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样年华》 第一章 不容易 “呕啊——呕啊——” “噜——噜——” “珍珠项链了，假一赔十！” “两位要不要照张相啊？两三分钟就可以取了！” …… “呼……”把在鼻腔里过滤了一遍的香烟徐徐吐出来，面对和前途一样看不到头的大海，祥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个多星期了，祥子在人生地不熟的青岛，依然是一份工作都还没有找到。 祥子去面试的公司可不少，大大小小的面试会，他也都踏足了。但除了那些跑业务的和各种各样的保险公司外，稍微正经一点的企业都没有给祥子打过一个电话！ 十来天下来，祥子真的是心力交瘁了，想在大学时的威风八面，又想想此时此刻的处境，祥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把烟屁股扔掉，就着轻烟，又是一声长长的“唉……” 栈桥真美，尽管此刻刚过完年，春天的脚步还不知道在哪里？寒风还是不知疲倦的考验着人们的神经，但这并不影响那些没见过海的内地游客对栈桥，对大海的向往。 海鸥在头顶盘旋，轮船在不远处鸣笛，小贩在尽情的向无知的旅客兜售着一切假货，世界一片和谐、美好。 唯独不好的就是祥子了，租的房子就要到期了，再找不到工作，恐怕祥子就得流落街头了。 祥子住的地方就在栈桥附近，栈桥是青岛比较有名的一处旅游景点，紧靠着火车站，一年四季，人流量几乎都不少。 每天下午，祥子都会跑来栈桥这，找块裸露的礁石，点根烟，面对茫茫大海，发呆…… 我们是怎样的一代人？当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读大学是不用钱的。当我们读大学的时候，读小学不要钱。我们还没能力工作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我们可以工作的时候，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份勉强饿不死人的工作。当我们不能赚钱的时候，房子是分配的。当我们能赚钱的时候，发现一辈子的薪水也买不起房子。所有的痛苦都让80后给赶上了。 “唉……”第三次长长的叹气，祥子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理一下衣服，朝附近的网吧走去。 虽然祥子经常感叹老天爷对80后特别不公平，但感叹归感叹，生活还得继续，工作还得继续找。再上网搜一下，投一下简历，明天得接着不知道何时才会是尽头的面试…… 祥子的全名叫何祥，别看他现在呆在青岛，其实他并不是山东人，甚至不是北方人。祥子是相当标准的南方人，他的家在距离青岛真的隔着千山万水的广东。 祥子有着南方人特有的样貌，个子不高，但小伙子长得还算清秀。戴副五百度的近视眼镜，书生意气。 而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祥子不远万里、爬山涉水、背井离乡的离开广东来到山东呢？ 说白了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一个女……孩…… 盈盈是祥子的初恋，尽管是在网络上恋的。 但这并不影响初恋的性质。 初恋，总是让人那么的不能自已。 情窦初开的祥子遇上同样是情窦刚开的盈盈，干柴在那一刻终于遇上了烈火，一发也终于的不可收拾。 在大学毕业后，祥子不顾父母、三姑六婆七婶的强烈反对，毅然的来到盈盈的家乡，山东青岛。 这年头，如此令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齿就只有爱情了。虽然爱情是什么祥子和盈盈都没有搞懂。而且爱情就像鬼和ufo一样，都只是听说过，而没有见过，但就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和有ufo一样，祥子也坚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爱情，并刻意要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爱情的存在不是一场幻觉。 于是，便有了祥子的焦头烂额，对海三叹。 盈盈的家人在盈盈和祥子秘密交往三年后，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奸情……不，是恋情。 自己两夫妇辛辛苦苦制造出来的处女就这样变成了妇女，而且罪魁祸首还是个广东小子。大怒悲愤之下，盈盈的父母来了个间接的棒打鸳鸯。 他们给刚踏足社会的祥子开出了近乎不可能达到的条件：有房有车有礼金。 祥子房是有的，但那在遥远的广东农村。祥子车也有，还是自行的，但却只有两个轮子。礼金祥子也不缺，但要看是什么标准。 祥子这样的条件怎能让盈盈悲愤交加的双亲满意？他们开始切断盈盈和祥子的联系。而盈盈又是个乖乖女，而且自己也觉得愧对自己的父母，没有经过父母的同意就把自己的贞操给卖了，而且卖的价钱显然不能让自己父母的投资收到正比例的回报。所以，盈盈也不做殊死抵抗，逆来顺受。 可怜的祥子，本来是想把盈盈带回广东的。但现在，不但带不走盈盈，还倒贴了自己，甚至倒贴了人家还不一定要。 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祥子不愿意舍弃盈盈，在大学毕业后，只好不远万里、爬山涉水、背井离乡的来到青岛，过上了现今的生活…… 第二章 工作 祥子听说有些公司招聘，先把收到的一大堆简历随机扔掉一半，因为他们的招聘理念是：我们不要运气不好的人。 祥子不知道自己投出去的无数简历中，是否也曾被这样惨无人道的对待过，这是不是也可以间接解释为何投了那么多的简历却没有一家正经一点的公司给自己打电话呢？ 祥子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倒霉的人，虽然说地球是运动的，每个人都不会一直站在倒霉的位置。但从小到大，只要是这种关于运气的事，倒霉的就一定是祥子。 在大学里，一个宿舍六个人，抽签看谁先洗澡，祥子往往都是抽到最后一个，以至于宿舍其他五个人都免了祥子的抽签资格，直接把他排在最后，不要浪费了一张签。 在饭堂里打饭时，不管前面有多少人，轮到祥子时，一般肉都没有了，都只剩下一些素菜。而当祥子打完素菜后，往往厨师就把新的荤菜端出来了。 祥子就是这样的运气，别看他在大学里是学生会办公室主任。 祥子在青岛十多天倒不是一件工作也没有找到，其实祥子在正式投简历的第二天就有了第一份工作了。 但那是一份保险公司的工作。 祥子之前对保险多少都有些抵触心里，但祥子听盈盈说过，盈盈的某个亲戚做保险，仅仅两年就买房买车了。而祥子目前最缺的就是房和车。 既然有如此有钱途的活，就算是抵触，祥子也强迫自己走上了工作的岗位。 保险公司的面试看起来相当的严格，有第一轮也有第二轮，甚至还有什么心理测试。但祥子都一一通过了。 这让刚接触社会的祥子心里多少都有点自信，想，自己毕竟是在学生会里混过的，实力还是有的，出来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啊。 但当祥子正式上岗后，傻了眼了。因为祥子发现，凡是那天跟他一起来面试的都面试上了，其中不乏大叔级的人物，学历只是初中毕业。 直到此时祥子才发现，原来保险公司之前的一系列面试，都只是装个样子而已。保险公司招人只有两个条件：a、活的；b、不是哑巴。 而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中国13亿人口，少说也有十一亿。 祥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 但这好歹是份工作，而且还是一份钱途无量的工作。就算没了自信，为了盈盈，祥子还是打算欣然的继续干下去。 新员工上岗的第一件事就是培训，一开始，培训的内容先是对工作作一个详尽的介绍。有没有吹牛的成分在内不好说，总之就是把公司往死里夸。让这些刚接触该行业的员工对自己的公司有足够的自信，让他们以能在这样的公司工作而自豪、骄傲。 但接下来的培训却让祥子胆战心惊了，接下来的培训不是说有多少名人因为某某原因而英年早逝，就是这样那样的事故，死多少多少人。 几天的培训下来，祥子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一个大大的死字，还有就是一条精辟的结论：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 前一秒钟你可以谈笑风生、生龙活虎，但谁也不能保证下一秒你不会变成一具毫无意义的尸体。而变成尸体的原因，有时可以滑稽到可能只是一只苍蝇不小心撞到你了，结果把你给撞死了…… 再接下来就是象征性的考试，考从业资格证。 而祥子，相当顺利的考下来了。 招聘进来的这批三四十名员工，仅仅一人没通过考试。 之后是邀约客户，邀约客户的途径是打电话。但打电话却没有固定的名单，甚至连客户都不知道是谁，只是乱拨一个号码。 保险公司的待遇真的很诱人，拉下一个万能险就能拿一千五的提成，再加上底薪，一个月两三千的工资简直是太容易了。 在培训时祥子就迫不及待的想打电话邀约客户，但当真正的打电话邀约客户了，祥子当初的激情就一点点的消退了。到最后，甚至变成了厌恶。 因为都是乱拨号的，所以基本上都不是该公司的客户。当祥子按照准备好的话述咔咔一通说后，电话那头多半会骂神经病，然后挂了电话。 一个人骂你神经病没关系，可以打第二个。第二个人骂你神经病的时候，也没关系，还可以打第三个。当第三个人骂你神经病的时候，还是可以没关系，还是能继续打。但当几十个到上百个人骂你神经病，祥子的激情就已经消退得无影无踪了，厌恶感慢慢的爬上了心头。 但这还不至于让祥子放弃这份钱途无量的工作。 当祥子一如既往的乱拨一个号，并像背诵课文一样把话述说完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哥哥，我还未成年呢……” 那一刻，祥子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厌恶感排山倒海的涌了上来。祥子说了一句：“好好读书，别像哥哥一样！”之后，“啪”的一声，把小灵通拍在了桌子上，说了一句“老子不干了！” 然后在保险公司众多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摔门而出…… 保险没有问题，但保险公司那些人却个个都有问题。在此期间祥子听说过不少恶心的保险从业人员拉保单的恶心行为，竟然怂恿生活都成问题的老百姓借钱买保险。 好好的保险，却搞得跟传销一样。怎么什么东西到了中国都变了味呢？ 作为刚踏足社会的人，在人性还没被社会吞噬掉，在还有作为人的自尊前，祥子决定，就是饿死，也不干这泯灭人性的工作。 其实，祥子还是太单纯了。在现今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在金钱与爱情面前卖弄自尊，实在是最愚蠢的事。 当今社会，说金钱是罪恶，却都在捞。说美女是祸水，却都想要。说高处不胜寒，却都在爬。说烟酒伤身体，却都不戒。说天堂最美好，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 你祥子清高，不愿干保险，没关系，中国还有千千万万的人往这钱途无量的工作上挤。而清高的后果就是找不到工作，焦头烂额。 别看祥子是个大学生，当今社会，大学生已经不吃香了。一块广告牌砸下来砸死的十个人中，至少有八个半是大学生。 现在大学生的质量已经大大的下降了，只要是个人，基本上都可以混个大学文凭。而现在的大学生在大学里，除了泡妞就是上网。进大学真正学东西的人凤毛麟角。 量变没能引起质变，没经验，眼高手低，现在的大学生，压根就没有哪个企业稀罕。 祥子眼不高，但手低。祥子在大学里学的专业是建筑，但祥子却没能把有关建筑方面的知识建筑在自己的脑子里。三年的大学，如果不是靠高超的作弊手段，估计祥子现在都还得在大学里补考。有等于无得专业知识，让祥子无法找对专业的工作。 为了生存，为了不露宿街头，找工作还得日以继夜，夜以继日…… 第三章 好歹找着了 又是一次无功而返的面试，这是头一天晚上在栈桥对海三叹上网后投的简历，这次面试的是图书编辑。 祥子自小对文学颇为爱好，但爱好跟学到完全是两码事。主编问了一大堆的诗词歌赋，祥子能答上来的却屈指可数，头摇得跟嗑了摇头丸似的。 最后问得人家主编都不好意思了，只能挥挥手，示意祥子可以走了。 祥子是红着脸，在三九寒冬里擦着汗出来的。本来他以为自己文学方面的知识够丰富的，但被那主编一问，祥子才意识到，知识就像一盒还没开封的卫生巾，看着挺多的，垫着垫着就不够了。 祥子耷拉着脑袋走在寒风肆虐的大街上，又失败一次了。人家说失败是成功的妈妈，但妈妈多了，祥子却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了。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毕业生找工作还真是精神和体力的一大考验啊！精神意志稍差的，估计在失败这么多次后都要卷铺回家了。 祥子也萌生过这种想法，但想到盈盈，爱情的力量暂时占领了高地，让祥子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咕……” 肚子发出了饥寒交迫的抗议声。 这也不怪肚子，此刻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从早上到现在，祥子还滴水未沾。爱情的力量再伟大也当不了饭吃。该饿的时候还是会饿，肚子该叫的时候还是会不分场合的叫。 “唉……”祥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尽管兜里的钱不多了，但这饭还是要吃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如果跨了，还怎么跟盈盈的父母打这场爱情持久战呢？ 祥子抬起头，想找一下四周有没有快餐店这类的小店，随便对付一顿。 “额……”祥子伸手摸了摸肚子，直怀疑这肚子是不是长也眼睛。这肚子叫得还真是时候，此刻在祥子前进方向的右手边正有一间大饭店。 饭店的门面还挺豪华的，谭家菜、燕、鲍、翅几个字很是刺眼。 祥子苦笑了一下，这样的饭店，祥子别说是吃饭了，就是让他进去，他也没有那个勇气。 这都是那些大富豪，政府人士进的地方。祥子这种老百姓，看一眼门面就得走开了。 祥子正想快步离开，但饭店门口的一块告示牌却引起了祥子的注意： “招聘：见习助理，若干，大专以上学历，月薪1600——3000，包吃住，应届毕业生优先。” 祥子眼睛一亮，不是男人该有的第六感告诉祥子，该进去试一下。 虽然之前祥子没有做酒店的打算，但眼下的形势却容不得祥子挑选工作了。再找不到工作就该流落街头了，当务之急就是让自己活着。 仔细想想，其实做酒店也挺不错的，好歹管吃管住，就算一时间手上没钱，那好歹也饿不死啊。 祥子望了一眼燕、鲍、翅几个字，咽了一口唾沫，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推开了大饭店的旋转门…… 一进饭店，祥子就被吓了两大跳。 祥子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大城市没去过几回。大学所在的那个城市也不算大，而且还只是勉强和城市沾边，更没什么装修豪华的大酒店了，一看这个，傻了眼：三四十年代大上海的风格，特别是那“lp灯”，虽然不明白的人会认为是“老婆灯！”但祥子看过很多电影，那是上海三四十年代那些赌场里的代表。 古色古香，典雅别致。 有钱人的玩意，普通老百姓就是玩不起啊！ 饭店环境吓了祥子一大跳。 吓了祥子第二大跳的是人，饭店的零点厅里，放眼望去竟然坐了不下于一百名面试者。 祥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饭店说招聘的是若干名。但再怎么若干，也不可能把在场的都招了吧？跟这么多人竞争，祥子还刚被打击了一次，自信心还没有时间爬回祥子心里，能行吗？ 这年头，应届毕业生咋就这么多呢？ “您好！请问您是来用餐还是来面试呢？” 一把甜美的声音打断了祥子在开着暖气的大厅里吸冷气。 “啊？哦……我……我是来面试的……”祥子有点结巴的说。 “里边请……坐着等一下吧，等您的时候我们就叫您了！” 一个长得相当标致的迎宾把祥子领进了零点厅，给了祥子一个甜甜的微笑后退了出去。 如果不是此刻自身的情况不乐观，祥子肯定会盯着那个迎宾大大的意淫一番。有女朋友是一回事，但男人嘛，哪有不好色的？ 天下的乌鸦，一个比一个黑。天下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色。 但饱暖才有资格思淫欲，祥子目前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在那个迎宾退出去后，祥子只是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后，就把头扭回了大厅。 那个标致的迎宾让祥子坐着等一下，但你实际上祥子却等了数不清下才轮到他。 面试祥子的是一个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的女人，身材相当的富态。 在祥子做完自我介绍后，她问祥子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知不知道见习助理是干什么的？” 说实话，祥子还真不知道这见习助理是干什么的。但却又不能直接说不知道，只能自己想当然的回答了。祥子脑子高速的运转：既然是应届毕业生优先，而应届毕业生现在又没什么企业稀罕，那想必这见习助理也不会是什么好的岗位。应该也就是从最基层做起。服务员什么的。 祥子说：“从最基层做起，为企业储备人才！” 那个女的对祥子的回答不置可否，接着又问：“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能吃苦了，你对这有什么看法？怎样理解生活二字？” 那个女的的话让祥子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苦从心头生，感慨从口中出：“也不是说现在的年轻人不能吃苦，那要看把他放在怎样的环境中。如果他兜里没几个钱了，租的房子就要到期了，再找不到工作就得流落街头加入丐帮了，那就是再不能吃苦的人也得去吃苦。” “至于生活二字，这二十几年来回味得我大小脑抽筋，脊髓痉挛，却始终不得要领。生活生活，估计就是生出来，活下去。父母把我们生出来。我们想办法活下去。而卧现在就急需一份工作，让自己活下去……” “噗嗤……” 祥子的话刚说完，那个女的就忍不住笑了。笑得祥子莫名其妙，祥子没有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可笑之处啊？ 看来，有钱人的思想和一般人还不一样。 那个女的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对祥子说：“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们就电话通知你了！” “啊？……我……” 听到那个女的这样说，祥子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又没戏。这么多天面试下来，人家基本上都是让祥子回去等电话，祥子等了这么长时间，却始终等不来一个让他去上班的电话。 祥子出了饭店的旋转门，出门前还瞄了一眼那个标致的迎宾，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祥子找了一间小面馆，要了一碗五块钱的拉面。 本来祥子是想吃六块钱的，老板说五块钱的面里面没有肉，六块钱的就有好几块。祥子问老板能不能少放点面，给他放一块肉，但老板就是不肯。老板说，这不是面多面少的问题，而是原则的问题。 五块钱的面，原则就是没有肉。而多一块钱就能多好几块肉。 原则的问题不能触碰，做人不能没有原则。 祥子想吃肉，但摸了一下兜里的几个硬币，咽了一下口水，对老板说：“还是来五块钱的吧！” 面刚上来，祥子还没来得及吃，祥子的手机就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祥子接了起来。 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动听的女声（似乎只要是女的声音，都几乎是动听）：“你好，请问是何祥吗？”祥子忍着还在咕咕叫的肚子，说：“我是！您是？” 电话那头说：“我是xx饭店的，恭喜您被我们录用了！” 祥子没做好思想准备，拿着筷子的另一只手一个不稳，筷子“啪”的一声掉了。祥子顾不及捡起，问出了很平凡的一句：“真的吗？” 电话那头给了确认，说：“请明天上午九点带着身份证来店里办理入职！” 祥子大喜过望，功夫还真是不负有心人的，也不顾别人看不到，猛点其头，连连说：“好的好的……” 末了突然想到工资，问：“我的工资是多少？” “1100！” “你们标出来的不是1600吗？”祥子有那么一丁点的失望。 “那是转正后的工资，三个月试用期，转正后就达到1600了！” 靠，原来招聘广告上标出来的都是忽悠人的吗？1600、1100，可差了500啊！ 但转头一想，好歹也是份工作啊。三个月后能拿1600，也已经不错了。至少饿不死了，也不用流落街头了。 祥子说：“谢谢了，明天我会准时去办理入职的！” 挂了电话后，祥子这十多天来，第一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好歹找着份工作了，虽然这见习助理具体是干什么的还不清楚，大不了就干服务员，这至少已经饿不死了。不满意的话，几个月后再换就是。 饭店是管吃管住的，有工作了，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祥子换了一双筷子，吆喝一声：“老板，加一块钱肉……” 第四章 传菜小弟 当白天又一次把黑夜摁倒在床上的时候，太阳就出生了。 祥子看到太阳的第一丝光辉时，就已经爬起了床。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去了昨天面试上的那间饭店。 祥子起得太早了，早到去到那个饭店，人家门还是关着的。 一看手机，操，才七点多。 祥子兴奋了一夜，想到不用流落街头，与乞丐为伍，就不分场合不由自主的笑出来。 由此看来兴奋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除了兴奋外，祥子也还有不少的期待和紧张。 这才算是祥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凡是带有“第一”的东西，总是不得不令人充满期待和紧张。 祥子在饭店门口足足喝了一个多小时的西北风人家的门才开，打了个饱嗝后，祥子带着那些期待和紧张，第二次迈进了这个饭店的旋转门…… 入职办得很快，合同不少，但人家只是让祥子在什么地方签名，在什么地方按手印，而不给祥子看合同的时间。 祥子在签了三四个名字，按了两三个手印后，人家就让祥子一边候着去，等人到齐了，就开始为期十天的岗前培训。 帮祥子办理入职的是一个长得有点像金巧巧的mm，祥子想看一下合同。但来办理入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那个mm有点忙不过来，祥子刚提出说要看合同，那个mm就说：“不用看了，怕什么？又不会把我卖给你！” 祥子愣了一下，幽幽的看了那个长得像金巧巧的mm一样，说：“我倒希望……” 那个mm百忙之中也愣了一下，脸唰一下就红了，就立马纠正说：“是把你卖给我……” 祥子又愣了一下，说：“这……我也希望……” 那个mm意识到第二次说错话，脸更红了，也不再理会祥子，继续帮别人办入职…… 祥子盯着那个mm看了一小会，意淫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到一边呆着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人才陆续到齐。门口招聘告示牌说的若干，现在祥子也终于知道这若干是多少了。 四十三。 但祥子相当的失望，尽管四十三个人中，绝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但却没有真正意义上漂亮的。 但想想也对，漂亮的女孩子根本就不用来干这活，也轮不到现在才出来，在大学里就肯定已经被人包了去了。 四十三个人中，男孩子的人数屈指可数。一双手十个手指，全部屈完，刚好够，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至此，祥子依然不知道这见习助理见习的是什么？又是谁的助理？ 岗前培训的内容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企业文化，第二部分是专业技能培训。 企业文化，祥子之前在保险公司也培训过。但培训的什么内容，祥子早就已经忘记了，准确的说是被取代了。被那些数不胜数的事故和“死”字完全取代了。 而几天的企业文化培训下来，祥子只对其中一条印象深刻。 服务态度：客人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不要对客人说不。 这一条让祥子意淫无限，什么叫客人永远是对的？难道客人指着一头鹿说“那是马！”，是不是我们也得跟着说“对，那就是马！长得跟个鹿似的！” 更让祥子不得不意淫的是“永远不要对客人说不！”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客人吃着喝着，喝高了说：“妞，给爷脱一个！” 那我们是不是要说：“好嘞，爷，小女子这就脱！” “啪”的一声，把自己扒个精光。 那这顿饭就名符其实的有声有色了。 饱暖思淫欲，而能来这样的点消费的，早就已经又饱又暖了。既然已经饱暖了，那还不思淫欲，那似乎就有点out，跟不上潮流了。 到了后期的专业技能培训，女的全都去学摆台，服务流程了。而男的，统一的只是练习托盘，端砖头，一次两块，每次五分钟。 几天下来，祥子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 在此期间，祥子也问过其他人，问他们面试的都是什么岗位？ 除了个别的是收银和吧员，非常明确的外，其他人都是神秘的见习助理。 这叫祥子很是好奇，这见习助理，到底是干什么的？ 祥子为此也问过带领他们培训的总经理，但那个总经理每次都是神秘一笑，抬头45度望天，然后神秘兮兮的说：“天机，不可泄露！” 从培训的第一天起，这十个男孩子就已经成了好朋友了。因为他们都有着共同的话题——魔兽！ 在大学里养成的习惯，在大学时，下课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网吧，吃饭还是其次。 男孩子上网无疑就三件事，要么是聊qq泡妞，要么是看a片，要么就是玩游戏。 而魔兽世界作为一款经典的游戏，喜欢玩游戏的都一定不会错过。 培训的第一天，中午下班，他们十个人就一起在饭店附近寻找网吧了。 而上网后，又一个人玩大家都熟悉的游戏，就个个都开始玩。 你带我升个级，我带你刷个本。友情就是这样出来的，他们十个人，认识第一天就成了很好的“兽友！” 比起以前在保险公司各干各的，现在祥子更加觉得亲切。这有点大学的味道，是大学的延伸，只是教室换成了社会而已。 这十个男生，都是应届毕业生，最低学历是大专，本科的超过一半。而让祥子意外的是，除了他外的九个人，在大学里竟然都是学生会的干部。最大的甚至是学生会主席。 这让祥子建立起来的自信很快就土崩瓦解。 十天后，在祥子的期待中，他们终于上岗了。祥子也终于可以揭开“见习助理”的神秘面纱了。 十个男的，除了一个被分到吧台外，其他九个都被总经理带到了后厨，然后对他们说“你们工作的地方到了！” 九个男孩中一个取了女孩子名字，叫李雪的男的问：“要我们打荷？不是吧？” 那个总经理灿烂一笑说：“你们放心吧，怎么会让你们干打荷这么辛苦的活呢？” “那我们干什么？”祥子问。 “传菜！”总经理又是一笑。 “传菜？”九个男孩子异口同声的问。 “我们不是见习助理吗？”祥子补充了一句。 “对啊，见习助理就是从传菜开始助理起嘛！”那个总经理又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靠，见习助理就是传菜小弟啊！”九个人再一次异口同声。 “嗯哼——”总经理还是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五章 那些人 应聘的是见习助理，但却成了传菜小弟，而且还只是见习的传菜小弟。这几乎让他们九个人都心存芥蒂。 他们都知道是从最基层做起，但不曾想过会基层到这个程度。他们认为至少也该是个服务员，但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被暗算，他们都被暗算了。 试想一下，谁会甘心？花了几万块甚至是十几万才读完一个大学，但出来后干的却是传菜小弟。早知道这样，那还不如把上大学的钱省下来，做个小买卖呢。 这饭店才也牛逼了，传菜的都是大专以上学历的，而且还都是学生会的干部。 祥子心里本来也很不爽，但当脑子稍微冷静下来，想到不干就要流落街头，与乞丐为伍。虽然大学生干传菜，说出去是相当丢人的，但在生活面前卖弄自己的自尊，那实在是一件愚蠢到家的事。 当务之急是要活下去，传菜丢人，那大不了干一两个月，手里有点钱了再跑就是。 而九个人中，反应最激烈的就是磊子。磊子的全名是张继磊，东北人。 东北人什么性格大家都知道，动手比动口还多。 磊子接到象征传菜小弟的小褂子后就狠狠的把小褂子往地上一摔，大骂：“骂了隔壁的，什么鸡8饭店？老子一个本科的学生会主席给你传菜？” 磊子的穿着打扮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是最得体的，也是最有派头的，平时出手也相当的大方，他们一直都很奇怪，磊子一个公子哥模样，怎么会来干这活呢？ 以前他们都只是奇在心里，怪在脑子里，一直没有问，现在听磊子这样说，纷纷问磊子原因。 磊子说：“还不是我爸，非得让我出来体验生活！” 他们赶紧问：“你爸是干什么的？” 磊子说：“房地产……” 他们大大的“哦……”了一声，原来还真是个公子哥。这年头，就他妈的搞房地产的会搞钱，我们一年不吃不喝剩下来的钱才勉强能买到一个平方，等我们挂了房子的贷款也还没还清。 万恶的房地产商啊…… 三鲜说：“磊子，既然你爸让你出来体验生活，那你就勉强体验着吧！干一下传菜也不会死，你可别走，先把我们魔兽的级数升上去再说！” 三鲜的原名叫苏鑫，因为我们每次出去吃饭他都要点地三鲜这道菜，我们不点他还偷偷的加。不知道谁第一个叫起来，渐渐的，三鲜就成了他的外号。 “磊子啊，不就是传菜嘛？你看哦，我不也本科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噢……” 说话的是“小沈阳”。 此“小沈阳”非彼“小沈阳”，此“小沈阳”既不姓小，也不姓“沈”，更不是赵本山的徒弟。他的原名叫张凡。 他多次在他们面前表达他对“小沈阳”的喜欢，跟他们说话也整天娘娘腔的，所以他们都叫他“小沈阳”或是“阳仔”。 十个男生，就“阳仔”跟他们不合群。“阳仔”虽然也玩魔兽，但上网的时间比其他人少一大半。而且这个假“阳仔”比真“阳仔”要娘得多，娘得大伙都有点受不了。每次“阳仔”一说话，他们几乎都有群殴他的冲动。 更要命的是，他们搬进公司分的宿舍后，本来每天都是十点半上班的，但“阳仔”每天七点多就会穿着穿衣在宿舍里来回转悠。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被“阳仔”的转悠声吵醒。 而醒来之后，他们总会看到无比恶心的一幕。“阳仔”的胯长得很奇怪，不系腰带就穿不住裤子，而“阳仔”每天早上在宿舍里转悠都只穿着睡衣，穿睡衣肯定系不了腰带，他的裤子每走几步就往下掉，而只要不掉到影响走路的地步“阳仔”就不会提。 因此，每天他们早上被“阳仔”吵醒后，总会看到半截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在自己面前晃。晃得他们头昏目眩、四肢无力、胃部抽筋、食欲不振。 他们一个宿舍十个人，一般只有“阳仔”吃早饭。 “磊子，你走我也跟着走！” 这样说的是小韬。 小韬的全名叫池文韬，是青岛酒店管理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应他名字之意，池文韬长得高高瘦瘦，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 小韬是十个男孩子中长得最帅的，刨除金钱和地位，就完全达到了女孩子心目中白马王子的标准。在培训那会就有不少女孩子经常跟他搭讪。 但男孩子长得帅跟女孩子长得漂亮不一样，女孩子长得漂亮不用出来干活，早早的就被人包了。而男孩子长得帅，除了会被一些没人要的恐龙勾搭外，再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男女平等嚷嚷了好多年了，凭啥就只能是女的被包养？有没有顾及一下我们男同胞的感受？ “算我一个！” 说话的是取了女孩子名却是男孩子的李雪。 李雪长得很对不起他的名字，雪是那样的白，李雪是那样的黑。以至于放到非洲去，人家都会亲切的称呼他为同胞。 当初也不知道他爹妈是出于什么目的起的这样一个名字，看来，名字这玩意多半只是表示一种美好的愿望。 “走个屁！要下地狱大家一起下，你们三个休想潇洒人间！” 小潘听不过去，站出来说。小潘的全名是潘从博，他是一个相当神秘的人。至少在他们几个看来相当的神秘。 一次小潘在上厕所，他放在床上的手机响起，祥子接的电话。 但电话那头却说要找一个叫“蔡志宽”的人。 祥子说：“这里没有蔡志宽，蔡志窄也没有，你打错了！”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然后说：“找潘从博！” 这下轮到祥子愣了。 祥子把电话给了在厕所里努力的小潘，等小潘拉饭屎接完电话出来后，祥子问：“蔡志宽是谁？” 小潘不加思索的说：“我——” 祥子的大脑有点缺氧，缓冲了一下，又问：“潘从博是谁？” 小潘同样不加思索的回答：“我——” 然后其他人全都围了上来，并异口同声的问：“你到底是谁？” 小潘在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显得很淡定，他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两张身份证，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他们清楚的看到，一张身份证上的名字是蔡志宽，一张上面是潘从博。而两张身份证的照片都是同一个人。 祥子咽了一下口水，问：“哪张是真的？哪张是假的？” 小潘或是小蔡故作高深的说：“两张都是真的，但两张也都不是真的！” 磊子说：“草，你丫的到底是什么人？潜伏在我们这里干什么？” 自从知道小潘或是小蔡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和身份证后，他们上网就方便多了，谁没带身份证，跟小潘要一张小潘的或是小蔡的就搞定，免了不少跑腿的功夫。 但小潘和小蔡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祥子一直都不知道，虽然他很想知道，但小潘却每次都故作高深，从不细说。 祥子真的很奇怪，一个人何以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姓名？名可以不同，但姓，也能不同吗？ 人口普查时，小潘和小蔡是不是被多算了一遍？那人口普查的数据的真实性就不高了。 但细一想，十三亿人口，区区一个算什么？就是区区两个人，同样也算不了什么。 “我也要潇洒人间。”说话的是“阿哥”。 “阿哥”不姓阿，他姓与阿毫无瓜葛的索。据“阿哥”说，他的祖先是满清的正黄旗还是正红旗的，索额图据说可能是他的祖先。 和清朝的皇家贵族扯上关系，于是他们纷纷叫他“阿哥”。 “阿哥”的真名也很女性化，叫索华丽。“阿哥”华不华丽不好说，但却是个标准的小白脸。他的脸白得让饭店很多女孩子都虚心请假他美白的方法。作为一个站着撒尿的，“阿哥”竟然没有半点胡须。我们隔三差五的就要用刮胡子刀，但这东西“阿哥”却是备都不用备。 而除了和他女朋友做运动外，其他时候，他们都看不到“阿哥”身上有半点雄性激素。 “既然来了就先做着吧，咱应届毕业生，在哪不是从基层做起？” 说这话的是小斌。 小斌的全名是李跃斌，作为一个山东人，他显然是不合格的。他的身高实在无法让人联想到山东这个省。在他们几个人中，小斌是最矮的，但也是最稳重的。 看来，浓缩的真的是精华。 “走什么走，我抽死你！” 十个男孩子中，唯一不是传菜小弟的小聪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十个男孩子中，小聪年纪最小，90后。 十个男孩子中，小聪也是第一个被所有人都记住名字的。小聪在做自我介绍时就笑倒了一片。 “大家好，我叫杨聪（洋葱），我不是水果，是蔬菜……不，也不是蔬菜，是人……今天第一次亮相，给大家讲个笑话：超市的冰柜里有一个五花大绑的螃蟹，它拼命的挣扎着从18。9一斤的冰柜里爬向28。9一斤的冰柜里，我看到后就内牛满面啊——太他妈有上进心了……” 从此，大家就记住了一个会讲笑话，但既不是蔬菜也不是水果的杨聪。 自始至终，祥子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确实需要工作，让自己活下去。 一开始大伙也都不怎么喜欢祥子，因为祥子是广东人。祥子不曾想到，广东人在外省人的心目中形象这么的差，所有能用在人类身上的贬义词都可以用来形容广东人。 但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们发现祥子虽然是广东人，但却完全不像广东人。在得知祥子的女朋友是青岛的后，他们都恍然大悟，爱情是能改变一个人的，而且还是彻头彻尾的改变。 是广东人，但却完全不似广东人，大家都亲切的称呼祥子为“小广东……” 第六章 那些事 人生就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总会苦一阵子。苦尽了，甘才会来。但绝大部分人总是在尝到苦味时就把茶吐了出来，所以他们永远也品尝不到那股甘甜。 磊子、李雪、小韬最终都没有留下来，他们都不能接受大学生毕业出来后干的却是传菜的残酷现实。他们相信，随便找别的都比干这个强。 现实，似乎总是那么让人无法接受。 其实人生也像是一场牌局，并不是要想方设法去抓到一手好牌。能不能抓到好牌的决定权不在我们手里，并不是人人都有那个命能抓到一手好牌，关键在于要怎样打好一手烂牌。 他们十个男孩子当中，也就磊子抓到的是好牌。只要磊子脑子不进水，他可以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而祥子和留下来的其他几个人，抓到的都是烂牌，或是不好补烂的牌，就看他们怎样把手里的牌打好了。 传菜的工作不累，也很单调，没什么技术含量。看清楚菜名，跟着划菜的小票走就行。 一天忙起来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是在后厨傻愣愣的站着。 唯一难受的就是脚，上班时间完全不能坐，一天站的时间将近十个小时。虽然他们都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但在大学在网吧里已经养成了一天坐十多个小时的习惯，坐着和站着，虽然坐的时间长，屁股难受，但总比站着脚难受要好受得多。 上岗的前几天，也还真够他们受的。 一天下来，祥子的脚痛得都不敢走路。脱鞋子一看，都是水泡。 祥子想过放弃，或许真的是随便找个什么活都比干传菜要强。 天没降大任于祥子，照样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但每次都是盈盈和后厨墙壁上的一句话让祥子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使我痛苦者，必使我强大！ 脚上的痛苦，也终于让祥子强大了起来。一个星期后，他基本上习惯了站着上班的了，脚的疼痛感也已经大大的减轻。 同时，盈盈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盈盈在被她父母变向的“软禁”一个多月后，盈盈的父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女儿也已经老大不小了，老是让她呆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别人家的姑娘都工作了，自己家的姑娘却在家里白吃白住，之前那个广东小子已经搞得他们夫妇的投资血本无归了，现在还不让盈盈出去工作勉强补偿一下，那这比买卖就实在是太不值了。 生个蛋都比生这样的女儿强，遗憾的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盈盈她母亲更没生蛋的能力。 他们不希望盈盈再跟那个广东小子联系，但他们也清楚，只要盈盈出去工作，只要不在他们眼皮底下，就绝对没办法断了他们的联系。除非盈盈能大彻大悟，对那个广东小子死心。 但就盈盈目前的情况下，那似乎不太可能。 这一个多月里，可没少给盈盈做思想工作。这个姐那个姐，姑妈舅妈甚至大姨妈都来了，但就是没能说服盈盈。 真不知道那个广东小子给盈盈下的什么迷药。同时他们也奇怪，这个世界，还会有这样的爱情？甚至他们都怀疑，这个世界还真的有所谓的爱情的存在？ 没办法，他们只好自欺欺人的让盈盈换了电话号码，并且还不让她把电话号码告诉那个广东小子。 盈盈便面上答应得很好，表现得可乖巧了。 “知道了，妈！” 但她一出家门口，立马就拨通了祥子的号码： “老公，这是我妈逼着我换的新号！我想你……” 试想，一对彼此深爱的恋人，又怎么会记不住对方的电话号码呢？ 时隔一个多月，祥子又接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子的电话，听到久违了的一声“老公”，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一刻，祥子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眼泪拼命的弹。 似乎，一切都在渐渐的好起来。 看来，地球真的是在运动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都站在倒霉的位置。 工作有了，虽然不是什么体面的活，甚至在跟家里打电话时，祥子都不敢跟自己的父母说自己毕业出来后干的是传菜，怕自己的父母，特别是自己的父亲受不住打击。 自己也是父母特别是自己的父亲的一个投资。 断了联系一个多月的女朋友也再次联系上了，虽然只能是偷偷摸摸的，但三年多的时间，不也都这样过来的吗？至于盈盈的父母，只要盈盈不变心，这场爱情持久战，祥子坚信自己会笑到最后。 此刻，祥子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信心，对自己的前途和未来也充满了不知哪里来的信心。即使干的还是传菜的活，但祥子也恨不得大声的对全世界的人说：“哥传的不是菜，是理想！” 而祥子真正的理想是什么？祥子此刻还不清楚。 只是爱情和盲目增加了他的勇气，而在人生低谷时，往往都需要这样的勇气，否则真的很难活下去。 至于盈盈，她只是随便找了个工作。她在等，她在等祥子，等祥子承诺的兑现，等祥子混好了有条件有资本来说服她父母，别在干棒打鸳鸯的缺德事。 都是刚踏足社会，生活的现实还没真正的折磨到他们，他们都还保留着读书时那份难得的天真和梦想。 这就是读书的好处，它能让你对未来充满不着实际的幻想，对生活充满着让人觉得可笑的憧憬。 而在读书阶段就能看出生活残酷的蛛丝马迹的人，他们多半都诚惶诚恐的选择了轻生。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学生在学校时就选择这样那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除了一些极个别的因素外，大部分都是对生活感到害怕，没有勇气面对即将到来的真正的生活的考验…… 第七章 生活 为了让自己对生活感兴趣，我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别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努力。 回想一下，似乎还是读书那会最好。特别是读大学，有多得让人去对着任何东西都能发呆的时间。又有女朋友去风花雪月、花前月下。还有难得的天真、幼稚，不着实际的幻想。 最爽的是，还有父母给自己养着女朋友。那生活，太梦寐以求了，想不让人颓废都不行。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牛逼得不得了，每个人认为自己是个大学生，毕业出来后月薪少说也得三四千。不创业则已，一创业，那准是一个百万富翁、千万富翁。 大三那会，祥子就跟几个朋友去创所谓的业了。 他们办了一个家教中心。 按照祥子的设想，整个宜春少说也有一万户人需要聘请家教的。按一户人家一天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二十块算的话，一天的营业额就是两万。一个月下来，整个宜春市的营业额就是六十万，一年七百万。 一个城市一年就七百万，那十个城市一年就是七千万。 祥子计划两年内拿下宜春，五年内拿下整个江西，十年拿下全国。 那等祥子到了而立之年，他就已经是一个亿万富翁了。 中国又将诞生一个奇迹、一个神话啊。 祥子每天都拿着纸和笔算，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一年能赚多少钱。什么时候买房，什么时候买车。拿到那么多钱，又该怎么花？ 早上、中午、晚上各算一次。 现实中算三次还不够，睡梦中也还要算一次。 创业还没正式开始，祥子就已经觉得自己是个亿万富翁了。只是钱还没进口袋而已，但那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还不会很长。 举手投足间，祥子尽显富豪风范。 但真的开始干后，祥子傻了眼了。他几乎把传单贴遍了整个宜春市，可一个月下来，接到的单子不过三四十起。 以前算的一天的营业额，祥子呕心沥血做一个月都达不到。 祥子的家教中心在艰苦的挣扎了三个月后，无奈的关门大吉。 没有社会经验就是单纯，祥子太小看我们的老师了，我们辛勤的园丁觉得工资加家长们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坐前面一点而送的红包还不足以让他们达到小康的水平，他们纷纷办各种各样不负责任的培训班。 只要是他们教的那个班的学生，不论男女，不管成绩好坏，一律都应该进他们的培训班。 成绩不好得通过培训班让自己的成绩提上去。成绩好的更要通过培训班来巩固，不能自满。你不想参加？不参加也没关系，法治社会嘛，讲的就是法律，我们做老师的又怎么会强迫你们参加呢？ 但是啊，孩子因为身高太高了，影响其他孩子看黑板啊。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不影响其他孩子学习，你得坐到教室最后面去。 尽管实际上孩子比坐在第一排的参加了培训班的孩子还要矮半个头。 国家出台了相关的法律法规不允许老师搞培训班？没关系，你国家出是你的事，我得为孩子的未来着想，我得依然搞我的培训班。大不了打一枪换个名字换个地方，接着培训。 老师们太敬业了，为了孩子的未来，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祥子的家教中心刚关门那段时间，祥子对所有老师都恨之入骨。见到每个老师都仇视的瞪好几眼，瞪得好多老师都莫名其妙。 唉，这也不怪祥子，你说祥子容易吗？日算夜算，就等着收钱了。可谁知道自己的亿万富翁梦就被我们敬爱的老师打碎了，梦想破碎时多少残酷的一件事啊？当时他没拿刀去砍那些老师就已经算祥子是个能屈能伸，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了。 家教中心关门大吉后，祥子也一度幻想毕业出来后能轻而易举的找个月薪三四千的工作。 结果呢，几经波折才勉强找到一个月薪只有1100，还不敢对家里人说的传菜的活。 在现实面前啊，想象力越丰富，幻想越美好，最后死得就越惨。 而梦想这东西，多半就是用来破灭的…… 祥子的生活逐渐的步入了正轨，每隔一两个星期就去看盈盈一次。盈盈找一两个借口，和祥子在外面住一个晚上，然后就匆匆的回家，祥子也匆匆的回去工作。 借这难得的机会，彼此释放自己的寂寞。 在寂寞这件事上，男女倒都是平等的。 而平时，祥子他们四点一线：宿舍——彩票中心——饭店——网吧…… 他们现在集体喜欢上买彩票，每天下午上班之前，都要到附近的彩票中心，没人买上一两注双色球，希望能出现一注“非常6+1”，那他们就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了。 其实祥子一直都觉得彩票是个不错的东西，用两块钱就能买到一份希望，尽管这份希望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在一天或是两天之后就破灭。但破灭之后，又一个两块钱，就又是一份新的希望。 希望这东西，也只有在买彩票时才能买到。只有买彩票时，希望才变得如此廉价。也只有买彩票才能体现希望的具体价值。同样还是只有在买彩票时，希望才能让我们看得见，摸得着。每天下班，祥子他们都要到网吧去报到，就像是去上班那么自然，但却比去上班积极多了。狂风暴雨都无法阻挡他们去网吧的步伐。 生活逐渐的变得平淡、简单。 而平淡和简单，不正是我们很多人想要的东西吗？ 第八章 四月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四月，是个相当矫情的月份，经过了一个寒冬酝酿的桃花和樱花，纷纷不要命的绽放。特别是樱花，开得那样惊心动魄，一片片飘红风中摇曳。如果有恋人的话，一起漫步樱花树下，做点就是少儿现在都已经宜了的接吻之类的，那就是所谓的浪漫。 阿猫阿狗在这个月份也纷纷开始发春了，到处是它们不要脸的身影。 四月啊…… 但四月也是离别的月份，尽管准确的说，在餐饮行业，每个月都是离别的月份。 有着双重身份的小潘和娘娘腔的“阳仔”，在忍受了一个月的煎熬后，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份工作。 干传菜，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小潘说要到深圳去开一个旅行社，也不枉他念了三年的旅游管理。再不行，找个导游混日子，那样也比做传菜只能给那些菜品做导游强。 小潘要走，最难受的莫过于三鲜。自从磊子走了之后，就数小潘和三鲜的关系最好，上厕所都要两个人一起去。 三鲜深情的对小潘说：“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大便的离去是马桶的追求还是屁股的不挽留？你的离去，又是什么的追求？我们的不挽留？” 小潘听完后对着深情的三鲜就是一个暴栗，“狗嘴就是吐不出象牙，前面的排比还那么的诗情画意，怎么中间那句又是大便，又是马桶屁股的？哥告诉你，哥的离去，不是你们的不挽留，而是生活的追求！” 三鲜摸着被敲痛的脑袋，深宫怨妇似的哀嚎：“就这样匆匆你走了，留给我一生牵……哎哟……挂……” 三鲜还没嚎完，小潘又是一个暴栗：“你丫的整得我好像挂了似的。” 三鲜两手摸着头，幽幽的说：“小潘，你走了，谁来跟我一起数寂寞？” 三鲜这句话刚出口，宿舍里其他人都是一句“切……” 三鲜的话让小潘更是火上浇油：“你丫的好意思说，还数寂寞呢，你整天跟那个部长去风花雪月，寂寞个屁啊！我倒是寂寞，叫你上网你不去，去聚个餐还得带着她，想让你喝个酒，她还拦着，想想你们这对狗男女就来气！” 三鲜上岗没多久就跟前厅的一个部长“勾搭”上了，“勾搭”这个词是用祥子他们的话说的。 那个部长吧，长得不算难看，但也不算好看。店里比她好看的有不少，她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就她的胸部，不知道能够喂饱多少孩子。 祥子他们觉得三鲜跟那个部长在一起，多半就是冲着以后能省不少奶粉钱这点去的。 自从三鲜和那个部长好上以后，三鲜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网也不上了，酒也不喝了，一有时间就是陪着她逛街、约会。除了上班时间，其余时间祥子他们想找三鲜都难。 至于“阳仔”，虽然“阳仔”平时跟他们的关系稍微疏远了一点，但说到要走，他们还真有点难过。 很多时候，我们真的不知道哪次不经意的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中国这么大，虽然交通工具发达了不少，但要见个面，小聚一下，但往往却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拦着。 尽管“阳仔”每天早上都会扰他们清梦，而且还会让人看到恶心无比的半截白花花的屁股蛋子，但“阳仔”也有可爱的一面，特别是撤台时。 每次接到撤台电话，“阳仔”总是第一个拉着下栏车冲过去的，而等其他人到的时候，桌面上的剩菜，多半都被“扫”得相当干净了，除非有“阳仔”不喜欢吃的东西。 “阳仔”嘴巴一擦，拉着下栏车，说“走，下一个房间！” 尽管饭店里明文规定不能吃客人生下来的东西，发现一次罚款两百元。但“阳仔”偷吃了一个多月，却不曾被质检发现过一次。质检多半还在去房间的路上，“阳仔”就已经解决完了，等质检一到，只能看见“阳仔”勤奋的一个人把餐具往下栏车里放了。 他们每个人都喜欢跟“阳仔”一起去撤台，剩菜少，餐具有收拾得快，多好啊。 而现在，他们两个都要走了，再也不能用小潘或是小蔡的身份证图方便了。也再也不能在每天早上醒来看到“阳仔”半截白花花的屁股蛋子了。 此一别，或许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有走就有来，这是餐饮行业的流动性。 小潘和“阳仔”走后没几天，他们宿舍就搬进来了新人。 同样是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叫申恩建，一个叫王俊宗。 申恩建25岁，但却长着一张四十岁的脸，脸上尽是祥子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沧桑。他们实在不明白，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何以能有这样一张脸？ 申恩建也喜欢上网，但跟祥子上网玩游戏不同，申恩建上网就做两件事，一是聊qq泡mm，另外一件就是看a片。 申恩建看a片相当的猖狂，他不管旁边坐的是男的还是女的，不管他的位置是靠着人来人往的路边还是墙角里，也不管网管跟他说多少遍要文明上网，建设和谐社会。申恩建他都是我行我素，面不改色的看自己的a片。 到最后网管说多了没办法，再加上自己也是个男的，就站在他旁边，一起看了。 一起看的还不止是网管，每次在申恩建旁边，总会围着一圈人，有时还会有一两个女的。 祥子他们都纷纷被申恩建的胆识所折服，同时，他们也似乎明白，为什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何以有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了，原来是阅女无数，纵欲过度所致。 王俊宗是个标准的胖子，据他自己说，一米七的个刚好一百七十斤，一厘米就是一斤。他们都亲切的叫他胖子。 胖子有很多出乎祥子意料的东西，比如说，胖子的产地竟然和祥子的女朋友盈盈相同，以后去看盈盈，还能跟胖子结个伴。又比如，胖子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有好几个女朋友，跟申恩建看片无数不同，胖子是睡女无数。 这一点让他们都很奇怪，他们实在看不出来胖子有什么吸引女孩子的地方，胖子唯一的特别就是胖。 但胖能吸引女孩子？ 小聪问过胖子，说他的那些女朋友是不是都长得鬼斧神工、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实在没人要了，看到有个收垃圾的，所以纷纷跟了胖子？ 胖子不屑的“哼”了一声，聪钱包里掏出十来张照片撒在床上，神气的说：“自己看！” 他们围过去一看，傻了眼了，那些女孩子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至少基本上达到了美女的标准，胖子到底什么地方能吸引他们？ 他们多次问胖子这个问题，但每次胖子都故作神秘的笑而不答。 这个，一直都是他们宿舍的头号未解之迷。 樱花开了，猫狗发春了，矫情的四月也让跟盈盈聚少离多的祥子的思念被勾引了起来。 思念这东西就是这样，一被勾引起来，就绝对的没完没了。 而祥子也这在矫情的四月，在思念的作用下，玩起来了忧郁…… 第九章 勇气可嘉 思念这东西很可怕，它发作起来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全由着性子来，想发作就发作。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思念，没药可治。 就像祥子思念盈盈，即使祥子见到了盈盈，却还在思念盈盈。这相当奇怪，按理说见到盈盈应该就不思念了，可实际上见到盈盈后，只是思念产生的疼痛感减轻了，思念却依旧存在。 而祥子一个月最多只能见盈盈两次，见多了又怕被盈盈的父母发现，再次把盈盈软禁起来，那样就一次也见不着了。 而见完一次面后，思念却来得更猛烈，更频繁，而且也更痛，常常痛得祥子不由自主的掉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疼痛点啊。 祥子渐渐的变得阴郁起来，网也不上了，饭也不怎么吃了，经常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发呆，老半天不说一句话。 小斌经常开导他：“活着的时候就要开心点，因为我们要死很久。” 但祥子每次都只是眼神忧郁的凝视小斌几秒，然后一声幽幽的长叹，又再无言。 “阿哥”每天晚上都会带回来不少红酒，而且档次都不低，基本上都是蛇龙珠、经典百利级别以上的，有时甚至能弄回来05或是06的小拉菲。 这些红酒大部分都是“阿哥”在给客人服务时偷偷留出来的。 “阿哥”劝祥子喝酒，说一醉解千愁。 但祥子每次面对“阿哥”递上来的酒，同样只是眼神忧郁的凝视“阿哥”几秒，然后又是一声幽幽的长叹，最后同样是无言。 三鲜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一拍桌子，说：“小广东，你丫的还是不是站着撒尿的？一个大老爷们玩什么忧郁？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你的忧郁而风情万种。既然想媳妇了，那就去找她。去她家找她爸妈，都21世纪了，还想包办买卖婚姻啊？” 三鲜的话如醍醐灌顶，也不知祥子想到了什么，他一拍床板，穿上衣服就往外冲。 一阵风过后，飘回了祥子的一句话：“帮我请两天假假假假——” 有回音…… 祥子此番去找盈盈，连招呼都不跟盈盈打。一直到两个小时后，祥子到了盈盈公司外面了，才给盈盈打电话。 盈盈急得满头大汗，这次可还没想好理由，她妈那个人可不好应付。 但祥子一见到盈盈，也不等盈盈说话，拉着盈盈就走。 盈盈吓了一跳，问：“你要干嘛？” 祥子眼神坚定的说：“去你家！” 这下子盈盈又吓了一大跳，“你疯了吗？” 祥子的眼神还维持着坚定，说：“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在一起实在是太辛苦了，我要跟你爸妈争取属于我们的自由！” 听到祥子这样说，盈盈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问祥子：“你有跟他们谈的资本吗？” 祥子愣了一下，似乎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资本，也似乎……以前的盈盈不会这样说话的啊…… 祥子的眼神开始不坚定了，比起一开始的那股气势，祥子焉了不少，说：“还真没有什么资本……” 但转念一想，都他妈的才刚毕业，又不是富二代，哪来的什么资本？真的要什么资本的话，那80后不是有一大堆人要打光棍吗？ 想到这祥子的眼神又坚定了不少，拉着盈盈说：“不管，见到他们再说……” 冲进盈盈家时，盈盈的母亲正在做饭，盈盈的父亲坐在炕上抽烟。 不速之客的到来吓了他们一跳，看到不速之客还拉着他们的女儿，又跳了一跳。不明就里的盈盈妈抄着炒菜的铲子就冲了出来，问：“什么个情况？” 这是祥子第一次见到盈盈的父母，盈盈的母亲相当胖，特别像个相扑选手。往祥子身前一站，仿佛一个是老鹰，一个是小鸡鸡，老鹰的小鸡鸡。 本来祥子还挺有气势的，但在盈盈母亲面前，祥子的那些气势迅速土崩瓦解。 “喂，小子，你拉着我女儿干什么？” 盈盈的父亲从体积至少也是她两倍的盈盈妈身后走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看到盈盈的父母都在，祥子放开盈盈的手，“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岳父岳母……” “啊？”“哐当……”“你……” 祥子的“岳父岳母”两个词份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得完全出乎盈盈父母的思想准备。盈盈的父亲听到这两个词，“啊”的一声，烟掉到了地上。而盈盈的母亲听到这个词，炒菜的铲子“哐当”一声，也掉到了地上。而盈盈实在想不到祥子一上来就这么直接，一个“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画面就此定格了八九秒，期间盈盈家养的鸡“咯……”的叫了一声…… 八九秒之后，狂风暴雨迅速来临，盈盈的母亲像老鹰拎小鸡一样把祥子拎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广东小子，找你好久了，想不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你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这样的情况完全出乎祥子的想象，但却容不得他多想，盈盈的母亲拎着祥子就往屋子里送，有点关门放狗的意思。 她身后是同样满腔怒火的盈盈爸，还有吓得哭了起来的盈盈。 盈盈的母亲把祥子扔到了炕上，怒气冲冲的道：“小子，你赔我们女儿！” 有那么一小会，祥子的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变故发生得太快，思维跟不上来。这么顿了一下，脑子里总算是有点东西了。 祥子惊魂未定的指了指盈盈，说：“盈盈不好好的在这吗？” 祥子的话就像是往火里再添一桶油，盈盈的母亲声音更大了：“卖的价钱不一样了！” “什么？” 祥子有点不可置信。 “妈……” 盈盈也有点不可置信。 盈盈的母亲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怎么能一上火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呢？ 还是盈盈的父亲反应快，他咳嗽了两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说：“我们是希望盈盈能嫁个好的老公！” 祥子说：“我就是那个好的老公！” 不知道是盈盈的母亲火气大，还是她太过恨祥子，停了不到一分钟，她的大嗓门又再响起：“你好什么？你能给盈盈什么？你就是一个穷鬼！” 祥子想正要说什么，但话还在嗓子里酝酿，盈盈的声音就先响起了。 “你们……你们还把不把我当人？” 盈盈一出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同时也都不可思议的望着盈盈。在他们的影响中，盈盈是那种温顺、乖巧的女孩子，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别说是发脾气了，就是大声说话也是少有的。 这也是祥子喜欢盈盈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还是盈盈的父亲有男人风范，他拉着盈盈的母亲坐了下来，又再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才问祥子：“你来这干什么？” 祥子说：“我希望你们同意我和盈盈在一起！不要拆撒我们！” 盈盈的父亲听到祥子这样说，又吸了两口烟，说：“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拿什么来养活盈盈？” 祥子说：“我们可以一起奋斗！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一定能养活自己！” 盈盈的父亲不置可否，又问：“你是广东的，盈盈跟了你，住哪？你有房？” 祥子说：“有……” 盈盈的母亲：“啊？” 祥子接着补充了一句：“在广东的农村……” 盈盈的母亲：“哼……” 盈盈的父亲：“你有车？” 祥子：“有……” 盈盈的母亲：“啊？” 祥子又再补充：“而且还是自行的……” 盈盈的母亲：“哼……”盈盈的父亲把烟屁股扔地上，用鞋踩了踩，说：“你没房又没车，你让我们怎么放心把盈盈交给你？” 祥子低下了头，好半会才说：“盈盈跟的是我，不是房子和车……” 盈盈的母亲又要发火，但盈盈的父亲拦住了她，又再对祥子说：“小伙子啊，你也不要怪我们势利眼，都不容易啊！我们在盈盈身上花了不少钱啊……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 顿了顿，盈盈的父亲又说：“有一点我倒是挺奇怪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之前我问盈盈，但这丫头一直都不肯说！” 听到这个问题，祥子忧郁了一下，他把目光转向了盈盈，询问盈盈要不要跟她的父母说出真相。 而盈盈也觉得，都到这份上了，似乎说出来也无大碍，于是给了祥子一个肯定的眼神。 得到盈盈的肯定，祥子才对盈盈的父母说：“我和盈盈……我们是，网恋……” 第十章 曾经 那是2005年的最后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猛烈一些。 那时网络刚开始在神州大陆普及，荼毒青少年得网吧开始在学校的周边应运而建。 正读高三的祥子，身体抵抗力差，在这关键的一年，被毒倒了，迷恋上了网络。 青少年上网，一般就三件事，要么是玩游戏，要么是看a片，要么就是聊qq，泡mm。 那时的祥子对游戏不感冒，所以上网一般都是看着a片，乱加全国各地的女孩子的qq。 那是05年12月31日的晚上，因为第二天元旦，放假，辛勤的老师也放假了，不来网吧查了，所以祥子明目张胆的去了通宵。 而盈盈，正是祥子看着a片乱加的无数女孩子中的一个。 而也就是在加上盈盈的那一刻，祥子的人生轨迹在05年12月31日这一晚，被彻底的改变了。 缘分是什么？缘分就是即使在看a片也能加到你。缘分就是加了那么多的qq，发了那么多句“你好”，只有这一个理睬的。 上了两三个月的网，祥子加qq无数，但却都没有能泡上一个。而盈盈在祥子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后，终于成了祥子难得的战利品。 当然，这也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足足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在06年10月8号这一天，盈盈才正式成为祥子的女朋友。 盈盈认识祥子那会，盈盈也正好是高三。而说起来也巧，盈盈是个乖乖女，难得的放肆一次上个通宵网。但就那么一次，就被祥子逮着了。 一切，是否真的有冥冥中早有定数这么一说？ 在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此处省去n个字。 每一天我们身上或是身边都发生很多事，比如昨天晚上你被蚊子叮了一口；今天早上，你家的一只鸡莫名其妙的死了。又比如，你有个朋友不小心踩到一块香蕉片滑到，而滑倒之后撞到了电线杆。而竖立电线杆时偷工减料，结果电线杆倒了，砸死了一两个，电死了三四个。等等。 发生在身上或身边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事只是我们在自己主演的独一无二的叫《我的有生之年》的电影里无数的片段而已。这些片段百分之九十九都会被大脑刻意或是不经意的遗忘掉，在我们即将步入火葬场的那一刻，没有几个片段能让我们清楚的回忆起。 而三年多之后还能让祥子清楚的回忆起的片段是：认识盈盈那会，盈盈调皮的让比她还大的祥子叫她姐姐。而那时他们谁也没想不到，在不久之后，他们会“乱伦”，发生“姐弟恋。”即使是打着泡妞目的加盈盈的祥子也想不到。 由此看来，逮着一个不管你喜不喜欢的男的就叫哥，逮着一个不管漂不漂亮的女孩子就叫妹，滥认兄妹比起明目张胆的追要实用得多。 盈盈由于某些不得而知的原因，由青岛千里迢迢的跑去江西上大学。 而祥子又由于盈盈选择了江西的大学，他竟然也莫名其妙的选择了江西的大学。 冥冥中，一切或许真的早有注定。 如果是一个在山东，一个在广东，天南地北的，或许他们至多就在网上聊聊，还不会怎样。 但现在都在江西，如果这样还不怎样的话，那就太说不过去了，也不符合事情的发展规律了。 于是，祥子和盈盈就真的怎样了。 在见了第一次面后，祥子被盈盈的温顺乖巧深深的吸引。而盈盈不知被祥子的什么东西吸引，他们的关系，就此确立。 而见面的那一天，正是2006年，10月8日。 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他们有了相当美妙，很多年之后都值得回忆的三年。 无忧无虑，也可以说还不知道忧虑的谈恋爱，又有家里给钱养着女朋友。甚至买避孕套的钱都是爸妈给的，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 尽管他们在同一个市，不在同一个城，坐火车如果是普快的话还要两个小时。但一个星期至少见一次面，放长假长见面。 该知足了。 那时候，距离产生的，真的是美！ 大学三年时间，不管是在祥子的学校还是在盈盈的学校，只要是认识他们的，都会羡慕他们这一对。 三年的时间里，盈盈和祥子给外人的感觉始终都像是在热恋，完全不用冷却的时间。 而大学毕业后，乖乖女盈盈奉父母之命，不得不回到青岛。而祥子为了证明网恋以及和盈盈在一起的三年不是一场幻觉，于是也不顾家里三姑六婆七婶八嫂，还有自己的父母的强烈反对，毅然的追随盈盈的步伐，远赴青岛…… 盈盈的父母出乎意料的相当安静的听祥子讲述和自己的女儿的爱情故事，听完后，盈盈的母亲还没有什么反应，盈盈的父亲就扶墙大哭： “真怪不得别人说啊，所谓的网恋，就是传说中能取人贞操于千里之外的恐怖东西啊……” 第十一章 压力 祥子在盈盈家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回去上班了。 别以为祥子在盈盈家过夜就表示盈盈的父母已经答应他们了。也别以为在盈盈家过夜时能和盈盈同床共枕，他们连同房都做不到。 在盈盈的父母眼中，祥子已经把他们女儿糟蹋了三年多了，可不能继续让祥子让便宜。 他们之所以答应让祥子在他们那过夜，仅仅是因为在他们谈完事情后，天已经全黑了，而那时又没有公交车，那么远的路程，总不能叫祥子走回去吧？ 同时也由于盈盈的坚持，觉得天黑外面太危险了，盈盈的父亲才让祥子住下来的。 为此，盈盈的母亲还颇有微词，说留他在更危险。 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毕竟三年多下来，祥子和盈盈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就差盛在碗里开吃了。而别人愿不愿意吃你家已经煮好的饭，还真不好说。 谁不想第一个下手啊？ 但即使是已经煮好的饭，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吃的。 他们都知道祥子是广东人，广东离山东，怎一个远字了得？出个国都比这近，从青岛去朝鲜和韩国就没多远。 祥子在青岛又没房又没车，他们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跟着这个小广东到大广东去，尽管他们膝下还有一个儿子，盈盈的弟弟。 但也不知道是他们夫妇教育无方还是社会大势所趋，他们的儿子就一个市井小混混。 偷蒙拐骗不在话下，打架斗殴是常事。如果不是他们家里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他们的那个儿子还不知道要进监狱多少回。 一年半载没回家几次，一回家基本上就是伸手要钱。 他们夫妇就生这么两个，但这两笔投资明显都是失败的。一笔败得差点倾家荡产，一笔败得血本无归。现在不抓住这还算能控制的一笔，那估计到他们七老八十时，连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了。 祥子要跟他们的女儿在一起，得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至少在青岛买上房子；二是，在他们夫妇有生之年，祥子不能带盈盈回广东定居。 谈到后来，他们已经不要求祥子有车了。因为他们算了一下，如果祥子能在青岛买房子，而且在他们有生之年还不回广东的话，那他们就像白捡了一个儿子。 那他们的这笔投资就从血本无归变成高额回报了，打了一个相当漂亮的翻身仗啊。 但尽管跟祥子谈时祥子答应了他们会在青岛买房子。同时也答应他们，在他们有生之年不回广东定居，最多一年回广东两三次，看看祥子的父母。 但盈盈的父母还是不踏实。 他们琢磨了一下，又给祥子定下了一个期限，一年之内必须在青岛买上房子，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煮熟的饭等变凉变臭了，那就更不可能有人吃了。 一年之内在青岛买上房子？青岛什么房价？市南区的一万多，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偏僻点的城阳那边，四五千。 祥子的目标也只能是那里了。 好在盈盈的父母不要求在青岛的哪个地方买。 但一年之内……祥子现在的工资一个月才1100，四个月不花一分钱才勉强能在城阳那边买上一平方。买个七八十平方的，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祥子委婉的向盈盈的父母表示，自己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家里的情况又只能用贫困来形容，要他一年之内在青岛买上房，不太现实吧？能不能把期限放长一点啊？ 但盈盈的父母却斩钉截铁的说，没得商量。盈盈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就更不值钱了。女儿跟古董不一样，不会因为留的时间越长越吃香的。给祥子一年时间已经算多的了。 同时为了避免祥子老占便宜，他们尽管表面上没有反对他们两个交往，在这个交往只局限在朋友的层面上，在祥子买到房子之前，不能有再进一步的发展。 毕竟祥子一年之后能不能买上房子，看祥子那样，他们可一点把握都没有。可不能让自己的损失继续扩大。 祥子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盈盈，又想想他们这几年的感情，祥子一咬牙，说：“我答应你们，一年之内在青岛买上房子！” 在汽车上祥子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心里就像一座大山压着一样，呼吸都显得困难。 尽管答应了盈盈的父母要一年之内在青岛买上房子，可一年之内，祥子拿什么东西来买房子？ 伸手跟家里要？祥子的脸皮可没有这么厚！ 退一万步讲，就算祥子的脸皮厚到伸手跟家里要，可也要不出来啊，家里什么情况，他这个做儿子的还不清楚？ 而干一个月1100块工资的传菜，可别说是一年了，再传个十年的菜，估计也还买不上房子。 那唯有寄希望于买彩票了，如果中五百万，别说是房子了，车子也能买上。 可是，中五百万的几率是多少？从现在开始买，完全不间断，估计就是到死之前再买上一注，也不会中一次五百万。 五百万，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 卖血卖器官？ 卖血就算了，一年下来卖不了几次，一次也就能卖个几百块。 器官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有两个肾，听说卖了一个留一个还能活，就是活得比较困难而已。 但祥子记得小斌说过，现在什么都在涨价，就是人贱了。一个肾，竟然只能卖四五万。 买卖器官是违法的，只能卖给黑市。而黑市，一个肾最多就给五万。 可五万块钱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付个首付还远远不够呢。 祥子一摸身上，妈的，也没别的器官可以卖了。卖个眼角膜什么的吧，那样就太明显了，独眼龙，那样估计就是能买房子了，盈盈的父母也不答应啊。 人类实在太无能了，如果有再生功能就好了。卖了一个肾，过一段时间又能长出来，那样该多好啊！ 但一想，也不好啊！卖掉了还能再长，那大家全都去卖肾了。到那时，一个人肾脏的价格，估计比猪的也贵不了多少了。到时也不是按个算的了，而是按斤称了。 “老板，来一斤人肾……” 一年之内要在青岛买房子……咋办啊…… 第十二章 爱情 祥子心事重重的回宿舍，本来他以为大家都去上班了，祥子打算躺一个上午，收拾一下心情，下午才去上班。顺便利用这时间好好想一下，怎样才能在一年之内赚到钱在青岛买上房子。 但祥子回到宿舍后却吓了一大跳，诺大的一个宿舍里竟然还有胖子一个人在那里。而胖子竟然躺在床上……抽泣…… 在祥子的印象中，胖子可不是这种会以泪洗脸的男人，胖子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嘻嘻哈哈、没点正经的。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躺在床上抽泣？ 祥子先把自己的事放一边，赶紧问：“胖子，你……什么情况？” 胖子双眼红肿红肿的，看到祥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丧着脸对祥子说：“小广东，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 祥子一愣，好一会才问：“你的哪一个女朋友？” 胖子说：“小广东，你什么意思？我不就一个女朋友吗？你以为我是那么花心的人吗？” 祥子大惑不解，说：“你不是有一群女朋友吗？你都把照片给我们看了！” 胖子：“那些都不是，那些都只是跟我睡过的。她们当我是她们的男朋友，但我不曾把她们当过我的女朋友。我可不是一个花心的人，我的女朋友就一个！” 祥子有些冒汗，这还叫不花心？ 但祥子也想不到，平时看起来那么花心的胖子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想到自己的情况，祥子感觉是那样的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分了就分了吧，你不是都不在乎的吗？再从那一群中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 听到祥子这样说，胖子显得有点激动，他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你不懂，她跟我在一起五年多了！我们从高中开始就在一起了。这五年多的时间里，我的生活起居全是她在照顾。大学里我没洗过一次衣服，我的内裤都是她给我洗的！你不懂……” 祥子又一个想不到，想不到跟这么多女孩子睡过的胖子竟然还会有一个女孩子容忍了他这么多年，而且还能对他这么好。 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祥子故作轻松的说：“分了就分了吧，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你不觉得丢人？对了，你们为什么分手啊？难道是你的奸情被她发现了？不是吧？” 胖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说：“放屁！她早就知道我跟别的女孩子上过床了，但她一直很看得开，觉得男人嘛，沾一下花惹一下草很正常的，只要心里有她就行了。她跟我分手仅仅是因为我满足不了她，给不了她想要的！” 祥子问：“满足她什么？她想要什么？” 胖子低沉的说：“房子和车……”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却像针一样直擦祥子的心里，又是房子和车啊…… 胖子接着说：“她说她爸妈说她已经不小了，她给我了五年多的时间，可我还是一事无成。我们男孩子可以等，但女孩子却没办法再等了。可问题是，我才刚毕业啊……” 同样的问题呢…… 祥子深有感触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然后两人都沉默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样沉默了多久，不知道胖子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小广东，你说到底什么是爱情？” 祥子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传来了三鲜的声音。 “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男人忽悠女人叫调戏，男女互相忽悠就是所谓的爱情！” 然后是“阿哥”的声音。 “爱情不过是寂寞时扯把美丽的犊子。” 不知不觉的，祥子和胖子竟然坐了那么长时间，三鲜他们竟然都已经下班了。 三鲜走过去搂着胖子的肩膀，说：“胖子，也别想太多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人生如戏，爱的是一个，结婚生子的又是另一个，很正常。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把手放开了你才能抓到更多的东西。后面，将有更好更适合你的女孩子在等着你！” 胖子对三鲜的长篇大论的安慰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愣愣的发呆。老半天后，当所有人都不注意他时，他突然问了句：“你们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情？” 接话的还是三鲜：“有哇！我的爱情就是真正的爱情！” “拉倒吧！你们才谈几天啊？检验你们的时候还没到呢！现在说是真爱，为时实在是太太太早了！”“阿哥”大扫三鲜的兴致说。 “不能说有没有真正的爱情，只能说爱情的含金量是多少？含金量最高的就是大学里的爱情，除了那些富二代外，我们绝大部分人都是穷光蛋。而那时的女孩子却拥有她们最好的年华。她们肯把自己最好的年华交给一个穷光蛋，那就说明那时的爱情含金量相当的高！” 小斌也下班了，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胖子说：“那时是他们懵懂，不懂事。觉得爱情是美好的，当她们踏足社会了，肯定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傻，竟然肯把自己的贞操交给穷光蛋……你说为什么这个社会就那么现实？为什么爱情遭遇了现实，爱情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 “阿哥”不耐烦的说：“你这不是说废话吗？你以为有爱情就真他妈的能饮水饱啊？谁不想过得好一点？比起萝卜白菜干，谁不想吃鲍鱼燕窝鱼翅？别说爱情在现实面前什么都不是。其实所有的一切，比如梦想啦什么的，在现实面前一样什么都不是！” “阿哥”这番伟论说完后，所有人都长长的“唉……”了一声，以表示对现实的无奈。 “小广东，你那边怎样？她父母同意你们交往了吗？” 祥子说：“同意了……” “什么？”所有人都有点意外，他们想不到祥子会这么顺利。 但祥子却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一年之内我要在青岛买上房子……” 三鲜走过去拍了拍祥子的肩膀，说：“小广东，看开点，中国女子千千万万，这个不行咱再换。” “阿哥”也说：“小广东，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多吊几棵，把一个森林都吊一遍也没事！” 小斌说：“祥子，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手放开了才能握住更多的东西！” 胖子并没有过来，他现在的情况只比祥子差，不比祥子好。祥子好歹还有一年的时间，尽管这一年的时间有跟没有是一个样，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是不可能在一年之内在青岛买上房的。而胖子自己却已经分手了。 一个缓刑，一个是立马枪毙。 胖子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面对他们的安慰，祥子勉强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得笑容，说：“我明白的……” 第十三章 五月 时间的脚步不知不觉的迈进了五月。 五月，依然是离别的月份。 这次走的是胖子和三鲜。 胖子来这里工作，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一个月，自从和他女朋友分手了，他就一直意志消沉了。 祥子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时吊儿郎当似乎不把女孩子当一回事的胖子最后竟然被一个女孩子伤成这个样子。 这是不是就是我们平常说的报应呢？ 胖子忧郁的说他的心已经碎了，而且碎得相当的彻底，捧出来跟饺子馅似的。他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到北京去，投向祖国首都的怀抱，接受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的熏陶，在那里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祥子他们说，中华文化又不光是北京才有，只要在神州大地，哪里都能被熏陶到。 但胖子说不一样，北京是我们祖国政治、文化的中心，去北京才能更靠近中华文化。 对于胖子要走一事，那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仔细想一下，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而三鲜要走，却是大大的出乎祥子他们的意料，而且不管他们怎么分析，也觉得不在情理之中。 虽然说干传菜不是什么体面的活，更不是长远的活，但三鲜刚跟前厅的一个部长好上，怎么突然的说走就走了呢？他们的感情也没出现什么问题啊。 三鲜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方不行再换一方。干传菜毕竟不是长远的活，也没什么出息，更是白白玷污了他的大专文凭。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出去闯一下，或许真能闯出个什么东西来。 树挪死，人挪活嘛！ “阿哥”说，“你能闯出个什么东西来？至多也就创出个孩子来！” 但三鲜却意志坚定，说：“其实他老早就想走的，但一来没路费；二来有了个女朋友；三来是不知道去哪里？现在工作了两个月，钱剩得虽然不多，但好歹够路费了。” 祥子他们问：“光够路费，那你们到了祖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后怎么办？谁都不能保证你们能一下子就找到工作啊！” 但三鲜又说了：“我们就要那样，把自己往绝境里逼，那样我们才能达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条件。大不了两个人一起睡天桥，还能互相取暖。再大不了，找不到工作就去地下通道卖唱，没准中国又会冒出一对新的‘旭日阳刚’。” 祥子问：“那你女朋友怎么办？” 三鲜说：“没办法，只能先放一边了。男人没有事业就什么都没有。这年头的女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块蛋糕是哄不走的。你和胖子就是很好的例子。要想这份感情能继续维持下去，我也只能先忍一下痛，割一下爱了！” “阿哥”问胖子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怎么干了一个月就把三鲜给拐走了？ 胖子说他跟三鲜是英雄所见略同，他们都有相同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而到底他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是什么？胖子和三鲜支吾了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字来。 就这样，胖子和三鲜为了追寻自己的生活，为了自己也不知道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两人双双踏上了北上的路，投向了祖国首都的怀抱…… 祥子自从从盈盈家回来后，也变了不少。现在的祥子，话变少了，但活却干多了。比起以前的只打算干一两个月，有点钱就走人变成了现在的积极主动去干。 而工作两个多月了，祥子竟然是一分钱都没有存下来，每个月都是“月光族。” 其实这也是相当无奈的一件事，一个月一千一百块钱的工资，尽管饭店是管吃管住的，但日常的开销也不小。 一周三注双色球，一个星期下来也要六块钱，1100里面能有几个6？ 而最重要的是，祥子一个人的工资却要养活两个人。1100一个月的工资要在青岛养活两个人啊，那是相当的不容易啊！ 盈盈不是没有工资，但盈盈的父母一直都认为盈盈这笔投资是失败的，现在能从盈盈那里取得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回报都不会放过。 于是，盈盈的工资卡无奈的落入了她母亲的手中。每个月过去盈盈那里，花的都是祥子的钱。 什么吃饭啦，开房啦，买杜蕾斯啦，全是从祥子的1100元里拿。好在祥子每个月只去看盈盈一两次，如果多去几次的话，估计祥子早就得去卖血卖肾了。 一个男人在外面，你说容易吗？ 以前祥子干活多少也有点拖拖拉拉，推三推四的，但现在祥子身上没有钱，而且还肩负着一年之内在青岛买房的重压，尽管干传菜不知道要干到猴年马月才有钱在青岛买房子，但好歹现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而要在青岛买房子，活着是前提。 也多亏了盈盈的父母给祥子压力让祥子改变，本来传菜部的主管都想找机会把推三推四的祥子开除了，看到祥子现在的转变，传菜部的主管也暂时打消了开除祥子的念头。 尽管祥子在盈盈家答应了盈盈的父母在买到房子之前，祥子和盈盈只能做普通的朋友，不能见面。但思念和寂寞，岂是说憋就能憋住的？ 不光是祥子憋不住，盈盈也憋不住。 尽管他们都答应了盈盈的父母不再见面，但盈盈和祥子依然一个月见一到两次面。 但这样的见面依然和之前没有什么改变，还是偷偷摸摸的。 现在祥子还继续买他的双色球，虽然中五百万的几率是一辈子不间断的买也不一定中一注，但不管什么事都有“说不定”的时候，说不定坚持买一年的双色球就真的能中五百万呢？说不定中不了五百万，中个几十万那也差不多啊，说不定的东西，天知道呢？ 好歹这也是个机会，只要有能和盈盈在一起的机会，祥子又怎么会放过呢？ 第十四章 车祸 生活，在你未死之前，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进行着。 当初一起参加培训的十个男孩子，现在就剩下祥子、小斌、小聪和“阿哥”了。饭店虽然也陆陆续续的招进了不少男孩子，但不住在一个宿舍，也不是很熟，玩不到一块去。 当初十个人一起去买双色球的庞大阵容，现在只剩下这“四人帮”了。 彩票销售中心离祥子工作的那个饭店很近，仅仅隔着一条大马路。这条马路是青岛市南区的一条交通要道，车流量非常的大。碰上红绿灯的话，这条马路能堵上一百多米。 在这条马路上，只要你闲得没事想看车展，你站个把小时，保证你各种各样的车都能看到。什么宝马啦，大众啦、本田啦、丰田啦……绝对能让你一次性看个够。 祥子他们宿舍也在马路边上，每天深夜三四点，在他们半梦半醒之间总会听到“唔……”的一声强有力的引擎声。 据说那是青岛市唯一的一辆兰博基尼。 这辆兰博基尼只在深夜三四点才出动，那时街上没人，也没有交警，车主可以尽显兰博基尼的本色。“嗖……”的一声，车子就过去了，一般都只闻其声，难见其车。 有一次小聪就特意为了看这传说中的兰博基尼而靠到三四点没睡，当他听到兰博基尼的引擎声就开始兴奋，朝窗外望去，可据他说，他只来得及看到个影子车子就已经过去了。 其速度之快可见一斑。 这兰博基尼的车主也是无奈，白天交通堵成那样，兰博基尼开出来的话，只能被夹在一大堆普通的车子中苦等红绿灯。车速还不能快，能开300公里却只能开到40公里，憋的慌啊！ 无奈之下，只能白天睡觉，深夜三四点出动，发泄一天的憋屈。 彩票中心这么近，本来买方便是挺方便的，如果没有这条马路的话。 他们要去彩票中心就得横穿马路，横穿马路也没什么，问题是没红绿灯。红绿灯距离他们少说也有一百米。 一百米的距离不算长，但人都有那种惰性，能少走点路就尽自己可能少走点，所以他们不曾循规蹈矩的从红绿灯那到过对面的彩票中心去。 但横穿马路，车流量那么大，他们每次都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那是一个阴霾的下午，祥子他们一伙四人在饭店的食堂吃过午饭就要横穿马路去对面的彩票中心。 他们朝马路两头看了一下，离他们最近的车至少也在50米开外。目测一下，以那车的速度，他们过了马路估计那车还没到。 与此同时，马路对面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大妈提着满满的一篮子菜，也要横穿马路。 如果那车的速度不变的话，祥子他们和那个大妈过了马路那车也不一定开到了。 但就在祥子他们走出没几步，“嗖……”的一声，紧接着是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吱……”的刺耳声，最后是“啪……”“啊……”“啪……”的三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就在祥子他们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那个提着一篮子菜的老太太飞了起来，准确的说是被撞飞了起来，随着老太太飞起来的还有她那一篮子菜。 老太太和她的菜划着恐怖的抛物线落地，紧接着是女人高分贝的尖叫声。 “啊……” 老太太飞出去少说也有七八米，随着重重的“啪……”的一声，触目惊心的鲜血从老太太的身上汹涌而出。 老太太挣扎了几下，最后双脚一蹬，再也没有动静了……| “你……你们说，这……这是不是在拍……拍电影啊？”小聪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问。 “你……你猜……”“阿哥”是同样的表情。 小聪：“不……不是……” “阿哥”：“猜……猜对了……” 小聪：“这……这是什么……什么情况……” “阿哥”：“你……你再猜……” 小聪：“车……车祸……” “阿哥”：“恭……恭喜你又……又猜对了……” 祥子：“快……快……快打119？” “阿哥”、小斌和小聪都望向祥子，小斌问：“祥……祥子……打……打119干什么？” 祥子说：“叫……叫救护车啊……” “阿哥”：“小……小广东，你……你太紧张了……1……119是火警，应……应该打1……114……” 小聪：“1……114是叫救……救护车的吗……” 小斌：“阿……‘阿哥’……你也太紧……紧张了……急……急救中心的电话是1……110……” 这一次，祥子他们破天荒的没有去买双色球，别说买双色球了，就是看到那条马路，他们内心深处都感到无比的恐惧。一闭眼就是那个老太太被撞飞起来的瞬间，还有从她身上汹涌而出的鲜血。 祥子他们也算是命大了，他们再多走几步，那被撞飞起来的就指不定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了。 他们都很奇怪，那车怎么突然就加速了呢？ 晚上看新闻才得知，原来车主看到百米外的绿灯就要变红灯了，一等就是八九十秒啊，于是车主就加速冲过去了。 但这更奇怪，车主的视力好到能看到百米外的红绿灯，何以看不到五十米外的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最终是死了，被撞飞那么高，飞得那么远，没有不死的理由。 这可能是老太太这一生中唯一一次飞翔吧？想不到竟然成了绝唱。 祥子问看新闻的小斌，撞人的是什么车？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提速这么多？ 小斌说：“大众迈腾……” 祥子和“阿哥”还有小聪异口同声的骂道：“操，又是迈腾……那丫的爸爸该不会又是李刚吧……” 科学发达了，我们的世界到处充斥着危险。一开始是自行车撞人，然后是摩托车撞自行车和行人，再发展到汽车撞摩托车、自行车和行人。 不管我们是走路、骑车还是开车，都不可避免的被撞。开得快会撞人，开得慢的会被人撞。 我们的红绿灯和斑马线是引导我们被车撞的；我们的食品是引导我们致癌的。坐在办公室里我们要担心被飞机撞。在大学的校园里，我们要担心被李刚的儿子开迈腾撞。 世界发展得越快，我们就死得越快，我们的安全系数日益递减。 活着，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但我们每个人都不会放弃对生的追求。死亡，不见得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我们却都在尽可能的避免。 可世界的发展却让我们完全没有安全感了，我们实在是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会先来…… 第十五章 是吗? 在亲眼目睹了车祸后，祥子更加珍惜生命了。 虽然说生活不容易，一个人只要在世界上活过一天，都能在监狱里坚强的呆一百年。但活着能看到灯红酒绿的世界；活着可以吃到很多垃圾食品；活着，可以看很多a片，欣赏各种不同风格的美女。 你看，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同时，祥子也更加卖力的工作了。只有工作才是生活的前提，只有工作了才能吃到东西，才能看a片…… 而人生是个很无常的东西，老天爷有时也会眷顾一下有心人。 在五月底的时候，祥子竟然出乎意料的当上了传菜部的部长…… 祥子本来只是打算在饭店里干一两个月，等存下来一点钱就走人的。毕竟干传菜不是个长远的活。但因为祥子自己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两个人实在是没办法存下钱来，这才继续的留在这里工作。 祥子不曾想过要当什么部长的，如果不是觉得要活着，祥子也不会那么努力的工作。 祥子一开始的工作态度就很不好，干活总是推三推四的，如果不是盈盈的母亲给他压力，祥子也不会改变工作态度，那样祥子恐怕早就被开除了。 又如果不是目睹了车祸，祥子也不会感受到活着的重要性，更不会努力工作。 想不到竟然因为这样祥子被传菜部的主管推荐为传菜部的部长。 人生这玩意……唉…… 出乎意料是一回事，不打算留在这里长久干下去同样是一回事，但有部长的位子在那里干不干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管会留在饭店里干多久，做个管理者怎么也比做个员工强吧？ 而且祥子一直都觉得自己天生就应该是做管理者的，从小学到大学，祥子管的人都不在少数。 尽管传菜部也就十来个人，但好歹也是管理者啊。而且职位提升了意味着工资也提升了，工资提升了意味着离一年之内在青岛买上房子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尽管这一步与九牛的一毛一样，但有根毛总比没有的强吧？ 看来，活着真的是太美好了！ 祥子在得到被提升为部长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给盈盈打了电话，祥子估计盈盈应该也会很高兴，离他们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但当祥子兴奋的向盈盈说出这个消息后，盈盈却没有给出祥子想要的大喜过望，甚至连半点惊喜也没有流露出来，盈盈只是不咸不淡的反问了一句：“是吗？” 一块滚烫的铁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祥子的喜悦之情立马就减少了三分之二。 祥子问盈盈：“我当上了部长，你不高兴吗？” 盈盈说：“没有啊，我很高兴！” 祥子：“可是……我看不出来……” 盈盈低声的说了一句：“你看不出来的东西多着呢！” 祥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你……说什么？” 盈盈：“没什么……祥子，恭喜你当上了部长！” 盈盈的一句话，祥子小时了三分之二的喜悦又再爬了上来，甚至连刚才盈盈说的话也忘记了。 祥子又有些兴奋的说：“盈盈，我当上部长了，离我们的梦想又近了一步了！” 但这时盈盈的语气又变了：“是吗？祥子，你什么时候买房子？” 沉默…… 祥子怎么也想不到盈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在这之前，盈盈还不曾这样逼过祥子…… 祥子：“盈盈……似……似乎你变了……” 盈盈：“是吗？……祥子，你多心了，我还是那个我，社会也还是那个社会，但现实，也依然还是那个现实……” 又再沉默…… 挂了电话后，祥子心里仅存的那一丁点喜悦也已经烟消云散了，祥子觉得盈盈真的是变了。上次去盈盈家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并不明显罢了。当时祥子也没放在心里。只是，这次…… 祥子叹了一口气，望着已经转绿的树，发起了呆…… 春天里，总有一些故事或是事故在发芽啊…… 第十六章 六月 一场雨， 把我困在这里， 你冷漠的表情， 会让我伤心。 六月的雨， 就是无情的你， 伴随着点点滴滴， 痛击我心里…… 听着mp3，躺在疾驰的火车上，祥子哼着胡歌的《六月的雨》…… 六月了哦，夏天已经赤身裸ti的向我们奔来了，天气逐渐的变热了，衣服一天比一天穿得少了。被羽绒服包裹了一个寒冬的美女们也开始纷纷的穿上性感的吊带裙、低胸装了。 夏天，似乎真的不错哦…… 祥子这趟是回江西，而回江西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盈盈。 盈盈毕业一年了，竟然还有证件落在大学里没拿，而学校又打死都不肯给她寄过去，只能来领取。 这本来是盈盈的事，但盈盈的父母竟然厚颜无耻的不让盈盈去江西，而是让盈盈怂恿祥子去。 祥子哪还用得着盈盈怂恿？盈盈一开口，祥子连半秒钟都没有考虑就满口答应了。 在祥子心里，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做点事，那是多么的荣幸啊！ 这样的想法，其实不光是祥子会有。恋爱中的男女，只要深爱对方的话，都应该会有这种心态吧？ 本来祥子希望盈盈也能一起去的，那样他们就能争取到几天时间在一起了。这对一直都是聚少离多的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难得啊！ 但一来盈盈的父母反对，二来，盈盈似乎也不怎么愿意去。 盈盈给出的解释是：她才上班没多久，为了他们的将来，她不能请假，得努力工作！ 盈盈才上班没多久，但祥子也差不多啊。而且，盈盈的工资是往她家里拿的，而祥子的工资是他们两个人用的。这……合逻辑吗？ 另外，盈盈一个月才一千一百块的工资，祥子升做部长后，工资已经接近两千了。请两千一个月的工作的假而坚持上一千一一个月的工作的班，这……似乎也不怎么合逻辑啊？ 这些祥子都想到，但盈盈的一句：“为了我们的将来……”却将祥子的其他想法全部都打消了。 祥子非常听话的买了火车票，风风火火的赶回江西。 看来爱情这玩意啊，真的是能让正常人变成傻子，让傻子变成白痴，让白痴变成植物人…… 从青岛到南昌，火车要走二十个小时。而在这二十个小时里，祥子除了睡觉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趴在铺盖上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闪而过。 祥子很喜欢这种感觉，祥子觉得那很像我们的人生，时光匆匆，很多东西都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就已经变成了过去。要想回头，却已经回不去了…… 说到江西，祥子一直都把它当做自己的第二故乡。第一次接触到大学是在江西；第一次和盈盈见面是在江西；第一次到药店去买杜蕾斯也是在江西……还有其他的很多第一次。容纳了祥子那么多的第一次，江西自然顺理成章的成了祥子的第二故乡。 而最重要的是，在江西，祥子和盈盈在一起有了值得回忆很久很久的三年…… 毕业一年了，不知道曾经的大学有没有什么改变？自己的学弟学妹们都还没毕业吧？自己创办的艺术团是否还存在？ 江西……宜春……大学…… 如果不是因为盈盈，祥子不知道江西在什么位置。同样，如果不是因为盈盈，祥子也不会知道江西还有一个叫宜春的地方。 宜春，不知道该叫它城市还是城镇，甚至觉得城乡似乎更贴切一些。 这里有二三十层的高楼，但离高楼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你可以看到农民挑着一担大粪在浇地。 这里有车水马龙的大道，但同样是在离大道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你也能看到农民养的鸡到处乱跑，“咯”的一声，“啪”的拉下一坨鸡屎…… 这里，高楼与茅草屋并存。这里，白领夹杂着农民…… 可就是这样一个城市不像城市，城镇不似城镇，城乡不能说是城乡的伪城市，祥子竟然是相当的喜欢。 它不会给人大城市的压抑感，也没有大城市的乌烟瘴气，更多的是一种乡土气息。准确的说，这应该算是一座原生态的城市吧…… 整个宜春有多少所大学，祥子并不清楚。但整个宜春市区，却只有两所高等院校：一是宜春院，一是技院。 咋听起来都是能让人浮想联翩的地方。 但祥子却在宜春院一呆就呆了三年，而且还相当的愉快。 那是怎样风花雪月充满传奇的三年啊…… 祥子在南昌下了火车后立马又坐上了回宜春的火车，又过了大约三个小时，祥子已经背着背包双手叉腰的站在了校门口。 在来来往往的大学生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中，祥子振臂高呼：“母校，我回来了……” 第十七章 追忆大学(上) 2006年的夏天，高考放榜后： 祥子的爸爸：“不行！你不能选外省的学校！” 祥子：“我自己的路自己选择！” 祥子的妈妈：“祥子，江西就是一个尿不拉屎的地方，干嘛要去哪里啊？” 祥子：“尿不拉屎我去拉！” 祥子的三姑：“祥子，广东有什么不好的？非得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祥子：“人各有志！” 祥子的六婆：“祥子，你去那么远，一年最多就只能回来一两次啊！” 祥子：“一两次完全足够了！” 祥子的七婶：“祥子，你去那么远，你的父母谁来照顾啊？” 祥子：“他们现在都还年轻，暂时还能自己照顾自己，还不用我来照顾。” 祥子的八嫂：“祥子，你要怎样才肯留在广东？” 祥子：“让我去江西我就留在广东……” 就这样，祥子不顾自己父母的强烈反对，不顾三姑六婆七婶八嫂的劝阻，拿着录取通知书，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毅然的奔赴江西。 在这之前祥子不曾见过大学，不知道大学都长什么模样？而到了宜春，到了宜春院，面对宽敞的校园，祥子眼睛都瞪大了，只说了两个字： “哇哦……” 终于如愿以偿的上到大学了，寒窗苦读了这么多年，虽然祥子不算是苦读，总算是熬到头了，再也不用面对多得数不清的资料书了，也再也不用为自己每次月考考了多少分，在全班全年级排多少名而发愁了。 上大学意味着什么？上大学就意味着可以风花雪月，可以抓住青春的尾巴尽情挥霍。 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大学开始了，又到了这个学长勾引学妹，学妹勾搭学长，学姐垂涎学弟，学弟攀附学姐，学姐嫉妒学妹，学妹憎恨学姐，学长抛弃学姐，学姐报复学长，学长欺瞒学弟，学弟巴结学长，学弟追求学妹，学妹拒绝学弟的季节… 祥子看着大学里的一切都觉得是那么的新鲜，事物是新鲜的，人也是新鲜的。那些宿舍楼是那么的美，一眼望去全是内衣胸罩，什么罩杯的都有。大学是多么的自由，这边的恋人拥个抱，那边的恋人亲个嘴。 哇塞，竟然还有外国人？据说还是留学生呢，都从印度那边溜过来的学生。 大学啊，就他妈的与众不同。 说到印度的留学生，祥子还曾有过这么一段经历： 那时祥子入学后还没几天，祥子躺在学校的草坪上懒洋洋的品尝着大学的太阳，冷不丁的身边冒出一个黑乎乎的印度男。印度男说的竟然还是中文，但想不到印度男一张口就是：“同学，你有b吗？” 祥子当时就愣了，心想，外国人就他妈的开放啊，竟然逮着一个人就问人家有没有b？但似乎……问错对象了吧？祥子一个大男人……那时还是男孩，男的，会有那玩意吗？ 当时祥子就反问那个印度男：“你觉得我像是有b的人吗？” 印度男：“这个……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b啊？” 祥子：“那你有没有b？” 印度男：“我没有b，所以才问你有没有b。” 祥子：“你都没有b，那我又哪来的b？” 印度男显得有点失望，正好不远处走来一个女的，祥子就指着那个女孩子说：“她有，那个女孩子有b！” 印度男大喜过望，说：“真的吗？”然后就屁颠屁颠的朝那个美女奔去。 祥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道印度男还真的会问一个女孩子有没有b？ 结果……那个印度男还真的问了。祥子只见那个女孩子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转身就要走。但印度男却缠着人家，还一个劲的比划，弄得那个女孩子还挺窘的。 祥子有点看不过去，这印度男是不是想b想疯了？这样缠人家一个小女孩…… 但出乎祥子意料的是，那个女孩子竟然淡定了下来，给印度男递过去了一根笔…… 祥子“操……”骂了一声，原来是要笔，丫的把第三声念成了第一声。 那个印度男用完笔后又过来跟祥子说：“同学，你真厉害，竟然知道她有b！” 祥子笑了笑说：“我一看就知道她有b……” 祥子学的专业是建筑，对于这个专业，祥子其实完全不感兴趣。但当时填志愿时已经没有别的专业选了。为了能来江西上学，祥子只能选一个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专业了。反正读哪个专业都是读。 祥子所在的建筑班一共有43个人，但却只有可怜巴巴的两个女孩子。更要命的是，这两个女孩子长的……都是要回炉重造的类型。 刚上大学那时盈盈还不是祥子的女朋友，而没有女朋友时的男孩子是完全可以胡思乱淫的。 祥子刚上大学就打听了，外国语学院的女孩子多，而且质量也都蛮高的。那会祥子就天天盯着外国语学院上课的人文楼看，希望能物色到一个。 大学的宿舍是6人间的，跟祥子一个宿舍的竟然有三个是浙江人。祥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从浙江一个沿海省份跑到内陆来，该不会都是跟他一样的原因吧？ 三个浙江人里面有一个是胖子，而宿舍里的两个江西人中也有一个是胖子。 更巧的是，两个胖子都是那种特别喜欢上网的人。他们一直上到毕业证发下来了还都意犹未尽。 而剩下的两个浙江人和一个江西人，一个浙江人是稍微读点书那种，没事就跑去图书馆装。而剩下的那个浙江人和江西人，则是看了三年的a片，在寝室的洗手间里打了三年的枪。 同样的是到毕业证发下来后也还依然看着a片，打在大学里最后的一枪，以纪念那些看a片风花雪月的日子…… 祥子大学三年里也上网，也看a片，同样也打枪，但相对来说，祥子的三年大学生活，过得还算是充实的…… 第十八章 追忆大学(下) 还读中学那会，祥子就觉得学生会是一个相当牛b和神秘的组织，虽然不是老师，但却可以光明正大的行使老师的权力。 “同学，你头发太长了，抓紧时间剪了啊！” “同学，这里是不能乱扔垃圾的，捡起来！” “同学，这里不能大小便的，要大小便就去厕所！” “同学，校园里是不能亲嘴的，要亲嘴就到校门口去！” …… 只要在校园里，不管是祥子想得到还是想不到的东西，似乎都有学生会在管。 中学里无缘学生会，祥子决定，等上了大学，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进学生会。 上到大学后，祥子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学生会的招新。等到学生会正式招新了，祥子又是送东西又是请客吃饭的。在一连串的礼节都一一做到后，祥子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梦寐以求的学生会，进的部门是办公室。 当祥子得知自己被学生会录取后，祥子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丫的，也轮到哥威一把了！” 但进了学生会一段时间后，祥子傻了眼了。大学的学生会跟中学的学生会完全就是两码事，在大学里你不能说“同学，你头发太长了，抓紧时间去剪。” 现在的大学生，基本上都是奇型怪发了，有多少个脑袋就有多少种发型。而且还不光发型，衣着打扮也千奇百怪。男的穿得跟个女的似的，有的女的则穿得，如果不是在校园里见到，一定以为是那种站街拉客的。 碰到搞行为艺术的更不得了，他们或许就只穿着一条内裤，在校园的某个公共场合摆着别人都看不懂，只有自己能懂的pose，而且一摆就是一整天。 你还不能说他，一说就是玷污艺术。 在大学里，你也不能说“同学，这里是不能乱扔垃圾的。” 现在的大学生都是有素质的，他们的素质已经达到了不用憋人说都知道垃圾是不会扔进垃圾桶里的，哪里方便就往哪放。 “咳吐……”，随地就是一口浓得化不开的痰。 “啪……”草坪里就是一个易拉罐。 而那句“同学，这里是校园，不能亲嘴的”就更是不能说了。每个不管月黑不黑，风高不高的晚上，这个竹林里一对，那个草坪上一堆，动作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上了年纪的人绝对看不下去。 别说是亲嘴了，其他的运动也时有发生。 如果你是个有心人的话，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你只要往校园里一站，举目四顾，那场面，真他妈的壮观啊，那些声色场所也都要自叹不如啊。 但也多亏了这一对对一堆堆的情侣，他们催生了校园周边的旅舍业。 刚上大学那会，祥子记得校园周边只有一两个旅舍，就算是周五周六，生意也不咋的。 但仅仅过了大半个学期，也就是祥子和盈盈在一起后，那一两个旅舍的生意就异常火爆了。周五周六是绝对爆满的，你如果想爽一把不提前一个星期预定的话，那就只能找个无人的旮旯打野战了。 而过了一个学期后，学校周边的旅舍就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头来了，不到两步就有一间，生意也都普遍不错。 而且这些旅舍还逐渐的人性化了，这个旅舍提供安全套，那个旅舍就提供伟哥。也有的是打价格战的，19元一天，一个房间里就一张床和一扇门。 祥子听说还有的旅舍只提供一扇门的，价格竟然低至10块钱一天。要想爽一把就自被席子带个女的就行。 有那么一段时间，祥子在每个周五周六的晚上总能看到那些学长拉着一个也不知是学姐还是同级的女生，夹着一张席子行色匆匆的往学生街走。 我们的大学生，境界就是不一般…… 尽管大学的学生会跟祥子印象中中学的学生会完全是两回事，但祥子却还是在学生会里一呆就呆了两年。而且祥子在大二那年竟然还当了学生会的办公室主任，给他的大学生涯添上了也算是光辉的一笔…… 除了学生会外，祥子也还在大一那会和几个同学创办了一个艺术团。 作为一个南方人，作为一个广东人，祥子的身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艺术细菌……错了，是细胞。但就是因为祥子想到“充实”两个字，并且想不给自己的大学生活留下遗憾，决定还是搞他一搞。 大学嘛，就是用来把所剩无几的青春挥霍掉的。 大学生的时间都很充足，除了吃饭睡觉上课上网泡妞外，剩下的时间就只能用来搞搞学生会，玩玩艺术团了。 而祥子创办的那个艺术团，也真的给祥子带来不少东西，至少是荣誉…… 这样，祥子三年的大学生活过得总算是充实了。 唯一不充实的就是祥子的知识，祥子上大学压根就不是为了学习的。被压迫了那么多年，上到大学的他彻底的放松了。不管上什么课，祥子要么就是睡觉，要么就是看小说，不曾听过一节课。 三年下来，祥子大一的课本还跟新发下来的一样，除了一个名字外，别的地方半点墨迹都没有。 每个学期的期末考试，祥子都紧张的如临大敌，各种能被想到的作弊手段祥子可是一个都没放过。 什么做小抄啦，屁股坐资料啦，提前一个晚上把内容抄在第二天坐的座位上啦……把所有的作弊手段整理出来，估计都能出一本《大学生作弊大全》。 也多亏了这些让人目瞪口呆的作弊手段，否则以祥子的成绩，估计现在都还得在大学里补考。再过个两三年都还不一定能毕业。 只是，时光的流逝真的是相当的快，三年的大学生活就这么过去了。而三年大学生活的一切，却似乎只是发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