来!“ 七公主挥手示意,一只小手拉着芙蓉直接向寝殿闯去。 竟然无人阻拦,齐妈妈无奈摇头,这观雪殿的规矩,真是……只得带人跟着,可别失了分寸。 “镇国公主姐姐……”小七扬声喊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秦湘本在用膳,听到动静,着急忙慌的翻身越回了床榻上。 清儿则端着一樽老参汤,坐在榻边,舒了一口气,柔声劝道:“公主,好歹用些吧……” “参见长公主!” 芙蓉压抑着的情绪,在瞧见秦湘安然无恙的坐在床榻上,欣喜的眼泪都快滴下来了。 “芙蓉……你怎么来了?” 秦湘亦是惊喜的坐了起来,她密谋多次出宫,均以失败告终。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天助我也。 “呃……咳,咳~都起来吧~” 秦湘这才瞧见芙蓉背后还有齐妈妈等奴婢跟着,自知失态,正色躺下,与小七招手。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姐姐好,我叫古晚风!你可以叫我小七。”小七大咧咧的往床榻上爬,显然对这位姐姐亦是好感。 “七公主,切勿失礼。”齐妈妈连忙厉声阻止。 小七顿时僵硬在榻边,委屈的撇嘴,看向秦湘。 “本公主身体不适,人多了,便有些眩晕,劳烦这位妈妈先带着奴婢们先退出去?” 秦湘抬眼看向齐妈妈,不软不硬的给了一个钉子。 齐妈妈在秦王宫还是第一受到这待遇,自是讶异。 “是~老奴谨遵镇国公主吩咐。只是……七公主殿下……您……还是跟奴婢先走,否则出了什么意外……老奴可怎么与丽太妃交代。” 小七一脸不情愿,又极为憋屈,齐妈妈惯会用母妃压制自己的!真是讨厌! 秦湘本也不想多事,可经不住她那可怜模样,“本公主自会好好照顾七妹妹,清儿,你去招呼这位妈妈。” “是,公主。”清儿领命,自是带着众人离去。 “姐姐,真是厉害!便是我母妃对齐妈妈皆是……尊重的很呢。” 秦湘闻言,有些不自然了,可还是强挤笑容道:“那位妈妈对妹妹自是关爱,只是这方式太过强硬的些。” “本宫觉着小七这样可爱又机灵的小人儿,便是娇纵些,亦招人疼爱的紧。” 小七难得腼腆起来,依偎到秦湘怀里道:“湘姐姐,可不就是我亲姐姐。” 芙蓉见她们投缘,亦拉着秦湘手道。 “芙蓉知道长公主醒了,还被赐婚,可是担心坏了,最后没有办法才求了德贤王,进宫见你一面。” “对了,芙蓉带了两包明前雨花,是长公主最爱。一会给清儿收起来。” “我这次进来的赶,便绣了两只荷包,一片心意,不成敬意,送给两位公主。希望两位公主喜欢。” 芙蓉从袖口掏出两只荷包,一只宝蓝色的年年有余的双锦鲤,一只大红色的花开富贵,均是精致,大气。 秦湘接过双锦鲤那只,针脚非常的细密,非常用心,她按了下,便知别有洞天,掏出一只蓝田玉佩,雕刻着龙凤和鸣,雕工甚是考究。 小七那荷包里竟是只价值不菲的苹果绿晴水翡翠玉镯子,她倒是不懂那么多,只童言无忌道。 “芙蓉姐姐,真是好手艺!之前,那位郡主姐姐,嗯……还说是要绣个荷包赠我,也没见着。这玉也是好润呢,我要收起来。” 小七本就圆乎乎的,往怀里揣起东西来,与小硕鼠极似,逗的秦湘,芙蓉掩嘴偷笑。 “那湘姐姐,今日第一次见你,也送个见面礼给你吧。” 秦湘掏出自己惯用的”春满大地“的双面绣宫扇,那是她自平南带来的,下面吊着的正式及笄时得道送的小玉兔儿。 “看看这个扇坠儿,是不是小七会喜欢的?”秦湘刻意在她面前晃动两下。 小七兴奋的扑上去,“哈哈……是小白兔!小七最喜欢小白兔啦!小七还没有见过真的小白兔呢!” “真的?”芙蓉疑惑问道,“可是德贤王府对面的那条街便有好多小动物呢!” “哎呀!可不是么,齐妈妈天天跟着我了,她根本不给我出宫的啊!”小七盘玩着小白兔玉雕不满抱怨道。 “我可想去四哥,六哥府里玩了,好在四哥给我带了好多糖人,我怎么知道这么可爱的小动物是小兔子呢?真好看,谢谢湘姐姐。” 芙蓉可惜道:“唔……可是九江城真的很热闹的,就是比我们平南城,亦是毫不逊色呢。” ”真的!这么好玩?那芙蓉姐姐,再给我讲讲呢……“小七憧憬又崇拜的看着芙蓉。 秦湘便知芙蓉这是已经在帮出宫埋下伏笔了,可是如今形势,她真的能一走了之么? 还有秦王赐的自己那封地,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六章 飞蛾扑火 “四王兄,这个荷包是芙蓉姐姐送我的!你有么?” 小七送了芙蓉出宫,瞧见自己两位王兄与谦和师叔正在亭子中,亦不行礼,自顾自的往袁谦和怀中扒拉去,拿着荷包与古亦风显摆。 “还有这个玉镯子,小七好欢喜。”小七掏出镯子显摆了一下,便小心收了起来。 古亦风见她得瑟,兀自擦了擦鼻子,不想被先生与六弟取笑。 谦和噙着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急忙伸手护好古晚风,扶着她坐在自己膝盖上。 “小七长大了,还认识芙蓉姑娘?” “小师叔,我不仅认识四哥的心上人芙蓉姑娘,还认识您的未婚妻镇国公主秦湘姐姐呢!嘻嘻……” 小七用小手捂着嘴偷笑,“湘姐姐,可是好人,不仅给我小白兔,还帮我呵斥了齐妈妈。” 袁谦和与站在一旁的癸点头示意,癸忙行礼离去,自是领命隔离观雪殿,勿让人利用了小公主。 “哦?!小七,你一向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吧?这么快就被收买了?” 古淳风上前掐掐她的小鼻子,“难怪这天天的也不陪着阿秋了,可有新玩伴了?” “小师叔,六哥可是会冤枉小七,他天天都缠着阿秋练武,我倒是想找阿秋玩呢!哼!”小七抓着袁尚的袖子,不依不饶的撒娇道。 “呦呵!你个小不点!惯会抱大腿啊!而且……还知道的不少!那……你可知道你五哥,为何生气,连着两日,可是连朝都不上了?” 古淳风倒是真不对小七抱期望,只是三人琢磨许久,都未有进展,亦想换个思路。 “啊!王兄生气了……一定是不喜欢他的懂事宫女咯!小七也不喜欢齐妈妈,她天天告诉我这不能做,那不要做!好是恼人!” 小七摇着袁尚胳膊道:“小师叔,母妃就能听的进您的话,您就帮帮小七吧!”小七伏在袁尚耳边,望着远远候着的齐妈妈,轻声道:“赶走齐妈妈。” 袁尚转念就知,定是在观雪殿中秦湘对她已有影响,拍拍她脑袋,安抚道。 “你母妃定是怕你到处闯祸,才让齐妈妈管束着你,小七乖乖的,小师叔才能在你母妃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不是?” “就知道小师叔向着母妃,若不是小师叔在九江,母妃还不放心我来呢。” 小七扁嘴嘟囔着,一个个都当她小孩子,她都已经五岁了!大人的话,她都懂!大人的感情,她也懂!哼!不开心! 古亦风与古淳风还沉浸在“懂事宫女”这事中,不对!小七才多大,怎么就知道懂事宫女这事了?两位兄长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求救的看向先生。 袁尚后知后觉,这才发现重点,只得尴尬咳嗽道:“咳咳!小七,以后陛下的事,谁问都不能提,更不能乱说。便是我,你母妃,四哥,六哥问,都不行。” 古晚风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慎重点头,“好,小师叔。那你要让母妃赶走齐妈妈。” 古淳风今日觐见陛下,杨总管只道陛下仍在为先王抄经祈福,不召见他,吃了个闭门羹。 这才求助先生,又遇到四哥,三人皆不知陛下明日是否早朝,朝中议论纷纷,亦不知症结所在,欲商量个计策,堵住悠悠众口。 “郡主,奴婢今日去摘些花,恰在御花园遇到两位王爷与丞相在御花园中。” 秋菊伶俐,平时即无钱帛,又无美食与人交好,便剪些鲜花,扎成小束,送与宫中管事太监,妈妈套点交情。 今日秋菊剪花正好遇到这些主子,便混在小七公主的婢女中,因着主子甚多,亦没人深究。 “奴婢听七公主说道,陛下不喜欢他的懂事宫女。”秋菊伏在吴丹儿耳边颤声报道。 “陛下……陛下……那样的风华,绝代的人,绝不能被人随意玷污。”吴丹儿一听,捏紧拳头,指甲戳进肉里,亦不觉得疼,恨不能冲上前去,护着陛下,亦如飞蛾扑火般疯狂。 秋菊无奈,郡主,这可不是重点。 “不行,秋菊,你能打听到陛下的行踪么?无论如何,本郡主得再见陛下一面!”吴丹儿满心憧憬,却别无他法,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秋菊。 第九十七章 金枝玉叶 “主上,公主倒是安分,依然在床塌上装病,今儿倒未曾尝试出宫。”癸遣寅与卯在观雪殿守着。 “芙蓉姑娘出了宫,便回了驿站,看着亦是正常。” “再调两个人,且护着小七,顺便将那齐妈妈一举一动汇报于我。”袁尚吩咐道,提笔在纸上写上几个名字。 “这几个人,原是赵军,各有所长,现在九江城中做工,你着人观察,若是能用,编排到十二天罡里来。” “是,主上。”癸应声退下。 十二天罡网罗天下奇才,其中包括十天干,十二地支,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上百余人。可如今陛下要一统天下,自是还需多备些奇才。 ”陛下,您这是要闹哪样啊?这都三天了。“杨总管急的心如火焚,只得奈着性子劝道。 古五仍奈着性子,埋头抄经,这整整三日不上朝,除了曹尚书,便未召见任何人,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陛下,还有两日,便是先王国祭!您怎么也得……” “第一百份!”古五出声打断唠叨得杨总管,搁笔,呼出一口气,心中情绪亦是整理的七七八八。 “老杨,你有这功夫,不若为父王抄经祈福!” “陛下!教训的是。”杨总管见陛下终是理他了,忙喜笑颜开应道:“老奴啊……这就为您整理,您且歇歇,老奴已为您泡了杯菊花枸杞茶!明目养肝。” 古五如善从流端起杯盏,呷了一口,菊花清香味在舌尖散开,顿觉提神醒脑得紧,点头称道,”不错。“ “您啊……最是孝悌,先王亦是最心疼与您。可有什么事,您别藏在心中,袁臣相与德贤王,德承王可是担心得紧。”杨总管将经书码的整整齐齐,收在箱中。 “哦?~”古五压抑着心中得一丝波动,回味口中得菊花香,压制下去:“将折子都抬进来吧。” 秦高祖国祭,秦国举国上下追悼三日,全秦国上下抄经如素,便是经书祭祀大典操持的井然有序,秦王古南风告慰先祖,必开创一代盛世,以慰先祖在天之灵。 ”太王太后,这是宫中刚及笄的宫女的名单,奴婢刚从内务府领了过来。“铜子办事周全,国祭刚过七日,已将小像附录其中。 ”唔……这位长的狐媚了些,一看便心思不正,这位五官算端正,不过啊,总觉得眼中有戾气,不妥不妥。“ 太王太后翻阅了一遍,挑出身家不够清白,面相不端正者,剔除。 “送去给陛下看看,要是陛下喜欢,就她们吧。”太王太后起身动了动胳膊,“真是老了,不服也不行。” 铁子忙上前扶着她道:“别说太王太后,奴婢便是坐着看一刻钟,亦是头晕眼花的。” “您慢着些,奴婢扶着您去御花园溜溜,说不准啊,还能遇见七公主那小调皮呢。”铁子活泼些,一路打趣着,太王太后喜笑颜开了。 “可不是。要不是小七啊,这一路到九江,咱们可说不准多无聊呢。闹腾归闹腾,可真是哀家的开心果呢!” “德承王一怒为红颜,令人斩了国色天香的牡丹,陛下啊,知您喜欢菊,特命人搜集了各色菊花,为您摆成寿字,您看。” 果然满园的牡丹花便只剩下边边角角的一隅之地,粉色的胭脂点雪做了陪衬,由紫色的香山雏凤组成“寿”字。 “嗯,嗯,小五有心了。菊花贵为花中君子,不仅气节高雅,且品种繁多,姿态各异。最合适细品!” “站住!”铁子见花中有人鬼祟,忙低声喝住,“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太王太后面前装神弄鬼?!” “奴婢不敢!奴婢娉婷殿——秋菊叩见太王太后。”秋菊慌乱不已,扔下篮子,跪匐与地。 此时灵机一动,补充道:“我家郡主知太王太后喜欢菊花,想为太王太后缝制香囊,才让奴婢前来采花。” “原来如此,倒是难为她有如此孝心了。”太王太后这才忆起宫中还有位来自大楚和亲的宁悦郡主。 “如今陛下孝期已过,且让你家郡主安心等着吧!” “谢太王太后!”秋菊激动不已,想必自己主子离那荣华富贵亦是不远了。 “啪!”“嘭!”秋菊还未进殿,便听到主殿里摔的七零八落。 “郡主!郡主!息怒!”别人都避之不及,唯有秋菊上去规劝。 “郡主,今日奴婢在御花园遇到太王太后,她老人家还想着您,让您安心等着呢。” “想着本郡主!想着本郡主,怎么不召见本郡主!想着本郡主,如何又给陛下挑了十来个狐狸媚子!她亦不想想,这样的奴婢如何配的上陛下金枝玉叶!” 吴丹儿本就读书少,加之如今奴仆拥簇,脾气越发大了,亦如何知晓其中典故? 第九十八章 侍寝 “郡主息怒,宫中原来的懂事宫女均大了陛下不少,陛下不待见,亦是正常的。太王太后重新挑选亦是情理之中!” 秋菊心中暗恨她浅薄,却不得不为她解释一二,否则她召来的祸害,亦会害了自己。 “情理个屁!”吴丹儿爆了粗口,斥道:“本郡主是来和亲的!本郡主不是来做摆饰的!” 吴丹儿似乎找到了情绪的出口,“对!他们大秦不拿本郡主当回事,便是不拿大楚当回事!” “郡主!要不……您,您给楚王写封信?”秋菊怯怯的,暗道郡主实在粗鄙,早晚要出岔子,抬眼紧紧顶着吴丹儿的反应。 只见吴丹儿要拍桌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咬紧了嘴唇,硬是放了下来来,嘟嘟囔囔道:“我~我~我们可在秦皇宫,你懂什么!?” “郡主说的对!”秋菊眼力见活,见她这样,心里怎能没数,之前的一百份抄经皆是春桃代劳的。 “嗯,秋菊,你起来。不知你是否看过流月公子的画册?”吴丹儿被这一激,想起了自己本来身份,心眼儿又活了起来。 “郡主,奴婢没有。”秋菊低头道。 ”唔……这也正常,“吴丹儿又找到了一些高高在上的感觉,有些飘飘然。 ”流月公子可是我们平南城贵女的梦中人,他画的画……不说这些,秋菊,你去帮我打听打听陛下的喜好。“ “郡主,奴婢听说陛下与太王太后皆喜菊,您可以位他们绣个菊花香囊,再放些菊花花瓣,菊花叶,一定能投其所好。” 秋菊急忙献计道,又顺便将太王太后那的雷给填上了。 吴丹儿一听,媚眼直飞:”愣着做甚,还不去赶紧去拿针线篓子来。“ ”陛下,太王太后让人送来懂事宫女的名册。“杨总管乐的合不拢嘴。 ”陛下,您好好看,老奴今儿就为您安排。“ ”不用给孤,你们看着办吧?“古五看完一篇折子,抬头瞥了一眼杨总管一眼。 “得嘞!~陛下,那老奴这就去回禀太王太后!今儿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啊!”杨总管有些幸福来得太及时了,走路都有点颠儿。 古五心下一沉,稳住心神,似乎不受影响。 “都退下!”杨总管一声令下,奴婢们均收拾好熏香,花瓣,果盘,糕点,寝衣,行依次礼退出了莲花汤。 “陛下,您且好好享受着。”杨总管恭敬退下。 古五这才吁出一口浊气,自从是国孝一过,无论是前朝,还是王宫,皆在为选妃之事“兴师动众”。 有时他只是御花园走上一圈,能遇到三四位贵女,且不说,随时随地都有眉目传情的宫女,妄想飞上枝头。 他是反感,亦无从道起,之前老杨便是嘴上不说,心里偷偷怀疑他……有问题。 温泉水暖,氤氲叆叇,各中花瓣漂浮,星星点点点缀着泉水,硕大的紫葡萄,水润晶莹的荔枝,颗颗饱满的装在银碟子上,煞是诱人! 古五自是舒畅不少,解开披风,内里是件白色丝绸的寝衣,他迈出白净修长的腿,兀自向汉白玉砌成的汤池走去。 他抿唇苦笑,抄了三天的经,他想的很明白了,他只是不喜欢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小姐,可谦和说的对,传宗接代亦是千秋大业,便是不喜,也得忍着。 “噗通……” 古五已是衣裳半褪,却被眼前的一片狼藉吓的后退大步,忙拉好衣服。 “护驾……”二字亦到嘴边,可看温泉中她,那窝囊样儿,自己都要把自己淹死了,古五又硬是咽下两字。 “陛……陛下……金安。奴婢是采云,今儿……懂事宫女……”那女子湿了的头发糊住脸,呛了好些水,一边问安,嘴里还吐出几片花瓣。 “奴婢……不会水!陛下……救命!”那女子明明站了起来,又摆出一副几欲滑倒的娇娇模样,愣是没把古五恶心的吐出来! “莫问!莫问!把她给我扔的远远的!孤再也不想看到她!”古五气急败坏,坏了自己的一池子好汤,扫兴。 “不行啊,陛下,今日是奴婢侍寝,奴婢……奴婢……还要伺候您……哇!你放手!放手!啊!呜……” 那位叫采云的女子尚来不及挣扎,便被莫问直接敲晕提走。 第九十九章 吴丹儿献身 “陛下……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吴丹儿一直守在莲花殿门口,远远瞧见古五出来,便假装偶遇的模样上前乖巧行礼,亦是压抑不住狂喜。 一切果然如秋菊所言,陛下怒气冲冲的出了门,吴丹儿稳住心神。 “你……是——宁悦郡主?!” 古五见她一副诚赤乖巧模样,又收拾的极简单利落,还自带一股淡淡的菊香,倒是不那么讨人厌烦。 “天气闷热,姝儿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不辨娉婷殿方向,不知陛下可否为姝儿……”吴丹儿水盈盈的眼睛,欲说还休。 古五兀自整理了自己的领口,掩住颈项,一低头,无意间便见她胸口微低,白皙处的如小白兔,正如谦和的画册所画。 呵!出门走走不带宫女?!不知是胆大呢?还是相信宫中护卫?或者别有心机…… 本就要宠幸宫女堵住悠悠众口,她又是楚国送来和亲的“冒牌”郡主,不若……将计就计。以后与大楚翻脸,亦是有个由头。 “咳咳~郡主请起。”古五伸手半托她小臂,扶她起身。 吴丹儿翩然起身,娇羞的脸染上了红霞,她羞涩咬唇,柔声唤道:”陛下……“ 两人双目对视,吴丹儿眼中情谊不言而喻。 古五心中亦是一横,自是那日丞相直白点拨,刺激,他亦是翻看不少“杂书”。 如今,倒是第一次体会到书中的“柔情似水”。如今情况,他亦是伸头一刀,缩头亦是一刀…… ”郡主随孤来。“古五心下有了决断,不自觉的声音有些颤,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处,竟是有些同情与它。 吴丹儿紧随其后,手中的菊花香囊亦是捏的紧紧,这不是回娉婷殿的路,这是去莲花殿偏殿的路。 她和陛下,千里姻缘一线牵,佳偶天成。 吴丹儿亦是觉得此刻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子,待她做了陛下第一女人,甚至做上了一国之后,岂不比比流月公子画中女子,更让人羡慕! 这段故事应该传为五国佳话!流传千古! ”陛下……“她一声轻唤,不自觉的跟上古五脚步,揪着古五的衣摆,欲拒还迎道:”这……路……“ 古五低头便见她眼中闪烁着奇异光芒,会想起画册中的男人模样,遂拦腰抱起。 古五面无表情的往偏殿大步走去,可将匆匆寻来,杨总管等人,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火速向太王太后报喜了。 ”咚……“一声,古五终于看到那床榻,连忙将吴丹儿一把扔下。 那柔软似水的身躯,搁在手上真是……真是腻人的很,让人不好拿捏力度,满身鸡皮疙瘩。 ”陛下……您,摔疼姝儿了……“吴丹儿,肩膀着床,真是欲哭无泪,嘟着红唇撒娇。 见陛下无动于衷,便强忍着痛楚,缓缓抬手,解开披风,再瞧了陛下神色,竟毫无触动,又去解外袍的盘扣。 古五见她兀自宽衣,心中不免紧张,终是,咽了口口水,阻止道:”你……你……“你想作甚?! ”陛下……您将姝儿带到这里,姝儿便明白了。“吴丹儿又是羞愧,又是自豪。 她垂下眼帘,故作矜持,手上动作却不停,转眼便褪去外袍,只着一身桃红色的透明寝袍。 她见陛下仍杵在榻前,便伸出小手拉他。 ”陛下,其实……姝儿……一早便心悦您。“ 古五还未做好准备,便被她一个作劲,拉到榻上。 吴丹儿见他还不主动,心中没谱,一着急便翻身,匍匐在他怀里,仰头欲亲上陛下朱唇。 古五自紧密贴着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满满的恶心排斥,又瞧见吴丹儿那红唇如血,脸大如盆,主动凑了上来,似乎要吞了自己。 “啪!” 古五强忍住干呕,实在忍无可忍,不自觉的一个巴掌甩了给她! ”贱婢吴丹儿,还不跪下!“ 吴丹儿猛的一惊,来不及整理衣衫,手忙脚乱的从床榻爬了下来。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第一百章 斩立决 “饶命?!”古五眯着眼睛,从上到下万分不屑的打量着她,止不住心中的恶心。若不是修养使然,天生贵气,他亦会狠狠地啐她一口。 “你冒充郡主,蓄意破坏秦楚两国交好!该当何罪!”古南风后退三步,厉声叱道! “奴……奴婢万万不敢!”吴丹儿吓的直哆嗦,颤抖捂脸,结巴辩解道:“是郡主……是宁悦郡主,她不守妇道,与人私奔……” “那你是她的贴身婢女,岂不是规劝不利,知情不报,背主求荣!罪加一等!?” 古五一个劲步,果断退到茶桌边,为自己倒了口茶,压压心中的腻泛!根本懒得与她废话。? 吴丹儿见他离的远远的,又无比委屈,自己本该是他的枕边人,是一段传奇!一段佳话啊! “陛下……奴婢虽为婢女,与她喝一样奶水长大。自认亦颇有些颜色,不比秦姝差了半点!她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喜怒无常!根本不是个好女子!” 吴丹儿一路匍匐,慢慢接近陛下,以期望能得陛下怜惜。 “虽是郡主所迫,但奴婢对陛下一片痴心,还望陛下成全。” “嗤……”古五不屑,一片痴心?!这宫里宫外,谁不对他一片痴心?! 可成王败寇,若不是他得丞相尽心辅佐,能拿下王位?能拿下赵国? 如今你们的痴心一片便是对那先太子——古凌风了! 这些人无功无德,想坐拥荣华富贵!万里江山,亦想分一杯羹,可笑! 吴丹儿见他不屑一顾,咬唇流泪道:“陛下竟然一早便知丹儿身份,亦看不上丹儿,为何现下才拆穿?” “……”古五无语,竟是沉默了。 “陛下若想利用丹儿,丹儿亦是心甘情愿。”只要能保住眼下的荣华富贵,便是让吴丹儿作奸犯科,亦不在话下。 “呵!真是好样的。”古五冷哼一声,真是个聪明伶俐,阴狠歹毒的丫头!让人厌恶,简直反感至极! “陛下,求您饶命!”吴丹儿突然信心十足,想来陛下早就知道自己底细,却一直未发落,今日亦是亲手抱了自己过来,若是要发落自己,何苦如此大费周折? “呵,本也不碍事,奈何你谋害镇国长公主,便是孤放了你,你觉得……丞相,会饶你不死么?”古五阴恻恻的笑道。 “不会,不会……你们,你们!求陛下开恩!求陛下饶命!奴婢愿意为奴为婢!为陛下做任何事!” 吴丹儿转念,陛下不杀,丞相亦不会放过自己,她赶紧补充。 “奴婢愿为陛下计算镇国长公主与丞相!求陛下饶命!” “呵!”古五气急!计算丞相,她也配! “莫问……”古五习惯唤道,见无人应他,才想起刚让莫问送那懂事宫女,越远越好。 古五自是不愿自己动手,杀人这样的事,从来都有人替劳。 “大胆奴婢!胆敢谋害主子,来人……压下去!午时三刻!斩立决!!” 古五高喝一声,杨总管火急寥寥的招呼宫中侍卫,“护驾!护驾!快护驾!陛下,您没事吧!” “老奴安排不妥,恕罪!恕罪!” “陛下,陛下!饶命!”吴丹儿还想求饶,杨总管火急了,直接脱了鞋塞进她嘴里! “拖走!拖走!”杨总管豆大的汗,见古五的脸寒若冰山,自是请罪。 “陛下息怒!皆是老奴安排不周!老奴该死!” 自家陛下这才对女人开了窍,便遇到个女刺客! “关卿何事,累了一天,睡吧。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古五挥手回宫。 “公主,出事了。”清儿的消息算是得到的最早。 秋菊便守在莲花殿外,见“郡主”被人当刺客押走,便求来了观雪殿。 “这吴丹儿真是胆大!秦王的……亦敢插上一手!简直不知死活!”秦湘亦是恼火,这和亲的郡主当成了刺客,两国关系岂不是更紧张了! “那……小姐,吴丹儿,敢么——怎么办?咱们救还是不救?”清儿也恼她,一个冒牌货,就不能低调些活着。 第一百零一章 包藏祸心 “救,本公主自是有心救她,可是这观雪殿门,就两个高手守着!该如何是好?” 秦湘暗恨吴丹儿愚蠢,虽然她武功早已恢复,但应该与他们在伯仲之间,想不惊动他们是不可能的。 “公主,若是不救她,宁悦郡主,武宁侯府会不会被牵扯到?”清儿缩了缩脑袋,“还有郡主的那些物什,奴婢,该怎么妥善安置?” “本公主还是想办法见秦王一面,看看有没有余地。”秦湘愤怒过后,亦是无奈。 那秦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又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如今又给他拿到了筏子,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翌日,古五下朝便收到银子汇报,镇国公主已出殿门,似乎是为了“宁悦郡主”之事。 古五料想她定是坐不住了,再次见面心中亦是复杂,特别是赐婚一事,最是介怀。 果不其然,古五去太王太后的千秋殿请安途中,便在御花园遇到秦湘主仆。 秦湘将伏羲琴摆在御花园,百菊园中一曲《春江月夜》,化繁为简,意境悠远,延绵起伏,气韵优雅。 闻者忘乎所以,皆驻足欣赏。原在采花的蝴蝶亦是随着琴声,翩然起舞。 该死!她真是男人眼中完美的女子!谦和…… “参见陛下,多谢陛下赐药。”秦湘一曲罢,昨日辗转反侧,才想出如此之法。 “秦湘以一曲《春江月夜》相赠,愿陛下的国都九江,昌盛,繁荣!” 秦湘硬着头皮,舔着脸,似乎两人之间的争执从未发生。 “公主请起,解药,孤赐给丞相,公主要谢丞相,自是来日方长。” 面对如此乖巧的秦湘,古五亦是凶狠不起来。 他额角微微沁了些汗,看来秦湘亦是得了伏羲琴中的诀窍,对他亦是有些裨益。 “既然王妹赠曲,孤亦不能小气。” “杨总管,你将问心灵石取来,赠与王妹,作为孤给王妹的——添妝。”古五走近一步,似笑非笑的望进她的眼里。 “孤原还担心王妹大病初愈,精神不佳,指不定这大婚还得推迟一些。而如今,见王妹人逢喜事精神爽,孤甚开心。王妹,如此可要好好备嫁了。” 秦湘一恍神,初十竟只有不足五日,亦不知芙蓉消息送出去了没有,得道赶不赶的急,带自己走! “丞相府早已开始张罗大婚之事,采纳六礼,亦由礼部与内务府代劳了,王妹无需操心。孤自不会委屈王妹的,届时一定让你风光大嫁!王妹,可要好好收心代嫁才是!” 古五掐着指尖,克制的说完,甩袍离去。 秦湘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人一口一个“王妹”,好不要脸!明知自己是装病,却不声不响将采纳六礼皆办了。 可这都不是重点,今儿不是为了这事,亦不是为了吵架!秦湘知自己上当了,午时三刻,吴丹儿便人头落地! “陛下,请留步!”秦湘乖巧跪地劝道:“宁悦郡主杀不得!” “呵,真是笑话!她谋害与你,孤与你公道,你倒是宽宏大量!莫不是病傻了吧。”古五反讽出口,一甩袖子便走了。 秦湘僵在原处,谋害?!她自是清楚秦王不屑说谎污蔑与吴丹儿。可吴丹儿是武宁侯家奴,身家最是清楚不过了,远在九江,亦不可能是受人指使,威胁。 清儿面色大骇,她自是清楚,那天,吴丹儿让人刻意缠着自己,极有可能……“公主!” “回去说!”秦湘吐出一口浊气,如此包藏祸心,看来是不能救了。 “丞相,大婚的舆轿,喜服,一概琐碎业已准备完毕,丁请您去核查。大部分人手已经在九江落脚,确保大婚当天九江城,便是一只麻雀亦飞不出去。”癸回禀道。 “嗯,驿站那些人不会坐视不理的,好好盯着。”袁尚抿唇,亦是纠结,要不要在大婚前,去见她一面。 第一百零二章 路过 清儿拎了些好酒好菜,领着秋菊,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刑部天牢。 吴丹儿远远的便瞧见了她们有些激动,忙喝道:“清儿,秋菊!你们快接本郡主出去!这里竟然有老鼠,简直不是人呆的地儿。” 吴丹儿不改自己的居高临下,带着种理直气壮的命令。 清儿摇头,死到临头,还死性不改,遂将手上食盒递给秋菊,吩咐道:“你送她上路吧。” “嗳……清儿,清儿……秦湘不是让你来救我么?”吴丹儿急了,抱着铁栏,想伸手拉扯清儿。 狱卒掏出刀来拍在铁栏上,“籩!”一声,吓的吴丹儿大步后退,“你……你!” “后退!后退!真是不知死活!一个死囚也敢直呼公主名讳!你……快点出来!和这种人有什么可说!” 狱卒掏出钥匙,将秋菊放了进去,锁上门,又警告一番! 遂和颜悦色的追上清儿道:“清儿姑娘,这边请!” “秋菊……秋菊……她这是什么意思?秦湘不管我了?”吴丹儿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来,除了秦湘,她还能用指望谁。 “郡……丹儿姐,其实,陛下告诉长公主,你谋害她的事了。”秋菊哪里料到她有如此大的胆子,更没想到,她竟然亦是丫鬟出身。 “不!不是……是陛下!是陛下!他……他好古怪!”吴丹儿怎么料到自己在飞黄腾达的一瞬间,被打到死境。 “嘘!丹儿姐,你且悠着些,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秋菊以为吴丹儿还是攀扯,非议陛下,可是罪加一等。 “便是我……西门关的市井出身,都看出你的不妥来。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便是礼仪举止比起清儿姐还差了大半截。枉顾他人,皆是宫里的人精儿。” 秋菊只是为了劝她死心,认命,别死到临头,还互相攀扯,难免惹的楚国众人一身骚。 “秋菊,你帮帮我!帮帮我,你一向主意多!是他抱我进去的,我都那样了,可他却一点反应没有?!” 吴丹儿饿了一整夜,却一点食欲也没。 “丹儿姐……陛下金口玉言,秋菊如何帮你?”秋菊心里慌乱,此前莲花殿,正是她使了小伎俩,使的侍寝的懂事宫女——采云,滑倒在莲花汤。 莲花汤是帝王汤,试问陛下如何垂怜一个冒犯自己的奴婢呢?! “不会的!不会的!画册上不是这样的!画册上……明明……他应该……”吴丹儿魔怔了,一直喃喃自语,不再理睬秋菊。 秋菊见状,将油纸包好的叫花鸡放在地上,示意狱卒放她出去。 “丹儿姐,怨只怨我们出身卑微,您多吃些!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吴丹儿如何料到,自己真的就这样狼狈的被押上断头台。 这一切皆是如此不真实,一路上均是面无表情的侍卫,她无比期盼的左顾右盼,亦没有找到能求救的人。 等吴丹儿看着那魁梧的刽子手举起寒光熠熠的鬼头大刀,真是吓的魂飞魄散。 “冤枉!冤枉啊!”刚开始,她还喏喏的自言自语,似乎感受到鬼头大刀的威迫,她变得西斯底里起来,奈何身上枷锁扣死在地面,又如何动弹。 “午时三刻已到!斩!”监斩官正是刑部尚书郭子召郭大人。 “她们都知道!是她们安排的!住手!住手!我有冤……!” “咔嚓”一声,她的头颅便“轱辘轱辘”滚落一旁。 而在人群中的秦姝,正穿着粉色的百花褶裙,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兴冲冲的挤到了前头。 秦姝见那头颅滚来,顿觉晦气,连忙后退一步。 “嘁……杀头有什么好看!真是晦气!” 等看清那头颅,秦姝不自觉出声:“丹儿……丹儿——” 她连忙向前挤了过去,想越过守卫,凑近再三确认。 郭子召亦是注意到人群中的混乱,自是大手一招。 “来人!将那可疑女子拿下!” 第一百零三章 颇有仙缘 “秦姑娘,快走!” 秦姝被吓傻了,为什么丹儿会被斩首?他们又为什么要抓自己?还来不及思考,便一位大娘拽着自己便往人群里挤去。 “你……你……你……快松手,疼!”秦姝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大娘拽着一路飞奔,直至九江城外的阳山上。 “……你是谁?为什么拉着本小姐,本小姐为什么要跑?”终于停了下来,秦姝累的直喘,缓过劲儿来,忙退后大步。 “秦姑娘,属下乃郦城富贵坊的前掌柜,得宝大娘。”那得宝大娘也极为不耐的卸了脸上伪装,露出明艳的脸庞。 “得宝?富贵坊的!那……那你为什么跟着我?!”秦姝警醒的掖了掖包袱,她亦是在江湖一番见识后,比过去多了些防人之心。 “在西门关,秦姑娘被一老乞掠走,后来在破庙醒来。在郦城,秦姑娘被偷儿摸了钱袋,又在十尺开外捡到。后来到了宛城,被一个商人相中要做第十八房夫人,不了了之,昨儿才到九江,就惹了怡红院的追踪。” 得宝大娘兀自说着,找了处潭水,弯腰洗脸,洗手。 “哦……哦!你跟踪我!那你是要抓你回去么?!”秦姝总算是明白的,自己一路每次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皆是早被人跟了。 “我是不会回去的!要是勉强我,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秦姝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得宝大娘掏出帕子,擦擦脸道:“秦姑娘,老娘要抓你,早抓了,还等现在?可说真的,老娘本还以为跟着你游山玩水,最是轻松不过的活儿了。哪里知道——你是个惹祸精!” “收拾了你一路的烂摊子,一句感谢没有。对了,你三天没洗脸了,确定不要抹一把?!”得宝掌柜已经将自己当成彻头彻尾的老妈子。 “我!我!我……你!你!到底是何人指使?!”秦姝暗道,本小姐可是世家千金,名门闺秀,哪是你随意吆喝的。 “噗嗤!真是两个可爱的女娃娃!”一道甜美的声音突然从暗处传来! 得宝掌柜不免紧张,高手!她竟然察觉不到气息,忙抓着秦姝藏在身后。 秦姝探头探脑,不服气的叱道:“本姑娘业已及笄一年多了,还女娃娃?!你再看看这位大娘,虽然保养得宜,可怎么着也有三十了吧!” “本仙子仙龄三百,称你们一句女娃娃,可还有错?!”一个淡黄色身影围绕两人虚晃三圈。 “本仙子帮你们解决了追兵,你们打算如何回报?!” 得宝大娘强装镇定道:“你——别故弄玄虚哈!老……老娘……又没求你!再说,老娘那也不是打不过,不过不害人命罢了!” “是吗?!想不到二十年来九江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还是两。”那黄色身影一闪,不见踪影。 “啊!啊!啊!救命啊!呃……”秦姝那里有过如此待遇,她被人揪着后背,一路高飞,很快晕了过去。 得宝到是有些见识,这背后抓着自己的哪里是人,分明是只爪子。 “噗通!噗通!”那仙鹤随便将两人甩在涯顶。 “噶……”它兀自引喉高歌。 “女侠,前世无怨后世无仇,还请高抬贵手!饶我二人一命!”得宝终于学乖巧了,忙爬起来,对鹤求饶。 “噗嗤……咯咯咯……你倒是忠义。你们的二人亦算颇有仙缘,如此便拜我为师吧。” 一位身着黄色仙裙,白齿红唇,肌肤若雪,面若桃花,犹如仙人的小姑娘翩翩落下。 得宝这才知道对方不是玩笑,真乃仙人矣,“徒儿却之不恭!拜见师傅!” “算你识相,本仙子正在想,你要是叫她师姐,定是更加有趣。”小仙子随手弹了一粒药丸过去。 “喏,洗髓丹,有了它,你的容颜虽不能年轻些,不过亦不会再老了。” “启禀陛下,丞相,今日午门,有一女子似乎认识那吴丹儿,臣着人去追,却遇到了怪事。” 刑部尚书郭子召,跪地请罪! 第一百零四章 蠢蠢欲动 “起来回话!”古南风面色不愉,这些个老臣办事,没一个省心的。 “遵旨。”郭子召拂袖擦了擦汗道:“臣发现那姑娘有异,便着人去追。哪里知道杀出一个灰头土面的大娘,多管闲事,拉着那姑娘就跑。” “那大娘似乎有些邪门,微臣听那大娘喊那年轻姑娘为‘秦姑娘’,属下带人一路追出城。一直追到阳山下,不仅失去了她们的踪迹,还一直鬼打墙。”郭子召不停地流汗,这些事,他真是闻所未闻。 “实在诡异的很,臣怕是遇上玄门大师,便着人看守,特回来禀告。” “郭大人,你可能将那女子画出?”袁尚看着倒是冷静。 九江城自打修好四通八达的通商,自是繁盛起来,可各国势力,亦纷纷顺势潜了进来,早在意料之中。 “自然。”郭子召虽年逾五十,年轻时却也是个文武双全之才,此刻有机会表现,自是开心不过,“还请陛下赐微臣笔墨。” 古五示意杨总管给他备上文房四宝,郭子召不好托大,亦是千恩万谢接过文房四宝,接过墨块,滴上三滴清水,迅速磨墨。 不到片刻,一副秦姝的小像便已,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便是吃惊的动作,表情,亦栩栩如生。 袁尚接过小像,对古五点头道:“是她。郭大人,画的尚可。不过此事还需低调处理,若有这位姑娘的消息,先汇报与本相,本相自会接手。” “是,谨遵丞相吩咐。”郭子召大喜,能得丞相夸奖画艺,自是荣幸之至。 “你先下去吧。”古五点头挥手,让郭子召先行告退。 “癸,去万象堂取秦姝小像。”袁尚对癸吩咐道,“顺便让己去阳山看看。” 癸退下后,杨总管自然识趣,亦是带着小应子退下。 “谦和,孤自是信你。便是秦姝,寻不寻的到,亦不重要。”古五呷了一口茶,舌尖微微涩。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你大婚之事,今日倒也颇有收获,九江倒是冒出了不少新势力,探听吴丹儿斩首示众之事。想必楚王很快会派出使者。” “不只是楚国,怕是……韩,魏,齐皆会蠢蠢欲动,臣已经调集人手,回防九江。”袁尚知他近来情绪不高,以为只是缅怀先王,亦未多想。 “唔……如此甚好。”古五望着他的眼睛,欲言又止。 “陛下,问心灵石功效不知,您赏给公主,怕是不妥。”袁尚突然道,“公主亦惯会经营,怕是……很快九江城亦有她一席之地了。” “孤倒是觉得还好,总归送她,与赠与谦和倒是亦无甚差别。她能弹奏伏羲琴了,若是得了问心石加持,以后岂不是可以造福谦和?”古五这话酸溜溜的,不知何故。 袁尚却未听出来,毕竟他了解秦湘,那亦不是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主,少不得要一番闹腾。 “公主,奴婢在龙扬殿附近,打听到他们貌似快找到秦殊小姐了!”秋菊着急忙慌的回了观雪殿,关了寝殿的大门,低声汇报。 “这样,你想办法将消息传到驿站。”秦湘示意清儿,清儿掏出秦湘的一个荷包,掏出一锭银子放入,递给秋菊。 自从太王太后将春桃,夏兰,秋菊,冬梅调配到观雪殿,秦湘的消息自是快了许多。秦湘出谋划策,秋菊用钱帛动人心,这秦皇宫自然不再是铁的桶子。 “掌柜的,您可终于来了。公主明日便要成亲,您要是再不来,我和得心都要抢亲去了。”芙蓉这次可是真真的捉急,再加上有秦广煽风点火,亦是关心则乱。 “胡说八道什么?!进去说话!”得道公子自然知道,此刻还不知多少眼睛盯着驿站呢。 “这一路上,本公子便遇到楚国商队四个,刚刚在九江转了一圈,亦是发现韩魏齐三国多批人马汇聚客栈。”得道伸了伸舌头,舔了舔下干燥嘴唇。 “明儿这婚怕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第一百零五章 敏秋失踪 “芙蓉,你可能想个办法,让我进宫一趟么?”得道在秦皇宫四周,探了探,要不惊动守卫,潜进去实在困难。 “之前我在德贤王府倒是用面团拓了一张德贤王的属下阿福的腰牌,可是那腰牌材质,有些一言难尽。”得心瞥了一眼自家小姐。 芙蓉有些讪讪的,显然亦是知情,那天她求见太王太后,见了长公主,利用了古亦风,小七一干人。 事后又匆匆带着得心回了驿站,想拓制块腰牌,可总是找不到类似的材质。 “似乎比铁要黄些,比铜又要黑了些,像银子一样有些软,似乎是一种特质的矿石。”得心仔细回想,她在富贵坊,什么天材地宝未见过,可却偏偏不认识。 “可能是仟城的白铜,这白铜是德承王产业,还真是从不外流。”得道掌柜早年走南闯北,自然知道。 “对了,小姐,今日有人将您的荷包送来。”得心掏出荷包,正是那只宝蓝色的双锦鲤。 芙蓉翻开荷包,拆开最底边的针脚,抽出一张字条,看完递给得道掌柜。 “来不及安排了,这样……”得道低声吩咐众人道,“无论如何,未来的路总是要她自己愿意。” 得道公子对长公主的情谊,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两人身份悬殊,长公主亦从未回应,大家自是不便多言。 “启禀六王爷,阿秋姑娘并不在将军府。”阿诚奉命去敏将军府中寻人无果。 古淳风真是着急了,“那便多派些人去找。平日里,她爱去的地方,都找找。” 每日辰时,敏秋便会来找他,在德承王府的校场练功,从未爽约。 今儿古淳风整整等她到巳时,心觉太不对劲,这才派人去寻。 “本王还是去阿虎他们家去看看。”古淳风亦是坐不住,阿秋能去哪里,无非就是过去的朋友那儿玩耍,忘了时间。 阿虎就是其中之一,便是那个爱揪敏秋小辫子,和她呛声的小男孩。 阿虎的阿爹耶律山原是祁南军中的伙夫,如今归来,便在最繁华的街道,开了个饭馆子——管够小馆。 听那名字,就知道是管吃管够的意思。 古淳风只带了阿齐,两人均未换衣服,练武的劲装,走在九江城倒是不算显眼。 可说来奇怪,近日来九江,人蛇混杂,古淳风总觉得有若有似无的打量。 “耶律兄弟,你家阿虎在家么?”古淳风与赵人一向交好,当初建这管够小馆,他亦是出钱出力,自然与耶律山一家亲近的很。 “是古六爷啊!您且稍等,今儿小馆生意忙,老板正在后厨帮忙呢。”小二见是德承王爷,也不客套,招呼一声,便自顾自忙去。 古淳风一向敏感,扫视了管够小馆一圈,亦是探查到不少陌生面孔。 今儿哪儿哪儿都透露着不对,他忿忿的一撩袍子,往后厨找去。 “耶律兄弟,你家阿虎可是和阿秋玩去了?” 古淳风有些心慌,也顾不得厨房油烟,见耶律山正热火朝天的炒菜,忙问道。 “嗳!是六爷啊,有失远迎!找阿虎么?今儿小馆太忙,阿虎被我拘在那儿烧火呢!”耶律山亦是实诚的汉子,粗略的拿手一指。 “阿虎,六爷找您急事呢!快过来……” 阿虎满面烟灰,好不狼狈,“嗳~来了!”他利索的将脏手往身上擦了擦手,原本挺好的棉布料子,愣是被他穿出了叫花子的气质。 “咦……你阿妈给你新做的衣裳,这才半天,就搞成这副模样了!”耶律山有些不待见这“皮猴子”,可不是让六爷见笑了。 “去……这儿油烟大,可别将六爷衣服弄脏了,快带六爷去后院。六爷,见谅。今儿生意好,您有事就叫我哈!今儿中午留在这儿吃饭,我给你炒两个拿手菜。嘿嘿嘿……” “不用麻烦。”敏秋失踪,古淳风哪里有心思吃饭,不过,城中陌生人实在太多了,看上去又不似会武,便问道。 “耶律兄弟,今儿这么多人,可是为了明日袁丞相与公主的大婚?~”古淳风本要走,回头又问了一句。 “哪里是,每五年的七月初十,九江城就有一次盛会。具体咱也说不上,反正也不大安全。”耶律山仍抓着锅铲,一边回头尴尬耸耸肩。 “六爷,过去我们阿,小老百姓,只知道每到这时候,有钱挣,有饭吃咯。” 第一百零六章 聚仙盛会 “真是……” 古淳风摇头,本想道“真是糊涂”,可平民百姓,手无缚鸡之力,能如此能相安无事,倒是好事,他自也不纠结。 “阿虎,今日你可见到阿秋了?”到了僻静处,古淳风便问道。 “没呢,六爷,阿秋知道这几日我家的小馆太忙,我都被我阿爹拘在小馆里帮忙呢。”阿虎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不过,昨日申时,阿秋来小馆了。” “她可说今儿有什么安排了?”古淳风急了,昨儿两人是未时道别,看来分开后,阿秋便来这儿的。 古亦风此刻懊悔不已,都是自己托大,昨儿未送阿秋。 “阿秋说,等她学好了武艺,要带阿朗到城外阳山猎野鸡,让我和我阿爹说,到时候,野鸡卖给小馆。”阿虎想了想又道。 “阿秋还给我看了您送她的鞭子,我还羡慕她来着。” “不过,我劝她,阿爹说近日子,九江城中太乱了,等过了这阵,我可以和她一起去。再后来,她就回府了。” “好!谢谢你!阿虎……看到阿秋,去王府通知我,好么?”古淳风拍了拍他的脑袋,“你阿爹说的对,这些日子,你也不要乱跑。” 出了“管饱小馆”,古淳风吩咐道:“阿齐,你去阳山脚下找寻一圈。本王进宫一趟。” “王兄,阿秋好像失踪了!我将九江都寻遍了,她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古淳风见古五抬眼觑他,补充问道:“我去皇祖母那儿寻过了,便是小七亦没又见她。” “你可有好好问问敏将军?说不准和他一道了。” 古五不急不缓的批着奏折,“明日,丞相大婚,你可有布防?” “我……敏将军大早便去校场操练了,总不会带着阿秋吧?!” 古淳风见他五哥亦是无动于衷,于是道:“王兄,不找不知道,如今,九江城多了不少杂人!瞧着不似会武,却飘渺的很,轻易察觉不到气息。” “淳风所言极是,陛下,臣正为此事而来。”袁尚带着老疤子——寅,前来求见。 “谦和,明日你大婚,其他都可放放,张罗大婚事宜为重。” 古五见他大婚在即,还关心九江,不免欣喜,噙着笑站了起来。 “届时,孤一定会去丞相府为先生贺喜。”古五拍了拍他的肩膀,袁尚倒是有些面红,忙后退一步,恭敬道谢。 “陛下,九江城近日古怪,城中生人不少,臣便着人调查。寅,你来说。” “回陛下,德承王,九江城历来有传统,每五年的七月初十,会举报一个聚仙盛会。各地仙人将会汇聚九江,共襄聚仙盛会,这个传统历来已久。” 寅不似之前的弯腰驼背模样,看起来是极普通的汉子,砸在人群里根本找不出。 “仙人?!”古五疑惑,这不是传说中才有的么? “五年前,我在迎宾楼接待过祈南,祈北,阿玉掌柜的师父——华真人与一孙姓道友,因为看不上属下,他们聊天倒是未回避。”寅侃侃而谈。 “他们称自己为这世间万灵之长,是更高的存在,九江城自来封闭,百姓稀少,三座大山与九江环绕,是民间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亦是最容易出仙根地方。”寅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什么是仙根?!”古淳风激动问道。 “属下当年亦是不明所以,只道那华真人是一代玄门大师,仙根应该是玄门法器,法宝之类了。如今想来,应该是修行的基础了。” 袁尚闻言亦不做声,显然亦是知道不久。 “属下记得那年有不少人消失了,其中就有敏将军的哥哥嫂嫂。敏将军的哥嫂手无缚鸡之力,当时城中不少人说二人死了。” “那敏将军的夫人呢?!她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古淳风紧张问道,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第一百零七章 敏秋身世 “回禀王爷,敏音将军,他一生并未娶妻,阿秋并未是敏音将军亲生女儿。”寅恭敬回答道。 古淳风最是讶异,敏音对阿秋极好,千依百顺,宠溺非常。而阿爷与阿姆对敏秋亦是极好。 这一家人其乐融融,便是再穷,再饿,他们亦没有吃了那只叫阿朗的小狼。 寅见主上三人皆疑惑不已,忙解惑道。 “当时赵国太过落后,女子娇弱,不易养活。许多汉子娶不上女子,便有些不太……成文的传统,例如兄死弟及。敏音将军兄嫂皆失踪了,那阿秋公主自成了他的女儿。” 亦是正因为如此,赵国男人亦好男风,皆是常年男女人口失调导致。 “原来如此。”古五点头,他亦是能理解,看了看自己弟弟,见他仍是愁容满面,劝道:“淳风莫急,敏将军自然是对阿秋很上心,孤让人传敏将军进宫。” “那当年的失踪人口,可有说法了?” 袁尚最关心的便是这事,明日就是七月初十,除了启朝公主,那位楚国的“郡主”亦是不见所踪。 “说来奇怪,这些人的家人从未曾闹事,只是南大王说每五年有仙人为九江加持一道屏障,守护九江灵气。” 寅过去只觉九江奇特,但如今细想想,九江怪事还真是不少。 “那南大王祈南,最是古怪,天生异像,有九尺七寸高,额心有一豆大的金星,手持黄金三角叉,那金星与三角叉在夜间闪闪发光,宛如神祗,被尊称为赵国的战神。” 寅回忆起那人面孔,“但凡见了他,会让人不自觉的有诚服,敬畏的冲动。” “这样的人,如何会弃城?又如何会投降?!”古五低声感慨,“那可有听说这些‘仙人’有闹事,伤人之类?” 古五最是担心这些人,仗着修为高深,无法无天。若是那样,该如何是好。 “回禀陛下,那倒是没有听说。他们低调的好似正常百姓。有的锦衣华服,有的衣裳衣衫褴褛,但无一例外,都面容可掬,很好说话。” 寅在当时的迎客楼潜伏,迎客楼是九江唯一的客栈,现下想来,难怪迎客楼比起赵国的王宫更是精致,荣华。 “很好说话?真的好说话便不会刺杀德贤王了。” 袁尚低吟道,“若不出意外,那祈南定是记恨着赵王祈北与那阿玉之死。才会让华真人刺杀德贤王。” 最可恨的是,竟然用双鱼碧,他一生最恨的便是双鱼碧! 寅闻言不语,毕竟此事与他亦有些渊源。若是他早日发现古怪,主上便能早些防备。 “可逼死他们的是我,他们怎么对四哥……?” 古淳风转念一想,便更是紧张:“对了,他们定要借此打击于我,让我痛苦!如此说来,先是四哥,再是阿秋!五哥,阿秋怕是凶多吉少了!” 古淳风见古南风沉吟不语,知他为难。 “不行!我要去找阿秋!”古淳风急躁得冲出门,被火速赶来得敏音将军撞个正着,“王爷,听阿诚说您找我?” “参见陛下,袁丞相。”敏音拿出封信,递给古淳风道:“让王爷担心了,阿秋应是被我兄嫂,或者我兄嫂的师傅接走了。” 古淳风着急忙慌的打开信封,只写了“此去眉山,勿念!” “眉山,什么地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敏音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干笑道:“其实末将亦不甚清楚,只是五年前哥嫂离开亦是留了封信,一模一样。” “糊涂!阿秋还是个孩子!不行本王,要去找她!”古淳风将信塞了给他,拔腿就走。 “明日才是聚仙盛会,应该来得及。”敏秋忙补充道,信亦是府中刚送到校场,他并不是有意瞒古淳风。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古五终于坐了下来,招呼袁尚及敏音坐下道:“敏将军,你似乎还有不少事情要和孤详谈么。” “臣!臣不知……如何说起!”敏音不敢托大,自是跪下请罪! “那便从聚仙盛会,南大王祁南,他的师父华真人,说起吧。谦和,你觉得呢?” 古五对袁尚的不同,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一百零八章 百姓为契 “陛下,臣倒是觉得敏将军匆匆赶来,品品茶水,微微斟酌。能讲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能讲的,尽可以轻描淡写。” 袁尚彬彬有礼的扶起敏音,倒是难得的很好说话。 古五意味深长的看袁尚一眼,并未驳他。他倒是难得唱白脸,一如他名字一般,谦谦君子,和善温隽。 敏音见二人已经对祈南,聚仙盛会多有了解,自是不再为难,将所知之事细细道来,倒是与寅的推测差不离。 显然因为家中有人去了眉山,他亦曾是祈南心腹,对于“仙根”倒是了解的多一些。 这“仙根”简单来说,便是修行的根基,与性别,与家境,与武艺无关。 “仙根”犹如一颗种子,只有极少数人才有,经过灵气滋养,可能会深根发芽。 因着修行之人大多难以繁衍,亦有好些琐碎需要处理。 各仙宗玄门为公平起见,故而每五年聚集九江一次,带走“仙根”之人,有资质的收为徒,资质差的亦可以为仆。 “那为何只有九江有这种情况?却未在其他地方听说。”这才是袁尚最好奇的地方,九江封闭,排外,寅亦是好容易才打入。 “只因……他们修行之人,不得擅自介入平民之事。而赵王,南大王乃华真人门下,他们与华真人师门——问玄宗契约。以赵国百姓为契,故而……九江城才有屏障保护,无灾无难。” 敏音满头大汗,亦不该如何解释才好。 “以百姓为契!简直岂有此理!他们疯子么!” “啪!”古五一摔手中杯盏站了起来。 “难怪这原来的九江城,好好一个国都!竟然饥不过果腹!民不聊生!简直岂有此理!你,你!敏音,简直是助纣为虐!” 敏音直觉压力重重,艰难咬唇开口辩解。 “陛下……敏音以为,修行之人乃人上人,亦不能轻易与人交往,染上因果,更不会无故害人性命,伤了自己的德行。再者,如今九江亦属于秦国,没您的准许……他们——” 敏音心中没有把握,自然不敢说事。 “再者,阿秋有她亲生父母照料,亦是安全无虞才是……” “糊涂!若是真这么好修行!若是没有折损!他们何须每五年来一次!”古五真想撬开他的榆木脑袋,怎么如此好骗。 此刻袁尚亦是不语,抿唇沉思。与他们为敌,显然以卵击石,实在不智。可与他们为友,便是置天下百姓与不顾,陛下,该如何抉择? “孤是如何亦不会让他们为所欲为的!”古南风甚是愤慨,“敏将军,你先退下!” “微臣遵旨。”敏音不敢耽搁,自是退下。 “陛下,此时九江城杂乱,争一时不如争千秋。”袁尚知他心意,跪下劝道。 “陛下,请给谦和一年时间,谦和必定摸清他们的底细,给陛下一个盛世太平!” “清儿姐姐……”秋菊拿着一只银钗进来,“我托人买了一只银钗,你眼光好,帮我看看,如何?” 清儿收到秋菊的眼色,知道成了,亦是激动,强压着欢喜道:“你啊!真是捂不熟的白眼狼,明儿公主出嫁,你不应该托人多置办些打赏!” “以后我们进了丞相府,亦不会失礼于人前才好!公主的体面,亦是我们的荣耀!还不快随我进来,写个单子。”清儿拽着秋菊进了房。 春桃,夏兰亦识趣的一边收拾花草,一边守着门。 “公主,消息传过去了。”秋菊将银钗恭敬递上,庆幸不已,总算在公主面前博得一席之地。 秦湘用手颠颠那银钗,便取下菊花银钗上的一支菊花瓣,倒插回原位。 “噹!”钗柄处弹出一小铜管,秦湘亦将菊花瓣插入铜管,一张纸条落了出来。 秋菊抹抹汗,机关如此繁复,一层套一层,果然是名门世家的做派。 秦湘见字,不禁笑道:“得道来九江了。” 清儿亦是舒了一口气,“时间紧急,公主不若安排一番,许是——” “嗯,有理!如今九江城局势复杂,料想他们,亦是顾不上我们。” 第一百零九章 赛岐谋反 敏音回到将军府,亦是有些失魂落魄,难道自己真是做错了?助纣为虐? 当时九江城生活艰难,阿哥敏乐,手无缚鸡之力,阿嫂阿沁亦是骨瘦如柴,五谷不分,四肢不勤,阿爹又瘸了条腿,日子过得甚是艰难。 阿哥阿嫂走了之后,他竟然觉得能有此机缘,阿哥,阿嫂是幸运之人。 “敏兄弟,出事了。”来人正是阿虎的阿爹,耶律山,他满身油污,应是从他家“管够小馆”匆匆而来,想到敏秋,又问道。 “今儿六爷来小馆,你家阿秋可找到了?” 敏音以为出了何事,可这件事又让他晦涩难言,“这……耶律兄弟,我知她去了哪儿。” “那便好!走,进去说。”耶律山与敏音虽身份悬殊,可二人不仅是同袍,还一同长大,自是交情不一般。 “这不,快初十了么,管够小馆忙的很,”虽当初赵王下令,不许议论此事,可仍然是不少赵人心知肚明的“秘密”。耶律山着急的搓了搓手。 “今儿我才得到消息,赛岐他们……怕是明儿要趁聚仙盛会,公主大婚,举兵谋反!”耶律山压着声音,紧张的在敏音耳边道。 “今儿他还让人来请我,被我拒了!” “他们这是疯了么?!”敏音气的咬牙切齿,今儿在校场,他还瞧见赛岐,赛岐还说晚上一起喝酒。 后来,阿诚找来……现在想起来,赛岐的眼神,真是有些古怪! “可不是说!”耶律山难为情的缩了缩脖子,又有些不好意思。 “老子可不是怕死,可是人心是肉长的。陛下,德承王对咱们真的不错。” “如今的日子,过去想都不敢想!”耶律山最是感恩,一家老小,有吃有喝,有房有钱。 “阿山,这样,你让阿虎去给六爷送信。我去找赛岐,不能让他们自己进了火坑,还将咱们所有赵人的福祉断送!这朝中秦国老臣可正等着咱们出错呢!” 敏音拍了拍他肩膀,沉吟一会,才说道,为了聚仙盛会,知情不报,陛下已然对自己失望了。 “要是我有什么意外,我阿爹,阿妈,你就帮忙照看照看!” 耶律山吞了一口口水,“要不,我跟你一起吧!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苦同当……” “傻子!”敏音伸出拳头,却刻意收住力,轻轻的捶了他胸口,“你去有什么用,就会做个饭!在家等着,我走了。” 耶律山想伸手抓他,更想谢谢他,这些年在军中的关照,可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目送他消瘦的身影离去。 “赛将军呢?”敏音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校场,平日里人声鼎沸的校场,现下却寥寂的很。 赛岐原是他的副将,如今是九江护卫军的先锋将军,亦是统领整合后的部分赵军。 “赛将军今儿在钦风楼宴客,大家都去凑热闹了。”守卫是秦人,不知就里,自是艳羡,奈何今儿是自己的当班。 “彻!彻!彻!”敏音策马疾驰,自是不能让他得逞。 “哈哈哈!!!来……来……来……干了这杯酒!我们兄弟,一生一世一起走!”赛岐好不痛快,举起酒杯要和大家痛饮! “来!谢赛将军,提拔!” “谢赛将军!” 众将皆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嗳,不是谢我,是谢南大王,不知南大王现在人在何处,可能向我们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赛岐放下酒杯,感慨一句。 “是啊,如今聚仙盛会在即,也不知道南大王,可会与华仙长一道回来?” 赛岐自是有几个心腹,知他今日图谋,推波助澜道。 第一百一十章 人不成人 “赛将军,不知您可有……南大王回九江的消息?”一位黑面儿将领低声问道。 “若不是南大王仁慈,咱们……哪有如此风光,不都死在宛城了么。” “南大王……便是回来,亦不希望我们,为了他,有任何损伤的,”赛岐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他如此对我们!我们……真是无以为报,惭愧的紧!” “赛将军,所言极是!”在场诸将纷纷垂下了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赛将军,您说,我们怎么才能……为南大王尽尽心!”那黑面儿将领又捏紧拳头,隐忍问道。 “是啊,南大王如此待我们!我们总该为他做点事!”众人收到鼓舞,自然不甘落后。 赛岐见众人众志成城,亦是欣慰,“兄弟们,其实本将……我亦是这么想的,这些好日子,都算是挣回来了,现如今,就是把命还给他,老子亦是甘愿!” 众将被赛岐鼓舞了,更是群情愤慨,“赛将军,说的对!可有办法,快说啊!您有什么办法,我们都以您马首是瞻!” “对!对!对!我们都听您的!那些个秦人,只知道收买敏音,哪知道正是他带头投降,害我们成了亡国奴!我们哪里还会真心实意的服他!” 赛岐喜上眉梢,压低身影道:“既然大家众志成城,那这样……” 敏音正站在门口,本想推门进去。就听到属下那一句“带头投降,亡国奴”,如一把利刃刺到他心窝。 敏音毫不迟疑的转身,向丞相府走去,马亦是扔在钦风楼,不要了。 “音知明日丞相大婚,音本不该打扰,可……音实在无处可去。” 敏音狼狈苦笑,便是当日食不果腹,饥肠辘辘,兵临城下,他亦未如此绝望,无助。 “敏将军不必见外,请座。”袁尚亦是有些诧异,他与敏音将军着实没有什么交情可言,无非今日在大殿,维护了他几句。 反而他与德承王古淳风向来交好,又有婚约,若有为难之事,他不是该找德承王才对。 “丞相,赛岐意图谋反,正在钦风楼宴客。末将不知如何处置,亦不知如何自处!末将……”敏音觉着面对着袁尚,他容易开口多了。 “末将对不起陛下,德承王,丞相的器重!未……” 袁尚僵了半瞬,轻敲三下桌子,门外的十二天罡已经出动,控制局势。 “其实……敏将军什么都不要管,回去好好休息,自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敏音未动,满面愁容,亦不言语。 “此事,本丞相与你保证,亦不会牵连到无辜。敏将军,亦无需自责。”袁尚见他凄苦,颇不忍心,给他一句痛快话。 敏音苦笑道,“音还如何回去,国不成国,家不成家,臣不成臣,人——亦不成人!今后,音还有何面目,面对陛下,德承王,又如何面对旧日部下?” “丞相,音无处可去,无法自处。还请您代音与陛下,德承王请罪!音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敏音袖中一把匕首便朝自己腹中刺去,许是以为袁尚白面书生,不会武艺,亦未提防。 “咣当!”袁尚一把玉箫,不期而至,打落他手中匕首。 “敏将军,本相明日大婚,府中不宜见红!再说,你家中老父年迈,老母病弱,还有兄嫂,小女下落不明,难道,不需交代?” 敏音心灰意冷,哪里还顾得上那些。 “便是陛下与德承王,谁需要你以死谢罪呢?若是觉得对不起你那些弟兄,更是不必,不瞒你说,这钦风楼,不巧,正是在下产业,你便是不来,不出一刻钟,自有人来汇报。”袁尚扶了扶他劝慰道。 “那时……真会血流成河。” 袁尚见敏音仍是直勾勾的看着那匕首,死意已决。 “这样,本相有急事,抽身乏术。敏将军若是方便,可否帮本相走一趟迁城?” 袁尚一生亦未如此苦口婆心,实乃敏音此人刚正不阿,乃行军良将,且关系秦赵两国百姓和平融合的大计。 “敏将军,谋反乃灭族大罪!若敏将军可为本相所用,本相自可保赵国无辜,亦可以论罪而处罚!” 敏音纠结半响,终是不舍无辜,还是点头:“音自当尽力而为,劳烦袁丞相,能赦一个便是一个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切就绪 钦风楼掌柜地杰星,见癸带人从钦风楼后门寻来,忙迎上来,给了癸一个“放倒”的手势。 “都放倒了?” 癸有些不敢置信,好家伙!本以为是场硬战,这赛岐他可见过,壮若野猪,野蛮的紧。 “明儿主上大婚,他们此刻扰乱,实在不智,属下便来了点狠的,先斩后奏,放倒了,还请癸首领与主上解释。不过癸首领来的亦是及时,属下正愁人该怎么运出去呢。” 地杰星属七十二地煞,平日里倒是难得一见主上。不过主上大婚,可是他们心中一等一的大事,他自不敢懈怠。 “做得好!” 癸虽为孩童模样,但乃天干之末,亦是主上身边得力之人,在场诸人皆以他马首是瞻。 “将所有人带走,送到万刑堂先审,揪出主谋,再交由刑部,一切等陛下与主上定夺。” 癸安排妥当,便进了趟宫,不出一刻钟便回丞相府复命。 “这么快?”袁尚见癸回来的甚快,慢悠悠的放下杯盏,并不十分在意。 “主上,属下赶到时,人已被钦天楼掌柜地杰星,用蒙汗药放倒了。”癸自是如是汇报。 “此次共抓获三十八人,皆隶属护卫军赛岐将军辖内,不过,一干人等还未醒。回来前,属下已托金侍卫转告陛下此事。” 癸撇嘴,地杰星这药有些用多了,便是醒来,这些人多半亦有些迷糊。 “唔,赵军大多卸甲归家,其实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袁尚倒是不着急谋反之事,缓缓放下杯盏,现下重要的是,尽快让赵秦融合。 “不过,明儿日子特殊,属下回府遇到老王管家,他让您早点休息,明日还得早起。” 癸虽是一本正经的规劝,可一副孩童模样,看着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袁尚不满意的的觑了癸一眼,亦有些崩不住笑意:“你今儿送了人情金侍卫,明儿让他帮你个忙吧……附耳过来……” “公主,奴婢可还是第一次买这么多东西……” 秋菊有些局促,两位公公,各推着一个大红色的板车跟着秋菊回观雪殿复命。 “辛苦两位公公了。” 秦湘笑着招呼,清儿恭敬递上三个荷包,两位公公既是惊喜又是疑惑,这三份打赏是何意。 “那一份是谢谢杨总管体谅,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两位公公代为转交。” 秦湘笑着示意的那荷包明显华贵了些。 因着秦湘与清儿列的采买单子,需要采买的物品实在太多了。 秋菊拜托的采买公公自然不敢自作主张,便请示了内务总管——杨总管。 杨总管自是将公主的嫁妆单子送来,又拨了些人,帮忙添置。 “给公主道喜!谢公主赏赐。”两位公公亦未料到,这位新册封的镇国公主,能如此大方,皆是有些喜不自禁。 春桃,夏兰,冬梅亦是与有荣焉,涨红着脸,上前搬着东西。心中亦是觉得比起先前那位郡主,如今可算前途无量,三人不好意思明说,唯有彼此传递着喜悦的眼神。 辰时刚到,秦王与太王太后的赏赐便送了过来,七公主,德贤王,德承王亦是大早便命人送了添妝。 今儿观雪殿在内务府的张罗下,大红色的灯笼,红绸锦缎高高挂起,喜气洋洋,映衬在观雪殿众奴笑脸上,走路皆自带一股风。 秦湘和清儿清点了采买单子,时间仓促,亦只有内务府采买才能如此齐全了。 只是可惜了,几样楚国特有的摆件中,并没有发现富贵坊的机关。 “清儿,这些首饰,赏予平日看管杂物的妈妈,这些荷包赏予那些跑腿公公,这些绢花赏予外面扫洒得宫女。” 秦湘自是面面俱到,这些宫人有些并不随她出宫,但亦未发现卖主。 好歹主仆一场,总留有些情面。清儿一一清点,遂着夏兰,冬梅去送赏赐。 “清儿,这些小玩意亦是为小七准备的,我们一起过去趟一莞殿。这丫头今儿不仅来添妆,还将她母后的陪嫁都送了来,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秦湘真心喜欢小七,她像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圆乎乎的很讨喜,活蹦乱跳,生气勃勃又单纯善良。离了宫,以后亦未必,能再相见。 “公主,太王太后那儿,您亦是要去谢恩吧。” 清儿硬着头皮劝道,她如何不知自己家公主这是刻意回避着太王太后。 秦湘点点她的额头,调侃道:“清儿,你现在……可真是面面俱到,都能留在宫中当娘娘了。” 清儿被打趣,红着脸抿唇半响才道:“奴婢,可是要在新嫁娘身后做红娘的娘,哪敢疏忽。” 主仆二人在秋菊的领路下,自是一搭一唱,不亦乐乎,往千秋殿谢恩去也。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古五是谁 “公主,太王太后业已歇下,说是明儿要早起,亲自为您梳头呢。” 铜子见秦湘谢恩姗姗来迟,忙拦了下来,“太王太后年迈,不若明日,公主再向太王太后当面道谢?” “多谢铜姑娘。”秦湘带着秋菊,清儿,亦是稍稍鞠躬行礼。 铜子爽利,她原是古五侍卫,亦不懂那些弯弯道儿,只想打发二人,便生生受秦湘的礼。 清儿见状,又上前一步,从袖口掏出两个荷包:“公主,一片孝心,还辛苦两位姑娘,平日里照顾太王太后费心些。” 秋菊捧着一座和田白玉的精雕佛像递上,“公主听说太王太后最是慈祥,礼佛又最为虔诚,这是公主从大楚崇明寺请来的白玉佛像,最是灵验,劳烦铁子姑娘。” 主仆三人见两位姑娘皆收了礼,这才安心,如释重负往七公主的一莞殿走去。 “秋菊,太王太后的奴婢怎么会姓铜和铁,好古怪的姓氏?!”清儿随嘴问道。 秦湘怎么都觉得这句话无比的耳熟,“秋菊?” “启禀公主,太王太后的那两位宫女姓氏不详,名叫铜子,铁子。听人说,均是武艺高强,以一敌十的女侍卫出身。”秋菊在宫里活动了许久,自然消息灵通些。 “金子?还银子呢……” 秦湘脑中如被这句话击中了一般,“清儿……”不会这么巧吧?难道那古五爷真是皇亲国戚? “湘姐姐,你怎么来了?”古晚风用完晚膳在殿外溜达,一圈圈的消食,看到秦湘自是激动不已。 “小七担心,明儿大婚,你和小师叔生个小弟弟,以后都不疼小七了。” 古晚风自然欢喜,一溜儿风的冲了过来,硬是没撞上秦湘,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衣摆。 秦湘想抱她,亦是被拒绝了,“湘姐姐,齐妈妈说以后你肚子里有了小宝宝,让我不要缠着你,会害你没了小宝宝的。” 秦湘尴尬不已,齐妈妈怎么能如此教导一个五岁的孩子?! “湘姐姐怎么会不喜欢小七,小七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人见人爱。”她还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真的?!我还以为,以后我只能和我五哥相依为命了。”古晚风伏在她的肩头,伸出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你五哥?!”秦湘好奇问道。 “唔……我五哥就是陛下,小七的五王兄,嘿嘿——我叫古晚风,他叫古南风。还是我名字好听吧。”小七悄声显摆道。 “唔。”小七想到小师叔的交代忙捂嘴:“小七差点忘了,小师叔让我不要和任何人说五哥的事。我什么都没有说。嘘!” “那你小师叔是谁啊?”秦湘心中大劾,当初那古五爷在富贵坊曾说过,“多有得罪,在下姓古,行五,阁下是楚国哪位贵人?” 可秦王古南风她亦是见过,甚至博弈过,两人分明不是同一人。 “湘姐姐,你可真笨!我小师叔就是你的夫君啊!原来姐姐连嫁给谁都不知道啊!哈哈,比小七还笨。” 秦湘真是脑中混乱不已,如何回想,皆不能将秦王与古五对到一处!直至回了观雪殿,她仍然愁眉不展。 不!她不能走! 秦王志在天下!可知他志在天下,又能如何!她能如何?便是告诉了李域,他能如何? 古五是谁?!古南风是谁?!还有那该死的袁尚是谁?!难道这一切的一切早就在别人的圈套中! “清儿,秋菊……”秦湘按着颞顬,轻声道:“计划有变,明日这样……” “公主!”清儿第一个反对,“您怎能拿自己清白去赌。”嫁人,可不是玩笑。 “得意他们来九江这么久,富贵坊都未在九江站稳脚,说明了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宫决意已定!”秦湘知她古板,直接拍案定板。 “什么人?!” 殿外一声男子忽然提醒一声,便听到兵器碰撞的“砰砰!”“锵镪!”声。 几人越打越远,观雪殿的护卫竟然皆被引走。 秋菊未见过这场面,瑟瑟的躲在清儿后面,喏喏喊道:“清儿姐姐……” 清儿安抚的拍了拍她,拉着欲上前的秦湘,便兀自走上前,打开殿门。 “嘭!” 秦湘飞快向清儿掠去,清儿无事,倒下的是她身后的秋菊。 “参见镇国长公主。”蒙面男子武艺高超,应是潜伏很久,虽是行礼,却只微微弯腰。 “王世子?!”秦湘怎么也未料到,蒙面男子竟然是安国公府——世子王子礼! “陛下来了,还请长公主出宫一叙。” 秦湘怎么也无法料到,王子礼的功夫何时如此的深不可测,出神入化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会李域 “清儿,给秋菊换上本宫衣服,扶去床榻躺着。” 秦湘倒也果断,兀自绑了头发,从箱子里掏出一套夜行衣,径自在屏风后换上。 清儿微怔,犹豫半响,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警告的瞥了眼王子礼,利索的给秋菊收拾起来。 “参见陛下!” 秦湘随王子礼顺利出了宫,来到一处建造颇为考究的民宅。 她取下面巾,恭敬的给那人行礼,听不出任何情绪,却皆有种恍然隔世。 “湘儿……对不起,你,可有怨我?” 李域并未转身,透过窗户看着此刻宁静的九江月夜,心潮涌动。 “陛下,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小女无话可说。”秦湘知他所指何为,却纹丝未动。 “湘儿,这是要与楚国划清界限了——” 李域无奈转身,细细的用眼,描绘她的轮廓,秦湘这才抖了抖,后退半步,又站直了身。 “陛下,臣女斗胆!秦王古南风自称为‘孤’,必是要做这天下第一人!野心勃勃,欲鹿逐天下!陛下此刻冒险来九江,实则不智!” 秦湘强迫自己不去瞧他愧疚的眼睛。 李域狼狈挥手,王子礼见状,退出门外守着。 “湘儿……你心里亦有本……楚国。”李域说不出口“本王”。 他亦是聪明人,如今秦湘点破关键,那中毒,西门关和谈,这一样样事情,他还有何不懂。 她真不愧是镇国大将军秦武之女——镇国长公主秦湘!李域心中涟漪再起。 “可如今形势不同的,湘儿,你可愿随本王回平南城!给本王五年时间,本王亦会鹿逐中原,届时封你为后!许你一世,恩宠荣华!” 李域意志风发,信心十足,忍不住握住秦湘的胳膊,似乎一松手,她就会随风飘走。 “湘儿,若是本王得了天下,却无你相伴左右!亦有何趣?!” “陛下!请自重!”秦湘又后退大步,拉开距离,跪下道。 “陛下,宁王太后已为您册封两后!秦湘惭愧,自诩一无倾城之貌,二无后盾娘家帮衬朝堂,自然无法胜任您的王后。” 秦湘恭敬,抗拒,态度坚决。 “且,明日秦湘亦将大婚,此后罗敷有夫,陛下,还是……大局为重,回平南吧。”秦湘话毕起身,蒙上面纱,毫不留情的转身。 见她闪身欲走,李域如何甘心,忙上前,抓着她的手腕:“湘儿,你让本王走。那你……又打算如何?” “陛下,秦湘必须留下布局,九江城,御风城一向密不透风,这是难得机会。”秦湘并不抬头,只望着那只手道。 “王兄,难道你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不!湘儿,你乃大楚的镇国长公主,今日秦王的册封赐婚,并未与我大楚相商,名不正言不顺,待有朝一日……本王必还你自由身。” “望陛下记得今日之诺!” 李域缓缓松手,眼中深情亦是克制,深邃,柔柔叮嘱道:“让子礼送你,今后事事小心。” 他回头依然看着窗外,似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秦湘心中波澜,兀自拱手告退,这一夜,是多少人的无眠夜。 “找到了么?找到了么?!”古淳风暴厉喝道,如今心情,恨不得将王府砸烂。 “六爷,所有客栈都去了,并未找到启朝公主。”阿诚为难的很,今儿找了一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六爷,阿虎来过,说敏音将军让您去城东校场。我未找到您了,自己过去了一趟,后来又找去钦风楼。都未找到敏将军,不过遇到癸,癸说敏将军为丞相办事去了。”阿奇急匆匆的回来。 古淳风一脑门的官司,终是忍不住一掌拍在柱子上! “查!查!就是把九江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阿秋找出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府老人 寅时尚未到,观雪殿众奴亦是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秦湘几乎一夜未眠,匆匆换下秋菊,天已微亮。 “公主,您回来了!” 清儿将新嫁衣送进寝殿,亦有些窃喜,调皮。 秦湘净面后,抛了个夸张的媚眼道:“本公主便是舍得这身外之物,亦舍不得我的小清儿呀。” 清儿红着脸吐舌,“可别说,这么华美的喜服,您要不回来见一见,奴婢都替您可惜。听说是驸马亲自让人准备的。” 清儿撑开喜服,架起,仔细抹平,做最后的熨烫。 此乃聘礼中的百鸟朝凤喜服,内务府昨儿才送来观雪殿。 秋菊悠悠醒来,脑后暗痛,她亦是聪明人,“公主恕罪,许是昨儿太兴奋了,奴婢竟睡过了。” 见公主已然起身,众奴开始进出,春桃,夏兰等人进来请安,皆叹为观止,更是小心谨慎。 那百鸟朝凤喜裙乃采百鸟羽毛绣制,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大如黍米,且眼鼻口甲皆备,更是神奇的是,站在不同的方向,观此裙,各为一色。不仅奢华绝伦,且独一无二。 便是秦湘这样见惯了各色珍宝的人,亦是赞叹不已。 半响后,冬梅匆匆进来,小声提醒道:“公主,驸马……丞相府安排了一位妈妈来为您打点,正在外面候着。” 秦湘倒真是讶异,亦对这袁丞相的真实态度更是好奇。 “请她进来吧。” “老奴,翠娘给主母请安。”那妈妈谦卑跪下,结结实实的叩首行礼:“丞相吩咐老奴好好为公主梳妆。” “那便有劳翠妈妈了。”秦湘主动扶她起身,却发现她双手柔软滑腻,不似做过粗活。 “太王太后到!七公主到!~” 秦皇宫唯二的两位女主子,这么早便过来了,观雪殿跪了一地。 “太王太后,万福金安!七公主,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齐妈妈,你便在外守着吧,别进去添乱了。”太王太后牵着处处稀奇的小七,领着铜子,铁子进了门。 只留下最近一直被排挤,暗恨不已的齐妈妈。 “都起来,都起来。谦和,真是有心,哀家请了翠娘进宫多次,亦不曾来,没想今儿倒是过来了。” 太王太后眉开眼笑,满意的打量着面若桃花,礼仪规整的秦湘,本以为这会是自己的孙媳呢。 “翠娘,小五这婚赐的好吧。湘儿,看着便是福气,和善之人!” “哈哈哈——可不是,陛下圣明!太王太后可不知,陛下若是不赐婚,我们谦和这辈子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翠娘亦不见外,看太王太后将小七交给铁子,自顾自的挽袖,不由紧张。 “太王太后,敢情您这是来抢我的活计?” “哪里能呢?”太王太后笑着拉着她的手,“翠娘手艺好……当年澈儿大婚都是请的你梳妆的呢。哀家就给你打打下手。” 秦湘自是有些紧张,拘谨,她最是不耐与宫中女眷打交道,这其中弯弯道道,杀人无形。 翠娘自是看了出来,按着秦湘坐在梳妆镜前:“公主,且放心,您啊,国色天香,能娶到您,我们谦和,必是满心欢喜。” 秦湘低头,翠娘真不是普通奴婢,与太王太后谈笑风声,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那秦湘多谢太王太后,多谢妈妈。”她再次规规矩矩的,与两人行了个礼。 “嗳!”翠娘满心欢喜的搀扶起她,见太王太后,有些寂寥,随手将一把红漆喜梳塞到她手里。 “太王太后,这梳头还是您来吧,要说这福气,怕是全天下亦没人比得上你了。孙子都有七个!” 太王太后正是如此打算,又抹不开面子,自己要求。 “可不是,哀家亦是这么觉得。那你寅时挽面,哀家卯时梳头。总要为谦和做些什么,才心安。” “老爷与夫人要是还活着,见着如今谦和成家立业,不知得多开心。”翠娘感慨一句。 遂净手后,打开一个凤凰图案的水曲柳梳妆盒,取出一盒细粉,细细的抹在秦湘的面上。 “这还是夫人当年制的粉,公主放心,一会揉开了,老奴再将手搓热些,这挽面就不痛了。” 翠娘甚是虔诚,想必这粉亦是非常珍贵了。 秦湘见状,亦是有了些新嫁娘的忐忑,无论自己心中如何谋算,面前的两位老人都是真心实意的祝福,而她亦是成为名义上丞相府的一份子。 “劳烦您替湘儿考虑的如此周到。” 翠娘点头不语,自是收拾好情绪,着手挽面。 小七抓起桌上的吉利果盘,便在铁子的伺候下,欣然开吃。 “铁子,你说,以后,我是叫湘姐姐小师娘呢,还是叫湘姐姐?” 铁子皱了皱眉,她对这些礼数亦是半路出家,如何应付的了? “小七公主,食不言寝不语。”这些个好吃的,还堵不住您的嘴? 小七瞥了一眼铁子,“铁子姐姐?你确定不是齐妈妈?”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孤来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四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五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六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太王太后一边梳头,一边轻声吟唱祝语,不知不觉间,清儿,翠娘,甚至秦湘的眼,皆有些湿润了。 “湘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什么?” 小七最是敏感,觉得到气氛不对,忙凑到秦湘身边,乖巧的依偎着她。 “没事,姐姐就是,太王太后的祝福太好了,姐姐想起了父亲,母亲,有些感慨。” 清儿忙递上帕子,秦湘难为情的拭泪,如今可不能哭花了脸,浪费了翠妈妈一番心意。 “湘儿,若是不介意,便叫我一声皇祖母,陛下封你为公主,你自是王族一份子,这儿自然是你的家。” 太王太后顺着她的柔顺长发安抚,听说过她的遭遇,亦是个可怜的孩子。 “皇祖母……”秦湘本忌惮着宫里的女人,特别是位高权重的,如今倒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老太太和蔼如一个平凡的祖母,她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好孩子,皇祖母这个镯子,还是哀家当年的嫁妆,虽不值得什么钱,但是哀家一番心意,且莫嫌弃,祝福你与谦和福禄双全,举案齐眉。” 太王太后不由秦湘拒绝,便套在她手上,是一只极为普通得银镯子,刻着粗糙的龙凤呈祥,应是有了好些年头。 “皇祖母……谢谢您。”秦湘含泪抬头,忍不住靠在她怀中,从她身上汲取更多温暖。 “傻孩子,这哭嫁,舍不得家亦是有的。可去了丞相府,做了主母,便要与夫君同舟共济,和睦相处,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知道么?” 太王太后如寻常人家的祖母,充满祝福的安抚着晚辈,又忍不住谆谆教诲。 “嗯……”秦湘受不住蛊惑,点头。 翠娘闻言,亦是喜不自禁。“少主与主母定会多子多福,儿孙满堂!” “禀太王太后,舆轿已经到了宫门口,丞相带人正在催婚,两位王爷拦着呢。内务府的人问,由谁背公主上舆轿?”秋菊小心禀告道。 “这——上肩舆当是哥哥背着新娘,这样,铜子,你去叫小四,火速过来!” 太王太后这才想起不妥来,新娘子若出门时双脚着地,按大秦的规矩,可是极不吉利。 “陛下到!” “参加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参见皇祖母,翠姨,孤来……背镇国公主!” 古南风一身金色龙袍,笔挺如松,俊颜如玉,见秦湘尚未妆扮得宜,他尴尬不已,自是退了出门。 “孤在外面候着。” 众人皆错愕不已,毕竟陛下乃九五之尊,哪里能背别人,岂不被人压了一等。 只有太王太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直觉里小五对湘儿有些不同,这……可不要出什么岔子。 待众人退出了寝殿,古南风扭了扭头望向寝殿,他心中自是疑惑,那样嚣张跋扈,桀骜不驯的秦湘,真就这样乖乖出嫁? 外面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古亦风与古淳风是袁尚的弟子,琴棋书画哪样皆不是袁尚对手,自然这拦嫁——亦是形式。 不出两刻钟,袁尚穿着金丝银线绣着孤傲古松的红色喜服,气宇轩昂的出现在观雪殿,却用半截银色面具遮面,更显神秘,英俊。 古南风不可置信的看进他眼里,是喜悦!真的是喜悦! 从小到大,他瞧见过他失望的,鼓励的,欣慰的,责备的!甚至不屑的眼神!便是没有喜悦……古南风没由来的酸涩。“谦和……”你便那么开心么? “太王太后,陛下,请受臣三拜!” 袁尚进了殿门,按规矩要向娘家人敬茶,行谢礼。 “太王太后,请用茶!” “陛下,请用茶!” 太王太后呷了一口茶,见陛下仍在发呆,忙笑道。 “好了,谦和,以后自是一家人,便随湘儿叫哀家皇祖母,好好待湘儿。” 太王太后掏出一块玉佩,递了给他。 “谨遵皇祖母教诲!”谦和恭敬叩首,亦有些喜不自禁。 古南风见他如此模样,更是一腔怒火,亦有些按捺不住,一甩袖子,率先进了寝殿。 翠娘见状忙解释道:“少主且等着,陛下今儿是来背公主上舆轿。舅爷可不是都这样对新姑爷的。呵呵呵……” 这宫中人,自是各个人精。 第一百一十六章 牵红 秦湘身着百鸟朝凤喜服,头盖鸳鸯戏水的盖头,脖颈上佩戴着金玉满堂的金饰,手腕上亦是皇祖母的那只银镯子,还有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周身摆满吉祥如意的摆件,战战兢兢端坐在大红床榻上。 此处,样样细节无一处不彰显着谦和对这次大婚的重视,古南风心中不忿,憋火的紧,却又没有发泄出口。 “孤以为,以王妹高洁品性,这婚必是要逃的……” 古南风阴阳怪气的讽刺道,那秦殊可不就是逃了,亦省了自己麻烦。 秦湘对于他的打击毫无准备,不过自是不甘示弱。 “本宫以为,陛下赐婚,自是乐见其成的,不知,陛下此言,欲意何为?难道,此刻——想悔婚?” 秦湘自是从盖头下看到他金色的龙袍,身边恰好无人,自是好不给面,夹棍带棒的挖苦道。 “古五爷,莫非还是惦记本宫的伏羲琴?亦或者……对本宫念念不忘?” 秦湘话虽如此说,整个人却如出鞘的宝剑一般,尖锐锋利,她试探是真,可不是想“撩拨”古南风。 “呵!镇国公主可真是大言不惭!”古五不动声色,恶狠狠的堵她,半响,又冷硬挑衅道,“王妹若是不打算逃婚,那孤便背你上肩舆了。” 话毕,古南风认命半蹲,等她。 秦湘本还有些抵触,抗拒,转念这人傲冷酷,怕是一辈子还没背过谁,他愿意背,我为什么不愿意享受一番。 “呵呵,那真真儿有劳王兄。” 秦湘双足微点床榻,飞身跃起,欲踩上他背。奈何古南风早有准备,抓着秦湘手腕,转身旋拉,秦湘不备,跌入古南风怀中。 “毕竟咱们不是亲生兄妹,王妹如此投怀送抱的模样,想必谦和瞧见,定会误会。”古南风拔得头筹,咧唇一笑,魅惑妖艳。 “哼!”秦湘亦不废话,伸手挽住他脖颈,身轻一旋,翻身到背后。若不是这喜服华丽,繁复,自己如何被他擒住,她倒要真踩踩他的脊梁骨,试试有多硬。 古五打完口仗,小赢一局,心中舒服了些,“王妹,可将盖头拉好,被王兄当众掀了盖头,可真是妙极!” “你!!”秦湘暴怒,这妖孽到底想怎样,若不是自个儿想通了,欲留在九江,此刻真是要打的他满地找牙,才算解气。 袁尚正担心着,便见陛下规规矩矩的背着秦湘出来,忙行礼致意。 “为先生背新娘,亦是学生的荣幸。” 古南风见他面色古怪,颇有些质疑,忙恭敬道。 先生?!!秦湘心中一凉,当时圣旨只道“丞相袁谦和,忠心为国,劳心苦力,至今孑然一身……”,“至今!”那袁谦和不会是年过花甲的老先生吧。 嫁人归嫁人,可秦湘真想到,要与一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互道“娘子”“夫君”,亦是真有些……恶心。 众目睽睽之下,她硬忍着未发作,只见一双红色锦靴,停了停,便走开了。 袁尚走近,本想将纤红,递与秦湘手上,奈何古五眼疾手快,抢先抓在手里,挑眉看他,示意可以了。 喜婆自是跟着袁尚迎亲,她倒是想出声纠正,可抬眼一看,是那身着金色龙袍的陛下,还哪里还敢吱声。 这一时间,观雪殿鸦雀无声。幸好袁尚并不在意,拉着牵红走在前头,古南风心下愉快,自不再挑刺。 清儿和秋菊连忙跟上公主,一左一右拎着喜服的裙摆,众陪嫁奴婢依次排好,浩浩荡荡的向宫门进发。 “镇国公主护卫军三十六人前来护驾!望公主恩准!” 秦广等镇国长公主守卫军整齐立在皇宫门口,见一对新人出来,便扬声请命。 古南风与袁尚皆是一震,未料到他们敢光明正大挑衅。 按理他们是公主私兵,理当随公主出嫁!可他们却是楚王赏赐的护卫军,未得秦王允许。 如今是在秦国,秦王军政合一,任何人不许养私兵,便是两位王爷,亦是只有护卫随从。 “嗯。很好!准!” 秦湘听到广叔声音,自是亲切,感动,扬声批准。 秦广着人跟着迎亲的肩與,壮志凌云,有他们在,天上地下,谁敢拿公主何,便踩着他们的尸骨! 古南风自是不愉,可今日谦和大喜,围观百姓众多,他亦发作不得。 兀自将秦湘送入肩舆,气冲冲的与袁尚手中,抢回另一段牵红,收回自己袖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带刀侍卫 “镇国公主,起——轿——”喜娘喜滋滋的,仰天长喝一声。 “嘭!”一声巨响!一枚震天炮轰到天空炸开! 九江城长安街上,浩浩荡荡的嫁妆跟着迎亲队。足足七十二担,每一担上均贴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御赐”! “噼里啪啦——” 迎亲队所到之处,鞭炮声热闹非凡,几位喜婆,应丞相吩咐,为沿街的孩童分发糖果,喜糕,自是引的围观百姓喜不自禁,道贺连连。 “恭喜丞相!恭喜公主!”“真乃天作之合!一对璧人!金玉良缘阿!”“恭祝丞相大人与公主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古南风遥望着,谦和英姿卓悦,骑着赤马的背影,显得鹤立鸡群。虽然古淳风亦骑在马上,为他护驾。 “银子,去,保护丞相!”古五不放心吩咐道。 “陛下,您的侍卫可别拖了他的后腿才好。” 莫问嘶哑着劝道,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陛下近来喜怒无常,所谓何事。 古南风瞪了他一眼,一甩长袖,呵斥道。 “听谦和说,你是他师兄,别说琴棋书画,便是武功亦不及他。难怪,孤瞧着不及他半点风姿。” 莫问缄默,他未料到袁尚竟然连暗卫的渊源都告知陛下,难怪,现如今陛下对自己,用的那是甚为顺手。 可这不及袁尚半点风姿,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公主——” 长安街上,人潮拥挤,清儿在肩與边轻声唤道,“奴婢好像看到那个叫金子,古五爷的带刀侍卫了。” 秦湘掀开一点帘子,惹得围观百姓,尖叫连连,纷纷起哄。 袁尚自是察觉不妥,回望一眼肩舆,见帘子微开,亦有些不悦。 “在哪儿?” 动静太大,秦湘无奈,只得放开帘子,想查看那古五爷是否也在,看他到底是谁。可惜,刚刚试探古南风,亦不见他露馅。 “那边——穿湖蓝色锦服那位。”清儿用眼神努力示意。 秦湘倒是不能扯了头盖,可隔着帘子与头盖,更是看不分明。 “你去告诉广叔,让人跟着他,查清楚他的意图。”秦湘心下大定,广叔来了,她便有了自己的人手,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循规蹈矩起来。 清儿示意夏兰上前,奈何她刚一动,那带刀侍卫金子便发现了,向人群中隐去。 清儿来不及示意广叔,匆匆穿过人群,向金子追去。 “喂喂!金侍卫,你站住!” 清儿追的气喘吁吁,却总在要放弃时又看到他。 清儿亦是不傻:“金子!你站住,本姑娘跑不动!你再跑,我便不追了!” 见金子乖乖停下,清儿叉腰喝道:“说!你引我过来,作甚!” “清儿姑娘,好久不见,你倒是还牵挂着我,莫不是想……还我荷包?” 金子倒不似在平南城时冷的掉冰渣子,可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亦是让人厌恶。 “还什么荷包?!那不是一两银子买的么?!找你主子要去!”清儿怒火中烧,恶狠狠的怼他。 “走!我家主子要见你。”清儿上前拉扯住金子就想回头跟上迎亲队伍。 “不去!你家主子又不是我家五爷!想见我就见么!?”金子反手拉着清儿手腕,今儿他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缠住清儿。 “你怎么不随本侍卫,去见见我家五爷?” “古五爷?!” 清儿亦是困惑,前些日子,她在御花园明明见了陛下和平南城的古五爷截然不同。真是好奇害死猫,她心中亦好奇不已。 “行,你带本姑娘去!不过,午时前,必须送本姑娘回丞相府……公主今日大婚!” 清儿认为他是赌气的玩笑话,自是毫无防备。 “遵命——”金子一个闪身,越到清儿身后,将她敲晕。 “清儿姑娘,不用到午时,在下,现下就送你去丞相府!”金子拦腰抱起清儿,便大步越上屋檐。 “芙蓉……你且小心着些,看那袁丞相上马,功夫应是不弱,身边四人,各个皆是顶尖的高手。” 得道捏了把汗,未料到九江城如此藏龙卧虎。 “掌柜放心,芙蓉轻功已经炉火纯青,只引开他们,不与他们交手。广叔一旦制造混乱,你就带着公主走,不要管我。” 得道不赞同的摇头道,“休得鲁莽,按计行事。” 芙蓉咬唇,轻笑道:“若是不行,本姑娘便摘了面纱,找古亦风,他自是不会不管。”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里应外合 长安街自建成后,第一次举行如此盛大的婚礼,再者此镇国公主原乃楚国长公主,民间自然诸多揣测,如此便吸引了几乎全九江的百姓。 无论店铺,小贩皆罢市围观,共享盛举。十二天罡虽处处设防,可仍然心有余力不足。 “咻……咻……咻……” 一沓飞镖从人群中射出!破空而去,直指赤马上的新郎袁尚。 乙丙丁戌四人腾空而起,四把长剑横空出世。 “铛!铛!铛!”长剑飞舞,飞镖散落一地。 袁尚纹丝未动,乙丙丁戌四人与刺客纠缠在一处,虽只有四人却牵制住数十名刺客,将迎亲队,护的滴水不漏。 百姓见状纷纷逃散,场面混乱无比,十二天罡快速疏散百姓撤离。 “全体警戒!”古淳风带领护卫军将迎亲队团团围住。 忽而一蒙面身影冲肩與飞去,秦湘直觉被人锁定,却动弹不得,瞬间被人拖出肩與。 那身影轻踮肩與,便冲第一担嫁妆箱掠去,那里嫁妆箱里装有伏羲琴与问心灵石。 “大胆!” 袁尚与古淳风一跃而起,双双往秦湘抓去,袁尚轻功更甚一筹。 洞悉对方意图,袁尚率先抓着百鸟朝凤喜服的袖口,反身一跃,抢回新娘,顺手推进肩與。 袁尚回身打出玉箫,直追那人左腿,那人身形一晃,堪堪躲过,脚踏嫁妆箱,飞快后撤! 袁尚接过玉箫,腾空直追,竟毫不吃力。 “又是一件灵宝!” 那人不禁对袁尚刮目相看,随手一把长刀直接刺向袁尚的玉箫。 古淳风追赶不急,一念起,随手从护卫军手中拔刀而上,直直的刺上那人头。 那人震怒,伸出双指欲弹开大刀,却被刀气堪堪刺破那人面巾。 那人面容模糊,似有云雾萦绕,他从容的脸上亦是有一丝崩裂,神色畏惧,低喃道:“真龙之气?秦王!” “呵!倒有见识——没错,擒贼先擒王!” 古淳风刀起刀落,虎虎生威的劈向那人,袁尚玉箫错落有致的跟上,两人一左一右只攻下盘,倒是渐渐落了上风。 事情发生的太快,秋菊,夏兰慌乱极点了,见迎亲队停了下来,忙凑近肩與问寻道。 “公主,公主!您怎么样?” “没事!” 秦湘亦是坐不住,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她一把掀了盖头,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剑,亦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公主,没事吧?”秦广到肩與边问道。 “清儿呢?!没去找你呢?!”秦湘此刻才惊觉清儿已经失踪好会儿了。 秦广茫然摇头,“属下还没和清儿说上话呢!” “快!派人去找。”秦湘急了,这都快两刻钟了,那“金子”出现的如此巧合,实在相当诡异。 可夏兰与秋菊在,她亦不便多问。直觉里,刚刚捉她之人,一定不是得道。 “公主,您自己当心。”秦广递了把匕首进肩與,抬肩與的侍卫见了,亦未多说什么。 秦湘拧开匕首柄,一张纸条写着:“稍安勿躁,里应外合。” 她就知道,刚刚那人不是得道,如此,便是冲着袁谦和来的。 此时,一群黑衣人训练有素的持刀而来,二话不说,见人便砍!杀气腾腾! 索幸今儿的护卫军,有备而来,十二天罡也是硬茬! 秦广意识到不对,忙带公主侍卫军团团护着肩與,“保护公主!” 亦正是秦广提醒了那群刺客,那些刺客纷纷只退不战,绕过护卫军,向肩與攻来! 久未出手,一直守护肩與的甲,如一把利剑,挺身而出! “嗖嗖嗖!”黑衣人不堪一击,纷纷身首分离!血腥弥漫! “就是此时!”得道亦未料到今日抢亲如此复杂,前后三批人手!不过,倒也省事,混乱已经有人制造了! 芙蓉一条长袖向甲袭去,侍卫中毫不起眼的癸抽刀断袖! 芙蓉躲闪不急,向后倾斜,被癸轻松拿下。得心着急,自知不敌,自是隐去。 得道从屋顶一跃而下,直达肩與,拉出秦湘,飞跃而起。 甲飞身而上,拦住二人,大声喝道: “诸位英雄好汉!都给本首领听着!今儿,镇国公主下嫁主上!若是诸位行个方便,便是我十二天罡的朋友!” “如若不然,天涯海角,不死不了!” 他眼神中的桀骜不驯,如他隐而不发的实力一样,极具震慑力!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先天剑灵 “快走。” 秦湘暗道“不好”,此人刚刚气息全无,一出手便快若闪电,亦担心得道不是对手,忙抽出小剑逼退得道掌柜。 “你——” 得道气急,见她猛使眼色,心知她为自己着想,可到底还是不相信本公子的实力,不免有些怒气攻心。 “本宫自有安排!走!” 秦湘小声叱责,佯装攻击,亦逼出了一头的汗水。 甲见状,亦不着急,回首从肩與里抓起头盖,一窜而出,快若惊鸿。 待得道发现不对,亦来不及撤退。秦湘察觉背后剑意,不自觉微微一动,只身去挡。 “主母,当心!” 甲收放自如,左手搀扶住秦湘肩膀,右手将盖头重新盖上,警告的看向黑巾蒙面的得道掌柜。 “得道公子,如今想要公主安危,可不是你富贵坊,浑水摸鱼的时候。” 得道暗恨,奈何对方已秦湘在手,纠结片刻,终是越过二人,帮秦广等人,对付起刺客! “主母,请回肩與,甲受主上之命,定保主母不失丝毫!请——” 甲话虽客气有礼,却猛一掌,将秦湘推进肩與。 秦湘恼怒,一把扯了盖头,掀开帘子,怒气冲冲的扭头去,却见一袭红色喜服,带着半面银色面具的袁谦和,宛若仙人! 此时,她不得不重视起这秦国丞相袁谦和。原以为秦王野心勃勃,喜怒无常,最为头疼。 想不到袁谦和此人,年纪不大,一介文臣,竟有如此势力,旗下高手如云。 如今几番势力一番胶着,他竟然稳占上风! 难怪,便是她能感受到秦王古南风的不忿。怕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吧! “主母,请关帘!” 甲见公主贴身宫女东躲西藏,性命垂危,闪身到肩與旁,顺手收割一个黑衣刺客性命,救下差点惨遭毒手的秋菊等人。 “谢……大人救命之恩!公主,您没事吧!”秋菊连忙上前查看,颇为忠义。 “这位……大人,可否先护送公主回丞相府!” 秋菊一回头,只见甲,已只身远去。 “南儿,今日一见,你可输得心服口服?” 华真人站在一面铜镜前,锊了锊白须,感叹不已。 “那护卫首领竟然是先天剑灵,今日到场仙友,即便没有契约,亦不知有多少人,想带走他。” “师父,韩国这些个皇家暗卫实在不够看,亏得韩国养精蓄锐这么久,亦不过如此。” 祈南遗憾不已,据说秦王最是器重这袁谦和,本想断他一臂。 不过那袁谦和一介丞相,书生出生,不仅势力雄厚,偏他武功亦是深不可测。 “师父,那孙智勇似乎敌不过古淳风,被他真龙之气死死压制。” 祈南不满,师父总该找着厉害的人去抢回问心灵石。 “南儿,他不过是引起聚仙盛会诸位道友注意的旗子而已!问心灵石,伏羲古琴,足够让他们心动出手。今日这九江城轻则一片狼藉,重则尸横遍野。” “呵呵呵……”华道人阴恻恻的笑了,大局基本已定,只要那“真龙之气”的二人,别日夜守护丞相府即可。 届时,便是秦国亦岌岌可危矣! “走!别让你师祖发现。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说服你师祖与韩国结契。” 华真人凭空甩袖,那铜镜恢复原样,不过是面极其普通的镜子,多了几块符纸加持。 祈南亦是乖巧上前,收拾符纸,小心递交给华真人: “可是,师父,楚国似乎已经与百花山结契,听说鸣鹤仙子已经归山,还带回了两位有仙根的女弟子!” 祈南皱着眉头,如今赵国灭国,当年的百姓为契亦作废。自己在师门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你们怎滴还在这里!没听说么,那伏羲古琴现世,民间多了不少仙根!你们不下山寻人!是要我们问玄宗后继无人么?!” “拜见师尊!”“拜见师祖!” 华真人与祈南双双鞠躬行礼。 华真人的师父正是问玄宗的守道人——其一仙人,他不满的瞥了一眼祈南,语重心长与华真人道。 “如今仙根涌现,华儿,你应多费些心,多收些弟子,挑出些好资质来,我问玄宗才能更上一层。” “是,师尊!” 其一仙人似望着远方道:“南儿,你还是先将问心灵石送回聚宝门,待你独领一门,再领回灵石吧。” 第一百二十章 何苦难为 “……” 祈南无语,问心灵石可是当时他促成师门与赵国“百姓为契”,师祖所赐的奖赏。 问心灵石亦是师门一件至宝,虽然他还发挥不出问心灵石的最大实力。 可华真人单用问心灵石结成问心阵法,便让楚国死伤无数。 虽如今赵国灭国,百姓为契作废,非他所愿,实在是事出有因,师祖又怎能出尔反尔。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华真人见祈南不做声,只能硬着头皮讪笑道。 “师尊,我们正与韩国王太后协商,很快,我们就能找到不少的仙根之人了。” 华真人一副年迈模样,对着中年的其一仙人卑躬屈膝,亦是毫不违和。 “那是最好,只不过韩国那地儿,原乃眉山镇守,虽眉山——亦是难说。”其一仙人似有顾忌,又不以为意。 华真人小心警慎的带着祈南告退。 “南儿,为师自是相信你的实力,可你真需潜心突破,否则很快……” 有些话华真人说不出口,论仙根,祈南必是上层,可一直被琐事所累。若是继续……怕性命难保。 “师父,可那问心灵石,徒儿如何……”祈南为难道,“还有那孙智勇怕是……” 那孙智勇本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奈何仙根被毁,进而误入歧途,挖了一颗凡人的仙根种子,种在自己体内,成了一颗“伪仙根”。 虽说今后修为长进艰难,还时有排斥,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倒是不用在意因果循环,行事自然肆意。 此刻,孙智勇已经无心恋战,暗恨华真人狡诈,骗自己来抢问心灵石与伏羲古琴,还道秦国无一修行之人。 可这一个比一个凶狠,这拥有“真龙之气”的“秦王”,便是其一仙人来了,亦不敢动他。 难怪华真人那老狐狸不自己来抢。他掏出用来逃命的盾符,往自己胸口一贴,消失在原地! 袁尚与古淳风相视一眼,火速回防!黑衣刺客顷刻间,皆被拿下! 乙丙丁戌生擒第一波刺客各一人,余下皆自尽而亡。 秦广等人,有了甲的支援,很快占据上风,形势亦被控制住。 秦湘隔着红帘,去瞅刚刚杀意果筏,此刻又风度翩翩的袁谦和。她亦是如何,皆不能,从那挺拔的背影,寻找到相似之处。 袁尚亦有察觉,回头望向肩舆中的新娘,心中自是涟漪,按捺住自己想上前去安抚的冲动,气势如虹挥手呼道。 “回府!” 只是十二天罡众人均觉察到了若有似无的打量,倒是古淳风意气风发,毫无影响。 “与袁丞相作敌!便是与我大秦为敌,尔等自是掂量!将这些刺客,带走!” 本是九江城第一桩盛世婚礼,却成地狱修罗门。 血流成河,十二天罡很快收拾好长安街,张灯结彩,似一场拼杀从未发生。 长安街,长治久安,寓意亦是极好。 古五收到银子汇报,亦是雷霆震怒,“谦和,可有大碍?” “回禀陛下,袁丞相毫发未损。”银子恭敬告退。 “孤去看看!”古五抓起自己微服私访的那把扇子,与长刀,便打算出了龙扬殿直奔丞相府。 “陛下……”莫问一晃身影,恭敬跪在地上。 “陛下既然要放手,何苦……还折磨自己,折磨丞相?” “胡沁什么!”古五恼火,拔腿欲走。 “小师弟亦二十有六,师父若是在世,他许是早结婚生子了。” 莫问亦不起身,小师弟不是暗卫,先王给他安排妥当,自是不要他孑然一身。 “莫问!”古五警告回首,怒气冲冲:“你到底想说什么?!” “属下,想告诉陛下,袁谦和对您,只有忠心!并无情愫!还请陛下,勿要为难忠臣!亦何苦为难自己!” 莫问亦是难得如此铿锵有力,坚决反驳。 “大胆!”古五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 “非议秦王!该当何罪!莫问,你可是持宠而骄了!” 古五阴测测的直视着莫问,恨不得用目光将他戳出他一个窟窿来! “呵……陛下,午夜梦回,您嘴里念的谁?在莲花汤中与你共浴之人又是谁?讨厌那些懂事宫女,您又想着谁?” 莫问坚定抬眼,看进古五眼中,骗人容易,骗自己呢? “可是,陛下,谁都可以,唯独师弟不行!他是师父独苗!先王如此安排亦有他的原因,亦请您成全师父,师娘一世赤诚!” 莫问叩首力劝,“陛下若喜欢男子,属下可为陛下寻遍天下男儿。” “混账!滚!” 古五掀了一桌的奏折,若是别人可以,他何苦这样难为。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龙蛋 古五头疼欲裂,暴跳如雷,恨不能砸了整个龙扬殿,为什么? 为什么莫问要戳穿自己!可自己的梦中那人——确是谦和,皆是谦和! 若是他不说破,自己还能继续道貌岸然,用江山社稷,阻止自己,亦阻止他与秦湘亲近。 若是莫问不说破,自己还能假装兄弟情深,伟大的继续麻痹自己,许是这样,便成全谦和一片情深。 可如今,孤已然被逼无奈,瞧见了自己的真心,还能如何还能坐以待毙! “陛下……太王太后请您过去。”杨总管亦不知主子何故与莫首领大发雷霆,行事里,总透露着一份小心翼翼。 “陛下,来,陪哀家用一盏瓜片。” 太王太后自也得知袁尚这迎亲路算不上安稳,小五自幼便与谦和亲近,又对湘儿别有情愫。 “哀家知道陛下担心,可谦和自小便有主张的紧,定会安排妥当,化险为夷。” “是,皇祖母。”古五压抑着心中火急火燎,恭敬坐下,捧起杯盏,呷了一口茶,舌尖微涩。 “哀家原以为,小五是喜欢湘儿的,已命人着手准备封后大典了,怎料你竟将她册封公主,赐与谦和,不过,你如此做,哀家甚是欣赏。” 太王太后亦是呷了一口茶,瞧他脸上并无勉强,松了口气。 “皇祖母放心,孤定以父王遗愿为己任,先平天下。”古南风语气坚定,不见有异。 “小五,你心中委屈,哀家亦是明白。” 太王太后凑近了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可是,这是我们古家亏欠他袁家在先。陛下这样对谦和,做的对,做的好。你父王,母后泉下有知,亦欣慰不已!” 古南风自幼便觉得古怪,虽然他们兄弟六人皆算优秀,可无论是父王,母后,亦或是皇祖母眼中似乎只有袁尚。 不仅对他关爱有佳,巨无遗漏,栽培他更是不遗余力。 故而先太子古凌风亦是最恨他,只是苦于谦和年长,又奈谦和不得! “皇祖母,袁家是臣子,对皇家尽忠本就是本分,何来的亏欠一说?”古五不明。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哀家与你祖父原只是御风城外一介农户,将你父王送进了私塾。这私塾便是你袁叔父的父亲开设。庄稼年年欠收,百姓苦不堪言。” 太王太后皱着眉,似乎忆起那苦不堪言的日子。 “你父王本顽劣,进了私塾后,竟然开了窍,袁先生为他取名元贞,寓意返璞归真。我们便是捏紧腰带,亦要与你父王读书,改变命运。” 回想起自己的儿子年幼时便聪慧,太王太后不禁面带微笑。 “那年天干地旱,别说庄稼,就是草皮,树叶都掉光的掉光,啃光的啃光了,家家户户的井都干涸了。风掀起沙子,刮得人倒马翻。你祖父为了挖口新井,就这样跌了下去,死了。” “你祖父一走,家便更穷了,也多亏了子曰时不时,从家里匀些粮食救助我们。”子曰便时袁尚的父亲——袁子曰。 古南风叹了口气,为太王太后,添上一杯盏茶,他亦是听父王说起御风城早年土地贫瘠非常,百姓苦不堪言,因后有奇遇,这才肥沃起来。 “当时,元贞只长了子曰半岁,可他清楚没有袁家帮衬,我们娘俩亦撑不下去,总想回报。”太王太后再呷上一口,望着远方。 “那一日,他在山中挖野红薯,挖出了一颗巴掌大小的蛋。便想着这可是好东西,自己亦舍不得吃,就想着送去袁家报恩。哪知子曰亦不肯收,两人争执一番,那蛋掉在地上,竟然没碎。” “这怎么可能?”古五第一次听这段往事,亦是古怪。 “哪里有蛋能磕不碎的,两人便想尽各种办法,无论用火烤,还是用劲摔,皆拿它无法,最后两人捧着蛋去请教袁先生。袁先生博学广闻,这一看,忙道大事不妙!可能是神话故事中的神龙蛋!” “神龙蛋?!”古五最近接触的修行之事多了,倒是亦不那么惊讶,原来早在几十年前,父王与袁叔父便有如此奇遇了,可为何从来不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关乎国运 “然后呢,皇祖母?!” 小七蹑手蹑脚的从椅子后面钻了出来,她本在床塌上补眠,醒了便听的入神,竟然一点声音亦没有发出来了。 “小七……你醒了,来,到皇祖母怀里来。”太王太后对这唯一的孙女,亦是宠溺有佳。 “然后……袁先生寻遍古籍,终于找到了神龙蛋的相关记载。” 太王太后揽过小七,抱在怀中。 “不过那时候,你父王与袁叔父便照着古籍记载,欲唤醒神龙蛋,可无论什么办法都唤不醒神龙蛋里的神龙。” “那时候,我们两家人都觉得,只要唤醒这神龙蛋,便能救御风城的所有百姓了,因为传说神龙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 太王太后瞥了瞥古南风,亦是不知先王究竟是否提过这些往事。 “久而久之,大人们便放下了,只有你父王与子曰,皆偷偷用自己的童男指尖血喂养神龙蛋,希望它早日苏醒。虽然神龙蛋未醒,但是大旱天,倒是再不曾有了。” 许是托了神龙蛋的福,御风城自此四季分明,土地肥沃。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御风城的百姓,日子到是好过了些,可御风城的战事却连绵起来。 古元真与袁子曰亦长大成人,双双成了文武奇才,古元真擅兵器兵法,袁子曰善谋略玄学。 当时御风城官府腐败,贪官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古元真与袁子曰便一起从了军,欲有一番作为,为家人,村邻撑起一片天空。 “当时你父王冲动,因不服大将军虐杀敌国老弱病残,仗义执言,被定为谋反!” 太王太后所讲的这段历史,便是秦国史册亦未记载,相信这世上知道的人亦不多了。 “子曰措手不及,自是响应,两人联合一众兄弟,杀了大将军,释放俘虏。但亦走投无路,便占地为王。官府拿他们无辙,便找到老家。” “袁先生与夫人至死,亦没有供出哀家。哀家带着神龙蛋,欲山洞里躲了几日。” “却不想村中人将哀家卖了,可那日府衙已经找到山洞,却离奇的看不到哀家。再后来,你父王与袁叔父便遣人来接。” “皇祖母,那些坏蛋为什么看不到你呢!”小七弱弱的看了一眼王兄,他好像不开心哦。 “因为神龙蛋醒了,你父王与袁叔父用指头献血滋养了它十年,终于醒了。亦因为她醒来,你父王才如有神助,不到十年便建立了秦国。” 太王太后揉了揉小七的头发,小七与那人年幼时,竟然有几分相似。想必子曰收徒时,亦是照着龙儿模样来的。 太王太后见古南风只顾为自己斟茶倒水,看不出深浅。 “小五,你亦是见过她。她便是谦和的母亲——你龙姨母。” “不可能!龙姨母当年……”龙姨母老态龙钟,白发苍苍。 且比袁叔父老了许多,她若是神龙,那又如何会老的如此之快? “因为你母后怀你时中了剧毒,她为了救你母后,亦是为了救你,将自己的千年龙丹掏了出来,失去神龙丹,她却一夜白头。” 太王太后叹了口气,那年的事,真是一波三折。 “你龙姨母过世后,子曰亦是殉情,随她而去。走前将谦和托孤给你父王。” 太王太后想起那狡黠,灵动,善解人意的小谦和,还是忍不住湿了眼。 “你龙姨,子曰叔父为我们古家,为秦国,牺牲的实在太多了!” 太王太后伸出手,难得的拍了拍古南风的手,“小五,善待谦和,谦和喜欢湘儿,那便祝福他们开花结果。” 太王太后见古南风僵硬的抽回手,不可置否,摇头强调道。 “你父王当年可应承过你子曰叔父,定会让袁家生生不息的传承下去的。不仅为了袁家,他们的骨血里,有你龙姨的血脉。他们在,我们秦国才在。你明白么?又难得谦和动心……” 古南风失魂落魄的逃出千秋殿,在御花园游荡,自己从来只是那个被考验的王子。 若不是先生愿意,这位子,怕是兄弟六人,谁——亦能做了。 就连莫问,怕是亦知道,袁家的血脉的兴衰亦与秦国国运息息相关。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地灵尺 “先生……您为什么对小六如此好?”年幼小五拉着高半个头袁尚,仰头询问。 兄弟几人中,小五最是努力,却不为父王赞赏,只为那小先生能对自己刮目相看。可是小先生总是对他严肃有余,温暖不足。 “先生——您不是不喜欢我吗?那您又为什么救我?” 那一年,龙姨刚过世,狼狈不堪小五拉着负伤的“小先生”衣摆,不依不饶。 自龙姨过世,“小先生”亦有三个月没开口了,小五自没奢望他能开口。 “古南风,我警告你!从此之后,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死,你便不能死。” “小先生”揪着他的小耳朵,恶狠狠的警告道。 “疼!疼!” 小五扒拉着够他的手,心中暗喜,那是否代表“小先生”最喜欢的人——是自己。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因为他——古南风的命,是他母亲的神龙内丹换来的。 虽然秦国世家老臣,不乏有人欲参加婚礼,捧一捧袁谦和这位秦国新贵。 可一场屠杀,让他们意识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本该是门庭若市的婚礼,却门可罗雀。 得道便如此莫名其妙的被请进了丞相府,他自己亦是有些不可置信,奈何芙蓉到底在人家手上,他自然没得选。 “这位兄台,敢问贵姓?”招待得道的是老疤子——寅。 “在下,无名无姓,乃丞相府下人,别人戏称“老疤子”。得道掌柜,真是如传说中一般英俊潇洒。” 寅亦是伪的毫无破账,本便极善言谈,应酬起得道公子,自然得心应手。 “呵——本公子纵是英俊潇洒,一个不小心,亦阴沟里翻船,怕要枉死你丞相府了。老疤子兄弟,这一路,不足百米,已有三个玄门阵法,你们丞相府怕是比皇宫还难闯。” 得道不屑一顾,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亦步亦趋的跟着“老疤子”,少不得被暗算一番。 “得道掌柜见谅,您今日亦是瞧见了,这龌龊小人最是惦记我家新主母的嫁妆,丞相这亦是有备无患。” 老疤子笑容可掬,谈起丞相府的布防,不免有些春风得意。 这九江的丞相府,虽是新建,可十二天罡花足了心力,此处阵法便是己的杰作。 “呵,虚伪。” 得道不爽直言,这“老疤子”看着笑眯眯,其实焉坏,好几次有意误导自己。 “得道掌柜见谅,我家丞相吩咐,若是得道掌柜过了一关,才有资格见主母,给我家主母做奴才!” 寅似是无心无肺,笑的灿烂,话却刻薄起来。 “你!——”得道恼火,可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着,跟他计较,便落了下层。 “本公子倒是不信,你家丞相如此大方,让我见湘儿,不怕本公子带的他的新娘子——私奔!” “得道掌柜无需用激将法,前面便是喜房,主母一人在内。得道掌柜,若有能耐,便闯进去。” 老疤子拱手告退,独留得道一人在原地。 “主上,如此,不妥。”甲一向话少,可如今关系主上的声誉,他亦有些紧张。 “有何不妥,让得道这样的难得一遇的高手,试一试我们丞相府的布防,亦是求之不得。” 袁尚已然换了一袭便服,风轻云淡的,与十二天罡立在屋顶瞧着阵内的得道掌柜。 他了解秦湘,秦湘若是不依,定会想法设法的逃婚。 这丞相府从外向内突破难,可从内往外突破……倒是不好说。 不过得道欲见秦湘,便需过了丞相府最凶狠的问心杀阵。 如此,不仅可试试得道有几分实力,亦可试试己的玄学造诣。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得道怀里掏出一把地灵尺,用手搓转,口中念念有词,原来他不仅武功高强,竟对玄学甚有研究。 “万物生长,不离其中!寻宝寻人理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出入平安八重险,不过阴阳八卦里。” 众人见他兀自搓着那法器,喃喃自语不解,皆看向己。 己心中大骇,今儿真是遇到行家了。 拱手解释道:“那是地灵尺,可寻人,寻宝,寻穴,寻物,占卜,探风水,断凶吉。”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伏羲古琴何来 袁尚见己面色不渝,猜他是棋逢对手,遇到行家,便负手淡笑,劝慰道。 “无妨,得道公子三年前凭空出世,无人知其底细,深浅。今日咱们能便是测测他深浅,已然是甚好了。” “主上,可今日,实在不妥,毕竟他是为主母而来,万一,有什么意外……” 甲不满的瞥了己一眼,此前因秦湘被劫而出手,虽未对上得道,倒也不敢轻视与他,故而今日的阵法布置,他亦给了己压力。 “秦湘这样的女子,强留亦是留不住。短短三年,她便可在楚国呼风唤雨,只是,不知……”不知他二人若在九江一决雌雄,到底谁输谁赢。 袁尚心中无谱,自然亦是兴致缺缺了,总要想个中折的法子,莫将九江搅乱,给陛下添了乱。 “主上明鉴,主母若不想留,无论在观雪殿,还是这一路上,她大可一走了之。” 癸负责监视观雪殿,自是对秦湘有些了解,她每次身着夜行衣,多为试探之意,若是动了真格,他们又谁敢伤她。 且……那次十二天罡与陛下暗卫,中了调虎离之计,主母可是完全有机会一走了之。 “哈哈……难道你们以为,她是不舍本相这乘龙快婿?本相倒是估摸着,她更不舍她贴身丫鬟清儿的可能性更大。” 袁尚如何不知众属下心思,自己年岁见大,大家皆是期盼这位“主母”久矣。 袁尚思及此,心中大快,乘着今儿大婚,将这些蛇鬼牛神一锅儿端了,真真儿是收获不小!大喜事也!无论秦湘去留,十二天罡众人皆是立了大功一件。 不过,难道她是已经猜到了自己,便是她夫婿了?还是她想在九江立足,亦或者她别有所图?总之,秦湘,决计不会那么简单。 正在此时,得道手中的地灵尺摇摇晃晃的停了下来,得道抬起一只脚来。 己紧张的手心冒汗,抬首窥视主上与首领,此门乃申门,正是他阵法的死门,亦是通往喜房唯一之门。 “呵!倒是狡诈!这寻人之门,亦是死门。” 得道心中苦笑,他还以为那袁谦和是多大气的男子,能让别的男子进自己的喜房,果不其然——是陷进。 “袁谦和,本公子知道你惯会偷窥。本公子知会你一声,这上天入地,没人能拦住本公子做想做的事!”得道一脚踏入申门。 “这家伙,竟敢诽谤主上!”乙气不过,想冲下去揍她,被袁尚手快拦下。 “甲,己,癸三人留下,其余人,去审审今儿的刺客们,本相洞房花烛前,可要知道,这幕后主使才安心。”袁尚不觉得,自己锊了锊袖口,亦有几分紧张。 “是!属下遵命。”众人纷纷告退,得道公子已然盘腿坐下,陷入幻境。 “得道,你告诉我!伏羲古琴,你到底是如何得来!”秦湘一脸冷硬,“这三年,你处心积虑留在我身边,又到底何为?” 得道苦笑不已,“所谓死门,原来袁谦和不过是为了要本公子的真心话。想必这布阵之人与问玄宗亦有些渊源吧。” 袁尚闻言,心中大骇,不禁扭头审视己。 己跪下请罪道:“属下该死!私自偷换了主母的问心灵石。” “起来吧,自去万刑堂受罚。”袁尚不喜,亦是不愿多言。 “你又胡沁什么?!什么问玄宗?得道,本宫问你,伏羲古琴何来?!”秦湘不依不饶,一副泼妇模样,惹得得道颇为心烦。 “喂,你不过是个冒牌货别!别!瞎吼吼了!故意毁了湘儿在本公子心中的美好形象!”得道公子并不回答,拔腿就跑。 哪里知道那“秦湘”如影随行。“得道,你个负心人!不是说喜欢我么!不是私奔么!为何不带我走?” “魔障了,魔障了!袁谦和,算你狠!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忍,可你怎能,毁了我心中的湘儿!着实可恶啊!” 得道跑的气喘吁吁,口中亦是骂骂咧咧,好不抑郁。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非凡之处 “珍宝台的宝贝不都是民间珍藏么?真是的,哪有那么多缘由?”得道公子亦是不满抱怨。 “喂,你怎能,随便怀疑我的来处,本公子对你,可是一片赤诚!” “原来,他竟是最怕秦湘知晓伏羲古琴的来历,亦最怕秦湘追问他的来历。” 所谓问心杀阵——乃是己钻研,参详,宛城外的问心阵法,模仿改良,此次亦是第一次现鉴,具体威力,众人亦不清楚。 袁尚面无表情,心下却大惊,得道或是早将生死已置之度外,亦或是笃定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 甲见主上不悦,亦有捉摸不透,便多了拘谨。 “属下管束不力,还请主上责罚。”今日遇袭,竟然有人全身而退,亦让十二天罡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回府后,甲下令,要己改造丞相府布控,私换问心灵石之事,他亦知情。 “今日那人,名孙智勇,是一位修行者,万像堂中已有他小像,我与淳风留不住他,亦是自然。” 袁尚自是亦按寅的描述,留下华真人好友孙道人的小像,今日那人面部虽有云雾缭绕,他却能看透迷障。 “本相亦是近日才知,玄门并非单纯的玄学之术,亦非旁门左道,实则玄门是最接近修行之道。” 袁尚看着阵中的得道公子,显然他比自己知道的更多,起码他认识这问心灵石是问玄宗的! “姑奶奶,我求求您了!我都告诉您的,您别再糟践我家小湘儿模样了!您再这样,我若瞧见真的湘儿,都得吐了!” 得道公子说了谎,心中魔障自是不会放过他,狼狈不已,此刻他被幻境中的秦湘折磨。 他越是害怕秦湘自毁形象,幻境中的秦湘便变本加厉的,别说世家千金的风度,便是小家碧玉的矜持皆抛到一边了。而此刻,秦湘正抠着大脚丫子,取出其中垢泥抛入嘴中。 得道干脆趴在一旁干呕,实在太恶心了! 甲不知得道掌柜在幻想什么,但一定是对主母不敬,思及至此,身上剑意便陡然锋利了起来。 袁尚亦是感受到他的剑意,如今他被新知的修行者震撼,不禁对父亲,对先王的安排,亦产生了置疑,如此自己身边,他们安排的能人异士,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遂看向从小便异与旁人的甲道:“不异,你可曾想过,你生来异与常人,也许正是你非凡之处。” “属下只知,先王与叔父,只需要甲做主上最锋利的剑。” 不异正是甲的字,他亦是十二天罡里唯一有名有姓的人,他口中的叔父正是袁尚的父亲袁子曰。 “若是过去,你自是最锋利的剑,可如今……复杂多了。” 袁尚感慨自己孤陋寡闻,汲汲营营的二十多年,此刻才发现天外天,人外人。 “主上放心,即便如此,甲亦会是您——最锋利的剑。”甲自顾自行礼告退,一股剑意一闪而过。 “不异——”袁尚留他无果,却见那剑意中的杀伐之气,惊动了阵中得道公子。 “不,不,湘儿不要,本公子告诉你,都告诉你。不要死!其实,我是你祖母……不要!!!” 得道被幻境激的几近疯癫,已然不辨真实。 即便得道公子心底许还知道,那不是真实秦湘。可亲眼见她身陨,他仍然心痛无比。 纵使眼前幻境已经烟消云散,他却茫然所失,半响回不了神。 “袁谦和,你狠!算你狠!哈哈……”得道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喷出一口鲜血,竟是真的着了道,伤了心神。 得道公子终是神识大损,体力不支,软软倒下。今儿,他依然是不能带小湘儿远走高飞了。 袁尚飞身跃下扶住得道,无奈望着喜房,“本相倒是想好了,今日我们大喜,不见红的。” 秦湘心头一颤,似觉察到有人来过,一掀盖头,推开门,欲走。 便见到翠娘拎着食盒,喜滋滋的走来。 “主母,您这是……定是饿了,老奴给您做了些吃食,先垫垫。” 翠娘并不古板,甚至未质疑她为何掀了头盖。 秦湘有些尴尬,毕竟偷偷出门,被抓了个现行,“翠妈妈,您可见着我的丫鬟们了?怎得喜房这样安静。” 翠娘不以为意,张罗好吃食,一一摆放妥当,又将调羹递到秦湘手中。 “她们?……许是前头热闹,凑热闹了,主母,您可不知,咱们府上,清一色的都是英俊的大小伙儿。您带了这么些个丫头,可真是造福咱们府的青年才俊了!” 翠娘渴望的看着秦湘将饺子送道嘴里,“怎么样?好吃么?” “生的!生的!翠妈妈……”秦湘一脸委屈,本以为饿了一天,能吃点好的。 “生!好!生越多越好!”翠妈妈激动不已! “…………”还能说什么,这府里可有些正常人,没有?!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随你摆布 “回禀主上,第一批使暗器的刺客是魏国死士,而最后那批黑衣刺客是韩国皇家暗卫。” 癸终于赶在酉时一刻赶来汇报主上,老王管家可催了大家好些遍了。 “至于那孙智勇,虽是华真人的道友,但经万象堂小像对比后发现,他似乎常在齐国出没,与齐国皇宫的某人交情匪浅。” “既然如此,那便从韩国开始吧。”袁尚噙着心满意足笑道,“大家都辛苦了,且先如此安排下去。” 秦湘早已等的不甚耐烦了,两只脚抵着床塌,不停磨蹭。 “咳!咳!娘子,让你久等了。” 袁尚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推门进来,隔着盖头都能感受到她的不耐,烦躁。 “袁谦和,果然是你——袁尚!” 秦湘听那声音耳熟的紧,一把掀了盖头,恶狠狠摔在地上! “你说,你瞒了我多少事!我爹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秦大小姐……在下袁尚,字谦和,真未诓你,彼时当真只是秦国国手,亦是被先太子迫害……” 袁尚弱弱的后退一步,显然对她的发作,亦有些措手不及,又显得楚楚可怜,委屈之至。 “你!混账!你与那古南风明明一早相识!一唱一和,狼狈为奸!” 秦湘见他一副似被欺凌了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袁谦和,可莫装可怜!当初你借着本小姐的庇护,在平南城四处安插探子!楚赵纠缠,你秦军便乘机而入!赵国求和,你秦国亦来议和,且逼迫大楚抉择!而你们在别人的国都迁都扩建,我父亲……便死在宛城外!”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敢说,不是因为你?当时我被古南风下药,你不在偏殿,你可敢说你未参与?你还要带着这破面具自欺欺人到何时?” 秦湘想起往事种种,心中更是愤慨!若是未收下那十万两银子!结果是否一样……她脚尖一点,旋身上前,伸手便抓向袁尚脸上面具。 袁尚后退半步,又急急止住,反手抓住她的手,任秦湘投怀送抱。 “娘子,莫心急。夫君,如今可……随你摆布!”袁尚望着她充满恨意的双眼,自是慢慢扯了脸上银色面具。 两人久别重逢,均是微微一怔,门外清风,吹灭了喜蜡,两人喜袍纠缠,一袭百鸟朝凤,一袭孤傲古松。 甚是登对! “湘儿……”袁尚主动抚上,印象里有些模糊的脸,总觉得现下的秦湘,竟让他看的不那么真切。 “你无耻!”秦湘一把拍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今日隔着帘子,已经见识过他与他的手下大展神威,再回忆起初见时种种,特别是他伏低做小,委曲求全,人畜无害的模样,真是腻烦! 袁尚苦笑,心知如今,可不能对她抱有美好幻想,“清儿,芙蓉,得道……公主,你可想好救哪个了?” 他大剌剌坐下,为自己斟一杯酒,唔,合欢酒,入口微苦。 “你!卑鄙!”秦湘急得跳脚,又无可奈何。 “娘子,莫急。来,与为夫共饮了这合欢酒。”袁尚为她斟满一杯,兀自举杯示意。 “若是娘子愿意,这丞相府便是你的后盾,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大言不惭!”秦湘自是不服气,虽弄不清自己想要什么,却不愿任人摆布,呛声道。 “莫非,本宫要这天下,你便取代那古南风,将这天下送予本宫?” 秦湘发泄一通,且不说自己的人皆被他所困,实乃双方实力悬殊,遂无奈接酒。 待一口饮尽,苦酒入口,心潮澎湃,从楚赵交战开始,这一步步皆容不得她思考,被推着走到如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要什么? “那……自是不能。” 袁谦和含笑抿唇,“若是娘子要夫君为你独奏一曲,亦或画张小像什么的……” 他掏出一本小册子,不动声色的写道:门外有人。 “娘子,你可还记得那些年,为夫给你画的小画儿?!今日洞房花烛,我们夫妻,仔细研究研究?!” 袁尚惯会借坡下驴,一把揽过秦湘,打开那让人面红耳赤的册子,“娘子陪嫁可有这些个压箱底儿?” “你!你!你——惯是无脸无皮!” 秦湘见那画册中小人儿真似自己眉眼,且与画中男子苟且,简直不堪入目! 心中暗恨,又挣扎无果,看准他的右腿,伸手狠狠的掐上去,见他面色微霁,不禁有些欢喜。 “这画……可是娘子威迫为夫所画,想必当年,娘子可没少看吧。” 他邪恶的咧嘴,按住她作怪的手:“正好,为夫有一箱子,长夜漫漫,为夫与你一起探讨探讨。” 话虽如此,两人的脚,已然在案桌下已经过起招儿。 “放肆!孤不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古五抢婚 “噗通!” 古南风破窗而入,甚是狼狈的抬身,便瞧见面前二人,看似搂搂抱抱,感情甚笃。 一对碧人,竟是如斯登对!登对的让他心绞痛。半响,他才急急喘了口气,迫不及待地宣布自己的决定。 “谦和!孤说——孤不准!” “参见陛下!” 袁谦和这才起身,亦松开秦湘,恭敬行礼,自是有些无奈,这天下,亦是只有他敢闯入自己的喜房了。 “谦和,你莫不要被这女人的伪装迷惑。”古南风果断上前,抓起他的手腕,远离秦湘,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就是李域安排在九江的一颗棋子!大婚前夜,竟还出宫私会李域!” 袁尚此刻真有是进退两难,陛下,这消息——还是臣告知您的。 “谦和,你莫不会忘了我们的宏图大业,孤有新发现,跟孤走!”古南风抓起袁尚的手腕,又不放心桌上的画册子,亦顺手藏到自己怀中,又是破窗离去。 不是,陛下,臣的洞房花烛夜,您要抢亲,亦是该抢那新娘吧!这……这算怎么回事? 秦湘甚是无奈,亦见怪不怪,不是丞相府中没有正常人,怕是这九江城怕是都难寻个正常人了。 “谦和,对不起。孤……孤觉得孤还是先该将事情说清楚。” 古南风看着一身喜服的他,却觉得他眼中有丝丝寒意。正如年幼时,做错了事,被他抓住,先生的眼里就有一座冰山,千年不化。 “孤从前并不知,孤与母后的命是龙姨的千年龙丹换来的,亦不知道,袁叔父因此殉情。”古南风拉着他的袖子示好。 袁尚大劾,“母亲的千年龙丹”,“陛下,你胡说什么,臣母亲哪里来的千年龙丹?” “龙姨本就是神龙,今日,皇祖母告诉孤,是龙姨取出自己的龙丹救了母后以及母后肚中的孤。”古南风小心翼翼的摇晃着他的衣袖,心中亦是翻腾。 “这两日发生这么多事,谦和,你能不能给彼此多一点时间。” “若是,谦和现下就认定了秦湘,日后……若是秦湘得知了这些……个中曲折,又从中利用,挑衅。谦和,孤不想在你与天下中选一个,更不想让你在孤与她之间选一个。” “先生……”古南风宛如回到年幼时,一犯错误,便轻轻的拉着袁尚衣角,糯糯的喊“先生”的小五。 “陛下,母亲舍身救王后与您,是心甘情愿的,臣亦从未记恨过陛下。只盼陛下,珍惜自己的生命。”袁尚轻轻扫开古南风拉着的衣角,后退两步,恭敬行礼。 “谦和……”古南风顿觉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他收拾心情背过身去,哑声命令道:“孤令你,今夜,陪孤下棋夜话。不准离开!” “陛下,不妥。今夜是臣的洞房花烛夜!”袁谦和恭敬行礼告退,语气亦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不过是一个女人,她能比孤重要?”古南风实在无法压制心中的嫉恨,便有些恶语相向! “陛下,请慎言!”袁谦和不赞同的起身,眼中如淬了冰,能寒到人心底。 古南风顿觉委屈,更是颓废,“先生……” 抬眼却只是他冰冷的眼睛,似乎早已洞察先机,所有后脸皮的撒娇耍赖,皆被他堵住了一般。他心如死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亦有一条血痕若隐若现。 “先生,你曾说过,孤的命是你的,没有你的允许,孤就不能死。” “孤,自不勉强谦和,若是谦和执意回去,孤便将这条命,还给您。教导之恩,来世再报!” “古南风!” 袁尚勃然大怒,圣人都他被气的跳脚了,他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刀刃,掰开半寸:“古南风,你堂堂真龙天子,九五至尊,欲问鼎天下,非要如此作践自己不可?!” “先生,我……孤……您……松手,快松手。” 古南风见他的双手已然鲜血淋淋,自是松开刀柄,慌张掏出一块洁白帕子,欲为他包扎伤口:“松手,孤……孤为先生包扎。” “先生,您松手,小五为先生包扎。” 当年他执意尾随袁尚去纤城,却遇到先太子的刺客埋伏,害袁尚为救他被刺伤。那时他亦是自责不已,明知他最在意自己这条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 “古南风,你能否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底线!? 袁尚抬眼便看到他自责不已,不自觉柔软了下来。亦不忍责怪,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哑着嗓子承诺道:“我,袁谦和这一生都不会背叛你——古南风。”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止这些 “孤——孤知道。” 古南风按住他的伤口,细细的洒上三七粉止血,轻柔的包扎好,亦是握住袁尚的手不放,垂首低喃。 “谦和,可,孤想要的,不止这些!” 袁尚闻之一颤,不可置信的抽出手,抬眼瞪他,嘶哑着低声斥他:“古南风,你疯了!” 古南风抬眼偷觑,不自觉的看进他一向冰冷的眼里,有震惊,有无措,庆幸并没有厌恶。 他无助辩解道:“孤……努力试过了,亦清楚,您教导过孤……传宗接代亦是千秋大业,孤知道,亦都记得!” “可……孤无法……那些人皆不是你。孤控制不住自己——想你,念你,梦你。” 袁谦和不敢直视他眼中的情深,别扭扭头,咳嗽劝道:“咳……小五,这其中必然是误会。许是这些年,我……对你太过严厉,苛责了。物极必反,以后……臣,自是多加注意。” 古南风直直地望着他,抿唇数次,欲言又止,担心自己再一张嘴,就将他那自以为的君臣之礼,师徒之恩的遮羞布扯了。 两人僵持良久,袁尚倒是冷静下来,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陛下,臣此次大婚,不仅楚国李域蠢蠢欲动,魏,韩,皆派出杀手暗卫,便是齐国,亦脱不了干系。既然他对我大秦如此忌惮,便先从韩国开始吧。” “只要谦和……嗯,孤……定以江山社稷为重!”古南风亦知他一时间难以接受,本已张口的先决条件,却不忍逼迫与他,主动投诚道。 “孤记得,从孤记事起,翠姨一直是龙姨贴身丫头,谦和,我们不妨去问问翠姨——有关龙姨的事。” “臣回府便去……陛下,更深夜重,您还是先休息吧。”袁尚见他亦不那么极端,激动,自是准备离去,他更需要梳理一番。 “谦和……”古南风心中忐忑,自是不肯罢休,“你不能对秦湘动心,亦不能选她。” “……”袁尚无语,知他最是偏执,摇头自去。古南风难堪捂脸,今后可如何相见? “先生,您此时……怎么在这?” 德贤王古亦风见袁尚从龙扬殿出来,自是讶异,袁尚沉着脸,摇手不语,插身而过。 “先生,还请留步!刚刚芙蓉姑娘的丫鬟得心,求到本王这儿,芙蓉姑娘救主心切,冒犯了先生与师娘,还望先生海涵。” 古亦风恭敬鞠躬,他深夜进宫,便是为芙蓉求恩典,如今恰好遇上正主,自然要把握机会。 “芙蓉姑娘,求仁得仁,王爷不必担心。”袁谦和心乱如麻,实在不想与他废话,但见他为情所困的模样,亦心中不忍。 “看在王爷面上,本相自不会为难她,王爷放心。可她——哼!未必不是算好了这点,才敢肆意妄为。” 古亦风自然听的懂这话,便是仍不放心,亦不敢再求,“本王代芙蓉姑娘向先生致歉,祝贺先生今日洞房花烛夜,一举索男!” “哼!”袁谦和甩袖离去。 秦湘自是脱了一身喜服,换上夜行衣。那袁尚竟然是丞相,过去与那古五一唱一和的卑微模样历历在目!真是做的一场好戏。 那便让她来探探这丞相府的水有多深! 秦湘两三步便上了院内的银杏树,跃出了主院,竟然这么顺利,她亦有些惊喜。 “主母,洞房花烛夜,您还是留在喜房比较稳妥。”癸实在忍不住惊扰,可却无法不开口劝道。 秦湘一震,这才发现,院外竟站来一排的人,粗略估计有三十有余,退后一步问道。 “诸位,你们如此大阵仗,可是为了抢新郎,可新郎已被人捷足先登,所以……委屈各位,若是实在要抢,可能……勉为其难——只能抢本宫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翠娘 “翠姨,您可歇息了?”袁尚在翠娘歇息的翠院外徘徊了一会儿,终是敲了门。 “谦和?~” 翠姨缓缓的打开门,却收拾的非常得体,不赞同的摇头,笑的暧昧:“此时,少主可不该来看翠姨。是遇到什么事了?是公主怎么了?!” 翠姨自是担忧自家少主初尝禁果,把持不住自己,伤了公主亦是有的。 “不,翠姨,公主很好。”袁尚尴尬抿唇,良久才道,“翠姨,我来是想问如今公主入了府,母亲留下在库房的那些什物……” “啊……谦和说的甚是有理,翠姨真是老了,不中用了。钥匙……钥匙……”翠姨闻言慌乱的紧,上下摸索了一番道:“看我这记性,定是放在夫人赐的匣子里了。” 她转身欲去屋,却被袁尚挽住手臂,轻声道:“翠姨,其实,我知道了。” “啊?!谦和知道什么了?!”翠姨迷茫的回首,看向自家少主,原来他早已长大成人,竟如是英俊。 “不好!湘儿危险!”翠姨来不及解释,如轻盈飞鸟,闪身越过袁尚,腾空而起,往主院飞去。 “谦和,快回乐生院!”袁尚闻言,亦飞身追上。 “这位道友,杀气腾腾,莫不是想走魔道,竟是无所谓因果。”翠娘凌空而起,冷蔑的环视一圈,似乎还来的及,她出言嘲讽。 丞相府主院——乐生院外,躺着横七竖八的十二天罡,而镇国公主秦湘正被他掐着脖子。 只因一切发生的太快,十二天罡未来得及反应,便纷纷被来人放倒。 “喝!本真人还倒是谁?不过一介妖修,你尚且不怕天罚,本真人还怕什么因果!”华真人亦是赶上了“好时候”。 “华真人,不知——你伤着在下的娘子,可想好如何偿还?本相倒是不介意,诛了你九族!”袁尚玉箫在手,倒颇也有几分气势。 “够狠!袁谦和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有几分能耐啊。” 华真人虽有些讶异他报出自己名号,但在铜镜中见他与古淳风联手,能将孙智勇逼退,亦生出了几分欣赏。 “不过,本真人欣赏你,倒不若拜入本真人门下,长命百岁不在话下,翻云覆雨亦不是神话。”华真人眯着眼睛,诱惑道。 “问玄宗可是大宗门,一般两般的仙根,资质,可进不了内门。” “呵——华真人,您倒是贵人多忘事,且不说您的问心阵害死在下岳父——秦武大将军,此刻,您还放倒在下的属下,掐着在下娘子的脖子呢。”袁尚锋锐无比,是敌是友,可不是一目了然。 秦湘原先挣扎无果,如今听袁谦和如是说,哪里能忍,更是愤怒无比。 “可是你!你害死了我父亲!” “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镇国公主,重点是你!你们!能耐本真人何?”华真人不免得意洋洋,手上一使劲,眼看秦湘就要身首异处了! “交出问心灵石与伏羲古琴,赏你全尸。哈哈哈——否则,本真人,自己找!” “大胆!”“住手!” 袁尚与翠姨双双爆喝一声!一剑一箫齐齐攻向他要害,逼华真人松手! “啊!啊!啊!杀了我爹!你就得就偿命!” 此刻秦湘的双眼爆发出巨大的金色火焰,整个人与周遭似被那股火焰能量充斥,似乎随时爆炸! 华真人倒是鸡贼,留的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他见大事不妙,忙一手甩开她,翻身倒退数十丈,飞身而去。 “穷寇莫追!”翠娘双手接住秦湘,却被秦湘身上的金色火焰点燃,身上如飞起五彩羽毛,不断燃烧。 “翠姨——”袁尚担心不已,欲上前帮忙,却翠娘被阻止。 “别过来,谦和,如此看来,湘儿是凤凰一脉,此刻,正是她涅槃的关键时刻。”翠姨抱着秦湘回到喜房,盘腿坐下,帮秦湘调息,引气。 良响,翠姨灰头土脸的出来,叹了口气道:“谦和,湘儿可是这世间唯一配的上你的女子,你且好好待她。” 袁尚自是摸不着着头脑,一头雾水!“她可无事?” 第一百三十章 凤栖与梧 “湘儿……暂时无事,凤凰一脉在人族涅槃,许是以后还有些麻烦,不过……我倒是……”倒是得了些好处,翠娘有些不好意思说,凤凰一脉可是神族,这等造化可是求也求不来的。 “翠姨,您没事吧?”袁谦和见她灰头草面,知她素来爱体面,忙上前搀扶道:“您也累了,不若谦和送您回去梳洗歇息。” “咳,无用。这是凤凰涅槃之火烧的,哪里梳洗的干净。” 翠娘亦是有些狼狈,更多的是尴尬,“少主刚刚你见着的羽毛,便是我的真身,我——乃一只翠鸟。” “翠姨!您是家人,这不重要!”眼看翠娘便要揭开谜底,袁谦和倒不积极了。 “重要,!如何不重要,今日谦和来问我你母亲的物什……原先我倒是真有些顾忌,难以启齿。”翠娘咬了咬唇,见谦和对自己是妖族的事皆如此冷静,鼓足勇气道。 “其实夫人乃是神龙之躯,上古神龙,且是这天上地下唯一的神龙。而你则是他唯一的后裔,你可知道,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五族中会有多少人为你,趋之如鹜!?”翠姨从来都是和蔼可亲,亦未如此的严肃。 “其实,今日太王太后告知陛下,陛下业已告诉谦和了。”袁谦和从翠娘嘴中证实了太王太后的话,却也不算吃惊。 “谦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先王后霖澈儿虽然拥有了你母亲的千年龙丹,却无力看护,不过是比你母亲多了几年的时光,生六王子时,天有异象,便被人发现,破腹取丹。甚是凄惨!”翠娘回想先王后死状,感慨道。 “先王请我过去时,已经回天乏力了。怕牵累了你,只得隐瞒了消息。” “双鱼碧,是华真人!”袁谦和捏拳,可惜刚刚自己亦没有能力留下他。 “他……还没有能力取出先王后体内的龙丹。” 翠娘扶着银杏树,微喘息了声道,“你母亲自你出生之日起,便封印了你血脉神力,深入简出,隐瞒消息,你父亲亦放下朝中事务,经营暗卫。这件事,在你还不够强大时,一定要守口如瓶。” “那也与问玄宗脱不了干系!”先王后对袁尚宛如亲子一般,袁尚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谦和,修行也好,与宗门抗争也罢,皆不是你现在的路。”翠娘摇头,垂眉低语劝道:“你母亲所留的什物——我亦不知如何交给你。除了些贴己,最珍贵的便是她的龙躯,你父亲,与我,皆不忍破坏。” “翠姨——苦了您!”袁尚单膝跪下,这其中屈折,父母原来早有安排,想必十二天罡亦早有计划。 “湘儿是凤凰一脉,血脉高贵的神族,身边自是应当是来了守护者,否则怎么血脉觉醒。”翠姨望向空中。 “袁谦和!你做的好事!”得道公子被凤凰气息牵引,自是惊醒,不顾一切,持刀破障而来。 “砰……” 得道未料到,屏障竟然大开,他竟是直直摔了下来,倒挂在乐生院的银杏树上,哭笑不得。 “你……你们……” “这位公子,这是表演……杂技吗?老身倒从未见过。”翠娘掩唇窃笑,这公子倒是俊俏非凡,不输自家谦和呢。 “你!你们!欺人太甚!”得道公子一个鲤鱼翻身,站在袁尚面前,“本公子好容易才将伏羲古琴送到她手上,你可知那明前雨花细细滋养了她体内的……” 得道关心则乱,突然后知后觉,自己一时愤慨,似乎说漏嘴,亦是尴尬不已,“她……她怎么样了?” “唔,得道公子就别藏了,你在幻境中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本相亦是知道,你是她祖母……”袁尚“坏心眼”,故意说一句留一句。 “休要胡说!本公子何曾是灵犀儿什么人!”得道面红耳赤的怒斥道,“本公子只是好心,不忍她凤凰一脉流落在外。” “嘻嘻嘻……”翠娘被逗乐了,这越说露馅的越多,“谦和,这娃娃比你有趣多了,我要是湘儿,会喜欢他呢。” “是吧,本公子也是这么觉得的。凤栖于梧,湘儿与本公子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喜欢你,小翠鸟。”得道亦是多久未曾如此坦荡做自己了。 “啧啧!湘儿已经够机灵了,这袁谦和阴险狡诈,要是被他糟蹋了,实在委屈的紧!” “原来,您是……”翠娘闻他如是说,亦不恼火,猜到他身份,倒颇有些相见恨晚,“真是久仰,久仰了!” “那我能请教您,您是怎么压抑体内妖气的。”翠娘恭敬的很,毕竟相传的梧桐神树,除了凤凰一脉能栖息与上,百鸟只配为他翩翩起舞。 “妖!什么妖!本公子是神……树神的神!好么!”得道自是不满翠娘狐疑的眼神,再三强调,“虽然本公子还未有凤凰栖息,但,真是的梧桐神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到底似谁 “话说,刚刚……翠娘亦算是被凤凰之火涅槃了,那个……梧桐神树,您可否亦给翠娘,栖一栖?” 翠娘瞬间年轻了数十岁,看起来乖巧极了,之前她为了避嫌,一直伪装人族年迈老妪模样。 “不能!你是妖族!喂……袁谦和,话说,你家为什么还有妖族?” 袁谦和摇头,自是不理,不甚靠谱的他们,推门进了喜房。 “秦湘……” 袁尚看着她被涅槃烧的通红的脸,仍然不舒服的微微抽搐,便湿了帕子,为她净面,净手。 亦不小瞥见她手腕上的银手镯,这镯子他倒见过,太王太后这些年一直带着的,雕刻的格外粗糙的“龙凤呈祥”,便深叹了口气。 “唉……” “袁尚,你叹什么气,可惜本公主 还没死透么?”秦湘一睁眼,便瞧见袁尚正拿着帕子杵在那儿。 “啧啧啧!娘子,今儿,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你将自己弄成这个鬼模样……为夫自然为自己的美娇娘哀悼一声罢了。” 袁尚虽嘴上不太正经,可却抽手迅速拿着帕子起身,退后大步,拉开二人距离。 那馥郁的兰花儿香味,亦是她的女儿香。今日若没有小五一番搅合,此刻定是别有一番风情。 “少一口一个娘子,为夫的!本公主可是和你签了契约的主家,画师袁尚契约未满,擅自离开!该当何罪!” 秦湘强撑着坐了起来,怒目圆瞪,倒还颇有几分的唬人。 袁尚自然知她,素来口硬心软,吃软不吃硬,小意哄着:“那——为夫该当何罪?不如惩罚为夫此生此世给公主做牛做马……” 袁尚故意调皮的眨眨眼,那意味中又多了些别样的内容! 秦湘气急,抓着枕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砸了过去。 “本宫只道那古南风,堂堂秦王,如此油腔滑调,污言碎语的,到底似谁!原来便是你这样先生教导出来的!” 袁尚状似慌乱抱着枕头闪开,心下有些别样,人亦是多了一些清冷,面上便有些淡淡的。 “本宫不管!总之你!必须履行那契约的!” 秦湘旧事重提,只不过是为自己争取更大的余地。今日见识到袁谦和的实力,且他本人能屈能伸,深不见底。 若是撒泼耍横能将往日契约利用一番,自是省事,妙哉。 “镇国公主殿下,不知清儿,芙蓉两位姑娘的自由,可否能换在下的契约?” 袁尚眼色暗了暗,口气便有些冲了,显然已被秦湘刚刚一番话打乱了心绪。 “你……”秦湘气结,奈何形势所迫:“自然可以!” “公主曾在平南城与谦和有收容之恩,谦和铭感五内。公主所求之事,谦和心知肚明,只求公主莫让谦和为难,更莫逼迫谦和‘大义灭亲’。” 袁尚说完,甩下帕子,扭头自去。 翠娘与得道正在院外,相见恨晚的讨论修行之事。 得道亦瞧见袁尚出来,故意嘲讽道:“小翠鸟,你好歹一届妖修,怎滴会沦落到与这人看家护院,着实可惜了,不若到本公子麾下,自是好处多多。” 得道公子还故意挤挤眼睛,那意思便是凡事好商量。 “咳,翠姨,您还是自然些,莫将他们吓到了。”袁尚示意躺了一地,随时会醒的十二天罡众人。 “阿!哈哈……多亏少主提醒,我倒是忘了这茬了。得道公子,快帮我救人吧。” 翠姨恢复年迈模样,丝毫不与得道公子见外。 得道不满的瞥了一眼袁尚,没出息的讨价还价道:“要我救人可以的,不过一会儿,本公子要进去,见见湘儿的。” 袁尚自是没理他,扭头就回了书房。 “喂喂喂!他这是什么态度阿……本公子可是——” 袁尚已然走远,得道不乐意了,连忙找翠娘评理。 “小翠鸟,本公子身份高贵,可是与你投缘,才帮他忙的,可不是硬要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哈!” 得道丝毫不知,他之所以亲近翠娘,完全是因为翠娘与秦湘一同涅槃,自是沾染了凤凰气息。 “少主就是这脾气,喜怒无常的。” 翠娘小声吐槽,连哄带骗道,“梧桐神树,您可别介意,以后就留在丞相府吧。反正公主亦会住在这里。” 问玄宗既然冲着问心灵石与伏羲古琴而来,自不会如此简单,便善罢甘休。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的那颗树 “湘儿……你,没事了吧。” 得道在门前踌躇了半天,自知躲得过的初七,躲不过十五,擦了擦鼻子,尴尬推门。 “本宫还以为你想在外面多站一会儿,好好反思一番。”秦湘再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匆匆灌下,自打醒来,她便心急如焚,口渴难耐,茶是好茶,却不若得道准备的明前雨花淡雅,轻灵。 “没有,本公子不过是……怕搅了你好眠。”得道绕了个弯子,终于鼓足勇气,“那小翠鸟,人倒是挺好,功夫亦不差,不若,我们先在丞相府落脚吧。” “得道……”秦湘压着怒火,沉吟半响,才道,“你似乎欠本宫很多解释。” 得道抬头便见她灼灼的眼睛里,似有火焰燃烧,心知不妙,含糊道:“其实,湘儿……这件事——实在是一言难尽。” “那你便慢慢说,好好说!反正本宫洞房花烛已然这样……亦是无所谓更糟。”秦湘气势低沉,听听故事总比胡乱揣测的强,硬是压住恼火。 得道一听,倒是极为认可,自己赖在这里,那袁谦和若是回来,亦不能“胡作非为”,可不胀气的很。遂摆出结界,掏出茶具,煮上香茶,预备长谈一番。 “本公子随时带着湘儿喝惯了的,明前雨花。”得道慈眉善目,好不乖巧。 “那日,你在平南城出现,定有备而来。”秦湘可不吃他这套。 得道想起那日初遇,仍心中窃喜,“那日真是饥肠辘辘,这富贵楼的肉包子,皮薄馅大,如今想来,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那日得道去富贵楼吃白食,一通胡搅难缠,便是为了见她一面。两人甫一见,得道便掏出图纸,分析平南局势,出谋划策,改建富贵楼一番。 秦湘当下欣赏不已,遂果断与他签下契约,聘请他为掌柜,分三成红利与他,自此不仅财源滚滚,亦消息通达,手段通天。 “过去本小姐不想问,是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默契,如今本小姐被烧成如此模样,你不觉得,你很需要解释一番么?”秦湘亦为他斟了一杯盏茶,自是呷了一口,“还是明前雨花合本宫口味。” 得道端着杯盏,见她一杯见底,才放下杯盏,无奈道:“这茶,其实是用本公子的——枝干炒的。” 秦湘手一颤,差些摔了杯盏,“好好说话!” “本公子乃梧桐神树,凤栖梧桐,每一只凤凰诞生后,都有属于自己的梧桐神树,本公子……便是——你的那颗树。”得道公子见她不信,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根梧桐神枝递过去。 “湘儿,你乃为凤凰一脉的嫡系血脉,自你诞生后,本公子便应时而出,也因此凤凰一脉便知道了,有你的存在。故而封印了本公子的神力,前来人族来寻你。小翠鸟说,你刚刚太愤怒,燃烧了血脉,显然是已然涅槃了。” 得道公子见她将信将疑,亦无奈耸肩:“真的,湘儿如何不信?既有伏羲古琴,为什么,便没有传说中的凤凰一脉?” 秦湘猛的一把揪住得道的耳朵,吼道:“好你个得道,你是不是作死!在本宫的茶里动手脚,亏本宫还觉得你忠心耿耿!” “阿!阿!疼……疼……小姑奶奶有话好说,您先松手……松手……”得道哇哇大叫,早知道她会发飙,哪里知道她何幻境中一样泼辣!真是后怕!后怕! 秦湘心中怒火撒了些,亦稳定了下来,“不用说,伏羲古琴亦是你弄出来的,无论如何,皆会送道本宫手里,芙蓉弹奏的技法亦是你教的。你在一步一步的算计与本宫。” “不!不!绝对不是算计,本公子这是保护!守护!”得道矢口否认。 “因为有天罚存在,五族之间,互不干预,各有各自的世界与修行法门。然,五族之间所有法门皆有同一障碍——无论是哪族人,但凡踏上修行之路,便几乎与繁衍无缘,神族认为这亦是天罚之一。” 得道为秦湘斟满茶水,示意她再用些,自是缓缓道来。 “莫问……你去探探,谦和现在身在何处。”古南风已经在龙扬殿寝殿,来来回回踱步了无数来回,终是忍不住开口。 “陛下……除了小师弟,谁都可以,属下……属下……亦是可以。”莫问嘶哑着,再次跪地下求他! “滚!滚!”古南风随手操起一个砚台砸在他头上! “再给孤胡言乱语!孤将你的舌头割了!改名莫言!” 第一百三十三章 繁衍大事 世间五族,人族,妖族,冥族,魔族,神族,因天罚森严,各自生存,互不干扰。 唯有人族最擅繁衍生息,亦最难修行。其余四族寿元虽长,奈何寿元越长,繁衍越难。 人族修士多隐在高山密林,不问世事,故多不为人知,便是有些蹊跷,亦不约而同宣称,武艺高强,或对玄学颇有研究,皆对修炼之事守口如瓶。 何为? 人族的仙根,本极其罕见,修行虽能延年益寿,可即便再修炼,寿元亦有尽头。至多不过比常人,多了三四百年光景。 修行者的人死灯灭,不过是仙根枯竭,无法吸收灵气,支撑肉身。此外仙根亦可盗取,如若人人知修行,人人想修行,人族的繁衍将大大减少,长此以往,不过千百年,人族便是最早灭亡的一族。 故而,早期的人族修行者非常有远见,但凡踏入此途者,不得擅自干涉民间生息,特别是繁衍大计,亦已自己仙根向天起誓,若违背誓言,必遭天罚。 因此,人族虽然修行难,却生生不息的繁衍生息,还是让不断凋零的其他四族羡慕不已。 最羡慕的便是天生具有神力,与漫长寿元的神族。神龙一脉,凤凰一脉,包括梧桐神树,皆是神族。神龙一脉,凤凰一脉自从出生,哪怕还是颗蛋,便具有极强的神力。 繁衍之难,可想而知。故而神龙一族,凤凰一族两族通过秘术,世代通婚,千万年才偶有凤凰蛋或神龙蛋诞生,勉强延续着香火。 奈何万年前神龙一脉突然灭绝,而秦湘的亲生祖母灵犀儿,本是凤凰一脉的圣女,自是担负起繁衍重任,四处找寻神龙下落。 经历百年找寻,灵犀儿打听到最后一位神龙族前辈在陨落前,似乎随身携带着一颗神龙蛋,不过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之后,灵犀儿兜兜转转,又遇到些事,掉落人族,神力全无。 “还是本公主来说,灵犀儿流落人族,便与我祖父秦厮相恋,错!是被武宁侯秦厮所骗,身困在深宅,渴望自由,被安氏迫害,最后堂堂一介神族死与后宅妇人之手。“ 秦湘草草打断得道公子的故事,这段她最不想听,“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罢了。” 得道尴尬道,“湘儿,其实不然。灵犀儿起码发现,当她失去神力,便可以繁衍后代的。并且她亦没有死于安氏之手。所以……你亦不用这么悲观。” “呵……那……便是灵犀儿与秦厮皆是相互利用罢了,爱情不过是他们彼此利用的借口。”秦湘听闻灵犀儿还活着,却没有任何欣喜,父亲所受的苦,何尝不与她有关。 “过去,她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得道见她暴脾气又有些控制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劝道。 “那父亲呢!父亲不是她的血脉!她自己生的,她不能自己照看着么?” 秦湘吼完,自己亦有些愧疚,毕竟这与得道有什么关系,可她似乎一点即燃。 “灵犀儿,她亦是有苦衷,你父亲生来便没有神族血脉,她无法带走。可她要恢复神力,就得回到神族。”得道回想起幻境里,越来越暴躁的湘儿,最后竟然是自己将她气的自杀,心中自不是滋味,说话亦细声细语,惯有耐心。 神族在人族必定会被天罚所湮灭,可如何湮灭,却方法各异。 秦湘听了亦毫无触动,反而怒气冲冲质问道:“既然这样,得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扰乱我的生活。” “我……”得道垂首,我是因你而生的梧桐神树,因为你的出世才有我的诞生,守护你便是我的全部使命。 “湘儿,你休要动怒了,本公子担心你气炸了……”得道公子如小媳妇一般老实的很,“来日方长,我在外面守着,你先休息一会。” “小翠,无论如何,一定要救龙儿!”袁子曰抓着那苍白老妇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痛苦不已。 “主上,奴婢……无能无力了。”小翠自责不已。 “子曰……不要为难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谦和。”龙儿已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已经抬不起手来。 “我……本不该来这里,你与谦和,的这些……日子,都是挣来的。” “为什么?龙儿,你不是说好了救治了王后,便能取回来的么?!”袁子曰泪流满面,不肯松手。 “谦和……翠姨打扰你了么?”翠娘无声无息的进了书房,一眼望去,谦和正在案桌上小憩。 “没有,翠姨,进来吧。”袁谦和从梦寐中醒来,当年母亲身死,似乎别有隐情。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同病相怜 “翠姨……当年我母亲为何不能拿回自己的龙丹?” 袁谦和按着颞颥,抬头朝门口望过去,双眼中竟是满满疲惫,自责。 “谦和,过去的事,便过去了。” 翠娘本还有些雀跃,见他如此,亦是心疼不已,劝道:“如今公主便是凤凰一脉,自古神龙一脉与凤凰一脉便是相依相存,才有龙凤呈祥,天造地设之说。” “况且,你们二人,如今血脉一个封印,一个还未全觉醒,少主应当尽快圆房,许是很快便可以子孙满堂了。”翠娘想起那景象,心中不免心花怒放,恨不得立马押着谦和洞房去。 “翠姨……”袁谦和无奈道:“她与我们,许不是一路人。你明知她心中对楚国忠心的紧。” “少主,路总是人走出来的。你们在彼此筹谋,心计之时,可曾想过,你们为何如此?”翠娘语重心长道,“你从未曾想过,为何湘儿不能像小七公主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 袁尚沉思不语,却心知肚明,无父无母的孩子,怎能与万千宠爱的一样长大么?凡事需处处谋算,步步惊心。虽有先王庇护,先太子古凌风,仍是处处为难,他亦只能绕道而行,避其锋芒。 “少主,总归您还有主上,夫人早年为您铺路,有太王太后,有陛下,有属下为您保驾护航,不是?你们便是同病相怜,湘儿亦是更……”翠娘充满了怜惜。 “是……谨遵翠姨教导,谦和明白,何况她还是个女子,且及笄不久,困于内宅。无论如何,我会好好待她的。”袁尚用拇指搓了搓修长的指尖。 便是这相同的遭遇,相同的出生,似乎注定两人有解不开的缘分。 虽然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但所幸这一夜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漫长,九江城的血腥之气慢慢散开,聚仙盛会似乎举行了,又似乎并没有开始过。除了德承王古淳风。 “阿齐,阿诚,可有那道人与阿秋的消息了?”古淳风受命护送迎亲队,待送至丞相府后,正借着搜查刺客的名义,让侍卫专门去找这些临危不乱,胸有成竹,疑似修行之人。 “六爷,属下全城搜查,倒是也盘问了几位疑似修行之人……不过……”阿齐心知主子着急,可确实没有启朝公主的行踪,亦无那孙道人。 古淳风心下悲痛,一手撑着案桌,这可如何是好?眉山在哪儿?又如何去找阿秋…… “不过,属下……倒是听一老人道:眉山?眉山不是早已灭绝了么?” 阿诚不忍欺瞒主子,自是如实回答,“主子,属下请那人画下一张地图,似乎可以找到眉山,您看?” 古淳风一把抢过地图,仔细辨认后才道,“这是韩国境内,与魏国的交界处么?你们先带几人一路寻过去,最好摸清楚韩国王室与眉山可有关联。本王启禀王兄后,随后带大军压上。” “启禀陛下,如此草率出兵,怕是不妥吧。”新上任的兵部尚书乃御风城第一世家苏氏当家人——苏锦杰,才高八斗,在秦国甚有名望。 “孤以为,袁丞相大婚,满朝文武皆会道贺!哪里知道,区区刺客,便将你们吓得不敢出门了!”古南风玩味得看着满朝文武,并不接话,左顾而言它。 “回禀陛下,臣倒是想去,奈何这丞相府中除了袁丞相与新进门得主母,并无其他主子。臣又未收到请帖,倒是怕突然去了,给丞相添麻烦,不是。” 刑部尚书郭子召昨儿大早便收到丞相府十二天罡送来得赛岐等人,算是送了个大功给他。故而,此话自然确实有几分真诚。不过,全九江世家无人敢动,他亦不敢擅自交好。 “呦!郭尚书不站出来,孤还以为,某些个臣子,倚老卖老,只会在这朝堂上指手画脚,坐享其成呢!”古南风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陛下恕罪!”一众世家老臣皆听出了言外之意。 “陛下,臣斗胆!丞相大婚事已过,可陛下以韩国皇家暗卫偷袭袁丞相之名出兵韩国,实乃大大得不妥!” 苏锦杰一意孤行,拱手谏言道:“韩国若反咬一口是我大秦栽赃嫁祸,必引起其他三国猜忌,如此大祸,还请陛下三思!”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效犬马之劳 “苏尚书,韩国绑了本王的未婚妻——启朝公主!你说,可该一战?!!”德承王古淳风怒不可赦,似与苏锦杰有不共戴天之仇。 满朝文武皆知,德承王为启朝公主怒斩御花园牡丹,两人又有婚约,如此着急,亦能理解。 “德承王,您的心情,下官可以理解,请恕本官无状,这无论是刺客行刺丞相,还是绑走启朝公主,若无确凿证据,名不正言不顺,否则如何取信天下?” 苏锦杰不卑不亢,据理力争,虽身为兵部尚书,兵权却由陛下直管,他则主要负责军需调度。 吏部尚书曹允原师从苏家苏老丞相,与苏家颇有几分渊源,可奈何受上任兵部尚书贪赃枉费牵连,他亦不敢质疑陛下与德承王,只好折中劝道。 “启禀陛下,德承王,想必苏尚书的意思自然也是出兵韩国,可这理由呢,偏要再好好斟酌,得让天下人都深以为然才是。” 古南风抬眼望去,这曹允倒是老奸巨猾,不过倒也有几分道理,“曹卿所言有理,这样……那让天下人都深以为然得借口,便由你与苏卿去想吧。” 曹允浑身一颤,不好惹事上身,只能行礼称是。 “陛下所言极是,臣一定竭尽所能。”苏锦杰却不以为意,风度翩翩的,俯首应下。 “明日早朝前,孤要这——深以为然的出征理由。”古南风望着苏锦杰,倒不管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轻笑一声。 “诸位卿家,此次伐赵,袁丞相战前战后,居功至伟。你们便是不出席他与镇国公主的喜宴,连贺这礼都不送上。莫不是藐视皇家!还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吃相岂不是枉称世家。” “陛下言重!臣等即可去办!” 古南风见文武百官那畏畏缩缩的模样,亦没了兴致,点头吩咐道,“如此甚好。退朝!”谦和不在,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连个让他抬眼的都没有。 杨总管自觉得陛下今儿有些浮躁,特地让御膳房备下些下火的茶品与瓜果,劝着他用些,奈何古五纹丝未动,杨总管着实心急。 此时,小应子来禀报:“启禀陛下,兵部尚书苏大人求见。” 杨总管更是心下一沉,“陛下,您看这……”今儿早朝,明眼人都看出陛下不待见他了。 “就说孤已经歇下,随意打发了。” 古五自是从偏殿出了龙扬殿,看着一株株墨菊,沉思游离。 “陛下,还请留步!” 苏锦杰自是不死心,遥遥见到陛下,便匆匆追上,恭敬行礼道:“参加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古南风心中厌烦,却不便发作,沉声吩咐道:“孤累了,苏卿若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说吧。” “陛下,可是为袁丞相伤神?”苏锦杰不仅不退,还大胆猜测道。 “臣每日早朝见陛下多有看丞相眼色,今日丞相大喜休朝,陛下便有些心不在焉。臣以为……” 古南风心中冷笑,倒是个大胆的狂徒,终是审视起他来,“苏卿,你到底想说什么?” “臣想告诉陛下,臣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陛下不想做,不愿做,不敢做的事,臣皆可为陛下做到。”苏锦杰单膝跪下,眼光灼灼追随古五,似乎有些别样。 “呵!”古南风不屑一顾,目光凉凉,凉薄反道:“苏卿,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孤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有!陛下不敢追求心中所爱。”苏锦杰亦是胆大包天,竟敢直言不讳。 “哦?苏卿说的可是镇国公主秦湘?”古南风敛了敛神色,自不会承认,亦惯会转移话题。 “不,臣说的,不是镇国公主,陛下心中是谁,目光便会不自觉追随谁!就像臣,亦在家族中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坚决入仕,誓死追随陛下,亦然!” “大胆!苏锦杰!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古五震怒,帝王一怒,血流成河! 苏锦杰任命跪地不语,并不道歉,亦不求饶,堪称是铮铮铁骨。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尊师重道 “退下吧!” 古南风瞧他这硬脾气,与那无骨气的世家做派,大相迳庭,倒是生出了几分欣赏。 “臣亦不想欺君罔上,陛下,袁丞相虽是大才,臣亦确实输他一二。可臣自认一片赤胆忠心,定能为陛下开疆辟土,平定四方。还请陛下给臣机会,证明自己。”苏锦杰跪地不起,言语间竟是雄心壮志。 苏锦杰原是御风城第一世家公子,苏家乃大儒世家,祖父苏潜亦曾辅佐先王古元贞登基的老苏丞相,乃开国功勋之首。 古南风不免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起自己从未重视的臣子,亦多了几分戒备:“苏卿自幼可有先生教导?” “回陛下,臣虽由祖父启蒙,五岁便进了家中族学,得族学中多位大儒教导。”苏锦杰见陛下终于关心起自己,面上也喜不自禁起来。 “不知大儒,先生教导苏卿时,苏卿是否目光追随,充满恭敬,仰慕?”古南风理了理衣袖,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苏锦杰自觉不对,却不知所以。 “苏卿,怕是尚且不知,袁丞相与王室渊源。袁丞相自十余岁起,便承担教导王室子弟的重责。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他若开口,莫说是孤,便是德贤王,德承王及其他王爷均如孤般——尊师重道。” 古南风见他甚是仰慕的望着自己,重重的吐出最后四个字。 “苏卿莫不是当了兵部尚书,便不将传道受业的恩师放在眼中,离经叛道!只知阿谀奉承孤吧?!”古南风画风一转,便是苏锦杰的爱慕亦成了“阿谀奉承”。 “臣自是不敢!”苏锦杰自然落入陷阱,“若是尊师重道皆不能做到,人都不配做,臣还有何面目在朝为官!” “那便是——苏卿以为孤便是那薄情寡义,冷血无情之人?”古南风字字锥心,咄咄逼人,其风华灼灼,王者之气毕露。 “臣更不敢!”苏锦杰为自己的莽撞汗颜,更为自己轻率的表白后悔不已。 “苏卿倒是可回去问问苏老丞相,可还记得袁子曰袁大人。”古南风见他已有愧疚之意,亦不想纠缠,速度打发了才是。 “孤对苏卿的信任,亦是建立在老苏丞相对先王,对孤的忠心上。”古南风不再理他,慢慢的踱远。 “苏卿若执意如世家女子般,爱慕于孤,得到的不过是水中捞月,竹篮打水。可若是真想为孤效犬马之劳……还真需领好那些个世家老臣,莫和孤作对的好……” 苏锦杰闻之大震,自是懊悔不已,跪在御花园中,久久未曾起身。 他年幼时便曾听祖父提过,袁子曰可是先王的义弟,当年与先王一道,圈地称王,其雄韬武略不输先王,当属秦国开国大功臣矣。 奈何袁子曰是个情痴,夫人过世后,他亦殉情而死。 难怪陛下册封袁谦和为丞相时,世家皆求至苏家,请苏老丞相力阻。祖父只是摇头不语。 难怪德贤王,德承王私下唤袁丞相一口一个“先生”,众臣皆以为是对袁尚才华的肯定,哪知袁尚虽年轻,却真是他们的授业恩师。 原来袁子曰大人之子,一直由先王亲自抚养成人,且是诸位王子的“先生”。 如此安排,莫管后来,是哪位王子登基,谁能离经叛道至杀授业恩师! 如此说来,陛下今日对自己的冒犯,手下留情,亦是还了祖父人情。当年,先王与祖父曾密谈太子之事,祖父站在了陛下这一边。 苏锦杰浑浑噩噩的,亏自诩才高八斗,如今闯了大祸,虽陛下看在祖父面上开恩,可一片痴心终究不敢再想。 古南风亦不好受,如今的苏锦杰倒真如他一般——痴心妄想。家,国,天下,谦和,你能教教孤,孤该如何抉择? “拜见先生!” 古亦风便带着大礼来了丞相府。今儿陛下发话,他正借着由头来送贺礼! 阿福亦不见外,一箱箱的贺礼往丞相府搬。 第一百三十七章 和平相处 “亦风,你……这是何故?” 袁尚周身毫无大婚之喜气,丞相府中众人倒颇有些压抑。只有老王管家笑呵呵的招呼阿福等人。 “回先生话,陛下着文武百官贺先生大婚,本王——自是给各位大人做个表率。”古亦风眨眨眼睛,自己做足了,后面的诸位大臣,自然要参照他的礼单来。 果不其然,随后前来德承王,郭大人,曹大人,苏大人等人,虽在丞相府外排起长队,小厮们亦马不停蹄的打听着情况。 “陛下,怎能如此……”袁尚无语,这是公然帮他“索贿”,成何体统?! “先生,陛下这是为你着想,如今您已然成婚,往后府中开销渐增,人情往来,总要有来有往才是……” 古亦风不以为意,他们自该为先生盘算一二,当然他更想好好表现,好为芙蓉求情才是。 袁尚无奈,可总觉得古南风此意,若有似无透露着一股歉意,对自己,亦或对秦湘? 老王管家好一阵迎来送往,好不热闹,总恨不得,抹泪叹道。 “少主,老爷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今日盛况,该何等的高兴,袁家这是又兴旺起来了。以后一定会人丁兴旺。” 袁尚一番应酬,亦是感觉成婚后不同往日的压力,这才唤道:“癸,吩咐公主到书房来。” 秦湘自涅槃后,脾气越发火爆,虽得道想法子,苦苦压制,可她指尖火苗隐约,时不时便激动,有走火之势。便是翠娘传授吐纳之法,亦不能完全自控。 “不知袁丞相找本公主来所谓何事?”昨日二人不欢而散,秦湘口气自然算不得好。 “尚请公主来,亦是想请问公主,公主今后可有何打算?”袁尚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模样,若是落在旁人眼中,自是无比受用。 可秦湘见惯他多重面目,早就心下提防,当不得真,“袁丞相有话直说!本公主如今可还有的选么?!还是,你打算先放了芙蓉,清儿?” 袁尚讶异,未想到自己被如此直白的呛声,“公主殿下,息怒。在下自是不会为难芙蓉姑娘与清儿姑娘,今日请你来,不过是商讨一下今后的相处之道罢了。” “哼!” 秦湘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从在平南城初次见面,他与古五怕就是挖好了坑,等着自己。如今他人质在手,自己可不是任他宰割。 “公主,本相的意思,你可让得道公子召集人手,在九江城开一座富贵坊。本相亦可做你的后盾,只不过,富贵坊要与本相五成股份,且情报互享。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袁尚这个念头,自然不是今天才起的。平南城,郦城繁华非常,贸易便捷,皆与富贵坊极有关系。 珍奇宝贝向来是吸引各国王公贵族,富贵商贾的最佳噱头。 若是九江城的长安街有这么一座富贵坊,不久便可成为下一个平南城,甚至超越平南城。 “袁丞相倒是打的一手好盘算,无本万利的买卖,当本宫是傻子么?” 秦湘自然不依,她本也计划在九江开富贵坊,可受制于人,却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地契,银票,还有奴才们的卖身契。本相以为,你我如今也算是一家人,若彼此想和平相处,总该拿出些诚意来。”袁尚从案桌上取了一个檀木箱子,递了过来。 秦湘狐疑不已,打开箱子翻了翻,除了丞相府的地契,还有长安街最繁华处的几家相邻铺面,银票两百万两,小厮丫头数十人,还有一把铜钥匙。 “你这是作甚?!” “这是大库房的钥匙,从前是翠娘管着,你若是理不清,可请教她。今日满朝文武送来的贺礼均放在库房里。这是礼单。”袁尚掏出一叠单子,示意她。 “日后府中一应应酬,皆由主母负责。老王管家,翠姨,家中丫鬟,小厮一切调度,皆会听命于你。”袁尚面色微涩,倒有些不若刚刚的热切了。 “清儿姑娘,公主自然可以看着办,春夏秋冬亦贴身伺候公主,只不过芙蓉姑娘,德贤王颇费苦心的送礼求情,公主还是酌情处理。” 袁尚话虽委婉,但意思仍是表达到了。若秦湘同意芙蓉与古亦风交往,那珍宝台,芙蓉自然不便露面了。 “既然以后一起生活,本相的意思是——不若,大家和平相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约法三章 秦湘亦是大惊,她低头细细盘点,如此看来这袁尚身家丰厚,又有地利人和的优势,分他富贵坊五成,倒是不算过分。 不过天上掉馅饼,她总有些忐忑,对于袁尚亦无多少信任。 “那——你那——身边的十二天罡的卖身契也在里头?”秦湘疑惑他有几分诚意,对他的势力亦有几分觊觎。 袁尚闻之大骇,语气亦僵硬了些:“他们皆是自由身,既没有卖身契,亦未签契约。” “唔,本宫只是随便问问。”秦湘见好就收,一副“本宫就知道”的模样,让人亦恨不起来。 “公主,你若是愿意,便先在丞相府落脚吧。” 袁尚此话倒是诚意十足,陛下与他,只能让秦湘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若是有一天,公主心有所属,本相愿主动与公主和离,公主可携带自己的嫁妆,及如上所有,在九江另铸新家。不过,富贵坊的五成股份,还得留给本相。”言外之意,这人也必须留在九江, “……” 秦湘丝毫不能理解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亏本买卖,定是要从她身上谋什么好处,可如今自己被他拿住了要害,哪里还有利用价值。 “公主,相信你也清楚陛下的意思,没有他的同意,您是不能活着离开九江。你必须在他的眼皮底下。不是嫁给我,便是困在宫中。难道您想留在宫中,困在宫中搏一搏,许是能得陛下青睐?” 袁尚已经拿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诚意。 可显然不够,秦湘狐疑的看着他,手上的箱子,似乎随时想扔。 那古南风,她绝对绝对是不想搭理的!傲慢!毒舌!喜怒无常!阴险毒辣!可眼下这位,亦不是什么好选择! “再说公主如今已然涅槃,凤凰之气,百鸟朝圣。翠姨是翠鸟,你住在府中,翠姨许是可以用为你遮挡一下凤凰气息。” “你倒是会为本宫思考的周详——”秦湘讽刺道,断然不信,哪有如此好事,何况这袁尚狡猾多变,诡计多端,手段通天—— “你不要说对本宫有意之类的屁话!本宫自是不信!你到底图谋什么?” 秦湘抱着箱子不撒手,她家的清儿,若是数这些银票,都能开心的做梦笑醒。 “翠姨想和你多亲近亲近。”袁尚真话说了亦没有人信,“你的凤凰之气,会对她有些裨益。” “哦?”秦湘狐疑,真的这么简单。 “不然指望公主与得道公子保护丞相府上下?公主若是不信,便将箱子还给本相。”袁尚翻脸不认人,伸手便去抢箱子。 “本相不懂交际,平日里出门,多是本相请客,等公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说。只怕到时候,银子亦所剩无几了。” “嗳?!……嗳?!……”秦湘连忙护住箱子,“你堂堂一国丞相,怎能出尔反尔!” “住手!住手!本宫允了!松手!”秦湘见他那依依不舍的拉扯模样,瞄准他的脚,一脚便狠狠踩了上去! “啊!啊!娘子,你也太狠了!”袁尚夸张抱脚,嗷嗷直叫。 “约法三章哈!”秦湘灵机一动,捧着箱子,放在案桌上,抽出文房四宝,开始写契约。 一,自今日起,私下袁尚与秦湘不得夫妻相称,互相尊重。袁尚不得胡言乱语,口出狂言,亦不得动手动脚。 二,富贵坊收益由袁尚,秦湘二人五五分成,情报互享,但袁尚不得干涉富贵坊经营。 三,若二人中,其中一方利益受到冲突,另一方预先知晓,必提前示警。 “公主,您此刻,是否应该示警在下。” 袁尚出其不意的出现在秦湘身后提醒道,“这收益五五分成与股份五五可相差甚远啊!” 秦湘一愣,后退半步,撞上案桌上的字画缸。 “咣当!”书画缸落地,一副画掉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家人 “对不起,本宫不是故意的……这是——什么?” 书画缸算是没了,秦湘忙弯腰,捡起那些画轴,却瞥见其中散开的那副画轴中,有一位女子,红衣怒马的背影,甚是稀罕。 袁谦和亦瞥见那卷轴,慌忙上前,一把抢过,正色斥道。 “还请长公主在契约上标注清楚!但凡,在下的私事,公事,国事,公主皆不得干涉,否则契约作废。” “这是你,你……的心上人?本宫……丞相若是……”秦湘还有些歉意,无措,可袁谦和已然变脸,她真真的猝不及防,不由冷了脸。 “袁尚!袁谦和!本宫才不稀罕你在的私事,公事,国事!”秦湘“嘭!”将画轴扔在案桌上,一甩长袖,抓起其中一份契约,便气冲冲出了书房。 “哼,以后这鬼地方,你袁谦和可莫要请本宫来,便是请了,本宫亦不会来!” 秦湘出了书房门,依然愤恨难忍!回头就怼!这该死的男人着实多变,阴晴难测,与那古南风简直一丘之貉!不可理喻!不可理喻!要气疯了!疯了! 袁尚既不反驳,也不挽留,只是一一收拾好画轴,归置起来。 “湘儿,谦和可与你说了,让我今后可就跟着你,护你周全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翠娘亦是与秦湘,得道公子,志趣相投了许多,如此安排,翠娘自然欣喜极了。 “唔……如此甚好。”秦湘自是不想理那个“骗子”,奈何那天出来的太急,只拿了两人契约,却忘了将箱子带出来,这富贵坊可还开不开了? 即无地契,清儿与芙蓉亦是毫无消息,袁尚且是避着她,早出晚归。她又不好与得道与翠姨说起,如今正在懊悔着呢。 “湘儿,你正在愁什么呢?”翠姨从背后捧着一个箱子来,“喏……是不是这个——银子?” “翠姨……这可是袁谦和的全部家当?”秦湘见她捧着的箱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不是,谦和与我交代,说你要开富贵坊,让我以后帮衬着你呢。不仅是我,你看看……这是谁……” 翠姨移步让开,清儿与芙蓉皆款款进来,虽然极为克制,眼中却泪光闪烁,两人蹲身,行了标准的秦国大礼。 “参加镇国公主。” “清儿,芙蓉……你们这是做甚?何必如此生疏?!”秦湘忙扶起两人,探了探两人脉缓有力,不似中毒,身体康健。 “启禀公主,清儿这些时日,在丞相府老王管家的教导下,识字理账。”清儿恭敬答道:“受益匪浅。” “芙蓉亦是,芙蓉在丙师父的特训中,硬功夫亦懂了些门道,芙蓉想着接着下来,还是勤加练习,公主以为如何?” “这样安排很好,重要的是你们的意愿。”秦湘未料到两人,这段时间并未被为难,袁尚显然为她们做了更好的安排。 芙蓉紧接着点头道,“回禀公主,属下真是求之不得了。” “奴婢亦愿意。”清儿见公主不反对,亦开心不已。 翠娘见秦湘仍是有些恍然若失,忙补充道:“春夏秋冬毕竟是半路出家的礼数,跟着主母,总需要些功夫调教,若是出了岔子,岂不让公主难做?” 芙蓉仍然有些拘着,浅笑着道:“公主,昨儿芙蓉见到秋菊她们几个,倒是还好。不过……似乎楚皇宫中的那些个……均被打发了。” “听老王管家的意思,公主护卫军中亦是打发了几人,其中那位池子似乎是陛下——不,楚王安排的,除此之外,武宁侯府,与宁王太后安排的钉子,亦被拔了。”清儿亦是拘谨,丞相如此大手笔,可不是人人自危。 宁王太后册封她为镇国长公主时,宫女妈妈的配备自是齐全,秦湘虽然防备,却从未刁难。 如今,袁尚却将这些人一并打发,倒也是帮她解决了不少麻烦。 翠娘喜悦的紧,谦和这是听了劝,开窍了。 “那是咱们谦和心中有湘儿,与其那些个有外心的奴婢添乱,还不如这坏人由他来做!甚好!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总是少了些嫌隙才好。” “家”——这个词对秦湘,清儿,芙蓉,皆是多么奢侈,她们竟然不约而同的羡慕起翠娘。 秦湘心中懊悔,自己摔了他的字画缸在先,发火再后,可他似乎真的,做了件大好事。 第一百四十章 相见不如不见 “陛下,臣身为兵部尚书,且新上任,单单纸上谈兵,断然难以服众。臣自请与德承王一道出征韩国。”苏锦杰上前请旨。 众老臣皆大惊失色,“苏大人……您可要深思!苏老丞相,便只有您一个嫡孙。” 古南风亦有些意外,瞥了苏锦杰一眼并未作声,亦克制自己不去看袁尚。 “袁丞相,不知,您可有何高见?!” 苏锦杰见陛下并不表态,平日此时陛下定会征询袁丞相意见。 只是近日二人倒似多了些隔阂,若陛下避嫌,倒是可以理解,可袁丞相新婚,却如此沉重,着实让人不懂。 “苏尚书所言极是,不过陛下圣明,一切自有陛下定夺。” 自陛下表明心迹后,袁尚亦反思自省,自不会如从前那般模样,“指手画脚”,“横加干涉”了。 此刻,古南风才极快的扫了袁尚一眼,见他如此沉重,心中自然懊悔。 “德承王,你是兵马大元帅,你如何看?” “启禀陛下,王弟对苏大人是否同行,倒并无意见。” 古淳风隐忍三日,已然焦躁不安,“只是不知,苏大人这军需,不知何时能好?延误的战机,倒是大不妥了。” “苏大人,若是你去了这前线,后面的军需补给,可想好由谁来负责?” 古亦风一向不太敏锐,也与世无争,不过近日,倒是直觉里苏锦杰对先生,对小六好似有种莫名的敌意,亦甚是不喜苏锦杰的高调。 “且如今你道韩国四下联姻,独独越过我大秦,是预谋对我大秦不轨,若是韩国此时主动与我大秦联姻。或联合楚,魏围剿秦国,亦或者齐国突然发难,我大秦腹背受敌,可如何是好?” “德贤王多虑,韩国君主无能,朝政由蔺王太后把持,而蔺王太后只生有两位公主。一位便是联姻楚王李域,李域其中一位王后——破晓公主,另一位则是迟暮公主,迟暮公主虽未及笄,却与魏国幼帝结亲,两国亦下了联姻国书。”苏锦杰自信的紧,不免有些眉飞色舞。 “蔺王太后便是有心联姻,却再也拿不出如此出生高贵的公主,蔺王太后向来识趣,自不会冒犯陛下。” 袁尚固然觉着苏锦杰有一丝古怪,但亦没出声。 “楚魏两国若敢与韩国结盟,便一锅儿端了。亦是省的麻烦!”古南风终是拍板,可显然站在了苏锦杰那边。 “苏卿,你且按这个最坏的情况,预算着,安排军需,用度。” 众世家老臣闻言,皆惶恐不已,觑了曹尚书,郭尚书,见二人鼻观眼,眼观心,丝毫不为所动。只能都压抑着,不敢吱声。 “臣遵旨!”苏锦杰神采奕奕,意气奋发,倒是格外招眼。 下朝后,古亦风亦步亦趋的跟着袁尚退朝,自是想找个无人的机会,请教先生一番。 “袁丞相,德贤王,两位请留步,陛下请二位至龙扬殿一聚。” 杨总管匆匆的追了出来。 袁尚纵使心下不愿,亦停下脚步,恭敬行礼道:“如此还有劳杨总管带路。” “丞相客气!”杨总管也莫名,丞相怎么如此客气了。 “参见陛下!” 现下古亦风倒是心中欢喜,陛下应了自己之前所求,定是为了芙蓉之事说和。 “免礼,先生,王兄无需见外。” 古南风掩饰好眼中无措,吩咐道:“老杨,孤记得刚进贡了帝王赣橙,肉质脆嫩,汁水甚多,甚是润喉,为先生,德贤王张罗些,带回府中。” “遵旨!”杨总管自是识趣,带着一干奴才退下。 “先生……王兄为了芙蓉姑娘之事找了孤几次,不知先生可否……息怒了。”古南风这话,一语双关。 “陛下严重,芙蓉姑娘自愿跟着丙学武,初有成效。”袁谦和从未有过的冰冷,着实冻人,便是古亦风都察觉倒了不对。 “王兄,如此,你且回府,安心等着就是。” 古南风刻意忽视他的态度,拍了拍他四哥的肩膀,示意他先退下。 古亦风虽理不清何故,但二人置气亦是经常有之,忙恭敬退下,“如此多谢陛下,先生成全。” “谦和……”古南风抬眼找寻莫问,见他自觉回避,甚是满意,上前一步,拍他肩膀:“你可还……” “陛下自重。”袁谦和后退半步,让开他的手,义正言辞道:“陛下,臣若谏言陛下已至大婚之龄,后宫空虚实乃不妥,想必郭尚书,曹尚书会迫不及待地复议,将掌上明珠送入宫中备选。” “谦和,你……”古五心下一凉,他竟如此坚决。 “臣亦可奏请太王太后,为陛下选后。”袁谦和猛然抬眼,赤裸裸的威胁与挑衅。 “谦和,你若真是如此,孤不舍得你,自不会广告天下——孤中意你。可孤会告知后宫众妃,孤为什么不宠幸她们!届时朝堂动荡,危机四伏,还有劳谦和了!”古五毫不怯弱。 第一百四十一章 懂自制方长久 古南风与袁谦和,隔了这么久,难得对视,却恶语相对,针锋相对,亦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良久,袁尚却率先败下阵来,“陛下,您当以天下为重。” “只怕,这话,先生更该说与自己听!莫要逼孤,孤的性子,先生最是清楚!” “臣妾给陛下道喜!陛下大喜!昨儿太医诊断蓉夫人有喜了。”王臻见了李域,恭敬跪下道贺。 “陛下,可休息片刻,先去蓉夫人那儿看看,毕竟她刚刚怀孕,见不着陛下,必定心中忐忑。” 王臻起身上前为李域添上香茗,又亲自递上锦帕,为李域拭手,好不体贴。 李域这才招手示意张公公等奴才退下,接过杯盏,呷一口,感慨道:“这段时间,这宫里外外,自是辛苦臻儿了。” 李域匆匆回宫,去九江这段日子亦是多亏王臻愿意掩护。他放下杯盏后,拉着王臻坐到自己身边。 王臻忙恭敬侧身:“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亦是臣妾的荣幸。” “臻儿,如今四下无人,你便如幼时一般,唤我域哥,便是。” 李域拍了拍她的手,甚是滑嫩细腻,“为了本王,委屈你了,臻儿。” “臻儿不敢!”王臻恭敬行礼,亦轻柔抽出手来,“家兄嘱咐,内忧外患,陛下难为,臻儿必事事以陛下为先,替陛下分忧。” “起来!”李域颇为感动,揽过王臻道:“臻儿与子礼兄,皆是本王肱骨。本王去看望母后,晚点过来。” “陛下,您……今儿不若去破晓公主那儿歇着。这些天她已去母后那儿哭了三四趟。” 王臻为难道,两人均为王后,并无大小,只是分别以封号尊称为:宁阳王后与宁亲王后。 “还有这事?臻儿,倒要好好说道说道。”李域本欲走人,闻言倒是又坐了下来。 “回陛下,倒也无甚大碍,破晓公主原是金枝玉叶,骄纵些也是有的,只是为了楚韩友邦,母后清净,后宫安宁,陛下去瞧瞧,亦是无妨。” 王臻状似轻描淡写,眉眼中亦是淡淡的,看不真切她的态度。 “既然她入了本王后宫,臻儿与她还是姐妹相称才是。” 李域站起身来,拍拍她小脸道:“倒是委屈臻儿如此大量,不过。这一国之母便有女子表率,宁亲如斯,臻儿,倒是不足为惧了。” 李域暗示之意分明,王臻聪颖,自不接话,“陛下,日夜兼程,还是多注意身体才好。” 李域瞧她不骄不躁,恪尽职守,倒是贤德,亦有了几分满意。 “陛下身体可是好转了,哀家听闻陛下前几日身子不适,多亏宁阳贴身照顾。” 宁王太后对李域踪迹自是一清二楚,不过明面上不能拆穿:“哀家让罗妈妈送了些滋补羹汤去景仁殿,不知陛下可曾尝了?” “谢母后关怀,本王以为甚好。”李域恭敬行礼,母子二人皆心知肚明。 “哦?~果真,罗妈妈,传红梅……进殿。”宁王太后倒是颇有些兴致,和蔼可亲的问道。 “听说韩国的蔺太后又与魏国的幼主结亲了。这四下巴结,不知有何图谋?” 当初这联姻之事虽是她主张,一手操办。可如今听她意思,倒是对宁亲王后很是不满了。 “母后所言极是,本王亦会好好琢磨。”李域自不反驳。 “参见陛下,参见王太后!”红梅恭敬行礼。 “王儿不是说前些日子的羹汤甚好么?便是这丫头的手艺。”宁王太后绕了个圈子,自是绕到了重点。 “这丫头在哀家宫中多年,自是规矩,体贴,哀家琢磨着,王儿若是有这样的贴心人在侧,自然玉体康健。” “多谢母后操心,那便赐梅夫人同住玉琼殿可好?”李域自然借花献佛,对宁王太后用意心知肚明,红梅便是她的眼睛与手,这前朝后宫,她怎肯甘心皆拱手让人。 “不知母后何时可为儿子引荐百花山仙人?” 宁王太后大劾,面色不渝道:“陛下,有所不知!但凡走了修行之路,便子嗣艰难!您虽有仙根,可万万不可动此心思。罗妈妈,送送陛下。” 李域无奈告退,宁王太后心中担忧,意味深长的补充道:“王儿,懂自制,方长久!” “儿子受教!” 李域心中翻腾,自己尚不知那药功效,竟已给子礼服用,如今子礼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宁亲王后 “啪!啪!咣当!” 破晓公主好颜色,端丽冠绝,亦娇嫩欲滴,可这美人发起脾气来,亦如狂风暴雨。 此刻已摔碎了一屋子的摆件,破晓公主,气喘吁吁,却仍不泄愤! “陈妈妈,你且说说,那宁王太后究竟是何意!本宫与李域尚未圆房!这王臻霸着陛下也便罢了,她母族抗赵有功!如今那老太婆竟然送一小小宫女给李域!她此举是想向我韩国开战之意么?不行,本宫定要写信告知母后!” “殿下……”此刻开口劝她的便是她的乳母陈妈妈了,“老奴早得知陛下近日并不在景仁殿中,由着您胡闹,也是罢了。可如今陛下回宫了,又新封了梅夫人。您若还不收敛,怕是咱们韩楚两国,结亲不成,反结仇了。” “那又如何,若是逼急了本宫,本宫便投入眉山门下,他日修成正果,看还……”破晓公主毫不讳忌,着实让人头疼。 “殿下慎言,多年前,眉山与宫中断了往来,如今更是了无音讯。”陈妈妈哑着嗓子劝慰道:“殿下若是继续胡言乱语,别说您母后远水救不了近火,怕是这楚国皇宫亦容不下您了。” “陈妈妈,你……!” 破晓撒完火,气话说了不少,被这么一劝一唬,亦倒是冷静下来,端起杯盏猛灌一口。 “陈妈妈,您亦是知道本宫性子急燥,对您向来敬重。只是这楚王……” “殿下,无论陛下如何,您生的高贵貌美,只要贤德大度,又有母国撑腰,身份地位便无人能动摇!”陈妈妈这才使了眼色,吩咐众人收拾残局。 “不过这脾气阿,真是要收敛收敛,没了陛下的恩宠,怕是日子亦不好过。” 她拉着破晓公主,于梳妆台前坐下,细细的为她整理仪容:“陛下回来了,要紧的是收拾好您自个儿,让他先沉醉于您的绝世容颜,再爱上您的单纯无邪才是。” “妈妈惯会取笑人家。”破晓被调侃,亦娇羞不已,依在陈妈妈怀中,如小猫撒娇般招人,“可那蓉夫人已有身孕了。” “那本就是个下贱胚子,再说怀孕生子,可还要好些日子。如今宫中这位陛下,身边也没几个贴己人,殿下貌美,只需收敛脾气,自然稳坐钓鱼台。” 陈妈妈亦是韩王宫中的布局高手,蔺王太后的心腹。此次两国联姻,特遣她保驾护航。 “妈妈说的是,那……便有劳妈妈了!”破晓公主只要端着,模似样的高贵,自由一派风情。 张公公亦是有些为难的看着陛下,不知是否该通传,“陛下,这……” 二人远观春华殿的奴婢来来往往的忙碌,似是打扫残缺摆件,见了陛下亦不知行礼,那宁亲王后必是发了好一通大火。李域等了片刻,还无动静,终是黑面,颔首。 “陛下到!” 破晓公主大喜,欲冲去殿门迎接,陈妈妈愣是拉了她一把,破晓这才冷静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陈妈妈放心,本宫已经准备妥当。王兄的宠妃如何,本宫便会如何。” “参见陛下,愿陛下万福金安!” 破晓公主规矩礼仪由精明的蔺王后与陈妈妈亲手调教,若是她愿意,这一举一动自是仪态万千。 “破晓公主……本王似乎……来的不是时候?”李域眯眼打量,她似乎与传说中不大相符,倒也高贵美貌。 “让陛下见笑了,本宫如今是陛下的宁亲王后。陛下可称呼臣妾……破晓或宁亲。”破晓公主喜笑盈腮,自是别有风情。 李域见她如此识趣,倒是不好端着,继续生气了。亦不追究众奴失礼,搀扶起破晓公主道:“晓儿,如此知书达理,倒教本王好生怜惜。” 李域拉着破晓公主的手往春华殿内殿走去,遥遥看着,倒似一对有情人。张公公自然识趣,亦通知众奴准备去了。 “太后,陛下今儿自是在春华殿歇着了。”罗妈妈禀告道。 “罢了,她跋扈是跋扈了些,不过心思倒是浅显了些。”宁王太后玩弄着白玉狸猫,“那蓉夫人既然怀有身孕,便先这么着儿了吧。” “太后仁慈,那蓉丫头,自然是好福气!”罗妈妈虽心有不甘,却自然附和,“亦是多亏太后垂怜,否则红梅丫头哪有如此造化。” “嗯?……”宁王太后翻眼瞧去,自是有些讶异。 “是梅夫人……老奴嘴拙,还未及改口。”罗妈妈自然利索打嘴,啪啪直响,“还望太后恕罪!”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难小五当 “公主,这是今儿丞相让人送来的帝王赣橙。” 清儿自是跟着老王管家熟悉起丞相府,因着老王管家时常叨叨的关系,近日倒是时常念起了袁谦和的好来。 “奴婢给公主弄一个尝尝鲜吧?”清儿一个个儿掂了掂,选出重些的,喜滋滋的劝道:“公主,如今天气干燥,又有丝丝凉意,这橙极好,若是撒上些盐,蒸上半个时辰,定是润喉养肺。” “呦呦呦……这到底是谁家的清儿,瞧瞧心都向着谁阿?”秦湘本还在案桌上盘算着富贵坊开张的一应开销,未得空理她,如今不得不上前瞟了一眼,鲜果自然娇嫩,芬芳扑鼻。 “若不然,这谁家的清儿,便去心疼谁吧,自是……给谁送去一份吧。”秦湘淡淡说了一句,便自取算盘,盘算账目了。 清儿亦是惊讶,撅起小嘴撒娇道:“奴婢谨遵公主旨意!奴婢一会儿阿,也给丞相,翠娘亦是送一份过去……便说是公主是心疼丞相操劳,特让奴婢送的。” “你这丫头如今有了老王管家撑腰,这张小嘴,惯是能耐了筏~” 秦湘笑骂道,并不真动怒,“可不能真便宜了你!蒸橙的事让秋菊来做,你且回来,与本宫盘算账目,且给本宫看看你如今的能耐。” “哗哗哗!”秦湘摇了摇黄花梨的算盘珠子,拍了拍账册,挑衅道,“我家清儿,可别是个傻的……倒是不好枉费了老王管家一番好意。” “公主……!”清儿可不服气,“公主好生等着,待奴婢吩咐了秋菊,再来与公主一决高下!” 袁尚自是接过老王管家送来的蒸橙,一时倒有些受宠若惊,无所适从,“这……是……公主命人送来的?” “正是,少主,公主还道天气干燥,丝丝凉意,这蒸橙甚是润喉养肺,正是应了时节。”老王管家甚是平凡,一身的旧衣服,倒是眼神中的和善,似能春风化雨。 “放下吧,你们亦是太拼了。”袁尚自然不信,秦湘可不是乖巧卖乖之人,上次不欢而散,她便躲着自己了。奈何翠姨与老王管家多番撮合,便是个明眼人也看不过去了。 “少主,冤枉!老奴怎敢欺瞒您,这可都是公主近身伺候的秋菊姑娘的原话。”老王管家自是委屈,虽然自己与翠娘中意公主,期待二人和美,早日喜得贵子,可亦还不至于胡说。 “唔~这橙是内务府送来的赏赐吧,若不是你们多事,怕是本相亦没有这口福了。”袁尚舀了一口,吃了下去,倒也心如明镜。秦湘的丫头自是不敢私自献媚,必是得了公主首肯。 老王管家自是不好辩解,不过两人大婚后,少主原也交代了这些个赏赐,进贡,人情往来,今后便交由公主料理。今日内务府送来的赏赐,他自是交由主母处置,这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是他稍稍润色了些。 “去回禀公主,富贵坊的一应手续,交给癸办。”袁尚又用了蒸橙,自然投之以桃,报之以桃。 “如此甚好!甚好!老奴告退。”老王管家乐呵呵的告退。 袁尚自是不好辜负这般美意,执起调羹,一口又一口,竟是汁水酸甜,清爽自然,口舌生津,不禁都食了干净,本倒是心中惬意,可想到小五,又不免忧心忡忡。 “先生,这橘子解渴,给您。”小五咽了咽口水,却将唯一的橘子推了过来。 “先生乃大丈夫,自能忍耐,你且吃吧。”袁尚口气有些冲,两人遇刺后,与暗卫失去联系,可怜二人被古凌风的暗卫追踪,一路仓惶,饥不过腹。 “不,先生,您吃。今日先生救了小五,以后,小五与先生,有福同享,有难小五当!”小五誓言旦旦,将橘子硬塞到先生手中。 袁尚按着颞颥,陛下自小固执,瞧着如今之意,怕是不肯善了。若是长此以往,传入宫中,想必秦湘定会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了,如此,可真要好好提防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宛若一家 “公主,太王太后遣铁子姑娘来,接您归省!” 清儿甚是意外,急急进来通传。这是秦国规矩,女子出嫁后七日,娘家会遣人接回,称为归省。虽然自家公主顶着镇国公主的位份,可明眼人皆知,这是皇家抬举。 “真是劳烦皇祖母费心了,清儿,速去备些好礼,对了,小七喜欢钦风楼的吃食,赶着让人去办。”秦湘亦有些意外,不过亦是甚为想念太王太后她老人家与小七公主。 “公主,归省之事可要通知丞相?”秋菊自是学了礼仪,更是面面俱到,不输清儿半分。 “且告知老王管家便是,丞相公务繁忙,如此小事,自不必勉强。”秦湘合上手中账簿,这几日富贵坊的开业筹备。因癸帮着走动,倒也准备妥帖。 “秋菊,今儿让得道掌柜申时过来,你在府中照料着,遣夏兰,冬梅准备下,随本宫入宫。” 甫出乐生院,秦湘瞧见铁子姑娘与老王管家相熟,倒不觉意外。想必这袁尚虽为丞相,必还掌握着皇宫暗卫之类,否则这秦王古南风怎敢放任十二天罡如此神通。 “参见镇国公主!”“参见主母!” 铁子,老王管家皆恭敬行礼,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最后还是老王管家出言解释道:“主母稍等,老奴已遣癸去请少主了。” “如此,真是有劳王管家了。”秦湘自有些不好意思,自家丫头受人恩惠,自己却不便答谢。 “主母客气,老奴本想请铁子姑娘去用茶,奈何铁子姑娘执意等您。”老王管家笑盈盈的,让人忍不住亲近。 “天气干燥,真是劳烦铁子姑娘走这一趟了。” 秦湘示意清儿递上一块碧玉坠子,笑道:“本宫早便留意着铁子姑娘与铜子姑娘,似不喜首饰,倒是这碧玉坠子戴在脖子上,倒不碍事,便准备了两块。” “多谢公主,奴婢却之不恭。”铁子好不意外,恭敬接下玉坠子,道:“太王太后与七公主甚是惦记公主,七公主最是惦念钦风楼的酱猪蹄子,蜜汁藕。” “扑哧……”秦湘忍不住笑出声来,“确实是小七原话,已经让人准备去了。”众人皆捂嘴偷笑。 “不知本相可是错过了什么?”袁尚领着癸匆匆赶来,今儿他虽一身宝蓝色的锦缎常服,却镶着金丝线边,本就是一副好皮囊,配上他黄金簪子,更显得无比挺拔英气,又贵气逼人。 “参见丞相!”“参见少主!” 众人纷纷行礼,唯独秦湘被他这精心准备的模样惊着,呆愣在原地,显得有些突兀。 “为夫近日忙于公务,倒是忽视公主了,公主见到为夫,这等惊慌模样,倒叫为夫心中,好生过意不去。”袁尚莞尔一笑,翩翩浊世公子。 “丞相自当以国事为重。”秦湘欠身施礼,自是与他站到一处,“今儿多谢丞相拨冗相陪了。” “娘子客气。” 袁尚见她颇拘束,自是越过夏兰,冬梅,伸手扶住她,亲自送于马车。老王管家等人相送倒门外,自是喜不自禁,奔向告走。 “湘姐姐……” 小七一早便在宫门守候,见着秦湘的马车,缓缓过来,便疾奔过来。却见袁尚下马,站在马车一旁,忙刹住行礼。 “小师叔好……湘姐姐好!” “嗯,小七倒是长大了。”袁尚见她如此懂礼,自是从身后掏出一根冰糖葫芦,弯腰递过去:“小师叔猜,小七这么乖,定要好好奖赏一番。” 小七忙接过糖葫芦,依靠在秦湘腿边,小声道:“湘姐姐,铁子可有将话带到?” 秦湘不自觉抿唇轻笑,点头,欲弯腰抱她。 “小七太沉了,还是为夫来吧。”袁尚不由分说,弯腰抱起小七,“小七再好吃下去,可实在太胖了,小师叔真就抱不动了。” 小七自是不依,气鼓鼓道:“小师叔,你骗人,你武功最好,你若是抱不动,我便缠着湘姐姐抱!哼!” “谦和,你自是多抱抱小七得好,看着你们与小七如此和谐,宛若一家。哀家就盼着你们阿,早生贵子……好给哀家再享享含饴弄孙之乐。” 太王太后与秦王古南风自是紧跟其后,倒是古南风的脸臭的紧,似乎这天下人皆欠了他大笔的银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可调和 “参见陛下,参见皇祖母!祝陛下,皇祖母,万福金安!” 袁尚与秦湘双双跪下,行礼问安。 太王太后自是察觉到古五不妥,忙扶起秦湘,粉饰太平道:“快快起来,一家人,何必见外!见湘儿神清气爽,想必谦和待你不错,哀家总算是放心了。” “谢皇祖母关怀!”秦湘爽快的起身,挽着太王太后的胳膊,小声道:“孙女儿深知宫中烦闷,自在宫外自是张罗些惊奇玩意儿带来孝敬您,还望皇祖母喜欢。” “咦!湘姐姐,莫不是,你以为只有皇祖母烦闷?” 小七是的小机灵,小耳朵尖的很,自是不甘示弱,从袁尚怀中挣扎下地,牵着秦湘裙摆,不依不饶。 “若不是齐妈妈拦着,小七倒想住到丞相府去了。” 秦湘不自觉的瞥了袁尚一眼,见他不以为意,热情道,“若是皇祖母,小七烦了闷了,丞相与我自然欢迎。不过,还得陛下批准。” 不知是不是天生犯冲,秦湘见古南风那不屑的样子,自然不会放过他。 自龙扬殿与先生不欢而散,古南风未曾与先生私下说过一句话。 原本他是隐忍着,不发作秦湘,怎料她竟敢撩拨自己。 “呵!公主可是嘲讽孤对皇祖母不够体贴,有违孝道?” “陛下恕罪,内子坦率,实话实说,并无冒犯之意。” 袁尚担心他迁怒秦湘,更担心被人发现陛下异常,忙鞠躬致歉。 可袁尚如此,古南风更是气恼,好容易两人破冰了,他却是为那个女人告饶,简直岂有此理! “既然先生如此说,那便罢了。”古南风不痛快的斜了秦湘一眼,可转脸见先生如此紧张,心里更是不痛快。 “皇祖母,您若是困闷,倒是不妨带着小七去丞相府转转,当是安全无虞。” “难为陛下,谦和与湘儿有如此孝心,哀家亦是欣慰。不过哀家身沉惫懒,倒也习惯了。” 太王太后慈蔼的拍了拍秦湘的手,意有所指的瞥了古南风一眼,示意他莫失了分寸。 宫女太监们从马车上卸下一箱箱回门礼送进千秋殿,小七自是开心不已,急忙跟了上去,命人翻看。 “哇!哈哈……湘姐姐给小七备了好些好东西~嘻嘻嘻……都是小七喜欢的,最喜欢湘姐姐了!么!么!” 不一会儿,小七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礼物,欢呼着,连蹦带跳扑向秦湘,亲了亲秦湘的脸颊。 古南风见状,似有若无的打量着袁谦和,见他风度翩翩,气定神闲,不由又憋闷了起来,垂眼捧起杯盏,“谦和,你莫不会未给孤,准备礼物吧?” 袁谦和哪里不知他心中不痛快,今日自个儿来与不来,他必会刁难秦湘,亦早有准备。 “听闻陛下将问心灵石赠与公主压箱,谦和从翠姨那儿讨来这静心灵石,倒是适合陛下。” 古南风黑面,自是明白他言外之意,气不打一出来。 “如此多谢谦和了,不若谦和与孤去龙扬殿商议国事,皇祖母与镇国公主且坐坐,孤一会儿再陪皇祖母用膳。” “去吧!国事要紧!”太王太后亦不想见他继续与秦湘置气,乐的打发了。 “谦和……你……”古南风张嘴唤他,却不知如何如何质问他。 “陛下,若有重大国事,明日朝堂自可与文武百官商议,若无重大国事,此刻公主归省,臣还是陪同的好!” 袁尚甫进龙扬殿,便见他屏退众奴,心中发毛,莫不是这龙扬殿已是人尽皆知了? “先生!莫要逼孤!”古南风自是恼恨,奈何如今他与秦湘不仅登对,更是名正言顺! “陛下莫要逼臣才是,如今秦韩之战在即,陛下若是一意孤行,届时人心惶惶,臣亦回天乏力!”袁谦和深怕自己立场表达的不够清楚。 “谦和,你……”威胁孤? 古南风本就有众叛亲离之感,如今比起以往更甚,他妥协了,无措的拉着袁尚衣摆求道:“先生,您莫要这样对小五。” 袁尚习惯安抚他,欲伸手去抚摸他发,才惊觉不妥,“陛下,您不是孩子,已然长大成人了。” “陛下可曾想过,您随臣长大,只是将臣当成了兄长,师父,其实一如小四,小六,小七,皇祖母与陛下一般。即便如今臣先成婚了,臣亦是你的家人。” “可是孤不会梦到他们,亦不会想……”古南苦涩道,“先生未让老杨转给孤那春宫画册之前,孤亦从未研究过情爱之事,亦未多想。” “后来,孤看了不少……书,孤想听你的话,去试着接触懂事宫女,可她们多半居心叵测,孤哪里能忍下。后孤又想,不若成全了那吴丹儿,将错就错。” 古五的头垂到了胸前,便是在难以启齿,他亦想得到先生的救赎。 “可那吴丹儿爬到孤怀里,欲亲……孤恶心的差些将她掐死!” 古南风看着自己的手,无奈喃喃自语:“便是掐死她都觉得脏了孤的手!” “可是,陛下!”袁尚忙打断他,义正言辞的表明立场:“臣,从无!龙阳之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次挑衅 “孤自然知道,金子一早就告知孤,谦和,你……藏了镇国公主——秦湘的画像。” 古南风被他这话,打击的泄了气,径直跌坐在地上,“是孤痴心妄想,一厢情愿……你——” “陛下慎言!”袁尚最是见不得他如此落魄模样,蹲下安抚道:“陛下尚年幼,许是还未定性。人,是会变得。” “呵,也就谦和会如此劝我,其实,不瞒谦和,若不是莫问点破,孤心中许是想成全你的……”古南风垂头丧气,不去看他,“莫问自是好意劝孤,奈何孤克制不住自己。” 果真,他根本瞒不住他身边人,袁尚扶起古五,正色劝道:“陛下,切不可任性而为。如是长久以往,且不说一统天下,先王与您的布置,将付之一炬。” “您别忘了,先太子古凌风还活着,若是此事泄露了,他能不加以利用?” “谦和……孤可以……”可以不要这天下…… 古南风自是深情难掩,自己如今这样无能,一定让谦和不齿了吧。 “陛下,您且记着,您的生命是臣的母亲牺牲了自己换来的,任何人登基,臣不会对他,似对您般忠诚。” 袁谦和终是拍了拍他的肩,如果十二天罡不能对陛下效忠,那后果不堪设想。 “您终将成为一代圣君,流芳百世!你明白么?” 古南风抬眼看他眼中的华光,备受鼓舞,亦信心倍增,“孤明白,孤可以为了丞相,努力成为更好的大秦之王!天下之主!” “如此甚好,陛下且小心着些。宫中难免人多口杂!”袁尚见他振作,亦心中大定。 “先生,那个……苏景杰——好似有所察觉,孤只道是吾与先生乃师徒仰慕之情堵了回去。” 古五见他皱眉,急忙解释道,“先生,不妨事,苏卿他……似乎爱慕孤……并不会——” “哎——”袁尚长叹一声,如今的年轻人可是怎么了?难道是被这赵国的彪悍风俗影响了? “陛下,仔细些便是。若有异心,便让十二天罡——”袁尚做了个“杀无赦”的手势。 “皇祖母,原来您爱吃这西湖醋鱼,湘儿下次让人特意做了,送进宫来。” 秦湘自是欢喜,今儿这顿膳,大半是她在御膳房亲自遣富贵坊的新招的厨子张罗的。 “可不是,哀家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这鱼,酸甜可口,又无鱼刺,甚是下饭。” 太王太后今儿心情好,又遣铁子添了小半碗饭。 “呵呵呵……陛下,谦和,来,你们尝尝,咱们古家过去就缺个湘儿这样的女儿家,这……才有了家的滋味。” 太王太后指了指这些家常菜,古五点头不语,亦算甚是配合。 “以后小七长大了,也要像湘姐姐一样能干!”小七在齐妈妈的伺候下,小心翼翼的吞了鱼肉,率先响应,倒不尴尬了。 “多谢陛下,太王太后赞赏,湘儿与丞相的富贵坊下个月初便在九江开张了,有陛下,太王太后,小七认同,想必生意一定兴隆。”秦湘见她们喜欢,自是心下宽慰。 古南风讶异,此事还是第一次听说,瞥了袁尚一眼,见他只顾用膳,真真贯彻食不言,寝不语,便是想问,亦只好做罢。 “陛下,镇国斗胆,可否求您墨宝一幅?” 秦湘见他自回千秋殿后,态度亦有好转,可她见着古南风便心火旺盛,不自觉开口挑衅道。 古南风大吃一惊,怒目圆瞪,现下才知什么叫得寸进尺,他停箸叱道:“镇国公主这顿膳,还真是不好用!” “陛下言重了,不过是一副墨宝,陛下何至于如此生气。”秦湘甚是委屈,可态度那是丝毫不让半分。 见太王太后亦是点头称是,显然站在她这边,秦湘又道:“那日新婚,陛下突然闯入镇国的喜房,带走丞相,搅了镇国的新婚之夜,镇国亦是顾念兄妹之情,未曾……” 其实秦湘确实记恨他多次为难,甚至对自己下了活死人的密药,唯独这次“抢亲”,可是庆幸不已的。 “小五,可有此事?!” 太王太后就怕他胡来,那日可特意召他来千秋殿,千叮呤万嘱咐,甚至连古袁两家的渊源都说与他听了。 小七摇了摇头,五哥这是闯祸了。 “皇祖母……” 古五拿太王太后无辙,便虎视眈眈的盯着假装委屈的秦湘,一时间两人虽是无语,势同水火,竟是火光四射,斗的不相上下。 袁尚见状,体贴为秦湘布菜,拍了拍她的小臂,提醒道,“好了,娘子。食不言,寝不语。陛下的墨宝远没有你夫君的值钱。夫君为你写便是。” “再说,咱们的洞房花烛夜确实比别人的难忘多了不是?!”袁尚干脆握住秦湘的青葱玉指,揉搓了一把。 “谦和,你!”古南风差些没气炸。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各归其主 太王太后见二人感情甚笃,自然满意的很,笑着示意铁子上前,接过帕子拭了拭自己嘴角,放心道。 “这样便很好!如此哀家便放心了,湘儿,袁家一脉单传,你可要争气,早日为谦和开花结果才是。” 秦湘羞愧的紧,涨红着脸,更是对袁尚的暗示,恶寒不已,怎么什么话到了袁尚嘴里,总能歪个十万八千里?!让人误会! “让陛下,皇祖母,见笑了,湘儿年轻,又父母双亡。臣,自是怜惜,纵容,宠溺了些。” 袁尚笑的一派从容,又拍了拍秦湘小手,含笑眨眼示意秦湘配合。 古五见了他这般柔情,恨不得咬断牙! 秦湘却不自在的抽回手,干笑致歉道:“皇祖母见谅,倒是湘儿恃宠而骄,今儿有些失态了。” “湘儿做的对!陛下,谦和,若有什么做的不对,不得当的,你自当说给哀家听。以后小七亦要如此,但凡,你们皇祖母在世一天,便无人能欺了我们皇家的公主。” 太王太后歇了用膳的心思,倒是让秦湘懊悔不已,忙蹲下行礼道:“谢皇祖母疼爱,愿皇祖母千秋万世!” 小七在齐妈妈的示意下,亦是拭手,蹲下行礼谢恩,“小七谢皇祖母疼爱!” “公主,奴婢听说,德承王好似要挥军北上韩国了,大军都在整军待发。好似您大婚遇刺,启朝公主失踪,也与韩国有关。” 秋菊甫回府中,便亦步亦趋的跟到了内室,将她在宫中得到的消息,一一禀告。 “嗯,做的好!府中藏龙卧虎,这等大事,竟然能护的如此严密,不可小觑!你与清儿更要谨言甚行,此外,还得看好了春桃她们。” 秦湘自是讶异,她自未料战事会来的如此快,更没料到,出了宫,她的消息还是这样慢。 秦国刚停战没多久,且如今修行者渐渐有入世的趋势。天下局势,存亡绝续,一触即发!明显并不是个开战的好时机啊? “清儿,将这钗送与得道公子,就说款式本宫不喜了,让他融了,重新做吧。”秦湘将一只金钗放在锦绣帕子中递给清儿。 清儿亦紧张起来,即便是都住在丞相府中,小姐的立场便是她们的。而,翠娘,老王管家,癸,他们…… 这个“家”本不是住着一条心的“家人”,他们各归其主。 “主上,今儿清儿给得道公子送了一只金钗,说是公主不喜,得道公子倒未有异常。不过,一个时辰后,得心姑娘去了趟楚国据点,倒是那儿有人送信回平南了。” 癸此刻面无表情,低声汇报道。主母几个丫头的一举一动皆在十二天罡的掌握之中,如有异样,必须向主上禀告。 “嗯,暂且瞒着消息,别让陛下的人知道。” 袁谦和放下画笔,笔下正是小五年幼时,坚持为他包扎抬头望他的模样。而他那时,亦深深凝望小五眼中的慌乱与赤诚。“先生,您松手,小五为先生包扎。” “主上……?是!主上。” 癸见他漫不经心,恭敬退下,本以为主上会拦下楚国的情报,哪知主上心中已是如此在乎公主,倒不知是喜是忧了。 “臻儿,子礼兄刚令人送信进宫,秦国欲发兵韩国了。”李域将手上信纸放入香炉,看着它燃尽了。 “秦王野心昭昭,若是本王坐视不理,怕是早晚会轮到我大楚。” “陛下,朝政之事,臻儿不懂。”王臻恭敬奉上香茗道,不咸不淡道:“总归韩国除了与我大楚联姻,亦与魏国有婚约呢。” 李域抚上王臻的手道:“破晓若是知情了,定会闹腾的慌,还得辛苦臻儿你了。大楚刚刚大战完,百姓还需要休养生息,若是虚张声势,摇旗呐喊,倒也无妨。可大秦国君,怕是……” “臣妾知道。”王臻乖巧懂事,倒是让李域省心不少。 几番周折,古淳风终是带上苏锦杰踏上了征途。 “苏尚书,你是监军,负责军需调配,倒是不用与本王一道赶路。” 古淳风自小便听说过这御风第一世家公子的才名,若不是先生国手之名太甚,想必苏锦杰更受欢迎。 “王爷见谅,臣自是不觉得赶。臣只是可惜,当年祖父一心培养一言的治国经略,却不若陛下,两位王爷,袁丞相,皆是文武全才了。想来还是先王更有远见些。” 苏锦杰豪情壮志,他字一言,取自一言九鼎之意。 “苏老丞相乃是治国良才,自是希望后继有人。” 古淳风哪有心思与他攀谈交好,此战不同以往,韩国境内可有修行宗门,武艺也好,战术也罢,怕是起不了多少作用,还得另辟奇径才是。 第一百四十八章 挑拨离间 “六爷,阿诚阿齐,回来了。” 阿坤进帐来报,虽如今德承王的身边侍卫论功行赏,都有了校尉军衔,私下却如过去一番称呼。 “苏尚书,请自便,本王去看看可有什么消息。”古淳风欲走,却被苏锦杰抓着手腕拦住。 “德承王爷,这正是下官想劝谏的地方。” 古淳风恼火甩袖,却奈何不了他,刚还道不会武功!可甚是虚伪! “苏尚书,你这是何意?松手!” “王爷,此次出征两国交战的大事,并非儿女情长。陛下既然同意微臣做监军,自是觉得王爷有可能会感情用事。” 苏锦杰无视众人不忿,收回手后,淡淡答道,“想必齐校尉,诚校尉此去韩国国都汉城只为打听启朝公主消息吧?” “呵~苏尚书,你这是在挑拨离间!?”古淳风揪着眉心,倒是真心不痛快了。 “本王倒不知王兄会质疑本王感情用事,苏尚书可真会揣度圣意!!” 见苏锦杰到了这份,还毫不退让,古淳风忍气吩咐阿坤道:“让阿诚,阿齐进来。” “见过六爷!”两人离开九江的早,倒不知如何称呼这位朝中新贵。 “这是兵部尚书苏大人,此次出征的监军,你们称他苏监军便是。不必隐瞒。如实说罢。” 古淳风回到案桌前,坐下,心中很是不忿,却倒也忍的住。 “苏监军!”两人头也不抬,径自禀告。 “启禀王爷,汉城的蔺王太后如今正打算将小公主迟暮送去魏国,与魏国幼主成亲。”阿诚自是心无旁骛。 “汉城如今一片欢腾,各城池防备亦是松懈的很,正是声东击西的好时候。此时若从——” 古淳风觑了苏锦杰一眼,打断道:“如此,苏监军想必清楚了。不知是本王感情用事!还是某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企图挑衅陛下与本王的兄弟之情。” 阿诚,阿齐闻言忙起身,此时亦是明白王爷意思,皆愤慨讶异不已。 阿齐脑子活络,状似无辜道。 “听说苏尚书未出仕时,与先太子古凌风,倒是相熟的紧。” “大胆!区区一个校尉,竟也敢往本监军身上泼脏水么?” 苏锦杰大劾,如此往事,便是御风城中亦很少有人知道。 “呵!怎么区区一个兵部尚书也敢搬弄陛下与本王的是非,挑拨离间,是欺负本王年纪小,还是别有所图呢?” 古淳风虽然年轻,不过沙场上历练过,何况他有两位王兄与先生支持。 阿齐如此一说,他倒是忆起出征前,先生提过,先太子古凌风并未死,且手上有先王让莫首领赐死他的天凰刃,让他仔细了些。 “王爷此言差矣!本官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苏锦杰向天一鞠,自是理直气壮道:“王爷无谓多疑,一言自得圣恩,仗着年长几岁,好意提点王爷几句,王爷若是不喜,自可以向陛下禀明。” 苏锦杰一甩长袖,自是离去。 “六爷,这苏监军到底是何意?”阿齐追出了半步,观望半天。 “哎……本王亦是不知。”古淳风叹了口气,“如今朝中,世家错综复杂,心思难测,便是这苏尚书,乃苏老丞相之孙,本该心向王兄,可如今听你说起他与先太子旧事,倒真有几分古怪。” “王爷,陛下与王爷一向手足情深,如今出征,派这监军来,可能是别有深意了。”阿诚实诚,这监军一职兹事体大,此刻亦觉得蹊跷。 “阿齐,去,给先生去封书信。”旁人办事古淳风自是不信,可御风城的旧事哪里逃得过先生手眼。 “本王倒要好好看看这苏一言,到底是何方圣神?!” “公主,德承王已然出征了。”秋菊自是赶回乐生院回禀秦湘。 “竟是这样的快!” 秦湘只顾富贵坊开张示事宜,还未做好筹谋“清儿,速速取……” “公主还是莫要的蛇鼠两端的好,公主虽为楚国镇国长公主,亦是秦国镇国公主,本丞相的当家主母,本就立场尴尬,若再左右摇摆,小心得不偿失了。” “参见丞相!” 清儿,秋菊大劾,必被丞相听了去,忙跪下请罪。 “先下去吧。”秦湘挥手,不忍将她两牵扯进来,“本宫现在可是丞相爱妻,想必丞相定会为本宫仔细筹谋。” 她自再斟上一杯盏茶,用意不言而喻。 “倒还喝着得道公子送的明前雨花,你心——可真大。” 袁尚不以为意,端起杯盏,嗅了嗅,又放下,道:“本相自是为你考虑,本打算拦了那消息,可怎舍得让你一番心思白费。” 秦湘翻了一个白眼过去,心下倒是凉爽了些。在他身侧,自己的脾气似乎亦没那么急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琴箫和鸣 “为本宫?!只怕袁丞相,你……没这么好心吧?” 秦湘瞧他如此模样,亦是放下了手中杯盏,浅笑聘婷,各自的心思不言而喻。 “怕是等不急,想要楚王左右为难,好看热闹吧。” “你猜呢……”袁尚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却未见眼底,拿出玉箫,若有似无的盘弄起来,“李域收到你的消息,可会支援韩国?或是与韩国通风报信?” 秦湘沉吟半响,才道:“大楚若是支援韩国,便正好给了你们作废秦楚和谈,出兵楚国的机会。可若是不支援韩国,怕是不仅破晓公主不会安生,且会让大楚在五国之中,颜面尽失。换做是袁丞相……你可怎么选?” “正是本相不知怎么选,才不拦着你,且让他好好思量——不过,本相若是公主,定不会为难李域,更不会为难自己。” 袁尚此刻突然抬眼,一眨不眨看进她颇为明亮且坚毅的双眸中,问道。 “公主可想过,易地而处,若是此刻公主便是那楚国的宁亲王后,亦是韩国的破晓公主,公主又该如何做?” 二人四目相对,袁尚终是不忍,提点道:“湘儿,如今愁的是她。可若你再多事,不过多时,愁的便是你了……聪慧如你,自是明白。” 秦湘始终以为两人终不过是签了契约,彼此利用,互相试探,怎知他却如今——能如此好言相劝。“如此,本宫倒是真要多谢袁丞相美意了。” 她兀自起身,蹲下规矩行礼道:“虽然本宫只不过,想吩咐得道公子,战争骤起,百姓无辜,富贵坊需多备着些米粮,有备无患才好。” 秦湘转移话题,便不想与他纠缠下去,倒不是真心采纳袁尚建议。 “说到富贵坊,开张在即,若是公主需要本相做什么,尽可直说,或吩咐老王管家,癸帮忙张罗,本便是一家人,自不必客气。”袁尚倒不似客气。 “咳咳~如此,再次多谢袁丞相美意。”秦湘忙正色,不经意间,竟有些为他这句话失神。 “不知公主,可还记得在下昔日在将军府曾为公主演奏过一曲《彩莲》?”袁尚低头摩梭着萧孔,轻声问道。 “自然记得,袁丞相擅箫。箫声含蓄深沉,却不乏飘逸,乃绕梁佳音。”秦湘狐疑,莫不是记着“新婚之夜”的玩笑,想为自己演奏一曲? “袁某不才,听闻公主伏羲琴亦造诣不浅,不知公主可否赏脸,与在下合奏一曲《凤求凰》。” “你?!……有何不可?”秦湘本还觉着这曲子,似有冒犯之意,可抬眼,却见袁尚仍垂眼与玉箫,并无玩笑之意,自回内室捧出伏羲古琴。 “早该与袁丞相切磋技艺一番。” “翠姨……”袁尚扬声唤道,翠娘忙点头退下,竟是有备而来,不过秦湘知道伏羲古琴之奇异,倒也见怪不怪。 “陛下,夜深了,您怎么来了?”老王管家笑着接过金子手上的一篮橘子。 “还不是记得你家少主喜欢橘皮芬芳,正好纤城送了不少来,孤便亲自送过来了。”古五带着金子未走两步,便听到悠扬的曲子伴着清风传来。 箫声为引,琴声相伴,旖旎绵邈,琴箫和鸣,缠绵悱恻,相得益彰。 得道公子拿着壶酒,与翠娘站在屋檐上,一边对饮,一边沉浸曲中,缓缓吟唱着: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古五进了院子,闻之琴箫之音,似在瞬间僵硬,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心破碎的一片片,亦是无法拼凑。 “老王,别告诉你家少主,孤来过。”古五垂眼,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转身欲走。 第一百五十章 得道起疑 “金子……我们走!” 古五暗自伤神,哑声唤道,奈何金子动也不能动,悄无声息的盘坐下来。 此刻,金子身上的白色真气乱窜,渐渐控制不住,气息乱撞,身子抽搐。如走火入魔一般。 古五大惊失色,欲上前帮他。 “住手!我来——” 翠娘见状飞身过来,一掌拍在金子天灵盖上,先帮他引气,调息。半响,金子气息渐稳。 “陛下,请您仔细体会,切莫要浪费了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翠姨吁了口气,便闭上双眼,亦不言语。 古五这才明白,先生与秦湘这是借伏羲古琴为丞相府中众人洗筋伐髓。 遂冷静下来,闭眼,只觉自己如飞龙盘旋,纵横四方,雄心壮志,仰天长啸。 “嗷~~” 古五被琴箫共鸣所感,突然真气暴走! 得道公子原与空中的龙凤呈祥的融为一体,沉浸其中,受益匪浅。 今儿袁尚召集十二天罡,欲给他们洗筋伐髓,未免动静太大,召来祸害。 他被翠娘诓来帮忙,布阵加持哪还有人比他合适。 怎料这袁尚的八孔玉箫亦有灵性,不知是否因为他二人心意相通,那箫声倒是与伏羲古琴配合的相得益彰,幻化龙凤呈祥,不似凡品。 翠娘求他念诗引气,他的真气随空中凤凰翱翔于天!怎料被真龙之气打断。 此刻低头瞧见古南风身上的“真龙之气”愈发昂扬,得道更是讶异不已!豁然惊醒,随手摔了酒壶。 这真龙之气,是——神龙气息!得道还如何按捺的住! 不对!那日得道亲眼所见,德承王古淳风身上有淡淡的“真龙之气”,乃人族未来首领! “你到底是谁?”得道公子掐住的天空中的“真龙”的脖子,飞回地面,虎着脸问道。 “得道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两年多前,与孤平南城一别。如今,孤不过少了些髯须,便不认识孤了。” 古南风只觉得窒息,压迫,却不知自己得“真龙”早已被人掐在手中。 “古五爷?秦王古南风?”得道是聪明人,这亦不难猜。 “你可是神龙后人?” 得道松了手,于情于理,凤凰一脉与神龙一脉自古便相互扶持,梧桐神树依附凤凰一脉而生,亦算是世交好友。 “神龙后人?!” 古南风望进乐生院大门,难道是将自己与先生搞错了。一时倒不好回他。 此刻,翠娘睁开眼睛,起身阻止得道的逾越:“得道公子误会了,皇家与神龙一脉只是有些渊源罢了?” “渊源?!既然如此,翠鸟你怎么不去守护皇家?而是守护这看着不出奇,又处处古怪的丞相府?”得道公子亦不好糊弄,反问道。 “这——”翠娘一时语塞,与古南风面面相觑。 古南风亦是无辜,这得道公子到底何许人也? “只因那神龙娘娘与老王管家有旧,神龙娘娘陨落后,翠姨无处可去,便与老王管家结伴一处,呆在府中。” 袁尚一曲了,听到院外动静,示意秦湘一起走了出来。 “参见陛下。” 袁尚恭敬行礼,翠娘,秦湘亦是。 古南风见他们如此相称,眼圈微涩,强忍情绪,免礼道:“丞相,镇国,诸位,请起。” “孤仓促过来,到底唐突了。只是宫中新得了贡橘,猜是先……镇国喜欢,送来尝个鲜。” “谢王兄厚爱。”秦湘对这借口嗤之以鼻,却也恭敬道谢。 “臣谢陛下厚爱。”袁尚知其中缘故,见他脸色苍白,金子又盘膝打坐,借一步道。 “陛下,德承王命人送来书信,陛下不若移步书房。” 古南风自是点头,与秦湘,得道告辞跟上。 “公主,金子侍卫,还劳烦你看护一二。”袁尚停步交代,因顾忌古南风,亦未回头。 “这是自然。恭送陛下,丞相。”秦湘规矩的很,如此通情达理,让人挑不出错来。 “清儿——”秦湘唤道,“可要好好照顾金子侍卫……不得有误。” “是,公主。”清儿掩唇偷笑,真真儿明白自家公主的意思,今儿,可不让她等到机会,一雪前耻。 “翠娘,本宫怎么觉得您和丞相瞒着我们什么呢?” 秦湘今日弹琴被算计便罢了,可“神龙一脉”之事,他们倒是瞒得好苦。 “就是!现在想来,你竟装傻充愣的骗了我不少凤凰一脉的消息。可你识得神龙一脉,竟然只字未提!” 得道公子大惊失色!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被一只小翠鸟“骗”了。 “公主息怒,得道公子息怒!”翠娘忙蹲身行礼告罪,斯条慢理得解释。 “倒不是翠娘不说,只是神龙娘娘已经陨落近二十年了。您没问,翠娘便没有提。” 翠娘垂头掩眸,咬唇道。 “神龙娘娘?!是女的,先王后?!不对,得道,你不是说凤凰一脉与神龙一脉世代姻亲,才能诞出神龙蛋,或凤凰蛋么?”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有文章 “湘儿——” 得道公子撇了一眼金子与翠娘,提醒她失言,经历了洗筋伐髓,这府里怕是连鼠蚁都耳清目明了! “还有何隐瞒?我们的底细,这府上众人怕是早就一清二楚。为了踏上修行之路,他们可是十八般武艺皆使出来了。再说,古南风真龙之气的事,你刚刚亦是说漏了。” 秦湘嫌弃的瞥了得道一眼,他最是得意忘形。 “哎,先进屋吧。” 得道掩耳盗铃的进了乐生院,自是张罗好阵法,避免被人打扰。瞥见院内一应吃喝用度与往常无异,还似秦湘独处,心中不甚窃喜。 “说吧——神龙娘娘又是怎么回事?” 秦湘直接坐上了榻椅,见着得道公子,她的满腹怒火又有些止不住了。娘娘总该是个女子吧! “呃——湘儿,本公子好似从未说过凤凰一脉便都是雌性,而神龙一脉都是雄性。”得道觑了翠娘一眼,“你说的,小翠鸟?!” 翠娘缩了缩脑袋,连忙摇头,“我哪里知神族的事?不过神话传说里,好似凤凰一脉中,雄凤雌凰。神龙一脉亦有雄雌之分。” 秦湘黑面,原来是乌龙一场。有她祖母在前,她又继承了血脉,唯独父亲秦武没有。 所以……她便先入为主,闹出这么个笑话。 “翠娘,你如实告诉我们,神龙一脉,可还有血脉在人族了?那古南风,古淳风是否是神龙后人?此事关乎凤凰一脉与梧桐神树的存亡。” “不瞒你说,神族的神龙一脉灭族了。而凤凰一脉与梧桐神树亦岌岌可危。” 得道公子到底是不喜与她绕弯子,近些日子,可不是被她绕晕了! “陛下与六殿下不是神龙后人,而且血脉这——这等大事,神龙娘娘怎会告知与我。”翠娘为难的退了退,“我便是在妖族,亦是最低等的禽类一脉。” “若不是沾了公主的光,涅槃,哪里有这漂亮的彩色翅膀,还沾染了神族气息呢。” 翠娘忍不住幻化出华丽的五彩翅膀,情不自禁的煽动起来。 “真是谢谢你了——湘儿。” 得意发现每次与翠娘沟通,她有意无意便将话题扯的老远,甚是让人无力。 “难道她就没留下些手札,古籍之类的?”得道强行拉回了正题。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个,毕竟非亲非故的,我又是……对吧。”翠娘有些结巴起来。 “那翠娘何故称袁尚——少主?我见癸他们都称他为‘主上’?” 秦湘见她躲躲闪闪,似乎有所顾忌,倒不想为难她,主动转移话题,哪里知道翠娘更是紧张。 “那是——老王管家认少主父亲袁子曰大人为主,我们自然都称谦和为少主。”翠娘回答的似是而非,刻意避开龙儿夫人的。 “原来如此。那袁老爷原先也在朝为官吧?”秦湘倒是无意,在观雪殿中,翠娘与太王太后倒是提过一句。 翠娘不愿欺骗,可如今湘儿越问越多,她垂首,委屈又难过的垂泪,小声道。 “主上的事,奴婢自不好说,公主如是想知道,可以问问少主。” 此刻得道便是想问袁尚那能与伏羲古琴合奏的玉箫亦开不了口了。 “翠娘,我和得道,自然不是有意为难你的意思。” 秦湘忙抓着她的手安慰道,亦明白翠娘在府中亦主亦仆,身份自是不低。 “只是如今我们身份特殊,一是怕牵连袁丞相与您,二是我对丞相府一无所知,怕犯了袁丞相忌讳。” “不会,不会!”翠娘忙摇头,深怕自己离间了他们“夫妻感情”,“公主,您是主母,整府上下便只有你与少主是主子,还哪有牵连之说。” 亦正是如此,秦湘才更觉得有些愧对他,便是他使计策,让自己为十二天罡洗筋伐髓,秦湘也并未介意。 古五在书房绕了一圈后,从窗口望了出去,“丞相府倒还是原来的格局建造的。” 他口中的便是袁子曰当年在御风城的“袁府。” “唔……这是淳风的信,陛下先看看。”袁尚将一封拆了封的信递与他。 “岂有此理!苏锦杰也太当自己一回事了!当初孤就不该给他监军之职!” 古五怒不可赦,口气自是重了些! “陛下息怒,淳风提到让臣查查苏锦杰入仕前的事。臣猜他该是知道些什么,想核实清楚。” 袁尚拿了一本册子来,递给古五:“这是万像堂的记录,有他的生平,底细,陛下可得好好看看,大有文章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追寻往事 “他字一言?曾游学了五六年?” 古南风揉了揉眼睛,继续翻阅。 单是苏锦杰一人,便是满满一本册子,记录的满满当当,看来苏锦杰,自出生便在暗卫的监控之下。 如此说来,苏锦言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小字了。 “陛下也觉得古怪?”袁尚抿唇不语,脸色亦不是很好,这事自他从收到淳风的信开始,便细细研究了一番。 “陛下,若臣未记错,先太子古凌风曾多次与先王提到‘一言兄’,并且对他推崇备至。” “似乎是他游历齐国时,认识的朋友,那时我们自然以为那‘一言’是齐国人。” 古五忆起当时他还年幼,只是喜欢跟着先生,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倒没有多少孺慕之情。 “臣倒是记得那年他才十二,正是庆元十七年,与苏锦杰游离诸国的时间是相符的。”袁尚靠近了古五一些,指了指册子上的时间段。 “先生,如此算来,您倒还比古凌风小了一岁,难怪他自幼便不唤你为先生。” 古五倒是清楚古凌风岁数,只是袁尚的私事,不仅对秦国文武百官,在皇家亦是三缄其口。 之前袁尚大婚,送了庚帖进宫,古南风是庆元六年生,如今是二十有六,整整大了秦湘十岁。 “陛下……有句话,臣不知如何开口。”袁尚并未拘礼,气息冷冽的呼在古南风的脸上。 “先生……有话旦说无妨。”古南风感受他的气息,心中一颤,语音便有些抖,连手皆握不住那册子,微微颤了颤。 “虽然先王后对先太子视如己出,但臣曾自以为先太子可能并非先王亲生,臣虽年幼,但已有印象,先王与先王后大婚的第一子是——德尚王古廉风。” 袁尚并未察觉到自己的靠近,让古南风不妥,兀自分析着。 自从那日二人谈过,袁尚亦觉得的自己的反应激烈了,只会让小五更觉孤独,便更是固执,还不如平常视之,等他寻到了心爱的女人,自然释怀。 “先生,此事……从何说起……父王,宫外有人?”古南风不信,印象里父王与母后伉俪情深。 父王后宫中便是侍寝女官亦只有三人,且均是母后彰显王后贤惠,主动替父王纳的,后来若不是父王中媚毒,父王定不会纳了丽太妃,亦不会有小七。 “此事臣倒是不知,不过万凰刃,臣倒是听臣父提过,非是古家血脉不能认主。” 袁尚也是惊讶于此,“当日先王让莫首领手刃古凌风,怕是亦质疑他的血脉。” “孤……先生,古凌风不除,终是大患。” 古南风亦是听明白了,抬眼看进袁尚眼中,明眸星光,志在必得。 袁尚不由失神,忙后退半步行礼道,“臣失礼。” “先生,自不必拘礼!你与父王虽非亲生父子,却一如亲生无异。许是最了解父王的心思。” 古南风伸手扶他,恳切道:“无论古凌风是何人血脉,还请先生助孤。” “臣自竭尽全力。”袁尚恭敬再退半步,拉开两人距离。 “咳,不知先生近日可有大作欣赏。” 气氛暧昧,古五亦是尴尬,自是往案桌上,一樽青花书画筒伸手探去。 袁尚阻止不及,只能任他打开一副画。 “咳……”古南风自是快速卷起,塞进自己袖中,“丞相这副画甚好,便送给孤了。孤先走了,丞相回头让人遣金子自行回去!” 袁尚见了那画,亦也不淡定了,粉饰太平,敛眉恭敬道:“随手之作,让陛下见笑。臣让癸送您。” “清儿姑娘……” 金子长舒一口气,将真气凝在丹田下,能感受到浑身亦暖洋洋的,五官更是灵敏。 他感受到一女子缓缓走来,睁开眼睛,便瞧见清儿推门进来。 “金侍卫,您可醒了。我家公主可交代我好好招呼你呢!” 清儿坏心眼的提醒他,看他一脸无辜,清儿补充道:“金侍卫如今敢只身来我丞相府,莫不是金侍卫忘了大婚当日将本姑娘打晕,送进来的事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羽翼渐丰 “清儿姑娘,见谅。在下只是奉命行事!” 金子尚有些浑浑噩噩,勉力挣扎了一番,他的双手手脚均被树藤捆在身后。不管他如何使劲,均挣扎不开。 “所以呢……本姑娘亦是奉命好好招呼你,金侍卫也请见谅才是。” 清儿见他奋力挣脱半天,才嘻嘻一笑,故作友善的提醒道。 “金侍卫且莫要挣扎,越挣扎只会越紧。嘻嘻……” “清儿姑娘莫要过分。我乃陛下亲卫,若是丞相知道了,姑娘定也不好交待。” 金子本来强装冷静,看着清儿手上的各种尖锐刑具,心中忐忑起来。 “怕是金侍卫不了解,丞相府如今……可是男主外女主内。这算是内宅了吧……还是我家丞相发的话,让看护您呢。” 清儿幸灾乐祸的耸耸肩,“不如金侍卫喊喊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你!……清儿姑娘,过分了!” 金侍卫心头似有无数蚂蚁啃食,明明如今,武功盖世,真气亦凝结黄豆大小,聚与丹田之中,达到了练武之人前所未有的境界,却不能挣脱背后枷锁。 他四下扭头,却怎么也看不到,清儿在他背后作甚,怎能不心焦,憋屈!慌张! “你……你!作甚?!” “这可是从十二天罡的万刑堂借来的刑具……听说每一样都锋利无比,若是惩戒起人来……啧啧啧……那滋味……听说别说人,就是妖兽亦扛不住呢。” “万刑堂的……”金子哪里不知道万刑堂,他们金银铜铁四人,从小便是由十二天罡的指派的师父调教。 “哈哈……逗你的!你我又没有深仇大恨。都是坏人将你捆在这里,本姑娘顺便便借了这些刀剑看看能不能割断这树藤。金侍卫可要对本姑娘感恩戴德哦。” 清儿突然翻脸,嘻嘻哈哈起来。得道公子麻烦你且当一当这坏人了。 “不过……本姑娘手无缚鸡之力……”清儿亦是从背后伏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一阵威胁。 “我……清儿……有劳,清儿姑娘了!”金子听了那话,脸更是苍白,说话都不利索的。 上次偷袭她,可不是袁丞相吩咐的,这可如何是好?! 清儿拿起各式刑具捣腾半天,也不再言语。气氛更是诡异,恐怖! “咿咿呀呀……”“叮叮锵锵……” 金子一个扛不住,又晕了过去。 “陛下,听说秦国出兵大韩了?” 陈妈妈已经在大楚皇宫颇有些人脉,宁亲王后破晓终于知道此事,急着寻到李域,不由分说便扑到李域怀里。 “破晓莫急,本王知道了,正在想办法。” 李域心中烦躁,且还环着她腰身,耐着性子安抚道。 “秦国刚刚与我大楚一战,想必内耗极大。本王估摸着,秦国怕是虚张声势的多,想试探四国态度是真。晓儿,莫要害怕,打不起来。” “陛下见谅!晓儿担心母国,失态了。” 破晓忙乖巧行礼,裙摆微浮,亦别有一份风情。 “陛下,晓儿自知,如今万事皆该已大楚为重,可大韩毕竟是臣妾母族。若是……陛下有心……” “晓儿,安心。本王自是不会不管。” 李域亲手扶起她,笑眯眯的赞道:“晓儿如今的规矩,真是越发好了。” 破晓莞尔一笑,倾城倾国,自是玩笑道:“陛下笑话晓儿了。” 陈妈妈埋头不语,瞧着楚王如今姿态,怕是置身事外的多了。 “都下去吧。臻儿,你起来。” 李域在春华殿安抚一通,便借口来了景仁殿,扶起请安的王臻,进了内殿。 “臻儿,自大婚后,这宫中向来由你打理,一向安稳,可如今……那春华殿的陈妈妈羽翼渐丰,简直是手眼通天了!你可仔细,用心了!她可是蔺王太后的心腹!” 李域面有不愉,压着怒气不满,训斥道。 “母后向来管理后宫多有心得,亦对你疼爱的紧,臻儿若是有力不及的地方,不如常去母后宫中请教请教。” “是!陛下教训的是。宁阳自当谨记与心!” 王臻忙乖觉跪下,认错。眼下不知陛下所谓何事,她自然不好怠慢,更是安分,谨慎。 李域见她虽然如此花容月貌,却如此刻板模样,倒也索然无味起来。 “如此甚好,本王先去玉琼殿看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开业大吉 “陛下,您怎么来了~” 红梅夫人见了李域自是欣喜不已,连忙行礼,今儿可是十五,照理陛下合该歇在景仁殿的。 “梅儿你来。”李域倒是欢喜她单纯乖巧,招手让她过来,拥在怀里。 “蓉儿今日怎么样可有使人为难你。” “陛下,妾自是小心让着她。”红梅笑容嫣然,颇有些羞涩,甚是讨喜。 李域勾着她的下巴,自是好一番端详一番,“本王的梅夫人自是妥帖。她,岁数大了,心思本就多。如今大着肚子,脾气难免大了些,倒是委屈你了。” 梅儿不好与他对视,羞的红了脸,“陛下取笑人家,蓉姐姐如今身子重,心里不大舒爽也是有的。” 李域与她自是眉来眼去,很快半推半就的进到了内室,一番过后,李域整理衣裳起身问道。 “对了,梅儿,你在母后宫中多年,可有听说过百花山”李域状似随意一提,并未在意。 “百花山是种满百花么,妾还从未听过,不过,一定很美呢” 梅儿赤膊揪着被角,一脸羞涩懵懂,不似说谎。 “本王还有要事,梅儿便歇着吧。如是蓉儿骄纵,难为你了,你得空,便多去母后那儿转转,也好替本王尽尽孝道。” 李域似乎随意一说,却没有人敢随意。这是让她用王太后为自己撑腰的意思了。 “是陛下” 红梅如今颇得李域宠爱,自然更对宁王太后亦是感激涕零。 “公主,芙蓉第一次坐在厢房里看珍宝台拍卖,原来是这幅模样。”芙蓉蒙着层轻纱,遮了她的倾城容颜。 秦湘点头称是,还是那副女公子装扮,潇洒风流,环视楼上楼下了一圈,才想起袁尚那副画中人,其实颇似自己。 “啧啧啧,袁尚这,人缘也是够差了。本宫发了一圈的请帖,也没见着几个朝中大臣,便是家眷亦是寥寥。啧果真不讨人喜欢” 清儿闻言,捂嘴偷笑,有一下无一下的为两人摇着扇。 “估摸着那些人得揣测圣意呢,哪里敢轻举妄动。”芙蓉小声嘀咕道:“如今这位哪里像平南城的那位,处处受人掣肘。” “唔~也没那位的好脾气。” 秦湘突然想到,似乎从没见这位对袁尚尖酸刻薄过,估摸着要不是袁尚,富贵坊一时半会儿还真开不了张。 “公主,虽然拿这位没辙,可他那位金侍卫嘿嘿。怕是以后看到咱们都得绕路。”清儿想起来便痛快不已,小声回禀道。 “怎么说怎么说”芙蓉一听这话,不明所以,哪里能不好奇。 “噗嗤那日奴婢捆了他,就且问他,听说在陛下身边当差,可是公公最可靠将他的脸都吓白了,头上气的冒烟,晕过去了呢” 清儿自顾自的得意,却见自己公主饶有兴趣的看向楼梯口,抬眼一瞧,可不正是冒烟的那位正主,正陪着他家主子,苍白着脸,狠狠地冲清儿瞪过来。 “呵呵呵清儿,你真是~调皮” 芙蓉难掩着笑意,后知后觉发现金侍卫,难堪讪笑,幸好她有面纱遮面。 “清儿,要不你还是随我一道去德贤王府躲躲吧。” “不不不还是咱们丞相府安全。”清儿果断挑粗壮的大腿,抱上 秦湘作为东家,自然起身相迎。 “恭迎陛下” “哼王妹,你那丫头的规矩,是要好好学学了。” 古五冷着脸,不知想起什么,脸色又变了变,和蔼道:“王妹,不知先生可为孤预留了厢房。” 秦湘明知他是袁尚特地请来的“大佛”,便是受了气,亦不会在今日与他一般见识。 “夫君一早让人准备着了,陛下~这边请。” 古五见她对谦和如此亲热,又不免醋意,呛声道:“王妹,你家的规矩恐是真需好好学学了。” 袁尚甫进门,瞧见秦湘尴尬,带着癸迎过来。 “哗啦”古五忙打开扇子,又和颜悦色的祝贺道:“无论如何,还是祝贺王妹,先生,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见过先生”古五亦是风度翩翩的微欠身见礼,金子亦是恭敬的很。 古五连忙弯腰还大礼道:“多谢陛下捧场,里面请。”他与秦湘示意,自去忙碌。 袁尚本想低调行事,奈何长安街繁华铺面,皆是皇家与世家所有,若没些后盾,也无人相信,还不若大大方方的发了帖子。 “清儿,去让得道拿出一本流月公子的春宫图私藏来,待会儿的拍卖用它开场。呵呵定是热闹的紧” 秦湘目送几人离开,精光一闪,坏心眼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招蜂引蝶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袁丞相有礼” 袁尚前脚刚带古五进了厢房,后脚曹允大人家的曹明珠小姐,郭子召大人家郭青小姐携诸位世家闺秀,便三五成群的进了富贵坊。 似早就得知陛下驾到,众女直接冲着古南风的厢房请安来了。 曹郭二人中间还站着位翠衣女子,面容精致脱俗,珠翠玲珑雅致,周身清馨怡人,只是面生的紧。且众姝围绕,让她更显贵重。 今日袁尚打开门做生意,古南风纵使心中有气,亦忍着不快,笑道:“诸位小姐好兴致,孤来给镇国公主捧场,诸位小姐无须多礼,还请自便。” 郭青胆子大些,仗着自己与古五有几面之缘,红着脸便大胆道:“陛下,臣女冒昧前来,有一事相求。” “哦”古五不免对她刮目相待,倒是有几胆色,“郭二小姐,不必多礼,但说无妨。” “陛下,臣女听闻这富贵坊在平南城时,便专门拍着珍奇玩物,奈何臣女私房有限,囊中羞涩若是待会儿臣女看上了什么,还请陛下相让才好。” 其他小姐闻言皆掩唇窃笑,郭青倒是落落大方,铿锵有力的辩驳道:“若是陛下出手,别说臣女,在座各位,也没谁敢与您争了。” 便是争了怕是也留不住。 “郭二小姐,言之有理。” 古五点头称是,望了望袁尚道,“那各位小姐放心,孤今儿便是来开开眼界。待会儿,无论诸位小姐看中什么,孤与袁丞相均不会出手。” 台上已经歌舞升平,好不热闹。便是一曲飞天舞,数名女子伴着曼妙的音乐,自梁上旋转飞下,如莲花不断绽放。她们婀娜的身姿,精妙的队形变幻,一出场便引起诸多喝彩声。 “诸位小姐,还请尽快去厢房落座,拍卖快开始了。”袁尚见古五目光游离,自然看出他已不耐烦继续应酬诸位。 诸位小姐相继告退,那翠衣女子又深深望了古南风,再次回首,行礼告退了。 “那位小姐倒是面生,莫不是苏家的吧” 古南风站在窗口,欣赏起难得一见的歌舞升平的表演,暗恨那些莺莺雀雀扫兴,偷觑先生一眼,怕是先生倒是喜闻乐见了。 “陛下,好眼力,确实是苏家的三小姐,苏锦杰的嫡妹苏锦绣,家族中行三。” 袁尚虽也未见过她本人,不过他已将万象堂中苏家所有人的面貌,性格,成长历程记在脑海中。 若不是苏家世家底蕴雄厚,苏锦绣倒是后位的最佳人选,不过倒是这几年深入简的紧。 袁尚倒还想细说这苏锦绣,奈何一阵低沉穿透的古筝传来,他不免一震。 “噌噌噌噌噔噔噔噔” 大家的顺着悦耳独特的古琴寻去,亦是找到了一幕水晶帘子,青烟寥寥,似梦似幻,一股奇香慢慢晕散开,沁人心扉。 此刻坐在帘子里弹琴的得道公子,美的如仙人下凡。 众人还未来得及感慨,得趣姑娘身系三条彩带,在空中翩然起舞,从各个贵宾厢房的窗前,蜻蜓点水般,擦身而过。 不少公子想伸手挽留,却空一缕绸缎飘过。 “好好好” 古南风不由鼓掌喝彩,亦颇有些意外。 早就见识过平南城富贵坊的奢华,自不会对九江的富贵坊抱多少希望。 不想今儿他们将重心用在开场节目上,倒是别具一格,巧心妙思。 “先生倒是费了心思。”古五眯着眼试探道。 “臣倒不费什么心思,只是开口与公主要了富贵坊五成股份,还有五成的收益,此外情报共享。” 袁尚自然不居功,“不过,如今为了开张,虽帮她造足了声势,想必这公主的情报,怕是亦算不得多么秘密了。” 他自是担心秦湘难免心中偏颇,故而还不如断了她传递消息的念想。 “先生,孤虽不信那秦湘,却甚是信你。便是她有那心思,你亦不会放纵她背叛孤,背叛大秦。”古五深深望向秦湘所在厢房。 “她怕是打算成全四王兄了,孤瞧见芙蓉姑娘带着面纱坐在厢房,还不知今日珍宝台会由谁出面主持拍卖” “臣只觉得,陛下今日这暗黄锦袍许是太高调了些。您且望向对面,便能发现那苏小姐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您。”袁尚示意他看向苏锦绣。 “先生您这是暗示孤招蜂引蝶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利为先 “各位客官久等了” 歌舞结束后,得趣换了一身粉色的女公子装扮,与一身宝蓝色的得意一起,携手登上了珍宝台。 两人彼此映衬,皆是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滋味,让人好不赏心悦目 “今日,富贵坊在通达繁华九江城开张,多谢各位捧场即日起,富贵坊连续三天酒水茶水免费,此外拍品无论大小,一律免佣金。还请各客官多多捧场” “好”“好”“啪啪啪” 珍宝台前喝彩不断,反响热烈,这富贵坊的茶,可真真儿的价格不菲,一壶雨前龙井便要二两银子。更别说美酒了,动辄十两开外。 不过美酒佳肴,可不是一般酒楼能比拟的,便是九江城最富有盛名的钦风楼,也略逊了一筹,滋味着实让人回味无穷。 “这位英挺的公子,是我们富贵坊的得意掌柜,在下得趣,是这珍宝台的女公子。现在侍女们为各位客官分发的是我珍宝台的拍卖流程与今日的拍卖物品画册子,还有富贵坊独有的琼花香。” “还请诸位客官,酒好莫贪杯养精蓄锐,今儿未有中意的,未拍到中意的,明儿请早。过了这三日,富贵坊概无折扣,只保管各位客官,物超所值” 得意拱手施礼,与各位客官打好了招呼,便下台了。 得意的话刚毕,众侍女一一端着字迹娟秀,画风秀美的画册子,雕工精致的紫檀木盒挨个分发。 还没发完,先拿了册子客官,已是交头接耳的议论开了。 “真言水晶,这是什么难道是能让人不知不觉的说真话” 一位富商讶异问到旁边的侍女,侍女但笑不语,为他满上美酒,指了指画册上的一行小字与他。 那富商读道:“拍卖前,女公子会详细解释功效,使用方法。多谢姑娘。” “今日第一件拍品,便是曾风靡大楚的著名画师流月公子的虞美人记真迹” 得趣揭开红幕,手持画册,与前排诸位,稍稍翻阅。 “诸位怕是只听说过流月公子的传说,却不知,他曾在平南城的富贵坊代售画册,因画风精致,故事动人,故有平南纸贵一说。” 得趣倒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两年前,流月公子封笔,他的亲笔画册,更是炒到千金难寻一真迹,如今便是临摹他的风月画册亦能卖到五十两银子一册,而这本虞美人记不仅是真迹,且从未面世,足足有一寸厚的春宫记事孤本。” “此画册更是流月公子,所有的画册中唯一的悲情爱情故事。画风精美自不必说,故事更是离奇,凄美收藏价值非常高。”得趣的补充,为这本画册添色不少。 厢房的诸位小姐不明所以,单是看着珍宝台下众人的反映,已经是好奇不已。 听得意如此一说,便是厢房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亦高了起来。 袁尚未料到被她如此摆了一道,看着秦湘所在的包厢,她竟然与自己挑衅一笑,不由黑了脸。 古南风自然知道,虞美人记定是先生所画,不过敏锐看二人互动,似乎彼此挑衅并不同心。 “先生,要不孤让人私下出手” 奈何他刚刚金口玉言,已经承诺了今日不出手,否则亦无人敢争。 “陛下不必劳神,她若想闹腾,便由着她。真是计较了,倒也失了君子风度。”袁尚恭敬劝道。 古南风本还为先生不平,堂堂国手为了潜伏,被迫画春宫图。 若是被秦国哪位大家识了出来,可不丢脸。 可他转瞬又从袁尚的包容中看出了一丝无奈的宠溺,亦难忍愤恨,叱道。 “王妹真是越发没了规矩,可要请皇祖母训斥训斥” “陛下见谅。她这是应该发现,富贵坊开业,她手中势力皆被臣盯上。心中有气,恼羞成怒了。本也是无所谓的小事,且由她折腾便是。” 袁尚忆起虞美人记,便自然明白。如今,她是觉察出不对来,若是不撒了火,怕是 诚然,从袁尚建议开富贵坊,到他奉上库房钥匙,众奴仆卖身契,地契等,皆是他预先摆好的一盘大棋。 秦湘为了九江富贵坊,大动干戈的动用人力,物力,财力。早已经将她手中势力,暴露无遗。 丞相府中可住着得道公子,他只需细细观察,随意偷听,便会发现各大城中的钦风楼与十二天罡有莫大关系。 袁尚并未真的将所有家当交她搭理。这一局,袁尚胜的高明,秦湘如何不气 正如这虞美人记一样,以情爱故,为利为先。 “陛下息怒,臣自个儿都上了这珍宝台了,更勿说是臣的画了。” 见古五愤愤难平,袁尚主动为她开罪。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闹富贵坊 “流月公子的虞美人记起价一千两每口叫价五十两。请出价” 得趣宣布出价,那前排的一睹真容的富商们,便按捺不住了。 但凡是个大老爷们的,自是知道,这等“极品”的妙用,“骗”那些个良家妇女,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皆甚是好用。 “一千两大家莫要争,不过是本画册子阿” “一千一百两,不过是本画册子,邢老板不如让爱,可好”坐在他身边的那中年富商半开着玩笑,亦举起手来。 很快便有不少“风月之士”,前赴后继的叫开了价,一直叫到了五千两。 厢房中贵女们更是窃窃私语,大都是搞清楚了何物,甚为好奇。左不过,今日陛下在,她们亦无人敢明目张胆的买本离经叛道的画册。 “终是松了口气,原本担心得趣还顶不上呢,如今一见,倒是甚好。” 芙蓉舒了口气,亦是放松了下来,闲闲的打量起厢房里的贵女来。 “她与得意之前,不过是缺的些阅历,经过这次历练,自是聪敏的很。” 秦湘闲闲觑了古南风与袁尚一眼,得趣与得意的“历练”,可还多亏了他们成全哼 此次不仅是商道,怕是人力,财力皆被他们摸了个底,以后更要小心防备才是。 “公主,其实丞相府那几个小厮也挺得用,老王管家说,您要是外院的事不大方便,不妨用用。” 清儿倒是不好意思,公主总喜让得道公子跑腿。听翠娘说,得道公子的身份高贵,便是丞相亦敬了他几分。 “清儿,府中杂事倒是不拘这些,你且看着用用吧。” 说句真心话,府中老王管家与翠娘的热情,总让她忍不住心软起来。 “是公主。想必丞相亦喜闻乐见。”清儿抿唇偷笑。 “恭喜这位公子喜得虞美人记,还请这位公子所有拍卖结束后,稍等片刻。” 得趣飒爽,落落大方,不说台下富商公子,便是不少贵女都对她私下品评,她们只瞧着得趣举手投足,便忍不住羞红了脸。 “下一件的真言水晶倒是好物件,若是刑部天牢有这一样,审起犯人来倒是省事不少。”古南风如有似无的看向对面厢房。 “陛下所言甚是,想必郭二小姐定会为郭大人分忧才是。”袁尚直了直腰,为古五斟上茶,觑了对面的厢房,暗示道。 “陛下,江南可采茶,茶香似美人。” 古五移开目光,呷了一口茶,才品道:“先生,这茶,倒亦是香,不过总归细腻了些,倒是显得缺了层次,无趣的紧。” 曹明珠,郭青皆与那苏锦绣一番耳语,倒是好些热闹,郭青终是等到真言水晶一万时出价了。 “本姑娘出一万一千两。” “似是刑部尚书家的郭二小姐。” 今日来了不少九江权贵,自是有人识得她。人群中议论开了,一时到没有人敢与她争了。 虽然真言水晶价值不菲,但得趣无法,只得询问确认道:“各位客官若是没有人叫价,这真言水晶便归了惊鸿厢房的那位贵女了。” “且慢”一位白纱蒙面女子,一直安静品茶,突然出声道。 “两万两” 郭青暗恨,不顾形象,趴在窗户,心急叱道:“你可知本小姐是谁” “本仙子倒不知,这富贵坊珍宝台的规矩朝令夕改还是这拍卖不论金银,还需论家世” 那女子淡淡讽刺道,“若真是这样,本仙子今儿看上这水晶了,姑娘你若是有本事,便下来抢。” “你欺人太甚报上名号本小姐定要你好看” 郭青向来是个直率性子,自然受不的这个,便是曹明珠与苏锦绣极力阻止,亦是拉不住暴走的郭青,急得直摇头。 “陛下,这郭姑娘倒是不细腻,亦有层次。”袁尚自若的呷了口茶,看着热闹,勾唇一笑。 古五苦面,抿唇不语,脸却黑了些。 “两位姑娘休要伤了和气”得趣女公子好言相劝,“即是拍卖,自然价高者得” “可本仙子偏看不惯,某些无知妇孺傲慢无礼的模样。总想让她好看” 那仙子蜻蜓点水,轻掂地面,绕过跳舞的绸子,飞身往惊鸿厢房直去 郭青仗着自己亦有些身手,不但不退,随手手抄起一茶壶,直直冲着那仙子砸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奋身挡剑 “咣当” 茶壶猝然着地,碎在珍宝台上。 众人这才从热闹中惊醒过来,小心避让,乱成一团,不少人拿着装着琼香的紫檀木盒子,已往富贵坊门口逃窜 不想那仙子在空中,只是缓了缓身形,稍稍避让便躲了过去。一手持剑,一手攀着绸子往后一个反拉,待众人皆以为要刺进惊鸿厢房时,她却调转利剑,一个旋身,借着惯性,直直刺向对面厢房的古南风。 “小心” 秦湘感官较常人敏锐,顿觉着不对,忙出声提醒。 得道在楼下,快速向她看过去,这才顺着她目光,瞧见那女子,已经剑指古南风额心 “逆贼拿命来” 待古南风反应过来,已然是躲闪不及。说时迟那时快,袁谦和习惯性将手中杯盏摔去 “铛” 那女子杀意果筏,不似寻常刺客,便是溅得满身茶水亦丝毫不退。 袁尚上前不及,忙用自己身体,急急往古南风撞去 “噗” 那女子诧异,这么快她的剑刺中袁谦和的肩胛骨,不甘心,抽剑再刺。 袁尚一个闪身,堪堪躲过,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谦和” 古南风急忙挺身扶住他,每次为自己奋身挡剑的都是他而自己只能看着他的血,汩汩的流。古南风心疼的紧,不顾上其他,着急忙慌的撕扯衣服。 “敢挡本仙子的好事都给本仙子去死” 那女子果断抽剑,又往古南风与袁尚脖颈刺去。眼看袁谦和便要身首异处,金子与癸飞身而上,一左一右缠住那女子。 得道倒是想上前帮忙,却被秦湘摇头否决,示意他跟着观察观察,别轻易暴露自己。 古南风与袁尚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高手相助,便是那个下活死人药的暗卫,亦还没有露面。 三人从厢房中斗到了厢房外,又往长安街飞去,一路纠缠,打到阳山。 “杀人了杀人了” 富贵坊的客人们一片混乱得趣与得意倒也老沉,示意侍女帮着疏散人群。 “噔噔噔噔噔噔” 此时倒是有一女子不退反上,匆匆赶来。“陛下您没事吧都是臣女不好” 郭青连忙上前查看,但见古南风衣衫不整,亦有些不好意思,只站在门外问安。 苏锦绣与曹明珠虽受了慌张惊吓,但此刻,亦跟在后头。 “你们谁有创伤药,留下药,速速回去”古南风也顾不上其他,撕开自己的金黄色的中衣,为袁尚缠住伤口。 “臣妹,有。” 苏锦绣大大方方的上前,送药:“陛下可要臣妹帮着袁丞相包扎。” “三位姑娘,今日之事事出突然,还请三位姑娘速速回府。丞相的伤口,本宫自会处理。” 秦湘拿着药罐,姗姗来迟,“陛下,王妹拿了上好的止血秘药,丞相性命定是无忧。为您的安全,还请您,先行回宫” 秦湘上前,自然扶过已经失血昏迷的尚,古南风无措的让开。 “三位小姐,先行回去吧。”古南风挥手,三女犹豫良响,终是欠身告退。 “秦湘,你一个女子,这是成何体统,还不让孤来” 古南风扭头,便瞧见她将谦和放置在座榻上,不仅去掉他粗糙的包扎,且已是脱袁谦和的外袍,古五顿时急了,上前便要抢人。 “让孤来” “陛下,还请您关了窗帘,本宫与丞相有夫妻之名,这亦是分内之事陛下,若是不回宫,便去门外候着。” 秦湘抬眼瞥了他一眼,心中恼火,指尖的凤凰火焰已经跃跃欲试,压制不住了。 “你”古南风无言以对,只能守在一旁看着。 奈何袁谦和高了秦湘大截,秦湘便是外袍,就脱了好一会儿,血不住的往外溢。古五终是忍无可忍,默默上前配合秦湘。 待二人将袁尚脱到中衣时,均是犹豫了。古五微微咬了咬唇,后退了两步,干巴巴的吩咐道。 “王妹,且小心着点,别弄疼了先生。孤,孤去一旁守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救人要紧 “唔” 秦湘无助的看着衣裳半褪的袁尚,手不自觉的抖了抖,用劲捏了捏拳头,人命关天 她终是将自己的目光固定在袁尚的乌发上,伸手为他宽衣,故意忽视,他不算白皙的皮肤,匀称矫健的腹肌。 肩胛处的血仍未停下,秦湘预备洒着药的手停了停,回头请示道:“伤口有毒,才会血流不止,丞相现需先解毒后上药,陛下,可否先回避一下。” 古南风遥遥的望了他们一言,黑着面,心中翻江倒海,万分不情愿的退到厢房外。 “解毒” 丽太妃就是当年为父王解毒,怀上了小七,册封丽妃的。古南风抓着门框,已经心如火焚:“莫问,你潜进去看看可有不妥。” “属下要保护陛下周全”莫问正悬在屋梁上,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请问莫首领,哪次遇险,孤的周全,不是谦和舍命保下的”古南风这是真的动了怒口气自然也冲的很 “陛下恕罪属下失职自当回宫领罚”莫问自也委屈,如今这修行者渐渐现世。那女子气息全无,他虽然功夫绝顶,但是对于修行者来说,倒是不算什么。 古五眼中猩红,自然知道他是为甚,却终是拿他无辙 自古五出去后,秦湘心中的怒火倒是渐渐平息,指尖的凤凰火焰倒是自然而然的熄了。翠娘说过,她的凤凰之火可以焚尽天下所有污秽之物,这毒自然算是污秽之物。 可秦湘自是兀自逼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未将凤凰火焰逼出。她只得将袁尚扶起,盘坐起来,先用双指顺着奇经八脉为袁尚逼毒。 “噗”袁尚无意识的喷出一口心头血来,已是泛了金黑色,袁尚软软的倒了下来。 “古五你给我进来”秦湘见状,也顾不得守护自己的秘密,当务之急,是先救了袁尚。 古五料到袁尚不妥,急忙推门,冲了过来,“谦和” “你,给本宫站在那儿背对着我们对就那样” 秦湘铁青着对古五颐指气使,心道,自己果真是最讨厌这厮,见到他模样,指尖的凤凰火焰便蠢蠢欲试 “不准回头否则袁尚性命不保” 秦湘也顾不得那些,趴在袁尚身上,两只手顺着奇经八脉一边燃烧一边祛毒,袁尚奇痛无比,便是昏迷,亦时不时的发出了闷哼声 秦湘面红耳赤,想也不想,便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古五闻之,心痒难耐,哪里忍的住,忙微微扭头,斜眼偷瞥。只见二人正在座榻上,匍匐相拥,衣玦缠绵,秦湘一手捂着袁尚的嘴,一手随着身子上下缓慢“移动”,如此“风光绮丽”的景色,与那“画册”无异。 古五惊呆了此刻无比的心酸无助竟是自己亲手将谦和的清白送入她手中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噗” 古五连忙回头,气急攻心,气血倒流,他终是忍不住,亦喷出一小口心血,死死用手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秦湘浑身湿透,额间的汗一滴滴落在袁尚紧闭的双眸里,却不自知。直至她将所有的毒焚尽,这才松了口气,“呼” 她顺手拿起那瓶药罐,舀出大半,为袁尚细细敷上,由从袁尚中衣撕了一块布条,包扎妥帖。 “古五,毒祛好了。您可否让人为袁尚取件衣服来” 秦湘并未抬头,细细的观察了袁尚衣物上的血迹,刚刚倒是没觉得,为什么那仙子的奇毒都被焚尽了,这衣物让的血,却还在,难道这不算“污秽之物”。 “你你” 古五此刻哪有心情计较她的大不敬,只是,见她从谦和身上下来,还抱着谦和的衣服,这也太他们果真是彼此有情有义,可他们做这等事,怎能让他站岗 莫非这秦湘已经知晓自己的是谦和说的 第一百六十章 王妹为您祛毒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您也中毒了” 秦湘收起袁尚衣物,见古五站着不动,这才抬眼看他,瞧见古五嘴角有血,手上亦有血,还是刚刚扶袁尚,沾染了血迹,也中毒了 秦湘脑子里转了个大弯儿,终于克服自己暴露身份的危险,建议道:“陛下要是不嫌弃,王妹为您祛毒吧” “不不不用”古五如被雷劈醒,忙后退数步,自己想多了,她真的只是缺心眼 “孤没事你照顾好谦和,孤去找衣裳。” 古五恨不能连滚带爬的跑出门,竟是吓得不辨左右,扶着栏杆缓了缓气,“莫问哪里可以找到给先生穿的衣服” 纵使富贵坊众人训练有素,开张的第一天,便闹出一个刺杀秦王未遂的女刺客,自然一番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珍宝台也暂停整顿。 庆幸的是,秦王古南风一道旨意送到富贵坊,嘉赏富贵坊得道公子捉拿刺客有功,赐黄金万两丞相袁谦和救驾有功,赐第一等公爵位,位同郡公 如此看来,富贵坊颇得圣意,且是镇国公主与袁丞相的产业,虽世家多有避忌,可那些富商倒是捧场得很。 袁谦和失血过多,晕迷数日,一直在丞相府小院内休养,秦湘亦是鞍前马后,小心照料。 丞相府门可罗雀,倒是刑部尚书郭子召的千金郭青第一个上门拜访了。 “公主见谅,都是郭青鲁莽挑衅了那贼人牵累了陛下与丞相”郭青带了不少补药,态度恳切,自是良心不安,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去富贵坊,可不就是为了与袁丞相,公主示好。 “郭二小姐,不必自责,且不说小姐本是无心之失事情发生在富贵坊,丞相与本宫岂有坐视不理的”秦湘这还是第一次在丞相府接待女客,自然也是客气谨慎。 “公主海量,青儿真是自惭形愧的很。”郭青恭敬行礼,她与秦湘本差不多岁数,因着先王国丧,新王选妃,还未定人家。 “郭小姐真不必如此,若是郭小姐有心,倒不如问问郭大人,那贼人审查的情况。本宫亦好告知丞相。”秦湘其实一早便知,那女子是颇有修行的人,刑部想问出些什么倒也极难。 得道公子当初当着金子与癸的面,只是封那女子的仙根,捆了起来。 “公主不瞒您说,这次臣女来访,正为此事。亦有事相求,不知臣女可用五万两,借了那真言水晶一用”郭青怕她误会连忙解释道。 “父亲真真是什么刑都用了,可她一介小女子,嘴却硬的很。”那态度亦是傲慢的紧,郭青垂眼,未此,她没少被父亲责骂。“实在是没辙了” “原来如此,可珍宝台的珍品另有卖家。本宫倒是不便插手,不过这个宝贝,如今也算是留拍,下次拍卖,怕是要折价不少,要不这样,郭小姐带着本宫的手信去,看看得意掌柜可否通融,介绍卖家与你,成全了郭大人。” 秦湘见她不好意思开口,便唤道:“清儿,笔墨伺候。” “郭大小姐放心,得意定会尽力助你。”秦湘将一封压印着精致的花瓣的信封递给她。 郭青这才松了口气,恭敬鞠躬行礼:“如此,可真是多谢公主了臣女代父亲谢谢公主” “郭大小姐不必客气,若是那女子招供了,还请郭大人将认罪书准备一份,呈给我家丞相才好。”秦湘也微微欠身还礼,“清儿,你且送郭大小姐去富贵坊。” “是公主。郭二小姐,请”清儿不卑不亢的带路。郭青忙致谢告辞。 郭大人的认罪书还没有等来,丞相府倒是又迎了位贵客 “丽太妃凤驾到镇国公主,接驾”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丽太妃驾到 “镇国携府中众人,参见丽太妃丽太妃万福金安见过小七公主。” 秦湘自是从前门得了消息,匆匆领着翠娘,老王管家众人往正门迎去。同为正一品,秦湘并未行跪礼,只是欠了欠身。 小七公主连忙从齐妈妈怀中挣扎下来,规矩还礼,“湘姐姐好,这位是我母妃” “丽太妃安好” 秦湘再次规矩行礼,小七见了秦湘,亦有些兴奋,可碍于母妃威严,只能挤挤眼睛示意道:“湘姐姐,母妃听说小师叔受伤了,特地从御风城赶了过来探望小师叔。” “多谢丽太妃记挂,丞相只是失血过多,镇国已遣人为他仔细调理,不久便可痊愈。”秦湘低眉顺眼,含着笑意与小七招手。 “哼” 丽太妃抓着欲上前的小七,狠狠瞪了她一眼。小七缩了缩脖子,尴尬的冲秦湘笑了笑。 丽太妃虽仍年轻貌美,可一身富贵雍容,珠围翠绕,只是眉眼冷厉,倒平白多了几分不近人情,“早就听齐妈妈说起过镇国公主,深得母后欢心,今日一见,亦不过如此。” “丽太妃明鉴我家主母自有过人之处,由不得他人置喙”翠娘亦是懑不给她面子,站了出来护着秦湘,怒气冲冲,直接怼道。 “见过翠姨小七,来拜见翠奶奶”丽太妃认出翠娘来,面色僵硬,拉着小七行子侄礼。 “太妃与公主高贵,老奴,可受不起”翠娘冷脸侧身,让开她们,狠狠的瞪了齐妈妈一眼,“这位便是齐妈妈吧,丞相府里规矩大,断容不下那些敢质疑主子的奴才,老王,请她出去” “齐妈妈,请吧”老王管家亦是难得拉着脸,严肃的很。 “你你们”恐怕许久无人敢这样忤逆丽太妃,她一时到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齐妈妈,你先回宫。翠姨,老王叔,许久未见,你们身子可还都好” “是,太妃” 齐妈妈委屈的等着主子为自己出气,却未料到从不服软的主子,竟是转性了,不满的瞪了秦湘一眼,万分委屈的行礼告退。 “谢丽太妃关怀”翠娘与老王异口同声,僵着脸行礼,恭敬生疏,却不接话,让丽太妃难以下台。 小七见母妃难堪,众人低头僵在了原处,自求救似的看着秦湘,可小嘴动了动,也没有出声。 “丽太妃,七公主,茶水已经备好,里面请。”秦湘不知内情,可作为女主人,也没有不圆场的。 “不必这么麻烦,哀家亲自去看看师弟。来人,带路” 丽太妃冷着脸,松开小七公主,领着众奴直接往小院寻去。若不是知道丞相府乃是九江新建的府邸,秦湘便要误以为二人之间有什么了。 “湘姐姐,莫要误会,小师叔御风城的宅子与这一模一样的。”小七连忙走道秦湘身边,牵着她的手,好不亲热,“湘姐姐,皇祖母和我可是想念你了。前儿,皇祖母还说你送去宫中的吃食最合她胃口。” “小七,是你挂念,还是皇祖母挂念你个小坏蛋,是挂念你湘姐姐,还是挂念湘姐姐家的厨子咦怎么瞧你清减了些”秦湘刮了刮她的鼻子,揉揉她的脸,真是凹陷了一点进去,身子亦有点抽条了。 “可不是齐妈妈~”小七仇大苦深,低声埋怨道:“她自从知道母妃要来,怕母亲不喜我,便一日三顿按时定量,我便是再饿,亦不给我点心了。” “她不过是个奶妈妈,怎的这样逾越”秦湘不自觉的拉着小七,与丽太妃拉开距离,既然叫袁尚师弟,想必同出一个师门,功夫自然不弱。 “姐姐,我真想和你与小师叔一起过算了。”小七依偎在秦湘怀中,好不依恋。 丽太妃冷哼一声,“亏你小师叔如此疼你,只知道吃,亦不会关心他还不过来”竟是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字不漏。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师姐自重 这丽太妃真是个难伺候的,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亦如此冷淡,怕是天生就是这样的冷情的性子。秦湘原想带着翠娘跟上,可见她那反客为主的模样,亦懒得伺候,领着人回乐生院去了。 “老王管家,您跟着打点一二就是。”老王领命跟上,“对了,得空将你们丞相请回书房吧。” “翠姨,这丽太妃原是十二天罡的”秦湘私下以为十二天罡众人皆是袁尚父亲的弟子吧,否则怎会没有卖身契,且各个武艺高强。 “湘儿,你别放在心上。此事说来话长,太妃原是皇宫暗卫,后来嫁与先王,有了小七公主后便封妃了。她本就是清冷孤傲的性子,自然有些”翠娘想到她如今身份,亦不好多做评价。 “唔自然不会,清儿,让小厨房多被些好吃的,给七公主带走。”秦湘想到那小人儿苦唧唧的模样,不自觉咧嘴好笑。 “你们,都在这儿守着”丽太妃牵着小七进了内室,将所有奴才都留在了门口。 “师弟,你可好些了。”丽太妃拉着小七温柔在坐在床塌边,细细的打量了袁尚良久,这才柔声问道。 袁尚本闭目不想理她,如今却也不得不睁眼,软声点头道,“臣有伤在身,不能起来拜见丽太妃,七公主,还请见谅。” “也无外人,师弟自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丽太妃双颊微红,竟有些怀春少女模样。 “湘儿,老王太妃,都来了,怎的也无人跟进来伺候”袁尚艰难的抬头唤道,伤口深也倒是罢了,只是这次血快流干了,只是一点渴了,嘴唇便起了皮。 “师弟,别着急,小七,快去给你小师叔拿些茶水来。”丽太妃故意忽视那一声“湘儿”,望着袁尚,眼中的情深似水,亦是个明眼人,便可看出。 “是,母妃小师叔,您别起身,小七去去就来。”小七乖巧的很,连蹦带跳的下了床塌,又艰难的爬上案桌够杯盏。 “且当心些。” 袁尚终是不放心小七,挣扎欲起来护她,丽太妃忙上前搀扶,“师弟且安心,小七都快六岁了,想当年我们在她这个年岁,业已开始”杀人了 “师姐还请自重”袁尚微微推开她,依靠在榻边,盯着小七:“小七乃大秦公主,身份高贵,自不需为谦和端茶倒水” 丽太妃想伸手扶他,终是握了握拳,她如何不知师弟暗示,他最是守礼不过了。 自她嫁与先王,师弟便对她回避不及,只是对小七多有宠溺,“可是,师弟先王已去,你我自不必如此隔阂。” “师姐自重” 袁尚气急,瞥着小七,恨不得逃到三丈之外才好,费了大半的劲,亦只移动了半寸,“小七,过来小师叔这儿。” 小七巍巍颤颤的端着杯盏前来,有意无意的隔开丽太妃与袁尚,“小师叔,您喝水。”竟是亲自端送到袁尚嘴边。 袁尚润了润唇,道谢道:“多谢谢小七了。” “咯咯咯小师叔,客气。倒是您怎么能这么虚弱了。”小七摸了摸袁尚额头,可怜兮兮道:“小七回宫,便让王兄赐死那坏人。” “小七莫气,大人们的事,大人自然会处理好的。”袁尚艰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髻,“平日里多听你母妃的话,莫淘气。” “师弟,小七如斯乖巧,你一向视若己出”丽太妃双眼微红,咬唇苦涩道。 “若是太妃愿意,臣与湘儿倒想留小七小住些日子。恭送太妃回宫”袁尚勉强行礼,小七大喜,可见丽太妃不乐意,忙行礼道:“母妃放心,小七定不给小师叔,湘姐姐添麻烦” “恭送太妃”“恭送母妃” “你倒是个小精灵。”袁尚艰难的咽了咽,依在枕上,勉强着笑意,怜惜的看着欲言又止的小七道:“小七,想说什么便说罢。”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必救孤 “什么都瞒不过小师叔法眼母妃刚刚对湘姐姐甚无礼,怕是惹湘姐姐不高兴了。” 小七吐了吐舌头,“小师叔莫急,小七一会儿便去寻她,湘姐姐定不会生小师叔的气。” “淘气”袁尚勉强笑了笑,“你王兄可好” “小师叔说的是四王兄,还是五王兄”小七古灵精怪,“四王兄如今与芙蓉姐姐琴瑟和鸣,自是忘了还有小七这个妹妹,不说也罢” “扑哧”袁尚忍不住笑出声,按了按肩胛处:“留下你这个小丫头,真是留对了,便是打个小报告都这么多花样。惹人欢喜。” “嘻嘻嘻就知道逃不过小师叔的火眼金睛”小七拉了拉袁尚的拇指,撒娇道:“小师叔,你快好起来,小七还等你收拾四哥呢。四哥答应给小七买的好吃的,一个都没买。” “什么好吃的,让小七这么惦记着”秦湘推门便听倒她惦记着,让袁尚收拾德贤王。 “湘姐姐,你可来了。小师叔可想念您了。”小七拉着她便往着床塌上坐,秦湘这倒是有点尴尬了,抚摸她的头道:“小七,听宫人们说,你母妃留你在府中小住了” 袁尚抬眼瞧她,倒是柔顺了许多,一口气憋闷着胸口,竟咳了出来:“咳小七留在府中,还烦公主多加照看小七,才是。” “丞相,你且安心将养着,小七素来讨喜,本宫已让人备着好酒好菜候着她了。”秦湘看他倒是好了许多,“你且安养着。小七,我们走。” “湘儿”袁尚伸手抓着她衣袖道,“这几日多亏湘儿悉心照顾,为夫感觉好些了,不若起来与你们一同用餐吧。”秦湘不察,又跌坐在床榻上,差些躺在他怀里。 “袁尚,你” “湘儿误会,还请湘儿伺候为夫起身。”袁尚脸色苍白,便嘴也起了皮,伸出手来扶稳她,黑色的眸子锁着她的俏脸。 “小师叔,你且小心些。”小七忙上前帮忙,奈何人太小,撞到秦湘腰上,仍不自知。 秦湘的一腔怒火,便被这滑稽模样逗乐,上前搀扶道:“袁师叔可好生扶好,别让本宫压坏了咱们小七了。” “嘻嘻湘姐姐真会玩笑,小七才不会被姐姐压坏”小七玩笑着伸手帮忙,三人倒也甚是温馨。 “参见陛下”老王管家送走了丽太妃,便迎来了陛下。 “老王管家不用多礼,先生如今怎样可好些了还不快与孤带路。”自袁谦和受伤后,古南风纠结良久,始终过不了心中的关,睁眼闭眼都是那日二人“纠缠”的画面。 奈何袁尚休朝数日,不见好转的消息,他终是忍不住,来了。 “孤孤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用膳了。”古南风一进膳堂,便见三人其乐融融,正在用餐,便是进退不得。 “参见陛下” 三人大吃一惊,忙起身行礼,秦湘见袁尚踉跄,心中不忍,又扶了他一把。 “快快起来先生身子可好些了” 古南风急急上前,一把搀扶住袁尚,“先生,怎地还不见好”他瞪了一眼秦湘,自是怪她照顾不善。 “陛下宽心,臣自无碍。” 袁尚示意二人放手,免力撑着膳桌,虚弱道:“不知陛下可曾用膳,不若一起用些。” “先生且坐,公主,小七也坐,孤”古南风亦未执箸,只是按着膳桌,一字一句沉声道:“孤,今日来,孤今日来,就是想和先生说先生,下次再有类似的事,先生保全自己便好,不必救孤” “五王兄为何你不能将武艺练好呢总是小师叔保护你,这样,真是显得好生无用阿”小七撑着小脑袋,童言无忌问道,正如利刃戳到古五的痛处。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袁尚晕厥 秦湘大吃一惊,心知古五喜怒无常,翻脸无情,忙上前轻捂着小七的嘴,小声叮嘱道:“小七,陛下的事,可胡说不得。小师叔可是再三嘱咐过你的。” “小七,不得无礼快向陛下道歉。” 袁尚轻斥一声,本想上前拉她,却力不从心,来不及阻止,压抑着血气,踉跄了下。 可这次,古南风倒也真不曾计较,此刻他正全神贯注着袁尚的伤势,暗恨自己来晚了。 正因为如此,他第一时间便发现袁尚不妥,忙伸手扶住,“无碍的~先生,小七年幼,且”说的亦是实话。 “陛下,臣该死” 袁尚本被他的“不必救孤”惊到,如今见他如此自责,亦难安的紧,遂欲跪下谢罪,奈何古南风两臂支撑着他,一时倒也跪不得了。 “陛下日理万机,励精图治,自是顾不上练武。守卫之事,本就是臣的职责。臣让陛下操心,臣有错” “孤年幼时曾发誓,孤与先生,有福同享,有难小五当可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孤心中难受。”如今一再的食言,古五自责的紧,手便抓的更紧的些。 “先生,往后遇事,还请您以后顾全自己要紧便是不为别人,亦为镇国公主及你们以后的小公子打算计较。” 古南风如何会说这样的丧气话的人,便是秦湘亦被他吓懵了。“丞相,不如您带陛下且去书房,歇着,一会儿我让小厨房送些吃食过去。” “如此甚好还有劳陛下搀扶臣过去。”袁尚本就身子虚,此刻说了这会子话,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强撑着迈了一步,摇摇晃晃,让人担忧。 “癸”秦湘看不过去,“快来将你家主子送去书房,好好将养着。” “是,少主,请。”癸忙进来领命,蹲下身子欲背自家主上。 奈何癸岁数不大,身材颇是矮小,如此蹲下,还不过小七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袁尚黑了脸,无奈道:“不必,且扶着吧。”癸无奈起身,上前扶着,颇尴尬解释道,“主上,属下一定努力长高” 古五待癸扶好,蹲下,沉声道,“先生,小五背你” “陛下”袁尚怎肯让他背,未来的他是要问鼎天下的帝王。 “先生只需想着小五是您的学生,先生又是为小五受的伤。不做些事,小五心中甚是难安”古南风并不起来,坚持的蹲着,“先生,小时候您也背过小五。” “如此甚好,多谢陛下。夫君,你且去书房榻椅上歇着,一会儿药便送去。”秦湘从二人谈话中,听出了不少内容,不动声色的请二人先走。 袁尚见秦湘都如此劝,自是推拒不得,虚弱的伏在古五背后,古南风心中一颤,松开捏紧的拳头,“癸扶好先生。” 古五自身伸出手来,挽住袁尚的长腿,环绕自己的腰,奈何他腰间一紧,古五突然有些可耻的情动了,仓促道:“咳咳咳先生,你且扶好” 他大步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往书房赶去。 “唔” 袁尚应了一声,便晕厥了过去。 直到书房,古五轻轻放下他,这才发现不妥,古南风握着他的脉搏,将自己的真气输进去,“快,快去请大夫” 癸狂奔而去。 “谦和,谦和,你怎的受如此重的伤,也不让人通知孤”古南风着急,先生不是被刺中了肩胛,毒也去了,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怎么一点好转都没有。 他终是没忍住,伸出另一只手,抚过他苍白的唇,轻轻触碰他毫无血色的脸,“谦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孤来饲养蛊虫 “陛下,让老奴看看” 翠姨着急的赶到书房,这些日子她一直潜心为袁尚研制能为补血圣药,深入简出。今儿送走了丽太妃,她便回翠院闭关。若不是老王管家去请,她还不知道少主又晕了。 古五忙松手,见礼,“翠姨您赶紧瞧瞧,那刺客不过是刺中了先生肩胛,怎的伤的如此严重” 翠娘不喜这话,但亦未理他,轻轻搭上袁尚的脉搏,一股常人看不到的五彩气息传递了进去,少主竟已经被反噬的如此严重了翠姨沉着脸,眉毛紧皱,嘴也抿的极紧。 “翠姨,先生,到底如何了”古南风见她气吁吁的松手,便按捺不住问道。 “暂时稳住了,陛下,谦和的身世,您怕是也清楚。”翠娘请他到外间坐下,为他斟茶倒水:“当年夫人已经神龙一脉的最后一人了。” “是是我古家对不住你们。”古五亦乖觉的紧,便是自己不在了,还有四哥,六弟,小七,可袁家便只剩下谦和一人。难怪皇祖母,翠姨他们皆盼着先生早日开枝散叶。 “陛下,老奴说句不该说的,您许是人族的希望,可谦和亦是神龙一族的唯一指望,身份亦不比您低。”翠娘这话说的重了些,可这样的情况,她真的不想再次发生了。 少主自小便因陛下受过重伤,总替陛下挡灾,血脉之力流失自然压制不住夫人的封印袁家如今不再欠古家任何了 “是,翠姨教育的是。若是有孤会挡在谦和身前。”古五眼圈微红,心中翻腾,自是恨死那刺客,必要亲自审问,抓出主谋,碎尸万断才解恨 “公主尚且不知少主血脉特殊,祛毒的法子是极好,只是她的动摇了少主体内的内丹封印,如今少主神力不曾觉醒,血脉之力又亏的紧,便被夫人的封印反噬了。” 翠娘叹了口,不知者无罪。不好怨陛下,亦不好怪湘儿,何况陛下许是还不知湘儿的凤凰火焰特殊。 “陛下莫要给少主输真气了,这样只会让封印更强大,它本就因少主的内丹遇强则强,直到少主血脉之力足够强大,能解开封印。” “谦和是神龙” 古五终是不敢不承认,虽然龙姨是神龙,可袁叔父是人,谦和怎会龙 “陛下,这个秘密若说出去了,少主便会有杀生之祸。”翠姨今儿告诉他,也是有些缘故。 “不会,翠姨,孤死也不会”古南风望着的谦和的脸怔了怔,连忙摇头,无论他是谁,都是孤心中的先生,“翠姨,如今,您可还有法子救他” “老奴近日一直研究补血圣药,少主血脉特殊,每滴血皆是神龙神血,滋补起来不若人族容易,夫人的古籍上倒是有一法子只是老奴不敢轻试。”翠娘抿了抿唇,她也是病急乱投医,怎能打陛下的主意 “翠姨,什么法子,都要试试” 古南风不忍上前,跪在榻前,抓着袁尚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哑着嗓子求道:“翠姨,谦和的手如此从未的凉,脉搏也若有似无,这样下去,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若是用孤的命可以换谦和的,孤愿意” 翠姨觉得二人如斯不妥,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陛下您且起来,老奴没说清楚,远没那么严重不过是,这法子需用聚血蛊虫反饲,喂饱了聚血蛊虫后,再种进少主体内,反饲与少主。” “只是少主缺的是神龙血,最好是用真龙血饲养了蛊虫陛下,您与六殿下是龙丹滋养孕育出的孩子,虽是人族,却皆是真龙血脉。” “那还等什么翠姨,孤来饲养蛊虫”古南风激动的站了起来,挽起袖子,送出手臂,“翠姨你需要多少。”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以血养蛊 “陛下您不必” 翠娘见他虽身为国君,能对少主依旧如此赤诚倒是不好意思了,惭愧自己说话有些过分了,“这是补血养气的丸子,谦和吃了效果不大,您倒是正好。先补着。” 翠娘从袖口掏出一个翠绿色的罐儿,塞给他,“这罐儿亦是好东西,陛下且留着把玩吧。” “谢谢翠姨,那聚血蛊虫呢”古南风忙伸手等着。 “陛下,您且先补着,老奴这就祛找蛊虫。”翠娘尴尬的紧,一个闪身,火速离开,找得道公子帮忙抓蛊了。 古五打开巴掌大的陶瓷罐,倒出两颗朱红色的药丸,兀自吃了一个,味道有些甜滋滋。 他想了想,翠姨说效果不大,聊胜于无,便喂了谦和一个,奈何谦和根本无法吞咽。 古五端了杯盏,亲手送他嘴边,奈何茶水顺着谦和嘴角流了出来,古五忙用伸出手,小心用袖子为他擦拭,“谦和谦和咽下去。” 为了避嫌,为了让他放下心防,他忘了有多久,没这么唤过他。古五扯了扯衣领,呼出一口气,实在没办法,仰头便喝了杯盏中的残茶,埋头就哺去。 直到碰到他微凉的唇,古五脑海中似有天雷勾地火,情愫忍不住再起,古五亦是慌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可他直觉快过脑子,扫过谦和苍白的唇瓣,探了进去。果然,药丸还在谦和口中,他抵着药丸,顺着他的舌头,想送入咽喉。却不料 袁谦和不自觉的咬了他一口,不耐烦,推拒着口中异物。 “唔唔”谦和 古五闷哼一声,舌尖已被他咬破,刺痛的紧。本想匆匆退开,奈何对方转瞬间,却如久旱逢甘霖,不自觉的攀上他,不断吮吸他的舌尖。 呃是舌尖 古五维持着古怪的姿势,勉力撑着身子不压着他,奈何舌头疼的紧,已然麻木了。 古五转念,不对难道先生醒了他吓得连忙睁眼,可见他苍白的脸竟然有了一丝血色,原是还没醒,只是为了自己的舌尖血。 古五顺手便敲了杯盏,拿着碎片划破手腕脉动处,推开仍不依不饶,却吸不到血,有些烦躁的谦和,将手腕塞到他口中,温柔的看着他,“谦和,如此,你体内,便是流着孤的血了。” 古五见他快醒了,连忙按好自己的伤口,将他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找了块布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匆匆离去。 “陛下,翠姨让属下来,送这个进宫的。”金子似乎心有余悸的拿着一个粗缸陶罐,脸上亦是嫌弃的紧。 “就这样翠姨就没交代什么”古南风接过那陶罐,亦是有些讶异,这罐子里就是聚血蛊虫效果会不会不如自己天天去丞相府喂鲜血 金子一脸懵懂摇头,又点了点头:“以血养蛊。” 金子也不打招呼,自己走了。从他听了凤求凰后,就有些与众不同,那日在富贵坊与那女子一战,更是逼出了他的潜力,可脑子却不大灵光了。 古五本想将他交付给翠娘调教,可他自进了丞相府,却独独爱跟着得道公子。 虽如今金子也算是修行之人,可是自打踏上这条路,古五总是有些说不出他的怪异,好似七魂六魄不大齐全,莫不是被得道下了黑手 “癸,刚刚谁来过来”袁谦和这些日子倒是有些好转了,不过每日昏睡,头亦沉的很。 “主上,刚刚公主让秋菊姑娘来送药。”癸忙进来收拾好,自从丽太妃来了,主上搬进书房,公主天天陪着小七公主,从未来过一次。 倒是公主身边丫头还算尽心,每日照看主上饮食起居很是用心,真是揣测不透公主的心思。 “怎么我这几次醒来,口中都有些血腥气”袁谦和硬撑着在癸的伺候下,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案桌上的吃食。 “许是公主送来的汤药吧”癸也不大清楚,每次喂药的不是清儿,就是秋菊,都是妥帖的人,且主上也明显好了些。 “倒是难为她了。”袁尚亦未多想。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阿丹仙子 “翠娘,你到底瞒着本公子多少事” 得道公子伸手拉住心虚欲遁走的翠娘,“你说要聚血蛊虫,本公子便替你找来了,可聚血蛊虫乃神族之物,你怎会知晓” “我我从前听神龙前辈提起过一句。”翠娘缩了缩脑袋,颇有几分可爱,无辜。 “你怕是想用古南风的血,饲养聚血蛊虫给你家少主用吧”得道怎会让她侥幸逃脱,看她心虚无比,纠结万分,亦不愿与她再绕弯子。 “你别装无辜了,你家少主怎会是神龙血,要不要,本公子拿出他血衣给你辨认辨认”得道七分真三分假,见她心虚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你家少主与陛下,德承王是亲兄弟” 翠娘已然垂头不语,心中却松了口气,原来他将先王后当成了神龙娘娘。 “原来如此,原本我还觉得湘儿嫁给袁尚若是”得道公子失言,他明明最是喜欢湘儿,又怎可将湘儿托付给他人。 “此事先瞒着湘儿吧。”得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本公子会替你们保密的,毕竟也是你们大秦的皇家辛密,你的嘴也要紧一些” “陛下,刑部找来的真言水晶,终于让那女子开口了,您可要亲自去审”莫问得了消息,前来询问。 此事一波三折,真言水晶倒是被郭青以五万两买了回去,可真言水晶能让天牢中得所有犯人开口,却独独不能使那女子开口,刑部尚书郭子召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亲自求见镇国公主。 若是寻常人,真言水晶自然管用,奈何那女子不是寻常人。秦湘让得道公子去帮忙,得道懒得插手,便让金子去了,正好莫问也在,两人倒是可以将将得用体内真气激发真言水晶迷惑那女子。 “如何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女子刚下狱时,古南风私下去见了一次,那女子面容亦算是清丽,虽被擒时遭得道所捆,动弹不得,可嘴硬得很,一副高高在上得模样甚是惹人厌烦。 “陛下,她是迎客楼掌柜阿玉的亲妹妹阿丹仙子,富贵坊刺杀原便是冲着您来的,她是问玄宗内门弟子,且是问玄宗守道人其一仙人的关门弟子,与华真人是师兄妹。”莫问恭敬回禀。 “因为涉及修行宗门,属下让人退了下了,可是是否继续问下去,还得由陛下,您来决定。”莫问倒也警醒,毕竟宗门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打开了一个门缝。 这扇门是否去开,推门的人除了陛下,再无其他人选。 “将她人不知鬼不觉的弄进宫来找个死囚替了她,先斩首了再说。” 古五按了按指尖的血窟窿,这两日他日渐苍白,常常有晕倒,便也不再早朝,怕那些老臣疑心。 “是,陛下”莫问告退。 古南风称病,朝堂政务皆交由德贤王古亦风暂管。古南风每日皆去丞相府割腕喂血,又圈养那只聚血蛊虫,自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了。 幸好那聚血蛊虫吃的越来越少,似乎吃饱了,亦越发不爱动弹了,这才松了口气。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越来越差了”古亦风拿着战报进来,看到古南风如此模样,亦是吃了一惊。 “四哥,我没事。前朝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小六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变数”古五藏着受伤的那只手,坐到龙塌上。 “陛下,前线出事了小六的密报,韩国的蔺王太后与问玄宗似乎有了勾结有了仙宗做后盾,咱们”古亦风实在无法决断,如此退兵,大秦威名扫地。 “又是问玄宗一而再再而三”古五恨恨的捶了捶床榻,倒是手上的血痕,窟窿被古亦风看到了。 “小五你这是怎么了可还好”古亦风忙上前仔细查看伤口,便是那粗陶罐儿里得聚血蛊虫亦是躁动不已。 第一百六十八章 母子蛊 “四哥,孤没事。问玄宗欺人太甚仙门向来不得插手平民的事,这次问玄宗必有所图。这样,你先让小六原地驻扎,等孤消息。” 古五按住手腕的伤痕,硬是按捺住心中的愤怒,安抚道。 “四哥,现如今,你且帮我稳住朝堂那些狐狸等先生大好了,再一网打尽。” “嗯,小五,你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尽快好起来本王定不会有负于你。”古亦风纵使不放心,亦不得反抗他的命令,何况如今朝堂动荡,不少老贼都想用强强联姻来结盟。 “阿丹仙子,你为何来杀我” 龙扬殿中,古南风阴狠的半躺在龙榻上,望着这个神智不大清醒的女人,她可真毒,那剑上抹什么毒药不好,偏抹“媚药” “替我哥报仇你这等逆贼定不得好死”阿丹仙子口齿不清,却恨意不减。 古五还想问,强忍着心中恶心,终是“噗”吐出口中污秽,溅了阿丹仙子一身 “去,请翠姨进宫”古五吩咐完莫问,便倒下了。 “陛下陛下您这是”杨总管吓得团团转,转团团,“太医太医快去请太医来” 秦国新王古南风遭问玄宗阿丹仙子刺杀,已重伤不治,不久于人世得消息传遍了秦国,如插了翅膀一般,又很快从五国传到了修真界。 “混账” 其一仙人青筋暴露,接二连三收到各宗门的问责信函,一则问玄宗为了契约,私自插手秦韩之战,二则问玄宗违背修炼誓言,牵连其他修行仙宗 “师尊,息怒”华真人大汗淋漓,掐着指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秦本就两位天下之主,如今便是去了一位,也不影响秦国大势所趋。未必会被天罚” “你还有脸说” 其一仙人一声爆喝,众弟子皆跪下请罪,“师尊,请息怒” “息怒华儿,阿丹一直闭关,如何得知她兄长死讯与韩国的百姓为契莫说没签,便是签了,尔等也不得介入两国交战之中”其一仙人压抑着怒火宣布道。 “罚问理门一门禁足任何人不准出问玄宗半步与韩国契约之事作废,任何人不得插手秦韩之战” “师尊百花山业已与楚国准备结契了,我们与百花山关系向来不睦,怕是”华真人亦是急了,仙人最是偏帮他,可这次惩罚严厉,怕会让他一门在问玄宗抬不起头来了 “哼中儿,由你问道门且与齐国君主接触,试试结契之事,结果不论。切记,低调,不能影响民间生息,染上因果”其一仙人理也未理华真人,吩咐道。 华真人从未有过这待遇,冷汗直冒。可恨,一直看不到古南风是生是死,亦不知是因为“真龙之气”,还是有高人相助。他终是不敢逞强,埋头不再言语。 “陛下,您今日,可好些了”翠娘将古南风带回丞相府中亲自照顾。 “唔孤没事,谦和如何了那聚血蛊虫可还有用”古南风当时异样倒下,便是因为聚血蛊虫有孕。 “无事多亏得道公子帮忙,现下已经将子蛊种到谦和体内,这段日子虽然有些难捱,可再过半个月,子蛊长大些,便会反哺谦和,应该比我预想的还好。”翠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请陛下恕老奴之前无礼”她恭敬跪下磕头,“多亏陛下平日里,用自己的鲜血滋养少主否则少主怎么也撑不了这么久。” “你们真是兄弟情深,着实感人”得道公子感慨道,他捧着粗陶罐儿进来,将它放在古五床头,“这蛊极难繁衍后代,没料到本公子倒是好运,抓了只有孕的。” “母蛊初初找不到子蛊,甚是烦躁,不过本公子已经替你安抚下来了,不用谢。你可以将它种在自己身上,你兄弟二人身附母子蛊,以后便是天涯海角,亦能感同身受。” 得道公子瞧古五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拍拍自己的头:“怎么秦王还不知道你们是亲兄弟咳咳不好意思,本公子最近被金子缠得,这里下降,本公子告退” “哦,对了,那母蛊生产完,若是不种在身上,亦只能活一刻钟毕竟养了那么久,好好告个别。” 第一百六十九章 见字如晤 “翠姨,得道公子是什么意思孤孤怎会与谦和是亲兄弟” 古五按着胸口,得道公子的话,内容太多,他这才清醒一点,又被打击得呼吸急促,似抗受不住了。 “呃陛下,此事此事别有内情。反正,您和少主,不是一向情同手足么”翠姨支支吾吾敷衍道,“这母蛊您还是不要种在自己身上,不说奇痛无比,亦是,免得以后你们二人被互相牵制。” “老奴先行告退莫问与金子在这里守着,陛下,若是不舒服了,便让他们找老奴。”翠娘急急行礼告退。 古五抗受不住心中剧痛,亲兄弟同父异母同母异父同父同母他与谦和同父异母 “谦和” 他颤抖着抱起粗陶罐,轻抚了薄唇,死如死灰,掀开盖子,毫不迟疑的将手伸了进去 “啊啊啊嗯嗯嗯” 古五想压抑着自己吼声,可终是耐不住母蛊肆虐,母蛊急切的往他体内钻,如啃食血肉般痛彻心扉,他终如小兽一般嘶吼。说不上是因为身体的剧痛,还是因为心中的疼痛。 “陛下”莫问冲了进来,看到他痛不欲生,咬着牙关,在床榻上翻腾,于心不忍,一掌劈昏了古五,见他虽然昏迷,却已然不断抽搐,叹了一句。 “若是小师弟知道您这样为他,怕是好好睡吧。” “湘姐姐,母妃让齐妈妈来接我回去了。”小七在丞相府吃喝玩乐,又无人管束,自然乐不思蜀。 “丽太妃不是忙的紧,怎滴想起你来了”秦湘捏了捏她又圆润的脸,听说世家夫人经常入宫拜会丽太妃,一直对这个女儿无动于衷,怎会突然想起小七。 “听齐妈妈说,自小师叔伤了之后,我五哥也病重了,母妃着急,想将我的亲事尽快定下来。” 小七揪着眉毛,问道:“湘姐姐,你说我五哥,会不会死和父王,大哥,二哥,三哥一样,突然再也见不到了。” “不不会吧。他之前不是还很精神”秦湘收到古南风病重的消息,也觉得很突然,“小七别担心,你五哥吉人自有天相的。” “亲事的事,我们可以求求太王太后,或者你四哥,听说现在是由他监国。”秦湘只能如此,正了正小七头上的小凤钗。 “姐姐亦会和你小师叔说,有他护着你,你母妃亦不能太过分的。” “公主,这是富贵坊送来的消息。”清儿倒也大大方方,直接了当递了过来。 秦湘展开信,竟然是李域亲笔,“湘儿,见字如晤。听闻秦王病重,袁尚重伤,可德承王却驻扎秦韩边境,不撤。盼信。” “公主,丞相府对我等甚是照顾,我我们能不能不要” 清儿咬了咬唇,劝道,便是老王管家,翠娘,十二天罡的几位大哥,明明知道这些。大家却都不约而同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们多有容忍,宽容。 对于出卖这些消息,清儿本就是愧疚的很,这几日金子又有些痴傻,她亦时常陪伴,心中的天平自然偏向了丞相府。 “清儿便是他们对我们好,在大是大非前,我们该有的坚持还是必须得有你我可是楚国人。” 秦湘也是难得虎着脸训斥,可见她埋着头,亦不忍责怪:“罢了,你一向心肠软,以后和富贵坊的信,都让秋菊去吧。” “可小姐”清儿含泪咬唇,想要辩一辩,终是张不了嘴。 “清儿,不为李域。本宫在大楚还有师公,善儿,云姨,秦厮若是没了楚国,莫说荣华富贵,可还能保住性命”秦湘挥手让她退下。 “下去吧。以后这样的话,莫说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不相为谋 “癸丞相,现在怎么样了” 秦湘不知为了一时义气,还是为了克制自己的心中对袁尚不受控的在意,真的从袁尚搬入书房,再未去见他,亦从未踏足过书房半步。 “主母,主上的情况,现在还不是大好,不过,倒是问起过您几次。”癸是弄不清他们时近时远的感情,亦是不便多说。 “翠娘说主上他还要静养。” 秦湘的解释显的苍白无力,心虚问道:“癸,你能能不能带他回乐生院的侧院” “回禀公主,属下会请示主上的。”癸行礼告退。 巳时,老王管家张罗着,让人用软轿抬着还算清醒袁尚,住进乐生院侧院。 “主母,少主重伤渐愈,还请您多加看护,老奴等人,先行告退。”老王管家带着十二天罡退下,自是给二人留下空间。 “湘儿,你找为夫来可是有事” 袁尚在偏院安顿好,静静的瞧她坐在案桌边品茶,她救了自己,亦照顾自己多时,可两人却似乎都没说上什么话。这次更是多日没见她。 袁尚细细打量着她,依然明眸皓齿,神采飞扬,眼中的柔情便不加掩饰。 “咳丞相身子,可好些了”秦湘终是回头,被他的柔情惊到,忍不住呛了口茶。 “唔,好多了。多谢湘儿救命之恩。听说那毒倒是不大好解,让湘儿费心了。”袁尚看她一脸躲闪,不自在,问道:“湘儿找我,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袁丞相,昨日李域来信了。”袁湘走近他,见袁尚消瘦的紧,料想这些日子,怕是不好过。她忍不住又退了两步,“秦王病重,丞相重伤,德承王仍驻守边疆,这消息怕是其中怕是有诈吧” “公主一向聪慧,你觉得呢”袁尚失望撇头,双眸竟是失神,望着帐顶,恍然所失:“这许是他们反扑九江的好时机了。” “可你这伤也是奇怪,别人不知,本宫怎会不知。”秦湘见他扭头,不看自己,似对这样的自己失望透顶,“富贵坊那日,本宫业已为你解毒了,失血是多了些,养养便好,怎会拖了这样久” 她让富贵坊珍宝台私下收了不少补血圣药,又是春神医亲自配的药丸子,怎会要的了这许久秦湘顾不上男女大防,抓起他手腕,上前为他把脉。 “湘儿” 袁尚忍不住起身,借势轻轻拥住她僵硬的身子,“湘儿,你便不能忘了李域,与我琴瑟和鸣,一生相守么他已妻妾双全,且快有孩子了。” “我我”秦湘一个不察,感受到他的珍视,温柔,眼眶忍不住红了,轻轻松开他的脉搏,亦推开他:“袁尚,你的脉,真的很乱。” “湘儿我会好好待你,护你一世安好。” 袁尚伸手抓住要闪开的她,眼中似恳求的凝望着她的闪躲,若是她对自己毫无感情,又为何救他,又为何紧张他,天天让人送药。 “袁尚,你莫要忘了,我们是契约的夫妻,有约法三章。你有你的国家,你的陛下,你的属下。而本宫本宫父母虽已去世,可大楚还有本宫的家族,家人。我们从来,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湘一连后退数步,摇头否认,强做镇定道,“见过你多种面目,你这副痴情的面孔,我倒是第一次见,新鲜的紧,看来丞相,这次定是伤的严重” “不是每个女人都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本宫,本宫,哪里有那么好哄” “湘儿”袁尚气急,脸色苍白的紧,嘴都忍不住颤抖了,“若不是心中有你,我怎会将那画册中的女人都画成你我的书房又怎会有你策马的画” “你一向聪敏,会真的感受不到么还是,你仗着本相的喜爱咳咳咳”袁尚气急,猛咳三声,硬是将口中的血咽下,对她一直这样,无力的紧。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渐行渐远 “袁尚,你莫要唬本宫” 秦湘见他如此难受模样,心中甚是狐疑,可于心不忍,亦斟了一杯盏的热茶给他,他怎么会伤的这样严重脉像乱得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袁尚掩饰好眼中的受伤,灌了口茶水,将血气咽了下去,“公主,于国于家,你心中早有定论。谦和,自不勉强。” “袁尚,你”秦湘摇摇头后退,本有千言万语,此刻却有种“果然如此”的失望。 走到门口,秦湘又停下,看着门口的银杏树叹道,“袁尚,我们本就是契约关系,各归其主。你没有必要将关系搅得那样复杂。该说该做的,本宫亦会好好斟酌。定不牵连与你,亦不会损害秦国利益。” “那还望公主好自为之”袁尚放下杯盏,翻身躺去。 “本宫好的很你有空还是关心关心你的师姐吧可别由着她胡闹,将小七卖了哼”秦湘甩袖离开。 “秋菊,你自是将信送去富贵坊。”秦湘出了门,当着癸得面,便将一封信递了过去,又与癸吩咐道。 “你亦不必去查证,看完了之后,交给秋菊,再汇报与你主子罢。” 秦湘似乎有些火气暴走,只留下面面相觑的癸与秋菊,两人半响,才不知所措的回过神来。 “少主,公主给楚王递了信,信上只写得四字:消息属实。”癸看了信,一头得雾水,亦没有注意道自己对秦湘公主称呼都变了。 “可这信是公主当着属下与秋菊的面,让属下自己看的,不知道还有没有” “不必管她。”袁尚心如明镜,冷若冰霜道,“消息扩散的如此快她自然猜测到有我们的推波助澜。且那李域未必信她,必定让人再查,留意好他的人。” “是,主上,那公主”癸心里膈应,又道不出所以。总觉得这段日子,公主一行与丞相府的众人,渐行渐远了。 “不必管她,你去查查,丽太妃最近怎么回事,又有什么小动作德贤王来时,喊醒我便是。”袁尚不愿谈她,癸亦难受的紧,隐去神色,行礼告退。 “先生,您可好些了。今儿怎么搬到这儿来了”古亦风如今朝前朝后忙的很,进了乐生院便拿起茶壶。 “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两大口,缓了口气。 “好些了,公主请我过来,便搬了过来。你这是怎么回事”袁尚精神好了些,虽未下床去,靠着榻,随手翻着古籍。 “不是听说五弟病重,那些个老狐狸一个个与我示好今儿,本王在路上遇到了曹明珠,苏锦绣带着七八个世家贵女堵本王,近日全九江的世家女,最近算是都打了个照面。” 古亦风晦气的很,又无可奈何,若是被芙蓉知晓,不知又该气多久了。 “怎么没有郭尚书家的郭青她与曹明珠不是一直形影不离么”袁尚放下古籍,一袭白色中衣,慵懒随意的紧,谁知道他借着受伤,蜗居在家,虽然冒险,却只为拔了九江的世家隐患。 “没有,先生。曹家一向以苏家马首是瞻,而老苏丞相明面上一向支持陛下,可陛下如今病重,可如今苏家的真实态度,真是让人疑惑”古亦风亦没有注意。 “陛下真的病重你们不是说,陛下去会合淳风,留你我二人抓出异心的世家”袁尚听出了异常,着急的直接踩在地上的,站了起来,“陛下在哪里,带我过去” 古亦风大劾,暗恨自己失言了,忙伸手扶他,“先生,您别急,先穿好锦靴,陛下就在您府中,翠姨说了,陛下已经没有大碍了。您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体才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异样情愫 “陛下他,一直住在翠姨的翠院” 袁尚穿着中衣便寻了过来,怎知他越靠近翠院越是压制不住心中的雀跃,见金子在门外守着,便问道:“金子,这究竟怎么回事陛下如何会病” 金子木讷的看了看二人,只是行了拱手礼,并未接话。 “这个本王也不清楚,只是五弟的脸色越来越差,倒是与先生的情况类似。莫不是陛下亲审阿丹仙子,还是被那贱人伤了吧” 古亦风回想起来,不对在那之前,陛下就称病了,后来传出的消息便是被一武艺高超的女刺客所伤,难道再此之前,他已经伤了,一直强忍着的 “陛下~~”袁尚说不清道不明心中这古怪的想念,心中的雀跃究竟是为哪般他颤抖着手,推开门。 古五在睡梦中似醒非醒,眯着眼,喃喃道:“先生以后小五与先生,有福同享,有难小五当。” 古亦风刚迈进一步,便听到自己五弟的喃喃自语,不赞同道:“五弟,你乃大秦的一国之君,自是比本王与先生贵重哪里想起说这样的浑话” 袁尚难过的看他惨白的脸,心中亦是痛心的紧:“陛下,你怎么会搞成这样还有你们竟然也顺着他,瞒着我” “本王我,先生,小五不肯,我如何能说,您也知他性子执拗。”古亦风被他责问的亦有些心塞,“左不过是怕你担心,不能好好养伤罢了。” 袁尚一声叹息,柔声唤道,“小五,醒醒,先生来看你了。” “先生小五不舒服,这里,这里难过。”古五拍了拍胸口,想来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脑子还迷糊着。 “小五为什么心里难过”袁尚拿这样脆弱的他无法,只得坐在床塌上,为他掖了掖被子,柔声安慰。 “因为先生”古五终是清醒了过来,“你怎么过来了四哥”古南风的火气噌就上来了,吓得古亦风缩着脖子往后退了退。 “四哥,跟你说了先生身子虚弱大伤初愈你怎么就这样不经事”古五吼了自家四哥,扭头又极难堪解释道:“先生孤” “陛下,我都知道了。”袁尚自然知他有心瞒自己,双手握着他得肩,扶着躺下。 “先生孤没事,您,您您别怪翠姨,都是孤愿意的。” “陛下,您受苦了,翠姨都告诉我了。”袁尚瞧他心虚的紧,眼神一暗,言辞凿凿地诈道。 “先生,你您您不要有负担,您救孤这么多次,孤只是尽一点心意。而且如今,你我身体中有了母子蛊,也算因祸得福。”古五期期艾艾,结结巴巴,好不紧张。 “可此蛊解起来,甚是麻烦。”袁尚不露半点怯。 “不用解,有了母子蛊,我们之间亦是有了感应,能和先生感同身受,孤甚是欢喜。” 古五有些羞愧的埋头,看着先生靠的这样近,他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古亦风觉得此刻的五弟分外的别扭,小五这副不自在模样可不就是自己对着芙蓉,想靠近又怕被拒绝的,左右是忸怩,一会儿豪情万丈,一会儿又患得患失。 袁尚亦是意识到他的不妥,正色提醒:“陛下,苏家与曹家蠢蠢欲动,丽太妃欲将小七嫁与曹允之子曹子帅。是时候收网了。” “可问玄宗欲与韩国结契,此刻收网,会不会太早”古亦风最是了解政事,“何况,我们并没有拿到苏家,曹家切实的谋反证据。” “陛下,还有您对先生的,不得发展下去否则,定将天下大乱”古亦风终是忍不住,他从来没有想过,陛下自小聪慧,勤勉,竟会对先生产生异样情愫。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实至名归 古五与袁尚张口结舌,皆面面相觑,袁尚本就无甚血色的脸,此刻更是阴沉的厉害。 古五终是艰难张嘴,苦涩道:“四哥,你误会孤便罢了,先生对镇国公主一往情深,早在平南城便对公主一见钟情,又多次出手维护。若非如此,楚国野心勃勃,镇国又文武双全,孤怎会为他二人赐婚。” “可”古亦风自是过来人,怎会如此好哄。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袁尚不满的打断了二人,训斥道,“自你们启蒙后,便熟读论语,亦风为何亦知你这话传出去,对陛下有多大的影响” “陛下,先生,请恕亦风无状了”古亦风连忙鞠躬道歉,自是内疚的很。 “罢了,如今你亦是身在漩涡中央,且谨言慎行些。便是芙蓉姑娘那儿,亦不能露了半点口风。今儿公主告诉本相,李域来信了,你且留意下芙蓉姑娘的丫头得心,她看着单纯,通风报信,却未少做。” 自亦风,南风二人懂事以来,袁尚甚少如此模样,倒很是唬人,古亦风连忙鞠躬称是,心下亦对得心的事也是大吃一惊。 古五抿唇不语,便是不久的过去,他毅然告诉自己要放下,不能亦不可能可听到秦湘与先生如此亲近,便是李域的来信,亦告诉先生,他又心潮起伏,哪里真能释怀。 癸在外求见,打破了僵局:“启禀主上,陛下,德贤王,齐国来信,似有问玄宗道人与齐国王室接触上了。” “唔如此甚好送信给德承王,圈禁苏锦杰,即日起,直指汉城,务必在三个月内拿下” 袁尚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又道,“本相觉得是时候,软禁丽太妃,苏老丞相,曹允。陛下,德贤王,可有异议” “合该如此”德贤王忙点头称是,先生看着谦逊,实则脾气不好,切勿得罪。 古南风只是无精打采的点点头,若是先生来做这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怕是更实至名归 “陛下,你我二人的伤,亦是时候好了今晚的九江城,是真正的清洗之夜” “放肆本宫乃是先王唯一的妃子七公主的生母你们你们怎敢如此放肆本宫要去觐见太王太后讨个公道让开”丽太妃一个巴掌摔在丁的脸上。 “啪”一声脆响 便是如此,十二天罡众人皆面无表情,冷的如数九寒冰,丁仍拦在丽太妃的寝宫外。 “太妃,请自重” “师弟伤重,你们到底是得了谁得令,竟敢如此对本宫,小心本宫让师弟搬了你们的脑袋”丽太妃动武不成,便咬牙切齿,高声唾骂。 “齐妈妈齐妈妈古晚风那个臭丫头呢赶紧把她带回来” “太妃莫白费力气了,齐妈妈业已经送到万刑堂,那地方,想必您清楚,若不掉层皮,怕是难出来了。小七公主还在丞相府,一时半会您也见不着,不若,省些力气。否则,今儿得午膳晚膳,怕是无人送进殿里毕竟男女授受不清” 丁眯着眼睛,明晃晃的恐吓道。 “你你丁,你可看清楚,本宫亦曾是暗卫出身,乃你们师父唯一的女弟子今儿你开罪了本宫,后果可担待得起” 丽太妃一掌拍在门框上,余威尚在。 “呵呵苏锦丽你也说了,您是曾经暗卫当年先王那媚药中的甚是蹊跷,你猜猜,时至今日,我们十二天罡,可有调查出什么来” 丁咧唇一笑,好不受讽刺,邪魅怼道。 “今儿这一巴掌看在七公主的面上,算了。您若是还不安分,继续胡搅蛮缠。你是知,十二天罡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您,且好自珍重。” 第一百七十四章 鱼目与明珠 “你丁,你们莫要欺人太甚风水轮流转你们哼说白了,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专干见不得光的事而已” 丽太妃仍是不甘心,虽觉得自己大势已去,可心中仍有期盼,指望宫外能顺利 “你不过是苏家旁支,长得有几分像夫人,才得师父青眼罢了,呵还真以为做的那些肮脏事,人不知鬼不觉了” 丁本不爱与人计较,可如今这位太妃,真是无知无畏,“不屈不饶”的挑战到他的底线,丁猛然伸手,推她了一把。 丽太妃所料不及,一个不察,趴在地上,未曾反应过来。 “砰” 丁关了殿门,吩咐道:“丽太妃身子不适任何人不得叨扰” “你们这是谋逆谋逆”纵是丽太妃如何撒野,亦无人理她。 “曹大人,请回” 郭子召案子庆幸自己与他及时划清了界线,否则此刻被软禁得怕就是郭家了。 “子召兄,陛下已经病重,袁丞相亦生命垂危,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不与苏家为伍也就罢了,怎能为陛下冲锋陷阵。苏家,苏老丞相门生众多,族学更是势大。老兄,你真是傻啊” 曹允自不服气被软禁,兀自跟着郭子召窃窃私语。 “本官拉拢你,便是为你前程着想,难道你不想更上一层楼你怎么这么不懂变通。竟然举报本官” 曹允恼恨的紧,指了指天,暗示道,口气亦怨恨了许多。 若是他家子帅娶了七公主那可便是驸马,若是陛下驾崩,德承王与德贤王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苏老丞相可是说了,若是真有那天,便捧曹子帅登上王位此外,他亦让明珠去见德贤王。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他也懂得。 这郭子召真是冥顽不宁,油盐不进。 “曹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郭子召不与他废话,“请回吧” “来人封了曹府,曹家任何人不准进,亦不准出” 自苏锦杰入仕以来,礼部尚书曹允便不知不觉的活跃了起来,丽太妃大驾九江后,更是气焰嚣张。 在朝堂上,曹允多次顶撞德贤王,质疑陛下,曹允更是带头弹劾袁谦和丞相俨然成了苏老丞相的爪牙,利剑。 “父亲,莫慌” 曹明珠甚是足智多谋,见父亲慌乱,忙安抚道。 “待到申时,东市的吴大娘便来送菜,她有个闺女与女儿身形相似。届时,女儿从小门出去找锦绣,求教苏老。” “明珠,如此便只能委屈你了一夜之间,除了秦王古南风,谁敢给郭子召这雄心豹子胆” 曹允恼恨的紧,索性自个儿两个孩子争气,可比那只生了两个鲁莽女儿的郭子召不知强到哪儿。 “父亲莫急,等儿子有那一天,定将今日您所受屈辱,一一讨回来” 曹子帅虽然年幼,早在苏家族学读书,父亲所做所为,他甚是清楚。 “儿子早就受够了那古南风的阴阳怪气根本不将我们世家放在眼中” “子帅” 曹明珠连忙示意他禁言,指了指门外守卫,“父亲,还请您安抚好家中众人才是。” 曹明珠出了曹府,在自家的铺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衣服,差人去苏府送信,久等无果。 她径自在苏府外盘旋良久,见苏府门口的侍卫面生的很,且佩刀凶悍,血气甚重,料是不妙,亦不敢上前求见。 曹明珠在长安街几户世家门前游荡,皆叹气摇头离去,人微言轻。 若是无苏老丞相帮忙,曹家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承贤王府的马车路过,她拾掇好仪容,不顾一切冲上去拦驾,“王爷息怒还请王爷,救命父亲是冤枉的” “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如此冒失” 芙蓉掀开车帘,富贵坊见过,自是认出她来,曹姑娘顶标志的一个小美人儿,今儿虽然衣着俭朴,但举手投足皆有贵气。 莫不是古亦风召来的“桃花债”吧 她狐疑的回头,眯着眼睛,狡黠的问道:“王爷,请问这美人儿如明珠般耀眼,您不亲自看看” “在本王眼中,只有芙蓉一颗明珠足矣,其他女子皆是鱼目也”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至尊之位 曹明珠绕了许久,本就憋屈极了,哪里来的贱民,竟让王爷拿来与自己相提并论 “大胆本小姐乃礼部尚书曹允嫡女曹明珠你是何人,竟阻拦本小姐与王爷叙旧” 曹明珠输人不输阵,料想已自己的家世才名,王爷自然礼让三分才是。 芙蓉耸耸肩,亦不生气,瞥了古亦风一眼,径自跳了车,“我去逛逛,王爷的风流债,自己看着解决。” “芙蓉”古亦风见她已经下车,忙伸手已晚,心知拿她无法,忙关切嘱咐道:“芙蓉,且注意安全阿福,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别出岔子。” “曹小姐若是本王没记错,郭尚书今日应该是封了曹府吧你怎会在这里”古亦风一句话将曹明珠打入冰窟。 “王爷,可否详谈” 曹明珠眼珠一转,咬牙忍住战栗,总不能一无所获的被遣送回家。 “哦不知曹姑娘与本王有何可谈”古亦风斜着眼睛,靠着软枕,悠哉极了,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曹明珠按捺不住心中得激动,微微咬了咬朱唇,甚是惹人怜惜:“王爷是否可以移驾钦风楼臣女有要事相商。” 古亦风见她模样不免好笑,此前这副做派,过去可是在陛下身边时常看到,不过,就不是这样对自己,而是对陛下。何况,她知道钦风楼是谁的产业么就邀自己过去傻不傻 思及此,古亦风倒是有些期待了,“曹姑娘,请” 曹明珠别扭的在前领路,两人隔着几丈的远,德贤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是陛下的人,亦知晓今日查封曹府之事,她该如何说服王爷 曹明珠心事重重的为古亦风煮茶,可比起芙蓉烹茶的专业,优美,曹明珠亦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古亦风不屑的翘着唇,期待她的表演。 “这是齐国境内才有的高山陈皮普洱,生津解渴,最是润肺,除了煮,盖碗冲泡,亦别有风味。王爷逛了这么久,必是渴了。”曹明珠矜持的为他斟上,羞涩的抬眼。 “茶是好茶,不过,本王时间宝贵,曹姑娘,还请有话直说。”古亦风可不敢接她的茶,再说钦风楼的这些新鲜好物,先生自必为他们兄弟准备一二,这茶并不稀奇。 “王爷”曹明珠见他并不买账,欠身施礼,正义凌然道:“想必王爷知道,我父亲是师从苏老丞相的,陛下自从登基以来,刻意边缘世家,打压世家。” “苏家便首当其冲。当初苏老丞相致仕没多久,先王册立了先太子。后,先王大限前,又曾为继位之事,召见已经致仕的苏老丞相。陛下如此压制,世家压力便汇集到苏夙苏老丞相身上。” “王爷以为,苏老丞相该如何抉择”曹明珠铿锵有力,字字珠玑,倒比之前多了几分魄力 “本王不是苏老丞相,自然不知他是站在大秦的立场上,还是世家的立场上”古亦风站起身来,“曹姑娘若是想与本王聊天喝茶,本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古亦风拱手告退,可不想与她纠缠,省的惹人误会。 “王爷请留步若是我有把握,陛下驾崩,你便是那万人之上呢”曹明珠揪住他的衣摆,不肯他离去。 “只要王爷娶了明珠,明珠定可助力王爷,登上至尊之位。王爷,您可愿意” 古亦风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一番,“你你可是苏家的亲生闺女” “若是王爷登基,必定没有苏家明珠有打垮苏家的把柄,可助王爷一臂之力。” 第一百七十六章 秋后算账 “哦明珠姑娘有如此能耐” 古亦风悠哉悠哉的坐了下来,“好让本王猜猜,莫不是为了苏家包庇先太子之事” 曹明珠咬唇不语,她此刻渴望得到王爷的帮助,可是手上筹码若是用了,只怕 “明珠姑娘,你要知道苏家在大秦之前便是儒学世家,家族中代代有大儒,族学里年年有入仕,根基之深,难以想象。”古亦风嘲弄道,“若是苏家与曹家,让本王选一个岳家。” “本王更偏向于苏家,再说苏家嫡出的苏三小姐苏锦绣,才情过人,气质出众,亦不输明珠姑娘吧。” “我”曹明珠气结,这德贤王一向风度翩翩,甚是圆滑,见各家小姐亦是笑容满面,甚好说话,怎滴今日如此难缠。 “王爷,您若是娶了苏锦绣怕是只会后悔他苏家有自己的先太子,又怎会捧您上位” “哟~竟是在这儿又遇到王爷与曹姑娘了。” 芙蓉推门进来,宛若娉婷般欠欠身施礼,噙着笑道:“看到楼下马车,便进来打个招呼。咦,这是齐国望城的陈皮普洱香味,王爷不是最爱雨前龙井配阳羡的紫砂的么” “今儿怎滴如此委屈” 古亦风忙站了起来,紧张的抓着芙蓉的手腕,柔声道:“今日可有中意什么稀罕物件,一会儿遣阿福带回去。” “王爷三思,明珠虽不是善妒之人,可绝不会嫁与宠妾灭妻之人如若如此,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曹明珠见二人牵扯不清,王爷对那女子甚是体贴,不免心生妒火。 “宠妾灭妻王爷,你要娶她为妾,还要宠她”芙蓉自是聪明伶俐,之前隐忍,不过大庭广众出于礼貌,亦不愿自降身份,与她撕扯,让某人得意。 “芙蓉顽劣,本王无论娶妻娶妾,便只会娶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古亦风感受到她的醋意,倒是有些欣喜,拖着她的手,深情表白道。 “来人将罪臣曹允之女曹明珠收监,让郭大人好好审审苏家,先太子之事随后,汇报给本王与陛下”守在屋外的暗卫窜了进来,打晕曹明珠,直接带走。 “芙蓉,本王虽有些不羁,可心中却只有你”古亦风桃花眼眨了眨,便想拖了芙蓉往怀里带,嘴亦靠了过来。 芙蓉嫣然一笑,抵住他的肩问道,“王爷,这陈皮普洱好喝么” 古亦风果断摇头,“本王碰也没碰,又怎知它是否好喝。最毒妇人心,本王怕她下毒,做了什么”错事。古亦风声音越来越小。 “唔怕是苏家的苏三小姐泡的,王爷便会觉得好喝了那句话如何说的,苏三小姐苏锦绣,才情过人,气质出众”芙蓉昂着下巴,挣脱他的怀抱。 “王爷可别跟着了,本姑娘回丞相府小住了。”芙蓉一转脸便秋后算账了。 “芙蓉芙蓉”古亦风头疼不已,这些日子,二人朝夕相处,好容易才亲近了些,“阿福,还不跟着去伺候未来王妃” 可怜的阿福,一脸莫名的看看自家火冒三丈的主子,又追了出去。 “公主,今儿我在长安城转了转,好些个世家被刑部郭大人查封,倒也没抓人,只是就地软禁。他们怕是故弄玄虚,欲对九江的世家秋后算账了。” 芙蓉与秦湘喝着茶,下着棋子,悠哉悠哉,一点生气的模样亦没有。 “芙蓉,你与本宫不同,大楚,你早已经没有挂念,古亦风亦是真心待你,本宫让你去德贤王府,便是不想你掺和进来。”秦湘不赞同的摇头,“以后这些事情,莫要打探了,亦莫要告诉本宫,明白么。” “可是我会挂念你。公主”芙蓉按着她的手,噙着泪笑着说,“若是没有公主,芙蓉,此刻,还不知在怎样的水生火热里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现世安稳 “傻子且心安着。只管珍惜现在的来之不易。莫说你已然亦觅得有情郎,便是清儿,秋菊她们本在大楚亦是无甚牵挂,本宫亦会为她们妥善安排。”秦湘揉搓了她的手,玩笑道。 “你啊,且让春神医好好调理着,这才入秋,你的手便冷冰冰的怕是,以后有碍子嗣。哈哈” 秦湘见她胃口都被吊了起来,便故意调侃一翻。 “哼成亲的人,就是厚脸皮”芙蓉羞愧极了,面如芙蓉花般嫣红,抿了抿唇。 “那若是真有那日,便要与你家小子结了娃娃亲。喏,这玉佩,便是定亲信物” “羞羞羞芙蓉还未成亲呢,倒想着为以后的宝宝结亲了” 秦湘抢过玉佩,勾了起芙蓉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芙蓉如此的花容月色,以后生的娃娃,无论男女,定是好看。本宫暂且定了。” “公主,您可别打趣她了,德贤王又了一车的礼物来,还有请老王管家安排阿福的住处了。” 清儿与秋菊看公主开心,自然其乐融融,秋菊打趣道:“芙蓉姐姐,可不只公主,便是清儿,奴婢与春桃她们,个个有份呢。可不多谢你了。” “可不是如此。”清儿与她一唱一和,“芙蓉姐姐再不回德贤王府,怕是王爷要将娶媳妇的本钱都孝敬到咱们府里了。” “公主,刚刚您可没见着清儿那财迷的模样,金侍卫看到了,吓的躲了多远呢。” 秋菊用胳膊杵了杵清儿,“公主不知,清儿怕是心虚,如今对那金侍卫可好了呢。现下,金侍卫躲她,清儿姐姐,可不难过死了。” “秋菊不准胡说。”清儿恼羞成怒,放下手中礼物,和秋菊闹成一团。 “芙蓉还是最是喜欢在您身边,温暖又热闹”芙蓉撑着下巴,感慨了一句。 “可本宫更希望你留在在德贤王身边,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回去吧,不要总与他总闹别扭。” 秦湘劝道,不忍心说出如今九江形势有多复杂,想必古亦风也必是瞒着她的。 “那明日回去,今儿公主,您就大慈大悲,收留你在这儿噌一晚吧,还是老规矩,住您的偏院。”芙蓉拉着她的手恳求道。 “偏院怕是不行,袁丞相在那儿养着伤呢。”秦湘尴尬道,“若是你愿意,与我一同就寝就是。” 芙蓉执起棋子,呷着暧昧的笑,调侃道:“若是不影响公主夫妻情深,芙蓉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就你机灵,得了便宜还卖乖”秦湘亦按下一子,抛了个“媚眼”过去:“平南第一美人就顾着取笑本宫,如是这盘输了,便罚你为本宫暖榻。若是本宫输了,便罚本宫给你暖榻。” “哈哈哈”众女笑做一团。 偏院中的袁尚却看了癸递来的纸条,将它扔进烛火里,燃尽,“若是曹明珠所言不虚,那苏家决计一个也不能留。” “主上,稚子无辜,可要留了活口。”癸敛眉,鞠躬问道,这亦是十二天罡的一贯作风,不杀无辜之人。 “旁人家的稚子如何跟苏家的比苏锦丽不过是个苏家的旁支,父母双亡,被父亲抱回来时,才满周岁。因她有几分像母亲,便喜爱的紧。可谁能想到” 袁尚抵着桌子,想起她对自己的种种暗示,又想起先王对自己的疼爱,终是心火怒焚,阴森森道:“还有那个齐妈妈,看来没少迫害小七胆子真是够大,若是不招,取出来看看。” “亦难怪古凌风敢逼宫原来是里应外合啊好好审,一定要问出苏家与先太子的关系” 第一百七十八章 罪该万死 “主上,请息怒属下知错只是苏氏一族,根基极深,若是操之过急,怕是动摇朝堂。” 癸忙跪下谏道,现下出手,怕是朝堂上为他请命之人不在少数。 “你先去吧,护着曹明珠,留她一条命。苏家的死士怕是也蠢蠢欲动了,警醒着些。” 袁尚望了望主院灯火辉煌,笑声越发起此彼伏,很是温馨,自是沉重的徒步往翠院走去。 “陛下,苏家怕是罪大恶极,不能留了。”袁尚请安后,便将今日曹明珠所供之事,与齐妈妈对小七图谋不轨之事禀告。 “臣有罪,用人不善。害的先王” 古五面色动了动,终是弯腰扶起他,哑着嗓子,“不关先生的事,丽太妃是父王的人。自然是暗卫首领的事。” “陛下恕罪先王吩咐,此事不许属下再提”莫问跪在地上,埋头不起。 “先王先王的死,都拜她所赐难道先王还要你,纵容那个罪该万死的丽太妃” 古五怒不可恕,“啪”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恶狠狠的叱责道:“莫问,你真想要是效忠先王,便随他去吧” “陛下恕罪”袁尚亦隐忍跪下,只他固执,亦不多劝。 “冤孽冤孽啊父王这都是为什么”古五恨的紧,明明痛不自抑,很想捶胸顿足,却压制了下来。手腕上的一条条尚未痊愈的血痕,袁尚瞧的触目惊心。 “属下死不足惜先王是为了成全陛下的千古一帝而死属下亦心甘情愿因此赴死” 莫问“砰砰砰”磕了三个头。遂一个猛力,往地上碰去 可是,这最后一下,他还未碰到地面,“嘭”一声便飞了出去,撞上案桌。 古五一脚狠狠地将他踹飞,恶狠狠斥责:“你去将苏锦丽那个女人抓到万刑堂,毒害先王谋朝篡位图谋不轨孤要将她千刀万剐才能解恨” “是”莫问领命,疾步而去。 “陛下,节哀”袁尚从未见小五如此狰狞,“先王这么做,必定有他的思量。” “先生,起来是苏家,好一个苏家好一个急流涌退暗度陈仓”古五仇恨的双眸,似有火焰涌动。 “陛下莫要被仇恨蒙蔽了理智。亦风已经控制了朝堂,淳风已经控制住苏锦杰,郭子召奉命查了苏府,曹府,及依附苏家的御风城四大世家。” 袁尚仍跪在地上劝道,“还请陛下顾念自己大病初愈,保重自己。” “呵”古南风苦笑道:“先生,你与先王一样,都认为孤孤需要你们的安排,庇护与牺牲么孤若是如此无用,这王位给你给古凌风,古亦风,古淳风坐有何差别” “陛下恕罪,臣自不敢僭越”袁尚自是心中大乱,陛下如何会有这样念头 “先生,孤自是问你,孤与你情同兄弟,从来不分你我。”古南风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 “可先生除了将我当做过去那个没长大,处处需要你照拂,需要你保护的弟子,可以还有其他” “陛下”袁尚知他想听什么,可张口便微微哽塞道,“陛下误会臣,尚不要紧,陛下还有时间机会了解臣。可是先王布局深远,陛下断不可否认自己,亦不能质疑他的苦心。” 古南风听他这话,却觉得着实悲壮,亦不言语,只用猩红的眼睛紧紧的瞪着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伤人伤己的话来。 “陛下,您自己便能猜想道,先王早知丽太妃身份,却将她选到自己身边。为何苏老丞相致仕了,先王便册立古凌风为太子为何先王聪明绝顶,却甘愿被丽太妃算计,怀了小七。” 袁谦和亦不抬眼看他,冷静的分析道:“陛下,您的父王睿智无比,他若是不想留着丽太妃,小七,怕有无数种方法,为何致死不除这一切除了先王,怕是只有苏老丞相才解释的清楚。” “燃眉之急是” “够了够了袁谦和你是奶妈子吗你没有自尊心么让你不要再替孤着想了你听不明白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狗急跳墙 “孤的帝王之路,如果必须要踩着你们的鲜血你们的牺牲这帝王之路又有何意义” 古南风一把揪起地上的袁谦和,极隐忍克制自己那股恨不能将他揉进怀里的冲动。 “孤输不起皇祖母输不起四哥,六弟,小七更输不起你谦和,你懂不懂” “若是连你们保护不了,那孤如何庇护天下苍生若孤如此这般不堪,这天下打了,有何意义” “陛下仁慈”袁尚敛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他小时候执拗了一般:“这一路必有牺牲,先王是您的先锋。而臣亦时刻为您做好了准备。” “先生,你从来不低孤一等,你的血脉甚至比我们所有人都高贵。你是唯一的神龙的血脉,是神族的希望。” 古南风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劝他放手:“苏家也好,韩国也罢,孤可以自己处理。谦和,你别插手了,好吗。” “小五,你长大了。”袁尚突然有些无所适从的退后,“即便陛下真的不需要臣,臣亦可以” “陛下,主上,大事不好,德贤王府来报,德贤王中箭被掳,生死未卜”寅匆匆寻来,十二天罡早有安排,可未想到是德贤王府,终是去晚了一步。 “小五,你可知我意”袁谦和扭头看他,风掀起他的袍子,无奈的望着他。 无论小五怎么想,世人早将他们均视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先生,您留在府中养伤,待孤带九江护卫军拿下逆贼救出四哥。”古南风毫不迟疑的走上前去。 “陛下,让金子,寅贴身跟着您,起码一般人伤不了你们。”袁尚终是不放心。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家百年传承,底蕴深厚,如今狗急跳墙,当心他鱼死网破。寅,寸步不离” “是,主上。”寅退到门外守着。 “谦和等孤回来,向你证明孤值得依靠,信任”古南风这一句话,将袁尚还想嘱咐的千言万语都堵了回去。 “开门”古南风自是不理那些弯弯曲曲,直接带人杀到苏府,“将所有人捆绑起来,带到院子里来” “陛下驾到,老夫真是有失远迎” 苏夙带着苏家上下近两百口人迎了出来,目光炯炯的问道:“还以为陛下要继续装病呢怎么陛下,觉得装病不好玩了” “苏老丞相都不玩养精蓄锐的好把戏,孤自然要陪您了”古南风挥挥手,护卫军将苏府之人,团团围上。“苏老真是精神矍铄,老当益壮,想必刑部的天牢不够档次,还是去袁叔父的万刑堂试试” “呵~自陛下告诉一言,袁谦和便是袁子曰之子,这一刻老夫早就预料怎滴他真的被刺死了,不好使了,陛下要亲自来”苏老丞相亦是个老狐狸,自是滴水不漏。 “孤呢不想在这里大开杀戒,但是苏老先绑了德贤王,又咒袁丞相,孤怎么就那么想杀了那襁褓中的孩子泄愤呢”古南风指着一抱着娃娃的妇人,邪魅的咧唇,笑了。 那妇人只是个奴仆,此刻吓得瑟瑟直抖,连忙往男人们身后躲去 “唔孤喜欢她害怕得样子,听说苏家的人,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无论是男女老少,怕是个孩童,都有三斤的书墨香呢苏家最不缺的就是骨气呢”古南风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将她们带到前面来”苏老丞相终是经不起古南风的激将。“拿来”苏老从那妇人手中抢过娃娃,举过头顶 “砰”一声,往地上摔去熟睡中的小娃娃还没有哼一声,便没了声音。 “啧啧啧真歹毒”古南风扎嘴道,“孤不过随口说说,可怜的孩子哎苏老这样残忍,怕是真要断子绝孙了。” 第一百八十章 御风城危机 “古南风小儿,切莫得意纳命来” 苏家终于有人忍无可忍了,拔刀冲上前金子“哼”了一声,迎了上去。 “苏家谋逆刺杀陛下快快保护陛下将人拿下”寅最是滑头,此刻振臂高呼,护卫军意会,一边高喊,一边与苏家众人纠缠,仔细护送古南风后退至长安街上。 金子没两下便解决冲出来的青年,又飞身捡起那地上的小娃娃飞身离去。 很快,长安街家家户户闭门锁户,寂静无声。可苏老丞相刺杀陛下,意图谋反的消息,还是向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都回来莫冲动” 苏夙暗恨古南风卑鄙,一声暴喝,苏家众人训练有素,边打边退,渐渐退了回苏府,倒是皆无人伤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苏夙正气凛然的兀自踱步出了府,“陛下,你必是以为自己赢了。可不说德承王,便是御风城,你都不要了么” “老夫倒是有个好提议,老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赦免了苏家族人,老夫还你德承王,还让锦杰与齐国商讨退兵之事。” “老大人,怕是认错了,孤是古南风,并不是父王呢”古南风残忍的舔了舔惨白的唇,月色下的他,如嗜血的妖精。 “呵呵呵真好笑老大人,你还当真以为,你造了那些个诛九族的罪,还能析辨诡词,让你的族人逃过去呢。”古南风笑得眼睛更是明亮,仇恨。 “唔孤忘了告诉你,你那嫡孙苏锦杰早被淳风拿下,嫡孙女苏锦绣带着逃出去的那几个,如今啊正在万刑堂等你们团圆,还有那个旁支的丽太妃,她会死在你前面,等着你” “古南风,你设套给老夫跳” 苏夙最在意得无非是他两个优秀的嫡孙,“不会锦绣早就拜在百花山门下,修行仙术,哪里那么好拿下你诈我” “你只不过有些袁子曰培养出来的废柴空有仙根,根本不懂修行如何拿下锦绣她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诛我九族哈哈哈笑话” 苏夙豪气冲天,口沫横飞这小子甚是奸诈处处牵着自己的鼻子,差点就上当了。 “呵,你到了地狱便自然知晓。再说孤金口玉言,还能骗你不成” 古南风本也不指望他现在能招供什么真话,有了真言水晶,苏家无论有多硬的嘴,亦能撬开。今儿过来的目的,自是达到了,便也懒得废话。 苏夙想到锦绣提过长安街的富贵坊有几件不错的灵宝,着实罕见。不可能,镇国公主是楚国人,与他们向来不同心,“小儿,莫要诈老夫老夫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 “苏夙携族人,串通丽太妃毒害先王,协助先太子逼宫且多次行刺于孤勾结齐国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护卫军速速拿下严加拷问” 今儿古五来,便要在众目睽睽下坐实他的罪名,堵住全九江的嘴。若是此刻因古亦风被擒,被他威胁,难免又生出事端 “呵呵老夫如今是知道古元贞为何选你狠啊古南风你真是狠你就是想借着我的手除了德贤王做梦做梦” 苏夙扬声高喝:“德贤王,亏你还一心护着你王弟,死到临头,都不肯开口透露他的藏身之处” “你的王弟是要借着我的手,送你去地狱呢哈哈兄友弟恭,不过是个笑话啊” “堵着他的嘴带走”寅一挥手,“送到万刑堂,让他享受享受我们袁爷调教出废柴的手段” “没了御风城,你大秦还是大秦么哈哈呜呜呜”苏夙来不及说完,终是被寅带走了。 这长安街实在不是个适合谈天说地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的——孩子 “公主,刚阿福来找我,古亦风被抓了,生死未卜德贤王府一片狼藉”芙蓉气喘吁吁,心神大乱,甚至用轻功,赶回乐生院,向秦湘求助。 “公主帮我亦风不能死我我” 芙蓉泪眼朦胧,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额前渗出了豆大汗珠,哪里还有平南城第一美人的风度,清儿忙斟了杯茶与她润喉。 “芙蓉莫慌,慢慢说。” 秦湘扶着她坐下,拿着丝帕为她掖泪,清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后背,“吸气,呼气” 芙蓉这才缓了缓,“阿福说,德贤王府被死士突袭,见人便砍,亦风的几个贴身侍卫都死了,还是管家跑的早,逃了出来,给阿福报的信。” “来人,将那管家看顾起来。”秦湘见芙蓉慌张,忙安抚道:“她若不是内应,就是被人故意放出来报信的。芙蓉,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见袁尚。清儿,看好她你们几个,切记不要出了院子。” “是”清儿忙点头应承 “德贤王府的事,你知道了么”秦湘犹豫了一下,还是迈了进去。 “知道了。”袁尚停下手上抄录的易筋经,疑惑抬眼,“公主不必着急,陛下自会救他。” “芙蓉急坏了,丞相如是不介意,本宫想让广叔去德贤王府看看。听说死伤惨重,总要收拾一番。” “不必了,今夜长安街混乱的紧,你还是避避嫌的好”袁尚歇了笔,淡淡的站了起来。 “袁尚平日里见你与古亦风称兄道弟,要好的紧如此紧要关头,怎可如此凉薄他便是今日还往府中送了厚礼”秦湘越发看不懂他,古亦风对他可是无话说得好 “今时不同往日。公主请回”袁尚抿唇不喜,显然不欲多言。 “本宫会通知得道前去救他”秦湘暗恨他无情,甩袖便走。 “清儿救她”金子抱着孩子在乐生院外等了良久,见了清儿,忙将孩子塞到清儿怀中。 “你哪里来得孩子”清儿见那孩子一动不动,便伸出手去探了探鼻息,“没没气了” “金子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是谁家孩子”清儿抱紧那孩子,恨不得甩他一个耳光稚子无辜怕是他笨成这样,害了这孩子。 “我我的孩子,清儿,救他救他”金子口齿不如过去利索,着急起来便有些结巴 “你去富贵坊请春神医过府”清儿着急,怕他说不清楚,“问得道公子,不行问得意也行” “慢着金子,你便说本宫意思。再请得道公子去救德贤王这是本宫对牌,速去速回”秦湘将一对龙凤对排塞了给他,从清儿怀里抱过孩子。 “无论是谁家的孩子,救人要紧”秦湘扒开襁褓,摸了摸孩子脉搏,“还有微弱的脉相,怕是撅过去了。” “这怕是苏家苏夙次子的庶女苏锦婉,公主还是不要多事的好”袁尚听了动静,寻了出来,“苏家的女人,从来没有省油的” “苏家的女人袁尚你疯了么亏你还是堂堂丞相这便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 秦湘慌忙的解开襁褓,捏住她的鼻子,吹了几口气,孩子有了些呼吸,“清儿去寻个扇子给她扇扇。” “那丽太妃可就是苏家旁支的庶女,我父亲抱他回来时她刚周岁与她一般大小,可她”袁尚的解释还没有说完,便被秦湘打断 “袁尚袁谦和你莫要废话,这孩子本宫救定了你若是不肯,我便启禀太王太后你还是滚回你的房间养你的破伤” 第一百八十二章 心凉透了 苏锦婉的不期而至,平复了芙蓉与秦湘的焦虑。乐生院主院中,灯火通明。 在春神医出神入化的针灸下,小娃娃终于是活了过来,张了张嘴,即便是哭,亦没哭出声音来,好不可怜。 “公主,这孩子尚幼,还未发育健全,如今被摔坏了,来日,恐有些不足。”春神医开了几味药,叮嘱了清儿,便告辞了。 “兀那傻子小娃娃救回来了还不去,送送春神医。” 清儿出门见金子焦躁的在院前踌躇不前,左顾右盼,颇是可怜。 “我的清儿想看”金子连忙接过春神医的医柜,却不肯走。 春神医叹了口气,“清儿姑娘,这位公子怕是伤了脑子,一会儿跟我回去,老夫随便给他也治治吧。” “那便有劳春神医了。”清儿连忙施礼致谢,春神医脾气古怪,亦轻易不给人看诊。 “孩子我的不去”金子不肯走,别扭的像个孩子。 清儿想起自己过去三番五次的激他,他伤了脑子怕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倒也可怜的紧,“等着,我去抱出来” 秦湘,芙蓉等人不放心,亦跟了出来,瞧着金子笨手笨脚的将孩子搂在怀里,弱弱的指了指小娃娃,对清儿说:“我的娃娃,姓金” 清儿为难的看看公主,见她点头应承,亦点头安抚,“你的娃娃,遂随你姓金,我为你照顾着,你且随着春神医去看病,总不能让她有个傻子爹。” “唔”金子恋恋不舍的将手中孩子,小心翼翼交给清儿,回头看了几次,喜滋滋的跟春神医走了。 “看他这么喜欢孩子,这孩子怕是他从苏家救回来的。”秦湘逗了逗娃娃,看了看偏院,心却凉透了,他终不是与自己一样的人。 “清儿,得空带秋菊,她们收拾收拾家当吧。跟广叔交代一声,得空在长安街看看,能不能置办些铺子,好院子亦可留意。” 秦湘拉着芙蓉回了房,“你且安心,有得道在,古亦风一定安然无恙。” “主上,陛下仍回了翠园,苏家满门二百一十一口,除了被摔死的小娃娃被金侍卫带走,其他人都关押在万刑堂,您可要过去看看。” 月华初上,长安街安静的紧,寅一个越步,便回了乐生院,料想主上睡不着,自然先一步汇报。 “不用,你们配合陛下就是。陛下还好吧可还有什么不适。” 袁尚总算是提起精神,他自是感受到与秦湘的疏离,可听她吩咐买铺子,院子,甚至收拾家当,总是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 “今日陛下可是大显神威,将那自以为是的苏老丞相气的够呛”寅自是活络,将发生之事深情并茂的比划给袁尚。 “扑哧陛下真如此说过去真小觑了他。那苏夙亦是狠毒自己的庶孙女,也真舍得” 袁尚笑着,松了口气,小五终是成熟了,有一国之君的气魄,肚量,如此一闹,朝中怕是无人敢为苏家求情 刚刚他还担心,为了那个小娃娃,少不得又要惹些事端,不值当。如今这模样,怕是迎刃而解了。 “可不是,可怜的娃娃,一声没吭就死了,不过苏夙的庶子亦是疯了,冲出来杀陛下,被金侍卫解决了。”寅叹息道,苏夙真是狠毒奶娃娃也摔 “那苏锦婉的父亲,已经被金侍卫杀了他自己知道么”袁尚大惊,他亦是听到看到,金侍卫对那小娃娃视如己出。 “金侍卫杀了那庶子,就抱着地上娃娃的尸体,飞身走了,他现在那个的状况,怕是不知情吧。”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金子头脑问题,并不太受控。 “这件事吩咐下去从此往后,任何人都不准再提”袁尚固然要防范于未然,“苏锦绣是百花山门下可好对付” “自然是多亏了,翠姨帮衬得,兄弟们刚开始修行,毕竟”寅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尴尬得紧,“主上放心,属下等人,虽然不如甲首领天姿,但一定努力修行迎头赶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请丽太妃上路 “师弟,师弟您,终于来救哀家了呜呜” 丽太妃不过在万刑堂软禁了数日,便清瘦了许多,脸上未着一丝妆容,还甚是皙白,她不过才二十六岁,还有极好得未来。 袁尚冷着脸,退了一大步,不喜她的靠近。 她见了袁尚如此,更是哽塞不已,哭的梨花带雨:“师弟救我哀家,我不是自愿意的都是苏夙那个老匹夫挟持我父母威胁哀家的” “丽太妃你父母不是早就过世了么”袁尚淡淡的看着跪地求饶的女子是他父亲袁子曰与先王照拂多年的人,就因为生了一张几分与母亲相似的脸。 “不是的,师弟,其实我的亲生父母只是苏家的家仆,是苏匹夫见哀家有几分像夫人,特意将哀家过继给养父母的。” 苏锦丽小意柔情,波光潋滟的大眼睛,甚是风情,字字句句,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师弟,从小到大,我便喜欢你便是师父,本亦希望我们能相互扶持,共度余生的。”苏锦丽爬了过来,抱着袁尚的大腿,将脸埋了进去 “师弟,不是那老匹夫,晚风便是我们的孩子了袁家的孩子袁晚风多好听的名字,不过不要紧以后我还会为你生很多孩子的”苏锦丽带着小哭音,不自觉带着些妇人的妩媚。 “你就是个毒妇,天生的毒妇。”袁尚一脚踹开她,嘲讽的望着她。 “苏锦丽,先王与家父,视你为亲生骨肉,你舍了这些情谊,你背叛他们毒害先王,如今还做这春秋大梦你,就是个疯子” “不不是的哀家没有还有小七,你不能杀我”丽太妃看到他眼里冰冷的杀意,顿时怕了,靠在墙角,“小七若是没有母亲,她,她定会恨你一辈子的” “齐妈妈已经都召供了小七亦听到了今日她不来,便是给了你最大的体面她是古家的孩子这条白绫是她送于你了,便是成全了你们最后的母女情” “你撒谎你撒谎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不懂这些是你袁谦和,从小到大,你便是这样,不念同门情谊,不念青梅竹马之情。你还教唆我的女儿袁谦和,你就是为了报复我” 袁尚拎着那条白绫往地上一扔,闲闲的看着她唱做俱佳,淡淡的讽刺道:“埋没你了苏锦丽,你真是该去戏园子里唱戏。” “谦和,谦和”苏锦丽又厚着脸皮,爬了过来,收拾好仪容,柔声道:“谦和,你再看看我的脸,这是师父与夫人留给你的礼物。” “” “谦和,夫人说过,看着我的脸便是她的脸,你想她时,就看看我”苏锦丽哽咽着,攀着他的衣角,缓慢站了起来,整个人便贴在袁尚怀里,用劲了力气,想与他纠缠。 这话确实是母亲临终前交代的话,袁尚怔了怔,望着她的脸,突然涌出了一股悲壮,“啪”一个巴掌扇了下去,“苏锦丽顶着这张脸,你配吗” “你害死了多少人你啊连自己女儿都害你让齐妈妈往小七饮食下药,先害她不长个子儿,一直长肉如今你想用她收买曹家,与曹允嫡子曹子帅联姻,便又让她疯狂的减重。” “你倒是扪心自问,毒害先王与王嗣,合谋苏夙,古凌风,逼宫谋反,哪一条,能让你活命本相亲自来送你,算是成全你了丽太妃”袁尚拿着白绫甩在她身上。 “都是因为她谦和,你定是看出来了,小七的脸比我更像夫人,哀家怎能看着她长大能怎看着你与古家兄弟围着她转谦和,我爱你我是爱你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苏锦丽不甘心,她这辈子都试图靠近这个男人,却从未看透过他:“我去古元贞身边只是希望你在意我你不舍得我我以为他死了,我们之间便没了阻隔谦和,你不能这样对我” 袁尚将白绫挂在梁上,冰冷回头吩咐道:“请丽太妃上路”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云端摔落的滋味 “谦和,你怎能抢先孤一步这件事该孤来办” 古南风终是来晚了一步,看着吊在梁上的丽太妃,甚不解恨。 莫问割断了白绫,放了她下来,丽太妃的还很鲜活,看来是刚吊死没多久,衣裳得体,只是面容颇有些狰狞,不甘。 “陛下,她始终是你的长辈,小七生母,对您,对皇家的声名有碍,不容冒险。”袁尚无奈解释。 “谦和,处理她,孤有千万种法子孤,不想脏了你的手何况她害死父王”古五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没了气的女人,如此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陛下,家父为先王处理那些见不到光的事,臣自为陛下处理这些。臣的手从来不干净。”袁尚不知从前他是如何看自己。 此刻,他目光灼灼,坚定的刺进古五的眼中,他从来不是小五以为的“世外高人”。 “谦和,过去是孤自私了,从今往后,这些不干不净的活计,让孤来”古五欲抚上他的肩膀,半途又尴尬收了回来,招呼一声道。 “金子,送丞相回府。谦和,你且好好养着。万邢堂这里,有孤,你且放心。” 袁尚说不出的古怪,好像是自己这次受伤开始,重新认识了这位独立,魄力,且霸道的君王。 小五一下长大了许多,瞒着自己养蛊,瞒着所有人给自己喂血。 甚至是借自己的憔悴,散播刺杀消息至各仙宗,给问玄宗施加压力,迫使问玄宗放弃韩国。制衡朝堂,拉拢郭子召,将苏家,曹家,与御风的四大世家一网打尽 不知小五是有心布局,或是顺势而为,不知他手上可有其他势力这一战,前朝与后宫,战场,哪个都极不好控制,他做的极漂亮。 虽是欣慰,袁尚却多了些许疑惑,忐忑还有心头一丝的古怪,只是这些旁边这个有些痴傻的金子,不能理解的。 “莫问,若是办不好苏夙,让德贤王有了损伤,你可知你该如何”古五带着残酷的笑着看着苏夙,“孤,想他受尽折磨。” “是陛下莫问遵命”莫问头亦不敢抬。 “老杨”古五笑得瘆人,突然张口唤着,“听说万刑堂的刑具最是锋利,不若,你先将那狗东西废了,泄泄恨” “咳陛下您还是这么恶趣味。”杨总管笑容可掬的对着陛下笑道,“不过老奴喜欢,那老家伙一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是时候尝尝这从云端摔落的滋味。” “杨公公你要做什么住手,你一个死阉人”苏夙见了杨总管,本还有些疑惑,不过是个谄媚阿谀的笑面老奴才,可看他手上的三把寒光闪闪的特质阉割刀。苏夙不禁恼羞成怒 “老夫都年过古稀了哪里还你你你这个死奴才”苏夙老脸红的紧,说话亦不利索了。 “难道老苏大人的意思,是让本公公将这刀用在你儿孙上”杨总管邪恶的拿起一块绒布,很讲究的擦拭着刀,“先王对老奴有知遇之恩,陛下是老奴小心照看大的。” “苏夙,您是一代大儒,百年世家这算盘定是敲得比老奴好,您且教教老奴,你对先王,陛下做的这些事,老奴该如何对你,对你的儿孙”杨总管拎着那绒布,轻轻的松手,看着绒布掉落,笑眯眯的抬眼。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名不副实 “你个阉狗莫想威胁老夫”苏夙挺直了脊梁,冷哼一声,“不过是成王败寇老夫一把年纪,有些什么输不起。” “老奴喜欢有骨气的。”杨总管挑出那长刀,顺着苏夙的两裤腿轻轻一划,便露出佝偻的两条腿,“嘿嘿嘿我说老苏大人,苏大儒,您也太不讲究了。” “老奴见过那么多条男人的腿,您啊这是最丑的,那处亦是最小,咦老人斑就算了,怎滴毛也不剃干净。咦还有股尿骚味道,难道尿裤子了感染了就不好了,老奴可是受命,要留你一命呢” 杨总管的抱怨,嫌弃,让苏夙气的无地自容,张口结舌,“你你”却“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应子,你拿点止血药,师父本是好心,想让他少受点苦,可如此丑陋不堪,真和他黑了的心肝一样,你师父真是小不了手,你来吧。”老杨扔了刀子,少了些趣味,为自己斟了杯茶。 “苏大人,老奴就这样端着茶,欣赏苏大人的骨气了”杨公公并没有丝毫要审问的意思。 “你古亦风还在老夫手中他要是有了闪失,你可怎么报答先王的知遇之恩”苏夙被一顿奚落,面红耳赤道。 “老苏大人老奴觉着还是您更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先王可会问你,你写信给德尚王廉风殿下与德誉王琦风殿下,通知他们五殿下谋反,速回御风城。随后,你又将他们的行程出卖他们给古凌风。” 老杨总管本不欲多说,见他还趾高气昂,不得不嗤声,收起笑容挖苦道。 “老奴不审你,你便真以为,那些丑事做的天衣无缝么不防明着告诉你,你这命根子割下来,便是去喂恶狗的,你这辈子就是死了都是残缺的,连我们太监都不如。” “小应子不用客气。便拿这老家伙试试手吧。”杨总管安抚着手还有些抖得小应子,“若是实在害怕,就闭上眼睛,直接将那处,都割了便是。” “是,师父” “啊嗷古南风,老阉狗,你们不得好死”苏夙终于晕了过去。 “陛下,您有必要这样么”莫问还未发现,自个儿最近跟着陛下,真是心惊胆颤,连话亦变的啰嗦起来。 古五不以为意得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心旷神怡的呷一口茶,“莫首领,如今,你修为比不过金子,阴狠毒辣比不过老杨,这暗卫首领当的太名不副实了吧” “请陛下明示”莫问跪下不语,后背已是湿漉漉的。 “难道你没觉得你暗卫与十二天罡的诸位,在练武上一直无往不利的么”古五闲闲的问道,有心指点这“糊涂蛋”。 “属下不知。”莫问埋头,知的不能说,不知又随时被嫌弃。难 “听翠姨说,袁叔父对你们煞费苦心,你们自小便已经洗筋伐髓过了,仙根早就可凝结,只是不得修炼其法罢了。” 古五合上扇子,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桌子道:“十二天罡,甲,乙,丙已经一日千里可这样的力量,对抗仙宗远远不够。” “明日起,便去翠院找翠姨吧否则孤身边真的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皇家死士 “启禀陛下,办好了,苏夙晕死过去了” 老杨笑眯眯的敲门,进屋汇报,“陛下,小应子笨手笨脚,净的不太干净,不过,倒是让他受了不少折磨呢。” “孤都听到了,老杨,你不错一次又一次让孤意外了”古五拍了拍老杨的肩,站了起来,“这次的事,论功行赏,你该是头等功” “哎呦陛下尽是抬举老奴。不过是先王早就交代过老奴,不到关键时候,不要暴露自己才能更好的保护陛下。老奴不是见陛下遇刺晕倒,亦不敢贸然出手,过早暴露了皇家死士。” 老杨不好意思的挠头,“照理说,有袁丞相在,陛下应是安枕无忧才是。老奴惭愧,只是不时之需,有备无患。” “嗯,多亏父王远见,早有安排。这些年也辛苦你了。”古五正色道,“世家擅纵横,早在苏夙在朝时,便处处牵制父王手脚,如今被我们一窝端了,也算了结父王的一大夙愿” 杨公公闻之,俨然有些喜滋滋,欣慰的看着古五道,“都是咱们陛下英明布局巧妙,才能一网打尽” 古五佯装虎着脸斥道:“老杨,不是孤教育你,从小到大,你总是爱捧着孤比起先生全才,孤自小便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今才有些开窍,已经是晚了。” “不晚不晚有心不算晚”杨总管噙着笑道,“不是老奴自夸自擂,先王这些个皇子里,就属陛下资质最佳了” 古五翻了一个白眼,仍是拿他无法,摇了一摇头,转身与莫问交代道:“莫问,去弄醒他,无论你们暗卫用什么手段,今儿戌时之前,孤要见到他亲笔签字画押的认罪书否则,你,提头来见明白么” “是,陛下”莫问压力倍增,恭敬行礼退下。 “走,老杨,咱们去看看曹允的春秋大梦醒了没有”古五心情大好,摇着扇子,便大摇大摆的往长安街去了。 “陛下,如今大局已定,您要不要搬回宫太王太后好久没见着你们,她可是正担心着您呢。”老杨弯着腰,小心跟着。 “唔再等等吧。等找到四哥,六弟得胜回朝,孤再回宫。明儿,孤让先生去朝堂上主持大局,再去探望皇祖母便是。孤得继续装病。” 古五思及此,回头道:“老杨,找个地儿,咱们先伪装一番。” “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守卫军奉公职守的拦下这对“富家少爷与忠仆”二人。 “咳咳让你们郭尚书过来本公子是他旧识。”古五清了清嗓子,拿开遮在脸上的扇子。 郭子召听到动静连忙赶来,面对这不可思议的粉袍白面书生模样愣住了,“阁下是本官旧识” 古五挤挤眼睛,暗示道:“可不就是旧识” 郭子召这才听出声音来,“五五爷,您,您怎么来” “正好到了附近,便过来看看。这不是曹府么,曹尚书可在,走,进去说话。”古五满意的拍拍郭子召的肩往里走。 郭子召顿时觉得受宠若惊,紧张的绷直了身子,“五爷,您请” “曹大人,这是怎么了自暴自弃了”古五到了会客厅,便瞧见了狼狈不已的曹允。 第一百八十七章 百花山仙洞 “陛下陛下明鉴老臣冤枉啊老臣耳根太软,又一时糊涂,被那苏夙蒙蔽,威迫利诱,老臣悔不当初阿,陛下” 曹允听出古五声音,瞬间委屈的不行,噗通跪下,连连磕头。古五利索的后退数步,看热闹似的抿着笑意。 “陛下,就是给臣吃了熊心豹子胆,臣也不敢谋反啊此事,臣绝无参与其中。” “呵呵曹大人,消息倒是灵通的紧”古五用扇子一下一下的拍着节拍,“啧啧啧德清的黑釉剔花的大罐儿,不错不错老杨,这样品相的黑釉大罐怕是齐国的贡品吧” “陛下所言不虚,便是咱们宫中可没有这样的珍品。”老杨堆满了笑容,不显山水,卑躬屈膝的很。 “陛下陛下饶命这是苏夙送给微臣的陛下喜欢,杨总管,求您了您就收着吧”曹允爬了过去,抱起那黑釉剔花儿大罐,硬塞在杨总管怀里。 “谋反的事,真的与微臣无关啊陛下”曹允亲眼见过张启明满门抄斩,如今他的主心骨苏夙业已下狱,哪里还有什么骨气了。 “曹卿曹大小姐好似知道的不少么不知,她是否和你说过,富贵坊前些日子拍卖了一个真言水晶。”古五坏坏的继续打量着,曹府的摆设。 “臣臣”曹允吓得大汗淋漓,“臣”了半天,亦没有道出个所以然来。 “堂堂一个大小姐,失踪了这么多天,这闺誉,清白怕是哎,哎老杨,曹小姐,倒是长得亦算绝色哦”古五哪儿痛戳哪儿 “求陛下,饶明珠一命吧”曹允这会儿悲从中起,不禁老泪纵横。 “曹卿,今儿孤过来,便是给你,你们曹家机会。”古五在主位坐了下来,老杨亦步亦趋,站在他得身后,挡住所有的死角。 “陛下,陛下,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陛下,保全臣一对儿女。”曹允亦是明白,陛下愿意与自己废话,还是在给自己机会。 “唔孤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是苏府的死士掳走了德贤王,孤琢磨着,这死士杀人还算是拿手,可藏人么”古五蹭了蹭下巴,将说的机会留给曹允。 “臣臣未听说过苏夙有死士,不过,不过” 曹允埋着头,叩首道,“以臣对苏夙,不苏老贼的了解,他若是有死士,一定会窝藏在九江,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臣,臣听他提起过阳山上有个百花山的仙洞。” “老曹去请翠娘帮忙,郭子召带一队人马开始搜山”古五吩咐下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抬腿便走。 “陛~陛下,您您饶了明珠吧”曹允趴在地上磕个不停,“砰砰砰”直响。 “意图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知道么”古五淡淡的回头,“尚有舔犊之情,若是将功补过,孤会看着办的。但这府里哪怕再少一个奴才,孤都会你诛九族明白么” “谢陛下谢陛下仁慈臣不,罪臣,感激不尽”曹允磕头不停,额头上很快渗出了血迹,瘆人的。 “父亲,父亲,人都走了,快起来”曹子帅忙扶起曹允,“姐姐被抓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步步生莲 “你大姐怕不止被抓,还将苏家给卖了。子帅,咱们没指望了,只要陛下找到德贤王,想必,还能放你与你姐姐一条生路。” 曹允绝望极了,踉跄的爬了起来,扶着儿子,心灰意懒。 “父亲,儿子不甘心”曹子帅捶了捶案桌,不甘心道,“那古家亦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天下皆是自己打的。既然咱们谋不出,儿子也想打一打” “子帅你疯了都这等时候,哪能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曹允拉了曹子帅一把,压低着声音道,“隔墙有耳” “如你有这个心思,不若找机会,去那仙宗试试,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人上人那苏锦绣便是,据说如今能活到两三百岁呢”曹允叹了口气,“父亲是没有那一天了,就盼着你和明珠,能出息了。” “走与为父去将苏家的种种罪行整理出来陛下绝不是好敷衍的人”曹允念及此,又觉得曹家仍充满期望。 “公主,这娃娃要不,还是请您给赐个名吧奴婢不识字,金侍卫如今也寻不着了。”清儿抱着那个小娃娃,好是心疼。金子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将孩子丢给自己,便啥也不管了。 “这丫头倒也可怜的紧,不若就叫金莲吧,步步生莲,期待她以后能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属于自己的人生。”秦湘拿着些春神医特制的膏药,小心的为她揉擦着身上的淤青。 “奴婢代金子,金莲,谢公主赐名。”清儿欢喜极了,“金莲,金莲,你以后便叫金莲了。” 秦湘抬眼看了看清儿,心中亦是有数了。 “公主,奴婢好似在翠院看到陛下了。这几日陛下好似一直住在翠院里。”清儿怯糯糯的小鼻音,让人心疼着。 “傻瓜,若不是陛下在府中,金侍卫怎会时不时过来他不声张,便由着他。不过礼数,咱们亦不能丢了,让小厨房日日备些好酒好菜,送去给翠园便是。”秦湘点了点她的鼻子。 “别想那么多,只要秦楚不开战,咱们关系倒也不必那么紧张。”秦湘见她近日总是愁着这事,郁郁寡欢,便劝道。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亦总能给本宫些薄面,留了那些个人的性命,不是” “嗯公主说的对奴婢本就是担心真到那一天,老王管家,翠姨,癸,还有金侍卫,金莲,奴婢怎么放得下如此就好。奴婢会更用心的对他们好” “还是个傻丫头怕是放不下金侍卫与金莲是真。如是这么着急,不如本宫去与秦王讨个旨意,好成全了你们”秦湘好笑又好气,女生外向真是一点不假。 “公主”清儿羞涩道,“秋菊欺负我就罢了,您也欺负我金莲这么小,金侍卫那样如何会照顾我就是好心罢了” “嗯,嗯,我家清儿的话,本宫都信。”秦湘噙着笑意,继续打趣道,“好似金侍卫已经在咱们院子门口等着你,你要不要抱着金莲,去看看” “真的”清儿从来都藏不住心思,雀跃的紧。秦湘又忍不住,“扑哧”笑了。 “公主,你耍我”清儿不依。 “喏,连你家主子都不信了走,本宫与你一道去瞧瞧。”秦湘抱起小金莲,打趣道,“走吧” “参见丞相” 果然,院门口正是袁尚与傻傻的金子侍卫。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友谊长存 “秋菊,快给丞相斟茶,再备些点心,丞相,必是饿了。” 清儿见丞相望着自家公主,已然有些痴了,连忙上前请安道,“丞相重伤初愈,今儿定是累了,不若在凉亭小憩。公主” 清儿恳求的望了过去,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丞相若不介意,便陪本宫用些。”秦湘上次不欢而散,两人虽在一个院子,却互相避讳,故而此刻相邀,亦有些尴尬。 清儿接过公主手中的小金莲,行礼道:“金侍卫怕是想念金莲了,奴婢抱去他看看,便先行告退。” “丞相,请”秦湘快步带路,先到了凉亭,为他斟茶,“请座。” 袁尚倒是不惯,受宠若惊道,“公主有事,还请直讲。谦和定当竭尽所能。” 秦湘面色一暗,自顾自的呷了口茶,良久才道,“自不是什么大事,金莲的身份听丞相意思乃苏家庶女,怎么也是个世家小姐,金子这样,会不会惹些麻烦” 秦湘自是已经收到消息,苏家谋逆,全族下狱,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 “公主请放心,那娃娃早在被苏夙摔在地上时,便当着众人的面死了。金子又是陛下身边得用的人” 袁尚松了口气,拂袖端起杯盏,亦是点头对饮,“此刻若是有公主的伏羲古琴助兴,亦是极好” “参见公主,丞相”秋菊带着春桃见礼,便在石桌上张罗起五色雕花点心。 春桃一向不太多话,很是没有存在感,今儿倒是奇怪,羞红着脸禀告到:“启禀公主,丞相,这山楂膏是奴婢刚在小厨房做的,新鲜热乎着,最是开胃呢。” 秋菊瞥了她一眼,古怪的紧,悄悄拉了一把春桃:“奴婢等告退” “本相会与陛下请旨,请封清儿,秋菊为七品女官,以后公主行事也方便些。”袁尚抿唇一笑,自是投桃报李。 秦湘颇是为难,想来他定是误会春桃此举是她的意思,“谦和若是我这么喊你,你会介意么” 袁尚心中一亮,抬眼符合道,“自然不会,湘儿不必见外。其实如此见外府中众人亦是拘束。” “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断则伤;唯以心相交,方能成其久远。”秦湘端起杯盏,“湘儿以茶带酒,祝我与谦和,友情长存” “嗯嗯,友情长存。”袁尚自是聪明人,暗自苦笑,举杯同饮。 “唔这么多点心,知道本公子辛苦了,为本公子准备的”得道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银杏树上一跃而下,打断二人的和谐。 他自顾自的一块接一块用着,很快便见底了,二人都皆觉得突兀不已,放下杯盏,尴尬望着他。 “德贤王找到了么”秦湘自是知道他故意如此,可觉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几天,他一点消息没有。 芙蓉等的心焦,最后带着冬梅与阿福一道回德贤王府收拾残局。 “自然是找到了,否则本公子怎敢回来见你不过那古南风动作也不慢,小翠鸟只比本公子迟了半刻钟。”得意自顾自的斟了杯茶水,灌了进去。 “人被他们就走了,不过本公子闯了百花山的仙洞,也不算无功而返。”得道掏出一个细手镯,不由分手的套在秦湘手上,“打劫了些小东西,送你了,湘儿。” 袁尚眼色暗了暗,勾起一抹苦笑道:“得道公子辛苦了。本相还有要事,告辞。” 第一百九十章 天生丽质难自弃 “先生,真是与孤心有灵犀一点通。” 古五带着老杨,怪模怪样的来到德贤王府,才分别了数个时辰,又遇见谦和,倒甚是喜悦。 古五耸了耸肩,摇了摇扇子,又有些“小人得知”。 袁尚古怪的打量了他与老杨一番,“陛下,您,您这是”这是什么装扮,不男不女。 “咦~先生唤我小五,孤想好了,继续窝在翠姨那儿,钓大鱼。你不会不欢迎孤吧”古五一把揽过袁尚的肩膀,“走了,老杨,咱们慰问四哥去” “陛下,您真想装病,可莫用这妆容亦招人,好么” 袁尚口气不善,可并未躲开。心中怪异,平日儿自己便是见他揽过来,总要躲,今儿怎么,还有些雀跃 “先生教训的是,都是孤天生丽质难自弃,孤也愁啊嘻嘻”古五故意咬着耳朵,轻声道。这样都没被推开,他更是喜不自禁。 “四哥四哥” 袁尚实在无语,全天下不是大秦皇族,谁喊亦风“四哥”陛下真是高兴的又飘飘然了。 他抽出玉箫,仍然冷冷的抵开古五,警告道:“小五您,你还是低调些。不然,回宫住吧。” 便是老杨都感受到了袁尚的无奈,忙笑着为自己主子解围道:“启禀丞相,此刻四下无人,陛下今儿收获颇丰,四爷又救回来了,自然” 古亦风带着芙蓉,阿福等迎了出来,嫌弃的撇嘴,倒吸口冷气道:“陛下您这妆本王真是不敢恭维。平日里,那王袍着实贵气闪亮,可如今这身更是骚气。” 芙蓉忍不住捂嘴偷笑,“参见陛下,民女觉着甚好,这样的樱花色粉袍,也就您穿着比姑娘都好看” “咳咳,还是芙蓉姑娘会说话”古五强装镇定的看了看袁尚,见他一向清冷的面上,绷不住一丝笑意,亦叉开话题问道:“不是说四哥你中箭被掳,怎地一点伤都无” “这还多亏了得道公子的药,亦风都听芙蓉说了,多谢先生,公主”古亦风携芙蓉行礼,袁尚忙扶起,“自是因着公主与芙蓉的交情,谦和,无功不受禄。” “四哥,你这府中损失惨重,孤本欲带老杨来瞧瞧,给四哥添置赏赐。” 古五气闷,忙又扯开话题,“四哥可不知,孤为了救你,煞费苦心,九江都翻了一遍,可还是不如芙蓉姑娘,请了得道公子帮忙,快孤一步。” “那真是多谢陛下”古亦风不好意的鞠躬行礼,芙蓉亦是跟着行礼,谢道:“亦是让诸位操心。” “晚了,孤心情不妙,这赏赐没有,不过赐婚旨意倒是一封,不知四哥接不接旨”古五从袖袍中掏出一份旨意,递了过去。 古亦风大喜出望外,抓着芙蓉的手,激动问道:“芙蓉” “谢陛下厚爱,芙蓉与德贤王身份悬殊,芙蓉如今一事无成,还不愿” 芙蓉抽出手,垂首小声解释道,“王爷,芙蓉除了这副尚过得去的皮囊,着实没有配的上您的。” 古五与古四面面相觑,本以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哪知仍被她拒绝。 “可芙蓉心悦您,不想在您的保护之下,芙蓉想保护您若是有一天,芙蓉有资格站在您的身边,这旨意,芙蓉亦是接了又如何,定不是现在。” 芙蓉面有窘色,古亦风听到第一句便喜不自禁的笑开了。 “芙蓉姑娘想要身份可不简单,孤现下便给你赐”古五话还没说完,便被袁尚打断。 “陛下,旨意您既是颁了,哪有收回的,您将旨意交予他们,若是那一日,芙蓉姑娘准备好了,岂不皆大欢喜。”袁尚体贴建议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入赘百花山 “先生,所言极是。” 古五将旨意塞到芙蓉手里,回首问道。 “四哥,你身边暗卫,侍卫皆殉职了,可有理出个章程来”古五一本正经问道。 “陛下,时间仓促,人手尚还不够,虽然苏家死士皆被得道公子砍的七七八八,可这府中实在不大安妥,本王正想送芙蓉去先生府中。” 古亦风厚着脸皮冲袁尚笑了笑,“先生,不打扰您吧” 袁尚自然无所谓,点头欲应承。 古五忙拦着袁尚道,“四哥,这可不行,孤觉着你们还是进宫安全些,芙蓉姑娘亦可以陪伴太王太后,甚好。” “老杨,你先带芙蓉姑娘进宫,我们再讨论下明日的章程。”古五兴冲冲的厚着脸皮,一边搂着一个:“走咱们三去先生的钦风楼坐坐” “大胆”杨总管只身拦在芙蓉身前,警惕道:“宵禁已过姑娘怎么能在街上游荡” 杨总管见那女子回头,瞧她不似恶徒,口气倒也温和了一些。 哪里料到她并不搭理老杨,自顾自的端详着芙蓉道:“姑娘,你是楚国人” 那女子浅蓝色长裙飘飘,简单的发髻绕成一个髻,水灵朝气的眼中满是惊喜。 芙蓉颇是稀奇,这能看的出来她欠身施礼,柔声劝道:“正是,姑娘,宵禁过后,不得在街上行走。你还是快回家吧。” “唔姑娘,你可想修行仙术”那女子一句话便将芙蓉问的有些懵,又补充道:“不着急,姑娘慢慢考虑,待本仙子去清理了门户,再来找你。” “对了,自打仙根觉醒,你便如身边的那位嗯一般,再无子嗣之能。”那姑娘特意吞了“公公”二字,话音才落,人便消失在原地。 老杨警醒,见芙蓉已然心动,忙劝道:“姑娘莫想了,平白让德贤王操心,赶紧儿进宫吧。” “首领,有位姑娘擅闯万邢堂,属下们皆不是对手还请首领出手”戌站在门外恭敬请道,“似是百花山仙宗之人,要诛杀苏锦绣,清理门户” “吱呀”一扇极其简陋的木门开了。 “你速去通知主上。” 甲扫了扫青袍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埃,冷漠的站了起来,如利剑飞过般,极快的消失在原地。 “这位姑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甲闲闲的停在屋檐上,负手讽刺。 “又冒出一个剑灵本以为楚国人有最好的资质了,哪里想到你们秦国真是让人看不懂竟有如此多的仙根,怕是能超过一些小仙宗了。你们到底想做甚” 那姑娘倒是停手,兀自飞到空中,与甲平视,一本正经问道。 甲自然懒得理她,只是冷漠的觑她,似乎随时出手。 “公子,你要不要入赘百花山你别误会不是本仙子看上你了,只是百花山不收男徒,可你这样的资质,本仙子若是错过,实在可惜了。” “呵命来”甲哪里和她废话,如一把利剑直刺那女子胸口 “铛”一声脆响 两人各退数步,怒目相对 “本仙子不想与你们为难只是那苏锦绣违反门规,本仙子前来清理门户” 那仙子用浅蓝色的长袖,掩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此刻她亦颇为恼怒 第一百九十二章 清理门户 “苏锦绣乃苏家余孽,企图谋反的主谋旨意本便是将死之人你仙宗不问世事,怎可插手我大秦国事” 甲瞥了她一眼,“百花山”,很好,他记住了。 “在下云舒师从百花山守道人闵隐仙姑。阁下是”云舒环顾一圈,变了变脸色,巧笑娉婷道。此刻,她看似一点威胁也无,可穿入万邢堂,将十二天罡一一击败,自是无人敢轻视她 万邢堂的阵法仅次于丞相府,又有九江天险屏蔽,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闯入,可就被这人畜无害的姑娘视若无人之境。 “在下十二天罡甲云舒姑娘若要处置苏锦绣,也有个先来后到。擅闯万邢堂实属不智”甲剑意已起,衣玦飘飘,看来不想善了。 “嗳,嗳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本仙子久不下山,哪里知道你们民间的规矩再说好男不与女斗,你这都不懂么”云舒自是感受到他们的虎视眈眈,忙打岔道。 甲冰冷的紧,眸如利剑,刺的云舒仙子心慌,暗道师父说的对,果然是秦国之人最是难缠。 “苏锦绣私自下山,又掺和到民间俗世之事,师父让本仙子来取她的命要不然你们将她的命先取了,再给本仙子带回去”云舒冻得紧,搓搓身上得鸡皮疙瘩,嘟着嘴撒娇道。 “哼以贵仙宗之能耐,便是我杀了她,想救她一命,又有何难”甲嗤道,若不是知道百花山名号,亦懒得与之废话。 “那你便斩首吧,将她首级还与我便是。”云舒想了想道,“若是如此,本仙子也不计较你们毁了了本仙宗仙洞,偷了本宗法宝之罪” “原来云舒仙子这是示威来了,难怪如此阵仗”袁尚姗姗来迟,信步踱来。 “凡事必有因才有果,苏家若无百花山撑腰,必不敢谋反,他们绑了德贤王与无百花山仙洞,这仙洞在我大秦境内,既无在府衙登记,自是无主之物,既是无主之物” 袁尚几句话逼得云舒仙子双颊通红,支支吾吾,总是抢不到话。 “不过,苏锦绣的首级亦不是不能给你,不过呢云舒仙子,你能拿什么来换”袁尚眯着眼睛,一副极好说话的样子。 “当真”云舒大喜,显然已被袁尚绕了进去。 “本相说话自然当真,本相要你用苏锦杰的首级来还苏锦绣的首级,这是本相令牌,你去找德承王古淳风,苏锦杰已被看押,以仙子之能,想必一日便够了吧”袁尚递给戌令牌,戌恭敬奉上。 “如此好事那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袁谦和,你若是骗了本仙子,后果自负”云舒仙子爽快的抢过令牌,飞身离去:“你们可要速速处置了她,别让本仙子久等” “主上”甲上前行礼。 “速用对苏锦绣用真言水晶,将百花山的一切记录下来”袁尚压低声音吩咐道。 “王爷,糟了,苏锦杰不见了。”阿齐焦头烂额的寻到了大帐,“调度军需的令牌也不见了定是给他带走了” 古淳风一拍桌子,大怒道:“苏家谋逆,毒害父王,携先太子逼宫本王让你们严加看管如何会丢” “王爷,阿坤重伤他定有了外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尽忠爱国 “阿齐,你与阿诚尽快排查,苏家的死士怕是混到大军里了” 古淳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沉吟道:“一时半会儿,怕也不易。这样,今晚,本王带人偷袭汉城王宫,擒贼先擒王。而你们埋伏在本王大帐。附耳过来” 如今秦国大军离汉城便只有两城,韩国男人身材较为短小,擅手艺,却不擅武艺,肉搏。开战后,韩国大军连连败退,亦难怪蔺太后频频联姻。 “陛下”金子不满意自己一副老管家的装扮,更不满意此刻要随古五离开九江,小金莲才会睁开眼,该会认人了。 “金子”古五敲了他一个响头,“你那女儿可是苏家人可是想孤赐死了她胆子不小,敢瞒着孤,嗯” 金子委屈的低头,本就唯命是从的命,如今,死穴还被他拿着,他委屈唤道:“陛下~金” “得得别与孤撒娇,齐国大军业已直指御风城,孤在若现在不去,你沭城的宅子还想不想要了。”古五一个“响头”拍醒了他,“将功赎罪,怎么样” 金子连忙点头,要去,要去,为了金莲,刀山火海也要去的。 “秦湘那神医真的假的,怎么也不见好。”古五摇摇头,如今金子这个傻子模样真是让人好不担心,真是靠不住啊 “老杨~一大早的,你这鬼样子吓到孤了。”古五刚出城门就认出了左顾右盼的杨总管。 “嗳~五爷,老奴自不放心,老奴跟着,不您碍事。”他今儿可是按陛下之前的伪装稍稍加工了些,哪知还是被陛下嫌弃。 “听闻,德贤王业已搬进王宫,臣心惶恐且苏家之事,事出突然,切不可草率而为。臣奏请,求见了陛下一面毕竟是谋逆之事,臣自是要见陛下,陛下金口玉言,臣才敢有所定论。” 说话的是吏部侍郎段炜琪,他亦是苏夙的学生,只是既无家族,又年纪轻了些,尚不成气候,此事亦未被牵连。 “陛下重伤未愈,这是苏夙的认罪书,你既是苏夙弟子便来看看这可是他亲笔”古亦风掏出一本认罪书扔在地上。 “毒害先王通敌卖国不可能,不可能苏先生最是正直,讲学时,常教导我们要尽忠爱国”段炜琪便是认出字来,亦是当然不信。 “且他老人家致仕多年,先王也见不到,如何毒害定是你们挟持了陛下,威胁苏先生就范。” “臣跪求陛下为苏家,四大世家主持公道”段炜琪跪地不起,“谋逆之事,师出无名请陛下莫寒了忠臣的心” “臣等复议跪请,陛下主持公道”一众臣子心中早就满腹疑问,自是不敢随意站队,还是请出陛下乃上策。 古亦风与袁尚面面相觑,今日袁尚去翠院寻他,便发现古五带着金子离开了丞相府,不知去向。 “富贵坊中,陛下遇刺,本相挺身而出。可耐不住贼人不死心,如今陛下本重伤未愈,听闻苏老丞相谋反,气急攻心,自是寻去奈何遭苏家庶子苏海涛刺杀” “丞相,臣听闻那女贼乃问玄宗仙子,为复仇而来与苏先生有何干系”段炜琪执迷不悟,瞪眼反驳袁尚,好生无礼,“再说那苏海涛不过是个庶子,并不受宠,便是他刺杀陛下,亦可能是擅作主张怎么怪先生” “段侍郎此话非也臣曹允拜见德贤王,袁丞相” 第一百九十四章 苏夙罪状 “苏夙罪行滔天,罄竹难书这是臣连夜整理的一百九十九件苏夙罪状请德贤王,袁丞相过目” 曹允进殿后,一脸正色,跪着对正中央的金銮宝座认认真真的三拜九叩大礼。 “臣听信苏夙,苏锦杰谗言,弹劾袁丞相,勾结丽太妃,蒙蔽先王对不起江山社稷,对不起先王信任” 曹允一反常态,刚正不阿的紧。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庆元十四年,苏夙约先王沭城夜游,苏夙长女苏玉兰迷晕先王,后称怀有先王身孕,九月后产下一子便是先太子古凌风,奈何先王质疑,苏玉兰阴谋不得逞,未婚产子,没多久郁郁而终。” 曹允早年入仕后,便一直跟随苏夙,可谓是苏夙心腹,他说的话,自然无人敢驳。 “古凌风因此入宫,苏夙便想送膝下二女,入宫为后,奈何先王不肯,再过两年,先王选后,二王子,三王子相继诞生。苏家怀恨在心,却木已成舟,亦无能无力。苏夙一直谏言,让先王册封古凌风为太子。” “先王不胜其扰,与苏夙道,太子母族强势,若登基为王,必受母族牵制,与大秦不利。二人达成一致,苏夙致仕,则册封古凌风为太子六位王子渐大,古凌风虽为太子,可苏家并未相认,一直养在先王后身边。” “故而苏家向仙宗泄露了先王后身怀至宝的秘密,先王后被刺身亡。先王与先王后伉俪情深,先王后死后,本不欲再娶。奈何苏夙早有安排,将旁系庶女苏锦丽安插在先王身边,下了春药,又怀了七公主” “丽太妃闺名便是苏锦丽,她一直是苏夙安插在先王身边的棋子,无论是春药,或是致使先王中毒而死的毒药都是她受苏老贼的命下的。为的就是助先太子古凌风早日登基。” “苏夙仇恨报复,不臣之心,一早就有否则苏家虽不入仕,却怎能一直稳坐世家之首” 曹允一翻话来,竟无人能辩。苏锦杰甫入仕,便位高权重,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夙不仅毒杀先王,且与先太子合谋暗杀二王子,三王子,更让死士突袭德贤王” 袁尚淡定的翻了翻那罪状,这曹允怎会突然上朝,又早有准备这一百九十九件罪状,条条死罪 他看了看刑部尚书郭子召,郭大人发现后点头示意,正是陛下安排。 “臣自知包庇苏夙,罪无可恕可臣家人无辜,毫不知情被臣拖累,求陛下,德贤王,丞相看在臣受人蒙蔽,且有悔悟之心,恕了臣的家人”曹允站了起来,咽了一口唾沫。 “臣死谏诛苏氏九族”曹允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在金銮宝座之上众人皆惊恐无比,慌忙后退。 段炜琪百口难辨,毕竟如今指认先生之人是他的师兄,“臣,臣,臣” 他毕竟年轻不更事,仕途一路,顺风顺水,皆是仰仗了苏氏,此刻直接晕了过去。 “苏公子,你带人潜进王爷大帐,究竟寻什么”阿齐声音一响,大帐内外灯火通明,数千将士将几人团团围住。 “住嘴本官是兵部尚书,是监军大人你们竟然虐待监军其罪挡诛” 苏锦杰爆喝一声,身后死士亦战意凛然:“今日,你们来一对,本公子杀一对来一双本公子便杀一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借刀杀人 “噗哧苏公子耍的一手好官威,不愧是出身于第一世家苏家的” 阿齐第一个不买账,讥讽道:“都以为咱们都是嫩豆腐,好切呢” “阿齐,别天天挂念着吃的肥不死你”阿诚调侃道,二人似乎根本不将苏锦杰放在眼中。 “咱们虽是护卫出身的校尉,可怎么滴,也知道忠义二字如何写。” “食言而肥本校尉怎么会肥”阿齐附和道,“也不知谁之前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可不是劈里啪啦的打自己的耳光。哼,肥不死他” “小人得志”苏锦绣冷哼一声,“刀剑上见真章。” “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了本仙子乃百花山云舒是也请问哪位是古淳风” 云舒仙子来的不巧,正遇到两方对峙,满满的男人汗臭味儿,她只得撕了大帐,站在空中看着热闹。 “云仙子,在下乃苏锦杰,百花山门下苏锦绣仙子的兄长,还请云仙子助苏某一臂之力,突出重围”苏锦杰忙拱手作揖,一副佳公子的讨喜模样。 “呃本仙子,知道了。那个请问秦国的德承王古淳风在否” 云舒扭头不去看他,心下顿觉不爽,被坑,如今自己拿苏锦杰的首级去换了苏锦绣的,岂不是也插手世俗之事了 “这位仙子,王爷不在,若是你找王爷有事,不妨等等。”阿诚上前一步,倒也不怵她。 “哦咳,这样,你也可以。这是你们秦国丞相袁谦和的令牌,让本仙子来取苏锦杰的首级。本仙子替你们坐镇,速速办了本仙子还要赶路” 云舒仙子“理所当然”的掏出令牌,扔给阿诚,就这么颐指气使,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苏锦杰打入地狱 “云仙子,你怎的不念同门之情”苏锦杰憋屈急了,今日冒险杀回大帐偷他们的行军图,便是要去齐国求援,没想到 “同门之情苏公子怕是不知,苏锦绣违反修炼誓言,仙宗宗规,本仙子自是来清理门户的”云舒冷冷的望着他,无情嘲笑道。 “苏公子怕是以为,你们苏家借着苏夙与我师姐那点旧情,便以为可以与我百花山借势呢哼” “还不拿了他的狗头,本仙子还要赶回九江” 云舒颇不耐烦,阿诚亦不好得罪她,哪里知道她在借刀杀人。 众将自然以为丞相命令,一拥而上,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苏锦杰一众。 “啧啧啧真是血腥。”云舒嫌弃的不行,掏出长剑割了苏锦杰的头颅,放了一个黄色布袋子里。 “喂,这把剑不错,好似是我们百花山的,喏,送你了。”话毕便将苏锦杰的配剑扔给阿诚,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陛下求陛下救救母后” 破晓公主业已连续三日,来景仁殿求见楚王李域了。 “秦王野心,若是楚,韩,魏联手,定能大败秦国。” 王臻扶起她,安抚道:“宁亲,快起来。不是陛下不想帮,只是朝中老臣反对,陛下不能不有所顾忌。” 李域听了这话已很是不悦,见破晓还不知轻重的推了王臻一把,更是恼火,“晓儿,莫要无理取闹如是战败,你岂不是要背上红颜祸水的罪名了” “陛下明鉴,大楚虽物产丰富,商贸通达,可韩国手艺精良,国库颇丰,若是能帮衬韩国一把,母后必定重谢” 破晓红着眼眶,秦国势如破竹,再不说服他,怕是母国不保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江湖再见 “晓儿,本王是这样的人么”李域示意王臻抚她坐下,“臻儿说的确是实情。今儿早朝本王自是提了出征救韩之事。可老臣们不同意,秦楚本有和谈书。宁悦郡主之事已经是我大楚不对。此时” “陛下,晓儿定说服母后以韩国国库一半金银财宝相赠哥哥无能,母后操劳一生,本宫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破晓咽了咽唾沫,陈妈妈说过财帛与美人最是动人心,哪怕这人是君王。 “这”李域哪有不心动的,如今大楚国库甚是空虚,他最是稀罕银子,“臻儿,你怎么看”此刻他问王臻意见,实则心中早有决断。 “后宫不议政,臣妾自然觉得,陛下这等大事,不妨召见哥哥,想必以哥哥之才,必能为陛下分忧”王臻自是聪慧,陛下与王太后各自为政,她哪里肯为破晓,会惹祸上身。 “多谢陛下”破晓忙行礼道谢,平日的趾高气昂不见后,那双水灵的双眸好不楚楚可怜。 “别动不动就跪,小心自个儿身子。”李域亲自扶起她,“张公公,召子礼入宫” “主上,这是苏锦绣交代的仙宗的事宜,不过好似关于百花山秘密,她似被人下了咒一般,如何都张不了嘴,最后咬舌自尽了。属下已经令人砍了她的头,在万邢堂外等候云仙子了。” 戌拿着厚厚的一本册子递了过来。 袁尚一页一页的翻看,“可有与那阿丹仙子的话比对过,二人的话可有出入” “启禀主上,甲首领亲自审的,当时便是带着阿丹仙子的册子,一一对应,确保情报准确。”戌见主子点头不语,忙行礼退下。 “亦风,若是若是我生不出孩子,你还会爱我吗”芙蓉纠结良久,终是忍不住找了古亦风。 “好好的,怎会生不出孩子本王会找最好的大夫为你调理是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古亦风恼怒的要招人发落,“阿福” “别不关别人的事”芙蓉忙捂住他的嘴,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娇俏柔顺的模样甚是撩人。 古亦风一把搂住她,抵着她的唇道,“芙蓉~本王只爱你,只喜欢你若是你喜欢孩子,咱们又没有孩子,本王也可以问淳风借一个给你玩玩,他还敢不借” “噗嗤~借孩子玩,也就你能想出来。”芙蓉到嘴的话,终究未说出来,“若是我再优秀一些便好了,便能配上你的情深了。” “傻瓜,你如此模样,在本王看来便是最好。”古亦风难得见她如此柔顺,轻扶腰肢贴了贴自己,自是有些情不自禁,松了松手中力道,尴尬道:“咳,芙蓉我等你准备好。” “唔可是我还是希望我们有孩子。我已经与湘儿定了儿女亲家。”芙蓉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主动往古亦风怀中靠去,“芙蓉不在意名分。” 芙蓉暗示到这份上,古亦风哪里不懂,一声低吼,“你这小妖精便是故意,想要本王的命了。” 他按捺不住,弯腰抱起芙蓉,一个劲步,无比虔诚的进了红帐。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待古亦风觉着不妥,猛然惊醒,身旁已是凉了,案桌上摆着八个大字:“亦风珍重,江湖再见。” 第一百九十七章 釜底抽薪 “启禀主上,属下业已将九江寻遍,并未寻到陛下下落。”寅自是知道主上定会焦急,赶回来禀告。 “陛下在万邢堂时,可有什么特别之处”袁尚放下苏夙的认罪书与罪状书,里面内容几乎重合,点了点书中一条,“通敌之罪陛下知道此事么” “应该是知道的,是莫问审问的苏夙。想必陛下早就知道了。”寅细细琢磨,回忆起这段时间跟着陛下办事。 “属下真没发现陛下不妥,世家事如此顺利解决,陛下看起来还蛮喜悦。只是,好似对莫首领似乎不满,今晨打发莫首领跟着翠姨修行了。” “那宫中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袁尚细细琢磨了些,钦风楼一聚,他神采飞扬,风趣自信,胸有成竹,张弛有度,便是今日朝中之事亦安排的极其妥当,让人刮目相看。 “亦无什么特别之处”寅细细回想一遍,突然恍然大悟,道,“主上,属下不知对不对,只是陛下最近似乎贴身带着杨总管,而今日属下宫中行走,亦未看到杨总管。” “老杨”袁尚喃喃念了一声,“九江不用找了,陛下应是回了御风。传书,让人一路注意着,陛下怕是异装了。确定三人同行,无论男女且留意着。” “齐国以为搭上了问玄宗,便敢蠢蠢欲动,呵,通知他们,釜底抽薪,先断了他们的米粮,让他们自顾不暇。通知御风城中接应陛下,进入备战阶段。此外密切监视世家的产业。” 袁尚与古五之所以,从不担心齐国出兵大秦。极大的原因,便是齐国的米粮极大部分已经被袁尚的商业帝国所控制,齐国若敢出兵,市面上无粮,内里皆断,何谈征战。 除此之外,袁尚早在齐国布置数年,齐国生计早已七七八八被她控制,便是最大的盐商亦是他的人。但很显然这个消息,齐国自己并不清楚。 “这封信,让人送去襄城给允王司马誉。”袁尚一道道指令颁发下去,办完这些,天已经渐亮了。 “王爷,这个时辰,公主怕是还没有醒。要不,您先在客厅喝个茶,老奴先启禀少主,毕竟这内院”老王管家亦步亦趋的跟着古亦风,不知他天微亮便找公主,到底所为何事。 “老王,本王也不当你外人,芙蓉离宫了本王已经翻了九江一遍,本王必须找公主弄清楚,是否是她的旨意。芙蓉受她恩惠,自然唯命是从。可本王本王” “公主既然同意芙蓉姑娘去王府,定是允许了你二人交往,公主亦不会如此”老王管家一路追赶到乐生院门口,自己亦不太肯定,毕竟公主心中有大楚,这些日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王爷稍等,老奴这就去通报。”老王还是拦下古亦风来,见着秋菊已经在张罗,忙客气道:“秋菊姑娘,麻烦你通知少主与公主,德贤王有要事求见。” “王管家稍等,奴婢这就去请”秋菊知事大,不敢耽搁,通知癸告知袁尚,袁尚先起了来,忙迎了出来,“亦风,可用了早膳,我们去膳堂等着,可是出什么事” “先生,请恕亦风无状,可今日公主必须给亦风一句明话,芙蓉到底还是不是为她办事这次芙蓉不辞而别,是不是她的意思”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过尔尔 “亦风,莫急芙蓉的事,本相早已与湘儿说过。湘儿手上人手也充沛,不会的。你莫自己吓自己。”袁尚一路安抚古亦风。 “先生,不瞒你说,若是公主有事交代怕也还好,可若是本王真不知去何处寻她。”古亦风无奈垂眼,昨日缠绵历历在目,现下着实失落的紧。 “芙蓉本就自由身,本宫连珍宝台都不愿她插手,便是不想耽搁她的终身大事可德贤王你弄丢了芙蓉,还有脸闹上门来”秦湘耳力极好,听他如此一说,哪里不着急。 “湘儿莫急,亦风自然不是那个意思。”袁尚见她火冒三丈,知她一向护短,忙盛了碗莲子百合绿豆粥,“先吃了早膳,芙蓉既然有留言,必不是被人胁迫。” 秦湘瞥了二人一眼道,冲着古亦风恨恨道“古亦风,本宫原以为你是个痴情靠谱之人,本宫还真心祝福你们如今一见不过尔尔谦和的弟子,怎会欺世盗名之徒真是有失体统。” 她甩袖便走,袁尚见状,快手执了她皓腕,挽留道:“公主要寻人,也先用了早膳罢。” 秦湘甩开袁尚得手,淡淡的瞥了一眼刚捧起陶鬲的古亦风,冷嘲热讽道:“不必了,二位慢慢用。芙蓉不见了,本宫心如火燎,可不像某些人,可还用得下” 古亦风放下陶鬲,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尴尬的埋下头。他 “得道,你不觉得古怪”秦湘令秦广等人寻人,兀自赶到富贵坊,见着得道公子,这才道出真心话。 “虽然是芙蓉她自愿离开,可为何找了这么久,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便是她轻功不错,可怎么也瞒不过你吧。” “今儿在九江翻了个底朝天,便是袁尚的万刑堂,钦风楼,本公子也潜了进去,不过一点进展也无。” 得道公子“咚咚咚”敲了敲桌子,“说来奇怪,芙蓉消失的情况与秦殊,得宝很类似,似乎在人族消失了一般。” “秦殊与得宝还是没有消息么说来,已经很久了。”秦湘亦是很不放心,“你说会不会百花山仙宗本宫在乐生院听到过,有位云舒仙子来过九江清理门户,处置苏锦绣。” “不过是个人族修士,有那么厉害”得道公子不信,虽然自己神力被封,但不至于能从自己眼皮底下带人走吧 “不如往这个方向去看看。不知为什么,本宫总是觉得不太心安。”秦湘深深呼出一口气,感叹道。 “湘儿觉得不安心,本公子便去查查看,不过,我不在得日子,你自己且注意些。”得道倒是无所谓,嘱咐道:“九江形势复杂,袁尚不少人都已经开始修行了。” “你若是我们也是时候安排了。”此事得道说过几次,可秦湘一直不愿意,他也不好强求,其实他们手下亦是不少的好苗子。 “此事再说吧。”秦湘犹豫不决,她与袁尚不同,思前顾后,特别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与五族的事。 “虽然本公子不想承认,不过,袁谦和的丞相府确实比咱们这儿安全,且消息多的很。”得道自嘲的笑了笑,“不过,若是惹火了湘儿,湘儿的凤凰火焰,亦有的他好受。” 秦湘闻此,便面黑了想起了自身麻烦,亦不过尔尔。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眉山奇遇 “启禀王爷,属下已经将韩国王宫清扫一遍,只抓到韩王,并未找道蔺太后还有韩国国库被人抢先一步一扫而空。” 古淳风带着诸将偷袭韩国王宫,未想到竟然如此顺利,除了花天酒地的韩王与一干歌姬,妃子,便是王宫侍卫也没瞧见几个。 古淳风忐忑起来,怕中了对方的请君入瓮之计。可如今搜寻一圈,看来怕是空城计。 王宫私藏,国库丰厚,若是无修行之人帮衬,如何搬的走 “放信号,通知大军押上。听闻韩国王宫与眉山交好,本王去眉山看看,你们接应到大军,即刻来寻本王”古淳风不等他人反对,飞身离开。 古淳风起初还能一路疾驰,奈何山路崎岖,且处处皆一模一样,不是水,便是树。很快他便不分东西,仔细辨认地图后,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玄门,机关,阵法,他通通不会,这等仙家之地,怎可今凭一腔热情便闯了进去可此刻放弃,让古六又如何死心。 “阿秋阿秋你在哪儿” 古六仰头长啸,惊的一群飞鸟竞相离巢。 “古公子,你总算找了过来,亦算情深义重。”一位白须老者,拄着根拐杖,寻声而来,“老朽在这里恭候多时。” “拜见这位老丈”古淳风自是明眼人,“老丈,可是您,留了图给古某的属下。” “古公子聪慧。”那老丈亦不着急,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公子可想听故事” “愿闻其详”古六卸下随身的水囊,递给老丈,“老丈,请润润喉。” 那老者满意点头,抿了一口,“若是阿乐与阿沁能见着你,自该满意的紧了。” “老丈认识阿秋的父母”古六就地而席,倒也不拘礼。 “眉山与问玄宗一向交好,眉山与韩国的蔺王太后签订了百姓为契。本也不缺后继之力。那年,九江举行聚仙盛会,老朽正在问玄宗做客,便一道去了。”老丈叹了口气。 “那时,阿沁刚生了孩子,敏家条件太差,阿沁那时已苟延残喘,老朽见他二人实在可怜,仙根亦算不错,便征求问玄宗意见,带他们二人回眉山。” “老丈是眉山人”古六惊喜,如此此行定能找到阿秋了。 那老丈瞧见古六眼中期翼,心中一痛,“老朽曾是眉山的人,如今只是仙根被挖的废人。而敏乐与阿沁熬不过那痛苦,皆死了。” “噗通”古六跪下磕了三个头,“求老丈带我上眉山,本王要去寻阿秋。” “古公子莫急,阿秋有你庇护,自然能平安无恙。老朽等你,亦是为了此事。这是老朽毕生的积蓄,如今,便都交予你吧。”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枚玉扳指,连同手中水囊一起递了过去。 “老朽命不久矣,本想救阿秋一命,奈何老朽是强弩之末,便是舍了一条老命,也救不了她了。”老者又从袖兜中掏出一只小狼正是阿郎。 “这是老朽当年带走她父母时,留给她的雪山灵狼王,如今,只盼它聪颖,能帮古公子能找回阿秋,保护好她。” 古淳风连忙接过阿朗,难怪阿郎怎么吃,也不见它长,原来时只灵狼王。“可是本王行军打仗还行,这修行之事一窍不通,如何斗得过眉山一门修士” 第二百章 灭门之祸 “眉山哪里还有一门修士” 老者如快灭了的灯芯,说话亦吃力了些,“老朽为了等古公子,吃了些丹药耗着,时日本不就多了,古公子且听老朽一口气,说完。”老者大喘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老者名曰一善,原是眉山守道人。 眉山原是人族仙宗的起源,先祖丹天,原是神龙的后裔,因未觉醒神龙血脉,便在人族修行,自成一派,兜兜转转,传承了五千余年。 前一千年,人族的修士前往眉山学习修行,后又离山,自立门派,宗门,修行者自此喷发,人人趋之若鹜。 不仅如此,人族这才发现,一旦步入修行之境,便无法繁衍后代,且杀人夺仙根之事,开始屡见不鲜。 自此,仅仅千年,人族的繁衍受到威胁,而先祖亦受了天罚陨落。 丹天先祖陨落前交代后人,五族平衡乃天地大事,切不可任其恣意人族如此恶性发展。 此事皆因他而起,眉山后人必不遗余力,守护人族繁衍。这才有了后来的盟约“修行誓言”。 踏入修行之人,无论何门何宗,必须起誓,不得违反“修行誓言”,以免人族遭受天罚。 可天罚虽存在,却不是人人能见,各宗门虽严禁杀人夺仙根,可此事仍屡见不鲜。 眉山灭门之祸,起源于杀人夺仙根。 一善仙人,师兄弟姐妹四人,一善,一恶,一颦,一笑。 眼看四人寿元将竭,一颦一笑相继离世,一善忙着料理两位师姐后事,不料一恶仙人,急于突破仙人境,却走火入魔,仙根。 一恶仙人哪肯乖乖等死,便动了自己爱徒的主意,怎料不知是那爱徒仙根独特,还是何故,竟然得逞了。 一恶仙人的门人,相继消失,因一恶有意隐瞒,一善仙人亦未引起重视。 哪里知道,眉山一门不过百年,门人凋零殆尽,而一恶仙人则突破了仙人,成了人族第一位仙君。 一善仙人虽为守道人却无力阻止,甚至自己的仙根亦被他强行剥离,敏乐,阿沁更不用说。 一善仙人赶到九江,本想带走敏秋,守护与她,怎料敏秋在九江被一恶爪牙抢走。 “古公子,阿秋一定要救她。老朽害她父母生死,怎料亦不能搭上她了。” 一善仙人交代后事,便疲惫不堪的闭上眼睛,嘴唇微动:“老朽愧对眉山上下愧对阿沁,阿乐。” “一善仙人,请受弟子一拜,弟子有生之年,必竭尽所能,救回阿秋”古淳风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竟要担起眉山众任。 “好公子有心了戴上扳指,你便是眉山守道人了。”一善仙人终是笑着去了。 “陛下您怎么来这儿了” 敏音将军左右观望,并未见到护卫军。 自他到了仟城后,却被钦风楼的掌柜随意使唤,一时还真耽搁了归期。 今日,他招呼客人,见了古五带着金子,杨总管,自是不好置信。 陛下穿着,打扮真的太骚气。一副他是有钱人家,钱多人傻的少爷,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金子与杨总管倒是扮成两个丑老头,好不惹人讨厌,亦不好辨认。 “嘘本公子古五,今日在此落脚。敏大哥,不若跟孤一道吧。”古五挤挤眼睛,丝毫未因赛岐之事,与他嫌隙。 第二百零一章 沭城一见 “陛五爷,这是自然。” 敏音忙敛好心神,佯装镇定问道:“这位公子想要些什么好菜好酒” 敏音略俯身,与金子,杨总管算是行了礼,“二位是一道,还是” “自是一道,小二,仟城最特色凉拌尖椒猪耳来一斤,其他的你看着张罗吧。”古五咽了一口口水。 “老杨,你有所不知,当年本公子跟着先生来仟城,先生与孤最爱的便是这道菜,猪耳咯嘣脆,又香辣下饭,我们一顿都能吃好些。顿顿吃都不腻歪。” 古五忆起二人刚到仟城时,谦和身上还有伤,两人在仟城的城南面条铺,一人叫了一碗阳春面条,一碗下肚,二人意犹未尽。 此时,二人听到一位挑担的大叔,大声的吆喝:“凉拌猪耳嘞凉拌猪耳酸辣下饭,最是美味嘞” 小五忙寻声跑去,“大叔,这猪耳怎么卖的” “一斤猪耳三十文钱,小公子,你要多少”小五咽了咽口水,尴尬的紧。 他们被人追杀,一路使劲浑身解数,哪里还有钱刚刚两碗阳春面,将袁尚的令牌都压了,哪儿还有物什。 “小五,你想吃猪耳朵么”袁尚走了过来,半蹲着身子,摸了摸小五的脑袋。 “大叔,我们到六王子府,您可否一会儿,送些过去。府中管事定会厚赏大叔。”袁尚虽然衣着颇为狼狈,可谦谦有礼,风度卓然,倒是有几分说服力。 “哎呦公子,倒不是俺不想去,可俺就剩下这两只耳朵,六王子府,那么老远,俺还要菜场收猪下水,不然俺便来不及了。”那大叔为难的紧,“要不,两位公子,明日再来找俺” “先生”小五拉着袁尚衣摆,有些不甘心,眼中亦是恋恋不舍,满满的“要不,我们还是先去找小六吧,先生。” “大叔,要不这样,我帮你挑担子去菜场,你先切半个耳朵,给我家弟弟解解馋,等我们找到家人,再来寻你这余下的耳朵,你莫要卖了。” “这也行,劳烦小公子了。”大叔也不担心,掏出菜刀,“刷刷刷”,利索的紧,倒上酱红椒,香醋,豆瓣酱。 “小公子,你这哥哥可真心疼你。菜场便在我家附近,一会儿你们去了我家,认个门。这余下的,都给你们留着。” 古五尝了一口,“不错,就是这个味儿只是小尖椒取代了酱红椒,辣味更鲜了,敏音,这锭银子赏做猪耳的厨子。” “公子,使不得”那厨子匆匆赶了出来道谢,“咦这公子好生面熟可是古五公子” “你是城南的老李你在这儿上工” 古五遇到旧人开心不已,“这钦风楼离你家还不少的路呢。” “小人如今在城中置办了房子,可不是托您和袁公子的福”老李喜滋滋的,很是满足。 “以后古五公子想吃凉拌猪耳了,便过来。这银子,使不得”老李厚道人,推拒道:“可不是您喜欢这一口,袁公子才请了小人来。”他亦在当班,亦不耽搁,回了后厨。 “五爷,主上料到您今日到这儿,有信给您。”钦风楼的仟城的掌柜天佑星,恭敬地上一特质的书信。 “五爷,齐国允王,沭城一见。” 第二百零二章 楚国女子会妖术 “哎~本公子终究是逃不过先生掌心” 袁尚会心一笑,与老杨耸耸肩,话虽然如此说,却毫不生气,将书信递还予天佑星:“本想给他个惊喜,不料又被他捷足先登。” 老杨“嘿嘿嘿”憨笑道,“袁爷对您用心,老奴们,皆是有目共睹的。” 古五闻言,亦忍不住唇角上扬道:“知我者,非谦和也。”心道:谦和不仅知我,亦是最疼我。 自此,古五一路亦安心享受袁尚的周全安排,自是惬意,不日便抵达沭城。 “允王,是如何识得先生呢”袁尚在沭城行宫,接见齐王之亲舅允王,司马誉。 “陛下,说来惭愧,五年前,誉还是亳州刺史,在亳州不幸感染瘟疫,幸亏谦和兄出手相助,谦和兄手下的能人义士众多,誉自是钦佩不已。” 允王司马誉年岁不过三十,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亦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甚引人注目。 “原来如此,不想允王与先生,倒有如此缘分,亦是难得。听闻,允王并不主战,可此次齐国发兵为难,又是何故”古五眯着眼,虽噙着笑,却不见眼底。 “想必陛下应知,我王与贵国御风城第一公子苏锦杰兮兮相惜久矣,我王曾力邀一言公子在我朝入仕,却被一言公子婉拒。此次,便是一言公子挑唆,若是我王愿起兵,则苏家全族皆为我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请恕誉无状。呵呵” 司马誉尴尬叉开道,“不过是一言公子从中挑唆,罢了。家姐并不以为然,齐国虽地辽物丰,可久未征战,想必谦和兄已有对策平此祸乱,陛下不必担心。” “唔”古五不喜应声,被人度之于外的感觉,可如今亦只能忍耐,“听闻司马王后在齐国声望极高,素来贤能” “陛下,谬赞家姐年事已高,虽巾帼不让须眉之志,乃女中豪杰,如今却极少参政。”司马誉虽是谦虚,口气中却难掩推崇备至。 “若是齐王知错议和,便拒绝那问玄宗的百姓之契,劳烦司马王后解开此玉环,令人送来九江,可谈。” 古五掏出一九玉环,环环相扣,乃能人巧匠以一整玉,镂空雕刻,哪里解的开 “陛下”司马誉疑惑不已,若以他与谦和的交情,和谈,何至于如此苛刻 “允王,好走,不送”古五不愿多言,业已起身送客,“对了,忘了告知允王,苏锦杰已死,我六弟业已拿下汉城,告知齐王,若战便奉陪到底” “陛下息怒”司马誉不知他为何翻脸,真是伴君如伴虎,他为难的从杨总管手中接过九玉环,这可如何是好 “五爷,回去”金子一路上服用了春神医的药丸,倒是好了一些,此刻倒是急着回去见金莲了。 古五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金子,九江城有什么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傻了都执拗的紧呢” “疼”金子委屈的缩了缩脑袋,“金莲~清儿” “金子,你怎能喜欢清儿,她可是秦湘的人你这个叛徒”古五不由分说,一顿暴揍,“傻也傻的这么天真,那清儿见钱眼开的紧,怕是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呢” “没,没有”金子急了,抱头辩驳道:“好她好” “不行先生喜欢秦湘,四哥喜欢芙蓉,你喜欢清儿楚国的女子定是会什么妖术你不准喜欢”古五霸道命令道 第二百零三章 讨回公道 “陛下,您要老奴为袁丞相备的笔墨纸砚,都在这儿。”老杨令人抬上马车,笑容可掬的补充道:“老奴可是寻遍了御风城,袁丞相啊铁定喜欢” “唔老杨,你办事孤自是放心。”古五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得道公子那日的话,状似无异问道:“对了,龙姨与父王,袁叔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怎滴嫁给袁叔父,未嫁给父王” “这个老奴不是太清楚,不过龙夫人与袁大人感情甚是深厚,听说龙夫人极是仰慕袁大人的才华。不过,听太王太后的意思,先王与陛下一样,一心扑在国事上,据说开窍的也晚。” 老杨笑眯眯的捂嘴,那意思不言而喻,“先王被苏家算计时,可不恼火差些忍不住,要暗杀了苏夙。” “孤看父王对古凌风,倒是挺不错。”古五幸灾乐祸,这点父王就不如自己了,“孤,最是讨厌那些个爬床的女人。老杨,吴丹儿那样的女人,来一个,孤要杀一个。” “陛陛下”老杨这才有些慌了,附和道:“陛下天之骄子,一般的女人自是高攀不上。老奴回去禀告太王太后,老奴就算寻遍天下,亦为陛下寻个可心人儿” 古五喜不自禁,不用寻遍天下,可心人儿,就在丞相府中。可恶的得道,是他自己误会了,还是故意误导自己。怎么看父王亦不会与龙姨有什么。 “陛下,苏一言已死,您还要胡闹到何时” 允王司马誉回到齐国,便先进宫拜见了司马王后,司马王后闻之,又招来齐王田建,怒斥道。 田建闻言,大受打击,仇恨道,“一言兄无辜本王定为一言兄及其家族,讨回公道” 司马王后从婢女手中接过那九玉环,恼恨的摔与地上,“陛下若是想战,便好好备战吧听闻不仅襄城,各地百姓,商贾皆开始屯米屯盐。哼” “都退下吧” 司马王后懒的搭理他,这堂堂齐王,过去虽无一点主张,不过尚且听自己的劝。 自从遇到苏一言,不仅与自己离了心,事事征求一秦国世家子弟的意见。虽是自己亲生子,可实在愚笨,司马王后亦是失望之至,忧思成疾。 “舅父,反正母后已经打碎了那九环,和谈不成。不若,舅父带兵,占了御风城,亦算是为一言出了口气”田建无知,又感情用事。可无苏一言出谋划策,他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此言差矣。便是臣出征,怕亦无一成胜算”司马誉摇头推拒道,“陛下,那德承王古淳风,英雄少年,英勇善战,听闻汉城已被攻下了,韩王被俘,蔺王太后弃宫逃了。” “陛下,这六国已剩下四国,秦国势大,御风城只需守几日,我大齐便经不住他德承王的反扑”司马誉亦是好言相劝,“还请陛下早做打算阿” “那本王便与楚,魏联盟,本王还不信了,他秦国能如此厉害”田建不屑道,“对就这么着” “陛下,且不说三国联盟是否能成,那楚王娶了韩国的破晓公主,魏王亦娶了迟暮公主,如今韩国陷落,亦不见二国出兵援韩。” “舅父,那那如今,可如何是好本王,本王去求母后”田建这才大惊失色 第二百零四章 狼子野心 “母后母后您可好些了” 破晓公主泪眼朦胧的握着蔺王太后的手,陈妈妈恭敬地立在一旁。 “晓儿哀家,哀家这是在哪里”蔺王太后迷茫的摇了摇头,当时她在国库被人打晕,如今脖颈处,还酸疼的厉害。 “太后,可不是公主孝顺,求了楚王,派人去救您所幸,王将军去的及时,如今咱们王宫已被那古淳风偷袭陛下被俘虏,写了降国书,咱们韩国。” “原来如此”蔺王后叹了口气道,“晓儿,委屈你了” 破晓趴在她怀中哭了,“母后,您没事便好,以后便留在宫中,让晓儿好好孝敬您。” “不晓儿,怀璧其罪,韩国国库宝藏丰厚,若是哀家留在这儿,定为晓儿带来祸害。”蔺太后恋恋不舍的抚摸着破晓的绝世容颜,叹道。 “母后不必客气,自是留在本王皇宫,本王定护着母后周全”李域听闻蔺太后醒了,亦带着张公公匆匆赶来。 蔺王太后这也是第一次见自家女婿,忙起身与施礼致谢,被李域拦下,“母后,破晓王兄降国,怕是性命亦保不住了,本王定会待你如生母。” “如此也好。多谢陛下收留”蔺王后有些心累,眨了眨眼睛,似乎困意袭来。 “晓儿,瞧瞧,这几日你鞍前马后,亲力亲为,眼圈都黑了,让陈妈妈照顾着,本王陪你去歇息,歇息。”李域拉着破晓公主的手,出了寝殿。 “陈妈妈,李域可是吞了我国库宝藏”蔺王太后见二人走远,便睁眼问道。 “王太后息怒,当务之急,您养好身体才是”陈妈妈跪下请罪,却不回答问题。 “说吧家国都破了,老妇还有什么经受不住得”蔺王太后英明一世,亦是女中豪杰之人,若李域有心救韩,怎么不出兵 “嗯”陈妈妈爬到床边,轻声道:“王太后,公主苦求楚王出兵几日未果,出于无奈,便应承楚王,若是楚王出兵伐秦,便说服王太后将国库中的一半宝藏分与她。” 蔺王太后点头,这个倒也可行。 “怎料,那李域与安国公世子王子礼商议良久,道秦国向来兵贵神速,定会不日内突袭汉城。那王子礼亦有些能耐,确实是进宫救您出来,可除此之外,老奴一无所知,与公主一道儿被困在这春华殿。” 陈妈妈磕头认错,“都是老奴的不是” “陈妈妈何罪之有,起来吧”蔺王太后闻言,眼中失去了光华,“哀家心疼,怕是晓儿在这宫中过的不易阿陈妈妈,你定要护她周全阿今日之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告知与她。” “哀家是在国库被人敲晕的。楚王狼子野心,如今提也不提,定是不会将国库宝藏交出。不仅如此,怕是哀家性命亦难保住了。”蔺王太后无奈道。 “太后莫如此消极,老奴,老奴定重新计较一番送您出宫”陈妈妈紧张的倒有些结巴了。 “阿勤,财帛动人心阿哀家宁可这国库被秦国抢去,亦不想晓儿因为这,招惹上杀身之祸”蔺王后交代道,“不要管我,您手上的人手,留着,救晓儿。” 第二百零五章 破晓有喜 “晓儿,看看你,为了母后倒是消瘦了好些。”李域怜惜的抚着她的小脸,“母后定是以为本王对你不好呢。” “怎么会母后知道,晓儿都是为了她,为了母国,食不下咽。”破晓垂眉问道,“陛下,晓儿没有母国,您可还会怜惜晓儿” “傻瓜,本王喜欢晓儿,才爱惜与晓儿,与你母国又有何干”李域将她拥入怀中,“今儿,本王特地让御膳房准备了你爱吃的清蒸鲈鱼,一会儿,你且多用些。” “好臣妾都听陛下的。”破晓巧笑嫣嫣,环住李域,自是风情万种,“晓儿自知,比不上镇国长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便只要陛下的垂怜就好” 破晓揪着李域的衣角与自己的缠在一起,打成喜结,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李域浑身僵硬,知她向来有口无心,缓了缓怒气,这才问道,“可是何人与公主乱说话了镇国只是本王王妹,晓儿不得胡言乱语。” “哪里”破晓见他不喜,忙解开了喜结,端坐一旁道,“不过是那日路过镇国长公主曾经住的至淳殿,见奴才们费心打扫,便多嘴问了一句。” “原来如此,想必晓儿也知王叔对她宛如亲生孙女,至今还为了镇国婚事,气恼与本王呢。”李域见她乖觉的紧,怕她多心,小意哄道:“晓儿,莫要多心,来,尝尝你罪爱的清蒸鲈鱼。” 张公公已经着人张罗好一切,一一试毒后,呈上,劝道:“宁亲王后,陛下为您,特地吩咐御膳房准备的,都是您爱吃的。便是景仁殿那儿,亦没有如此殊荣的。” 破晓闻言眉笑眼开,与李域眨了眨眼,举箸食之:“呕呕”,破晓刚入嘴,便吐了出来,呕吐不止 “怎么了,这是”李域忙上前抚背,安抚与她,“张公公,速传太医过来”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宁亲王后这是有孕了”破晓娇羞不已,依靠在李域怀中,想必早就知道了。 “臻儿,哀家最是欣赏你,可你倒好,让那破晓抢了头筹。”宁王太后抚摸着她的一只手。小心的打量着,“年轻真好。” “母后,宁亲,这也算不得头筹,蓉夫人怕是快临产了。”王臻笑容满面,“您也知道陛下的,总是对儿臣不大满意。” “在哀家心里,只有你的孩子,才是哀家的嫡孙。”宁王太后慈蔼极了,“哀家可不是陛下以为的那样,要这前朝,又要这后宫。权力哀家一早便不稀罕了。” “臻儿知道,便是罗妈妈亦不了解母后,虽说韩国有蔺王太后,齐国有司马王太后,魏国姬王太后,怕是无一人知晓,母后早已”王臻垂眉敛目,只有她清楚知道宁太后所为何事。 “嘘嘘”宁王太后抬起一个指头,放在嘴边禁声道,“臻儿,只要你生了儿子,母后自然亦会带你一道儿。” 王臻忙行礼谢道:“谢母后宠爱臻儿不想那么远,依着陛下原来的意思,蔺王太后必死无疑,可如今怕是有变数了。” “安心,与哀家静观其变救好。”宁王太后扶起王臻,二人皆未瞧见殿外的罗妈妈心有不甘的扯断了一根枝丫。 第二百零六章 时间问题 “公主,这等大事,您怎么也瞒着老奴” 陈妈妈得知公主有喜,又惊又喜,难怪这些日子,公主不让自己近身,如今自是好生打量了一番。 “陈妈妈,你切莫告诉母后。”破晓难为道:“本宫对不起母后,王兄,迟暮。怕是受了陛下哄骗本宫,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要这孩子。” “要如何不要”蔺王太后从寝殿过来,她自是也得了消息。“他许是我们大韩唯一的希望破晓,无论如何,你都要保住他” 蔺王太后心疼的抚摸着她还未凸起的肚子道:“晓儿,莫说将来,便是母后如今是生是死都靠这孩子了。陈妈妈,遣你的人将本宫行踪泄露出去,越多人知道,本宫便越安全。” “王太后,那国库之事”陈妈妈犹豫道,毕竟如今他们此刻与大楚,坐一条船。 “无碍,便传楚王收我大韩国库,欲助我大韩东山再起。”蔺王太后果决道,“晓儿,走,陪母后在你公主转转。” “主上,平南城消息,是李域接走了蔺王太后,且破晓公主已有身孕月余,如今李域亦放话,欲助大韩拿回失土,东山再起。”癸综合了消息来报,“不过宫中消息来得太容易了些。” “还有襄城米价暴涨,百姓哀声怨道齐王正不知如何是好。” “呵,各怀鬼胎,不足为惧”袁尚将手中古籍放下,问道:“德承王可有找到” “还不曾,阿齐来信说,在眉山下找到一墓碑,写着眉山守道人一善仙人之墓,立碑的正是德承王殿下。” “唔大肆宣扬楚国侵吞韩国国库之事,借他们号称楚国欲助韩国东方在起的由头,杀了韩王与留守汉城的大臣,挑唆魏楚关系,特别利用破晓公主与迟暮公主是亲姐妹,便道蔺王太后厚此薄彼。” 袁尚一张字条,一张字条的写了下来,秦湘自然听不下去奈何她进来越来越耳清目明,便是袁尚在书房交代事情,一举一动皆在她感知中。 秦湘如何能等,心急吩咐道:“春桃,去端一碗参汤来。” 秦湘出了乐生院,吩咐道:“老王管家,谦和重伤初愈,不宜劳累,可能请他过来,用碗参汤,歇息一会儿” 老王管家颇为惊喜,乐滋滋的便去通报道,“少主,主母请您去喝参汤,想必是看您近日太过操劳了。” 袁尚亦是意外,那日虽有得道公子搅局,可二人说的清楚,以心相交,友谊长存。袁尚自那日起便搬去了书房,便是清儿与秋菊的册封也那日便下来了。 “湘儿”袁尚见她在凉亭等着,便迎了上去。 春桃涨红了双颊,忙行礼道:“丞相,公主正在等您,今儿的参汤,奴婢可是用足了料。” 袁尚不以为意的点点头,秦湘亦觉得了春桃不寻常,挥手让她退下。 “谦和,你知我身份,经过涅槃后,如今不知为何,越发的耳清目明了些。我自不是有意要听你的”秦湘小心翼翼的递上参汤,不好意思的垂着头。 “湘儿,你亦知古南风乃真龙之身,天下与他便是时间问题。”袁尚推开参汤,恳切应承道:“湘儿,我答应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定护着秦厮,定南王,与定南王世子,可好” “可是” 第二百零七章 司马誉来访 “谦和,若是秦楚开战,平南军定是首当其冲。虽然如今的主帅是王子礼,可其中还是有不少叔伯兄弟,曾于父亲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过,他们亦有家人。若是战争一起我” 秦湘纠结道,如今她是对破晓公主的处境深有体会,亦不知道如何才能摆脱这吞人的漩涡。 “湘儿,但凡我能为你做到的,均不会拒绝,只有这一件事。只希望你别钻了牛角尖,亦别逼陛下与我,折了你的翅膀。”袁尚思量了良久,终究未抚上她的手,只是叹道。 “湘儿,破晓公主有孕,你若是为了李域这样的人,定不值得。我倒宁可是得道公子,起码,他与你皆是神族的。你们早晚会一起回属于你们的地方。” “谦和,若是你看上我或我房中的任何一人除了清儿本宫都可以”秦湘低着脑袋,不确定的喃喃道。 “秦湘你便如此看我如此轻待自己”袁尚恼火之至,站起来,一抬手,拂了她面前的参汤,“咣当” “秦湘,你若再给那楚国,给李域,传递了消息,便是害他们” 秦湘仍端坐着,埋头不语,心中自是有些怨气,从不在他面前出现的凤凰之火,亦是蠢蠢欲动。 良乡,袁尚压抑着火气,狠狠的看了秦湘一眼,甩袖离去。在院门遇到癸与老王管家,便吩咐道,“吩咐下去,从今日起,镇国公主闭门养病任何人,不准进亦不准出否则格杀勿论” 癸弱弱的问道,“主上,秦广带着公主的护卫军搬到了咱们对门的府里,好似是公主刚买的别院。” “既然出了去,便别想进来了看紧了”袁尚自是往书房去。 “那小七公主呢她伤心过度,如今又”癸弱弱的跟在主上身后。 “瞒着她,送回太王太后身边。安排人小心照看着,别出了岔子。”袁尚一时间,亦不知如何面对小七。 古五回了九江,倒有些不踏实了。且不说古淳风迟迟不归,古亦风不见踪迹,便是谦和收了礼物,亦未来谢恩。 九江城因为苏家与四大世家看押,人人自危。吏部侍郎段炜琪几次三番的求见,古五倒是见了他一次,见他开口闭口便是苏家对大秦的劳苦功高,亦不愿再理会。 “莫问,孤不在,九江城,丞相府,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莫问知他想问什么,他前些日子在丞相府中跟着翠姨,如今陛下甫回宫,便召了自己回宫,其中意味可不是不言而喻。 “启禀陛下,镇国公主似乎病重,丞相下令封了乐生院,不准进亦不准出便是公主亲卫首领秦广亦被拒之门外了。” “哦有如此大事王妹病重”古五那股憋也憋不住的喜颜于色让莫问直叹气,“孤可是要去看看” “陛下此刻前去丞相府怕是不妥。属下出来时,正好遇到齐国允王司马誉求见丞相。”莫问硬着头皮道,陛下若是去了,恐小师弟与公主,感情更生波折矣。 第二百零八章 醋海生波 “司马誉他怎么来了若是求和,也该拜见孤才是” 古五哪里还坐的住,现下丞相府,怕是热闹着呢,怎能少了自己。 “老杨,老杨,将孤小库房那个青花莲叶笔洗找出来,孤记得它与你准备的文房四宝甚是相配,孤要亲自送去。” 莫问无奈问道:“陛下,那臣可还回翠姨那儿”莫问如今仙根觉醒,修行自是一日千里。 “唔,这是自然,若是被你属下超过了,不知你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了。”古五坏心眼的提醒他。 “司马兄,可是为了和谈而来”老王管家为二人斟好茶水,便恭敬退下。 “谦和兄,誉甚惭愧。”司马誉捋了捋汗,亦不见外:“誉自是为和谈而来,怎奈秦王陛下开的条件,誉才疏学浅,给办砸了。这无颜面圣,才来请谦和兄出谋划策。” “哦可是陛下的条件,苛刻了些许”袁尚原打算进宫谢恩,恰好司马誉拜访,便耽搁了。 “秦王陛下一则要求我国拒绝问玄宗的契约,二则便是解开九玉环。”司马誉抬眼见袁尚眼中皆是深以为然,心中更是忐忑。 “问玄宗乃仙门第一宗,我国自是得罪不起。”司马誉见袁尚已有微微变脸,尴尬道,“不过,誉不明白贵国与问玄宗恩怨,自是请问玄宗问道门的门主中道人一同来了九江。” 袁尚点头道,“司马兄如此处理甚妥。” “再说那九玉环,被家姐解开了,只是”司马誉怯怯的伸出手来,一块宝蓝色的锦帕子包裹着一块块断玉,“怕是交不了差。” 袁尚上前仔细打量一番,便知这九玉环除此之法,哪有可解之法。“陛下可以说,不许破坏九玉环” “那倒是没有。”司马誉松了口气,雀跃的握住袁尚双肩,激动问道,“谦和,你的意思可是,家姐歪打正着了” “哈哈哈誉兄定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这才一脸的疲惫。”袁尚被他感染,亦是爽朗大笑道。 “有什么这么好笑的孤怎么不觉得”古五未进门,便听到谦和少有的爽朗笑声,顿时醋海生波的冲了进来。 “允王,你到了九江,不该呆在驿站,递交国书,求见与孤么”古南风盛气凌人的迈步过来,面上不喜亦表现得十分清楚。 “参见秦王陛下”二人所料不及,司马誉忙松开手,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 袁尚亦是随他行了大礼,古五本高兴于司马誉此次乖觉臣服,可见谦和如是配合,心中更是堵的慌。 “这一唱一和的,倒显得孤是外人了。”他故意靠近袁尚,在他耳边嘀咕。 袁尚忙拱手起身,后退,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司马兄为陛下的议和条件,甚是苦恼。” 司马誉掏出锦帕道:“陛下,家姐解了您的九玉环。” 古五瞥了眼,心道司马王太后果然果决,“既是议和,那问玄宗之事,你齐国又是如何打算” 司马誉大喜,正是歪打正着,忙道:“秦王陛下,问玄宗问道门门主中道人,已经在驿站等候陛下传召。” 第二百零九章 心存芥蒂 “哦还有此事~孤会考虑看看。” 古五看了袁尚一眼,见他望向司马誉,甚是亲切,不耐烦打发道:“孤与丞相还有要事相商。” “如此誉不便打扰,明日自带议和书求见秦王陛下。告辞”司马誉忙作揖告退。 “后日吧孤亦刚回九江,还有不少事需要处理。”古五凉凉道。 司马誉惊慌不已,忙抬头看袁尚,见他点头示意,这才安心告退。 “谦和,你认得司马誉多久孤怎么见你对他好过对孤嗯”古五不服,司马誉刚离开,他便倾身,逼近了过去。 “陛下,哪里话臣不过是以礼相待。”袁尚不进不退,温和道,“陛下此去御风,可还顺利” “正如先生所料,自仟城至御风城,一共二十三城,除了仟城,咱们布置的早。苏家与四大世家的产业仍在,不过流动资金皆往齐国襄城等地转移了,除了苏夙早年有布置,想必还有高人想助。” 古五这一路走的不快,除了齐国对御风城虎视眈眈,另一大事便是苏家与四大世家的产业在秦国遍地开花,世家一倒,谢谢各城经济大受影响,稳不住。 “这也在陛下预料之中,苏家百年基业,死而不僵。如此迅速,怕是与仙宗又脱不了干系。”袁尚沉吟片刻,执笔写下: 问玄宗,百花山,眉山 祈北,阿玉,祈南,华真人,孙智勇,阿丹,苏锦绣,云舒,一善,中真人 古五掏出怀中的笔洗放在一旁,默默地为他磨墨,稍稍的嗅着他身上的淡淡墨香。 袁尚写完终是拿笔圈了孙智勇的名字,抬眼道“陛下,臣会让人跟进这孙智勇。他本齐国人,若是与苏锦杰有旧也不得而知。” 古五由身后拥着袁尚,握着他的手,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道:“先生,你忘了,还有一人,便是他。” “古凌风” “先生,仟城城南老李的凉拌猪耳,美味一如当年。”古五在他耳边低语,二人体温互相熨着。 古五垂眉,红着耳朵,躲开他的圈禁道:“陛下,喜欢便好。” 古五怔怔的看着他通红的耳朵,这是羞涩“先生,听说你关了镇国禁闭” 袁尚满头黑线,明明是禁了足,哪里是关禁闭 “若是谦和放下了她”古五有些雀跃,不想话未说完便被袁尚打断。 “陛下,这中真人怕是为阿丹仙子而来,您可要重新计较。”袁尚压抑身中的聚血蛊虫的涌动,尴尬道。 “还有臣体内蛊虫作祟,陛下切勿误会。”袁尚一句话,又让古五的心凉了。 “咳先生,可将阿丹仙子,苏锦绣的审问情况给孤参详参详。”古五扔下手中的笔,知是急不来,背着双手问道。 “中真人,誉见了秦王,怕是秦王对大齐,贵宗还有些心存芥蒂。”司马誉不敢托大,自是恭敬行礼道。 “哦怕是因为华师兄擅自为弟子出气,惹恼了他,本真人解释清楚,自然会冰释前嫌。” 中真人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一碧玉发簪,将头发高高束起,一袭白色道袍,甚是世外高人。 第二百一十章 中真人 “但愿如此。” 司马誉自是忧心忡忡,不敢当着中真人面露了怯,匆匆告退。 中真人甚是不喜,齐王懦弱无为,优柔寡断,因苏锦杰之故,有了些抱负。如今苏锦杰身死,齐王一蹶不振。若是与齐国签了契,怕是一样受制于秦。 今日他又在九江转了转,如今得九江繁华无比,四通八达。长安街应有尽有,九江城仍然是人杰地灵,他心中亦有了定论。 “谦和兄,昨日陛下的意思,莫不是不想与我国和谈吧”司马誉一大早便等在丞相府门口。 “这司马兄,请先进来。”袁尚见他甚是着急,让过身子,请他进来。 “苏家与四大世家卖国求荣,如今更是将不少资产转到齐国,陛下心中不喜,亦是常态。”袁谦和所言非虚,只是与齐国议和亦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可如何是好”司马誉忧心冲冲道:“对了,听闻谦和大婚,誉自是未赶上如此盛世,遗憾之至” “誉特带了一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谦和兄定要收下,才是”司马誉从随从那儿捧过一个箱子,递了过去。 “尚却之不恭,多谢司马兄了。”见袁尚点头,老王管家忙上前接过。 “王管家,为司马兄备些九江的特色做回礼。” “是,少主。” 司马誉缓了口气,终是有了些真诚的笑意,“说起来,谦和兄不是一向志在山水,怎么突然入朝为官了” “收到谦和兄的来信,真是让誉大吃一惊,又不免可惜,毕竟谦和的书画乃是一绝。” “过奖了,司马兄。”袁尚亦是四两拨千斤,友好的态度自然是明确,可司马懿最关心的议和总落不到实处。 “谦和兄,你且帮帮誉吧。总归陛下有什么要求,亦可以提么”司马誉终是沉不住气了。 “陛下倒未明说什么,不过,陛下从御风城刚回来,想必对苏家及四大世家之事多有不满的。”袁尚点到为止。 这中真人亦不是个喜欢绕弯子之人,既然秦王不招见,他便自己上门求见了。 “中真人见谅,孤政务繁忙,久不得空,可让你久等了。”古五本欲在龙扬殿召见,最后却移到了御花园的凉亭。 “天气渐凉,不想皇宫中菊花如此茂盛,倒是别有气节。”中真人回首,见古南风风姿卓越,星眸剑眉,自是赞叹道。 “不想秦王陛下,倒是如此雅致之人,实属难得” “中真人过奖。”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古五倒是有些懵懂,亦是未料到,这中真人竟是如此和善,又如此年轻,“老杨,便去备上菊花茶,配着山楂糕,绿豆糕,正合时宜。” “多谢陛下盛情。”中真人毫不客气得落座,“听闻陛下此前被阿丹师妹所伤,可有大碍了” 瞧着古五神清气爽,自是无碍,如此一问到让古五有些拿不住了,“真人真是玩笑,若不是有人替孤挡了一剑,孤怕是一命呜呼了。” “贵国底蕴真是不可小觑。”中真人呷了一口茶,噙着得笑,好不客气。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夜长大 “多亏了贵宗的华真人时不时的惊喜,激励。” 古五眯着眼睛,亦举起杯盏,不再言语,眺望着御花园千姿万态的贡菊。 “唔,怕是多亏了那传说中的伏羲古琴吧,听说我宗门至宝问心灵石,陛下亦赐给了镇国公主陛下,倒是舍得。” 中真人虽是彬彬有礼,声音低沉磁性,并不讨厌。可却有股子让人不舒服的傲气,想必亦是天之骄子的傲气了。 “中真人误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古五亦不多做解释,噙着笑意道:“王妹自是懂礼之人。” 古五这句话便将中真人开口挑唆堵了回去,甚至是他为阿丹仙子求情皆堵的死死的。 更深的意思,中真人自不会去揣测。 “陛下~听说,您同意与齐国和谈的其中一个要求,便是齐王不得与我宗门结契。不知,这是何意”中真人放下杯盏,直奔主题。 “唔就是这个表面的意思。”古五耸耸肩,原来的好感一扫而空,“中真人,无论你所求何事,孤皆不会同意。” “陛下,华师兄,丹师妹之事本就是误会。在下真心期望,你我可解开其中误会,不计前嫌,共商大计。”中真人见他决意如此,倒也有些慌乱。 “中真人,慢走,不送。”古五与他废话半天,亦不喜他自以为是,便起身送客。 “这我”中真人哪里受过如此待遇,一时间倒也有些反应不来。 “请”杨公公上前,板着脸催促道。 “古南风你倒是有些意思。本真人与你耗上了。”中真人一拂袖,腾空而去。 “陛下,您这是生哪门子气呦可不值当”老杨自是精明,感受到古五不痛快,忙劝道,“七公主,自从那人一直郁郁寡欢,您要不要去见见” “我不吃,端下去吧。”小七挥手屏退宫女,“不准扰我清净,走” “呦孤不是听错了吧这还是我家的小七么”古五瞧见一个个宫女面有难色的端着各色点心退出寝殿,挥手让她们散去。 “五哥,你回来了”小七迫不期待的扑了上来,可怜兮兮的环着古五的大腿。 “小师叔不见我,你也不见我,六哥,四哥也不待见我,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 “你小师叔没跟你说吗孤刚回了一趟御风,你六哥带兵未归,四哥去找芙蓉姑娘哪里会不要你小傻瓜”古五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抱了起来。 “小七是不是不好好吃饭,瘦了这么多”古五掂了掂,不满意的责怪道。 小七的眼眶瞬间红了,将头埋进古五肩膀上,“呜呜呜”自顾自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傻丫头,我们古家的小公主,聪明伶俐,万千宠爱。”古五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亦不知如何哄她,只得将她放在椅榻上,倒了杯茶水,拍着后背哄她喝下。 “小七莫哭了,你哭的,五哥心疼,不知道怎么办了五哥让御膳房给你做一桌你最爱的菜,好不好”古五拿着帕子替她拭泪,控制不住力道,小七的脸被他擦得红红的。 “嗝小七再也不贪吃了”小七哭急了,打着嗝,含糊其辞道:“小七的母妃害死父王,小七不该存在于世上,你们不讨厌小七么” “胡说你是我们的小妹妹生下你,亦是你母妃一生中,做的最好的事”古五终是忍不住,再次将她拥入怀里,哽咽道。 “小七,想吃便吃,不想吃就不吃五哥保证,这世上无人能害你亦无人敢不喜欢你你只需开心的活好么” “嗯五哥,对不起。”小七抽泣着道歉,是为了丽太妃,她似乎在一夜间长大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平南来人 “他,住钦风楼,逛了富贵坊。”金子汇报的正是中真人的行踪。 “你与他比,如何”古五那人从阿丹仙子的供述中得知,如今的宗门修士的分级,筑基,玄士,真人,仙人,仙君五个等级,等级亦有初期,中期,巅峰之分,而仙君亦是传说中的人物。 “不如他。”金子尴尬的饶头,“以后厉害。” “还以后你这药是用了这么久,可也不见得聪明了多少。就怕是以后厉害了,金莲怕是有个傻爹爹了”古五一时兴起,又赏了他一顿爆头。 金子委屈归委屈,但从来不还手,黑着脸嘟囔道:“幼稚” 袁尚进殿便见到如此一幕,进退不是,亦有些尴尬,“”老杨见状忙通传道:“启禀陛下,袁丞相来了” “陛下,臣来的不是时候,告退”袁尚忙行礼欲走,古五见他变脸,突然开窍般,一脚踹开金子,“去去再不找你的清儿去,孤就将她赐给莫问” 金子被他踢个正着,一个踉跄,缩了缩脑袋,敢怒不敢言,与袁尚行礼告退了。 “先生怎么来了,先生可曾用膳,老杨,快备些点心。”古五忙将人请了进来,解释道:“金子自从傻了以后,总是词不达意,还抱怨孤幼稚,有些欠揍哈哈哈” 古五见他不喜,实在干笑不下去了,吞了吞口中沫子,拘束道:“先生,请座。” “陛下,臣听说问玄宗的中道人进宫求见,担心您安危,便进宫看看。”袁尚说不出心中滋味,涩涩的,“陛下与金子青梅竹马长大,自是感情甚佳。” “呃”古五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他怎么觉着了先生此话淡淡的酸味,会错意了“孤自小便仰慕先生,先生不是一直知晓么” 袁尚闻言,面色一僵,耳尖微红,忙端起杯盏掩饰,不想灌的太急,“咳咳”呛了出来。 古五噙着坏笑,调侃道:“先生害羞的模样,真是可爱” 袁尚闻言抬眼瞪他,“陛下,莫不是喝了酒,竟说胡话” “嘿嘿嘿~先生生气的模样,更是可爱。”古五窃喜着叨咕,“先生什么模样,在小五心中都是最好的。” 袁尚无奈摇头,真是不该期待,能与这厮分析形势,这厮就没有一句正经话。 “公主,刚金子侍卫来看金莲,说是丞相进了宫,不若等丞相回来,您与他服个软。”清儿哄着怀中的金莲,轻轻的劝那痴痴望着伏羲古琴的自家主子秦湘。 清儿见自己主子无动于衷,清儿将怀中金莲交予秋菊,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小姐,丞相对咱们多有包容,若是对您无意,咱们府中,定无人会信的。”清儿瞧她自禁足,便郁郁寡欢,亦是心疼,蹲在递上,抚着秦湘的手道:“小姐您最是聪颖,别钻了牛角尖了。千金易得,真心难求。” “清儿,莫再说了。”秦湘抽出自己的手,“我并不是过去的我,亦没有那么完美,怎么值得他的倾心相待” “扑哧”清儿捂嘴笑了,忙理了理她的长发,“小姐,莫要妄自菲薄,您在清儿心里是最完美的人” “人”秦湘又迷茫了,她不是人族,她也许随时都会离去,届时清儿,广叔,芙蓉,秋菊可如何是好 “小姐,奴婢看您就是喜欢上丞相了,才会这般患得患失。”清儿见她又迷惘了,“小姐那么聪明的人,只有情爱才能让你变得像个忧郁的闺中淑女。” 吴妈妈挎了挎包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夫人,九江亦没有传闻中那么穷苦么。” “哦”薄氏掀开车帘,环视一圈问道,“颠簸的本夫人甚是难受,吴妈妈,可到了客栈”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处处着想 “少主,乐生院那边昨儿今儿秦广都找到府中了老奴看,是不是就罢了,毕竟公主她定是知错了。”老王管家与翠娘一向希望他们二人琴瑟和谐的。 “老王,公主能耐,不是本相,禁足了便能禁的了的。她一再挑衅本相底线,若是老王,这事,你便不要掺和。”袁尚仍有些苦涩道,“有些人,许是捂不热的。” “哪里是捂不热,看少主是否用心在捂,才是。”老王亦是难得张嘴,舔着老脸求道:“要不,就别紧在乐生院了,清儿她们进出个小厨房都不方便,还有现在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金莲,不是少主,您看呢” “唔绝对不能让她们与府外人接触。”袁尚倒也没有拒绝。 “夫人,老奴打听了一圈,无人听说过大小姐,倒是有人知道秦湘,说是嫁给了袁丞相,如今住在长安街呢。”吴妈妈收拾的亦是齐整,举手投足间,都有些世家奴才的矜持。 “哎我的小娇娇不谙世事,便是连封信都不知道让人捎回去。”薄氏抽出帕子,擦了擦眼,“如今,怕是被那秦湘算计的死死的。” “夫人,咱们这次出来的仓促,世子又出门办差,能避咱们”吴妈妈哪里赶去招惹那“煞星”,夫人与大小姐还好,她与她家吴丹儿是奴仆,可不是提着脑袋办差。 “避本世子夫人倒是想避一避的可姝儿这都出门快一年了,音信全无。吴妈妈,你就不担心丹儿么”薄氏揪了揪帕子,她倒是求了侯爷,老夫人,世子多次。 一个个都回避的紧,要么敷衍着,“有消息定会告知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吴妈妈,你且将本夫人的首饰拾掇拾掇,挑几个起眼的,咱们去拜见镇国公主。”薄氏为自己打气道:“怎么样,本夫人亦是她的伯母,她还能不见” “主上,老王管家让属下禀告您,平南城的武宁侯世子夫人薄氏来访”癸恭敬来报,袁尚正拿着笔书写回信。 “谁武宁侯世子夫人薄氏”袁尚这才回忆起这号人物,似乎还与秦湘母亲的死有关,“她来作甚” “怕是为了宁悦郡主秦殊而来”癸亦不好多少,毕竟是主子们的事,“老王管家,让属下请示您,该怎么办秦夫人在咱们府门口,好似破口大骂说公主狼心狗肺呢。” “呃算了,请进乐生院吧。”袁尚理了理袍子,“不管如何说,都是长辈,怎么也不得失了礼仪才是。” 再说薄氏,匆匆上门,亦未下帖子,被老王管家拦下,以为他是秦湘的令,如何能忍。自是将自己前来探望侄女,又带了厚礼等等,一顿哭诉。惹了不少忍围观。 “参见丞相”秋菊与清儿见了袁尚过来,自是欣喜不已,昨儿算解了一半的禁,今儿便亲自过来,怕是丞相气消了。 “春桃,快张罗些吃食来”清儿连忙吩咐道,“丞相里面请。” 袁尚这倒是察觉道这些个丫头的过分的热情了,知是误会了:“吃食要准备,茶亦准备起来,公主呢,请她出来,与本相去迎了迎。” “清儿,武宁侯世子夫人薄氏来了,你且去告诉你们公主,将公主的朝服穿出来,怕是来者不善。” “是奴婢知道奴婢就知道丞相心中是有我家公主的,处处为我家公主着想。”清儿捂嘴笑着,告退。 第二百一十四章 胡搅蛮缠 “呦呦呦这嫁人了,一样如此的不懂规矩也不知出来迎迎长辈。” 薄氏被怠慢,一路打量,见着丞相府邸比起武宁侯府寒碜的紧,那心中的轻慢,自是忍不住了。 “吴妈妈,本世子夫人还当她最是刁钻,狡诈,怕是要为自己寻了个好人家,如今瞧着,不过如此么。咱们平南城,怕是一个二等世家,亦比这富贵。” 吴妈妈缩了缩脑袋,这是异国他乡,又是丞相府邸,她可不敢胡言乱语,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薄氏瞧她那怂样,亦是看不上。真是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才发现,这府中的个个儿的奴才都是不顶用的“这位老管家,还有多远” “夫人,请至前面回院静待,公主与丞相片刻便来”老王管家不愿带她去乐生院,亦是改了道,实在是为公主捏了把汗,这样的蠢妇,一把年纪了,为老不尊便罢了,还欢喜搔首弄姿的,真是 “回院,武院,翠院这一路来,院名都这样随意。”薄氏自持颇有些文采,摇头叹气,“二姑娘真是没变,如今做了主母仍不知理事。” “呵”老王管家气急,甩袖自去。这些个名字,可是当初夫人取的,便是先王,陛下都觉得极好,想当年,主上最是才华风流,夫人可是师从主上,哪里容她一个外人嫌弃。 “瞧瞧这些个奴才真会恃宠而骄”薄氏似乎从丞相府的“简陋”中找到了极大的自信,“吴妈妈,你看这摆设,怕是你屋子里都比这好些呢” “夫人您”且少说些吧,吴妈妈紧张的直滴汗,夫人这些年被世子宠的越发理不清事了。 “呵呵武宁侯世子夫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袁尚老远便听到了,仍不动声色问好,不以为意的整了整衣袖道,“世子夫人既然觉得寒舍不堪屈就,不若还是回平南城本相现在便让人送你回去” “你本夫人可是长辈”薄氏张嘴便反呛回去,一抬眼便看到秦的公主朝服,不怒而自威地立在那儿,颇有威慑,“吴妈妈,快将礼物给公主奉上。” “湘儿,伯母来迟,你莫要见怪”薄氏僵硬的变了变脸,颇有些热切的望着秦湘问道:“不知我家姝儿可给湘儿添麻烦了。” 吴妈妈见她家世子夫人此刻还算识趣,亦是将黄花梨木雕的精美首饰箱,递给清儿,竖着耳朵听着。 秦湘望着刚刚还耀武扬威的薄氏,此刻为了女儿愿意对自己伏低做小,咬了咬唇,终是一个字亦未说出来。 袁尚不经意间瞥见她眼中的艳羡,自是心中一痛,拦在秦湘面前,回道:“宁悦郡主我大秦还未找你大楚要人,你倒反而找到我大秦来了难道是秦楚和谈这层遮羞布,你大楚想扯了” 秦湘忙扯住他的衣摆,摇头示意不想他在说下去 “我我我认识你你别凶你是秦湘的那个画师你去过武宁侯府我认识你”薄氏闻言,急了,不敢招惹袁尚,便上前与秦湘攀扯起来,“我的姝儿呢说,我的姝儿呢” 清儿抱着首饰箱干着急,“公主,您当心些” 薄氏如疯魔了一般胡搅蛮缠,“秦湘,亏世人皆称赞你与秦武忠烈原来你早就勾结了外人你你卖国求荣你陷害同胞你不得好死” “来人将这个疯妇关起来,本相这辈子,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袁尚冷眼看着,自是捋开秦湘抓着自己袍子的手,竟是下了死令。 癸一掌劈晕薄氏与吴妈妈,吓得清儿后退数步。 “噗通”秦湘毫无征兆的跪倒在地,“袁尚她不过是个母亲,思女心切,才口出妄言求你了” 第二百一十五 本宫要合离 “秦湘,为她你值得么她杀了你的母亲害死你快足月的弟弟起来”袁尚恨铁不成钢,自弯腰扶她 “她是做过错事可她能这样千里迢迢的找自己的女儿我”秦湘哽塞了,内心的孤独,无助硬生生的逼红了自己的眼眶。 “要是留了她的活口,想必你与秦武将军,忠义的名声就毁了。”袁尚见扶不起她来,亦不让她跪,自是立在一旁,劝道。 “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秦湘仰头问他,“谦和,她是秦姝的生母,是伯父的妻子,不要杀她。她还有个小儿子,武宁侯府需要她。” “湘儿,我说过,唯有这件事,我不能应你不要逼我,折了你翅膀为她,湘儿,不值当”袁尚抬腿就走,不愿继续纠缠。 清儿自是顾着自家公主,忙去扶她,哪里知道秦湘甚是灼人,似有火焰从她体内冒出,她兀自腾空,大声喝道 “袁尚你告诉我,你真是为了我与父亲的忠义还是为了你与秦王的平南布局,或者你们的统一大计” “那么冠冕堂皇,口口声声的为了我,有意思么”秦湘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凤凰火焰,袁尚急忙飞身握着她的手腕,凤凰之火便顺势,燃起袁尚来,急切道:“湘儿不可问玄宗有人在九江” “那又如何你不要告诉本宫,你关我禁闭亦是为本宫好”秦湘觉得讽刺极了,她一次次心动,一次次懦弱,一次次的顺从换来的到底是些什么屈辱无助嘲讽 “湘儿”翠娘第一个赶了过来,欲上手抓她,“快住手,你会害死谦和的” “翠姨,住手”袁尚焚身难耐,知她此刻的火焰,怕是翠姨亦拦不住了,“湘儿你莫要魔怔了你还是从前的你么” “本宫要合离合离本宫宁可老死在秦皇宫,也比在你身边受尽折磨好你若是不同意,我们便玉石俱焚”秦湘的一滴血泪从明亮的眼中滴落下来。 袁尚自是不知,原来自己竟是如此混账,原想好好照顾她,却将她逼至如此境地喃喃道:“湘儿,对不起,合离好,我们合离只要你不离开九江,合离便合离。” “呵,此时此刻,你还算计着本宫”秦湘怒火中烧,袁尚皮肉皆是“滋滋滋”的燃烧声音,“本宫要去哪儿你们,谁又能拦得住” 古五自是进门便发现了异样,连忙飞奔赶来,将随身携带的静心石往秦湘身上扔去,“你们谁能告诉孤,这是怎么了” 便是要打,也是他与秦湘一决高下才是,怎滴秦湘与先生打了起来了 “王兄,王妹肯请王兄为王妹主持公道王妹要与袁丞相合离请臣相放手,亦放了王妹伯母二人”一股沁心凉意涌了上来,秦湘终是压住了自己的火焰,飞身下来,请旨道。 古五听闻“合离”二字,真是喜不自禁喜出望外喜颜于色“好好孤准了王妹起来。”似乎当初那个赐婚的那人不是他,“以后,你二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一抬头,便见袁尚一副“蠢透了无药可救的”的眼神望着他,迷茫问道,“先生,不对么” “王妹放心,孤为你作主以后便是再婚,亦无人敢轻视了你”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何去何从 “镇国公主与袁谦和丞相,因地域差异,兴趣不和,未免影响楚秦关系,特准合离二人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古五厚着脸皮,硬着头皮颁了旨意。 “金子,让老杨速来丞相府,将镇国公主嫁妆,物什,奴婢,清点无误送回宫中观雪殿”古五下完命令,这才看着一脸懵圈的众人,问道,“怎么了不是么” 秦湘第一个掩饰眼中情绪,埋头行礼道:“谢陛下成全清儿,我们走。” “湘儿我”袁尚不忍,终是出声唤她,已然相识数年,怎能不知她秉性,如何耐得住深宫寂寥。 “袁丞相,再见亦是君臣,请唤本宫封号镇国公主吧。”秦湘停下,却未回头,语音语调自是冷硬无比。 “先生,自然不必热脸贴她,小七心情不好,皇祖母亦惦念着她,她进宫,正是好事。孤求之不得。”古五上前,兴冲冲得邀功道,“只是可惜了先生送孤的静心灵石,怕是便宜了她。” 翠娘叹息不止,好好的一桩金玉良缘的上好姻缘,竟然如此儿戏。她摇头自去 “陛下金口玉言,自当一言九鼎既是下旨赐婚,哪有出尔反尔之说”袁尚摇头,自是不敢苟同,却不知为何,心中亦松了口气。 “公主一心为楚,便是困在臣身边数月,臣小意纵容着,仍不改初心。”袁尚叹了口气,往书房走去,“陛下您刚刚赦免的薄氏,正认出了臣,若是活命许是咱们平南的布置,要落入李域之手了。” “原来如此孤虽说准了,但是没说今日赦免了,明日她因犯口舌之罪,便不能再不抓回来更没有说,即便不抓回来,莫问亦可以下那活死人的药,不是” 古五耸耸肩,显然这并不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今后,他一定将秦湘关好,省的先生看着又心软,又心疼的。 “史记季布栾布列传有云:得黄金百,不如得季布诺,亦是君子一诺千金之意陛下真是”冥顽不灵,若不是此话实在僭越,袁尚自是忍不住了。 “那先生可有良计”古五暗自偷笑,先生说教时的一本正经,甚是可爱。 “陛下,英明臣便是有良计,亦不如陛下英明神武”袁尚难得的捧他,自是带了些恶意,怎料古五笑得更是灿烂。 他拿着扇子,状似无意得捅了捅袁尚道:“先生,这是孤登基以来,最开心得意的一天。” 袁尚斜眼觑他小动作频频的手,“陛下,这正是臣最烦恼的一天。”薄氏主仆如何处置,宫中守卫要重新编排,中道人那儿亦要密切监视,那个司马誉亦不省心,还有秦湘,今后该何去何从。 “允王殿下,这长安街的西南方向可是丞相府”中真人看了看天空,不对,那处似有朵红霞似火。 “正是,中真人可有不妥之处”司马誉心急,遥遥望去真如着火了一般,不一会黑烟便腾起了,“阿正是丞相府方向,可是着火了” “着火了,着火了长安街的礼部尚书曹大人家着火了死了好多人呢”一个男子衣着光鲜的一路跑一路吆喝 “幸好不是丞相府。”司马誉松了口气,随即又忐忑道:“靠的如此近,亦不知有没有殃及谦和兄呢”司马誉一回头,身后的中真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连诛五族 “陛下,曹允虽然助纣为虐,可冒死举发苏夙,臣以为,此事需陛下尽快发落,不宜再拖了。” 如今敢在陛下面前,提苏家及四大世家的便只有刑部尚书郭子召了。 “昨日曹家大火,还未抓到凶手,除了曹子帅,其余众人,臣等皆已经救出。” “哦~郭大人,本相怎么听说,有一男子,四处喧闹,说是曹府大火,死了很多人暗指陛下过河拆桥呢” 袁尚倒不是对郭子召有意见,可他奉命看管,如今出了纰漏,却闭口不提。 “袁丞相,你莫欺人太甚曹尚书人死便了了怎滴又牵扯这许多难道要将这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换上丞相的人,您才安心” 吏部侍郎段炜琪如今可是个火爆脾气,怼天怼地怼空气,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朝中众人皆让他几分,深怕被疯狗咬了。 郭子召是聪明人,自是不会与段侍郎一个鼻孔出气,“启禀陛下,丞相,此事确有蹊跷,似有人借故生事。臣以为,不若先定曹府罪责,臣亦方便拿人。” “苏家乃谋逆大罪,罪不可恕诛五族没收所有家产”古五望着郭子召,淡淡的一笑。 “曹家与四大世家,族长皆赐死男子满十二,女子满十五流放边疆所有家产皆充国库” 段炜琪未曾料到古五会如此仁慈,忙跪下谢道:“陛下开恩幼童无辜,不知苏家” “段爱卿,苏家胆大包天毒杀先王,乃罪魁祸首,罪无可恕孤痛恨之至你可知,孤为何斟酌至今,又为何不诛他九族” 古五噙着一抹残忍的笑容,望向段侍郎,又扫视一圈。 “陛,陛下仁慈臣,臣不知”段侍郎扛不住威压,抖抖索索道。 “若是孤诛了他九族,你与在座各位爱卿,怕是大半被他苏家连诛。”古五一拍金銮座,站了起来,厉声叱道。 “虽然孤知你们并不完全无辜,可孤希望你们休要鼠目寸光孤要这天下要的是如丞相般的忠臣若是有些人~呵呵,依然三心二意,孤不介意” 古五缓了缓,邪魅残忍的挤出一抹笑意,“孤不介意送~那些个乱臣贼子去死”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郭子召道:“郭爱卿,平苏有功,嘉奖万两黄金,封为平苏侯,世袭三代” “陛下,圣明”满朝文武艳羡不已,这是大秦除了袁丞相外的第一个爵位。 袁尚轻笑摇摇头,小五真是越发能耐了,这“小心思”,可不是发觉郭子召恃宠而骄,敲打一二呢,就说这“平苏侯”,自是让他不要忘了这爵位可是如何而来 一个棒子,一颗甜枣,怕是段侍郎亦是要感激涕零了。 “郭伯父,可是父亲请您来接我了。”曹明珠被关了月余,索幸心智坚定,一般女子定是撑不下来。 “明珠啊~你父亲冒死指正苏夙,以死明志了。”郭子召虚扶了她一把。 “你与我家青儿,自幼一同长大就,情同姐妹。伯父卖着老脸与陛下求的恩典,送你去汉城安家。” “汉城,那不是韩国的国都么明珠~陛下莫不是将明珠许给那昏君伯父,救命”曹明珠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时想岔了。 “明珠,这是一百两银子,你且收好,算是成全的你与青儿的姐妹之情”郭子召塞了个包袱给她。与押送的解差交代一句“好生照拂”便匆匆离去。 “侯爷,慢走” 曹明珠等解差为她套上枷锁时,才清醒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问李域三宗罪 “陛下您这次真是过分了”太王太后一向和蔼,今儿虎着脸,竟是真的生气。 “皇祖母,气大伤身,您且消消气”古五忙示意一旁的铁子斟茶倒水,“皇祖母,用些热茶,暖暖身呢。” “哀家知道你能耐,苏家的事,你不愿同我这老太太说,我也不勉强你,让你自个儿烦去。只是你去了趟丞相府,便将湘儿带了回来。还与谦和合离你实在太不像话” 太王太后亦不接过杯盏,今儿着实被气坏了,她私心里一直盼着谦和与湘儿的孩子。 “皇祖母,此事当真不是孤的意思,当时王妹抓着谦和要要同归于尽”古五这才发现秦湘的不同寻常,她并未拿明火,身上却怎有火焰燃烧 “那你也该劝你王妹,常言道:劝和不劝离阿,谦和若是不喜欢湘儿,怎会愿意娶她,怎会对湘儿如此用心”太王太后的火总算是下来了些,呷了一口茶。 “湘儿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很是不易,你们多体谅才是。无论怎么说,如今她虽是合离,住在宫中,自是陛下您的王妹,陛下可别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遭人诟病了。才是。” 太王太后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语重心长的,再三嘱咐道。 古五可不连连称是,劝说她多用些膳,才哄得她老人家多了些笑容。 即便老杨总管已然尽量低调,奈何镇国公主的嫁妆实在招摇,当初这场大婚又是九江盛世,谁不记得 不久便传出了些绯闻,一说是,袁丞相驭妻无术,镇国公主红杏出墙。又说陛下痴心镇国公主,终是忍不住,拆散了恩爱的夫妻二人。 一时间,九江城,私下里绯闻传的那是沸沸扬扬,总归是为九江城多了些热闹,人们亦从惊慌中缓了过来,苏家与四大世家的事亦如风云吹过。 只是不多久,曹明珠发配汉城途中,突然消失,而其弟曹子帅依然下落不明。最怪的,便是明明是有要务的,要与古五纠缠的中真人,亦消失不见,便是连丹仙子亦未有人再提。 “真是狂傲岂有此理” 李域一把摔了书信,火冒三丈,“古南风着实欺人太甚” “陛下,息怒”王子礼忙跪地,劝谏道:“陛下,既让是秦王故意让人送信,便是想激怒您,还请您,息怒” “子礼你看古南风这个贱人,竟然指责本王的三宗罪”李域羞恼的狠。 古五令人将薄氏主仆二人下药后,便送到李域在九江的暗门,薄氏手中则拿着古五亲手写的问李域三宗罪 王子礼不敢去看,只得埋头再劝,“听说镇国长公主已与袁丞相已经合离,镇国长公主与她的贴身宫女奴婢,嫁妆皆送回秦王宫了。除了她的护卫军,还在宫外。” “呵湘儿虽在平南时,尚有些手段,如今也怕是一直,在他们的监控之中毕竟还是个”李域本还有些难听话,看着递上的三宗罪,实在开不了口 “最可恨的便是蔺王太后,若不是她散播消息秦国怎会翻脸无情,更是作废楚秦和谈” “陛下,息怒。”王子礼聪敏,自然猜到这三宗罪怕是与前韩国蔺王太后有关,“那日,臣从韩国宫中掳回的女官,本想献给百花山,如今看来,若是交给百花山,怕是记恨” “还有那些护卫,怕是养不熟了,都处置了吧。”李域拎起那本问李域三宗罪扔进香炉中焚尽,“本想留着,以后赐给皇儿,如今看来,这皇儿怕是” “陛下,皇子无辜”王子礼心中一颤,未料到陛下已心狠手辣如斯还是故意试探自己 “既然子礼也如此说,便先留着。”李域细细打量王子礼,见他真诚求情,便道:“怕是还有件事,得子礼亲自跑一趟。” “子礼,任凭陛下差遣” “那还请子礼,将蔺王太后与陈妈妈送去九江请罪。”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绝地反击 “王兄,不知您身为一国之君,为何出尔反尔” 秦湘带着清儿与秋菊,终于在御花园拦下古南风,她有意堵他数日,怎料到古南风奸诈,日日让小七缠着她,不得脱身。 “王妹,今日气色不错,可还习惯宫中生活”古南风左顾而言它,明摆着心虚地紧,“若是日常有什么事,尽情吩咐老杨去办。” “陛下,您明明恩准放了我伯母二人,为何出尔反尔”秦湘不依不饶,如今宫中守卫比起丞相府只多不少。虽是拦不住她,可广叔,清儿等人,进不能进,出不能出,甚是被动 她亦是刚刚得知薄氏与吴妈妈已然成了活死人,送回了楚国。 “孤将她们,安然送还回楚国了。王妹,你自该感谢孤才是本王心知,你武功高强,怕是整个宫中皆难不住你还有你那位得道公子”古南风见她失了分寸,亦懒得伪装,阴阳怪气道。 “不过,秦楚开战,百姓无家可归,尸横遍野,王妹倒是可以继续挑衅孤试试,哦孤忘了提醒你,若是秦楚开战,首先遭殃的便是公主的封地。听说得道公子帮你张罗的有声有色,如今倒也繁华的紧。” “古南风你卑鄙”秦湘伸手便要甩他一个巴掌,金子迅速挡在古五身前“啪”一声,金子脸上多了五条红指印。 “卑鄙孤惜你人才,一次次给你机会,可你呢秦湘你首鼠两端,扮什么委曲求全,实则两面讨好哦孤忘了,孤怕是不给你擦屁股,你的妇人之仁怕是连累你秦家满门抄斩了” 古五拉开金子,只身上前,一步步靠近秦湘,甚是咄咄逼人。 “莫不是有谦和一再护着你你,秦湘有几条命,亦不够孤处置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不安于室你做的好事,需要孤一一给你列举么” “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湘恼恨甩袖离去,清儿与秋菊亦被今日的陛下吓得不轻,埋头跟着。 “陛下,吓到了”金子亦不知道脸痛,只是目光不舍追随清儿背影,显然是抱怨陛下吓到清儿了。 “呆子孤再不吓唬吓唬那秦湘,她怕是忘了自己身为质子的身份你那清儿,跟着这样的主子,岂不倒霉”古五耸耸肩,不以为意,怨气有,警告亦是。 “不会,公主,好人”金子“嘿嘿嘿”一笑,如今金莲与镇国公主一道回宫,他便能时时见到,被扇了一个耳光亦没有怨言。 “你个傻子好人才会好心办错事懂么”古南风又是一顿爆头,不过亦未使劲:“秦楚之战势在必行,到时候你上不上战场,都是她们的仇人了” “公主,您今儿也是”秋菊踌躇良久,还是小心开口道:“这位是九五至尊,脾气不好,怎容您冒犯呢。”清儿连忙点头称是,她亦是甚觉不妥,这宫里可不比丞相府自在。 秦湘深呼一口气,叹道,“本宫如何不知,这位野心勃勃,筏楚亦势在必行,只是私心里想拖一日是一日,粉饰太平罢了。” “清儿,秋菊,本宫想通了袁尚也好,古南风也罢期待别人,是没有结果的本宫要绝地反击”秦湘取下头上金钗,与手腕上得道赠与她的镯子。 “公主不可自残玉体”清儿与秋菊连忙阻止,二人一人抓着金钗,一人抓住镯子。 只见秦湘用沾血的纤纤玉手,握住那玉镯,荧光一闪她便消失在原地。 “别出声,无需惊慌本宫定要尽力一试否则,本宫如何甘心,坐以待毙” 第二百二十章 谁胜一筹 “陛下,这几日,司马誉日日邀请袁丞相去富贵坊买醉,丞相亦不回府,不知何故”莫问今日回宫正是得了翠娘的吩咐,特地回宫。 “先生”古五放下奏折,大吃一惊,“不会吧,白日里,朝堂上,孤见先生,都还好啊” “翠娘特地让属下回宫禀告,想必不会有假。”莫问心中自是一万个不想说,只是小师弟从未如此失控,怕是真的为情所困。 古五瞥见他有话想说,与他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同。本倒不欲理他,可事关谦和,自是按捺不住,低声斥道:“一脸燥屎模样,真是扫兴说吧” “翠姨时常道,小师弟与镇国公主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听她意思,似乎小师弟对公主情深意切,此次合离,怕是伤了小师弟的心。”莫问自知定会被训,却仍然垂死挣扎。 “先生没可能”古五回想当日秦湘决绝,先生似有挽回之意,一时间倒也有些拿不准了,“不过,四哥寻芙蓉姑娘,先生就是不痛快,也该同孤共饮,怎滴找那司马誉了” 古五如何还坐地住,换了衣服便出宫寻去。 “五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你们请”得意公子瞧见是陛下来了,自是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小心应酬。 “袁丞相呢”古五环视一周,富贵坊生意一般,自是得道公子寻芙蓉去后,珍宝台七日才拍卖一次,今儿无拍卖,大厅自是萧条了些。 “丞相在楼上厢房,陛下请”得意公子见他不悦,自是打起精神,谨言慎行。 “嗯”古五倒也敛了敛眉,拂了拂金色地袖口龙蚊,倒也不拘小节,自带着金子往楼上去。三人到了二楼,古五一扭头便瞧见公主护卫首领秦广,正坐在大厅喝闷酒。 “镇国公主,在宫中甚好,你们无需牵挂。好生打理好公主的私产才是。” “谢五爷提点”得意公子大喜,有陛下这句话,宫外众人亦能放下心来 “先生来喝酒,怎么不约上孤孤正无所事事的紧。”古五这话自是说给司马誉听的,可朝中皆知,他哪里是真的无所事事。 苏家与四大世家的家产正在陆续清理,而楚国救走蔺王太后,掠走韩国国库,如今天下皆知一时间,魏国与楚国因此生分,隔阂的紧。 古五不仅杀了韩王以儆效尤,还扔了薄氏主仆与问李域三宗罪至皇宫外的暗门处,活生生的打脸楚王李域 关键这事,他做的光明正大。那问李域三宗罪斗大的三个字,向世人昭示着他的愤怒,不满,亦是他的自信,霸道 “参见陛下”司马誉连忙起身行礼,原与袁尚倒还谈笑风生,见了古五倒是紧张,拘束起来。 “陛下日理万机,臣自是尽一尽地主之谊而已。”袁尚亦是恭敬有礼,挑不出一点错来。 “嗯允王来九江亦有不少日子了,觉得九江与你齐国国都襄城如何”古五自是落座与主位,毫不见外。 “启禀陛下,陛下治理有方,九江甚好”司马誉自是笑容谦逊,略有些僵硬,如此和谈与留在九江为质也无甚区别了。 “那允王若是不介意”古五眨眨眼,坏心的建议,才说了一半,便被司马誉打断了。 “秦王陛下,誉才想起,驿站还有要是,告退谦和兄,誉先行告退”司马誉自是知他不可能有什么好建议,忙告辞道。 “那允王好走,不送”古五“奸计”得逞,自是笑的好不得意 袁尚自是斟了杯酒与他,“陛下,吓他作甚。您酒量不佳,饮了这杯,便回宫吧” “金子,外面守着。“古五一声吩咐,厢房静悄悄的,气氛有了些绮丽。 “先生喝酒亦不叫上孤,反倒与那司马誉相谈甚欢,孤心中不是滋味。”古五赌气道,“可不是怨孤。” “陛下”袁尚不知从何说起。 古五猛灌两口,壮着胆子问道:“敢问先生,那司马誉与孤比,谁胜一筹” 第二百二十一章 爱孤可好 “陛下才喝了两杯,便醉了胡言乱语” 袁尚自是为难,羞红了脸,往后退了些许,清了清嗓子,柔声劝道,“臣只是想潜移默化的感化司马兄,让他认清齐王不是明君的事实。早日” “那先生怎么不来感化孤,孤愿意为了先生,亦做个明君。”古五亦是厚面皮的凑近一些,朝他轻吐了一口酒气。 “陛下,休得胡闹。”袁尚自是贴着椅背,他自是守着君臣本分,少有僭越了,此刻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谦和,秦湘不再是我们的阻碍了,你高兴么”古五似乎有些酒醉,撑着脑袋,喃喃道。 “孤很高兴日日都睡地踏实。孤自给你赐婚后,便夜不能寐初时孤整夜整夜的抄经,哪里是祭奠父王明明是说服自己,放下你。可” “陛下”袁尚不知如何应他,值得为他斟了杯茶,“您喝醉了,喝杯茶,解解酒。” “谦和,你知孤,酒不醉人人自醉。”古五犹豫了再三,终是一把按在他的手上,顾不得他的抗议,牢牢的贴在自己胸口,真挚的望进他的双眸:“谦和,秦湘之后,你便爱孤可好” “小五”袁尚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如今却控制不住心“噗噗噗”乱跳。 “谦和,别拒绝我,你不知我这短短数个月,有多难。”古五担心他拒绝,忙伸手捂住袁尚的嘴。 二人双目相对,心中情愫油然而生。古五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不自觉得的凑上前来。 “呗儿~” 古五极快的亲了捂着他嘴地手,发出极大地声响,似担心先生不喜,又弱弱的缩了回去,“孤不喜那司马誉,谦和便离他远些。否则孤便如此惩罚你。” 袁尚目惊口呆,他不知小五如何能正是脑中一片混乱,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辩道:“陛下,臣只是公务在身。” “明日,孤便修书一封,与那齐王田建,请他自立为帝打发了司马誉”古五见他并不应承自己,赌气又灌了一杯盏的酒,“先生,便是不舍秦湘,亦只能同孤诉说,怎能与他把酒言欢” “陛下,臣没有。”袁尚松了口气,陛下只是对自己强烈的霸占欲作祟,并不是那种情感,“司马誉喜金,臣打算合适地机会” “孤不理,明日便打发了他走,若是他真能让田建越加昏聩,孤自记他一功。若是不能,大不了等那司马王太后作古了,孤定拿下他齐国。” 古五咬了咬唇,有些气馁,好容易培养出的气氛,亦未得到先生一句准话。本还想厚着脸皮耍赖,可见先生的脸已经黑了,自是一杯又一杯的灌酒。 “陛下饮酒伤身。”袁尚见他如此,忙出手拦他,不料正握着他细长,冰冷的手,闪电般一震,心神大乱。 “许许是母子蛊作祟臣,臣先告退”袁尚慌不择路,险些撞在了门上。 “公主,属下与得趣,得心等人一早便知,就等着公主差遣了”得意等人跪在地上,诚恳道:“公主自是韬光养晦,可如今形势逼人,断不能坐以待毙。” 秦湘一身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得出了宫,亦从手镯中掏出几本书籍,交予众人。 “你几人皆资质尚可,仙根亦已觉醒,照着这书籍修行,自能事半功倍。只是注意隐蔽,低调。毕竟袁丞相手下,能人义士众多,特别是翠姨,老王管家,绝不可小觑” “得意,本宫想将广叔等人交给你,他们多有些功夫底子,可仙根尚未凝结,你自是为本宫留意,挑出人来,好生栽培”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李域得女 “公主”得意踌躇半天道,“得道掌柜已经出门好些日子,毫无音信,是否要着人留意” “得道自会照顾自己。”秦湘沉吟片刻后,道,“秦王与丞相正盯着咱们,暂时不要惹事,尽可能的收缩齐国的产业,怕是接下来” “是,公主,您在宫中,还请处处小心”得趣关切道,“今儿,这位与袁丞相都来了富贵坊,不过,他们身边高手太多” “得道不在得这段时间,你们切记,无论如何保护自己。切勿掺和道楚国与秦国之争里来。短时间内,两国只会互相试探,怕是会殃及池鱼。” 秦湘倒也摸不清楚古五底细,不知道如今,没有袁谦和,他可会拿自己手下出气。 “启禀公主,大楚传来消息,王子礼送蔺王后来秦国的途中,途径宛城,却被魏国的姬王太后,亲自请去魏国了。”得心一向与楚国暗门有联络,消息亦是快了些许。 “让魏国的富贵坊留意着便是,得心,你与暗门暂时便不要来往了吧。”秦湘见她俯下头,亦不应承。无奈蒙上面巾,回首交代道:“得心,你资质略差,还是跟着春神医好好学习医术,才是。” “晓儿,你便是不吃,肚里的宝宝也饿了,来乖张嘴。”李域自是纡尊降贵,亲自执箸喂她。 “陛下臣妾,没有胃口。”破晓公主怏怏的斜侧在椅榻上,身上的白狐夹袄更显羸弱,“陛下,听说蓉夫人发动了,您还是去看看吧。毕竟是您第一个孩子。” “晓儿,莫要与本王赌气,本王也是不得已,为我们的孩子。如今晓儿对大楚有功,你又是怀有身孕的王后,咱们的儿子就是言正名顺的嫡子,本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见破晓仍然无动于衷,李域好脾气的揽着破晓哄道:“安国公在朝中已然是权倾朝野了,而王子礼又手握兵权。本王不得不顾及她王臻的想法。” 破晓公主低眉顺眼,亦不看他,连嘴都懒得张了。 “破晓,你便是恨我,亦不能亏待腹中孩子你若是不想要他了,你就继续作罢”李域亦失了耐心,“本王去玉琼殿看看。”说罢便起身,甩袖而去 破晓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一旁伺候的小宫女见状,忙挤了帕子送上,小声劝谏。 “臻儿,你也在这里,起来,辛苦你了。梅儿,也起来。”李域见二人在殿外焦急等待,倒是心安了不少,“蓉儿怎么样” “陛下,女人生孩子,哪里那么容易”王臻格外体贴的笑着,递上杯盏,“陛下,用用茶,莫着急,静静心。” “妾听宫中妈妈说,有些妃子生孩子,要生三天三夜呢。”红梅自是乖巧立在二人身边伺候。 “那么久” “啊啊啊嗯嗯” 侧殿里,蓉夫人似乎知道陛下来了,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李域终是坐不住了,放下手中杯盏,“臻儿,且让梅儿在这里陪着吧。你陪本王去御花园散散心。” 李域在景仁殿用了晚膳,自是觉得还是王臻懂事,乖巧,事事以大局为重,好一顿“犒劳”,“臻儿,本王可等着你为本王生嫡子呢。到时候本王便在殿中陪着你。” “域哥,不得胡说,您是一国之君,产房污秽,您怎能呆”王臻羞涩嗲嗔道。 “看,臻儿也不害臊,一口一个产房,可不是想给本王生儿子。”李域被她迷倒,又俯身欲使坏。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蓉夫人喜得公主母女平安”张公公在门外禀告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试探 “陛下”王臻自是着急,欲起身行礼,不小心撞了李域的鼻梁,两人各自滚落一处,王臻羞涩得伸手摸向自己的中衣,欲起身:“恭喜陛下做父亲了,喜得公主” “臻儿辛苦了,再歇息会儿”李域点了点王臻秀气的鼻子,理了理衣服:“本王先去看看。” “陛下,臣妾职责所在,还是”王臻自顾自张罗好中衣,便伸手帮他,面上有少了刚刚的娇俏,又恢复了世家千金的端庄。 “臻儿真是勤勉。”李域倒也不推拒,伸手由着她伺候。 “参见镇国公主七公主” 秦湘自千秋殿拜见太王太后,便与小七一道去御花园玩耍,不想九江城炙手可热的平苏侯千金郭青却追了上来。 “郭二小姐,不必多礼。”秦湘倒是觉得她与一般世家小姐不同,亦有几分喜欢。 “镇国公主,见谅之前奉了父亲的命,青儿又递了帖子去丞相府道谢,不过所以,清儿便没去打扰公主,今儿随母亲进宫,可才好与公主亲自道谢。”郭青又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这才起身。 “平苏侯与郭二小姐有心了,举手之劳,不必挂齿。”秦湘牵她过来道,“郭二小姐难得进宫,不若与本宫,小七去御花园赏赏晚菊。” “嗯青姐姐一起来,湘姐姐说,若是再冷些,菊花便要败了。我与湘姐姐正打算采些花瓣做菊花糕,孝敬皇祖母呢”小七牵起二人的手,亦不见外。 “陛下,您莫不是七公主可是您的亲妹妹”莫问皱着眉,质疑道。 “孤又不是让你真伤了她,再说有秦湘在,你想伤怕是也伤不了记得伪装成苏家余孽不得露出破绽。”古五烦躁不已,他亦不想让人刺杀小七,她如今有秦湘陪伴,才缓了过来。 “陛下,平苏侯二小姐正与两位公主一道。”老杨匆匆赶来,“陛下” “那你们便佯攻小七,然后一起刺那郭青,记得,必须激出秦湘的体内真气,孤怀疑她并不是一般的修士”古五反复思量,筹谋几天,这才制定了这个万物一失的计划。 “怕是”莫问还想再问,便被古五的一个眼神扼杀,“属下想说,陛下还不如直接问丞相,想必他必定知道。” “孤若是能跟他开口提了,便是让他选择孤,或者孤秦湘你觉得,孤与你一般头脑空空么”古五不满瞥他,倒是让杨总管云里雾里。 “莫首领,切莫吓到七公主”杨总管不放心,又交代道。 “湘姐姐,你看,小七摘了这么多花瓣呢。”小七兴高采烈的扑到秦湘身上。 “傻丫头,菊花糕用的这样小朵儿的贡菊,你这花瓣这样纤长,美丽,可不是辣手摧花了”秦湘将手中的小朵贡菊示意她看。 “本公主就是要辣手摧花”小七高兴的大笑,“湘姐姐,你可抬头看好了”她使足了力气,往上抛去,“喔喔喔下花雨了,好漂亮” 小七拉着秦湘在花雨中不断转圈,煞是好看,郭青不由也抬头望去~ “唰唰唰” 三柄长剑破空而来 “公主小心”郭青忙出声提醒,拿起宫女手中竹篮,往三人方向打去秦湘忙扔出怀里的静心灵石弹飞三把剑。 三个刺客不得逞,不约而同的飞向还傻乎乎站着的郭青。 “刺客有刺客抓刺客”秋菊胆大,忙大声嚷嚷,御花园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自是乱成一气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郭青毁容 “快走” 秦湘将怀中小七推到清儿怀中,飞身而上,她功夫极好,转身已经直逼三人,两侧黑衣人见状,纷纷打出暗器,旋身堵上秦湘的路。 郭青这才反映过来,忙撒开腿就跑,怎料被那第一位黑衣人拎着脖子腾空而起,一跃而上,竟逃出皇宫。 秦湘顾不得多想,从镯子中掏出一条长稠,那长稠如长了眼睛般,捆住二人,自顾自的飞身追去。 闻讯赶来的古五,见那长稠,面色暗沉,先生果然帮她瞒着自己:“来人将这两位刺客带下去” 金子疑惑上前,却被古五拦了下来,“你去保护小七与清儿几个。杨总管,好好审到底受了何人指使。”竟然未指派人跟上秦湘。 小七自是抬头觑自己五哥,不由地往清儿怀中缩了缩了,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不自觉的厥了过去。 “小七,小七”古五终于发现小七不妥,一把抱起她,紧张唤道:“传太医传太医” 再说莫问心中无比焦急,哪里料到镇国公主的武艺一日千里便罢了,便是自己用上了仙根里为数不多的灵气,亦甩不了她。她如一团火凤飞来,莫问都能感受到背后的热浪 “劝公主莫要多事小人只是要罪魁祸首血债血偿”莫问逃到九江边,干脆停了下来,用匕首胁迫着郭青,沉声威胁。他再往前便是十二天罡的万邢堂了,自不能惊动他们 “罪魁祸首你好意思说,郭二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冤有头债有主,快松手”秦湘理直气壮的呵斥,这刺客声音真是低沉。行事也懑古怪了 “一命换一命你用郭子召的狗头来换她的”莫问见她面露狐疑,更是紧张 “你做梦” 哪知那郭青甚是泼辣,趁着莫问不备,狠狠的踩上莫问的脚头,莫问忍痛分神制止,郭青奋身举起她脖子的刀刃,怎料力量有限,刀刃划向脸颊“滋” 秦湘换忙取出长稠,圈着郭青地纤腰,顺带出来莫问自是觉得时机正好,飞身便走 “青儿,你无事吧”秦湘忙从手镯中,掏出止血膏药。 “公主谢谢您。”郭青忙阻止她,用帕子捂住伤口道:“可是,算了,明珠与锦绣与我从小便认识,如今她们皆落了难,而我”郭青摇头,按住秦湘的手,失落解释道。 “父亲如今可是在烈焰上烤着,若是我再进了宫,怕是郭家这样也好。” 秦湘不免心疼,将她拥入怀中,“傻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你还是女孩子,如今破相了,以后可要如何打算” “便将我家欠她们的,还一些与她们,我心中舒坦。”郭青爽朗拍拍,安抚秦湘,“公主,身为女子,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事也许是福不是祸,不必提我担心。” “真是个大傻子”秦湘自然明白,若是不出意外,以郭青的家事,自是要入宫为后为妃的。可她这样的女子,哪里愿意屈就,怕是对陛下亦无男女之情。 “今日的事许是冲着陛下与家父来的,不过,苏家能有如此底蕴,穿入皇宫不在话下,可见皇宫亦不那么安全。”郭青吐了吐舌头。 可是秦湘若有所思,郭青许是不知,自她回宫,大秦皇宫外围最近可是加持了阵法,且精妙的紧。 第二百二十五章 孰轻孰重 “王兄,刚刚王妹绑的两位刺客,还请交由王妹审问才是。”秦湘送郭青回府,这才匆匆回宫。 “王妹,孤已经审问过了,不过是两个死士,又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王妹还是操心,女儿家该做的事,比如菊花糕,今儿送了皇祖母,亦送一份过来吧。” 古五担心着小七,心中亦是忐忑,三言两语便将满腹疑问的秦湘打发了。 “老杨,去召谦和与翠娘进宫,给小七看看,怎么还不醒”古五不耐烦的挥手屏退老杨。秦湘本想帮小七把脉,如今也张不了嘴,只得行礼告退。 古五见她走远,这才愧疚的抱起小七,“小七,别怕,有五哥在呢,谁也不能伤了你。”就是你五哥自己,亦不行。 “陛下,小七公主出生便有胎毒,底子虚热,自小老奴便给她调理了一阵,应是好多了。可如今这脉象,似乎长期服毒,体内的器官还未发育成熟,如何抗受的住。如今受了惊吓,更是恶化了。” 翠娘亦是心疼的紧,之前谦和亦找她帮忙,她还调配出好的药方来。 “翠姨,可有办法救她”袁尚自是不舍,轻轻的抚摸着小七的发丝,现下小七瘦了些,也抽了条子,几乎与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还这样的小,却如是命途多舛。 “有,倒是有。只怕公主不愿意。老奴与公主有些情分,还请陛下允许老奴走一趟观雪殿。” 古五点头应允,这才屏退一菀殿众人,颇有些委屈的看向袁尚道:“先生,你瞒孤。” “陛下,臣正想问小七怎会受了惊吓,不若,您先回答臣吧。”袁尚进宫便听说,皇宫有刺客,秦湘进宫,他明明吩咐己新布置了阵法,便是修士怕是也难闯入。 “孤孤怀疑秦湘是修士,而且怕是修为不低便让人试她”古五知道自己激进了些,可他也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混账”袁尚扬起了手,恨铁不成钢,又狠狠甩了下来,“陛下,你便是怀疑她,亦不能让人拿小七作筏子,激她您怕是忘了,您上次说,若是保护不了我们,要这天下作甚” “谦和,孤错了。孤也后悔了,孤只是让人试探,不是真的要伤秦湘,更不会伤了小七。”古五垂下脑袋,谦和从来未如此的生气,更别说动手,自小他便开口闭口:君臣有别。 “小五,你这次真的是错的离谱”袁尚冷着脸,别过脸去不看他。“我确实是有事瞒你,不仅秦湘之事,还有其他可这与你成为天下之主并不冲突” “谦和,孤只觉得,在你心里,秦湘的分量太重了重的,孤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古五垂首,叹了一口气,“你知孤对你的心意亦从不曾,想勉强你孤只是” “陛下”袁尚忙制止他,小七还在,陛下这是魔怔了么 “谦和,孤就想就想知道,孤与秦湘,在你心中,孰轻孰重”古五弱弱的出声,极其没有自信。 “陛下,莫要妄自菲薄”袁尚虎着脸,怪吓人,“臣说过,只对你一人忠心。陛下,还需要臣强调多少遍”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可曾爱过谁 “谦和那你告诉我,秦湘到底是什么境界了而你又是什么境界” 古五失落极了,垂头喃喃自语道,“你们都走上了修行之路,那孤孤该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看你们双宿双飞,琴瑟和谐” “陛下,湘儿的情况比较特殊,并不是简单的人族修行。此事关系重大还请陛下谅解。”袁尚终是不忍应他,又不愿骗他。 “湘儿先生,不必再说。至始至终皆是孤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古五不是第一次听他如此唤秦湘,只是此刻更是备受伤害。 他后退大步,急喘了几口气,他连修行都不会,又如何配的上神龙血脉的谦和 “还请先生先照顾小七。” 古五不听解释,一股脑冲出皇宫,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秦国最是辽阔,可他身为君王,无法面对先生,更无颜面对小七。古五游离在长安街,与浮生众人擦肩而过,却越来越找不到自己。 长安街街尾有一个人来人往的馆子管饱小馆,古五无意间瞥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敏将军” “陛五爷您怎么在这儿” “敏爷,这位客官,来点啥”伙计自是认出敏音,笑兮兮的迎了出来,“老板在后厨,一会儿小的去和他说,您来了。嘿嘿” “好一份盐焗花生米,两斤牛肉,两斤羊肉,两坛子老酒,对了,给五爷来碟凉拌猪耳,他爱那一口。五爷,可还有什么想要的”敏音自是看出陛下心情不妙,特地为他,也叫了坛酒。 “那便先这样还没与五爷吃过饭,若是不够,再点”敏音见他不搭话,自顾自的斟满酒,“五爷,人活在在世,哪能没有烦心事呢来一醉解千愁。” “你倒想的通透,可又为何看不透,且之前的事,并无人追究,你自无所谓,放在心上”古五被他豪迈惊醒,正正色,亦不见外,端起酒盏,先干为敬。 “自是陛下仁义,可末将只想的通透不成,还得敢于争取。音自是敬佩六爷,他对阿秋有意,哪怕带走阿秋的不知何方神圣,亦十义无反顾音无地自容”敏音灌了一杯,自嘲道。 “音还为人兄弟,父亲,却不如他十多岁的孩子。” “敏兄弟,哈哈聊什么呢这几日怎得都有空,天天过来”耶律山大剌剌得过来,见着古五亦不识得,只是拱手作揖,“这位小兄弟第一次来,今儿我请客,你与敏兄弟尽兴才是。” “耶律兄弟,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若要让你请客,我们倒是放不开喝了。”敏音站起身来,拍了拍耶律山得肩膀,“今儿人多,耶律兄,你忙吧,不必特地招呼我们。” “那也行,我亲自给你们做几个拿手得下酒菜”耶律山爽朗得很,与古五招呼道:“小兄弟,多吃点,好吃再来管够管饱哈哈” “多谢老板。”古五亦站起身来,拱手道谢。 “五爷,谢谢您。”敏音恭敬的再给古五斟满酒,解释道,“这儿的菜分量很大,对于过去的我们来说,想吃饱肚子事极为奢侈的事。” “不过是顺手罢了。”这种感受有些怪异,古五从未想过,因为能吃饱饭而被道谢,“那个,敏兄弟,我也很荣幸。” 他瞧着敏音偷觑着离去的耶律山的模样甚是熟悉,突然有些不可思议。 “敏兄弟,我倒是好奇,你可曾爱过谁”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可挽回 “五五爷”敏音自是难堪,“不瞒五爷,末将我倒也曾是动过心。只是当时未料到自己能活过来,想着今生无悔” “是敏兄弟军中同僚”古五翘起腿,学着临桌客官的模样,用手拎起一粒盐焗花生送入嘴里,唔,真不错,口舌生香,最配烈酒。 “五爷睿智”敏音尴尬自嘲道,“虽在你们眼中甚是古怪,但,在过去的九江,此事亦属正常。” “敏兄弟,倒是不必见外,我能理解。”古五灌了口酒,拿起坛子给敏音满上。原来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原因,今儿的酒越喝,他脑子倒是越清醒了。 “嘿五爷,这事,还真不好理解。”敏音道:“你以为自己快死了,便放纵了自己。怎料却没有死成,这原来的轨迹,却如何都回不去了。” “敏兄弟,要是不介意,我还算个嘴紧的人。”古五觉着赵人倒也自在,小馆中无人执箸,皆是用湿毛巾,擦了擦手,便撕扯着肉,大快朵颐。 古五亦草草擦了擦手,迟疑的拿起一大块卤肉,起初还觉着有些别扭,习惯后,倒也觉得有些肆意,自由的滋味。 “五爷想听,音哪有不说的道理。”敏音干脆拿起那坛子酒,猛灌了几口,“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自小便矮小些,虽然吃的不多,却总有些胖嘟嘟,总被人欺负。我看不下去,自然经常帮衬着。” “后来,祁南回了九江,大王说要攻打楚国,九江开始大肆征兵,因着我父亲的原因,我本倒是可以不去。不过,他那模样,除了做饭,一无所长。我若不去,他怕是也活不下来了。”敏音放下酒坛,苦涩道。 “原本他哥去世后,他娶了他的嫂子,生了个小子,虽然贫苦些,但他手艺不错,日子倒也平淡幸福。我有些功夫,自然跟到南大王身边,而他便在军中做了伙夫。只要我爬的越高,他的日子便好过些。” “敏兄弟倒也是性情中人。”古五见他亦是被情所困,倒也同命相连,递了块卤肉过去,“这酒烧人的紧。” “无事,酒壮怂人胆。”敏音捋了捋嘴,既然张了嘴,便没了那么多顾虑,“那时在宛城,弹尽粮绝,我便想着,这次是要一起死了。” “总要如了愿才算死的值得,便利用了他信任,敲晕了他,我倒是如愿,得了逞。可他还懵懂的紧,亏他还是个过来人。”敏音压低着声音,“若是我们都死了,倒也就罢了,可我们又回来了。” “他还有他的家,而你功成名就,却成了不少赵人眼中的异类。”古五自是理解,在秦人眼中,在文武百官眼中,只怕他亦是异类。 “五爷,我的所犯的错误,不可挽回。扪心自问,如是再来一次,我会不会如此冲动我竟然回答不了自己。” 敏音揪心痛苦,捧起酒坛又一阵儿猛灌,再次叹道,“羡慕六爷,与人争,与天争起码问心无愧我,我就是个怂包哈哈哈” “敏叔叔,六爷可有消息找到阿秋了么”阿虎今儿下学早,见敏音在说六爷,忙喜滋滋的凑了过来。 古五打量着男孩,突然明白了,谁是敏将军故事中的那个他。 “阿虎你嗝儿我有消息,敏叔,一定一定告诉你。”敏音打了个酒嗝,“今儿,好像,真醉了” “砰”敏音说完,便趴到在桌上。 “阿虎,我送他回去。”古五留下一锭银子,扶起敏音,“跟你父亲说一声,谢谢他的招待。”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失踪的孩童 古五扶着敏音游走在长安街,二人一个俊美,一个魁梧,引起不少人的注目。古五平日里不太会在意别人,今儿喝了点酒,微微醺,倒是感觉有些怵。 月光下的长安街,灯火辉煌,不少孩童提着兔子灯三五一群的欢乐的嬉闹着,似乎事什么节日。 “公子,今儿冬至,买些汤果解解酒吧。”卖糖果的娘子,见二人俊俏,主动招呼二人道。 古五松开敏音,毫不吝啬地笑道:“唔老板娘,给我来一碗吧,我兄弟事喝多了,便不要了。” “公子可是秦人”老板娘送来一碗汤果,又仔细地擦了擦桌子,“瞧着就是讲究人。” “老板娘真是厉害,这也看的出来。”古五拿起调羹,送了个汤果入口,酸酸甜甜,果然爽口,“唔好吃,还有桂花的芬芳。” “可不是,自个儿做的,用足了料。”老板娘又给站在摊位前的三个娃娃,一人盛了一碗,不放心的交代道:“今儿人多,你们莫要贪玩,早些回家。” “好谢谢黎阿妈。”三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完,匆匆跑了。 “这些个皮孩子,不知道是谁,灯都忘了拿。”老板娘提着落在桌子上的一盏兔子灯,送了过来,“公子,若是遇见了那些个皮孩子,便还给她们。若是遇不见,便提着照个亮吧。” “不用我还不知道去哪儿。”古五自不会应,搁下调羹道。 “提着吧,长安街虽亮堂些,可九江大着呢,可不是处处这么热闹,总用的上的。”老板娘看来是赵人,性格大方爽利。 “那在下却之不恭,便谢谢老板娘了。”古五自是接下,又觉得不好意思,便留下个碎银子,怕她拒绝,又问道,“老板娘可是赵人” “原是赵人,如今亦是秦人。”老板娘笑着应道,脸上的幸福,真诚笑容自是由心而发,“原来的夫君去打战了,没回来,如今的夫君是秦人,迁城来的,对我们母子三人极好。呵呵” “老板娘自是好福气。”古五为她开心,刚刚的孩子未付钱,怕是都是认识的。 “还是托了如今陛下的福还有德承王爷,对我们极好,不过亦多亏了孩子他爹,这不这汤果,还是与他学的。”老板娘这才撑着腰,靠着摊子,歇了歇。“他今儿去迁城跑货了,不然定是要与您喝上几杯呢。” 古五发现她竟是大着肚子,怕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 “恭恭喜你们”古五搀扶起呼呼大睡的敏音,提着小兔子灯,“下次有机会再来,定与他喝上几杯。” “好嘞,一言为定。我家夫君的桂花酒酿可是一绝,就是酒劲不大,不太过瘾。”黎阿妈想起自家夫君,竟有了些少女的娇俏,“公子,你们慢走啊” “好嘞”古五心中自是多了些不可言喻的自豪,曾几何时,他只是沿着自己命运的轨迹,秉承父王遗志,去争天下,如今 “阿玲,阿冠,小法” “公子,你可曾见到三个拿着这样兔子的孩子,大概这么高”一位阿姆急匆匆的拦下了二人。 “可是两个男娃娃,大一点到我腰,那个女娃娃,扎着两个揪揪。”古五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敏将军府,正准备送敏音被一位阿姆拦了下来。 “正是,正是。”阿姆喜极而泣,“公子在哪儿见过。” “大约半个时辰前,我在黎阿妈的铺子见着她们吃了汤果,还拉下这兔子灯。”古五忙将兔子灯递了回去。 “半个时辰”阿姆急了,“这么久了今儿长安街丢了好些个孩子,我家这三个小鬼还没回家,老妇这才着急出来寻他们。” 第二百二十九章 黑手 “砰砰砰快开门” 古五想起那三个可爱的孩子,心下着急,喊起门来,那甚是直接,粗犷。 “管家快你们将军喝醉了,好好伺候着。阿姆,我随你去找找”古五将敏音送了进门,忙带着阿姆原路返回。 “阿黎,你可有见到我家三个娃娃”那阿姆自是认识老板娘,远远看到老板娘收拾摊子,忙迎了上去。 “阿姆,你家阿玲他们还没回家”黎阿妈艰难的站起来,显然,今儿生意好,她也是累的不行。 古五忙拿凳子,扶她坐下,“老板娘后来可见着孩子了阿姆说,今儿丢了好几个孩子了。” “哪些家的孩子丢了”黎阿妈一听,心下也急了,九江不少赵人,夫君上了战场,没回来,留下的孤儿寡母可不就是相依为命。 “你东边家阿莲家的三个娃娃,还有阿美家两个小子,阿丝家的两姑娘,这都七个了,我家那三个,现下也没找着”阿姆可不急坏了 “你家三个小鬼吃了汤果便往那儿跑了,我也没来的急问去哪儿。阿丝家两个姑娘与阿美家两小子,我倒是问了,说是要去文津桥看放水灯。” 九江如今的习俗有些混杂,人多了,不伦不类,比如这冬至吃汤果还是秦国的规矩,放水灯便是楚国的。 “阿姆,时辰不早,快要宵禁了,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找九江城府尹殷拂,就说我让他速速带人到文津桥查案。”古五掏出自己的令牌,递了过去。 “可公子,老妇怎能叫得动府尹”阿姆忐忑的捧着令牌,亦不识字,干着急道。 “他们看了令牌,自然便会过来。阿姆,你办好了,速速回家去,通知大家今夜不要出门,知道么”古五见二人显然不信不愿,又补充道。 “你们放心,我有些功夫,我先去文津桥找孩子,老板娘,你身子沉,也早些回去,注意安全。看着你家孩子,千万别让他们出门。”古五交代好两人,便往文津桥寻去。 “阿玲”“阿冠”“小法” 文津桥靠着德承王为赵人孩童开办的私塾附近,平日孩子们经常过来。今儿倒是古怪,竟然没有孩子,倒是还有些三三两两的男女赏灯赏景。 “公子,姑娘,你们可有看到几个孩子”古五比划了下,“差不多这么高,都是赵人孩子的装扮。” “没有瞧见,今儿我们出来的晚,说来奇怪,平日这一代不少孩子玩,今儿倒是一个没有看到。”那公子一看便是秦人,好说话的紧。 “是的,公子,今儿一个孩子亦没瞧见,今儿文津桥怪怪的,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那女子见古五虽有些酒气,却俊俏贵气的紧,羞涩的往后躲了躲。 “你们快些回去,今儿是有些不妥。” 古五又问了几个人,却一点线索都无,只是河中莲花水灯,烛火微弱得寥寥,甚是空洞,恐怖。 “谁这么胆大,敢在九江城这里下黑手”古五暗骂,“只抓赵人得孩子,莫不是问玄宗还不死心,真是岂有此理” “启禀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殷拂带着一干府衙冲冲赶来,见古五在河边徘徊,忙跪下请罪。 “救驾孤不用你救。今儿冬至,九江城甚是热闹,你却未加强巡逻,如今失踪十名孩童,你该当何罪” “陛下恕罪”殷拂不知所措。 第二百三十章 水怪 “如今不是追究的时候,速派人,挨家挨户去查问,可还有孩子丢失。先统计出失踪孩童人数,失踪的大概时间,加强巡防。”古五吩咐道。 殷拂自是乖觉,忙起身安排,倒也甚是妥当,古五面色缓了缓,自是沿着文津河的河堤一路找寻。文津河乃九江分支,古五迁都九江城后,下令由九江引了一弯小河水进城。 河水仅有一米余深,又有护栏,自不容易失足,新河应不会有水怪之类。殷拂自是小心跟着古五,陛下深夜不归,且发现这九江孩童失踪,可不够他好好喝一壶。 “陛下,这文津河与文津桥可从来没出过事。这文津桥如今是咱们九江一景。乃咱们御风城的九十九位能工巧匠,耗时月余建筑,雕刻甚是讲究。共有四十二阶梯,二十四石柱,每根石柱雕刻有莲花。您瞧” 殷拂亦步亦趋的跟着,见陛下与桥中央眺望,又弯腰仔细打量桥洞,忙补充道。 “文津桥共有三个桥洞,中间这大的方便船舶通过,两边小的只有一半大小,若是发大水,可缓冲用。桥上刻画的是咱们大秦四季之景,亦是格外吉祥如意。自是能佑咱们大秦九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殷拂,你可觉着这桥洞有何不妥”古五面色微松,终是理了他,却伸手便去解殷拂腰带。 “陛陛下这大庭广众之下”殷拂抗拒不得,羞恼的面红耳赤陛下怎有如此爱好 “胡思乱想什么”古五狠狠瞪了他一眼,若是金子,此刻怕是就被拳脚伺候了,他将腰带一侧绑着桥柱上,“在原地等我。” 古五一手抓着腰带,飞身跃下,奈何腰带长度有限,刚好够他闪入左侧的桥洞中。 “陛下陛下陛下”殷拂瞧不见他人,急得拿手中灯笼去照,声音亦大了些。 “闭嘴否则孤将你扔进九江里”古五恼恨,怎滴此人如此聒噪,不对这这是小女孩的鞋子,前方似有个小小的阴影,他轻声唤道,“阿玲,可是阿玲”他自是未问其他孩子的名字,便只知阿姆家三个孩子。 “哥哥淳风哥哥”那孩子原还捂着口鼻,团成一小团,听到自己名字,撒腿便跑来抱住古五的腿,小肩膀一直颤颤,看来是认错是古淳风了,“淳风哥哥,快救救他们” “阿玲没事,别怕。哥哥找到你了。”古五摸了摸她的头上的两个乱糟糟的小揪揪,就着月光一瞧,可不是那个吃汤果,忘了拿兔子灯的小姑娘。 “哥哥,快走水下有东西。”小姑娘机警,听出不是古淳风声音,“我们快回私塾”古五抱着她,拉着腰带飞身回去。 学知书院是古淳风专为赵人的孩子们开的私塾,既不需要束脩,还有午膳免费提供,大部分的赵人孩子都会送这里读书。 阿玲敲开了门,便往里冲,“阿修先生,河怪又出来了,河怪又出来了”古五看了看殷拂,见他理了理腰带,一副狼狈的模样,摇了摇头,讽刺道。 “殷府尹,你刚刚不是夸了海口,这文津桥能保佑咱们大秦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微臣失言,陛下息怒。”殷拂自是无面,自己管辖之下出了“水怪”,自己却毫不之情。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正面交锋 “你便是阿修先生”殷拂上前见礼,分别介绍道:“在下九江城府尹殷拂,这位是古五公子。” “古五公子是陛下参见陛下”阿修年约四十,“小的是六爷府中护卫阿修,被六爷安排在学知书院,负责孩子们的安全。” “阿修,闲话少说,今儿你们书院怕是丢了好些个孩子,你且将水怪之事说与孤听听。”古五自不与他客气,他素知小六办事周全,亦不意外书院有他的人。 “陛下,我们书院依靠着文津河所建,一向安全的很,几天前,阿玲跟我说过,总觉着湖里的东西有眼睛,总是跟着他们。我便护着他们下学几天,也就相安无事了。” 阿玲小心紧张的揪着阿修的衣服道,“今儿冬至,大家都来看水灯。我就和哥哥弟弟就一起出来了。” “然后呢小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殷拂蹲了下来,格外讨好地问道,吓得阿玲忙躲在阿修先生身后。 “别怕阿玲,告诉陛下与殷府尹,你可看到水怪了,长什么样”阿修蹲下,拍拍她,安抚道。 “是“莲花”那样儿,金色的花蕊那时大家都围在水边,有一朵闪着金光的莲花,又好像不是水灯,像是真的,可这个天,哪里有真莲花啊大家纷纷追着看,不一会儿,手里的兔子灯都丢了,越来越暗了。” “我想到水怪,有些害怕,拉着阿哥,小法就往文津桥上跑,再望过去,大家都不见了。然后有股怪风卷着我们,我拼命的拉着桥柱,可是抓不住,还是往下掉。后来,好似是阿哥踹了我一把,我就滚到桥洞里了。” “阿修先生告诉我过,遇到坏人,捂住口鼻,不要出声。我有听,水怪没找到我。可是”阿玲口齿伶俐,说得也很清楚。 古五见她聪明伶俐,胆大心细,倒是颇为赏识,轻轻为她整理了头上的小揪揪,“别怕,哥哥会找回他们的。” “殷府尹,去让人进宫中找袁丞相,翠姨过来帮手。” “袁丞相,陛下在文津桥,那儿出事了,请您与翠娘去帮手,怕是邪祟作孽。老奴阿,在这守着七公主便成。”杨总管进了殿,忙禀告道。 “杨总管,你不过去看看”袁尚抚了抚小七的额头,站起身,若有似无的试探道。 “老奴除了日常伺候,还能帮陛下做些什么陛下阿还是多仰仗丞相您了。”杨总管“嘿嘿嘿”直笑。 “是么杨总管的徒子徒孙,底子也都不错。”袁尚笑了笑,与他擦身而过。老杨摇了摇头,不做声。 “陛下,已经让人撒了大网,从文津河最东边开始捞了,除了水灯,杂物好像没什么特别。”殷拂张罗完,忙来与古五汇报,“可若是水怪,会妖术,这样能逮住么” “虽是个笨法子,总要知道,这水下有什么”古五抚了抚下巴,问道:“喂,殷拂,打捞了这么就没有一条鱼” “咦,还真没有。”殷拂这才发现古怪,“陛下,文津河由九江引流,与九江相通。半年前才在九江撒过鱼苗,照理,不可能文津河一条鱼没有阿。”怕是被被水怪吃了吧 “陛下,府尹,快看,网着一个大家伙可是属下们拖不动,岸边的两个衙役体力不支,被卷进河里,不过人,尚还没事,正拼命往上游” 第二百三十二章 界河龙龟 “走孤来帮手” 古五今日心境波动,大受触动,带着殷拂与守卫上前帮手,合众人之力,终于制住了那“大家伙”。 “你们撑住,孤去看看何方神圣”古五见那“大家伙”挣扎的累了,便吩咐众人守住,抽出身边护卫的大刀,一个越步,便飞身下了文津河。 “陛下,您当心”殷拂心慌,忙大声指挥众人,“拉紧了,都拉紧了,别让那畜生伤了陛下。” 古五师从袁尚,武艺自是不如袁尚等人,但亦不算弱。河中心无处凭力,他便往那“大家伙”踩去,只见那家伙两个拳头大小的眼珠子,凶狠的对上古五,各自一愣。 完全一个庞然大物 “啊呜” 那家伙看到古五飞来,突然发狂,张嘴怒吼了一声,一个做劲,将岸上的衙役,护卫军,皆拖到河里。古五旋身踩在它背上,举着刀刺往脚下。 “铛”一声,大刀断裂,竟然刀枪不入古五大吃一惊,忙稳住身形,一个踮脚借力,向文津桥飞去“快上岸” 那大家伙“啊呜”又怒吼一声,竟是飞身追他。这下众人才看清楚,这家伙竟与文津河同宽,那滔天大嘴冲古五的双脚咬去 “陛下”殷拂疯了,撒了腿就去迎古五可他文弱,自是有心无力。 只见一只玉箫破空而来“澄澄澄”击向那大家伙的脖颈。 袁尚飞身揽过古五,一个旋身,二人翩然落在文津桥上,“陛下,可消气了” “哼大敌当前,谦和姗姗来迟,可不是故意的”古五暗恨又被他所救,可在他怀中自是雀跃,忍不住傲娇怼道。“那家伙吞了好几个孩子,还不快将它拆了” 古五回头,发现翠娘手持一把翠剑,已经飞身攻向那家伙脖颈,一连数下,快若闪电,且微带着火焰。那家伙防备不得,“嗷呜呜”直叫唤,好不凄惨。 翠娘掏出一布袋,众目睽睽下收了那家伙。“水怪灭了,你们且自散了吧。”翠娘张嘴吩咐道,可众人望向陛下,并不敢退。 古五这才微微站直了,撇清干系道:“先生,孤没事了。”袁尚尴尬,忙恭敬后退一步,暗道自己今儿是怎么了 “殷府尹,你去核实清楚今日丢失的孩子,明早上朝呈折子上来。孤与丞相去夜审水怪”古五见殷府尹还想劝,忙挥手让人都散了。 “翠姨,走一路查到九江,看看可还有蹊跷”袁尚亦知此地不是说话之地,刚刚体内子蛊焦躁不安,他自是担心陛下出事,一路疾驰,竟快了翠娘些许。 “陛下,谦和,是龙龟,也称为赑屃,相传此龙龟虽是神龙后代,却毫无神力,只能生活在五界的界河之中” 翠姨带二人到九江万邢堂大阵内,打开储物袋,感慨道。 “神龙相结合,生九子无龙,九子虽与界河同寿,却不是神族,亦毫无繁衍生息之能,这便是神龙神力强大的天罚。”翠姨望向二人,晦涩难辨道。 “若是少主放弃了湘儿,放弃了繁衍之责,神界许是再无神龙蛋的诞生了。” “可此事与王妹何干”古五不明所以,看向谦和,“先生” “镇国公主可以孕育出神龙蛋的几率极大。”翠娘将那龙龟放了出来,“它已经认主,只怕今日之事均是受人指使。”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凌风阁 古五满脑子都是疑问,可此刻由不得他多想,那些孩子仍下落不明。 “翠姨,能和它谈谈,让它交出孩子们么” 翠娘看了看袁尚,见他点头,变身为本体,细长的尖嘴,一下下狠狠的啄向龙龟的脖颈处。 古五惊呆了,翠姨原来是一只五彩翠鸟。他虽然震惊,可又觉得理所当然,翠姨本就是龙姨身边的人,一直守护着谦和,似乎一般的修行者都不在话下,甚至是龙龟也能手到擒来。 “啊呜啊呜”龙龟疼痛的低吼,如此庞然大物,竟然有些委屈的意思。 “小姐姐,小姐姐,行行好,别啄我了,我交出孩子,还不行么。”龙龟委屈的紧,自是伸出一只爪子,推出四个孩子,亦不知它如何藏的。 “翠姨,可不止这几个。”古五见他不老实,忙提醒道。 只见翠娘气恼,又是好几口,龙龟皮厚肉糟,可脖颈处最是细嫩,根本扛不住她的利喙,“啊唔啊呜”这大家伙突然哭了起来,“不要这样,小姐姐,人家还是个宝宝。” “宝宝宝宝会跟了那些孩子几天,乘着今日冬至放水灯,引了孩子去暗处下手宝宝会这么坏心”古五狠狠的蹬了它一脚。 “啊呜”龙龟委屈的呜咽了一声,三只爪子分别推了好几个孩子,“真的没有了。主人的任务没有完成,宝宝回了凌风阁一定会被饿死的。” “凌风阁”古五一个个检查,确实有阿姆家的阿冠和小法,他松了口气,孩子只是昏迷过去了,都还活着,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主人不会是古凌风吧” “恩,恩本宝宝的主人就是宗主大人他的血液,好美味的”龙龟探了探脑袋,竟是长着两个龙角的脑袋,巨大无比。 “凌风阁是古凌风建立的仙宗”袁尚问道,“如今有何规模了” 龙龟小心又激动缩了缩脑袋,眼珠里满是雀跃:“你的气味好亲切的,比主人还亲切。你每月喂我些血,我便认你为主,可好” “你这滑头可是未与古淳风签订灵兽契”翠姨变成人身,弹了弹他的额头,吓唬道。 “老实说,你怎么从界河到九江来了怎么认识的古凌风为什么要抓这些小娃娃要是敢撒谎,便将你煮成一锅汤,给大家伙儿补补” “我才五千多岁,还是个小宝宝,瘦的紧,哪里有肉”龙龟“啊呜”一声,毫无节操的将古凌风的凌风阁卖了个透彻。 这龙龟本就生活在人界与妖界的界河之中,他一向随波涿流,闻到了鲜美的血味,便找到了被袁尚重伤的古凌风,厚着脸皮,每月骗他些血喝,假装认他为主。 古凌风这两年在燕山已经开派立宗凌风阁,可并未得到大多仙宗的认可。一则,他们并未遵守“修行誓言”起誓守护人类繁衍,二则,他的大长老是被仙宗所不齿的孙智勇。 凌云阁为了发展壮大凌风阁,实在无法,孙智勇便出了这主意,让龙龟潜伏在文津桥附近,专偷有仙根的赵人孩子,还能挑唆秦赵关系。 “你可知那孙智勇为何被人所不齿”翠娘拎着他的耳朵问道。 龙龟立马涨红了自己的龙脸,小声回道:“孙智勇杀了人,夺了仙根,违背修心誓言,被赶出宗门的。本大神可是神龙后人,自不会助他们助纣为劣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认主 “还大神你也知自己是神龙后人,这些孩子何其无辜你抓了他们,他们家人该何等难过” 翠娘自是知他并非神族,可它承认是神龙后人,仍然客气了几分。 “我我又不是害他们他们可以修行嗳可以延长好久的寿命呢”龙龟的的胡子一颤一颤,它自然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你可曾想过,他们的家人找不到他们,有多担心且不说修行之后,他们均无法繁衍,便是那孙智勇,若是看上了他们的仙根,杀人取根,这孽障可不是由你而起” 袁尚最擅道理,龙龟小孩心性,难为情的垂下头来,讨好道:“主人说的对。以后宝宝跟着主人定不会助纣为虐了” 古五恼火,又是一脚,“你这破龟倒是狡诈,切莫要打谦和的主意否则,孤将你抽皮扒筋”袁尚见他如此,抿唇不语。 “啊呜”龙龟委屈的将头缩了回去,“宝宝委屈,父神将宝宝放在界河五千多年,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若不是那古凌风有神龙主人的气味,我也不会赖上他。” “古凌风怎会是神龙的主人”翠娘第一个不同意了,“他算什么东西你还神龙后人鼻子这么不好使” “宝宝没有撒谎,他也有,他也有,且他比主古凌风还多了些神龙气息。”龙龟伸出爪子巴拉了古五一把,不敢用劲,“不过,我还是喜欢小哥哥,好亲切。” 他自顾自的又向袁尚爬去,又被古五拦住,伸出脚作势踹它,龙龟忙将头缩了回龟甲里。 袁尚自是望向翠娘,“翠姨,你怎么从未提过,先王是母亲的主人” “我”翠娘支支吾吾道,“少主,此事一言难尽。当年先王与老爷用指尖血滋养夫人,让夫人得以醒来,自是有了血锲。只是二人从未当夫人异类更别说灵兽了。” 龙龟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总算理了清楚,欢呼雀跃地问道:“小哥哥,你也是神龙后人没有神力的神龙后人” 袁尚尴尬地看了看翠娘与古五,没有否认,古五哪里见地袁尚为难,又是一脚,“要你多嘴要你多嘴” 龙龟委屈极了,着急忙慌地退了好些步,因身形庞大,又是动静极大。差些踩到递上地孩子,委屈地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陛下,别为难它了。”袁尚上前将孩子们一一抱起,“翠姨,你将孩子们,送到殷府尹那儿,若是还有孩子未找到,速速来报。” “没有,没有,肯定没有了。”龙龟小声道。 “可是少主,它~”翠姨还有些不放心龙龟。 “无事,它聪明地紧。”袁尚点了点头,示意无事。“是,少主。”翠姨将诸孩子送进储物袋后告退。 “你且老实些,若是将谦和地身份卖了,孤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孤可不管什么神龙之后,还是界河龙龟”古五对着龙珠地眼睛抠了抠,示意会挖了它眼珠子。 龙龟刚刚儿有翠姨压着,自然不敢造次。此时哪里还忍下,恼恨张嘴,冲着古五地双手便咬去 袁尚心急,忙抽出玉箫,去拦古五地手,可来不及,古五指尖仍被龙龟锋利地牙齿,划了道口。那龙龟见状,自是得逞地,咧嘴笑开了。 哪里它自己不察,让古五一滴血,滴落在它额心,迅速渗透进去,空中浮现出一个腾图,袁尚想也不想,拿着古五划破地手指,往左上角,按了上去。 “你你你我,我,主人,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揍宝宝了。啊呜”龙龟委屈地摇了摇龙尾。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是你小舅舅 “不听话,还不给揍” 古五想继续踹它,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他契约了一只龙龟“天谦和,如今,孤可不是踏上修行之路了” “陛下,您想多了。并没有。”袁尚掏出陶罐,舀出药粉,替他止血。 古五心中甚是甜蜜,咧嘴笑了,灼灼地望着他,缓缓叹道:“谦和,有你在,真好。” “陛下,您且自个儿当心些,若是臣不在身边,可如何是好”袁尚顺手将陶罐塞入他怀里,点了点他眉心,一本正经调侃道:“是不是要臣滴个血,认了主,您才老实些” “啊呜”龙龟不服气,又唤了一声,二人却充耳未闻。 “先生,给你认谁不认,谁是小狗”古五快速伸出双手,拖住他伸出地那手指,就往自己嘴里送去。他伸出舌头,绕着指尖舔了几口,抬眼,邪魅一笑,“谦和,孤有些不舍得咬嘻嘻” 袁尚见他顽皮,亦不斥他,眯着桃花眼,纵容地宠着,“那陛下便是小狗。” “”古五说不出那滋味,心中暗喜,眼波流转,又唆了一口,唇舌在他满是墨香指尖流连,吮吸:“唔先生喜欢” 袁尚怎料他敢如此,微怔,心痒难耐,忙抽手,怎料一阵刺痛,这家伙真咬 古五得意洋洋地举起他带血的手指,便往自己额心点去,“唔怎么什么都没有。” 袁尚见状亦不生气了,再用劲点了点他额头,小五额间便如朱砂痣一般诱人。 袁尚终是绷不住,笑了:“哈哈小五,你此刻像个傻子人族是无法锲约为奴,为仆的” “哼”古五被耍,气呼呼的掏出陶罐甩过去,“自己擦药” 一滴蕴含着纯正神龙血,溢出,从空中滴落,那龙龟忙伸头去等,二人眼中只有彼此,未有人去拦。 “你你小哥哥,你是龙儿姐姐的后人龙儿姐姐呢”那龙龟一个激动,巨大的龟壳便不小心挤到了古五,袁尚忙去拉他。 古五顺势半趴在先生身上,咬紧要溢出的笑意,假意怒道:“这家伙” “你认识家母”袁尚也不推开小五,他今日怕是奔波的累了,还有些酒气。 “何止认识哇哇哇”龙龟想躺下痛哭,奈何身体庞大,翻身不过去,尴尬的憋红了龙耳朵,“呜呜呜龙儿姐姐,丹天,与我乃是同父同母的三胞胎。我可是你小舅舅啊” “三胞胎”袁尚不敢置信道,“母亲可是纯正神龙血脉” “嗯没错父神原是神族的最后的龙神,五千多年前,被仇家打落界河,受伤后一路漂泊到人族,被母亲所救。两人结为伴侣,不想,数十年后母亲有孕,且是三胎。” “我们在母亲体内便开了灵智,龙儿是神龙蛋,丹天是人族,只有我是不伦不类的龙龟。可是丹天是人族,孕育的时间很短。母亲生下他,身子便有些垮了,父神失去神力,想尽办法替母亲安胎。” 龙龟凑在袁尚身边,轻轻的蹭了蹭他,“龙儿姐姐的孩子亦是龙族神龙一族,真好父神有后了” “那龙神祖父呢”古五软骨头,扒拉着袁尚,自然而然地问道,“龙神是不是不死不灭的” “父神载着母亲,强行用本体穿过界河,到了神界,偷去神界圣果,怎知被仇人追杀这一次,母亲还未生下我们,便被殃及了,父神从母亲腹中取出我与龙儿姐姐扔进界河,嘱咐我们要回人界。” 龙龟一滴眼泪滑落,这次它是真的难过了,“再后来我也不知道了。父神也没有来找我,我也找不到龙儿姐姐,她怎么会在人界,还生了龙蛋” 第二百三十六章 皆是祸害 “那你可见着那龙神的仇家到底是谁”袁尚总算知道母亲为何封印自己内丹,只怕对方来历甚是惊人 “我我那时候虽有记忆,可在母亲腹中时甚是愚笨,又在界河浑浑噩噩了五千年,自然是不清楚。不过,龙儿姐姐,丹天哥哥若还活着定能记得他们要是活着怎么会不去找我呜呜呜” 那龙龟苦的伤心,亦顾不上身上的金色光芒,两只前肢,揪着袁尚的衣角,“哇哇哇”就哭开了。 古五嫌弃极了,伸脚便想踹,可想到它是先生长辈,有弱弱的缩回脚,占有性的隔开二人。“喂那个宝宝,龙龟,你关心下自己,在发光呢。” “呜呜呜”龙龟哽咽着,松手,低头却发现自己的爪子,幻化成人手,“我我我能幻形了我就说,我堂堂一个龙龟,怎还不如那些妖族” 古五撇了撇嘴,“谦和,它定是喝你的那滴神龙神血,才有如此神奇。” “陛下,下次少喝些,满嘴酒气。”袁尚半撑着他,伸手扶正了他,拗口道:“那今后,有宝宝舅舅保护你,臣也能松口气。” “不这臭乌龟最是滑头,可会将孤气死”古五不愿分开,自与他纠缠,硬将头靠在他肩上,“把它留在这儿,看守九江就是。孤有你就够了。” “”宝宝化形完了,颇有些不习惯,“大侄子,那个如今我这孩童模样,便不要喊舅舅了。宝宝是母亲为我取的乳名那个你们叫我丹心就好。唔我与哥哥,姐姐都姓丹,随了父神的姓。” “原来龙姨不姓龙,姓丹”古五伏在袁尚耳边,轻声叹道,气息喷洒在袁尚耳朵,袁尚不免又红了耳朵,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冷气。 “陛下,您喝多了,我与丹心送您回宫。”袁尚拍了拍他的肩,却见古五在自己的肩头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袁尚摇了摇头,从玉箫里取出一套小衣服,低头递给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娃娃,“小舅舅以后你便留在陛下身边,助他成为人族至尊。” 丹心慌张点点头,“虽然宝宝丹心不喜欢嗯这位主人,但是大侄子放心,我会护着他的。你以后,别叫我舅舅了,我怵的慌” “那个龙儿姐姐真的死了我你,刚刚不接我的话,她定是真死了。她封印你的内丹,也是怕召来神族的仇家,以后我们保持距离。”丹心懂事的松开揪着他衣角的手。 “神龙浑身是宝,就是在神族,多少神族趋之若鹜。父神如是死了,定会被他们大卸八块。如果有那一天,大侄子回复神力,定要去会会那个仇家,将父神夺了回来,与我母亲安葬在一处。”丹心眼中满是怀念,委屈。 “丹心莫想那么多陛下是人族的真龙之身,一则,可以遮掩你的气息,二则,五族要动你,亦会伤他,自会忌惮天罚,三来,我也会与翠姨想办法帮你遮掩一二。你且安心留在宫中,怕是孙智勇暂时寻不到你的。” 袁尚打横抱起古五,心道,这孙智勇知道的甚多,留着亦是祸害,怕是这凌风阁也不能留。燕山很好,仙宗既然不管,便等着十二天罡,来剿了他吧 古五不自觉地蹭了蹭先生胸口,又往先生怀里钻了钻,噙着一抹笑意,真的睡着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备受折磨 “额袁丞相” 杨总管见他这样抱着陛下,深觉不妥,忙伸手欲接,却被袁尚噤声阻止,悄声道:“我送陛下进去,你去安顿下丹心。”他指了指身边地小娃娃。 “”老杨无语,牵过那小娃娃,陛下出去了一天一夜,再回来时,便有了孩子似有陛下血脉这是小殿下唔,这么快 “听说是陛下亲自出手,降妖除魔,救了咱们赵人十多个孩子呢”“可不是,哪里料到陛下这么英勇,和蔼可亲从文津桥救了我家阿玲呢。” 坊见传闻地秦王陛下,身手不凡,斩妖除魔,仁义无比,最最重要地便是秦王陛下,和蔼可亲,待赵人亲如一家。 李域闻言,气的踢翻了膳桌“他古南风极不要脸做的一手好戏” “陛下,息怒。”王臻与张公公等人跪了一地,如今陛下但凡得到秦国的风吹草动,便暴跳如雷。 李域缓了缓,定定神,看着景仁殿的一地的狼藉,又不免懊悔,“臻儿,你哥哥受了些伤,你备些补品让人送去,此事便罢了。就当从未发生过。” 这次蔺王太后被魏国姬王太后所劫,李域再次被狠狠打脸。如今韩国的国库珍宝,对于他来说便是鸡肋,吐出去心有不甘心。可咽下去,天下人的口水沫子便能将他淹死。 李域想想便是呕死,若不是他进贡了其中一些珍宝,与百花山百花仙宗,他倒是想个折子出来了结此事。可如今他已然拿不出全部,只要他承认,并面对了此事,便无法做到天下人心服口服。 还不如继续装死。 “参见陛下,梅儿今日做了绿豆莲子汤,陛下可要喝上一碗。”红梅自是乖觉,知道陛下今日心情不佳,便常备着降火的汤水。 “嗯。”李域哼了一声,按着颞颥揉了揉,红梅见状,忙小意温柔贴了上去,轻轻的为他揉捏,倒也舒服的紧。 “陛下,妾知道您烦的都是大事,可蓉夫人的身子怕是不大好了。小公主才一点点大,看着亦是怪可怜的。” 李域心中一颤,“不大好了太医不是说,只是产后有些虚么” “”红梅支支吾吾亦不说出个什么来,“就是小公主,连个名字都没有,毕竟是您的第一个骨肉。” “怎么母后没有赐名”李域最近头疼的事多,又忌惮这宁亲王后破晓,自是少在后宫走动。红梅摇了摇头,“太后,身子不大爽利。如今,也不用妾去伺候了。” “张公公,走,与本王去看看小公主。”李域起身欲走,又拂了拂红梅的鬓边发丝道,“你呀,最是心善不过了,这样很好。等梅儿有了子嗣,本王便提你做侧妃。” 红梅受宠若惊,忙行礼道谢,“谢陛下” “你个贱人,不是以为做了陛下的女人,便不是主子了便可以骑在老奴头上了。如今可学乖了知道这后宫作主的人,是谁了么” 罗妈妈阴测测的拿着一个针线包,抽出一根长针,一直手擒住蓉儿的胳膊:“蓉夫人这针灸的滋味,可还好受” “来人来人罗妈妈,本夫人是正四品,你一个奴才怎么敢以下犯上住手住手啊啊”蓉夫人哪里知道她殿中的奴才都是罗妈妈心腹,此刻均被打发了。 “呵呵以为怀了龙种,便可以高我一头了让我跪你,你也配如今倒是生了龙种可生了,那又怎么样陛下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罗妈妈见她双手如今保养得宜,更是不爽,直接拿着针一边戳,不过瘾,又狠狠的揪,不一会儿蓉儿一双玉手与手臂便满是淤青。 “怎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可好受啊蓉夫人哈哈哈” “这么快就晕了,这有什么意思”罗妈妈端着铜盆,“哗啦”一大盆水,浇醒了晕厥过去的蓉夫人。 “罗妈妈,我错了,错了。求您,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饶了我罢~”蓉夫人抱着湿漉漉的杯子往床榻深处躲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真疯假癫 “陛下到”张公公在蓉夫人寝殿外,高声通传,竟无人应声,甚是奇怪,忙扯着嗓子,准备再喊,被李域拦了下来,“算了,蓉夫人身体不适,开门进去罢。” 张公公连忙应声,上前开路,“吱呀”殿门打开了,罗妈妈恭恭敬敬地跪在半尺开外,迎接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罗妈妈你不在母后宫中伺候,怎滴在这儿”李域奇怪问道,扫视一圈竟然未见一奴,甚是讶异,“这宫中奴才呢张公公” “启禀陛下,蓉夫人此刻不好,奴婢们去请示太后,太后不大利爽,奴才便自作主张过来看看。陛下可要去看望太后。”罗妈妈稳住心神,左顾而言它。 “本王听说蓉夫人不大好,便来看看。人可在里头”李域狐疑,信步穿过屏风,却见一小娃娃张了张嘴,乖巧地够了够,似乎是要与他招呼。 “这便是小公主”李域还是第二次见她,第一次见她像个剥了皮的小老鼠,好小一只,此刻乌黑地眼睛眨巴着,惹人怜爱,忙伸手抱起她。有了些初为人父的喜悦。 “张公公,还愣着干嘛去请太医还有这奶妈都是作甚地去请梅夫人过来” “这双眼睛倒有几分像了母后当年的风采。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本王便给你取名李乐之。小乐之,乐之公主如何” “谢谢陛下赐名。”蓉夫人这才缓过劲儿来,不顾自己狼狈,爬下床来。 罗妈妈见状忙走到陛下跟前,递了个警告得眼神与她,笑着迎合道,“陛下,乐之公主与您小时候,那才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奴婢僭越,当年您刚出生时亦时如此大小,奴婢每天眼都不敢闭得守着。” “本王听母后说过,真是辛苦罗妈妈了。”李域这才看到蓉夫人,见她蓬头垢面,好不狼狈,便嫌弃斥责,“蓉儿,便是你大病在床,也要注意些仪态。吓着乐之可如何是好” “正是启禀陛下,您有所不知,蓉夫人自生产后,体虚多梦,似乎梦寐了,刚刚还将一盆子冷水倒在床上呢”罗妈妈轻声道:“正因如此,老奴怕传出不好的话来,这才不敢声张,自己偷偷来了。” “不陛下不是”蓉夫连忙捋起袖子,“是这老奴才虐待妾,您看您看”蓉夫人手臂上满是红痕,淤青,针眼,惨不忍睹。 李域狐疑的看向罗妈妈,罗妈妈“噗通”跪下,“陛下圣明,老奴与蓉夫人无冤无仇,怎知她今日大费周章如此冤枉老奴。老奴刚刚这才进殿,逗弄了几下公主,蓉夫人便端起盆泼了自己一身原来” “陛下,老奴冤枉愿以死明志” 罗妈妈蹒跚的站起身来,左顾右盼,终于看准一柱子,便一脑门子撞上去李域一个劲步,忙一手拉住。 “罗妈妈伺候王太后多年,劳苦功高。何苦如此,便是有错,旁人亦定不了你的罪。先行回宫吧,母后找不到你该着急了。”李域挥手将她打发了。 “陛下”蓉夫人自是不依,尖锐的嗓子吓得乐之公主“哇哇哇”抿嘴直哭,红梅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李域哄不了孩子,正是着急,见状忙唤道。 “梅儿,你自是妥协,快将乐之公主带走,以后便由你来抚养。”红梅不敢多言,忙应声,抱走孩子。 “蓉儿,本王不论你是真疯还是假癫,亦不论你的伤是罗妈妈的杰作,还是你自己,本王只想告诉你,这王宫,自始自早就有自己的法则。”李域冰冷的望着这个被吓得几乎瘫倒在地上的女人。 “若不是你德贤王不会遇刺,湘儿不会去西门管,更不用去九江为质本王建议你,便卑微得活着卑微得让所有人忘记你” 李域站起身来,转身抬脚,欲走,“乐之若不是长得又几分机灵你猜,本王会有多喜欢她么呵”蓉儿顿时如坠深渊,比当初做懂事宫女,做杂役,还绝望,无助。 第二百三十九章 藏龙卧虎 翌日,楚皇宫传出噩耗,蓉夫人产后不调,香销玉损。 宁阳王后责玉琼殿众仆护主不周,罚薪三月蓉夫人之事便不了了之,这楚皇宫里的日子,还是一天天的歌舞升平。似乎这位蓉夫人从来不曾存在过。 倒是向来与她无甚交往的宁亲王后破晓,却腆着三个月的肚子去送了她最后一程,颇有些兔死狐悲。破晓看着她脖子上的白绫痕迹道。 “你倒是聪明,比我们,早一步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如今亦算是解脱了一路好走。” “湘姐姐,小七还是好冷。小七会不会死”小七可怜的卷缩在椅榻上,卷了卷身上的绣花绸缎,求助的看了看秦湘。 秦湘忙伸手去探探她的额温,还算正常,又握住她的小手,把了把脉。“小七莫怕,湘姐姐在,你不会有事的。清儿,去取伏羲古琴来” “公主,不若出宫去请春神医进宫,定是能好。”秋菊突然插嘴道,清儿亦是点头附和,“公主三思。” 这两个丫头如今都知道了伏羲古琴其中的奥妙,翠姨来求秦湘为小七公主洗筋伐髓,公主皆未应承,只说她会尽力,此刻 “小七这是胎毒与后天的毒,解是能解,可极是麻烦,小七怕是承受不住那蚀骨之痛,去拿本宫的琴来。”秦湘亦不回头看他们,揉了揉小七憔悴的小脸,理了理稀薄的鬓发。 “有湘姐姐在,小七定会安然无恙的。” “湘姐姐,你为什么要与小师叔合离是你不喜欢他了么”小七往秦湘怀中挤了挤,从她身上汲取温暖,“小七觉得,小师叔有些小七父王的模样,你是小七心中母妃的样子。” “孩子气”秦湘忍不住一滴泪滴了下来,忙伸手擦拭干净,哽咽道:“这样的话就是僭越,小七不能说。不然,你王兄,小师叔都会不高兴的。” “小七知道那小七以后不说了。”小七感受到湘姐姐情绪低落,搂得紧紧得,“湘姐姐,小七和你一样没有父亲,母亲了,以后我们在宫中,相依为命,可好” “傻小七,你还有皇祖母,三个王兄,你小师叔呢,他们都如此疼爱你,怎么会舍得让你与我相依为命。”秦湘忍不住苦笑,“小七放心,姐姐无事。姐姐是大人了,要坚强的。” “等小七长大了,便保护姐姐,这样姐姐就不需要一个人坚强了。”小七紧紧的揪着她的衣摆,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唔我的小七,好暖。湘姐姐用琴声祝你祛毒,你不用怕,放松的睡一觉,便好不冷了。”秦湘松开她,扶着她躺好。 “清儿,秋菊,你们也别站着了,闭目养神,好好体会。” 清儿自是知道其中奥妙,也顾不得僭越,拉着秋菊盘腿坐下。 “咦五五,五五,快醒醒,醒醒这公里有上古神器不行,本大神要去凑凑热闹”丹心听到伏羲古琴响起,哪里忍的,忙从侧殿爬了起来,去摇熟睡的古五。 “唔不过就是琴声罢了,是观雪殿的秦湘。”古五沉浸在美梦中,不肯醒来,胡乱应了一句,又翻身去睡。 “观雪殿”丹心哪里忍的住好奇,这宫里真是太藏龙卧虎了,那老太监亦是个精怪就算了,这还有个上古神器到底何方高人 丹心靠近观雪殿,便被金色神光所震撼,这这是神族金凤可金凤怎会在人族 第二百四十章 女子与小人难养 “姐姐姐姐”丹心见无人应门,便推了门进来,瞧见秦湘便一把扑在她怀里,“你就是我亲姐姐~” 秦湘率先从琴声中清醒了过来,“小朋友,你,你是谁” “我是丹心,姐姐,你就是我亲姐姐。”丹心死皮赖脸的挤了进怀里。 “你你这是从哪儿来的”秦湘见三人还在排毒,均未醒来,牵着他走了外殿。 “我门口没人守着,我就进来了,姐姐,我从龙扬殿来,今儿才被带进宫。”丹心笑得一脸的童贞,“姐姐,你可是陛下的妃子” “不是本宫是镇国公主。”秦湘为他满上一杯茶,端了一碟玫瑰糕,“你是龙扬宫的小太监” “小太监那是什么”丹心囫囵的塞了一个玫瑰糕,御膳呢比外面那些美味多了还是宫里好。“姐姐真好,点心好吃,琴也好” 秦湘狐疑,这儿离龙扬殿很远,若不是耳清目明,哪里能听到琴音,且这宫中皆为森严,他一个小毛孩子,怎么说进来就进来了还是今天才入宫的这处处透露着古怪。 “你慢些用,一会儿,姐姐便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今儿要睡在这儿。和姐姐睡一处。”丹心眨巴眨巴眼睛,显得特别的楚楚可怜。 “这”秦湘望了望天色,已是丑时,天快大亮了,“那姐姐天亮再送你回去了。以后入夜了,不要乱跑。” “湘姐姐,我给你倒茶”小七撅着嘴,昂着小脖子为秦湘沏了一杯茶,“哼想姐姐,他来路不明,莫要理他” “小七,不必张罗了,小心烫着手,姐姐心疼。”秦湘又好气又好笑,自是接了杯盏过来。 小七今儿醒来精神抖擞,便去用早膳,却发现不明来历的丹心,便一直贴着自己,端茶递水的邀功,将清儿秋菊几个丫头都逗乐了。 “略略略难怪听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丹心亦不服输,小心的站着为秦湘捶腿,看着倒真有几分小太监的样子。“你既是小人又是女子。” “呸呸呸坏人”小七哪里是他对手,气得要动手揍他。 “小殿下,小殿下”杨总管急吼吼的找了过来,“陛下下朝了寻不着您,正着急呢” “参见镇国公主,七公主”他匆匆见礼,与丹心招手,怎料丹心依偎在秦湘怀中,依然捶着腿。 “小殿下你是陛下的孩子”秦湘大吃一惊,陛下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的孩子了 “我才不是”“你是我侄子” 丹心与小七异口同声,又分别抓着秦湘的一边衣摆,不依不饶的争辩。秦湘拍拍丹心的头安抚道,“杨总管都寻过来了,你便先去,空了再来玩。” “好那我去去就回晚上还来和姐姐睡姐姐的床真舒服”丹心想想,扬着头与小七示威,两个差不多高的小人儿互瞪眼,颇有意思。 “丹心,你怎么能和秦湘同眠,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么”古五从老杨那儿听说了,恨铁不成钢,一直戳他脑壳儿,“她到底有什么魔力,你们一个个儿都喜欢她嗯” “五五,她那哪里是魔力,是神力神力好么”丹心小大人的模样,环着胸,大声强调道:“她可是神族的金凤金凤呢凤凰一族,世代与神龙一族通婚只有这样才能生出神龙蛋” “对你将她赐给我大侄子他们一定可以为神龙一脉,延续神龙血脉的”丹心念及此,不免有些手舞足蹈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千古一帝 什么凤凰一族那秦湘是金凤世代通婚 电闪雷鸣间,古五将之前所有的事都串了起来他幡然醒悟 皇祖母的劝谏,翠娘的遗憾,先生的挣扎,一幕幕在他面前一一闪过。原来如此他强忍心痛,撑着案桌,一口鲜血险些喷了出来 “先生你” “五五,你没事吧。”丹心感受到契主的心潮波动,忙贴心提醒道,“五五,你莫不是喜欢姐姐吧那可不行,你虽是真龙之身,可始终是人族,寿命极短。姐姐和大侄子都是神族,寿命可” “住嘴”古五沉脸喝道,“出去快出去” “古家的人,脾气就是古怪”丹心不以为的耸耸肩,想了想,无处可去,自是又去观雪殿缠着秦湘了。 “陛下,古南风让您称帝,您便真的想称帝”司马王太后气的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简直愚不可及 “家姐息怒~您身子本就不好,臣以为这不过是秦王的试探而已。”司马誉忙安抚司马王太后,又劝说齐王田建道。 “陛下,您也三思。这秦王古南风奸诈的紧。臣在九江听闻,他曾书信斥责楚王不守信用,不忠不义,不配为君,列举楚王三宗大罪” “是了,是了,如此之人,定是桀骜不驯,哪里愿意写国书捧我”田建欣喜如狂,“他古南风愿奉本王为帝定是真心实意明日早朝,本王便昭告天下” “陛下”司马王后无奈,“你可知,不足两年,秦国一连吞并赵,韩两国,早已是众矢之的,他斥楚王李域用的是什么是书信若是用国书打的可不仅是楚王的脸是楚国的脸秦楚之战便要不死不休” “母后,您啊就是思虑的多了,忧思成疾。儿子若是称帝,您不也荣耀”田建乖巧的坐在司马王后身边,奉上杯盏:“现如今,乘着楚秦不和,魏楚又生芥蒂,三国相互制衡,本王便做了这千古一帝岂不快哉” “千古一帝”司马王后深呼出一口气,硬压着心中悲壮:“慈母败儿古人诚不欺我。哀家啊巴不得自己眼睛一闭,腿一蹬,便什么也不管了。” “家姐您别气,臣弟自会好好看着陛下。”司马誉拱手谏言道:“陛下,您想秦王何故劝您称帝用的是国书,可斥责楚王却用的书信。” “何故”田建反问,“莫不是被本王折服” 他可是真心如是想的,定是被自己攻打御风城给吓坏了。如今秦国定都九江,远水救不了近火妙哉妙哉哈哈 “四国国君无一称帝,您若是称帝,便是高出其他三位国君,是那出头之鸟,众矢之的。那秦国不用再因筏赵韩之事被三国针锋相对,休养生息一段时日,定兵强国富。” 司马誉小心的觑了觑司马王太后的脸色,继续道:“秦斥楚王,必然亦是事出有因,可楚王站不住理,不得不瞒着楚国文武百官,何故,他不贤德,楚国王室可还有呼声极高的定南王。” 司马誉言简意赅分析,问道:“家姐,臣弟可有说错” “誉弟所言极是。哀家时日不多,你可要替哀家看牢陛下,莫让他受人怂恿,犯了糊涂才是。陛下,凡是多听听你舅父意见。” “臣自当不遗余力。”司马誉难得受家姐肯定,自是意气奋发,跪地领旨。 “那本王该如何是好那王将军还带着人,打算不日便攻下御风城呢”田建被这一一分析,既糊涂又懦弱,自是退缩。 他当不起那“千古一帝”,无论司马王后还是司马誉,皆清楚的紧,便是古南风亦没有几分调侃的意思在其中。 “陛下,不若还是与秦国示好看看楚,魏两国的形势在定”司马誉瞥了瞥司马王太后的眼色,自是劝道。 “着人送美酒佳人送入九江城谢秦王盛情”田建对于这个倒是极为擅长。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先生批准了 “陛下,您深夜召见,不知,所谓何事” 袁尚瞧古五一脸凝重,亦有些诧异的紧,“怎么了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先生,你便站在那儿罢。”古五忙伸手,拒绝他往前,“孤,今日是想问你些事。” “陛下,您今日有些怪,可是丹心惹了事”袁尚一向谦虚恭谨,字字铿锵,今日语气中却有了些发慌。 “先生,孤想问你,神龙一脉可是剩下你一人了” 古五挥手示意他落座,透过幽暗,昏黄的宫灯,认真甚至虔诚地遥望着他的脸。 袁尚拱手落座,这便是猜到定是丹心说了什么,“陛下这是神界的事,自与我们无关。” “与孤是无关,可与你有关。”古五捏紧拳头,克制着自己,轻声问道,“秦湘是神族她一族与你神龙一族世代通婚,能生出纯正的神龙血脉,对吧” 古五见他点头,便打断了他,掐紧了案桌的边缘,吞了吞口水,一字一句,刻骨铭心道,“好孤知道了。孤明日遣人送她回丞相府。谦和既然喜欢她,孤便祝福你们举案齐眉子孙满堂” “陛下” 袁尚愣了半响,这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哪里还坐的下去,紧掐着玉箫站起身来,激动责问道:“古南风,你究竟当你自己是什么又当我袁谦和是什么朝令夕改你是要” “谦和孤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古五见他恼火,亦有些害怕,退后半步,却坚持道,“可比起先生为小五的牺牲,比起神龙传承的大计孤孤就算是朝令夕改,亦亦不算什么” 古五是铁了心,鲠着脖子,视死如归 “那臣问你,陛下昨日所说之事,往日所道之情,在富贵坊所作所为皆是何意”袁尚走到案桌前,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睛。 “孤孤那是年幼无知”古五忙往寝殿躲去,“孤,孤要睡了先生,请先回去” “陛下神龙一脉的传承与你我,相隔十万八千里,关你何事”袁尚追了上去,扯住他的手腕,不准他回避。 “谦袁谦和,你你可不要逼孤孤酝酿了一天,这才痛下决心的你”孤可没有那么伟大,随时会反悔的 古五本就是强绷着的,如今二人靠的如此近,袁尚身上的墨香,若有似无的撩拨着他的心扉,让他如何能忍。 “陛下,您痛下了什么决心可要说与臣参详参详”袁尚不折不饶,语气里甚至有些邪恶的诱惑着。 “孤,孤决定便是便是如何爱你,亦不能耽误你你的千秋大业”古五受制于人,本就学艺不精,倒也懒得挣扎了。 “小五这说的什么话,先生怎么听不懂”袁尚轻轻一拽,小五便近在咫尺,他深深的望进他时常狡黠,时常有迷糊的双眸里。 “不若小五看着先生的眼睛,再说一遍。” “”古五看着他真挚的双眸,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用了一天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决心,“先生我,我,我爱你。” 袁尚听了他的表白,面色微松,嘴角亦是噙着一抹笑意,“小五,先生批准了。” “先先生你,你说什么”古五目瞪口呆,整个世界都玄幻起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负责到底 “臣说臣,批准陛下,爱我批准小五,操心我的千秋大业” 袁尚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睛,“小五,如今你可听明白了可还要将我推给秦湘了” “我我,可,那个,我生不出神龙蛋来”幸福来的太突然,古五觉着腿有点软,忙伸手揪着先生的衣襟支撑,脑子里一片浆糊,亦不知,自己是说出了什么惊世骇言来 “嗯,这很好”袁尚硬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先生喜欢小五的觉悟。” “好神龙一脉灭门了,也好谦和,你莫不是傻了吧”古五伸手探了探额,无辜抬眼道:“先生,你额头,真的有些烫呢。” “噗通噗通” “先生的心也跳的好快”古五咽了咽口水,依依不舍的避退三步,“先生定是喝多了,或者中毒了还是贴了个人皮面具” 古五那探究的小眼神,恨不得冲上去将他的白玉似的面孔,给撕下研究一遍。 “小五,过来”袁尚招手蛊惑他,微微探了探头,笑着诱哄道:“难道,你不想研究一下,先生到底怎么了么” 古五迷茫的点头,喉结微微鼓动,吞咽了一口,咬了咬嫣红的下唇,小心翼翼的移了过来,“那那那个孤还是再看看吧” 古五毫不设防,捧起袁尚的俊脸,伸手在他脖颈处一阵摩梭,似在找那人皮面具。 “小五”袁尚心痒难耐,制住他作怪的两只手,二人四目相对,皆是心神大震。 “那个这个先生,我,我错了”古五连忙认错,“我不该唔唔唔”古五的话袁尚悉数堵住,惊得目瞪口呆。 “闭眼”袁尚浅尝辄止,却意犹未尽,微微松开怀里傻乎乎的某人,暗哑着声音提醒道。 “先生,亲吻为什么要闭眼”古五疑惑的眨了眨,像个极其乖巧的弟子,无意识得喃呢,脑中如一朵期待已久的昙花一现,想抓住它,又似乎握不住。 古五迷惑的抵着他的胸,词不达意的坚持着什么。 “古南风你是不是早就偷亲过我了”袁尚噙着一抹笑意,熟悉的碰触,心底地渴望,似乎他们早就 “我没有~是你的舌头缠上我的是你咬了我要吮吸我的舌尖血唔唔唔”古五话未说完,便被先生紧紧扣住窄腰,那滑润的舌头不由分说地塞进去,堵住了他地抗议。 袁尚搂着小五,将他抵在案桌边,动弹不得,伸出一只手制住他要逃跑的头,唇齿相抵,玉舌交缠,水乳相融。良久,二人喘息不止,却皆不肯松开。 袁尚更是不能自已,按着他的腰,紧紧的贴着自己炙热的胸膛,似是随时喷发的火山,情动不已,嘶哑唤道:“小五小五” “唔先生”古五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攀附着他。 “陛下陛下天色渐暗,小殿下未归可要老奴”老总管突然在殿外呼声,袁尚面色一暗,望向身下的小五,不肯松开:“陛下,小殿下是谁” “”古五看他一脸醋意的模样,心中暗乐,见谦和的耳尖子还红彤彤的,玩性大起,伸手轻轻抚摸,“可不是我们的孩子” “胡说”袁尚微微退开些,终是理智回归,轻咳数声:“是丹心吧他玩性大,陛下,可别太纵着他。” 古五窃喜偷乐,戳戳袁尚胸膛,赖皮道:“孤不管反正,孤可是假装过伟大了,是先生自己送上门的你,要负责到底” “陛下陛下您可要去接小殿下啊”杨总管不依不饶的在殿外唤道,袁尚亦是黑了面。 第二百四十四章 改邪归正 “陛下,怕是您对臣,亦是不太坦诚吧”袁尚低头拂袖,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古五看他如此模样,自是撇嘴,大声呛道:“哼谦和,惯会拿捏孤。老杨的事情,孤不说,难道,你就不知道了。孤还没追究你” “嘘脸红了,小五。冷静些,不然你家老杨可以为本先生拿你,怎么样了”袁尚举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呷着笑,信步而去。 “呸先生好生无耻要怎么也是孤怎么了你哼”古五拍拍面冷静下来,理了理衣襟,冷静下来。 “咳咳老杨,那丹心喜欢镇国亦是好事,如此紧张作甚”古五瞥了瞥一脸淡漠的袁尚,试探道:“对了,先生可要去见见镇国公主” “不了,天色不早,臣告退。”袁尚斜了一眼古五,貌似那些小心眼,他全然不放在心上。 “陛下,天黑霜重,老奴,老奴提灯,送送袁丞相。”杨总管见古五不反对,忙唤道:“小应子,还不送陛下去观雪殿” “袁丞相,您这边请”杨总管笑容可掬,好不客气。 “杨总管,有话还请直说。”袁尚目不斜视,恭谨谦和,彬彬有礼,让人便是有恨,亦不知如何道出。 杨总管小心翼翼地觑他,良久才叹了口气,劝道:“丞相,陛下还是个孩子心性” “唔杨总管,所言极是。”袁尚抿唇轻笑,点头称是,让人丝毫生不出气来。 “丞相,能不能老奴知,是陛下先失了分寸,可,丞相此前不是皆婉拒了么”杨总管紧张地结结巴巴,怕是这辈子亦从未如此为难为。 “杨总管,耳力不错。”袁尚淡淡地表扬了一句,听不出情绪。 “老奴惭愧”杨总管拘着身子,亦步亦趋地跟着,打量着袁尚脸色说道:“陛下心性未定,身边又无近身女子,自是对情爱这些事,不甚理解。丞相作为陛下的先生,自是操心了。” “原是谦和职责,谦和自当尽绵薄之力。”袁尚面上不显,杨总管更是提心掉胆,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宫门。 杨总管终是按捺不住,鞠躬行礼道:“丞相,自幼便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足智多谋。入仕后,运筹帷幄更不在话下,乃陛下肱骨之臣。” “老奴恳请丞相念先王养育之恩,劝陛下改邪归正”杨总管跪地,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丞相便是要了老奴性命,老奴亦心甘情愿” “杨总管,起身吧”袁尚终究还是有些松动,弯腰扶起他来,“情爱之事,便是谦和如何通透,亦是身不由己。又如何应承与你” “丞相您”杨总管巍巍颤颤,不敢置信自己听的话。 袁尚摆了摆手,并不多做解释,自是孤身离去。 “小七与丹心,多是依仗镇国悉心照顾,自是省了孤不少事了。”古五挥手,小英子带着六位公公,端着各色赏赐,恭敬与秦湘行礼。 “王妹不必客气,孤让内务府准备了些各色绸缎,首饰,王妹瞧瞧,若是不喜,孤让人照你喜好,与你量身订制。”古五难得与秦湘如此和颜悦色。 不说秦湘变了变色,便是小七,清儿,秋菊等人,亦是惊掉了下巴,陛下这是吹的哪门子邪风,吹坏了脑子吧 “五五我都说过了,你与姐姐不配还是呜呜呜作甚捂着我的嘴”丹心奋力挣扎,且被古五眼疾手快地捂着嘴拖走。 “丹心,与你说多少次了,男女授受不亲王妹,小七,你们早些休息”古五拉着丹心好一顿教训。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早慧的小七 “恭送陛下” 众人送走古五起身,清儿努力地揉了揉眼睛,向一边的秋菊秋菊确认,“秋菊,真是这位我没眼花吧。” 秋菊松了口气,“奴婢也想问陛下何时对咱们主子这么体贴了” 小七闻言,闷闷不乐,抱着秦湘的大腿撒娇道:“姐姐,不要理他,我们进去吧。”丹心一口一个姐姐,她自是将“湘”字去了。 秦湘这才注意道小七不对劲,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子,吩咐道:“谨言慎行些,将这赏赐,入了库吧。缺些什么,便写个单子给杨公公,陛下发了话,我们自是不必与他客气。” “小七,你怎么了可是你五哥对丹心好,你吃味了”秦湘牵着她的手,逗弄着小七,往寝殿走去,有了小七的陪伴,虽然修行之事耽搁不少,可日子却越发好过起来。 “姐姐我有心事。”小七撅着嘴,气呼呼的爬到椅榻上,环着肩膀,好不可怜。 “呦呦呦咱们的小不点儿,怎么会有心事了,来来说给姐姐听听”秦湘好不逗趣,这孩子从前便是个吃货,哪里还藏得住心事。 “嗯”小七扁了扁小嘴,欲言又止,“小七可能不该说姐姐听了,会不开心。” “小七是姐姐的开心果,要是小七不开心了,姐姐如何开心的起来”秦湘见她气鼓鼓的小包子模样,又是招人,忙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哄道。 “小开心果儿,开心果儿再扁着嘴,可要变成气鼓鼓的小青蛙了不小癞蛤蟆哈哈” “姐姐”小七不满的抬手止住她,“人家真的有正经事呢” “唔小七的正经事就是吃,睡”秦湘一个响额,“嘻嘻嘻姐姐的小可爱,小开心果儿,赶紧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样子吧。” 小七翻了个白眼,“噗通”躺在椅榻上,“我那个聪明的湘姐姐,如今怎么脑子这般不好使了。王兄今儿的赏赐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扑哧”秦湘笑着趴在椅榻上,与小七并肩躺着,“你王兄若是黄鼠狼,小七便是小黄鼠狼。” “呃姐姐”小七爬了起来,坐在秦湘旁边道,一本正经的,头头是道,“姐姐你怎么不信我” “那日咱们御花园遇刺,你绑了那两个刺客金子要去追你,可是王兄让他保护我与清儿姐姐虽然金子是喜欢清儿姐姐可是,那两个刺客都被你捆住了,我们哪里还需要保护” 秦湘亦有些晦涩,拉着她躺了下来,搂在怀里问道,“听翠姨的意思,你是惊吓过度,体制又虚,这才晕厥过去,如此说来,那会儿你就想到这一层了这才” “姐姐王兄不喜欢你,对你有敌意,你要当心些。”小七抱着秦湘的胳膊,小声提醒道。 “唔其实不怪你王兄。因为姐姐是楚国人姐姐的家族还在楚国。若是你王兄要统一天下,与楚国为敌是早晚的事。”秦湘抚了抚小七的发鬓,这早慧的孩子,怕是憋着这事,难受了好久。 “姐姐跟你说,姐姐有个弟弟叫李善,比你大上几岁,长的可是英俊若是有一天,姐姐介绍给小七认识,他是定南王的孙子,定南王世子,武艺可有天赋了。” 秦湘哪里舍得她这么个小人儿操心,忙转移话题道。 “真的姐姐,你的弟弟肯定比那个丹心好”小七气鼓鼓的嘟囔着,“等我长大了,嫁给姐姐的弟弟,这样秦楚就不用打战了,姐姐的家族,国家都保住了。嘻嘻姐姐你说好不好” “傻子不能胡说。和亲的公主,哪里有好命的。”秦湘忙捂住她的嘴,“若是陛下不提,小七一生都不要动这个念头,知道么” 第二百四十六章 扔了可惜 秦湘辗转反侧,哪里真能睡着,她将小七抱上床榻后,吩咐道:“清儿,你去请金侍卫来,便说金莲不大舒服,似乎梦寐了。” “可,公主”清儿为难的看着怀中睡得憨憨的金莲,犹豫道,“金莲她怎么办” 秋菊自她怀中抱了过来,“公主吩咐,自是有要事,清儿姐姐与春桃同去,也好有个照应,我帮姐姐照看金莲。” “算了,倒是我魔怔了。”秦湘捂脸沉思道:“清儿,你抱着金莲去看看金子吧,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要问。如平常一般即可。” “公主您想知道什么不若奴婢替您打听去,秋菊在宫中亦还有几个朋友的。”秋菊见清儿抱着孩子纠结着告退,忙上前为秦湘理了理长发,轻轻的揉了揉肩颈。 “无碍本宫知不知,又有什么重要。秋菊,你一向聪慧,有句话,本宫一直想问你。你可有中意的男子,哪怕便是心动也好” 秋菊忙跪下道,“公主,奴婢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 “无需紧张,只需告诉本宫,有或者没有便好”秦湘叹了口气,自扶她起来,“秋菊,本宫自是为你们洗筋伐髓,若无病无灾,亦能比他人多活好些岁月。且你们如今的体质,极易修行。” “奴婢愿意奴婢愚昧,还望公主指点奴婢”秋菊忙又跪下谢恩。 “在此之前,秋菊,本宫且问你,你心中可有人了”秦湘无奈,再次扶她,“你如实回答即可。” “奴婢奴婢甚是,仰慕十二天罡的甲首领不过,甲首领武艺高强,神龙见首不见尾,奴婢也就是仰慕”秋菊燥红了双颊,难为情的紧,将头垂的低低的。 “公主,甲首领他怕是连我是谁,亦不知晓。” “原来如此,秋菊,本宫虽不知甲首领如今是否修行,可修行终究是逆天而行,修行之人,极大可能终生便无嗣。”秦湘思虑后,沉声道。 “秋菊,你的人生,便由你自己选择。” “公主我”自然愿意比起水中月,镜中人,秋菊一向务实。 “秋菊,不用现在答复本宫,你自仔细考虑三天。需知道,开工便没有回头箭。”秦湘按着颞颥,明知自己缺少可以信任的人,却不愿勉强她们走一条背经离道的路。 “谢公主恩恤”秋菊半跪谢恩道:“公主,春桃似乎对袁丞相别有心思回宫后,颇有抱怨。” “由着她罢你们盯着她别出什么岔子,便是。” 秦湘自是发现她们对袁尚格外热情后,细细观察了春桃她们,袁尚俊俏温和,又才华横溢,不仅春桃多了些绮念,怕是夏兰,冬梅亦报了些别样的心思。 “这位公子,若是无事便离去罢。这里毕竟是女子闺房。你总在那儿怪瘆人的。”郭青无奈,这怪人总躲在暗处,偷觑着自己,怪怵人的。 莫问一阵无语,原以为自己的修为已经相当了得,可无论躲在哪儿,皆能被她发觉。 “你哪儿都没有破绽,可你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自是知道是你。”郭青放下手中的针线。 “若是我没猜错,你怕是那日的刺客吧,是要再抓我换我父亲的命本姑娘如今对郭家可无价值,怕是公子不能如愿了。” “还是爱上本姑娘了”郭青不自觉地做了个鬼脸,因着他,她可打发了所有的下人。 “本姑娘,女红不佳,若是扔了实在可惜”郭青将那湛蓝色荷包拎起来,打量了一番,放在案桌边缘,眨了眨眼道:“本姑娘去睡了,你可要跟进来~看看” 第二百四十七章 醋精 “袁爱卿爱卿以为,齐国送来的这美酒佳人该如何处置呢?” 古五霸气侧漏的坐在金銮宝座上,刻意的咬文嚼字,眯着眼望向袁尚,深邃专注,不辨喜怒。.. “陛下,臣以为齐国乃明智之举,司马王太后,虽不问朝政,却亦不会在国家存亡的大事面前熟视无睹。此举当是议和的诚意。”袁尚明明知道他在问什么,却故意不回。 “可孤到觉得这美酒收了便收了,喝与不喝都无谓。只是这佳人孤一向不喜探子”古五显示不满意,“不若这佳人赠与丞相?丞相先委屈委屈” “臣却之不恭。”袁尚毫不客气的照单收,整整二十位齐国佳人不说古五,便是文武百官亦是艳羡不已。.. “恭喜袁丞相!”“丞相真是艳福不浅啊!” 下了朝,众臣便识趣的恭祝一番,不过众臣皆看出来陛下的不爽,亦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可不是,陛下只是随口一提,袁丞相便信以为真了,陛下的脸顿时黑了。功高震主阿!袁丞相亦不知收敛! “丞相,陛下有请。”小应子小跑步追上,众人皆是露出一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参见陛下!”袁尚行了君臣大礼,便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古五扔了手中的湖笔,折子,不满道:“兵部尚书的位子一直空缺,朝中一直议不出个所以然来,四哥与淳风又一直未归,先生以为如何?” “师兄在先王与陛下身边多时,深得陛下信任,陛下不若安排他就是由明到暗,不错。..”袁尚自不见外,坐在案桌边,为他与自己斟了一杯茶,招手唤他过来。 “先生,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古五本想好了,先发制人,指责他对那些个齐国佳人,来者不拒。可三两句话,便又吃了个暗亏。 “陛下身边除了暗卫,有死士亦是正常,既然陛下如今如此依仗与信任师兄,不若便成了他,亦省的他老往平苏候府跑,早晚得出了纰漏。”袁尚冷冷地,自顾自呷口茶,亦不望他。 “竟有有这事?!!”古五顿时心慌,自己从未说出口得,谦和皆一清二楚,那今儿朝堂上,便是故意让自己不痛快了。 “陛下,不信任臣?!”袁尚若有所失的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圈圈的绕着杯盏,似乎很受打击。 “哪里?!先生,莫要多心”古五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本就因为先生,总是运筹帷幄,足智多谋,未卜先知,太鞠躬尽瘁,孤想分担一些,便不过,刚在朝堂上,你为何要应了那些个佳人?” “那不是……陛下让臣委屈委屈的?!”袁尚这才戏觑望他,倒是无辜的紧。 “胡说,你明知孤是个醋精!还故意应了气孤!哼”古五负气环胸,“一个秦湘便让我若坐针毡!如今倒好,二十位佳人!孤还如何睡得着!” 袁尚终于绷不住,笑了,拂袖拿起杯盏递过去,“醋精?扑哧臣还是刚刚知晓,皆因臣还不够了解陛下。陛下,喝杯茶,消消气都是臣的错。” 古五斜眼瞥他,有些不敢置信,这哪里还是那个“傲娇,冷漠”的先生,“咳咳咳有话好好说!先生不准动手!亦不能动嘴哈!” 袁尚被他这么警告,亦是别有深意的伸手揉搓了小五的细白手上,长期握笔的茧子,“动手?陛下是这个意思?那动嘴呢?”袁尚“不怀好意”的凑了上前。 “我孤!孤!朗朗乾坤啊先生孤不会从了你的哈!”古五忙捂着嘴,怂包的缩了回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祸国的妖精 “陛下”袁尚淡淡的鄙视了一眼,实在受不了古五这“醋精”与“戏精”的结合体,“嫌弃”的松开手,摇头调侃他道:“您莫不是看多了流月公子的风月册子吧!” “先生这是何意?您写那册子,就没想过,某天会自食恶果?”古五贱兮兮的咬唇,眨眼道:“孤已经让人偷了你房中的那一箱,得空再给孤画几本呗” “顽劣”袁尚瞥见他兴高采烈,小人得志,不妨一盆冷水泼下,道:“魏国已下檄文,斥楚王李域不忠,不义,不孝,怕是有举兵之意。..” “狗咬狗甚是意外的惊喜!”古五更是欢愉,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怎得事事如意呢。 “那魏王原与迟暮公主定亲,如今迟暮公主自请为妃魏王欲像陛下您求娶小七”袁尚意味深长的望着他,“陛下,以为如何?” “就魏王那模样,也配打咱们千娇百宠长大的小七主意!还想作用齐人之福!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古五气的跳脚! “公主和亲,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虽然臣亦不愿可朝中众臣怕是不好安抚。”袁尚呷了口茶,自是心平气和的看他着急。 “谁要是敢打咱们家小七的主意,孤便封他家闺女,妹妹为和亲公主,往魏国,楚国,齐国,一国送一个不送他个十个八个的”古五一拍茶几,咬牙切齿,怒发冲冠。.. “嗯陛下如此决心,想必无人敢动陛下逆鳞。”袁尚噙着笑,情深的望着他喜怒嗔痴,不觉有些失神。 “原是谦和试探我!”古五伸手推了他一把,“赶明儿孤亦娶十个八个,让你好好喝一壶醋!” “陛下不必麻烦”袁尚忙拱手作揖,一本正经谏道,“十二天罡用真言水晶得了她们实话,那二十位佳人,臣悉数送回宫中。陛下您可别糟蹋了咱们大秦女子” “你!好你个袁谦和!你讽刺我!”古五一直被他夹棍带棒得挤兑,哪里能忍,上脚便要踹他。 袁尚笑着不动如山,古五半路又不舍,撤也不是,伸也不是,最后轻轻碰了他一下,“谦和,难怪老杨说你焉坏你惯会欺负人!” “你家老杨眼中怕是你欺负人都是应该,别人但凡一丝冒犯,怕是皆罪该万死。”袁尚揽着他的窄腰带进怀里,瞥了一眼他的长腿,十指交握着,在古五耳边蛊惑道。 “金子侍卫在你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亦又苦劳。如今,他喜欢清儿,又有了女儿,恰好兵部还有空缺,不如亦成了算了。” “那孤身边,哪里还有顺手得用的人了?”古五安逸的坐在他腿上,扭头翻了一个白眼反问,谦和今儿是怎么了?怎滴怪怪的。 “陛下,不是还有杨总管,丹心么臣在让十二天罡的乙来护着你,定是安无虞!”谦和半环着他,有意无意地滑过他的大腿。 “谦和,孤怎么觉着你如今可真像是个祸国的妖精”古五撇嘴,谦和这是担心自己太能干了,要断了自己的手脚么?“孤可是要做个明君,别害孤哈” “啪!”袁尚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在他翘臀上,“臣这是在教导陛下,要有成人之美!” “呃”古五的世界玄幻了,这孤我孤被谦和揍了?!还是调戏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再见亦是讽刺 对于入仕,莫问与金子一点准备皆无,不过袁尚自是早已为他们安排妥当。金子本是皇宫侍卫首领,乃从三品,如今的兵部侍郎是正三品,倒也不算突然。 至于莫问,袁尚已为其安排的新身份乃是家父袁子曰大人的养子袁问,亦不算突兀,只是出出入仕便是正二品的兵部侍郎,还是引人侧目的紧。 最为不忿的便是老杨,如今他对袁尚横眉竖眼,一副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悲愤。“陛下,老奴向来不管这朝堂之事可您也不能对袁丞相千依百顺,不是?” “唔,孤知道。丹心去哪儿了?”古五看完一本折子,左顾而言它道。 “今儿怕是去千秋殿哄太王太后开心了。..”老杨习惯性先禀告,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想想又不服气的补充道。 “陛下,您便是喜欢丞相,亦不能纵着他无法无天。这制衡之术,才是帝王之术啊!” “老杨,乙如今替了莫问地活儿,你且随意不过,谦和的性子一向记仇,你是清楚的”古五抽空觑了他一眼又道:“谦和算是您看着长大的,这世上,可还有比他更优秀的人了。” “你也不想想,孤配他,那被糟蹋的,可是他!” 杨总管被他怼的哑口无言,谁说不是!哎自家的小祖宗,自小便对人家仰慕不已亦是怨不得人家! “公主,公主请留步!”得心冲冲追上秦湘,递上一封信道,“公主,这事陛下给您的信暗门让奴婢务必转交与您。..” 秦湘不赞同的摇头,思量后接下道,“得心,本宫是担心你。袁尚早就知你与他们交往密切,过去看着本宫的面子,倒也罢了。如今本宫与他素无瓜葛,你自是好自珍重,知道么?” “奴婢清楚,定不会为公主带来麻烦!”得心面上不显,跪下应承道。 “算了,起来吧。”秦湘瞧她轴的紧,一时半会亦无法改变,“算了,回去吧。” “公主,主上请您去钦风楼一聚。”得心前脚刚走,后脚癸便拦住了蒙着面的秦湘道。 “陛下说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家主子还要见本宫作甚!”秦湘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就知逃不出他的布局。 “公主,别为难属下。”癸倒也客气,却少了自己人的亲近。“公主请!” 秦湘甫进钦风楼,抬头便瞧见他,清风明月般自斟自酌,眼中微涩,往事如风,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脊背走了过去,“不知丞相有请,可是有事。” “臣参见镇国公主!”袁尚起身,恭敬行礼,又示意她坐,倒是生疏的紧。 秦湘苦涩的端起杯盏,呷了口茶,亦无言语。难道与他解释,自己为何在此?这九江可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公主,臣倒是好奇您怎么出了己摆的阵法。” 秦湘掏出那把眼熟的地灵尺,放在茶几上,“想必你们亦不陌生,得道给本宫了。” 袁尚了然点头,以她的悟性,怕是数日时间也是够摸出些门道了,“公主,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既然不知,那便不要说了。免得伤人伤己。”秦湘冷硬的咬唇拒绝,他一如世外高人般清高,只是眼中柔情不再,再见亦是讽刺。 “臣对公主的欣赏一如既往,可是臣想提醒公主,臣的底线从未变过。”袁尚从容拂袖,为她斟了一杯盏的茶,“公主回宫后,好生思量。便是楚魏大战在即,对公主亦是有利无害!” 第二百五十章 自多珍重 “那本宫多谢丞相好意了”秦湘不料他对往日种种只字不提,心中倒是多了些恼恨,这说出的话中便带了一股子的怨气。.. 袁尚原便是敏锐之人,亦不好多说什么,言尽于此,便欲起身相送。 秦湘心中惶然所失,自是二人知晓回不到过去,却不甘匆匆别过,“听闻丞相素有成人之美。秋菊得十二天罡的甲首领救命之恩,一直念念不忘,丞相如是方便,不如成了二人。” “今儿凑巧,甲出了关,公主便自己问他意思吧。”袁尚倒也大方,便示意癸去请人。 “不了,时辰不早,本宫回宫了,劳烦甲首领亲自入宫,当面说与秋菊听吧。..”秦湘起身告退,强忍着情绪,故作潇洒笑道,“愿袁丞相早日觅得如花美眷。” “借公主吉言!”袁尚起身回礼,两人之间得鸿沟,从未如此的分明。秦湘无奈苦笑自去。 “湘儿,见字如晤。听闻湘与丞相合离,域心欢喜,望湘自多珍重!” 秦湘此时此刻打开信函,见他如此说,却有些颇不是滋味,“合离”与“赐婚”皆非她所愿,可她有何选择?如今看来,合离之事,怕是那古南风与袁尚早有打算,自己当日走火,正中他们下怀罢了。 寥寥数字,怎值得他兴师动众,秦湘不信,自是展开信笺,仔细观察均无其它,她如何甘心,拿着信笺对着烛火一阵瞧,自是发现其中奥妙,端了铜盆。 “湘儿,吾儿。师公对你不住。自乃父不幸惨死,朝中无可用之将。湘儿自请边关,怎料回头无望。如今楚魏告急,师公自请出征!恐时日不多,特托孤于你!望你念往日情分,照顾善儿,顾自己。” 字迹缓慢消失,秦湘尚来不及整理情绪,王子礼不是平南军主帅,为何他不上战场,却要师公去?! “公主,奴婢下定决心修行仙术了。”秋菊端着晚膳,若无其事的送了进来。 “可是甲首领拒绝你了?都是本宫多事,想那金子入仕,清儿很快守得云开见月明,便与袁丞相提了此事。”秦湘拉着她的手自责道。 “谢公主惦记,甲首领刚来了咱们观雪殿,他并不识得奴婢,只是问奴婢可认识一位秋菊姑娘,让奴婢转告秋菊姑娘,他举手之劳,不必记挂。他自无心男女之情,多谢抬爱。” 秋菊咬唇苦笑道,“公主,说真的,奴婢是有些羡慕清儿姐姐可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对吧?公主。” “子礼,此去百花山自是委屈你了。”李域拍了拍王子礼的肩膀道,“本王未料到你愿意为本王如此牺牲!实在是” “陛下不必介怀,臣哪里是牺牲云卷仙子天人之姿,乃百花山守道人闵隐仙姑的嫡系大弟子,臣自是高攀她了才是。”王子礼一如既往的谦卑,恭敬。 “本王明白,本王对不住安国公,对不住你!”李域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王家一脉单传,本王却这样,待臻儿生了二子,本王让二子承袭你家的爵,自不会让你们王家忠勇后继无人。” “谢陛下体恤,臣父老矣,臻儿年少不经事,臣此去经年,还望陛下念及与臣自小的情分,多加照料!”王子礼跪下,结结实实的行了君臣大礼。 王子礼资质极好,甫修行数月,已是玄士巅峰,仙根亦扎实,百花山甚为器重,即便是不收女弟子,仍然让他入赘门下。 第二百五十一章 坐山观虎斗 “王后,今儿世子最后一次进宫了,您可要去看看”王臻的贴身宫女小芩自幼便跟着王臻,自然知道他们兄妹情深。 “本以为陛下定会宣本宫过去,如今这时辰,怕是陛下疏忽了。”王臻看了看天色,越发摸不透陛下心思了,“小芩,收拾些本宫的首饰,精美,仙气些的,好让哥哥在新嫂嫂面亦不失体统,有些门面。” “是,王后。”小芩自是打包了不少。 “哥哥”王臻匆匆赶来,却撞见了张公公刚刚送走王子礼。 “宁阳王后慢了一步,大将军怕是要出宫门了。”张公公恭敬行礼,自是不敢怠慢与她。.. “张公公,还劳烦您带着小芩去送送哥哥,哥哥明日便走,本宫怕是哥哥自幼便心疼爱护本宫,还请公公通融。”王臻略欠身,亦算事给了张公公极大的面子。 “这个自然容老奴先去回禀陛下一声”张公公欲进殿,被王臻拦了下来,“本宫亲自伺候陛下,自会为你禀告,公公快带着小芩去追吧。” “来人,速将这封信送到镇国长公主手中,本王如今只能仰仗她那边了!”李域将信递了过去,王臻在殿门前听到,自是与下人交代一声。 “待陛下闲了,告知陛下,既然大将军已经走了,陛下又有要事处理,那本宫不便打扰,择日再来。..”王臻向来知书达理,世家教养,甚得奴才们拥簇。 “小芩,可见到哥哥了,哥哥如何说?”王臻见小芩回来,心急迎了上来问道。 “王后宽心,世子无事,让您且好好护着自己。如今只有您才是安国公府的希望。”小芩自是搀扶着她。 “哥哥入赘,平南王起复,皆因那破晓,小芩你将楚魏之事传到她耳里,本宫倒是不屑与人争抢,何况如何亦是抢不过陛下心中的白月光!” 王臻苦涩,那白月光越是难得,怕是陛下越是放不下。 “陛下”破晓闻楚魏即将开战,哪里还座的住,火急火燎的便赶了过来。“你不能与魏国交战阿。” “晓儿,后宫不得干政,你且好好养胎便是,来这前殿作甚?!”李域见她如此不顾仪态,亦有些恼火,此事皆她而起,天下不理解他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陛下,当初晓儿应承您,说服母后给您韩国一半的国库,如今亦然,您便拿出另一半与魏国吧,母后与姬太后是手帕交,一向守望相助。且母后与姬太后,皆曾在眉山短暂修行过。”破晓捧着肚子艰难跪下,委屈恳切求道。 “别人不知亦是罢了,臣妾如何不知,姬太后师从眉山的一颦仙人,起码是真人中期的修为。您便是去了千军万马亦不在话下。那王子礼便是在她手上吃了亏吧。” “晓儿,你自是对本王一片诚挚,本王心领了。”李域上前,双手扶起她来,“仙门不得干预世俗之事,姬太后若是出手伤人,我楚国亦有百花山倚仗。” “陛下三思!陛下,我大楚若是与魏国不死不休,那最终得利的怕是就是那野心勃勃的秦王古南风了!”破晓一阵激动,自是忍着肚子一阵抽疼,勉力抓着李域劝道: “他可是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陛下!你可甘心?还请您三思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 密谋刺秦 “晓儿本王如何不知!你不知那”李域恼恨,想起那被古南风直戳脊梁骨的问李域三宗罪,自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罢了” “那陛下便将那国库珍宝还回去就是!”破晓腆着肚子,恳求道:“就算看在咱们未出世的孩儿面子,不要与母后,迟暮闹得这么僵,好么?” “你可知姬太后的檄文是如何写的,若是只关系本王的颜面,那也就罢了。..”李域自是心痛的抚了抚破晓显怀的肚子,好声好气的劝道。 “晓儿,国威不可侵犯!姬太后如此意气用事,如今便是王叔,一把年纪,都亲自请缨上战场了。..无论如何,晓儿为王室开枝散叶,本王自不会亏待与你的。” “可是陛下,此战无论输赢,晓儿与王儿,以后在宫中如何自处,文武百官如何看待?”破晓如浮萍一般揪着李域的袖口,泪不成泣。 “委屈你了,晓儿放心,本王自会护你们周的。”李域有口无心的应着。 “公主,得心这个月已经是给您递四封信了”秋菊忧心忡忡,“怕是这位与袁丞相早就注意到咱们了。” “楚魏相争,秦国得利。无论本宫做什么,只要本宫被困在这皇宫了,他们皆安心的紧。”秦湘自是懊悔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袁尚面前早就暴露。.. 料想那袁尚如今,更是无论如何,亦不会放她回楚地,心中更是憋闷。 “宗主,这是于楚国暗门处截下来的信笺,是给镇国公主秦湘的。”孙智勇出手,这些信函自是能来无影去无踪。 “呵想不到我五弟,如今倒是如此的心慈手软,区区一个女人,竟在他眼皮底下与那李域勾勾搭搭,真实实在让本宗主失望了。”古凌风邪恶一笑,“那李域可是要杀我五弟?” “正有此意!”孙智勇得古凌风赏识,在燕山自有一席之地,现下弟子亦有十余人,颇有些呼风唤雨的意思。 “如此甚好,你想想办法,成他们吧。” “古南风是真龙之身倒不好杀,不过算计他,递个刀子,本真人还是绰绰有余。”孙智勇“嘿嘿嘿……”,说不出的奸诈。 “宝宝寻得怎么样了?”古凌风玩弄着手上的天凰刃,“那家伙不是一向馋得很,如今用我的血也没有引出来?” “宗主,还没有龙龟消息。能将他的气息收敛的如此好,怕是遇到阵法或是结界的高人了。”二人正是为寻龙龟而来,凑巧遇到了李域的暗门异动频频,便出手帮忙,阻了十二天罡的跟踪。 “只要这高人不在九江,便够我的好五弟好好吃一壶了。”古凌风心不在焉地敲着手指,突然咧唇一笑:“父王让本宗主尝了这锥心之痛,那本宗主便让我五弟,也尝尝吧。” “公主,三思,万万不可!”秋菊跪地求她,虽为见那信笺,可见那利刃,还能猜不出那位意思! “那位说,只有重伤了这位,才能使秦国元气大伤!师公战胜魏国后,亦无后顾之忧!刀都给本宫准备好了!”秦湘苦涩道,李域如何想过她地处境,她不过是个质子! “公主,那得心姑娘甚不安分,早该处置了才是!您且顾着自己何况定南王定是不许您拿自个儿冒险!再说,陛下身边高手如云!便是你我舍了命,许是都碰不到他一丝汗毛!” 第二百五十三章 策反得心 古凌风等了数日,秦湘一点动静亦无,他自是耐心有限,“富贵坊里来了小公子,好似仙根不错?” “宗主那是定南王世子,李梓轩的独孙李善。..此次楚魏之战,李梓轩亲自挂帅出征,此举怕是有托孤之意。”孙智勇咧嘴补充,“那小子可是个好苗子。” “托孤给秦湘一个当质子的异性公主有意思”古凌风摩梭着下巴,沉吟道,“那个送信的小丫头似乎有机可乘么?” “宗主说的是那丫头与暗门走动,勤的很。似乎不满秦湘一直推诿颇有微言。”孙智勇狡猾的紧,“我去想个法子,劝她弃暗投明” “得心姑娘,你今儿在这皇宫门口转了三四圈,若不是本真人帮你遮掩,怕是的早就被送到天牢了。”孙智勇环着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是谁!你何时站在我身后的!”得心紧张的观望四周,却见无人看她,亦是诧异不已。 “本真人在你西南方向的一品茶楼,这皇宫阵法高深,你若想成事,便上来找。” 得心左右观望,即无人注意到她,亦见不着说话的那位真人,她忍不住上前去问一位守卫大哥,“大哥,请问一品茶楼怎么走?” 那守卫惘若未闻,与旁边人道,“今儿真是奇了怪了,耳朵一直发烫,亦不知怎么回事?” 听不见?得心疑惑转身,又试了几人,仍无人理她,纠结了小会儿,她终于往西南方向寻去,不过数百米,她便瞧见了一品茶楼。.. “姑娘既然来了,又踌躇半响,不如上来品品茶。”孙智勇盛情邀请道。 “我为何别人看不到我?我就是来问上一问!真人是何方高人。”得心自是不傻,她姿色天赋,无一出色,便是力大了些,天上哪里有免费的馅饼会砸她,定是有各取所需罢了。 “姑娘无需担心,本真人毫无恶意!不过是与姑娘的目的不谋而合而已”孙智勇信心十足,补充道,“姑娘在宫外如何转,即进不去皇宫,镇国公主亦不会听了你的建议刺秦王的。” 得心闻言大惊失色,忙冲进了茶楼,左右张望,却不见人。 “二楼”孙智勇举起杯盏,假装风度的举举杯盏,“得心姑娘,这边请” 得心质疑的迎了上去,严肃拱手见礼问道:“不知阁下是何宗门高人,为何作弄在下?” “坐,得心姑娘,不过是小小手段,本真人真心实意的帮你忙。”孙智勇虽四五十模样,却瞧着有些“仙风道骨”,不同寻常。“姑娘若想成事,听听又何妨?” “公主这是得意掌柜夹带在您的明前雨花中送进来的。”清儿直觉里公主似乎有事瞒着她,考虑到她与金子如今,她又张不开嘴。“怕是出事了” 秦湘心烦意乱的拆了小纸条,面色惨白道:“糟了!清儿,本宫要去富贵坊,无论谁来,你与秋菊便推脱本宫身体不适,吩咐早早关了殿门。”秦湘换了夜行衣,便出了殿门。 “杨总管,您怎么亲自来?”秋菊亲自打开殿门,浅笑失礼道。 杨总管上下打量这有些与众不同的秋菊,笑道:“公主对姑娘着实不错。今儿陛下去千秋殿配太王太后用膳,太王太后挂念公主,便让老奴来请公主呢?”杨总管绕过秋菊便上前走去。 “杨总管,今儿公主有些不适,早就落锁歇下了,还有劳您代为禀告陛下,太王太后”秋菊忙小碎布跟着,侧着身子,有心拦上一拦。 “哦?那公主可曾用晚膳?老奴不才,倒是会些医术,要是姑娘不放心老奴,老奴亦可让御医来为公主请脉。”杨总管望向寝殿的流苏香帐,倒是看到一个人影。 “那还劳烦杨总管了。公主自是入了冬,总有些不自在,自是晚膳未用,便歇下了。”秋菊松了口气,陪着小心送了杨总管出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失魂落魄 “秋菊,可瞒过去了?”清儿从床塌上爬了起来,拉开床帐道。.. “算是瞒了一半,可是一会儿御医来了,可如何是好?”秋菊揉着双手,亦是紧张的不行。 “这个好办,秋菊,到时我仍在床塌上躺着,你远远的带着御医唤我我哑着声音喊困,吩咐他,待我醒了再说。你便将他带到偏殿,好吃好喝伺候着,等公主回来,我再去通传他。” 清儿捏了捏秋菊的手,鼓励道:“公主如今一点依仗皆无,都靠我们了,秋菊。”两人自是好一顿酝酿。 “属下该死!未料到得心如此胆大!竟然敢再属下眼皮子底下算计了世子”得意跪下请罪,得趣见状亦道:“属下学艺不精,未看好他二人,让二人在属下面前消失了。” 李善借住在富贵坊,本该万无一失得,秦湘出宫被袁尚抓包后,为避嫌,还未来得及出来见李善,而后接了李域暗示刺杀古南风得信笺,她更是不能出宫,只靠与得意书信往来了。 “你且将当时情况一一道来!本宫倒是不信,得心有如此能耐!”秦湘稳住心神,此刻恼恨无用,难道是李域派了高人来助她?若是李域派人,却打李善主意只怕 “属下见得心进门有些慌张,便问她,得心,你去哪儿了?公主交代了,这些天不要乱走动。”得趣努力回忆道:“她特别不屑的切了属下一声,世子来了多日,属下亦不知为世子置办衣物” “因着她原来是芙蓉姑娘身边的人,属下亦不好说她。”得趣如今虽是富贵坊的女公子,可与她原来都是丫头出身,她又自持是芙蓉的贴身丫头,自然也压不住她。 “她自顾自的去与世子比划衣服,然后两人均消失在属下面前了!属下立刻让人封了富贵坊,却如何找不到两人。” “那春神医呢,她与春神医交好,你们可去春神医住处找了?”秦湘忙问道。 “找了,不过春神医早些日子便进山采药了,属下问过邻里了,有好阵子了,屋里亦没有人。”得意低头回禀,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可两人向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般神通哪里是常人能会的?“对了公主,王子礼大将军已经与百花山云卷仙子联姻,应该不是他。”得意又补充道。 “如此还有谁有这能耐?” 秦湘没了主意,扶额跌坐了下来,脑子里浑浑噩噩,满是善儿那日眼中的羞涩,真挚。 “善儿很快便会长大的,姐姐等本世子骑着白马去迎娶你,可好?” “湘姐姐,本世子带了祖父的两个暗卫,要不要留给你。” “这可是平南城,有我定南王府在,谁也别想欺辱了长公主!” “善儿善儿得道,你在哪儿?”秦湘从未如此的无助,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了:“袁尚!对!还有袁尚本宫去丞相府,求袁丞相,翠姨帮忙!”她站起来便要去。 “公主三思!得心她一心为楚,如今秦楚关系紧张,且”得意忙拦住秦湘道,“且公主私自出宫,您去了丞相府,怕是……还牵累了袁丞相。” “那本宫该如何找善儿?本宫连得心她得了谁的令亦不知”秦湘痛苦捂脸,“善儿” “公主,莫慌”得意忙稳住秦湘道,“属下知她与楚国暗门一向来往密切,已经让人盯着他们了,若有消息,属下第一时间告知您。” “时候不早,还请公主先行回宫!”得意此刻意外的沉着,稳重,“属下一有世子消息,立马给您送信。公主放心,得心便是再丧心病狂,亦不会将世子如何的,无非是有所求。” 第二百五十五章 圣王大会 “陛下,老奴估摸着,公主怕是出宫了。..” 杨总管伺候古五与丹心二人回龙扬殿,显然宫中众人皆拿丹心如小主子一般对待。 “孤自是知道这深宫关不住她,不过这事呢,若是先生知道,定又为难算了,睁一眼闭一只吧,总归如今形势,那李域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古五自从确定了先生心意,倒对秦湘,亦不那么针锋相对了。 “不说姐姐想出宫,本宝宝也快呆不住了。宫里好无趣,还不如那文津桥,那私塾有朗朗的读书声和娃娃嬉闹笑骂,五五,咱们也溜出去玩吧。或者你送我去读书如何?” 丹心自是拉着古五的衣摆好一阵撒娇,如今倒是觉得自己这便宜主人也是蛮好的,便是这宫里着实无趣了些。.. “你也不惦记着自己身份”古五白了他一眼,成日里吃喝拉撒睡,亦不知有什么用处:“老杨,物色些太傅人选,好好教导小殿下。” “小殿下您这么可爱,若是出宫,被人拐了,陛下与太王太后可得伤心坏了。”老杨悄悄地附耳安抚,认了他与陛下血脉相连,自是多加看拂。 “启奏陛下,赵人感恩您与德承王爷仁义之心,收服水怪,造福百姓!拟定十二月十二日为圣王节,举行圣王大会,劳臣请您届时出席观礼。”敏音得到消息亦很讶异。 “哦?竟有此事?”古五喜不自禁,微微翘了翘唇,瞥了一眼袁尚,有些得意,“丞相,以为如何?” “陛下,可喜可贺,得民心者自得天下!”袁尚恭敬鞠躬行礼,众文武百官自是识趣,“恭贺陛下!” “那九江城府尹,可在?”古五遥望一圈,问道。 殷拂乃九江府尹,从五品,人微言轻,自是排在最末,他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臣在。” “那日,你与府衙,九江守卫忙了一夜,亦是有功!赏!圣王大会,与孤同去!届时守卫之事,皆由你负责。”古五大手一挥,显然心情甚好。 “微臣遵旨。”殷拂如何不知这事天大的喜事,忙鞠躬行礼。 “谦和,今儿的芦柑不错,冬日里了,这物什不好保存了。”古五亲自剥了一只,理了理橘络,递到他嘴边,傲娇问道:“怎么滴?孤这么能干,谦和不表扬孤,还得摆脸子给孤看?” 袁尚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瓣儿,“陛下,您就如此想臣的?” “那倒不是,只是见先生一点喜色也无,孤亦有些失落。”古五靠着他坐下,不自觉地将头靠了上去,拎着他的衣摆好一阵无聊摆弄。 “臣自是觉得小舅舅的事,宣扬不得,若是古凌风听到了风吹草动,怕是九江,不得安生。”袁尚拎起茶几的一本书,便看了起来,低声道:“不过,陛下高兴就好。” “丹心前日里,还道宫中甚是无聊,孤本还想带他一起去的,如今看来,还是低调些吧。”古五伸头去看他的书,心中涌出一丝甜蜜。 “倒是有个人,陛下,可以考虑带她去。”袁尚自顾自的翻了一页,口气平淡的紧。 “谦和说的是谁?”古五盯着他的脸,仔细琢磨着的淡定。 “秦湘”袁尚似乎随意这么一说,可是手上却顿了顿,“怎么陛下不相信臣?” “……”古五无语,这人怎么倒打一耙,明明是他念旧情,反倒质疑起自己来了,毫无道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可要首级 “陛下,秦湘对臣有救命之恩,臣” 袁尚干脆放下手中那本书册,转身去搂着身边那位正睞眼觑他的“醋精”,耐心解释道。 “这个人情,臣自是希望,还给她的。” “孤有说什么……?还是,孤在你心里,那么小心眼的人么?袁谦和”古五不满意的坐直了身子,故意拉开了一段距离。 “恩,小五自是通情达理,只是先生习惯了为某位醋精操心,还是想和陛下,说清楚了才好。” 袁尚轻挑了他一束头发过来,伸出修长的手指,不断绕圈,道,“如此说来,赵人如今苦尽甘来,皆是因为遇到您这位举世无双的名君。” “孤可不敢当,不过,某人可不需要咱们操心,先生的阵法,形同虚设。..”古五克制不住自己,言语中亦是有些酸溜溜的。 “许是她见了赵人如此爱戴您,亦会深有感触,也不一定。”袁尚冷不丁的使了使劲,拉扯的古五有些生疼。 古五回头瞪他,不自觉地要伸腿踹他。 “孤,且当先生这是表扬孤咯”古五抿唇,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踢到了一半的腿,笑着点头道:“那孤准了。” “调皮”袁尚不动声色,眼疾手快,右手抓着古五的腿,左手点向他腿上的阴谷穴。 “嗳嗳好好的,先生,你动什么手!”古五见状,真着急了。 小时候先生就会用些“怪法子”“罚”他们,比如点了笑穴,让他们笑一天,笑得肚子疼,直不起腰来。..又或者是麻筋,让人酸痛半日。真是说不出得苦楚! “陛下,臣给你好好揉揉,这阴谷穴主治阳痿,遗精嗳陛下,您跑什么?”袁尚呷着笑,招手让他回来。 “孤痿不痿谦和可要试试?”袁尚躲在案桌后面,摇头晃脑地挑衅道。 “陛下您很好。不错!”古五含笑点头。 “公主,您且振作一些,很快就会有世子消息了。”清儿挤了个热毛巾,为秦湘擦了把脸,“春桃刚下了碗热汤面,您多少用些,可好?” 秦湘不言不语,清儿无奈地看向秋菊,摇了摇头,公主自从回了宫,便是这样,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怕是铁打的身子,亦是如何熬不住的。 那御医自是天天来请脉,但是除了脉相极弱,脾胃失调,肝火旺盛,亦没诊断出,什么所以然来,一日日便这么过去,观雪殿里度日如年。 “什么?!圣王节!?圣王大会?!古南风,他也配!那赵人莫不是傻了!”古凌风不屑一顾,“且让他嚣张跋扈,得意洋洋一阵儿。且不知养虎为患。” “宗主,富贵坊那儿一点消息都没有,您看?可要”孙志勇提醒道。 “送件李善的随身之物去,给他们狠一点的明示,好了。”古凌风冷酷的嗤笑道。 “公主,有消息了!”秋菊日日检查宫外的采买,终于有发现了,匆忙赶来禀告。 “可可是找到善儿了?!”秦湘顿时来了精神,“快,给本宫看看!” “不杀古南风,今日奉上李世子配剑,下次公主,可要他首级?” 秦湘心神大震,数日未食,虽是金凤之躯,可如此刺激,亦是止不住缓了缓,“秋菊莫要告诉清儿,亦让她为难。本宫还要出宫一趟。怕是有几日不能归了,你且替本宫担着。” “公主,这是世子配剑。”得意负罪跪地,呈上那平南城人人皆知的原定南王世子李栩的配剑南平宝剑,“都是属下无能,至今未查出世子下落。” “不怪你对方冲着秦王而来的,秦王得罪的人太多了,况且这些人,还有仙宗背景。”秦湘此刻倒是冷静下来,起码善儿如今还活着,这便是个好消息。 第二百五十七章 掰扯清楚 “秋菊,你莫要瞒我了!刚刚端去的早膳,你定是吃不下,都藏在衣柜里,可要我去找出来。..” 清儿不依不饶,她怎么也未料到,自己竟是被公主与秋菊,如春桃她们一般,排斥在外。 “清儿姐姐公主有吩咐,你便不要为难我了。”秋菊咬咬唇,硬是忍着不说。 “公主彻夜未归,秋菊,今儿御医来请脉,你一个人是瞒不下去的。”清儿抓着秋菊的手,恳求道:“秋菊,让我帮手吧。” “清儿姐姐,如今你与金侍郎,亦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公主不想牵累你。” 秋菊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与公主是自小的情分,公主待你不同,又如何能不为你考虑。..” “正是因为如此,公主都为奴婢考虑周了,奴婢如何能置主子不顾!”清儿迫切的说道,“奴婢为了主子,本就是该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且不说公主如此待我” “我会与金侍郎说清楚!如今我与他说清楚。” “清儿姐姐公主便是怕你为难,才瞒着你。”秋菊忙阻了她,两情相悦是何等不易。 “秋菊,我会尽快送走金莲,与金侍郎掰扯清楚!无论你与公主是否瞒我!” 清儿牵过秋菊,拍了拍她的手,瞥了侧殿那些个丫头:“得道掌柜不在,如今公主哪有什么可用的人,你也不是不清楚!” “金金侍郎,过去你居无定所,我便代你照顾金莲,如今你也有了自己府邸,又官居侍郎,金莲自是大家小姐了,奴婢自是不能继续照顾她了。..”清儿将金莲送上前去。 “金莲乖,以后便就跟着爹爹,好么。”清儿柔声安抚着有些焦躁的金莲,又从背后卸下包袱,“这是我为她做的衣裳,金侍郎若是不嫌弃” 金子抱着金莲有些迷茫,突然,喃喃唤道:“清儿清儿你这是……为何?” “金侍郎,珍重!小金莲,再见。”清儿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神情颇是镇定地转身,只有微微颤抖地手指,出卖了她。 “清儿,我娶你!我我现在就和陛下说!”金子嗓音发抖,无助地抱着孩子,背着包袱,如被抛弃的大狗子,好不可怜! “金侍郎,你我如今身份有别。”清儿哽咽了一声,终是停下了脚步,“清儿身份卑微,自不敢高攀。” “清儿那我去求陛下恩典,你,你别走!我我中意!且只中意你!”金子说不出那些甜言蜜语,只想迫切的表明自己决心,却是又结巴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紧。 清儿听着亦是心酸,咬唇挤出笑容,回头欠身施礼,“谢谢您的厚爱,金侍郎!奴婢不敢当。” 金子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又不知如何是好。 “主上,乙回来了。”癸进门放下一叠魏国王室画册,“主上,时间还很充裕,您多注意休息。” “原以为司马王后已经是够难对付的了,哪里知道这魏国的姬太后更是养精蓄锐,深藏不露。”袁尚揉了揉着颞颥,真是不细查不知道。 “过后,万像堂还是需要留意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却有违常理的小事!” “主上,如今便有件小事属下”乙思量半响,才插嘴道:“主母不,镇国公主病了数日,御医诊断不出什么有用的,不过,今儿御医说是大好了。” “唔还有这事,那公主可还在宫中?”袁尚立马觉察到了不妥。 “听杨总管意思,怕是昨儿,夜不归宿了。”乙亦是机灵人,自是知道其中弯弯儿。 “哦?……”袁尚亦是重视起来,“让人去查富贵坊,到底出了何事” 第二百五十八章 带她回家 “主上还有一事。..”乙本也不打算多事,但想到主上刚刚的话,又补充道:“今儿金侍郎从观雪殿抱着一个小娃娃出了宫,还背着一个包袱。” “哦?!”袁尚吩咐道:“看来此事不小,清儿姑娘甚是疼爱金莲,此举癸,让人看紧了秦广与得意他们。” “广叔这些日子苦了您了。”秦湘终是进了自家的院子,倒是有些似回到了平南城将军府,走廊爬满了葡萄藤,廊下还吊着一秋千。 “欢迎公主回家,公主这是哪里话!”秦广忙行礼道,“皆是属下无用,倒是让公主受苦了!” “广叔,哪里话?都是自家人,自不必见外,本宫的情况,你们还不清楚么?与本宫而言,身在平南,九江,哪有什么不同?”公主与各护卫军各自招呼散去,独留下了秦广。.. “广叔,楚魏大战,师公去了楚魏边境备战,将善儿托付于我。”秦湘如今需要人手,自然不会瞒他,“楚王陛下向本宫暗示行刺秦王古南风,以防秦王插手楚魏知战,再次渔翁得利。” “公主三思!属下不才,却知秦王陛下兄弟三人与那袁丞相,绝非池中之物。公主,此举无非是飞蛾扑火,万万不妥。”秦广大惊,原想道“驸马袁大人”亦是咽了下去,跪下谏言道。 “本宫知道,广叔速速请起。可如今”秦湘压低声音道:“形势有变,得心受人指使,擅自带走了善儿。若是不杀古南风,便要了善儿性命。” “公主”秦广自然心疼自家公主,“还请您三思。..” “要是与秦王拼个鱼死网破,本宫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秦楚结仇,并非明智之举。广叔,有所不知,那古南风乃天定的人族之首,本宫若是怕是引来天罚,无辜百姓糟蹋。” 秦湘仔细想过了,若是自己用凤凰之火,许有几分胜算。 “公主三思,公主便是受了他们威胁,杀了秦王古南风,怕是对方亦未必放了世子!或许还有其他要求,亦不一定。” 秦广也是老江湖了,这能做出绑架之事的,出尔反尔之人亦是大有人在。 “本宫如何不知,不过,善儿过来的极为隐秘,怕是袁谦和都未得到消息。而得心又怎会随便为他人所用,再者,陛下如今,似乎与百花山颇亲近。” 秦湘正是反复推测,将目标锁定在李域身上,这才缓了下来。不过她亦是担心李域是真心想置李善与死地,毕竟他如今其身不正,而师公声望渐起,而李善自然会成为他的眼中钉。 “公主,老侯爷托人代话,说是请您适当的时机,向秦王陛下求世子夫人的解药”秦广犹豫了良久,终还是再这个节骨眼上提了出来。 “……”秦湘叹了口气,怕是任谁亦想不到丞相袁谦和便是当时她在富贵坊拍的“巧手美人”袁上了。“此事难办,不过,本宫记下了。” “公主,陛下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毕竟老王爷如今还正是得用”秦广亦被心中揣测吓到了,“公主,为保世子平安,咱们还得做出样子,虚与委蛇才是。” “林统领,子礼不在本王身边,如今本王只能仰仗你了。”李域私下召见侍卫首领林云,并以礼相待。 “为陛下效劳,乃臣之荣幸!”林云向来寡言。 “本王有个极其重要的任务,怕是只有林统领才能完城!” 李域也不兜弯子,直接道:“楚魏之战,秦国定是坐观虎斗,渔翁得利,故而,本王希望你去一趟九江,配合镇国长公主,杀了秦王古南风。” “臣自竭尽力,死而后已。”林云面无表情的应诺。 “本王就欣赏你这样,不过公主是个女人,又受秦国照顾,许是会心软。你只需”李域附耳过去,小声的嘱咐道。 “臣领旨!”林云行礼告退。 “林统领,事成之后,若是可以,带着长公主回平南城吧。”李域犹豫了片刻又道,“无论事成与否,皆带她回家。”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出宫救李善 “丹心这些天,你可见到姐姐了?” 小七每每去观雪殿,皆被清儿与秋菊拦了,她自然放不下心。便是姐姐不舒服,自己更是要尽些心意才是。 “唔你王兄最是霸道!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给我去。又说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找了为太傅,正给我启蒙呢!” 丹心好容易下了学,在御花园游荡,又被小七逮着,自然要好好抱怨一通。“还是你们女孩子好!不用读书” “王兄自然是为你好的!父王说,王兄四岁便启蒙了。你如今已经晚好些了。”小七虽是忧心忡忡,可终究是个孩子,亦是同情的紧。 “话说你是我五王兄亲子,那岂不是王兄十二三岁,便有了你?”小七狐疑,丹心瞧着可一点不像自己家的人,说是小师叔的儿子,她倒是能信,轮廓上都清雅,俊秀。.. “唉呀咱们不说这个。不是说姐姐不适么?哪里那么复杂,走!我带你溜进去,瞧瞧她便是了!”丹心转了转眼珠子,提议道。 丹心被古五下了封口令,若是旁人问起他,便他是古五早年流落在外的子嗣,绝不能提“文津河水怪”之事。 “可以么?姐姐不会生气吧?会不会不合规矩啊?!”小七跃跃欲试,又故作矜持说道:“王兄最是疼你,姐姐最是疼我,若是姐姐怪罪,我扛着。但是王兄要是怪罪” “我抗,都我抗!你一个小姑娘,这样的坏事,自然都是我的主意!”丹心讲义气的拍拍胸脯,不想已经落入小七“陷阱”。 二人偷偷摸摸进了观雪殿,见有人进来,丹心机灵,拖着小七便藏在箱子里,在老杨总管给他的玉佩上隐匿气息的针法。 丹心与小七比划了一个“嘘”的嘴,二人竖着耳朵偷听。 “秋菊,我已与金侍郎讲清楚,金莲亦送还与她,如今,你可能告诉我,到底公主为了何时出宫?这都四五日了,公主无半点消息。别说御医怀疑,怕是太王太后都要惊动了。” “公主亦是无奈,是定南王世子李善被得心给掳了走,欲欲威迫公主刺杀陛下。” 秋菊抠了抠自己的指甲,她如何不知,如是公主出宫的事被揭穿,公主没有好果子,这观雪殿的奴才更是死罪难逃了,可如今她必须稳住了,端住了! “会不会是那位?!”清儿第一方应便是“那位”楚王李域,当年大将军战死,他便对公主背信弃义,清儿一直耿耿于怀。 “我也不知,有人送了世子的配剑南平,到富贵坊,若是公主不从,便要送李善世子首级来了!”秋菊终于说了出口,心中的憋闷亦舒缓了些。 “李善世子是谁?对姐姐很重要么?”除了观雪殿,丹心好奇问道。 “嗯我听姐姐说过,他是姐姐弟弟,姐姐可喜欢他了!”小七满腹的心思,焉耷耷,提不起劲儿来!暗恨道:“我怎么还不长大?要如何才能帮了姐姐?” “那要不我带你出宫救了那李善,这事情不就解决了,姐姐能回宫了,五五也无生命之忧。”丹心耸耸肩,一副“我最厉害”的模样。 小七闻言,崇拜道:“丹心侄子,那小姑姑可都指望你了!” “宗主,秦湘出宫,并且在布置人手,想必她会在圣王大会出手的。此外李域亦派了人手,欲暗中支援她。”孙智勇在九江多年,自然有些旁人不知道的门道。 “可查到赵人为何举行圣王大会?”古凌风对此事介怀的紧。 “听说古淳风为赵人谋了不少福利,在赵人里极有声望,又与启朝公主定亲,本就被赵人推崇的紧。至于那古南风,据说前些日子在文津桥拿下了一专抓孩童的水怪。这才有这圣王节。” “水怪?!文津桥?!大长老这还不知道么?宝宝是落在他们手里了!想办法,进宫抓了古晚风,我就不信了,古五最是疼她,会不愿意拿龙龟交换!” 第二百六十章 太子王兄 “主上,小七公主跟着小殿下出宫了。..”癸第一时间便回府禀告道:“属下估摸着,怕是为了镇国公主。小殿下身上有隐匿气息的宝物,出了宫门,便失了两人的下落。” “……”袁尚黑了面,沉声问道:“陛下可知道了” “属下回府前,告知了乙,想必陛下,此刻应事知道了。”癸低眉顺眼。 九江如今因为圣王节,已有了喜庆的节日气氛。不少商贾与各地陆续赶来,热闹之中总有种诡谲的气氛。 “丹心,这个看起来,好好吃,你还有银子么?”小七看到街上琳琅满目的吃食,哪里还走得动路。 “昨儿晚膳便没有吃饱,今儿早上,你便只买了一个包子。” “我的小姑奶奶,本公子一个铜板未带。能给你吃上一口,已经是很不错了。”丹心无奈摇头,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吃货了,比起这小姑奶奶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哎不然我们还是去钦风楼吧先点上一桌,然后让他们请小师叔过来付账。”小七想起好久没吃钦风楼的猪肘子,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大口的口水。 “那咱们还救不救李善了?”丹心盘算着自己还没有去过袁尚家,倒是也有些心动。 “那那还是要救的我可不想姐姐杀五哥”小七纠结了一下,“不过,我也不认得那李善世子啊” “小姑娘,你也在找李善小公子?我可知道他在哪儿?” 孙智勇从宫中无功折返,却发现两个娃娃闲聊中,提到了李善,上前一看,那小女孩倒有些眼熟,眉眼间颇有些像宗主,不会这么巧吧? 丹心眉心一皱,自是认出了孙智勇,不自觉的将小七护在身后,义正言辞得说道:“妹妹,父亲说,凡事和我们的搭讪的外人都是坏人!定时想骗我们!” “这位小哥哥,甚有见地。..提防坏人是对的。”孙智勇倒未认出丹心来,只是好奇七公主哪里来的“小哥哥”,他笑容和蔼道:“不过,我真认识一位从平南城来的小世子姓李名善。” 见小七眉眼间甚是欢喜,又补充道:“如今,李世子可还在我府中做客。二位要是不信,可以去我府中瞧瞧。” 小七闻言忙点头道:“大叔,是李世子,对!是从平南来的,不过”她看了看身边的丹心犹豫道:“不过,哥哥不给去,小七便不去。” “小七?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孙智勇双眼放光,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 “小七姑娘,这日头渐高,大叔得先回去了,我们府中怕是要用午膳了。我们府的厨子啊,最拿手的就是酱油猪蹄。大叔啊,想起来都要流口水的。” 小七恳求的看着丹心,既能找到李善,又能饱餐一顿岂不是皆大欢喜?“小哥哥” “那行吧若是申时我们不回家,父亲许是要将九江翻遍了!”丹心警告的昂着脑袋,瞥一眼孙智勇,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倒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一般,满满的不屑。 “小公子,小姑娘这边请。”孙智勇倒是风度翩翩。 “宗主,您看看,属下这是请了谁过来?”孙智勇笑着引了两人进来,丹心心中一晃,难道是认出了自己,这奸诈小人就是骗自己进来的? “太太子王兄……您,您没死?”小七一眼便认出了本该去世的太子古凌风。 “小七你倒是还记得王兄,过来到王兄身边来,让王兄抱抱”古凌风招招手,古晚风与他一样留着苏家的血,却与他极其不同,自小便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第二百六十一章 秀色可餐 “太子王兄,你既没有死,那为什么不回宫呢?” 小七乖乖的走了上前,依偎在古凌风怀中,娇俏的道:“太子王兄,你可知父王死了,二王兄,三王兄都死了,连母妃也死了,小七还以为,你也死了呢。..” “这些可是你五王兄告诉你的?”古凌风的脸色变了变,揉了揉她的发髻,阴沉着声儿说道:“许久不见,小七,倒是长高了,也瘦了。” “嗯。宫里人都这么说,小七听到了,便记住了四王兄,五王兄,六王兄他们都好忙了,我也好久未见了。”小七嘟着嘴,眼神暗了暗,机警解释道,“为什么,哥哥们都这么忙呀。” “那小七,这人是谁?”古凌风点了点丹心,问道。.. “他是他是丹心,五哥带回来的,杨总管说他是小殿下”小七不太确定的撇撇嘴。丹心气哼哼的,一个傻丫头!好人,坏人也弄不清楚! “小殿下?那是父王的私生子了?”古凌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亦未发现异常,呷着古怪的笑意道:“父王,何时这样不检点了” “切”丹心不屑一顾,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过去他可将自己当宝贝,如今,倒是仍不出了。可笑之至! “对了,太子王兄,那位大叔说,平南城的李善哥哥在你这儿”小七点了点孙智勇,“李善哥哥是你接过来的?也是你让他接我过来的,小七说的对不对?” “唔”古凌风斜了一眼孙智勇,冷哼一声,揉了揉小七的脸蛋,温柔道:“大长老既然这么说,那自然在的。..” “不过,王兄给小七与丹心准备了好吃的,你们吃了再去见李世子,好么?”古凌风难得一见的宠溺,怕是只有对着这个小妹妹了。 就连古凌风自己亦说不清楚,自己一方面嫉妒她的万千宠爱,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对她好。 “什么?湘儿不在,连小七与丹心都丢了!?”太王太后好不着急,气的手都抖了,金丝楠的拐杖都快将地面的大理石戳个洞来。 “陛下你说,你这王兄,父王是怎么担的?堂堂一个皇宫,怎么会弄丢两个孩子?” “皇祖母,别激动。他们是自己溜出去的,孤这就让人去找。”古五自是好一通安抚,示意铁子,送了回去。 “老杨,你那玉佩,怕是过于古怪?这两人溜出去,都没有被发现!”古五亦是纠结,不厉害的法器怕被人看穿了丹心的本体。厉害了,便是如今这样,跑的连自己人都找不到了,还拐带了小七! “老奴这就让人去找,陛下放心,老奴自是留了后手。”老杨匆忙退下。 “陛下臣有要事禀告。”袁尚一袭黑色锦服,深夜入宫,亦不好大张旗鼓,明日便是圣王节,不说九江城鱼龙混杂,这宫中一连丢了三位主子,可不鸡飞狗跳! “谦和,你来的正好!明儿的圣王节孤怕是!”古五迎上前,扶起他来,见他眉眼温润如画,气质自持,突然颇有些不好意思,涨红了面颊。 “陛下陛下”袁尚唤醒失神的他,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道,“陛下臣本还有正事,瞧您这模样怕不是病了吧?” “唔谦和,孤怠慢你了,请座!请座!”古五砸吧了下嘴,咽了咽口水,亲自递过手去,扶他坐下道:“孤今儿才知道秀色可餐是何意思了。” “若是哪日,谦和为孤盖上那红盖头,孤怕是真能理解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陛下,怕是有些画册看多了。那箱画册还是交由臣保管吧!臣可是一代贤臣,亦未打算做祸国的妖精,请陛下挪着您尊贵的臀部,到椅子上去,等圣王节后,臣自会好好收拾你。” “嘿嘿嘿先生的腿,是世上最舒服的椅子,亦胜本王的金銮宝座。”古五弱弱的移了臀,谄媚的讨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环中环(一) “宗主,可有递信与古南风交换龙龟?”孙智勇弯腰鞠躬请示道。 “算了,宝宝不过是一只养不熟的龙龟,再说小七的资质极好,莫说是老五那么重感情,便是本宗主,亦觉得用她换宝宝,本宗主,亏了。” 古凌风心情大好,“既然你应承她,让她见李善,便吩咐得心照顾她吧。对了,另一个叫丹心的野种。”他比了比脖子,“杀无赦。” 丹心隐身躲在屋檐上,见他眼中狠利,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 “恭迎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古南风带着三五侍卫,亲自从皇宫走到文津桥,百姓见了陛下仪仗,纷纷跪地请安。亦从未有人想过,陛下竟让会如此声势浩大的与民同欢。.. “诸位请起”古南风笑容可掬的免礼,九江百姓,却无一人敢拥挤,或起身,将视线留给了陛下的护卫。 殷拂自带着衙役与九江守卫草木皆兵的为陛下开路,本以为今日参加圣王大会,是极其荣耀的一件事,哪里知道,陛下如此的“声势浩大”!他既是忐忑,又是无奈! “陛下,前方这跪着的就是你那日救的孩子们。” 敏音自从知道陛下亲巡,便安排妥当赵人统一跪在统一区域,以免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阿修正带着学知书院的孩子,跪在文津桥的一侧,古南风见状,哪里有不去看看的道理。 “阿玲,起来吧。”古南风亲手扶起那个小姑娘,“可有好好读书?” 阿玲乖巧的再次磕头道,“谢陛下救命之恩!可阿玲不能起来。” “为什么?”古南风疑惑的望了望敏音,他尴尬的埋头不作声。 倒是阿虎烦不了,虎声虎气的天真道:“是我敏叔叔说的,要是我们太乱了,坏人会乘乱,偷袭陛下的。” “无碍”古南风搀扶起孩子们道:“今儿人多,你们注意安,跟好爹娘和阿修老师,别乱跑。” “自孤登基这还是第一次与民同乐,大家行了礼之后,便各自忙去,不用跟着孤的队伍。”古南风拍了拍敏音的肩膀,领了他的好意。 “公主,陛下身边都是十二天罡的人,怕是近身不易吧。”秦广悄声道,“属下已经安排了人在文津河的水中表演里。到时先引起了骚乱,再见机行事为妙。” “嗯,得心与善儿一定就藏在附近,等我转移了注意力,拖住他们的视线,你们就先救善儿!”秦湘与不远处的得意,得趣点了点头,各自隐在人群中。 他们兵分三路,一路制造混乱,一路混乱后接应,还有一路重点盘查,长安街上几处未曾搜过,又可藏人的“好地方”。 “太子王兄,是五王兄呢!五王兄”小七陪着古凌风坐在阁楼上,看到自家五王兄自然兴奋的紧,恨不得手舞足蹈。 “嘘安静。”古凌风噤声,揽过小七道,“小七,你五王兄正忙着呢,可别让他分心。” 古凌风笑着望去,一只手藏在小七背后,偷偷施法。 秦湘只觉得胸口的那把短刃,突然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她忙伸手按住胸口,怎料那剑根本不受控制的连着她的手,直直飞向古南风! “镇国公主行刺陛下!快!快!拦住她!”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一声。紧接着,人们纷纷退开,为秦湘让路,便是九江城的衙役,守卫亦未有人拦她。 古南风抬头望向阁楼里的古凌风,挑眉一笑,甚是自若:“凌风阁宗主,古凌风,今日,为了刺杀于孤,你倒是安排了好大的排场!” 第二百六十三章 环中环(二) “陛下,您快躲开!镇国控制不了手中的短刃!” 秦湘挣扎着拖住那天凰刃,奈何天凰刃势如破竹,越飞越近。..可古南风完不将这当回事,这让秦湘如何心焦!她甚至出声提醒! 原来她无论作甚,只要接了这把破刃!便是被人算计的死死!无论如何,皆会坐实她刺杀秦王的罪名!而楚秦之争,亦迫在眉睫! 秦湘瞧见古南风无动于衷,自是恼恨,手中凤凰之火渐起,不受控制想焚尽那天凰刃的控制。 只见袁尚带着十二天罡翩翩来迟,“凌风阁宗主,小七公主,还是还给袁某的好!” “小师叔”小七大喜,她见湘姐姐持刀刺向五王兄,五王兄还冲着太子王兄笑,她早就急不可耐!“您快救五王兄姐姐被太子王兄胁迫,要杀了五王兄!” 袁尚的到来,古凌风倒不算意外,可小七的话,却让他意外极了,他冷酷道:“小七,你身上可流淌着苏家的血,与他们走不到一起去的。..” “苏家?苏锦丽不过是苏家的养女,又如何与宗主的母亲平起平坐?”袁尚冰冷的如寒冬数九里的被冰封的松枝,绝世而独立! “燕山的凌风阁,如今应被袁某的人,一把火烧了!孙智勇等人已经被送进了万邢堂,李善世子,得心,亦是安然无恙。不知宗主,你可还有后招?” “本宗主的后招就是她!”古凌风掐着小七的脖子拎了起来,率先飞身,往古南风面前,低声道:“是你先背叛我的!就别怪我无情了!古晚风!” “古晚风,今儿,你便亲眼看着你的姐姐杀了你五王兄,再好好斟酌谁是你的王兄!” 古凌风怒发冲冠,绷断的玉钗清脆的掉在地上,任乌黑的发丝随风飘舞,却浑然不觉!甚是疯癫! “姐姐住手!”小七竭尽力,却动弹不得,有气无力的喊着。.. “小七!”秦湘扭头,心急如焚却无能无力,身上的火焰瞬间烧至她眼中,瞬间整个人沉浸在焚天的火海里!却依然拿那天凰刃无法! 古五伸手,止住蠢蠢欲动的敏音与众护卫,眼睁睁的看着秦湘持刀刺来! “不要!不要!姐姐!姐姐!”小七下的“哇哇哇”大哭!狠狠的咬向古凌风,虽然是蚂蚁撼树,却着实惹怒了古凌风! “真是和你母妃一样,养不熟的白眼狼!”古凌风原未真的使劲,此刻却掐在小七脖子“嘎嘎”作响,小七巴拉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古凌风甩手,将小七扔到一边,袁尚忙飞身过去,伸手抱住,把脉后,掏出玉箫封住她的两处大穴,盘腿救治! “古南风,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古凌风冷笑道:“镇国公主杀了你,楚秦大战!你完了,你的九江城,你们的大秦完了,天下苍生,亦为本太子陪葬!哈哈哈” “古凌风,事到如今,你这爱做梦的习惯,怎么还不醒醒。”古五后退数步,瞧着秦湘自己与那天凰刃纠结,淡淡道。 “镇国公主既然知道李善世子已经脱险,哪里会受你摆布!孤既然事先得知了你的阴谋,却以静制动,可不是等着你自投罗网,一网打尽。” “胡说!本太子便是随意杀了你几个百姓,已够让你臭名远扬!” “哦?是么?”古南风嘲弄的问道,“你怎不仔细看看,这些百姓可还都在?不自量力!” “幻幻境”古凌风讶异的抬头,望着那些百姓如泡沫般飘到空中,消失不见。而在场的,留下的便是些别有用心之人,顿时大梦初醒。 林云大呼上当,忙召集死士,护着秦湘周围,“公主,臣奉陛下之命,接您回宫!”秦广闻言,亦带着众护卫围在秦湘身边!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罚 “真亦假时,假亦真!” 古南风苦笑,问道,“大哥,孤对你处处留情你却不知悔改!非要兄弟相残,才解恨!过瘾?!” “呵若不是父王偏心本太子何至于此!便是你如今这些修士,怕是各个不是等闲之辈吧!”古凌风面孔狰狞,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建立了凌风阁! 可他古南风,不过是个坐享其成得酒囊饭袋!如何公平! 古五从容的耸耸肩,高傲的点了点秦湘道:“很显然,古凌风你也低估了镇国公主!” “啊呜”此刻秦湘在自己的火焰中,羽化成本体凤凰,两只利爪狠狠的擒住那只黑色的天凰刃不断地撞击着地面,发出警告地鸣叫声! “滋滋滋”火与电交织在一起,闪电一道道劈在秦湘身上!整个空间都发生了分裂,震动 “不过是幻觉有什么值得惊讶?五弟是想吓唬本宗主?”古凌风讽刺地旋转着手指,催化天凰刃,奋力挣扎出金凤的钳制! 林云与秦广等人,真是被眼前状况,吓蒙了! “长公主!长公主殿下!”“镇国公主”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亦唤不醒完本体化的秦湘! “嗯哼!”秦湘用最后的理智控制着自己尽量不伤害他们!可一道道手臂粗的闪电劈在秦湘身上,让她闷哼不已。.. “嘣”天凰刃扛不住那闪电流传,竟是兀自崩断!古凌风反噬,吐出一口鲜血!这才不敢小觑!转身便逃!古南风如何肯,一挥手,甲如一道流星般窜出! “天罚!是天罚!”“后退!速速让开!”杨总管一跃而上挡在众人面前,结阵屏蔽。.. “湘儿,快醒醒!你的神力在人界觉醒,你会被天罚吞灭的!”翠娘亦是心急不已,她欠了秦湘与得道人情,自不能坐视不管。 老杨与翠姨二人,迅速称起天空屏障,欲帮秦湘抗住!怎料那天罚发现二人异状,更是粗了几倍!狠狠向三人劈去! 只见那金凤,高傲无比的仰着脖子,黄金般闪亮的喙迎上那粗壮的闪电,两只爪子拼命的撕扯!一时间,金凤与闪电缠得难舍难分! “陛下!您闪开!公主初初化形,神力不多,故而天罚亦不算骇人!可您亦是康受不住的!”杨总管心急自家主子身份贵重,哪里肯他过来,故而一个闪神,空中屏障便露出了一个破绽! “丝丝丝”空中的乌云不断翻腾,越来越厚,盖住日光,闪电在乌云中不断聚集,似酝酿着着一个“惊喜”! 袁尚安顿好小七,却不能上前,他身份特殊,此刻便是着急,也不敢轻易上前! 怎料古南风飞身挡在那处破绽,“有本事便劈孤!为难一只鸟算什么英雄好汉,还狗屁的天罚?!” “……” 天下间,一片安静便是连那闪电,皆停止了流转。不一会儿,那乌云自是散去,金凤缠着的那条闪电亦是奄奄一息。 翠娘这才打出一个符咒进入金凤体中,带着秦湘自去。 “古南风!为什么你就这么命好!连天罚亦让着你!你凭什么!你配么!”古凌风被甲节节逼退,可仍是憋不住心中的愤恨! “陛下是真龙之身,是人界之主!人族之王!你古凌风,从头到尾皆与帝位,与王位无缘!”杨总管缓了缓气,拦在陛下面前喝道,“来人,拿下这些不轨之徒!送入万邢堂,好好伺候!”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古凌风身死 “真龙之身?!不过是你母后怀你时,逼迫袁夫人吐出了龙丹罢了!” 古凌风自知不敌,故意挑衅他二人关系。 “古南风,我若是死了,你这一世都未必知道是谁杀了你母后,取走了龙丹!” “古凌风,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你以孤与谦和会信?”古南风一扭头,见先生心不在焉,顿时心中慌张。 “信不信,他母亲都是因为你与你母后而死!你母后嘿嘿嘿亦是一朵,不简单的白牡丹!”古凌风邪恶的舔了舔唇,似乎回味着某种美妙的滋味。 “住嘴!母后将你视若己出!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义的畜生!”古南风哪里会忍下这,提着宝刀便要迎上去,老杨忙拦着! “陛下,不过是垂死挣扎,莫中计了!” “古南风,我的好五弟,苏夙告诉我的可不少!你母后与霖大人你可知晓?”古凌风绮丽的翘起唇,乘古五不备,直直的撞进古南风手中的刀上,“既然不能杀你,便给你一个弑兄的罪孽吧。..” “太子王兄!”小七在袁尚怀中悠悠转醒,忙扑了上去,泪流满面的求他:“你不要死,不要死!” “古晚风,你不是选择了你五哥,出卖了我么?如今我要死了,又假哭耗子,假慈悲作甚?”古凌风嘴上如此说,却又忍不住笑着揉她的头发。 小七摇头道,“不是小七,小七不会让你死……小师叔,救他,求你了,救他!” “小七,不要求他们!他们不配救我。”古凌风擦拭了一把嘴角的血,强做精神道。 “小七,我不知你母妃是如何告诉你的,但是苏夙曾告诉我,你母亲苏锦丽是他的庶女,他怎么会放心让别人的女儿为妃为后?” “不过,我们都是他自私自利,谋权夺势的棋子,所以小七不必难过,为我,为你母妃,或者为任何人!只要你开心活着,太子哥哥便也算值得了。”古凌风强撑着一口气道。 “古南风,我们古家六子一女,我,二弟,三弟活着,死了都像一场笑话。而你总算争得点气,莫不要落魄到要小七去收买人心,联邦他国吧?” 古南风抿唇摇头,干巴巴道:“大哥,你便放心去,孤定会护着小七,如小七的愿,让嫁给自己的心仪之人!过想过的生活!” “如此便好我也不算白来世间一趟。”古凌风颌眼而去。 小七嚎啕不止,古南风心中亦不好过,“老杨,护送小七回宫吧。殷拂,收拾先太子遗体,送回御风城,与父王,二哥,三哥同葬。” “先生,你去看看秦湘吧,她怕是不大好了。”古南风处理好这些,便与先生道,“孤还要去圣王大会,先生,你自便。” 古五说罢,带着敏音,袁问,金子等人穿过这片幻境,走到文津桥上,此刻文津河上,正搭了座浮台唱戏,正是陛下“智斗水怪”那一幕! 秦湘安排的人手在其中等待许久,直至演完,亦未收到行刺的指令! “翠姨您这是要作甚?”袁尚见翠姨将那只有些灰蒙蒙的凤凰,置于九江之中,忙上前阻止。 “少主,丹心曾道他从神界的界河飘回人族,如今,我将湘儿至于九江,九江通往界河,自能将湘儿送回神族。”翠姨迟疑了一下,看他似有挣扎,不忍。 “少主,她如今恢复了神力,是不能留在人界的!” “可以找得道公子送她,如今她这模样”袁尚心有不忍。 “我试过了,联系不上他!怕是他自己也深陷囹圄了。救湘儿要紧”翠娘亦有些心虚,“得道帮我们良多,我自是要去寻他一寻。” “谦和,别担心!我送她去神界!”丹心“啊呜”一声,从九江中探出个头来。 “只有姐姐这样逆天的存在,才会这么快的招来天罚!大侄子,你也小心了!万万远离神力,实在不行,研究能人族的修行,看看是否有折中的法子。” 第二百六十六章 求之不得 “丹心舅舅,您别担心我。..千万护住她周,她的祖母叫灵犀儿,是凤凰一脉的圣女,你送她到了神界,自然”袁尚反复强调。 “咳咳我这模样如何进的了神界,我只能送到界河的尽头,余下的还是要靠她自己。”丹心尴尬道,“所以大侄子,你千万别作!咱们家在神界只有仇家。” “注意安!快走吧。”袁尚自不理他,扭头见一树的红梅,绝世独立,含苞待放,“翠姨,我待湘儿只是兄妹之情,并无男欢女爱之意。” “少主,感情的事,哪怕夫人与老爷在世,亦只能由着您,顺其自然。”翠娘自然纠结,她如何不知少主心意,可突然这样与自己坦白,既是心酸,又有些受宠若惊。.. “翠姨”袁尚未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亦有些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是夫人用生命保护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少主,陛下寿命有限,自不能陪您一世。您莫陷太深才是。毕竟,不出意外,您是神龙最后一根血脉了。” “皇祖母,小七,丹心皆无事,只是古凌风他这次,是真死了。”古南风回了宫,自是去千秋殿回禀太王太后。 “唔哀家岁数大了,亦没有多少时日,未见到你们一个个成家立业,却一次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太王太后叹了口气,像老了十岁。 “你父王在陛下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有了你大哥,二哥了。”太王太后亦是人精,见古南风不喜便收住了话匣,道:“今儿平苏侯夫人来求本宫为郭二小姐赐婚,你猜赐给谁?” 古南风面色一黑,他自是担心郭子召走了苏家的老路,已经明示暗示下了不少功夫,依然这么不识趣?“孤如何清楚,郭二小姐不是毁容了,进宫怕是不合时宜吧。” “陛下,倒是爱自作多情了。”太王太后抿唇,故作玄虚道:“不过,与陛下倒是关系匪浅。所以哀家这才征求陛下意见。” “不行!决计不行!”古南风更是沉重,“先生刚刚合离,正在风头浪尖上,这样赐婚,与他大大的不利!” 太王太后亦觉察到了他的反常,眼波流转道:“陛下,谦和的婚事亦是一直悬在哀家心中,不过哀家更期望他与湘儿破镜重圆。” “不是先生”古五松了口气又道:“王妹出了些状况,翠姨送她去疗伤了。十年八载皆说不定。” “嗯湘儿是个不错的孩子,便是十年八载的亦是等得。”太王太后不懂声色道,“是袁问,便是莫问。” “哀家想着莫问当时救先王,又助你登基,算事立了不下的功劳,他又是你袁叔父的弟子,如亲子一般养大,郭二小姐虽身份不差,可毕竟脸上有伤,怎么的也要征求他的自己意见。” “原来是这事,我估摸着莫问怕是求之不得呢!”古南风亦是好说话的很,“皇祖母只管赐婚便是,孤自担保,他只会千恩万谢您才是。” “哦?还有这事?哀家倒是乐见其成。”太王太后拿起金丝楠拐杖,站起身来,又道:“金子可是中意湘儿的那丫头清儿?” 因着观雪殿有个“哇哇哇”的小婴儿金莲,乃金侍卫的女儿,此事倒不是秘密了。 “二人倒是男情妾意,只是王妹未归”古南风为难道,如今他心中亦有些觉得对不起秦湘了。 “无碍湘儿性子,哀家清楚!怕是亦会成,毕竟孩子都有了,便与莫问一道赐婚了吧。”太王太后自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古南风这才觉得一种无形的压力,自己的暗卫,贴身侍卫都成了家皇祖母真是委婉的紧。 第二百六十七章 乖乖待嫁 “母亲,你与父亲怎能随便请了太王太后的旨!女儿如此模样,怎能拖累了别人!” 郭青接了太王太后的懿旨,这才发现便是毁了容,自己依然未被父亲放弃,她恼恨的摘了脸上面纱! “难道兵部尚书愿意娶个这样的妻子回去丢人现眼!” “青儿,你一向聪颖,你父亲偏疼你,亦多留了你几年,你大姐十六便成了亲,你可还有何不满!”郭夫人一边斥责,一边挤眼! “便是你毁了容貌,你父亲也张罗着给你一门好亲!这袁尚书虽是初入仕,可一表人才,乃袁丞相的师兄,家中无妻无妾,你到哪儿找这样的好人家!” 郭夫人见自家侯爷铁青的脸,拉着郭青到一旁劝道:“青儿,莫犟!莫不是你脸上的伤,你父亲定要送你入宫的,母亲说句僭越的话,如今可比入宫强多了!” “这事还是母亲做的主,求得太王太后!要怨便怨母亲!”郭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暗自抚了抚泪。.... “父亲,母亲,你们如此逼迫女儿,便是送女儿去死!”郭青不服,甩开郭夫人的手,径自离去! “平日里,天天无所事事的守着!今儿倒好迟迟不来!”郭青不耐烦的开了几次闺房,皆未察觉到那位“梁上公子”!数日相伴,自是觉得有些放不开他了。.. “听说,今儿老爷的四夫人,要进府了?”一个小厮路过跟着一个丫头窃窃私语道。 “可不是!如今老爷是侯爷,可世袭三代,夫人只生了两个女儿,如今年岁渐大,哪里还生的出!”那丫头眉眼带翘,悄声与那小厮道。 “你且帮帮我看看府外可有那药,我若能生个侯世子,定少不了你好处!” 郭青如晴天霹雳,她想起今儿自己反抗时,母亲为难的表情与父亲的冷漠,更是如坠深渊!父亲何时起了那样的念头? 难怪母亲如今,如履薄冰,又急着解决自己的婚事。怕是亦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郭青含泪执笔,思量半响,两封信,一封给父亲郭子召,强调如今郭府的处境,看着光鲜,其实不过是烈火烹油,过犹不及。陛下向来重情,若是父亲不能善待母亲,必被陛下忌惮。 另一封自是给母亲郭夫人,告诉她无论如何,她是糟糠之妻,正妻便有正妻的权威,体面,无论谁生了儿子,都可以去子留母,若有女人想生,尽管生!莫与自己,或父亲置气,好好活着。 郭青望了望屋梁,想起那人,虽未曾谋面,却能感受到他的忏悔与爱怜。她挂上白绫,蹬了脚下的凳子。 “对不起!梁上公子我们本就没有未来,能像流月公子画中人一般死去,郭青亦觉得幸福!” 莫问今日在府中等太王太后懿旨,来晚了。本想与她说清楚,潜了进来,便被此景象下坏了,忙抽刀断了白绫,抱她送去床塌。 “这姑娘,莫不是个傻子!如此好事,寻什么短见!”他探了探鼻息,确定只是郭青晕过去了,又有些心疼,灌了一粒提神醒脑的药丸。 莫问发现案桌上的那两份信,便懂了七八分,这郭夫人怕是临终托孤似的,吓到她了。莫问执笔写了“乖乖待嫁”四个大字塞在荷包里,团入郭青手里。 郭夫人再寻来时,便见到挂在梁上的白绫,与案桌上留给她的信,自是哭成了泪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说你中意我 “太王太后,如今公主生死未卜,奴婢如何也不能离开观雪殿!奴婢要在观雪殿等公主回来!” 清儿接了懿旨,便跪在千秋殿外,求见太王太后,铜子见她可怜,便通报后,带了进来。 “倒也是难为你了,是个忠心的好丫头。” 太王太后示意她起身,“听说你与金侍郎自是有些情谊,又共同收养了一个孩子。哀家想着,湘儿还需要很久回来,怕耽误你与金子的春华,亦是一片好意。” “清儿感激太王太后的厚爱,只是奴婢受公主大恩,与公主一同长大,自不能这样嫁人。”清儿固执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哀家倒是觉得湘儿归期未明你这样苦等,岂不是,耽误自己与金侍郎。怕是湘儿亦不愿。”太王太后皱眉,怜爱道。 “且金侍郎如今可是正三品的官衔,又曾是陛下的身边人,朝中不少官宦之家,亦会心动的。” “清儿,心意已决,还求太王太后成!” “罢了,懿旨,你便留着吧。待湘儿回来再说。哀家只能帮到你们这儿,一切还要看你二人的缘分了。” 太王太后挥手示意她退下,见她恭敬行礼,又叹息道:“今儿午膳前,袁尚书与金侍郎一道来千秋殿谢恩,怕是对这两桩婚事,极其满意的。” “参见陛下,主上!这是审讯的册子,请二位主子过目!” 甲首领亲自率十二天罡夜审秦广,林云,孙智勇等人,自然收获不小,送了审讯的册子过来。.. “这次先发制人,还多亏了丹心通风报信,做的不错,谦和,怎么未见他人,不是说来支援你了么?”古五自是想问秦湘,绕了个弯子,又问起了丹心。 “秦湘,不,镇国公主,神力觉醒,不能呆在人族了,丹心送她去神族。”袁尚强装镇定的,纠正自己的措辞,若无其事的翻阅手中的册子。 “先生可是不舍得她?”古南风这一天一夜,心一直吊着,一直想找个机会,单独问清楚。 “”袁尚抬眼觑他,无奈道:“陛下希望臣如何回答?” “自然是孤怎么高兴怎么回答。”古五自然见他淡淡的,便凑了过去,抽了他手中册子道,“说,你中意我!最欢喜我!快” “”袁尚伸手抢回册子,就着宫灯继续看到:“陛下,君圣臣贤乃立国之本,适可而止。” 古五挫败的紧,委屈抱怨道:“袁谦和,你便是中意秦湘,欢喜秦湘多一些她一走,你整个人魂不守舍!你若是喜欢她,孤孤早给过你机会了!” “小五莫闹!”袁尚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安静一些。 哪知道古五更是不安与患得患失。这段感情,他投入的太彻底,太西斯底里了,如今却越来越没有把握。 “谦和,你若是担心秦湘”古五心中千回百转,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却 “小五,我确实曾经很欣赏秦湘,如今亦担心她。她救过我,她亦曾嫁给我。这些你都清楚,亦知道为什么。若是你要算这些旧账,那我们真的需要慎重考虑。” 袁尚拿起册子,转身便走,“这册子,陛下怕是不想看了。臣看完了,会递折子上来。臣先行告退!” “袁谦和,你什么意思?”古五拉着他的手臂,受伤极了,他不过要一句“中意我”,有这么难么?那他的批准算什么?是怜悯,还是施舍? 第二百六十七章 错失无价宝 “陛下,更深夜重,您该歇息了” 袁尚拂开他的手,一副不想再言语的疲惫。.. 古五心慌的紧,谦和向来会使性子,动辄便对自己冷言冷语。让他如何愿意,心怀芥蒂的放了他离开。 古五干脆伸腿,挂上他的腰,缠着他:“是不是秦湘出事,你发现自己爱的人还是她?” “陛下,莫要胡思乱想,臣何时爱过她。”袁尚无奈的回头,瞧见他呷醋的模样,弯了手腕扶住他的翘臀,稳住他左右摇晃的身形。 “不过,臣的确有些担心她的安危。臣亦是才知,界河之中危险重重,丹心皮糙肉厚,倒是不愁,只是她毕竟是神族金凤难免招人觊觎。..” “谦和,你在孤面前,如此理直气壮的担心她。一点都不将孤放在眼中!”古五恼恨自己吊着的心无处安放,蹬了蹬脚,亦不敢用力,更不愿苛责他,“而且,秦湘她吉人自有天相,有丹心护着,怎会轻易出事!” “陛下,下来吧时辰不早了,臣要回府了。”袁尚拍了拍他翘臀,示意他下来。 “不要”古五撒娇,使坏盘着他腰,道:“谦和,还未说中意孤,孤怎么能睡的着?” “陛下,休闹!是时候休息了”袁尚无奈走到床榻边,想放他下来。 哪知古五攀附着他的脖子,一个作劲,旋转到正面,撅嘴便堵住他的嘴,小啄一口,笑道:“先生,如此你可中意孤,欢喜孤?” “”袁尚一时不察,便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先生,若是你还不说中意孤,孤可要动粗了?”古五伸手捏着袁尚精致的下巴,得意的眨了眨,甚是得意。 “陛下,如今臣满脑的天下大事,你却偏要来撩拨”袁尚拿他无辙,止住他造次的手,推开他,翻身起来:“臣不想张嘴便是之乎者也,焉哉乎也,扫了您的兴。” “哎要先生一句真心话,真难”古五无奈,倒头躺下,阖眼叹道:“谦和,比起孤,比起秦湘来,你似乎更中意国家大事。” 袁尚直了直脊背,捏了捏自己的手,转身道:“祝陛下好梦。臣,告退。” “湘儿岂有此理!”李域读完来信,暴跳如雷,“传武宁侯秦厮进宫!”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自秦殊逃婚,薄氏擅自去九江之事,武宁侯秦厮失了王心,便成了平南城的笑话。秦厮难得独自面圣,自是恭谨,卑微的紧。 “武宁侯你可能像本王解释解释,湘儿她为何是金凤!难道她不是你的亲生孙女!还是她不是大将军的亲生女儿?!” 李域捏紧了拳头,明明她是无价宝,他却不知,生生错过。怎能甘心?! “启启禀陛下,湘儿乃我儿秦武与李氏亲生,只是,不瞒陛下,武儿生母灵犀儿乃一修士,与臣”秦厮强咽了一口唾沫,他从未想过,灵犀儿不是人族。 “岂有此理!此等大事!你竟不知!滚!”李域撕碎了信函,仍不解恨,心中懊悔不已。 “那百花山闵隐仙姑着实欺人太甚!”让王子礼入赘百花山还不够,这听说秦湘乃凤凰一脉,便要让他送秦湘与伏羲古琴,去百花山! 究竟当他,当楚国是什么?!李域阴沉着脸,便是林云一去了无踪影,他又如何得知秦湘香踪? “湘儿湘儿本王错了,你可还会回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可是他 “陛下,息怒” 王臻提着食盒,款款而来,如今怕是习惯陛下的怒火了,她倒是不再惧怕了。 “宁亲也快临产了,她这一胎怀的极不容易,御医亦是不敢怠慢,成日守着。陛下,您便是心里介怀,亦看在她腹中小王子的面子,去看看她罢。” “臻儿”李域忍着恼火,按着案桌坐了下来,“这些下人的事,你便不要张罗了。” 李域接过食盒,却只字不提宁亲生子之事。 “陛下,自哥哥去了百花山,陛下忧愁无人能解。臣妾便多嘴一句,咱们虽与百花山结契。此乃亦是各取所需的契约罢了。如今百花山处处凌驾于楚国之上,却对楚魏之战毫不插手,当真是不值得。” “臻儿本王甚是无用,倒是苦了你,忧心了。”李域执起她的手,似是勉力一笑,却透露着不喜,王臻过去可不敢插手前朝之事。 王臻小意温柔的依偎在他怀里,柔声劝道:“陛下,许多事,您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想必哥哥,长公主都明白陛下的心意的。不过,陛下没有自己的力量的,终归是受制于人的。” “李善哥哥,这里就是湘姐姐的观雪殿。我带你进去看看!”小七牵着李善的手带他迈过殿门,甚是热情。 “参见世子!”清儿带春夏秋冬等奴婢忙来请安,行礼。 “清儿姐姐,诸位姐姐,快快请起。”李善忙上前扶起清儿等人,“都是因为本世子,湘姐姐才遭此不测。..本世子定会求了秦王陛下,接走几位姐姐,好好安顿。” “谢世子大恩”清儿眼珠红红,点头应下。 “孤原想请世子久住宫中,不过,多有不便。不如世子便带着清儿他们,住在镇国公主长安街的宅子,也方便等王妹归来吧。”古五自是赶来,见李善牵着小七,颇为不快。 “小七,来五哥身边。”古五招手,示意小七过来。小七忙松了李善的手,上前揪着自家五哥的衣摆,糯糯道。 “五哥李世子孤身一人,怕是不易。那儿与小师叔府甚近,不如您让小师叔多照应照应,可好?” “好五哥会传口谕,让袁丞相多照看李世子的。”古五想到那人最近古怪脾气,又心事重重,若是让他为秦湘做些事,倒是能缓解他的愧疚之情。 李世子在九江为质子,怕是一时间楚国亦奈何不得。古五怎会让谦和烦恼,自是抽出人手来,着力布局。 “站住!”郭青蒙着轻纱,只身拦着兵部尚书袁问,不屈不饶问道,“你可是他?” 袁问讶异,强装镇定,后退半步,哑着声音:“不知小姐所问何人?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本官已有婚约,姑娘还请自重!” “你不是他!袁尚书已有婚约”郭青不屑道,“那你可知你未婚妻面容有损,难登大雅之堂!” “太王太后懿旨,郭二小姐自是本官心中最好的女子!”袁问偷觑她眼中羞恼,心中不觉好笑。 “是吗?若是她长成我这厮容貌,袁尚书亦觉得是最好不过的么?”郭青更是恼恨,自是掀了自己的面纱,露出脸上疤痕。 “便是日夜相对,你亦不觉的丑陋不堪?若是因此沦为满朝文武的笑话,袁尚书,还能忍受?” “本官觉得好,自是本官心中最好,别人如何看并不重要。郭二小姐,本官定竭尽力,护你一世周。”袁问上前半步,轻轻扯下那面纱,收于自己袖中。 “便是天下人质疑你外貌,你亦是问心中最好。” 郭青微怔一时不察,便被他夺去面纱。听他如此情话,亦不顾羞涩,揪住他袖边,痴痴道:“你是他?你定是他。” 袁问行礼告退,与一旁丫头道:“好好照看你家小姐,莫要出了岔子。” 第二百六十九章 魔宗现世 玄德十四年初,宁亲王后为楚王李域生一王子,取名旭。 同时,魏国姬王太后遣玄士高人设凶阵,困平南军与魏楚边境嘉宜关,定南王李梓轩战败殉国,举国悲痛。 同年,齐国司马王太后与齐国国都襄城行宫病逝。四国纷纭迭起,形势极其复杂。 楚军在嘉宜关死伤惨重,楚王李域写信求助百花山,守道人闵隐仙姑终于同意出手相助,遣云卷仙子携夫君王子礼前往嘉宜关助阵。 一时间,仙宗秩序大乱,百花山与问玄宗乃眉山之后的仙宗之首,如今百花山插手人间秩序,自是引得人心惶惶!闵隐仙姑不得不声明在先,云卷仙子与王子礼只能破阵,不得动手伤人,沾染因果。.. 得道公子了无音信,镇国公主秦湘亦重伤,求医未归,富贵坊繁华不在,便是西门关外第一郦城,亦因此萧条得紧。 “先生,到你了。”古五盘着腿,呷了一口茶,笑得好不得意。 “唔”袁尚执黑子侧坐在椅榻上,沉思片刻后,才按下一子,“臣去了趟襄城,陛下棋艺,倒是颇有进益。” “孤可不想先生去,且由殷拂去便是。”古五像一只小狐狸一般,挠了挠自己鼻头,毫不思量,又按下一子。 “孤可不仅棋艺有所进益,孤安排人潜入了百花山,你猜遇着谁了?” “可不是芙蓉姑娘与亦风?”袁尚见他眼下乌青,又低头道:“臣不在这些时日,看来杨总管并未用心照料。..” “先生,真是一猜便一个准,芙蓉姑娘拜在云舒仙子门下了。老杨如今可是越发啰嗦!”古五不明所以,只顾嫌弃道。 “还不是因为四哥在百花山下,独自养着刚出生的儿子对了,叫古一诺,取自一诺千金,不过孤甚是好奇,不知我四哥到底允诺了芙蓉姑娘何事?” “哦亦风有子了?那倒是大喜事了!”袁尚大吃一惊,哪里料到他二人真能开花结果。“那陛下可有淳风与启朝公主下落了?” “还未不过总会寻到的。你猜那中真人从我们九江带走了谁?”古五今日得了不少仙宗得消息,难得先生回来,他可不要好好显摆一番。 “曹子帅”袁尚瞥他精气神十足,眉眼间皆是眉飞色舞,不忍戳穿,久别重逢,二人自是生出些 “不对,还有曹明珠,这姐弟二人,如今都拜在中真人门下,正如日中天,若是成长起来,怕是会回来找孤报仇了。” 古五一顿的摇头晃脑,心中暗道,终于有先生算不准,亦不知晓的事了。 “陛下,那除了仙宗,您可有注意到魔宗?”袁尚本不欲泼他冷水,可瞧他得意模样实在有些嗯,“贱萌”,袁尚忍不住打击道。 “孤”古五深受打击,挫败道:“孤不知。” 古五棋子一扔,就地躺下道,“老杨与你皆不同意孤修行,孤便是武艺练的再好,亦如何?许是还打不过一个丫头片子。” “终究孤是认定了你,这一世亦不会有后。也不知你们又坚持什么。”古五枕着手,不忿道。 “李域又得了一个儿子,听说宁阳皇后与他宫里那位夫人,哦,对,梅夫人,都怀了身孕。怕他如此卖力,亦是打了要修行的念头。” “太王太后因为这事,可没将孤烦死,还有朝中诸臣,为了立后之事,明争暗斗。原来还指望丹心能给孤挡一挡,如今亦不知他在哪儿,前些日,孤颞颥跳得很,心口还有些闷疼,怕不是他出事了。” 第二百七十章 听天由命 “陛下”袁尚见不得他那模样,自是上前为他诊脉,“您体内的聚血母蛊好似,不在体内了。..” 不想袁尚不察,古五拉着他一道躺下,转身埋在他怀里,轻声道:“没了便没了罢,孤真想念先生身上的墨香味儿” 袁尚终是抵不过他的热情,拥他入怀,“臣自圣王节起,一刻亦不敢怠慢。怕是臣一个疏忽,便不能护陛下周。奈何臣又身份特殊,自不敢如镇国公主般,再者神界亦没有臣的容身之处。” “谦和别离开孤。”古五嗅了嗅,安心的阖上眼,“孤亦是如此,只怕就算有一日,做了那九五之尊的帝王,亦护不住你。” “陛下,您莫想那么多,好好歇息吧,眼下的乌青真叫人心疼。..”袁尚劝道。 “那先生别走,陪我”古五揽着他腰身,双腿懒洋洋的蹭了蹭,环住袁尚的腰。 袁尚身子一僵,动弹不得,遂睁大眼觑他,只见小五一脸满足的闭着眼,依恋无比的直哼哼,实乃无意之举。 奈何这情愫来的太快,袁尚实在忍耐不住。他如今业已二十有七,寻常人家这个年纪,怕是早已经三妻四妾,孩子亦是半大不小了。 “小五,小五我要回去了。”袁尚轻轻的推了推,哪里知道古五不依,缠的更紧。 “咳咳”袁尚尴尬不已,佯装咳嗽两声,小五还是个懵懵懂懂,半开窍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 “小五,别靠先生这么近,燥热的紧。..” “会么?不会啊”古五呼吸渐渐的慢了,脑袋亦耷拉在袁尚肩头,竟是兀自睡着了。 “主上,据嘉宜关消息,这一战楚国虽然损失惨重,但那王子礼与云卷仙子颇有能耐,如今楚军势如破竹,怕是快要决出胜负了。己虽颇有玄门阵法之天赋,可并不像他们有系统的宗门。怕是” 丙见主上出了龙扬殿,便跟了上来,他亦是有事说事之人。 “得道公子可有消息了?”袁尚自秦湘离去后,一直在找他,甚至怀疑他回了神界,可翠姨不信,年后自是寻他去了。 癸自摇头跟上二人,“还未曾有。” “魔宗在域外,初具规模,不得不防!寻找得道公子与德承王的事,先停一停。将魔宗的事泄露给问玄宗,试试他们反应。” “对了,我记得那姬王太后是眉山后人?释放秦国有援魏之意。眉山一门灭门的蹊跷”袁尚交代了完,捏了捏睛明穴,与癸交待道。 “去,将近日楚皇宫的情况拿来,我再看看,可有什么遗漏之处。” “是,主上。”癸鞠躬应诺,又道:“主上,李域那大王子李旭怕是不大保得住,楚皇宫正在寻春神医,而春神医还在九江城。” “楚王的家事,还是听天由命吧。若是春神医去,便由他吧。” “旭儿旭儿”自从李旭诞生,破晓便日夜守着,无一日安生,“晓翠,旭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嘴唇这样的白,呼吸好微弱,快快宣御医来!” “旭儿,你撑住。你定会无恙的。”破晓心力交瘁,哪里还有往日的绝世佳人的气度,如今她只是个可怜的母亲。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晓翠见陛下与张公公进殿,忙行礼问安。 “快去请御医吧。”李域挥手,对李旭他的嫡长子,他亦是说不出是何什么滋味,“晓儿,本王已让人去九江请春神医了,他妙手回春,定能护住旭儿。” “谢陛下关爱。”破晓小心的搂着李旭,柔声哄着,便是道谢亦未抬眼望他。 “待楚魏之战后,晓儿可带着旭儿去行宫慢慢将养着。”李域试探着盯着破晓淡漠的脸,似是漫不经心道。 “谢陛下体恤!”破晓的双眼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李旭,只是微微屈膝行礼道谢。 第二百七十一章 芳心暗许 “善哥哥” 小七笑容可掬的提着裙子,追上刚进了富贵坊的李善,甜甜问道:“正月十五,宫中设宴,王兄让小师叔带你去,你怎的不去?” “七公主见谅,李善有重孝在身,自是多有不便。..”李善拱手作揖,他如今亦有翩翩公子的模样,因数月来,时常出入富贵坊,待人谦和,武艺高强,为人仗义,在九江城颇有些好名声。 李善并不太喜欢袁尚这个“前姐夫”,自然不太亲近。可七公主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自是另眼相待,耐心解释道。 “对不起,善哥哥请节哀。是小七唐突了。”小七焉焉的,不知如何是好,“那小七先回宫了!善哥哥保重!”她欠身施礼,终于有了些女儿家的觉悟! “小七,你既然出宫了,便来小师叔厢房用些膳,这儿有你喜欢的红烧蹄膀,毛栗子烧鸡,糖醋排骨”袁尚在厢房内听到她的声音,自是掀了帘子唤她,“善儿也一道上来吧。..” “是,小师叔。”小七羞红了脸,亦步亦趋的跟着李善,几次欲开口解释,皆数咽了回去。 “见过袁丞相,袁丞相安好!”李善站在门外,便礼貌疏远的施礼。 “不必见外,都进来吧。”袁尚拭手煮茶,自为二人皆斟上茶水。..“去了趟襄城,许久不见你二人,倒是都有了些大人模样。” 小七偷觑李善无动于衷,忙示意他坐下,接了茶盏,道:“小师叔,只有小七年幼时,才爱吃这些油腻的菜,如今倒是腻烦了。” “哦?那是小师叔的不对!富贵坊厨子的手艺,你向来中意,一会儿便自个儿吩咐吧。”袁尚呷着笑,端着杯盏,淡淡得瞥了一眼李善。 “善儿,你母亲白氏如今在平南城日子清苦,不若本相让人护送来九江,与你团员,亦好有个照应。” 李善警惕的瞪着他,不知他有何企图,以致于忘了吞咽口中茶水。 “小师叔,白伯母能来九江与善哥哥一道自然好不过,也得白伯母愿意啊。不若让善哥哥写封信问问。毕竟,定南王夜刚刚故去,定南王府定有不少事务,需要她决策,处理。” 小七撇着气氛压抑,李善敌意得紧,忙红着脸帮腔道。 “小七倒是真长大了,不仅不爱那些吃食了,便是这人情世故亦是小有进益了。”袁尚扫了扫二人,便心下大白。 “小师叔,过年了小七便十岁了,皇祖母说了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样子,如今小七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都开始学了。”小七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魏楚之战,虽如今楚国占了上风,可却也拿魏国不得。你祖父军功赫赫,素有贤名,定南王位如世袭与你,实属应当。白夫人留在平南自会为你争取,只怕倒让李域更忌惮你,届时拿捏了你母亲。” 袁尚自是看出了小七左顾而言他,只是定南王呼声本就极高,如今李善若世袭了定南王王位,一没兵权,二无人脉,三还年幼,怕是招来杀生之祸。 李善亦非不识好歹之人,“善会斟酌袁丞相的一番教诲!自不辜负袁丞相与七公主一番好意!” “辜负本相倒也没什么看在镇国公主面子,本相自让你三分。”袁尚转了转手中杯盏,状似有口无心道:“可小七是陛下,太王太后,两位王爷与本相的心头宝,定是受不得一点委屈。”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小王世子 “袁丞相,请留步!” 李善犹豫半响,终是不紧不慢的拦下了袁尚。 “善儿”袁尚示意他上前,看了看他已快与自己比肩的李善,问道:“你可是想问,我可有你湘姐姐的消息?” 李善自是点头称是,“听七公主说,湘姐姐为了救善儿,被先太子胁迫,又为了与天凰刃博弈,化身凤凰真身,引来天罚。” “善不知其中奥义,七公主亦是年幼,道不清楚其中缘由。善便一直想寻个机会,问清楚其中缘由。” 袁尚见他稳重,点头赞许,当日除了他与陛下的亲信,便只有殷拂的府衙和城中守卫,虽多有流言传出。但多少人亲眼所见,那日陛下是亲临文津桥,与民同乐。 “圣王大会上,镇国公主为救陛下,身负重伤,自是去寻了化解之法了。..”袁尚不便多说,拿官话敷衍他道,“善儿,安心等待便是,你湘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回来。” 二人府邸相对,自是一道回府,袁尚瞧他闷闷不乐,便提点道:“你湘姐姐有一个丫头,叫得心,你可知道” “善儿知晓,正是那得心绑了善儿。不过看她模样,并不是与先太子等人合谋。”李善自是聪慧,那些日子,得心所作所为,明显还是当他主子,且一直挡在,先太子与孙真人之前,护着自己。 “得心是楚国人,她效忠的,一直不是先太子。”袁尚拍了怕李善肩膀,“至于她效忠谁想必善儿心中自有定论。” 袁尚借着圣王节之事,清洗了楚国的暗卫,先太子,苏家余孽等,算是彻底清洗了九江城,收获颇丰。袁尚这才腾出手,去查仙宗深浅。 “善儿”李善鞠躬道:“谢袁丞相一直照拂。只是秦广叔他们” 袁尚点头与他话别,“嗯起初也是为了公主安危,可以理解。本相会安排。” “皇祖母,今儿小七出宫,你猜小七听说什么了?”小七进了宫,便带着富贵坊的美味佳肴敬献与太王太后。 “你这淘气,哀家才在陛下面前夸奖你长进,可你吖”太王太后点点她的小鼻子,“便是任性,还偷偷出宫。被你王兄知道,定是会训斥一番。” “所以啊小七带了好吃的,来孝敬您了。”小七乖巧上前搀扶太王太后,“皇祖母,可不想知道小七在宫外听小师叔说了什么好事?” “哦?谦和说的”太王太后感兴趣了,捏了一把小脸蛋,问道:“那小淘气便说来听听,给哀家乐乐。” “皇祖母,小七当小姑姑了!”小七急不可耐的禀告道。 “哦?有这事,你三位王兄皆未娶妻!你如何当小姑姑,许是听岔了吧?”太王太后自是不敢相信。 “皇祖母,小七没听岔,是四王兄与芙蓉姑娘!”小七喜笑颜开道,“嘻嘻皇祖母,恭喜您!荣升太皇祖母了!” “亦风与芙蓉?!”太王太后喜不自禁,“铁子,快,去请陛下过来!” “参见皇祖母,今儿小七可是偷偷出宫了,禀告了皇祖母什么趣事?”古五烤了烤火,去了去寒气,便进了殿子,招手让小七过来。 “陛下,哪里是什么趣事喜事,是大喜事!”太王太后嘱咐铜子递茶,“这可不,哀家特意请了陛下过来。” “哦?是何喜事?”古五呷了一口茶,抚着小七的额头,“莫非是咱们小七从宫外带了什么趣事回来?” “哼王兄取笑小七,小七不依!要赏赐才行。”小七嘟嘴撒娇道。 “那得看看小七带回什么喜事了。”古五弹了弹她额头,“离那李善远些,孤可不喜欢他。”小七撅嘴自不理他。 “陛下,是你四哥德贤王得了王世子,陛下,还不让人请去你四哥回国都。哀家也好见见小王世子。”太王太后抿唇,却藏不住笑意。 第二百七十三章 求皇祖母成全 “皇祖母,有所不知。..孤本为四哥与芙蓉赐了婚,哪知芙蓉姑娘颇有志气,欲为四哥分忧。如今,芙蓉投身百花山门下,四哥便在山下守着,甚有情谊。” 古五琢磨了些许,又道。“皇祖母挂念小世子,孤亦担心四哥毕竟是男子,身边又无妈妈,宫女,他哪里会照顾小孩子。”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哀家糊涂,哪里知道亦风与芙蓉竟有如此曲折。那如今,他二人是还未成亲?”太王太后抚心,“这真是让哀家更是心疼那小世子了。” “皇祖母所言甚是。”古五揉搓拇指地玉扳指道,“孤有一事,想与皇祖母商议。..” 小七闻音知雅意,忙行礼告退,“小七困乏,自请回一菀殿歇息,还请皇祖母,王兄恩准。” “也罢小七越发长进了。真是长大了。”古五亲自扶她起来,过去这丫头最爱听这事了,如今都知道避嫌了。 太王太后屏退众人,问道:“陛下,可是为了小世子的事?” “正是此事,孤想着小世子在百花山下,缺衣少食,匮乏的紧,四哥怕是照顾不来,且小世子身份不明,怕是招人诟病。”古五思量了此事多时,一直瞒着太王太后,亦是为了等个契机。 “陛下,可是有什么好主意。”太王太后见他胸有成竹,料他自有成算了。 “孤想着,父王若是遵循常理立长立嫡,那如今秦王该是四哥才是。”古五见太王太后不喜,便话题一转道。 “孤喜清净,素不喜女子聒噪,虽年幼无知,有了丹心一子,不过,丹心亦是顽劣,不堪重任。不若接了四哥之子回宫来,册立太子,好生栽培。” “不妥!陛下正还年少,心性未定!哪有如此行事的!”太王太后第一个不愿意了,扔下茶盏,便道:“以后时日长着呢那小世子接回来,封了王世子,将养着便是,怎能越过陛下的子嗣?” “皇祖母息怒!孤”古五张不了嘴,便是面对至亲之人,他亦没想明白,好不坦白。 “小五,你也该收敛收敛心思了。”太王太后绷着脸,斥道:“后位空虚已久,朝堂不稳,陛下,自然应当,早做打算!” “皇祖母,不瞒皇祖母,孙儿心中已有人!”古五斟酌良久,终是跪下,“求皇祖母成!” “陛下,无需再说!”太王太后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陛下,您起来。便是,您暂且后位空悬,亦可从各家选些小姐,先宠幸着,许是日久天长,便好了。” 古五大劾,原一切都在皇祖母眼里,她老人家不说,却心中有数,跪下请求道:“孤自不愿,孤只喜先生,求皇祖母成!” “古南风!你是魔怔了么!”太王太后“砰!”一声,推了茶几,怒斥道:“亏哀家时常提点与你!便是我古家已有了后,你可想过你袁叔父,龙姨!” “往后陛下可有想过谦和么!他膝下无人,以后可如何,面见袁家列祖列宗!” “皇祖母息怒!孙儿知错了!”古五连忙磕头请罪,“皇祖母,孤与谦和乃两厢情愿” “住嘴!”太王太后见他执迷不悟,气的手直抖,压着怒气叱责,低声道:“陛下,你且低调着些你那些龌龊之事,难道非要天下人皆知么!?” 第二百七十四章 独谦和不可 “皇祖母待天下太平,一诺长成,孙儿自然退位与他!自不耽搁。”古五仍不死心,垂首谏言,望得皇祖母首肯。 “陛下!”太王太后终是忍不住,拄着金丝楠拐杖,蹒跚走下后位,语重心长劝道。 “陛下三思。先王励精图治,好容易稳下这天下,陛下开疆辟土,短短两年,拿下赵韩二国,往后自是千古一帝!流芳百世!” “陛下,你非要往自己,往谦和脸上抹黑么?你可想过,往后史书可要如何记载你们?!” “皇祖母便是史书不记载孤与谦和皆无所谓。”古五埋头低语,明知是垂死挣扎,却不愿放弃,“皇祖母一向疼爱孤与谦和,又最是开明,还求皇祖母成了我们!” “糊涂!真是糊涂!”太王太后咬唇半响,老泪纵横,哽咽道:“小五哀家原是一乡野农妇,半生浮沉,自是看透这些个虚华!只求你们皆得一可心人儿!自不会强求你们。..” “如今小五后继有人,丹心虽顽劣,却也是陛下亲子。即便是小五册立一诺太子,哀家亦可睁一眼闭一眼的由着你!即便是小五好男风,哀家亦可以装聋作哑!天下男儿,任谁皆可!却独独谦和不可!” “袁家与古家有大恩!当年,你龙姨孕育谦和,更是吃尽苦头!你袁叔父更是为了谦和,转明为暗。..” 太王太后狼狈跪下,“小五,便算是祖母求你莫要断了袁家,神龙一脉的传承!” “皇祖母,您快起来!”自是父王登基,皇祖母可还跪过谁?古五慌乱不已!“这可是折煞孙儿了!” “不!小五,你若是不听哀家的!哀家必以死相谏!”太王太后心意已决,一字一句,锥心道:“哀家说到做到!请陛下,好生斟酌思量!” “皇祖母先起来”皇祖母年迈,古五强忍着心中不甘,咬唇搀扶着她,“皇祖母教诲,孙儿铭记在心!自与先生,守望相助,以礼相待!” “陛下,不是老奴多嘴,太王太后不仅是为了丞相,亦是为了陛下您好”老杨耳清目明,此事自是瞒不过他。 古五捏了捏拳头,苦涩道:“原就是孤先招惹了他。他本心仪秦湘,却被孤生生带偏” “你们皆知,谦和自幼便最重纲常礼法,对父王,对孤尽忠职守,从不懈怠!虽孤不想承认,可他对孤亦是敬,忠,大于爱。如今,更是听说他为了孤,日日督促万象堂画像立册,便是齐国,魏国宫中的宫女太监生平亦记得一清二楚。” 古五压抑心中苦楚道:“孤自是不忍多时,却无从劝说与他!要知这天下,哪有那样容易。孤便是竭尽力,亦不能换他休息片刻。” “袁丞相诚挚之情,自是世人有目共睹。”老杨点头称是,惋惜道:“袁丞相自是为朝堂之事,弹尽力竭,可便是如此,私下亦有人戏称他为奸相祸国。陛下先王为您好,自然将您珍之,藏之。” 老杨见他松动,又补充道:”先王又立先太子为您挡明刀暗箭,这才能护着您与几位王爷,逃出苏夙毒手。“ “老杨的意思孤自明白。”古五拍了拍他脊背,沉声道,“孤,自是不舍谦和委屈,更不舍得他被人背后诟病。” “明儿早朝之后,请殷拂到龙扬殿一趟,孤有事吩咐。还有袁问大婚在即,你自备上厚礼,不枉他对父王与孤,一片忠心。”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云里烟雾 “恭贺袁大人,喜得良缘!”“祝贺袁大人,早生贵子!” 一众朝臣纷纷来与这朝中新贵兵部尚书袁问府中,贺他与第一世家平苏候郭子召二千金郭青大婚之喜。 “陛下到!”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众朝臣忙跪下见礼,自是庆幸不已,当日袁丞相与镇国公主大婚,他们未去道贺,次日倒是让陛下好一顿摒弃。 如今,这袁大人乃袁丞相养兄,连陛下都来了,他们可不都来对了。 “请起诸位爱卿,都请起罢!今儿袁爱卿大喜!诸位爱卿,不必多礼。倒是显得孤,喧宾夺主了!”古五扶着殷拂的手,笑着与殷拂说道。.. “老杨,将孤的赏赐一一奉来!袁大人自对孤忠心耿耿,以后亦要好好对待夫人!哈哈哈” “谢陛下恩典!”袁问自是行礼谢恩,半点不敢懈怠。 众朝臣皆附和陛下,跟着嬉笑不已。心中却是好一顿琢磨,今儿陛下和蔼可亲的紧,又各个偷觑那袁丞相,躲在角落之中,陛下亦未招呼,似是不大得圣宠了。 “殷爱卿,孤倒是不便在这儿叨扰,他们亦是不自在了,今儿你便伴着孤,再去赏赏文津桥夜景罢。”古南风扶着殷拂,好不亲近,自是离去。 “今儿寒风凛冽,却皓月当空,文津桥的夜景可真是稀罕。..陛下,可还满意?”袁尚兀自为自己斟了一杯盏的热茶,一袭黑衣,在龙扬殿的宫灯下,倒是不显憔悴。 “先生来了”古五抿了抿唇,倒有些拘礼,“这年下刚过,天凉的紧,先生衣衫轻薄,还请早日回府歇着,才是。” 袁尚不信,自是抬眼觑他,“臣谢陛下厚爱,倒是陛下,不问问,臣深夜来访,可是有事要禀?” “那先生深夜来访,可有要事要禀?”古五乖觉的紧,信步踱步,进了殿,端坐在袁尚对面。 “臣正是要问,陛下,如今唱的是哪出啊?”袁尚不动声色,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臣,可真是云里雾里,倒是真有些看不出,陛下心思了。” 昨儿还在自个儿怀中插科打诨,今儿就琵琶别抱?! “呵呵先生一向未卜先知,怎么?如今,先生竟是看不出,孤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古五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捏了捏手心的汗,假装无赖道。 “陛下,自不必说与臣听。臣亦不感兴趣!”袁尚负手而立,隐忍着怒气:“恕臣叨扰了!臣,告退” “先生,好走,不送!”古五见他行至殿门口,又道:“丞相,此乃孤之寝宫,丞相若有有事,自在龙扬殿偏殿,等正孤传唤才是。” “哼”袁尚冷哼一声,亦不回头,飞身而去。 “主上,乙来回禀,太王太后召见陛下后,大发雷霆,动了大怒,听说是病着了且陛下听说了,亦未去探望,只是遣了七公主去侍疾。”癸见主子心情不好,自是上前告知。 “嗯,且让铁子,铜子好生伺候着。我明日里,去给太王太后瞧瞧。”袁尚心中憋闷,却至始至终不显声色。“亦是让乙好生盯着陛下,别惹出什么岔子才是。” 癸自是为自家主上不值,“今日陛下明摆着给主上脸子,对主上亦不如往日器重,主上,何不冷着些陛下莫要凑那热闹才是。” “便是连你也察觉了陛下疏远之意。”袁尚抿唇一笑,倒是释怀了,“罢了,无须理会,咱们做好本分便是。” “齐国那儿,可要安排妥当了,莫出了岔子。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相见相知 “参见太王太后!给您请安!您的身子,可大好了?”袁尚隔着珠幔,自是看得不大真切,询问了太医,情况不妙,亦心焦的紧。.. 小七端着汤药,见他,忙请安道。 “小师叔可来了,皇祖母病了几日了,御医瞧了,亦喝了不少汤药,也不见大好。素问小师叔亦通药理,小七正要遣人去请小师叔来瞧瞧了。” “小七公主长大了,行事越发有了章法。臣欣慰。太王太后,臣请您懿旨,上前请脉。”袁尚见太王太后不答他,自是古怪得紧。 “咳咳小七你先下去,谦和,你来。”太王太后勉力起身,“你们都下去。..” “陛下他年幼轻狂,甚是糊涂。哀家替他,向谦和,向袁家列祖列宗致歉!”太王太后抓着袁尚的手,便要下床跪拜。 “太王太后,折煞臣了!您快躺好,臣替您看看。”袁尚大惊,怎料太王太后如此虚弱,竟是鬓间丝丝白发亦失了往日神采。 “哀家年迈,可如今无颜见谦和,若是有朝一日,下了黄泉,无颜见恩公一家,亦无颜见你父母。”太王太后悲戚苦楚,“只要想到,谦和受了委屈,哀家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臣并不委屈!让太王太后担忧了。..”袁尚扶着她躺下,“臣为陛下,为大秦所做之事,皆是心甘情愿,请太王太后顾念您的身体才是。” “谦和,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箫与画,更是一绝!你自幼便待古五如亲弟弟,呵护有加,细细教导!” 太王太后拉着他的手,艰难道:“谦和,哀家自是死了,必不让你委屈!必不让袁家断了传承!这是哀家对你袁家的承诺!” “听闻袁丞相刚看望了太王太后,她老人家可好些了?”古五半身重量依在殷拂,嘴边溢出一丝苦笑,真是什么皆瞒不过他,自己如斯,他亦无动于衷,听之任之。 “心病亦须心药医,臣只能宽解一二。陛下您如此依靠殷府尹,可是身子不适,臣亦给您把把脉?”袁尚与殷拂尴尬,自是相互见礼,毫不外道。 “丞相有心,自是不必了。孤有殷爱卿相陪,自是好的很。”古五刻意又勾了勾殷拂的脖子。 殷拂龇牙咧嘴,好不乐意!臣绝无龙阳之好! “陛下所言极是,臣告退!”袁尚告退,走了半路又停下,笑着回头谏言道:“陛下,若是不爽利了,倒可以揉揉阴谷穴,有奇效!臣,告退!” “有劳先生费心,孤自是省的。”古五多日来,首次露了开怀的笑容,正正身子,略略欠身,向远处袁尚行礼。最是相见相知亦相守,便胜却人间无数。 “陛下,原还郁郁寡欢,不大利爽,怎么只是瞬间,陛下,便喜笑颜开了。”殷拂自是施礼,离了陛下半步,悄然拉开距离。 “呵你可是聪明人,孤从不曾小觑了你。”古五开怀,挥手道:“今儿便早日回去吧!” “臣谢恩!臣这挡风板,陛下用的舒心便好。”殷拂弯腰行礼,自是心领神会。 “参见陛下。”来人正是一向在太王太后跟前伺候的铁子。 “启禀陛下,袁丞相前脚刚走,太王太后便下了懿旨,赐了四位宫女,贴身伺候袁丞相起居,亦赐了两位侍妾服侍袁丞相。刚刚已让铜子带着懿旨领人,去了丞相府宣旨。” 第二百七十七章 昭然若揭 “不异,难得儿,你今儿竟然不在修炼。..可要,陪本相,喝上两杯。” 袁尚提了两壶千里香便往九江的万邢堂而来,见甲正在廊下赏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叨扰了。 “见过主上!” 甲恭敬行礼,见他面色沉重,倒是难得打趣道:“主上有烦心事,属下自当开导,奉陪才是。” 袁尚见他难得不正经,倒是稀奇,递了一壶酒过去,“怎么滴?看我热闹,很是开心?” “属下不敢。自是听乙提到,陛下近日宠信,依赖那白面书生的九江府尹殷拂,属下们为主上不平呢主上呢,可不是一片丹心照了沟渠?”甲仰头,大剌剌的倒了一口酒。 “不异,说到沟渠,你亦不愧为一个好沟渠。那秋菊姑娘,蕙质兰心,聪明伶俐,更是一片丹心哪里知道,你,半点情面不给。”袁尚杵了甲一下,打趣了回去。 “可怜啊那秋菊原是对你一片痴心,如今更是发奋修行,倒是亦将咱们丞相府对面的公主潜邸,撑起了一片天空来。” “主上倒是,惯会取笑属下。”甲无奈苦笑,倒是又灌了一口酒,“属下那日在观雪殿,观察许久,秋菊姑娘处事颇有章法,人亦极其伶俐,是位好姑娘。属下毕竟注定无嗣,自是不愿耽搁她前程。” 甲叹了一口气,道:“哪里料到,她亦是性子傲气之人。” “如今你二人倒是般配的紧,亦不存在彼此耽搁一说。..”袁尚亦是仰头望月,“难道你不羡慕师兄了,如今可是如花美眷,佳人在侧?” “主上难道是因为师兄成亲,夫妻恩爱,这才愁眉苦脸的?”甲与他碰了碰,主上需要找人喝酒谈心,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了,可见陛下着实是乱了主上心神了。 “呵自然不是。”袁尚苦涩张嘴道:“你将一个孩子一直小心宠着,疼着,护着,让着。习惯成了自然。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他亦是为你着想,打算,并竭力为你铺路,心中倒是有些失落了。呵呵” “主上说的是陛下,陛下他可一直心思重着呢,之前镇国公主”甲“扑哧”一声,倒是笑了。 “算了,不说也罢。天下,怕是只有主上当陛下是个良善的孩子。他对主上的心思昭然若揭,咱们十二天干们,皆是早早,有了准备。” 袁尚嘴里这口酒真是咽亦不是,不咽亦不是,顿时沉了脸,一片静寂了。 “主上恕罪!属下多嘴了。”甲抿唇,硬着头皮道。 “不过,主上,您虽不说,却对陛下最是用心,属下们皆是看在眼里。本以为,主上心仪那镇国公主,怎知属下们一对比,怕是镇国公主在主上心中,分量不及陛下千万分之一。属下们虽期待主母,小主子,可终要主上遂心得意才是。” “哼!”袁尚不知说什么好,真是一群子“明眼人”,皆在装哑巴! “主上莫恼,陛下若是不从了您,咱们兄弟抓了他来,随您处置便是!”甲自是一脸的忠义,虔诚,让人忍不住想揍一顿! “你不异今儿,很好!”袁尚瞪他,落井下石,真是好样的。 “主上息怒,属下是怕主上回了府,面对太王太后赐的两房侍妾,四位如花宫女,更是心情郁结,这才出此下策!” 甲一脸的“诚惶诚恐”,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本相便是回去面对她们六人,亦比与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嘴碎小人饮酒来的痛快!” 袁尚真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到这儿来找虐了?!把这遮羞布都撕了,以后可还如何一本正经的面对属下们! 第二百七十八章 莫蹉跎青春 “袁丞相,请留步!” 春桃自暗处走了出来,今儿听到对门丞相府的动静,她哪里睡得着,自在丞相府小门外候着了。.. “春桃拜见袁丞相!”春桃今儿特地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夹袄,虽是冬日里寒风潇潇,春桃等候多时,竟是带着股子春意,暖意。 “原是公主身边随侍的宫女,天色已晚,你一女子多有不便,早日回府吧。” 袁尚过目不忘,自是一眼就认她出来,且是后退一步,倒吸口凉气,散了散酒气。 “丞相请留步,公主与丞相一对玉人,亦夫妻情深!奴婢还历历在目!如今公主离了九江,丞相府中内务无人打理!奴婢自请,为公主守着乐生院,替丞相分忧。” 春桃不但不肯走,更是跪了下来,磕头求道:“还请丞相成!” “春桃姑娘难道不知?公主与本相早已合离。..”袁尚不欲理她,便不唤她起身,自是擦肩而过。 哪里料到那春桃不肯罢休,揪着袁尚衣摆道:“听闻太王太后赐了侍妾到丞相府中袁丞相可莫忘了我我家公主才是!” “住嘴!”秋菊黑着面,推门出来,“袁丞相,多有得罪!秋菊管教不利,惊扰了您!请您恕罪!” “公主不在府中,秋菊姑娘可要好好约束了下人才是!莫忘了,你与清儿姑娘,可是有官身的女官。”袁尚冷冷瞥了春桃一眼,春桃吓得忙松了手。 “哼!如斯奴婢,真是给你家公主蒙羞。”袁尚冷哼一声,跟着掌灯迎出来的老王管家,自回了丞相府! “春桃,我们公主与袁丞相已然合离,别说是太王太后赏赐,便是朝中哪个大人送了姬妾与袁丞相,与我们镇国公主府,皆还无干系!更别说是你一个宫女能管的!” 秋菊恨铁不成钢,自是拿出了女官的派头训斥!今儿若不是她耳清目明,可不知春桃要如何丢人现眼了! 怕是自荐枕席这样的事,她都跃跃欲试了! “秋菊,你别仗着公主宠你!便对我大呼小叫!我们不过是宁悦郡主的陪嫁丫头!是从西门关临时买的!并无不同!”春桃不服气,自是站起身来,仰着头,顶嘴喝道。.. “先进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清儿推了偏门出来,狠狠剐了春桃一眼!这心大的丫头,是不能留了! “春桃,跪下!” 进了府,清儿一声令下,春桃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秋菊回了屋子,召集了众宫女奴婢,抱着个红漆箱子,与清儿点点头。 “春桃,夏兰,冬梅,诸位姐妹,公主亦有数月未归,大家从宫中一起搬到这公主府,想必你们心中定有不少疑虑。”清儿看了看秋菊,点头示意她说。 “公主临走前,将诸位的卖身契约都交给奴婢,若是她常年不归,切莫让诸位姐妹蹉跎了青春韶华!”秋菊打开箱子。 “可才短短数月,便有人按捺不住了!” “今儿,我与清儿姐姐在这儿,便将这话说清楚了,亦是代表镇国公主殿下的意思!”秋菊正色道,“你们与公主皆是主仆一场,自有情分,公主自不会亏待了诸位!” “若想离去者,来这领了卖身契与十两银子!以后与公主,公主府各不相干!” 清儿环视一圈,亦是多了些不耐烦,这些人没了主子压制,跳上跳下,好不安分。 “奴婢们不敢!”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不尴尬。公主一向优待她们,十两银子不过是她们三四个月的月钱。且公主不在,府中除了世子,亦无正经主子,哪有什么吃力的活计。 世子对她们这些公主的“老人”又另眼相看,哪里还有如此好的活计了。 “诸位可想清楚了,赖在府中,可是一生一世的奴才了!”秋菊如何不懂她们心思,冷嗤一声道。 “若是,如春桃一般,动了春心,主子亦不在府,可无人作主!许是被当作勾结外人,乱棍打死也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