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爱》 遗爱 清晨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温暖，因此人们总是希望拉开窗帘的一刹那，一缕阳光能穿入窗台然后溢满整个房间。 “叮叮……叮叮…………”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传来。 冉冉拉开窗帘，看到楼下正倚着自行车站着的伊矾对自己挥手，冉冉做了一个“等我”的口型转身拎起在桌子上的书包就往楼下跑。 厨房里阿姨正在忙碌着，饭桌前冉正阳在看着报纸。冉冉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下来，一口气喝了桌上的半杯牛奶顺手拿了一块面包，又跑到玄关前换鞋，临走时不忘喊了句“阿姨、爸爸，我去上学了”。 冉正阳那句慢点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楼梯间的一声闷响。 冉冉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伊矾笑着却又担心的样子，对他笑了笑证明自己没有事。又回头看站着门口的冉正阳“爸，我走了……” “叔叔好！”伊矾礼貌的对冉正阳打招呼。 “你们两个路上注意安全。” “好，叔叔再见……” 说着冉冉跳上伊矾的车后座对冉正阳挥了挥手…… 微风把伊矾的白衬衫吹得轻轻飘起，冉冉双手紧紧地拽着衬衫的一角。头贴在还不算宽的后背上，任长发在风中飘扬。自行车停在了一中的门口，冉冉跳下自行车。 “你知道今天放学要做什么吧？” 伊矾看着此时的冉冉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很好笑吗？”冉冉不高兴的瘪了瘪嘴。 “嗯，很好笑” “你……”冉冉气结。 伊矾伸手擦掉她嘴角残留的牛奶沫。 冉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下午我有芭蕾课，记得来接我啊！” “嗯，我不会忘得，还会带你最爱的泡芙。” 冉冉开心的笑了，原来他还记得自己爱吃泡芙，“那我先进去了，你也快去上课吧” 冉冉背起书包小跑进学校，看到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伊矾也骑车离开。 伊矾的学校离冉冉的学校不到200米，他在一中的高中部。 a城天气总是这么多变，早上还是微风拂面下午就开始落雨了。 “冉冉你不走吗？我有伞要不我们共一把吧” “没关系，你先走吧，我在等人呢” “好，那你小心点……” 时间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没有来…… 又过了一小时，他依旧没有出现…… 冉冉忽然很害怕，看了看窗外已经漆黑的天。万一他出了意外……，冉冉不敢再想，她要去找他。她抓起书包就这样冲出舞蹈教室，一口气跑到他所在的高中。怎么办？高一所有的教室都已经关了门，操场上也因为下雨空无一人，她甚至冲进了男厕所，那里也没有。 说不定他因为雨下太大先回家了呢，可是他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这是从来都没发生过的。想到这里冉冉害怕的哭了，她要见他，现在就要见他。 雨下得太大连车都打不到，泪水和雨水顺着脸颊一起落下，冰凉彻底……冉冉顾不了这么多，她只能一直跑，沿着伊矾的家方向一直跑。 可是来到伊矾家的冉冉惊呆了，他家大门紧紧被封条封着，任她怎么捶门喊他名字都没有人回应。 不用敲了，他家下午就被警察查封了，他家父亲好像在单位被警察带走了，母亲也被带去问话。” “那伊矾呢？他有没被带走？”冉冉焦急的问隔壁邻居。 “这就不知道了，他家大人好像是贪污公款还是……” 没等那位阿姨说完，冉冉又冲进了大雨里。 她现在是如此的无助，叔叔阿姨已经被带到警局，他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唯一想到能帮自己的人就是爸爸。 家里的大门是虚掩着的，当冉冉冲开门，大厅里静得吓人。此刻她的喘息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她只能看见忽明忽暗的红光，她知道那是父亲在抽烟。 他好像根本没发现有人回来，依然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爸爸，伊矾……伊矾他们家……”冉冉声音颤抖的厉害，连话都说不全。 冉正阳息掉手中的烟，缓缓抬起头。 只听“噗通”一声，冉正阳双膝跪地。“是我的错，伊家成这样都是我造成的，我对不起……对不起他们一家……” “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冉冉上前扶起爸爸，她从来没有看过在自己面前哭的爸爸。 “是我该死，就算死一万遍也弥补不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爸……” “………… …………” 冉冉跌坐在木地板上，眼泪就像外面的雨一样无声的不停地落。原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当初不是自己因好奇翻了伊叔叔书柜里的书，就不会看到挪用公款的证据，就不会告诉爸爸，就不会…… 冉冉知道就在翻开的一刹那，她和伊矾的爱情就结束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窗外的雨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依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好象也在为他们哭泣。 冉冉闭上眼睛让最后一滴泪，滑落…… 时·光(一) 初秋的太阳依然是火辣辣的。“秋老虎”的威名可不是无稽之谈。偶尔的一阵轻风，让闷热感消逝不少。 一辆白色bmw停在了a大门口，一个齐肩短发穿着鹅黄色t恤的女孩从车中出来。 他也从驾驶座上下来，从后备箱里提出她的行李。 女孩接过行李，对着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子微笑。嘴角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阳光透过她细细软软的发丝洒在她玉瓷般的脸颊。 她是如风般的女子…… “顾叔叔，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赶快回公司吧”女孩的声音如风铃般清脆。 “行李挺重的不用我提吗？” 她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都十九岁了，又不是小孩子，这个我可以的。” 顾安伸手摸了摸冉冉额前的刘海，笑了笑“是啊，我们冉冉已经是大丫头了，再不是那个十一二岁黏着顾叔叔的小女生了。不过这样顾叔叔可是很难过的。” “哪有，这一年多来不都是叔叔在照顾我和阿姨吗？”冉冉忙解释道。 “看来叔叔是老了啊！”顾安假装难过的摇摇头。 冉冉只能苦笑，他每次都爱这样调侃自己。就在这时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和自己同寝室一年的好友纪小英。 纪小英向冉冉这边跑来，手里还拿着她最爱的冰淇淋。 这一年冉冉和她很要好，她是一个肉肉的挺可爱的女生。 “冉冉，他是谁啊？长这么帅。”英子指着顾安问。 冉冉还未来得及开口…… “我叫顾安，请问你叫……” “我叫纪小英，大家都叫我英子。原来你就是冉冉口中的顾叔叔啊，可是怎么这么年轻。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岁。”英子吃惊的说。 “呵呵，是吗？可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我每次让冉冉叫我阿顾，可她就是不干，看把我叫的那么老。”顾安抱怨道。 “阿顾……那我这样叫你吧。”英子有些兴奋。 “英子……不可以！”冉冉有些生气道。 英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看我还是随她一样叫你顾叔叔吧，要不咱家冉冉生气了可不是好惹的。” 冉冉看了看表，报名时间快到了。 “冉冉，那我先回公司了。”顾安又转过头对英子说“英子，那我们丫头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英子含着冰淇淋的勺子猛点头。 顾安对她们笑了笑转身离开。 “真帅啊，要是我男朋友有这么儒雅就好了。”英子还在陶醉中。 “人都回去了，还看啊？你们家分子会生气的”冉冉笑着开玩笑。 “也是，那么完美的男子不属于我，还是分子比较实际。”英子有些失望的舀了一大口冰淇淋放在嘴里。 冉冉微笑不语，有些吃力的提着行李。 “对了，冉冉！”英子好像想起了什么。 “怎么？” “我们下午去艺术厅吧，音乐系刚成立了一个摇滚乐队。听说主唱是今年刚转来的，以前在他们学校已经很有名了。人长的帅，歌唱的也棒，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冉冉摇了摇头，觉得那种嘈杂的地方她适应不了。 “去嘛，分子是乐队鼓手，正好可以通过他认识主唱。”英子央求道。 “我看你是因为分子在不好直接表明你的目的，那我做挡箭牌吧！”冉冉似乎对她这种行为已经司空见惯。 “呵呵，看来还是我们家冉冉最了解我。”英子提过冉冉左手的行李“那你就是答应了啊，不可以反悔！” 冉冉无奈的点了点头。 下午 艺术厅 大厅里人头攒动，横幅已经高高挂起，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着灯光与音响，为演出做最后的准备。 冉冉不由的皱了皱眉，她向来不大喜欢这种场合。 “jk-band……jk-band……”英子和周围的人不停大声叫喊。 忽然，全场灯光熄灭。电吉他的声音从舞台中央传出。全场沸腾…… 舞台上空一束蓝色追光打在最前面的男生身上。 深褐色的头发里左耳的耳钉显得若隐若现，胸前的十字架挂坠却格外闪耀。 冉冉猛然一惊……是他…… 时·光(二) 一个星期前 冉冉刚从音像店里出来，边走边将刚买的唱片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心中不免欣喜。一辆摩托车从她身边急速驶过，坐在后座戴帽子的男子伸手将她的包包抢走，巨大的惯力使她摔倒在地。 一个少年从音像店出来恰巧看到这一幕…… 冉冉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深褐色头发的少年将他的吉他丢给自己，说了句“等着”就骑上摩托车紧追前面那两个男子。 冉冉愣了半晌，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抢劫了，那刚刚那个人是谁？同谋还是英雄。 她想站起来，脚踝却传来阵阵疼痛，应该是刚刚扭到了。这使她不禁微微皱眉，只好半抱着吉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低头轻揉自己的脚踝。 “给你，看东西少了没”一个有些冷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冉冉抬起头，是刚刚那位少年，他穿着黑色衬衫，发隙间左耳的耳钉若隐若现，胸前的十字架挂饰却格外耀眼。那是…… 她打开包包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感激的说道：“谢谢，东西没少。” “我的吉他。” 他的话很少，让冉冉觉得和刚刚的英勇少年判若两人。冉冉慌忙的将吉他递给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发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旁的唱片。他是来买张悬的唱片的吗？这是店里的最后一张。 “这个送给你，就当帮我拿回包包的谢礼。”说着她将唱片塞到他手中，却不经意碰到他的指尖，冰凉…… 他拿着唱片，背起吉他，“脚上的伤最好去医院看一下”说完他跨上摩托车离开。 “我们失去的都是人生……”一串熟悉的歌词拉回冉冉的思绪，他将这首《关于我爱你》改成了改成摇滚版却别有一番味道。 演唱会在欢呼声中结束，英子拉着冉冉的手挤过重重人海，来到后台的休息室门口。“必须要进去吗？”她有些担心的问。万一他认出了自己会不会很尴尬。 “当然！”说着英子已经打开了休息室的门，直接扑到了分子那。 她站在门口看见他坐在角落里装着吉他。他站起身，背起吉他，径直的走向门口。冉冉莫名的有些紧张，他认出了吗？ 他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身子一侧，擦肩而过。冉冉只能看见那条已经有些磨旧却依然闪耀的十字架。她悬着的心落下，是失望还是庆幸。 分子不好意思的对冉冉笑了笑“不要介意啊，阿栎就是这样，其实他人挺好的。” 冉冉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英子，我有事先走了……”转身跑出休息室。 “那个……等一下。”他的步伐很大，冉冉一路小跑才在转角看到他。可是他戴着耳机似乎没有听见。 “阿栎，等一下……”冉冉又叫了一声。 他突然停住，转过身将耳机拿下，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 “那个，请问那个十字架挂饰是从哪里来的？”她轻声问。 “你说这个啊？”他指了指胸前。 冉冉紧紧咬着下唇，阳光下的她格外单薄，这会是自己这四年来第一次听到旁人唤他的名字吗？ “粉丝？女友？朋友？不太记得了，这很重要吗？” 冉冉的眼光黯淡了下去，是自己奢望太高了吧。自从四年前的突然消失，他的名字就一直被封存，碰都不敢碰。 冉冉对他摇了摇头，鼻子却有些酸，只能努力压着自己的情感。对他笑了笑“没什么，还有那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他微微皱眉，她就是用这样的笑迷惑他的吗？“只有这样吗？你的手段只有这样吗？”他的声音冷淡中带有不屑。 “呃？”她不懂他的意思。 “你处心积虑的托你朋友打听到我的名字找到我，又甩下你的朋友追出来。舍得这样离开？” 她更不明白了…… “你是爱上我了吧……从第一眼开始。”他嘴角轻轻上扬，好似证明自己的胜利。 “我想你误会了吧。”冉冉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可笑，莫无缘由的说这样的话。“我只是……” 他捧起她的脸颊，俯身吻上她柔软冰凉的唇。她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推开，却感受他齿间传来的温度。这种感觉对于冉冉熟悉又陌生，她轻轻闭上眼睛。 他放开她，“我们交往吧。”他淡淡的说。 时·光(三) 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几天，天空被笼上了一片灰色，好似一幅巨大的铅笔画。 英子的约会被着连续几天的雨打乱，她从一大早就开始碎碎念。冉冉跟英子打了声招呼就一个人去了图书馆。 因为是周六的关系，图书馆的人不是很多，冉冉找了两本关于心理学的书，坐在了靠窗角落的位置。托着腮看着窗外 。 …… …… …… …… “我们交往吧。”他淡淡的说。 冉冉对他的举动感到荒谬。他和自己也不过见了两次面，甚至连对方的名字的叫不全，怎么可以交往？ “我们……”冉冉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 “什么都不用说，你只要记得我叫程栎。”他摸了摸她额前的刘海，“我会再联系你的。”说完，转身离开。 …… …… …… …… 他一走进图书馆就看见角落的她，尽管她只是托着腮望着窗外，却是那么淡然但又那么难以让人忽略。 “不会是想我想的那么出神吧……”阿栎咧开嘴对她笑着说。 冉冉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抬头看着正在对自己笑的他，不免有些奇怪他这种人怎么会来图书馆。她低下头翻开手中的书，“怎么会，我在想这周论文的事。” “是吗？”他挑起嘴角，在他看来她撒谎的功力不大好。阿栎放下吉他，拉开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抬起头正好碰到他的目光。 他将桌上的另一本书拿到面前翻开，“找你……。” 冉冉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她现在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开口找她要答案如果是这样她要怎样回答。她看着静静看书的他，光线打在他的侧面映出棱角，他有着另女孩子都羡慕的长睫毛和干净的皮肤。冉冉不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不怕把我的脸看穿了，就算我长得再好看，也不可以这样啊。”他抬起头，看着她坏笑。 冉冉被他说得脸红。 他看着她的脸笑着说“呵呵，逗你蛮好玩的。” 冉冉被他的的话弄得有气又想笑。 “把手机给我。”他接过她递来的手机，将自己的号保存进去“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必须第一个打给我，如果没有你就死定了。”又拿出自己的手机。 “我叫冉冉，冉冉升起的冉冉。” 他将她的号码存进去，“晚上来我们驻唱的酒吧，时间地点我等会发给你，现在我有事先走了。”说完站起身，背起吉他转身离开。冉冉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刚刚说的话不禁心中一暖，竟笑出声来。此时手中的手机一震，是他的短信。 “19：30 double-r” 那里，她一惊。那是顾叔叔半年前开的酒吧，他为什么选在那里，要自己去又是什么事。 19：28，冉冉看看手表。这里她曾和顾叔叔来过两次。整间酒吧以深蓝色为基调，分上下两层。而这里的歌手也大多是有自己特点的，并不会唱那些口水歌曲，而是配合酒吧每周的主题。来的人也多为白领阶级。 冉冉走进“double-r”，值班的方小姐一眼就看到了她，连忙过来：“是冉冉啊！是来找顾先生的吗？他今天没有来呢！” “不是，今天是来见同学的。”她的心立马就放下来，幸好顾叔叔不在。 “这样啊，那你想喝些什么？”方小姐客气的说道。 “冰水就好” “好的，稍等一下，马上叫人给你送过去。” 冉冉找了一个角落又可以清楚看到舞台的位置。他看到正在细心调试乐器的他。 “冉小姐，这是您要的水和方领班特地为你准备的水果和蛋糕。”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说道。 “谢谢！”冉冉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都因顾叔叔而受到特别的照顾。 阿栎仍然在舞台上做准备，冉冉有些无聊的一口一口吃着蛋糕。 “等很久了吗？”阿栎过来坐在了冉冉对面。 冉冉摇了摇头：“还好，你什么时候来这里驻唱的？” “不长，半个月前。”阿栎对身后的服务员说“这里来一杯ckbel（威士忌啤酒）。” “等会还要唱歌怎么喝酒？”她皱了皱眉头。 他扬起嘴角，身子向前倾，“怎么？这是在关心我？”他的脸离她不过十公分。 她被他盯的不自在，本能的的向后挪了挪。他却离她更近了。他要做什么？冉冉紧紧抿着嘴唇不敢看他。他俯下头，冉冉下意识的闭起眼睛整个人向后缩。仿佛四周都停止运转，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忽感到手一紧。 她睁开眼睛，看他正在嚼东西。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只是想吃你手中的水果。”他坏笑的看着她。 冉冉白了他一眼，暗自庆幸这里灯光比较弱，看不清自己发烫的脸，要不简直糗死了。 “这是您要的ckbel。”服务生的声音划破了这场尴尬。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冉冉有些疑惑。 “我今年7月才从h城来这里，后来看到这里有招聘就来了啊，而且顾先生给的待遇也很好。”说完他眯起眼睛喝了一大口啤酒。 冉冉笑着看着他，知道他这么淡然的说这段一定在隐藏什么。那他……是不是比自己更孤单更无助。 他将最后一口啤酒喝下，放下啤酒杯。摸了摸她的头，“我只唱一个小时，一定要等我唱完啊。”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电吉他声音顿时响起，金属的厚重感霎时溢满全场。所有的人都放下酒杯，跟着他的音乐律动。他的歌声独特而沁人心脾；他的歌词深刻而打动人心；他的吉他绚烂而撩人心弦。此时的他是主角，此刻的她为之沉迷。 冉冉发现包包中的手机一直在震，拿出发现是顾叔叔打来的。她走到酒吧门口接起电话。 “喂，顾叔叔……” “丫头，你赶快来一趟吧，嫂子她发高烧引起肺炎住院了。” “什么？在哪家医院？”冉冉一边说一边急着拦出租车。 “中心医院，急诊室，” “好，我马上到……”冉冉挂上电话坐上出租车，“师傅，麻烦你开快点。”她紧张的将双手握住放在胸前，祈祷着希望没事。 他在台上看着她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 时·光 (四) 急诊室外的长廊上只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子，冉冉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 “顾叔叔，阿姨……她怎么样了？”她因跑得太快，说话间不停喘着气。 男子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只要炎症下去了就能转普通病房。” 冉冉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那我进去看看阿姨。” 顾安点点头…… 病房里，月光透着窗子斜斜的洒在白兰的脸上，即使她在生病也掩盖不住她漂亮的面容。 冉冉坐在病房前的椅子上看着熟睡的白兰，她知道阿姨在爸爸病逝的这一年多来心里有多么的难受。冉冉经常在晚上看到阿姨在书房里拿着父亲的照片唤父亲的名字，看到阿姨在做父亲喜欢吃的菜时悄悄在厨房抹眼泪…… 冉冉感到鼻子一酸，阿姨只有35岁，不应该被自己和这个家牵绊，应该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顾安推开门进来，将刚买的水果和花篮放在病床前的矮桌上，又转过身将盖在白兰身上的被子掖好。 “顾叔叔，我有话要说……” 走廊的尽头两个影子被拉得很长，他们只是静静的站着，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丫头，有什么事这么不好意思和叔叔讲？”他的声音浑厚而温柔。 “顾叔叔……当初你和爸爸是怎么认识的？”冉冉抬起头看着他。 顾安笑了笑说：“大哥在我们学校可是风云人物。当时我还在读大学他就已经开办了自己的公司，并且每年会对在校的贫困生给予资助，而我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就慢慢熟知了。” “那后来呢？”冉冉听到关于父亲的事眼圈有些泛红。 “大学毕业后，当大哥知道我喜欢游戏设计还有些天赋，就送我去日本继续深造。后来我在当地的游戏公司上班，小有成绩后决定回国自己开办游戏开发公司，可是没想到……”顾安的神情黯然，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多亏了大哥才能完成我的梦想。所以，丫头你放心，你和嫂子我一定会像家人一样对待的。”说完，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这样说，你照顾我们一年多只是为了感恩？”冉冉尽量压着自己的情绪。 顾安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大哥的恩情我是报不完的。” 冉冉甩开他的手，“那多久会完？两年，三年，还是五年？”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顾安被她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丫头……” “顾叔叔，感恩它迟早有到达尽头的那一天，我不想让你将这种责任变为负担。”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阿姨她住院你知道我有多愧疚吗？她那么年轻漂亮，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大可追求她自己的人生。我知道她是爱爸爸的，但我不能允许她以后的日子都在怀念中度过。”她的情绪终于崩塌，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他看着无助的她心脏猛地收缩。他伸出双手扶住她单薄的肩，“丫头，不会的……照顾你们对于我来说永远不会成为负担，是我心甘情愿的！”说着将她的头揽入自己的怀中。 她仍然在不停的抽泣，顾安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能任由她在自己怀里越哭越凶。 终于冉冉抬起头，泪珠还残留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多久？一辈子吗？” 他将她抱得更紧些，仿佛她会突然消失一般，“对，一辈子。等以后丫头结婚了，我也搬去和丫头做邻居。一直在你们身边。” “不……我不要这样”她突然将他推开，“你告诉我除了感恩还有什么让你愿意照顾我们一辈子？” 顾安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好似在要一个答案，“因为你和嫂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冉冉听了他的话有些欣喜：“这么说，你并不是完全只是为了感恩，你对阿姨是有感觉的，你爱她对不对？”她急于让他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 顾安一愣，她…… “不可以……”她的话让他觉得荒唐。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冉冉不解，他刚刚明明说阿姨是他最重要的人啊。 “她是大哥的妻子，是你的母亲。”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可是爸爸已经不在了，你怎么忍心让一个活着的人一直伤心难过下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并不是忍不忍心的问题，是我……”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阿姨她不够好吗？”冉冉抬起眼眸看着他。 “当然不是，她很好。”顾安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向她解释她才会明白。 听到这句话，冉冉觉得就够了，她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让我们成为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这样爸爸在天之灵……” “丫头，不要再说了。”顾安打断了冉冉，他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顾叔叔……”她显得有些着急，怕自己这次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就再也没有勇气提起。 顾安看着她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感到生气，反而有种心痛的感觉……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强扯出一个笑容：“看来我们丫头的确是长大了还会替阿姨着想了。” “叔叔……”“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你现在赶快回去好好休息，我留在这里照顾嫂子就够了。” 冉冉点点头，她知道他需要时间。 深夜，医院尽头的窗户旁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手中的烟火却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孤独。顾安也数不清这是自己抽的第几根烟，他只是感到麻木，他不明白这是坚强还是脆弱…… 时·光(五) 病房中，白兰靠在床头，顾安坐在床沿正小心翼翼将冉冉在家中熬的白粥一勺一勺喂给她，生怕将她烫到。冉冉坐在床边的椅子讲在学校发生的趣事。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这种久违的温馨让冉冉湿了眼眶。她不想让他们看到，也想让他们有更多时间独处，就找了个理由出了医院。 她沿着小路漫无目的走着，想着刚刚的画面更加确信自己昨天的决定是对的……突然感到手机一震。 “你现在人在那里？” 冉冉听到是阿栎的声音，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在中心医院后面的公园。” “你知道欠我一次约会吧！”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嗯……”想到自己昨天没打招呼就离开，她心中就有些过意不去。 “那现在就还。站在那里不要动，我十分钟就到。” 冉冉还想要在说些什么，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占线的声音。 梧桐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一位女孩，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肆意的洒在她白色裙摆上。 一辆黑色重型机车急驶过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女孩面前，扬起了层层灰尘。 女孩轻咳了两声，站起身来，还没等女孩开口，男孩放下头盔，开口道：“既然昨天你没有遵守约定听我把歌唱完，那现在就听。” “现在？这里吗？”她疑惑道。 他没有回答，背着吉他，拉起她的手径直走到公园的许愿池旁。 “你不许再离开。”他放开她的手拿出吉他。 冉冉站在他的对面，看他微微调试了一下琴弦。便开始唱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听他的不插电演出，声音干净清澈。而他透露出的满足感也是她不曾见过的。 人群渐渐拢向他们，冉冉被挤到了角落。 “他是是歌星吗？怎么唱这么好？” “人长的也这么帅 ” 几个小女生议论着。 …… …… 一曲终了，他与人群中的她对视了一眼，开口道：“下面这首歌送给你们之中的一个女生。” 冉冉听到他的话猛地一惊…… “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就像上天安排好的一样，一开始我以为她和那些我见过的女生一样，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我在缠着她。”他扬起嘴角对她笑了笑。 冉冉看着他，只能感到自己手心不停冒冷汗。 他的声音伴着吉他声缓缓响起…… 如果你冷 我将你拥入怀中 如果你恨 我替你擦去泪痕如果你爱我 我要向全世界广播 如果你离开我 我会默默的承受 我的爱 为你开启 像白色闪电划破天际 我的爱 为你奔驰 像红色的血液充满身体 我只要你知道一件事 就是我爱你 就是我爱你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冉冉不情愿的被伊矾从床上拉起。 “急什么？等一下就知道了” 冉冉瘪瘪嘴，坐上伊矾的后座，双手拉着他的衣角。 自行车停在了海边，冉冉从后座上跳下，看了看四周寥寥的几个人：“干嘛一大早带我来这里？” 伊矾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听阿姨说你当上班长了，所以有东西要送你。” “奖赏吗？是什么呀？”她好奇地问。 伊矾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穿着银色戒指的项链替冉冉带上，轻声在她耳边说：“我愿意让你一辈子做我的公主。” 冉冉听到他的话脸被涨得通红：“谁要做你的公主了！” “我不知道谁每年圣诞的时候，在许愿树上挂的卡片都写：伊矾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伊矾坏笑的说道。 “那你也应该穿着戎装骑着白马来向我告白啊？”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那样啊！” “那你也应该唱首情歌啊，现代版王子都这样。” “唱什么？月亮代表我的心？” “才不要呢！太俗气。” “那要什么？” “甜蜜蜜。这个好。” “真要听这个？” “嗯……” 冉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已经空荡荡了。是啊！在决心忘掉他的那一天就将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埋葬了。 她抬起眼眸，发现阿栎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投向他们。 阿栎从口袋中拿出一条穿着银色戒指的项链。他俯身轻声在她耳边说：“我要你一辈子做我的公主。” 她此刻眼神涣散，却下意识的拦住他准备替她戴项链的双手。 人群还未散去，几对青年男女开始起哄，喊着“同意……同意……”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呆呆的站着仿佛失了魂一般。 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大…… 冉冉突然感到手心一热，便不受控制的随他奔跑起来。风在她耳边吹过，吹乱了她齐肩的发丝。他的手紧紧牵着她，这样的场面是不是曾经有过？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停在了一个很旧的巷子口，各自靠着一面墙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冉冉抬起头彼此的眼神相交，看着对方的模样，两人都大笑起来。 她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肆的笑过，笑到身体颤抖，笑到心痛。她倚着墙缓缓蹲下，双手抱膝，将脑袋埋在手臂间。她不想让他听到自己在哭的声音，只能咬着手臂呜咽。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轻轻的扶住她颤抖的肩将她拥入怀中。“现在你不用回答我，对于我来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听到他的话，她抬起头，“如果一个人罪孽深重，那她还能奢求未来吗？” 他轻轻拍拍她的后背：“不管是谁都有权利拥有。” 她不明白自己在他面前眼泪怎么这么多，她只是静静窝在他怀里觉得安心。 许久冉冉站起身来，“我要回医院照顾阿姨。” “一起走吧，我的车还在公园。” 他们肩并着肩走着，阳光洒在小路上，两旁的桂花香气正浓，久违的叫卖声使整条路温馨而热闹…… “用我送你进去吗？”他们停在了医院门口。 “不用了，你回去吧。”她轻声说道。 他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我走了。”他转身离开。 冉冉站在病房门前整理好思绪，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推开了门。 白兰正站在窗户那望着窗外，似乎没听见她进来。 “阿姨，怎么起来了？”冉冉连忙披了件衣服在阿姨身上。 白兰将外套整理好，笑着对冉冉说：“睡太久了，所以起来活动一下。” “顾叔叔呢？”冉冉看到病房里只有阿姨一个人。 “刚刚公司来电话，我就让他先回去了。他照顾了我一晚上，还要去公司整理事务，真是难为他了。”说着，白兰回到床上。 “阿姨，顾叔叔……”冉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想着阿姨刚刚好些，还是等阿姨出了院再找合适的机会说。 “怎么了？” 冉冉看到桌上的水果篮，连忙说：“顾叔叔买的苹果我给你削一个吧！” 白兰看着她手中的苹果，忽然想到了什么。“刚刚送冉冉回来的那个是新交的男朋友吗？” 冉冉停下手中的动作，茫然的看着阿姨。 “就是那个背着吉他的男生啊！” “他，不是啦，只是才认识的一个同学。”冉冉解释道。 白兰笑着摸着冉冉的头：“傻丫头，这又没什么，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本来就应该去追求，只有冉冉拥有幸福了，阿姨才有可能拥有幸福啊！” 冉冉一惊，阿姨刚刚的意思是说只有自己获得幸福了，她才会去追求。是这样吗？ 时·光(六) 当冉冉重新回到寝室，出现在英子面前时，英子一把将她拉到学校对面的餐厅，一口气点了十几个菜。 冉冉觉得让英子破费很不好意思，而且也不是自己生病，她看着一桌子的食物只能苦笑。 英子看出冉冉的心思，拿过她面前的碗替她舀了两大勺鸡汤。“没事，这都是我那拽的二五八万老爹的钱。” 冉冉见过纪伯伯几次，每次都会开他那几百万的豪华轿车来接英子，然后又会被英子说一顿。虽然对自己手下凶巴巴的，但对英子好的绝对没话说，所以对冉冉也很客气。 “对了，你听我的话用了那个招桃花的方法吧。” “什么方法？”她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就是放两枝红玫瑰在卧室的东南方向，最好还能把刺去掉。” 冉冉喝了一口汤，摇了摇头。 “奇怪了，那个程栎找我要了你的电话还有住址。他在追你吧！”英子向冉冉的方向凑了凑。 冉冉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你都告诉他了？”她话一说出口就知道是白问。 英子咬着筷子点点头，“你也知道我对帅哥没抵抗力。” 冉冉无奈的笑了笑，继续低头吃眼前的菜。 英子突然接了个电话，就对冉冉说分子找她有事必须回学校，还嘱咐冉冉必须吃完才可以走。 冉冉还想说什么，英子却已经跑了出去。她看着这一满桌子的菜，给自己十个胃也吃不下啊。 现在并不是吃饭时间，所以餐厅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她一个女生面对的确是这样一大桌菜，明显显得有些突兀。 餐厅的门被推开，随着一声“欢迎光临”一个背着吉他的男生走了进来。 “请问是一个人吗？”服务员客气的说道。 “找人……” “请问是哪一桌的顾客呢？” 他没有再回答，空荡荡的餐厅使他一眼就看到了她，他径直朝她走去。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分子他们呢？”他放下吉他坐在了她对面。 冉冉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奇怪他怎么这样问，“英子本和我一起，后来分子打电话说找她有事，她就走了。” 阿栎知道原来这是分子和英子在撮合自己，不过这样也好…… 他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旁映出一道阴影，她很认真的在吃每一道菜，像是对它们膜拜。而这样认真吃饭的样子完全和他的一摸一样。 “你也吃点吧，味道不错。”说完让服务员加了副碗筷。“月底的实践活动你会去吗？”冉冉想起学校公布栏上张贴的通知。 “嗯……” 他似乎已经能接受他省字的习惯，也能接受他那淡漠的语气。心中不免有些欣喜，他的意思是同意了吧。 从餐厅出来后，阿栎说他还有事就送她到校门口就先离开了。 冉冉回到寝室，里面空无一人，英子那丫头八成是去约会了。她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百无聊赖的翻着眼前的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寝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英子冲进来将自己重重的摔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的头捂住呜咽起来。 冉冉知道这样的她准是和分子吵架了，这一年来她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她走到英子的床边蹲下，轻身问道：“怎么了？” 英子掀起被子坐了起来，带着哭腔问冉冉：“你说在他心里是我重要还是音乐重要？为什么每次一接到要排练的电话，立马丢下我闪人。”她一边哭一边捶着身旁的枕头。 冉冉轻轻拍着英子的背，对她说：“只有追求梦想的男生才是最有魅力的，而且你们每次吵架不超过一个小时分子就会主动你讲和，这样的好男人到哪里找！” 冉冉刚说完，英子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马上就破涕而笑，跑到门口去讲电话。 冉冉重新坐到椅子上，翻开刚刚那本书，脑海里出现的却都是关于他的记忆…… “喂，你干嘛老欺负我？”冉冉努了努嘴，将头侧到一边不去看他。 公园里繁茂的梧桐树下，站着一对男女，他们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般干净纯洁。微风轻轻的吹起她的长发，露出她那略显稚嫩的脸庞。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放在裤子口袋中，此刻的他眼里只有她。 伊矾看着她的表情不经笑出声来。 “你还敢笑？”她扭过头来看向他，微微蹙眉。 “以后不欺负你就是了，不过还不是因为你生气的时候比笑起来好看。”他的表情好像是自己比较委屈。 “你说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别跑啊……” ………… ………… 英子笑眯眯的拿着手机从外面跑进来，捧起冉冉的脑袋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还是我们家冉冉最好。幸亏有你，我和分子和好了。” 冉冉笑着点点头，其实心中对他们有些羡慕，羡慕他们可以斗嘴，可以吵完架又和好。 “对了，我差点忘了，昨天你没来，管理员让我把你的包裹给你。”说着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冉冉。 她接过包裹看了看，奇怪这个包裹上面既没有寄件人的名字也没有寄件人的地址。 “是什么啊？”英子反倒有些迫不及待。 冉冉小心翼翼将包装盒打开，是一个不大的许愿瓶。 “怎么是空的？也没寄件人，会是谁啊”英子看向冉冉。 冉冉摇了摇头。这几年除了英子自己也没有很好的朋友，实在想不到。 “说不定这是谁给你的生日礼物，不是下个月就到了吗？”英子拿过她手上的包装盒，仔细看了看。忽然说道：“这背面有个字，虽然字迹很潦草，但应该是个‘矾’字……” 冉冉听到那个字，猛地站起来，抢过英子手中的包装盒。她愣住……是他，没错……他总将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拉得很长。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眼前的字迹已变得模糊，只能强忍着泪水不让眼泪掉下，却连拿纸盒的手也不住颤抖。 英子看到她这副模样吓坏了，一遍一遍唤她的名字，她却像失了魂一般，眼睛直直的盯着包装盒上的字，紧紧咬着下唇，一动不动。 “冉冉，你别吓我啊？”英子使劲的晃动着她的身体。 她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牵强的扯了个笑容，“我没事。” “真没事吗？用不用我送你回去啊？”英子看着她担心的问。 冉冉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英子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也拦不住她。 冉冉将包装盒与许愿瓶一并放入抽屉，然后走向门口。 斜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好像怕一次急促的呼吸就会将自己处于边缘的心脏给震碎。 冉冉不明白四年的努力遗忘就这么不堪一击。那么多眷念与羁绊在看到他名字那一刻瞬间崩塌。而自己能做的只是强忍着泪水…… 傍晚的夕阳将天空然得很红，云朵也变成一团一团的。冉冉漫无目的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而感受到的是自己心中的空虚。于是她开始狂奔，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她数不清自己撞了几个人，听不清他们在背后的谩骂，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就算是洒水车经过，她也不去闪躲，任由自己的裙摆被溅湿。她只想找个方式将内心的空白填满。 直至她撞到一个人的怀里，才停了下来。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让她清醒。 累了，倦了……终于知道自己缺的那一块，早在他离开时就一并被带走…… 她弯着腰在街边的垃圾桶旁呕吐，将中午吃的都吐了出来。顾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的看着她。 她一直吐到站不稳，顾安将她扶进了“double-r”。冉冉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没有说一句话。 “喝点水吧，这样会舒服些。”顾安将热白开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又陷入沉默。 顾安也不去打破此刻的宁静，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许久，她的目光看向他。 “现在几点了？”她轻声问。 “六点五十。” 冉冉没想到自己已经出来了近两个小时，“我要回学校了。” “我送你！”说着，站起身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你这个状态我不放心，听话……” 他带有命令的口气，她也不好再推辞，只好随他一起出去。 一路上，冉冉一直看着窗外，看不清她的表情。顾安几度想开口都忍住了。他知道，她不会说，她怕自己担心怕白兰担心。而这幅模样的她， 顾安也只是在她丧父后看到过。想到这里，顾安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难道是他？ 时·光(七) 自从冉冉收到那个包裹，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将它拿出来看，一句话也不说。英子问她，她也只是摇摇头。阿栎也打过几次电话，她也是有气无力的回复着。 几辆大巴停在学校门口，同学们络绎不绝的上了车。冉冉吃力的拎着行李走在人群里，忽然感到手一松，她看到阿栎将自己的行李拿了过去， 走在了前面。她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车上同学们有说有笑。冉冉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侧过头看着窗外。阿栎坐在她旁边，戴着耳机，闭目养神。这两个人在这欢快的气氛里显得如此突兀。 窗外的景色从灰变绿；从城市到乡村；从繁华到质朴。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车子停在了山脚下。而接下来的路则都要徒步行走。 “天啊，怎么会抽签到这里？运气也太衰了吧。” “是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我才买的高跟鞋居然就这么毁了。” …… …… 冉冉走在阿栎旁边，听着同学们不停的抱怨。 “会不会后悔来这里？”阿栎侧过头问冉冉。 冉冉摇摇头：“不会，以前就想来这种地方看看，你呢？” 阿栎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又不是没呆过，这里很自在。” 她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他在这种地方呆过，他不是从h城来吗？虽然那里并没有a城繁华，但也不至于……那他到底有怎样的过去…… “你怎么还在这啊，集合了。”旁边的同学提醒着。 冉冉想得有些出神，转头一看，阿栎已经站到队伍里去了。 这次带领b分队的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他站在队伍的前面，拿着扩音器，开始向同学们讲这次实践行的相关事宜。 “我们学校这次参加活动的人数一共为两百。每各分队二十人，分为十组。而我们b分队此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在这座山上生活的林现村村民务农和支教。共计六天五夜。” 同学们在底下开始议论起来…… “安静！”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同学们迅速安静下来，他又接着说：“我姓白，主要是负责给大家分配工作并照顾大家起居。因这次我们到的是a城的偏远山村，条件有限。这里的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儿童并且都在两个以上，所以我们决定一男一女安排在他们家中，这样才能居住的下。 现在我点名字的同学组成一组，并由女生抽签决定住在谁家里。” “李海然 陈丹” “张凯 王彩莉” “程栎 冉冉”…… …… 冉冉听到自己的名字居然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猛地抬起头看向他，正巧他的目光也投向自己。怎么会这么巧？上天怎么会这样安排，和他一起相处，不知道有多尴尬。 “怎么，你不愿意？”他挑起眉毛看着她。 她连忙摇摇头，“不是。” 阿栎拎起她脚边的行李，“还不去抽签看我们去哪，你想在这里吃午饭啊？” 她这才想起来，赶忙去白老师那里抽了自己的号。 “是怎样的家庭？”阿栎看她神情有些悲伤。 “听说是姐弟俩，他们的爷爷三个月前才去世，父母都在大城市里打工，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在这里。” “嗯，走吧。”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两旁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着，炙热的阳光将叶面都打成了卷儿，洒在了已经有些龟裂的土地上。 那两个孩子，姐姐叫王琳今年只有十四岁，而弟弟王亮仅仅九岁。冉冉看到他们住的房子，心中不免泛起酸楚。那间已经歪斜的砖瓦房，外观上看起来不知饱经了多少风霜，屋内昏暗潮湿还散发着阵阵霉味。 冉冉坐在不算宽的木质床上，她不敢动，也不敢将自己的全部力量压在上面，生怕把这已经老旧腐烂的木板给压散了。 “冉冉姐姐，你们那有游乐场吗？”琳琳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整理行李的冉冉问。 “有啊！”冉冉抬起头笑着看着琳琳。 “那有很漂亮的公园吗？” “有，还可以在里面自助烧烤。” “烧烤？是羊肉串吗？两年前妈妈回来时带我们去小镇上吃过一次 。” “嗯，还可以烤些别的。鱼、土豆……你喜欢什么都可以烤。” “这么好啊，味道一定很不错。”琳琳说得有些兴奋。 冉冉将整理好的衣服放在床头边的矮桌上，站起身来拍拍琳琳的肩膀，“有机会姐姐一定带你去尝尝，现在琳琳去将阿栎哥哥叫到厨房，我们要做中饭了。” “嗯……”说完，琳琳转身跑向隔壁房间。 冉冉来到厨房阿栎已经在那里了。她环视了一周，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吃的，难道这些孩子每天都用咸菜就饭吃？ “你把这白菜洗洗吧，我去将鸡杀了。”阿栎把灶台上的白菜递给她。 她接过白菜，想着这家里的情况应该吃不了这么好才对，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会有鸡？” “他们自己养的，说这是招待客人的礼仪。”阿栎一边洗着刀一边说。 “你应该推托才是，这是他们上学的学费。” “我说了，王琳不听，等我们要离开时多给他们一些钱就解决了。” 冉冉想想也是，不能拒绝琳琳的好意，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让他们补补身子，就不再开口，转身到后院的水井旁去了。 琳琳和阿亮都到厨房去帮忙，不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他们四人围着小方桌在院子中。冉冉没想到阿栎菜做得这么好，看着他们吃得这么开心，冉冉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饭后，阿栎将厨房打扫了一遍，就背起他的吉他准备出去。 “什么时候回啊？”冉冉站在门口问。 “不知道。”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冷淡。 “晚上白老师说有晚会，到时会分配具体工作，别迟到了。” “嗯……”他转身离开。 冉冉那句“小心”还没有说出口，看着他的背影，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时·光(八) 山上的天气就是这样，中午还是艳阳高照到了下午就只有十几度了。冉冉穿上外套，带着琳琳和阿亮来到晚会的指定地点。 小火堆在人群中跳耀，同学和孩子们围绕着火堆唱歌跳舞，给这孤独封闭的大山带来与往常不一样的生机。学校在下午也将特地给孩子们的书籍、食品、救济金等送到，相信这里生活的人们会越过越好。 冉冉看了手表已经八点了，阿栎还没有出现，这使她在人群中显得不安。 “你真好，居然可以和程栎分在一组，我不能和分子在一起就算了偏偏和一个猪头一组，真是气死我了。”英子在冉冉耳边不停抱怨。 冉冉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还惦记着他。在这荒山野岭的，路况又不熟悉，不会已经……她使劲的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决定亲自去找他。 她刚走了几步，看到黑夜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冉冉看到是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怎么，担心我？”阿栎走到冉冉面前将手臂放在她肩膀上，坏笑的说道。 昏暗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他完美的轮廓。冉冉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吓得赶忙收回目光。 “不是……坐太久了，所以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说话时她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听到你说这话我挺失望的。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呢！”阿栎说完还做难过状。 冉冉看到他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看来他的心情应该是调试好了。 阿栎看着她发愣，推了推她说：“走，我们去唱歌给孩子听。” “还有我吗？”冉冉有些惊讶，自己向来只懂听歌的。 “当然，难道是鬼啊。” “不行，我唱歌跑调。”冉冉推托道。 “不是还有我吗，怕什么？”说完，阿栎拉着她得手就往人群里钻。 冉冉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被拉到了人群中间与阿栎合唱了一首歌。幸好他弹吉他和唱歌的水平高，一直带着冉冉，要不她都不知道自己跑调到哪里去了。英子还在下面一直喊着他们的名字，让冉冉在唱歌时都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晚会的时间一直从七点半持续到九点半。实践任务也都分配下来了，冉冉被分配到低年级教语文，阿栎则在高年级教音乐。 回到琳琳家后，冉冉在床上一直睡不着，于是披了件外套从房间里出来，在附近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湖边。这儿的风有些大，她下意识的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这样会感到暖和些。 耳边传来熟悉的吉他声，她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阿栎。黑夜中他的背影显得那么无助，他的琴声又是如此孤单。 冉冉走到长椅那坐下，她并不想打扰他，只想静静的在他身边能让他感受到温暖。她也不知道就这要过了多久，只是听到耳边的吉他声越弹越快、乐弹越急促。一个重重的低音划过，琴声戛然而止。接着传来闷闷的一声，吉他被摔在了地上。 她知道阿栎今天心情不好，本以为出去了一趟已经调整过来了，原来那只是在人前的假象。她起身弯下腰，准备见他身边的吉他。他却突然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拥入自己怀里。冉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一会才发觉自己和他贴的是那么近，甚至都不能分清彼此的心跳声。她本能挣扎，却感觉他的手臂更加的用力。 “阿栎……”冉冉心疼他这个样子但又不知道要怎样的安慰他。 阿栎在她耳边喃喃的说道：“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十分钟……就这样十分钟就好。”说完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 冉冉半跪着不敢乱动，任他抱着自己。看着他这样，她也觉得难过。而他，到底藏有多少秘密…… “为什么我做的他都不理解？”他的声音沙哑还带有哽咽。 难道他在哭？冉冉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用双手环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即使没有闹钟，冉冉还是习惯性的七点起床，没想到琳琳已经起来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洗漱完毕后，冉冉来到后院，看到阿栎正坐在椅子上调试他的吉他，估计是昨晚弦被弄松了吧。等阿栎弄好手中的吉他，转身看到了她。 “起的这么早啊？”冉冉故作轻松的和他打招呼。 “嗯。”他一边装他的吉他一边回应着。 冉冉不知道接下来再跟他说些什么，看他是准备要进屋的样子就往旁边移了移。 “那个……昨天谢谢你。”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听到他对自己说谢谢，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出的高兴，笑着对他摇摇头。 “哥哥姐姐，早饭做好了。”阿亮跑到院子里来通知他们。 冉冉笑着牵起阿亮的小手走进屋里，阿栎也跟在后面进来。 吃过早饭，他们一起去在半山腰的小学。琳琳和阿亮显得异常兴奋，两个人都跑在了前面。冉冉一边在后面喊着让他们慢点，一边颤颤巍巍的走着山路。虽然这里不是悬崖峭壁，但是地面凹凸不平，干枯的树枝也横七竖八的掉在地上，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划伤。阿栎走在冉冉的前面，将细小的树枝捡起扔在一旁，好让她的路好走一些。 她知道即使一路上他什么话都没说，但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想到这里，然然心中油然生了份感动。 这里只有这么一所学校，说是学校还太高估了它。它只是一处被人废弃的房屋改造过来的，里面仅仅只有两间教室和一间小的办公室。他们将一、二、三年级分在一起为低年级，四、五、六年级称为高年级，由于这座山上共有两个村，孩子们都挤在这里。每间教室都有六七十人，而老师也只有三位。 冉冉站在低年级教室的讲台上，孩子们从五六岁到十一二岁不等，按高矮顺序有秩序地坐着。有些孩子甚至连够到课桌都很吃力教学条件是可想而知的艰苦。冉冉很认真的讲完整节课，尽量照顾到每一位学生，使他们都能明白自己讲的内容。 下课后，冉冉来到教室外面，门前这块不算大的空地就是所谓的操场了。空地中间竖立着旗杆，而孩子们平时的娱乐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阿栎坐在石凳上，三五个孩子将他团团围住，好奇的询问他手中的乐器。他笑着耐心的为孩子们一一解答。 “冉冉……”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她。 冉冉回头看发现哭的一塌糊涂的英子，连忙拿出纸巾替她擦眼泪。 “他们怎么这么可怜？学校设备那么差不说，连书本都拿不全……”英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好了，我们这不是在帮助他们吗？”冉冉安慰着她。 “不行，回去我得让我爸在这里办一所希望小学，让这里的孩子都有书读。” “嗯……那毕业了我们一起来支教。”冉冉看了一眼阿栎，转过头对英子说。 英子听了她的话，终于不再哭了。笑着和冉冉讲她上课时发生的趣事…… 时·光(九) 经过这几天和孩子们的朝夕相处，大家都渐渐习惯了这通讯和网络不发达的地方。 吃过晚饭的冉冉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到放在行李箱里的许愿瓶。她明明前一天才看到的。怎么会不见呢？她翻遍了自己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却依然没有结果。 “姐姐，怎么了？”琳琳进到房间看到她将所有的行李都倒在床上。 “许愿瓶……你看到我行李箱里面那个许愿瓶没？”冉冉情绪激动。 “许……许愿瓶吗？”琳琳好像想到了什么，话语变得断断续续的。 “对，就是那个淡紫色很精致的小瓶子。” 琳琳摇摇头，用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没有’。冉冉看她神情异常，不敢正视自己，知道她一定见过那个瓶子。 冉冉起身走到琳琳的身边扶住她的肩膀，放缓自己的语气，“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瓶子在哪里？” 琳琳缓缓抬起头，脸被逼得通红，闪躲着她的目光，“姐姐，我是真的没有看到。” 她放下放在琳琳肩上的双手，语气变得哀求：“只有那个不行，你要喜欢我可以给你买十个、二十个，但那一个真的对我很重要，拜托你告诉我它在哪里？” 她看到琳琳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依旧一句话不说，感到无助。 “拜托……”她再次哀求道。 琳琳从未看过冉冉像这样脆弱的样子。在她眼里，姐姐虽然来自大城市但从未嫌弃这里的生活，是一个坚强的人。但今天…… “我和弟弟将里面装满了萤火虫，扔在了湖里，因为……” 还没有听完琳琳的解释，冉冉就跑出了房间，却在门口撞到了准备进屋的阿栎。她来不及看他的表情，来不及说道歉。她听到他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没有时间回答，直接冲进了黑夜里。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尽管晚上温度骤降，她仍庆幸现在天已完全变黑，只有这样才能更方便她找到。 湖面的水轻轻荡漾，她必须在瓶子在漂流到更远的地方前找到它。冉冉沿着湖的岸边小跑，终于在湖的半中央看到飘飘荡荡闪着微弱绿光的许愿瓶。不容她多想，准备跳入湖中将它捞起，手却被人拽住。 “你疯了吗？冉冉……”在这里和分子约会的英子看见冉冉的行为连忙制止。 “许愿瓶在湖里，我必须这样做。”冉冉试图挣开她的手，却仍是徒劳。 “不可以，你对游泳本来就不大精通，况且还不知道这水深。” “放开我……”冉冉变得急躁，她怕时间挨的太久，瓶子就真的回不来了。可英子紧抓着她不放。 一件外套扔在了冉冉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身影纵然跳入湖中。她捡起地上的外套，是那样的熟悉。是阿栎……他是来帮自己的吗？ 冉冉的目光投向湖中，根本看不清楚。她开始害怕，比自己亲自下去还要紧张。不了解水的深浅，看不清湖中植物的枝条，不知道湖中的水温。她担心这些，阿栎在水中多呆一分钟，她仿佛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冉冉开始责备自己，怪自己太冲动，骂自己做事不顾后果。说好了要忘记，自己却做不到。明明上天已经给自己机会抛下过去，为什么还要将那些痛苦拾起。 当阿栎从湖中出来，她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她不在乎许愿瓶有没有被找到，此刻她只在乎他是不是活着。她也不顾他全身湿透，抱着他放声大哭。 “喂，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冷啊！” 冉冉听到他的话才想起此刻的他全身湿透，被这晚风一吹一定很冷。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将外套递给他。 “这次该承认，这眼泪是为我流的吧。”阿栎半眯着眼，带有调侃的语气说道。 冉冉赶紧将残留的眼泪擦拭干净，“明明没有，只是沙子吹进了眼睛而已。” 英子听了他们的对话，笑着走过来：“好了，你们就别在我和分子面前打情骂俏了，我们听了都觉得酸呢！” 冉冉被英子的话气得直跺脚，却又不能说些什么，怕会越描越黑。 “你还是带阿栎回去换件衣服吧，这样穿着湿的衣服很容易生病。”一旁的分子说道。 “是啊，是啊。”英子一边附和着一边对冉冉眨眼睛。 冉冉点了点头，和阿栎一起往琳琳家走去。想着刚刚英子对自己眨眼睛，想必她一定是误会了自己和阿栎的关系了。下次见到她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要不以她的传播速度，回到学校流言就要满天飞了。 “想什么呢？”阿栎看她若有所思。 “我在想英子刚刚多我眨眼睛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清楚啊，这不明摆着让你将我紧紧抓牢，免得像我这好的男人被别人抢走了……”阿栎侧过头问，坏笑的看着她。 冉冉白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阿栎看着她生气的模样，一路上止不住的笑。弄得冉冉不是因为刚刚帮了自己，真想对着他的胸口捶上几拳。 到了琳琳家，冉冉将许愿瓶擦干净放进行李箱里，琳琳一直站在门外看着，不敢进到房间里，怕冉冉看到自己会生气。一直到冉冉脸上露出笑容，她才怯怯地走了进去。 “姐姐。”琳琳缓缓开口，“其实我是听阿栎哥哥说许愿瓶可以许下自己的心愿，我们是只想让爸爸妈妈可以多回来看我们，所以我和弟弟才想要那么做，但是我们不知道那个瓶子对你那么重要，真的对不起……” 冉冉看着眼圈泛红的琳琳，怎么会责怪她，再说也不是她的错啊。是自己打破了他们美好愿望才对。 冉冉拉起琳琳的双手，看着本该细嫩的小手如今却长满粗茧，心疼不已的说道：“姐姐不怪你，反倒要谢谢你，让我看开了这一切。” “真的？”琳琳眨着眼睛看着冉冉。 “嗯，真的。”冉冉笑着点点头。 琳琳听了话马上也露出笑容，兴奋地钻进被窝，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冉冉站在院子里。呼吸着晨光的气息，往远处看一片薄雾还笼罩在山间，鸟儿肆意地唱着歌…… 已经到了早饭的时间，冉冉发现阿栎依旧没有出现，照平常他应该早就起来了才对。冉冉来到他的房门前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回应，她又喊了他的名字，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声音。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难道他不说一声就离开了吗？ 冉冉推开门，走到他的床前。阿栎正裹着被子紧闭着双眼，额头上还渗出涔涔细汗。表情难受的躺着一动不动。冉冉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却被她的体温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山上根本就没有医生，每次村民都是去山脚的镇上。她试着唤他的名字，他只是发出“嗯……嗯……”的声音回应他，眼睛却没有睁开。她知道陪他下山看医生是不可能的了。 冉冉赶紧让琳琳和亮亮去学校给自己和阿栎请假。她忽然想起自己出发前有带药箱，赶忙从里面翻出退烧药，并让阿栎吞下。她知道这里的井水因长年在地下，所以水温很低，正好可以给阿栎冰敷，让他的温度降得更快些。她从井里打来水，将毛巾泡在里面，待毛巾浸湿后放在阿栎的额头上。冉冉看他嘴唇因高烧变得干裂，又用温水一点一点让它湿润。 她就这样一遍遍重复着，给他冰敷，给他测试体温。她清楚阿栎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不是为了帮她捡湖里的许愿瓶他也不会生病。冉冉心里万分后悔，可自己又不能为他做什么。 而对于他，是因为真心喜欢自己才这样做的吗？冉冉摇摇头，站起身不让自己多想……手却被人拽住。 “不要走……”阿栎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冉冉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好像差不多了。 “刚刚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阿栎从床上坐起来，仰起头看着她。 冉冉点了点头。 “是愧疚吗？”他眼睛盯着她。 是吗？她也问自己。 “是因为感激还是喜欢？”阿栎重复了一遍。 她被他的眼神看的想退缩，她咬着唇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而他的目光却好似步步逼近，坚定的想要答案。 “那你呢？跳进湖里，是因为感激还是喜欢？” 阿栎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收回目光放缓了语气，“那好，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说出心里的答案。” 冉冉看着他点点头。 “一……” 只有这样吗？你的手段只有这样吗？ “二……” 我要你一辈子做我的公主。 “三……” 现在你不用回答我，对于我来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阿栎说过的话一直围绕着冉冉的脑子里，四周一片寂静，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却都没有开口…… 冉冉被他看的不自在，试图打破这场尴尬，“我去给你熬粥，生病的人喝粥最好了。” 阿栎轻笑了一声，“你是觉得我为什没说吗？我的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倒是对于你，我好像期望太高了！”说着，他从床上下来往门口走去。 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他那声轻笑是对他还是自己。冉冉闭上双眼双手握拳，指尖陷入手心却感觉不到痛…… “是喜欢，因为喜欢上你了，所以才想要那么做。”冉冉睁开眼睛，转过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他。 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 他知道她说出这句话费了多大的力气…… 她能感觉到自己终于抛弃了过去，面对自己的心。 他嘴角上扬，终于亲耳听到她说出这句话。转过身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你告诉我，我不是烧糊涂了吧。” “不是，我喜欢……” 冉冉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唇就压了下来，炙热而霸道……仿佛要将她的话揉进吻里，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口腔 ，她吓得想退缩却被他紧紧套牢，他是在证明她爱上了他……她缓缓闭上眼睛，轻轻的回应他…… 时·光(十) 从山上回来的这几天，a城一直在下雨。空气中散发着树叶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冲刷着前段时期夏末初秋的燥热。 冉冉记得在实践行的最后一天，琳琳和阿亮两个小家伙都哭成了泪人。她知道他们是害怕分离，怕一句“再见”就是“不再相见”。每一次父母的匆匆到来与离去，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上成了不可结痂的伤。所以不管冉冉怎样劝，他们依旧止不住泪水。阿栎见状，给了他们一人一盒糖，并告诉他们自己小时候每当难过时就会将糖含在嘴里，这样本是咸的泪水也会变成甜的。也许是因为他们很少吃到糖，也许是因为他们真的懂了阿栎的话，笑容又重新回到他们脸上…… 后来，村长在临别的晚上组织了“百家宴”，大家都将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到的好菜拿出来招待他们，并讲述着他们对下一代的期望…… “冉冉，你顾叔叔来了，快下来……”阿姨的声音将冉冉的思绪拉回。她放下塞在耳朵里的耳机，从凉台走向客厅。 顾安依旧穿着他钟爱的白衬衫，暗底的花纹将这件再普通不过的衬衫显得与众不同。冉冉一直觉得顾叔叔是她见过穿衬衫最好看的男子。 顾安走近冉冉，笑着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丫头，这几日不见好像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哪有不一样。还是以前那个冉冉啊！”她笑着回答他，眼睛弯成了月牙。在顾安面前，她从来不需要伪装自己的喜怒哀乐，更瞒不住他任何事，仿佛在他面前冉冉就如一本书，想什么都能被顾安看清。 “好了。你也是像个小孩子，和冉冉一起贫嘴。”白兰看着他们无奈的摇摇头。 冉冉不好意思的对顾安吐了吐舌头，“那我去切水果，你们先聊会。”说完，又对他眨了眨眼睛。 顾安故意扭过头去不看她，装作没看见。他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和白兰制造相处的机会。 冉冉走进厨房，拿起橱架上的刮皮刀，忽然想起这与阿栎吉他颜色相近。她想到刚刚顾叔叔说自己有些不一样，也许是吧，自从和阿栎确定恋爱的关系后，会尝试听重金属摇滚，会不自觉地看到某样东西就联想到他……想到这里，冉冉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十五六岁刚刚恋爱的小女生，不禁低头浅笑。 冉冉将水果盘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却发现阿姨和顾叔叔的谈话戛然而止。 “怎么，你们俩有什么秘密不能和我说啊？”冉冉看着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 “现在还不能说，等你过生日时顾安会告诉你。” 她好奇的看着顾安，希望它能够透露给自己。没想到他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然后对冉冉摇了摇头。 冉冉失望的怒了努嘴，从盘子里拿出一小块苹果放进嘴里。 “对了，你和顾安去超市买些菜吧，他今天晚上在这里吃饭。”白兰看着冉冉说道。 冉冉本想推脱让阿姨去的，但想到和顾叔叔说阿姨的事已经大半个月了，想看他考虑的怎么样，便同意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残留着叶子上的雨滴在轻风中也不安分起来，不时地落在路面的低洼处，激起小小的涟漪。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让人们看到它们的存在。 顾安怕冉冉的鞋被雨水溅湿，便独自将车从停车场开到她面前。冉冉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顾安看冉冉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冉冉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转过头看向他，摇了摇头。 “那怎么一直不说话，难道一星期不见，丫头就变得这么陌生？”顾安打趣地说道。 “怎么会呢？难道我在顾叔叔眼里就这么不近人情啊！” “可不是吗？！”顾安地表情还配合着不满。 她看着他莞尔一笑，心里却想着要怎么开口对他说…… “想不想听音乐，我特地为你买了张悬的cd。” 冉冉心中有些疑惑，自己从来没向顾叔叔提起，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张悬的歌。 顾安看出她的心思，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上次把给你买的书放在你房间时，看到cd架上都是她的专辑。” 冉冉点点头。 顾安修长的手指按了右侧的播放键，清新的吉他声从音箱中传出。 “她的歌的确很不错，歌词写得也很有哲理。适合静下心来听。”顾安一边说着手指不自觉地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顾叔叔……”冉冉语气变得严肃。 “怎么了？”顾安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前方继续开车。 “你记得doule-r酒吧做兼职的程栎吗？” 顾安略想了一下，“嗯，记得。在我们那驻唱，好像还是和你一个学校的。” 前方的信号灯正好变成了红色，他扭过又看向她，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程栎。 “我和他……”冉冉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眸看向顾安，“我和他在一起了……” 顾安心中一沉，这三个字无疑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心。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她刚刚是告诉自己她恋爱了吧。为什么？是让自己知道她已经告别过去，还是给自己与嫂子施加压力…… 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明知道做的一切她都不会明白，也从不奢望她会明白，但仍然不能控制自己失落的心。 顾安收回目光看向窗外，微蹙着眉头。以后她的喜怒哀乐再也不会是为了自己，而自己能做的让她开心的事，也许只有那一件…… “嘟嘟——嘟嘟——”后面的车传来急促的喇叭声。 “顾叔叔……”冉冉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顾安这才回过神来，踩下油门，脸上恢复了刚刚的笑容。 “原来你是要告诉我好事啊，弄得这么严肃。” “我……”冉冉的话卡在喉咙中，她总觉得他笑得有些勉强，难道他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丫头，这一次你可比叔叔快一步啊。”顾安笑着看向她。 冉冉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能尴尬的扯出个笑容。 顾安一个刹车停在了超市门口，扭过头对她说：“我先去停车，等会我再来这里找你。” 冉冉点点头，转身拉开车门。 大概因为下雨的原因，超市里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人们推着购物车来回选购，工作人员也悠闲地聊着家常。 顾安与冉冉并着肩走着，从入口到这里不过十分钟，顾安已经推了小半车的东西。以前他们一起来逛超市也是这样，不管有用的没用的顾安都会统统放进购物车里，而她总会笑他单身了三十多年依然不会持家，还让他赶紧找一个贤惠的女朋友娶回家。顾安听后总是笑着说这些东西反正总会用得到。冉冉拿他没办法，只好将用不到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回以前的货架上。 然而她觉得现在他们之间的气氛如今天的天气一样阴霾。 “顾叔叔。”冉冉试着打破沉寂。 “我们今天吃麻婆豆腐你觉得怎么样？”顾安拿起眼前的盒装豆腐，征求冉冉的意见。 “好……。” “那个，我……”冉冉再一次开口。 “竹笋怎么样？也是你爱吃的。”顾安推车继续往前走到竹笋的货架旁。 “恩……”她知道他是在故意打断她，可是她想要把这件事解决的欲望是那么强烈。 “丫头你等一下，我去买些卤菜。”这一次是顾安先开口。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没等她的回答，他已经转身进入队伍中。 顾安这样的举动完全将她最初的想法打乱。冉冉决定不能再这样拖下去，时间越久以后提起的勇气就越小，就算是为了阿姨，今天也必须要知道答案。 “我买了你爱吃的鸡翅尖和牛肚。”说着将装有卤菜的盒子放在购物车里。 “顾叔叔，我希望你这一次能将我的话听完。”她的语气略带些请求。 顾安知道她这样的步步紧逼，最终还是要说出口。 他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来今天丫头是非让叔叔说出自己的想法啊？” 冉冉看着他内心却是紧张万分，迫切地想要听他接下来的话。 “我愿意和嫂子相处试试看。” 冉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躲闪让她以为他是不愿意。又小心的问了一遍。 顾安确定的点点头。 冉冉太过于惊喜，兴奋的扑到顾安的身上，声音变得哽咽：“顾叔叔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顾安轻轻拍着她单薄的后背，“傻丫头，谢什么……” 她感到鼻尖一阵酸楚，脸上却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一次，是老天眷顾到她了吧。 冉冉放开抓住他衣服的手，忽然感到手机一震，拿出来一看原来是阿栎的短信，约她见面。 顾安看到冉冉的表情已经猜到发短信的人，笑着对她说：“我一个人回去没关系，你赶紧去吧。” 冉冉听后点点头，他刚刚才同意和阿姨相处试试看。应该多给他们制造在一起的机会，便和顾安约好下一次有机会一起吃饭。 她刚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回头叫住还在原地的他：“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希望叔叔不要和阿姨提到。” 顾安给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她吐了吐舌头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听到自己回答时流露出来的喜悦。顾安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这样的决定应该是对的吧…… 时·光(十一) 冉冉刚下出租车，就看到街对面穿着黑色夹克倚着电线杆的阿栎。她一边准备过马路一边向他招手。阿栎也看到了她，示意让她站着别动，自己背起手边的吉他，从马路对面跑了过来。 冉冉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等很久了吧？！” “没有。” 他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她感到无比窝心。这是她和阿栎表明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以前即使冉冉身边的同学都陆陆续续有了交往的对象，向她表白的男同学也有一些，不过始终都没有解开她的心结。经常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说冉冉不好相处的流言也在同系传开。 “我知道我长得帅没错，但你也不能这样望眼欲穿啊。”阿栎扬起嘴角痞痞的说道。 “噗……”冉冉被他的话逗的笑出声来。 阿栎牵住她的手，“走吧，最近发现一个还不错的地方。” 冉冉还没来得及问是去哪里，就被他连人带包的塞进了出租车。 冉冉和阿栎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她的手一直被他握着，她不好意思的想挣脱，却被他的手握得更紧的放进他的口袋。 前排的司机透过反光镜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不禁感叹起岁月的匆匆，让冉冉听着不禁害羞起来。 “到了，就在这里停车。”阿栎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尴尬。 冉冉推开车门，环视着眼前的这一切，却发现这里是那么熟悉又陌生。回想起四年前高低错落的小吃摊整改成整齐温馨的小吃店；以前狭窄的街道也已修成宽阔的马路。再也不会看到每次人流高峰人挤人、车机车的混乱场面了；再也不会听见老板的叫卖声、司机的谩骂声与汽车的喇叭声混在一起的嘈杂了。 冉冉扬起嘴角，原来自己可以做得这么好。这条街充满了她过去的回忆，这是她四年来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如今站在阿栎身旁，她居然可以如此坦然面对。 她抬起头看向他：“没想到这里变化这么大，听说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来这里，你不会特地跑去打听了吧？” “怎么会？”阿栎扭过头不再看她。 “真的？”冉冉对他的回答表示怀疑。 “就只是在酒吧无意间听到而已。” “无意间啊？”冉冉继续调侃他。 “是--啊--”阿栎一字一顿地说完，将手臂揽上她的肩膀。 f街主打年轻时尚，所以这里学生光顾的比较多，而且这里每家店都有各自的特色。 冉冉停在一家饰品店门前。从外面看店里像一个未被打凿的原始森林里的洞穴，店里的横梁也是由原始木头支撑。墙面则是由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石块组成，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装饰品。店里的灯光属于深色系，给这些饰品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冉冉被这些精致特别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她想到像阿栎这样的摇滚歌手的喜欢这些，而他们也缺少一个这样的爱情见证物。 她转过身看向靠在门口处塞着耳机嚼着口香糖的阿栎：“我们买一对情侣戒，你觉得怎么样？” 阿栎吹起一个很大的泡泡，然后“卟”的一声在空中爆炸。 他这是同意了吗？ “小姐，请问你们想买些什么？”一个年龄与冉冉相仿的售货员走到她面前笑着询问。 “我想看一下情侣戒。”冉冉礼貌的回答道。 “好的，请跟我来这边。” 冉冉跟着售货员走了两步，回头看阿栎，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完全忽视了她。冉冉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过去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摆放情侣戒的专区。 “请问你们喜欢什么样类型的？” “我们先自己看看。”冉冉笑着向售货员说道。 琳琅满目的饰品让冉冉不知如何选起，她细心的挑选询问，但始终没有特别中意的。她本想去别的店再看看，目光却扫到一个六边形组成样式的戒指上。她将它戴在手指上试了试，又将男生的那款戴在阿栎指上。 “你觉得这个这么样？”冉冉侧过头询问阿栎的意见。 “嗯。”阿栎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别处。 冉冉被他无所谓的态度弄得有些失落，仔细的又端详了一番手上的戒指。 一旁的售货员连忙笑着解围：“看来你男朋友比较有个性，我觉得这个戒指很不错，挺适合你们的。” “也许是吧。”冉冉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阿栎，又将戒指取下递给售货员：“这一个是还不错，但我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也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 冉冉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巧的黑色锦盒递到她面前。冉冉回头看向阿栎，他示意着让她打开看看。 她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一对精致特别的情侣戒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拿出女生的那一款仔细欣赏，它的样式精美却又不乏别具一格，在戒指里面的戒面上还刻有一个小小的“l”；而男生那款则带有些朋克色彩，在戒指里面同样的位置刻有“r”的字样。 冉冉惊喜的看向阿栎：“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 “这位程先生一个星期前就来本店订购了这一款，而且样式是由他亲自设计的。”冉冉身后的售货员说道。 她终于明白一直认为缺少的感觉就是只属于他们的寓意。这是再贵的东西都无法替代的，眼前这两枚小小的指环，却饱含着他们两人所有的感情。 冉冉无心在逛街下来的东西。她从出了刚刚那家饰品店，一路上都会不自觉地看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脸上还露出甜蜜的笑容。原来阿栎并不是不在乎她，只是偶尔喜欢耍耍他的小个性，其实他比任何男生都要细心。 阿栎看着身旁嘴角上扬的冉冉，目光不禁扫到自己手间的戒指。心中也有种说不出的欣喜：“你怎么一直傻笑个不停啊？” 冉冉听到阿栎的话，连忙拍了拍她自己的脸：“真的吗？丢死人了……” “哎，看来你爱我不浅啊。” 冉冉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忙故作镇定：“你就这么确定？” “那当然，不是确定，是确信。” 冉冉皱了皱鼻子，笑着去挠他痒痒，却被他反过来将她挠的求饶。 “好了，好了……我错了……”冉冉抓着他的手臂哭笑不得。 “就说句错了就想没事啊？”阿栎语气中带有不满。 “那你想怎样？”冉冉看着他不说话，“那我也送你一件礼物吧，这样我们算扯平了。” 阿栎满意的点点头。 “那你闭上眼睛。” “为什么？难道你想对我图谋不轨？”阿栎抗议道。 “什么和什么啊，你到底闭不闭眼睛？” 阿栎看着她有些着急的模样，忽然觉得逗她挺有趣的。 “喂……” 阿栎会过神来，将眼睛闭上。冉冉看他终于愿意乖乖听话，笑着闭上眼睛，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角。 冉冉睁开眼睛，放下圈在阿栎脖子上的手臂。两人对视而笑，阿栎揉了揉她耳边的碎发：“走吧，我们去喝些冷饮。” 她点头，将手放在阿栎伸过来的掌心里。 他们来到一家装潢温馨叫“念旧”的水吧，冉冉记得这个名字。它以前是开在a中那条街的转角处，因为离学校有段距离，所以去那里的人并不多。她以前和伊矾总是在放学后去那里点杯饮料，然后坐在那聊很久。那家店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微胖的男子。每次看到他们都会笑咪咪的过来招待，还会偶尔让他们品尝他研发的新品种。他还特别喜欢篮球，是火箭队的铁杆粉丝，这一点和伊矾是一样的。所以每当他们一聊到篮球这个话题就会特别入迷，将冉冉与个人撂在旁边。当伊矾回过神看到已经变脸色的她，又总会在最短的时间将她逗笑。 冉冉和阿栎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她侧过头看向落地窗外。 “请问你们想和些什么？”一个十四五岁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来到他们的座位旁问道。 “一杯原味奶茶不加冰，一杯红茶加冰，再要一份巧克力起司。”阿栎对小女孩说道。 “好的，马上给你们送过来。”女孩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冉冉将女孩叫住。 女孩回过头看向她：“还需要什么吗？” “你们的老板换人了吗？” “没有，这一直是我爸爸在经营。” “没事了？”难道是她想错了，她收回目光看向阿栎，忽然觉得对他有种莫名的愧疚。她和他在一起总是会让她不自觉地会想到以前。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原味奶茶？”他刚刚熟练地说出她的喜好，让她觉得奇怪。 他扯起嘴角，语气中带有些炫耀：“那是因为我以前的每一任的女朋友都喜欢喝这个，所以我就很自然的说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淡。 他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心中却有些窃喜。这至少可以证明她在吃醋…… “你们的饮品和蛋糕到齐了。”一个男中音划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谢谢。”冉冉抬起头，发现眼前这个人就是以前的老板。 “你以前是a中的学生吧，我记得你常来我那里喝茶的。”老板看眼前这个女孩很是眼熟，但是又记不起她的名字，也许是她从来就没有提起过。 “嗯，是的。” 老板的目光扫到坐在她对面的阿栎身上，他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他想起四年前坐在她对面那个男生，和他感觉完全不同。他有次无意间听到来店里的同学说过，那个男生家里发生了变故好像是他爸爸贪污被抓，他就和他妈妈去了别的城市。而她也再也没来过店里。 老板觉得不适合再和她聊下去，万一说到以前对谁都挺尴尬，便打了声招呼去忙了。 冉冉喝了口面前的奶茶，味道和以前一样，依然是那么浓。 从“念旧”，阿栎将冉冉送回a大，自己又返回double-r驻唱。 回到寝室的她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压抑又有些空洞。不知是因为见到了以前见证过他们在一起的老板，还是喝到了有回忆味道的奶茶。 时·光(十二) 这星期已经过了两天，英子却一直都没有来学校。她平时是周末都会嫌麻烦懒得回去的人，这次却异常反常。冉冉打她的电话也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本想问问分子，他也不见了踪影。 冉冉抱着书在校园里走着，心里还在咒骂着英子将她一人丢在学校，居然跑出去和分子玩私奔，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要是哪天一个不小心，传到她那凡事都讲究“匹配值”的父亲那，知道她在和一个地下乐队的乐手在一起，还不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冉冉本想得出神，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分子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冉冉，拜托你去见一下英子。” 冉冉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怎么？她这两天没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她被她爸爸关在家里，我去她家找她也被赶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纪叔叔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冉冉看着分子的表情，料想事情不会太简单。 分子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欲言又止：“你还是先去她家见见她，到时候她会告诉你的。这次……真的拜托你帮帮我们，我是真的没有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分子开始自责起来。 冉冉先安慰好分子的情绪，又折回寝室拿了包向校门口跑去。她心里也急着想知道英子现在的状况。 她去过英子家两次，一次是英子过生日，还有一次是英子单独带她去的，所以她记得英子家的住址。 英子家的小区是a市著名的富人区，里面全是这个城市的成功人士。由于离学校较远，出租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冉冉按响了她家门铃，出来开门的是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的王妈。王妈看到冉冉如见到救星一般，她知道冉冉是小姐最好的朋友，并将这两天英子绝食的事情告诉了她。 冉冉顺着楼梯走到二楼最左边的房间，刚准备敲门就听到里面纪振国与纪小英的谈判的声音。 “我给你最后一天考虑。后天，你同意也得去，不同意也得去。”纪振国的声音斩钉截铁，容不得任何商量。 “你不能这样，你凭什么就这样剥夺了我的权利。” “我就是因为太宠你，才变成这样。饭你给我把它吃掉，你要是在胡闹，那小子会怎么样我就不能保证了。” “你要对分子怎样？你如果伤了他，我就……” “就怎样？”纪振国停顿了一下，转变了语气：“你乖乖吃饭，公司还有事，我晚上再回来看你。” 冉冉听见把手被扭开的声音，纪振国从里面出来。恰好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她。冉冉说了句“叔叔好”纪振国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英子。什么活都没说，转身下了楼。 冉冉走进房间，看见正瘫坐在木地板上的英子。她神情涣散，眼睛哭得红肿，连脸色也变得苍白。 “英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冉冉半跪着地板上，看着她这般模样说不出的心疼。 听到冉冉的声音，她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抬起头看向她。冉冉的出现让现在无助的她有了支柱。英子扯着冉冉的双臂在她怀里大哭起来，将这些天的害怕、难过毫无顾忌的流露在她的面前。 冉冉轻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这样可以能让她感到安慰。待英子哭累了，冉冉将她扶到床上，又让王妈将桌上的粥热了热，一勺一勺的亲自喂给她。 看到英子的情绪已经比刚刚稳定许多，冉冉坐在床沿轻声对她说道：“你这两天没来学校，打你电话又无人接听。还是今天早上分子来跟我说你被你爸关在家里了我才知道的。” “别跟我提那个混蛋，做了事居然对我不闻不问，他到底把我当什么？” 冉冉看着英子的表情，她好像对分子有什么误会，于是替他解释道：“他是真的很担心你，他来过你家却被赶了出去。” “真的吗？”英子眼神里闪出一丝喜悦。“那我爸有没对他怎样？” 冉冉摇摇头，“他很好，只是不放心你。” “那就好。”英子松了一口气，靠在了床头上。 冉冉看着英子，在与她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从来就没有这么安静过，而她心里好像有什么事难以说出口。许久，英子抬起头，握住冉冉的手，“怎么办？现在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对的。” “什么事？你慢慢说，我会帮你的。”冉冉将自己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我……”她脸上表情复杂，“怀孕了……” 冉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以为只是英子和分子谈恋爱的事情被纪叔叔只道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事。“纪叔叔知道吗？” “知道，就是因为他发现我藏在抽屉里的试孕纸，才会大发脾气将我关起来的。” “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分子已经知道了吧！”她想起分子早上拜托她时说的话。 “我不知道，分子什么都没说。我爸已经给我联系了医院，让我后天做手术将孩子打掉。”英子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冉冉理解纪叔叔的做法，还在读大学的女儿发生了这种事，如果孩子生下来了，对她以后的前程影响有多大；可对英子来说，那毕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是她与她喜欢的人的结晶，那样的做法又似乎太残忍了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英子她也必须要这么做，“我同意纪叔叔的做法，这孩子不管是对你还是分子都将会是个牵绊，也不会得到你父亲及分子家里人的支持，这对孩子也是不幸的。” “可是……”英子脸上露出悲伤。 “你觉得很残忍对不对，但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纪叔叔对分子的态度有所改观。”也许在爱情最大的英子心里，只有分子才能让她下最后的决心。 “我要怎么做？” “如果你真的认定分子了，你就对纪叔叔说打掉孩子的条件就是和分子在一起。”冉冉说这句话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英子咬着嘴唇思考了很久，两者都是她不想抛弃的。但也许真的如冉冉所说这个孩子会成为他们的阻碍。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小腹，看着冉冉：“我知道了。” 冉冉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对白兰说是同学生病需要照顾。为了不让英子受到伤害，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纪小英被纪振国接到他好友开的一家私人医院，虽然规模不算太大，但里面采用的都是从国外引进的最新设备。整间医院也被刷成了温馨的粉色，墙上还挂着精美的挂饰，让这里的氛围显得格外温暖。 英子昨天就进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冉冉也一直陪着她。而她的房间是特别安排的单间，里面的装修与设施都与家里差不多，这也是为了给病人减轻压力。 “我早上来的时候买了你最爱的杂志，你看不看？”冉冉对着从一早就开始看着窗外发呆的英子说道。 英子并没有回过头看她，依旧看着窗外轻轻摇了摇头。冉冉知道英子现在复杂的心情，所以她也只是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门口一阵脚步身，英子突然打起精神来，连忙起身去看是谁。 “纪小姐，请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来接你去手术室。”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护士，英子本期待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又怕站在护士身后的纪振国看见，嘴角木讷地扯出一个笑容：“好，我知道了，谢谢。” 冉冉那天从英子家回到学校就把英子做手术的时间告诉了分子，他也知道冉冉和她一直在一起，这两天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冉冉看到英子故作没事的表情，心里也不禁为她担心，劝道：“也许他是有什么是耽误了。” 英子调皮的向她吐了吐舌头：“没关系的，他不来正好，免得我看到他紧张。” “是啊，这不还有我陪你吗？！”虽然知道英子是不想让她担心才这样说的，但是为了让英子能顺利进行手术，她也只能这样回答。 纪振国紧锁着眉头，站在走廊的尽头抽着烟。这也是医院唯一允许吸烟的地方。这些天他一直为英子的是忙得晕头转向，虽然对这家医院的水平很信任，主治医生也说手术不会有什么危险，对以后的生活也没有影响。但他平时连骂都没有骂过英子，这次却让她一人承受这么多，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冉冉从病房里出来，看到纪叔叔正站在尽头的窗户那，知道他是在为英子的事担心。刚想走过去告诉他英子的状况，手机正巧震了起来。她转身进了卫生间，以免通话影响到其他病人。 电话是分子打来的，他急着询问英子现在的情况。他告诉她这两天他一直都在医院门口，可是英子的爸爸一直在有英子身边，他不能进来。只能打来找她帮忙。冉冉答应现在下来见他，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见到英子。 她挂了电话，走到纪振国面前。他看到她好像有话要对他说，很自然的将手中的烟熄掉。纪振国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她想起了她父亲，他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抽烟。 “英子刚刚进手术室，医生说不会用太长时间，所以纪叔叔不要太担心。”冉冉有礼貌的说道。 听到她的话，纪振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平时我工作比较忙，多亏了你在学校照顾她。” 冉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都是好朋友，本来就应该这样，再说英子平时也帮了我不少。” 纪振国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她那个大小姐还会帮助人，不到处给我惹麻烦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其实纪叔叔应该多抽出时间了解她，她内心其实是一个很脆弱的女孩子。”她替英子辩解道。 他听后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也是，她很小的时候我就和她母亲离婚了，关心她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我就用钱弥补她。”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英子躺着被护士推了出来。 “纪叔叔，你赶紧去看看她吧。我先下去给她买些吃的。”冉冉想到手术之前英子不能吃任何东西，于是找了这个借口。 看到纪振国走向纪小英的病房，冉冉小跑着出了充满苏打水的医院。 分子已经在医院门口焦急的等候了很久，看到冉冉从医院出来，赶忙朝她跑去。“英子她怎么样了？” “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现在纪叔叔在照顾她。”分子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她？” “她这些天不会去学校，你只能等到纪叔叔不在医院的时候。” “好，我等你消息。” 毕竟冉冉是下来买东西的，也不能耽误太久时间。和分子说了几句话后她就商店买了些牛奶和面包。 当她回来时，英子还在熟睡，纪振国接了个电话后就对冉冉说，他公司有事急着要他去处理，王妈等会儿会来医院照顾英子，让她也回去休息一下。冉冉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后，打电话通知了分子。又打电话给正在路上的王妈，让她回去帮忙把英子房间里的杂志拿过来。这样一来，就可以为他们多争取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等分子上来后，冉冉告诉他王妈这样一个来回大概要两个小时。让他把握好时间，别被发现了。她本还想问问他阿栎这几天怎么样了，但一想到他这几天也在为英子的事费心，就没再开口。独自从医院出来。 分子走向还在输液熟睡的英子，看到她眼角留下的一串泪痕，他的心脏也像被刺伤一般硬生地疼。刚刚的一切对她来说到底是多大的痛苦。 英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分子坐在病床前，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冉冉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坐起来。 分子连忙将她扶着，把床垫放在她的背后，“冉冉告诉我纪叔叔去公司了，所以我就上来了。” “上来？” “嗯，从昨天你进医院我就在医院门口守着，看有没有机会可以进来看你。” 英子听到他的话不禁鼻子一酸，看着他因熬夜憔悴的脸，又误会他对自己不在乎，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分子一看到她的眼泪顿时慌了手脚，忙将桌子上的抽纸往他脸上堆，“你别哭啊……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却哭得更加厉害，用没有吊针的那一只手一下一下捶在他的胸口上，“是，你什么都做错了，不该让我这么难过，不该自己受了委屈你也不和我说，不该害怕我爸骂我而不见我……”她的这一番话，使本来就虚弱的她瘫在了他怀里。分子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笨拙的替她擦眼角的泪水。 听到他一句一句的“对不起……”，英子停止了哭泣，撑着分子半坐了起来，脸上露出笑容：“傻瓜，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这样躲躲藏藏了，我爸已经同意我们交往了。” 分子忍不住的兴奋道：“真的吗？没骗我吧！” “嗯……”英子肯定的点点头。 预见·遇见(一) 飞机场大厅内人群熙熙攘攘，他拖着行李箱从出口处走了出来，环视了一眼四周，脸上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原来跌跌撞撞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这里，这个让他拥有幸福与噩梦的地方。 “伊矾，你确定要这样？” 他侧过头看着挽着他右手的蓝荫，“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听到他这样说，蓝荫也不好再劝他。她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劝动他改变主意的只有那个人。虽然已经和伊矾相处了已经近四年的时间，但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他们是恋人之间的关系。即使在蓝荫心里也觉得委屈，可她也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他还能和她在一起，怎样她也都不在乎。 伊矾翻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对身旁的蓝荫说道：“你先去找他吧，上次我有打电话告诉他我们要回来的事，他应该已经帮忙找好房子了，你先去看看，然后把地址发给我，我晚点过去。” “你要去哪里”蓝荫有些害怕他会去见她。 “很久没回来了，我想一个人逛逛，你放心好了。” 蓝荫点点头，将伊矾手中的行李接了过来，上了一辆在机场外等候许久的出租车。 再见这座城市，伊矾所有的回忆似乎都离不开她。仿佛又回到那个无忧的中学时代，不知道那个与他一起逃过车，翻过院墙，救过流浪猫的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早已将他忘记还是一直沉沦在对他的愧疚中不能自拔。 当他拉回思绪，却发现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公交车站。这里的公汽不算太多，但都是开往这座城市的主干道。站在公交站牌前的他，“朴华路”三个字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是所在学校最多的一条道。他们曾经就读过的中学就在那里。他扬起嘴角，掏出口袋里的两枚硬币。也许，还是应该去那里才能寻找到和她在一起的记忆。 在离开的这四年里，他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当他从他母亲口中得知父亲被抓是因为她与她父亲。他几近疯狂，再加上他母亲的精神状况开始时好时坏，这是他更加感到无助。他开始变得颓废，认不清自己，那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他整整过了一年。还好有蓝荫的一直陪伴与坚持，让他又重新找回想要的人生。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为了重新站在她的面前，他才会改变得这么彻底。 伊矾下了车，漫步走在一中前的街道上，眼前的一切都与四年前大相径庭。他还记得以前这条路每到放学时段都会特别拥挤，他会细心得让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推着她绕过人群。他们还会经常去拐角处那家饮品店坐坐，聊聊学校里的趣事。可现在这些都已经逝去，连找寻与她在一起时留下的痕迹都找不到。他皱了皱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香烟，却没有找到打火机，无奈又将香烟放回口袋。 一些学生开始陆续的从学校走出来，街道也变得热闹起来。他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不时传来阵阵嬉笑声。伊矾上前拦住两个看起来是高年级女学生，问道：“同学，请问你们知不知道以前这转角处有家名叫‘念旧’的饮品店，现在搬去哪了？” “他们在去年的时候就搬去了f街，店名还没改，应该挺好找的。”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热心的说道。 伊矾谢过她们后，拦了一辆出租车。 那两个女学生窃窃私语的埋头向前走去，也许她们是奇怪一个回到母校的人不去找曾经教过他的老师，反而去找一家名气并不算太大的饮品店。 f街离一中并不算太远，伊矾坐着出租车顺着街边前行，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店。他下了车，走进“念旧”，找了一张靠近窗户的空桌子坐下，这个习惯这么多年他还是存在。他环视着四周，这里与四年前的装修虽然已完全不同，但给人的那种感觉还是存在的。 “你……不是以前常来我店里的那个学生吗？”老板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他，前来打招呼。 伊矾抬起头，笑道：“是啊，没想到韩老板还记得我。” 韩老板听了大笑起来：“那当然记得，我们可都是火箭队的铁杆球迷呢！” 伊矾想想也是，以前他们一聊起这个话题就没完没了，总是将身旁的她冷落，害的老是被她骂。 “不过你可是好久没来了，今天来想喝些什么？” “红茶就好。这些年我一直在h城，今天才到这里。” 韩老板让店里的店员往这桌送一杯红茶，又拉开伊矾对面的凳子坐下来与他闲聊。“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没和以前那个女生吗？她上个星期还来过我这。” 伊矾没有想到韩老板会提起她，脑袋里顿时乱作一团。原来她也来过这里，会和他来的原因一样吗？他忍不住问起老板：“那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韩老板回想起那一天的情景，“好像还是和一个玩吉他的男生一起来的，看样子还挺亲密。” 他的话重重敲在伊矾心里，她居然可以忘得这么干净，居然带其他的男生来充满他们回忆的地方，那在她眼里他到底算什么？一块已经电量耗尽的废旧电池，还是一个可以随手丢弃的废弃物。伊矾越想越心痛，，放在口袋里的双手握成了拳状。这是对他多大的讽刺，即便他也并没有奢望他们还会回到从前。刚讲这句话说出口的韩老板立马意识到说错话了，看到伊矾的脸色越变越暗，终于明白“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他站起身来，接过送过来的红茶放在他面前，尴尬的轻咳了两声，“我好想说的太多了，你慢慢品尝，我先去忙了。” 他仍旧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回应，韩老板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桌前。 “弹吉他的少年”伊矾想起韩老板刚刚的话猛地一惊，难道是他？ 预见·遇见(二) 冉冉这几天依旧总往医院跑，虽然分子也常去，可在纪振国面前他还是显得很拘束。阿栎也从分子那知道这事，去看过英子一次。但冉冉嫌弃他看望病人不买东西就算了还摆张扑克脸，不让他去。结果还被英子说了一顿，认为她是想要私藏阿栎，不让他被别人欣赏。冉冉听后又气又好笑，不过看到她又像以前那样开她玩笑，她放心多了。 下午白兰打来电话，让冉冉今天回家吃饭，让她顺便通知顾安，补偿上次没能聚在一起的遗憾。为了使白兰和顾安的关系能发展的更快，她打电话给顾安让他下班后来医院门口接她，而在他来之前，冉冉特地去花店买了一束白兰花。 她手上捧着白兰，脸上带着笑意的站在医院门口。想着阿姨看到花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心里又紧张又兴奋。 耳边传来“嘟——嘟——”的喇叭声，冉冉很自然的向后看去，一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顾安打开车门，站起身来，倚在车门上，向她挥挥手。冉冉很快看到了他，微笑着向他走去。副驾驶的车门已经被打开，她礼貌的向他点点头，坐了进去。 “怎么抱着这么大一束白兰，你男朋友送你的啊？”顾安一边踩下油门，一边调侃地说道。 “才不是，是我买给你的。” “给我？”顾安满脸惊讶。 冉冉埋头闻了闻花的清香，“我这是让你送给阿姨，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她抬起头看向他：“白兰送白兰，不是很有趣吗？” 顾安意味是深长的点点头，“的确有那么点意思。” “那你觉得阿姨看到会怎样？”冉冉迫不及待的问着顾安。 他佯装生气，严肃的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老爱操别人的心？” “我哪有？”冉冉立即反驳，扭过头喃喃的说道：“不就是关心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顾安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得大笑起来。冉冉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着她笑，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透过反光镜，发现脸上也没有脏东西。她气急，顾安却那样一直笑了一路。 “好了这次真不笑了。”顾安做发誓状。 冉冉这才放心将手中的花递给他，又伸出右手准备去按么门铃，可还没按下去门就已经开了。 “早就在厨房里听到你们的笑声了，什么事这么开心？”门后出现了白兰未施胭粉却依旧美丽的脸。 冉冉尴尬的扬起嘴角，“没什么。”又对着顾安使了使眼色。 顾安将藏在身后的花伸在白兰面前，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接过花。“这是丫头买的让我送给你的，说是你最喜欢的花。” 冉冉听到他的话，顿时三条黑线出现在她的额头上。这是什么和什么啊，不是明明已经说好了吗？以他的名义送，怎么到头来还是变成了她。她只好对白兰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却半天也没听到他接下来的解释。 白兰将花凑到鼻间闻了闻，眼睛笑成了月牙形。高兴地说道：“谢谢你啊冉冉，花真的很漂亮。” 看到阿姨这么高兴，冉冉也不好再说什么，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进到屋里。顾安也走进客厅，将外套放在椅子上，顺手拿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冉冉在他对面坐下，目光一直盯着他，想让他解释下他刚刚的做法。但顾安始终低头沉浸在书里，连头都没有抬过。 白兰把花插在花瓶中返回客厅，却看到这样一幅冷战的情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走进厨房。餐桌上顾安和白兰聊着天，这让冉冉觉得下午的心思也并没有完全白费。她伸出左手将鱼推到顾安手边，“阿姨，这个菜你喜欢就多吃点。”说完看了顾安一眼。 顾安的眼神不禁意扫到冉冉的左手上，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异常耀眼，晃得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准备夹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白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冉冉指上的戒指。似乎明白顾安怎么会这样。她夹过他筷子下的那块鱼放进他的碗里。转而又对冉冉说道：“好了，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冉冉没想到阿姨会夹菜给叔叔，笑着端起碗埋头吃饭，却没有注意到顾安不自然的脸色…… 晚饭后，顾安替白兰收拾干净碗筷就说要回酒吧看看。顾安刚一离开，冉冉就想到今天是周六，这个点阿栎应该还在驻唱，于是对白兰说，有事要出去一下，就匆匆忙忙的拿起外套冲了出去。跑到停车场的她，看到顾安幸好还在倒车，跑到车前，敲了敲车窗，吐着舌头调皮的说道：“我正好也要去，带我一程呗！” 冉冉刚一跨进double-r，就听到重金属的伴奏下阿栎因疲惫略带些沙哑的歌声，这让冉冉有些心疼。酒吧内上下两层都挤满了人，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张角落的空位置坐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阿栎。她忽然感到一只手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回过头，看着顾安正拿着一杯柠檬汁。 “谢谢。”她从他手上接过。又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置示意让他坐下。她扶住吸管，吸了一大口面前的柠檬汁，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溢满她整个口腔。 “以前你都很少来，会不会不习惯？” 冉冉能看到顾安在跟他说什么，但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做了个声音太吵的手势，对他摇摇头。 顾安侧过头，靠近她的耳边，加大声音，“我说这里会不会太吵，要不去我办公室等阿栎唱完再出来。”冉冉听后，同样在他耳边回复道：“不用了，我想看他唱歌的样子。”说完，转过身子看向阿栎。 顾安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侧脸。 一串急促的电吉他solo后，音乐声戛然而止。台下响起阵阵掌声，阿栎向台下鞠了个躬，背起吉他从台上跳了下来，径直朝她走去。冉冉看他朝这边过来，连忙站起身。他走近后，她将手边的柠檬汁递给他。他嫌吸管在杯中碍事，便把它扔在桌上一口气将剩余大半杯喝完。待他将空杯子放回桌上这才看到她身旁坐着的顾安。他微微向他点头，叫了句“顾先生”。 顾安目光扫到台上，发现今天的鼓手很是陌生，便问程栎：“怎么今天小王没来？” “他临时说他有事，正好前几天我一朋友从h城来，我就让他今天帮忙顶一天。” 冉冉很自然的看了过去，台上那个男生看似年龄和阿栎差不多，穿着一件白色外套。头上则戴着一顶深褐色的鸭舌帽。帽檐被他压得很低，使冉冉完全看不到他长什么模样，而他给她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她收回目光，看向阿栎，却发现他嘴角处有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淤青。“你和别人打架了？” 阿栎下意识的去摸嘴角，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没有，大概是碰哪了。” 她知道嘴角怎么可能被碰到，估计他是怕自己担心才这样说。“那你也不擦药，像你这种靠脸吃饭的人也不懂得保护好自己。” “冉冉啊，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阿栎突然转移话题。 “好！”阿栎说话时的不自在，让冉冉感觉到他今天的反常。她对身旁的顾安告了别，就与阿栎出了酒吧。 他们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小面馆，阿栎点了两碗云吞面。在等面上桌的同时，冉冉将阿栎整个身子扳过来面朝向她，拿出刚刚顺路买的药膏，用棉签一点点细心地擦拭着他的伤口。他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就像不是他受伤一样。 “记得药要每天擦，吃东西也要小心点。” “不问我是怎么伤的吗？” 冉冉收起还未用完的药，把棉签扔进脚下的垃圾桶。“你不是已经说过了。” “那你信吗？” “不信。”她认真的说，“但我会觉得是你怕我担心。” 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恰好这时服务员把面条端到他们面前，她笑着将筷子递给她，又把自己的那碗面条多半夹给他，直至他碗里堆成一座小山。“吃吧，我在家已经吃过了。” 阿栎的吃相很好，不会像别人那样发出吸面条的声音，也不会像自认为是绅士的那些人那么矫情。 他们吃完后一起出了面馆。他看了看手表，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好。” 阿栎的手一直紧牵着冉冉，她能触到他指腹因弹吉他而起的茧。他们走得很慢，没有说话也没有坐车。就这样肩并肩从小面馆走到冉冉家楼下。 “那我上去了。” “好。”阿栎松开手。 “有事call我。” “嗯……” 冉冉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可他没开口。冉冉转身往楼上走去。突然她感到手臂被用力一扯，一个很大的力气把她拉到了墙角。阿栎一手撑在墙上，一手将冉冉的手握住放在他心脏的地方。接着他灼热而混杂着药味的唇朝她压下来。这是她感觉最久的一个吻，直到她呼吸变得急促，他才离开她。转而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吻，“请相信我……。” 预见·遇见(三) 这一晚冉冉睡得很好，虽然不清楚阿栎临走时为什么丢下那样一句话，但他昨天吻她时，他握住她的手覆在他的胸口上，让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上提过，这个动作代表男生很喜欢这个女生。 在书房里看书的她，手机突然震动，她接起电话是阿栎打来的。 “出来见一面吧，我介绍从h城来的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怎么突然要见你朋友？”听他语气严肃，使她莫名紧张，就像是要见他家长一样。 “因为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好……” 冉冉挂了电话，想着这是他第一次把她介绍给其他人，便在衣橱中找出顾安不久前送她的那件风衣套上，还细心的化了精致的淡妆。 他们约在f街的一家日本料理店，她在门口打电话给他。他说已经到了，在二楼包房等她。 冉冉推开门朝阿栎走去，在他身旁坐的是昨天台上那位鼓手。他依旧穿着昨天那件白色外套，深棕色的鸭舌帽被压得很低。 “你好……”冉冉礼貌着向他打招呼。 他扬起嘴角，摘下那顶不太配他的帽子，“好久不见啊，冉冉。” 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脸，她愣住，伸出的手缓缓落下。这个让她愧疚了四年的人，居然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她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回答他，却好像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中什么都说不出。 “怎么，你们认识？”阿栎看着他们问道。 “认识……何止是认识。”伊矾从位置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侧头看着她，“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到大，那种青梅足马的关系。你说，是吧？” 伊矾的话一字一顿的的考验着她的心脏，她不知道此时的她为什么无言以对。她死死咬着唇，双手紧紧握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这一次，她是真的感觉到疼。包间里闭塞的空气夹杂着唇被咬破的血腥，使她胃里一阵翻腾。她猛地推开伊矾搭在她肩上的手臂转身向拐角处跑去。 她冲进一间半敞着门的卫生间，反手将门锁上。半蹲在马桶前一阵干呕。从刚刚那房间出来，眼前早已蒙上一片水雾。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恶心的感觉，无力地背靠着门缓缓瘫坐在地板上。 她此时内心想要大喊：这算什么？明明已经想了那么多与他见面的方式，想了那么多见面时要说的话。怎么再真正见到的那一刻却没用的什么都说不出。冉冉压制着情绪，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个不停。他这几年居然一直就居住在h城，那个离这里坐飞机不过两个小时的地方。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她，甚至连通问候的电话都没有。那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如果是忘了，是不想见，那他又为什么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外面的敲门声让冉冉意识到在里面呆的太久。她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水，扶着墙站起身来，按下了马桶的冲水键，从厕所里若无其事的出来。 “你这同学真是奇怪……”在外面敲门的大妈一脸不悦。 冉冉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洗手池旁用凉水冲洗着脸，不想让伊矾和阿栎看到这般模样。 整理好后，冉冉回到了包间。 “看你脸色不太好，还好吗？”阿栎问道。 “嗯。”冉冉挤出一个笑容，“已经没事了。” 阿栎特地给冉冉点了粥，伊矾则不停地喝着日本清酒在他们面前讲述着和冉冉的过去。冉冉埋头喝着粥，没有让他不要讲也没有给予他回应。有时她的目光扫到阿栎，他脸上的表情平淡的就像在听陌生人的故事。 这顿饭是冉冉觉得是有生之年最难熬的饭局。伊矾已经喝得微醉，还在不停的倒酒。阿栎将他倒在杯中的酒全部夺来喝掉，而脸上仍然面无表情。冉冉试图劝阻他们，可他们谁都不听。 “伊矾，你不能这样。”冉冉实在不能看着他这样继续买醉，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 他脸颊微红，半眯着眼缓缓说道：“那你要我怎样？” 她起身去拉伊矾的手臂，“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他扬起嘴角，发出一声轻笑，“我还值得你关心。” 听到他的话，冉冉心中一颤，莫名的有种想流泪的冲动，难道他以为他在她心中就这么不值吗？ “我来吧。”阿栎将伊矾一只手搭在肩上，另一只手扶着伊矾，向门外走去。冉冉紧紧跟在他们身后，生怕阿栎一个不稳两个人都摔倒。 “要不你自己坐车先回去？”阿栎有些吃力的说道。 “我和你们一起，我想看着他平安到家。” 阿栎微微皱眉，知道怎么都拦不住她，便一起坐进了出租车。 预见·遇见(四) 冉冉坐在前排透过反光镜看着已经熟睡的伊矾。他的样子和四年前相比没怎么变，依旧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忧郁和成熟。她真的是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她不知道他在h城与阿姨一起过得好不好，他考得什么大学、学的什么专业，有没有交新的女朋友，有没有想到过她……不管她是以什么身份与他相处，是过去的恋人还是好朋友，她都想知道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 出租车停在一个新式的小区前，阿栎并没有叫醒他，而是将他背着往里走去。 “他是一个人来的吗？”站在门前的冉冉突然害怕面对，怕开门的会是他母亲。毕竟曾经的事她们家有责任。 “不是。” 她刚想说什么，门却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有着长直发长相清秀的女生，年龄似乎与冉冉相仿。 “伊矾怎么了？”蓝荫看着阿栎背着他担心的问道。 “只是喝醉了。” 听到阿栎的回答，蓝荫松了一口气，赶紧把门推开，好让他们进来。阿栎背着伊矾进去后蓝荫看见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冉冉。 冉冉没想到开门的居然是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生。不由得心生疑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她扯了扯嘴角，礼貌地打着招呼：“你好，我叫 冉冉。” ‘冉冉’这个让蓝荫担心了那么久的名字，最终还是出现了，她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她内心不禁轻笑一声，这么说伊矾喝得烂醉是因为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她。蓝荫明白，她需要镇定。要知道现在伊矾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当年的冉冉，而是蓝荫。她努力的笑着，她要在冉冉面前表现出自信，“我知道你，没想到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说着，蓝荫拉着冉冉走进屋里，“我叫蓝荫，你不要太客气，想喝些什么？” “不用了，刚刚我们吃过了。” 蓝荫微笑着，“因为这一次我到a城有些事要办，所以伊矾就陪我一起来了，没想到居然遇见了你。” 她的话忽然像是点醒了冉冉，原来他这次回来是因为蓝荫，她还天真的本以为…… 阿栎从里屋出来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冉冉，“他已经睡着了。” “那我去煮点粥，他等会醒来可以喝。”蓝荫转身走向厨房。 客厅里突然静得可怕，阿栎和冉冉并排坐着。也许是因为有太多想解释的言语，又希望对方可以理解，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 “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阿栎打破沉静。 “记得。” “那你这次相信我吗？”阿栎期待着她的回答，但心中又有些许没底，怕她像上次一样否定的那么干脆。 冉冉将右手覆在他的左手上，抬起眼睑看向他，语气非常肯定：“我相信。” 蓝荫煮好粥端到伊矾房间，阿栎坐在房里的沙发上若有所思着。她把粥放在伊矾床边的矮桌上，走到阿栎面前，“冉冉回去了吗？” 他点点头，说道：“我有话要说。” 他们来到里间的凉台上。蓝荫很少和阿栎这么站着单独说话，就算有他们每次的话题都离不开伊矾。 “我希望我和他的一些事你不要对冉冉讲。” 蓝荫诧异，这个曾经除了伊矾的事上心外其他事都漠然的人，如今也会关心起人，她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你不会爱上那个丫头了吧？” 阿栎压低声音，“这个不用你管。” “我知道分寸，我也不想让伊矾受到牵连。可是他们两人的事你准备怎么办？”蓝荫深吸了一口气，“你也清楚伊矾对她就没有忘记过，而今天冉冉看他的眼神，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阿栎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刚刚在包间里冉冉不自然的表情就让他感到不安。他开始质问他自己，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的初衷也不是让伊矾和她再一起受伤。 顾安今天心情不错，早上到公司助手把新开发的游戏软件交给了他。这是他想了很久要送给冉冉的生日礼物。当他拿到手时，恨不得马上看到她收到礼物时的表情。他坐在车里，兴致高涨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他大叫一声：“停车！” 顾安下了车，叫她的名字，往回走到她的面前。她停住了脚步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他一下慌了神，扶住她的肩膀，“丫头，你别吓我啊。” 她依旧没有回答，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不停地哭泣，好像把一直压抑情绪着的情绪一次爆发。许久，她缓缓抬起头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丫头，到底什么事？” “伊矾……伊矾他……回来了。” 预见·遇见(五) 冉冉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度过的，只是让顾安不要送她回家，她不想让白兰看到她这般模样。冉冉就这样一路哭泣的坐车去了顾安家，直到泪干了，人倦了，才趴到他家沙发上沉沉睡去。顾安给她搭上一条毛毯，也不叫醒她，就这样静静在她身边。冉冉也不知道具体睡了多久，待她醒来时天已经变得昏暗。 顾安给她做了一桌好吃的，虽然她心里不好受，依旧没怎么和他说话。但她愿意把她最脆弱的一面给他看到，这让顾安已经感到安慰，至少证明他在她心里还是有一个位置的。 吃完晚饭后，顾安提出送她回学校，她也没有拒绝，点头同意了。 “冉冉……冉冉……”这周回到学校开始上课的英子，在正在发呆的冉冉耳前大喊。 冉冉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发现整个图书室的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们，她尴尬的笑了笑，随手拉了拉英子的衣角，示意让她小点声。 “我叫了那么多声你怎么都不理我？”英子发着牢骚。 “不好意思啊。”冉冉感到抱歉，“我刚想别的事情去了。” 英子摆摆手，“算了，谁让我这人大度咧，不和你计较。” 冉冉被她的话逗笑，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又随手拿了一本。 “噢，对了。我刚刚来的时候，楼下有一帅哥找你。” “谁啊？”冉冉无心的翻了翻手中的书。 “我还想问你呢，我又没见过，不过长得倒是干干净净的。”英子忽然把脸往冉冉这凑了凑，伸出手指勾住她的下巴，“你老实招供，是不是又哪一帅哥看上你了？” 冉冉拍下她的手，白了她一眼，“一边去。” 英子呵呵的笑了两声，也从书架上拿了本小说看了起来。冉冉仔细想了想刚刚英子的描述，心中已大概猜到是谁。侧头对身旁的英子说道：“那我先回去看一下。” 英子咧着嘴，“去吧，去吧。别让帅哥等急了。” 冉冉没好气地对她挥了挥拳头，转身向寝室方向跑去。 伊矾倚在墙角等了很久，他这次来并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想亲耳听到她说现在过得好不好。还有，向她解释蓝荫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里。 当冉冉跑到寝室楼下时，她看见了穿着米白色风衣的伊矾。他也几乎在同时间看到了她，伊矾顺手丢掉含在嘴里的香烟，双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微笑着看着她。她记得这个微笑，曾经出现在她记忆里那么多次。以前的他总会这样笑着接她上下学。 她走进他，脸上还挂着惊讶，“我真没想到你会来学校找我。” “是吗？”他扬起嘴角，“我们老朋友这么久没见，见个面还算正常吧。” 她低头微笑不语，伊矾幽默的语气，让她放松不少，似乎昨天的隔阂已经消逝。她将他带到校园的树林间，这里的环境幽雅且清静，她一个人的时候也会经常过来看看书。 他们并排走在鹅卵石铺的小道上，冉冉侧过头问他，“你现在在读哪所大学啊？” “h大，不过已经休学了。等在这边把一些事处理好，就和蓝荫一起去美国。” “蓝荫？”冉冉重复了一遍，她想起是上次去他家时见到的那个女孩子。 “嗯。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上次你去我家应该已经看到了。”伊矾没有想到就这样承认了他和蓝荫的关系，他本是想解释他们之间只是朋友，可怎么说出口的却是这一句。难道是想看她听到后是什么样的表情才这样说的吗？ 冉冉心里一空，原来真的是这样，她抬起头看向他，尽量让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自然。“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长得也漂亮。和你挺配的。” 伊矾扯了扯嘴角，这个表情根本就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他故作平静，“那你呢？阿栎对你怎么样？他身边可是有很多女孩子追的。” “挺好的。虽然有时看上去冷冷的，但其实很关系我。” 伊矾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舒服，“那就好。” 冉冉踢着脚下的碎石，“你办事需要多久啊？” “不知道，看什么时候弄完。”伊矾侧过头眯着眼睛看着她，“怎么？这么快就赶我回去？” “不是……”冉冉连忙摆手，怕他误会，“我只是想接你去我家吃饭。我想阿姨见到你也会很高兴的。” “是吗？”伊矾内心轻笑了一声，谁会想要见到他。她们都是一样，做这些不过只是想消除她们心中的愧疚感而已。他走到冉冉前面停住，转过身面对着她，“你说，如果我没问你现在还做男女朋友会怎样能够？” 冉冉愣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身边都已经有了不同的人，而他们之间隔得不只是时间。这些他应该统统都知道，可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的话。 伊矾突然大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肩，“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预见·遇见(六) 食堂里人声鼎沸，还夹杂着碗筷清脆的摩擦声。a大的食堂是大学里闻名的，以至于每到吃饭时都人挤为患。许多同学宁愿来食堂排着长队也不愿意去外面购买。 冉冉坐在位置上，阿栎排队将她的那一份一并端来。其实她挺乐意让他去买的，每次前面的同学都会主动给他让位置，打饭的老板还会多给他很多。冉冉不禁感叹，也许这就是又帅又会唱歌的特权吧。 “谢谢。”冉冉接过他递来的盘子。 他在她对面坐下，很认真的拿起筷子。 “你猜我下午看到什么？”邻座的女生问着坐她对面的男生。 “什么？”那个男生放下筷子，饶有兴趣的反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我们还在一中的时候，同年级的有个男生他爸爸犯了贪污做被捉了起来的。” “有点印象。那个男生好像还是学生会的。叫伊什么的？” “对，就是他……我今天看到他和程栎对面的那个女生一起在小树林，而且听说他们以前关系就已经很好了。” 说话女生对面的男生瞟了一眼冉冉，“没错，就是她。以前他们的关系简直就是……” “啪……”那男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阿栎猛地一拍桌子。本不想理会他们的冉冉，轻声叫了一句：“阿栎。”他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离开位置走到那两个人前面，眼神有说不出的恐怖，吓得他们立马闭上了嘴巴，低头老实的扒着饭。阿栎压住心中的怒火，放低声音，“麻烦你们管好自己的事，我最讨厌有些人在别人背后说闲话。”说完，转身走出食堂。 冉冉起身追上他，她从没有看过阿栎发脾气，平时的他从不会在意别人的话。而他刚刚那双愤怒的眼睛，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冉冉走到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两杯热牛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坐在石凳上的阿栎。他接过她手中的牛奶，脸上的表情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就像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过。她在他旁边坐下，眼神看向远方，“其实你不用这样，刚刚他们的话我都没放在心上。”说完侧过头看着他。 他的动作没有变，也没有说话，而他的眼睛告诉她，他有话要对她说但又不知怎么讲。许久，阿栎手上的牛奶已经冰凉，他仰头一口将它喝掉，接着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纸杯不偏不倚的落入前方的垃圾桶。他站起身来，对冉冉说道：“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那里？”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