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大周》 第一章 没有如果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导游小江,接下来我们要参观的就是被当地人称为皇废基的小巷,传说这里是张士诚王宫所在地”一个带着红色帽子的帅气导游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群年方二八的小姑娘。 吴江,今年二十一岁,苏州大学历史系三年级的实习生,至于为什么历史系的实习生会抢了导游专业学生的饭碗。 这是因为,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江苏人,竟然在最重要的历史课上被自己所属地的一个历史名人给难住了,这个人就是张士诚。 在被同班人狠狠的嘲笑过之后,吴江下定决心,一定要彻底摸清楚这个人的生平,然后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有多牛,才会让历史老师在课堂上发这么大的火让他弄清楚这个人的生平。 一开始,他的内心是拒绝的,吴江生在富饶的江苏,但是他的家境却不是很好,所以他的课余时间都用来打零工了,而现在老师竟然让他为了一个死人的生平浪费他的时间。 可是,慢慢的,吴江利用仅剩不多的时间,仔细的搜查了一下张士诚的生平,这才发现,这个人确实是个人才。 吴江觉得,也许老师说的是对的,所以他想方设法的弄到了导游专业的一个实习的名额,就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的研究这个人,顺带的免费看看这个人的遗迹什么的,当然,这只是顺便。 经过了半年的考察和参观,吴江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处他没有来到过的地方,就是前面说到的皇废基。 说道皇废基,就不得不提一下张士诚这个人,早期的张士诚可以说是对元作战的的盖世功臣,可是到了后期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盛极而衰。 明史上是这么评价他的,士诚为人,外迟重寡言,似有气量而实无远图。 意思就是这个人只能看到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没有长远的眼光,根本就守不住他打下的江山。 可是吴江却不这么看,这好不容易咱江苏出了这么个名人,你朱元璋就这么评价吗?在他看来这就是典型的成王败寇。 其实他也知道,张士诚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大志,也就是能做做封疆大吏和逍遥王爷什么的,真让他做了皇帝还得了,说不定早让人给灭了。 话又说回来了,张士诚好歹还是被人评价为“少有膂力,负气任侠”的一代英雄,虽然这个英雄存在的时间不太长,仅仅47岁。 吴江看到这里就开始思考了,如果,历史上的张士诚不像这么的无用,朱元璋也没有那么多的谋士,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改写历史,明朝还会不会存在,满族还能打进中原吗? 当然这一切仅仅只是如果,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吴江当然知道这只是想了玩玩的东西。 “好了,过了这个大殿,就是诚王的寝宫,当然那时候是不是这么叫我们不知道,最起码我们不是这叫的,”。 吴江在枯燥的讲词中是不是的插上两句,活跃气氛,这也是这个旅游团愿意接受他这个历史系实习生的原因,当然,工资很低就是了。 第二章 噩梦 结束了最后一段的景点介绍,小江的工作也就接近了结尾,剩下的只要把这些游客安全的送回他们住的地方就可以了,可是说都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导游,导游,我们的朋友不见了”就在小江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大眼萌妹子着急的跑过来,抓着吴江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要是平时,吴江还会享受一会,毕竟是美女啊。 可是现在,对方嘴里的话让他一点享受的欲望都没有了,竟然有人失踪了,这怎么可能,皇废基就这么大的地方。 “先别着急,你的朋友有没有说要去哪里,或者她先走了也说不定啊,对了,你有没有给她打电话?”吴江突然想到,他们可是在文明的社会,可是有电话的存在的。 “打了,但是一直没有信号,导游,我该怎么办?小眉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她真的失踪了不见了,我该怎么跟她父母交代啊......”大眼萌妹的眼里已经满含泪水。 一向最看不得女生流泪的吴江同学有些手足无措,但是,长久以来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的好处现在体现出来了,吴江显示安抚了一下大眼妹子的情绪,然后就打电话给旅游团。 让他们现在派人过来将剩下的游客带回去,至于他和大眼妹子,当然是要去寻找她的朋友了,丢人可不是什么小事,要是真的出事了,别说是他,就连旅行社都逃不了干系。 转身去打电话的吴江没有看见,在他背后的大眼妹子瞬间消失不见了,然后,他的背后有一个黑色的空洞一样的旋涡不停的接近吴江。 “是是是,我知道了,社长,我一定会把人找回来的,您放心好了,我办事您还不清楚吗?名字?什么名字?哦,失踪的人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小眉,啊?全名啊,等会我问一下啊。” 专心打电话的吴江同学一边转身,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对了,妹子,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的字还没说出口,吴江就已经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这是什么鬼,不就是打了个电话,这里是哪里,靠,什么情况? 可怜的吴江同学僵硬的举着手机,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一条破败不堪的街道呈现在吴江的眼前,他所看到的是衣不蔽体的人还有摇摇欲坠的房子。 吴江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然后慢慢的回过神来,他放下举着手机的手,然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电话早就挂断了,而角落上可怜的小x在提醒他,恭喜你,到了一个没有信号的地方。 吴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不就是打了个电话而已,怎么就到了没有信号的地方,难道他还有穿越空间的能力? 这都是些什么鬼啊,看着慢慢向自己逼近,穿的跟难民一样的人群,吴江不自觉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谁管他们有没有恶意,先跑了再说,要不然把小命留在这里,哭都没地方哭去。 至于为什么吴江不会认为他来到了哪个剧组的拍摄场地,呵呵哒,是不是傻,那些小说里一穿越过去就以为自己掉到了那个剧组的主角是不是都是瞎啊。 要是那些剧组都能把场景还原的这么逼真,怎么可能还会挨骂,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还有,吴江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处在了样的年代,吴江自认为,只要不是元朝和清朝,他都可以活下去的,要知道,这两个朝代可都不是汉人在位的,而且汉族人的地位可是特别低下的。 作为从一出生,户口簿上民族就是汉族的一名大中华的汉族人,吴江可不认为自己能在别的种族手底下安稳的生活,至于,为什么吴江能这么快的就接受自己已经穿越了的事实。 望天,要是你的童年,少年外加青年时代都被各种穿越剧充斥,你也会有一样的适应能力。 吴江一路狂奔,心里还不停地默念着各路神仙,快让他回去吧,快让他回去吧,等他回去一定会好好给他们烧香磕头的,不过,这些神仙老爷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不好意思,我们都不在家,串门去了。 吴江闭着眼睛狂奔了一会,然后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还是呆在这个地方,简直不能再坑了,算了,还是先保命吧。 吴江放弃了许愿,开始专心致志的逃命中,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后面是不是还有人追着,也不知道他跑了多久,当他再一次的转头看的时候,后面已经没有人追着了。 吴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幸好他平时什么零工都做,这才有了逃命的好本钱,要不然,早就跑不动,被那些人追上了。 瘫在地上的吴江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不禁在心里感慨,还是古代的环境好啊。 不过,现在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他的衣服,头发,还有口音都跟那些人不一样,除非他能现在就回去,要不然他就只能遁入山林了。 可是一想,现在的山林可不是现代的山林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古代的山林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就凭他的那二两肉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那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呢,头疼啊。 可怜的吴江同学肯定不知道有个词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有人倒霉连喝水都噻牙缝。 就在吴江拼了命的想办法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一阵微风出过,然后,天慢慢的黑了下来,然后吴江一脸震惊的看着天上,嘴里念叨着“不会这么背吧” 事实证明,就是这么的背,因为吴江的话刚说完,天上就有点点的雨滴开始落下,没过三分钟,已经是黄豆大的雨点了,五分钟去了,电闪雷鸣。 吴江只能再一次的开始狂奔,拖着无力的身躯,吴江终于在一片树林的进口处发现一个小木屋,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暴风雨即将来临。 看着眼前同样一片漆黑的木屋,吴江在心里猜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人,踌躇着,迟迟没有进去,“轰隆”又是一声雷鸣声。 第三章 九四少年 站在木门外,已经筋疲力尽的吴江转头又看了一眼后面,没有人追来,但是,雨却越下越大,已经快看不清人了。 吴江心想反正也不会比现在还要惨了,一咬牙,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吴江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借着外面的月光,仔细的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呼”吴江长舒一口气,总算情况没有坏到极点,屋子里没有人,月光朦胧,很多东西都看不清,而且外面还下着大雨,仔细的扫了一眼之后,吴江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吴江进去之后,没有着急关上门,而是先看看有没有油灯之类的东西,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的能够照明的存在,然后吴江就想到了一样东西。 慌忙的从口袋里掏出因为刚刚逃命随意揣进口袋的手机,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家当了,要是这东西也掉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吴江把手机一掏出来,然后一按,没亮,再一按,还是没亮,吴江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不会是哪里摔坏了吧,还是刚刚淋了雨。 吴江死命的按着开机键,过了好一会,手机屏幕上才缓缓的亮起手机的标志,幽暗的灯光总算是让这个有些封闭性的小木屋有了些颜色。 一直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幸好手机还可以用,不过,看着角落上的电量格,吴江又有些无奈了,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就把手机充满电了。 不对,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一天都不出门,就死死的待在家里就好了。 开机之后,吴江手忙脚乱的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感谢智能手机,如果是吴江之前用的那个老爷机,还真没有这个功能,那吴江就只能捉瞎了。 吴江举着手机,先去关上了门,木屋一直开着,外面的风呜呜的吹进来,让本就已经浑身湿透的吴江打了个哆嗦,实在是太冷了。 关上门之后,吴江刚转过身来,就吓了一跳,要不是及时捂住自己的嘴,恐怕就叫出声来了。 在刚刚吴江站的那个位置不远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少年坐在那里左手捂着受伤的右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吴江,康德吴江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一后退,吴江的身体就贴在了木门上,然后身体一冷,潮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大脑瞬间清醒过来,然后,吴江就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了,竟然被一个少年给吓到了。 吴江将手机照向少年,然后晃了晃,刺眼的灯光逼得少年不得不用手遮住双眼,恶作剧得逞的吴江咧开嘴笑了,活该,让你吓我来着的。 照了一会之后,吴江就把手机挪开了,然后仗着对方受伤,还有年纪小,大步的走上前去,蹲在对方的身边。 要是对方有两个人,吴江或许还会害怕的逃走,但是现在外面下着雨,而且对方不过是刚刚过了弱冠之龄的受伤少年而已,这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吴江蹲在少年的眼前,然后伸出手晃了晃,“喂,你好,我叫吴江,你叫什么名字?”说完还戳了戳对方的伤口下方,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少年并不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吴江手里的手机,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吴江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机,然后慢慢的左右移动,发现少年的眼睛就随着手机左右移动,吴江觉得有些好笑。 还想接着逗对方的时候,少年的眼睛已经从手机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上下看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汝是何人?” 吴江听得有些头疼,虽然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可不可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古文吗?大学所有的选修还有必修科目里,就只有古文是唯一一个不及格的。 但是,你要一个纯正的古人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这就不太现实了,或者说压根就不可嫩。 还好,吴江有一项特殊的技能,那就是能将他听不懂的话自动转化为他自己能听得懂的来理解,这也是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久才学会的一项技能,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那个,哈哈,我叫吴江,从东土大唐而来,呸呸呸,不是,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而来。”吴江说完这句话,差点没直接扇了他自己一巴掌,东土大唐是个什么鬼。 果然,吴江从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类似现代人看神经病的眼神,吴江伸出一只手然后按住头上开始暴起的青筋,也不管什么形象问题了,直接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然后,毫不客气的捏了捏少年的脸,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少年实在是太瘦了,压根就没有二两肉,捏了也捏不起来,只捏起了了一层皮。 少年也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江,好像被捏的不是他一样,无将在少年的视线下尴尬的松开了手,然后又问了一遍“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九四”少年死盯着吴江,嘴里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然后就不看吴江,而是直接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了。 “九四?就死?什么名字啊这是?”吴江挠了挠头,然后嘴里小声的嘟囔着,怎么会有人取这样的名字啊。 吴江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睛,明显不想再跟自己的说话的九四少年,然后自觉的挪到了一旁,然后背靠着墙壁,手里紧握着手机,也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了。 今天一天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一就已经累趴下,却一直依靠信念苦苦支撑的吴江同学终于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木屋的环境不算好,只能勉强挡住风雨,全身上下都是雨水,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木屋的缝隙里吹进来的风,让吴江是不是的打个冷战,但却没有醒过来,沉沉的睡着了。 听到吴江睡着了的沉重呼吸声,九四少年缓缓地睁开双眼,然后看着吴江,看了一会之后,再次闭上了眼睛,但是左手掌心与右臂之间的铁片却没有收起来,而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就这样,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相继睡去,外面的大雨还没有结束,这个夜还很漫长。 第四章 抓鸡 “叽叽”雨后的清晨,空气异常的清新,空气中满是泥土还有鲜花的味道,这让从小在现代社会长大的吴江有一种新鲜感。 不过,一早上刚醒来的吴江可没有这么好的兴致来观赏风景。 暴风雨过去之后,一切恢复了宁静,当一缕阳光照进木屋的时候,九四少年看了一眼吴江,然后捂着已经不再流血的右臂,然后起身离开了木屋。 过了好久,已经熟睡了一晚上的吴江总算是醒了过来,听着耳边的鸟鸣声,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努力的抬起两只已经麻得没有知觉的手臂,然后用右手揉了揉眼睛。 慢慢的撑着地然后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身体,身上的衣服依旧还是潮湿的,不过还好没有感冒,吴江突然想到了,这间房子里还有一个人,转头一看,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盯着地上留下的点点血迹,吴江沉默了一会,然后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了木屋外,外面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美好。 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特别是刚下完雨之后,空气特别的好,地上满是鲜艳的花朵还有碧绿的青草,这让心情有些郁闷的吴江稍微好了点。 不过也只是稍微好点而已,现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第一件事,也就是最关键的一件事,就是弄明白,现在到底是哪个朝代,还有就是活下去。 说他怕死也好,苟且偷生也好,他只是想要努力的活下去,他相信,换做谁他都会这么想的,没有谁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就死在异国他乡。 站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吴江总算是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这还是幸好他还年轻,身子骨撑得住,要不然,这一晚上就够他折腾的了。 “唔,接下来,该去哪里顺件衣服过来呢?”吴江摸着下巴,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在见识过昨天那些人穿在身上的衣服之后,要让吴江说服自己穿上那样的衣服,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要到哪里去找衣服呢? 正想着,吴江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一粒米,喝过一滴水,早就已经饿了,全都靠意念坚持着。 不过,现在就快要坚持不住了,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吴江无奈的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认命的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树林中,拼了。 吴江咬咬牙,然后以一种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架势往林子里走,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少年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手上还拎着一只脖子已经断了的野鸡。 “在哪呢,野兔啊,野鸡啊,你们到底在哪里呢?快点出来啊,让小爷我来填饱肚子啊,快出来快出来。”吴江手里拎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时不时地戳一戳已经到他小腿肚子的杂草丛,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吴江的运气来了,还真的让他发现一只肥美的野鸡,吴江仿佛看到那只鲜艳的鸡冠在向自己招手,吴江咽了口水,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在离野鸡还有两米远的距离的时候,吴江举起手中的木棍,想要开始发动攻击,但是一直盯着野鸡的吴江没有看到,在他的脚下,有一根细长的木材,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咔嚓”一声,吴将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野鸡听见响声,有了警觉心,然后开始离开刚刚站立的地方。 吴江一看偷袭不成,就改成了硬上,没办法,这就这上吧,快到手的美味,可不能就这么让它给跑了,吴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棍子就乱挥。 嘿,还真的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棍子擦过了野鸡正要飞起的翅膀边,野鸡在疼痛中慌不择路,然后撞到了一棵大树上。 “耶,我就知道我会成功的。”眼看着野鸡撞上大树的吴江兴奋得一挥手中的木棍,然后快步走上前去,拎着野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刚刚追着野鸡,所以吴江也没有注意看路,然后,他就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了,拎着野鸡,左右看了一圈,然后蹲下身来,先把野鸡捆好了,省得跑了。 不得不说,吴江同学还真是饿极了,在这种时候,想的竟然是不要把野鸡放跑了,大哥,你不觉得先出去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吗? 已经睡了一觉,彻底将这些事情放开了的吴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眼里就只有野鸡了,其他的事,一会再说。 在折坏了无数根青草和藤条之后,吴江终于费力的将野鸡捆好了,他站起来,试着拎了拎,嗯,还不错,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野鸡捆好了,肚子又是一阵提示音,吴江抹了一把头上因为捆野鸡而冒出的汗,然后开始寻找出去的路。 “这来的时候没发现,这路怎么这么难走啊。”吴江顺着自己刚刚压坏了的那些野草,努力地辨别自己来时的方向,不过,这路有些不好走,这让已经又饿又累的吴江抱怨不已。 “呼”吴江撑着已经快直不起来的腰,“总算是走出来了”看着眼前熟悉的小木屋,吴江心里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可能是因为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容纳他,并且帮他遮风挡雨的原因吧。 “什么味道?”吴江的感慨还没有结束,灵敏的鼻子就已经闻到了肉的香气,这让原本就已经饥饿不已的吴江恨不得生啃了手中的这只鸡。 不过,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行的,顺着香气飘来的地方,吴江顺利的找到了肉所在的地方,在木屋的后面,一个让他觉得眼熟的背影正在一个火堆前烤着什么。 眼熟?吴江快步走上前去,走到那人正面一看,果然是九四少年,“少年,你也太不过意思了吧,早上竟然自己跑了。” 少年听到有人说话,抬头一看是吴江,又低了下去,然后举了举手中的烤鸡,看的吴江口水都快留下来了,不过,他嘴硬的说了句“烤鸡?我也有。” 然后即听见九四少年说了个“嗯”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五章 吴江受伤 “我去,什么鬼,怎么又点不着”吴江生气的一把扔掉手里的木棍,然后看着努力挣扎的野鸡,满头黑线,肚子又响起了交响曲。 吴江偷偷地看了眼九四少年,发现少年并没有看他,而是专心致志的吃着自己的东西,对吴江的抱怨充耳不闻,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吴江挫败的低着头,然后看着已经被木棍磨的通红的双手,不禁在心里感慨,生活实在是太艰难了,感慨还没完,肚子又是一阵叫声。 吴江闭上眼睛,努力的说服自己睡着了就闻不到香味了,就不会饿了,结果,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想着的全都是各种好吃的,什么烤鸡,烤鸭,香喷喷的米饭啊之类的。 越闻越饿,突然,吴江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他好像闻到了香味是从他鼻子底下传出来的,吴江睁开眼睛一看,霍,还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而且从外貌上看,就是九四少年吃的那一只,这下吴江就来劲了,一把抓住木棍就开始啃了,九四少年目不斜视的拿过吴江的那只鸡,然后就这么拎走了,走了。 吴江只能手抓着九四少年给他的那半只鸡,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拎走了双倍的报酬,还不能有任何的怨言,悲伤简直逆流成河了好吗! 化悲愤为食欲的吴江没一会就将半只鸡吃完了,不过,一名已经饿了快一天的成年男人岂是半只烤鸡就能填饱的,吴江摸了摸勉强六成饱的肚子,嘴里还在回味刚刚的美味。 说实话,没加任何调料的烤鸡其实是不怎么好吃的,但谁让我们的吴江已经饿成这个样子了呢,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能吃得下一整头牛,额,不对,这有些夸张,那就半头好了。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吴江看着眼前散落一地的鸡骨头,正在仔细考虑要不要也将这些吞吃入腹,后来考虑到自己的牙口没有这么的好,还是算了吧。 就在吴江陷入纠结的时候,他好像隐约听到草丛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吴江立刻站了起来,然后顺手操起刚刚穿烤鸡的木棍,拿到手里做防备状态。 吴江小心的往前面挪去,手里不停地冒汗,但还是死死的抓着那根木棍,就好像现在他的生命已经跟这根木棍紧密相连了一样。 声音越来越近,吴江也越来越紧张,然后,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终于冒出了头,碧绿色的三角形脑袋让吴江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竹叶青。 为什么吴江会这么肯定的认识竹叶青,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吴江还是很小的时候,他和一个同伴在河边玩耍的时候,那条小河边有一片不大的竹林,然后,因为他的同伴小心踩到了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然后情急之下,想要抓住一旁竹子的时候,抓到了竹叶青。 然后,就被咬了一口,年幼的吴江不知道处理办法,只能慌乱的去叫大人来,可是,那个同伴却再也没有醒过来,在吴江去找人的时候,那个孩子因为被蛇咬,心里一慌,然后掉下了河。 等到吴江带着大人过来的时候,他的小伙伴的尸体已经漂在了水面上,后来,就再也没有人跟吴江一起玩了,吴江依稀还记得那位一直很和蔼可亲的隔壁家婶婶嘴里恶毒的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这句话在吴江的童年丽简直就是噩梦,后来,大了之后,吴江的亲人相继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哪怕再辛苦,他都没有过回去的念头。 而现在,这条竹叶青让吴江尘封已久的记忆又重新开启了,想到了这段不愉快的记忆,吴江的脸色有些难看,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 竹叶青的游行速度很快,吴江一边后退,一边寻找最佳的攻击时间,一人一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随着距离的缩小,吴江的心情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吴江屏住呼吸,然后蹑手蹑脚的靠近竹叶青,企图用抓住野鸡的方式来捕杀竹叶青,结果,他的愿望来没来得及实现,脚下一阵刺痛,在吴江低头查看的时候,竹叶青突然发动攻击。 吴江看着咬完自己,迅速逃跑的连颜色都看不清的蛇,心里一阵发苦,来不及想这么多,竹叶青已经到了眼前,吴江慌张的想要将手中的木棍刺向它,却扑空了。 已经来不及了,吴江看着快要咬到自己的竹叶青,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难道自己的就要命丧于此吗? 吴江闭上眼睛,做好了被咬的准备,然后感觉耳朵边一阵劲风吹过,预想中的痛感迟迟没有到来,吴江微微的睁开一只眼睛,然后被眼前的蛇头还有那双猩红的眼睛吓得瘫坐在地上。 至于为什么蛇会到达这么高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吴江这才看到拎着蛇的少年,原来是少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射出了一箭,射中了竹叶青的七寸,并且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然后才慢慢的走过来弄死它,举到吴江的面前,也就有了吴江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的这一幕。 吴江看着蛇尾上的木箭,心有余悸,要是少年晚了一会,估计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鬼知道被蛇咬了之后该怎么办啊,而且要是变异的竹叶青,他就连自救的机会就没有了。 “谢谢”作为生长在红旗下,懂得三讲四美的新世纪友好青年,吴江坦然的说了句谢谢,然后丝毫不在乎对方的冷脸,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哎,少侠,你这身功夫是跟谁学的,能教我不”九四少年不说话,吴江就在旁边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就感到有些晕,接着就倒在了地上。 耳边的絮聒声一下子消失了,少年有些疑惑,然后转过头来,没有人,低下头一看,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吴江拖回了木屋。真的是用拖的。 等到回到木屋的时候,吴江的全身上下已经都是青草汁还有各种未知的东西,比之吴江见到的那些难民样的人穿的还不如,就是不知道他醒来会作何想。 少年看了眼吴江的伤口,发现没事就让他自生自灭了,完全不管,任由他瘫在地上。 第六章 至正六年 “咕咕……”吴江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 吴江缓了一缓,然后坐了起来,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哦,想起来了,吴江右手握拳击打左手,他是被蛇咬了,然后凄惨的晕过去了,那这里是? 吴江转头看了看,这里是他之前住过的小木屋,心里一阵失落,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不都说穿越而来的男主晕过去之后就会被一个美女救,然后开启征霸大陆,狂开后宫的节奏嘛,为什么轮到自己就这待遇,虽然他长得不是什么玉树临风,但也好歹是帅哥一枚啊,没有美女就算了,也不要这个待遇吧。 在心里稍稍的抱怨了下老天的不公,然后就满血复活,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这两天生活下来的情况看,吴江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好了很多,在地上睡了一夜竟然没有感冒发烧什么的。 人还没有站定,身子就崴了一下,然后差点摔了下去,“嘶,好疼啊。”吴江低头一看,右脚踝肿了一大块,但是却没有中毒的迹象,还好,还好,没中毒就行,只是有些受伤了而已。 自我安慰还没有结束,木门就被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就是我们的九四少年,手上拎的一些草,好吧,也许不是草,不过至少在吴江看来,这些就跟草没有区别,简直一摸一样。 “给你”这是这两天以来除了说名字以外,九四少年第一次开口说话,而且还是主动说话,吴江有些受宠若惊,然后抖着手接过了少年手中的“草”。 “谢谢了啊,兄弟,不过这有什么用?”吴江接过草,礼貌的道了声谢,然后在手上转了几圈看了下,不得不承认自己不认识这东西是干嘛用的,只能开口问少年。 少年诧异地看了眼吴江,那种眼神让吴江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鄙视了,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不生气,他还是个孩子,我不生气,他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吴江僵硬的笑了出来,然后接着问道“我真的不知道,麻烦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也许是吴江说话的语气很软,真的有求人的架势,九四少年竟然真的开口回答了“给你治蛇毒的用的,嚼碎了敷上。”说完就回到了之前他待着的那个角落,也不理吴江了。 吴江看了眼少年,又看了看手中的“草”,只能照着少年说的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什么用,不过,有个词叫入乡随俗,既然本地人都是这么用的,那他这么用应该也可以吧,大概。 吴江坐了下来,然后看着自己的伤口,一咬牙,也不管手里的草干不干净了,直接塞到嘴里,然后嚼碎了,吐出来,用手轻轻的敷在了伤口上,敷完了,他才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没有布把伤口包扎起来,抬头看了看九四少年,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打算理他的样子,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伤口勉强包扎好,然后就挪到了九四少年的旁边,看着他,发现他没有睡觉,就开始提问了“喂,兄弟,问你几个问题呗。” 九四少年听到吴江说话的声音,然后偏过头看向他。 “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吗?我之前这里撞坏了,家里人就把我抛弃了,然后就被我师傅收养,一直在深山里,最近才出来的。”吴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胡言乱语说了一通,对面的九四少年明显不信,不过,不信也没办法,你要吴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明显是不可能的,他是学历史的,不是律法和政法。 “正至六年,白驹场。”九四少年看了一眼吴江,然后吐出了一个数字,顺带着告诉了吴江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正至六年!!!听到这几个字,吴江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如果,在他去了解张士诚一个人之前,他穿越过来,告诉他这个年限,他肯定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哪怕他是学历史的,可是,在了解了张士诚的平生之后以后,正至简直就是他最熟悉的年代了,元朝。 也是历史上可以算的上是特别黑暗的年代之一了,废话,一个朝代走到了末尾,能不黑暗吗。而且,这还是在这个马背上的民族统治了六十余年,他们的国家已经不堪重负,人民被压迫的暗无天日,这样的话,之前见到的那些衣衫褴褛的人就可以得到了很好的解释,民不聊生嘛!可以理解,个鬼啊…… 吴江都想爆粗口了,要不要这么猛啊,还不如把他送到贞观时期呢,好歹那还是盛世呢,把他弄到这个时期是想干嘛,弄死他吗!! 快要暴走的吴江处于一种极端的状态,然后他又想到了一个特别关键的事情,那就是,刚刚少年说这里是白驹场,而他之前自己介绍过,他叫九四,现在又是在正至六年,这么一连起来,不会吧,吴江想到了一个可能,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九四少年,嘴有些不利索的问道“你,你,你姓什么?” 九四少年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还是用简短的语言回了他一个字“张”,听到一个字,吴江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姓张,名叫九四,家住白驹场,在正至六年看上去不过18岁的样子,身手有很好,这样的人,除了张士诚以外,吴江觉得也不会有别的人了。 吴江想通了这一切之后,瞪圆了眼睛仔细的看着九四少年,这可是活生生的诚王啊,看上去好小啊,额,不对,现在是正至六年,也就是是说他现在变不多只有18,9岁,可是照历史上的说法,他在1353那年才会造反,也就是说还有7年时间,坑啊,7年,这让他怎么活啊,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这样下去,小命就保不住了。 知道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年代,吴江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先保命,其他的事情再说好了。 第七章 好想造反 吴江在心里盘算着还有几年才会有人开始造反,没想到九四少年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衣服,好像是准备离开这里的样子。 吴江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一手拉住了九四少年,“等等,你去哪里啊” 九四少年转头看了一眼被吴江拉住的胳膊,然后轻轻一用力,就被挣开了,吴江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自己是一个成年男子,而对方不过是个少年而已,不过,吴江转念一想,张士诚可是被历史上成为“少有膂力”的人。 虽然挣开了吴江的手,但是九四少年也没有接着向前走,而是站在那里认真的看着吴江,嘴里吐出两个字“回家”。 “额”吴江有些尴尬,因为在知道了对方是谁之后,自然而然的,他肯定是要回家的,之前没有回去,大概是因为受伤了吧,现在伤好了,肯定是要回去的,而不是待在这个破旧的小木屋里。 吴江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唯一有交集的人只有九四少年,从理智的方面来说,跟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才认识不过两天,就跟着人家回家,这让他有些说不出口。 “你”犹豫了好一会,吴江还是决定开口,现在再不说,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一个人待在这荒郊野岭的,晚上睡觉也睡不着啊,而且要是让九四少年走了。他该怎么才能融入到这个世界里。 九四少年疑惑的看着吴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虽然九四少年的话很少,但是他心地善良,对人特别好,所以后来在自封为吴王的时候才会深受百姓的爱戴,一想到历史上对张士诚的评价,吴江咬咬牙,拼了,说不定他就答应了呢。 “我现在没有地方去,能不能跟着你,你放心,我不会白吃饭的,我会帮忙做事的。”说完,吴江一脸真诚的看着九四少年,期望他能够点头。 九四少年听完了吴江说的话,有些犹豫,他是因为跟一个盐吏产生冲突,然后偷偷的,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杀了对方的时候才受伤的。 其实他已经出来好几天了,这两天他的伤好点了,他就想回去看看,虽然家里还有父亲和两个弟弟照看着,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父亲已经年老了,弟弟还没有长大,压根就照看不了家里。 如果,在没出事之前,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吴江的请求,因为他这个人真的容易心软,但是,他杀了一个盐吏,不知道有没有暴露,自己就已经自身难保,就不要再把别人牵扯进来了,更何况,那些人…… 一想到那些盐吏,九四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些人。 九四少年心里想了这么多,吴江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但是,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只能选择跟着九四少年,要不然,他就重新找活路了,而且,在知道九四少年就是张士诚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发芽了。 吴江勾起嘴角,应该是野心吧,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张士诚一直像现在这样,保持自己的本心,也不偏信那些人的话,他的结局会不会好一点,或者换个说法,那就是元朝灭亡以后,还会是明朝吗?朱元璋还能接着做他的开国皇帝吗? 对了,吴江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在历史上,张士诚的年纪是要大于朱元璋8岁的,如果说现在的张士诚是18岁,纳闷朱元璋才不过是个10岁的放牛娃,那么,如果张士诚能够抢占先机,就算朱元璋有通天的本事,那也无力回天了。 “如果,你实在没有地方去,那就跟我来吧。”就在吴江理着自己三年所学的时候,九四少年开口说话了,说出的话让吴江一个激动,他竟然真的答应了,眼里闪过一丝可惜,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人,竟然下场那么惨。 不过,转眼却变成了释然,没有关系,现在有了他,他一定会帮助他夺的这江山,有了他的“未卜先知”,再加上九四少年自己的努力,他还就不相信了,这江山还就非朱元璋不可了吗! “走吧”看着再次陷入自己思绪无法自拔吴江,九四少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转身就走,吴江带着哀怨的眼神跟在后面,真是太无情了,人家在后面想着怎么帮他抢江山,他就这么对他吗! 吴江在心里抱怨了几句,然后快步跟上九四少年的步伐,在离开这间木屋之前,吴江转头又看了一眼,然后坚决的离开了这里,虽然这里能给他带来家的感觉但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再见了木屋。 离开了木屋,吴江跟着九四少年一路走了好远,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开玩笑,他可是“病人”好不好,哪有“病人”可以自己有这么远的路的,他能坚持这么久,自制力已经够坚定的了。 “不,不行了,歇会吧,我快,快没气了,哎呦我滴妈啊,怎么这么远还没到啊,兄弟,还有多远才能到啊。”吴江一边说一边喘着气,然后死死的拽着九四少年的衣服,不肯往前一步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快累死他了。 “还有,大概半个时辰。”九四少年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回答了吴江的问题,却让吴江有些生无可恋,什么叫大概还有半个时辰,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半个时辰是多久,还有一个小时啊,要疯了这是。 “真不行了,就歇一会,一会好不好,我现在真动不了了。”吴江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干不干净,然后看着微微皱眉的九四少年,赶紧求饶道。 九四少年想了想,然后也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然后开口说道“最好快一点赶路,天黑了,外面不安全。” 吴江没有看到九四少年眼底闪过的晦涩,只当他是说晚上野外不安全,然后笑了笑说“知道了,马上就好。” 第八章 出事了 走了几个小时的路程以后,吴江终于可以歇歇了,不过,看着莫名开始紧张的九四少年有些不解,不就是天黑了有些野兽会出没嘛,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九四少年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了,远远的他好像听见有马蹄响起的声音,可是抬眼望去,却看不到有任何的马匹,这时,九四少年开口说话了。 “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九四少年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吴江,然后躲到了离大路很远的地方,并且捂住吴江的嘴。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吴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远离刚刚的地方了,而且还被捂住嘴,不能说话。 没办法,不能说就不说吧,吴江拉了拉九四少年的手,然后示意他自己不会说话,让他把手放下,九四少年也真的放下了手,然后退到一边。 这时候,吴江以为听错的马蹄声更加的清晰了,而且距离他们好像越来越近了,吴江悄悄地从他们躲避的大石头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接着不太明亮的天色,开始打量从远处而来的人。 九四少年看到了他的动作也不阻止,只是背靠在石头上,耳朵却高高的竖了起来,仔细的听后面的声音。 庆幸的是,吴江没有被发现,骑马的人也没有停下,吴江觉得那衣服有些奇怪,而且还有些眼熟,但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骑马的人越骑越远,渐渐的就看不到了,吴江也收回了他的脑袋,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九四少年问道“你知道刚刚那是什么人吗?” 九四少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衣服爬了起来,接着赶路,却不再回答吴江的问题,吴江有些好奇,问什么一向好脾气的九四少年突然不说话就这么走了。 不过,这可不是问这些的问题,还是赶紧跟上去比较重要,吴江赶紧跟上了九四少年的步伐,既然对方不说,他可以自己猜啊。 现在的白驹场,能这么骑马的,而且让九四少年连提都不想提,却依旧有些惧怕估计只有那些人了。 盐吏,是张士诚造反之前,他最讨厌的人,也是当地百姓最讨厌的人,他们残暴凶狠,完全不讲道理,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测,吴江开口询问九四少年。 九四少年默默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开口说道“自己知道就好,以后离得远一点,不要凑上去,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低头跟了上去,看来九四少年和这些盐吏之间的仇恨不浅,要不然说话也不会这么冲,自己这是撞枪口上了。 看到这里,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吴江不会生气,毕竟九四少年说的那些话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特别是像吴江这么大年纪的人更是自尊心特别强的时候,别说是外人了,就是家里人多说一句什么不好,估计都得翻脸。 但是,吴江却不同,自打他高三毕业以后,每一年的寒暑假都会出去打零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事没做过,这点话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更何况对方还是为了他好才说这话的。 当然,也许这也跟他知道对方就是张士诚有一定的关系,毕竟,在他心里,张士诚就是他们江苏的大英雄,虽然这个英雄的命不太长久。 吴江没有接张士诚的话。而是厚着脸皮跟着张士诚,然后挠了挠头,默默地走在旁边,也不说很累的话了。 张士诚转头诧异的看了吴江一眼,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生气,他刚刚自己说完都觉得有些过分了。虽然他是为了对方好,但是,对方却不知道,听到他说这话的语气,谁还会觉得对方是为了他好的啊。 不过,既然他没有生气,那肯定就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了吧,那就好,张士诚转过头,接着赶路,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了刚刚出现的小插曲,两个人在赶路的途中也不在开口说话,只一心开始走路,没有了闲谈,剩下的路程显得格外的遥远,但是,这一次,吴江却没有再喊累。 “到了”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就在吴江觉得自己的腿快不是自己的时候,张士诚总算是开口说话了,说出的话让吴江觉得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上帝的声音。 吴江撑着膝盖,不停的喘着气,然后一抬头,发现张士诚已经走了,又赶忙跟了上去,到达了地点,他也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累了,也就有心情左右看看了。 历史上说过,张士诚是出生在知道“亭民”之家,这里的“亭民”有两种说法,一是指生活在驿站附近的百姓,另一种就是指亭户,在《续资治通鉴·宋理宗开庆元年》里:“先是丁大全使其私人为浙西提举常平,尽夺亭民盐本钱,充献羡之数,不足则估籍虚摊,一路骚动” 所以,根据吴江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就是第二种说法,也就是所谓的亭户,这里的亭户也是跟盐有不可或缺的关系。 自古以来,盐一直都是属于国家的重点商业之一,也是不能私自贩卖的。 可是,在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每天受到不停地殴打,总会有人铤而走险,张士诚就是其中的一位,不过,历史上虽然又说张士诚私自贩盐,却没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所以,吴江也不清楚,他现在到底有没有卖盐。 就在吴江的胡思乱想之中,他们走到了张士诚的家,站在门外,吴江闻到了浓重的中药味,这个味道吴江特别的熟悉,因为有一段时间,他的胃不好,他妈就让他吃了一年的中药加西药,那种日子,他绝对不想在体验第二次。 吴江能够闻到的味道,没道理张士诚闻不到,站在门外,闻着这味道,张士诚再也忍不住,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看来,这中药也是张士诚不在家的时候才刚吃的啊。 吴江慢悠悠的跟在后面想着,然后站在张士诚冲进的那间屋子房门口,也不进去,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情况。 第九章 又起冲突 吴江靠在门掩上打量着室内的情况,跟外面看到的一样,里面的情况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可能是因为衣服的原因,除了张士诚之外,其他的人都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刚进去的张士诚已经蹲在了床头的位置,后面蹲着的依次是他的三个弟弟,而他的父亲则是蹲在墙角,没有一点动静,这样的情况下,躺在床上的人就很明显了,张士诚的母亲。 历史上,对于张士诚的母亲的描述是很少的,或者说,除了他的三个弟弟以外,对于他的家人描述可以说是很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现在,这些人活生生的待在他的眼前,吴江觉得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该作何感想,而且,看张士诚的脸色,可以明白,他的母亲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这一认知,加重了他对现在自己所处环境的认知,这是一个真实的,血肉模糊而又残酷的年代,弱肉强食才是这年代的最真实的体现。 吴江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做些什么,但是,看着这一屋子满脸哀伤的人,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气氛太压抑了,让他恨不得转身离开,逃得越远越好。 又看了一眼里面饿的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吃不饱的样子,吴江的眼神低垂,他突然觉得,也许有些事情是他可以做的,然后转身离开。 吴江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张士诚抬头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但又很快低下头来,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离开也好,他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恐怕一时半会顾不上他。 吴江没有离开,只是在他家的院子里晃了几圈,然后找到了非常简陋的“厨房”还有“厕所”,也就勉强能称为是“厨房”吧。 反正从吴江的角度看就只是几块泥土块垒基好的一个灶台还有一口破锅和几个有缺口的泥陶碗而已,四周还在不停的漏风,这还是微寒的春季,要是冬季可怎么办。 摸清楚了这一切,吴江又回到了那间算是比较好的房间门口,然后喊了声九四,让他出来一下。 听到吴江的喊声,张士诚心里非常的诧异,因为他以为吴江已经走了,没想到竟然还没有走,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跟着吴江走了出去。 “什么事?”张士诚一走出去,确定他的家人听不见就开口问道。 “额”吴江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衣服,然后结巴的开口说道“那个,嗯,能不能,麻烦你借一套衣服给我,我这样出不去,太,太显眼了。” 吴江说话的声音在张士诚失望的眼神中越来越轻,额,为什么会是失望?他知道,在张士诚家里这么一贫如洗的状态下借衣服是有些不太好,但是也不该是失望吧。 张士诚看了吴江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就在吴江以为对方是在拒绝他,然后准备另想办法的时候,张士诚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跟上” 吴江心里泪流满面的跟了上去,他突然觉得张士诚能小小年纪就能够拥有那么多人的拥护是有原因的,看看人家多有气势,再看看自己,瞬间觉得自己弱爆了。 虽然,无将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番,但是却没有打击到他的积极性,刚刚他看到张士诚他们家的厨房可是真的揭不开锅了,他的身上还有些小玩意,能当的就当了吧,省得留着徒留哀伤。 吴江握着脖子上的那个吊坠想了想自己现在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当的,结果发现很少。 首先,特别具有现代特征的东西是不能当的,比如说他的手机,还有手表,还有打火机,对了,他还有打火机,那他为什么之前会要用钻木取火这么笨的办法。 吴江手里举着打火机,满头黑线的站在那里,张士诚就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对着自己手里的不明物发呆,过来好久,发现他还在发呆,就走过去,然后把衣服扔到他怀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到吴江回过神来追上去,看到的就只有一个消瘦的背影,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少年而已,才这么大的孩子,家庭的重担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吴江捏紧手里的衣服,然后转身,朝着一个相反的方向去换衣服,天可是快黑了,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换好了衣服,吴江赶忙跑了出去,而这一切,沉浸在悲伤里的张家父子一点都不知道。 吴江也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没多久,就有人上门了,说是他们张家多了一个人口,让他们交税,可是在张家,他们并没看到多出来的那个人。 以张家现在的情况,别说是没有钱,就算是有钱,原本就非常厌恶那些盐吏的张士诚怎么可能会拿钱出来,能不一刀杀了对方还是看在自己还有家人的份上。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下来,准确的来说,是那些人不肯离开,而张家就当没有看到这些人,自顾自的坐在那里,依旧是一脸哀伤的样子。 后来,那些人有些不耐烦了,就想要抢东西,结果发现这个家里竟然没有任何的东西让他们抢,这下子就尴尬了,带头的人一怒之下,让砸东西。 跟着来的人心里也有些生气,这么穷,连抢个东西都没有的枪,真是贫穷的汉人,心里带着藐视的看着张家的人。 就在他们想要开始动手砸东西的时候,门响了,然后有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人走了进来,穿的跟张家的人都差不多,一看就是很贫穷的样子。 但是,手上拎着的东西却不少,有什么米还有面,只不过不是很多,只有一点,但也够这些人眼红的了,真是够能装的啊,家里看上去这么穷,却有钱吃这些。 领头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抢过进来人手里的东西,然后凶狠的说道“小子,这就是你的人头税。” 然后就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进来的灰衣人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个刚刚进来的人就是吴江,在门外的时候他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在外面听清了事情的起因还有经过,然后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就想出了这个主意。 第十章 做饭问题 那些人一把抢走了吴江手里的东西,吴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任由他们抢走东西,然后靠在门边,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 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张士诚说道“啧啧,这来的可真够快的,你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些人来的这么快。”按理说,他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被那些官吏看到,收税的人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来。 可是,他们就是来了,而且一口咬定了张士诚家有人,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张士诚不接吴江的话,而是表情严肃的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而且那些东西....” 张士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吴江打断了,“哦,对了,东西东西,快过来帮忙。”然后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发现张士诚没有跟上来,嘴里又催促道“快点,要是被人发现可就没有了。” 张士诚被吴江催的没有办法,只能跟了上去,身后事三个弟弟还有父亲不解的脸庞。 先是哥哥(儿子)莫名其妙的带回来了个人。但是那人却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后来那人离开了,再后来就有人来他家要收税,再后来,这人竟然又回来了,还被抢走了东西,这让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在这个年代,上那个小伙子手里拎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好,却被人抢走了,一时间,留在原地的三人情绪有些低落。 但是,没过一会,就看到他们的大哥(大儿子)拎着很多东西进来了,后面跟着的那人手上反而是很少的,只有一点点,一对比,就像是在欺负人一样。 不过,现在还很淳朴的张家父子压根就不会这么想,反而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搬这多的东西进来。 吴江拎着手里的那点东西,然后快步走在张士诚前面,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站着门口的张父手里,张父有些不知所措,手脚僵硬地站在那里。 吴江拿出了自己做推销员时的真诚的笑容,然后满脸真诚地开始说自己的故事,一边还拉着张父,把他往屋里拉,后面跟着张士诚还有眼睛一直盯着张士诚手里东西的三个弟弟。 这次,有了很少的台阶,吴江顺利的来到了张母躺着的那间房,然后站在合适的距离跟张母说这话,从吴江现在看到的角度来说,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因为,张母的情况真的不大好了,虽然还能在吴江刻意的表现下笑出声来,但是声音却很低沉,而且听着特别的虚,哪怕是吴江这个不懂医术的人也知道,她恐怕时日不多了。 想到这里,吴江偏头看了眼张士诚,发现他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只是眼神却的像寒潭里的深冰,让人看着心里不停地打寒颤。 吴江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动,他不知道张母的离世会对张士诚产生多大的影响,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不会很轻,而且,吴江看了眼消瘦,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的张母,心里有些难受。 看着张母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吴江觉得自己现在留在这里有些不太好,就拍了拍张士诚的肩膀,然后随手拉着他的一个弟弟走了出来。 被拉走的弟弟有些不解,满头雾水,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被拉了出来,自己还不认识这个人呢,不过,都已经被拉出来了,他也只能任命的跟着吴江。 吴江走在前面,很快就来到了他想要做事的地方,然后停下了脚步,谁成想,身后跟着的少年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到吴江停了下来,然后一头撞了上去,差点没把吴江撞摔倒了。 看到自己闯祸了,少年有些着急,然后慌忙的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吴江摆了摆手,然后说“没事,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叫吴江,你叫什么?” 听到吴江的名字,少年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却没说别的,而是干脆的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张九六” 吴江点了点头,然后刚想转过身,就僵在了那里,然后又转过来,围着少年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圈,看的少年心里有些发毛,然后结巴的问“怎,怎么,怎么了?” 吴江咧嘴一笑“没事,没事,走,我们去做饭去”说了一半,然后停下了问了句“你会吗?” 少年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跟了上去,完全不知道吴江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就是张士德啊,看着可真不像是后世评论的那么有智慧,有谋略,只不过是个少年而已,不过,吴江转念一想,历史上张士诚造反的时候已经二十四五岁了,那么张士德也不小了,那些现在的稚嫩还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比人家到了好几岁,心里就有些郁闷,都不知道自己的能不能活着看到张士诚造反的那一天,应该可以吧,自己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就死在这里,真是杞人忧天。 这么想着的吴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至正二十三年的时候,张士诚自立为吴王,尊他母亲曹氏为王太妃,这就尴尬了,如果历史上说的和他见到的是同一个人话,那么张母到底有没有死呢。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太好问,特别是像张家现在这样的情况来说,吴江动了动嘴,还是没有说出口,然后叹了一口气,眼睛瞟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历史上的张士德啊,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吴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两声肚子叫的声音,他不动声色,然后厚着脸皮说“这样吧,九六,我来做饭,你去吧火点燃了怎么样?”说完还瞟了一眼锅下面的土灶。 看上去一脸的正直像,其实心里在暗搓搓的想,这东西该怎么点火啊,太久不用都忘记了,算了,九六少年应该是可以的吧,应该吧。 张士德完全不知道吴江心里是怎么想的,完全听话的样子就去点火了,其听话程度让吴江心情瞬间变得很好。 好了,最大的麻烦解决了,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就好了,看着眼前完全是原生态的食材,吴江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很快恢复原状,自己买的菜,跪着也要做完。 第十一章 生存问题 贫穷的亭民生活区,有一股黑烟从其中一户人家的屋顶冒了出来,不用说肯定就是张家,事情的发展是怎样的呢? 原来,因为长时间生活在城市里,吴江已经忘记了该怎么生火做饭了。 什么?你说张士德,呵呵,看看站在一边灰头土脸的人就知道这也是个不靠谱的,要知道,这可不是现代,这可是男尊女卑的古代,女子生火做饭很正常,至于男的嘛,望天,又不是伙夫和厨子。 所以,吴江的一番期望全部都落空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不会生火,还差点烧了房子,幸好自己眼尖看到了,要不然就要被张士诚认为是来拆他家的了。 “生火不会,点火你总会吧?”吴江无奈的看着站在他旁边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堆木材“尸体”的少年,让出了最大的底线,少年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结果,吴江看着眼前只有芝麻大小的火苗,彻底的绝望了,没想到还有让他更加绝望的就是,一阵微风吹过,真的是微风,至少吴江没有任何的感觉。 但是,手上的竟然火苗灭了,灭了!!! 吴江放弃了手上的火,然后死鱼眼的看了一眼张士德,然后就听见砰地一声,门被从里面关上了,门外面站着一个孤独的少年。 少年摸了摸头,然后背影萧索的转身离开了“厨房”,回到了他被拽出来的地方。 见他低着头,有气无力的样子,张士诚皱着眉,然后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张士德生无可恋的看了眼他的兄长大人,然后低下头,诺诺的说道“不会生火,被吴大哥赶出来了。” 听到了弟弟的回答,张士诚有些欲哭无泪,不会做饭,他们兄弟四个人,除了张士德以外,他们都是会烧火的,唯一一个不会的就是他。 谁知道吴江这是什么运气,随便挑的一个竟然就不会做饭,所以,其实他会穿越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吧,大概是他的运气太差了? 张士诚倒没想那么多,只是眼睛一直落在他母亲身上,理智上,他不希望他的母亲这么痛苦的活着,可是在情感上,她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就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中不停的纠结,然后就这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等到吴江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做完饭,来喊人吃饭的时候,就听见一直很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哭声一片。 吴江挂在脸上得意的笑容终于收了起来,跨出一半的右脚默默地收了回来,然后轻声退了出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过,就算他现在发出任何的动静,估计里面的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因为张母就在刚刚去世了,走的时候脸上挂温和的笑容,因为她见到了她一直牵挂着的大儿子,现在终于见到了,可以安心的走了。 退出去之前,吴江的余光瞟到了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的张士诚,他还是没有特别的表情,就好像是面部表情失去了控制一样,变成了面瘫。 但是,吴江还是在他的眼角看到了一抹亮光,坐在院子里,吴江默默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没有被污染过的星空就是漂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骂人呢。 吴江转头看了眼哭声不止的房间,心里感觉沉甸甸的,就好像回到了他奶奶刚去世的时候,那时的他比现在的张士诚差不了几岁,却做不到像他那么冷静。 从之前和张父的交谈中,吴江隐约的猜到了,现在的张士诚已经开始贩卖私盐了,这次,他的母亲出事,也是因为有人来他们家闹事才会被打伤的。 后来,大儿子不见踪影,思虑成疾,更加的好不了了,再加上没钱买好药,请大夫,拖得时间太久了,就变成了张士诚回来时见到的这样。 不过。吴江靠着后面的墙壁,然后思维开始发散的想着,张士诚这一次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和他卖私盐有关吗?还是他得罪了什么人? 总觉得历史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改变,还是说历史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他们后来的人不知道? 吴江摇了摇头,算了,不想这些吧,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之前这个问题他想过了,但是却没有想出什么实际性的问题,反倒是跟着张士诚回了家。 那么接下来要干些什么呢?经商?不行不行,吴江摇了摇头,别说他不过是个历史系的大学生,压根就没有经商的天赋,就说现在的形势也不适合经商。 举个例子,就说和张士诚关系最好的沈万三,全国首富啊,结果呢,下场还不是死的很惨,而且现在的商人要交的税特别的多。 经商不行的话,要不试试做官?吴江脑洞大开的想着,然后很快即否决了自己现在的这个“奇思妙想”,别开玩笑了,现在可是元末,现在去做官可是肯定会死的,而且,以他汉人的身份估计是做不了官的。 做官也不行,那就种田好了,吴江看了眼稚嫩的手掌,没有多少的茧子,这样的一双手来种田,还是别难为土地了,想了半天,吴江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 士农工商,吴江发现每一行都不适合他,古话都是骗人的,什么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为什么他现在想要找个靠谱点的事情养活自己就不可以呢。 真是太心累了,吴江感到有些无力,然后干脆躺在了地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的吴江也在乎地上脏不脏的情况了,双手垫在脑后,吴江的眼睛开始变得朦胧了起来,然后在这样的思绪中沉沉的晕了过去,脑子里还剩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还是去造反好了。 等到张士诚从他母亲离世的沉重感情中回过神来之后,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怎么吴江不见了,然后走到院子里,发现吴江就躺在了院子里。 吴江喊来了两个弟弟,让他们帮忙把吴江抬回了自己的屋子里,然后摸了摸腰部的位置,走了出去,母亲是离世了,但还有很多身后事要他来解决。 第一十二章 张母后事 吴江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他躺在那里看着头顶上的横梁,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不是睡在了外面,怎会看到横梁,大概是昨天张家人把自己抬进来的吧。 等等,想到张家人,吴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昨天好像张母去世了,想到这件事,吴江突然从床上一跃而下,完全不顾有些僵硬的身体,直接冲到了外面。 果然不出他所料,外面已经挂上了一片白色,院子里停着一口薄棺材,棺材周围跪着以张士诚为首的四个少年,而张父则站在棺材的最末端。 院子里还围着一群吴江不认识的人,吴江从他们的穿着还有表情猜测应该是涨价的邻居,或者说是交好的一些人家,其中有些女性还哭得很伤心,看来是跟张母的关系挺好的。 因为吴江出现的动静太大,所以,除了张家父子以外,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就连哭的正伤心的几个人也是一愣,然后忘记了哭泣。 吴江被众人的眼神紧盯着,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僵硬的笑了笑,但是,一想到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就又尴尬的收回了笑容,然后默不作声的涨到了张父的身后。 其他人就算再好奇,也不会现在问出口,因为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可是有人就是这么的不长眼,一个站在人群前面,看长相很憨厚的人开口说话了“张家大哥,不是我老赵要挑事啊,我就问一下,张家妹子走了,我们这些个邻里乡亲的来吊唁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个不认得人啊,看这样子是刚睡醒吧。” 那个老赵一开口,吴江就转过去看向他,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很端正,一脸忠厚老实相,但是从他穿的衣服还有身上是不是传过来的味道,吴江可以肯定,这人是个屠夫。 张父一开口就肯定了吴江的猜测,“赵屠户,我代表张家很感谢,但是,你说的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吴小哥不是我张家的人,也不是我们张家的邻里,人家只不过是个借住在我张家的客人而已。” “哈哈,那就是我老赵的不是了,哎呦,你说我这张嘴,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赵屠户装模做样的打了自己两巴掌,然后一脸笑模样,看的周围的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吴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些厌烦,然后就想到了昨天去当完东西之后,从小镇居民那里听到的一些传言,心里有些清楚昨天是谁告的密了。 但是,吴江不动声色,依旧摆出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然后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赵屠户,眼里的蔑视还有瞧不起一目了然,看的赵屠户沉下了脸,然后瞪大了眼睛。 吴江轻蔑的一笑,然后转过头去,看着那人心里更加的恼火,就差没上来直接拎着刀宰了吴江,不过想到了昨天那人的嘱咐,还是忍了忍,然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听到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吴江翻了个白眼,这就受不住了,还真是太嫩了,心里感慨,古代人的智商也太令人着急了,却没想到,他现在的一番感慨会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有多后悔,谁他妈的说古代人单纯来着的,老子剁了他。 不过,现在的吴江还不知道这些,他的眼神都放在了张士诚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夜时间过去了,这个少年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吴江的眼睛紧盯着张士诚,这么直接的观察,张士诚不胡感觉不到,但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面无表情,就连一滴泪都没有。 这样的表情和他后面的三个弟弟形成鲜明的对比,听着后面人对他的评价,要不是昨天看见的那一滴泪,说不定吴江也会认为他是一个冷血的人,连自己的母亲去世了都没有一滴泪。 他的心里只有对张士诚的同情,这个少年生活的年代实在是太悲惨了,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却生生的呗这个黑暗的时代给磨灭了本性。 想到这里,吴江握紧了左手,然后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了,不就是造反嘛,什么时候都可以不是吗?就连契机都不需要,在这样的时代,没有一个汉人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在之后的送葬中,吴江一言不发,九和张士诚一样,形成了两道独特的风景线,一系列的从简之后的流程走下来,吴江觉得昨天的路程其实也不是很长。 考虑到张家的情况,送葬完之后,所有的邻里都回了自己的家,没有人留下吃饭,而张家也只剩下张家父子五个人外带吴江这个外人。 围坐在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木桌旁,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直到一声熟悉的“咕噜”声传来,吴江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不管是他还是张家父子,都已经接近两天没有吃饭了,昨天自己做的饭也因为张母的去世,所有人都没有心情,难怪现在都饿了。 吴江想了想,然后站起身,来到了厨房,闻了闻昨天的菜,还好,没有出现异味,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坏,吴江没有回锅,而是直接用最原始的方法加热了一下。 等到吴江热好饭菜,然后端回去的时候发现,张士诚不在了,他轻声的问张士德“你哥呢?” 张士德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嗯了口水,然后才开口说道“大哥他,好像是回房了。”然后还顺手指了下方向。 吴江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用仅剩下的碗装好饭菜来到了张士诚呆着的地方,没有关门,就这么敞着,张士诚也没有坐在床上,而是背靠着床,坐在了地上。 吴江看了眼手上端着的碗,然后直接走了进去,合上了门,半蹲在张士诚的面前,“吃饭吧” 张士诚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吴江一眼,又低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江有些无奈,也不管什么脏不脏的了,学着张士诚的样子盘膝坐在了地上,双手捧着碗,然后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难受也是要吃饭的吧。” 张士诚看着吴江,然后终于开口了。 第一十三章 我帮你 张士诚愿意开口,吴江就知道这是好事,总比不愿意说话好。 “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父亲就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但是父亲为人很好,外祖父也愿意把母亲嫁给父亲,那时候,家里的情况还没有糟糕。” “可是,嫁给父亲之后,母亲一直没有孩子,那些邻里就开始说闲话了,说的很难听,很难听,后来,就有了我,但是就是有了我之后,母亲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直到九七的出生,母亲的身体完全是靠着吃药来维持。” “可是总是吃药也没有钱,十岁的时候,我没有听父亲的话,自己私自去官盐的船上操舟运盐,这一切都是瞒着母亲的,因为我力气很大,所以能赚到的钱也能够勉强补贴家用。” “但是后来,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母亲面前说漏了嘴,母亲就一病不起,情况更加的严重了,虽然我很难过,但却无法答应母亲的要求” “后来”说到这里,张士诚的眼神变得虚渺,像是在回想什么,吴江也不插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他说。 听完了张士诚说的故事,吴江心里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有点涩涩的,但是,他自己也是有故事的人,既然对方“坦诚相待”,他也不是小气的人。 吴江把手里的碗放了下来,然后挪到了张士诚旁边,和他一样靠着床,第一次跟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人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吴江出生在二十世纪末期,那时的社会发展已经很好了,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投胎是个技术活,吴江的技术和运气显然不怎样。 他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家庭,他的爷爷奶奶是当初下乡时认识的知青,就像所有狗血剧情里写的那样,他的奶奶抛弃了自己的丈夫还有孩子独自回了那座四九城,然后另嫁他人。 而他的爷爷却留在那当初他们下乡的那个山村,一直到死都没有离开过那里,他的父母都是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人,他的专业是爷爷早就定下来的。 因为农村太过偏远落后,所以虽然是出生在鱼米之乡的江苏,但是吴江的童年却不是温暖的,甚至可以说是黑暗的。 但与所有家庭不一样的是,吴家爷爷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却死活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学校学习,这也是吴江一直不理解的地方。 直到爷爷死了之后,吴江才从他的日记中翻到了只言片语,他不是吴家的孩子,准确的说,他的父亲不是,他的爷爷其实另有其人,他的爷爷也知道,而且还在他的奶奶将他爸抛弃之后,毅然决然的收养的这个孩子,并且编织那个谎言。 至于他真正的也要是谁,他从来都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那封日记也被他单独收了起来,原本是想烧掉的,但是,还是没有舍得。 所以,直到他父母死,都没有知道这件事,哪怕是那人后来找上门来,吴江都没有承认过,而是一直躲着。 也不知道我自己消失了,那人会不会去找他。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吴江转过头看着张士诚,然后难得的,一脸认真的说了一句话,张士诚满脸的震惊。 第一十四章 干还是不干 尽管吴江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张士诚还是听到了,第一反应就是他怎么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第二个反应就是这件事的可行性。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事情,弄得不好牵连的不是一两个人,如果真的只能到逼不得已的地步,那也只能这么做了,张士诚看了一眼吴江,然后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吴江自然没有错过张士诚的表情,他知道,张士诚已经心动了,只不过现在的这一切还不足以让张士诚能去不顾一切的造反,有句话说的好。 早在150年以前,社会主义发现人、共产党的缔造者卡尔·马克思惊奇发现、并经典的强调: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这是吴江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句话,也许用在这里有这不太恰当,但也真切的反应了所有的造反的民间组织,不都是基于最基本的生活这么干的吗。 吴江相信,既然张士诚能够在不久的将来有造反的行为,现在也会把他的话听进去,至于什么时候回能够答应去做,只是时间问题,吴江表示,一点都不在意是多久。 看了眼手里捧着的饭碗,吴江又一次递了出去,然后张士诚顺其自然的接了过来吴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开门走了出去,丝毫没有给张士诚开口的机会。 吴江一推开门,就看到桌子旁装作在吃饭,其实肯定是从房门口刚挪开的父子三人,心里有些无奈。 要说这张家四兄弟,吴江比较看中的也就只有张士诚和张士德,至于另外两个,要不然看在他们还小可塑性还可以,还有是张士诚弟弟的份上,早就揍他们了,还用等到现在。 简直就是两个无不可以的家伙,可以说张士诚会失败,他们有百分之五十的责任,可是,看了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吴江又觉得自己心里的火冒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们都还小呢,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然后摇了摇头,吴江不管他们,直接走了出去,唉,真是头大,现在到底要怎么办,自己的存在已经暴露了,以后肯定是要交人头税的,虽然之前混了过去,但是吴江相信,那些人还是会再来的。 而他手里的现钱不多了,特别是,在现在这个钱的通货膨胀的比现代还要严重的元朝,可以说,吴江手里的那么点钱,最多让吴江能坚持半个月,说多点就是最多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路面,吴江觉得别说是半个月,让他以这样的方式活个三五天,他都觉得有问题,可是,他转过头,看了眼张士诚房间的方向。 如果张士诚不答应,他想再多也没有用,而张士诚也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到底是干还是不干,张士诚捧着个碗,然后犹豫了。 第一十五章 盐船 又是一夜的时间过去了,这次吴江没有再傻不拉几的在外面睡着了,而是自觉地回到了他之前爬起来的房间,也就是张士诚的房间。 说到这里要提一下,这并不是张士诚一个人的房间,而是他和张士德两个人睡的房间,不过,因为吴江的原因,张士德不得不要去跟他的兄弟挤一个房间。 看到吴江进来的时候,张士诚的表情有一丝的不自然,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然后朝着吴江点了点头,他从来都没有和自己弟弟以外的人一起睡在一起,不过,大家都是男的,也没什么。 虽然,吴江来自信息大爆炸的现代,但是对于有些事情,吴江反而知道的很少,毕竟他还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一些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未知的。 两个心思纯洁的人没有任何的不适,也没有进行任何的交谈,就直接睡觉了,今天一天实在是太累了,不光是身体累,还心累,特别是吴江,他觉得自己要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任重而道远。 第二天一早,吴江是被张士诚吵醒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张士诚在他的上方,正打算慢慢地爬过去,由于吴江突然睁开眼睛,造成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不过,这个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两个人很快恢复正常,然后各自爬了起来,今天可不能偷懒,因为今天张士诚要回到盐船上去了,他还要养家糊口,虽然他母亲昨天刚刚去世。 背靠着门,吴江看着张家父子离开的背影,眼里的晦涩挡都挡不住,“啧,还是去找点事情做好了。”然后小心地关上张家的门,虽然现在的张家没有东西给人偷。 吴江没有跟着张家父子后面走,而是不急不缓的顺着自己前天买完东西回来的那条路慢慢的走着,前天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变黑了,吴江觉得有些不安全,就没有仔细看,而是速战速决。 今天,他总算有时间慢慢的来看一看“这风景甚好”的元朝,就是不知道这和最繁华的唐朝比起来差了多少。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吓了一跳,吴江知道元朝的商人生意不好做,但是没想到会只剩下这么少的人来做生意。 之前来买东西,看店铺和小贩都很少,还以为是因为天黑了的原因,没想到就只有这么多,两边的店铺都有人,街上也有些小贩,但是不知道就是觉得冷清。 吴江站在路边,来回看了看,终于找到了原因,他发现凡是生意好的,要不就是女真族要不就是蒙古人开的店,至于汉人,也就只能摆点小摊什么的。 坦白来说,这很符合元朝的社会现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吴江看得心底起火,特别是看到一个长的又高又壮的蒙古人故意踢翻了一个汉人的小摊,后面跟着的蒙古人都发出难听的刺耳的笑声。 吴江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控制住自己不要走出去,他也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样的人而已,就算是想要拔刀相助,也要考虑自己的小身板够不够对方一拳的。 吴江站在那里,看了好久,直到那些蒙古人离开,他也没有动身,而是站在那里,看着那些等人离开才凑上去帮忙的汉人,心里有些难过,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吴江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蒙古人离开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开。 “阿古,怎么了?”阿古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脸笑容的问着突然砖头的同伴。 “没事,总觉得刚刚好像有人在看我,可能是错觉吧。”阿古转回头,然后收起了心中的疑惑,回了同伴一个笑容,然后接着说“走吧,去喝酒,我告诉你啊,我发现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我带你们去。” “呦呦呦,阿古,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妓院吧。”元达一脸猥琐的笑着,然后一拳击打在阿古的肩膀处,但是看得出来,没有用力。 “那又怎么样,你就说去不去吧。”阿古一脸骄傲的说着。 “去,怎么不去,哎,你说的这地儿有没有汉女,要说起来,这汉女的身段确实比咱蒙古的女子要软得多啊。”说完,元达连带着周围的蒙古人都发出不可言状的笑声。 然后几个蒙古人在阿古的带领下朝着目标进发。 而这一切,已经和他们背道而驰的吴江并不知道,吴江没有再逛街了,而是问了些路人,然后朝着盐船的方向走去。 “哎,又是个可怜的小伙子啊,盐船哪是一般人能去的嘛!去了既是一个死啊。”被吴江当做路人问路的一个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怜啊.....” 虽然,吴江是个路痴,但是之前那个大爷指的路已经很简单了,所以吴江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找到了盐船的所在地,吴江没有靠近,而是远远地看着船上的一切。 几个盐吏手里挥舞着鞭子,上下船的搬盐工人身上都会多多少少的落上一两下,但却,没有一个人叫出声或者是停下脚步,因为他们知道,发出声音或者是脚步一有不对就会遭受更严重的殴打,他们只能忍着。 吴江看到,落在张家父子身上的鞭子远比其他人要来得多,但是,除了张父以外,张士诚兄弟们连脸色都没有变过一层,就好像没有痛觉一样。 “啪”又是一鞭子,吴江发现,挥着鞭子的盐吏大多是汉人,这和他在刚刚街上看到的不同。 在街上欺负汉人的是蒙古人,所以,吴江虽然生气,却知道忍。但是,现在在他眼前的却是同胞相残,而几个女真族的人却坐在船下的椅子上喝着茶,然后大声地说着吴江听不懂的话。 虽然在穿越之前,吴江无数次的从历史书还有各个记载史实的书籍上看到过描写这些事情的场景,但是,现在吴江所能体会到的和当时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就好比当初第一个带他的大学教授说的一句话“没有经历过侵华事件,就没有资格说原谅,不是我们愤青,而是我们根本就不了解我们的先辈们受过的苦难。” 这是吴江刻意最深刻的一句话,而现在却是让他感触最深的一句话。 第一十六章 是不是你 吴江看了好一会,等到他们休息吃饭的时候,才转身离开,她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离开之后,张士诚朝着他的离开的方向注视了好久,还险些被打。 一天的时间又晃悠过去了,吴江回到了张家,然后发现他们竟然还没有回来,而和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工作的邻居已经回来了,吴江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却没有出去寻找,因为他知道现在张士诚他们可不会有事,最多会受些伤而已,但要是他也出去了可就不一定了,历史上可没有他这么一号人物,白天出去就已经很不安全了,要是晚上出去被人偷偷干掉了,呵呵。 不过,吴江看着渐渐变黑的天色,心里也有些担忧,要是过一会他们还没有回来,那就出去找找吧,当然,不是他一个人去找。 至少也叫上邻居什么的,嗯,张家旁边的那个大个子就可以,至少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就在吴江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门被推开了,张家父子走了进来,准确的说是张家兄弟几个托着张父走了进来。 “怎么了?”等到他们将张父平稳的放在了床上,吴江才小声地问站在一旁,身上已经伤痕累累的张士诚,看着也很吓人啊他。 “有没有看大夫啊”张士诚不说话,吴江只好接着问,但是,张士诚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或者是动作,就这么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士德从旁边走过来,轻轻地拉了拉吴江的衣袖,然后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吴江看着在一旁做小动作的张士德,皱着眉,然后退到了一边。 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听到扑通一声,吴江震惊的转过去,发现张士诚狠狠的跪到了地上,不用说,听着声音也知道,张士诚的膝盖肯定青了。 吴江的嘴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弟几个人跪在了床边,却没有人请大夫或者说话。 吴江不是不谙世事的学生,他知道张父现在这样的情况代表了什么,但是,他下午去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吴江按耐住心里的疑惑,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张父咽下最后一口气,吴江手指动了动,然后握成拳头。 现在离张母去世不过刚刚两天的时间,他们中最大的张士诚也不过刚刚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现在,他要撑起一家的负担。 吴江不知道现在的历史已经变换成什么样了,说实话,对于张士诚的了解,还不如他对朱元璋,就在这短短穿越的几天的时间里,吴江觉得自己所有的认知都被打破了。 他也不知道历史上张家父母真实去世的时间是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但是吴江觉得,他现在所在的时空应该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偏离,那是不是就是说,她要造反的计划是不是也是可以实现的。 想到这里,吴江的眼睛亮了亮,但一瞬间又恢复原样,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将张父好好地安葬,然后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样熟悉的场景,却少了一个人,躺在那里的人也换了一个,来吊唁的邻居们的脸上悲伤也多了些担心,虽然都是些大小伙了,但是以后娶媳妇成家可怎么办。 第一次的下葬,吴江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来参加,第二次就正式以张家兄弟的兄长的身份来主持这次下葬,那些邻居看着吴江的眼神也友好了些。 张家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武将现在接手张家,肯定不是为了他们家的那点钱,而且他们家也没有钱,所以说,吴江肯接下张家这个烂摊子,在那些邻里眼里就是仗义的人。 不管吴江看上去有多脸嫩,但至少他是个可以独立的成年人了,说话的底气也足一些,虽然就张家的那么点家底也没人看得上,但至少还有有个几亩地和这一座房子的。 吴江拎着一小瓶酒,然后坐在张士诚旁边,“今天到底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酒递了过去,张士诚看着吴江,然后接过酒,只是拿在手里,也不喝,就这么看着,然后慢慢的开口“是蒙古人,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喝醉的蒙古人,父亲是被他们抽打的,而且,他们警告所有的镇上的大夫不允许给父亲看病。” 吴江皱着眉,然后看着张士诚身上的伤痕,这些恐怕也是那些蒙古人抽的,恐怕是为了挡住那些蒙古人抽打他父亲的鞭子,但是却还是没有挡得住。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吴江没有看着张士诚的眼睛,而且盯着他手里拿着的酒瓶,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怎么办?呵,还能怎么办?”张士诚举起酒瓶,却没有喝,而是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吴江看着酒从张士诚的伤口处流过,酒液混着血液流了下来,看着就让人觉得疼,但是张士诚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吴江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准备转身回房,却没想到张士诚竟然突然发难“今天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 吴江转过头,眼睛看着张士诚,然后开口“你什么意思?” 张士诚偏过头,然后嘴硬的说“我今天看到你了。” 吴江略一想,就知道张士诚说的是什么了,吴江一声冷笑,然后摇了摇头“我今天确实去看了你们,怎么,你觉得是我找人干的。” 说完也不去看张士诚的脸色,直接转身去了厨房,也不回他的房间了。 独留张士诚一个人坐在原地思考,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总会不自觉的这么想,为什么他的出现这么奇怪,而且,他也不知道吴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这一切都好像是秘密,特别是他两次出现过,又消失了之后,都会发生事情。 之前有人来收人头税,然后母亲一气之下走了,现在是在他出现过了之后,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蒙古人,现在父亲也去世了,让他不怀疑吴江,他真的做不到。 第一十七章 终于暴动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过话,就连张士德他们都看出两个人之前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他们也问过吴江和他们的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原因。 兄弟四人每天都做些同样的工作,吴江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出去的比他们早,回来的比他们还晚,这让张士诚心里的怀疑变得更深,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尴尬。 这一天,张士诚兄弟正常去盐船上工,一切都很平常,到了中午的时候,盐吏挥舞着鞭子,然后让他们赶紧搬东西,但是,这时候应该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而这些盐吏显然是没有让他们去吃饭的打算,不停地催促着让他们干活,长时间的欺压还有心中无名燃气的怒火让这些靠盐吃饭的人暴走了。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挑着的盐,手持着扁担就和一旁的盐吏发生了冲突,因为盐吏人数太少,在数量上占据有利地位的盐工们很快就将这些盐吏打倒在地。 然后将所有盐吏身上的钱财都搜刮的一干二净之后,所有人一哄而散,也不管什么工作了,直接就这么离开了,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吴江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先生,你不去吗?”吴江身边一个看上去还很小的孩子拉着吴江的衣角,然后抬着头,天真地问道。 吴江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微笑着说“阿霖,还不到时候,我们走吧。” 既然你说这一切和我有关,那就不要怪我把这个时间提前了,吴江面带着微笑,然后转身离开,心里默默地想着,没有去看背后燃起的熊熊大火。 历史还是在吴江的干预下发生了变化,原来的“十八扁担起义”事件提前了不说,人员也从原来的十八个人变成了盐船上的所有人。 起义的领头人也不再是张士诚兄弟,而是吴江怂恿的不知名人士,在这件事情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就算是吴江出手干预了,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比如说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之后,在跟家人说过了这件事,商量了之后,还是来到了张家,说起了造反的事情。 至于提出造反的人选,也是吴江早就收买好的一个人,这个人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吴江用了点小手段,让他心服口服的按照他的命令去做,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他的家人也都是死在蒙古人手里。 这就是吴江手段高明的地方,虽然他只是一个大学的实习生,但是过早的进入社会,让他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什么三六九教的都会一点。 最关键的是,他是学历史的啊,历史上的至正年啊,可是最不安分的一年,既然都是要造反的,还不如早做准备,先下手为强。 站在门外,看着灯火通明的张家,吴江手牵着阿霖,然后转身离去。 “先生,我们不进去了吗?” “不了,阿霖,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了,我们就这么等着好了,而且,有些人不见得就像见到我。”最后一句话,吴江说的很轻,阿霖没有听见,抬着小脑袋,疑惑的看着吴江,吴江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说了句“走吧” 阿霖乖巧的点了点头,跟上了吴江的脚步。 阿霖是个孤儿。吴江是在半个月前,镇上的一个角落里捡到他的,一个已经十岁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八岁的模样,又瘦又小,这让吴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然后收养了他,让他叫自己先生。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吴江带着阿霖走遍了整个小镇,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自己也不过是个大学生的吴江却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情教给了阿霖,让这个小少年更加心服口服的喊他先生。 半个月之前,吴江从张家出来,没有再回去过,只是远远的从盐船上见过张家兄弟的样子,只不过就只是一眼而已,然后很快转身离开。 有的时候也会和张士诚的眼睛对上,但是,吴江始终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说他矫情也好,内心脆弱也好,吴江实在是不想和一个怀疑自己的人再住在一起,而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他的时间不多了。 “大哥,大哥,”张士德走到窗户边,然后出声喊已经一动不动很久了的张士诚。 “什么事?”张士诚回过神来,没有动,就维持着这个姿势问张士德,好像刚才走神的人不是他一样。 “没事”张士德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大哥,你刚刚在看什么?” 张士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张士德站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发现他刚刚看的是门口的地方,张士德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 好像,吴大哥好久没有回来过了,他却哪里了,大哥是不是知道的,张士德又转头看了眼大哥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过来,也许,大哥也不知道。 “张家兄弟,怎么样?”一个身高把吃的魁梧汉子趴着张士诚的肩膀, “什么?”张士诚愣坐在那里,然后抬头问。 “嗯?就是我们商量起兵反了这些蒙古人,真是受够了,每天吃不饱就算了,还要挨打,我老高早就受不了了,趁着这次的事情,干脆就闹个大的。”老高挥着粗大的胳膊,义愤填膺的大声喊道,引起了一片叫好的声音。 张士诚已经没有开口,他的眼睛从每个人身上扫了过去,然后落在了老高的身上,看的老高心里一紧张,还以为自己暴露了。 “好”沉默良久,张士诚总算点头答应了这件事,不提他们,就连张家遇到的这些事情里面,那一件没有蒙古人的影子,要说对蒙古人的仇恨,张士诚并不比任何人少。 而且,在这之前,吴江早就就提过了这个想法,不过那时候张士诚并没有答应,有时机不成熟这个原因,更多的是他不敢,而现在,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干! 第一十八章 活下去 悄无声息间,吴江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了,他带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阿霖离开了这个他最先接触这个世界的地方。 “阿霖,你先去休息,休息完了我们就要赶路了。”吴江关上门,然后回到了自己要休息的房间,他们现在住着的是一间客栈。 阿霖也不知道先生要去什么地方,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先生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吴江离开之后,一切都像历史上所发生的那样,以张士诚所领导的人挑起了起义的旗帜,也就是历史上所说的“十八扁担起义”。 但与历史上不同的是,起义的时间提前了,起义的人也发生了改变,张家兄弟除了张士诚以外没有人参加,历史在这一刻发生了小小的改变。 休息好了的吴江带着阿霖赶往他下一个需要去的地方。 在这里,可能大家有疑问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吴江变了这么多,而且他的能力也不想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弱小,这一切,吴江自己都无法解释。 但是,他总觉得好像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自己就好像是它的执行者一样,这样的认知让吴江的心情有些不愉快。 “先生?”阿霖感到自己被先生牵着的手有些疼痛,抬头疑惑的看向吴江,吴江温和的笑着,然后摇着头,握紧的双手默默的松开了些,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啊。 橘红色的火光在晨曦的早晨是那么的显眼,“走水啦,快,大人的府邸走水了”一阵慌乱的敲锣声江住在周围的人从睡梦中喊醒,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赶忙来救火。 一个时辰之后,大火终于烧干净了,众人的努力也不过是将火势控制在整个宅院之内,不累及旁人家,火势熄灭之后,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没有人从大火里出来。 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动物也没有,人群中一个比较大胆的人颤抖着用木棒推开了颤颤巍巍的大门,院子里的惨象让周围看到的人都吐了。 满地残尸不说,还有一股被烧糊的味道混着灰扑面而来,估计在场的人半年都不想再吃肉了,恶心过后的众人感觉自己的后背慢慢的爬上一丝凉意。 整个这一块最高的长官一家都死了,而周围的邻居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如果.......众人摇了摇头,不敢再接着往下想,实在是太可怕了。 “现在怎么办?”一个身披青色长褂的瘦弱中年男子抖了抖,然后拉紧了衣服问道。 周围的人听到了他的问话,然后看了他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因为这个男人就是死去的这位大人身边最出名的幕僚,一个汉人。 说是幕僚,其实就跟抗日年代的汉奸和走狗是相同性质的人,现在主人死了,他的结局还会好吗? 平时大家看在那位大人的“威严”下不敢说什么,现在这位大人死了,周围的人恨不得能落井下石,不过,大庭广众的,也没人敢真的动手。 中年男子披着衣服站在寒风中不停地颤抖,不知是真的冷还是心里冷,周围的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嘴角勾起一丝不起眼的微笑快速的离开,只留下这人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吴江毫不关心,他现在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难题,那就是他要不要去看看另一位少年,在他的干涉下张家少年提前了造反的时间,而另一位? 吴江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说那个少年现在还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没有经历过那些波折,怎么能担起造反的大梁呢。 而且,吴江面沉如水的看着眼前让他转动手指的事情,眼睛眨了眨,吴江眼中刚刚泛起的水汽瞬间消失不见,他牵着阿霖,反复提醒自己对眼前的这一切毫不在意,然后绕开了,直接向着码头边的船上走去。 施暴的人也对这个带着孩子的年轻人毫不在意,接着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阿霖被吴江牵着走了大概十来步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声喊了声“先生” 吴江脚步顿了顿,没有停留,接着走上了船,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暂时屏蔽回荡在耳边的凄厉的惨叫声。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阿霖失望的低下了头,然后频繁的转头看向后面,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只有耳朵听到的让人心里哀伤的声音。 小小的阿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心灵深处的疼痛,这跟他在遇到先生之前身体受伤的疼不一样,这种疼深入骨髓,狠狠地揪住心脏,让他有些喘不起来,然后毫无知觉的留下眼泪。 吴江看了看默默流泪的男孩,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将他抱了起来,轻抚着他的后背,却没有说任何的话,然后等上了船。 交了船费,吴江没有在甲板上停留,也对这艘船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兴趣,径直跟着船员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吴江把男孩放在床上,然后半蹲在床边,额头抵着男孩的额头,轻声说道“阿霖,忘了吧,忘了你看到的一切。”吴江闭上眼睛。 男孩双手环着面前人的脖子,开始抽泣,终于哭出了声音,然后哭累了,趴在吴江的肩膀上睡了过去,吴江把男孩放在床上躺平,盖好被子,然后来到房间的窗户边,看着船一点点的远离岸边,远离这个他最先接触这个世界的地方。 这艘船驶向的地方是扬州,一座美丽而富饶的城市,不过,吴江现在也不知道这座城市是不是叫扬州,现在的扬州城也是不是如历史上所说的那么繁荣,不过,总归还是要去的啊。 吴江伸开右手,一道红线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却像没看到一样,握紧了拳头,没看到?怎么肯能会没看到?他的时间不多了啊。 吴江咳嗽了两声,然后感到喉咙里传来的铁锈味,他毫不在意的咽了下去,这是今天第几次了?不记得了,还是想想怎活下去比较好,至于耳边不停唠叨的声音被他自动屏蔽了。 第一十九章 升米恩斗米仇 自古江南多才俊,唯有扬州出怪杰。 元世祖至元十三年(1276年),设置扬州大都督府。次年,改大都督府为扬州路总管府,领高邮府和真州、滁州、通州、泰州、崇明(今上海市崇明县)5州,并直领江都、泰兴2县。 元惠宗至正十七年(1357年),朱元璋军占领扬州,改扬州路为淮南翼元帅府,寻改淮海府,属江南行中书省。二十一年,淮海府改维扬府。二十六年,改称扬州府。扬州府领高邮州、通州、泰州3州及江都、泰兴、仪真、如皋、海门、宝应、兴化、六合、崇明9县。 至正七年(1347年),吴江来到这个世界的已有一年时间,住在扬州也已经有了半年时间,再过十来天就要过年了,吴江也不知道元朝的过年是怎么过的。 而且,他觉得,今年有很多人肯定过得很不安稳,比如说大都里的人,当然,吴江认为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也许人家压根就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呢。 “先生,先生,你看这是什么?”一向稳重的阿霖小心翼翼的手捧着一个火红色的物件从远处跑来。 吴江听到阿霖的喊声转过身来,两鬓的头发随风飘动,原本的板寸头已经长到过肩,被他随性的扎了起来,配上不俗的面容,颇有点东晋士大夫的风采。 阿霖努力举起手中的物件,鼻尖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吴江从袖中拿出一绢丝帕,还没有碰到阿霖的脸上,就被他自己用袖子擦掉了。 吴江摇了摇头,然后收起丝帕,接过可怜兮兮趴在阿霖手上的小家伙,从远处看就是个火红的,毛茸茸的动物,凑近了,吴江才发现这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 “阿霖,这是哪来的?”吴江手下温柔的抚摸着小狐,看着阿霖问道。 “是,是上次被先生救了的,那个王爷爷的家的大叔送的。”阿霖天真的瞪大了清亮的眼睛看着吴江。 吴江手下的动作一顿,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然后直接牵起阿霖的手往楼下走去。 半年前,吴江和阿霖刚下船,想要找个地方住下来的时候,在一家医馆门口遇到了阿霖嘴中的王爷爷一家,因为药钱不够,老人家的命差点就保不住了。 这还是在扬州城中,吴江真是没想到,在他想象中繁华的扬州城,竟然也有这么破败的时候,当然,与其他地方相比,真是好太多了。 救下了王家老伯的吴江受到了王家一家的感谢,也不知道王家是不是走运了,自从遇到了吴江之后,他家的大儿子打猎总是能遇到价值不菲的猎物。 不过,王家人一直都能感恩吴江那时伸出的援助之手,所以,不管打到什么猎物,总会送一份给予吴江,之前送的都是死了的,可以当做肉食吃的动物。 吴江收了也就收了,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更何况,他还会松懈糕点作为回礼,但,这次,王家竟然送了个活物过来,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非常受那些大家小姐的喜爱,这东西至少能卖上二十两银子。 在一个连药都吃不起的家庭,二十两银子省一省,可以用上三四年,没有什么大病大灾的话,这也是吴江动作一僵的缘故。 待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长,吴江对于人性的了解也就越深刻,他不希望是他想的那样,希望是他想多了。 结果,一下楼,吴江就看到站在站在门口的王家兄弟,吴江眼睑低垂,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手中的小狐狸,脚步轻盈地走到了王家兄弟的面前。 “阿霖,到我箱子里去取二十两银子来。”吴江先是支走了阿霖,然后面带温和笑容的看着王大“王伯身体好点了吗?” 王大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恢复了一脸的憨笑回答道“多谢先生关心,我爹他已经好多了,这次我们兄弟来,除了是将刚猎到小狐送给先生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先生。” 吴江到了扬州之后,从未刻意的介绍过自己,所以所有的人都跟着阿霖喊先生,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慢着,等阿霖来再说。”吴江开口打断了王大要说的话,就见王家兄弟对视一眼,然后都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生,给您”幸好,奥琳德动作很快,一会功夫就将银子取来了,吴江接过银子,然后放在了王大的手中。 王大吓得手一抖,差点江银子摔下地,“先生,您这是,这是.....” “之前多谢你们的照顾了,阿霖还小,不懂事,这火狐也不便宜,想必你们兄弟二人也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弄到手,我又怎么好直接收下,这银子你拿着,有了银子,也好给家中的孩子启蒙。” 吴江的一番话说得王氏兄弟哑口无言,只能诺诺的离开,吴江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 “先生,怎么了?”阿霖虽然年幼,但还是听得懂先生说的什么意思,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王家兄弟的脸色会那么难看,明明先生没有说什么啊。 阿霖年幼,自然听不懂吴江话里隐藏的意思,吴江一上来先问候王伯,既是提醒他们,王伯的命是他救回来的。也是试探王伯知不知道这件事,显然,他不知道。 而后,吴江又是接着阿霖年幼,他们不该将这么贵重的物品送给他,这就不是吴江无故收人东西了,而收了人东西,就要帮人解决事情了。 这也就是吴江提到的最后一点,帮王家孩子启蒙,这是吴江的猜测,没想到王家兄弟竟然真的打得这个主意,吴江觉得自己有些心寒。 他不求知恩图报,但没想到真会有人恩将仇报,不,也许在王家兄弟,甚至王家人眼里,这都不算什么,反倒是他不收下王家的孩子,是他的错。 升米恩斗米仇,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都是吴江对人太好了,好到了让人觉得他是没有底线的,或许,王家人没有想过吴江是会拒绝的。 “阿霖,以后不要与王家人接触了,我们明日搬家。”吴江一手抱着火狐,一手牵着阿霖说道。 “先生?”阿霖不解的看着吴江,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说到底,阿霖毕竟不是吴江的孩子,吴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解释,教给他。 也许,在他半个月前开始找住的地方之前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这是不是说,打心底,他就没有信任过王家人,与许这就是命。 第二十章 硝烟四起 春,正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大寒而风,朝官仆者数人。 二月,己卯,山东地震,坏城郭,棣州有声如雷。河南、山东盗蔓延济宁、滕、邳、徐州等处。 以历史上的情况来说,三月就会有人上请恢复旧制,可是,旧制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恢复的吗?吴江嘴角动了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可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的笑意。 手附在木制的窗台上,看着院中已经长出嫩芽的桂树,心情突然变得愉悦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大概是自己不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好过了。 微风吹过窗台,卷起一片落叶,落叶在空中翻了几番,落在了桂树刚长出的嫩芽上,下一秒,随着房间灯光的暗淡,院子也好像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清晨,吴江在一阵鸟叫声中清醒,他躺在床上没有动,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这是搬家了啊,说到底,在中国人的传统思想里,房子才是根。 之前那处住了有半年之久,如果不是吴江非要搬走,说不定他们还可以住得更久,可惜了。 “先生,先生.....”阿霖从外面慌张的跑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直雄壮的公鸡和一些蔬菜,呆呆的看着半拢着衣裳坐在床上的吴江。 吴江眉毛一动,虽然以他现代人的思想来看,他自己是穿着衣服,而且没有任何不该裸出的肌肤露在外面,但是,在这个时代住得久了,也就慢慢的融入了进去,就像是现在。 “阿霖,你先出去。”吴江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阿霖还是听出了生气的情绪。 阿霖愣了愣,然后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乖巧的关上了门,独留吴江一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才下床穿好外衣,然后清洗。 推开门,就看到阿霖可怜巴巴的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听见吴江的脚步声立刻站了起来,就是看上去有些狼狈,就像是狠狠地摔了一跤,身上满是尘土和鸡毛。 “阿霖,发生了什么事?”不同于以往温柔的声音,吴江嘴里吐出的话略带生硬和冰冷,显示了主人不好的心情。 阿霖听的脖子一缩,然后低下头,轻声说道“外面开始打仗了。” “打仗?打仗有什么好怕的,再怎么打,又不会打到我们这,更何况,山东不是已经闹起来了吗?”吴江的最后一句话咽在嘴里,阿霖没有听到,只听见了前面的话。 “可是先生,好多地方都打起来了,现在不光是山东,临清,广平,滦河,八邻,西番长江沿岸,还有,还有...”看着先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阿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还有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还有什么!”吴江皱眉问道,没想到就过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外面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他倒不是为了现在的当权者操心,而是为了黎民百姓的未来而担忧。 “还有泰州和金山,而且,现在外面有传言,泰州起义的领袖已经在高邮称王了。”听完阿霖的话,吴江的心情彻底复杂了。 如果只是说阿霖之前说的那些地方,吴江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不定是历史计时的问题,毕竟是一年发生的事情。 但是,当初为了更深的了解张士诚这个人,吴江对于张士诚的起义时间了解的不能再深刻了,至正十三年,泰州白驹场张士诚率盐徒起义,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十八扁担起义”。 而现在,时间在吴江的干预下,被提前了六年,六年时间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也有了更多的变故,历史在这个地方拐了一个大弯。 吴江想了好多,终于还是明白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接下来就是该怎么让这次的起义不被平下去。 真是麻烦啊,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乱臣贼子的赶脚,不行,这么想怎么可以呢,身为汉人,怎么能看着汉人生活在蒙古人的压榨下,汉人啊。 真是可惜了,看着外面繁花似锦的模样,吴江伸出手,摸了摸面前的大树,然后握紧成拳,“下去吧,阿霖,”然后转身回到了屋里,关上门。 “情况怎么样了?”阿霖离开之后,吴江开口说话了,但是屋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在他阴郁的脸色下,带点恐怖故事的背景。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吴江的背后,半跪在地上,低着头,也看不清脸,“先生,外面都已经乱起来了,不光是先生知道的那些地方,其他地方也都已经有了起义的苗头,恐怕,”说到这里黑衣人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吴江,又低下头去,接着说道。 “恐怕先生布下的局要来不及实现了”说完就禁声,当自己不存在,让吴江一个人思考了。 “既然来不及一一实现,那就一并用上吧,病拖得太久了,还是快刀斩乱麻,趁早断了吧,不是说史书由胜利者书写吗?功过是非,何必由后人评说,我自己也可以。”说到最后,吴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是”黑衣人顿了一下,然后应声离开了,显然是去完成吴江的命令了。 第二十一章 吴江的来历 黑衣人走后,吴江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按说,作为一个现代人,吴江怎么也不会变得这么心狠手辣,可是,问题就出在,吴江不是一个单纯的现代人。 这话怎么说呢,简单来说,吴江现在是他自己,也不是他自己。 那天和张士诚吵架,其实也不算是吵架,只是发生矛盾之后,吴江做了一个梦,意识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以及自己要完成的事。 吴江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现代人,怎么说呢,他是元末明初的一个妖族,也就是小妖跨越时空穿到现代的,至于为什么会穿到现代,吴江自己也不清楚,因为梦里没有解释清楚。 但是,在穿越的中途,发生了意外,导致吴江不是本身穿越,而是灵魂穿越,变成了一个21世纪未出生的婴儿,记忆也被封印,忘记了自己是谁,穿越的原因。 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的大能着急了,眼看着吴江即将和人类一样准备过完自己的一生,而忘记自己原本的使命,只好下了黑手,推了一把。 这也是之前吴江为什么会忘记一切,只记得自己是穿越过了,而后来改变那么大的原因,而且,幕后操纵着一切的大能的手段太过粗暴。 这直接导致了吴江身为人身直接穿过时间隧道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只是吴江自己之前不知道而已,后来才知道,如果他不能继续修炼,完成自己的任务。 就算他能活下去,也会有人不放过他,所以这一切就只能看他自己了,不过,有了21世纪信息大爆炸时代所了解到的那些东西,想要完成任务还是很简单的,更何况,他还不想死啊。 吴江看着手心的红线,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时刻吊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刀,督促着他不能偷懒,一步都不能停下,只能向前走。 吴江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会答应这个要求,他感觉自己非常的不舒服,有种命攥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非常的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吴江看着窗外,快了,很快他就可以解脱了,张士诚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张士诚就是吴江选择的命定之人,至于为什么不选择朱元璋,吴江表示,他就是这么的任性,没办法,谁让他骨子里不喜欢明朝和之后的清朝呢,虽然他对朱元璋还是有些好感的。 这个马背上的皇帝和他的儿子朱棣都是吴江喜欢的,但是后辈没出息啊,又能怎么办,吴江也很无奈啊,最关键的是,这是上面的安排,吴江也没有办法。 也许吴江有些自己的私心,但是,他自己也想尝试一下,如果没有明朝,之后的清朝还有令人屈辱的历史还会不会发生。 也许努力修炼还可以亲眼看见自己的一手催生出来的朝代,至于那些人,吴江明白,他们无非是想要改变末法时代的到来,但是,吴江表示,这一切现在都与他无关。 “先生,该吃饭了。”门外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吴江的思绪,从而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阿霖应该怎么办?私心底,吴江希望能将阿霖留在身边,在这样的乱世,孤儿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自己将他救下可不是为了推他进火坑的,可是,同在乱世,作为一个真正的汉族人,阿霖会不会也想加入那些起义的人群中,建功立业。 吴江有些犹豫,但却没有停下脚下的步伐,正如同他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阿霖的未来在哪里,或许该让他自己选择。 看着快到自己肩膀高的少年,谁能想到自己当初救他时才不过是个堪堪到腰际的孩子,现在也快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吴江,没有在犹豫,而是直接开口问道“阿霖,你,有什么打算吗?” 阿霖疑惑的转过头来“打算?什么打算?当然是先生去哪我去哪里啊?” 吴江略一皱眉,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不过想到阿霖也才不过是个少年,能想到的事情毕竟不多,也就放松了下来,但是,想要放手让他自己去闯的心变得更加的坚定了。 吃完饭之后,吴江和阿霖坐在树下,各执一子,下起了围棋,这是吴江最近才迷上的爱好,阿霖也就陪着吴江下,什么都不会的他,只能凭感觉慢慢下。 吴江也不着急,一点点的看着棋盘上的白子越来越多,黑子越来越少,手上的黑子轻轻落下,伴随着黑子落下的声音,阿霖开口认输。 “在下一盘。”吴江淡定的收回盘中所有的黑子,好似没有看见阿霖的惨淡样子,阿霖可怜兮兮的看着盘中几乎满盘的的白子,以及棋盒里所剩无几的棋子,有些无力。 “先生,还是算了吧,反正不管我怎么下,都赢不了您。”吴江手下的动作一僵,然后很快恢复,没有任何的破绽。 “做任何事情,过程并不重要,只要达到目标就可以,况且你连试都不试,又怎么会知自己做不到呢,下棋,下的是心,你的心在哪里,要问你自己。” 说话间,吴江已经把所有的棋子摆上了棋盘上,“看,你是不是比第一次下棋时进步了。” 阿霖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作为先生最亲近的人,他从来都不知道先生想的是什么,要做的事情是什么,这让他感到有些无力。 有些时候,他认为自己只要做到一直陪着先生左右就好,可是先生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他做不到,他不够聪明,没有武力,连保护先生都做不到,他不知道自己留下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离开先生能做什么。 离开?阿霖为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两个字感到害怕,为什么自己会想到离开,先生对自己这么好,他不应该拿自己的一生来报答先生吗?为什么会想着离开。 “阿霖,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个体,没有谁离开谁是过不下去的,也没有谁是一辈子都要依靠别人的,我不希望,我救下的少年是一个没有勇气的懦夫。” 说完话,吴江也将所有的棋子收回到了棋盒中,然后转身离开,只剩下阿霖一个人坐在桂花飘落的石桌旁,静静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