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逃妃》 凤于九天西雷醉 天降飘雪,万物寂灭,有风从东方而来,席卷着脆弱的生灵,那白雪堆砌出一樽樽皑皑的雕刻,冰天雪地,一女子席身而跪,白色的绒衣与雪交汇,浑然天成。 那女子睁开一双眸子,瞬间天地暗淡了,白雪落在那长长的眼睫上,与雪白的肌肤相互映称下显得那女子更加明丽照人。 一袭如雪般白衣拖地,上绣蝴蝶暗纹,一张素颜不施粉黛,目光清冽,恍若千古不变的寒冰,一头青丝用一只木簪浅浅馆起,颈间一白色水晶,衬出锁骨清冽,耳边一对水晶耳铛随风飘动。 那女子微微一动,有风乘机灌进衣领,她搂紧怀抱,一个面容僵硬却依旧美丽的如同精灵一般的女孩的女孩静静地躺在她怀里,那女孩拥有白雪的面庞,乌黑的发丝,精美的五官,额头间盛开着一朵艳丽的蓝色妖艳的花形。 雪花飘落在女子的眼睫上,那女子盈盈的双眼带着温暖的秋波轻轻地眨了一下。 “阿雪,你看,下雪了,真美。”女子忽然笑得明艳动人,犹如见到了世上最美的东西一般,风夹着雪似乎不忍破坏这唯美的画面,渐渐小了下来。 天地间,那袭白影映称着周围的景色,所有风景瞬间沉默。 “阿雪,你不是吵着要看雪吗?你看今年的雪下的好美,雪花飘飘荡荡的就像在跳舞一样,阿雪你睁开眼睛看看。”怀里女孩安静地闭着眼睛,天使一般的面容毫无起伏,头微微歪侧,发丝垂下来,就如睡着了一般。 那女子低头细细抚摸着那女孩的发丝,嘴边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眸亮如繁星,她轻声在那孩子耳边低语“阿雪,有些冷吧,别怕,阿母会永远陪着你。” 风雪渐渐大起来,渐渐地,那女子被风雪掩盖住了,就如一柱美丽的雕像淹没在皑皑之中,天地之间,只有一声空空的叹息,美人如花,烟如梦。 ------------------------------------------------------------- 西雷梦醒穿越千年 再经回首往昔成烟 凝眸深触万语千言 唯剩一句不悔相见 壮丽江山与你共享 轰烈快事与你分尝 犹记初日扬笑谁言 唯有灾难吾一人独挡 共东南西北看尽朝华 同春夏秋冬赏遍夕阳 望称得英雄年少轻狂 待一龙一凤放眼天下 乱世争霸四起狼烟 长剑起烛照英姿翩 虽说不如不见却更难舍难别 不若携手天涯踏遍 剑虹惊心烽火连天 只要有你陪伴我身边 旌旗日落寒夜无眠 只愿静静依偎你胸前 纵然星河灿烂无边 也抵不过你回眸瞬间 纵使天下山河绝艳 终抵不过你一个笑颜 策马扬鞭挥霍尽一壁江山 只为博你一笑倾颜 君莫笑乾坤痴狂万丈飞花霸歌现 我只要你心长悦 共东南西北看尽朝华 同春夏秋冬赏遍夕阳 经风起云涌依旧轻狂 看一龙一凤放眼天下 谁道两情若是长久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日日夜夜 我却要生生世世 与你永永远远 纵马数尽岁岁年年 凤于九天长鸣未歇 浴火烈翼为谁翻飞 宫城之上恬淡容颜 相视一笑此生足慰 凤于九天长鸣未歇 笑拥红尘风云缱绻 宫城之上恬淡容颜 今宵一醉何妨再千年 并肩对月抛山河把酒挥 靥微红华裳飞 从不顾星沉又起碧落黄泉 我只要永世缠绵 尔后荒草埋径旧梦皇都化残垣 千古风流尽随湮灭 繁华碾落偷作流年 春风又西雷梦回生花芊 -------凤于九天西雷醉 倾城穿越 车窗外,雪慢慢飘荡着,我慵懒地缩在车里,眼睛半睁半眯着,前面许翔慢慢驾着车,偶尔与我说上两句话,我慵懒地应着。 “雪儿。”许翔的声音在封闭的车里有些低沉,他将车停在路边,我睁开双眼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今天的许翔好奇怪,一会喊我名字,一会对着我发呆。 似乎下定决心一般,许翔回头认真地看着我,眼里流转着复杂的神色,他将我扶正,然后盯着我的眼睛说道“雪儿,我们分手吧。” 我有些惊讶地望着他,此时许翔满脸的肃然和沉痛,他将我慢慢放开,然后转回头望着车窗外不断落下的雪花。 良久,他似哭的声音响在我耳边“雪儿,你知道吗?他们说苏樱丫头是因为我才会去那里的,他们还说苏樱因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我不能…。不管的…。” 我望着车窗外不语,只是觉得今天的雪下的有些早了,刚刚温暖的身躯渐渐冰凉。 “雪儿,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只是苏樱她已经崩溃了,她不能没有我,我答应要娶她了,雪儿,你原谅我,雪儿,雪儿…。”他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悲伤,无力。 我缩起身子,忽略心中的绝望,我听到自己分不出喜怒的的声音“许翔,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许翔一下子跌坐在驾驶座上,我打开车门,慢慢走出车。 风一下子灌进我的衣领,我不觉得冷,早已麻木的心倾刻间崩塌,我知道的,一直知道,许翔对这件事很愧疚,我与他之间只要有苏樱,那他永远不会真正属于我,只是这日真的来了,来的这么快。 我要去哪?没有许翔,我都要忘记该如何生活了。从前总是他为我打理好每件事,让我无后顾之忧,我那么依赖他,他却说雪儿,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只是苏樱她已经崩溃了,她不能没有我,我答应要娶她了,雪儿,你原谅我,雪儿,雪儿…。 心很痛,很痛。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许翔的车慢慢开在我身后,我却不敢回头看,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求他不要离开,我怕我会忍不住。 前面的路很迷茫,雪飘飘荡荡落了我一身,我费力地走着,许翔开了车灯,照的前面亮了很多,我有些贪恋地望着那明亮的一角,想象着许翔会喊住我,然后,告诉我,他后悔了,然后牵着我的手,回家。 正当我出神之际,我听到许翔大声喊我的名字,那么急切,那么惊痛。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站在了路中央,疾驰而过的一辆车带着我的身体,抛向空中,那一刻我突然平静了。我想,这样也好。 许翔冲下车,抱起我时,我早已无法动弹,只能扬起嘴角笑道“我走得有些累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对不起雪儿,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我们去医院,没事的,没事的。”他慌乱地擦着我嘴角的血迹,只是越擦越多,许翔像孩子一般手足无措,满脸只剩下惊慌。 我闭着眼睛轻声道“嗯。” 只是神思越来越远,许翔,你后悔了吗?你说我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只是苏樱她已经崩溃了,她不能没有你。 可是,我好像也不能没有你。 倾城穿越 白茫茫的一片,我独自走在没有边际的路上,没了知觉,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腿脚只能不停地往前。 “姐姐,不要再往前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么突然,我一下子惊在原地,似乎灵魂回归了一般。 我回头,只是身后根本就没人,只是刚刚确实有人喊住了我,我左右望了望,竟发现我正走在一座桥上。 桥头,一个老太太慢悠悠煮着一锅汤。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孟婆汤,那这个老婆婆便是孟婆了吧。那我不是死了? 这时我看见一道银色的光芒破空而过,像陨落的星星一般,划着长长的弧线坠落,我擦了擦眼睛,自言自语道“地狱也有流星?” 这时一双小手拉住了我的衣角,我低下头,只见一张漂亮到极点的小脸正冲着我笑,那孩子肌肤胜雪,眼眸亮如明珠,五官如同雕刻的一般,额头却盛开着一朵蓝色妖艳的花形。 好漂亮的孩子,我忍不住捏了捏那张小脸,那孩子依旧笑得如花般美貌。 “姐姐,我迷路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那孩子一脸撒娇地望着我,一双纯洁干净的双眸带着一丝期待。 “可是我也不认识这里啊。”我犹豫道,心想这孩子八成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这是地府,我也是初来驾到啊。 那孩子有些失望又问道“那姐姐有没有见到我娘亲,很漂亮,嗯…。我找不到她了。”说着,小脸一脸凄然,欲落泪般地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那孩子一脸失望地望着桥头自言自语道“那我在等等吧,说不定娘亲等会就会来接我了。” 我见那孩子一脸失落,忍不住开口道“姐姐帮你找吧。” “真的?”那孩子笑容满面道“姐姐你真好。”说着便拉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一股冷彻心扉的寒冷,却又不忍心甩开那双手。 “姐姐,对不起。”我刚刚往前踏了一步,耳边却传来那孩子低低的声音。“你要小心刚才你看到的银光,它与你命格会有交集,只是不要怕,会有人保护你的。” 我转头,却看不见了那孩子,手脚忽然似被束缚了一般不能动弹,只是身上却是狠狠地痛着,如同火烧一般,很疼,可是我却叫不出来。 似雪少年 勉强睁开眼睛,我却呆住了,这里是哪? 我竟然被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怀抱着,紧紧地抱着,我勉力抬头,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嘴角微微带笑,只是双眼紧闭,身躯冰冷。 我从她的怀抱挣脱出来,那女子轰然倒地,洁白的身影如同一朵迅速凋谢的百合,扬起的雪花飘飞起来,如同告别一般。 这究竟是在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正当我出神之际,我听到马儿嘶鸣的声音,回头,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远远而来,我看见他的嘴唇微微动着,一双涟漪的眸子沉静地望着我。晶莹璀璨的雪花落在白衣男子身上,竟似是有生命的,柔柔依恋,闪亮跳跃在他的眉梢、唇角、发间。 他策马而来,扬起的白袍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美不胜收,那青丝扬起,我看见他微微一笑,绝代风华,我听他唤道“阿雪。” 阿雪?我疑惑地望着他,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带雪字? 在一看,他竟是一身古装,束起的发丝凌乱地散开了,只是毫不影响他的美貌,黑马白衣,白雪下,我望着那个美少年策马而来。 这个是什么情况?我呆愣愣地站在雪地里想了很久脑袋里出现一个很流行的词----穿越? 那美少年潇洒地翻身下马,然后抱起呆愣的我笑道“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你看,你不是好好活着,阿雪,我的阿雪怎么可能会死呢。”说着便笑着抱起我。 我由他抱着,脑袋纠结成一团,借尸还魂吗?我低头,身子真的是小了一大截,不会吧,世间真有如此荒谬的事情? 我张了张嘴巴,却是没说出半个字,我又张了张,惊慌地发现我的喉咙似被冻住了一般无法开口。 “阿雪,你怎么了?”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那美少年执起我冰凉的双手惊慌道。 我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发出低低的恩恩声,那美少年脸色顿时铁青,一双眼睛里有着骇人的惊涛骇浪,我听他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我定要叫他们以后加倍奉还。” 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真想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那少年转身对着地上早已僵硬的女子跪下,顺手将我拉着一起跪着,我听他发誓般地说道“稽夫人,南律必定不会忘记今日之仇,他日我必当为你们稽家讨回公道,不会叫稽将军含冤而死,你放心将嵇雪交给我,我不会叫她受到一丝伤害。” 说着便磕了三个头,那一双涟漪的眼眸里望向我时便浅浅地笑着,他说“阿雪,你相信我吗?” 我犹豫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将手交给了他。不知道为何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南律将那女子埋葬之后,便带着我回到了他的府邸----南宫府,我有些惊讶这么年亲的少年竟是这南宫府的主人,南宫府很大,大的出奇,四面有各色的楼台,虽然被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只是掩不住那一份独特的气质。 似雪少年 “阿雪,以后你便住在这里吧,你不用担心,我会找到最好的大夫为你治好嗓子。”南律将我安排在一间豪华的房间之后便离开了。 南律刚走不久,一个小女孩便推门而入,一见我竟微微愣住,随后才想起来一般对我微微一礼道“小姐,奴婢墨香,以后便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我望着眼前自称是我贴身丫鬟的女子,一身嫩黄色的裙子,明眸皓齿,脸上带着恭敬的神色。 我颔首,指了指嗓子意思是我不能讲话,墨香善解人意地走到我面前,给我倒了一杯水。 感情这丫头以为我口渴了,我无奈地接过水,这以后我要怎么和人沟通啊。 就着水杯,我低头,水中倒映出一张绝美的容颜,肌肤胜雪,双眸似星,精致的五官更是无可挑剔,额间一朵蓝色妖艳的花形。好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也不过尔尔。 只是这张脸不是那喊我姐姐的女孩子的容颜吗? 我愣住了,那句姐姐,对不起响在我耳边,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全身冰冷。原来对不起的就是这件事。 我笑,笑得凄凉,笑得无奈。 几日后,南律果真请了一大堆大夫过来,只是大多如同走马关灯,就连最好的大夫都摇着头道一声寒入病体,看来这位小姐的嗓子怕是毁了。 我苦笑,不能说话?看来老天对我还真是心狠,不但夺走我前世的幸福,今世还要我代替别人活下去,竟还落下个残疾,呵呵。 南律阴着脸将大夫一个个轰走,那张完美的脸上此刻布满阴云,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思索了一会,似下了什么决心般伸手招来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我听他低声说道“去将三殿下请来,就说他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他。” 我坐在床沿上,嘴不能言,只能望着南律一脸郁结地站在门口,冬日的白雪将他称托地更加风华绝代。青丝扬起,面如白雪,衣诀纷飞,姿颜耀人。 我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他跟前,与他并排站着,伸手握住飘飞的雪花,南律疑惑地望着我,我对着他笑笑,然后蹲在地上,用手指飞快地画了一个哭丧的脸,然后指指他,笑。 南律呆愣愣地盯着我满脸的笑意,随后嘴角弯起,将我的手紧紧握住,轻声道“阿雪。”然后不再言语。 风扬起我身上的白绒披肩,白色的毛贴在脸上,很暖。 南律望着远处,良久他回头抚摸了一下我的头,细细地帮我将头发抚顺,然后笑道“阿雪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歪侧着脑袋,随后将手做出一副写字的模样。看来现阶段我是无法讲话了,那么只能依托笔了,不知道这边的字是否与我所学的一样? 南律点点头,半弯下身子,将身高调到与我一般,我睁着眼睛望着南律放大的脸,简直是诱惑,那张脸上毫无瑕疵,眉目远山,薄唇樱红,细长的脖子如同白皙的陶瓷。 他点了点我的头笑道“阿雪这表情还真是可爱呢。” 似雪少年 我被调侃地脸上微微发烫,南律突然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然后细语道“阿雪,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你要记住。” 我似懂非懂地凝视着那双涟漪的双眸,随后点点头。 南律满意地弯起嘴角。 底下有下人来报三殿下来了时,南律正与我一起用早餐,南律对我温柔地说道“阿雪,我等会再来陪你,记得要吃药。” 我侧着头微微笑,南律这才安心地离开。 我听着南律走远地脚步声,托腮望着窗外雪花飘落,想起许翔以前也是这般温柔地对待我的,只是那个世界没有了我,他会对苏樱如同对我那般好吗? 浅浅地笑着,内心却一片荒芜。 那之后,南律开始很忙,他不再每天过来看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只是听底下人说他似乎经常留恋醉君居。 我开始不知何为醉君居,有次只是听到底下的丫鬟唠嗑时才知道那是古代的青楼。 南律留恋醉君居?扶着门沿,远远望着,雪花依旧。 这时我看见南律撑着一把素色的伞远远而来,飘若神似,青丝舞着,白袍轻扬,将他称的更加美好。 见我望他,南律随意地收起伞,对着我轻笑道“为何站在门外,等我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南律不解地望着我,奇道“那是何解?” 我扬起唇,将他带进屋子,随后指了指一桌的饭菜,然后做了一个吃的动作。 南律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拿起筷子,慢慢地夹着饭菜放到我的碗里,笑道“阿雪要多吃些,多吃点才能长高,只是以后不要在这样站在门口等我了,会着凉。” 我乖乖地吃着他给我夹的菜,心满意足地吞咽,我不能说话,要是能说话,我一定要反驳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后来想想也觉得好笑,我现在这幅模样不是小孩子是什么?事实胜于雄辩啊。 南律吃饭的模样十分好看,不急不躁,姿态灼灼,细嚼慢咽,我忍不住叹道为何有人吃饭都能吃出一份绝尘的气质来。 吃完饭,南律神秘地将手笼进衣袖,对我笑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我歪侧着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南律将手放到我面前,随后张开,一支精巧的豪笔正静静地躺在他的细致白皙的手掌中,我有些惊喜地拿起来,南律站在一旁笑看着我。 “阿雪,要写写看吗?”南律建议道。 我拿着笔犹豫了一会,我可不知道此阿雪会不会写字,而且古代的字与现在总会有些差别吧,虽说我在现代写了一手好字,只是不知道这古字该是何种写法。 笑叹风云 见我一副跃跃欲试又踌躇满怀的模样,南律走到桌前,摊开一张宣纸,对我鼓励地笑道“试试看,不会,我可以教你。” 我顺从地走过去,南律为我研了墨站在一旁看着我一脸的无从下手笑道“想写些什么?” 我习惯性地张了张嘴,发生低低的恩恩声,随即耸拉着脑袋,南律沉默了一会,随后漫不经心地笑道“要不就写你的名字吧?” 我点点头,这具身子的主人似叫嵇雪吧,那日南律跪在稽夫人面前发誓的那些话牢牢地记在了我心中。 “稽夫人,南律必定不会忘记今日之仇,他日我必当为你们稽家讨回公道,不会叫稽将军含冤而死,你放心将嵇雪交给我,我不会叫她受到一丝伤害。” “阿雪,你相信我吗?” 南律握住我抓着豪笔的手,慢慢地在纸上勾勒起来,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有种雪的味道。 “好了!”南律的声音响在耳边,惊得我一下子回了神,我顺着我们相握的手指看向那两个字---嵇雪,很漂亮,行云流水,如山如峨,大气优雅。 有人说看一个人的字便可以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南律一定是个不及功名利禄,情怀远山,飘散自由之人吧。那字里有一种远离世俗,荡漾山河的志愿,只是为何最后一笔却是用尽了全力,那么重,就如一场艰难的抉择。 “阿雪。”南律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以后,慢慢学。” 我抬头,望着他温柔的笑意,总觉得他要说的不是这句话,以后?以后什么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要说的是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只是当我想要告诉他一声我会的之时,他便已经策马离去,亦如当初他策马而来。 --------------------------- 我很快学会了这里的字,差别与现代倒是不大,省了我很多力气。我无法说话,无聊时也只能写写字消耗些时间。 倒是墨香比较善解人意,经常与我磕道磕道国内大小事务,叫我对这个陌生的国度也稍稍了解了些。 此国名为风黎国,东面环水,南面临市,西面游牧区,北面靠雪山,便是当初南律发现我的地方,那里常年积雪,风寒雪厚,一般无人敢轻易上去,我有些奇怪为何稽夫人会带着阿雪上雪山,这不是活活找死吗? 现今风黎国皇帝早已皓首白颜,无力在管理国事。各党早已选定目标,急于为自己谋好新主。而现今国内最有实力地莫过大殿下与三殿下。 大殿下风游为皇后所生,身份地位比其他皇子更为正统,问鼎之名也更正当,只是大殿下淫乱朝野也是人人尽知。 三殿下风瑜虽不是皇后所生,身份到也不容忽视,其为军机大臣之女陈贵妃所生,不但才能突出,心智常人莫及,而且人品极佳,广受好评。 两人早已蓄势待发,只等老皇帝一闭眼,内里的明争暗斗将更加剧烈。 我想起那日南律那句“去将三殿下请来,就说他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他。”难道南律是站在三殿下那边的? 笑叹风云 收起手中的字,我抬头望着院子里新发芽的柳条,南律,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是否可以如当初你说的那般相信你? 三个月后,国内局势更加明朗,三殿下靠着紫灵将军手中的二十万精兵将大殿下斗败,大殿下如今只是苟延残喘,其幕后党派也是一蹶不振。 三殿下问鼎也是指日可待,南律在这次夺储之争中更是功不可没,我听说他单自挑了大殿下的精兵部落,为这次夺储成功立下了汗马功劳。 那时,春花开的正艳,酒酿的更是香醇无比,一场皇位之争就此落幕。 我笑,我叹,想起那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免唏嘘不已,兄弟之情如此薄斯,竟抵不过人间的一株并蒂花,同根不妒,生死相偎。 九个月后, 南律回来了,我正坐在花园里写字,写的正是那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只是最后一笔下笔似乎重了些,我正欲将它扔掉,身后一只手伸过来不偏不倚地握住了那张纸。 我顺着那白皙的手指看上去,南律依旧是一副闲散优雅的姿态,只是左手上却裹了一块红丝带,上面染着般般干透的血迹。 难道稽家是被老皇帝下旨灭了,所以南律要为稽家报仇?只是南律与稽家又是什么关系?我有些头疼,南律的笑容那么深地落在我心上,说不出的复杂。 “这是你写的?” 我点点头。 南律拿着那张纸对我扬扬道“这结局你不开心吗?” 开心?我疑惑,我为何要开心? 南律放下那张纸,随后信步到花庭一脚,背对着我,轻声笑道“那老皇帝见自己骨肉相残,不知道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时在想写什么呢?呵呵,真是有趣,阿雪,你可知道那老皇帝为何会突然中风?” 我听不明白他在讲些什么,只是侧着头望着他一身白衣似雪,却说着与风月无关的话,他笑得风华万千,眼里却满是悲伤。 我摇摇头,南律眼眸里乘上了一种我没见过的邪魅,他挑起双眉,笑道“是我下的药,呵呵。” 为何?我想问,只是动了动嘴巴,南律便明白我要问什么,他将我盯了一会,随后我听到他不确定的问道“阿雪,对以前你还记得什么?” 这句话让我惊了惊,南律的洞察能力可真是尖锐,他应该是发现我与以前的阿雪的不同了,我要怎么回答,手心底渐渐布满了汗。 见我沉默不语,南律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回头,那双眼眸盛满了寂寞,他笑笑“不记得也好。”那笑意漫不经心,却是痛彻心扉。 到底是什么?我突然很想知道南律,阿雪,稽将军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稽家一朝被灭族,为何南律会问我这结局你不开心吗? 北方有佳人 “报告南将军,三殿下来了。”这时一个侍卫模样的年轻男子报告道。 南律微微一笑,一扫先前的阴霾笑道“来的真快。” 南律整了整衣襟回头吩咐墨香“将小姐送回去。”随后对我笑道“晚点我过来找你。” 我点点头,南律安心地转身离去,带起的风里有股清淡的味道,很好闻。 我微微垂眉,将刚才的事扫出脑袋,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了。 无论嵇雪以前有什么样的过去,那都与我无关。 我是雪儿,只是雪儿,既然活着,便要活的开心点,大家都在笑,为何我要独自缅怀,兴许许翔早已忘了那个名叫雪儿的女孩吧----那个从白雪里降生泛着翼翼光华却独自离去的名字。 墨香在一旁见我站了有些久了,便轻声问道“小姐,天有些冷,回房吧。” 我摇摇头对她笑笑,然后指了指刚刚抽芽的嫩柳意思是我想在看看这的景色。 墨香了悟,与我相处了几月,她渐渐懂了我的一些意思,有时候倒是我没说话她都能知道我要些什么,看来南律为我安排的这个丫头还挺伶俐的呢。 阳春三月说的便是这般的景致吧,不浓不淡,不艳不俗,少了一份冬的寒,多了一份夏的暖。嫩叶新花,绿意盎然,淡淡的花香萦绕鼻间。 我站在花庭中间,风扬起我一头青丝,我微微笑开,来到这个世间,这是我经历的第一个春天呢,虽然不能讲话,但是能这般平淡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小姐,你好美!”墨香忍不住打破这平静,她一双明媚的双眼里全是惊艳,我笑笑,想说美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只是碍于不能开口。 我忽然兴致而来,拿起案上的豪笔,悠悠而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在武帝宠爱的众多后妃中,最生死难忘的,要数妙丽善舞的李夫人;而李夫人的得幸,则是靠了她哥哥李延年这首名动京师的佳人歌:初,(李)夫人兄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爱之。每为新声变曲,闻者莫不感动。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上叹息曰:“善!世岂有此人乎?”平阳主因言延年有女弟。上乃召见之,实妙丽善舞,由是得幸。(《汉书•;外戚传》) 一阕短短的歌,居然能使雄才大略的武帝闻之而动心,立时生出一见伊人的向往之情。这在我国古代诗歌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之例。它何心具有如此动人的魅力呢? 我站在案边,轻轻抚过那句佳人难再得。 此歌的结尾也耐人咀嚼。上文对佳人的美好作了极度的夸张,结尾则突然一转,化为深切的惋惜之语:“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美好的佳人,常常给人君带来“倾城”“倾国”的灾难。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见得还少吗?这似乎是要告诫人君,记取倾城、倾国的古鉴,不可为“佳人”所误。但接着一句则又紧摄一层?纵然是倾城、倾国,也别失去获得佳人的良机-美好的佳人,毕竟是世所难逢、不可再得的呵!这二句故作取舍两难之语,实有“欲擒故纵”之妙:愈是强调佳人之不可近,便愈见其美;而愈是惋惜佳人之难得,就愈能促人赶快去获取。 抬头望天,风扬起,吹乱心底的慌乱,是福是祸,但听尊便。 许愿 晚上的时候,南律来了,远远望去似乎比以前又瘦了不少,只是身姿更加挺拔了。他站在我面前笑着说道“猜猜今日我为你带什么回来了?” 我有些好笑,每次他问我这句话时表情就如一个孩子一般,带着些欢喜和期待,似乎在向我炫耀自己的成绩一般,我总是装作想了一会,随后低下头,在对他摇摇头。 南律这时便会伸出双手,看着我在他手心里接去躺着的礼物,然后细细地看我表情,见我笑了,他才会温柔地抚着我的发丝露出一丝喜悦。 只是今日我盯着他那双白皙苍劲的手,半天他也没如以前一般拿出宝贝来,我疑惑地望着他,一双眼里全是问号。 他见我一脸疑惑,微微笑道“今日这礼物要你自己亲眼去看。”说罢,便执起我的手带着我出了屋。 我由他带着来到一颗长了不知多少年数的老槐树下,今日府里有些奇怪,原本灯火通明的府邸一下子暗如黑夜。 我的手心微微出了些汗,南律体贴地给我擦了擦,随后说道“闭上眼睛。” 我乖乖地闭上眼睛,心想莫非南律要给我来个特大惊喜?心里想着,嘴巴却微微扬起,想象着下一刻南律会笑着告诉我,喜欢吗? 我感觉南律在我嘴里塞了一颗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我还没反映过来时,我听到南律温柔的声音响起“张开吧!” 我赶紧张开眼睛。 当时我并不知道南律给我喂的是多名贵的东西,那是他用多么珍贵的东西换来的,只是囫囵地咽了下去。如果我能够早些明白,我想我们不至落到那般的下场。 一下子五颜六色的光芒撒进我的眼睛,我睁大眼睛,那是孔明灯?无数的孔明灯慢慢飞向天空,如同长了翅膀的精灵,闪闪烁烁,带着幸福飞向彼岸,那么多孔明灯集合起来美的让人感动,我睁着眼睛,不知不觉竟留下了眼泪。 “快许愿吧!”南律冷不防地开口,“我听说对着孔明灯许愿,愿望便会成真!” 我听话地双手合十,然后默默在心中许愿,南律望着我一脸认真的模样,轻笑道“会实现的。” 我点点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只是这个愿望会不会太豪华?会不会太奢侈?许翔都没有做到,我是否应该放弃了? 只是南律说会实现的。会吗?在另一个时空? 谢谢你,南律,给了我这么美的一个梦。 多年以后回想今日,我还是会忍不住会心一笑,那么美,如同隔了黑暗的花与梦,带着沉淀的幻想,带着那些来不及握住的漏沙,带着我所有的遗憾。 不告而别 这时南律忽然念起那首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我愣愣地看着他,南律的侧脸完美地无懈可击,轻柔的发丝微微扬在风里,带笑的眼睛里一片幽深,明明暗暗的灯火映照着他。 似乎看出我要问什么,南律将手中的纸一扬道“写的很好,送给我可好?” 他什么时候拿去的,我明明将它放在桌上了,难道是在叫我猜礼物时?见着南律一副期望的眼神,我点点头。 南律微微一笑,绝代风华。瞬间他身后的孔明灯全数寂灭,颜色尽失。 第二日醒来,头痛的厉害,揉着脑袋慢慢坐起身来,墨香推门而入,见我便嗔道“小姐可是醒了,昨日少主将你抱回来时吓死墨香了。” 昨日?我似乎想起来,脑海中一双通红的眸子抬起来沉痛地望着我,那般悲伤。 “南律呢?南律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道。 “小姐,你…。。”墨香惊恐地望着我。“小姐你能说话了!”随后欣喜地冲过来拉住我的手,眼里全是激动。“上苍佑护,上苍佑护!” 我能说话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家少主呢?”我急切地握住墨香的手。南律,我有好多话要问你,好多问题!! 墨香平静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回答道“少主今早便去宫里了,国主七日之后便要出殡了,大臣们今日要去瞻仰国主最后的遗容!” 我坐在床上,望着外面的蓝天,总觉得这天要变了,至于怎么变,我却无从预料。 南律七日没有回来,我等着他,等他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为何他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不出现,到底怎么了。 后来我才知道南律被新王派去了西边的边境,可是为何没有回来同我道别,难道与我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吗? 我笑,笑得惆怅。 这个世间,我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南律,我以为我可以相信他了,可是他却无声无息地离去,他从来都不会告诉我他去了哪,做了什么。 我从来都是自己,那些幻想永远与我那么远。 南律走了已经有一年,而我莫名其妙地可以开口讲话,这一切都是那么诡异,可是却又那么自然。 不告而别 南律临走前将紫青派在了我身边,记得那日紫青一脸郁色地站在我面前,低垂着头,我走到他面前,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家少主派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紫青恭敬地垂眉道“保护小姐安全。” “呵呵。”我轻笑出声,“难道我在南宫府还会不安全,他都可以丢下我,难道你还能护的了我,男子汉大丈夫留在一个女流之辈身边,你不会觉得大材小用。” 紫青一脸纠结,脸上有着征战沙场的梦想却又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他跪倒在地,朗声道“小姐,紫青绝不会违背少主,少主叫紫青留下肯定自有打算,紫青不觉得是大材小用。” 我气结,瞪着他,紫青本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最多也就比我这具身子大上几岁,那少年端端正正地跪在我面前,脸上全是坚决,坚韧的面色叫我无话可说。 我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你回去,就告诉南律是我将你遣回的,说我有话要你带给他,你告诉他我相信他,我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向我解释。” 紫青犹豫了一下,依旧跪着,我转身气道“难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还是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南律派你留下,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要唯我是从,我叫你走,你就得走。” 紫青犹豫了一下,依旧跪着,我转身气道“难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还是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南律派你留下,那他有没有告诉你要唯我是从,我叫你走,你就得走。” “小姐。”等我发泄完毕,紫青慢慢地将头抬起来,一双墨黑的双眼带着动摇不得的坚决,他的声音不似平常的孩子那般稚嫩,却带着一丝成熟的语气。“在我心中少主的命令就是全部,恕属下无法按照小姐的意思去做。” “你。”我怒火朝天地指着他,“你当真要做我的护卫?” 他坚决地点点头,沉稳不发地跪在那里。 “好,好!”我笑道“看来你是心意已决,可是我不想看到你,怎么办呢?”本想就此击退他,只是那紫青依旧一副淡定的模样。 “小姐若不想见到我,那我便不会出现在小姐面前。”紫青淡定地叙述完毕,将我望了望,脸上毫无破绽。 “随你!”我拂袖而去,紫青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就如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我不禁傻眼。 “小姐,你又何必呢?少主这样也是关心你啊,紫青他也只是听命办事,小姐又何必为难他,他也就是那个性子,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墨香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哦?”我挑眉望着墨香问道“你似乎对他很了解啊?” 墨香微微一愣,随后点头默认。“我以前伺候少主时与他也有些交集,也不是很熟,只是在少主书房见过几次罢了。” 不告而别 我点点头便不再多问,想着一定要将紫青送走,无论是为了紫青本人,还是为了南律,我必将让他回到南律的身边,因为我想让他知道我没有那么弱小。而且紫青是南律的贴身侍卫,少了他,南律肯定会有所不便。 只是一年来无论我用尽什么样的办法,紫青都是一副任君折腾的模样,我才发现这家伙不但性子冷,而且也格外的厚脸皮,真是要将我气死了。 这日,我站在台阶上,由于天冷地滑竟脚下不稳,差点栽倒。这时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影子滑过,我又稳稳当当地站直了身躯。 那影子一下子没了行踪,真如神来之手,足下生辉啊。 我指着某处不远的一颗老槐树骂道“不是说了不想见到你啊,你竟敢无视我的命令,南宫府容不下不停命令的人,你给我走。” 那边悠然地飘来一句“属下按照命令,将自己蒙面,小姐不曾见到属下。” 我气地顿时七窍生烟,跺脚道“蒙面有什么用,我就是不想见到你这个人。” 那边那人沉默了一阵,随后道“小姐确信见到了属下?属下如若没记错,小姐刚才是闭着眼睛的。” 我,似乎,好像,确实刚才闭了下眼睛,只是怎么能就此认输,我又怒道“那你在老槐树上躲躲藏藏干什么,难道想偷窥本小姐。” 那边瞬间沉默,我暗暗得意,跟我斗你还嫩了一点,这时那边飘来一句话,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小姐,属下不在树上。”那边依旧沉稳如山。 我用力望向那棵树,怒道“胡说,声音就是从那传来的,你以为本小姐耳朵是聋的。” 那边一字一句道“属下不才用的正是声东击西,小姐听到声音是从那发出来的,可是属下却不一定在那里,这是属下的家传之法----绝音。” 绝音!!! 我怒,暴走。 雄雌莫辩 三殿下风瑜继承皇位之后,改年号为星尊,其大赦天下。星尊1年,百姓安居乐业,皇宫选秀,大多官僚女子被送进宫内。 其间民间被炒的最热的便是醉君居的头牌雅姬被破例选入皇宫,这是有史以来最为轰动的一个消息,不少爱好政治的人民都对此事抱着两面态度。 一面是慷慨激昂的保守派:青楼女子怎可入宫,便是祖先先例都没有这个规矩,所谓红颜祸水,此等必为妖女,今后必将祸国殃民,国家必将颠覆,人民必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斩之,斩之!!! 另一面便是那情怀浪漫的知识派: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谓深情一眼挚爱万年,几度轮回恋恋不灭。美人,多情君王,缘分怎么可能被阻挡呢!!! 我无聊地临摹了几幅字画,放下纸笔,对着墨香问道“墨香,你见过那位传说中的雅姬吗?” 墨香摇摇头道“不曾见过,传闻雅姬姑娘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只是那也是传闻而已。这要说倾国倾城非小姐莫属。小姐才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我轻轻弹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好贫的丫头,这一年你到是没学会什么,这溜须拍马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墨香捂着额头委屈道“墨香可是没有夸大,只是小姐偏要用刘海将额头遮住,若小姐肯好好打扮,那绝对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我对着镜子细细地看着里面的倒影,一年了,这具身子出落的越发美丽动人,原本略显稚气的脸庞更加妖艳,额间那抹蓝色的花形盛开地更加妖娆多姿,有时候我也会被这张脸迷住,太美了,那种美是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可是我却越来越害怕看到这种超出尘世的美丽。 “墨香,我们去见见那位传说中的雅姬吧。”我一时兴起,略显兴奋道。 “小姐,那可是青楼,女子怎么可以去那地方,这会降了小姐的身价。”墨香阻止道。 “无聊嘛,我在南宫府都待了一年了,我怕在这样下去,我会买几串佛珠直接出家。”我撒娇地笑笑“墨香最好了,好不好嘛?” 墨香小脸微微带着意思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呀,就这么定了,赶紧给我去弄两身男装。”我一下子打断墨香,墨香无奈地按我的安排做了。 换上一身男装,执着一把不知从哪找出来的白底绣花扇子,一摇,扇子随声而开,我笑笑“墨香,我们走。” “小姐。”墨香变扭道。 “错。”我扬唇一笑,到也笑出几分纨绔的模样。以扇托起墨香小巧的下巴,我吐气若兰地说道“应该叫公子。”话刚落,我听到墙头一个不明物体就这样直直地栽了下来。 我无视之。 雄雌莫辩 我悠然自得玩弄着手中的折扇,一身干净清爽的蓝袍,束起的发丝微微垂下几缕,身后跟着同样男扮的墨香。 我舒服地吸了一口气笑道“外面的空气真是新鲜啊。” 墨香笑道“小…。不是,公子这幅打扮可要小心了。你看好多人在看公子呢,公子可要仔细不要被她们的眼光电死。” 我抬眼望去,路边一群花红柳绿的少女,少妇甚至婆婆级别的都偷偷地打量着我,见我望过去,又赶紧假装自干自的,挑布料的接着挑布料,吃面的继续吃面…。。 我莞尔一笑,轻佻地对着近处的一个女子轻轻眨了下眼睛,那女子脸立马红彤彤的一片,抬起衣袖遮掩面部。 她拉了她旁边一个粉衣女子轻声耳语“那公子在看我,怎么办?” 那粉衣女子不服道“谁说在看你,他明明在看我。” 我慢慢走过去,那两女子紧张地盯着我,我挑起嘴角,目不斜视,慢慢与她们擦肩而过,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 “哈哈。”墨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刚那两个女子失望的表情,小…不是,公子可是没见到,真真笑死墨香了。” 我以扇抵住下巴,装出一脸忧郁,叹道“自古美女难过英雄关,唉,长的这么帅也是一种错误啊,唉。”在叹。 墨香笑翻,她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摇晃道“小…啊,不是,公子不要说了,墨香受不了了,哈哈。” 见墨香笑的龇牙咧嘴的模样,我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道“形象,身后还有人看着呢。” 我刚说完这句话,墨香赶紧收起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小脸微微往后瞧了一下,然后整了整衣衫,一脸一本正经。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做完这些,墨香正经地看了我一眼,细声细语道“公子,前面便是醉君居。” 我收起扇子,望着醉君居的牌匾,随后举步往里走去。 胭脂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刚进门,客厅有一瞬间的安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我,随后一个老鸦打扮的奇瘦的中年妇女摇着臀部一摇一摆地朝我而来。 “哟,这位官人面生的很,第一次来吧!”她用夸张的语调问道,手里还顺便甩了一下帕子,还对我抛了一个媚眼。 问红尘 “是啊,妈妈,小生听说这里云集了各色美女,便来开开眼界。”我装作一副酸酸的模样朝老鸦鞠了一鞠。 老鸦咯咯地笑道“不知公子看上哪位姑娘了,妈妈我自当为公子引见。” 我忍着想吐的冲动,陪笑道“听说雅姬姑娘倾国倾城,不知小生是否有幸一见。”说着从怀里刷地抽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那老鸦笑得更加灿烂,“公子可真是有眼光,只是我家姑娘今日…。” 刷,一张银票又递了过去。 那老鸦又露出一副为难地模样,刷一张银票又递了过去。 那老鸦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公子真是豪爽,妈妈我啊,这就带你去见雅姬。” 我又酸酸道“那小生先谢过妈妈了。” “客气,客气。”老鸦扭着臀部,娇笑着引路。 穿过大厅,来到二楼,老鸦细细地敲门道“雅姬姑娘,有客人来了。” “是,妈妈。”房里传来一声如同天籁般的女声,初闻这个声音,就让人有种赶紧见到此女的冲动。 推开门,一个清冷的女子半坐在窗台,风扬起她的发丝传来淡淡的清香,房间的摆饰很素雅,那女子只是脸朝着窗外望着,似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公子,进去吧。”那老鸦笑得有些发腻,我忍着那股浓浓的胭脂味道了一声谢,老鸦把房门一关,那女子这才慢慢转过来来。 那是一张很美的脸,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公子,请坐。”她的声音很疏离却又不失得体。 我对着她轻轻一笑,雅姬微微一愣,眼里有着惊艳,随即回神,自然地拾起手边的古筝慢慢走到桌边,“公子听曲吗?” 我摇摇头,雅姬微微诧异道“那公子想要如何?” 我倾身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扬唇望着她,挑挑双眉,我随意地说道“到了这里,你说我要做什么?”说完还伸出狼爪猥琐地摸了摸她的细嫩白皙的手指。 “公子,请自重。”雅姬不慌不忙道“雅姬虽是红尘女子,但也是有规矩的,我七岁卖身到醉君居,只是从来只卖艺不卖身。” “哦?”我一摇手,扇子应声而开,我扇了扇,笑道“那好,今日本公子不听曲,只聊天。” 雅姬疑惑道“聊天?” 问红尘 “嗯。”我点点头,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半眯着眼睛,道“难道这也违了你的规矩?” 雅姬细细地打量了我,随后笑道“第一次有客人提出这个要求呢,倒是与以往那些公子哥不同呢。”雅致抿着嘴角悠悠而笑,那模样很是撩人。 “公子想要聊些什么呢?”雅姬细声问道。 我托腮,望着那张美丽的容颜开口道“听说雅姬姑娘被选入宫了?” 雅姬点点头,笑道“竟不知那公子竟是当今圣上,初见时见他一身非富即贵的打扮想着只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呢。”雅姬笑起来很美,就如沐浴在阳光下的玫瑰,带着艳丽的绝色。 我慢慢抿了一口茶,随意道“姑娘真是好福气呢,一朝得贵,以后可是锦衣玉食享之不尽呢。” 雅姬为我添水,不语,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多大的喜悦。 “咦?”我马上八卦道“姑娘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雅姬淡淡笑道“是吗?公子哪里看见雅姬闷闷不乐?”她笑得清淡,如春风抚过,那么随意,那么简单。“公子,你看,雅姬不是在笑吗?” 我深深地望着她确定道“你不是真心而笑,莫非姑娘无心进宫?” “真心?”雅姬摸了摸心脏,笑道“红尘女子哪来什么真心,公子真是说笑了,都说红尘女子最是寡性薄情,雅姬也只是一个俗人,呵呵。” 雅姬笑得很自然,没有丝毫做作,嘴角盈满了笑意,只是为何笑意未达眼底,就像是笑给自己看,笑给别人看一般。 我盯着那如花的笑意,漫不经心地问道“雅姬当真如此想,真是如此看待自己,还是…。隐藏了你的真心?” 雅姬失神了片刻,随即问道“雅姬的想法难道很重要吗?所有人都在说雅姬很有福气,很幸运,这样还不够吗?” 我摇摇头,望着窗外,忽见一缕黑色扬过,我揉了揉眼睛,又什么都没有了。雅姬忽然坐起身来,将窗口挡了挡,笑道“公子,雅姬为你歌一曲,如何?” 我收回目光,随后酸酸一笑“好,美人歌一曲,小生可要洗耳恭听了。”说罢,便正襟危坐,对着雅姬一鞠手。 问红尘 雅姬失笑道“公子好生有趣。” 坐于古筝前,雅姬倾城一笑,素手轻弹,薄纱衣袖随着手臂抬起,织成一副美女妖娆多姿轻弹小唱的美图。 只听她边弹边唱,那声音带着淡淡的悲伤,扬起风中的细尘,那声音飘渺动人 伊人月下戴红妆, 不知伊人为谁伤。 鸟儿尚成双,相依对唱忙。 怎奈伊人泪两行。 伊人独唱伴月光, 唯有孤影共徜徉。 柳叶裙下躺,貌似心亦伤。 与伊共叹晚风凉。 人说两情若在永相望。 奈何与君共聚梦一场。 戏中人断肠,梦中暗思量。 自问手中鸳鸯为谁纺。 回望月下孤影渐苍茫。 不解风情落花绕身旁。 戏中两茫茫,梦中在心上。 任君独赏伊红妆。 --------伊人红妆 我竟不自觉沉浸在其中,那歌声似婉似嗔,带着一世的苍凉,似一个女子在诉说自己的爱恋,最后为君着上红妆,那份痴傻,那份动情。 我情不自禁地念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公子好才气。”雅姬盈盈笑道“好一句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公子莫非也有心上之人?” 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只是有牵挂之人。” 望着窗外,眼眉一尖,我装作不经意地走到窗口,雅姬忽然站起身来,走过来拉住我的衣角,她娇笑道“公子可要看奴家跳舞!”眼眉里全是紧张。 我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好啊。” 雅姬将我推坐在凳上,低垂下头,一张粉嫩的樱唇挑起一抹妖娆的笑意,侧身便拿走了我手中的折扇,随即旋转开来。 她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等到一曲舞罢,雅姬早已香汗淋漓,却还是挑着笑意问道“公子,雅姬跳的可好?” 我赞道“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妙美至极。” 雅姬咯咯一笑“公子谬赞了。”脸上却也带着一丝欣喜。 我假装望了望天色,随后笑道“天色不早了,小生也要告退了,雅姬姑娘有缘再见吧。” 雅姬一脸轻松笑道“公子走好。” 我站起身,忽略桌上那把折扇,随后潇洒地拍拍衣袍,走出房门,眼睛慢慢弯起,有好戏看了呢。 (伊人红妆,很不错的一首歌,大家可以去听听) 问红尘 走到门口,绕了一圈,我又轻手轻脚地回来,我将发丝弄乱了一些,随后一把推开门,喊道“呀,雅姬姑娘看到我的扇子没?” 随后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房内雅姬正依偎在一个黑袍男子的身上,见我推门而进,雅姬惊得从那男子怀里跳起来,她一脸惊慌道“公子,你怎么…。” 那黑袍男子抬眼看着我,眼里带着凝重的肃杀之气还有更多的嫉妒。 我讪笑地将门关好,随后指了指桌上的扇子笑道“我是来取扇子的。” “哦?”那男子不轻不重地开口道“那取完扇子还不走?” 我笑笑,坐下身来,自己倒了一杯茶,轻佻道“不光取扇子,我还有一件事要向雅姬姑娘请教一下呢。” 话落,一把剑迎面而来,银色的光芒刺痛了双眸,这人竟深藏不露,我头一偏,那剑不偏不倚落在颈上。 “莫伤他。”雅姬突然抱住那黑袍男子的手臂,看着我道“我相信他不会乱说的。” 那黑袍男子侧头看向雅姬,沉声道“你可知道你在拿什么做赌注?”雅姬不答,那男子笑道“是你我颈上的人头,你可清楚?” 雅姬咬唇,良久才沉声说道“我…相信他。” “好,好,好!!!”那男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道“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嗯?” 雅姬脸色一下子苍白,轻声道“你说什么?” 那男子恶狠狠地盯着我,咬牙笑道“我看他长的还真是不错,难怪你要如此护着他,你还记得你原本是怎么说的,同生共死,荣辱与共,看来只不过是你像哄你那些恩客一样来哄我的?” 雅姬脸上不怒,嘴里却是一字一句道“你当真这么想,雅姬在你心里竟是如此不堪?” 黑袍男子垂头不语,雅姬失笑,随后素手一伸直直地握住那把银剑,一寸一寸将它从我脖子上移开,眼睛里有着不服输的倔强,血顺着指尖落下。 “雅姬。”那男子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 “你走,你走,雅姬只是贱姬而已,怎么能够高攀高大公子。”雅姬笑的凄凉,嘴角却笑得灿烂。“高大公子是何许人?高大公子身份何等尊贵,呵呵。” “对不起,对不起,雅姬,原谅我,我错了。”那男子一下子抱住雅姬,雅姬拼命地挣扎不已,眼泪终于顺从地落了下来。 “那个…打扰一下。”我也不想做灯泡啊,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啊,看,害的人家小两口哭哭闹闹,我实在罪过。 那高大公子一脸郁气地寒了我一眼,我讪笑道“那个,你们可能是误会了,我并不是男子。”说着便将发结一拉,满头青丝瞬间倾泻而下。 我看到两人眼睛瞬间而过的惊艳,我看到他们眼里倒影着的那个绝美女子,那么妖艳,那么夺目。 “你…。你竟是女子。”雅姬瞪大眼睛望着我,眼里有着不敢置信。 怜香惜玉 我微微一笑,倾身靠近她,调笑道“莫非你真的看上我了。”说着轻眨一下媚眼,暗送了一道秋波。 雅姬脸色微微一红,嗔目道“别胡说,我怎么可能…。”脸色更红,她看了一眼那高大公子低声道“再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那高大公子脸上一喜,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将雅姬往怀里搂了一搂,这才看着我冷声说道“既然雅姬相信你,那我姑且也相信你,但是若让我发现你敢出去胡说,休怪我剑下无情。”说着阴恻恻地拔了一下刀。 我缩了缩脖子,笑道“那是当然,雅姬说相信我,那我绝不会叫她失望,不然我也不会向你们暴露我的身份。” “哟,这不是玉公子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雅姬正在房里呢!”这时门外传来那老鸦夸张的笑声。 雅姬秀眉一皱,急道“遭了,皇上来了,你们快找地方躲起来。” 皇上?我微微吃惊,看来这个皇帝当真是要将雅姬娶进宫去,这日子才刚太平下来便出来寻花问柳。 雅姬急的满头大汗,高大公子一脸杀气,一脸恨不得冲出去与皇帝拼命的模样,雅姬一指床底,对着我们命令道“进去。” “怎么可以,男子汉…。”高大公子正欲反抗,我便一手拉住他,利落地将他塞进床底,随后自己钻了进去,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可能是狗急跳墙了。 我们刚躲好,那边就有人推门而尽,有人进来了。 “玉公子。”雅姬娇滴滴地喊道。 我看了看身边的高大公子,果然那脸已经黑了下来,似要冲出去一般,我用手按住他,对他摇摇头,他吸了一口气,隐忍着。 “公子今日可要听曲?”雅姬的声音平稳如初,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雅姬可是每次见我都是这句话?”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淡淡的,就如清风拂过湖面,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雅姬轻声而笑,“公子平日都是来听曲的,雅姬也是习惯问问?” “哦?”那声音轻轻一笑,淡的犹如没有笑过一般,随即道“今日不听曲,我有别的事要做。” “公子,别这样。”雅姬轻声嘤咛了一声。 畜生!!! 我和高大公子对看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一种神色。 良久 “痛吗?”那声音暧昧地传入耳朵。 高大公子差点怒地跳脚,我死命地按住他,他这一出去,我们三就都没命了。 “还好。”雅姬轻声答道,还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那继续?”那人问道。 “嗯。”雅姬应。 这时,高大公子全身早已青筋暴起,一副如箭在弦上,随时要夺床低而出的模样,正在他这枚箭差点发出去之时,耳边又传来那男子的声音。 “以后弹琴时小心些,这么漂亮的手伤了可要可惜了。”那声音很温柔,就像春风抚过,带起点点涟漪,落在心扉。 曾经也有人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过。 “阿雪,你相信我吗?” “阿雪要多吃些,多吃点才能长高,只是以后不要在这样站在门口等我了,会着凉。” 可是他去哪了?为何还不回来? “谢谢公子的药。”那边雅姬轻声谢道,语气很真诚。 原是虚惊一场,看来这个皇帝还没有我们想象地那般恶俗嘛,还懂得怜香惜玉。 替身新娘 这件事后,我便经常出入醉君居与雅姬聊会天,或者听她弹弹琴,日子倒也过的飞快。偶尔雅姬也会叫我唱歌弹琴,我学的不亦乐乎,高大公子也是每日雷打不动地过来报到。 只是转眼便到了雅姬入宫的日子,雅姬一脸惆怅,弹琴也弹地漫不经心,我也明白她的苦,听说高大公子整日以酒为伴,堕落不振,雅姬知道后更加难受。 “姑娘,该准备一下了,宫里来人接姑娘了。”外面有人唤道。 “知道了。”雅姬应了一声,随即狠狠地将那凤冠扔到地上,她转过脸,我第一次见她这幅表情,似挣扎,似彷徨,那个一直不苟言笑的女子第一次抱着我痛哭。 “呜呜…。雪儿,我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不怕吃苦,不怕被人欺负,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高大公子,呜呜…。”雅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不停地落下来,一张娇俏的脸被泪水冲花了。 “雅姬。”我忽然计上心来而来,我握住她的双臂,建议道“要不你们逃走吧,逃的远远的,找一个没人能找到你们的地方生活。” 雅姬彷徨地笑道“你以为我没想过,我也想啊,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去,而且我这一逃,这醉君居就要为我陪葬了,你以为我逃的掉吗?” 我放开她,也是,这皇帝要是一动怒,雅姬与高大公子莫说逃不走,这无辜之人也将受累。 这时一袭黑影翻窗而入,我早己见怪不怪,高大公子正形容枯槁地站在雅姬面前,几日不见,那脸憔悴地更加厉害了,形体也愈加消瘦。 “高公子。”雅姬未语泪先流。 “跟我走。”那高大公子第一次如此蛮横地说道。“不许嫁给别人,你是我的,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可以嫁给他人。 那句话叫雅姬泪落得更加厉害,嘴角却是幸福地扬开。“我很高兴还能见到你,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昨夜我梦到你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在后面不停地哭喊,可是你却不愿回头看我,我真的好怕。” “傻姑娘,怎么会呢,你是我这一世最爱的人,即便是死了,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高大公子温柔地抹着雅姬的泪,脸上不在冰冷,似在握着最名贵的珍宝一般,我听到他的声音扬满了快乐“雅姬,我们一起去死吧,假如这世间不能在让我们相爱下去,那么我们到地狱去相爱吧。” 说着便拿出两颗鲜红的药丸,“这是命薄,服下这个,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说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 替身新娘 雅姬欣喜地抬头,似被幸福诱惑的小孩一般伸手去接那颗命薄,还轻声笑道“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好,我们一起到地狱相聚,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有我们两个人。” 正当两人要吞咽之时,我一把夺走他们手中的毒药,怒声道“你们睁开眼睛看清楚这是毒药,这不是幸福,你们要这么结束,就这样结束吗?地狱?你们去过吗?你们以为那就是幸福?” “还给我们。”高大公子冰冷地看着我,“你不明白,我们已经走投无路。”说着伸手欲夺我手中的毒药,却用力过大,将我手中的一颗药打落在地。 我怒气冲天,“我不明白?对,我不明白为何你们要寻死,死,你以为我不懂吗?我已经死过一次,早明白死并不能解决一次,现在,我不想死了,我想好好活着,用力活着。”我指着他们,大声道“你说你们走投无路了,好!那我给你们指一条生路!” 雅姬抱住我,哭道“你不要管我们。求求你。” 我垂头望着那一脸泪水的女子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们,从前那个人如果也能如此有不顾一切这般对我,我不会死的,如果那个人也能这么说,我不会死的,如果他能抱住我告诉我不能丢下我不管,我不会死的。” 许翔?如果当初你也能这般决绝的爱我,我怎么会死呢?我抚着早已麻木的心脏,里面似乎有个小人在不断哭泣。 雅姬望着我一脸凄凉的笑意,抱住我轻声啜泣道“雪儿,雪儿。”哭的泣不成声。 我任由她抱着,笑道“不要哭,不是说了要给你们指一条生路吗,应该高兴啊。” “没用了,雪儿。”雅姬抬头看着我,“雪儿,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你是如此奇特的女子,你让我懂了很多,时至今日,我早已无憾。” “我代你入宫!”我坚决地说道。 雅姬与高大公子愣在那里,两人的表情有倾刻地动容,随后又摇摇头。 雅姬握住我的手轻声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们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去利用你而弃你不顾呢,再说如若被查出来,你的性命必将不保。” 我回握住她的手笑道“他们不会的,你们有所不知,我与南律将军关系颇深,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那皇帝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最多就罚我禁闭几天,而且我其实还挺聪明的,我会想办法脱身的。放心吧,能够成全一对有情人,我…很高兴,就当圆了我当初的梦,我这就没有遗憾了。” 两人犹豫了一下,门口有人催到“姑娘,该上轿了!” “快点。”我推着他们,两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高大公子抱拳道“姑娘之恩,高某来日必当还报,后会有期。” 雅姬抱了我一下,随后由高大公子抱着跳出窗外。 我快速捡起地上的凤冠霞衣,随便地往身上乱套,有人推门进来时,我正好将红盖头盖在头上,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豁出去了,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姑娘,该起轿了。”一个婆子对我说道。 我微微一点头,那该死的凤冠压的我头痛不已,却又不得不忍。 我感觉有两个丫头左右执起我的手臂,慢慢走出房间,我随着她们的脚步踏上一条未知的道路,我不后悔,只是希望他们一定要幸福。 乌龙婚 我被抬进皇宫的一段路中,既想着要给雅姬他们拖延一些逃跑的时间,又在为自己谋划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睡竟睡到暮色降临,我迷糊地张开双眼,眼前一片红色,刺得我有些晕眩,我忍不住伸手将那红色扯下来,旁边立刻有婆子紧张道“娘娘,万万不可,待会皇下来了见到娘娘自行揭了这红盖头,奴才们就要受罚了。” 娘娘?皇上?我想我已经完全清醒了,我真是糊涂啊,这紧要关头竟睡着了,我暗自后悔,这时门外太监唱道“皇上驾到。” 我赶紧接过婆子手中的红盖头,草草地盖在头上,看来只能见招拆招了。 有人推开门,我感觉一阵清风吹进来,扬起我头上的红盖头,我紧张地控制不让那红盖头飘走,手心底微微出了些汗。 我低着头,看见一双金色带龙纹的靴子出现在我面前,那靴子的主人正一步一步走过来,我数着自己的心跳,冷汗满面。 那婆子将那喜仗递给皇帝,一脸喜色道“恭祝皇上,恭祝娘娘。” 皇帝接过喜仗,慢慢地来挑我的喜盖,我暗自急了,情急之下,我伸手便夺走那喜仗,我听到一大片的抽气声,能不抽吗?新婚之夜,新娘子抢走了新郎的喜仗,这新郎还不是别人,正是风黎国的主子。 “我…不是,臣妾害羞。”我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有种想死的感觉。 全体寂静,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又补道“臣妾第一次成婚,以为皇上是要将这棍子送给臣妾,臣妾便接了。”越说越小声,我忍不住低叹,话越多越错啊。 正当我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之时,我听到上方传来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朕就把这棍子送给你了。” 我真的咬到舌头了,好痛,我疼得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皇上,这喜盖怎么办?”身边婆子多嘴道。 我赶紧插嘴道“没事,没事,不用揭了。”房内又一片安静。 那皇帝沉吟片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我身上停留,良久,那皇帝平静地说道“就照爱妃的意思。” 爱妃?我痛苦地皱着眉头,皇帝大人,不好意思,您的爱妃叫我给放走了,我不是你的爱妃,你的爱妃已经与他情人浪迹天涯去了。 我感觉皇帝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那床微微往下陷了一些,我手足无挫地端正身姿。 那些婆子执起我与皇帝的衣角结在一起,唱道“祝皇上与娘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百子千孙,和和美美…。”百子千孙?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想象着一群孩子围着我打转,不禁微微一抖,太可怕了。 “新人喝交杯酒!”那婆子又唱道。 我凭着感觉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酒樽,还没等别人反映过来,我便一口喝掉了手中的酒,真是好酒,酒过之后唇齿留香。 我舔了舔嘴角,感觉房间有些冷冻。我笑笑,“这酒不错,不错。”我真是要疯了。 皇帝没在说什么,只是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赏。” “谢皇上。”众人跪谢,随后我听到有陆陆续续的脚步声离去。 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感觉那皇帝正盯着我,那目光带着凌厉的穿透,将我困的手足无措。 乌龙婚 “爱妃不热吗?”那皇帝悠然的来了一句。 我赶紧摇摇头,“不热不热。” “哦?”我听到他疑惑道“只是为何爱妃手心全是汗。” 我咬牙笑道“我高兴,太高兴了。” “原来爱妃嫁给朕竟是如此高兴啊,朕相当欣喜啊。”说着竟慢慢靠近我,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龙檀香,很好闻,似有一种诱人的魔力。 当他手指将要碰到我的喜盖之时,我突然起身,那皇帝一时没反映过来,竟被我的衣服连着拉下床去,他一下子跌坐在床案边。 “那个,我…。”我犹豫不决地说道,咬咬牙,我闭着眼睛说道“皇上,臣妾内急。”丢死了,让我去死吧。 他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前,我看到那双金色带龙纹的靴子落在我眼里,在往上,一袭鲜艳的红袍,绣着百年好合的图纹,那袍子很修身,可以想象主人应该很挺拔。 他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我有些不安,想着头上这块喜帕实在不安全地很,随时都会被揭穿,我要乘早溜之大吉。 沉默了一阵,那皇帝缓缓开口道“爱妃可要快去快回啊,朕可在这里等你。” 我将他望了望问道“这边厕所,啊不是,茅房在哪里?”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说不定我可以就此逃之夭夭,我不知道此刻我的脸笑得有多狰狞,多猥琐。 “皇家没有茅房!”他遗憾地告诉我,随后指了指我身后的七重水晶帘子,“皇家有专门的恭厕,爱妃快去吧,不要憋坏了身子,朕可是会心疼的。”我竟听到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无奈地转身,身后的七重水晶帘子如流水一般挂在我眼前,我盖着红盖头沮丧地往里走,哀叹天要亡我啊!!! 所谓的恭厕便是一只小小的痰盂,我张大眼睛,差点晕在地上,我不禁恶俗地想到后宫三千再美,还不是要解决生理问题,想象她们一个个蹲在痰盂上,那表情实在是搞笑,我忍不住低声笑出来。 帘子后面,有疑惑的声音传来“爱妃在笑什么呢?” 我嘴角抽在半空中,瞬间僵硬。我似乎忘记外面似乎还有一个欣喜若狂,准备当新郎却被我带上绿帽子的皇帝啊! 怎么办,怎么办。 帘外,皇帝问道“爱妃还要多久?” 我答“快了快了。” 半时辰后 皇帝问“爱妃好了没?” 我答“还要一会会。” 两时辰后 皇帝问“还要多久?” 我答“不要多久了。” 其实我是站在痰盂边与他耗着,看谁耗得过谁,我真是太聪明了,说不定这皇帝一怒,便拂袖而去,那我可真快活了。 可是这皇帝耐心也太好了吧,我咬咬牙,半捂着嘴巴,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终于皇帝无声了,莫非走了,我精神一振,探头探脑地伸出脖子里外看了一圈,哇哈哈,室内空无一人,真是天助我也! 我潇洒地一掀帘子,心情极好地哼着不成调调的歌曲往室内走去,这时,我听到一个慵懒的声调响在我身后“爱妃叫朕等的好苦啊!” 乌龙婚 我僵硬地转身,由于刚在恭厕时嫌闷,早将那可恶的喜盖撤掉了,如今我清清楚楚地望见床上一个绝色美男正半掩在床柱上,赤色的红木将他称得更加迷人,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带着迷离的色彩,一头墨丝如上好的绸缎倾泻而下,更可恶的是,他竟将衣服除了一半,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地半露在外面。 “爱妃可还满意?”我听到他如风般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勾魂摄股,我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朕对爱妃也是相当满意啊,几月不见,爱妃风姿更甚从前呢!”他轻飘飘地一笑,脸上毫无破绽。 我这才想起捂脸,可是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没有想象中的龙庭大怒,也没有丝毫吃惊,似乎早知道一般。 我放下捂着脸的手,疑惑地望着那一脸自然的皇帝,“你早就知道了?”见他笑着点头,我忽然有一种被一盆水从头淋到底的感觉,我感觉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供着他娱乐。 “那你为何不说?”我怒极攻心,言辞毫无恭敬。 他侧了侧头疑惑道“爱妃不是说很高兴,朕当然要舍命陪美人。” 我嘴角抽搐,有一种自食恶果的感觉。我素手指着他,“我不是你爱妃。” “哦?”他疑惑道“你不是朕的爱妃,那为何这般打扮站在离宫内?” 我这才发现我面前的这个皇帝似乎在愚弄我,他明明知道我不是雅姬,明明知道我只是冒牌,我如同被他玩弄股掌中的老鼠,而他便是那只精明的猫。 “我…我。”我仰起头望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胆向恶边生,顿足道“我将雅姬放走了,她已经与她心爱之人远走高飞了,你别想在抓到她。 “大胆。”殿内一个声音如同洪钟一般惊起,我被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而那始作俑者却慢慢地从床上起来,一身黄色的内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慢慢走过来,似踏在我心脏上一般,脸上带着帝王的尊严。 走到我面前,他低头,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我一动不动任他抚着我光洁的下巴,他慢慢靠近我,那眼睛里倒映出一张闭月羞花的面庞,他轻轻咬住我的耳朵,我一惊,正要反抗,他如风般的声音轻轻响起“害怕吗?嵇雪姑娘?” 我当时就惊在原地,张大双眼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哈哈…”他突然大笑,“你以为你们那些把戏可以瞒过朕,南律以为他将你救回,朕会不知道,你以为我怎么坐上这皇位的。”他眼里带着深深的讽刺“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就连南律都逃不出我的手掌,更何况是你。”他的话一下子刺进我的心里,我抬起头正视他“南律怎么了,你把他怎么样了?” 风瑜低笑,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如同繁星,却带着毁灭的光芒,他低头看着我“你想知道?那你求我阿。” 我握紧秀拳,那么挫败,原来我就如一只跳不出如来佛手掌的孙悟空,第一次那般无力,南律的消息近在咫尺,可是我却不敢开口。 “看来美人可是不想知道呢?”他笑得格外开怀,声音依旧如风,却带着残忍的讽刺。 我闭了闭眼睛,在张开,一片清明如水,我听到自己微微发抖的声音“我求你告诉我。” 风瑜挑起双眉,笑道“那你是否要表示一下呢?” 我疑惑地抬起头,“怎么表示?” 他暧昧地咬住我的耳朵,轻笑道“莫非要朕教你,你不是雅姬吗?既然是雅姬怎么会不懂朕在说什么?” 威胁 我的脸一下子红透,手脚有些僵硬,却倔强地望着他“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雅姬,你…。” “错。”他不满意地摇摇手指,邪魅地笑道“你就是雅姬,从此你就是朕的雅贵人。” 我一脸僵硬地站在那里,脸色一下子由红转绿,我怒声道“雅贵人你个头,要当你自己当去,我不稀罕。” “唉。”他轻轻一叹气道“看来南将军活不长了呢。” “你说什么?”我大惊,“你什么意思?” 他望着床上撒的到处都是的红枣,花生,挑起嘴角笑道“他的命可是掌握在你手里,你的一句话可是关系到他是生是死。” 我拉住他的衣袍,急切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南律为你打下这片江山,你怎么可以?” 风瑜望着我扯住他衣袍的手,轻佻地笑道“怎么美人如此心急?” 我恨不得一拳打掉他一脸妖媚的笑容,我忍着怒气说道“南律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他聪明绝世,心机成熟,你不要用这种话来骗我,我不信。” “是吗?那我可就更容不下他了。”风瑜笑得格外开怀,“你可知道南律在前皇帝的药中放了什么?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你说他的下场会是如何?”那有心人他咬字咬的很重。 “那老皇帝见自己骨肉相残,不知道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时在想写什么呢?呵呵,真是有趣,阿雪,你可知道那老皇帝为何会突然中风?” “是我下的药,呵呵。” 脑海中忽然想起当日南律的一番话,我紧紧握住手指,抬头望向风瑜,“你到底想要怎样?” 风瑜呵呵一笑,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微微流转,白皙的手指抵住下巴,“不是说过了吗?看来雅贵人记性还真是差呢。” 我忍着怒火,指尖深深戳进手心,感觉那疼痛自心底慢慢延伸开来,南律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你那时问我这结局我开不开心,不,我一点都不开心,这是你为阿雪做的,为那个死去的阿雪做的,不是为了我。 可是,我不忍心你就这样被处死,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怎么能够看着你去死,我做不到。 “好,我答应你。”我听到自己跌进地狱的声音。“我希望那个有心人会牢牢闭住自己的嘴巴。” “这才乖吗?”风瑜一脸赞赏地抚过我的脸颊,我静静地站在那里,发现心,似乎在结冰。 南律,你可知道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如果你知道我将为你做的付出怎样的代价,你会是什么感觉?可是,南律,我无法怪你,怎么能怪你,你也是为了阿雪,你只是为了阿雪,我怎么能怪你。 锦瑟如花 “你要记住从此以后你便是朕的雅贵人,如果哪天你不愿意做这雅贵人,无妨,你告诉朕,朕绝不勉强你,只是总会有人替你受罚。”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因为朕的面子丢不得,朕是一国之主,决不能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让我颜面扫地,若天下知道朕的女人与他人私奔,天下会怎么看待朕,这罪也是你自己找的,既然你放跑了雅姬,那就要有接受惩罚的觉悟。” 我坐在床上笑着看他离开,好吧,反正无论是阿雪,无论是雅姬,那些都不是我,我好像找不到自己了,我把雪儿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那是我自找的,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好委屈。 为什么,心很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抿着嘴唇,笑得形如白痴,我好委屈,真的好委屈。 ------------------------ “娘娘,太后召见。”清晨一个嫩绿长裙的丫鬟恭敬地站在我面前,神色卑微,举止怯弱。 “太后?”哦,对了,看来是我这个雅贵人要见婆婆了,只是普通人家倒也罢了,我要见得这个不光是婆婆,还是风黎国的主母,太后。 换了一件粉色的宫装,我照了照镜子,镜子里那个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是绝美,连一旁的宫女都看的目瞪口呆。 我微微一笑,现在我是雅贵人,我要微笑,无论如何都要微笑,笑着去见太后,笑着将自己丢弃,笑着跟自己说你活该。 那宫女带着我穿过御花园,一路繁花相送,一路美景争艳,只是无人去欣赏,再好的花也失去了光泽直至枯萎。 我踏着一双花盆鞋,端着一副高贵的姿态,完美的让人找不出任何把柄,只是总会有人看不惯你,虽然你没有惹她。 迎面而来一群美女,个个端庄贤淑,个个美艳动人,其间一个玫红宫装的女子被围在中间,那女子长的虽不是绝色,倒也有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娘娘,前面中间那位是皇贵妃,旁边的是瑾妃和德妃,娘娘小心些。”那宫女细声在我耳边提醒道。 看来位品都很高,就比皇后低了一个等级,我收敛了一下神色,站在一边等她们走近,那群女子如花蝴蝶一般穿过一座独木小桥,站到我面前。 我躬身道“臣妾雅姬给各位娘娘请安。” 那中间的女子轻轻笑道“哟,原来是新进宫得宠的妹妹啊,快快起身,叫姐姐看看。” 得宠?我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顺从地抬起头,那群女子个个脸露惊色,随即那德妃笑道“还真真是个美人,怪不得皇上心心念念要将妹妹接进宫呢,这品貌到不比皇后娘娘差呢。” “是啊,要不怎么一进宫便封为贵人了,只是不知妹妹家父在朝中担任何要职?”瑾妃假意好奇地问道。 我冷笑,这朝中谁人不知道雅姬是青楼女子,瑾妃这一问,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询问,其实暗暗在嘲笑雅姬的身份。 我却如同未听出这深层含义一般,单纯地笑道“雅姬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家父早已先去,并未担任什么要职。“ 锦瑟如花 瑾妃眼里更是鄙夷道“哦?那妹妹一定有非凡的本领才能迷倒皇上了,说出来与姐姐们分享一下如何,好叫姐姐们也能博得皇上一些青睐。” 呵呵,不就是说我使用媚术迷惑帝王吗,看来这瑾妃实在是与我杠上了。 我轻轻笑道“姐姐何不问问皇上,妹妹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爱我哪一点呢。” 瑾妃假笑道“哦?妹妹可真是小气,连姐姐们都瞒着。” 这时那皇贵妃开口道“各位妹妹,这时辰不早了,可别耽误了给太后请安。”说着看了我一眼,笑道“雅贵人也一道走吧。” 我顺从道“是。” 到了太后的寝宫,由门外的太监通报之后,我们这才入的殿内,我低眉顺眼地跟在皇贵妃身后,踏过青瓷砖,花盆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声,将这殿烘托地更加安静。 到了内室,一群女子盈盈下拜“给太后请安。” “平身吧。”一声威严的女声响起,我抬头,只见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正坐在一张红木绣凤的方椅上,两手端庄地放在腿上,一身高贵的打扮,只是脸上神情淡漠。 这便是太后,风黎国的太后,庄重典雅,浑身充满了贵族气息。 “赐座。”太后发令。 太监宫女便为每位娘娘端上一张座椅,只是唯独我没有。 我倒也不尴尬,安慰自己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不给你坐你也没办法,一群妃嫔都幸灾乐祸地偷着乐,我却是目不斜视端正地站着。 太后与各位妃嫔开始有说有笑,却当没了我这号人物的存在,我心想这也不能怪她,谁家儿子取了个青楼女子回来,这做母亲的都不会高兴吧,于是便自动隐身,只盼着她们快些结束。 这时那瑾妃忽然笑道“听说雅贵人可是能歌善舞,母后何不叫雅贵人给我们表演一下?” 看来这瑾妃实在是与我过不去了,我忽然想对她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这时太后似乎才想起有我这号人物,笑道“雅贵人为何站着,这些该死的奴才怎么不给雅贵人上座!”说着还假装生气道“这瑾妃不提,你们就叫雅贵人一直站下去,真是不像话。” 呵呵,真是有趣,我低着头对着地板扬起嘴唇,冷笑。 一群宫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喊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太后这才正眼看向我,关怀道“雅贵人不会怪哀家吧。” 我轻声细语道“臣妾不敢。” “好,好,雅贵人可真是识体。”太后忽然笑道“瑾妃说雅贵人可是能歌善舞,雅贵人是否介意为大家表演一下!”虽是询问的口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语调。 殿内一片偷笑声,我握着绣拳,感情这群人是要看我出丑了,这无论是表演的是好是坏,都不会得到真心的赞扬,只有冰冷的嘲笑,这便是青楼女子的悲哀。 青楼女子本无辜,只是世道如此。 解围 “好。”我抬起头,笑得毫无感情。 我唱了那首雅姬曾经唱过的伊人红妆,这嗓子清清翠翠,干净纯美,到唱的不输于雅姬本人,歌罢,殿内倒是片刻寂静。 “皇上驾到。”殿外太监忽然唱道。 各个妃子立刻整了整衣袍,站起来迎接,这一站到不再显得我那般突兀,我低垂下头,跟着行礼。 风瑜一身明黄,一双眼眸依旧那般好看,修长的身姿出现在殿内,他笑得如同春风,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殿内妃嫔行礼道,我跟着弯了弯身,并未开口,他那么多妃嫔呢,不差我一个。 “都起来吧。”风瑜温和道,那声音如春风抚过水面,清淡却不疏离。 “什么风将皇儿吹到我这来了。”太后一脸笑意,一边吩咐宫人“快给皇上加座。” “母后这话是怪儿臣平日没来看母后吗?”风瑜对着太后似玩笑般地笑道。 太后笑道“皇儿政事繁忙,母后怎么会怪皇儿呢,这不是来了吗。” 风瑜忽然问道“刚刚进来时,似乎听到有人在唱歌,不知是谁唱的?”风瑜扫了一圈他的妃子们,随后说道“还真是悦耳动听呢。” 这一夸奖,所有妃嫔脸色都微微泛白,我躲在人群里,这风瑜真是可恶,偏要叫我变成众人之失,本想低调点,逆来顺受些,等所有人不在注意我,我便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哦,是雅贵人,这雅贵人可还真是多才多艺,母后可是很喜欢她呢。”太后忽然笑道,随后将我招过去,“怪不得皇儿如此喜爱她呢。” 风瑜将我看了看,我偷偷瞪着他,风瑜对着我轻轻一笑,那表情很是可恶,如同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一般。 “哦?”风瑜莞尔道“雅贵人竟让母后如此开心,该赏,只是赏些什么好呢?”风瑜状似思考道。 “皇上,这是臣妾的本分,母后开心,臣妾也开心。”我低眉顺耳地恭维道,心里却实在开心不起来。 “那么说来我也需要让雅贵人开心一下了,雅贵人开心了才能哄的母后开心。”风瑜笑得很狡猾,他又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今晚我到离宫来看你。” 话落,全体嫔妃脸色更差,瑾妃更是苍白着一张脸,手指将锦帕死死地捏紧。 “皇上,不…。”我刚想拒绝,风瑜轻松地截断我的话“就这么定了。” 我灰头土脸道“臣妾谢恩。” 接下来,皇帝来了,众人倒也不敢在为难我,妃嫔们更是使劲地引着皇帝的注意,我乖乖地躲在角落,任由他们真笑假笑,冷眼旁观。 只是那风瑜时而看我做什么,他这一看,许多嫉妒的目光如箭一般射过来,我如坐针毡,乘众人不注意就狠狠瞪他,他却笑得越加开怀。 疯子,我暗腹。 猫捉老鼠 暮色黄昏之时,风瑜踏着夕阳而来,一身明黄称得他更加尊贵,束起的墨丝微微垂下几缕,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带着淡淡的漠然,挺拔的身姿如若一颗松柏,修长,笔直。 “皇上驾到!”那尖细的唱调刺得我耳朵微微发痛。 我放下手中的笔,哀叹这灾星还真来,只是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叹了一口气,出了内室,皇帝大人正一身耀眼地站在外厅,众人都跪着,就他鹤立鸡群地站着,将这离宫称得更加闪耀夺目。 我微微一福,开口道“皇上吉祥。” “爱妃免礼。”风瑜伸手虚扶了我一把,我顺势起身,本来就不情愿行礼,我起身起的也就格外利索。 风瑜一双眼眸四处扫了一会,随后象征性地问道“爱妃在这可住的习惯,吃的可满意?”外人看来这皇帝对我可真是关爱有加,这几句简单的问话不知又要引得他多少老婆对我怒目而视。 我也象征性地笑道“谢皇上关心,雅姬很满意。” 风瑜这才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这才陆陆续续出去,只留我们两站在厅内。看来这皇宫马上就会传遍皇帝对雅贵妃有多体贴,多温柔了。 宫人一走,风瑜马上露出本性,只见他爪子微微一勾,对我邪魅地笑道“爱妃,过来。”就如在召唤一只小狗。 叫我过去我就过去啊,太没个性了。于是我眉目一挑,个性道“我不过去,你自己过来。” 那皇帝眼神微微一愣,抚掌而笑“有个性,朕喜欢。” 刚说完这句话,我马上如同小狗一般跑到他身边,那句朕喜欢将我惊了一惊,个性固然重要,只是要看形势。 风瑜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如此之快的变化,随后一勾嘴角,笑道“爱妃真是会见风使舵,叫朕大开眼界啊,只是这样就更可爱了,朕更喜欢了。” 我怒了,望着他一脸调侃的笑容,素手一指,问道“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是我天使般的脸庞还是魔鬼般的身材?” 风瑜扬唇一笑,快速答道“我就喜欢你这幽默感。” 我微微一愣,嘴角不停抽搐,风瑜笑得如浴春风,似乎捉弄我很好玩一般。我暗暗诅咒道笑吧笑吧,笑死你好了。 似乎看出我的不满,风瑜乐道“怎么不开心了?” 我咬牙,望尽他的眼里,那里面很深,就如同渡不过去的海洋,只是为何我似乎飘摇在那片海里,沉载沉浮。 我总觉得我与风瑜就如猫和老鼠,他是那只猫将我玩弄股掌,而我就像一只四处躲藏的老鼠,拼尽全力,却还是徒然发现,老鼠永远斗不过猫啊。 猫捉老鼠 “爱妃,天色不早了,我们何不…。”风瑜如风般笑得清澈无比,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芒,就如一只偷腥的猫一般,那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恶。 我赶紧跳开,远离他,急道“还早,还早,我想看会书,你先睡吧。”我哪肯就范啊,装模作样地拿了一本不知何名的书开始翻阅。 风瑜愉悦道“爱妃,要不朕与你一起看可好?” 我赶紧笑道“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应当早些安睡。”我的笑容愈发僵硬,天知道其实我有多困,只是眼前这只精明的猫似乎不准备放过我。 “爱妃如此关心朕的身体啊,那朕也应该投桃报李,关心关心爱妃的身体。”说着竟一下子坐在我旁边,夺去我半张凳子,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自然地将手搭在我腰上,笑容满面地看着我,好像在说,看看你嫁给了多贤良的夫君啊。 我忍不住对他龇了龇牙齿,咬牙道“皇上可真是有心啊,只是我这书一时也看不完,皇上莫不是要陪我通宵?” 风瑜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应道“有何不可。” 我实在没话说了,一面忍着那只手,一边假装不经意地远离他一些,只是我往旁边挪一点他便跟着挪一点,实在是可恶至极。 时间久了,我也懒得搭理他了,只是保持着一只手持书,一只手将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挪开一些,只是刚挪开一点,他便又缠上来,我眯着眼睛,咬牙告诉自己,忍耐,忍耐是一种美德。 一灯如豆,照的室内有些昏暗,我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旁边一只大花猫赶紧问道“爱妃困了吗?” 我赶紧打起精神,“不困不困。” “哦。”大花猫继续拨弄我的耳坠,似玩的不亦乐乎。 我真的好困啊,拿书的手忍不住抖了抖,我好想将书往桌上一砸,然后风风火火地爬上那张柔软的大床,呼呼大睡。 “爱妃,书拿倒了。”旁边一只不知疲倦的大花猫好心地提醒道。 “嗯。”我半睁着眼睛,将书调整过来。 “呵呵,爱妃,我骗你的。”那声音真是太讨厌了,我终于支持不住,躺死在桌上。 “真是有趣。”完全沉入睡梦之前,我听到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那声音清雅动听,就如抚过的春风。 挑衅 再次醒来时,日上三更,太阳当空照了,我舒服地伸了伸懒腰,忽然手指一僵,我昨日不是在看书吗?怎么睡到床上来了? 我四周打量了一般,那只成了精的大花猫早已不在,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也完好如初,不禁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可是醒了?”外面丫鬟低声询问道。 “嗯。”我应了一声,“进来吧。” 几个丫鬟鱼贯而出,脸上带着喜色,我疑惑地看着她们,不禁问道“有什么好事吗?” 两个丫鬟倾身上来为我一边更衣一边笑道“娘娘得宠难道不是喜事?” 得宠?我更加疑惑,这时一个丫鬟向我的床走去,捧起床上一块白色的方巾,脸上顿时溢满了大大的笑容,我顺着那目光看去,只见那块方巾上占着点点血色,我顿时如同双打的茄子一般呆立原地。 “这个…”我试图解释一下。 “娘娘不必害羞,奴婢们为娘娘高兴,这样一来,宫里的其他娘娘就不敢随便欺负我家娘娘了。”几个奴婢兴高采烈地恭喜着我,只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喜还是不喜。 风瑜,为何要这么做,是怕我被欺负吗?难道太后宫里的时他都知道,他这是在为我漆上一道保护墙?可是他何必这么做呢? 我的心纠结成一团,他这是在告诉我,什么事都在他掌控中吗?他说,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就连南律都逃不出我的手掌,更何况是你。 我揪着衣角,随后,弯弯嘴角,怎么办,我不喜欢被掌控呢! “皇贵妃驾到,瑾妃驾到。”门外太监忽然唱道。 我扭转头,轻轻一笑,看来有人按耐不住了,这方巾刚送到近事房,这边大花猫的妻子就赶来找茬了,看来又是一场不容易的仗啊,只是我却一点都不紧张,也许好久没有这么刺激了,我竟然隐隐有些兴奋。 我穿着一身蓝色的留仙裙,腰间系一根蓝色锦带,将我的身材称得更加妖娆,我噙着最美的笑意走出室内,刚刚到的皇贵妃与瑾妃见我一脸笑意,竟微微一愣,随即才恢复常色。 “哟,我倒是怎么门口喜鹊成堆,原是有贵人要来。”我笑意盈盈地开口道。“来人,快看座。”我摆着一副女主人的架子,到还真将两人哄的一愣一愣。 挑衅 皇贵妃看了看瑾妃,瑾妃这才笑道“妹妹这里就是好啊,你看这摆设都是头等的,只怕就连皇后娘娘也未必有这么好的摆设呢。” 看来这瑾妃似乎想挑起一些我和那尚未蒙面的皇后的矛盾呢,听说皇后近日病中,不便见客,倒也省了我再去请安。这瑾妃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若被皇后计较上了,我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我呵呵一笑道“皇后娘娘乃一代国后,竟如何勤俭,雅姬惭愧,定要与娘娘好好学习,来人啊,将这些摆设都给我撤了,换上最普通的家具。” 我一句话将矛盾化开,还间接地讨好了皇后,瑾妃脸色顿时有些青,只是随即掩饰一笑,这时皇贵妃站起身来,对我笑道“妹妹,听说御花园的朱槿花开了,妹妹可愿陪姐姐一道出去看看。”皇贵妃笑得温和,只是眼里却带着一丝阴霾。 我不禁叹道瑾妃真是愚笨,为了讨好皇贵妃竟来找我麻烦,却不知自己做了炮灰,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瑾妃首先逃不了。 我微微笑道“姐姐之命,妹妹岂敢不从。” 御花园百花争艳,暗自飘香,绿叶红花,杨柳依依,只是在这平和的表象中,真的就如表面那般平静吗?还是波涛汹涌,奋力相斗? “妹妹,听说皇上昨日留宿在妹妹那里呢?”这时皇贵妃缓缓开口。我低头冷笑,你不是就是为这件事而来吗! 我假装羞涩道“是。”脸上硬硬憋出一股红晕,我侧眼望见那皇贵妃眉目轻佻,眼里染上一丝阴霾,只是那神情一闪而逝,随后她笑盈盈道“那妹妹可要好好伺候皇上。” 我点头笑道“雅姬谨遵姐姐教诲。”脸上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情态,时时垂目低笑,将皇贵妃与瑾妃激的差点破功。 这时,瑾妃忽然叫道“姐姐,这朱槿花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突然就凋谢了!” 皇贵妃也万分惊讶道“咦?这是去年西丰国进贡移来的,昨日见它开花,原本想携着妹妹一道来看的,怎么近日便…唉,”皇贵妃低低叹道“原来真的没有长胜不败之景啊,这朱槿花虽是美丽,招人喜爱,只是啊,总有凋落的时候,只是没想竟如此快。倒不如牡丹,百合之类来的实在,虽被争了一时的光景,只是永远不会被人赶下台去,妹妹,你看,那牡丹开的多美啊。” 我弯着嘴角偷偷笑着,这皇贵妃是在暗讽我虽长的漂亮,只是红颜总会衰老,皇上不会永远宠幸我一人,永远比不上她们这些正统,且有家世撑腰的妃子,即便不被宠爱,但是永远不会下台,这就是后宫。 我露出一副怜惜的模样,轻轻叹息道“多漂亮的花啊,虽一夜开放,到也怒放过了,也无憾了,能来人间走一遭也算是幸事,人们因此才能更加珍惜啊,若终是长胜不败,人们到不在乎起来,反正总是在那里,看多了就不稀罕了,反倒这朱槿花就格外被受关注了。” 我笑得天真纯洁,就如真的只是在说,而不是在暗喻人一般。只是皇贵妃与瑾妃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 “妹妹好生会说话,难怪皇上那般宠爱你,想是妹妹在皇上面前也是这般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瑾妃笑得好不狰狞,那脸上的白粉似被挤得一层层的,我好罪过,生生将个美人逼成这样。 我巧笑嫣然道“姐姐这话可就错了,皇上与妹妹在一起可是比妹妹能说多了,一般都是皇上在说,妹妹在听。”我笑得好不邪恶,气死你们,暗暗偷乐着。只是这话我说的也确实不假,那风瑜可是能言会道,几次都将我逼得几近抓狂。 皇贵妃轻轻笑道“那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啊。”脸上却阴郁地难看。 福气?我怎么就不觉得,如果风瑜能放我出宫,那时我才会乐上一声,我雪儿真是好命啊!只是这可能吗?他握着南律的命,握着那个从我生命消失了一年没有任何解释,我却还该死在等待的那个男子,他叫我相信他,所以我便在这等他,不听他亲口告诉我,我决不会就这样离开。 多事之夜 今夜,无风,星星朗朗。 我仰面躺在榻上,心情大好,听说今夜风瑜留宿在德妃那边,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可能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便偷偷来帮我,只是显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老天爷似乎很喜欢给人多些惊吓。 这不我正一脸轻松哼着小调上床时,门外却有人大声在喊“抓刺客!”那声如洪钟,刺客就算真在也早就被吓跑了。 所谓自扫门前雪,这并不影响我的睡眠,我向来能睡,就在那天许翔与我说分手时,我还毫无所觉,睡的毫无负担,想来我真是一个不懂预防危险的人,好听点说就是没有安全意识,直白点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今日这刺客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因此注定我不能睡个安稳觉,也可以从侧面看出老天爷真的不喜欢我。 “抓刺客,抓刺客…。”外面火光连天,兴师动众。 我正要入睡,一把冰冷的剑已经搁在我的脖子上,那人冷冷地说道“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你。” 我被这突入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我才进宫没多久便要遭此杀生之祸,老天对我不公。 由于是背对着他,我看不见那人的模样,只是心想这声音似有点耳熟,只是攸关性命,我只能喊道“大侠饶命啊。” 人为刀狙,我为鱼肉。此时,我便是那待宰的鱼,心想着不会是那位佳丽实在看我不顺眼派了杀手来了结我了吧,这杀手自古都是求财。 于是我胆向恶边生,建议道“大侠,是谁派你你来杀我,皇贵妃?瑾妃?还是太后?那边给你多少派你来杀我,我给双倍的价钱。” 身后一阵沉默,似在考虑我说的话,我面上一喜,看来有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正当我暗自沉浸在喜悦之中时,身后那人凉凉地开口道。 “看来你的仇人还挺多吗?”那声音低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我想回头,只是碍于刀剑无眼,只能讪讪笑道“谁没有几个私人恩怨啊,我只是红了一些,恩怨也自然多些。” 身后那人忽然收剑,将我一个转身对着他,我一惊,只听他沉声道“小姐,真的是你。” 我抬头,只见一个蒙面男子略有惊喜地看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只是那双坚韧的双眼,我想我是不会认错的,我指着他,惊讶道“紫青,是你。”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纷沓的脚步声凌乱地传来,我惊道“你就是那刺客?” 紫青微微一点头,我听到丫鬟雁儿的声音“吵什么吵,不知道我家娘娘已经休息了,惊了娘娘,看你们如何与皇上交代。 一个苍劲的男生传来“末将奉命搜查皇宫,职责在身,如有得罪请姑娘多多包涵,来人,进去搜。” “唉,你们…”雁儿已经无力阻止。 我看了看内室,四面墙,一张桌子,一张床,根本没地方躲,于是我指着帘子后面的浴桶对着紫青道“快进去。” 紫青身手了得,飞快钻进浴桶,我赶紧脱掉外衣,也跟着钻进去。 “小姐,你。。。。”我捂住紫青的嘴,对他摇摇头。 这时有人推门而进,只是进来的侍卫个个都瞪大双眼。 多事之夜 我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望着他们,随后大叫“啊…。”那声音惨绝人寰,还真像被人非礼了一般。 “娘娘饶命,小人该死。”几个先进来的侍卫跪在地上,脸色就如被判了死刑一般。 其实我也没有脱光,只是身着了一件比较单薄的里衣,只是我名义上是皇帝的妃子,岂能被他人窥视,我同情地望着那几个先进来的倒霉鬼。 “出去。”我厉声道,接着说道“今日之事本宫不希望被第三者知道,你们好自为之。”发了狠话,那群侍卫如同落水狗一般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早没了来时那份雄赳赳气昂昂,估计个个都回去给自己烧香拜佛了。 “娘娘没事吧。”外面雁儿低声询问。 我扬声道“没事,我要休息了,不要再来吵我。” “是。”外面再也无声。 我穿上外衣,紫青狼狈地从浴桶里钻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晕,手中的刀被他死死地握着,直到指间泛白。 “小姐,我,属下该死。”出来第一句话便是请罪,紫青一脸决绝道“他日,属下必会向少主谢罪。” 这可怜的孩子,被吓得不清吧。虽是一脸沉稳,只是眼睛却不想以前那般坚韧,竟带着微微惊慌。 我有些恶作剧地看着他,这孩子平日总是一张死鱼脸,今日可叫我看到好戏了,不好好整整他真是对不起上帝。 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扑倒在地,哀哀道“如今,紫郎已经将我看尽,奴家再也无法做人了,紫郎若不娶了奴家,奴家只能求的一死了。”我说的哀恸,眼眉染着点点泪光,真是我见犹怜啊。 紫青虽蒙着面,只是我能感觉他的脸色一定被吓白了,那双眼睛忽闪忽闪,就像在做剧烈的争斗,良久,我听他沉声道“小姐不用担心,只要紫青以死谢罪,小姐还是清白的。” 我不忍心在吓他,轻轻拍在他肩上,弯着嘴角笑道“耍你的,瞧把你吓得,放心拉,我不是那么放不开的人,再说我还穿着衣服呢,你不用以死谢罪了。” “小姐。”紫青恢复了一脸死气,那声音像从前那般,只是多了一份愧疚,“紫青绝不能侮了小姐的名义,等到少主回来之日,紫青定会向少主请罪。” 我怒了,这个死心眼的孩子,他绝对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于是我伸手拉住他一只手,紫青正想抽回,我执意与他小拇指相扣,说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我知你知,以后决不再提起,否则就叫我不得好死,盖章。”说着大拇指与他轻轻一碰。 紫青微微一怔,双眼初露迷茫,我笑道“你绝不可以跟别人说哦,否则我会死的。”看来只能这么威胁他,否则真不知他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紫青脸色沉重,似还在挣扎,我笑道“好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记住哦,今天只是你做的一个梦而已。” 密室 “小姐,我带你出宫。”紫青忽然单膝跪下,仰头看着我,一双坚韧的眸子全是坚决“属下没有保护好小姐,有违少主的使命,属下罪该万死。” 又来了又来了,我头疼地抚着额头,随后认真地看着紫青说道“这不关你的事,还有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该死之类的话,这世上没有人该死,紫青你也不例外。还有,我现在暂时不能出宫。” 紫青跪在地上,一身黑衣,身姿挺拔,他固执地说道“皇宫不是小姐该呆的地方,小姐还是随我回府吧,少主回来若是看不见小姐,会担心。” 我心跳一漏,抓住紫青的衣服激动道“你说,南律要回来了?”说话间,眼眉竟不自觉湿了。 紫青一点头,我听到心似乎开始跳动,南律,一年多未见的南律要回来了。 “下月十五,”紫青说道。 下月十五,现在已经快到月底了,那么还有大半个月,我抚着心脏,感觉有有什么呼之欲出。 南律,你要回来了吗? “紫青,我还有一些事要做,你先回去,下月十五,不,下月十四晚上你来皇宫接我。”我认认真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紫青想了一会,随即一点头,便如剑般飞出窗口,那速度叫我瞋目结舌。 紫青给我带来的消息让我心底即开心又紧张,南律,回来了,第一句我要和他说些什么呢。我脑袋一片混乱,想的都是南律一张绝世倾城的脸,想着他会不会抱着我,然后低着我的额头告诉我想我。 我笑得如同开在三月里的花一般,竟不知道那天竟是噩梦的开始,那一切都在那天变得不可挽回。 心情一好,我便决定出去走走,这风吹的正好,不大不小,这花也开的格外美丽,我捡的是正是平时少有人去的小道,一路我放肆地低头闻花,开心地笑出声来,犹如一只花蝴蝶破蛹而出。 走累了,我便靠在一堵墙上休息,刚靠上去。 吱呀。”一声,我还来不及反映,那墙竟然往里一转,我惊讶地张大眼睛,里面竟是别有洞天,好奇之下,我倾身走了进去,里面有滴答的水声,伴着我的脚步声,一下子一下子地扣在地面。越走越深,里面竟如一间密室。 流年不吉 微微一抖,我将自己紧紧抱住,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抚着跳得厉害的心脏,略略松了一口气,真是大难不死啊。一松懈,全身竟一下子瘫软,我无力地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哀叹这算什么事啊,出来散个步还能撞到这种事情,真是郁闷。 确定他们走远了,我从大石头后面探出身子,眼睛转了一圈,随后起身,打道回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个回马枪,将我抓个现行,到时我还不冤死。 回到离宫,见雁儿在门口跪着,而离宫一片寂静,似被什么威慑着一般。 “雁儿,你怎么跪在这里?”我奇怪地想要将她搀扶起来,只是雁儿一个劲地对我眨眼。 “娘娘,太后来了。”雁儿轻声对我说道。 太后?我眨眨眼睛,看来又来找茬了。 “雅贵人,这是从哪里回来啊?”太后由两个宫女搀扶着,慢悠悠地从宫里走出来,高高的花盆鞋扣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臣妾给太后请安。”我规矩地行李,那太后对我轻轻一哼。脸上竟是鄙夷之色。 我磨牙,忍。“太后怎么有空到我这离宫来?”我假假地笑着,笑得几近谄媚。 “雅贵妃似乎还没有回答哀家的话。”太后绷起脸,长长的假指甲微微弯曲。 看来事情似乎不简单,我斟酌了一下语句,随后笑道“雅姬心闷,便出去走走,这不才回来。” “哦?去哪了?”太后依旧紧追不舍的问道。 我有些奇怪,难道出去转一圈还要禀报不成,我低头回道“雅姬只是在园中随便走了一圈。” “哼!”太后忽然怒道“青楼出来的女子就是如此不知廉耻,你不说,那哀家替你说,你与哪个男子去私会了?” 我一惊,私会?这又是什么话,我沉下脸,道“恕雅姬愚钝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昨夜你房里的奴婢亲耳听到你的房里有男人的声音,你敢不认。”太后似乎极怒,指着我的脸骂道“好一个不知羞耻的荡妇,当初皇帝要将你接进宫,哀家不准,皇帝不听,今日你竟敢给我风黎国蒙羞,来人给我用刑,看你认不认。” 我房里的奴婢听到我房里有男人的声音?我左右一望,雁儿对我摇摇头,眼神瞟了瞟太后身后的一个黄衣奴婢,那人是小依,平日恬静不怎么讲话,原来竟是太后身边的人,我这才了然,看来这太后非要除掉我啊。 当我被两个宫人按在地上时,我不禁笑道,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流年不吉啊。 陷害 “今日你若招了,哀家就免你皮肉之苦,那男子是谁?快说!”太后一脸愤然地盯着我。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笑,昂起头,我正视着那张不错的容颜,问道“太后就凭一个丫头的片面之词就要定我的罪吗?好,小依说听到我房里有男人的声音,那你问问我房里的其他人有没有听见才公平嘛!” 我在赌,雁儿是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如果连她都出卖我,我也是回天乏力了。 太后双眼紧紧地盯着我,随后望向那个跪着的雁儿,大声道“好,今日我便要你死的瞑目,有些人最后不要说谎,否则被查出来不光连累了自己还将连累亲人!” 好一个激将法,我冷笑,这下雁儿可是两难了,太后想听的只有一个答案,若雁儿说了她不想听的,这后果可是摆在她面前了。 雁儿微微颤抖地跪在那里,双眼布满了恐惧,她嘴巴抖了抖,望了望我,低下头去。 我有些绝望,谁不怕死啊,看来我今日插翅难飞了,只是我还没有见到南律,我不可以这么死去的。 雁儿终于抬起头来,正视着太后,“雁儿昨日是听到娘娘房中有男人的声音了。”太后满意地一笑,刚想示意宫人将我拖下去,那雁儿却急道“雁儿知道那些男人是谁?” 那些男人,我忍不住嘴角抽搐,看来这个雁儿为了讨好太后要将我推进地狱了。 “是谁?说出来哀家有赏!”太后满意地笑道,还哼哼瞪了我一眼“这皇宫啊似要好好整整了,不是什么伤风败俗之人都可以进的。” 伤风败俗,呵呵,好狠毒的话。 “昨日,雁儿守门,宫里进了刺客,一群侍卫偏要搜娘娘的宫,雁儿想阻止,那群侍卫拿要职在身压雁儿,还闯进娘娘内室,惊了娘娘,我想小依是听到那群侍卫的声音了吧。”雁儿垂目,清楚地回答。 我不禁大喜,这雁儿,还真是机灵。 雁儿说完,那小依冲出来指着雁儿说道“你胡说,昨日明明只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小依听的清清楚楚。” “哦?”你听的清清楚楚,“那你说说我与那男人说了些什么?”我绝对可以肯定她没听到我与紫青的谈话,因为紫青绝不可能被人偷听却毫无所觉,以他的能力绝对不会如此大意。 那小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含泪笑道“我虽说来自青楼,只是从来卖艺不卖身,守身如玉,今日竟被如此糟蹋,雅姬只能以死明志以示清白。”说着做出一副寻死觅活的死样子。 命如纸薄 “皇上,紫灵将军在外求见。”这时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从门外急匆匆地赶紧来跪在风瑜面前。 风瑜微微一挑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容如同一层面具一般,带着一丝阴冷与嘲讽,他看了我一眼,眼里全是那种笑。 我低垂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有时候他精明的如同一只猫,可是有时候,我觉得他就如一个残忍的猎人,带着生杀大权的猎人。 “母后,儿臣有事先告退了。”风瑜收起笑意,恭敬地对着太后躬身。 “嗯,注意别忙坏了身子。”太后叮嘱道。 等皇帝离去后,太后望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皇后说道“近日身体好些了没?” 皇后微微点头,声音细细的,犹如棉花一般柔软,“是,多谢母后关心。” “嗯,那就陪我去园子转转吧,今日心闷的很,这宫里没一件让我省心的事,等你病好了,你也快快为我分担些。”太后宠溺地拍了拍皇后瘦弱的肩膀,又道“不要竟让些不入流的女子抢去了你皇后的光辉。”说些竟斜眼望了我一下,就如警告一般。 “是。”那皇后低眉顺耳,看着就是一个纤弱的主。 等太后与皇后走远了,我这才弯着嘴角,莫名其妙地笑起来,雁儿一脸急切道“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止住笑意,望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小依,那孩子在风中瑟瑟发抖,犹如一朵被狂风摧残的小花,一张脸苍白至极。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小依低垂着头,我听到她压抑发抖的声音响在耳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话语带着一份傲气,一份倔强。 “唉。”我叹了一口气,风吹的我发丝有些凌乱,我却不管不顾。 听到我的叹气,小依忍不住抬起小脸,那双眸子疑惑地望着我,她抿着嘴角问道“你为何叹气?”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我笑,随即伸手将她的发丝扶到脑后,说道“可是我喜欢!” 小依疑惑地望着我笑意满面的模样,盯着我的双眸,故意刺激我的说道“娘娘真是会开玩笑,喜欢?我想娘娘接下来是要将我拉出去打死呢还是赐我毒酒?”她笑得近乎讽刺,一张脸上满是绝望。 “怕吗?”我摸了摸她的小脸,手感还不错呢。 “不怕!”她努力地扬起面孔,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不怕,进来皇宫之前,我就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这皇宫很繁华,可是也很罪恶!”她望着我,眼睛蒙上一层阴暗,“所有人都是,包括我也是,为了活命,便要生生出卖自己的灵魂。” “命运吗?”我忽然有些迷茫,微微笑道“其实我很讨厌这个东西呢。”随后我站起身来,对她吩咐道“你去浣衣居吧,如果有机会就将命运打倒吧。” 我刚说完,身边雁儿就不满道“娘娘怎么可以轻饶这个丫头,她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啊。” 小依更是一脸茫然,我笑得更在开怀“为了自己的命去牺牲另一个人的命,这算不得是罪。”就算是自卫吧,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为什么?”小依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我扬起一缕温暖的笑容“因为,你想活下去!” 所有人一瞬间沉默,想活下去,是啊,这里的每个人都想活下去,可是这活下去的代价到底有多大,在这命比纸薄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挣扎,他们的呐喊与哭喊声被喧嚣的世界淹没,被权利与阿谀踢出局,被上帝遗弃。 相邀 这件事后,我开始足不出户,一是为了不叫宫内抓到任何把柄,再者是为了好好静下来等待出宫见南律。 日子不仅不快地过着,我无聊时便学着插插花,看看书,自从那日之后风瑜似乎格外忙碌起来,三天都不见他来离宫,我倒是乐的清闲自在。 “娘娘,皇后有请。”雁儿站在我面前,脸色有些紧张,她帮我披了一件白色外袍,告诫道“娘娘,皇后平日温和,对人对事不怎么较真,只是娘娘也得小心些,毕竟皇后娘娘位高权重,娘娘您又深得皇上宠爱…。” 我想起那日那个妖媚的红色宫装女子,一脸恬淡,不怎么开口,脸上一片柔弱,双眼里没有特别的光芒,只是为何她一开口,我就觉得她不如表面一般简单。 风吹起那沉重的七重水晶帘,发出清脆的响声,似女子温柔的笑意,我淡淡地一笑,无论如何我只要安分地度过接下来的半个月便好,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皇后的寝宫位于离宫的东面,步行将近半个时辰,坐车将近半刻钟。 到达皇后寝宫之时,门口有太监进去通报,我百无聊赖地等着太监宣见,只是那太监去了很久才满头大汗地跑出来,那小太监一脸抱歉地笑道“娘娘,不好意思,我家主子前刻才出去,还未回来,娘娘请进来等会。” 我微微颔首,跟着他进到皇后寝宫,寝宫里面没有金碧辉煌的摆设也没有价值连城的装饰,只是一般般的家具,我不禁有些疑惑作为一国之母为何如此低调。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听到门外有马车停靠的声音,我从椅子上起身,这时皇后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掀帘而入。 依旧一身正式的红色宫装,依旧是一脸恬淡,我微微一福身道“皇后吉祥。” “妹妹来了啊,真是怠慢妹妹了,可是等久了?”她笑意盈盈地伸手虚扶了我一把,脸上笑意正浓。 我昂首,随后敛眉道“没有。” “呵呵。”她轻笑道“你无需客气,今日我找妹妹来也没什么大事,上次在离宫见过妹妹了,真是所谓天人之资呢,姐姐可是记忆犹新呢!” 我谦虚笑道“娘娘才是美貌绝伦呢,雅姬惭愧。” 皇后细细地看着我,眼眉里全是一片温和,她低声笑道“姐姐今日得了一枝抱合雪,邀妹妹一同来看看,妹妹可否赏脸?” 我微微一笑,恭敬道“姐姐盛情,妹妹当然不能推脱。” 相邀 抱合雪,满枝似雪般的白色花瓣,一丛一丛没有任何绿叶相称,唯有白色的小花郁郁葱葱地盛开,晶莹剔透,倒也美的有些惊心动魄。 我笑道“这花可真漂亮,如雪一般,毫无瑕疵。” 皇后轻笑道“还有呢,你看好。”她轻轻一摇树枝,那满枝的白花似雪一般落下,美的犹如仙子下凡一般。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低叹“好像下雪一样!” 皇后掩嘴笑道“是啊,当初我第一次看到它时也是这么说的呢,站在那树下,花瓣不断飘落下来,就如漫天的雪花呢,很美呢。” 说着说着,皇后眼里露出一丝迷茫,随后她轻轻一笑,细长的眼眉都染上一层郁色。 皇后到是没有借花讽人,只是我为何心里有些不安,看着皇后一张笑得极其和善的脸,为何我总是有一种想要避开的感觉。 “妹妹怎么了?”皇后忽而回头望着我,眼里露出一丝担忧。 我捂着有些疼痛的心脏,对她轻轻一笑道“没事,姐姐不必担忧。” 心脏有一瞬间的抽搐,只是片刻之后再无异常,我奇怪地摸了摸心脏,不再疼痛,可能是我多虑了吧。 “那就好。”皇后微微眯着眼睛,忽然笑得有些奇怪。 “娘娘,皇贵妃与瑾妃来了。”皇后身边的一个丫鬟来报。 “哦?”皇后轻轻一笑,随即说道“请她们进来吧。” 皇贵妃与瑾妃先后进来,见着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原来妹妹也在啊,到是好些日子不见了。” 我微微颔首露齿一笑道“雅姬给两位姐姐请安。” “呀,好美的花。”皇贵妃忽然惊喜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药花啊!” “妹妹好眼色。”皇后赞道“确实是药花,它还有个名字叫做抱合雪。”皇后细声说道,眼眉细细地观察着皇贵妃的反映。 皇贵妃低头一嗅,两眼放出惊讶的神色,随即轻笑道“这花的味道好像雪啊,嗅觉冰爽清凉,怪不得如此珍贵,臣妾也是小时候见过一次呢,今算是第二日见着了,真是有幸呢!” “是啊,真的好像冰雪。”瑾妃也低声赞道“闻着好舒适,就如躺在雪花中一般。” 我微微疑惑,为何我感觉这花的味道直刺心脏,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不适感,难道我对这花还有不良反应? “这花我打算送给雅贵人呢!”皇后突然开口,笑眯眯道“雅贵人给人一种冰清玉洁之感,这花送给雅贵人最合适了。”说罢便将花递给我。 “皇后,雅姬岂敢收下如此名贵的礼物。”我推辞道。“妹妹这是嫌弃姐姐的礼物?”皇后微微挑眉,面色不露自威。 “这,”我笑笑,“那雅姬多些娘娘美意。”说着便示意雁儿接过花。 皇贵妃与瑾妃脸色微微一白,随后笑道“娘娘可真是偏心。”脸色无比平常,就如撒娇的邻家小妹一般,娇憨。 “瞧妹妹说的,姐姐可不是偏心,只是雅贵人新到皇宫,作为皇后送些见面礼罢了。皇后笑道,眼里带笑。 “妹妹玩笑话,姐姐可别当真。”皇贵妃轻轻扫了我一眼。 “好了,本宫有些疲乏,各位妹妹告退吧。”皇后忽然面露倦色。 “是。”我们退开一条道,皇后径直离去,步态轻盈,一身红色宫装在风中摇曳生姿。 春日雨瑟瑟 刚出了皇后寝宫不久,一场春雨迎面而来,我不禁叹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雁儿将我的斗篷紧了紧,随后恭敬地说道“娘娘在这等会,奴婢马上回去拿伞!” 我想说不用了,只是雁儿早就奔出去,雨水打在她瘦小的肩膀上让我有些愧疚,这路一来一回便是一个时辰,雁儿也还是个小女孩而已,可是我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 我窝在花庭里,看着越来越大的雨,眼帘似被淹没了一般,周围的花草似乎也在躲闪一般,摇摇晃晃地被风雨凌迟。 “我是根根晶亮的银线,神把我从天穹撒向人间,于是大自然拿我去把千山万壑装点。 我是颗颗璀璨的珍珠,从阿施塔特女神的皇冠上散落,于是清晨的女儿把我偷去,用以镶嵌绿色的大地。 我哭,山河却在欢乐;我掉落下来,花草却昂起了头,挺起了腰,绽开了笑脸。 云彩和田野是一对情侣,我是他们之间传情的信使:这位干渴难耐,我去解除,那位相思成病,我去医治。 雷声隆隆似闪电,在为我鸣锣开道;一道彩虹挂青天,宣告我行程终了。尘世人生也是如此:开始于盛气凌人的物质的铁蹄之下,终结在不动声色的死神的怀抱。 我从湖中升起,借着以太的翅膀翱翔。一旦我见到美丽的园林,便落下来,吻着花儿的芳唇,拥抱着青枝绿叶,使得草木更加清润迷人。在寂静中,我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窗户上的玻璃,于是敲击声构成一种乐曲,启迪那些敏感的心扉。 我是大海的叹息,是天空的泪水,是田野的微笑。这同爱情何其酷肖:它是感情大海的叹息,是思想天空的泪水,是心灵田野的微笑。” 轻声笑起来,多日来隐忍的心绪瞬间放开,我念起了纪伯伦的《雨之歌》,用力扬起脸庞,我深深地望着天空,似乎看到一张绝代风华的面孔,用力伸手却发现手中空空一片。 “爱妃可真是叫朕欣喜啊!”忽而身后一声极低的笑声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和惬意。 我回头,只见风瑜正一脸惺忪地侧头望着我,两手随意地耷拉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雪白的牙齿对着我一露,似一只刚刚睡醒的猫咪。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他。风瑜今日着了一身普通的蓝色锦衣,腰间系了一块淡色的美玉,有一种脱俗的美感。 风瑜揉了揉双眼,随后挺直身躯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春日雨瑟瑟 “爱妃见到朕不高兴吗?”风瑜痞痞地一笑,手撑在我身后的墙上,身体向我靠近一些,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你喝酒了?”我皱眉看着他,他脸上红晕正浓,眼睛微眯,正笑着望我。 “嗯,喝了些酒呢。”他比平日笑得更多,一直笑,只是笑得时候眼睛带着一丝低落。 “你怎么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惊讶道“你发烧了。” “嗯。”他低低地应道,头重重地落在我肩上。 “风瑜。”我试着唤他,只是他却一动不动地将头靠在我肩上。 “喂,”我忍不住皱眉“你很重啊。” “嗯。”他又应了一声,随后将头撤出来,一脸迷茫地看着我,表情无害地竟如一只小白兔。 “你到底怎么了?”我推开他,他忽然将我抱住,我的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痛的我眼泪直冒,我还来不及反映,忽然唇上一热,张开眼睛,风瑜正伸出舌头舔着我的唇。 他微眯着眼睛,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他忽而张开双眸,望着我笑道“好甜。” 我怒了,一下子推开他,原本以为不能怎么他,却惊讶地发现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低垂下头,似乎毫无知觉一般。 我忍不住去看他,见他毫无帝王风范地坐在地上,竟如一个寂寞的孩子,无助不安,我一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拨开他垂乱的发丝,我低声说道“你生病了,回去看御医吧。” 他扬起头,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染上一层笑意,他侧着头问我“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皇帝?”他睁着眼睛看着我,似乎想听到我的回答。 我望着他似一脸欲得到答案的小孩,心里一软,我抚了抚他墨黑的青丝,说道“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商业蒸蒸日上,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哦?”他轻笑,一贯的笑意未达眼底,“难道你不很我?”他说我?他一连说了几次我,可能他醉的厉害了。 “为何要恨你?”我奇怪地歪侧了下头。 他沉默了一阵,随即望向我,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惊涛骇浪,“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冒充雅姬进宫的原因?不是为了你稽家报仇?” 我不置可否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进宫。” 他一下子愣住,随后笑道“都说自古帝王最寂寞,是不是太寂寞了,所以我才要将你留在宫中,明明知道你们都是想谋算我,明明知道这世界无人会对帝王有真心,呵呵,可是为什么?” 我抬头看着他喃喃自语,难道是酒后吐真言,风瑜以为我是为了报仇才进宫?可是为何他这番模样让我于心不忍。 “没有。”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从来没有。” 世情薄人情恶 百无聊赖,晒着温暖的阳光,我舒服地躺在贵妃椅中,闻着渐渐散发的花香,想着还有十天我便可以见到南律了,心情莫名雀跃,嘴角扬起大大的笑意,我忍不住低低地哼起现代的歌曲。 “娘娘,你唱的歌曲真好听,只是为什么奴婢从前都没听过?”青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笑道“只是以前听过,我也只是随便哼哼,那些原版可是比我唱的好的多了。” “娘娘可以教我吗?奴婢好喜欢。”青儿如同小狗一般地看着我,旁边微儿忍不住轻轻一咳嗽,青儿脸色一变,随即跪在地上说道“娘娘,奴婢不是有意冒犯,青儿错了。” 我望着前后不一的青儿,笑道“你为什么错了?” “奴婢不该冒犯娘娘,贱婢…。”青儿支支吾吾地看着我,我嘴角带笑,一会奴婢变成贱婢了,看来这宫里真是可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竟变成冒犯的罪名。 “娘娘,青儿年幼,是微儿教导无方,请赐罪于微儿。”微儿忽然跪在地上,眼里没有半分害怕。 “皇上驾到!”我正想说些什么,风瑜已经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一身明黄,风吹动着他额头的青丝,他脸色阴沉地可怕。 我正想行礼,风瑜瞥了瞥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忽而嘴角含笑,问道“怎么雅贵人不满意朕赐给你的奴婢吗?” 我才想说话,风瑜抢先道“既然不能叫朕的爱妃满意,你们俩知道该怎么做吧。”风瑜忽然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说道。 两人脸色巨变,这时微儿以首伏地,应道“奴婢,明白。”她轻颤的声音让我知道风瑜这是要罚她们了。 “你要她们做什么?”我仰头望着风瑜。 风瑜低头认真地望着我,随即嘴角一弯,“对食。” “对食?”我疑惑,“那是什么?” 青儿忽然哭出声来,眼泪落在地上,“娘娘,是青儿错了,娘娘不要罚微儿姐姐,娘娘…。” 微儿一动不动地跪着,手指紧紧握着,随即松开,脸上恢复一片漠然,“青儿,不许胡闹。” “什么是对食?”我又开口问了一遍。 “你当真不知道?”风瑜今日笑得格外可恶,莫不是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找我晦气了。 “就是给太监做配偶。”风瑜一字一字地说道,表情犹如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给太监做配偶,太监都已经…。,我眨了眨眼睛,风瑜一摆手便有人来拖她们出去,我忽而醒悟,大声呵斥道“住手。” 一群人暂且松了松手,我一步走到风瑜面前,高昂着下巴,让他看清楚我眼中的怒气,我扬着一抹冷笑,说道“皇上,她们没有做错什么,放开她们。” 我说的坚决,青儿的哭声也止住了,两个丫鬟抬眼看着我,微儿也微微一愣。只是风瑜却依旧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只是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哦?” 世情薄人情恶 “这话可是前后矛盾的很,刚才还倔着大喊大叫自己没疯,怎么一会又承认了,嗯?”风瑜抓住我挣扎的手,一脸好奇地问道。 我张嘴一口咬住他的手臂,风瑜微微一惊,竟没挣扎,任我跟狗一般地咬他,尝到口中的血腥味,我抬起眼睛看着他,笑道“你看我是不是疯了?” “嗯,是疯了,只是疯的有些不要命。”他不怒反笑,将血淋淋的手臂伸到我面前问道“我的血是什么味道?” 我舔了舔嘴唇,看见风瑜眼中那个嘴角带血的女子,眼里带着疯狂与痛苦,是我吗? “不好喝。”我笑得肆无忌惮,“一点都不好喝。” “哦?”风瑜低头,在我耳边轻轻吐气,“是吗?我尝尝。”说着竟俯下身子吻住我的唇,我惊住了,刚才的疯狂消失无踪,只感觉唇上一片柔软。 “很甜。”在我反映过来,张嘴欲咬之时,他迅速撤离,带笑地看着我一脸气急败坏,悠然地说道“野性味够足。” “风瑜!”我怒火滔天,只觉得体内有股火在熊熊燃烧。 他挑起眉目,看着我,我望见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都是嘲弄,“你这样直呼我的名字,不怕被治罪?” 我怒道“名字不让人叫,起了干嘛!” 风瑜不置可否地挑动双眉,随即笑道“也是,那朕准许爱妃以后可以唤朕的名字。” 准许你个大头鬼!我暗暗腹诽道。事实证明风瑜永远是那只压迫着我的猫咪,我的喜怒哀乐,在他这里永远上不了台面。 “心情好多了!”风瑜突然笑起来,优雅地踱着猫步,神情似乎一只吃饱的猫咪一般,满足。 我黑着一张脸,感情他这是情绪转移,通过折磨他人来快乐自己!而我今日星运实在不佳便成了这倒霉鬼!! “我想问皇上一件事?”情绪平静下来,我收起张牙舞爪的爪子,脸上露出恬淡的神情。 “何事?”风瑜情绪极好地笑着。 笑吧,笑死你。 “皇上怎么总喜欢往我这里跑,皇贵妃,瑾妃,德妃。。。。皇上大可以去那边找安慰,为何偏偏要找我的?。。。。的晦气!后面几个字我硬生生的吞回肚子。 风瑜白皙的手指抚了抚下巴,似是思考了一会,他指了指我的面孔,随即笑笑。 我疑惑地看着他,莫非是我这张脸迷住了他?自从见了我,旁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了?我也知道嵇雪这张脸美的确实动人心魄,这样脸竟能迷住一代帝王,我忍不住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似乎看出我的想法,风瑜侧身靠在桌上,随即露牙一笑“我就喜欢。。。。看你这幅表情,很有趣,怒极如个乡野泼妇,喜极如得逞佞臣。” 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怒时如乡野泼妇,喜极如得逞佞臣?这就是他对我的评价,我听到自己一颗脆弱的心脏从天堂掉进地狱。 只应碧落重相见 第二日,青儿与微儿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两个丫头跪在我面前,脸上有脱离灾难的侥幸,也有对我的感激,两人泪眼模糊便要向我磕头。 “别。”我拦住她们,沉声道“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两人肩膀微微一怔,都抬头看着我,我缓了缓声调,温和道“在我这里不需要这套礼节,别人面前做做样就好。”说着示意了一下身边的雁儿。 雁儿机灵地扶起跪在地上的两人,笑盈盈地说道“你们不要惊讶,娘娘本来就不似其他娘娘那般,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好了,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有雁儿伺候就好。”我说罢便挥了挥手。 两个丫头看看我,随即恭敬道“谢娘娘。”说完掀开帘子走出内室。 看着她们消失的背影,我抚了抚额头,雁儿善解人意地为我揉着额头说道“娘娘,今日阳光媚人,要出去走走吗?” 我摇摇头,侧头看向窗外明媚的日光,低声说道“雁儿,你也出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雁儿移开手,随即微微一福道“是。” 待人都出去后,我对着窗外低声说道“出来。” 一个黑色的身影一下子跃进窗户,我随手关住窗户,双手抵住身后的窗沿,我指着那个银色面具的男人问道“换造型了?” 紫青站在我面前,黑衣包裹着他劲秀的身材,他木木地点点头,随后闷声道“用布遮着不舒服,而且容易曝光。” “呵呵。”我扬唇轻笑“那你为何不摘了?” 紫青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姑娘不是说不想看到属下,属下只好遮面。” 哦?我愣了一下,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他竟如此当真,只是他这副造型倒是挺帅的,像极了游戏里的刀客,黑色劲衣,腰间别剑,青丝束起,面附银面具。 “算了,不想蒙面就不要蒙面了,当日我也是气急随口说的。”我笑笑,随后问道“今日你来所为何事?” 紫青正色道“是少主有信要我带给姑娘。”说着从袖间摸出一封信纸递给我。 “南律他…。”我咬了咬嘴唇,随即接过信,低垂眉目,信封上画着一朵蓝色的雪花,像极了我额上那朵蓝色的花形。 “早些回来,莫要流连。”简单明了,字迹俊美,真是字如其人。 我在心里临摹着这句话,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心里有些暖意,我握紧手中的信纸,抬头笑道“紫青,南律他还好吗?” 紫青回道“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呵呵,那就好。我暖暖地笑道“我出来挺久了,应该回去了。”那句早些回来,莫要流连让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 怎奈风云尽骤 “小姐,你可回来了,急死墨香了。”回到房中,墨香一脸喜悦兼着半丝担忧地看着我从门外进来,我无知无觉地看着房中的摆设与我走时并无两样。 “小姐,你去哪了?”墨香为我倒了一杯茶察言观色地问道。 我抚了抚额头,无力地说道“墨香,你先下去,我有些累了。” 墨香犹豫了一会才低头出去,我一下子趴在桌上,头搁在手臂上,想着南律和我说的那些话,头痛欲裂,南律莫非我看错你了,你并不是闲云野鹤之辈而是池中尤物。 又想到风瑜发现我逃走了会是什么反应,看见那块喜帕会不会气的想要把我撕碎,忍不住低低一笑,想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心情不知为何有些高兴起来。 夜色笼罩着整个南宫府,朦胧着一场阴谋阳谋,我起身推开门扉,深深吸了一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让一切随着时间变迁吧,南律要动荡整个天下,那我便陪着他笑看风云万变,如果有一天他说累了,那我便携着他的手一起离去。 老槐树下,站立良久,风吹的我有些清醒了,一直明白人生不可能不起风浪,无风无波的日子已经过去,接下来一场恶战即将拉开帷幕,只是站在这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平静,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少主,可要去看看小姐。”这时紫青低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我张开双眼,迷蒙地望见拐角出正站着白衣的南律和黑袍的紫青,一人面如白玉,一人银色面具遮面。 风吹起南律的衣诀,传来淡淡的清香,我竖着耳朵细听。 “不了,阿雪应该睡着了。”南律浅浅的回答。 我站在树后面,低着头,南律,你到底是真是因为怕我睡着了还是不敢来见我?你为什么永远自己担着,当初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你叫我怎么能安心地在你的保护下生活! 听着他们走远的脚步,我慢慢走出那片树丛的阴影,抚着心脏,雪儿,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为什么每次看见他,总会有一种心疼的感觉,为什么总想看见他的笑容? 我扬了扬嘴角,摸着心脏,浅浅地笑开。 怎奈风云尽骤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却不失温馨,我经常弄着各色各样的菜烧给南律吃,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我做的饭菜,内心充实快乐,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在长些。 三个月内朝野也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紫灵大破敌国,论功封赏,被任命为长胜将军。比如新晋状元郎何世秋金榜题名,皇帝将先帝遗孤风箐公主赐婚与他,再者南方有贪官记部侍郎贪赃枉法,陷害忠良,在一次豪强硬夺中被小民告上公堂,将于数日后正法。 对着这些,南律似乎没什么反映,就如局外人一般,远远看着。为此我有些高兴,我想南律会不会放弃颠覆天下的雄心。直到那次给南律送饭,偶尔间看见他桌上的文件,里面大大小小记录了无数官员的罪证,竟还夹杂着一张小纸。 我拿起来一看,上面笔记工整,字迹清晰,“主上,皇帝经常留恋离宫。” 我手指瞬间僵硬,胡乱地翻着他的书籍,从一本书里发现许多这样的小纸条,记录了风瑜的行踪。 主上,今日皇帝与西丰国皇帝秘密会见。 主上,皇帝今日三餐未食,只是对着一块红布发呆。 主上,皇帝今夜又去了离宫。 主上,皇帝早朝大怒,欲斩记部侍郎。 主上,皇帝与太后近日不和。 ……………。。 ……………。。 我手指微微僵硬,小纸片从我手中零零碎碎地飘落,身后有人蹲下身去将纸片慢慢拾起,我听到他低声问道“阿雪,生气了?” 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阿雪讨厌我了吗?”身后之人不休地问道。 我转过头,看见他一双清澈涟漪的双眸,带着一丝不易看清的情绪,手指握住那些零碎的小纸片,微微发抖。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笑道“看,今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番茄炒蛋。”手指指了指桌上的篮子,我笑得很灿烂,看不出任何不妥。 南律勉强地一笑,“是吗?” “嗯。”我点点头,熟门熟路地将饭菜取出来放在桌上,“咦?好像冷掉了,算了,我拿去到了吧。”说着做出一副要去倒掉的模样。 “无妨。”他握住我的手指,把菜放回桌上,“阿雪做的,不能浪费。”他认真地说道。 红黄相间的番茄蛋,似乎微笑的脸庞,南律一口一口如同以前一般认真地吃掉,我咧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吃完。 “很好吃!”南律笑得很温润,我微微弯了眼角,含笑的嘴角有些僵硬。 “阿雪,以后不要在送饭了。”南律犹豫了一会,似乎很为难地开口。 “嗯。”我笑着点头。 “阿雪,我可能有一阵子不能陪你了。”南律继续说道。 “嗯。”我依旧微笑。 “阿雪。。。。” “嗯。”。。。。 无论什么我都答应,南律有自己的雄心,我不想束缚他,让他飞翔吧,等他倦了,我还想陪着他。 只是那时我并不明白,飞走了,便再也飞不回来。 抉择 南律被皇宫的马车送回南宫府,几个侍卫戒备地守着他,见他进了府还牢牢的把守住门口,一个紫衣盔甲的男子抱拳朗声道“属下奉命办事,若有不妥之处望南将军谅解。”不被不吭,似一个人,只是一时想不起。 南律微微笑道“无妨。”说着便转身看着站在门口不远的我温柔的笑道“阿雪,我回来了,皇上罚我在家陪阿雪三个月。” 我呵呵一笑,假装生气道“胡说,明明是被圈禁了。” “哦?”他疑惑道“有阿雪相陪怎么是圈禁呢?”暖暖一笑,那张脸上露出月华般的光芒,“这是奖赏,很丰厚的奖赏。” 我慢慢走进他,终于软下来,低声道“你瘦了,怎么皇宫的大牢伙食不好吗?” “嗯,不怎么好。”他笑笑握住我的手,脸上毫无挫败,全是云淡风轻的微笑。 “我给你做了饭,可要尝尝?”我柔声道“第一次下厨不知道能不能合南大将军的意?” “哦?正巧饿了。”他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随后拉住我的手,“我们去吃饭吧,大牢的伙食真不是人吃的呢!”他低声抱怨。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所有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一般。 ------------------------------- 南律指着那道红黄相间的菜问道“这是什么,好奇怪,从没见过?” 我笑道“蕃茄炒蛋,试试。”说着给他夹了些,期待地看着他毫不犹豫一口吞下去,问道“怎么样?” 他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开来“酸酸的,很好吃。” “是吗?那试试这个。”说着又给他夹了一些菜。 “这又是什么?”南律微笑。 “哦,宫保鸡丁。”我愉悦道“这可是名菜呢。” “嗯,很好吃呢。”南律开怀道,“阿雪,你也吃。” “好。”我笑着吃掉他喂给我的肉,看着那张笑意满面的脸,轻声说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阿雪,你说什么?”南律抬头问道。 “呵呵,没什么,我是说你多吃点,不许浪费。”我用力地笑着,我真怕某天我再也笑不出来,南律,你去做你的事,我不悔等待,我们说好了,一起努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