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冰·纽芬兰战歌》 序章·停战协议 夜空中划过了一道绚烂的光芒。那是流星的轨迹。 “当太阳从夜空中升起,或许我们就赢了。”奥克里茨将军指了指摆在他面前的沙盘之中的一点,那里也正是德兰诺的要害所在。 “这是我们驻扎在冰河省最后的部队,如果此役一旦失败,那么整个战局将无法扭转。这可不像当年布雷斯大帝的雪花旗在联盟的土地升起的时候。”格瑞茨打了一个简短的比喻,似乎想表达他内心的感想:如果此役失败,那么道格拉斯将欢迎他的三万英豪去海尔根做客。 “冷静点,格瑞茨。这一役,我们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奥克里茨只是拍了拍格瑞茨的肩膀,擦了擦属于他的陈旧的手制火枪,并用手指了指火枪对着格瑞茨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格瑞茨感到很莫名其妙:“这……只是一把火枪。” “不,它不只是一个火枪,它还代表了整个人类的智慧所在。” 格瑞茨震惊了,他打了一个冷战,低着头思考着。 “如果我们能够坚持到明日的太阳升起,德雷克将军的援军也就到了,这说明明天德兰诺就是我们的辖地了,霜狼帝国将重新归顺于联盟,冰河省将重归和平。但如果我们失败了……”奥克里茨叹了叹,随后两人相对苦笑。 “如果明日……我们还在的话,希望还能见面。”奥克里茨转身走了出门,他挺拔的背影马上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呼啸的暴风雪吞没了。 次日,临时指挥部 奥克里茨的面前摆着两封信件,一封是手写的信件,另一封则是电子邮件的打印。手写的信件十分简短: 奥克里茨·乌斯默托中将: 我们的部队在德兰诺大获全胜,霜狼王二十一世愿意签署停战协议并归顺纽芬兰联盟。文森特陛下召阁下回安克雷奇堡,准备嘉奖阁下,特此通知。 德雷克·凯尔安中将此致敬礼 照理来说,任何将军当看到这样一份捷报的时候都会眉开眼笑,甚至喜极而泣什么的。马上就要回首都领赏去了,到时候当个大官封个爵位光宗耀祖去。但奥克里茨并没有露出欢喜的表情,而是眉头紧锁,看着另一份信件。 这是在最后的冲锋中阵亡将士的名单。 “格瑞茨·乌斯默托”这个名字一动不动的躺在这张被攥得已经有些皱巴巴的纸上。 奥克里茨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了,对生死这种事已经看得很轻了。像这样的名单他少说也看到过几百张,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最深处的某个地方突然抽动了一下,然后死去了。 当奥克里茨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文森特·安克雷奇陛下的面前鞠躬了。文森特笑着让他来一旁坐下,他的对面,一个两鬓已经斑白但还是透着英俊的中年人正对着他笑;而他的旁边,一个比他年轻许多,但军服上的徽章表明这个人的军衔与他一样的人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而文森特旁边坐着一个差不多15、16岁的少女,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缠着文森特要让他赶紧奖赏奥克里茨。而少女的旁边则是一个很奇怪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身着郑重雅致的黑灰色西装,打着淡蓝色的领带,茶色的中长发梳得整整齐齐。他看上去顶多二十岁出头,但深褐色的瞳孔中却流露出一股与年龄丝毫不相符的成熟稳重。与其说这是一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奥克里茨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人。 这个房间里,奥克里茨除去文森特陛下以外唯一认识的人便是坐在对面的中年人。他便是当今纽芬兰联盟外交部副部长兼哈姆林省领主雷德门德·白石。要说认识其实也说不上认识,只是在某个宴会中偶然碰见,聊了一会天。但虽说他不认识其他人,其他人的身份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中将应该就是传说中所向披靡的常胜将军德雷克·凯尔安,也就是一周前发兵德兰诺,援助他的军队取胜的那位将军。至于文森特旁边的那个少女,不用说,肯定是文森特·安克雷奇最为宠爱的女儿沉溺·安克雷奇公主。但那个年轻人,奥克里茨真的猜不透。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他,但感觉异常的熟悉。从他能参加如此重要的场合来看他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至少也是个贵族子弟,这就越发显得奇怪了。 文森特说了一堆要奖赏奥克里茨的东西,奥克里茨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奥克里茨……”文森特对着奥克里茨叹了口气:“格瑞茨的事情……还请你节哀。” “不……”奥克里茨马上回过神来,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但仔细听就能听出来这是他强撑出来的:“把格瑞茨送上前钱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们乌斯默托家族的人世代以战死为荣!” “很好。”文森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赞赏:“我决定封你为世袭侯爵,并且军衔升至上将。” 奥克里茨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转瞬既逝。 “承让了,陛下。” “好了,现在让我们再来谈点事情吧。”文森特笑了笑,招呼那个神秘的年轻人过去奥克里茨那边:“里昂,去和乌斯默托将军说一下你的分析。” 年轻人点头,走到了奥克里茨身边坐下:“乌斯默托将军,很荣幸认识你。在下里昂·史蒂夫,影子战士公会会长。” 奥克里茨一愣。 影子战士公会便是当今整个纽芬兰大陆最大的公会,势力遍布全大陆,会长里昂·史蒂夫更是传说中千年一遇的人才。奥克里茨能认识里昂·史蒂夫才真的是荣幸了。 “你……你好……”奥克里茨吃惊的伸出了布满老茧的大手。 史蒂夫友好的握了握奥克里茨的手,尽管那老茧扎的手生疼,但出于礼貌面部还是带着微笑。 “那么……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奥克里茨望着这个年轻人,问道。 “没什么,只是关于目前局势的一些分析。随便写写的,将军见笑了。”史蒂夫笑着拿出一叠打印资料:“将军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谢谢。”奥克里茨答道。 起初,奥克里茨还有些不放心,他觉得里昂·史蒂夫很有可能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可当他看这篇论文看了一页半后,起初的顾虑就全部烟消云散。这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把15年内与霜狼帝国的局势全部分析了个遍。条理清晰,用词严谨,把奥克里茨曾今想到和没有想到的全都写了出来。 正当奥克里茨准备收起论文大大赞赏史蒂夫时,却发现还有一份附页。 “怎么还有一份?”奥克里茨疑惑的看了看史蒂夫。 “啊,这一份是我朋友写的,我个人认为如果他这一份能称之为雄鹰的话……我这一份只能称之为麻雀。”史蒂夫笑道:“建议将军好好看看。” “只能称之为……麻雀?!”奥克里茨大惊。到底是什么样的文章能比他刚才看……不,是欣赏的那篇文章还要精彩许多倍? 奥克里茨认为这只是史蒂夫的谦虚,但看完这只有两张纸的文章后,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比史蒂夫的论文还要好。只用了短短两张纸就将史蒂夫七纸半的内容和其它能写个三四篇的东西全部概括了进去,一目了然。 “天哪!太厉害了!”奥克里茨惊呼:“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啊……他叫安德·多瑞格。” “安德·多瑞格?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奥克里茨回忆着他所熟悉的名字,但没有什么安德·多瑞格。 “他是影子战士公会的副会长,是我的左肩右臂。”史蒂夫轻描淡写的答道。但史蒂夫答得轻描淡写,却给在场所有人套了个群体沉默加吃惊。 “影子战士……有副会长?”沉溺·安克雷奇公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说实话,我也没有听说过。”连文森特·安克雷奇都吃了一惊。 “你们没有听说过很正常,影子战士公会从来没有公布过还有“副会长”这一职位,主要是安德·多瑞格本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但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他,影子战士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解散了,更谈不上什么纽芬兰第一大公会了。”史蒂夫说。 “哦,真的吗?”奥克里茨一脸期待的表情:“还真想见到他啊。” “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他今天会过来找我。”史蒂夫一边说道一边低头看了看手腕上一块做工精细的手表:“哦,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情,恕不奉陪了。”说完,向文森特鞠躬后便朝门外走去。 “那个,我也有点事,恕不奉陪。”奥克里茨也鞠躬行礼然后尾随史蒂夫出了大殿。他并不是真的有事情,只是想跟史蒂夫交流一下顺便见一下那个安德·多瑞格。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吧。”奥克里茨追上了史蒂夫,跟着史蒂夫走出白龙堡。 “你其实没有事情,就是想见见安德对吧?”史蒂夫一针见血的猜透了奥克里茨的心思。 “好吧,被你发现了。”奥克里茨无奈的耸耸肩:“跟我讲讲那个安德吧。”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他不爱说话,给人的感觉很神秘的样子。但跟他相处久了会发现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很乐观而且很聪明,很了解人心。”史蒂夫缓缓地说。 “听你这么一讲,我就更想认识他了。” “那就去认识他吧,喏,那边穿紫色外套的那个就是。” 奥克里茨向史蒂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安德·多瑞格。 序章·雄狮之死 纽芬兰战歌·序章·雄狮之死 在奥克里茨的心目中,帮助史蒂夫打下天下的左肩右臂一定是个类似于史蒂夫父亲级年龄的人物,可当看到这个可能才刚刚18岁的青年的时候,奥克里茨着实吃了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一片文笔成熟老辣的文章出自一个刚成年的孩子之手。 紫色的羽绒服外衣和黑灰色的棉绒裤套在这个年轻人瘦弱的身躯上。他正坐在白龙堡前的长椅上看书。书上写得是精灵文,应该是关于魔法的书。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有人正在看自己,于是放下了书。 这个年轻人有着一头淡金色的中长发和罕见的深紫色瞳孔,清秀的眉宇间,夹着一副金边的深度近视眼镜架在高挑的鼻梁骨上,一股典型的文弱书生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怎么样?奥克里茨将军对你的那篇文章还满意吗?”安德站起身来,走到史蒂夫旁边询问。 “很满意。但他更喜欢你的那篇。”史蒂夫笑着拍了拍朋友的肩膀。 “我的那篇?呵,真有意思。我的那篇只不过是你那篇的批注,就是随便乱写了一点。人家一定是听到你报了我副会长的名号,为了给你面子才说好的。”安德的语速极为平缓,不慌也不忙,就像是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一样:“是吧?奥克里茨·乌斯默托中将?”安德的眼光投在了奥克里茨身上。 奥克里茨愣住了。他在普通老百姓耳朵边是一个很冷门的名字,几乎从来没上过电视什么的。就算这个年轻人之前收集过他的资料,看到的照片应该也是几年前的了。现在他的面容和几年前有很大的变化,再加上这一张大众脸,就算是熟悉的人看到他穿着变装走在大街上都不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这个年轻人是怎么能立即认出他来的? 但是他毕竟也是个将军,沙场生涯数十载让他不管在什么事面前都很镇静。因此出于本能,奥克里茨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直接顺着河道走,应声答道:“说实话,年轻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你的那份文章是我在这几年里看到过最为完美的军事论文!” 安德并没有对这番称赞说什么“承让了不敢当”、“将军这番称赞真是一辈子的殊荣”之类的客套话,而是用饶有趣味的眼光注视了奥克里茨一会儿,随即用那如同台词一般的语气缓缓道:“将军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会认出您来吧?” 奥克里茨又一脸懵逼。 “很简单,将军的手上有很明显的老茧,这些老茧的分布形状像是长期使用巨剑的y人手上有的。使用巨剑的人一定是士兵或者某个战士公会的人,而将军的年龄从外观上看已经50出头了,这种年龄还在公会里混的恐怕没有几个,而士兵也不会有。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您是一个将军。使用巨剑、年龄在50出头、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跟史蒂夫走在一起的将军,不是奥克里茨中将……还会是谁?”安德的分析头头是道,听得奥克里茨是一阵赞叹。只看手上的老茧就能判断出自己的身份,这个人真是了不得。 “嗯……奥克里茨将军,与您聊天很开心。但我们公会里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安德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说到。奥克里茨这才注意到安德手上的手表和史蒂夫手上的手表是同一款式,但也没有在意太多。 “哦,没关系,你们去忙吧。”奥克里茨笑着说。 “那回见。”史蒂夫与安德走了。 奥克里茨望着两人的背影,感到这是可以深交的两个朋友。而奥克里茨殊不知道纽芬兰联盟在一年后,将因为这两个人而险些将两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纽芬兰历1362年秋安克雷奇堡 离格瑞茨牺牲已经一年了,在这一年里,奥克里茨憔悴了许多。他的身影不再挺拔,手臂不再孔武有力。在这一年里,娘家的人与他吵翻了,说他不应该那么早把格瑞茨送上前线。当他搬出家族的祖训时,老父亲竟然要与他断绝关系。因为格瑞茨,妻子也因为过度悲伤而暴病去世。就连他自己也患上了心脏病和抑郁症。现在,奥克里茨的世界只能靠无穷无尽的工作和在酒馆里戒酒消愁以及忘年交里昂·史蒂夫的精神慰藉这几根仅剩的可怜的支柱来支撑了。而这几根伤痕累累的支柱也马上要倒塌了。 当奥克里茨每一次被格瑞茨最后那句话“这只是一把火枪”从噩梦中粗暴的拖到残酷的现实中来之时,他便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就像个丢失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样。完全想象不了这个头发在一夜之间花白的老人在一年之前还是在沙场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将军。 但是哭完了,他终究要回到现实中来。 他要认清现实。 他一无所有。除了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安慰他、理解他的朋友。 他去找里昂·史蒂夫,他目前在世上唯一的朋友。但当他走进影子战士公会的大门,一如既往的敲会长办公室门的时候,出来迎接他的不是里昂·史蒂夫,而是安德·多瑞格。 安德看起来也一脸头疼的表情,在二楼的房间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时不时有人过来跟他说“那里也没有找到”、“会不会没有事先通知我们一个人出任务去了”等话。 奥克里茨在这一年里见到过很多次安德,互相也都熟悉了。但是每一次奥克里茨见到安德的时候他都是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表现出来。但这一次安德显得特别心烦意躁,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棘手到这个天才也对此无能为力。 “怎么了?”奥克里茨问:“发生什么事了?里昂在哪里?” “真巧啊,将军。我们也在找里昂,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跟我们失去联系了。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安德的语气还是跟平常一样显得那么淡定,但语气了少了几分从容,多了几分慌乱。 “是吗?那我也去找找看吧。”奥克里茨闲着没事做,提议。 “不麻烦将军了,将军回去吧。估计他又是接到什么临时任务没有通知我们就走了。”安德摇了摇头:“叹,这个会长真不让人省心……” “好吧。”奥克里茨的语气明显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史蒂夫应该没事,心里就松了口气:“那我改日再来打扰吧。” 不知道为什么,奥克里茨突然感觉很困,也许是昨天晚上又没睡好的原因,回到家才下午五点就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睡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他没有做任何梦,但是在睡眠中,他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些声音:汽车驶过的声音、人声嚷叫的声音还有依稀听到的刀剑砍击声。第二天一睡醒,他一拉开窗帘就看到了军车和奔流不息的记者以及熙熙攘攘的围观群众堵满了整一条街道,而记者们奔向的方向和军车驶向以及驶出的方向正是影子战士公会总部的方向。 奥克里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慌忙打开电视机,一打开新闻频道,醒目的标题就立刻冲进了他的大脑,在他的大脑中一阵搅动,把他的五脏六腑搅拌得粉碎。 “影子战士公会会长里昂·史蒂夫遗体昨凌晨被发现在郊外树林” 序章·暗影皇冠【上】 纽芬兰战歌·序章·暗影皇冠【上】 下雪在常年被冰雪覆盖的纽芬兰大陆并不罕见,但安克雷奇堡才刚刚九月份就下那么恐怖的鹅毛大雪是很不正常的,似乎老天爷也在为刚刚倒下的雄狮而感到惋惜。 安德·多瑞格静静的站在楼顶,俯瞰着楼下人声鼎沸的街道。他已经站了半个多钟头,已经变成了一个雪人。冰冷的雪花落在他淡金色的头发上,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冷,或 者说他已经麻木了,对透骨的寒冰并不在意。 他是什么时候认识里昂的?两年前?好像还要再早一点。他第一次见到里昂·史蒂夫的时候,史蒂夫正在广场上激情澎湃的演讲,台下摆了一百多把椅子。可是台下除了里昂的几个朋友外谁也没有,那个年轻人却还在越讲越起劲,好像台下做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观众。他站在一旁看了好久,最后默默的在台下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一直到演讲结束,他还坐在那里…… 说起来时间真会捉弄人,当时他还认为史蒂夫能长命百岁,而现在史蒂夫的遗体已经冰凉了。纵使他是再强大的天才也对生死无能为力。他想起了小时候课本上学过的一篇古文,据说是很远很远的某个地方的古人的一个传说: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江河,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为了写这一段翻箱倒柜把小学课本翻出来看,我也真是够了……】 安德觉得里昂·史蒂夫就是这世界上唯一理解他的知音,但他能用什么方法告慰朋友呢?那个叫俞伯牙的还能把琴砸了,他呢?难不成一把火把公会烧了?他不能。他什么也做不了。还记得他曾今跟史蒂夫开玩笑,说等你死了我就是会长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死的比我晚啊听到了没。史蒂夫就笑着说看来我得把你当成我的头号大敌啊,不然到时候我在海尔根看到一个还没成年【开玩笑的时候还没有】的小鬼头当了会长我可是会气得掀翻棺材板跳出来的。 可现在,会长不是里昂·史蒂夫,而是安德·多瑞格了。安德现在甚至希望史蒂夫能掀翻棺材板跳出来……啊不……史蒂夫的遗体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他也只是听说史蒂夫的尸体被发现。 “朋友死了很难过吧?”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安德背后想起。 “谁!?”安德猛地回头,望着身后的不速之客。 安德在上楼之后锁上了顶楼的门,任何一个公会成员都上来不了,更不要说一个看起来不像是任何一个公会成员的人。 这个人实在是很奇怪,全身黑色的衣服,带着一顶遮住脸部的鸭舌帽,半低着头,恰到好处的角度使灰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这个人的身体上有着年轻人的身高和体型,但露出来的双手却是白的恐怖,无数条龟裂的纹路仿佛被刻刀刻在了皮肤上,就像已经几百年没有晒太阳的吸血鬼一样。他的背后背着一把看上去像是拔刀剑的太刀,白色的刀鞘似乎与漫天飞雪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看甚至发现不了这一把剑。最奇怪的是天空中正飘着鹅毛大雪,可他的全身上下却没粘多少雪花,像是刚刚从室内出来。但他显然不像是刚刚从室内出来,倒像是刚刚跑完了马拉松,还在气喘吁吁。 “你……怎么进来的!?”安德很确定自己锁好了门,这是他的习惯。在思考一些问题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哦哦哦,要解释这个还要从众神之主道格拉斯率领三十二英豪大战古神帕克雷诺登开始说起……”不速之客用搞笑电影中常见的套路回答这个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问题。 安德早就习惯了这种套路,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右手。 这个奇怪的举动似乎吓到了那个不速之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出了背后的剑,但速度还是没有快过安德。 安德的右手中闪烁着幽蓝色的魔法光芒,几根由魔法粒子构成的幻影锁链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横冲直撞的从安德的右手中飞出,冲向那个自认为很有幽默感的闯入者。锁链迅速缠绕住了闯入者和那柄拔刀剑,锁得死死的,没有一丝逃脱的机会。安德快步走向闯入者,左手出现了一道与他的瞳孔一样呈深紫色的魔法光芒。火花爆裂的呲呲声向闯入者说明了这是一道伏特足以把他电成灰的闪电。 “哦哦哦!真厉害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强大的闪电术,你是个天才的法师啊!”闯入者面对即将把自己送往海尔根的人一点也没有感到恐慌,反而大加称赞。 “听着,你最好把你是来干什么的交代清楚。”安德还是从容镇定的语气,但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冰冷,就如现在他已经心灰意冷的心一样毫无温度。 “我啊?名字的话是厄雷科姆·伯顿,年龄……忘了,种族的话是人类,布瑞迪人。目前暂时住在安克雷奇省的寒霜城。星座是……” “我问你你是来干什么的,不是叫你来相亲……”安德还是原来的语气,但内心莫名的想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也说了一句类似于搞笑电影里的台词,他瞬间感觉自己的情商都被眼前这个叫伯顿的神经病拉低了不少。 “干嘛?我看你太可怜了于是就决定把你朋友遇害的真相告诉你咯。就这么简单。”伯顿就像是自言自语说的一句话却好像一块小石子,被他无意的丢进了安德的心中,却在安德心中的池塘里激起了一阵涟漪。 “你都知道些什么?”安德着实吃了一惊。 “知道的可多呢。知道你的朋友是怎么死的吗?被好几个人拿着冲锋枪扫射!我告诉你可血腥了,你朋友的尸体都成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了,要是上电视肯定要打马赛克!” “扫射他的那几个人是谁?” “我告诉你,他们可是……” 伯顿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一把利刃,伴随着刺骨的寒风,一把接着一把的刺入了安德的心脏。 “我要跟你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你想干什么就跟我没有关系了。”伯顿如释重负的说完了这句话。 突然,一阵剑气从伯顿的那把拔刀剑上爆发了出来,撕碎了魔法锁链。安德突然意识到伯顿其实并不是无法挣脱他的魔法锁链,而是为了跟他讲史蒂夫的事才顺从他的。 剑气散去,伯顿已经无影无踪。 而安德此刻的心思全都在伯顿说的话上面,忘记了询问伯顿一个重要的问题:伯顿到底是谁。 第二日白龙堡大殿 安德·多瑞格站在文森特·安克雷奇的面前,目光冰冷。他的背后是影子战士公会的一群骨干成员,而这些人也是沉着脸。他们身着盔甲,手上是武器或魔法光芒。而一群士兵也全副武装的挡在他们面前。两队人对峙着,一副像是要兵变的场面。 而大殿内唯一的大臣奥克里茨·乌斯默托正和安克雷奇十一世文森特·安克雷奇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情形。 奥克里茨昨天得到里昂·史蒂夫的死讯之后便心脏病发作,被邻居及时发现送往了医院抢救。差不多是凌晨一点多,他刚刚醒过来之后就接到了安德的电话,叫他上午九点准时去白龙堡。他还以为史蒂夫的遗体找到了,是要在白龙堡给史蒂夫举行葬礼,就欣然同意了,他现在还是从医院里偷偷溜出来的。但一到白龙堡后就看到了现在这个场面,既是惊恐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安德这是要搞什么飞机?难不成叫他来看反恐演习? “陛下。”安德看着被士兵团团围住的文森特:“您一定知道雷霆之神麦哲拉克尔的故事吧?” 安德看着既是惊恐又是疑惑的文森特,像一个吟游诗人一样幽幽地开始讲述在场的人都听过的故事:“雷霆之神麦哲拉克尔在弑神之战中曾今与黑夜之神沃林瓦克共同斩杀了古神帕克雷诺登的六奴仆之一的骨龙慕弗斯特。在与骨龙的战斗中,麦哲拉克尔被骨龙的黑雾吸取了灵魂,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沃林瓦克为了救麦哲拉克尔便使用灵魂分割术将自己左手多出来的第六根手指中的灵魂分割出来,注入麦哲拉克尔的身躯内。被骨龙吞噬的灵魂感应到了麦哲拉克尔的身躯内还有残存的灵魂便重新涌入的麦哲拉克尔的体内。麦哲拉克尔随即感谢沃林瓦克救了他一命,答应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弑神之战结束后32英豪被封神,麦哲拉克尔的封地位面是一个充斥着闪电的森林“雷霆之森”,沃林瓦克的位面则是一片有无数浮空岛的虚空“末路之地”。麦哲拉克尔一开始也在努力创造这个位面,但时间久了就发觉想要创造一个世界实在是太困难了,稍有差池这个位面便会毁灭,他又得重新再创造一遍。他开始羡慕起沃林瓦克的位面,什么也不用创造,就是一片虚空。但他始终记得他对沃林瓦克的承诺,没有公开表示想要抢夺这个位面。而贪婪之心不仅会腐蚀凡人的内心,也会腐蚀神明的内心。终于有一天,他趁沃林瓦克不在末路之地的时候来到了末地。他破坏了末地的秩序,杀死了末地所有的生灵。他还创造出了一群龙守护末路之地,防止沃林瓦克夺回这个位面。没办法,沃林瓦克只能忍声吞气把麦哲拉克尔原来的位面作为自己的位面。他改造了这个位面,并把这个位面称为“暮色森林”。”安德讲完了这个在场所有人都听过,可以简化为“黑吃黑”三个字的故事,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对文森特说道:“陛下,我觉得你很像麦哲拉克尔嘛……” “这……”文森特已经是浑身冷汗,他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他把史蒂夫叫到了郊外,随即派了几个他的精锐护卫…… “都收起武器吧。”安德淡淡道:“我宣布……影子战士公会……解散。”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影子战士公会解散!?这就等于纽芬兰联盟失去了至少15%的战斗力。 “而今天,暗影皇冠公会正式成立。” 安德抛下这句话,带着影子战士……不,暗影皇冠公会的骨干成员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白龙堡。 奥克里茨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 麦哲拉克尔在末地创造的那些龙侍卫被人们称作“末影龙”,而它们还有一个别名。 “暗影皇冠” 序章·暗影皇冠【中】 纽芬兰战歌·序章·暗影皇冠【中】 清晨,安德·多瑞格站在安克雷奇堡郊外,史蒂夫被杀死的那篇树林中,他的面前放着一面镜子,镜子周围摆放着4支蜡烛。 安德看了看手上那已经泛黄的古籍,确认自己所摆放的位置没有错,随后摘下眼镜凝视镜子。 时间是夜晚,漫天的繁星在黑夜君主沃林瓦克的斗篷中闪烁着,周围是一片高大的云杉林。洁白的雪地像是白狐的皮毛一样白的没有一丝瑕疵,只有一对脚印刻印在雪地上,格外显眼。 里昂·史蒂夫靠着一颗格外高大的云杉树,眼睛四处瞟来瞟去,一副很无聊的样子,像是在等到着谁。这个人重要到连里昂·史蒂夫,堂堂影子战士公会会长尽管显得一点也不想再等也得继续等。 脚步声从远处的地方传来,正在慢慢的靠近。史蒂夫显然也听见了,他整了整衣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史蒂夫消失在了视野的范围内,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死一般的沉默,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一阵枪响响起,倾泻而出的子弹就仿佛雨点一样的出膛,声声都是来自海尔根的召唤。尽管不能看到,但一听到枪响就仿佛能看到史蒂夫倒在地上,一颗颗冰冷、不带一点温度的子弹狠狠地咬破了他的皮肤、撕碎了他的肌肉、贯穿了他的内脏…… 又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马上,一群身着纽芬兰联盟作战服的人警惕的环顾四周,离开了。 但是史蒂夫并没有倒下。 史蒂夫的身上常备着可能全大陆都没有几瓶的神药“全回复之水”,传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虽然没有传说中吹得那么厉害但至少支撑着史蒂夫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视野可见的范围内。 一颗子弹击中了史蒂夫的额头,彻底打爆了史蒂夫的脑袋。飞溅而出的鲜血和脑浆溅到了安德的眼睛里。 “啊啊啊啊啊啊!” 安德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回到了现实中。他整个身子压在了镜子上,压碎了镜子。原先攥在手上的眼睛的镜片被他捏碎了,玻璃碎片将他的手割的鲜血淋漓。 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扶起,把他鲜血淋漓的手包扎了起来:“幻视术的现实感太强了,冲击一定不小吧?” 安德点头,瘫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缓过来后才缓缓说道:“看来那个伯顿说的没错。凌瑄,你去叫大家准备一下,九点钟准时去找文森特讨个说法。” “嗯。你呢?”刚才扶起安德的人是一个霜狼。这是一个强大的种族,在外貌上与人类除了背后一条巨大的狼尾巴之外没有任何区别,但在体能的各项方面比普通人类都要强上好几倍。他们崇尚武力,“以战死为吉利,以病终为不详”,但他们也有极其精明的头脑。而安德的得力助手凌瑄·银霜便是如此。 “我去再拿一副眼镜,没了眼镜我看什么都糊。”安德道。 “我刚好带了你的备用眼镜,拿着吧。” “谢谢。” 当日晚上,安克雷奇堡【九点钟逼宫的那一段在上一幕最后】 影子战士公会在今天上午改名为暗影皇冠公会并在白龙堡武装暴动的事情已经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纽芬兰大陆,整个公会界都为之震惊。而奥克里茨·乌斯默托后来又发了一次心脏病,现在还没有醒来。 文森特·安克雷奇在事后并没有派人将安德抓进大牢【事实证明这是他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而是赶紧叫人把暗影皇冠公会在安克雷奇堡的所有成员都驱逐出了安克雷奇堡【好吧这是个更大的错误】。而安德已经心灰意冷,一个疯狂的火苗此时此刻正在他的心中燃烧。他现在正骑着他心爱的骏马和背后浩浩荡荡的公会成员们朝安克雷奇堡的北方飞奔而去。 安克雷奇堡的位置处于纽芬兰北部省份吉米兰省的北部,而再往北就是纽芬兰大陆内陆最北的省份北狱省。 在大概几十年前,一提到北狱省,大多数生活在其他省份的人都会毛骨悚然。北狱的意思便是指北方的监狱,因为北狱省在当年(在现在也是)是流放犯人的地方,60%的居民都是大陆各地的重罪犯,治安有多“好”是用膝盖想想都知道,而暗影皇冠公会在北狱省并没有分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力,他们也不是被流放到北狱省。所以为什么安德要带领公会成员去北狱谁也不知道,但出于对安德的信任,所有人都跟着他。 没有人知道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一条多么凶险的旅途,包括安德·多瑞格自己。 纽芬兰历1363年12月,北狱省康尔辛镇。 北狱这种地方交通很不方便,很多地方也没有覆盖网络。所以信息传递的非常慢,当安德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里昂·史蒂夫生前在官场或者其他公会中本来就有不少冤家,暗影皇冠公会在离开安克雷奇堡之后半个月左右,就有很多大臣也好,公会也罢,全部来向文森特告安德的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夸大其词或是诬告,但文森特虽然一代贤君,毕竟最近发生那么多事,精神都已经崩溃了,哪管真真假假?到最后,连谋逆罪都有24个人或者公会组织来告状。 于是在12月24日,平安夜,一场屠杀开始了。 安克雷奇堡内所有被确定是暗影公会成员亲属的人都被送上了断头台,无一幸免。而其他地区的暗影公会成员早就得知了消息,带着全家老少逃往北狱省。住在城市里的跑得比较快,住在小镇或者村庄里的什么也不知道就被当即枪决了。24日至元旦,4000多人死在了枪口下、断头台上或者绞架上。鲜红的血染红了河流和天空,血腥味弥漫在城市繁华喧闹的大街或乡村幽静的小道上,弥漫进了贵族们还在举行宴会的豪宅中。 如果说安德在得知史蒂夫的死亡时的心情是悲伤的话,现在的心情则是震怒,从所未有的愤怒。虽然安德从小时候开始就学会了不把任何心情放在脸上和话语之中,但这也只能让心中承受的痛苦加重。全公会现在都是群情激愤的状态,北狱的居民们也是为暗影公会打抱不平,一时间要来加入公会的人的队伍排出了镇门。 文森特不知道他的一道命令就如一桶汽油,彻底点燃了安德·多瑞格心中那疯狂的火焰,而这把由他自己放的火,将烧死他,烧毁安克雷奇堡,烧毁纽芬兰联盟…… 一个月后,北狱省,所罗门要塞。 所罗门要塞的地理位置位于北狱省的最东部,靠近北方的冰海。纽芬兰大陆虽然自古以来就是被冰雪覆盖,但还是没有一个地方有这里那么寒冷。但就在这极端的环境下,纽芬兰联盟历时三十一年在这里修建起了全大陆最大的要塞——规模堪比一座小城的所罗门要塞。 而今天晚上,这里必将不得安宁。 炊勒斯·奎克特是一个幻精灵法师,今年33岁。他毕业于青岚城弗兰兹魔法学院,钻研寒霜法术已经有17年之久。他在两年前被分配到所罗门要塞当总管。北狱省常年遭受霜狼的海盗袭击,尽管霜狼帝国在剿灭海盗这一点上终于难得的和纽芬兰联盟达成了共识,但海盗的气焰也没有就此被打压。霜狼毕竟是不要命的战斗民族,越是打压就越嚣张,于是纽芬兰联盟一直在找有方法镇压海盗的人才,而奎克特就是这个人才。他懂得如何安抚人心,他不但不打海盗还提供给他们工作岗位,两年来海盗减少了七成左右。 但俗话说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安德·多瑞格就是那个人外人。 今天是纽芬兰历1363年一月二十一日,凛冬节。传说这个节日是为了庆祝安克雷奇一世布雷斯·安克雷奇的生辰而举办的。驻守所罗门要塞的士兵有五成都是被招安的霜狼海盗,凛冬节是人类的节日,照理说一般的霜狼是不过的,但这群士兵们找足了每一个机会一醉方休,所以今年的凛冬节也不例外。当柯洛普·金潜入大厅的时候,大厅里所有的士兵都已经烂醉如泥。 柯洛普·金是一个猫人,与其他猫人一样,他们有着猫头、猫尾巴、猫耳朵,以及使他们成为天生的刺客的重要先天条件——锋利的爪子和敏捷如闪电的速度。 据柯洛普自己称,他是猫人传奇刺客弗洛基·金的第n代曾孙,当然弗洛基·金虽然有名但行事风格很低调,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后嗣谁也不知道,猫人里姓金的也不少,但里昂·史蒂夫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人,于是大家也都潜移默化的相信柯洛普的说法了。虽然他可能不是弗洛基·金的后嗣,但事实证明他是一个一流的刺客一点也没有错,当他遁入阴影之时几乎没有人能发现他。 他直接绕过了那群烂醉如泥的士兵,径直走到上二楼廊桥的楼梯上,顺手抹了一个不是喝得那么醉的士兵长的脖子。 他通过了廊桥走到了南塔楼,开了南大门,迎接了外面一群人进来。 外面的一批人都是身着暗影皇冠公会的作战服,挎着一人多高的战马的骑士。 “欢迎光临,海因里希。”柯洛普对最前面的骑士说道。 “希望你以后能把守门的几个士兵脖子抹掉,还要我们自己动手……这剑上的血腥气真他妈讨厌。”海因里希说。 “会注意的。埃罗尔和切尔卡应该也进来了,去和我们的朋友炊勒斯打个招呼吧。”柯洛普指了指炊勒斯所在的塔楼。 一道火光从主塔楼的另一边飞出来,将飘着雪花的深黑色天空染成了绯红色。 “切尔卡开始了,我们也开始吧,凌瑄和伊芙琳特马上来。”海因里希说。 被火光出现的同时出现的巨响惊醒的士兵们慌乱的穿上装甲拿起武器,带着浑身的酒气冲出来,有些人虽然在冲锋嘴里还在讲着酒后的胡话。暗影公会的战马仿佛脚下有火焰喷射器一样,载着自己背上的骑士们朝着前方一群纪律溃散的士兵倾泻着怒火,冲杀声顿时间不绝于耳。联盟的士兵们很多人都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巨剑斩飞了脑袋。 炊勒斯还没有睡觉,他正在屋子里给安克雷奇堡的外交部大臣雷德门德·白石写电子邮件。火光出现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在意,他认为又是那群士兵在搞什么新的奇怪的庆祝活动,他们也不是没弄出来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当塔楼下面出现砍杀声的时候,他也察觉出了有什么不对劲,于是双手都起了霜冻法术,带了一队他信任的士兵走下了楼。 他不知道安德·多瑞格已经在塔楼下等着他了。 序章·暗影皇冠【下】 纽芬兰战歌·序章·暗影皇冠【下】 安德·多瑞格看着炊勒斯·奎克特的尸体从楼梯上滚下来,停在了他的脚下,仰面朝上,眼睛直勾勾得盯着安德。他手上的魔法粒子还没有完全消散,淡蓝色的微光映照出安德冰冷的深紫色的瞳孔和炊勒斯心脏的位置一道还在淌血的狰狞伤口。 炊勒斯所信任的士兵跟炊勒斯一样都是来自云端省的幻精灵,深受他的信任,但此刻,他们在为首一个精灵的带领下,来到了安德的身边,向他行下属对上司的鞠躬礼。为首精灵的手上是一柄精灵帝国产的黑檀岩双刃剑,紫色的闪光表示这是一把附了高级魔法的附魔武器,而这把双刃剑的一头还在滴着鲜血。 安德·多瑞格身上的肃杀之气瞬间消失,他淡淡地一笑,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罗格拉特,先生。罗格拉特·白糜,31岁,上一任的喀克斯镇治安官。在联盟当过三年士兵,军衔是少尉。”为首的是一个体型健壮的幻精灵。 安德·多瑞格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与精灵打过交道,尽管他为了看原版的魔法书籍特地去学了精灵语,但他还不是很了解精灵(再说现在除了精灵帝国皇室或者贵族全大陆还有几个普通精灵老百姓会说精灵语)。说实话精灵和人类的外貌真的没什么区别,但精灵的思考方式却和人类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当安德·多瑞格在一开始策划如何攻打所罗门要塞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可以收买炊勒斯所信任的一群幻精灵。 他在一开始把焦点放在霜狼海盗上,想尽各种办法要收买他们。但他非常熟悉霜狼,他知道这个种族的性格就是永远忠于自己的职责。就算他先杀了炊勒斯那群乌合之众的霜狼也会跟他拼命。要是把他们关起来就省事了,一群霜狼大牢里咬舌自尽,连郐子手的钱都不用付了,但前提是你不能让整天坐在电脑前监控全要塞的炊勒斯发现,这就算是弗洛基·金本人也办不到啊。 于是他就想到了精灵。 精灵和霜狼不一样,虽然都有精明的头脑但霜狼更喜欢把精明的头脑用到战场上豁别人脑袋,而精灵懂得随机变通,这就是这两个种族本质上的不同。要说服精灵比说服霜狼容易多了,只要写封信给除了炊勒斯之外任何一个受他信任的精灵,然后把他叫出所罗门要塞,跟他说联盟怎么怎么没前途、怎么怎么吃枣药丸,很容易就收买到了人心。 而炊勒斯·奎克特的性格大家都知道,比霜狼还要死板,简直是精灵中的怪胎。想要收买这种人就跟要让月光停留在指尖上一样难,所以没有一个人傻到要收买他。 “不用叫先生,我更希望你们叫我安德。”安德向罗格拉特伸出了手:“欢迎加入暗影皇冠。” 纽芬兰历1364年1月24日,暗影皇冠公会会长安德·多瑞格在所罗门要塞正式宣布组建反抗军反抗纽芬兰联盟,并被在得知所罗门要塞沦陷后第二天就来投降的北狱省政府封为北狱省领主,多瑞格公爵。北狱省掀起反抗热潮,暗影皇冠原有的4000人迅速扩张到一万多人。纽芬兰历1364年2月22日,不到一个月时间,北狱省全境沦陷,纽芬兰联盟派去北狱镇压反抗军的军队除了投降的其他全军覆没,暗影皇冠公会人数扩张至一万七千多人,势不可挡。 “急报!云衫镇沦陷了!全镇的士兵全军覆没!” “急报!狼针草城城主开门投降!” “急报!去攻打北狱的援军全军覆没!” “急报……” 文森特·安克雷奇看着电脑屏幕上触目惊心的文字,双手抱头,强烈的恐惧使他在壁炉燃烧着的室内也瑟瑟发抖。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放的这把火太猛了,而且可能有点猛过头了,就连数十个灭火器一起上都没能扑灭这把火,反而火舌越来越大,即将烧到那可怜的纵火者身上,而他所信赖的消防员死的死,逃的逃,几乎已经所剩无几。 “陛下!” 文森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面前站着三位大臣:德雷克·凯尔安、冯尔纳多·马雷特、还有已经半年多没见的老将军,奥克里茨·乌斯默托。 “诸位!救救我这个挨千刀的昏君吧!救救我们的联盟吧!”文森特知道面前三位都是安克雷奇家族的顾命大臣,是他最后能信任的人。 讲到这里,我有必要来讲讲这三个人。相信德雷克·凯尔安和奥克里茨·乌斯默托大家都不陌生,那冯尔纳多·马雷特,联盟年龄最小但头衔最多的大臣就是我们现在要介绍的人。 他是纽芬兰联盟外交部副部长,沉溺·安克雷奇公主的秘书,安克雷奇堡公会主管,道尔顿省领主马雷特公爵,这些都是他的头衔,而他今年只有二十七岁。关于他有很多非常多的故事,但我们现在就简短地介绍了一下他,关于他的其他故事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讲。 “陛下,安德·多瑞格的军队已经打进乌拉诺斯省了。那些鹰人爱好和平,肯定不会跟他们动手而是会直接让他们进城,这样他们就可以向安克雷奇堡快速推进了!所以这一战是关乎到生死存亡的战争,唯一胜利的办法就是在他们之前去流云城,让鹰人们投靠我们这一方。”德雷克·凯尔安做出分析:“现在我们需要一个熟悉乌拉诺斯省的老将军。” “我认为……”德雷克话音刚落,冯尔纳多胸有成竹的声音就响起:“奥克里茨将军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职位。” 全房间的人都看着奥克里茨,看得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奥克里茨,你可以胜任吗?”文森特问道。 “末将……”奥克里茨迟疑了。 他现在的生活一团糟,他已经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动力,现在唯一能唤起他的动力的东西,只有战争。现在只剩下战争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能活在这个世上,更确切地说,是还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他怕,非常害怕。 他在战争中失去了格瑞茨,从而间接地失去了他的妻子、他的家人、他的一切。他的人生已经被无休无止的战争摧毁了,他感觉他就是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不停地完成他要做的工作,但就是他无休无止的工作使他的零件已经破败不堪,现在,这台已经工作了五十余载的机器已经快散架了。 “末将为了联盟的荣耀,一定不辱使命!” 可是真奇怪不是吗,明明知道已经快要散架的机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退役,可是他没有,他觉得他没有资格选择不。尽管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预感自己就要在这次工作中散架了,可是他却感到异常的轻松,他生于战场,落叶归根是每一个加洛林人的梦想,他要回到乌拉诺斯省,他要回到他第一次踏上沙场的地方,他要回到当年浴血搏杀的地方! 文森特动情地与他的大臣们告别,三位大臣出了白龙堡,时间是六点多,奥克里茨说他要回家休息,与其他两位大臣告别了。冯尔纳多带着德雷克回了自己家,吃了点简餐之后闲着没事,下起了麦块棋。 “你今天的反应怎么那么快?你平时不都喜欢慢条斯理的吗?就跟你下棋一样。”德雷克说。 “因为我怕你抢在我前面说你要去。”冯尔纳多说 “为什么?我去和奥克里茨去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下好了,到你了。”冯尔纳多没有继续接茬,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棋盘上。 “切,把步兵下到苦力怕旁边这不是找死吗?我炸!” “谢谢你,现在我的国王可以转移到安全地带了。”冯尔纳多笑着说道:“果然是萌新啊,连弃子这种下法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常胜将军呢。我下这颗棋的目的就是转移注意力,让主力和国王到安全的地方去,所以这颗棋必须要牺牲。” 不知道为什么,德雷克觉得冯尔纳多后半句话里透着一股淡淡的伤怀。 他突然一惊,他知道为什么冯尔纳多要抢在他之前让奥克里茨去流云城了。 序章·厄运之夕 纽芬兰战歌·序章·厄运之夕 纽芬兰历1364年2月27日清晨,安克雷奇堡。 列队整齐的六万精兵排成整齐的方阵站立在城门之外,他们手中拿着的是长剑、长刀、魔法杖、火枪和一颗以身报国的心。 城楼上,文森特·安克雷奇与文武百官目送着奥克里茨和联盟的六万英魂踏上了前往流云城的道路,而冯尔纳多·马雷特似乎是最为深情的大臣,直到奥克里茨的军队走得没影了还在向东北方向眺望。大家都认为这是他对奥克里茨的祈祷,所以也都很动情地望着东北方向,只有德雷克·凯尔安知道他是在对奥克里茨告别。 “他这次去还回得来吗?”德雷克轻声问。 冯尔纳多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道格拉斯保佑他……” 纽芬兰历1364年3月1日,暗影皇冠公会进入乌拉诺斯省,开始向流云城挺进。 纽芬兰历1364年3月4日,奥克里茨·乌斯默托与六万大军到达流云城。 科维特是流云城的城防官,鹰人,三十六岁。他从17岁开始参军直到现在,是为数不多的好战的鹰人。从暗影皇冠公会进入乌拉诺斯省之后,流云城就有人开始准备开城门投降,但科维特坚持守城,撑到联盟的援军到来为止。而现在奥克里茨终于到来了,站在城楼上欢迎他的却是安德·多瑞格。 安德·多瑞格只身一人站在城楼上,身着象征着领主身份的深蓝色西装,外套高山羊绒和银灰色布料的斗篷,没有带任何护卫和武器,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奥克里茨阵前任意一个弓箭手都能一箭把他从城楼上射下来。 照理来说,就算这是计谋,一箭上去至少也能把安德射死,但六万大军此时看到这个体型单薄的年轻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动手,连奥克里茨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怕这小子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奥克里茨·乌斯默托上将!流云城已经是暗影皇冠公会的城市了!乌拉诺斯省领主艾文提勒·白羽已经开城门投降,你还是回去吧,我认为你也不想让你的军队有所伤亡。”安德在城楼上对城楼下喊,狂风吹得城旗都要飞走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对城楼上射了一箭,战术弓强大的拉力和顺风的方向使冰冷的箭矢在几乎是瞬间触及安德,随后安德·多瑞格就像脱了线的风筝似的,从城楼上坠下,狂风吹得他的尸体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才落到地面上。 奥克里茨觉得太奇怪了,安德·多瑞格就这么死了?这也太过简单了些。 “博莱格,你带一队士兵去查看一下尸体。”奥克里茨说。 “是的!上将!”博莱格中士说。 博莱格带着一队士兵走到安德的尸体旁,翻看了几下,都愣住了。 “怎么了?博莱格?”奥克里茨朝远处喊话。 “上将……!”博莱格声音颤抖,虽然奥克里茨看不到他的脸但想必此时此刻他一定是面色煞白:“人死了没错,但这不是安德·多瑞格!这个人已经死了至少一个多月了(北狱省天气极为干燥寒冷,尸体保存几十年都不会腐烂),这是所罗门要塞总管炊勒斯·奎克特!” 奥克里茨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尸体上装着扬声器,安德·多瑞格就是靠这个说话的!” 扬声器中突然发出了声音,安德·多瑞格叹了一口气,说:“奥克里茨将军,念在我们的旧情上,我真的不想有任何伤亡,只可惜现在我们不是在安克雷奇堡,我们现在在战场上。” 扬声器被关闭了,一片寂静。 过了差不多十秒,奥克里茨才反应过来,他几乎用这辈子最响的声音大吼:“撤退!全军撤退!” 但为时已晚,数不清的长弓、重弩、火枪、步枪,甚至重机枪都在几乎同一时间架在了城门上,数不清的弩箭和子弹向城楼下倾斜而来,霎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甚至盖过了子弹和大风的声音,惊天地泣鬼神。所谓枪林弹雨,描绘的就是眼前的景象。 奥克里茨边跑边喊撤退,一路上看到士兵就让士兵去传递赶紧撤退的消息,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士兵们都在往前冲,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奥克里茨竖起耳朵,听到了越来越多的声音喊:“奥克里茨上将有命令,往后退一步就枪决!”但自己派去喊撤退消息的却才喊一两句就没了声音。 奥克里茨一咬牙,调转马头,顶着枪林弹雨向反方向跑去,他发现在最前方,暗影皇冠的骑士已经开始冲锋,而原本训练了无数次,他最为满意的骑士却因为速度快所以知道要撤退的消息,都跑得没影了,奥克里茨现在就后悔出安克雷奇堡的时候忘了把寒霜城著名的寒霜骑士团带上。暗影皇冠的骑士们就像坦克一般毫无顾忌的向前飞奔,碾轧了无数的联盟步兵,幸好奥克里茨不知道当年格瑞茨就是在骑士冲锋的时候被敌方的无数战马碾成了肉酱,不然他现在肯定已经精神崩溃了。 奥克里茨一路狂奔一路把剩下的骑士都召到自己身边,开始残缺的列队准备冲锋。尽管现在的战局明显对联盟不利,但联盟毕竟是有人数的优势,就算现在只剩下五分之一的骑士还是刚刚好能对抗暗影皇冠的骑士。奥克里茨搓了搓手,从腰间抽出了他的火枪。奥克里茨自己的火枪一定会令不知情的人非常无语,因为这把火枪在发射每发子弹之前都要解开整整四道保险栓,但知情的人都清楚,这把火枪之所以这么设计是因为万一这把火枪走火,可不是把人打伤这么简单的。 “纽芬兰联盟万岁!”奥克里茨一边大吼一边开枪,顿时,巨大的后冲力把奥克里茨从马背上飞了出去,飞了几米之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就连他的战马都没能避免这巨大的后冲力,往后滑了两米多。幸好奥克里茨摔在几具尸体上,没有大碍,而火枪中飞出的子弹击中暗影皇冠的骑士们冲锋即将经过的地面上,顿时火光四射,像一枚手雷一样的爆炸开来,数匹马都被炸翻在地。 两队骑士终于冲杀在了一起,厮杀的焦点马上转移,城楼上的狙击手们把火力都放在了攻击联盟的骑士上,联盟的骑士在第一次冲锋中就死伤惨重,没有受重伤的骑士们赶紧播转马头,往后撤退。 这时,奥克里茨重新跨上马背向敌方冲锋,冲到了骑士们的侧面,拔出在跑来的路上就已经解锁了的火枪,在飞奔的状态下从斜面开枪。这种角度对正在冲锋的横排骑士可以造成大面积伤害,同时带来的后冲力也是最小的,他没有从马背上飞出去,而有着炮弹一般杀伤力的子弹以偏四十度的角度飞出去,爆裂开来,这次有更多的马匹被炸翻在地。 奥克里茨拔出巨剑,杀进了敌阵,一下子连着砍倒了三个骑士。往后撤退的联盟骑士士气大振,和其它步兵一起杀了过去,暗影皇冠的步兵全都不要命的冲上前抵挡,但联盟的人数优势还是摆在面前,才那么几个步兵谁能挡的住?马上,暗影公会的第一次冲锋被全灭。奥克里茨望向天空,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橙红色的晚霞把地面都映照得通红,残肢断臂和鲜血填充满了大地,天堂般的美景和地狱般的战场交融在同一个世界,那么的不和谐又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奥克里茨知道流云城的地理位置,接近北狱省,几乎天天晚上都下雪,马上要天黑了,到时候一下起雪来作战会变得十分困难,而且他的军队现在都在他的身边,可暗影公会的军队呢?刚才他们全灭的只是一小部分,其他的军队指不定还伏击在哪里呢。 奥克里茨估算了一下,今天的士兵牺牲的、重伤的和逃跑的加起来差不多有接近一万多人了,才第一天就折损那么多士兵,这肯定不是一个好的开头。他再看天上快要落下的太阳,乌拉诺斯省纬度很高,现在是阳季(纽芬兰只有两个季节:雪季和阳季)的晚上七点半,一般都是八点半才黄昏的,奥克里茨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急忙下令暂时撤退。 晚上十一点多,大部分士兵都没有睡觉,奥克里茨坐在帐篷里看外面的风雪。现在的雪已经小了很多,过会儿应该会停,他看着天空中的星星组成奇怪的图案,他不懂天文学,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古怪的排序暗示着某种危险。 “上将。”奥克里茨的一个中尉跑过来:“有一个坏消息,博莱格中士伤口又裂开了,他伤的太重了,道格拉斯在刚才把他带去海尔根了。” “叹……”奥克里茨摇了摇头:“把他的遗物交给他的亲人吧,如果我们能回去的话。” “嗯……还有一件事,刚才来了一队鹰人士兵,为首的那个鹰人叫科维特,在流云城失守之前是流云城的城防官。” “是吗?他是逃出来的吗?”奥克里茨问。 “是的。” “带我去看看他。”奥克里茨说。 “不用看,我就在这里。”一只手碰了碰奥克里茨的肩膀,他回过头,一个穿着残破不堪的联盟作战服的鹰人站在他身后。鹰人和人类的区别就是有一双如鹰一样的翅膀,但看起来现在这个鹰人好像只剩下一只翅膀了。他的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血污和灰尘,狼狈不堪。 “你怎么样?伤得严重吗?”奥克里茨问。 “都还行,就是左翅的弹伤感染了,现在已经截肢了。”科维特说。 “你知道现在暗影公会的战斗力部署吗?” “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会有弓弩手和法师来奇袭总营地!请将军赶快做好防御准备!” “你当真吗?”奥克里茨站起来问道。 “当真!”科维特说。 科维特话音刚落,营地那边的哨兵就喊叫起来:“敌袭!敌袭!盾牌手和术士!” “妈的,果然来了。”奥克里茨一边咒骂,一边拿起火枪背起巨剑就转身迎战。 远处,魔法光芒耀眼的闪来闪去,照亮漆黑的夜晚。 一个健壮的兽人战士正在抵抗五个联盟士兵的围攻,他挥舞着要两个普通人类才能抬起来的巨斧,砍杀前来攻击的联盟士兵。有一个人类士兵举着铁剑冲上前,被一斧头腰斩,鲜血和肠子留了一地,惨不忍睹。 “野兽,老子在这边!”科维特手持一把牛妖产的大刀,上去迎战。兽人战士虽然有两米的身高和健壮的体型,速度却异常的快,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他一边迎击科维特一边后退,推到一个暗影公会的火焰法师能攻击到的地方。 科维特也不是吃素的,手疾眼快,一刀砍向兽人战士,虽然没有砍的很深但还是很痛的。 “长翅膀的混球,老子砍了你!”兽人发疯一般的朝科维特砍过来,科维特下意识的想飞起来,却摔在了地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只翅膀已经截肢了。 “杜傲克诅咒你去不了海尔根!”兽人举起斧头,但在同时,奥克里茨在他的身后一刀捅进了兽人战士的心脏。 兽人口中喷出鲜血,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死了。 “将军,干的漂亮!”科维特爬起来说。 “小意思。”奥克里茨收回了巨剑:“你不要紧吧?” “没事,我……” 科维特话还没说完,一支铁弩箭就贯穿了他的脑门,他倒了下去,离奥克里茨只有十五公分的距离。 这发弩箭射出的角度是直线射出,目标肯定不是科维特,攻击目标是奥克里茨,只是因为科维特挡在射程上,如果不走开是射不中奥克里茨的。 序章·终末之火(上) 奥克里茨?乌斯默托急忙闪开,躲到掩体后面,而下一发致命的弩箭呼啸而过,狠狠地刺入了奥克里茨刚才站的位置后面的树里。 “道格拉斯诅咒你不得好死!”奥克里茨骂道。 “将军!”一个看起来只有16、7岁的士兵飞跑过来,躲到掩体后面,用沾满尘土的手捂住腿上的伤口。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用沙哑的嗓子喊:“敌方的法师火力压制太猛了,我们的法师都已经要死光了!他们专挑法师和弓弩手打!” 又是一支弩箭飞来,这次直接把掩体射出了一个大洞。 “该死!那个放暗箭的畜生换了一把附魔的弩!力量附魔肯定是十级以上的,不然普通的弩不可能有这种破坏力!”奥克里茨说:“跟那畜生拼了!” 奥克里茨将火枪架在掩体上,朝弩箭射来的方向发射了一枚子弹。对方也在同时射出一发弩箭,与奥克里茨的火枪子弹擦肩而过,在掩体上又开出一个大洞,而火枪子弹横冲直撞飞向弩手的方向,一道华丽的火光伴随着爆炸声回荡在战场上。 奥克里茨的火枪的附魔是“力量二十五级”和“爆破六级”。 这次,这挺老火枪的威力似乎比之前还要强,后推力把奥克里茨震飞了十米多。不过相对的,老火枪终于散架了。这把老火枪的零件和四处飞溅的鲜血一样在空中飞舞,落到地上,以华丽的火焰结束了它的生命。 “士兵,你叫什么名字?”奥克里茨问那个年轻士兵。 “约……约瑟夫,约瑟夫?波尔克。”年轻士兵低声回答道,火光映照出他苍白的脸庞。 “你能穿越如此密集的火力,真了不起,你还能再做一次吗?”奥克里茨问约瑟夫。 “当……当然可以,将军有什么任务交给我?”约瑟夫爬起来,语调顿时变得自信许多。 “你去跟还活着的各个高级将领说,马上组织队伍,向流云城挺进。”奥克里茨语调比刚才平稳了许多,他望向天空,双手紧握拳,紧到指甲把手上的肉都给刺破了。 “什么?”约瑟夫用难以置信目光望向奥克里茨,他怀疑战场上的喊杀声太响把自己的耳朵给震坏了。现在不是他们在进攻,是他们在被敌人四面包围着狠打,会不会全灭都不知道现在竟然要杀向流云城?现在的状况很有可能还没有杀出去一条血路就被全灭了,这就好比一个十级的菜鸟被一堆一百级的boss怪围攻,眼看已经残血了也没蓝了但竟然要杀出去开被一个一百二十级的大怪守着的装有任务物品还上了高级锁的箱子。 “传达我的命令,马上组织队伍,向流云城挺进。”奥克里茨又说了一边,他平静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将军……这……”约瑟夫的嘴巴现在张得可以塞进去一个大苹果。 “这是命令,快去吧。”奥克里茨说。 约瑟夫不知道奥克里茨要干什么,他只能遵从命令:“是的,将军!”随后,他便消失在了火光中。 “道格拉斯保佑他。”奥克里茨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暗暗祈祷。 他站了起来,抽出巨剑,跨上了战马。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他勒动马绳向前顶着箭雨飞冲向前。马上,大小军官们也都聚集到了他的身边,无数的士兵随着奥克里茨冲锋向前,不断有人倒下但联盟的军队还是继续向前推进,暗影皇冠的士兵见到这副情景全部开始往后退。 “前面怎么了?”暗影皇冠的一个指挥官问道。 “海因里希先生……”一个暗影皇冠士兵向指挥官海因里希报告道:“纽芬兰联盟的军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冲锋了,人数太多我们挡不住!” “这…..看来他们已经……” “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冲锋,看来奥克里茨?乌斯默托打算光荣了啊,真遗憾。”一个令人意外的声音淡淡的说。 “会长!?你怎么在这里?”海因里希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安德?多瑞格。 “我不是谁的会长,我是安德,安德?多瑞格。同样的,你也不是谁的部下,你就是克劳德,克劳德?海因里希。”安德说:“让军队继续撤退,到流云城城下,把我们的所有军队都放到城下。” “所有的兵力?我看对付他们不需要吧……再说火枪手和弓弩手还要守城……” “奥克里茨生于战场,活于战场,也应该死于战场。他是个真正的军人,应该给他一个荣耀的死亡。”安德说。 流云城下,暗影皇冠公会所有部队都被召集来应战。有些人觉得把所有兵力都放在这里实在不符合安德?多瑞格的作风,但一想到安德?多瑞格会长做事总有他的道理,大家也没怎么刨根问底。 凌晨四点多,奥克里茨的军队已经突破一路的路障来到流云城下。其实安德设置那些路障不是为了延缓时间,就算奥克里茨打奇袭他们还是有不小的胜算,安德设置路障只是为了让联盟的军队更加疲惫,这样到时候交战的时候可以速战速决。安德并不打算杀光联盟的士兵,他做事喜欢有始有终,奥克里茨?乌斯默托牺牲的消息一定要有人去传达,不然怎么能让联盟的士气减弱呢?想到这里,安德突然还是觉得到时候如果跟霜狼交战肯定够他受的,到时候还是瞎扯一堆东西让霜狼帝国“主持正义”比较好,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奥克里茨?乌斯默托和六万……啊不,现在是四万多雄兵在下面气势汹汹的要取他脑袋。虽然家伙虽然刚才被奥克里茨鼓舞了士气但现在也被一路上的陷阱和伏兵给弄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尽管这样安德还是觉得谨慎一点为妙。另外他已经想好了如何给这个威武但又可怜的老骑士一个悲壮的结局了,就像那柄火枪一样华丽的落幕…… “多瑞格,伊芙琳特还是没找到。”凌瑄?银霜走进来,对安德耳语说。 “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她是我的堂姐,身上有多瑞格家的吊坠,就算奥克里茨他们抓到她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再说她不可能被捉住,她一向来都对自己很狠。如果你的手臂被炸伤了之后还感染了你会怎么样?” “我……?如果是在野外并且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我会自己截肢啊。” “没错,她的逻辑就是这样,她从小在北狱长大,接受着霜狼式的教育,所以如果她回来之后看到她断了只手什么的也不要太惊讶,她从小就是用你们霜狼这样的思维考虑问题的,虽说平时就像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哦,我们到城楼上去吧,可不能让奥克里茨等太久……” “多瑞格,外面已经开始攻城了。”一个体型健壮的牛妖走进来。 “谢谢提醒,布朗。”安德淡淡一笑:“我们可不能让道格拉斯等太久,万一他老人家生气了以后不让我们去海尔根可怎么办啊?。” 奥克里茨的第一场进攻马上就被打退了,因为伤亡暂时不大所以很快就又卷土重来,发起第二波攻势。这一波进攻里他直接带上了布置在后方的一万援兵,四万多人浩浩荡荡的向城门冲去,而暗影皇冠的弓箭手先发制人,在奥克里茨冲过城墙上火枪的射击范围前就三次攻击,联盟的前部马上出现了许多伤病,但士兵们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冒着如暴雨一样的箭矢继续冲锋。暗影皇冠的弓箭手这一次没有再进行射击,而是后排的法师上前开始成排的发射火球术。这种法术在两个大法师单挑的情况下很少被使用,因为在那种情况下火球术的威力很难施展出来,也起不到多大的威力,但却是军队中法师常用的套路,因为在这种视野开阔目标又多的地方火球术对敌方的杀伤力简直堪比大炮。 奥克里茨的前锋部队马上就被火球术给打的停歇不前,往后撤退,准备发起第二次冲锋。而事实证明奥克里茨可能记性不太好,他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而这个错误,导致了整个战局的崩溃。 他忘记了安德·多瑞格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把现有资源利用到最大的程度,所以当他看到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箭矢铺天盖地的像他和他的军队飞过来的时候,他愣住了。他的军队成排成排的倒下去,焚身烈焰缠绕在士兵的身上,烧焦的味道甚至掩盖过了血腥味,顺着风弥漫在整个战场中。 奥克里茨的头盔中了两箭,头盔上“保护”和“防火”的附魔效果使他毫发无损,但头盔在第二箭射来的时候掉了,现在他必须格外小心,在没有头盔的情况下随便一箭朝他头部射去他就可以与妻儿在海尔根团圆了。奥克里茨现在心里正在暗暗咒骂那个给他头盔附魔的附魔师太他妈不专业了,明明知道是给大将军的头盔附魔还只附了个保护三,回去一定要叫宫廷大法师炒那货的鱿鱼,前提是他能活着回去。想到这,奥克里茨又看了看他的护腿,心说护腿一定要坚固点,到时候膝盖中箭就太尴尬了,不对不对不对都这时候了我还犯什么二啊不管哪里中箭不被射成刺猬就不错了!就这么想着,奥克里茨东躲西躲的就往前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箭闪电般的出现在了奥克里茨的面前,他忙想闪开,但还没移动脚步,他就感到一股热流迅速的从食道反涌上来,鲜红的血从他的嘴中溢出来,满嘴都是血腥味,随即传来的便是胸口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他只感觉呼啸的风从耳边穿过,随后四周一片寂静。 安克雷奇堡纽芬兰联盟军事指挥部 现在是凌晨四点左右,因为纬度高的缘故,安克雷奇堡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距离奥克里茨·乌斯默托和他的大军与安克雷奇堡的总指挥部失去联系已经过去了快四个小时了,在这四个小时里,德雷克·凯尔安办公室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n多次,这四个小时里德雷克不知道爆了多少粗口,经历了几次人生的大起大落,现在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继续……继续……搜索信号!”德雷克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今天晚上他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喊这句话了,他的嗓子现在听起来就像一只鸭子在叫嚷一样沙哑。他捂着头,跌跌撞撞骂骂咧咧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省省吧,老兄。”坐在本该是德雷克做的办公椅上小憩的冯尔纳多·马雷特睁开一只眼睛,盯着气喘吁吁的德雷克·凯尔安。 “你一向都是这样,冯尔纳多。我们越是紧张你越是轻松,实际上你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计划。”德雷克环视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坐的地方,只好坐在了办公桌上。 “除了这次。”冯尔纳多站起身,走到储藏柜前:“我的本领可还没大到运筹帷幄千里定胜负。”他打开柜子,拿出一罐红茶。 “你的眼光还是那么准,这罐茶是产自图瑞斯省罗尔夫山的红茶,每年只有五公斤的产量,这罐是雷德门德在我前年生日的时候送我的,一直没舍得喝。”德雷克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有件事想要问你,我记得那次我生日你送我的礼物是……” “一把匕首。”冯尔纳多说。 “是啊,我一直搞不清楚你送我匕首干什么,毕竟把武器做为正式的礼品送给别人在我们加洛林人的习俗里是不吉利的。” “就是因为不吉利我才送你的。”冯尔纳多轻描淡写的说:“啊,别误会,我可不是要咒你死,我送人东西都是有寓意的。” “那这是什么寓意?祝我在战场上只被匕首捅不被大炮轰?”德雷克问。 “那还是被大炮轰来的痛快一点。”冯尔纳多笑答到:“之所以我送你不吉利的礼物,是因为你是军人。军人的职责便是化解国家的“不吉利”,所以我送你匕首的寓意便是期望你能在战场上不畏任何对纽芬兰联盟“不吉利”的东西,然后把这把象征不吉利的匕首,刺进敌人的胸膛,让自己化身为敌人的不吉利。另外,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这把匕首是附了魔的,这个附魔效果非常稀有,可以说是从未听闻过的。所以我希望你把这把匕首当护身符用,保不准哪天可以救你一命。” “原来如此……”德雷克说:“那这个附魔效果到底是……” “具体效果……”冯尔纳多欲言又止:“我认为现在还是不告诉你的好。因为这是保命用的,只能用一次,用完了之后匕首便会损坏,我怕告诉你了之后你乱用。” “这样啊,我明白了。” “嗯……我想我应该走了,我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没见过你那么急啊。” “今天早上我要去查尔斯,那边有个朋友的孩子要去寒霜城去上学备战高考了,我负责把他送到寒霜城,之后再回安克雷奇堡。”冯尔纳多说。 “哪个朋友值得你马雷特公爵去当孩子的司机啊?” “杰森·西塞尔,就是你也认识的那个老头,我去接的那个是他的孙子麦克斯·西塞尔。” “啊,老杰森啊,就是那个前任西塞尔伯爵吧?我认识,去年我和他在斯图尔特公爵的婚礼上聊了好久的天,他跟我说了很多他年轻的时候在北狱的游历,虽然我听起来有好多都是瞎编的。”德雷克说。 “那我们回见。”冯尔纳多向后一挥手,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德雷克·凯尔安背后叫住了冯尔纳多。 冯尔纳多的手握在门把手上,停住了。 “奥克里茨的事情……我只能劝你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冯尔纳多语气突然转变,变得转动门把手:“告辞。”冯尔纳多轻声说道,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流云城战场 安德·多瑞格看着面前的一片盛况,暗影皇冠的军队大获全胜,顽强抵抗的士兵被以他们想要的方式光荣处死,而大部分投降的士兵被编入暗影皇冠的军队,与几分钟前还在与自己拼命的人欢庆己方的惨败,还有小部分人被放回联盟的属地报告战败的消息。除去投降和去报信的士兵,六万大军至此全军覆灭。 对安德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值得欢庆的时刻,但刚才的一幕还是在他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他看着自己的手,尽管已经洗过了好几遍,但他还是感觉他的手贯穿奥克里茨的心脏那一刻,飞溅出的鲜血还粘在自己的手上,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十分钟前,就在大家都认为战争已经结束的时候,已经被确认因身中数箭导致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奥克里茨·乌斯默托突然毫无征兆的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巨剑连杀数人,冲向安德,在他的巨剑落到安德头顶上之前,安德几乎是在瞬间用刀锋法术包裹了自己的右手随后一掌贯穿了奥克里茨的心脏。 这绝对不可能。这无论在生理学还是魔法学上都是不可能的。死灵魔法可以复活尸体没错,但那也是短暂的,如果奥克里茨是被死灵法术复活的,那他可能连剑都拿不起来,更别提冲向自己,差点把自己给杀了。安德一边想着一边走向暂时放置在城墙边的奥克里茨的尸体。 奥克里茨是一个令人敬佩的战士没错,但安德绝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能超越万物规律的强大意志存在,绝不相信。 尸体上的箭矢都还没有拔掉,每一处伤口是如何造成的都分析透彻。一把匕首瞬间引起了安德的注意。 匕首扎在心脏部位,扎得很深,完全摧毁了他的心脏,一般人的话造成这样的伤口会在两秒之内瞬间毙命。 但这不是奥克里茨的致命伤,伤口旁的血迹比其他地方新鲜很多,而奥克里茨肺部的两根铁弩箭已经被确定是奥克里茨的致命伤。而且最诡异的是,从伤口的形状来看,这把匕首竟然是奥克里茨自己捅进去的。 “被击中肺部,死亡前有十秒到三十秒的时间,是那段时间里自己捅进去的吗……” 安德一把拔出匕首,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绢擦净了沾满血的匕首。这把匕首看起来非常普通,甚至刀锋上还有淡淡的锈迹。 “这样啊……令人起死回生的附魔……想不到世界上真有这种魔法存在。physicsenergyengnir(神圣几何)……” “怎么可能……造物主的神迹残留,竟然在这把普通的匕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