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俏佳人》 楔子 京城巨贾谢府—— “我会让你明白,你一直认为的‘女子不如男’是错的!”一个负气嘶吼的声音从谢府传出,片刻后,一名打扮中性的少女从谢府负气跑出来,一声口笛招来了一匹一侧挂着银枪的赤红色骏马。骏马认得主人的身影,主人二话不说,利落的翻身上马。不一会便消失在巷尾。 皇宫太和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主登基,推行新政,而朝中人才匮乏,今特举行科举,武擂,选取国之栋梁,一整朝纲,着睿亲王胤澈督办此事,不得有误。钦此。” 第一章 未时刚过,擂台观席上,各位考官陆续就位,最后上来的是胤澈,这次比武的地点选在城郊御林军日常训练的校场,也是胤澈经常走动的地点之一,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了,可是擂台下等待的这些人,对于他来说,却是无比的陌生,他们大多看起来像是没有读过书的匹夫,虽不能说是满脸狰狞,不过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善类。煌煌天朝,竟要让他们来辅佐吗?胤澈嘴角出现轻蔑的弧度。 擂台下人们在议论着。 “你看看,站在那边那个拿枪的,细皮嫩肉的,还挺像模像样的,他也来?这不是等着当沙袋嘛。”一人悄悄的看了看一袭白衣的少年。 耳力很好的胤澈望向那人所指向的方位,果然见一位身材瘦小的少年,却称不上瘦弱,皮肤细腻红润,如果不是他做男装打扮,胤澈还以为是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胤澈微微皱眉。 “一会谁若摊上他为对手,那岂不是能轻松入围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另一人有些愤愤不平。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满脸胡须,一身肌肉的壮汉走向少年,他在一边看了他大半天,怎么看怎么像个粉嫩的娃儿,便一脸淫笑看着他。“小伙子,我看你长的这个样子,来这多苦,不如到哪个大户人家去让人保养起来日子还会过得比较轻松些。”随即传来胡须男响彻云霄的笑声。 少年却不以为然,把枪挂回马上,烈日的照射得少年的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少年伸手随意的擦去,拿起马鞍上挂的酒葫芦开盖就是一通猛灌,盖上盖子以后还打了个酒嗝,看上去不像是来比武的,倒像是来看热闹的。胤澈行为盎然的看着这名少年。少年转回身,见胡须男还站在原地没有想走的意思,他倒也不介意,身子往胡须男的影子里一挪,悠闲自在的看着这一切,就好像是与他无关。 胡须男啼笑皆非,便淫笑着伸手想抚摸少年粉嫩的脸颊,少年往后退了一步,拒绝他碰自己,胡须男眼中燃气一团火,一把抓住少年的前襟:“我倒要看看你是男是女。”少年大惊,胡须男的力气太大,少年一时竟挣不开,胤澈眼见胡须男要撕裂少年衣襟的时候,一个飞身过去便抓住了胡须男树干似的双手,少年这下才挣出他的钳制。“玩笑不要开的太过火了,你刚才的话若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敢在皇家比武的时候惹事,他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胤澈的语气不怒而威。 “草民谢过大人相救之恩,不过现在也没造成什么混乱,还是就此息事宁人吧,这也体现您宽厚仁慈,他以后断然不会再犯了。”少年开口求饶,刚才胤澈的话并没有真要治他的罪,不过这帮山野匹夫未必懂得胤澈的心思,还是说明了对胤澈的影响好,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不过这样也能消除胡须男对自己的成见,这就叫做一箭双雕啊,少年心底偷笑。 “是啊是啊,大人饶命……”胡须男开口求饶。 顺水人情,哼,这小子还真会说。胤澈松开手,漠然的看着少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这样一副身材还能到此处来,诚心讨打的还是真的身怀绝技?胤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此时铜锣声响,比武开始。 第二章 擂台总共有四个,少年被分在离观席最远的一个擂台进行比武,胤澈看大家都在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也看着距离最近的两个擂台的比武情况,就忽略了少年。第一轮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很多都是实力相差太悬殊,甲组中胡须男和另外两位胜出,乙组丙组丁组也分别都有三位胜出,胤澈吃惊的发现少年也在其中。 第二轮是射箭。这一轮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步射,另一部分是御射,得分的前六名可以入围。十二个人分为两组同时进行,少年被分在了乙组,是先步射后御射。比赛开始,胤澈这才开始注意少年,他身型虽然瘦小,可是力气不小,每一箭都能射穿靶心,并且十箭全射在一个点上,到最后箭居然穿透靶心直接钉在距离靶子有段距离的树干上,监考官当场都看傻了。后一部御射也是,百步穿杨,胤澈今天可是见识了。这一轮下来,少年的成绩是十二个人中名列榜首的,自然轻松入围。胤澈拿到这一轮的成绩单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少年的名字——谢铭玉。 第三轮和第一轮的比赛差不多比武定胜败。一对一,然后交换比武对象,入围的前三名就可以上任为官了。当然,还要选出前三名的名次。谢铭玉是上一轮第一名,这一轮可以最后进行比试,等这五人决出名次然后再由第五名依次往上比试,输给谁了他就是那人的后一名。这是胤澈对他的优待,也是对他的考验,因为他要一口气挑战五名选手,实在是对他体力的一次考验。 那五人实力相差不是很悬殊,不过也不是决不出胜负,几轮下来,名次就已经出来了。手持双鞭的胡须男竟然是第二名,第一名是手持偃月刀的一个书生扮相的人,剩下的人谢铭玉就没有太在意了,因为在几轮比武下来也看出点门道来,也只有他俩才配跟他“玩玩”。 “谢铭玉。”胤澈念出他的名字,最后了,他才真想看看他的表现。谁知谢铭玉却提出了请求:“草民有一不情之请。” 胤澈好奇的看着他:“说吧。” “草民想直接跟第二名的秦公子过招,若输了再挑战第三名。”谢铭玉语出惊人,直接挑战第二名?! 秦跃梁又好气又好笑,还未等胤澈发话,便答应了谢铭玉的挑战:“好!从我来就从我来,小子,你不后悔就成!”说罢便手持双鞭跳入战场。 这人还真易怒。谢铭玉浅笑,一把从马上取下银枪,轻巧的跳入战场,其他人围观的人都退了几步,怕伤及无辜。 铜锣一响,秦跃梁便向他攻来,密集的攻势,谢铭玉却噙着笑容一招招的化解,秦跃梁见他玩弄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吼道:“小子,你认真点!”随即一鞭就下来了。我这还没认真就能打个平手了,要真认真起来你可不是我的对手。这话谢铭玉没有说出口,只是侧身躲过他的攻击,依然但笑不语,不是不想回他的话,是回话真气就会溢出,便自乱阵脚。 秦跃梁也的确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的武功会有这么好,他见他还是一脸笑意没有半点认真的表情,直气的牙痒痒:“小子,你这幅娘娘腔的样子,真的很欠揍!”又是一次攻击,听了这话的谢铭玉微恼,一下卸了他右手的钢鞭,闪电般的攻势直冲秦跃梁的命门。 第三章 “住手!”胤澈喝道,“点到为止,这不是在真正的战场。”他刚才看谢铭玉的样子真的好像要杀了秦跃梁似的。 谢铭玉的枪尖直指着秦跃梁,笑答:“大人误会了,我根本不想要任何人的命。”便放下枪来,对秦跃梁抱拳:“大叔,承让了。” 秦跃梁惊魂未定,木头般的点点头,拾起钢鞭退了出去。这时第一名手持偃月刀上阵迎敌,刚才看谢铭玉和秦跃梁打斗了半天,他没有取胜的把握,不过谢铭玉的体力应该消耗很大了,趁此时上场未必打不过这个粉嫩的小孩子。 “所谓车轮战就是一个接一个不间断的,也不让敌人喘气的攻击方式。”谢铭玉大汗淋漓,虽然经过前面的打斗,可是现在却还是气息平稳,看上去就好像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尹公子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吧?”谢铭玉的唇边仍噙着浅浅的笑意,有的时候说反话要比平常的说法杀伤力要大很多。 尹少阳心里一惊,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愤怒。尹少阳怒道:“闲话休提,看招!”抄刀就向谢铭玉攻过来,谢铭玉看着已经被自己激怒了的尹少阳,认真的跟他打了起来。心乱,也就没有什么章法可言了。他认真的和尹少阳过招,尹少阳招招狠毒,谢铭玉巧妙化解,也渐渐的形成了攻势,尹少阳倾尽全力将谢铭玉的枪压在地上,谢铭玉撑住枪,飞起一脚将尹少阳踢出战场,尹少阳撞在不远处的马群身上,他情急之下飞身上马跃回战场,敌高我低,形势不利。胤澈刚想制止,只听空中传来一声口笛,一匹红色骏马疯狂的冲进人群跳进比武场,谢铭玉处于劣势与尹少阳过了几招,见自己的马儿奔近,便连退数步。尹少阳的马被谢铭玉的马震住了,不敢上前,谢铭玉就顺势上马,马儿也十分合作,大家都没看清他是怎么上去的,人就已经在马背上了。谢铭玉御马回过身,一夹马腹,马儿就向尹少阳飞奔过来,尹少阳则连忙招架,第一回合,尹少阳重心不稳,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谢铭玉又进行攻击,这次一个漂亮的回枪就将尹少阳打落在地,谢铭玉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枪尖点地,一个空翻落在尹少阳不远处,尹少阳这下可着实摔得不轻,半天站不起来,更别说拿刀了,他就这么任凭谢铭玉这么用枪指着自己,不卑不亢。 当场大家惊得不敢出声,就这么凝视着他俩,所有人好像都被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胤澈打破这场沉寂:“我宣布:谢铭玉是今年的武状元!” 围观的人有的大声叫好,有的只是默默的看着,上来两人扶走了尹少阳,应该是给他疗伤去了。 这是胤澈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他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没有想到这样身型的人居然是这次的武状元,希望皇帝老兄不要认为他是在框他才好。胤澈揉了揉太阳穴。 这次如果胤澈还不够吃惊的话,那第二次见到这个少年,则是吃惊加震惊了。 第四章 这是在皇上举行殿试的金銮殿上,这个站在皇上面前进行殿试的少年,不就是那日的少年吗?!这个与皇帝对答如流,滔滔不绝的说出自己的治国见解,让当场的这些人全都赞赏的男人,不正是那个不起眼的“武状元”谢铭玉吗?!就在刚刚,皇上钦定的这次科举考试的文曲星状元郎,居然也是这个看上去粉嫩,实际上却能文能武国之栋梁!胤澈惊诧的看着这个年方十六的孩子,他还仅仅只是个“孩子”啊! “谢卿,”皇上道,“朕今天就任命你为从二品内阁侍郎,明天你就上任吧。” “谢皇上厚爱,”谢铭玉微微欠身,“可铭玉所向往的是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并非在这庙堂之上。” 朝堂上的人们纷纷倒吸了口冷气,心里叹道:好小子,连皇上都敢顶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胤澈望向皇上,见皇上的眼神变得凌厉,便开口劝谢铭玉,希望他悬崖勒马:“高官厚禄,衣食无忧,还能实现你的政治理想,何乐而不为?为何偏要去做闲云野鹤,孑然一身,孤独终老呢?” 听到这席话的谢铭玉的唇角勾起的却是不屑的冷笑,他看了看胤澈,将嘴角的笑意深深的收入眼眸之中,谢铭玉知道胤澈是为他好,如果胤澈刚才没有说这番话,那他现在应该已经受到皇上的惩罚了,不如……将计就计?谢铭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回禀皇上:“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且待微臣回家报喜,明日便入宫辅佐圣上。” 皇上听他这么说,神色也就缓和过来了,他笑道:“这次科举可真有大收获,有这样一名能文能武的臣子,岂不是朕的福气!”皇上开怀大笑。 众臣子见状,便跪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而这里有几个是真心希望皇上“万岁万万岁”的?就不得而知了。 胤澈以为此事就可以过去了,可是第二天却传来了一个令朝中上上下下为之震惊的消息:状元失踪了!胤澈顿时感觉脑中嗡嗡作响,天哪!看来还真的小看这个角色了,他,谢铭玉,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想把朝中上上下下弄得没半点安宁他才满意是不是。胤澈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提心吊胆的进宫面圣,果然,龙颜大怒,当时就命人将谢铭玉的爹——京城第一巨贾谢老爷,以及算得上有些地位的谢家人全抓了起来,并昭告天下,悬赏捉拿犯了欺君之罪的谢铭玉!而胤澈便被皇上稍加惩处,只是罚了半年的俸禄,再怎么说,胤澈也是他最疼爱的,最倚重的,跟皇上年龄最相仿的弟弟。 年仅二十二岁的胤澈第一次督办这么大的事情,就出现了这样的人给他上眼药,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堵了一口闷气在胸口,始终无法释怀。 “谢铭玉,谢铭玉,谢铭玉……”胤澈一遍一遍的念着这个人的名字,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丢下这一切就走了,不过这个名字已经在他的心里刻上了一个永远也抹不掉的印记。 第五章 两年后,南方蛮夷进犯边疆,皇上命胤澈为主帅,率兵南下,平定南蛮。 两年前被捕的谢家人也都放了出来,因为查不到祖籍里有叫谢铭玉的人。 这两年里新帝在稳定了先帝驾崩的混乱之后,便大肆的开展新政了,胤澈也在这两年里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了众王爷中唯一一个掌控兵权的人,皇上的器重是离不开的,想要改革,则必须军权在握,这样才能毫无后顾之忧。有这样的一个亲信为皇上执掌兵权,这样皇上也能全身心的投入在变革之中了。换而言之,这两年胤澈也就这么稳稳当当的当上了兵马大元帅了。不过,两年前那个人,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只有等到见到那个小兔崽子的时候再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了…… “……帅,元帅?元帅!”徐卫明无奈的打断了胤澈的遥遥思绪,居然会有在战场指挥的时候走神的元帅,唉~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啊?”胤澈才回过神,“战况怎么样了?” “现在敌军与我军已经进入僵持阶段了,下一步该怎么办?”自己不会看啊,白痴。徐卫明白了胤澈一眼,怎么有这么个心不在焉主子啊。他站在胤澈的侧后身,这个表情自然不会让他看见。 “你认为呢?”胤澈挑了个天连山山脚较高的开阔处俯视整个战场,这样总比平面看上去效果要好得多。 “属下认为应当进攻,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徐卫明开口建议道。 “这情况好像不适合再进攻了吧,战士们疲倦了,这样反而会有损士气。” 从后面发出了一阵骚乱,让徐卫明没能听见后半句,注意力就全被骚乱吸引去了。 “来者何人?竟然敢擅闯元帅指挥区!”两名侍卫持枪指着从山上下来,正向他们这边走来的一匹马,并未见到什么人啊。那马居然没有丝毫的畏惧感,毅然走到两名侍卫的枪尖前面才停下来。这时,从马背后面传来了一个懒懒的声音:“我不喜欢别人拿兵器指着我,指着我的马也不行。” “这个人的声音觉得这个声音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胤澈嘀咕道,他定睛一看才看见马背上有布料露出来,马背上的人是用什么方式骑马的?马头和马脖就能把整个人挡上!扬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马背上的人闻言,轻笑:“我是来帮你的,不用紧张~”那人似乎喝了点什么,语气中带这点轻嘲,道,“如果我真想害你,你这帮禁卫就能挡得住我了?” 胤澈想了想,他倒真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既然他说是来帮忙的,应该不假,总觉得他好像认识马背上的那个人,道:“让他过来吧。” 士兵们诧异的看了胤澈一眼,又看了看徐卫明,徐卫明也是一脸疑惑:“这……恐怕不妥吧……” “放他过来!”胤澈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他白了徐卫明一眼,别人都说有管家婆,没想到自己却有个比管家婆还爱管闲事的随从。 第六章 士兵们见胤澈发火了,立即站回原位,见状,马儿又昂首挺胸的往前走,一直走到胤澈身侧,让主人见到他想见的客人。“好久不见,睿王爷。”马的主人没有看胤澈,依旧喝着葫芦里的酒。 赤红色的汗血宝马,银色的长枪有股掩不住的威严,这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可是……这稀世珍宝的拥有者现在却拿汗血宝马拿来当藤椅,倚在上面喝酒!而最让胤澈吃惊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个人竟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的谢铭玉! “怎么是你?!”胤澈刚要拔剑,谢铭玉连眼都没抬,一掌把胤澈已经抽出半截剑的右手给打了回去,这一掌下去,震得胤澈右手虎口生疼,立刻放开剑柄。 可是出手的人却像刚才的动作跟他无关似的,慢慢的收回右手枕在脑后,依然连眼都没抬,悠闲道:“我说过,不喜欢别人拿兵器对着我,再说了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惹你生气的。 当年你为什么要走?甚至丢下你的亲人也不顾。这句话胤澈始终还是没说出来,转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还我师父安静啊。”谢铭玉随口答道。 闻言,胤澈和徐卫明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异口同声道:“什么?!” 谢铭玉侧过脸好笑的看着胤澈和徐卫明奇怪的表情,差点笑岔气了:“怎么了?” 胤澈回过神:“你师父?” 谢铭玉清澈的大眼睛里面一片坦诚,他点了点头:“对啊,是我师父,不然你以为我这一身本领哪来的,浑然天成?” 胤澈有点忍俊不禁:“我倒没怀疑你有师父,只是,你师父怎么会在这?你又怎么知道这里有战争,还来帮我?” “我和我师父是在这座山上面住啦,平常的时候除了虫鸣鸟语,风声雨声以外,偶尔有人声也是极个别情况,这么一大片土地上集中来了两批混乱的脚步声,厮杀声,难道不觉得吵么?”谢铭玉继续喝酒。 胤澈眉头微蹙:“山下的声音能传到山上去?” “内力上乘的人能在几里之外就能听到动静。”谢铭玉朝胤澈眨眨眼,“难道你不知道?” 胤澈只是这么望着他,虽然他近在咫尺。谢铭玉也这么望着他,正色道:“你眼里有眼屎。”胤澈的五官在谢铭玉的眼中逐渐变形,谢铭玉却笑得前仰后合。 胤澈刚要报复,只听徐卫明高呼:“元帅元帅,不好了,敌军好像有所行动。”闻言,胤澈望向战场,这会子坏了,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居然在战场上和朝廷钦犯胡闹。谢铭玉也回头看战场,可惜躺着的姿势不方便看,他索性收起酒葫芦,双手撑起身体重心后移,一个漂亮的转身他就骑回马上,注意到他这个动作的徐卫明“哇”了一声出来,感觉刚刚好像看了一场杂技。胤澈回头看他的时候吃惊他发现他已经骑回马上了,也没见他下马,他怎么做到的? 第七章 谢铭玉看到敌军的确是蠢蠢欲动了,可是胤澈的兵马看上去真的很疲惫,可能是因为这一路的行军所致吧。“那边,”谢铭玉把手指向遥远的我军身后的一片芦苇地,“在那边埋伏弓箭手,前面的士兵先迎战,装作不敌撤至埋伏,请君入瓮。” 胤澈和徐卫明互看一眼,两人眼中闪出一抹不可思议的光彩,的确是个可行的方法,于是胤澈传令下去,按照谢铭玉说的做。 果然,此战我军大获全胜,将敌人精锐消灭殆尽。 回到帐中,胤澈开怀大笑,站在看着地图摸着下巴新长出来的胡茬:“谢铭玉,没想到你还真是军事奇材,”他转过头,“留下来吧。” 他眼中闪着光芒,谢铭玉一怔,原来这个男人只有在战场上眼里才有这样的光芒,谢铭玉不禁看得痴了。随即摇了摇头,自己在想什么啊?!谢铭玉低下头,无奈道:“皇上下令要追捕我吧。” 一阵沉默,他知道皇上在追捕他,怎么还会出现?“你……”胤澈刚想开口,就嚷嚷着冲进来几个人:“元帅!这次指挥的真是厉害!”。看到大帐里的的三个人转过身,进来的几个人就是一怔:那个白衣少年是谁? 谢铭玉认出了老朋友,便开口打招呼:“尹兄,秦兄,两年不见,可好啊?” 秦跃梁不可思议的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谢……谢……” 谢铭玉嗔笑道:“两年时间不见,秦兄就忘记我叫什么了?” “谢铭玉。”尹少阳淡淡的开口。可他的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劈醒了刚刚进来的几位将军,华业将军问道:“就是那个被皇上追捕的文武双全的状元?” “除了他,估计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尹少阳唇角噙起一抹冷笑。华业二话不说,飞身上前,拔剑挥向谢铭玉,胤澈刚想动手制止,只见谢铭玉双指夹住剑尖,“吭”的一声将它折断,并掷向来者,剑尖擦着他的脸颊飞出去,“当”一下深深钉入门柱上,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华业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痕,还渗出血丝来。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木头般的接受着谢铭玉传来的信息:“我不喜欢别人拿武器指着我,你们要我说多少次?”他翻了翻白眼,“既然你们这么看不惯我,等你们得胜而归我就离开。这次下山我只是为了帮师父的,你们的军马还有交战时候的厮杀声吵到我师父了,我只是想帮你们快点结束战争而已,就这么简单。”谢铭玉拂袖而去。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胤澈,他想追上谢铭玉,可是刚走到门口尹少阳就挡住了他。“元帅,他可是朝廷要犯,我们如果知情不报,就是违抗圣意啊。” 胤澈的眼神变得凌厉:“他是来帮忙的。我不管你们当初对他有什么成见,都给我收起来,班师回朝之前不许你们再提一个字。他的事情我会向皇上禀明的。”胤澈越过他。 “难道我们打仗就要靠这个毛头小子嘛?”尹少阳望着胤澈的背影,那背影顿了顿,道:“刚才指挥你们的,就是他。”说完,胤澈就走出大帐。 第八章 他四下寻找谢铭玉,得胜的士兵们竞相给他行礼,他草草的点了点头,刚走出两步,又返回来,问道:“你们见没见过一个穿白袍的少年?” 众人摇摇头。“没有没有。”其中有一人道:“我刚才好像是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个子不是很高的人到校场那边去了。” 胤澈点了点头,立刻赶过去了。校场,那里应该会有一些战时留在营地里中守营的一些士兵在那里吧,他到那去干什么?胤澈还没进校场就听见了一帮人围在一起,不断的起哄声从他们那里传出。“颜队长加油,绊倒这小子!”“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咱们颜队长的厉害!”胤澈闻言走上前,扒开人群,众人见是将军,纷纷让开条道。“将军,你看,也不知道从冒出来的一个小毛头,居然敢跟颜队长叫板,看他那么小,颜队长一下就能把他拎起来。”士兵们纷纷起哄。胤澈笑而不答,只是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分明是打红了眼,看这架势,那个颜队长绊不倒谢铭玉,谢铭玉一时半会也绊不倒颜队长,毕竟他人小,力气也小,看着颜队长虽然不算魁梧,但是也是满身肌肉,看来经常摔跤了。明显谢铭玉就干不过他。瞧,这会颜队长已经把谢铭玉举起来了,谢铭玉应该是没有玩过这种游戏吧?只听他大叫:“好了好了,我认输,我认输!” “哈哈!”颜队长大笑,众人闪开地方,他便将谢铭玉扔了出去,谢铭玉空中一个转身,问问的落在地上,这倒是让那帮想看谢铭玉出丑的人吃了一惊,一片哗然:“他会武功啊……”“看样子武功还不错呢。”“是啊,他什么来头啊……” 谢铭玉笑了:“我学的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你们看,我还不是输给颜队长了?” 大家这才没有出什么声音。颜队长上前抱拳:“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小兄弟见谅啊。” 谢铭玉挥挥手,笑道:“没事没事,我以前都没有玩过这个,这叫什么?” 他俩都没有注意到胤澈的到来。胤澈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摔跤。”颜队长道,“我叫颜云鹤,若小兄弟不嫌弃,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好啊好啊。”谢铭玉拍手道,“我叫谢铭玉。” 颜云鹤笑道:“能认识谢兄弟真是太高兴了,”他又迟疑了一下,“不过,谢兄弟真的是不会武功嘛?”颜云鹤感觉他好像会武功,不然他早就把他撂倒了。 “呃……?”谢铭玉一怔。 “他的武功啊……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胤澈上前插话道。 “睿王爷……”“元帅。”两人一阵尴尬,怎么都没注意到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第九章 胤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众人便散开了,只留下胤澈和谢铭玉站在空荡荡的校场上。“把我一个人扔在大帐里你就跑出来了,还跟他们玩的不亦乐乎,你看出来我不敢动你了是吧?”胤澈眯着眼质问他。 “呃……”谢铭玉不敢看他,“大帐里刚才不还有别的将军在吗?你们谈论军机的时候我还是不要在旁边的好,不然有人该以为我是奸细了。” “你是不是奸细,他们说了算吗?”胤澈的眼神寒光乍现。谢铭玉虚伪的冲他笑了笑。胤澈忍俊不禁:“以后别这么笑行不行,很难看。”谢铭玉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陪我聊聊吧。”胤澈抬脚走开了,谢铭玉暗暗叹了口气:根本就不容置疑嘛。连忙跟了上去。谢铭玉有个问题,疑惑不解,道:“为什么士兵们知道我叫谢铭玉就没有将军们的反应那么大?” “士兵和将军不一样,”胤澈叹了口气,“士兵只在意打仗,在意怎么能在战斗中尽量减少伤亡,在意立战功,不像将军,将军很少亲自上阵杀敌,大多都是指挥的将才,所以有闲下来的时间来想怎么抢头功,怎么巴结高官,怎么引起皇帝重视。” “哦……”说的也在理。 一阵沉默。 “你从小在山上学艺?”胤澈首先打破平静。 “是的。” “哪座山?” “我从哪座山上下来的?”谢铭玉翻了翻白眼,他果然是个白痴! “你还有家人吗?” “没有了,我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谢铭玉的语气很坚定。 “但是我听说,京城巨贾……” “我和他们无关!”谢铭玉打断了他的话。 这哪里是无关的反应?胤澈轻笑:“我知道他们和你无关,我只是问问,因为你们都姓谢。” “天下姓谢多人多了。”可哪个谢家都比这家强百倍!谢铭玉冷笑。 “你……真叫谢铭玉吗?”胤澈深邃的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直觉告诉他,他就是谢家的孩子,可是,为什么既没有进祖籍,也没有人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少爷? “睿王爷为何这样问?”谢铭玉不解的看着他。 胤澈摇了摇头,道:“你就像是横空出世的孙悟空,什么都会,也能有一番作为,可是在你可以一展抱负的地方你却消失了,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了两年,现在你又跟我说你一直是在天连山学艺,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不会是天上派来的什么神仙来助我的吧?” 谢铭玉“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照你这么说,我师父就是玉皇大帝喽。”他笑得全身颤抖。 第十章 “呃?”胤澈看着他的表情有点失神。 “其实啊,我这次下山是师父让我下来的,让我摆平山下的战乱以后再上山,不然他老人家睡不好。”谢铭玉撇撇嘴,“还说我能遇见我的老朋友。” 胤澈有点不可思议:“尊师有这等本领?” 谢铭玉点点头:“其实有的时候我在想,我师父可能是神仙,不然怎么世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我前两年下山把天给捅了个窟窿他也算出来了,不过是我上山以后才告诉我的,还问我是不是被皇帝追捕呢。” 胤澈越听越奇,如果能见到如此神人,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他老人家的本领你都学会了?” 谢铭玉摇摇头道:“都学了些,医学只是学了点皮毛,我主要学的是武艺,兵法,星相和天相这四类。不过,要融会贯通,还是要多加练习。” 胤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马房那边传来了一阵骚动,两人对视一眼,便向那边赶去。 远看不知道,近看吓一跳。一个趴在谢铭玉的马上,一只手抱着马脖子,一只手抓着挂在马上的银枪,而马儿却想要把他翻下来。马儿狂躁不安,没人敢上前阻拦,都闪得远远的,谢铭玉见他还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枪,眉头一蹙,示意胤澈站在一旁,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兵想干什么。 谢铭玉吹了一声口笛,马儿才安分下来,大家都转头向这个能让马儿安静下来,正一步一步走向马儿的少年,吃惊的看着他,揣测着他的来历。谢铭玉拍拍马腮,说道:“宝宝乖,咱不怕啊。”然后怒瞪了马上的人,“你还不下来?” 马背上的士兵见马儿乖乖的站住了,便安下心来,他还是一心想取枪,可是刚刚取下马侧挂着的银枪,马儿就一声嘶鸣,抬起前蹄,马背上的士兵就这样一下摔到了地上。就站在马儿前面的谢铭玉连动都没动,也不怕马儿的前蹄伤到自己,眼露凶光,冷冷道:“为什么要骑我的马,偷我的枪?” 那士兵不服气的站起来,冲他嚷嚷:“谁说了这是你的马,这是你的枪?放在马厩里就是大家的马,当然它身上的枪也是大家的枪了,这马身上写着你的名字了?这枪上有你的名字吗?”那士兵上下打量着谢铭玉,“我看你也不是军营里的人嘛,是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说!”那士兵说着便拿枪指着谢铭玉。 谢铭玉眼露凶光,阴森的道:“我不喜欢别人拿着兵器对着我,哪怕是我的兵器。” “你……你想干什么?”士兵拿着枪开始发抖。 谢铭玉唇边噙起一抹冷笑:“干什么?当然是取回我的东西了。”说完,一个箭步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这个蛮不讲理的士兵,夺回了银枪。谢铭玉“嗵”的一声把枪戳在地上,喘了口粗气,恶狠狠的瞪着躺在地上的士兵:“谁还不知道这是我的马,这是我的枪?说话!” “时隔两年,我想再领教领教谢兄的枪法,如何?”人群中让开条道,闻声望去,竟然是尹少阳。尹少阳连看都不看那个士兵一眼,道:“拉下去,军法处置。” “是!”两个士兵上前架起刚才被谢铭玉打伤的士兵,那士兵一路求饶的被拉走了,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第十一章 “尹兄果然治军严明啊。”谢铭玉冷笑道。 尹少阳皮笑肉不笑的道:“谢兄谬赞。”此时另一士兵将偃月刀呈上前来,尹少阳拿起偃月刀,刚要摆架势。谢铭玉轻笑:“可惜今天我不想和你打。”说完便重新把枪挂回马上。 尹少阳脸上的肌肉开始抽筋:“什么?!” “大敌当前,我还不想被扣上一个‘扰乱军心’的帽子。”谢铭玉头也没回,轻轻的拍拍爱马,把马儿牵回马厩,喂了把草。尹少阳面如土灰,他这两年勤学苦练就是为了超过眼前的这个人,而会是检验他努力成果绝佳的机会,可是对方却不应战!叫他的脸往哪搁? “好了好了,大家认识一场也不容易,何必在这种时候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戏也看够了,这时胤澈才从人群里走出来。 “元帅……”尹少阳见到胤澈,气焰就少了一大半,心中的怒火硬是给压了下来。谢铭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胤澈走到谢铭玉身边,对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和尹将军的故友,今天来投靠我军的谢铭玉,以后大家都对他客气些。” “是!”士兵们答道。 回到元帅主帐,胤澈坐了下来。和谢铭玉这半天相处下来,感觉这个人还不错,挺好玩的,不禁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我刚才还以为你要杀了那士兵呢。” 谢铭玉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来:“反正他也从马上面摔下来了,我没有必要总揪着人家不放,再说了,今天尹少阳不也没放过他吗,这些惩罚足够了,又不是什么大罪过。” “他想偷你的枪啊。”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最后不也没偷成么,自己还挨了顿板子。”谢铭玉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么半天下来,渴坏他了。“怎么?你想看我杀人?” 胤澈的眼神变得迷离:“你常年在山上,杀过人吗?” 谢铭玉却绕开了他的问法:“你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 胤澈的眉头一蹙:“你是个杀人犯?”他不信谢铭玉那把银枪会沾有血污。 “如果说杀想害我的人也算是杀人犯的话。”谢铭玉头也没抬。 “谁想害你?仇家?” “我没有仇家。”如果谢府那帮人算是仇家的话,那也勉强算吧,可是他没有杀过谢府的人。继续灌水。 “那怎么会有人想害你?” 谢铭玉欲言又止,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以前都是女儿装的话,岂不得闹翻天了?最后还是没说,只是敷衍了一句:“你不会了解的。” 胤澈看着眼前谜一样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莫非自己经常跟那些凡夫俗子在一起,自己的头脑也变笨了? 第十二章 次日是尹少阳手底下的士兵当班,感觉军营里的气氛很压抑,尹少阳是个古板的人,对于手下的将士的要求也颇为严格,不能算是怨声载道,不过大家也都不太喜欢他,反而更喜欢和秦跃梁一起。 谢铭玉一大早晨起来就开始练功,十四年如一日,自从跟着师父开始,他就一直这样,天不亮就起床,昨天想着他就心惊胆战,军中举行庆功宴,胤澈邀千杯不醉的他一同赴宴,结果大家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当然,酒只有高级将领才能享用,因为怕底下的士兵发酒疯,扰乱军队秩序。结果底下的士兵极其不爽的去芙蓉帐里逍遥快活去了,不让喝酒,还不让找女人嘛~芙蓉帐是军中军妓所居住的帐子,这些也是昨天从秦跃梁那里得知的,看来他是那里的常客了。 昨天一向严谨治军的尹少阳也喝了不少,今天还要起早,这会肯定大骂胤澈害人不浅呢。谢铭玉偷笑。昨天他住的是徐卫明的大帐,而徐卫明嘛,当然是跟将军挤一起去了。 谢铭玉刚一出帐篷就打了个寒噤,天哪,山脚的清晨跟山上的清晨比,虽然稍微好一些,可冷风依然刺骨,尤其是为了练功方便而特意穿的单薄青衫,更扛不住冷风的侵袭啊。谢铭玉拿起酒葫芦,狠狠的灌了几口,在山上的时候他都是用这个方法来御寒的。 昨晚胤澈跟他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好像是寻到了知己似的,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搂着一个朝廷钦犯,甚至是一个女人吧?如果他知道的话估计得吓死。一想到胤澈可能出现的表情,谢铭玉就偷乐出来。 的确,他非“他”,是个“她”,她是谢府的千金,可是却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千金”,因为娘是青楼女子,在家里是个最不受人待见的妾室,娘是个多么温婉的女子,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却生来就是个卖笑的命,自从沦落青楼就没有想过有什么好下场,能遇见谢老爷肯为她一掷千金,也算是难能可贵,可惜好景不长,谢老爷对她的恩情就像是蜻蜓点水,在娶她娘过门,怀上谢铭玉以后就移情了,娘忍气吞声的生下了她,却被大娘害死了,那年谢铭玉四岁,娘死后谢铭玉当然更没了依靠,还好当年谢铭玉的师父上他家里化缘,谢老爷是个重道之人,不仅请他吃了一顿,还给了他些钱财,可是当师父看到谢铭玉之后就坚持要带她走,谢老爷也看她心烦,便答应了道人的请求,从此,谢铭玉就开始了她的学艺生涯。两年前当师父告诉她,她已长大成人了,可以去找自己的爹爹时,她还满心欢喜的去了,可是没想到大娘说她根本就没有入祖籍,更气人的是谢老爷说她学了再多的艺也只不过是一介女流,不会有所作为,谢铭玉一气之下就装成男人去应试,没想到一举成名,获得了文武状元双头彩!她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并不是别的,所以她第二日便启程回师父这里。 第十三章 想起这些往事,谢铭玉就气愤,“他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那我也不承认他是我爹!”谢铭玉挥舞着银枪,大早晨起来校场上还没有很多人,可是这时谢铭玉却感觉到一个目光正紧紧地盯着她,“谁?!”她一下把枪掷向那目光的方向,那人刚想跑,“吭”的一声银枪狠狠的扎进地上,那人的裤腿被扎下一块衣料,吓得他差点尿裤子,慌忙爬起来就跑了。谢铭玉立即跑过来,可是还是没追上那个黑影,她拔起银枪,勾起布料打量了一下,是士兵所穿的衣料,上面还有血渍,想必刚才这一枪他没躲开,还是伤到他了。什么人会来偷看他练武呢? 尹少阳终于出操了,看着他训练有素的士兵,谢铭玉不禁笑了笑,这个古板虽然对她耿耿于怀,不过治军可没的说,军队就得纪律严明,不然该成一盘散沙了。尹少阳远远的就看见了谢铭玉,他瞪了她一眼,她却还给他一个笑脸,这让尹少阳很不自在。捉弄够尹少阳了,便提起枪走向马厩,提了一桶水来洗马。“唰唰”“唰唰”谢铭玉撸起袖子给马儿洗澡,马儿闭上眼一脸陶醉的享受着谢铭玉的服务。她的马跟她一样干净,一天沐一次浴,沐浴?嘿嘿,昨天她可是最逍遥自在的呢,趁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摸出军营,在附近的一处小溪里面洗了整整半个时辰。虽然水有点凉,不过运好气再下去就不觉得那么冰冷刺骨了,在山上的时候她也都是这么沐浴的。不过以后就要小心了,昨天的盛宴估计难得一次,以后还得要沐浴的话还得小心才是,嗯……她得想想办法…… “谢公子!谢公子!!!”一声震天嘶吼打断了谢铭玉的思考。 “这呢!有什么事吗?”谢铭玉怕那士兵看不见自己,又挥了挥手里的刷子。 “谢公子!”士兵跑过来,原来是胤澈的侍从徐卫明,气喘吁吁道:“你快去,快去元帅大帐里,元帅找你呢,都快炸开锅了。” 谢铭玉眉头一蹙,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她提起银枪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元帅大帐中。当她步入大帐,她才真正的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所有的指挥将领都来了,而且表情凝重,好像吊丧似的。尹少阳见谢铭玉提着银枪进来了,毫不留情的抄起偃月刀坎向她,她却提起枪护住自己,并没有想打架的意思,偃月刀一直压下来,直道刀口碰到谢铭玉的颈项,留下些许血丝,谢铭玉见尹少阳不再继续压下来,咬牙道:“出什么事情了?!” “出什么事情了你自己不知道吗?”尹少阳气得牙痒痒。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谢铭玉无辜的说。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吗?” “我做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昨晚趁我们睡着的功夫,出了军营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去哪了,从实招来!” 第十四章 谢铭玉一怔,原来她昨天被人跟踪了,莫非……自己昨天被人看光了?吓得她脸色一下惨白,可是转念一想,不可能,如果一路被跟踪的话肯定有所察觉,一路上都没有察觉那么肯定那个是有人看见她出去和回来了,只是这段时间她被人利用来大做文章了而已。 尹少阳见她脸一下子煞白然后又回复了颜色,便道:“还不肯从实招来吗?奸细,你脸上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 谢铭玉怒瞪尹少阳:“你少胡说!你估计只看见了我出去和我回来吧,根本不知道我出去干什么了,又怎么能断言我是奸细?!”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出去干什么了?”尹少阳咬牙切齿。 “我……”谢铭玉涨红了脸,这叫她怎么说嘛。 “怎么?不敢说了?”尹少阳咄咄逼人的语气让谢铭玉很恼火。 “我要见报告你们情况的士兵。”与其告诉他们,不如从这个士兵身上入手,如果他单单是看到她出去了,那还好办,至少没有证据之前她可以安全,可如果那个士兵是奸细的话自己不就死惨了? “你以为我们会傻到让你杀人灭口吗?” “尹少阳!你给我清醒一点!你们这次取胜是我的指挥,如果我要真是奸细还不如直接杀了你们!你,秦跃梁,睿王爷,还有其他将军,昨晚要是想杀了你们简直轻而易举!依我的身手,当时守卫的那些士兵可能是我的对手吗?!”谢铭玉怒吼。 尹少阳一怔:“那……那你为什么要带着你的银枪进账?不是怕事情败露了怕你跑不掉嘛?”语气明显没有刚才强烈了。 “尹将军,你说笑了吧,就凭你?还是凭秦跃梁?要不你们一起上来试试?”谢铭玉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尹少阳打了一个冷颤,他这两年对武艺有突飞猛进的进步,难道这个毛头小子就没有吗?一直站在一边冷眼观看的胤澈一直看着谢铭玉,她的眼中没有欺骗,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后来的慌张,然后又到坦诚与轻蔑,他真的很好奇,刚才她为什么要慌张,难道她真的是奸细?可是后来看上去又不像。他打心底不愿承认谢铭玉是奸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不会是那样的人,否则不就辜负了他吗?她……会辜负他吗?胤澈心里一阵刺痛。 “少阳,你放开他吧,若他起心伤害,你就算这么压着他也无济于事。”胤澈开口了,“叫那个看见他出去的士兵进来。” 尹少阳不情愿的放下了偃月刀,谢铭玉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还好,没什么大事。胤澈见她的脖子上还在涔涔的流血,扬声召唤自己的贴身侍从:“徐卫明!拿点药膏来给谢铭玉擦上。” “是!” 谢铭玉这才怨愤的看着胤澈,难道他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吗?感觉心口堵得慌。 过了一会,一个士兵一瘸一拐的走进大帐,给胤澈行礼:“属下王玮见过元帅,各位将军。”谢铭玉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左腿上的绷带,眉头一蹙。这个表情尹少阳以为她是在想自己的事情曝光了不好交代。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偃月刀,如果她敢对这个士兵怎么样,他就砍了她这个奸细! 第十五章 “就是你昨晚看见谢铭玉出去和回来的是吗?”胤澈的语气阴森极了。 小兵打了个哆嗦:“是……是……” “出去了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胤澈瞪向谢铭玉:“你怎么解释?” “启禀元帅,小的腿上的伤,也是昨晚跟踪谢公子被他发现了用枪刺伤的。”士兵胆怯的加了一句道。 谢铭玉缓步走上前,尹少阳以为她要杀人灭口,便把偃月刀横在她的面前:“有什么话这么说就好。”谢铭玉怒了,“嗵”的一声把银枪插在地上双手抓上他的偃月刀几招之内便把他的偃月刀卸了下来,并点了他的穴道。大家都是一惊。纷纷拔出身上的兵器,除了胤澈。 “我只是想看看他腿上的伤而已,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要真想杀人,你们光是这样有用吗?比如说这个。”谢铭玉拍了拍立在一旁动也动不了的尹少阳。众人惶恐不安的看着谢铭玉,都不敢有所动作。 谢铭玉随手拿起尹少阳腰间的小匕首,走到王玮面前蹲下:“把左腿伸出来。” 王玮看着谢铭玉,迟疑了一下,怯生生的伸出了左腿。她的匕首飞快的擦了他腿上的绷带,力道适中,正好够割开王玮的绷带,谢铭玉拆开绷带,拨开草药,仔细看了一下伤口,眼光变得凌厉了:“刚才为什么要偷看我练功?” 所有人登时愣了。而王玮的脸色却一片惨白。谢铭玉拿刀背拍了拍他伤口上面一点的部位:“你这伤口别人看不出来,可我却能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昨晚的伤口,这个伤口的创伤时间绝对超不出一个时辰,也的确是被我的银枪所伤,而我出手伤人最可能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刚才是你在偷看我练功!”谢铭玉冷哼了一声丢开他的腿,“我想,你这裤子破口的这块布料,现在应该还在校场边上没被吹走呢吧。”这下王玮的脸更加惨白。求救似的看着旁边的华业将军。 胤澈脸上的寒冰有所融化,道:“竟然敢诬陷谢铭玉,你该当何罪?!” “等等。”华业开口。 “你还有什么疑问,华业将军?”胤澈冷冷的开口。 “为什么不追究谢铭玉擅离军营呢?”华业话锋转又回来了。 众人又看向谢铭玉,只听他缓缓开口:“我不是军营中人,又不知道军机密件什么的,我出去溜溜不行啊?难道还能拿军中规定来约束我不行?我在军营里不破坏你们的规矩,可我毕竟不是军人,我也需要我自己的活动空间。” “那也不需要半夜出去吧。” 华业这话堵得谢铭玉半天没法开口,半天想不出个好借口,算了,她便开口:“要不这样吧,你们派个人全天跟着我,反正我也怕我不太了解军中规定,不小心做错了还要挨板子。”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大家互相对视,最后都看向胤澈,胤澈一想:“那就让徐卫明跟着你吧。还有,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跟我一起住在主帅大帐,以免你晚上往外跑。” 好像大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法,由睿王爷和身边的人来盯着谢铭玉,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这下大家也都安心了。 第十六章 自从将军们那天看了谢铭玉在几招之内就制服了尹少阳开始,就没有人再对她的武功有异议了,看来真的是“老虎不发威当你是病猫”呢。 这几天跟徐卫明相处下来,看他也是个不错的人,能说能笑,可是办起事来可丝毫不马虎,难怪胤澈要这样的人留在他身边呢,踏实。 这日,谢铭玉坐在校场的木桩上,闲着发呆,忽然看见一个只有七八岁,身穿劲装的小女孩跑进了元帅的大帐,才想起来,这几日在元帅账里总能看见这个小女孩,面容清秀,手脚利落,她对这女孩有疑问,可是当着胤澈的面不好问。“对了,徐大哥,”徐卫明虚长她几岁,她就这么叫他了,也觉得亲近,“睿王爷身边怎么还带个小女孩?” 徐卫明叹了口气:“他是叶尉天将军的女儿,叶玟儿。叶将军五年前被人陷害卖国通敌,全家斩首,只剩下这个孩子,当年如果不是睿王爷暗地里救下了这个孩子,年幼的她也就随着他的爹娘一起去了。现在案子虽然翻了,可是玟儿却没有了依靠,只认睿王爷,睿王爷怕她在家里闲着无聊,就带她上战场来了,睿王爷自小教她习武学兵法,现在也是睿王爷身边的一个小帮手了。” 原来世上可怜的不止她一个,谢铭玉叹了口气。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胤澈默默的走到了两人的身后。 徐卫明见她也叹气,便想转移话题:“你呢?谢公子?” “我?”谢铭玉冷笑了一下,“我只不过是个弃儿,一个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却不被父亲接受的孩子;是一个在憎恨和鄙夷中来到这个人间的孩子。四岁没了世上唯一疼自己的亲人,然后遇到了师父把我领走,我就开始了没有七情六欲的生活,一直到现在。”谢铭玉淡淡的语气说出自己的身世,却好像这个凄凉的身世不是她的一样,说的那么平淡,那么无情,那么冷静…… “我不明白,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去考取功名?”徐卫明不解的看着他。 “只是为了像父亲证明。”证明什么?‘女儿不如男’的荒谬?这不就摆明了告诉徐卫明她是个女孩子了吗?随口继续说道,“证明我娘虽然出身低微,可不代表我就无能。” “既然已经考取了,为什么还要跑?” “我说过,我不喜欢庙堂之上的生活,我喜欢的是和我师父一样,闲云野鹤般无拘无束的日子,证明我有能耐,证明我比别人强就足够了。”谢铭玉望着远处的天空。 “当初你走的那样毅然决然,难道,京城就没有你值得留恋的东西了吗?”胤澈脱口而出。 两个人同时回头,说得入神,都忘记了注意身边的事情了,谢铭玉有点吃惊,一向保持高度警觉的她上哪去了? “元帅。”“睿王爷。”二人见过礼。胤澈挥手,免礼。 “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胤澈说出这话才吃了一惊,如果说徐卫明是自己人还说得过去,可是这个相处连一个月都不到的谢铭玉呢?他又从什么时候变成他的“自己人”了?难道……他一直就没把她当外人? “自己人。”谢铭玉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眶有点湿润,到底谁才当她是自己人?这个连她身份都不知道的人吗?这三个字犹如一块大石击中谢铭玉的心湖,引起一阵波涛汹涌。 胤澈见谢铭玉眼中涌起一片雾气,一阵心疼。他挥手示意徐卫明退下,道:“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谢铭玉眨了眨眼,硬是把雾气逼退了,笑道:“没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胤澈唇角含着笑意的看着她。 “呃,”谢铭玉想了一下,道,“说没有也有,说有也没有。” 胤澈眯起眼看着她:“哦?此话怎讲。” “没有也有是指,只有那一个人值得我留恋,有也没有是指,那个人不知道他会是我留下的原因。”谢铭玉淡淡的笑看着胤澈,这个唯一帮过她的男人。 胤澈听出了点眉头:“哦?哪家的姑娘吗?” “姑娘?”谢铭玉转念一想,哈哈大笑,道:“不是什么姑娘,是个男人,对我有恩,不过对于那个人来说,帮我这点忙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却让我铭记于心,可能他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人间还有温情在的人吧。”她若有所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他总是这么无意间就能给她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馨感呢?虽然他没猜对那人的性别,不过他猜的也对,如果他现在知道谢铭玉是个姑娘的话,可能就该问是谁家的公子了吧。 第十七章 “你一直生活在一个很冷淡的环境里吗?”胤澈深深的看着谢铭玉,难怪他眼底总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 “我没有家,只有师父,他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总把他老人家当自己的爷爷看待,所以世上就只有师父对我好,剩下的,就只有我刚才说过的那个人了。”谢铭玉将自己的寂寞放在心底。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他对她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拿她当“自己人”呢?不知道他在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以为她是骗子?想到这,谢铭玉打了个冷战。 “那为什么不留下来?难道你的闲云野鹤般的日子比他还重要吗?”胤澈不解。 “如果我不走,等到东窗事发,势必牵连他,我走,恐怕他也难辞其咎,不过我走总比不走强,因为皇上是明君,我要走就会追捕我一个人,对其他人惩罚就相对小了,但是如果我真的留下来了,麻烦就大了,罪名诛几个九族都够了。”谢铭玉的眼中的焦距变得更远了,仿佛在遥远的天边。 “为什么?”他更不解了,为什么会诛九族? 谢铭玉的眼神又回到了胤澈身上,她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道:“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他失神的看着她刚才拍过的地方。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的拍过他的肩膀了?曾经这样拍过他肩膀的人都上哪去了?父皇,皇兄,冤死的叶将军,有两个已经离他而去了,仅剩的皇兄,现在虽然还是那么信任他,可是操劳过度的皇兄,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跟他谈过心了,如今,这个小子…… 校场上的喧闹声打断了胤澈的思路,两人往校场上望去,只见一大群人围着什么起哄叫好,谢铭玉眼中的神采又回来了:“睿王爷,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说完谢铭玉便跑向那人群。胤澈无奈的摇摇头,谢铭玉真跟个孩子似的,前两天喜欢跟人摔跤,这会又看上什么新鲜游戏了?胤澈跟上去,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打马仗,就是打仗的人骑在两个人的身上,然后互相用长棍攻击,用盾牌躲避攻击。这回又是那个颜云鹤队长带的头,跟士兵们玩的不亦乐乎。 “颜大哥加油!”谢铭玉给颜云鹤打气。颜云鹤见谢铭玉来了,玩的更起劲了,他可不能在这个新朋友面前丢脸啊。本来快赢了的颜云鹤用力一顶,就把对方就从“马”上摔了下来。“颜大哥,你真厉害!”谢铭玉高兴的叫着。胤澈看着谢铭玉眼里闪光的看着颜云鹤心里就不舒服。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心里却是一惊,他难不成会有断袖之癖吗?!顿时心中乌云密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反而尴尬,只能淡淡的看着。 这边的热闹也吸引来了几个将军。颜云鹤笑道:“谢兄弟怎么来了?” 第十八章 “我整天闲来无事,到处瞎逛,整个军营都快被我翻过来了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平常也见不到你,每次遇见你的时候都会在玩,我当然要来了。”谢铭玉笑道。 “真让兄弟每日记挂倒是大哥不是了,对了,你要不要也来玩玩?” “好啊好啊!”谢铭玉拍手叫道,“以前我见都没见过呢,更别提玩了,教教我吧。” “其实这个主要是看底下人的配合,还有你自己本身的协调力和灵巧,这才能赢。” “好,我先试试!”谢铭玉举手叫道,可给她兴奋的不行。 “好,有没有愿意挑战我这个谢兄弟的?”颜云鹤问大伙。 人群中有好多人奋勇上前报名,这时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喊到:“我来我来,舞刀弄枪输给你,我从小玩的东西可不会输你!”那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原来是秦跃梁。 “好啊,秦兄,我们来比试比试。” 两人上了“马”手里各持一棍棒和一个盾牌,玩得不亦乐乎,秦跃梁勇猛有力,谢铭玉灵巧机警,刚开始两人不相上下,过猛烈的攻势让秦跃梁的身体有点吃不消,尤其像谢铭玉那种不知何处飞来一棒就能给人致命一击的,下面好多人给秦跃梁加油,有些人给谢铭玉加油,带头的是颜云鹤,还有在心里加油的,就是胤澈了。 谢铭玉怎么说都得给秦跃梁留点面子,因为他可是将军呢,两人的攻击进入了僵持阶段,互相夹住对方的棍子不松开,没办法,颜云鹤只好道:“好了好了,今天到此为止,谢小兄弟和秦将军打成平手。” 待两人都下了“马”,秦跃梁一把搂过谢铭玉,豪爽的笑道:“谢兄弟,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也没这么开心过吧,要不这样,今天大哥请客,颜云鹤也来,咱们几个喝几杯去!” 谢铭玉脸上的红潮有增无减,不好意思,开口道:“没有庆典就喝酒这样好吗?”她看了人群外的胤澈一眼。 “应该没关系吧,反正今天不当班。”颜云鹤有点不明就里,谢铭玉为什么要看元帅呢? 胤澈就走了过来,眼睛却时不时的往谢铭玉肩膀上的那只“熊爪”瞄去,不知为何,那只“熊爪”分外碍眼。不过他还是保持着笑容:“去吧,没有关系的。” 谢铭玉不放心的又看了眼胤澈。胤澈无奈的笑道:“去吧,喝多了别闹事。”酒量,秦跃梁比不过谢铭玉,武艺也是,再加上旁边有个颜云鹤,量秦跃梁也不敢对谢铭玉怎么样。刚才听说谢铭玉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玩过了,他心里也满怀歉意。 最后谢铭玉就这样被秦跃梁搂走了,胤澈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的那股阴云又升了起来,挥之不去。 第十九章 喝酒就喝酒呗,为什么要带她到那种地方喝酒?!谢铭玉气急败坏的冲进元帅帐,后面跟着一脸偷笑的徐卫明。正在看书的胤澈见她冲了进来,正莫名其妙,可来人连招呼都没打,这可真算是“自己人”了。只见她直接从盆往脸上拍了点水,这就算是“洗脸”了,便躺在床上蒙着头。看来这次真火大了。 正在收拾胤澈床铺的叶玟儿见她这副样子,也是一惊,与胤澈对视了一眼,便乖乖的过去帮她脱了鞋,放正了身体,把剩下没盖到的地方全盖上了。 胤澈询问的看向徐卫明:“怎么回事?谁招惹她了,这么大火气。” 徐卫明忍着笑,道:“还不是秦将军,和颜队长,非拉着谢公子去芙蓉帐喝酒,说是找几个姑娘玩玩,颜队长和秦将军倒是玩得挺开心,可是咱们谢公子就是不让薇薇姑娘碰,可是人家薇薇姑娘又偏偏看上她了,几番推辞不动就开始劝酒,颜队长和秦将军都有成人之美的心思,就说薇薇姑娘是千杯不醉,如果薇薇姑娘能喝过谢公子就……” 忽然,躺在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怒吼:“给我闭嘴!” “就跟薇薇姑娘共度良宵。” 谢铭玉见徐卫明还说,气不过,抄起榻边平常用来喝水的碗就扔了过去,徐卫明还算机灵,立即躲到胤澈身后去,碗差点甩到胤澈身上,胤澈随手用书拨开,碗就顺势掉到了地上,还好地上有地毯,不然谢铭玉明天就没有喝水的东西了。谢铭玉见没有砸到徐卫明,也没法砸了,因为他拿胤澈当挡“箭”牌。没办法,赌气的又躺下了。 “然后呢?”胤澈问,嘴边噙着一抹笑意。 “然后,咱们谢小公子就把芙蓉帐里的那一桌人,包括薇薇姑娘,全都给喝趴下了,”徐卫明见谢铭玉躺下,就站了起来,“然后公子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我扶着他出帐,晚风一吹公子的酒就醒了,一路冲了回来。要我说啊,其实公子最气的是薇薇姑娘,喝着喝着酒还对咱们公子上下其手……啊……”“咚”的一声,徐卫明被谢铭玉扔过来的酒葫芦砸着了脑袋,抱着头蹲到了墙角。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又是一声怒吼。 胤澈再也忍不住了,开怀大笑起来。叶玟儿也在一边偷偷的乐着,谢铭玉一翻身头冲里,不理他们。胤澈笑着放下书起身走近谢铭玉,坐到她的床边,隔着被子拍了拍谢铭玉道:“好了好了,下次不去芙蓉帐了,不生气了。” 第二十章 谢铭玉拉下被子:“是不去喝酒了!”说完又拉上被子。 这一举动又引得胤澈开怀大笑,真像个小孩子。他隔着被子轻拍被子下面的人道:“好好好,下次不跟他们去喝酒了,不生气了。” 谢铭玉拉下被子瞪了胤澈一眼,道:“我要睡了!”便把头转回去闭上眼睛。胤澈听得出来,这分明是赌气的声音嘛。他见叶玟儿已经把他的床铺好了,便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而他却还是坐在她的床边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谢铭玉的被子。谢铭玉感受着这熟悉的,已经有十四年没有人哄她睡觉的方式,眼泪夺眶而出,一半是委屈,一半是感动,心里被装得满满的,软软的,好希望这样的感觉永远不要离去。 胤澈感觉得出来,被子下面的人在啜泣,以为他是因为今天受到了侮辱才哭,当他想用“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类似的话来劝她的时候,忽然感觉这些话显得苍白而无力。而她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却波动了他心底的心弦,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动了情,他懊恼着,他挣扎着,他痛苦着,却快乐着,幸福着……他的感情不会被世人所接受,可是若她也不接受,他又该如何自处呢?一想到她也许不会接受他,他就不禁伤心,谁不接受他的感情他都不在乎,就是不能不在乎她的感受啊。 胤澈感觉到被子下面的人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了,就知道她已经睡着,他叹了口气,帮她掖好被子,怕她冻着。 接下来几天,谢铭玉总是躲着秦跃梁和颜云鹤,他俩结伴到元帅大帐里来找过她好几次,她就让胤澈告诉他们她不在,那天出丑的事情他俩就是始作俑者!还说什么“别害怕,不要紧张,第一次都这样”之类的话,在谢铭玉耳朵里听起来还真刺耳,什么紧张不紧张的?一想到薇薇姑娘不安分的手对她动手动脚的她就觉得恶心,女人对女人动手……天呐!饶了她吧! 胤澈见她总是这样憋在大帐里也不是个办法,便提议出军营溜达一圈,散散心,没准还能抓几只野兔回来呢。谢铭玉欣然答应了,就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胤澈带着谢铭玉,徐卫明还有叶玟儿一起出军营“放风”去了。 没想到叶玟儿人虽小,骑术倒是一流的好,射箭也出奇的精准,谢铭玉从心底由衷的佩服,现在还能有几个孩子如此年纪就身怀绝技的?恐怕也就只有像她们这样身世而又不自甘堕落的孩子才能练就这一身本领吧。 “谢哥哥!你看,那里有只野雁,看看我们谁能把它射下来!”叶玟儿一改军营里那样的死气沉沉,大声狂欢起来。因为这里没外人。 “好啊,小丫头,我这回可不会让你!”伸手找徐卫明要来弓箭,追叶玟儿而去。忽然,谢铭玉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望过去,距离他们很远很远的一个芦苇丛里,有人正在偷窥他们。那人,正好就在野雁飞去的那个方向,谢铭玉催马上前,生怕那人会对叶玟儿不利。 第二十一章 那人见他们过来了,也不敢跑,只是把身子往草丛里缩了缩。徐卫明这个时候赶上来了,喊到:“小姐,公子,我给你们当公证人!” 谢铭玉拦下徐卫明,道:“你还是去伺候后面那个主子吧,我们这不用你。” 徐卫明一脸错愕,谢铭玉回头用眼神示意前面有动静。他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掉头扬声道:“那好吧,你俩小心些。” 谢铭玉和叶玟儿纵马向前又跑了段距离,谢铭玉目测目标已经落在了她的射程范围之内,谢铭玉道:“玟儿小姐,咱俩比比看。”两人同时拉开弓,叶玟儿向野雁瞄准,而谢铭玉,手里的弓对着的是野雁,可是瞄准的却是埋伏在那里的人。 叶玟儿射出那一箭的同时徐卫明也扑上了埋伏在那里的那个人,两个人扭打成一团,谢铭玉怕误伤徐卫明,所以箭在弦上,却迟迟不发。叶玟儿的马被突如其来的争斗而吓得一惊。眼看叶玟儿就要摔到地上的时候胤澈飞身上来救下她,这时徐卫明被那人刺了一刀,当场流血不止,却还是拼命的跟那人搏斗,可是徐卫明感觉身上越来越没力气了,见状,那人正想逃窜,谢铭玉一箭射中了他埋没在草丛中的大腿,应声倒地。叶玟儿快步上前,抽出剑抵上他的脖子,将他生擒,是个南蛮的探子。而谢铭玉和胤澈跑向徐卫明,见他嘴唇发紫。 “这……是中毒了吧。”谢铭玉看了看胤澈。他眉头紧锁。谢铭玉立即封上了徐卫明的各大穴位,希望还来得及。胤澈大步跨向被擒之人,揪起他的领口,道:“拿解药来!” “我……我没有。”那人答道。 胤澈一下子拔出箭头,箭头上还带着那人的血肉:“有没有?!” 那人撕心裂肺的喊声震天响,过了一会疼痛感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道:“解药在我们将军那……” 谢铭玉一听,一时半会肯定是拿不回来解药的,怎么办?她一下把徐卫明抱上她的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他回军营找军医,就算解不了毒,保他一命总行吧!谢铭玉一骑上马,马儿就飞奔了出去,它好像通人性似的。 胤澈一松手,咬牙道:“带回去!”便自己也上了马,追谢铭玉去了。 按理军营里是不准骑马的,可是从进营区开始就没人阻拦她,也没人敢阻拦她。一路狂奔到军医帐前,一跃下马,快速而小心的把徐卫明抬下马,厉声喊到:“军医!军医!!”闻声赶出来的军医刚跑到屏风那里就撞见了火急火燎的谢铭玉,军医见状大惊失色,道:“快把他放到床上。”该死,徐卫明的嘴唇越来越紫了。 第二十二章 军医连忙对失去直觉的徐卫明进行放血,吸出毒血,可是好像怎么吸也吸不完似的,谢铭玉紧紧的抓着徐卫明的手,一直在喊“徐大哥”,让他保持清醒。军医连忙叫人把一种草药递过来,这种药只能暂时的让徐卫明减轻一点疼痛。徐卫明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还是坚持跟敌军的探子搏斗,所以毒已经伤及五脏,无力回天了。此时胤澈和闻讯赶来的尹少阳,秦跃梁和颜云鹤同时进了军医帐,听见这话的大家的脸色变了。 谢铭玉怔怔的看着徐卫明渐渐冰凉的手,面无表情,却心如刀割,无意识的轻摇着徐卫明:“徐大哥,你别死,你不要死啊。你睁眼看看我。”一滴眼泪涌出来,滑下她的脸颊,胤澈看着徐卫明心痛不已,看着谢铭玉的表情,就好像又从他的心头剜了一块肉下去,让他生疼却咬牙坚持着。他把手轻轻的搭在谢铭玉的肩上,她身上的微颤传给他,他捏了捏她的肩膀。 刚把抓来的人交给刑帐就拼命奔过来的叶玟儿冲了进来,一下扑到徐卫明的胸前:“徐叔!” 这时徐卫明虚弱的睁开眼睛,谢铭玉激动的抓紧他的手:“徐大哥!” 徐卫明轻笑,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他也轻轻的回握了一下她的手,虚弱的道:“不要哭。” “徐叔……”叶玟儿泣不成声。 “玟儿小姐……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王爷的话。”徐卫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嗯……嗯……”叶玟儿抹着泪抽噎着。 “谢公子,大哥……有一事相求。” “徐大哥,有话请讲。”谢铭玉拼命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大哥只有一个儿子,希望你能将他教育成人……” 谢铭玉一怔,顿时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他竟然这么相信她这个刚认识没多长时间的人!谢铭玉重重的点点头:“大哥放心吧。” “王爷……”徐卫明望向胤澈,“属下……再也不能陪伴在您身边了,希望……下一个能陪伴在您身边的人……会是……睿王……妃……”徐卫明的眼睛闭上了,最后一丝生气从谢铭玉的手中滑落。 叶玟儿的恸哭声响彻云霄。 谢铭玉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生命从她眼前消失,眼中的伤心变成了怒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她不错的大哥,怎么让他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的!她一把抓住胤澈的衣袖,道:“那个人在哪?!”怒火已经烧掉了她的理智,怒不可遏,杀气腾腾。 “刑帐。”胤澈失神的告诉她。 谢铭玉一把推开众人,奔出军医帐。众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最先醒过来的是颜云鹤,他大叫了一声“谢铭玉”就奔了出去,他怕她对那个探子做什么过激的事情遭到军法的惩处。这一声喊醒了胤澈,他跟着也追了出去。留下恸哭的叶玟儿和各位将军。 第二十三章 谢铭玉冲进刑帐,大吼:“刚才抓来的探子呢?!” 士兵吓了一跳,指了指带上手铐脚镣的探子,他腿上的血已经凝固了。谢铭玉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脖子把他拎了出来,丢在地上,吼道:“把他给我绑在架子上!”士兵们见状,面面相觑,不想惹祸上身,只有按她说的做,因为底下的人都听说了那天她在元帅大帐里几招内就制服了他们的尹大将军。 士兵把探子绑好,谢铭玉拼命的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大:“你们将军的军营在哪?”因为谢铭玉知道,胤澈派了好几批探子上前面去探敌方虚实,回来的探子都是报告说前方只是敌方的幌子营地,据说将军的军营并不在那里。 探子一脸不屑的看着谢铭玉,就凭这个小白脸也来审问他?谢铭玉见他一脸的嗤之以鼻,简直怒不可遏,一把抽出士兵手里的刀就向他的胳膊削了下去,这一刀下去,硬是削了块肉下来,此时那手臂已是血肉模糊,刀伤深可见骨。所有的士兵都大惊失色。 那人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刑帐中传出,谢铭玉不给他缓气的时间,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说是不说?” 那人忍下痛苦,怒瞪谢铭玉:“你杀了我吧!” “杀你,岂不便宜了你?”谢铭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你生不如死!”她刚想再剔一刀下去的时候,有个人窜了进来:“住手!”来人一把抓住她扬起刀的手腕,“你不是军人,这样是打探军情,你不想活了!”定睛一看,是颜云鹤。这一抓让颜云鹤大吃一惊,哪有骨架这么小的男人? 颜云鹤触电般甩开她的手,怔怔的看着她。 谢铭玉怒吼:“你要是朋友就别拦我!” “我就因为是朋友才拦你!我不想看你死!”颜云鹤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意在这句话里表露无遗。 谢铭玉听不懂,可是随后赶到的胤澈却听懂了,他剑眉一蹙,道:“谢铭玉,你冷静点,先回大帐去。”他不怒而威的语气让谢铭玉忽然感觉一盆凉水灌下来,登时清醒不少。甩下刀负气而去。 等谢铭玉出去以后,胤澈才走上前来,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原来颜队长还有这癖好。” 颜云鹤满脸疑惑:“属下愚钝,请王爷明示。” 胤澈冷静了下来,挥手遣走士卒们:“难道你心里不明白吗?不明白你就不会说刚才那些话了。” 颜云鹤脸色惨白,被他看出来了?等等,癖好?颜云鹤蹙眉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是啊,他胤澈有什么权利说不可以?第一次感觉到有人和他抢东西的感觉,压力自然也不小,胤澈自嘲,居然为了一个毛头小子迷失了自己,可是他不打算放弃,他要看住谢铭玉,和眼前的这个人。“你来我身边做事怎么样?”虽然是当侍从,可是他的侍从是可以统领他的贴身护卫队的。 颜云鹤一怔:“属下遵命!”他没得选,刚才胤澈虽然说的是个问句,可是却是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来的。正好,也可以趁机接近谢铭玉。 胤澈挥退了颜云鹤。目光又回到了俘虏身上,阴森森的开口:“说吧,省得受皮肉之苦。” 俘虏道:“你杀了我也不会说!” 第二十四章 胤澈的笑容冷的让人打寒颤,他看着手中把玩的小刀:“杀了你当然就不会说了,要撬开你那两排牙齿还不简单嘛。”胤澈慢慢的走了过来,站定看着他,手臂一动,俘虏的一只耳朵就掉了下来。 俘虏痛苦的喊声又穿了出去。胤澈犹如鬼魅般的声音轻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你死守的秘密重要,还是你身上的这些肉重要。”说完又是一下,这次剜掉了他肩窝的一块肉。 残酷的刑罚是让这个俘虏实在是忍受不下去了,一下子昏厥了过去,胤澈淡淡的看着他,阴森的笑道:“这么弱不禁风,嘴却还挺硬。”他将小刀狠狠的插在绑俘虏的木架子上,伸手抄起一块火红烙铁就按了下去…… 惨叫不断的从刑帐里传出来,一整夜的审问终于让俘虏就犯了。他供出了敌方将军营的根据地,和囤积粮草的地方。 回到大帐的胤澈有点疲惫不堪,一进帐看到的却是坐在床上谢铭玉眼中无神的望着远方,怀里抱着踏实睡去的叶玟儿。他看着玟儿的眼睛有点肿,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可是谢铭玉那样迷惘的眼神,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连他进来了也不知道。而他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心力去管这许多了,丧友,拷问,轮番下来,他累极了。 胤澈洗干净了沾满血污的手,然后做到桌子前面,给自己倒了点水,徐卫明不在了,小玟儿还在睡着,所以这一切都得他自己动手。虽然他不介意凡是都自己动手,可是却在这种倦极的时候,对徐卫明格外怀念。 叶玟儿听见了屋里的动静,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她才发现谢铭玉一晚上没睡,就这么抱着她,立刻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招回魂的谢铭玉轻笑的看着她。玟儿挣脱了她的怀抱下地,对胤澈轻轻的喊了一声王爷。 “你一晚上也没睡好,下去休息吧。”胤澈身心具疲道。 叶玟儿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胤澈准备回床上躺着可是他刚起身就是一个踉跄,谢铭玉快步上前,扶住了他,把他扶到床上,脱了鞋,盖上被子,这些曾经都是徐卫明的活,现在换了个人,再也找不到他的感觉了。谢铭玉转身刚想走,胤澈一把抓住了她:“不要走。” 谢铭玉转过身:“我不走。” 胤澈把她拉了回来:“陪我说会话吧。” 这时候的人是最脆弱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寂寞,他……也如此寂寞?谢铭玉下意识的回握住胤澈的手,坐到他的床边,想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可是他就是要这么握着她,她也就不跟他犟了,任他握着。 胤澈望着帐顶,眼中无神:“他是我的好伙伴,也是伴读,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他是我奶娘的儿子,我们几乎没有离开过彼此,情同手足。他看着我长大,我也看着他。从小,我娘就是不得宠的嫔妃,当然我也进不了父皇的眼,我做错事了,他陪我一起挨罚,我得到了父皇的夸奖,他比我还高兴。他是个遗腹子,奶娘也在我七岁的时候死了,从此以后他更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第二十五章 胤澈眼中的痛苦无法掩饰,“后来他取了一名女子为妻,他真的很爱她,可是天不遂人愿,她因难产而死,留给了他一个儿子,他的痛苦我看在眼里,可是没有办法帮他,好不容易他走出了悲痛,却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眼泪从他的眼中流出,“我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中,要得到亲情和友情更是难上加难,自从我娘也走了以后,我俩更是相依为命了,现在连他都走了,只剩下一个皇兄,还没有办法和他亲近……”胤澈泪流满面。 谢铭玉默默的握紧胤澈的手,他心中的痛快点发泄出来吧,不然他会崩溃。 胤澈望着谢铭玉:“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谢铭玉轻轻的拍了拍胤澈:“我不离开你,放心吧。” 闻言,胤澈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谢铭玉叹了口气:“王爷,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更何况你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凡事都要往好的地方想,也许徐大哥只是太想念嫂子了,追随他而去也未可知呢。死不一定是痛苦,也可能是一种解脱,一种对新生的向往。虽然他残忍的丢下了我们,可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呀。我原来就总听师父说轮回,没准徐大哥正在步入轮回呢?他这辈子太苦了,上天要收回他这次生命,赐予他下一个轮回的肯定是个幸福的人生,上天是公平的。” 胤澈眼里有了焦距,道:“真的是这样吗?” 谢铭玉微笑道:“是啊,痛苦总是伴随着快乐而来的。”这番话昨晚也对叶玟儿说了,谢铭玉想到昨晚,不由得叹了口气。玟儿也是命苦,三岁上没了亲人,在瑞王府里虽然还是个小姐,却是寄人篱下,王爷对她不错,可是她总是和王爷保持着一段距离,就唯独喜欢跟孩子气的徐大哥一起玩,什么事情都告诉他,找他商量,他在她的心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亲人的概念,丧亲之痛,这叫她小小年纪,从小就没了爹娘的孩子,怎么受得了?昨晚她就哭着在谢铭玉的怀里睡着了,一晚上她睡得一点也不踏实,不时的做噩梦,爹、娘、徐叔的没少叫,这个孩子心里的苦没法和别人说,只能来她这里闹,谢铭玉不怪她。她就这么一个姿势抱着叶玟儿一个晚上,她知道她想念母亲,想找个依靠,也不知道叶玟儿有没有真当她是依靠呢?打击挫折中总要有人先坚强起来,好让大家依靠,她希望成为他们依靠的人。 “叹什么气?” 谢铭玉苦笑了一下,悠远的眼神并没有收回来:“我有私心,希望能成为你们的依靠。” 胤澈一怔。他万万没想到谢铭玉有这样的想法,感动的看着眼前的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虽然面容憔悴,眼中却无比的坚定。谢铭玉感觉到胤澈的手又握紧了,她看向他。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好像天地万物都不存在了似的。 这一幕,却让端早饭进来的颜云鹤撞个正着,他吓了一跳差点时候打翻一桌饭食。两人这才回过神。谢铭玉连忙起身帮颜云鹤摆桌。胤澈望着刚才还紧握着谢铭玉的手,感受着还没有退去的温度,心里一阵充实,谢铭玉,是上天让你下来帮我的吗? 第二十六章 谢铭玉帮颜云鹤摆完桌,就扶着胤澈下床,而胤澈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颜云鹤,怀着一丝不悦的开口道:“这么快就上任了。” “元帅的命令不敢怠慢。”颜云鹤恭敬道。 “呃?”谢铭玉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我把他留在身边了。”胤澈头也不抬的吃了起来,“玉儿,你也坐下来吧。” 玉儿?谢铭玉一个失神,只有娘才这么叫过她啊。 颜云鹤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两人对视一眼,颜云鹤询问的眼神看得谢铭玉觉得不好意思,赶紧逃离他的目光坐下来开吃。而颜云鹤的眼神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难道是刚才……? “颜云鹤,你吃了吗?没吃的话坐下来一起吧。”胤澈还是没有抬头。 “属下不敢。” “别啰嗦了,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行。”这话连胤澈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有点针对颜云鹤。 “属下遵命。”颜云鹤坐在了谢铭玉的对面。 谢铭玉不敢看颜云鹤,怕他看出来什么似的,心虚的低下头。胤澈悠悠的开口:“颜云鹤。” “在。”颜云鹤有点如若针毡。 “你原来手下那些士兵的战斗力怎么样?”胤澈还是没有看他。 “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只是因为一直被华业将军打压,才没有立功的机会。”颜云鹤不甘道。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那队的人还是归你管,只是跟你一样,都调到我身边来。”胤澈面无表情。 “谢将军!”颜云鹤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还有,今天让你的那些士兵今天白天好好休息,晚上跟我出去。”胤澈下达命令。 颜云鹤有点不明白:“这……” 胤澈眼露杀机:“生擒南蛮将军黄安!” 颜云鹤可算是抓到大展身手的好时机了:“末将领命!” 夜色降临,一小批人马出现在了南蛮军营旁边的树林里。今晚军营里大部分人都在守营,胤澈在出来之前都部署好了,尹少阳负责守营以及调配援兵,以信号弹来联系,空中亮起红色信号弹时是需要援兵,绿色信号弹是得手,秦跃梁领了一路精兵去烧敌人的粮草,而胤澈则亲自带领他的亲卫还有颜云鹤的那一批训练有素的战士,谢铭玉也在其中。而剩下跟我方大军对峙的那个幌子军营,也就不战而降了。 “颜云鹤,你带一小部分人从正面进攻吸引敌人,我带一部分人以火箭为掩护从侧边攻进去,玉儿,你从后面堵住黄安的去路,务必生擒!” “没问题。”颜云鹤道。 “我有问题,给我两个弓箭手,黄安要跑的话肯定不是一个人逃,给我四个人以备完全。”谢铭玉道。 “好。”胤澈拨了两名士兵跟谢铭玉走了。 然后大家开始分头行动。火光冲天,杀声连连,谢铭玉在后面的树林里已经埋伏好了,只是在等待将军的出现。西方的天空中亮起了绿色的信号弹,谢铭玉微笑着骑在马上。这时从明明火光中跑出来了一队人马,分站谢铭玉两边的士兵立即拉开弓射向来人。最后只剩下三个人了,两个人挡在将军身前,用剑挥开射向他们的箭。这两人武功还不错,谢铭玉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第二十七章 “停!”谢铭玉扬声道,“晚生谢铭玉恭候黄将军大驾。”说完,谢铭玉从马上一跃而起,纵身上前,一招之内解决了侍卫。黄安见状大惊,拔腿就跑,谢铭玉提起一口真气,两下就追上了他,将银枪架在他的面前。“将军别跑啊,我们元帅只是想请将军呢回去喝酒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 “放屁!”黄安拔剑攻向谢铭玉,她不慌不忙的招架,两三招之内就转劣势为优势,狠狠的攻击了他的腿,黄安一下跪了下去。谢铭玉将银枪架在他的脖子上:“黄将军这时何必呢?” 这时胤澈从前面赶了过来,勒住马怕谢铭玉杀了他:“玉儿!别杀他!” 谢铭玉抬头望向胤澈,刚想开口,忽然黄安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砸向她,谢铭玉一下挡开,可是下一刻感觉到身上被人刺伤了。黄安刺伤她以后推了她一把起身想跑,可是黄安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起身,谢铭玉扬起一枪就卸下了他的一条腿。士兵见状,纷纷上前将黄安绑了起来。 “玉儿!”胤澈看到黄安刺伤了谢铭玉,当时脑中一片空白。天呐!他飞快的纵马上前,跑到她身边把她放平,封住了她的各大血脉。 “有毒……”谢铭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胤澈心一下子凉了下来,毒……他一把揪起黄安的领子,阴森的咬出四个字:“解药在哪?!” 黄安不屑一顾。胤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扒开黄安的衣襟,从他的腰间掉出几包药粉,胤澈咬牙咬得吱嘎响:“如果你想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最好告诉我哪包是此毒的解药以及用法,否则,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就像抓来的那个探子一样。” 黄安见缚住他的士兵们不约而同的开始打冷颤,黄安也有点怕了:“我军里就只有这一种毒是喂在刀上的,这些都是解药,一日两次,一次半包,早晨敷用,晚上服用,有三日就可以了。” “希望你爱惜你自己的命。”胤澈推开他,从谢铭玉的马背上拿来酒壶,拆开一包倒了一半进去,摇匀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嘴对嘴的喂谢铭玉喝药。清剿完的颜云鹤此时也赶了过来,紧张的问:“王爷,她……怎么了?” “中毒了。”终于喂完了。胤澈将她架上她的马,下令:“回营!” 这一战得胜的太容易了,不知道是因为谢铭玉的到来还是什么,反正等谢铭玉的伤好了,就能班师回朝了。但是当务之急是先把谢铭玉的刀拔出来。 胤澈将谢铭玉抬进医帐的里屋,这一刀可不浅,而且又在胸上,胤澈不敢拔,只有回来请军医准备好止血药以后再进行拔刀。胤澈轻轻的把谢铭玉放在床上,然后抱住她的上身怎么也不肯离开。 “你就拔吧,刀子上有毒,虽然服用了解药,可是刀留在她体内的时间太长了不好。”胤澈催促着军医。 “好好,我先把她身上的衣服撕开。”说完,军医就撸起袖子撕开了她的衣服。 “你轻点。”胤澈怕弄疼了她。 第二十八章 “我知道,我知道,王爷莫急。”军医奇怪道:“咦?谢公子里面怎么还缠着,莫不是身上有伤?”分明已经把伤口附近的衣服全撕开了呀,里面怎么还缠有绷带?军医拿过消毒过的小刀,将绷带全都割开,登时一对玉乳暴露在灯光下。 胤澈眼疾手快,挥开披风挡住了她的身体。女人?!胤澈激动得差点叫出来!他紧紧地拥住她,一时难以消化刚才看到的,他望向军医,军医则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这个文武状元怎么会是个女人?! “不许跟任何人说。”胤澈低吼。 “是、是。”被胤澈声音吓坏了的军医怯生生的看着胤澈。 “出去,叫叶玟儿来!” “是、是。”军医逃命似的跑了出去,生怕被胤澈那双眼睛给吃了。 不一会,叶玟儿就跑了进来:“王爷,您叫我。”没注意到胤澈用披风盖住的人。 “去拿你的肚兜来。” 叶玟儿一呆,顿时一阵红霞泛上来,小声道:“王,王爷,您叫我拿那个来干什么?” “先去,一会跟你解释,手脚利索点。”解释?他怎么解释得清,还是让谢铭玉亲自给你个解释吧。 “哦。”叶玟儿领命出去。 胤澈看了看怀里昏迷的人儿,有点不可思议,他还以为自己真有断袖之癖,原来只是被她女性化的一面给吸引了而已,他松了口气。很庆幸她是个女人,真的很感谢上天。于是,胤澈手忙脚乱的用小刀划开她的上衣,包括她一直用来裹胸的绷带,把她上身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待他做完这一切,叶玟儿也那些东西来了。一进来看见躺在床上上身不着寸缕的谢铭玉吓了她一跳,差点喊出声。胤澈见状大步上前捂住她的嘴,道:“给她穿上。”说完他走出了医帐,并命令他们不许进去。 叶玟儿有些惊慌失措的接受着谢铭玉是个女孩的事实,小心的帮她穿上肚兜,然后帮她止血。过了一会胤澈就进来了,还拿来了一件外衣。胤澈看叶玟儿已经帮她穿好了,就叫军医进来,军医慌张的进来,帮谢铭玉拔了刀,止了血,又退了出去。胤澈在叶玟儿的帮助下,给她穿上衣服,然后抱她回元帅大帐。安置好了谢铭玉,才到外帐听了秦跃梁的回报,今天晚上可以算是大获全胜。如果不是谢铭玉,这仗还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胤澈安排了一下明天的事情,将南蛮的残余部队一网打尽。这件事情就交代给尹少阳去办了。他现在是无心去管接下来那些简单的事情了,他只想守在谢铭玉身边,看着她醒来。 晚些时候,谢铭玉开始发起烧来,她感觉全身都在发热,周围的温度忽然变得好低,她打着哆嗦:“冷……冷……” 胤澈抱着她,可她还是冷:“去叫军医来。” 守在一边的颜云鹤领命而去,不一会,军医就跟着颜云鹤过来了。军医看过谢铭玉的情况以后,恭敬道:“王爷不用担心,发烧是由于伤口发炎引起的,大概明天早晨就没事了。” 胤澈挥退他。叶玟儿不断的给她换毛巾。 谢铭玉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喊:“娘……娘……娘……不要……不要……爹……”又流出泪来。她梦见了什么?胤澈帮她擦汗,全都是冷汗。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清晨的时候,谢铭玉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口中喃喃道:“睿王爷……” 胤澈激动的抓着她的手:“我在呢,我在这呢,玉儿,玉儿?”他拍了拍她的脸颊,看她没有醒的意思。 “王爷……不是的……你听我说……不是的……相信我……”谢铭玉还是在讲胡话。 这一夜,胤澈不睡,站在旁边的两个人也跟着熬了一晚上。 第二十九章 谢铭玉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好冷,呼吸进来的空气也是冷的,她梦见了娘临死的时候,她哭着摇着娘亲已经冰凉的身体,这个才貌双全的女人,居然这么狠心的就丢下了小小的谢铭玉,睡去,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娘!娘!你醒醒啊,娘,不要丢下玉儿。”任她再怎么哭,娘不会醒来了。娘!你好狠的心,丢下玉儿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人疼,没有人管。 有人进来抬走了娘,她跑过去拽住其中一个人的腿:“别带走我娘!求你们了!”那人嫌烦,一脚踢开她:“滚!” 这时爹和大娘来了,她哭着爬向爹爹:“爹爹,求求你,不要让他们抬走娘好不好?好不好?爹!” 谢老爷面无表情的跟妻子说:“以后就让这小妮子住你那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大娘满腹怨气的揪起她的耳朵:“你从今天开始就没娘了,如果你不老实点,我就把你卖到妓院去,听见没有?!” 大娘根本不理会她的尖叫声,啼哭声,求饶声等等。她每天让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去洗厚重的衣服,让她服侍她沐浴洗脚,每天还得无怨无悔的供她虐待,骂她都算恩赐,每次大娘开开心心的笑脸进来,一看见她就对她声色俱厉,非打即骂。她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过着非人的生活。她心里暗暗发誓,迟早要让这个恶妇常常被人虐待的滋味!后来,她遇到了师父,师父不要她每天都活在仇恨中,当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师父都会给她讲故事,舒缓心情。她渐渐的忘记了去恨,每一天都过得很平淡。可是,自从遇到胤澈以后,她的生活改变了,本来风平浪静的心湖总会被他掀起惊涛骇浪,他给她带来了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快乐,可是转眼,她又梦见她最怕的事情,他知道了她是个女孩子。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枉费我一直当你是兄弟,哼!”胤澈怒道。 “不是的,睿王爷,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她想争辩,可是他不给他机会。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女扮男装考取文武状元,这已经是犯下欺君大罪了,不要跟我扯上关系,我没你这样的兄弟!” “王爷,我不是诚心欺骗你的,你要相信我!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求你听我解释!” “在解释也没用,你是女人是不争的事实!连我你都要欺瞒,我真不知道这些日子的你是不是也一直在演戏!还是你根本就习惯了演戏!”胤澈厉声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说!” “你去讲给那些你没骗过的人听吧!”胤澈拂袖而去,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而“我真不知道这些日子的你是不是也一直在演戏!还是你根本就习惯了演戏!”这句话却一直徘徊在她的脑中。 “不是的,不是的!”谢铭玉吓醒了,全身冷汗。她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胤澈。 “你醒了?太好了!”胤澈有点激动。 谢铭玉看着这个守着自己一个晚上憔悴的脸庞,泪水涌了上来,梦里他是那么的无情,她的心都快碎了。她哭着拽着胤澈的袖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听我说,我不是诚心的,你要相信我。” 胤澈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庞,心里一阵不舍,也不管旁边是否有人,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我相信你,不着急,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吧。” 颜云鹤苦笑着,他是王爷,自己只是个侍从,没有资本和他争。 第三十章 听到这话的谢铭玉一怔,她用力看了看眼前的一切,这时在元帅大帐啊,眼前这个人的态度和梦里的完全不一样,天呐!谢铭玉,你疯了吗?差点穿帮了!她心底一惊。 胤澈见她迟疑的样子,将她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我知道你是个女孩子。” 谢铭玉和颜云鹤当场傻了,他知道了?谢铭玉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胸部,脸上火烧了一样:“你……” 胤澈轻笑:“放心,昨天是玟儿给你换的衣服。” 谢铭玉怔怔的看着他,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掉,她又抓住了他的衣袖:“你会相信我吗?” “只要你肯说。”胤澈为她拭去泪水。 谢铭玉将她为什么会去考状元的事情娓娓道来,而她这次下山只是为了不让他知道她是个女孩才又重新扮回男装的。末了,她还是在说:“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我知道,我完全相信你,没有不信你的理由。”他将她轻轻的搂进怀里,“无论你梦到什么,我都不许你去想那些了,因为你想的和我做的不一定会一样。相信我,我不会怀疑你。”他扶起谢铭玉,“让玟儿帮你上药吧。”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处理南蛮剩下的那部分大军,胤澈都指挥得井井有条,也写了捷报叫人快马加鞭的送回京,皇上当时龙颜大悦,命人犒赏三军,并下了圣旨让一个皇上贴身的公公来到了军营宣读,这段时间谢铭玉一直在养伤,每天都有几位将军等跟她混的熟的人来看望她,伤好得差不多了,胤澈还是不让她回山上去,再加上谢铭玉自己也不太想回去,就这样住了下来,日子还是像原来那样过着,谢铭玉依然一身男装,她怕引来非议。可是等宣读完了圣旨谢铭玉就后悔住下来了。 不知道谁向皇上递了秘呈,说谢铭玉现身军中,皇上圣旨里指明要胤澈“务必毫发无伤”的将她带回京城。这下两个人都傻了。 拔营返京,在士兵眼里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情,可是在胤澈他们眼里确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皇上到底想干什么?既然说是要“务必毫发无伤”的将她带回京城,那谢铭玉就不能再跑了,不然肯定连累胤澈获罪,没办法,先回去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吧。 这一路上谢铭玉总是很乐观,胤澈问她怕不怕。她却毫不在意的说:“没事,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害怕或者是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只要是人就好办了。再说,既然他下的旨是将我毫发无伤的带回去,那肯定也就不是诚心想要我命的,放心吧,我都不怕,你别吓自己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完她便纵马上前跟士兵们嘻嘻哈哈的玩闹去了,不怕?她是怕的要死,但是不愿意让别人也感受到她的恐惧,所以只好成天跟士兵们说说笑笑,可是只要她闲下来,她的身体就会不自觉的发抖。她不愿意让胤澈看见这个样子的她。 第三十一章 颜云鹤催马上前:“她真的是不怕吗?” 胤澈看着前方的她,叹了口气:“是人都会怕,只是她在拼命转移注意力而已。”刚才她拍他肩膀的时候,那一刹那,她的手在颤抖,不是胤澈多心。 “王爷,您说,皇上怎么知道她在咱们军里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有人认出她就是当年的状元了,有些人当然就趁机巴结皇上了,这也很正常。” “您说,会是谁呢?”颜云鹤蹙眉道。 胤澈倒是一脸无所谓:“管他是谁呢,只要那人没有借机陷害别人的心思就行,”他的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不然我肯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颜云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胤澈沉思了一会,道:“云鹤,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王爷请讲。” “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办法保护她了,你一定要带她走,不要让她受到伤害。”胤澈的眼神变得悠远。 “王爷你是指这次皇上会……” “无论怎样,我都会尽力帮她的,就算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上面毕竟还是有个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属下明白,王爷请放心,我豁出这条命,也会保护她的。”颜云鹤有点发誓的味道。 “她常年在山上,不知道人情世故,天不怕地不怕,在那种地方,尽量不要让她鲁莽行事才好。” “是。”颜云鹤顿了顿,“王爷,听公公说,这次皇上准备给你指婚了呢。” 胤澈唇角的笑有些凄凉:“得胜而归,当然需要用点什么东西笼络我了,再加上这么多年他对我的婚事也是一直记挂在心上,恨不能把他身边的亲信嫁给我,来好好看住我。这次看来是推不过去了。” “那……”颜云鹤有点迟疑,“谢铭玉怎么办?”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胤澈的语气极为坚定,然后神情缓了下来,“所以我请你看住她,不要让她做傻事。” “您这么高的军功和地位,皇上总要看在这些的面子上,不敢对您怎么样才是啊。” “不知道。”胤澈淡淡道。他真的不知道皇兄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他抵死不从的话,他又会拿他怎么办呢?他很迷茫。 他们到京城的当天,百姓欢迎的人群纷纷拥在街道两边,胤澈引领的的军队缓缓进城来,对于谢铭玉来说,阔别了两年的京城,对于她来说新奇不已,常年呆在山上,除了跟师父交谈以外,就没有别的了,而现在她又见到了这么繁华的街道,热闹的人群,以前她只是人群中不知所措的一个行人而已,现在她却骑在马上,受到平民的景仰。 “你看你看,那个骑红马的少年,听说这次我军大获全胜,多亏了他呢!”一名百姓议论道。 “他长得真帅,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人居然能立下如此显赫的战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另一人应和道。 “看来这次皇上肯定要封他做官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成亲。”一个女人的声音羞涩的说道。 “怎么?这样就看上人家了?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看上你。”一人打趣道。 “讨厌啦~”女人小声的抗议着。 谢铭玉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心想,如果他们知道了她就是两年前被通缉的那个文武状元的话,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封官?经历了这些,她可没想过,皇上不治她死罪,或者终身监禁就不错了,她可不指望能有什么赏赐。 胤澈也听见了这些话,他回头望了望谢铭玉,谢铭玉无奈的笑容被他看在眼底。他心中忐忑不安,只等着皇上的审判了。 第三十二章 胤澈带领谢铭玉和将士们上朝拜见皇帝,皇上命太监宣读对于几位将军和对胤澈的封赏,没有太大的吃惊,胤澈和将士们谢恩完了之后就站在了一边。 接下来的问题才是胤澈真正关心的。“睿王,朕叫你带的人,你带回来了吗?”皇上悠悠的开口。 “启禀皇上,带回来了,她正在殿外候着。”胤澈恭敬道。 “宣。” 太监便扬声道:“宣谢铭玉觐见!” 片刻,谢铭玉便走了进来,皇上直勾勾的看着她,没错,就是这张面孔,就是他!两年前逃走,现在又回来的文武双全的状元。 谢铭玉走到大殿中央行礼:“草民谢铭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晌,皇上没有动静,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自从亲自审问了她爹谢老爷才知道,原来她是个女孩子,这个女孩,不仅有上殿应考的胆量,还有让人崇敬的气魄,让他这个皇帝真是吃惊得不行。天下竟然有如此奇女子!这怎么让他忍心制裁这样的女子?! 大殿上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让胤澈喘不过气来,皇上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他竟然有吃惊,有欣赏,还有……不忍! “起来吧。”皇上终于开口了。 “谢皇上。”谢铭玉起身。 “这两年,你都去哪了?”皇上的口气听起来冷冷淡淡的,没有感情。 “回皇上,草民回到师父身边,继续修行去了。” “哦?那你知不知道两年前曾抓了你的家人?” “回皇上,草民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刚知道的,而且也刚知道皇上迁怒于别人了。”她老实的回答道。 “那朕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家祖籍里,没有你的名字。” “皇上,您抓了我爹,那您为什么没有问他呢?”谢铭玉语气中有一丝的轻嘲。 “放肆!”梁丞相厉声道。 皇上挥手制止:“朕想听你亲口说出答案。” 谢铭玉叹了口气:“回皇上,草民的娘身份低微,所以草民出生后,名字并没有写进祖籍。” “是这样……”皇上想了想,“那如果朕亲赐你进入谢家祖籍呢?” 谢铭玉不屑道:“草民不稀罕。” 皇上蹙眉:“为什么?” “回皇上,草民天生爱惹祸,而且又不愿意连累他人,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草民大可不用回京面圣,可是草民怕再次连累到睿王爷,就回来了。所以,草民并不想跟任何人扯上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就杀我一个人,不用担心连累九族。”“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朕不敢拿你怎么样了?”皇上冷冷的开口。 “启禀皇上,草民并没有这个意思,草民只是不想回归祖籍而已,而且……草民的身份只能给谢家蒙羞。” “当朝的文武状元能给祖宗蒙羞?谢铭玉,你的意思是说当状元是件丢人的事情吗?”皇上厉声道。 当场所有人大惊,胤澈立即辩解:“启禀皇上,谢铭玉他不是这个意思……” “朕在问谢铭玉!” 这下胤澈只好闭上嘴,担心的看着谢铭玉。 p。s。我今天回家,下周二回来继续给大家传^_^ 第三十三章 谢铭玉叹口气,无奈道:“皇上,我说这话有我自己的想法,并不像您想象的那样。草民当初来考取文武状元只是为了争口气给我爹爹看,并没有别的想法,如果考虑不周全而惹怒龙颜的话,就请治草民的罪。而皇上昭告天下的时候一定不要说我是因为触犯了龙颜而获罪的,否则天下的有志之士就会因为怕触怒龙颜而对皇上有所介怀,若真的那样的话,就是国家的一大损失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非常恳切,可怎么听都像是在威胁皇上…… 皇上愣了,她的嘴倒还挺会说。半晌,道:“罢了。”下面的人都松了口气。皇上又道:“时隔两年,你为什么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战场?” “回皇上,草民这次是来报恩的。” “报什么恩?” “两年前,睿王爷曾经帮过草民,草民感恩戴德,决定这次帮助睿王爷取得胜利。”谢铭玉没有说是听了师父的吩咐才下来的,这个说法没有说服力。 “哦?”皇上看向胤澈,“睿王,你帮过她?” 胤澈先是一愣,想起了以前与谢铭玉的对话: “当初你走的那样毅然决然,难道,京城就没有你值得留恋的东西了吗?” “说没有也有,说有也没有。” “哦?此话怎讲。” “没有也有是指,只有那一个人值得我留恋,有也没有是指,那个人不知道他会是我留下的原因。” “哦?哪家的姑娘吗?” “姑娘?”“不是什么姑娘,是个男人,对我有恩,不过对于那个人来说,帮我这点忙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却让我铭记于心,可能他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人间还有温情在的人吧。” 他才恍然大悟,想起两年前在校场上还出手帮她教训过秦跃梁,殿试上还帮他解过围,原来……他的举手之劳对她而言是这么重要。 皇上见他走神了,又叫了他一声:“睿王?” 胤澈回过神,道:“启禀皇上,谢铭玉说的句句属实。”这个傻丫头。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吟道:“那你既然回来了,朕就不计前嫌,依然封你做从二品内阁侍郎,这次如果你再跑了,朕还处罚睿王爷,你是接还是不接?” 谢铭玉一惊,这个皇上看出来什么了吗?为什么她不做官就得处罚胤澈?谢铭玉“嗵”的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请收回成命!” 皇上蹙眉道:“又怎么了?” “皇上,”谢铭玉道,“草民从小就有个梦想,想要做一名英雄,但是总是听师父说,乱世才出英雄,治世出的只能是枭雄,而草民又不愿意当枭雄,所以还请皇上开恩,草民不想给皇上带来麻烦,更不想给安居乐业的老百姓带来灾难,所以放草民回归山林,还给皇上一个太平盛世!”说完便叩拜下去。顺便在马屁上拍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闻言,大殿上的人都吃了一惊。皇上更是呆住了,连动都不能动。 第三十四章 “大胆!”梁丞相忍无可忍道,“你有什么本事敢说你入朝为官会成为一代枭雄?!” “皇上请息怒,”胤澈连忙跪了下来,“谢铭玉身上的伤还未痊愈,现在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 “闭嘴!”皇上咬牙。他定定的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谢铭玉,胸中起伏不定,“谢铭玉,朕还真是小看了你,竟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真的不怕死吗?!”他爱才,他惜才,他求贤若渴,可并不代表她可以在他这里为所欲为! 谢铭玉直起身来,淡淡道:“皇上,这是您逼我的。草民只是愿意当一个平凡的老百姓,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唯一的目标就是快乐,但是如果皇上夺走了我的快乐,那草民心里的不快,只能发泄在皇上身上,相信这是皇上不愿意见到的。” 皇上看着她,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是怕她入朝为官以后更有可能揭发她是个女孩子吗?就以她的身手,要让人发现她的身份可能还不太容易,不过,每天生活在提心吊胆当中,的确是快乐不起来的。皇上叹了口气,冲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谢铭玉和胤澈如同获得了特赦令,她赶紧谢恩退出大殿。 这场提心吊胆的审问,胤澈不想再体验一次,不然他真的该崩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估计能想到这么跟皇上说话的人,也只有谢铭玉了吧。胤澈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晚上宫廷中举办了一次庆功宴,皇上要求谢铭玉也要出席,今天已经顶撞了一次皇上,如果晚上的宴席还不去的话,那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宴席的上座当然永远是留给皇帝或者是太后的,而她这个小角色就只能坐在末席上,虽然她立了功,可是毕竟身份低微,没有资格挨着胤澈坐,这让她很郁闷,不过还好,跟她同桌的是颜云鹤,这个安排倒不会让她觉得坐立不安。 宴席上皇上的眼光总是往谢铭玉这边扫,她能察觉到,毕竟是习武之人,不过皇上的目光让她食不知味,真不知道皇上想干什么。离皇上最近坐着的胤澈也注意到了皇上的异常,他心里很慌张,是不是皇上看出来她是女的了?为什么要一直往那边扫? 有人向胤澈贺喜:“恭喜睿王爷得胜归来。” 胤澈心不在焉的敷衍着。皇上的注意力也被拉了回来,悠悠的开口:“皇弟还真是给我争气呢,首战告捷,以后还得多靠你来稳定边疆的局势呢。”胤澈听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能感觉到皇上这话里面夹枪带棒的。 “皇兄过奖了,臣弟只是争取做好分内的事情而已,是皇上福泽天下,才能大获全胜。”胤澈识相的拍拍皇上的马匹,好让他别针对他。 皇上当然能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他话锋一转:“皇弟,你现在都二十四了,还一直孤身一人,趁早娶个王妃来陪侍你左右吧。” 正在吃东西的谢铭玉僵在那,皇上怎么会提这个? 第三十五章 “臣弟的私事皇兄还挂在心上,真是折煞臣弟了,不过臣弟现在还没有娶亲的想法。”有也不能说,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跟皇上说谢铭玉是个女孩吧。 而谢铭玉却没明白他的意思,不想?他不想娶她吗?颜云鹤感觉到她的异常反应,他也听到了皇上和胤澈的对话,没有办法安慰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谢铭玉看着他,笑了笑。 “为什么?”皇上懒懒的问道。 “可能是……还没遇到吧。”胤澈的回答模棱两可。 “哦?”他的话倒是引起了皇上的兴趣,“皇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当你的王妃?” “嗯……”胤澈沉吟了一下,“这个女子最好擅长兵法,能够与我一起上阵杀敌,在朝堂上能够分析国家政局,为臣弟分忧,出身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好。” 所有人都愣住了,最震惊的应该是谢铭玉吧,他所描述的完全就是谢铭玉嘛!半晌皇上回过神,大笑:“哈哈!如果天下真有这等奇女子,那倒还真是稀奇!” 其他的臣子也附和着皇上笑着。 “话又说回来,皇弟,如果这辈子都遇不到这样的女子,你岂不是要一辈子单身?毕竟这样的女人不好找,要全心全意的为你,那就更不容易了。”难道你也知道谢铭玉是个女人了?这样的话皇上没有说出口,他想看看他这个弟弟的反应。 “臣弟相信,这样的人迟早会出现的。”胤澈回答得很坚定。 他知道了,他知道谢铭玉是个女孩了,看来还挺喜欢他的。皇上的眼中掠过一丝嘲讽,就不知道谢铭玉对你,到底是感恩戴德呢?还是她的心情也他一样呢?皇上有点不高兴,不行,这样的女人,必须是他的!“呵呵,”皇上将心情掩埋住,“其实你也不用这么钻牛角尖,上次丞相跟我说他有个待字闺中的小孙女,刚刚二八芳华,朕想帮你做这个媒。” 闻言,不知所措的,除了谢铭玉和胤澈以外,还有尹少阳……尹少阳就这样定定的望着胤澈出神,心中有愤怒,有不甘,还有许多说不清楚的感觉…… 谢铭玉的心又掉到冰窟窿里去了,看来皇帝是非逼胤澈娶妻了。她放下筷子,开始喝酒。 胤澈离席跪在皇帝身侧:“请皇上收回成命,您说过不为难臣弟的。” 皇上望着胤澈,谢铭玉送到唇边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她眼中闪过一抹光彩,皇上死死的盯着他,沉默半晌道:“算了,你真不想娶亲,朕也不勉强你了。”他扶起胤澈,自嘲道,“看来今天诸事不顺呢。” “皇兄……”胤澈对上皇上的眼神,有点莫名的惆怅。 “不提这些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来,喝酒!”皇上举杯。 下面的人也纷纷应和着。连吃个饭都这么惊心动魄的,这皇宫还真是没劲呢。谢铭玉嘲讽的笑着。 第三十七章 谢铭玉这几天都不想出门了,一直都坐在王府里凭吊徐卫明,还有陪伴徐晓昇。最近也没怎么见到颜云鹤了,听胤澈说是去给徐卫明办后事去了。这日她正抱着昇儿念歌谣呢,有下人来报,说是有访客。 访客?她谢铭玉会有什么访客,师父好好的呆在山上,她与其他人又没有什么交情,哪来的访客?谢铭玉叫奶娘把昇儿带下去,去前厅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住在王府这段日子,她还是作男装打扮,因为她不想给胤澈带来麻烦,万一流传出去让皇上知道了她是个女孩,那就惨了。 她踏进前厅才知道是谁,转身刚想溜,结果还没溜掉,那人眼疾“腿”快的飞奔过来抓住她,嗲声道:“谢公子,你怎么看见人家来了就跑嘛。” “呃,没有啊,我只是忘记那东西了而已……”她使劲想抽出手,结果是白费力气。 “公子,你回了京也不来看人家,看来是把人家忘了。”那人撒娇的摇了摇她的手臂。 天呐!她谢铭玉没欠她钱,要她去看她干什么?!谢铭玉翻了翻白眼,生生拽出自己的胳膊:“薇薇姑娘,请自重。” 刚被抽出来的手臂又被夺了过去:“谢公子,别这么说嘛。” 谢铭玉推开她软软的身子:“薇薇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别这样,让别人看见了误会。” “那你答应人家不会跑掉。”薇薇撅起嘴。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坐回去。”谢铭玉终于把自己的手臂要了回来。 两人坐下,谢铭玉敷衍的开口:“姑娘这次找在下来有什么事吗?” 薇薇赌气的朝谢铭玉眨了眨眼:“没事就不能来吗?公子还真是铁石心肠呐。” 我对你动过情吗?谢铭玉有点哭笑不得:“不是……” “不是就对了嘛,人家就是想公子了,所以来看看你。”薇薇打断了谢铭玉要说的话。 谢铭玉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逐渐的活跃起来了,她拼命忍住自己反胃的感觉:“薇薇姑娘,麻烦你下次要来之前,先打声招呼行吗?也好让我有点准备。”你要提前打招呼,我绝对出去逛一圈也不呆在府里。 “那公子是同意我时常来看公子了?”薇薇眼波闪动,向谢铭玉靠近。 谢铭玉惊得一下跳了起来:“别别,你来看我可以,不过得提前打声招呼,而且你也别来的太勤了,不然会影响到我日常生活的。” 薇薇眉开眼笑:“是是,知道了。”她刚想腻上来,谢铭玉拍了一下脑门,叫道:“对了!我得给昇儿去买个镯子,昨天玩的时候掉到池子里了。”便想出门去,可是薇薇却拦在她面前,诧异道:“谁是昇儿?” 谢铭玉想也没想,来了一句:“我儿子。” 薇薇当场呆若木鸡。儿子?他几时有的儿子? 这时听说有人来找谢铭玉的胤澈出于好奇心就躲在屏风后面,这一切他都看见了,见薇薇那种吃惊又错愕的表情,胤澈差点偷笑出声。 谢铭玉刚想出门,便撞上了个不速之客。“谢状元。”一个又细又尖的声音叫住了谢铭玉。 “啊,公公找我有何事吗?”谢铭玉有股不祥的预感。 “谢状元,皇上请您进宫小叙,跟我走吧。”公公道。 谢铭玉错愕道:“现在?”这都什么时候了,如果皇上谈的事情简单还好,要是复杂一点的话,她今天还能不能回来了?谢铭玉心里发毛。 “对,就是现在。” “那请公公稍等,我去跟睿王爷说一声,省得他担心。”谢铭玉转身刚想走,公公一把拦住她,道:“不用了,再耽误时间的话,您今儿个就得住宫里了。”言外之意,动作快的话今天还能回得来。 “那公公请带路吧。”谢铭玉道。 胤澈剑眉一蹙,皇兄想干什么? 第三十八章 谢铭玉以为皇上会在哪个宫殿里召见她,可是公公却带着他穿过前宫,直奔后宫去了。后宫,这专属于帝王和他妃子的地方,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进入了御花园,谢铭玉远远的就看见皇上独自坐在御花园最高的一座亭子里,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尊雕像,坐在那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桌子上的棋盘,手里举着一颗棋子始终没有落下,他自己和自己下棋吗?谢铭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待公公禀报完,皇上便挥手让他下去了,整个亭子就留下皇上和谢铭玉两个人,谢铭玉见过礼,皇上却半天没有动静,半晌,他把棋子扔回棋盒,道:“谢卿,来陪朕下盘棋吧。” 谢铭玉恭敬道:“回皇上,草民不会。” 皇上还是没有看她:“这下棋就和打仗一样,你精通兵法,怎么就不会下棋呢?” “皇上谬赞了,臣会的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下棋?要真下上瘾了还不天天叫她进宫侍驾?还是趁早断了皇上了妄想吧。 沉默,又是这般的沉默,让谢铭玉窒息。 “起来吧。不会下棋就陪朕喝茶吧。”皇上翻过另一个茶杯倒满,沁人心脾的茶香悠悠的散发出来。 “谢皇上。”谢铭玉坐到皇上对面。 “那天你在朝堂上的表现,还真是让朕吃惊,你不怕朕会杀了你吗?”皇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头也不抬的问她。 谢铭玉一震:“皇上宅心仁厚,定不会与草民计较的。” “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皇上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为什么?就凭圣旨上说“毫发无伤”他也不会伤害她!可是谢铭玉不能这么说,她转口道:“其实两年前皇上抓了草民一家,您明知道草民犯了灭九族的欺君之罪,却以草民并未记入祖籍而放过了谢家,就足以证明皇上仁爱之心了,您惜才爱才,绝不会对怀才之人赶尽杀绝的。” “所以你就这般有恃无恐?”皇上的眼神变得深邃难懂,“的确,朕是惜才爱才,可这并不代表朕就可以无限的纵容你!” 谢铭玉浅笑:“到最后,皇上不还是纵容了吗?”她的眼神变得冷淡,“既然横竖是一死,还不如豁出去了赌一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皇上一愣,随即笑了。是啊,她赢了,而且赢得非常漂亮,可是皇上心里却比谢铭玉清楚,她是赢在她是个不卑不亢,无所畏惧的女人,如果换做是个男人,他肯定会毫不客气的杀了他。她……是个女人呵……皇上的眼神又是那样的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朕听说,在军营的时候,你和睿王住在一个军帐里?”皇上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回皇上,是这样的。”谢铭玉坦然道。 “那你可知,男女同帐,外人会怎么看吗?” 一声晴天霹雳!他……他……这个皇上……他在说什么啊?! 皇上看她吃惊的表情,轻笑着又扔出一枚炸弹:“入宫吧,你要什么朕都能给你。”女人能要些什么呢?宠爱?他给的起,他喜欢这个女人,他欣赏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真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皇宫里什么东西没有?只要她喜欢,全都是她的,如果她喜欢,他也可以让她当皇后,以她的聪明才智,皇后所需的气魄与手段她驾轻就熟,根本不用培养,这样她便可以跟他一同治理天下,造福世人。 第三十九章 谢铭玉极力忍下心中的惊愕与不安,想说话,可是张了半天嘴,半个字也没吐出来,谢铭玉颤抖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半天,终于开口了:“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朕曾抓过你爹。” “那为什么……”接下来的话,谢铭玉不知道该怎么说。 “朕是私审的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就如你所说的,朕惜才爱才,不想赶尽杀绝。”皇上的语气里似乎带了点自嘲。 没有吗?胤澈,颜云鹤和叶玟儿现在都知道了,不过区别就在于他们不会以此来要挟她就是了。胤澈?想到他,谢铭玉心里就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是呵,胤澈,她唯一能依靠的人。“皇上,草民当初和睿王爷同帐而居是有原因的,而且当时睿王爷也是被逼无奈才这样做的,他当时并不知道草民是女人。” 那他现在就知道了?皇上眯起眼看她。 “是这样的。”谢铭玉把当初尹少阳他们怀疑她是奸细的事情和皇上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就是这样,请皇上明察。” 皇上这样怔怔的看着她,他并不在意她为什么和胤澈同帐,他在意的是胤澈已经知道了她是个女人这个事实之后,两人有没有……皇上刚想开口,谢铭玉却不待他开口便抢白:“其实草民常年在山中生活,思想中并没有世人的那种男女授受不亲或者其它的什么礼教观念,做事只求问心无愧。草民只是一个卑贱的妓女所生,无论从政治还是背景上都不符合宫中选拔妃子的条件,所以草民希望皇上三思,切不可意气用事。” “意思就是说你不要入宫了?”皇上冷冷的开口。 谢铭玉一激灵:“我想,皇上也不会夺走草民的快乐吧。”言外之意,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再夺走我的快乐,那我就跟你对着干! 皇上的眼神越过谢铭玉,望着遥远的天边:“如果朕偏要你入宫呢?”他不想让她成为别人的女人,即使毁了她,他也不要她成为别人的女人! 谢铭玉淡淡的开口:“草民认为,在这个时候,皇上最不想,也最不能激怒的就是睿王殿下了吧。” 皇上大惊,深深的看着谢铭玉,他们的感情已经好到这样的地步了吗?他眼里的杀机一闪而过,冷冷道:“躲在胤澈披风下的感觉不错吧?” 谢铭玉冷笑道:“皇上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兄弟感情。”她真诚道,“皇上,请您一定要记住,您的天下就是睿王爷的天下,若有朝一日天下不是您的,那也必定不是睿王爷的,他现在只有您这个王兄而已,您不必紧张,天下人都有可能背叛您,只有您唯一的弟弟永远是向着您的。” “那作为弟弟,他就不能做一点退让吗?” “皇上啊,”谢铭玉叹了一口气,“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有得必有失,大得必有大失,您不妨回想一下,您登上皇位,或者是皇子之间争储君的时候,您都失去了些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而现在睿王爷什么都没有了,您忍心看着您的弟弟就一直这样郁郁寡欢下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上回想着以前,回想着自己做过的事情,和经历的种种,他的眼中有悲戚,有苍凉,有不忍,还有……后悔。谢铭玉就这样看着他,她虽然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是她知道她戳到了他的痛处。沉默…… “朕累了,你跪安吧。”皇上疲倦道。 “草民告退。”谢铭玉轻轻的退了出去。 黄昏带着片片血红的云朵,夜色即将降临…… 第四十章 每次见皇上都吓得谢铭玉一身冷汗,出了宫门她的两腿还在发抖。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他了!不过,这两次与皇上斗法,都算是赢了吧。谢铭玉轻笑。她出了宫就看见睿王府的马车,看来他已经知道她来皇宫了呢,就是不清楚,如果她今天无法出宫的话,他是不是还会这样永远等下去? 马车正往睿王府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夜市慢慢热闹起来,谢铭玉掀开窗帘看着热闹的街道,轻嘲,刚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呢,现在却看能欣赏到如此热闹繁华的景象,她该说是自己庆幸呢,还是这个世界太无常了呢? 马车在睿王府正门前停了下来,谢铭玉倒是打老远就看见了叶玟儿焦急的身影,就在她正想给她个惊喜的时候,叶玟儿也看见了她,玟儿兴奋道:“哎呀,你怎么才回来,可把王爷急坏了,”她见谢铭玉脸色不太好,“公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受惊了?” 谢铭玉有气无力的笑道说:“先进去吧。” 进去了却看见胤澈坐在一大桌饭菜前面发呆,叶玟儿跑到他身边摇了摇他:“王爷,公子回来了。” 胤澈回魂,看着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笑道:“饿了吧,先坐下来吃点东西。” 本来谢铭玉已经做好心里准备接受他的盘问了,可是没想到他却什么都没问,顿时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就松了下来,她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他给了她一个家的感觉。的确,躲在他的披风下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胤澈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因为大哭而起伏不定的后背,什么也没说,就任她哭,看来她是怕极了,刚才进来的时候脸色那么惨白,这样失魂落魄的她,他从不曾见过,也不忍见…… 这天晚上他们坐在胤澈房间门口的石阶上喝了很多酒,谢铭玉从来都不醉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没喝多少就开始吐字不清了。 “我从来不认为我可怜,可是我讨厌别人可怜我的眼光,我从来不认为我有本事,却对爹爹鄙夷的眼神气愤不已,”她边哭边说,“我从小逼着自己不去想我还有个爹爹,这种爹爹有还不如没有……” “玉儿,不要说了,不要去想了。”胤澈打断她的话,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对她说。他眷恋的抚摸着她因醉酒而呈现出粉红色的脸颊,好像说着某种蛊惑的咒语。 谢铭玉眼神迷蒙的看着他,这个俊朗的男人,此时是离她如此之近呵……她沉醉在他的咒语之中不愿醒来。她伸手勾住他的头:“你爱我吗……”她低声询问着,脑袋里却打结了,“还是……你曾经爱过我……”她的眼泪涌出来。 第四十一章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意,”胤澈温柔的吻去流出的泪水,咸咸的,“我不知道下辈子的事情,但是这辈子,我只爱你。我只有一个身体一颗心,也就只有一份爱,它全都被你拿去了,我再也爱不起别人。” “此生有你,足矣。”谢铭玉像星星般闪烁的眼神,深深看进胤澈的心底,他情不自禁的轻吻她。 可是这一吻不要紧,胤澈发现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她的甜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好,他放不开她,也不要放开她!他撬开她的贝齿,深深的汲取着专属于她的香甜。 谢铭玉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嘤咛,胤澈再也压制不了心中蹿起的火焰,一下横抱起她,向室内走去。谢铭玉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已经被轻轻的放在了一张软榻上,胤澈一层一层的解开束缚住她身体的衣衫,当身体她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她才有所察觉,谢铭玉受惊的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怔怔的看着他。 “睿……睿王爷……”谢铭玉有些胆怯,头脑也渐渐开始清醒。 “不要这样叫我,叫我的名字,玉儿……”胤澈吻上她的耳垂,引得她身体一震轻颤。天呐,她的反应真强烈! “胤……撤……?”谢铭玉刚刚开始清醒的头脑又开始迷糊起来,感觉手足无措,一阵阵酥麻的感觉掠过身体,她有点惊奇。 “真乖,玉儿。”胤澈抚摸上她的手臂,她的身体此时已经快化成一滩春水了,胤澈很满意她的反应,他轻而易举的将她的手臂从他的胸前拉开,绕上自己的脖颈,温柔的念着咒语,“玉儿,放松……”低头吮住樱红的蓓蕾,引得她的身体更加颤抖了。 谢铭玉感觉他的大掌抚摸过的地方迅速燃起一团火焰,烧得她双颊发烫,肤色微红。她头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就任他带着她一起体验这莫名的喜悦。 胤澈脱去自己的衣服,看着眼前痴醉的人儿,他无法自已,当胸膛贴上这胴体的时候,他喉咙一紧,吻上因娇喘而一张一合的小嘴。双手不断的撩拨着她的欲望之火。 胤澈感觉到她已经准备好了,他轻笑:“玉儿……你真美……”说完,他紧紧地拥住她,冲破她处子最后的防线。 “唔!”谢铭玉感觉下身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让她一下从梦中惊醒,大口的喘息着。双手收紧,硬生生的在他的背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抓痕。 胤澈吃痛的咬紧牙,转而轻轻的吻着她的耳垂,他就这样动也不动,这样的伤害在所难免,他只能让她尽量的转移痛感。“很疼吗,玉儿?”他沙哑着问。 “有点……”谢铭玉微微睁开眼睛,迎上他的眸子,他深深的看着她,谢铭玉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别开眼睛不看他。 “看着我。”胤澈将她的头扭过来,强迫她看着他。 “你真霸道。”谢铭玉娇嗔。 胤澈心中一阵悸动,低头狠狠的吻住她,舌与舌的缠绵让谢铭玉紧绷的身体渐渐变软了,他双手在她身上游移着,加速着她的沉沦,胤澈感觉到她的身体慢慢接受了他,便开始律动起来。 这一夜,他带着她,比翼双飞。 第四十二章 谢铭玉恐怕一辈子也没这样嗜睡过,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胤澈也已经不在她身边了,他睡过的地方也早已凉透,应该是走了很长时间了。刚想下地,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存缕,昨天穿的衣服也不见了。她叫来丫头们才知道,胤澈让她们准备了女装。丫头刚帮她穿好了亵衣,肚兜等内衣,忽然一颗小脑袋探了进来。 谢铭玉笑道:“小丫头,别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进来吧。” “谢姐姐。”叶玟儿乖乖走进来。 “叫玉儿姐姐。” “不应该叫姐姐了吧……”小丫头咧咧嘴。 “臭丫头。”谢铭玉笑骂。 “说真的,王爷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那个表情,我从来没见过的,那么神采奕奕,好像眉毛都会笑似的,如果不是非得去上朝的话,他估计连这园子的门都不想迈出去。”叶玟儿回想着今天碰见睿王爷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偷笑。 听着她说话,丫头们七手八脚的帮谢铭玉穿上衣服,说实话,还没有穿完她就看出来,这件衣服绝对是典型的“睿王妃”的家居服。谢铭玉忽然有个念头萌生出来:“不穿这件。”转头向叶玟儿道,“玟儿,你帮我去找件妖艳点的衣服来,我今天要出去。” “妖艳?”叶玟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越妖艳越好,就是像青楼女子那样的衣服。” “姐姐!这样不好吧!”叶玟儿一惊。 “去吧,没事的。”谢铭玉眼里绽放光彩,“今天带你出去看热闹去。”她朝她眨了眨眼。 “这……我怕王爷他……”叶玟儿犹豫着。 “没事,照我说的找一件给我,我现在就写拜帖。”说完,谢铭玉便走到案前,研起磨。 “好吧。稍等。”叶玟儿跳着跑出去了。不一会就拿来了一套衣服,内衬白色里裙,紧紧地裹住纤腰,穿上了才发现它实际上是一件低胸露背的里裙,里裙上还有淡淡的绣花。罩衣是一件红色和黄色相间无规律染色的双开襟长衫,薄得能清晰的看见谢铭玉光洁的肌肤,轻得微风就能吹起衣角。 谢铭玉看着这一身衣裳,惊艳得有点窒息,不知道她爹看见了会是什么反应呢?想到这里,谢铭玉的唇角就勾起一抹冷笑。她的长相和两年前的不太一样了,人说女大十八变,可是她却是越变越像娘了,有娘那样的妩媚,有娘那样的娇柔,也有娘那样的冷艳!谢铭玉随意的将头发绾了起来,用两根银簪两边固定住,将拜帖放在拜盒里,对叶玟儿道:“玟儿,走,今天让你看场我演的戏。” 叶玟儿兴奋的跟着谢铭玉就出了王府。可是她心底还在忐忑,王爷回来要是看谢铭玉穿成这样,还不把她生吞了。她暗暗的吐了吐舌头。 京城,谢府。 谢铭玉下了马车,递上了拜帖:“我是谢老爷的远方亲戚,这次进京办事,特来看望他老人家,麻烦小哥帮我通报一声。” 第四十三章 那看门的小哥看谢铭玉看得都有点傻,世上竟然有这等美娇娘,能见到一次也不枉来人间走一遭!小哥痴痴的点点头,结结巴巴道:“姑……姑娘里面请,我这就去通、通报我家老爷。” 叶玟儿“扑哧”的一声笑出来,那人真是没出息。谢铭玉小声道:“玟儿,这会你装成我的婢女,一会等着看好戏就行。”谢铭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叶玟儿乖乖的点点头。 谢铭玉坐在正堂里,这里的摆设和两年前,没有什么大变动,看来谢老爷还是那样的固执呢,若换做大哥,这里的陈设肯定是一年一变。也正因为大哥灵活的经商方式,这两年谢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 不知道那小哥是怎么往里报的,先出来见谢铭玉的是谢家长子,也就是谢铭玉的大哥,年仅二十三岁的谢尤焰。他一袭蓝袍绣有白色花纹,金线镶边,华丽而不奢侈,高贵而不傲物,恰到好处,可能也就只有谢家这样的财力才能穿的起这样的衣服吧。叶玟儿看着他,不禁联想到谢铭玉女扮男装的时候,和他还真有几分神似。 两年前,谢铭玉回来的时候,谢尤焰正在外经商,所以并没有见过她,他很诧异,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远方亲戚了?谢尤焰感觉谢铭玉好像似曾相识,可是一下子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在下谢尤焰,敢问姑娘怎么称呼?”他拱手作揖。 谢铭玉有整整十四年没有见过大哥了,在这个家里唯一对她还算好的人只有这个大她五岁的大哥了。“小女谢铭玉,见过谢公子。” 谢尤焰眉头一蹙,确实没见过她啊,可是……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铭玉……不是他这辈的人吧,他这一辈是尤字辈。“敢问姑娘这是打哪来?”谢尤焰面不改色。 “很远……很远的地方。”谢铭玉的眼神变得飘渺。她并不想告诉他天连山。 这下谢尤焰彻底沉默了,这个女孩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她想干什么?可是见到她的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谢老爷走了出来。老爷子看儿子的表情很不自然,便看向谢铭玉,而谢铭玉也转头看向他。这一看不要紧,吓得老爷子腿发软,哆哆嗦嗦道:“你……你是……是人是鬼……桃桃……?” 谢尤焰看着爹爹的反应,让他摸不着头脑,桃桃?已经死了十四年的爹爹的三姨太? 谢铭玉唇角一勾,起身一步步的走向谢老爷,谢老爷当见到鬼似的跑到一边,谢铭玉就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淡淡的口气:“老爷,没想到,你还记得呀,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鬼……鬼啊……你别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别来找我,要找就找翠蓉,是她害死你的……”谢老爷一大把年纪,吓得站不稳,干脆坐到地上发抖。 第四十四章 谢尤焰一惊,翠蓉?娘亲?!谢铭玉也知道,翠蓉是大娘,是大哥的亲娘。谢铭玉直起身,看向谢尤焰,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谢尤焰上前一步:“你、你到底是谁?” 闻言,谢铭玉又弯下腰看向谢老爷,用比刚才还轻的语气道:“我是谁?你应该问爹爹,问爹爹十四年前是谁害死的我娘,他又是如何不闻不问,并把我丢给大娘的。”然后吐气若兰,“是不是啊,爹爹?”她的唇角一直噙着不变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却让人感觉如数九天寒,冰冷彻骨! “茗……茗玉?”谢老爷还是有点清醒。 “谢谢爹爹还记得孩儿的名字,”谢铭玉假装感动得要哭的样子,随即声音变得凌厉,“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娘当初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就没有做过噩梦吗!” 谢老爷听了这话又开始瑟瑟发抖,谢尤焰上前一步想制止谢铭玉,可是叶玟儿却挡在他面前,道:“不得对我家姑娘无理!” 谢尤焰斜睨这小妮子,冷冷道:“这是我谢家的事,与你何干?” “她是姓谢,可是她也是准睿王妃,我不许你动她!”这丫头不愧是睿王爷调教出来的,小小年纪,还真是有那么点气魄。 “睿王妃?”谢尤焰惊呼,“就是那个前阵子刚得胜回朝的睿王爷?”他一脸的不可思议,真的假的? “不然还有几个睿王爷?”叶玟儿用鼻子看他。 谢铭玉浅笑,这小丫头还真是有模有样呢。她又转眼看向谢老爷,在谢老爷耳边说话轻的就像是在吹气,话语却轻轻飘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你和大娘也算是共犯,但是我不想报仇,放过你是因为娘爱你,她在天之灵应该不会希望看到我杀了你,我也放过大娘,因为她生了个好儿子对我还不错,我不希望尤焰哥哥恨我。”她的眼神变得凄凉,“我今生唯一的期望就是你能去娘坟前忏悔,相信这才是娘最期望看到的。” 谢尤焰和叶玟儿都动容了,她的恨就这样化解了吗? 谢铭玉转头对谢尤焰凄凉的笑了一下,道:“告辞。” 尤焰叫住她:“茗玉妹妹,”他想起来了,这个就是当初他怀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妹妹,“你……不恨了吗?” 谢铭玉怆然:“恨到极致就是宽容。从今天开始,他心里的煎熬应该会比我这十四年来对他的恨,更能让他痛不欲生。”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叶玟儿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谢尤焰扶起谢老爷交给下人赶出去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谢铭玉的马车了,他只是怔怔的望着谢铭玉马车离去的方向:“茗玉妹妹……” 第四十五章 马车一路摇晃着来到了城郊的一处荒野,谢铭玉的娘就葬在这里,两年前她来过一次,打扫了一下这一直都没人来整理的坟墓,现在又是杂草丛生了。谢铭玉和叶玟儿下了车,车夫帮谢铭玉打扫了一下坟墓,这墓碑历经了十四年的沧桑,一点改变都没有,还是那样的简陋,只是上面的字迹沾了些许的灰尘。 谢铭玉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叶玟儿也就这么陪着她站着。 她望着墓碑出神,“谢氏蔚晚桃之墓”,墓碑后面什么都没有,别说什么墓志铭了。想娘亲生前是多么才华横溢,温婉过人,到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命运。这不让人觉得可悲吗?晚桃是娘亲的花名,被卖进窑子之前她是没有名字的,只是知道自己姓蔚。五岁开始就在青楼学习琴棋书画,长大以后成了青楼的头牌,她虽身居青楼,却洁身自爱,后来看上了谢铭玉的爹爹,那时候爹爹也是风流倜傥,这一点,看谢尤焰就知道了。可惜造化弄人…… 爹爹,他根本配不上娘!谢铭玉心里很清楚,薄幸的男人还能对他要求些什么呢?在娘亲怀上她以后,爹爹就移情别恋了,她可以说完完全全是一个在无情的环境中出生的孩子。娘恨她,也爱她,爹爹漠视她,连祖籍都不让她和娘亲进。一个温婉的女子到最后却变成了个怨妇! 谢铭玉叹了口气,她自己口口声声说老天是很公平的,可是轮到她自己的时候,怎么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呢?也许娘现在已经投胎转世,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呢? 娘,如果爹爹真的忏悔了,你能原谅他吗? 风微微的拂过,吹起她鬓间的发丝,吹飞她轻柔的衣角,唤回了她的思绪。 娘,女儿找了个好夫君,你替女儿高兴吗?你在天之灵,请保佑女儿。 谢铭玉转身上了马车。叶玟儿也跟在后面好奇的问:“姐姐,你跟你娘都说什么了?” “好奇心能杀死猫。”谢铭玉溺爱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散了朝,皇上让胤澈留下来,说是有东西要给他看。胤澈随皇上来到了养心殿,皇上从书架上拿下一个锦盒,打开锦盒拿出了一个做工非常精美,全透明的娃娃,在阳光的反射下,颜色分出七彩,胤澈眼前一亮,这是个稀世珍宝啊,如果能送给玉儿的话…… “皇弟,这个是西域送来的贡品,全身都是用纯玻璃做的。”皇上将娃娃递给胤澈。 胤澈接过娃娃,爱不释手:“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宝贝。” “是啊,当朝还没有一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呢。”皇上看着胤澈,“皇弟……很喜欢这个?” 胤澈点点头:“是啊,做工如此精细,如此晶莹剔透,八面玲珑的娃娃还真没见过。” “皇弟,实不相瞒,其实朕也很喜欢的,原来进贡来的是一对,后来长公主把玩的时候摔碎了一个,现在就剩下这一个了,朕还真不舍得……” 胤澈心里一惊,看着手上这个剔透的小玩意,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皇上勉为其难:“如果皇弟喜欢,那朕就忍痛割爱了。” 胤澈抬头,惊道:“这怎么可以,君子不夺人所爱,皇兄,这个东西我不能收。”他拿着娃娃,感觉却像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第四十六章 好一个“君子不夺人所爱”!皇上咬咬牙,道:“你真不要?不后悔吗?” 胤澈笑的苍凉:“臣弟不后悔。” 皇上的眼神变得暗淡:“如果跟它一对的那个娃娃没有打碎就好了。” 胤澈上前两步,将娃娃稳稳的放到皇上的手里:“这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它跑不掉,不该是你的,强求也没用。皇兄又何必这么看重得失呢?”胤澈一语双关。 皇上怔怔的看着胤澈,心中五味陈杂。 “臣弟告退。”胤澈退了出去。 皇上看着胤澈的影子退了出去,看不见了,他愤恨的将玻璃娃娃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娃娃被摔得粉粉碎。 胤澈走到门口看见他的下属华业将军,华业向胤澈行礼,可是胤澈忧心忡忡的没有理他,自从上次他故意找谢铭玉的茬以后看他就越来越不顺眼了。 胤澈退出来以后,早在殿外等候的颜云鹤跟了上去,问道:“王爷,皇上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顿了顿,又道,“我大概知道他昨天跟玉儿说什么了。”皇上他……知道玉儿是“她”非“他”了?怪不得她昨天回来的时候表情那么差! 他大步流星的往宫外走,颜云鹤小跑的跟上。 华业走进大殿以后就看见了一地的玻璃碎片,试探的问道:“皇上怎么生这么大的气?”皇上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叫人把碎片收拾干净了,自己又坐回案前。华业走上去,道:“难道是因为睿王爷?” 皇上脸色一凝,瞪了他一眼。 华业讨好的笑道:“他是皇上您的弟弟,皇上也不放心吗?”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皇上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也没有纠正他的错误,不过如果能让胤澈乖乖听话的把谢铭玉放了,肯定要用别的办法。 “皇上,微臣记得您上次在庆功宴上说过,丞相有个小孙女尚未出阁,微臣以为,丞相可是三朝元老,大儿子现任太子太傅,小儿子也官拜中书侍郎,而丞相这个孙女则是太傅的幺女,是丞相和太傅的掌上明珠,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中长大的女子必是守礼数,知进退的大家闺秀,再加上与如此忠心耿耿为朝廷做事的一家人成为亲家,即使睿王爷有什么想法,也得经过丞相一家才行,别人信不过,丞相您还信不过吗?”信不过也不会让丞相的长子当太子的老师。华业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皇上斟酌的点点头,这样甚好,既能抓住胤澈,也能让他们的感情崩溃,不失为一记妙招!不过他这个弟弟会有什么反应呢?为了不让他这个宝贝弟弟一激动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还是微服出巡,上门探探他的口风为好。 谢铭玉下了马车就想拉着叶玟儿去西厢看看昇儿,其实玟儿还是有些不愿意的,她有点讨厌昇儿,因为她想让谢铭玉陪她玩。她们前脚踏进花园,胤澈他们后脚就进来了,两人看见一个女人拉着不情不愿的叶玟儿就是一愣,府里怎么会有穿成这样的女人?! 第四十七章 颜云鹤飞身上前,谢铭玉作为习武之人,反应相当敏捷,她一把推开叶玟儿,迎上颜云鹤的掌风,她却将他的掌风化为无形,见招拆招,谢铭玉“啧”了一声,这长裙还真是碍事!两人就在花园里打了起来。叶玟儿一开始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而胤澈则是一脸欣赏的表情,右手摸着下巴。叶玟儿却急了,喊到:“颜哥哥!别打了!是自己人!” 这才让颜云鹤刹住手,而谢铭玉却不客气的照他胸口捶了一拳:“你想打死我啊!”颜云鹤这才看见这般女装的谢铭玉,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看他这么望着自己,抡起一拳便向他脸部攻击,颜云鹤一下挡了下来,将她的粉拳攥在手里:“你恢复女装了?啧啧啧,还是女装好看,天生尤物。” 胤澈和谢铭玉的眉头都拧成一团了,谢铭玉甩开他的手,道:“别开玩笑了。” 叶玟儿这才想起来,谢铭玉这身衣服还是她给找的,她心虚的看了看胤澈,可是胤澈好像没有要惩罚她的意思,却是一脸欣赏的模样。 “你喜欢穿成这样?”胤澈眯起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心里叹道,这样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谢铭玉冷哼一声:“我娘这么穿过,我现在也这么穿,行吗?” “你娘?” “对了,”叶玟儿兴奋的对胤澈道,“今天我和姐姐去谢府找姐姐的爹爹去了。” 胤澈兴味盎然的走上前,道:“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谢铭玉轻笑:“他能把我怎么样?看我穿的像我娘,而且我的长相也和我娘近似,所以被我吓得不轻。”谢铭玉眼神变得迷蒙,“看来他还记得我娘……”她走向水池,顺便还扥下一片树叶,抿在唇间轻轻吹了起来。这是一首哀婉的曲子…… 胤澈淡淡的看着她,挥退颜云鹤与叶玟儿,陪着谢铭玉绕着水池走了半圈,最后停在石桥上,一曲终了,却没有人从曲中的悲戚生中走出。只听谢铭玉叹了口气:“如果娘在天之灵知道爹爹还记得她,她会不会高兴?” 胤澈搭上她的肩膀,定定的握着她纤细的肩,他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让她来承受这一切。谢铭玉感觉到了他的心思,转过头对他笑了笑,让他知道她没事。胤澈心疼的拥住她,她埋首在他宽阔的怀里,好踏实,好踏实……这让她想到了昨天进宫的时候,她拿他来当靠山,她到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我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就私自利用你当我的挡箭牌,你会不会不高兴?”谢铭玉抬起头望着他。 挡箭牌?胤澈挑了挑眉:“求之不得。” “啊?”谢铭玉有点诧异,也对他的反应觉得很吃惊。意思就是不介意喽? 胤澈将她抱的更紧了:“我本来就应该是你的靠山。觉得无力的时候你能够依靠我,危机出现的时候你能担心我,无论遇到什么你都能想到我。我希望成为你心里那样的一个人,那样一个最特殊的人。” 谢铭玉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是她知道她现在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她将头埋得更深了…… 第四十八章 相安无事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可是总有那些不甘寂寞的人喜欢出来招惹是非。这不,皇上眼下就来到了睿王府,打发人进去请胤澈了,自己却在客厅里面转了转,不愧是元帅,客厅的陈设是这样的威严,既有皇家风范,又有大元帅的威严!难道他还小看了这个弟弟不成?皇上蹙眉。 后院有人嬉戏,这是皇上老早就听见了的,可是他并没有注意,但是当他仔细一听,就感觉不对了,这睿王府上怎么会有女人?于是他绕过前厅的屏风走到前厅通向花园的门口,赫然看到草地上有两个女孩,稍大一点的身着浅蓝色双开襟轻纱裙,头发随意的扎起来却没有一丝的乱发,稍小一点的穿着嫩黄色束手短衫配束腰罗裙,头上的发髻也是相对简单,上半部分的盘了起来,下半部分左右两边分别编了两条细麻花辫随着剩下的头发一起披散下来,看上去甚是闲适。她们两人在陪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看着这一切的皇上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就在这时稍大些的女孩注意到了皇上的目光,与皇上的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两人的胸口都是一窒,两人心中同时暗叫“天呐!”。 女孩如避蛇蝎的转过身,皇上则是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动也动不了!那不是谢铭玉吗?!如此美貌,是他在他的后宫不曾见过,甚至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见到她了才知道所有用来形容女子美貌的词语都顿时显得苍白无力!而那样美丽的女孩,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却得不到!他不自觉的攥紧拳头。胤澈啊胤澈,你怎么能够将这样的女子关在深闺之中,不让她看到外面的精彩呢?!那个孩子是谁?她已经有孩子了吗?天呐! 这时胤澈刚换好衣服从沈园出来,他在得到下人的禀报之前,一直坐在沈园里他书房的二楼看着这一切,可是这会他却看到谢铭玉拘谨的面对沈园坐着,也没有什么兴致陪昇儿玩了。胤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走上前,笑道:“怎么了?” 谢铭玉站起来,用别扭的表情看着他:“皇上来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胤澈一惊:“我不知道是皇上啊,下人只告诉我贵客,怎么会是皇上?” “你看看我后面,皇上怎么也这么不懂规矩,看着王爷府上的女眷目不转睛的?”谢铭玉的口气里面有点怨怼。 他这才往门口看去,的确是皇上在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怎么是皇上呢?胤澈蹙眉。 皇上见胤澈往他这边看,尴尬的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大厅里去了。 胤澈安慰她道:“没事的,也许他根本就没认出你。他只是看你的美貌看傻了而已。”他宠溺的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放心吧。带玟儿和昇儿到沈园玩去吧,以免再撞见皇上,我出去看看他有什么事。” 第四十九章 谢铭玉点了点头,抱起昇儿走向沈园,而胤澈则走向客厅。有什么事情非得来府里说,在宫里说不行吗?刚才虽然那么安慰谢铭玉,可是他心里还是清楚的,皇上肯定认出是她了。胤澈心里泛酸,他不想让皇上看见女装的她,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让任何人见他的玉儿。 走到前厅,胤澈看见皇上已经落座了,只是坐在那怔怔的出神,胤澈清了清嗓子道:“皇……呃……”他忽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你就直接叫我王兄吧。”皇上会意的说道。 “哦,王兄,找小弟有什么事吗?”胤澈开门见山。皇上又走神了,胤澈拼命压下自己脑门上的青筋。又唤道:“王兄?” “啊?”皇上回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旁边的跟班好心提醒道:“王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呢。” “哦……”皇上若有所思并没有接话。胤澈抓住时机说道:“王兄,你看谢铭玉如何?” “嗯?很好啊,怎么了?”皇上听到谢铭玉这个名字就精神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兄。”他努力道,“这样的,我想娶此女。” “什么?”皇上一怔。 胤澈陪笑道:“我想娶她当我的睿王妃,王兄,你看如何?” “不行!”皇上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为什么?”胤澈的笑容消失了。 “为什么……”皇上一时慌乱,想了想,道:“谢铭玉乃民间女子,你比我都知道她出身微寒,怎么配睿王妃这么高贵的身份呢?朝臣们不会同意的。” 胤澈失望的看着皇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他既然已经决定不让谢铭玉嫁给她了,那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叹了口气道:“好吧。王兄,这次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不说话我可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皇上淡淡的说到:“本来只是想来叙叙家常的,可是现在没心情了。” 胤澈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哥哥,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就为了叙家常?转念一想,不会是又打什么主意了吧?他心虚的看向皇上。“王兄,到底有什么事情?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啊,会出毛病的。”唉……这个皇兄怎么这么爱走神啊!胤澈心里的醋意又上来了,皇上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想着胤澈的女人,这要胤澈怎么受得了?!“王兄,看来今天是没法叙家常了……” 皇上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起身道:“那就改日再来拜会王爷了。”说完转身就出了睿王府。胤澈送到门口,然后就赶紧回到沈园找谢铭玉商量对策,她的身份可很是问题呢。而皇上回头看胤澈已经没有在大门口目送他们了,便对身边的跟班道:“你,去给我查清楚那个孩子的来历,他……是她和胤澈的孩子吗?”无论是不是都无所谓,他要的是谢铭玉,如果那是他们的孩子,无非就是麻烦点。心中打定主意后,他快步走向皇宫。 第五十章 这天,胤澈下了朝,前脚刚踏进王府,圣旨后脚就到了,谢铭玉虽然没有去门口领旨,可是她在屏风后面都听见了。 皇上给胤澈赐婚了!对象是梁相的孙女,梁太傅的女儿梁喻秋!甚至连婚期都定了! 跪在地上的胤澈忽然感觉自己脑袋迟钝了,皇上圣旨上说了些什么?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接了圣旨,半晌等反应过来了,那帮传旨的太监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了。胤澈看着谢铭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失神的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其实,她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胤澈慢慢的走过去,伸出无力的手想要牵她的手,可是她却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胤澈看着她的反应,心里犹如刀绞般疼痛。谢铭玉叹了口气:“让我一个人静静。”然后转身走向西厢,胤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走向西厢而不是沈园的时候,他快要崩溃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那么难熬,谢铭玉整日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呼吸着,脑袋里面已经拧成一团麻花了,胤澈的情况也好不了哪去,成日跟行尸走肉差不多,还得应付来王府巴结道贺的人们,他真是不胜其烦。 睿王府里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天色阴沉,谢铭玉从敞开着的窗户望向遥远的天空,要下雨了吧?这天气还真是衬她的心意呢,她没有哭,所以天替她哭。她的嘴角噙起一抹凄凉。风声大作,天迅速的暗了下来,丫头们帮她关上门窗,点起灯火,虽然关上了门窗,可是火苗还是受到了风的吹动,摇摆得很厉害。 谢铭玉下床,无意识的打开门,关上,她想做什么,丫头们都阻止不了她。只见她走进花园,坐在水池边,细密的雨如打翻的珍珠,倾泻下来,冷冷的打在脸上,天哭了,天帮她流出她酝酿不出的泪水。雨丝落到水池里,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圆,而又被接下来的一个又一个圆推散。 天呐,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她不要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她看着水池里的水,胤澈会像这个水池一样,来一个包容一个吗?她又望向亭子的檐上,还是像那屋檐一样将雨滴打散成水花,欣赏那一瞬的美丽?她看向柳条,还是像这柳条接受着雨水然后让雨水成为带走尘埃的过客? 风过,她打了个寒战。忽然一个人从身后抱住她,从他身上传过来的体温让她感到舒适。“你相信‘人定胜天’吗?”她淡淡道。 “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他淡淡的答道。 “你这么不希望接到这个圣旨,那梁小姐呢?她希望听到吗?”她的脸色和唇色都微微泛白。 雨水冲刷着他的眼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你终于冷静下来了。” “我们都需要冷静。”谢铭玉悠悠的开口,“也许有的时候事情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坏,没有去一探究竟之前就只想着怎么违抗圣意,那是绝对愚蠢的行为。”她能想到他在想什么,他现在是拥兵自重啊,他的大军现在就驻守在城外,如果皇上真把他逼急了,他的军队开进京城来,就算皇上临时从外面调军队回来也来不及了,御林军再骁勇,也是无力回天的。 “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瓢泼大雨中,两人诉说着海誓山盟。 第五十一章 二更刚打过,一蒙面黑衣人蹿上相国府,宰相和太傅是居住在一个府第,所以要一探究竟肯定得来这里。相国大人住在东院,太傅大人住在西院,这是谢铭玉早就打探好了的,所以梁小姐肯定在西院了,西院的规划很整齐,一个主子一个园子,中间有矮墙割开,而且男丁和女眷的居住范围也是被割开的,可是只有一个水池上的几个房间与众不同,水池是花园的中心,而水池的中心则是一片高地,是整个西院最高的地方,而梁喻秋小姐就住在这里,由这个地方可知,这个喻秋小姐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早就打探过的谢铭玉很轻松的就摸进了相国府,直奔梁小姐房间的那个方向过去。可是就在快要接近梁喻秋小姐的房间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了一个黑影从梁小姐的窗户跳了出来,而房间里面还点着灯,那人飞蹿上房顶,跟刚来的谢铭玉打了个照面。谢铭玉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跟梁喻秋小姐肯定交情匪浅。 那人一惊,不管这是什么情况,就直接攻了过来,谢铭玉几下招架下来发现这人的武功并没有她强,但是她无意纠缠,想快点完事,可是那人却愈打愈勇,很是难缠,二十几招过去居然没摆脱这家伙,谢铭玉有点恼怒,干脆跳进了梁小姐的房间,那人也跟着跳了进来。梁喻秋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谢铭玉拉起来当成人质,警告梁喻秋不许动,对那人低声怒道:“我无意与你为敌,壮士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那人一怔,梁喻秋倒是吓得不行,颤抖的声音望着刚才跟谢铭玉过招的那个黑衣人:“尹大哥……救救我……” “你到底是谁?半夜偷偷摸摸的来相国府想做什么?”黑衣人道。 谢铭玉当时就愣在那里了,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我……认识你吗?” 黑衣人“唰”一下拉下面巾,气愤道:“谢铭玉,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命!” 谢铭玉彻底傻了,她松开手,梁喻秋吓坏了,没命的奔到他怀里啜泣。他低声安慰着她。谢铭玉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什么时候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他在她眼里可一向都是大公无私的啊!谢铭玉拉下面巾:“尹少阳,尹将军,尹兄,你搞什么鬼?”不行,脑袋都打结了。 “我还要问你呢,半夜没事这身打扮来这干什么?”尹少阳瞪了她一眼。 “我……”谢铭玉刚想开口,可是发现什么都不用说了,看看眼前两人这个姿势就知道了。谢铭玉打量着他俩。 梁喻秋不好意思的推开了尹少阳:“原来你们俩认识。” “何止认识,”尹少阳哼了一声坐下,“还是冤家。” 梁喻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 谢铭玉也笑着坐下来,不客气的动手倒了杯茶:“尹兄,别这么说嘛,没准我还能帮你们呢。” 两人眼中终于有了光彩,梁喻秋激动的抓着她的手,望着她:“你……你说什么?” 尹少阳看着梁喻秋抓着谢铭玉的样子,醋味就上来了,他一把拉过她,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许你碰别的男人!” 谢铭玉差点喷茶,对哦,他还不知道她是个女的。“呵……感情好到这种程度啊……”她眯着眼打量他们。她成心捉弄他们一下。 第五十二章 “废话少说。”尹少阳又瞪了她一眼,“再不说重点,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就不说,看你到底能把我怎么样?手下败将。”谢铭玉扬着下巴,用鼻子看他。 尹少阳刚想拍桌子,谢铭玉立即道:“你是怕别人都不知道咱俩半夜来这是吧,成心想坏梁小姐名声早说,别这么直接嘛。” 尹少阳这时候看着她的眼神,真恨不能吃了她,如果能一口一口的咬死他,他更乐意效劳。 梁喻秋倒是紧张了起来:“这位公子,你别惹他了,这两天,因为圣旨的事情,他都被折腾的不行了……”梁喻秋看向尹少阳,又道,“小女子知道谢公子是来帮我们的,如果事成了,我和尹大哥,永远都不会忘记公子的大恩大德的。” 谢铭玉的眼神暗淡下来,嘀咕道:“我和胤澈又何况不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谢铭玉抬头,道,“不瞒梁小姐,其实我是睿王爷的人,这会来,就是想问问姑娘对于这个圣旨是怎么看的,准备遵旨呢,还是准备……”谢铭玉看了看俩人,坏笑道,“嘿嘿,看样子可不像是打算遵旨呢。” “王爷的意思呢?”梁喻秋道。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谢铭玉莞尔,爱情中的女人都会变傻,师父说的没错。“王爷当然也不想遵旨了,所以才差我来探探小姐的口风。” 听着的两人互看一眼,尹少阳道:“王爷怎么会这么好?不会就是因为那天庆功宴上的那些话吧?”尹少阳沉吟着,“依我看,那天王爷只是推托之词,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吧?” 果然是聪明人。谢铭玉道:“尹兄,梁小姐,在下很愿意帮你们这个忙,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帮忙呢?” “好……”梁喻秋迫不及待道。 “等等。”尹少阳眯起眼看着谢铭玉,“这么拼命帮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帮我们?” 谢铭玉苦笑:“其实,帮你们就是在帮我和王爷。”她淡淡的开口,“尹兄,我瞒了你这么长时间,瞒了世人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们一点没看出来我和士兵们不一样吗?” 梁喻秋打量了半天,惊奇道:“你……你是个……姑娘?”这让尹少阳大吃一惊。 谢铭玉把脖子扬起来:“对,你们没注意到吗?我没有喉结,每次说话的时候声音都不是很大声,而且喜欢穿高领的袍子。” 尹少阳整理了一下思绪:“你是说……你和王爷是……” 谢铭玉回敬他一个微笑,回答正确。 尹少阳点点头:“你想怎么做?”谢铭玉说了一下自己的设想,两人都是同意的点头,最后,谢铭玉道:“就这样,梁小姐出了城就成了谢家远房亲戚,等风声不紧了以后再接回来与尹兄成亲。” 尹少阳犹豫了一下:“你能保证她的安全吗?” 谢铭玉笑道:“谢家在商场上走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失手过,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出事,那几万两黄金的买卖不就都得赔上家底了?” “我能不能提个要求?”梁喻秋道。 “请讲。” “我临走之前,我想再见见我娘……” 谢铭玉笑道:“没问题啊,我帮你。” 两个人相视一眼,然后又满含感激的看着她。 尹少阳感激道:“大恩不言谢!” “也不用你谢。”谢铭玉勾了勾唇角,看着两人。还好她来了一趟,不然皇上的这道圣旨不就是棒打鸳鸯了吗?而且还是一下打了两对。 第五十三章 昨天晚上谢铭玉夜探相国府可真是收获不少,这会胤澈就把所有的人全都遣退了,凉亭里只剩下谢铭玉和胤澈两个人,他俩的确需要好好商量一下了。 “我真没想到少阳居然是这样的人,真小看他了。”胤澈摸着下巴。昨晚他也一夜没睡,一直在等谢铭玉回来。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肯定也不信。”谢铭玉皱皱鼻子。 “这样也好,他俩一对,咱俩一对。”胤澈的语气有点暧昧,一把搂过谢铭玉。 谢铭玉嗔笑着用手肘兑了一下他的胸口:“没正经,谁跟你是一对。” 胤澈将她收进怀里,在她耳边吹气:“你不跟我一对,跟谁一对?”这个动作逗得谢铭玉咯咯乐。这时有个下人来报,谢尤焰登门造访。 谢铭玉兴奋的离开胤澈的怀抱,坐起来拍了他一下:“大哥唉!真的是大哥吗?” 胤澈宠溺的望着她:“应该错不了。” “介不介意让哥哥进来坐?”谢铭玉撒娇道。 胤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道:“娘子大人做主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讨厌啦。”谢铭玉打掉他的手,“我还不是你娘子呢。” 胤澈失笑,正色对下人道:“请客人到这来坐,还有,一会去我书房,把我案上的锦盒拿过来。” 仆人下去了,过了一会便领着谢尤焰过来了。谢尤焰跟胤澈行了礼,然后客套了两句便坐了下来。 “王爷和妹妹好雅兴,坐在凉亭里品茗啊。”谢尤焰笑道。 “是啊,大哥也来的正是时候呢。”谢铭玉笑着给谢尤焰倒了杯茶。 谢尤焰品了品,赞道:“如此上乘的铁观音,除了王公大臣,好像还真难找出来谁家里能喝得起如此的茶呢。” 胤澈笑道:“谢大哥说笑了。”以谢家的财力,要什么得不到? “大哥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谢铭玉看见谢尤焰手里还拿了个盒子。 谢尤焰将盒子推给她,笑道:“打开看看。” 谢铭玉兴奋道:“给我的礼物吗?” “算是吧。” 谢铭玉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笑容凝固了。她怔怔的望着盒子里的东西失神。胤澈好奇的探过头去,只见谢铭玉双手颤抖的捧起盒子里的东西。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玉佩,女孩子带的,红色的绳子吊起的玉佩,三个小穗子缠在玉最下下端的三个孔里。上面雕刻的是傲雪的梅花,做工之精细,人间少有,玉制精美,有的地方连梅花的花蕊都能清晰可见。 “这是你娘当年随身携带的玉佩,后来被我娘拿去了,我找了好长时间,现在还给你,而且……”他握着她的胳膊:“我娘对你和你娘的伤害,我很抱歉,只希望能弥补一点是一点,我希望,你能回到祖籍里,毕竟,你也是谢家的子孙。” 第五十四章 谢铭玉从回忆中回过神:“祖籍……?我不在乎那个。”她的眼神暗淡许多。 谢尤焰真诚的看着她,道:“你好歹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当年我无法保护你,今天又不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心里很难过。” 谢铭玉望向胤澈,胤澈朝她点了点头。谢铭玉淡笑道:“那就谢谢大哥了。”她顿了顿,“不过,大哥,我不想用茗玉这个名字入祖籍,茗玉是我娘给我起的,但是要入祖籍的话就得是尤字辈的,祖籍里……我就叫做谢尤茗吧。” 谢尤焰望着谢铭玉,点了点头。 这时下人拿来了胤澈要的东西。胤澈把它推到谢尤焰面前:“准妹夫我送大哥一件薄礼。”笑道,“谢家的生意满天下,涉猎范围非常广,又以粮食与纺织品为主,所以,我这有件事情还需要大哥多多帮忙了。” 谢尤焰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帖子,刚看了开头就开始兴奋,兴奋的手都有点抖:“王爷这是……要我负责军队的一部分军装和粮草?” 胤澈笑道:“如果能应付得来,我就将我大军剩下的那部分也交给大哥,也给别的地方官员省点事情。” 谢尤焰笑道:“王爷能对小人如此放心,那小人定当全力以赴。” “那就麻烦大哥了。” 这时谢铭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抓住谢尤焰:“对了,大哥,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谢尤焰看她这副表情,便认真道:“什么事情?” “大哥,你怕不怕惹皇上?”谢铭玉看着谢尤焰。 “应该……每个人都会怕吧……”谢尤焰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虽然有可能会连累你,可是我现在只能找你帮忙了,大哥。”谢铭玉定定的看着谢尤焰。 谢尤焰笑道:“有你这样的妹妹,就算是玉皇大帝我也不怕,因为。”他收敛笑容,满脸的坚定,“你是我妹妹。” “大哥……”谢铭玉有种想哭的冲动。 经过一阵子的部署,谢铭玉已经做好了把梁喻秋送出京城的准备了,她和他们商量好了,就在这天晚上行动。其实谢铭玉的整个部署是跟胤澈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因为到时候皇上真的彻查下来,牵连到胤澈的话,那一场战争就在所难免,所以她不能让他卷进来。 这天谢铭玉让梁喻秋在自己的房间里绣嫁衣,争取撑到黎明前,那段时间一般没有什么人出来走动,所以要带她走,就最好是在那个时候。而且因为她绣嫁衣绣的时间比较晚,所以第二天早晨大家都不会打扰她,这样等大家发现的时候估计都已经追不上了。 这一晚上谢铭玉和尹少阳两人都躺在离屋子不远的一颗大树上面。 第五十五章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居然是个女人。”尹少阳抱着剑,这里不是战场,也不是比武场,用偃月刀反而碍事。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你居然还会笨到怀疑我是奸细。”谢铭玉嘲笑道。 “唉,也不能怪我啊,谁叫你莫名其妙的就来考状元,莫名其妙的失踪,后来又莫名其妙的来帮我们。要不是我看你是真的人,我还真会怀疑你是不是天上派下来的什么东西呢。” 谢铭玉嗤笑:“真有你的。” “唉……想想,也真窝火,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会败在你手下,现在还要让你来帮忙,真实不甘心。”尹少阳居然也会发出这种懒洋洋的声音! “不用不甘心,败在我手底下的又不止你一个七尺男儿,我可是文武状元呐!”谢铭玉骄傲道。 尹少阳斜睨她一眼:“考取了又有什么用?你是个女人终究不会变的,就算你再有才,朝廷也不会任用女人的。” 谢铭玉满不在乎:“我倒不稀罕什么任不任用的,我只要证明我比你们强就行,你们在朝为官,哪有我这样一个人逍遥的自在?你们总生活在提心吊胆中,肯定会早死的!” 尹少阳笑了。他才发现这个女孩这么有意思,以前怎么看她怎么别扭,现在倒是越看越可爱了:“你可真够大胆的,你不怕被认出来以后,皇上会砍了你?” “不会的。”谢铭玉认真道,“就算他知道我是女的,他也不会杀我的。” “为什么?”尹少阳的语气也认真了起来。 “如果我说,梁相跟皇上推荐梁小姐给王爷,只是这次皇上下圣旨的其中一个原因,你会信吗?”谢铭玉的语气中充满无奈。 “什么?!”尹少阳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她叹了口气:“皇上这么做,只是为了拆开我和王爷。其实皇上早在两年前就知道我是个女的了。” 尹少阳沉默了。 “皇宫,朝廷,就是个斗智斗勇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跌得粉身碎骨。”她望着星空叹道。今晚没有月亮,所以星星显得格外明亮。 后半夜,梁喻秋让丫鬟下去休息了,自己却还在绣,谢铭玉半夜装猫叫把梁夫人引到梁喻秋的房间,梁喻秋含泪说的每句话都是在跟她诀别,可是夫人却没听出来,还安慰她说以后出嫁了还能经常回娘家来看看,叫她不要说傻话了。 谢铭玉只是觉得惋惜,她小声对尹少阳道:“如果你敢辜负她……”她扬了扬拳头。 尹少阳失笑:“你觉得我会么?” “那可没准。”谢铭玉撅嘴。尹少阳笑着摇摇头。 梁夫人走后,谢铭玉便跳进梁喻秋的房间,让她脱下她身上这身衣服,换上她带来的,然后用了点小伎俩把门的闩子给闩上了。造成梁小姐凭空消失的假象。尹少阳抱着她,谢铭玉在前面探路,不一会就来到约定的地方,那里谢尤焰和车夫在等待,一会城门一开,谢家就以出去办事的名号带着梁喻秋出城。 第五十六章 尹少阳和梁喻秋依依惜别,没想到梁喻秋这样的相府千金居然为了尹少阳私奔,让人想着都觉得不可思议,谢铭玉一直想问,一直也不好意思问,所以就这么看着他们就好了。看着他们幸福的话别,谢铭玉仿佛也看到了她和胤澈美好的未来。 城门已经开了,梁喻秋却还是没有想上马车的意思,谢铭玉没有办法,上前阻止他们没完没了的话别:“好了,梁小姐,尹兄,短暂的痛苦之后是长久的幸福,梁小姐再不走的话,你们就该没机会获得幸福了。” 尹少阳点点头,一下子把梁喻秋抱上马车:“谢家会保护你的,你一定要完好的回来,到时候我一定举行最隆重的婚礼迎娶你。” 梁喻秋哭肿的眼睛又留下泪来:“你一定要等我……” 谢尤焰上马车,车夫也就位了,还没等谢铭玉提醒,尹少阳就将梁喻秋推进车厢:“走吧。”车夫便赶着车向城门走去。 几个士兵拦住马车:“这么早就出城?检查一下。”守城队长道。 车夫厉声道:“你们不认识这马车吗?吃了豹子胆敢拦谢家的车!” 士兵个个敬畏,不敢上前,只见那队长上前道:“我们只是例行检查而已,请你别为难我们好吗?” 车夫从怀中掏出三定银子扔给队长:“我们少爷今天赶着出去办点事,官爷给通融通融。” 队长这下神情才稍微缓和:“让公子露个面总可以吧?这样我们也好交差。” 谢尤焰撩开一小点车帘,好让外面的人看见是他,而又看不见里面的梁喻秋。他面带寒霜道:“哪位要见本少爷?” 队长谄媚道:“小的见过谢少爷,恭祝谢少爷财运亨通。” 谢尤焰哼了一声甩下车帘便坐了回去,冷冷道:“出发。” 马车顺利出城了。站在街角看着这一切的谢铭玉和尹少阳这才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走?”尹少阳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女孩。 “我为什么要走?”谢铭玉根本不看他。 “这件事情如果真要查下来,肯定会查到你。” “我要看着皇上查,看着皇上明确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如果没事我就没有必要走,如果要彻查,我也得保证不会连累到我哥才能撒手走。” “如果查出来了,你和谢家不都完蛋了?你为王爷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谢铭玉的眼神放出光彩:“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们,你和梁小姐,我和王爷,四个人,就算我获罪了,也许你和梁小姐还会有在一起的机会,就不算满盘皆输。”再说了,谢铭玉很清楚,皇上根本不会杀她,也不会杀谢尤焰。 尹少阳还是不明白,他怔怔的看着她,根本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谢铭玉拍拍他的肩膀:“不明白就算啦,有些事情,跟猪是没法说明白的。我回王府了。” 尹少阳半天才寻思过来,吼道:“谢铭玉,你才是猪!” 可惜谢铭玉已经走了好远,听不到了。 第五十七章 梁喻秋小姐居然凭空消失了!门窗反锁,人们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只有地上的一堆衣服,还有放在绣架嫁衣上和针! 梁喻秋小姐化成空气了! 传到睿王府的谢铭玉耳朵里的版本甚至说她化成蝴蝶,羽化登仙的,什么都有,一时搞得是满城风雨。 胤澈带来皇宫里的消息,说是皇上震怒,要彻查此事,事情点名交给华业去查。刚开始谢铭玉还没在意,以为这没头没绪的上哪查去。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天,这日,胤澈上朝,华业就带来了他查到的消息。 “启禀皇上,臣华业有事要奏。”华业侧出一步占了出来。 “是朕叫你查的事情吗?”皇上的口气有些阴森。 “回皇上,是的。” “讲!” 华业呈上一个折子:“前几日皇上叫微臣去查梁小姐失踪一案,微臣已经找到证据了,此事与睿王爷府上的贵客有关。” “谢铭玉?”皇上从齿缝中咬出这三个字。 “是的,据微臣调查,谢状元曾经打扮成相府的佣人,潜入梁府探查梁小姐的住处。而且睿王府的人也知道谢状元前阵子,到了晚上就会装扮成黑衣人,整晚整晚的不在府中,然后白天回来睡觉。梁小姐失踪那天,谢状元也正好不在王府中,自那日之后,谢状元就再也没有在晚上出府过了。”华业继续说,“梁小姐失踪的那日清晨,层有人在城门口附近的街巷内看见过谢状元与另外一名黑衣人带着一名身着华贵服侍的女子在一起,城门开了以后那女子就不见了,据说很可能是出城了。” “那人怎么知道那日清晨的就是谢铭玉?”皇上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皇上曾经通缉过谢状元,通缉令上画有他的画像。” 皇上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睿王,谢铭玉这几日晚上没有在府上,你不知道吗?”谢铭玉敢这么做,肯定有他在后面撑腰!这也正好是夺回他手中兵权的大好机会。 胤澈想起谢铭玉的话,她出事了没关系,她能跑,他不能出事,出事了连跑都跑不掉,这次的事情她做得很干净,丝毫也牵扯不到他头上,他只要否认,没人敢硬往他头上安罪名的。“臣弟实在是不知道,谢铭玉在臣弟府上只是个客人而已,还没有近到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她住在臣弟府上,臣弟对于她的行踪都不甚注意,发生此等疏忽,还请皇上责罚。” 哼,撇得倒还挺清楚,那这样一来就完全是谢铭玉的罪了,弟弟啊,如果我真的把她怎么样了,你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后悔今天说的这些话?皇上挥挥手:“罢了,人非圣贤,再说,这事也怪不得你,本来都要当新郎了,现在却当不成了。” 当不成更好。胤澈心想。 “皇上,现在几位证人都在殿外候着,随时听候皇上的审问。”华业恭敬道。 皇上叫了那几个人进来,胤澈却借口内急出了大殿。他出来之后立即奔向朝房,颜云鹤正在那里等他。推开门只说了一句话:“快带玉儿走!” 第五十八章 不用说,皇上也知道胤澈出去干什么了,他立即中断审问,让华业亲自带人跑一趟睿王府抓谢铭玉,又命人封锁各个城门,不让谢铭玉飞出去。华业领命便下去了。 两拨人,就看谁快了。 谢铭玉和叶玟儿陪着昇儿,颜云鹤却突然回来了,一把拉起园子里的谢铭玉道:“快去收拾一下,跟我处城去。” 谢铭玉登时呆在那:“干什么?” “哎呀,别问这么多了。快去!” “我没有要准备的东西。”谢铭玉认真道,“是皇上下令抓我吗?” 颜云鹤焦急道:“应该是,别这么多废话了,快走。” “有说抓别人吗?” “应该没有,路上再跟你解释。”如果有的话,王爷肯定会让他一起带走的。 “好。”没有连累到大哥,这才放心,她提起一口真气蹿上西厢二楼,取出她的银枪,用布裹住,飞身下来,动作非常迅速,“玟儿,我去出去避一避,昇儿就先交给你了。”向颜云鹤,“走吧。” 颜云鹤回来的时候就吩咐下人把她的马准备好,于是他们火速赶往城门,这时候皇上下令封城的士兵刚刚接到命令,刚要关城门,颜云鹤喝道:“慢着!”他纵马走到队长那里,亮出一块金牌,“睿王爷命我出城办事。” “皇上下令封城,不让任何人进出。”队长认连看也没看,随口道。 谢铭玉拉着马上前,巧笑倩兮道:“这位军爷,连奴家也不让出去吗?奴家今日第一次纵马,想要去城外奔驰两刻种,还望军爷通融。”说着,便往队长怀里塞了点银子。 众人见谢铭玉如此语调,心中那股怜香惜玉之感油然而生,道:“姑娘可要说话算话啊,不然我们这罪责可担当不起。” 谢铭玉轻笑道:“谢军爷。”她一福,便牵着她的马出了城。颜云鹤看着她的表现,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他向队长又道:“队长,其实我知道皇上想命你们抓谁,我刚从皇宫里出来。”队长看了看他,颜云鹤自顾自道,“不就是让你们抓文武状元谢铭玉嘛。”队长表情很吃惊,后来又变得很恭敬。颜云鹤继续,“其实王爷是派我到城外大军调兵,来帮皇上的。难道你们没有接到旨意?” 队长恭敬道:“我怎么相信你?” 颜云鹤又亮了亮手中的金牌:“此金牌为王爷随身携带的调兵符,你不会不认得吧。” 队长立刻放他出城了。颜云鹤赶上谢铭玉,她问道:“你那是什么金牌?” 颜云鹤笑道:“我唬他们的,这个只不过是王爷给我的特殊通行证,我自己不是还有一批士兵吗,王爷说没有这个的话,在京城带兵会很麻烦,所以就给了我一个。” “还真有你的。”谢铭玉笑道。 “不过刚才我真吃惊,你居然会有那样的表现,如果睿王爷知道了,他肯定要把刚才那些人的眼睛给挖出来。” “哪会?”谢铭玉笑道,“他和皇上一样,是个宅心仁厚的人。” 第五十九章 “现在他俩一个都不在,而且其中一个还要捉拿你,没必要拍马屁吧。”颜云鹤哈哈大笑。 “我说的是实话。”谢铭玉叹道,“其实皇上捉拿我,也不会杀我的,他的目的就是拆散我和胤澈。”颜云鹤怔怔的看着她,她……竟然能把皇上的心思猜得这么透彻吗?谢铭玉沉吟道:“咱们去哪呢?好像哪都不安全……” 颜云鹤道:“哪都不安全?王爷的封地最安全!” 他还有封地?“哪?”谢铭玉问道。 “襄阳。”颜云鹤道,“以前王爷是驻守襄阳的,因为襄阳城外就是胡虏之地,所以那里通常是不太平的,而那里贸易又非常发达,所以王爷就是负责那里的安全。” 谢铭玉点点头:“那就去襄阳吧。”她忽然想到,天连山,为什么不回去呢?她不想回去,去襄阳还能见到胤澈,去天连山恐怕就不太容易见到他了。 去襄阳之前,谢铭玉顺道去祭奠一下娘。再次来到娘的坟前,谢铭玉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简简单单的坟,经过了一番修整,让人感觉到修整的人对此坟主人的恭敬。是谁?墓碑后面篆刻上了墓志铭,是记述主人的生平的。落款是谢老爷。爹爹?他……? 谢铭玉唇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爹爹,你还知道来看娘,看来你对娘,也不是那么无情,不是吗?谢铭玉靠在墓碑上,娘,你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吧?也许爹爹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娘,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样的命运,给了我这样的才华,让我配得起胤澈。谢铭玉擦了擦墓碑上的浮尘。也谢谢你让尤焰哥哥这么喜欢我。她叹了口气。 “该走了。”颜云鹤走近提醒道。 娘,我这一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来看你,你要自己保重,也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快点和胤澈重逢。跟娘亲道完别,谢铭玉转身上马。 两人便往襄阳方向出发。 华业去抓谢铭玉,空手而归,然而当皇上得知颜云鹤和一名女子在封城时出了城时,非常震怒,这下连城都不用搜了。如果依下面报上来的情况看,胤澈应该已经把调兵符给了颜云鹤那他现在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他听闻谢铭玉很在乎她的大哥谢尤焰,便下令抓他,并下皇榜,告诉谢铭玉,如果他再不回来,谢尤焰就会为她送命。胤澈困在城里,真犹如猛虎下山,全身有力没法使,只能坐在睿王府里干着急。 身在襄阳谢府的谢铭玉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便传来谢家目前最高的管事谢尤焰被捕入狱的消息,这可急坏了谢铭玉。她二话不说,拉上颜云鹤就往京城赶。快马加鞭,生怕耽误时间,让她大哥的脑袋掉地。 就这么紧赶慢赶,还是到了行刑那天才赶到。临近中午,两人跑到了京城城郊的睿王爷的大军驻扎的地方。颜云鹤带着谢铭玉进了大帐,正在练兵的尹少阳和秦跃梁被颜云鹤叫了过来。 四个人往帐内一站,谢铭玉一路紧闭着嘴唇,刚一张开就龟裂了。她从盆里洗了把脸,洗掉灰尘,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尤茗,是谢铭玉的双生妹妹。” 第六十章 二人互看一眼,尹少阳会意道:“哦,谢姑娘,真是幸会。” 秦跃梁则是眼睛都看得突出来了:这个小娘子怎么能长得如此水灵! “幸会,这次我来是有事相求,不知二位可否有意帮忙?”谢铭玉看着两人。 “请讲。”看傻了的秦跃梁开口了。 “麻烦二位将军带上自己的人马,跟我去刑场。”谢铭玉说话的口气好像就跟叫人来吃饭一样轻松。 “劫囚?你没开玩笑吧,谢……呃,谢姑娘。”秦跃梁难以置信,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妹妹啊,什么大事都能跟说得没事似的。 “不是劫囚。”谢铭玉道,“只是想让二位将军带人帮我打气,你们只要围住刑场就可以了。” 两人迟疑了一下,尹少阳道:“这可是要杀头的。” 谢铭玉轻笑:“如果没有保住你们性命的前提,我是不会轻易来求你们的。睿王爷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尹少阳沉思一下,豁出去了,既然他们曾经帮过自己,现在人家因为他获罪,他就算死了也值得!“好,我帮你。” 谢铭玉看向秦跃梁:“秦大哥呢?” 秦跃梁看着她,路都快走不动了,连连道:“当然,当然了。” “午时三刻我大哥就要被行刑了,现在带兵进城还能来得及,请两位将军速速组织人马,跟我和颜大哥走。”颜云鹤身上有胤澈给的通行符,应该能够轻松带兵进京才对。 “好的,请稍等。”尹少阳说完便拉着秦跃梁出去了。谢铭玉全身紧绷,这个情况,得快点通知胤澈才行。 “来人!”谢铭玉扬声道。一个小兵进来了。谢铭玉道:“你去一趟睿王府,找到王爷,帮我转告他,说谢铭玉的双生妹妹谢尤茗回来了。” “是。”士兵恭敬的退了出去。 谢铭玉看着日头,时间差不多了,她将发簪取下,一头长发披散而下,她今天穿了一身素白色的轻纱裙,看上去有一种凌人的美。 她敢断言,这次一定是皇上监斩,因为皇上知道她一定会去。谢铭玉骑着马纵贯街道,颜云鹤拿着带兵符带领两个将军的人马跟随其后,到达刑场的时候皇上刚下令行刑,谢铭玉扬起银枪挑起一枚石子,石子直飞向刽子手,被石子打中的刽子手扬起大刀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谢铭玉飞身而起,她轻轻跳上刑场围栏的桩子,一个借力,跳上了刑场中央的桅杆上。谢尤焰就跪在下面。果然是皇上亲自监斩。 皇上远远的仰视着犹如天外飞仙般飞来的人,他很惊喜,因为今天谢铭玉所穿的是女装。虽然微风吹起她的发丝让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就凭她的轻功,还有手中的银枪,还有这次的事情,他确信是谢铭玉无疑。 “谢……”皇上刚想开口,就被谢铭玉的陈述打断了。 “民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虽然这样说着,可是桅杆上没有可以让她跪的地方,所以她就这么站着说。 皇上笑道:“你终于来了。” “皇上,可以放了谢尤焰了吗?”她淡淡道。 皇上扬手:“朕要的人是你,与他何干?放了他。”下面的人连忙上去给谢尤焰松绑,谢尤焰谢恩。 这时颜云鹤已经把刑场,连带御林军给团团围起来了。皇上脸色转白,喝道:“是谁?好大的胆子,敢胁迫朕!”颜云鹤,尹少阳和秦跃梁往前面一站,跪下来行礼。皇上怒道:“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第六十一章 颜云鹤道:“皇上,我们不怕杀头,怕就怕皇上连累无辜!” 皇上脸色难看到极致。 “皇上,他们都与民女哥哥是至交,所以敢冒着生命危险答应民女的要求,这一切,全都是民女的主意,还望皇上能够饶恕他们。” “你哥哥?”皇上重复道。谢尤焰?不对啊,据他所知,他跟这三个人并无深交。 “回皇上,民女是谢铭玉的双生妹妹,谢尤茗。” 皇上一惊,她以这个方式出面,也正好堵上了天下人的嘴,也不也说明她女扮男装的身份,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她入宫了吗?就在皇上迟疑的时候,谢铭玉又说到:“启禀皇上,民女的哥哥在云游之前要民女稍一句口信给皇上。” “是什么?”皇上问道。 “哥哥说,希望皇上一定要记住他曾经在御花园里说过的话,这三人也都是王爷的亲信,希望皇上以天下苍生为重,切不可因为一时荒唐作出后悔的事情来。今天您为了谢铭玉而身陷困境,不能说是这三人的错,只能怪哥哥没有听您的话,让您这么劳师动众,请皇上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他希望皇上能够赐他快乐,他将会帮助皇上永保太平!” 皇上呆在那里,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傻事吧,皇上自嘲。她还是那么厉害,她不怕不能全身而退,只是想让他知道,如果她想威胁他,她有的是办法,可是她不想威胁她,她只想得到她的快乐。 这时胤澈赶来了,重重的包围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他走到刑场里,看见三个人跪在那里,又看见谢铭玉正在和皇上对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的让皇上息怒。他喝道:“颜云鹤,尹少阳,秦跃梁!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退下!” “是。”三个人起身退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胤澈上前跪地,诚恳道:“皇兄,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臣的失职,请您治臣弟的罪。” 皇上只是漠然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却冷哼,治罪?现在包围住刑场的军队都是他胤澈的,他能治他罪吗?!冷冷的开口:“算了,皇弟你也不知情,不知者不罪,颜云鹤是你手底下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尹少阳和秦跃梁,官降两级,罚奉一年,戴罪立功。” 三人跪下谢恩。胤澈见皇上处罚完了,便开口道:“启禀皇兄,自从您调臣弟去平乱,至今,臣弟已经离开襄阳有五个月了,近日听闻襄阳的商队总被胡虏骚扰,臣弟想回去镇守襄阳,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既然你认为我是眼中钉,那我就离你远点。他低下头准备接受皇上的授命。皇上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留他在身边,他也不放心。他又想起了谢铭玉当初在御花园里说的话: “皇上,请您一定要记住,您的天下就是睿王爷的天下,若有朝一日天下不是您的,那也必定不是睿王爷的,他现在只有您这个王兄而已,您不必紧张,天下人都有可能背叛您,只有您唯一的弟弟永远是向着您的。” 第六十二章 他看着眼前这个弟弟,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不忍心扼杀他,更不舍…… “好吧,准奏。”皇上叹了口气。 “臣弟还有一事启奏。”胤澈抬起头。 “说。” “谢铭玉当初在臣弟府上的时候,曾经将他的妹妹,谢家小姐谢尤茗交托给臣弟,希望臣弟照顾她一辈子,希望皇兄能答应,这样也不负谢贤弟的嘱托。” 谢家小姐?这么说她记入祖籍了?巨贾之女,身份地位也配得上他这个弟弟了,这回皇上没有办法再搪塞他了。可是皇上真的不甘心!他出神的看着披散头发的谢铭玉,此刻的她是那样的盛气凌人,是那样的犹如鬼魅般的迷人……可是她,终究不属于他! “准奏。”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的初九,据说那天是一个诸事皆宜的好的不得了的日子,皇上借口谢铭玉在民间长大,要她在婚前学习些宫廷规矩,以后会用得上。于是谢铭玉便遵旨进了宫,进宫前跟胤澈约好了,要一天一封书信。 这不,她正在给胤澈写信。 她进宫才知道宫里的规矩这么多,站有站的规矩,坐有坐的规矩,吃有吃的规矩,喝有喝的规矩,见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规矩,就连穿衣走路都有规矩,她真的很庆幸自己不是出生在皇家,不然迟早要被这些规矩逼疯了的。 对了,今天皇上来看她了,在休息的时候,他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外那么看着她,看着她和一起学习礼仪的小姐们玩耍,看着她多变的表情,看着她的一切。她刻意让自己不要去注意他的存在。皇上走后,不一会有一个宫妃也站在门口往她们这边看,她的眼神落在谢铭玉身上,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她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谢铭玉每天都会这样的把生活里的小事都写下来,叫胤澈安排在宫里的宫女带出去交给他。她也总能得到他的回信,甜言蜜语自是不用说,还有让她处处小心,宫里不比睿王府,也许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她,她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 谢铭玉知道,她曾经听师父提起过,内宫和朝廷都是是非之地,走错一步都是不行的。可能师父也不会料到,她现在会在宫里吧,师父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谢铭玉望着灯火,下山这么长时间,她想师父了。 这个时候,谢铭玉万万也想不到,她每天写给胤澈的信,和胤澈回的信,都是皇上过了目以后,才送出去的。 皇上捏着胤澈送进来的信,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甘心谢铭玉就这么交给胤澈。 “臣华业,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华业刚从妹妹那里过来,听说皇上去看谢尤茗了,当然,他们当然不知道谢尤茗就是谢铭玉。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妙,上次的事情皇上居然都没有追究就放过她了,而今天妹妹告诉他皇上也许对这个进宫学礼仪的准王妃“谢尤茗”有意,这让他觉得很担心。走了个谢铭玉,来了个谢尤茗,都是棘手的对象! 第六十三章 “华卿家深夜进宫,有什么事情吗?”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华业上前两步,见皇上手中拿着胤澈笔记的,封面写明谢尤茗亲启的信笺,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皇上不希望谢尤茗嫁给睿王爷吗?” “你又有什么好主意?”皇上眯着眼看他。 “皇上,为何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来的比较快?”他装傻,明知道这样不可能的。 皇上阴森道:“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华业缩了缩脑袋:“臣只是这么说说。”皇上没有看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手中的信,华业猜测道:“难道皇上想得到她,即使得不到也不想让睿王爷得到?” 皇上悠悠的开口:“朕想从胤澈手里夺过来,无论要花多长时间,哪怕她会恨我也无所谓。”皇上的眼中有些无奈,但是他不甘心,世上什么东西不是他的?这个女人迟早也会变成他的! 华业想了想,谄笑道:“微臣倒是有个办法,把她表面上变成一个废人,日久天长等睿王爷没有现在的心气的时候,再把她接到宫里。”把她变成废人以后就由不得皇上怎么样了,到时候华业想杀她简直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才不会留下这样一个祸患,威胁妹妹的地位! 听了华业的说法,皇上来了兴致:“说说看。” “这段时间谢尤茗在宫里学习礼仪,可以利用现在,每天给她喝特制的茶水,等到三个月后她出了宫,皇上可以命人在她房间的香炉里放上少许桂枝,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因为四肢麻痹而昏睡不醒,成为一个活死人。这样一来,她不是在皇宫里出的事情,睿王爷当然也就不会怀疑到您。” 皇上问道:“那她还能恢复吗?” 华业笑道:“当然了,臣能让她睡去,当然就能让她醒过来了,皇上请放心。” 皇上点点头。 来到皇宫有一阵子了,这段时间谢铭玉都没有练功,手都有点痒痒了。每天早早起来就是学习礼仪,闲下来大家就缠着她说她当初居住在山野时候的故事,谢铭玉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她见过的东西是她们没见过的,她玩过的东西是她们没玩过的,她的学艺生活在她看来平平淡淡,可是在她们眼里却好像很新奇,她们恐怕永远也不知道,她曾经为了一顿饭跑上一整个上午才弄来那么一点点,师父也不帮她,她知道,师父是在练她的心性。 “姐姐,这么说,你会武功喽?”礼部尚书的千金好奇道。 “是啊。”要是她不会武功,她也不可能安全的活到现在。“那你教我们两招好不?”太常寺少府的千金兴奋道。 “好啊~你们想学什么?”谢铭玉想教她们一些应急的招式。 “姐姐教什么我们学什么。”她们倒是不挑。功喽?”礼部尚书的千金好奇道。 “是啊。”要是她不会武功,她也不可能安全的活到现在。 “那你教我们两招好不?”太常寺少府的千金兴奋道。 “好啊~你们想学什么?”谢铭玉想教她们一些应急的招式。 “姐姐教什么我们学什么。”她们倒是不挑。 第六十四章 “好,我今天就教你们一些应急招式,好不好?” “好好好~”大家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 谢铭玉无奈的笑笑,这些不知愁滋味的千金们呀……她站起来,跟她们比划起来。这时候,一个人的到来破坏了她们的兴致。“淑贵妃驾到!” “参见淑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谢铭玉跟千金们一起向随后进来的贵妇行礼。 谢铭玉看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前几天,皇上走后跟来看她的宫妃。她偷偷的打量她一眼,这不似一般的庸脂俗粉,却是眉目如画,明艳端庄,年纪在20岁左右,透着一股子的威严,让人感到望而生畏。这般冷傲的美,可能也只有皇上才会欣赏了吧。她是个皇后的好人选。谢铭玉暗叹。不过转念一想,她来这里做什么? “都起来吧。”淑贵妃悠悠开口。她打量着谢铭玉,这般淡雅脱俗的女子……皇上的口味换了?淑贵妃暗嘲。谢铭玉看出她打量她的眼神中带有讥讽之色,心里就不舒服。都是皇上惹的祸。“这位就是睿王爷选中的妃子了?” “回娘娘,是的。”嬷嬷恭敬道。 “听说是个民间女子?”她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谢铭玉,她唇角一勾,嘲道,“竟有这般本事,能让一向不近女色的睿王爷动心。” 话中带刺,没人敢接话。谢铭玉自嘲了一下:“民女也不认为民女有什么本事让睿王爷动心,可能是因为睿王爷长年不近女色才会挑上民女的吧。” 淑贵妃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吃惊,她居然有这般胆色……有这般知进退。转而又被嘲讽代替了,原来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抓住胤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胤澈爱她不就好了?她只要不进宫来跟她争皇上就好了。她笑道:“你在这里还住得惯吗?这宫里规矩多,不如民间自由,要多忍耐才好。” 意思是说她一不小心就会做错事吗?谢铭玉笑道:“虽然不太习惯,不过民女的适应能力还算强,一切恪守规矩,丝毫不敢逾矩。” “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这皇宫太大,你也是初次来到内宫,就不要随便走动了,迷路回不来,嬷嬷们会着急的。”看似关心,却是警告,皇上来找她,她管不了,不过她也只能想方设法的让他们减少见面的机会。 “民女知道了。”虽然她很不服气淑贵妃下的禁足令,不过她也不想见到皇上,就配合她吧。 淑贵妃这才露出点喜悦之色:“你也不用自称民女了,既然你马上就是睿王妃了,自称臣妾就好。” “是。”谢铭玉顺从道。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想得罪贵妃,毕竟自己还有两个多月才能出宫呢,她不想让自己在宫里生活的这段时间难熬。 “好了,本宫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多留了。”淑贵妃起来就走了。 “恭送贵妃娘娘。” 第六十五章 谢铭玉等人看不到淑贵妃了,她才偷偷跟尚书千金道:“贵妃就这样了,皇后还指不定什么样呢。” 尚书千金却奇怪的看着她:“姐姐,你不知道吗,皇上现在还没有皇后呢。” 谢铭玉吃惊道:“登基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还没有皇后?” “嗨,”少府千金道,“其实这个淑贵妃是三宫里唯一的一个贵妃,她的地位也就跟皇后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册立而已,大家都说这后位,迟早都是她的。” “哦。”谢铭玉点点头,难怪这么拽。 淑贵妃前脚走没多久,就有人来传旨,叫谢铭玉走,没说是谁找她。是谁?谢铭玉猜都不用猜就知道。 太监带她到了御花园,上次那个凉亭。“民女谢尤茗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规规矩矩的行礼。 “坐吧。”还是那样不着边际的声音。谢铭玉做到皇上对面。皇上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谢铭玉知道他在看她,在死死的盯着她,却不说一句话,她莫名其妙的回看他:“皇上找民女来有什么事情吗?” 皇上垂下眼睑看着手中把玩的茶杯:“刚才淑妃去看你了?” 谢铭玉眼神转到一边:“贵妃来检查我们学习的怎么样了。有什么不对吗?”她眼神又回到皇上身上。 皇上冷哼了声:“幼稚的女人。” 看来皇上知道淑贵妃是来做什么的了,谢铭玉垂下眼睑:“她没有错,她只是太在乎皇上了而已。” 皇上斜睨了她一眼:“你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不是吗?” “她也可能是为了她自己的权力,为了维护她哥哥和家族的利益呢?”皇上定定的看着她。 谢铭玉撇撇嘴:“与我无关吧。” 皇上看着她的表情,随即笑起来:“哈哈,是啊,是与你无关,”随即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深邃,“我却多希望与你有关……” 谢铭玉惊道:“皇上……” 这时亭子下面传来一阵喧嚣,吸引去两人的注意。是淑贵妃,谢铭玉冷嘲,这两人,都在她这边安插了眼线是吗?不然怎么她的消息会这么快就传到他们两人那。淑贵妃想要上来,下面看守的太监好像受了皇上的命令,不让她上来。 “让她上来吧。”皇上扬声道。 淑贵妃瞪了太监一眼,独自一人上来了,她火辣辣的眼神一直盯着谢铭玉。谢铭玉连忙起身行礼:“贵妃娘娘……” “免礼。”淑贵妃给皇上行了礼以后打断谢铭玉的行礼,优雅的说道。她坐到了谢铭玉刚才坐的位置,而谢铭玉则站在一边。 “爱妃找朕何事?”皇上浅笑着。 “哪有找您,只是刚才臣妾从这里路过,正好看见皇上在这里,就过来了。”淑贵妃笑得很妩媚。 皇上依然噙着笑容:“那正好,来陪朕品品茶。”皇上倒上一杯茶,又拿过刚才他拿在手中把玩的那个茶杯倒上茶,“谢姑娘也坐下吧。” 淑贵妃的笑容一凝,不过瞬间又恢复了自然的表情:“对呀,让未来的睿王妃总是站着可不好,妹妹来坐吧。” 谢铭玉有点手足无措,淑贵妃分明是在赶她走,她不敢坐,又不好站着,没办法,她道:“呃……谢谢皇上娘娘盛情相邀,可是……” 皇上不想让她溜:“别可是了,朕叫你过来坐下你就坐下。” “谢皇上……”谢铭玉“奉旨”坐下,却如坐针毡,她抿着茶,却不知其味,听着面前的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可是有人非不甘心的把她拉进来。“说起来,朕倒觉得谢姑娘跟胤澈挺般配的,都是能文能武,胤澈终于找到了符合他标准,万里挑一的女子呢。”皇上眼神泛着光彩的看着谢铭玉。 谢铭玉一惊:“皇上谬赞了,民女只是奉家兄之命与睿王爷成婚而已。至于能文能武,皇上应该拥在他身上,跟民女毫无关系。” 皇上深深的看着她。她有没有这本事,有没有这气魄,那天在刑场的时候他都已经看到了。面临突发事件的沉着冷静,面对无力抗衡的皇权也是那样的无所畏惧,她的聪明智慧,他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淑贵妃看着皇上望着谢铭玉的眼神,她心里一阵泛酸,忧心又恐惧。“臣妾曾听家兄提起过谢铭玉这个人,他很是赞赏他的胆识,见识与智慧呢。” 皇上回过神:“可不是,他们兄妹俩长年在山上学习,哥哥有那样的本事,相信妹妹也错不了。”皇上搭上她握着茶杯的手,“以后还要多帮着胤澈,多帮帮朕啊。” 谢铭玉像被蜇了一下似的,迅速抽回手,还一下失手把茶杯打碎了。谢铭玉吓得跪了下去:“民女该死,请皇上责罚。” 皇上想上去拉她,可是却传来了淑贵妃的声音:“大胆谢尤茗,竟然把皇上最喜爱的紫砂茶杯打碎了,你该当何罪?!” 谢铭玉缩了缩脑袋,这不能怪她啊。皇上站起来拉着她的手仔细查看:“算了,你有没有烫伤?” 谢铭玉感觉到从淑贵妃看着她的那种恨不能杀了她的眼神,她立即抽回手又跪下道:“回皇上,臣妾无碍,请皇上自重。”她感觉皇上这身黄袍比平常更刺眼了。她不想看见他。求求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了好不好。谢铭玉心里央求着。 皇上感觉自己一下被敲醒了,“臣妾”呵……她是胤澈的“臣妾”,不是他的!他失神。谢铭玉赶紧道:“臣妾出来的时间很长了,再不回去嬷嬷该着急了。臣妾告退。”也没等皇上或淑贵妃反应过来,她就逃命似的逃离出他们的视线。 谢铭玉回道房间,还是没缓过来,皇上今天是吃错药了啊!怎么在淑贵妃面前他就那样?!不对,就算淑贵妃不在,他也不能那样!他是皇上啊,等她嫁给胤澈,他就是她的“大哥”了,无论怎样都是于礼不和的啊。 谢铭玉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出神,这时下人见她回来了,便递上一封信,是胤澈来的。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信笺。她看着信封上的字迹,的确是胤澈的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第六十六章 “王爷有口信吗?”谢铭玉问道。 丫头摇摇头:“没有呀。” 谢铭玉点点头:“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谢铭玉抱着信笺在房间里踱着步,以前他都会给她写信啊,今天怎么会没有信的内容,也没有口信呢?她拿出前些日子他让人带进宫的信,眼睛没有焦距。忽然她的眼神收了回来,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心里暗骂,刚才受惊过度,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想这么半天! 以往的信都不安全,他俩的信经常被人偷窥,而这个人居然能逃过胤澈的眼睛,那这个人一定比他还厉害,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那就是皇上! 空信笺代表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你知我知,除了他俩,连天地都不让知道。谢铭玉回了一个空信笺,心领神会。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剩下的两个多月,她居然皇上只是时常站在院门外看着她,也不曾进来过了,而淑贵妃也就没来找她的麻烦了,因为她和淑贵妃达成了共识,淑贵妃尽量缠着皇上,她就尽量躲着他。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估计皇上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千金们告诉她,说是襄阳那边出了点麻烦的问题,皇上正在愁那边的事情呢。 襄阳?谢铭玉自然就联想到了胤澈,他的属地呢,不知道他不在任上,出了问题皇上会不会也怪罪胤澈呢?应该不会吧,至少现在不会,因为他还需要胤澈,不急于针对他。谢铭玉这么想着。 三个月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她攒了一箱子的信要交给胤澈呢。太监领她走出皇宫,到了宫门口,却不是睿王府的人来接,而是大哥谢尤焰。 “大哥?”谢铭玉奇怪的看着他。 “茗玉妹妹,回家吧。”谢尤焰对她温柔的笑着。 “胤澈呢?” “王爷去襄阳了。” “这时候去襄阳?再过五天就是大婚之期啊。”谢铭玉担心道。 谢尤焰叹了口气:“王爷说他一定赶回来,现在一切事都交给我和颜云鹤办。” “是皇上下的命,非要他去不可,是吗?”谢铭玉定定的看着他。谢尤焰但笑不语,妹妹聪慧过人,还用他说什么? 谢铭玉点点头,“是啊,他耽误了这次婚期,就不知道得托到什么时候去了。” 谢尤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王爷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 “我就是太相信他了~”谢铭玉嗔道。 谢尤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妹妹啊。“回家吧。”谢铭玉点点头,撩起裙子一跳就上了马车,一点也没大家闺秀的样子。谢尤焰一呆,忍俊不禁,这个妹妹还真是活宝。 谢府上下也都一派喜气洋洋,不知道是因为谢铭玉要当王妃了,还是因为现在谢家一把手的谢尤焰异常疼爱谢铭玉,或者是因为连谢老爷和谢夫人对她的态度也极其和善,反正谢家上上下下对她都是又恭敬又亲近,一口一个姐姐妹妹,一口一个小姐的,让谢铭玉都有点不自在了。 一切都一如计划的准备着,大红灯笼,红色蜡烛,红色的帷幔,一切都是红色的,谢铭玉这时候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新郎还没消息。谢铭玉望着门外转凉的天气,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深秋结婚,几个月之前,她还和胤澈不太熟,现在居然要成为他的王妃了,有点不可思议。 成亲这日还没到谢铭玉练功的点,谢尤焰就把她从穿上扥了起来,命人给她梳妆打扮。谢铭玉睡眼迷蒙的看着哥哥,有点哭笑不得,她结婚,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全家上下就她最悠闲。 谢尤焰帮她擦脸,她懒懒的漱口,这时丫头们已经把打扮用的东西全准备出来了。谢尤焰把她按在梳妆台前面,让她背对着镜子,丫头们开始给她上妆。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她完全就变成她们手里的玩具了:上粉,描眉,抹胭脂,耳环发髻都有讲究。刚学完宫中规矩,现在又要听喜娘说拜天地的流程。谢铭玉翻了翻白眼,成个亲还这么大堆讲究! 她的嫁衣和凤冠都是哥哥三个月前就开始找人做的:红色护胸穿上以后敞怀里衣,大红袍上绣着漂亮的龙凤呈祥,蕾丝裹边,腰带完美的拉出她的身形,红色轻纱披在外,凤冠上金色雕刻的凤头栩栩如生,口中还衔着几缕金穗,下面则是用珍珠做成的链子,足以挡住外面看进来的视线,而又不挡上里面看外面的视线,尺度拿捏得十分得当。谢尤焰怕她不适应,干脆就没给她做盖头,这样就足够了。 谢尤焰看着谢铭玉,这般娇艳欲滴,真让人不忍碰触,生怕一碰就会毁了她的完美。点点头,还真像这么回事。 谢铭玉看着哥哥盯着自己,很不自在。她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一下子呆了,她知道自己的容貌不俗,可是今天这样一打扮,她感觉自己简直就不像自己了,长眉连娟,微睇绵藐,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这简直就不似人间之“物”! 如果胤澈看到这样她,会不会也像这个时候的花痴哥哥似的,傻傻的站在门口?想到这,谢铭玉“扑哧”的笑了出来。 接新娘的队伍已经到了,喜娘扶走了谢铭玉,谢尤焰则紧随其后。他一早就命人送谢老爷和他娘去了睿王府,所以这个时候他可以跟着谢铭玉过去。跟着喜队沾沾喜气。 门外吹吹打打,鞭炮声大作,喧哗声一浪高过一浪,谢铭玉就在这些喧嚣声中,走向门口。她一眼就看见了骑在她的马上面的人,那个她想了三个多月的人!谢铭玉一激动,捏着喜娘,就是迈不动步。 胤澈向她走过来,她看得出来,他非常憔悴,难道是连夜赶回来的?胤澈在她身边站定温柔的笑道:“我来接你了。” 谢铭玉眼眶一热:“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因为要来接我的新娘子啊。”胤澈的笑意更深了。谢铭玉一个失神,他便不顾旁边有没有人,拦腰抱起她,谢铭玉抓着他的衣襟,害羞的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一片惊呼声中,把他的新娘放上了轿子,自己翻身上马。 这么恢弘的阵势,恐怕在整个京城也少见吧,王爷和巨贾联姻,外面敲敲打打的声音,鞭炮声让她的嘴角不自禁的上扬,走在前面的是人,是她的男人,是这个世界最爱她的男人。想到这个她心里就一阵窃喜,她是何德何能,能够嫁给这么完美的人?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恢弘的气势无处不显皇家与巨贾的奢华,弄得整个京城都喜气洋洋的,她拨开珠帘,拿出随身携带,娘的梅玦,那天大哥送给她以后,就一直带着了,她希望通过这个玉佩,娘在天上也能知道她的事情。娘,你看见了吗?我正在迈向我的幸福呢,你高兴吗?请你在天之灵,保佑女儿幸福吧。谢铭玉在心中祈祷。 第六十七章 送亲队最终来到了睿王府,府上来了好多好多人,把前庭挤了个水泄不通,中庭也都是人,为了做个样子,皇上也亲临了,还送了很多贺礼,他也理所当然的坐了上位,他也算是“高堂”吧,毕竟,长兄如父嘛。也没人敢有异义。 冗长的婚礼过后是晚宴,谢铭玉则被扶进沈园,胤澈的房间,丫头们扶她坐在榻上之后就出去了,只留下谢铭玉一个人。她隔着珠帘打量着这个屋子,她和胤澈的房间,自从他们的第一夜之后,她每天都被胤澈强行的留在沈园。这里有他的味道,有他们的记忆。她看见窗户,椅子,书柜都贴有喜字。隔开外屋与里屋的是珠帘和帷幔,帷幔也换成了红色,珠帘是后加的,不知道是胤澈,还是颜云鹤,不过肯定有人知道她的喜好,不然不可能在胤澈这样习武之人的房间里放这么繁杂的东西。她的目光再扫进来,脸盆架,衣柜,都换成新的了,梳妆台?这也是新换的,原来那个是从西厢搬过来的。 谢铭玉笑了笑,这新房,还真符合她的喜好呢。她的目光有飘了出去,眼神定在桌子上的干果和水果上,她的肚子顿时咕噜作响,才想起来,从大早晨起来到现在,她还没有吃过东西呢!她调皮的掀开凤冠上珠帘,小步跑到桌边,拿起榛子就往开始磕。她刚吃没几个,门就被人推开了,她一惊,转头看去,却是有点醉意的皇上!皇上看见此时盛装打扮的她,惊艳得愣在那里。谢铭玉连忙想把珠帘拉下来,可是刚才吃东西的时候怕珠帘掉下来,弄得比较紧,一下没摘下来。“住手!”皇上踉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抓得她生疼。 “皇上,请自重。”她不敢对皇上怎么样,只能掰他手。 皇上大舌头的说:“不要,我不要自重,”喝酒喝糊涂了,连“我”都用上了,“让我看看你。”他抬起她的下巴。 谢铭玉无奈的看着他,天呐,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她樱唇微启:“皇上,请你放手……” 皇上看着她看得口干舌燥,紧紧的保住她,俯身就想吻她,谢铭玉双手被他箍在胸前,使不上劲,到处躲也躲不开。皇上没有吻到她,却嗅到了香颈,谢铭玉浑身轻颤,天呐,谁来救救她?! 谢铭玉捂住皇上嘴,颤声道:“皇上,臣妾是睿王爷的妻子,是睿王妃啊,对弟妹染指,会有损您的圣明啊。” 皇上稍微冷静了一下,一把推开她,不甘道:“我……迟早要得到你!”说完就走了出去。 谢铭玉抚着惊魂未定的心,这个皇帝老哥,怎么总不按牌理出牌啊。她见他已经走出了她的视线,连忙左右看看,关上门,皇上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过她?以前不是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吗?现在为什么又这么又争抢她这个“无德”的女人呢?谢铭玉叹了口气,她忽然开始羡慕起谢家的那些姐姐妹妹们来了,她们都是嫁个郎君,也不用担心被人挣来抢去的。如果谁想跟她抢丈夫,她肯定会要她好看!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后顾之忧呢。谢铭玉的唇角泛起幸福的笑容。 房门再开的时候就是深夜了,颜云鹤和叶玟儿架着胤澈进来,他是喝的一塌糊涂。谢铭玉连忙帮他们扶他。 谢铭玉让玟儿帮她拆下凤冠,让颜云鹤弄盆热水来。谢铭玉把胤澈的靴子脱了下来,将他的身体放正。她挥退所有人,动手解他的衣扣,可是刚碰到扣子手就被迷迷糊糊的胤澈紧紧抓住。 “胤澈,你放手,我帮你宽衣。”谢铭玉柔声道。 “不要,让我多穿会……”他闭着眼睛,舌头有点打结。 “你这一身酒渍,多难受啊,还是换了吧。”谢铭玉轻哄着。 “玉儿……”胤澈眼睛微张,对上她清澈的眸子,他的手握得更紧了,“玉儿。” 谢铭玉微笑,回握他道:“我在呢,胤澈。” “不要离开我……”他娶了皇兄也中意的女子,他贵为一国之君,那就是说,从此皇上就成了他的敌人,他失去了哥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也有……祈求?他祈求她不要离开她?谢铭玉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那次,徐卫明死的时候,脆弱的他也是这般祈求她,不要离开她啊!“我不离开你,放心吧。”一如那时的表情,那时的心境,和那时的话语,“你忘了?我说过的,我有私心,希望成为你的依靠。” 胤澈用迷蒙的眼神看着她。回想到当初徐卫明临终时候的话:“王爷……属下……再也不能陪伴在您身边了,希望……下一个能陪伴在您身边的人……会是……睿王……妃……”她——谢铭玉就是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徐卫明,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你安心了吗? 这时颜云鹤端着脸盆走了进来,看见床上两个人那样亲昵的眼神,有点不自在。他匆匆收回视线,把脸盆放在内室的架子上,谢铭玉才回过神,尴尬的看着颜云鹤。胤澈则闭上了眼睛,他真的好困。颜云鹤把毛巾打湿了递给谢铭玉,谢铭玉垂下眼睑接过毛巾,这才看见她正面的颜云鹤,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仿佛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眼神就驻在她身上,再也转不开。他看着她仔细的为胤澈擦拭脸颊,擦拭颈项,然后将毛巾递给他,他却没有丝毫反应。谢铭玉见他半天没接过去,便仰头望向他,他……那是什么眼神? 颜云鹤这才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颜云鹤心里苦笑了一下,伊人近在咫尺,却不属于他! 谢铭玉缩了缩脖子,一时弄不明白她今天跟奇怪吗?谢铭玉起身,清洗了毛巾,又坐回来帮胤澈擦手。这一切都弄完之后,谢铭玉把毛巾晾在架子上,她转眼看颜云鹤,他却没有想走的意思。谢铭玉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颜云鹤。 颜云鹤摸摸鼻子:“我对自己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唯有这几天做的这件最过分,”他痛苦的看着她,“也最痛苦……”谢铭玉低下头。颜云鹤每看此刻穿着嫁衣的她一眼,他心里都会刺痛,他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新房,逃离这个蛊惑他的人:“我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说完,他就逃了。 谢铭玉关上门,坐回床边,看着床上的胤澈,有种无力感。“他很爱你。”胤澈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 谢铭玉淡笑:“今晚只有我和你,没有其他。” 闻言,胤澈睁开眼睛,他撑着身体,谢铭玉帮他坐起来。胤澈从怀中取出一个漂亮的盒子:“这次皇上调我去襄阳平乱,正好,我取来了一样东西,我母妃说,等我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就把这个送给她,保佑她平安。”说着,便打开盒子。里面躺了一块血玉雕刻而成的蟠龙玉佩。 龙,是皇家饰品,龙是保护皇家的至尊神兽。血玉则是习武者携带的上品,它能够护血脉,定心神,有凝神静气之功。谢铭玉望向胤澈,他真的要将这个宝贝给她吗?胤澈笑着把玉佩带到她如雪般白嫩的颈项上,隔着玉佩按住她的前胸:“睿王妃听令!从今天开始,与睿王爷胤澈共度此生,平平安安,永不分离。” 谢铭玉握住他的手,莞尔:“属下遵命。睿王爷你也要平平安安的,与睿王妃相守到白头。” 胤澈一把将谢铭玉拉进怀里:“一定。”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一个更大的考验正在等待他们。 第六十八章 幸福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可是谢铭玉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一天的不舒服,刚开始是没有劲,然后是感觉麻木,到最后甚至无论什么东西碰身体,都会有犹如针扎般的疼痛。请医生来又看不出什么毛病,这可急坏了胤澈。 “今天怎么样了?”下朝回来的胤澈看着躺在床上的谢铭玉。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嫁给他以后,会出这样的情况,难道,她不属于他? 谢铭玉摇摇头,疼得脸色苍白,浅浅的呼吸:“我感觉,我的日子不多了。” “不会的!”胤澈激动的开口,他伸手想抱她,可是怕碰疼她,伸到半空中的手又放了下来,沮丧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你不要放弃活的希望好吗?” 谢铭玉黯然:“这样活着太痛苦了,胤澈,求求你,让我解脱吧。” “前几天你还说过不离开我的,现在是要食言吗?”胤澈的心都揪到一起了。 “我现在都坚强不起来了,还如何能成为你的依靠?我这样活着只不过是你的累赘而已。”谢铭玉惨笑道。 “为我想想好吗?只要你活着,就是我的依靠,我就有努力的方向啊。”谢铭玉还想开口,胤澈连忙打断:“不要说了,一会陈太医就到了,他是宫里最好的太医,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谢铭玉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呢?除了微笑,已经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过了一会,陈太医就进来了,一如往常,陈太医也是摇头。 “怎么会没办法呢?你再想想,再想想!”胤澈急了。 “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了。”陈太医捻捻白透了的胡须。 “什么办法?” “放血。” 胤澈一呆,放血?他看向谢铭玉,她苍白的脸色已经告诉了他,她虚弱到了什么程度。胤澈迟疑道:“不好吧……” 陈太医摇了摇头叹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谢铭玉坚持道:“不妨一试。” “玉儿……”胤澈为难。 谢铭玉点点头:“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太医,放血吧。” 陈太医便拿起小刀来,扎破一条血管。殷红的血液从白皙的皮肤中渗出来,胤澈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扎了一下似的,生疼。 很奇怪,谢铭玉感觉放血以后的感觉好了很多,没有刚才那么痛了。“好了很多。”虽然说话还是有些有气无力。 陈太医点点头:“这病,就是出在血液里面,只要放出一部分就会好的,王爷王妃不用担心。” 胤澈给谢铭玉盖好被子,送太医出门。然而两人以为就此可以看到希望的时候,谢铭玉的病情却每况愈下,每次放血都会觉得好过些,可是开始的时候每天放两次就可以了,可是到后来却演变成每个时辰都需要放一次,胤澈看着谢铭玉越来越苍白,瘦弱,他不忍,便不再让她放血,并将她绑在床上,不要让她自残。 谢铭玉挣扎着,央求着,可是都无济于事。不行就是不行。“胤澈!!!!!”王府上下的气氛都被谢铭玉的病弄得没有一丝的生气,而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依然没有停止。“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你忍心看着我这么痛苦吗?!”“胤澈!!”……到最后,谢铭玉的哭喊只剩下哑哑的张嘴,却无力,嗓子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胤澈每天回到王府就是抱着她,尽量不让绳子勒住她,怕她勒伤自己。他就这么任她捶他,怨他,这样也许能减轻她的痛苦,也许能帮她分担些痛苦。他紧紧的抱住她,他怕失去她,他怕她会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胤澈想到她有可能会死,眼泪就怎么也忍不住,无论他在朝堂上怎样弄权,无论他多么骁勇善战,无论他多么精明能干,无论他在别人面前多么强大,他都是胤澈,这个为了母妃死而流泪,为了师长般的叶将军死而流泪,为了亲如手足的徐卫明死而流泪,他不想再流泪了,因为他不想再失去了! 终于,谢铭玉在痛极,累极,倦极的情况下昏睡过去,他才肯放开她,让她安安稳稳的睡在床榻上。这段时间下来,胤澈累得神形憔悴。 皇上那边也不比这边好多少,是他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他一直自责,心疼,不过,为了最终能够得到她,他把一切都忍了下来,过着食不知味,无心朝政的日子,就连后宫的美女,皇宫的歌舞都没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日,谢尤焰上门拜访,看着妹妹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的虚弱了,他把全天下珍贵的药材全送来了,可是还是不见起色。 “哥哥不用送了,对一个将死之人花这么大的力气干什么?”她气若游丝。 谢尤焰一脸愁苦:“你说的这是妹妹该说的话吗?我送来的药你用就是,不够派人上谢府一趟就可以了。只要你活着,哥不许你说胡话。” 谢铭玉倒是一脸释然:“大哥,在我死之前有你,有胤澈还对我好,就足够了,不需要再多了,否则上天该说我贪心了。” “说什么傻话呢,傻丫头,从小,在我眼里就只有你这一个妹妹,只有你这个妹妹会不顾家里人的劝阻为我想做的事情而努力,也只有你,最理解我的心思,有的时候多么不希望是你的哥哥,有的时候又是多么庆幸能成为你的哥哥。”谢尤焰的眼中充满复杂的颜色,“如果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你就开口,我一定倾尽全力。”自从这个妹妹被松鹤道人带走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了,没有她陪他的这些日子里,他除了用学习来充实自己以外,再也不出去玩了,因为他一看到好玩好看的东西,总会第一个想到她,她过得好不好?然后沉浸在孤独的痛苦里,细细品味。 “大哥,你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调皮的小少爷了,我也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你身后的小丫头了。” “可是童年的记忆总是抹不去的,它是那么美好。”谢尤焰的眼神飘忽不定。 “可我的童年对于我来说,不一定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谢铭玉苦笑。 “我现在做的,就算是我对你的一种补偿,好吗?”谢尤焰很诚恳。 谢铭玉会意的浅笑点点头:“哥哥的心思我明白,我只是说实话,我真的不需要那些药材,如果哥哥把它们用在需要它们的人身上,我会更高兴。”她连说话的语气都显得那样苍白。 “那你一定要保证,你要有活着的信心。”谢尤焰看着她。 谢铭玉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谢尤焰起身,顿了顿,“对了,王爷呢?” “他去上朝了,应该快回来了。”她说话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飘渺。 谢尤焰点点头:“哦,你好好休息吧,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嗯。” 丫头领着谢尤焰走出去了,而谢铭玉的眼神,却望向内室墙上挂的那柄剑…… 谢尤焰走到门口,刚好遇上下朝回来的胤澈。“睿王爷。” “大哥来看玉儿?”胤澈踏进前庭。 “是啊。”谢尤焰很无奈,“她现在很消极,还多劳你费心了。” 胤澈拍拍他肩膀:“有我一日,我就不允许她出事。你放心吧。”谢尤焰点了点头。胤澈接着道:“怎么不再多坐会?” “哦,我那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才急着回去,要不是惦记着她,我可能今天就不过来了。” “要出远门了?” 谢尤焰点点头:“是啊,今年往西域的货物迟了,妹妹这个情况我是在是担心,但是这批货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我就不留大哥了,祝大哥一路平安。”胤澈抱抱拳。 “恩,那咱们回来再见吧。”谢尤焰点点头,匆匆除了睿王府。 胤澈送他到门外,这时他们俩都没注意,从远远的地方走来一个身着道袍的白发老道。谢尤焰道:“王爷请回吧,妹妹还需要你的照料。” 胤澈点点头,转过身往里走。 第六十九章 谢尤焰转身刚要上马车,他注意到了那位道人!那不是……对了!就是他!十四年不见,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当初带走妹妹的道人!他激动的快步走上前:“松鹤仙道!” 松鹤道人看着他,微笑道:“你茗玉的大哥吧?” 谢尤焰赶紧点头,道:“您来了茗玉就有救了!”他连忙让下人叫睿王回来。 “我就是为了她的事情而来。”松鹤道人一脸慈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还没走到沈园的胤澈又让下人给叫住了,说是谢尤焰又转了回来,他也没问别的,就折回去了。走到前庭的时候他见谢尤焰手搀着一位道家打扮的老人,有点莫名其妙,问谢尤焰:“怎么了?大哥。” “这位是松鹤仙道。”谢尤焰介绍道,“这就是睿王爷。” 松鹤仙道打量了一下胤澈,点点头:“茗玉眼光不错。” 胤澈不明所以:“仙道,您有何赐教?” 松鹤仙道悠悠的开口:“王爷,贫道是来为您排忧解难的。” 胤澈一怔,谢尤焰连忙解释道:“这个就是茗玉的师父。” 胤澈这才恍然大悟,那个仙人师父显身来救她了!他激动的上前握住松鹤道人的手:“您能救玉儿?” 松鹤道人没有回答他,只是问:“我徒儿在哪?” “请您随我来。”胤澈带着两人直接进了沈园,他冲进房间,大呼:“玉儿,你有救了!你看看谁来看你了!”可是四下望去却没有看见谢铭玉的身影,她不在床上!胤澈的脑袋“嗡”的一声,她……去哪了?她那样的身体,能去哪?!他发疯了似的冲进内室,看见谢铭玉倚在床头,像是睡着了,可是赫然发现地上留了一滩血!“玉儿!”胤澈抱起谢铭玉。他真该死!怎么可以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她可以轻易拿到的地方!她全身冰凉,他颤抖的,无助的,痛苦的抱着她:“玉儿……你怎么可以死,”一行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你这个懦夫!” 谢尤焰当场吓呆了,刚才还活生生的妹妹,现在却冰冰凉。她是割的腕,血液流出她的身体,生命也就随之消逝了……他一动也不能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王爷,请您把她放到床上,让贫道来为她看看。”松鹤道人淡淡的开口。 “啊,好的。”胤澈抱起她放在床榻上。 松鹤道人从怀里掏出两块布,一块用来缠绕谢铭玉的手腕,用来止血,另一块上面则是扎了好几排银针。道人熟练的缠好绷带,取出银针进行施针,那股从容不迫也让胤澈和谢尤焰安心了。 就看道人东扎一针,西扎一针,过了一会,谢铭玉的手指居然微微动了一下。松鹤道人站起身来:“我先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至于以后,还得再看。” 胤澈激动道:“谢谢您。” “她是我徒弟,我不忍心看她受这么大的罪。”松鹤道人叹道。 “没有人希望看到她这个样子。”谢尤焰的眼神暗下去。 松鹤道人看向床上的谢铭玉:“她会好起来的。” 道人的到来,让大家都看到了一丝希望。 几天下来的诊治,虽然谢铭玉还没醒,不过已经明显的看见她的脸上有血色了,这让胤澈激动得差点给松鹤道人跪下。他每天都守在她身边,生怕她一醒来又干傻事。谢铭玉感觉自己已经清醒了,身上也没有那么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睁不开眼睛。 松鹤道人感觉到她异样的脉搏,他轻轻的问:“丫头,你醒了?” 师父?怎么会是师父?他下山了?她努力的睁眼,却觉得眼皮特别沉,根本抬不起来。 胤澈则激动的走到床边:“她醒了?” 指尖的触感让道人感觉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知道她醒了,道:“你睁不开眼睛的话,动动手指吧。” 谢铭玉收了收手。 胤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醒了,她醒了! 道人微笑道:“孩子,做得好,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听好,你这得的不是怪病,而是中毒了,这毒先麻痹了你的神经,后又封住了你的穴道,你现在睁不开眼睛,应该也跟这个有关。” 胤澈一怔:“怎么会中毒?”他怎么没事?是不是谢府有人对她不利? “此毒是种慢性毒,经过了几个月的潜伏,达到药性的极致,再又一味药引得此药发作,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感觉到是什么时候中的毒。”道人淡淡的道。 几个月?难道,是在宫里的这段时间?胤澈和谢铭玉都想到了这点。 “这种毒,到最后会怎么样?”胤澈失神。 “到最后,丫头如果能熬得住痛苦,就会活下来,成为活死人,永远的沉睡下去了,如果熬不住……”道人没有往下说。 会自杀。谢铭玉心里知道,这就不难想了,皇上不想放手,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成亲那天,皇上来找她,会说那样的话。 皇上呵…… 松鹤道人感觉到谢铭玉的心跳又加速了,道:“孩子,别担心,这毒不难解,只要每天都进行施针,过不了多久,你全身的血脉就能打通了。” 谢谢师父。谢铭玉动了动手指。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胤澈醒了,他看着躺在他怀里的女人,她是这么美,美得让人沉醉,美得让人痴迷,即使她永远不醒来,他也会把她随时带在身边,仅有的这些关于她的记忆,就足够让他回味一辈子了。 他满足的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落下一个吻。而谢铭玉的眼睛就在这时微微睁开了,她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张俊朗的脸庞,一时心中五味陈杂,为了她,他瘦的不成样子了。胤澈看着她迷蒙的眼睛,一下子惊呆了。谢铭玉莞尔,嘶哑的声音告诉他:“好久不见。” 胤澈无意识的把她收进怀里。天呐,他不是在做梦吧!“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谢铭玉点点头。 “以后不准吓我。”他的声音在颤抖,他抱着她的身体也在颤抖。 谢铭玉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哭了,差点就再也不能拥抱他了,差点就再看不见他了!她不怕死,就怕再也见不到他! “我们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襄阳,不回来了。”胤澈叹了口气。 谢铭玉点了点头,她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不想再见到那个皇帝,也不想再看见淑贵妃了。 胤澈起身给谢铭玉倒了杯水喂她喝下,穿上衣服,请松鹤道人过来了。谢铭玉一见到师父,眼泪就止不住:“师父……” 松鹤老人安慰道:“孩子,不哭,只要你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以后就是恢复的事情了。” “恩,徒儿不孝,自己出了事情,还要劳烦师父。” “你是师父最乖的徒弟,不要这么说。”松鹤老人叹道,“你现在在这好好的休息一阵子,过阵子,你跟我回天连山吧。” 谢铭玉和胤澈都是一怔:“为什么?” 松鹤老人说出事实:“孩子,你现在就跟废人没两样,手脚无力,内力涣散,各大血脉虽已打通,可这毒,到底还是没有根治,天连山没有俗事缠身,你可以静心调养,慢则四五年,快则两三年,就能恢复如初了。” 这么长时间?两人对视一眼,胤澈开口:“玉儿,你去吧,有这几年的时间,我应该也能把朝中的事情打点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襄阳见!” 谢铭玉点点头。为了能早点回到他身边,她也会努力的。 尾声 两年后,襄阳城郭,胡虏进犯,阻断了襄阳的贸易,襄阳守军在睿王爷胤澈的带领下,征讨敌人。 “王爷,咱们已经扭转局势了。”颜云鹤禀报道。 胤澈点点头,他还是一如当初,喜欢站在高的地方,俯瞰战局。这场战役以少敌多,还能让大军转败为胜,胤澈的兵法已经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当初谢铭玉下山来帮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王爷,时间才过去两年,他已经有了太大的变化,一年前他率领他的军队来到襄阳驻守,皇上答应他,除非紧急情况,不召他回京,因为襄阳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他想好好守护这个地方。 皇上答应了他,皇上也知道,自从两年前胤澈娶了谢铭玉开始,他就在酝酿什么时候能彻底离开这个京城,而他这个做大哥的却又为了一个女人作出那样的事情,看来他这个兄弟已经对他心灰意冷了,也没有留他在身边的必要了,再加上他的军队驻扎在城外,本身就是一大隐患,还不如早点让他离开,皇上也好放心。 谢铭玉……玉儿……你现在,过得还好吗?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为什么两年了,你一点信也不给我呢?胤澈失神的望着天边。 “王爷小心!”颜云鹤拔剑挥开飞向胤澈的箭。 胤澈回过神,他在干什么?!竟然在战场上失神!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有一队人马冲着他这个元帅袭来了。难道是他站得太高了,成对方的目标了? 箭流袭来,颜云鹤有点招架不住,中了一箭,跪在上捂着伤口喘息,其他跟在身边的侍卫也都中箭身亡,只有胤澈还完好。对方见状,便不放箭了。 “抓住他们!”头领下令道。士兵们蜂拥而上。胤澈拔剑跟他们拼了。一般小兵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么多人他也实在招架不住,他带着受伤的颜云鹤且战且退,这会已经退到悬崖边,无路可退了。“住手!”头领道,“我倒想领教领教您的功夫,元帅大人!” 胤澈把剑往胸前一横,一把推开颜云鹤:“废话少说!” “将军小心呐!”颜云鹤担忧道。 头领一丝冷笑,拔刀挥向胤澈,胤澈连忙招架,对方招招狠毒,招招都想要他的命!胤澈也不客气的回击,两人竟然不分上下,打了个平手。就在这时一直暗箭飞向胤澈,可是正在对决中的胤澈根本就没有发现到。 在一旁的颜云鹤喊出声:“当心!”他刚想冲上去挡箭,可惜太晚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箭飞抵胤澈身前一尺处,箭被不知道从哪飞出来的一颗石子弹飞了出去。 胤澈和头领都呆了,胤澈呆的是好险!而头领却是意外的发现居然有人能这么精准的弹飞他命人放出的暗箭! 是谁?!两人都望向石子飞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白影骑着马,手持弓箭瞄准他们这个方向,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头领的额头就被飞来的箭射穿了,当场倒地身亡。好强的箭! 只见那白影下马攻向这些乌合之众,士兵们见头领死了,又见到一枪就能扫倒一片人的这个白衣女子向这边攻来,吓得四散逃命去了,偌大的山崖,只剩下颜云鹤,胤澈和白衣女子,还有一地的尸体。 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玉儿……” “我回来了,胤澈。”她的眸中温柔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