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老板》 第一节 西餐厅 2月14日是情人节，也是朱紫砚和周端斌结婚2周年的日子。当初，周端斌排除父母亲友的反对意见，执意选在这个这个浪漫的日子，举行了他们的婚礼。 老公约她中午到这家西餐厅来吃饭，这是曲靖市数一数二，无论环境和食料都是一流的一家有名的餐厅。 朱紫砚很是快乐，为老公的浪漫和体贴陶醉不已，她很用心地打扮一番，还化了淡淡的妆。 周端斌站在餐厅的大门外，静静地等着妻子的到来，他紧锁着双眉，心事重重。看见朱紫砚下了出租车，走过来，他马上微笑地迎上去，欣赏地打量着妻子。“紫儿。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朱紫砚温柔地笑笑。 牵着朱紫砚的手，来到预定的桌子前坐下。朱紫砚四处张望，感到老板真的很聪明，每张桌子的三面都是翠绿的盆栽隔开别的桌子。即隐秘又温馨，怪不得这么的有名气，果然名不虚传。 周端斌从身边的椅子上，拿出一支红色的玫瑰花，温情默默地望着对面的妻子。送到她的面前，轻声说：“紫儿，情人节快乐！” 朱紫砚的脸红了，含羞带嗔地接过玫瑰花。“你呀！都老夫老妻了，别这样了。” “你仍像个清新的大学生，一点都不老。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他望着单纯的妻子，有点于心不忍，想多拖拖时间，让她再开心几分钟。 吃过正餐，最后是饭后甜点。看朱紫砚的盘子空了，拿起餐巾擦嘴角。 周端斌双手从桌面上伸过去，握住朱紫砚的手。 “紫儿。你说心里话，我们从认识到结婚至今，我对你好不好？” 朱紫砚不解地望着老公，点点头。“好。你一直对我很好，你怎么啦？” “为了你能留在曲靖市，我放弃了自己喜爱的专业，接受我爸为我安排的一切；为了能早日和你结婚，和父母住在一起，怕你受委屈，我拿出所有的积蓄和公积金，还去银行贷款，付了首付，有了我们的房子才能结婚。” “我知道你为我做的牺牲，我会好好的和你过日子，爱你。”她眼里含泪，心里仍为老公的真情感动不已。 为什么，在老公的眼睛里，看不到深情，却是满满的伤感和痛苦。 “我也爱你，现在也爱你，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是家里的独子，结婚这么久，你也没有怀上孩子。我每次回家，一屋子的人对我狂轰乱炸，我受够了，累了。我们离婚吧！我需要一个孩子，你给不了我。” 他松开了手，闭上眼睛不看妻子的脸，双手捧住了头。“离婚？离婚？”朱紫砚反复地喃喃自语这个词语，感到头顶上空电打雷鸣，她忘了周围的一切，不相信地望着英俊老公耷拉的脑袋。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我已经答应家里。房子是我买的，贷款还没还清，房子归我，我付你20000元补偿金。在这一个星期里，你找好住处，家里的东西，随你拿，下个星期一，10点城关镇办手续。我这一个星期，不回家了。” 朱紫砚呆呆的泪水流下脸颊，却感不到疼痛，感到整个世界都在轰鸣，什么也听不见。 周端斌拿出两张纸，放在她的面前，递给她一支碳素笔。“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没意见就签字。” 朱紫砚没说话，精神恍惚地拿起笔，在纸上分别签上自己的大名。 周端斌不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就这么简单，容易，和自己预想的差别太大了。 “星期一10点别忘了。”他拿起自己的一张协议书，站起身。 朱紫砚呆望着他，想大声地反驳他的话，可她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对方的嘴里，不停地吐出绝情的字，凌迟自己的心。 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场恶梦，醒来一定和以前一样。他不会和我离婚的，我们的爱情路走的那么的辛苦漫长，好不容易才有自己的家，怎么会轻易的毁掉，他不会的，这场梦很快就会醒来。 朱紫砚俯在桌上闭上眼睛，低低的饮泣，祈求梦能早点醒来。 周端斌走一步，又停下来，转身看着伤心无助的妻子，心里一阵发酸，伸手想把这个小女人，揽在怀里安慰她，告诉她自己和她开玩笑的。当手指快接触到朱紫砚的衣服时，他又缩回来了。“唉！算了。我去把帐结了才是正事，既然已迈出去了脚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周端斌心里没有预想的雀跃，反而心浮气躁，往前疾走，没有注意下面，冷不防绊住脚，狠狠地摔在地上，结结实实地亲吻上光鉴明亮的地板。疼得他以为自己的骨头被摔断了，艰难地想爬起来，看谁这么阴险。 “对不起，实在抱歉。对不起，我儿子的刀子掉在地上，他捡刀子，把您绊倒了。先生，我送您去医院看看行吗？”他身边的座位上下来一个男人，充满歉意地过来扶他，诚恳地道歉。 在他的搀扶下，勉强地站起来。 这时，经理和领班赶过来，热心地询问，看需要什么帮助。 “先生。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们走吧。”男人很负责地再次建议。 “不用了。我没关系。”周端斌感到骨头没事，摇头谢绝了男人的好意。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他的愧疚感，压力卸掉许多。 “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周端斌笑笑，转身找那个肇事者。 一位七八岁的漂亮的小男孩，双手分别拿着刀子和插子。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恨恨地瞪着自己，看见周端斌回头看他，眼光也不躲藏，仍充满仇恨怒瞪着他。“这个小家伙，如果可以的话，他很可能，不，绝对会很乐意把手里的刀子插进我的心脏。”周端斌心里沉思，可以肯定，是这个小家伙故意绊倒自己。 他为什么这么恨自己？我得罪过他么？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家伙。 第二节 哭泣的情人节 周端斌对领班说：“买单。” 男人拦住说：“我请客。谢谢你不和我儿子计较，让我略表谢意吧。” “小孩子也是无意的。谢谢你的好意，今天的饭我必须自己买单。”他看一眼盆栽后面的人影，一跛一跛地跟领班走向吧台。 男人疑惑地收回目光，想教训惹事的小混蛋。儿子不见了影子，跑哪了？ 从盆栽的后面传来小家伙清亮的嫩嫩的童音。“老师。您别哭，等我长大了，杀了那个烂人，给您报仇。”“梅旭。”女人失控的大哭。 男人摇头苦笑，他先去把帐结了。 走过来，看见一位小女人，把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趴在瘦小的肩上，哭的淅沥哗啦，鼻涕眼泪弄了儿子一肩头。儿子却轻轻地拍着那女人的背，像个大人安慰小孩子一样。这个小魔头，别的女人碰一下就会跳起来，给别人难堪，这会，怎么这么乖？ “你好。我是梅旭的爸爸梅岚松。”他饶有兴趣地打量一下小女人，有礼的打断他们的温情大放送。 朱紫砚放开梅旭，抬起头，擦一下脸上的眼泪，没有握梅岚松伸出来的手。吸吸鼻子，咽一下眼泪。淡淡地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是梅旭的班主任，也是他的语文老师，朱紫砚。” “朱老师你好。我想问一下，梅旭在学校的表现，和你聊聊。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别处坐坐行吗？”这儿被他们一闹，不宜久留。 “好。我也正想找你谈谈梅旭的事。”朱紫砚把离婚协议书仔细的收好，放进包里，看一眼娇艳的红玫瑰，没有拿。牵起梅旭的手，起身跟梅岚松向外走。 他们来到附近的茶楼，找张桌子坐下。梅岚松点了一壶苦参茶，朱紫砚和梅旭则一人一杯橙汁。 朱紫砚喝口橙汁，情绪稳定许多。她正眼看眼前的男人，第一眼看上去一般般，没有周端斌耀眼。 浓眉下的眼睛深邃内敛，镜片很好地掩住他不小心露出算计的光芒，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戒备，刀刻一样的法令线显出做事的冷酷果决沉稳练达。虽然静静地不动，却让人生畏，好似一头狮王卧在高岗上，默默地巡视自己的领土和臣民。这是一位惯于发号命令唯我独尊的独裁者，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有交集。 但作为一名老师，我必须和他沟通，这个自大猪。朱紫砚压下心里的厌恶，严肃地对梅岚松说：“梅旭的爸爸。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你的儿子已经读完三学期，你没有开过一次家长会。看得出，你真的真的很忙，架子也是大得出奇。” 梅岚松心里好笑，不以为意，但表面却很虚心地接受老师的教育，连声的赔礼道歉：“朱老师。我很抱歉，对梅旭的关心的确太少。我的家庭情况特殊，一个人带小孩，还要工作。我真的太忙了。我……” 朱紫砚做个手势，打断他的话。“你忙，谁不忙？别的家长就不忙吗？别人可以开家长会，你为什么不可以？梅旭的爸爸，你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儿子吧？我却有54个学生，这一个掉队了，我还有53个在，一样不影响我的教学成绩。我不忍心看你的儿子。二年级就跟不上，他若是废了，你挣下再多的财产，有用吗？梅旭一个星期没交作业，我打你的电话，你挂掉，请你到学校，你没时间，你是我教学4年中，见过的最大牌的家长。” 梅岚松的头上出汗了，没想到，这个小老师，训起人来头头是道，连挖苦带损。“朱老师。实在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再挂断你的电话，家长会，我也一定会去，再忙我也到校。” “你早这样，梅旭也不会这么差劲，他的脑子那么机灵。都是因为你不尽职。” “不差呀。89分。” “梅旭。告诉你的爸爸，你是第几名。” 梅旭靠近朱紫砚身边，抱住她的胳膊，对他的爸爸干笑。“第一名，倒数第一名。” 梅岚松的脸一白，尴尬不已，咬咬牙，忍下要冲过去揍让他丢脸的家伙。谄媚地笑道：“都是朱老师教学有方，考得这么好。” 朱紫砚淡淡地看看他，喝口橙汁。“我们班平均97分。你儿子一个人就吃掉8分。你以后要好好地抽时间，关心一下儿子，钱永远也挣不完，可孩子很快就长大了，别将来后悔。” “是是是。” 朱紫砚抚摸一下梅旭的头发，怜爱地看着他的小脸。“谢谢你，梅旭。老师记在心里了，你是个好孩子。寒假作业要好好地完成，不会的地方，问问你爸爸。你要是不认真做完，我就不要你了，送到别的班。” “老师。求你别送我去别的班。我一定好好地做作业。” “嗯，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朱紫砚对梅岚松一点头。“家长会上，希望能见到你。再见！” “我送你回去，我开着车来。” “谢谢。我想自己静静。梅旭再见！” “老师再见！”梅旭恋恋不舍地目送朱紫砚离开。 望着低着头慢慢从窗前走过去的朱紫砚，梅岚松笑了。有多长时间没有被人这样骂过了？ “你的老师真凶，她会打人吗？” “我老师是世上最美丽的老师，她身上好香。我长大了，娶老师做新娘子。”梅旭认真的说。 “你还是个小屁孩，就想娶新娘子。” “我会长大的。”梅旭信心十足，很拽地一仰头。 “臭小子。小坏蛋，想想你的作业才现实。”梅岚松泼儿子冷水，看儿子的吃瘪样，心情大好。这位老师真是特别。 第三节 骄傲 晚上，朱紫砚告诉自己，周端斌会回来，但他没有回来吃饭。到了快22点钟时，朱紫砚打他的电话，他关机了。朱紫砚拿出那张协议书，再看了一遍，心如刀绞。哭倒在床上，回想着和周端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流着眼泪睡着。 第二天，再打他的电话，成了空号，换号码了。朱紫砚认清了事实，知道结束了真的无望了，开始打起精神，梳洗自己。为了保住最后的一点尊严，她只能自强自立。 现在离学校比较近的城中村找到一小套房子，房子不大，但厨卫都有，还有一间小客厅，一间卧室。自己一个人住够了。 她把当初带来自己睡过的单人床，和刚上班时周端斌买给她的笔记本电脑，搬走了。还有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自己的书，看看这个家里的一切，每一样都是自己亲手布置，擦过无数遍的家具，心里很舍不得。眼泪又滴下来。 她想去周端斌的单位，和他好好的谈谈，但是怕会影响他的声誉。 想去婆婆家找他，却更害怕婆婆和公公刻薄的嘴脸。 千思万想后，骨气和尊严压倒了软弱，她静静地打理好一切，等待着大家都解脱的一天到来。 她打校长的电话，校长告诉她在学校，是啊，下个星期五就要开学了。 来到学校，找到校长，拿出离婚协议书，朱紫砚的泪水就掉下来。校长看了一遍离婚协议书，很是气愤，当时就要带她去周端斌的单位找他的领导。朱紫砚拦住了校长，愿意成全周端斌的一切，当爱成了沉重的包袱，丢掉是最好的选择。乞求来的东西是有毒的，会更伤人。 校长看着自己的手下这么的忍让善良，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为她盖上了单位的公章。 “他一定会后悔的。将来，他就是给你磕头，也不许理他，更不准回头。”校长警告朱紫砚。 朱紫砚含泪苦笑。“我一个农家女，高攀了他。他躲我都来不及，怎会回头求我。” “记住我的话，你敢回头，我第一个看不起你。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朱紫砚想起校长的话，离婚没什么可怕的，但，绝不能让人看扁自己。 她在星期一的早上，早早地起床，穿上最好的衣服鞋子，提着昨天新买的包。来到昨天约好的美容店里，做护肤美容，还请专业的化妆师为自己化妆，梳个美丽大方的发型。 “小姐。你太美了，是不是要去参加选美？”发型师微笑问，对自己的手艺赞叹不已，自豪感十足。 “嗯。你看我有希望吗？”朱紫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信地笑了。 “一定能进入决赛。小姐，你进入决赛，一定要来找我做头发。我免费给你做个更漂亮的发型。” “谢谢！一言为定。”朱紫砚微笑点头。 她付了这一套套餐的费用，380元，值得。用自己最完美的样子，为自己的婚姻画上句号。 坐出租车来到城关镇，在大院里下了车。看见周端斌正焦急的在大厅门前来回走，朱紫砚迟到了半个小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朱紫砚微笑走到他面前。“你早来了。” “紫儿？紫儿。”周端斌惊讶地望着眼前光彩照人的女人。高雅美丽的让人忘了呼吸，她不像是来离婚的，而是来参加国宴的贵宾。 “我来晚了。没耽误事吧。” “不会。”周端斌呆呆地回答，他一直就知道朱紫砚是位美女，但她好像没有自觉，从不用心打扮自己。今天真的让他惊艳不已。离婚是不是错了？ 来到大厅里，把协议书交给办事员。看着严重不平等的协议书，办事员对朱紫砚同情不已，一再地问这位漂亮高雅的女人，要不要修改协议。朱紫砚微笑地道谢摇头，没有了爱，钱财要它干什么，自己有手有脚有工作。慢慢地自己再挣就是了。 手里紧紧地撰紧离婚证，朱紫砚高傲地挺直脊背，走出大厅，向大门走去。 周端斌抢前一步。拦住朱紫砚。“紫儿。我送你。” 朱紫砚漠然地摇头。“不必。” “紫儿。我们虽然离婚了，还可以是朋友。” “我没你那么大的胸襟。你永远是我的敌人，或者是陌生人。让开！” 看着朱紫砚冷漠鄙视的眼睛，周端斌后退一步，朱紫砚走过去，径直走出大门。 朱紫砚的面具走出大门便碎了，她感到茫然无助，恍恍惚惚地向她住的方向走。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接触，不想坐车，她把自己禁锢在一个空间里，想独自舔试伤口的血，自己疗伤。 和周端斌那么浓的爱情，比不上一个婴儿，我真的不会生育吗？真的没有权利幸福吗？妈妈。我好想您，好想躲进您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被您说中了，我和他真的没有长久，应该听您的话当初回东北老家，也许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妈妈。妈妈。 她眼泪汪汪的低头慢慢地往前走，视线只看前面三米远的地面，可是视线里出现一双黑亮的大皮鞋。她很自觉地往一边走，皮鞋又出现在视线里。视线慢慢地顺着裤腿往上看，一张沉思的成熟的脸，眼睛充满理解和心疼。 梅旭的爸爸？朱紫砚静静地站住，看着他。 “朱老师。你真漂亮，能请你陪我吃顿饭吗？”他温和地一笑，像个绅士有礼地问。 “啊？”朱紫砚反应不过来，愣住了。 第四节 傻瓜 梅岚松把车子停在城关镇大院门斜对面的路边画的停车格里，静静地注视着大院里出来的人。 从儿子的嘴里探出，他的老师今天离婚，那个男人把老师欺负哭了，他才报仇的。 那个女人像个美丽高贵的女王，挺直腰杆出来了。真是变了一个人，是个十足的小美人。没走几步，她就卸下了盔甲，伤心欲绝，象随时要昏倒的样子。 原以为她要搭公车，可她走过去了，象一缕美丽的幽魂，让他的心狠狠地揪起，疼得难受。 他发动引擎，把车子开到朱紫砚前面100米处，下车迎面走过去，装着偶遇的样子。 小女人不抬头，看快要碰住了，自动地转开。再拦，终于抬起头。 眼睛里蓄满委屈的泪水，却倔强地没有流下来。可灵魂似乎飘离了躯体。 “美丽的小姐。能陪我吃午饭吗？”梅岚松微笑再问。 朱紫砚回过神，摇摇头。“对不起。我刚吃过午饭，你去找别人陪你吃饭吧。” “朱老师。我没有朋友，你就日行一善好吗？我忙的现在还没有吃早餐，再饿下去，我的胃病就会犯了。朱老师，你不吃可以，陪我坐坐。我一个人吃饭太可怜了。” 朱紫砚看着这位才见过一面，可怜巴巴的男人，想要拒绝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口。点头答应了！ 梅岚松扫一眼附近的门面，拉住朱紫砚的手，走进最近的小馆子，随便点了三菜一汤。 喝一口送上的廉价的茶水，梅岚松看着仍处于恍惚状态的朱紫砚，问：“朱老师。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很贵重吗？舍不得收起来？” 朱紫砚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手里拿着东西，她摊开手掌，离婚证被她抓的皱成一团。小心地抹平，打开看一眼，准备收进包里。 梅岚松伸手拿走，打开看。“你真的离婚了？” “嗯。”朱紫砚喝口水，眼睛垂下。 “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把他踢了？” “我？你太高看我了。是他不要我。” “他的脑子进水了吧？你这么漂亮，气质出众，还有一份好的职业。会舍得不要你？” “我不会生育。”朱紫砚头深深地低下，羞愧难当，象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一样。 梅岚松目光一沉，郑重地问：“是专家确诊吗？是昆明的医生还是北京的医生告诉你的？” “啊？”朱紫砚抬起头，看着梅岚松的眼睛，摇摇头。“是他家里人说的，我们结婚2年，我也没怀孕。” 梅岚松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许是他的责任？你没想过吗？他们给你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判了你死刑，也太阴毒了。” “不许你这么说。就算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伤害我，周端斌也不会伤害我。他为我委曲求全，牺牲了很多。他和我离婚也是迫不得已。” 梅岚松眼睛笑了，研究眼前这个傻丫头，被人伤成这样，还能维护对方。她怎么能在这个社会里生存下去？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第五节 母爱 开学了，报名的时候，是梅旭自己拿着钱来交的学费，朱紫砚心中暗暗地骂梅岚松失职，说话不算数。 开家长会时，梅岚松如约前来开家长会。 朱紫砚只是淡淡地向他点下头，没有和他说话，就招呼别的家长，反映孩子在学校的表现。 梅岚松走进教室里，看看基本上快做满的家长，各色的都有，干净的，脏的，有老有年轻的，男女坐在一起相互传授教孩子的经验，制服孩子的绝招。大家都不陌生，反观自己有点格格不入，象一个局外人。 朱紫砚陪同一位家长走进教室。她亲切地微笑请大家安静下来，用她纯正的普通话向大家介绍上一个学期的成绩和不足，说明下一学期的学习重点和要达到的要求。 朱紫砚的衣服很随性，脸上没有一点人工颜料，连基本的口红也没用。肩上是顺直的长碎发，像一位正在上学的大学生，怎么看也不像一位教师。 直到结束，朱紫砚也没有和梅岚松说一句话。梅岚松本想等散会后和她一起走，但朱紫砚叫住了两位学生的家长，留下和他们谈话，梅岚松便走出教室，独自回去了。 驾驶着汽车，梅岚松不由自己的微笑，家长会还挺有意思，没想象中枯燥。以后，还是经常来参加好了。这位小女人还真的负责，看来，儿子的运气不错，遇上了一位好老师。 开学的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朱紫砚批改好最后的一本作业时，已经是放学时间过后半小时，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起包，锁好办公室的门，下楼回家。 学校里空荡荡的，老师和学生基本都走完了。诶？那不是梅旭吗？梅旭背着书包，吊儿郎当的左右晃荡着小屁股，不慌不忙地走。 朱紫砚皱起眉头，她疾走几步，追上小家伙。“梅旭。你怎么还在学校？” “老师？”梅旭忙收拾起自己的动作，正正经经地回答：“我刚改好错，马上回家。” 朱紫砚看他一眼。“以后做作业细心点，按时回家。免得你奶奶担心。”梅旭没有妈妈，是奶奶照看他。 “我奶奶回老家了。她怕爷爷把猪喂瘦了。” “谁给你做饭？你爸爸？”朱紫砚想起那个男人，就不舒服，打心里看不起那个钱老板。 “我爸爸去昆明了，晚上回来。我自己在家。” 朱紫砚担心地问：“你中午饭怎么办？” 梅旭摸出一张50元面值的钞票。“我爸爸给我钱，我上街买吃的。” 朱紫砚一把抢过钞票。“老师帮你收着，放学时还给你。走，去我家吃饭。我要包饺子吃。” “老师。我真的可以去你家吃饭吗？” “当然可以。我家很近，5分钟就到了。” “老师。你老公会不会骂你呀？”梅旭想想，担心地问。 “我一个人住，放心，没人骂你。走吧。”朱紫砚牵起梅旭的手，对他一笑，往家的方向走。 梅旭歪着头，望着老师美丽的笑脸，自己的小手包裹在温暖柔软手里，感到自己像要飞起来了的快乐。要是老师一直这样牵着我的手，那该多好呀！ 朱紫砚打开门，进去放下包，拿一双女士毛毛拖鞋给梅旭。“换上。去洗洗手。” “谢谢老师。”梅旭笑嘻嘻地忙放下书包，换上毛毛拖鞋。 朱紫砚笑笑，穿上另外一双拖鞋，洗好手，把毛巾给梅旭。走进小厨房做饭。 卫生间和洗手间在一起，真的好小哦，不过倒是很干净，擦手毛巾还带着香味。梅旭感到很满意，他晃到厨房，看见朱紫砚在揉面团，傍边是一小盆饺子馅。 “老师。你真快。”忙拍老师的马屁。 朱紫砚对他一笑；“我早上做好了准备工作，面也是和好的。去看电视，等做好叫你。” “老师。为什么不买饺子来煮着吃？” “买的不好吃。我喜欢自己包饺子吃。” 朱紫砚看梅旭眼睛盯着面团发亮，微笑说：“我教你包饺子，好吗？吃自己做的饭会很香。” “我可以吗？” “可以。我相信你。” “好。老师，您教我吧。” 赶好几个饺子皮，朱紫砚先示范包一个饺子给梅旭看，递给梅旭一个饺子皮，并给他挑好馅子，自己再拿起一个饺子皮，慢慢地包，让梅旭跟着自己做。 梅旭很认真，也很专心，可是，包出来的饺子很丑，难看极了。他很沮丧，心里也难过。 朱紫砚惊喜地亲一下梅旭的额头。“你真厉害，比我聪明。告诉你，我第一次包饺子，馅子有一半跑出来，没包住。看你捏的严严的，好漂亮。来，梅旭，再包一个会更漂亮。” 梅旭的小脸又有了光辉，自信心又升起来，伸手接住朱紫砚递过来的饺子皮，这次，他自己挑馅子，不让朱紫砚帮他。 由于厨房实在太小，煮熟饺子，朱紫砚端着两大盘饺子，梅旭端着两小碗蘸水。他们来到客厅，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调到少儿频道，看着电视吃饺子。 夹起一粒饺子，放在小碗里的蘸水里滚一下，咬一口，梅旭的小脸笑成了一朵烂柿花。 “好不好吃？” “好吃。真好吃。”梅旭感到这是世界上最美的食物。 “因为，这是你自己包的饺子。”朱紫砚微笑看着他吃，心里甜甜的酸酸的，可怜的小家伙。 第六节 替罪羔羊 朱紫砚没话找话地问梅旭。“梅旭。你妈妈漂亮吗？” “我没见过她。我奶说她像妖精。”梅旭看一眼目瞪口呆的老师一眼，专心地吃饺子。 “她一次也不来看你吗？” “没见过。我奶说我学不会，是因为我没有吃过奶，吃米粉吃憨了。” “你一点都不憨，脑子很聪明，以后用心听老师讲课，认真完成作业，学习很快就会赶上来。” “真的吗？老师，我真的聪明？” “对呀。你是个聪明的小孩。”朱紫砚肯定地点头。 梅旭眼睛亮晶晶的，他暗暗地下决心，好好努力。 吃过饭，朱紫砚洗好锅碗。又拿出面板，包剩下的饺子馅。 梅旭走进来不解地问：“老师，你没吃饱吗？” “吃饱了。我现在没事，把饺子包好，晚上吃。下课回来，就不用麻烦，回家就可以煮。” “老师。我还要包饺子。” “可以。来吧。”朱紫砚知道他的兴趣正浓，就顺水推舟。 梅旭看朱紫砚把包好的饺子，放进冰箱里的保鲜室里，眼珠转转没说话。 他洗好手出来，朱紫砚削好一个大苹果，微笑递给他：“来。吃饭后水果，帮助消化。” “谢谢老师！”从没有人这么悉心照顾过他，爷爷奶奶是乡下人，能吃饱就行了。爸爸天天在忙着挣钱，有时间还要泡美眉，给他的除了钱，还是钱。梅旭想哭，感动不已。 “想谢我，就好好听老师讲课，别上课捣乱。” “好！”梅旭用力咬一大口苹果，又香又甜。 朱紫砚笑了，削自己的苹果。小家伙在身边转悠着，时间过得真快。但愿他以后少调皮点，少给自己找点麻烦。 下午放学后，朱紫砚叫住梅旭，把他的钱还给他，嘱咐他早点回家，不要在路上玩。梅旭满嘴答应，笑嘻嘻地和她说再见，就跑掉了。 朱紫砚收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原来的家里，拿忘记的两本书。《成语词典大全》《乱世佳人》这两本书还是上大学时买的，跟了自己几年，不拿回来心里不踏实。 站在熟悉的门前，朱紫砚恍惚又回到以前，下班后，急匆匆回家做饭的时光。她从包里找出钥匙，去开房门，快插到钥匙孔的时候，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收回手，按响门铃，把钥匙放回包里。 很快，里面的木门打开了，出现一张如娇艳新鲜玫瑰的漂亮面孔。朱紫砚心里象扎进了一把匕首，她的身子晃了晃，脸色变的苍白。 “你找谁呀？” “我找周端斌，我是他的前妻，我的东西忘在这，来拿走。” “进来吧。你一点也不像周端斌说的。”她笑了，热情地打开门，请朱紫砚进来。 朱紫砚一怔。“谢谢！”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 那女孩对着卫生间大声地叫：“周端斌。你前妻来了。” 回头笑着望着朱紫砚：“你真的好美，象不食人间烟火的的精灵。” “是么？谢谢！”朱紫砚苦笑。 这位女孩子才是个美人，她也许大学刚毕业，一头大波浪直垂腰间，大眼睛灵活地转动。女孩子像玫瑰花的话，自己就是狗尾巴花。这就是周端斌离婚的真正原因，不到两个星期，新人已住进来了。我这个旧人还是识相点快走吧。 “你们聊，我去补一下眠。”女孩子对朱紫砚笑笑，进卧室关上房门。 周端斌身上系着围裙，擦着手出来，对朱紫砚尴尬地咧咧嘴。“紫儿。你来了。” 朱紫砚看着他，这个连袜子都要老婆洗的人，现在会洗衣服了。点点头。“我的两本书忘在这了，拿了就走。” “我在炖骨头汤，吃了饭再走。” “你会做饭了？” “莎莎不会做饭，我只好学做饭。”周端斌看一眼卧室的门，认命地说。 “真是个好丈夫。”朱紫砚望着他的眼神，心里一沉，这就是真正的爱人，看着心上人该有的目光。朱紫砚起身来到书房，书柜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书桌上也布满了灰尘。这两人太忙了，忙得没时间看书。 “紫儿，你妈妈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了。”周端斌硬着头皮对她说。 “你告诉她的？我妈怎么说？” “不是我，是莎莎，她接的电话。老太太出言不逊，莎莎就说我们已经离婚。” “老天。你害死我了。”朱紫砚想起强势的老太太，头皮发麻。她收起书，把房门钥匙送给周端斌。 “对不起。那天忘了给你了，你放心，我没有配备用的钥匙。” “别这样紫儿。我对不起你。”周端斌感到愧疚不安，对朱紫砚很是抱歉不已。 “谁也没有对不起谁，缘分尽了就分手。再见！”朱紫砚释怀地一笑，爱人的心已经在别的人身上了，留个空壳干什么用，不如放弃，成全他人，也成全了自己。 朱紫砚拉开房门，潇洒的走出这个曾经温馨的小窝。 第七节 烦上添乱 朱紫砚走出楼梯间，回过身，看一眼那道熟悉的窗子，心里默默地说：“永远再见了！这儿永远只能是回忆的梦了。” 自嘲地一笑，转身向小区的大门方向走，脊背挺得直直的，倔强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的悲伤。 “说什么，因为我不能生育，被家人逼得没办法，才不得已离婚。谎言，在外面早有了女人，有了更漂亮更年轻的候补，甩了我这个正牌老婆，男人真的可恶之极，永远有用不完的借口。我再也不结婚了，一个人轻轻松松地过我的日，结一次婚就够了，真的够我一生消受。” 她没有回家，来到街心花园，找张椅子坐下。长长地叹口气，取出手机，拨通老家的电话。 传来亲弟弟的声音。“喂！谁呀？” “小三。是我。” “大姐！大姐！你好久没打回来电话。” “对不起！家里还好吗？” “大姐。我们的大棚挣了很多钱，咱爸要准备盖小楼了。” “啊？太好了。咱妈在家吗？” “没有。在大棚里还没回来。大姐。你和那个贾宝玉掰了？” “你也知道了？咱妈生气了吧？” “骂了你好几天了，现在，提起还骂你咧。爸说了，收了麦，让妈去云南把你带回来。” “啊？妈要来抓我回去？” “你要小心偶。咱爸去咱村的学校问好了，学校里缺老师，欢迎你回来。还有，清泉哥现在是校长，他还没有老婆，这几天，老上咱家来。你放心好了，回来有人会娶你。” “胡说什么。爸和妈回来，告诉他们，我现在很好，也有住的地方。别挂念我，我过两天再打电话回家。” “好嘞。姐。你回来吧，咱家不比城里差。” “我知道。再见！”朱紫砚挂了电话，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何清泉是她的同学，长得高高大大的，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回村里的小学教书。 “怎么办？我不想回老家，更不想这个样子回老家，丢死人了。这个样子回去，一点面子也没有，我才不要他可怜我，怜悯我，我绝不回去。这儿有我喜欢的工作，我喜欢的孩子，我一定要留下来，想办法留下来。” 她呆呆地坐着，一筹莫展，太阳落山了，街灯亮了，她也不想回家。她也不感到饿，苦苦地想着良方，好应付老太太的到来。 手机响起来，她懒洋洋地拿起接听。“喂？” “朱老师。我是梅旭的爸爸梅岚松，我想问一下，梅旭今天去上学了吗？” “他上学了，没缺课呀？” “他到现在还没回家，打他的手机，手机关机。” 朱紫砚一下跳起来，心也提起来，她大吃一惊。“啊？没回家？不可能，我看着他放学的。” “我该找的地方全找了，没有见到人，也没人见过他。” 朱紫砚看看手表，快20点了，放学4个小时了，会不会被坏人拐走了？“你在哪？” “我现在肯德基。朱老师，麻烦你帮我找找，看他去同学家没有，麻烦你。” “好好好！我们一起找，有消息，你也快点告诉我。” 朱紫砚收了电话，找出学生的通讯录，翻找和梅旭玩的好的同学家的电话，一一地打过去，询问。竟没有一点音信，朱紫砚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地扩大，她感到手脚发软。 这个消息，必须搞告诉校长知道，学生丢了，可是大事情。 听到校长的声音，朱紫砚哭了。她边哭边说：“校长。我们班的学生梅旭走失了，现在还没找到。” “什么？学生走失了？报警了没有？” “没有。你联系学生的家长，我们马上到麒麟警署会合，马上报警。” “嗯。” “小朱老师，不要着急，我们大家想办法。” “嗯。谢谢校长，我马上过去。”朱紫砚擦一把眼泪，又忙联系梅岚松，要他一起去报警。坐上出租车，默默地祈祷，希望能尽快找到梅旭。 第八节 得寸进尺 三人在麒麟警署会合，进去报案。 因为失踪的时间太短，不能立案，但还是请他们留下孩子相片和联系电话，还通知110留意寻访。 精疲力竭地出来，大家忧心忡忡，朱紫砚很是自责，几乎失控，不停地流泪。 校长对她说：“小朱老师，回家休息吧，也许小孩子玩累了，就会自己回家了。” “是我不好。我应该把他留在身边，等他爸爸回来接他。”朱紫砚自我检讨。 “不怪你。是我太大意，平常不接送他，关心他太少。以为他会自己回家，发现的太晚了。” “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了，自责也没有用。明天，我会发动全校的老师帮助寻找，现在回家休息积攒体力，不能先把自己搞垮了，没办法找人。”校长就是校长，理性果断。 朱紫砚本想坐校长的车，但梅岚松要送她，便和校长分手，各自离开。 驱车来到朱紫砚住的楼下，朱紫砚道谢下车。 梅岚松下车，看着这个住户复杂的地方，皱起双眉。“朱老师。你住这？” “是啊。上班方便。” “那一栋？” “这一栋的6楼，没亮灯的那间。” “我送你上去吧，这看上去很乱。” “不用。这儿很安全，你也够累了，回去休息吧。” 梅岚松很想坚持，但看朱紫砚的戒备心很重，又和她不算熟。只好说：“再见！” 坐上车，慢慢离开。朱紫砚目送他远去后，拖着像灌了铅的双腿，走进又窄又陡的楼梯间。平常没感到住的高呀，今天的楼梯好像爬不完一样。好在楼梯间的灯都是声控的，有声音就会亮，而且还都是好的没有坏，多少给朱紫砚一点安慰。 朱紫砚站在楼梯口，望着坐在书包上，倚在自己的房门，睡歪倒墙上的小东西，让人担心一晚上的小梅旭。不相信地眨眨眼睛，是真的。 朱紫砚的疲劳一下消失了，她惊喜地叫一声，扑过去，把熟睡的小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温热的小身子让她感到真实，止不住又哭又笑又叫。“梅旭。梅旭。你快吓死老师了。我的老天，你好好的没事，太好了。” 梅旭被她吵醒，感觉到老师的身子轻轻地战栗。老师也太热情，太夸张，抱得紧的出不来气。 “老师。我饿。” “好好！老师马上给你做饭。” 朱紫砚放开孩子，用手摸一把脸上的泪水，笑着答应。孩子没事，孩子真的没事，在自己的面前，是真的吧？她伸手摸摸梅旭的头发，捧住他的小脸，亲一下她的额头。哦，是真的。 梅旭真想翻白眼，受不了，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我饿。您去哪了？我的肚子好饿。” 朱紫砚找出钥匙，打开门。对梅旭说：“进来。你不回家，怎么在我这？” “老师。我的腿麻了，站不起来。”梅旭呲牙咧嘴，屁股动一下，又停下来。 朱紫砚笑着弯腰抱起他，提起他的书包进屋，把他放在沙发上，回去关上房门。 摸出电话，要打给梅岚松。梅旭重申：“老师。我饿。您快煮饺子，我要饿死了。” “好！”的确是该饿了，自己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了，快要22点。 她接半锅水，放在炉子上，打开火。便又摸出电话，打给梅岚松。 “朱老师。有事？” “梅旭在我这儿。找到了，他睡在我的家门前。你来接他。” “这个死小子。谢谢你，朱老师。我这就过去。” 朱紫砚想想又打给校长，告诉这个消息，校长听了长长地松口气，学生平安就好。 朱紫砚洗好手脸，喊梅旭洗手，准备吃饭，她则开始煮饺子。 煮好饺子，还没有吃到嘴里，敲门声响起来。朱紫砚放下筷子，起身开门。 梅旭不管烫不烫，夹起一个饺子，放进蘸水里打个滚，加起来咬一口。“好好吃！”心里赞叹。 梅岚松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儿子一脸的幸福样，这更让他抓狂。冲过去要抓起来小东西，痛揍一顿。 朱紫砚闪身拦在梅旭的面前，严肃地盯着发怒的男人。“找到孩子就行了，不准打孩子。他饿到现在，有什么话，让他吃饱后再说。” 梅岚松后退一步，坐到一边的小沙发上。“为什么不回家？” 梅旭感到很安全，老师在，爸爸不会打屁股。“我不想吃方便面。” 朱紫砚听了，看一眼梅岚松，心里骂他一句。 “我有给你钱，你想吃什么可以自己买。” “买的没有这好吃。你看，这个饺子是我包的。你吃个看看，很好吃。” 梅岚松咬咬牙。“别贿赂我，少来这套。你来老师家，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电话没电了。爸。真的好吃，你尝尝。”梅旭嬉皮笑脸地对臭着一张脸的老爸笑。 朱紫砚感到不开口不行了，万般不情愿地对梅岚松说：“梅旭的爸爸。你吃饭了吗？不嫌难吃的话，一块吃吧。” “谢谢。我只顾找他，那顾上吃饭。我就不客气了。” 梅岚松拿起朱紫砚的筷子，夹起一粒饺子，沾一下蘸水，放进嘴里，嚼一下，眼睛发亮。真的好吃，皮薄馅多，肉还新鲜，咸淡适中。 “爸爸。好吃吧？我中午就吃了一次，老师还教会我包饺子。”梅旭炫耀给爸爸听，神气不已。 “真好吃。朱老师，你的手艺真不错。” “家常饭，没什么。”朱紫砚只好起身再煮饺子，原计划三天的食物，一天就报销了。 半盘饺子下肚里，梅岚松想明白儿子赖在这的原因，这个臭小子，为了吃，把老爸丢到爪哇国。 朱紫砚端着最后的一盘饺子出来，放在茶几上。梅岚松看着她的饺子，很想再吃几个。朱紫砚瞪他一眼，对吃完饺子的梅旭说：“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书也读过了。” “早点回家睡觉，睡眠不够，上课会打瞌睡。” “是。老师再见！”梅旭摸摸滚圆的小肚子，心满意足背起书包。 梅岚松微笑对朱紫砚说：“谢谢朱老师。给你添麻烦了，还有，你做的饺子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没什么。我不送了。”朱紫砚拉开大门，请两位瘟神快走。 “再见。朱老师，改天，我请你吃饭，答谢你。”梅岚松真诚地相约。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责任。慢走！”心里不耐烦，肚子在抗议，我的饺子。 梅岚松还想说什么，朱紫砚关上了房门，解救自己的五脏庙。 梅岚松帮儿子背上书包，微笑下楼。 第九节 急征老公 第二天，朱紫砚睡到上午10点钟才起床，她煮点东西填饱肚子，便开始洗澡洗衣服，把小屋好好地收拾一边，一切打理好，近中午一点钟。 鼓鼓勇气，往老家打电话。心想：“反正躲不过，就只有面对好。” 电话通了。“喂？你找谁？”还是弟弟的声音。 “小三。是我。妈在家吗？” “在吃饭。妈。我姐的电话，找你的。” “来了。死丫头还有胆子打来电话。”话筒里传来母亲模糊不清的声音，朱紫砚缩缩脖子。 “喂。死丫头，你不听话，吃苦头了吧。”传来母亲气呼呼地骂声。 “妈。妈。我错了。”朱紫砚听见母亲的声音，泪不觉又流出来，她也倍感委屈，一心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却很狠地给她一记大耳光。 “看那小子就不是个东西，标准的贾宝玉。你嫁给他，只能给他当丫头。离了好，早离早对你好。哭什么哭？给我闭嘴，憋住。有点志气，就你的相貌，品行，准找个胜过他百倍千倍的好男人。” “妈。妈。”朱紫砚努力地忍住抽泣。 “放暑假就办个转工作的什么调令。我也说不清，清泉告诉我的，我也记不住，就那个什么证明。乡里也同意接受你，县里什么局也同意了。回村里来教学吧，不比你现在的工资少。摔一跟头，没啥，哪有小孩子不摔跤的，站起来，忘了疼就行了。” “妈。我不回家，我在这很好。” “好什么好？一个人孤苦零丁，没人管没人疼。” “我。我，我现在又交了个男朋友，这个人很可靠，也踏实。不是高干子女，我这次绝不看错。” “真的假的？你才离了几天？” “我们以前就认识，他听说我离了，就主动来找我。” “是吗？小丫头。我不管你真假，收了麦子我就去找你，你要是没有成家，就跟我回来。” “啪！”地挂了电话。朱紫砚听着传来的盲音，慢慢地合上手机，失神的无焦距地看着电视机。“我上哪去找个男人，给妈妈看。老天，我还是消失吧。三个月结婚？我头昏。” 星期一上班前，朱紫砚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她很想去电视台登征婚启事，可，最后还没勇气走进大门。周端斌是不可能了，他的新人已经大大方方地住进家里。怎么办？老太太来了，看到自己住的小狗窝，不知道会怎么伤心，还要重新找个大点的住处，好麻烦，好心烦，却没有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第三节没有课，朱紫砚坐在办公室批改学生的作业，教研组的邢老师坐在她的对面，在写教材，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邢老师有40岁左右，戴一副眼镜，很漂亮。也许是家庭生活的开心，没什么压力，保养有方，象三十岁的女人。 她抬起头看一眼朱紫砚。“朱老师。听说你离婚了？”声音不高，语气也很淡。 朱紫砚脸一红，点点头，很难为情。 邢老师合起钢笔，喝一口水。“这有什么，感情破裂了，分开总比在一起相互折磨好。” “谢谢！能不离，还是不离好。但是，缘分尽了，也只能分手。” “以后有什么打算？” “遇到合适的，就找一个，不合适，自己过。”脑子里又想起母亲的话，直觉头又开始疼。 邢老师笑了。“嗳！想要个什么样的？” 朱紫砚苦笑。“我这个样子，能有什么要求。不要太帅，不要太有钱，不要是高干子女就行了。有份稳定的工作，人本分踏实能过日子。” “傻丫头。你的条件也太低了，别这么看不起自己。我表弟，比你大3岁，29岁，是名警察。挑来挑去的眼睛挑花了，现在还没结婚。你见见好不好，人称不上帅，也不是见不了人，一般点，没你以前的那口子帅。” 朱紫砚惊讶地望着邢老师：“邢老师。我怕不行，配不上你弟弟。我离过婚不说，我，我不会生育。”朱紫砚自卑地低下头。 邢老师哈哈大笑。“谁说你不会生育？你的生理期正常，皮肤水嫩光滑，粉里透白，眼睛黑亮，头发浓密。你绝对没问题，不信你去妇幼医院做检查，检查完再给我回话。我不逼你。” “谢谢邢老师。我现在在上班，翘班不好吧？” “我准你假。去吧，你第四节也没课。结果出来，不管好坏你也可以安心，抬头挺胸地做人。” “好！我去。”朱紫砚答应，这个十字架压得她够久了，已经不堪负重，她不想再背了。 第十节 脱去枷锁 朱紫砚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化验，慈祥的老主任医生，看着朱紫砚。“姑娘，你一切正常，没有一点疾病，随时都可以受孕。你的压力太大了，放松心情，保持愉快的心态，很快就可以做妈妈。” “谢谢您，谢谢您。”朱紫砚忍不住抱住老医生，哽咽地道谢！ 走出妇幼医院，朱紫砚感到一身的轻松，沉重的十字架丢掉了。感到自己的身上似乎长出了翅膀，走路轻飘飘地好像在飞。 真想把诊断书，摔在周端斌的父母脸上，让他们看看，自己多么无辜，做了这么久的替罪羔羊。 唉！算啦。那么大年纪了，刺激他们也于心不忍，让老天爷来做公平的判决吧。 下午，在办公室，邢老师看着朱紫砚脸上的神色，不由笑了。“我的话不错。” “嗯。邢老师，谢谢你。我早应该去医院看看，背了这么久的黑锅。” “现在知道也不晚，你要是早去的话，他会放你自由吗？一辈子不就完了，别想做母亲。” “其实。他不是因为孩子，他早有了外遇。我前天回去拿东西，那女人已经住进家里。”朱紫砚微笑说。好像是路人的事情，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我表弟要不要见面？” “好。你安排吧，你不要隐瞒他我的过去，也不要美化我。” “我好喜欢你，真是个傻丫头。那家伙真要是娶了你，真是有福气。”邢老师又心疼又怜爱着摇头。“我会和他直说，等我的信吧。” 朱紫砚下定决心，要用新的感情冲淡自己的心里的伤痛，忘掉过去的一切纷扰。 放学走出学校大门，看见梅岚松站在接孩子的家长人群里。 梅岚松往前走一步，对朱紫砚笑笑：“朱老师。下班了？” 朱紫砚停下脚步，笑了笑。“来接梅旭？他还在扫地，你再等一会。” “他是不是犯错误了？” “没有。今天上课没捣乱，很专心听见。是轮到他们组扫地。” “谢谢你。” “不客气。再见！”朱紫砚微微一笑，便走开了。 梅岚松望着朱紫砚的背影，想起朱紫砚煮的饺子。什么时候再吃一次，她的厨艺真是不错，为什么在饺子店里吃的没那么香呢？怪事！ 星期五的下午，放了学。朱紫砚换了套正式的衣服，她没有化妆，只是洗干净手和脸，出了家门。 邢老师告诉她，她的表弟，在欧典定好了位子，是雅座8号桌。 当小弟领着她来到8号桌，朱紫砚不由得心里一沉，脸色苍白。上一次，就是在这张桌，周端斌把自己三振出局。怎么又在这张桌子，和邢老师的表弟第一次会面，看来没戏。 桌子前坐着一位男人，看见朱紫砚，忙起身，身材好帅，高大挺拔。“来了。请坐！” “对不起！我来晚了。”朱紫砚心里的不安消失了，在她对面坐下。这人很阳光，皮肤是小麦色，牙齿雪白。 “不是你晚，是我来早了。你看，现在离6点还差10分钟。”他把手伸过来，让朱紫砚看手腕上的手表。 朱紫砚笑了。“你好！我叫朱紫砚。” “我叫范志毅。” 朱紫砚的好心情直线上升，不错，名字好听，人也帅。老天爷真的厚待我，走了个贾宝玉，来了个邦德。这次，妈妈看了也会满意，喜欢的。 “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 “你刚分到学校那一年，我去找我表姐。看见你在对着一个小孩子哭，感到奇怪，我表姐告诉我，小孩子太调皮，把你气哭了。” “啊？好丢脸。”朱紫砚的脸红了，给人的地一印象好臭。 “我就记住你了。象你这样的老师不多，你有一颗爱心。” “啊？”朱紫砚张大嘴巴，很没形象地发呆。 “你知道吗？我听说你结婚，伤心地哭了一夜。第二天还偷偷地去观礼，嫉妒死那小子。听说你们分开了，就求表姐帮我做媒，怕你会被别人抢先一步，再抢走了。” “啊？”朱紫砚只会发呆，自己真的那么好吗？她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好到这样，不过，被帅哥这么深情地记住，感到好自豪幸福。朱紫砚笑得像个白痴。 “老师。” 听到这个甜腻的声音，朱紫砚感觉是有三只乌鸦在头顶上空飞过。 转头看见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站在桌边，一脸的惊喜地对她微笑。朱紫砚皱起双眉，示意他们滚开，别打扰自己约会。 “不好意思。我们合桌用餐行吗？我好趁机会谢谢老师找到我儿子。”梅岚松一脸的恭敬和感恩，微笑有礼地询问范志毅。 范志毅爽朗地说：“可以，一起坐。” 第十一节 厚脸皮男人 梅旭高兴地坐在朱紫砚身边，梅岚松坐在范志毅身边。 四人全要牛排，点好餐。 朱紫砚看着这两个碍眼的不速之客，从心里厌恶，很想恶言恶语地赶走他们，但她想给范志毅留下好印象，只好咬牙忍下。 梅旭看看身边的老师，笑的异常开心，终于又和老师坐在一起吃饭了。 牛排送上来，梅旭把自己的盘子推到朱紫砚面前。“老师。您帮我切。” 朱紫砚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梅岚松伸手端儿子的盘子。“别麻烦老师，我帮你切。” 梅旭按住自己的盘子。“不。我要老师切牛排，你切得不好吃。” 梅岚松一脸的尴尬，瞪着造反的儿子，只好收回手。 朱紫砚笑笑：“好啦。我帮你切牛排，我切的香。”朱紫砚微笑动手切梅旭盘子里的牛排。 范志毅伸手把朱紫砚的盘子端到自己面前。“我帮你切。”对她微微一笑。 朱紫砚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谢谢！” “不客气。”范志毅很优雅利落地切牛排。 梅岚松暗自的惭愧，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还幼稚地和儿子抢盘子。 朱紫砚感动不已，好体贴的男人，多么的温柔细心啊。我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她的脸上浮起一丝梦幻迷人的微笑。 梅旭看见老师脸上的笑，感到有点害怕，老师要被这个叔叔抢走了。他的小脸低下来，嘴也嘟起来。 “紫砚。平常休闲喜欢做什么？”范志毅看一眼朱紫砚，问。 朱紫砚抬头与他的视线对视。“我喜欢做做家务，做点吃的东西。所以，我才胖。” “你一点都不胖。我不喜欢排骨。你会做饭？”范志毅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 “还可以。我只会做点家常饭。” “你真厉害，我可是厨房白痴。明天，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买菜。回来做饭吃，你做菜，我洗碗。” “嗯。我的厨艺一半，你到时不要失望。”朱紫砚很没自信地说。 “不会。你做的菜一定很好吃，就算再差劲，也比我煮的泡面好吃。”范志毅对朱紫砚很信任。 范志毅把切好的牛排盘子，放到朱紫砚面前。“谢谢！”朱紫砚感到很幸福 被人呵护的滋味真的很让人陶醉。 “跟我不要客气。”他动手切自己的牛排。 梅岚松从心理认同，眼前的这对很般配，却让他异常不舒服。自己和儿子这么强的大灯泡，却影响不了他们。 朱紫砚把自己帮梅旭切好的牛排，推给梅旭。“吃吧。” “谢谢老师！”梅旭无精打采地道谢，拿起插子。 这时，范志毅的手机响了，他打开电话接听，神色变得严峻，眉头皱起来。“我5分钟后到。” 他收起电话，对朱紫砚感到万分抱歉，无奈地对朱紫砚说：“对不起！发生一件命案，我必须马上回局里，赶去案发现场。” 朱紫砚心里很失望，但她掩饰住，微笑安慰他。“没关系。你去吧，工作要紧。” “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回来就联系你。”范志毅又打开手机，急切地盯住朱紫砚。 朱紫砚不由自己地对他说出自己的手机号，他飞快地输入号码，按发送，听到朱紫砚身上传来的铃声，他笑了。 “紫砚。我走了。再见！” 回头对梅岚松说：“对不起，失陪了。” “保重！再见！”梅岚松很同情他，连约会都不能完成，公务员的饭碗也不好端。 范志毅点下头，急匆匆地走了。朱紫砚想让服务员把没吃一口的牛排，打包让范志毅带走路上吃，等她站起身，已看不见人影。 心里不免为他担心，会不会饿肚子？什么都没吃，万一一晚上都没东西吃该怎么办？ 梅旭的精神又来了，老师还是我的。高兴地大口大口地吃牛排。 梅岚松优雅地咽下一块牛排，温和地笑笑。“朱老师，明天有约会没？” “没有。” “没有约会，和我们一起去弥勒泡温泉吧。梅旭吵好几天了，你和我们去，他会听话。” “不好意思，我想起来，我要洗被子。你约别人吧。”朱紫砚婉言拒绝了。 “真遗憾。”梅岚松摇摇头。 饭钱是梅岚松结的帐，他们一起出来。朱紫砚想要和他们分手，梅旭抓紧朱紫砚的手不放。 “老师。我想去买书，您帮我挑选。我爸爸从不看书，他也不懂。” 朱紫砚看一眼梅岚松，对他的不满又加一分。 梅岚松苦笑一下。“我实在太忙了，没时间看书。朱老师。请你帮他挑几本，适合他这个年龄看的书。真是过意不去，又给你添麻烦。” 朱紫砚感到这个男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真看不出他有一点过意不去，拿自己当菲佣一样地用的理所当然。她想回绝，但对上梅旭渴望的大眼睛，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啊！老师帮你挑选书，买回家一定要看。我会考你哦。” “好！”梅旭满口答应她，咯咯地笑了。朱紫砚牵着他的小手，往文汇书店走。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头靠头地在一起选书，不时地发出一声悦耳的轻笑，亲密温馨的互动。梅岚松心里涌出一个大胆的计划，要把这个小女人，狩猎到手，温文贤惠，又有内涵的女人，儿子又喜欢的很难碰到，遇到就绝不放手。 结账的时候，朱紫砚习惯地拿出自己的会员卡，打了7。5折，省了几十元。把书交到梅旭手里，心里感到一阵轻松。 走出书店，不经意看见梅岚松眼睛里的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个有钱的男人，他怎么会在乎那点小钱，心里懊悔不已。 第十二节 诱惑 第二天，朱紫砚睡醒，却躺在床上不想动。肚子有点饿，但还可以忍受，起来做什么？就洗那两件衣服，再睡一会。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说实话，一个人生活更是轻松，不像是两个人，还要顾及另一个人的感受。这样下去，老妈来检查，就得跟她回老家，还是要结婚。 自由的生活还是会结束，与其回家看大家同情的脸色，让另一个男人因可怜自己结婚的话，不如自己找个，最起码大家在地位上是平等的。 范志毅真是不错，最重要他还喜欢我，多可爱体贴的男人。像一位邻家大哥哥，不像周端斌是个富贵少爷。如果真能和他结婚的话，自己也许就从女仆变成了公主，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朱紫砚是家里的老大，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父母亲种地能养大他们，还供养他们读书，已经是想尽办法，系紧腰带。哪有时间宠爱他们，能读完书就不容易了。 她还在睁着眼睛做白日梦，听见有人敲门，传来很大的声音。“老师。老师。” 又是这小家伙。朱紫砚反射性地用被子捂住头，假装听不见。梅旭很有恒心的在门外大声地喊，朱紫砚气急败坏掀被子下床。穿着睡衣拖鞋打开房门。 看着门前的一大一小，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子。“你们想干嘛？” “老师。你真懒哦，还没起床。”梅旭还给她一个天真的笑脸，用头当先锋往朱紫砚的怀里拱，朱紫砚只好让开路。 小家伙进来，大人跟着进屋。梅岚松看着朱紫砚一身保守，还满是童话故事人物图案的睡衣，扬起嘴角笑笑。 “我们来做饭吃。”梅岚松提着东西进厨房。梅旭把提的袋子放在茶几上，坐进沙发里，取下肩上的书包，袋子里全是各种水果。 “你们把我这儿当成什么？”朱紫砚生气地抗议。 “你一个人，我们两个，合伙吃饭。上次包的饺子太少，我没有吃饱。我买回来菜和肉，你和梅旭包饺子，我做菜。”梅岚松脱去外套，开始卷袖子。 “我不想做，想吃拿回你家自己包。” “我不会和面，更不会擀皮。” 梅旭拉住朱紫砚的手摇。“老师。我想吃饺子，吃了一个星期西餐，看见汉堡，我就想吐。老师，我想吃您包的饺子。” 朱紫砚闭闭眼睛，无奈地说：“好吧。下不为例，就这一次，最后一次。”狠狠地瞪了一眼梅岚松，什么吗，自己生的的儿子，老想往我身上推，我已经尽心地在学校带了一个星期，连星期天也要破坏掉。 梅岚松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霸住厨房，准备中午的菜。梅旭拿出他的作业，像模像样地做作业。 朱紫砚无力地回卧室，叠好被子，换好衣服。洗漱完走进小厨房的门，厨房太小，两个人真的错不开身，等等，这又是鱼又是鸡，还有肉和青菜。三个人能吃这么多吗？过年吗？ 梅岚松回头，看一眼朱紫砚，赞赏地点下头。“你和面吧，我拌馅子，一公斤肉，半斤小葱。你自己看和多少面，面我也带来了。”他把一袋子2公斤精装面粉提给朱紫砚。 朱紫砚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话，找出一个小盆子，提出自己的面粉，开始和面。 梅岚松杀鱼，看他的动作，很是熟练。“你会做菜，怎么老是让梅旭吃西餐？” “一个人做菜没心情，吃现成的省劲。”他回答的面不红心不虚。 懒男人。朱紫砚心中暗暗地骂他一句。 和好面，把厨房让给梅岚松用，朱紫砚把面板抬到客厅。 看见朱紫砚要包饺子，梅旭忙收起作业，洗手过来帮忙。朱紫砚心里清楚，作业不多，还有明天一天时间，也不勉强他。 朱紫砚先打开电视机，梅旭过来调到少儿频道，看他的动画片。 梅岚松把饺子馅送过来，这饺子包的真愉快，看着动画片包着饺子。怪不得梅旭喜欢朱紫砚，做作业时，要全心地专注，玩时，放开地自由。 饺子包好，梅岚松的菜也基本炒好。朱紫砚把茶几收拾干净，梅岚松把菜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朱紫砚进厨房煮饺子，她明白梅岚松不做饭的原因了，厨房里一片狼藉，这个善后工作也太累人。把饺子放进锅里，便开始收拾厨房。饺子煮熟盛出来，厨房也收拾干净。 梅岚松进来看着整洁的厨房，赞叹：“紫砚，你是魔术师吗？” “对。魔术师有令，以后不准进我的厨房。” “去我家做饭吃，我的厨房大。我炒菜，你给我当下手。怎么样？” “没兴趣。” “你真会泼我的冷水，打击我的热情。” 梅旭吃一粒饺子，吃一块鱼肉。 “爸。我们下个星期，还来做饭吃。” “行！” “不可以，绝对不行！” 一个脸色发青，一个一脸的贼笑。 “好幸福！比过年的饭还好吃。”梅旭高兴地嘿嘿地直笑，开心的大口吃着东西。 朱紫砚吃口菜，味道不错，火候也行，只是这位厨师的风格让人不敢恭维，不会搽屁股。 手机响了。“喂！” “紫砚。我是范志毅。”“你好。过来吃饭吧。我包了饺子。” “恐怕不行，我现在才回来，还没进大花桥。必须先赶到局里，不能去你那。” “你吃饭了吗？” “没有。早上吃包方便面。” “你还是赶快吃点热东西，别饿坏了。” “谢谢！等案子结了，我会好好地补偿你。” “你不欠我什么，别在意。” “谢谢你能理解我。再见！” “再见！”朱紫砚合上电话，从范志毅的语气中，感觉到他深深的疲惫，难道，一夜没睡，忙到现在？ 梅岚松不解地看着朱紫砚，有点想不通。她不象是花痴女人，为何刚刚离婚，就这么急匆匆地相亲？ “你真的忘了前夫？能接受新的感情？” 朱紫砚不高兴地沉下脸。“你有点逾越了。” “我不该探你的隐私。我道歉！只是，他不适合你，他的工作是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徘徊在生死边沿，本身的神经时常处在紧绷极限，他没有能力安抚你的伤痛。你一身的伤还在流血，想找个坚强的臂膀靠靠，寻求温暖，找个安全的港湾疗伤，像一只受惊受伤的小兔子，你自顾不暇，还能给他要的温暖吗？你认为，你们能开出幸福的花吗？你还能再承受一次伤害吗？” 朱紫砚如梦初醒，梅岚松的话不好听，但就是自己真实的潜意思心态。她的眼前朦胧一片，渺渺茫茫不知何依。 “我该怎么办？6月份我还没有能结婚，我妈来了，就要跟她回老家。我不想回老家，可我也不想害人害己。” “那么。你就嫁给我吧！我愿意娶你。”梅岚松盯着朱紫砚的眼睛，认真诚恳地说。 “啊？你说什么？” “我不同意。不行！” 第十三节 荒唐的决定 “啊？你说什么？” “我不同意。不行。” 朱紫砚震惊，梅旭生气地跳起来反对。 梅岚松镇定地笑笑，很平静地说：“我们可以先注册结婚，不用摆宴席，只照一套结婚照。你不需要履行夫妻义务，我们分房睡。你妈妈来视察结束，你随时可以解除婚约。我放你自由，也不会给你按任何罪名。” “你为什么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朱紫砚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是商人。对我不利的事，自然不做。我发现接送小孩很麻烦很累人，看他做作业更是费神。我请过几次保姆，没待两天就哭着走了。梅旭喜欢你，听你的话。你可以和他一起上学放学，做作业更会认真完成。我出差也不用为他担心，他的吃饭问题也不用再让我头疼。”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确对他很有好处，可总感到哪儿不对劲，却又抓不住。 “好像不太好。”还是小心好，免得到时抽不回脚，拒绝诱惑婉言谢绝。 梅旭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好像，爸爸的主意不错。老师这么好，如果爸爸不尽快把她娶到家里，别人也会抢走，她不会等我长大的。心里难过，但也不再出声反对，默默地吃饭。 梅岚松夹起一粒饺子放进嘴里。“我知道，我不帅。不骗你，我小学没毕业就回家放牛了。年龄比你大，我今年34岁。虽说有几个钱，但是泥巴碗，一个投资失败，就会变成穷光蛋。你好好想想，不用现在给我答复。” “梅旭的爸爸。我没有看不起你，我们并不熟，要结婚有点怪怪的。” “我们不是真结婚，我只是一个候补老公。你随时都可以把我尅了，只是一场交易。你我互惠的交易。” “真难听！” “那就是我们相互帮助，各取所需。可以吧？” “嗯。给我几天时间，我想想！”朱紫砚感到心虚不已。 星期一。遇见邢老师，邢老师问起她和范志毅的事。朱紫砚鼓起勇气对邢老师说声。“对不起。我和他没缘，对不起！” 邢老师很生气，打电话给范志毅。才知道，那家伙饭没吃就跑了，第二次又失约。这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能接受？她望着沉静文雅的朱紫砚，只能暗暗的替表弟感到惋惜。 一个星期，放学时，朱紫砚带队出来都会看到，梅岚松来接梅旭。他一改以前的作风，像一位有爱心的父亲。 朱紫砚很矛盾，她对梅岚松的笑脸视而不见，淡淡的躲开。 一个月，朱紫砚一直左右为难摇摆不定，她也不敢向别人请教，这种事还是自己想办法好了，别人知道多丢人。 星期五，下课回家，朱紫砚为自己炒了一份小白菜，她嫌自己胖，一心想变成排骨美女，羡慕瘦人羡慕的要死，尽量的不吃肉，吃蔬菜。 电话铃响。“喂？那位？” “我。我是梅岚松。” “梅旭的爸爸？有事？” “我有名字，不要叫我梅旭的爸爸。叫我的名字。” “嗯。什么事？” “我的提议，想好了吗？” “哦！我同意。只是，我现在不爱你，对你不公平。” “讨厌我吗？” “还好。不讨厌。” “那就行。只要不是看见我，吃不下饭就可以。明天，搬我这吧。我明天晚上11点的飞机，去丽江，要去5天时间。梅旭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来陪他。” “我这么快就上岗了？” “没办法，只有交给你。” “好！明天来帮我搬家。” “谢谢你，紫砚。” “再见！”朱紫砚的心落在地上了。 为了不回老家，勇敢地做出有生以来，最荒唐的决定。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干脆点好！ 早上8点钟，父子两人来了。梅岚松提着油条豆浆，来和朱紫砚一起吃早餐。 朱紫砚的东西不多，灶台和冰箱，电视机和沙发家具都是房东的。朱紫砚私人的东西基本打包好了，她的行李很简单。 梅旭一本正经地问：“老师，你真的要嫁给我爸爸吗？” “你同意么？不同意我就不搬家了。”朱紫砚尊重小孩子的意见，与他平视，很认真的反问。 “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看能不能做到？” “我……”他看一眼身边的父亲，欲言又止，拿不定主意。 梅岚松警告地瞪一眼儿子。“诶！我和紫砚结婚，谁最受益？坏小子。” “告诉老师。别害怕。”朱紫砚不满地看看梅岚松，要他闭嘴，别恐吓孩子。 “老师。我爸爸有很多的美眉，她们来找您麻烦，您不要害怕，我会保护您。您千万千万不要悄悄地走掉，一定要对我说，我会为您报仇。”他的小脸上的神色严峻，很有男子汉气概。 朱紫砚感动的一把，把他抱进怀里，眼睛湿润了，声音哽咽。“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我。你是最勇敢的好孩子，我的骄傲。” 梅岚松的额头出现三道黑线，这个死小子，成心不让我好过，拆我的台。 退还房东钥匙时，房东对她恋恋不舍，朱紫砚请房东来检查东西，看着干净整洁的家具。老太太对朱紫砚说：“姑娘。你要是还要租房子，来找我。” “谢谢大妈，谢谢！谢谢您这么久对我的照顾。” 朱紫砚多给房东100元房租，是对自己忽然退房的歉意。 梅岚松要她不要带被子和床，只要带上衣服和笔记本就行了。朱紫砚很坚持要带上她的被子和单人床，去他家只是暂时的，妈妈来检查完回东北后，还是要搬出来自己住，有备无患好。 第十四节 温柔陷阱 打开房门，朱紫砚以为梅岚松住的别墅，原来也是单元房。但看一眼房子的结构和装潢，朱紫砚感到这个男人真的很会享受。 这是一套楼中楼的构造，上下加起来，有两百多平米。富丽堂皇，梅岚松指挥手下，把朱紫砚的床和被子，搬进楼下的储物室。 目测，楼下是厨房，客厅，还有储物室，一个很大的卫生间，一间健身室。 “老师。您的房间在我对门，我带您去看。”梅旭兴奋的拉着朱紫砚上楼。 东西放好，小伙子便走了，梅岚松关上房门，提着朱紫砚的一箱子衣服和一箱子书上楼。 朱紫砚望着房间的摆设，目瞪口呆。粉白色的被套床单枕头，崭新的衣柜桌子还有一个新的空书柜。 她象木偶一样，走进屋里，把笔记本放在桌上。眨眨眼睛，问梅旭：“是不是搞错了？” “满意吗？不满意，我再换。”梅岚松提着箱子进来。 “太奢侈了。” “我认为，这个色系比较适合你。” “谢谢。”朱紫砚有点受宠若惊，手足无措。更感到自己真的小家子气，把人想的太坏了，有点对不起梅岚松。 梅岚松打开一道门。“这是你的卫生间，你看还缺什么？我们现在去买。”说着，牵起发呆的朱紫砚，走进卫生间。 洗脸盆的台上，摆了许多没有拆封化妆用品，基本上都是进口的高级货。浴室里挂着新的浴衣，新的毛巾。 朱紫砚从没有让人这么宠爱过，鼻子发酸，眼前起雾。 “可以吗？” “我不是公主。你搞错了。” “老师。您是我和爸爸的公主。您晚上害怕了，就叫我，我的房间在您的对面。”梅旭很热心地说。 “好的。”朱紫砚感动的想哭。 梅岚松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你是我的女王。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让你和儿子生活无忧。” 梅旭翻翻白眼，用力地拱进两人中间。“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朱紫砚尴尬地红了脸。她拉住小家伙的手，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麻烦，我们出去吃。”梅岚松心疼朱紫砚，不想她太累。 “我不出去吃饭。我要在家里吃。”梅旭嘟起嘴抗议。 “好。我们去看看家里有些什么菜，我来做。”朱紫砚牵着梅旭往外走，梅岚松跟在后面。 “这么大的房子，打扫卫生很麻烦吧？”朱紫砚问梅岚松。 梅岚松说：“我请的有钟点工，星期一，三，五会各来清扫一次。你不用打扫卫生，只要负责梅旭就行。” “我的工作很简单。嗯，我一个月交多少房租？” “房租？开玩笑，你是我老婆，有老公向老婆收房租的吗？” “可，我不是你真老婆。” “假的真的都一样，你不平衡的话，就每天做饭好了。” “嗯。我负责买菜。” “可以，我给你家用，一个月5000元够吗？” “我不要。我有钱，有工资。要不，我现在就搬走，好在我们还没正式签约。” 朱紫砚站在楼梯口，倔强的与梅岚松对视，力争维护自己的独立和尊严。 梅岚松缓缓地摇摇头。“傻瓜。随你吧，高兴就行。” 朱紫砚笑了。“谢谢！你想吃什么？” 梅岚松也笑了，是从心里赞赏地笑了。 吃过晚饭，梅岚松开车就出门了，到了昆明机场，他想起家里的女人，往家里打通电话。 “喂。紫砚，我到机场了。你现在做什么？” “在看书。你到了？这么快？” “等我回来，我办好事会尽快回来。” “嗯。自己在外面，凡事小心点，注意安全。” “我会的。” “回来提前一天告诉我，我好买菜。” “好！梅旭不听话，就揍他，别给他客气。” “嗳！再见！早点回家。”传来朱紫砚咯咯的笑声，梅岚松的心情也欢畅无比，家，有了女人，才有家的感觉。 梅岚松没有照答应朱紫砚的话做，第三天的晚上20点半，他悄悄地回来了，走进家里。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潜意思里，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在自己背后的真面目。 梅岚松打开客厅的灯，轻手轻脚地上楼，走到一半就听见梅旭和朱紫砚欢快的笑声。 “别动，别动。”“好痒，我不要。”“不行。” 走到楼上，朱紫砚和梅旭的房门都敞开着，声音是从朱紫砚的房间传出来。他走到门口往房间里看，梅旭穿着背心短裤坐在床上，朱紫砚的头发潮湿，穿着睡衣拿着吹风机在给梅旭吹头发，小家伙左躲右闪的笑着叫。 梅岚松不由自己地笑了，望着这温馨画面。 “爸爸？”梅旭发现他，奇怪地喊他一声。 朱紫砚停下手里的动作，关了吹风机。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梅岚松？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有两天么？” “事情顺利，办好就回来了。” “吃饭了吗？” “没有。你给我煮碗面，我去洗个澡。” “好。”朱紫砚忙收拾起吹风机，抱起梅旭送回他自己的房间。 “这么大个子，让他自己走。”梅岚松皱着眉看着赖皮儿子。 梅旭对他做个鬼脸。“就不。”抱紧朱紫砚的脖子。 朱紫砚笑笑，把梅旭放在床上。“好好睡。明天才有精神。” “老师。您陪我。”梅旭撒娇抱住脖子不放手。 “我要给你爸爸做饭，乖，听话。”朱紫砚在他的额头亲一下，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带上房门出来。 梅岚松摇头对她说：“你会把他惯坏的。” “没有啊！梅旭很听话。你洗快点，我去煮面了。” 梅岚松回自己的房间，打开柜子，看着烫的工整的衣服，他知道不是小时工做的，这个小女人，真的负责任。 朱紫砚打开电子炉烧水煮面。她则从冰箱里取出两枚鸡蛋，两个青辣椒，一个西红柿，一根葱。 洗好，切好，打开液化灶，开始煎炒。面条煮好，捞进一个大碗里，把炒好的西红柿鸡蛋倒在上面。双手捧起端到饭桌上，她刚要上楼去叫梅岚松，就看见梅岚松用毛巾擦着头发下来，穿着一身居家的衣服。 “好香！煮好了。” “刚好，你提前回来，菜也没有。”朱紫砚心里很是抱歉不安。 梅岚松笑着说：“有面吃就可以。这一碗面的料真足。”说着坐下，把毛巾丢到身边的椅子上。 朱紫砚捡起毛巾，不安地说：“你尝尝看，是淡还是咸？”象一个讨好老公的小媳妇，满眼的期待。 梅岚松随便地翻一下面条，吃一口，看着朱紫砚的脸。“好吃。味道太美了。” 朱紫砚松口气，笑了。她把毛巾拿进洗脸间晾起来，出来，进厨房打一小碗面汤，放到梅岚松面前。坐到他对面，微笑看着梅岚松吃面，陪着他。 梅岚松喝口汤，有一股淡淡的麦子的香味。看着面前的文静的小女人，感觉上和夫妻没什么两样。 “紫砚。下个星期就是五一了，学校放假，我想带你和梅旭回老家一趟。” “回你老家？为什么？” 朱紫砚惊恐地瞪大眼睛，惧怕不已，脑子里显出周端斌父母亲的刻薄嘴脸，轻视的眼神，不，我不愿见长辈。 “我们要结婚，不让父母亲见见，说得过去吗？” “不。我不去，我们也不用结婚。我不去。”她轻轻地发抖，再也不愿经历一次屈辱。 第十五节 大小两个疯子 “我们结婚，不让父母亲见见，说得过去吗？” “不。我们也不用结婚了。我不去。”她轻轻地发抖，再也不愿经历一次屈辱。 “紫砚。如果，我们过于草率，你妈妈来了，能瞒过去吗？你和我演的戏不是白辛苦，你还是要回老家。紫砚，你不要害怕，我父母亲人很好的，他们会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 “我，我，我可不可以不去，你自己回家报备一声，行吗？” “你认为，我一人回家有用吗？” “唉！我头疼，你吃完。把锅和碗洗了。”朱紫砚无力地起身，一手扶着头上楼，象被霜打的茄子。 梅岚松目送她上楼，沉思地皱起双眉，这丫头怎么了？她受过怎样的委屈？ 几天时间，朱紫砚变的沉默寡言，她依然做饭洗衣，按时的上班下班，只是满腹的心思。 梅岚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他不敢问她，怕惊跑这只受惊吓的小兔子。 明天就是五一。吃中午饭的时候，朱紫砚对梅岚松说：“我明天跟你回家。” “你愿意跟我回家？” “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还是要遵守礼仪。你对我仁至义尽，我不想让你难做人。” “老师。我们老家最好玩了，我们家的山上，还有个果园，回家我带您去摘桃子。”梅旭高兴手舞足蹈，兴奋地跳下椅子，饭也不吃了。 “紫砚。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发誓！”梅岚松感到朱紫砚的紧张和故作的坚强。 “嗯。我知道。”朱紫砚勉强在嘴边露出一丝笑。 吃过午饭，梅岚松带着朱紫砚和梅旭去超市买东西。父子两一人推一辆购物车，朱紫砚感到夸张，跟着她的眼睛不相信地越睁越大，几乎要发火。 梅旭的车停在小食品专柜前，看见喜欢的，就是6包丢进车里，好像不花钱一样，不看价钱，很快就丢了半车子，推着车子来到玩具专柜，又往车子里丢玩具。 朱紫砚实在看不下去，要去制止他败家。 梅岚松拉住她的手。对儿子说：“梅旭，挑好东西，去收银台边等我们。” “知道啦。”梅旭头也不抬地对他爹摆下手，仍专心地看他的玩具。 梅岚松一手推着车子，一手拉着频频回头的朱紫砚往卖猪肉的柜台走。 “梅岚松，有你这样带孩子的吗？他这样不知节制，长大了怎么办？” “我知道这样不好，以后，你管教他。” “我会管教他，只是，你要配合我。” “我会无条件配合你。今天就在让他放肆一次，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 朱紫砚终于知道梅旭的坏毛病从哪来的，是这个坏爸爸言传身教带出来的。 看见腌制好的罗非鱼，这位大侠一下就捡了5公斤；猪排骨10公斤；后腿肉10公斤；卤牛肉6公斤；看见西瓜要小姐一口气挑了6个，因为其他的不太好。 来到卖佐料的地方，他基本是每样拿一包，还提一桶调和油放进车里。 走到蔬菜柜前，捡了一大袋子西红柿，一大袋黄瓜，半个冬瓜，一捆大葱。 车子放满了，他的购物欲望有点变态。朱紫砚不满地看着这个发狂的男人，没有制止他，只是冷眼旁观。 来的面点柜台前。“小姐。给我拿20个馒头，20个包……” 朱紫砚忍无可忍，伸手捂住他的嘴，对面点小姐陪笑脸。“对不起。我们的东西已经太多，等下次再买馒头，实在提不动了。” 小姐看他们的车子的确是够重，笑笑说：“没关系，欢迎下次光临。” 梅岚松还想说话，朱紫砚推着他离开。“你干嘛？疯了？买那么多馒头干吗？” “家里人爱吃面食，我们回去，就带些。现在家里在插秧，正是忙的时候，带到田里吃，很方便。” “馒头过夜就不好吃了，天气这么热，拿到家都坏了。去提一袋子面粉，回家，我做馒头给大家吃。” “你会做馒头？” “我从小吃馒头长大，我们那的主食就是馒头，我自然会做。” “你真是我的宝贝。”梅岚松惊讶不已，激动地抱住朱紫砚，抱起来转一圈。 “放我下来，你干嘛。”朱紫砚又惊又羞。 梅岚松哈哈地大笑。“你看着车子，我去找面粉。” 朱紫砚长长地出口气，双手捂住脸，脸还在发烫，这男人，冷不防就发一次神经，也不看地点时间。 心里不生气，还会有一丝窃喜。怎回事？我是不是傻了？ 梅岚松提一袋10公斤装的面粉过来放在车子上，朱紫砚要他看车子。 她跑到面点柜台前，有礼貌的微笑央求面点小姐，卖给她一小块发酵好的生面，说要回家做面头，学做馒头。小姐给她一小块生面，没要她的钱，朱紫砚连声道谢，高高兴兴地走回来。 这小女人很会过日子，踏踏实实地不虚荣，就是性子太软了。梅岚松看着身边的女人，心里叹惜。 走到奶制品傍边，梅岚松又搬到车子上两箱果味奶。 看着满满两大车子东西，朱紫砚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的思维逻辑。还好，梅岚松的越野车的尾箱够大，东西居然也全放下了。 没有回家，又来到大药店，他提一个大号的篮子，象逛超市一样，拿了一大篮子的药品，装了一大袋子。 回到家，梅岚松把肉和排骨提进家里，放进冰箱，其他的就留在车上。 朱紫砚感到很疲惫，就带梅旭上楼，洗澡。把梅旭安置在床上后，自己冲过凉。抱着两人换下的衣服，下楼准备到大卫生间洗衣服，回老家几天，脏衣服不能摆在家里。她不放心小时工洗的衣服，就怕别人乱洗。 梅岚松高跷着腿，斜靠在沙发里，端着一只高脚杯，边喝酒，边轻松地和人打电话。 看见朱紫砚下楼，他拿开电话对朱紫砚含笑说：“紫砚。早点去睡，明天还要早起。” “嗯。我洗好这两件衣服。”朱紫砚转身走进大卫生间。打开洗衣机，调好，开水龙头放水。把衣服分类，外衣丢进洗衣机，把内衣放进盆子里，袜子放到一边。 倒进洗衣机里些洗衣粉，按下开关。 把自己的内衣挑出来，放到一边的盆子里，放点清水泡着，开始动手洗梅旭的内衣。 听见梅岚松的声音。“是我老婆……骗你干嘛……真的是我老婆……”朱紫砚一呆。她没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梅岚松的老婆？我是他的老婆吗？就这样变成他老婆？ 第十六节 要你看清真实的我 朱紫砚很想走出去大声地对着手机说，梅岚松在开玩笑，但她没这个勇气和胆量。她默默地搓洗梅旭的内衣，洗衣机也在呜呜地搅着衣服。 “你洗衣服，都是这么麻烦？”门口传来梅岚松的声音。 朱紫砚抬头看他一眼，继续低头搓洗衣服。“这是内衣，不能和外衣放在一起洗，最好用肥皂洗。大人的和孩子要分开洗。” “这么讲究？我一向都是放在一起，连袜子都是丢到洗衣机里洗。” “脏死了。”朱紫砚听了感到恶心，不愿苟同地白他一眼。把梅旭的小衣服洗干净晾晒起，看着梅岚松。 “你没事做？” “需要帮忙？” “请你出去做你自己的事，别在这妨碍我。可以吗？” 梅岚松笑笑，看一眼水中泡的内衣。“好。不妨碍你了，你忙！”转身出去了。 “可恶。”朱紫砚心里很生气，梅岚松的眼神很讨厌，更讨厌他的胡言乱语，跟他的交易是不是太荒唐了，我是不是应该冷静地想想，终止合约。 内衣洗好，再洗袜子，袜子洗好，洗衣机也停了。把衣服拿出来晾好。走出卫生间，客厅的大灯已经关了，留着小灯。 朱紫砚过去关了小灯，慢慢地上楼，看见梅岚松的房间的门虚掩着，露出昏黄的灯光。朱紫砚在他门口站站，抬起手又放下，决定还是保持沉默。走回自己房间，锁上房门。 梅岚松屏息地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他很期望朱紫砚会敲响他的房门，最终还是没有敲响。 第二天，早上5点钟，梅岚松便把朱紫砚和梅旭叫起床，催促他们洗漱。 梅岚松问朱紫砚：“你和梅旭的衣服收好了吗？” 朱紫砚闭着眼睛在刷牙，指指外边。梅岚松这才看见，桌子上有一个中号的旅行包，提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对她说：“我提下去了。你好了，带梅旭下来。”便快步地下楼了。 朱紫砚带着梅旭坐在后座，一上车，梅旭就脱掉鞋子，躺在座位上，枕着朱紫砚的大腿，俯在她的怀里，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舒服地闭上眼睛继续睡。 朱紫砚抱住他的身子防止他滚下去，闭起眼靠在后背上，和梅旭一起打瞌睡。 梅岚松从后视镜里看着这对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嘴角上扬，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认为，他们是母子。 依稀仿佛，刚上高速公路。“紫砚。梅旭，下车吃早点。” 朱紫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到哪了？” “胜景关。这的羊肉米线很有名。”梅岚松解开安全带，拔下车钥匙，打开车门下车。 胜景关在哪儿？不重要。不在高速公路上了，车子停在一个不大的馆子门前，旁边还有几辆汽车。太阳已经出来，被一层薄雾挡着，有点迷蒙。小鸟的鸣叫清脆悦耳，真的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她轻轻地拍拍梅旭的小脸。“梅旭。醒醒！下车吃东西了。” 梅旭反而用力抱紧她。“老师别走，老师。”浑身轻轻地发抖。 “老师不走。起来，吃米线了。”朱紫砚亲一下他的小脸。 梅旭嘴里咕哝一声，往她的怀里拱拱，继续睡。 “臭家伙。给我下来。”梅岚松打开梅旭这边的车门，抱起他扯开他的手，让他穿着白袜子站在有小碎石的土地上。 “啊——我不。”梅旭闭着眼睛，生气的跺着脚哭叫。脚踩在石子上，疼得他抱着脚索性大哭。 朱紫砚提着梅旭的鞋子下车，瞪一眼梅岚松，把梅旭抱坐在她的腿上。轻声哄他。“梅旭不哭，到家了。你看是不是家呀。” 说着，抬起他的脚，拍去土和石子，为他穿上鞋子。再替他擦去眼泪。“是不是你家呀？” 梅旭睁开眼睛，止住了哭声，左右的看。“是我们家。前面不远就是我们家。” “好了。进来吃米线。”梅岚松在门口叫。烦死这个混蛋儿子，又娇气又可恶。 朱紫砚牵着梅旭走进馆子。看梅岚松坐在一张桌子前，上面放着三碗米线。便过去坐下。 吃米线的人不多，有七八个人。看得出，都是出来玩，全是一家子一家子。 “老板娘。麻烦你拿个小碗过来！”朱紫砚扬声对老板说。 “来啦。”老板娘拿个小碗走过来，递给朱紫砚。 “谢谢！” “不用谢。你儿子长得真好看，象你漂亮。”老板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谢谢！”朱紫砚忙道谢，也不便解释。 梅旭歪头望着美丽的老师，在他心里，老师是最美丽的，他第一眼看见老师就爱上她了。尽管他受尽小朋友的排挤欺负，尽管学习不好，他仍没有旷过一节课，都是因为这位美丽亲切的老师，她做我的妈妈？那么她就会永远不会离开我了。朱紫砚微笑看他一眼，梅旭马上还给她一个灿烂甜蜜的笑脸，睫毛上挂着细细的泪珠还在晃动。 老板娘离开，朱紫砚把大碗里的米线，挑一筷子放进小碗里，又倒些汤进去，放到梅旭面前，把筷子递给他。 梅旭接过筷子，乖乖地开始吃米线。 朱紫砚抬头，看见梅岚松一脸的得意，笑的很贼。心里很恼火，只是瞪他一眼，低头吃自己碗里的米线。 “紫砚。你会把他惯坏，男孩子这样子太娇气了。” “大碗太烫，分开凉的快，小孩子这样吃，才不会烫着嘴。”朱紫砚不以为然。 “我以前没给他分开，不一样吃。”梅岚松嘀咕。 朱紫砚以为前面不会有多远，没想到，走了一个多小时的乡村公路后，还在前面。从乡村公路拐进一条土路，又走了近半个小时，路面高低不平，颠簸的厉害。幸好，梅岚松开的是越野车，要不，车子就报废了。 “老师。您看！那是春杰上学的学校，翻过山那边，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水库，里面有很多大鱼。”梅旭开始激动，雀跃地指给朱紫砚看，连说带比划。 朱紫砚微笑地看着他，听他说，心里却异常的紧张。 “那是我爷爷，大姑小姑他们。爸爸，快停车。”梅旭大声地喊，双脚不停地在车里跳。 梅岚松在一条小路口停下车，梅旭打开车门跳下去，顺着小路往田里跑。大声地喊着爷爷，像一只冲出笼子的快乐的小鸟。 朱紫砚下了车，关上车门，站在路边望着梅旭快乐的身影，在水田里的画面里跳跃，好美！一块水里的5位插秧的农民直起腰，跟着丢下手里的工作，踏上田埂，迎着梅旭走去。 梅岚松站在朱紫砚身边。“这就是我的家，贫穷落后闭塞，却美得炫目。我在这儿长大，我的家人都在这。我觉得疲惫无力，心灰意冷的时候。就会回来住几天，再信心十足地走出去，继续努力。” 朱紫砚静静地回头看着他，听他说话。 梅岚松握住她的手。“我要让你看看真实的我，我的生活，我的家。我不想对你隐瞒，让你有一丝迷惑。” 朱紫砚微微一笑，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他握在手里。感到很安心，她明白，自己的心不知不觉被他诱惑了，已经迷惑不知何去何从。 第十七节 冰火两极 一位瘦小黝黑的老头牵着又蹦又跳，高兴地笑着讲话的梅旭走过来，身后是两对青年男女。他们看朱紫砚的眼神是审视怀疑加厌恶排斥。朱紫砚感受到他们的不欢迎，后退一步，想抽回手。梅岚松却握紧把她拉进怀里，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用另只手揽住她的肩头。 梅岚松朗声对走过来的家人说：“我带我老婆回来看大家。朱紫砚。紫砚，来，这位是我爹。这位是我的大妹梅兰香，小妹美兰枝，大妹夫宋长青，小妹夫马水生。” “你们好！”朱紫砚感到手心在出汗，她的脸色发白。 梅兰香低下头，梅兰枝干笑一下。“看我们这的样子，没吓坏你吧？” “梅兰枝。”梅岚松脸色一沉。眼睛微眯，目光凌厉警告地盯着她。 “你们看？受不了。”她转身顺着小路走了，梅兰香忙跟上。 宋长青看看老婆的后背，对梅岚松挥挥拳头。低声说：“我支持你。小嫂子，欢迎你来！”忙小跑追老婆去。 马水生只是友善地笑笑，要走。梅岚松叫住他。“水生。等一下。”他放开朱紫砚，打开尾箱的门，抱出一个西瓜递给马水生。“渴了再吃，我把车子送回家就来。” “大哥。你还是陪陪小嫂子，妈妈的嘴……”他担忧地看着一边的小女人。 “放心。我会看着办。”拍拍他的肩。 “那我走了。”他抱着西瓜，低头走了。 “阿牛。快回家去吧，太阳这么辣，别把城里娃晒坏了。”梅老头看着这个娇滴滴白白嫩嫩的女孩子，替儿子担心不已。 “好。爹，给你包烟。我回去了。” “让你妈那张嘴少说两句，人家能回来看看就不易，别那么过分。”梅老头皱着眉提醒儿子。 看看孙子。“我家臭蛋，像个城里人了，干干净净还香喷喷的。在这玩还是回家？” “我跟爸爸回家，看看奶奶就来找您。”梅旭过来拉住朱紫砚的手。 “这钱没白花，说话也变的有礼貌。回家吧，春杰，春花，春河，春江都在家。”梅老头提起孙子，有了笑容。 “哇！我有伴了。爸，快回家。”他打开车门，先爬上汽车。 梅老头回身走进小路，去干活了。朱紫砚望着老人的背影，心里酸酸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城里人不喜欢自己，乡下人也不欢迎，自己真的这么讨厌吗？ 朱紫砚望着车窗外，稀疏散落的住户，心情跌落到谷底，感到深深的绝望，不安。 梅岚松从后视镜看着一脸沮丧，苍白不安地朱紫砚，有点后悔，不该这么仓促地带她回乡。 顺着土路走了有十多分钟，拐进一条宽宽的碎石路。直直地开进一个没有围墙敞开宽大的院子里，车头对着一座两层小楼的正厅大门，停下来。按两声喇叭，他把车子后退几米，打一把方向，调过车头向外。 梅旭打开车门跳下来，扯着嗓子大声地叫：“快出来。我回来了。” 朱紫砚这才发现，碎石路只通到这个院子。她下了车子，深吸口气，准备迎接更严重的白眼和挑剔。 从小楼里冲出来两个比梅旭大男孩子，跟着是两个女孩子，他们有的抱住梅旭，还有人打他几下，他们开心的又笑又叫。 “爸。打开尾箱，我要给他们礼物。快点打开。”梅旭着急的催促梅岚松。 梅岚松含笑打开尾箱，几个人一下挤到尾箱门口，你争我抢，又吵又叫。 “别打架，大家都有。把东西全搬到屋里。” 没人有时间答应他，却都抱着东西往楼里搬。 这时，从一边独立的一间厨房里，出来一位系着宽大的围裙的胖老太太！“臭蛋。来让奶奶看看，是不是长高了？” 梅旭放下手里东西，跑过来，扑进老人怀里。“奶奶！” “我家臭蛋怎么香喷喷的？也胖了个子也高了？” 梅旭嘿嘿地笑，挣开老人，又去抢东西。 梅岚松揽住朱紫砚的肩头，走到老人面前。“妈。这位是我未来的老婆朱紫砚。紫砚，这是我妈。” “大妈！” 老太太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地看朱紫砚几遍，哭笑不得，更多的是惊喜。她由震惊不相信，到欣喜若狂。双手拍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不是臭蛋的老师么？怎就变成你媳妇了？” 她粗鲁地推开儿子，小心地拉住朱紫砚的手。“老师。坐这么远的车，累坏了吧，快来屋里坐，好好地歇歇。” 朱紫砚一头云雾，她看梅岚松，梅岚松苦笑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大妈。” “老师。我家臭蛋没少给我讲你，说你对他特照顾。真是有缘分，现在，你要做我的儿媳妇了。阿牛敢欺负你，我会帮你修理他，替你撑腰。”老太太好像忽然捡到天上掉下的大馅饼，激动地胡言乱语。 “妈。你认识紫砚？” “我怎会不认得老师。我接几次臭蛋，那些家长都说老师人好。都是你不说清楚，害得我和你爹一夜没睡觉。” “舅舅。我的包子呢？”一个小姑娘不高兴地问。 “我没买，紫砚会做包子给你们吃。”梅岚松告诉小姑娘，小姑娘很失望，她不信任地看看朱紫砚，嘟着嘴走开。 朱紫砚于心不忍，她对梅老太太说：“大妈。我下午就包包子，早上做葱花饼吃。” “别理小孩子。什么都不用做，好好歇着。我去煮饭，给你杀只鸡。”老太太把朱紫砚当神仙似供起来。 梅岚松拿起一顶破旧的大草帽，含笑看着有点手足无措朱紫砚。“我去田里，你自己在家行么？” “我不会欺负老师，她是我的贵客。去去去！”老太太不满地把儿子撵走。 梅岚松走到门口，回身大声地对朱紫砚说：“午饭你做，别让妈做，拜托！” 朱紫砚看着老人气呼呼的样子，不由轻松地笑了。老人的热情驱走了她的阴郁，心情明亮起来。 梅岚松看见朱紫砚笑了，他放心地拿着草帽下田了。 朱紫砚提起客厅里的面粉袋子，向外走。 “老师，快放下，你拿它做啥？”老太太紧张地跟在后面问。 “我去做饭。”朱紫砚回她一笑。 第十八节 美丽女人 “我去做饭。”朱紫砚回她一笑。 “老师，使不得，真的是不得。那有第一次上门，就做饭的道理。”老太太想抢面粉袋子，又怕把朱紫砚的衣服弄脏了，双手乱摇。 “我答应梅岚松，回来做饭。田里的活，我不会做，至少该为大家做饭。大妈请您相信我，我做的饭还可以。我天天都在为他们做饭吃，不骗您。”朱紫砚的态度很坚决。 梅旭过来对奶奶说：“老师做的饭特好吃，奶奶，我要吃老师做的饭。” “臭蛋。老师是客人。” “我不是客人，是您的儿媳妇。您不认我做儿媳妇，我下午就回去。” “老师，这让我怎么说？我，我……” “别叫我老师。像我妈妈一样，叫我燕儿。”朱紫砚一下喜欢上这位老人。 “燕儿。走吧，我给你做下手。”老太太感动地提起菜跟她进厨房。 朱紫砚巡视一下，南方山区特有的厨房，厨房的面积很大，很宽敞，一个大地灶台上放着一口大锅，一个碗柜，一个洗碗槽，一张很结实很笨重的桌子，桌子很脏，上面放着一个砧板，砧板上有一块切了几刀的火腿，看火腿片，老人的刀功不敢恭维。 朱紫砚对老人说：“大妈，给我找一个洗菜用的盆子，还有两个大碗。” “好，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老太太忙找东西。 朱紫砚洗洗手，拿起刀，低头开始切火腿片。 老太太拿着盆子和碗过来，看见朱紫砚切得火腿片，自己惭愧的脸红。怪不得，阿牛不让自己炒菜，不用想，看着火腿片，就知道是做饭的高手，这刀功可不是假的。 “大妈。把你们平吃饭用的桌子，用水洗干净桌面，给我抬进厨房，再给我找一根圆木棍，比锄把细点，有这个砧板长。我要用来擀葱花饼。” “孩子。你真的要做？这么多人吃，要做多少才够？别做了。太麻烦。” “不麻烦。大妈，你帮我准备吧。” “唉！真是个傻孩子。”老太太心疼不已。 她把朱紫砚要的准备好，让两个大孩子把吃饭桌抬进厨房。 朱紫砚已和好一大盆子面块，她正在切葱花，另一个盆子里放着洗干净的西红柿，黄瓜，青辣椒，还有几根大葱。 这丫头做事情可真利落，比自己两个闺女都利落。 “你在做什么？”一个小姑娘问。 朱紫砚把葱花放进碗里，开始放佐料。 “葱花饼。” “好吃吗？” “我认为很好吃，比馒头好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你们两个，象梅旭一样漂亮可爱。” “葱花饼能给我们吃吗？” 老太太抬手哄他们出去。“不是你嘴馋，燕儿也不用这么费事。出去，别在这儿捣乱。” 两孩子出去一会，又拐进厨房里，他们对朱紫砚做的什么饼子，好奇不已。 老人要要赶他们，朱紫砚微笑对他们说：“我想请你们帮我剥两朵大蒜，并把它捣成蒜末。你们能做到吗？” “保证完成任务。”这么温柔的话要求的事做不到，也太丢人了。 两个孩子跑出去，很快回来，一人拿一朵蒜，坐在小凳子上认真的剥大蒜。老太太看着孙子，微笑摇头。 朱紫砚的大饼做得很大，有老太太的砧板大。她全部赶好，从碗柜里，提出一个装有花生米的袋子。 老太太开始生火，朱紫砚往大锅里倒有一大碗菜籽油，随即捧一大捧花生米放进油里。用漏勺轻轻地翻搅，听见沙沙的声音，就用漏勺捞出来，再把油盛进一个铁碗里。 锅里留点油，她把一张大油饼，轻轻地放进锅里，用锅铲把饼子转一圈。 两个孩子已经做好蒜末，两人盯着大锅里的油饼，不时地咽口水。 停一会，朱紫砚用锅铲把大饼翻过来，用锅铲挖起碗里的油，锅铲微斜，顺着大饼转一圈，再把大饼转一圈，轻巧的又翻过来，大饼翻过几次，表皮变的焦黄，葱花的香气弥漫整个厨房。 老太太看着锅里的大饼，也不由咽咽口水。 “老师。老师。我要吃，我要吃。”梅旭和另外两个也跑进来围在大锅边。 “不要急，都有。”朱紫砚又翻一次，用锅铲把大饼铲进一个竹筐里。 锅里放点油，放进锅里一个大饼。这才动手撕下一块，把竹筐递给大一点的孩子。“出去分开吃。” 他们开始抢竹筐，叫着推着出去。 朱紫砚把手里的饼子送给烧火的老人。“大妈。您尝尝盐味够不够？我第一次做这么多人的饭，有点拿不准。” 老太太心里暖烘烘的，知道敬老尊贤的姑娘，接过饼子，咬一口。外酥内软，咸淡刚好。还从没吃过这么舒心合口的饭。 “大妈？是不是咸了？” “不咸，正合适。孩子，这饼子好吃是好吃，太麻烦了。” “不麻烦啊。”朱紫砚微笑说，转眼工夫，又一张饼出锅了。 孩子们吃了两张饼后，就不来要了，大概吃饱了。 看着这一竹筐葱花饼，再看看朱紫砚一脸的汗，这个傻孩子，做饭也不会偷懒，太实在了。 她炒一样青辣子火腿，一样煎炸罗非鱼，一样凉拌黄瓜，一样西红柿鸡蛋汤。 每一样菜的工序繁琐的让老太太感到头疼不已，但菜吃到嘴里后，会感到花的功夫是值得的。 每样菜都是一分两份，他们的菜全见到盘子底。几个小家伙舔着嘴巴提议。“舅妈。晚上您做饭，让阿婆烧火。” 老太太收盘子说：“我是没燕儿做的饭好吃。你们倒是知道好歹。” 朱紫砚一笑。“好啊。但我有条件，下午要做一个小时的作业，能做到，我就给你们包包子吃。告诉你们，包子比葱花饼好吃。” “燕儿。不要包。别找事做。好好歇歇，忙一早上。”老太太猛使眼色，拉她出来。 “也不是什么好的，他们喜欢吃我就做给他们吃。”朱紫砚一笑。 “别慣使他们，他们会欺人看颜色，几个孩子坏得很。”老太太看不下去，决定牺牲孙子的利益，维护这个傻儿媳妇权益。 老太太洗碗，朱紫砚开始和面，把早上就泡到现在，已经泡开酵面头连水倒进盆子里的面粉里，很快地她就和好面。 老太太看着做事收拾厨房的朱紫砚，感到，老天爷也许真的睁眼了，让自己苦尽甘来。 要送饭，朱紫砚和老太太一人背一个背篓。朱紫砚的是两样菜和大饼，老太太的是汤和碗。 她把家里最新的草帽给朱紫砚戴上，自己则戴一顶旧草帽。 看见村子里的人，老太太都会自豪地给人介绍。“我儿媳妇，是城里的老师，还是大学生毕业。” 朱紫砚感到很难为情，但也不好阻止老人，因为老人脸上眼睛里的光彩，震撼了她，这是老人的荣耀。 第十九节 心爱姑娘 看见两人来送饭，众人皆大吃一惊，老太太几年不下田了，更不会送饭。看着老太太笑眯眯的眼睛，对朱紫砚宝贝的样子，感到吃不消，太恶心了。 “太阳没变成月亮。你怎会出来？”老头挖苦老伴。 “吃你的饭，你尝尝儿媳妇的手艺，镇上的馆子里也做不出来。” 老太太回头对盛汤的朱紫砚。“放那，过来坐下歇歇，他们长的有手，会自己盛。” 梅兰香问：“妈。您咋变了？” “你知道，你嫂子是谁？臭蛋的老师。你自己吃口菜，看你做的出来不？她不是那个女人，她是来救我们家的菩萨。”老太太的眼里亮晶晶泪花。 朱紫砚把第一碗汤双手递给梅老头。“大叔。给您。” “好！”老头对她有了改观，看着汤的颜色，闻着香味应该不错，喝一口，点点头。看着老伴：“你学会做了吗？这才叫鸡蛋汤。” “你知道好吃。可知道燕儿做得多麻烦。” “紫砚。你还真做，累坏了吧？”梅岚松看着这些吃的，心疼不已。 “不累。你们在田里才累。”朱紫砚递给他一碗汤。 老太太对梅兰枝说：“你闺女，要吃包子。燕儿已经和好面，你们晚上就可以吃新鲜包子了。就做这么一点活，要这要那吃也不脸红。” “妈。你忘了谁是你闺女？是我。” “闺女怎啦？我老了，还是要靠我的儿媳妇。” 老太太把自己外衣脱下来，铺在树荫底下的地上，拉朱紫砚过来在衣服坐下。 大家相互看看，含笑不语，默默地吃饭。 大家交换眼神，这小女子把老太太收服了。 “大哥。你将来破产了，和嫂子开馆子，准红火。” “我不会沦落到这一步。我不再是8年前的我了，不再会那么的幼稚冲动。”他的目光坚定自信。 吃过饭，朱紫砚把盆子碗收进背篓，她背在肩上，等着老太太。老太太让她等她一会，她要到田里看看，这些人有没有偷懒。 梅岚松站在朱紫砚身边陪她。“对我的家，你怎么看？” “你们家的人很团结，有股向心力，你妈妈是核心，你们则是她手心里的风筝。”朱紫砚微笑地望着在稻田埂上走的平稳的老人。 “你喜欢这吗？” “没有人不会喜欢。” “等我们老了，你会和我一起来这养老吗？” 朱紫砚转头与他对视，苦笑摇头。“你忘了我们是交易，不是真的夫妻。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暂时的相互利用。我们怎么会有将来？” “你不喜欢我？” “不是。我不爱你，喜欢和爱不一样。我没有爱你的感觉。” “你不爱我，为什么这么卖力的做饭，做菜？” “你们现在就像我们老家收麦子一样，我不会袖手旁观，让一位老人独自做十几口人的饭。我有自己做人的准则，良心。” “证明。你爱我，你只是不明白罢了。” 梅岚松微笑看着她慌乱的眼神，愉快的笑了。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丫头，试着打开心扉，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么龌龊，吃饭时，偶尔会咬住舌头，就绝食吧。” “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你我的出身，和生活环境，大致相同，婚姻也有差不多的遭遇。我会珍惜你，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朱紫砚像鸵鸟一样，想把头躲进翅膀里。 老太太过来，梅岚松对母亲说：“妈。多帮帮她，包包子更麻烦。” “心疼啦？早干嘛去了，你舍不得买包子回来，把苦差使丢给媳妇。”老太太对这个儿子一肚子意见。 “是我不对，你多帮帮她。紫砚，别逞强，知道吗？” “你说什么？我又不是娇小姐。大妈。我们走！”朱紫砚羞死了，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她拖着老太太的胳膊，忙走开。 老太太的眼睛里有藏不住的笑意。“傻孩子。” 回到家，几个孩子，玩得正疯狂，就像一拳无法无天的猴子一样。 朱紫砚看看手机，一点半。她击一下手掌，大家一呆。朱紫砚已经认清这几个孩子的名字和身份。四个孩子，春杰最大，春江最小。春杰和春花梅兰香的孩子，春河和春将是梅兰枝的孩子，而梅旭是他们四个小弟弟。但，梅旭却是他们中的头头。 “梅旭。你答应我的话忘了？”擒贼先擒王。朱紫砚严肃地盯着梅旭问。 梅旭乖乖地来到朱紫砚面前站定，低下头唯唯诺诺地哼唧半天。其他人紧张起来，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看着，忽然变脸的女人。 “大声点我听不见。”朱紫砚的声音依然不高，也不发脾气。 “下午一点要开始写作业，第一天要把语文做完。第二天做完数学作业。” “你做到了吗？” “没有。” “今天，你刚回来，和姐姐哥哥玩的忘了做作业，我可以原谅你。明天不许再犯，记住没有？” “谢谢老师！我记住了。”梅旭很认真地答应。 朱紫砚巡视一下几个孩子。“大家都有。5分钟把弄乱的东西归位，作业和笔拿出来摆好。开始！”朱紫砚拿出手机，开始计时。 梅旭马上快速行动，和新兵训练有得拼。其他人也马上有样学样地快速整理，客厅里乱哄哄的东西。老太太要帮忙，朱紫砚拦住她，说：“这是他们弄乱的。必须他们自己收拾。” 老太太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明白时笑着点头。 再看孩子们，已整理好客厅，个个端坐在八仙桌周围的凳子上，面前摆放着自己的书包，每个人都在喘气。 朱紫砚微笑点头。“不错。超时完成。给你们一个小时的做作业时间，我要来检查，看谁写的正确而且还书面整洁。我的包里有棒棒糖，我会奖励给他。还有，有不懂，解不开的问题，可以到厨房来问我。春杰，春河你们初中的题我也可以解答。好了，开始做吧。” 大家被唬的一呆一呆的，看梅旭马上把语文书拿出来，跟着拿出本子和笔，低头认真的写字，大家也不敢怠慢，忙拿出自己的作业。 朱紫砚和老太太进厨房，清洗带回来的脏碗和盆子。 “燕儿。你还真行，制住这几个小魔鬼。” “我是教师，就是做这个的。我来洗碗。”朱紫砚要洗碗。 老太太拉开她。“你准备，包包子的东西。” “家里有没有粉丝？什么粉丝都可以。” “有。我拿给你。”老太太出去，不一会提一编织袋粉丝进来。 朱紫砚接过去，往锅里到半锅水，放进去一公斤左右的粉丝，盖住锅盖，便点火柴烧火。水开后就停下不烧了。 提过那捆大葱放在地上，捡大葱。老太太洗好碗，过来帮忙。朱紫砚对她说：“把大葱捡一半就够了。我去剁肉。” “好。燕儿，你怎么不像是城里人。” “我本来就不是城里人。我的老家是东北乡下的，我来昆明读书，留到曲靖的。”朱紫砚对老人笑笑。“我是个乡下妹子，您就别再把我当娇小姐。” “我说呢，咋会这么和你对缘法。”老人放心地笑了。 朱紫砚在剁肉，春杰拿着他的英语作业走进来，眼睛里是满满的怀疑，还带一丝恶作剧。 “舅妈。这道题怎么做？我翻译不出来。” 朱紫砚放下手中的刀，接过他的课堂达标，细细的看，眉头慢慢地皱起来。 第二十节 山里的夜晚 “舅妈。这道题怎么做？我翻译不出来。” 朱紫砚放下手里的刀。，接过他的课堂达标，细细的看，眉头慢慢地皱起来。 “春杰。你上面的全做错了，没对一道题。”朱紫砚语出惊人。 春杰的脸色忽红忽白，有点恼羞成怒。 朱紫砚指着第一道题，说：“这句应该这样翻译。”她流利标准的英语顺口而出，告诉他该怎么组词。朱紫砚顺着一道一道题的讲解，耐心而认真。春杰的眼睛里慢慢地显出佩服。 “你的音标学的好吗？” “不好，我根本就没记住。” “音标就像是我们汉字的拼音一样，对英语很重要。你先做好作业，做完后，拿英语书过来，我教你音标。” “舅妈。你的英语发音比我们老师还好。” “我是过了英语6级的，是比你们老师好。” “您要是当我们老师就好了。” “我现在一样可以教你。” “我的代数也不好。您能教我吗？” “可以。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谢谢舅妈！暑假，我可以去你们家吗？” “可以。我可以辅导你做作业，帮你补补课。” “太好了。谢谢舅妈。”他跳了一下，就跑掉了。 老太太望着朱紫砚，怀疑自己在做梦，老天爷给自己开玩笑。她的精神开始恍恍惚惚地，眼前的一切仿佛变的像梦幻一样。几个孩子轮流地走进来走出去，朱紫砚脸上温柔的微笑一直没有褪掉。最后，孩子们一起进来，一个个拿着自己的作业给她看。最后全都笑着跳起来，朱紫砚跟他们出去。 最后孩子们一人拿着一个包着漂亮彩色纸，带着一个小棒棒糖在院子跳，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也和孩子们一样，吃着甜甜香香的棒棒糖。 最后，当第一锅白白胖胖又软又香的包子出锅，包子吃进嘴里她才清醒过来。是真的，老天爷送来一个能文能武的好儿媳妇。 朱紫砚蒸出来三大锅包子，孩子吃的爽到爆，终于可以敞开肚皮吃个饱了。 朱紫砚看看天色，便准备晚上的菜。 一个冬瓜排骨汤，一个凉拌卤牛肉，一份白糖番茄，一个麻辣豆腐。 老太太看包子做的够多，她捡了一小竹筐包子，房前屋后，左邻右舍，一家送去四个包子。 “我儿媳妇做的肉包子。比买的好吃。她还是城里的老师，是大学毕业出来的，长的象花一样好看。”看着邻居羡慕的眼神，极大地满足了老太太的虚荣心。 两个凉菜做好了，锅里煮着排骨冬瓜汤，朱紫砚把做麻辣豆腐的材料配好，麻辣豆腐必须热的才好吃，等他们进家再炒。烧火是任劳任怨的老太太，她感到，这是历年来插秧，自己最轻松的一年。 春杰拿着英语课本进来，朱紫砚和他出来，拿了一张纸，快速地写下音标，把课本递给春杰。几个孩子在屋里打闹，便和他出来，坐在小楼的阴凉处，吹着清风，教他读音标。 他们从田里收工回来吃饭，拐进碎石路，就看见两个人在读书。望着儿子认真的神情梅兰香问老公：“哪个是你儿子么？” “不是他是谁？” “他怎么会读书？我不是做梦吧？” “我也奇怪，这小子发神经吧？” 看着两口子的大惊小怪的样子，梅岚松笑了。“因为，他遇见一位好老师。” 听见说话的声音，抬头看见收工回来的家人。朱紫砚把手里的纸张交给春杰。“再读十遍就可以了，明天早上早点过来，我带你读课文。” “是。舅妈。”他开心地答应，看着走近的人群。拿着课本，往后边走，躲到清静的地方，边走边读。 朱紫砚微笑向众人说：“回来了？洗洗就可以吃饭了。” 往厨房走。众人忙着答应，对她一下热情许多。 梅岚松走到厨房。“妈。你和紫砚做好饭了？” “好了。招待你们有功之臣，一下午就没出厨房。”老太太擦擦头上的汗。 朱紫砚看看梅岚松，高卷的裤脚，手指间还有泥巴，真是一个十足的乡下汉子，笑笑说：“马上就好了，还有一个菜。” “我来炒吧，你歇歇。”梅岚松走过来要接替她。 朱紫砚把他推出去。“你比我累，洗洗手脸，我就好了。” 她盛出来冬瓜汤，便开始炒麻辣豆腐。 吃着包子，喝着冬瓜汤，就着小菜，大家有个错觉，好像到了北方。偶尔这样换换口味，感觉还真不错。孩子们一个也不过来吃饭，他们依然在打闹，电视机里放着动画片，没一个人看，反而是大人在看。 因为饭后没事做了，大家边吃边聊，几个男人还喝几杯小酒，等大家吃饱喝足时，超过21点了。 梅旭拱进朱紫砚怀里，无精神的头一点一点。她便带他到楼上，为他洗过澡，放到自己床上，给他换上短衣汗衫。他倒下。翻一下身就睡了。 朱紫砚冲过凉进屋，看梅旭已睡熟。为他盖好毛巾被，自己用毛巾擦擦头发的水。靠在床头，看自己带的一本小说，想再晾凉头发的水汽。 传来敲门声。“燕儿。你睡了吗？” 是老太太的声音。“还没。” “臭蛋在你这吗？我洗好碗。想起来找他，找不到了。会不会去春河家了？” “在我这，已睡熟了。”朱紫砚打开房门，让门外焦急的的老人进来。 看着换过衣服，干干净净，睡得香甜的梅旭，老太太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这孩子，也不说一声。他在家里也随你睡？” “没有。他自己睡。” “他是我带大的，几个月没见，想他得很。燕儿，难得回来，让他陪我两晚上，行不？” “嗯。我给你送过去吧，他现在有点重量。” “不用不用。我还抱得动。”老人弯下腰，轻轻地掀开毛巾被，抚摸一下梅旭的小身子。低低的声音对他说：“来吧。我的小臭蛋，陪陪奶奶。我的小宝贝。”抱起他慢慢地轻手轻脚地出去。 朱紫砚站在门外，送他们离开。转身要进屋。 “想不想看看，月色里的山村，没有任何加工出来的原貌。” 朱紫砚顺声音看见梅岚松伸出来的手，眼睛里满是真诚的邀请。 “跟我出去走走，要不，你来一次，会很冤枉。走吧，放心，我不会吃了你。” “嗯。我拿件外套。” “这才对。你来这，不能老在厨房里做饭，不出去走走，真的浪费了这么好的景色。” 朱紫砚拿件外套，套到身上，关了房间的灯，跟梅岚松下楼。楼下静悄悄的，没了一个人影，大家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