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破苍穹》 楔子 天气蒙鸿,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乃孕中和,是为人也。 古有灵气,盈盈太清,混沌虚无,名曰太极。天地混元,神勇既先,奇力创世,终有上神。浩瀚征程,诸神乱野,争锋是故,人祖终来。洪荒身前,多世并存,虚空门出,阴阳终隔。混争犹在,善恶不和,后世奇术,诛仙破天。神秘无究,万战迷离,天地玄黄,人道凯歌。 漫漫长河荒世,已成过往;悠悠甘水新世,今已到来。东皇世袭,启蒙最先,文明战舞,光武尊崇。 大地浩瀚,虽不及天宇,却有万灵;万灵之上,又有万世流传箴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最仁,万事皆留一线生机。 秉承世传箴言,经历浩劫千世,人道没落又兴起,客珍奇异兽,锁天门混世,生机勃发在东界帝释大陆,大一统局面终是到来。 数载春秋皆过,人住荒土,沃野耕耘,终有浩海山川、湖泊平原。帝释大陆之上,也逐渐出现了世代文明。 百神大志,沉落西土,凡尘取用,日月可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百万雄土,尽归光武。 光武初建,几经兴衰,劫数不断,却是平安。终是创国,东临嚎啕江海,北止万里山峦,南濒极寒之国,独占半壁天下也,其民尚武,侠客满行,道术佛法,奇妙无穷,时有能人研阴阳悟四象参太极,修习八卦,创六十四绝学,分布四方,星罗密布,壮光武雄威,东虽有蛮夷难取,却是地贫民愚,多走邪门歪道,取之只需良辰时日,择之不难。 光武大国,自光武四百八十年起,初定天下,宏图已得,天下初平,最为功勋者乃四大猛将,其中有一,姓马名永康,擅使刀,绝伦刀法,曾万军取敌百将首级,毫发无伤,堪称光武大国登峰造极之人,其有一弟,姓马名泰然,自修刀气,年四十时已可操真气兵刃,刀决有一绝杀,起名横扫千军,曾以此招,独挡万人军团,万敌屠戮,无一生还,声名大嘈必然也。马泰然又有独子一人,名曰马锐,现任光武国精英金甲军统领,慧根无比,智谋超群,其父苦心栽培,使其年纪尚轻便有憾山之威,惊天之势,贼人遇之,无不胆破心惊,不敢与之较。继而光武国以马家为最盛,亦为光武帝君麾下猛将列之首。 光武国皇城东侧数百里有一乐土,人气尚未触及,自然得以自由生息,多年自营,已是草长莺飞,久飘蝶舞花香,堪称世间桃园仙土。然在光武五百年,突遭变故,化为死地一片,寸草不生,生灵皆丧命于此,因地肤色偏黑,后人称此地为:亡灵黑沼。 自亡灵黑沼以北有,险山隘口,以南有光武强军,西土蛮夷,不能攻入,而在亡灵黑沼西方有一新起断崖,名为:伏魔山。 相传,伏魔山本为高山一座,存世已有岁月,但在光武四百九十九年时,忽遭变故,一夜之间,秀丽高山竟峰顶丧失,山体裂为两截。 周边有观者看者,众口不一,距此百里地一朴素老者有言:那夜本为重阳日,夜空本是静谧,却是忽的听来一声遥响,大地轻颤几下后,便是没了动静,次日向东一看,伏魔山峦竟是断为两截,难寻究竟。 山下十里地有一林间,住有僧尼几名,据悉,那日山体忽动,偶有蓝光乍现,纯净可比静泉幽水,又有氤氲黑雾漂浮,瑰丽奇色,令大家以为仙临,竟是虔诚膜拜一夜。 后来便是,巨响传来,霹雳乍现,黑夜中伏魔山竟像倒塌似的向西边倒来,最后一道青光扫过,山体动荡戛然而止,众僧尼面面相觑,心中皆是胆寒,一夜无眠,拂晓观望,尖山竟是倾斜一半至此,本是平原高坡上的尼姑庵现已坐落为伏魔半山山阴一处庙宇,甚为惊奇。 时有云游疯癫道者,声称晓得真相,却是无人听信,听来当做饭后笑侃话题,不以为真。 据他所言:天穹破裂,黑影扑朔,竟有吞天之意,蓝光紧逼,夜落飞雪,色竟为蓝,伏魔山顶,白昼里有二神斗舞,黑影为男,面似凶神,虽是远观却受其煞气所逼,身体动弹不得,幸得女神也在,蓝衣倩影,妙曼白肤时有清凉传心,终捡一命。 暮色降临时匆匆下山,却是见两金色光影攀山飞上,不一会便见山顶寂静多时,劲风自山顶慢慢涌起,奇异之光交融猛现,强力震撼下,山体动摇,道者也因身心皆疲无法逃离,竟是晕厥。 半夜醒时,见得空宇竟有仙女飞过,只是远看,便是心神安宁,重新寻得气力,得以离开。虚空亦有武者踏空尾随,英姿勃发,金影格外瞩目,紧追仙女逝在空宇,至于后话道人也是不知了。 后江湖有歌谣:“千载兴亡谁评述,不若笑看。风且起兮云且过,万年已逝,尘土一堆,身后事,放任又如何?仙女飞天犹为何,霹雳金甲伏魔过。” 光武五百年,又逢大灾之年,恰在此年初,马锐忽与一神秘女子共结连理,并于当年得一男孩,可就在男孩出世后,其母竟是神秘失踪,再无音讯,一时间竟成当时一大谜案。 同年,东方蛮敌蠢蠢欲动,举兵数万,意欲暗袭光武,此时亡灵黑沼尚未变异,敌先锋万人扎于此地,恰似凭伏魔山峦为抵挡,心怀不轨。 光武有老将韩某,请命率三千铁甲侦查,伏魔山西侧留军守备,一人独翻大山,夜摸敌营,却是三日后才归,军士看其归来,纷纷慑其身新生杀气,不敢与他言。 后归,韩某禀明圣上,韩家数代流传一诡异道法,名号:万血灵阵,由八卦阵分裂而得,乃至阴法阵,依据“盛极而衰,物极必反。”八字道言,借助敌军驻扎的桃园仙地为引,施展道术,将其万人血祭净土,终灭敌者,但自此此地也杜绝生命踏入,入者必亡,此乃亡灵黑沼诞生之真实缘故。 光武朝野上下,听韩将道明邪门道法,无不为之惊摄,一时,竟分为两派,一面极力维护拉拢,一面极力要求斩除妖人。 时任光武帝皇者,勇猛好战,崇尚无极力量,竟是大肆封赏韩将,尊其为韩国公。 皇城圣京后有流言,护国大将马锐曾言:“韩公至邪,绝非常人,如若害己,吾必除之。” 也正因这半真半假的传言,韩家与马家也是结下了梁子,至光武五百零三年,马永康暴死伐东战场,光武帝君阵中离奇病逝。 事后,光武其余三大将纷纷卸甲归田,马泰然与马锐父子则力挺新君楚政赢,至今光武五百一十四年,终是和平十一年。 不过,凡尘总是留有传言,光武四百九十九年本是一场末日浩劫,马锐那神秘之妻乃天降仙侠,解救世人,匆匆离去,是因触犯天法,不得不去,尽管马家曾是解释过,但民间却一直将这段过往誉为美谈。 后江湖又有邪物出现,是血色琉璃一具,制造多起无头迷踪案件,而那血色琉璃似乎又与历史中的一幕幕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第一章 圣京城夜训 光武五百一十四年,庞大的光武帝国又是迎来了一个祥和的夜晚。 月明星稀,晴空无云,高悬的月儿洒下万束柔光,正无比热情的照耀着这片熟睡的土地。 被月光洒满的是片丰硕的土地,沃土绵延千里,偶见密树丛林,时见河流湖泊,一群群自然的生灵自由的在此繁衍生息,暗夜里均匀和谐的呼吸着,为这里带来了独有的生气,好一片沃野肥土! 就在这里,从南延延万里,西起嚎啕江海,东止无光之国,一直蔓延到北部山峦,在这柔土与尖山的背阴处便坐落着这个庞大的王国。 星罗密布的城池沿河分布,大大小小数百有余,每座城池无不高坚雄伟,匠心独运,包罗万象的城池构造风格似乎在诉说着这是一片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度。 重回矫夜,数百座城池中央一处略微凸起的丘陵边缘,正雄起着这个王国最宏伟的城市,或许应该称之为王都。 柔情的月光似乎对这里格外眷恋,银色的月光在这儿更是毫不吝啬的倾洒,将那高城之上的城池名称清晰的照明。 茵茵翠绿的草坪像是常被裁剪过似的依偎在三十米高的城墙旁边,青灰色的城墙体在月光的映射下反射出了一种古铜色的圣洁光辉,让这里显得更加独特。 月光之下,“圣京”两个人形大小的金字赫然映入眼帘,完全黄金烤漆制作的城名正牢牢嵌在这座城市的东大门门首,即使深夜,也尽显皇族贵气,好一个气派凛然! 沿圣京东门进入,藏青色的路面坚实无比,那是上好的粘土路搭建的路基,路面全部用青石板铺成的城市道路,尽显王都气息。 就在这偌大城市的一角,位于东城区的一座占地颇广的府宅内,穿过亢长的前堂及长廊,后院内仍有一处厅房烛火依旺。 月光华丽,洒落凡尘,恰好照明了这厅堂上悬挂的木匾,“训诫堂”三个笔劲苍雄的大字顿时清晰入目。 训诫堂大厅内,一约莫有十三四岁的小童一脸倔强,着一身藏蓝布袍跪在红漆地上,一青衫中年男子正手持戒尺,教训着他。 “马逸冰!”中年男子一脸阴沉,两鬓须发后扬,似乎大为恼怒,“啪。”一声,戒尺毫不怜悯的敲打在小童身上,打的他混身一阵战栗。 “呜。”小童倒是极为坚忍,依旧昂首挺胸,跪在地上,虽然是疼痛难耐,却是咬牙不发出声来。 中年男子打完问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打他!”说罢,手中戒尺悬举,似是要逼小童道出原委,否则又将是狠狠一下。 被称为马逸冰的少年看看戒尺,咽下一口酸水,低头说道:“他咒骂我。” “什么,因为挨几句骂就随便动手,为父以前都白教你了。”一戒尺又是挥下,马逸冰顿时感到脊背有些烧灼后被凉风吹拂般的痛感,痛的牙齿都不禁打起颤来。 马逸冰缓了几缓,深呼口气说道:“父亲教过我,大丈夫当忍则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言语中竟有几分男子汉气概,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才贸然犯戒。 中年人微微一愣,戒尺倒是没有继续挥下来,但他依旧严厉的说道:“没错,我是教过你这句话,但你更应该记得,你是个男人,是我马锐的儿子,你更应当记得能屈能伸者才是真的大丈夫!” “父亲,这些孩儿一直牢记在心,只是他的话让孩儿实在无法忍受。”马逸冰一字一顿的说道,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曾因为疼痛而泛泪的眼睛里竟是忽然涌出了泪水。 中年人便是小童马逸冰的父亲马锐,此刻他正在家中训诫堂处罚惹事生非的儿子,毫不怜悯的责罚,已让马逸冰背上留了几道棍迹,小小年纪,家教倒是颇严。 看见儿子委屈的样子,马锐心中一动,“难道另有隐情?”他面色未改,问道:“他说什么了?” 马逸冰看看严厉的父亲,再次低下头,双手捏捏裤脚,喃喃道:“我不想说。” “说!”马锐口气更为严肃,一字之中竟是暗带了几股内息涌动,甚至桌上茶碗里的茶水也受其影响,频起波澜。 受那股气势压迫,马逸冰周身一阵颤抖,终于忍耐不住,一行清泪从两明眸中缓缓流下,他略带哭腔的说道:“他骂我是小野种,说我是没妈要的小杂种!” 马锐身体微微一震,心中似乎有些阵痛的感觉,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内心深处心钟仿佛再次被叩响,竟是不再责问马逸冰什么。 或许是因为酸楚与委屈导致泪水涌出的缘故,放开心结的马逸冰问道:“父亲,求求你告诉我,我的娘亲究竟在哪里?我想见我妈妈!” 中年男子面色微动,似乎心有触动,但毕竟是为人之父,不便表露情感,他背过手去,望着窗外明月,心中淡道:“或许,你也想见见我们的孩子吧。” “父亲…”身后的马逸冰已经是泣不成声,他毕竟还是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啊。 “罢了,罢了,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回房睡吧。”马锐回身说完,便是背过身去,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马逸冰年纪虽小,但却极为懂事,当下明白父亲用意,竟是止住哭声,说道:“孩儿明白了,明早我等您吩咐。” 说完,马逸冰起身整理下衣裳,走出了训诫堂,娇小的身影没在了夜廊里,渐渐的消失在了马锐视野之中。 马锐轻叹口气,心中略有所想。望望皎月,他长叹道:“孤月皎皎,佳人飞故,华光无痕似月如。清风飒飒,离人孤独,伏魔两半心怀故。静夜绵绵,子已明事,长隐遮掩暗揭幕。岁月匆匆,谜题依旧,吾瞒逸冰几多久?” 诵完一诗,马锐再叹口气,身上忽的轻轻一抖,屋内那四抹烛火戛然熄灭,青烟瞬起,他也是离开了训诫堂,没入了月华照射下的院落里。 第二章 伏魔山追忆 次日清晨,马逸冰早早起身,梳洗完毕后,便是端坐在床边,静候父亲的呼唤。 晨光沿着窗户斜斜的洒在屋内,马逸冰稚嫩的脸上,泛着一股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成熟,似乎在这少年身上,经历了太多孩子没有经历过的东西。 静谧萦绕在他的屋内,此时或许圣京城尚未完全苏醒,马逸冰走到书桌旁,不由自主的拿起了一只墨笔。 “还好,昨晚没有做那怪梦。”马逸冰拿起笔在手中把玩着,自言自语过后便不自觉的在纸上划写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桌上一张白净的纸上便是画出了一幅奇异的画像,惨白的苍空之上,几个长着巨型羽翼的异人正俯首仰望,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而在苍空之下,正卧坐着一只奇异的怪兽,黑色的躯体异常丑陋,俨如一只巨大的甲壳虫,匍匐在干涸的大地上。 异兽的头部向天微微扬起,能看的清些许模样,奈何是墨笔所创,那兽首只能辨出三分像龟三分似蛇的模样。 马逸冰轻舒口气,似乎心有所想,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轻轻一声咳嗽,“冰儿,我们走吧。”是父亲的声音。 马逸冰心中微动,似有一丝小小的悸动,也暗含几分期待,他应答一声:“奥,这就来。” 便是走到房门前,打开门来,只见父亲马锐正站在门前,还是昨日那身行装,苍劲的脸孔依旧严肃,但是目光里却少了一丝凛冽,或许,这就是严父少有的慈祥。 “马匹已经备好,我们即可动身吧。”马锐淡淡说道,尾随在他身后的一蓝袍年纪略长者,接话道:“马将军,少主子,随我来吧。” 马逸冰认得此人,自己尚未出生,他便服侍在马家,现任马家大总管,负责一切生活事务。 其名为宋同泰,光武四百六十四年生,时年五十岁,光武帝国南方金鼎城人士,那里多出君子,也是政治家辈出的地方,无可厚非,他也生在高士家庭,其父为金鼎成城主,好吟诗作画,善整城政,多年在同区域内为整理有方首位。 听祖父马泰然讲,宋同泰早年孤苦,父母在他六岁时遭奸人所害,全族皆受株连,在其父牢狱血书力保的争取下,才是保住了唯一的子嗣,后在七岁时被马泰然收为帐内,从小培养,见得聪明伶俐,憨厚中肯,便是逐步担起了管家大任。 马逸冰道一声:“宋伯伯好。”便是跟随父亲在宋同泰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家马厩,两匹已经上好缰绳的马儿已经备好,一白一红,一大一小,都是量身配备。 宋同泰牵着二马的缰绳从偏门将其引出府院,街道上,人影尚且稀疏,看来时间依旧尚早,他回身对马锐说道:“马将军,路途有些遥远,一路保重,这白色骏马足可日行千里,红色马驹也可日行八百,此行,你们很快便会到达的。” “恩,谢了,宋管家。”马锐轻轻一跃,翻身上马,抱拳告别,马逸冰也顺势骑上了红色小马驹紧紧跟随。 马锐骑着白色骏马在前,马逸冰骑着红色火烈小马驹紧随其后,沿圣京城东门驶出,不一会便驰骋在了郊外川野之中。 骏马尚未放开马蹄奔跑,马锐忽的拉紧缰绳,停了下来,后面的马逸冰有些反应不过来,一阵慌乱后,红马驹多跑几步,在白马前三米处也是停了下来。 “父亲?”马逸冰回过头,满脸疑惑,眼下一马平川,正适合马儿放蹄奔跑,却不晓得为何要在这平川沃野停下脚步。 马锐一脸肃然,望着东南方已经依稀可见的山峦,他说道:“我要带你去的地方距我们这里足有两千里,若是拼命奔赶,也要五日才可到达。” “五日?”马逸冰细细算算,这个路程足以跑到边境线所处了,父亲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看到马逸冰疑惑的样子,马锐淡淡一笑,说道:“不过,我有更快的办法,可以三日到达。” “看到东南方那片大山了吗?我们要去的地方便是伏魔山,凭借这两匹良驹,奔一山换一马,徒步攀山三十八座,三日足够到达了,但是马儿尚且能换,人就靠自己了。”马锐的口气再度严肃起来,他双目泛出无比的自信,三日抵达看来的确不是夸夸之谈。 听到父亲如此讲,马逸冰也是明白过来,“原来父亲是在考验我啊。”马逸冰学习驾马已有两年之久,但是长途旅行却是从未有过,这次出行也是马锐对儿子的一次肉体上的锻炼与精神上的磨砺。 “我们走吧!”马锐说道,白色骏马也是前蹄高扬,转向向着山峦方向奔去。 马逸冰捏紧缰绳,喝一声:“驾!”也不甘示弱的追了上去。 一日过后,父子俩已经换骑乘到山峦之中,白色骏马正在小跑着攀登又一个小山坡,而红色小马驹则是沉吐着气,不认输的紧追着,这已经是他们翻越的第十八个山头了。 不光马儿累了,马逸冰也面带疲意,看着父亲依旧精神尚佳,他在后面喊道:“父亲,还有多远呢?” 行进速度不减的马锐在前方喊道:“再有二十个山头我们便到了,跟紧了。”说完,疾鞭扬空一甩,白马像是得到了命令似的更加快速的攀越起来。 身处万山之中,马逸冰回头望望,已经看不到平原的踪影,四眼看去,竟是人藏山中,完全寻不得一丝人烟迹象,翠峰峻岭,奇石险崖,无不让人感慨自身的渺小。 终于攀上山头,马逸冰看到父亲已经在那等候自己,白马正在悠闲的啃食山顶稀疏的草儿,红色的小马驹也忙不迭奔过去,跟它一同享用起来。 马锐似乎在凝视什么,马逸冰悄悄看了眼父亲,竟是发现他的眼中似乎藏有一点点晶莹。 虽是一点,却足以让马逸冰震惊无比,在他眼里,父亲就像是这万山一般,高深莫测,不可估量,他的一切都是一种伟岸般的存在,又怎会轻易流泪呢? 远方渐渐出现一座神圣的山峦,虽是在万山之中相差不多的一座,但却拥有一种独有的特质,因为群山之中,唯有那座格外的翠绿,格外的宽广,况且万山之中,唯有那一座山是断为两截却又紧紧牵连在一起,不离不弃,不舍不分。 第三章 马锐忆昔别 山顶肃立,马逸冰感到有些冷嗖,不禁打了个哆嗦。 年纪尚浅的他一没内功心诀护体,二无强魄的练武之身,凭借一副纯粹的皮囊,在这高岭之中,感受山谷冷风,着实有些勉强。 光武帝国自建国以来,全民皆兵,无论哪个学派,哪个宗系,一直秉承“新生下,武艺到。”的古训,全力培养下一代,因此光武国基本人人都有些许防身之术。 但眼前的马逸冰却是个例外,他本属光武国最为耀眼的家族,根基不差,稍加培养,便可成为青年军中不可忽视的力量,十四年来,却是不曾修习任何武艺,甚至连练武者的基础“锻气”都没有学习。 基础都无,更从何谈起那博大精深的八门五行四象的人地天修武范畴,至于更为高深莫测的阴阳两境界,更是想也别想。 世人不解也罢,流言颇多也罢,闹事者恶劣者甚至传言“马家子嗣不纯,其母出轨不归。” 虽然马家也略有耳闻,但却从未有所动静,隐忍之中似乎有一种难言之隐,一晃便是十多年。 与父亲肩并肩站着,马逸冰再次悄悄看向父亲的面庞,希望自己刚刚看到的星点泪花是一种假象,但却更明显的发现,马锐竟然真的流泪了,仅仅一滴,却是尤为真实的洒在他的脸上。 马逸冰心中一震,“父亲!青龙将军!光武帝国护国大将!马锐!他竟然哭了!” 那不是眼泪,马逸冰告诉自己,父亲不会流泪,至少,他教过自己,身为男人,要做好扛起一切的准备,眼泪…是对男人的侮辱! 山风再次扫过,吹凉了男人的面庞,马锐回过头,看着站在身旁有些轻微发抖的儿子,心中由衷的感慨道:“雪,我们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如果你在,该有多好。” 看到父亲凝视自己,眼神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感伤,马逸冰更为不解,“父亲这是怎么了?” 沉默少许,马锐闭上眼睛,身体周边微微有气旋出现,马逸冰顿时感到温暖了少许,似乎不断袭来的山风被父亲的一阵提气阻隔掉了。 深呼口气,感受到了透彻心底的清凉,马锐说道:“冰儿,看到百米之外的那株绿叶黄花了吗?” 马逸冰细细看去,沿着山坡向前方坡体的一处浓密草丛旁,山石缝隙上恰似攀附着一朵生长旺盛的绿叶花朵。“是那朵花吗?”他指着坡下问道。 马锐说到:“恩,这叫棉头雪莲花,这是一种珍惜藏药,又是一种罕见的奇花。” “奥。”马逸冰应答一声,有些不解,“父亲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种可以作为药材的花吗?” 像是看穿了马逸冰所想,马锐问道:“你可知那花儿在想些什么吗?” 马逸冰不解的问道:“花儿还有思想,怎么可能,它们并不会言语啊。” 马锐带有沧桑的脸上浮过一丝笑意,他说道:“人有人语,兽有兽言,花儿自然有花儿的沟通方式,若你领略了我们马家武学的基础,便会感受自然万物的情感变化,这就是气贯百里。” “气贯百里!”马逸冰秀眉一拧,好像在家中藏书上看到过,似乎是马家武艺精要的基础心诀,自己也是偷偷去家中后院经书阁才看到的。 马锐又说道:“修身,齐家,平天下,这是马家族谱所传的精髓,也正是秉承这精髓,我们马家才创造了上乘的武学修为,而修身的基础就是锻气,结合太极阴阳变化,将体内的两级合理的融合,便会达到与自然融合的奇效,这就是气贯百里的雏形,百里之内一草一木的波动,皆能传至人的心中,克敌便可提早出手,遇到强敌也可知对手路数,时刻应变。” 马逸冰听得一阵云山雾绕,但毕竟初晓人事,也是快速的领会了马锐的用意,“莫不是父亲要教我武艺了?”他心中一阵窃喜,这么多年来,自己是在书画堆里长大的,从来没有接触过武艺,每每自己提及学习丁点武术,遭到的全是拒绝,而这次,父亲竟然主动教授,怎能不令他惊喜万分。 可是,下面马锐所说的话却是令马逸冰忽略了修武,“那花儿便是你母亲留下的种子发芽滋生的,它们的呼吸便是你母亲留下的语言啊。”马锐感慨万分道。 “什么,母亲!父亲,真的吗,那我母亲在哪里?”马逸冰激动的问道,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 马锐长吐一口气息,沉吟少许,犀利的眼神快速的扫了一遍群山豪野,一股霸道之气自 丹田涌起,周旁的草丛被猛然间拨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瞬间笼罩在大山四下: “朗朗的夜空,交融着清梦的影。 是谁?翘盼在水月的中央, 末末从容的颜泯灭了东风的意。 羞草幽幽,任发丝拂过月的眸。 几分水色,残了洲的香。 一曲清流,几声喃喃自语。 而今,缠绵,断了音的弦。 惹梦闲忧,荒芜错放了该绝的世。 山水相依,飞红醉落阑珊处。 落落尘世,邂逅的缘终是重叠晚风的心事。 甘起无言爱恨,谁解镜里风情。 自是回忆长长常婵娟。 萧瑟空栏,难暖软心怨。 惶恐柔肠,只叹,情未浓。 浮生旧梦,痛拥三生。 回望红尘往事,不休的愁瘦了青山的楼。 月满西窗,单薄衣裳。 几载风华尽在此处凋谢, 谁人来惜?谁人来惜? 孤涯挣扎,卷起岁月的沙, 经年已不再,风铃抵不见叶的繁华。 相思正中天,多少牵绊,多少愫。 别却,探去细碎的声。 梦回时分,魂已散尽, 可曾执起那不裂的镯? 纤纤轻影,没落了寥寥衷心, 依坐,只等那来寻的歌。 艾艾红豆泪未满, 蓦蓦星辰痴不隐, 空空黄昏,独皮画卷, 狠心别千里,百帆已过, 未稳眉头,爱怎相送? 美满青春,可借残林一岸柳。 浮光轻拨弄,似有珠帘融, 冷冷青烟,绸却雾的缪, 静静的容,苍苍的老, 只一刹,物是人非, 镜破,有声。 此情已去,徒留心痛, 承担过去,漏下的寐,难宁, 苍然的臂弯,早逝的温柔。 残破着黄晕的尾阳, 不寻、不待风骨, 肌理已破,难掩破颜, 抖下疲倦的纱裙, 不做伊人。 几度白发,几分烛影, 几瞥回眸,几生相许。” 第四章 梨花庵会面 天穹之上,有一种感动,似是群仙共舞,云卷云舒中尽显天宇神奇,听着马锐即兴诵出的美词,马逸冰心中有些莫名的崇拜。 “你母亲的美貌远胜于这自然景致,她的智慧又远远不是苍穹所能承载,而她的圣洁则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马锐喃喃道,似是说给马逸冰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思如潮水,记忆的闸门倏尔打开,再也无法停息,看到父亲动情的模样,马逸冰好奇极了,“母亲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竟会让父亲如此为之魂牵梦萦,就像是一种崇拜似的。” 朦胧之中,马逸冰仿佛回到了那沉梦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似远似近的徘徊在自己的身旁,每每想要触及,却被远远的躲开,但是那份暖彻心底的温馨却是深深留在了心里。 “冰儿。”一句近处的呼唤,唤醒了马逸冰短短的怅然,马锐的脸上已经重塑严父的威严,他说道:“想要知道你母亲的故事,就打起精神。” 说完,他指向前方,在山峦之中似乎有座劈为两半的大山,“就是那里,那里是一切源起的地方。” 重新上路,尽管体力有诸多不支,但马逸冰仍是咬牙坚持,路上甚至有多次险些从马上坠下,或是从山中踏空滚入悬崖,惊险不断,但他却丝毫没有被父亲甩下。 眼下,二人已经奔行两昼夜,远方的大山已在眼前,山脚下是一座庙宇,“梨花庵”三个字清晰明了的映入眼帘。 庙宇面积虽是不大,约莫三四间木制屋子,分别被木制篱笆隔开,屋旁有半亩田地,长有各类蔬菜,奇怪的是庙宇顶部却被大山的其中一半遮蔽住了大部阳光,令这里显得有些清冷。 马锐跃下最后一匹战马,马逸冰尾随着他踏入了梨花庵,一小尼已在门外等候,见是马锐到来,躬身道:“马将军好。” 马锐点点头,说道:“仙姑客气,马锐叨扰了。” 马逸冰倒也机灵,跟着父亲说道:“仙姑姐姐好。”那小尼看见马逸冰生的活泼机灵,不禁抿嘴一笑,一时间让马逸冰竟是感慨:“好一个美女胚子。” 寒暄完毕,小尼姑徐徐退去,临别告之马锐:“师傅已猜到将军将在近日来到,现正在正堂等待。”马锐轻点头,小尼便是去了,马逸冰倒是不解,“尼姑也会算命么?竟能未卜先知。” 步入院中,只闻得一阵扑鼻而至的幽香,定睛一看,两排梨树像是迎宾似的分列两旁,彰显一股清幽气息。 两排梨树尾部中央便是梨花庵正堂,其门虚掩,马锐走到正堂台阶处,向屋内轻轻一瞥,只见一道姑正背对前门在吟诵经文,默读唇语在静堂中显得尤外虔诚。 想来时间尚早,马锐推门的手缓缓收回,对一旁正在欣赏梨花的马逸冰一个眼神,是要静候一会。 过了一小阵,诵经的声音戛然而止,念珠碰撞的声音传出,马锐顿时会意,推门便是走了进去。 果如其料,道姑已然诵完经文,正垂首朝门等待,“青龙,你来了。”她轻声说道,身体微微一恭,以示尊敬。 马逸冰随父亲进入屋中,屋内中央一尊石头菩萨像首先入眼,倒是有三分仙姿,乍一看竟是凿在一块巨岩之上,而此屋也是依巨岩而建,当下不得不令人叹服雕刻者的精湛技艺。 细看屋内,佛像之下是一木桌,上置三鼎香炉,每鼎之中各插三柱高香,一草席坐垫,一敲击木鱼,而在屋内中央,佛像前方是那约莫三十来岁年纪的道姑,一双善目中饱含一种沧桑,一种大善。 道姑端详马逸冰稍许,面上微微一笑,说道:“此子天门四通,面容悲善,如若熟谙佛道,必将是一块好材料。” 马锐看着马逸冰,眼中浮现了些许慈爱的目光。“犬子顽劣,仙姑高赞了,还不快谢仙姑。” 马逸冰听得好奇,不禁嘀咕:“十多年来,我身无长计,别无他术,从来没学过武术,怎来得她说的一番修为。” 不过,当下也不便多想,便是恭声道:“谢谢仙姑姐姐。” 道姑轻轻笑道:“呵呵,我年已五十有余,想不到还被称为姐姐。”细细看去,道姑面上绝无褶皱,怎得也是看不出五十岁年纪。 “犬子年幼,尚不识辈分,仙姑恕罪。”马锐抱拳笑道,看来跟这道姑交识不浅,显得很是尊敬。 “今天前来,不知意在何?”道姑淡淡笑道,转为正题。 马锐面色重塑,淡然说道:“冰儿已经通晓人事,是时候告诉他答案了。” 道姑说道:“奥。”似乎心有所想,手中的念珠悄悄滑落了一下。 “今日还有劳仙姑讲述这伏魔山历史了。”马锐再度抱拳说道。 道姑微微欠身,回头从坐垫下抽出两张同样大小的坐垫,摆在两旁,看看屋外的半阳半阴的梨花斑影,轻舒口气说道:“二位请入坐吧。” 似乎是早便安排好了,此时又入屋一小尼,手端一木盘,其内置一熏香泥壶与三盏泥碗,茶香沁人,远远便是闻到,应该是梨花茶。 风吹过,梨花树上洒下一片花瓣,道姑触景生情,缓言道:“伏魔山本是灵山一座,又有百年仙树常驻半坡,极顶处偶有灵鹤起降,当初便是因这诸多先意,我师祖才落地此处建庙。” 稍微顿顿,看二人听的仔细,道姑又说道:“十五年前一日,晨起时分,我发觉每日必是鸣叫的仙鹤当日竟是没有出现,便心生疑虑,入夜时也总是惴惴不安,果然,入夜时分,伏魔山山体动摇,滚石纷至沓来,所幸我有天神庇佑,只是偶感惊慌,庙宇并未受过多损坏,次日醒来,便是发觉,今日太阳来迟很多,出门观望才是明了,伏魔山已无顶部,山体断为两截,而我庙宇之山突兀山麓便是伏魔山曾经是攀爬坡体了。” 马逸冰听得真切,一时间无数疑问仿佛即将获知答案,一颗期待的心终于在这日安定下来,连日奔波的疲意荡然无存。 第五章 事情的真相 日光渐稀,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凉,马锐轻掇口香茶,喉内一阵甘甜,马逸冰学着父亲的样子,也想品品茶,不料一口下去,大了很多,半盏香茶一股脑入肚,半甘半哭的味道让他啧啧吐舌。 道姑笑笑,说道:“这茶要这么喝才能品其芳香的。”她一手轻轻在茶碗边扑扇,像是往鼻内送入香气,而后饮了一口,连道:“妙极,妙极!” 马锐再品口香茶,说道:“伏魔山梨花茶的醇香,也只有仙姑这里的最为纯正了,圣京城已是百金难求了。” 仙姑笑道:“过奖了,这也是十五年前那晚霞光映射,我院中这几株小梨苗才染指了些许灵气啊。” 马锐端茶不语,似乎又是想起往事,仙姑顿顿,继续说道:“那晚我寺上下一十二名道姑无不虔诚祷告,我也参悟不透事情究竟,也是没有点破心中不安,青龙,若不是你与马老将军到来,说不定今天便是品不到这梨花香茶了。” 马锐轻轻点头,马逸冰却是听得一头雾水,连问:“仙姑婆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清茶入腹后倒是驱散了他连路奔波的疲意,但是渴求了解真相的心情依旧急切,冥冥中,他似乎获得了许多宝贵的信息:母亲和伏魔山大有关联。 道姑给马锐投去一个是否接着说下去的目光,得到了马锐肯定的眼神答复,便是继续说道:“贫尼已年过半百,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一睹仙人风采,也便是在这伏魔山,在那十五年前重阳日那一夜,才得以看到。” 道姑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她的眼睛中浮动着一丝触动,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蓝雪飘飞,俨如仙临,云端霞光涌现,透过云彩垂落山脚似是剑舞,精彩纷呈,但又似乎有一股煞气在与此抗争,一时间让人心怀忐忑,这便是我内心不安的原因。”道姑慢慢说道,像是重现了当时。 “不过,想必青龙你更了解当时的情况吧,若是没有你,这伏魔山今日便真成一座毁灭之山了。”道姑话锋互转,引到了马锐身上,似乎情节另有出处。 马锐微微点头,说道:“我父兄马永康将军通晓天文地理,毕生钻研刀术卦术,算的那天伏魔山上必有异端,时有天煞星、天凶星双双陨落,若不相助,恐有异变,便是与我父亲一同前往异变发生地。” 马逸冰听得专心,像是被父亲带到了当日,秀丽的伏魔山高耸入云,九九重阳日的夜晚,梨花庵一如既往的虔诚参拜祭祖,祖父马泰然与父亲马锐双双来到此处,攀岩飞跃而上,一炷香功夫便是翻越到顶,却是发现人间奇迹。 伏魔山峰顶有一凹陷部分,常年积雪成型,遍为雪水填满,时日已久,因其在云中若隐若现,便被世人称为天池。 光武五百年九九重阳日那天,伏魔山山雾相比以往更为浓郁,竟是从高峰一直蔓延到了半山腰,抬头看去,竟如垂手便可抓雾似的。 早晨,梨花庵各僧尼做完早客便是纷纷忙碌去了,中厅主持居所却是久久没有动静,偶有小尼经过,只是听得默默的诵经声,还以为她是在继续投入的祷告。 直到中午也没见主持出门,山间雾气却是愈发浓烈,几名去山脚去取水的小尼甚至还看到不少小石开始不断的从山上滑落,回去直嚷:“山神显灵了,山神显灵了。” 午后,伏魔山除雾色更浓外,再也不见别的动静,议论纷纷的小尼们也在主持的吩咐下不再喧闹,着手准备傍晚的祭祀。 入夜时分,梨花庵四下寂静非凡,本是初晨该有的灵鹤也没有下山啼鸣,一切显得过于沉寂,沿山体落下的沙石也逐渐停止,仿佛一切已经结束了似的。 只是,雾气却是渗透到了高坡之上,梨花庵院内也是浓雾密布,看来整个伏魔山范围完全被突起的浓雾遮蔽了,就像是仙人即将下凡似的,要制造一种神秘的氛围,掩盖真实的用意。 梨花庵中央位置木屋内的门缓缓打开,吱呀一声脆响,在雾气浓浓的世界格外的刺耳,时下三十来岁的梨花庵主持身影既现,迈出院落,她回首望望已经连轮廓都看不清楚的伏魔山,轻叹道:“伏魔山灵气泛滥,究竟是吉是凶,是善是恶,但愿菩萨保佑。” 原来,一日未出面的她在屋内整整卜卦一天,却是仍参不透凶吉变数,伏魔山异常的变化也令她心感不安。 忽然间,浓雾中似乎闪亮了星点蓝色的光影,道姑一阵眩晕,以为是自己眼花,再待一会便是看到雾气的尽头,深深扎入了蓝色华丽的彩幕,奇光涌现,浓雾被穿个大洞,似乎连贯天宇,唯美至极。 道姑眼里极好,认得蓝光源起处正是峰顶无疑,朴实无华的幽兰美色,在白雾环绕,暗夜境域中竟是让人不禁心生涟漪,仿佛仙神下凡,诸多小尼这个时候也纷纷冲出屋子,对着光幕源起的地方,跪地倾城拜诵,以为仙临。 听到这等神奇现象,马逸冰只感周身血液沸腾,似乎也是受了感染,彷佛自己便在当日现场似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孩童的敏感与洞察力在这个时候被全方位的激发了。 道姑说了许久,半壶茶已尽,她抿抿嘴,走到屋前,指着庭院门外那条马锐他们来到的小径说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突变发生的前夕,两位将军正是从那条小径飞驰而来。 说完,她看看马锐,马锐说道:“不错,叔伯既然算出凶煞存在,我与我父便是星夜赶路,来到此地,傍晚出发,入夜抵达,刚刚抵临此地,便是发现了奇异景象。” 道姑接过门外等候小尼递来的新茶,说道:“恩,接下来便由青龙将军来揭露谜底吧,那夜,伏魔山峰顶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六章 迷雾般韩家 伏魔山周边,天气尚且祥和,只是偶尔落下了轻轻的雾气,似乎在与马锐诉说的那段故事遥呼相应。 但另一处地方,却不是如此,光武帝国南方韩氏番地有一小坡,名为小伏魔山,相传正是那伏魔山失去的顶端。 坡上已为杂石平地,平地之上独有一座瓦屋,看似破旧许久,无人知其来历。 窗外微雨飘飘,雷声隆隆,惊电忽起,黑暗的小屋内,晶莹瞬闪。 那是一枚琉璃,一枚被遗忘在沉屋中的珍世奇宝。 屋顶黑影掠过,电光划过,八个夜行者蹑手蹑脚匍在屋顶,小心的掀着屋顶已经破碎不堪的瓦房。 小屋的正门上方花岩处仿佛还有题字,仔细的辨认一下,“轮回舍”三字尽入眼帘,陈旧而又诡异,破烂而又骇人。 电空之下,狂风大作,屋门外的两棵苍松不住的抖动着,落了一地树叶,余风扫起落叶,猛烈的撞击着那扇唯一的木门。 两个铜制门环被叶风砸的轰鸣不断,在肃杀之夜里奏起了死亡序曲。 八名黑衣人身形不动,只有双手在一起运动着,一片又一片瓦片被揭了下去,八名黑衣人也是步调一致的停了下来。 仿佛是在等待什么,八名黑衣人潜伏在屋顶再也没有动静。 轰雷炸响,球状闪电落向了大地,门外的两棵大树无一幸免,全部被火焰焚毁了。 远处,疾风之外,一人远远奔来,左手一把血色宝剑出鞘相持,右手一具金色剑套,其面容在雷雨夜竟是无法辨析,只看得一袭蓝衣忽闪忽逝,眨眼间便是出现在了轮回舍眼前。 夜风吹拂起来人略带棕色的额上发丝,一双比暗夜更为深邃的夜眼裸露出来,眼中容纳的只有透过窗户所看到的那枚琉璃。 “吱呀”一声,来人推开木门,大步走入屋内,屋内仅有的一张檀香木的桌上正是那枚被遗忘的琉璃。 来人的手缓缓伸向了那枚琉璃,却在触摸到的瞬间,指尖微痛袭来,“丝。”不等血剑挥至,一条绿色的细如小指的花蛇破窗而去。 就在这短短的瞬间,来人的右手便是变了颜色,妖异的墨绿色已经染指了半臂有余。 下一刻,屋顶轰然倒塌,“嗖!”八柄柳青色宝剑纷纷出鞘,声音齐刷刷响起,没有一声令下,八名夜行人擎剑便上,看来是以琉璃诱惑,引这远客到来。 来人面色不变,发绿的手指丝毫没有松开琉璃的意思,左手的血剑向天破袭,正与天空处一个金色闪电相撞。 电光忽闪,血剑狰狞,缓缓垂落在了已经被烧焦的两棵大树之间。 八柄青剑同一时间震频不已,施剑者已然无法驾驭宝剑,混乱之余,无人发现,门外的金色闪电已经破门而入,渗入了血色宝剑之中。 外面电光互停,骤雨倾泻,屋内金光猛作,竟是穿破了屋子的四壁缝隙,俨如白昼。 时间仿佛停滞,来人缓缓推开屋门走了出来,中毒的身躯有些摇摇欲坠,他走到血剑面前,神情的望着手中的琉璃,流下了久违的泪。 身后轮回舍轰然倒塌,八具尸体完好无缺的留在了那里,正如他们来时一样,只不过已经匍在了成为碎渣的废墟之中。 江湖血琉璃,竟是再现人间,神秘来人以死相拼,终是夺得,雨幕中蹒跚着不知去向。 光武五百年,皇都圣京突然遭遇北阴山洪,坐落在京城后方悠然坡上的护国神庙顶部,一枚血色的琉璃奇异般的出现在那里,竟是普降光幕,止住水流,终是避免一场劫难。 相传,这是曾经抵御绝光大军来袭建功的韩国公再施道法所为,由于帝王宠信,奈何包括马永康将军在内的诸位高明卜卦者称其诡异,却纷纷被呵斥一通。 同样一个夜晚,就在圣京城林立的东区万户百姓民宅最后方,忽然拔地而起一处豪华的府宅,一看便是达官贵人所居,府邸外围象征权势的两尊石象却是圣京城独有的两尊巨型石雕,另类又略带些狰狞。 府宅正门处自有府名,细细看去,月光倒也争气,照的颇为亮堂,“韩公府”三个铜色大字牢牢篆刻在陈年烤木内。 或许是夜太深,整个府邸除了几处稀疏的照明灯笼光色外,几无半点光亮,只是在府邸的纵深处,坐落在宅子后院那口古井旁的一间老屋的烛灯却是长夜未熄。 这应该是一个初春的季节,没有多雨的南方气候,也没有虫鸣,亦不带冷意,月光正沿着半开的窗户洒满老屋屋角,当月光从屋角的一侧移动到了另一侧,沉睡的夜都好像要醒来了,屋内的一名静坐的男子确是毫无倦意,一直对着一卷带有文字的说不出什么材料的皮料久久上神。 从后望去,那人两鬓斑白,显然是一尊老者,看那身形或许已近风烛残年,几声淡咳可以断定那是一名老者,但那咳音里却像是带着一些兴奋的味道。 桌上两排手腕粗的红烛早已燃至一半,证明着时间飞逝已久,但是老者却浑然不觉,似乎被眼前的文献深深的吸引住了。 环顾痴醉老者所在的屋子,几束月光与烛光的照射下,屋内倒是颇为亮堂,丝毫不逊于白昼普照。 一席桦木精雕座椅,一席红木鹤纹床,一具松木长桌,别无它物,倒是简陋质朴又暗带奢靡气息。 屋内最为醒目的一处还是那正对着门的墙面图样,乍看是一太极图画,细看却是发现,太极极眼之中藏有男童女童各一,其装扮另类,男童眉宇略带凶气似是怨念缠身,女童天生丽质,善目里大爱分明。 细观男童,长发飘至腰间,发束有棱有角,乍看不像光武任何年间的装饰,其面容瘦削眼为红色,与一旁飘发柔情,美目若仙的女子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寂静的夜似乎沉默太久,需要来些声乐的滋润,只听得这时,白须老者猛然回头,双手将那文献聚过头顶,大笑道:“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 第七章 天怒苍穹陷 笑罢,他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警觉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惊醒任何人后,慢慢走向了那太极墙面。 老者的装扮显然是当家之主,只是已不再过问家事,看其绫罗绸缎密布全身,翡翠玉镯遮蔽手腕,纹鹤戒指牢套右手无名指,定然是当朝一代高官。 他伸出左手,轻轻的触摸着太极男童的极眼处,一行浊泪涌出的同时,手部也是散发出了黑色的无名气体。 那看似虚无的黑气微笑而又充满质感,也像是给老者带来了不少重负,不消停功夫竟是让他虚汗连连,气喘不已。 老者丝毫没有顾及自己身体的意思,仍是源源不断的释放着莫名的黑气,直到黑色的极眼之中那男童消失,那黑气也像是完成了任务似的悄然不见。 这个时候,老者猛咳几声,自语道:“还有一半便是完成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后人吧。” 说罢,他的眼中闪现了一丝不忍,却是很快便被一股狂热般的目光取代了,老者又将右手放置在了另一处极眼,默念几句,他的右手没有出现黑气,但却像是被什么吞噬了似的忽然间被吸向了墙面。 “哼!”暗喝一声,老者眉目轻佻,左手黑气重现,但在黑雾之中仿佛藏匿着一个小小的人形,恰好与刚才墙内男童一般大小。 没有丝毫犹豫,老者将左手压在了已被紧紧吸附在墙壁的右手上,瞬间压力大减,似乎缓和了许多。 终于,老者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看面色竟是血色全无,一副灯枯油尽的模样,再看老者双臂,释放黑气的左臂竟是瘦入干柴,而右臂却像是瘫痪似的再也无法举起。 “魔圣大人,老奴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靠我的后人与您自己了。”老者瘫坐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眼中的狂热仍未消失。 桌上红烛在这个时候忽然燃尽了,老者沉沉的吞吐着气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当他的眼睛已经逐渐模糊的时候,一柄墨色的铁剑横空出现,竖插在了他的面前,天云似乎被什么东西遮蔽了似的,猛然间整个大地又是黯淡了几分。 与此同时,圣京城外距东门百里开外,青竹林天机祠内一扇禅房之内,静坐的一位老者手中持有的香木佛珠脱线尽洒,零落一地。 房外传来一朗朗小僧声,其声音里带着些许不安与确认的味道:“师傅…” 老僧隔屋说道:“天意所致,十五年前,我便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一切由天去定吧。” 屋外小僧答道:“师傅,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小僧在已经无月的夜影中匆匆离去了。 韩国公府内,那奇怪老者也在这个时候闭上了眼睛,嘴角带有一副虔诚信徒特有的微笑,窗前桌上,两排红烛散灭的青烟依旧袅袅,却是再无月光。 而他先前阅读的文献之上,墨色的五个大字正在奇迹般的慢慢变淡,细细看去,尚且看的明白,原来便是“天怒苍穹陷!” 伏魔山天池旁,此时正肃立两人,一长一幼,一父一子,深雾之中,远观只是稀薄人影,近观也是看不清模样,但却凭声可知是马锐马逸冰父子。 寂静的封顶上,马锐从怀中掏出一把竹笛,贴在唇边轻轻的吹起,轻风落庞,不知是雾水还是心泪,马逸冰看得到父亲的脸上已经浮现两道泪痕。 高山仰止,思有佳人;盈盈妙笛,似有思声;若即若离,悲曲思忆;尘封往事,恍若昨天。 马逸冰虽是年少,却也听出了笛声中的蕴意,或是婉转,或是高昂,或是采风加音,或是擦雾朦胧,高神的笛音意境中却是谱写了山下父亲所说的当日悲壮。 孩童的心毕竟尚未经受岁月的洗礼,虽然仅是臆想仅是凭借初始的认知模糊的探求着想要获知的答案,但他依旧是个孩子,泪糊双眸,心口阵痛。 放眼望向那雾霭绵延的天池,甚是模糊不清,偶尔浓雾飘走的间隙,马逸冰看得见那汪幽湖泛着凡水不可比拟的祥光,待到再细细看去,又是被浓雾遮蔽了。 父亲方才讲过,那日尚未登山,他与祖父便是纷纷感到山上两股特殊气旋,逆反天地纲常,违背阴阳太极,显然非仙即魔。 年轻马锐首先攀山而上,年纪尚轻的他英气勃发,虽然二十来岁,却已是战功赫赫,一身马家功夫也是炉火纯青。 正当马锐踏上一块巨岩正欲开始奔顶时,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右臂,他顿感一阵酥麻,动作也是停了下来,回首叫道:“父亲,这是为何?” 只见马泰然指指一旁草丛,马锐顿时会意,原来那正有一蓬头污面者,看来是从山上滚下无疑,虽隔百步又有杂树灌草阻碍,但父子俩依然能够精准的察觉他的动态。 两人互视一眼,瞬间领会彼此的意思,马锐单手撑岩,另一只手举向天空,马泰然单脚蹬地,一跃而起,虚空踩踏一下,再踏马锐擎空手掌,一股暗劲酝酿恰好,马锐与他同喝一声,但见二人顿时消失在原地。 此招正是双子拿月,也是马家统兵斩将一大制敌绝技,逆反太极转向,合二人之力,造势强力气息,可达瞬身斩将的效果。 果然,二人瞬间已至山顶,通过刚才那滚落山下者身上的尘土判断,那人下山花了足足半个时辰,而通过气贯百里观察到山顶情况的马家父子已没有太多时间攀山,便使出绝技速度前往现场。 天云特殊的变化已经不容多耗丁点时间,登顶望空,纵使马家父子心坚如磐,却也为眼前的奇象瞠目结舌。 这是光武帝国从未出现过的天象,白雾遮蔽着四野,却是无法阻挡天云奇色,天似幽水,涟漪清晰,幻云挟着蓝色虹霞悠然飘舞,如同仙女舞蹈,在吹弹可破的空宇中来回飘游。 只是,天湖之中似乎有一黑影在丑陋的蠕动,为那妙曼天色重重的染指了瑕疵,就像是一条满身黏稠的臭虫,狰狞张牙舞爪的伺机吞噬天地。 忽的,天镜破碎,如石击屏,黑虫蓦地窜出,嗖嗖向那幻云嘶吼数声,有如雷鸣,又似死婴生前最后的凄惨哭号,整个天宇在这个时候颓然失色,圣芒不再,俨如饿鬼罢空。 天宇沦陷,伏魔山顶落下黑色霹雳,整个山头顷刻间沦为一片焦土,唯有两株长年松柏尚且存活,却是马泰然与马锐真气护佑所致。 再望苍空,已是沦为邪煞,幻云似是不敌侵蚀,渐渐缩成了蓝色的光球,又是一道黑色霹雳划天而过,苍空像是被扯裂了似的,猛然泛出了一道血红的伤痕,天怒苍穹陷! 第八章 幽冥黑鬼煞 血穹即现,雾霭沉沦,伏魔山头上,温度忽然间急剧增加起来,父子二人不约而同的摆出摘星望月式,似是取拿天地精气以作金元。 不过,饶是马锐与马泰然金元真气护体,也是额头微微冒汗,周围的温度高的太过邪门。 空中的黑色蠕虫似乎早已按捺不住,想必是困在天镜中已久,现已突破禁锢,便更加狰狞疯狂起来。 一声雷鸣响过,风卷残云,天空黑云翻滚,竟是淹没了那纯净浮云。 一道闪电裂空劈过,浓雾中的伏魔山顶峰亮了一亮,马泰然在这片刻间已站在了苍松顶端,一脸严肃,抬眼看天,双眉越皱越紧。 另一棵树下站立的马锐看的清楚,天上那黑气蠕虫已然清晰落目,浓如黑墨,翻涌不止。 两位金甲战士各守一长松,忽视一眼,皆是迷惘之意,马泰然自诩看遍世间奇闻异事,此类天陨凶神现却是头一遭遇上,马锐素以稳若泰山自居大将席列,但在这个时候也有些手心出汗,对于莫名异象产生了无形的压力。 二人一时间言语梗塞,气贯百里的观察让他俩更加清楚的感受到那怪异所在产生的凶恶,一股麻痹之意猛然间窜上心头,人身一晃,险些失控乱了分寸。 罡风尽起,卷走了山顶最后的尘沙,黑色蠕虫随风飘下,当他碰触地面那前刻,空中那处于劣势的幻云中忽的钻出血空:“不能!”一声女子的娇嗔,声儿悠扬,犹如久旱逢甘露般清凉,声势静心,虽是洪亮却不刺耳,相反更是一种享受。 黑色的邪气毫不理会,它稳踏地后,天象再变,四条黑色的闪电射线环绕天宇洒下,邪气之上,更是多了一张黑网,诡异的气氛下,竟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女子叫声过后,马泰然像是理智起来,一声大喝,全身衣袍无风自鼓,原本瘦小的身躯似乎涨大了许多,让那身金甲更加耀武扬威的向山顶上的新生异类示威。, 天降凶煞,黑色霹雳集聚在落地黑气之外,莫名黑旋无端涌来,一个高约两米的人形缓缓浮现,更为诡异的是,转眼间黑气落脚处的地面开始了由土壤色逐渐变为乌黑色的变化。 很显然,是那凶煞黑气将大地精华吸纳为自己所用,而那黑气也逐渐向马家父子二人侵蚀而来,这个时候,马泰然给马锐一个眼色,自己双拳紧攥,欲要迎敌。 青影瞬晃,马锐已经消失在原地,而其父马泰然左拳使出隔山打牛,三股气劲,分成前中后三段向那依旧在变化的人形击去。 静空之中似有人冷哼几声,似是嘲弄马泰然这戏耍般的进攻,在那依旧变化的人形前,赫然立起三扇三米来高两米宽的铜门,一白一黑一红,每扇门上都是一副凶恶鬼神模样。 马泰然拳力已到,前力虽是迅猛,却是撞在白门上便被弹开,轰然落在地下,砸了一个大坑,中力后力也纷纷被黑门红门接下,分别弹落在地下砸出更为巨大的大坑。 三门挡住马泰然攻势后顷刻间化为无形,不等马泰然惊异这等妖术厉害,黑气团中传出一个阴寒无比的声音:“这点本事,也来卖,低等的生物。” 沙哑声音如同鬼嚎,幽幽荡然,有种紊乱人心智的感觉,马泰然只觉周身气旋变得扭曲起来,心中暗暗感叹:“好生厉害的邪物!” 黑网之外,那幽蓝幻云似乎有些着急,不断的撞击着黑色的魔网,但却缕缕被阻回,只听得更为清晰的鬼声漫天传来:“不要枉费力气了,若不是你的妇人之仁,我还没机会借助这山间生命力阻你在外呢,追杀我,你还嫩!” 一旁被搁置的马泰然面色一紧,似乎已察觉事情的严重性,看着逐渐沦为黑土的地面,他暗喝一声,右拳金色大现,似乎又加持了几分气力。 此时此刻,二米高的黑气像是被劲风吹散似的分离在两侧,一身披奇怪甲胃的高个男人漂移而出,他双脚离地,裸露的手臂上布满了暗紫色条纹,像是毒蛇缠身一直蔓延到颈部,低垂的头上展现在人前的是一头苍白平发。 马泰然心中微微一震,真气护体的他再次感受到了周围气旋的变化,气贯百里已经完全掌握了周围的情况,山顶之上,高温烧灼,那黑气俨如黑火,已经将大地完全烤焦,多年也是死土一片了。 马泰然何许人也,万人围攻浑然不惧,落于敌阵绝不低头,这也是他多年以来的战斗经验,遇强则刚,遇多则耗,眼下面对这白发魔人,他忽的掏出酒壶,仰脸对天,一饮而尽后连道:“好酒,好酒啊!” 顺手一甩那酒壶,偶有酒水洒出,却是落于空气中后瞬时蒸干掉了,白发魔人依旧垂垂首,马泰然却是脚陷地面,周身微冒青烟,他身后的土地与两棵苍松也尽数受到保护,只是焦灼烤意这个时候全部集中到了马泰然身上。 “喝!喝!喝!喝!喝!”马泰然忽然间蹬地而起,胸中一股霸气破喉冲出,邪气热浪正想向他身后袭去,却是被一股更为强势的气旋完全抵御。 五声高喝,一声已是击毙火热灼气,二声已令魔人周边黑气飘散,三声即破魔人身旁气旋护佑,四声足让魔人连退数步,五声之后,天上黑网尽数破为星点,飘荡在天宇少许,便是全部消失了。 此乃狮子连吼神功,需凭借体内雄浑真气,借空宇之力,形成波浪气吼,以声之力驱散群敌,练至上层境界足可凭声碎人,浩瀚光武国,达上层境界者也是屈指可数,而马泰然在此更是凭借马家锻气心得将用气攻敌演绎到了极致,若是凡人必定体爆身亡。 看到白发魔人毫发未损,马泰然借空弹力,飞身跃下,右拳直朝白发魔人脑门击去。 白发魔人并不抵挡,不知是无法抽身还是怎地,任是马泰然全力击至,也毫不躲避,金色刚拳已至,劲力十足,擦空之声似是凤鸣,却在拳劲击至的前刻,白色魔人猛然抬头,竟是一双血色眼睛盯视着来袭者,俨如阎罗鬼煞。 马泰然绝非等闲之,岂会因一张恐怖鬼脸而退缩,拳力不减反增,再喝一声,怒发冲冠,似是使出了大半气力。 “砰!”一声巨响过后,两人纷纷退后,马泰然摸摸有些发痛的右拳,不解的凝视着前方,一具清澈透明的冰镜圣洁的矗立在二争斗者面前,只是马泰然这边是一个金色的碗口大的拳印,而另一边却是两道红斑状的印痕,看其深入状态,还差一毫便 第九章 雪洒峰初战 深眸凝滞,苍天落痕,马泰然有些愕然,年过半百的他见识过太多美妙的事物,却不曾见过如此奇幻美景。 天,洒下了蓝色的雪花,驱散了苍穹上狰狞的血色,雪,轻飘飘的落下,落在马泰然肩头,越来越多,渐渐在他周身附了一层妙美的雪花,让血气上涌本是躁动的他恢复平静。 纯净的冰镜就那样竖挡在眼前,似乎是隔绝了圣洁与肮脏的分界岭,马泰然摸摸下垂的胡须,喃喃自语道:“天下竟是有如此奇妙的幻美景观,世界之大,果非人力可钻研透彻啊!” 一身战意已在飘飞美雪中逐渐归为初始,伏魔山的幻雾潮气中,蓝雪自顾的飘飞着,斗大斗大。 一片,一片,又一片,那烧灼的黑土变灰变黄变的重回本色,一种胜于以往的芳香泥土味也油然而生。 天空幻云此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扑闪扑闪脱离了天宇的辅佑,径自落在了马泰然与冰镜之间。 空宇之中此刻竟是归为沉静,奇幻景致逐渐从周边缩为一点,那赤红天色,或是蓝海波涛,或是密集黑云,尽数消失在了空宇,留下的只有雾霭初天。 马泰然看的清楚,气贯百里也是抓的明确,天云深处,有一涡旋,在波浪天海出现的时候,尚且不能明辨,但在天中暗斗时,已可发现,那涡旋之处,气劲猛足,吞吐如同呼吸,似乎是天宇残破一个大洞似的。 可现在,莫名空洞竟是化为卵石般大小,又是缩为针眼一般,根本无法辨其究竟了。 奈何人无神力,马泰然虽是洞察秋毫,但却无力探究明细,又有邪神降临,当下便也不多考虑,沉吐浊气,暗运丹田内力,准备施展绝技。 “咦?”立于他身前的幻光中轻轻叹出一声,又是那让心底波澜荡漾的女声,马泰然不禁心中一荡,数米之外那团幻云中缓缓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五指玲珑透粉,让人看着不禁觉得眼中一阵迷离。 “嘿嘿,嘿嘿,你终于违禁了!”一阵冷笑从冰镜另一面传来,阴森无比,饶是纯雪天降,普天圣洁,也因那至邪阴笑沾满肮脏晦气。 而冰镜之后模糊可见那毫发无损的白发魔人,并未见他嘴巴张合,但那阴寒声音的确是从他身体发出来的。 “错一次,不会错第二次!”蓝雪急旋,沾染在了幻云表层,不一会便让云朵凝固起来,马泰然面前仿佛是一尊现场雕刻的蔚蓝万年琥珀,晶莹透明,内着那纤手的主人,一蓝色羽衣天蓝长发的玲珑女子。 一语掷地有声,似乎不应该从一女子口中说出,但却的确如此,口气中暗含一种大义一种坚决。 飘雪本无寒意,突然间却是凛冽起来,金元护体的马泰然不禁打了个哆嗦,“这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拥有呼风唤雨的力量,莫不是我遇到仙魔斗法了?” 马泰然悻悻的如此想道,冷不防眼前精光忽现,幻云琥珀中的女子脚踩奇异红靴微微侧首,精光正是从她眼中泛出,那是一种火焰的光色,却是幽蓝幽蓝的瞳目,绝非人间存有。 正当马泰然惊摄那让人不得不膜拜的仙女时,地下忽的传来数声尖啸,连绵不绝,由远渐近,似是巨浪来袭,就要将人吞噬似的。 蓦地,落雪的地面上纷纷裂开,无数黑蚁蜂拥而出,个头足有豌豆大小,凶恶的眼睛死死的盯视着眼前的人,恨不得立马将视线中的一切撕成碎片。 马泰然心中一沉,双臂骨骼蓦地阵阵作响,不待万蚁袭来,手中已是祭出一把真气宝刀,色泽白润,刀锋铮亮,如白玉般高贵普华。 亿万黑蚁黑压压的重叠起来,其高度不一会竟达半米,又是不急于进攻,纷纷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半径半米左右的黑色蚁群团。 幻云女子尚未完全现身,依旧在努力的破壳而出,看来她与魔人相似,完全融合这个世界尚需些许时间。 莫名的心生一种豪气,马泰然脚踏八卦步,两手掌一暗一亮若似阴阳,他嘴中沉念道:“阴阳天照,日月乾坤,刀憾苍穹,人鬼伏诛,纵是鬼煞,何以惧哉?” 六句四言,句句增力,迷雾驱离,风起卷云,巨大的气旋围绕在马泰然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太极轮圈,真气白玉刀更是忽明忽暗,时隐时现,果真是阴阳融合,终是归一横空扫下。 数不清的黑蚁球团的面前,万丈白光猛现,犹如若即若离的白色霹雳,在大地上耕耘出无数沟壑,化为霹雳的万千亮暗刀刃轻松的吞噬了蚁群,又以排山倒海之势归为一体,飞向高空再斩向魔人。 明晃晃一瞬间,空气中斩出了一片空白,浓雾亦被驱散,整片山顶雾气似是被狂暴龙卷强势卷走似的,伏魔山顶明朗即现。 数十平方里的山顶上恍然间空旷无比,没了雾霭的遮蔽,才看的出这片已被蹂躏的不成模样的光秃山头的模样。 马家刀法,天下无双,光武帝国四大宗派,马家阴阳刀,任家太极鞭,李家八卦剑,黄家五行镖当中,唯有马家阴阳刀法,深得阴阳洗礼,悟得精要,孰知阴阳太极五行八卦,阴阳为首,自是如此由来。方才马泰然施展破敌绝技正是赫赫有名的横扫千军式,在马家刀谱中此式居四大绝技之一。 当然,马泰然有意避开了眼前刚刚现身的神秘女子,以气贯百里的调控自若为依托有力的结合了绝技,更是将此招演绎的淋漓尽致。 那冰镜自是不敌罡力破碎不存,白发魔人在万刀斩落时竟是来不及逃脱,生生被斩为无形,一场浩劫,终是化解。 这个时候,猛听得封顶下方不远处一声厉啸,只震得群山鸣响。 马泰然不禁全身一震,颤声道:“那……那是谁?内功这等了得?”一伸手,扶住了身后的苍松。 只听得啸声回绕空际,久久不绝,群山所发出的回声来去冲击,似乎群鬼夜号,齐来索命。 这个时候虽是天光白日,马泰然一刹那间却好似眼前的天也黑了下来。 过了良久,啸声才渐渐止歇,身前那完全现出真身的仙女冷冰冰的说道:“虚空门外新界,果然存在高人,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因为这是我身为圣女的使命!” 第十章 奇异的女子 仙女言出,马泰然心中稍安,山峦依旧回荡着鬼哭狼嚎糜烂音响,自然应是那尚存人间的魔人所发出的吧。 尖啸之意似乎胜于马泰然之威名赫赫的狮吼神功,就连马泰然当下也暗自嘀咕:“龙凤,狮虎,四重以声杀敌神功,每重又分上中下三境,当今世上,除归隐无名高辈外,也应属自己这狮子吼上境独一无二了,可这满山动摇,若不是到达凤重上层,决计不会出此效果。” 奈何年已半百,修为有限,胸口竟是阵痛不已,若不是内力深厚,恐怕早已敌不过这凤鸣杀声了。 风声鹤唳,峰顶地面猛起褶皱,整个顶峰晃动不已,似是即将断裂脱离山体,蓝衣女子轻甩羽衣长袖,白皙手臂再现,只是手中已多了一柄天蓝色的、闪亮明澈的短棍杖。 不等地面褶皱波及己身,蓝衣女子右手一个响指,天中一朵孤云像是受了召唤似的,飞速驰下。 “老先生,得罪了。”女子回过身来,四周的地面褶皱正挤压着向这里围攻过来,但女子毫不着急,径自向马泰然单手一点,飞云便是朝向马泰然轻轻一撞,再在下盘处稳稳接住,将其托稳,又飞驰回了天宇地带。 听到这里时,马逸冰记得父亲在山下说过,祖父马泰然至今无法忘记那种美妙的感觉,就像成仙得道似的,乘云而上,万分神奇。 关于后来的故事,马逸冰只记得父亲轻描淡写,一言带过,当然天机也终于解答,那就是:蓝衣女子正是他母亲无疑! 一语既出,孩童顿时泪洒童颜,哽咽着问道:“那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关于母亲来历与为何无端离开,说到这里,马锐只是连连叹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她就像落雪,飘落下来,落在手心带来不忘的温暖,但是终究是无法抓住,要重回属于她的地方。” 孩童自是无法理解一切原委,马锐心知事情复杂,当下不容点破,便带着马逸冰前往了伏魔山顶部。 在这削短了一截的伏魔山顶上,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幽湖,马逸冰问道:“父亲,这湖又是从何而来呢?” 看着那从未驱离的迷雾,似是故意遮蔽着深湖,藏掩一个神秘的居所,马锐心中微动,说道:“这是你的母亲所遗留的宝藏,这也是你出生的地方啊。” 马逸冰听到这番话,怎能不为之触动,他双腿一软,竟是伏在了松软的山地土层上,悲恸不已。 马锐重重叹得一声,向前走了几步,思忆瞬起。 那个时候,父亲马泰然招呼马锐下山传信,以来行二马托得手信回返,而后,山雾忽散,他又闻到山顶传来狮子暴吼声,不禁匆匆赶回,重回山顶后,便是见到了那一幕。 当然,当初更让他惊叹的不是不住颤抖的伏魔山,也不是地面异起的褶皱断层,而是那独占山间的蓝衣女子。 只见一女子立于眼前,海蓝色的长发,娇俏的身躯,天蓝色的衣料上,纹满了细密精巧的暗蓝色花纹。 似紧非紧胸衣上方,露出大片晶莹雪白的皮肤,白皙的脖颈上挂有一尊小小的天蓝十字,尊贵之余更显得动人之极。 不过,马锐归来,恰是看到蓝衣女子施展诡异术法令父亲浮于天空之上,当下晃晃头,竭力的抛除了杂念,以求镇定。 “你是什么人!对我父亲做了什么!”虽然心觉对方并非坏人,但是马锐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番情景却是蓝衣女子所为无疑。 女子并不理会,而是圈地自踏,马锐心中欲要动怒,却是望着那清丽脱俗的面孔始终无法发出脾气。 听得女子张口一声:“定!”马锐这才发觉,自己脚下的大地竟像是受到操纵似的不住的颤抖着,而一切就在女子一语过后恢复平静。 四周围攻女子的山体折叠堆砌成了一个小圈子,挡住了马锐的视线。 可马锐视野中却依然是那副惊世绝俗的俏脸,一见便是深刻脑海,再也难忘,他不禁心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妙的女子,像是世界与她相比都是多余。” 天宇深处这个时候突然飞驰出现一柄黑色的宝剑,通体毫无色泽,剑柄血色,上着白色尖锐眼球形态的饰品,一前一后,似是受人指引,直向被围困的蓝衣女子处飞来。 马锐心中略略不安,看看天空祥云中依旧平静的父亲,他掌劲猛出,手指分别捏握成莲花、孔雀、禅定状,而后弹出五道气流,呈五个角度击向那即将落地的墨剑。 此招式正是马锐把父亲马泰然的气劲刚性化为柔性,凭借自己绘画上的超高造诣,自创的天阳手里剑。 只见,五剑的轨迹在空中纷纷留下了一个禅坐一冲天孔雀一盛开宝莲的图样,美轮美奂,变化无穷。 “咦?”女子婉转的一声暗叹,再次撩动了年轻的心脏,五股气劲狠狠击在了墨剑之上,让其飞出了圈阵。 女子却道:“真是帮倒忙。”似乎根本不屑于马锐的解围。 说罢,一股强光冲天涌起,蓝色的光线猛的冲破了周围叠起的土层,马锐一时间竟是看得呆了,那是怎样一副奇景。 片片蓝色的雪花在那蓝衣女子身边翩然舞蹈,像是一层薄薄的飘雪薄纱,让她显得更加妩媚动人,而女子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指挥千军万马似的让飞雪任其操控。 就在蓝雪女子不远处,一诡异魅影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墨剑,白发魔人双目圆睁,血色不变,狠狠的盯视着眼前的圣洁仙女,似是充满了无比的恨意。 马锐看的清楚,那人的左肩正汩汩外冒着胶状的红色血液,看起创口像是刀伤。 不过与那所谓的血液成鲜明对比的还是那双血色却无生气的鬼眼,仅仅轻瞥一眼,马锐便心感万针刺身,好一股难以抵御的形同暴雷的压力。 白发魔人似乎对眼前的蓝衣女子恨之入骨,一双鬼眼转来转去,每次停顿都散射着特别的火焰,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彻底焚烧似的。 蓝衣女子自顾的欣赏,手中的棍杖惶然忽甩,齐齐蓝雪像是整军已好的军士,排成垂直天宇的雪幕轰然向那魔人涌去,寒雪冷意,饶是马锐金元真气的鼎盛状态也是禁不住浑身布满冷意。 第十一章 忆昔两情难 如果说太阳的存在是为了给人送来光明、信心和力量,那么,蓝雪飘落那一刻出现的女子,仿佛给青龙将军马锐心中照亮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马锐感觉自己长出了雄鹰的翅膀,可以随心所欲的飞翔,可以征服浩瀚的天空,可以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马锐想去体味这种力量的源泉,这是一种境界,一个层次,是他驰骋沙场所感觉不到的,是他江湖闯荡感觉不到的,是他面壁苦思感觉不到的。 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再进一步是难上加难,就像很多人可以爬上一座一千米的山,很多人可以爬上两千米的山,但是八千米呢? 答案很明显,没有几个人能够挑战那生命中的极限。 达到绝对高的高度,再进一步要比以往难上一千倍一万倍甚至更多,长久坚持不但需要决心毅力,还要勇气和智慧。 能够看到前方的路矢志不渝的向前方迈步,心也便在明朗中找到了奔赴的理由,就算是困难,也可以去征服。 但是,如果到了高山极顶又想再进一步呢? 前方已然无路可走,后退便是无功折返重归从前。 当武者达到这种境地,再多的努力所获得的也只是峰顶踱步,寻山无路。 停滞不前必然是痛苦的,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便是机缘巧合。 佛语:“因缘未到,强求不能,因缘即到,善恶大同!” 一根凡木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它需要火的力量,哪怕是星星火苗,甚至是火的影子,一拍便合,光热将现。 而带来蓝雪的女子便是马锐的火,是她的出现造就了马锐达至武学的顶点,早早造就人生的辉煌。 有限的岁月又有什么比年纪尚清便拥有一切更值得骄傲,而马锐便做到了,他突破了自我造成的瓶颈,在极峰之顶奔天而去,投到了更为广袤的天空怀抱。 没有人知道,包括他的授业师傅父亲马泰然,马锐武功为什么会进步飞速,竟能够从人级六等一下子突破到地级一等!刀王马泰然吃惊!珐山大师吃惊!伏魔山青凌师太吃惊! 阴阳天地,再衍生人,人生八门,即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分为八等,地有五行—金木水火土,分为五等,天有四象—风雨雷雪,分四等。 光武帝国的修武者正是以开门的数量来决定其实力,不管大小帮派还是精英金银铜铁皇家卫士,都以全开八门为尊,光武四百九十九年,马锐已开六门,已属青年俊才中的佼佼者。 可更令人称奇的事,事隔一年,马锐竟突破自我,全开八门,并掌控自若,在领会奇门九子决“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的基础上,更是修到地级一等,以金为引,修得了金元真气护身,更令外人垂涎羡慕。 地级一等的实力足以刷新武林之中绝顶高手的排名榜,而达成这种武学修为的在光武帝国的已有的记录中绝然不过十人。 如果绝光帝国知道光武帝国出了一个这样的武学界新锐,不知道会不会派暗阴卫来刺杀,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等高手的存在一旦参与战场绝对是一场不醒的噩梦。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光武帝国四大主将,也恰恰都是地级一等的水准,这也是光武帝国拥有今日强盛的一个重要原因。 要知道,当武功到了地级水平时,正可谓参破人道,此类高手是不会轻易参加战争的,就算是自己的国家也不会。 因为他们仿佛已经脱离了凡世,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刚达到地级的武者心境并没有那么超脱,这也就是各大势力对地级初级高手非常在乎的原因。 马泰然问过自己儿子为什么会突破瓶颈,珐山师傅也问过自己这个俗家徒弟为什么会这么快突破瓶颈,马锐无言,因为那种感觉马锐也无法解释,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表达,马锐只能说“心似万江汇海,海天浑然一体,天河广袤,求武何难?”就像是心田一瞬间广阔无比,仿佛可以承载起整个大地,感召大地的呼吸,人地合一! 而这种感觉,正是尹蓝雪给予的。这一切,马锐只告诉过伏魔山下的青凌师太。师太惊奇夸赞,只叹机缘巧妙。 机缘,马锐庆幸遇到尹蓝雪,可是,不是因为她给予了自己突破的心境,只是因为她让自己心中的画像完全复活,她就是他一生等待的寻求人。 那日山峦之上,若不是尹蓝雪看出了自己并不成熟的金元真气根本无法抵挡煞气的来袭,为自己挡下那击,自己绝然不会拥有今天。 时下,人级六等的他,只是凭借父亲的金元口诀勉强修习本属地级一等的金元护体真气,抵挡凡间兵械尚且可以,但若是超越自然的力量,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眼前浮想着,想起了那惊世绝俗的一战,白发魔人瞬晃一下擦过尹蓝雪,直指自己而来,仓皇之下使出的马家劈山双手掌竟毫无作用,自己也沦为人质,自己真是太不该,拖累了那孤身一人力战恶魔的姑娘。 不堪回首的过去,马锐不愿再去想,惦念着那蓝色的倩影,他心中拥有的依旧是无尽的惆怅与叹息,相比那场苦战恶战,只有那抹蓝影永远停驻在了自己心中,其他,他宁愿忘记。 人生在世,穷尽生命可能也无法找到自己要等的人,马锐心喜,可是,喜过之后却是无尽的痛楚,蓝雪最后始终还是走了。 唉,还是走了,她是两袖空空走的,不曾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甚至是没有留下一句话,可是马锐知道,她带走了什么…。。正是马锐的心啊! “曾经孤单,曾经为你哭,总想忘记你,却又想起你。”这是马锐发誓终身不再娶的叹惋之音。 马锐问过自己,如果在蓝雪带给自己的相思之苦和不识蓝雪之间选择,他会毅然的选择痛苦,思念虽是病,却会让人心甘情愿的成瘾,欲忘不能,付诸一生的等待。 第十二章 父子情更切 好友韩枫林曾经问过马锐,“锐哥,你在哪看了那么多美女,你看你画的这些美女,一个个儿的面如芙蓉腰如柳,风姿秀丽,貌美如仙,别说是在圣京城找不出来,就是在整个光武也找不出几个吧,好锐哥,我知道你以前行走江湖历练多年,给我说说呗,我去见见,此生无憾呐!” 皇帝楚政赢夸赞过马锐,“马将军真可谓是武能破敌,文可流世,马将军画的仙子图让朕这个喜欢画侍女图的人也是望尘莫及,自愧不如那。” 王城的王孙贵族有很多人求马锐的美女图,但除了韩枫林和皇上,马锐没有给过任何人,因为他画的太少。 有很多名门佳丽求马锐给自己作画,马锐一一推辞,因为他画像所画并不是实际存在的人,而是画的自己心中想象的人。 有句童谣如此评价另一个层面的马锐,“天下女,皆凡俗,唯画女,堪绝伦,非是真,莫是虚,脱俗笔,青龙将!” 马锐喜欢练完功去后花园独坐赏花,后花园所栽种花花草草都是从光武帝国各处求来,看着一朵朵清丽脱俗不沾人间粉黛的花儿,他便会一气呵成,为花儿作画,时间久了眼蒙黑布,鼻闻花儿沁香,画出的却是一个个人间不会存在的美女图样。 只是有的时候,望着自己所作的一幅幅画像,他也是不住的叹息,家人总会听到的说着同一句话:“缺了点什么,可惜可惜。” 在见过尹蓝雪之后,马锐忽然间发现,他心中的人与蓝雪竟是如此的相似,一样的长发飘飘,一样的气质出尘,不过,更难得的是,画像之中的每一个美人仿佛就是她的陪衬,都是花花草草,只有圣洁的她才是活生生的存在啊。 顷刻间的顿悟,在那相识的第一眼,至死无悔的相恋,轰轰烈烈的眷恋,便是为她,一曲英雄儿女恨,终结在一副《追忆蓝雪图》上。 蓦然回首,一见钟情,马锐苦笑,为伊消得人憔悴,马锐无悔。 谁会后悔一生真正爱过一次呢?马锐苦笑摇头,侧过身看着马逸冰,眼中流出慈爱,这是他们的孩子,是蓝雪留给自己的,不知道这一生能不能再见到她,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他可能一生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 母亲,多么亲切的词语,马锐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心中剧痛,像是被什么一下子抓紧撕扯,用力再用力,无法挣脱,“不!”他心中怒吼着,一定要尽力让孩子见到自己的母亲。 “哪怕是寻到天涯海角,我都要将你找回,相信我,蓝雪。”马锐心中默默许下心愿,终是羁绊不再。 “冰儿”,马锐慈爱的看着马逸冰,说道:“你的母亲,她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如果想见到她,一定要努力练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穿越到那个世界,才有希望进到你的母亲。” 马逸冰似懂非懂的听着,虽然有些话语仍是不解,但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自己的母亲,这时听得父亲说还有可能见到,心下激动万分。 “学武学武学武”填充在他的脑海,“认真修武!”找到了目标,让他一下子来了精神,大声道:“父亲,我要学武,回去你教我,我一定会努力的,好好学,学厉害了去找母亲。” 说罢,马逸冰跪在天池之上,长拜之后,他蓦地立身而起,深深对着苍穹鞠了一躬。 恍然间,马锐竟是看到了儿子忽然间的长大,年仅十四岁的他哭红的眼眸里似乎闪烁着一层勇者的晶莹,像极了自己,像极了心爱的她。 自己的孩子振奋起来马锐不禁大喜,开玩笑道:“要是你像以前一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让你蹲马步你就拉肚子,我看你是见不到你母亲了。” 马逸冰无语,以前偷懒的事被父亲拿来取笑自己,他恨不得变成一只小虫子找个树缝钻进去才好,可是自己变不了小虫子,哎悲剧,只能打哈哈道:“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父亲,你和母亲相遇那天的事还没有讲完呢,快说呀。”开玩笑,我们英明神武,天才小猪猪角,转移话题这种小把戏还不是手到擒来!饶是严父在旁,也不妨碍他随机应变,变个主题。 马锐通过这次伏魔山之行,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儿子可爱非凡,禁不住伸手抚摸着马逸冰的小脑袋。 马逸冰受宠若惊,“父亲,你以前可是很少对我这么好的!”马锐心中一震,原来自己的儿子一直渴望自己多和他说说体己话,只怪以前对儿子太冷漠了,不禁心中惭愧,觉得对不起儿子。 “以后父亲对你会一直这么好,不,会越来越来好。”自蓝雪走后,马锐心绪渐渐的低沉,也怪不得他忽略对儿子的关心,暗下决心,以后要好好对儿子,这也是蓝雪想要的吧。 想到这里,心结尽去,不由大喜,眼前高山凌厉,一插冲天,马锐只觉心中豪气澎湃,仰天长啸,“蓝雪,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冰儿去找到你,让你看看我们的好儿子乖儿子,那时我们一生相守,逍遥天地,再也不分开!” 山峦像是被感召似的,在天池之上纷纷散开,一汪幽湖褪去外衣,将自己最美的内在展现在了二人眼前,光华普照,水波轻漾,山风擦庞,好一片秀丽湖光! 马逸冰被父亲情绪感染,忍不住泪如雨下,也学着父亲的样子对着天外天嚎道:“母亲母亲母亲,我想你,你听到了吗?”声音呜咽,让人心疼,“我回去就好好跟着父亲习武,我在这里发誓我会学的像父亲一样厉害,和父亲一起去寻你回来。” 马锐猛然转身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坚定,泪光闪烁,他双手扶住马逸冰的肩膀,说道:“冰儿,你的目标不是我,你会比我更强大,那个时候,我会仰视着你,你将会是我和你母亲最大的骄傲。” “我会的我会的我会的…。”充满决心的童声在群山中回荡连绵,惊起一片飞鸟,向远方飞去,像是要把少年的誓言带去另一个世界,或许便是蓝雪飘飞的世界吧。 第十三章 光武四大将 长夜再长,终究是会回到白昼的。 黑夜好可怕,它会让人渐渐迷失,迷失自我,迷失方向,忘记挣扎。浑浑噩噩,而不自知,可是,阳光终会把迷失的人找回来的。 马锐回来了,英雄难过美人关,相思像一把锋利的刀,把顶天立地的英雄划得遍体鳞伤,可是,对儿子的爱却把他唤醒了,他明白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要做什么样的人。 信鹰带来了皇城的召信,皇上召马锐回京议事,作别了青凌师太,马锐带着儿子马逸冰回京。宝马奔驰,一路风尘。 马逸冰终于解开了让自己憋闷了十几年的心事,他知道他不是野孩子,他有父亲,有母亲,有爷爷,有很多爱他的人,他还知道母亲是在想自己的。 骑着俊逸的千里马,风把他的长发吹起,他把手抚在胸口,一阵温暖传来,那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一条精致的项链,晶莹的链上挂着一朵蓝色的雪花,只是这朵雪并不寒冷,马逸冰甚至可以想到母亲曾经带着它,去过无数的地方,战胜了无数的邪恶的怪物,现在项链在马逸冰项上,正是母亲的爱。 圣京城,马府。当马锐和马逸冰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中午。 “将军,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马锐刚进门,老管家宋同泰便迎上来,仿佛是听见了他们的声音。“父亲呢?”马锐问道。 回来了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去向父亲请安的。“老爷去西山钓鱼去了,他让你回来就去见皇上。”宋同泰说道“老爷”两个字的时候,一脸恭敬。 马锐父子往后堂走,宋同泰跟在后面恭敬的禀报这几天的事,当他说话时,黝黑的脸上那两条又粗又黑的蚕眉上下动着,甚是可爱,“将军,刘公公昨天就问过你回没回来,今儿早又来了一次,皇上可能有急事,刘公公交代说你回来之后就去面见皇上。” “宋爷爷,您总得让我们吃点喝点吧,我还饿着呢,您看,我这肚子扁扁的,好可怜呢。” 马逸冰打小得宋同泰关照,以前父亲冷漠,爷爷事情多,他就跟着宋同泰玩,正好宋同泰这人是个老顽童似地的可爱老人,知道的多,会玩的多,让小小的马逸冰忍不住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马逸冰有时想,如果小时候不跟着宋同泰玩,自己一定是个爱好学习的乖宝宝,好吧,我承认我们的马逸冰有时候也是很不要脸的。 宋同泰刚要和可爱的小少爷侃几句,只听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锐哥,去那风流了?还领着逸冰这小子,多碍事。”来人有两个,一中年一少年,能随便的出入大将军府,只能是熟人。 中年男子面色白净,身着白色长袍,他面带轻浮,双眼却是暗含精光,一看便是个武功深厚之人。 那少年穿一身黑色练功服,昂首挺胸,龙行虎步,看向马锐这边时,眼角流出尊敬的神情。 马锐见到这两个人,面上露出笑容,“枫林,你的耳朵好长啊。”说完笑出声来,转向少年:“向天可是一点都不像你啊,看样子向天已经到了人级三等了吧,几年后我光武过又要出一位少年将军了。”说话间,韩枫林已带着儿子行到马锐面前。 韩向天向马锐宋同泰行礼,马逸冰一把抓过恭敬在旁站立的韩向天的手,大叫道:“向天,你穿这么帅做什么,你以为穿的帅就能引来皇上的喜欢,韩叔,你也不管管!” 韩枫林指着马逸冰,一脸疑惑,“锐哥,你说咱们两个的儿子是不是弄混了。”此话一出,引来一片大笑,弄得两个小孩子一脸无奈。 “枫林,你知道皇上召我们有什么事吗?似是急事。”笑罢,马锐正色问道。 “这事我知道,不过皇上说了,必须他自己告诉你。”说罢伏在马锐耳边说了几句。马锐听完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呢喃道,“奇了奇了。” 这在和韩向天打闹的马逸冰好奇道:“什么好玩的事儿,父亲,说与我听听。”马锐笑着看了眼马逸冰,“走,去皇上那。” 马逸冰委屈叫道:“我还没吃饭,我还饿着呢。”韩向天腼腆笑道:“你去皇上那里,你一次要是吃吃完还可以拿着一大堆好吃的回来。” 马逸冰嘿嘿笑道:“知我者,向天也,哈哈。”二人相视几眼,会心一笑,便是在两父亲的招呼下跟了出去。 一行人没有乘轿,而是各骑骏马,两前两后向皇城行去。 圣京东城所住多是豪门,韩马两府便在此,韩枫林府第便在马府临街,马锐刚回来时,已有下人通报给韩枫林,皇上吩咐让两人一同过去,马锐几日不在家,韩枫林便让下人在府外瞧着,所以马锐前脚刚进门,韩枫林后脚便跟到了。 圣京城分东西南北中五部分,东城多显贵,西城多富庶,南城北城多市井,中正为皇城,皇宫威武,非王宫显贵不得入内。 四人行至玄武门前,把守的铜甲军士们见是青龙将军到了,军卫长赶忙上前行礼,又来四名军卫为四人牵了马,四人下马,一名内侍领四人进了里面,又行过朱雀门、白虎门、青龙门三门方才到了皇城内城。 但见内城广阔,静寂肃穆,让人不由肃然起敬,城中殿前大道树立四座黄金人形雕像,这四人是光武初时的四位开国元勋。 右手边第一位叫李金霸,相貌上看约有四十多岁,手擎一把宝剑,剑指苍天,霸气外露,十分威武。 左手边第一位是个老者名叫黄广昊,长眉飞扬,一脸自信,负手而立,腰间挂一个锦囊,锦囊中不知道有什么宝物。 右手边第二位名叫任薄云,一身长衫,似是个书生,可他手中握一长鞭,鞭形似是灵蛇,气势冲天。 左手边第二位最是年轻,眉长脸方,一身正气,长刀在手,刀现阴阳形,一身金甲,威风凛凛,虽是金像,却从他眼中透出一股坚韧,仿佛一生执着为国,虽死不悔。 第十四章 血琉璃再现 当死亡气息围绕着你的时候,那种颓废、糜烂、枯萎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气息似幽灵般漂浮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昨晚又失眠了,似乎朦胧中昨日重现,理理略带凌乱的青发,看着铜镜中自己虽是疲惫却不乏英气的面孔,楚政赢抬起双手,修长白净,像是女人的手,一只翠玉指腕套弄在左手大拇指上,格外耀眼,此时,他正将两手轻轻放在头的太阳穴位置揉摁着,昨晚的梦魇又悄悄的浮现在眼前。 爷爷,又是爷爷,这几天他几乎每夜都会梦到爷爷。 有时是梦到来了一群张牙舞爪的红眼怪物要伤害自己,就在他无力抵挡的时候,爷爷就会出现,虽然只是站立着,凝望着那些怪物,那些怪物仿佛就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惊惧至极,逃的无影无踪。 有时会梦到在无边的旷野,四周黑暗空洞,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嗜人的赤红眼睛,有的若米粒,有的若铜铃,一眨一眨,扑朔骇人,让人的精神几乎要崩溃。 爷爷出现了,出现在可以看到的远方,远方有茂密的丛林,苍天的巨树散发着祥和的光辉,当他挣扎着跑进丛林中时,四周的嗜人眼睛忽然消失,天空一片大亮,他也便是惊醒了。 楚政赢拿起桌上的龙纹茶碗,里面的参茶已经凉透,可他没有察觉到,端到嘴边,又是放下,似乎心事重重,面前桌上摆着一副八阵图,图上有一太极眼,眼内均是写着三十两对墨字。 轻叹口气,思绪纷飞,光武五百零三年,光武大国举百万雄兵还击东邻绝光帝国,伐东前夜,光武国自南到北自东向西,所有人无不陶醉在大帝国一统天下的喜悦之中,到处都是凯歌连连,无人不相信强盛之军踏平蛮夷居所乃是信手捏来。 出征前那个夜晚,却有二人在那圣京城外的鹿头坡上,独燃两篝火,夜上祭祖台,膜拜多时。 一人正是光武国帝君楚振峰,勇猛善战,时年虽仅三十周岁,却是突破人级八门,一身功夫饶是武林高人也不得不为之敬服,号称百年一帝。 因此,他虽在老皇帝众位皇子中年龄最小,却是在二十岁便接过帝位,年纪尚轻便是早早继承大业。 本是可励精图治,专心治国再图大业,他却在那年力排众难,征集百万雄兵,准备踏平三年前曾欲要来犯的绝光帝国。 正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大军尚未完全就位,北军主帅马永康却是突遭变故,暴毙身亡,楚振峰闻之,竟是一夜未眠,独立鹿头坡整整一昼夜。 后来,他亲率主力驻军伏魔山附近,准备翻山奇袭,不料竟在山地染上恶疾,一病不起,后归皇城治疗,未果早甭。 而出征前与楚振峰在一起的是一少年,长身玉立,面目英俊,虽是不过十六七岁,眉宇之间却有一股天才少年的英气,他正是楚振峰的三皇子楚政赢! 出征前夕,父亲与他曾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皇儿,有人预计,我活不过三十岁,你信吗?” 楚政赢深的父亲喜爱,当下虽是一愣,不明父亲所言为何,但却是说道:“父亲天赐福佑,此行必当凯旋。” 楚振峰擎一柱熏香插在祭祖香炉中,转过身,一双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儿子,说道:“以后就看你了。” 时隔十一年,楚政赢早已明白了当日父亲所说话语的用意,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年轻的他除了继承父亲衣钵外,更是学会了沉稳与冷静。 只是三日前小伏魔山惊现血琉璃一事,饶是让他隐隐不安,而后国师韩国公又在八阵图中卜卦,算出他三十岁为一生死门坎,不禁想到:“难道我也会过不了三十岁吗?不能,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不能不能!” 想到这里,楚政赢将右拳轻轻捶向书桌,却是碰触到了一个淡黄色的香袋,悠悠沁香虽然有些淡了,但是却是让他眉心舒缓了许多。 这是他三岁时爷爷送给自己的礼物,内含百花香蕊,宁神静心,烦心时闻一闻,便会神清气爽,也会记起那在百花园中爷爷对自己的谆谆教诲,一瞬间心也便是平静下来,自然而然的就看淡了烦忧。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已经接到马锐等人将要来见的消息,不由叫道:“小冯子,小冯子。”招唤那御书房外侍候的贴身小太监。 叫了两声无人回答,刚要再唤一声,就见一个伶俐的小太监面带喜色急匆匆地推门跑进来,大叫:““皇上,皇上,马将军来了,韩将军来了。” 说完忽然想到太莽撞,只想向皇上报喜,忘了规矩,忙立住,躬身道:“皇上,马将军和韩将军求见。” 楚政赢疲惫的双眼有了些神采,面露喜色道:“快请。”小冯子应一声,出门请人。 马锐和韩枫林并肩行进御书房,异口同声道:“臣马锐、韩枫林,拜见皇上。” “起来吧。朕盼你好几天了,赐坐。”马锐和韩枫林谢恩,坐在小冯子搬来的椅子上。 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两阵童声,“皇上叔叔,皇上大人,马逸冰、韩向天在门外向您请安了。”不用猜,就是马逸冰与韩向天俩小儿。 皇上被小孩子的戏言逗得心中欢喜,笑道:“不用门外,进来吧。” “谢皇上。”马逸冰口中谢恩,与韩向天一同走了进来,分别站在了双方父亲的左右两旁。 “不知这次信鹰传信是有什么急事,皇上?”马锐先是问道。 楚政赢摆摆手,“先看看这封南郡加急吧。”身后的小太监便是会意,举一托盘,内放一封开启的书信,传给了马锐。 马锐摊开书信,双手一摆,信件便是展开,只听他读道:“启禀圣上,据红衣卫探报,失踪多年的血琉璃突现南郡各地,八名不明身份者持拿。几日前,南郡韩公属地小伏魔山轮回舍突现血琉璃,我部率精英前去调查,却在小伏魔山发现倒塌的轮回舍及黑衣尸者八具,血琉璃去向不明,调查中断,在此禀明圣上,恭祝圣上万福。南郡红衣卫指挥总营。” 第十五章 皇城内密谈 对于未知的东西,孩童的心总是敏感于成年人,就像是孩童拥有阴阳眼一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血琉璃,血琉璃…”马逸冰小声的念道,念时双眼紧闭,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一旁的韩向天好心的碰他几下,提醒道:“冰弟,皇上面前,不要过分玩笑了。”他却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屋内的气氛有些静寂,似乎每个人各有心事,韩凤林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皇上,血琉璃不是…” “怎么,韩兄弟倒是对那凶戾之物略有研究?”马锐偏头问道。 韩凤林苦笑一声,说道:“锐哥,小弟不才,何来的研究啊,只是我闻听江湖传言,几大世家与鼎盛帮派似乎都因那血琉璃的出现瞬间覆没了,那血琉璃真乃至邪凶物第一啊。” 楚政赢一个手语,韩凤林顿时止住了要继续说的话。 楚政赢叹道:“血琉璃是大凶之物,光武五百年突现南郡无极海岸,而后便是突发海啸,淹没我南沿海诸多城池,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不错,那血琉璃的确是至邪凶物,江湖甚至传言,血琉璃现,全族沦陷,近年来,几大望族便是如此消失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马锐说道,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既然小伏魔山出现此物,那血琉璃持有者必定没有走远,仍在那附近徘徊。”韩风林分析道。 “既然皇上召我二人前来,想必是有极其特殊的任务吧,不知陛下可否明示?”马锐一语中的,让楚政赢心结打开。 楚政赢说道:“先皇早逝,曾说过血琉璃乃无尚宝物,用其自己定时祸国殃民,若是用在敌对势力,定将手到擒来。”说到这里,他两眼散射出一道精光,让在场几人略感震撼。 “有其父必有其子,皇上果然胸怀大志,只是,用血琉璃去对付敌手,未免太狠了一些。”马锐与韩风林不约而同的想道。 “不知皇上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马锐拱拱手,问道。 “呵呵。锐哥明知顾问嘛。”韩风林笑道,似乎已经明白。 “奥,韩兄既然知道,不妨说说,马某愿闻其祥。”马锐眨眨眼睛,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 “咳咳,你们俩啊,在朕这里也不忘打哑语。”楚政赢淡淡一笑,说道。 “江湖之上,唯有马家与韩家号称千里眼顺风耳,马家气贯百里足可百里内观敌动向,而韩家近年麾下的八卦帮也日渐壮大,小到风水先生,大到江湖好手英侠,可以这样比喻,朕的红衣卫能够探到的地方,八卦帮能探到,红衣卫谈不到的消息,八卦帮也能探到。” 楚政赢说出这一番话来,马锐与韩向天倒是没有立即应答什么,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猜想到皇上的用意,马锐与韩风林忽视一眼,看着楚政赢异口同声道:“皇上有何吩咐,我等授命,万死不辞!” “好!”楚政赢猛的站立起来,“朕此次召你俩前来,正是需要你俩前往南郡,一探究竟,记住,不要暴露身份,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入手即可。” “不知皇上要我们着手的起始地是哪里呢?”韩风林不愧心思缜密,心知不能鲁莽,当下便是问道,等待皇上的进一步明示。 “恩,就从小伏魔山开始吧,那里或许能够发现些什么,毕竟,那也是血琉璃最后出现的地方嘛。”楚政赢稍一思考,便是做出了决定。 说到小伏魔山,韩风林忽的一怔,说道:“皇上恕罪,那小伏魔山正是家兄驻地,我若是前往调查,势必多有不便的。”想到向来跟自己有隔阂的呆板大哥,韩风林有些头痛。 想起自己曾经因一言不合竟被大哥关押起来,一周后才得以释放,自己就有些不寒而栗。 马锐略微思索,说道:“这样吧,我去小伏魔山一探,韩兄弟就去无极海岸,那血琉璃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探索一番吧。”说完,一脸俨如慷慨大度的笑容,似乎是便宜了韩风林。 韩风林掐指一算,突然喊道:“什么,那么远,你要整死我啊,锐哥,做人要厚道啊。”无极海岸距此足有万里路途,以韩风林的脾性,千里地的旅途都够他难受的,因为他水土不服啊。 韩风林正要说什么,却再一次被楚政赢一个手语制止了,“既然,马爱卿都计算好了,你俩就分头行动吧,凭借你俩的道行,我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楚政赢面带微笑,鼓励道。 既得皇上亲令,马锐与韩风林也很快离开了皇城,刚出玄武门,韩风林就嚷道:“锐哥,你真是折磨我啊。”看来还是为方才的分配耿耿于怀,奈何俩人关系匪浅,所以现在便是抱怨出来。 马锐笑道:“韩兄弟,莫要气恼,无极海岸可是盛产南虞俊女啊。” 听到“南虞俊女”四字,韩风林眼睛忽然蹬了起来,“对啊!锐哥你真是好人啊,谢了。韩某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了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韩风林闪步而去,韩向天在后喊道:“爹爹,爹爹。”无奈没有任何反应,不一会便看不到韩风林的身影了。马逸冰也满脸问号,问道一旁仍在酣笑的马锐:“父亲,韩叔叔怎么怪怪的?”说完,看看韩向天,对方耸耸肩,也表示不解。 马锐说道:“韩兄弟也是一代倜傥俊才,有些事情你们再大些也便明白了。”说完,微笑不语。 韩向天抓抓腮,轻叹口气,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人,或许会跟血琉璃再现有些关系。” “什么,你知道?”马锐眼神忽变,语气中增添了几丝重视。 韩向天说道:“我自幼受业恩师便是我的祖父,他精于卦象天象,曾经说过一些我不理解的话,隐约中提起过血琉璃。” “接着说。”马锐道出一语,眼神已变成了极为重视,一旁的马逸冰也认真的盯着韩向天,听他讲述。 “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听到过祖父一句奇怪的话。”韩向天说道,“我说来给你们听听。” “天道沦陷,地葬圣神,墨竹无眼,小山隐遁,血色琉璃,暗藏玄机,真空飘移,终有真相。”韩向天记性颇强,倒是蛮为流利的背诵了出来。 却见马锐眉头轻皱,少许才是说道:“向天,你回去帮你父亲准备一下,我也要与冰儿回府安排以下,准备出发了。” 说完,对马逸冰一个眼色,也是匆匆归去。 韩向天独自站在那里,摇摇头:“马叔叔怎么也怪怪的,莫不是被父亲传染了吧。”想也想不明白,便也归去了。 第十六章 策谷城风波 南郡,光武帝国富庶之地,千里沃野,物阜民丰,龙江万里横贯南北。此地一年四季暖如春夏,天气常年晴好,少风雨。郡分八城,盛产杜鹃花,故称杜鹃郡。 南郡八大主城,破西、广富、策谷、傲喜、密埠、保定、墨光、安平。 破西、广富、策谷三城居北,属韩禄民将军管辖,他就是韩枫林的大哥;傲喜、密埠居中,属任焕腾将军管辖;保定居左,属李宗宝将军管辖;墨光居右,属黄一维将军管辖;安平位居最南临海,风光最异,由玉萍公主和驸马张凯管辖。 马锐此行之地小伏魔山,在策谷城西,这次出行属皇上密旨,本来想自己去,可是马逸冰告诉他皇上说的血琉璃他竟然在梦中梦到过,马锐疑惑,马逸冰把自己以前在梦中梦到的图画给他看,才使他下定主意带着马逸冰。 策谷有座山名凌风,在光武帝国是一座名山,十五年前飞来一座小山,落到凌风山主峰清影峰上。 这座小山来到之后,策谷城发生了许多异况,而血琉璃的出现场所恰恰就是在那座飞天小山小伏魔山内,这就是皇上派马锐来此调查的原因。 策谷城,凤尾街。 马锐和马逸冰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街道两旁人潮涌动,有卖东西的小贩,有南来北往的商人,高墙楼宇,甚是繁华。 悦客楼,策谷城最大的旅馆。时已下午,马锐二人先在这里落脚,收拾妥当,出去逛逛。 “父亲,这里比圣京城的南城都要繁华呢。”马逸冰看着来往的人不禁说道。 “策谷是南郡重城,是南来北往的中转站,所以这里来往的人比圣京城的人流还要多。”马锐耐心的解释。“你看,这里离圣京城三千里,人文确是大有不同,在这里的礼仪也有很多地方和圣京城不同。” 两人在街上行了半日,马逸冰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许多新鲜的事物,非常欢喜,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正好行至一个酒楼面前。 酒楼壮观非常,分三城,这样规模的酒楼在圣京城也只有不到十个,足见策谷城的繁华。酒楼大门上方悬着一副大匾,匾上有“南天门”三个烫金大字。 “父亲,这酒楼竟然用‘南天门’为名,我猜这里一定有很多好吃的,要不怎么敢称只有神仙能来呢?”从圣京城来到这里,一路上没吃什么好吃的,马逸冰刚才逛街之所以能走到这里,是闻着味到的这里,勾起了自己肚中的馋虫。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尝尝这里的特色菜。”说的时候马锐慈爱的看着马逸冰,这么大了,儿子还没有快快乐乐的出来玩玩,这次出来,可要带着儿子好好玩玩。 二人刚要进去,只听街上一阵慌乱,只见几匹高头大马飞奔到面前,骏马奔势太急,一下子冲到马锐二人面前,本来马逸冰站在马锐后面,靠着街道,虽然街道宽阔可是街上人太多,骏马来到来到二人这里显然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背对他们一动不动。 当前的赤色骏马被主人一下勒住,前面两个马蹄离地五尺,落下势必踏在马逸冰脑袋上,马逸冰武功低微,若是骏马两蹄踏下,马逸冰此行就不用玩了,乖乖的在旅店睡觉养病好了。 只听一声矫喝,只见一条长鞭飞来一下缠住前面的骏马脖子,往后一拉,马蹄落势大减,马身向边上一侧,马逸冰一下脱离养伤的厄运。 在马逸冰面临危险的时候,马锐身形微动,眼见自己儿子要受伤,马锐体内真气自然而发,街上众人只觉一股绵延大力传来,骑马的几人一下子倒飞而出,几人武功颇高,从马上飞下,免去了倒地的狼狈,可是身形不由倒退几米,心下大骇,“究竟是何等高手,竟有如此修为。”。 自己儿子差点受伤,马锐不禁心中烦闷,加之现在马锐对马逸冰心存愧疚,更加心疼马逸冰,大喝道:“放肆,闹市飞马,拿人命当儿戏吗!”说完挡在马逸冰面前。马逸冰直抚胸口,显然是惊到了。 骑马的有五人,一位老者,三个青年男子,一个年轻女子。老者生的慈眉善目,稍定身形后,率先上前,歉然道:“壮士息怒,我们这次确有急事,所幸无人伤亡,老朽在这里抱歉了。”说完向马锐作揖,态度还是挺诚恳的。 身后一个高瘦男子一脸的不耐烦道:“宋师叔,我们这次是奉的任将军亲命来捉拿逃犯,任师妹也在这里,他们不长眼挡我们的路,本来就该死,你看,他们无人受伤还伤了我们的马,我们不让他赔马就很不错了,还道歉干什么?” “李思危,你是在无理取闹。”李思危身后忽现一貌美少女,纤指执白鞭,如持垂杨细柳,俊目流眄,樱唇含笑,走上前来,说道:“这位朋友,这事是我们的不对,好在没人受伤,我们会奉上白银百两,以表我们的歉意。”说的时候落落大方,一派大家风范。 “我的脸就值一百两银子吗?”马逸冰见没有危险,从马锐的身后钻出来喊道。 老者笑道:“小兄弟,我们也道歉了,也想赔偿,你看?”说完看向马锐,他知道,马锐才是解决这件事的关键。马锐还未说话,只听那李思危恼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可有五个人!” 威胁,明摆着的威胁,似乎眼前一身平民服装扮的马锐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群殴吗?你小孩子吗?刚出来混呀?垃圾!”马逸冰看着李思危非常非常的不顺眼,他也看到,眼前四人也对李思危没什么好感。 “你!无知小儿,狂妄至极!来人!”李思危一激动,饶是以往作威作福惯了,以为是在自家,有事就差遣下人,但一看情形,便是发现自己头脑发热说错了话,只得悻悻道:“宋师叔,你看他…” “闭嘴!”马逸冰说的话固然不当,可是李思危的话,实在是太丢人了。老者向马锐道:“壮士,此事…” “此事到此为止吧。”马锐说道,挥挥手准备离开。 老者一拱手,领着四人向酒店内走去,李思危一脸愤恨,可师叔已经这么说,只能跟着走,边走边嘟囔道:“没教养的野孩子!” “啊!”众人看去,李思危已经捂着脸蹲在地上,脸上多了五个指印,事出突然,马逸冰突然冲上去打了他一个耳光,竟是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住手!”老者身形轻摆,似要出手上前阻拦,但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全身像是定住了一般,当下不禁大骇,心道:“眼下是得罪高人了,若是事情恶劣了,恐怕几人身份暴漏不说,性命也堪忧啊,真怪自己没看好这纨绔子弟!” 第十七章 为什么逃婚 气贯百里初级只能探测周围的一举一动,马锐刚开始也只是以为气贯百里只有这个效果,可他等到内力到了地级的时候,才发现如果把内力用到气贯百里里面,竟然能够影响人的行动,甚至是把人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当马锐把李思危等人制住的时候,马逸冰已经冲过去照着李思危的身体展开了疯狂的进攻,头上脸上肚子胳膊腿疯狂的殴打。 他的武功虽然低微但是借着愤怒手上多少有些力道,倒是把动弹不得的李思危打的哇哇大叫。 “快住手!”名为宋吉利的老者看到李思危的脸上已经鼻青脸肿,不禁想要出手制止,可是他的制止被马逸冰无视了,“你要打到什么时候?”他只能似是威胁又似是恳求的叫道。 马逸冰抬起头,目光阴冷,仿佛是灭世的杀神,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孩子能发出这样的寒气。 好冷!在场的人只有一种感觉。 “死!”马逸冰要打死李思危! 宋吉利心在颤抖,目光转向马锐,“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你知道他的师父是谁吗,壮士,我看你也是非常之人,老朽劝你一句,收手吧。” “哈哈…。”马逸冰忽然停了下来,一阵狂笑,目光戏谑的看着李思危,“我有父亲,有母亲,你却是我是野孩子,你父母没有教育他怎么做人吗?你师父没有教育他怎么处世吗!既然你的父母师父没有教你,那我就替他们教育教育你!” 马逸冰又看向宋吉利,说道:“我不管他父母是谁,他师父是谁,我只想打他,你有意见吗?有意见可以过来呀?” “父亲,我这么做对吗?”马逸冰没有忘记父亲在身边,而且他能痛快的打人,也是父亲的帮忙,这表示父亲是默许的,可是马逸冰还是要问问,因为马锐是他的父亲。 “他现在非常年轻,以后闯荡江湖一定会遇到难以数过来的高手,如果他今天遇到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那他的结局只有死,我们现在只是打他,让他见识一下江湖的险恶,以后他会学会怎么做人,冰儿,你打他,是帮他,你可以选择不帮他。”马锐爱自己的儿子,他知道,倔强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他必须经历一些事情,这对他以后会有帮助。 马逸冰满脸笑意,“父亲,你知道,我一定会帮他,我要做个好人。”话还没有说完,拳头已经如雨点似的照着李思危的眼睛打去,打别的地方只是疼,打脸,脸的伤不好遮挡,所以眼睛是击破对手心理最好的地方,这也是许多人不想对手打自己脸的原因。 李思危的惨叫不断传来,酒店的人也不敢出来阻拦。 看似凶狠的打击其实并没有任何杀意,凭借李思危的道行,虽然被制住,强韧的身体倒是能保他不被马逸冰打成残废。 “妙极!妙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别人的注视。 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轻人,一身白衣,手持羽扇,面色白净,洒脱非常。 “南宫情语,你这个宵小之徒,你这次逃不了了!”被制住五人中的美貌女子见到年轻男子的出现,率先叱声道。 “哈哈,任疏疏,你都被别人制服了,还和你那老头一样嘴硬。”南宫情语心情非常爽,东躲西藏了这么一阵子,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 南宫情语把目光转向马锐和马逸冰,“能把打人说的这么正大光明,理所当然,两位真是奇才,在下南宫情语自叹不如。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任疏疏对马锐道:“侠士,此人不是好人,请你大义为重,先制服他,我们再谈我们之间的误会。”又对马逸冰道:“小弟弟,你想出气,一会姐姐帮你,现在先收手吧。” “你是什么人?”马锐目光微转,对南宫情语淡淡道。 南宫情语心里一阵狂跳,怕任疏疏的几句话说的马锐来真的对付自己,那自己不是玩完了吗!方才马锐的尚未展露实力,已将这死死追捕自己的几人彻底制服,自己现在就是想逃恐怕都难啊。 想到这,他欠欠身子,礼貌的说道:“大侠,小人名叫南宫情语,情谊的情,妙语连珠的语,小人跟这几位真的没什么过节,奈何他们非要纠缠小人,实在让人无可奈何!”说完长叹一声,仿佛就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寡妇。 “我只想听实话!”马锐不怒而威。虽然与任疏疏几人有过节,不过也是小打小闹,如果南宫情语真是十恶不赦,马锐定会将他拿下。 大侠者,识大体,怀大义,做大事,万人敬仰!这才是马锐的行事风格。 “哎,小人真的委屈。”南宫情语两手摊开,一脸无奈道。 一旁的任疏疏有些急了,嗔道:“南宫情语,你敢说你没有做坏事,你,你欺负我姐姐。” “疏疏,市井之地,不可多言。”宋吉利毕竟识得大体,知道这里不辨谈吐太多,急忙阻止道。 任疏疏气急,欲言又止,可憋在心里又难受,气的想要跺脚却是动弹不得,看起来娇憨可人,一副小女人受了委屈的羞恼感油然而生。马锐一皱眉,心想:“采花!”南宫情语也看出马锐的疑惑,急道:“大侠,你别听着小女孩的胡言,受欺负的是我,是我啊!”又道:“任疏疏,你再咄咄逼人我就说实话啦!” “姐姐都气哭了,不管怎样,她都是女孩子,你这么对她,让她以后怎么办!”任疏疏说着说着要哭了,眼泪居然已在眼眶中打转转,看来马上就能哭出来了。 女人的眼泪,最能博得男人的同情,再硬的汉子,被女人一哭也得软下来。 看此情势,对自己是大大不利,南宫情语无奈的说道:“哎,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了,我南宫情语被来就是个浪荡之人,我这辈子只想逍遥江湖,看遍天下妙事,要不,你们打架的时候。不是,是你们替天行道的时候我也就不出来了,早就开溜了。”这才是南宫情语最初的想法。 觉得解释的尚不详细,南宫情语看看四旁看热闹的人,凑到马锐耳边小声道:“我父亲是安平城执义堡的堡主,南宫义。” 执义堡,江湖中人都知道,执义堡堡主南宫义喜欢结交天下侠义之士,祖上也是光武帝国的功臣,只是他们天性逍遥,不想做官,所以辞官在安平城久居。 “南宫堡主行义天下,在下久仰。”马锐自是识得南宫堡,只是他军务繁多,没时间四处交游,故而只是听过江湖传闻。 南宫情语又道:“自古言婚姻大事听从父母,哎,去年父亲给我定了任焕腾将军千金的婚事。不是眼前任疏疏这刁蛮丫头,是她大姐任篱落,篱落小姐天资聪慧,气质出尘,只是她天性爱武,在下怕、怕…”说罢,又是无奈的摇摇头,轻展折扇,一副山水秀丽图映入眼帘,好一个逍遥游子。 “姐姐识大体,怎么会像你想的那样是个母老虎。”任疏疏蕙质兰心,猜到南宫情语的难言之处,不禁脱口而出。虽然明明是替姐姐解释,可提到姐姐和母老虎比,不禁脸红,分明自觉是说错了。 南宫情语苦笑一声,“这…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觉得日后贪恋游玩,耽误了你姐姐,你姐姐那么优秀 ,我也为了他好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送彩礼到我家…。”又是一声带有拷问的问语。 “不是我,是我父亲要送的,是我父亲逼我的,我只想敷衍父亲才告诉他说我觉得你姐姐很好,等一年半载就去提亲,谁知道父亲那么急,我一点头,他就私自做主送彩礼过去了,都没和我说一声。”南宫情语有些急了,继续辩解道。 “就是你故意的,你想看姐姐出丑。”任疏疏依旧不依不挠的说道,小嘴已经撅了起来,显然是要替姐姐讨个公道。 “不是,我没有,我都没见过你姐姐,怎么会害你姐姐,因为这事我都被父亲赶出门了,害的我身上都没钱了!”南宫情语无限委屈,甚至掏出身上的口袋抖擞几下,只是落出几丝灰尘,空空如也。看来真的已经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 第十八章 教你咋做人 马锐通过任疏疏和南宫情语的争论,大体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纠纷。 宋吉利在刚刚相遇的时候说是要捉拿犯人,想来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此事关系到任家女儿的清誉,不告诉实情也是人之常情,情有可原。 马锐略一思索,也不便与任家发生间隙,向马逸冰说道:“冰儿,你可教育完那小子了吗?”此话的潜台词就是该收手了。 马逸冰领会父亲的意思,揪住李思危的耳朵,拉到嘴边,大叫道:“你学会怎么做人了吗?”声音奇大无比。 李思危只觉震得都眼冒金星了,可看到任疏疏在身边,觉得不能在她面前太丢人,还是硬撑道:“你这小子这般侮辱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宋吉利道:“思危,道歉,别忘了此行前你父亲是怎么交代的。” 李思危爱慕任疏疏已久,任疏疏是名门之后,还是任将军非常娇惯的掌上明珠,而他只是李氏家族中的庶出孙辈,在家族中地位低微,如果能攀上任疏疏这个高枝,他就能摇身一变,野鸡变凤凰了,这也是他唯一参加家族话语权的机会。 这次出行,他求了父亲好几遍,答应不惹是非,没想到却会在一对乡巴佬面前丢了面子。 马逸冰见李思危不识好歹,一把拿出护身的小剑,剑身青光闪烁,是一把好剑。 马逸冰手拿短剑指着李思危的裆部,“一个人的脸面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不是我不给你脸,是你自己不要脸。我看你这辈子是学不会做人了,以后行走江湖一定会身首异处,这样吧,我把你送到宫里做个内侍,在宫里伺候人还是比较安全的。” 马逸冰说完,短剑便向李思危的裆部急刺而去而去,此剑下去,李思危这辈子这是奴才命了。“不要!”宋吉利叫道,李思危惨叫道。 马逸冰停下了,一脸笑意的看着李思危,“你也知道害怕?我以为你傻得什么也不知道呢。原来也是个没骨气的孬种,想不当内侍,给我一个理由,我可是很通情理的呢。” 马逸冰一脸无害的表情,李思危看在眼里,确是恶魔的笑容,他是真的怕了,谁知道眼前的小孩子会不会真的做的出来,他不敢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我向你道歉。”李思危说道。 “道歉吧。”马逸冰并没有把剑拿开。 “对不起。”李思危低声说道。 马逸冰一脸茫然的注视着李思危,李思危道:“我道歉了,你放开我吧。” “我没有听到呢。”马逸冰无赖道。“你们听到了吗?”马逸冰问周围看热闹的人。 “没听到。”…。。看热闹的人是不会不想让剧情更精彩的,所以有人起哄,“你看,他们都没听到呢。” “对不起!”李思危无奈大声道。 “吵死了,你对不起谁啊?” “你不要欺人太甚!” “看来你还没有知错呢。”马逸冰又要动刀。 “我李思危做事莽撞,冲撞了你,是我不对,请你见谅。” “这才对嘛!”马逸冰收刀,转身对马锐道:“父亲,你看,我做了一次好人呢。”周围人哄堂大笑,这小孩子还真是可爱。 马锐对宋吉利道:“几位,此事就到此为止,我们告辞了。”说完,内劲散去,几人终于能自由活动了。 南宫情语急道:“大侠,你…你怎么这样!我…”话没说完,转身就跑。却被任疏疏一鞭缠住脚踝。 “扑通!”南宫情语来了一个狗吃屎,狼狈之极,爬起来对任疏疏怒道:“你怎么这么欺负人,我不愿意,你们难道还把我强捉回去成亲吗?”转身对马锐道:“大侠,你识大体,你看我现在的情形,多可怜,你帮帮我吧。我不用你教育他们,让我跑掉就行。“ 马锐笑道:“你还是跟他们回去吧,任家大小姐,可不知有多少人想高攀呢。” 宋吉利上前来,对马锐说道:“壮士,我们此行任务已完成,先行告辞,希望下次能再见到壮士,向壮士请教请教,不是老朽无能,老朽自视在江湖中还有些地位,武功也不算低微,没想到在壮士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壮士定是人中龙凤,敢问壮士尊性大名。” 马锐见宋吉利诚恳,传音道:“青龙是我,我就是青龙!” 青龙!光武帝国还有谁敢自称是青龙,宋吉利心中大骇,庆幸此次没有发生大的冲突,朝马锐恭敬的作揖道:“苍山剑派宋吉利此次多有得罪,天高水长,壮士告辞。”说完,夹着南宫情语率先走出“南天门”,宋吉利的两个徒弟扶着李思危赶忙跟了出去。 任疏疏走到马逸冰身边的时候,悄声道:“你年龄这么小,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的坏东西呀,真是个小恶魔!” 马逸冰笑道:“你说我年龄小,我看你才小呢,装大人很好玩吗?” 任疏疏气道:“我十六岁了,怎么样比你大吧?小弟弟。”说完,像哄小宝宝似地要摸摸马逸冰的小脑袋。 马逸冰别过头,不让她摸,老气横秋道:“小妹妹,哥哥我十八了,哥哥教你一句话,男女授受不亲呢,记住哦。”额额,其实马逸冰才十四岁…。。 任疏疏气急,可却被马逸冰地无可奈何,恨自己刚才摸他的举动太唐突,“下次让我见到你一个人,一定要你好看,狐假虎威的小屁孩。”收完看了马锐一眼,向马锐礼貌地点了点头,向南天门外的宋吉利几人走去。 风平浪静之后,马锐带着儿子离开了南天门,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能再在里面吃饭了。 看着面前老实乖巧的儿子,马锐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刚才的表现是那么惊人,如果不是想看看儿子骨子里是什么样子,马锐也不会任由马逸冰胡闹,毕竟此次出行是皇上密旨,万不得已不能引起太多的关注。 “冰儿,刚才那些你都是跟谁学会的?” “父亲,对待坏人不就应该这样么?”这其实都是老顽童宋同泰教他的,以前他缠着宋同泰给他讲故事,可一个老头能有多少小孩能听的故事,日榨月榨,榨的宋同泰脑子里空空,只能给他讲一些自己以前做过的见过的趣事,耳濡目染,天才儿童马逸冰无师自通了。 这些,是对儿子关注不多的马锐不知道的,马逸冰也不可能出卖宋同泰,毕竟嘛,小孩子都是讲义气的。 第十九章 红衣卫来了 市井之中,忽的有些骚乱,围观的人群三三两两,不约而同的退去了。 几个小贩急忙收拾着行李,并说道:“铁面执法红衣卫来了,快点走吧,免得去做了取证人,一时半会儿进了隐衙,耽误生意啊。” 几名蹲坐街角的乞丐则是形色慌张,恨不得马上躲藏起来,腿脚尚快的几个已经开溜了,仅剩了一个年纪略大,腿部有些陂的清瘦汉子挺挺身子,看样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光武帝国红衣卫隶属皇帝亲掌,是光武元年便出现的忠孝组织,只听命于皇帝,为数众多,是明里暗里势力最大的稽查集团, 马锐不急不慢带着马逸冰走入附近一家茶馆,找一靠门位置坐了下来,决议看个究竟。 一旁的小二正在探头探脑东向外张望,马锐一个招呼,“店家,来壶清茶。” 小二方才老远看见过马锐一人制住五人的情形,当下一溜烟小跑着提来一壶热茶,满脸恭敬,道:“清茶爽心去火,大爷慢慢品着。” 两杯清茶满上,马锐端起茶碗,抿一口热茶,眼睛向外扫了几下,心道:“这红衣卫,怎么和圣京城周边那些感觉不太一样呢,似乎…,似乎更加凶恶了点。” 果然,几名红衣大汉正急冲冲的奔行过来,为首一人满脸络腮胡,一双豆丁大的小眼扫来扫去,一身着装有些不伦不类,红色的锦袍撑得紧紧的,似乎已经到达上限,无法再多承受一丁点肉的塞入。 肥胖头领边走边喝道:“所有人都原地站立,有暗器的放下暗器,有家伙的放下家伙,手藏在袖袍里的裸露出来,不要轻举妄动。”一番说辞张扬而又霸道。 边说边走,肥胖头领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周围小商小贩惊慌的样子,他好生得意,只是眼前有六人却似乎没听从自己的吩咐,依旧如故的站在自己对面。 肥胖头领停住脚步,眯着小眼,冷哼一声,目光在对面扫了一圈终于是落在了任疏疏手上。 原来,其余五人尚未手持兵刃,倒是唯有任疏疏手中缠有一白色长鞭,格外刺眼。 宋吉利淡咳几声,略有所思,自语道:“原来是红衣卫啊。”言语间,左手轻捋长须,似乎在思考对策。 李思危方才刚被马逸冰教训一通,心里正郁闷的紧,根本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仍是向前走着,冷不防耳旁传来一阵吼声:“你们六个,都给我站住!” 恍然间清醒过来,李思危抬头一看,原来是小小的红衣卫,虽然不太了解策谷城红衣卫的情况,但李思危自持显赫之家,倒也并不惧怕。 这时候倒是自己挽回面子的机会,轻撇一眼身旁的任疏疏,李思危咽了头唾沫,上前一步,说道:“几位,我们奉任焕腾将军亲令,前来捉拿要犯,几位莫要耽误我们几人行程。”一副官腔十足的样子,显然没把眼前几人放在眼里。 看着李思危满脸伤痕,肥胖头领呸了一声,“什么犯人,我看你倒像是犯人不假,一身长途旅行装束,满脸桃花相,又是一脸抓痕,谁能证明不是最近流窜作案的采花大盗。” 一旁的南宫情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悄悄对任疏疏说道:“什么酒肉大盗,不过是这帮红衣卫抓人勒索的幌子罢了?”南宫情语一脸鄙视,看来对这一代的情形早有调查。 任疏疏说道:“休想讨好我,回去以后一定要重重罚你。” 南宫情语讨个没趣,当下吐吐舌头,闭口不言。 这时候,宋吉利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老朽倒和策谷城上属红衣使有些交情,我来试试,说不定不会难为我们。” 听宋吉利这么讲,南宫情语又忍不住插言道:“你真当他们是什么好人啊,不听官府调遣,不听军队征派,不听圣贤说教,三不听就是当下策谷城红衣卫的风貌了。” 远处茶馆中静坐的马锐轻轻一笑,似乎也被南宫情语一番话逗乐了,一旁的马逸冰倒是急了,催问道:“父亲,你听到什么了啊?” 马锐笑而不语,依旧凝神静听着,方才那句“三不听。”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要知道,在圣京城,红衣卫可是最佳的人民卫士,有句话讲:“有困难先找红衣卫,解决不了再找衙门。”足见红衣卫的口碑之佳。 此时,李思危正要发作,却被宋吉利一把拉回,听得说道:“鄙人苍山剑派右护法,此行策谷城抓捕任换腾将军钦点的要犯,市井之中,略起骚乱,实在过意不去,贵方红衣使郝漠然与我出自同门,几位可否行个方便,莫要耽误我们规程。” 宋吉利不愧江湖老道,言语简单明了,却是将其背景与关系一一道明,意欲速速脱身,毕竟在这南天门地带,鱼龙混杂,己方已经耽误太久了。 “呵呵,苍山派怎么了?我管你啊,只要扰民,就要留下罚金千两,我们不讲关系情面的。”肥胖首领嘿嘿一笑,宋吉利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好生无赖。 “哼,狮子大开口,纯属讹人啊!”宋吉利身后两弟子当下一怒,腰中配件嗡嗡作响,欲要挑出。 “不可妄为!”宋吉利虽然也心生郁闷,“怎么遇到这类无赖。”但当下不易暴漏身份,更不能引起冲突,凡事仍已大局为先啊。 于是又道:“我等出门匆忙,千两白银确实有些多了啊。”看来似乎准备讨价还价,妥协脱身。 肥胖首领摸摸肥肉横生的扁平下巴,说道“要不这样,你身后那小妮手里的银白钢鞭看起来价值不菲,先做抵押,我们也不耽误几位行程了。”说完,一脸坏笑,似乎是瞄中了任疏疏手里的贵重兵器。 自小娇生惯养的任疏疏哪能被人如此羞辱,当下喝道:“你们好生无礼,再要得寸进尺莫怪本姑娘不客气!” 说完,煞有其事的甩开钢鞭,一声脆响惊得南宫情语猛然哆嗦一下,悄然道:“都些什么人啊,我怎么这么点背,遇到这样一群顽固不化的衰人。” 第二十章 神秘的乞丐 “住嘴你,讨打!”任疏疏显然有些怒了,示威似的向南宫情语面门扫了一鞭,鞭速奇快,却又拿捏甚好,在鞭间碰触他的眉心时猛然缩回,却是将他惊了一身冷汗,心中连道:“有其妹必有其姐,我真是今生不行,羊入虎口了。” 见到任疏疏亮出兵器,红衣肥胖首领眼中精光一现,随即吹一嘴哨,四面八方竟是猛的冒出数十名红衣卫来,只是先前几名身着红色袍衣,而后出现的几十人都是一身紧身束衣。 原来,红衣卫分两类,一类为名探一类为暗探,明里稽查一旦受阻,轻功尚好的暗探便会随号而出,随时准备武力拿下抗拒者。 任疏疏看到周围忽然涌出的一帮人,鼻子轻哼一声,白鞭旋舞起来,将自己周旁舞出一道好看的鞭阵,若是轻易近身必是吃亏。 少女妙曼的身躯也随着鞭舞萌发出诱人的表状,凹凸起伏的身躯不禁让周围几人看呆了,“好美的姑娘。” 看着任疏疏准备动武,李思危也顺势抄出长剑,冲着周旁喝道:“不怕死的就上来,本少爷不怕你们。” “大胆,公开反抗红衣卫,你有几个脑袋让自己这么猖狂!”红衣卫头领小眼一瞪,怒斥道,似乎是头次遇到公然反抗的人等。 “刷,刷!”随着红衣卫首领一个手语,周边数十人纷纷亮出家伙,铮亮铮亮的钢刀出鞘,好一个威风。 宋吉利心道不妙,但也无计于是,四下望望,却是发现周边的道口都被堵死了,要想冲出去,只有来硬的了。 想到这,宋吉利眼神忽变,衣袍无风自鼓,他大喝一声,束腰之上,一柄软剑腾的飞了出来,剑指红衣卫首领,出剑之快,让周边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一个苍松不悔,以气劲爆破出剑,一招毙敌。”远处的马锐闭目说道,一脸享受的神情,似乎期待着下一刻情形的急转。 马逸冰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有些着急,奈何父亲的叮嘱,只得老实呆着,焦急的等待着父亲的吩咐。 “嗖!”一声脆响,“哇!”一声惨叫,“砰”一声脆剑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只见红衣卫首领满脸通红,猛退几步,狂喘着粗气,似乎是被因刚才的情形惊魂未定。 “师傅!”宋吉利身后两徒弟面带慌意,惊叫道,在他们眼中,师傅这招快攻可是从未失过手的,而现在却被一击破解,并且败得轻松无比,甚至敌人的武器仅仅是一枚普通的小石子,周围还有高人存在吗? 更为震惊的当然还是宋吉利,剑招被解他倒不以为奇,毕竟自己这招只适合突袭,惊便惊在,他在软剑落地都没有察觉,究竟是谁拦截了自己那记苍松不悔,“莫不是那青龙在暗处阻挠自己?” 不过,稍稍一想,宋吉利否决了这个念头,凭借马锐的身手,怎么还屑用武器,仅凭他的气劲便足以制住自己,看来又有高人出现了。 几人当中,属宋吉利修为最高,凭借常年的修炼,他的实力已是达到了人级四层,也便是说他已打通了“杜门”,这等实力足以将内力借助器械迸发攻敌,已是小有威胁的中等高手了。 曾有高人留下八门手册,简约的说明了八门奇效,也缔造了一代又一代习武者的既定思维,欲要成高手,首要开八门。 而八门则是由八卦演变而来,先人留诗一首: 坎居一位是蓬休,芮死坤宫第二流, 更有冲伤居三震,四巽辅杜总为头, 禽星死五心开六,柱惊常从七兑游。 惟有任星居八良,九寻英景问离求。 凭借此诗,高人们创出八门心诀: 休门初开解疲惫。生门即开养气先。 伤门再开敌胆寒。杜门又开破天关。 景门冲开修武易。死门闯开死亦难。 惊门破开将悟地。开门让开天不难。 打开“八门”者可以获得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力量和速度,成为高手中的高手,这便是八门所造就的人类奇迹。 与宋吉利同行几人,李思危勉强开了三门,任疏疏正在突破第四门的过程之中,而那俩徒弟也仅仅是破了二门后便停滞不前了。 这一当回的功夫,红衣卫首领已经回过神来,一双小眼精光猛现,在周边人群中扫来扫去,闲杂人等早已远远躲开,眼前除了自己人也只有被围住的六人。 但是刚刚那眼前足以夺取自己性命的明晃晃的软剑的确是被近处某人击落的,再次扫描几下,心中已有答案:“莫不是会是他?” 红衣卫首领目光移到了旁边民宅背墙处那瘸腿乞丐身上,但见那汉子一脸笑意,毫不怯场,正笑盈盈的看着这边,犹如看一场好戏似的。 “你是何人,为何没有逃离?”红衣卫首领盯着那乞丐问道,大家也纷纷注意到了原来角落中还有一人。 “呵呵,小人腿瘸,一时无法逃离,只得留下,看一出好戏。”中年乞丐倒是毫不畏惧,有板有眼的答着话,并扫视了南宫情语一眼。 宋吉利见乞丐眉目中自有一股英雄侠气,当下问道:“这位义士,方才可是你阻挡了我那一剑?” “哪有哪有,我是一个不会武功的老乞丐,刚才我倒是看到那边茶馆有人在鬼鬼祟祟做些什么。”说完,乞丐手一指,恰是指向马锐所在的店铺。 红衣卫首领当下一阵吆喝:“马上给我去那家茶馆,扣押所有人等,一起作为人证,带回去再说。” 茶馆之中,“走!”马锐蓦地睁开双眼,单手抓住马逸冰的手腕,不等众人迅即而来,便是疾速离去,精妙步法犹如金蛇舞步,去的匆匆,让店家小二只有干眨眼的份:“那俩人是走着离开的么?” 远处众人刚刚行动,只见两模糊身影轻飘飘的移出了茶店,又是很快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不由更加相信刚刚那一击正是茶馆中高人所为,当下唏嘘不已,佩服连连。 摆脱了红衣卫的纠缠,马锐在一胡同背阴处对马逸冰说道:“江湖险恶,方才我略施小计,我们得以脱身,若是以后你自己行动,切忌不可莽撞,在没有知晓事情的真相前不要冲动,真正的男人是会隐忍的。” 顿顿,马锐又说道:“墙角那乞丐绝不简单,竟能发现我的位置,还顺利的将自己的行径嫁祸到我的头上,看来又是一位隐士侠者,真人不露相啊。”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熟悉而又模糊的声音“救我啊。”好像是南宫情语发出来的。 马逸冰张张口似乎要说些什么,马锐轻生说道:“江湖之事,该管则管,不该管的切莫去管,莫要犯了忌讳。” 马逸冰回头望望,似乎还有些迷惘,“难道,江湖就是这个样子,可怜的人不去帮助,可恶的人不去教训,到底怎样才是侠义之为啊,好乱好乱。” 他当然不知道,父亲已经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眼下再多插手各类纷争,就越有可能落入 一个圈套,这是只有长年行走江湖的人的第一直觉,马逸冰自然是不会 感受得到。 似乎感觉到了马逸冰的疑问,马锐又说道:“冰儿,记住,一个人的力量即使天下无敌,也万万不要倨傲,与天地为敌,那才是最大的败者,这样的人生是悲惨的,为父姑且不多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第二十一章 红叶阁邀请 策谷城市中心事件告一段落后,马锐便带着马逸冰去吃了些小吃又逛了一圈后,便入住在悦客楼内。 “冰儿,你在南天门教训李思危的时候曾发出一股很阴冷的气息,当时即使是我,也不免心中一颤,这股力量非常柔和,却能无视人的内力防护,轻而易举的进入人的身体,你当时是怎么做到的?”回到悦客楼马锐忽然想到下午马逸冰的表现,不禁问道。 马逸冰一脸疑惑,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当时我只是觉得李思危太欠打,心里生气,想痛打他一番,之后就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凉意,这凉意让人很舒服,舒服的我都不想打人了,所以就言语羞辱他了。”说完,手抚向胸口。 突然马逸冰瞪大眼睛,伸手抚处,一个饰物被盖在掌心,一丝丝凉意从饰物溢出通过掌心传递到马逸冰的身体,一点一点的驱散马逸冰身体的疲惫,“母亲!” “什么?!你说什么??”马锐不明白马逸冰的意思,急切的问道。 马逸冰一把把饰物拿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蓝色雪花!“这…。。这是,母亲留给我的!” 蓝的雪花——马锐心中一痛,这一定是蓝雪留下来的,马锐甚至能通过这朵蓝雪感受到蓝雪圣女特有的气息。如果这是蓝雪留下来的,那就是说蓝雪不得已离开儿子时留下了自己的爱,她想把自己的饰品留下来保护儿子。 可是,马锐为什么没有发现呢?马锐试着回忆相似折磨着他心灵的日子——他在那段时间忽略了儿子!作为父亲,他没有抱着马逸冰睡过觉,没有帮马逸冰穿过衣服,没有给马逸冰洗过澡,如果,如果他这么做,那他一定会发现这朵晶莹神奇又蕴藏着蓝雪圣女爱意的蓝雪。心痛……“冰儿!”马锐用心唤着儿子的名字,熟悉又陌生,是啊,这十四年,他几时用心去呼唤过自己的儿子。 马逸冰也注视着马锐,眼中激动的泪花不停闪烁,像是马上就要落下来。“父亲,是母亲在保护着我呢。”马逸冰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落了下来。 马锐用力地把马逸冰的小手握在手心,感受着那丝丝缕缕的寒意,此时此刻,他们仿佛感觉是一家三口团聚了。 风过云去,月色如水,世界都在此刻安静下来。 ————————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谁!?”马锐问道。 “策谷红叶阁,见得壮士威武,下帖想请务必壮士阁中一叙。”门外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红叶阁?江湖中有名的小门派,此门派之所以有名,只因门中皆是女子,而且得意弟子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此门派据说很少参与和江湖上的事,马锐在圣京城曾经听所过。只是他和这门派从无交往,怎么会受到她们的邀请?如果说只是见到自己下午显露的内力就下帖邀请,明显有些说不过去。 先言语试试对方,马锐想道。出声道:“在下要事在身,今天已经累了,不便前往,姑娘请回吧,下次在下自会不请自到,向红叶阁主赔礼。” “壮士切莫急着推辞,能否进屋谈谈。”美人要进来呢…。。 “姑娘——”马锐刚开口,咯吱一声,一个美貌女子已经推门而入,女子十五六岁,眉目精致,身材婀娜,婷婷玉立,动人非常。 “小女子名唤小雅,壮士莫怪,阁主吩咐,有些话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呢。”说话间眼睛怯怯的看向马锐,怕自己突兀闯入引起马锐的反感。 当她看到马锐并没有生气时,赶忙说道:“此次务必要请到壮士,小雅唐突,只是太着急了,怕您不让我进来。” “我想你一定不是个出色的说客,你们阁主却派你来,像是觉得我一定回去。”马锐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很明显没什么处世经验。 小雅上前几步,看了看马逸冰,欲言又止。 “他是我爹,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呢?”马逸冰说道,“你们阁主邀请我爹这位壮士,一定也知道他身边有位出色的小壮士。” “小弟弟不要生气,我没有那个意思。”其实小雅确实想让马逸冰先出去,因为阁主吩咐有些事只能对马锐说。 “我不是小弟弟,难道以为我年纪小就不是壮士吗?”马逸冰很生气,小弟弟,你爷爷的,今天竟然有两个人叫自己小弟弟,还都是年纪不大的小美人。“小妹妹,你回去吧,我爹是不会去的,因为我不想去。” 马逸冰不去,马锐一定不会去的。只是这么一说,像是马锐听马逸冰话似地。 小雅很无奈,本来今天听姐姐要请一个大人物,她为了表示自己长大了,能帮姐姐忙了,软磨硬泡才能来的,当然,姐姐也交代了一个必杀技,说马锐听到后一定会去。可是现在好不容易能和马锐面对面交谈了,却杀出个小程咬金来。 小雅看向马锐,马锐道:“姑娘,在冰儿面前不用忌讳,有话请讲。” “阁主说壮此行想去的地方已被人设下机关重重,想要省去麻烦,到了红叶阁阁主会告诉您这里面的秘密。”小雅低声道。 马锐心中不安,自己这次出行本是秘密出行,就算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这红叶阁能知道这些,想必她们必定有周密的情报系统,情报对于成功完成任务是非常重要的。再者这次带着马逸冰出来,还是要尽量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照顾自己简单,照顾自己的同时再去照顾手无缚鸡之力的马逸冰就有些困难了。 红叶阁,必须要去。马锐对小雅道:“姑娘——”马锐刚要说带路,发觉马逸冰在拉自己,还对自己眨眼睛。 马逸冰赶忙对小雅说:“我爹不想去,他神功盖世,什么阴谋在他面前都不过是雕虫小技,小妹妹你请回吧。” 姐姐明明说马锐知道有危险之后一定会去的,可是现在——从小到大都是姐姐照顾自己,现在帮姐姐请个人都请不到,自己太无能了,想到这很委屈,恨自己无能,可她还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怜兮兮的对马锐说:“那怎么样你才去呀?” 马逸冰哈哈一笑,心想这小丫头这么好骗,“不要难过啦,我帮你请我父亲。” “真的,太谢谢你了,你想要什么,我有很多玩具呢,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小雅惊喜道,现在感觉马逸冰就是自己的救星一般。 “你的玩具一定是你非常喜欢的,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然年纪小,这些道理还是懂得的。”马逸冰高兴啊,小丫头上钩了,“你只要叫我一声小哥哥,我就把我父亲拉去见你们阁主。” 小雅一愣,看到马锐一脸笑意的看着马逸冰,而马逸冰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顿时明白自己被马逸冰耍了,可是她还是撅着小嘴,不情愿道:“小哥哥。”心下想,等你父亲去了红叶阁,姐姐夸完我之后,哼,那可是自己的地盘呢。 马逸冰听到一声小哥哥,乐的要飞上天了,“好妹妹,带路!” 第二十二章 惊艳红叶阁 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马锐便是说道:“既然冰儿都这么讲了,那我们就随姑娘走一遭吧。” 父子俩相视一笑,便是随小雅趁着夜色离开了旅店。 街道已经空无一人,策谷城虽是繁华,但夜晚时分也恢复到了初始的宁静,犹如婴儿酣然入睡。 尾随在小雅身后,月光下,姑娘的身影看着更加妩媚,华丽月光,倩女翩然,马逸冰看着竟有些痴醉,“好美的背影。” 不知穿过多少街道,又是转过多少胡同,在一座类似宅院的建筑前,马锐先是止住了脚步,说道:“姑娘,我们到了吧。” 小雅一愣,也是停住步子,回身问道:“你怎么知道?” 马逸冰也有些不解,四下几处宅子互相连靠,根本就是普通的大户住宅嘛,连个标志都没有,父亲是怎么知道已经到了红叶阁的。 马锐轻轻一笑,说道:“悠悠处子香,清夜无处藏,离离佳人梦,红叶掌上飘。” 一诗既出,小雅转为惊讶,连道:“阁下果真是高人,请随我来,我们的确到了。” 听罢父亲吟诵的小诗,马逸冰也是顿悟三分,轻轻嗅嗅,空气中果真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并不是任何花儿的,或许便是父亲所说的处子香吧,看来是不远了。 果然,小雅走到正对宅子前,在门外一处稍稍发新的台阶上连踩三下,似是产生了连锁反应,不知哪里传来几声清脆的哨声,似是门内又似是庭院深处。 吱呀一声,正面宅子的大门忽的打开了,几抹幽红的灯笼光色照亮了里面,马锐信步而上,马逸冰紧紧跟随着走了进去。 几人踏入院落,一名粉衣女子向小雅欠欠身子便是关门离去。 放眼观去,这里的庭院竟是异常幽深,连廊左右相对,分别连至后院,连廊之间有一厅堂,门户虚掩,偶有灯火泛起,人影晃动,忽闪忽闪,略有诡异。 月影铺垫,地面都有些昏黄,小雅恭恭身子,回眸一笑“请跟我来吧。” 马逸冰心中一荡,那女子的笑意竟是让自己飘然中略感不安,或是在过往沉梦泛滥的梦中剧情里,曾也有女子出现过这样的笑容,只是还多了几分狠意。 走在院里,马锐四下望望,只见四扇灯笼坐落院地四角,将光亮散布在整个院中,也不知是入夜已深还是咱得,除了正面的房屋外,没有一间有人,倒是正中屋内几股非凡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雅在前轻叩正门两下,但听见屋中缓缓一女子声:“进来!” 步入厅堂,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间屋子,偌大的厅堂正墙上画有三枚红叶,想必这里便是红叶阁的正堂了。 厅堂内正首处有三把木椅,各坐一人,却是黑纱遮目,看不得容颜,三女子眼神不尽相同,左右二人一为丹凤眼一为桃花眼,中央一人却是目光如炬,大有傲视群雄的气概。 见得马锐等人入堂,丹凤眼女子朗声道:“小雅,你过来。” 小雅轻声道:“是,青离姐姐。”便是走到三人身后站立。 厅堂两侧还有数人,想必是红叶阁弟子,均是貌美女子,红衣蔽身,窈窕的身躯里自有一股江湖豪气,个个生的动人至极,犹如姹紫嫣红的万花一般美丽。 见得红叶阁帮众齐聚,马锐走到厅中央,说道:“深夜邀请,不知阁主有何意思。” 只听得中央的女子气劲传声,整个屋子一时间充满了幽怨的语调:“要你来,自是有来的用意。” 马逸冰满脸通红,听得魂出三窍,心中荡漾,是怎样的女子竟然能够发出这样诱人的语调,他怎能知道,这是江湖当中红叶阁独有的传音秘术:“窈窕魅音。”足以勾魂,进而使人酥麻,丧失战力,尽受屠戮。 马锐面不改色,脚底轻轻发力,将魅音传入脚下土地,然后说道:“阁主邀我们前来,想必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的窈窕魅音吧,关于我等此行所遭布局之事,敬请阁主明示。” “呵呵。”红叶阁阁主轻笑,不再施展窈窕魅音,而是换了一个正常女子使人听得格外爽心的语调,想必是她的本色了。 “十五年前,策谷城上空飘来小山一座,是那东北边境伏魔山顶端,山体被蓝雾笼罩,外人难以进入,三日之内,江湖豪杰群聚在此,以为天降宝物,藏匿那如今被称为小伏魔山的伏魔山峰顶。”阁主轻轻说道,看来见识不浅,她的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却是对历史颇有研习,果非凡人。 “不错,我虽为无名之辈,但也是偶有听说。”马锐心中突起波澜,但面上不变颜色,故意这样说道,要知道,当初那蓝雾之中,恰恰正有自己。 这个时候,丹凤眼女子忽然插嘴道:“哼,大侠又何必过谦!江湖之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上天青龙,下地玄武,左依朱雀,右缚白虎,虽然青龙不多出面,但唯有一次的小伏魔山身手展露已是名声大嘈,而传说中的青龙,便是眼前的你,对吧!” 马锐微微一怔,其实他身为护国大将军,除江湖高人,与深山隐者外,很少有人知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那便是光武四绝之首—上天青龙!” 当然,先前与宋吉利直接道明,是因他曾与其门派掌门有过照面,故而直言,以宋吉利年龄,应该也目睹过那场封印仪式,所以马锐不便扯谎。 既然已被红叶阁看穿自己身份,马锐便是问道:“既然知道我身份,那请阁主道明邀我前来的缘由,若是普通造访,我等这便告辞吧。” 看出对方在兜圈子,马锐毫不客气,就要拂袖离去,而一旁的马逸冰躲在父亲身后,却是感到一股暖意正从父亲身上泛起,不用说,气贯百里一式又要施展了。 “哼!你当红叶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吗?你又当红叶阁是男人随便能来的吗?你还当红叶阁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丹凤眼女子嗔怒道,一口气说出胸中一番妄言,的确,对马锐来说,的确是有些轻狂了。 第二十三章 威震红叶堂 屋内的气氛有些紧张,两侧站立的女子齐齐退后一大步,似是让出场地,看来务必要有摩擦了。 “青离姐,你这样讲未免有些过了吧。”柳眉眼女子这个时候终于开口,声音宛如夜莺般动听,让人心中倍感温和。 马逸冰不由的多看了几眼柳眉眼女子,见得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格外细腻,白里透粉,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额上刘海乌黑发亮,轻遮了眉宇,便是占据了四分之一的面部空间,看来是一个精致小脸的美妙女子。 “哼,天晓得眼前这人是不是冒牌的,而且,传说中的青龙大侠堪比仙人,神出鬼没,无人之其行踪,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一身布衣的凡人,我倒要试他一试!”青离不依不挠,似乎想要试试马锐深浅。 马逸冰轻轻让开,他分明感到了父亲身体周边的变化,父亲周边的气息已经变得凝重起来,略微有些灼热,看来已是做好准备了。 “喝!”青离轻轻一跃,已是腾空两米,鲜红的地毯在烛光反射下将那本是白衣的女子染指血色,乌发飘逸,倩影踏空三步,“刷”手中忽的多了几抹亮色,尚未看的清楚,便见三袭红点直朝马锐射来。 马锐目色微紧,眼中锁定袭来三点,左掌急转,食指、中指、无名指齐齐用力,三股气劲迸然而出,“叮。”三支红叶状的精钢暗镖跌落在地,落地即入,格外锋利。 这个时候,青离手中已多两柄精钢三叶叉,屋内两侧的几支红烛火焰蓦地飘摇不定,似是慑于那三叶叉的锋芒,不得不退避三舍。 马锐轻道:“好兵器,江湖上能使得三叶叉的人倒是不多,姑娘不走寻常路,也算难得一见的才女了。” “用不着你夸奖,看招!”青离暗镖不中,分叉交织再攻,舞叉气势犹如飞瀑洒落,光影迷离,让人眼前迷离。 但见三叶叉忽隐忽现,若即若离,似分似合,竟是看不出位置所在,凭马逸冰的眼力,也仅能看到一团剑光晃晃,根本无法辨清兵刃本体所在。 青离的确武功非凡,腾空下落之际,已经放镖完毕,又是施展绝学:“光怪陆离。”以混乱的刀影迷惑对方,让其不知己方攻击方向,进而一举破敌,可谓快杀狠招。 马锐手中并无兵器,却毫不躲闪,待那光影距面门一丈远时,他脚踏七星,步法北斗势,右手背身,左手伸出食中二指,向前下方振臂两下,“呜”一声,青离跌落地面,招式化为无形,两柄急旋的兵刃飞旋入地,恰恰落在马锐脚前。 看到父亲轻松制敌,马逸冰拍手叫道:“你这女人好生无礼,动不动就开打,哪有男人敢要你这样的野蛮女人!” 青离凤眼一瞥,满眼怒火,狠狠瞪视马逸冰一眼,一言不发,后翻几下,右手掏出腰间一柄月牙弯刀,欲要再战。 “不要逞强了,你还年轻,控好心火才可有所成就,否则早晚会吃亏的!”看那被唤作青离的女子年纪尚小,不过二十岁,马锐运气传音,整个厅堂都是回荡起了他所发出的颤音。 青离咬咬嘴唇,留下两道深深的印痕,眼前这人不是青龙也定是绝世高手,自己的杀人绝技竟被他一招制住,甚至于他的手指根本没有碰触到自己的手腕便是将自己制住,可见来人实力深不可测。 又凭这气贯长虹的内力传音,恐怕凭自己这四门刚开的水准怕是以卵击石吧。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不甘心,自幼孤傲的她忽然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这是巨大差距所造就的心理创伤,她的胸脯不住的起伏着,凹凸有致,若不是束胸太紧,倒是一个宛如蛇身的绝好体态。 在别人眼里,乍看来还以为她是受了马锐一击尚未换过劲来,又怎能得知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越想越气,青离手中弯刀竟是抹向脖颈,眼见就要酿成大错。 “哼,不过一场败仗,就如此,没出息!”但听得红叶阁阁主丢出一句,竟是冷眼旁观,周边诸多姐妹也无人相劝,只是默然看着,清冷的面庞上不带感情,让屋内的气氛冰封到了极点。 马逸冰实在看不过去,恼道:“原来红叶阁都是一群不顾姐妹生死,不讲情义的木头人啊,真没想到一幅幅绝美容颜背后竟是这样一颗冷漠的石头做的心。” 一席话说出,周边几人嘴角动动,却没有说出什么,倒是那青离竟是放下弯刀,起身笑道:“真没想到,我堂堂红叶阁薛青离竟沦落到被小鬼说情的份上。” 说到这里,她紧紧盯住马逸冰,道:“小鬼你听着,我红叶阁最重的不是凡夫俗子满嘴吐得情字,而是尊严一词,若是没了尊严,不如一死!” 说着,手起刀立,就要以死护其所谓的尊严。 小雅惊呼一声:“不要!”“红叶姐姐,你快拦住她啊,饶是青离姐又再大的过错,也罪不至死啊,何况她也是为了探明来人的身份真伪,何罪之有啊!” “呵,小雅,你就是太善良了,迟早有一天这会害了你!”许久没有发话的红叶阁阁主叹道,掌心出力,暗吸口气,在青离手中弯刀架到脖颈就要滑下那千钧一发之际,猛然用力,竟是将那五米开外的弯刀吸到手掌,煞是神奇。 “吸精大法!”马锐面上一凛,江湖传闻,曾有神秘二女双胞胎,以绝色美貌勾引男子,夺取不义之财,成名之技“吸精大法”便是软化男子刚性的必杀绝技。 仅是听说,马锐也深知那吸精大法的邪门,内向床弟,外向取物,让多少英雄惨死在春梦之中,甚为可恶。 当然,当着马逸冰的面,马锐只是多了几分小心,过于偏激的话他还不能说出,当下心中暗想:“这红叶阁的水可是不浅啊。” 危机解除,阁主发话道:“薛青离,不得在我帮内留辱,若是不甘心,再历练几年寻青龙报仇去吧,现在,给我好好活着。”看来阁主先前未曾阻拦,也想看看马锐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青龙。 眼下青离败绩已定,她自是出面圆场:“青龙大侠,小女子久闻其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堪有龙凤之象,想必,十五年前那场危机真的是你解除的了。” 马锐吐息平稳,谈吐平和,转话道:“红叶阁主邀我前来,恐怕是有秘密相告,可否先告知,再谈其他。”一字一句,俨如掷地有声,不容许再多半点废话。 第二十四章 暗藏的阴谋 当然,马锐的气贯百里式已经笼罩整间屋子,马逸冰分明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柔和的气息紧紧包裹,满身暖意。 “咦?”红叶阁主第一个发现了情况不对劲之处,“我的身体。”她暗暗说道,“红叶阁主,我的身体不能动弹了!”一旁的黄衣柳眉女子说道。 “好强劲的气力,阁下真是高深莫测!”心知中招,但红叶阁主却在最初的轻乱后迅速恢复了平静,只听得她轻笑几声,赞叹几声,魅音再现:“解!景门!开!”没想到红叶阁阁主的实力已达到冲开第五门景门的地步。 靡靡之音绕梁三悬,烛光不堪重负,蓦然熄灭大半,红叶阁主周身衣袍无风自鼓,又是平息下去,几束黝黑飘发擦庞而起,奇迹忽然间出现了,诸多身形已被定住的女帮众竟是活动自如。 轻哨声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似乎是从宅院深处发出的,周围诸多红叶阁弟子忽的响应般的围成一圈,将马锐围在圈阵内。 “刷刷”阴寒气息紧而逼上,每名红叶阁弟子腰间佩剑均是拔出,多名女子来回移动,步法轻盈,以群体之力排成神奇阵型,倒是有种肃杀之意。 看那精妙步法与众人极其配合的交织,“越女剑阵”马锐轻声说道,看来是这剑阵颇有渊源,引起马锐的遐思。 只见众女子彩衣翩然舞动,互相穿过互相交叉,似是以圆阵围住马锐,却又是不尽浑圆,擎剑之手忽而举起忽而竖立,整齐划一,毫无多余动作,齐齐在目,倒是颇有气势,俨如浪潮涌动,海啸在后般极具威慑。 当然,剑阵是环绕马锐逐渐缩小的,倏尔,几炳长剑寒光一闪,直刺过来,竟是看不见人出手,很是突然。 马锐不退反进,手指疾速轻点剑尖,持剑者轻哼一声,剑身大颤,显然是吃了暗亏,初攻破解,但是前阵不变,依旧牵制,保持越女剑阵的完整。 看眼前这诸多女子不肯退让的模样,马锐轻叹口气,“念你们都是女儿身,我不愿伤你们,姑且这样吧!。” 话音刚落,叮叮数声清脆剑鸣响彻,下一刻,数把长剑尽数吸纳到马锐双掌之中,红叶阁主一声惊呼:“不可能,你怎么能会…” 马锐笑答道:“我当然不会,浩瀚武学,博大精深,又岂是一家独门功夫常岿立武林不倒,你那招式,我看过一次,便是改造后学以致用了,呵呵。” 一旁看的眼花缭乱的马逸冰先前还替父亲担心,现在不由欢喜道:“爹爹,好厉害啊,这么厉害的招式,一定要教我啊!”红叶阁主稍稍一愣,便是爽朗一笑,道:“好气概,好武艺,青龙大侠若想得知答案,请随我来,在后堂自有你所要的答案。”看其态度,像是已知凭红叶阁实力奈何不得马锐,便不再兜圈子了。 马锐双拳举上,道:“请!敢问阁主尊姓?”红叶阁主也拱手道:“单姓萧字,萧红叶便是我,请!”便是挥挥手在前带路,步入后堂。 马逸冰喃喃念道:“萧红叶,倒是个好名字呢。”也便要跟上去,却是在经过小雅身边时听到小雅正在跟那柳眉女子轻语什么。 小雅轻声对那柳眉眼女子说道:“嫣然姐姐,这人如此厉害,我们的机关能有用么?” 声音虽小,却是被马逸冰听个清楚,自小他便拥有惊人的听力与视力,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领,超越一般孩童般富有天分,现在虽然隔了三四米之距,却仍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心中“咚”的一声,暗香:“父亲做事光明磊落,可别在这里遭小人算计啊,这帮可恶的女人,心计怎么如此缜密狠毒。” 马逸冰正欲跟上,却听得脑中一股激流穿过,柔声回荡在自己脑海之中,“小弟弟,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明白吗?”声音极其令人荡漾,毫无防范的他自然失去了意识,对着父亲的背影说道:“父亲我在这里等你会,我相信她们是不敢把我怎样的。” 马锐回身看看儿子,心想后堂说不定更有险情,权益再三,冰儿对其毫无价值可言,留下等候倒是安全之策,于是说道:“恩,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跑,小雅姑娘,麻烦你照顾下他了。” 听到马锐呼唤自己,小雅面上轻轻紧张一下,却是很快消失,恭声道:“恩,我会的。”似乎并没有把马逸冰当做外人。 看着父亲的背影逐渐消失,马逸冰张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红色的地摊让他一阵阵的眩晕,似乎是被人施了魔咒,屋内的人逐渐散去了,仅剩了三个女子,小雅、薛青离、跟被称作嫣然的女子。 此刻几人心中各怀心事,望着马锐逝去的背影,薛青离心中狠狠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此刻跟马锐近距离交手的她更是明白,凭借后堂的禁忌根本奈何不了马锐,“黑水堂这次是太难为红叶阁了。” 而小雅却是面带忧色,看着马逸冰摇摇欲倒的样子,她轻轻扶住他,将他搀到座椅上,心道:“红叶姐姐真是的,对一个小孩怎么还用红叶阁独门绝技幽魂术呢。”这种无形的攻击对于高手自是毫无作用,但是对待小孩子肯定是百分之百能够见效了。怀揣着几分担心,小雅怯生生的问道一旁的柳眉女子:“嫣然姐姐,他不会有事吧。”大眼睛中扑闪着真正的关心,不知何时,她竟是对本身陌生的马逸冰稍加呵护起来。 看那眼神迷离的少年,少了一丝英气,她的心中一阵不忍,这或许就是她的善良所在吧。 嫣然的想法却不尽如此,她的眼神有些迷离,看不到面孔的她脸色更显得苍白可人,她紧紧盯着马锐离去的背影,似乎对来人的离去有些不舍,也有些不甘。 不曾言语,也不表露心机,这个女子,相比那高深莫测的红叶阁主,或是有话直言的薛青离,似乎更多了一丝神秘。 柳眉之下那双眼睛满含智慧的光彩,又多了几抹忧郁,煞是好看。 第二十五章 江湖必险恶 世人说,女子若不美,要有绝佳的气质,若没有绝佳的气质,且要有个好性。 这样看来,似乎美丽的女子不必拥有气质和个性,只消站在那儿,亭亭撩人,艳花生香。 而那淡黄衣装的柳眉女子,却是个例外,马逸冰虽是神智不清,但是护心处却是有一抹让人不至于迷失的清凉持久存在。 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虚弱却不倒下,身旁那淡黄衣装的女子似乎以为马逸冰睡了,柔柔说道:“这孩子慧根无比,稍加培养倒也是奇才一个,只是师命难为,关系到红叶阁的存亡,我们也只能冒冒险了!” 与此同时,萧红叶已经带领马锐穿过三条连廊,又是走过五间偏房,最后终于在深院的一处空闲房屋内停了下来。 “青龙大侠,你们此行必是冲着小伏魔山而来,我没有说错吧。”萧红叶说道。 晓得对方有意试探,但是行踪已经暴露,马锐斩钉截铁回答道:“不错,此行小伏魔山,我的行踪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这次秘密行动,马锐是在入夜三分悄悄摸出圣京城,又是避开大道,乔装打扮而至,除了南宫情语一帮人,一路并未遇到其他江湖人士。 巧就巧在,这不怎么参与江湖事务的红叶阁偏偏坐落此地,又是遣人来邀请自己,又是入夜时分,其中蹊跷,或许就要在这里解开了。 萧红叶淡淡笑笑,又是一阵迷魂之音,在空寂的屋里面,让她更显得多了一丝狐媚,似乎眼神都没先前众人面前那种勇毅,转而换为了真正的女子媚眼。 “青龙大侠,十五年前,小伏魔山飞落此地,江湖传闻,天降宝物,于是各路高手森立,欲要夺取却不敢入,是因忌惮那煞气。最后是冲天飞起一青色巨龙,才是解了那淡蓝沉雾,而后,大家便是发现,你与一蓝衣女子在场,还有一间小屋,名叫轮回舍,对吧。”萧红叶不急不慢的说道,看来是想查查马锐的身底。 “红叶阁主,过去之事,不提也罢,我只想得知今日邀请,究为何事,事关紧急,我才前来,若是你有意欺瞒,或是其他,恕我不视你为女流之辈下轻手!”看到萧红叶有意拖曳,马锐冷冷的答非所问,他略略有些不安,这女子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青龙大侠稍安勿躁,随小女子来吧。”萧红叶收去媚眼,回头轻触屋内里墙墙面,顿时墙体下方出现一条略微幽暗的地道。 马锐略略收回气势,气贯百里式压缩到了屋内空间,在那深深的甬道下,他分明感到了一股阴寒的气息,似是死物却又有生命的喘息,那物一动不动,与数具似是肉体的事物堆叠在一起,愣是让他摸不准其形态。 “姑且下去一探,看看究竟是什么吧。”这样想到,马锐随萧红叶走了下去。 气贯百里虽能观人观物于百里之内,但却无法细腻的感知人的神态,马锐自是不会发现,走在他身前的红衣女子,在转身的瞬间,一丝阴毒的目光悄悄涌现。 这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马锐走一步便是发现下面阴气更重一分,若是普通人或许尚未抵达底层便会窒息晕厥,这神秘地道一路向下,没有弯道也没有任何标志,简直一个沉闷令人压抑无比的闷窑。 终于,前方的空间略微明朗了些,只是没有灯火,暗色已经完全遮蔽了萧红叶的身影,马锐只能看到一抹妖异的艳红在前方不远处。 “你转了这么久带我来这里,该告诉我答案了吧。”嗅到此处一阵阵恶臭与发霉的味道,马锐心知这里绝对没什么有价值的秘密,忍住怒气,沉声道,算是给萧红叶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戏弄自己,便要出手擒她了。 “呵呵,呵呵,青龙大侠,想不想在这里尝一下天伦之乐呢?”这个时候,萧红叶一阵放荡浪笑,一度冲击的马锐心神摇曳,差点没稳住心志。 笑毕,马锐生生看见前方那抹红衣猛然褪去,一抹白皙透点淡淡粉色,又有樱红小点点缀胸前,竟是那萧红叶剥去衣裳,一丝不挂朝向自己走来。 马锐心中一惊,退后一步,怒道:“休得胡来!别怪我不客气!”一语强势有力,暗暗竟是使出了几分狮吼神功。 但见那抹诱人身子蓦地隐没黑暗中,下一刻,马锐听得远远一声亢长媚笑,“呵呵呵呵,堂堂青龙大侠,今天就在这陪毒寡妇逍遥吧!” 原来,萧红叶褪去衣裳是为了获取时间全身而退,她深知马锐厉害,脱衣让马锐微微动摇时便是触动了机关,竟是遁形逃离,听声音是从另个滑行通道远远逃离了。 马锐暗道中计,刚要闪去,却是听到轰的一声,身后那暗道入口落下石墙一堵,完全堵塞了回程之路,撤离更是艰难。 突然,马锐屏住气息,双手瞬点自己胸腹四穴,竟是闭气以待,前方不远处缓缓冒出了两抹红点,却已不是那萧红叶,分明是凶兽的眼睛! “嗜血蜈蚣!”马锐眉间紧锁,轻退一步,眼前那两米来长的红色蜈蚣竟是藏匿在另一面石墙内,萧红叶逃离时已把它释放出来,而早在屋内的那股死气便是从石墙内散发出来的。 想必这就是那毒寡妇了,马锐反应甚快,在那毒物扒开一堆乱尸冲出的时候,便是自闭呼吸穴位,仅仅十平方米的空间内,若不一击毙敌,定将身中剧毒。 “不好,冰儿!”马锐并没有过分顾及自己的安危,心中猛然咯噔一下,他突然明白敌人是冲着马逸冰来的,而自己现在已经无法感知马逸冰的存在了。 “可恶!”马锐双拳紧攥,用力捏向边墙一脚,坚硬的花岗石瞬间沦为粉末,看来,沉稳的他终于要动怒了。 沉梦痴迷,朦胧意境里,有那模糊的思念,马逸冰张张口,想要呼喊,却是哑然失语,只是静静的呆立在无名的空间,任凭莫名的力量让自己随意飘摇。 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似的,一阵酥麻的感觉忽的传来,那短暂消失的清凉感觉忽的环形路他,猛然睁眼,眼皮却是如有千斤重,艰难眯起一条缝隙。 一阵幽香飘过,马逸冰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睛,却是发现,一具美胴正毫不遮蔽的趴在自己身上,嫩手正在摸向自己小腹,竟是一迷人少女,细细看去,那略带红晕的脸庞有些熟悉,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半面秀容,依稀看看,竟是小雅! 而自己也是上身全裸,浑身燥热难当,被那软手一触,他又是一阵全身痉挛“我!我这究竟是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六章 要做男子汉 灯光黄灿灿的,又有些充满情欲的昏暗,马逸冰不晓得自己身在何方,手脚用力抬起,却又是无力的沉沉放下。 不晓得这是在哪里,只能依稀辨得此处是一间软软的卧榻让人的意志逐渐被剥夺,更况且他的身上正缠绕着诱人无比的小雅姑娘。 但听小雅娇喘连连,呼吸愈发急促,“逸冰哥哥,小雅好难受,抱住我好吗?”柔声之中略微带了几丝娇媚,让人心生怜惜。 感受着那热腾腾的躯体,马逸冰的手不由自主的向身上摸去,在触到一片酥软后浑身又是一阵痉挛,那是少女的身体,不容污玷的绝美存在。 “不,我不能!”虽然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是一概不知,但是马逸冰明白,自己绝对不能碰触这个诱人的女子。 虽然未经人事,但马逸冰胸间的蓝色雪花在冥冥中似乎暗暗向他传递着某种信息,那就是,一定要撑住,不要沦落为别人利用的道具。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暗暗观察,一男子声隐隐传来:“这小子定力倒是颇强的,受了萧红叶的幽魂术,服了我的阴阳爽欢丹,竟然还能坚持这么久,这小子不简单!” “此事成后,希望黑水堂蒋舵主能够履行诺言,归还我红叶阁红枫叶秘籍,你也知道,那秘籍只有女子练来才有效用的。”又是一个略微熟悉的女声,但却是飘摇不定,难以捕捉其音色。 “哼哼,姑且等这小子破了童男之身,随我回去再说吧!”男子丢下一句,脚步渐远,似是离去了。 马逸冰身体不受控制,但是心境却是明朗,那二人的对话倒也听得真切,屋外的女子好像并没有离去,只听得重重一声叹息:“小雅,不要怪罪姐姐,这样做,都是为了我们红叶阁的传承啊!” 屋外渐渐没了声息,屋内烛光飘曳,看来依旧是在夜晚,只是不知是在和父亲分离的第几个夜晚了。 看看自己眼前眼神迷蒙的少女,分明也是被下了药,马逸冰心中忽的一阵恼火:“可恨!我怎能沦为他人实现目的的工具,更可怜了小雅姑娘!” 想到这里,他胸前的清凉气息愈发明晰,一时间竟是让他的手臂稍稍有了一丝力气,借那突起的力量,马逸冰猛然将小雅推向一面,顺手抄过一袭香被,将小雅一把裹住。 这个时候,小雅略微恢复了点神智,看到自己与马逸冰在一起,喘息更加沉重了,“逸冰,我,我们被下药了,我,我想要你!” 毫无蛊惑魅态的轻嗲源自少女真实的需求,这种纯纯的呼唤更让毫无内息防范的马逸冰产生欲望。 看着那娇滴滴的妙龄女子,马逸冰狠狠咽下口唾沫,艰难的说道:“小雅,告诉我,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要逃出去!” 小雅一副美瞳时闭时开,双手深处被子,马逸冰心中一慌,爬了几步坐到了床边,狠狠喘起粗气来,“别过来,我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 “我得,我得想办法出去!”此刻马逸冰周身尽被热气环绕,他捂住耳朵,不去听身后小雅诱人的喘息声,再次挪动步子,摸索着走向屋内的圆桌旁,拿起桌上一个白瓷茶壶,便是狠狠朝自己头部砸去。 “咣当!”殷红的血顺着额头不住的流了下来,马逸冰的气喘声稍稍弱了分毫,心中欲望魔鬼仿佛被压制了许多,他感觉周身轻松多了,只是头部的阵痛却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眩晕,原来是用力过猛,双眉之间豁了一个一寸见长的大口。 小雅娇呼一声,似乎也没有料到马逸冰为了维护自己的贞操竟能做出如此举措,狠咬几下朱唇,拼命喊道:“快,你快出去,左转拱门,外有丛林,快走!” 看看痛苦难堪的小雅,马逸冰刚推门欲走,一跺脚又是折身返回,看看周边地上残留些许男女衣物,想必是自己与小雅的,他一把裹起,又回到床边,强忍心间的欲望膨胀,说道:“我不能丢下你自己在这里,你会被凌辱的!” 不等小雅张口,马逸冰将她连被带人一并抱起,扑鼻的幽香闯到鼻中,又是激起他胸口一阵激荡,他甩甩头,猛吸口气,愣是冲了出去。 屋外倒是无人把守,天色迷蒙,没有月亮,借着屋内散射出的烛光,马逸冰沿着小雅说的路线,一路奔出,冲出庭院回身望望,原来这是一处偏僻的丛林小屋,屋外密林环绕,不知所向。 前方不远似乎有一石碑,依稀可看见几个笔劲浑厚的字体,马逸冰上前摸索,心道:“血竹林!”再看那密密麻麻的林子,夜风擦过,竟是呜呜作响,如同鬼魅,好不渗人,惊得他猛退三步,倒吸一口凉气。 小雅躲在被中,心怀忐忑,似乎是不愿离开,也似乎是迷恋被马逸冰怀抱的感觉,当下也不做声,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而马逸冰则是心急如焚,从小到大自己是头一遭随父远行,也是第一次独身行动,眼下若不是心间那微凉的镇定作用,他是决计没有气力带着小雅一起出逃的。 看看小屋周边,除了密林倒是别无它物,看来不会有人在此看守,只是不晓得第二天清晨会不会有人来,想到那男子的话,马逸冰不由有些担忧,“他是冲着我来的啊,父亲又是去哪里了?” 要知道,凭马锐的本事,不可能遭受暗算的,尚未顾及自身安危,想到父亲行踪不明,马逸冰隐隐有些担心,内心更加焦躁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会武功,又不聪慧,现在该去哪里,又该做什么。”马逸冰抱着小雅站在黑夜里,竟是感到一阵凄然,十几年来,自己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助。 想要呼喊几声,理智却告诉他不能把潜在的敌人引来,只得任凭夜风刺刺的游走在自己的身体上,分散着那干扰思维的燥热感。 “宋同泰,宋伯伯。”马逸冰的脑海中忽然泛起一个熟悉的面孔,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自己很孤僻,常常自己独自玩耍,那次爬上后院经书阁院中老柳捉夏蝉,不小心一脚踏空,眼见就要从三米树干跌落时,是宋同泰救了自己一命。 那个时候,他曾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少爷,你是马家这代唯一单传,身系马家重任,老奴照顾不周,以后若是需要做什么事情,唤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包括陪你玩,好吗?” 那诚恳的表情历历在目,自此以后,马逸冰始终记得,自己是一代英雄之后,虽然未曾与父亲马锐亲密接触过,但他知道了一点:“我马逸冰,是大将军马锐的儿子,势必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想起了宋同泰,借助胸口那点点清凉,马逸冰挺直了身子,大力吸一口气,看看刚才冲出院落望见的一块石碑,向着那个方向,奔入了密林之中,全无惧意! 第二十七章 奇遇圣毒教 夜黑无光,妖异的血竹林里,除了马逸冰与小雅的沉重喘息声外别无任何生息,竹林时而随风摩擦出窸窸窣窣的诡异声响,小雅将头紧紧埋在被褥中,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似是也有些害怕。 马逸冰边走边说道:“放心好了,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放下你不管的。”走在寂静的密林里,看着那张牙舞爪的竹林,他也有些心寒,脚下的土地时而稀疏时而干硬,就像突然被人抓住又逃离那般感觉,真是毛骨悚然。 小雅有气无力的说道:“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你,你是个好人。” 马逸冰不再言语,眼下多听女子诱人的声音哪怕是一字都会让他心神荡漾,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是逃的越远越好,身体的感觉与鬼魅的环境太过折磨。 当然,最令马逸冰痛苦的不是这妖异的环境,而是那周身一直不曾停歇下来的燥热感,无数个小蚂蚁啃食自己全身的瘙痒感觉一直存在着,更况且他的怀中还抱有一个诱人的姑娘。 何等的毅力才能抵制住如此诱惑,何等的心性才能让一个年仅十四的少年面对恐惧与欲望咬牙坚持,除了那胸前送来凉意的蓝色雪花,还有一个必然条件,那就是:他,马逸冰是光武帝国第一勇士马锐大将军的儿子。 跌跌撞撞约莫行进了二十里路,前方恍惚有些光亮,马逸冰心中一喜,仿佛终于看到了点希望,要知道,茫然走在这密林里,紧拥着春意迸发的女子,时间久了,他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做出不耻的事情。 前方星点火光摇曳,似乎出现了一片略为开阔的场地,马逸冰慢慢走近,相隔百来米的时候终于看见了清晰的火光。 借着忽明忽暗的光色,他发现前面大大小小有几十个火把,看情形,是两帮人等,手擎大火把人数较多,约莫二三十人,而小火把人数则是寥寥几人,且多半衣着破烂,更有两人胸间一片血红,看来是受了重伤。 大火把一方中央有一男子,身长七尺,绿袍加身,两鬓长垂,眼为三角,有种毒蛇般的狠辣味道,仅是远远看去,都有种生见恶魔的感觉,看周边人也是绿衣打扮,只是那七尺汉子绿袍上分明多了一抹深色,竟是绣有一条墨绿巨蟒,想必他是那帮人的首领吧。 另一方为首者则是一矮小老汉,须发近白,也是绿衣裹身,只是身上绣的却是一只双头巨蟒,面上遮一青铜绿鬼人面具,让人看不到其容貌,但看其腰杆绷直,手持一蛇头木拐,束腰处隐隐泛出暗器的光色,想必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看到有人,马逸冰本该求救,但是看到两帮人长久对峙,一动不动,俨如干尸,他愈发觉得不是味道,于是慢慢摸行了三四十米,在一片粗密竹后潜藏起来,暗暗观察。 长风袭来,撩起了众人的衣襟,绿袍之下,泛出血红长裤,奇怪的是,每个人的裤子两侧都镶嵌有一黄色字体“毒!” 劲风渐息,摇动的火光回归初始,小火把已经燃到了尾端,大火把却依旧坚挺,“嘿嘿,嘿嘿。”一声冷笑传来,马逸冰心中一寒,竟是胜过自己方才独行时产生的恐惧。 密竹沙沙作响,似乎是害怕的发抖,“老毒物,你该让权了,这次选定继承人,我作为你的独生儿子,你却置之不理,却把我圣毒教交付捡来的野丫头,你到底什么意思!”一番话说出,暗带几分狠意。 对面那老者咳嗽几声,“哼哼,我是老了,竟然没发现你的狼子野心,也惘我号称江湖第一毒王,竟然不懂得虎毒虽不食子,骄子不孝恨人心的道理啊!”话语一出,竟是带了几分凄然。 “少废话,今天你不交出传位阴毒煲,别怪当儿子的不孝!”又是一声不带感情的威胁,似乎眼前的老者根本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权利转移的工具罢了。 面具老者身旁一精壮汉子插言道:“洪教主,自古有言,大不正,小不敬。我等掌教数十年,疏忽对洪时雨的管束,造成今天这样的恶果,也算是报应了,今日恳请教主下令,惩处乱者,我等愿为教主赴汤蹈火,以命除贼,重振圣毒教!”看来那洪时雨便是对面的年轻首领,也是叛乱者之首了。 听罢此话,马逸冰心奇,这帮人莫不是疯了,细细数来,加长者不过六人,还有两名受伤,仅以四人之力,又能奈何得了对方三十多人吗,更何况,看那对方数十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久久站立,竟是纹丝不动,面不改容,俨如毫无感情的枯木般死气沉沉。 “呼。”马逸冰疑问尚未解除,除两名负伤者外,老者身后其余两位扯裂衣袍,露出一身绿色鳞甲,火光之中绿甲光泽狰狞,绝非俗品。 “奥?青蛇鳞甲,原来都在你们几个叛徒身上。”洪时雨话语总带了一丝凝重,但转而换之,他的眼神更多了一丝贪婪与毒辣, “黑水堂向来手脚不干净,也多宝贝,这次被我们发现了,我等取了,也算对以前吃的亏有个交代。”洪时雨冷冷笑,笑一副贪婪嘴脸顿时暴露无疑, 或许是两帮人太过专注,竟是没发现近在咫尺的马逸冰,小雅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竭力的不发出声音,似乎,她比马逸冰更害怕被那辆群人发现。 “摆阵!”一声高喝,只见洪时雨时候数十人摆开一字长蛇阵,只是阵型不是独头,而是双头蛇状,众人纷纷掏出双手短匕,刀刃上甚至还散发着青色的气体,看来是剧毒无疑。 “雨儿,你真的要为父死吗?”老者长出口气,幽幽说道。“要知道,你妹妹可是视你为亲生哥哥,仅是为了一个名你却这样想不开,我们圣毒教毒对外人,可从未对自家人下过手啊!”老者发自肺腑,竟是道出几分凄号。 第二十八章 魑魅巨盅母 洪时雨面色微变,但很快回归初始的冰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过,在他眼中,这种稀薄的情感是一种羁绊,而现在,他就要亲手斩断这个羁绊! 当然,眼前虽是仅仅六人,洪时雨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可都丝毫可都是圣毒教资深长老前辈,个个都有不俗的实力。 “洪万毒,若你还记得自己是圣毒教教主,就老老实实让贤,交出阴毒煲,念咱俩父子之情,我兴许会放你一条生路!”眼下依仗人多,洪时雨很是放肆,竟是直呼其父大名。 洪万毒身后那俩重伤之人皆上前一步,怒道:“教主,小儿狂妄,我徐家俩兄弟今日有幸同教主同一战线处贼,死而无憾!我俩的命今天就搁这了,誓死护卫教主!”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大有誓死如归之意。 “多说无益,动手!”洪时雨显然很不耐烦,眼前这几个老东西顽固不化,若不是自己巧妙用毒毒毙四大长老一人,毒伤二人,剩下一位也是强弩之末,眼下要搞定的也只有老毒物跟那俩难缠的蛇童护卫了。 一字长蛇已在洪时雨一声令下后腾跃四人,又有四人匍匐在地上,八人上四人以空气为依托,游走如飞蛇,下四人穿梭更快,堪比游蛇速度。 八人双手持有的匕首交叉在身前,身体一拱一拱,十分柔韧,马逸冰不禁看得心惊肉跳,“这是人是蛇,怎么会有这种姿态。”那对对死目都像是毒虫的眼睛,毫无感情,更让人心中寒颤不已。 下四人游至洪万毒身前两米处,猛然钻入地下,上四人接踵而至,寒光突现,八柄短匕垂直斩下,竟是同朝着洪万毒而来,其余众人显然没被放在眼里。 洪万毒面色泰然,不躲不避,望着眼前四人,眼神中露出不屑神情:“八神大蛇蛇头阵,这可是我教的创教蛇阵啊。” 其身旁两面色苍白身披青蛇鳞甲的年轻人也抄出长匕,分别从洪万毒身体两旁跃上,“嘶嘶”两声腹吼,那两男子竟是发出了蟒蛇愤怒的嘶声,甚是骇人。 两人手中长匕手起刀落,干净利索,顿时擦过左右来袭敌人的左右臂膀,被击中的两人身形木讷,能躲却是丝毫不避,而是反身甩手还击,砰砰几声碰撞另一只持有短匕的手擦过了那青蛇鳞甲。 中央两名攻者借势直取洪万毒额首,像是要取下他的首级,远处的洪时雨嘴角轻笑:“哼,老东西,你中毒已深,现在恐怕都是勉力站立,怎么可能还有反击的机会。” 洪万毒果然寸步不移,身后一名长老尖啸一声,欲要上前相助,却是被突然钻出的地下四人死死缠住,自身难保。 而那两重伤者竟是盘坐在地,纷纷从怀中掏出两支墨绿短笛,吹奏起了莫名的曲子,曲声悠然若凄,带有几丝诀别之意,时快时慢,在夜间尤为凄美。 “嗖嗖!”正当攻者手中匕首攻至洪万毒面门时,尚未看到洪万毒有何动作,便见两条一寸见长的青蟒快速钻出,尤为精准的嗜中了对方的脖颈。 青蛇咬人借力便会,竟是从洪万毒腰间窜出,原来马逸冰所看到的腰间亮光,并不是暗器,而是毒蛇的三角冰眼。 二攻者尚未呜号便是通体泛黑,身体像被抽干了似的沦为干瘪,沉沉的跌落在地,而另外两名攻者却是受了长匕剧毒,轻功施展不得,跌落在地。 这个时候,洪万毒身后传来一阵惨呼,正是先前的精壮汉子发出的,下意识的,他叫道:“二长老!”看来是地下那四人忽将他解决了! 两名蛇童护卫倒是反应甚快,抽身之后便回身协助后方,奈何二长老中毒已深,七窍涌出黑血,身体负伤三处,已经没得救了。 马逸冰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若是被这两帮穷凶极恶的人发现自己与这被褥中香汗连连的美人,后果定将不堪设想,立刻藏起身形,不再观看。 落地那两名攻者欲要再袭,却是无力抬壁,当下一看,中刀的一只臂膀已经泛绿,是中了刀上中性蛇毒,而另一只臂膀却是变为丑陋的紫色,不住的萎缩着,看不出是身中何毒。 远远传来洪时雨一声冷笑:“废物,中了青蛇鳞甲上的必死蛇毒还不快快自断臂膀,恐怕不一会,毒性就蔓延到心脏了,那青蛇鳞甲凡人可是碰不得的啊!” 话音未落,地下四人又是钻出,两人挡在洪万毒身后抵挡蛇童,令两人双匕上下垂舞横舞,谨慎攻来,其攻向仍是洪万毒眉首,似乎那里便是他的命门所在。 幽曲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但见两名吹笛老者口吐鲜血,吐而不至,似乎全身经脉尽断,一人垂死呼道:“教主,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二兄弟先走了!” 风不知何时刮得紧了起来,这里本是密林深处,不该有强风袭来,却是呼啦传来一阵阵粗竹被卷倒的声音,过了一会,便是听到四声扑通扑通尸体落地的声音,而后便听得洪时雨声音极其细腻的骂道:“两个老不死的,竟然召来了魑魅盅母!” 几阵喧闹声过后,又是几声怒喝响起,便是重归寂静,静得无比恐怖。 马逸冰本是埋头藏起,听得万分好奇,重新看去,双眼顿时圆瞪,双腿也是不由的哆嗦起来,他看到了一只巨大无比,足有五米长大酒坛口粗黄斑点绿皮纹巨型蟒蛇! 巨蟒高昂蛇头,眼神忽眨忽眨,一身鳞甲上泛有新鲜的血液,看来锋利无比。 两名蛇童已经不知去向,而地上又是多了六具尸体,看其死状,四人身体断为两截,是先前攻来几人,地下出现一大坑,看来是巨蟒出动时碾死了那四人。 另两人均是自断双臂,却是无力抵抗毒性,倒地身亡,是先前另两名攻者。 洪时雨一方人似乎已经逃离,地下残存着尚未熄灭的火把,巨蟒甩甩头似乎很不满意现状,看看身边那一动不动的洪万毒,长信轻吐,吐在了他那青铜面具上,面具瞬间变软,摇摇欲坠。 似乎觉得呆着没劲,巨蛇摇摇头,就要钻入大洞离开,可又像是因莫名其妙被招来略微恼怒,临走时猛甩巨尾,数十根粗竹被拦腰斩断,而那巨尾势大也是扫中了那洪万毒! 半响,看那大火把即将燃尽,马逸冰撑起身体悄悄过去,小心的迈过一地尸体,心中一阵阵发毛,忽然间双腿一阵抽搐,一双血淋淋的手竟是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脚,一股凉意顿时从脚心寒到心底,犹如跌落冰窟般阴寒! 而那双手的主人,居然就是一息尚存的洪万毒! 第二十九章 洪万毒没死 马逸冰使劲挪步,可脚像是被巨型水蛭吸住了一般,紧紧缚住,根本无法逃脱。 心中更是上下乱窜,心悸不已,四下望望,生怕某一人忽的再动弹,取了自己性命倒是没什么,却是可惜了那被自己藏身林后的小雅姑娘,不知何时,他竟对那姑娘颇多关切,竟是忘记,正是她所在的红叶阁让自己落得现在这种地步。 洪万毒那只冰寒的手掌霍得抓住马逸冰的脚踝,死死地,看来是用上了全身力道,惊得马逸冰已是一头冷汗。 不过,他虽是心惊,却是生生感觉得到那手的苍凉气息,就像是种人的气息将要耗尽的感觉,不由得忘记自身安危,竟是说道:“老伯,你的手好凉,需要我拿火把帮你取暖驱寒吗?” 虽然不晓得洪万毒模样与年纪,但是看其子都三十多岁的模样,这人应该也叫得到老伯了吧。 洪万毒本意是击杀马逸冰,以防是探子来寻自己行踪,可却是力不从心,全力积攒的气力也仅是抓住马逸冰脚踝后便再也使不出气力,二来倒是马逸冰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他心里一暖,顿时忘记开初的想法。 看到马逸冰无害的面孔,他心中一颤,不由多看了马逸冰几眼,这小子眉目清秀,细细看去黑眸中倒是有种难以捉摸的深意,若是细加栽培,倒是个好苗子,可惜的是,在这唯武至尊的世道上,马逸冰竟是连人级休门都没有冲开,真是可惜之极。 身受巨蟒蛇尾怪力扫荡,洪万毒竟是没有咽气,马逸冰的出现却依然让他暗暗担忧,“这小子不会是被派来试查我生死的吧。” 观到周围却无他人,洪万毒决定先下手为强,却是发现,少年毫无武功,也非本教人士,不禁让他疑虑“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幸好马逸冰的天真语言,让老毒物心中忽软,若是洪万毒掌心轻轻发力,马逸冰的脚踝定然骨裂,成为废人。 想起自己那不孝子嗣,也没初次相遇的少年体贴,洪万毒哀叹一声,松开了手。 马逸冰只觉脚上力道瞬减,千钧沉力顿时卸去,不由谢道:“谢谢伯伯。” 洪万毒长吁口气,问道:“小子,我问你,刚才那些事情你都看见了吧!” 马逸冰点点头,刚才那一幕他已经是终身难忘,只是现在倒没有开始那么害怕了。 “很好,挺有种!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夜闯这血竹林?”洪万毒心中依有芥蒂,一个平凡的小孩子,夜晚闯入这阴森的密林,必然悬疑多多,他不得不问。 “我们很冷,我需要一个火把。”马逸冰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尚未燃尽的火把,小心的说道。 “你们?还有谁?”洪万毒心中一惊,“莫不是小孩果真是被人派来探我虚实的,其幕后果然有人。” 马逸冰见洪万毒欲要爬起,忙上前搀扶,并连说道:“我跟一个朋友受到算计,逃到这里,恰好是遇到了刚才那些事件。” 洪万毒果然气力全无,刚被马逸冰扶起却又是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下,马逸冰忙不迭又是扶住,但见洪万毒面上铜罩滑落下来,洪万毒那神秘容颜也是裸露出来。 乍一看,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浑身麻痹,一身蛇皮鳞甲正密布在洪万毒脸上,若不是五官尚存,根本不能说是人样。 马逸冰怔怔,倒是没被吓的转身就跑,相比自己噩梦中的凶兽,洪万毒的容貌倒是没那么恐怖了,要知道,从小做过无数幻梦的他最不惧怕的便是奇异怪人了。 观者无心,本尊有意,洪万毒心想“看到我的真实样子,这小子倒是第一个没有吓晕的,好魄力。”暗暗赞叹后,不仅面上一松,皱巴的皮肤舒展开来,倒也有一派侠骨仪容。 马逸冰也不那么紧张,似乎眼前此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抛去容貌,这洪万毒倒是一个颇为和善的老者。 相比马逸冰,洪万毒自是想得更多,眼下自己身重奇毒,已经行动困难,虽然徐氏兄弟以最后一丝气力召出魑魅盅母前来助阵,却也只是短短换取撤离的时间,蛇童已然离开,但自己是决计无法逃脱了,开初勉力站稳也是靠仅存内息强势撑住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倒地不起。 想了一想,洪万毒说道:“我自幼受师巫毒老人,练得这一身巴莽奇鳞,今天也是侥幸生还,不至于死在魑魅盅母的钢尾之下。” 马逸冰点点头,刚才那一幕的确很是凶险,洪万毒分明像枯叶被劲风击中似的,一拍即飞,竟然尚未受什么皮外伤,足见他口中所说的巴莽奇鳞的厉害。 “看你大汗淋漓,恐怕是身中邪毒吧,小子。”洪万毒刚刚触摸马逸冰身体时便是感到手上一阵发烫,分明是少年身少燥热过度,绝不正常。 “恩,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毒,浑身燥热难当,全身很是痒痛。”虽然几番心中震颤,但那强势春药药力仍然强健,让他裸露的上身青一阵白一阵。 风起竹响,洪万毒嗅嗅空气,似是捕捉到了什么,竟是一脸笑意,只听得说:“把那林中藏有的小妮也带过来吧,我这里有些丹药兴许可以解毒。”原来是个小丫头与他在一起,只怕这俩少年是被下了猛药吧,想到马逸冰确实无害,洪万毒心弦终于松驰下来。 马逸冰前去背负小雅姑娘,洪万毒心想:“我已中了那奇毒,能够生还已然不易,但是即使解毒,自己一身人级六门的功力也将全失,保不准还要成为一个瘫子,即使不瘫痪因自己曾经的恶行与现在的叛变情形,也是躲不过仇杀,只能隐居起来,藏身等死了。” 可是纵横江湖数十年,却落这个下场,怎得心甘!洪万毒牙关紧合,确是使不上力,看看那滑落在地的铜罩,不禁暗叹,“我居然连将面具吸附在脸部的力气都没有了,真是可悲,真是可悲啊!” 又想到自己即使藏匿起来,苟延残喘,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此由那小童助自己一臂之力,让自己一死了之吧。 看着马逸冰的背影,洪万毒眯着眼睛想起了后事,在马逸冰抱着小雅回来的时候心生一念:“若是,由这孩子接我衣钵,替我复仇,也算圆了我这生最后的心愿吧。”想到这里,不由的脸上涌起一股满足的笑意,只是那笑容若在常人看来更为狰狞可怖。 竹儿沙沙,四周一片寂静,凄凉的笑语隐隐传荡天宇,充满了些许悲凉,还暗藏了一抹悲壮。 第三十章 善良的少年 洪万毒努力的挺挺身子,身体内游走着多股气息让他备受折磨误食火神盅,时而火热时而冰凉时而温和时而沸腾,对付他,洪时雨可是费尽功夫。 洪万毒万万没想到逆子竟是不惜重金觅得天下至毒,分别是东境嚎啕江海爆血蛭,北阴重山绝岭红血菌,南滨逍遥海畔嗜血珊,西土亡灵黑沼枯血骨。 以这四土煞气最重的邪物调和成了至毒奇药,虽是没有毒死老毒物,却也让他失了一身功力,俨如废人。 看到马逸冰果真怀抱一个包在被褥里的女子回来,洪万毒心中轻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若是你就这样一走了之说不定也不会背负我这一生的仇怨,只可惜,是你自己寻回来的。” 他岂能知道,马逸冰选择回来恰是为了那小雅姑娘,他岂是不知洪万毒绝非善类,但是为了这异乡无意有过肌肤相触的女子,莫名的选择铤而走险,试他一试。 看到马逸冰回来,又是过来搀扶自己,洪万毒淡淡说道:“小子,你可是想解除你俩身中的毒吗?” “恩!”马逸冰重重点点头,方才去抱小雅时,已见女子处于半昏迷状态,时而梦呓,可怜楚楚,又是凄美动人,让他更是不忍就此离去,“不管怎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宋伯伯教导自己的。 洪万毒话锋互转,“小子,眼下我饥饿难当,需要食嫩活人肉,你帮我把这女孩切成肉片,喂我吃吧,作为交换,我会教给你我圣毒教的独门秘法,包你行走江湖,别人难触你一根指头!” 马逸冰岂知洪万毒用意,只当他是真的蛇形毕露,看其容貌已经与正常人毫不相同,也是想过会不会有些古怪行为,没想到上来便是要吃鲜女子肉,当下一阵反胃,“不!我不会这样做的。”他心中虽然害怕,但是也绝不会做这类伤天害理的事,至于什么圣毒教独门秘法,纵使天下无敌又与他有何干? “你当真不肯?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给你解药,你就不会受着天伦之痒了。”洪万毒不怀好意的笑着,更是如蛇魅般可怖,令马逸冰打心底的发寒。 马逸冰看看小雅,又是看看那不能动弹的洪万毒,忽的站立起来,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大声说道:“你要吃就吃我吧,只要你肯救这姑娘,我马逸冰就是你的了!” “呵呵,好小子,有骨气。”洪万毒心中赞许,他本来便是试探马逸冰,想要知道他的欲望究竟有多大,要知道,江湖险恶,谁能保证眼前的少年不是敌对有意派来窥视自己的功夫的。“嘶嘶。”两声幽鸣,就像是地狱里的妖魅呼啸飞舞似的,很是渗人,马逸冰眼尖,一眼看到,先前帮助洪万毒退敌的两只小蛇又是从他腰间钻了出来,探头探脑,见马逸冰是生人,只是威胁的吐吐红信,倒也没攻过来。 不过即使如此,也让马逸冰吓的来个心透凉,要知道那细蟒咬后的两人均是臂膀发青,显然这小蛇毒性极强,若是不小心惹到了,给自己一口,定然是一命呜呼了,自己死了倒是不要紧,可悲的是自己这行跟父亲同伍,却是失散,也不知会不会耽误父亲此行的任务。 看到马逸冰一动不动,洪万毒只当他是吓呆了,笑道:“这叫兰花细蟒,是唯一有毒的小型蟒蛇,像刚才那魑魅母盅不过是一头巨蟒罢了,根本无毒的。” 看到这怪人脾气也是古怪难当,方才还要吃人,现在又是笑脸涔涔,马逸冰心中犹豫,是否还要多与这人纠缠,时下,悲风飒爽,竹间寒风微起,已是夜中最冷的时候,马逸冰打了个冷战,忽然心软了,“不管怎样,还是救他一命吧。” 便是问到:“你到底要什么,若是我能做到,绝对全力以赴。” 见马逸冰一脸志诚,洪万毒不由干笑几声,吹个哨声,见得小青蛇竟是钻入他的怀抱,不一会又是从袖口冒了出来,嘴中分别多了一个绿色小瓶,“这是破毒散,拿去闻闻吧,世上有一千种毒攻,有九百九十九种它都能破解。” 马逸冰浑身瘙痒难当,当下接过,毫不犹豫便是打开闻了一闻,一股清爽气息传至肺腑,终身蚁噬的感觉荡然无存,心中直道:“妙计,妙计!” 又是给昏迷的小雅闻闻,小雅打个喷嚏,似乎也是减轻了不少压力,面上的痛苦气息慢慢卸了去,只是似乎过于疲惫,竟是沉睡过去了。 马逸冰初定心神,心中大喜,他放下小雅,跳跃几步,身体的不适感一点不留,心中又是欢喜,竟是向着一个方向跑了起来。 看到马逸冰起身跑动,洪万毒心中一阵悲凉,莫不是有目的而来的小骗子,江湖之上,十几岁的少年也不缺心机成熟人等,若是利用自己,又是走掉,自己又添一口恶气,难不成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就连一个武功低微之极的小儿也来戏耍自己。 马逸冰跑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说道,“老伯,您稍等,我马上回来。” 说完,马逸冰四下挑挑拣拣,不一会竟是收拾了一堆燃灭的火把,又是擎了一只尚未熄灭的火把走了回来。 原来是自己错怪了马逸冰,“他这是要取得火种度过寒夜啊,毕竟夜晚的竹林倒是冷的彻底。”洪万毒心中又是一阵苍凉,“世道没落,亲生骨肉尚且丧失伦理人性,因缘巧合,却是被这凡子照顾,可悲可悲。” “小子,你过来!”洪万毒口气忽变,对着正在摆弄篝火的马逸冰喊道,似乎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 “嘘!”又是一阵呼哨声,两条小青蛇又钻入了洪万毒胸口,这次却是好一会才一起顶着个小青瓶钻了出来。 “小子,你我相识,也算是缘分,我有个请求,你帮我达成了,咱俩互不相欠,你与这小女子的毒也解了,算作还我个人情,好吧。”洪万毒口气忽软,似乎有求于马逸冰,这与他以往作风大不相同,莫不是真应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看到洪万毒一身尘土,脸色不似人样,虽然丑陋,倒是不那么可恶,毕竟,马逸冰与此人没有太多交集,岂知他的恶行,当下满口答应道:“老伯,你有什么吩咐,告诉我就可以了,我能做到一定尽力去做。”一番话说的极为真诚,让那老毒物连连点头,心中暗暗赞叹。 第三十一章 诱食冰蚕盅 “我身体动弹不得,这小瓶里有一只白盅幼虫,你从我怀中取出一件紫色茶壶,帮我把这白盅放入那茶壶中吧。”洪万毒眼神里果真闪现着一丝求助的样子,马逸冰虽然并不知晓他的动机何在,但是心想这毕竟是这老者最后的请求,自己做完,两不相欠,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想到洪万毒毕竟解了自己与小雅所重邪毒,马逸冰年纪虽小,也是备受圣书教导:“知恩不报非君子,即使他是那什么圣毒教教主又是怎样?更何况,眼前这老者除了样貌恐怖些,倒是也没有什么邪恶的地方了。” 打开那青色小瓶,一阵扑鼻的沁香传来,不似少女幽香,也不像是百花的艳香,倒是一种醇香,若是他懂得饮酒,必然会觉得,此物配酒定然是绝美佳酿。 摸出洪万毒怀中的紫色的器物,马逸冰细细瞅瞅,乍一看,倒像是一个小小的炼丹炉,茶壶没有把手,也没有出口,就是一顶普通的盖子扣在上面,茶壶不过手掌般大小,拿着也是轻飘飘的,似乎里面空空如也。 “奇怪的东西。”马逸冰举起青瓶,轻轻晃晃,里面的白盅轻轻蠕动一下,似乎很是慵懒,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对,你打开那紫色的壶盖,将小虫投入即可。”马逸冰点点头,领会洪万毒的意思,就要打开壶盖,将白盅倒入壶中。 “咦?”小雅似乎醒了,先是好奇的呓语一声,又似乎看清了周围的情况,疾呼道:“不要!”马逸冰一怔,问道:“你醒了?”轻轻看了小雅一眼,看见那姑娘一脸羞涩,马上便将眼神移开了。 只听得小雅激动的说道:“那…那是圣毒教教主配制至毒的阴毒煲,我听姥姥说过,那紫色的茶壶状,上面纹着一条双头蛇纹,不会错的,你千万别打开!” 马逸冰心中一慌,“原来这就是那圣毒教的阴毒煲!”细细看去,壶壁上果真存在一不太明显的双头图案,仔细对比,那双头蛇竟是和洪万毒衣袍所饰的蛇一模一样的,甚为诡异。 “原来这小丫头还识得我的宝贝,既然如此,嘿嘿…”洪万毒眼见好事已被阻止,眼中凶光一现,在他那恐怖的蛇皮脸更是添了一抹凶残的味道。 “嘘…嘘。”几声呼哨声响过,正是出自洪万毒的口总,他冷冷一笑,两条小青蛇猛的窜上了马逸冰的手臂,惊得他慌忙甩开,而那白盅也便慢悠悠从跌落在地的瓶中爬了出来。 两条小青蛇似乎很是愤怒,张开细小的嘴巴,身体后仰,马逸冰心中一阵不祥之感,突道:“不好,它们要喷放毒液!”事不宜迟,当下扑在了小雅身前,同一瞬间,小蛇果真“噗嗤。”喷出两道浅绿色的毒液,毒水劲道十足,马逸冰扬手一挡,手中一阵麻意,顿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心中暗道不妙,“莫非就要死在这里?”马逸冰心中一阵悲凉,没想到两条小青蛇倒是没在攻击,而是盘卧在洪万毒胸口,虎视眈眈的盯视着什么,眼中的凶残似乎被一种莫名的恐惧代替了。 马逸冰已然发不出声来,只听得小雅在身后喊道:“小哥哥,那…那白盅正在你身上爬!” 一阵凉意透过脊梁传至全身各处,马逸冰赤裸的背上已经爬上了那看似半死不活的白盅,马逸冰没有想到,那看似死去的白虫碰触到自己的身体后竟是如鱼得水,行动迅速,一种让全身起出鸡皮疙瘩的瘙痒感油然而生,只可惜他已是动弹不得,神智都有模糊,才没有反应那么剧烈。 小雅睁大眼睛,看着那只白盅,爬一寸,挤一挤身上那有棱有角的赘肉,晃晃那邪恶的小脑袋,似乎是爬累了,竟是轻咬一口马逸冰的脊背,留下一个小红点,再向他额首爬去,不一会,竟留了一背红点,可惜,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马逸冰已经感受不到这点疼痛了。 再爬一会,那只已经变大足有一倍的白盅终于爬到了马逸冰的头上,洪万毒心中一阵窃喜,“这小子就要成为我的傀儡了,哈哈!” 白盅从马逸冰的耳朵绕到鼻孔处,又摸索到眼睛处探探,似乎均不满意,终于到达马逸冰半开僵化的嘴部时像是发现了栖息的洞穴似的,竟是“哧”一下滑入了马逸冰喉中,本身便光华无比的白盅不费力气便钻入了他的腹内,让马逸冰忽的一阵恶心,顿时清醒过来。 似乎嘴部略微找回点力气,马逸冰惊道:“老伯,这虫…。” 看出马逸冰的疑问,洪万毒笑道:“呵呵,没错,这白盅可是稀世珍宝,是我等了三十年才得到的冰蚕盅。”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可能怀疑我为何要这样做,你就庆幸吧,这可是魑魅盅母与魑魅盅父三十年一产的幼虫,你吞了它,不会死去,但是将成为我复仇的工具,也将成为类似蛇童的傀儡,只会忠诚于我!” 听着洪万毒那渗人的笑语,看着他那已经非人的丑恶嘴脸,马逸冰真想上前猛揍这恶棍一顿,奈何腹中白盅正在到处摸索,不住的蠕动着,就像是一只手掌伸入了腹中左一把右一把的感觉,让人好生难受。 小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见马逸冰面色枯黄,已经是姥姥所说的变种状态,再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马逸冰可能就要彻底变成傀儡了。 一想到不久前还和自己肌肤相触的男子一会便要变成一具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小雅心中一阵酸楚,“不!我不能,我要帮他!”无数个声音在心中喊道。旧平放在地上的阴毒煲,她心中有了主意。 虽然不过开了八门中的两门,小雅仍决定冒险一试,看看那依旧平放在地上的阴毒煲,她心中有了主意。 方才马逸冰取来的火把正在被窝旁边,小雅娇喝一声,伸出一只胳膊抄起火把便朝阴毒煲投去,速度极快,饶是洪万毒也是反应稍慢了半拍,急哨呼出,两条小青蛇一跃而起,恶狠狠的向着小雅扑了过去。 不偏不齐,那被投掷的火把,恰好击中了阴毒煲,让那紫色毒煲在地上滚动几下,便是盖体脱离了。 第三十二章 惊现火神盅 洪万毒的反应大大出乎二人的预计,他竟是一屁股坐了起来,并且还跳了起来,没错,他的反应与他的身体情况大为相悖。 先前他没想到马逸冰如此单纯,竟是毫不以为是计,还在暗叹:看来这都是命中注定,天缘导致啊,这孩子基根甚好,就这么做了傀儡也是可惜。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小妮子竟是打破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不偏不倚竟把阴毒煲打翻了,要知道,里面可是藏有自己苦练五十年的终极毒物—“火神盅”啊! 阴毒煲虽小,却是圣毒教百年圣土打造而成,对各类毒性的腐蚀视而不见,除去其抗毒特效外,开启阴毒煲,凡是自然风在内游动一圈再度回归自然,便会带来一股母虫艳香,江湖中的“十里香”便是源于此,也是各类毒虫爱好者争先收藏的引虫法宝。 姑且不管服下冰蚕盅的马逸冰,两条护佑洪万毒的剧毒小青蛇方才还想扑向小雅,但这个时候,却是畏缩起了身子,哀哀的嘶鸣着,似乎出现了极其可怕的敌人。 洪万毒气急攻心,方才强行运动,强开六门,却也只是气血倒流,让自己急跳起来,若换成平时,自己早就一记掌风将那妮子面门击碎了。 奈何奇毒难解,他努力的挪动身子,却是又全身麻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斜倒在地的阴毒煲。 夜风寒嗖,却是逐步掺杂了一种特殊的味道,腹内难受的马逸冰闻到那股味道竟是饥肠辘辘,似乎嗅到了什么美味佳肴似的。 而小雅捏紧鼻子,叫道:“小哥哥,你还好吗?若是能动,我们快逃吧!”她自然是知道圣毒教的厉害,眼下,那阴毒煲中慢慢探出的红色触角已经让她心中不住的发毛,绝对是一种至邪毒物! 关于圣毒教独家盅术,小雅听姥姥讲过,白黑黄绿青五类掌心盅正是圣毒教逞凶的主要工具,洪时雨所领部率大多数人等被迫服用的便是青盅,青盅便是各类虚弱的毒虫放置在巨型炼盅炉内,最终生存的便是被最后放入的强壮青蛇,以此方法炼盅,可培育最低级的附体盅。 等青盅移植到人身后,人成为青盅的傀儡人,便是彻头彻尾丧失身心,成了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也属于最为机械的一类赴死者,也便是炮灰了。 而绿盅便是培育蛇童的基础,那两名护卫洪万毒的蛇童便是幼时服了绿盅才变成那般模样,这类人拥有稍高的思想,那便是忠贞不二,一心护主,全身心的听从主人的吩咐,也包括自主的做些低级的思考。 绿盅的试炼更为艰辛,必须在人幼时便植入,若是成人,则是不堪变种折磨,极易猝死,人死倒不足为虑,倒是可惜了那来之不易的毒盅,因为绿盅是百条成年青盅互殴所剩的佼佼者,毒性更强,盅体也更为聪慧。 至于黄黑两类毒盅,成品黄盅仅有两枚,成品黑盅只有一枚,却是被洪时雨获得,不知所用何处。 眼下,洪万毒身上藏带的冰蚕盅便是当世唯一的一枚白盅,只可惜尚未增加毒虫营养,现在倒是无毒的胚胎体,寄居人体倒是不会令人中毒身亡,至于出现怎样的结果,就要看马逸冰了,这也是洪万毒所期待的。 根据产盅母体的年限推算,越过时间久远才会生产的盅体,越过珍惜,也越是厉害,当然,若被附体,也越存在高级智慧,洪万毒的心思自然是马逸冰被培育为高级容器,为自己所用,报仇不难! 根据年限来算,时间越久取到的盅也越是充满让人兴奋的力量,但是这白盅自下生以后,却是懒洋洋的,冰蚕白盅,虽然为五盅之首,却总是无法达成与重毒盅争斗的精神状态,这也是洪万毒一直没有舍得将它炼盅的原因。 此刻,最不关心外界情况的便是马逸冰,吞下冰蚕盅,在经历了最初的身体麻痹后,他已经达到了浑然忘我的状态,一种彻骨的冰凉气息游走在自己的体脉之中,从脚心直抵眉间,让他说不出的畅快,说不出的寒冷。 而这个时候,空气中已经飘满了母虫体液的刺激气味,几条半米来长的竹节蛇正在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天空中突降大鸟,尖爪入地,一步步跳动着似乎也是被虫味吸引过来,而土层中沉睡的各类昆虫也纷纷破土而出,密密麻麻的向着阴毒煲爬去,井然有序的接受着致命的勾引。 小雅一动不动,面色惨白,他与马逸冰距那阴毒煲不过三米开外,但身边已经爬满了蛇虫,蠕动的,滚动的,爬动的,游动的,跳动的,甚至地下移动的,都在向着阴毒煲前进。 最为心急的还是洪万毒,心中直倒,“不好,阴毒煲怎能在外界轻易打开呢!” 的确,以往炼盅,他都是在密闭的空间中炼制,就是为了防止这引虫气味吸来太多虫类或者食虫类生物,每每炼制完毕,密闭空间内的气体便会被纷纷采取,装入密封小盒中,卖给各色人等。 已经来不及瞎想什么,洪万毒又是两声吭长有力的唿哨吹起,两条小青蛇奋力一跃,奔向了那阴毒煲盖,似乎是听从主人命令,要去合上煲盖。 洪万毒自是不会疼惜那引虫十里香,他所担心的恰是阴毒煲中的邪物—火神盅! 炼盅多年,洪万毒百毒不侵,不管什么类型的毒物他都敢亲手取来把玩,但唯有着火神盅,十年之前,逍遥海岸地热泉,泉眼处有一大鱼被洪万毒补得,在食鱼时偶然发现鱼腹中藏有一红色贝壳,内有一盅卵,更奇怪的是,那贝壳中的虫卵竟有生命迹象。 孵化出来,果真也是盅的一种,洪万毒欣喜把玩之际,却被灼伤,那虫体温度极高,性子也较为暴戾,凭借洪万毒极为自负的巴莽奇鳞,却是被烫留了一个深深的红印,自此之后,他便尊称这红盅为火神盅。 十年炼制,火神盅果然天下无敌,至毒邪盅当真无愧,再过凶猛或者毒辣的邪虫尚未碰触到它便是被烤灼毙命,低级些的,直接便是溶为了一片灰尘。 无数毒虫的到来并未让洪万毒的恐惧,相对那不知死活的低等虫兽,他所关心的是那已经爬出阴毒煲的火神盅! 第三十三章 魑魅盅王父 隐隐听到暗夜里乌鸦的鸣叫,那渗的慌的惊叫在黑夜更为清晰骇人,洪万毒心中一凛,这类不详之物突然出现,定然不是好兆头,心里砰砰的急跳着,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自己今天的运气差到了极点。 “血竹林…黑水堂。”洪万毒嘴中默语道,忽然间他瞳孔急剧放大,眉头紧紧皱出了两道深纹,“莫非…”他又细细端详了马逸冰一眼,再看看他身边的小雅姑娘,看来黑水堂藏匿在此的宝贝就是这俩人了。 原来,洪万毒此行前得知黑水堂堂众秘密藏匿在血竹林神秘宝藏,便是匆匆前往,想要夺得。 黑水堂行事诡秘,也是光武帝国四大黑道之首,但凡黑水堂的水多半不干净,却又多半价值连城,是百年难得的宝藏。 此次,洪万毒前往策谷城东一百里的青峰寨参加十年一次的八毒王聚首大会,暗得消息,青峰寨下的血竹林内有黑水堂人士走动,八毒王一合计,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知道毒教虽是横行武林,却也仅仅是横行罢了,饶是圣毒教与黑水堂相比,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在实力象征一切的世道上,黑水堂内最下等的堂员都已经开了人级三门,据说借助不少高级防具护具武器,又是提高了不少战力,因其行事毒辣又好掠夺,大小通吃,也当之无愧为黑道之首。 不过,洪万毒万万没想到,自己视为心腹的儿子竟是伙同七大毒王,在自己身上用毒,并将自己所率主力分散,将自己诱入血竹林后,自己尚未发觉身体异变。 在真的遭遇黑水堂藏宝人,将其击退,获得两件青蛇鳞甲后,洪万毒忽的周身一阵酥软,身体便是瘫软了下去,再也使不出气力。 其后不久,遭遇前来接应的洪时雨,却是再遭暗算,众人不敌,仓皇撤入血竹林深处,不多久又被洪时雨追上,便是发生了先前的一幕。 心知洪时雨必然回来谈个究竟,看看尚在发懵状态中的马逸冰,洪时雨心中一凛,“这小儿被毒青蛇毒液伤身后,连吞我两大盅,竟是没死,虽然是天造奇缘,但眼下留了也是后患,虽然与这孩子倒是投缘,但是密林中他们倘若遇到不孝子,再被逼问出我没死的事情,岂不坏了我的大事。” 心中狠意不住的泛上来,洪万毒长舒口气,眼睛忽的直立起来,犹如蛇瞳,翻了几下眼皮后,他“呸”一声,一口唾沫恰好将阴毒煲煲盖击起,又极为精准的落扣在了毒煲口上,若是来人嗅到十里香的味道,岂不是自掘坟墓,证明自己还活的好好的么。马逸冰跑动几步后,嗅到了空气中另藏的一股味道,喃喃道:“这…这就是杀气吗?”幼时他倒是听过讲解,杀气便是由心底而生的一种危机感,是一种尚未见敌却感受后的到的一种压迫感。 “该怎么办,逃吗?”感觉到一股暗暗藏匿的杀气愈发临近,不,是两股,马逸冰不由心生退意,可是看到一脸憔悴的小雅,他心中忽的一软,“我不能离开,要做男子汉!即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难道父亲愿意看到一个懦夫去寻找自己吗?” 此时的洪万毒自是感觉不到什么杀气,马逸冰将小雅拖到一片密竹后藏好,“嘘。”一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不要叫,懂吗?” “恩。”小雅轻轻点头,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片红晕,只是马逸冰却没有看见,不自觉的,小雅在一系列混乱里,对马逸冰竟有了感情,而且还是无比真诚投入的情感。 体内依然是忽冷忽热,搅得他满心疲惫,渴意让他满脸通红,额头汗珠斗大,忽的风声突紧,马逸冰只觉后脑有一飞物来袭,他慌忙低头,才得以躲过。 顺势看去,原来是一枚小小的吹镖,再一看发镖人,竟然是洪万毒,马逸冰一阵不解,问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加害于我,更何况,我还在想大家的脱身之法呢!” “哼!你连毁我两大神盅,又引我上钩,说,这是不是黑水堂指使你演得一出好戏!一番话说的马逸冰莫名其妙,“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暂且不理会癫狂的洪万毒,一代毒王这副德行又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马逸冰却是紧紧盯着洪万毒再也不眨眼睛。 竹笛两只,才是真正吸引马逸冰的东西,看看两位长老终前所捏拿的轻笛,马逸冰忽的有了主意,“若是音律,我还是略懂些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唤出那邪物来。” 姑且想不了那么多了,马逸冰拿起一只竹笛,放在嘴边,仔细回忆起那长老吹的曲子来,“来人非善类,自己不会武功,眼下只有靠邪物保护了。”他这样想着,吹响了绿笛。 清雅的笛音不似长老临终前倾力的一曲,马逸冰仔细回味着,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模仿者,希望能够召唤出魑魅盅母来,或许还能稍稍御敌。 可是,相同的一曲终了,除了夜的寂寥与愈发临近的乌鸦叫外,别无他音。 马逸冰并不放弃,又拿起另一只绿笛,深呼口气,轻轻吹了起来,舒缓的童息从笛空中缓缓冒了出来,马逸冰闭上眼睛,只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那种冷热交替的感觉正在一曲召唤旋律中恢复平静,合二为一。 天空飞过了一群黑鸦,洪万毒惊慌不已,但却已在聆听马逸冰的绝奏,那时快时紧的笛曲入耳竟是格外的畅快,洪万毒甚至感到手指都能轻轻的摆动了。 正当马逸冰处于浑然忘我的境界时,地下忽现巨大裂缝,洪万毒心中一惊:“这小子…这小子别的没召来,竟是召来了魑魅盅父!” 第三十四章 冰火二重天 相比较冰蚕盅,火神盅倒是更添几分暴戾气息,已经完全成年的毒虫一寸见长,通体红色,身有较为稀疏的刚毛,其头部有四对触角,角下看不到眼睛,只有一排清晰可见的细小排牙。 距离火神虫最近的大鸟眼中流露住一副贪婪的神色,忙不迭扑扇几下翅膀,跳跃过来,想要先下手为强。 看到大自己十倍有余的大鸟扑了过来,火神盅低鸣一声,发出了奇怪的虫鸣,下一刻,一根刚毛迸射出去,精准的击中了那大鸟的眼睛,大鸟眼力极好,倒是没有躲避,而是伸出翅膀轻轻一挡,可是,它的轻蔑犯了致命的错误,刚毛的锋利与高温是它万万没有想到的。 一声痛苦的呜鸣尚在喉咙之中,那刚毛便穿透了大鸟的翅膀,直接从它的脑袋上穿了过去。 炽热的刚毛像是高温火箭似的兀自飞驰着,只是留下了一具尚有温热的无头鸟尸,当然还少了一截翅膀。 几十只不知死活的蚂蚁已经爬到了阴毒煲瓶口处,却是在瓶口外一公分左右的距离外忽然自燃,几缕火焰经过,地上留了一地青烟,自然又是火神盅的作为。 似乎群虫都过于低等,不知火神盅的恐怖,仍然黑压压一片片,齐齐向着阴毒煲奔去,逐渐的,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半米来高的虫团,极密极密,大有将火神盅与阴毒煲一同淹没的迹象。 “叮…叮。”无数受十里香蛊惑而来的生灵们忽然间停止了团体蠕动,密密麻麻四拥而上的它们从前到后全部停歇了下来,仿佛是累了,一动也不动。 最后的火焰已经熄灭,漆黑的暗夜重归黑暗,但却迎来了更为耀眼的光明,一团团沸腾的火焰冲天而起,虽然细小,但却格外恐怖,似乎将空气都引燃了,留下了不灭的火红印痕。 朝向空宇发射的火焰是从那黑压压的虫堆里喷发出来的,毫无阻碍,将那半米多高的虫堆全部灼燃,不用多少光景,除了一地焦糊味外什么也没有留下,当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那缓缓从尸堆中爬出的火神盅! “果然厉害!”洪万毒心中暗暗感叹,自己已经许久没有释放火神盅了,长久以来,他一直在物色着强壮的高手,想要依凭火神盅的神力,造就更为强大的蛇童,奈何那火神盅连自己都能伤害,更别说他人了。 当然,洪万毒那两条小青蛇不愧是老辣毒虫,竟是逃过一劫,现在正躲在马逸冰脚下,嘶嘶的低吼着,似乎非常想要逃离,又不能弃主而去,去留不定。 火神盅爬行很快,它所经过的地方无不留下一道黑色的焦痕,看那尚且完好的阴毒煲,通过这火神盅便可知晓它为何是圣毒教第一炼盅煲了。 相比那刚刚被自己恶作剧般搞定的虫尸,火神盅在看向那两只朝自己张牙舞爪的小蛇时,竟是忽的来了兴致,身体竟是直立起来,一身刚毛无火自燃,而毒虫处于烈火之中竟是更为兴奋,在地上转了一个圆圈后,腾竟是弹地而起,扑向了小青蛇。 小蛇自是吓的躲避,这时也顾不得洪万毒了,聪慧的蛇犹如聪慧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蛇不为己烫死活该,已是纷纷逃命去了。 但是,令火神盅兴致大发的显然不是小青蛇,而是那僵滞在那一脸冰青色的马逸冰! 看到火神盅朝向马逸冰扑去,小雅与洪万毒不约而同的心中一沉,只是想法不尽相同,前者悲观无比,“小哥哥凡体肉胎,怎能抵挡住这邪物的轻轻一触,更何况它已经是完全亢奋的状态,怎么办,该怎么办?” 后者想法确是:“我的冰蚕盅啊!火神盅不听控制,这一下子毁了我一大好容器,大事难成啊!”顿时万分懊悔,可也追悔莫及。 神智已经清醒的马逸冰倒吸一口冷气,倒不是他因为恐惧而将吸入的空气都觉得寒冷,而是他的身体温度已经急剧下降,以至吸吐气息都觉得凉嗖无比,奇怪的是,在胃部的难受度过后,他的身体温度急剧降低,但自己确是逐渐恢复了气力,胸口都是冰寒的,但却没有丝毫的不适。 常言道:水火不容!马逸冰的难题接踵而至,火神盅恶狠狠的扑了过来,马逸冰眼中看到的分明不是一条小虫,而是一只周身燃着熊熊大火的凶猛毒虫! 刚想要挪动一下身子,马逸冰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跟地面冻结在了一起,若不是受火神盅攻击威胁,他也不会发现,自己身下的泥土已经沦为一片冻土,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紧紧束缚在了冰土层上,一时难以脱身。 眼看火神盅袭至,马逸冰只得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菩萨保佑,奇迹会出现的!” 冰蚕盅的附身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奇迹,而火神盅的到来,马逸冰倒是少去了几丝担忧,若是性命之忧,他早已死过一次,再次面临生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扑面而来的只是一种温和的气息,就像三月的春风,暖暖的很是舒服,马逸冰没有睁眼,只是感到脸上被一小石子击中似的,便是听见小雅大喊一声:“不要!” 分明没有感受任何异样,正要张嘴询问,却是觉得喉间一甜,冰寒的躯体中似乎因一点而产生了些许热量,慢慢自丹田处暖意传遍全身,马逸冰大为不解,只听得洪万毒骂道:“你…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服了我的冰蚕盅未成死物,又引了我火神盅为你囊中物,这可是我最后押的宝!你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全部当饭吃了,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越说越发气恼,可是身体无法动弹,他也只得瞪眼生闷气。 不一会看到马逸冰竟是端坐起来,调息运气,洪万毒心中一沉,眼下宝贝已被马逸冰误食腹中,抱怨已没有意义,只有将错就错,险着一棋了。 同服冰火盅,非但不再痛苦,马逸冰只觉得神清气爽,一身疲意荡然无存,只是喉中干燥,万分饥渴,就像一周没有饮水一样。 他四处嗅嗅,想要看看死人身上是否有水,却是一无所获,正在遗憾之时,远天忽的一阵劲风扑面,他耳朵一抖,脸色微变,再是仔细听听,面色不由大变,急道:“怎么会有乌鸦在鸣叫,还不止一只,是一大群乌鸦。”小时候听宋同泰说过,越是诡异的地方出现乌鸦越说明将会发生凶险的事情,一只尚可逃避,数只倒是极大的灾难了。 第三十五章 黑水堂高手 地面猛烈的颤动几下,土层骤然翻开,殇夜里的静谧倏尔破碎全无,一阵邪风无端生起,一声冷冷的兽鸣长长喝起,惊得人心中一阵又一阵痉挛。 洪万毒耳朵竖起,蛇眸中晶莹晃动,竟有些激动导致语梗,马逸冰吹奏的笛术虽是拙劣,却是暗含了两种味道,冰与火的味道! 也正是这种让自己的身体都为之陶醉的味道,足以让魑魅盅王父驾到! 方才魑魅盅母离去的小坑在一股剧烈的地面颤动后完全塌陷,尔后,一个四倍于先前大的洞口颓然而生。 只见一只足有两条魑魅盅母大小的斑斓巨蟒破土而出,嘶鸣一声,粗竹竟是不抵那口风,被拦腰折弯。 巨蛇仰天昂首,孤夜中长嘶不已,似乎很久没有出世,好一个畅快淋漓,几声长嘶过后,粗大的巨尾猛烈的砸向地面,怨气突生,似乎极其不满,鼻孔中热气急急喷出,直指那吹笛的少年。 远处的小雅早已吓呆,一声不吭,双手捂住嘴巴,不住的抖动着,她眼中那吹笛的少年似乎太过泰然,竟是陶醉忘我,自顾的吹笛,胸间那蓝色的雪花小石头忽明忽暗,像是他的心跳一般。 巨蟒兀自盘旋在他的周边,马逸冰身后的洪万毒也颇为惊奇,“这孩子竟然丝毫不惧,他到底什么来头?” 小雅不会知道,这时候的马逸冰的确渐入佳境,当他捧起那只绿笛,凭借自己自幼对音律的研习模仿那召唤笛声声,他的心境便陷入了冰与火骤然交替,却又和谐安逸的境地。 正是这种超脱肉身外在的感觉,让他浑然忘我,虽是笨拙,却是在笛音中融入了内心的冰火世界,更有胸间那蓝色雪花的帮助,让他心境淡然,演绎出了超越雌性呼唤的终极召唤蛇语。 “呼。”魑魅盅王父盘旋了几圈,盯视着马逸冰,饶有兴趣的聆听着,似乎颇为陶醉,暴戾的它在安静的享受中倒像个听话的孩子,认真而又恬静。 远方依稀亮起了火光,风声传音,笛音停止,马逸冰睁开眼睛,隐隐有人语传来:“盅父盅母同时出现,我料老毒物也撑不了多久了,就凭他那身烂蛇皮,是绝对顶不住暴戾盅父的攻击的!我们暂且静观,一会再摸过去。”是洪时雨不假,看来他们已经到了,距此也不过五百米距离吧。 吞食冰蚕盅与火神盅后的马逸冰,在本身便视听感极强的状况下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说他拥有蛇的感知与敏锐毫不为过。 笛音停止后,魑魅盅父瞪着青绿色的大眼盯视着马逸冰,似乎有些犹豫,看着眼前豆丁大点的小人,它的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说:“我是吃呢,还是吃呢,还是吃呢?” 犹豫了不一会,它似乎注意到了洪万毒的存在,一双近似呆滞的眼睛忽的扫过一阵青光,长嘶一声,张开一嘴寒牙便是扑了过去。 “呵呵,你虽是畜生,但也是记仇的啊!”洪万毒面色一凛,淡淡说道,“不过,凭你,还不配取我性命!”一声唿哨再起,吭长有力,竹林中嗖嗖飞跃出两敏捷身影,在魑魅盅王父毒牙袭来前一刻,扑地落下,夹起洪万毒生生大退步一下,“轰!”烟尘扑面,却是躲开了巨蛇的直冲暴击。 巨蛇一击不成,更为恼怒,一双蛇眼瞪得硕大无比,当它长吐蛇信,高昂起身,再度长嘶时,“刷刷。”两个如鸿毛般轻巧的人腾空而降,一前一后,踩在了蛇头之上。 “终于来了!”马逸冰站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刚才自己心中隐隐的不安就是因这两人而起。 蛇嘶停了下来,夜风停了下来,甚至竹子们都直挺挺的竖立着,整个世界忽然静得可怕。 那只巨蛇依然健在,洪万毒也健在,方才救他一命的正是两名赶回来的忠心蛇童,只是他们身上那青蛇鳞甲已经褪了去,换上了自己的衣裳。 马逸冰静静的看着,那只巨蛇似乎是睡了,一双眼睛极为舒缓的闭合,似乎是嗅到了迷人的芬芳,陶醉的忘记了自己凶残的本性。 不过,空气中的确飘扬着一股迷人的味道,恢复神智的马逸冰闻来,也免不了一阵心神荡漾,不似小雅的处子幽香,不似洪万毒冰蚕盅的沁鼻醇香,这是一种成熟的,又有些让人为之疯狂的女人味道,而且还是极其艳丽的女子! 一只红色的玫瑰逆风而来,飘落在洪万毒身下,洪万毒看后面容大变,当下在二人搀扶下双膝跪地,声中有些颤巍,“在下圣毒教洪万毒,不知玫瑰女侠驾到,如有惊扰,万分抱歉!”话语无比诚恳,似乎对那蛇首上站立的女子极其忌惮。 “哼,小小毒教,胆敢在此放肆。”蛇首上第一人轻飘飘的垂落下来,宛如游蛇般细滑,果然是一女子,而且还是身段妖异堪称蛇段身材的妖艳女人。 马逸冰轻轻一看,便是满脸通红,只见女人身着纹满黑玫瑰的红色衣裳,却是紧紧的包裹着一具极为火爆的身躯,似乎快要撑破了似的。 尤其是那凹凸有致,饱满均匀的两处,饶是香肉都绝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更为诱人的是那张略有粉黛,却是成熟妩媚的面容,白肤之上精妆了红晕,朱唇之上抹了艳红,此女子打扮有如二十出头的淑女一般,极尽纯美,却是又暗藏风骚。 “大胆洪万毒,血竹林的水你也敢淌,忘了黑水堂的规矩了么!”尚未从女子惊艳的美色中回过神来,厉声从天传到,蛇首上第二人隐隐浮现,是一莽汉无疑,身着豹皮,一副猎者装束,此时他正一手按在蛇首处,而巨蛇似乎也并不好受,极力挣扎却是依旧被牢牢束缚着,动弹不得。 马逸冰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们来,不会是针对我吧。” 想来自己与父亲此行早已被人盯上,其中必有蹊跷,而这两人,看情形是早已隐匿在血竹林中,“黑水堂!”他心中一惊,先前他在朦胧睡梦中也听到过这个称呼,这两人决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第三十六章 各方终会晤 豹衣男子掌上用力,魑魅盅王父低哼一声,竟是俯首将他送到了地面,马逸冰生生看到,那巨蛇头部被豹衣男子抓握处的皮肉依稀可见,怪力甚是惊人。 看看马逸冰,豹衣男子长驴一般的脸上顿生肃杀之意,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目中暗藏的杀机却被沉沉的埋藏下去,但是依然满心愤怒,看着那瘫倒的洪万毒,大喝道:“毒玩意,你擅闯禁地,不要命了吗!” 强力喉音震得马逸冰耳中嗡嗡作响,却见洪万毒萎缩了很多,怯生生的应答:“属下遭逆子暗算,不得已逃到这里,我已是废人一个,敢请悍马大侠绕我一命!” 听到洪万毒称自己为悍马大侠,那人狠狠一口,“我呸!”重痰吐出,“砰!”生生击在了洪万毒的胸口上,大力传来,连带他身边的两位蛇童,三人被狠狠击出了半米有余。 “我黑水堂还没人敢自称大侠,那都是伪君子玩的东西,你这么称我就是骂我,奶奶的,记住了,我是野兽舵马二哥,马二哥就是老子!再是记不住,马上要你的狗命!”此人脾气十分暴躁,口气甚是恶毒,马逸冰不由心生厌恶。 看见魑魅盅王父略带悲伤的眼睛,他忽然发觉了什么,“这大蛇,分明是有意让着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马二哥气呼呼的样子,艳丽女子莞尔一笑,娇声道:“心肝,姑且饶他一命吧,这人我们留着还有些用处。” 说完,轻瞥洪万毒,后者忙不迭会意道:“谢女侠开恩,谢女侠开恩。” 女子忽的瞬身闪过,瞬时出现在洪万毒身前,左右手分别抓向两蛇童,红色长指甲杀光涌现,惊得二人纷纷伸拳护心,左蛇童暗喝一声,双臂呈斜十字状,准备斩掉来袭纤手,右蛇童轻退一步,手做刀状横斩向玫瑰女侠。 “呜…呜。”两声痛苦的低鸣,两名蛇童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胸口,白皙的手掌竟是无视他们的一防一反击,抢先一步插入他们的胸口,一口浊血喷出,两人心脏同时爆裂,被那女人生生拽了出来! 蛇童倒地毙命,洪万毒身体轻轻颤抖,马逸冰看得胆战心惊,两人心中不约而同想到:“这女人比男人可是狠多了!” 只见女子笑靥依旧,柔声道:“我不是什么女侠,我的外号黑玫瑰,花妖妖便是我,我便是花妖妖,请记住奥,记不住的人就要死掉的了。” 看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马逸冰义愤填膺,竟是忘记了自己也是身入险境,大声质问道:“你生着一副绝美容貌,怎么心地比蛇蝎还要狠毒,见面就随便杀人,你眼里还有没有光武大律了!” “奥?小鬼说话了啊。”花妖妖亮眸转移到了马逸冰身上,上下打量几眼,媚声道:“小鬼倒是生的蛮为俊俏,你这小胸脯看的爱家是口水止不住的涌上了啊,我是取呢,还是取呢,还是取呢?” 放浪之音暗带杀意,马逸冰自是明白,与马二哥相比,这女人要恐怖十倍乃至百倍有余! 正所谓最毒妇人心,这类人之所以恐怖,正是因为她那姣好容颜下藏匿的反差巨大的恶心,即使少年马逸冰,也止不住的愤然相斥。 马二哥张张嘴正要骂,远方竹林中那批人慢慢靠了过来,为首正是洪万毒,但见他远远的喊道:“马二哥、花姐姐,别来无恙啊。” 眼球轻轻向洪时雨来的方向转了转,马二哥鼻子一哼,“圣毒教不过是蛮夷小教,人倒是不少!”原来洪时雨身后人数较之前明显增加了三倍有余,看来是几帮人马陆续碰头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敢靠拢过来,洪时雨心中早已打好算盘,“若是有宝贝,绝对不能被别人贪了,若是没有宝贝也绝对不能让黑水堂占了便宜,实在不行,自己这百来号人也经得起耗。” 要知道,黑水堂向来手脚不干净,若是圣毒教传教宝物阴毒煲被夺走,那以后可怎么办。 既然下定决心过来,自然要寒暄一番,黑水堂这两人洪时雨倒是认得,不过当他看见马逸冰时,心中一个问号晃过,“这是谁,是黑水堂的人么?” 马逸冰先前已经见过洪时雨弑父杀亲,心中不禁一阵厌恶,现在看他一改作风,满脸堆笑,那冷傲气息完全被谄媚的表情取代,当下又是一阵厌恶。 “幺。这不是天下第一美女花妖妖小姐吗,来来来,拿上礼品送给妖妖小姐。”洪万毒一声令下,一名随从上前几步,将一陶瓷小罐放在了花妖妖身前五米处。 “哼,倒是挺懂规矩的。”马二哥嘀咕道,黑水堂八大舵百花舵主花妖妖曾方言,五米之外,若不是自己主动亲近的男子靠近自己,则是必死无疑。 此语传遍大江南北十载有余,洪时雨识相,自然是知道的。 花妖妖抖抖衣裳,右手裸露出来,暗暗用力,“嘿!”五米开外的小瓶便是被吸附过来,马逸冰看到,心中一奇,“这和红叶阁阁主的招式怎么那么相似。”再细看花妖妖,却始终无法将二人联系在一起,摇摇头便是作罢。 打开小盖,内泛扑鼻胭脂香,马逸冰不由得捏住了鼻子,花妖妖却是心花怒放,一脸欢喜的样子,毕竟, 女人对装扮自己美丽的物件都是极易被征服的。 洪时雨见谄媚见效,向前一步,他早已看到了阴毒煲正在身前不远,想要借机靠前取回那宝物来,至于一旁半死不活的洪万毒,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一只大脚突然踩在了阴毒煲上,洪时雨心中一愤,这可是圣毒教的传教宝物,怎能被践踏! 只是对方可是马二哥,一肚子谩骂的话不由的咽了下去,马逸冰看着洪时雨脸上一白一青的,心中也是明白,其中端倪,心中暗道:“先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至于逃脱,自己现在应该是能够办到了吧。” 冰火二重的作用让他全身充满力气,除了饥渴外,马逸冰觉得身体较过去提高了至少十倍的活力,若是现在全速飞跑,这帮人轻功再好,也不能在一时半会追得到自己。 第三十七章 成功脱险境 马逸冰心中明白,跟这些人多纠缠一秒便多一分危险,但是自己尚在迷局之中,一系列幕后阴谋必有黑手存在,他十分不爽,忽然间想起了父亲的话:“江湖险恶,不要太善良。” 马二哥冷笑一声,眼中射出一道精光,“你真当血竹林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闯入的吗?”声带杀意,目带杀意,气带杀意,不禁让洪时雨背上涌起一股凉气! “糟糕!”洪时雨心中忽然想起,这号称马二哥的家伙向来冷血无情,有话直说,而这血竹林也的确是黑水堂近日刚刚宣称禁入的地盘,无视黑水堂的规矩定将付出代价,若是开打,他那一身蛮力难遇敌手,自己这帮人恐怕要折损不少。 洪时雨退后一步,凝气说道:“马二哥,我们圣毒教内部有些过节,需要自行处理,不料误打误撞扰了贵地,多有得罪,您看…” 这个时候,花妖妖对马二哥嗲声道:“心肝,今天姑且放过他们吧,今晚,我好好陪陪你,好不好啊!”看来确实是洪时雨先前的小礼起了点作用。 马二哥一改霸气,软声道:“小宝贝,亲热自是不会少了,但是这帮人心怀不轨,可别坏了我堂大事啊!”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亲亲我我,丝毫没有忌讳,马逸冰却是听得心惊肉跳,不一会便是面红耳赤。 花妖妖轻瞥那洪时雨,激的洪时雨心中一阵荡漾,瞬时满心欢喜,“不是对我有意思?”他哪里知道,那女子示意他快走,只可惜女人生的艳美,特别的眼神倒成了媚眼,难免不会被人误会。 “好了!今天这事我做主了!后面的老东西先不用管,看在心肝的份上…。”众人期待着尾句,洪时雨也心觉危机解除。 洪万毒听了,心中自然是大大不悦,但面上仍是万分恭敬,以自己现在的能耐,这帮人手里最弱的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洪时雨也是满脸堆笑,期待着马二哥的发话,心中不时有些小紧张。 “哼哼。”马二哥瞥了一地尸体,冷语道:“我听说,老毒物准备让权给小妮子,你这个当哥哥的有些不悦,不过,我倒是万万没想到你竟事做出了弑父杀亲的行当。” 话锋互转,马二哥又道:“不过,你们圣毒教的家务事我自是不会去管,既然你们坏了我堂的规矩,就要付出点代价,就拿这阴毒煲来赔罪吧!” 马逸冰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了猫腻,“天晓得这莽汉是要贪图这圣毒教宝物啊。” 正这样想着,那马二哥转向马逸冰,怒气又生,“这小子跟你们圣毒教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在这里?老七不是把他弄到里面的屋里快活了吗?” 看着那大汉话向自己,马逸冰闹中浮光一掠,“他们果然是一伙人,看来把我跟父亲弄得离散,也是他们捣的鬼!” 眼下强手齐聚,马逸冰心中反而异常平静,不知哪来的豪劲直冲脑门,他顿生一计,当下大叫道:“雨哥,快动手啊!洪教主已经给我解毒了!不要顾虑!” 此语一出,本是童言无忌,但在这样的场合又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却犹如一道霹雳,在每个人心中炸响。 洪万毒心中一惊,“这小子胆识过人,竟是利用我教,不过也好,说不定可以解了自己的围。” 洪时雨闻听,面色微变,“你胡说!”三字尚未出口,便听得马二哥狂啸一声,手掌用力,驱动那魑魅盅王父袭了过来。 小小童言竟会产生这样的效果,除了当前的情况外,最关键一点是,马逸冰身上的奇毒的确被解,马二哥看得明白,也心知洪时雨带领数十之众,绝对心怀不轨,所以先发制人,擒拿着魑魅盅王父先撂倒他一行人再说! 虽是数十步距离,但凭借洪时雨的身手自然是来得及发令布阵,但马二哥却是驱动大蛇攻来,长蛇势大,没移几个身长,蛇口便是扑面攻到! 洪时雨心中轻慌,左右手极快,逮过身旁依旧木然的两人,双掌驱动,将二人推了出去,二人似乎也并不心惧,也不怨恨,竟顺势抄出短匕,一人袭向蛇眼,一人击向马二哥心间。 大蛇冲势太猛,半悬在巨蛇身旁的马二哥自知强攻不占优势,“嘿!”一声,气阵竹林,整片竹林似是齐齐摇晃,发出一阵阵沙响。 大蛇势头竟是被他另一只手生生阻下,掉转蛇头,钢尾横扫,那二人肉身怎能抵挡,匕首狠狠向前一挡,像是树枝一样折弯,两人双臂也不堪重力,齐齐折断,尚未嚎叫一声,蛇尾大力终至,两团血肉顿时溅射夜天。 夜空被染红了,洪时雨借刚才机会已经布阵,一只双塔巨龟阵已经布好,二人一组,身躯五排八列,四肢各六人,首尾分别八人,龟眼是洪时雨与一修长身段男子,阵势布好,与大蛇相对,颇有一番对峙气势。 洪时雨吃了暗亏,自然也是不甘,既然阵势已布,对方虽是黑水堂马二哥,倒也不是不敢和他一拼,圣毒教吃黑水堂的苦头还少吗,今日就要跟他好好算一仗! 两方实力都不可估量,马逸冰计策已成,心想:“现在不溜再待何时,两帮都不是好人,留在谁手里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只是,小雅怎么办?” 虽然体能充沛,甚至有了超越过去十倍的精神力,但是再抱着小雅逃离,是大大不可能的,眼神一瞥,马逸冰心惊,什么时候,小雅竟是不见了! 当然,那花妖妖也是失踪不见,看来是趁两方开战,将小雅带走了。 洪万毒依旧半躺在那里,看来不会阻碍自己,马逸冰心念瞬起,当下便要行动,“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恰是一阵风沙浪黑夜卷起,竟是魑魅盅王父被马二哥远远的甩了过来,听得他大喝一声:“丢了这畜生,大爷我好好和你们玩玩!” 阴毒煲也因刚刚一阵风力驱动滚到马逸冰脚下,马逸冰顺势捡起,蛇首也滑到了身前,看着大蛇那一副充满灵性的眼睛,马逸冰忽然觉得他没有先前那么恐怖了,毕竟,这也是自己模仿召蛇笛术唤来的。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吗?”马逸冰轻轻说道,大蛇眼神晃动一下,好像是听明白了,长信忽的吐出,卷起马逸冰置在身上,巨尾大力一出,地面忽现大坑,不等沙尘散去,人蛇便是一同没入了土层里。 第三十八章 思绪归梦里 沙尘即落,马逸冰在临别前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打了!那小子跑了!” 马二哥正一记老拳击在巨龟左腿上,两人飞身而去,倒地毙命,洪时雨鼻子灵光,嗅到了马逸冰气息沉于大地,忙不迭呼喊。 早在交手的时候,他就暗觉吃力,马二哥的实力果然不是盖得,虽然没有什么花俏的武艺,但是他的力气是纯粹的蛮力,没有真气般霸道,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蛮横肉击。 短短几十秒钟的战斗,已经有四人毙命在马二哥手中,此时他手中恰是又从巨龟壳上拽下两人,正要捏碎他们的脖子,听到马逸冰逃走的消息,他大吃一惊,忙甩开二人,回身探查,可惜一切已成定局,地上只是留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大坑! “哇啊啊!”马二哥心知自己被戏弄了,大吼一声,也是跳入了地下的大坑里,丝毫不惧。 洪时雨擦擦面上的冷汗,摸摸腰间一物,心道:“哼,黑水堂野兽舵舵主不过如此,看来这么几年下来,黑水堂也是外强中干了,这绝招就先给你留着,以后再会!” 姑且不顾外面的情况,马逸冰稳稳趴在大蛇身上,深陷地下,却是发现,地下虽是新近被开凿的大洞,但却通畅无比,足足够两条魑魅盅王父行动。 跟随大蛇游行了许久,马逸冰想到:“这大蛇听力竟是如此之好,都行了这么远了,它究竟是怎么听到那笛声的。”或许,蛇的灵性,人是远远摸不透,参不悟的。 体内的寒与热依旧交替着,就像是心跳一般,不时冷一会,不时热一下,马逸冰又觉口渴的厉害,鼻中嗅到了一股血腥味,恰是大蛇被马二哥抓破的头皮上散发出来的。 “喝一口吧。”心中默道,马逸冰小心翼翼的凑过嘴巴,可当嘴巴就要贴近那新鲜蛇血的时候,他又是心想,“蛇兄好歹带自己脱离险境,不打声招呼,实在太失礼了,不管怎样,还是争取一下蛇兄的意见吧。” 长蛇依在飞驰,马逸冰偏过头,轻语道:“蛇兄啊,我口渴难耐,喝一口你头上外冒的血行吗?” 大蛇像是听懂人语,忽的放慢了速度,低嘶一声,好像是同意了,马逸冰心中一喜,说道:“谢谢蛇兄,一会咱安全了,我一定先给你包扎哈!” 既然得到了大蛇的同意,马逸冰也不再客气,凑过嘴巴,轻舔一下,竟是甘甜可口,于是大饮一口,好一个爽快! 冰凉的蛇血像是绝美的佳酿,马逸冰深深的陶醉在那种绝世美味之中,一饮不起,竟是醉了!又不知过了多久,几滴晨露轻轻的嘀嗒在脸上,马逸冰睁开眼睛,竟是一束晨光刺目,让他不禁眨了好几下眼睛。 “天已经亮了啊!咦?这里是哪里?”心中冒起好几个问号,马逸冰仔细打量着周边,繁草生的旺盛,正被晨露压的弯了腰,偶有小虫鸣叫,四周尽显一种脱俗绝尘的仙境感觉。 抬起头来,四周是一片陡峭山壁,一座高高没入云端的山正在眼前,马逸冰望着,静静的凝望着,一时竟是痴了,就像重回归到了初始,感受天地初定的静谧。 一束强光刺在自己的脸上,马逸冰打个眼罩,确定并不是阳光作祟,换个角度一看,身前十米外便是光源的发出点。 那是一扇极为光洁的石壁,足有十个平方大小的石壁,阳光的映射,恰是让那石壁光彩夺目,奇象忽现,细细瞅去,石壁之上不多不少,似有两蛇游动,阳光普照,纯色复出,石壁上竟是白红蛇各一,随着日头的渐升,双蛇游动嬉闹,俨如真物! 感受着惬意的暖阳,品嗅着芳草远离尘世的醇香,马逸冰安静的陶醉了。 陶醉里找回了一种久违的记忆,那是醒梦后遗忘梦境,残留模糊,不再清晰却一直保留的记忆。 有一种感觉,只有在超脱世俗的氛围中才能感受,当万物不在是沉没,会想起,年少时暗夜里一个个朦胧的梦。 梦中有一片天空,有时湛蓝湛蓝,有时血红血红。 这便是马逸冰的童年,是梦告诉他生命的颜色,虽然并不明白,但是他心中却是晓得,这是命运给自己留下的一个谜题,或许有一天,梦会解开,那时自己或许也便真正的长大了。 幼时的自己是孤独的,没有父亲的关爱,没有长辈的呵护,没人指点武艺,只得自行玩弄琴乐奏笛,却是悟出了别人所悟不到的境界,可以说,马逸冰对琴乐笛奏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告别了所有寂寞,才会有老树之上玩耍跌落,偶识老顽童宋同泰,终于有了第一个朋友。 在一个个等待每天日升日落的日子里,马逸冰幸运的走了过来,忍受着背后的指指点点,一直坚强的一个人扛到了今天! 但是,当侮辱直面相来,当那次圣京城皇帝三叔的外甥在街头偶遇冷眼冷语,到一言不合,忘记身份,谩骂:“你是个野种!”的时候。 马逸冰真的怒了,虽然毫无武艺在身,但他并不惧怕,倒是那恶语相加者却是因为马逸冰的愤怒软了下来,凭实力,他是人级一层水平,论年纪,他长马逸冰三岁,刚过成人礼一年,但论素质,他却与街头地痞没什么区别,也不冤枉他白白挨了马逸冰两个耳光。 脑海中不愉快的事情仿佛忘光了,什么黑水堂的阴谋,什么洪万毒的恐怖,什么洪时雨的阴险,什么红叶阁的暗算,什么花妖妖的狐媚,什么马二哥的凶蛮,即使是那凡世难见的魑魅盅王父,他也暂抛脑后。 因为,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只有自己存在的世界。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十四岁了,已经长大,已经重新找回了父爱,找到了朋友,其他的,也不会遥远。 似乎是在等待,等待流星滑过,等待沧海桑田,等待重奔梦里的冰泪湖的岸边。 无奈现实里,总有刀剑划过,情仇恩怨,俗人留下的小小阴影。 纵然,很久很久以前,远古天边,有人歌唱过未来。 马逸冰仍然觉得,纪念过去会是遗落一世的缠绵。 凝望的眼神渐渐转变,他闭上眼睛,思绪纷飞,当鲜血掩盖了天,当梦境里寻找个真的英雄,还一片蓝天的时候。 是谁,在梦里给了孤单的自己一个轻吻,告诉自己要笑着走过,指向一条出路,那是天穹上湛蓝的一点,虽是一点,却是不断的蔓延,冻结焚烧的天宇。 就这样,在梦里里暗暗相约,留下了一个他醒来时总也记不得的伟大誓言! 第三十九章 玄幻谷奇遇 肆意徜徉在自我冥想的世界里,马逸冰如痴如醉,但是,现实总将唤醒他的迷梦,他也终将回到现实终来。 “嘿!”马逸冰的耳畔忽的传来一阵大声,惊得他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抬眼一看,只见身旁一个女子持精致木弓,长发披肩,一身花衣,头发上束了条红带,光影一映,更是灿然生光。 马逸冰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 在这幽深迷谷中,怎会有这样的美人! 那女孩似乎对马逸冰也颇为好奇,眼睛忽闪忽闪,又是增添了三分可爱。 细细看去,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马逸冰一时间竟是忘记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呆看着,与红叶阁众女子不同,她们即使再过艳美,也不免沾染了尘世的俗气,而眼前的她却是纯纯的毫无外界的尘俗味道,只是一个活生生的纯粹的女孩子,就那样,静静的凝望着自己。 “嘿!吓到你了吗?”女孩很是大方,主动招呼道,说话间粉红的脸蛋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两个小酒窝,煞是好看。 马逸冰心神稍定,“我没事。”在经过最初的错觉后,他心中仍有疑问,“这女孩,这样天真可爱,怎么会在这里,这山谷中,怎么还会有人生存呢?” 恍然间,他记了起来,自己饮过蛇血后,浑然忘我,醒来便是不见了魑魅盅王父,独剩了自己坐在这里陷入了一片迷蒙之中。 女孩倒是没有顾忌什么,依旧大方的说道:“我叫苗小蝶,你呢?” 看那女孩依然笑靥如花,灿烂的面孔中洋溢一股真诚的味道,马逸冰心中一酸,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温暖顿然生成,“恩,我叫马逸冰。” “奥奥,马逸冰。真好听,你多大年纪了?”女孩一字一顿的重复着马逸冰的名字,似乎很是稀罕。 “我十四岁了。”马逸冰答道,姑且不管女孩的身份来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呵呵,我长你一岁,叫我姐姐吧。”不等马逸冰应答,苗小蝶咯咯一笑,大方的牵起马逸冰的手,说道:“饿了吧,跟我来吧!” 就这样,马逸冰稀里糊涂的被拉着深入了谷中,回首望望,自己方才躺着的地方,后面有一个新近堆起的小土堆,顿时彻悟:“或许,我就是从那来的吧。” 当然,马逸冰没有注意到,开初自己看到的那白红蛇舞的壁画已在自己离开后,消失不见了,独留了一片洁净的石壁,与周边山体归一。 行走在山谷深处,马逸冰发现先前观察并不大的谷中已经另有洞天,走到内部一处山壁前,苗小蝶轻轻叩击了一块石头,唤道:“朋友们,来客人了!” 马逸冰心中一荡,“这里难不成还住了不少人吗?这可是山谷深渊啊,自己莫不是到了传说中的世外桃园?”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不已,十数年来,头次遇上这种诡异的事情,若不是他胆大过人,恐怕换了其他孩子,早已吓晕过去了! 他眼中分明看见,一条石头皮肤的大蛇撞开石壁,冲天而出,高昂起身段,瞪着两只绿色的眼睛凝望着自己与小蝶姑娘。 心中尚处在发懵阶段,又是一只身形稍微逊色的黄斑绿皮长蛇呼啸而出,身形更快,蛇出便是欢快的嘶鸣一声,攀哑而上,在一棵石壁中横长的古松上盘了起来。 这两巨蛇不是别的,正是魑魅巨盅母跟魑魅盅王父啊! 两条巨蛇一个身上五米粗半米,一个身长十米粗一米,气势逼人,山谷之中,两条巨蛇横竖一立,俨如山谷霸王。 马逸冰呆呆的看着,却是听到耳旁一阵清爽音色飘然而起,“小呆,二傻,让你俩调皮,看吧,受伤了吧!” 两条大蛇像是听懂了人语,竟是低头呜鸣,似乎小女孩说的极为正确,一副坦然认错的样子。 马逸冰更为震惊,问道:“这两条大蛇都是你的宠物吗?” 苗小蝶爽朗轻笑,“呵呵,他俩这么丑,我才不要来做宠物呢,它们是我的好朋友了!” 马逸冰又是疑问忽生,“这女孩如此天真可爱,怎能和两邪物同存,看样子,莫非是什么世外高人的子嗣吧。” 正这样想着,听到苗小蝶对自己说道:“谢谢你救了小呆!小弟弟。” “小呆?”马逸冰心中划过一个问号,难不成这庞然大物就是小蝶口中的小呆? 看出马逸冰的疑问,小蝶抿嘴一笑,信手指着魑魅盅王父说道:“你看他呆头呆脑的,不是小呆又是什么?” 大蛇扭动几下身子,低下头颅,上面果真有一道手抓的深痕,马逸冰瞬时想了起来,自己当时饮了大蛇鲜血,方才解了体内的深深渴意,说了给大蛇包扎的,却是忘记了。 心中略感过意不去,马逸冰撕掉裤袍膝间以下的部分,又咧成长条,在苗小蝶一脸好奇的神色中,系成一段一段,又在中间留了一个稍大的布块,说道:“我给他包包伤口吧,看,还在化脓呢。” “奥?”苗小蝶似懂非懂,看见马逸冰一脸诚意,点了点头,绕有兴致的看着马逸冰给大蛇包扎好,突然噗嗤一笑,“哈哈,小呆,你看你越看越傻,以后可以叫你大傻了!” 马逸冰看看自己包扎的结果,也是忍俊不禁,堂堂魑魅盅王父,竟是像牙痛的病人,当真傻得可爱。 两个孩子会心一笑,彼此看看,又是捧腹大笑起来,爽朗的笑语回荡在幽谷之中,幽静里另有一份纯真快意。 魑魅盅王父甩甩大头,似乎很不情愿,看来是受委屈了。 苗小蝶忙哄道:“乖乖奥,不愿意了啊,亲一口哈。”说罢,在大蛇鼻上轻吻了一口。 尝了女子香吻,魑魅盅王父好像十分痛快,头也不甩了,眼睛一眨一眨,红信吐出,卷起苗小蝶托在背上便是滑壁游走开来,就像是兜风一样。 巨大的身躯驰骋在幽谷四壁,载着美丽的女子飘然游动,就像人间罕见的绝伦舞蹈,唯美极致! 马逸冰心中一阵畅快,“好一个万虫之王!好一个美妙女子!太美太美!”竟是将先前的恐惧感甩的一干二净,开心的跟着叫好起来。 第四十章 马二哥来了 看着巨蛇载着女子轻轻松松便可攀岩而上,马逸冰心中忽然想到,自己还要去寻找父亲,眼下是必须要离开的了。 看看这陡峭的山壁,若是不借助魑魅盅王父的帮助,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向要逃离这里倒也是难事。 只是刚刚相识,就要离别,马逸冰心中多有不舍之意,看着女孩笑靥楚楚动人,自己心中又是一荡,或许,她生来就属于这里,别的,还是不要多想了吧。 山风飒爽,吹在马逸冰皮肤上暖暖的,又是一阵惬意。 只是暖意之中似乎不太对劲,这幽谷之中,哪来的风呢! 马逸冰忽的闪个机灵,回身一看,一枚巨大的石块飞驰而来,正是攻向那依然游戏的大蛇。 巨石狠狠的抛了过来,魑魅巨盅母长嘶一声,以示警告,魑魅盅王父反应极快,一记巨鞭扫过,顿时将那半径一米的巨石击开,不过那抛石者怪力非凡,大力之下,巨蛇也是缓了几缓才是停住身形。 巨石被魑魅盅王父狠狠击回,力道也是大了几分,但是却听到一人暴喝一声:“哈!”又是“轰”一声巨响震耳,巨石竟在来袭处被莫名的一击击打得四分五裂。 待到尘埃落定,缓缓可以看出一魁梧身影正慢慢出现,那人走得不紧不慢,脸部先是映入人眼,看那长长的马脸,不是黑水堂马二哥又会是谁! 马逸冰心中一慌,这人竟然尾随自己与大蛇跟踪到这里,这可怎么办,眼下退无后路,攻又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紧张之余,裤兜一物忽然引起了自己的注意,阴毒煲竟完好无损的在自己身上,何不拿来一用! 苗小蝶乘坐大蛇徐徐落下,一收笑脸,凝神注视着来者,样貌竟是有如冰雪,孤霜唯美,又显出一份独孕的巨美感,只是,马逸冰这个时候瞧她,再无十五岁的模样,倒像是一个成年的女子,冷冷的注视着闯入深谷的不速之客。 看着苗小蝶娇小的身影,马逸冰怕她莽撞吃亏,上前一步说道:“别跟他硬斗,他是坏人,力大无穷,是跟随我来到这里的。” 苗小蝶轻轻点头,抚摸了一下魑魅盅王父,似乎是听它诉说什么,冷冷道:“是你打伤我的朋友?” “咦,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俊的小妮子,正好抓回去给我尝尝鲜。”马二哥虽是孤身闯谷,却是浑然不惧,看来他是自负至极,对自己一身武功颇有自信。 听到马二哥这样侮辱小蝶姑娘,马逸冰顿时愤慨,上前一步,怒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跟这位姑娘无关!” 苗小蝶深深打量了马逸冰一眼,“没想到这小弟倒是颇有男子气概,姑且看看他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吧。” 看到苗小蝶默不作声,马逸冰只当那姑娘也是怕了,更是挺胸上前,掏出阴毒煲,便是毫不留情的打开了煲盖! 马二哥面上轻变,饶是他的狂妄自大,也深知阴毒煲的奇妙,不知马逸冰在搞什么鬼,当下大踏步向前,劲拳蓄力,就要先发制人! 马逸冰打开阴毒煲,飘香重现,山谷之中幽香飘然,竟是更为浓郁,远胜于在平地上的浓度。 不等马二哥老拳攻到,魑魅巨盅母便是无比亢奋的飞跃而下,狠狠的咬向马二哥,天空忽降大蛇,马二哥却是丝毫不慌,嘴中骂道:“畜生,也敢来攻我!” 尚未骂完,他便反手向上,死死撑住了疾速到来,已经血口淹没自己的蛇唇,劲力猛发,嘴中连连吼出三声,马逸冰看的仔细,马二哥的紧身豹皮衣竟然无风自鼓,肌肉似是扩大了一圈。。 魑魅巨盅母也毫不留情,咬合力再增,两人竟是这样僵持了下来。 幽谷之中,藏匿的珍虫生灵在这个时候纷纷闻味而来,只是,与以往炼盅不同,这些小虫或是无毒或是有毒都是竟然有序的守候在外,竟是没有一只进入毒煲进行厮杀。 似乎,它们满足品品那诱人的芳香,全然没有再多的欲望,这种奇象若是洪万毒看了,也应该是百思不得其解吧。 早在马逸冰掏出阴毒煲的时候,苗小蝶便挤挤美目深深看了那陶器几眼,“咦?”轻轻一声呓语,似乎是对那宝物认识似的。 众虫倒是极有秩序的排列在阴毒煲附近,马逸冰却是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似乎,腹中停歇一段时间的阵痛感又重新开始,不要忘记,在他体内还藏有一只冰蚕盅跟一只火神盅呢。 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再度贯彻全身,似乎是闻到了阴毒煲的气味,那两只入肚的活盅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或许是饮过魑魅盅王父血液的缘故,马逸冰这次的感觉却是更为彻底,身体一会冷的发抖,犹如极寒的日子里冷水加身又是赤身在外,又是一会灼的痛人,犹如烈日之下大火烧烤的赤铁又浇上了热油一般。 “砰”这个时候,马二哥再次发难,跟魑魅盅王母的比拼占了上风,双手往上一拖,蛇嘴顿时咬了个空,牙齿错愕发出了一声相撞的巨响。 而后,大蛇便是被马二哥拽住三寸处,狠狠一掴,不等蛇痛鸣声完毕,大蛇便被狠狠甩了出去,重重跌在了石壁上。 苗小蝶尚未出手帮忙,不是因为没有来及,而是因为,她附近的马逸冰明显的很不对劲,这个少年的身上,冷气热气交替出现,看他的样子,似乎神智也有些模糊,竟是站立都有些摇晃不稳了。 马逸冰的眼中已经出现了一片云海,就是梦里那般真实,偶有带着翅膀的小人嬉戏飘过,他伸出手,想要触摸一番,却是抓了一个空。 忽然间,天象急转,一双火红鬼眼从天宇射出两点,狠狠的照在自己身上,想要躲避,却是怎样也逃不掉。 有一种寻求解脱却又欲罢不能的感觉,让他胸口堵得难过,一口浊气憋在胸口,他粗粗喘了几口气,使劲吼了一声,幻境竟是尽数消失了! 幻象!一切竟然都是幻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马逸冰已经辩不清楚,“逃离!”这是疾驰中的他唯一的念想,可是,这次他的眼前飞袭来的一只肉拳已然不是幻觉,只可惜自己已经没有力气躲避了。 第四十一章 到处都是鸟 面对呼啸而来的杀神之拳,外无强健体魄,内无修真真气防御的马逸冰竟是挺胸向前,毫不避让,莫不是傻了不成。 马二哥面带喜色,“这小子虽倒是有点骨气,还敢硬接我的大力神拳,帮主有令,活捉回去,还是收回半成力道,打残别打死吧!” 心中这样想到,拳劲就要贴近马逸冰身体时,已被他马二哥自行卸去半成力道,只可惜,马逸冰并不知,依旧不避不让,若是退让,即使受击,也仅仅是重伤而已,而这般倔强的挺身抗拳,无非是自杀无疑! 不过,包括马逸冰自己都不会想到,当那强势杀拳在接触马逸冰皮肤的片刻,幽静的山谷中竟是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啊呀呀…”声音凄惨至极,却是马二哥发出来的! 苗小蝶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点星彩,她是这场战斗的唯一见证人,却是目睹了世间难遇的奇象! 马二哥正死死掐住自己那只受伤的胳膊,痛的直冒冷汗,而那只直击马逸冰的手,却是有如深入岩浆被烧伤般赤红,又是冒着丝丝冷气,像是深入了极寒冰窖里冷冻了多日一样。 而马逸冰也着实挨了那力道被大大削减的一拳,被击出了十米有余,被小蝶驱动魑魅盅王父稳稳的接了下来。 魑魅盅王父将马逸冰轻轻托起,放置在自己身上,苗小蝶无比怜爱的看看已经昏厥过去的马逸冰,喃喃道:“爷爷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天命之子啊!” 而另一方的马二哥却是嚎叫数声后,停歇下来,静静的粗喘起气来。 魑魅盅王父轻轻将受伤的魑魅巨盅母托起,送回了洞穴,巨首微晃,双眼直瞪,冷冷的扫射着面前那半跪在地的人,如临大敌般静静的等待着。 马二哥不是被忽冷忽热的马逸冰弄伤了吗?对!没错,他的的确确是受伤了,但是却并未失败,也并未伤其根本。 有一种高手,当他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便会忘记自己本真的力量,因为现实中难遇敌手,因为现实中爪牙众多,太多太多时候,自己初始浪迹天涯一身真正的功夫正在岁月流逝里慢慢没落。 但!这只是一种隐藏,从未消失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属于高手的东西只会愈发精纯,也成为了鲜为人知的必杀绝技! 通臂王是马二哥早先当猎户时的名号,那时他与野兽为伍,在厮杀中赫然成为万兽之王,因此也得黑水堂的欣赏,特别成立新舵,将他纳到帐下。 太久太久,马二哥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别人所看到的都是他那一身蛮横的力气,却是忘记了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搏击高手,更是拥有人级五层的强大实力! 深深呼了一口气,左臂的灼痛感依旧没有消失,马二哥却是极度的震惊,他抬起头来,眼神中发出了一阵足以让最凶悍的猛兽心寒的冷光。 饶是魑魅盅王父,在对视那目光的时候,也身形微晃,在苗小蝶好好安抚了几下后,才是稳定下来。 忽然听得对面暴喝一声:“休门,开!”一股蓬勃气势顿然而生,马二哥身体顿时像着了无名火焰似的,气势剧增。 忍住胳膊所产生的同感,马二哥再喊道:“生门、伤门!开!”身上顿时犹如背负了千斤重物,只是那伤痛感当然无存。 苗小蝶静静的看着,并未出手,她掏出一把精巧的丝绢黄手帕,轻轻的触向身体依旧热冷交替的马逸冰,一滴热汗擦去,又是一滴冷汗也被拭去,奇怪的是,这女孩,还有那大蛇,竟是毫无马二哥那般受到重创! 更奇怪的是,苗小蝶与魑魅盅王父身上一点灼烧感或者冰寒冷意都没有出现。 而对面的马二哥依然在努力着,“杜门开!”四周沙尘飞散,遮蔽了四周,他的额头有些冒出虚汗,却仍在努力着。 他脚下的地面已经破碎,“景门!开!”终于,他周身的衣裳多数被冲裂,一身筋肉发出了赤红的颜色,毛发刚硬上翘,俨如凶神下凡!周围一片气浪扫过,周围岩石上的深土被尽数剥离,一切仿佛回到了初始,马二哥站了起来,左臂奇迹般的可以再灵活甩动了。 人级五层的终极实力便是如此,只是马二哥是力量发展型的,因此,五门全开后,他那本来便可怖的力量足足提了五倍有余! “八门开了五门,人级五层的实力,确实不凡,不错!”苗小蝶拍拍手,脸上寒意不变,对马二哥的变化倒是略带赞许。 “吼!”马二哥俯下身子,竟坐兽状,蓦地疾跑起来,越跑越快,身影也是摇晃不定,左右之间,竟是现出幻影两处,魑魅盅王父不甘示弱,嘶吼一声,大口一张,便是獠牙相对,不过,确实并没迎头相对。 阴毒煲的沁香已经传遍了整个山谷,并且蔓延到了上方不知多远,空中密密麻麻似乎有雨点陨落,莫不是下起雨了吧。 可是,地上的星点影子越来越大,其中有四个恰是在马二哥身前忽的变大了十倍有余,显然是有什么外物突得造访了! 果然,天空忽然掠下极快的四个影子,马二哥轻轻一怔,三影归一,伸出左拳,便是朝上方隔空一击,空中来客止步飞闪,身形逃却之快,竟非人力可为。 “奥,雪山蒙迪奥,掠食者大雕来了!”苗小蝶轻轻说道,似乎是为四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做了解释,抬头望空,天空竟是齐聚大鸟,种类纷繁,鹰雕森罗,又掺杂了不少小鸟,壮观无比。 “凌风山悠然谷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呵呵!”看到这番奇景,苗小蝶却仅是感慨几分,倒是并不怎么十分惊讶。 四只大鸟自然无暇顾及苗小蝶,它们关注的不是别的,而是马二哥身前两米处的阴毒煲,那里已经围聚了太多大虫,兴许,大雕是以为马二哥要抢掠他们的食物吧。 第四十二章 马二哥发疯 四只大雕利爪撕空袭向马二哥,眼见尖利鹰爪就要抓破他的肩膀,后者并不畏惧,两拳骨骼捏的脆响,“砰砰!”各自左右两下,便将大鸟的利爪扇开,劲道虽大,无奈飞鸟空中灵活,只是打个转,便是重新徘徊在空宇,伺机再攻,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天空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密密麻麻的鸟儿把本来便有些昏暗的幽谷遮蔽的更加严实,但是山谷中除了风声外,却无半点鸟鸣。 似乎万物生灵都在为阴毒煲散发的香气而深深陶醉着,即使是魑魅盅王父也贪婪的吸吮着那诱人的味道。 万物静静的品着芳香,全然不顾那仍与四雕相斗的马二哥,而四只足有马二哥身长的大雕也像是众多飞禽的代表,愈战愈勇,让马二哥一身力气使不出来,只能没有章理的进攻。 左一拳又一下就是逮不到那四只巨雕,那四只巨雕配合又是极为默契,两只挑逗,两只偷袭,不一会便让马二哥身上多了几处伤痕。 静静观战的苗小蝶说道:“呵呵,开五门后也不过如此,连几只鸟都斗不过,真可惜了。” 寂静之中,马二哥听得真切,当下本来便是心中烦恼,听到女子戏弄自己,更是火冒三丈,索性丢掉大鸟不顾,抱上猛拳攻向苗小蝶。 “咦!”看到马二哥的架势,苗小蝶心中一奇,他已经不再以速度迷惑自己,而是匍匐抓地跑来,那架势就像一只发了怒的老虎,目带凶气,真的颇有一种兽王的气息。 不过,苗小蝶似乎并不惧怕他,而是将马逸冰安顿好,对魑魅盅王父轻语一声:“我去教训他,你要看好我弟弟奥。” 话语无比随和轻松,大蛇低耸头颅,女孩轻轻一跃便是落在地面上,也在这时马二哥已经疾奔过来,隔着五米远便已腾空跃起,双拳向前,俨如猛虎下山,好一招“伏虎爆拳!” 苗小蝶形影孤单,远观是那么娇小令人怜惜,近看又是柔弱迁细,单单凭她又怎会是黑水堂马二哥的对手? “哼,这小妮子不会有那小子的好运气了!”马二哥见苗小蝶不躲不避,心中愤然想起刚才一幕,那的确是纯属恰好,他怎会知晓马逸冰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而眼前的苗小蝶只不过是个神秘的小姑娘,但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次马二哥是用够了十分力气,毫不留手。 苗小蝶当然不会白白等着受打,她不慌不忙的从怀中取出一物,也是一小小泥罐,看样式竟和阴毒煲相差无疑,唯一的区别是它的上面简单明净,毫无外物掺杂,就是一个普通的紫色小罐。 可当苗小蝶快速的打开泥罐盖子后,奇象发生,地上聚集的看似温顺的万虫与天空凝首等待的万鸟竟是齐齐鸣叫,寂静之中忽的炸响一曲亢奋的鸟虫合奏,煞是壮观无比! 山谷四壁仿佛在动摇,无数大小虫子纷纷露出排牙,一改温顺的态度,满身暴戾气息顿然而生,而空气中又是掺杂了一种轻飘飘的味道,与阴毒煲的十里香味道不同,但却有如同出一家,将十里香的浓郁味道中和开来,让空中散发出了一种绝美的香气。 浑浑噩噩中马逸冰也嗅到了这股清香,周身的灼痛感顿时减轻大半,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是发现,马二哥竟是呈猛虎下山状半悬在空中,周身颤栗不已。 细细看来,原来是无数小虫密密麻麻凑在一起,堆叠成了几座虫墙,死死的缠住了他的四肢与躯干,饶是他力大无穷,也抵不过数目巨大的小虫们集团的力量,仅剩能动的部分便是嘴部,只剩下几句骂语:“小妮子,竟敢暗算我,有胆量一对一!” 苗小蝶幽幽的说道:“我这不是跟你在一对一吗?你过来啊!” 欢语种带着一种挑逗,但却更激发了马二哥的怒气,今天的侮辱想必已经足够他铭记一生了,愈发不甘的他狠狠使劲,大喝一声,四肢各处竟是暴血破体,蛮力惊人竟是挣脱了万虫的阻隔,带着一身血迹大力甩出一拳,生生砸向苗小蝶。 马逸冰急道:“小心!”这马二哥的确厉害,已经是他所见过的最蛮横的人了。 苗小蝶单手摆摆,是对身后的马逸冰表示感谢,但是却并不惧怕马二哥,依旧静静的站着,目含笑意,但这副姿态在马二哥眼里看来更是一种污蔑与轻视,掌上拳力不禁又加了几分,竟是带出了几声尖风呼啸声。 天上黑压压一群飞禽可并没袖手旁观,早在马二哥挣脱万虫阻隔的时候,他们便是有秩序的排成一队一队,垂直向天,直勾勾的俯冲下来,高速之下,软毛竟也成了强力的武器。 排列紧密的它们俨如一条带有锯齿的长鞭,俯冲挡在马二哥前面又从他身后一跃归天,一队一队前仆后继,竟是将马二哥阻止在了距离苗小蝶仅仅半米左右的距离之外。 马逸冰看的精彩,却也看到了苗小蝶捧在手心中的器物,那轮廓大小形状跟阴毒煲相差无二,却是让群兽纷纷为己所用,真是天下第一奇迹! 面对万虫万鸟的阻击,马二哥虽是仅受皮肉之伤,但却被生生阻住,犹如关在牢笼之中,心中更是郁闷的紧,“难不成,我这身功夫竟是被些虫虫鸟鸟禁锢了吗!” 他是万万不甘,却是挥拳难袭飞鸟,脚踏难除万虫,又是一阵仰天悲号,捶胸顿足,双手狠狠抓向地面,粗吼一声,似乎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竟然是掀起了一大片土层,狠狠朝向四周甩去。 鸟虫们躲闪不及顿时被打的七零八落,死死伤伤,不计其数,苗小蝶嗔怒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它们只不过阻你不让你过来,你却痛下杀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满身是血的马二哥粗粗气喘着,兴奋无比,“我不是好汉,我只知道,我要杀了你们!” 第四十三章 大力金刚拳 肃杀之意密布在马二哥已经因为凶残而扭曲的脸上,眼见苗小蝶危险了,马逸冰心中一慌,推推大蛇叫道:“快去救你主人啊!” 魑魅盅王父反应却是有些迟钝,全然没有先前与苗小蝶亲热时那番热诚,难不成,畜生太过机灵,心知主人将要遇难,准备背主弃义吗? 马逸冰大急之下,就要从蛇背跳下,却是忽然感到肩上一阵酥麻,一人分明用手制住了自己,让己不能行动。 “静静的看着,孩子!”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入耳畔,马逸冰通过眼睛余光只能看见这人一身黑色衣袍,身躯伟岸,足足高过自己大半个身长,看不到容貌。 来不及惊叹这人的来龙去脉,便看见眼前那正遭受攻击的苗小蝶竟是轻抬纤手,捏花变化,在马二哥爆拳冷风擦面时轻巧的向前躬身,瞬时躲过一击,身形柔软,躲闪如舞,很是好看。 真没想到苗小蝶还会武功,马逸冰细细端详,发现马二哥虽是力大无穷,猛攻带风,时时卷起沙石,但就是触不到苗小蝶一根头发。 天上飞鸟地下游虫静静的退让开来,似乎是专门为苗小蝶与马二哥预留了厮杀的场地,或者也可以是说,专门为苗小蝶蝴蝶般的秒舞留下了舞台。 马逸冰看的眼花缭乱,身旁的青年男子忽然开口说道:“人级五层不过如此,相差二十年,同等级别的五门全开居然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越来越不争气了。” 马逸冰听着奇怪,问道:“那人力道可是大的很啊,也的确冲开了五门了。” “呵呵,人级八门,开一门添一倍重负,开二门添两倍一门重负,依次类推,他开五门,其速度可谓大打折扣,即使拥有超强的蛮力,碰不到敌人又有何惧,恐怕就是个三流武道中人了。”这人说话颇有一番老气,但声音却是二十来岁男子,马逸冰更是心奇,无奈全身已被定住,只得继续观战。 “你这胆小鬼,只会躲来躲去,有种跟我打啊!”看到苗小蝶身姿轻盈,马二哥无论用上多大劲道都是碰她不得,一时间疲惫难堪,打个踉跄,险些摔倒,索性破口大骂起来。 苗小蝶身形忽止,笑语道:“连我的五行花舞步都跟不上,还想打到本姑娘,你这人真可笑。” 马二哥的视线有点模糊,他猛然擦去额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汗水,用极为仇视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女子,愤怒到了极点。 忽然间,他的视线有些扩散,方才只顾专心战斗,他竟才是发现,苗小蝶所在处后方绝无退路,除了马逸冰跟以一面容古怪的男人骑坐在大蛇身上外,四周都是险山环绕,绝无退路,他顿时心生一计,不由的阴笑起来。 看着马二哥面色忽变,一改焦躁神色,苗小蝶稍事谨慎,“奥?要认真了么?” 黄色绣花鞋蹬地扫起小石子一枚,弹打在马逸冰所开的阴毒煲盖上,精准的将其关闭,又将手中的煲盖也是合上,似乎也是心知马二哥将要展开最后一击,不必再惊扰这万物生灵了。 幽香弥漫,并未完全散去,众鸟虫大部依旧盘旋,只是已经不再那么有秩序,因为那幽香气息的源泉已被阻断,剩下的气息已经毫无秩序感可言了。 马二哥大大两臂展开,仰首望天,双臂微微泛出白气,似乎是体内凝练的真气终于释放出来,苗小蝶轻退一步,面上已无轻视之意。 倒是马逸冰身旁的男人说道:“终于要有些意思了,现在的人啊,越来越不爱动脑筋喽!” 马逸冰眼中,马二哥肌肉已经大了两圈有余,忽然耳畔一声人吼炸响,马二哥分别抡起左拳右拳狠狠的砸向了两边的地面,大力惊人,竟是震起了十米高土,而且仍呈不断涨高的姿态。 高土绵延散向两旁,止在了深谷两侧的山壁上,马二哥向前一步,身后土块松散滑下,顿时淹没了他来的去路。 “哼!这回看你怎么逃!”看着活动空间被大为缩减,马二哥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而后便是用更为凶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苗小蝶,恨不得立马上去撕碎了她。 无风,苗小蝶面上刘海却是被吹得零散,无尘,马二哥周边却是沙土飞扬。 “呼!”深深的吸入肺腑一口大气,马二哥说道:“好久没用了,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成名拳法,大力金刚拳!” 苗小蝶面色微变,双手护心,摆个姿势,看来也是明白这莽汉不是在做自夸之词,的的确确是发狠使出绝技了。 马二哥周身震荡,双掌合一,似乎在暗暗蓄力,他那不多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强大的气势竟是卷起了不小的气浪,让马逸冰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苗小蝶又退一步,似乎也在暗暗蓄力,她面上的刘海已经恢复平静,饶是马二哥已经纵身跃起,双拳齐齐抡来,产生了几股空气气旋,她的衣裳与发型却是再无波澜,平静无比。 马逸冰听宋同泰讲过,高手所造就的外在声势往往是无比巨大的,有时可达山呼海啸般的气势,足以震慑人气,独挡万敌,但是高手之外的高手,便是以静拒敌,饶是对手再过气势恢宏,天外之人依然是处之泰然,雷打不动,这便是高手上的高手! 果然,马二哥那拳劲的确是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拳上竟是擦空带有尖锐的呼啸声,这两拳挥出,恐怕是金银铜铁盾也会被生生斩断! 苗小蝶再退一步,避过拳劲锋芒,忽的反转跳跃,一个鲤鱼翻身竟是纵跳到马二哥身后,却不急攻,又一个蜻蜓点水反跳回去,前前后后,用时巨短,甚至于马二哥最强拳力恰是袭到重新归位的苗小蝶身上。 马逸冰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见苗小蝶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不躲不避,侧首静待,“难不成是不要命了吗?” 第四十四章 毒教的鼻祖 苗小蝶自然就是马逸冰心中所想的高手中的高手了,只不过,若不是眼前马二哥那强势一击忽然的戛然而止,他还不敢相信这是个事实,苗小蝶竟用自己看不到的神速与手法死死定住了马二哥,愣是卸去了他最为强势的一击! 只见马二哥大力击空下憋得满脸通红,就像是便秘找不到厕所一样,无比憋屈,要知道那凝注了自己全部力道的攻击,竟然是被苗小蝶简单的点穴轻松化解,那份邪力尚未爆发出来,自己便已动弹不得,要多难受便有多难受。 “噗…”面对马二哥气势逼人的进攻,小蝶都不曾退却,这个时候却是忽然猛退数步,一边捏着鼻子一般委屈般的喊道:“臭死了!”原来是马二哥放了个憋屁。 这下子,马二哥丑态百出,令他死的心都有了,可是自己空有一身蛮力,却是对解穴一窍不通,只得闷闷的哼着,样子滑稽极了。 看着苗小蝶年纪不过长自己一岁,竟是轻松制住人级五层的高手,马逸冰心中一阵敬佩,“什么时候,我也有这身修为该有多好啊!” 正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身上压力一减,竟是能够重新活动了,立刻看看边上那人,果真是一个容貌年轻的、略带飘逸感的俊俏男子,看其面容,竟有三分书生二分王霸,五分绝尘浪子的气息。 马逸冰活动着酸疼的肩膀,忽然间发现自己身上那种冰寒与炽热的感觉全部消失了,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留下,看看那年轻男子,心中一奇:“莫非是他帮我?” 在马二哥被定身之后,小蝶重回大蛇背上,笑着对那俊俏男子说道:“怎么样,我的功夫有长进吧!”一副调皮等待被夸奖的模样。 马逸冰心想,“这俩人莫非是什么绝世高手,或许是兄妹,也或许是别的吧。” 看着小蝶如此脱俗的女子跟那俊男谈笑风生,他的心里好一个羡慕,俊男美女,真是天生一对啊。 只是接下来的一语,却是有如霹雳在他心中炸响,“爷爷,小蝶可以出去玩了吧!” “什么!爷爷?这男子,居然是她爷爷!”,马逸冰仔细的看了眼那男子,周围却是没有其他人存在,而这男子,面上毫无褶皱,发束尚且乌黑光亮,腰杆绷直,若是要挑出与称呼相符的来,那只能说是他的眼睛异常深邃,赫然是经受了数载风霜才会烙有的抹不去印痕。 看出来马逸冰的疑问,男子面上微笑,露出了一排好看的白齿,煞是迷人,脸上也是如小蝶般涌起两个迷人的酒窝,面上的肌肉牵动着那双荷叶般的秀眉,更是让那深邃的眼睛平添了一种绝代风华。 “小壮士,老朽今年八十有八了,怎么样,是不是吓到你了呢?”俊男笑后,一语道出了马逸冰心中想问却不便言谈的心事,更是在后者心中引起了万分波澜,“这世上听说有成了精的女人,莫非还有成了精的男人不成?” 苗小蝶亲昵的过去拉住男子的手,欢笑道:“他是我爷爷了,怎么样,我们俩看起来是不是很般配啊!” “你这调皮的丫头,莫要说笑了。”俊男爱怜的缕缕小蝶被弄凌乱的头发,满眼关切,乍一看,还真是一种长辈的味道。 天空中四个大点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苗小蝶说道:“大雕朋友,那人你们想要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吧,谢谢了!” 来者正是雪山蒙迪奥,掠食者大雕,看来它们也十分讨厌这个双手沾满动物鲜血的男人,为首的一只大雕毫不客气的抓起马二哥的肩膀,呼啸一声,大翅展开,便是飞天而去,这个时候,飞鸟游虫也是散了七七八八,一场盛大的聚会终于结束。 “小壮士,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早在你入谷的时候,灵石便是照出了你身中吞有两大盅王,冰蚕盅与火神盅,我没说错吧。”爷孙俩似乎是很久不见了,与苗小蝶寒暄了好一会,那俊男才腾出时间跟马逸冰说了这番话。 “你怎么知道?”马逸冰又是一奇,这人莫非真是神仙,自己不会真的来到了仙境吧! 男子仿佛会读心术似的,说道:“小壮士,这里可不是什么仙境,这里是凌风山主峰清影峰的谷底,一般不为外人所知,我跟我孙女在这好多年了,呵呵。” 看到老者并非仙人,马逸冰仔细打量周边环境,山入云端,奇石陡峭,四周幽然静谧,虽是深谷,却是能够射入阳光,倒也是个好地方。 接下来,马逸冰一五一十诉说了与洪万毒相遇那晚,以及来到这里的那段故事。 在此期间,苗小蝶双手托腮,一脸好奇的听着,似乎从没听过这些新鲜的故事,不时插语问这问那,倒是俊男面带微笑,只是静静的听着,不曾插言。 听完马逸冰讲述的过程,俊男问道:“那么小壮士,你是从哪里来,又是到哪里去,却是不便说吗?” 这人果真厉害,竟是揣测出马逸冰心事,马逸冰年纪虽小,也知随父查房血琉璃是军机大事,不光如此,自己的身份也是不可轻易泄露的。 不过,这样想过后,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身上怎么沾染了这么多世俗的东西,看看这爷孙俩,极为坦诚,倒是毫无猜忌意思。 不过,马逸冰也是好奇很多,这俩人究竟为何隐姓埋名藏匿深山,苗小蝶又是为何会有跟阴毒煲一模一样的器物,这两人身上藏有的秘密显然要比自己多的多。 马逸冰尚未开口再言,俊男说道:“小壮士,你屡遭奇遇,大难不死,又肯把守秘密,老朽佩服,你虽然不说,但我也知,你并非凡人之后,瞧你并无武功在身,却敢孤身斗高人,这等胆识,是一般孩子绝对不会有的。眼下你根基已筑,若是有高人指点,习武定会创造奇迹。” 马逸冰听的出来,这人有意点拨自己,果真,苗小蝶嚷道:“爷爷,你卖什么关子,他既然都吞食了天下最强的冰蚕盅与火神盅,你就教教他咱们苗家的功夫吧,你不是常说,咱们是所有毒教的鼻祖吗?” 第四十五章 马逸冰拜师 马逸冰心知此男子绝对是当世高手,但是心中却带忐忑,自己何德何能,只不过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已经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又怎能再贪图人家的高深武艺呢。 告知对方自己的想法,男子忽的哈哈大笑,气贯山河,威震山谷,震得周围山谷鸣鸣作响,苗小蝶捂着耳朵,大叫道:“爷爷,你又犯病了,忘了那次你的凤鸣吼震塌了半个山峰的事了啊!” 待那笑声逐渐停息,苗小蝶终于有机会凑到马逸冰耳旁说道:“我爷爷就是这样,看起来很古怪,其实他是很高兴的时候才会失态大笑的。” “原来这是高兴啊!”马逸冰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刚才他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这人,看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笑语回荡在整个山谷里,许久才慢慢散去,只是外在的声音虽是消散,但那豪迈爽音却依然回荡在耳畔之中,让马逸冰大有一股荡气回肠的感觉。 “马逸冰!”苗小蝶忽然唤道,“过来拜师吧,爷爷好多年不收徒了,今天你俩相见也是缘分呢,他可是一个月才回来一次的。” 马逸冰尚且处在迷糊状态,在苗小蝶半推半拉下,走到了俊男面前,恰是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奥?”看到马逸冰竟是主动跪下,男子点点头,“孺子可教,今天你我有师徒缘分,不光是因为你身上的两大盅王作祟,若是单纯的你做我徒弟,我也是收定了!” 恍惚之中,马逸冰听到,“记住,我叫苗不善。但是,今天你若拜了我,今后施展绝活,有人问你师承谁家,你绝对不能提我,包括你的亲人也绝对不能,能做到吗?”苗不善一脸严肃,认真极了。 看来对方是来真的了,马逸冰想想自己答应过父亲好好修武,当下天赐佳缘,还是拜了吧,于是坚定的说道:“我能做到!” “恩,好孩子,给我磕两个头吧,也证明咱俩师徒相认了!”苗不善高兴的说道。 “师傅在上,请接弟子一拜!”马逸冰心中主意既定,便是认认真真的磕了两个响头,一旁的小蝶开心的说道,“爷爷的衣钵终于后继有人了,我要是男儿身该有多好,小弟,你以后可不准欺负姐姐哈。” 原来苗不善向来收徒传武传男不传女,可没想到苗小蝶一身点穴手竟然这样厉害,仅仅是轻功跟点穴便是轻松制住了人级五层的高手,看来只是学了些许防身之术,便是有这番修为,果真厉害。 看到马逸冰一脸真诚,眉目清纯,苗小蝶的爷爷好生怜爱,不禁想要伸手摸摸马逸冰的脑袋。 手臂抬起一半,他注意到,马逸冰上身赤裸,下身褴褛,再看身后魑魅盅王父的头部包扎,苗不善心中一触,顿时明白。 不加思考的,他并不回头,单手向后发力,身后那蛇洞处大石像是感受了驱动似的,顿时让开,又是一物飞了出来,恰恰落在了苗不善手中。 他手中落物是一个干净的布包袱,样子倒是不新,像是有些日子了,抖去灰尘打开,里面现出几样东西,里面存有一套看起来极为舒服的蓝色练功服,跟两本保存崭新的卷书。 马逸冰瞥了一眼,书上分别写着几个金色的字:北斗大法、乾坤秘术! 只听见苗不善语气略带怀旧,说道:“这套练功服是我年轻时娘亲给我做的,虽然有些年代了,但是却从未穿上过,说来惭愧,这也是母辈留给我的唯一财产了。”言语中略带伤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看着苗不善略带忧伤的样子,苗小蝶过去轻轻的抓住他的胳膊,缓声道:“爷爷,你还有我呢,我可是你最乖的孙女了。” 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马逸冰心中忽然记起了一人,那就是自己的父亲马锐,“他在哪里呢,可是还好?这两人隐匿在深山之中,又有这样好的修为,只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世道多罹难,马逸冰年纪虽小,却是懂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远离喧嚣的尘世,必是曾经遭受过巨大的创伤,或者是亲人离散,或者是恶人算计,也或者是感情,虽然阅书颇多,但头遭遇到这种情形,他一时也是揣测不出原因何在。 过了好一会,苗不善才从回忆中回归现实,手捧着练功服,递交给马锐,一脸凝重,说道:“这套衣服就作为为师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吧,应该是正好合身的,接着穿来试试吧!”脸上竟有些期待。 “恩,谢谢师傅!”马逸冰心中自知,这人肯把母亲遗物交托给自己,必是对自己十分重视,虽然仅是刚刚相交,但他觉得,这人性子纯真已把自己当做亲人一般疼爱了。 马逸冰接过了练功服,三下五除二便是换好了,苗小蝶虽是在封闭环境中长大,但也是略懂男女关系,回避了一会,回来之后看到马逸冰一身蓝装,英气逼人,兴奋地叫嚷道:“哇,好帅气呢,真不知道你竟是这样一个美男子。” 苗不善也是略带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赞道:“不错,不错,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居然比我都帅呢!” 两人夸奖之下,马逸冰有些不好意思,魑魅盅王父似乎看出了马逸冰的窘态,伸出长蛇挑逗般的舔向马逸冰的脸庞,让他本是害羞发红的脸上更是红通通了。 这个时候,苗不善拿起包袱中另外的两本书,举到马逸冰身前,肃声道:“这两本武功秘籍,一本北斗大法,是轻功鼻祖也是点穴的原型,你可以拿去看看,会对自己大有帮助,另一本乾坤秘术,则是包罗万象,运用到任何武学里足以称雄一派,我穷其一生,也只是参悟了北斗大法,当要深钻这乾坤秘术时,却是耄耋之年了,希望你能研究出其中的奥妙,也不枉我们师徒一场!” 如此珍贵的两本秘籍,刚刚拜师便是拱手相送,马逸冰心中倍感惊讶,“怎么可能,难道就因为自己服了冰蚕盅与火神盅就有了这等待遇不成,这礼自己是万万授受不起啊!” 第四十六章 崭新的启程 正当马逸冰纠结应该怎样拒绝的时候,苗小蝶插言道:“哎呀呀,爷爷,你怎么又犯了急性子的毛病了,爱才也不能这么娇惯他啊,我都吃醋了呢。” 苗不善捏捏苗小蝶的鼻子,说道:“丫头,今年你都十五了,也是时候出去闯闯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北斗七星卦中有一天象,冰火交融的男子将会是我的徒儿,也将是一个伟大的人,而人的一生还有什么比塑造一个当世奇才更值得自豪呢?” 苗小蝶呶呶嘴,不再言语,“爷爷性子就是很直,虽然拥有绝世武功,却是郁郁不得志,或许,真的要寄托给这个小弟弟了吧。” 听到爷孙俩的交谈,马逸冰心知眼下不是美梦,更不是儿戏,立刻又是附身跪下,说道:“师傅在上,徒儿马逸冰在此谢谢您了!” 先前已经说过,马逸冰听力视感极好,又是服下冰火二蚕,敏感程度远胜于常人,冥冥之中,他有种感觉,面前的老者,或者该说自己的师傅之所以如此年轻,必是借助了这两大功法,虽然人是鹤发童颜,但恐怕也是无法躲避岁月的风霜,他的生命气息其实极为虚弱,多时不曾呼吸,只是那年轻的面孔蒙骗了自己与苗小蝶罢了。 看到马逸冰忽然这样痛快,苗不善笑道:“呵呵,像我,像我啊,就要这样痛快才好嘛?” 似乎是去除了心中一件大事,他叫过苗小蝶来,嘱咐道:“江湖之上,凶险极多,仇杀多少离不了一个贪字,而贪便是欲的扩大,这子母阴毒煲,就留着谷中吧,不要让江湖再因他们而起腥风血雨了。” 听到苗不善说那阴毒煲,马逸冰顿时明白,师傅果真跟圣毒教有些关联,要不怎么连圣毒教多年以来的传教密保都知道呢。 苗小蝶也听出了苗不善口中的诀别意思,小心翼翼的问道:“爷爷,我们这是要出谷吗?” 苗不善爱怜的摸摸苗小蝶的头,说道:“不是我们,而是你们。” “恩?”苗小蝶眼中晃过一丝不解,她看看马逸冰,指指自己,又指指对方,似乎在说:“难道是我跟他?” 苗不善颔首轻点,示意正是如此。 却听到苗小蝶突然摆开姿势,也是跪了下去,她俊俏的脸上已经滑下了一道晶莹的泪痕,口中说道:“爷爷,孙女就此向您别过!您要好好保重!” 说完这句,她看看马逸冰,又看看苗不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马逸冰看着奇怪,可也不便多问,也是深深的跪拜着,也算让自己心中稍稍安稳些。 苗不善笑笑,“不用再替我隐瞒了,丫头,我既然已经传位给他,便是认定继承人非他莫属,你也不必把他当做外人。” 苗小蝶目中裹泪,说道:“是!可是,您可是光武晶耀宗最后一人了啊!那血琉璃就这么值得您放弃一切去寻觅么!不!我要跟您一起去!” 女子说出这番话来,心中畅快无比,却是不曾知道,一旁的马逸冰心中已经是浪潮涌动,“晶耀宗!这可是光武帝国传说中最原始的宗族,据说是开创了人地天三等的修武创世鼻祖一族,而血琉璃,不正是自己此次与父亲前来探究的邪物吗?怎么师傅也想得到?” 苗本善说道:“傻孩子,你我相识多年,我一直没有瞒着你,今天我再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你从来不知你的身份来历,只是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其实不然,你父母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龙凤琴帝,一曲鸳鸯混世曲便是召来了魑魅盅王父与魑魅巨盅母甘愿为仆,他俩本是南郡白黑苗族的继承人,只因两族并不交好,而二人又为爱放弃一切,被逐出本族,浪迹天涯创作不少名曲,老夫的北斗摘星步也是听他们夫妇俩的名曲才悟出来的,但可惜的是,他们在生下你后不久便是撒手人寰,我来晚了一步,只知道凶手擅长用毒,而普天之下,除了八大毒王外能用毒的教派也只有白黑两苗族了。” 苗小蝶听得浑身战栗,似乎突然间无法接受这么多事情,苗不善吸口气又是说道:“我虽是晶耀族最后一人,但你父母对我有恩,我也甘愿改姓为苗,传姓给你,让你不要忘本,现在你已十五岁,也是时候手刃仇敌,报父母大仇了。至于血琉璃,这是我的一个心愿,毁掉它,让世界杜绝血灾的出现,这也是我的使命!晶耀族古训:驱邪扬善,万死不惧。数代兴亡没落到了今天,光武国极为强盛,外敌不惧,唯一的罪孽便是那一出现便产生灾难的血琉璃了,最近,我已听说了它的动态,十日之后我便动身,去了这心愿,而你也可由我徒儿带你去外面报父母仇,自由的飞了!” 小蝶低垂下头,任凭眼泪止不住的留下,马逸冰心中酸酸的,听了这么多,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福,相比苗不善的无私与高度责任感,相比小蝶的坚韧与善良纯真,自己真的需要做些什么了,最起码,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这或许就是一种缘来应有的属于自己的使命吧! 似乎所有的心事都已道出,苗不善笑笑,心事了去,他身杆挺立,瞬闪一下,留了一个幻影,踏空忽去,速度极快,竟让旁人毫无反应,待到马逸冰与苗小蝶回过神来,他已经成为了空中一点,即将消失了,只有遥音传来“老夫去了,小蝶你可要教好我徒弟,他是个好苗子!好徒儿你可要照顾好小蝶!她是个好姑娘啊!啊哈哈哈!” 山谷颤抖着,苗小蝶娇小的身躯也在轻轻颤抖,马逸冰轻轻扶住她的肩膀,两人昂首齐齐为苗不善送别,一首诀别离诗传入心中,荡漾不已:“凌风山径幽谷居,蛰伏久待青才俊。授受即毕心无憾,任我逍遥破琉璃!” 第四十七章 北斗七星绝 夜,一如既往的来到,只是,这个夜却是增添了些许悲凉,春日的夜晚凉的的确有些飒爽,而在山谷中又是格外的清冷。 入夜,马逸冰躺在石洞中怎么也睡不着,跟父亲这一别已是好几天了,也不知父亲现在究竟怎样,他应该还好吧,只是自己不在身边,这个夜晚他是否会睡的着。 眼睛有点湿湿的,马逸冰的心里泛上了一点酸楚的味道,一旁的魑魅盅王父正裹着魑魅巨盅母沉沉的睡着,苗小蝶也在母蛇怀中安详的躺着,发出好听的鼾声,睡的很深,看来是累了。 马逸冰翻个身子,面朝洞口,石洞内温度倒是极为适宜,寒谷之中,洞内竟是毫无寒意,外面月光恰似洒在洞口,照亮了石洞口处几个石凳一张石桌,再看看苗小蝶,马逸冰想起了自己家中华丽的丝纱床,同样的天空,不一样的生活,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轻叹口气,他摸出了怀中师傅留下的武功秘籍,借着月光,他打开了那本北斗大法。 “恩?”他翻开第一页,竟然是空的,再翻第二第三页,也是空的,“不会吧!怎么会没有字!”总共七七四十九页,马逸冰一口气翻光了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整本书中空空如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脏咚咚的跳着,马逸冰悄悄摸出了山洞,或许是因为光线不够,自己才没有看清吧,不如去洞外借着月光看的清楚。 潜出山洞,一股凉意袭来,马逸冰只觉面上一阵巨寒扫过,身体却是温暖如故,这身蓝色练功服材质过非凡物,看似普通,但是却是不进一丝寒风,柔韧性极好,开初穿上时不费任何力气,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似的。 轻轻挪动步子,走了好远好远,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初来的地方,山谷顶端月亮恰是当悬在山谷正上方,原来已经是三更了。 看着月光依旧不够明亮,马逸冰走到了那光洁的石壁面前,竟是发现那石壁如同明镜,自己的面孔清晰的映在上面,清晰无比。 “咦?”忽然间,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月光映射下,那石壁上又是隐现白天所看到的两只游蛇,一白一红,似是交融在一起,互不相让。 马逸冰晃晃身子,那二蛇也随之一动,细细看去,蛇影竟是随着自己的移动而移动,马逸冰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腹部,时冷时热的感觉传到手上,“难道,这石壁反射的是我腹中的冰蚕盅与火神盅不成?” 再晃下身子,马逸冰看到,那两只小蛇竟是缠的更紧些了,但二者似乎格格不入,相触的更紧反而更加抵触对方,忽然间见那红色小蛇狠狠缠起了蓝色小蛇,马逸冰顿觉腹部一阵灼热感。 心中感觉不妙,又有一股冰凉感穿过了灼热缓解了身上的压力,只见石壁上那红蛇像是被刺伤了似的猛然松开,缩成一团,依旧不相让的盯视着蓝蛇。 马逸冰再摸腹部,一切恢复了平静,他叹口气,“也不知我吞下这两只邪盅,还能生存多久,不过,它俩似乎是互相提防,却又消灭不了对方,可能是达到了共融的状态,或许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生存吧。” 生命的老去对于马逸冰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本来是个遥远的话题,但他几经两虫折磨,已经对生死略有参悟,既然活着就多做些积极有益的事情吧,不惘来过,也不留遗憾。 抬头望天,星语弥漫,七颗耀眼的星星映入眼帘,时至春时,北斗星的斗柄朝向东方,马逸冰想起自己这是在凌风山里,也便是在光武帝国中段西部地带了。 “对了,该看看这北斗大法了。”想起出来的正事,马逸冰掏出书卷,沉气吐出,略带忐忑的打开了第一页,“咦?怎么的确无字!” 细细看去,书卷内极为洁净,全无一点字样,马逸冰心下犯疑:“这是怎么回事?师傅不会是骗我吧。” 心想这北斗大法绝非一般武功,说不定另有玄机,马逸冰举起书,想要抖抖看里面是否藏有暗示。 谁知,刚刚擎起卷书抖了几抖,那穿书的白线悉数尽断,马逸冰一时没有捏住,四十九页书纸齐齐落下,仅剩了书皮还在马逸冰手中握着。 恰似一袭夜风扫过,悬落中的书纸顺序尽乱,零散了一地,“糟糕!”马逸冰急忙俯身收拾,却发现,四十九页书根本没有页码从何收拾呢。 正在犯愁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零散在地的一张纸上似乎染指了什么污色,拿起一看,居然有字冒了出来! 再看其它书页,月光照射着石壁,石壁反射的光华恰是朝向地面,竟是将散落地面的一地书纸照了个现形,北斗大法秘籍真相大白! 马逸冰索性不再理顺书纸,趴在地上细细看了起来,连看几页后,马逸冰只觉越看越入神,越看越是融入其中,书内奇妙精妙全是当世绝有的,一时间,他竟是忘了自己还是趴在地上,如痴如醉的一口气将这北斗大法看了正好一遍。 看完这遍后,月亮已经闪到了山的另头,不再有月光照在石壁上,自然而然,书上的字又是消失不见了。 马逸冰活动一下酸疼的脖颈,目光矍铄,他口中振振有词,似是诵读: 北斗第一天枢星,则阳明星之魂神也。独练此星,轻功绝伦! 第二天璇星,则阴精星之魂神也。独练此星,内功无顶! 第三天机星,则真人星之魄精也。独练此星,外功绝世! 第四天权星,则玄冥星之魄精也。独练此星,隐功无敌! 第五玉衡星,则丹元星之魄灵也。独练此星,八门自开! 第六闿阳星,则北极星之魄灵也。独练此星,冰火不惧! 第七摇光星,则天关星之魂大明也。独练此星,无气尚存! 第八洞明星,则辅星之魂精阳明也。独练此星,万毒不侵! 第九隐元星,则弼星之魂明空灵也。独练此星,返老还童! 静静的呆站了好一会,马逸冰才是回过神来,这北斗大法的魔力像是一束让人上瘾的曼陀罗,接近让人癫狂的边缘,却又给人机会悬崖勒马,可以说,这北斗大法足以造就一个奇才,也足够毁掉一个奇才,因为,它的魅力已经超过了人对自我追求的高度。 就像是在一个乞丐面前放置了一座看不到尽头的金银宝山,若是心志不坚,便会冲垮人的意志,导致走火入魔,自毁一生。 第四十八章 奔小伏魔山 理顺好那散落的北斗大法,马逸冰没有着急打开乾坤秘术,而是在昏暗的月光下,收势调息,目视着天穹上真实的北斗,他的目光锁定了那天枢星,目如寒冰,脚如踏空,思想全然到达了空无的境地,浑然忘我,人与自然合二为一。 北斗大法第一要义:身随心走,意随神游,忘却自我,天人合一! 马逸冰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他闭上双眼,按照北斗方阵摸索着自己的内息,蓦然睁眼,“我做到了!” 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丹田处活跃的气息,不由的兴奋不已,话说回来,北斗大法的基础竟然和马家功法里的锻气极为相似,虽然没有正经练过,但是皮毛知识他还是了解的,练武先养气,这是根基。 当然,此时的马逸冰非彼时的马逸冰,身体各项技能提升了十倍有余的他初练北斗大法一路通畅,连续打通了身体奇经八脉,竟浑然不觉疲惫,各项阻碍疏通以后,他更是感觉身体轻松无比,似乎已经达成了修炼天枢星的基础层段了。 北斗大法奥义所在:日夜更替体内浊气,时时保证气息清新,并加以控制,为己所用,若是用气达到极致,便可随意休息任何一个心法。 而当世武学锻气研习的却是闭门静思,将体内仅有的气加以屯炼,随着不断的加精达成一定的纯度,便可冲开八门,增强属于自身修习的武学,好处是不受外界影响,劣势却在时刻只用自己气息,没有北斗大法借气用气变通巧妙。 而北斗大法的基础心得还有一大好处,那便是让人极易上瘾,马逸冰练来练去,竟是睡意全无,不时提炼自身气息,不时纳入自然气息,玩的好一个痛快。 他并不知道,北斗大法最危险的一面也在这里,那就是开初修炼若是不控制练气,便极其容易走火入魔,当精神力不足的时候容易被自然气息反噬,轻则武功全失成为废人一个,重则心神被夺,人若植物,成为不折不扣的活死人。 当然,现在的马逸冰精神力是绝对充足的,这也要感谢冰蚕盅与火神盅的入体,若是没这两大超生命体的协助,马逸冰是决计不会如此简单的闯过北斗大法这基础要义的考验的。 既然已经练的成瘾,马逸冰自然是一夜不眠,集了一夜山谷寒气,直到第二日清晨依然在不知疲倦的汲取阴阳气息。 苗小蝶一觉醒来,不见马逸冰,乘着大蛇寻到这里,当看到马逸冰的第一眼,苗小蝶略带惊讶,“不会吧,这一夜你竟事偷偷跑出来练武了!” 马逸冰恰是又练完一圈气息更换,听见苗小蝶声音,缓声道:“小蝶姐,你醒了啊,我刚在试学北斗大法基础呢。” 苗小蝶不动声色,忽然从大蛇身上一跃而下,小碎步极快,粉拳直出,马逸冰看的清楚,她这是同一个方向连出三拳,当即抬起左掌,一招马家的“落地无悔!”便是夹住了苗小蝶的粉拳。 苗小蝶顺势快伸另一只手,捏住马逸冰的左手脉搏,说道:“怪不得爷爷会相中你,这一页你竟是疏通了全身经脉气息,并且将控制内外气息的修炼控制的无比完美,若是给你个等级说明,现在的你已经达到人级一层的水准了!” 马逸冰听了也是一愣,不过马上恢复了平静,他说道:“以后还靠你多多交我了,北斗大法高深莫测,有很多地方我也是不懂的。” “那是了,爷爷八十八岁了才勉强将北斗九星的基础全部学完,尚未学精便是到达老年,你想多久突破呢?”苗小蝶老气横秋的说着,似乎并不相信马逸冰究其一生会将这北斗大法吃透。 “既然爷爷将你交付给我,我就要好好的教你,这北斗大法爷爷只教我两招,虽是皮毛功夫,却也够用了。” “恩。”马逸冰重重点下头,昨日苗小蝶仅凭两招点穴便轻松制住人级五层的高手,在十五岁的少年中,当时恐怕还没人敢妄称自己胆敢单挑五门全开的高手。 姑且不管苗小蝶是何等修为,单凭一招点穴便是制住人级五层的高手,这已是天下奇事一出,马逸冰自然是用了十二分心思学习。 日渐当阳,午时来到,马逸冰已经开始自顾的练习北斗摘星步,他轻轻提气,,便是脚踩山体向上走去,走个四五步才是松气落地,苗小蝶在一旁直点头,“学的好快,这步法我可是足足练过一周才是学会的啊。” 北斗摘星步顾名思义,便是沿北斗七星星辰轨迹,所走出的快速步法,练熟之后,莫说这山谷四壁走出轻松至极,就是睡卧在垂直山壁上,也和在平地上毫无区别。 又是练过半日后,苗小蝶找到爬到山壁上练气的马逸冰,说道:“你已经初步练会天枢星心法了,凭这轻功,走出这山谷简单至极,我们这就动身吧。” 马逸冰轻抹面上累汗,说道:“好的,弟弟虽是听后姐姐调遣。” 苗小蝶说道:“离开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事情。” 听到要离开山谷,马逸冰也没想到竟会如此之快,他并不知道,自己修习太过迅速,苗小蝶惊喜之余,也是下定决心,提前出谷,兴许,还会遇到爷爷吧。 掏出已经封好的阴毒煲子母对,苗小蝶瞅准一个山体空当,抬手一挥,凿了一个小洞,说道:“这阴毒子母煲我们就藏在这里把!” 马逸冰点点头,苗小蝶在自己眼中依然如同仙人般高深莫测,刚才那一记击破山石,他也没有看清究竟是用拳还是用掌,当下心中暗暗佩服,一定要好好学习这北斗大法,早些帮助苗小蝶完成心愿,也好去找寻父亲。 心事既了,苗小蝶说道:“上面有一小山,名叫小伏魔山,我也是听爷爷说过,我们这就动身去吧。” 刚要起身,苗小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小弟弟,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有什么事我罩着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带我好好玩奥!” “恩!”马逸冰又是重重点下头,看着美丽的苗小蝶,两个孩童会心一笑,不一会便是出现一女牵着一男攀壁飞奔的奇象。 第四十九章 盗尸者出现 绵延凌风山,峡谷险峻,却有奇象,一只美雕盘旋在凌风山顶,眼睛忽得扫过一道利芒,闪电般飞驰而下,藏匿到了幽深的山崖谷中,猛然跃上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手牵着手,正是苗小蝶与马逸冰! 深深的长喘口气,山上的自然气息好是清爽,苗小蝶挺挺胸膛,伸个懒腰,一身发育姣好的身材顿时映入马逸冰眼中。 马逸冰轻吐口气,刚才垂直攀山时,自己几次腿部发软,都是苗小蝶及时拽住自己,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快登上没入云端的凌风山主峰清影峰呢。 苗小蝶只当马逸冰运气尚且不精,她不知道,马逸冰心神动摇,恰是因为攀山时花衣女子飘摇的长发时时带来的沁人飘香迷惑了心智啊。 女子如小蝶,一蹙一笑足以迷慑人心,她的身上全然是一种世人没有的脱俗洒尘的清雅,马逸冰静静的凝视着,就像看一副画儿似的,一时间竟是痴了。 “喂!”刚打完哈欠的苗小蝶似乎感觉到了马逸冰在呆呆的看着自己,大叫一声,吓的马逸冰打个激灵,脸色不由的红了。 幸好日光明媚,照在脸上,红灿灿的,倒是掩盖了马逸冰的窘状。 “你发什么呆呢?”苗小蝶扑扇着大眼睛,目光清澈,看的马逸冰愈发不好意思了。 幸好外面秀美的风光马上吸引了苗小蝶,清影峰最出名的一处景观便是奇花异草颇多,各类珍禽异兽也到处都是。 这不,几只手掌大小的粉色蝴蝶正在一只半米高的向日葵上晒太阳,苗小蝶悄悄的过去,一抬手便是捉住了一只,好一个开心。 马逸冰踩着酥软的山草,浑身轻松无比吗,看看久违的蓝天,好近好近,他舒服的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起自然之音来。 “哎呀!”苗小蝶忽然惊叫一声,马逸冰猛然睁眼,“怎么了?”第一个念头闪过,不会又有什么危险情况吧,连日的事故让他格外的敏感,此时更是格外警惕。 只见苗小蝶蹲在地上,沿着山峰的方向指着远处一处不远不近的高坡,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马逸冰找个高地抬眼望去,只见清影峰依傍着几处波浪状的山峰,而在山峰的尽头似乎有个更矮的小山被挡住了,但是却遮掩不住冲天而起的四束黑烟,烟云似乎飘摇不定,好像是燃点处在反复争夺似的。 他心中一惊:“四象狼烟?这不是地方军队告急的信号吗?难道有外地入侵?”细细算来,这凌风山可是在光武帝国内陆啊,怎么可能? 听见苗小蝶说道:“那…那里充满着一股肃杀味道,好像死了好多人!” 马逸冰的感觉虽然没有苗小蝶强烈,但是也隐隐察觉到了异动,那里绝对发生了什么。 两人忽视一眼,同时说道:“我们赶快过去看看吧!” 先前来到策谷城的时候,马逸冰便听父亲说过,策谷城西的清影峰边陲上,有座小坡,名叫小伏魔山,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那里。 心里这样想着,马逸冰揣测,“说不定父亲早早便到那里了,我们兴许会相遇呢。” 这样想着,紧随着苗小蝶穿梭在密林中的他不由得又是加快了脚步。 大约行进了半日,那黑糊糊的烟火已经不再飘起的时候,马逸冰与苗小蝶终于赶到了。 站在高处远远看去,果真是一座不高的小坡,光秃秃的,仅有两棵只有高山上才会生长的古松,另有一片残破的瓦砾,似乎还有个被踩得粉碎的木匾,想必这里就是小伏魔山了。 小坡占地不是很大,约莫跟圣京城皇城内小广场大小差不多,但是却异常萧条,苗小蝶说道:“看!”眼神游移到了小坡四角,马逸冰看到那里有四处黑糊糊的痕迹,似乎刚刚燃灭不久。 “有古怪!”马逸冰说道,苗小蝶俯下身子,“嘘”了一声,暗示马逸冰也随自己藏匿起来,似乎前方又有什么异动发生。 苗小蝶看的清楚,指指暗红色的地面,马逸冰仔细瞅瞅,那里分明是新近翻出的新土,而那没有完全被掩盖的正是人尚且新鲜的血液啊! 只是,尸体都到哪里去了?两人观察了好一会,终于看见与他们相对的另一面,出现一个人影,那人佝偻着身体,样子极其丑陋,乍一看,明显一副背主求荣的模样。 那人在坍塌的小屋前徘徊了一回,似乎确定没有危险,“吱。”一声利哨吹过,不一会,他先前来的地方又爬上来三个衣衫褴褛的人,个个弓着身子,似乎根本无法挺直似的。 几人似乎在寻找什么,只见其中一个略微胖些的人拍了拍地面,面上突现喜色,“在这里!”声音极其粗犷,又有些呆滞的味道。 其他两人反应较慢,还在蒙头寻找,倒是为首那个丑男,疾速跑了过来,掏出一把随身所带的小铲,专心的挖掘起来。 挖了好一会儿,地面出现一个小坑,他面带喜色,伸手向坑内摸去,似乎是拽出了什么。 有余距离过远,马逸冰看着模糊,一时间辨认不出那时何物,突然间感觉自己身旁的苗小蝶身体轻抖了几下,只见她灵动的大眼睛里分明闪现着一丝不忍与恐惧:“那是一个人的被砍下的手臂!” 丑男用力将那人手挖出,看着那尚且鲜活的手掌不但不绝恶心,反而有些欣喜的样子,旁边三人也乐呵呵的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只见,那丑男使劲一拽,残缺手臂手指上脱落一物,是一枚金灿灿的戒指,丑男酣笑几下,又是与几人分头作业起来。 这个时候,马逸冰脑中响起一个名词:“盗尸官!”这类人向来臭名昭著,在过去战场上,总有尸体来不及打扫,便出现了一部分非法分子,专靠偷盗死人身上财物过活,这类人向来受人唾弃,但其名里带个“官”字,便说明他们都有过人的本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盗尸官总会用最短的时间打扫战场,何处一有死人他们总会第一个得知,他们行动诡秘,穿着随便,上至华丽锦绣,下至乞丐服装,各类社会角色都有扮演,无名无派,武功超低,但是天生都是偷盗的好手,也可以说是小偷小摸者的老师了。 第五十章 智擒盗尸官 看着几人鬼鬼祟祟的作业了许久,不少人身上的金银首饰慢慢堆了几个小堆,马逸冰断定这几人定是盗尸官无疑。 看着马逸冰犹豫的样子,苗晓蝶心想:“这几人不像好人。”问道马逸冰“我们要不要下去捉住他们?” 苗小蝶武功虽高,但是对世道一概不知,当下也是听取马逸冰的意见。 马逸冰心想,这里既然刚刚发生血案,想来知情者除了被杀绝的便是行凶的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通过盗尸官或许能打探到点有意义的消息。 “嗯!必须抓住他们,只是他们极为狡猾,从来没有人能摸准他们的行踪,今天我们赶巧遇到,可别惊扰了他们,把他们吓跑了。”马逸冰的担心不无道理,盗尸官也非等闲之辈,这逃跑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 今日偶遇这盗尸官,马逸冰心知这是犯忌的事情,早在年少读史卷的时候,他便了解,凡是有血光的户外,一般人即使知道也会停一天才去,避免沾身晦气,影响命脉发展,而盗尸官就是类名节不要的人,所以才会钻了这个空子,发不义之财。 苗晓蝶倒是不以为意,常年居住深山东她自然没有马逸冰的担忧,“没事,我这北斗摘星步还没机会好好施展一番呢,你瞧好了!” “对了,这四人我是都抓呢,还是抓其中某一个。”苗晓蝶虽然不愔世事,但思维极为敏锐,若是同时抓到四人,或许有些困难呢。 马逸冰仔细瞅瞅,盯着那最丑东说道:“就捉他吧!”其实自己骨子里也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忌讳一说,毕竟自己连那凶猛的魑魅盅王父都遇上了,还在乎这点小小的古言不成? 但见苗小蝶一个漂亮的起步,瞪得一下踩空飞走,身形极快,竟是不扰风声,等那几人刚反应有人来袭,苗小蝶已经奔到了小坡上空了。 三个后来的人尚且呆呆的望着从天而降的女子,似乎有些迷惑,也似乎是被苗小蝶的美貌深深折服。 直到为首那人“啊!”一声,率先一个箭步开始逃遁,那三人才是反应过来,“快逃!”几人果然是逃遁高手,溜得超快,宝物全丢,四人跑向四个方向,似乎这是盗尸官一贯的逃走方式,让人犹豫不知奔向何方,借机脱身。 但苗小蝶何许人也,马逸冰提前的预断又是极为精准,苗小蝶轻轻一笑,落地后脚步旋转,七步飞沙冲天而起,她的纤手啪的一下搭在了丑男的肩上。 马逸冰也是赶到,只看见那丑男掏出裤兜的一个粗大的黑丸,准备丢在地上,“砰!”只是那黑丸刚刚脱手,便是被苗小蝶抓住丑男肩膀的手瞬时弹开,黑丸尚且飞出半米远仍在空中时,苗小蝶的手又是抓回丑男肩膀,暗用了几分气力,让丑男再无力使诈。 马逸冰已到面前,远处忽起黑色烟雾,范围倒是不小,看来是那逃生黑丸落地炸了。 惊魂未定的丑男脱身不得,只准备回身求饶,却见是两个小孩,刚准备好的笑脸一下子便沉了下去,兴许他刚才以为是高手来袭,却没想到是俩孩童,对于自己的被擒,他只到是自己被小儿戏弄算计了吧。 苗小蝶见丑男老实下来,便松开了手,丑男摆摆架势,打扫一下身上的落尘,“哼”了一声。 “原来是俩小鬼头。”他似乎觉得盗尸官武功虽低,但也决然不会被两个小孩子吓走的啊,当下心中一喜:“刚收了三个傻徒弟,这时候可是机会在他们面前显摆几手,立立威风!”。 其他三人在远处探头探脑,似乎也并不傻,倒要看看老大怎样收拾这惊扰他们作业的两个小孩。 丑男挺挺腰杆,似乎要分外表演一下自己的实力,他豆丁大的眼睛扫过马逸冰全身,又扫过苗小蝶,忽然大喝一声:“嗨!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老夫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土泥鳅,杀人不眨眼,今天你俩小鬼搅了我的兴致,本来该死,识相的快快离开,今天我心情好,饶你们一命。” 丑男放出一番狂妄之言,心中自觉颇是威武,这两个小孩可能是游玩到此,戏弄自己吧,光武帝国小孩会点功夫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口头上的表示一结束,他捡起地上的人臂晃动道:“快回家找妈妈去吧!这里可不是玩儿的地方。” 这人倒是天生的表演者,看来不吓他一吓是不行了!马逸冰使个眼色,苗小蝶会意,伸手向那依在张牙舞爪的丑男点去。 一副活雕像瞬间生成,只见丑男呈金鸡独立状,一只手还擎着一根断臂,面部表情极其丰富,让那本来便扭曲的脸上更是充满了滑稽,他另一只手指向前方,好像一个活路标,苗小蝶看着自己的杰作,噗嗤一笑,先前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 身体虽是不能动弹,但丑男仍能言语,他脑袋反应极快,“不要杀我,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家中妻子又是残废,我还是独苗一根,饶了我吧!”像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他一口气说完了。 这人极会变通,马逸冰看的出来,他更是狡猾至极,不过,盗尸官向来都是消息灵通,或许这人知道不少秘密,可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想到这里,马逸冰故意表现出一个邪恶的表情,道:“师姐,帮主要抓活人练盅,我圣毒教今天不费吹灰之力便是抓了一个,甚好甚好,我们不如现在就给他下盅吧!” 苗小蝶配合的也极为巧妙,盅附体的事她在谷中听马逸冰讲过,对圣毒教也是略知一二,伸手便是向腰间摸去,“恩,事不宜迟,我这就下盅!” 两人漫不经心的对话在丑男心中犹如晴天霹雳,“圣毒教!”光这三个字便足以吓破他的胆,消息灵通的他自然了解下盅是怎么回事,“天晓得这童男信女要把自己当做活傀儡啊!” 面上哆嗦一下,丑男大叫道:“我招,我全招了!”一面心里想着脱身之计,一面心中倒着苦水:“今天竟然栽在这两个小孩手上了,真是悲剧啊!” 第五十一章 惊人的秘密 苗小蝶在丑男身上瞬点几下,丑男东穴道便是解开了,他活动着有些酸疼的四肢,一双眼睛转了几转,说道:“我叫王来福,你也知道,我是个盗尸官,我只不过是个打杂东就想发点小财,刚刚的三个是我师傅,我今天可是第一天干这事啊,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 这人真是无赖之极,马逸冰虽然年轻,但是聪慧无比,他一眼便是看的出来,那三人分明是他的手下,听见这人把自己出卖后,那三人更是一溜烟头也不冒了,看来是溜了。 看来得下点猛药了,这样想着,马逸冰摸摸口袋,装作要掏出什么的样子,那人反应甚快,看来早就做好了准备似的,又是从腰中掏出一物,乍看是一张黄符。 他双手拿捏几下,黄纸燃开,被他甩在了地上,只听得他抬步后退嘿嘿一笑,凡是毒教中人,都是惧怕这特殊香料做的除虫灵符,盗尸官不需钻研,接触东死人多,自然也是获得了不少宝贝。 王来福一心认定这俩少年是圣毒教的人,自然是掏出了对待毒教的器物用以脱身,可是,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只看见马逸冰眉头一皱,身形飞快驰上,虽然没有苗小蝶迅速轻巧,但也令王来福反应不及,顿时被一肘击倒在地。 尚且捂着嘴巴哀号,王来福一手撑地想要起身时,只感觉身上骑着一人,原来是马逸冰已经骑在了自己身上,力道用足,自己也是起身困难。 马逸冰顺势捏住他的下巴,左手紧捏,高高举起,似乎要将盅中在他体内,王来福脸都青了,支支吾吾,急喊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全说,再有虚言,我就是蛤蟆是臭虫是虱子!” 确定逃走是绝不可能,王来福在马逸冰放开自己后指着四角的火堆说道,“两位小侠,你们想要知道点什么,只要小的知道东,绝对不敢欺骗咱圣教高人。” 一个“咱”字刻意加了点重音,显然是讨好的意思,马逸冰不屑的问道:“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来福面上有些好奇,似乎觉得马逸冰问这话题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但是不敢抗议,说道:“前天我得到消息,策谷城红衣卫名探倾巢而出,聚集小伏魔山,但是…” 他警惕的看看四周,小声说道,“早在红衣卫来之前,这里便是设下了重重埋伏,听说是那个黑水堂干的!” 这人狡猾无比,说的话里真真假假,马逸冰也不敢贸然断定,只是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看的对方又是一阵心慌,以为马逸冰要给自己下盅,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说的千真万确,只要不把我变成活死人,我什么都说。”看来这南郡城圣毒教的恶行深入人心,提及无人不惧啊。 “小侠,我们盗尸官名声虽然不好,但是消息可是整个光武帝国第二灵通的,甚至红衣卫有时也没我们来的信准确,你看,是不是…”王来福谄媚的一笑,手掌摊开,马逸冰顿时明白,是想要好处了! “讨打!”马逸冰抡起拳头,吓唬道,看着王来福立刻吓得把手缩回去,头也缩进了脖子,苗小蝶一脸欢喜,“这人真好玩呢”。 他咽了一口口水,暗骂今天倒霉,遇见两个穷鬼,又压低嗓门说道,“据可靠消息,红衣卫是受策谷城主密令行动的,但是这样大规模的行动幕后肯定必有推手,经过我们的不确切探报,这次行动的真正密谋者是…又是警惕的看看周围,王来福示意马逸冰凑过耳朵,悄悄的耳语了几句。 听到那密谋者的名字后,马逸冰当下惊得“啊!”了一声,“你胡说!” 看见马逸冰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似乎是怒了,王来福小心翼翼的说道:“千真万确,若是有半句谎话,我就是臭虫苍蝇蚯蚓…” “这人真怪。”苗小蝶小声说道,马逸冰轻轻皱眉,似乎在揣测事情的真伪。 看看血迹未干的土地,马逸冰点点头,“应该是真的了。” 真没想到,太平的光武帝国内陆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血光灾难,看来是有黑暗势力在蠢蠢欲动,图谋不轨,身为护国大将军子嗣,马逸冰自有责任去担当些,眼下,还是去策谷城吧。 静静的丢下一句,“你可以走了。”马逸冰转身走向了那破碎的小屋,轮回舍三个字虽然残破但却依稀可见。 马逸冰心中愤然:“黑水堂公然袭击红衣卫也好,红衣卫贪图血琉璃倾巢出动也好,可是皇上的三叔楚岚刚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可是数不清的人命债啊!” 看见马逸冰久思不已,王来福生怕有变,对这苗小蝶磕头后,便是飞也般的逃走了,一地的财物连取都没取,看来这人虽然爱财,倒也识相,知道大鱼吃小鱼的道理,天晓得,他把马逸冰他们当成贪财之辈了。 看着马逸冰心神不定的样子,苗小蝶拍拍他的脊背,说道:“别多想了,这里血腥气太重,我们还是快快离开,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灵敏感觉大大提升的马逸冰自然比苗小蝶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这里的死气,他能想象的到,不久前,一群红衣卫齐刷刷奉命来到此地,却是被黑水堂四下围攻,慌乱下展开乱战,训练有速的红衣卫企图燃烧随身携带的传令木求援,却是援兵未到,全军覆没,尸首都被藏匿在了小伏魔山土层下。 这等高手的狠辣让马逸冰隐隐不安,似乎这次寻找血琉璃一事远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本来纯粹的江湖中事竟然上升到了大规模军事问题,看来事态已经愈发严重了,这个时候,父亲在身边该有多好。 可是马锐确实不在身旁,马逸冰苦笑一下,“父亲虽然不在,但是既然我知道了,就要尽一份义务,逃避可不是马家人的作风。”这样想着,心头纠结的心绳松弛了许多,于是,带着苗小蝶向策谷城赶去。 第五十二章 故人再相逢 不到半天光景,趁着午后时光正好,马逸冰与苗小蝶已经奔驰了百十里地,竟是不绝疲惫。 两人相继施展北斗天枢星的轻功秘法,苗小蝶在前,马逸冰在后,风声入耳,草长莺飞,功力精进的同时,不知不觉便是到了策谷城西边小城杜鹃堡。 南郡以杜鹃而闻名整个光武帝国,即使是小小的杜鹃堡,城外也是生长满了各类野杜鹃花。 一条小径两旁生长的鲜花吸引住了苗小蝶,让她闻着花香不由自主的走入花丛。 走到小径里,苗小蝶不由的停下步子,怔怔的欣赏起来,似乎美女天生都是花的天使,对花儿有着特别的情感,就如同少女身上的处子幽香,仿佛就来源花儿的供养。 深红、淡红、玫瑰、紫、白等多种色彩的杜鹃花,五彩缤纷,艳美却不浓妆,就如同花衣女子苗小蝶,诱人又不会乏味。 春季的杜鹃花开放时 ,满山鲜艳,像彩霞绕林,被人们誉为“花中西施”。而妙龄女子苗小蝶就犹如花仙子一般,在百花中肆意的穿梭着,说不出的畅快舒爽。 突然,在一株盛开的大红杜鹃花前,苗小蝶停下了脚步,静静的凝望着艳美的花儿,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这么好看的花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苗小蝶的眼圈红了,清爽的脸上像是白色的云朵染上了夕阳的余晖,更是楚楚动人,“我在谷里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花儿,在那里都是些小小的花,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么美丽的。” 马逸冰心中一酸,不由自主的走到那株红杜鹃前,伸手想要摘下,却被苗小蝶一把抓住,“不要,它会痛的。” 与苗小蝶交往不久,马逸冰只当她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却没有想到,她的心里却是如此的善良单纯,不由的对她又是增了几分好感。 想到苗不善临走时所说的话,马逸冰心想:“不为别的,就凭自己是个男子汉,也一定要照顾好小蝶姑娘,让她报的父母之仇。” 想起了师傅苗不善,马逸冰问道:“小蝶姐,师傅他会在哪里呢。”虽然明白师傅是寻血琉璃去了,但是他老人家高深莫测,神出鬼没,只怕自己有心相见,却是没有机会相见。 苗小蝶说道:“爷爷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喜欢独来独往,他似乎是曾经受过刺激,有点轻微的孤僻,以前他的名字其实叫做苗本善,号巫毒老人,后来改名叫苗不善。好像曾经有个弟子持那阴毒煲母煲前来换艺练了一身巴莽奇鳞,可是后来那人行凶作恶,爷爷听后,非常痛心,便是有些不太相信世人了。” 脑海中又泛起了那张俊美的面孔,想来这短期相遇的师傅竟是练就了北斗第九星诀,得以返老还童,马逸冰心中又是暗生佩服,可是他还是有些怀疑,他为什么就这样相信自己,肯将北斗大法与乾坤秘术交付给一面之缘的自己,这里面或许另有玄机。 身在百花中,苗小蝶兴致大发,轻飘飘的身子随风飞起,竟是脚尖点在了花蕊上,却是丝毫未将花儿压弯,“看好了,这招叫做仙人引路。”收起了少女的仪态,再现绝伦轻功的苗小蝶像是换了一个人,俨然一派武师风范。 “好功夫,好功夫啊。”不远处传来一男子声音,马逸冰正在痴望着苗小蝶,一时忘我,竟是没有注意到他人的靠近。 定睛一看“咦”,折扇在手,翩然把玩在两手之中,来人笑容可掬,风度翩翩,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这不是那策谷城一别的南宫情语吗? 马逸冰认真看看,的确是南宫情语无疑,只是那人似乎还没注意到自己,倒是盯着苗小蝶开始了自顾的夸赞:“花中嗅美芳,闻似美人香,循迹杜鹃立,美人百花藏。妙极!妙极!” 似乎还不够尽兴,他又是连说几声:“妙极,妙极!”不知究竟是在夸奖苗小蝶呢,还是在夸奖自己。 苗小蝶一脸疑问,看看马逸冰,似是在询问,要不要把这人拿下,马逸冰耸耸肩,高声说道:“南宫兄长,小弟马逸冰,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时候,南宫情语才仿佛从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艾?小兄弟,你好哇!” 一溜小跑,南宫情语看见马逸冰好像是极为开心,他跑来之后,拍拍马逸冰的肩膀说道:“小老弟,你怎么也在这里?”说罢,看看已经重返地面的苗小蝶,又是小声对马逸冰说道:“你不会也在欣赏美人吧,这么好的事,怎能自己独享呢?” 马逸冰很是无奈,说道:“情语哥哥,她是跟我一起的。” “什么!”南宫情语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马逸冰生吞了,惊讶下的口水满天飞舞,喷了马逸冰一脸。 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貌美女子,南宫情语咽口唾沫,说道:“小子,几天不见,你精进不少啊,居然这么快便交了这么一个美娇娘。” 看着南宫情语一脸坏笑的模样,马逸冰只当没有听到,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抓走了吗?” 像是提到了南宫情语的痛处,他重重叹一口气说道:“本来嘛,我是想随他们回去的,但是天意难违,老天不让我跟他们在一起,我就又被迫离开了。” “天意难违,怎么,发生了什么?”心想这策谷城周边最近确实不怎么太平,马逸冰更觉其中必有古怪。 南宫情语长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啊,那天你们把我交给了那帮人后,红衣卫到来,本来我想趁乱溜得,但是却不知被什么高手搅了局,趁乱,苍山派那几个人正要把我连拉带拽硬生生拖走时,出来一个乞丐竟是在众位好手中一把捧起我便是溜掉了。” “乞丐。”马逸冰隐隐记得父亲说过,又有高手出现,将责难嫁祸给他们,莫非就是那个人了,看来,这策谷城内果然是鱼龙混杂,不太平的很啊。 第五十三章 又遇圣毒教 看着南宫情语本来轻松的脸色不住的凝重起来,马逸冰也深感事态的眼中,不过看他衣冠整洁,倒也不像是被掳走的模样。 南宫情语说道:“真没想到我父亲南宫臣的结义兄弟钱无极竟也在这策谷城中,也正是他以为我有难将我掳走,实为救下。而当我们别过后,我一直在纳闷堂堂八卦帮乾卦首座竟是潜伏在这城中,究竟是什么原因,思来想去,看见西方狼烟四起,便觉得大有蹊跷,刚要过去瞧瞧,这不遇见你俩了么。” 几人说说走走,倒是弄清了近日来的动况,马逸冰通过南宫情语也是知晓了策谷城中发生的不大不小的变化,听说策谷城内红叶阁分舵遭人破坏,整个府第瓦砾不存,好像是一夜之间被搬走了似的,而红叶阁众人也是一夜间失踪,不知去向。 获得这个消息后,马逸冰心想这必然是父亲所为,看来是遭人暗算被迫分离后发生的情况。 苗小蝶听着二人言谈,一脸好奇,似乎根本没有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世道的复杂险恶又岂能是一个未喑世事的女子所能领略的。 眼看天色不早,几人正要商榷去哪歇息时,不远处的杜鹃煲大路上,扬起一阵烟尘,似是急鞭加速行进的马儿呼啸驶来。 果然,三匹棕鬓军用马长驱而来,看骑者衣着,分别是三名暗探红衣卫,他们面色肃然,显然是接到信号后匆匆赶来的。 见马逸冰等人,三人不约而同的勒住了马儿,军马长啸一声,同时止不,果真是光武帝国驯养的良驹。 三位红衣卫互相看看,中间一名叫道:“三位侠士,可是从小伏魔山来?” 马逸冰心道这一路驶来,杜鹃堡自然是途经的第一个小城,不用对方猜测,自己必然是从小伏魔山来,于是说道:“正是,不知几位有什么指教?” 那红衣卫道:“你们可知那里发生了什么?”身旁一位搭言道:“我部一千余明名探已经去了两日,莫不会是遭了什么不测。”似乎在暗指那狼烟信号的事情。 几人行色匆匆,看来的确是为要紧的事紧急出动,这杜鹃堡是不驻扎红衣卫的,看来是从策谷城加速赶来的。 确定是红衣卫探骑,马逸冰张张嘴,正要告知那边发生的情况,却见那三人忽的身形一歪,面上一惊,似乎受了重击似的,跌落马下。 “小心!”一旁的苗小蝶忽然喊道,声落身起,纤手在空中轻点三下,发出清脆的弹指声,顿时三枚钢针应声落地。 三枚钢针上尚且沾有斑斑血迹,看冲势是从那三名红衣卫脑门后直穿过来,力道之大,用力之狠,全是马逸冰所没有料到的。 南宫情语长大了嘴巴,惊叫道:“圣毒教!”马逸冰闻之一震,竟然又是那邪教,真是冤家路窄! “嗖,嗖。”三个绿衣男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身形极为矫健,落地无声,三人绿裤两侧统一写着“毒”字,只是与上次马逸冰所见不同,这次的毒字却是红色,以前明明是黄色的。 不过来人确实属于圣毒教,三人冷冷扫视一眼已经断气的红衣卫,面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似乎觉得太过轻松。 这几人与以前马逸冰遇到的傀儡人倒是略有不同,相同的蛇纹服饰里,三人面上虽是冰冷,却是带些感情变化,看来倒不像是被下盅的傀儡杀手。 为首一人冷冷扫视马逸冰他们,说道:“奉洪教主命,但凡出城者,杀无赦,你们既然见得我们行事,那也是决计留不得了!”口气阴毒,看来是下了杀意。 “可恶!”马逸冰怒火上升,眼见三个无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被无情的消灭,他心中一阵愤怒,听到对方无缘无故便要侵犯己方,他更是拳头紧攥。 但是马逸冰却并没有冲动的贸然行动,毕竟,自己身边的南宫情语和苗小蝶与他们可是毫无瓜葛,他不想把他俩扯进无端的是非之中。 圣毒教三人倒是没有立刻动手,其中一身形略矮者退到那刚刚毙命的三名红衣卫身前,从怀中分别掏出三颗青色小球,疑似虫卵,硬生生的从死去三人的后脑塞了进去,极其惨无人道。 苗小蝶虽是不晓世事,但是却知生死本该由天不由人,好人坏人也是分的明白,当下断定这三人是大大的恶人,怒斥道:“你们好生狠毒,那三人已经死了,他们的尸体你们也要这样蹂躏,岂不是太残忍了!我要教训教训你们!”说完便是准备上前,却被马逸冰拉住。 苗小蝶面带愠色,低低的问道:“你干什么?”却是看到马逸冰的眼睛中分明喷射出了远胜于自己的火焰,那是竭斯底里的心怒火焰! 另一名长面驴脸男子挑衅道:“小丫头,省省吧,用不着我们百毒三人组出手,你们就死定了!我们圣毒教这青盅杀人机器,可是刚刚死的人都能操纵的呢,时间虽然不多,但也够我们哥仨看出好戏了。” 三人阴阴的冷笑着,纷纷退后,于此同时,那三名刚刚死去的红衣卫暗探竟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只是他们统一目光呆滞,听得背后冷冷一句:“杀了他们!”便是抽出长刀,无畏冲上。马逸冰怒意正浓,喝道:“让我来!”三名红衣卫虽然强悍,人人都是人级二层水准,但是自己却浑然不惧,北斗摘星步发运用下,先是巧妙躲过左侧那人直击,又是身形忽拐,晃过了那竖劈过来的中间一位,最后腾空而起,愣是躲过了最后一人的快攻横劈。 南宫情语本来有些心慌,是否再该逃走,但看见马逸冰精妙无比的步法,当下看的呆了:“奇了,奇了!世上竟有这等轻功,根本是玩弄对手于鼓掌之中嘛!” 的确,马逸冰在三人连环攻击下,丝毫不觉吃力,他极快的身形甚至形成了幻影,竟是迷惑了三名傀儡人,让他们静立在地上,似乎是拿不定主意,究竟该攻向哪里。 第五十四章 马逸冰愤怒 马逸冰练就的北斗星天枢星步法虽然仅是初步,但却运用的恰到好处,左挡右架之间,正好避开了敌人刀剑锋芒,三名傀儡红衣卫虽然笨拙,但是也是功夫不俗,没想到能被马逸冰一人所牵制,不光百毒三人组惊讶这少年的实力,苗小蝶也大为惊讶,而南宫情语更是看呆了。 红衣卫暗探剑法出自军方,虽然没有各大门派花哨精妙,却是最为直接的杀招,刀刀直指要害,三柄长刀配合也极为巧妙,步步紧逼,只是马逸冰的移动更为诡异,刹那间,竟是踩到跃行,三柄长刀被他连踩三下,刀式一沉,柔拳便是击向了三人面门。 傀儡人能够躲闪也不知躲闪,没有意识的他们只有毒盅的狠毒与战意,当下,便是重重挨了马逸冰一拳。 柔拳贴脸,马逸冰感受的到那渐渐冷去的人面,心中又是一阵酸楚,看着三人被自己巧劲击偏的面门,他心中一阵感慨:“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的跟人对决,并且还占了上风,可为什么心中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 “怎么停手了!”身后的南宫情语喊道,刚开始他还为马逸冰捏了一把汗,自己人级三层的水平同时面对三个人级二层的红衣卫还尚且吃力,却没想到马逸冰初出茅庐竟是占尽优势,并且先攻敌人,占了先机,可是却突然放弃进攻的机会,这让他大为不解,这可不是武场切磋啊。 马逸冰身形刚停,那三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却是毫不留情,钢刀擎举,再度砍杀过来。 这一次马逸冰没有再施展北斗摘星步,而是静静的凝望着来袭的三人,渐渐放松了下来,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像是冥冥中的一种召唤在心海泛滥:“大爱牺牲。” 马逸冰看的清清楚楚,来袭的三名红衣卫暗探依有良知,虽然生人已故,但他们的灵魂是并不屈服的,任凭南宫情语喊道:“你是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感化他们吗?要知道,他们只是一具杀人机器而已!” 马逸冰依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经丧失了控制身体本能的权利! 一句感化为马逸冰现在的心情做了一个解答,没错,自己本来想凭借绝妙轻功慢慢击垮对手,可是,胸口总有一种痒痛的感觉,让自己停了下来,甚至完全放弃了防御。 他是疯了吗?不!虽然是小小少年,马逸冰也是有着一股侠者豪血,不然,他怎来的胆量拳打皇亲国戚,他又是怎来的魄力威胁宋思危!更是怎样以一颗坚强的心度过了这么几天。 可是,现在,面对真的要取自己姓名的三个陌生的人,他却是心软了下来,“不!我不能伤害他们!”他的心中时时响起这样一个心语,让他纠结着,却是再也难以挪动半个步子。 眼看三名死士就要挥刀斩向,马逸冰也面临被分尸的危险,苗小蝶与南宫情语正欲出手协助,却是发现了一丝古怪。 那三人,竟是在将钢刀挥至马逸冰身上的半寸见余的地方停了下来,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虽然眼睛依旧无神,虽然依旧没有生气,但是他们的的确确犹豫了! “恩?”百毒三人组很是奇怪,正欲看血肉分离好戏的他们周身一阵,同一个心念涌起:“感化死人!这怎么可能!” 下一刻,他们三人同时确定了自己想法的正确,并且永远不会忘记,因为,三个死人竟是腾的跳离马逸冰,刀劲纷出,直指己方! 三人忽视一眼,大为不解,可是刀光蔽眼,明晃晃的钢刀可不是虚假的存在,破空划来,居然带有气劲,很显然,这是人级二层的顶峰实力! “老二,快奏笛曲!”为首的一人反应尚快,躲过红衣卫一击后便是大喝道,只是声音中仍然带了一点怀疑,一点不可思议,自己的傀儡人竟然反攻其主,这在全天下今日可是头一遭吧,而且还偏偏让向来不信邪的自己撞上了。 笛音马上响起,只是那操控笛曲一吹,非但未令对手重新受控,反而让他们呢更为疯狂的猛攻自己,惊得老二心中一阵慌乱:“这究竟是怎么了!死人叛变!” 红衣卫来势突然,饶是百毒三人组身经百战,却也是屡战屡退,他们引以为豪的毒攻对死人是没效的,而要制住三名红衣卫凭他们人级二层半的水平也要耗费一番心神,看着远处笑看此处的南宫情语他们,三人心中不禁发狠,“一会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眼看三人确实不受控制,老大又喊一声:“撤盅!”,刚刚掏出短笛的老二并不应声,笛曲奏起,妖声入耳,如虫塞一般,难听至极,一声简短的尖锐高音响过,终于是见到了成果,三个死人竟同时像木头一样立在了那里,再也不动。 而三人的脑后,缓缓钻出了三条墨色小虫,移动甚为缓慢,似乎有气无力,过了一会,小虫终于钻出了人脑,带出了些许黏稠的脑浆,便是再无力气,垂直跌落,看来是不活了。 三名红衣卫也应声倒地,终于得到了解脱。 马逸冰心中紧弦忽的一松,手脚动弹自如,回头一瞥,对苗小蝶和南宫情语说道:“让你们担心了,我不打紧的,接下来,继续交给我!”那眼神中散布着一种非同凡人的精光,让苗小蝶不由自主的应答:“恩,我相信你!” 看见三个傀儡不成气候,百毒三人组老三怒骂道:“肯定是我们的毒盅练得还不到家,所以才出现这种结果,真可惜了我们的毒盅,白白浪费了这无数毒物才练就的毒盅,这三人是必死不可!” 说完,三人解开衣袍,大步攻来,却是在距离马逸冰五米远的时候虚空抛物,南宫情语面上一凛,惊叫道:“快避开!那是毒蜥凝血粉!若是闻了,整个身体的血液便是全变僵硬,必死无疑!” 第五十五章 马逸冰被捉 正要施展北斗摘星步,避开那扑面来袭的毒粉,马逸冰忽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痛,身形不禁慢了半拍,再要挪开身子时,绿色的毒粉团已经抛到身前。 马逸冰抬手一挡,那绿团竟是呼啸散开,喷了他整整一身,顿时,焦灼感蔓延在自己的整个皮肤上,让他难以行动。 只是,那种灼热的感觉并非来自剧毒,而是来自身体内部,分明是体内那毒虫发作导致的难受。 “啊!”刺痛的感觉让他忍受不住,终于叫出声来,苗小蝶花容大变,惊道:“他怎么了!” 南宫情语面色凝重,说道:“只恐怕他已经身重剧毒了吧,他怎么不躲开呢。” “什么!”苗小蝶惊叫,不由的万分责怪自己,为何不早早出手。 不过,百毒三人组却是略带惊讶,似乎马逸冰所遭受的痛苦并非毒痛所致,听得老三说道:“大哥,这毒效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吧!” 其他两人还在洋洋得意,马逸冰竟会如此轻易的中招,听见老三质疑的话,细细一看,马逸冰面上并无中毒者会有的青绿色,四肢也并未有毒性蔓延全身的痉挛抽搐,他倒是像因为身体过分沉重似的,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马逸冰本人自然比他人明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当然是腹内的火神盅了,灭掉无数毒物的火神盅岂会惧怕这小小的毒蜥凝血粉,不过,毒粉的刺激反而激发了火神盅的暴戾性情,让他误以为有毒虫来袭,竟在马逸冰腹中示威起来。 当然,幸有冰蚕盅的存在,马逸冰才能保证身体不至于被火神盅的怒火穿破大洞,但是,炽热的感觉依旧传遍全身,让他愈发想要将这股热火发泄出来。 回身看看那两位朋友,马逸冰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似乎是在说:“我没事!”却是让两外两人紧悬的心轻松了几分。 “我来帮你!”看到马逸冰的面容带有几分疲意,苗小蝶腾地而起,不等南宫情语说话,便是踏空飞窜到三人面前。 “哪来的野丫头,长的倒是挺标致,就是坏了我们的规矩,不知道赴死也要一个个来吗?还是你很想要啊,啊哈哈。”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根本不把苗小蝶放在眼里,口中的话语也渐渐成了污秽言语,大有轻薄之意。 苗小蝶虽然不太通晓外界事物,但也能从对方面上辨出他们绝非善人,下手毫不留情,在三人尚未回过神来时,便是驱动身形,瞬晃几下,竟是分身残影,三人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的时候,满带愤怒的粉拳已经狠狠击来。 三人猝不及防,甚至脑海中还在怀疑这女子究竟是用了什么巅峰轻功,竟是有这般速度,仅仅一个意念的光景,三人齐齐飞出,吃了一记重拳。 老大被弹飞出五米有余,稳住身形后,叫道:“这丫头不简单,老二老三,放毒!” 在其身后两米处倒地的两人听到命令后强撑着起身,刚才苗小蝶一击看来是给对方造成了重创,他们竟是互相搀扶着才站了起来。 老三手指颤颤巍巍,伸入怀中,掏出一包紫色物品,老二也从腰间掏出了一支吹笛,两人左右散开,双双同时出手,紫包扬天一甩,逆天自散,落下斑斑飘粉,苗小蝶心知那毒粉厉害,虽然不知何物,但还是快速的避让开来。 只是破空之声忽然在耳畔传起,她身子一偏,翻身猛跃三下,最后冲天踏步,才是甩掉了连续吹来的十支毒镖。 而这个时候,方才飘散在空中的毒粉,竟是随着微风的吹拂不住的扩散着,傍晚时分,风向恰是从百毒三人组的方向吹来,因此对他们毫无作用。 苗小蝶看的清楚,那紫色毒粉落在花花草草上,便是留下了腐蚀般的啃痕,并且还呈不断加剧的状况,心中自知毒粉厉害,又是退却十几米,正好到了马逸冰身旁。 马逸冰的身体依旧行动困难,但他还是强撑着对苗小蝶说道:“他们的毒,我不怕,你退后吧。” 苗小蝶看他一头汗水,心中又是一阵疼惜,轻轻摇头,不想退让。 只听得远方的百毒三人组齐齐笑道:“十里断筋粉可不是一般的毒物,它可是大范围的上佳毒药,你们是逃不掉了!” 看苗小蝶轻巧的身形竟是退得迅捷无比,三人组老大说道:“看我用这天罗地网凋零粉,你们还往哪里逃!” 说罢,也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包毒粉,用力甩向晴空,马逸冰听力甚好,听得清楚,心知这毒粉必然更加厉害,不加多说,手上聚力,在那毒粉晴空炸开的瞬间便把苗小蝶退回了南宫情语身边。 “他们还是交给我吧!”马逸冰回过头,一脸平静,似乎刚才的剧痛已经完全化解了。 不等那灰色的毒粉四散开来,马逸冰便施展北斗步法快步向那三人攻去。 浓浓血腥味布满了空野,盛开的杜鹃花们却像是瞬间被吸干了似的,枯萎凋零。 空气中充斥着剧毒的味道,南宫情语拉着苗小蝶远远躲开,一脸关切,那实力远不如自己的少年,那年纪比自己小的少年,竟是孤身在剧毒之中死死的牵制着三人,半步不退!“什么,我们百毒三人组的剧毒居然对他无效!”三人看着马逸冰在毒海中行动丝毫不受约束,心惊无比,但却心照不宣,面上依旧阴冷,似乎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在马逸冰冲破毒雾后,三人再次投出浑身藏毒宝贝,不约而同想道:这小子身上大有古怪,竟是百毒不侵,这类人等,若是拿来炼盅,又会怎样呢? 三人一合计,心中定下主意,这马逸冰必须要抓回去,而且还要生擒! 马逸冰自然不了解三人的想法,他只觉身体内那股热火必须发泄出来,而最好的发泄对象便是眼前的三个恶人了。 看看漫天的紫灰色毒粉,马逸冰回身望了一眼,南宫情语与苗小蝶正在不快不慢的抽身向后退去,眼看已经越来越远,但看情形,还尚未被毒粉侵蚀到,他心中一喜,面上一笑,向后一招手,便是再次快攻。 “潜影蛇手!小子你太大意了!”冰冷的狂笑声从地下传来,马逸冰回身的一瞬,三人组老大竟是钻入地面,并在破土的时候从袖袍内射出数条长蛇,牢牢的困束住了马逸冰的四肢。 马逸冰挣扎几下,正要大力挣开时,三人组老二老三也从地面攻了过来,一左一右,分别从袖袍射出了几条长蛇,更为紧密的裹住了自己的身体,这回是彻底动弹不得了。 “我们走!”很是干净利索,虽然可以闭气躲开自己施放的剧毒,但三人组老大心知己方已经耗尽了一切本事,再没有道具或者实力对付剩下两人了,只期待快快抓回马逸冰,脱身才是良策。 南宫情语与苗小蝶被毒雾阻隔,无法前进,绕道显然是不可能,苗小蝶心急之下,脚下起风卷起一堵沙墙,就要冲入毒阵,却被南宫情语拉住:“以你现在的速度是绝对追不上的!” 望着那远远飘离的背影,南宫情语知晓苗小蝶若是平地上用那绝伦轻功步法,倒是追的上,但是以沙墙阻隔毒气,再追击的话,可是远远跟不上那三人了。 看马逸冰死死站在地面,纹丝不动,三人愣是抬着才把他扛走,南宫情语不禁感慨:“真是一条汉子!” 这个时候,苗小蝶却是流泪了,为马逸冰,为那最后一抹回眸的笑靥,那分明是在告诉自己:“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可是,正是因为那一瞬间的疏忽,竟是遭人暗算,搭上了自己。 南宫情语也不好受,望着苍天漂浮的毒粉,他忽然吼道:“马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一定要去救你回来!” 第五十六章 圣毒教内乱 烈风袭目,百毒三人组去势极快,马逸冰被三人抬着,眼睛生生感觉到那幕风造成的沙痛感,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 “大哥,到杜鹃堡了!”走在最前面的老三喊道,中间的老二长吁一口气,似乎是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老大回头望望,确定没人追上来,说道:“绕道去后门,那里有我们的接应,把这小子卸下来,别太引人注目。” “恩!”两人异口同声道,趁着暮色降临,三人由老大在前引路,老二老三一左一右夹着马逸冰,缓缓的沿着城墙根向城池后门走去。 杜鹃堡毕竟是附庸小城,向来以生产名贵杜鹃花出名,城内三万百姓半数以上靠养花过活,其他便是光武帝国其他各类职业者,以及部分城市管理及各大帮派分系了。 百毒三人组正架着马逸冰走着,忽然听得老大脚步慢了下来,老二立刻捂住马逸冰的嘴,反应甚快,老三顺势抓起马逸冰的两臂,向后拉伸,让他动弹不得,几人配合甚好,他们虽然不会点穴功法,但也是让马逸冰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来。 老大一个手势,三人同时蹲下,似乎前方出现了异变。 杜鹃堡虽是小城,常年无兵驻扎,但也有地方武装统管,倒也太平,只不过,偶尔发生各个门派的摩擦,但这在江湖上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前面城墙下,已然聚集了一干人等,似乎是在杜鹃堡南大门南边一处空地上,从这里看去那里地势较为低些,倒是不易发现已经俯下身子的马逸冰他们。 百毒三人组老大嗅嗅空气,压低嗓门说道:“千万不可发出声音,前面是我们红毒派的大队人马,但还有黄毒派的少数人,凭味道,那黄毒派的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我们静观其变,准备接应大伙!” “恩!”听到大哥如此严肃的说辞,老二老三也知前方定是出现极大变故,于是屏息静待,不再发出多余的声响,只是束缚马逸冰所用的力道更大了些。 马逸冰并不挣扎,以现在这三人的实力,自己已经能够轻松逃离了,但是他想要探探对方究竟还有什么阴谋,又是为何要击杀红衣卫,江湖人士与军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眼下出现这种变故肯定大有蹊跷。 远远的,他看的很是清楚,那空地上正有三人被三四十人团团围住,无法脱身,外围人等均是圣毒教中人,只不过裤上毒字为红色,而透过人群缝隙,可以看见,圈中三人有两人也是圣毒教人等,只不过裤子上毒字为原始的黄字。 两人一前一后,不住的变换着方位,紧紧的盯防着外围这批人等,其中一名较为年长的白面男子道:“大胆狂徒!胆敢围攻圣毒教新任教主!你们这是反了吗?”说出这话,实则为了探探对方虚实,早在对方来者不善的围成一圈,摆了攻击阵型,这人便是明白,他们已经叛变了。 两人所护的人,身形较他们略为矮小些,却不是圣毒教一贯的绿衣裹身,而是一身青色翠衫,肌肤若隐若现,似乎没有男子般粗犷的肌肉,而是吹弹可破的白嫩皮脂。 那青衣人头顶一柄宽檐草帽,垂下了缕缕白纱,遮住了面孔,但是那高高耸起的上身却是暴漏了她的身份,这绝对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身段极佳的妙龄女子。 周围众人无人答话,仍然是死死困住三人,看样子这几十号人或许又是被毒盅附身的傀儡人吧。 心知多说无益,但是开打必然有极大的风险,白面男子想:近日来正是因为听说圣毒教分派一事,新任教主张茜才是前来探个究竟,想不到果有其事,而且这些判者竟是自称红毒派,更是可恶至极,要知道圣毒教建教百多年可是一直沿用黄毒字的。 “白左使,方右使,不必惊慌,他们都是傀儡人而已,只不过是寻常百姓罢了,人级一层的水平都不到呢。”倒是头顶草帽的人发话,似乎很是冷静,一语点破,解人心忧,其声温柔之余又暗带沉稳,声为女音,落地抚心,顿时让两人大为放松。 马逸冰听得真切,不由得抬起头来,想要看的更为清楚些,百毒三人组老大以为他想逃跑,狠狠扣按着他的脑袋,骂道:“休想坏了我们的大事,今天圣毒教究竟是易主谁家,就在此战了,洪教主应该能到吧!” 对峙了好一会,外围人士并无动静,内圈的人也是冷面相对,毫不示弱,终于在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从杜鹃堡南门内缓缓走出几人,那外圈人士便让开一个小口,放人进去,似乎是正主来了。 夜幕刚深,来人带领仅四人,擎有四个火把,幽火之下,倒也能将场地照个明亮。 那人对着圈内的女子拱手笑脸相迎道:“属下刘建豪,不知圣姑大驾光临,还以为是叛变分子趁乱作恶呢,您可要小心点啊。” 看那人有些面熟,马逸冰仔细一想,正是那夜洪时雨摆巨型玄龟阵首部的第二人,青面蛇眼,又是颇具毒辣气质的一名高个男人。 头顶草帽的女子被一干人簇拥围着,毫无惧意,声若冰霜,让马逸冰听得心中冰凉剔透,她根本不理睬刘建豪虚伪的套话,而是直言道:“老爷子遭你们暗算,今天,想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我吗?” “奥?”刘建豪似乎有些惊讶,“看来圣姑大人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您了,前几日老爷子将教主大位正式传给大少爷洪时雨,有部分教众似乎不服,想要叛乱,暗算了老爷子,近日来,已经发生多起流血事件了,咱们信任洪教主正在努力平乱中,您是来帮忙助拳的吗?” 马逸冰听得分明,刘建豪实话全无,话中满带杀意,圣毒教已分红毒字跟黄毒字两方,明眼人一眼便是看出,更何况他们本教人士,看来这女子便是洪万毒那天所说的养女了。 第五十七章 蝎子皇阵法 夜风凄然,杜鹃堡内一如既往的迎接着这个夜晚,似乎里面生活的人们根本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殊不知杜鹃堡南门外不远处即将爆发一场门派内部的纷争,而且这将关系着一场阴谋的开始。 一大群人死死围着三人,半步不让,偶尔有零星人等经过,似乎也深知江湖规矩,都纷纷绕道而行,又让刘建豪涨了几分气势。 借着火把的光亮,刘建豪累死蛇类的魅眼冷冷扫过,白左使、方右使面上一凛,似乎看得出,刘建豪分明是动了杀心。 圣毒教白左使虽然年轻,但也不是初涉江湖,当下拖延道:“刘上使好生客气,竟是安排一干傀儡人来迎接圣姑,不知你用意何在?” “哼哼。”刘建豪冷哼一声,似乎在说,“你们还不配跟我说话!”全然没把那白左使、方右使放在眼里,凭资历,自己圣毒教四大使者郭浩然下使都属于洪时雨阵营,按年纪也是长了那么七八岁,自然不会把追随圣姑的两位年轻左右使放在眼里。 方右使虽然先前因为对方阵势过大有些畏惧,但这个时候为了维护圣姑的尊严,也站了出来,与白左使不同,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只是平时言少,但是极为忠心,这也是能成为圣毒教四大使者之一的原因。 “刘上使,我敬重您一向雷厉风行,敢作敢为,是条汉子,只是我万万想不到,你的一身修为竟然会去投奔那叛者!”老实人说话向来直接,方右使直言不讳,丝毫不怕得罪刘建豪。 远处的马逸冰听得清楚,他甚至听得到刘建豪因愤怒而将背负身后的手指捏的格格作响的微小声音,心知这圣姑一方必将遭遇不测了。 出乎被困三人意料,向来意气行事的刘建豪这次相当小心谨慎,冷静非凡,他根本不在乎白左使的话中有话,也并不在乎方右使的直言刺激,而是将目光凝聚的更为冷嗖,他在等待,那圣姑这么久都不退,难不成真的想硬闯杜鹃堡? 姑且再探她一探,心知身寄重任,刘建豪不敢造次,不理睬他人,兀自说道:“圣姑,按身份,您在我之上,我也并不想冒犯,这杜鹃堡今天您是不能进的,这也是教主的指令,我不得不请您回去。” 女子终是发话,却是笑声贯野,让傀儡人听了都是身体一阵,更别说在正常人心中激起多少涟漪了,“呵呵,呵呵,就凭你!不见阴毒煲,让我让权,那是休想,我圣毒教上下教众八百余人也岂能因你等叛乱者便降了!这杜鹃堡不是洪时雨行宫所在吗,他人呢,我张茜要把话跟他说明白!” 女子一席话说得颇带威严,也让刘建豪气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看来真的要火拼了,真可惜,洪教主竟是不在,要不是那事,今天灭这丫头是十拿九稳的事,靠我这一干人,看来要下血本了!” “刘建豪,你是怕了吧!”张茜忽然倒出一语,似乎是看穿了刘建豪的心事,圣姑的本事可是得到洪万毒老爷子亲传,绝对是圣毒教一等一的高手,他又是圣毒教上下唯一的女子,对用毒上又是领悟到了一个新的层次,短短几次帮战,就是立下赫赫功绩,连洪时雨有时都自叹不如,刘建豪怎能不惧? 当然,刘建豪何许人也,眼下能拖延一分是一分,他使劲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圣姑,我们可是一家人,您不要误会了,洪教主已经在平叛之中,城中多有骚乱,这点小事不劳烦圣姑大驾,不知圣姑这么急着进城,难道真有什么急事。” 周围一干人等似乎围得更紧密了些,张茜冷冷笑道,似乎对逐渐围上来的众人毫不畏惧, “这次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一事而来!” 刘建豪面上一凛,似乎从张茜口中已经听出了些许不对劲的味道,问道:“敢问圣姑为何事而来?”心中正想,看来拖延时间成功了。 便听张茜一字一顿说道:“清理门户!”四字不卑不吭,说的刘建豪惊奇一阵冷汗,论道理,自己便已落了下风。 尚未回过神来,“刷刷”四声暗响从草帽中发出,四根细针竟是迎面袭来,刘建豪大惊,这妮子竟是先下手为强,又占先机!他猛然翻身一跃,惊险避过,其他人却是尚未察觉。 冷风擦面,刘建豪身后四人只觉面上一凉,尚未悲号一声,便是吐出一口黑血,听得刘建豪惊叫道:“嗜心夺命散!”这类毒物藏匿细针,见血攻心,瞬间便让人毙命,是高级毒招,若是运用不好,反而会殃及自己,圣毒教中除了少数几人外,也只有得到洪万毒真传的张茜运用最为自如了。 见得占了先机,白左使与方右使也纷纷出招,白左使使出鹰钩铁爪,瞬间发难,顿时扯破了旁边一人胸膛,方右使掏出一把黑丸,弹指击人,凡是受击者必是爆体身亡,一时间血肉模糊,残忍无比。 马逸冰看得胆战心惊,这毒教内部的火拼倒还真是血腥味重了不少,幸好自己当初没被这帮人抓走,否则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下场。 三人这一番动作自是让刘建豪大怒,听得他高吼一声:“摆阵!万毒蝎皇阵!”以布阵出名的圣毒教自是研究不少邪门阵法,而他们的独门秘方更是能将他人为自己充当炮灰所用,所以才能以区区千号人马在众多堂会、教派中拥有一席之位。 三人身旁围绕的足有三四十人,听到刘建豪一声令下,机械的身体忽然快速的运转起来,分别有八人纷纷立于前端两侧,构建蝎子双臂,另有八人由尾部一壮汉托起,组成汉罗塔状,扮蝎子毒尾,剩余各人便是纷纷就位组成了蝎子躯干。 而刘建豪则是立于蝎子首部,悍然要做独眼蝎子皇的独眼,以阵法灭掉圣姑等人。 看到那迅速而又不凌乱的布阵,马逸冰心中忽然想到,这般奇妙的阵法,若是用在行军作战中,光武帝国怕是实力会更上一层楼吧,真是可惜,竟是流落到了蛮夷邪教手中。 第五十八章 玄武双蛇阵 刘建豪立于蝎皇首部,一声利哨响过夜空,蝎皇阵两毒钳横扫起两片沙尘,那阵中之人顿时隐匿在沙中看不清模样。 早先在暗算洪万毒的时候,刘建豪便得知张茜已经从保定总教启程赶往这里,为防张茜直接端了洪时雨在策谷城旁的分教基地,特别派数名暗探打听,意欲得知张茜究竟带了多少人马。 却是没想到张茜仅是带了区区两人,也就是说在这边除洪万毒已经被处理掉的嫡系外,其余近二百号人都是红毒派的人了,眼下,只要拿下张茜,剩余那八百多圣毒教教众必会拱手投降。 想到这里,刘建豪一阵窃喜,“张茜啊,张茜,你虽然贵为圣姑,但也太过狂妄了点,就凭你的江湖阅历,恐怕我刘建豪还真够你喝一壶的!这毒蝎子皇阵法至今可是还未被人破过呢!” 沙尘飞扬,白左使鹰爪护在张茜身前,叫道:“圣姑快走!我来挡住,这迷烟蝎皇手可是一击便让人毙命的!” 话音未落,只见左前方沙尘处忽的喷射出数支飞刃,兵刃染绿,正是沾染了毒蜥凝血粉的毒镖暗器。 镖音呼啸,借助沙尘掩盖,大大增加了其危险系数,白左使不退反进,鹰爪向前迅速钩去,瞬间甩出四四十六式,速度之快,饶是远处的马逸冰眼里再好,也是看的眼花缭乱。 劈里啪啦几声脆响,数支毒镖竟在白左使凌厉的防御下全部折断,横摆在他的面前,他那白色的俊脸上更是布满了一丝战意,毫不畏惧! 此时毒蝎子右钳处竟是插入地面,又是似曾相识的伎俩,地下暗袭,只不过,这一次,毒钳并未钻出,而是钻出了数把长刃,破地袭至,但凡刀刃碰触的地方,草儿也是萎缩,花儿也是凋零,依然是狠辣的毒器。 刘建豪也并不闲着,手掌大力一挥,那高昂的蝎子毒尾处,每人手中亮出两包毒器,暗镖也有、毒针也有、毒粉、毒散更是齐聚,看来是准备三路其攻,一举消灭对方了。 大敌当前,方右使又是一把霹雳丸扔出,一时遮掩了众人视线,趁这个当空,他低语道:“张教主,快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张茜并不搭腔,信手一甩,一条长绳带着短匕奔腾飞出,生生插在了蝎子皇左钳上,又是甩出一条长绳,直击地下,只是长绳之上挂有多把短匕。 未等尘埃落地,只听得“噗嗤、噗嗤。”数声,似乎是利刃穿过了人体,烟尘退去,听得刘建豪凶狠的叫道:“好一个圣姑!竟是制住了我的毒蝎皇阵法!不错,不错!”虽是忿恨,但却颇有赞许之意。 远处的马逸冰更是心惊无比,真没想到这圣姑竟是如此了得,长绳之上匕首竟是击中了每一个巨蝎阵左钳的傀儡人,死死制住,让其动弹不得。 而另一条绳索则是顺着地下的长刃位置狠狠豁入地下,匕首与地面衔接处已经有黑血渗出,看来也令阵法右臂中招了。 刘建豪心惊,忙招呼道:“毒蝎摆尾,百毒扑天!”听到这声命令,毒蝎尾部众人由高点飞跃下来,手中兵刃毒器纷纷使出,一时间,黑天里天染斑驳青绿,时有七色徘徊,看来是圣毒教各种毒器全部使了出来。 白左使上前一步,喊道:“快走!”方右使也挡在张茜身前,叫道:“走啊!” 张茜却是不予领会,自顾暗自发力,双手格格颤响几声,猛然回缩,那长绳上的匕首竟是劲道十足,生生拽下了毒蝎子两只毒钳,左臂布阵人等无一不穿心而死,而地下藏匿的右钳则是人头纷纷破土而出,汩汩黑血喷薄而起,更为血腥恐怖。 刘建豪心中由惊变慌,“不可能!她仅凭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她不是仅仅人级四层水准吗?” 左右两只毒钳虽然被制,毒尾攻势却到,白左使、方右使自知不敌,便是摊开胸膛,横挡在张茜身前,一脸诀绝之意,却是看不到丝毫悔意。 马逸冰看着气血上涌,心中暗骂道:“这女人真是,干嘛要逞强,难道非要断送两名忠心部下的性命才做罢休吗?” “休门,开!”白左使、方右使只觉得左臂右膀被大力推开,耳中遥传来一阵女声,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难道圣姑早已突破了?” 不等细想,两条布满短匕首的长绳在空中旋舞起来,速度急剧加快,竟是舞弄出一条双头长蟒姿态,生生将那来袭毒镖毒器袭卷到周边,形成了双头毒蟒,更是点缀了几丝凶狠的样色。 白左使、方右使同时惊叫道:“玄武双蛇阵!“这传说中的上乘阵法,竟是被张茜一人施展出来,而且还尤为轻松。 远处,马逸冰等人更是看得真切,那天空分明旋舞着一头双头蟒蛇,栩栩如生,像是画儿勾勒在天空一般,其每个移动轨迹都带动了整个身形的变化,一时间让那毒蝎子尾部攻势彻底失效。 双蛇旋舞一会,见得二蛇头忽然间并拢起来,后仰几分,刘建豪心知不好,立刻钻入地下,阵法也不管不顾了。 “玄武霸蟒一波流!”张茜娇喝道,单头长蛇似是有形化为虚无,虚无变成实体,夹携着百种毒器带着无数利刃飞驰脱离操控,直冲向了阵脚混乱的蝎子阵。 “大哥,我们要不要…”看得自己人占了下风,那巨蛇分明张开大口大有生吞蝎子意思,百毒三人组老二问道,似乎是在提醒老大,看是否扭准个机会出手,毕竟他们听命于洪时雨,也是较为忠心的。 百毒三人组老大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他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马逸冰感觉的出,他是为目睹了这两大精妙绝伦的阵法而兴奋,看来他是离出手不远了,但愿这个疯子快点出手,自己便能脱身了。 圣毒教的内部家事本来便和马逸冰无关,看到圣姑等人凶恶杀人的手段,马逸冰心中又是一阵抵触,“但凡人练了这邪毒,入这毒教,性情都会变得这般残忍吗。” 脑中又是闪过一人:苗小蝶,她的父母可是白苗族黑苗族的俊才,他们又是怎样,苗小蝶又会怎样呢?忽然记起那个自己答应照顾的女子,马逸冰心中轻叹:希望南宫情语会照顾好她吧,我,一定会回去的。 第六十章 神奇的力量 夜晚的风冷飕飕的,这在南郡各城的郊外都是极其正常的存在,只是杜鹃堡的郊区在这个夜晚却是除了冷嗖外更多了一缕血腥的气息。 八大毒教齐齐汇聚杜鹃堡南门外,刚刚露面便是朝寻常花农下手,不为劫财,不为仇杀,仅仅是一种暴戾屠戮,这等残忍,寻常人等又有谁能看的过去? 或许,有一人已经看不过去,那双尚未成年的眼眸充斥着无名的怒火,似要爆发,即将喷薄。 杜鹃堡花农向来温和专注养花,不曾与外界有瓜葛纠纷,没想到,却在今天无辜的惨死在八大毒教手中诸多人等,真是可惜至极,又怎能不激起少年马逸冰的愤怒。 一名老者死死护在花车前,车上放置着几株深林中养殖的上等红杜鹃,他怒斥道:“强盗!莫要毁了这名花!”在他眼中,杜鹃花的生命甚至高于自己,这就是养花人对花儿莫名的钟爱,只可惜,他所遇到的并不是强盗,而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一名手持骷髅刀的高瘦汉子狠狠骂道:“老不死的,就那几朵破花,就用你的血给它们当养料吧!” 手起刀落,老者悲愤的表情尚未恢复平静便是带着一脸惊愕头体分离,被一刀斩掉了脑袋。 猩红的血液喷薄出来,洒在白杜鹃的花瓣上,竟是让那花儿受伤般的缩了一缩,似乎花儿都有些难过了。 又是几名花农惨死刀下,张茜仍是不为所动,静静的站着,八大毒教只留八人看守,虽然几人全神戒备却是丝毫察觉不到张茜有所动静,似乎根本不打算趁乱逃走。 八大毒教的人本来便对张茜有所忌惮,一干人等见识过张茜惊人的实力后,已经有半数人开了小差,所谓八大毒教,本来就是以圣毒教为首,其余各教派都是见机行事。 当听说,洪万毒被生擒,洪时雨接任圣毒教大位时,其余七大教纷纷响应,听说洪时雨要除掉圣姑张茜,便是纷纷派出好手前来助拳,只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圣姑绝非等闲之辈,岂能是一般小喽啰所能制服的了的。 用不了半柱香的功夫,百十人采花农夫尽数被杀害,长长的侧路上,血流成河,尸体林立,好一个凄惨,不少人肢体分离,辨不清谁是谁来,这帮无辜的人怎会想到与世无争的自己竟会白白遭到宣泄般的杀害。 没错,刘建豪的目的很明显不过,他要激起自己人的血性,与傀儡人不同,现在到场的都是功夫上乘的各教好手,不会像傀儡人那般木讷,先前的傀儡人阵本来便是为了拖住张茜,为大队人马前来迎得时间。 而激情杀人的目的便是激发心念动摇人等的杀意,见血之后,人往往才会变得不再那么理智,气血冲脑,冲动变成残暴,不似杀人机器却更是胜似杀人机器。 杀害了无辜的花农后,刘建豪率领众人重返平地,却见张茜依旧一动不动,周边八人却是额上汗水凝注,几人也是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轻轻一动的瞬间便被对方取了性命。 刘建豪心生怪异,仔细一瞅,顿时恍然大悟,“糟糕!我忘记了圣姑独门秘籍,占心秘法。”几人心智大大受其影响,竟是有些陷入浑然忘我的境界,刘建豪轻轻推动一人,竟是毫无阻力,推之即倒。 再看那其余七人,应该也是纷纷中招,看到刚刚杀的腥气的众人归位,刘建豪突然高喊:“杀掉圣姑,赏杜鹃堡整城!” 周围百多人听到这话,浑身竟像是打过兴奋药,齐齐欢呼起来,纷纷抄起兵器便朝着张茜扑了过去,对于他们来讲,一个小城杜鹃堡可是一笔享用不尽的财富啊。 当然,当那群人饿虎般扑向圣姑时,有一个人却在沉默中站了起来,他就是马逸冰! “人命在你们眼中就这么卑微吗?杜鹃堡可是属于光武帝国的,又怎能归属你们这种恶人!”他幽幽的诉说着,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给别人听。 看到马逸冰站了起来,百毒三人组老大喊道:“老二、老三,我不是让你们看住这小子吗!” “大哥!他…他…”老二、老三却是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似乎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情,老大仔细一瞧,顿时满脸惊愕。 马逸冰脚下的土地已经焦黑一片,但是在焦黑之外却有一层冰雾,牢牢阻住了热量的蔓延,再看老二、老三,他们仿佛并不是自发的瘫倒,而是被极度的冰寒击倒在地,浑身哆嗦战栗。 马逸冰缓缓的走向前去,并不理睬已经僵化无语的百度三人组老大,看到马逸冰身上涌起丝丝凉气,满眼忧伤,老大竟是觉得有一种强大的压力阻住了自己,让自己无法动弹,“这是一种什么力量,仿佛自己的生命不受自己主宰,到底发生了什么!” 惊恐至极的老大任凭马逸冰掠过自己,一语未发,只是听到马逸冰说:“身为忠君大将之后,怎能置之不理!我,绝不做一个观事不顾的懦夫!”少年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很是了得,短短不长时间,马逸冰彻头彻尾像是变了一副模样,就这样,一步一步向着血杀的前方迈行。 早在刘建豪等人屠杀花农的时候,马逸冰看着急切,便开始运劲准备脱身,可是力道刚刚集聚的时候,早先腹中的刺痛却突然间更为猛烈的袭击过来,让他顿时痛得全身都无法动弹。 直到疼痛到了极限,花农们已被杀光,他静静的看着那残忍的一幕,将那忿恨深深埋在心底,到了终于无法忍耐的时候,曙光终来。 身体陡然间滚烫无比,犹如烈火烧灼,也是这般力道,逼的百毒三人组老二老三不禁松开了手,一脸愕然:“这小子,究竟什么来路,竟有这等邪力!” 二人 刚要运气擒住马逸冰,却是感觉到一股凉意袭至,很是舒服,可再要行动时,周身竟是冰凉头顶,再也无法行动,冰寒突袭,悄然无息,比那明显的火热更是杀人于无形。 马逸冰也并不明白,那滚烫的感觉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当身下的土地都抵受不住火热变得焦黑的时候,一股凉意猛然传至心间,又是传到腹中,眨眼功夫自己的身体便是清爽无比,再无痛苦,微微散发些许凉意,但却令人快意,似乎一种奇妙的力量降临了。 第六十一章 马逸冰到场 马逸冰静静的走着,远处的人们还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但是大地却是见证着他的爆发。 十四岁的他眸子里带有一死悲伤的情愫,要他自己讲也是讲不明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充斥在心田,让他再也无法接受残忍的现状,似乎是冥冥中降生时与生俱来的一种排斥,一种对饿势力的憎恶。 火热的感觉围裹住自己的身体,但是胸间却有一丝凉气让自己不至于晕厥,马逸冰的眼睛里从未有过今天这般明澈,甚至于黑夜里,将那远处尚未散尽的毒粉颗粒都看的清晰非凡。 一瞬间,他看到了此生看到最残忍的一幕,一瞬间,他有一种冲动,却又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束缚着自己的爆发,直到那无辜的人们全部遇难。 在自责与纠结里,他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怒火像是导火索,引燃了体内火神盅的暴怒,也一并带来了冰蚕盅的性起。 若是换做其他孩童,或许早已吓呆,胆大的或许也只能感慨无能为力,但是马逸冰不会,因为他是光武帝国独一无二的名将之后,他将接过祖辈的责任,守护这片土地,也为了自己小小的心愿,找到自己的妈妈。 远处众人的对话愈发清晰了,马逸冰听得清楚,“丫头,索命来吧!”手持重锤一男一声干吼,随即挪动大于张茜一倍的身体,扑了上去,刘建豪冷冷观看,心道:“铁锤帮千斤巨锤,普天之下,挡者鲜有,更何况,他们还是唯一将巨锤用毒淬炼过的帮派,张茜,你拿什么抵抗?” 巨锤毫不怜香惜玉,破风攻来,张茜似乎也知那毒锤厉害,纵身后跳,避过一击,锤力过猛,顿时深深砸入她刚才站立的地方,一个大坑猛然出现。 “呼…”劲风扫面,不等张茜有所歇息,另一只巨锤正面砸来,巨锤带有斑驳獠牙刺,这个时候剧烈的旋转起来,刺鼻的硫磺味忽然间从巨锤上发出,张茜淡淡道:“硫磺毒莽草,下三烂的帮派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 话音刚落,在那铁锤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火花引燃下,伴随着那浓烈的火药味,空气中自铁锤旋转处,向外突然炸开了一朵火焰构建的花瓣,花圈中心便是巨锤花蕊,而四周炸开的气浪便是内置的硫磺毒粉,触者轻则中毒,重则体无完肤,当场毙命。 这种将毒炸药藏匿武器中的手段,整个江湖上也只有铁锤帮做的出来,也正是因此,这个教派也仅仅排在八大毒教末尾,向来受江湖人等唾弃。 大汉狞笑着,“杀了你,杜鹃堡就是我的了,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的!受死吧!”又举起另一只铁锤,飞旋几下,一束相同盛开的花朵炸了开来,又逼的张茜退了几步。 “不知好歹的东西!”冷冷说出一句,张茜已经退到了白左使和方右使倒地的地方,眼见就要波及他们,终于不退,双手蓦地一抖,长索像是有灵性般的径直朝前飞去。 望着来袭的飞索,大汉丝毫不惧,“哇哈哈!就凭你那两条破绳子,又怎能敌过我的霸王金刚锤,我要连你的兵器带你一起炸碎!” 猖狂的大汉毫不惧怕,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张茜正是用这两条平淡无奇的绳索摆出了玄武双蛇阵,不过,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当大汉巨锤刚刚前进一步的时候,飞袭的绳索忽的拐弯,愣是避开了正在急剧爆炸的铁锤。 铁锤帮大汉甚至来不及惊呼,脖颈便被长索从两头贯穿,声带当场撕裂,一泓浊血喷天洒去,两柄忽旋的巨锤像是失去了依托,兀自回转,碰触在大汉身上后,轰然爆炸,除了地面一个更大的大坑外,什么也不再留下。 其余众人看得真切,纷纷停下了脚步,似乎又被张茜恐怖的力量震慑住了,这个时候,却是听到刘建豪“咦”了一声,“怎么还有外人!” 趁着张茜与大汉波动的间隙,马逸冰已经不受控制的走到了众人跟前,面对周身血气贯身的歹人,他视而不见,只是朝着那遍野横尸走去。 经过八大毒教帮众与张茜之间的空隙路时,马逸冰无视众人惊异的目光,也并不理睬张茜,而是径直走向那横尸遍野的地方。 这儿远观时便是血气冲天,悲鸣不断,近看却是更为直观的残酷景象,遍地的尸体,有老人有青年还有孩子,残破的躯体似乎在为生命突然的逝去见证着行凶者的暴戾。 哀伤的风袭在面庞上,带来丝丝痛楚,只是这痛楚的源头却是心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悲痛。 “啊!”狂野一声宣泄般的童声怒吼,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这残忍的现实,那双悲伤的眼睛忽的转向那群刽子手,让所有的人不禁打个冷战,“这小子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有这样一种骇人的杀气!” 刘建豪身为行凶者首领,自然是定力稍强,看出己方人有些微乱,他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瞅瞅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心生杀意。 “杀了他!”不留一个外人活口,他再次下令,这次却是没有率先冲杀过去。 一名隶属圣毒教的教众听到好令,抄起腰间的弯刀便是冲了过去,刀锋横摆,似要借助冲力一击将那少年的头颅斩下。 十几步距离并不算远,转眼间,那人手中弯刀已经挥起,力道用足,只对着马逸冰的后脑自右向左横批过去。 几缕黑丝飘然落下,马逸冰毫无防范,那刀影分明划过了他的脖颈,生生的将他头体分家! 那人嘴角带笑,似乎已经得逞,却是忽然一奇,“怎么没有血!” 被斩断头颅的马逸冰竟是没有丝毫血液喷出,更为惊奇的是,马逸冰虽然中招,身体却依然向前走着,似乎根本没有注意背后的偷袭。 “鬼!”那人心中一个念想,不禁停步观望,马逸冰的背影仍在向前慢慢移动着,空气中只是飘散着几缕黑发,显然是马逸冰掉落的,可是,刀锋斩过处却是诡异般的不留一点痕迹,似乎马逸冰的人头瞬间又长了回去。 第六十二章 一击破血刃 用毒之人无不心狠手辣,但凡操毒者都是在练毒过程中经受过生死考验的,可以说,用毒之人无不心坚如石,示生死为不顾。 但是,在这里,一干用毒高手无不心中连震,突然出现的少年,那幽怨哀伤又布满杀气的眼神,诡异的不死之躯,究竟是人还是上天派下的杀神。 一群人呆呆的看着,一时间竟是无人再敢上前,刘建豪想要说些什么,张张嘴却是没有说出口,那眼神里却是流露着一丝复杂,似乎隐瞒了些什么心事。 “一群无知的家伙,残像而已!”一旁的张茜似乎很是不以为然,在最初的几秒钟沉默后,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可是,就是这样平淡的一句却犹如响雷后的霹雳,在人群中惊起了一股旋风,无人不是面带惊色,似乎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这个世上能以轻功使出残像的人真是少之甚少,而且多是年过古稀的世外高者,这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一脸稚气尚未脱去,又怎能在众目睽睽下施展出百多双眼睛都无法辨别的绝伦轻功? 可是,这却是事实,北斗摘星步,快则有形,慢则无形,马逸冰先前是刻意的以快求速,并不知道世上轻功并不全部是以快著称的,就像这北斗摘星步,快可追星踏月,俨如仙人。 但是若是慢下速度,实则却是到达了另外一种境界,那就是在一行一进中留下无数残影,以假乱真,虚实不明,甚至于自己也分不清究竟那些是自己的真身。 正是在那神奇的力量驱使下,马逸冰才不知不觉领会了这层意境,他在身体万分沉重的状况下下意识的施展出了北斗摘星步法,只觉脚下泛有凉气,施展步法竟是不觉脚底与地面接触的感觉,只是觉得身体异常燥热,全部的精神力都被那身体内部的燥火吸引去了。 一步步的行走在血水中,马逸冰依然沉浸在那股悲伤之中,体内的燥热感让周围的血水都蒸发了些许,周围一干人等看到这等奇象,更是啧啧称奇。 唯有距离马逸冰最近那人,他似乎忘却了周围人等的存在,眼神里只有马逸冰那鬼魅般的背影,握刀的手指颤抖着颤抖着忽然掉落地上,铿锵一声脆响,激的他浑身一个激灵,一身冷汗不由遍布全身。 恐惧会带来一种莫名的力量,那是一种为了发泄心中即将爆裂的恐慌而产生的力量,这不,圣毒教这男子在经受了一番自己制造的恐惧后,终于疯狂。 他尖啸一声,抄起长刀,从腰间随便摸了几把,整个手掌顿时变得血红,他在长刀上划了一把,长刀饮血,竟是立马变成了红色。 刘建豪眼睛一咪,说道:“嗜血毒盅刀!”口气中已经带了三分惊意,圣毒教中人,除了统一教的练毒心得外,其他的外加功夫基本都是教派自研自习,而兵器类都是自己开发。 像铁锤帮,本是一个名气一般的小帮派,正是因为创派人寻得了那硫磺草,融入兵器中,才是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成了八大毒教之一。 而圣毒教这人虽是无名之辈,但是却以自身精血孕育了一把饮血刀,单看那兵器,刘建豪自然知道,这人是在自己身上下了嗜血盅,保证自己不被兵器反噬,这个时候正是他用引药将嗜血盅逼在手腕口,以让饮血刀吸食手腕处嗜血盅的血,不至于将自己吸干。 饮血刀尝到鲜血,似乎有了灵性,红光外泛,在那人手中邪气非凡,只看见那人双目正红,狂吼一声,刀尖擦地追想马逸冰。 地上残血被刀尖碰触后像是源头找到了出口,竟是顺向流动起来,奇象之下,其余七大教派人等无不心中敬服:这圣毒教,尽是好手辈出啊。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那人使出这招后,持刀的手怕是就废了,正所谓百川汇海,坚石难阻,作为引子的自己,将会受到巨大的冲击,凭他的道行,恐怕是经受不住那嗜血刀的侵蚀力的。 只是,在恐惧的驱使下,那人不得已而使出这招,只为驱散马逸冰所带来的那莫名的压力,他铤而走险。 长刀饮血,变得 更为猩红,持刀人已经面无血色,逼近马逸冰后身,血刀有灵,似是闻到了马逸冰真身所在,鸣鸣震响几声后,那人也是意会,大踏步五步竟是穿过了马逸冰的身体! 这个时候,众人才是看清,马逸冰的背影竟是五重残像,重重相叠,极端诡异,若不是嗜血刀的蜂鸣回音判断,根本无法辨得清他真身所在。 血刀已然举起,带起一股血风,弄弄血气包裹住持刀的人,远处只能看的见一团血芒刺批向了马逸冰后腰,而前者却是浑然不觉,正在盯着那血红的杜鹃花暗暗发呆。 近处则是一双狂热的眼睛,“他不是鬼,就是鬼也死定了,死定了!”狰狞的面孔已经极度扭曲,身体不受使唤的随刀前仰,似乎这招之后主人便要当场毙命。 “咦?”红色的杜鹃花忽然间失去了色泽,骤然猥琐,呆立的马逸冰忽然醒彻,背后毛孔似是被什么力道吸附,竟然全部竖起。 下意识的,他抬起臂膀,那并未散去的焦灼感再度袭来,这时他也看清了血芒势大,火热的手掌向刀锋口一挡,那持刀人竟像是碰触到了一块刚出炉的炭火,尚隔半米,惊叫一声,“啊!”嗜血刀脱手而出。 刀一脱手,便似无主之妖,更为肆虐,剑柄处倏尔染红,竟是从主人手心抽出一条血绳,那分明是主人的一身血气,再看那人,眼睛外凸,后脑处迸出一通体发黑的死虫,便是轰然倒地,与虫一起身亡了,那虫便是嗜血盅了。 这是怎么了?马逸冰怔怔的看着袭击自己的死者,再看看自己毫无创伤的手臂,疑虑万分,不明所以。 远处却是传来一阵悲音,“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我要让你为我弟弟陪葬!”传音者真是刘建豪,虽然内力传音前些火候,但也异常清晰,可见其内力也是达到了惊人的地步,而这个时候,马逸冰才明白过来,原来偷袭自己死去的竟是刘建豪的弟弟。 第六十三章 火去冰又来 刘建豪传音未散,其身形已经踏破虚空,直奔过来,来势甚猛,内力外涌之下,沿途时有沙石卷起,纵使马逸冰涉入江湖不久,也暗暗心叹:这人绝不简单! 看着眼前的蓝衣少年,刘建豪心中一阵忿恨,“黑水堂怎么了,我这就了解了他!” 对方来势凶猛,马逸冰也不敢大意,想要找把兵器御敌,看看周边,可拿的也只有那嗜血刀了。 顺手抄起那跌落在地依旧在饮血的嗜血刀,奇怪的是,嗜血刀落入马逸冰手中后竟是刀身不住的颤抖起来,隐约还有些许血气在刀面上隐冒出来。 而马逸冰也是满脸通红,似乎也是受了嗜血刀的反噬作用似的,不过,他本人的感觉却是:这刀怎么一握在手里,身体的灼痛感怎么反而减轻了? 这个时候,邪风刺脸,强敌已到,只见刘建豪袖袍微动,呼啸声顿时凛面扑至,马逸冰看的清楚,刘建豪竟是脱去外衣朝自己信手一抛,那服饰顿时天女散花,化为一张大网,仔细一瞧,竟是数只绿蜘蛛结网袭来,难不成他一直都穿着蜘蛛外衣吗? 马逸冰虽是手中已有利器,但是却无法驾驭那把邪刀,他想要擎刀阻住那扑天盖来的蛛网,却是使不上一丝力气,看着蛛网已经淹没自己的身躯,心中连道:“坏了,坏了!” 先前还有些担心,马逸冰是什么世外高手,会轻松避过自己的蜘蛛网捕捉,可是却没想到,他根本无法躲藏,刘建豪高悬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这小子果真是徒有其表,那奇妙的残影或许是学艺不精才偶尔使出来的吧。” 想到这,刘建豪面露得手神色,却是没想到,马逸冰人在蛛网中看着像是被缚,马上就要遭受毒蛛噬身的时候,那群紫色的蜘蛛忽然间行动迟缓起来,毫无生气存在,再是仔细一瞧,饱满的蜘蛛像是被高温灼过,竟然全部烫死在蛛网外围,黏在了蛛网上,没有一只存活。 “什么!你这小子!”刘建豪止住身形,后跃几步,停住了身形,不在马逸冰近处停留。 毒网对马逸冰无效已经引起了刘建豪的怀疑,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逼近马逸冰,而毒蜘蛛的猝死更是见证了他的判断,这小子身上果然有问题! 看着刘建豪三角形的眼睛盯望着自己,而土坡上一干人等也是以一种莫名奇妙的眼神瞅着自己,置身乱尸中的马逸冰眉头紧皱,双手猛然一掀,蛛网就像干枯的野草一样立马折断,看着那干人等,马逸冰怒喝一声:“你们,你们凭什么到这里杀人!” 愤怒的马逸冰说出了他来到后的第一句话,虽然没有内力涌动,却是让每个人都听得真切,心中失却的良心猛然触动。 刘建豪也被少年无畏的一声惊到,“真没想到这小子孤身闯来,就是因为这帮死去的垃圾。”他看马逸冰的眼神更是有了一番意味深长。 看那少年蓝衣遮身,一脸风尘,都衣袍却是洁净无比,不沾血液不染泥尘,再看这少年面若名将之后,说不准是哪家高手后人,刘建豪再不敢小觑对方,双手藏在背后暗暗运力,准备偷袭对手。 “这小子绝不简单,必须留下活口!”这样想着,刘建豪不再使出杀招,双臂忽然向前,袖管微动,双袖间猛然窜出数条长蛇,马逸冰自然认得这招,这不是先前百毒三人组偷袭抓住自己的潜影蛇手吗? 马逸冰虽然年少,但也绝不是会被同样的招数制住的孬种,这个时候,那嗜血刀已经颤抖的不再那么剧烈,只是还有些许蜂鸣,但却足够驾驭了。 面对着圣毒教高手,他举起那还在蜂鸣不已的嗜血刀,迎着那群狰狞的蛇首,横甩刀锋,意欲一刀逼开对方攻势。 可是那灵蛇像是知道嗜血刀厉害,竟然逼开刀劲锋芒,纷纷向下向上两头窜去,更有几条则是盘绕在刀柄上,牵制住了马逸冰。 看到蛇身已经扑至,兵器甚至都被束缚,马逸冰心道不好,便要丢掉那嗜血刀,可是手心却是传来一阵吸力,让自己怎么也摆脱不了那把邪刀。 再做其他举措已经太迟,长蛇反应甚快,上下两方的长蛇分别牵制住马逸冰的胳膊腿脚,其余几只便是慢慢顺着刀柄盘住了他的手腕直奔脖颈。 马逸冰再次中招,但是令他奇怪的是,这次自己竟是施展不出哪种奇特的力量,任凭长蛇紧紧缠上了自己的身体,那足以蒸干对方的绝对高温却是荡然无存。 此时,马逸冰右手平行朝前,手持嗜血刀,刘建豪正一步步向马逸冰走来,只是他袖中藏匿的长蛇似乎有无限的长度,一点点在缩回他的怀中。 走了三步,刘建豪隐约感到一丝冷意,春日的夜风似乎还没有这么冷嗖,他心念微动,却是不以为意,仍然收缩着灵蛇,准备近距离瞅瞅这马逸冰究竟是什么来头。 又是行了三步,他打了个寒战,“怎么回事,这股冷意!”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分明感到了一股冬日里才有的冷寒,已经让敏感的他深切的感受到了。 再走三步,他停住脚步,不再向前,盯着马逸冰的眼睛再次变化,“是你!”阴寒已经传彻全身各处,甚至脚心都时时传来丝丝凉意,刘建豪自然不是无名之辈,终于分析得出,这寒冷的缔造者就是眼前的马逸冰无疑! 手臂处传来的冷意更为明显,看看脚下的血液,本来已经凝固,这个时候却是成为了结块,看看马逸冰脚下,那里竟然变得格外光洁,甚至于他手中的嗜血刀,也停止了蜂鸣,外表蒙了一层白涔涔的东西,居然结冰了! 正当刘建豪大为不解的时候,马逸冰的身体温度正在骤然降温,似乎是体内的温度平衡忽然间被打破了,股股阴寒透彻心底,四肢都已麻木,一身皮肉都已冻的毫无生气。 第六十四章 天璇星秘法 刘建豪虽是得手,却是发觉自己贸然向前的过程里已经无形中走入了一个冰雪世界,正欲慢慢退回,却是发现,袖袍中的长蛇已经全部冻结,硬邦邦的,黏在身上,难以甩开。 而马逸冰面上更是难看,他的腹内刚好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让他忍受不住,怒号一声:“啊!”似乎痛苦至极。 张茜似乎也被马逸冰的特别吸引,上前一步,草帽之下,隐隐能让周旁人感觉有一双深眸重重的凝视着那奇怪的少年,虽是无形却是胜似有形。 见得下风口马逸冰所在处已然出现奇象,看着那少年,并无寒意的夜晚,所有人却是同时打个激灵,那是一种寒意,一种真正的寒冷。 对于这种感觉拥有最直接感受的当然还是刘建豪了,寒意刺穿了裹身的衣袍,透过毛孔如针般刺入了体肉,他闷哼一声,双拳紧攥,终于在丹田处找到了自己的一丝热流涌动。 而马逸冰则是身入石雕,一动不动,身体上那数条灵蛇已经全部冻结,他脚下的土地甚至都有些冰冻的发出青色,只是那双眼睛中还有些许生气,证明他的生命还没终结。 “你果然是怪胎!”刘建豪暗暗运力,终于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吐息之后,周身突然一阵,臂膀之间隐现血痕,只不过很快便是在冰寒下凝固了,借助这股力量,刘建豪暴喝一声:“走!”身体自手腕处大力一车,蛇身惧断,寒血冷凝滑落,竟然是早已冻结,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而在刘建豪的拉扯下,马逸冰也微微动了一下,他的眸子中闪烁着一种色泽,或许是张茜一直在盯视着他的眼睛,当马逸冰眼皮忽然圆睁的时候,她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内心都被震撼。 没错,火神盅的热感逐渐被冰蚕盅带来的冰寒取代后,马逸冰的意识也是开始逐渐的模糊,他只能静静的看着刘建豪的潜影蛇手缠住自己,又无可奈何的借助冰寒之意将那群蛇冰冻致死,这些决然不是他的本意,因为他自己也是被冻个半死不活,连哆嗦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虽然失去了火神盅的克制,马逸冰却是在极度的寒意中寻到了一丝微弱的热量,与刘建豪自始至终便具备的丹田之气不同,马逸冰是初次摸索到了自己的气脉所在。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大脑里清晰的记起了北斗大法第二式—天璇星秘法! 修得天璇星秘法,内功无顶,这正是北斗大法心诀第二式所说—第二天璇星,则阴精星之魂神也。独练此星,内功无顶!也便是在冰寒即将袭击心脉的时候,天璇星秘法的全部精要清晰的涌上脑门。 既然摸得了自己的气脉所在,马逸冰便是在体内奇经八脉处将那微弱的热量运行起玄妙的天璇星秘法来,但凡修武者,外功乃制敌法宝,而内功则是救命绝技,就像马家的锻气,也是从基础练起,晨起日落,一日日修的天地精华。 而这北斗大法天璇星秘法则是不同,它是全凭人体本身的内气不住的凝练,丝毫不借助外界的阴阳补给,完全自给,在修习上更是增加了多重难度,若不是冰蚕盅带来的致死冰冷,马逸冰又怎能在这极度危险的时刻摸到自己气脉,并循北斗七星轨迹,在体内经脉所在处流动游走出了一条北斗七星脉路图。 七脉造就七点,七点处将体内混乱的气息聚集起来,很快便是形成了七处热源,马逸冰已经觉得舒缓了很多,“咔嚓!”几声脆响,他将紧紧聚合的力量突然一泄,体外的一层冰壳尽数崩裂,天璇星秘法初步修成! 看见先前那群刽子手的首领刘建豪已经逃离,重落小坡之上,马逸冰内息颤动,蹬地远跳,在空中仅仅翻了三个跟头便是跳跃到了小坡上方空中。 众人仍在惊讶的看着那非同寻常的少年,马逸冰却是身随心动,北斗摘星步轻松踏空而行,他只觉气血涌向面门,空中本是向下的头部迅速调息,回血运转,丝毫没有高度旋转后的眩晕感觉。 依照天璇星秘法,体内又是摸索到了两丝气脉,便是北斗第八第九脉了,如此成就,非同了得。 要知道,修养真气,凝练的基础便是有一脉气穴,但是一般人若是没有人级四层的水准,不用说找到自己的那支初始气脉,甚至偶尔的摸索都是绝不可能,更不用说打通奇经八脉了。 马逸冰身系绝世毒盅,又是初学成北斗大法天枢星天璇星秘法,竟是摸得自己气脉所在,让他自己也惊了一惊,“好温暖的力量!”他感慨着,九脉打通,人体已经达成了可任意调息的境界,又怎能不让他舒畅无比。 不过眼下不是窃喜的时候,下方众人稍事愣神后,反应极快,瞬间,四名高手杀气已到,四十枚毒镖飞天而来,马逸冰无兵器在手,眼看就要危险,他也是心中一惊:“凭我这肉身,能顶住这飞射而来的劲镖吗?” 想到这里,他意念互转,空中蓦然止步,脚下连踏七步,竟是凭空又增高了几米,斜射而来的飞镖恰好擦过刚才他在的地方,惊险至极。 但是现在并不是窃喜的时候,当马逸冰终于落地,身旁一名手持短刀的矮小老头与另外一个瘦弱手持钢棍的中年人身形已到,“死吧!”老头嘶吼一声,就要将那短刀砍下马逸冰的右臂,而那持棍中年人更是扬起棍棒,直扫他的左臂,两人配合,默契无比,一瞬间,便是锁定马逸冰身形,让他左右难退。 望着那两人因虐杀平民还未失却狰狞的眼神,马逸冰一阵厌恶,他不避不让,臂脉骤然缩去,一直无处行动的冰寒感觉顿时笼罩在了自己的两只手臂上。 下一刻,短刀与钢棍也是劈了过来,马逸冰运力一挡,“砰!”一声闷响,老头呆呆的看着缺了口的短刀,分明是没有明白过来,“他是用手臂挡住我的铁刀吗?” 而那棍棒却更为难堪,一击之下,非但没有伤了马逸冰,钢棍却是弯了几圈,让那中年人大惊失色,“这究竟是什么武功,不似硬气功,胜似硬气功!” 第六十五章 三毒阻逸冰 黑压压的一群人之中,马逸冰身形最为矮小,但却让周边数名壮汉不敢近身,先是嗜血刀的无效攻击,而后是铁刀缺口,钢棍折弯,这诡异少年就像是一块无坚不摧的硬石,什么兵器都对他无效。 刘建豪虽然败退,但毕竟还是众人之首,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服软,与马逸冰保持一段距离后,说道:“这位小英雄,不知师承何人,竟有如此修为,刘某人佩服佩服,刚才多有得罪,敬请见谅。”一番客套话中自有套语,想要逃出马逸冰的师傅究为何人。 马逸冰自然不是傻瓜,怎能道出师傅名号,又怎能对这帮恶人心慈手软,他仅仅回应一字:“呸!” 刘建豪脸上一阵阴云扫过,似乎大为不爽,不过眼下除掉圣姑才是首要任务,不能过多跟马逸冰纠缠,越快摆脱越是好事,只得再次抱拳,躬身说道:“我圣毒教与其余七大毒教在此处理一些自家事情,江湖上的规矩小英雄应该懂得,自家人的事情外家人可是管不得的。” “这个老油条!”心中暗骂一句,马逸冰又来一句:“我呸!” 刘建豪何许人也,虽然马逸冰的诡秘轻功令自己自叹不如,但若是马逸冰仅仅会些邪门功夫,没用正统招式的话,刘建豪还是有杀手锏可以制住对手的。 看着一脸不在乎的马逸冰,刘建豪脸上泛起一道青气,周围人等一看,纷纷躲开,似乎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马逸冰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得凝神戒备,未等刘建豪出手,马逸冰听见耳旁传来一阵凉意,头微微偏过,却是看到一双纤细的手掌正搭在自己肩上,长长的指甲晶莹透亮,矮矮的草帽遮蔽着容颜,幽幽的香气飘入鼻中,好一个沁人。 “咦,这女子什么时候竟是游动到了自己身旁。”马逸冰心中一奇,自己居然浑然不觉,想起刚才众人遭受屠戮,女子漠然无动于衷的样子,马逸冰避让几步,显然对这女子并无好感。 “听着!”女子的声音突然在马逸冰耳畔炸响,如同寂静的幽泉忽然抛入了重石一样,马逸冰轻轻一愣,听得女子低声说道:“不要给他机会,我出手袭击左右,你出手对付他,记住,不要让他蓄力成功!” 看看前方那群人,马逸冰想,“她是想要我跟她合作吗?”看到那黑压压一片歹人,眼下多一个帮手也不是坏事,相信她吧。 尚未做好准备,身旁的女子已经出手,两条长绳从袖中窜出,数柄钢刀紧紧贴附在绳索边缘,似乎被牢牢吸引住似的。 冷光泛出冰冷的青色,在火光中更是杀气逼人,长索窜行甚快,马逸冰还没看清,便是听见两人一声闷哼,立马倒地,再看那长索,刚才在那女子手中犹如两条有灵性的长蛇一般,左拐右转,愣是穿过人群,生生戳在了刚才的老头和壮汉胸口,出手之快,锁定对方最弱两人之精准,让马逸冰不禁重新打量着圣姑张茜,暗生佩服。 两人刚刚倒地毙命,又有两人气不过去,高喝一声:“兄弟,我为你报仇!”便也纷纷抄出兵器攻杀过来。 但是二人仅仅刚走一步,便被回返的长绳边缘迅速擦了脖颈,边缘上利刃顿时生效,毫不留情的切断了两人喉管,鲜血溅了一片。 出乎马逸冰意料的,其他人倒是不再出手,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什么,无声中似乎有一种预谋,让人有些不详的预感。 抓准了张茜造势产生的震慑效果,马逸冰身形微动,脚下一袭沙尘扬起,下一瞬,人已到了脸色愈发青绿的刘建豪面前。 刘建豪知道马逸冰的诡异力量,忙喊道:“给我阻住他!”顿时有三名圣毒教众听从号令,挡在他的身前。 三人纷纷掏出毒器,分别是蝎毒水炼化的铁尺、尸毒气熏陶的大斧、蟾蜍毒浸入的软荆棘。 见到马逸冰身形飘忽不定,铁尺男叫道:“大斧封住他下盘,荆棘逼迫他离地,剩下的交给我!” “恩!”其他两人重重点下头,面对马逸冰,他们如临强敌,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大斧率先攻起,一招“地崩山摧”来势凶悍,巨斧果真专攻马逸冰下盘,奈何北斗摘星步的奇速与幻象,巨斧发力处只是开垦出一片又一片沟壑,根本无法触及马逸冰分毫。 马逸冰步法精妙,施展的也恰到好处,总在大斧力道用老时才惊险躲避,多次甚至脚踝都与那巨斧锋面擦着躲过。 此时,另外一人也是杀到,一招:“地棘天荆”,平野之上,荆棘舞蹈,一晃眼堵了马逸冰数条出路。 “只能腾空过去了!”马逸冰果然跳起,踏空止步,欲要迈过上下封锁,冲入敌阵,这个时候,擦空呼啸飞来一飞旋物品,尚未看清,先是听见下方有人笑喊:“天罗地网铁尺断,你马上就会感受万剑穿身的味道了,啊哈哈!” 飞旋物品正是铁尺男用内力弹空发来的铁尺武器,只是那铁尺劲道与精准似乎都有些偏移,竟是距马逸冰尚有四五米远。 心头微动,马逸冰感觉不妙,果然,那铁尺恰在自己身前三米处停顿,正要跌落时,砰然炸开,一股青色的气浪弥漫盖天,在夜里更是模糊至极,千百把小尺呼啸四散,原来是大尺中藏有迷雾与杀敌专用的锋利小尺,果真是用心良苦。 烟尘在空中迷蒙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马逸冰是否中招,只听见铁尺男自信满满的说道:“他不可能活着,那迷雾是数千条毒蝎尾炼化出来的,毒性非凡,就是他能闭气,也会被毒气腐蚀感染的,况且我那千百把飞尺可不是铜棍铁刀那些劣质玩意。” 这人说的猖狂,周围人等也无人反对,毕竟圣毒教中好手如云,其他七教派实际上都是依附圣毒教而存在的。 第六十六章 圣姑的容颜 久望迷烟弥漫的夜空,三人洋洋自得,认为马逸冰已经死于非命,却是听见张茜冷冷的来了一句:“蠢材,死的是你们。” 三人一愣,再望空中,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却是听到马逸冰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来,“你的铁尺,我还给你们!” 迷烟中忽的破云出现一物,斜垂朝向地面袭来,三人一看,惊愕无比,“那不是刚才袭击马逸冰所用的铁尺吗?怎么会奇迹般的复合了!” 马逸冰这时也破云出来,稳稳落下,浑身毫无伤痕,也毫无中毒迹象,三人更是惊愕了,“这小子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面对的不是思考马逸冰是否中招的问题,而是他们自己即将中招的问题,那飞驰而下的铁尺,在地上打个转后,垂直向天,翁鸣几声,立马炸了,无数小型铁尺四溅飞出,三人猝不及防,已经来不及闪避,身体顿时多处划伤,周边多人要惨遭连累,纷纷中招。 轻伤几人尚可掏出解毒丸解毒,但是这三人可是首当其冲,中招极狠,浑身被飞溅铁尺插得遍身都是,若不是几人也有不俗的外家功夫,恐怕早已倒地身亡了。 “呜!”铁尺主人受伤最重,甚至于胸口处都有锋利的小铁尺深深的陷了进去,他不敢相信的望着马逸冰,似乎不明白这少年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蓝色的衣襟不染尘埃,马逸冰轻飘飘的落下,朗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在你们身上最好不过!” 当铁尺在天飞溅的时候,马逸冰便是催动身形,将那无数小铁尺纷纷钳住以最快的速度补回了大铁尺中,摸得那小铁尺来时内含的气力,他借力打力,以自身真气让那大铁尺飞旋回地,演绎了一场美妙的以其之道,还以彼身的招数。 刘建豪身前那三人跪地不起,浑身血淋,看来是为了抵挡杀招不伤害他才没有躲闪的,刘建豪看在心里,自然是怒气更重,但是此时是聚气的关键时刻,松懈不得分毫。 马逸冰一击得势并未乘胜追击,他感觉这帮人其实也很可怜,只是造化弄人才走上这一步,于是轻叹口气,“放过他们吧,佛说冤有头债有主,杀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不再直视那群眼神中略带惊慌的人们,马逸冰回转过身,对张茜说道:“我要走了,你们的事我就参与到这里。” 张茜轻轻一愣,身形微晃,下一刻便是抓住了马逸冰的手腕,低声道:“不行,你介入了这场争斗,就要战到最后,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马逸冰手掌用力想要挣脱,却是感觉一处气脉受阻,似乎有股外力渗入了自己体内,让自己的真气有些紊乱,难不成这女子实力远胜自己? “放开我!”马逸冰认真起来,脚法微动,欲要强行脱身,没想到女子冷哼一声,长绳随心而动,环绕二人旋舞起来,愣是阻住了马逸冰的去路。 “你到底想干什么!”马逸冰有些恼怒,若不是对方是个女子,自己早就释放冷气冰冻她了。 张茜并没搭话,而是自顾的说道:“你耽误太多时间了,现在你想离开,就是我放开你,你也绝对走不掉!” “什么?”马逸冰不相信的回头望去,只见八大教剩余人等正在围绕着刘建豪快速的跑动着,刚刚重伤的三人也像打了鸡血似的活跃起来,加入了跑圈的阵列。 刘建豪已经被众人跑动的身形挡住了,看不到他在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马逸冰偏偏头,坚持道:“这本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对不起,从现在开始,一切与我无关!” 女子的霸道已经让马逸冰心中有气,而心头聚集的另外一股纠结的气息更是令他心伤不已,那就是对人命莫名的在乎,看到他人随意伤人,自己会愤怒,可是看到刽子手们眼中冒出的那属于人性的恐惧,自己又会心软,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心烦不已。 看到马逸冰去意已决,张茜收回了长绳,说道:“你走吧!”似乎也不愿过分坚持。 马逸冰刚要抬步离开,女子却像是变了卦,忽然抬掌朝自己攻来,他心中惊道:“不好,这女人竟然过河拆桥!”心念急剧变化,八脉快速封闭,压抑的冰寒之气迅速排出,一袭冰寒顿时布满了马逸冰全身。 可是,女子虽然明知那冰寒厉害,却仍然冒险击来,手掌在碰触冰气的时候已经有所冻伤,却愣是冲破冰气阻碍,击在了马逸冰身上。 接连翻了三个跟头,马逸冰在想,自己跟她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她何必付出一只手的代价击伤自己,索性出手似乎不重,仅是让自己受了点皮外伤。 可当马逸冰站起身后,才是明白过来,自己错了,而且是彻头彻尾的错了,因为那女子正捂着肩口,艰难的喘息着,她的左肩处深深被钻了一个青色的小洞,似乎是遭受了什么暗器袭击,“难不成是为了救自己?” 女子草帽已经脱落,一波青色长虹直指她的面门喷射过来,似乎是她专注于攻击自己,未来及防范,中了一招,草帽竟被击飞了。 女子容颜终于外露,却与马逸冰想象大为不同,凭借对女子冷酷、漠然、凶悍、冷血的感觉,马逸冰觉得这女人必然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却是没有想到,草帽之中竟是藏着一副灵动大眼,娃娃脸的可爱姑娘,即使面上不带笑容,却也有一种恬静的美感,以至于让马逸冰怀疑:“这是刚才那女子吗?” 盯视着那双黑珍珠般晶莹闪烁的眼睛,马逸冰怎么也想不到她竟是刚刚下手狠辣的圣姑,这分明是一个与自己年纪仿佛的妙龄姑娘,清澈的眼睛中藏匿着一份机智,掺杂些勇敢,最后才是微微的毒辣,只是那毒辣也是一种保护,为了保护忠于自己的亲信而爆发的力量。 第六十七章 八歧大蛇阵 一瞬间,马逸冰全部明白过来,原来女子的警告是真的,而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刘建豪先前的准备绝对是为了释放出必杀之招,自己的坚持竟是让自己现在陷入水火之中,而且还牵连圣姑受了伤。 想明白了一切,马逸冰有些愧疚,他想要过去扶住站立不稳的张茜,“你受伤了,我扶扶你吧。” 张茜猛的一摆手,眼睛一挤,“不用你管!”顿了一顿又说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她用门齿咬着下唇,混身抖颤,冷汗涔涔而出,肩口的小洞有些泛出黑色的血水,看来是吃了很重的一招。 早在脱离马逸冰的冰封束缚后,又是接连损耗数名好手,刘建豪不由的对马逸冰另眼相看,也决定不再保留实力,已经传递暗号:“摆阵,八歧大蛇阵!” 场上人等,尚有百人之众,众人本来是在马逸冰的变态攻击跟张茜的暗袭之下变得有些萎缩,但是看到刘建豪那象征“终极阵法,八歧大蛇阵!”的暗示后,一个个竟像是补足了气息,一改先前的垂头丧气样,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几人惨死的模样。 因此才会有了三人舍命抵挡马逸冰,这为刘建豪的聚力大大赢得了时间,让他得以施展这终极阵法,并在聚力到达顶点的时候,弹指带毒击伤了圣姑张茜。 而凭张茜的本事,又怎么会被小小的暗算轻易伤到,若不是为了救马逸冰,她也绝对不会遭受刘建豪的暗算的。 这个时候,围绕着刘建豪跑动的人群开始缓慢的跳行起来,众人好像如野人一样在举行什么特殊的仪式似的,口中均是念念有词,而他们环绕的中心地带,则是泛起了青色的阴芒。 张茜虽然中招,但是极为冷静,先是用那负伤的手从腰间掏出一枚红色的解毒丸服下,顿时脸色不再那么苍白,稍微带了几分血气,而后用那被马逸冰冻伤的手按压在伤口上,看来是借助冰寒的作用止住血流。 一系列动作不慌不忙,任凭八大教的人诡异的折腾着,张茜不管不顾,也不再暗袭,只是尽可能的处理好自身的创伤。 马逸冰心中愧疚,上前一步,挡在了张茜面前,说道:“这里由我来顶住,你快走吧!” 张茜回望一眼地上晕厥的白左使和方右使,眼中闪烁晶莹,“不,这八歧大蛇阵一出,不是你想抵挡便是抵挡的住的,若不是我负了伤,这人级六层的力量倒也不是没有机会逃脱,唉!” 女子的叹息声并未令马逸冰产生多大的心里波澜,倒是那句人级六层,大大吸引了他的注意,“真没想到这姑娘竟是拥有人级六层的水准,怪不得这样得到洪万毒的赏识。” 可是,当听到张茜说八歧大蛇阵的种种厉害时,马逸冰不禁心奇,“不就是个阵法吗?能有多厉害,竟然连拥有人级六层水平的圣姑都不得不惧。” 张茜的担心不无道理,随着刘建豪蓄力的结束,百十人的鬼舞也进入尾声之后,狂野之上忽然划过尖锐的唿哨音响,大地有些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猛烈的撞击,即将破土而出。 随着大地的剧烈抖动,刘建豪方有八十人分八个方位十人列队,而剩下的二十人中自动走出三人,在八列队前跪了下去,似乎即将受到什么惩处似的。 剩余十七人中,除刘建豪外,又是两两归队,每队增至了一十二人,刘建豪单独站立,面上已经青气大作,甚至衣襟上都能清晰的看到蒸发而出的白色真气。 稍微呆了一会,大地颤动的厉害,终于剧烈的发出一声巨响,在八队列下的土地忽然倒塌,眼看就要将九十六人埋于地下。 马逸冰看的奇怪,不由得呆了,“这些人疯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地面的坍塌并没有将那九十六人埋葬,刘建豪响声唿哨,九十六人脚下的地面忽然高涨了几分,而大地上终于出现了那震动的渊源,原来是八只多足的大型蜈蚣! 也不知道刘建豪是怎么召出这巨大的蜈蚣,每只红色体貌的巨型蜈蚣都足有五米长,背部也有一人来宽,十二人骑乘在上面,恰是不多不少。 刘建豪见得时机已到,喊道:“吃吧,这是你们战前的奖励!”八只大蜈蚣也像是通人性似的,兀自冲着那三位半死不活的圣毒教人扑了过去。 毫不留情的,三位垂死之人的尸体被分离开来,八只蜈蚣贪婪的饮着鲜血,似乎品到了什么超级美味,不肯离开。 原来这大型毒物的出现是要先给它们填饱肚子才能行动,八只蜈蚣已经摆成了一个八卦形状,虎视眈眈的盯视着马逸冰与张茜,似乎恨不得马上将二人生吞解气。 马逸冰仰头看看,论大小这大型蜈蚣似乎比魑魅盅王父个头还要小些,但是它们毕竟是一种超级邪物,自己也是加持了几分戒备,小心等待。 八大毒教并不是光武帝国仅有的几支施毒教派,像白苗族、黑苗族都是时代用毒世家,他们的名望自然是毒教无法比拟的。 若不是为了这极其凶险邪恶的八歧大蛇阵,这八只教派也不会凑在一起,正是因为八歧大蛇阵的邪门厉害,所以八大毒教才是混出了名堂,在江湖上有了名声,只不过这名声却是贬义邪恶的存在,甚至于黑水堂之类的黑帮也对他们的行径也是嗤之以鼻。 “摆阵!”刘建豪大喊一声,依旧停在原地,而那八只蜈蚣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似的,头颅仰天吐雾,竟是喷射出了数道猩红的血气,而血气之中自然含有剧毒,顺着风向,正向马逸冰他们这边刮来。 “八歧大蛇阵!”张茜的眼中闪烁着愤怒,平静的她突然间因这阵法的出现终于产生了情绪波动,开来她也对这阵法深恶痛绝。 “啊哈哈!小丫头,你应该知道这阵法吧,这就是所向披靡东八歧大蛇阵。”见到先前不好对付的圣姑有些急切,刘建豪远远便是看到,他得意无比,虽然是仍然不住的气喘,但却依旧坚持,身上的青气也分八个方向微弱的跑着恰被八只蜈蚣吞食到了腹内。 八歧大蛇阵终于成功施展,刘建豪施展全身气力,引来这大王蜈蚣,本意不是对付圣姑张茜,而恰恰是为了对付马逸冰准备的。 第六十八章 战大王蜈蚣 怀着对身边女子的愧疚心情,马逸冰毅然挡在了张茜前面,满脸怒意攀上了少年稚嫩的脸蛋,凝望着丑陋的红色大蜈蚣,他的身体寒气大作,惊得张茜也不得不连退几步,以免自伤。 带着血色的毒气已经蔓延过来,但却在马逸冰面前完全被挡了下来,身后的张茜惊异的看着这年纪明显比自己要小的少年,心中惊叹不已,“这究竟是什么武学心法,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冰寒的冻气呈现了白色的光晕,环绕在马逸冰体外,虽是感觉到了寒冷,但是通过快速的周转体内冲开的八大气脉,马逸冰倒还能够忍受自己产生的冰寒。 这种寒意果真了得,浓浓的血杀毒气竟在马逸冰身前凝成了一片红壁,就像是天地突然被利斧劈成两截似的,血红占了半边天,黑夜占了另一半。 刘建豪身为八歧大蛇阵阵眼所在,他并没有贸然指挥八只大蜈蚣进攻,而是伏地用力,双拳捏向大地,劲道十足,甚至坚硬的地面都被抓出了痕迹。 更为诡异的是,八只蜈蚣竟像是领会了什么意思,齐齐吸气,又将方才的毒气全部吸回了体内。 每条大蜈蚣身上的一十二人纷纷以六人一组坐成一个圆阵,六人全部冲破体门,运气集中在圆阵中心,顿时每只大王蜈蚣身上均是泛起了不同的光彩,妖异极了。 刘建豪一声令下:“完阵!”意思正是要求众人将那合聚产生的真气压入大王蜈蚣体内,这类异兽虽是罕见,但却只有刚力与强毒,用来做八歧大蛇阵的八蛇却需要人体真气为引,这样才能将八歧大蛇阵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马逸冰看的奇怪,这大王蜈蚣虽然巨大,但与魑魅盅王父比起来倒还是差了一个档次,看起来就是一个嗜血过多东大虫而已,自己倒是并无惧意。 身后的女子虽是受了不轻的伤,但是吐息却极为均匀,看来没有被伤及根本,这也让马逸冰放下心来,可以全力迎接这所谓的八歧大蛇阵。 八只毒虫并未贸然前行,似乎也对马逸冰身边那浓郁的冰气有所忌惮,在吸取了十二人的真气力量后,大王蜈蚣的身体愈发膨胀,似乎注满了气体,就要爆裂,撑得身形又是大了一圈。 马逸冰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一抛,石子狠狠的击在了最前方的大虫身上,却如同撞击了更为坚硬的物质似的,顿时碎了一地。 “果然有古怪!”马逸冰心想,单凭自己这身冰气似乎还不足以对抗这八只大虫,“到底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张茜说道:“没用的,八歧大蛇阵是圣毒教的创教秘法,现如今虽然沦落到借助邪虫的地步,但还是威力非凡,这是非寻常人等所能破解的。” 听到张茜口气中也对这八歧大蛇阵毫无战胜的意思,马逸冰摇摇头,说道:“我要试它一试,也要阻止他们的阴谋!” 少年说的斩钉截铁,在张茜眼中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口中能说出来的话,但是马逸冰却是毫不畏缩的说了出口,不因为别的,因为他是帝国第一大将的儿子,是绝不会退缩的。 不过,看到八只大蜈蚣愈发补足真气的身体,张茜还是摇摇头,为那倔强的背影有些惋惜,“自不量力,你虽然是个怪人,但也绝对敌不过八歧大蛇阵的,收手吧!” 马逸冰侧过脸,轻轻一笑,“呵呵,你怕就逃吧,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与父亲失散有一阵子了,我要留住这条命去找他,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死掉的,相信我!” 一席话说的让张茜欲言又止,面对如此倔强的少年,自己又能说些什么,或者是说,无形间,她也被马逸冰身上散发的独特的倔强气息感染了,身体莫名的产生了一股豪气,张茜说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个时候,马逸冰已经快速的跑动起来,他身形灵巧,刘建豪只能看到一团冰气忽左忽右,飘逸冲来,为首一只蜈蚣顿时自主的甩出毒尾,垂直插了过去,欲要让马逸冰丧身在自己的毒尾针之下。 马逸冰振臂速跑,与那毒针擦肩而过,丝毫不在意大尾怪力下击起的沙石飞扬,而是冲着蜈蚣头部奔去。 刘建豪看的清楚,心中一凛,“这小子想直接从源头破我阵法,倒是有一股霸气!但是,可不要小瞧了我的大王蜈蚣!” 这样念叨着,又是一阵呼哨划过夜空,吭长尖锐,似是嘶吼出来的,八只蜈蚣立刻有秩序的排在了一起,身下用力,愣是在身前挤出了一大片褶皱土墙。 马逸冰看到面前忽然间立起一座土墙,心道:“仅凭一座墙就想挡住我,未免太看低我了!” 想毕,立马纵身一跃,七步登天,不等土墙增高到极限,便是跳到了土墙顶上,这时,他已经是俯视着那八只大王蜈蚣了。 “好身法。”身后赶来的张茜仰望着马逸冰的背影暗叹,“光武帝国居然有这样的小英雄,自己居然还不知道,看来世界之大,有很多事情都是闻所未闻,有很多高人也是见所未见了。” 不等自己感慨完,她面前的土墙忽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只见高空之上,马逸冰站立不稳,就要跌倒,原来是平齐聚堆的大王蜈蚣同时发力,大尾震地,仅是轰隆一下,那被刚刚制造的高大土墙便是承受不了剧烈的地动,松垮倒塌了。 原以为马逸冰会凭借轻功撤回来,却是没有想到,他竟是奋不顾身,身带一身冰气张臂便是向前方跳下,借助内力的托衬,他脚尖点空一下,便成功的落在了一只大王蜈蚣背上。 蜈蚣身上十二人见马逸冰飞身到来,有些慌乱,反应快的几人抄起兵器便是攻了过去,反应稍慢的几人也不逃走,刚是起身准备相助的时候,却是看到,先前攻去的几人竟在马逸冰身前半米处一动不动,再是仔细瞧瞧,那几人全身渗出冰雾,看来是已经被冻死了。 人已遭殃,大王蜈蚣也不好受,马逸冰踩踏的背部已经出现了几点淤青,饶是这畜生铜皮铁肉,也绝对忍受不了这种冰寒,这是渗入骨髓的万针刺杀啊。 第六十九章 危机又重来 马逸冰冒险攻敌,居然破了大蜈蚣外力的阻碍,顺利的攻乱了八歧大蛇八阵之一,一十二阵中人等,见状不妙半数逃走,半数是被冻成了冰块。 此刻的这只大虫已经完全处在了无人管理的份上,左迈一步,大虫痛的身体左倾一下,右迈一步,大虫痛的向右边倒去,跳起来再落下,大虫竟是忽的高昂身体,乱喷一阵毒气,马逸冰欣喜:“这样驯服它也蛮好的不是吗?” “大怪物,给我吐气!”马逸冰玩性大发,不由得钻研起来,左一脚右一脚之下,大王蜈蚣疼的死去活来,东撞西撞,竟是乱了其他七只蜈蚣的阵脚。 刘建豪见势不妙,起身连吹响哨,七只蜈蚣聚成一团,在那被马逸冰控制的蜈蚣又一次疯狂的撞击过来时,一齐仰面,又是重重的压在了它的身上,终于是把那失控者给控制住了。 剧烈的撞击让马逸冰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他紧紧趴在大王蜈蚣身上,但也在大力压击下被震得脱离了大王蜈蚣身体。 本想凭空再展北斗摘星步,可是脚底似乎少了一层力量,任凭马逸冰怎样奔步,北斗大法竟是全然消失,丝毫不出效果。 “莫非是我把自己冰住了?”身体正在加剧下落,马逸冰心中忽然冒起这样一个想法,失去了火神盅的平缓作用,马逸冰全凭自身的气脉自旋产生热量抵抗冰寒,但是为了抵御强敌,又是关闭气脉,时间一久,似乎那冰寒冷意袭占了身体多处,甚至于气脉的活动空间都被填塞了。 仔细寻找,马逸冰果真摸不到自己的气脉,陡然,他身体颤抖,竟是发现自己的气脉所在处隔阂着层层冷气,他心中一慌,“莫不是这冰蚕盅邪力过猛,真的将自己的气脉都给冰封住了!” 马逸冰想的没错,仓促与敌人交手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外家武学功夫,因一时悲愤而产生的火与冰的力量极不稳定,话说回来,自己说白了也就是刚刚领略了北斗大法天枢星秘法基础跟天璇星秘法基础而已。 由于气脉开放过久,马逸冰身边的冰气竟是越聚越多,一时间竟是看不清周围变化,眼看就要重重的跌落在地,自己却是浑然不觉。 张茜灵动的大眼睛微微闪过一丝异光,颇为粉嫩的脸颊上晃过一阵急切,心动身亦动,身体刚要发力,却是被一阵刺痛生生压了下去,袖中的长绳再也无法挥出,她只得凭借两只脚奔了过去。 “能来得及吗?”看到马逸冰因剧烈震动而从大王蜈蚣身上弹起,疾速下落的时候她还以为马逸冰是故意的,但是越看越是不对劲,便是明白,他已经无法施展轻功了。 眼看马逸冰就要高空坠地,张茜心中一急,顺着手臂滑下一物,正是自己的长索武器,虽然手上使不出力气,但是她还有脚可用,小脚一踢,长索轻飘飘被卷了起来,呈螺旋状飞驰而去,恰好在马逸冰触地的时候缠住他的身体,将他拖了回来。 不过,张茜并没有把马逸冰拖到自己身边,那仍然在外冒的冷气围裹着马逸冰,愣是让绳索上的匕首都冰冻的极为脆弱,刚把马逸冰放在地上,绳索落地后,数把精钢短匕竟是触地即断,足见那冰寒气息的厉害。 刘建豪也没闲着,他站立起身,呼唤道:“蛇皇堡垒,给我造!” 八条大王蜈蚣立刻甩摆着丑陋的尾巴,硬生生在大地上豁起了一些土块,八只大尾分别插起一块有秩序的堆在了一起,不一会便搭成了一个高高的小山包,刘建豪也在山包建好后攀了上去,高地指挥,似乎这就是他所说 蛇皇堡垒了。 而另一方面,马逸冰心奇无比,当那滚烫的感觉突然离散,他便是心感奇怪,以自己对火神盅的了解,它可是一只精力旺盛毒虫,怎会忽然间沉寂下来,而冰蚕盅却是忽然间活力暴涨,竟是冻结了自己的八脉,幸好,仅是冻结,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温度,也没有诸多的不适。 问题或许有了答案,可是沉默的身体忽然间却是感受到了一丁点寒意,虽是稀少无比,但马逸冰知道,是那冰蚕盅的寒意攻到了自己心脉所在。 这个时候,若是再不采取措施,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马逸冰努力寻气,却依然是无济于事,直到一丝冰寒由心产生,他周身一荡,一个颤抖,意识竟然开始模糊了。 “喂,你还可以吗?”看着刘建豪已经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势态,这次换成了张茜挡在了马逸冰前面,她倒不是为了保护马逸冰,而是她觉得这场争端本来便是源于自己,更应该由自己来终结。 可是,这个时候东马逸冰又怎能听到她的话,被冰寒感觉寒在体内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守护心脉的争斗之中,若是不驱散这寒意,恐怕自己早已从内变成一具冰雕了,正是因为胸口那口热气,才让他苦苦撑住,不至于成为干尸一具。 火的力量尚可抑制,但若是冰的力量,恐怕人力是难以抵挡的,张茜虽然挡在马逸冰身前,但是心中也没有丝毫把握,八只蜈蚣已经将自己团团围住,眼下,想要逃出都是困难无比。 不消停功夫,高高的小山岗上传来刘建豪的喉音:“八歧大蛇阵法,群蛇魂舞!” 听得这样一声令下,八只蜈蚣四只扬起头来,四只平趴在地,张茜抬头注视,大为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疑虑恍然间又随着大虫的变化而变化,张茜忽然说出口:“万毒阵法!这可是以父为名的凶恶毒阵,真可恶!竟会用在自己身上。” 果然,附身的四只毒虫忽然喷出了几道细小的带毒粘液,不是不断喷吐着,而是明显的要封锁张茜他们所在的地带,不消停功夫,整个被围裹的阵法中间已经千疮百孔,大地满目疮痍,坑坑洼洼,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第七十章 神秘的高人 虽然毒虫毒液喷吐,但是受者却并无大碍,刘建豪高顶俯望,四只大王蜈蚣在半空喷吐着猩红毒气,已经盖满了马逸冰与张茜所在的地方,而其余四只大王蜈蚣则是纷纷吐出纤细的白色毒丝将那圆阵围堵了个严实。 剧毒弥漫之下,平地四旁滋生的野草小花也遭了殃,无不凋零萎靡,平地之间,因这场争斗已经难见生机,春日复苏的杜鹃堡通往南边采花森林的路段上,将会很久很久再回生气。 花开花落,本是自然万息之道,圣毒教的暴虐却是打破了这个法则,不过,盛气凌人的毒气似乎并没有伤害到阵眼中那一男一女。 不是因为别的,逐渐涌起的沙浪让疑虑万分的刘建豪终于明白,原来是圣姑张茜爆发了自己的六门能力! “不能给她机会!”见那八大毒王合力围攻竟也被阻了下来,虽然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定然是张茜所为。 “变阵,霸王毒气流!”高声一喝,刘建豪聚力在脚下,又是通过诡异的方式传达给了八只大王蜈蚣,只见八条蜈蚣忽然停止了喷毒,纷纷倒转过身,腹部鼓起一个大包,下一刻,它们的尾部竟是同时倾泻出了灰色的粘稠物质,粘稠物轻飘飘的却是罩在了毒雾之上,不一会就将毒雾连同在内的张茜与马逸冰一同封在了里头。 这是饱含了巨蜈蚣身上十二人真气的绝对强毒,出体的瞬间还算是液态,但是一旦遇到先前的毒气便会很快的凝结,慢慢就变化成了固体,牢牢的封死全部出路,生生将人毒闷死在内。 话说圣姑张茜,在第一波毒气来袭时,她不再理会恍惚中的马逸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将内的液体滴洒在了自己的双绳之上,那绳索似有灵性,沾染了那黄色的液体后竟是缓缓变了颜色,本是土黄色的绳索渐渐变成了灰色。 张茜苦笑,“竟是用了这救命才能使用的巫毒流沙,我真是太败家。” 绳索吸食了那液体巫毒流沙后,张茜忍住肩膀的刺痛与一只手掌的麻木轻轻举起双索,双臂威震,又是倒抽一口凉气,双索险些滑离手臂,原来那长索一直藏在她的袖中,整整围着她的双臂缠满了一圈直到手腕。 聚力用气,默默冲开体内六门,张茜短暂忘记了身体的不适感,“旋舞流沙阵!”长索围绕着自己与马逸冰飞速快旋,卷起了无数尘土,而经过绳索摩擦的尘土在相互碰触中竟是逐渐变为灰色,慢慢的随着长索的摆动如水般在空气中肆意游动起来,这便是鲜活的流沙防御了。 刘建豪的第一波进攻就这样被阻了下来,饶是毒气来势凶猛确是无法穿透这绝对防御,流沙的移动恰似填补了绳索舞动的缝隙,而那强势剧毒虽能破坏大地,却是拿这巫毒流沙无可奈何,愣是被阻了下来。 当然,一击不成,再用第二击的刘建豪分明下了猛招,在内的张茜忽感上空一股大力传来,虽然流沙阵未被破坏,确是被压扁了一部分,自己提力挡去,勉力将那凹凸挤回原型,确是耗费了不少气力。 八大毒蜈蚣真气汇聚的力量非同小可,霸王毒气流仍在不住的倾泻,巫毒流沙虽是牢不可破,确是需要张茜的操纵,时间一久,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是绝对支撑不住的。 飞溅起的重重流沙阻碍了霸王毒气流的来袭,看着下方一处椭圆形的防御阵,刘建豪终于看的清楚张茜是如何挡住了自己连续两波进攻。 看着不断被压缩又不断恢复的椭圆阵型,刘建豪猖狂的叫道:“原来你还有巫毒流沙这等宝贝,不过凭你现在的水准又能坚持多久?这八只大王蜈蚣可是极品邪物,以你一人之力是绝对耗不过它们的!” 张茜在内听得真切,她心中自知,自己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此刻她多么希望身边的男子苏醒过来,再给自己一份惊喜,可是马逸冰却是呆呆的站着,似乎外界的危险与自己无关,张茜怎么能够知晓,马逸冰正在与自己的身体做着剧烈的对抗,稍有不慎,便会立刻倒地身亡。 再挡一会,张茜感觉外界那霸王毒气流似乎无边无际,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当下咬牙提力,流沙旋转更为迅猛,竟是提高了一倍速率,借着这个光景,她迅速收回长索,双拳朝天,忽的叫道:“就是这里!” 蓦地,不等飞旋的流沙凹陷下来,她手臂上的双索已经穿破椭圆流沙针飞驰而出,直指她估判的目标。 八大毒蜈蚣倒是没有什么,仍然是自顾的喷毒,倒是刘建豪忽然惊叫:“你竟然还有力气暗算我!” 原来张茜凭空摸索,凭借刘建豪声音的来源瞬间锁定了他的位置,于是毫不保留的使出全身力气,先是将流沙阵提高速度,迎来时间,而后便是全力一击,直冲刘建豪心口击去。 刘建豪心中虽是一惊,但却并不畏惧,虽然自己是这八歧大蛇阵的阵眼所在,但是岂有轻易被干掉的可能,眼见长索尖端攻来,刘建豪忽然举拳,整个拳头竟是泛起了妖异的青色,“去死吧!吃我一记毒颤碎心拳!” 拳头一推,恰是击中了飞驰而来的长索尖端,两力相触之下,刘建豪微微后晃,虎口处溢出了殷红鲜血,似乎是中了大招,但是他面上却露喜色,只见那长索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直至传回那椭圆阵中,忽然便是软了下去。 与之伴随同步的是,流沙阵也迅速瘪了下去,似乎是施展此阵的阵眼张茜遭受了什么重创,再难维持,情况异常危急,二人或许就这样被固状毒气压扁,若是再无人相助,他们是必死无疑。 可是,这个时候,又怎会有高人注意到这里,这小小的杜鹃堡外,一场策划已久的围杀,刘建豪已经得以的大笑起来,其余人等也纷纷趁机抹一把汗,全力汲取真气供应这大王蜈蚣,确实也耗费了他们不少气力。 就当那椭圆流沙阵已经完全被压扁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忽的袭来四支缸口粗的长木,瞄准的恰是喷毒最为猛烈的蜈蚣,长木来的突然,擦风有声,速度极快,刘建豪来不及传令,大王蜈蚣更是猝不及防,被长木生生击中,高举的尾巴先是中招,喷吐的尾端则是戛然而止,似乎真有高人来助了。 第七十一章 八歧大蛇破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刘建豪一面指挥毒虫的同时,一面四处望望,旷野之内,四个方向竟是均有力道极大的尖木袭击,甚至还能将阵中喷毒的毒虫撞开,拥有这等力气的人已经不为多见了,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人,“难不成黑水堂介入了?也只有那马二哥才会有这等蛮力啊!” 不过话说回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用力,凭借马二哥的速度恐怕还有些难度,他怎么可能同时发力,又是同样的力道,同一个时刻击中了四只大王蜈蚣,这明显不是马二哥所能做到的,那又会是谁,是哪种高人,居然还有这等神力? 八只大王蜈蚣已经围聚在刘建豪四周,小心防御,西方是旷野一片,北方是杜鹃堡南门,东方是策谷官道,南方是采花森林,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人同时能够做到的。 最令刘建豪奇怪的是,如果说是多人所为,怎么四周竟是毫无人气所在,究竟是怎样的高人能使出这样高超的藏身之术,就连鼻子比蛇都灵敏的刘建豪都是察觉不到存在。 “轰隆”一声,椭圆流沙阵砰然破碎,连带着外层毒壳,内置的流沙缓缓落了一地,只看见马逸冰捂住胸口,正跪倒在地深深的喘息着,而张茜则是单膝着地,面色惨白,双臂间衣袖已然被鲜血染红,看来是受了重创。 “咦?”看到椭圆流沙阵突然自己破碎,刘建豪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在他眼中,只有那流沙阵被破的份,怎么可能连自己那固若金汤的固态毒物也被轻易的击碎,根据现场情况,击破椭圆蛋壳的似乎还另有其人,刘建豪心中一阵发毛:“究竟是怎样的高手,竟是潜伏在我们周边看着我们争斗,并且还能让人察觉不到,难不成教主精心策划的一场暗杀行动在这高人眼中只是一出闹戏?” 不过想到自己的使命,刘建豪也顾及不了太多,眼下,那所谓的高人既然真身未露,那说明他们还不想出手,而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击杀张茜,完成这件事自己也便达成目的,即使有高人介入也无济于事,想到这里,刘建豪立刻下令,再次发出尖锐的虫音操纵大虫动手。 顿时除那身上无人的大王蜈蚣外,其余七只大崇高身上的八十四人纷纷随大王蜈蚣的移动挥洒起毒粉来,七只蜈蚣移动甚快,看其行动态势竟是围绕着那受伤的两人兜起了圈子,而蜈蚣背上人们丢的毒粉也产生了效果,将四周的空宇完全陷入了一片模糊之中,从外向内看是决计难以看清发生什么了。 “给我…”凭借敏锐的蛇性感知力,刘建豪自然知道马逸冰与张茜所在的位置,而且他还了解这两人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眼下是除去他们的大好时机,可就在他下令说出“给我杀”三字,第三字尚未吐出,他忽然感觉脚下一阵巨颤,高坡像是忽然间悬空了,骤然下降。 刘建豪反应极快,立刻踏空跳起,低头一看,刚才那高坡的中段竟是被击穿了一个大洞,愣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自己却是浑然不觉。 心惊之余,刘建豪向前望去,却是更为惊异,不知何时,那弥漫的毒雾竟是被全部驱散,而八只大王蜈蚣却是停歇下来,丝丝的呜鸣着,似乎是畏惧着什么。 刘建豪落地之后,定睛一看,就在张茜与马逸冰身旁,已然多了一人。 来人是名中年男子,一身黄衣,豪气冲天,略微黝黑的脸上嵌着一双有神的眼睛,乍一看像是一个颇有建树的文人,但与之格格不入的是,他手中所持有一杆铁杖,看其双腿竟有一只悬空而立,可惜是个瘸子。 同样震惊的还有张茜,张茜本来已受重创,全力击破流沙阵与外界毒壳之后,自己已经没有气力,长索只是凭借余力袭击刘建豪,不想被其反戈一击,双臂经脉竟然被刘建豪用毒麻痹,又在他借力打力的暗算下,经脉震裂,导致双臂再难使出力气。 可就当她已经绝望的时候,身旁的马逸冰忽然间呻吟一声,周身突然迸射出了热与冷交杂的气旋,流沙阵本来就要枯竭,在那旋风的舞动下重现生机,但是由于飞旋过快,超出了自身负荷,竟开始逐步变成了粉尘。 在外静候多时的固状毒物趁机钻了进来,将那热冷交织的气旋压缩的愈发减小,这个时候,张茜看见马逸冰头顶泛出黄色的光晕,热冷气旋突然边做爆炸飞刃,开始横冲直撞起来,所幸,虽然气旋混乱,却是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茜听到极为微弱的摩擦声传入耳内,与此同时,马逸冰制造的爆裂气旋忽的四散炸开,终于冲破了重重禁锢。 下一刻,便是刘建豪狼狈躲避,高空跳离的场景了,直到身边出现了那黄衣男人,还是笑脸盈盈,张茜才是反应过来,“原来,相助的高手便是这人,刚刚的小石子也是他抛出来的,真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果真不假,只是这一发,是强行塞进去的,却是造就了雷霆万钧之力。”轻松将刘建豪传音的高塔毁坏。 见得来人一言不发,拉开阵势,刘建豪心中惊慌,却依旧不依不挠的大喊着:“上啊,给我杀!违者便没有十日吞心草的解药!” 八十四人已经对马逸冰与张茜别无忌讳,毕竟这两人已经几乎成为废人,又是听到解药一事,众人互相看看,终是做了决定:“杀之以换解药!” 众人乌鸦般乱糟糟的攻向了那神秘男子,但是看其架势,似乎要想取得张茜与马逸冰的命尚要先过他这一关。 众人不把这瘸子发在眼中,纷纷抄出兵器便是极为直接的攻上前,只有刘建豪在后静静的凝视着,心中不住的嘀咕:“这人,绝不简单,绝不简单啊!即使是八歧大蛇阵,恐怕也是难以支撑太久吧。” 第七十二章 硬与硬的较量 刘建豪的担心不无道理,整个光武帝国当中,高手如云,所谓的八大毒教说白了只是一帮乌合之众,就连曾经的老教主洪万毒也仅仅是人级五层的水平,又怎能与各路高手相抗。 就连圣姑张茜竟也是突破了人级六层,自己若不是动用这八歧大蛇阵,集结邪兽与近百人之力才是制住了她。 却是没有料得,半路竟会杀出高手,就是眼前那个瘸腿男子。 众人一拥而上,纷纷使出看家本事,一时间,刀光剑影,毒物纷飞,八十四人摆成一个方阵,后者跃起施毒,前者兵刃开路,颇有一番铜墙铁壁的气势。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声音如一股暖流激荡在一旁重喘不已的马逸冰心中,他正挣扎在体内冰与火的较量之中,自身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反抗,男子的一阵酣笑传至,却是忽然间分隔开了体内的冰火交融,虽是一瞬间,却让他压力大减,借助这个空当,八脉气息全部运转,竟是贯通了整个身体,好一个畅快淋漓。 带着几分感激,马逸冰看向男子,却是看到,男子负手在前,八十四人正在他身前五米处倒地呻吟,偶有几个还有气力的,起身便是向后跑去,边跑边喊:“都是鬼啊!”声音之凄惨,仿佛已经吓裂了胆一般。 如果说马逸冰因为身体的痛感没有观晓的一切发生的过程,那他身边神志清醒的张茜则是完全观到了这场战斗。 “差距,这就是差距么?”刚刚冲破六门达成人级六等实力的张茜深知,差距越大越是感知不到对手的实力,但是倘若相隔一层的实力,便是能够深切的感受到那深不可测的距离,凭借身旁男子给自己带来的无名压迫感,张茜可以断定,这人必为人级七层的实力! 刚才虽然仅是电光火石的一瞬,却是见证了一个高手的基础实力,那就是恐怖,还有速度! 张茜看的清楚,男子手中铁拐深插地面,在那一波毒物袭来的前瞬,铁拐猛扫地面,划出了一个深深的圆弧,然后对方方阵前的地面忽然间喷射出了无数泥浆,愣是将那波毒物反吹回去,来犯之敌猝不及防,纷纷中招,好一个狼狈。 偶有数名功底稍好的凭借良好的内功暂时逼开了毒气,仍然气势汹汹的攻了过来,通常来讲,对战之中,若是遭对方反噬,防御方定会产生麻痹心理,这个时候若有死士能够冒险一击,定会达到意外的收获。 这少数人心中就是这样想的,几炳长剑开路,数把奇形怪状的武器押后,兵锋显露,冲破沙尘,已然奔到了男子身前五米远。可就是这短短的几米,就将成为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只见一道金光扫过,众人手中数把兵刃全部随光而走,再是一看,原来全部被男子掠走摆在身前,几人大骇之下,竟是不知所措,男子铁拐又是向后划过一个圆弧,恰与前半吻合,又是一排沙浪袭过,几人肉身抗拒却是不能挡,纷纷被击出好远,受创明显重于先前众人。 “好一招沙浪袭,好一招妙手空空!真没想到竟是招来了这尊大神!”刘建豪身上涌起一阵寒意,随即振臂高呼:“肉蛋快车!” 恍然间,八只大王蜈蚣纷纷缩成一团,浑身毛刺挺起,排成四队丝毫不顾忌前方横躺仍然存活的众人便是滚地扫来。 中年男子笑意不再,声带苍劲,略有威严:“畜生本是畜生,但是人若跟畜生一样,那便不配再做人了,畜生不如!” 因为刘建豪分明不顾自己人的死活,寻常人等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愤世嫉俗的世外高人。 阻止自远而近翻滚而来的蜈蚣肉团已经绝不可能,马逸冰已经运气准备背负张茜逃离,看了一眼毫无去意的中年男子,想到他可能是腿脚不便,马逸冰说道:“伯伯,我们自己能行,你也避让一下吧。” 中年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马逸冰一眼,笑笑,“无妨,无妨,瞧好。”意在告诉马逸冰根本不需担心。 张茜也对马逸冰使个眼色,告诉他不必避让, 她也想亲眼见识一下,这最强的八歧大蛇阵的凌厉攻势会被高人怎样化解。 劲风扫面,马逸冰已经闻见了大王蜈蚣身上散发的腥臭味道,中年男子低喝一声,黄衣忽然憋了下去,一身衣装贴进身体,看得出他的身体轮廓,却是一个瘦弱的汉子。 肉蛋蜈蚣已经滚到,罡风袭脸,有种生生的痛感,近乎自杀的面对那巨大的针团,马逸冰心中有些发毛,“现在就是想躲都躲不开了,这人真的有憾山之力吗?” 在他眼里,两只大王蜈蚣组成的肉团俨如两座小山包一样,袭卷起来带动的气浪更是增高了一分,两座小山带来的压力决然不小,偶尔露出的丑陋的蜈蚣头颅也时时让人心觉痉挛,面对这丑陋的异兽,寻常人心怎能忍受。 肉蛋快车卷起的沙石已经砰打在了前方土面上,这个时候,中年男子手心发力,吸起手中铁拐,手掌忽张忽合,聚力直至腕上青筋暴起,便听得他一声大喝:“走!” 铁拐顿时如离弦之箭,脱手飞出,似乎是奔腾骏马一般劲爆有力,就连中年男子也是退后三步,手掌颤抖不已,连道:“我的内力有些衰退啊,竟是连老伙计也驾驭不动了,呵呵。” 铁拐飞离的瞬间,马逸冰只觉周身一阵气流袭身,接下来便是看到地面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铁拐已经飞射到肉蛋蜈蚣中间,气劲极猛,就连空气也被旋起了一股无名的烈风,带着螺旋,与那肉蛋快车轰然相撞! 风驰电掣,血雨腥风,巨肉砰然裂在铁拐所带的长痕两侧,恰是避绕开了马逸冰与张茜,第一波大王蜈蚣竟是被那小小的铁拐像尖刀削纸似的轻松穿破,以硬对硬,强势破防! 人的力量居然会达到这般威力,马逸冰看的呆了,张茜也是震惊无比,二人内心无比狂躁的跳动着,“高手,绝世高手!”这般神力竟然是爆发在眼前的瘦弱男子身上,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太令人为止惊叹折服。 第七十三章 高手浮水面 第一波两只大王蜈蚣的肉蛋快车在铁拐男的硬对硬反击下支离破碎,接踵而来的第二波也不好过,仅是露个照面便是被铁拐强势击飞,第三波到来时,铁拐劲头依然迅猛,仍是将两肉球击偏了轨迹,只是这第四波相抗的时候,铁拐已到强弩之末,竟是没有敌过那肉球攻击,只是稍稍滞缓了那肉球,便咣当一声冲天崩开。 八只大王蜈蚣生命能力倒是极强,前两只受创最重,已经肢体分离,眼看就不活命,其后两只受了重伤,但却更为疯狂,不住的舞动着丑陋的躯干,直要扑向前去,再两只仅是皮肉擦伤,倒是并无大碍,最后两只虽然。 看到仍有两只大王蜈蚣气势不减的攻袭过来,黄衣男子面上一凛,道:“八歧大蛇阵果然非同寻常,这几年我的内力还是下降了啊。” 听他口气,似乎是无计可施,但是此人却无去意,马逸冰心想,“他不会是因为我们才不肯离去的吧,可不能让人家白白送命啊。” 中间男子衣装恢复,但是手臂却依然在抖动着,似乎强势一击之后,后劲尚未消去,看其样子,是无力阻挡这一击却又不似离开的样子。 马逸冰心想,“只能勉力将他与张茜一并拖走了。”眼下只有这个办法能保全大家,但是就怕那高人不肯跟自己离去。 纠结之中,大王蜈蚣的最后一波肉蛋快车已经杀至,马逸冰脚下起风,正准备行动的时候,耳旁擦风,尚未回头观望发生何事,身前的两只大王蜈蚣忽然间停止了下来,依旧是缩成一团,只是周身不断的震颤,颤抖片刻后身体似乎是承受不了莫名的压力,皮脂忽的胀大,整个身体就在众人眼前爆炸了。 这个时候,马逸冰身前的黄衣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出手的。”稍即又回身说道:“小子,我让你们瞧好的正是这个,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出现了!” 马逸冰回头望望,竟是看不到人影,看向一旁的女子,她也摇摇头,似乎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当即心奇:“究竟是何等高人,竟是不散一点气息,今天真是撞见高手了。” 刘建豪亲眼目睹了四只大王蜈蚣丧命,早已气急败坏,他扯着嗓子吼道:“给我杀了那三人!”颤抖的嗓音略带一丝恐慌, 余下的四只蜈蚣俯身窜行,长脚狠狠扎入地面,荡起滚滚烟沙,似是怒了,前后纷纷喷出墨绿毒雾,看来是发了狠,吐出了至毒内息。 这个时候,黄衣男子哈哈大笑,忽然毫无预兆的垂直升天,俨如仙人,大拇指于手掌运劲弹发,身后的马逸冰与张茜只觉夜空中忽现四个金点,下一刻,便是精准无比的击打在了大王蜈蚣身上。 却见刘建豪身形微晃,不知从何处疾射出数枚飞镖,来得突然,气势如虹,把黄衣男子笼罩其中。马逸冰心惊之余,叫道:“前辈,小心!” 在天男子缓缓下落,面对扑面而来的毒镖,嘴角轻扬,很是不屑,尚未看清他使出什么招式,只见天空金光多现,无数与刚才击中蜈蚣相同的金点突显,再一刻,便看见那数把黑色的飞镖纷纷与金点撞击,一个不拉,全被阻下。 刘建豪心中一惊,却是无力再击,因为先前被四点金光击中的蜈蚣像是遭受了什么大力,竟是翻滚着向自己倒来,差距,已让他面如死灰,这就是绝对高手的实力吗,求生的渴望驱使他一个遁形,顿时没入了地下,显然又是遁地逃去了。 大王蜈蚣刚刚擦地,天空上那数枚金点也如冰雹一般击打过来,四只蜈蚣纷纷中招,痛鸣数声,呜呜悲鸣之后,竟是大力弹地,冲天而起,驱使着巨大的身躯朝向黄衣男子奋不顾身的撞了过去。 黄衣男子身形虽然瘦弱,但下手却是极为干练,马逸冰已经看清,他击打刘建豪来袭飞镖与大王蜈蚣的器具仅是一把细沙而已,世上这等高人,除了父亲,似乎自己就没见过第二人了。 再看黄衣男子,他任凭大蜈蚣左窜右撞,奋力撞来,却愣是碰触他不到分毫。 黄衣男子落地之后,继续与那蜈蚣周旋,毒尾喷毒或是袭扫,他却总是轻松躲过,身体灵活无比,时而有形时而无形,不知是使得哪家功夫,虽然没有北斗摘星步精妙,但却干练无比,毫无花哨,乃是纯粹的常规武学,却又颇有深意。 “好了,不玩了!”又是躲过一波毒浪后,中年男子停下身形,微微运气,便见他头有白气散出,四只大蜈蚣也是停下身形,大肚暴涨,似要将体内积攒的毒气全部倾泻。 “喝!屠龙三十二掌!”中年男子衣袍巨鼓,双手泛出白烟,向前一推,顿时一片白色气浪扫地卷向了身前的四条大王蜈蚣,白烟之后,只见前方白光一片,平野之上,地面再无尘埃,光洁无比。 与此同时,大王蜈蚣齐聚的全身邪毒也全部喷洒出来,四道毒气柱凝结一团,正与白光相撞,便是看不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好一套屠龙三十二掌!”一个低低的声音在马逸冰耳旁炸响,方才黄衣男子的精妙大招吸引了马逸冰的注意力,他看的专注,竟是没有发现身边又现一人,此人来的突然,一身墨服,劲装十足,身材伟岸,仅是站在身边,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是一种犹如地狱重生之后的杀气,怎能不令人心生畏惧。 此时大王蜈蚣生死已经不足注意,黄衣男子也在马逸冰专注于身旁男子的时候轻飘飘倒奔回来,与那墨服男子并肩而立,中间相隔的便是马逸冰。 夹杂在两位高手之间,可想而知马逸冰产生了怎样的压力,他只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饶是强力稳定心神,体内八脉齐齐聚力抵抗,双腿却也是情不自禁的打起战来。 凉风扫面,一阵巨大压力稍事缓解的舒畅,前方一片空明,先前的白光已经飞远,而大王蜈蚣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来这不可一世的八歧大蛇阵已经彻底崩溃了,至于,刘建豪,他的生死已于几人再无关联。 第七十四章 必须要逃离 喧嚣的夜晚终于寂静,厮杀的战场仅剩了活人的喘息,方才还无比凶恶的异兽消失的无影无踪,转眼之间,空地上仅剩了四个人。 “阁下手段高明,在下佩服!”黄衣男子转身说道,显然是对墨服男子说的。 “怎么讲?”墨服男子黑巾遮容,一双眼睛目带精光,直视前方,却是言语甚少,仅是吐出三个字来。 对方虽是傲慢,黄衣男子也不在意,说道:“方才我全力一击仅是破了三道大虫来袭,第四波来袭时,我已料到阁下定会出手相助,所以便没有再献丑。” “原来是这样,是了,刚才第四波大王蜈蚣来袭,黄衣男子不攻不躲,原来是知道还有高手存在。”马逸冰恍然大悟,真正的高手必是洞察一切,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他们怎会轻易拿生命去冒险呢。 听到黄衣男子道出玄机,墨服男子也不否认,说道:“举手之劳而已,足下都已显露本事,我岂能一直沉默?”意在暗指黄衣男子先前击破大王蜈蚣阵型的东西南北长木袭击。 黄衣男子轻轻一笑,说道:“天地阴阳,衍生八卦,经纶有变,乾字当头!” “好一句乾字当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八卦帮乾卦首座钱无极吧!”墨服男子转过脸来,两人目光对视,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极为肯定。 黄衣男子拱拱手说道:“哈哈哈哈,不错,钱无极是我,我正是钱无极。” 马逸冰忽的记起,南宫情语不是说过,自己被叔伯钱无极救出,莫非就是眼前这人?看这人容颜,倒是有几分侠骨风范,看来也是一位侠义人士不假。 既然确定了黄衣男子的身份,墨服男子接下来又说道:“你先前的机关布置真是巧妙至极,不过若是没有强力的内力为引,恐怕也不能打击的那么精准吧。”看来这是他所关心的。 马逸冰记起了,先前自己与张茜被困在椭圆阵中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似乎有外力介入,阻断了大王蜈蚣的真气流,还是同时阻断的,莫非就是这钱无极所为。 “呵呵。”钱无极笑笑,面上带有几分神秘的味道,“雕虫小技罢了,在阁下面前也只能说是见笑了,我只不过是借助升天力道,举四根长木奔天,于中心点将他们抛下又以真气在地面水平吸回,要不然,我怎能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阵中呢。” 原来钱无极在短短的飞天时间内,在张茜奋力抵抗大王蜈蚣的毒攻时,便开始布置袭击,身负四株粗木飞天,可是需要消耗很大一番气力的。 想起钱无极的确是在阵破之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马逸冰终于明白,原来他早就在自己上空处暗暗相助,只是,这人为什么要插手帮忙,却是怎么想也想不出,难不成也是因为花农的死而愤慨不成? 想到这里,马逸冰带着三分恭敬,七分好奇问道:“钱伯伯,多谢您出手相救,只是不知您是为什么要救我们。”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洪亮的笑语,钱无极说道:“在下走南闯北,最喜欢凑热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只可惜来迟一步,若不然,不会这样棘手。” 马逸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人恰巧来到此处,难怪早先没有出手相助呢,否则那些无辜的人又怎么会惨死在恶人刀下? 马逸冰心中刚刚涌起一阵悲意,陡然间却是被那初始的压迫感取代,“敢问八卦帮乾卦首座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较高下。”声音冰冷,不带感情,是那墨服男子说出的,只是总让人产生一种跌入冰窖的感觉。 “奥?”钱无极面上不变,心中却是一愣,“这人深不可测,先前一招真气爆破流便是非同小可,竟然将自己的内力强行注入大王蜈蚣体内将其引爆,可见其内力之浑厚,似乎,还在我之上,他究竟什么目地?” 不过,钱无极并未接话,而是说道:“敢问阁下为哪派高人,怎么不肯去掉遮巾让我一睹风貌呢?这样一来,说话还亮堂些。” 墨服男子退后一步,身子一斜一抖,背后背负的一把长剑冲天奔出,忽旋几下,留下数片白影,便是稳稳落入墨服男子右手中,夜空当头,却是尤为白亮,似是暗夜杀手,孤独的存在却是拥有斩破黑夜的霸气。 白剑剑尖指地,墨服男子说道:“素闻乾卦首座钱无极有至阴兵器—南海玄石所做的乾坤寒铁,今日倒要领教一番。” 看到对方手中所持绝非俗品,钱无极背负身后的双手暗暗用力,长空破鸣,不绝如缕,不知何方忽然飞来一道寒光,接下来便是看到先前击破三道大王蜈蚣肉蛋快车的铁拐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足下若是要切磋,我自然是奉陪,呵呵,只是我在明处走,你在暗处游,想必你的出手必有你肯告知我的原因,我的出手才会有我得到答案后的满意。”钱无极一席话说得中肯,正是要那墨服男子道明原因,才肯与之较量。 “攀万丈山,行万里路,习霸王武,决世人俗,敌强我强,复仇有望!”墨服男子沉吟一会,最终说出这样一席话来,又给马逸冰带来了一种窒息的感觉,这人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太重了。仍然处在两大高手之中,马逸冰想要挪动步子,却感觉身体已经僵了,感受着两人透视般的思想对视,他的血液都有些倒流的感觉,直到身后一人使劲拉了自己一把,终于打了几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来是张茜,人级六等的她自然比马逸冰更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两大高手身上散发的惊人气势已经让她不得不挣扎着站起来,这才拖了马逸冰一把,使他不至于成为二人火拼的牺牲品。 悄悄的耳语几句,马逸冰听得真切,张茜是要自己待会等二人开战的时候快速撤离,否则必将遭到波及,两位人级六等以上水准高手的对决绝非游戏,更何况,他们口中虽然说是切磋,但可是极有可能全力对战,这将是一场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灾难,逃离,必须逃离! 第七十五章 趁乱终逃离 两位高手自顾的对谈,丝毫没把在意身旁的马逸冰跟张茜放在眼中,看到两位高手四目紧对,一语不发,身体静止,除了心脏似乎再也没有别的蠕动,马逸冰与张茜又是退后几步,才略微减轻了一些那厚重的压迫感。 落雨,轻柔的来到,一滴又一滴洒下,水滴呈直线撒在了两人肩头,湿了他们的衣裳,人似乎有些狼狈,发丝也被打乱了,但是手中的武器却是更加耀眼,乾坤寒铁在钱无极手中泛起丝丝白气,白色长剑在风中嗡嗡作响。 一道长痕忽的撕破长空,明晃晃的闪电蓦地照明了整个大地,两人同时暴喝一声,手中兵器锋芒大作,风声大作,却不是自然的造就,而是源自二人身上同时涌起的高爆气旋。 乾坤寒铁牵动着钱无极的手臂,似要脱手,白色长剑兴奋的发出阵阵剑鸣,似是遇到了久违的对手,两人腾空而起,就在一道闪电之中奔空相撞。 数条霹雳自空宇流落人间,瞬间焚烧了大地,留下道道黑色的痕迹,雨滴落下,将那奔腾即将燃烧的土地骤然降温,雾气凝起。 空中已然晃过多个残影,不是闪电劈空的印记,却是两大高手逆转苍天的气旋,流雨飞旋,淹没了即将再次出现的闪电,飞雨倒转,倒刺夜空,阴云地沉沉的,遮蔽了二人身影,只能听得偶尔爆发出的巨大响声,时见二人隐约在闪电中紧紧贴在一起,两柄绝世武器相触的地方擦起了一条长长的火痕,蒸干了雨水,恍然间又是陷入了黑夜的笼罩。 张茜怔怔的望着焦黑的土地,双眼瞪大,不可思议的望着时隐时现的二大高手对决,紧咬嘴唇,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胸口不住的起伏,雨水淋湿了她的面庞,浸湿了她的衣裳,却是无法浇灭她心中的狂乱心火,“太强!太强!” 只能莫名的感慨,只得由衷的折服,只能甘为蝼蚁的承认,“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马逸冰产生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张茜,绝对的差距让他体内不断旋转的真气也开始紊乱,一阵恶心,一阵眩晕,一阵翻江倒胃的难受,他跪在地上,使劲的捏着稀松的泥土,不住的颤抖着,心中却是坚定着一个念头,“走!马上走!必须要走!” 大雨,巨风,惊雷,撼电,构建了完美的交响曲,再加两位绝世高手的演奏,这个夜晚真正的战斗在这里,先前的只不过是一场预演、一场热身罢了。 突然间,风停,雨歇,雷灭,电却,空宇中终于再现二人,只是钱无极面上有些苍白,墨服男子眼睛更是深陷,二人疾速下降,却是仍然四目紧对,似乎盯漏了一秒,便会败北。 “太极八卦流—九五乾乾!”钱无极额首微扬,浑身骨骼脆响一番,肺腑之中提运丹田内息,豪迈吼出一语,手中的乾坤寒铁停止了颤抖,却见清风从四面八方飘向了钱无极,似乎是聚集了天云之中全部风的力量。 墨服男子周身的风向也因钱无极的九五乾乾式全部人为转向,饶是他内力惊人,也不得不随风游动,竟是控制不住身形,就要被吸附过去。 “好功夫!”一声赞叹,墨服男子手中白剑平指钱无极,剑尖泛出丝丝水滴,一滴两滴三滴四滴,渐渐的竟是铺天盖地,流出了千滴万滴,就那样高悬空宇,原来是云朵中的全部雨水都被这白剑吸引,融入了剑气。 “天罡炼狱第一式—寂灭战雨!”报上剑招,墨服男子身形一抖,剑尖引出一道至纯剑气,连带着数不过来的罡雨漫天袭向了钱无极。 风波既定,罡风呼啸在钱无极身边,面对来袭的万雨,他手中的乾坤寒铁突然震颤,脱手而发,竟是操练出数道罡风,迎雨而上,两大绝技,毫无遮拦的霸满夜空,剧烈碰撞。 一丝血痕已经黏在脸上,马逸冰却是顾不得疼痛,他身旁的坚实地面已经不断的留下了深深的划痕,偶有手指大的深洞泛出,正是两大高手绝技的直面碰撞产生的波及,观战到此,已经足够,“快跑!”看到两人战的难解难分,马逸冰忽然猛地拉起张茜,北斗摘星步发再次灵现,夺路便是狂奔起来。 脚步踩踏的土地没过一处便被看不见的力量砰然击成数道斩痕或是数个深洞,马逸冰甚至感到腿上都有些刺刺的生痛,看来必是受了创伤。 身后的张茜则更是叫苦不迭,勉力跟上马逸冰的脚程,但是身体却时时传来莫名的剧痛,饶是全力运作真气抵抗,却也无法长时间的抵挡下去,终于忍不住,娇嗔一声,甩开了马逸冰的手掌,附地喊道:“你走!不用管我!” 马逸冰一心向前,忽感手掌力道消失,回身一看,张茜已在百米之外爬不起来,她的周边土地已经像是被开垦过数百次,千沟万壑,当即飞身回去,挡在张茜身前,朝天骂道:“你俩打就打罢了!干嘛要牵连我们,真是太没武德!” 二人专心对决,哪里顾得上马逸冰的叫骂,后者心急之余,默想:“只能冒险了!”他强行提力,再次阻隔了体内八脉,寒意再现,冰寒气息再度笼罩全身,只不过这次他却是借助复苏的火神盅的力量仅在背部用了冰蚕盅的冰寒,前身却是正常的温度,无形的罡风与偶落的雨滴就像是遇到了无形铁门似的,噼里啪啦在他身后弹了一地。 “好极!”看的自己计谋成功,马逸冰不再过多耽搁时间,双手抱起张茜,脚下提力,便是向前方密林跑去,这个时候,他所能做的就是逃离了。 循着马逸冰奔跑的路段,钱无极与墨服男子的大招余波全部在极寒面前败下阵来,弹落一地,虽是无形,却是留下了有形的痕迹,那就是马逸冰奔跑的路段留下了一条深陷地面半米深的长沟,这等力量,全部来源那九五乾乾式与寂灭战雨,只可惜,二人斗得专注,竟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在比拼着神兵与内功。 第七十七章 追踪马逸冰 飓风之刃已经无法控制,生生锁定了墨服男子的身影,眼看,就要将他撕成碎片的时候,他胸口处那青色的纹身忽然涌上血色,顿时清晰可见,竟是凶物饕餮! 光武帝国十大戒律之首,最为严禁的便是身体刺纹,先祖有言:不惜体肤者不为人。意在指明,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不配做人,不配做人者必被驱逐。 但是却有这么一帮人公然无视帝国禁律,我行我素,不是他们依附什么强大的势力,也不是因为他们受什么高官护佑,更不是曾经有过什么特别功勋,而是因为,他们是一批被遗忘的寂寞高手。 但凡在身体纹身者,往往都是经历过生死考验之后,看破红尘,孑然一生,这类人往往都是被通缉战死,或者隐世不出,整个帝国之中,从未听说有一名纹身人士可以在暴漏身份的情况下活过三日,单凭纹身这一皇族忌讳的重罪,便可召出光武帝国最为精锐的金甲卫出马扫平。 钱无极震撼的自是那胸前纹身,当然也对此人的实力更是有了一层低估,只是大招劲道已经无法收回,只得随风行动,全力维持着大招。 纹身男子双眼深陷,目含笑意,不等风刃斩至,他的身形忽然诡异倒退,速度竟是胜于方才运气逃脱十倍,脚底擦地,轻柔至极,饶是风刃扫面,却也浑然不觉。 地面已经塌陷,飓风之刃势大无比,眼看就要吞没仍想退离的他,再见此人神秘笑笑,长剑落地,钱无极便看见他胸间的火红忽的顺着那人血管一直蔓延到了白剑之上,剑身顿时变得血红,异常狰狞凶恶。 钱无极心中一震,“这是什么诡异秘法,莫不是他要以一身精血跟我拼个同归于尽不成?” 心想此刻自己万万不容有任何闪失,钱无极再不留手,全力奔袭,就要用最为强劲的罡风撕裂那纹身高手。 悲音忽的穿过罡风刺溜入耳,犹如鬼鸣,钱无极看的真切,血色长剑引地落红,就在风刃之下,地面忽然自发性的卷了起来。 无数大地的褶皱从四面八方包裹起飓风,却是脆弱的马上被剥开,犹如春日已来,艳花藏不住蓓蕾一样,只是这额外添加的土衣外环似乎还多了一层压力,竟是稍稍制住了飓风的势头。 钱无极只觉四周陷入了高浪土流的阻击,已经看不到那男人的踪迹,心中一叹:“罢了,中计了!” 他已经明白,那纹有饕餮图案的男人根本不是想同自己切磋对决,他的本意是脱身罢了,只是为何战到一半的时候选择离开,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钱无极当然不知道,就当自己施展第二绝活的时候,纹身男子的注意力便已经从他身上转移了,他所在意的是身后那冻结的冰土,是什么力量,竟然能够造成土面的创伤,这足以令他前去探个究竟,至于一场顶级对抗,姑且到此为止吧。 当钱无极正在突破那四周包裹而来的土衣时,纹身男子深深瞥了一眼那冻结的路径,便径自循迹追了过去。 眼见得纹身男子已经没入黑暗的丛林之中,飓风之外的厚实土层也终于被钱无极突破,四下看看,对战之人果然走遁,他暗骂几声,气势稍收,逐渐平息了已经能够控制的强风。 抓起一把泥土闻闻,钱无极面向南方,看着那冰痕心起怒意:“可恶,可恶!原来他的目的是那个少年!” 钱无极想到自己竟是完全被看扁了,手中用力,眼前冰冻的泥土顿时深陷几分,看看幽深的丛林,他犹豫片刻,终于掉头朝向杜鹃堡走去,似乎有更为要紧的事情比雪耻更为重要。 钱无极离去了好一会儿,深夜的风儿才敢重新眷顾这片伤土,支离破碎的尸体,巨大的异兽血肉,一地冰冻的血液或者烧焦的土地,受过高度腐蚀的残败花儿都证明了这里上演了一场激烈至极的战斗,战到最后幸存的几人已经离开。 当然,依然还有一些人活着,只不过多数已是肢体分离,血肉模糊,偶有几人虽是四肢健全,却也身负重伤,命不久长。 方才倒塌的石山之中,顶部的几堆石头忽然间晃晃,窜出一人,细细看来,竟是刘建豪。 没错,他还活着,先前的巨大差距让他心生退意,于是便藏匿在地下,倒是躲过一劫。 见是带头人,有几人呻吟道:“豪哥,救我。”声音犹如悲恸绝响,在刘建豪心头又是狠狠砸下。 他兀自看着残局败阵,回想着方才种种,大吼一声劈掌向地,顿时求救两人的呼喊声戛然而止,再看过去,两人脑袋不再,显然已被刘建豪干掉了。 看看其他几人再不敢言谈,仅是睁大了眼睛,一脸恐怖,刘建豪笑笑,“没事了,你们不是还活着吗,有我在,大家还可以再来。” 几人只当刘建豪笑里藏刀,更是吓得浑身哆嗦,大气不敢出口,却听见刘建豪忽然仰天长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随后他便是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了地上。 而在采花森林之中,马逸冰依然在着了魔似的飞奔着,直到手臂处传来一阵揪心的刺痛才停了下来。 刚刚气喘几下,手背的痛感又是传来,他仔细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腕竟被狠狠抓了三个指印,都泛出了红通通的血滴,这个时候他才是清醒过来,顿时将怀抱的女子垂放在了地上。 身体内部的阴寒痛感稍微缓解,他关闭气脉,恢复正常,突然感到脊背处传来一阵凉意,回身一看,吓了一跳。 自己的背后竟是因为自己的冰气产生了一条长径,在夜晚都格外扎眼,白亮白亮。 还未来及思考该怎样收拾,耳边便传来了张茜的声音,“我一定要杀了你!你竟敢轻薄我!” “轻薄?”马逸冰有些好奇的看着双臂被鲜血沾湿的张茜,略微回忆,“难不成是刚才抱着她速跑的时候抱的太紧了?” 可是,由于注意力过分集中,马逸冰甚至忘记了抱住张茜狂奔时的感觉,只当是报了一团软软的玩意做个长跑,要问他有什么兴奋的感觉,他也只能说,有一股暗暗的幽香味道还算迷人了。 第七十八章 夜色寂寥时 入夜的采花森林格外的香气浓厚,马逸冰休息一会,周身的疲意顿时荡然无存,似乎正是被这芳香驱散了疲劳。 一旁的张茜依然对自己不理不睬,还不算太密的树林上方偶尔射入斑驳的月影,照在女子身上,让她那慑人的外在之中透出了些许小女子意味。 马逸冰愣愣的看着,张茜正在吃力的从腰间扯出一段白纱,勉强围着胳膊缠了一圈后,用牙齿狠命一拽,因疼痛身体都有些发颤。 看到马逸冰在注视着自己,张茜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怒道:“你转过身去!” 马逸冰不所以,但看见张茜难受的模样,也只好回身,只听得身后一身衣服撕裂的声音,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偏偏头虽是瞥了一眼,却是触目惊心,一阵心惊肉跳。 映入眼眸东是女子白皙的肌肤,虽是结了斑斑血迹的硬块,但却依旧不失诱惑,张茜已经褪下了自己双肩的衣物,正在掏出幼盅吸吮凝血。 似乎感受到了马逸冰那不经意东一瞥,女子面上一阵苍白,飞快的闪过一丝艳红之后,再次怒道:“不许回头!小心我杀了你!” 马逸冰吐吐舌头,心道:“这么凶蛮的丫头,不看也罢,呆会可别求我帮忙。” 半饷,背后已经没有什么声音,马逸冰问道:“好了吗?”小心的挪挪身子,不敢回头,生怕再被张茜骂自己轻薄。 奇怪的是背后却无声响,马逸冰忽感不妙,猛一回头看去,张茜竟是不知去向,当下他心中一惊,坐了起来,四下望望,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要呼喊的时候,突然头部飞来一物,竟是一枚松果,抬头一看,身后的高树梢上正坐一女子,不是张茜又会是谁。 看其气态,已比先前好了许多,女子身缚白带,略染猩红,但其面上却是镇定自若,毫无受了重伤的模样。 马逸冰招呼几声,张茜却并不搭理,仍然自顾的端坐枝头,似乎是略有所思。 马逸冰没辙,只得坐在地上,偶尔感觉到胸口一阵微痛,轻轻摸了一把,原来是那小小的蓝色雪花还在,捏在手掌看看,蓝色雪花恰似泛着犹如萤火虫般奇艳的光泽,在黑暗中有着一种别样的意境。 树上的女子似乎也被吸引,扫了一眼,目光却是陡然改变,眼中的警惕意味忽然间尽数消失,看着马逸冰手中的蓝色雪花,女子似乎轻轻说了句什么,却是因为距离难以听到。 马逸冰随意看看,只觉看到那蓝色雪花,胸中闷气顿时驱散半数,将那雪花挂饰塞回衣服,他平静下来,再次陷入了神游状态。 回想先前那一幕,马逸冰突然记起,自己拿起嗜血刀那一刻,手心处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外在吸引力,力道过猛,自己无法控制,可是却并没有产生全身气血被吸的感觉,反而倒是全身的燥热感全部集中在了手心处,“是了,莫不是那火神盅的邪劲都被那嗜血刀给夺走了!” 想到那嗜血刀的诡异,马逸冰说不出是喜是忧,若是没有嗜血刀,自己必然还将饱受冰火二盅的折磨,若是没有冰火二盅,此刻自己说不定已经是一具干尸了。 尝试着摸索自己东气脉,马逸冰忽然感到一阵疲惫,似乎气力不多, 既然这是上天安排的,那便自然有安排的理由,不必再过多纠结了。 现在虽是脱离险境,但是何去何从仍然是个问题,“我是去找父亲还是找苗小蝶呢?”自顾的想着,马逸冰抓抓头,看看张茜,“要不要带着她?” 看那女子坚毅又有些冷酷的表情,马逸冰刚要说出口的话愣是憋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高手争斗给张茜带来了太多的震撼,女子眉间紧锁,双手抱膝,独自望着皎月,蹙眉神思。 不知这女子身负了怎样的责任,千里迢迢寻父却遭暗算,独战百多人,观览高手激战,这一系列变故就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夜晚, 夜风拂面,丛林中传来浓浓花香,马逸冰起身走了几步,发现一旁的树边长有几朵格外明艳的花朵,花儿呈紫色,说不出是郊野野花还是名贵花儿,刚要伸手触触,忽的眼前泛起一人,“不要伤害它。”那身花衣,那抹笑靥,竟是那么熟悉,是苗小蝶吗? 答案却是否定的,却是张茜已经跳落,正瞪着马逸冰,看着马逸冰并没有伤害花儿的意思,张茜舒了口气说道:“这可是疗伤极品,紫仙子杜鹃草,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名药,就是在杜鹃堡,也是数年难见的。” 顿了顿,似乎觉得马逸冰还有疑问,她又说道:“谁晓得你个呆瓜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这杜鹃堡南部丛林很大很大,若不是我攀树寻路,恐怕就凭你那奇怪的轻功也走不出去。” 看着女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已经没有了那层杀伐的气息,马逸冰心情稍定,再看看那紫仙子杜鹃草,静静的依偎在苍劲的大树旁边,果有那么一分灵气,让人仅是看看便是驱散了心中的烦意。 “现在我们怎么办?”马逸冰想到了正题,问道,的确,贸然进入了这丛林深处,若是没有娴熟的野外求生经验,是怎样也不好轻易走出的。“让我再想想吧,现在只有月亮,等太阳出来了,就好说了。”张茜看看天空说道。 看到女子对自己突然卸去了伪装,马逸冰一阵奇怪,先前的凶蛮女子怎么恍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可就是想不明白,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或许,女人就是善变的吧。” 夜已至深,马逸冰依靠在一棵大树旁打着盹,身旁的紫仙子杜鹃草沁人的飘香驱散了他的疲惫,师傅所赠的衣物让他也不觉寒冷,一种别样的温馨笼罩全身,他嘴角泛起丝丝笑意,似乎是梦里笑了。 张茜双膝紧靠,坐在枝头,双腿一荡一荡,那双娇小的脚儿恰似裸露在外,一双精编草靴包裹着,让这圣毒教圣姑更显一份别样的美意。 望着皎月,她脑海中泛起一抹蓝色的幽光,独自悄声道:“认识你,是我之幸还是不幸?” 第七十九章 采花林俯首 天色蒙亮,果有晨光照射,张茜揉揉眼睛,看的清楚,终于分清了东西南北。 伸个懒腰,看到树下的马逸冰依在休息,张茜轻轻一跃,没有一丝尘土翻起,不发出一点声响,没有惊动疲惫的少年分毫。 的确,想想先前一夜的乱战,张茜虽是人级六层的高手,但也心有余悸,半路出现的马逸冰可谓解救了自己,正是他的阻击才让刘建豪分心,影响了整个局势的变化,也正是由于马逸冰神奇力量的滞缓,两大绝世高手恰巧来到借了危难。 这一切像是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又似乎是机缘巧合,但是未免来得都太过于顺利,波澜不惊中平安度过。 看看自己沾血的袖口,张茜活动一下胳膊,恢复了半成力气,当时中了刘建豪一招的确极不好受,不过还好,多亏这紫仙子杜鹃草的治疗味道,倒是提升了自己恢复气力的速度,一身道行倒也恢复了六七成。 踩在清楚略带湿漉的土地上,脚掌格外的舒服,张茜走了十几步,惬意的伸伸懒腰,看见远处的马逸冰还在酣睡,犹豫一下,终是下定决心,准备唤他醒来。 尚未走到马逸冰跟前,张茜忽然停下了脚步,几声窸窣声引起了她的警觉,在这密林深处,风的流向是极其稀少的,而寻常动物又怎会一直固定在一个地方,不住的蠕动。 “先不要打草惊蛇。”这样想着,张茜假装坐下,却在那个瞬间将藏在袖中的长索尖端捏在了手中。 一阵穿梭的速响传来,“谁?”张茜一个激灵,立刻站起,心中惊愕的同时,长索随心而动,环绕着周身展开了防御,她诧异的是:“是谁,竟然能够悄然无息逼近自己,这究竟是什么实力的来者?” 可是接下来,却让她不仅仅是惊愕了,因为,她的肩上忽然重重挨了一下,似是一只有力的大手垂搭在自己肩头,让她右臂一阵酥软,防御绳索顿时化为虚无。 心中猛然错愕,“究竟是谁!”惊慌之余,张茜左手抓向腰间,就要施放毒物,却是没有料到,左臂虎口也传来一阵大力,竟是手指酥麻,饶是手臂已到腰间,但是手掌却是决然使不出气力。 “好快!”张茜放弃了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贸然逞能是最不明智的举动。 “放开她!”一声洪亮的男生响起,原来是张茜的战意与来人的杀气惊醒了马逸冰,刚才他尚在睡梦中陶醉,却是被一阵沉闷的杀气惊醒,就像胸口压了一块巨石,憋闷至极。 果然,刚刚睁眼,他便看到一人上身精光,目露凶光,正擒住张茜面朝自己,那人眼神犀利,深凹进去,面带沧桑,年纪已有四十多岁,头发却有些漂白,倒垂在头上,浑身肌肉棱角分明,明显是一强壮男子,但是却与其年龄格格不入,这样年纪的人怎么会有如此饱满的肌肉,光泽遍布,布满了年轻的气息。 不等招呼,来人身形一晃,眨眼间便是消失在张茜身后,张茜身体一软,尚未倒下,马逸冰便感到身后一阵毛骨悚然,似有一双鹰爪抓向自己后颈,当下催动八脉,北斗摘星步法再次施展,速度极快,竟是朝前方大迈几步,踏出空气台阶,行进半个弧形之后,便是落回原地以后三米远,恰似在那来人身后。 来者背负一柄长长宝剑,乌色粗布剑套也遮不住那柄宝剑散发出的特殊血气,看那来人尚未回身,马逸冰心念忽起,想起苗小蝶的点穴功法,身形微动,指尖暗暗用力,便朝那男子背后袭去。 神速难避,马逸冰只觉身旁事物飞速流向身后,那人正在偏身,自己已经抵达他的身后,指尖轻轻使劲,擦在他的背穴上,那人正在快速滑动的躯体便是停了下来,似乎是成功了。 面上尚未浮现喜色,马逸冰尚未离开来人背部的指尖忽然传来一阵酥麻感觉,刚想缩手,身体却是动弹不得,心中不禁大惊:“这是什么功夫,竟然制住我的行动,这可不好了!” “呵呵!小鬼。”那人回过头来,笑意浮面,“借穴点穴,有没有听说过?凭你那些本事,想要制住我,还是有些困难的。” 原来此人根本没事,只不过是故意等马逸冰上钩,借机制住他,毕竟,那北斗摘星步步法速度太快,要不然他也不必略施小计骗马逸冰上钩。 虽然已被制住,马逸冰也并不害怕,问道:“以大欺小,你有羞没羞?”看那人恶鬼般的眼神盯视自己良久,浑身只觉不舒服,却是无可奈何,只得戏骂一番。 听那男人声音,稍微有些熟悉,再深深观察,其身形其目色果然与昨夜相遇那人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人上身赤裸,面带轻微疲意,似乎是赶了一夜才追了上来。 没错,眼前这人的确是昨夜与钱无极大战的黑衣人士,不知马逸冰抱着张茜奔了多远,这等高手,竟是花了半夜工夫才寻迹追了上来,在此足以见得北斗步法的强悍。 张茜已经浑身瘫软,使不上力气,马逸冰也已中招,呆立在那,只听见那人说道:“小鬼,你很特别,知道吗?” 马逸冰虽然初涉江湖,但也知道此人话中有话,无非是想套出自己的武功出处,套出自己特殊能力的由来,于是转念答道:“我当然特别了,我可是让你追了一夜才追上来,你是不是觉得很没面子啊。” 来人面上一怔,心道:“这小子跟他真像。”只是面上不露神情,马逸冰只当他是怒意顿生,尚未压制下去,也不再言,只是笑脸盈盈,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等了一会儿,那人又说道:“小鬼,你可知道,昨晚若不是我出手,你们就交代在那里了,当那突然出现在那里时我就奇怪,却是没有想到,你比我想的还要特别。” 马逸冰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比钱无极来的还要早一些,那就说明,他在刘建豪等人屠杀花农的时候袖手旁观,根本没有相助的意思。 顿时忘记了恐惧,昨夜的惨状再冲脑门,马逸冰骂道:“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们,你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救谁?救他们?”来人似是愣了,不过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他们的生死于我何干,又有谁曾对我有过怜悯!”声音冰寒透心,低沉有力,似乎是动了杀意。 第八十章 拥抱的瞬间 花香本是烂漫,丛林本是清幽,但是却在这个时候染指凄迷,外在并无变化,但是却在人眼中颓败凋零。 马逸冰的眼睛里全部塞入了一个浑身充满暴戾气息的人,他凶恶的神情俨然是下过十八层地狱之后重生般的暴虐,而他的变化也引起了马逸冰的惊恐,甚至于视野之中的事物也变得失去了初始的本真色调。 这是何等的恐惧,这是一种源自心底的恐惧,不是惊摄于那人的外表,而是被他那深深藏匿的内幕真实所震慑。 生命的精华与灿烂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人,马逸冰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极度的放大,望向那人,不由得心中寒颤。 这是一张怎样的神情,初见此人,马逸冰只当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世外高手,可是他的眼睛分明充满了三分鬼煞之气,这次,终于看的清楚,这人根本不是鬼煞的眼睛,而是万鬼之上修罗阎王的凶神之眼。 恨不得把马逸冰的骨髓都看化,那人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年,仿佛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全然没有常人模样。 马逸冰只觉全身像触了电似的,毛孔一根根缓慢的挺了起来,莫名的压抑感带了了一阵又一阵窒息,就在他的心脏仿佛就要停止跳动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随着大地一阵摇晃,尚未分清为什么,只见远方惊起一群飞鸟,直冲齐天,“吱吱”悲鸣着,杂乱无章,似乎是感受到了这里的强烈死气,落魄逃走。 “啊…啊!”耳膜忽的泛上一种铁锥刺穿的痛楚,马逸冰惊叫出声,但是他的喉音却被更为浑厚的长狮喉鸣完全压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强音震地,正是那鬼煞男人发出,并未张口,却是催动真气迸发气劲撼天震地,马逸冰疼痛难忍之余突然想到,“这等实力,恐怕已经足以与父亲相匹敌了吧。” 轰隆隆,地面皴裂,树枝震落,鬼煞男子长啸不已,绵延吭长,就在他强吼声间歇的时候,周边忽的窜出数头猛虎,体型巨大,额头清晰刻有一个王字,虎眸闪烁,缓步俯身过来,竟是在鬼煞男子身后五米处全部低头,巨首放置前掌之上,以示臣服! 单凭一番声吼神功,便是轻易制服了林中猛虎,这等实力,何人能有? 只是可惜,猛虎虽猛,尚有臣服之心,鬼煞人士虽是人身,却无生命之心,他眉毛忽然挑起,双手向地一顶,土地顿时像是充了云气似的,剧烈胀起,而后便听得那人一声高喝,单指戳地,那高鼓成圆球的土层砰然爆裂,泥层之中的沼气纷涌而出,化作几抹黑色风柱向着群虎扫了过去。 凶虎齐齐鸣吼一声,声带悲恸,似乎知道大限将至,就要齐齐扑上来拼死一搏,只可惜虽然贵为万兽之王,却也是血肉之身,怎能抵挡武林高手真气提炼的的地罡煞气,顷刻间,数只巨虎无一不被卷起,轻如残叶。 “啊!”马逸冰惊叫一声,不忍再看,只见得那人身后大局已定,地煞邪风残卷互相纠缠着飞驰奔远,留下了一地虎尸,甚至于还有怀孕雌虎,竟被卷至高树,被那尖锐的枝干深插腹部,惨叫一声,也是不甘的携襁褓离去。 好一个悲惨,好一个凄厉,好一个狠毒,马逸冰只觉胸口忽的涌起一股莫名的恶火,那无数采花农惨死的情形再现眼前。 巨虎虽是凶物,却也是万物之灵,就这样不明不白瞬间殒命,激起了少年心中极具的抵触,灵魂深处潜在的一种力量蓦地燃烧起来,马逸冰的全身忽的滚烫无比,他大叫一声,全身八脉竟是冲破阻碍,重获自由,因为反震而停顿的身躯蓦地有了反应。 身体内沉睡的火神盅似乎也受了感染,邪火猛窜,直冲马逸冰眼眸,少年的眼中突然爬满血丝,没有武器,他肉拳举上,脚下强力一弹,身体便向飞驰闪电般射击向了鬼煞男子面门。 马逸冰愤怒了,他要将所有的愤怒寄托在这无名烈拳之上,要让这无心之人付出代价! 鬼煞男子尚在疯癫之中,刚刚因为击杀群虎胸中稍有快意,便是觉得前方涌起一股奔雷般的强烈压力,睁目一看,却见一只通红的肉拳已经攻至面门,心中不禁大惊,心中一乱,猛退一步,额头瞬间聚上一股黑气,面色惨白,再一刻却是踏上一步,竟以额头与马逸冰的愤怒直拳强行撞击在了一起。 “轰!”四周劲风破袭,就在这浓密森林之中产生了巨大响声,而后便是冲天一波小型龙卷奔起,庞大的杜鹃花森林,像是感召到了内部的震动,陡然一阵,百里开外叶落如雨,似是泪洒,为那创伤所在默哀叹思。 远处那般,近处又是更为显著的狼籍一片,强风刚过,只看见巨树折断,硬石之上深深烙入三寸划痕,触目惊心,至于更为脆弱的大地,更像是被开垦过数次似的。 新土翻上,旧土沉地,漫天铺卷着无数枝叶泥沙,却有二人一动不动,四目紧对,一双是满含愤怒的明澈眸子,另一双虽是依旧杀气蓬勃,却是有了另一层深意,似乎是暗有些许情感上的流动,就在愤怒之拳碰触额头的瞬间,突然激发的旧时深情。 马逸冰已然落地,他眼中的血丝渐渐退了下去,理智重回身上,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突然问道:“你怎么了?” 情形陡然急变,马逸冰忽然感觉胸口有阵酸意,那男子眼中没有别的,他分明是暗暗涌上了数滴泪花,坚持着不让它们滴落下来。 男人脸上的凶煞之气息已经卸去,他的双手突然间抓住了马逸冰的肩膀,似乎是长辈般亲昵的将马逸冰拥抱入怀,再不言语。 感受着男子赤身上的颤抖,还有那强健有力的心跳,马逸冰十分奇怪,却也被一种莫名的情感感染,就由那男人静静的抱着,也不再言谈。 耳畔传来一阵仿佛从心间才能闻听的心语,马逸冰听得真切,那男人分明在念叨:“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声带真情,流露的却是真实情谊。 第八十一章 对决鬼阎罗 天地肃穆,日光毫不费力的穿过密林,暖暖的照在身上,抬头望望天空,一片空旷,马逸冰依然被那男人拥着,静默间互诉心声。 如此近距的感受,马逸冰忽然间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身上定然有着不凡的往事,似乎活着比死亡都要煎熬,而就在自己与他相拥的瞬间,那男子似乎是找到了希望,卸下了全部伪装,无言胜似有声,缄默不语却是最为真实的存在。 马逸冰正想说些什么,却是忽然感到脚下来风,再一刻便感觉身前传来震力,不由的被反弹好远。 惊乱之余,他看到那男人脚下突然窜出两条长索,长索边缘带有利刃,攀沿男子双腿蜿蜒爬上,一瞬间功夫便是缚住男子四肢,让其双膝跪地,失去了战力。 中年男人似乎反应慢了很多,愣是让长索捆个严实后才回过神来,看看紧紧勒入自己体内的长索,他苦笑一声:“生亦何难,死又何惧?只是此时,尚非时机!” 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个轻巧东身影腾地跳到马逸冰面前,正是张茜,她嗔怒道:“不要小看我,我的万毒穿心索可是内置精钢打造,外部麻绳是用蛇血浸泡百日练得,你是绝对挣不断的。” 刚刚虽然被纹身男人制服,但张茜人级六层的实力绝非空架子,不消停功夫,她便化解了身体的不适,并在那人情绪失控的瞬间抽手暗袭,终于得手。 男人虽然被缚,却是因为一时大意,他的眼中很快退去那几抹泪滴,重回一副凶恶的眼神,方才念叨那一番言语只是情感宣泄,根本与现况无关。 轻轻晃下脑袋,他的肌肉腾然鼓起,额头似乎还真得有些痛楚,望着张茜,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但却不是因为眼前那女子,而是因为张茜恰好挡住了自己看向马逸冰的视线,那个少年的身上似乎有着自己需要的东西,竟是让自己一时错愕,忘乎所已。 但是,当他看清现状,一身傲然气势顿时迸发,“我竟会被这小小绳索捆住,真是可笑!” 心中脱离念头已然涌起,体肤刚力便是不住外放,只是那万毒穿心索果有并非俗品的特质,竟然毫不松懈的捆缚着男子,男子愈发用力,那绳索反而更深的勒入了男人的体肤,甚至于勒出了几处红色深痕。 张茜轻轻舒口气,方才还在担忧自己的万毒穿心锁是否能够彻底缚住眼前的高手,没想到自己的绝品果然争气,竟然真的捆缚住了这不明身份的旷世高手。 可是,尚未等到张茜吸口气,她眼前那捆缚在长索中的男人忽然原地不见,愣是留下了空空的长索失去力道的垂向地面。 “不好!”背后忽然一凉,张茜心知不妙,但是也已经无计可施,双腿刚要用力回身防御,却是感觉全身有如一道电流涌过,身子不禁一软,这次是彻底躺在了地上。 “好强!”张茜已经说不出话来,那鬼煞男子凶气再现,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白色的短匕,正是从自己的长索上拆卸下来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张茜心中惨然,“就这样要去了么,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男人没走一步,张茜的心便猛然沉一下,想要爬起,可是全身筋脉就像是海绵一般完全瘫软,使不上力气,不知那男子用了什么邪门武功竟然是堵塞了自己的气脉所在。 眼前忽然掠过一袭蓝衣,漂带几许芬芳,是马逸冰,马逸冰站在了张茜身前,冷冷的对眼前的男子说道:“放了她!” 令人想不到的是,男人竟是迟缓了几分,看着马逸冰倔强的面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凶煞气息再度奇迹般的退却了。 只不过,这人好像并不轻松,他的胸口不住的起伏着似乎是在做着剧烈的自我斗争,只见他忽然低垂下头颅,粗粗的气喘着,仿佛恶鬼撕扯生肉似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已经不似人声了。 看到此番匪夷所思的情形,马逸冰心中不断的叫嚣着:“疯了,这人一定是疯了,竟然完全成为了一个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 只是,情况忽然间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男人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明澈无比,面带慈善的笑意,乍一看,倒还是一个慈眉善目的汉子,全然没有先前的暴戾凶相。 马逸冰当他良心有愧,又是不忍看到他一副撕心裂肺难受的模样,便是说道:“前辈,不管你经历了什么,希望你都能坦然处之,别入了魔道毁了自己。” 曾经阅览古书,马逸冰对练功走火入魔也了解一些,只当眼前这未明实力的高手是练功走火入魔,现实与幻想混淆了,处于一时慈悲心肠,想要劝解他一番。 男人似乎没有听到马逸冰在说什么,自顾的说道:“我叫鬼阎罗,是从地狱里回来的人,万鬼驱离,唯我独尊。” 而后男子面上忽然惊愕几下,瞬即换了那副凶煞神情,骂道:“给我让开!小鬼,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前后变化差别巨大,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换了个人。 只见那男子不再剧烈的喘息,显然是克服了自我纠结的矛盾心态,而看向马逸冰的眼神也愈发变得憎恨,因为正是马逸冰的出现才导致了自己的混乱,甚至于差点癫狂。 马逸冰虽然挺身站在张茜身前,但是心中却没有一丝把握能够战胜眼前这人,先前的愤怒一击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现在的自己只是勉力站起来罢了,是绝对承受不住鬼阎罗随便的一招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自己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是个男人,更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能让身后的女子就这样白白送命,最起码也要制造机会,让她逃离,望望蓝天,马逸冰淡然一笑,双手举向胸前,默默念道:“火神盅,冰蚕盅啊,借给我你们一点力量吧,一点点就够,足以保护别人的力量。” 第八十二章 平静的战斗 细风柔柔的,轻擦着细腻的肌肤,似在幽泉中浸泡白皙的肉体,张茜恰似正醉心在这种感觉之中,忘乎所以。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那浪漫唯美的地方,而是在相同的地方感受到了那滋润自己全身每个毛孔的鲜活气息。 这一切自然全部源于马逸冰身上雄起的特殊力量,那蓝衣少年的身上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只见他的发鬓如刚毛般结为冰晶。 他的衣袍也仿佛静止,完全的冻结为唯美的雕琢品,只是他的身体四周却给人一种劲爆外泄的热火,在冰与火的抵消之下,带给张茜舒畅的体肤爽意,软化无力的气脉恍然间突然有了反应,让她恢复了些许力气,便是坐起身来。 “咦?”看见马逸冰身上发生的诡异变化,鬼阎罗面上青气突现,似乎有所忌惮,只是自持武功高强,并没有退缩,仍是向前踏了一步。 虽是一步,他却感觉犹如踏入冰火构建的两重世界一般,身上传来针扎般的怪异感觉,嘴角轻轻一瞥,他暗喝一声,又是向前一步。 眼前的少年已非刚才那番模样,纵使鬼阎罗功夫深不可测也是感到了深自心底的冰寒。 马逸冰闭上眼睛,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两只巨大的异兽,一只便是冰蚕盅,另一只便是火神盅了。 两只毒物正纠缠在一起,发狂的撕咬着,火神盅似乎占了上风,总将那冰蚕盅压在体下,冰蚕盅也不甘示弱,体外泛起丝丝冰雾,不断侵袭着火神盅,让它嘶吼连连。 八脉急剧的运转,冷热交替的两股力量正肆意穿梭在自己体内,营造了马逸冰身体内部冰与火同存的奇特现象。 外人虽是不知,他自己确是明白,自己的祈祷终于成功,冰蚕盅与火神盅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分给了自己几成力量,冰为内引堪比高手刚型内力,火为外功堪比高手强健体肤。 只是,马逸冰的承受能力似乎还远远达不到驾驭这特殊能力的程度,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保持不倒便是已经神志不清,意识模糊,似乎是以生命力为引逼发了这奇特功法。 可是,明知马逸冰身体怪异的变化,鬼阎罗却仍是一意孤行,似乎他的心中不懂得什么叫做恐惧,面对拥有奇特力量的马逸冰,他欲要迈出的第三步却是在半空之中停滞了下来,再也前进不动分毫。 张茜看的明白,马逸冰舍身激发怪异力量,正是为了保护仅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当下心中懊悔不已,叫道:“够了!停下来!” 可是一切似乎有些太迟,马逸冰的身体周边已经弥漫起了轻轻的柔雾,脚下也成了焦土与冻土的掺杂存在,他已经完全被诡异力量控制,失去了理智。 只能偶尔听见少年的咿语,“快走,快走!”声音颤抖,不带感情,只是含了一丝悲壮。 前进受阻,鬼阎罗面上青气忽的大盛,右手擎天,背负的白色宝剑不知何时已冲齐天,这个时候正好降落下来,恰似落在了他的手中。 人剑相触,剑命锵锵,人身迷离,鬼阎罗那第三步终于迈了下去,这一步,气势非凡,脚未落地,地面便是深陷一个涡旋,脚下已被高温与低温双重焚冻过的坚土顿时四溅飞去,一脚定基,白剑凶猛竖插在地,鬼阎罗大喝一声,“骷髅剑诀,化魂驱魄!” 恍然之间,天现奇风,风带流雨,化作一道飞天瀑布,扬长流落,恰好落在插在坚土上的白剑剑柄之上。 一时间,白光大作,冰雾摇晃,鬼阎罗面上青气达到极致,脚下起风,未待白剑所沾流雨浸湿全部便是掌心吸剑,朝向马逸冰直刺过去。 人已无形,看不清形体,只能看到一团肉色光影,剑却有形,只是剑芒大作,白光涌现,锵锵剑鸣不绝如缕,人剑陡然合一,竟是破了马逸冰的冰火防御,呼啸奔驰。 剑已成邪,人已成妖,好一把邪剑,惊世绝俗,驱离冰雾,流水蒸干,护佑着人剑继续奔袭,就要穿透马逸冰。 “就要这样去了吗?”朦胧之中,马逸冰忽的看清了一切,一柄宝剑与一青脸人士正如风雪冰霜舞风刺来,一切防御在这惊骇一击中都化为无形,大有土崩瓦解之势。 “不能!至少不能让他这般得逞!”马逸冰身上落下几块冰柱,心念一起,他双手向前抓去,恰在此时,鬼阎罗携剑攻至,白剑嗡鸣一声便从马逸冰双手之间穿了过去。 “不要!”女子的悲鸣蓦然响起,一双惊恐的眼睛丝毫不眨的盯视着,这是堂堂万毒教圣姑的眼睛,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收回了全部的伪装,全然一副小女子模样。 只是,女子看的清楚,马逸冰尚无大碍,但是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人触目惊心,长剑竟是停住嗡鸣,就在马逸冰眉宇间停了下来,而马逸冰的双手并没有抓向宝剑,而是抓向了施展剑诀的主人鬼阎罗。 鬼阎罗面上青气茫然褪去,他抬头看看,少年嘴角已然溢出鲜血,但却暗含三分笑意,看看自己双肩,少年左手竟是泛起丝丝热气,右手竟是泛起滚滚冰气,就这样抓住了自己的双肩。 双臂微痛,鬼阎罗停住身形,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马逸冰,忽的狂笑起来,“好,好!很好!” 只见那白剑竟是从马逸冰右脸处擦庞而过,仅是撂去了他几丝乌发,却是没有再多伤痕,鬼阎罗,甩剑朝空,长剑收回背上。 他轻退一步,目色正常,冷冷的扫视着眼前的少年,少年双手依然抓向前方,只是现在已成虚空,而鬼阎罗左边肩膀已经通红一片,右边肩膀却是体肤发青,显然是被冷凝血液了。 原来,鬼阎罗在关键时刻偏离剑轨,愣是放过了马逸冰,而自己竟被马逸冰伤到,恐怕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长风流窜,流雨或是蒸发或是冰凝,林间终于静默下来,唯独三双眸子在晶莹闪烁,验证着先前一场致命的角逐。 第八十三章 掳走马逸冰 静静的看着马逸冰胸前的一点,鬼阎罗沉默不语,他的左肩正火辣辣的疼痛,右肩却是麻木的几乎没有感觉,只是,他的面上却是平静,毫无凶煞气势。 马逸冰双手依然擎向前方,静静的站着,他想要动一动,却是艰难无比,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尊雕像似的,难以移动,心中暗想:“我输了,他为什么不杀我?” 眼前的形势很明显,是鬼阎罗故意收手放过自己一马,马逸冰唯一可动的便是牙齿,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是双齿紧扣,他不甘心,自己全力催发的防御与反击,竟然丝毫没让对方退却,反而还被对方饶了一命。 只是,为什么,那人为什么要放过自己,马逸冰很是不解,努力的动动,身上掉落几块冰柱,身体顿时轻松了许多,看到自己身上奇怪的状况,他又是心生疑问:“我的浑身都被冰气包裹,身体内部又是内火焦躁,怎么却是依然活着,这是为什么?” 但凡疑问总会获得解答,就像现在,马逸冰自己都搞不清楚的问题,却是有人替自己说出了答案,而这个人,却是仅有几面之缘的鬼阎罗。 “小鬼,你那怪异的力量还不能随心所欲的掌控吧。”鬼阎罗一针见血的说出了马逸冰心中所疑惑的,没错,马逸冰自己明白,那神奇而又危险的力量正是自己透支生命力才引发出来的,至于如何随心所欲的操控,自己却是决然没有方法。 当然,看似鬼阎罗放过马逸冰一马,但实际上,他那神奇的白剑已经带来了巨大的剑气,没有重创马逸冰却是因为那冰火二重的坚硬防御抵消了太多剑气,但即使如此,马逸冰也是被逼的气脉受创,气血上泛。 鬼阎罗手中的白剑恰在这个时候甩舞几圈,便是仰天一扔,再次落回了身后敞开的黑布之中。 这个时候,马逸冰却是感觉身体重负大减,只见身体周边竟是噼里啪啦跌落了许多冰粒,好像全是从自己衣服冰封的褶皱中斩落下来的,心中不由一阵敬意:“好精妙的剑法,不光看不到,居然是连点感觉都没有。” 想到刚才鬼阎罗询问自己,马逸冰这个时候回答道:“的确,这股莫名的力量我还不会控制,请赐教。” 面对这般诡异的高人,马逸冰决定还是谦卑点好,很明显,这人占有绝对的优势,既然自己与张茜都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必摆出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毕竟,与这人无冤无仇,想必他也不会不明不白的杀人吧。 鬼阎罗显然料到马逸冰也定然不晓得自己特殊力量如何运作,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缓言说道:“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你和他很像。” 马逸冰轻轻一愣,联想鬼阎罗一系列反常举动,莫不是因为自己与他记忆中某人相像的缘故? 向前一步,鬼阎罗盯着马逸冰的胸口,又问:“小鬼,你可知是什么救了你一命?” “什么?”马逸冰不解,难道还不是因为自己让鬼阎罗联想到故人才放过自己? 指指马逸冰胸间那微微的雪花状凸起,鬼阎罗说道:“掏出来吧,是它救了你一命。” 马逸冰心中一警,贴胸那枚一直护佑自己的雪花吊坠恰似带来一股微弱的清凉,心中不由一惊:“莫不是它?” 想起自己与小雅在房中就要铸成大错那一幕,似乎也是这股清凉让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份理智,想起被冰蚕盅与火神盅双重折磨之下没有丧命,也是因为一股中和力道的帮助,似乎也是因为这雪花吊坠的作用。 看到马逸冰下意识的摸向胸口,鬼阎罗眼睛一咪,手指虚空轻弹,马逸冰只觉胸口凉气一窜,竟是窜出胸口,裸露出来。 “你干什么!”心知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器物,马逸冰竟是强忍拉扯的剧痛,两手快速缩了回来,护在胸口,紧紧攥住那蓝色雪花,又说道:“这个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你要取它就要先取我的命!” 看到那晶莹雪花忽闪的一瞬间,两双眼眸同时一亮,恰是一前一后,只是前方的是惊奇,后方的却是期盼。 只听见鬼阎罗说道:“老夫行走江湖沉寂江湖数十载,今天也算见了一件宝贝,跟你一样,你们都算是奇宝。” 看到鬼阎罗又一番变化,马逸冰实在无法理解,这人究竟想要怎样,先是杀机涌现,又是自表身份,后来又是杀意迸发,而现在却是平息下来,难不成他真的走火入魔,疯疯癫癫的,说不准一会又要发疯不成? 这样想着,马逸冰心中暗暗警惕了几分,“希望能找个机会脱身。”不管怎样,看这人身上那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的饕餮纹身,就能觉察的出来,这人绝对不是正常人,而那时而涌现,时而隐藏的令人窒息的死气,更是见证了自己的想法。 正思索着该怎样脱身的时候,马逸冰忽觉耳边有风,风中带音,刚因为受到声音吸引而分神的功夫,眼前的人竟是消失不见,只听见耳边一阵话音:“小子,跟我走吧!”这一次倒是没说小鬼,看来是对马逸冰有所改观。 没等马逸冰回过神来,鬼阎罗身形一动,在马逸冰面前忽的出现,伸手轻轻一挥,不知施展了何种诡异力量,竟是让少年眼皮一软,便是松垮了下去。 看看正欲起身阻止的张茜,鬼阎罗轻轻一笑,“小姑娘,你的功力在这个年纪倒也算是不俗了,要想救这小子,就再精进点吧,现在,不要白白送死。” 前语尚带平稳,后语却是凶气毕露,张茜刚要行动,却是被这暗暗的威胁震住了,她自然知道自己与这男子的差距,已经不是一层的问题,可是,怎么就是这样不甘,看着鬼阎罗将马逸冰扛在肩头,她咬咬牙就要追去,却是看到眼前二人忽然从自己的视野中闪瞬而逝,不知去向。 诧异之间,听见头顶上方传来遥音:“洪万毒在杜鹃堡,现在去,还能保他不死,别错过了。” 张茜心中一惊,这人竟是知晓自己此次的动机所在,果然是高人,虽然他行动怪异,但是应该还不至于伤害马逸冰吧,当下心中默默许愿:祝你平安,来日相见,再报救命之恩吧。四下往往,寻到杜鹃堡方向后,便也去了。 第八十五章 幕后人浮出 沉沉的睡了一觉,只感觉世界仿佛还有些模糊,身体说不出的酸疼,这是马逸冰现在的感受。 一觉醒来,马逸冰只觉外面很是喧闹,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床前圆桌上正闪烁着一盏红烛,面朝自己,似乎在自己睡着的时间里一直守候着。 只是那红烛似乎很耐得住燃烧,看似燃烧了很久却依旧是新烛般长度,“我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涌起这个念头,便是想起了那夜连续的激战,好似就是一场梦,与这里的宁静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马逸冰依稀记得,自己应该是被鬼阎罗迷晕的,自己现在在这里肯定与鬼阎罗有关,只是,屋内怎会空无一人,难不成鬼阎罗已经离开了? 心中这样想着,马逸冰起身,轻手轻脚的摸到门旁,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确定无人后便打开了屋门,想要出去谈个究竟。 屋外似乎并无光亮,借着黑暗,马逸冰俯下身子,慢慢的向着模糊的楼梯走去,“离开这里。”他这样想着,更是小心,自己决然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父亲还没有找到,再这样拖下去,时间愈久,愈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恶果。 联想几日内种种变故,马逸冰心中已有觉察,在这次寻找血琉璃的过程中必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只是自己尚且猜不出因缘,只有找到父亲,与他道明一切,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思考的间隙,马逸冰已经摸索到楼梯上,刚刚踏出一只脚,便听得被踩踏的楼梯发出一阵不情愿的吱呀声,显然是经久未修的老式楼梯了,走一步都能感觉楼梯在痛苦的呻吟似的。 几步下去,似乎没有人注意,只是这一声又一声的杂音在这寂静的旅店就像是喧闹战场上的大鼓声一样,只不过那里是再过喧闹也听得清楚,这里确是,再过微小也听得明白。 “可千万别惊动人啊。”马逸冰有些隐隐担心,虽然通过这家房屋的构造格局,自己已经断定这是一家简陋的旅店,但是自己神奇的来到这里,继续呆下去必然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安静的离开才是上策。 就当他走下最后一阶楼梯,刚要舒口气的时候,耳边确是传来一阵尖锐的响声,似乎是利器摩擦的声音,心中不禁一警,“莫非被发现了!” 只听见黑影中一个声音:“是谁!”马逸冰心中一慌,拳心与脚下同时聚力,准备边战边退,却看见一盏红烛亮了起来,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男孩,看其装扮,似乎是旅店的小二。 虽然马逸冰出走被发觉,但是店小二看清马逸冰后竟是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相反,还有些畏惧似的,在看清马逸冰后,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听到屋中有响声,起初这小二只当屋内进了老鼠,看是那响声却是不但不停,反而愈发强烈,于是他便出来谈个究竟,黑影之中看见似有一人刚下楼梯,出于警觉便是脱口询问,竟是没有想到,眼前出现的人竟然是早上那位凶神带来的昏迷少年。 店小儿低头不语,似乎很害怕马逸冰似的,马逸冰摸摸自己的脸蛋,“我长得不算吓人吧,怎么还吓成这个样子。” 看到对方并无恶意,马逸冰想到,“正好询问一下这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对那眼睛直往地上瞅的小二说道:“小哥,你别怕,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马逸冰一脸坦诚,店小二虽然心中嘀咕,但也坦然相告:“大侠,这里是策谷城东郊的乡野旅店悠然居,没啥值钱的玩意,我们多年以来做的也都是本分生意,对得起良心…” 听着店小二滔滔不绝说了一系列自己丝毫不感兴趣的话题,马逸冰适时打断,说道:“你说这里是策谷城东郊?”心中在想:“没想到又回到策谷城了,父亲兴许还在城里,似乎还能问点什么。” 店小二见马逸冰发话,忙不迭点头说道:“没错,这里是策谷城东郊,距离策谷城主城尚有三个盘插口,从这里一直向西走便到策谷城内城了。” 听到店小二这般解释,马逸冰抓住了一个疑点,“这里竟然是策谷城东郊,我明明记得我们是去了策谷城西面的小伏魔山啊,如果是鬼阎罗抓自己来这里,他究竟又有什么目地?” 有些问题似乎短时间是难以想明白的,看着店小二一副拘谨的样子,马逸冰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一句出去走走说出,店小二心中一个疙瘩顿时解开,可是出于关心,他又问马逸冰:“请问小侠是要去哪里,跟你一头来的大侠呢” 听到店小二这样说,马逸冰心中确定,“果然是那鬼阎罗带自己来到这里,其中定有蹊跷。”只是眼下逃脱为主,自己没时间再侃,随便指使一声,打发小二回房,自己又轻轻推开店门,趁着夜色,一溜小跑朝着西方奔去。 马逸冰没有注意,就在他奔出屋门的一瞬,房屋之上正挺立三人,暗夜无月,三人身影各不相同,中间一人体型偏瘦,左侧一人宽肩高大,右侧一人却是矮小玲珑,看其发束轮廓,应该是三个男人。 中间一人盯视着马逸冰奔走的背影,阴冷无比的说道:“鬼阎罗,真没想到你居然带回了这个小子,上次血竹林没能拿下他,哼哼,算他运气,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逃脱了!” 左侧一人答道:“机缘巧合罢了,希望范舵主履行诺言。”听其声音,正是鬼阎罗无疑。 右边一人嘿嘿干笑几声,又干咳几声,老气横秋的说道:“范舵主年纪轻轻便是替堂内事事出头,我这把老骨头看来是要退休了啊。” 听到那矮小之人话中有话,中间那人冷哼一声说道:“郭舵主言重了,您老身子不好,这次出来倒也是委屈了,不过堂主有令,可是要您全力配合,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您可别气坏身子。”尤其说道堂主有令的时候,更是着重加了几个音节,意在警示此人,这里到底谁说了算。 “哼!”那郭舵主似乎也是性情火爆之人,听出范舵主故意压制自己,不过眼下不好发作,只是将气愤压到心里,暗骂道:“小兔崽子,老子玩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母猪肚子里,别让我逮着你的小辫子,老夫也不是好惹的。” 两人各怀心事,鬼阎罗沉默不语,寂静多时,直到马逸冰的身影看不到的时候,三人同一时间,飞身从屋顶跳下,入地无声,快速的尾随了上去。 第八十六章 算命人使诈 黎明时分,晨露格外的清凉,附着在头发上脸蛋上,带来丝丝爽意,但是这般清爽的感觉,马逸冰无暇顾及,他已经奔离了悠然居很远,眼前正出现一排高墙,仅有一扇大门刚刚敞开,三五军士正伸着懒腰徐徐走出,似乎是刚刚开门。 看到那代表光武帝国兵勇的狮纹标志镶嵌在军士胸前,马逸冰心中溢起一阵熟悉的感觉,自己毕竟是将军之后,对于这些隶属光武帝国的军士还是蛮有亲切感的,起码比对那些江湖人士感觉亲切的多。 策谷城东西南北各有三道关卡,这是战时特别准备的防御体系,一旦遇到敌情,即时便可启动,能够快速的滞缓敌人的奇袭,并且得以准备时间反击,不仅是策谷城,光武帝国但凡中型以上的城市均是采取此类战术,虽然通行手续繁多,但的确是有备无患之举。 不多会儿,马逸冰已经走到了策谷城东第一道关卡处,一名兵士刚刚打个哈欠,眯着眼睛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蓝衣少年,懒懒的问道:“哪里来的,去哪?” 看到兵士松散的样子,马逸冰眉头微皱,想来和平年间这般松垮也是情有所缘,便也没觉太多不快,说道:“我从圣京城来,要去这城里找人。” 听到圣京城三个字眼,那兵士干巴的脸上顿时精神了许多,重新打量着马逸冰,身体也有些微欠,恍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连声音都变得洪亮无比,“放行!”简洁明了,根本没有丝毫的盘查,似乎马逸冰的脸上就写着通行两个字似的。 毕竟,策谷城虽然也是一个大型城市,但是圣京城可是皇城所在,而那兵士眼里的马逸冰又是一副少年英雄的模样,衣袍质朴却不失华丽,这兵士在此守门已经有些年头,但是也没瞅出马逸冰的衣袍究竟是什么材质做的,但是凭感觉,这服装绝对价值不菲。 其余几人也听到了这边的问答,知道马逸冰是圣京城人时,纷纷拥了过来,齐刷刷站好,一副军人气势立马涌现,马逸冰年纪虽小,但也明白,这些人长官的长官的长官可都在圣京城里,要是一不小心被知道了,可是了不得的苦事,光武帝国对军人的要求可是相当苛刻的,倘若违反军机,轻则流放,重则酷刑,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看到几人数秒间焕然一新的模样,马逸冰也不做声,径直走了进去,走了数十步后,才吐口气自语道:“唉,要是他们是父亲手下的兵,恐怕决然不会是这番样子。” 马逸冰依稀记得,在自己年幼的时候,曾有几名悍将不听从命令,擅自行动,结果父亲丝毫不顾他们背后的各种势力关系,狠狠教训了这些将军一番,大大震慑了人心,自此之后,从国中大将下至普通士兵,无一再胆敢不听命令,正是马锐的强硬作风才树立了军人绝对服从命令的军纪。 轻轻的摇摇头,马逸冰苦笑一声,“不知父亲他会在哪里,策谷城这么大,我该去哪里找他呢?”声中带有淡淡的忧意,出门多日,突然间感觉自己长大了好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换做其他孩童,能够坚持一路走到今日吗? 同样顺利的经过了其他两道关卡,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马逸冰心中有些轻微的慌乱,毕竟,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置身在大城市的街道上,看那人来人往,三五成群,四五成堆,来往人士络绎不绝的样子,自己就有些不知所措。 眼下已经日上三竿,马逸冰走在繁华的策谷城中,心想:“应该去找红叶阁才对,当时就是在那里跟父亲分开的。” 可是策谷城这么大,又是该从何找起,正当马逸冰站在街中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小壮士,可否让老夫给你算上一卦呢。” 马逸冰心奇,在这市井之中,居然有人会主动跟自己搭讪,回头一看,只见一年纪已入耄耋之年,身体弓的比自己还要矮的一个白胡子老道正眨巴着眼睛,略有期待的望着自己。 看到马逸冰注意到了自己,老者捻须一笑,“小壮士,看你背影气势不凡,后脑隐有奇特光华,我想免费给你算上一卦,算准算不准我都不要你钱,你看可好? 见马逸冰没有搭腔,老者又说道:“呵呵,小壮士,我可不是那些三流的算命小辈,姑且让我给你试算一下,猜猜你心中所迷惑之事吧。” “迷惑之事?”马逸冰心中一动,自己现在的确有些迷惑,到底该怎样做是自己眼下的一个难题。 只见老者轻捋长须,眉间轻皱,倏尔展开,便开口说道:“我猜想,你来这策谷城必然不是头遭,而且来这策谷城是想找寻什么人吧,并且这人必然跟你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见老者一语中的,竟是说中了自己的心事,马逸冰有些惊叹,说道:“老伯,你算的真准!” 见说中马逸冰心事,老者也不掩饰,干笑几声,说道:“至今为止,我算破天的卜卦水准可不是盖得,只要我说出口的卦象从来没有不准一说。” 虽然有些夸大的成分,马逸冰还是决定问他一问,“老伯,请问您知道红叶阁吗?” 马逸冰刚刚说出红叶阁三字,老者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似乎是马逸冰说出了很是忌讳的话题,他向前一步,轻轻撇撇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悄声说道:“跟我来。” 见得老者忽然间严肃起来,马逸冰感觉这人或许了解些红叶阁的事情,但是为何会是这般表状,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中这样想着,老者已经牵引他来到了一胡同巷子里,二人走到尽头的时候,已经距离繁华市井很远了,小巷空寂,无人到来,周旁只是民居数间,只不过居民已经出户忙碌,家中也是无人,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两人在巷中。 既然已经随老者来到这幽静之处,马逸冰便开口问道:“老伯,刚才我问的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却见老者回过头来,一双小眼刺溜一转,古怪的笑了几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老天有眼啊!”说即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马逸冰心中一慌,数个念头涌起,“这是圣毒教的人,还是黑水堂的人,或者是那鬼阎罗的同党?我中计了!” 第八十七章 谢百变扰乱 长长的胡同里面,算破天洋洋自得的看着自己即将得手的猎物,心中暗喜:“好久没有发现根基这么好的苗子了,我算破天来这策谷城倒也是不虚此行啊。” 心知马逸冰无法逃出自己的手掌心,算破天说道:“听着,小子,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保证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想找的人。” 马逸冰猜测此人绝非善类,但是却不动声色,缓缓说道:“你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吗,我又凭什么跟你走呢?” 见马逸冰丝毫没有害怕,反而眼神里投射出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神采,算破天暗暗唏嘘:“这小子绝对是大侠级别的好苗子,若是投入我的门下,我教壮大指日可待啊。” 此时马逸冰在算破天眼中就像是一个宝贝,让他下定决心召他入门,“此子若是不入我教,简直有悖天理,今日市井相遇,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我可不能让到手的肥鸭子就这么白白跑了。” “看着,小子!”算破天抖抖身子,手中多了几物,是几枚骰子,左手白色黑点四枚,右手黑色白点四枚,骰子是精钢打造,日光下熠熠夺目,看来是算破天的法宝了。 “不给这小子露几手绝活看来是镇不住他了。”这样想着,算破天信手一挥,八枚骰子高高投起,奇怪的是,它们却是同上同下,间距相同,在抵达最高点时奇迹般的平行吸附在一起,好似有生命似的,灵气活现。 马逸冰抬起头来,只觉那骰子的数字点光怪陆离,细细一看,原来是八枚骰子的数字一点齐齐截住阳光,反射向自己,强光袭目,自然觉得生疼,但是却对那算破天更加感到神奇:“这人究竟是怎样做到的,难不成是意念吗?” 心奇之余,马逸冰想到:“要逃吗?”依靠自己身负的北斗摘星步绝技,马逸冰自信能够逃掉,但是想起这人可能会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马逸冰决定再等他一等,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见那八枚筛子不住的变换位置,摆成田字状,奇光涌现,一二三四五六点分别映出不同的色彩,赤橙黄绿青蓝六色晃得马逸冰头晕目眩,好一个奇特的招数。 马逸冰倚在墙边,尽量不去看那骰子,可即使是闭上眼睛竟然也会满眼那骰子的奇特光彩,“好刺眼,好难受。”没想到那骰子反射的光彩竟然能够让人产生幻觉,若是心志不坚,恐怕早就疯癫了。 迷蒙之中,马逸冰仿佛看到了梦中模糊的东西,那幼时的噩梦重泛心头,乌黑的寒夜里,自己一个人独在林中,满世界皆是狞笑的鬼影,远处似有一点淡淡的光,好像是粉色,又好像是蓝色,但是却看不清楚,让人产生一种极度的渴求,但却追不到,进而产生一种几近崩溃的烦躁。 这种感觉折磨着马逸冰,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咬牙对自己说道:“我要坚持住,这点妖术算得了什么,我是个男子汉!” 看见马逸冰定力颇强,算破天嘀咕道:“想不到这小子还有点能耐,若是个人级三层以下水准的小辈恐怕早就疯癫了,难不成这小子还有点能耐,待我试他一试!” “收!”只听见算破天一声呵斥,看不出他使用了什么招数,那飞天的八枚骰子纷纷回撤,同步有序,好不杂乱,在天空中沿着既定的轨迹重回了算破天手中。 这个时候,马逸冰才觉缓和了不少,只不过看着眼前的算破天,在自己眼中却成了多重身影,看来的确受了不轻的影响。 “你到底想怎样?”心中还算明朗,马逸冰吃力的问道,自己可不能在这里平白无故的倒下,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先问清再说。 看见马逸冰捂住脑袋,有些站不稳的样子,算破天嘿嘿笑道:“怎么样,小子,我算破天的稀罕招式多了,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就饶了你。” “原来他是想收我为徒。”了解了算破天的真实用心,马逸冰心中终于清晰了,可是一看到算破天那表里不一的模样,自己怎能与这种人为一类,这好似万万不可能的,当即否决道:“不行!” “哼,死小子,别人是求爷爷告奶奶,我都不稀罕收来,今天老夫相中了你,入我九卦教,绝对会让你有想象不到的好处。” “九卦教?”马逸冰脑袋急转,好像有点耳熟,“对了,韩风林不就是八卦帮掌门之后嘛,南宫情语的叔叔钱无极还是八卦帮首座呢,只是这九卦教又是什么东西。” 看到马逸冰不再做声,算破天大笑一声,说道:“小子,我九卦教可是天南地北,奇闻异事没有探索不到的,江湖上八卦帮号称信息第一,我就敢说,我九卦教才是任何消息都不会漏过的第一大教,怎样,感兴趣不,过来给我磕九个头,咱们就算师徒之缘了。” 马逸冰尚未搭腔,却听到,又是一句:“过来给我磕九个头,咱们就算师徒之缘了。”音色正是算破天,但其嘴唇未动,相反其神情反而有些古怪,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令自己厌恶的东西似的。 隐隐听到算破天暗骂道:“该死的,谢老鬼,又是你!”听其口气,似乎对那谢老鬼极其厌恶,但却无可奈何。 “啊哈哈,哎呦呦,老夫以为你钻这胡同又干啥子好事呢,没想到,吹破天跑这里跟小鬼吹起牛皮来了。”一句男声一句女声,似乎来了两人,男声浑厚正色,听来像个正派人士,女声侠骨柔情,听来像是名门女子。 “别藏藏掩掩的,谢百变,你给我出来!”算破天似乎动了怒,似乎以他的道行,居然也无法揣测对方究在何处。 见其并未搭腔,算破天又将手中八枚骰子掏出,托在掌心微微用力,便看见八枚骰子四散射去,似乎具有追踪功能似的,沿着墙边或者屋檐或者窗边或者地面循迹搜索,似乎像是猎犬一般,要寻味揪出那谢百变。 第八十八章 算破天邀战 八枚骰子分头行动,六面齐齐散光,虽然目标不是马逸冰,却也让他不太好受,一枚黑色白点骰子擦着自己的头发飞了过去,带来六道色光,让他惊退一步,险些跌倒。 忽然间,八枚骰子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嗖嗖几声擦风响音,砸向了马逸冰身后不远处的一堵石墙。 尚未回过神来,便听到身后墙体爆裂的声音,接下来,耳旁传来一个男声:“吹破天,你老小子还是这么暴力,动不动就发脾气,你知不知道,这可是在闹市,要玩也别在这啊。” 马逸冰偏头一看,只见身旁不知何时闪出一人,青衣浮动,身形佝偻,长须飘飞,“怎么这么眼熟,啊!” 多看几眼之后马逸冰不由惊讶,眼前这人除了衣装与身形与算破天不太相同以外,整个面貌竟是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俩是孪生兄弟不成? 看到谢百变这番模样,算破天脸色拉了下来,低喝道:“谢百变,你存心要为难于我了!” 来人手中恰是持拿着算破天的八枚骰子,把玩手中,自语道:“你这傀儡术玩的倒是出神入化,可是,你瞒得了无知小儿,又岂能瞒过我呢?”言语中大有轻视之意。 听到自己被称之为无知小儿,马逸冰心中一气,不过想到来人诡异,还是不做声的好,冲动的代价往往是很惨的,自己是决然不会冒这个风险给自己多一重危机。 想到这里,马逸冰灵机一动,说道:“伯伯,他欺负小孩,非要收我为徒什么的,你看他那样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像个高手。”一番话说的颇有孩童委屈的意味。 马逸冰一席话倒是让谢百变面上一喜,说道:“吹破天啊,你看你,都大半个身子进坟土的人了,还折腾什么,找个深山老实入土为安吧,收什么徒弟,你那九卦教就跟着你一起绝了吧。” 言语半认真半玩笑,但也让算破天忍受不住,背负在身后的两手忽然向前,十指如弹琴般快速挑动,只见谢百变身体一倾,双手传来大力,竟是八枚骰子导致,踉跄两步后,嘴上不饶人道:“好一个算破天,你这机关骰子又加了新把式了,竟是能吸附我的手掌。” 马逸冰看着奇怪,再一看谢百变手心,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八枚骰子被谢百变抓在手中后竟是死死吸住了他的皮肤怎么也甩不开,而算破天又不知用什么诡术,竟是拖曳着谢百变向前蹒跚两步,身子弓的更低了。 不过,谢百变好像并不在意,只见他跟随骰子力道前进两步后,身体忽然间挺立起来,瞬间比那算破天高了一头半有余,只见他深吸口气,双腮劲鼓,两手手背就在脸上随便一抹,陡然间,人皮更换,竟是换了一个面孔,这次倒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健壮青年。 马逸冰好一个惊异,“这是什么?变脸?还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只是,这也太快了吧,莫非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心中刚刚有这样一个念头,算破天的一句:“谢老鬼,你我年纪仿佛,你又何必像个女人似的藏掩真实的容貌,你我八十有余,你干嘛还乔装成二十岁的模样,看不出来,你的女人心真是年轻的很啊。” 算破天的讽刺一点都不亚于谢百变的,二人看来相交多年,但是却并不友好,今日相遇,虽是因马逸冰而起的纠纷,但其根本却与马逸冰毫无关系,纯粹是二人谁也不服谁的暗斗罢了。 换了副模样,谢百变也不搭理算破天,而是畅快的舒了口气,“真舒服,年轻人就是爽快,有活力啊。”说完,又是看看一边的马逸冰,笑眯眯的说道:“怎么样,小鬼,我是不是比他帅的多啊。” 看着谢百变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马逸冰忍住心中的笑意,说道:“恩,那是当然了,对面那人说谎骗人,又没什么真才实学,太像个骗子了。” “什么?”听到马逸冰这么讲,谢百变收回了笑脸,一双炯目深深的扫了眼马逸冰,表情甚是骇人,马逸冰不禁心忧:“难不成我说错什么了。” 却是没想到,谢百变忽然哈哈大笑,而后又对着算破天说道:“吹破天啊, 你听到了没,首次见面的小鬼居然还替你说好话呢,说你像个骗子,其实啊,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不是吗?” “骗子”二字音腔拖得老长,显然是故意惹怒算破天似的,当然,谢百变的引逗达到了效果,只见他手中的八枚骰子忽然间卸去了力道,慢慢驾空飞回了算破天手中。 谢百变立刻甩甩两只手掌,似乎是压力很大,边甩边念叨着:“好一个吹破天,就连内力也精进了不少,先前我用内力给你那八枚金刚骰子卸去了八成力道还让你差点毁坏一堵民墙,现在你竟是差点把我的手给扯断,算你狠,这账我是一定要算的!” 看着谢百变手舞足蹈的样子,毫无稳重,马逸冰心想:“这到底是个高手呢,还是个三教九流的混子,咋一看,像是个只会咋呼的街头混混呢。” 马逸冰当然没有看到,谢百变的手掌上已经烙上了八个通红的印记,整个手掌似乎一直运力抵抗着,若是不倾力防范,一双手恐怕早已废了,也就是说,方才谢百变明明被算破天束缚住了,嘴上却是不饶人,愣是凭借口舌引得算破天卸去了力道。 当然,这事不会这样完结,算破天已经因谢百变的介入变得有些愠怒,只听见巷内忽然传来一阵烈风,风中带音,“跟我走,换地方!” 简短的六字却让谢百变忘记了手掌的痛疼,兴奋非凡,竟是改口叫道:“算破天,你终于敢跟我斗了,三年了,我早就痒痒了,你要知道,真正的高手都是寂寞的,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做个了结啊。” 可是,算破天人已不再,刚才烈风伴着沙尘而来,马逸冰恐被迷烟,仅是闭合了一小会,却发现原地仅剩了自己跟那谢百变,看到后者就要离开,马逸冰说道:“伯伯,带着我去给你们当公证人吧,这样,谁输谁赢,好歹还有个见证人,就不会有虚假了。” 谢百变刚要丢掉马逸冰追袭算破天,听到马逸冰这么一讲,想想也是,于是说道:“看不出来,你这小鬼倒是有点脑子,好!跟我来!”说完,轻轻扬手,便将马逸冰夹在腋下,单脚踏地,腾地越过了几排高墙,便是消失不见了。 第八十九章 不小心拜师 劲风刺眼,马逸冰睁不开眼睛,不是他不想睁眼看向周边,而是因为风势太猛,自己被谢百变挟着,只能感受脸上刺生生的干疼,更别提睁开眼睛了,也不知这人施展了什么轻功,竟会有这般神速。 “着!”只当马逸冰愈发感到难受的时候,终于听到谢百变一句,身上劲道大减,双脚忽然有了踏实的感觉,自己已经被放了下来。 刚刚睁开眼睛,马逸冰发现,身边那人竟是又换了人,除了衣装未变外,脸色已经变成了一个耄耋年纪的老人,满脸已是布满皱纹,只是那双眼睛却闪烁着年龄不可比拟的精光,那是属于猎人的眼睛,一双视所有对手为自己猎物的猎杀之眼。 眼下环境已经大变,转瞬之间,城市已经消失,此处竟是空旷的荒野,四野荒芜,寸草不生,倒是一个战斗的好地方,只是,马逸冰看着很是怀疑,“这两人究竟有何等实力,竟会挑如此空旷的地方作为争斗场所,难不成他们都有着更为深不可测的实力。” 这时听见正面所对的算破天说道:“谢老鬼,你终于敢以真容见人了,不容易啊。” 谢百变轻轻一笑,伸手摸摸自己的满脸沟壑,略有感慨:“岁月不饶人,我已经好久没以真容见人了。” “哼,老鬼,你的模仿术在整个光武帝国倒也算是个异类,对付我,你的千人模仿术今天要用多少人的呢?”算破天显然很了解此人底细,一语道出对方的实力,却是让马逸冰震惊不已,“这怪老头居然会模仿一千人的面孔,难不成还会一千种武功秘法不成?” 尚未想个明白,听见算破天又是说道:“谢老鬼,这个小子我是收定了,你想怎样。” 谢百变饶有兴趣的看看身旁的马逸冰,呵呵一笑,说道:“是嘛,可是方才在人流之中,可是我先注意到这个小鬼的,你是否忘了那个三年之约呢。” 说起这三年之约,算破天心中猛然一沉,往事涌上心头,正是在三年前,自己的关门弟子惨遭暗算身亡,至今未查明真相,而自此之后,他便发了毒誓,此生若是再无传教弟子,便是决然不与对方交手,而在今天,他遇到了马逸冰,也是自己可以畅快淋漓打斗一番的时候了。 只是,这马逸冰尚未成为自己的徒弟,自己若是贸然出手,岂不是坏了自己的规矩,也枉费了自己这三年藏匿街头,沦为算命先生的下场。 想到那日对天起的誓言,算破天惨笑一声,说道:“谢老鬼,你我并无深仇大恨,咱俩也算是老对手了,多年来切磋不断,只要这小子今天拜我为师,我就好好陪你打一场。” “什么?”谢百变双眼一瞪,干瘪的皮肤皱的更加厉害,骂道:“难不成这几十年来,你一直都让我几分不成?” 算破天嘴角轻扬,笑意突现,“谢老鬼,怎么样,难不成你每次都是进了全力不成?” 谢百变脸色一沉,一手抓向马逸冰,任凭马逸冰怎么挣扎,一双手愣是死死按住了马逸冰的后脖,顿时让马逸冰只觉胸口憋闷,竟是喘不上气来。 只听见谢百变口气突转,不再玩笑,而是冷冰冰的,“小鬼,马上拜算破天为师,否则我要了你的命!”听其味道,不像是说说而已。 马逸冰只觉身上压力大增,如鲠在喉,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口,心中一阵憋闷,“凭什么我就任你们宰割!” 心火在谢百变的挑唆之下,猛然涌起,马逸冰只觉身体又被火神盅掌控了似的,全身忍不住的滚烫起来。 这次倒是谢百变奇怪了,手上怎么会传来热感,“难不成是这小鬼吓的体温急剧升高,但也不能这般热啊!甚至有些发烫到手持不稳。” 谢百变心中诧异,马逸冰却是满脸通红,他倒不是因为热的,而是因为谢百变丝毫不愿放手,反而又加持了几分力道,似乎这人性子极倔,不愿在算破天面前丢丑。 奇热剧升,已经达到了马逸冰当时烈火焚身让人近身必亡的地步,但谢百变依然住住马逸冰后脖,任凭单手通红,却也不哼一声,看来倒是有一身蛮以自傲的修为。 算破天倒是乐了,看着谢百变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说道:“谢老鬼,别勉强了,我相中的好徒儿可是有两下子的,你可别被小辈给吓住了。” 这个时候谢百变才回过神来,当时在市井中跟踪算破天的时候,他便发现算破天今日举动不太正常,有人算卦竟是一一回觉,而是在人群之中穿梭,似乎在寻找什么。 凭借自己那超乎常人的感知,他很快便把目标锁定在了刚刚入城的马逸冰身上,只是,当初看去,那小鬼不过资质好些而已,这样的人等,光武帝国又不是独一无二,为何让算破天如此中意。 现在,谢百变终于明白,这个少年绝不简单,虽然武功修为颇为一般,但是他身上那奇特的力量,却是常人绝对没有的,这般邪力常人若是拥有,恐怕早已殃及自身,早早夭亡,而马逸冰却是丝毫不觉痛苦,他的身上定然有着非同常人的秘密。 “是了,算破天可是个算卦的,他肯定能算出这小鬼的能耐不一般,所以才会苦苦搜寻的,我大意了。”想到这里,谢百变手掌一松,身体微倾,送力在马逸冰背上,马逸冰刚刚舒一口气,便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强风,竟是将自己推向了算破天那方。 只见算破天随便摆弄几个手势,冲势正猛的马逸冰忽觉膝盖有阻,就在算破天三步之余猛然跪倒在地,冲势太猛,让他还情不自禁的叩首在算破天身前,一切都恰到好处,似乎是被故意算计好了似的。 “哈哈哈哈!”算破天丹田聚力已久,此时见马逸冰已经叩首,不禁大喜,笑声不绝,声音洪亮,根本不像老者声音,旷野之上,顿时溢满了他的笑声。 第九十章 傀儡术奥秘 马逸冰心中自知发生了什么,抬眼看看脚下,根本没有阻碍,究竟是什么东西绊倒自己,不容他额外多想,便听见算破天笑脸盈盈说道:“好徒儿,不要怕,等我收拾了谢老不死的,咱们再细谈九卦教教法教规。” “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八字没一撇的事就成了正了八景了,这可咋办?”马逸冰无奈的想,看来这老头是不择手段要收自己为徒了。 既然形势已经明了,算破天也不再拘泥,他晃晃身子,有板有眼的说道:“看好了,徒儿,咱九卦教的入门法宝就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傀儡秘术!” “傀儡秘术?”马逸冰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功夫,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对面冷冷传来一声嘲讽的话语,“真是的,老死不改你那吹牛的毛病,” “呵呵,到底有没有实力,试过才知道喽,谢老鬼,今天我就好好陪你玩玩!”算破天显然心情极好,佝偻的身子竟是直了几分, 马逸冰仔细看向算破天伸向前方的双手,只见那双手异常光洁,灵活无比,算破天手指轻轻拨动,袖口之中,八枚骰子再次出现,马逸冰看的清楚,算破天的每个手指好像是操控着一个骰子,除了大拇指之外,其余八指运动剧烈,似是弹奏绝世琴曲似的,但却看不到他究竟用什么东西操纵着那八枚骰子,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够以意念操纵武器的人吗? 且不管算破天用什么方式操纵那八枚骰子,只见对面的谢百变脸色再变,竟是脸上刻有一个赌字的龌龊男子,满脸麻子,好一个恶心渗人。 马逸冰佩服谢百变惊人的变脸神功之余,还是忍不住好一个恶心,倒是听得身旁的算破听暗骂一声,“该死,他以为我这骰子是曾经的赌万贯就能破了的吗,太小看我了!” 赌万贯三字一出,马逸冰心中愕然,这人自己虽是没见过,但是却从史书上读过,此人曾是光武帝国出名的赌桌奇才,在光武帝国尚且动乱的年代,赌万贯以一人之力在乱世之中赌得巨资,最后全部捐给了光武帝国,为帝国的崛起赢得了巨大的财富,据说他所赌之物非金非银,而是稀世珍宝。 而更为骇人的典故就是,他每每赌博,所押物品均不是有价之物,而是自己那双摸过无数骰子的魔手,之所以称之为是魔手,是因为,但凡他所摸过的骰子,别人叫啥啥不灵,偏偏他叫啥啥灵,此中奇怪之处,直至今日也是无人得知答案。 看看算破天诡异的操纵,马逸冰突然想到:“难道他所施展的功法就是当年那赌万贯的赌桌神功不成?可是谢百变分明变作了赌万贯的模样,这又暗藏着什么意义?” 当然,马逸冰万万没有想到,这赌万贯竟然是生的这副模样,小的时候,自己也偷偷玩过骰子,结果却是被父亲逮到,好一顿痛揍,又是面壁一日一夜,自此之后,他是彻底断了对赌具感兴趣的念头。 马逸冰回忆之余,谢百变已经率先动手,“吹破天,你的傀儡骰子今天我就给你破了,看招!”说话之间,谢百变双手虚空随意摸索几遍,马逸冰便觉身体不由自主产生一股吸力,竟是来源于谢百变。 算破天轻哼一声,猛得跺地三下,马逸冰身上压力陡然倍减,算破天似乎有些奇怪,嘀咕一声:“奇怪,谢老鬼的虚空莫名捞竟然对这小子无效,有意思。” 要知道赌万贯当年的成名手法便是一手捞功,也不知他哪来那股神算能力,明骰押大押小从未猜错,暗杯捞码也是把把中牌,其中蹊跷大众皆是不知,但却有好事者屡屡跟踪观摩,细究之后也是摸了几分皮毛,后来自成几派,就如这谢百变一招虚空莫名捞,就是隔空借力,捞人以得先机。 这招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带来了巨大吸力,马逸冰先前所感吸力几乎能让心肺错位,恍然只见,他甚至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但是周遭环境却无变化,看来这招是小范围内的杀招,若是弱者,恐怕在这一捞之下便是窒息咽气了吧。 算破天三脚震地已是混乱了这一捞的力道,但是他身前那八枚骰子却是无一幸免的飞向了谢百变,后者脸上颇为得意,似乎在戏谑:你的武器都被收缴,看你还威风什么! 心知谢百变用意,算破天胸口鼓气,面上顿时憋得通红,“呼!”突然间长吐浊气,八枚飞走的骰子顿时停了下来,而谢百变却是瞬间变脸,猛退三步后猛拍胸口,身体一阵,上衣顿时汹涌鼓起,似乎是内在产生了莫名气旋,而他那身衣服支撑了一小会便是力道衰竭,无奈的“刺啦”一声,尽数裂开。 一时间,谢百变吃了暗亏,一身衣襟顿时破破烂烂,俨如乞丐一般,加上那丑陋的麻子脸,豆丁大的小眼睛,更是造就了一个活生生的泼皮乞丐。 “嘿嘿,嘿嘿。”虽然吃了更为猛烈的暗亏,谢百变却是止不住的笑了起来,身体伴随着自己的笑声不住的颤抖着,似乎是极为兴奋。 “算破天啊,算破天,你老小子果然藏了不少,刚才你这波真罡虎鼾功从前可是绝对没有这般实力的,你个混蛋!”谢百变越说越怒,一双眼睛瞪大了不少,在那麻子脸上格外醒目。 “错!这不是那真罡虎鼾功了,老虎已经醒了,这是真罡虎吼功!看招!”不给谢百变喘息机会,算破天手指再次灵巧摆动,八枚骰子极其听话的自旋起来,奇光再现,顿时形成了一道竖直组合的八彩长虹,分外绚丽,却是更让人感觉眩晕。 远远的看了几眼,马逸冰便感心力交悴,竟是无力支撑身子,一个歪斜便是倚靠在了算破天身上,幸好神智还算清醒,他能感受到算破天身体上特殊的变化,那是微弱而又极高频率的晃动,似乎是他的皮肤、肌肉、血液都在运动似的,带给自己一股随波逐流的感觉,神奇无比。 第九十一章二老人过招 策谷城闹市区,先前马逸冰与算破天、谢百变相遇的小巷内,几道明显的墙体沟壑深烙墙上,阳光从屋顶的间隙散射进来,倒也颇为清晰,那是八种颜色的集结,似乎是光色深映入了砖墙之中,又像是被这八种色彩吞噬了墙体一般。 而在这里的,却有三人,分别是尾随马逸冰而至的郭舵主,范舵主,鬼阎罗,只见三人立在空巷之中,默默不语,看那范舵主尊容,鬓角微张,颇为英俊的俏脸上扫过几丝凛冽,似乎是极为不满。 鬼阎罗眯着眼睛,换了一身黑袍,更是增添了几分杀意,他盯着墙上那深烙的八色痕迹,似乎想要看出什么端倪,却是什么也不说。 倒是姓郭的老头儿到处摸摸碰碰,偶尔还是闻闻,似乎是在搜索什么,看他忙碌的样子,面上似乎还有些许急意。 “别再折腾了!”范舵主一身黄色锦衣无风自鼓,背对着范舵主的郭老头顿时停了下来,咬咬牙,回身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怀疑老夫的判断还是怀疑我有意跟丢那小子?” 冷冷的看着眼前矮自己两头的郭老头,范舵主冷笑一声,“岂敢,郭舵主的跟踪术举世无双,只可惜再绝伦的功夫也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啊。”一席话意在指出郭老头老迈无能。 后者怎能听不出他口气中的讽刺味道,强忍怒气,说道:“我确定那小子来过这里,后来似乎有两人在这里出现过,应该是他们把他带走了。” “哼哼!”范舵主猛挥双臂,面前的八色彩墙之上顿时深深留下了十道交错的深痕,深痕映入墙中,竟是看到了墙体本身的颜色,足足深入墙体一半有余,未见他手指触墙,竟是产生如此指力,可见这人指力绝不一般。 看到范舵主动了怒气,郭舵主心中一狠:“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老夫一忍再忍,这次若不是堂主要我来,我岂能与你同行,气煞我也,要是再逼我,可别怪我…” 郭老头身形虽然矮小,但是却并不惧怕这年轻小生,论年纪,自己可是大这后辈一倍有余,论资历,自己在黑水堂中足以做得首席位置,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老头确是处处对这后辈忍让,似乎忌惮什么,不敢造次妄为。 这个时候,鬼阎罗忽然开口说道:“二位,我好像看出来了。” 恰到好处的一语顿时让其他二人注意力陡然转移,二人同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有高人!”鬼阎罗吐出这三个字之后,便不做声,其他两人顿时会意,也收敛了气势,似乎鬼阎罗的一句话便足以说明一切,以至打消了二人的疑虑。 “有人来了。”轻轻唤出一句,鬼阎罗身形一闪,三步踏墙便是走遁,范舵主与郭舵主相视一眼,也纷纷跟了上去,留了一袭空尘给那迟来的人。 另一个地方,算破天的八色骰子已经纷纷散开,八道光束齐齐射向那谢百变,不知算破天用了什么诡异手段,竟是能够肆意移动色光位置,而那光色所射之处,当即留下了几个小点灼痕,竟是一二三四五六,分明就是骰子点数印痕。 不同角度的骰子幻光死死封住了谢百变的身形,他却是极其凶险的穿梭其中,面色不慌不乱,像是玩起了个人舞步似的,上窜下跳,愣是让那疾速光影碰触不到自己一丁点儿。 却看算破天面涌寒光,手指快速拨弄,全身贯注之余竟是丝毫没有顾及依偎在自己身上的马逸冰,任凭他倚靠着自己。 两为老人一静一动,静者所动在于无形,动者所静在与运动,八只骰子移动速度愈发加快,算破天手指更是摆的看不清楚,频率之快,几乎就是意念所为。 “不玩了!”突然听到谢百变一声高喝,算破天只觉身子突然传来一阵冷意,身体一抖,身上的马逸冰顿时滑了下去,这个时候他才是注意得到,自己刚收的徒儿竟是承受不住那眩晕的光色,晕了过去。 奇怪的是,身在光阵之中的谢百变却是不受丝毫干扰,反而愈躲愈顺,这时伸出左手食指,点空而上,一个回旋,食指横扫,瞬间便是点中了四枚骰子,飞旋的骰子受点之后顿时停止运动,像是瘪了的气球,腾的一下失去力道,色泽不再,落向了地面。 算破天当然看得出谢百变做了什么,左手停止波动,右手忽然五指相握,剩余四枚筛子顿时停了下来,六点朝人,不等谢百变点到,算破天提气催劲,手掌忽张,四枚骰子六点处便是疾射出总共二十四个钢珠圆点,冲势甚猛,若是被袭中,恐怕绝对不会好过。 谢百变刚要制服剩余四枚骰子,却看见眼中白影乱晃,竟是四处六点点孔处射出暗器,不过这暗器来的蹊跷,竟像是长了眼睛,跟着自己的身形飘飞过来,似乎根本没有力道用老的时候。 这次躲闪,谢百变显得小心了几分,“算破天这老鬼果真精进了不少,以往的骰子可是从来没有在这点数上做手脚,这傀儡操纵术可真是不一般呢。”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谢百变何许人也,算破天身形虽是未动,但是其人却是时刻在动,十指之上,八指缠有细线,乃是极致器物所造,肉眼去看是绝对看不到的。算破天精湛的傀儡术就在此,依靠真气驱动长线牵引兵器,加以制敌,不以琴攻声色对敌,却是无声胜有声,别出一格,彰显了更高境界的手上功夫。 两人斗得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却是暗暗拼上了内家功夫,隐形长线操纵着骰子,又是驱动骰子所藏机关,已经不能用一个妙能来论,这等细腻掌上功夫已经堪称举世无双了。 但那谢百变更是能人,竟能在神奇骰子之中游走有余,现下二十四枚钢珠紧跟身形,他竟是能以肉身避袭,并不慌乱,看来这人内功外功也是达到了高层次的火候。 第九十二章惊险的暗斗 无名地点战事依旧,算破天沧桑的脸上爬上了冷峭的严肃意味,单手发力,那二十四枚精钢小钢珠便像长了眼睛似的死死咬住了谢百变,跟的极紧 “天有二十四星宿,我有二十四地珠!谢老鬼,可别小瞧了这逍遥夺命珠!”算破天腾出的左手捋捋长须,显然是毫不费力,情势斗转,片刻功夫,他已占了上风。 而另一方面,谢百变却是无暇再与算破天斗嘴,又是极为惊险的躲过那速度胜于骰子十倍的钢珠,他双脚猛的震地一下,沉声道:“盛极而衰,否极泰来,四象圣手,赌中取财!” 十六字箴言正是当年赌万贯的豪言壮语,赌博本来便是高风险的活动,但他却自摸门路,以极端入手,愣是创出了他人难以模仿的高超赌技,集合天庭四象风雨雷雪四种特性,融贯双手,人身虽是人级水平,但那双手已经堪称鬼手,速度、聚气、吐息、灵敏却是远超人级顶峰,至于更高的境界,似乎曾有地级顶端的脱俗高手说过,“此人手功在我之上。” 足以可见赌万贯那双手颇具本事,绝对是实打实的天级水准。 一招海底捞月!正是赌万贯不公开的成名绝技!曾有多少人模仿,却是毫无奏效,小型赌会倒好,大的赌行之中,却是丑态百出,最终落个被人剁掉手指的下场。 话不多说,海底捞月以三奇出名,一奇是速度之快无人能够看清,二奇是出手之妙,俨如幻影,多重手影尤为晃眼,以假乱真,三奇是 “终于露出真本事了!”算破天赞道,眼中精光一扫,右手收力,二十四枚精钢圆珠顿时舞成五排,齐刷刷隔空挺立,俨如一个棋盘,竖挡在谢百变身前,像是渔夫收网,就要将谢百变一击收服。 可是谢百变却是先发制人,双手合拍一声之后便见其臂横生多条,看者若不心知,还会以为这是什么妖法,竟是多出了数只手臂,其实是他催动真气,加速了手臂运动罢了。 饶是如此,却也极为厉害,算破天面色忽紧,念叨:“好快!”只见谢百变身形忽快,闪瞬消失在原地,再一刻竟是瞬影出现在钢珠棋盘阵面前。 算破天心道不好,左手助力,就要凝聚真气,一波将其压回,可是,谢百变手影变幻万千,手影上下左右来回摸索一圈,算破天真气聚力尚未传到,二十四枚钢珠便像遭遇雷击似的,蓦然更改轨迹,竟是反戈呈网状盖向了算破天! 换做别人,或许看不清楚,但是算破天却是看得明白,无数手影之中,那谢百变弹指发力,竟是在自己凝聚真气的瞬间,连弹四十八下,居然一个不落将那钢珠纷纷弹回,且棋盘阵势不乱,这招海底捞月模仿的可称当世一奇。 但是算破天虽然看得明白,但也无力挽回,他后退一步,左手聚缩,右手向前一挥,四枚骰子先行一步,回旋着挡向那扑天盖来的棋盘。 虽然是被动防御,但那骰子也非俗品,金刚石身所铸,岂能弱于钢材所造的滚珠,只见得电光火石霹雳炸开,就在二人相隔的半空上滞缓了那如汹涌滚浪而来的棋盘阵法。 算破天左手并不闲着,左袖袍轻轻一晃,从袖中便是滑出一物,竟是一只黄金铸造的金色毛笔。 这个时候,四枚骰子果然抵挡不住钢珠冲势,已经摆阵,摇晃之余,便是垂直落下,但那棋盘阵却势头依足,夹杂破风之音,继续盖向了算破天,倘若中招,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金笔拿捏在手,算破天绷紧的脸色蓦然松弛下来,嘴中轻哼一声,便见他不退反进,踏空迎上,左手五指伸张,金笔立在手心,刷刷扫向袭来的棋盘。 近攻之下,金影扑朔,白影恍惚,算破天手中金笔暗放异彩,坚硬笔尖在天突然展开,金笔笔头居然迸出道道金丝,似是金线,阳光之下,格外刺眼,一时间,数十条金丝腾然展开,呈漏斗状,中间力道稍慢,四旁力道极猛,竟然摸索到棋盘阵边缘,反手一包,钢珠势头虽猛,却也被制住,再也前进不得分毫。 “好器物!好手法!”并未乘势出手的谢百变远远来了一句,算破天已经落地,金丝包住钢珠骤然聚缩,回收笔锋,让那钢珠竖在笔头,竟是组成了一件新奇的特殊武器。 算破天抖抖身子,笑容溢脸,拱手说道:“谢老鬼,本事见长,刚才你留手了,承让承让!” 谢百变并未理会,盯视着那金笔钢珠,思维急剧转动,突然失声道:“这莫非就是那珠璧八卦伞?” 算破天却也不理会谢百变,而是回头看看,马逸冰正在擦拭额头落满的汗水,看来是险些受创,二人斗力,远观不知所已,近处之人却是深切感受的到那种压力。 四野之内,风向已停,沙石不滚,悉数俯首在二人的精湛对袭之中,这是气劲与暗里的比拼,若不是二人旗鼓相当,恐怕此处早已地崩土裂,千疮百孔了。 看着算破天望向自己的眼神微带关切之意,马逸冰心中忽然一暖,倒不是因他关心而受感染,而是刚才算破天对敌之余,以三脚阵地,扬起无形气墙,先是阻碍了谢百变第一招,其后又是顶棋盘阵势锋芒而上,去了自己的压力,那棋盘气势凶猛,百米之外已经让马逸冰感觉身体仿佛被钉子定住,若是击倒身上,决然毙命! 暗抽一口凉气,马逸冰唏嘘不已,“这是什么级别的高手,与钱无极跟鬼阎罗的惊天对阵不同,二人斗得全是看不见的力道,看似还没有使出半成功夫,若是全力相搏,究竟能够怎样?” 马逸冰已经不能再去想象,先前的奇光晕眩姑且不谈,二人斗力之速度力道全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也不知是哪家功夫,算破天使出的奇怪兵器饶是翻破家中藏书,恐怕也绝不会有丁点记载。 而那谢百变的借力打力,易容仿功更可称是一绝,恐怕都是密不外传的隐世高功吧。 第九十三章 暗藏的杀意 有一种经历,是从年幼时深烙心海的,就像是孤独的岛屿,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淹没,也被人所知,永久不忘。 短短的半天时间里,马逸冰对这算破天的印象大为改观,而对那深不可测的谢百变更是畏惧多多,天下人竟有这班实力,自己若不是幸运,恐怕早已死过千回百回了。 回眸仅望一眼,算破天便是看穿了马逸冰的惊惧,“这孩子恐怕胆都快被下破了,这种高强度高精度的战斗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啊。” 心中暗叹一声,算破天猛然回头说道:“谢老鬼,今日姑且斗到这里,改日再陪你活动筋骨吧,若是我徒儿有变,我年事已高,可是受不了刺激了。” “什么!”正欲再战的谢百变猛一瞪眼,“你耍我啊!你这才亮出你的珠璧八卦伞,我还没有讨教一番,你就收手,你存心玩我是不!”一脸委屈,俨如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十分不乐意,当然,在现在这张麻子脸上却是更加的萎缩丑陋了。 算破天摆摆手,说道:“谢老鬼,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早早传宗接代吧,我现在都没你那么爱斗了,你可别忘了自己的岁数。” 算破天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谢百变,他伸出双手在脸上胡乱摸索几把,竟是变成了一个书生模样,气宇轩昂,好一个俊朗美男。 只听见谢百变摇头晃脑,缓缓说道:“破天兄所言极是,眼下我倒的确该收个徒儿了。” 说完坏笑一下,继续文邹邹说道:“素闻破天兄识人第一,今天幸得小辈,实属他的万幸,只是兄弟我也相中了这小子,你看怎样?” 听到谢百变这么说,算破天眉毛一挑,说道:“胡扯,这小子已经给我磕过头了,他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与你绝无关联,你别想打他主意!” “奥。”谢百变不依不挠,“可是,天地之中,师择徒弟可不是你一人定的规矩,我要是相中了他,他就是我的!” 听出谢百变口气不甚友好,算破天脸色一拉,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抢这小子了!” “呵呵,抢说不上,他投入我万变宗可比你那什么九卦教大有前途,你可不要屈了才啊!”一席话暗带讽刺,意在激怒算破天。 不过算破天这个时候显得脾气极好,竟是丝毫不动怒气,任凭谢百变挑弄,就是不中他计,“想激怒我陪你再斗,老夫可不吃这一套。” 见算破天毫无反应,反而走向马逸冰,一副就要厉害的样子,谢百变有些急了,叫道:“我说吹破天,你这是咋,要当缩头乌龟嘛?你要是不给我那小子,我可就硬抢了!” “哼,硬抢?”算破天心想,“从我手中抢人,恐怕还没那么容易!”依旧不理睬那谢百变,对马逸冰说道:“我们走!” 马逸冰心想,“看这老头倒还不像坏人,姑且跟他走一遭吧,说不定还能帮忙找到父亲。” 心念刚定,眼中忽然射来刺眼光线,而后便听见算破天一声怒骂,“好你个谢老鬼,几年不斗,倒是学开阴险招数了。” 睁眼一看,扑天金粉晃射着无数金光,正笼罩着算破天,而金光闪烁之中,两人已经扭做一团,不过,却是滑稽无比,这一次谢百变竟是易容成一个绿脸怪人模样,正死死抱住算破天后腰,两人不依不挠的对抗着,谁也不让谁。 马逸冰看看谢百变新的面孔,略有所想,“咦,这人我好像见过。”绿色的皮肤,蛇鳞似的肤色,不是那洪万毒又会是谁! 真没想到洪万毒居然也在他的易容仿人席列之中,那扑天金粉想必就是圣毒教的某种毒粉了吧,不过谢百变竟是自己也钻了进去,这可说不明白究竟是为啥了。 “吹破天,你老小子这回可是跑不掉了!我学了圣毒教这招,酥骨软筋粉,这种毒粉可是能够在原地漂浮一日一夜,即使大风吹袭也不会改变轨迹,虽然不能对你我完全有效,但是可以抑制你使出真气力道,现在就是咱俩拼力气的时候了,你认输吧!” “原来是这样。”马逸冰恍然大悟,谢百变虽然年事已高,神智倒是极为清楚,居然短暂封闭自己与算破天的真气,防止气劲比力,而是通过外家功夫一决高低。 没有内力为引,算破天轻功也大打折扣,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气,更别提脱离这金粉范围了。 看着两位老者吃力的对抗着,马逸冰只觉很是滑稽,一时间竟是忘了是不是应该上去帮算破天一把。 二人拼力正专,马逸冰看的正兴起的时候,忽觉背后有股凉意,猛然回头,旷野依旧,丝毫没有人出现,“莫非是我想多了。” 随意走了几步,马逸冰突然停住步子,看看毒粉之中仍在较劲的二人,心中奇怪:“不对,这股气息,不太正常。” 没错,马逸冰分明感受的到,有股淡淡的杀意正潜伏在周旁,虽然真人未见,但是杀意却是隐隐存在,似乎跟那鬼阎罗带给自己的感觉颇为相似。 马逸冰体味到这微弱气息倒不是说他的感知能力胜过算破天和谢百变,而是因为二人失去真气庇佑,又是专心对抗,根本无暇去辨析如此微弱的杀意。 这股气息极其微弱,却是阴寒无比,除去凭借北斗大法初练成后的高感应能力,马逸冰自觉身体上对外界的感知似乎超越了鼻口耳,仅仅是一种感觉,便足以断定周边潜在的危险。 这种感觉说不明白,但是却清晰的存在,马逸冰警觉起来,“是什么人,躲在哪里,到底想干什么?”这股杀意与鬼阎罗相比似乎又加深了几分,丝毫没有分散的多很,只是一种单纯极端的憎恨,由这股憎恨衍生的杀意就是现在这种,这是针对一人的恨,由狠生出的杀伐气息。 第九十四章 命悬于一线 空旷的土地上,明处若是望不到的危机必然更为凶险邪恶,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极其微弱的杀意已经越来越近,似乎来人拥有不俗的本领,竟是能屏息潜伏着从暗处过来。 杀意虽是微弱,但却逃不过马逸冰极高的感知,自生吞冰火二盅之后,再习得那北斗大法初层,他的感知能力提升了数十倍,因此也更敏感于常人,所以在此种情形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发出了警报。 至于为什么发出警报,那是因为:来人极其危险!且绝对不会留情! 算破天与谢百变已经僵持在那阻断气脉流通的金粉之中,不是说他们对外界已经无法觉察,而是全力对抗的二叟已经无法分心,纷纷陷入了与对手的苦持之中。 倒是马逸冰成了守卫他俩对战的见证人,只是,这份守卫职责却是格外的沉重,心沉是因那莫名的畏惧,心恐是因那无端的恐惧。 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害怕的,而是因为带来害怕的感觉已经战胜了人自身的勇气,让人在崩溃的边缘享受死亡的刺激。 这种感觉正是马逸冰现在所拥有的,萧索的荒地上,除了乱石之外别无它物,甚至没有一处特别的凸起,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潜伏,那来人究竟是谁,难不成是似圣毒教一般藏在地下不成? 马逸冰小心的看向脚下,土面坚实无比,根本不像那血竹林中稀疏的软地,又不像采花森林那附近的土地一般肥沃通透,这分明就是一片干涸的硬土,若是藏匿地下,恐怕是达不到暗袭的既定效果吧。 可是,心慌的感觉愈发剧烈,马逸冰想不明白,“我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越来越敏感了,心中好慌好乱。”这种感觉就像是兵刃架在脖上,只是自己眼上还蒙着黑布,知晓自己必死,但是不知晓自己何时会死是面对死亡最高层的恐怖,这种感觉强加在马逸冰年幼的心间,让他好生难受。 心脏忽然猛地跳动一下,马逸冰心中一震:“来了!”周身的血液突得沸腾起来,多个汗孔瞬间溢出了丝丝冷汗。 旷野之上,毫无动静,甚至没有一点风起,干硬的地面,依旧如故,甚至没有一点尘动。 “那是在哪里?”杀意快袭而来,马逸冰看看金粉中那两人,想要呼喊,看他们已经变换姿势,双手对击,马步逼袭,看样子是拼的正在火候,又怕叫错影响二人,不禁住口。 可是,肃杀之意已经抵达身旁,究在何处却依旧未能发现,“很近,很近了!可是究竟在哪儿?”心中忽然产生一丝凉意,犹如温泉之中忽的滴落一滴冰露,“上面!”马逸冰脱口而出,抬首一看,高空之上,果有一个黑点,是一面容看不清楚的人,正骑乘着一只巨大的三角风筝,俯冲下来。 “不好!”看那人冲势极猛,正是向着金粉中算破天与谢百变攻去,来人杀意蓬勃,毫不收敛,看样子绝对不会留手,定然是为了斩杀而来。 “不能!”看看算破天与谢百变,虽然交识不久,但马逸冰心知二人绝非恶人,良知有善不提,那算破天可是视自己为爱徒,为自己挡住催命真气,自己怎能不去帮他。 黑点已经逼近,只见上面那人一身银装,俨如奔丧,卸去风筝,仅凭坠空之力高速袭来,来人手持长剑一把,剑光闪亮,不似新刃,只是远处看看就知这剑定然饮血无数,上面甚至有了点点血痕深烙,来人绝非善人,定然不会留手,二老危险了。 这个时候,长空传音,似是鹰鸣,音声悠长,暗带悲意,却有飞鹰捕食意味,就这吭长鹰鸣,居然还凝聚无名真气,马逸冰身子一软,全身仿佛被冰水泼过似的,顿时被惊得不能动弹。 二老若是再不警觉,那也太无视来人存在了,寻声仰目一看,二人同时惊道:“阎罗煞秦黑颜!” 两人顿时脱开身子,纷纷像金粉之外撤离,只是算破天移动的更为急躁一些,谢百变表情复杂,动的倒是较慢一些。 天空传来一声女音,犹如烈女掷焰,钢宏无比,“离弦剑法绝命杀穿心剑!”一言既出,人已奔到,竟是撇下谢百变冲着算破天杀了过去,长剑势态如虹,力道如山,冲劲如电,算破天刚出金粉,面上突现一阵悲意,“难不成老天要绝我在此。”看来这一招,他心知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去了。 “喝!”女音叫毕,身形已现,长剑带来离线琴音,果有一曲终了的曲味,眼见算破天命悬一线,长剑之前,却是飞出一影,身影蓝色,竟是少年马逸冰! 女人长剑已到怎能改轨,微微一顿,左手掌侧甩抓力,隔空一掌,便是击向了马逸冰。 空掌虽是临时造就,但也威力莫可,只听见马逸冰暗哼一声,胸上砰的爆出一声脆响,似是胸骨断了几根。 可是少年并未因隔空之力就退缩开来,仍是不依不挠的逼了上去,女人冷面微动,长剑避开,左拳再次聚力猛发,这次却是击在了马逸冰奔驰而来的身上。 “咔嚓咔嚓”数声震响,马逸冰身上不知多少骨骼震裂,这次身子终于抵挡不住,横飞出去,不过,女人碰触马逸冰的时候,心中却是一惊,十成力道顿时减了半成,这倒不是因她心生怜悯,而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小子太过诡异。 “他的身体!”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女人想起自己前来的本意,偏离剑道的长剑重新斩下,不过,却是晚了半分,因马逸冰的阻碍,算破天已经恢复了些许气力,珠璧八卦伞已经上手,金丝散出二十四条,条条沾一钢珠,竟是形做一倒柄金丝钢珠伞。 下一瞬,开伞闭合,二十四枚钢珠齐刷刷击向了来袭之人,金丝却是包住长剑,金笔笔头对顶剑尖,算破天毕竟气劲不足,竟是双脚被压向地面半寸,不过,这个当空已经足够,钢珠已经砸向来人全身。 那人见剑劲已老,金丝难斩,暗叹一声,身子后飘,竟是缓住了下冲的劲道,逆空飘移,当然,那长剑自然是脱手相让了。 第九十五章 白玉骷髅拳 天外飞女神秘出现,神速出手,便是杀招,目的是老人算破天,但却被马逸冰拼死阻下, 当时是马逸冰咬紧牙关,八脉齐开,北斗摘星步发催动,踏空迎去,他并不是想要刻意的以卵击石,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去挡这一挡,算破天必定中招! 男人是不能犹豫的,一旦犹豫便失去了后悔的机会,马逸冰根本不由多想,便是集结一身冷寒气息对上了那女子的绝杀一击。 女子心奇的正是因为触碰到马逸冰后,身体居然产生了伴随冰冷的一种麻痹感觉,来人毕竟也是高手,怎会不知其中利害,于是快速收回几成力道,这才没有将自己贸然搭进去。 来人已经落地,一声不吭的望着奔向马逸冰的算破天,没有再度展开攻击。 女子皮肤黝黑,眼睛如黑宝石一般明澈,模样倒是不孬,圆脸乌发,只是样貌上却是三十有余,很明显是个少妇。 虽是少妇,身材却有如妙龄女子,完美的曲线毫无遮拦的骄傲撑起,展示着她那饱满的躯体,丝毫不压于马逸冰曾经遇到的百花舵舵主。 看到女人击伤了马逸冰,算破天不知哪来的力气,猛一运劲,竟是气势恢宏,地声震颤,他小跑几步,轻功再起,疾驰到马逸冰身旁,扶住他急问道:“徒儿,徒儿,你怎样?” 马逸冰情势却是不好,骨裂之声绝非虚幻,而是实际,他的身体软绵绵的,吐息极为不均,似乎只有进的气,出的气息甚少。 在算破天的几下摇晃之中,马逸冰喉中不断溢起酣甜内血,他能感受到自己肋骨折断的痛楚,幸好是那冰寒之意麻木了自己的神经,使自己不至于痛的死去活来。 看看马逸冰神色已经歪扭,算破天心中一痛,双手聚气,在马逸冰周身气脉处均点一圈,似乎是先行止住他的内伤,不一会,便看见马逸冰面上稍缓,似乎痛的轻一点了。 看到马逸冰咬牙坚持,没有呻吟一声,算破天心中惊骇,也暗下决心“好男儿,为师欠你一次,我发誓一定把你培育成光武顶级高手!” 简单的处理好马逸冰的内伤,算破天轻轻站起,向着女子走去,待到距离女子十米距离后,他顺顺胡须,双眼停滞,凝气说道:“果真是你!”似乎是在这个角度看的更为清楚。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算破天沉吟道:“想不到十五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了!” “哼,不是我忘不了,是命一直忘不了!”女子冷冷道,面若冷霜,寒意渗人,丝毫不亚于马逸冰的冰寒战力。 “呃…”似乎是因为过高的感知力,女子身上的冰寒之意引得马逸冰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但仅是尚未出口的一声喉语,他便忍住,再也不发出声来。 “你丫的找死啊!这可是我的一脉单传,他要玩完,我跟你没完!”算破天终于忍耐不住,破口大骂道。 “八卦帮你都看不住,背你而去,你还有什么脸面再活着,昨日之仇,已经足够让你死千万次了!”女子恶狠狠的说道,似乎是曾经与算破天有过不共戴天的大仇。 “秦黑颜!你别太猖狂!”谈话间,谢百变奔了过来,站在算破天身旁,暗语道:“吹破天,刚才你我对阵耗了不少气力,说实话,你还有几成真气。” 看看谢百变恢复原样的老脸,算破天一笑,“五成!”听到算破天这样讲,谢百变不禁喜笑颜开,说道:“我也是五成,看在老对头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吧,别跟我客气,你要是被这女人做掉了,我以后找谁玩去。” 看见两个老人勾肩搭背,秦黑颜当然明白,“他俩是想要联手对付我喽,呵呵,灯枯油尽还敢垂死挣扎,今天就把你们一起除掉!” 秦黑颜心生狠意,白衣毫无预兆的一闪,算破天与谢百变同道:“白玉骷髅拳!”显然是识得这招,且都知这招厉害。 阎罗煞秦黑颜,曾与鬼罗刹钟白馗合称江湖夺命雌雄双煞,二人职业本为杀手,可是后来惊遭变故,鬼罗刹与二人之子十五年前离奇失踪,再无音讯,相传是圣京城中高人所除,原因不明。 自此之后,阎罗煞独闯江湖,留有血狐卷一张,上面记载着数十人的姓名,一路追杀,从未失手,而今天追袭算破天,也是她精心策划了许久的。 算破天、谢百变、秦黑颜、刑波波四人现在江湖并称光杆四教主,江湖之上,无论大帮小派,无论正门野流,多了千百人,少了也有十数人,但是只有这四人,各集一家之长,却是独来独往,无家无徒,小事不见,大事必现。 十五年间,这四人没人均做过一件大事,响彻武林,威震光武,因此四人又被称为四绝,不仅仅是因为四人高超的武艺与神出鬼没的身形,还因为四人都聪明绝顶,各有千秋,以一人之力足以震一城池,这类人等,他人岂敢不服。 话不多说,白玉骷髅拳出自冰雪之境极寒之国,也是当世唯一从外流入光武帝国的招式,出招之前,人面苍白,血气内敛,出招之中,双拳速摆,拳印带红,拳身周边却是极纯真气,红拳之多,真气之厚,就如同白玉之上嵌有的骷髅,足以令对手闻风丧胆,见招自溃。 当然,这招最为厉害的就在,高手用招,声吼必备,此招出手过程中,这秦黑颜竟是能够模仿坟野悲恸与哀嚎的鬼魂恸哭声音,真气聚内,恐怖之余,更是带有强大的杀力,群战之中,所向披靡。 不过,二老者在秦黑颜乱舞的骷髅拳袭来的过程中,却是一动不动,那鬼哭狼嚎声音尽是充耳不闻,二人齐声说道:“干她一炮决胜负!” 高手过招,副作用自然可以忽视,但是,马逸冰尚且身负重伤,怪音传来,他首当其中,不能自持,怪笑之声传遍脑海,虽然闭着眼睛,他却是看到了无数鬼火飘摇,时而出现白色厉鬼,就要将自己的灵魂撕碎。 “幻觉,这只是幻觉,又怎能比得了我那末日梦魇。”眼睛忽的睁开,马逸冰对自己说道,瞳目之中不住的闪烁着一丝源自心底的悸怕,只是,不是因为这鬼哭狼嚎,而是他自己拥有的东西,或许,就是曾经的妖异幻梦吧。 第九十六章暗中救二叟 孤独,是一个人的疯狂的演绎,女子如她,秦黑颜,家破人亡,独闯江湖十余载,虽是赫赫有名,但是没有生来需要的东西,名望又算得了什么。 远远的感受着秦黑颜身上悲恸的味道,马逸冰心带伤感,这种感觉,曾几何时自己也是有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来自心底的一丝宁静让自己虽然懵懂,但却抵制住了莫名梦魔的毒害,一直顺利的成长,直到今天。 修武者,欲要习武,心首要纯,因此,光武帝国的武学传承往往是从儿时开始,因为那时候的人们最为纯真,不懂得名誉利禄,马逸冰自然也是经历过那个历程,可是,习武非他所愿,修武,非他所能。 马永康将军在世的时候,便是说过:“此子命卦难测,少时多坎坷,不修武尚可平安,修武,命运难测。”这才是马锐执意没有教马逸冰武功的主要原因。 天意难测,从小心性甚强过一般孩童的马逸冰出乎意料的拥有一种坚定的信念,不会失去自我,不会被轻易的诱惑。 即使在现在,浑身的剧痛算得了什么,漫天的鬼哭狼嚎又能奈他几何,曾经噩梦连连的夜晚,又有谁能体味他所看到的世界。 一种潜在的使命伴他长随,这是包括生活在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发现的。 挣扎着动了一动,马逸冰浑身传来一阵穿心的刺痛,不过,他却是嘴角溢起笑意,方才自己疯狂的举动并不是一种冲动,而是一种冥冥中自己对未来的安排,是身体不由自主驱使自己去这样做的。 在他眼里,算破天也好,谢百变也好,大限未到! 而那带着伤感的杀气,却带给马逸冰另外一种感觉,“人性本善,这是书里说的,这人的杀气虽然凝重,但是却有她的苦衷,我要阻止他们!” 面对凶神恶煞的骷髅飞舞,算破天双手交叉并拢,谢百变面容再变,竟是算破天的模样,“呵呵,谢老鬼,你可知我是要用什么招?你仿的了嘛?” “哈哈,天下武功,出自晶耀,就是万种武功,又有什么学不来的?”谢百变也双手交叉并拢,暗聚真气,胸有成竹,决议与算破天出相同的招式。 不过,秦黑颜已经杀到,三只骷髅先行朝着真算破天心肝肺三处袭去,看来是准备三拳要他命。 算破天绝然不会任人宰割,面对呼啸劲拳,他的身影忽然留下虚影,面相遇那骷髅,猛然被扯裂开来,却是虚无一片,看来是躲过一击。 谢百变此时也与秦黑颜对上,双拳互旋,两只白玉骷髅死死缠住了他,没有算破天那么诡异的身形变换,谢百变只是凭借感觉跳躲着,破感吃力,那骷髅忽远忽近,就像是从来没有被甩开过,被沾上一下,恐怕结果会是躺在那里马逸冰的模样吧。 又躲过几次骷髅袭击,算破天终于不避,谢百变也是意会,夹紧的双拳忽然在胸前倒转过来,手掌推向前方,便听得算破天一声怪吼:“逆天撕心拳!” 谢百变也效仿到位,毫不落后,同样一招,向前反推。 白玉骷髅拳拳力怪异,实拳藏后,虚拳在前,只是虚拳也暗藏杀意,足以麻痹敌手,为真拳送上,震断人心脉提供绝佳时机。 不过,算破天与谢百变同时震吼施展的绝技也颇具威力,反推之力,竟是直击骷髅虚影,顿时将那红色鬼瞳推至无形。 秦黑颜见此招气劲不足,还是以反推之力,心生鄙视,于是拳力加劲,却是不退,真拳相迎,就要以硬对硬,折杀两位老叟。 不过,事情却是出乎她的预料,真拳刚一触到他们俩人反推的掌心,却是忽觉一阵偏力怪来,自己的双拳竟是不由自主的偏向两侧,而二老人双掌纷纷散开,竟分别以其中一掌携加一半气力架开了她的其中一拳。 “不好!”感受到拳力偏离,秦黑颜心知不妙,黑色的脸上掠过一丝煞气,似乎另有文章。 果真,就当算破天与谢百变另外闲余的两拳击向秦黑颜的胸口时,秦黑颜嘴中忽然钻出一物,竟是两只白森森的獠牙! 两人心中无不震惊,“这究竟是人是鬼!”不过,拳劲却是不减反增,好不容易的机会必须把握,一击决胜负! 怪异事情出现,秦黑颜非但不退,两手却是卸去力道,难道是来寻死不成。 她当然没有那么愚蠢,只见她嘴中又是多出三对獠牙,阴森无比,俨如鬼煞,难不成她真的是恶魔化身,降临人世不成,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神仙精怪一说的啊。 两人双掌齐齐向内集中一起,就要抓破秦黑颜喉咙或者胸口,但是却听到:“噗噗”数声,眼中白光忽现,心中响起警鸣:不好! 高手的感觉都是敏锐的,同为高手的三人对决,自然不会懈怠,八只锋利的獠牙竟是一起带着血色从秦黑颜嘴中吐出,绝对零距离的攻向了二老者,他们还能躲过吗? “梆梆!”数下,“砰砰”两下声音发出,秦黑颜倒飞出去,看来是二老者没有选择退缩,而是加力前攻,终于触到了秦黑颜的身子。 当然,他们付出的代价便是以身接招,也纷纷中招被击得倒在地上。 算破天反应最快,倒地之时尚在想:“真没想到,今天就要丧命在此,那八只獠牙,分明是霸民一族的催牙草催生出来的尖刃,我怎么最后才是想到。”凡是中那牙招,尖牙便会深嵌在肉里,时间越久,钻的越深,慢慢将人折磨致死。 正当他躺在地上,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吹破天,你死了啊!快给我起来。” 声音正是谢百变的,睁眼一看,“奇怪。”两人竟是平安无事,细细看向身前,那八只獠牙一人相守四枚,但其外在却是蒙了一层白色的物质,看着就像是被加了一层晶莹剔透的透明外壳,拿起摸摸,略带冰凉气息。 二人被这东西击到,自然是伤害大为缩减,几乎等于零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居然冰住了!”好一个诧异! 会是谁暗中相助,竟有这般神力,两人想破脑袋,当今世上,即使是极寒之国来的隐士高人,也不可能出手如此之快,在三人致命对决的一瞬援手吧,这又会是谁做的? 第九十六章 四绝齐聚首 世上会有无数的高手,有的拥有绝代的风华,有的拥有显赫的背景,有的在低调中迸射锋芒,有的在神秘里让人啧啧称奇。 高手们普遍不问世间繁琐事务,但却并不代表他们已经成仙,到达了遇事不惊的境界,神秘与未知的东西仍会让他们心生震颤。 空旷的战场之上,没有万人争杀的现场,但却有着万人撕斗的痕迹,耀眼的金粉依在飘荡,几束凝结的空宇气柱绽放着战毕的风光。 如是细细观望,就会看得到,秦黑颜白玉骷髅拳所触及的地方,虽是干枯的土面,却也备受煎熬,无力的瘫软下去,成了一汪泥沼。 而算破天与谢百变合力的一击,逆天撕心拳,绝非俗招,击中饶是秦黑颜那样的凶煞杀手,却也激起了千层尘浪。 这些现状对于他们三人来讲,都算不了什么,三人同一时间关注的不是自己的状况,而是,那零距离绝杀的白森獠牙,究竟是被何人所制,难道是老天不成? 三人尚在发愣中,地面忽的轻颤一下,粗犷的尖声传来,“人都齐喽,我来也!” 分不清是男是女,却是未见人影出现,粗声犹如强风扑面而来,让三人一个警觉,纷纷站起,尖声传至,三人面色同变,似乎心知肚明。 算破天清清嗓子,手中兵器锤地一震,风波便起,苍劲之音顿时迎那粗犷尖音而上,大有压倒之意,“真没想到,江湖四绝今天有缘相见,波老弟也不必藏掩了,出来吧!” 谢百变也猜出来人是谁,面色恢复自我,清声放喉,淡音传野,却也响亮恢宏,“原来是二柳绝圣邢波波,今日咱们可真是人齐了!” 秦黑颜虽是无言,自然也知算破天与谢百变所言之人是谁,其面上眉心悄悄凝起一个弯曲,似乎对这个情况不抱好感。 踏空之音忽的传来,强劲有力,似乎是一颇具分量的人远方奔来,奔走之音如同鼓瑟震弦,力道恰到好处,不会落地亦是踩空奔行。 算破天翘首以待,与谢百变同望阳光射来的地方,菁绿劲装裹着阳光带来了一人,别的不用去看,那圆滚滚的身材,粗如熊腰的大腿,与那圆溜溜的大脑袋,便是让人见过之后就对这人一眼难忘。 “呀嘿!波波哥来也!”看到前方三人正在等候自己,来人似乎有些兴奋,脚力一沉,踏上地面,顿时卷起滚滚飞石,却是不等落下,来人一个大跳跃,肥硕的躯体像是轻鸿一般飘起,下一刻,便是落在了三人正中。 近处一瞧,此人果真胖硕无比,圆挺的大肚不知装了多少油水,竟是撑得劲装没有一点皱纹,可是此人却是不高,大腿略短,双臂不长,浑然看去,就像是一个滚球,几乎没有人样。 此人大脸如盆,眼睛如豆,眉毛几乎没有,头发更是不知去向,干净的白脸上光华洁净,双腮挺拔,嘴边没有胡渣,更是难辨年龄。 不过,此人相对算破天的江湖相师、谢百变真容的老态龙钟、秦黑颜的黝黑压抑,更有一种阳光的味道,似乎天生是个乐天派,不食人间烦恼。 这人本名邢波波,谢百变没有说错,江湖四绝齐聚在此,松柳荷雁已经十五年再未聚首了,如今一见,虽是各怀心事,但却感慨颇多,只是,算破天与谢百变是争斗来此,秦黑颜是寻仇至此,这邢波波来这里又有何事? 看到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自己,面上各有不同,邢波波憨憨一笑,伸手抓抓巨大的耳垂,说道:“小波见过,首松破天前辈,三荷百变大哥,终雁黑颜姊妹,多年不见,今日小生这厢有礼了。” 说着还摆个丫鬟姿态,单脚撑地,另一只脚脚尖点地,身体有些微晃,但是面上依旧笑容可掬。 “呵呵,波波老弟还是这么客气。”算破天挺挺身子,抱拳说道,似乎与这邢波波颇为交好。 谢百变却有些不太乐意,“为何叫吹破天就是前辈,到我这就成大哥了,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功夫比不过他,讨好他的!” 秦黑颜自然无语,这三人虽是都年长自己,但却年龄不符实际,一个算破天神神颠颠,一个谢百变迷迷瞪瞪,一个邢波波更是男女难辨,实属无奈,自己与这三人竟会混为一谈,冷心如她,也不由的冷笑自嘲。 看看周边情况,飞快的瞄了一眼马逸冰后,邢波波目色微动,但是仍在场中说道:“谢大哥,称呼您为大哥是因咱哥俩亲昵,称呼破天为前辈是因为他可是八卦帮的创派人,论资历可是咱谁都比不了的,您也别太在意了,你的武功造诣天下无人参透,百变千变乃至万变,我是佩服死了。” 这邢波波倒是极为嘴甜,似乎不介意谢百变的直性子,一席话哄得谢百变顿时点头,满意极了。 沉默的秦黑颜突然说道:“你来做什么!”语中带芒,不加情感,似乎眼前这人与算破天谢百变在自己心中是为同类。 “奥,奥,黑颜姊妹,我正要说呢,你别急嘛。”看到秦黑颜已经站起,行走毫无障碍,邢波波目色一眯,略有所感,继续说道:“三绝斗力,若是千百里之外,我自是不知,可偏偏你们就在这策谷城北古练兵场斗,又偏偏我就在这策谷城里,别人不知,那些家畜良禽可是惊得叫唤,我自然也不得不知喽。” 听到这席戏谑的话,秦黑颜嘴角动动,却是没有说什么,谢百变尚在思考之中,没能领会其意,倒是算破天说道:“二柳邢波波,素来爱说实话,若不是你我相知,恐怕方才那袭话又要引来一场大打吧。” 邢波波自然明白,算破天是指自己微带羞辱几人,不过老人不计较,邢波波也是吐吐舌头,笑笑不谈。 “我问你,你来做什么!”秦黑颜突然伸手,吸力勃发,插在算破天身后不远处的长刀受引,擦地而过,恍然间重落她的手中,警惕,是一个杀手必须的素质,对于眼前这三人,她对算破天只有浓浓恨意,对其他二人却是更为提防,因为,她自己明白,四绝聚首,绝无好事。 第九十七章 争夺马逸冰 天色渐晚,日光劳累了一天,却在散发着最后的余热,依旧热情的将余晖洒向大地,只是,萧索的地方,不管阳光多么灿烂,依旧是不会改变,寂寞沉静的长久存在。 策谷城北的这片荒土与都市的繁华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策谷城并没有因这里存在着大片的荒土而迁徙远离,因为这片荒土恰是见证着这个城市的成长历程。 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片沃野稻田,有着沃野中原的美誉,历史的车轮却是带来了各类征伐,经过群雄争霸,高人斗武之后,策谷城几经易手,终于在光武帝国重现灿烂,只是那北部旷野却已成为战争的见证,荒芜多年,难生草木,常年未有人前往。 就在今天,这里又迎来了当今四绝,四人来的巧合却又暗藏缘分,邢波波的到来更是为现场增添了一种别样的气氛,一时间,几人各怀心事,似乎都在猜测几人会晤的结果。 既然几人都在质问邢波波来此用意,后者也不隐瞒,指着那侧歪倒的马逸冰说道:“我为这少年而来。” “怎么?”算破天眉头一皱,“什么?”谢百变鼻子一抽,似乎不明所以,秦黑颜依旧无言,只是那冷淡的眼睛又多望了几眼马逸冰,别有一番意味。 邢波波含笑不语,肥胖的身体微微一扭,略带吃力的朝向马逸冰,又扭头对着算破天和谢百变说道:“前辈,大哥,这小子是当世异才,我今天前来就是为了带他传道授业来的。” 此语一出,算破天首先惊怒,只是碍于旧交,不好发作,忍住怒气问道:“刑老弟,你是什么意思?” 邢波波答非所问,指着地下那冰冻的獠牙说道:“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刚才红颜姊妹那一击是被奇术挡下的吗?” 想起刚才惊现的一幕,答案还属未知,算破天与谢百变不太相信的望着邢波波,“难道你知道是谁替我们挡下的不成?” 秦黑颜冷哼一声,似乎已经明白过来,手中利刃忽然亮起,毫无预兆的擎剑攻去,三人警惕性极高,顿时摆出架势,准备防御,却没想到,秦黑颜使出一招:“夺命罗刹剑!” 三道剑气裂地先是逼向三人,而后,其真身毫不犹豫,冲着倒地不起的马逸冰攻杀了过去,没错!她的目的正是马逸冰,已经明白过来的秦黑颜心意初定,“此子决计留不得,未来必是大患!” 算破天也是领会,“原来那冰冻之气竟是这小子散发出来的!我可是欠了他好几条命了!” 邢波波暗示的的确没错,零距离的绝杀被横空阻拦并不是任何人的抵挡,正是马逸冰挣扎着身体,凭借一丝对外界的感识,加上强烈的阻止欲望,竟是产生一道无形冰气,恰好将那阴森獠牙冰冻,将伤害降低至几乎为零。 “休想得逞!”看出秦黑颜意在瞬杀马逸冰,算破天不顾来袭刀芒,身体忽的一缩,原本瘦小的身形竟然又缩一半,竟是没有避让,便躲过了那强力剑气。 人身未动,袖袍已起,从中窜出一纸制小人,“石敢当之八卦六十四掌!”一声远喝,纸质小人竟是隔空运劲,颇有人样,吐息运气,纸质小拳震空发力,居然震空有声,发出砰砰巨响,六十四道连绵不绝的气波纹理连续出现,封在马逸冰眼前,愣是让秦黑颜一个犹豫,收剑不再向前。 一旁的谢百变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看到秦黑颜忽的杀来凛冽剑气,躲避不及,双手朝前一挡,顿时火辣生疼传来,将那来袭强气分散两侧之后,看看双手,竟是留下几道红色深印,不由骂道:“秦黑颜,你出招从来都不打招呼,今天你弄疼我了,我跟你没完!” 说完,便是大力弹地,踏天而上,嘴上念道:“八门全开!奇门遁甲爆破流,看招!” 没想到,谢百变这把老骨头居然还是地级一层的超级高手,在真气不足状况下,强开八门,战力骤然提升八倍,其样色顿时改变。 苍首不在,谢百变满脸皱纹突然间像是细胞滋生,光润无比,红光铺盖面上,瘦弱的身体顿时撑起了一身略肥的衣装,风劲十足,脚下土面顿时皴裂开来,难以承受他的力道。 邢波波自然也不会闲着,纤细声音再度传起,如针刺耳,如琴绵长,不敢细听,尖啸长音低于猛狮,却是暗中有压倒群狮劲头,似是万禽正首凤凰是也。 秦黑颜见得三人纷纷亮出绝活,也不收敛,举剑正眉,双眼隔开,剑染罡风,高喝一声:“美人醉心剑绝杀式千女散花!” 剑招左旋右摆,没在无形,变幻多端,有似美人酒醉,其步虽有蹒跚,却绝无废步,剑上横挥皆是扫起一片白芒,耀亮黄土,似有全力一拼之意。 铿锵剑声撞击空拳,凤凰鸣音,响彻苍天,撕空之声,带来绵延斩空巨响,四种强招不可思议的矫揉在一起,竟是互相牵制住对方的身形,令谁也前进不得分毫。 倒有一人,不受外界影响,相反,却在这四力比拼的过程中思维愈发清晰,此人正是咬牙没有昏迷的马逸冰,先前心中悲意催生冰气,其实并非他的本意,却是做到截获零距离的绝杀暗器,如何出手,就是马逸冰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只知道,身体的剧痛在冰寒气息笼罩下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眼下松柳荷雁四绝却是纷纷使出强悍招式,强力平衡尚好,若是一方失衡,便是败退一方,并会败得一塌涂地,要明白,这可是四绝几乎全身之力,是没有人能够阻止,并将留下互相败伤的恶果。。 轻吐口气,马逸冰沉问自己:“马逸冰,你还行吗,还能站起来吗,还是男子汉吗?”答音不在,躯体痛楚难当,惹得他一阵心脏抽搐。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他们。”心知祸乱因为自己而起,马逸冰并没有觉得自己多么可怜,反而鼓起精神,再寻那模糊而又强悍的力道,“只要一次,再来一次,我一定能够阻止他们,老天,请再借给我一次神奇的力量吧!” 第九十八章 真正的危机 人在巨大的打击之下,若是不至于毙命,第一反应,便是大声痛哭疾呼,或者肌肉绷紧,咬牙闭眼。 大地无魂,却是有形,古战场的土地是相当能够经受各种锤炼,只可惜,在今天,在这日落晚霞映来的时候,再遭新土泛上,旧土沉沦的又一次轮回。 松柳荷雁四绝的大招,无疑是给这片土地带来了一场灾难,四人之力,已经超出了大地所能承受的极限,地下深藏的暗泉终于承受不住,从土缝中溢了出来,却是很快的被四人之力分成四片,一泉分四,不再完全。 算破天手指舞得飞快,石敢当屡屡出拳,与秦黑颜对阵,力道上却是少了三分,隔空拳劲多数被一剑刺为无形,倒是谢百变掌风连连,将秦黑颜剑锋棱角多多抹去,给她增了不少压力。 而邢波波凤鸣吼功力更是产生了骇世惊俗的效果,居然将有形的剑气震偏剑轨,令秦黑颜的绝杀式战力骤减。 风带沙浪,迷离眼眸,秦黑颜空着的手伸手挡在眼前,她不是为了遮挡沙尘,而是掩盖自己的眼神,邢波波虽是身形未动,却是暗露杀招。 凤凰吼鸣,威震天地,却是对同级别的高手无效,在场的四人已经暂时性的忘记,那旁的马逸冰可是水准仅到人级二层的小鬼啊,他的身体怎能承受住如此高强度的战斗波及。 不是算破天没有意识到,石敢当小人不断空掌阻挡秦黑颜的时候,他已经缓慢的移了位置,现在恰好挡在马逸冰正前方,真气聚身,愣是驱散了直接袭去的剑气与汹涌气流。 四人能够僵持,不是因为四人实力旗鼓相当,而是任何一方都不肯完全施展实力,因为一旦实力突破人级,全力作战的话,定然会迷失理智,如果不被制住,便极为容易走火入魔,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恶魔。 僵持久了,终会是有定力不稳的人,秦黑颜自知夹在三人之中,自己决然不是对手,但是论洞察与警惕能力,她必定是在其他三人之上。 方才手遮眼眸,实意是为她的气脉所在,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乱神乱眼首乱,邢波波的凤鸣神功绝非同等级别所能匹敌的。 实为虚音震聋,暗中却另藏杀意,那便是圣鸟凤凰的迷神之意,凡是凤吼神功初步练成,便能达到无坚不摧的效果,若是更进一层,则是乱人心智,高手若是在极度亢奋之中,也易中招混乱。 秦黑颜正是看懂了这一点,所以才抵住眉心,防止神智在不经意间被占据。 而算破天自幼研习八卦,懂得养身之法,又怎会轻易被控了心智,倒是谢百变,几位高手相聚,他这个好战分子,就有些兴奋非凡,眼下,他在真气未恢复的状态下,强行开八门,本来就有些迷神,在凤凰迷神的作用下,已经按捺不住,终是在僵持之中率先发难。 “嗷嗷嗷!”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谢百变忽的怪叫起来,聚集在身体外围的真气团浪顷刻间汹涌起来,像是煮沸的热泉,跟随主人一同疯狂了。 算破天看看谢百变,骂道:“老犊子,你抓什么狂啊!”心想,惹得谢老鬼发狂,这事可不好办了。 谢百变已经有些失控了,双手呈虎印状,胡乱抓捏几把,便是聚出几股有形真气团,双拳四下冲击几下,顿时,多道冲击波,便是向着其余几人散射过去,很明显的敌我不分了。 “可恶!”看到气波来势猛烈,算破天一声怒骂,当即一喝,石敢当纸人迎着两道旋波便是挡在身前,只可惜,饶是石敢当八卦掌波阻挡,竟然也无法抵抗谢百变八门尽开之后的强劲力道,整个纸人不一会便被碾成碎片,根本没法抵抗。 算破天急红了眼,这可是自己的宝贝啊,当即也怒吼一声,身子突得一挺,腰杆竟是直立起来,完全不再是一个驼背老者。 而直立之后气质更是非凡,目光矍铄,面容绝无先前色样,很明显是一个隐士高手。 这个时候,几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来用意,他们终于褪去了最后一刻的掩饰,浓浓战意不再保留,四声怒吼齐声吼出,天宇一个云朵顿时行散迷离,不复存在。 正当四人要大打出手,以命相搏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冲天窜起一道逆天霞光,颜色为蓝,看那光源所在,竟是马逸冰身上。 冲天蓝光直冲天宇,四人同时停下,同一个时间惊愕无比,“这小子究竟是人是神!”很明显,马逸冰身上散发的霞光不是任何真气力量,更不是什么天降奇象,而是本真的缘于他自身的奇特,不用说是哪家武学精要,整个光武帝国历史上,就没有出现过这般奇象。 在此之前,就当谢百变即将暴走的时候,马逸冰第一个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暴虐与混乱,谢百变的火气已经蔓延全身,脸上尤为惨红,他似乎已经战到了极致,失却了意志,即将出现走火入魔的现象。 就在这个时候,马逸冰内心苦苦的哀求似乎产生了效果,他的手指上竟是凝起了点点冰气,冰气本是白色,却是在空气中盘旋一会后骤然变成了黑色。 比起沉浸厮杀之中的四位绝世高手,马逸冰比他们更真切的体味到了一种异样的味道,敏锐的感知力让他明白,这场厮杀万万不可进行,因为,真正的敌人,刚刚来到。 远方似有一股压抑的气息正在肆意蔓延,马逸冰吃力的抬起头来,身体的刺痛恍惚间尽数被一种不祥的预感取代,“他…他们。” 这个时候,四人已经全力相搏,大有以命相斗之意,马逸冰张张嘴,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心中却是疾呼道:“难道,我就这样成了一个废人了吗?他们,他们不能再在这里互相厮杀了。” 南边的天云有些阴沉,好像就要下雨似的,只是那乌云密布的地方,却是藏匿着比秦黑颜身上更为厚重的血气,一场无形的血光灾难似乎正在降临,这是真正的灾难,也是混乱真正的始端。 第九十九章 异形人群攻 风之殇,残阳破,血如潮,人依憔。雪蓝光,冲苍穹,倏尔过,心动摇。 身上的蓝色光芒冲天而作,马逸冰依旧躺着,并没有出现任何神奇的效果。 马逸冰静静的躺着,眼角却是溢出了泪水,胜过体痛的心酸腾的占据心头,让自己难以释怀。 为何会哭泣,因为无法言语,无法宣泄内心的痛楚与恐慌吗? 不!不是! 因为疼痛,因为从未经历过的惨变降临到自己身上吗? 不!亦不是! 人心总有最为脆弱的一面,这一面往往显示着人性本真的单纯,有的人依靠凶悍的外表遮掩着内心对外界的恐惧,有的人依靠自己的诡计多端遮掩内心的懦弱无能。 各类人等对世界总是拥有着不同的认知,但是,往往都逃不出一个怪圈,那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因为人性的内在总是很狭窄的,狭小的心空之中唯一能装下的就是自己,因此才会衍生出无数的人间悲剧,抛妻离子,兄弟仇杀,父子反目,这些近亲皆可如此,更何况是萍水相逢的江湖路人。 只是,总有人会背驰人性世界的狭隘自私,拥有着一颗别样的胸膛,因外界的痛而痛,因人世的悲戚而心忧。 这就是马逸冰此刻难过的心情,不是随理智而生的一种情愫,那是莫名滋生的一种痛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即将发生的罹难。 叮叮,一声清脆的响铃在马逸冰脑海泛起,他突然想起了苗小蝶的模样,那纯纯的笑靥就在眼前,令人心醉,忘却忧恼。 只可惜,梦幻里的世界毕竟不是真正的存在,一抹艳红忽的泛上眼眸,脖颈间有些液体似乎破体流了下来,马逸冰感受的到,那是把冰凉甚冷的钢剑,正在划过自己的脖梢。 这次,终于不再是梦幻的世界,而是现实的感觉,马逸冰看的清楚,秦黑颜那冷淡的眼睛正在自己身前,而她手中的钢剑已经顺着自己的脖子留下了点点血痕。 不远处,算破天大骂道:“谢老鬼!你他妈疯了,挡我作甚!她才是你的对手!” 原来是谢百变已经牵制住了算破天,饶是八卦帮创始人,此刻也被另为平级高手团团缠住,无法分神。 而邢波波却是停止了凤鸣吼攻,冲天的远逝的逆光让他蓦地有些留恋,在那一瞬,再度疯魔的谢百变扭准算破天就是攻了过去,毫不留力,若是不挡,必遭重创,算破天巧劲颇广,但也不得不与他周旋,实在无法脱身。就借助这个机会,秦黑颜鬼魅般的窜到了马逸冰身旁,剑指喉间,就要下了杀手。 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杀手秦黑颜忽然停了下来,剑尖抵在马逸冰脖颈上,却是迟迟不肯下手,绝世杀手的犹豫简直是对自己使命的一种推倒,若是不杀,那将是理智与情感头一次占据了人冰冷的心脏,让杀人机器也无法心狂。 算破天、谢百变仍在激烈的斗着,邢波波依在痴迷之中,秦黑颜却是蹲下身子,似乎在观看马逸冰半张半闭却是带有很多心语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什么。 近距离的观看,马逸冰将那秦黑颜瞧得清楚,这女人虽然身体颇黑,下手狠辣,但是乍一看,却是一个眉目清秀的端庄女子,一点都不凶神恶煞,相反,经过剧烈战斗的稍微乱了的柔发轻飘的甩洒,更有一种劳作的慈母的味道。 “你能看懂我的眼睛吗?”马逸冰心里默默的想到,“不要再打了,真正的危机刚刚才来,你们都醒醒吧!这里需要你们!”心中这样一遍遍的想道,马逸冰的眼睛沾染了些许湿感。 秦黑颜身子一抖,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最具杀意的人往往能够看出最为纯真的人的想法,或许,这是一种另类的心意相通,只不过,它却的确存在着,就在秦黑颜昂首望向南部的天空的时候,心语终于通过秦黑颜的表现得到了验证! 因为,亲黑颜发现了天色异样,毫不犹豫,钢剑束手一摆,双手抚剑如琴,十指微微蜷缩,忽的运了十分力道震剑一声,顿时一阵气卷乱石,扑天飞沙。 锵锵剑气就在这个瞬间,直接传达,谢百变的眼睛终于不再通红,似乎有些力竭,他身子一软,忽然坐在了地上,吃力的喘息起来,连问道:“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累啊,吹破天,你老小子陪我打了好一阵子吧。” 算破天已经哭笑不得,自己的衣衫已经有多处破损,数把精致道具也被毁坏,仅剩的半成力量又消耗了一大半,就差一点便做出疯狂的举动了。 邢波波在这个时候似乎是欣赏完了,又被秦黑颜的指弹剑身声惊了一惊,念道:“驱魔复情曲!”似乎隐约听出,那绵绵剑音之中暗藏了已经失传的琴帝曲音,将走火入魔者拉回现实的绝世曲作。 杀手的剑是用来杀人的,而在今天,却是用来阻止他人争斗,这在秦黑颜的杀手生涯中,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吧。 四人终于停歇下来,却是纷纷不太好看,算破天与谢百变已经几乎力竭,而邢波波虽然衣袍完全,却也面色苍白,似乎维持那高亢的凤吼鸣音已经消耗了他太多气力。 而秦黑颜则是受创最重的一个,谢百变的八门爆破流击中了她的右肩,方才马逸冰脖间的鲜血,正是顺着她的肩膀留下来的,而算破天的八卦六十四空掌也是钻空几掌,击了她的身上,众人之中,唯有她受伤最重,也只有她最为隐忍,一言不放。 远空阴云已经消散,倒不是消失了,而是因为暮色刚刚落下,而这个时候,停歇下来的四绝终于感到了一丝异样。 远处,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在蹒跚的行走,鞋子拖曳着发出阵阵杂音,很快,一群两眼空洞无神,面色有些发青的人浮了出来,只是却不似正常人一般,异常诡异。 他们不似中过盅毒的怪异感觉,这些人的心脏分明还在活跃的跳动,并且是更加亢奋的跳动着,每个人的面上有着一种极度兴奋的表情,嘴巴已经因兴奋咬的皮肉相连,寒齿外露,几乎没有人样了,而这样的人已经由一个逐渐覆盖满了整个荒原。 第一百章 杀杀杀杀杀 心痛的感觉映上脸颊,一行清泪徐徐滑下,虽然看不到,心却依然忧伤的可以感觉的到。 不为别的,是为这突如其来的惨变,发生在眼前的异变。 流泪的人是少年马逸冰,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的滴泪。 他的动情在这样的场景中明显的格格不入,因为,一群毫无感情的人正缓慢的移动了过来。 四绝静静的站着,没有一人退缩,但是不代表他们心中毫无波澜,面对这样的阵势,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问的。 脑海中只是充斥着一个字眼,那就是“杀!” 高手非凡人,一眼便可看出端倪,不用去劝解,不需去阻碍,只有放手去杀才能够让他们解脱。 原因为何,因为这群人正是策谷城里生活多年的老百姓!勤劳的他们创造了策谷城的辉煌,但是在这里,必须要全部屠戮! 有的时候,屠戮是一种救赎,无法挽救别人是一种悲哀,无视更是一种残酷,如果屠戮他们需要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该死! 人群密集,像是闹市上正开心的来到,只可惜,苍白的面上,留着血痕,已无人样,残破的躯体甩打着丝毫不觉疼痛,就连婴儿也爬行着,带着恐怖的神情,染血攀行。 他们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策谷城百姓了! 他们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没有感情的丧尸了! 可是,是谁!是谁下了如此狠手!竟是连累了平凡的百姓,又是谁,精心策划了一场四绝会面?难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人在暗处悄悄的安排? 只可惜,现在四绝无暇去多想些什么,活人与半死人的对视是一种心灵的折磨,哪怕稍稍有些人性都是决然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这个时候,只有杀死他们才是对他们最公正的宣判,而这个责任就落在了四绝的身上! “喝!”邢波波一改常态,率先出手,拳劲斐然,掌风之下,一干人等全部甩退数米之远,看来他的实力还暗藏了不少,只是,邢波波没有痛下杀手,只是将他们一一击退,而后者却绝对不会领情,继续前赴后继半死不活的奔了过来。 “他们已经没有人性了!不必留手!”冷冷的扫视着这群麻木的人们,算破天双眼通红,血丝劲爆,似乎是动了怒气,他的双手突然抖动一番,身下的沙粒竟然一点点飘移起来,顷刻间,已经有无数沙粒围在了他的身旁,只是他的双手却是活动的极快,已经看不清手势。 “去!”一声轻呼,额头的一滴累汗刚刚滑落,算破天身旁的沙阵以排山倒海之势奔袭了过去,砰然如雨穿叶,眼前顿时有数人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血洞,人是抽搐几下,便是不活。 “够狠!”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谢百变便是甩脸一变,是一张粗犷的脸,似乎是来了一名壮汉助阵,果然,谢百变又像是换了个身子,力道互增,跑动几步,便是钻入丧尸群中,经他身体冲撞的半死人无一不肢体破碎,生命顿时终止。 第一百零一章 混乱的心脏 醉梦沉,悲声响,恸音难却,亡灵有情,心在破碎,泯灭善心。 齐齐吼出一声,四绝一起发力,排山倒海般的强悍冲击气息扫地盖去。 沉寂一片,喧嚣更胜! 倒下的是全部,再次涌来的却是无限的新生! 只可惜新生的依旧是前赴后继的丧尸,一群灵魂被束缚的无辜人类。 泪,是为谁而流! 四绝已经力衰,无奈的互相望望,谢百变已经蹲坐在地上,对天长叹一声:“真没想到,策谷城竟是遭遇如此灾难,一城人十有八九都变异了。” 算破天仰脸望天,满目尘土,空洞的眼神略感悲哀,心头有种隐隐的伤痛,却是无法再用语言表达。 邢波波的身上已经沾满污血,但却仍在不停止的厮杀,只是行动已经迟缓了很多,看来也是筋疲力尽了。 秦黑颜已经持剑单纯的劈刺上阵,毫无真气的涌动,仅是单纯的蛮力相较,殊死相搏,就算到达生命的终止也决然不会退缩。 他们疯了吗? 不!,没有! 四人守护的不是那群丧尸前进的地方—圣京城的方向,而是捍卫着自己身为武者的尊严,身为一名具有责任心的绝世高人,自己的尊严怎能由这群行尸走肉任意践踏! 就在今日,一世流伤终将升华,一切恩怨终将放下,只是,肃杀的背后却有一双泪眼,双泪染湿了地面,渴望救赎这混乱的地方。 不要遗忘马逸冰的存在,刺目的血光他一点不拉的看到,腥臭的血味,他的全身都是感受的到。 虽然,他在四绝身后的远方,但是静趟的他,也在沉寂之中找到了自己的战场。 心在彷徨着,想要嘶吼,双手重新拾起了力量,将手掌所抓的尘土捏成了烟云,气浪汩汩袭来,驱散着烟云,形成了绝美的炊烟,就像是曾经的这里,原野唯美的炊烟袅袅,还原着荒原前世灿烂的美好。 “就快了!”马逸冰分明感觉的到,身上的血液前所未有的沸腾起来,灼热的皮肤已经盖过了全身刺痛,折断的骨头却像是被冰寒粘结在了一起,已经可以勉强活动,自己在一瞬间的悲伤影响下,仿佛由一个废人焕然一新。 双目上千钧力道般的眼皮轰然散去,金色的瞳目直射苍天,暗夜无云,却是红霞满天,来自人间的争杀,彻底染红了苍穹。 “啊!”大声吼叫一声,不是悲愤,不是怒意,是一种不甘接受这个事实的悲号,马逸冰站了起来,双臂呼天,天宇似是动容,轰隆轰隆,鸣响数声,响应着大地的惨凉。 四绝猛回头,只看见马逸冰蓝衣外层滚滚燃烧着金色的火焰,衣装却是已经完好,清秀的少年面孔却是毫无暴戾气息,相反,竟有一种神佛在世般令人震惊的瞻仰意境。 强雷终于落下,击中了被火焰包围的马逸冰,不差不齐,不偏不远,正中马逸冰的身体,却是伤害全无。 轻轻的说了一句,丧尸群们却都停止了脚步,他所说的话便是:“回家吧。” 第一百零二章 杀回策谷城 阴霾密布的策谷城已经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城市方圆百里之外都是雾霭一片,似乎这个城市即将被从光武帝国抹掉似的。 万籁俱寂,悲号的鬼音突然间戛然而止,三个身影肆意的穿梭在已经破败的城市里,他们身后正是一片刚刚倒下的建筑,依稀可见的是,“城主府”那已经裂开的门匾。 城外北部荒原之上,四绝已经纷纷停歇下来,静静的注视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个他们万万想象不到的结局突然间出现,无数的丧尸突然间像是受到了集体号召,竟然就地挖掘起坟坑来。 已经无法回归自我的半死人,最好的超度方式便是沉睡大地,而他们也乐意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恍惚间,所有的凶恶突然不再,所有的憎恨与怨念全在那蓝色的霞光中逐渐消失。 丧尸心死身在魂依存,当灵魂终于叛别了束缚,良知重回身上,他们不约而同同时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一起去死,一起回家。 歇斯底里的群吼悲号,整个荒野也在颤栗,算破天喃喃自语:“太神奇!看了今天这一幕,老夫这辈子值了!” 谢百变坐在地上,满脸皱纹更重,却也粗喘着说道:“好小子,吹破天,你赚大了!” 邢波波与秦黑颜倒是无言,不过,二人一人面上赘肉颤动,一人瞳目闪烁不定,必然也是遭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无数的丧尸统一的在挖掘着属于自己归家的坟墓,而让他们做到这样,超度他们的却是,那个依然摇晃不定的身影,他就是马逸冰。 不知何时,马逸冰已经站了起来,身体所有的不适已经遗忘,他的身体像是燃烧着蓝色的火焰,被一圈又一圈蓝色的奇异光华笼罩着。 而那蓝色的异火竟是产生了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吸引力,火焰中心分明是明晃晃的阳火,而火焰外层却是冰冷的银蓝色调,俨如冰火盖在他的身上,奇异美丽。 双手朝向天空,马逸冰热泪洒下,心中的悲意泛上心间,止不住的让他身心俱颤,风声带情,刮向了庞大的丧尸集群,马逸冰一步步挪向了这只伤悲的队伍,终于将他们全部感化! 这种力量,已经超越了人类武学的范畴,这是不战自胜的一种战力,是一种与生俱来独一无二的能力,今世绝无二人。 绝大部分丧尸纷纷钻入了自己挖的坟墓里,永世长眠,但仍有少许体态稍稍不同的人等,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另有心情。 马逸冰继续向前走去,最先临近自己的是一污血着身的白衣青年,脸上带些英气,似乎也是习武之人,只是不小心中了邪招,竟是沦为丧尸一族。 另有一人,散发碎飘,却是藏有一副姣好容颜,是名黄衣年轻女子,若不是她的瞳目无神呆滞,定然是一个美人胚子。 剩下多人多数为武林人士,少数体型巨大,看来都是不甘就此落寞的各类好手了。 四绝眼中识货,当然看得明白,心中不禁齐齐想到:“糟糕,现在可怎么办,以江湖人士的心气,是绝对不会甘心沦为丧尸的,如果与他们动手,决然不是好事。” 算破天细细一点,在场的数人竟是囊括了八卦帮、红衣卫、异族、红叶阁等多个门派帮会的人,看来各路好手全部被集中在了策谷城内,已经被一网打尽。 只是,这幕后黑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要是单纯的帮派仇恨,怎么会出现各大帮派极其旁门左道同时出现的局面,甚至连异族白苗族黑苗族都有人在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场诸人,似乎还有几个面熟人士,看样子似乎是新起之秀,被派来策谷城磨砺一番的吧。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各大门派纷纷派出的得意后生,在策谷城一行之后竟会是全军覆没,幕后黑手的强悍实力与鬼魅伎俩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竟是短短一夜,便毁了一个城市。 “怎么办?”谢百变吃力的撑起身子,可是又无力的坐下,他已经没有多少力道了,以五成功力全力一搏之后,自己的身体更是吃不消,能够坚持着坐着,便是很不容易了。 “你们看!”邢波波突然喊道,秦黑颜上前一步,似乎有些紧张,四人一起看去,只见马逸冰丝毫没有畏惧那不甘沉睡的武林人士,而是柔声吼出一句,“不甘心,那就杀回去!” 少年的声音并未含有真气涌动,却是听得真切,在丧尸群们之中也是奏效,竟然真的让他们回身向着策谷城走去,没有多余一丝的怀疑,马逸冰的话已经遏制了一场危机,只是,此刻的他虽然面带微笑,却是面容苍白,显然已经撑不住了。 心中默默的祝福一声:“都要好好的。”马逸冰终于撑不住身体,眼睛一翻,便是倒了下去,这个时候,那冰火蓝焰也随他意志的消失而消失不见了。 策谷城城北处,黑水堂范舵主正在极快的飞驰着,矮小老汉郭舵主在身后紧紧跟随,再一人便是鬼阎罗了,三人如同游魂般攀上城墙,又翻身而出,丝毫没有顾及身旁些许仍在呻吟的人们。 前方空旷的城下地域,忽然间像是海浪回归般倒戈回来,只是,倒戈的不是海浪,却是实际存在的数百名丧尸高手! 三人面色不约而同一变,“怎么回事?我们的计划可是万无一失,那药也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范舵主瞅瞅一旁的郭老头,郭老汉摇摇头,似乎也是不解,倒是鬼阎罗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什么!”范舵主目色一狠,望着蹒跚行来的丧尸群,面带杀意,他的眼睛里似乎毫无畏惧,只是外放了一股又一股狠意,此人年纪虽轻,但是心狠无比,想必也是因为过人的狠劲才会担当黑水堂第一舵舵主位置吧。 第一百零三章 魂魄尽丢散 大地悲凉,萧索无比,空寂的土地虽然干净了很多,却仍然没有驱离无尽的腐臭与血气,就在这策谷城城北的古战场荒原上,算破天正怀抱着马逸冰,止不住的呼唤着:“徒儿!徒儿,你醒醒!” 已经完全虚脱过去的马逸冰毫无应答,任凭算破天摇晃着自己的身体,眼睛紧闭,俨如死人。 谢百变静静的走了过来,面色已变,一副鹤骨仙风的味道,他将手摸住马逸冰的脉搏,沉吟会儿说道:“气脉紊乱,气息犹在,这小子倒是还有命!” 看到谢百变模仿当世仙医孤独老仙,算破天心中倒是信了这一番话,凭借自己的卦象,只能预算出他尚且性命还在,但是不能算出究竟是伤到了哪里,该怎样医治过来。 谢百变拿捏着马逸冰的手腕,静静的沉思一会,突然连声急道:“不对,不对!脉象紊乱,表里不一,非常人脉象,他的奇经八脉好像与常人大不相同!” 算破天心中一慌,早在与马逸冰初识的时候,他便觉得这孩子身系非凡命脉,绝非凡子,却是没想到他的奇经八脉都是异于常人。 再联想马逸冰面对无数丧尸的怪异表现,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孩子是独一无二的圣才,他的特异能力都是与生俱来,不会出现第二者拥有这般神秘力量的。” 邢波波上前一步,大手盖住了马逸冰的额头,手心传来丝丝凉意,他心中一惊:“这孩子体温凉的吓人,莫不是快要断气了!” 方才马逸冰奇异力量的展示已经让他目瞪口呆,而现在马逸冰的身体反应更是令他震惊无比,世上怎会有这种人存在,体温明明胜于尸体的冰冷,却是依有心跳,虽然微弱,但是生命力却依旧存在着。 秦黑颜远远的看着马逸冰,像是凝视着一件至宝,只是碍于自己的杀手颜面,她突然扭过身去,疾跑着远离了这里,似乎心中旧事重返心头,不愿再与马逸冰有所交集。 谢百变拿捏着马逸冰的左手腕,又拿捏几下马逸冰的右手腕,眉头皱了一圈又一圈,嘴上说的最多的话却是:“怪!真怪!”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令人惊奇无比的东西,但是却只是觉察得到,似乎解救还是做不到了。 看到谢百变有些语无伦次,算破天急切的说道:“他到底怎么了,只要能够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 八卦帮创始人居然公开服软,就是为了救一面之缘的马逸冰,足以见得算破天对马逸冰的感情颇深,甚至于放下了高手最重要的尊严。 第一百零三章 梦里的真相 梦境总是反映着真实的内幕,即使现实生活中无法捕捉的真相,也往往会在陈梦之中得到答案。 浑浑噩噩之中,马逸冰的心境无比空明,他仿佛置身在晴空之上,俯瞰着整个光武大地,小小的地面上有着小小的星点,近近的旋游过来,是一座雄伟的城市。 只是,这个城市已经沦为鬼城,巨大的城池轮廓见证着这里曾经的辉煌,只是那暗红的血色与蠕动的丧尸却是在宣布一个无可改变的事实 只是,这一切,马逸冰为什么会在幻梦之中看得到,看似虚无却是的的确确存在的真实。 姑且不管这些,马逸冰自己尚且没有多想,只是静静的凝望着下方的策谷城,看着蠕动的布满泥污的人群,满脸平静,梦境中的自己说不出话语,没有心脏的跳动,只是以一种平和的姿态凝望着,俨如神在。 看着丧尸撕扯着残破的尸体,看着丧尸追逐着幸存的人们,看着被围成一圈殊死抵抗的人们,马逸冰只觉面上一凉,一行清泪莫名的洒下。 意识里只有一个念想,“我该做些什么?”这个时候,为何会看到这些,为何会在梦境里如此清醒的存在,对于马逸冰来讲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苍生的荼靡,就像是针雨,刺痛了虚无的飞人,而飞人便是马逸冰了。 策谷城边缘,星火涌现,时亮时暗,马逸冰瞳目里已经映现了几人,瞳目微微闪烁着,似乎发觉了什么,“没错,是他们,就是他们!”真正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就是策谷城城楼之上的三人。 黑洞洞的城墙楼上,三人静静的肃立,城墙周边已经聚满了不甘沉沦的丧尸,他们低低的呜鸣着,呼唤着伙伴,同时又极其默契的排成一队队,准备着复仇前的总动员。 丧尸虽然没有情感,但是也是懂得恐惧,黑水堂范舵主、郭舵主,鬼阎罗三位死神级别的人物那么一站,无形间形成了一股胜过死亡的窒息感觉,甚至于几近死亡的丧尸也暗暗感觉不安,不敢贸然前行。 “呜呜!”几声悲鸣过后,群尸当中,一个身形轻盈的身影率先跃起,正是那白衣女子,耸搭的头颅旋转几下,刷拉一声,满头无法竟是全部如雨刺击过去,目标不是别人,正是黑水堂范舵主。 身为黑水堂首舵舵主,其实力定然不逊,尚未看到女子头发碰触到他一点,范舵主已经脚尖踏空而起,身体平行一荡,便是一步踏到女子身旁,未曾看见怎么出手,便是咔嚓一声,女子的头颅瞬间断裂,硬生生连着发黑的肉身耸拉下来。“天下奇功,唯快不破!”范舵主的瞬间出手,已经折服了无数凑数的丧尸,呆呆的看着朝向自己奔来的范舵主,众丧尸哀嚎数声,挥舞着长出尖刃的利爪便是迎了上去。 只可惜,人多未免会产生效果,郭舵主与鬼阎罗根本无需动手,只见一团人影穿梭在丧尸群中,一小会儿,便看见数十个人头冲天飞起,下方黑血如泉,汩汩流散,正是范舵主诡异的进攻所造成的。 而究竟他是用了什么伎俩,却是根本都看不到。 更为令人称奇的是,范舵主的衣裳上竟是一点抓痕都没有,甚至于分毫淤血都没有溅上,此人实力深不可测,仅以这些来看,便足以见得此人实力可见一斑,必然深如九渊。 第一百零五章 不变应万变 艳阳袭目,豪野荡荡,纵观险山,极目四方。 这里是策谷城南部数百里的一片草原,光武帝国南方多绿地,这里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但却尽显南疆风采。 暖风沁人,只可惜过往的人却是无暇相顾,焦急的奔跑着,两名老者正挟一半死不活的少年疾速穿行。 “算破天,你急躁什么!投胎啊!”声音在空旷的草原吭长悠远,距离前方那老者数米远的另一位老人显然已经跟不上算破天的步子,正在气喘吁吁的大喊。 “再不快点,我徒儿的命就没了!”前方那人正是算破天,看见谢百变那不争气的模样,算破天没好气的回答道,若不是谢百变知道那怪医所在,自己是决然不会跟这糟老头同行的。 看着算破天丝毫没有减速的模样,青草都随着算破天的疾风步法一边倒去,谢百变跟的愈发吃力,那算破天肩头上半死不活的马逸冰也随着算破天的疾风步一荡一荡,不知现在这身体是否还能承受得住如此高剧烈的被动运动。 又是一声高喝:“吹破天!你那步法再快,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会有事,倒是你那好徒儿,你可别颠坏了他,别怪医没找到先让你徒儿在路上咽了气!”谢百变说的不无道理,马逸冰现在就跟活死人无疑,不能说不能动,恐怕就剩思想尚且存在了,若是身体再受折磨,后果不堪设想。 “腾!”的一声,算破天忽然来个急刹车,回头骂道:“你怎么不早放屁!都跑这么远了,才说!” “奶奶的,吹破天,你可别得寸进尺,论年纪,咱俩可是差不多,论道行,我更是不在你之下,这次救你徒儿我还不是为了找机会跟你好好打一架,丑话说在前头,这小鬼不管是死是活,只要我帮你找到怪医了,你就得全力陪我练一把!”谢百变似乎来了精神,在后头边气喘边说道,看来是累了。 “可以!”轻轻的将马逸冰放下,算破天的眼神满带慈爱,似乎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心忧与关切之意油然而生。 早在开始,马逸冰便觉身体轻飘飘的,除了自己的思想尚且存在外,,其余的都是感觉不到。 不过似乎有什么原因让自己的思维时断时续,可是没有感觉的他已经无法体会,“难不成我真的是一个废人了。”这样想着,马逸冰努力的眨眨眼睛,似乎是在说,“放心好了,我没有事!” “唉!”偷偷的瞄了一眼马逸冰,看到他那无邪的眼神,算破天心中一阵抽搐,虽然相识不久,自己却是深深的将马逸冰当做自己的传业弟子,只可惜,自己尚未开始调教这个万里挑一的弟子,却是被徒弟相救,其下场更是悲惨,全身经脉惧断,再难康复,已经是个废人无疑。 看到算破天终于停歇下来,打算休息一下,谢百变扭准时候跟了上来,说道:“话说回来,邢波波自己一人能行吗?” “呵呵,放心,不会有问题,更何况还有她呢!”算破天所指那人谢百变自然明白,只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邢波波竟然主动请缨重归策谷城净化百姓,而秦黑颜当时虽然一言不发,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她也是满含悲愤,想必邢波波独闯策谷城,她会暗中助力一把的。 细细想来,自己的过失实在太大太大,料想自己堂堂地级高手,竟是突遇这等畸变,居然连个徒儿都保护不了,再望策谷城方向,远空一片朦胧,已经看不清城市的轮廓,走了太远太远,看看憔悴至极的马逸冰,算破天轻呼一声:我们继续赶路吧。 这个时候,策谷城已经安静下来,只有零星几处尚有生人疲惫的喘息声,那些粗粗的丧尸气喘恍惚间消失了大部分,像是在黎明到来之后,萧索的战场忽然间终止了战斗。 倚靠在墙角正在歇息的人们惊魂未定,但却远望着那依稀渐存的背影,平凡的百姓目光中满带崇敬,武林中人也是倍感惊讶,但是他们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凝视着,有丝虔诚有丝敬畏,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由衷的感激。 因为在他们身前,已经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已经殒命的丧尸,密密麻麻,一字排开,一直随着远处那模糊的身影飘向了那仍然沦为战场的城门处。 就在那里,老远便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呜鸣悲叫,便是范舵主已经杀了一夜,大部集中在这里的丧尸们已经尸如城墙般高,而后的依旧不依不挠的扑上去,成为范舵主手下的又一个亡魂。 鬼阎罗与郭舵主依然无动于衷,静站一夜,竟是不觉疲惫,仍然冷冷的漠视着杀性大开的范舵主,不晓得心中在想些什么。 “住手!”一声轻喝,似是天神下凡,有如雷鸣,却是无人临近,声音自远而至,饶是鬼阎罗与郭舵主并未分神,却也是惊了一惊,“是什么人,竟有这等力道,人不到,声先到?” 除了些许威严,那个声音更多的便是超乎寻常的冷静,即使是已经杀的血性大发的范舵主也不禁停了下来,不可置否的回头一望,却更是惊呆。 声毕人现,配合的恰到好处,一袭绿衣如青草般滋生在血腥的土地上,带来一股清凉。 “范心寒,停手吧!”声如惊钟,再次响彻在那三人心中,正欲再开杀戒的范心寒,不禁收手,死死的盯视着前来的绿袍人士,凶气毕现。 “能够唤出自己的名字,可见此人见识绝非庸人。”范心寒从未有过情感波澜的面上忽然一紧,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寒意,再瞧来人,竟是方脸浓眉,最为摄人心魂的是他那深邃犹如古井幽水的眼眸,彷佛一瞬间刺穿人心,让范心寒也是惊了几惊。 不过,黑水堂首舵舵主绝非凡人,岂会因生人单纯的目视就此败退,范心寒略定心神,从怀中掏出一小黄药丸,立刻服下,整个身体轻抖一下后心情便是稳定如初。 只听范心寒高喝一声:“来者何人!”声吼颇带风势,席卷沙石,似是有意向来人示威。 风势虽猛,却是在来人身前三丈距远便是分叉散去,似是有所忌惮,根本近身不得。 第一百零六章 青龙显神威 第一百零六章 青龙显神威 古风复苏,只因这里像极了曾经的萧索,寂静无声,寒意冷峭,这是策谷城的今天。 在这几近死亡的城市,却有着一股惊人的气势正在冲天勃发,就在那处城门位置,绿衣飘扬,人形伟岸,带着一股不可轻视的压力,让范心寒也是心寒。 范心寒乃黑水堂首舵舵主,轻瞄一眼旁边的鬼阎罗与郭舵主,心中已有主意:“决然不能在他二人面前丢了脸,姑且先试试这人究竟什么来头,再说。” 想罢,范心寒厉啸一声,托掌便是抓向来人面上,一套“夺命罗刹拳”瞬间眼花缭乱的使了出来。 拳影时而带钩时而化作拳状,全速攻向来人,可是刚一交手,范心寒便是倍感不对劲,“这人,有古怪!” 自己这套不常使用的拳法竟是一一被来人挡下,而且,对方仅仅用了一只手便是破了自己的夺命罗刹拳。 看到范心寒失逝,一旁观战的鬼阎罗与郭舵主依旧没有行动,鬼阎罗只是身上死气更重,而郭舵主则是紧皱眉头,似乎在努力的想些什么。 眼看一套夺命罗刹拳已经全部被轻松化解,范心寒却是不用新招,甚至不催动真气分毫,看来是有意探探来人虚实才仍坚持这招的。 “你若是再留手,我可要出手了哈!”一掌击落了范心寒看似诡异的一拳,来人显得很是轻松,就在范心寒收手的瞬间,忽然间他觉得双臂竟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竟是动弹万分困难,就像是影子,被牢牢束缚在人的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看到来人出招,郭舵主突然“咦”了一声,正在纳闷对方怎会知道自己招式如何破解的范心寒听出味道,头也不回,冷冷问道:“郭明白,你可是认识此人。” 郭明白眨巴几下眼睛,似乎是确定了什么,随后面色凝重,认真的说道:“护国四大将马永康之敌马泰然之后,这份无声束人的本事,这气贯百里真法的妙用,不是青龙将马锐又会是谁?” 第一百零七章 这是血琉璃 青青的草原上,一望无际,没有肃杀没有血腥的味道,马逸冰的鼻尖终于塞满了原生态的自然气息。 “好些了没?”看到马逸冰终于有了知觉,算破天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虽然他已经大汗淋漓,在此输送真元已经大半个时辰,他也是消耗了不少。 一旁正在抽着旱烟的谢百变说道:“能有多好,你费这么大力气,只是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痛感,治标不治本,我们还是赶路吧。” 马逸冰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动动,却是发不出声来,算破天留意得到,心中又是一痛,再不言语,背起马逸冰对谢百变淡淡道:“我们走吧!” 谢百变有些惊奇,“你刚刚大费真气,这就赶路,你这把老骨头吃得消么。” 算破天像是没有听到谢百变的问话,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草原南部,似乎想看到它的尽头,自语道:“过了这片草原,就到了吧。” 第一百零八章 未完的使命 寂静充斥在这荆棘环绕的村落里,只是,却有那么一点生气暗暗的藏匿,似乎就在不远处那比其它房屋巨大又破旧的屋子里面。 算破天背着马逸冰每走一步,后者心中便是重重的跳动一下,“那里,那里的血气好重,真的好重!” 马逸冰深切的感受到了那种别样的滋味,不过却是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那种血腥气息,虽然浓烈瘆人,但是自己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终于,村落里那不染尘埃的硬实路面走到了尽头,三人已经走到了那屋子门前,就要进去。 就在这村落深处那略带破旧的屋子里,正重重的发出一阵一阵的粗喘,似乎是有人在。 屋子没有窗户,也没有烟囱,四四方方,木制的大门看起来无比沉重,乍一看,倒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有些像关押人的地方,或者是高人闭关的场所。 “呼…呼…”门面虽然厚实,但是透过门中微小的缝隙,还是能够听到里面有人在重重的气喘着,频率极快,根本不似常人正经呼吸的样子。 那人每每呼气一声,马逸冰心中不禁一沉,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刺激自己,算破天屏住气息,面色凝重,谢百变也是面上改色,嘀咕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等高手?” 第一百零九章 血琉璃秘密 暗屋,血亮,红光映满了马逸冰他们的脸庞,只是那手捧血琉璃的人脸色却是苍白无比,透过血色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藏在头发后惨白的脸。 算破天静静的盯视着那男子手中的东西,念叨几句:“大凶之物,克死万生,红血逆天,琉璃血染,百年出世,祸害人间。” 谢百变应声道:“老兄,这的确就是那血琉璃了,你我虽然都没亲眼看见过,但是,又有什么邪物能够比得过现在这种杀意无比的血气呢?” 这样说着,二人不由自主的凝神戒备,那欧阳追风是否知道孤独医仙的去处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需要高度紧张,谨防欧阳追风暴走。 静静的对峙了一会儿,那半卧的人依旧没有反应,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已经陷入空尘之中,难以自拔。 正当马逸冰他们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眼前那人低低说了一声:“血琉璃!” 虽然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又坚信那是血琉璃无疑,算破天仍然脸色大变,“什么!这就是血琉璃!” 谢百变脸色也不甚好看,只听他轻道一句:“真没想到,各路英豪苦苦寻找,又引发策谷城惨遭屠城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小东西。 他说的没错,那人手中的血琉璃只有掌心大小,乍一看,只是一枚红的过分的石头,可是,仔细感受一下,便会发现,那石头外层上泛着奇异的血光,而在血光之中便是那张朦胧的脸。 马逸冰也万万没有想到,令光武帝国历史上几次重大惨案的始作俑者竟是这样一个玩意。 第一百一十章 忆欧阳追风 欧阳追风带给马逸冰他们的震撼不止这些,而是他接下来的一番话语。 “十三年了。”悲音传至,欧阳追风似乎陷入了记忆的痛楚之中,有些忘情,即使是无声传音却也满带悲恸的情愫。 算破天掐指一算,十三年前不正式血琉璃公开出世的时候吗? 再往深处想,算破天也是参不透其中玄机,听说十三年前他与血色琉璃同出现过一次,而之后一连几年他都销声匿迹,直到成为地级高手才重现人间,而那个时候血琉璃却是已经易主,光武国也因此发生了多起灾难。 疑虑总会在特殊的时刻得到既定的解答,不管多久,只要知情人尚在,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欧阳追风接着说道:“承蒙马泰然将军器重,本是小小护镖独行者的我得到了一个使命,只可惜,此生却是没有完成。” “使命?”马逸冰心头一动,这是自己一直参不透的问题,究竟什么才是使命,究竟是什么才让人们付诸一生去坚守那些信念,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寂静仍然充斥着血气密布的屋内,欧阳追风的模样已经完全失却在了血雾里,只是他的声音却是愈发清晰,“光武五百年,伏魔山山顶落至策谷城西山峦之中,成为小伏魔山,而在那里,曾是三天浓雾突现,各路英豪来此,除了两颗山松一座轮回舍小屋,再也没有发现什么。” 算破天与谢百变心中同时一惊,“想当初,自己也是众路英豪之内,只可惜,来到之后却是一无所获,难道另有因缘?” “呵呵,当初世人得到传言,以为是什么至宝,其实不然,只不过是我护送,准备运往极寒之国的血琉璃罢了!”欧阳追风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简短一句,却是揭开了当年血琉璃的真实一面。 “其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将军在那三日都是齐聚轮回舍,还有马锐将军与一蓝衣仙女。我也是因缘巧合,正是因情所困,想要归隐的时候遇到了马泰然将军,长谈一夜,心结终于解开,为了报这一恩,我欣然接受了这个使命。”缓缓道出的真相在马逸冰、算破天、谢百变心中犹如轰雷炸响,一一次次撞击着心田,原来这就是血琉璃的秘密。 “或许,你们要问我,如此邪恶的器物为什么会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我运送,呵呵,是因为当初四大将军都已体能耗尽,就连马锐与蓝衣仙子都是各受创伤,无人能担。” 欧阳追风说的动情,语气里充斥一种身临其境的味道,仿佛又回到从前,年轻的自己与长者促膝交谈。 子夜,沉雾,一个看不清容颜的中年人正藏匿在雾里,他的面前是一蓝衣男子,也看不清容颜,这是多浓厚的雾气,竟是连近在咫尺的二人都辨不清对方的模样。 幸好声音还可以传递,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出,“追风少侠,苦即是自己受,情也是自己选,缘却是天早定,命却不该随缘断。” “马泰然前辈,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愿以生死相许,情伤中在了心里,人心无力左右。”轻轻传来一声叹息,是一个年轻男子所说,只是他的语言略带疲惫,又略带些看淡红尘的觉悟味道。 中年人说道:“花非花,只是人们赐予了它美艳的称号,情非情,只是痴情人陷情太深太深,万物不由己,命由人生断。” “那我应该做什么?”依旧是一种迷茫的语调,这是年轻的欧阳追风,一个纯粹的迷茫的年轻人在虚心求教。 “腾空心中的一切,为了自己而活。”极其直白的一句话语,就如激流撞击在顽石上一般,狠狠戳痛了欧阳追风的神经。 自己一直坚持的是什么,自己一直坚守的又是什么,当一切全部坍塌的时候,陪伴自己的又是谁,答案便是,只有自己。 如果自己都将自己放弃,那又有谁会拯救自己。 雾里寻宝似乎光明便是唯一的宝藏,那会让人看到希望,曾经的欧阳追风或许只是看到模糊的一片雾霭,现在的欧阳追风却是看到了阳光的模样。 “谢谢青龙将军,听了您一席话,晚辈茅塞顿开,本来,我的归隐是心乱如麻的,但是,这个时候,我的心境反而无比的空明,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隐士才该具备的了吧。”腾空了心中的迷惑,欧阳追风似乎已经做好准备,做一个真正的隐士,忘却一切悲痛烦恼,只为自己去活。 “错!”斩钉截铁的一声,有如重锤撞击在了自己的胸口,欧阳追风一怔,仿佛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说你错!”似乎是刻意强调让欧阳追风听得明白,马泰然又说了一句,语气丝毫没有半点放松的意味。 “我错在了哪里?”刚刚感觉前方一片明朗,却是因为马泰然的一句话,欧阳追风再度迷惑了,难道自己腾空心中的一切杂想,专心做个隐士也是错误么。 “逃避!这是人生来最大的敌人,不敢承担应该承担的,便是你最大的错!”马泰然严词脱口,非常直白,却让欧阳追风周身一颤,似乎说中了他掩藏的真正心事。 沉默填补了两人的对白,久久的站立了一小会儿,欧阳追风感觉仿佛度过了艰涩的数年,在这数年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曾经,一个刻苦的少年,一个天资惊人的自己,一个幼时父母双亡的孤儿,一个被感情骗的想要抛弃自己的男人,原来,自己忘记了,活着还要肩负责任。 可是,什么是责任,自己的使命又是什么,是坚守一个护镖独行者的使命,做一个孤独的守护者,还是去寻找更大的职责,那更大的职责又是什么,又是在哪里。 马泰然的眼睛穿透了浓雾,直射在这个天资惊人的年轻人脸上,他看的出来,欧阳追风 绝对是天生英才,不足三十岁便是拥有不弱于自己儿子马锐的实力,他的内息具备驾驭五行之力的能力,绝对是一个天才中的天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四季十二月 红色的异光在浓雾里驱散了小片雾气,映衬着马泰然沧桑神圣的面庞,欧阳追风突然间被眼前的异光深深的吸引了,就连他那把从不离手的饮血魔刀,似乎也万分兴奋起来,有些嗜血的躁动,从那个时刻起,饮血魔刀不再饮血,而是嗜血如狂。 借着夜里的雾色,年轻的欧阳追风踏上了守护一生最大的押宝的旅途,这让他兴奋不已,当蓝色的光华奇异的驱散了迷雾,当各路英侠都到达轮回舍的时候,人已散,各走他方,而欧阳追风已经奔驰在了前往极寒之国的路上。 只可惜,临危受命,年轻的他依然太过孤单,当他到达了荆棘岭,当那团人间本不该存在的黑气袭来之后,自己便是失去了知觉,醒来之后,血琉璃早已不在,嗜血魔刀也变得暴躁无比,一次次差点夺走主人的生命。 回忆总是瞬间,解释只是更短的片刻,但是却见证了一个无法忘怀的历史,当欧阳追风苦苦追寻数年终于得知血琉璃的消息,得知它又现轮回舍的时候,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明知是阴谋依旧前往,只为那未完的使命。 只可惜,身为地级一流高手的他依然无法躲过那致命的一击,那世间本不存在的魅蛇就这样蚕食了他最后的生命,直到他支撑着来到了荆棘岭,与那孤独医仙匆匆会面,苟且残喘着等待着该来的与不该来的人。 是谁指派的暗杀者算计他已经不再重要,又是为什么要让欧阳追风得到血琉璃的消息,这些已经无从得知。 因为,苏说完这段历史之后,红色的血气突然消散,转变成了喷薄而出的红血,那是欧阳追风猛咳几声后喷吐出的。 “你…”算破天与谢百变上前一步,同时喝出一句,被欧阳追风坚定的信念深深感动的他俩突然间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渺小的竟是不知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打紧的!”欧阳追风苍白的脸色再次出现,想要吐血又是艰难的止住,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终是忍不住了,一团血雾又是向前喷了一地。 “慢点说!”已经看遍人间悲欢离合的老者也无法摒弃与生俱来的悲怜,他们深深的为眼前的晚辈叹息着,一时间都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少年,一个满脸泪痕的少年。 依旧残存了些许力气,欧阳追风轻轻托起自己的嗜血魔刀,痴痴的看着,忽然间刀芒大作,杀气忽起,只有极限的高手才拥有着这种力量,人虽是虚弱刀却依旧如故,杀气的突然,就连算破天与谢百变都是措手不及,尚未做好丝毫准备。 寒光突现在巨大的屋内,空旷的空间里,无端从四面八方疾射来数朵阴白的殒命光色,似乎是什么人毫无预兆的发射了无数暗器,意在指向屋里的人们,每一个死角都是完全覆盖,躲是决然躲不开。 谢百变与算破天眉头微皱,齐声道:“四季十二月!”当今光武,论暗杀野派,当属春夏秋冬,一年十二月,共十六人的不大的组织。 该组织以不出众出名,虽然不常出现,即使出现也仅仅是单体行动,但是一旦接令,从无失手。 这个小型组织,不为荣耀不为快感,只求金钱,全世界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只要出的起最高的价钱,就算是皇帝,他们也敢去杀! 在他们作案杀害的最高赏金的人物便是—皇族人物,究竟是谁,暂且无从得知,但是足以让他们声噪一时,诸多资深光武历史分析学者都曾做出同一个判断,但是从来没有人敢说出来,而他们的判断便是,四季十二月所杀之人正是上任未过三十岁的光武帝王楚骜桀。 第一百一十二章 马逸冰快跑 不管什么人,都是渴望宁静的,但是有一种宁静却会深深的折磨死人,那就是寂静。 若是在旷野之中,尚可将心中的恐慌传递到视野之中,在空旷的地方无助的四望,距离总会让人产生些许心安。 但是,这里却不一样,面对终极杀手的埋伏,偌大的屋子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滑稽可笑,密不透风的四壁已经凿空了很多孔洞,但是里面的人却依旧不敢踏出房屋,视野仅仅停留在了屋内,在寂静当中等待着来袭。 正当谢百变与算破天高度紧张的时候,却是听到身后悠悠传来歌响:花也开,叶凋零,琉璃梦,风止殇,春秋尽,人命亡,天苍苍,地苍苍,琉璃血,染荆江。 悲曲正是出自欧阳追风的嘴中,哀婉的语调加上他那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所创造出的特殊味道,更让人感觉出一种说不出的忧心痛心。 马逸冰距离欧阳追风最近,听得真切看的也仔细,那面容枯槁的男子,那和自己父亲年纪仿佛的男子,究竟还有什么心结没有解开,那抹血红一直徘徊在他的身旁,从未屈服或是放弃,就像是即将死去的他,为何还在苦苦挣扎,将死未死才是人最大的折磨,但却偏偏有人迷恋着这最后一刻,宁愿耗尽自己的一切意志,也想多停留一会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个人漂泊 夜深,天晴,杀气重,杀意更盛,随着马逸冰的远去,随着屋门的打开,随着无数暗器的零落,屋内的血气也纷涌而出。 当那血气接触空气的一刹那,丝丝如烈火遇到枯木的声音剧烈的传出,同时,四季十二月的声音也同时响起:血琉璃! 算破天与谢百变却是迟迟没有走出屋子,他俩正静静的守护在欧阳追风身旁,看着那憔悴的身影,两位老人忽然同时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血琉璃已经不再,嗜血魔刀也像是断了母乳的婴儿,黯然失色,再无光华。 算破天佝偻的身体忽然挺直,略带惆怅的说道:“你这是何苦,这最后一记五行拳耗尽了你全部的精华,但也的确救了他。” 谢百变凄然一笑:“我真的没有想到,我早该想到的,你居然就是孤独医仙。” 欧阳追风已经气息难出,他勉力一笑:“人在江湖飘,岂能不失足,不多重身份,我怎能活到今天,活到现在我早便知足了,我这条命也早早便是马泰然将军的了。” 算破天回过头,远远的看着马逸冰逝去的方向,说道:“我也早该知道,当年马泰然将军选了你,定然是因你有过人的本事,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会是孤独医仙。” “呵呵,若是没有孤独医仙这个身份,我恐怕早已死了,只不过这一次,身中这奇毒,我早有觉悟,服下这大叶还魄丹,强迫自己多活些许时日罢了。” 谢百变有些不明白,疑道:“难不成你算准了我们会来,倘若我们不来呢?” 这的确是事实,若是算破天与谢百变不带马逸冰前来,恐怕欧阳追风真的会静静的死去。 屋内的血气渐散,欧阳追风苍白的脸色再次呈现,只是这一次却是带有奇迹般的红晕,仿佛人已新生似的。 但是算破天与谢百变都明白,这不过是回光返照,不过是方才那五行拳施展活跃了他全身精血的缘故,不消停功夫,恐怕这一代高手就要命陨在此了。 “我在那孩子天灵处注入了五行之力,想必他的全身经脉已经重新连接,其实早在我在这儿等候的时候,我便感受的到,血琉璃很是焦躁,似乎在等待什么,当那少年来到的时候,血琉璃终于停止了焦躁,我就明白,它在等的人便是他了。”欧阳追风平静的说道,似乎已经解开了自己心中最后的谜题。 听完欧阳追风耗尽最后气力的一番话,算破天长叹口气,眼神重回坚毅,谢百变意会,面孔突变,成了一个年轻小生。 “接下来,是该收拾这帮废物了!”算破天一字一顿的说道,谢百变嘿嘿一笑:“方才顾及颇多,恐怕你是担心你那徒儿吧。” 算破天轻轻点头,算是同意,其实凭借他与谢百变的本事怎会怕这并不出名的暗杀组织,只是他比谁都清楚,这四季十二月最为擅长的倒不是杀人,而是杀心,多少英雄好汉并不是死在暗算当中,而是死在了一个情字上。 身为杀手,摒弃一个情字便可登峰造极,四季十二月的成功无非于他们个个都是无情之人,他们的配合往往并不是以暗杀出众,而是要挟借机二次暗算。 算破天怕的恰恰正是如此,倘若自己不能一击将这十六人全部击杀,马逸冰或者欧阳追风被他们挟持要挟自己,那该怎么办,而且若是施展大范围的八卦掌波,又恐波及马逸冰与欧阳追风,因此他才暗中不动,静待其变。 只不过,算破天算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期待外面的人露出马脚的现象并没有出现,而是在自己的身旁,欧阳追风竟率先发难,瞬间逆转形势。 事不宜迟,木门已碎,屋外已经堆满了各类暗器,全是来自死角的攻击,倘若是人贸然出去,若是没有极快的身手或是金刚不坏之身,必将成为活靶子,绝对躲不掉。 但是,因为马逸冰被欧阳追风五行烈拳快速击出,四季十二月只以为是算破天等人破门而出,却是没有想到他们引以为豪的出手速度却是根本没有擦到首先闯出门外的人。 而且,他们仅仅是看到一团蓝色的影子,甚至连对方的模样都没有看清,这对擅长捕捉一切的杀手来讲,无不是一种侮辱,是对他们职业的侮辱。 但是,这十六人已经没有机会再感慨什么,无论是远去的马逸冰还是近距的让他们心觉诱惑的血琉璃味道,他们均是无法再分神,因为虽然她们隐蔽的很好,但是眼前出现的这人却是将杀意清楚的传递给了每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不是算破天,也不是谢百变,当然,也不会是欧阳追风,他是青龙将军马锐! 依然素袍一身,依然面色苍伟,身上虽是染指风尘,却是气色不变,只是眉宇之间暗暗锁起,是憎恶还是压抑着心火,却由一句淡淡的:“我来迟了。”全部化为无形。 算破天与谢百变正准备聚力突袭,却是没有想到还有人到来,而且是在自己高度警惕之下轻松的临近,若他是杀手,此刻二人性命恐怕早已堪忧。 只可惜,他不是什么杀手,他是青龙将军马锐,是改变欧阳追风让他坚守了数年使命的男人的儿子,是一个寻找自己儿子的父亲,是一个光武帝国的勇猛战将! 四季之声戛然而止,春之十足蛮横仿佛颓然,悄声传来:“好强的男人!”夏之娇媚从另一个方向传出,只是媚感颓靡,好似赤阳冰洁,再无妖异味道:“好强的男人!”秋之哀伤却有兴奋,却带了半丝离殇:“好强的男人!”冬之冰寒却被更深的寒意冷彻,再无伤人心神的冷意,语调依旧冷冰,却有一丝颤抖:“好强的男人!” 十二月却是没有出声,这便是男子与女子的本质区别,女人的感觉总是高过男人,即使是杀手,女子也更懂得保护自己,四季之声已经四散,人已去了,而十二月并没有离去,并不是他们不想言语,也不是他们不想逃离,而是那强悍的气贯百里已经牢牢束缚住了他们,十二人虽在暗处,却比明处的人更逼近了死亡。 漂泊的人总有归处,远去的马逸冰不会知晓,并不是欧阳追风的五行拳救了自己,而是自己的父亲,迟来的他远在百里之外便是滞缓了万千暗器的突袭,为的只是爱子远远的安全的脱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缚的十二月 荆棘岭自出现以来,想必没有这么杀意浓重过,无人的村落,陈旧的大屋,濒死的陌路高手,迟来的援助,蓄力待发的狠招,在一个瞬间全部集齐。 马锐身在屋外,来自屋内的血气却在他身后分叉而行,似乎是马锐身上那无名的气场让血琉璃之血气都无法濒临。 抬头追望四周,马锐清晰的感受到,四个女子匆匆离去的方向,均是北方,幸好她们选择退去的方向是北方,若是,去追袭马逸冰,恐怕这个时候她们也将跟十二月一样被牢牢的控制了。 马锐依然是马锐,绝不杀无还手之力的人,他负手而立,长呼一声:“光武天下,暗乱常在,小乱长期不管,却是引发策谷城大难,你们幕后的主谋是谁,说吧!” 光武帝国虽是大一统,但是江湖纷争长期不断,关于这个方面,光武帝君一贯是采取容忍策略,只要不分裂国土,江湖争斗就斗去吧,互相遏制互相牵制,这对于崇尚武学的光武帝国来讲能够时刻保持高度的战力,所以,在这个国家是不存在和平的。 只是,恐怕皇帝都不会想到,有人已经将手伸的太深太深,甚至于牺牲了一城人的性命,又恰好被护国大将军马锐撞到,只是,这一切仿佛来的太过巧合,像是别人布好的棋阵,就等人在内迷途或者挣扎。 算破天与谢百变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看着马锐的背影,二人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但他们的想法却是一致的,“这就是青龙将马锐啊!” 二人虽然都没有见过马锐,但是气贯百里的威名他们早有耳闻,百里之内控制敌手,取其性命如同探囊取物,这等魄力,他们二人饶是资深高手但也绝对做不到。 向前走了几步,算破天说道:“一到十二点钟,各在二百米之外,均有一人,想必就是杀手一到十二月了。” 谢百变与算破天并肩站立,目视前方,轻声道:“真没想到全是侏儒。” 马锐淡淡看了一眼谢百变现在的模样,点点头,说道:“百变无极,无极百变,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谢老先生一人,这副模样怕是穷极目萧疏疏的了吧,万米之内,敌者清晰在目,当真是好眼力!马锐今天受教了。” 算破天本是矫情之人,若是别人夸赞自己,自己定当吹嘘一番,但是此时,他却是谦逊的一笑:“雕虫小技,我这仿照的目力不过五千米而已,毕竟不是原版,自然还是有所差距的。” 似乎在马锐面前,谢百变无形中收敛了那股孩子气,倒像一个真正的老者,一个饱受沧桑经历颇多的男人。 马锐身体不动,像是在犹豫什么,停顿一会说道:“他们,怎么处理。” 询问二人怎么处理十二人,算破天与谢百变没有想到,那十二人十恶不赦,杀人无数,现在已经是马锐手下的俘虏,要杀要剐自然是他说了算,没想到他竟会将这个权利留给了他们。 看到算破天与谢百变没有应答,马锐轻叹口气,回身向着屋里走去,他的脸色重回平静,丝毫没有了先前流露出的微笑焦急,这便是他,静若秋水,动若惊雷。 二百米之外,十二个人正在努力的挣扎,看起来他们像是木桩似的一动不动,若是没有起伏的呼吸,恐怕会被人误以为是蜡像。 十二人模样迥异,长相均是奇丑,身上服饰倒是一样,都是褴褛的土色布条,只是没人胸前印有代表自己的数字,分明十二月,他们脚穿厚底草鞋,却是脚趾头落楼在外,黑色的污垢沾满脚趾,令人作呕,邋遢至极。 最为明显的是,十二人没有一个身高超过一米,真不知他们十二人是怎样与春夏秋冬四个女子混在一起组成这杀手组织的。 待马锐走入屋后,算破天对谢百变说道:“老弟,这帮人…”看来他也犹豫了,自己生性倒不是好杀之人,虽然刚才那帮人置自己于险地,但现在自己却是莫名其妙的心软了。 谢百变环视四周,说道:“算破天,你变了!行走江湖数十载,死在你手中的人少吗,眼前这帮人不比你所杀之人更恶,我看得出来,你是被你那善良的徒儿影响太深。” 算破天心中一震,仿佛被点中心事,“我怎么了,怎么会可怜他们。”突然想起了马逸冰,想起了那个面对无数丧尸,朝天怒吼的孩子,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徒儿是撕心裂肺的痛苦着,是为那些不甘堕落的人们痛心,是为天的不公而愤怒。 那股震撼深深的触动了算破天的心灵,从那一刻起,他便在想:“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起了刚才那幕,马逸冰现在还不晓得怎样,算破天不再搭理谢百变,身形突动,光影一现,便是奔向了西方。 谢百变在后大叫道:“喂,你个老鬼,说走就走,等等我啊!”说罢,又换了一副模样,一看便是个轻功高手,他后仰一下,双脚悬空,比来时速度更快追了上去。 只可怜了那十二个侏儒,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破空而去,他们却依旧动弹不得,此刻,他们均是懊恼不已,若不是听了四季的话,他们怎么会冒这风险,来到这偏僻险地,追杀马逸冰,究竟是谁肯下这么大的手笔,买动了四季同时出手,他们想不通。 如果人成了石头,想必他会比石头更为痛苦,因为人还有思想,看着世界瞬息变化,自己却静静的呆在一个地方,不能动弹,这种痛苦,莫不过远远大于死亡。 十二个侏儒已经几乎放弃了努力,但他们的心中却是更加的憎恨,他们本是被生活所抛弃的人,因缘巧合集结在一起便组成了一个矮人杀手集团,他们的动机非常单纯,给钱杀人,计划从来不做,拿钱杀人,也是因为他们的行动过于直接,所以开初才会屡屡失败,险些让所杀之人消灭。 四季的出现无非给他们带来了曙光,四个女子,聪慧毒辣,诡计多端,也一度使他们成为了名噪一时的杀手集团,当然,他们只不过是杀人的工具,他们也甘为杀人的工具,因为钱赚的越来越多,刺杀计划也越来越顺,这全是四季的功劳。 只是,现在,这十二人才感觉得到,恐惧正在自己的心里滋生蔓延,那是为生命担忧的恐惧,是被抛弃的一种心酸。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安睡的欧阳 有时候,在人最为绝望的时候,奇迹往往会突然降临,就像现在,藏匿在屋后屋檐上屋内或是巷子里的十二个侏儒突然间发现,身体居然能够动了。 同一时间,他们没有多想什么,也来不及多做什么,身子便是一软,瘫了下去,面朝着苍天,大口的气喘着,似乎刚刚那股无形的捆绑住自己的气势险些夺走自己的魂魄,这个时候,他们才体会得到,活着真好,自由真好。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十二月不知道,他们已经六神无主,没有了四季在身旁,他们就乱了,只是木讷的集中起来,面面相觑,看着远处那开着门,依旧冒有血气的屋子,他们克制住了欲望,就在那里面,说不定便是那邪物血琉璃存在,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即使邪恶,但是为了钱,却有无数人心甘情愿的成为魔鬼。 不过,侏儒们却是没有冲向屋子,不是他们克制住了贪婪的欲望,而是他们畏惧着那里深藏的一股气,就在刚才还是这股气将他们控制在死亡的边缘, 那人收敛了气势,那人放过了他们,那人根本不怕他们再次发难,当然,十二个侏儒再过贪婪也明白一点,在他们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青龙将军马锐,是光武帝过的脊梁,他们算什么,死都不够死的。 为首的一月年纪略长,干咳几声,控制了一下情绪,说道:“走!” 二到十二月像是找到了方向,犹豫不决的心在那一个字的命令发出后终于找到了归点,他们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听从命令,十一人一起说道:“恩。”便是与一月朝着来处走去。 “他们都走了。”屋内静静的,红光不再,没有春时的阴凉,倒是有一种暖心的惬意。 欧阳追风本是坐在地上,眼睛已经微闭,但是气息犹在,红色的嗜血魔刀依然矗立在身旁,像是忠实的仆人,静静的守候着衰老的主人,等待着与他一起奔往永恒的黑暗。 马锐脚步很轻,在布满暗器碎片的屋里,他走的很随意,在欧阳追风身前半米,他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力竭虚弱无比的人,眼波轻荡,似是忆起当年。 嗜血魔刀忽的鸣响一声,欧阳追风也是睁开了眼睛,只是目色已经呆滞,看来是瞎了。 听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是你啊!”说完这三个字他已经再没有力气支撑,身子一歪,突然倒了下去。 但在他倒向地面的前刻,马锐已经身形一晃,来到他的身旁,稳稳拖住了他,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十数年后的再次重逢没想到竟会是诀别,饶是马锐也不禁心口一疼。 没有过多的言语,短短一言:“你受苦了!”马锐便是再也说不下去,微弱的光线不能阻止他看到欧阳追风的憔悴,他的身体已经枯槁,没有生气,他那持有傲视天下魔刀的手都已经干瘪,而右手更是焦黑无比,似乎已经废了。 是什么让他坚持着信念多年,是什么让他恪守着使命多年,是什么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拯救了大家,是什么让他在最后一口气本该咽下的时候再次发难将使命延续给了下一代人。 马锐懂,他也感受的到,血琉璃已经不在欧阳追风怀里,最后一记集结欧阳追风全部心神的五行拳精要已经随着马逸冰经脉的打通注入了他的体内,当然,包括着欧阳追风的遗憾,他那未完的使命—冰封血琉璃。 在马锐怀里,欧阳追风好像轻松了很多,他无法闭合的眼睛带着笑意,脸上的皱纹舒缓了许多,似乎心事终了,细细看去,他似乎是累极了,鼻尖缓缓吐出了一口满足的气息,就这样睡着了。 他安详的睡着,就像个好久没有安睡的孩子,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梦的时光,只是,这将是一个漫长的不会醒来的梦了。 马锐抬起手来,轻轻的合在欧阳追风面上,那双空洞的眼神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安详,再次抬手,眼睛已经闭上,人的呼吸已经停止,一代英豪,就在这里,在荆棘岭的一间大屋子里永远的睡去了。 马锐将欧阳追风放下,随手拿起了那把已显孤单的长刀,不知是对人还是对刀说道:“五行拳终于有了后人,你也可安息了。” 长刀在手,只见嗜血魔刀的光辉慢慢褪去,随着屋内血气的消失,魔刀身上的血红色也逐渐消失,露出了本真的颜色,原来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精铁长刀而已,只是那上面却留下了点点血斑,不用解释,是欧阳追风以血练刀,成就了一柄绝世好刀,只不过,人亡刀不在,嗜血魔刀在这个时刻将永远的从历史上消失了。 荆棘岭再次寂静下来,只是与开初算破天、谢百变、马逸冰来到时不同,破败的房屋依然渐存,村落的小径也依然存在,只是村子深处那偌大的旧房子已经倒塌,豪爽的阳光亮闪闪的照耀着,在那破碎的废墟上,正插有一把钢刀,陈旧古朴没有色泽,饱含沧桑。 荆棘岭西南处,芳草铺地,落英缤纷,这里是光武帝国最为草长莺飞的地方,不同于北方旺草,这里的草花是可以欣赏可以做床的,暖暖的软软的。 荆棘岭西南方位八百里外便是南方重镇傲喜城,城池东西绵长,像是一条长蛇,作为扼守着光武帝国通往南方沃土的巨大堡垒,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在城池以北除了鲜嫩的草原外,还有几处村落,生长着地地道道的南土百姓,这里的村子不同于北方,它们砌石成圈,大小共有三个,呈三角状几乎连在一起,偌大的光武帝国有着无数的村子,但这三个村子与其它村落最为不同的一点便是,这里的三个村长均是光武帝国大一统后退役的三位帝国金甲战士。 靠近荆棘岭最近的村子叫做萧家村,村民以游牧为生,但他们现在却是不再游荡,因为他们有着神圣的使命,那就是光武帝国野战队野狼供应处,小小的村落里大多以养狼为生,每年大约能够为帝国训练千只驯狼,在光武帝国是独一无二的驯狼基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寄托的使命 迷香会令人深醉,芳香会驱散疲惫,但只有醇香,来自自然的原始醇香才会唤醒人的灵魂。 就在这里,一片芬芳的翠草中,没有人能够注意到,这里静躺着一个少年,蓝色的衣裳,不沾尘沙,酣睡的面上带着些许疲劳,天灵处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像是被祝福的印痕,保佑着他独行在外依旧安康。 沉沉的睡了好久好久,马逸冰终于醒了过来,胸口处依旧残存些许痛楚,所幸,他的神智还算清楚,头有些轻晕,但却是神清气爽,似乎一切杂念都不存在,即使这个时候想起策谷城那惨烈的激斗,他也平静淡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自从研习北斗大法,马逸冰更真切的能够感受到体内的冰蚕盅与火神盅,在那次策谷城北荒野的高亢战斗中,他一度迷失了自我,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刺激,超乎常人的敏锐全部消失,就如个废人一般。 但在荆棘岭,在受了欧阳追风那一击之后,他非但找回了自己,而且还感到胸中充满了力量,这股力量不是用来取人性命的,而是一种自我排除一切的豁达,是一种无所畏惧的信念,是传承欧阳追风使命衍生出的新生。 胸口处有股莫名的血味,马逸冰掏出了那带来数次巨灾的血琉璃,静静的看着,心中忽然迷醉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 怀揣着那坚硬的石头,马逸冰心神稍定,疾风已经停歇,他已经远远的飞离了荆棘岭,抬头看看,自己已经重回了硬实的土地。 一个意识忽的传来,马逸冰感觉自己的手指动了一下,“怎么可能,我全身经脉不是都已经断裂了吗?” 可是,有时候奇迹就是这样突然发生,根本毫无预兆,就如现在的马逸冰的状况,本是一个全身瘫痪的人,但却奇迹般的重回正常。 “难道是孤独医仙?”突然响起算破天带着自己是为了找寻神医孤独医仙,可他明明记得,孤独医仙并没有找到,找到的只是欧阳追风。 最后一个场景瞬间回荡在脑海,马逸冰记起来了,是欧阳追风在自己天灵处那突然的一击,让自己飘飞了这么远,也让自己经脉重新连上。 马逸冰非常清醒,反应甚快:“孤独医仙就是欧阳追风,欧阳追风就是孤独医仙啊。”十四岁的智慧告知了自己答案,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如此幸运。 血色的琉璃孤单的闪烁,只是没了那份妖异,马逸冰心中想到:“追风叔叔的寄托应该就是把血琉璃交付给我,让我完成他未完的使命吧。” 马逸冰了解这将是一个多大的责任,但他并不怕,虽然自己武功一般,但是他却淡然的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并坚守着信念:大丈夫不当如是乎,大丈夫当如是也。 像是感召了新主人的内心变化,血琉璃忽的血气旺盛起来,也让马逸冰本来静如秋水的心突然一荡。 想起了欧阳追风,想起了那憔悴的仪容,半丝凄楚,半丝心酸泛起,十四岁的心田突然涌上一股别样的情愫,说不出忧伤说不出难过,只是突然间有些不明白:“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胸口处的蓝色雪花再次传来清凉之意,滋生的血气像是被冻结,突然间不再泛滥,逐渐的有些减弱,终于慢慢的退回了血琉璃内部,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琉璃。 明月在天,夜微寒,心归静谧,人重振。 马逸冰没有被血琉璃的反噬占据,反而毫不费力的将它压制了下去,他不会明白,欧阳追风以高深内力控制的血琉璃在自己这里竟会如此轻描淡写的沉静下来,这或许便是欧阳追风将使命寄托给他的原因吧。 “该起来了,马逸冰。”心中对自己说道,马逸冰望着天空之上明亮的月亮,轻轻点头,好久没有活动的身体暗暗运劲,他终于坐了起来。 樱草香,人不脆,风抚容,夜甚美。 好一片美丽的夜景,暗暗感慨几声,马逸冰并不觉得一个人很是孤单,反而为这唯美夜景陶醉。 四肢已经可以动弹,可他发现自己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是一阵眩晕,“我是怎么了?”独自发问,可自己依然坐在草地,怎么也起不了身。 肚子莫名的痉挛几下,马逸冰再度躺下,他苦涩的笑笑:“真不争气,几天没吃饭,就成这个样子。” 原来是几日来没有饮食,麻木的身体抗议着主人的意识,就因为体能的衰竭,马逸冰居然连站也站不起来。 又躺了好久好久,本是应该绝望,一个人尚未实现抱负就要因为饥饿埋葬在芳草之中,马逸冰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他不害怕,相反,而是坚信自己能够活下去。 夜已深了,萧家村也静了下来,只是这种静在今天却是反常的,因为没有狼鸣,即使是驯狼,它们也无法摒弃来自原始的野性,夜中歌唱。 有狼存在的草原若是没有狼吼,那这狼必然不配做狼,狼群也不配做狼群,因为他们已经不是狼了。 没有狼群的萧家村自然也不是萧家村了,就在昨天,村长刚刚带领儿子去了南方的扈家村、潘家村,准备移交村长之位,大约三日才归。但他不会想到,自己走的当夜,萧家村男女老幼,包括成狼狼崽,全遭屠戮。 没有火光,杀人是不需要光色的,没有反抗,因为死人是不会反抗的。 一只健壮的头狼正在甜食着自己受伤的前腿,刚才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恐怕这条腿绝不是擦伤这么简单,整个萧家村已经没有狼了,现在也仅仅剩了它自己,面对着眼前看起来并不狰狞的杀神,它的眼中没有恐惧,而是极度的愤怒。 数十条成年驯狼已经死透,就在自己身旁,这对狼王来讲,是最大的悲剧,自己能活到现在,是它们替自己挡下了一次又一次的致命一击。 只是,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眼前那人却是毫发无伤,依然一步一步向前,遇人杀人,见狼杀狼。 村长的家就在它身后不远处,头狼是智慧的,它身体下俯,做出准备冲击的模样,眼前那人果然停了下来,不再前进。 却是没有想到,头狼忽的高昂起头,长啸一声,声急如迅雷入地,声遥如长虹气贯天宇,但是尚未放开喉咙便是戛然而止,月光之下,溅起了最后一束狼的血花。 第一百一十七章 等待中等待 有什么比生命的即将逝去更让人恐惧,有什么比看到身旁的人一个个死去,而下一个死掉的必然是自己让人心悸。 只有心知必死,却是仍在等待,这种痛苦才最折磨人。 十双恐惧的眼睛正盯视着眼前那一双死神的眼睛,萧家村村长居住的木屋外,最后十名年轻的驯狼师傅正在一步步退后,但是退到木屋前时便是再也不能退却。 因为他们明白,屋子里还有两人,一人是村长的儿媳,一个端庄朴实的女人,她本是扈家村村长的女儿扈百合,两村联姻,便是嫁给了村长萧飞战的儿子萧战飞。 另有一人,便是萧家的宠儿,萧家村的小公主萧小小,此时此刻,她正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浑身瑟瑟发抖,一双眼睛虽是不大,但是睫毛很长,此是挂满泪珠,本是红扑扑的小圆脸上挂满了恐惧,清纯令人怜爱的她,更显一份令人怜惜的感觉。 扈百合正怀抱着自己的孩子,轻轻理顺着女儿的秀发,爱意满满的看着自己的小丫头,全然不顾近在咫尺的危险。 外面传来两声惨呼,萧小小抬起头,看看妈妈,哽咽一声,却是没有说话。 她是一个懂事的姑娘,虽然村里人都戏称她为小丫头,十三年来从未变化,因为身为养狼世家的她从小便害怕那种动物,也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喂过狼崽的人,但现在的她却是一声不吭,静静的抱着自己的母亲。 外面的喊杀声愈发微弱,似乎最后几个守护者也渐渐无法力之,纷纷毙命。 萧小小不明白,刚要入睡的时候,她便一直听到狼儿们的哀嚎声,再就是村子里人们纷纷出门抄起兵器的声音,可是后来,这些声音全部变成了一声长长的悲鸣,人与狼好像在同一个瞬间被消去了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啊…”最后一声悲鸣传来,萧小小蜷紧了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似乎小小的她也能感受得到一会儿的结局是什么。 扈百合在这个时候轻捧起她的小脸蛋,慈爱的笑笑,全无惧意,轻声说道:“乖丫头,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许叫出声来,听到了吗?” 萧小小虽然不理解母亲的意思,但是仍然懂事的点点头,可是尚未“恩”一声,便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大力,疼痛的瞬间让她顿时失去了知觉。 扈百合抬起手来,看着怀中的女儿,眼中的神色忽的改变,不再是那个善良朴实的女人,而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拼命的战士,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女儿往床板下一放,垫好衣物,便抄起丈夫的长枪,一步步走了出去。 风很大,饶是石墙遮挡住四周,萧家村也从来没有迎来过这么大的风沙,只是风沙虽大,却依旧无法掩盖住村子里弥漫的浓重血味。 扈百合挺直了胸膛,深深的呼吸,她嗅到了血味,有死去的乡亲们的,也有死去的狼儿的,当然,还有一个没死的人散发出的血气,那就是她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人。 这个少年乌发上别着一个黑色的宾钗,脸上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乍一看,只是一个普通容貌的年轻人,白色劲装系身,风尘布鞋,白布缠腕,腰间别刀。 但是当扈百合看到那双眼睛,那年轻人呆滞的眼睛,她浑身一颤,这是什么眼睛,黑色的眸子毫无波动,胜过漆黑的夜色,充满了一种死亡的无情味道。 “你…”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扈百合想要说句话平静一下,却是看到一阵亮光扫来,她的眼力极好,但只是看到了短短一瞬,便永远的倒下,她所看到的只是一阵白晃晃的光。 天地沉寂,再也没有声响,没有灯光,没有人家,这里是死人的天堂。 夜深无光,不是夜晚本来便没有色彩,而是夜晚的萧家村却是没有灯火,一声马嘶传出,萧家村北大门处忽的疾驰出一匹黑骑,上有白衣人一名,加鞭几下,马儿呼啸跃过石墙,朝北奔去。 他身后的萧家村死寂无比,再无生气,袭风卷起尘土轻掩着裸露在外的村民尸体,却是怎么也埋不掉。 黑马长途奔驰,气喘吁吁,身上的白衣男子却是手不停鞭,朝北驶去。 夜中凄冷,他身后的萧家村无光无色,没有人能够想到,显赫多年的萧家村竟会在一夜之间从光武帝国抹掉,而这一切罪恶的来源便是这个白衣男子。 萧家村所有村民的血液与狼儿们的血已经染红了整个村子的土地,但却没有染指这个年轻人一丁点,白衣无尘,此刻的它正盯着前方一片芳草静静的出神。 为什么会停歇,他本不该停留在这里,可他却是停了,有时候人总会做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即使他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但也无不避免的跟着感觉走了一遭。 年轻人身上虽然没有血迹,但是一身血味却异常浓烈,马儿老实的呆在身后轻轻的喘息,生怕惊动了这人,遭了与狼们一样的下场。 不仅仅马儿感受到了那人令人几乎窒息的血气,就连芳草中静躺的马逸冰也抽搐几下鼻子,猛然打了一个响鼻。 空旷的草原,孤月的夜晚,突然传来一声喷嚏,白衣男子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刀,刀在刀鞘,刀鞘呈黑色,看不到刀的模样,但刀必是好刀,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萧家村民死在这柄刀下,而且仅是一刀。 踏步在柔软的草地,白衣人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柄,似乎准备随时拔刀,应对着潜在的危险,多年以来,他已养成了一种习惯,当莫名的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他便会握紧手中的刀,虽然他多数时候也是握紧了刀,但这个时候却是握的更紧了。 草丛深处的人仿佛也在等待,那股逐步临近的压迫感他早早感到,只是他无法起身,只能静静的等着,不管什么结局,等待中等待。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叫屠浩南 夜本是没有颜色的,但是这里的夜却染指了点点星光,是萤火虫在摇曳闪烁着带来了夜里唯一的金黄。 跳动的金黄色却是围绕着一袭白衣,闪烁雀跃着,有人说:有死人的地方才会有萤火虫。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这个刚刚从无数死人堆中离开的男子才成了无数萤火虫欢迎的大餐。 深深的眸子没有随着忽闪忽闪的星火飘摇不定,本是憎恶任何生灵的他在这个时候却是没有拔刀。 是他也畏惧黑暗,还是黑暗更畏惧他? 在他的世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好奇的,如果说有,那也只有比自己更重的血杀味道才会吸引自己吧,可是这里并没有看得到的血气,也没有别的什么诱惑,他本不是好奇的人,但在这里,却是禁不住诱惑,跳马落地,走向那在自己看来并不怎么美的草地。 唯一的光亮照亮了草丛中静趟的那人,蓝衣少年,神情淡然,像是早便料到这人会来,只是静静的躺着,仿佛在看那天边尽头的月亮。 察觉到了那人的接近,也更深刻的体味到了那人身上的血腥气息,马逸冰缓缓抬头,笑笑,问道:“你是谁?” 这抹笑容根本与方才死去的亡者简直一个是在天堂一个是在地狱,白衣人有些茫然,别人见了自己无不害怕,就连动物见了自己都会禁不住的颤抖,但是,为何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少年却是这样轻松的笑着。 “屠浩南。”说出自己的名字,他自己都有些奇怪,他本不是多话的人,竟会在这个地方停歇下来,又发现了这样一个怪怪的少年。 “我叫马逸冰,现在饿的爬不起来了。”马逸冰平静的说道,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平静,又会这样平静的对这样一个身上带着浓重血腥味突然造访身旁的人说出自己的困难。 屠浩南握刀的手有些松弛,少许,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水囊,红色的带着一股新鲜的血味,不由马逸冰反应,他打开水嘴,将水嘴对准了马逸冰的嘴巴。 久久的干渴已让马逸冰有些麻木,但是当那汩汩的腥甜灌倒喉里,他便毫不犹豫的吸吮起来。 这是什么味道?是新鲜的血味!虽然没有水甘甜,但在这个时候却是绝佳的美酿,又是最佳的体能补充品。 贪婪的喝空了整整一个水囊,白衣人无言,他抖抖水囊,将最后几滴鲜血倒入马逸冰空中,怔怔的看着马逸冰,突然头也不回的离开。 屠浩南,他也不知为何会告诉马逸冰自己的名字,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助他,或许,这是自己十七年来做的最大的傻事,但是只要是人,又怎么不会做傻事呢,既然做了就做了吧。 飞身上马,就要扬鞭行去,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谢谢你! 马逸冰已经站起,略带稚嫩的面孔在月光下格外的亲切,就连屠浩南也不由自主多回望了一眼,“我怎么会对男人感兴趣。”屠浩南自嘲的想到,挥起马鞭,伴随着一声马鸣,便是去了。 再次掏出怀中的血琉璃,马逸冰深深的看着那红色的邪物,心中漾起一股温暖,“血琉璃,都说你是邪物,可是你却帮了我一次,你究竟是什么呢?” 夜间看不到马儿奔跑卷起的尘浪,草原之上想必也看不到那浩浩荡荡的浪沙,马逸冰活动一下身体,突然感觉身上仿佛充满了力量,不知是源自那鲜血补足了体力,还是欧阳追风那救命的一击。 体内的冰蚕盅与火神盅也愈发活跃,此时此刻的他只想释放自己的激情,禁不住长啸一声,脚底踩光,北斗摘星步法再次展现,蓝影飞速,掠草飞驰,朝着南方,只凭着感觉奔跑。 夜香扑鼻,马逸冰的眉头却是深锁起来,他不仅嗅到了夜香但更嗅到一股别样的血气。 前方出现了一排巨石,外围底下栽满了白色的杜鹃花,飘香就是源自那里,只是马逸冰并没有注意到那些洁白无瑕的白杜鹃,他看到的只是几丛沾有血红的杜鹃花,白里粘红,竟是血液,风起血滴,还是新鲜的。 “不好!”抬头看看那沾有血红的白杜鹃旁边,正是一个大门,旁边立有一牌—萧家村,关于萧家村马逸冰是了解的,圣京皇城里还养有几条宫廷驯狼,他见识过那打狼的威风,也听父亲讲过,这狼是大老远从南方一个小村子萧家村运过来的。 “这就是那萧家村?”感受着一股不同的窒息,马逸冰放慢脚步,轻轻的走入了石阵之内,尚未看见三两房屋,扑鼻便是传来阵阵血味,他静静的走着,忽的朝左一看,一间巨大的单层四周通风的大屋子恰好跌落了一块牌坊,落地干脆,却是静夜里唯一的声响,看去才知,这里就是狼圈。 马逸冰不需要走进去,他轻轻一瞥便是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壮观,是尸体,是狼的尸体,正堆成了一个圆环小包,似乎是围攻什么人没有成功所保留的最后的阵型。 人在愈发恼怒的时候反而会愈发平静,马逸冰便是如此,他没有以往那么冲动,包括继续前行看到惨死的老人幼童,还有手持刀棍的兵勇或是猎人,村落不大,但是各行各业的人士都有,只是,他们全在这一夜被毁了。 再向深走去,看到的基本上都是装束相同的死人,数十人上身赤裸,系兽皮围裙,手持断了截的钢鞭,一个个分在路的两侧,似乎是尚未出手就连人带鞭被斩为两段。 再往内行,马逸冰停了下来,他看到一间稍微气派的屋子,屋前卧躺着一个女人,手中的长矛已经断为两截,身下的鲜血已经凝固,在她身前是十个死去的壮年,他们的死状相同,都是一击毙命,血溅四旁,泥土都成了血色斑点。 这些人已经死掉,他们面色惊恐,似乎是见到了最为恐怖的凶神,有的面孔都已扭曲,或许,这是村子里最后一批抵抗的人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萧家村遗孤 死人聚满的地方,是没有人愿意久久停留的,面对着一个村落的尸体,马逸冰却是没有离开。 他能够感觉得到,那里还有点生气,就在那血泊中女子背后的地方,那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弱小的生命在悄悄的喘息着。 上前一步,马逸冰并没有立刻走入那间屋子,而是俯下身子,在那血泊中的女人跟前蹲了下来,“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马逸冰喃喃自语,似乎是对着尸体在讲话,却是没有想到尸体居然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小…如意…” 原来,那女人还没有断气,她的伤口自脖颈划到下方,很深很深,或许是因为她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人,也或许是她还有牵挂,所以才不肯离开,直到马逸冰来到。 马逸冰看见了一枚青色的如意正别在女人腰间,他说道:“是这个吗?” 女人说道:“恩…”她努力的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亮而纯净,长吸口气,说道:“小小…屋里…拿如意找…找”话说了一半,她终于坚持不住,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息,便是离去了。 不用女人细讲,马逸冰早便感觉到了,只是他并没有着急推门入屋,而是回过身去,步法微动,向着一旁的水井探了过去。 “呜呜。”几声低鸣入耳,马逸冰轻叹口气,抓起水桶便是置入了井中,不一会,随着水桶的出现,一只通体白色的小狼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一百二十章 丛林里奇遇 早霞早已落去,艳阳漫天,淡云翻卷,却又仿佛蕴涵了无数的疾风骤雨,等待落下。 马逸冰与萧小小正走入一片密林里,他们将要去的地方正是扈家村,毕竟,那儿是萧小小母亲的老家,尚可照应一下。 只是,南岭多密林,密林多猛兽,两个孩子一只小狼就这样孤零零的行走,难免引来恶兽的注意。 眼下,马逸冰已经感觉到了暗中的危险,就在前方一棵古树胖,正潜伏着一只黄斑虎,个头颇大,吐息轻微,看来是只捕猎老手。 萧小小天真烂漫,自然是不知潜在的危险,初次跟随陌生人离开村子,本是心情阴霾的她很快便是迷恋上了唯美的自然风光。 她不是多话的人,马逸冰自然也不是,但是二人却话语颇多,马逸冰高过萧小小一头,萧小小每问一句话都要仰起头才能看清马逸冰的模样。 “冰哥哥,我们为什么要走丛林呢?”萧小小又昂起头问道,透过高大林木射入的阳光倒不是格外刺眼,她的眼睛半咪着,说不出的可爱。 马逸冰笑笑:“因为凭感觉,这里风景最美啊。”起先萧小小曾说过走大道,但马逸冰隐隐感觉在大路上似乎藏匿着什么未知的危险,带着萧小小他不得不多加几分谨慎,毕竟这个小姑娘涉世基本等于零,如遇险情,恐怕照顾不得。 前方虽然出现了猛虎,萧小小却是一概不知,倒是马逸冰怀中的小白狼警惕的竖起耳朵,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古树,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马逸冰轻轻抚摸小白狼的身体,心道:“想不到这小狼崽倒是激灵,差不多与我同一时间感受到了潜在的危险,萧家村果然驯养了一群出色的狼儿啊。” 只是是谁跟萧家村有如此深仇大恨,竟是屠戮了整个村子,而且一狼不留,马逸冰思来想去,仍是不明白,险恶的世道自己还是了解太浅。 正在想该怎么对付那只老虎,马逸冰突然感觉怀中一空,竟是小白狼按捺不住,跳了下去,未等马逸冰反应过来,它整个身体都窜入了草丛之中。 “小白!”刚刚为小狼起了名字,马逸冰与萧小小同时喊出,却是唤了多声都没有唤回。 马逸冰心急,这小狼崽初生牛犊不怕虎,怕是冲着老虎去了,果然,不一会儿,便是听到了一声老虎的低吼,夹杂着几声尖锐的狼鸣。 萧小小面色突变,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小白狼的叫声,她惊道:“居然是万狼之王!” “万狼之王?”马逸冰没有听过,很是好奇。 萧小小点下头,面上有些兴奋:“我们萧家村有个古老的传说,第一只来到村里的狼是只受伤的流浪白狼,被好心的村民收留后便是扎根在此,此后便是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狼群,附近的野兽也不敢进犯村子了。” “可是…”萧小小激动地说道:“爷爷说过,整个萧家村培育驯狼以来,还没有一只纯正的白狼出现,曾经也有过几只白狼,但都是哑巴,只有万狼之王才会嘶吼,并且小时候便会发出连贯而又投入骨髓的狼吼。” 细细的感觉,马逸冰也觉得小白狼的嘶吼似乎有一种穿透力,竟是回荡在自己的身体,若是凶兽恐怕是承受不了这般压力吧,就像是狼群齐齐嘶吼一般,这是一股排山倒海的原始压力。 果然,前方草影微晃,小白狼独自欢快的奔了回来,得意极了,而那虎啸却像是受到了举措,竟是转变成了呜咽声,渐行远去。 “原来这就是万狼之狼啊!”马逸冰一把捧起小白,感慨道,看着小狼调皮的模样,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家伙居然会是万狼之狼。 似乎是累了,小白乖巧的趴在马逸冰怀中,一会儿功夫竟是打起呼噜来,马逸冰无奈的摇摇头,对萧小小说道:“我们走吧。” “恩。”萧小小还是没有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她也没有想到整个萧家村最后残存的一只小狼居然会是万狼之狼,拥有一只万狼之狼,村子一定会复苏的。 不知不觉, 已到午时,不光马逸冰、萧小小,就连小白也因肚子饿了而无精打采的。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间木屋,门前摆放着一个布帆招牌,上书孤零零的一个大字:“酒”,马逸冰心奇,这种地方怎么会横空出现酒店呢,这里地处丛林深处,毫无客流来往,这店怕是有问题吧。 可是凭借感觉,店里没有丝毫不详的味道,想想这几日除了饮过那不知来历的鲜血外,自己再没吃过什么,不说自己,就是萧小小跟小白狼也需要补充体力了。 想来不需惧怕什么,马逸冰便带领着萧小小和小白走入了这家突然出现的酒家。 走入酒店,一切看起来倒是蛮新鲜,三两方石桌,简单的酒店摆设,最为醒目的也就是一口不知煮着什么东西热气腾腾的大铁锅,一个满身油渍的人正背对着他们在忙活着,店中还有一人,像是客人,正在自酌自饮,品着不知什么酒,桌上仅仅摆了一盘手撕肉,此人颇为壮实,满脸庄稼汉模样,身旁摆着一捆木柴,像是砍柴的人。 马逸冰与萧小小进来,那人仍是保持原有姿态,似乎非常迷恋眼前的浊酒,喝的津津有味。 “店家…”进来坐下后,看到店家仍在忙碌,根本没有察觉有客人来的样子,马逸冰喊了一声。 那店家却像是没有听到,仍然在不停的忙碌着,好像还哼着歌曲,自我陶醉的样子,马逸冰又叫一声,仍然没有应答,倒是旁边那樵夫说道:“别叫了,他是个聋子。” 马逸冰一愣,聋子还会哼歌?却听那樵夫又说:“他还是个疯子,不然怎会在这原始丛林开这小店。” “那他为什么开这店呢?”马逸冰不解的问道,“这个,当然是秘密了,哈哈。”樵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干笑几声说道。 “这两人怎么这么奇怪。”马逸冰心中直犯嘀咕,一个说话语无伦次,一个又傻又聋,俩人在一起活像疯子组合。 “小兄弟,你或许在想,我俩都是疯子吧。”那人站了起来,身体倒是挺魁梧,满脸须鬓,看样子是个极为粗犷的人,而那个店家这个时候也像是心有灵犀,也缓缓转身,马逸冰看去,不禁一惊,萧小小看到:“啊”了一声,“他俩,怎么一模一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疯人罗双杀 丛林野店,神秘双胞胎,马逸冰与萧小小面对这玩世不恭的二人,该怎样应对? 聋子老板见到马逸冰与萧小小倒是挺兴奋,似乎很久没见生人,双手在身上摸巴几下,端起旁边一只大碗,便是盛满一碗汤肉送了过去。 樵夫说道:“吃吧,林中野味,新鲜虎肉,哪里都吃不到的。” 萧小小一听,惊呼一声:“虎肉也能吃,它可是万兽之王呢。” 马逸冰闻闻味道,倒是颇为鲜美,心想:“吃了再说吧,实在太饿了。” 小白狼也流着口水,瞪着马逸冰,似乎在说:“开动吧,我早饿了呢。” 品一口汤,居然是从没有吃过的香甜,马逸冰打个招呼,便是抄起筷子猛吃猛喝起来,期间不忘给小白狼丢几块骨头,小狼也不怕烫,吃的更欢。 萧小小眼瞅着马逸冰狼吞虎咽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夹了一块虎肉,慢吞吞的放入嘴中,却没想到真的很好吃,于是也加入了进食大军,二人一狼不管不顾的大吃特吃起来。 “喂,吃了饭可是要给钱的,你们可是带了银两?”看到二人自顾的吃着,樵夫忽然说道。 马逸冰头也不抬,反问道:“你们收钱干嘛,这里有花钱的地啊?” 樵夫嘿嘿一笑,说道:“钱财虽乃身外之物,但是我爱好收集不行吗?” 马逸冰摸摸身上,果真身无分文,再看萧小小,一个小丫头片子,更是够呛有钱的。 当即说道:“我们没钱,你想怎样吧。” 看着马逸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樵夫走到聋老板旁边,嘀咕几声,似乎有了主意。 马逸冰看着奇怪,这人真是古怪的很,他那兄弟不是聋子吗,怎么还能听到说话。 像是看出了马逸冰的疑问,樵夫说道:“我这兄弟虽然听不到,但是我却有特殊的的方式跟他交流,这个你们是不懂的了,这叫声波语。” 声波语?马逸冰心想,自己曾经不是见那钱无极什么的施展过嘛,这点技术还得靠那么近才能说出来,看来水准真是一般。 “好了,我们俩兄弟好久没见活人了,今天我们就做个游戏,我不收你们饭钱,你俩意下如何呢?”樵夫一脸坏笑,又似乎非常正经,瞅着马逸冰,就等他答应。 马逸冰心知这丛林深处,突兀这个地方定当就是传说中的隐士居所了,自己虽然不知这二人来历,但是却感觉他俩并无恶意,姑且听从他们安排,再做定夺吧。 “需要我们做什么呢?”饱餐一顿后,马逸冰感觉精神与体力十分充沛,现在即使是二人想对自己和萧小小不利,他也敢保证凭借北斗摘星步可以轻松逃脱。 “你俩唱歌给我们听吧。”那樵夫很认真的来了一句,却让马逸冰与萧小小都没有想到。 “怎么会这样?这人的要求未免也太简单了吧。”马逸冰无奈的摇摇头,看看萧小小,似乎意思很是明了,“那就来一支歌呗。” 萧小小自从跟随马逸冰上路,对这个小哥哥也很信服,看到马逸冰期待的眼神,心神稍定,酝酿酝酿,便是开口唱道:“铃儿响,花儿香,南郡有个萧家朗,萧家有只小白狼,铃响花香萧家美,朗喊狼叫萧家旺…” 一曲终了,率先拍手叫好的竟是那个聋老板,马逸冰也略微惊叹,真没想到萧小小的歌喉如此动听,小店周边不多时竟是聚满了小白兔小鹿类的温顺动物,竟是被歌声吸引纷纷到来。 樵夫听罢,忽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粗犷,有如旋风,惊得小动物们瞬间跑个一干二净。 “这小丫头我们罗家双杀就留下了,小子,你可以走了!”似乎是命令,这人竟是想要留下萧小小,勒令马逸冰立刻离开。 萧小小看那二人疯癫模样,顿时吓得再不出声,马逸冰上前一步,说道:“游戏怎么能只偏向女孩呢,我呢?” 那樵夫是便是罗大杀,马逸冰自幼阅书无数,自然是知道这人名头,“驰骋南郡疯癫狂,轻功盖世罗双杀。”这两人是双胞胎不假,只是一人疯癫一人痴呆,但却轻功盖世,曾经,夜奔五千里传送情报,也算为光武帝国建国立下汗马功劳。 只是后来,听说光武建业,这二人不愿沉醉和平年代,便是同时沉寂,再也没人知道他们究在何方。 脑袋转转,马逸冰说道:“久闻罗家兄弟轻功举世无双,今天晚辈想要讨教一番。” “咦?小子还知道我俩的大名呢,不错不错!”罗大杀满心欢喜,原以为自己淡出江湖数年,已被人遗忘,没想到一个路过此地的小鬼居然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头,还把当年世人传诵自己兄弟二人的话语说了出来。 “哼,我倒要看看小鬼你到底有多大本事,你说吧,怎么个讨教法?”罗大杀负手而立,无比自负,根本不把马逸冰放在眼里,他胸有成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凭我的逍遥鬼步,所有的轻功步法,都是小耍,这小子有多大能耐,跟我斗,他输定了。” 马逸冰说道:“如果我赢了,我要带这位姑娘离开,请两位不要阻挠,如果我输了,听凭发落。” “哈哈哈哈,好一个听凭发落,我们罗双杀是最讲道理的了,小鬼,看你还蛮有意思的,不如一并留下,给我哥俩寻个乐子呗。”罗大杀显然因马逸冰的认真而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大放阙词,而且是挑战自己最擅长的轻功,岂不可笑。 马逸冰看看四周,丛林茂密,唯一醒目的是三百米外的一棵参天古树,远看便有拇指粗,近观想必更是粗壮,便指着那棵古树说道:“我们比速度,谁先到达那棵古树就算谁赢,你看如何?” 罗大杀轻撇一眼,觉得自己占尽先机,不说自己常年在这里居住,拥有绝对的地利优势,隐居多年中,自己的功夫非但没有蜕化,反而更加精进了,对这小鬼,根本没有悬念嘛。 一旁的罗二杀更是兴奋,一手拿着锅一手拿着铲子,手舞足蹈,似乎是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