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鸣三月》 第一章 灯谜 微风轻抚,西湖上跳跃着杭州城灿烂的灯光,仿佛在为这中心的明月而欢呼。 少年立在湖畔,着装与这来往的人群格格不入,且让人最为奇怪的是,这少年鼻梁上顶着两面镜子,挡在双眼前。镜片上闪烁着点点光芒,仿若少年的万千思绪。 来到这个世界两天了,黎驿心里几万头那啥呼啸而过。小说里别人穿越不是获得特殊能力就是当大官发大财的,自己倒好,两天就吃了两馒头,如此之落魄,好歹我黎驿也是堂堂硕士啊,虽然才刚刚拿到硕士证。 撇开这些事情不说,经过这两天的打听,黎驿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与自己原来所在不同的世界。 这里没有秦皇也没有汉武,但又都是从炎黄所演变而来。 历史从微小的差异,发展到了完全不同,这里国号为汉,但却已不是黎驿所熟悉的历史上的汉朝了。 黎驿记得自己当时舍身扑向车前的妹妹黎舒月,醒来时已在这西湖岸边。 黎驿轻叹了口气,这老天爷竟是如此戏弄于他。 不过现在黎驿担心的倒不是自己,只愿舒月一切安好。 收起思绪,现在摆在黎驿眼前的,是如何在这片陌生而又熟悉的土地上生活下去。 眼下正是元宵佳节,杭州城被这各式的花灯点缀得分外迷人。 黎驿沿湖岸往人多处前行,只闻有人呦呵着卖花灯。顺着声音望去,各式各样的花灯前围满了人。 可怜我饭都没得吃,哪来的钱买花灯。正要离去,只闻一稚嫩的童声:“姐姐,看,在那里,灯王在那里。”黎驿望去,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公子”指着中间最大最漂亮的花灯兴奋地叫喊着。 其后跟来一妙龄女子,微微喘气,显然是小跑而来。 仔细一看,这女子身材高挑,绣眉丽眼,只是往这“灯王”往去时,竟花容失色。 小公子拉着姐姐的手往人群里钻去。 黎驿眼睛盯着人家小姐看,口水都快留出来了,心里呐喊着在这个没有整容的时代,竟有如此祸水!也不枉我死一次来此世间。 这祸水捂着酥胸行到灯贩子前,轻声嘀咕了几句。 却见那贩子道:“苏小姐,这不是我为难你,这你看这诸位公子小姐都是为了此花灯而来,你怎能...”。 苏祸水绣眉微皱,望了望赏灯观月的公子小姐,看向那“灯王”下面吊着的玉佩,脸上写满了焦急。 顺着其眼神看去,黎驿心里满是不解,花灯为什么要吊块玉佩?难道就因为是灯王么。 “这样吧,苏小姐,你与大家一同猜这灯谜,优先答出这三道灯谜者,这花灯就归谁,可好?”灯贩子又道。苏小姐只好点点头。 原来是搞促销啊,怪不得这么多人,没想到这个时代就会打广告了,黎驿恍然大悟,旋即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心道那祸水服饰华丽高贵,又那么看重那个花灯,如果我把那花灯赢来,然后卖给她,岂不美哉! 再想我这么多年来什么段子没见过,这灯谜嘛,更的小菜一碟。 再看那花灯,在黎驿眼里就是一叠叠的钞票,哦,不对,是白花花的银子。 “各位,想必有不少人都看上了这花灯之王,诸位中先是答对这三道灯谜者,便可摘取灯王!”灯贩子呦呵道。 只见诸位公子都跃跃欲试,更有不少望向苏祸水时,露出爱慕之情。这可就把黎驿给急坏了,想跟我抢妞,哦,不对,是灯,哼,没门。 “怎的还不开始,快别墨迹了”,人群里冒出来个花季少女,甚是调皮灵动,同是倾国倾城之物,细一看,眉宇间竟与苏祸水有几分神似。 那灯贩子闻言,便不再言语,直接便是亮出了三道灯谜: “倚阑干柬君去也,霎时间红日西沉。灯闪闪人儿不见,闲悠悠少个知心。” “两日齐山头,四山环一周。两王住一国,一口吞四日。” “远看山有色,近听鸟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三道灯谜,各打一字”,灯贩子满脸笑容,想来今夜里便是赚了不少。 微风徐来,花灯摇曳,那丝丝的凉意,只得散于跳动的灯火之间。 “这柬去,日沉,人不见,少知心乃是一个门字,只是这后两谜...”灵动少女玉手轻捻香腮,大眼睛露出沉思,甚是可爱。 “小姐好才华,这第一谜便是这‘门’字无误,想必诸位也都看出来了。至于这第二谜,或为一‘田’字了,第三谜,便是不得而知了”,一公子往前一步道。 灯贩子忙道:“徐公子不愧为我杭州第一才子,这第一谜为去字得形,第二谜为叠字得形,不知这第三谜有哪位公子已有答案,因这第三谜最是难,所以答出此谜者,可得此灯”。他指了指那花灯之王。 小公子拉了拉姐姐的手,扭头看向姐姐。 苏小姐看向那花灯,满脸的焦急。 此时一个服饰怪异的“公子”缓缓踱步出来。 他顶着一头短发,眼前挡着两片镜子,与众人格格不入。 却缓缓说道:“说是打一字,只怕却是打一物吧,只是此一物,却也是一字”。 那灯贩子便是一惊,道:“公子好眼力,想必是已然知晓,何不公之于众?” “这第三谜乃是一‘画’字,前两谜都是得形而得字,这最后一谜却是猜物,让人难以琢磨。不过这生意做得倒是真的好,能题如此三谜者,恐怕是不简单吧”,黎驿目光在那灯贩子身上扫过,看他那华贵的服饰,又怎像一个贩灯之辈。 众人哗然,受着前两谜影响,这最后一谜连徐公子都没有答上来,若三谜为这灯贩子所题,那他又岂能是无名之辈。 黎驿的目光尽收这灯贩子眼底。“哈哈哈,公子好眼力,在下杨文杰”,灯贩子抱拳笑道。 “在下黎驿”,黎驿抱拳回道。 “原来是黎兄,失敬,失敬。本人初到杭州,这元宵佳节,花灯满城,却又因为点事情,两袖清风,便是题了这灯谜,卖花灯,以筹集这回京都的银子。改日若是黎兄到京都来,不妨到杨府一叙”,说着便取下那“灯王”,“来,黎兄,你的”。 “京城杨府,难道他是...怎么可能,一灯贩子,顶多杨府一下人罢了”,徐公子心中大骇。 黎驿赶忙双手接住花灯,满脸的笑意:“那是,那是,若是到了京都一定去拜访杨兄”。黎驿见那杨文杰如此直爽,觉得这朋友值得一交,称兄道弟又何妨。 二人聊得倒好,可把人姑娘给急的。 苏小姐着急的模样黎驿尽收眼底,提着花灯走到其面前。 近距离看那花容月貌,黎驿眼珠子都块掉下来了,心道:“淡定,淡定”。 旁边的小公子见了,冲他何道:“哼,臭色狼!” 收起窘态,正色道:“小弟弟,我可不是色狼。苏小姐,我看你对这花灯挺感兴趣的,不如,我卖于你如何?”苏小姐闻之颜开:“太好了,谢谢黎公子,不知此花灯你要卖多少银子?”黎驿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二十两!”苏小姐高兴地叫到。却见黎驿摇了摇头道:“二百两”。 “啊,二百两!一个花灯哪里值二百两了?”,苏小姐吃惊道。 “这明显欺负人嘛,姐姐,别上了她的当”,小弟弟言道。 黎驿微微一笑:“值不值你自己知道”。 旋即又严肃道:“非二百两不卖”。 苏小姐看了看花灯,一咬牙:“二百就二百,不过我现在只有一百两,还有一百两你到我苏府来拿吧”。 黎驿口中答着:“好吧”,心里却想都是有府氏的大小姐,还在乎这区区二百两。 收了苏小姐的一百两银票,旁边杨兄笑道:“还是黎兄会做生意啊,小弟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杨兄才华横溢,多智多谋,小弟甚是佩服” 二人说话间,却见空中飘满了雪花,方才还是明月当空,而今却已万里雪飘。 众人散去,苏小姐也已行远,黎驿才记起还没问这苏府在哪呢。 方才的热闹眨眼间便是安静了下来。抬头看那飞舞的雪花,便是又想到了前世,想到了妹妹。 “黎兄,京都再会”,杨文杰也收好东西,至于花灯却已尽数卖完,便要离去。 “京都再会”,目送杨兄离去,黎驿转身面向西湖。 看那漫天雪花从天而降,一头扎入湖中,却也惊不起一丝涟漪。 平静的湖面吞噬着无尽的雪花,忽的一大块雪花狠狠地砸入水面,打破了那平静,那涟漪一层层扩散开来。 黎驿视线转向岸边,一道靓影便印在了眼前。少女拾起一块又一块的石头投入湖中,似在诉说着什么。 黎驿走向少女,少女闻声转头:“是你”。 黎驿发现正是答出第一道灯谜的少女,不知为何一人在此,问道:“不知小姐芳名几何?” 少女略感诧异,哪有第一句话就问人芳名的。“我叫贝儿,你为何在此,不回家么?”,少女问道。 “我自是有家但却不可归”黎驿叹息道,“不知贝儿小姐又为何不回家呢?” 贝儿起身,边走边说着自己的经历,原来,贝儿不是杭州人,今夜里在赏灯会时贪玩,与众人走散了。 黎驿见前方湖边有一亭子,便与贝儿前往避雪,走到亭下,怡心亭三个大字历历在目。 黎驿抖掉身上的积雪,欲帮贝儿也把身上的积雪给拂去,刚伸出手,却见贝儿明显有闪躲之意,便又收了回来。 杭州城早已见不着了人影,每家每户门前的花灯上都洒满了白雪,仿佛老天爷要驱散这人世间最后的温暖。 怡心亭里,二人无言而坐,贝儿望着黎驿的面孔,打破了沉寂:“黎公子,你眼前的镜片是什么?好是怪异,我曾经在京城里也见过一位西洋人佩戴过”。 没想到贝儿竟然见过西洋人,这个时代,欧洲便是发明了眼镜了么! 不过这一问,却让黎驿不知怎么去回答。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便与贝儿讲了好多故事,家乡的故事。 雪,依旧飘着,灯,依旧亮着。 四周静谧无声,仿佛全世界便只有他二人。 贝儿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发问,一声声黎大哥,黎大哥地叫上了。 黎大哥也不生疏,直接把“小姐”给扔了,这贝儿叫起来甚是亲昵。 长夜漫漫,这雪飞了一晚,终是停了,天已微亮。二人彻夜长谈,一夜未眠,却意犹未尽。 “小姐,小姐”,只听到有人叫唤。 贝儿立起远眺,转身与黎驿道:“黎大哥,有人寻我来了,谢谢你与贝儿讲故事,贝儿太喜欢了,贝儿要走了,下次贝儿还要听黎大哥讲故事,再见”。 贝儿对黎大哥做了个鬼脸,向外跑去。 第二章 考核 一 黎驿望着少女那冲满灵动之意的背影,竟一时之间看呆了。 告别了贝儿,黎驿走出怡心亭,虽有几分困意,但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虽然也没有地方可睡。 雪后的杭州城,在这初升之阳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 只见黎驿身后留下一行歪扭的脚印,神圣就这么被践踏在了四十三码的鞋下。 话说黎驿这身行头都还是前世穿过来的,虽说这装备更能完美地展现出他黎某的英俊潇洒,但他懂得在未知的世界里,要隐藏实力。咱可不是爱装逼的人,专搞特殊化。 要给自己弄身行头,这一米八的身材,可需要不少银子。 说道银子,那苏小姐可还欠他一百两,只是那娘们也真是的,地址都不留一个,鬼知道你苏府在哪,这鬼地方可没有导航。 不过那苏小姐倒是生得漂亮至极,可与我家贝儿平分秋色了。黎驿满脸淫笑,臭不要脸地把贝儿抢到了他黎家。 走过一座桥头,进入了街道。只见商家们早早地便开了门,都在清理门前的积雪。 黎驿两天没吃,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看到有卖包子的,快步向前:“给我来十个肉包子”。 “十个!好,好嘞,您稍等”,伙计明显很是惊讶,这十个肉包子,且看他这幅模样,显然不是要与他人买,一个人能吃完?他打开蒸笼,便要包上十个肉包子。 黎驿看到了那蒸笼里的肉包子,眼睛瞪地老大,这么大! “别,别,我不要十个,是四个,四个,你听错了”,黎驿连忙说道。 前世活了二十四年,什么包子没吃过,肉包子,菜包子,毒包子,可是三包子加起来都没人家一个大,也许就只有波老师的才有的一拼。 “客官,您的包子” 黎驿双手接住包子,给了银子,转身欲行,想到不知这苏府如何走,便又回头向伙计打听:“这个,请问这苏府怎走啊?” 伙计张嘴欲言,音还没出,便是听到身后有一声音:“你也是去这苏府应聘的吗,跟我走就行了。 闻言,原来这苏府还在搞招聘会啊,不知是应聘什么职业,坦克,adc,还是奶妈,要是我也混进去,不就有饭吃了,而且还有大美女,黎驿心里开了花。 赶忙答道:“正是,正是,我叫黎驿,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这人一身灰布衣,鞋子已经磨得见不着低了,闻言,答道:“我乃杭州以西祁济人士,名吴福顺,听闻这苏府灯坊招人,便赶来一试。黎兄弟就随我一同前去吧,说不定咱便是吃一锅饭的人了。 黎驿口中塞满了肉包子,别说这包子还真是好吃,馅多味儿棒。 他奋力咽下嘴里的包子,吐了口白雾,道:“福顺兄弟知道这苏家的情况么,能否给我介绍一下”。 结果福顺像是做过笔记一样,条条道来:“苏府现在的主人是苏天依苏小姐,年芳二十,长得天仙般美丽。其有一表弟,年十一,是其逝去的小姨所生,苏小姐的母亲苏择熙见其可怜,便收在了这苏府抚养,只可惜苏母苏择熙在去年年底也寻她妹妹去了。苏小姐出生便无父,是苏母一人养大的。这苏母可谓是一代强人,面貌年轻时就如这苏小姐一般,且一女子独办灯坊,烛灯,花灯,油灯,无灯不有,几乎独揽了杭州灯市,一手创办了苏府和这苏家灯坊。至于其来历,则无人知晓,当初杭州苏府也就仅此一人。现在苏母一走,这苏府又只有苏小姐和其表弟了。不过听说这苏府灯坊要招人,赶去参加的可多了去了,因为这苏母和苏小姐对待下人可都是出了名的好,没月俸禄也都比别家多。嘿嘿,黎兄弟,咱们可得使出点本事,才进得了这苏府。 黎驿包子才刚吃完,两天没吃东西,四个包子竟然吃撑了。 不过这苏府倒是挺有意思的,值得去看看。答道:“那是,要进苏府,没有点本事怎么能行,福顺兄弟等下看我的,这苏府我是进定了”。 走过一个转角,“黎兄弟好志气,看,前方便是苏家灯坊,苏府在其后不远。” 顺着吴福顺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苏家灯坊”四个鲜红大字悬挂在大门上。 苏家门庭若市,显然都是来应聘的。 二人行至门前,只见门外出来一华服大肚子之人。 张口便言:“感谢诸位来我苏家灯坊应聘,我乃苏家灯坊总管,我苏家因故流失了大量生意,在新的一年里,我们苏小姐欲重振苏家,招收伙计三十名,月俸禄二十两,有才干者,再赏”。 众人顿时沸腾了起来,二十两,果不其然,这苏小姐是真的好。且出力多者可加禄,这更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若是有幸进了这灯坊,可得好好干。 与众人不同,黎驿一听二十两,倒不是觉得多,而是觉得太少了。他那天卖给苏小姐的那花灯,岂不是值半年多的工资了。妈呀,一定要把那剩下的一百两给追回来,这苏小姐家卖灯的,这么壕,也想坑我钱! 那总管继续发话道:“不过诸位要想进我苏家,可要有点本事才行,我可苏家不要无用之人”,其脸上两片大肥肉强挤出些许威严,“接下来请欲参与者挨个,有序随我入内,说完便两袖一拂,转身向里走去。 黎驿闻言,赶忙拉着吴福顺紧随其后而跟入。 进入时,黎驿见门口两小厮似在数数,嘴角便微微扬起,果然如此。 小半会儿后,两小厮,双手一拦,阻止再有人入内。 总管走到门前,对着门外的人,道:“尔等皆已丧失资格,都回去吧”。 众人躁动,不明所以然,嚷嚷着为什么,这不公平。 “我苏家的人,都应该先行于人,要伺机而动,我既是同时说与你们入内,但是你们却为什么走在了别人的后面?”总管说完,便不再理会。 黎驿在心里得瑟着,跟我玩套路,还是太年轻。 这应聘有三大法宝,眼,言,演。眼睛要留意周围一切事物,垃圾,脸色,等等。嘴巴得要能言善辩,以没有道理的道理说服负责人。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会演,--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我该变成什么样子才能应聘通过-- 回到眼前,总管对众人说道:“现在,你们这里还有六十人,当中的三十个可以留下来干活,至于是走是留,就看你自己接下来的表现了”,总管拍了拍树上掉下来的雪花,“苏家,经营灯行,在我苏家干活,要干的起粗活”,管家用头指了指盛满染料的大缸。“也要干的起细活”,又指了指用毛竹结成的灯骨架。 “我苏府后院有一水池,因大雪结冰或有一尺之后,尔等且随我去,各自取冰,雕刻成灯,一炷香时间,择优者三十入我灯坊。” 众人汗颜,竟是这般考核之法。 跟在总管后面,福顺说道:“这一尺厚的冰,要取之谈何容易,此乃力气活,而这冰雕,又是细活,黎兄弟,你可刻过冰雕没?” 黎驿前世可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小时候没少捏泥人,而且还是村里一等一的堆雪人高手,虽然这冰倒是没雕过,但想来也是同样是道理。 面向福顺,嬉笑道:“没娶过媳妇儿,还没吃过馒头啊,这等小事,不成问题。 福顺一愣,旋即哈哈一笑,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微笑:“黎兄弟好生有趣,既如此,一起努力吧。” 话语间,只见两尊怒狮披着雪袍,守护着中间的朱漆大门,烫金大字“苏府”高其上。 进入大门,总管带领众人直往后院赶。小路两旁满是花花草草,在雪中探出头来与众人打招呼。路上的积雪则早已被家丁丫鬟们清理干净。 路上的丫鬟们对众人好是好奇:“看,那个人穿的衣服好奇怪啊”。 “对啊,不知道眼睛前面那镜子又为何物” “不过,这人长得倒是挺俊俏的”,一小姑娘红着脸说道。 黎黎驿闻言,心中暗呼低调,低调,虽然黎某人长得的是帅了点,但从不张扬。 “到了”,总管开口道。 众人望去,只见一汪清水早已冻成厚厚的冰面。 有家丁送来大量小刀,六十人每人一把。 总管点燃一炷香,喝道:“开始”。 众人立马分散在了冰面上,黎驿略作思考,向家丁又要来了一把刀与两根细绳。 在众人都在用各种器物敲打冰面时,黎驿却把两把刀牢牢地绑在了脚下,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下,踏上冰面,双腿齐蹬,便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在冰面上旋转,跳跃,动作行云流水。 开玩笑,作为一个北方人,滑冰还不是像走路般简单,我黎驿高中时也是拿过市里滑冰冠军的,冠军你懂吗,就是你们所说的状元。看到众人惊讶的目光,黎驿心里甚是得意。 这时,后方小路上行来一道靓影,看到这冰面上的舞蹈,华美而优雅,竟是呆掉了。 第三章 考核 二 苏天依自是认出了这便是昨夜猜灯谜之人,这怪异的服饰除了这黎驿还能有谁。自己还欠这家伙一百两银子,没想到,这便是寻过来了,还想加入她家灯坊。 苏天依本想过来看看考核情况,哪想到过来便看到这家伙在冰面上翩翩起舞,这舞倒是跳得真心不错,但这好像与考核没什么关系吧。不过倒是勾起来苏小姐的兴趣,她倒要看看这黎驿要玩什么花样。 黎驿在冰上玩了个够,其他人早已收起视线,忙活着自个的冰雕去了。看到自己冰刀在冰面上留下的痕迹,黎驿双眼发亮,似乎有了主意。 只见他快速划回岸边,向总管要了几根铁棍,绳子,以及些许盐巴。总管被他弄得稀里糊涂的,这家伙是要干嘛? 拿了道具,黎驿寻了一处冰厚的地方,或有二尺来厚。他先是把一根铁棍凿入冰层,又把另一根的一端通过绳子接其上,另一端则固定一根长长的锥子,锥子上再绑上些碎石,用以增加重量。 一个固定了半径,固定了位置,且自行立起来的大型圆规便是完成了。接下来需要的,只是拉动它。 黎驿拉着绳子划动了起来,绳子慢慢绷直,紧接着“圆规”也动了起来。黎驿拉着“圆规”转了几圈,便停了下来。只见冰面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圆,他拿起盐巴,便往那凹槽里面撒,然后再拿起绳子,欢快地转起了圈圈。 接下来就是撒盐,转圈。几个回合后,锥子已深入冰层,只闻咔擦一声,一大块柱形的冰便脱离了整体。 黎驿招呼几个家丁帮忙把这冰块给抬上来了,一推,便滑动了起来。 香,已燃过半,众人也都才取好冰。可那冰块都是不忍直视,奇形怪状,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想必都是敲敲打打出来的。 吴福顺的冰比起众人小了点,但好在形状较好,厚度比较均匀,雕刻起来会更容易些。见黎驿推着一大块冰过来了,且那冰块没有一丝棱角,周身奇圆,足有旁人两倍之厚。赞叹道:“黎兄弟果然是好本事啊,看来这苏府你是入定了。” 黎驿笑着回到:“福顺兄弟也不差啊,再说这才完成了一半,或许兄弟你的雕功就比我好上不只一星半点。” 话不多说,这就要开雕。雕个怎样的灯呢,想起昨夜苏祸水的容颜,黎驿便来了兴致。看向冰块,我的冰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操刀一顿忙活,冰灯雏形已出。又撒上盐巴,开始了精雕细刻。可这雕的毕竟是“灯王”,黎驿发现这刀只能剔除外层冰屑,有些地方用蛮力使只会破坏冰灯。 发愁之际,抬头发现太阳早已高挂,阳光洒在脸上带来丝丝暖意。低头看了看冰灯,忽然灵光一闪,便取来一小块冰拿刀雕刻了半天,那冰块被雕成中间厚,两边薄。黎驿手着冰块置于太阳与冰灯之间,只见冰灯上出现一个光点,光点下的冰正在快速消融。扔开手里的刀,黎驿拿着自制冰凸透镜比划着,还是这东西好使。 当黎驿完成最后一步之时,香也燃完了,时间已到。总管高呼着叫大家停下。 众人上岸,黎驿因脚着冰刀,只是来到了岸边,并未上岸。冰面上只余冰灯,冰屑以及取冰时留下的冰洞。这冰洞,黎驿可不敢离太近,若落入其中,刺骨的水,再加上头上顶着大块冰,浮不起来,非得要了半条人命不可。 六十个人,冰面上却只有五十多盏冰灯,显然还有人的冰雕或许还是一大块冰。 “小姐,您来了。”总管向往考核点走来的苏天依走去。“这六十人刚刚完成了他们的考核,你看那灯都在冰面上,还请您去挑选三十位合格者。”总管指了指冰面。 小姐看了看最高的那盏冰灯,又朝黎驿瞄了一眼,见黎驿双目正视,收回目光,领着总管到冰面上检查冰灯。总管记下了三十盏合格的冰灯,便叫众人回到了自己的冰灯旁,一一告知合格者通过了,可以上岸去。 一个又一个合格者上岸,十多个后,终于吴福顺也踏上了土地,在岸上朝黎驿挥手。 三十个人快满了,但黎驿一点也不着急,冰灯在手,天下我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对都可以是错,错都可以是对。 二十九个人上岸后,总管叫道:“最后一位,也是今日夺魁者,他就是...”忽然想起还不知道这夺魁者的名字,抓了抓头,却摸到了一顶帽子,于是取下帽子,继续抓,很是尴尬。 “他就是黎驿,请所有通过者随周总管去登记身份,领取衣赏”,苏小姐踏冰而来。在路过一个冰洞时,因冰面上有水,脚下绣花鞋一滑,娇叫一声,就要落入洞中。 黎驿在苏天依叫落地打滑时便已动身,你还欠我一百两银子呢,可不能就挂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救下她。冰刀疯狂地切割冰面,像是要在这冰上生出火来,黎驿以极限的速度冲向苏天依,在洞口拉住了一只纤纤细手。天依被他一把拽入怀中,黎驿半蹲着横抱住她,三千青丝画出优美的弧线,冰刀在冰面上旋转着停下。二人四目相对,黎驿静静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吐息,带着些许急促与芬芳,痒痒的,很舒服。 四周的人方才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纷纷投来目光,见到这少儿不宜的一幕。 吴福顺心中很不太平,他只看到这一幕,只知其果,不知其因。他以为自己算是很高估这黎驿了,可没想到这才见过一面的小姐就被他给勾搭上了。 苏天依感觉到好多道目光投来,慌慌张张地从黎驿的怀里爬了出来。她面颊红得发烫,出生至今已有二十岁了,第一次与男子这么亲密接触。 黎驿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傻笑着回味那柔弱无骨的娇躯所带来的温暖与触感。感受到美人儿的目光的到来,黎驿赶紧收住表情,一脸正经,欲要站起来,不料保持那姿势太久了,腿麻了,一屁股便坐在了冰面上。 “哎哟,我的屁股,该死的,腿麻了。”黎驿叫了出来,双眼眯起,脸上带着痛苦。 苏天依扑哧一笑,这哪里还是刚刚救她于冰洞之上的黎大英雄。 未通过考核的已被家丁送出苏府,通过者也被周总管带走了,硕大的冰面上也就只剩下黎苏二人。苏天依本想让黎驿也跟着周总管一起去的,现在只好自己带他过去更衣了,不对,是给他拿衣裳。 黎驿正在解开脚下的冰刀,苏天依不解地看着那刀,刀也可以用来走路!且比马还快,不过今天要是没这刀,应该是没这用刀之人,或许自己的命就没了。待他取下冰刀,苏天依便要他与她去换衣裳,额,拿衣裳。 走到那大冰灯旁,细瞧一番,这雕工了得,就如同昨夜那花灯化作了冰灯。不过,又好像少了点什么。于是,问道:“黎驿,你雕的,可是昨夜里那花灯?” “小姐好眼力,正是那花灯,怎么样,完不完美!” 小姐白了这自以为是的家伙一眼,“雕得自然很好,不过,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苏天依带着疑惑看向他,只见那家伙正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的胸脯看。 “臭流氓”,苏天依面色微红,双手赶紧捂住胸前。 流氓面不改色,正经道:“我可不是什么流氓,明明就是你自己动了坏心思,我看的是你那胸前吊着的东西”。 苏天依恍然大悟,掏出怀里的玉佩,喃喃道:“原来是少了它。”旋即又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玉佩佩戴在我身上的?” “昨夜我见小姐目光多次留于这玉佩身上,最后还用二百两银子买了个不值二百两的花灯,可见小姐十分重视这玉佩。且昨夜里小姐玉颈光滑生亮,世间无一物可束缚,可现在却是多了根红线,这下面挂着的,不是那玉佩,又会是什么呢?”黎驿如实道来,还故意重提二百两之事。 苏天依点了点头,这人倒是个机灵的人,她自是听出了他讨债来了,道:“你那一百两银子不会少你的,不过,你先要在我苏府干满一个月的活,那银子才能给你。”苏天依觉得这人或许是个人才,便想留住他。 以黎驿的机智,怎又会不明白她的想法。于是,装作被逼无奈,道:“好吧,那一个月后你一定要把银子给我,你可要说话算话,不然,可是要打屁股的哟。” 苏天依被他气乐了,便是一路无言。 到达目的地,黎驿看到屋内伙计们都换好了衣服,统一的青色着装,想来这便是工作服了。 一进屋,伙计们见二人来了,便齐声叫道:“小姐,黎哥。” “等等,你们叫我什么?”,黎驿不解,自己怎的就变成黎哥了。 只见福顺上前说道:“黎哥,你不知道,我们大伙商量过了,大家一致认为你是有真本事的人。”瞄了眼小姐:“又得小姐青睐,于是就认你做大哥了,你是我们大家的黎哥。” “是啊,黎哥,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家的黎哥了。” 黎驿满是感慨,哎,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没想到,这才来苏府,便是做了大哥,宝地呀,别说是你苏天依要留我,就是拿扫把赶我,我都不会走的。 苏天依皱了皱眉,道:“黎驿你换了衣裳便与大家一同前去吃午饭”,说罢,便走出了门去。 第四章 九尾狐 黎驿换上了衣服,看着自己的着装与这些伙计一般无二,心中满是感叹。前世的黎驿已然逝去,现在站在这里的,乃是大汉子民黎驿。 黎驿带着众人便要吃饭去,出门才想起苏天依这小妞又没告诉他吃饭的地方在哪,这苏府又大,这回福顺可找不着路。 众人到处乱转,最后在一丫鬟的带领下才找到食堂。进入食堂,发现周总管已等候多时。不过这食堂可真是大呀,好几排桌子凳子,不过想想也是,这苏府上上下下,家丁,丫鬟,伙计,一百来号人,都得在这吃饭。 这才进入食堂,众人盯着桌上的菜便直咽口水。只见那拼起来的长桌上面,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大伙儿都是家境贫困,哪里见识过这么多好菜,都渴望地看向周总管,只等他发令,便要冲锋。 周总管瞧大家都等不急了,呵呵笑道:“都愣着干嘛?吃饭!” 大伙都冲向餐桌,不过却都没有坏了规矩,互相礼让着,觉不抢食。黎驿慢悠悠地喝着鸡汤,相比前世,这没有饲料,没有地沟油的世界里,一碗鸡汤都显得那么的神圣。 周总管看到了大家的谦让,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是大家来我苏府的第一天,这一桌子如此丰盛的好菜,是小姐赏你们的,下午我便给你们分配工作,现在,尽情地吃吧!”说罢,便踏步离去。 周总管走了,大伙便是聊了开来,纷纷自我介绍: “我叫吴福顺,家住祁济,家中父母年迈,又独有我一子,便是要出来挣点银子给他们养老。” “我叫汤福根,我爹娘说我是家里的福根,这不,都进苏府了” “我姓王,单名一个寒字,我爹说,我们虽家境贫寒,但却不服这个寒字,遂给我取名为寒,让我记住这寒,克服这寒!” ...... 大家都不亦乐乎,像个大家庭,其乐融融。黎驿吃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顿饭,也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这一顿饭大伙吃了好久,桌上菜已尽,汤已竭,被一扫而空。这时,周总管去而复返,带着这一众新人去分配工作去了。 “杭州灯会自古有名,这杭州城更是有花灯之城的美称。因此杭州花灯流向大江南北,广得人们喜爱,其中尤以读书人为甚。而我苏家以灯为业,生产各类灯具,尤是花灯广销全国,在苏夫人年轻时更是有苏氏花灯满天下的美誉。只可惜现在没落了,随着苏夫人一走,更是大量的生意被抢去,甚至伙计也被挖掉不少,导致我苏家独家手艺外传。现在苏小姐欲重振苏家,这才有了你们入我苏府。灯坊还剩余伙计三十余人,现在你们加入,他们会把自己的手艺教与你们。在这里,我希望大家能助我苏家重现辉煌。”这周总管虽说胖了点,但说起话来涛涛不绝,果然能当上这总管还是有些道理的。 听了周总管一番话,大伙儿心中满腔热血,跃跃欲试。 出了苏府,转角来到灯坊,老伙计们正在忙碌着,见到周总管带着新伙计来了,很是高兴,纷纷来抢人要加入某某什么部门。三十人在周总管的分配下都有了自己所属的部门,负责什么工作。当只剩下黎驿一人还没分配时,苏天依悦耳的声音到了:“周总管,给我留一个人,我有别的用处。” 苏天依走到了眼前,周总管看了眼黎驿,脸上肥肉抖动,道:“小姐,您来的真是时候,这正好还剩下一个人。”他指了指黎驿。 苏天依看了看黎驿,说道:“跟我走。” 众人都暗地里感叹道,黎哥就是黎哥,竟然还有别的用处! 黎驿跟在苏天依身后,看着那妖娆的小蛮腰,眼冒淫光。心里想到,这丫头想干嘛?别的用处!难道是--,我可还是完璧之身,要是这丫头还是躲黄花,那勉强还算不吃亏,要是躲熟了的红花,那我岂不是亏死了!算了,为了那一百两银子,我就当回采花大盗吧,不对我可是光明正大地采,什么盗,是仙,采花大仙。不过,想想就刺激啊。 转眼回到了苏府,步入后院,路过上午考核时的水池,再行数百步,苏天依便停了下来。黎驿看到眼前的景象,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镜,口中惊叹道:“九-尾-狐!” 只不过这九尾狐不是大只的九尾妖狐,而是九只可爱的小狐狸。 盖着残雪的草地上,白灰红橙黄绿青蓝紫,九只狐狸连成一排。见到苏天依来了,九只小狐狸纷纷拥簇过来,那白狐狸更是跳入其怀中,在那大白兔上磨蹭作揖,这可羡煞了旁边的黎驿,好花都让狐狸采了。 苏天依摸了摸白狐狸的头,介绍道:“它们分别名为小灰,小红,小橙,小黄,小绿,小青,小蓝,小紫,以及...” “以及小白是吧。”黎驿抢答道。话刚说完,只见苏天依怀中的白狐跃到了黎驿肩上,还朝他举起了爪子。 黎驿吓得一动不敢动,这狐狸成精了吧,人话也能听懂! 苏天依见到黎驿的窘态,莞尔一笑,轻轻抱下白狐,道:“知道厉害了吧,它们可有灵性了,特别是阿狸。” 黎驿愤愤不平,阿狸,不是应该红色的才叫阿狸么,这么凶,我看小红可爱多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看它们吗?”苏天依问道。 黎驿一愣:“对啊,你为什么要带我来看狐狸啊,我花还没采呢。” “采花!采什么花?”苏天依不明其所以然,不过看到黎驿色眯眯地盯着自己胸部看,便好像懂了。 “当然是黄花最好,红花也还可以” “我不管你要采什么花,从今天开始,你的工作,就是负责阿狸它们的饮食,卫生,还有住宿。一日两餐,三天一沐。” “啥!”黎驿心里涛起惊天大浪,我是来采花,不,来找工作的,不是来当保姆的,想我堂堂硕士生,当上了保姆,还是给宠物当保姆,非要把别人给笑死不可。于是推辞道:“不行,我一大老爷们,哪里干得这等细活,养几只狐狸,要养也要养几个小姐你这样的美人还差不多。你派一丫鬟去吧,我去不得。” 小姐像是习惯了他的调戏,只当做没听到。“我又何曾没想过,可这丫鬟都换了好几个了,但是几只狐狸却总是吃得很少,什么蔬菜瓜果都试过了,可就是不吃。” 黎驿汗颜,原来这丫头是把狐狸给当兔子养了,狐狸虽是杂食性动物,不过不吃肉怎么行呢,就像这狗虽然也吃饭,但也不能不让它吃骨头。 黎驿转向苏天依:“小姐,如果我让它们吃东西了,是不是就不用当保姆了?” “什么保姆,你这人尽是说些听不懂的东西,不过你要是真让它们恢复了食量,我便帮你另寻他事,不用你来照料阿狸它们。”苏天依回道。 旋即又低着头,轻声道:“阿狸它们这么可爱,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吗?”此时的苏天依就是一个失落少女,没有了一点以前的女王范,从高冷女王退化到了委屈少女。 苏天依从母亲归天后,就变得冷漠了起来,一心只想到如何光复苏家,也不知是不是苏母留了什么遗言。这些变化苏府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又不敢言,唯一的一次与平日不同就是昨夜苏小姐带着小少爷匆匆忙忙地出门了,然后带回来一盏自己家做的花灯。 话说黎驿最吃不消的就是这套,立马就慌了,眼镜都差点掉了,急言道:“不,不,我很喜欢它们,只是,只是我怕我照料不好他们,然后小姐心痛,然后,然后我就会心痛。” 苏天依自己都感到不解,除了在娘亲面前,她几乎从不露出小女子姿态,可是几次都是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做了些莫名其妙的事后自己的心境就会莫名其妙地产生变化。 “不过小姐,这九只妖狐是从哪来的?我看你待人都没有待它们好。”见小姐不说话,黎驿又开口道。 苏天依驳道:“它们是灵狐,可不是妖狐!” 其脸上露出追忆:“两年前,我随娘亲去祭奠姨娘,去时天还好好的,可是一祭奠完便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来。我与娘亲寻了一山洞避雨,可还是全身都湿透了。在洞中,我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很是可爱,躲在石头后面探出脑袋窥视着,被我发现后便跑了。雨停后,我与娘亲离去,可却找不到了回去的路。在山林里转了好久之后,我发现那白色的小狐狸竟然跟了过来,与之同来的还有八只小狐狸。小白狐在我面前卖弄了一番,然后撒腿就跑,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可真没想到,这便是出了那山林。我感谢了九只小狐狸,与它们道别,可是它们还是跟着我与娘亲,于是便带回来了。可是回到了家中,娘亲便染上了病,她身子骨本就脆弱,再加上思念心切,这一病便没有好转,到年前便是走了。” 苏天依哽咽着,随后脸上又露出冰寒:“都怪那该死却又不能死的人。” 黎驿点点头,他很想知道那人是谁,不过明显是不该问的,省得惹得她不开心,便不去问了,反正与自己干系不大,于是转开话题道:“小姐,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给阿狸准备食物去吧。” 苏天依点了点头,与黎驿还有九只小狐狸一同离去。 夕阳下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似一对小夫妻与九个孩童在拥抱这最后的光辉。 第五章 鸡汤 二人九狐进入一间房子,只见里面九个精致小窝连成一排,每一个小窝都干净整洁,显然每天都精心打理过。 黎驿见状,更是下定决心不当着保姆。想想自己前世时自己的床铺就跟狗窝一样,从不整理,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做个好梦。 苏天依把九只狐狸留下,便要与黎驿去给它们弄吃的,看这家伙是不是真有办法让阿狸吃东西。二人出门,在苏天依关门之际,一道白影窜了出来。只见阿狸抱着苏天依的绿裙,眼巴巴地看着她。每一个少女都抵挡不住如此萌物,苏天依也不意外,于是便要带上它一起去。 阿狸似是知道了苏天依要带上它,几下便爬上了黎驿的肩膀,在他身上留下几个小爪印。但黎驿似乎对这萌物不敏感,抬手欲把它给抓下来。但是这时苏天依开口道:“你便驮着它吧,天色已晚,这路不是很好走。” 黎驿的手僵硬在空中,随机缓缓收回。心里暗道:“驮!这一人一狐是要把我当马给使了。驮你主人还差不多,小家伙。”他瞪了阿狸一眼,只见阿狸扬起爪子不知道是在卖萌还是在示威。不过那毛绒绒的尾巴在脸上拂过时,总有一种好舒服的感觉,便不再去计较。趴着就趴着吧,爱趴多久趴多久。 二人刚到厨房门口,福顺正好端了菜要出去,见了二人,忙道:“小姐,黎哥,你们吃饭了么,休息一下,别累着了啊。”说完,端着菜一溜烟跑掉了,只留下红脸的苏小姐与看着苏小姐脸红而发笑的黎哥。 苏天依看到黎驿的得瑟样,气道:“你快些去准备些阿狸它们吃的料理吧,要是它们还是不吃,我便,我便把你逐出苏府。” 黎驿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我干嘛了?难道在我之前伺候这些祖宗的人都被你撵出去了!” 见到苏天依脸色通红,好像真的生气了,欲发作,又接道:“不过小姐你放心,既然我是你招进来的人,我就会对你负责,也就会对阿狸负责。” 说着便走向灶炉,刚打开锅盖,阿狸便从黎驿身上跳了下去,差点掉到锅里,焖成一锅狐狸汤。黎驿心想着不知道这狐狸肉好不好吃,还真没吃过。不过也只能想想,双手迅速往前一捞,接住了快要掉到鸡汤里的阿狸。 门边的苏天依看到这一幕,惊呼道:“阿狸。”便冲了过来。但是一时激动,快到黎驿面前时,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往前栽去。 黎驿大惊,我去,刚救了一个,这又来一个。左手托住阿狸,右手往苏天依腰间一挽,不料触碰到了两片柔软,弹性十足。可这还没来得急享受,便感觉很大一股力道冲来,想来是苏小姐跑得太快了。黎驿左手托狐,右手挽妹,奋力不让苏天依的身子往下掉。 可这人是接住了,只是咔擦一声,剧痛从黎驿腰间传来,他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但是苏天依并不知情,她只知道黎驿的手碰到了他不该碰的地方,猛地拨开那手,推开其主人,站了起来,大声道:“你这无耻登徒子,你,你...” 黎驿被这一推,蹲在地上只差没摔倒,左手再也托不住阿狸,把它轻轻放在地上,回道:“好心当做驴肝肺。” 苏天依欲反驳,但见黎驿的脸色好像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黎驿感觉好点了,扶着灶台,扭正身子慢慢站了起来,道:“拜你所赐,都当嫁的女子了,在冰面上摔跤,在地面上也摔跤。” “你是不是扭到腰了,要不要紧?”无视他的调戏,苏天依着急地说道。 黎驿脸色还带着点苍白,指了指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鸡肉的阿狸,道:“先给人家弄点吃的吧,别给馋坏了。” 苏天依看到带着渴望的阿狸,顿时忘记了病人黎驿,高兴地盛了碗鸡肉给阿狸,看到阿狸抱不住滚烫的鸡腿,又舍不得放下的滑稽样子,笑了出来。 黎驿感叹道:“果然我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这便是把我忘记了。” 苏小姐听了,连忙搬了张椅子给黎驿坐。 黎驿嘴里念着:“这怎么好意思坐小姐搬的凳子。”却是一屁股坐了下去,不料这腰又是一疼,眼睛都谜起来了。 苏天依破颜一笑,甚是迷人,道:“叫你得瑟,怎不疼死你。” 黎驿咬牙道:“疼死我不要紧,就怕饿死你那宝贝阿狸,你是没让它见过肉吧,这都要跳到锅里去了。” 苏天依脸一红,道:“我哪知道,我平日里大都只食素菜,阿狸又毛绒绒的,跟兔子一样,哪会知道它要吃肉。” 黎驿心道难怪,这丫头自己就是个素食主义者,怪不得长得白白嫩嫩,不过却把自己的喜好误施加给九只狐狸了。 阿狸啃了好几块鸡肉,洁白的狐毛上满是油,很是可爱。苏天依叫人把阿狸送回住处,同时带了好多肉食。小狐狸的食量并不大,可是九只加起来就多了,黎驿心道自己那二百两银子怕是养不了它们几天,还是小姐家大业大,宠物都养九只,一般人非让吃穷不可。 送走了阿狸,苏天依便要黎驿吃了饭赶紧去休息,还特意给了他一碗鸡汤。还让福顺扶着黎驿去睡觉,虽然他走路并没什么问题。且最让黎驿高兴的是,因为他的腰伤,苏天依特意准备了一间房子让他好好养伤。这可是羡煞了旁人,他们都是十人一舍,只有黎驿一人一房,虽然那房间里只有一床,一桌和几把椅子。 黎驿一觉便是睡到日上三竿,好久没睡懒觉了,这一觉睡得真的爽,这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麻了,一口气能上三楼。 推开门,伸了个懒腰,只见一家丁端着早点跑了过来,道:“黎哥,小姐吩咐过了,这几天你便多休息,不用去干活了。” 黎驿哈哈一笑,要他把早点放在桌上,问道:“你怎的也叫我黎哥?” 那家丁道:“嗨,现在苏府谁还不知道黎哥您,您这才来一天,小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瞧,您这待遇比谁都好。”他指了指那早点。 黎驿拍了拍这家丁的肩膀,道:“好好干。” 那家丁得了赏识,道:“谢黎哥”,弯腰低头行礼而别,已然把他看成了未来的姑爷。 连续两天,黎驿都过得十分地享受,不用干活,还有人送饭。每天中午还又丫鬟送一碗鸡汤来。到了第三天中午,黎驿在无聊地擦着眼镜,听到有人敲门,便是以为送鸡汤的又来了,便道:“进来”,继续擦着眼镜。 那人推门进来,黎驿只觉得这个丫鬟怎么生得这么俊俏,带上眼镜一看,只见苏天依拖着绿裙,迈着细步,三千青丝入瀑,宛若天仙般像他走来。 黎驿故意晃着头四处寻找,道:“鸡汤呢?” 苏天依微微一笑:“你那一百两花完了,鸡汤,自是没了。 黎驿脸色一变:“奸商啊,我一百两银子就买几碗鸡汤喝,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天依又道:“难道你一盏灯卖我二百两银子就不是奸商了么?既然你打算在这房子里喝一辈子鸡汤吗,我苏府不养无用之人,你走吧。” 黎驿大汗,这小妞是报复来了,不过跟我斗,你还是嫩了点,道:“那一百两我可以不要了,不过,这房子,我征用一年了,一年内,它是我的私有财产,你不得干预。” 苏天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道:“哦,是吗,可以。” 见她这就答应了,还有那眼神,黎驿又种不妙的感觉。想了想,晃然大悟,刚来这个世界,对银子还没有什么概念,加之对比的是花灯与鸡汤,租用这房子一年的价值肯定是大的,但是比起一百两银子却还是不如,这比交易算是亏大了。 “额,那个,我可不可以反悔,还是要我这一百两银子。”黎驿很是尴尬地说道。 “想要银子,自己赚吧,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有什么职位可以让你去,你便先去陪小少爷念念书吧,那天我看你猜灯谜很厉害,待有事情可以让你做时,我再叫唤你去。”苏天依道。 这不就是去做书童吗,这工作可以。黎驿问道:“那,我的俸禄不会少吧?”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很注重这银子。 “月俸照给。” “那小少爷便是哪天与你一同出现的小公子么?”黎驿用手比划了一下身高。 苏天依点了点头。 黎驿又问道:“那那块玉佩是不是也是小少爷挂在那灯王上面,一同给了杨文杰大哥,被你发现后便要追回来,于是用二百两买了那花灯。”他指了指苏天依饱满的胸脯。 苏天依一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首先,这玉佩对你很重要,或是你母亲遗物。其次,小少爷年少不懂事,为了那灯王也是颇费心思,要弄点好东西在上面。再者,这么重要的东西,除了那小少爷,谁都接触不到,当然,现在小少爷也接触不到了,当然,兔子除外。最后,杨大哥的灯是从我苏家灯坊拿的,因为小姐你那天对杨大哥说的话明显是想要回那花灯。所以,我那二百两银子便诞生了。” 第六章 七星拱月 苏天依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这人虽然不正经,但是却是个聪明人,希望他能帮助自己那顽皮的表弟学点东西。那表弟年幼时就父母双亡,娘亲从小把他带在身边,她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只是他天性顽劣,不爱读书,还差点把那最重要的玉佩给弄丢了,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天依叫唤了声:“小柔”,只见一丫鬟端着饭菜,还有一碗鸡汤进来了。 “这是你最后的鸡汤了,明早我便来找你去书房。”苏天依说完便与丫鬟走了。 黎驿看着那曼妙的背影,心道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最后的鸡汤!难道,有毒!”黎驿看着那碗鸡汤,失声说道。 黎驿饭饱汤足,悠闲地在这苏府里转着,管他有没有毒,喝了就知道了。喝了鸡汤,散散步,乃是惬意至极,要是有美女看就更好了。可这苏府来来往往的不是家丁,就是丫鬟,还是外面的世界更精彩。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没去好好逛逛,这银子也还有一百两,有钱不花没道理。 杭州乃文化名城,城中文人墨客数不胜数,城中各处都热闹非凡。黎驿出了苏府,穿梭于人群当中,便是又想起了贝儿灿烂的微笑。也不知她现在身处何方,或许再也不能相见了。黎驿想去怡心亭看看,便往西湖方向行去。 走过石桥,只见前方多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一年过半百,双目却炯炯有神之人坐在那里,其前放着一副棋盘,上面星星点点落下些许棋子。黎驿暗道,残局,我最喜欢指点江山了。想当年,黎驿在手机上解便天下残局,虽说看了不少攻略... 他走上前去,却惊讶出声:“七星聚会!” 那棋盘上三兵如摇光,开阳,玉衡连成一线,而后一炮,一帅,二车又如天权,天玑,天璇,天枢紧接其后,呈这北斗七星之势。 “七星聚会,好名字,这棋局是老夫近日才琢磨出来的,到这杭州来寻一解法,却暂时无人能解,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对这‘七星聚会’是否感兴趣。”老头见黎驿双目发光,问道。 黎驿一愣,他琢磨出来的!若这名传天下的‘七星聚会’是这老头弄出来的,那么这老头恐怕是不简单啊,不过刚刚看他们的神情,这诸位观棋之人都未听过这‘七星聚会’,想必那老头的话是真的,这等大人物我应当接触接触。这‘七星聚会虽难,但在他前世,这么多年来,还真让人给研究出一种解法来了,且这么厉害的棋局,他又怎么会没看过解法。 黎驿抱拳道:“在下黎驿,略通棋法,今日见先生这棋局,实在是佩服,佩服。” 老头听黎驿称他为先生,目中露出赞赏:“老夫姓杨,不知小兄弟是否愿意一试?” 黎驿听到人大师都自报姓氏了,道:“既然杨老先生赏脸,那小生就试上一试。” 在诸位观棋者不相信的眼神下,黎驿缓缓坐在了小板凳上,脑中回忆着这“七星聚会”的解法,这么多人看着,要是解不出来,可就丢脸了。 黎驿右手轻轻抓起“天权”,那棋子沉重,光滑,抓在手里分量十足,棋子慢慢落下,炮二平四,将军。 杨先生点了点头,这下棋一步错,则步步皆错。他抓起棋子,卒伍平陆,“天权”已陨。 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就取敌人元帅之首,只有在及其特殊的环境下才可做到。那“天权”的牺牲,一定有其价值。兵四进一,“开阳”往前一挺,将军。 那“将”往前一步,将陆进壹,“开阳”也紧跟着阵亡了。此时,七星还剩下五星。 再连损两名大将后,车“天璇”动了,车三进八,再将。这时观棋者们脸上的不屑已然消失,他们都看出了二人棋局中的凶险,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旦走错一步,将万劫不复,就如两军大战,敌军已攻入帅营,元帅陷入危机,我军围魏救赵,欲先一步取敌将首级。 将陆退壹,杨先生先行撤退一步,同时以退为进,让黎驿不再能将军,帅“天玑”即将陷入危机。 黎驿提前嗅到了危机,“天枢”前往护驾,车二进一。 杨先生兵临城下,不可不攻,前卒平伍,将军。在黎驿的三连将后,发起了反攻。 “天枢”一怒,车二平五,斩下敌军第一名大将。 不过敌军也不是吃素的,卒肆平伍,“天枢”陨落。 七星只余四星,被连斩三名大将,帅“天玑”被逼城下。“天玑”往前一坐,帅五进一,斩下敌方第二名大将。 杨先生步步紧逼,卒陆进壹,再次将军。 因为卒只进不可退,“天玑”再往前一步,帅五进一,避开卒的进攻。 杨先生见状,营中的车不再留守,而是主动进攻,车伍平叁,欲闯入敌营。 黎驿哪能让他得逞,“摇光”一挡,兵六平七,阻挡在了那车的面前,通过己方的车“天璇”制约着。 杨先生车叁平壹,欲换路而攻之。 黎驿见敌方的车无法直接闯入己方营中,便要抓住机会,出动出击,而占据先机。“天璇”往后撤,车三退一,以退为进。若是杨先生依旧是进攻的话,他再以“摇光”,“天璇”两面夹击,那么那“将”将无路可走。 但是杨先生何许人也,早已洞悉黎驿的目的,将陆进壹,从而化解危机。 周围观棋者都默默点头称赞,这“七星聚会”万般变化,而这下棋二人皆是步步为营,见招拆招,收放自如,这乃是对弈的最高境界。杨先生一看就是大师级的人物,可没想到这青衣小厮乃人不可貌相,竟跟杨先生对弈,眼下似乎还占据了些许主动。 旁人正在赞赏黎驿,而他本人却是手心直冒汗,这杨先生的棋就是将不死,可是一旦停止进攻,将难以抵挡那反攻,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进,绝不后退。 但是这理论是如此,可现在“摇光”不能动,只有“天璇”可以用来进攻,且路径只有一条,就是第四线路。可是杨先生见到他“天璇”一出,“将”便进,收则退。如此反复将来,因重复过多,则自己会被判负。 怎么办呢?黎驿擦了擦手心的汗液,拿起“天璇”。既然刚才是退一,那么现在退二,于是,车三退二。 杨先生目露凝重,如果再如此周旋,不出三回合,自己的“车”便要因自己的“将”而被吃掉。若是车壹进伍,则故步自封,会把“将”给逼死。所以还有最后一条路便是车壹进七。 黎驿见状,微微一笑,“天璇”往右拐,车四平二。 杨先生严肃地看着棋盘良久,起身抱拳对着黎驿微微一拜,道:“黎小兄弟好本事,这‘七星聚会’今天硬是被你给破了,说你为棋盘上第一人也不为过。” 黎驿连忙站了起来,道:“不敢,不敢,杨先生出这棋局,才是这第一人,小生不敢当。” “来啊,拿墨宝来!”,杨先生大叫道。 只见两小生很快便把墨宝送来。杨先生提笔就写到:“七星拱月”四个大字,洋洋洒洒,尽显大家风范。 见了杨先生题的字,带着几分熟悉,有人带着惊讶说道:“难道你是左丞相杨大人!杨大人好棋艺,杨大人好书法。” 众人大惊,纷纷围了过来,道:“杨大人好才华,不愧为我大汉文人之首。” 见到众人包围在杨大人前面,立刻有人蓄势待发,但杨大人给了个眼神,便又纷纷退下。 黎驿还在震惊中,我遇到丞相了,这可是相当于前世的总统,而且还跟他下棋了,只是,早知道他是这么大的人物,我就应当放点水的,最好还要让他看出来,而常人看不出来,这样不就等于卖了他一个面子,丞相的面子可比那天那花灯值钱多了,他无比地懊恼,自己丢了个赚大钱的机会。 这时,杨大人对黎驿发话了:“黎小兄弟妙解这‘七星聚会’,这‘七星拱月’便是为你所题,星斗之力,亦能拱月。”他亲手把题字交到黎驿手里,对黎驿十分赏识。 黎驿双手接住,这也是值大钱的东西啊,今天还是赚翻了。感谢“象棋大师app”,感谢华为,让我象棋有为。 黎驿还在感谢着各大厂商,杨丞相又道:“黎小兄弟改日一定要来京城,到我杨府一叙,我们再聊下这下棋布兵。” 黎驿听闻,杨府!又是杨府,难道杨文杰兄弟是他什么亲戚?不过这下棋就下棋,还布什么兵,虽然下棋也要用战术。他连忙回答道:“一定,一定,小生有空必去拜访杨老先生。”他还是称呼杨大人为先生,因为这样显得比较亲切,谁不想跟丞相套近乎。 杨先生哈哈一笑,两袖一甩,过桥去了,后面有人快速收拾好棋盘,跟了上去。 第七章 傅淑华 杨大人走了,众人也羡慕地看着黎驿手里的题字而离去。黎驿简直是乐开了花,收起题字,过桥寻乐子去。 这下棋太过于投入,再看看天竟已是日暮西山。这出来玩的,一下午都还没花钱,倒是赚了一幅书法。既然前都还没花出去,那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古人的夜生活吧。咸鱼跃不了龙门,闲人走不过青楼。黎驿想要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青楼到底长啥样子。 黎驿四处乱转,这青楼没有找着,酒楼却找到了不少,难道青楼在这个世界也是非法的?或许是不在这一带吧,毕竟杭州城大了去了。 黎驿站在一家叫“千杯少”的酒楼下面,看这排场,至少也有五星级了,这样的酒楼才像个吃饭的好地方,虽然他黎驿酒量一般。 黎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准备像电视里一样大声吆喝着:“小二,给爷来点啥,啥,啥的,哪知在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黎驿顿时就不爽了,喝道:“你们干嘛,我要进去吃饭,让开!” 结果那两门卫却道:“今日有贵人宴请杭州各大名门世家与有才之人,没有请柬的不得入内。” “我只是请柬忘带了而已,让我进去。”这酒楼不让人吃饭,还有这回事,是哪个贵人包下了这么大的酒楼,看来还真是个“贵”人。 黎驿往里面闯去,却被二人合力一拦,推了出来,道:“你这小子再敢硬闯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我‘千杯少’乃杭州第一酒楼,岂能容你胡来。” 黎驿理了理衣裳,哼了一声,暗骂道两看门狗,我寻别的酒楼去,这杭州又不是只有你一家酒楼。看了眼那“千杯少”的牌匾,叹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一甩袖子,便要离去。 只是后面一带着点熟悉的声音传来:“黎公子请留步,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不知黎公子这等才学,这傅小姐为何没有宴请到您。” 黎驿回头一看,原来是杭州第一才子徐鸿云。也就是说那贵人就是那什么傅小姐了,她为什么要请我,像我这么低调的人,她怕是连我的大名都没听说过。黎驿回道:“徐公子是来赴宴的吧,也只有您这等大人物才有资格进这‘千杯少’,像我这种低贱之人在下面看看就好了。” “黎公子哪里来的话,这脱口便是千古佳句之人怎会低贱。黎公子不妨与我一同上这‘千杯少’,一睹这傅小姐芳容,传闻这付小姐长得可是国色天香,想必黎公子一定会有兴趣的。”徐鸿云道。 国色天香!我家贝儿与天依那才叫国色天香,这付小姐是否真有这等容貌,我倒是想瞧上一瞧。于是道:“既然受徐公子邀请,那我当然要赏个脸了。”黎驿哈哈一笑,与徐鸿云一同向里走去。只是看那衣着,黎驿更像是徐鸿云所带的下人。 到门口,徐鸿云拿出请柬,两看门狗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黎驿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向里走去,要你俩看门狗再敢拦我。 刚进门,便有人来接引,一路往楼上走。不得不说,这酒楼内部装饰繁多,一层比一层豪华,精致。窗口可以看到西湖美色,可见这酒楼在选址和盖楼上都是花了大精力的。 到了四楼,只见有一木质平台摆在面前,像是表演唱戏所用。其下摆满了桌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小吃与酒水,已是熙熙攘攘坐了些人。 徐鸿云一现身,立马多位公子小姐招呼了过去,毕竟第一才子。至于黎驿,则是完全被忽视了,或许是被当做徐家的下人了。黎驿自是知道,可也没什么怨气,现在的他身份卑微是事实,但他黎驿是谁,他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上过高中,读过大学,甚至还拿到了中医学硕士学位的人才,岂是你们这群只会念四书五经的所谓文人能比,思想观念的超前,注定在这个时代是要崛起的,到时候再看看谁还能无视他黎某人。 黎驿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没人搭理,这吃吃甜点,喝喝茶却也是惬意之极。且说这茶,黎驿这不会品茶之人却也喝得杯莫停。这“千杯少”确实名不虚传,所用材料都是上等之选。不像前世的各种酒店,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桌全是地沟油。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几乎每桌都有了人入座。黎驿似乎看到一道熟悉的影子,扶了扶眼镜,仔细一瞧,高兴地站起来呼道:“小姐,这里。” 诸多目光看向黎驿,这谁家下人,怎这般不懂规矩,却也有人认出来,这便是元宵佳节那天猜灯谜的黎驿黎公子,还有人认出来是那下午与杨丞相下棋的黎大师,毕竟那眼镜是最好辨认的,不过他怎么穿得像个下人。 苏天依闻声望去,只见黎驿在向她招手,她凤眉微皱,拉着小少爷行了过去,道:“黎驿,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鸿云的声音传来:“是我与黎公子同来的,苏小姐,好久不见。” “原来是徐公子啊,既如此,那请入座吧。”苏天依说道。瞪了黎驿一眼,显然是对他刚才大声呼叫不满,拉着小少爷坐了下来。 黎驿不以为然,挑了挑眉,一屁股坐了下来。在这等场合,一般下人是不能入座的,不过黎驿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下人看,开玩笑,他可是徐鸿云一句句黎公子请进来的,怎么会是下人。 “小少爷,你叫什么名字啊?”,黎驿对一旁的小少爷问道,因为他明天就要去做他的书童了。 小少爷道:“我叫杨帆,姐姐说明天你就要做我的书童了,我便与大家一起叫你黎哥好了,黎哥。” 没想到这小子这就来与我搞好关系来了,想来也是个顽皮少年,不过,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才有乐子。 只是徐鸿云却道:“黎公子要做书童!以黎公子的学识,怕是做这先生也还有余吧。” 黎驿忙道:“不不不,徐公子高看我了,我也就一粗人罢了,能做这书童是我的福分了。”他可不愿去做什么先生,当个书童多轻松,这做老师可就不好玩了。 苏天依轻启朱唇欲语,便闻琴音袅袅而来,只见三个女子在那台子上抚琴弹奏。众人皆是安静了下来,静静欣赏这琴音。这琴音虽不铿锵,也不是很有力,却使人沉浸其中,平缓人的心情。这一曲下来,让人通体舒畅,可比带着耳机听歌强一万倍。 三位琴女往后一退,琴风突变,十多个粉状女子登台,伴着琴音起舞,一个个舞姿优美,华而不俗,如那天鹅戏水。 忽然,琴音骤停,舞女的舞姿也随之而停,各自保持着动作纹丝不动,酒楼内静谧无声,仿佛时间便是停留在了这一刻,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在这琴音爆沸而来的一瞬间,一红衣女子从天而降,带着那绝美的容颜。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百花从中一点红,繁花落尽,清风舞翩纤。 黎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徐鸿云没有骗他,果真是国色天香。不过这妖艳之美,自己怕是驾驭不住,纵是他黎驿前世阅片无数,也没见过如此妖艳之人,仿佛要勾出你的魂。贝儿与苏天依则不同,同是绝色之人,红衣舞女有妖艳之美,贝儿有灵动之美,苏天依有让人怜惜之美,他黎驿则专色各种美...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叫好之声。 舞,跳完了,台上女子散去,只余那红衣绝色舞女,用那魅惑之音道:“小女子傅淑华,初来这杭州行事,这人生地不熟的,便请了各位来此做客,以后若是有需要时,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请问傅小姐来这杭州办事,办的是何事呢?”台下有人问道。 “这个...”傅淑华似乎不太愿意说。 “只要知道她办的是件大事,是好事就好了,尔等无需多问。”楼梯上传来声音。 众人看去,是谁这么大的口气,立马就有人叫道:“是杨丞相,快,请杨丞相上来。” 杨丞相被请到了台上,他虽然着装甚是普通,想必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但是下午那“七星聚会”的棋局可有不少人在场,这里自然是也有那观棋的人。 傅淑华到杨丞相跟前欠身一拜,道:“淑华不知丞相大人到了杭州,没下请柬,请大人恕罪。” 杨大人扶起傅淑华,道:“傅小姐不必多礼,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黎驿闻之,心道,连左丞相杨大人都受不起这狐狸精一拜,这狐狸精到底什么身份,公主?显然不可能,一个公主跑这杭州来干什么事,还是大事,来玩还差不多。不对,大事,难道是择婿! 第八章 画中残月 傅淑华娇声道:“难得有机会见到杨大人,大人,淑华能否为您作一幅画呢?” 杨大人怎会为难她,笑道:“当然可以,早闻傅小姐年纪轻轻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我大汉百年一遇的大才女,能得傅小姐作画,是老夫的荣幸啊。” 黎驿闻言,丞相都要荣幸能得到那狐狸精的画,那么她即便不是公主也不弱于公主了,这等人物,怎么今天都让我给撞上了! 杨大人似乎是看到了黎驿,对着他微微一笑,黎驿回以一笑。傅淑华也是缓缓回头,杨大人看中之人岂会简单,可这回眸一笑百媚生,说不尽的妩媚之意,像是与生俱来,看的黎驿直哆嗦,但却没有避开那灼热的目光,对视,特别是与美女对视,他黎驿从不眨眼。 傅小姐一笑即收,千金难搏红颜一笑,这一笑已是给足了黎驿面子。 台上画纸笔墨早已摆好,傅淑华请杨大人站在窗口,侧身看向那西湖。杨大人双手负于身后,一动不动,配合傅淑华作画。 傅小姐玉手提笔,神色专注,在那画纸上轻点勾画。这一刻的傅淑华,似乎没有了听觉,把一切喧嚣拒之于外,把自己融入到了画中,只有眼前的杨大人才是永恒。 画纸上慢慢出现了一道身躯,他身着素衣,却不失气质。眼往于窗外的湖水,隐隐约约露出一缕忧愁。半边侧脸上几道皱纹穿过,几缕白发隐藏于黑丝之中。窗外湖水泛起了一层层波澜,仿佛在诉说着水本无愁,因风皱面。 “好画,好画,傅小姐把杨大人安静的忧与那湖水涌动的愁完美地镶嵌在这化作里,乃是绝作。”苏天依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此时杨大人也过来欣赏这画作,同是点头称赞,观察着这画作上的每一个细节,可是慢慢却皱起了眉头。傅淑华本是因杨大人满意她的画作很是高兴,见他皱眉,着急问道:“杨大人,有何不妥之处吗?” 杨大人摇了摇头,道:“此画堪称完美,只是我总觉得少了一样东西,却又不知是为何物。” “少了东西”傅淑华听了,绣眉紧锁,重新打量着自己的画作。众人都在议论到底少了何物。杨帆小少爷拉着黎驿的衣服,问道:“黎哥,你知道少了什么么?” 黎驿摇了摇头,他对这作画不是很懂。他向杨大人刚才驻足的窗口走去,以同一角度向西湖看去。再看那画作,立马就明白了。便道:“杨先生,这所缺之物,是否为这湖中明月?” 杨先生一听,恍然大悟:“对,就是这湖中之月。” 此时傅淑华早已提笔在那画纸上勾了几笔,于是,一轮略残之月若隐若现,整幅花瞬间灵气大增,可谓是点睛之笔。傅淑华吐了口气,又吸了一大口气,终于再次露出了倾城的笑容。 黎驿暗道这傅淑华乃是一个行事及其认真之人,又生得这般媚态,未来她丈夫飞要被她给折腾死不可,又爱又恨是最难受的。 “为庆祝杨大人得此绝世画作,诸位才子才女为这画作题一句诗如何?我先来。夫子望月鬓发白,西湖托月面容憔。”一位才子发话道。众人顿时来了兴致,他们最爱的便是这吟诗作对了。 杨大人点了点头,这句诗意境颇佳,只是这最后一“憔”字用得有点牵强。 黎驿在脑中尽力搜索着前世背过的诗词,他现在很恨当初为什么不多背点诗词。在这个时代,只要能吟上几首好诗,当官发财就不是梦。当然,他黎驿最在行的也是淫得一手好湿。 “孤高望远与天齐,双鬓向人无再青。”徐鸿云向前走上两步,念道。 众人无不点头称赞,杨大人目露赞赏,道:“想必这位便是徐鸿云徐公子,果然好才华。只是又叹了口气,满脸忧愁之色,道:“我等做臣子的何尝又不是与天子齐心,只是无力于心啊~。” 杨大人摇了摇头,又道:“且不说这等无头之事,徐公子有如此心境,乃是我大汉最为渴望的人才,还望徐公子莫要埋没了自己。” 徐鸿云抱拳谦虚道:“不敢,不过小生定会去那京城闯上一闯。” 看到其眼中的坚定之色,杨大人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又看向了众人,显然是在看还有没有题诗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徐公子出如此佳句,众人皆是不敢再接。 杨大人看没有人再敢题诗,目中有些许失望,这么大的杭州,众多有才之人齐聚于此,竟无人再敢提一句诗。他的目光游离在人群之中,然后停在了黎驿身上。这人虽然一身劳者装扮,但从那“七星聚会”与刚才的“画中残月”看来,这小子应该有点本事,杨大人眼里满是期待。 只是黎驿还沉浸于傅淑华的花容月貌当中,目光呆滞,竟没有发现杨大人的目光投来。这可把旁边的苏天依给急坏了,纤纤细手在他腰间用力一掐。 黎驿立马跳了起来,道:“小姐,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啊!” 众人皆是偷偷笑了起来,这下人可有意思,竟与自家小姐这般说话。苏天依脸都红透了,向黎驿使了个眼色。黎驿看到杨大人正看着自己摇头,便道:“杨先生,是有什么事么?” 杨大人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或是看错这小子了,满脑子坏主意,在正经场合却无一丝正经。此时,却听到黎驿念道:“娄缕榄衫关不住,腹有诗书气自华。” 杨大人身体一愣,却又听到黎那驿说道:“杨先生,您送我那‘七星拱月’,我便送您...与傅小姐一句诗好了。” 杨大人一笑:“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你这小子,看似不正经,实则腹中已有一番气象。” 杨大人今日乃是素衣装扮,可是盖不住的,是那股自内而外的高尚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不仅是赞叹了那画中之人,也就是杨大人,同时傅小姐芳名为傅淑华,何不又是褒名了付小姐呢?一句诗,一句两得,实在是妙啊!众人无不惊叹。 傅淑华双颊微红,妖媚之极,启朱唇道:“淑华谢谢黎公子作的诗,公子乃是人不可貌相。” 黎驿接道:“哪里哪里,傅小姐才是好本事。”心里却想着,什么人不可貌相,难道我的相貌很差吗?不过可真要感谢前世的某位贤人,我想,我在另一方世界宣扬您的诗作,您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眼看快要到二更了,杭州夜市的喧嚣也淡了下来。傅小姐站在台前,亭亭玉立,挺着酥胸道:“感谢诸位今日的到来,让淑华感受到了杭州的风情,如今时候已不早,请诸位都回去歇息,下次再聚如何。” 众人一一与杨大人道别,傅小姐把杨大人请下了楼。黎驿在楼下与徐鸿云道:“徐公子,咱们就此道别吧,再会。” 徐鸿云朝酒楼看了一眼,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黎兄弟,你要是认我这个朋友,就叫我一声徐兄吧,这公子未免太见外了。” 黎驿见他真挚地看着自己,哈哈一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彻夜长谈尤不足。徐兄,改日我请你喝酒去,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徐鸿云很是高兴。 告别了徐鸿云。黎驿,苏天依,杨帆三人往苏府行去。一路上很安静,没有言语,黎驿想要支开杨帆小少爷,对小少爷说道:“小少爷,你看这已是二更时分了,我又不识得路,你能否到前面去引路呢?” 小少爷果然不是个老实的孩子,稚嫩的小脸却露出淫荡的笑,对黎驿道:“黎哥,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便小跑到前方去了,弄得苏天依哭笑不得。 黎驿嘿嘿一笑,细细打量起苏天依来。在这洁白的月光下,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装扮着绝代佳人,红色细绳系在玉颈之上,背后长发如瀑,散发着清香。加之透着无奈的微笑,似欲与皓月争辉。 见黎驿一直盯着她看,苏天依哼道:“看什么看,你今天看那傅小姐还没看够啊,要看你回去看她去吧。” 黎驿委屈道:“冤枉啊,小姐,我绝没多看那傅小姐,今天那是因为我想看清她的面目,总不能下次见到认都不认识吧。而我又是个近视眼,近视眼你懂吗?”黎驿摘下眼镜,道:“这个叫眼镜,没有这个东西,远一点的东西我都看不清的,但即使戴上这个,太远的东西也很难看得清楚。” 黎驿把自己的眼镜递给苏天依,苏天依早就很好奇这玩意儿了。她把眼镜放在眼前看了看,又学这黎驿的模样戴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古风古韵的大美女就此诞生。 黎驿还在欣赏美女,只是这美女忽然脚下不稳,就要摔倒,黎驿连忙一把扶住。苏天依再也不敢戴这眼镜,双手摘下,还给黎驿,道:“你这眼镜太可怕了,一戴上便头晕目眩的,真不知道你这人整天戴着,是怎么走路的。” 黎驿正要搬出一大堆的科学知识,这时苏天依望着他没有了眼镜的眼睛,严肃地道:“不知在你这眼镜下面,我与那傅小姐相比,是谁生得漂亮些?老实回答我,不许说一样。” 第九章 朽木不可雕也 黎驿汗颜,怎么会突然之间问这种问题,这苏天依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吃醋呢!哎~,虽然我为人低调,努力掩饰我的人格魅力,但这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只是溢出了那么一丝,便要迷倒万千少女。 他一本正经道:“从客观上来讲,若只是要做炮1友关系,则傅小姐那妖媚型的是为最佳选择。” 苏天依皱眉欲语,耳边又传来声音:“但若要结为夫妻,长相厮守,那么我家苏大小姐这种清新型的最适合不过了。” 苏天依俏脸微红:“谁要与你长相厮守了,你这人,口无遮拦,尽是说些羞死人还有那听不懂的话,炮0友关系是什么关系,是朋友吗?” “额,这个,炮1友就是非常好的朋友,两人之间无秘密可言,不过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女的叫闺蜜,两个男的叫,额,基友。” “那你愿意做我的炮0友吗?” “愿意,我愿意,我做梦都想做小姐您的炮1友了。” ”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做你的炮0友。”苏天依脸上带着悲伤与些许仇恨。 黎驿见状,忙道:“不怕,小姐,我等,我会等到那一天,若是小姐有什么困难,有我呢,为了您,也为了我自己,我定尽我所能帮助您。” “你这人,连徐公子都与你称兄道弟,那杨大人也明显看好你,现在却在我苏府从事,我苏府毕竟不是以前的苏府了,是容不下你的。”苏天依满是失落,那绝美的容颜露出憔悴。 黎驿看了很是心疼,美女是需要呵护的,而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他停下脚步,正对苏小姐,正色道:“请小姐放心,我是一定不会离开苏府的,我可是要做小姐炮1友的男人,且说苏府里那房子我还有一年是使用权,苏府现在就是我的家,小姐你不赶我走我是不会走的,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苏天依地下头,偷偷抹去那眼角的泪珠,轻声道:“黎驿,谢谢你。” “姐姐,黎哥,你们快点。”只听杨帆在前面叫唤道。 二人加快了步子,一路无语,回到苏府,便安歇了。 翌日清晨,黎驿还在睡梦当中与小姐快活地当***便被一阵敲门声与叫唤声吵醒。黎驿跳起,擦着眼睛,带上眼镜开门问道:“干嘛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只见那天送鸡汤的丫鬟小柔站在那里,手里端着早点,道:“黎哥,小姐吩咐我在你用完早点后带你去书房,让您好好管教小少爷。” 黎驿心道,管教!当书童还能管教主人?看来我已经不能算是书童,怕是已经晋升到家长这个级别了,不过看小少爷昨天的表现,你放心,姐夫我不会管得很严的。 小柔带着黎驿往书房行去,在路上碰到了去灯坊的福顺,福根他们。一个个叫道:“黎哥早。” “大家早啊” 福顺问道:“黎哥,你不会真给那小少爷做书童去吧?” “我怎么可能去做那书童,不瞒你们说,我的是去做姐夫的。”黎驿乐呵呵地道。 “姐夫!哦,我懂了,我懂了,还是黎哥厉害。”王寒恍然大悟。 别了众人,在小柔的引领下,黎驿到了书房。可这一只脚刚踏入门,便有一声道:“来者可是黎驿?”这声音带着苍老,可又透着属于老师的威严。 可黎驿读了二十年的书的老油条了,什么样的老师没见过,让你一句话便吓到了,那还了得。答道:“正是。”并向里走去。只见那桌前坐着一位先生,不怒自威,手着戒尺,一副吃人模样,只是头上那一片光亮,却是让黎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短发之人秃顶看多了觉得没什么,可这留长发还秃顶就显得怪异了。 那先生见黎驿明显是在笑他的头发,哼了一声,道;“你笑什么,我问你,你为什么迟到?” 迟到!黎驿在心里大叫,我是来当姐夫的,又不是来当书童的,迟到怎么了,要是小柔不来叫我,我或许还在梦里快活呢,不过如果跟你这老头计较,我就输了。于是戏谑道:“敢问先生何时与我说过我何时要到啊。” 先生一怒,戒尺一拍,道:“大胆书童,竟敢顶撞于我。” 这是小少爷杨帆叫道:“黎哥,别理这陶秃子,快坐我这来。” 陶秃子!听小少爷这称呼,这陶先生准许是个假老虎,狐假虎威吓唬我罢了,不过小少爷这称呼是过分了点,毕竟也是自己老师。在前世的中小学里,虽然有不少学生在私下里给老师取各种绰号,但以绰号呼叫老师就少见了。黎驿忽然有点同情这教书先生,看来是要给小少爷上几节思想课了。 黎驿坐在了小少爷旁边,道:“小少爷,你知不知道师者如父啊。以后要叫陶先生或者是陶老师,知道了吗?” 陶先生正要斥道黎驿无视他的话,擅自入座。可是听到了他对小少爷说的话,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想他陶墨启为师多年,谁人不尊重于他,只是苏小姐重金聘请了他两年,这半年过去了,小少爷啥都没学会,自己都快给折腾死了。想想还有一年半的地狱生活,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再看小少爷,不屑地看着陶先生道:“哼,什么父,我从小就没有爹,不过我相信如果我爹在的话,绝不会逼我学我不想学的东西。”说着,小少爷眼镜里泪珠在打转。 黎驿忙道:“小少爷,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相信你爹一定不愿看到你这副模样。” 杨帆努力吧眼里的泪水憋了回去,却不再言语。黎驿起身,行到陶先生身前,道:“我黎驿虽没读什么圣贤书,却也读了好多什么玄幻书,仙侠书,小黄书等等。我想您也知道小少爷的情况了,他不愿背你的这些诗词,你强灌也是没用,要知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先生为何不从小少爷的兴趣下笔呢?” “好一个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倒是有几分见解。”陶先生点头道。“只是不知小少爷有何兴趣,诗,词,赋,亦或是曲。” “这个好办,小少爷,说说你最喜欢做的事。”黎驿大声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刚还在伤感当中,一听这事便来了兴致,道:“洗澡,我最喜欢的就是洗澡。” 两人大汗,这是什么雅兴,总不能叫陶先生去帮他洗澡吧...“洗澡,你为什么会喜欢洗澡呢?”黎驿问道。 小少爷人小鬼大,一副贼样,道:“因为每次洗澡时,小柔姐姐帮我擦背,可温柔了。” 黎驿瞪大了眼睛,小柔帮你洗澡,这么爽,我也要。正在想象这小柔帮他洗澡的美妙场景,却听到陶先生愤怒的声音:“哼,孺子不可教也。。” 黎驿想也没想便接道:“朽木不可雕也。” 但是立马却传来一童声:“秃子不可梳也。” 陶先生气的高高扬起戒尺,却又不能打,看他愤怒的表情,黎驿在一旁捂着嘴巴,肚子都笑疼了,这小少爷太有才了。 黎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笑意,强行露出正色表情,对小少爷杨帆道:“小少爷,咱换一个爱好吧,这洗澡太庸俗了,来个高尚点的,就像黎哥我一样,高尚。”说完还挑了挑眉。 小少爷眼睛往上瞄,在思考着,嘴里念叨着:“高尚点的,哦,我知道了,是睡觉。” 睡觉!这哪门子高尚了。“这又是为什么啊?小少爷,你这爱好太独特了。”黎驿又问道。 小少爷答道:“因为在冬天每次睡觉前,小柔姐姐或者是小翠姐姐都会给我暖床,这难道还不高尚吗?” 高尚,实在是太高尚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么高尚的生活。 见陶先生在一旁叹气,或是对小少爷早已心灰意冷,失去希望了。黎驿安慰道:“陶先生,其实小少爷这爱好挺好的,问天下谁人不要洗澡,谁人不要睡觉,当然,洗澡有特殊情况,但这睡觉却是不可不为。但又有多少人会去关注那洗澡,睡觉呢?小少爷就不一样,他懂得体验生活,享受生活,这是伟大的爱好。” 陶先生被说得无言相对,这小小书童嘴巴也太厉害了,哪里还像是个书童。 黎驿见陶先生说不出话来,微微一笑,对杨帆道:“小少爷,你再说一个,不过可别再扯些乱七八糟的洗澡之类的了,咱来个跟书本有关的怎么样?” “跟书本有关的?让我想想。”小少爷抓了抓头。 第十章 精卫填海 “折纸鸢算么?”小少爷天真地看着黎驿。黎驿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跟书本有关的兴趣只是折纸鸢... “好啊,我说为什么每次你的书本都是残缺的,原来是拿来折纸鸢去了。”陶先生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戒尺生生被他给掰断了,吓了黎驿一跳,一教书老先生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果然是狗急了能跳墙,人急了忙喊娘。 “先生,hold住,hold住,您消消气,消消气啊。”黎驿忙扶着陶先生道。这小少爷回答问题是要活活把人先生给气死啊,看来不能再让他回答了,再来二三个回合,先生可就要一命呜呼了。 于是,黎驿亲自出马,问道:“小少爷,你,想要写诗吗?” 小少爷摇了摇头:“我—不—要。” “作词?” “我—不—要” “谱曲?” “我—不—要” “听故事?” “我要,我要,我就是要听故事。”小少爷高兴地说道,但是马上又悲伤了起来,带着哭腔道:“小时候,娘亲与父亲都走了,我被苏姨娘带到了苏府,每天晚上我睡不着时,苏姨娘都会给我讲故事,所以我都是听着故事睡着的,但是,但是苏姨娘也走了,就再也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了。” 从小就失去双亲,即便是来这苏府当少爷又怎样,对于一孩童而言,问世间荣华富贵,怎敌母亲温暖的怀抱。 “少爷,我现在便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黎驿安抚着杨帆,道: “太阳神炎帝有一个小女儿,名叫女娃......精卫痛恨无情的大海夺去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她要报仇雪恨。因此,她一刻不停地从她住的山上衔住一粒小石子,或是一段小树枝,展翅高飞,一直飞到东海。再悲鸣着吧石子树枝投下去,想把大海填平。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东海会被她或者她的后代填平的。” “这便是精卫填海的故事,小少爷,小小精卫都愿意积少成多,有填平大海的意志,你又为何一直走不出悲伤,不肯学东西呢?你看,你苏姨娘对你这么好,现在苏家没落了,你应该多学点东西来帮助苏家是不是?”黎驿说了半天,嘴巴都说干了,不过这讲故事他黎驿是很在行,想当年自己也是大学文学社的一员,经常上台演讲,有好的口才是成功的基础,最起码忽悠小孩子厉害得很。 小少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不解地问道:“黎哥,这精卫这么厉害,但是她怎么知道银卫,铜卫会不会也一直坚持填海呢?” 黎驿眼角抽搐,什么金位,银位,铜位,我还最强王者位呢。 “小少爷,我很高兴你对我讲的故事有疑问,不错,有问题就要说出来,让陶先生替你解决,是吧,陶先生。”黎驿说道。 陶先生满头雾水,头发倒没湿,因为他做不到,但是头皮都湿了。这精卫后裔的想法,他怎么会知道。不过看到小少爷第一次对学问有了兴趣,他很是欣慰。小少爷的情况他自是知道,为师者,怎会不愿自己的学生好,只是自己空有满腹诗书要传与小少爷,但小少爷丝毫不入,令他甚是苦恼。如今这书童想的这办法果真有了效用,他又何尝不会一试。 陶先生在纸上写下了“精卫填海”四个字,递给小少爷说今天便只学这一典故。故事黎驿已经讲了,接下来便要把这几个字给写好来。 黎驿看了陶先生写的字,在这个只有毛笔的年代里,果然读书人的毛笔字都写得很好。黎驿也练过一段时间毛笔字,当年他家春联都是他写的,虽然也还不错,但与这陶先生一比,就差远了。 “陶秃子,我忘了怎么拿笔了。”小少爷嚷嚷道。 “要叫陶先生,以后那称呼不能用了,知道吗,小少爷,陶先生以后每天都给你讲故事,好不好?”黎驿忙道。 小少爷哦了一声。 陶先生皱起眉头,不过看在小少爷终于是要请教他了,那就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后别再胡来就可以了,他走到小少爷身旁,道:“握笔需擫,押,钩,格,抵,五指各司其职,其中,擫是指...” 黎驿坐在一旁也按照陶先生所言去握笔,写了几个字,还不如原来的握法好用。他换回握发,在纸上写到:“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这是当初大学里文学社书法协会会长要他送一首诗给她时,想起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段子,提笔便写下这一首,弄得人家小姑娘每次看到他都脸红。 见陶先生看过来了,黎驿连忙把那首《会真诗》藏了起来,这可不是先生这种没有情调之人看的东西。 陶先生叫道:“黎驿” “先生请讲” “你可曾读过几年书?” “我读书多年,只是天生愚昧,一无所能罢了。”黎驿回答道。 “我看你能言善辩,会写诗。”陶先生看向黎驿的袖子,显然是看到黎驿写的《会真诗》了。黎驿心道,要让你看了那所谓的诗,非要吓死你不可。 “但你大好时光不去科考,来做这书童所为几何?”陶先生接着说道。 黎驿接道:“十年高考,五年模拟。一个高考已经是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了,现在又要我去什么科考,打死我也不去。再说我做的哪里是什么书童,明明就是姐夫好不好,我做我的姐夫多快活,干嘛要跑去参加什么科举。” “你要做谁的姐夫啊?”一女音传到。 “当然是杨帆小少爷的姐夫啊。”黎驿立马接上,说完感觉不妙,往门口看去,只见苏天依一席天蓝色长裙立在那里。 “苏小姐” “姐姐” 陶先生与小少爷同时叫道。 苏天依点头回应,看着黎驿又道:“你要做谁的姐夫?” 黎驿面不改色,道:“我不是说了么,我要做小少爷的姐夫,不过你可别想多了。是这样的,我看小少爷如此乖巧,便想认他为弟弟,但是这样一来我不就成了你的哥哥了么?这貌似不太好,我可不想应验那句什么天下什么人终成兄妹。于是我想了个办法,就是以后我媳妇儿认小少爷做弟弟,这样一来我不就是小少爷的姐夫了么?” 苏天依听得有点头晕,这有的没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便不再理会那一大堆听不懂的,挑重点说道:“你说帆儿他如此乖巧,可有此事?” “那当然了,来,帆儿,哦,不,小少爷,跟你姐姐说说你今天学的东西。”黎驿大手一挥,示意小少爷说话。 “姐姐,我今天学会了‘金鸟填海’”,小少爷似是很高兴,声音带着撒娇。 “‘金鸟填海’!什么海这么小,是洞吧,我觉得‘精鸟填洞’还不错。”黎驿闻言,不小心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 第十一章 再入灯坊 苏天依白了黎驿一眼,不理会他,摸着小少爷的头问道:“帆儿,你今日所学是不是叫‘精卫填海’啊?” “对,对,对,姐姐,就是精卫填海,讲的是一只叫精卫的鸟填海的故事,我不小心记成了金鸟填海。”小少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错,走,姐姐带你去吃饭。”说完,姐弟俩就吃饭去了,留下被无视的陶先生与黎驿二人。 “陶先生,我能不能也去吃饭?”黎驿黎驿指了指一高一矮两道背影。 “不行,时辰未到,你不得离开这书房。”陶先生闷声说道,看来他也对苏天依带走小少爷感到不满,他作为一个先生,自然有自己的原则。黎驿虽说不想呆在这书房,但为了这陶先生的面子,便忍忍吧,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撑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陶先生终于是放黎驿走了,看来以后每天上午都要被禁锢在那书房了,还好下午不用去,不然这差事可干不得,对于黎驿这种向往自由的小鸟来说,没了自由,比那精卫填不了海还难受。 在食堂领了自己的饭菜,虽然没有到苏府第一天的大餐来得丰盛,但两菜一汤,却也不赖。正在享用时,在灯坊里干活的兄弟们也过来吃饭来了。 “黎哥,这么快便吃饭来了。”王寒道。 “是啊,黎哥,你这做书童可比我们舒服多了。” “瞎说,黎哥什么时候做书童了,黎哥这般大人物,怎么会做这小小书童,人家可是去做姐夫的。” “对啊,黎哥可不是咱们这一群粗人能比的,人家都是去吟诗作对,做姐夫的,黎哥,你快说说你这姐夫,是怎么做的,大伙可好奇了,今天都讨论一上午了。”福根附和道。 “是啊,是啊,黎哥。你快与我们说说你有没有搞定那小舅子,不对,黎哥怎么可能会搞不定小舅子呢,那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搞定那小舅子的,我想一定很有趣。”福顺端着饭菜坐在黎驿旁边,贼眉鼠眼地说道。 这场景,黎驿是那么的熟悉。当初在大学里,寝室里六个人活得多快活,什么都说,什么都聊,吵吵闹闹的,又不失和气。有饭一起吃,有钱一起花,有妞一起泡,这个不对,有作业一起抄......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 黎驿嘿嘿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妞者,天也。欲其雨则晴,欲其晴则雨。得其晴雨者,必先得其云,则晴雨可控于掌。得其妞者,必先得其至亲,示之以能,则妞可入其怀。入则无法至其腹,出则无敌玉米棒者,妞恒去。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高,实在是高。”在坐者无不惊叹。 “哦~,黎哥,我懂了,小姐的至亲便是那小舅子,也就是小少爷了,对吧。”福顺说道。 旋即,又凑到黎驿耳前,轻声道:“黎哥,真要有那玉米棒般大小才行吗?那,我,是不是...” 看到福顺满脸的忧愁,黎驿肚子都笑疼了。轻声道:“那是对黎哥我来说,常人无需如此。” 一顿饭,甚是欢乐,黎驿起身,端起汤碗,道:“今朝无酒醉,便把汤了使。来,兄弟们,干。” “干” “黎哥,这便是我们要干的,你看。”福顺指着毛竹,染料等对黎驿说道。 吃完饭,听说黎驿下午不用去书房,大伙都羡慕得很,这么轻松的活,还只要干半天,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于是就拉着黎驿说要他来灯坊看看。 “这是什么?”黎驿指着一铁管问道。 “这个,是蜡烛的模具,固定好烛芯,往里灌注配好的石腊水,冷却后便是一支上好的蜡烛,黎哥,要不要看看?”王寒说道。 黎驿点了点头,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生产工艺都要靠手工完成,且好多东西都要用到模具。 黎驿往前走去,后面王寒大叫着:“黎哥,你还没看我做的蜡烛呢。” 只是黎驿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因为他注意到那染缸里的染料都是红色的,那染的都是青一色的红布,红纸。 正在思考时,前方一个转角,一道丽影也正好转了过来。黎驿嘴唇感到一抹丝滑,胸前也被一撞,一道白影落了下去,差点掉到了装着染料的缸里。 二人皆是一惊。 “黎驿!” “小姐!” 黎驿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才好像是吻道苏天依的额头了,细细的,滑滑的,皮肤真好。苏天依则满脸绯红,不像那染料的红,红得是那么诱人,如果可以,黎驿一定爱不释嘴。 一只萌物迅速爬到了黎驿肩上,在那里举着爪子示威,洁白的毛发胜雪,尾巴毛茸茸的,拂在脸上令人陶醉。如此萌物,除了阿狸,还有谁,不过刚才差点给掉染缸里染成红色,那就变成名副其实的阿狸了。 黎驿摸了摸阿狸的头,这家伙貌似长胖了点,更加可爱了,看来有肉吃了,过上了好日子,都发福了。 不过这可都要靠他黎驿,九只小萌物才有肉吃的。以这阿狸的聪明,貌似也知道了这一点,现在与黎驿玩耍起来甚是亲昵,不想刚见面时的凶残。 此时,旁边那不可一世的丽人发话了:“你跑到灯坊来干嘛?”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这灯坊了,当初我来应聘的也就是这灯坊,还不是被某人叫去喂狐狸了。”黎驿说道,又指了指阿狸,阿狸用小爪子与他的手指对峙着,可爱至极。 “谢谢你,黎驿”佳人缓缓说道,声音很是认真。 “什么,我没听清楚,能不能再说一遍。”黎驿打趣道。 佳人白了他一眼,道:“我说谢谢你让阿狸吃饭了,还有帆儿也终于会学点东西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的帆儿,也是我的帆儿,应该的,这是应该的。”黎驿随口接道。 “你说什么,什么你的我的帆儿?”佳人不解道。 黎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帆儿,也就是我的小少爷,他总有一天会变成我的帆儿,我帮助......” 话还没说完,佳人便向里走去,肩上阿狸朝着他呜呜叫,示意他跟上去。 黎驿耸了耸肩,跟了上去,只是阿狸都差点掉了下来,连忙抓住衣服,再窜到黎驿怀里,张牙舞爪鸣不平。 第十二章 出谋划策 黎驿快步追了上去,看到苏天依正在检查已经做好的花灯,虽各式各样,但相同的却是红色一片。 黎驿把阿狸放到地上,问道:“小姐,这灯坊生产的花灯都是红色的么?” 小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道:“不产红灯,难道还产白灯啊?” 黎驿微微一笑,道:“小姐,我问你一个问题,请问最喜爱这花灯的,是哪一种人士?” “当然是读书人了,赏灯,作诗,何等雅兴。”小姐说道。 “没错,平日里最喜爱这花灯的,便是这读书人,而且是富有的读书人,至于家境贫寒的,只能凿壁偷光...那么,小姐你确定这读书人都喜欢这红色?” 苏天依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正在思虑当中,黎驿又接着说道:“逢年过节闹元宵,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四处一片红,此时红花灯最是火热。可若是在平时,花灯更多的是一些富贵的公子哥或者小姐大所购买使用,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地方,比如酒楼,夜店。所谓文人,最喜欢的便是游山玩水写诗作对抱不平,至于最爱的颜色,那当然是绿了。因为帮别人戴的帽子,都是绿的。这个不对,是因为那竹子,都是绿色的。小姐,现在你应该懂了吧。” 小姐缓缓点着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制作绿色的花灯,并且在其上描绘一些山水竹子,因为是新式花灯,人皆有好奇之心,这样定增加花灯的销量。” “不错,但我们还可以在这花灯上提上一些诗句,制成清新竹版花灯,再提高它的价钱,因为这花灯卖的就是富贵之人。”黎驿得意地说道。 苏天依很是高兴:“题诗必然会增加这花灯的观赏性,提价确实是个可行之法。” 但是,又皱眉道:“只是,只是这所提诗句必须有一定的水平才能有很好的观赏性,那岂不是还要请人来写诗?而且这诗写在花灯上,不能变化,这没有了新意,总有厌倦之时。” 黎驿嘿嘿一笑,道:“小姐,你就忘了我徐兄弟了么?大才子啊,都快能赶上我了,题诗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苏天依破颜一笑:“对啊,徐公子可以,你与他交好,写几句诗他应该会帮忙的。” “至于小姐说的这诗不能变化,我看不一定,若是我叫徐兄弟只提那上阙,至于下阙,便让那些才子们相争去吧。小姐,你看如何?”黎驿皮笑肉不笑,活脱脱一个奸商站在眼前。 苏天依静静地看着黎驿,这人来历不明,话语总让人听不明白,却总在关键时候一语惊人。且待人不分贵贱,在各大才子才女前淡定自若,甚至连杨丞相的话都能没听到,然而又能与灯坊伙计们打成一片,就好像他原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莫非是我脸上有什么异物?”黎驿在脸上胡乱摸着,道:“奇怪,没有啊,小姐你在看什么?”然后脸色一变:“难道,你在觊觎我的美色,我可是黄花大剩男,不对,是黄花美男子,你可要对我负责的。” 苏天依接住跳过来的阿狸,玉手轻抚,阿狸一脸的享受。目光再次转向黎驿,说道:“你虽有几分俊俏,却也没到我要觊觎的程度,且看你这身青衣,还怎的去见徐公子?” “嗨,我还以为啥呢,你是觉得我这行头去找徐兄有失脸面啊,没关系,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但我这叫腹有诗书气自华,再加上帅气的面容,翩翩的风度,穿没穿衣服,穿什么衣服,都是无关紧要的。”黎驿开口便道。 苏天依似是知道他会这般回答,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好说,可你叫人家徐公子多难堪,人家什么身份,岂能卖你一青衣小厮的面子给你题诗去。这样吧,明天我与你去买些上等布料回来,我叫小柔帮你做几件衣服。” “啊,买布料这等小事怎么能劳烦小姐您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没问题的。”这买衣服有美女相伴自然是一件美事,但黎驿长这么大,陪他买衣服的除了他妈还是他妈,想想还是推辞了算了。 “不是我小瞧你,就你那眼光,还知道买布匹!这干系到我苏府的脸面,明天未时准时出发,就这么定了。”苏天依语气坚定。 莫名其妙被嘲讽了,黎驿很是无奈。我眼光怎么就低了,腿没你长,肤没你白,胸没你大,腰没你细的我可都看不上,我黎某的眼光可高到天上去了。不过,哪有妹子赖着要陪男人去买衣服的,要是小两口还差不多,咱们可是雇佣关系。也就是说,你可是我上司,难道,我要被潜规则了!重点是还是个大美女想想就激动啊。来吧,我自挺枪露奸笑,去留霓裳两顿轮。 “行吧,那明天就有劳小姐了。”黎驿挑了挑眉,道:“我先回去睡觉去了,累了一天了,困死我了。”在小姐面前,硬是双手高举伸了个懒腰,然后走了出去。 只是那袖子放下时,一张被摧残过的纸掉了下来,而黎驿却浑然不知。苏天依张口欲喊,只是这时阿狸又从她怀里窜了下去,话还没说出来,再看黎驿时已经不见人影了。 苏天依捡起纸团,展开一看,里面用怪异的字体写着一首诗,她缓缓念道:“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念道后面,声音渐小,而脸色渐红。这哪里还是一首正经的诗,竟把如此羞涩之事做成了诗。 听闻有脚步声传来,苏天依连忙收起纸张,同时也努力收起自己的羞涩感。 “小姐,小姐。”福顺的声音传来。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红。”福顺问道。 苏天依抱起阿狸,说道:“我没事,你找我可有何事情?” “哦,是周总管要我来叫您过去,说是有事情要与您相告。”福顺答道。 苏天依点了点头,抱着阿狸便急匆匆地走了。 福顺分析良久,旋即焕然大悟,跑去与伙计们说道:“兄弟们,兄弟们,黎哥刚才在仓库里好像真的做了一回姐夫。” “真的!是怎么回事?”福根连忙凑了过来。 福顺一一道来:“当时,周总管令我去找小姐,在外面,我便见到黎哥满脸风光地离开仓库,我进去时,小姐正慌乱地不知道在收拾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小姐那脸蛋可是红得跟苹果一样。我交代完事情后,小姐也是慌忙地就离开了。你们说,黎哥是不是成功了?”福顺很是激动。 第十三章 龙坟 微风徐来,苏天依三千青丝飞舞,随着衣裙掠动,太阳的光辉在其面前也要失色,沦为照亮那婀娜身姿的灯火。 “小姐早啊,这未时还未到,小姐怎的就到了。要是我睡过了,那小姐可就有得等了。”黎驿嘻皮笑脸地说道。 二人离苏府而去,不过苏天依竟连丫鬟都没带一个,就陪着黎驿买布料去了。 苏天依说道:“哪有人在大白天睡觉的,也就只有你才有如此闲情。” 黎驿不以为然,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在我家乡有句话叫‘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只有小睡一会,才有更好的精力去面对伟大的事业。” “你这人要是抡起说话来,你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不过你说起你家乡,你来我苏府都这么久了,却一直神神秘秘的,你家乡到底在哪?”苏天依清澈的眼睛看着黎驿,美得让人窒息。 “苏府便是我家啊。”黎驿笑嘻嘻地说道。 只见苏天依美眸射出一道光线,吓得黎驿赶紧招来:“我说,我说。” 黎驿罕见地收起了那副厚颜无耻之相,神情竟显露出莫大的悲伤,道:“是啊,我的家乡在哪?我的亲人们你们在哪?这一切,就当是你们的我已然逝去,我的你们也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吧。”第一次,在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了,黎驿的双目湿润,视线渐渐模糊,浮现在眼前的只有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 梦里不知身是客,几多笑语几多愁。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苏天依目露关切,自责地说道。 黎驿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我没事,让小姐见笑了。我没法告诉你我的家乡在哪,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有一个家,她叫苏府。” “请您抬起双手,展开手臂。”一妇女说道。 来到这布庄,跟黎驿想象的不一样。这里不卖衣服,只卖布,这里没有试衣间,自然也就没有黎驿所谓的潜规则的场所了,这里有的,只是量体裁衣。黎驿只能干望着苏天依那花容月貌唉声叹气。 “小姐,这尺寸已经量好了,请问你们要那种布料?”那妇女指着诸多布匹问道。 黎驿四处打量着,这衣服买过不少,可要说布,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虽说在农村里,黎父黎母那一代人大多都还是穿自己用布匹做成的衣服,可到了黎驿这一代,就见不着影了。 “这匹布怎么样?”黎驿指着一匹灰白色的布问道,他只知道一般深颜色的布不好,可这又没看到有纯白的布。 “这...”那店家皱起眉头,很是不解。苏家小姐来买布,这一身上等丝绸,买的却是这粗布,这有点不太合理。 苏天依微微一笑,道:“把你们上等的丝绸都拿出来看看。” 这回那店家笑了,应道:“好嘞,您稍等。” 不一会,那妇女抱着一堆绫罗绸缎出来了,看得黎驿心里直道,这才叫布啊,外面的这些都是些啥啊,为什么一早不拿出来。 苏天依翻弄着,黎驿却在一旁欣赏,不知道是在看布,还是在看人。 “这三匹布,按照他的尺寸,各裁一身衣服的料。”苏天依指着黎驿说道。 “三件衣服,要这么多干嘛,我又不是没衣服穿。”黎驿问道。 苏天依拿出银票,道:“放心,我出银子,你这人,就怕你那一百两银子我不给你了。” “一共九十两。”店家笑着说道,这可是大生意啊,平日里哪见得到这般贵客。 苏天依眼都没眨就给了,黎驿很是惊讶,这可是他黎驿几个月的工资啊!还好不是用的自己的银子,不然宁愿不穿衣服。 “黎驿,你先行把布料都带回苏府把,我还有点事。”苏天依向黎驿吩咐道。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还要去干嘛,我与你一起去吧。”黎驿回道。 苏天依指着布料说道:“难道你要抱着布料与我去灵隐寺?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黎驿对店家问道:“你们这,包邮吗?” “包,包邮!”那妇女没听明白。 “就是帮我把这些布料送到苏府去,实在不行,我再加点银子。”黎驿解释道。 那妇女恍然大悟:“哦,这样啊,小事,小事,我叫人帮你们送过去,银子就不用加了,欢迎下次再光顾就可以了。” 显然都是聪明人,做了大生意怎么可能还要收那跑路费呢。苏天依欲黎驿连忙道谢。 出了布庄,黎驿问道:“小姐,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你去灵隐寺做什么?求姻缘?” 苏天依瞪了他一眼,道:“需要求姻缘的人是你吧。我每年这一天都会随娘亲去灵隐寺,且都是黄昏之时,以前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娘亲在临走前告诉了我,可是现在,我却希望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今天我本打算不去,可这毕竟是娘亲坚守了一辈子的。” 黎驿小心问道:“这,是不是与你父亲有关?” 苏天依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带着几分憔悴与无助,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怜惜。黎驿便不再说话,做一个安静的陪伴者。 暮气沉沉的夕阳奋力散发出红色的光辉,照耀着神圣的寺院。 黎驿一路相伴苏天依,但这苏天依到这灵隐寺来却不是要礼佛的。 二人立在大殿前的佛像旁,在夕阳的暮光下,三道影子拉得好长。苏天依玉手解开颈上的红线,一块玉佩出现在她手中,正是花灯上那块。 苏天依背对着佛像,面向夕阳,举起手中的玉佩在看着什么。黎驿很是好奇,走了过去,问道:“小姐,这玉佩藏有什么秘密吗?” 苏天依看了看黎驿,把玉佩交于他,示意他站到她刚才所站位置。 黎驿站在那里,看了看手里的玉佩,一条青龙盘卧其上,渗透着帝王般的威严。学着苏天依的样子举起玉佩,正对夕阳,那红光已不再刺眼,从青龙周围穿透而来。黎驿遮住另一只眼睛,只见那青龙渐渐模糊,那穿透而来的红光却形成了一副画面,传入黎驿的脑海里。 那画面中,一男一女在光芒中,相簇而立,虚幻而又真实。 黎驿将玉佩还与苏天依,苏天依看着手中的玉佩,缓缓说道:“我娘亲,称其为‘龙坟’。 第十四章 被抓 二人踏着太阳最后的余光,行走在小路上,四周没有人影,只有二人的对话声传来。“小姐,我想那玉佩一定是你爹留给你娘的,但是却只留玉佩不见人,而你娘亲也是单相思至死。在我看来,我觉得你爹他不配为父,更不配为夫。”黎驿道出自己的感想。 苏天依凄惨一笑,道:“或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但是娘亲为了守护这个错误,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却也爱了一辈子。娘亲不求情义,不求名分,只求在这世间最后的画面里,有他的身影,却也只能泪干而人去。我便是做那弑父之人,甚至做那天下的仇人,也要杀了他。”苏天依双眼血红,咬牙说道。 黎驿正欲说话,忽然面色一变。一把抓住苏天依的手,苏天依啊地叫了一声,被黎驿一把拽到怀里。 苏天依脑袋贴在黎驿的胸膛上,那心跳声是那么的有力。正欲反抗之时,只见一黑衣人,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若不是黎驿这一拽,恐怕苏天依已经是被套上一个大袋子了。 只时现在还不是庆幸的时候,苏天依离开黎驿的怀抱,只见四周几个黑衣蒙面之人围了过来,白亮的刀泛着寒光。 黎驿紧紧抓住苏天依的手,喝道:“你等何人?为何要拦我去路。” 苏天依小手微颤,娇躯紧紧贴住此时此地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的身体。只是这男人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上!”,一黑衣人说道。 黎驿一脚踢开往苏天依而来的黑衣人,叫道:“有种冲我来,欺负一弱女子算什么!”只是话刚说完,便觉肩上一痛,晕厥了过去。 黎驿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穿越前的一幕。在自己扑向妹妹的瞬间,黎驿感觉时间好像变慢了。他看到妹妹的脸上没有惊慌,反而确带着一抹微笑,开心地说道:“哥哥,我来了。”接着,汽车撞了过来,黎驿惊醒。 猛地坐起,喘着粗气的黎驿只觉得颈上有痛感传来。苏天依见到黎驿醒来,高兴而又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黎驿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打量着这坐“牢房”,整体是土石结构,空间很大,被分割成了几个小间。但这么大的房子里,就只关了黎苏二人。墙上的蜡烛火苗跳动着,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苏天依蜷缩在角落里,烛光照在她脸上,露出苍白和无助。她小声叫道:“黎驿” “恩,小姐,我在。”黎驿回道。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进来啊?我们还有活路吗?”苏天依的声音带着绝望。二人手无寸铁,被一群带刀之人关入贼窝。苏天依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不应该存在,现在,老天爷就要来把她收回去了。 “若要至我们于死地,他们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把我们抓来关在这里,刚才在外面就把我们一刀给咔嚓了。况且我们并没有得罪什么人,他们没有杀我们的理由。所以,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黎驿起身,踱步着分析道。 “再就是以小姐天仙般的面容,被劫色是很正常的。就连我见了小姐,都控制不了我的‘上帝之手’。”黎驿故意说些调戏之语,缓解一下气氛。 苏天依脸色并没有明显变化,显然也是知道黎驿的目的,只是却不知那“上帝之手”是为何物。 黎驿接着说道:“不过,一大群壮男欺负一女的,这事只有岛国才干的出来。且劫色为什么要蒙面加黑衣,为什么要把我一男的也抓进来,虽然我是比许多妹子生得都要漂亮那么一点。最后,要是我劫色,扒了衣服就上了,还关着过夜,没那么傻。” “所以,还有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 “劫财”黎驿还没说完,苏天依便道了出来。 “小姐,我天上地下分析了一大堆,原来你早就想到了,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黎驿说道。 小姐依然沉默着,没有说话。 黎驿又道:“不过,小姐,明天一早,我便能出去,你却你能被关在这里,你相信我吗?”黎驿脸上露出微笑。 苏天依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那眼镜上跳动的烛火,问道:“为什么?” 黎驿摘下眼镜,与苏天依对视,道:“天依,我一直以来都叫你什么?若是我把你救出去了,我便叫你天依可好?” 苏天依的脸终于有了些血色,且慢慢转红,道:“你这人,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黎驿叹了口气,道:“是啊,小姐,一直以来,我都叫你小姐,这是言语上身份的象征。而视觉上的象征,我想小姐也应该知道吧。现在,我的新衣服还没做好,等衣服做好了,我再穿上,到时候我就与小姐是同一级别的了,所以到时候,我便叫你天依。” 苏天依看了看黎驿身上的青色衣衫,是啊,劫财肯定是要有人留下来当人质,而另一人则回去凑钱来赎的。怎么可能把值钱的放了,拿一个不值钱的当人质。 第二天一早,正如黎驿所料,有人来了,依旧是黑衣蒙面,还带刀。 一人打开门,说道:“里面那男的,给我出来。” “你们说出来,我就出来啊,哼,我还偏不走了。”黎驿斥道。 一黑衣人提刀就进来了,没有半点话语,非常直接。 “我出来,去出来,两位哥,好好说话,好好说话。”黎驿举起双手,向门口走去。 那黑衣人哼了一声,拿绳子把黎驿的手绑了起来,还连带眼镜一起,把他的眼睛蒙了起来。 黎驿说道:“喂,大哥,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砍头啊?也不用蒙眼睛的吧。” 二人并不说话,就要带走。黎驿叫道:“小姐,我先去一步了,你一定要想我。” 苏天依看着黎驿被押走,心里空空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出了门,走了一段路,黎驿感觉脚下踩着枯叶和树枝,想必是在一片树林里。只是这手被绑了,眼被蒙了,还有两人押着,想逃是不可能的。况且,黎驿还没打算逃,这本就是要放了他,只是没到地方而已,还有就是他逃了苏天依怎么办。不过,看一眼这是什么地方倒是很有必要。 于是,黎驿叫道:“两位大哥”。 二人不说话,只是押着他,或许是懒得理他,毕竟他只是个小人物。 黎驿干脆就不走了,道:“两位大哥,你们就行行好吧,停一下,我想拉尿,这尿裤子,熏到两位大哥,这总不好吧。哎哟,憋不住了。” 第十五章 天降美人 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觉得也并非无道理,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喝道:“那你快点,千万别给我耍花样,不然我的刀可没长眼睛。” 黎驿感觉身上的手拿开了,但手还被绑着呢。 于是,说道:“两位大哥,我这被绑着,要怎么尿尿啊,能不能,给我解开一会,我就方便一下,一会再给你们绑上。”黎驿脸上一副讨好之色。 两个黑衣人皱了皱眉,觉得这要求也太多了点,不过,却又合情合理。一人到黎驿身后,给他解开了绳子,不过却用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显然是怕他跑了。 跑黎驿当然是不会跑的,不过,这站在他身后,他还怎么去偷看啊。 黎驿慢慢地解着裤腰带,说道:“喂,大哥,你这样我尿不出来啊,再说我怕威力太大,伤着您了,就不太好,是吧。” 后面那黑衣人明显不耐烦了,威胁道:“小子,你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一刀劈了你。”说罢,松开了搭在黎驿肩膀上的手,向后退了几步。 黎驿听到脚步声,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心,真尿了起来。不过这蒙着眼睛尿尿,还是生平第一次。黎驿左手照顾自己小兄弟,右手小臂向上,低下头,奋力把眼镜上的布掀开一点点。 妈呀,好大啊!黎驿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自己的大兄弟。再往旁边看去,只见一只黑色的鞋踩在枯叶上。 黎驿大惊:“你偷看我尿尿!” 却看到一把冒着寒光的刀,这可使不得,自己大兄弟还在外面呢。 只闻那鞋的主人说道:“你再给我使花样试试看,我这刀可已经饥渴难耐了。” 黎驿赶紧把右手放下,眼前再次一片漆黑,再把大兄弟也给藏起来,呼了一口气,心道,没事了,差点出大事,我家天依差点就要守活寡了。 黎驿打趣道:“兄弟,刀可以放下了,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羡慕我这大兄弟的雄风?” 那黑衣人哼了一声,心里却道,我的也不会很差。再次把黎驿给绑起来,押走了。 瞎折腾了这么久,甚至还暴露了自己的大兄弟,却什么也没看到,黎驿心里苦啊。 忽然,脚下变得不平坦,黎驿几次都差点摔倒。脚踩枯叶的声音也不见了,想必是走出了树林。微弱的流水声传入黎驿的耳朵里,难道这里有一条小溪。在这干旱的季节里,又几天没下雨了,只有一场雪,一条流着水的小溪可不多见。 过了小溪,再行一段路程,黎驿闻到一股臭味传来,好恶心,既然蒙住了我的眼睛,为什么不把我的鼻子也给蒙住,黎驿心道。 再行一段路程,黎驿被押上了一辆马车,一黑衣人一同在车厢里守着他。四周人声开始变多,最后到了嘈杂的程度,显然是进入了杭州城街道了。 再然后,黎驿被押下车,进门,上楼。终于再次听到那黑衣人的声音:“三日后,你叫人准备好五万两银子,来这里换人,否则,那苏小姐可就不只是没命这么简单了。”那人笑得淫荡无比。 黎驿被松绑了,一把扯下眼前的布,只是门已被关上,房间里不见人影。这房间空间极小,布置简陋,只有桌椅与床铺,并且透着一股怪味。 黎驿心道那天自己半天没找到青楼,今天不会是被抓到里面来了吧! 推门而出,走了几步,便闻各种声音。这个时代的人,上午竟也有那么多公子哥在青楼里快活。 黎驿欲下楼,一浓妆女子挡在身前,娇声道:“公子,别急着走啊,让妾身陪陪您吧。” 黎驿急忙闪躲,双手摇着推脱道:“不用了,不用了。”然后快步下楼出门了。心里想着,虽然青楼是个好地方,但我可还未开锋,把第一次葬送在这里可就亏大了,说不定卖给苏天依那丫头还能再赚个二百两。说起二百两,那黑衣人开口就要五万两,打劫啊。呃,虽然你们就是打劫的。 出门回头一看,黎驿轻轻念道:“含香阁”。 忽然,天上掉下个女子,那女子身材火辣,妖艳无比,可不是这含香阁里的姑娘能比的。只是这出现的方式,吓得黎驿差点没站稳。 那女子轻盈地落在地上,黎驿心道,这什么鬼,还会飞!只是黎驿看着这背影,总感觉熟悉,带着疑惑说道:“傅淑华?” 女子回头,见到黎驿,嘴角上扬,叫道:“黎公子”。 黎驿上前几步,说道:“傅小姐你还真会飞啊,那天在‘千杯少’我看你从天而降,还以为你是用了道具,如今,怎么飞到这‘含香阁’来了?” 傅淑华一身红衣,微微一笑,百媚而生,道:“我是怎么来的倒是无关紧要,只是黎公子怎会来这种地方呢?嗯?” 黎驿似乎忘却了被关着的苏天依,笑道:“像我这种精力旺盛之人,老是压抑自己,身体会受不了的。可是却又无人可以相助于我,便只有来这‘含香阁’了,不知傅小姐是否愿意帮我释放压力呢?” 傅小姐笑着指了指黎驿的裤子,笑道:“你这不是已经释放过了么?” 黎驿一看,衣服一角都塞裤子里了,显然是刚才在树林里太急了,没有系好腰带。 “黎公子,你刚才可否看到有穿黑衣之人经过,我刚才追踪过来,到这里跟丢了。”傅淑华收起媚态,说道。 “啊,黑衣人。”黎驿叫了出来,然后把傅淑华拉到一旁,把自己与苏天依被抓的经过详细地讲给了她听。因为黎驿不觉得她是坏人,并且她刚才说追踪黑衣人,还能飞,说出来没准能帮忙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傅淑华点头道。旋即又道:“黎公子,你刚才问我是否会飞是吧,飞我倒是不会,不过轻功会一点。抓你与天依姐姐的,是‘寒门’的人干的,‘寒门’之人无恶不做,唯恐天下不乱。最近,‘寒门’进入杭州,我‘天门’未防止其作乱,便有了那天淑华宴请众人之事。” 这么庞大的信息量,黎驿一时处理不过来,什么寒门,天门,这还立起门派来了! 黎驿皱眉道:“也就是说,那什么寒门是反派,而你的天门是正派。寒门到杭州作乱来了,天门就来拯救世界来了!” 第十六章 就是这个味 傅淑华不满黎驿的说法,道:“我天门虽相助于朝廷,却独立于朝廷之外,一心扫除黑暗势力,乃是天下苍生共同的圣教。”她极为得意,仿若她天门立于当今天子之上。 黎驿点了点头,嘀咕道:“原来你不是公主啊,我还以为你到杭州来选驸马来了。” “如果当真是如此,黎公子对那驸马是否有兴趣呢?”傅淑华巧笑嫣然,极具魅惑地说道。 黎驿笑道:“不敢不敢,傅小姐飞天遁地,我高攀不起。要是身怀九阳神功或者葵花宝典等神功还差不多。不知傅小姐修炼过哪门神功,好生厉害。” 傅淑华摇了摇头,道:“你还想着练神功,你家小姐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福顺,快带我去找周总管。”黎驿与傅淑华二人赶回苏府。为了维持苏府的稳定工作,黎驿打算先不把消息告诉大家,只与周总管商量便可。 “黎哥!你怎么回来了?小姐呢?莫非是昨晚太投入了,起不来了。”福顺每个正经地说道。 黎驿白了他一眼,道:“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快带我去见周总管,我有正事儿要与他商量。” “好吧”福顺放下手中的活,带着黎驿找周总管去了。 “黎哥,就是这里,我回去了。”福顺道。 黎驿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 走到窗前,一看,周总管正躺在躺椅上喝茶,一身肥肉摊在那里,好生悠闲。 黎驿走到门口,咳嗽了一声,可那死胖子竟然没听见。再次用力地咳嗽,周总管终于反应了过来,道:“哟,原来是黎哥啊,怎么,小姐舍得让你走啊。” 见到周总管笑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黎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道,难道大家都这么看好我与天依么,虽然我俩很般配。 黎驿走进门去,把苏天依被抓的事说了出来。没想到那死胖子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什么!五万两!这够我去多少次‘含香阁’了。” 见到黎驿阴沉的脸色,立即又笑道:“开玩笑,我开玩笑的。当务之急,把小姐救出来是最重要的。”然后又认真地说道:“这事,大家都知道了么?” 黎驿说他隐瞒了,并且告知了傅淑华的存在。 二人商量的结果是黎驿与傅淑华先想办法找到苏天依,把她救出来。而周总管先准备好五万两,若后天还是没有结果,就先把银子奉上,解了苏天依的危机再说。 黎驿一心想着怎么把苏天依救出来,不知为何,自己总感觉一定要把苏天依救出来,否则自己那一百两银子就没了,虽然这个理由很牵强。 回到傅淑华等待之处,却没有见到她,为了避免一些闲话,黎驿让傅淑华在此地等待,但是现在却连影子都没有。 正在思考傅淑华会跑到哪去了,会不会偷偷溜进苏府了之际,一红衣妖艳女子从天而降,落在黎驿面前,不是傅淑华还会是谁。 黎驿捂着胸口,无奈道:“傅小姐,我俩每次见面你都要踏空而来么,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这惊吓。” 傅淑华却道:“我方才告知了我天门之人,要他们搜寻寒门的窝藏地点。至于那我二人,今日下午与明天便道灵隐寺附近去寻找。你是从里面出来的,或许还能找到。” 黎驿挑了挑眉,笑道:“那晚上呢,是不是去那‘含香阁’?” 傅淑华乃天生媚骨,娇声道:“黎公子,这还早着呢,别着急嘛!” 黎驿鼻血都差点流出来了,与这等妖艳之物,组成特工队,去营救同样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是何等的艳福啊。 二人吃过午饭,早早地就出发了。 来到昨日黎苏二人被抓的小路,今天不想昨天,太阳当空,只是阴沉的天气,还带着微风。这石块小路依旧没什么人影,只是断断续续几道影子匆忙经过罢了。 那寒门选择在入夜时分,在这等偏僻的地方行事,显然也是经过挑选的。不过那藏人的地点离灵隐寺一定不会很远,至少比含香阁到灵隐寺更近。 黎驿向傅淑华道出了自己的理解,只是狐媚子傅淑华却道:“能把灵隐寺这等神圣的地方与含香阁联系起来的,也就只有黎公子你了,能吃女子的圣人。” 黎驿一笑,道:“噢,难道淑华小姐就不怕我吃了你么?” “若是驿哥哥想要,淑华在这里等着你来吃便是。”傅淑华红衣胜火,千情万种。 黎驿招架不住了,这妞比新时代女子还开放。收起笑脸,道:“淑华小姐认为那寒门之人当初为何不直接放了我,却要待到今早把我押到含香阁,这好像没必要吧。” 傅淑华笑道:“驿哥哥可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被关进去的?” “被打晕了,然后就被关进去了,怎么了?”黎驿问道,旋即又恍然大悟:“打晕了!” “是啊,所以人家好心收留了你一晚。”傅淑华说道。 黎驿汗颜,这也能叫好心,明明就是我还有利用价值,帮他们跑路,告知苏府罢了。 灵隐寺后方有一片树林,二人入内寻找溪流,因为黎驿说听到了水声。在林子里转了半天,哪有什么溪流,连一滴水都没看到。 “会不会不是这片树林?”傅淑华问道。 “或许是吧,我们去别处找找。”黎驿与傅淑华走出树林。 出了树林,黎驿见到前方有烟升起,便要去那问一下。 行到半路,只见傅淑华捂住了鼻子。黎驿问道:“怎么了?” 傅淑华绣眉微皱,道:“好臭!” “我怎么没闻道。”黎驿说道,旋即一愣,道:“臭味!快带我去那源头。” “讨厌死了,你去那样的地方干嘛?”傅淑华不满道。 黎驿解释道:“我被押回来时,也曾经过一段路程有臭味,或许就是同一臭源。” 傅淑华点了点头,不情愿地带着黎驿去寻那臭源。行了百步有余,黎驿便也闻到了那臭味,果然还是女人的鼻子灵。 黎驿惊喜道:“就是这个味!” 第十七章 蜜蜂 傅淑华早已用面纱遮住了那倾国容颜,只是她貌似特别反感臭味,还是一阵阵的恶心。 黎驿随着臭味而去,傅淑华不情愿地跟在后面,终于是寻到了那“臭源”,一养猪的地方。 黎驿看了下周围的地貌,拉着傅淑华向一处山林跑去,不然再有一时半会,恐怕傅淑华就要吐出来了,这可就是黎驿的罪过了。 远离了那臭味,傅淑华一把扯下面纱,大口喘气,看到那样子,黎驿笑了,前面走了那么远的路,都不见她呼吸加快哪怕一点点,这才跑多远,果然人都有怕的东西。 傅淑华见了,可怜兮兮地道:“驿哥哥,你就这样对人家么,要是把我换成天依姐姐,恐怕你会心疼死吧。” 还想调戏你驿哥哥我!黎驿大义凛然地说道:“那淑华妹妹,要不要你驿哥哥背你呀?” 傅淑华酥胸起伏着,很快便是恢复了,不过脸上却残留着一抹绯红,带着媚态说道:“不必劳烦驿哥哥了,你忘了么,淑华可是会飞的。” 话音刚落,身形便化作一道残影,艳红跳动于树枝之上,在那树顶就立了一个美丽的人儿。万花从中一点红,傅淑华登高望远,凤眼远眺,再则嘴角上扬,酒窝外露。脚尖轻点,红裙舞掠,再次如仙女下凡般降在了黎驿身前。 黎驿呆呆地道:“妹妹,你好美。” 傅淑华笑道:“哥哥,你好傻。”旋即转身而行,再道:“走吧,我看到溪流了。” 黎驿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小段路程后,果然见到一天小溪静静地流淌着,那水清澈无比,洗刷着鹅卵石。 红衣媚女傅淑华脚尖一点,便是跨过了溪流,黎驿也跟着跳了过去。前面有一片树林,乃是人迹罕见之地,或许那天就是从这里去到含香阁的。 二人在树林里到处转,搜寻痕迹,不过哪来的痕迹可寻。傅淑华问道:“进入树林后,可还有什么线索?” 黎驿双手一摊,道:“没有。” 只知道那地方进城要经过这片林子,其他一无所知,要找到那关人之处,谈何容易。 傅淑华再次轻盈地登上树顶,只是在树林里视野被限,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傅淑华看倒没看到什么,不过耳朵却听到了嗡嗡声,向下看去,傅淑华花容失色。跳到地面,对黎驿喝道:“快走。” 黎驿还没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叫道:“妈呀,好多蜜蜂。”然后撒腿就跑。 黎驿怎么跑得过傅淑华,她行走如风,还不失优雅。只是那蜜蜂好似也能分辨打扰它们之人,大部分都追傅淑华去了。冬眠之蜂,一般不离巢,除非是受到了莫大的威胁,就会倾巢而出。显然方才傅淑华是碰到蜂巢了,且那身上的香味,也更吸引蜜蜂,所以向黎驿而来的蜜蜂并不多。 傅淑华见情况不妙,双腿在树干上一弹,跃到另一颗树前,在用力一蹬,便转身向黎驿而来。当然,背后的蜂群也跟了过来。 本感到庆幸的黎驿见状,大叫道:“妹妹,你这是要害死哥哥我啊。”跟着一起跑了起来。 傅淑华急道:“我何曾想过要害你,只是要你想办法如何脱身,还有,为何这蜂群不追你。” 黎驿尽力奔跑着,叫道:“我哪知道。”回头看了眼蜂群,妈呀,这要是被追到了不被蛰成筛子才怪。但是那红衣媚女的红衣吸引了黎驿的目光。 他对媚女叫道:“淑华妹妹,我觉得是你那红色衣裳吸引了蜜蜂,你快点脱下来看看。” “啊!”傅淑华叫了出来,自己一女子,在你一个大男人面前脱衣服,还是在树林里,还叫人家怎么做人。 “快点啊,跑不动了。”黎驿催促道。 傅淑华一咬牙,衣带散开,红裙脱落,飞舞着落到旁边。 黎驿看得眼睛发直,这媚女在这大冬天竟只穿一条长裙,里面便只有内衣。平坦的小腹,雪白的大长腿,迷得蜜蜂也忘记了飞舞。 蜂群围着红裙转圈,傅淑华松了口气,她何时这般着装现于人前。但是见到黎驿死死地盯着自己看时,抬起拳头便冲了过去。 一拳打在脸上,黎驿惨叫。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子真正的身体,而且还是那么的完美,让他沉迷。不过这一拳打醒了黎驿,脑袋正好看到了蜂群。只见它们放弃了红裙,再次将目标锁定在二人身上。 黎驿拉着傅淑华就跑,旁有裸身美女,后有蜂群追赶,当真是刺激。 不过刺激归刺激,如何摆脱蜂群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黎驿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个火折子,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正要傅淑华帮忙点火时,却看到媚女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傅淑华虽是一个大气开发的女子,且行事极为较真,否则也不会一路帮黎驿追寻那藏人点,连自己最反感的臭味都忍着,继续前行。只是她也还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武功高强又如何,身无衣裙与一个男人在丛林里玩裸奔,身后还有大群蜜蜂追着。要是还能淡定自若,那她傅淑华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女子,甚至不能说是一个女子。 这回黎驿也急了,这哪个男子不怕女人的泪。更何况是黎驿叫她脱衣服的,而且还相当于白脱了。黎驿右手抓着火折子,左手牵着傅淑华,不过从红衣媚女变成了裸衣泪女。 “淑华,是我的错,不过,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你还能行么?”黎驿郑重地说道。 傅淑华左手抹了一把泪水,点了点头。看向黎驿,等待他吩咐。 黎驿急速地说道:“你到前方用树枝多弄些树叶,站在高处的树枝上,我再把火折子扔到树叶中,这树叶干枯,燃烧极快。待到我从下面经过时,你便放手,我们来一回蜜蜂扑火。” 傅淑华快速冲到了前方,因为没有衣服,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些。且蜂群被黎驿吸引住,不会跟过去,虽然他屁股上已经被蛰了几下。 傅淑华很快便把大量枯叶搁置于树枝上,只等黎驿把蜂群引过来。 黎驿见到她打手势,便发起了冲刺,点着火折子。本来黎驿以为傅淑华要托着树叶而没办法点着火折子,但是他想多了。现在,黎驿必须准确地投入那一堆枯叶中。 距离差不多之时,火折子离手,旋转着飞向枯叶。 第十八章 糜倚琴 火折子在树枝上撞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入枯叶中。黎驿在心里松了口气,但却不见那树叶燃烧,黎驿快给急死了,自己堂堂医学硕士,还没给别人打针,现在不知道要被打多少针了。 在黎驿绝望之际,那火折子出现在了傅淑华手中,且很快那枯叶便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黎驿还未到下方时,傅淑华天女散花般把着火的枯叶撒向空中。黎驿见了,纵身一跃,从漫天的火焰当中穿了过去。而后面的蜂群,则如飞蛾般扑向那火焰,只留下烤肉味。 黎驿从地上爬起来时,红衣媚女已俏丽地立在他的身前。一身红衣,比方才那火焰还热情。只是那脸上的泪痕,在火焰的烘烤下依旧没有完全干涸,见证着方才梦幻般的一幕幕。 黎驿带着歉意说道:“淑华,对不起。” 傅淑华挤出微笑,指了指黎驿的脸,道:“我也打了驿哥哥一拳,扯平了。” 黎驿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才被蜜蜂追着不觉得,现在倒是有点痛。不过以这丫头的力量,想必这已经算是按摩的力道了吧。 二人也都累了,即使有心,也无力再去寻苏天依,便先回去修整片刻。 夜幕降临,含香阁里来往的人群开始增多了起来。 两位公子立于含香阁门前,一位眼前的镜子反射着诡异的光芒,一位生得俊俏无比,女子看了都得自卑。 进入含香阁,二人都被招呼着坐下。 有一似老鸨的人叫道:“下面有请花魁,糜倚琴。” 只见台上出现一个粉装女子,窈窕身姿,秀丽脸蛋,只有大约十七八岁,却有着成熟的躯体。可谓是含香阁的第一美人了,黎驿偷偷看了眼旁边的俊俏公子,这糜绮琴与之比较还是要黯然失色,不过台下众人却是来了兴致,有人叫道:“糜小姐,快唱啊!今晚你是我的。” 花魁糜倚琴坐落于琴前,唱到: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一曲唱完,黎驿沉浸在那柔美而空灵之音中,无法自拔。不过在座诸位却并非如此,一个个抬头瞻望着什么。 老鸨的声音传到:“老规矩,各位公子不得立起,‘魁伊’被哪位公子抢到,今晚花魁就是你的。” 这时头顶掉下来一个红球,诸位公子手臂举过头顶,一个个都势在必得。 黎驿还蒙在那里,这是抢绣球还是怎么的。 那红球掉落下来,在要落入一位公子手中时,另一只手臂赶到,一拍,红球又飞了起来。 黎驿张着嘴巴,仰起头,视线跟着那红球,不过却没兴趣去抢,这与他今天的目的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那球几经转手,撞到了一位公子的头上,便要往地上掉去。伴随着那位公子啊地一声惨叫,几只手还未来得及赶到,一条修长的腿一脚把球击飞,不偏不倚正好飞到黎驿口中。 黎驿咬着棉球,双眼看向那踢球的绝色公子,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要做的事。 “恭喜这位公子夺得魁伊,请花魁与公子入房。”话音刚落,花魁糜倚琴便向黎驿走来。 黎驿被带到二楼,看了看手里的红球,这什么跟什么嘛,别人怎么都抢不到,这球却飞我嘴里来了。傅淑华那丫头,怎么自己不去,偏偏把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我。 进了房间,关了门。糜倚琴脱下鞋子,爬到了床铺上,就要宽衣解带。黎驿连忙阻止,道:“糜小姐,那事就不用了,我们就这样说说话吧。”黎驿坐到床头。 糜倚琴停下动作,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黎驿道:“真的可以么?”可马上又露出害怕,三两下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肤,道:“不行,这样我会受罚的。” 黎驿静静地看着少女,小小年纪,生得如花似玉,且听她唱的词与方才的言语,一定是被逼送到这含香阁做花魁的。 小姑娘的娇小的躯体,不知道被多少魁伊灌溉过,才会显得那么成熟。不管是为了小姑娘好,还是为了自己好,黎驿今天都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 黎驿阻止糜倚琴为自己宽衣,道:“糜小姐,你放心,我是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就说说话,不干别的,好么?” 小姑娘慢慢收回手,但眼神里还是带着不相信。黎驿举起右手,郑重地说道:“我发誓!” 小姑娘眼里带着泪花,轻声道:“谢谢你,公子。”糜倚琴因家中贫困无粮,一个月前被卖到含香阁,虽做了花魁,每天只要晚上接待一位客人,但是自己的第一次,第二次...都贡献给了客人。自己已经习惯了被蹂躏的感觉,但是今天自己来月事了,那老鸨竟然还是要自己接客。 黎驿伸手抹掉糜倚琴脸上的泪水,问道:“你怎么了?”因为黎驿觉得只是自己不上她的话,她应该没有那么感动,因为有一种东西叫做麻木。 糜倚琴告知了黎驿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第一个不上她的,碰巧她还来月事了。 黎驿觉得自己已经是够惨的了,没想到这小姑娘比自己还惨。心中暗暗下决心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赎出来。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救出苏天依,自己以后的钱可都在她手里。 黎驿说道:“糜小姐,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点了点头,再加上褪去了上衣,甚是迷人。 黎驿有点吃不消了,连忙问道:“最近这含香阁有没有出现一些蒙面黑衣人?” 糜倚琴想了想,道:“黑衣人我没见过,不过...” “不过什么?”黎驿抓着她的手,迫切地想要知道。 糜倚琴继续说道:“不过我曾发现过黑色的衣裳,在这含香阁里,根本就没人穿那黑衣裳,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却并没有在意。因为我只要做我该做的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这是老鸨与我说的。” 黎驿沉吟,只要做该做的,看来这含香阁真的藏着什么秘密。 第十九章 含香阁探秘 “那你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现那黑色衣裳的?”黎驿继续问道。 糜倚琴答道:“是在三天前,我在三楼的一间房间里看到的,不过正好碰到了老鸨,她把我赶走了。” 黎驿点了点头,道:“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那间房间?” 糜倚琴估量着时辰差不多也到了,现在出房去应该是没有问题了。便穿好衣服,与黎驿一起出门去。 黎驿一打开房门,只见一绝色公子站在那里,吓了一大跳。又庆幸自己什么也没做,不然全让这丫头给看到了,虽然自己也看过她的身子了,竟然敢偷窥自己。不过今天开了两次荤,不知是不是鸿运当头来了。 黎驿使了个眼色,要傅淑华与他一起跟着糜倚琴去楼上。 小姑娘看到有人,又看了看黎驿,见黎驿说道:“走吧”,便带路上楼了。 与一二楼不同,三楼甚至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当然房间还是很多。 糜倚琴带着二人来到一房间门口,轻声说道:“就是这里了,不过我不敢进去。” 黎驿点了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小姑娘走后,黎驿与傅淑华对视了一眼,准备进门。 二人中一人贴着墙壁,一人靠着门,傅淑华轻轻一推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二人顺着缝隙往里看去,并没有发现人影。 推门而入,再关上门,二人发现这房间与其他并无两样,只是大了些而已。 但是黎驿在那墙角里发现了一把刀,与那黑衣人所用的一般无二。可见那寒门与这含香阁是有一定的瓜葛的。 二人正在搜寻是否还有有用的信息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黎驿与傅淑华出是出不去了,只能藏在这里面,或许还能得到点什么信息。 拉着傅淑华到床前,就往床底下钻。傅淑华明显有抵抗之意,她是何等人物,何时钻过床底!不过现在容不得她再抵抗了。黎驿抱着傅淑华,往地上一躺,傅淑华差点叫了出来。黎驿再是一滚,二人便是藏到了床底下。 这时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推门而入,再关上门。 在床下,黎驿抱着傅淑华,二人都一动不敢动。傅淑华娇躯紧紧贴着黎驿,再加上灼热的呼吸,黎驿享受无比。而那红衣媚女,虽是一副公子扮相,却也面颊发红。 这时房间里的人说话了:“属下参见闓寒将,恭迎寒将大人大驾光临。” 傅淑华听到这称呼,身体微微一动。 又闻另一人说道:“听闻你等初来杭州,便是捕获苏家小姐,确有此事?” “回寒将,的确如此,我寒门入驻杭州,经费不足,如今有苏小姐在手,便不怕没有银子。且那苏小姐生得天仙般,想必护法一定很感兴趣。” 听闻这一番话,黎驿差点没冲出去,敢打我家天依的主义。不过却被傅淑华给抓住了,这时候出去显然不是理智之举。虽然傅淑华武功高强,但是外面好歹也是个护法,且不知还有多少寒门之人在这含香阁里。 闓寒将两眼冒光,道:“那苏小姐现在在哪?” 答道:“正关在那地牢里呢,要不,明儿早上属下带您去瞧瞧?” 闓寒将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那人出去。自己坐在桌前喝了口茶后,也出去了。 黎驿故意弄出些声音,见没有反应,便与傅淑华一起爬了出来。 黎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淑华,你说这含香阁是否还有另一个入口,不然这寒门之人怎么不被发现便进入这里。” 傅淑华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如此,我们且去寻找一番,或许明日早上还能跟上那闓寒将。”她一身男装,外表英俊潇洒,不过掩盖不了的,是那声音里与生俱来的媚性。 黎驿见媚女知晓那闓护法,便问道:“那闓寒将是何许人也?很厉害么?” 媚女回道:“寒门有一寒主,武功高强,可与我天门圣女匹敌。其麾下有四大寒将,分别为閟,閴,閩,闓。四大寒将都神勇无比,协助寒主一统寒门。没想到那闓寒将竟是也到杭州来了,想必今年这杭州将有一番大风雨。” 黎驿看着傅淑华笑了笑,道:“寒门有四大寒将,那天门呢?淑华你不会也有三个姐妹吧?” 傅淑华瞥了他一眼,道:“我天门只有左右护法罢了,且都为男儿身,战力也与那寒将差不多。” “这二对四怎么打得过,天门怕是还有什么人物吧,不知淑华你又是什么角色呢?难道你便是那圣女!”黎驿带着惊讶说道。 “我要是圣女,岂会怕那蜂群!更何况还被你...走吧,救人要紧,我们去寻那入口。”傅淑华说完便走出门去。 黎驿耸了耸肩,跟了出去。 此刻,在那不知在何处的地牢里,苏天依一个人坐在那不像床铺的床铺上。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正是黎驿那天写的《会真诗》。 昨夜还有黎驿陪伴她度过,虽然他说话好多都听不懂,能听懂的也有好多是不正经的,但是有他在身边,自己的心还不至于那么慌乱。 如今,自己独自被关在这地牢中,她感到孤独,恐惧,无力。只希望黎驿快点把她赎出来,只是,又怕如今的苏家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苏家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要是再拿出大量的银子,那么苏家也就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她是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娘亲走了,苏家就是她苏天依的全部。 再看黎驿与傅淑华,二人离开那房间后,就到处乱转。只是这整个三楼都走遍了还是没有发现另一个入口,倒是差点被几位小姐给拉走了。 二人回到走廊上,媚女傅淑华指着墙壁说道:“那幅画竟如此之大,虽笔法说不得好,但一般的地方是不会挂如此大的画的。” 她本就是一个大画家,什么画放什么地方她再清楚不过。 黎驿走到画前,用手摸了摸,再用力一推,没想到这画竟然是一扇门。后面有直达地面的楼梯,在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还有一条小路,径直通向了漆黑的郊外。 第二十章 入地牢 二人从那楼梯下楼,刚走到楼下,便看到有人过来了,黎驿与傅淑华连忙躲了起来。等那人行到近处,方才看清原来就是那闓寒将,他从那楼梯回到了含香阁三楼。 绕过含香阁与几家店铺,二人回到了街道上。二人打算明日天一亮就到含香阁后面来,准备跟踪那闓寒将去那苏天依所在的地牢。 黎驿本打算回苏府去,但是傅淑华提议与她一起去千杯少,省得他明天睡过了。黎驿心想,有美女约去酒楼睡觉,怎么可能拒绝呢,虽然他们是纯洁的。 一天时间,已然流逝,三天,只剩下了两天。黎驿看似与傅淑华一起不亦乐乎,实则心系天依,亦忧亦惫。 来到这个世界后,苏府就是他黎驿的家,而苏天依却是这个家的主人,不管是因为什么,苏天依,他黎驿必救。 翌日,天还未亮,二人便从千杯少赶到了含香阁。 虽说是去跟踪别人,红衣媚女傅淑华却还是身着一条艳红长裙,仿佛她的衣裙上永远是染着血的,是洗不尽的红。 黎驿打着盹,他与傅淑华隐藏良久,等待那寒将现身。哪知那寒将是一大懒虫,天早已大亮,却还不见人影。 莫非他又不去那地牢了!那所有的线索又都断了,黎驿正在思虑之际,一黑衣人与闓寒将现身了。 二人跟随前行,只见他们行到一马厩前,里面有三匹马。黑衣人与那寒将一人一马,就要离去。 黎驿看了看傅淑华,道:“看来我们只能共一骑了,不过,我不会骑马。”黎驿尴尬地挠了挠头。 媚女白了他一眼,潇洒翻身上马,并伸出右手,让黎驿骑在她前面。黎驿乐呵着上了马,一声“驾”便追了上去。 黎驿与傅淑华远远地跟在寒将后面,黎驿乃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骑马,很是刺激。 不过却让女人骑在了后面,这怎么能行!不就是骑马么,我黎驿车都会开,骑个马算什么。 于是,黎驿侧头问道:“淑华,我能不能到后面去,老一个姿势太腻了,额,太累了,我们换个姿势吧。 媚女二话不说,双手撑在黎驿肩上,腿一蹬,马儿嘶鸣,身体便是一个空翻到了黎驿前面。 黎驿赶紧往后挪了挪,双手绕过那纤纤细腰握住缰绳。一声“驾”,与美人共马飞驰,好生浪漫与潇洒。 因为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几次都差点跟丢了。 不过那臭味再次扑鼻而来,前面的傅淑华又是一阵阵恶心,看来昨天到这里还没走错路。再行一段路,那条溪流也从旁边流过。 黎驿忽然回想起昨天自己的鞋子没有湿,也就是说没有过那溪流。但是昨日下午却毫不犹豫地便跨了过去,看来被那蜂群追赶乃是冤枉之极。 “为何昨日你不说不用过这溪流?”傅淑华问道。 “这个,我昨天没有多想,直接就过去了。”黎驿有点过意不去,因为自己昨天可把人家给害惨了。 傅淑华忽然反过头来,差点就吻上了,黎驿条件反射地头往后移,但是马上又后悔了,抱怨自己怎么会这么傻。 “那你是愿意我叫你黎公子呢,还是驿哥哥呢?”傅淑华看着黎驿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黎驿一听,这辣妞貌似真的从那之后便没称呼过自己了,且话语也比之前少了好多。 答道:“我当然是喜欢你,叫我驿哥哥了,多亲切。再说我跟本就称不上是什么公子,我的淑华妹妹有这么多才多艺,你可千万别叫我公子了。” 黎驿说着说着,那握着缰绳的手轻轻挽住了那柳腰,听了黎驿的话,真正的红衣媚女回来了,娇声道:“驿哥哥,你别太着急呀,这马儿都要笑话咱们了。” 穿过树林,前方二人下马,看来是目的地到了。 天依,我来了,黎驿在心里说道。 跟在后面,黎驿看到了那所谓的地牢。说是地牢,实则就是一矮矮的土石房子。 门口有两守卫在那里,看到闓寒将,满是阿谀之色。将他们的寒将大人送进去后,两门卫再次回到门口时,一道鬼魅般的红色身影,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瞬间把他们击晕。 黎驿看到倒在地上的二人,暗暗惊叹到,原来武功是真的存在,而且还真有那么厉害,可惜自己啥都不会。 “驿哥哥,走吧。”红衣媚女拍了拍手。黎驿与之一起进去了。 再穿过两扇门,便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这便是那苏小姐,果然是国色天香,比起当年的苏小姐也不遑多让,不错,不错。” 苏天依似不惧那寒将,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认识我娘亲?还不赶紧把我放了!” 寒将命人把锁打开了,走了进去。 “把你放了!哈哈哈哈,当年我来杭州行事,对如之小姐一见钟情,苦苦追求而不得,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如之竟会这样生出你来。现在如之走了,你苏家银子虽不多了,但支撑我寒门在这杭州城一两个月还是可以的。你要走,便拿银子来吧,不然就用你那身体来偿还。”闓寒将看着苏天依,已然把她当成苏如之来看待了。 黎驿正听得愤愤不平之时,一声大叫传来:“什么人,胆敢闯我寒门地牢!” 黎驿冰冷的眼神看去:“只见十几个寒门之人提刀进来了,前面还有一个像是头领之人,显然刚才的话便是他喊的。” 那领头之人,是寒门在杭州的总领,听闻闓寒将来了杭州,并到地牢来了,就带着十几个人,从另一基点赶了过来。哪想到一来便是看到两门卫倒在地上,就赶紧进入地牢了。 这时,闓寒将也闻声而来,看到红衣媚女,惊道:“傅妖女!” 闓寒将走到前面,笑道:“看来这还杭州挺热闹的,连天门圣女亲传弟子都来了,也不枉寒主命我前来。” 傅淑华身体紧绷了起来,轻声对黎驿道:“事发突然,如今我勉强能把你带走,天依姐姐就先让她在这里吧,至少两天之内是安全的。” 第二十一章 买一送一 “黎驿!”只见苏天依跑了出来,对着黎驿叫喊。 “小姐!”黎驿望去,苏天依脸上带着憔悴与疲惫,显然是没怎么吃东西和睡觉,也都清瘦了。 黎驿向苏天依走去,被闓寒将挡在前面。 这时,那头领行到闓寒将前,抱拳道:“杭州总领李祥参见闓寒将,是属下失职,让人闯进了地牢,还望大人恕罪。” 闓总领摆了摆手,面向黎驿说道:“想要人么?” 又指了指苏天依,道:“不用等三天后了,就今日,辰时,五万两,含香阁。银子到了,人你带走。否则嘛,嘿嘿,那含香阁是个好地方。” “你敢!”黎驿一拳就过去了,不过被那寒将手掌一挡,像是打到了墙壁上一样,纹丝不动。 黎驿眉头紧皱,欲收回拳头,却被那寒将紧紧抓住,收不回来。忽然,那寒将右手发力,一扭,黎驿手腕发痛,惨叫了一声,半跪在了地上,露出痛苦的模样。 “黎驿!” “驿哥哥!” 二女同时呼唤道。 苏天依听到傅淑华的称呼,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又要冲到黎驿身前去,被那总领李祥给拦住了。 傅淑华摆出架势,随时可以发起进攻,喝道:“放开他!” 闓寒将右手微微加大了点力度,黎驿痛苦无比,不过眼神里溢出无尽的凶残。要不是老子来得太匆忙,没带枪,老子一枪毙了你,嚣张。 闓寒将笑道:“哟,傅妖女还挺关心这小子的嘛,不知这样一个废物,你看中了他哪一点。” 黎驿听到这话,握紧了左手,因为是半跪着,一拳便打到了闓寒将的裆部,大叫道:“你他娘的才是废物!” 闓寒将疼得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那李祥面色一变,叫道:“快,保护闓大人!” 十多人围了过来,手持利刃。 黎驿从地上爬了起来,傅淑华挡在了其面前。 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他们俩,傅淑华对还捂着裆部的闓寒将喝道:“闓寒将,我敬你乃是一代寒将,不过你也别逼我。不然,大家都会不太好过。” 闓寒将的脸色阴晴不定,他一世英名,没想到却让那毛头小子给偷袭了,那小子虽不会武功,但刚好手有缚鸡之力。 且那傅妖女在此,自己不见得打得过她。但只要人还在手里,拿到银子,就赚大了,吃点小亏,不算什么。 “放他们二人走!”闓寒将喝道。 黎驿听了,不满道:“不行,天依,小姐也要与我们一起走。” 闓寒将阴沉着脸说道:“小子,叫黎驿是吧,你还年轻,做人,不管你做什么人,都不要得寸进尺。” “我呸,我怎么就得寸进尺了,你们抓我们的人,我怎么就得寸进尺了?”黎驿斥道。 傅淑华连忙抓住黎驿的手,摇头示意要他不要说了,这里这么多人,她与那寒将一样没有什么把握。既然人家闓寒将退了一步,那么她们也应该让一步,这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否则,自己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是黎驿与苏天依就难说了。 于是,傅淑华说道:“放我二人走,未时含香阁再见。” “让行!”闓寒将道。十几个寒门之人唰唰让出一条路来。 黎驿被傅淑华拉走,回头道:“小姐,晚上我便来接你回家。” 苏天依看着二人离去,面无表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黎驿被媚女拉着出了地牢,门口那两门卫竟然让人给弄走了,不然黎驿真想一人踢他几脚。 二人骑马回到苏府,刚进门,家丁丫鬟们就指指点点,毕竟后面跟了个红衣媚女。不过黎驿没有理会,找周总管去了。 周总管依旧躺在他那躺椅上,见黎驿来了,后面还跟了个女的,还以为是苏天依回来了,立马从躺椅上坐了起来,道:“小姐,您回来了,我就知道您一定没事的。” 当看清那红裙之人虽也美貌无双,但却不是苏天依时,又躺回了那躺椅。 黎驿告知说苏天依没有就回来,今天晚上就要准备好五万两银子,去含香阁换人,否则就会有危险。 周总管无奈地说到,五万两银子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这是苏府现在可以调用的最大限额了。 离开周总管那里后,黎驿又去了趟书房,杨帆小少爷正好下课了。见黎驿来了,问道:“黎哥,我姐姐呢,都两天没看到她了,我可又学会了几个成语。” 黎驿笑了笑,道:“好样的,你姐姐有点事,出去了,不过你明天就可以看到她了。” 告别了小少爷,黎驿与傅淑华又去找九只小狐狸去了。 九只小狐狸长得特别好,有肉吃的生活滋润着呢。见到黎驿来了,阿狸冲了过来,三两下跳到黎驿的肩膀上,在那里作揖。 不过红衣媚女可就受不了了,九只萌物,被她搂搂抱抱,根本停不下来。 黄昏到来,黎驿抱着一大叠银票,与傅淑华一起赶往含香阁。五万两银子,得用车来运才行,周总管把它换成了银票,带过去后,倘若还能带走,也方便些。 来到含香阁,与傅淑华一同踏了进去,同样的人,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场景,去办不同的事。 黎驿正要上楼时,糜倚琴正好登台,魁伊之战也马上要开始了。 糜倚琴小姑娘看着黎驿,坐落了下来,素手抚琴,凄婉满楼。 黎驿到了那门口,闓寒将的声音传来:“那黎姓小子一人进来方可,把银票也带上。” 黎驿闻言,要傅淑华在门外等候,提着银票推门而入。 刚进门,便发现里面全是人,且立马有人把门给关了。 黎驿笑了笑,大摇大摆,闲庭信步地走到闓寒将身前,并向苏天依示意。 他提起包裹说道:“五万两全在里面,打折我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想要买一送一,不知闓寒将能否应允?” 闓寒将哈哈一笑,这小子功夫没有,不过骨气倒是不错,在他的地盘上跟他讲条件。说道:“不知你那买一送一,是哪两件啊?” 黎驿瞄了瞄苏天依,道:“小姐是一位,至于还有一位嘛,是这含香阁的花魁,糜倚琴小姐。” 第二十二章 赎身 闓寒将示意把苏天依放了,黎驿赶紧接住了她,同时把手里的包裹一把扔了过去,被闓寒将接在了手里。 黎驿又看向闓寒将,问道:“那,糜小姐呢?” 闓寒将收了五万两银子,乐得不得了,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对那花魁也感兴趣啊,不过,那花魁现在正等着你去救她吧!” 黎驿一愣,还正是如此,她还在经期,今天竟然又放了魁伊。 “还不快去?”闓寒将提醒道,得到了五万两银子,再送他一个花魁又何妨,再说这黎小子着实不简单,门外还有个傅妖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成全他了。 黎驿一听,大喜,这是答应买一送一了,抱拳道:“谢闓寒将了。”拉着苏天依快速出去了。 到门口,黎驿一把把苏天依塞到了傅淑华手里,便往楼下跑。 傅淑华问道:“怎么了,这么急?” 黎驿答道:“我去去就来。” 跑到昨天那房间门口,糜倚琴与一公子正要入门。糜倚琴脸上写满了悲伤与无奈,而那公子则满是猥琐与淫荡,眼睛盯着糜倚琴不放。 黎驿叫道:“糜小姐!” 糜倚琴惊喜地转过头来:“公子!” 黎驿快步向前,拉着糜倚琴的手,道:“跟我走。” 旁边那位公子就不满了,怒道:“你谁啊你,今晚这糜小姐是我的,你放开。” 黎驿却不理他,拉着小姑娘的手就走,走了几步,小姑娘小声说道:“公子,我不能走,老鸨会责罚我的。”样子很是可怜。 黎驿笑道:“你放心,我已经把你买下来了,跟我走吧。” “真的!”小姑娘大喜。 “当然是真的,他用五万两银子,把你买了下来。”只见苏傅二女也下楼来了。 黎驿回道:“小姐,怎么能这样说,五万两银子买的她,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苏天依哼了一声,道:“送的呗!” 傅淑华在一旁很赞同地点头。 黎驿争辩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我...” “不是这样的,又是怎样的呢?你说,到底谁是买的,谁是送的?”苏天依很强势地说道。 傅淑华又在旁边使劲点头,不知道这两丫头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黎驿可就头都大了,这不管说谁是买的,谁是送的都不好,在这个时代即便有买人一说,这送人可就没这个说法了。谁愿意自己被当做一文不值地给送了! 还好糜倚琴反应了过来,说道:“倚琴知道自己是送的,只是倚琴没有银子来偿还赎身之情,要是公子与两位小姐不嫌弃的话,倚琴愿意做一个丫鬟,来报答诸位的恩情。” 出了含香阁,四人都往苏府行去,傅淑华也打算到苏府留宿一晚。黎驿与苏傅二女讲了糜倚琴的凄惨遭遇,二人都很同情她。苏天依觉得让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做丫鬟不好,可糜倚琴就是坚持要做。 那媚女却是出了个主义,说是不要她做一般的丫鬟,就做那黎驿的贴身丫鬟,反正她也是黎驿给赎出来的。 这黎驿倒是不反对,有这花魁级别的小姑娘做自己的贴身丫鬟,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天一早,黎驿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还有清脆的声音叫道:“公子,公子,起床了。” 黎驿开门一看,糜倚琴那丫头一身丫鬟装,却显得清秀可爱之极。 她端着一盆水进门,放下,道:“公子,倚琴帮您洗漱吧!”说完,便拿着脸帕过来了。 黎驿那个叫享受啊,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洗漱完毕后,糜倚琴拿出一封信,交给黎驿,说道:“这是傅小姐留给你的,她清早便走了。” 黎驿接过信,打开一看,几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驿哥哥,我先走了。 你若是有事要找我,便来千杯少。 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 你的淑华妹妹 黎驿笑了笑,这媚女可真是够媚的,不过我喜欢。而且她竟然是天门圣女的亲传弟子!怪不得这么厉害,找个机会一定要她教我点功夫,如来神掌之类的。 用过早膳后,黎驿本想直接去书房,但想了想,又跑到了灯坊去。 进入灯坊,一声声黎哥齐刷刷叫过来,黎驿别提有多得意了。 苏天依看到了黎驿,问道:“你不去书房,跑这来干嘛?” 黎驿笑道:“我知道现在苏府很却银子,我怕你给累坏了,特意过来看看。” 苏天依俏脸微红,道:“突然拿出五万两银子,是对苏府有很大的影响,不过你之前的提议灯坊正在执行,那清新竹花灯也在生产中,想来如果这一批花灯大卖了,苏府的周转还是没问题的。” 黎驿点了点头,道:“等那批花灯一做出来,我就去找徐兄题诗去。” 苏天依赞同这个观点,又对黎驿说道:“好了,你回书房去吧,我要去忙我的了。” 黎驿被推着走,却还要叫道:“小姐,这才刚刚回来,你可千万别太累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苏天依看着黎驿的背影,脸上红霞遍布。 时间流逝,黎驿每天有糜倚琴伺候着,与小少爷一起欺负陶先生,在调戏调戏小姐,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一天下午,糜倚琴送来几套衣服,说是小姐说给他的。 黎驿一看,不就是那天买的布做的衣服么,苏天依说是买来让小柔她们做,不过怎么现在才做好。 黎驿穿上,非常合身,果然还是穿这样的衣服像样啊。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黎驿看着镜子里一表人才的自己,现在倒还真有了点公子样了。 “倚琴,我穿这衣服帅不帅?”黎驿问道。 小姑娘脸蛋红彤彤的,道:“帅,公子,你穿什么都帅,不过,穿这衣服更帅。” 黎驿就喜欢听这样的话,可得意了。 “不错,倒还有几分气质。”苏天依的声音传来。 黎驿转身走到其跟前,笑道:“那是,我黎驿从不缺少气质,这东西,就向是与生俱来的,我想甩都甩不掉。” 苏天依微笑着抬手帮他整理衣角,一副贤妻模样。 不过黎驿却看到她那纤细的手指上,抱着一小块布。立马就说道:“小姐,你的手怎么了!莫非,这衣服是你做的,这伤,便是做衣服时扎的?” 第二十三章 脱发的才子 苏天依也不再矫情,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怎么,还不喜欢啊,不喜欢就扔掉。” 黎驿笑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比我妈做的,额,我娘做的我还喜欢,暖暖的,很贴心。” 苏天依亭亭玉立,道:“好了,不跟你扯了。我以你的名义,约了徐公子,今天晚上来我苏府做客。你好好准备一下吧,至于衣裳,就穿这身吧。” 黎驿在苏府门口等候多时,却久久不见徐鸿云人影,黎驿心道这家伙不会放他鸽子吧,不过若是他不想来的话,请他的时候就应该会拒绝,这些公子哥们以信为本这一点还是不错的。 黎驿拿出他无聊时自己做的望远镜,这东西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高科技产品了,虽然连最基本的调焦都做不到。 在那镜筒不知对准了多少位小姐后,在黎驿的视线里,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之一,当然就是徐鸿云了,后面还跟着一小厮。 黎驿收起望远镜,站在门口满脸笑意,道:“徐兄早啊。”内心则说道,早屁呀,天都快黑了。 “让黎兄久等了。”徐鸿云笑道。 “请!” “请!” “看来黎兄在这苏府混得还不错嘛,不知今日约我来所为何事?”徐鸿云打量着黎驿的衣着说道。 黎驿笑道:“那是,那是,今日请你来我苏府做客,也就是你我喝喝茶,聊聊天,写写诗罢了。” 徐鸿云是个聪明人,不然也做不了这杭州第一才子,道:“如此甚好,莫非,是那诗作黎兄有妙用?” 人家都猜出来了,黎驿就把原因告知了徐鸿云。 徐鸿云点了点头,道:“黎兄果然好本事,妙把文与商相结合,不愧为杨丞相赏识之人。”他抱了抱拳,然后马上又理了理头发。 黎驿觉得有点奇怪,上次在千杯少虽也看到他整理头发,不过不是太频繁。倒是现在,时不时就要拨弄几下。于是问道:“徐兄,你头发是怎么了么?” 这时地点到了,黎驿招呼着徐鸿云坐下,徐鸿云叹了口气,道:“黎兄不知,我最近不知为何,这发如枯叶,脱跟而落,尤是这几日,甚至可见些许头皮。” 黎驿看去,果然有一块,头发全掉光了。难怪老是弄头发,原来是为了遮掩,这么说,他这么晚才来也是为了弄头发了。 黎驿问道:“不知徐兄有没有服那脱发之药?” 徐鸿云点了点头,道:“我曾求过药方多种,首乌服用良多,却不得见效。” 黎驿闻言,道:“不知徐兄是否信得过小弟我,小弟我倒是略懂这医术。” 徐鸿云摇了摇头,道:“多谢黎兄好意,只怕我这年少脱发,乃是天注定,不可强求,随缘吧!“ 黎驿接道:“你看,堂堂徐大才子,怎么就跟个和尚似得。你要是试都不试一下,你这是看不起我黎驿,有没有效果,咱们一试方知,怎么样?” “好吧,那就劳烦黎兄了。”徐鸿云抱拳说道。 第一次,黎驿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中医硕士学位有了用处,还不应当好好表现一下。徐鸿云这一块块地掉头发,一看就是神经性脱发,那些补血添精,调理内脏的药方当然不行了,不过黎驿的办法多了去了。 黎驿也不开药方,直接就说道:“徐兄,你叫人准备芝麻花,鸡冠花各十二钱,备酒一斤。将两种花捣碎后放入酒内封藏,十日后取出,涂抹至脱发区,每日多次。多吃蔬菜瓜果,每日多睡。我再给你做点洗发水,你用那东西洗头就行了。” 徐鸿云听得稀里糊涂,问道:“黎兄,那洗发水是为何物?” 黎驿笑道:“这个啊,海飞丝,清扬,潘婷之类的,清洗头发用的,我来给你弄,比你们用的皂角好用多了。” 在这个世界,男女皆长发,却连洗发水都没有,别提有多难受。黎驿打算自己做点出来,没准还能批量生产,岂不美哉!至于配方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具有多种功能的化工洗发水做不出来,难道天然洗发水还做不出来么。 这时,苏天依来了。三人饮酒,吃饭,不亦乐乎。不过苏天依却忘不了正事,徐鸿云写了一大堆诗句方才离去。 其实黎驿有心想要写点前世的名句,但只要传出去了,想不出名都难了,何况抄袭这种东西不应该太多,只需在一些场合来一两句就行了。 不过那徐鸿云也是名副其实的大才子,随笔写的诗,用在那花灯上却是绰绰有余。 送走了徐鸿云,黎驿才发现苏天依笑脸红扑扑的。方才徐鸿云在写诗时,她一个人还在那不停地喝酒,这丫头是不是喝醉了! 看她摇摇欲坠,黎驿赶紧过去扶住她,道:“小姐,你是不是喝多了?” 苏天依笑了笑,道:“黎驿,我想骑马,你带我去骑马好不好?” 黎驿满脸黑线,大晚上的,骑什么马。黎驿扶着苏天依往其闺房走去,道:“好了,好了,今天太晚了,我改日带你去骑马。” 到了苏天依闺房门口,黎驿把她交给了小柔,回自己那茅屋去了。 “公子,你回来了,倚琴准备好了热水,让我伺候您沐浴吧。”糜倚琴早已在屋内放好了浴盆,等待黎驿归来。 黎驿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点了点头,道:“好吧。” 黎驿进屋,发现糜倚琴也跟了进来,疑惑地说道:“倚琴,你进来干嘛?” 糜倚琴答道:“我伺候公子您沐浴呀。”说完,便要给黎驿脱衣服。 黎驿连忙阻止,道:“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先出去吧。” 糜倚琴“哦”了一声,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黎驿脱衣洗澡,又后悔地暗骂自己真傻,有美人给自己洗澡还不要,虽是青楼出身,但自己又不是要干什么,纯洁地洗澡,顶多按按摩而已。 也许是因为喝了点酒,再洗了个热水澡,黎驿很快就睡着了。并且梦见了苏天依,傅淑华,糜倚琴三个美女给自己洗澡,然后再愉快地一起去骑马。 第二十四章 洗发水 “大功告成!”黎驿拍了拍手。经过三天的努力,黎驿把皂角,无患子,茶籽,侧柏叶,珍珠透骨草等材料提取,研磨,混合各种步骤完成,初步的洗发水终于诞生了。 看着那绿色膏状的初步洗发水,黎驿打算再加上何首乌,当归什么的,再提取出各种花的汁液,调色添香。 最后再根据所添加的药材分等级,根据香味分种类。要是建一个洗发水厂,还不赚翻了! 不过,这一切都还是黎驿的梦,想要建厂,得要有启动资金才行。 两天后,黎驿带着一小瓶薰衣草香味的洗发水去找苏天依。这两天,他弄了好多的花瓣,做出了几种香味的洗发水,准备让苏天依先用用,看看她有什么感觉。 黎驿自己用起来,觉得没啥问题,当然,跟前世用的肯定没法比。新东西,好用的新东西,一般都很容易被接受。 “小姐,小姐,我来给你送礼物来了。”黎驿站在苏天依闺房前敲门。 苏天依打开门,疑惑地问道:“礼物!你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 黎驿拿出一个小瓶子,在她面前晃悠着,道:“就是这个。” 他把瓶子打开,拿到苏天依鼻子前,道:“来,闻闻看。” 苏天依把鼻子凑过去,闻了一下。 黎驿看她一脸的陶醉,笑着问道:“怎么样,香不香?” 苏天依用力点头,道:“嗯,香,好香啊!这什么东西?用来闻的么?” 黎驿摇了摇头,道:“这是用来洗头的,想不到吧!这东西叫洗发水,去屑止痒,防脱发,还生发,并且还能使你的秀发黑亮柔顺,怎么样,就是这么牛!” 黎驿得意洋洋地说了一大串,苏天依却直接叫道:“小柔,备水,我要沐浴。” 看到苏天依进门去了,这妞也太懂得享受了吧,才知道这东西的用途,便要洗澡,黎驿连忙跟了进去,道:“小姐,这东西可不能用来清洗身子,对皮肤不好的,只能洗头,你要用,我再给你整个香皂啊。” 苏天依听到了他的声音,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跟进来了,从来都没有男子进入过她的闺房。她看了看手中的洗发水,心道,算了,进都进来了,就随他吧。 黎驿见苏天依不理他,便打量起她的闺房来了,这房间极大,应有尽有,看得黎驿牙痒痒,有钱人就是不一样,随便在墙上摘下一幅画,都不知道值多少钱。 这时,小柔已经准备好热水,房间里热气腾腾。小柔有心叫黎驿出去,让苏天依洗澡,但想了想,人家小姐都没说话,自己一丫鬟瞎管什么,索性就自个出去了,顺便把门也给关上了。 苏天依陶醉于洗发水的香味,听到关门声,便脱衣要洗澡了。 脱下裙衣,进入木桶中,苏天依正欲享受之时,忽然发现屏风后面有个人影。第一想法便是黎驿还在那屏风后面观摩画像呢。 “啊!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赶紧出去。”苏天依大叫道。 黎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道:“干嘛呢?”只是话音刚落,便发现正在沐浴的苏天依,虽然云雾缭绕,但那香肩也是若隐若现。 苏天依赶紧躲到水里,尖叫道:“你这无耻淫贼,还看。” 黎驿耸了耸肩,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虽然看起来是真的赏心悦目。他再走出来两步,道:“我不看,我这就出去,可以吧。” “啊!”苏天依见黎驿走向前来,又叫道:“你,你别过来,回去,你躲那屏风后面,不许偷看,不然,不然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黎驿无奈地止住脚步,又回到屏风后面去,心道,我就参观了一下你的房间,就变成淫贼了。 不过屏风后面的黎驿却一点也不老实,因为那里有面大镜子,苏天依所有的动作黎驿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深深陶醉其中,无法自发。 美人出浴了,黎驿的眼睛挣得老大,看着那曼妙娇躯,竟流了一地的口水。 带到那无暇的躯体被包裹于衣裙中时,黎驿叫道:“小姐,我可以出来了吗?” 苏天依回道:“你出来吧。” 黎驿走来出来,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小姐,你真漂亮,恐怕那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苏天依俏脸微红,道:“你尽会说些好听的话。不过,你这洗发水确实非寻常之物,用过后发丝顺滑,还带有清香。” 她甩了甩头发,湿漉漉的三千青丝飞扬,拂过黎驿的脸庞。黎驿不止脸痒痒的,心也痒痒的,等不得把眼前的美人抱在怀里,永不放开。 “既如此,小姐,你帮我送点去给徐兄弟吧,他那脱发之苦你或许还不知道,这东西,就是为他做出来的。”黎驿说道。 苏天依点了点头,道:“若没有什么事了,你便先回去吧。” 看着,闻着,却吃不着,黎驿可难受了,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苏天依到那大镜子前梳理头发,眼角瞄到了屏风后面竟然有水。走了过去,站在黎驿方才的位置,苏天依竟然看到了自己沐浴的大木桶,也就是说,黎驿是一直看着自己沐浴的,再想到自己一洗完,黎驿便说话了,那淫贼一定是偷看了,还可耻地流了一地的口水。想到那话中的含义,苏天依脸红到耳根子上去了。 黎驿回到自己的茅屋后,送来一瓶茉莉香味的洗发水给糜倚琴,小姑娘看他研究几天了,一直很好奇,现在得到了洗发水,高兴得不得了。 下午,黎驿拿了一瓶玫瑰香味的洗发水,准备到千杯少去送给红衣媚女傅淑华,以她那媚态,玫瑰再适合她不过了。 不过黎驿怎么觉得,自己把洗发水给当成香水用了,不过这洗发水比起香水,不但成本低,还实用,不见得就会比香水差了。 来到千杯少的门口,黎驿发现看门的,还是那“两只狗”。他奶奶的,上次竟然敢拦我,我看你们今天还有没有那狗胆。 黎驿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走进门去。没想到的是,竟又让那两门卫给拦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出事了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那门卫趾高气昂地说道。 黎驿可就不爽了,你说你俩啥意思,我黎驿就有这么低贱么?斥道:“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又有哪位公子小姐要包场子,宴请谁谁谁啊?不过这也没到吃饭时间呐。” 那门卫指了指黎驿身上的衣服,道:“我们这可是千杯少,杭州城最有名的酒楼,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除非叫你家徐公子带你进去,还差不多。” 黎驿这几天都在研究洗发水,没舍得穿苏天依做的衣服,穿的都是苏府里发的,倒没想到这二人还记得他,而且真把他当成徐鸿云的奴才了。 黎驿正想着如何见到傅淑华之时,一红衣女子从天而降,正是媚女傅淑华,看来,她的确喜欢以这种方式与黎驿见面。 “小姐!” “小姐!” 两门卫齐声叫道。 媚女对二人说道:“记住,驿哥哥以后便是这千杯少半个主人了,你两要是再敢拦他,就交由他处置。” 二人面色大变,忙对着黎驿奉承道:“公,公,公子,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见谅。” 黎驿点了点头,与傅淑华向里面走去,又说道:“你们两记住,来我千杯少的,不论富贵贫穷,来者皆是客。” 在两门卫面前留下一个高大的形象后,黎驿终于忍不住对傅淑华问道:“淑华,你什么时候成了这千杯少的主人了?” 傅淑华笑了笑,道:“驿哥哥,我几天前把这酒楼给买下来了,我要在这杭州呆上一阵子,正好没地方落脚,这就把这给买下来了。” 黎驿惊道:“这,这得花多少银子啊!”心道:“果然不管哪里的女人都是那么败家,为了住几天,非要把整栋酒楼给买下来。 媚女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道:“驿哥哥,我没花多少银子的,也就十两。” 黎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什么,十,十两!” “是的,这千杯少原来的老板,是杭州最大盐商施老板的独子。我住酒楼都没有银子了,那施泽就说要把酒楼送给我,但我想还是花点银子买下来为妙,于是,就用十两银子买下来了。” 黎驿面色阴沉,道:“那施泽没准是看上你了,他要是敢打我淑华妹妹的主义,我宰了他。” 傅淑华扑哧笑了出来,道:“那要是我也看上了那施泽呢?你是不是也要宰了他!” 黎驿坐了下来,道:“要是妹妹你真要看上了他,那就不会出那十两银子了。再说,淑华妹妹怎么会看上富二代。而且,我猜得没错的话,那施泽的父亲施老板,或许是个私盐之人,否则那施泽怎敢一掷千金。” 傅淑华道:“驿哥哥说得不错,那施老板就是一私盐之商,施泽这般讨好于我,殊不知,我对他无半点好感。” 傅淑华可是天门圣女的亲传弟子,甚至可以说是未来的圣女。百姓皆恨的私盐之商,只可能是天门的敌人,傅淑华怎么会看得上,只能是看不起。 “对了,淑华妹妹,我今天来,是有东西要送给你。”黎驿手里出现了一个瓶子,正是那玫瑰香味的洗发水。 黎驿把瓶子递给媚女,这里面的洗发水虽然不多,但这是现在世界上仅有的几瓶之一。 媚女接过瓶子,看着里面粘稠的液体,问道:“驿哥哥,这东西是什么药么?” 黎驿笑了笑,我倒真想把你药倒,再狠狠地蹂躏。他说道:“你打开闻闻。” 瓶子被打开了,玫瑰花香扑鼻而来,傅淑华深吸了一口气,很是欣喜的样子。 黎驿说道:“这个叫洗发水,清洗头发用的,这瓶是玫瑰香味的,最适合你,我刚做出来的,便给你送过来了。” 傅淑华一边闻着香味,还一边说道:“是么,那天依姐姐适合什么香味的?倚琴妹妹呢?” 汗,她怎么知道我也送了给她们,不过好东西送给美人有什么错。对了,以后还要送一瓶给贝儿,好久不见了,怡心亭的不眠之夜却历历在目,不知道那妮子是否还好。 别了红衣媚女,黎驿再回到苏府时,已是夜间十分。 只是这才刚到苏府门口,便碰到急急忙忙外出的苏天依。 “小姐,这么急,去哪儿呢?”黎驿叫道。 苏天依看到是黎驿,叫道:“黎驿,你快随我来灯坊,出问题了。” 黎驿闻言,皱眉跟了上去。 “小姐!” “黎哥!” 二人急急忙忙赶到了灯坊,只见众人聚在一起,围着一个煤油灯,似在等待着苏天依的到来。 “到底怎么了?是这油灯的问题么?”黎驿问道。 福顺开口说道:“黎哥,是这样的,有人说买了我们苏家的油灯,结果爆炸了。不过还好没有炸到人,但是房子着火了,被烧了。” 周总管不知什么时候隐藏在了人群里,说道:“小姐,我已经令人贴了告示,同期生产的油灯都先停止使用。让我们先搞清楚爆炸原因,再做定夺。” 苏天依点了点头,这一点周总管做得不错。但现在必须尽快搞清楚爆炸原因,不然她苏家的灯卖不出去的。 而且那清新竹花灯刚刚流入市场,引起了一定的轰动,销量惊人。 现在却出现了这样一码事,虽然那烧掉的房子,就算全额赔偿,对苏府来说也是鸡毛蒜皮,但声誉方面就不好了。 更有可能被同行抓住机会,趁机黑苏家一把,再推销自家的灯具,那样苏家将陷入极大的灾难。 “只有这一例爆炸案件么?”黎驿问道。 “是的,黎哥,那批油灯是两个月前生产出来的,到现在全都销了出去,但只有这一起爆炸事件。”一老伙计说道。 “油灯一般是不可能爆炸的,除非是有特殊的原因,这问题一定不在我苏家。”苏天依眼睛闪烁着光芒。 黎驿点了点头,把那油灯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东西与自己前世所见差距不大。再说。这么盏油灯,难道比爱迪生的灯泡还危险了! “福顺,点着看看。”黎驿指了指油灯。 第二十六章 安顿 福顺在那扭扭捏捏,手里拿个火折子,却不敢上去点。一个大男人,哪有灯都不敢点的。 “炸不死你的,快去!”黎驿催促道。 福顺引燃火折子,右手伸得老长,小心翼翼地把那油灯点燃。 黎驿趴在灯前观察,福顺忙叫道小心点。油灯的火焰跳动着,接着慢慢平稳了下来,毫无爆炸的征兆。 这时周总管说道:“小姐,明日我带你去那爆炸的人家看看吧,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苏天依点了点头。黎驿反过头来,说道:“小姐,我也去。想当年,调查方面,柯南都要敬我三分。” 苏天依没听懂他说的是柯南是谁,不过他说的话,能听懂的也不多,道:“好了,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这事不用你们关心,我自会处理,你们只要做好你们自己的就行了,也不要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翌日清晨,黎驿被糜倚琴强拉了起来。 “公子,起床了,你说的我要是叫不起来,就掀你被子的。”糜倚琴在黎驿床前叫道。 黎驿怕自己睡过了头,亦或者是赖床,错过了与苏天依的调查,就让糜倚琴进门来。 这时黎驿睁开眼睛,看着小姑娘糜倚琴是完美容颜,伸手一拉,小姑娘“啊”了一声,便被拉到床上来。 黎驿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问道:“你,真的会掀我一被子么?” 糜倚琴满脸通红,细声道:“是公子要我掀你一被子的,不然倚琴不敢。” 黎驿微微一笑,放开那玉手,道:“逗你玩的,出去吧。” 糜倚琴红着脸跑了出去。 “小姐,这便是那房子被烧了的人家。”周总管介绍道。 黎驿看去,这是一茅草房,房顶已被烧光,墙壁也漆黑一片。有一妇女与一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清理残留的东西。 那妇女见到了黎驿他们,哭着跑了过来,扑通就跪在了苏天依面前,哭道:“苏小姐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这房子都被烧掉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啊!” 苏天依连忙扶起那妇女,道:“你先起来,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过程,为什么油灯会突然爆炸。” 那妇女把小男孩拉在身边,道:“昨天,天色已晚,我点燃了油灯,便到门口去收拾东西。我叫我小柱拿罐子出来,或许是他贪玩,我叫唤了几遍,他很久才出来。不过还好是我把他给叫出来了,因为不久后,我便听到了爆炸的声音,然后,然后,房子就起火了。” 苏天依听完后,皱起了眉头,道:“那你丈夫呢?他不在家么?” “家中没酒了,我丈夫好酒,出去喝酒去了,只是这一回来,家都没了。”妇女又哭了起来。 “娘,别哭了,爹说了我们很快就会有新房子的。”妇女怀中的小男孩安慰道。 “这里怎么会有个小酒坛子,不是都给烧了么?”周总管指着一酒坛说道。 妇女看去,道:“我叫小柱那罐子,兴许是他不认识,把他爹的空酒坛子给搬了出来。” “那他爹现在去哪儿了?”黎驿问道。 妇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一大早就被人叫走了。” 黎驿皱起眉头,走到苏天依身旁,轻声道:“这事不太妙,小柱她爹或是被同行的给请走了。” 苏天依认同地点了点头,因为小柱说他爹说很快就会有新房子,看他娘哭成那个样子,哪来的银子。所以,他爹一定是被人用银子给收买了。 “这样,我先找个客栈把你们安顿下来吧,现在你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如果真的是我苏家的原因,房子的银子我全出了。”苏天依说道。 妇女闻言,忙道:“谢谢,谢谢苏小姐。” 又拉着小柱,道:“快谢谢姐姐。” 小柱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谢谢姐姐。”那妇女看起来三十多岁,儿子却才五六岁,要他叫苏天依姐姐倒也没问题。 来到客栈门口,黎驿说道:“我带小柱去玩一下吧,一会就回来。” 孩子果然就是孩子,他娘亲操碎了心,他听到要去玩,立马就高兴了起来,道:“好啊,好啊,哥哥,我们去哪玩呀?” 不过那妇女却道:“小柱,别去了,跟娘亲一起进客栈去。” “哦”小柱垂头丧气,不过看得出来是个乖孩子,很听话。 黎驿向苏天依使了个眼色,苏天依立马明白了过来,对那妇女说道:“就让他们去吧,小孩子多见识点东西准没错。” 那妇女这才摸了摸小柱的头,说道:“那,你可要早点回来,娘亲在客栈等你。” “娘亲,我会早点回来的。”小柱很高兴,与黎驿玩耍去了。 黎驿看着活蹦乱跳的小柱,身上的粗布衣服洗得发白,甚至还有补丁,可却依旧穿着,对比一下杨帆小少爷,不是说小少爷不好,而是穷人家的孩子啊,总是长大得更早。 “小柱,你爹很喜欢喝酒么?”黎驿问道。 小柱说道:“是啊,我爹每天都要喝酒,他说他不喝酒就会很难受。” 黎驿点了点头,原来是酒鬼啊。对于他们这家人来说,恐怕他喝酒的钱都要赶上他们母子俩吃饭的钱了。 黎驿看到有卖糖葫芦的,便给小柱买了一串。小家伙第一次吃糖葫芦,满脸的幸福。 黎驿自己也咬着一串,话说这个世界的糖葫芦比前世的好吃多了,也没有什么添加剂之类的,可以放心大胆地吃。 黎驿快吃完时,小柱却还在添着第一个“葫芦”。黎驿剩下最后一个“葫芦”,便给他扔掉了,因为不太好咬,这是黎驿吃糖葫芦养成的习惯。 却听到小柱说道:“哥哥,你不是没吃完么,扔掉干嘛,太可惜了,可以留着的。娘亲告诉我,什么东西都不能浪费了,都是来之不易的。” 黎驿摸了摸小柱的头,道:“是哥哥错了,不过小柱还会用成语了,不错,是谁教你的?” 小柱答道:“是爹爹教我的,爹爹以前读过书的,厉害吧!” 小柱很得意,是啊,对于穷人家来说,读书是那么的神圣。 第二十七章 入潘府 “好,好!”喧嚣声传来,只闻前方人声鼎沸。放眼看去,有人胸口碎大石,有人吞吐火焰,有人赤脚上刀山,周围围满了人,好生热闹。 黎驿带着小柱也挤了进去,小柱舔着糖葫芦,嘴巴还长得老大,一副惊讶的样子。 “哥哥,那个喷火的人,嘴里是有酒么?”小柱问道。 黎驿摸了摸小柱的头,道:“或许吧,但也有可能是油,油更容易着,但是酒更便宜。” 小柱点了点头,可爱而乖巧。黎驿问道:“小柱,你是怎么知道酒可以烧的?” 小柱指了指自己的脚,道:“半年前,我的脚扭到了,好痛好痛,走不了路了。爹爹请了一个老爷爷过来,他帮我揉了好久,后面还要爹爹拿了酒过来。老爷爷点着了杯子里的酒,再洒在我脚踝上。两次后,我的脚就不痛了。” 黎驿点了点头,原来小柱是这样知道酒可以燃烧的,不过他小小年纪,就去注意各种事情,实在难得。 带着小柱看了杂技表演,吃了好多美食,黎驿把他带回了客栈。不过,关于那油灯爆炸的问题,却是毫无头绪。 黎驿拿出十两银子给小柱母子,供他们在客栈使用。哪知小柱她娘就是不要,说是苏小姐给了她二十两,她已经感激不尽了,不能再要了。 黎驿惊讶到苏天依竟然这么大气,自己一个月的俸禄也就才二十两而已。 回到灯坊里,黎驿见到苏天依与周总管神色严肃地在商量这什么,黎驿就觉得或许是小柱他爹的问题。 “怎么了,小姐?”黎驿问道。 周总管说道:“昨日我告知百姓,说我苏家那批油灯,先让大家不要使用时,大家并没有反响。只是现在,接上都在传,我苏家油灯都会发生爆炸,甚至好多人都到我苏家各大店铺去,说是要赔偿。” 苏天依接道:“方才,我得知,是小柱他爹张树平,在到处宣扬,说是他家就是因为用了我苏家的油灯,结果油灯爆炸,房子被烧了,他儿子与妻子,也都被烧伤了。且重要的是,他后面还有潘家的人在搞鬼,把消息传得满城皆知,至于潘家,则是这杭州城,除了我苏家外,最大的灯商。” 黎驿沉重地点了点头,道:“那张树平定是被那潘家给收买了,通过他来散播谣言,扩大那油灯的事情。” “小姐,要不我们报官去,就说他潘家污蔑别人。”周总管道。 苏天依想了想,道:“不行,现在报官,只会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我们没有依据,再说张树平家本就被烧掉了,到时候潘家反而会说我们栽赃他们的。” 黎驿很赞同苏天依的观点,在这种时候,还能沉着处事,不愧为执掌苏家这庞然大物的苏小姐。 潘家找来张树平,就是为了让苏家无理可依,只是那张树平,居然为了银子,出卖自己。再不济,他也算是个读过书的人,欺骗自己这事儿,他竟厚着脸皮就干了,毫无骨气。 “这样吧,小姐,让周总管先在灯坊应对找上门来的人,我与你去找找那张树平,看能不能有点转机。”黎驿说道。 黎苏二人在杭州城里找了半天,只闻各种苏家油灯的问题。有说火烧到现在还没熄灭的,有说整栋房子直接被炸飞的,各种版本,应有尽有。 只是却没有发现张树平的身影,苏天依额头上泛着香汉,道:“难道,他会在那里!” 黎驿接道:“那里是哪里?潘家么?” 二人对视,苏天依带着黎驿赶往潘家去了。 到了潘府,黎驿看那府室的气势,虽比不上苏家,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特别是那门槛,竟比苏家的还高。 见到苏天依的到来,早有人报信去了。不一会儿,便又人迎了出来,道:“哟,这不是苏家小姐么,快快请进,快快请进。小笑,快去切茶来。” 苏天依与黎驿被请了进去,黎驿觉得这潘家公子很是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不知,苏小姐到我潘府来,有何贵干呐?”潘公子眼冒淫光,色眯眯地盯着苏天依看。 黎驿看到那眼神,方才想起。那天在含香阁,糜倚琴那丫头就是被他这样盯着看的,要是他再晚去半晌,就要让他给吃了。再看他那面色,一副体虚的样子,想来花花公子没少做,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是潘家公子。 苏天依也特别厌恶他那眼神,直接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不知,你这潘府里是否有一个人,我想与他见见。” 潘公子笑了笑,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道:“哦,是吗,只是我这潘府里可不止一个人,不知苏小姐要见哪个呢?我好去把他叫过来。” 黎驿可就见不惯这种拐弯抹角的了,直接就叫道:“要见的,便是你潘府藏的那个人,快叫他出来吧。” “我张树平倒是没有必要藏起来,只是你苏府,把我妻儿藏到哪儿去了?”只闻一声音传来。黎驿看去,只见一男子,中等身材,身着麻布衣服,留有胡渣,此时竟向他们要人来了。 “你便是那张树平么,不知我苏家是如何冒犯了你,那大街上流传的那些流言蜚语,又是怎么回事?”苏天依平平说道。 张树平冷笑了一声,道:“流言蜚语,何为留言,何为蜚语,我只知道我的家被你苏家的油灯给烧掉了,我的妻子与儿子被你们给抓去了,我张树平只是一介莽夫,哪能与你堂堂苏家叫板,只是诉诉苦罢了。” “你这诉苦,方式可真够独特的,比起泼妇骂街,也是尤有过之而无不及呀。”黎驿叹道。 张树平面色阴沉,竟把他读书人与那泼妇相提并论,他怒道:“你们可别逼我报官,我的全部财产已经被你们给烧掉了,两条人命也还在你们手里。现在,你们还要来侮辱我的人格,我虽低贱,却也不可辱!” 黎驿微微一笑,道:“是吗,那不知你在这潘府,是不是自己在侮辱自己呢?” 第二十八章 爆炸原因 潘公子擦咧着手指上带着的金戒指,坐观虎斗。他要的正是这个效果,有张树平为他卖口舌,苏家不消半个月,就会不攻自破。而他潘家,只需坐等渔翁之力便可。 而黎驿与苏天依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这潘树平提前被潘家给找上了,现在,能做的,只是看还能不能挽回。 “那个,张树平是吧,小柱与他母亲,现在被安排在了客栈里,你大可放心。至于房子,我苏家也可以帮你还原,甚至还可以在赔偿你二百两银子,怎么样?”苏天依说道。 黎驿也觉得苏天依这作法最为合理,虽然这样做看似是亏了,但是如果再这般发展下去,苏家可就不至是亏这般简单了,甚至是万劫不复。 对于张树平来说,这诱惑不可谓不大。二百两银子,够他喝多少酒了。他皱起眉头,看向潘公子。 潘公子微微一笑,还想从他手里抢人走,别说二百两银子了,就算是两千两又怎样,没了苏家,他潘家将称霸灯市。 潘公子向张树平点了点头,张树平一咬牙,道:“别想收买我张树平,再说,那房子本就是我应得的。不过,你们要是对小柱母子做了什么,我是饶不了你们的。” 苏天依正欲说话,却被黎驿制止了,道:“小柱他们现在活得很好,至于以后,那就要看你的了,当然,我苏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潘公子,告辞。” 说完,黎驿拉着苏天依便要走。 潘公子挑了挑眉,道:“慢走,不送。”在他看来,苏天依已经是无计可施了,虽然他也不觉得好端端的一个油灯会爆炸。但是既然是苏家的,那就该炸,炸了他才有肉吃。 回到苏府里,苏天依便拿出好几个油灯,点燃。只是,几束火苗静静地立在那里,仿若燃烧千年,生生不息。 黎驿看到有一盏灯里,所剩的油不多了,便问道:“小姐,这油灯所用的油,也都是从苏家所购买么?” “油灯少不了油,我苏家自然是也卖油,怎么,你是觉得张家用的油有问题?”苏天依大眼睛看着黎驿。 黎驿沉思道:“燃油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不然也没听到说别家的油灯炸了。不过,要是再那燃油里加了别的东西呢?” “加了东西!加水么,卖油的时长也会有人往里参水,不过也只是火烧得不够好而已,炸灯倒是不至于。”苏天依说道。 黎驿点了点头,既然不是水,那是什么呢?在这个没有化工的世界里,液体种类并不多。 不过,黎驿忽然想到了酒。酒是再常见不过的了,并且还可以燃烧。 再想起小柱母亲所说,她是要小柱去拿罐子的,但小柱却搬了个小酒坛出来。 那是他酒鬼父亲的酒坛,因为没酒了,所以出去喝酒去了。 但是里面就一定没有酒了么,要是还剩下一点呢? 从小柱吃糖葫芦时,对他说的什么都不能浪费可以看出。若是坛子里还有酒,那么他是不会倒掉的。 那么他会把酒倒到哪里去呢?因为张树平出去喝酒了,所以即使坛子里还有酒,也只是一点点,那么,以小柱的聪颖,那点酒他会用于何处呢? 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便倒进油灯里,这说不过去。 但是,小柱知道酒可以燃烧,这还要从他脚扭到了说起。 而酒加到煤油里,在放到油灯里燃烧,爆炸是很正常的,只要比例适当的话。 所以,综合这一切,一定是小柱在油灯里加了酒,从而引发了爆炸和火灾。 见黎驿眼神恍惚,似在思考什么。苏天依玉手在他眼前摆了摆,问道:“你想到什么了么?是不是知道了爆炸的原因?”苏天依的语气带着欣喜与期待。 黎驿心中依然有数,却又装出愁眉苦脸,道:“小姐,我没有动力,想不出来呀,要不,你亲我一口,说不定灵光一闪,便想到了。” 苏天依闻言,一扫欢颜,失落现于眼中。她母亲苏如之年前刚刚去世,她立誓要重振苏家,结果短短时间里,便碰上了这般大事。她一介女子,身入商场,无依无靠,一切只能靠自己,有泪也只能一个人躲着流,所以她对这不正经的黎驿有着一丝亲切感与依靠感。 黎驿见了苏天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堂堂苏大小姐,竟也会露出如此无助感呐!” 苏天依看了过来,黎驿便也不再逗她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苏天依惊讶不已,将这些小小细节连接起来,得出的还真是这么一个答案。 不过要这般穿针引线,注意到那些小小细节,可就不简单了。 “黎驿,你是怎么关注到这么多的,且又是怎么知道油灯里加酒,便会爆炸的呢?”苏天依俏脸上阴霾挥之而去,似有阳光加身。 “因为,我是你的***啊!”黎驿调戏道。 苏天依俏脸微红,撅着小嘴,说道:“你这家伙,尽想占我便宜。” 旋即又娇滴滴地说道:“****便是丈夫的意思么?”她瞪着大眼睛,望着黎驿,等待着他的答案。 黎驿大喜,暗道堂堂苏大小姐,难道真的要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裤下了么? “丈夫这词怎么能和***相提并论呢?”黎驿说道。 苏天依充满了疑惑,道:“那还能有什么词?老伴?” 黎驿哭笑不得,在一“情”字面前,再精明的人也会变成对方的傻瓜。 他回道:“这么神圣的词语,要真要找一个与其相近的词,或许‘驸马’勉强可以算上。小姐,我要做你的驸马,你愿意吗?” 苏天依小手玩弄着自己的秀发,红霞遍脸。纤纤作细步,残影现郎前。 黎驿摇了摇头,虽然知道了爆炸的原因,但是这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就能平复。 所以现在要做的,首先就是要问一下小柱,到底是不是他往油灯里加了水,万一不是呢,这可就尴尬了。 至于向百姓们解释爆炸么,有了小柱的证明,当着大家的面,再炸一次不就可以了么! 第二十九章 再办灯会 “咚!”一声响,油灯炸裂开来,石桌上的燃油继续燃烧着,从桌上到地上,一道火焰瀑布,散发着那油灯最后的尊严。 苏天依推开了黎驿,这家伙故意捂住了她的耳朵,却只是想趁机占她便宜。 此时苏天依双耳发烫,脸颊通红,一副娇羞小女子模样。 二人行到石桌前,油也已燃尽了,只剩下些碎片。 “没想到,还真是会爆炸,张家的事,我苏家却也有一份责任。此事应当告知百姓,切忌再让这般灾祸再次发生。”苏天依喃喃道。 “是啊,小姐,这事儿确实应该告诉百姓们,不过,现在需要的,是让大家亲眼目睹一次爆炸。”黎驿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人前演示油灯爆炸,让大家知道油灯爆炸的原因,同时也洗清了我苏家油灯的质量问题。如此,我便召集众人,再让小柱作证,还可以展示一番我苏家的清新竹花灯。如此一来,不但危机解除了,我苏家花灯还会大卖的。”苏天依此时完全变成了一个商业才女。 俗话说,无商不奸,只是潘家的“奸”与苏天依的“奸”不同,一个是损人利己的,一个是两全其美而已。就如黎驿眼中的“奸”,是一猥琐,暴力,血腥的词。 黎驿去找了一趟徐鸿云,邀请他来捧场苏家的灯会。苏天依决定,再次举行一个灯会。人们搞不懂苏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苏家声誉大损之际,还要办灯会。 苏天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明日夜晚,必定有很多人会来捧场,毕竟,好奇之心人人有。 第二天,苏家灯坊里众人忙活了一天。 夜幕降临,在黎驿与杨丞相下棋的桥边,亮起了各式的花灯。甚至,还有竹绿色的花灯散发着光芒,其上的诗句画作吸引来众多才子,才女。 苏府灯坊全员出动,按照黎驿的说法,把这灯会做成了什么室外爬梯,或者说是室外派对。 黎驿带着糜倚琴到含香阁请来了大量以前的姐妹,个个载歌载舞,还有各种免费的小吃,一时之间,热闹非凡,或有半数杭州城的人都聚集于此。 如此盛大的场面,苏家可是花了大财力的。不过,按照黎驿的说法,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放不下面子,上不了床。” “黎哥,这么大的场面,可比那元宵灯会还要大,你确定不会亏银子?”福顺问道。 黎驿把一颗大葡萄放入嘴里,欣赏着含香阁女子的舞蹈,其妙不已。听闻福顺的问话,答道:“怎么,不相信你黎哥我么?就连小姐都赞叹不已,你却还有问题了?” 见到福顺不敢说话了,黎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逗你玩的,咋们可是兄弟,一会好好招待大家。” 黎驿又指了指那跳舞的女子,又道:“看到没,表现好的话,今晚便让你挑一个。” 福顺欣喜无比,道:“真的么!黎哥。”眼睛却看着其中一个身材曼妙的,露出了男人的专属眼神。 黎驿叹了口气,暗道真没出息,这便让收买了,不过自己的眼睛却也移到了那女子身上,欣赏那婀娜的舞姿。 这批女子都是含香阁里资色最好的,因为这样才能吸住众人的眼睛,福顺被吸引也属正常。 “黎驿,你在看什么?”只闻苏天依的声音传来。 “啊!我,我在找小姐你呢,原来你在这啊。”黎驿闻声望去。 苏天依淡蓝色的衣裙,包裹着窈窕的身段,众多如狼似虎的眼神停留在其身上。 她朱唇轻启,道:“徐公子来了,你好生招待。” 黎驿之顾着看苏天依了,却没看到后面的徐鸿云,这才说道:“哦,原来徐兄来了,小弟这,没注意到,还望见谅。” 徐鸿云哈哈一笑,道:“兄弟一场,还客气什么。倒是我徐某要恭贺黎兄与苏小姐了。” 苏天依听闻,满脸通红,道:“徐公子,我俩并非如此,你莫要取笑于我了。” 黎驿与徐鸿云对望一眼,皆是哈哈一笑。 “各位,欢迎大家赴与我苏家灯会,今晚,所有的歌舞饮食,皆由我苏家免费提供,望大家玩得开心。”苏天依声音优美,再加上天使般的身段与脸庞,站在那台上,令台下无数人疯狂。 众人都商量着苏家还是那么亲民,不过却还是有人问到了重点:“苏小姐,前两天传闻你苏家油灯会爆炸,敢问却有此事?” 这时,黎驿帅气地登台,在众人的目光下,双腿一蹬,当空旋转。只是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台上。 台下一阵哄笑,甚至有人嚷嚷着说要黎驿走开,别挡着他看苏小姐。 黎驿尴尬地说道:“意外,意外。” 旋即又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各位乡亲们,我苏家今日请大家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刚才也有人问过了,说为什么苏家的油灯会爆炸?” 此时,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个是大家都关注的问题,因为台下的几乎都在用,或者用过苏家的油灯。 黎驿右手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其实,不止是苏家的油灯,潘家,李家,王家的油灯,都是有可能爆炸的。” 众人哗然,油灯都会爆炸,这也太危险了吧,要是自家的油灯哪天炸了怎么办?不过大家都用油灯,却也没听到说哪家的油灯爆炸了啊。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黎驿接道:“大家安静一下,虽说,油灯都可能会爆炸,但那只是可能,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油灯才会爆炸。” 黎驿对福顺做了个手势,福顺便把小柱带上了台。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小柱貌似有点害怕,躲在了黎驿的身后,却被苏天依拉在了身前。 黎驿对着他笑了一下,小家伙这两天在客栈里吃喝,两天便感觉脸蛋变圆了。 “这位,便是那天油灯爆炸所在门户的孩子,只是因其不舍酒坛里最后的一点酒,又知酒可以燃烧,将酒加到了油灯里,引发了爆炸。”黎驿说道。 同时,黎驿让福顺把一早准备好的油灯拿上了台。 第三十章 贝儿的信 “此灯,并非我苏家所造。且灯里所盛,不仅是燃油,还有我们平常所饮用的酒。”黎驿拿着那油灯,放声说道。 将油灯摆放好后,苏天依带着小柱下台了,黎驿拿出一个火折子,说道:“乡亲们,今晚,我便再请你们一起欣赏一场绚丽的烟火吧。” 把灯点着了,黎驿便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走下了台。 偌大的一个台子,唯有一盏油灯赫然立于其上,无数双眼睛盯着那跳动的火苗。 此夜虽无半点星月,却也无风,但那灯上的火苗却闪烁跳跃着。油灯里慢慢升起了气泡,就像在场的人们提起的心。 随着气泡的增多,那火苗由跳动转换成了跃动。 “咚!”一声传来,油灯终是炸了开来。 紧接着而来的,是一声声长鸣,再绽开出漫天的花火。 黎驿把灯坊里所有人都叫了过来,显然是还有其他目的的。在油灯爆炸的瞬间,四面八方有有烟花点燃,还是很难做到的。 油灯爆炸对于人们来说乃是沉重的,但绚烂的天空却能马上挥散这份沉重,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在天空。 如此一来,即达到了这灯会的目的,还提升了苏家在群众里的印象。 黎驿登台,叫道:“今夜,就让我们尽情狂欢吧!” “轰”地一声,现场立马就沸腾了,十足就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大型户外派对。 苏天依看着这幅场景,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小姐,我这主义怎么样?有没有很完美?”黎驿向苏天依问道。 苏天依把眼神从徐鸿云与诸多才子才女赏灯题诗那里收了回来,道:“完美归完美,不过,你看这是何物。”苏天依手上出现一封信。 黎驿接过一看,上面写着:“至黎大哥”。 黎驿打开一看,几行娟秀的小字历历在目。 苏天依如铃罄音念道: 杭州城赏杭州月, 怡心亭伴怡心郎。 西湖湖水常相似, 寻郎郎去袅无音。 黎大哥,若是你还记得贝儿,那么明日酉时千杯少见。 黎驿眼前出现了贝儿的仙容,怡心亭的不眠之夜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不过这丫头到底是何方人也,见个面还要搞得神神秘秘的。 “西湖湖水常相似,相似,怕也是相思吧!怡心郎,你又怎能负了人家呢?”苏天依声音带着酸味,原来这家伙在外面还有人呐。 黎驿无辜地说道:“小姐,我亲爱的小姐,我与贝儿真的只是相识而已,快一个月的时间了,想念了,见一面也是挺正常的嘛。” 只是却闻苏天依回道:“我又没说你与那贝儿有什么关系,且就算有什么关系,又与我何关?” 黎驿正欲说话间,又闻苏天依说道:“不过,那贝儿是何姓氏,又是何许人也,能进千杯少的人可不一般。” 是啊,贝儿姓什么啊,黎驿一愣,自己竟然忘了问贝儿姓氏了,甚至连家住何方也没有告诉他。 黎驿挠了挠头,道:“这个,我也不得而知。” 这回,苏天依却为贝儿给报不平了,道:“好你个负心汉,人家女子或是痴情于你,而你,却对人家一无所知,人家还不得伤心死不可。” 黎驿嘿嘿一笑,道:“小姐,要是换成你,那你会不会也为我伤心死呢?” 苏天依小手在他身上拧了一下,白了他一眼,道:“切~~,我才不会,你以为你是谁啊,只是我苏家灯坊里的一员而已。” 不过黎驿却也不恼,道:“小姐,你放心,不论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斗转星移,还是生死别离,我都不会负你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了,刀山火海,情不容辞。” 一番坚定的誓言,亦或者说是情话,把苏天依的脸听得通红,不过嘴上却硬说道:“谁要你负责了,不过,我要你明日不许去那千杯少,你能做到么?” 黎驿闻言,皱起了眉头,可怜兮兮地叫到:“小姐,成人之美不好么,你这样杀戮友谊是不对的,还是这么纯洁的友谊。” 看了黎驿的模样,苏天依不禁笑了出来,道:“好了,不与你玩笑了,不过你明日可不要再负了人家。” 苏天依虽说这般说法,黎驿却还是听出来有一丝醋味在其中。 黎驿又问道:“那信,你是怎么收到的?” “当时人太多,我只觉有一物体塞到了我手里,反头看去,却并无人,只有手中的信。”苏天依回道。 第三十一章 绝对 黎驿点了点头,既如此,就先把贝儿放一边吧,明日再去找她就行了。 灯会正如火如佘地进行着,说是杭州城最大的宴会之一也不过如此。 黎驿与苏天依把目光转向徐鸿云,只见众人正在对对子呢,实是文人之雅兴。二人相与步于其前。 黎驿笑着说道:“徐兄,是有何等绝对么,我看这番激烈无常。” 众多才子才女认出了黎驿,只是没想到,当初他们认为的下人,虽有几分文采,现在倒与第一才子徐鸿云称兄道弟了。 “黎兄请看。”徐鸿云指向一翠绿色的花灯。 黎驿顺着看去,只见那花灯上绣着一貌美女子,立于窗前,脸上流露出淡淡地哀怨。 在画旁还赋有一联:“寂寞寒窗空守寡” 徐鸿云的声音传来:“传闻有一江南女子,才貌倾城,后却因为人事哀怨随即遁入空门,不问情色。该女子在寺门外的墙上写出一句上联——“寂寞寒窗空守寡”,并坦言凡能有应对者,便身心相许,重返红尘。一时间,前去应对的文人雅士们络绎不绝,但最后又无不悻悻而归。究其缘由,概因为这上联字字嵌有同一偏旁,而语意又流畅贯通,如若没有神来之笔,光凭一两个凡夫俗子岂能随意点破?该故事的结尾甚为遗憾:看到前路全无知己,那小女子便心灰意冷,当真在庙里空守了一辈子寒窗,直到寂寞死去。” 黎驿点了点头,即为那女子感到悲哀,也赞叹此联的绝世高度。 要想完美的对出此联,则必须完美地复制出那份情感。 而那个摒弃了红尘的小女子,诚然她终其一生地持守在了暮鼓晨钟里,但她的寂寞也未必是所愿的。这样的孤独,连她自己都看不懂,忍不住,试问还有谁能够解救? 正在黎驿思虑间,一熟悉的人影站了出来,一看,竟然是潘征潘公子。 这个想尽办法,想要搞垮苏家的人,却也没想到竟然也来参加苏家的灯会。 只见他走出来两步,笑道:“徐公子,苏小姐,还有各位才子才女们,在下倒是有一下联,便让大家鉴赏鉴赏吧。” “请!”徐鸿云示意道,话说他是黎驿请来的,这诗词对子,乃是他做东。 潘征用洪亮的声音诵道:“寂寞寒窗空守寡,休偕佳偶但依僧。” 一联对出,潘征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而众人一闻,对仗工整,妙语双关,齐声称妙。 然而黎驿却发现此联单独拿出来看,不可谓不妙。但是放入联中,不但意境不是很符合,“休偕”与“寂寞”,“空”与“但”明显有点牵强。所以,此联只能说是平凡。 徐鸿云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一点,却看众多才子才女中也有也许多精明之人,不然也配不上那一“才”字。不过是都没有点破而已。 此时,又有人对了出来:“寂寞寒窗空守寡,远近达道过逍遥。” 这一联与上联的“寂寞”不同,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是“逍遥”的,语境道也不错,只不过是平仄不齐。 “寂寞寒窗空守寡,宽宏字室定安家。”苏天依今日似是很高兴,竟也对出了一联。 且看那上下联,上联是寂寞女子因为人事哀怨而遁入空门,在寺门外的墙上写出该上联,并坦言凡能有应对者,便身心相许。 下联指寂寞女子一定要、只愿嫁给能“应对者”。在这女子看来,能应对者应该是有一定才学的,遇到“宽宏”的“字室”才一定“安家”。 上联中的“空守寡”,是这女子的表面处境,是凄凉的景象;下联是该女子的内心世界,是执著的表现,是美好的心愿。无法达到的“美好的心愿”导致“空守寡”。下联和上联呈因果关系。 “果然还是女子最懂女人心呐!苏小姐当真是与那女子一般的才貌倾城。”徐鸿云赞叹道。 众人皆是称赞,没想到这美若天仙的苏小姐,不但是商业精英,还是一才敛于腹的大才女。 “难得大家如此欢心,既如此,我便也对上一联。”徐鸿云说道。 “好,徐公子也来一个。”众人很是期待,要目睹第一才子又有何佳对。 花灯,皆是摆在了那桥上,桥下水波粼粼,反耀着灯光。 徐鸿云踱步到桥边,看着那河水,说道:“寂寞寒窗空守寡,惆怅忧怀怕忆情。” “好!”众人皆是称赞,这一联,不论是从情感上看,还是从对仗上看,都是无可挑剔的。 尤其是“寂寞”与“惆怅”,“空”与“怕”,这用词乃是绝妙无比,徐鸿云不愧为第一才子。 黎驿为自己交了这么一个朋友而高兴,这可就算传说中的文人骚客,在若干年后,说不定就有不少自称为“小学生”的人整天朗诵这他写的诗词,要是下面的备注里出现了他黎驿的大名,那自己岂不是也算名传千古了! 黎驿还在臆想各种美事之时,却闻徐鸿云说道:“黎兄,你为何不也来一联,让我杭州的才子才女你们也一睹你的文采?” 黎驿挠了挠头,道:“还是不用了吧,我粗人一个,能有何文采。” 只是徐鸿云却露出不悦,道:“黎兄,你这是不给我赏脸,我自知你胸有沟壑,只是不愿显露出来罢了,如今就算是为了苏家,你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 听闻其话语,苏天依也看向了黎驿。黎驿苦道,看来今天自己是没有台阶下了。 不过他一学中医学的,中国古代文化哪个不要学一点,对对子自是没问题。 沉吟思索一番后,黎驿慢悠悠地说道:“寂寞寒窗空守寡,梧桐朽枕枉相栖。” 徐鸿云一惊,道:“此联全句委婉相劝,不要妄自菲薄,与“梧桐”做的“朽枕”厮守到老,也不过“枉”自悲伤。其中后两字暗含机关“相(繁体为【木妻】)”意为“想妻”。绝对,绝对呀!”徐鸿云十分称赞。 众人现在也是明白了过来,能跟徐鸿云称兄道弟的,又岂会是腹无诗书墨水之人! 第三十二章 半吊子 凡尘的喧嚣,映衬出几世的浮华,在宇宙的手心里,斑驳的纹络,演绎着生命的奥秘。 “公子,这便是你所言的狂欢派对么?与派兵列队的沉重相反,突出的是前面的狂欢,这真是你家乡的风俗么?”小姑娘糜倚琴把水提给黎驿,显然,今晚的她,也陷入了杭州城的狂欢之中。 不用花一文钱半两,便可吃喝玩乐,这灯会,乃是杭州城甚至是整个华夏有史以来最大的狂欢节。 为此,苏家付出了大心血,不过却付有所值,其所带来的的效应,在杭州城,甚至是整个大汉,苏家灯坊或许都能再次回归,甚至超越苏夫人时代,达到巅峰。 且看到人们的活跃程度,黎驿建议每年举办一次这种大型灯会,如此一来,苏家的生命力将得到不断的加强,苏天依对他这建议可是赞不绝口。 不过,当黎驿问起她欠自己的一百两银子时,苏天依却向是不太想给,推脱说等明日他从千杯少回来再说。 回到眼前,已是临近三更十分了。狂欢也已结束,众人皆是散去了,杭州城也算是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绚烂的灯火依旧亮着,还有整理现场的苏家众人。 黎驿接过糜倚琴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说道:“说风俗或许也不对吧,因为这只是属于年轻人的盛大宴会。” 糜倚琴点了点头,但她却没听懂黎驿说的话,又对黎驿说道:“公子,我们先回苏府去吧,小姐正在那边等着呢!” 黎驿超她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但苏天依站在那里,小少爷杨帆也在,还有萌物阿狸。 黎驿走了过去,阿狸立马窜了过来,爬到他的肩上,它似乎是爱上了黎驿的肩膀,每次见面,都要在他肩上待一会。 黎驿摸了摸阿狸的头,对苏天依说道:“怎么,小姐,我们这就要回去了?这里花灯什么的还有好多呢。” 苏天依微微一笑,道:“这些就让周总管派人去做吧,三更快要到了,我们便先回去休息吧。” “特别是帆儿你,这么晚了还带着阿狸跑出来干嘛?不是要你在家里呆着么?”苏天依又指着小少爷的鼻子说道。 小少爷反驳道:“大半个杭州城的人都来了,我在家里都能听到声音,凭什么就不让我来。” 苏天依还欲说话,却被黎驿打断,他拉过小少爷,说道:“好了好了,来了就来了呗,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长长见识哩。走吧,我们回家去。” 一高一矮二人人,还有一狐,走在前,苏天依与糜倚琴二美跟在后面,返回了苏府。 不过一路上,苏天依竟没有把糜倚琴当成下人看待,倒是向好姐妹一样,谈聊着女子们的生活。 第二天,糜倚琴没有向往常一样准时叫黎驿起床,或是昨夜太晚睡了,怕黎驿睡不足吧。 带到黎驿自然醒来,已是半上午了。 话说他这书童做的是称不上半点称职,书房都没去过几次,更别说是迟到了。 要是按照陶先生的规定来,黎驿早就要被踢走了,不过,苏天依都不愿炒他鱿鱼,谁又端得起那烫手的锅!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黎驿打算今日便到书房一瞧。 才刚到书房的门口,便闻道陶先生的怒喝声:“小少爷!” 黎驿一惊,难道小少爷又骂他秃子了,这小子怎能这般顽皮!不过道是有我黎驿当年小学时的风范。 想当年,黎驿眼睛还亮着的时候,因为是在农村,戴眼镜的人并不多见。而黎驿班上来了个新班主任,就带着一副半框眼镜。 因为黎驿小学时成绩很差,还顽皮,经常被班主任批。 一次黎驿被那班主任教育了后,在全班所有的作业本上,老师的那一栏,写上了“四眼狗”三个字。 这可就不得了了,班主任一怒之下,要黎驿在办公室趴了一下午。不过黎驿可没有这样便服气了,班主任当着众多老师的面,问他知错没,只是他却一把就把班主任的裤子扯了下来,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只留下整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无比尴尬的众老师。 待到黎驿走进书房后,才发现原来是小少爷在那里昏昏欲睡,这才被陶先生给喝醒了。 “陶先生,昨日小少爷参加灯会来,睡太晚了,你就别怪他了。”黎驿对陶先生说道。 小少爷发现黎驿来了,道:“就是,我还在与周公下棋呢,就被先生你给吵醒了。” 黎驿笑着点了点头,小少爷叫先生了,还是有所进步。 黎驿又说道:“小少爷,你还知道周公了呀!不过你会下棋么,你在梦里下的是什么棋呢?说来听听。” “书童你先落座吧。”陶先生客气地对黎驿说道,似乎他现在很是高看黎驿。 黎驿听了都觉得奇怪,陶先生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苏天依的原因? “听闻你曾解过杨丞相的‘七星聚会’,那可是天下奇局呀!没想到,你在这棋艺上,竟有如此造诣。我也钟爱这象棋,只不过那‘七星聚会’,你的解法倒是让我心服口服。” 黎驿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这是下棋之人对大师级人物的尊敬。 “陶先生高看我了,那只是运气而已,我也就一半吊子。”黎驿说道。其实,他倒真的不是什么高手,只是恰巧知道那‘七星聚会’棋局而已。 不过,黎驿屋里那幅杨丞相的书法,可是值钱的东西。不知这个世界是否也有那么多赝品,在前世,有的赝品都比真品值钱。 但是,以杨丞相的笔风,能模仿出来的并不多见。 “黎哥,半吊子是什么呀?吊子不是女的穿在里面的衣服么?那半吊子呢?”小少爷疑惑地说道。 黎驿与陶先生满脸黑线,小少爷还真是见多识广,那东西叫吊子,黎驿还真是第一次知道。现在看来,小姐与傅淑华应该是d吊子,糜倚琴与贝儿的则只有c吊子。 “额,这个,吊子的意思就是,不对,半吊子的意思就是...还是陶先生来解释吧,”黎驿满脑子里都是诸位小姐的吊子,哪有空来想别的事情。 第三十三章 相见 时间一到,黎驿匆匆从书房里逃了出来。那书房里可怕的不是先生,而是那学生小少爷,一个个千奇百怪的问题,层出不穷。 黎驿自认口才好,特别是面对女子的时候,面对漂亮的女子的时候。只是这样一个顽皮少年,他就真的是不行了。 酉时未到,黎驿便早早地出发去千杯少了。 穿着苏天依给他做的衣服,黎驿自认英姿飒爽,走到门口时,却闻苏天依的呼喊声。 只见苏天依精装打扮,三千青丝散发出薰衣草的清香,显然是用黎驿的洗发水洗过头了。 看他这样子,像是也要出门去,而且她还特别注重,不然不会如此精心准备,呈现出自己最好的姿态,最起码黎驿是从所未见的。 “小姐,你是要去哪儿么?我还以为是哪个仙女下凡了呢?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我苏家的人间仙女小姐大人。”黎驿笑着说道。 “要说是仙女,恐怕只有你那贝儿小姐才配得上吧!”苏天依嘴角挂着一缕微笑。 黎驿苦着脸道:“小姐,你就别再讽刺我了,我与贝儿真没什么,就如你所知,我连她的姓氏都不知道,有怎会有那种千丝万缕的瓜葛呢。” 黎驿扶了扶眼镜,又道:“对了,我第一眼看你们两的时候,倒是觉得你们的眼眉有点像,纯净的眼神,在加上两弯凌厉的鹰眉,认真起来的时候,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苏天依楞了一下,道:“是么,走吧,时辰不早了。” “走?去哪里,难道,你要与我去千杯少?”黎驿惊讶道。 苏天依回眸一笑,道:“怎么,我就不能去么?” 黎驿只得认了,与其一同行去,并道:“小姐啊,我这是去会友的,可不是去相亲,可就算是去相亲,也不带带着老婆去见小三的。” 苏天依不明白黎驿的意思,道:“老婆是什么,小三又是什么?” 黎驿嘿嘿一笑,道:“老婆嘛,就是一种饼,至于小三么,就是长着三条尾巴的狐狸精,所以,饼与狐狸精是不能同时存在的,饼和狐狸精只能有一个。 “那你是怕她吃了我呢?还是怕我吃了她?”苏天依面带微笑问道,并看向了黎驿。 黎驿挠了挠头,嘀咕道:“我怎么会范这种错误,两个我都要给她吃了去,只是先后问题而已。” “你说什么?”苏天依皱眉问道。 “没,没什么?我说小姐实在太漂亮了,要是我能有个小姐这么漂亮的美女暖床就好了。”黎驿调戏道。 “找死!”苏天依举起她的小拳头就要砸过来。 才到千杯少大门前,两门卫便迎了出来,说是等候他已久。 黎驿点了点头,看来这两家伙长记性了,他黎驿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再敢拦他,他便,他便去找傅淑华,要她抄了他两。 进入千杯少,黎苏二人直接就往三楼走去,一般只有大人物才有资格上那里。至于黎驿上次,完全是靠跟着徐鸿云才上去的。 还在楼梯上,便问道了两女子的谈话声,这两声音黎驿都还熟悉,一个是傅淑华,另一个,则是好久不见的贝儿。 “贝儿,淑华!”黎驿叫道。 二女闻声看来,见到黎驿二人,傅淑华说道:“天依姐姐,你也来了!” 贝儿则说道:“贝儿见过天依姐姐,天依姐姐果然如淑华姐姐说的天仙般美丽。” 苏天依微笑回之:“贝儿见笑了,我看贝儿生得才是明媚亮齿,都要把某人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黎驿正欲反驳,傅淑华又接道:“是啊,贝儿,你看,方才他喊你芳名便在我前面呢!这人平时对我说活不晓得有多好听,只是,有贝儿你在,我便就是一外人了。” 面对苏傅二女的攻击,黎驿无言可对,谁叫他黎某人这辈子竟有如此艳福呢,或许是老天爷可怜他上辈子二十多还是一个老处男吧。 其实他曾经交过两个女朋友,虽然有一个只有一星期的恋情,便因为他太穷了而被甩了。 但还有一个,黎驿是动了真情的,真到都一直不想伤害到她,而没有把生米煮成熟饭。 只是后来黎驿才知道,她都应经烂成粥了。可笑的是他自己却把一个装清纯的表,当成了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之一,还有两个分别是他妈妈与妹妹。 一次黎驿约她去喝奶茶,她口口声声答应得是那么直接,只是黎驿等到人走茶凉,就别说凉了,茶都干了,只剩下一个杯具摆在那里,也没有等到人。 事后,黎驿才知道她是被另一男的给约去了,至于做了什么事,也就不用多说了。 在经历过这些后,黎驿就像是变了个人,从前的书生文雅不复所见,油腔滑调的气息缠身不散。 过去的话就不多说,回到当下,黎驿还要问清贝儿一些事情呢,就如苏天依所说,他对贝儿,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贝儿,你见了黎大哥叫都不叫一声么?”黎驿对贝儿说道。 贝儿笑脸微红,娇声叫道:“黎大哥!”这声音带着娇羞,与傅淑华的媚性不同,但黎驿却恨不得要把她握在手心里呵护。 “不要这么害羞嘛,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在家里说话时也是如此么?为何我第一次见你时,总觉得你性子中带着刁蛮,是个天真活泼的漂亮女孩。对了,贝儿,你还没有告诉我姓氏呢。”黎驿直接就拐外抹角地闻贝儿姓氏了。 “这个,贝儿姓刘,名刘贝儿。”贝儿回道。 “姓刘!”一旁的苏天依似是很吃惊。 “怎么了?天依姐姐,我刘姓有问题么?”红衣媚女说道。 只见苏天依打量着贝儿,点了点头,道:“没,没什么。” 接着又道:“贝儿,你家是否在京城?” 贝儿与媚女对视了一眼,道:“是的,贝儿家在京城里,从小便与淑华姐姐相识,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黎驿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两是闺蜜呀,两个都是大美人,谁要是娶了你们其中之一,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要是两个都被同一个人娶了呢?”红衣媚女红裙裹身,声音极具媚性。 第三十四章 贝儿的身份 黎驿眼冒贼光,诺诺说道:“两个怎么够,三个一起才完美嘛!” 听闻黎驿这话语,三大女子皆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异口同声道:“做梦!” 黎驿嘿嘿一笑,做梦怎么了,梦都不让做啊!三女一男,还是三大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谁又能不臆想一下。 屌丝纵然得不到其所想要的,但屌丝自有屌丝自我满足的方法。不知在多少个晚上,屌丝们身体一阵哆嗦,视屏图片小说什么的都变得淡然无味,旋即入梦寻乐去了。 “黎大哥,你就没有什么东西要送给贝儿么?”贝儿睁着大眼睛看着黎驿。 黎驿听闻她居然讨要起礼物来了,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把那洗发水送给她了。出门前,黎驿带好了一瓶兰花香味的洗发水。 显然是傅淑华那丫头与她说了,另外两姑娘都送了,她又怎么能少。 黎驿把瓶子拿在手里,笑道:“那贝儿是不是也有礼物要送给大哥我呢?” 贝儿的古灵精怪似乎又回来了,调皮地说道:“当然也有啊!” 黎驿闻言,把瓶子递给了贝儿。贝儿欣喜地接在手里,打开闻了闻,一副陶醉的样子。 黎驿也笑了笑,这东西果然是女人杀手,可比那香囊香多了,而且还比那皂荚好用无数倍。 苏天依与傅淑华二女也凑过去闻了一下,虽然他们俩都有,但都是不同香味的。 不过以黎驿对她们的了解,又怎么会不送她们最适合的呢。正如傅淑华现在所想的,这香味虽然也不错,不过,她还是更喜欢她的玫瑰香多一些。 “好了,也把你送给大哥的礼物给拿出来瞧瞧吧。”黎驿说道。 贝儿还在把玩着那瓶子,巧笑嫣然地说道:“贝儿不是已经给黎大哥了么?” 黎驿大喜,说道:“贝儿,你真的给黎大哥了么!” 天真的贝儿还没有听懂黎驿话里的意思,答道:“是啊,早就给黎大哥了。” 这时,红衣媚女说道:“贝儿,你让这坏人给占了便宜,却还浑然不知。总有一天,你会真的让他给骗了去。” “贝儿妹妹说的是这个吧?”苏天依手里出现了一张信纸。 贝儿一看,道:“对呀,贝儿送给黎大哥的,就是这首诗,这可是贝儿第一次写诗给男人的。”贝儿俏脸都红了。 黎驿恍然大悟,道:“噢,原来这个就是礼物啊,我还以为贝儿你要把自己送给黎大哥我呢!” 另黎驿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妮子竟回答道:“要是贝儿真把自己给了黎大哥,大哥你敢要么?” 贝儿眼睛带着灵气,再配上动作,甚是可爱。 黎驿笑道:“敢,有何不敢!” 旋即又说道:“难道贝儿是有什么秘密么?就算贝儿是那玉皇大帝的女儿,只要我们是两情相悦,便谁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我就是飞到天庭去,也要把你给抢下来。” 一旁的红衣媚女却是笑道:“可没想到,你竟有这般志气,不过,是否言不从行,总会见知晓的。” 黎驿看着媚女脸上身为当局者的微笑,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妙,贝儿不会真是那天上的仙女下凡吧! 在这个世界上,黎驿绝得好多前世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就如媚女的一身绝世武功,每次见面都要从天上飞下来,武功内里都有了,又还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呢? “贝儿妹妹,你是独自一人从京城而来的么?从京城要到这杭州来,少说也要七天的行程。”苏天依不知为何撇开了话题。 不过这问题,也是黎驿想要问的,一个月不见,可这一来一回,就要半个月之久,贝儿一介女子,如此奔波,身体总会吃不消的。再说,贝儿说她是特意来看他的,总不可能跑路半个月,就是为了要见他一面吧,黎驿不认为自己对贝儿的吸引力有如此之大。 只见贝儿把那瓶子藏好了,说道:“贝儿当热不是从京城而来,上次离开杭州后,贝儿并没有回到京城,而是跟随家人去办事了。不过这次贝儿再来杭州,过两天就真的要回京城了。” 黎驿点了点头,道:“那你家人呢?为何就你一人在此,还有,淑华,你天门的其他人呢?为何我从没见过。”黎驿又将视线转向了红衣媚女傅淑华。 媚女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从来都没有关注过我,不会问道这个问题呢!” 黎驿脱口而出:“怎么会,你可是我...我和小姐的好朋友,又怎么会不关注你呢?” 苏天依闻言,白了她一眼,她这是怕她,才会莫名其妙地把她也给扯上了,弄得苏天依是又好气,又好笑。 只闻媚女说道:“寒门出来这杭州,都有了几个据点,我天门又怎会没有呢?其实这千杯少也算是一个据点,而且因为我在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总据点。只是,这酒楼也是我的私有财产,所以,平日里,我就不让他们呆在这里。毕竟酒楼里人多物杂,不论是对于天门,还是千杯少来说,都是不好的。” 黎驿想了想,这倒也是,天门那般神圣的组织,随时都要保持神秘感,才能在人们心中树立伟大的形象。 “那贝儿你呢,陪同你来的人又去哪了?”黎驿又道。 贝儿玩弄这自己的秀发,道:“他们一道杭州,便去找淑华姐姐天门的人去了,只把我丢在千杯少里,让淑华姐姐陪着我。” 这就让黎驿有点诧异了,贝儿的人竟也与天门有关系!不过想想也是,媚女是何等人物,天门圣女的亲传弟子。 但贝儿从小就与其结识,那么她的家族又怎会与天门没有干系呢? 只是这样一来,贝儿的神秘感在黎驿心中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这小丫头可不是简单人物啊。 不过不简单的人物黎驿也接触不少了,比如媚女就是,还有那还有当今朝廷左相杨丞相。甚至反面的大人物闓寒将他也接触过了,还给他狠狠地来了一脚,不知那一脚是否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其实黎驿并没有觉得闓寒将很坏,倒是觉得是个可以进行沟通的人,那像电视里的无药可救。 第三十五章 赋诗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一诗道来,三位女子皆是小嘴微张,无比惊讶,对黎驿乃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别说这人不正经,把那份不正经写成诗,那可是感天动地的。 “驿哥哥,那送给我的呢?我也要!”媚女媚态百出,黎驿实在是把持不住。 因为贝儿写了首小诗送给黎驿,那妮子嚷嚷着要他回送一首。还好情诗这东西黎驿可背过不少。开玩笑,泡妞必备的,这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看到贝儿感动的稀里哗啦的,黎驿别提有多得意了。 听闻傅淑华也要他赋诗一首,赋就赋呗,就让他来传播一番另一个世界的文明吧! 打量着浑身散发着媚态的傅淑华,黎驿郎朗念道: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 再捏一个你,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该诗原意本是元代赵孟頫,精绘画,擅书法,能诗文。他的妻子管道昇,是一位贤良多才的女性,善画墨竹、兰、梅,亦工山水、佛像,诗词歌赋也造诣很深,本来是女子中的佼佼者。 但赵孟不满足,异想天开地要纳妾,可又不便开口直言,便填了一首词给夫人看,词中意思说:“岂不闻王学士有桃叶、桃根,苏学士有朝云、暮云?我便多娶几个吴姬、越女无过分。” 同时,还安慰她:“你年纪已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 管道升看了以后,自然很不高兴,可又不便公开吵闹。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她采取了与丈夫同样的办法,填了一首格律清新,内容别致的《我侬词》予以规劝,词云:“我侬两个,忒煞情多!譬如将一块泥儿,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忽然欢喜啊,将它来都打破。重新下水,再团、再炼、再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那期间啊那期间,我身子里也有了你,你身子里也有了我。” 只不过,因为前面的“你侬我侬”使之媚味大增,所以黎驿便把这首词给送给了红衣媚女。 傅淑华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发簪,红袖落下,露出洁白如玉的藕臂。 见黎驿盯着自己的手臂看,媚女微微一笑,道:“你当真要与我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黎驿看着她的万种风情,还真让这狐狸精给魅惑了,痴痴道:“那是,求之不得呢!” 只是一旁的苏天依明显是脸色不对,她还在这呢,就变成这幅样子了,要是今天她没跟来,怕是会连回苏府的路都找不到了。 黎驿见状,也不解释什么,直接就出招了,道:“小姐,要不,我也给你写一首吧!” 苏天依嘟着嘴,道:“我才不稀罕呢,哼!” 黎驿笑了笑,女人嘛,就是用来哄的,不要就是要,你要是不给,那可才是真的错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回黎驿把诗经都给搬出来了,虽然就短短十二个字,但情话能说道如此境界,也不枉为风流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