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之致命诱惑》 第一章 致命杀招 公元2020年秋。 雨,细如牛毛,很密。雨中的霓虹灯不算好看,但却给人一种既朦胧又神秘的感觉,就好象一位性感女郎,身着单薄的纱装,若隐若现,眼见触手可及,又似乎可望而不可即…… 夜静更深,夜色好温柔,温柔得如暮春的溪水,怀春少女的心。 但这夜又是罪恶的!夜幕下的幽灵,惯于在这样的夜晚现身…… 深夜零点零四分,c市西郊,死气沉沉的墓地,一座孤坟旁边,一个身披血色风衣,戴着墨黑眼镜的中年人,笔直地站着,就像这荒坟的墓碑,一动不动。他双手交叉着藏在怀中,脸色比僵尸还要惨白!突,突突,突,突突…… 摩托车的马达声由远而近,将深夜的沉寂打击得支离破碎。一辆乳白色的摩托车,在坟地停下,车上坐的人衣着也是乳白色的。 有了这个人出现这里,虽不再是死气沉沉,取而代之的却是弥漫了整遍坟地的杀气。血色风衣的中年人终于把头抬,起嘴角动了动,露出令人毛骨耸然的笑意:“你终究还是来了……”白衣人慢条斯理下车,理了理垂在额角的一绺头发,一张木然无血色的脸,在暗淡的月色之下更显恐怖! “你就是老头子派来要我命的杀手!”中年人沙哑的说道。 白衣人并没有说话。 “我真不懂,我做牛做马,为老头子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到头来他还是不放过我!你说,这是为什么?”中年人的声音越说越高,似乎情绪十分激动。 “不知道”白衣人说话了。但嘴角动也不动,声音却冰冷如刀,几乎可以杀死一个人。 “不知道?让我来告诉你!”“我不想知道。”“你有权不听,但我必须在临死前说出我心中想说的话,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白衣人沉默,显然愿意听。 “告诉你吧,这叫做杀人灭口:因为我知道老头子的秘密太多了,而且他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他如果不杀我,死的必然是他。”中年人一口气把话说完。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作为杀手的应尽职责,我不想也不愿了解太多,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你!”白衣人向前跨了一步。 中年人慢慢转身,双手仍是藏在怀中。“天马神枪,弹不虚发。我张俊山并不是孤陋寡闻的人,当然早知你的大名,能死在你枪下应该是我的荣幸吧!”中年人强笑着说。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你放心,我给你一个拨枪的机会。”白衣人一边数着:“一二……”空气在刹那间仿佛凝结。“三”字刚出口,“砰砰”枪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倒下的却只有一个人。咔嚓一声,左近一根树枝落在地上。中年人枪未还鞘,人已倒下,眉心一个枪孔,鲜血狂喷。 白衣人随意向地上尸体一瞥,举足便走。 “慢着——”“谁!”白衣人身形乍动,枪已在手! “好快!”这时从一棵树后闪出一个秃头老者,他的半边脸被长长的衣领遮住,只露出一双老鹰般尖锐的眼睛,永远在寻找猎物…… 白衣人还枪入鞘,伸出手,神闲理得地说道:“老头子,钱呢!”“别急嘛!”秃头老者哈哈一笑,拍了拍白衣人的肩膀:“不愧是神枪手啊,好厉害的枪法!老头子佩服。”“别罗嗦!”白衣人将老头子的手拔开:“我杀人,你付钱,天经地义,拿来!”老头子大笑着点头应允,探手入怀掏出一支烟点燃,慢条斯理地吸着。白衣人目光如,电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老头子吐出一口烟雾,笑道:“钱嘛,就在……”突然间香烟弹出,有力地打向白衣人眼睛:与此同时,身子就地一滚,手中已多了把枪。砰——-一颗子弹射在白衣人胸口! 老头子得意大笑:“天马,姜还是老的辣!”白衣人捂着胸口,双足跪倒。他虽有手枪,可在刚才老头子在他肩上那一拍时,子弹神不知鬼不觉被偷了去。只因这手“顺手牵羊”的绝技实属罕见,令人妨不胜妨:也是他刚才实在大意,不然的话,凭他的身手,决不至于那么容易就招暗算! 胸口鲜血源源不断淌出,顷刻已染红了整件衣服。他咬紧牙关,尽管痛得厉害,始终不呻吟一声:“老头子,你想杀人灭口!”“那又怎样?越是知道我太多秘密的人,越是死得早!这就是我老头子坚守的原则,天王老子都不能例外。”又是一枪! 白衣人终于向前踣倒。老头子迈开大步,踏着白衣人身子走过,纵声狂笑,消失在黑暗之中。雨,倾盆地下!坟地又恢复了死般的寂静,仿佛刚才这一切并不曾发生…… 在老头子离去的半个小时后,白衣人的“尸体”奇迹般地动了动。 他还没死!————这个白衣人就是我,当年的黑道杀手天马盛晓林,现今的正义警会高级警官林枫。 那一次,倾盆的大雨使我在昏迷中苏醒过来,睁开双眼,见到的只有张俊山的尸体。我挣扎着起身,肩上胸口一阵绞心的剧痛,伤口已血肉模糊。 好险!那一枪只要稍微偏一点,就打中心脏了,那时我还有命在?我艰难地拖着满是血渍的身躯,踏着泥泞不堪的荒径,一步一步蹒跚离开坟地。 一路上我屡踣屡起,生存的希望使我不致倒下去。我想起黑道上的热血朋友,想起那个当年救我于苦难的杀手帮司徒千鹤帮主,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死!谁知道,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当我一只脚踏上大道,路旁乱草丛间,七八条大汉冲了出来,将我团团围住,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如在平时,再多一半的人数算得了什么?但现在的我身受重伤,他们随便出来一个,要杀我是不费吹灰之力。我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吗? 尢其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些人其中,一个竟是我认识的————岂止认识? 还是我在杀手帮的情敌,死对头九头鳄杨岳!他冷冷笑道:“盛晓林,我已在此恭候多时了,你还是乖乖的受死吧!”他是帮中长老魏青的徒弟,一直很喜欢帮主的女儿司徒萼,而司徒小姐爱的却是我。他百般纠缠,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冷言与白眼,他故而迁怒于我,对我恨之入骨。真是冤家路窄! 我勃然大怒:“九头鳄,你勾结外人来对付我,难道不怕帮主要你狗命?” “司徒千鹤?哈哈-你不用拿这个老家伙来压我了,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还有能力管得了这么多!”“你说什么!?”我一愕。我隐隐觉得,杀手帮内部一定发生大事了。 “司徒千鹤算什么东西?杀手帮又算得了哪门子的帮派?碰上了我们辟邪帮的,还不是老鼠见了猫,没法活了!”杨岳身边一名大汉神倨气傲的说。 原来这几个都是辟邪帮的!辟邪帮是近年来新掘进的黑帮,一直与杀手帮抬扛争地头,势如水火不相容:这九头鳄竟然和辟邪帮扯上关系了。 杨岳道:“司徒千鹤真是不识抬举,叫他乖乖交出帮主宝座,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我,他偏偏不听好言相劝,硬是要垂死反抗,这会儿一定和阎王爷喝茶去了。”“你简直不是人!”我怒吼一声,趁他不备,狠狠一拳打在他脸上,冲出人群。 “他妈的,你敢打老子,我一枪毙了你!”杨岳恼差成怒,拔枪打来。我背心一阵剧痛,整个人不由自主滚落到路旁的濠沟里,就此不省人事! xxxxxxxx外面的雨不停下着。 我站在正义警会八楼上,隔着玻璃望向窗外,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两年了,每逢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我内心一刻不得安宁。我恨不得马上找到“老头子”与那九头鳄鱼,报仇雪恨。 我之所以由一个闯荡江湖的亡命杀手,成为正义警会的高级警官,说起来还得多谢她呢! 此刻,她就在我的身边。 “阿枫,怎么啦?有心事?”她叫崔雯,警会唯一的女警官,我的救命恩人兼红颜知己。她泡了一杯咖啡递给我,关切地问。 林枫是我的化名,两年前的那个叫盛晓林的杀手已经不存在了,我为了报仇,不得不改名换姓,甚至连我过去的一切我都隐瞒着阿雯,而她这么久以来也从来不问。 “没什么。”我叹了口气,接过咖啡喝下,轻轻握住她温暖柔软的手。 “阿枫,两年多了,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你不经意的眼中流露出的忧郁,已经告诉了我。看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为你心疼啊!”崔雯的眼中分明蕴藏着泪光。 我将她揽入怀中,深情地在她额上一吻:“相信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真的!你可不许黄牛。”阿雯破涕为笑:“咱们勾勾指头,谁也不许离开谁。”我和她勾了手指,轻抚着她的秀发,内心中不知多少次对她怀着深深的歉意。 崔雯之所以钟情于我,缘于我曾替她挡了一枪,危急关头救了她一命。 两年前我跌入壕沟,是她经过将我救醒,并带我到她家中养伤,我一方面为了逃避仇家追杀,也可借此养好伤势,也就留了下来。 因为崔雯一次反黑行动中,杀了黑道高手,死者的弟弟在一天夜里潜入她家,企图暗杀她,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我闻讯赶到,那杀手刚好开枪,我奋不顾身替她挡了一枪,忍痛夺过手枪,一枪便将那个杀手解决掉了。 崔雯心存感激,对我更是细心照顾。 就因为崔雯见我枪法又准有稳,认定我是一个难得的人才,竟不追问我的背景,便向洪锋会长极力推荐我,因警会中并无我处身黑帮的资料,我便顺顺利利进入正义警会。 这两年来,凭着我职业的敏感,破获了无数个重大案件,晋升为高级警官,职位还在崔雯之上。 可是,我尚一心记挂着,是司徒帮主父女是否还在人世:那个“老头子”是何方神圣,杨岳那忘恩负义的畜生现在哪里? 杀手帮,两年前已在江湖中除名,杨岳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仅要寻找帮主父女,向“老头子”报仇,杀九头鳄鱼,还要助警会铲除恶势力,为公为私,肩上担子可谓不轻! 雨已停,崔雯也甘然入梦。 此刻,我就守在她的床前。 崔雯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睡袍,要间带子系得很松,根本掩盖不住迷人的娇躯。 她雪白高耸的乳峰,从微微散开的炮襟半露出来,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不停颤动着:两条浑圆修长的粉腿,也几乎全露在外面,羊脂白玉般,更是摄人心魄,令人想入非非。 崔雯几条秀发遮在脸上,睡梦中,嘴角依稀露出甜蜜的笑意。在我心中,崔雯是最美的,谁也比不上她。 我禁不住情动,低下头去,轻轻吻了温她樱红滑润的朱唇。 两年了,我已不只一次在她床前,欣赏她迷人的睡姿,而她也习以为常,从不阻止。 每逢此时,我心中从来不敢有过半分杂念。我不仅爱她,这份爱还包含着崇高的敬意。我们的爱是不可侵犯的。 我轻叹一声,拉过被子给她盖上,便轻声走出她的闺房,掩上门。 离开了我们的家,我独自一人在大雨刚停的漫漫长街上,毫无目的地行着,心情仿如街旁狼藉不堪的树叶,一任风吹,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两年来,一个念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催我去做一件必须去做的事。 所以,我要离开崔雯,抛开警察的身份,去了结自己的恩恩怨怨。 阿雯,对不起,原谅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原谅我的无心欺骗,等到那一天我报仇雪恨了你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更重要的是,我决不能连累了你! 再见了阿雯,再见了心爱的人。 我振作精神,向洪锋会长家走去。 “林枫……”一个清脆的声音响曷夜空。 我蓦然回首,一位长发飘飘的女郎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是崔雯! 她身上依然穿着睡袍。一定是她醒来时见不到我,急得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跑了出来。 我心潮汹涌澎湃,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你说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的,你为什么言而有信?“她低泣着说。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一时之间,我想不出说什么才好。 “别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我只要你留下来陪我,我已离不开你了。”她身为警官,我承认她办案时雷厉风行,身手敏捷,坚强机警,但她毕竟是女人,虽然有刚毅英勇不让男儿的一面,卸下警装,却只不过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孩子。她也需要有个男人在她身边呵护她,疼爱她,给她温暖,为她护航。正如我一样,我做过杀手,但杀手并非完全无情,杀手是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欲,也需要一个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红颜知己。 “阿雯,我也不忍心离开你呀!”爱情在沉默中迅速燃烧。 好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对我最爱的人说:“我想脱离警会。”“你想脱离警会?”阿雯睁大眼睛注视着我。在她的眼眸中,我读出了她内心的疑问。 “是的,有一件事,我必须以私人身份去解决,如果不脱离警会,反而不能放手去做。”“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会永远支持你的,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生死相随,那怕是拼着警官不做。”崔雯默想了几分钟,说道。 我一阵感动,亲了她一下:“阿雯,为了我,你牺牲太多啦!真的委屈了你。”“什么委屈不委屈,天教我爱上了你呀。别说那么多了,走吧!”“去哪里?” “到警会去啊!”“你的衣服还没换呢。看看你!就不怕我这条大色狼吃了你?” 崔雯低头看看自己春光尽泄,不由粉脸一红,在我胸口捶了一拳,娇羞地笑道:“打死你这条大色狼。 喂!你可别有坏念头,打本小姐的主意。走,陪我回去换件衣服。是,小生遵命。哈哈哈……哎哟,你好坏,捏得人家这里痛死了。哎哟,还来,不理你了…… 第二章 半截香烟 正义警会是警界以外的一个团会,名义上属于警方管辖,实际上却有很大的独立性。其主要任务在于铲除黑道恶势力,以及协助警方破获凶杀重案。凡是警方束手无策的重大案件,自然自然会推给正义警会去干。所以正义警会在警界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因为这些原因,警会档案部所存的资料是最齐全的——但却没有我以前的资料。 我在杀手帮虽属第一号杀手,可我做事一向独来独往,而且每次行动,脸上都会戴上人皮面具,不怕被别人认出。除了帮主,司徒萼、魏青、杨岳等少数人,见过我的真面目,知道我叫“天马”盛晓林,至于黑道人物,大多只是风闻我“天马神枪”的威名而已。 由于杀手帮神出鬼没,极隐秘而诡异,令警会也有些捉摸不透,当年若不是杨岳这内奸叛变,杀手帮怎会那么容易瓦解? 我暗中曾在警会最机密的档案中查阅留意,也查不出那个叫“老头子”的,究竟是什么来头,甚至与他身形相近脸廓相似的人都不找到。 ——这当然并不稀奇。 正义警会会长洪锋,有个外号叫“穿山甲”是个比穿山甲还能“穿山”的厉害人物,只要他下决心要破的案件,几乎没有一件破不了的,连我这个自恃机智过人的小子,对他也十分佩服! 洪锋的家,其实就在警会大厦的最高一层——十二楼。他平时很少踏进九楼工作室,有时候竟是整月不见人影,我们有事找他或他下达任务,大部分是通过电脑网络进行。 但我这次来,不是接受新任务,也不是向他质疑,而是辞职,我必须亲自找到他。 电梯在十一楼停下。 一切出奇的静寂。 第六感官告诉我:不对劲! 我心念一动,用手略比,崔雯会意,立刻闪进电梯一角。 利用电梯门一开一合的几秒钟,我身子贴近地板,溜出电梯,掏出一张特制的黑布,手一扬,罩住角落的一个监视器。崔雯跟着翻身而出。 瞧她敏捷而不失英姿的身手,我暗赞一声,竖起大拇指,向她笑了笑。 崔雯嘴角一撅,瞟了我一眼,滚到我身边,伸手便要打我。突然间对面门后闪出两名大汉,手里有枪。 我想也不想,探手入怀,两把飞刀射出,正中两人咽喉,两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已断气。 崔雯小口张得老大,脸上流露出既吃惊又佩服的神色。 我附耳低声笑道:“大功告成,亲一个。”说完真的向她朱唇吻去。 “去你的…”崔雯脸蛋通红,不胜娇羞。她身子轻翻,,接近两具尸体,将地上两把枪拾起,以尸体作为掩护,双眼未眨,仔细留意房里动静。 这生死攸关时刻,我也不敢过分开玩笑,于是跟了上去,低声说:“我引他们出来。”崔雯一喜,点了点头。 我起身敛住呼吸,猛地推开房门,同时抓起一具尸体,向里面掷了进去。 嘣嘣嘣嘣…… 一连串的枪声打得尸体直冒烟。 “是自己人。”枪声甫歇,有人走近门口。 这时房门大开,里面目标一一暴露。崔雯趴在尸体旁边,见机不可失,“嘣嘣嘣”一枪一个,毫不落空。 我笑着赞道:“小丫头,好厉害!” 崔雯得意洋洋:“那还用说!”伸腰站起。 房里一个细微的脚步声骤响,我大吃一惊,暗叫不好,纵身将崔雯按倒,枪已在手。 又是“嘣”的一声,一条大汉倒在门槛上。 生死只在几秒之间,好险! 怀中的崔雯吓得脸色煞白。“你又救了我一命。”她颤声说。 “傻瓜,还说这样的话。”见她安然无恙,我刚才悬到喉咙的心慢慢放回原位。 凝神细听,房里好久没了动静,显然对方都被我们一一解决掉了。 “阿枫,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笨?”怀中崔雯的娇躯因害怕而发抖。 “笨!简直笨得可怜。” “嗯!”崔雯梦呓般回应了一声。两团热呼呼的东西紧贴住我,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以后别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我正色说。 “知道啦!”崔雯吹气如兰,依依不舍地离开我的怀抱,整整衣服,一瞥地上尸体:“这六个人我们一个都不认识,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知道洪会长会不会出事?” “很难说,老虎再强,总会有打盹的时候:洪会长纵然是穿山甲,就算再机智过人,难免也会失策…” 这一来更是不敢大意,打足十二分精神,每个角落都仔细留意,发现并无异样,这才略为放于。 洪锋会长的“家”,也就是他的办公室,就在左边最后一间房间,我以前来过几次。洪锋一向言语不多,他说的话就如他办公室里的陈设一样,虽然简陋,但每一件都非常有实用价值。 为了安全起见,我不能贸然闯进,耐心等候一会,轻轻推开大门。 一个人影都没有,怎么回事! “洪会长呢?”我双眉紧蹙,眼光落在办公桌上。 香烟。一截尚未吸完的香烟,正静静躺在办公桌上,给这里增添了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 我很清楚,洪锋会长是从来不吸烟的,警会也有明文规定,全会警员不得在警会办公室中吸烟,这截香烟是哪里来的? 要说是那六名大汉留下的吧!量他们没那个能耐,那六人的本事刚才可都见识过了。 我拿起残烟放在手上端详,发现烟蒂中间被人用指甲嵌入一截。 这种手法,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老头子! 我一拍脑袋,猛地想起。 两年前那一次,老头子不正是用点燃了的香烟乘我不备,弹中我的眼珠,再开枪暗算我的吗?一定是他将这手段用来对付洪锋了! 如果没有过人的本事,洪锋是不可能坐上警会的第一把交椅的。老头子若不用这种手法施以暗算,正面交锋,绝对无法得逞。 一想起老头子,我心中不知是惊是喜。 这“老头子”是何等样人! 十二楼一直被视为警会的天界,普通警员根本没机会也没资格上来,而“老头子”却能畅通无阻来到这里,对于警会大厦和警员的巡逻分布地点,显然十分熟悉,那么,这个人不仅是警会身任要职的高级警官,而且应该也是会长所胜任的人。 但是,我在警会这两年多,上上下下两百多名警员几乎无一不识,却想不起有谁长得象“老头子”的。 单凭这半根香烟,当然还不能断定就是那个“老头子”所为,但至少可以肯定,这个留下残烟的人,是经常接近洪锋的。 崔雯将整个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找不到另外的可疑线索。 “怎么办?” “为什么不搜搜那六名大汉的身上呢?”我心念一动,暗骂自己该死,奔出办公室,在一具尸体上仔细搜索。 依旧一无所获! 有了!我撕开那尸体衣服,果见那尸体胸口上纹有花字。 “是辟邪帮的!”崔雯脱口叫道。 只见上面纹的正是“天地辟邪”四个字。 “不可能!”我摇摇头:“辟邪帮就算神通再广大,也无法在这里来去自如。除非……” “除非什么?” “别说了,事情的复杂性要超乎我们的想象,快通知警会其他警官到九楼集合。” 我一拉崔雯的手,走向电梯。 电梯无声而开,一个身穿警服的尖脸汉子出现在我的眼前“康立!”崔雯叫道。 康立和我一样,是警会四键将之一,身材高瘦,家传螳螂拳甚是了得,受下军校严格训练,擅使左轮,很得会长器重,只是生性高傲,很瞧不起人。“你们也在这里?”康立似乎感到意外。 我点点头。 “这几个死尸是什么来头?”康立走出电梯,第一眼便发现了六具尸体。 “没什么。”我淡淡一笑:“好戏已经剧终幕落,康兄来迟了一步。” “没关系,我来的正是时候,好戏才刚刚开始上演呢。”康立冷冷地说,在他的三角眼中,露出了一丝凶光。 不好!我心弦骤地扯紧,拉着崔雯,便想进入电梯。 “想走,没那么容易!”康立身形一动,飞脚将电梯开关踢坏,跟着向我攻了过来。 “阿雯,小心!”我护住崔雯,还了一拳,将康立逼了回去,刚想拔枪,康立又是一脚飞扫过来。 我心头火起,心想我倒要领教领教你家传的拳术到底有多厉害。当即打足精神,跟他搏斗。 “康立,你这是干什么!”崔雯叫道。 “阿雯,你快离开这里,他是内奸。”我不忘提醒她。 可是已经迟了。这时候,另一架电梯门一开,十几名警员持枪冲了出来。前面一个是四键将之一的徐浩民,他快步走来,举枪指住我说:“林枫,你被捕了。” 康立冷笑道:“天马神枪,例无虚发,只可惜今天你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伸手缴去我怀中的枪,一拳重重打在我小腹上,我只觉五脏六腑好似骤时易位,便想还手。 “别动,否则你脑袋必然开花。”徐浩民在背后用枪抵住我。 “原来你们是串通好的。”我恨得嘴唇都咬出血来。 “是又怎样?洪会长已留意你好久了,到今天才收拾你,只不过让你多活几天而已。” “洪会长?”我不敢置信,洪锋会是主谋! 十几把枪一齐指着崔雯,她的枪也被缴了。光亮亮的手铐落在她的手上。 我连累了你,阿雯! “崔雯是无辜的,放开她,我跟你们走。” 康立三角眼一翻:“我们不放人,你不是一样要跟我们走吗?” 我怒火中烧,正要不顾一切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猛听见崔雯大叫:“阿枫,进电梯去,别管我。”踢开近身几名警员,纵身撞向徐浩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危急关头,已不容我首鼠踌蹰,借着这个机会,我快速滚进电梯。 嘣嘣嘣嘣嘣…… 电梯迅速下降,子弹都打在钢板上。 第三章 患难见真情 警会四键将:我、徐浩民、康立,还有一个“神风腿”海风,擅长散打,曾获得全国拳赛亚军,足下速度比车速还快,在四键将中是最高大威猛的一个。不过,他与康徐二人平时甚少来往,和我却是莫逆之交。 在这个城市,除了海风,我想不出另外一个现在能让我完全胜任的朋友了。 好不容易避开康立他们的眼线,走出警会大厦,我直奔海风家。 接纳我的是海风的妹妹海英。她今年刚满二十岁,是位很优秀出色的医生,听说她已攻下了博士学位,人不仅长得漂亮出众,而且才气逼人,常常枫哥前枫哥后亲热的叫我。 她开门一见我匆匆忙忙的样子,显得很是惊讶:“枫哥,怎么啦?” “没什么。”我看看四周,不见海风人影:“英子,你哥呢?” “他呀,刚到警会去啦!” “什么!”我屁股刚坐上沙发,闻言霍地站起:“康立或者徐浩民,他们有没有来过?” 海英显然被我过分夸张的动作吓呆了,睁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隔了好久才说没有。 “没有就好。”我再度坐下,吁了口气。 “枫哥,出了什么事?” 海英俏丽而不脱稚气的脸上写着疑问。 “如果他们来的话,千万别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我准备见到海风后,马上离开,决不能让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因为我担惊受怕。 海英没再多问,倒了杯水给我,忙她自己的事去了。 我想,康立他们没抓住我,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光是他们两个就足够我应付了,如果洪锋发动全警会人员,来个地毯式的搜捕,我恐怕插翅也难飞。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洪锋幕后策划,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只是因为我曾是杀手的缘故吗? 以他的身份地位,想除去我并不难,何必多费工夫布下圈套引我上钩呢?或许他另有图谋吧!但崔雯是无辜的呀。 想起崔雯,我心中一阵难受,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她陪着我风风雨雨渡过了两年时光,一颗芳心已非我莫属,这份痴情,是谁都无法比拟的。 是我连累了她。 下午三点多,海风才风尘扑扑回来。 他见了我,神色变得十分凝重:“林枫,原来你躲到我家来了。你知不知道,警会几乎发动了一半人马,正在全市通缉你!” “你不欢迎我?”我一跃而起,闪到大门后面,低声问他:“老实说,有没有人跟踪你?” “你未免把我神风腿小瞧了吧!就算有人跟踪,凭他们那些三四流角色,想甩掉还不容易。”海风推了我一把:“老兄,你究竟犯了什么大案了,要康立他们大动人马?”那口气就象在审问一个犯人。 我不禁心中有气:“他们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你还来问我,难道不觉得多此一举!” “林枫,你坦白告诉我。他们说,你和崔雯勾结辟邪帮,意图枪杀洪会长,盗取警会机密文件,被他们及时发现,你作贼心虚,畏罪潜逃。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你说呢?连你也信不过我,看来我来错地方了。再见!”我提足就走。 “林枫!”背后海风大声叫道。 我头也不回:“怎么了海警官,你还想抓我去立功不成?” “外面搞得满城风雨,你这样走出去,岂不是白白送死?来,枪给你,枪林弹雨,有海风陪你一起闯!”海风走了过来,将枪塞到我手里,掷地有声的说。 “好兄弟!”我紧紧握住他的手。 海风慨然道:“你林枫的为人,做兄弟的不信你谁信你!呐,咱们大干三杯,那些混帐东西如果真的不知好歹,我海风这拳头可不管他是谁,照打不误!” 两个人放怀大笑,倒了满满两杯酒,一饮而尽! 我将枪揣入怀中,问道:“你见过崔雯没有?” “没有,可能被他们关起来了。” “洪锋呢?” “也没有。”海风想了一想,说:“事情的确有些古怪,按理这种大事,是该洪会长亲自出面召开会议才对,可是与会者只有康立、徐浩民和我,以及几位身兼要职的警官,自始至终不见洪会长踪影,而康立也只字未对会长的命令传达,这一点值得怀疑。” “我将我在十二楼的所见所闻说了:”我怀疑洪锋是和他们串通好了要除掉我的。实话告诉你吧,我本是杀手帮第一号杀手,天马盛晓林……“ “天马盛晓林!”海风握在手里的杯差点拿不住。 “……两年前杀手帮被内奸出卖,在黑道上除名,弄得死伤殆尽,我是幸存的一个,大难不死,是崔雯救了我,我才得已苟活到现在。洪锋既然已识穿我原来的身份,我也就无法在警会立足了。” “你该不是来警会做卧底的吧?” 海风半信半疑,神情十分古怪。 我伸出两指:“两个原因。第一、我已经厌倦了杀手那种血雨腥风朝不保夕的生活,下定决心弃邪归正,老老实实在警会办事:第二、杀手帮帮主司徒千鹤有恩于我,现在他们父女仍然下落不明,我必须找到他们,杀叛徒,为杀手帮众弟兄报仇。前者为公,后者为私。”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海风真是看走眼了。”海风笑了笑道:“更想不到海堂堂一个正义警官,竟然会和黑道第一号杀手混在一起,甚至称兄道弟。” “这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哈哈哈……” 这时候海英从房间里走出:“哥哥,枫哥,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呀?” “关于你的事。”海风故作神秘。 “关于我的事?”海英看着哥哥。 “是啊!”海风捏了妹妹的鼻子一下:“哥哥养了你十几年,不就是希望你有一天嫁个如意郎君,好好报答哥哥吗?” 真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海风,倒开起妹妹的玩笑来了。 海英俏脸涨得通红,啐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可没雯姐的福气。”说完逃一般的躲进自己房里去了。 说到崔雯,我心头一凛,刚才那痛快的心情,仿佛被一股狂风卷过,一丝一缕荡然无存。 海风似乎看出我的心事,安慰道:“放心吧!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应该不会为难崔雯的。” “但愿如此吧!”我深深叹了口气。 “还是言归正传吧!”海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以你在十二楼所见,依我的推断,洪会长一定被蒙在鼓里了,或者,他是被出其不意地劫持了。现在回想康立开会时说话的口气,洪会长决不会是幕后操纵者。” “你也认为洪锋被他们劫持了?” “但愿我们所料不错,否则你我终无葬身之地。”海风说着向海英的房间看了一眼。 我知道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妹妹。 海风十多岁时父母双亡,兄妹俩相依为命,海英念书的高昴费用,全靠他打拳赚回来的,当上了警官以后,日子才渐渐好转,虽然妹妹有了工作,毕竟年龄尚轻,恐怕经不起太大的打击。 第四章 真相 一晃眼已过三天。 俗话说:遑遑如丧家之犬,以我现在的狼狈样子,简直比丧家之太还不如。 这三天,海风很少在家。他一方面继续若无其事的做好他的本职工作,一方面暗中帮我打探消息。 我知道康立这伙人遍寻我不着,总会怀疑到海风身上,迟早要搜到这里来的。海风虽是我肝胆相照的好朋友,但一人做事一人担,我决不能拖他下水,何况还有个海英妹妹。 我打定主意,与其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不如痛痛快快出去,化被动为主动,和他们决一死战。 我下意识探手入怀,那冰冷而充满杀气的手枪,令我精神培振! 夺夺夺,夺,夺夺…… 有人敲门! 我提高警惕,对闻声赶来的海英指了指,然后一翻身闪到门后。 “谁?”海英隔着门孔问。 “是我。” 是徐浩民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一手抓着怀中手枪,只要他敢闯进来,管叫他脑袋开花。 “什么事呀?”海英向我投来惊慌的眼神,终于壮着胆子问。 “林枫在吗?”徐浩民显然在试探海英。好狡猾的家伙,海英如果回复在,或者不在,那就上他的当了。 “你找枫哥?他不是在警会吗?你不是天天和他见面吗?”聪明的妹子。 “唔。海英,林枫如果来了,请你转告他,就说会长有事找他。” 待脚步声渐渐去远,我收起枪,翘起大拇指,朝海英笑了笑。海英低下了头,红着脸走开了。 谁知我刚坐下,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莫非是徐浩民去而复返? 门开了,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海风。 我一惊,拔出枪。原来在海风身后的那人,不是别人,乃是身高不满一米六,却能统领群英的“穿山甲”洪锋洪会长! 只不过他现在是满身血渍,脸色腊黄,双眼无神,失去了往日那种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神气。 海风急掩上门,示意我坐下,说着将洪锋也扶到沙发上。我看到洪锋的左腿上流血不止,伤势显然不轻。 “反了,反了……”刚坐下喘了口气,洪锋就大叫造反,发福的身体气得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会长,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有话慢慢说嘛!”看到他头发凌乱,西装东一块西一块到处裂痕,那副窘态,比在火窖里钻出来还要糟糕,配上那张因生气而颤抖着肌肉的胖脸,真的令人忍俊不禁。 其实不用他说,我已猜出十之八九。 “还不是康立那王八蛋干的好事?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想造反了,丝毫不把整个警界放在眼里,更枉费我的一番栽培,竟敢勾结什么辟邪帮,一心想坐上警会会长这个位子,叫人暗算我,简直岂有此理……哎唷……哎唷…”他显然愤怒到了极点,忘了腿上中弹,一边说着,手掌在大腿上用力一拍,痛得他哇哇大叫,脸上肌肉一阵痉挛扭曲。 这时海风已从房里叫出妹妹。海英仔细察看伤势,打开药箱,以熟练而灵活的动作,慢慢帮洪锋取出嵌在里面的子弹。 “怎样了?”我拉过海风,问他事情的经过。 “果然不出我所料,会长是被康立他们软禁起来了……” “过来过来,你们两个都过来。海风,你说不明白的,还是听我说吧!”洪锋招了招手,叫我们坐下。 “林枫,你那天去过我办公室的事,海风已跟我说了个大概。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个留下半截烟的人是谁?” “谁?”我和海风异口同声问。 我补上一句:“是一个老头子?” “不对不对!大错特错!”洪锋摇摇头:“差得远了,不但不是老头子,反而很年轻,年纪大概比你小点吧……啊哟,好姑娘,慢慢来,别急……这人我以前也没过,听康立介绍说是他师兄,名叫岳春,想加入警会。你猜这岳春对我说了些什么……你叫海英吧?好漂亮的姑娘,这么高明的医术,不愧是海大警官的妹子。”海英已包扎完毕,洪锋看着她那轻巧娴熟的双手,说话间仍不忘对她称赞几句。 “洪会长过奖了。”海英微微一笑,一边收拾医具,忙得额头汗珠点点。 这次我们没有胡乱猜测,静听洪锋说下去。 “当时我尚犹豫不决,他说:洪会长,你不会不答应吧?象我这样的身手,你可是找不到第二个了,你不让我入会,那是你的损失,对你没好处!你们听听,我洪锋当了这么久的会长,连警界总监见了我都要客客气气,这小子竟是如此傲慢,你们说可气不可气?” “我当时一听就火了,拍案站起,板着脸说:岳春,这里是警会,还不是轮得到你撒野的地方,你给我滚出去,否则让我查出你的底细,我不管你是什么背景,照样抓你!这小子神态傲慢地抽出香烟吸着,对我的话,竟是充耳不闻。” “而康立则站在一旁故作闲暇,瞧那样子,我真想揍他一顿,只是我念在他是四键将之一,为警会立功不少,当时便不与他计较,只对他淡淡的说你领走你师兄吧,我无法收下他,抱歉。谁知康立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那双三角眼斜视着我,对我却是不屑一顾。” “我憋了一肚子火,问他听见没有,他冷哼着说:洪锋,你坐这个位子太久了吧,也该退休了,让我也过过当会长的瘾。我骂他说什么屁话,想造反了,他说:造反又怎样?你那把破枪有个屁用,打靶子还可以,打人是不行的了。” 我才知他们是有备而来,存心向我挑衅的,便想拔枪,那个岳春突然嘴一张,半截香烟向我弹来,因为实在是太快了,我避不过,右眼被炙个正着,我不及拔枪,掩眼就想逃命。只听嘣的一声,糟糕,挂彩了。“洪锋指指腿上:”这就是拜他所赐。“ 听他滔滔不绝连比带划怒气冲冲的说完,可以想象,当时情况是多么危急,那岳春一定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要不然洪锋就算手脚再迟钝,断不致于一招就栽了。 洪锋叹息着大摇其头:“怪只怪我自从当上会长后,一直忙于内外事务,连原来的那点功夫也撂下了,让那小子有机可乘。我洪锋出道以来,什么枪林弹雨没闯过,可从来没想到会如此惨败,这次真的大大栽了个跟斗。哼哼,康立啊康立,岳春啊岳春,谁说我穿山甲不能打人,只能打靶子,下次让我碰上,我将你们当活靶子试子弹,教你们知道我的厉害!”说到这里,那双原本滞然无神的黄豆眼,顷刻又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彩。 我过去倒了杯酒给他,问道:“会长,那个岳春究竟是什么来头,那么难对付?” 洪锋接过,一杯见底,说:“这人的底子着实难摸透,我在警会十几年,黑道白道什么人物我不认识?可就是没见过象他那么年轻,而身手那么敏捷的。说真的,不是我小看你,林枫,他那把枪的速度不会比你慢呢。” 他慢慢将杯子放下,突然好象想起了一件事:“是了,你刚才说的老头子又是谁?” 我笑了笑,心想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隐瞒旧事了,于是我将两年前荒坟那一夜发生的事情经过,大略说了出来。 洪锋、海风两个就如听我讲一个天方夜谭般,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 “你们不信?” 洪锋当胸轻轻给了我一拳:“好小子,我看走眼啦,原来两年前张俊山那个悬案就是你干的,你现在说出来,不怕我抓你?” “你不会这样做的,因为我现在是林枫,再说,咱们已坐在一条船上,你要对付的是康立,、徐浩民,还有那个岳春。” 洪锋哈哈大笑:“能拥有你这样的人才做属下,我洪锋算是三世修来的福气,足以证明,我的眼光不错,部下个个都是厉害的人物。” “你说那个老头子用的手法跟岳春一模一样,两人会否有关联呢?”沉默了好久的海风这时又开口了。 “但愿有关联,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把两人一齐除去,免得多费气力。”我握紧拳头,恨不得马上找到老头子,报那昔日之仇。 “好极!那么,海风,徐浩民交给你,林枫,你对付老头子,岳春嘛,由我洪锋亲自出马,那小子实在太狂妄了,想起来就有气。” “还有一个康立呢?”海风问道。 我大拍胸膛,笑说:“算我吃亏点,这个也交给我吧!” “来,干杯!” 细谈之下,我才知道,原来海风一直留意康立等人的一举一动,终于发现洪锋被软禁在警会大厦五楼的储物室中,海风乘虚而入,冒了极大的生命危险,才将洪锋救出的。 第五章 殊死较量 洪锋不愧是一会之长,处事当机立断,当下传达命令,警会上下人员得知会长已脱离危险,立即分成四个小队,赶往海风家支援,剩下没来的自然是康立、徐浩民的党羽了。众人听了康立徐浩民勾结辟邪帮,劫持会长的经过,个个义愤填膺,决意要毙了两人。 这样又过了一天,洪锋便命两个小队出动,搜查康徐的踪影,一有消息,立即回报,另外两队回到警会去,听候调动。 康徐两人想必已知阴谋难以得逞,带着自己的党羽,悄悄离开了警会。 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海风的手机突然响起,海风将手机递与洪锋。 “第四小队队长孙乾报告。” “请讲。”洪锋接过手机道。 “报告会长,属下已在东区发现了敌人车辆,往城外驶去。” “迅速跟上,切勿打草惊蛇,否则唯你是问。” “是,会长!” 声音切断,洪锋把玩手机,笑道:“海风,你这只手机不错啊。” “会长,你不会……”海风脸色古怪。 “哈哈,我的让康立他们没收了,你这个就借我用用罢。” 海风无言,说是借,那是被占为己有了,他口中不说,心中却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 洪锋理所当然地收起手机,举杯说道:“来,咱们喝个痛快,预祝此战大捷!” 这时手机却又响起,洪锋皱起眉头,大吼:“什么事!” “第二小队张野石报告会长,第四小队已被敌人发现,双方打了起来,敌人火力厉害,请求支援。” “混帐东西!”洪锋骂了一句。 “什么?”那边显然没听清楚。 “你叫孙乾给我顶住,救兵立即到。” “是,会长!” 洪锋连酒也顾不上饮了,按了另一个号码。 “第三小队听令。” “第三小队队长李健收到。” “火速赶往东区支援孙乾,越快越好!”不等对方回答,洪锋便把手机挂了。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敌方的人数、枪弹均是不少,留守在警会的第三小队,是最具实力的一支,既然派回去支援,对付康徐那些人应有恃无恐,可是敌方背后可能还有辟邪帮相助,光凭这三支小队,要拿下他们倒真不是易事。 “会长,要不要通知警局调些人手过来?”我想了一想,说道。 “不用了。”洪锋摇头说:“这是我们警会内部的事,调他们来,岂不是要惹笑话?再说,警会干不了的事,警局几时干得了?” 他触电般站起,一摆手说:“走,咱们瞧瞧去!” 离开海风家,坐上会长的小斩车,直奔d市东区。 东区其实是属于三不管地带,黑社会帮派泛滥,这里也就成了他们作为非法交易的场所,警方屡次突击,见效甚微,大多不了了之,连一向以铲除黑势力为主要任务的正义警会,也屡屡扑空,只要不闹得太过分,也便睁只眼闭只眼了事。 但这次不同,辟邪帮勾结警会内奸,绑架警会会长,等于公然向全警界挑战。是可忍孰不可忍,洪锋下定决心,非将辟邪帮一网打尽不可。 小车在公路上飞奔…… 洪锋变戏法般取出两件防弹衣,扔给我和海风。 “这是国家最新发明,比一般防弹衣防弹功能要强上几十倍,穿上它,就算是炮弹轰过来,保你们不会立即死。为安全起见,你们两个一人一件,待会或许用得着。” 我们暗暗佩服他想得周到,依言穿上。 洪锋眯着一双眼睛调侃道:“不过,你们要记住,万一损坏了它,别怪会长认钱不认人。”说着左手伸出三只手指。 “什么意思?”海风笑着问。 “损一赔三。每件批发价二十万人民币。” “我的妈呀!”我装作吓了一跳,乍舌说道:“那不是要赔六十万!以我的身家,杀了我也赔不起。” “赔不起也要赔。你不怕丢了性命,就千万别将它弄坏了。”洪锋语带双关的说。 车子渐渐接近东区,远远便能听见枪声此起彼落,显然双方正打得激烈。 放在前台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海风的那只。 海风接过:“什么事?” “海警官……”是张野石。 “会长在这里,跟他讲。” 洪锋摆手说:“不用了,这支队由你指挥。” “会长,孙乾受了伤,我方死伤多数。”可以看出,洪锋在全警会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张野石是海风的同门师弟,又是属海风所管支队,本来有什么事直接向海风汇报便行,这小子倒也机警,给足了会长面子,也不至于得罪海风。 “第三小队到了没有?” “禀会长,还没到。” 糟糕!洪锋暗叫。“我方死伤多少,敌方死伤又有多少?” “敌方死伤大约……” “什么大约,说个真实数字。” “是。”稍候片刻:“最新统计,敌方死伤一百六十四人,我方轻伤人数三十六,重伤四十三,死亡人数二十五。”真难为他能将一系列数字说出。“很好!”洪锋紧蹙的双眉稍微叙展:“传我命令,我方伤一人,敌方要伤五人,我方死一个,要他那边死十人!” “是!”这一命令下去,军心大振。 洪锋吁了口气,满怀心事的说:“第三小队比我们先出发,却还未赶到,恐怕有问题。”按了下手机。 “第三小队李健,快回答!” “李健收到。” “怎么回事?” “会长,我们被敌人截住了,无法分身。” “混帐!为什么不早说?” “会长,这……对方是徐浩民。” “徐浩民有什么了不起,凭你快枪李健会打不过他?你如果跟他对上,只管瞄准他的头,下手不用客气。记住了?” “是,会长,属下一定不留情。” 李健是警会出名的快枪,不过只比四键将稍微差点儿而已,一对一对付徐浩民,还不成问题。 “咱们可以每人对付一个了。林枫,李健给你接下了一个,等这件事了结,你可得好好感谢他呢。” “是他要感谢我才对。你想想,如果不是我给他立功的机会,他想跻身四键将,恐怕还要等上个十年八载。” “是啊,康立徐浩民应该除名,你说再加上个李健,也不过是三键将,还有一个空位,找谁补上呢?”海风问我。 我两手一摊:“我太笨,想不出。” “好小子,胳膊总不会往外拐,我洪锋会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想让张野石补上嘛,也好。不过,可得瞧他这次的表现了。” 海风微微一笑,说了句文绉绉的话:“知我者,会长也。” 车子刚在一片废铁堆中停下,张野石立即扶了受了伤的孙乾过来。孙乾腿上臂上受了两处伤,伤势不算严重,只是行走不便。 洪锋眼光只在他伤口停留片刻,问张野石:“发现了康立没有?” “有。我们十几位弟兄都伤在他枪下。”张野石道。 “在哪里?”我追问一句。 “就在那边。”张野石向远处一座废弃的高楼指去:“和他一起的是一老一少,枪法很准,崔雯崔警官被他们挟为人质。” 一老一少!莫非老的就是“老头子”,少的就是岳春?我一阵兴奋,不自禁紧握怀中的枪。 “嗯。”洪锋略一沉吟道:“张野石,孙乾,你们叫众弟兄假装败退,留几个掩护我们上楼,然后再从后面包抄,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是。”孙张两人得令而去。 不一会枪声渐渐减弱,显然已撤退成功。“走吧。”洪锋手一挥,我们三人立即兵分三路,直奔那幢大楼。 我是从北面进攻的。一路上有废油桶废机器作为掩护,偶尔碰上几个敌人,都被我轻而易举地解决掉。 不到十几分钟,我已近身大楼,一步一步上去。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 刚上了五楼楼梯,突然间窜出两名大汉喝道:“别动!”嘣嘣两枪打来。我吃了一惊,双手用力按住栏杆,腾身避过,同时双足一蹬,越过两人头顶,扑扑两掌,两人不及回身,惨叫一声滚下楼去,眼见得不能活了。 “别动!”又是一声叱喝,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汉子,站在和八米之外的地方,黑黝黝的枪口对准我。 “是你!”当看清来人是谁,我大感意外。 眼前此人,不就是我千万百计寻找的杀手帮叛徒,九头鳄鱼杨岳! “你就是岳春!”我顿时明白过来。 “盛晓林,你真的还没死。哈哈,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你我这两个死对头终于又见面了。”杨岳嘴里叼着香烟,大有“老头子”的风范。 “你是老头子的徒弟。”我知道问也是多此一举,但还是想从他口中证实一下。 “不,应该说是辟邪帮帮主凤千年的乘龙快婿。”杨岳得意笑道。 “原来老头子就是辟邪帮主凤千年。”我早知这个人来头一定不小,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辟邪帮帮主。甚至于两年前他请我杀张俊山,我也被他的假面目瞒过,可见他易容术的高超。 “司徒帮主父女呢?”这是我两年来一直放心不下的。 “司徒千鹤不识好夕,早让我心爱的鳄鱼填肚子了,至于司徒萼嘛,嘿嘿……” “她在哪里?” “老子玩腻了她,把她卖到越南做鸡了,你便算能找到她,大概她也已被人折磨得脸目全非咯!” “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冷冷道:“有种你就放下枪,两年前未能在拳脚上见高低,今天咱们决一死战!” “哈哈,也好。我就让你死得口服心服!”杨岳收枪回鞘,大喝一声,足不点尘奔了过来。 杨岳虽说是康立的师兄,练的功夫却是至刚至猛一路,几年前我领教过他的伏虎拳,当下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战。 杨岳能让凤千年看中,当然功夫并非浪得虚名。顷刻间过了几十招,我换了几套拳法,始终与他旗鼓相当,心中记挂崔雯安危,情急之下,使开我的成名绝技“冲冠腿”,飞身而起,对准他的头部连环猛攻,杨岳连连后退,局面顿时扭转过来。 可杨岳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晃眼被我逼近墙壁,无路可退间,突然双手在墙上一扳,整个身子翻转而起,飞足回踢,我向后退了几十步方才立定。 几乎同一时间,我和他拔枪在手。 杨岳口中依然叼着那点燃的香烟,嘴巴却一动不动。 这是决定生死的一刻,只要相差半秒钟,到底谁先倒下还是未知数。 我目光如电,紧紧注视着他的香烟。 只要他口一张,我立即开枪。 敌不对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以不变应万变。 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谁也不敢先动手,谁也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 死一般沉寂。 能听到的只有两个心跳的声音,仿佛两颗心随时会脱颖而出。 “林————枫————” 是崔雯在我背后高声的叫着。 听到她如此激动而兴奋的声音,证明她没事了,我反而放心得多。 我不敢分心回头看。隐隐感觉到杨岳的脸色微变,身子不易觉察地一抖。 正是时候! “嘣”“嘣” 一刹那,也即是零点三六秒。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随着枪声,杨岳的香烟向我射来。 但是他终究迟了,我的子弹已射中他的咽喉。他慢慢倒下,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永远凝固在脸上。 但杨岳的的那一枪也射中了我的心窝,痛得我蹲了下去。 若不是洪锋给我的防弹衣,我一定跟杨岳同归于尽了。 感谢洪锋,也要感谢崔雯,是她来得及时,分散了杨岳的注意力,我才能够将杨岳杀了。 崔雯快步走了过来,见我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不由又惊又急。 “阿枫,阿枫,你别吓我呀!”崔雯抱住我,快要哭出声来。 “傻瓜,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再说,有你在,我哪敢先走一步,丢下你不管?” “原来你是吓我的,打死你!”崔雯破涕为笑,一记粉拳打来。 我哈哈大笑,将她的娇躯抱起,安慰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封”住她的嘴。 崔雯当然盼望已久,主动奉迎,十分受用。 “别在这里表演啦!好肉麻。”洪锋、海风、张野石、李健、孙乾等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楼上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崔雯就算那么爱我,也不免羞得从耳根一直红到粉颈上了,连忙推开了我。 洪锋向杨岳的尸体看了一下,语重深长的说:“康立、徐浩民、岳春已就地正法,可是,别高兴得太早了。凤千年跑掉了,有他活着的一天,我们的任务就没完成,知道吗?” “知道!”在场十几人齐声应着,声势浩荡。 “好,鼓掌!”洪锋高声说。 警会警员果然听话,一齐鼓掌。 洪锋又说:“好,故事告一段落,请各位回去休息吧!” 警会所有人员已在楼下集合。 下了楼来,崔雯暗暗用胳膊撞了我一下,低声说:“枫,我们结婚吧。” “什么?”我假装没听清楚。 “我们结————婚————吧————”崔雯顾不上人多了,大声说。 顿时,几百只眼睛不约而同落在我们身上! 第六章 入侵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但“老头子”凤千年仍然逃之夭夭,这样的结局,实在在些美中不足。 康立被当场击毙,那是罪有应得,这样的人活着,对社会是一个大害,对警界是一种耻辱,不提也罢。 最无辜的应该是徐浩民了。 我查了徐浩民的档案,发现他从警校读书到毕业,不谈恋爱不抽烟不喝酒,是个好好学生,甚至在警会这几年,从一个小小警员晋升警会四键将行列中,做事规规矩矩,从未有过不良纪录,但就是这样的人,关键时刻却背叛了他工作四年的正气警会,选择了一条不属于他自己的路。 究竟是什么令他改变初衷呢? 金钱?女人?权力?或者是…… 我当然想不出来还有其他。这世上除了以上三种的诱惑外,还有什么令徐浩民选择背叛,心甘情愿为辟邪帮做事? 庆幸的是,徐浩民还没死。 在清理现场时,发现徐浩民还未断气,洪锋会长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决定救他,送他到全市最好的维斯医院,请来全球最好的手术医师,务必用尽一切技术将徐浩民救活。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抢救,徐浩民的命总算保了下来,就目前的状况看来,要想康复起床,恐怕还需要等上漫长的一年半载。 为防止辟邪帮余孽杀人灭口,警会还特意派了四名警员日夜轮流看守在徐浩民的病房门口。 以洪锋的说法是:只要徐浩民还活着,要将辟邪帮一举歼灭就不是问题。其实我知道,这位洪会长多多少少还是顾念到昔日的警会之情的。 这天晚上到医院探望徐浩民,他已经能开始听点简单的东西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半。 我在大街上徒步而行。 我没有车,也买不起养不起。 真的很可笑,在这个繁华热闹的都市,拥有一辆私家车要比十年前买一辆摩托车还来得容易,可我就是买不起。 很多次崔雯硬是用她的私房钱塞给我,要我快些解决这个以车代步的大问题,最起码她也可以向大家炫耀:她的未来老公我,每天都亲自专车接送她。 可我就是不要,害得我肩上被她咬了好几口,齿印至今还在呢。 真佩服我的脚力和毅力,我竟然花了一个钟头的时间,徒步回到了家。 这应该是我和崔雯的家吧。 自从两年前被她从壕沟里救回,我们就一直住在一起————同居不同床。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也请别说我是柳下惠,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在美女面前,我不可能坐怀不乱的,我之所以和崔雯同居这么久,仍能保留“清白之身”,原因是我太爱她了,爱得不愿留下任何瑕疵。 但今晚不一样,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了。 我和崔雯的婚期终于决定下来,将在12月25日举办婚礼,固体怎样安排,视情况而定。 进了家,我习惯性的执行我每晚必做的“任务”,睡前亲崔雯一口,那样两人都能做个好梦。 谁知到了崔雯卧房门口,却隐隐约约听到嘀嘀嗒嗒键盘敲打的声音。 这丫头在搞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推开房门,却见崔雯长发披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袍,两眼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指不停敲打着键盘,甚至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我悄悄行近前去,仔细看清楚了屏幕上的字。 “什么不好看,看《黑客入侵全攻略》?”我冷不妨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 “哎呀,你想吓死我呀!什么时候回来的?”崔雯吓了一跳。 “不会吧?你看这个干嘛,想学人家入侵系统?”对电脑这些东东,我一向不大感兴趣。 “昨天我在警会资料库抽样检查,发现好象整个警会电脑系统存在着一些不易觉察的漏洞,这些对于黑客高手来说,要盗取警会资料并不难。今晚算是恶补一下,明天看看能不能做点防护。” 崔雯一本正经的说。 我仍然怀抱着她,看着她领子开得很低的睡衣,格外香艳与美媚,心中禁不住有一股冲动:“我也想做一回黑客。” “你做黑客?入侵谁?”崔雯看到我炽热的表情,异样的眼光,突然明白过来:“啐,想干什么,走开!” “入侵你啊!”我一把将她抱起,扔到床上。 崔雯稍微挣扎一会,用一双美目注视着我,那眼神,分明充满渴望。 一切本应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可是,正当吻得水深火热之际,可恶的电话声响了。 有没搞错,谁那么不知趣,三更半夜打电话来。 我伸手去接,崔雯将我按住。“阿枫,别管它……” 可是我最终还是选择接了。电话那边传来的是海风的声音:“林枫,快过来,警会。” “什么事这么着急?” “警会电脑系统出问题了,你和崔雯都过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说道:“你知道我是电脑盲人的,叫我抓人没问题,叫我修电脑?海风你是吃错药了吧!” 突然一个声音接过:“林枫,我以会长的身份命令你们,快滚过来,想缠绵有的是时间,不然炒你鱿鱼!” 竟然弄得连洪会长也亲自出马了!要会长亲自上阵的事,那可不是小事,我哪里还敢怠慢,迅速穿衣起身。 崔雯紧紧抱住我:“阿枫,别去嘛……” 第七章 僵尸病毒 记得有个网络高手说过: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城墙,没有打不倒的人,当然也不会有没漏洞的系统了。 这些都是实话。再固若金汤的城墙,遇上强大的军队,总会被攻克的一天。 而只要是肉长的人,再坚强,再英勇,都会有弱点,发现了弱点自然会被打垮。 网络是人做出来的,再周密的系统,也会有漏洞,关键是值不值得攻击和入侵。 处于现在的年代,黑客人才一抓就是一大把,各种入侵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在昨晚崔雯说起警会电脑系统有漏洞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感到吃惊。 虽然我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但作为以前的江湖第一杀手,今天的高级警官,多少还是了解点的。 我将手机、电话所有能与外界取得联系的通讯工具都关了,系统出毛病是技术人才做的事,与我无关。我最终选择了第二天才到警会。 这一晚是属于我和崔雯的。一夜缠绵,岂可错过? 第二天来到警会时,发现洪锋会长、海风和最近晋升为四键将的李健、张野石等都到齐了。 与其说他们一早就到,不如说他们昨晚一晚未睡,都守在警会吧。 洪会长一见我上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自己看看吧!”一杳还散发着新鲜油墨味道的资料向我当头劈来。 洪锋加了一句:“往上数第六本是你的,看看你的杰作。”海风说道:“不用看了,我念给你听。林枫,原名盛晓林,1990年生,藉贯……” 前面的资料几乎警会的每个职员都知道了,这不奇怪,可是越听到后面,越让我吃惊。这资料…… 我迅速翻开属于我的那本,果然,那资料上面,所记录的竟然与海风说的一模一样,连我小时候做过什么事,什么时候加入杀手帮,连我作为杀手时,杀人的时间、地点、天气等都记得一清二楚。 是谁有这么大的神通,将我的事记得这么详细? 我心念一动,顺手抽出海风和洪锋的资料,原来洪锋资料上的头像,却换成了凤千年的,而抽出凤千年的资料,却全部被换成了洪锋的资料。 海风更甚,竟然是当今第一跨国毒枭骆钧! “海风,国际第一毒枭。你厉害!”我不无揶揄的说。 “这分明是恶搞嘛。”洪锋摊了摊手。 “可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一夜之间,能将警会所有高层的资料都篡改了?”李健问道。 崔雯从资料室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几张刚从电脑打印下来的资料:“最新消息,入侵的ip来自越南,这是一个跨国入侵哪。”于是将昨日发现系统漏洞的事原原本本说了。“被入侵是早晚的事,昨日刚想告知会长,没想到黑客来得这么快。我们警会个人档案不但被篡改,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而且所有储存在警会中的国际罪犯的资料都被盗走了,就连以往破获案件的详细纪录无一幸免地被窃取。” “也不全是以假乱真吧,起码我的资料都是千真万确的。”我说。崔雯笑了笑:“恭喜你啊阿枫,不,应该叫你盛晓林才对呢。恭喜你又可以重操旧业啦!” “什么恭喜我啊!” 洪锋道:“你的资料如此详细,该不会是那边你的老同党想把你挖回去吧?哈哈。” “喂,会长大人,你不会认为是我出卖警会吧?”我冲到会长面前,老鹰抓小鸡般将他提到桌上,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洪锋苦笑着将我推开,弹了弹衣领:“年轻人,火气就是太高,哈哈。” 突然听到张野石在资料室里高声道:“又有新发现了,快进来!” 众人不约而同冲了进去。 崔雯第一眼看了电脑屏幕,忙道:“先别动。” 只见上面只显示了一行字:“洪锋,你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洪锋骂了一句,冲上前,鼠标一点,谁知轰的一声,整个屏幕闪了闪,冒起一团浓烟,吓得洪锋退了几步,乍舌道:“好厉害!” 崔雯叹了口气:“好厉害的病毒!毁了,全毁了!”众人中,也只有崔雯对这方面了解较多:“这两年网络出现不少新型病毒,最厉害的有三种:金燕子、蛀虫和僵尸病毒,顾名思义,金燕子病毒来得快去得也快,蛀虫在电脑中潜伏时间长,来得慢去得也慢,这两种杀伤力不会很强,往往只要操作者不要去动它们,不会轻易发作,但僵尸病毒却集两家所长,杀伤力不但能使所有电脑炸毁,严重者操作的人也会被传染上……” 洪锋道:“我不会也被传染上吧?” 崔雯笑道:“那我们的会长就变成了僵尸会长了。” 顿了一顿:“阿枫,没见到我讲得口渴了吗?” “是,老婆大人。”我到外面打了杯水给她喝下。 崔雯继续说:“……看过十几年前的港产僵尸电影吗?” “这跟僵尸电影有什么关系?”海风插口道。 “当然有关系啊。看过僵尸咬人的镜头没有?一旦被僵尸咬上,就变成了杀不死的僵尸了。这种僵尸病毒也一样,光在被传染的电脑上杀毒是没用的,反而会使病毒扩散,衍生出更多,只有找到放出病毒的那个真正源头,才能彻彻底底将其消灭。”真难为她能记得这么多。 我竖起大拇指:“老婆厉害!” 洪锋却是暗暗叫苦。回想起刚才在屏幕上浮现的那句话,连忙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却是无人接听。 我见他脸色有异,问道:“会长,怎么了?” “我儿子在英国念书,打电话没人接。他真的被绑架了!”洪锋已离异,儿子是他的命根子,这时联系不上,不由紧张起来。 第八章 血案 我说:“会长,你也用不着急成这样啊!说不定是故意吓你的呢。” “废话!我洪锋是那么容易吓倒的吗?不行不行,没有得到我儿子的确切消息之前,我是安不下心的。明天……” 洪锋叫了一个女警员:“帮我查查这几天有没去英国的机票,我要亲自去英国一趟。” 海风说道:“这警会的事……” 还未等他说完,洪锋接口道:“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又对我说:“林枫,黑帮案件由你全权负责的,不用请示我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必要时叫海风帮你。” 我苦笑,心想你倒好,就这样将所有的事都。推给我,你自己正好出国去逍遥一番。 其实不用他说,我和海风是好朋友,很多棘手案件都是我们一起解决的,“两风”的名气,在警界可是赫赫有名的。 这个时候,张野石的一名手下推门进来,说是刚接到了警局的电话,东海湾沙滩死了两个人,都是被乱枪打死,事情涉及到本地黑帮纠纷,所以请警会调些人手过去帮忙。 听到枪杀案,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又有事可做了。 自从平定康立岳春之乱后,一个多月来,这个城市确实没命案发生,这是好事,但长期没事做,对于一个曾经是超级杀手的高级警官来说,不拿枪实在是一种折磨。 其实,谁不愿天下太平呢?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纠纷,有纠纷就会有冲突,往往这些冲突,都会导致血案的发生。何况在这个龙蛇混杂,黑白相介的城市? 我们警会的职责,就是尽全力减少血案与悲剧的发生。 当我和海风赶到现场时,接待我们的是一个长得很帅气,身高1.8多米年青警官,海风远远看到他,便走上前去和他深深的一个拥抱,看来他们应该很熟。经海风介绍才知,此人名叫金富余,不仅和海风是老乡,还是同个警校,同个班级毕业的警员。 专业人才就是不一样,连走起路来也有榜有眼。只是不知他枪法如何? 我心中暗自想道:改天一定找个机会和他较量较量。 一阵寒暄之后,金富余向我们介绍了一些情况:死者一个是本市的,一个是外地人,年纪都在二十二三岁左右,目前还不知家属,身上所中子弹,每个不止二十枚,死亡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左右…… “慢着!”我说道:“九点半左右,跟警会电脑病毒爆炸不是差不多同一时间?” 看来事情不简单,不能以一般凶杀案来解决。 事不宜迟,金富余当即带我们来到尸体旁边。 现场保护措施做得很好,尸体没被移动过,现在是秋季,天气不算热,要查找线索并不难。 仔细检查死者伤口,发现除了枪击的伤口外,没有被欧打的现象,这说明两个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害的。 是谁下的毒手?如果是暗杀?凶手跟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是雇凶杀人?看这两个死者的打扮,不会是黑道中人的。 我心中无数个疑问转过。 是杀人灭口?我想起了早上警会的电脑事件。这两个死者会不会和入侵警会资料库,放置病毒有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被人雇钱入侵,然后被雇主杀灭口这个推断是成立的了。 “林枫你看!”原来海风掰开一个死者的嘴,仔细观察,在死者的牙缝中发现了一块类似电脑晶片的东西! “好样的!海风。”我赞了一句:“有了这块东西,还愁没线索。” “可是…”海风低声道:“警会电脑被推毁的事决不能让外界知道了,不然不光会长颜面无存,整个警会的声誉都会受影响,咱们以后做事,就没那么大的威信了。” 这小子,想得还真周到。 我说:“你的意思是,把这块东西留给咱们?” 海风点了点头:“警会的事,咱们自己去查。”于是将那块晶片暗暗放入口袋。 金富余远远见到,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我们,但毕竟我们是他特意请过来的,也不便细问。 海风说:“这一次赶来,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通过这块晶片,可以助我们了解更多,就算和警会电脑病毒无关,只是有益无损。” “是啊!有尝试才有希望,没去做,怎知道和警会事件就没关系?或许这次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呢。” 善后的事,例如,查看死者背景,死因,籍贯等等,这些,等待警局查清楚以后再进一步追踪。 现在我和海风做的事就是:先到能破解这块电脑晶片的人,以及是谁入侵警会电脑系统、盗改档案、用僵尸病毒推毁系统。 我说:“海风,你好象对电脑这方面也不怎么行吧?” 海风笑了笑:“我是没那个本事,可是有人行啊。” “是谁?”我问道。 海风故作神秘:“我妹妹……” “是海英?”海英的医术是挺高明的,关于电脑方面的,我倒是第一次听到。 这个漂亮的小妹妹,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还真有点想她的。 “别打岔,听我说完,是我妹妹的一位同学吧,我曾听她这么说的。听说是全国十大黑客之一,全球黑客五十强之内的,愿意帮忙的话,警会系统事件不愁解决不了。” 我点了点头,问道:“海英还好吧?很久没到你家了。” “呵呵,这丫头,每天都会提起你呢,老是问我:哥,枫哥在忙些什么呢?怎么最近不来了?叫我怎么回答啊!难道要我说,你枫哥每天都和你崔雯姐姐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呢!那岂不气坏她了?” “嗯,我知道了。” 海风又道:“我这个妹妹的性格我是了解的,我知道她心里是喜欢你的,但她从来都没说。你有崔雯在先,这不怪你,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将她看成妹妹就行了。有空多过来看看她……” 车子经过维斯医院,我想起徐浩民。“进去看看他!” 第九章 杀人灭口 徐浩民住在维斯医院贵宾房,也即是医院三楼上,这一层楼是专门招待高级官员和富商的,设备自然先进,环境十分豪华,有专业的医师护士治疗和护理。 海风说道:“徐浩民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在这么豪华的地方住院,咱们警会对他还真不错。” 我叹了一声:“徐浩民本来是个不错的警官,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前途必定无可限量,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海风笑道:“人真的很奇怪,是好是坏其实只在一念之间。就拿你和徐浩民来说吧。你,原本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却能改邪归正,成为全警界名声显赫的大人物:而徐浩民呢,从读书到从业,到晋升为警会四键将之一,辛辛苦苦打拼了十年。十年苦功一朝毁,兴许是经不起诱惑吧,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沦为阶下之囚,不知等候他的,将是怎样的宣判!” 这一刻,我想起崔雯:“说起来,我真的很感谢崔雯,两年多前,如果不是她相救,如果不是她不计出身,推荐我到警会,我哪里有今日?说不定我早已暴尸荒野,又或者我还是那个任何人都可以雇钱杀人的盛晓林。” 海风拍了我的肩膀道:“所谓近朱赤,近墨者黑,有时候耳濡目染久了,是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和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的。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别忘了你现在是林枫,你可要好好珍惜崔雯啊!” “嗯,我会的。”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海风,如果我变回了以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你会怎样做?” 海风一怔,随即笑道:“那我海风第一个不饶你!” “但是,如果我是被逼的呢?” “那你必须第一个告诉我原因!” “好兄弟!”我和海风两手紧紧相握,相视一笑。 说话之间,不知不到已到三楼。 徐浩民住在19号病房,从楼梯往右拐便到。 把守在门口的是张野石的两个手下,我们打了招呼,推门进去。 由于是vip贵宾房,病房内的陈设十分幽雅和温馨,整个病房里没有药水的味道,而是一股淡淡的花香,若不是每半小时的护士护理,每一小时的高级医师探病,丝毫不会让人感到身处病房之中。 当然,所用的药物也是来自全世界最好的,要不然的话,徐浩民生命垂危,奄奄一息,身中十几枪,哪里还有活命的份? 警会之所以要不顾一切抢救徐浩民,也不是说毫无用处,起码能从他口中知道更多关于辟邪帮的事。 不要忘了,辟邪帮主“老头子”凤千年还没有死! 辟邪帮的势力遍布周边好几个国家,黄、赌、毒、枪支、走私,各行业几乎都做,如果不能连根拨起,彻底歼灭,恐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于这些灾难。 好象巡房换药刚过,徐浩民睡得正好,听见脚步声,睁眼见是我们,一脸的茫然。 海风走了过去,示意他别动,问道:“好些了吗?” 徐浩民断断续续道:“我、我……”想开口,还是说不出话来。看他眼中,依稀有几点泪花。 以他现在的状况来看,暂时还是无法说话的。 海风安慰他道:“别说话,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养伤,没事的。” 徐浩民点了点头,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仔细留意到,他的眼睛正滑溜溜转了几下。 他有什么心事?还是在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呢? 我向海风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离开。 出了病房,我暗道:“我瞧徐浩民有些不对劲,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海风随即吩咐那两个把守的警员,务必留意进出病房的人,包括医生护士都不能例外,有什么事立即向他汇报,这才离开医院。 接下来的事,就是去海风家,找海英问清楚那个黑客高手在那里了。 车轮在路上翻滚,车子里放着流行歌曲,那女声轻柔中带着些许忧伤。我正奇怪海风怎么欣赏这种歌曲,海风笑道:“意外吧!有时听听流行音乐也蛮不错的,你知道这唱歌的女孩子是什么人吗?全越南唯一一位当红华籍女歌手,歌声唱遍所有华人居住的角落,这个比喻可能夸张点,但也足以证明,这个女歌手的影响力有多大……” “越南华人女歌手,叫什么?”我蓦然想起失踪了两年多的司徒萼,问道。 “只知道叫阿楠,其他不了解,我又不是小青年了,对追星没兴趣…” “是时候去找她了。”回忆当年司徒小姐对我种种的好,如今她生死未卜,不由我心中怅然若失。 从杨岳口中得知,司徒萼没死,被卖到越南的消息开始,我更加坚定了寻找她的念头。 这个时候,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是海风的手机在响。 海风看了号码,眉目一皱,越听眉头越皱得厉害。 我心知事情有变,果听到海风道:“徐浩民伤情有变!”立即调转车头,加速马力,小车呼啸狂奔,往医院方向赶回。 徐浩民是现在追查凤千年的唯一一条线索,如果连他也死了,那么,以后想抓凤千年就更难了。这怎能叫人不着急! 车子到达维斯医院,两名警员远远便迎了过来。 细谈之下,才知道,原来我和海风才离开不一会,两名警员便听到里面传出徐浩民的惊叫声。 两人连忙冲了进去,见徐浩民双眼睁得大大,望着天花板,不停喘息着。两人不敢耽搁,随即一人通知医生,一人打电话给了海风。 徐浩民这时正在急救室抢救了,是死是活还很难说。 当我们赶到急救室前,手术医师已经出来。 “医生,病人怎么回事?”我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对不起,病人血管里含有比海洛英厉害几十倍的毒素,抢救无效,证实死亡。” 刚才据两名警员所说,从我和海风离开的那一刻,再也没有人进过徐浩民的病房了,而且病房防护甚好,要想偷偷进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是谁有那么大的神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用毒液注射徐浩民,将他杀死? 又是病毒!又是杀人灭口! 第十章 年轻的黑客 一天的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黑客入侵、海滨命案、杀人灭口,实在令人应接不暇。 而这三个案件,又好象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到底谁在故布疑阵?谁有那么大的神通,玩弄警会于股掌,视全警界于无物呢? 曾经身为杀手的那种对外界的敏感,我觉得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起码涉及到这里面的事,不只是辟邪帮,不只是凤千年,定然还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离开医院,回到了家。 崔雯已知道了今天的情况,见我一脸的倦态,没有安慰,没有询问,只有双眼关切的注视。 这种眼神,远胜于千言万语。 一个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女人的理解和支持,是出自内心的表达,而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这种默默又热烈的爱,最是难能可贵。 一夜无眠。 我脑子里所想的,都是刚发生的这几件案子。 一大清早,我便前往海风家,敲开了他的门。 开门的是海英,她身上穿着睡衣,一见是我,脸一红,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我见她两眼微有血丝,打着呵欠,问道:“昨晚没睡好?” 海英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们的事哥哥告诉我了,昨晚一整晚在网上寻找我那位老同学,联系不上……”看了我一眼,嗤的一声笑了:“看看枫哥你,眼圈比熊猫还黑,你肯定也是一晚没睡吧?还说我呢。” 我摇头苦笑,问她:“你哥……” “嘘!我哥刚睡呢。”海英指了指海风的卧室低声说。 “不用嘘了,哥哥也睡不着。”海风推门而出:“这小子,我就知道你一早就会来的,我哪里还睡得着。” 海英打了两杯清水端过来,便进去换衣服了。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闪烁,发出吱吱声音,海风喜道:“有回应了,对方已接收到邮件并作了回复!”高声叫来海英。 打开邮件,里面的内容大约是:“海英你好:信已收到,关于你提到的僵尸病毒已核实清楚,应该有办法挽救,我在****居住,有空详谈。” 落款的发件人是“黑子”。 海英当即作了回复。我问他道:“海英,你这位老同学叫什么名字?” “张伟,我的高中同学,现年22岁,17岁已经是电脑天长了,18岁曾成功入侵国外最大一家保镖公司,在网络界,黑子的大名很多人知道,知道他真名的不多。”海英想了一想,作了比较详细的回答,随后还加了一句:“不过这个人脾气有点古怪。”“为什么?”我对这个人感到有些兴趣。 “他本来在学校成绩不错的,但也平时很少和人相处,我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听说他后来家里惨遭不幸,高中还没念完,被逼缀学回家了。我已经将近两年没见过他了,之所以知道他的存在,是因为半年前一次偶然,在网络上看到一个署名为黑子的,在论坛上发表论文,才记起是他。” “好妹子,你帮了我们的大忙。”我笑着说。 “枫哥你干嘛这样夸我!”海英见我在看她,不由不好意思起来。 海风取笑道:“我这位妹妹就是这样,长这么大了还这么害羞。” “你们现在就去找他吗?”海英问道。 我说:“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现在?不行!你们还没吃饭呢。吃完饭,我和你们去。” 海英不但是一位高明的医生,还是一位了不起的车手。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驾车的技术,要比一个专业的车手还要熟练。 海英指着车子,不无得意的提到,原来她所驶的这辆车,是她读书时打工加上奖学金买来的。这些话引来我和海风的赞不绝口。 那个黑客张伟,就住在这城市一个偏僻小镇里,路途虽不遥远,但道路崎岖,很是难走幸好是海英的车术不错,一路上她说着她在校时的种种趣事,我越发觉她越来越可爱了。 小屋就在附近,陈旧,半已荒废,若不是海英指点,谁能料到,全国十大黑客之一的“黑子”会住在这种地方? 这一路上,我就想象着这个黑客高手的样子,但是,主人的出现,却真的让人大跌眼镜。 一个年轻人开了门。看他身材矮小不到一米六,其貌不扬,一脸的孩子气,只有双眼蕴藏着充满智慧的光芒。 此人便是张伟了。 小屋阴暗,里面不过几只椅子,一张睡觉的床,连屋里的灯光都是靠那四台旧电脑的显示器上照出来的。 常说黑客和杀手一样,都是一种见不得人的职业,可也不必落魄到这个地步吧! 总之,从踏进这屋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海风四处打量,突然咦的一声,只见一台电脑屏幕上面,竟然有我以前的名字:盛晓林! 屏幕背景是两个人,左边一个一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指着对方,眉心喷着鲜血。 细看之下,我心头一凛!那个人不是张俊山是谁! 在他对面,那个人身穿白衣,却没有头颅,手中的枪对着张俊山的眉心,在他身上,刻着一个黑色骷髅头和一个大大的血色“x”字。 张伟见我们一直注视着那屏幕,恨恨说道:“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知道杀我父亲是谁杀的吗?知道我为什么会放弃读书吗?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吗?他就是这个……”他指着屏幕的“我”,激动万分说:“天马神枪盛晓林!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为我的爸爸报仇!” 世界实在太小,天意真的弄人,想不到我们要找的黑客高手,竟然会是张俊山的儿子,而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当年身为杀手的我,他的杀父仇人! xxxxxxxx一个真正的杀手和黑客,虽然是职业不同,但却是殊途同归的。 也就是说,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杀手和黑客,杀的或攻击的,都是一些应该被杀的人和应该被攻击的网站(系统),一般是不会胡乱动手的,哪怕是为了钱也不会这样做。 可是当有一天,杀了不应该杀的人,黑了不应该黑的网络(系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呢? 忏悔!除了忏悔还是忏悔。 自从两年多前,我死而复生,入了警会,曾暗中调查过张俊山的资料,才发觉,辟邪帮所有的帐目,都是张俊山一手经办的,除此之外,他没有参与过其他事,就因为他知道这些帐目的所有来源,所以“老头子”凤千年要杀他灭口。 也只怪我当时受“老头子”所蒙蔽,提供了假资料给我,才铸成至今令我耿耿于怀的大错。 如果有报应的话,那次我险遭杨岳暗算身死,那就是报应。不过,若不是那次的“报应”,就没有今天的林枫了。 虽然张俊山是我亲手所杀,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老头子” 当我看到眼前的张伟被仇恨冲昏了脑袋,两眼满是仇恨的光芒,一只拳头在桌上打得血肉模糊的时候,我几乎想脱口承认。是海风制止了我。 海风知道我的底细,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能说,随后问张伟:“你就是张俊山的儿子?” “你们认识我爸爸吗?”张伟怒火稍为压制,狐疑地看着我和海风,又看了看海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我只约了你。” “这位是我哥哥海风,这位哥哥叫林枫。他们都是本市最闻名的警会四键将成员。”海英介绍说。 一听是警察,张伟脸色一变:“海英,你发邮件给我时为什么不说清楚?对不起,我不想和警察打交道,更不会为警察做事。” “如果他们能帮你找到杀你爸爸的凶手呢?”这个小女孩,竟然在帮我们“找事做”! 其实不用海英说,我觉得我也应该做点什么,就算是作为补偿也好。 “真的?”张伟又恢复了那种孩子气。 我说道:“我和你爸爸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你爸爸葬在哪里呢?带我去看看他好吗?” 张伟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张俊山就葬在屋子后面不远的山坡上,那是张伟两年前千辛万苦才运回来埋葬的,从那时开始,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话,他都会跑来在父亲坟前诉说。 经过我们试探性的引导,终于和张伟拉开了话匣子,有机会了解他的过去。 原来张伟的母亲早逝,这一带又没什么亲戚,张俊山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为了供儿子念书,张俊山阴差阳错进了辟邪帮,却不料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当然,只因张俊山千叮万嘱,让儿子好好念书,不要管他的事,所以张伟只知道父亲在为一个帮会做事,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直到张俊山出事那天,他接到了电话,说死于枪杀,在张俊山身上的遗物中,他找到了张俊山在日记上写的唯一一段话:“昨天,我偷听到老头子说,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我必须死,有一个叫天马神枪的杀手要杀我。我想走,但我不能走,我如果走了,他们不会放过我儿子的。罢了,一人做事一人担,他们尽管来吧!我等着……” 可怜的张伟,无辜的张俊山! 站在张俊山的坟前,眼见秋风萧瑟,乱草如刀,竟是凄凉如许,我心中念念有词:“张俊山,我来看你了。以前是我铸成大错,让你无辜枉死,我知道怎么补偿都换不回你的命的。你若在天有灵,请你原谅,并助我早日找到老头子,为你报仇雪恨。你的儿子张伟,我会帮你照顾他的,哪怕要我付出生命,我也会好好保护他,决不让他受到伤害。等我将老头子绳之于法后,我会回到这里,给你一个交代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要请张伟帮忙是不可能的了。起码我暂时不能让他知道我的过去。 告别张伟时,我问他:“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呢?” 张伟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难道你不找别的工作,想继续在这里过你的黑客生涯吗?”海英说道。 张伟道:“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特长了。” “这就够了。”海英说:“你为什么不将你的专长发挥得更好呢?我认识一位朋友,开it公司的,很适合你,听说那里还缺少人才,过几天帮你联系一下。” “真的?”张伟喜形于色。 离开小镇途中,海风不无感慨道:“其实张伟这人本质是不差的,他之所以将自己孤立起来,完全是因为他父亲的突然离去,才变得性格孤僻,只要有人好好引导他,有朝一日一定能出人头地。妹妹,今天你可做了一件大好事,做哥哥的真的要对你另眼相看。” “原来哥哥还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啊!”海英佯怒道。 一阵欢笑声中,刚才的沉郁烟消雾散。 我突然想起徐浩民的事:“海风,徐浩民已经死了,凶手是暂时查不出来的了,依你之见,警会要将他的尸体怎样处理?是入土为安还是冰冻研究?” “回去等会长通知吧!我希望他能入土为安!” 第十一章 漂亮女郎 说实话,警会对徐浩民还真优待的,会长还没离开,开会一致通过,让徐浩民以烈士的身份出殡,葬礼就在三天后举行。 然而,在这三天中,却发生了一件不简单的大案。 陈列在全市最高级的盘古保险公司的一件展览品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件展览品,是一件千年龙珠,琥珀色的龙珠,只有茶杯般大小,据说有起死回生、永驻青春的功效。真的有那么神奇吗?我从没亲眼见过,或许是以讹传讹吧! 盘古保险公司也是一家全球闻名的私人保险公司,光雇请的保镖就有两三百人,日夜轮流看守,不容一丝疏忽。 所托保的物品,动辄数百万元,甚至数千万元或者上亿。 盘古保险公司的高科技设备也是世界最先进的,再加上人力资源的充足,从公司开业以来,托保的几百件物品,从未出错,所以才有今日在国际上的地位。 可是,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 那天夜里,在二十四名保镖的众目睽之下,在几层高密度的尖端电子保险柜里,那颗千年龙珠不翼而飞,没有丝毫征兆,没有留下一点珠丝马迹,第二天的定时检查,保险柜里空空如也。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谁能在这连蚊子都飞不进去的保险柜里,轻而轻易举地盗走龙珠? 是神?是鬼?我当然也不相信这些。但事情实在匪夷所思! 既然报了案,那就要去查,但不是我们。不是凶杀枪杀事件,警局都会等到束手无策时才递交给警会处理,我们也乐得做旁观者。 正所谓旁观者清,有时往往是有意无意间,才能发现事情的真相。 ****葬礼如期举行,徐浩民出殡这天,下着微微小雨,这天空,倒显得真有些悲郁起来。 徐浩民算是风光大葬,警会会长洪锋以及现在的四键将:我、海风、李健、张野石,警局的一两位徐浩民的旧识都来送他最后一程。 徐浩民在本市没有亲人,也没听他提过他的亲人。从他重伤进医院到现在,警会一直在寻找他亲人的消息,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可是今天的出殡现场,却多了一个自称是徐浩民妹妹的女郎,一个穿着很时髦,戴着墨色眼镜,很酷很漂亮的高挑女郎。 她自我介绍叫徐蕾,长得倒是有点象徐浩民,我们没理由怀疑她。 “我在网上得到我哥哥的消息,你们有谁告诉我,我哥哥是怎么死的?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徐蕾打着黑色雨伞,朝着我们扫了一眼,语气咄咄逼人。 最后,她的眼光落在海风身上:“你告诉我!” 海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嘛,那可是一时半刻解释不清楚的。” 徐蕾的眼光转向会长:“你是他们的上司?你给我个最好的解释!”那态度,完全不把整个警会的领导人放在眼里。 洪会长也只能苦笑。这丫头真不好惹。 那一次枪剿辟邪帮,由李健那队对付徐浩民,事后李健说,他只向徐浩民开了两枪,一枪射中,但不致命,让徐浩民逃脱了,清理现场时,徐浩民向身中十几枪,而且枪枪致命,本来到医院抢救是有康复机会的,只可惜发生变故,徐浩民惨遭暗杀,至今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再说,警会既然以烈士的身份给他举行葬礼,关于他背叛警会的事就更加不能公开了。 徐蕾继续说道:“我想要回属于我哥哥的东西。” “什么东西?”海风问道。 “我哥哥的尸体。”徐蕾还是那么冷若寒冰:“我哥哥死因未明,你们警会不理,我自己解决。”说着向徐浩民的棺木走去。 “这不是胡闹吗?岂有此理!”洪锋气得直瞪眼。 李健因打过徐浩民,心中不免尴尬,便想走上前去解释,却不料徐蕾回身就是一拳。李健虽然身手不及我和海风,但也不至于那么不堪一击,瘁不及防之下,被打得飞出几米开外,捂着肚子,一时站不起来。 在场众人顿时“啊”的惊叹。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郎,一出手将一个强壮的汉子打倒。 海风上前将李健扶起,见他额上汗水直流,脸部有些抽搐,显然十分痛楚,不禁眉头一皱,冲着徐蕾大声说道:“徐小姐,你出手未免太重了吧?” “是他太不经打,关我什么事!”徐蕾继续走向棺木。 海风朝天哈哈一笑,说道:“他不经打,我呢?我经不经打?” 我心中暗自好笑,来警会这么久,只风闻海风的拳术厉害,从没机会和他好好切磋,难得这次海风肯为李健打抱不平。 众人均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甚至连洪会长都笑吟吟在一旁观战。 那边海风和那徐蕾已经打起来了。 海风初时尚阻于面子,也只想压压对方的气焰罢了,不曾想过要真正打。但徐蕾却是满脸的不屑一顾,一手持着打开的雨伞,腿踢拳飞,宛若舞蹈一般,起落如风,姿态优美,但每一招每一式很是怪异,往往会从意想不到的方位打到,而且中途时无声无息,到了接近海风身体,隐隐便有凌厉的破风之声。 这种功夫,连我也从未见过。 海风真不愧那拳王的美誉,应变十分神速,每次都将对方的招数轻而易举地化解。 他似乎不愿伤害徐蕾,每一拳刚刚要击中她时,点到即止,立刻收回。 徐蕾却不领他的情,越打越快,打到后来,整个人便如一只美丽的蝴蝶般,借着雨伞的开合,在空中飞来飞去。 在场众人不自禁大声喝彩! 海风自从出道以来,这么多年罕逢敌手,今天总算遇上了一个能和自己打得这么久还不分胜负的,不禁豪兴大发,使开看家本领,凝神出击,俨然已经把对方看成真正的对手。 七八十招过后,胜负已分。 徐蕾再强,终究是个女子,耐力远不及海风,渐渐只有招架之力,再无还手之力,到了最后,竟是招架不住了。只见她香汗淋漓,毛毛小雨之下,分不清什么是汗水,什么是雨水。 崔雯在我身旁低声说道:“阿枫,你和海风打,谁能取胜?” 我摇了摇头:“各有所长。不过,真正的实战,一百招后,我还是要输。” 崔雯格格一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我笑道:“你不也是有自知之明,要不然怎么会偏偏选中我?” “少臭美啦!”崔雯看了看打斗中的海风和徐蕾,又说:“说真的,他们两个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你不会想做红娘吧?” “嘿嘿,也不错嘛……” 突然听到海风喊道:“你别……”再看场中,徐蕾自知毫无胜券,只见她雨采合上,伞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已飘出几米之外,雨伞一开,整个人凌空飞起,身上就如象长了两只翅膀,不一会已飞得不见,临走时还扔下一句话:“你叫海风,我会记住你的……” 海风追出了十几步,愣在那里,怅然若有所失。 因徐蕾是徐浩民妹妹,此来又看不出有何恶意,她要走,众人也不便阻挠。 洪锋向海风招了招手:“你过来。嗯,林枫也过来。我有事跟你们谈谈。” 第十二章 救贼 洪锋将我和海风拉到一边,说道:“你们两个是我最好的得力助手,明天,我已订好机票,明天一早就要到英国看望我儿子了。我可能要一两个月才能回警会,这段时间,警会的事就要靠你们两个了。警会自从我上任以来,一直没有副会长,我一个人,够累的,毕竟老了,精力体力都不如前了,警会是应该有个人来帮我分一分重担才行。所以呢,我想从你们两个中挑选一个出来担任副会长一职……” 没等他说完,我连连摆手:“会长,你就饶了我吧,我这个人懒散惯了,这事别找我。” 洪锋哈哈一笑,说道:“看你怕成这样的……”目光转向海风:“他不行,你?” “我?”海风一阵迟疑。 洪锋正言令色道:“不错,就是你!这是命令,不能推辞!” 我笑道:“让海风来做最适合不过了。海风,恭喜你!”海风只得答应。 其实,我之所以不想当这个正义警会的副会长,是有原因的。 第一,我是杀手出身,任四键将要职已经有点有违常理了,任副会长,那是名不正言不顺:第二,有些问题,如寻找凤千年和司徒萼,我必须脱下警服才方便去做,或许有一天,我还要将自己放到杀手的位置上。 而海风不一样,他是警校出身,无背景,在警界很有名气,做副会长是名正言顺,更何况,我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徐浩民还是入土为安了,凶手是谁,迟早总会查出来的:等到洪锋会长宣布海风就职副会长后,我们随即送洪会长到了机场。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追查毒杀徐浩民的凶手。警局已经将龙珠失落的案件送了过来,要警会协助调查。 于是我们兵分两路。海风率领张野石等几人去盘古保险公司了,我则独自去维斯医院。 但是,一连几天,我还是找不到任何有利于破案的线索,徐浩民的案子陷入僵局。 我觉得,我们的对手实在太强了。杀徐浩民,竟然做得天衣无缝。 然而,对于这些事,我从来不会担忧什么,我说过,所有的事,所有的系统,都不会是无懈可击的。 何不向医院的医生下手呢? 在医院,频繁接触徐浩民的就是那些医生和护士,说不定从他们身上,可以得到一些线索呢。 但调查的结局却令我大失所望,他们丝毫没有可疑之处。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毫无头绪,那就索性先放下罢。 庆幸的是,盘古保险公司那边有些眉目,在失窃当晚展览厅的监视器录制下来的片段上,似乎看到了一个十分模糊的影子,虽然不清晰,但也是一条有利的线索。 是这条影子在层层防护之下偷了龙珠吗?还是这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来无影去无踪? 为了引出偷龙珠的贼,我们决定设下一个局,让盘古保险公司放出消息,宣称三天之后,龙珠将对外开放展览。 此举等于对窃贼说明:失窃的龙珠是假的! 放出消息的第二天晚,我和海风决定就在盘古保险公司对面的楼角等候窃贼上钩。 依海风说,我们这是在守株待兔,我笑了笑:“守总比不守强,就看是哪只笨兔愿意上钩了。” 海风虽然已荣任副会长,但总觉十分不自在,他和我并肩作战惯了,这样的好机会,他怎么肯错过! 果然“不负”我们所望,深夜时分,淡淡的灯光之下,一条黑影由远而近,走得很快,不一会便到了保险公司门侧。 这黑影见保险公司无保镖守卫,似乎有些迟疑,向四周看了一看,恰好朝我们这边打了个正面。 只听海风“啊”的一声轻叫。这黑衣人身材高挑,体态婀娜,原来便是徐浩民出殡那日与海风交过手的徐蕾。 “怎么会是她?”我们大感意外。 海风便想上前制止,我摇了摇头,低声道:“看她要干什么再说。” 徐蕾观察四周并无异样以后,拉上黑色丝巾蒙住下脸,手中雨伞轻轻一点,借着旁边一堵围墙,上了保险公司二楼。 海风说道:“她手中那把雨伞有些古怪,上次就是用这把雨伞脱身的。” “你想她被抓还是想她逃走呢?”我嘿嘿笑着问道。 “我希望上次偷龙珠的不会是她!”不到十几分钟,忽听到叱喝声阵阵传来,夹杂着打斗的声音,想来是徐蕾行踪暴露了。 海风叹了口气:“失败!” 就在这时,枪声蓦地响起,一条黑影借着雨伞从楼上跳了下来,一手捂着左肩,拼命狂奔。 看她那样子,好象是受了伤。我问海风:“要不要救她?” 海风点头,借着隐蔽的墙角作为掩护,一把拉住徐蕾,跳上了车。 我充当司机,猛踩油门,呼啸一声,扬长而去。 身后依稀传来一阵枪声。 我暗自好笑:这次是来捉贼的,没想到反而救了贼,而且还要被人当贼追。 按规定,每个保险公司都可以申请适量枪支,用以不得已时候使用,以盘古保险公司这么大的企业,拥有枪支是很平常的事。 可笑的是我们无端却救下了偷龙珠的贼,虽然龙珠不一定是她偷的。 车子在路上狂奔。徐蕾的伤口在不住流血,医院是去不得的,那只有到海风家了。 我真的很羡慕海风,有个漂亮而能干的医生妹妹。 而且海风的家好象也是个避风港,每次有危难时,都可以在他家渡过难关。比如我、洪会长,还有现在这个徐蕾。 以徐蕾这样的小伤,对海英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取弹、缝线、上药、包扎,不到十五分钟,全部做好。 徐蕾因流血过多,已陷入半昏迷状态。海英将她扶进自己房里休息,转头对海风意味深长的说:“哥哥,这位姐姐真漂亮啊!” 我随声打趣道:“你哥哥这是英雄救贼啊!” 海风苦笑道:“你们就不要取笑我了……” 模模糊糊间却听到徐蕾不停叫着:“爷爷……爷爷……” 我和海风面面相觑。难道除了徐浩民之外,徐蕾在这个城市还有亲人? 第十三章 龙珠的秘密 叫喊声中,徐蕾霍然坐起,一脸的惊悸,过了好一会才定下神来,望望自己身处的地方,又看着我们三人,问道:“我、我这是在哪里了?” 海英笑道:“在我家啊,你是我哥哥救回来的。” 徐蕾叫道:“龙珠,我的龙珠呢?”便要起床,忽觉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重又坐在床上,两手在周围一阵乱抓,似乎在寻找什么,脸色一变,冲着海风道:“你把我的雨伞弄到哪里去了?还我!” 海风忙从屋外车上拿回雨伞,交到徐蕾手里,问道:“这支雨伞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徐蕾几乎是用抢的方式接过雨伞的。她仔细放在手里端详,发现并未损坏,脸色稍为好转,冷冷道:“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告诉你。”又说:“我要走了。” “你现在受了伤,一时半刻是无法痊愈的,再说,盘古保险公司抓得正紧,你能往哪里去?”海风说。 海英也道:“是啊!你就先养好伤再走吧!” 徐蕾吃力站起,冷冷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我为什要相信警察?就是你们将我爷爷害死的。”走到门口,脚下一软,便要跌倒,海风忙上前将她扶住。 徐蕾挣扎着想推开海风,双手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只得任由扶着,神情十分尴尬。 还是我打破沉默:“你为什么讨厌警察?你哥哥也是警察啊?你爷爷为什么会是警察害死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龙珠是不是她偷的?这个问题我想我现在还不宜问她。 海风重新将她扶回床上坐下。徐蕾看出我们并无恶意,休息片刻,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故事。 三十年前,一个叫徐若非的考古学家,和一个以盗墓为职业的年轻人郭建明,远赴陕西,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寻宝之旅。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在一座有千年之久的古墓中,发现了一颗千年龙珠。两人有此重大收获,欣喜欲狂,决定从此洗手不干。徐若非是考古学家,这颗龙珠当然由他带回研究所研究,。 直到三年后,两个孙子陆续出世,徐若非向郭建明公开了一个好消息:这颗龙珠,原来里面含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使用得当,可以令一个人青春永驻,甚至长生不老,假以时日,这些秘密就能一一解开。 这时的郭敬明,已用三年的时光,从一个盗墓者变成一个高职位警察,对龙珠虎视眈眈,意欲据为己有。 徐若非看出了他的野心,暗中将两个孙子送往亲戚家抚养,并将他那把多年来籍以防身的雨伞一并带走,对龙珠最后一个秘密缄默不提。如此又过一年,那郭建明终于忍不住了,设计将徐若非打进监狱,将他的儿子媳妇和绑架,逼他说出龙珠的秘密,直到将他的儿子和媳妇害死,徐若非始终没有说。 想是郭建明使用种种逼供无效,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徐若非这一坐牢,就是整整十年。 出狱之后,他四周打听郭建明下落,而那郭建明已带走龙珠,就象在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找不到。 于是,他找到了两个孙子,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本告诉了他们。 出狱的三年后,徐若非郁郁而终,临死时千叮万嘱,一定要找到郭建明,夺回龙珠,为他报仇。 徐浩民之所以选择当警察,多半也是因为郭建明是警察,同样的职业,方便查找吧。 但是,在徐浩民死后的几天,盘古保险公司的龙珠就失踪了。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我问徐蕾:“这么说来,你不知道真正的龙珠被人盗走了?” “什么?龙珠失踪了!”徐蕾反应十分强烈。 海风点点头:“是的,真正的龙珠几天前就被人盗走了。” 徐蕾长叹一声:“我本来以为可以盗到龙珠,救活我哥哥的……我还是让我爷爷失望了。 原来她那次不让下葬,便是相信龙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想盗龙珠来救徐浩民! 我说:“你见过那颗龙珠吗?龙珠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吗?” “不知道,没见过。”徐蕾摇头道:“但只要拿到龙珠,救我哥哥的机会总是会有的。” 海风安慰道:“你哥既然已入土为安了,你就节哀顺变吧!” 我心念一动,问海风:“你知道盘古保险公司的老板是谁吗?” 海风想了想,说:“听盘古保险公司的员工说,负责公司上下所有事务的只有正副两位经理,从来没见过真正的老板出现。” “那么,龙珠是怎样出现在盘古保险公司的呢?”我继续问。 “据了解,是三个月前,一位神秘商人亲自到保险公司以一亿人民币的保价托保的,然后,那个神秘商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个神秘商人,会不会就是郭建明?”听到有线索,徐蕾眼中透过一丝希望。 “这个,谁也不能确定。”海风说道。 我说:“咱们何不从这里入手呢?” 海风大腿一拍,大声道:“行!咱们明天再去盘古一趟。”突然又道:“这个恐怕很难。” 我说道:“海风,婆婆妈妈的,这可不象你。” “你有所不知,前两天我带张野石上盘古保险公司调查,提及此事,两个经理三缄其口,说这是商业秘密,他们绝不能公开客户的资料,我们警会的责任就是追回龙珠,其他的事可以不管。” “好大的架子!”我道:“可知道这两个经理的资料?” “正经理叫王根。副经理叫李大力,长得人高马大,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辈。”海风答道。 他在描述这两个人外貌的时候,我脑子里不停努力搜索以前所有见过的江湖人物,但就是无法将他们对号入座。 “明的不行,你们不会暗着做吗?”徐蕾插口道。听她说话的口气,已不似初时那么冷若寒冰了。 “可是,有了两次的盗窃事件,盘古公司的戒备更加森严了”海风不无顾虑的说。 我哈哈一笑:“海风,别忘了,我们此去是打探消息,而不是盗宝!” 海风恍然大悟:“明白!” 第十四章 打不死的人 徐蕾受了枪伤,流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在海风兄妹的力劝之下,终于肯留在海风家养伤了。在海英的悉心照料下,相信很快就会痊愈的,其他的只是皮外伤,根本不成问题。 要调查盘古公司内部,未必就要亲自出马,有时候使用一些仪器是挺有用的。 于是我们找了个籍口,进了盘古公司总经理办公室,趁他们不注意,在办公室几个角落和洗手间都安放了微型窃听器,然后,就看好戏上演了。 但是,等了一整天,戏里的角色还是没出现,今天似乎格外的静,静得反常。 “不会是被他们发现了吧?”安坐在警会办法室,海风有些担忧。 “要不,我亲自去一趟?”我主动请缨。 海风立即道:“不行不行!盘古戒备森严,太冒险了。万一不成功,被他们抓住把柄,说我们警会的警官也做起贼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依你的意思呢?” “等一会再说吧。明天下午假龙珠展览,今晚,他们不论是外贼还是内偷,一定会有所行动,咱们看热闹好了。” 我点头:“嗯,好的。” 却在这时,听见海风喜道:“有声音了!” 我戴上耳塞,果听到那边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不一会,有个声音开口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二哥,一切依计划行事。” “哼,可是有一个人需要你去解决。” “谁?” 一阵沉默,脚步声渐远。这两人对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策划什么事。 是什么事?是关于龙珠的吗?“解决一个人?”是解决谁呢? “能知道刚才这对话的是什么人吗?”我问海风。 “声音太低,似乎不是那两个经理。” “除了两个经理外,谁能轻易进入办公室?”我想了想,说道:“听这两个声音,好象其中一个是女的,另一个声音很熟悉,可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海风赞许道:“同感。咱们这就到盘古公司看看去。” 这次仍是我和海风。 一路上我不停想着“有一个人需要你去解决”这句话,当我从海风的口中得知,最后一个接触龙珠的人是总经理王根的时候,不禁一懔,暗叫不好。催促海风加紧车速。 海风当即会意,不一会便到了盘古保险公司门口。 可是,当我们刚到达时,只见一个人行色匆匆从公司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迅速跳上一辆红色法拉利,朝南街呼啸而去。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盘古保险公司总经理王根。 王根所去的方向,是通往南海湾码头的。 这个时候日近黄昏,他要去码头做什么?难道…… 海风调转车头,紧跟而上。 南海湾码头是本市最大的码头,几乎全市的海上运输贸易都从这里进出,每日十二个小时络绎不绝。 所谓十二小时,就是说从早上七点到傍晚七点这段时间,是黄金时段,过了傍晚七点以后,几乎是停止运行了。 王根这个时间去,到底想做什么? 码头已近,只见王根将车子随意停下,拉开车门,看看四周没人,快步走向几条高耸的货柜之中。 我和海风下车悄悄跟上。 就听到王根说道:“龙珠我已经带来了,龙先生,你该放了我妻儿了吧!” 话音刚落,诺大的货柜后面,闪出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衣人,声音沙哑的说:“很好,有没有人跟着你?”他头上的鸭舌帽盖得很低,看不出其容貌。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龙珠我也帮你偷到,说不定他们怀疑上我了,你就快点放了我妻儿吧!”王根几近哀求的说。 那龙先生慢条斯理的说:“别急,龙珠拿过来,我自然会让你见到你的妻儿的。” 王根无可奈何,提着公文包,慢慢走近那龙先生,交给了他。 那龙先生接过公文包打开,仔细看了一会,“嗯”了一声。王根面露喜色,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一声闷响,一颗子弹从他前面穿胸而过,王根笑容未僵,嘴还张着,往后便倒。 万不料那龙先生出手如此之快,大吃一惊之余,我已掣枪在手,挺身而出,一枪打得那龙先生胸口直冒烟。 然而那龙先生好象若无其事般,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震得退了几步,身子一振,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一步步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难道他早穿了防弹衣?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的胸口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一枪未奏效,我翻身闪过一边,与海风打了个手势,海风会意,当即各居左右,兵分两路。 那一边,那龙先生已一连开了几枪,打得货柜嘣嘣作响。 眼见那龙先生越来越近,我看着海风,又指了指自己手腕,然后一枪描准那龙先生提着公文包的手腕打去。 以我的枪法,那自然是百发百中的。那龙先生手腕一震,公文包脱手飞出,海风觑准机会,枪已打出,一翻身将公文包夺过。 那龙先生连中几枪,一个转身,快逾闪电,几个起落,便已消失。 望着他远去身影,我不禁大加感叹:“好快的身法!” 更令我们惊异的是,那龙先生身中被我们击中的几枪,几乎都足可致命,他竟然能纵跃自如,形如鬼魅。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怎样,龙珠总算是夺回来了。究其原因,便是盘古保险公司总经理王根受那龙先生的威胁,监守自盗。 王根的妻儿到哪里去了?我们遍地搜查,在一间偏僻的机房终于发现了他们。不,应该是两具尸体,一妇女一儿童,死得十分安详。 那龙先生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要借王根的手去盗走龙珠? 一个个疑团,我们相信,一定能揭开! 第十五章 展览会上 龙珠总算完壁归赵,但众多的疑团还等待解开。王根的妻儿送进了验尸房化验,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收获:这两人竟是中毒而死,而且所中的毒素,是和徐浩民一模一样的。 难道徐浩民是那个龙先生所杀?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要杀徐浩民?他是如何进入医院的? 盘古保险公司龙珠展览如期举行。展览以后,就是拍卖仪式。 有了前车之鉴,盘古公司自然不敢有半点大意,何况前来参加拍卖会的大多是那些富可敌国的商业巨贾及上流人士。 总经理已死,剩下个李大力,一切事务依然是他一手安排。 奇怪的是,自始至终,盘古公司的幕后老板都没出现过,连王根的死,对盘古公司似乎也是无关紧要。 龙珠找回,盘古公司有点过河折桥的做法,无意再让警方干涉。展览会的这一天,全公司保镖几乎都倾巢而出,公司上下前后,每一个角落都设下哨点。 整个公司,除了大门可以进出之外,其他的进出口全部封锁。这样的阵容,可以用“固若金汤” 来形容,便算纵有再高明的窃贼前来光顾,估计也是“插翅难逃”。 但是,有些事情,往往都是出乎人意料的。 涉及到参观者的生命安全,警方还是派了些人手化装成便衣,驻在盘古保险公司周围留意动静。 展览会即将开始的前一刻,各界名流陆续到来,依例要接受探测,确保身上并无危险物品才可进入。这不仅是防止龙珠被盗,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一对穿着鲜亮的年青夫妇,也出现在人流中。 那是我和崔雯化装的。 崔雯变成了一个漂亮温柔的女人,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小鸟依人般依偎着我,我则故意在嘴上粘了一点小胡子,这样的打扮,实在平常得很,谁也不会怀疑。 我们当然不用带枪。枪对我来说,已经可有可无。 此来的目的,不单是为了龙珠,更重要的是,我想会会那两个人:一个是要去“解决一个人”的女人,一个就是上次逃脱的那个龙先生。 第六感觉告诉我,他们一定会出现。 龙珠是夜间较为闪亮的,所以正式开启要在晚上八点。 展览大厅中,这时已是流光灯饰,照得整个大厅宛如白昼。 藏匿龙珠的电子保险柜,做得有如一颗大型水晶球,就在厅中央,用高约三米的两樽龙型石雕相互衔着,象征“双龙戏珠”。 石龙周围,站着八名保镖,个个人高马大,威风凛凛。 据漂亮的礼仪小姐介绍,光这两樽石龙身上,就安装了数千个微型高度感应器,只要有人稍微触及,立即引动报警装置,至于后果怎样,礼仪小姐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不作回答。 这样的防护,当然是用电脑控制的,若非公司的专业操作人员,别说碰到龙珠,恐怕也那两樽石龙都难以触及,何况这衔珠的地方,无可着足。 等礼仪小姐转身去招呼别人,崔雯附耳说道:“阿枫,刚才这位小姐有点象徐浩民的妹妹喔!” 我一怔,回忆一下那位礼仪小姐的容貌,倒真好象是徐蕾。 不会是她也来觊觎这龙珠吧?当即打电话给海风,证实徐蕾还在他家养伤,这才放了心。 这个时候,副总经理李大力身着礼服,从楼上走了出来,说了几句欢迎辞,然后宣布:龙珠展览会正式开始!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阵沉寂,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 最紧张、最引人注目的时刻到了!只见大厅所有灯光同时关闭,一片漆黑,刹那之间,又是一亮,衔在双龙嘴上的水晶球莲花般绽放! 也就在这一刻,忽然眼前一道白光不知从哪个地方飞出,直射向那颗水晶球! 接着听到李大力的声音喝道:“谁!” 亮光闪烁之间,一道黑影快逾鬼魅,直扑李大力。惨叫声中,李大力从楼上直坠下来。 突生巨变,大厅中顿时一片混乱。藏匿在角落的保镖竟是一个都没出来。 只见那黑影杀了李大力以后,沿着那道白光,飞向水晶球。 终于行动了!我精神一振,交代崔雯火速报警,随即揉身而上,直奔那黑影。 这时不知道是谁拉亮了大厅的灯,大厅中又恢复明亮。这才看清,原来那黑影,便是那酷似徐蕾的礼仪小姐! 而她足下踏着的,乃是一道形似钢丝的白色长线。 这女郎见灯光骤开,似是微微一怔,足下不停,在水晶球上望了一眼,脸色微变,重又折身走回。 一阵枪声响起,围在石龙四周的保镖应声倒地。 楼上一角,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持枪走了出来。是那个叫龙先生的神秘人!和这黑衣女郎竟然是一伙的。 那龙先生一眼便认出了我,嘴角冷冷一笑,神闲气若举起枪向我瞄准。 我吃了一惊,翻身落在一只柜台之后,随手抄起一把水果刀,蓄势待发。 人声躁杂中,大厅门口,海风带着徐蕾奔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二十几个警会和警局的人员,张野石以及海风那个老同学金恒言也都来了。 每一把枪都对准那黑衣女郎和那龙先生。 徐蕾与那黑衣女郎打了个照面,“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这时我们也看得清楚,徐蕾和黑衣女郎,除了服饰不同外,不但长得象,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这个世上,竟然有这般相似的人,真是不可思议! 那黑衣女郎见了徐蕾也是一愣,几个起落,如飞般到那龙先生身边,低语几句,那龙先生点了点头,左手一挥,黑衣女郎脸上顿时现出古怪的笑容。 这两人自一举一动,浑然不把所有警察放在眼里。 徐蕾一声冷喝,雨伞疾点,直冲向那黑衣女郎。 同时,我飞刀掷出,直取那龙先生。 第十六章 大仇人 徐蕾借着雨伞之力飞身上楼,顷刻间与那黑衣女郎过了十几招,发觉她的武功路数竟然也与自己一模一样,大是诧异:“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女郎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叫徐蕾,我也叫徐蕾。”以快斗快,两人手上仍未停过下。 大厅大部分应邀宾客在警方到来之后,已陆续遣散,众人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事,有的倒留下看起热闹来。 警方每一把枪都对准那龙先生,只要他敢妄动,立即开火。 那龙先生也真是了得,我飞刀的去势不弱,也未见他如何动手,已将飞刀接到手里,看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象是我故意将飞刀递给他一般。 我不由倒吸了口气,自从出道以来,还真没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 那龙先生的奇异我和海风是见识过的了,普通枪支是打不死他的,警方只能算是做做样子,这么多的枪料来也奈何不了他。 这龙先生究竟是不是人?怎么平地里又冒出另一个徐蕾来? 好在这龙先生旨在龙珠,似不欲伤及其他人,他向我说道:“真正的龙珠在哪里?快交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 原来刚才那黑徐蕾(姑且这样称呼那黑衣女郎)已发觉龙珠是假的,那几声轻语,就是向龙先生报告。 我望了海风一眼,意思是问他要不要将真龙珠交出来。 真正的龙珠,已在从龙先生手里夺回时,已被我们藏起来了,展览会之所以如期举行,是料到那龙先生肯定会再来,却料想不到还多了个徐蕾出来。 海风尚未开口,金恒言已喝道:“放我们一条生路?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在警方的层层包围之下,你还妄想逃走吗?” 那龙先生冷冷一笑:“你以为凭你们这些警察就能留住我们吗?”话音未落,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闪,未及开枪,那龙先生已一把枪抵在金恒言额头。直吓得金恒言脸色铁青。 好快的速度! 那龙先生说道:“我只要龙珠,不想多杀人。”转向我和海风说:“你们两个倒是不错的对手,改天要好好和你们较量。不过,别太得意了,上次是我太意才中了你们几枪而已。” 靠得如此之近,我们才看清他的脸孔,却是一张红得发彤的圆脸,双眼深邃,有如无底深井,却隐约透出智慧的光芒。 投鼠忌器,警方立即由主动变成被动,只得都收起枪。 那一边黑徐蕾一个虚招,摆脱徐蕾,来到龙先生身边。 徐蕾望着那龙先生好久,问道:“你究竟是谁?” 龙先生嘿嘿一笑,说道:“我不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人?” “盗墓者郭建明!”徐蕾、我、海风异口同声叫了出来。 “不错,就是我。我是郭建明,现在叫龙神,龙珠的主人。”龙神慢慢揭去帽子。 “胡说八道,龙珠是我爷爷的!”徐蕾大声道。她疾冲上前,便要与龙神决一死战。崔雯忙把她拉住。 “这么说来,那个托保龙珠的神秘商人就是你了?”我问道。 “不错。” “那你又为什么自己偏来盗取?” “我将龙珠托保到盘古公司,原来就想引出来拿龙珠的人……”龙神指着徐蕾,又说:“我知道若非大哥的后人还活着,得到消息,一定会寻到这里来的。” “你是想乘机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不!我不会杀他们!可惜徐浩民……” 徐蕾凄声道:“我哥哥便是你杀的!” 龙神摇了摇头:“我没杀他,他是死于自杀。” “自杀?”我和海风难以置信。怎么会是这样? 龙神一手抵在金恒言后背,手中枪仍然对着他的额心,继续道:“他若不自杀。早晚也是一死,会有人放他不过。”话锋一转:“你们一定想问我:他为什么要自杀?他是怎么自杀的吧?你们做警察也太不及格了。我就一并告诉你们吧。毒素是我给的,针筒是用过的废针筒,那天你们两个去探望徐浩民的时候,我也在场。你们也真够笨的,真不知道你们是怎样进警会的。” 这也难怪,龙神曾是高级警察,有着超乎常人的思维。 “你还没告诉我们,徐浩民他为什么要自杀?”我追问道。 “这些问题,留待你们将真龙珠交出来再说。明天清醒六点,北海湾大桥,如不赴约,明天送还一具尸体。”一把提起金恒言,与黑徐蕾如两条幽灵般,一眨眼在大厅中消失。 望着他们两个飘然而去,大家不禁大为惊异张野石脱口说道:“这两个到底是不是人啊!”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听过徐蕾讲述过关于龙珠的故事,我们三人自然而然会想起:难道传说中龙珠能起死回生,令人长生不老是真的? 难道郭建明(龙神)已解析开龙珠的最后一个秘密,成了永远打不死的人? 收拾残局,收队回警会之后,我和崔雯陪同海风徐蕾到了海风家。 提及还有另一个徐蕾的事,海英从书房中抱着足足有一尺高的资料出来,放在桌上,说:“这里面也许有你们想要的资料。” 我随意抽出一本一看:“复制人资料考究?海英,你是说……” “是啊,枫哥。你们不觉奇怪吗?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武功,还和徐姐姐一样的酷,除非是复制人才能做到。” “复制人技术国际不是严令禁止了吗?”崔雯说道。 “复制人作为用在医疗方面还是允许的,但还是有少部分人用复制人作非法犯罪。我国早在七八十年前就实现了复制人的技术了……”海英说得头头是道。 早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国已可以成功复制出胚胎动物了。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想复制出一个有思想有感情人已经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当然,复制人是所有人类所不愿看到的。想象一下,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或几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样的思维和感情,你会是怎样的反应? 第十七章 惨败 清晨,有雾,淡淡的,朦胧如在云端的感觉。 有雾的缘故,北海湾大桥还没有车辆经过,偶尔只有一两个人在大桥两边的人行道结伙晨运,也是匆匆离去,毕竟有雾,随时会有事情发生。 这个城市就是这样,繁华背后,仍有缺陷,黑道帮派,迄今未绝。 北海湾大桥宛若一条长长的巨龙,盘踞在海湾之上,甚是宏伟壮观,与邻市相衔相接,是这个城市较为重要的交通枢纽。 我们准时赴约。 徐蕾坚信自己一定能打败那个复制的自己:出于同窗关系和一个警察应尽的责任,海风必须救金恒言:而我呢,很想和龙神这个很不错的对手进行一次好好的较量。 龙珠带来了。尽管徐蕾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为了救金恒言,还是必须将龙珠带来。 我们到达大桥中央的时候,已经可以看清楚,龙神和黑徐蕾带着金恒言早在那里守候。金恒言耸拉着脑袋,神情似乎甚是颓废。 薄雾逐渐减少,龙神抬头望着天空,说道:“你们倒是很守时,还有资格当警察。” “龙珠带来了。”海风说道。 “拿过来。一手交人一手交珠,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他的。” “慢着!”徐蕾说道:“你还没告诉我,我哥哥为什么要自杀?” 龙神慢慢道:“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会背叛警会吗?我告诉你吧,他也是被逼的。想知道逼你哥哥的人是谁吗?” 我们都一直不愿相信徐浩民那么规矩的警官,会背叛警会,尤其是徐蕾,更加不愿相信,听龙神这么说,心中有些释然。 徐蕾说道:“真的?” “可以说被逼,也可以说是利诱。据我了解,凤千年说如果徐浩民能助他除去警会会长,他不但可以让徐浩民坐上副会长的宝座,还将帮助徐浩民对付我,不然的话,你,徐蕾,还有你爷爷,都将死于非命……” “我爷爷?你是说……我爷爷还没死!”徐蕾一阵激动。 龙神摇了摇头:“不清楚,这些话是你哥哥临死前告诉我的,他说,他若不死,不但凤千年要杀他,还有另一个人不过放过他。” 徐蕾从海风手中接过龙珠,慢慢走近龙神,我们也紧跟而上。 徐蕾继续问道:“那个人是谁?” 龙神说道:“这个人地位显赫,我年轻时他曾救过我的命,又是我的同门师兄,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伸手去接龙珠。 突然间只见徐蕾一个前空翻,整个人凌空飞起,直踢龙神,一边说道:“不管怎样,我爷爷是你害死的,龙珠也不是你的,你休想得到!” 海风一惊,脱口说:“别,你不是他对手!” 我暗叫糟糕,正待上前帮手,龙神的速度更快,长身而起,一手夺过龙珠,另一只手抓住徐蕾的一只脚,轻轻一抖,便将徐蕾抛出几丈之外。 我一个斜身,好不容易才将徐蕾接住,但余劲未衰,一连退了好几步方才立住。 龙珠在手,龙神向黑徐蕾使了个眼色,那黑徐蕾一点头,在金恒言后背重重一掌,金恒言一声闷哼,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海风目睹好友惨死,怒吼一声,挥拳直攻龙神。 我当然也不甘落后,放下徐蕾,蹂身上前,加入战团,与海风合力斗龙神。 虽然说以二敌一,胜之不武,但现在是旨在擒凶,而不是以武会友,更何况龙神实在深不可测,单打独斗要取胜?想都不敢去想。 徐蕾稍加休息,走向黑徐蕾,当下真假徐蕾也斗在一起。 龙神似乎并不想对我们痛下杀手,我们每一拳每一式都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有几次机会可以杀我们的,但总是一闪而过。我和海风尽力搏击,一个小时过去,依然莫奈他何。 那边真假徐蕾形势优劣却已显现,黑徐蕾在徐蕾的急攻之下,显然有些手忙脚乱,眼看胜负已分,黑徐蕾突然一脚逼开徐蕾,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打开瓶盖,昂头将瓶中的银色液体尽数倒入口中,身子一振,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接着是一片银色光芒笼罩全身,整个人渐渐消失。 不!不是消失,应该是隐形了,只剩下一条银色影子。 徐蕾吃惊之余,胸口一痛,被黑徐蕾一脚踢中,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影影绰绰间,黑徐蕾如影随形,猛袭过来。 背面受敌,不过片刻,我和海风纷纷被黑徐蕾击中倒地。 黑徐蕾还要上前在我们身上补上几拳,龙神喝止道:“别杀他们,他们现在还不能死。”挥了挥手:“龙珠到手了,走吧!” 黑徐蕾这才住手,对着徐蕾说:“你的功夫也不错,只可惜不是我的对手。” 龙神说道:“林枫,海风,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小心你们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可能是你们的致命敌人。包括这个人……”他指着金恒言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吗?这个人也是一样。” 与龙神交手三次,每次都让他走脱,这一次更是险些命送在他手里,目送龙神和黑徐蕾又一次离去我苦笑不已:“这是我出道以来最惨败的一次!” 海风也苦笑道:“惭愧啊,我这拳王的名号今天也毁于一旦了。” 这次不但两人同时受伤,还连累到徐蕾也身受重伤,真是败得愧颜无地。 不过,还是有一点值得自我安慰的,起码,我们是输在两个特奇异的“人”的手里,一个是打不死的人,一个是会隐身的复制人。也幸好他们手下留情,我们才得以活着离开北海湾大桥。 我是和海风,一左一右插着徐蕾的胳膊扶着她离开的。 天空一片晴朗,似乎也老天也在嘲笑我们。 多神奇的药水,竟然能令一个人迅速隐形,功力大增,若非我们亲眼所见,还以为身处在神话中。 这个,恐怕连海英也难以解答吧。 第十八章 卧底故事 徐蕾身中枪伤未愈,再加上受了复制人徐蕾的重重一击,伤势越发严重了,不得已只好送往医院。幸好也只是骨伤,未伤及五脏六腑,这才有些放心。 我和海风只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海风现在是副会长,还必须带伤上班,而我呢,海风倒是特别照顾,放我两天的假。哈哈!我也就不客气了,在家两天,得到崔雯的悉心照料,其乐无穷。 其实,这两天也不是浑浑噩噩地过。趁着可以休假,我又想起了许多:盘古保险公司的后台老板是谁?前两位经理死后,隔天盘古公司照常运作,好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个幕后老板怎么有这么高的能耐? 徐浩民为什么要自杀?那个“放不过他”的人是谁? 据徐蕾的描述,郭建明(龙神)是个大奸大恶的人,他本可以杀我们的,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为什么他要提醒我们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 徐蕾是什么时候被复制的?那个复制人徐蕾喝下的银色液体怎么那么厉害? 事情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我最多想到的是:我什么时候可以到越南一趟,寻找司徒小姐,剿灭辟邪帮,杀凤千年?这将是我最大的心结。 打开电脑,随意浏览网页,突然一条新闻跃进眼帘:“今早凌晨,金三角三大帮派为争地盘,十死三十五伤……” 我仔细留意,发现这三大帮派中,竟然有辟邪帮的名字! 这不由我一阵兴奋。只可惜这则新闻只是简单提过,没有做更详细的报道。门铃声响,定是崔雯下班回来了。 崔雯推门而进,迎面就是一个拥抱:“亲爱的,有没想我啊?” 我外星人般看着她:“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今天这么热情?” 崔雯狠狠“啃”了我一口:“人家想你嘛!” 虽未结婚,已有夫妻之实,我当然老实不客气,一边问她:“阿雯,什么事这么开心?” “当然是警会的电脑系统恢复啦,不用老是抱着一大堆资料埋头苦研。”自从辟邪帮绑架那件事过后,洪会长将崔雯调到档案室管理,不用再执勤上阵,担惊受怕了。 但是,自从警会的电脑系统中了病毒被毁,每天的工作,崔雯几乎都要带回家做,每晚忙到三更半夜,占用了我们晚上所有时间,崔雯怨声不断,用她的话说,是累得半死。 系统恢复,她晚上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怪不得她今天这么开心。 但是,我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今天恢复的?谁那么大的本事?”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真厉害,不到一个小时就将所有病毒清除,并且修复好了系统……”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会不会是……我问道:“他叫张伟?” “亲爱的,原来你全都知道了。”崔雯如胶似漆紧紧搂着我。 “那我的秘密资料他也看过了?”由于我的特殊背景,我的资料在档案库中是深度加密的,警会除了洪会长和四键将外,很少人知道,就算那次系统被入侵,会长也禁令公开,我最担心就是这个。 “数据库是他恢复的,当然每位会员的资料他都能知道,怎么啦阿枫?”崔雯见我脸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我大叫糟糕:“你知道张伟是谁吗?他是张俊山的儿子!我是他的杀父仇人。” 此言一出,崔雯“啊”的一声惊叫:“那怎么办啊!” 我搂着她道:“我倒不是怕他找我报仇。第一,我舍不得你,我不能死:我答应过你的。第二,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现在如果死在他手里,实在太遗憾了。”我想起张伟仇恨的眼光,他一旦知道我是杀他父亲的杀手,决不会善罢干休的。 崔雯声音有些颤抖:“当年你也是身不由已啊,何不向他解释清楚呢?” 我摇摇头:“算了,以他心中种下的仇恨,再解释也是无济于事的,何况张俊山的的确确是死在我枪下的。该来的终究会来,这是早晚的事…” 忽然想起,问崔雯:“是谁请张伟到警会的?” “是张野石。他和张伟所在公司的老板是亲戚,几天前到那家it公司去,见张伟是这方面的高手,就将他请过来了。” 我眉头一皱:“这张野石也太多事了。” 崔雯幽幽道:“想不到电脑系统恢复,却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早知道就不让他修复了。” 我亲了她一口,安慰她道:“傻瓜,这又不是你一个能做得了主的。想想咱们今晚怎么过再说吧!” “怎么过?嘻嘻……”崔雯佯装不懂。 “当然是入侵了。电脑系统恢复,我呢,继续入侵。”一把将她抱到床上。 “慢着,人家还没洗澡呢,忙了一天,臭死了……” “还洗什么澡?我来帮你洗就行啦!” “别这样嘛,哎哟……” xxxxxxxxx我以为张伟知道了我是他的杀父仇人,必定会有所行动,没想到还是风平浪静。 休息两天,今天又应该去警会了。 一进警会,海风见我来了,立即把我拉进了他的办公室。我开玩笑道:“怎么了海风,警会没有我是不行了?” 海风按着我坐下,递了杯水给我,神情庄重的说:“林枫,你知道警会卧底的事吗?” “什么卧底?”我疑惑不解。 “警会派往黑帮的卧底……是这样的,昨晚你看过新闻报道没有?” “什么新闻?别吞吞吐吐的,说清楚点。” “金三角三大黑道大火并,十死三十五伤…” “你是说黑帮里有警会过去的卧底?” “是的。”海风点了点头:“十个死亡者之中,其中一个是咱们警会的卧底。” “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海风叹了口气,说:“五年了,那个兄弟整整去了五年,想不到就这样牺牲了!” “你们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不是瞒着你,是瞒着所有的人!”海风道:“这件事只有我和洪会长知道。你知道前任会长是怎么死的吗?” 海风喝了杯水,向我娓娓道来。 海风说道:“上一任的警会会长名叫莫大福,是个刚正不啊的人物,四十多岁年纪就已经当上警会会长了,当时洪会长只是副会长,我刚进入警会,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员,因追随在洪会长左右,所以也有机会见识莫大福会长。莫会长办事风厉雷行,他经手的案件,几乎无一例不迎刃而解的,他上任以后,抓获过无数黑帮龙头,全都绳之于法。” “也就是他这种疾恶如仇的性格,导致大部分黑帮既对他闻之色变,也恨他入骨,所以才会导致后来的悲剧发生。” “什么悲剧?”我插口问道。 海风伸手了三个指:“三次!第一次,莫会长晚上回家途中,被十数人持枪截住,他以他的机智和出众的枪法逃过一劫,第二次,在记者招待会上,有人安装定时炸弹要将他置于死地,也被及时发现,幸免于难……” “第三次呢?” “他两次都福大命大,但是,第三次,他却死在他亲弟弟莫小福手里!” “什么!”我大吃一惊。 “千真万确的,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洪会长知道。那天莫会长打了电话给洪会长,当我们赶到时,莫会长已奄奄一息,临终前只说了三个字:莫小福便死了。” “弟弟杀了亲哥哥,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 “起初我们也不信,及至两天以后,我们在海边发现了莫小福的尸体,才知道,原来有人出一百万雇莫小福杀他哥哥,自己却被人灭口了。” “由于那时找不到幕后指使莫小福杀人的真凶,洪锋会长再三叮嘱我不能说出去,只对外宣称莫会长是身患绝症不治身亡。” “莫大福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吗?”我问道。 “我们只知道他们兄弟俩已经在这个城市居住了十多年了,没听过他提起有别的亲人。过不了多久,洪锋会长便转了正。莫会长被暗杀这件事本来保守得很好的,但还是引起了一个人的怀疑。这人是莫大福的贴身警员,名叫周谚华,身手枪法都不在我之下,他经过自己的明查暗访之后,了解事情的真相,向洪会长责问,还因此对洪会长大打出手。” “最后还打伤了两名警员,扬长而去。洪锋会长一怒之下,发动十几名警员要拘捕他,还将开除出警会,将他在警会中的资料全部删除。” “其实,这些都是洪会长和他设计好的,因为周谚华他得到一个消息,雇凶杀人的幕后主使是蝴蝶会的一个首脑人物……” “蝴蝶会!”据说蝴蝶会是以贩卖军火的缅甸本土团伙,最特色的标志是无论龙头或是小混混,每个人的左臂上都必须纹上一只展翅欲飞的黑蝴蝶。但蝴蝶会向来只在越南缅甸一带作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海风继续说道:“是的,洪锋会长将周谚华驱逐出警会员,暗地里帮周谚华做了另一个身份,让他送到缅甸,从此,周谚华易名为李冬,开始了他漫长的卧底生涯。” 听海风讲周谚华的故事,倒真的有点象我,只不过我是从杀手变成警官,而且是真真正正的改邪归正,周谚华从警察变成卧底,却每天要过着血雨腥风、朝不保夕的日子。 我问道:“这五年来,有收到他的消息吗?” 海风叹道:“没有。自从周谚华离开中国以后,犹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真想不到…可惜……” 我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你能确定周谚华死了?凭那则新闻就能认出来?” 海风斩钉截铁的说:“虽然相隔几年没见过他,但他下巴有一颗记是错不了的。”说到这里,海风骂了一声该死:“我怎么没想到,一定是周谚华的那颗记害了他!我们能轻易就认出是他,蝴蝶会的人说不定早就认出他来了。真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 我突然心头一动,海风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这小子打什么主意,该不会叫我也去当卧底吧?” 海风用惊奇的目光看了我几分钟,哈哈笑道:“不愧是林枫啊,这都让你猜中了。” 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我不禁有点火了:“是你的主意还是洪会长的主意?” “当然是洪会长的意思了。昨晚我跟洪会长通了电话,他也得悉周谚华被杀这件事了,催我说要尽快找到周谚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因考虑到你以前曾以杀手的身份行走江湖,所以你是去缅甸的最佳人选。 “我已经金盆洗手了,你这不是把我重新推下水吗?” 海风叹了一声说:“林枫,实在是没办法呀!除了你,谁还能担此重任?说不定周谚华是知道了那个幕后真凶是谁才被灭口的,找到周谚华,就能真相大白了。” 我冷冷说道:“你也要和洪会长一样,将我开除出警会?” 海风沉默了好久,才说:“应该不会,但是为了便于行动,迫不得已时可能会这么做……” 我久久地瞪着他,第一次发觉这本是出生入死,称兄道弟的海风,原来是这么陌生,满腔怒火,化作一阵狂笑:“你们打的好算盘啊!就这样将我名正言顺推出警会!”“林枫,我不是这个意思……”海风急道。 “放心吧,我会让你们如愿的!”我冷冷说道。一怒之下,推门而出,背后传来海风不停的叫喊。 出了警会,我心中一阵迷惘:我当初选择做警察这条路错了吗? 我不停的嘲笑自己:原来我只不过是一个木偶,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玩腻了就一脚踢开。 回到那只属于我和崔雯的天地,我蒙头便睡。 崔雯下班回来,见我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关切问道:“阿枫,今天海风叫你做什么?怎么回来就这个样子了?” 我理了理思绪,将海风的话说了。 崔雯一听就来气了:“他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把你往死路送吗?我找他理论去!” 我摇摇头说:“算了,他也要听洪会长的指示,这不能全怪他。” 电话声响,我一看,原来是海风打来的:“阿枫,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任务,出来喝杯酒吧!我在梦境酒吧等你。” 第十九章 梦境酒吧 如果说维斯医院是全市最好的医院,正气警会是全市最好的警方,那么,梦境酒吧应该是全市最好的酒吧了。 说它好,不是好在酒高档,装饰豪华,服务一流,这些梦境酒吧都比不上任何一间普普通通的酒吧。 但是,梦境酒吧的酒却是全市一流的梦境酒吧的酒非常独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忘情水”,看上去清清淡淡的,一口一口慢慢喝下去,却是酒香沁人,回味无穷。当你闭上眼时,会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宛若身坠梦境,令人忘却俗世间所有烦恼忧愁。 所以才取名为“忘情水”。 酒吧的陈设毫无疑问也是最独特的,完全按照传说中地府的忘情阁陈设,进梦境酒吧,必须经过一条独木小桥,那条桥叫“奈何桥”,酒吧中有望乡台,三生石,试剑石等等,进入梦境酒吧,不是地府的阴森剌骨,而是一种幽雅灵虚的情调。 整个梦境酒吧,只有姐妹两个充当老板娘和服务员,恰好都姓孟。 “忘情水”是三四十岁的风骚老板娘明珠亲自调配的,正确来说,妹妹翡翠只是帮手。熟悉她们的客人,都叫她们为“大孟”、“小孟”,或者叫“孟婆”、“孟姑”。 梦境酒吧的客人其实很少,酒吧里也只有稀稀疏疏的七八只桌子,很宁静。 加上这一次,我是第三次来这里。 海风在角落一只桌子边静静地坐着,没有点酒,好象等候已久。 海风招呼我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的说:“林枫,谈谈你的想法。” “你叫我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事吗?你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好好坐一起喝酒了,今晚,咱们就不谈公事了。”我跷起二郎腿,幽哉闲哉的说。 海风一笑道:“不错,走出警会,咱们还是好兄弟,来……” “喝杯忘情水,忘却悲伤劳累,南柯一梦,宾至如归。”未及叫酒,老板娘明珠已脚踏莲步,盈盈而来。同样的梦境酒吧广告词,在她口中唱戏般说出,却别有一番情调。 这老板娘虽是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看上去却一点也不老,淡妆素衣,体态丰盈,风韵犹存,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动人的抚媚,犹其她的一颦一笑,绝对能令人一见销魂。 老板娘持着两杯忘情水过来,轻轻笑着:“两位警官光临梦境,今晚我作东,两位警官可要赏脸喔。” 我笑道:“老板娘的面子怎能不给?老板娘是越来越漂亮了。” “枫警官就别取笑我了,我一个老太婆,哪里还有资格冠上漂亮二字!” 我细细呷了一口忘情水,环视周围:“怎么不见翡翠小姐出来?” “翡翠她昨日帮我办了小事去了,没办法咯,我们姐妹俩就只能这个样子,忙呢!” 海风举起杯子,细细端详忘情水,说道:“忘情弃爱,一梦南柯,老板娘好手艺,连酒也是好名字。冒昧问一句,老板娘是不是曾经沧海以后,才配出这么荡气回肠的好酒?”想不到一向不擅言笑的海风也能说出这么优雅的话来。 老板娘幽幽一叹,神情有些不自然:“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曾经沧海,那又怎样呢…”突然间双眉一蹙,说道:“两位警官失陪一下,明珠去去就来。”说着转身离开。 我望着她丰满多姿的背影,笑了笑对海风说:“原来这有风骚的老板娘还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呢!” “酒如人生,越品越是百味俱全,就如这忘情水,看似可以忘情弃爱,实际上什么味道,取决于喝忘情水的人。” 我取笑说:“海风你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对了,徐蕾出院了吧?她还在你家吗?” 其实从徐浩民的葬礼那天开始,可以看出,海风是喜欢上徐蕾的了。 海风点了点头:“她是暂时在我那里吧,我没告诉她我来这里。” 说曹操,曹操就到。 酒吧门外,一个穿着时髦的美貌女郎走了进来,不正是徐蕾! 她四下张望,瞧见了我们,“咦”的一声:“你们也在?” 海风微微一怔,随后满怀关切的问:“你怎么出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徐蕾仍是四下张望。 海风道:“你找什么?” “找一个人。老板娘呢?有没见到老板娘?” 海风一奇:“你找老板娘干什么?” 我干咳两声:“呃,老板娘刚进去了,好象在后台吧。” “什么!”徐蕾话音未落,两脚一点,便向酒吧后台闯去。 海风重复着以往那个尴尬的动作:“你……”一只手在半空中停住。 我摇头苦笑:“想不到徐蕾的性格一点也没有改变。” 正当我将忘情水慢慢喝下,闭着眼睛仔细回味的时候,后台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海风叫了一声“不好”,放下酒杯,急奔出去。 怎么回事!难道是…… 后面的调酒室中,徐蕾正和一个戴着戏谱面具,手持匕首的人打在一起,屋子的一角,老板娘明珠倒在那里,脸色惶恐,大腿上满是血迹,显然是被刺伤了。 海风率先赶上,加入战团。 看那人身手也是不错,却远远不是海风对手,几招过后,吃了海风一拳,一声闷响,连连后退,到了接近窗口的地方,捷如灵猫,翻过窗口,企图逃逸。 海风哪里肯就此放过,紧接着追了出去。 我上前扶起老板娘,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撕开她的裙子,先替她止了血,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要杀你?“ 这老板娘虽已三四十岁,见了她自己这个样子,顿时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象少女般不胜娇羞,愣了好久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进来不久,就有个人从窗口进来,拿刀要杀我。” “你不会得罪什么人吧?”开酒吧的,有时难免会得罪客人,但象梦境这样的酒吧,象老板娘这样的女人,照理说应该不至于得罪人的。 这时徐蕾走了过来:“表姐,你没事吧?” 我一愣,指着明珠老板娘说:“她是你表姐?” 徐蕾点头:“是的。明珠,翡翠都是我表姐。” 我将老板娘抱到内室床上躺着,看着她,又看了看徐蕾:“这未免有点戏剧化了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从小我就被我爷爷送到姑姑家抚养,我和两个表姐都是一起长大的。我来梦境酒吧已经一年了,我早就知道你和海风了,是你们看不到我而已。”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徐浩民葬礼上,徐蕾很快就赶到,而且一眼就认出我和海风。“原来你所说的亲戚家就是指被送到你姑姑家!” 明珠说:“其实我们来到这里,原本就想尽能力暗中帮助浩民的。” 我问她:“你们在这里有仇家吗?” 明珠想了一想,摇摇头:“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我追问道。 徐蕾打断了我的话:“大姐,翡翠呢?” “她昨天就出去了,估计也该回来了吧!”明珠看着我,诱人的朱唇张了张,好象要对我说什么,犹豫一会,终于还是没说。 这时候,海风已经回来,两手空空,不用问,那是没将那个戴面具的人抓住。 他一脸失望的说:“可惜,差一点就能生擒他,结果追到河边,让他跳河逃走了。” 明珠说道:“多谢海警官,明珠一点小伤,不碍事,追不上就算了。”一转头用炽热的眼光久久注视着我,那眼睛中,分明蕴藏一股莫名的火焰。 海风看在眼里,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似乎在嘲笑我:“哈,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徐蕾呃呃两声,明珠这才收回眼光,脸色晕红,娇媚无比。 我倒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有一种想逃的念头,说:“老板娘,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嗯!”明珠说:“枫警官是个大忙人,你们忙去吧,有小蕾陪我就行了。” 我如释重担,逃一般出了梦境酒吧,一口气跑了好远。海风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哈哈大笑。 我们选了个近海的地方停下,喘了口气,海风正色说:“林枫,事情考虑得怎样了?” 我沉思片刻,说:“要我做卧底也未尝不可,我就当是重温旧梦好了,但你总得给我一些时间处理些事情吧?何况,我和崔雯的婚期渐近了。” “我了解你,你爱崔雯,舍不得她,但是,这个任务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为什么不把婚期提前呢?” “婚期提前?”我摇头:“不可能的。我也不知什么原因,我始终没有想结婚的冲动。” “我知道你心愿未了,还不愿意结婚。在来梦境酒吧之前,我和洪会长通了电话,他的意思是,即算你做了卧底,警会也不会罢除你的警官资格,你和崔雯的婚期不是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吗?会长就给你两个月时间,成不成功都要在12月25日前赶回来,完成你们的婚礼。这样可以吧?” 我一拍海风肩膀,慨然说:“行,有会长的这句话,我决不让大家失望的!”借这次去金三角的机会,我也可以顺便到越南一趟,完成我未了的心愿。 海风说道:“休息一下,后天动身吧。明天我将证件办好。” “后天?未免太匆促了吧?这里的事,还有许多没解决的。” 海风拍拍胸膛说:“你就放心去做你的事吧,警会的几个案件,交给我们解决行了!” 别过海风,已经是凌晨一点,回到家中,崔雯还没入睡,一见我回来,便问:“阿枫,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我决定了。” “什么!”崔雯一听,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决定了,后天动身。” 崔雯衣发蓬乱爬下床来:“你想一个人去吗,还是带我一起走?” “不行,太危险了,不能带你一起去!” “知道危险你还要去?”崔雯从背后抱住我:“不行,我不让你去。你说过的,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抛下我一个人不管的。”听到她几近哽咽的言语,我心中一痛,说道:“就是怕你出事,才不让你一起和我去冒险啊!放心吧,这么多年来,风风雨雨都闯过了,婚期之前,我一定能赶回来的。” 崔雯含泪点点头,眼睛中充满渴望:“今晚,好好疼我。” 我明白,崔雯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而我将用什么方式去安慰她。 ****梦境酒吧的事本已淡忘,没想到第二天上午下班,却接到了酒吧老板娘的电话,声音依然是那么悦耳:“枫警官,有时间吗?” “老板娘有何指示啊?”我说道。 电话那边,传来明珠动人的笑声:“枫警官赏个脸吧,一起吃饭,我在酒吧等你。”说完也不管我答不答应,便将电话挂了。 我犹豫一会,还是决定前往赴约。 迈进梦境酒吧,我眼前一亮,只见老板娘今天穿着白色纱质的短裙套装,长发如云卷起,粉面桃腮,杏眼迷朦,俨若一泓秋水。可以看出,她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 想不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一旦打扮起来,更加如此美艳。 这令我惊叹不已。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见了她也会心动的。 老板娘见我呆呆的看着她,脸上反而露出得意的神情,笑着说:“枫警官很守约啊!”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看酒吧,却并无其他客人,随即笑道:“老板娘今天的酒吧,好象是单独为我开的?” “今天暂停营业,就只有咱们俩,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老板娘将我领进内室小厅中,那里早有一桌丰盛的午餐。“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啊!”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 老板娘甜甜一笑:“你没听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吗?请枫警官来,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老板娘脸一红:“就是要多谢昨晚枫警官帮明珠包扎伤口啊!”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个……举手之劳而已,老板娘太客气了!”顿了一顿,问道:“老板娘的伤?” “明珠的伤不碍事,全好了。你也不要左一句老板娘,右一句老板娘了,明珠今年三十五,只比你痴长几岁,不介意的话,我叫你阿枫,你叫我孟姐或者明珠也行。” 见她如此真诚相待,我自然也不能太见外了,于是孟姐明珠轮番叫起来,叫得她开心得合不拢嘴。 各自入座,明珠拿来了她最珍爱的忘情水,替我倒了一杯,幽幽说:“阿枫,想知道这忘情水的来历吗?” 我点头,表示愿意倾听。 明珠又说:“人在他乡,漂泊十年,真的好想好想找个人可以倾诉一下。” “孟姐你不是还有翡翠和徐蕾吗?” “她们?她们又怎么会了解我的心思!” 我突然发觉,眼前这个女人原来很孤独,很多愁善感。“可以的话,我愿意作为孟姐倾诉的对象。” 第二十章 艳遇奇情 明珠饮下一口忘情水,两指扣桌,轻轻唱着:“喝下一杯忘情水,忘情弃爱心不累,奈何桥头,蓦然回首,不见旧时情人的安慰……喝下两杯忘情水,别再提往事伤心裂肺,前路漫漫,三生石前,有缘千里再相会……” 虽是清唱,歌声却格外好听,真可以用“绕梁三日”来形容。 她唱到这里,眼角分明有泪花闪闪。 “孟姐好象真的有不愿提起的伤心往事吧!” 明珠痴痴地看着我,喃喃自语的说:“真象,真象……” “象什么?” 明珠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收回眼光,拭去泪珠,说:“你象极了一个人,十年前我的男友。” 我心中释然: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每次见到我,总是用那么炽热的眼神看我。 我问道:“你的男友是做什么的?也是警察吗?” “不,他是餐饮师,我这手调酒的本事就是他教的。” 明珠敞开心扉,慢慢说道:“在另一个遥远的城市,我也有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一间梦境酒吧,那是为他而开的。” “我们结缘也是在酒吧,同居一年,相处的日子真的很开心,就在我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时候,谁知一年之后,他却不辞而别,剩下我苦苦又等了一年,为了彻底忘记他,所以我离开那个令我伤透了心的地方,搬到这里来了……” “但你始终没有忘记他,所以还将酒吧命名为梦境酒吧,而且所有设施都是一模一样,就是在等他回心转意?”我补充说。 “是的,但我不是等他回心转意,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回来的了,我的心渐渐死去,直到见到了你……你真的长得很象他,真的!” “你该不会把我当成是他吧?”知道她伤心难受,我半开玩笑的说。 明珠报之一笑:“但是,你是你,他是他,他不是你,你也不会是他。”将整杯忘情水喝下,又说:“阿枫,你每次来都只喝一杯,想尝尝第二杯伤心欲绝的滋味吗?” 我跟着她喝下我的这一杯,笑道:“好象我的记忆里,从没发生过伤心欲绝的事。” “也是,来梦境的客人,还从没有人一次喝下两杯的呢。” “那我真是荣幸啊,能喝上孟姐的第二杯酒!” “还有第三杯呢!”明珠替我倒了第二杯,说道:“先喝下第二杯吧!” 我依言喝下第二杯,只觉得清淡之中,隐隐有一股玫瑰花香,到了喉底,又夹杂着淡淡的酸苦,十分惊奇:“这就是伤心欲绝的味道?” “阿枫你没经过伤心欲绝的事,肯定品尝不出这种品道啦。” “第三杯呢?”我看着她,发觉她越来越神秘了,不过,我仍然愿意品尝第三杯忘情水:“水浒传的三碗不过岗,不知我能不能喝下明珠的这第三杯酒?” “来了!”仍然是那瓶酒,仍然是那只杯,杯里加了今晚的第三杯忘情水。 第三杯就要喝下去了,这一杯会是什么滋味呢? 我闭上双眼,一口气喝下,还没来及回味这一杯的味道,突然觉得脑袋一阵昏眩,“这就是第三杯忘情水的味道?” 眼前的明珠好象变成了崔雯,又好象是司徒萼,正在慢慢宽衣解带,袒胸露体…… 一个声音温柔的说:“忘了告诉你第三杯的名字,叫做意乱情迷……” xxxxxx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温香软被,格外舒服,浑身上下懒洋洋的,随意一抓,触手的地方,却是软绵绵,富有弹性的肌肤,不禁一惊,忙睁开双眼,定神一看,睡在身边的,不是明珠是谁?她此刻正睁着一双妙目,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你醒啦?”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我晃一晃脑袋,依稀想起昨晚的事,分明是我喝下第三杯忘情水以后,昏昏沉沉就和明珠…… “你不喜欢我吗?”她温柔地说。 我一时语塞。 不可否认,她的确很美丽,很吸引人,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喜欢她,但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做法,令人有点不知所措。 我只能重复了上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值得你这样做吗?” “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呢?阿枫,只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明珠披衣起床,深情地看着我:“阿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呢?” “不是的。”我摇头说:“你很好,我很喜欢你,只是我觉得我们不该这样的。” “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她温柔地帮我拉了拉被子,说:“如果你觉得累,就再睡一会吧,等会我叫你。” 我的确很累,躺在她的床上不想起来。是昨晚喝了第三杯忘情水的缘故吗?还是……也许我应该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件事如果让崔雯知道,她会怎么想? 明珠如果知道我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她会不会象她十年前男友离开她时那么伤心欲绝? 再次昏昏欲睡时,隐约听到不远处的地方,有人在说话。我吃力打起精神,仔细留意。“姐姐,你为什要这样做?” “我喜欢他!” “是喜欢他还是别有原因呢?姐姐,别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咱们是不能投入太多感情的,更何况那个姓石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找你的了。” “翡翠,感情的事你是不会明白的。” 又一个声音说:“表姐,前几天我打探到了一个消息,原来爷爷还活在世上,我们都被爷爷骗了。” “真的!那太好了!”先前那两个声音说。虽然声音尽量压得很低,虽然我还有点头昏,但可以听出:是明珠和徐蕾的声音,而另外那个,那一定就是翡翠了。 我暗自想道:“徐蕾的爷爷难道真的还没死?” 第二十一章 变身 有人推门进来,是明珠,她已换好了衣服,仍是带着那迷人的笑容:“起床啦!晚饭已经做好了。” “吃晚饭?现在几点了?” “七点五十分。” “这么说,我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了?”我一愕,挣扎起床。 明珠点点头,显得无限娇羞:“是的。阿枫,你好厉害啊!” 天啊,我竟然在她床上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不行,我要走了。”我迅速穿好衣服,也不管明珠是否会伤心,飞一般出了酒吧,吁了一口气。 现在去哪里?家是暂时不能回的了,海风应该把证件办齐了吧? 对!就去海风家。 我招手拦了辆车,往海风家的方向奔去。 想起明珠那双炽热如火的勾魂杏眼,我就感到莫名的冲动和害怕。 我要尽快离开这个城市! 路不漫长,转眼即到。 海风一看是我,语气中充满责备:“林枫,你怎么搞的?等了你大半天了,打你十几次电话你又关机。” “真不好意思!”我连连道歉,掏出手机,原来真的被关机了。 海风狡猾一笑,附耳低声说道:“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找那个漂亮的老板娘去了? 我一把推开他:“去你的,别取笑我了,正事要紧。证件呢?做好了没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海风将证件拿了出来,卖了个关子。 我接过一看,里面身份证,护照,关卡什么都有,最奇的是海风把我的职业打成了律师。 “不会吧老兄,律师这口饭可不好混。还欠什么东风呢?” “你以为什么律师?专为黑帮打官司的流氓律师!你看,连国籍都办好了,从明天起,你的身份就是越南籍的华人律师。”海风又神秘的说:“什么东风嘛,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打量屋内,发现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妹妹海英不在。 “海英呢?” “她上夜班去了,估计今晚不会回来。明天要不要让她去送你?” “不用了……你那个未来的老婆呢?”我指的是徐蕾。 “什么老婆……这不是来了。”门铃声响,只见徐蕾板着脸进来,见我也在,恶狠狠地瞪着我。 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随后进来的两位女郎,走在前面的竟然是明珠! 她那双美目向我浑身上下看了一下,脸上似笑非笑,似乎在说:“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后面的那位短发女郎,与徐蕾年纪相若,长得也有点相似,不用介绍,这就是翡翠了。 海风嘿嘿笑着说:“我郑重宣布,从明天开始,明珠就是你的律师助理,翡翠就是你的秘书,你们好好合作吧!” 我强行将海风拉到一旁,用力给了他一拳,低声说:“你搞什么鬼!这不是害我吗?” 海风笑道:“你是害怕让家里的崔雯知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你等着凯旋归来,迎娶她吧。” 我暗暗看了明珠一眼,发觉她自始至终,含情脉脉的眼光都未离开我。 真是冤家路窄,我想摆脱她,她却摇身变成了我的什么律师助理,而且我还凭空多了一位漂亮的女秘书。 最可笑的还是我的职业吧。从流氓到杀手,从杀手变身为高级警官,从警官变成了律师,这样的变化,真令我不知如何应付。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有两位漂亮的女郎在身边帮忙,或许做起事来更事半功倍呢。 这么说来,我不但不应该骂海风,而是要好好感谢他才对。 ****平安机场,一路平安。 这是最普通的祝福语,但也是最好的。 终于要出发了,终于要离开这个城市了,终于要离开那个我工作了两年多的警会了。 从漂泊不定四海为家的杀手到收心养性做了一个兢兢业业的警察,我用了两年多改变自己,今天还是必须离开。 虽然只是暂别数月,我还会再回来的,心中总不免有些恋恋不舍。 我发觉我自己越来越充满人性了,作为杀手时那种狂妄和放纵,冷酷与无情,渐渐被消磨得不知所踪。 崔雯没有来。为免她伤心和尴尬,在我力劝之下,再加上海风让徐蕾和海英去陪她,她也就不再坚持要来了。 飞机是九点半起飞的,直达城市是越南胡志明市,到了那里,一切吃喝行住都不用愁,海风想得很周到,只要我到达那边,开一个银行帐户,警会立即将人民币换成越南盾,到时候别说租房,买车都没问题,想到在警会买不起车,来到越南却能拥有自己的一辆车,不由得意地手舞足蹈笑起来。 一旁的明珠从上飞机到现在总是依偎着我,见我这般模样,问道:“阿枫,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立即装着板起脸:“叫我老板!” 明珠抚媚一笑:“是是是,我的律师大老板,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有你结伴当然开心啊!” 明知我是说笑,明珠还是幸福地笑了起来。 我斜眼看着坐在明珠身边的翡翠,见她一直神态冷漠望着舱外,心想:这翡翠的性格跟徐蕾倒是很相似,同样是冰山美人,火融难化。这姐妹俩,姐姐热情似火,妹妹冷若寒霜,真的有天壤之别。不知成为我的秘书后难不难相处? 一路平安,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飞行,越南已经到达。 不得不佩服海风的办事能力,诸多证件一应俱全,我们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胡志明市。 越南胡志明市原名西贡,因纪念越南领袖胡志明而改名。胡志明市的第五郡。是华人聚集最多的地方,这里的华人大多来自广州,潮州的人,这里有很多华人开的餐馆,中国菜,川菜,萼菜,广东小吃,台湾小吃,五味俱全,可以说是在越南的一个小中国。 明珠一下车来,高兴得像小孩般乱蹦乱跳:“阿枫,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行!这两个月我们就在这里定居了!” 第二十二章 初到越南 日近中午,别的不说,肚子在开始抗议了。 幸好这里是华人最多的地方,不会说越南语不要紧,吃的东西应该更符合我们的口味。 一路行着,终于找到了一家面馆坐下。店主人是中国人,甚是热情好客,见我们过来,远远就在打招呼。 这家面馆并不大,狭小的空间摆放着十一二只圆桌,桌与桌之间距离很短,行走的时候,几乎要侧着身子,里面却是坐了好多人,可见平日面馆的生意还不错。 明珠见了这个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但见我若无其事地找了只桌子坐下,也就不再言语。 店主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汉,衣着朴素,也很整洁,他腾了几碗面上来后,主动地用他半咸不淡的中国语开口搭话:“几位是刚从中国过来的吧?是移民还是旅游?” 我说:“就算是移民吧!老人家在这里做生意多久了?” 老汉很爽朗地笑了笑,自我介绍我姓陈,名青,祖籍是潮汕人,父亲年轻时是参加战争的志愿军,战争结束后,娶了个本地女孩,开了这家面馆,日子还过得去。老伴已死,膝下一男一女,说起儿女,他兴高采烈起来:“我儿子叫陈小云,去年刚分配进了警察局呢!听说最近要升职了!女儿已经嫁了人,我女婿在当地是很有名气的富商,经营着两家酒吧,一家贸易公司……” 我对别的没兴趣,倒留意起他儿子来,在这里,就是要结识这样的人,或许对我有所帮助。 正说话间,门外陆陆续续进来了七八个彪形大汉,全部清一色的蓝色西装领带,走在前面的那个高声问陈青:“陈小云回来了没有?” 陈青堆着笑脸迎上前去:“原来是韦经理啊,稀客稀客,请坐请坐!” 那个韦经理双眼一翻,骂了声:“坐个屁!你这鸟地方是人坐的吗?欠我们的钱也该还了吧!” 我心下感到奇怪:儿子是警察,女婿是富商,怎么还让人家追债? 只听陈青说:“小云他还没回来,钱的事,韦经理就先宽容几个月吧,等小云升了职,多少钱不成问题。” 那韦经理粗声说:“屁话!当初如果不是用老子的钱,你儿子能进警察局吗?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件事不能一拖再拖了,快叫陈小云滚回来见我,不然就把这里砸了!” 陈青无可奈何,只得转身拨了电话,拿出香烟,使劲猛抽。 我起身走了过去,问道:“陈伯,怎么回事?” 陈青摇头叹息说:“这位先生,你就别管那么多了。都怪我拿不到足够的钱让小云进警局,才会弄得负债累累。” 他叫我不要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说了。 “进警局还要花那么多钱吗?”我追问道。 “唉……你有所不知,在这里的警局是这样的,要进警局的新人,没有几亿元是没法买通关节的,所以不得已我只得将女儿嫁出去,借来这笔钱送小云进警局……” 以现在的货币兑换,十万人民币等于二亿越南盾,他说的定然是越南的货币了。 “进警局也要买通关节,这算是哪门子的规矩?”我有些气愤的说。 陈青把烟又猛吸了一口,说:“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这里的的确确是这样的,因为……”话刚说了一半,却被人打断了。 面馆门外,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青男子走了进来,刚叫了一声“爸爸”,就被那些人团团围住。 那韦经理鼻孔朝天,冷哼着说:“陈警官,想见你一面真的很难啊!” 陈小云泰然自若说道:“你还不配来要债,要钱的话叫你哥哥亲自来!” 我细细打量这陈小云,见他长得很清瘦,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心想:真要打起来,只恐他未必是这些人的对手。 那韦经理冷冷说:“你姐夫是没时间来这里的,他倒是很想见一见你这小舅子呢!” 一使眼色,七八名大汉一齐向陈小云逼近。 我暗叫糟糕,刚在考虑要不要上前帮忙,谁知结局恰好相反,陈小云举手投足,俨然一个武术名家模样。不到片刻,全都将那些人放倒了。 我脱口赞道:“好身子!” 陈小云声色俱厉,大吼:“都给我滚,叫韦胜利来见我!” 那几个大汉连同韦经理吓得一阵怆惶,狼狈而去。 陈小云走了过来:“爸,以后这些人来,别理他们。”转头问我:“这位是……” “你好,我是天马律师事务所林枫。”在此之前,我已拟好了律师事务所名称,只等开业了。 对于陈小云这样的人才,我倒真的很想结识他。 陈小云礼貌性地点点头:“幸会!” 看他又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我更是惊异,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大展身手,谁会知道他竟然身怀绝世武功? 这时明珠翡翠也走过来。陈小云一见到翡翠,眼睛中分明泛出异彩,伸出手去:“你好,我叫陈小云。” 翡翠淡淡的嗯了一声,弄得陈小云的手伸又不是,缩回又不是,十分尴尬。 我看在眼里,说道:“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姐是我的助理孟明珠,这位是我的秘书孟翡翠。”翡翠只说了一句:“谁要你多嘴的。”转身便要走,明珠一把拉住了她:“妹妹,你怎么能这样?” 我暗自苦笑:这样的女秘书店还真是少见!不过她的性格,倒真的很象我以前。 陈青殷勤说道:“刚才的这点小事,打扰了几位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赏个脸,我请客,到内堂坐坐吧!”陈小云看看翡翠,跟着连声邀请。 翡翠本就十分的不愿意,明珠再三相劝,终于还是跟着去了。 陈青当即交代了伙计打点面馆,前面引路,鱼贯而行。 陈青父子居住的地方其实就在面馆后面,走过一条小街便到。 一路上,陈青跟我提起他女儿的事,指着陈小云说:“小云从小就有一个理想,就是想做一个铲恶除奸的正义警察,但是,在越南这样的地方,要进入警察局工作,谈何容易!就拿我女儿来说吧……” 陈小云好像不愿意提起这事,一摆手说道:“爸,算了,别说了!” 第二十三章 天马律师事务所 天马律师事务所终于开业了! 诺大的广告牌挂在门侧,七个火红的大字,预祝我一个新的起点。 按照中国传统,放鞭炮是在所难免的,增加热闹气氛嘛。 身为房东的陈青父子也来庆贺。 房子是向陈青租借的,只有两层,虽然有点陈旧,地方还不算小,这些对我们已经足够。 我们来的目的不是这些,这只是作为掩饰而已。 按照陈青所讲的规矩,新开的不论是小店或公司,都必须去拜会这里的地头蛇,警局的局长阮立文,以及本地最有财有势的韦氏集团老板,也即是那个陈青的女婿韦胜利,还有他的弟弟韦胜强,就是那天面面馆见过的那个。 对于这些规矩,我嗤之以鼻,不置可否。 得知我今天开业,陈小云特意请假来的。与其说来向我庆祝,不如说是来看看翡翠的。陈小云好象真的对翡翠很有好感。 不去理会地头蛇,地头蛇却不请自来。 鞭炮刚放完,七八辆小车已差不多占据了半条小街,车上走下的却全是一色的蓝色西装领带。 从一辆车银色宝马上走下两个人,前面那个便是韦胜强,后面那个脸色白暂,四十五六岁左右,有些秃顶,比韦胜强要高上一个头,太阳穴微微突起,步履沉稳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个会家子。 他一见到陈青也在场,远远便打了个哈哈,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来:“老丈人好久不见了,身体可好。小云也在啊!哈哈,真是好极了!”双臂张开,作拥抱形状。 陈青转身避开,满脸不悦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丈人吗?” 韦胜利笑容僵住,过了好久,才勉强一笑道:“小嫦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她可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他口中的小嫦,便是陈青的小女儿了。 陈青道:“你真疼她,就不应该屡屡叫人来追债。” 韦胜利从夹中取出一根雪茄,立即便有手下上前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长长吐出一些烟圈,眼光掠过天马律师事务所的招牌,落在我和明珠的身上,然后又问陈青:“这幢楼房怎么租给外人了?这样吧老丈人,你把这幢楼房给我,那五亿元就这样一笔勾销了,怎么样?你这幢破楼最多也只值两个亿,你还赚了不少,就当是做女婿的送给老丈人好了。” 一旁的陈小云早已忍不住,冷冷道:“欠你的钱迟早如数奉还,这幢楼就算送给我的朋友,也绝对不会给你!” 韦胜强骂道:“臭小子,别忘了是谁借钱给你,还给你说好话,你才进得了警察局的,大哥能捧你上去,也能将你踩扁。” 韦胜利一转身注视着我,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你就是陈小云的朋友?面子不小啊!什么来头?” 我双手一摊,说:“没什么来头,混口饭而已,不劳韦大老板光临。”对这个人,我已有些厌恶,只不过我没忘记此行的目的,不宜多和这些人树敌罢了,换在以前,势必将他打得趴下再说。 韦胜利一声哈哈,突然一拳飞出,向我直打过来,狠狠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想不到他骤然发难,我怔了一怔,伸出一掌,运气将他的拳头接住,用力一送,韦胜利一连退了几步,脸色闪过一丝惊异,随后又是用笑声尽力掩饰:“原来也是个会家子,韦某今天是看走眼了。”同来的手下纷纷想上前帮忙,却被他喝住。 韦胜强怒气冲冲地说:“大哥,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算了,今天还有些事要办,走吧!”向我说了一句:“阁下好身手,想见我的话随时可到百合酒吧找我。”说完坐上宝马,箭般而去。 明珠关切问道:“阿枫,今天得罪他们了,怎么办?” 我指着自己对她说:“我是谁?” “林枫!” “对了。林枫怕过谁吗?” “是的是的。”明珠看着我,会心一笑。 事情总算压下来了,陈青父子长长舒了口气。 众人一同到了二楼工作室,我饶有兴趣的问:“陈伯,到底你们和韦胜利是什么关系,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陈青叹了口气,指着陈小云道:“还是让我儿子说吧!” 陈小云慢慢说道:“我从小的志愿,就是当好一名警察,继承我爷爷的遗志……我爷爷当了十几年军人,退伍后没有回国,知道吗?那个时候的退伍军人,回到国内差不多都能混个一官半职,而我爷爷的条件也不错,本来可以名正言顺回去的,可是他拒绝了种种诱惑,最终选择留在这里,因为他知道,这里的华人虽多,但毕竟身在异国他乡,难免遭受种族的歧视,所以他愿意以自己微弱的力量,来保护这些受欺压的弱小,由于我爷爷好打抱不平,爱管闲事,受到警察局当权的排挤,拼搏了二十年,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 “他虽然心有不服,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越南的政府机构,向来都是本地人当权,不可否认这里面也不泛一些正义警察,但所谓独木不成林……所以我爷爷到了退休之前,仍是没能当上一官半职,可以说是抱憾终身了。” “我们一家三代都吃这行饭,就拿我爸爸来说吧,他年轻时也当过三年警察,到了最后,失望辞职,但他对我却满怀企望,一定要做一个出色的警察,为我们争口气,所以我从小他就千方百计寻找名师,教我武功,可以说是两代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但是,由于当地政府管辖不力,很多地方,警察局成了有钱人的靠山,有钱有势的人只要多送礼,买通上下,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去,有些警察为了填饱上司的血盆大口,不得不与黑道勾结,近年愈甚,弄得警察局黑不是黑,白不是白,出钱买官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呢?”我想起自己的经历,插口问道。 “其实这里的警察局,两位局长还不错的,正局长阮立文,副局长胡力,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要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当警察了。但是,人家也要吃饭呀,他们虽然有心整治,苦于拿不到证据吧!” 我提醒说:“说了半天,你还没说到正文呢!” “呵呵,真不好意思,剩下的就让我来说吧。”陈青接过话:“想进警察局,没有钱是行不通的。一些有正义感的,花钱进了警局,也做了不少好事,但一个新人,想进警局,起码要花上五个亿才行……” 明珠问道:“那要多长时间才能赚回来?” “别小看这些,一个普通警察每月的月薪都十万至二十万,这一带黄赌毒横行,如果有幸抓到了一个小毒贩,光分红就可以顶上几年的月薪……不说这些了,我开这个小面馆,也赚不了那么多,去年警局刚好剩下一个名额,但我们哪里来的钱让小云进去呢?我想到了借高利贷,但我们负不起沉重的利息,最后我想到本地第一富豪韦胜利,他之前曾向我提亲,让小嫦嫁给他,所以当我上门借钱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条件是将女儿嫁给他,利息分文不要,我看他也是真心喜欢小嫦的,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和明珠面面相觑,心想:为了让儿子进入警局,而不得不将女儿嫁出去,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吧! 陈青似乎看出我们的心思,又说:“我能有什么办法?韦氏兄弟是本地一霸,黑白两道都吃通,财大气粗,连警局都有他们的人,我如果不答应,难保他不会硬来。” 听他这一番话,我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韦氏兄弟! 就在这时,只听楼下传来几声鸣笛。 陈小云往窗外一望,喜道:“是我的老朋友来了!” 第二十四章 神枪手 只见楼下停着一辆白色小车,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青汉子,大摇大摆走了出来,锐利的双眼往楼上望了望。 “他是谁?”我大感奇怪,问道。 “他叫阮命!”陈小云向那白衣人打了声招呼。 “玩命?”一直沉默寡言的翡翠,很难得地开口说话。 陈小云笑了笑:“他打架玩命,破案也玩命,还是警局的第一把枪呢。枫哥,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什么?”我充满好奇。 “这个……”陈小云神秘一笑:“他来了,让他自己说好了。” 这时阮命已上楼来,脸上似笑非笑:“陈小云,你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呃,没什么,说说你的英雄史吧!” “我有什么英雄史?”阮命那双鹰般的眼睛向我看了一下:“陈小云,这位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朋友?” 我友好地握了握手,说道:“听陈小云说你是神枪手?” “什么神枪手?破枪一把,别听小云胡说八道。”阮命说着一口很标准的中国话。甩开我的手,眼光如电,似乎想在我身上寻找什么,说:“刚从中国过来的吧?” 我含笑着点点头,算是默认。 “林先生以前也是律师?”阮命好象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个很重要吗?起码我现在是。”我反问一句:“阮警官是中国人还是越南人?” “这个很重要吗?”阮命悠哉闲哉往沙发上坐下,学着我的口气说。 我报之一笑,看来眼前这个人还值得交往。 阮命掏出一把白朗宁手枪,放在掌中把玩,说:“枪啊枪,什么时候你才能遇到真正的对手啊!” 他虽然近乎自言自语,但我总觉得他是在对我说的。 我微笑不语,却有人反倒忍不住了。翡翠很不屑地说道:“什么警局第一把枪,浪很虚名吧!” 阮命“咦”的一声,外星人般看着翡翠说:“这位小姐是你的秘书还是你的保镖?” 明珠扑嗤一笑,说道:“忘了介绍了,她是我妹妹翡翠,林先生的秘书。” 阮命脸上写满怀疑:“怎么我左看右看这位翡翠小姐都象保镖呢。” 翡翠虽不大爱说话,却绝对是个好胜的女孩子,她淡淡说道:“看来阮警官除了一张嘴外,枪法并不怎么样。” 阮命不禁来了兴趣:“这么说来,翡翠小姐便是神枪手了?”手中的白朗宁不停听着他手指的使唤翻转着,大有跃跃欲试的举动。 “神枪手倒不敢当,起码不会比你差。” 看着两人一人一句,甚是有趣,我心中想道:这翡翠一直以来都不爱说话,不知她枪法如何,正好借阮命见识见识她的身手。 于是说道:“中国古代有百步穿杨的神箭手,阮警官的枪法比起古代神箭手又怎样呢?” 阮命拿出一张白色手帕,在他的白朗宁上细致入微地拭着,慢慢说:“我的枪可是用来打人的,不是用来打死靶的。” 翡翠很是不服:“那你就把我当活靶子打行了。” 我心中暗笑:看来翡翠今天是要和这阮命对上了。 明珠见妹妹如此倔强,不由急了:“翡翠……” 陈小云也陪笑道:“阮兄只是开开玩笑罢了,翡翠小姐别跟他较真。” 阮命干咳两声:“这个……那个中国有句老话说,好男不跟女斗,我看,比试的事,就算了罢。” 翡翠掷地有声道:“别看不起女人!不行,一定要比!” 阮命这才见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很难缠,求助的眼光望向我们。 我故意将话锋递向陈小云,假意问:“小云的枪法不比阮警察差吧?” 陈小云明白了我的意思,微笑道:“半斤八两吧!” “谁半斤谁八两?”翡翠追了一句。 “这个么,不好说,比了不就知道了?”陈小云灵机一动说。 还是陈青老成,打个圆场:“这样吧,找个地方,以三场决胜负,三个各打三枪,看谁在靶子上打得最准,不就一目了然了?这样大家也不致于伤了和气嘛。” “好主意!”明珠极力赞成。 但在这时候,楼下又传来一阵马达声。阮命抬头一望,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神采飞扬地说:“不用找地方了,活靶子来了!” 大家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楼下门口停了十几辆摩托车,为首一个光头年青人,颏下留着一撮胡子,皮肤黝黑,奇怪的是,他的眉毛却是白色的。 后面的十几人都穿着奇装异服,尖啸阵阵。 陈小云低声对我说:“这是本地的古惑仔,群称狼族,那个光头绰号白眼狼,几年前曾因地盘争纷,一枪打死三个人,坐了几年牢,最近刚放出来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阮命说活靶子来了。 众人一齐下楼,那白眼狼一眼见到阮命,心中便怯了几分,上车要走,却被阮命喝住:“白眼狼,你慌张什么,好久不见,咱们叙叙旧嘛。” 白眼狼无可奈何只得停下,苦笑道:“阮警官,咱不知道你在这里,你就放过我们吧!” 阮命一本正经说:“不行,刚才我和几位朋友在喝茶,谁让你带这些人来扰乱我们雅兴的?你说,该怎么办?” 白眼狼对他似乎十分惧怕,几近哀求的说:“如果知道你阮警官在这里,打死我们都不敢来的。” 阮命嘿嘿一笑说:“这么说,如果我不在这里,你就会来捣乱了?” “不敢不敢,阮警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谁和你是朋友!”阮命喝道。 白眼狼欲留不敢,欲走不能,连连哀求解释,阮命就是对他咬着不放。 陈小云忍住笑低声说道:“忘了告诉你,当年白眼狼就是阮命亲手抓进监狱的。” 只听阮命说:“白眼狼,你的枪法不算赖吧?今天呢,我们在这里打赌,看谁的枪法最好,有劳你见证一下了。” “怎么见证?”白眼狼恨不得马上逃跑。 “这个嘛…”阮命满不在乎地说:“我们正愁找不到靶子呢,你就委屈一下,做个活靶子如何?” 白眼狼哭笑不得:“阮警官,你干脆杀了我好了。” 阮命双眼一挺:“你是信不过我们的枪法了?” “不敢不敢。” 阮命举起枪在白眼狼的光头上比了又比,又伸出手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喃喃自语:“这个光头还真滑溜溜的,不好办,不好办。” 明珠嘻嘻一笑:“我有办法。”转身进屋,拿了三个苹果出来,还特意将底部削平。 阮命大喜:“不错不错!” 接过一个苹果,放在白眼狼的头上。 翡翠说道:“一个一个来吗?不行,太浪费时间了,一起来。” 阮命点头道:“嗯,不错,白眼狼,叫你两个马仔过来。” 长官吩咐,哪敢不从?白眼狼连声叱喝,立即有两个马仔乖乖站上前来。 于是三个人头上各顶一个苹果,阮命笑道:“古人百步穿杨,咱们今天来个百步穿苹果,喂,白眼狼,站好一百步,别妄想逃走,你知道我的枪法的。” 白眼狼三人站在百步之外,眼睛连眨都不敢眨。 翡翠又道:“不行,我没有枪。” 由于不能带枪,所以我们入境不久,还没弄到枪支。 阮命说:“这还不容易?小云,把你的枪借给翡翠小姐,你嘛,就不用比了。” 陈小云依言将枪递给了翡翠。 我说道:“比枪法我是不行,由我来做裁判好了。准备……一、二、三!” 嘣…… 枪声几乎是同时发出,两颗子弹飞向白眼和另一个马仔头上。 又是一声枪响,原来阮命开了一枪之后,又一枪打向剩下的那个马仔。 三个苹果同时落地,子弹已穿过苹果。很明显,翡翠输了。 阮命收起枪,在冒烟的枪口上轻轻吹了口气,不无得意的说:“怎么样?” “胜负已分,我认输。”翡翠说。 我赞叹不已:“警局第一把枪果然名不虚传!” 阮命看了看我,那语意象在向我挑战:“比起你林大律师呢?” “有我这个保镖兼秘书保护我就行了。我可不谙此道。”未得悉对方真正的身份之前,当然不便显露。 “林律师就别谦虚了,改天咱们也切磋切磋。”阮命哈哈笑道。 我正待答话,转头见那白眼狼要走,突然想起一事,高声喊道:“慢着!” 第二十五章 异国寻人 杨岳临死之时,曾说过司徒萼被他卖到越南来了,但是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象白眼狼这样的人,出入酒吧等娱乐场所,是家常便饭,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呢? 见他要走,我忙叫住了他。 白眼狼一怔:“什么事?林律师。” “呃,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妓女。”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向我行注目礼。阮命哈哈笑道:“什么,堂堂一个大律师,身旁还有两位美女相伴,不会沦落到找妓女的地步吧?” 尤其是两位美女,翡翠一脸的鄙视,明珠则是满眼幽怨地看着我。 我忙解释:“误会了,是我的一位故人,听说她在越南。” 翡翠哼了一声:“还是老相好呢。”明珠幽怨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白眼狼不敢多问,说道:“林律师的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你那个妓……噢不,故人,是故人!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司徒萼,二十五六岁左右,中国籍,瓜子脸,来越南应该有两三年了。帮我留意一下就行。”我递了张律师名片给他。 白眼狼唯唯诺诺,坐上摩托车,呼啸而去。 陈小云笑道:“阮兄,这个白眼狼恐怕以后连听到你的大名都要打哆嗦了。” 阮命得意地大笑起来。 陈青父子和阮命各自回去。明珠从中午到晚上,连吃饭都拉长着脸,对我的话爱理不理。 翡翠更甚,本来就老板着脸的她,似乎在为她姐姐抱不平,整天黑着脸,对我撅嘴瞪眼,那样子,简直就想杀了我。 我暗自苦笑:这两个女子真是惹不起。 但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等她们消消气再说。 但是,寻找司徒小姐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此番来越南大致也是为了这个,光坐着等白眼狼的消息不是办法,我只有两个月时间留在这里,如果不采取主动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 所以我决定亲自出马。 一连两天,全市大大小小找了十几间酒吧,仍然没有司徒小姐的半点消息,甚至连个相似的人都找不到。 回到律师事务所,明珠见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道:“怎么啦?我的大老板,还找不到吗?” 我“咦”的一声:“你不吃醋了?” “有什么好吃醋的?明珠早就不生气了。只要你喜欢就行了,看到你愁眉不展,明珠心里也难受。” 翡翠走了过来:“姐姐,你不用可怜他,他活该。”我苦笑不已:“翡翠,我是不是和你上辈子有仇啊,干嘛老是针对我?” 翡翠脸一沉,转身而去。 由于小楼只有两层,应该说居住和办公都在这里,只不过周围隔成七八个小房间,中间是会客大厅,腾出三间小房间作为三个人的办公室,这样的模式,是从来没有过的。 挂牌律师,其实从来到这里还没接过一个官司,明珠姐妹也只是有空帮我到网上查阅一些有关本地黑帮的资料而已。 这样的工作,实在轻松得很,至于工资嘛,自然是警会那边汇过来了。 瞧瞧,不但需要的办公用品都一应齐全,连车辆都买来了。 正当我毫无头绪的时候,还是明珠提醒了我:“那天韦胜利不是请你有事去百合酒吧吗?” 我大腿一拍:“对呀,附近的酒吧大都去过了,这百合酒吧倒是一时大意,没想到。” 说走就走,立即动身。明珠一把拉住我:“我也去!” xxxxxxxx百合酒吧,奢侈的生活,豪华的设备,一切的一切,几乎是难以用任何字眼形容的。这对于月薪不过八千人民币的律师警察来说,一杯酒都不敢多饮,要不是有要事在身,我绝对不敢来这里。 明珠硬是缠着要陪我来,再三婉拒无效,只得留下翡翠在律师事务所,心想多一个人陪着也好,便了和她一起来了。 百合酒吧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来自各国各地的人都有,暧昧的灯光,性感的女郎,充斥着酒吧的每一个角落,不堪入眼的场面屡有出现,一切似乎都司空见惯。 不要忘了,酒吧有个强大的后盾,巨富韦胜利兄弟。 韦胜利好象早就料到我会来,刚一进门,立即有个穿着蓝色西装的彪形大汉迎了上来,打了招呼,绕过喧闹的人群,前面引路上楼。 走过几道迂回曲折的走廊,上了三楼,但见每隔十步,走廊左右都会有个蓝色西装的人笔直站着,这气派,不会比那日在盘古保险公司保护龙珠的差。 这样的煞有其事,显然韦大老板就在这里了。 那人将我们领到一间流光溢彩的欧式大厅中,转身退出。 这大厅中,只有两个身着越南旗袍的少女站在门边等候吩咐,未见韦胜利。 我以为象韦胜利这样的人,等下出来,必然是左拥右抱,软玉温香,食色可餐,却不料不到十分钟,韦胜利便来了,而且是单独一人。 他一见面就是哈哈哈习惯性地笑着,“稀客稀客”地说,然后请我们坐下,一个响指,门旁一名越南少女躬身退出,不到片刻,盛来热烘烘的三杯浓浓的咖啡,很有礼貌地放在我们面前。 韦胜利说:“我这里什么名牌的酒都不值一提,招呼林律师是太俗气了,咖啡反而更好。” 越南早期曾沦为法国的殖民地,后有胡志民起义救国,越南才得以回归统一,但法国文化根深蒂固,东西方文化在这里已水乳相融,越南的咖啡便是法式咖啡的一种延续。 这韦胜利以咖啡代酒招呼我们,倒能看出他其心真诚。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我们当然不宜推拒。 一杯浓郁而乳香四溢的咖啡饮下,韦胜利慢慢说道:“林先生,我这里还不错吧?” 我默然不语: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韦胜利又说:“林先生是愿意留下来帮我吧?” 我一怔:“什么?留下来?” “怎么?你来,不是要和我合作的吗?”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想韦老板你是误会了,林某是来向韦老板打听一个人的。” 韦胜利噢了一声,似乎大感失望:“什么人值得林先生亲自寻找?” 我大致将司徒萼的外貌特征和年龄说了,只隐瞒了司徒小姐的真名。 韦胜利点点头,看了明珠一眼:“林律师艳福不浅啊!” 明珠故意紧紧靠着我,将头枕在我肩上,一副幸福的笑容,仿佛在向别人炫耀:“那还用说!” 韦胜利有点遗憾地说:“象林先生这样的人才,不为我用,实在可惜啊!” “实在抱歉,林某一介闲人而已。”该说的话已说,不便多加久留,于是拉了明珠便走。 临近大门,韦胜利大声说道:“林律师不肯跟我合作,该不会和我为敌吧?” 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一丝敌意。 我眉头一皱,心中想道:这韦胜利在这一带很有势力,倘若现在与他翻脸,以后做起事来恐怕要处处受阻。 当即答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何必与你为敌?”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林先生你考虑好了。”韦胜利口气生硬,不可一世。 我一声冷笑:“在我的观念中,从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朋友,不过,韦老板,我想我们与朋友这两个字无缘!” 第二十六章 杀手帮长老 一场交谈不欢而散,我和明珠下了楼来,心中正在思忖以后如何应付韦胜利时,不觉已出了百合酒吧。 明珠拉着我的手,自怨自艾说:“阿枫,都怪我不好,不该叫你来,害得你和韦胜利翻了脸。” 我安慰她:“没什么,跟他这种人,翻脸是早晚的事,你也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 看看天色已晚:“回律师楼吧,找人的事急不得的。”这几天并没听到白眼狼传来消息,估计也是一无所获吧! 西贡素有不夜城的美称,夜晚的路上灯光闪烁,到处喧闹一片,尤其是那些年轻人,骑着电单车往返呼啸,乐此不彼。 整条长街,不会比白天安静。每到夜晚,也成了野妓出没的地方,明目张胆,私下交易,成其好事,在这里屡见不鲜。 车子在长街上慢慢前行,夜空中传过一阵啸声,一朵朵烟花接踵绽放。 身在异国,却能见到如此美景,明珠高兴得连声高叫:“好漂亮的烟花!阿枫你还记得每年中秋的烟花吗?那可是最好看的烟花喔!” 十多年前,我只不过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孩子,从贫困的山村中走出,到繁华的都市寻梦,就在那一年的中秋夜,烟花绽放得何等鲜艳,可是,独身异乡的我,却遭受十几个古惑仔的毒打,所幸我命不该绝,是司徒千鹤救了我,并教会了我一切。 回首十余载,往事就如烟花般绽放之后,无迹可寻。 如今,司徒帮主已死,司徒小姐,你在哪里? 正当我陷入回忆中,突然听到明珠惊叫:“阿枫,小心!” 我回过神来,但见前面一条人影闪过,不由大吃一惊,连忙紧急刹车,但前面那个人已倒在地上了。 糟糕,撞到人了! 推门下车,走了过去。倒在地上那个人背向着车,轻轻呻吟,车灯照射下,看他头发灰白,年纪显然不小。 我上前扶起了他,翻转过身。这人睁开双眼,看了我一下,如见鬼魅般,满脸恐惧,起身便跑。 多熟悉的脸孔,多熟悉的背影!他是…… 我蓦然想起一个人来。是他!不错,真的是他! 我高声叫道:“魏叔!” 那人一拐一拐的脚停了一下,头也不回,朝阴暗的一条小巷走去。 “魏青魏长老,我是天马啊!”我疾奔上前,几个箭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人正是当年杀手帮的长老,九头鳄鱼杨岳的师父魏青! 他喘息不止道:“天马神枪,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是我,我还没死!”我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想不到阔别两年多,劫后重生,我还能在异国见到故人。 魏青苍白无神的双眼久久注视着我,哽咽声声道:“天马,天马,我魏青对不起你啊!” 我扶着他在街旁一只石凳上坐下。“魏叔,你的脚?” “唉,还不是杨岳那畜生做的好事!”魏青叹了口气,恨恨地说。 我问道:“魏叔,那一次,我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魏青长叹道:“那一天,真的惨不忍睹啊……” 从魏青的口中说出,我才知道,原来杨岳早和辟邪帮有勾结了,为了争夺地盘,独揽生意,不惜买通司徒千鹤身边亲信,向帮主下毒,为方便行事,所以设计将我引开。 可惜司徒帮主疏于防范,被杨岳活活毒死。 杨岳早便唾涎司徒萼的美色,杀了司徒帮主之后,又将司徒萼迷晕,施以强暴,恰巧被魏青撞见,打了两巴掌。杨岳恼羞成怒,暗中叫人把魏青的一只腿打断,还是顾念师徒之情,只将他扔到了野外,魏青才得以保全性命。 当魏青醒来以后,回到杀手帮,却发觉那里已成废墟,没烧焦了的尸体还散发出阵阵恶臭,忠于司徒帮主的都被赶尽杀绝,尸体狼藉,惨不忍睹。 我问道:“魏叔,这件事,警方难道没有介入吗?” “我走开不久,就有一队警察赶到,但总部已成废墟,找不到一点线索,最后断定为江湖仇杀,不了了之。对了天马,我偷听到他们说你已经死了,你又是怎样活过来的?” 我将那天如何杀了张俊山,如何被老头子暗算,又如何中途又被杨岳截住,跌下壕沟,又被人救起的事说了,只是我将后来成为警会警官的事略过,只说是被“一个女孩救起”。 听我说着往事,明珠就如听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听到精彩的地方,不免目眼口呆,乍舌不已。 魏青却是充满赞许地看着明珠,显然是把她当成救我的那个女孩了。 当我说到后来杨岳死在我的枪下时,魏青拍手称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魏叔,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两年你又是怎么过的?”看他穷泊潦倒,衣衫破旧的样子,生活一定不好过。 魏青说道:“那次我被打断了腿后,找了个地方躺了起来,养了两个月的伤,这腿,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杨岳肯饶我不死,辟邪帮却未必肯放过我,那些不愿归纳进辟邪帮的杀手帮兄弟,有的被暗杀,有的逃得不知所踪。走投无路之下,我在一位黑道朋友的暗中帮助下,打听到司徒小姐的下落,所以千方百计偷渡到越南来了。” “唉……这十几年来打打杀杀惯了,年轻时学的一点本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更何况我现在落得个人老腿残,不能打了。这两年来,守门、当清洁工、捡垃圾,什么活都干过了,没一处地方敢住久的,为的就是怕辟邪帮追杀。” 听他谈及司徒萼,我心中一动:“魏叔,你你知道司徒小姐在哪里吗?” “这两年来,我从没断过寻找司徒小姐的念头,可是我一个老头子,居无定所,行走不便,又要处处提防辟邪帮暗算,而且在这里言语不通,人海茫茫,找了两年,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啊!” 明珠插口道:“魏叔,你现在住在哪里?不如搬过去和阿枫一起好了。阿枫,可以吧?” 这孟姐,倒考虑得真周到。 魏青看着我,见我点头答应,当下便不加推辞。 我和明珠将魏青扶上车。故人相见,欢喜之余,虽不免心中还牵挂着司徒小姐的安危,找到魏青,也算了了却一桩心事了。 这时候,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 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打开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喂,是林律师吗?我是白眼狼。” 白眼狼!莫非他有司徒小姐的消息了? “别急,慢慢说。” “林律师,我现在在第二番,你快过来,快点!” “是不是知道司徒萼小姐的下落了。”我一阵激动心喜。 “是的,很象,她就在……”话未说完,忽听到白眼狼“啊”的一声惊叫,电话就此中断了。 我暗叫不好:“出事了!” 第二十七章 僵尸杀人 越南以番为区,第二番即是第二区,这里是胡志明市的第五番,虽然驾车到二番应该不久,但听到白眼狼那仓促而恐惧的声音,显然有事发生。 刚刚庆幸会得到司徒小姐的消息,就有人先一步行动了。 是谁在暗中作祟? 我叮嘱魏青和明珠坐好,向魏青问清了所在方位,调转车头,迅速往二番奔驰而去。 虽然知道白眼狼如果真的出事,就这么赶去,恐怕已经迟了,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去总比不去好。 往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今晚车子越临近第二番,心中却隐隐有一丝恐惧的感觉,究竟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们,能让我生出这样的感觉? 我暗暗告诫自己:林枫,你的壮志豪情哪里去了!你不能害怕和退却! 但这种恐惧与不安,随着车轮的翻转,愈近愈是明显。 明珠坐在我身边,感觉到我的手有点抖,关切问道:“阿枫,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定了定神,略为振作。 终于接近两区交界的地方了。 眼前灯光刺眼,一辆黑色桑塔纳迎面直冲过来! 我吃了一惊,眼见就要撞上,连忙急转方向盘,那辆车擦身闪过,只听到一声闷响,紧接着听到后座的魏青一声惨叫,明珠惊呼道:“魏叔!魏叔!阿枫,魏叔中枪了。” 我急刹住车,跳下车来,猛追过去。 那输桑塔纳略一停顿,从车里面扔出一件东西来。 不,不是东西,是一个人,是白眼狼。 白眼狼光亮的头上此刻却血迹斑斑,在那里动也不动。 那辆桑塔纳快如闪电,早已去远。 我上前扶起白眼狼,将他摇醒,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干的?” 过了好久,白眼狼才艰难地睁开双眼,一字一字从口中挤出:“僵、尸、杀、我!”头一歪,眼见是不能活了。 骇人听闻的字眼,“僵尸杀人”!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僵尸! 这不由让我想起了那日警会电脑系统被集体入侵的僵尸病毒:中毒深的,不仅电脑显示器被炸,连操作的人也会被感染。 难道这两种会有什么关联? 白眼狼已死,即将到手的线索就这样中断了,实在可惜。所幸魏青身上所中的枪伤尚不致命,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带着一身的遗憾和失望回到律师事务所,这次翡翠倒是没有那么冷漠作壁上观,很积极地帮助姐姐为魏青洗伤口去子弹,虽然没有海英那样的专业水准,但也做得相当不错了。 安置好魏青,累了一晚,已近天亮,我第一时间向陈小云打去电话。 陈小云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这里的一切都比较熟悉,而且他是警察局中的一员,叫他帮忙不会错。 律师事务所与陈青父子住的地方不过两三百米遥远,接了电话,陈小云匆匆忙忙便赶过来了。 一进门见魏青身负重伤,陈小云先是一愣,用一种狐疑的眼光从魏青身上掠过,也就没有多问。 当下我将昨晚遇到白眼狼身死的那个场面详细向陈小云沉吟片刻,摇头道:“关于僵尸的事,我长这么大也从来没见过。” “我也不相信,听白眼狼临死前的那种恐惧的口气,好象真有那么回事。” 陈小云道:“会不会是白眼狼的仇家呢?” “如果只是白眼狼的仇家杀他,那为什么要向魏叔下手?”我道。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魏青听了这话,突然睁开双眼,连声说道:“来了,来了!辟邪帮终于找上门来了!” “辟邪帮!”我和陈小云异口同声地说。 “魏叔,你认为杀白眼狼的人,想枪杀你的人是辟邪帮的?” 魏青仿佛听不见我的问话,喃喃地说:“想不到我东躲西藏了两年,还是让他们找到了。” “辟邪帮不是一直在湄公河畔活动吗?这位魏叔怎么会得罪他们?” 关于杀手帮和辟邪帮的恩仇,我自然不便跟陈小云明言,一语带过说道:“这事说来话长,还是说说白眼狼的事吧。如果不是见到非常特别的东西,白眼狼临死前为什么会显得那么恐惧?” 陈小云略一沉默,问道:“枫兄,你检查过白眼狼的伤口么?” “看了,只有头顶上一个笔尖般大小的孔,不知道是什么利器所伤,身上其他地方一点伤痕都没有。知道你们警方会善后的,所以我们也没去管他的尸体。” “枫兄见过车上凶手的模样吗?” 我摇摇头:“太快了,还没来得及看,就让他们跑了。” 陈小云道:“我刚入警局不久,对好多事都不了解,如果有阮命在这里,事情会好办得多。” “何不叫他过来呢?对了小云,你那天提到阮命以前的职业便中断不说了,他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陈小云很神秘地在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卧底!” “卧底?” “这事警局几乎没几个人知道,我也只是从他口中得知一点大概而已。依阮命自己的话说,如果从开始讲到完成任务,该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我笑了笑:“呵呵,如果我不当律师的话,那我也可以将他的故事写这小说卖钱了。” 心中想道:也许你永远不会想到,你眼前的这位律师朋友,只是挂名而已,没什么打官司的本事,真正的身份才是卧底呢。 陈小云道:“行,我立即叫他过来。”拔通手机,过了一会又说:“这家伙也真是的,现在还在睡大觉呢。” 但是,不到十分钟,阮命的车已经到了门口,阮命推开车门,抖了抖他的白色西装,边上楼边大声骂着,大意是说他正在梦里和美女做得过瘾呢,该死的陈小云扰了他的美梦。 我却是惊奇不已:十分钟,穿衣刷牙洗脸,加上车子在路上行驶的时间,看他一副掉儿锒当漫不经心的样子,速度也能这么快。 陈小云堆着笑脸连赔不是,阮命对他理都不理,迳自走到翡翠面前,大声地说:“嗨,美女,要不要再比一比啊!”看来他那次和翡翠比枪法还不过瘾。 翡翠沉着脸,索性来个充耳不闻。 阮命似乎很觉没趣,干咳几声,说:“那好吧那好吧,改天再比了。林律师,听陈小云说是你找我,想向我请教一些问题是吧?” 我摇头苦笑:此人真是死要面子。 谁知阮命见我摇头,立即说道:“不是你找我?呃,那我走了。”当真转身要走。 我忙叫住了他,将说给陈小云听的话同样和他说了,说到“僵尸杀人”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阮命问我:“你相信这世上有僵尸存在吗?” “只在电影电视里见过。” “你不信?我信!”阮命一本正经地说。 陈小云奇道:“阮兄,你真的相信有僵尸存在?” “不但相信,而且见过。或者应该说是领教过。”阮命心有所触说道。 “也是,眼见为实。”我原来还想再加一句玩笑,看到阮命脸色沉重,便止住不说了。 这时阮命的双眼中掠过一丝不异觉察的寒气,那是因恐惧而产生? 阮命继续说:“在中国,那些东西就叫僵尸,以西方现在的叫法,应该称之为变种人” 第二十八章 惊魂往事 虽然和阮命也只接触过几次,但他那种嘻皮笑脸游戏人间的性格,已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回说起有关“僵尸”的话题,阮命好象立即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不但一本正经,而且心有所悸,看来这事定是给了他很大的振憾! “五六年前,我为了追查一个黑帮老大,不惜干冒其险,从中国跨度到这里,潜入黑帮中做卧底,甚至为了立功,不惜杀了一名警察,以取得那个黑帮老大的胜任,两年之后,由于业绩显著,晋升成了黑帮的一个小头目了。” “但是,在一次惊心动魄的行动中,逼使我有了退出的念头。” “那一次,在湄公河畔,几大帮派争夺毒品和火药,火并起来,各自死伤惨重,本都打算罢手和好了,不料到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几个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怪物从天而降,任子弹怎样扫射,火力再大都打不死他们。” “那其实只有三个,看特征是两男一女,完全没有人性,见人就杀。那一次,这个帮会几乎全军覆没,还是我杀开一条血路,将那个黑帮老大救出,那个黑帮老大自知重伤累累,难免一死,向我说出了一件陈年往事。原来他从我接近他的半个月后,就知道我是为了杀他而接近他的,他之所以不道破我,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当年被他杀害的那个人,他认为自己死有余辜,当时并不反抗。我本来可以杀他的,但我最终还是放过了他。” “谁知道,在我转身要离开时,那三个怪物鬼魅般赶来,我自忖难以活命,想与那三个怪物一决生死,危急关头,那个黑帮老大将我推上了一辆车,自己拉动身上炸药,却被一个怪物抓住,双手一挥,便将他撕成两半……” 说到这里,阮命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说到这里,明珠不由听得“啊”的一声惊叫。 阮命继续说:“难以想象,当时的场面是如何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那三个怪物好象只想杀那个黑帮老大,并没有追来,可我分明看到,其中一个被炸弹炸去了一只手臂,仍然若无其事!” “我死里逃生,从那以后,发誓退出江湖,不再过那卧底生涯,只可惜了那个被我杀死的警察,和那个黑帮老大……” 阮命卧底的事,只有陈小云知道,他当然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听了那三个怪物杀人的残忍手段,众人都不觉动容。 我问道:“你怎么肯定那三个就是变种人呢?” “我初时也很觉匪夷所思,直到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位生物学家朋友,才知道,所谓变种人,原来是通过提取动物和植物的dna移植到人体里面,进行培育真菌,再经过一些药物辅助的合成人,这种人,又称生化人、僵尸,但比早期的生化人和僵尸不知要厉害多少,因为他们除了没有痛觉和知觉,血液不同外,其他的比常人要强上几十倍几百倍。” 陈小云道:“没有痛觉,那是刀剑枪弹都打他们不死了?” “也不是杀不了他们,只要能一枪打爆他们的大脑,还是能够杀了他们的。” 明珠奇道:“为什么要一枪打爆脑袋?” 阮命向她瞪了一眼:“你懂什么!那些变种人反应有多快?如果不能一枪致命,恐怕到那时一枪被打爆头的就是你了。” 明珠方觉失言,咋了咋舌,不敢再乱说。 变种人不死的奇事,使我想起龙珠的那一案,那个龙神,他也是不死之身,子弹打不死,但他的一举一动却与常人无异,不知他是不是变种人呢? 我说:“阮警官,我以前也见过一个不死的人,可是他跟平常人没有什么分别,你说的变种人有什么异常的特征吗?” “那两个男的脸部轮廓有点象狗,那个女的眼睛是灰色的,行动就象一只猫。总之不是人形了。” 听他这么一说,那跟龙神的状况又是不一样了。 倘若龙神在这里,他可能会了解更多,但是就算遇到他,他也未必愿意和我说的。 不知道龙神和那个复制人徐蕾,拿着龙珠现在到哪里去了?是否在炼他们的长生不老药呢。好久没有他们的消息,说实话,还真“想”他们的。 龙神,那可是我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强的对手! 只听陈小云道:“阮兄,杀白眼狼的凶手是否就是你所见的那三个怪物呢?” 阮命神色庄重说:“如果是同一批,那还好些,从那次出事后再没那些怪物消息,我已找了他们几年了,就等他们现身。但如果是别的变种人,那只能证明怪物越来越多了,往后我们的日子更不得安宁了。” 阮命说完这话,做了个扩胸运动,又恢复了懒洋洋的个性:“跟你们透露了这么多情报,你大律师不觉得应该奖励一下吗?未免太小气了吧?” 我哈哈一笑:“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揭你的底细,作为呈堂证词,抓你坐牢吗?” 阮命哼了一声:“林大律师也太狠了吧?不请客还要出卖我!不行,这顿早餐非赖你不可了。” 看来这顿早餐是省不了的了,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抵掌说道:“行,只要阮警官再回答我三个问题,别说区区一顿早餐,以后你的早餐全部由我负责” 有这么好的事,阮命表现出有点心动,眨着眼睛说:“什么问题?” “第一个,你的真名叫什么?第二个,你说的那个帮会叫什么帮会?第三个,那个救了你一命的黑帮老大叫什么名字?” 阮命本想做好准备,这一餐是吃定的了,听了第一个问题,双眼睁得老大,听到第二个问题,神情变得十分尴尬,听了第三个问题,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脑袋摇鼓子般大摇特摇:“不行不行,莫说三个问题,一个问题都不能说,或者说,现在不是说的时候。至于这顿早餐嘛,省了吧,省了吧,我自己掏腰包行了。” 众人被他一连串的古怪动作搞得都笑了起来。 陈小云笑道:“枫兄你就别为难他了,我跟我相交两三年,每次问他他不也是一样大摇其头?” 见阮命对这几个问题如此避口,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心想再问下去他也不会说的,于是便不再提。 其实谁没有自己的秘密?我不也是一样?这里所有的人,恐怕谁也猜不透我真正的身份吧? 只听陈小云说道:“我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今天我作东行了!” 阮命欣喜不已:“哈哈,等了半天,终于有人肯请客了!” 第二十九章 绑票 发生在我身边的事,真是越来越玄了。先是龙珠的长生不老传说,引出了一个打不死的龙神来,接着多了一个复制人徐蕾,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会隐形,现在凭空又冒出来三个变种人。 龙神以及复制人徐蕾,和我们好象似敌非敌,似友非友,这个我还可以放心,因为如果龙神要杀我的话,我恐怕早已投胎转世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但那几个“僵尸”不一样,他们是失去人性的了,既然敢杀白眼狼和魏青,总有一天会找上我,我自知以现在这样的情况,和他们正面交锋,吃亏的总是我自己,还需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兵家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我现在连那几个变种人是来自哪里的,后台是谁都不知道,胜算的把握,真是微乎其微。 为免魏青再遭遇不测,我将他安顿在陈青家。两人既是同名,年纪也相若,相处得颇是融洽。 明珠依然是那么热情,动不动就将身子紧贴我,咬着耳朵说话,弄得我心猿意马,拒绝又不是,接受又不好,十分尴尬。 翡翠依然是那么冷漠,见到明珠对我表现得热情点,总会“咳咳咳”上几句提醒姐姐,不过她还是有点改变的,她学会了用炼奶加糖泡越南的咖啡,有时会主动给我盛上一杯,可当我向她投去赞许的眼时,她会立即沉下脸来,转身走开。 阮命天天来律师楼吃早餐,好象真是赖上我了似的,每次吃完后,二话没说,拍拍屁股就走人。 来越南转眼已近是第十天了,仍然是一无所获,这不得不令人白了几根头发。 让明珠姐妹查的黑帮资料,也只查到一些小偻罗的犯罪纪录而已。 说来也怪,自从我们来到越南后,辟邪帮和蝴蝶会就好象人间蒸发般,没有一点行动的痕迹,令人更加捉摸不透。 陈小云每天都会过来律师事务所,看他的意思,应该是来看翡翠的,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陈小云的一片殷勤,却被翡翠的冷漠拒之于千里之外。 今天,陈小云也来了,而且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韦胜利被绑架了!”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绑架这里的巨富韦胜利?何况,韦胜利本身的功夫也不弱啊! 陈小云摇头道:“不清楚,今天一早就接到我妹妹小嫦的电话,说韦胜利被绑架了,对方昨晚打来恐吓电话,叫她三天之内准备一千万美元换人质,不准报警,否则撕票。 “韦胜利不是还有个弟弟吗?为什么不叫他自己去?韦胜利的保镖那么多,当时都哪里去了?” 陈小云道:“听小嫦说,昨晚韦胜利是接了一个电话以后匆匆驾车离家的,没有带保镖。就算带了保镖又有什么用?韦胜强和那些保镖都是脓包,那天在面馆你也见过了,还不是一个个都被我打得哭爹喊娘?” 我笑道:“那是他们遇上了你这位高手才倒霉。韦胜利财可敌国,区区的一千万美元,自然难不倒他。那帮人,绑架是找对对象了。” 陈小云愤然说:“问题是韦胜利肯不肯给?韦胜强愿不愿意帮他哥哥?如果韦胜利不吝啬的话,又怎么会那么在乎我向他借的几亿盾?” “哈,依你的意思呢?帮还是不帮他?”我对韦胜利素无好感,心中想到的只是:“谁绑架了他?” 陈小云说:“小嫦打电话时,哭哭啼啼的,我可不忍心,所以……” “所以你叫我帮忙?” “我和阮命都是警察,是不便出面的,能帮忙的只有你了,因为你是律师,机会比较大。” “这个嘛……”我装作犹豫不决。心中暗自好笑:我是什么律师?冒牌的律师!我不也和你们一样的是警察! 陈小云见我迟迟未定,说道:“韦胜利这个人,我也极其讨厌他,只不过他对我妹妹还算不错,加之他也不算是大奸大恶的人,不是黑道中的,看在这份上,我才决定找你帮忙的。” “嗯,好吧,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冒一冒险,帮他跑一趟。”我拍板叫定。其实我另有打算:韦胜利财大势大,能绑架他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辟邪帮的事不是毫无结果吗?说不定多管一下闲事,或许能顺藤摸瓜,峰回路转,找到点线索呢! 按照陈小云的想法加上绑匪的要求,以钱换人,决定在第二番交易,由小云的妹妹先拿出五百万美元交给我们。 奇怪的是,韦胜强自从韦胜利失踪之后,跟着也失踪了。 这当然谁都不会怀疑他,因为他除了吃喝嫖赌在行外,倒还没那个本事绑架他的哥哥。 由于白眼狼是在第二番被杀的,那几个所谓的“僵尸”曾在这里出现,这一行不得不小心些。 陈小云在他妹妹的百般催促下,还是跟着来了,不过为了便于行事,还是略作乔装一下。 车子平安过了两番交界处,我想起了白眼狼的话,当我问问白眼狼是否见到了司徒小姐时,他只说了:“她就在……”便遭遇杀害了。难道司徒小姐就在第二番,或者是曾在这里出现过?“僵尸”是不是因为怕他说出司徒小姐的下落而杀他灭口,抑或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那天因事情太突如其来,白眼狼死,魏青重伤,匆促之间倒没有想到这些。此刻想到司徒小姐或许就在这里,不由我一阵兴奋,脚下加速,车子跑得更快了。 ******第二番西面,废旧的造船厂,墙上已经青苔斑驳,一如既往的沉寂。 谁能想到,这里面却囚着一个拥有数亿美元资产的大富豪韦胜利呢? 按约定的交易地点,就是这里无疑了,可是等了好久,却不见有人开门。陈小云有些不耐烦,将大门用力推开,却发觉里面别说是人,一只看得上眼的东西都没有。 “小云,你会不会记错地方了?”我问道。 “没错呀,就这个地址。” “可是,人呢?连个鬼影都没有!”我打量四周,一望到头的是墙壁,丝毫没有藏身的地方。 “搞什么鬼!”陈小云鼻子一皱说:“是不是他们改变主意了?” 这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哈哈笑声。 这声音……是韦胜利! 果见门外走进一个人,秃头笑脸,正是韦胜利! 陈小云一惊道:“你没被绑架? 韦胜利大笑道:“我是什么人?谁能绑我的票!” 说话中,左手一挥,从门外走进十几名蓝衣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手枪,枪口一齐对准我们。 走在前面的是韦胜强,他翘起大拇指说:“大哥真高明,略施小技就将你的眼中钉抓到了。” 眼见无路可退,我反而镇定下来,笑道:“韦大老板想请我来,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心思啊!只要你韦大老板开一开口,林某岂有不来之理!” 韦胜利脸笑肉不笑说:“我说过的,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对付敌人,我总有我的手段。” 陈小云怒道:“原来你把我和小嫦都利用了!” 韦胜利道:“不这样做,恐怕是请不到这位大律师的。” 我眼珠一转,说道:“韦大老板不只请我来这么简单吧?” 韦胜利仍是那种经典的哈哈笑着:“聪明!若不是有要事,我又何必用费那么大的功夫请你到这里来?” “什么事需要你们兄弟俩大费周章呢?” “这个嘛……你想知道,只好委屈你们一下了。” 说话间,只见韦胜利转过身去,我立觉脖子上一凉,还没来得及回头,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第三十章 初次合作 “枫兄,枫兄,醒醒!” 冰冷的寒气刺骨砭肌,不知什么时候,我才醒转,耳旁是陈小云使劲地叫着我。 我吃力睁开双眼,却发现身处一个冰窖之中。 “我们这是在哪里了?”我依稀在那间废船厂被韦胜利用计困住,然后在韦胜利转身那时,脖子上好象被人打了麻醉枪,就此人事不省。 连陈小云也被抓来了,他道:“你还好,只被人打了一枪就昏了过去,不用受皮肉之苦,我就惨了,想与他们拼命,终究空拳敌不过枪弹,瞧瞧,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了。” 透着暗淡的光线,果然见到陈小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文秀的脸上变得甚是难看。 我苦笑不已:“我们原本是打算来救韦胜利的,想不到反被他绑架了,真是天意弄人啊!” 定眼细看四周,但见这里面除了冰之外,几乎连只坐的椅子都没有,我们就倚在一排冰块前面,没有窗,暗淡的光芒是从门缝透进来的。 这时已是晚秋季节,越南属于热带,天气依然很暖,还没丝毫秋意,但身陷冰窖中,身子又动弹不得,当真寒冷至极。 陈小云也是双手被缚,恨恨道:“这该死的韦胜利,原来早算好我不会见死不救,又算准我一定会找你帮忙,故意设下这个局让我们钻。枫兄,早知道这样就不叫你帮忙了,真是对不起。” “没什么,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再说呢,他们也没拿我们怎么样啊!”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光线大亮,好久没见到阳光,竟觉得十分刺眼。 进来的是韦胜强,他一手提着一只凳子,一手拿着皮鞭,到了离我们一米多远的地方,大剌剌坐下,怪笑挥动手里的皮鞭说道:“你们两个谁的皮肉比较痒些?来来来,让我打一鞭。” 我心下暗笑:谁理你,谁倒霉。 韦胜强见没人回答,气得冷哼,指着陈小云喝道:“你!就是你了。你不是很能打吗?落在老子手里,看你是龙还是蛇!”说完朝陈小云当头就是一鞭。 陈小云无法闪避,顿时脸上多了一道深深血痕。他还真是硬朗,忍住痛,哼都没哼一声。 韦胜强还不解恨,接连又是几下,鞭鞭向陈小云身上招呼,一边不知口中咧咧啦啦骂着什么。 陈小云双眼眨都不眨一下,直凌凌瞪着韦胜强,眼光中分明充满仇恨。 待韦胜强骂完之后,已在陈小云身上打了足足四十鞭。 我有些不忍心见到陈小云被打,说道:“喂,韦老板,打得过瘾吗?来,往我身上打就行,陈小云身体太弱了,不劳你动怒。” 韦胜强斗鸡眼一睁,说:“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你凑什么热闹!”转头喃喃道:“这小子,真是越看越不顺眼!”扔下皮鞭,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拔出刀鞘,在陈小云身上虚比划几下,说:“不知道这位武林高手的血有热呢,嗯,放点血出来不就明白了?”语气一变,恶狠狠道:“陈小云,你老是和我过不去,老子今天就杀了你!” 我暗叫不妙:这家伙分明是个疯子,这一刀插下去,陈小云哪里还有命在?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忽听一人喝道:“胜强,你做什么!疯了吗?”韦胜利冲了进来,一把夺去韦胜强手里的刀:“正事要紧,别搞出人命!” 韦胜强嚷个不休:“大哥,别阻止我,让我杀了这小子。” 韦胜利一声怒喝,一拳打出,韦胜强当即整个人趴在地上,哼哼叫痛。 韦胜利怒斥道:“真是不成器的家伙!”转身扶起陈小云,向我说:“跟我去见一个人。” “我一个人去?” “对,他只想见你。”韦胜利拿出一颗黑色小药丸给我服下,我立觉精神大振。 韦胜利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别打逃跑的主意,我们没有恶意的,何况,你的身手也不比我强多少。” 我心里想道:他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呢?我本打算找个时机,救了陈小云逃走,既然心思被他道破,双手又仍被缚着,只得打消了念头。 韦胜利拿出一条黑布,将我的眼睛蒙上,领着我走出冰窖,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韦胜强:“别再折磨陈小云了,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我眼不见物,任由韦胜利拉着,只知左转右转,转了好多次,大约十几分钟时间,鼻子闻到阵阵檀香。 接着听到韦胜利说:“到了!”解开黑布,眼前一亮,身处的地方,是一间古色天香的小屋,木案横琴,红壁挂画,木案旁边放着一个木盒,那阵阵檀香就是从木盒中飘出的。 如果不是韦胜利西装笔直站在身旁,我还以为自己穿越时空到了古代呢。 几幅国画下面的一只太师椅上,一个身着米白色唐装的人背对着我。这背影好熟悉! 只只韦胜利叫了声:“师父!”那人嗯了一声,手一摆,韦胜利恭身退出。象韦胜利这样的人,能让他毕恭毕恭,唯命是从的,那一定不简单。 我泰然说道:“阁下千方百计将我弄到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否相告?” 那人说道:“林枫,咱们又见面了。” “你是……” “林警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龙珠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 “你是龙神!”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个打不死的郭建明是谁! 果然是“咱们又见面了。” 我说道:“郭先生不是去修炼你的长生不老术了吗?怎么也来到越南了?你的复制人徐蕾呢?” 龙神答道:“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我可是专程过来找你的,千万别让我失望。徐蕾帮我办一件事去了,相信你和她很快就能合作的。”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韦胜利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那么心甘情愿为你办事?” “你刚才没听他叫我师父吗?他自然就是我的弟子了。他有今天的辉煌成就,还不是我教他盗墓发迹的?” “哈哈,我怎么没想到,郭先生是盗墓的高手。那么,他的一身功夫也是你教的了?” 龙神自豪说道:“韦胜利这孩子悟性还不错,我的一身武功,他能学到七成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这次千里迢迢来到越南,就是想找你合作的。” 我说:“郭先生,我和你好象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年轻人,别那么快下结论,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我能不知道?我不会向别人透露你的任何事,你我心照不宣就行。” 我哈哈一笑:“林某一向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郭先生找我可能找错人了。” “我看中你的一点就是你有自知之明,没把握的事不会盲目妄干。那三个变种人的事你是知道的了?” 听他提起变种人的事,我心中一动:“你就是为了这三个变种人而来?” “不错,有一件事,比这三个变种人更让我值得来一趟。我怀疑我的好拍挡徐若非大哥还没死!” 徐若非便是徐蕾的爷爷。我想起那日在梦境酒吧与明珠缠绵后听到徐蕾的话:“徐若非不是郁郁而终了吗? “年轻人,你的见识也太少了。一个人不能假死吗?象他那样知道龙珠秘密的人,哪会那么容易死的。” “那他和那三个变种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他早就藏身到越南来了。你也不想想,变种人和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龙珠两者联系起来有什么共同点?” “不死之身?” “不错,不过我怀疑这三个人只是实验品罢了,真正长生不老的秘密还没人知道。我的身体,你是见识过了,而我,也没真正参透长生不老的秘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们和变种人,就好比两个软件,一个是从龙珠直接获取数据的正版软件,已接近完美,变种人却是盗版的,怎么改造都没法在短时间内和正版的一样。”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所以我认为,那三个变种人,一定是徐若非改造出来的的试验品!” 第三十一章 化敌为友 “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郭先生,徐若非的存在,最大受威胁的是你,而不是我。” “你还记得白眼狼是怎样死的吗?”龙神好象很胸有成竹,认定我一定会答应和他合作。 “这你也知道?”“这件事只要稍为留意谁会不知道?别忘了我是龙神。而且,我还知道白眼狼是因为什么被杀的,于情于理,你不可能更不可以推搪。” “不好意思郭先生,林某还是觉得没有足够的理由和你合作。” “如果我能帮你完成你的心愿呢?这个条件够有诱惑力了吧?如果还不行的话,那只有请便了。” “你说的是真的?” “你认为呢?凭我龙神的能力,找几个人出来不成问题。” 我心下窃喜:我正愁如果真的碰上“老头子”,未必真能杀了他,能借助龙神的力量除去老头子,那是最好不过了。 龙神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说道:“我只负责帮你找到人,杀不杀人你自己动手,我决不会干涉的。” “这就够了!”我说:“你要我怎样做?” “一月为限,一个月内我会给你答复。记住,今天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包括你身边的人。我还给你最后一个忠告,小心你身边所有的人!” 说话之时,手掌一拍,韦胜利立即推门进来,笑道:“林律师,再委屈你一下。”重新将黑布给我蒙上。 别过龙神,我若无其事随着韦胜利回到冰窖。韦胜强果然听话,当真不敢再打陈小云。 陈小云正闭着眼睛,听见脚步声,睁眼见我回来,问道:“枫兄,你没事吧?他们有没为难你?” 我开玩笑道:“如果我说他们请我去喝杯咖啡,你信不信?” 陈小云怔了一怔,随即也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哎哟……”原来他忘记了脸上有伤,强笑之下,牵动伤口,刚才被韦胜强鞭打都不吭声,现在倒叫痛起来了。 “不好意思了两位,刚才得罪了。”韦胜利变得十分客气,走过来给我们松绑。 我看着陈小云伤痕累累的样子,脑子一转,学着韦胜利的哈哈笑声说:“没事没事,不过,你大舅子的那几亿越南盾呢?” “这个……”韦胜利一阵迟疑,终于作为了痛心的决定:“罢了罢了,那几亿越盾,就算了吧,当作我这个妹夫送给大舅子的礼物吧!” “什么!”陈小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旁的韦胜强嚷道:“不行不行,这不便宜了这小子,我坚决不答应。” “住嘴!”韦胜利双眼一瞪:“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了!” 韦胜强平时在外面作威作福,对这个哥哥却是敬畏万分,被他一喝,当即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韦胜利转头道:“呃,林律师,林兄弟,交个朋友如何?” 从这件事看来,韦胜利倒还不算坏到极端,起码还值得交往,我当下笑道:“韦老板真是爽快,不是敌人就是朋友。行!你这个朋友林某是交定了!” 韦胜利哈哈道:“好极了,今天我高兴,走,咱们去喝上几杯。小云,小嫦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也去。”搭着我和陈小云的肩膀,一齐走出冰窖。剩下韦胜强目瞪口呆看着哥哥,实在搞不懂他哥哥为什么转眼间,态度有了360度的转变。 韦胜利的宝马就停在冰窖外面不远处,韦胜利亲自驾车,迳自往第五番奔去。 韦胜利的别墅就座落在第五番北面的一个半山腰上,那设备,那豪华,自然是不用说的了。 下了车,韦胜利前面领路,穿过假山浴池,不一会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一个颇为几分姿色的年轻少妇见到韦胜利回来,忙奔了过来问长问短,关切之情溢于脸上。 不用说,这位便是陈小云的妹妹陈小嫦了。 看她那紧张的样子,可以看出,两人年纪虽然悬殊太大,但韦胜利平时对她应该还不错。 陈小云以前还担心妹妹受委屈,现在看在眼里,才知那份担心实在是多余的。 当下兄妹俩嘘寒问暖几句后,韦胜利很是激动,吩咐下去准备晚餐。 韦家请的保姆足有上十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当然不成问题,很快餐桌上已琳琅满目摆满一盘盘的菜了。 韦胜利还特意将他珍藏的名酒拿了出来,不无炫耀说:“这可是我专程托人从中国浙江绍兴运过来的女儿红呢,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今天有贵客到,少不了要喝上几杯了。” 陈小嫦问道:“胜利,还有朋友要来吗?” “那个自然,什么人嘛,等下来了就明白了。” 我和陈小云面面相觑,心道:除了我们,还有谁来参加这个盛宴? 只听韦胜利说道:“听说过会安三侠的名头吗?嗯,林兄弟,你初来乍到,是没听说过了。小云你应该听过吧?” “会安三侠?”陈小云奇道:“不是黑侠李由、黑盗李墨、黑客李解李氏三兄弟吗?韦老板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朋友了?” 韦胜利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漏。” 不到片刻功夫,一个下人进来通报,随后进来了三个身穿黑色唐装的男子,走在前面的一个年纪较长,与韦胜利差不多,身材高颀,他足下如风,闪到韦胜利身前,哈哈笑道:“韦大哥好久不见,想煞小弟了!” 说着与韦胜利深深一个拥抱。 看他们惺惺相惜的样子,俨然是阔别多年的老朋友了。 韦胜利搂着那人的肩膀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的老朋友黑盗李墨。”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韦胜利为什么会这黑盗相交甚笃,我却清楚不过:这韦胜利和龙神一样,都是盗墓起家,黑盗亦是盗,韦胜利与他可谓臭味相投,定是以前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心中不免替他们担忧:但愿他们不要象郭建明与徐若非一样,为了一点利益反目为仇。 几人相继入座,一一介绍,身材矮点的,是老二黑客李解,中间一名眉宇之间,英气逼人的是老三黑侠李由,但见他一举一动,潇洒飘逸,当真有些侠客风范。 听韦胜利说,这李氏三侠都是地地道道的越南人,这副打扮,却又处处显露出中国传统气质,不由好奇起来。 有主人的殷勤招待,大家谈笑风生,提起早年盗墓的趣事,黑盗毫不忌惮,手舞足蹈,得意非常,却唯独不提韦胜利的半个字眼。以韦胜利现在这样的身份,想必是早已约法三章坚决不提旧事。 这李氏兄弟性格各有不同,老大李墨口若悬河,老二李解一直沉默是金,老三李由却总是微笑着听大哥讲故事,时不时会插上一两句,令李墨的故事生色不少。 酒过三巡,已是灯光明亮,韦胜利尚未尽兴,便待加酒,突然手机报音声响,他眉头一皱,骂了一声,但还是接了电话。 谁知他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小嫦问道:“胜利,公司的事吗?怎么了?” 韦胜利又骂了一句,愤愤然说:“是百合酒吧。妈的,那帮人又来捣乱了。” 我揶揄道:“什么人敢在老虎头上抓蚤子,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韦胜利气哼哼道:“蝴蝶会,还不是蝴蝶会!这帮家伙,欺到我头上来了。” “蝴蝶会!”我又惊又喜:终于露面了! 第三十二章 追踪 李墨问道:“韦兄弟什么时候和蝴蝶会结下过节的?” “什么结下过节?还不是前年建百合酒吧争夺土地的事?蝴蝶会争不过我,一直怀恨在心,这两年来少不得过来寻衅闹事,这不,刚才接过酒吧蔡经理的电话,蝴蝶会今晚又有几个借酒生事了。”韦胜利道。 陈小云身为警察,对于这些事较为敏感,不由一皱眉道:“你打算怎样解决?” 韦胜利道:“哈哈,你放心,我一定以最妥善的方法打发他们,决不让你难做的。” 李墨自告奋勇说:“不如他们就交给我行了,韦兄弟尽可安心喝酒。” 本来是他们的私事,我懒得理,但听到对方是蝴蝶会,那又不一样了,当即来了兴趣:“算我一份!” 韦胜利哈哈道:“我倒忘了,有林律师出马,那是再好不过。” 陈小云说:“蝴蝶会的龙头老大不是几年前就死了吗?现在帮会里谁掌舵?” 韦胜利沉声说:“你有所不知,蝴蝶会共有三个龙头,几年前死的是老二江中旭,听说以前在中国杀过一个高级警察,逃回越南,也许是被人报仇吧,不知怎么就死了。现在蝴蝶会还有两个龙头,老大很少出面,帮会大小事务都是老三方便民一手操办,此人目中无人,骄横无比,屡屡来闹事的,多半都是他的手下。”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一动:这个杀了警察逃回越南的江中旭会不会就是雇莫小福杀害莫大福的那个人呢?而杀江中旭的,会不会就是化名李冬的周谚华? 说话间韦胜利的手机又响,显然酒吧那边在催促了。 韦胜利骂道:“妈的,真让人不得安心!” 李墨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去。不过嘛,韦兄弟,你的宝马可要借用一下。” 韦胜利一拍胸膛说:“没问题,等李兄弟回来,咱们再痛饮几杯!” 当下我和李氏三侠离开别墅,坐上韦胜利的宝马,直奔百合酒吧。 因那次警会电脑被入侵时,查到对方的电脑ip归属地在越南,从一开始,我对李氏老二李解就格外留意,此时一有时会和他回话,便试探性地问他:“李兄的黑客技术应该是全越南题强的吧?” 李解只是淡淡的回答:“不敢当。” 我说:“李兄就别谦虚了,我曾听我的一位也是黑客的故人提起,李兄的攻防技术可是全越南第一,全球前五。”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越是傲慢的人,越是喜欢听奉承的话,李解当然也不例外。 他闻言双眉一挺,有点兴奋地说:“真的?你那位故人是谁?” “神童张伟。”我自然不是随意胡掐的。 “张伟?没听说过?” “以李兄的身份,对于一个后生小辈当然不值一顾,不过张伟的确对你佩服万分,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大名,说道你有多厉害多厉害,能在片刻之间入侵警局电脑系统,他一定以你为榜样,将来连x国的情报网也要攻破。”说到“入侵警局电脑系统”时,我仔细留意李解脸上的变化。 然而他却是仍然不动声色,说道:“警局电脑系统又有什么了不起?对于一个真正的黑客来说,是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的。” 开车的李墨插口说:“盗也有道,林律师,你应该明白吧?”似乎在向我开诚布公。 见他们这么说,看来警会被入侵的事,应该不会是李解干的了。 那么,到底还有谁这么厉害呢? 车子接近酒吧附近,突然间一辆车从横街直闯而过,去势汹汹。 黑侠李由眼明手快,一把接过方向盘,说道:“是蝴蝶会的车。追!” 我心下大奇:他怎么知道那辆车是属于蝴蝶会的? 李由在跟踪方面确实有一套,不论前面那辆车怎样左转右转,他都能不急不慢,紧紧跟着而不被发觉。 眼看那辆车过了几条大街,一路狂奔,所去的正是往湄公河的方向。 金三角就在越南老挝缅甸交界的地方,接近湄公河,属于三不管地方,也是黑帮毒枭的最好藏身地,蝴蝶会的老巢,想必就在这附近了。 只见那辆车在一家化工厂门口停定,车子里走出六名男子,吹着口哨。前面的一个不知说了什么话,大门应声打开,六名男子进去后,大门立即紧闭。 李墨说:“咱们也进去瞧瞧热闹如何?” 李由更是举手赞许:“正有此意!” 李解用充满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说:“林律师就不用冒这个险了吧?” 我概然说道:“我们中国有名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把我林枫看成什么人了!” 李墨忙道:“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看不起你。” 化工厂外围是一道两个人高的围墙,以我的身手,想翻身过去自然不难,我心恼那李解对我的不敬,存心要在他眼前卖弄一下,当下敛息提气,足下一点,轻轻落在围墙上面,背后传来李氏三兄弟的赞叹声:“好功夫!” 李氏三人纷纷各施其技,翻身过了围墙。 这工厂大门距厂房还有百米相隔,我们如此悄然进来,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蝴蝶会的老巢,决不会如此安静,防范如此松弛。 走了不到几十米,却见一棵树后,一个人闪了出来:“什么人……”话音未落,黑侠李由翻身而上,一记重拳,那人斜身倒了下去。 李解翘起大拇指:“好样的!” 虽然已将那人击倒,但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听到呼喝声,立即有十几名男子持刀走了出来。 李由数着:“一、二、三、四……总共十三人,我吃亏一点,多修理一个,其他的你们每人三个,没问题吧?”说话间,欺身闯上,左擒拿,右咏春,拳风阵阵,,倾刻间将四人放倒,我们这一边也一一将那几人收拾,李解的功夫弱点,还是要大哥李墨帮一下手。 但是,等待我们的将是接踵而来的枪声,这回来的不是持刀,而是持枪。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 我和李由率先上前,手起掌落,夺过两把枪,一枪一个,先解决了最近身的三个人,捡起两把枪扔给李墨和李解,与此同时,快步蛰伏到一叠车轮后面,以此作为掩护。 李墨李解接过枪,也都不敢迟缓,纷纷躲避一旁。 枪声阵阵,有几个怆惶之下,侥幸逃走的,剩下的死的死,伤的伤,胜负已分,但我却没有丝毫喜悦心情,追进厂房,四处寻找,哪里还有人在?所击倒的都是些偻罗,连一个小头目都没有。 这样轻易取胜,未免有点不合乎常理。 蝴蝶会的总部究竟在哪里呢? 这个时候,工厂外面传来一阵警笛声响,不一会,阮命带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见到满地死伤,眉头紧锁,吩咐手下将受伤的带走,死的善口,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林律师,什么时候变成反黑英雄了?” 我笑道:“不好意思,你来迟了,精彩的片段已经错过。” 我注意到,阮命的一丝不满在脸上一掠而过,随即也是报之一笑,附耳低声说道:“老兄,下次这些事留给我们警方做就行了,你呢,专心做好你的律师工作,明白吗?” 我一怔,尚未回过神来,阮命已带着警察出了工厂,临走时回头向我望了一眼,那眼神竟是十分陌生。 到底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累了一天,却什么都没得到,韦胜利的酒是没心情再喝了。 回到律师事务所,已是晚上十一点多,抬头望见律师楼门口站着一个人,却是明珠,一见我回来,忙迎了上来,关切问道:“阿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打你电话不接,害得我空担心一场。” “你这一整晚都站在这儿等我?”我一阵感动。“嗯!”明珠少女般娇羞地挽住我的手上楼,说:“忘了告诉你了呢,你猜猜谁来了?” “哦,什么贵客来了?” “我表妹徐蕾!” 第三十三章 孪生姐妹 “什么!徐蕾来了?”我大感意外:“是你告诉她我们在这里的?” 为了避免行踪显露,来这里这么久,我只给海风打过一次电话,甚至我连崔雯也隐瞒了,如果不是明珠姐妹告诉徐蕾的,那一定是海风说的了。 “没有啊,我没说,翡翠更加不会说了。” 怀着一丝疑惑上了楼,果见一袭黑衣的徐蕾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似乎特意在等我回来。 “林警官,好久不见!”徐蕾似笑非笑说。 我一怔:“真的是你!”虽然与徐蕾没什么交往,但总觉眼前这个徐蕾有些陌生,蓦然想起日间与龙神见面时他说的话,又是一句:“原来是你!” 明珠姐妹俩却被我这两句话弄得满头雾水,明珠奇道:“什么原来是你啊?徐蕾就是徐蕾嘛!” 徐蕾也道:“徐蕾就是我,我就是徐蕾,林警官明白了?” 我哑然失笑,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不用说,这个突如其来的“徐蕾”,便是常在龙神身边出现的那个复制人徐蕾了。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要想方设法安顿她再说。 我怕徐蕾在律师事务所住下,那样的话早晚会出事。也幸亏徐蕾不会住下,见了面之后,她与明珠翡翠说了几句,然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xxxxxxxx金黄色的沙滩,晚秋温柔的风,暖暖惬意的阳光,充满浪漫的气氛,这种场面很适合与情人相会。 只可惜和我一起漫步于沙滩上的不是崔雯,不是明珠,而是徐蕾。 来越南已经半个月了,如果问我有什么收获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多认识了几位朋友而已,我想做的事一直都没能够完成。 今天的徐蕾仍是一袭黑色便装,只不过多戴了一副墨镜,长发飘飘,秋风吹过,我发觉,眼前这个假的徐蕾,原来也可以这么美。 “很意外吧!”徐蕾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吗?” “你该不会想我了才约我出来的吧?”我打趣说道。 “你认为呢?林警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只不过,对你……”此言一出,我自己立觉不妥。 谁知徐蕾却是满不在乎:“只不过,你们一直认为我是个复制人么?这是你们的先入为主了!” “难道你不是?”我看着她,问道。 “你觉得我象个复制人吗?” “象,现在又觉得不象!” “我一样有感情,有喜怒哀乐,忧愁烦恼,这是复制人永远做不到的。” “这么说来,你真的也是人类了?”事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已经说过,这是你们先入为主罢了,这世上除了被复制之外,难道不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你是说?” “孪生姐妹。”徐蕾漂亮的鞋轻轻踢着沙子,慢慢说道:“林警官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关于你们的事?” “你想必已经知道一些关于徐家的事了。我就长话短说吧!其实,我妈妈一共有三个孩子,我哥哥徐若民你也见过的了,而我和徐蕾是孪生姐妹……正确的说,我是妹妹,她是姐姐,她叫徐蕾没错,而我应该叫徐可才是。”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不是徐蕾的复制人,而是徐蕾的孪生妹妹徐可。 只听她继续说道:“我们满月的时候,爷爷通过血液试验,发现了我们姐妹俩血液中都含有一种很不明的成份,于是决定将我们作为实验,以助他研究龙珠的秘密,我爸爸逼于父威,不敢反对,我妈妈坚决不同意,在她的千般苦劝下,我爸爸狠下心,将我偷偷送给郭伯伯带走,并将徐蕾和大哥带到我姑姑家,希望我爷爷看在女儿的份上,放过徐蕾,我爷爷十分恼怒,前去和郭伯伯理论,两人因此而打了起来……” “可我知道的结局不是这样。”我插口说道。 “那是怎样?” “听徐蕾说,是郭建明觊觎龙珠,设计将你爷爷打进监狱。” “你信不过我?那么,我妈亲手写的信和她录下的光盘总不会假吧?”徐可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和一张光盘,说:“这些都是证据。” 我接过信打开,只见里面一张相片掉了出来。我捡起一看,原来是一张全家福:相片中,站在左边的是一个长得很俊秀的男子,右边是一个女子,长得很象现在的徐可,两人怀中各抱着一个婴儿,站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想必就是徐浩民了。 相片显然已经很陈旧,周边稍微有些磨损,看不出有合成的效果。 “算了,信就不用看了,信可以假,但相片和光盘假不了,我相信你,可是,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呢?” “是我爷爷逼死的!我恨他,为了一个至今无法实用的长生不老梦而不择手段。” 我有些不屑:“不择手段恐怕不只你爷爷吧?龙神郭建明不也是如此?” 徐可摇头道:“不是这样的,郭伯伯一直对我很好,不但将我抚养成人,还将一身功夫都传授给我,但他从来没拿我做实验。” 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那天在北海湾大桥上,你怎么会忽然隐身?” “不奇怪啊!你也可以做到的。那是郭伯伯从龙珠中研制出来的一种药水,喝下去后,半个小时内可以隐身,但半个小时后药水就失效了。那种隐形药水虽然也能提升功力,但药力一过,二十四小时内会全身虚弱无力,所以不到紧要关头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原来是这样!这段时间来的疑团终于解开,可是…… 我笑道:“徐蕾,不,应该叫你徐可才对。你今天约我出来,不是只为了跟我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你在大家面前还是叫我徐蕾吧,我现在的真正的身份尚不宜公开。” 徐可说着再从怀中掏出一张相片递给我:“给你一个惊喜,你要找的人我帮你找到了!” 那相片上面是一个女子,瓜子脸,樱桃小口,眉如柳叶,不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司徒萼小姐! 我一阵欢喜:“你找到司徒小姐了?” 龙神果然守信,虽然凤千年还没找到,但能找到司徒小姐,也算了却我的一个心愿了。 徐可并不象她姐姐徐蕾那般冷漠,她笑道:“是啊,你的司徒小姐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真的很谢谢你!”我有些忘乎所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徐可脸上一红,用力将我推开,嗔道:“你就是这样感谢我的?” 我连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告诉我,她在哪里?” “这个么,你得有心里准备。”徐可显然有点为难。 “为什么?”我甚感不解。 “先别问,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第三十四章 久别重逢 离开沙滩,上了我的车,由徐可指路,却仍是奔向二番的,如果不是徐可,人海茫茫,就好比大海捞针,我不知何日何时才能找到司徒小姐。 路程虽不远,但我总觉很漫长。 终于进入二番,终于要见到那位几年来一直苦苦寻觅的昔日恋人,就算是再冷静的我,此刻是无法冷静的了。 陈旧阁楼,显然已受上百年风雨的洗礼,却依然焕发着东方的魅力。车子就在楼前停下。 徐可指着楼上说:“到了,你要找的人就在上面。” 我们下了车,徐可仍在前面带路,来到楼上一间有点破落的小屋前面,徐可古怪一笑:“你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下楼去买点吃的。” 推开房门,只见屋角的床边,一个身旁越南旗袍的女子坐在那里,听到有人推门,立即抬起头来,和我打个照面,“啊”的一声,好久说不出话来…… 真的是她,真的是司徒萼!两年多不见,原本天真浪漫的笑容没有了,只是她脸上多了一些风尘扑扑,憔悴无比。 她霍然站起,痴痴地注视着我,突然向我扑了过来,满面带泪,泣不成声! “天马,真的是你来了吗?我是在做梦吗?” “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紧紧搂住了她,一任泪水湿透了我的肩膀。 过了好久,司徒萼才抬起头来,对我仔细端详:“天马,我……” 我将她扶到床边坐下,说道:“萼儿,我找了你两年了,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 司徒萼潸然说道:“天马,我……杨岳这畜生……” “杨岳已经被我亲手杀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看她形容如此憔悴,这两年来所受的苦一定不少。 在我的安慰下,司徒萼这才止住哭泣,慢慢说出她这两年来的经历。 原来自从两年前那次劫难以后,司徒萼被辗转送到柬埔寨金边一个叫斯瓦帕克的村子,在那里受尽非人的折磨,一个月后,剩机逃走,但接连被抓去几次,此后却宁死不屈,如此过了一年,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偷渡来到越南,每日东奔西跑,但她一个弱女子,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她又能做什么呢?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找了家酒吧,陪酒陪舞维持生计,但屡被那帮在杨岳手里出钱买她的人发现,所以居无定所,每间酒吧都做不过一个月。直到前一天,白眼狼在二番的一家酒吧见到她,原准备带她来见我,却不料中途变故,白眼狼被杀,司徒萼也险些被抓走,幸亏徐可极时赶到,将她带走……说到这里,司徒萼伏在我的肩膀上,又放声哭了起来,尽情发泄她这两年多来的委屈。 这时徐可还没有回来,司徒萼已哭得累了,趴在我肩上渐渐睡去。 我轻轻把她放下,拉好被子给她盖上,看着她虽然睡着,仍然是满脸珠泪,一声轻叹,便待起身,司徒萼一只手拉住了我,眼神中充满渴望:“天马哥,别丢下我!” “别怕,我在这里。”找了她两年,我怎么会忍心舍她而去? 只见司徒萼站了起来,转身背向着我,接着听到的就是衣衫脱落的声音。 “萼儿,你……”看着她衣服一件件脱落,我顿时不知所措。 司徒萼转过身来,脸色殷红娇媚,眼光迷离,幽幽说道:“天马哥,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但是,我不能这样做。” “喜欢就够了,什么都别说!”炽热的红唇封住了我的嘴。她要用自己的行动表达这两年多来对我的深深思念。 如果不是当年杨岳叛变,司徒萼恐怕早已是我的妻子了,我承认我也深深爱她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两年多来苦苦寻找她了。 看到她如此动情,我怎能狠心拒绝呢? ………… 在深深的爱护和缠中睡去,睡来之时,却不见司徒萼屋里。 “萼儿,萼儿!”司徒萼到哪里去了呢? 我披衣起床,仔细寻找,却发现桌上放着一张揉皱了的纸,字迹凌乱,显是匆促写成:天马哥:我走了,谢谢你还喜欢我,记挂着我,为我带来快乐。 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真浪漫的萼儿,我是个不清不白的人,我是永远也配不上你的。更谢谢你能给我报仇,我走了,不用再来找我了。请天马哥勿以萼儿为念。“萼儿,你为什么那么傻呢,你就这样又走了吗? 我放下那纸张,急步追出,却见徐可推门进来。 “你见到萼儿了吗?”我使劲抓着徐可的手说。 “你的萼儿,她刚才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一声叹息,拿起那改纸递给徐可:“你看看吧!” 徐可接过,仔细看了一眼,说道:“她要走就让她走吧,也许该让她静一静才对。” 透过窗口望去,不远的地方,两男一女围住司徒萼,两个人一把夹起了她,便要上车。 情急之下,我不顾楼有多高,击破玻璃,翻身跳下。 背后听到徐可说道:“枪给你!”借着窗檐作为着足点,回头接过她抛来的手枪,人已轻轻落地。 我速度快,那几人速度也不慢,一连串的子弹已向我扫射过来。潜身避过,正想回击,那几人已夹着司徒萼上了车,呼啸而去。 “可惜!”我大感失望。 徐可来得很是极时,开了我的车奔了过来。 “上车,还等什么!” 我一阵高兴,人刚上车,徐可笑道:“坐好了!”猛踩油门,紧跟而上。 好不容易找到司徒萼,我绝对不允许她再有丝毫闪失了。 其实不用我催促,徐可已能了解我的心情。她的身手不但敏捷,驾车技术竟也不赖,顷刻间已渐渐接近那辆车。 为防对方再度逃脱,我扳动手枪,对准那车的车轮胎就是一枪,以我的枪法,自然不会失手。 果听到“嗤”的一声巨响,那辆车左摇右摆,转到山路旁边,出于惯性,拉了好长距离方才停下,车里一个怪脸大汉探身出来,一连几枪打了过来。 我记起阮命说的话,配合徐可高深的车术,避过子弹,描准那个人脑袋。 枪声落下,那人脑袋迸血如箭,倒地死去。 “好枪法!”徐可由衷赞了一句。 车中那一男一女,见到同伴死去,俱都疯了般大嚎大叫,剩余的那男子穿车飞出,捷如鹰隼,直扑过来,看他左臂已失,显然便是阮命描述的那个怪人。 距离太近,子弹没及时射出,那怪人飞到我的车头,竟然穿破玻璃,向我抓了过来。 我用力按住他的手,同时与徐可打开车门,翻身而出。那怪人一击不中,一声怪叫,双眼血红,再度扑向我,似乎定要将我置之死地。 突听得司徒萼颤声叫着:“天马哥……”转身看去,原来司徒萼被那猫女模样的女子拉出车外,用枪抵着她的头。那猫女尖声大叫:“住手,放下枪,不然我杀了她!”说是却是越南语。 投鼠忌器,倘若司徒萼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生恐怕永远不得安心。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放下手中的枪。 那独臂怪人却不管我顺不顺从,冲上前来就是重重几拳,打得我五脏六腑好象移位了般,剧痛不已。 那独臂怪人从地上捡起枪,两眼血红,枪口对准我的脑袋,怪叫说:“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 我斜眼去看徐可,只见她把枪往地上一扔,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拔去盖子,昂头喝下,突然身子一振,从头到脚,颜色骤变,渐渐隐形。 是隐形药水! 那两个怪人虽然怪异,却几曾见过这等怪异的事,俱都不由一愣。 此时的徐可,只化成一道银色的影子,快如鬼魅,夺过那独臂怪人的枪,一拳将他击倒。几乎是同一时间,徐可飞身到那猫女面前,掌起枪落,跟着是一脚飞踢,那猫女一声凄叫,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往山崖跌落下去。司徒萼衣服被她绊住,足下踉跄,向后便倒。 我大吃一惊,暗叫不好,扑了上去,却已迟了一步。眼前银影一晃,徐可闪电般奔上前去,伸手将司徒萼拦腰抱住,双足在石壁上勾住,借力带起司徒萼,上了山崖。 这一次惊险至极,但总算逃过一劫。 不得不令人捏了一把冷汗。 司徒萼死里逃生,惊魂未定,愣在那里,见我过来,立即“哇”地放声大哭,紧紧抱住了我,连声说道:“天马哥,天马哥,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那独臂怪人见同伴失败,大声怪叫:“我记住你们了,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说着便从山崖跳了下去。 徐可见我们如此亲密,咳咳几声,司徒萼如痴如醉,却是充耳不闻,仍然紧抱我不放,生怕她这一放手,就会失去了我。 徐可乖巧得很,主动打开车门,让我抱着司徒萼坐进车里。 我说道:“回去吧!” “什么!回去?”徐可坐在前排,说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岂不将她们吓死?” “这个……真的不好意思,忘了。”我脸一红,窘然说道。 徐可幽幽地说:“想不到啊!有了旧情人,倒把我这个救命恩人给忘了。” 司徒萼嗫嚅着说:“谢谢徐姐姐相救啦!” 我不无感叹道:“世事真的难料啊!上次你用隐身术差点就杀了我,这次你却用隐身术救了我们。” 徐可笑道:“你就别感慨了。上次我们是敌非友,这次我们是友非敌。不过,我这个人是施恩图回报的,别忘了你欠我这个人情。” “明白明白。”我学着武侠小说里的口气说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今日徐女侠相救之恩,在下永世不忘,自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徐可被我逗得大笑起来:“肝脑涂地倒是不用,只要你两天内好好照顾我就行。” 我想起在沙滩上徐可对我说的隐形药的副作用,问她:“难道没有解药吗?” “这世上,任何一种东西必定都是有利有弊,这隐形药水这么神奇,只是廿十见小时内脱力,已经很完美了。” 说话间,我看到她的身子逐渐清晰,只是她的脸色十分苍白,连樱唇也毫无血色,更相信她所言不虚。 低头看司徒萼,已在我怀中睡着,脸上露出甜蜜幸福的笑容。我轻轻将她放下,起身将徐可抱起,放到后座。 看着这两个女孩子睡在一起,一个是英姿勃勃,一个是娇柔可爱,心中不由生出一阵感慨。 回到律师楼,明珠见我是抱着将徐可送回来的,而且凭空又多了一个女子,醋意大发,嘟着嘴将徐可扶上楼,暗地里用力掐了我好几下,不怀好意地说:“我的大老板,你真会到处留情啊!” 吓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楼里的房子够多,但大家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加之明珠姐姐又醋意那么重,我暗暗叫苦:这样有好戏瞧了。“明珠倒不是问题,因为我知道我和她是永远不可能的,司徒萼是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子,在未遇到崔雯之前,她已决定非我不嫁了,我也很喜欢她,现在总算将她找回来了,可是,问题又产生了。 司徒萼和崔雯两个人间,我是爱崔雯多一点的,而不仅仅是报恩而已。我已和崔雯定下婚期,而司徒萼却仍然如此深爱着我,我怎么忍心将这件事告诉她,让她伤心难过呢? 我该如何选择? 我没有失信于徐可,二十四小时内,我一直守在她的床前,尽心照料她复原,她倒也乐得消受,偶尔故意刁难我做些我不敢做的事,但都是一笑置之,没有真的让我去做。 在大家面前,我仍然叫她徐蕾,连爱吃醋的明珠也大感奇怪,我什么时候和她表妹这么亲近起来了? 休息了几天,是该让司徒小姐和魏青这位帮中长老见面了,我想,他们一定会高兴得很。 第三十五章 故人相聚 魏青就一直住在陈青家,这几天为了徐可和司徒萼的事,忙得我几乎可以说是焦头烂额,现在两人都安定下来,该去通知魏青这位故人了。 当我告诉司徒小姐说魏青也在这里时,她满心欢喜。这也难怪,昔日名震江湖的杀手帮,就只剩下我和她,还有魏青三人了! 当下我给陈青家打去电话,就当是给魏青一个惊喜,只是说了有个故人要见魏青,让他过来。 没隔多久,在陈青父子的陪同下,魏青一步一拐来到律师事务所。见到司徒萼,魏青先是一愕,然后就是满脸老泪纵横。 自从在韦胜利别墅回来,陈小云这几天没有来过,今天好不容易大家都有空,问起那日的事,我跟他粗略说了个大概。 陈小云有些不以为然:“蝴蝶会在金三角乃是数一数二的黑道帮会,哪会那么容易就被击溃的?” 我一怔:“你认为那些不是蝴蝶会的?” “你检查过他们的手臂了吗?” “据我所知,每个蝴蝶会的会众,手臂上都会纹上一只蝴蝶的,那天我还来不及细看,阮命就带着警察赶到了。难道是你通知他的?” “不可能,我那晚到宴会结束都没有离开韦胜利家,更不会给阮命打电话。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早不到晚不到,在你们解决现场的人后,阮命才赶到?”我想起那天阮命对我的那种态度,不觉心有所触,问道:“阮命这几天找过你吗?” 陈小云摇了摇头:“没有,我打他电话总是关机,他也好几天没去警局了。说实话,和他相识这么久,真是惭愧,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住哪里。” “这就奇怪了,诺大的一个人,他不用去警局上班,会去哪里?该不会凭空消失了吧?” 陈小云说道:“阮命这人看似游戏人间,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有时候觉得他挺神秘的。” 我接口说:“你是因为他曾经做过卧底的缘故吧!” “也许吧!可是……”陈小云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也许他是有所怀疑,我也不宜让他说。 “小云,你对他就只了解那么多吗?我是说,他卧底的事,他的原名到底叫什么?”我曾一度怀疑这个阮命就是失踪的周谚华,可是看他的容貌,却一点也不象。何况是,周谚华已经死了。 陈小云说:“他这人很怪的,该说的他会推心置腹告诉你,不该说的,你就算再三盘问,他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依你之见呢?你说那些人不是蝴蝶会的,那又是些什么人?” “不仅不是蝴蝶会的,甚至连个堂口都谈不上。韦胜利这人我太了解了,是真正的笑里藏刀。你看不出他那天接电话的样子很假吗?为什么李氏三兄弟要和你一起去??为什么他要安排李氏三兄弟和你认识?那” “你连那李氏三兄弟也怀疑上了?”我问道。 “不是怀疑,从种种资料看,这三人绝对不是愿意受人摆布的人,但那次却很明显地被韦胜利利用了。” 我淡淡一笑:“也许是你自己太多疑了吧?”韦胜利虽然霸道,龙神的话他是不得不从的,可我却不便将那天和龙神的对话告诉陈小云。 “但愿是我多疑吧,不然我会很难做的。”陈小云也说道。 这时司徒萼扶着魏青慢慢行近,魏青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见陈小云在场,张了张口,显然很不方便说话。 陈小云只道是我们三人叙旧,倒也识趣,找了个借口找翡翠去了。 魏青见左右再无他人,这才说道:“天马,我和小姐决定了,过几天回中国去拜祭司徒帮主,你呢?” “回去?这个……”以我的身份,杀手?警官?律师?直到现在,我还对他们隐瞒着警察的身份,难道要我用杀手的身份回国?又或是用律师的身份回去? 我没忘记,我这个律师可是冒牌的,如果公开了,势必很多事都无法去做。 何况,现在回去,那么,这么长时间来所下的功夫就等于白白浪费了。 司徒萼也说:“天马哥,跟我们回去吧,我好想我爸爸。” 魏青见我脸露为难之色,叹了口气说:“算了,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就不为难你了,过几天你安排我和小姐回去就行。” 听他这么说,我反倒不自然起来,略一犹豫,握住了他的手说:“放心吧,等这里的事办完以后,我会回去与你们相聚的!” 忽听到喇叭车声,一辆白色小车停在眼前。 是阮命的车,这小子终于来了。 陈小云闻声赶到,一把将阮命从车子里拉出,笑骂道:“臭小子,还没死啊!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阮命推开了陈小云的手,衣服抖了抖,幽了一默:“小云兄台,咱们都是斯文人,动粗是不行的。” 我轻轻一笑:“阮警官,好久不见!” 阮命拼命握住我的手,使劲乱抛,说道:“嗯,是好久不见了,林律师莫非是想念小弟了?”这神情,好似浑然忘记了那天在化工厂的事。 他向周围一看,见到司徒萼,咦的一声,说道:“这位小姐真漂亮。林大律师,你的艳福真是不浅啊!几时传授小弟功夫?”司徒萼被他说得脸一红,向我紧靠了过来。 陈小云仍是紧追不放:“老实招供,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阮命迟疑道:“我能不能不说?”见到陈小云似笑非笑地瞪着自己,不由一乍舌,忙改口道:“罢了,罢了,我说,我说总行了吧!” 眼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掠过,突然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的一个在辟邪帮的卧底被杀害了。” 提到辟邪帮,司徒萼似乎心有余悸,口一张,差点叫出声来,还是魏青老成持重,不动声色,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司徒萼这才醒悟,噤口不语。 陈小云愕然说:“什么!你在辟邪帮有卧底,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阮命叹道:“都怪我太低估凤千年的本事了!”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仍然不动声色,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乃至每一个表情。 突然问道:“阮警官认识周谚华吗?”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阮命似是一怔,随即笑道:“什么周谚华?是林律师的朋友吗?” 我摇头说:“不是,是我的一位朋友的卧底,进蝴蝶会的卧底,听说他也已经被杀害了。” 阮命自嘲道:“做卧底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每一刻都在死亡边缘挣扎,谁能象我这么幸运,做了卧底还能回来做警察,直到现在还死不了?” 陈小云不明所以,问道:“阮兄,你的卧底叫什么名字?” 阮命朝司徒萼看了一眼,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名字:“盛晓林!” 我隐隐感到司徒萼身子一震,她脱口说:“你、你胡说什么?他……”突觉不妥,急忙住口。 这一切,却被阮命看在眼里:“哦?这位小姐莫非认识他吗?” 魏青冷冷说:“请阮警官不要吓坏了我的侄女,我们都是一介平民,哪里会认识什么卧底。” 阮命连忙道:“这位小姐,真是对不起,原来是我提起那名字吓着你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阮命说得好似十分轻松,可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大家都不便言明罢了。 正说话间,阮命的手机响起,他眉头一皱,说了声再见,急匆匆上车飞奔而去。 陈小云若有所思的说:“阮命他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 我问道:“小云,你们警局最近是不是有所行动?你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 “没有啊!如果有行动,我怎么会有不知道的道理?我也没来没听说过阮命有卧底的事,可能是他曾经做过卧底,有点杯弓蛇影了。” 第三十六章 李氏一家 越南,河内机场。 经过了几天的手续办理交涉,司徒萼和魏青终于可以回国了。至此,总算可以告别困扰两年的噩梦了。这段时间来,两人早已父女相称,司徒萼改口叫魏青为义父。以后多一个人照顾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登机前,司徒萼想着不能留下来陪我,心中酸楚,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我几经安慰,她才恋恋不舍,跟着魏青,向我挥泪告别,梨花带雨般说着:“天马哥,你回国了一定要来找我,一定不能将我忘了喔!” 我点头答应她:“好的,哪一天我回国了,一定会第一个去找你的。” 目送他们上了飞机,我本以为可以安心调查一些事了,谁知道却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河内机场虽然没有一流的设备,但每日来往人流却是不少,当我转身正想离开候机大厅时,忽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叱喝的声音。 “站住,别跑!”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快抓住他!” 虽然是越南语,但这些都是基本的口语,可以听懂。 我心中感到奇怪,转头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检验站外,一个男子拼命狂奔,神色怆惶,正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在这名男子后面,跟前十来个衣着各异的人,手中持枪,紧追求来。 那男子走近我的身边,瞥了我一眼,发出咦的一声,二话没说,一把将我拉住,拨腿就跑。 我大感异然,心想他想做什么? 那男子拉着我走出候机大厅,走进一条古老狭隘的小巷,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袋,低声说:“这个给你。” 也不管我答不答应,转身便跑。 我稍作迟疑,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除了几颗子弹之外,却是什么也没有,不由大感奇怪,当即几个箭步追了下去,拦住他的去路:“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嘻嘻一笑,口张了张,正要说话,呼喝的声音渐近,那人急道:“来不及了,迟些再跟你解释。快跑!” 身子滑似泥鳅,从我的腋下溜了过去。 他没来得及解释,那些人更加不会听我解释,子弹如雨,枪声阵阵,我忙双足弹起,借着那两边墙壁着力,翻过小巷,直追向那个人。 那人似乎有意引路,竟是不紧不慢,和我保持五米距离,不时还回头充满挑战的看看我。 这人的脚程好快,看他纵跃起落,捷如脱兔,显然是练过功夫的,我不由好奇心起,想道:且看他要引我到哪里去? 于是也就不急着赶上,仍是保持这段距离,紧跟着他。 那人一路专拣人烟稀少的小道奔跑,行不多久,前面出现一座法式小教堂。这教堂座落在这偏静的小镇,倒也十分幽雅。 那人行至教堂门口停住,回头向我招了招手,然后迳自走了进去。 他进教堂做什么?为什么引我到这里来? 既然来了,进去看看又有何妨? 踏入教堂,只见里面灯火通亮,但却阒无一人。 刚才那人到哪里去了? 正迟疑间,教堂最内侧的巨大十字架后面,传出一阵拍掌声,一人说道:“欢迎你的光临,林先生!” 紧接着,从十字架后闪出一个人来。 “李墨!”我一怔,我怎么也想不到,眼前出现的,竟然会是会安三侠李氏三兄弟的老大黑盗李墨! “林先生,很意外是我吧?” “意外,真的很意外。”我笑了笑,一脸的无奈:“李先生找林某有何贵干?” 李墨双掌合什,在十字架前闭目祈祷,片刻才说道:“贵干倒是不敢,只不过呢,有些小事想请林先生帮个忙。” “怎么又是找我合作的,我林枫面子可真大。”我揶揄道。 “你不是面子大,你是身手了得,李某就是看中你这点。” “哦?林某有什么本事?再大的本事总不及你黑盗的盗墓本事吧?” “我这身盗墓本事不过是下三流的本事,还不是要你林大律师帮忙?” 我笑着道:“李先生该不是因盗墓惹上官非,要我帮你打官司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林某一定免费帮你打到底。” “林律师真会说笑!李某此番请你来,不过想请你帮忙拿一件东西。” “我又不是盗墓者,李大侠拿不到的东西,林某就更加无法拿到了。” “林律师先别那么早下决定,你要帮我拿的东西,其实不难拿到的,只不过我自己不便出面罢了。”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我心中诧异,问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拿的?” 李墨正色道:“那就是…龙珠!” 龙珠,又是龙珠! 怎么那么多人对龙珠感兴趣? 我眉头一皱,却佯装不懂:“什么龙珠?”心道:龙珠不是在龙神手里吗?这李墨要想拿到,真的难办。 我以为李墨定然知道这事,谁知他的回答却是:“那颗龙珠,就藏在韦胜利家里,你说我方不方便出面?” 我故意要激他一激,大声说道:“那也是,你打不过韦胜利,自然是不方便出面了。” “废话,我李墨几时怕过谁了!”李墨果然有些忿愤:“我与韦胜利交往时间不短,少说也有十年了,别看我们每次见面都是称兄道弟,虽也曾合作为几次,但我知道他的为人,他嘴里不说,心里却很无时无刻都在提妨我,我也不想就此和他翻脸,所以只有委托林律师出面帮我拿来。” 他说话中,故意将“委托”一词加重了语气,似在挑明他是无意与我为敌的。 他又说:“事成之后,林律师要多少酬劳都不是问题!” 我闻言冷冷一笑,说:“你未免太抬举林某了,我虽穷,但不至于因为钱去帮你李大侠偷东西。” 李墨脸色一变:“这么说来,林律师是不给李某面子了?” 我嗤之以鼻,说道:“你李墨算个什么东西,还不配林某给你面子。” 天底下竟然有这般无耻的贼,表面上和睦如亲,背后却打着死党的主意。我和韦胜利虽非友非敌,但决不会助李墨去算计他。 既然话不投机,见我要走,李墨索性撕开了脸,狂傲道:“林枫,你以为你能走出这教堂吗?”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李墨便想留下我!”我一阵冷笑。 “还有我们!”教堂侧门走出三个人,拦住门口,乃是李由和李解,以及那个引我过来的人。 出路被截,看来今天这场大战是避免不了的了。我豪气骤生,仰天一笑:“就算是你们四个齐上又怎样!” 黑侠李由踏出一步,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会安三侠同气连枝,本来就是并肩子上的,知道林律师身手了得,李由技痒,想向林律师领教高招。”言罢抱拳弓腿,打了个起手式。 若是四个齐上,要想取胜,我还需大费周章,这李由虽有黑侠之名,却未必是我对手。 见他公然挑战,我心里不忧反喜,心想且拿下你再作打算。 正想间,李由已踏步出招,攻了过来。 这李由,不知师承何人,打的是中国武术白鹤门功夫,年轻虽轻,出招却是稔熟老练,倒是不能小瞧了他。 白鹤拳以潇洒飘逸见称,顾名思义,犹如白鹤亮翅,空中飞腾,黑侠李由形虽似而神不足,十数招过后,败象已生,李解在一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当即上前相助。 那引我来的人也不甘落后,加入战团。 这三个人加起来,我一时之间也不会落败,但我不想和他们纠缠不清,只想速战速决,当下加紧速度,一味猛打。 酣战中,忽听到李墨喝了声:“住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着我。 李墨又道:“林律师,你的身手快总不及子弹快吧?” “你究竟想怎样?”一面说,我一面思忖脱身的方法。 “不怎么样,李某只想请林律师帮这个忙罢了,没有林律师,谁都做不了。” “李大侠,你也太抬举我了!” “凭你和陈小云和韦胜利的关系,进韦胜利的家总不难吧?” 我暗自好笑:陈小云和韦胜利能有什么好的关系?虽然说是半个自己人,论交情,恐怕还不如我和韦胜利。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枪口:“李大侠不是说盗也有道吗?这样暗地里给我一枪,还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言?” “依林大律师说,怎么才算有道义呢?” “你应该好好款待我,请我好好吃一顿。”面对枪口,我神闲气若。 “噢?这么说来,你是答应了?”李墨面露喜色。 “有话好说嘛。”我轻轻拨开他的枪口:“请我吃饭和跟你合作是两码事,何况就算是我答应你,陈小云是什么人?他会听我的话?” “这个你放心,我们自然能让陈小云听话。”李解插口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你……”说到这里,我看准机会,一脚踢出,将李墨手中的枪踢飞了出去。 正待翻身夺枪,背后又是几个枪口对准了我。 李墨乘机已重新拿回枪,怒道:“弄了半天,你还是不肯合作。那就别怪我们下手不留情了。” 我双手一摊开,苦笑道:“不就是一个不中用的律师吗?我连你们都打不过,有什么能力去偷龙珠?” 这个时候,忽听到教堂外马达声响,到了门口戛然而止,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是谁来了,眼前几颗小丸飞到,落在地上,化成一团浓浓的白色烟雾,接着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拉着我走出教堂,上了一辆无蓬小轿车,踩着油门,飞般离开教堂。 我起初以为是徐可赶来,上了车子,定眼一看,却原来是一个身穿越南国服“奥代”,长得颇为美丽的少女。 “这位小姐,我好象不认识你。”我看了看她,想不出我和她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助我脱困。 “你不认识我,但你认识我哥哥。”这少女哼着我听不懂的小调,笑吟吟的说。 “你哥哥是谁?” “刚才和你交过手的会安三侠啊!” “什么!”我差点就想从车上跳下来。 这少女抿嘴一笑:“看把你吓的,我又不会吃人。” “你这么漂亮的美女是不会吃人。可是你的三位哥哥,好象是吃错药了,我搜尽枯肠,都想不透他们为什么非要找我帮忙不可。” 说真的,称她美女一点也不冤,虽然她皮肤稍微有点黑,脸上偶尔有几颗小痘,有些美中不足。 每个女子都喜欢别人称自己为美女,这少女自然也不例外。她闻言格格格地笑了起来,好久才说:“其实,我的三位哥哥本质并不坏的,他们只不过是受人所托而已。” “原来他们也是受人指使的?” 这少女好象发觉自己说漏了嘴,顿了顿才说:“这个我不能说,也不大清楚他们的事。” 见她支支吾吾,知道再追问这事她肯定也不会说,也就作罢。 “弄了半天,还没请教小姐的芳名?” “我么?我叫李嫣,按你们中国的说法,就是嫣然一笑的嫣字。” 第三十七章 入狱出狱 “好美的名字,好漂亮的姑娘!”我由衷地赞道。 “只是,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李姑娘一下,你们兄妹几个怎么都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嫣笑道:“第一个问题我先回答你,会安是全越南最早有华人的地方,我们李家的祖辈也是中国人,所以我们仍说中国话。第二个问题嘛,其实,本姑娘也是受人所托而已。” “哦?居然还有人不想让我死?是哪个大善人呢?” “错了,他也想让你死,不过好象不是现在,至于那个人是谁,等下不就全明白了。” “难道不是委托你哥哥的那个背后的主使者?” 李嫣轻轻摇了摇头,笑而不答。 我很意笑道:“我林枫真是艳福不浅,每次到危险关头,总会有美女相助。” 李嫣奇道:“怎么?林律师身边的美女很多吗?” “那当然了,现在我的身边不是就有一个美女了?”我打趣道。 “林律师你就别取笑我了,比李嫣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到时候一定让你见识见识。”说话间突然脚下一紧,刹住车子。 我朝前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十几把枪正对准我们,十几个人站在车前,正是追赶李氏三侠同伙的那批人,敢情他们把我当成那个人的同党了。 看来这次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为首一人走上前来,手一抓,在我怀中搜出那个装了几颗子弹的黑袋子,漠然说道:“捉贼捉赃,看你这回往哪里走!” 看看这十几人身着的服饰和说话口气,显然是地地道道的越南人,这黑袋里面,在我看来,只不过是几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子弹罢了,能当什么贼赃? 李嫣用越南语向那为首那人说了几句,那人打量了她一下,点了点头,便将我带下车来。 退车,引擎,启动,李嫣嫣然一笑,向我摆了摆手:“林律师,我先走一步了,改天再聊,拜拜!”口中哼起不知名的曲子,扬长而去。 为首那人从胸前口袋上掏出一本证件,用生硬的中文说:“你是中国律师?对不起,我们是会安警局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 * * * * *越南会安警局,监狱内。 做过杀手从未入狱,在正义警会当高级警官更不用说,可是,现在堂堂一个大律师虽然是有名无实,却要成为阶下之囚,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现在,终于亲身体验到坐牢的滋味了。 幸好这些越南警察对待犯人我也算?的手段,不象电影电视里的那样,动不动就拳打脚踢,严刑副供,每日三餐还是可以的,不会让我挨饿。 几年前的职业生涯,养成了我临危不惧,泰然处之的心态,这两天在监狱里,只是想着这些问题:那几颗子弹会是什么赃?李墨那帮人为什么要嫁祸给我?李嫣想带我去见谁? 冥思不解间,一名警察叫了声:“林枫,有人要见你!” 谁现在来探我?明珠?徐可?陈小云?我脑子里闪过几个熟悉的名字。 不想了,看看去! 会客厅早已有人在等我了,但这个人却令我大感意外,竟然是李氏家的李嫣! 只见她身穿一件无袖的白色褶裙,头发盘起如云,皮肤姣白,乍眼看去,就象一朵白莲花般,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 她笑了笑:“林大哥,怎么?很意外我会来看你吗?” 两天不见,竟然套近乎,改口称起“大哥”来了! “是很意外,很意外你这位小美女会有时间来看我。” 见我容光焕发,精神饱满,衣着整洁,她“咦”的一声说:“本来想保你出去呢,看来我是白费心机了,你应该在这里多蹲上几天才对。” “保我出去?我看就不用了吧?”我弯身坐下,双手叉在后脑勺上,慢条斯理的说:“再说呢,我这次之所以有幸尝尝坐牢的滋味,还不是拜你的三位哥哥所赐,说什么我是不会走的了,我在这里还没享受够呢!”说到这里,我哈哈笑了起来。 李嫣扑嗤一笑道:“你这人真怪,别人一听说坐牢,卷席逃跑还来不及呢,你倒把坐牢看成是一种享受了。呃,林大哥,就当是我受我三个哥哥的委托,来保你出去的,行吗?” 我正要看看她接下去会怎么做,索性闭目假睡,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她毕竟只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见我对她理都不理,好象有些急了,蹑手蹑脚绕过桌子走到我身边,轻轻推了推我,柔声说:“林大哥,我替我三位哥哥向你道歉好么?你跟我出去吧,求求你了。”竟用起女孩子的杀手锏,向我撒起娇来。 我从来都是女人一撒娇就心软,临对这么漂亮的小妹妹,说得那么楚楚可怜,不得不弃械投降,睁开双眼,端坐起来,说:“算了算了,我答应你就是。只是那些警察答不答应呢?” 李嫣高兴得孩子般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脸颊绯红说:“谢谢林大哥,只要你答应,警察那边不是问题。” “你那么有把握?” “别忘了,我们是会安李氏三侠的。” 我故意要耍她一耍,在脸上刚才被她亲过的地方一抹,拿到鼻子上深深一吸,一本正经说:“嗯,味道还不错,真香!” 李嫣的脸上刷的一下子更红了,嗔道:“少胡说八道了!” 就在这时,听到门外有两个声音由远而近,用越南语议论着:“那个姓林的中国律师真是很有女人缘,刚才有个小姑娘来看来,现在又有两个中国美女来看他了。” 李嫣用充满嫉妒的眼光看着我,似乎在说:“又有什么美女来看你了?” 不到片刻,只见两名警察领了两名美女进来。 不用意外,来的自然是明珠和徐可。 李嫣初见明珠,叹为天人,不禁看得有些发呆,低声对我说:“林大哥,这位姐姐真美!” 我差一点就想告诉她:美虽美矣,就是太喜欢吃醋了。 明珠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她久久注视着李嫣,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似乎要看透李嫣身上所有的一切。 李嫣则是好象故意要向她视威,搂着我的胳膊,头一扬,嘴一撅,存心向明珠挑战。 明珠果然醋意大发,杏眼圆睁,但明知这里是警局,却是敢怒不敢言。把个妩媚多姿的俏脸,憋得血色通红。 徐可看在眼里,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说:“这一切可都是你惹的祸,谁也帮不了你!” 第三十八章 若弃若离 到底是会安的名门望族。李氏三兄弟暗地里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但在会安的身份,却是世袭的贵族子弟,他们开口,地方警局自然不得不给面子。 做贼做到这个程度,恐怕让他们去当皇帝他们都不要。 我还真羡慕他们。 明珠还是赢了,因为我最终要回到律师楼。我以为李嫣保我出来,一定会有所要求,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我本来是想出狱之后,和李嫣一同去见那个要见我的人的,就当作报答她也好,虽然我是真的无罪释放。见她没表示,我总不能主动请缨吧? 按照中国的古老传统,坐牢回来,要跳火盆,除侮气,明珠做得煞有其事,我只能木偶般任其摆布了,可是她,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帮我除衫洗澡! 明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内疚。 从来越南到现在,我和她总是保持一定距离,面对这样惹火的尤物,我怕我一个把持不住,会再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确实太美了,任何女人在她面前,都要自感形秽。 我喜欢她,尽管她比我大几岁,但我却不能再错下去。 明珠对我的爱,那是义无反顾的,她并不理我对她的态度,依然对我热情似火。 可是今天,明珠从外面回来后,竟然黛眉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翡翠和徐可倒是端咖啡送水,默默地陪她,我有意和她保持距离,几次有要去安慰她的冲动,想了又想,还是忍住了。 明珠见我对她这般冷漠,珠泪如雨,满脸皆湿。 突然“哇”的一声,眼泪如破闸般倾泻,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双手一甩,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里,把房门狠狠地关上,放声痛哭。 她究竟是怎么了? 翡翠冷冷说道:“没想到你会这么无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一回来就这样?” 徐可道:“还不是因为你!” 翡翠忍不住终于说了:“还不是因为我姐姐喜欢你?昨天,我姐姐的旧男友找到这里来了,要和姐姐重归于好。可是,我姐姐已经不爱他了,林枫,我姐姐的情意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原来如此!”我心里想道:我一直以为我只不过是她前男友的代替品罢了,原来明珠是对我动了真情的! 我一跺脚,骂了声该死,一箭步推开明珠的门,奔了进去。只见明珠趴在床上,已然泣不成声。 我上前轻轻抚着她的秀发,一时之间,却不知用什么言语安慰她才好。 良久,明珠抬起头来,幽怨的说:“林老板,你还来做什么?是明珠贱,自甘献身,明珠用不着你的可怜。” “对不起,明珠。”此时此刻,我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她才好。 明珠唏嘘说道:“你走吧,不用可怜我。”说着一掌掴了过来。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我不闪不避,一掌正正打得我脸上火辣辣的痛。 明珠没料到我甘愿被打,反而吓了一跳,连眼泪都忘记拭去,双手捧着我的脸,眼眶中又落下眼泪。这回流的不是伤心,而是心疼。 我顺势将她抱近身边,说道:“你的情意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别伤心啦!我不会不理你的。” 对于她,我仍是不敢许下太多的诺言,要知道,承诺越多,到了最后,或许会令她更伤心。 听了这话,明珠立即喜溢眉梢,破泣为笑,紧紧搂着我,好生不舍。 一段小风波总算平息,那日在梦境酒吧无意间只听到明珠的前男友姓石,至于姓名,今天明珠既然不想提起,我也不想问她。 越南的天气还是那么炎热,夜晚稍微有些降温,只是今晚,我却辗转难眠。 半夜间,忽听到隔壁明珠的房里,传出琐碎的脚步声,接着是轻轻的吱呀开门声,脚步声经过走廊,从楼梯到楼下。 我心中感到奇怪:这么晚了,明珠还要去哪里? 带着好奇心,我披衣起床,小心跟前出了律师楼。 只见明珠出了门口,仔细观察周围,确认无人,便提足向西边走去。 她要去哪里?我轻蹑脚步,紧紧跟着。 明珠走了一阵,加快了速度,绕过两条小巷,来到一片乱石嶙峋的工地,明珠吹了一声口哨,从乱石堆后,走出一个人来。 暗淡的灯光照耀下,看清此人,我吃了一惊。 这人竟然长得和我很是相似,只是年纪比我长些,双眉长细,脸色有点苍白。 莫非此人便是…… 果听到明珠说道:“石开,这么晚了,你还找我干什么!” “小孟,我想你啊!”声音有点沙哑。 明珠显得很不耐烦:“你三更半夜叫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吗?对不起,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我之间从此毫无瓜葛。” “为什么?就为了那个姓林的律师吗?”石开激动起来。 “这跟你无关!” 石开注视着明珠,忽然哈哈笑道:“他?他算什么?他不过是我的代替品,是你寂寞时聊以慰藉的工具罢了!”说着一步步走近明珠。 我躲在一旁不动声色,只要他敢胡来,一定饶不了他。 “我不准你这样侮辱我,更不准你这样说他!”明珠怒道。 石开一步步逼近明珠:“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是我的,你不该背叛我。” “够了,你还有脸说这些吗?到底是谁背叛谁?当初你不辞而别,为了什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听了这话,石开脸色骤地一片煞白,本来伸出去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颤声道:“我、我、我是身不由己啊!”说到这里,身子就象筛糠般不停颤抖:“当年,由于我的滥赌,欠下了一身高债,被人追杀,不得己才匆匆离国逃到这里,谁知道……唉……”越说身子越是抖得厉害,脸上抽搐,口吐白沫,往地上倒了下去。 “你吸毒!”明珠惊道。 我也是一怔:原来这人毒瘾发作了。便想走出去,只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看去,却是徐可。 以徐可的身手,悄然跟来并不稀奇,我能发觉明珠外出,徐可当然也能觉察到。 徐可一只手指在嘴上一竖,示意我别说话,仔细看看动静。 乱石中,只见石开两手在空中乱抓,不停的叫:“给我药,快给我药……” 明珠追问道:“这几年你到哪里去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别问了,我好痛苦,求求你给我一点药。” 明珠用力将他扶起,看到他手臂上满是针孔,不禁心中凉了一半:“没有人能帮得了你,能帮的只有你自己,究竟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石开忍受着痛苦,艰难地说道:“救我,救我,我说,是……” 忽然间黑暗处闯出一辆摩托车,车上一个戴着头盔的黑衣人,手枪在握,几声闷响,石开连声惨叫,再度倒下。 如此近距离又如此变生仓卒,实是我们意料不到的,我和徐可不及多想,快步冲了出去。 那黑衣人一袭得手,毫不逗留,加紧油门,掉转车头,疾奔而去。 明珠一下子愣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岂有此理!决不能让他跑了!”我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趁那人尚未去远,运足力气,奋力掷出,正中那人背心,那人晃了一晃,摇摇欲坠,但他车技甚高,重又按住车子,头也不回,继续前进。 眼看被那人逃之夭夭,徐可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已多了把枪,一枪发出,那人一声低叫,翻身坠车,吃力爬起。 我飞奔上前,一脚踢出,那人往地上重重一扑,腿上流血,又加上我的这一脚,显然已伤得不轻。 我连扯加踢,将那人带到明珠面前。明珠这才回过神来,用力掀开那人头盔,脸色却是一变:“怎么会是你!” 第三十九章 忘情水 石开被杀,凶手幸而能够抓住,可是,当明珠掀开凶手的头盔时,却大吃一惊:“赵遂,怎么会是你!” 那人哈哈狂笑道:“不错,是我!石开早晚都是一死,死在我手里不是好得很!” 我奇道:“明珠,你认得他?” 明珠叹了口气说:“他曾经是石开的助手,后来石开失踪,他也跟着失踪了,想不到竟是他杀了石开。”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要杀他?” 那赵遂冷冷笑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他如果不是死在我的手里,别人也会杀他,我如果不杀他,我自己也要死。”看了石开的尸体一眼,说道:“开哥,对不起了。” 从他的眼神中的无奈可以看出,他应该没有说谎,他也是受人威迫。 我说道:“你以为你杀了石开你就不用死吗?逼你杀人的那些人,迟早也会杀了你灭口的。如果我没估计错,你现在回去,不到天亮,你一定会跟石开一样!” 赵遂听得冷汗淋漓,颤声道:“那我该怎么办?与其死在他们手里,不如你们现在就杀了我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难道只有死才是解脱吗?你为什么不尝试跟我们合作呢?”徐可说道。 “合作?”赵遂一阵迟疑。 “是的,只有好好和我们合作,才能免于一死,我们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我倒不是大言不惭,要保下他这条命,凭我一个人也许顾不了,但如果加上龙神,陈小云,还有警会的人呢? 赵遂想了好久,终于牙根一咬,说:“好!我答应你们。可是,我的妻儿还在蝴蝶会手里,你们要答应我,一定要将他们救出来。” “蝴蝶会!”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叫出声来。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蝴蝶会干的?” 赵遂点了点头,撩起衣袖,只见他左臂上赫然纹着一只黑色蝴蝶。他说:“我当年被逼加入蝴蝶会,开哥也是。” “几年前因开哥烂赌成性,落入了蝴蝶会的圈套,债台高筑,迫不得已,我只好帮他偷渡到缅甸。” “可是,我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不但没有躲开蝴蝶会的追杀,反而离蝴蝶会的老巢更近,我们来到缅甸后,一直是东躲西藏,不到半个月,还是被他们找到了。我们起初以为蝴蝶会只要拿到债钱就算数了,谁知道,原来蝴蝶会之所以千方百计设套让开哥钻,其真正目的是为了开哥的独门药方……” “什么药方?”明珠好象想起什么,问道。 “酿酒的药方啊!孟小姐应该清楚吧?” 明珠蓦然想到:“你是说,酿忘情水的独门配方!” “是的,开哥是曾经向我提过,他那段时间在闭门研究配方的时候,也不喜欢我打扰,后来研究成功后,还偷偷对我说,他要将这种新发明送给一个开酒吧的朋友,我想他一定送给孟小姐了。” 明珠一声低低轻叹说:“他的确是将配方送给我了,但我没觉得出这配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呀!” “但是,这忘情水的配方却能让蝴蝶会财源滚滚。 “难道忘情水真的有什么神奇的秘密?”忘情水的神奇我倒是领教了,至于秘密,那就听听赵遂怎么说。 “那也是开哥一次被打针后对我透露的。他说,忘情水的配方中,含有一种很独特的药物成份,如果配成酒常饮,可以杀掉人体里面的病毒,再难治的绝症都能治好。但是,如果从酒里加进海洛因呢,那可不仅害人不浅,而且,海洛因的毒性会增强十倍,价钱也会比普通的海洛因贵上十倍,你想想,蝴蝶会的人知道了,肯错过吗?” “原来是这样,这忘情水能救人,也能害人,要是配方真的落在蝴蝶会手里,那可是为害不浅啊!”徐可叹道。 “厉害的还不是这些,因为忘情水中的那种一成份,一旦有海洛因融入,两者会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只要将海洛因放进忘情水中,一般是检察不出来的,有这么多的好处,你们想想,蝴蝶会肯轻易放弃吗?但是……” 说到这里,赵遂意味深长地看了明珠一下,“开哥受尽折磨,弄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仍是不肯说出忘情水的配方。直到几天前,开哥无意中得到明珠小姐来到了越南的消息,苦苦求我助他逃跑。 开哥是出来了,我却被他们毒打了一顿,还威胁我如果不杀了开哥,就拿我老婆孩子开刀。唉……开哥,我也是迫于无奈啊!“明珠轻轻叹了口气,说:”这么说来,我是错怪他了……赵遂,他的死不能全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 我问道:“赵遂,你要怎样打算?” “我自己是烂命一条,早晚必是一死,只求我的老婆孩子能平安回国,我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行,咱们一言为定,有你的协助,铲除蝴蝶会,救你的家人,那就容易多了。”我看了看他被徐可打伤的大腿,“只是…你的伤势?” “没问题,死不了,我回去就说石开死命反抗,我被他打伤就行了。”赵遂咬咬牙说。 当下几人商议,由我假扮毒贩,由赵遂向蝴蝶会的头目引荐。 明珠兀自有些不放心:“阿枫,你、你要小心些。” 我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凭我林枫的身手,他们是绝对为难不了我的。” 明珠玉脸上写满关切,点了点头,终于不再言语。 徐可道:“石开的尸体呢? 怎么处置?“ “交给警方去办就行了。通知陈小云,放出消息,就说石开之死,是蝴蝶会做的,为的是杀人灭口。” “你的意思是……” “对!咱们就是要打草惊蛇!” 第四十章 深入虎穴 斯瓦帕克村,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 斯瓦帕克村是距离柬埔寨首都金边十一公里外的一个村子,村子虽然偏僻落后,但每天却是人来来往,而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妓女村”这个名号而来的。 斯瓦帕克村的妓女,大都来自越南富饶的湄公河三角洲,在男尊女卑的越南,“拥有一个大女儿,胜过拥有肥沃的稻田和水牛。”越南的姑娘几乎没有什么地位可言,所以甚至被卖到斯瓦帕克村也是被视为孝顺的一种,来这里的越来女子,或被逼,或自愿,但都从无怨言。 斯瓦帕克村的妓院,几乎可以说是合法性的,这里至少有十九间妓院,而这些妓院的背后,往往都受当地黑帮所控制。 蝴蝶会几乎控制了一半的妓院。 如果不是赵遂说明,有谁知道,蝴蝶会的总部,竟然就在斯瓦帕克村! 由赵遂的相助,与蝴蝶会的一个小头目取得了联系,然后再由他引荐,我和赵遂来到了斯瓦帕克村。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熙熙攘攘的村落,真的是“卧虎藏龙”。 这回我是以毒贩身份出现的,当然少不了乔装打扮一番,一贴厚黑的小胡子,配以特制的易容胶水,加上一根铁拐,对着镜子照了照,几乎老了十多岁,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出发之前,已和徐可约好,让她暗里跟着,万一真有什么大事,也好来个里应外合。 以徐可的追踪技能,加上她擅长隐身,让她来帮忙绝对万二一失。 我当然从未怀疑自己的能力,只是多一个帮手,成功的机会无疑就多了一些。 至于赵遂的家人,明珠曾与他妻子有过一面之缘,就让她和翡翠去做最好。 深秋的黄昏,肉体的交易已在明目张胆地举行,奇装异服的妓女,用尽全身解数,招揽斯瓦帕克村来自世界各地的过往人客,这就是夜幕降临前的斯瓦帕克村。 赵遂和一个矮小的头目引着我进村后,坐上一辆灰色的车子。那头目似乎对我还有些怀疑,一路上不停询问,为免使再生不必要的麻烦,我唯有小心谨慎地回答。 那头目想是知道无法从我口中得到什么,也就不再多问了。 这人办事倒也小心得很,车子故意在路上不停地绕着圈子,才来到一座赌场前面停下,那头目说道:“到了,林老板。” 我抬头看去,只见这座赌场乃是十几间房子并列组成的,虽然墙壁已有些驳落,里面却是人声噪杂,灯火通明。 我心中想道:难道蝴蝶会的老巢竟然会在这里?守在大门后的两个大汉走了出来,为确保安全,照例是不允许客人带危险的东西进入赌场,他们要搜我的身。 我双眉一皱,冷哼一下,装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那个头目态度甚是傲慢:“林老板你别见怪,例行公事而已。” 却听到有人轻轻喝了声:“住手!” 赌场里面,走出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发亮,长得斯斯文文,还戴了一个近视眼镜的年青人。 他声音虽不大,守门那两个大汉见了他,却象老鼠见了猫般,弯身退开,哼都不敢哼一声。 赵遂压低声音道:“他就是三当家方便民。” 方便民走了过来,用手指抬了抬眼镜,朝我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转头慢条斯理地对赵遂加以赞赏:“做得不错,我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 赵遂支吾几声:“方总,我的家人……” “别说了。”方便民摆了摆手:“这件事上,你总算没让我失望,明天你就可以和家里人团聚了。” 本来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可赵遂听了这番话,却是不由得冷汗涔涔,脸色骤地煞白,愣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方便民挥挥手让他退去,微笑着说:“林先生,请到内室一坐。” 刚才见到赵遂怕成那个样子,我当下也不敢大意,心中盘算下面应该怎样做。 “此人轻轻几句话,就能令上下的人畏惧不已,看来真不简单。” 赌场之中,人流如蚁,各种呼喝声不绝于耳。 尽管是水泄不通,可是每逢方便民行到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方便民前面行着,我在后面紧紧相随。 蝴蝶会不但行事诡异,就连这座赌馆,也弄得十分神秘。外面是热闹无比,这里边却是异常沉寂,十弯八曲,左转右拐,就好象一个迷宫,沉洞无底,令人摸不着边际。 这方便已究竟在搞什么鬼? 初时还能见到灯火明亮,越走进去,四周越是阴暗。方便民口中哼着小调,步履轻快,却不多问我一句。 终于又恢复明亮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便民停住脚步,推开一扇房门,里面却传出呼喝和肉体碰撞的声音。 这又到了哪里了? 信步而入,打量室内,原来这是一间拳击馆。拳馆正中,是一座一米多高的擂台,擂台上面,几个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方便民打了个响指:“难得林老板大驾光临,在下介绍个老朋友让你见面。” 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屏风后面,闪出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秃头独臂,两眼血红,杀气腾腾! 细看之下,我不由心中一懔: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那天要劫走司徒萼的那三个怪人其中的一个! 三个变种人之中,一个被我们杀了,剩下一男一女跳下了山崖。 原来他们都还没死!这又和这方便民又有什么关系? 我转头看了方便民一眼,难道我这身打扮也被识破了? 方便民的笑声变得诡异起来:“林大律师,你就不用再装下去了。” 身份既被识穿,看来扮下去也是枉然,我哈哈一笑,索性扯下面膜:“不错,我就是林枫!”心中却有一个疑问:此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难道是赵遂出卖了我? 方便民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说道:“很奇怪吗?蝴蝶会帮众无所不在,你的一举一动,岂能逃过我们的眼线?”一挥手间,从一间内室中,一个人被两名大汉连扯带踢推了出来。 是赵遂!只见他脸上青一块肿一块,行起路来一拐一拐,血迹斑斑,显然受过一顿毒打。 他的眼神充满恐惧和执着地投向我,似乎在向我解释:“我没有出卖你!” 方便民笑了笑:“你得庆幸,赵遂还是够朋友的,他宁死都不肯出卖你。不过……”他说到这里,忽然迸掌如刀,欺身而上,一掌向赵遂当头劈下。 赵遂一声惨叫,一口鲜血狂喷,烂泥般整个人颓然倒下,显然是不能活命了。 鲜血有些溅到方便民洁白的脸上,他皱了皱眉头,从腰间掏出一条白色布巾,将脸上的血渍拭去,随手将带血的布巾,鲜血有些溅到方便民洁白的脸上,他皱了皱眉头,从腰间掏出一条白色布巾,将脸上的血渍拭去,随手将带血的布巾,轻轻盖在赵遂的脸上,冷冷笑道:“背叛本会,就是这样的下场。” 方便民出手好快,举手之间,便将赵遂毙于掌下,使的好象便是空手道最厉害的杀着——劈掌。 我有心出手相救,却已太迟,惊叹方便民的出招之快的同时,也为他的心狠手辣感到不齿。 此人外表文质彬彬,出手如此狠毒,杀人犹如游戏玩乐,无怪乎他的手下如此惧怕他。 方便民挥一挥手,立即有两名手下将赵遂的尸体拖了出去。 方便民轻咳两声,说道:“林大律师究竟什么背景呢,方某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听说你的身手还不赖,方某手痒,真想领教领教,不过呢,有一个人比我更想要你死。” 此言一出,那个跳崖不死的独臂怪人大吼一声,大踏步奔了过来:“这个人是我的!”饭钵大的拳头,如雷如虎,飒飒作响,直打过来。 第四十一章 虎口逃生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怪人恨我杀了他的同伙,形同拼命,一拳重逾千斤,我侧身避开,轰的一声,却在墙壁上开了一个大窟窿。 看来今天这场恶斗,是在所难免的了。 他那个同伙猫女呢?怎么没来?难道死了? 方便民想必已将我当成他的瓮中之鳖,囊中之物,干脆拉了一只太师椅,稳然闲坐,哼着小曲,微笑观战。 擂台上的人以及在场的人俱都围了上来。 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蝴蝶会的,我又这般深陷其中,还不在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单这怪人已是难缠,旁边还有个心狠手辣的方便民,看来要想全身而退,那是难于登天。 这令我不得不更加小心应战。 变种人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头部,只要能一举击破他的头,就能要了他的命,这点我早已知道,当下不与他以硬碰硬,脚下游走,侍机还击。任凭他双拳乱打,直打得墙裂窗破,却莫奈我何,直气得他呱呱乱叫。 机会终于来了!瞧准破绽,我纵身飞起,运足力气,将全身力气聚于右腿,一脚照着那怪人太阳穴踢去! 刚才还是得意洋洋的方便民,似乎也没料到我能反败为胜,冷哼一声,双掌在椅子上一拍,整个人离椅而起,半空中折了个身,双腿如剪,向我夹了过来。 我一脚本可将那怪人毙于脚下,无奈方便民来得太快,百忙之中,只得回身应付。 那怪人依然不知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愣凌凌回过身来,大声怒吼,背后回攻。 这回变成了前后夹攻,这怪人打不痛的,机会错失,想再杀他已经很难了,他这般愣头愣脑的纠斗,实是不易对付。再加上个狠角色的方便民,两面受敌,局势顿时大为不妙。 方便民不但双掌厉害,这两只腿的造诣竟不在我之下。倘若不是大敌当前,真想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较量较量。 方便民招招杀着,绝无回守,可以说是我出道以来,遇到的一个很强的对手。 既无取胜的机会,脱困也是个难题,这样耗下去,不被打死也要被累死,难道注定今天要命丧这里? 正边战边寻思脱身法子,忽然方便民冷笑一声,右手在半空中一转,一拳呼啸着向我迎面打来。 我有意要探探他的功力,竟是不避,挥拳击击,硬生生接了他一拳。 “砰”的一声脆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方便民向后退了十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痛苦的神色在脸上一掠而过,转而是向天连声大声:“好功夫!不过……” 我接了他一拳,忽觉掌心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掌心一个针孔般的伤口,慢慢流出一点血线,这人还真阴险,在拳中夹带暗器。 “卑鄙!”我骂了声。掌心的刺痛转为麻木,慢慢地,整个手腕竟是难以动弹。 难道他在暗器上下毒?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 方便民握起拳头,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得意笑道:“我这个戒指怎么样,很好看吧?” 我怒火冲天,斥道:“暗器伤人,好阴毒的手段!你究竟下了什么毒?” “没什么,只不过是从鸦片中提炼出来的最新产品罢了,不致于要了你的命的,恭喜你,获得第一次试验药品的机会。”“你……”只说了一个字,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几近了窒息的感觉,大半个身子已失去了知觉。 那怪人凶光毕露,一步步向我逼近。 难道今天我注定要命丧于此? 不!我不能死!我现在还不能死! 求生的念头愈来愈烈,我抬头一眼看到近身一个人高的窗口,玻璃已碎,大可容人,拼着一口气,奋力一脚踢出,逼开那怪人,借着脚力,身子穿过窗口。 窗口是一个小山坡,毫无着足的地方,更何况我现在中毒负伤,身子已不听自己控制,只得任由向山坡下翻滚,突然间脑袋似乎撞到了硬物上,满眼金星,意志渐渐迷失…… xxxxxxxx朦朦胧胧间,一股和风吹得身上暖洋洋的,我仿佛置身于云端,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感觉。突然之间,四周一片黑暗,我回转过头,一双透着寒气的眼睛向我逼近。 啊!我吓出一阵冷汗,使劲坐起身来。 啊!也是一声大叫。一双炯若秋泓的美丽大眼睛本来靠得我很近,被我的突然坐起,吓得叫出声来。 一个少女站在床前,拍着胸口,连声说着:“吓了我一跳,原来你醒了。” “李嫣!”我脱口叫道。 眼前这个少女,不正是李氏一家的小姐李嫣! 李嫣笑道:“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是你救了我?”我打量周围。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幽雅柔和,我躺着的这张大床,锦褥还透出淡淡的香味。看这四周的陈设,俨然是少女的闺房嘛。 就这卧室中,只有我和李嫣,那定然是她救了我了。 “我才没那个能耐呢。” “不是你?那会是谁?” “当然是另有其人了。” 我晃了晃脑袋,渐渐清醒了好多,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换成了一副睡袍。 “那我这身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吧?” 李嫣俏脸一红,括脸说道:“你羞不羞?想的倒美,本小姐会帮你换衣服?” “救我的不是你,帮我换衣服的又不是你,那又是谁?”我不解。 “除了我师父外,谁能救你?至于换衣服嘛,嘻嘻,那当然是最喜欢你的人了。”轻咳一声,朗声说道:“该出来了,还躲着里面干嘛?”侧房一个房门吱呀被人推开。 “阿枫!”进来的却是明珠。 其实不用猜,在这里,只有明珠能毫不避嫌的帮我换衣服了。 她怎么也来了? “明珠,赵遂的妻儿呢?”我挂念着赵遂家人的安危。赵遂如果不带我到蝴蝶会就不会惨遭毒手,可以说,他是间接为我而死的。 听了这话,明珠脸现悲痛之色,叹了口气:“迟了一步,他们……他们……唉!” “都出事了!”我不顾浑身无力,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明珠不语,算是默认。 见我摇摇欲倒,明珠一把扶住了我,关切问道:“阿枫,你没事吧?” 我推开了她,一拳狠在击在墙上,任由血液在指上流出:“他妈的!一定是蝴蝶会干的,我林枫若不铲平蝴蝶会,誓不回国!” 明珠从未见到我如此恼怒,吓得玉脸煞白,颤声连连安慰。 “你真是自讨苦吃,身子刚刚好,用不着折磨自己啊!”李嫣说道:“蝴蝶会在缅甸及金三角的势力根深蒂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将他们铲除?” 我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问道:“对了,李小姐,你说救我的人是你师父,尊师是谁?” “这个嘛!”李嫣故作神秘:“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就留下来好好休养吧,过几天我就带你去见他。”见我仍有疑问,又说:“你怕我的三位哥哥找你麻烦吗?你就不用担心啦,这里是我家在缅甸的房子,我哥哥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这里还是缅甸?” “对啊!见到你的时候,你掉在河里,没淹死还算造化呢。” “这么说,我现在还不能回越南?我留在这里多久了?” 李嫣伸出了两只指。 “两天!” “不是两天,是两天两夜!” “什么?不行,我得回去!” 明珠关切之情,尽溢眉宇:“外面到处是蝴蝶会的眼线,阿枫,你不能走啊!” 李嫣一端笑容,正色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林枫,你一向不是冲动行事的人。还是等我师父来了再说吧!” 第四十二章 同仇敌忾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先养好伤再说了。 “徐蕾呢?”稍微静下心来,我问明珠。 “徐蕾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直到现在,明珠还不知道每天相处的不是徐蕾,而是她的孪生姐妹。徐可千叮万嘱叫我不要公开她的身份,我自然也不便说。 “我是让她接应我,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出现啊。”虽然徐可的身手不在我之下,我心中仍不免有些担忧。“蝴蝶会太厉害了,就怕徐蕾在半途中遇上了劲敌,一时脱不了身。” 李嫣观颜察色,掩嘴笑道:“看你这么焦急的样子,以我师姐的身手,几个蝴蝶会的庸手,能耐何得了她吗?你以为她会象你这么不济?何况还有我师父帮忙呢。”“她是你师姐?”我大感意外。她虽然没有挑明,我已猜到,她的师父,救我的人,一定就是龙神郭建明了。 放眼金三角,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能将我从险境中救出。 李嫣眨了眨大眼睛,哈哈笑道:“高徒有名师嘛,有我这么好的弟子,师姐和师父肯定不赖了。” 明珠听得似明非明,问道:“李小姐,你师父是谁?” “这个……暂时保密。”李嫣狡黠一笑。 我也笑了笑:“稍后你也能见到了。”正如李嫣所说,有些事,还是暂时不要让明珠知道的好。 得知徐可不会有事,我略为放心,只是蝴蝶会势力庞大,现了暴露了目标,以后做起事来未免要辣手得多,万一调查不到周谚华的真相,自己就身陷其中,那更妄谈找“老头子”报仇了。 既然徐可没事,我就不如静下来好好养伤,其他的事,过几天再说了。 李嫣看似嘻嘻哈哈,真正做起事来,倒真的有条不紊。三天的药物调配,日常饮食,甚是细心。 有两位美女陪伴左右,我也乐得受用。 我问起翡翠,明珠说道她已先回到天马律师楼了,会想办法联系陈小云前来援助。 但是,陈小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警察,跨区抓人还是越权,何况是跨国?这个忙他是帮不了的。阮命的级别高些,但这个人一直令人捉摸不透,是不可能叫他的。 我想起了韦胜利。 韦胜利是郭建明的徒弟,又是富可敌国,在越南,黑白两道都吃通,如果他肯援手的话,做起来那是事半功倍了。 一晃眼三天过去,我体内的毒素已排除干净,体力也渐渐恢复。 想起来越南已经有一个多月,剩下的半个月要完成两件大事,压力还真是大。 这几天明珠一直守在我床前照顾我,倒真是难为了她。想起她的款款深情,我不知说什么好,说感谢是多余的,那只会让她徒增伤感。 今天李嫣很晚才过来,带来了一些消息。 “枫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的大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 “没趣!”李嫣嘟起嘴,“不说了。”转身就要走。 “行、行行,别走。我先听坏消息。”这女孩,还真有点难应付。 “这样才差不多嘛。”李嫣绽放出笑容:“坏消息嘛,我的三位哥哥知道你在这里了。” “这不算坏啊,早晚他们会找来的。”我并不感到意外。 “你不怕我哥哥与你为敌,找你麻烦?”李嫣瞪大眼睛。 “你三个哥哥不是受人所托的吗?我想他们也不想与我为敌吧?他们的为人,其实是不算坏的。对了,你知道他们是受了谁的指使的?” “什么受人指使啊!”李嫣哈哈一笑说:“其实是受了师父的指使试探你而已,要不然,凭我哥哥他们三人合力,我怎么能轻易从他们眼圈下将你救走?” “原来这样!你们瞒得我好苦。”我佯作生气,又问:“那么,好消息呢?” “那可是大好的消息啊!”李嫣说着又高声道:“哥,进来啦!” 我一怔:“你的三位哥哥也来了?” 果听脚步声渐近,大门被人推开,为首的李墨抱拳哈哈笑道:“林枫兄弟,好久不见!” 我心中暗自苦笑:她真会卖关子,坏消息是他们,好消息也是他们。 当下礼貌性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李墨又说:“林兄,上次的事,冒昧得很,请你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般和声细语道歉,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林某小疾初愈,不能相迎,请几位见谅。” 李墨还没说话,李嫣抢口笑说:“枫哥怎么这般客套起来,以后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了。” “什么一家人?你们怎么会是一家人!”明珠急了。她就是喜欢吃醋,看不惯李嫣和我那般亲近。 其实我自始至终只把李嫣当成小妹妹看待,她恐怕是打错了醋坛子了。 李嫣却是不肯示弱,叉起双手,拦在我的身前。 李由和李嫣年纪只差几岁,平时和这位妹妹也最要好,见状上前拉了拉李嫣的衣角,笑道:“小妹,你就不要闹了,正事要紧。” 李墨说道:“我和韦胜利是多年挚友,怎么会打他的主意呢?何况郭先生是小妹的师父,我再得罪韦胜利,也不敢得罪我这个小妹妹啊! 哈哈哈……“李嫣撅起嘴生气说:”大哥,我有那么坏吗?“引得大家大笑起来,刚才的不快烟消雾散。 “李二侠,林某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从李氏三兄弟一进门开始,我就一直想向李解打听有关警会系统资料被盗的事,第一次见到他,他对我十分冷漠,这一次见面,他应该可以告知了吧! 李解的确很聪明,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你是说上次那件事吗?我就坦白说吧,在下实在不知道,也想不到是谁做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说,那件事不会是越南黑客干的。天下之大,网络科技这么先进,弄一个ip地址是轻而易举的事,黑你们那边系统的人,竟能让系统一夜之间便全部崩溃,由我来做,也未必能那么快,如果不是熟悉系统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你是说……内鬼!”我一惊。 张伟和李解都是全球排名前列的黑客,连他们都无法轻易做到,莫非真的是内奸所为?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大大不妙。 记得郭建明说过,让我小心身边所有的人,到底要小心谁? 事情还没到弄清楚之前,我当然不能怀疑任何人,这件事,还要等回到警会再说。 我看看李墨,说道:“还是说说你带来的好消息吧。” 提起来的目的,李墨显然有些兴奋:“我们已联系上韦胜利了,一番游说,他表示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调些人手过来。说来也巧,管理这一片地方的警局局长是韦胜利的故友,他虽然不敢插手,但也表示会干预我们这些江湖仇杀。”我叹了口气说:“这是明哲保身的行为。蝴蝶会势力庞大,地方政府都怕他们,其实他们走私贩毒,私运军火,已经不是一般的江湖事了。” 李由开口道:“冒昧问一下,林兄为什么对他们的事这么揪心?这可不属你的范围啊!” 敢情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当下我说:“说到底是为了我的一位警察朋友吧!几年前他为了追寻凶手,孤身来到缅甸,混入蝴蝶会当卧底,生死未卜。作为朋友,我不能不管。” “原来这样!”李由不再问下去。 韦胜利势力也不小,他肯援手,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一切并不使我感到意外,韦胜利一直被蝴蝶会骚扰,正好借此机会反击,为人,也是为己。 我问道:“这次参与行动的还有谁?” 李嫣抢口说:“当然还有我师父和师姐啦!” “他们也会一起去?” “那当然,哪能少得了他们。” “有郭先生的帮忙,肯定十拿九稳,只是……”蝴蝶会火力充足,我不无担忧。 “只是什么?你怕了?”李嫣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挑战。 “哈哈,上刀山下火海,我林枫几时怕过?我是说,这次行动,只能智取,不宜力搏。” “怎么个智取法?”众人纷纷问道。 “我们中国有句古诗,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蝴蝶会的龙头老大,其他的就不难办了!” “不知道林枫要怎样擒贼擒王呢?”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表妹!”明珠叫道。进门的果然是徐可。 李嫣一见了她,立即扑上前去:“师姐!” 徐可轻轻点了点头,说:“主人有事,要过几天才到。林枫,你没什么大碍了吧?” 我笑了笑:“你真是我的福星,每次到了危急关头,都是你救了我。” “蝴蝶会势力庞大,遍布几个国家,根深蒂固,要将他们连根拨起,无异比登天还难,所谓擒贼擒王,除去为首的几个龙头,再逐渐瓦解蝴蝶会的势力,就是早晚的事。”徐可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方便民的功夫我是领教过的了,这个人交给我就行,可是,咱们别忘了,蝴蝶会的背后,还有一个至今没曾露面的神秘老大,这个人是最难对付的。”徐可胸有成竹说:“这个林枫你尽可放心,主人已经有所打算,这个人,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会自己冒出来的。” 李嫣嘻嘻笑道:“有师父亲自出马,那肯定是手到擒来。哈哈哈。” 第四十三章 夜战 高手出招,以一当百,李氏四人、韦胜利、不死龙神等,个个都是显当当的人物,如今能同仇敌忾,携手对付蝴蝶会,当下士气大振。 上次是打草惊蛇,这回该是引蛇出洞了。 该怎样将蝴蝶会的龙头老大引出来呢? 这可需要很精密的计划。 李嫣虽然喜欢和明珠对着干,却也乖巧得很,借机和三位哥哥离开,这里,也就只剩下我和徐可、明珠了。 目送李家四人离去,我问徐可:“你好象还有什么话要说?” 徐可淡淡一笑,看了看明珠,将我叫到一边,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们那边出事了。”“哪边?律师楼?警会?” “警会。是警会出事了。” “什么!警会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事,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跟我来一趟吧。” 深夜,网吧。 在缅甸,网络虽然还不那么普及,网吧的宽带还是不错的。 选择深夜前来,是为了避开蝴蝶会的眼线,身在异国,决战如箭在弦,一切还是小心点好。 终于接通了中国的网络,等了好久,才听到吱吱声响,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是海风。 往日神彩飞扬、红光满脸的海风哪里去了?屏幕上的海风,一脸落魄,愁眉紧锁。 “海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乱了,警会四键将,和几个身任要职的警官都出事了。” “你说清楚点,谁出事了?” “李健、张野石都不治身亡,孙乾受了重伤,还躺在医院。凶手好象都很熟悉他们的饮食起居,杀人的手法很专业,他们都被出其不意的暗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谁那么厉害?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还记得那次警会的资料库被入侵的事吗?”海风说。 “记得!你认为和那件事有关?” “如果不是凶手对他们的资料了如指掌,凭他们几人的身手,哪会那么轻易被暗杀?”顿了顿。“对了,林枫,你到越南调查黑客的事可有眉目?” “我怀疑是内奸。”我说“内奸?”海风表示惊讶。“说说你的理由。” “嗯。”我将黑客李解的话转述了。 海风一阵沉吟:“这么说来,事情就更糟糕了。会是谁呢?” “任何人都有可能,包括你我。” 海风一怔:“也是。两位已死的兄弟是不用说了,活着的都是被怀疑的对象。” “崔雯呢?”见海风一直没提及崔雯,我担心起她的安危来。 “放心吧!崔雯暂时不会有危险,我已派人24小时轮流保护她了。” 听他这么说,我稍为放心:“洪锋会长呢?” “自从他去英国后,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联系不到他。我怕他也遭遇不测。” “洪会长做事沉稳老练,决不会有事的,我倒担心海风你那边的安危。” “一连几天的连环凶杀,不仅整个警会上下忐忑不安,整个城市更是人心惶惶。连警察都被杀,今后还有谁来保证他们的安全?这几天应付传媒,追查凶案,已弄得我焦头烂额了。 林枫,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可要尽快回来啊!“”这个……“我看了看避在一旁的徐可,海风还不知我和她在一起。”尽快吧!我争取三天后动身回去。“屈指算来,离期限不过十一天的时间,情况有变,只好提前回去了。警会和蝴蝶会、辟邪帮的事,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三天,三天的时间,我得把这里的事尽快处理好。 离开网吧,已是凌晨两点,大街上一片寂静。 徐可道:“林枫,你怎样打算?” 我叹了口气:“我答应海风三天后回去,要怎样力铲蝴蝶会,还没丝毫头绪。对了,郭先生有消息吗?” 话音未落,忽听到不远暗角,一人大声笑道:“姓林的,方某等你好久了!” 紧接着,从阴暗角落,四个方向,闪出几十个人来。 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愁没办法找到他们呢,倒找上门来了。 方便民冷冷道:“姓林的,上一次侥幸让你逃脱,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 几十个人,几十把枪,蝴蝶会果真火力充足。 “怎么做?”徐可低声道。 “走!”我眼珠一转,已有主意,现在是走为上策。我拉着徐可的手,足下一点,向身后阴落角落窜去。 死角,后面一条小巷,虽然是死角,却也是隐藏目标最好的地方。 几十人已围了上来,他们看不到我们,不敢贸然开枪,我们看得到他们,手里却没有枪。 “听过诸葛亮草船借箭的故事吗?”我压低声音说。 “你是想……”徐可立即明白。 “还记得小时候捉迷藏吗?” “我……我没有小时候。”徐可一阵尴尬。 “不好意思。嗯,我们现在就和他们捉迷藏。” “怎么玩?”徐可童心大起。 “看我的!”我轻轻一笑,随手捡起地上的两个废铁罐,两只手同时奋力掷出,一只抛向左边一个角落,另一只掷向离我最近的一个人。 “砰砰”两枪,看不到目标,胡乱开枪,这时候,那铁罐已打中临近一人的脸。剩他痛叫掩脸时,我一个翻身,飞足将他手里的枪踢落。 “接好了。”我将手枪掷给徐可,向她相逆的方向走去。 “妈的,一群饭桶!”方便民骂了声。 口中虽骂着,却是迟迟不敢近前。 我向徐可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引开他们。徐可理会地点了点头,向外随意开了一枪。 “在这里了!”几十人纷纷开枪还击,凭徐可那矫捷的身手,自然没那么容易被击中。 而这时的我,借着枪声的掩护,已绕到这几十人身后。 落单的角色,是最容易被攻击的目标,我看准一人,绕到他身后,咔嚓声响,还不及痛哼,便被我解决掉了。 有枪在手,如虎添翼,但毕竟对方人数较多,不能硬碰,只能游斗,而且要速战速决。 这里还是蝴蝶会的地盘,万一他们后援一到,那我们是插翅也难飞了。 幸亏还看不出有后援的端倪,可能是方便民太自负了。 一场血战,死伤十几,方便民气得大声吼叫,夺过手下两把枪,朝我藏身方向射击,口中大叫:“姓林的,滚出来!” 对方个个都荷枪实弹,游斗也不是长久之计,子弹耗完了,还不是照样束手待毙! 怎么办呢?分散对方力量! 又是“砰”的一声,那是徐可开的枪。 左右夹击,虽然子弹有艰,一时半刻够他们忙的了。 可方便民也不是省油的灯光立即明白我们的用意,双手一挥,六七十人分成两个队伍,向我们两边分头走来。 方便民冷笑着说:姓林的,看你这回往哪跑!你不是夺了我们的枪吗?开枪啊!24颗子弹,你们各自发了近10颗,就算是神枪手,看你们能打死几个!“方便民的确残忍,但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既然被他识破,想再夺枪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到时候子弹耗完,还不是逃不了? 我没忘记徐可的隐身术,虽然喝下隐形药水后,能保证她和我全身而退,但那必须付出代价,24小时内近于虚脱,万一蝴蝶会纠缠不放,那我们两个都有危险。 对峙了这么长的时间,天亮在即,那时候,目标暴露,我们就更不安全了。 看着几十人步步逼近,生死,就在片刻之间! 手机铃响,方便民接起电话,面不改色,说了声速战速决!“几十把枪口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枪声阵阵,来自不同方向。 “来得好快!”方便民脱口说道。 是韦胜利和李氏四人的救兵来了? 不敢确认,但至少是两支队伍的对战。 敢情是和蝴蝶会的人打在一起了?听方便民的口气,好象是。 想到这,我信心大振,陀枪在手,准备大战一番。 枪声此起彼落,渐战渐近,终于近在耳畔。 走在前面的是与方便民手下同一装束的人,显示都是蝴蝶会的。而后面不远追赶的,为首的是韦胜利兄弟和李氏兄弟。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第四十四章 山上 我们的援兵已到,既然提前行动,看来不用等三天,今天就能打个痛快了! 只是我有一个疑问,韦胜利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被困的? 徐可悄然来到我的身边,笑着说:“这一切都是主人的神机妙算,今天,蝴蝶会的龙头老大必然会露面。” 龙神郭建明真的神通广大。也只有他能请得动韦胜利和李氏一家。 “你怎么总是叫他主人?”我问徐可。 “习惯了,改不了口。我是他养大的,唯他的命令是从。”徐可一脸茫然。 “如果有一天,他要你对付你的亲人呢?”我试探着问。 “亲人?什么亲人?” “比如说,你的姐妹,还有生死不明的徐若非,也就是你爷爷。” “这个……我倒没想到。” “是养育恩情重,还是血浓于水,还是站在邪正是非黑白的立场上,你怎样选择?” 徐可想了想,回答说:“我选择第三。” 她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了。我本来想告诉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中,是非黑白都不是绝对的,想一想还是算了。她这么聪明,一定会自己解决的。 看看场中,战火稍微稀少,双方死伤各有,胜负已经可以看出,蝴蝶会的余党四散逃逸,也不见了方便民。 这小子,决不能让他逃了! 我和徐可纵身追出,韦胜利率领手下走了过来,笑骂道:“你小子,还没死哈!” “多谢韦兄相助,林某命贱,阎王爷不收我。” 韦胜利摆摆手说:“你也不用多谢我,我是听我师父的话,再说,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他妈的, 蝴蝶会太猖狂了,老是要吃我的地盘,我忍他们好久了,今天终于让我出了口气。“ 我转眼看到韦胜利身后一人,咦的一声:“小云,你怎么也来了?”说明了是江湖仇杀,警察局本不该插手。 陈小云笑了笑:“跨境缉毒扫黑,职责所在,参与者都有功劳。 我们已经和越南总部以及缅甸警方打过招呼了。“ “怪不得韦兄他们拥有这么多枪支,原来有你们警方做后盾。对了,阮命呢?”这么热闹的地面,本来阮命应该出场的。 “这……”陈小云道:“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他了。这小手50-b 子,也不会跑哪里去了。“ 阮命一向都很神秘,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李墨他们已经率先去追方便民了,事不宜迟,咱们也赶快动身吧!”韦胜利当机立断,果然有领导风范。xxxxxxxx 半山腰间,远远便听到枪声不绝,据李墨带来的同伙说,方便民已穷途末路,带着他的手下,逃到山上了。 这小子真是疯了, 冒险上山,岂不是自寻绝路? 但转念一想,方便民是个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笨得连这点也想不到。 难道山上另有玄机?一切小心为妙! “枫哥,我哥哥他们呢?”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是李嫣。 “你怎么也来了?”我皱了皱眉。 “我怎么不能来。嘿嘿,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我!” “哈哈,说的是,你没来才是怪事。你的三位哥哥,这当儿一定和方便民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了!” 奇怪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此起彼落的枪声骤然消歇,刚才的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 “怎么回事?难道……”我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 “走!看看去。”我一挥手,徐可和李嫣尾随身后,迳自向山上奔去。 越近山上,杀气越浓。遥遥见山上已黑压压站满了人,个个手里拿着枪,但是谁也不敢开枪。 拨开人群,往里走进,一个山洞前,是一片十几米宽的平台,临近山洞边,两个人呆呆站在那里。方便民举枪对着李墨脑袋。 看看他身边的那人,我不由啊的一声。 “明珠!”明珠被人挟为人质了。而拿着黑黝黝的枪口对着她的人,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阮命! 大哥被掳,李解李由投鼠忌器,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李嫣叫道:“大哥!”便要冲不去。还是徐可用力按住了她。 “阮命,你想怎样!”我望着阮命, 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阮命摇头叹道:“林枫,我并不想和你为敌的,谁叫你多管闲事?你不该放着好好的警官不做,跑来这里赶这趟浑水。” “原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既然被识穿身份,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除徐可和明珠外,场中众人, 俱都用惊异的眼光望向我。 陈小云道:“枫哥,原来咱们都是同道中人啊!你瞒得小弟好苦。” 阮命道:“从你律师楼开张的第二天,我就暗中调查你了。你来越南,不就是为了找我吗?” “你就是周谬华?”其实我已猜到几分,现在,就等他自己承认了。 “不错,我就是周谬华。我能有今日,都是拜警会一人所赐……” 方便民插口说道:“二哥,别跟他罗嗦,杀了他!” 我一怔:“你也入蝴蝶会了?” “还记得当初你刚来越南的时候,我跟你讲的故事吗?” “记得。”我点了点头。 “原来的蝴蝶会二把手,其实是个见利妄义的人,他受人指使,雇凶莫小福,杀害莫会长,自己终于难逃一死。我是取而代之。五六年前,我也是受人陷害,被开除出警会,多少年来,我一直想找机会回去报仇,但现在看来,我是没机会的了。” “为什么?我听海风说,你是为了替莫大福报仇才到这里当卧底的,难道不是?” “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海风完全不知情,这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我太相信那只老狐狸!”阮命恨恨说。歇了一歇,又道:“林枫,我不希望你步我后尘,所以才跟你说这些。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正义警会这个时候一定一片混乱了。你赶快走吧,这里本来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大感异然:“你怎么知道……” “那老狐狸会放过任何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吗?你脱离黑道不容易,当上警官更不容易,带着你的爱人离开吧!” “你既然知道我这么多事,你就应该清楚,我来越南的真正目的,何况,我林枫不是一个做事半途而废的人,放了明珠,这不关她的事。” 方便民冷笑道:“笑话,放了你的女人,我们死伤那么多兄弟,谁来负责! 谁放过我们?二哥,这个女人决不能放!“在李墨头上的枪口抵得更紧。 李墨面不改色,嘻嘻笑道:“喂,老兄,手别抖,小心枪走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就放了她吧,瞧她吓成那样,你们不心痛,可有人会心痛。” 明珠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叫道:“枫,你不用管我!” 阮命应该不会伤害明珠,但如果逼急了,方便民和她近在咫尺,向她开枪不是不可能。 “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她!”我眼光直逼阮命。 “对不起,林枫。蝴蝶会有恩于我,我不得不这样做。你让他们退下山,我们放人。” 事已至此,看来只有先答应了再说。“行!我答应你。” “不行,我韦胜利好不容易翻身踩住蝴蝶会,如果放过他们,我以后还能在越南混?”韦胜利不退反进。 我心中暗暗叫苦:我倒忘记他了。韦胜利被蝴蝶会欺扰久了,今天逮到这么好的机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退出的,这人一向软硬不吃,他又怎么会听我的! 方便民喝道:“韦胜利,你是存心害死他们的了,那好,等我杀了他们后,再和你好好算帐。二哥,动手” “住手!”我喝道。说到底明珠和我有过一夜之情,何况她从中国到越南,一直以来深爱着我,无论如何,我决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但是,以方便民的心狠手辣,狗急跳墙,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 看来,我不得不出手了。 第四十五章 谈判 在我的意料中,阮命应该不会轻易动手,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为蝴蝶会出点力。我担心的是方便民,只要解决了他,一切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手里暗 自扣着手枪,注视着方便民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敢露出动手的端倪,立即先发制人,将他毙于枪下。 阮命道:“我再说一句,退,还是不退。” 所有的人都在犹豫,只有韦胜利兄弟不卖帐,韦胜利嘿嘿说道:“老子今天既然来了,就不打算空手离开了。” 话音未落,却听到“啪啪”两声,一道人影闪过,扇了韦胜利两下耳光,出手奇快。 韦胜利正想放声大骂,看清来人,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师父。”来的正是郭建明。 “胜利,我以前是怎样教你的,你现在有财有势,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了!” 郭建明不怒自威。 一向神秘莫测的龙神终于现身!看来今天即将发生的事,绝对超出我们的想象。 “若非老哥,小弟都找了你二十多年了,你就是这样拿你外孙女的性命来要挟大家的吗?”郭建明笑着说。 看他面向山洞,难道传说中未死的徐若非,果真就在这 山洞中? 哈哈笑声从山洞中传出,接着,只见一个中等身材,须发灰白,身着唐装的人走了出来。 笑声中,他眼蕴神光,说道:“郭老弟,好久不见!” 方便民、阮命毕恭毕敬齐声叫着:“帮主!” 郭建明含笑着说:“若非大哥,你瞒了小弟几十年, 也让小弟苦苦等了几十年。“ 徐若非并不答话,转头望向明珠,柔声说道:“孩子,你长得真象你妈妈!” 尽管从郭建明口中已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外公,明珠还是问了一句:“你真的是我外公?” 徐若非微笑着说:“当年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小姑娘呢,扎着两条小辫,很可爱,晃眼就这么大了。” 阮命本来就无意绑架明珠,既然老大已现身,他自然而然也就放开了她。 明珠二话没说,便向我奔了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不放。 我仔细打量徐若非,照说明珠已有三十六七岁,隔了两代,徐若非总该八十有余了吧,可是左看右看,他也不过五十多岁。难道他和郭建明一样,也勘破了龙珠的奥秘! 徐若非见明珠和我如此亲昵,早已明白:“你就是我外孙女的心上人了?哈哈,真是年轻有为啊” 我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众目睽睽之下,被明珠这般亲昵地拉着,倒真是有点尴尬。 另一方面,李墨趁方便民踌蹰分心看着场中不备,反扣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逼出好几步,人已飘然身退。 依方便民的禀性,必定不会罢休,阻于徐若非在场,没有徐若非的命令,他哪里敢妄动?只得悻悻退了下去。 徐若非眼光在我身上一掠而过,看到徐可,不由咦的一声。 “你是小可还是小蕾?”但当他看到郭建明在徐可身边,立即明白了。“很好!很好!郭兄弟,多谢你将小可抚养成人。”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郭建明立即脸色一变,冷冷说:“亏你还说得出口?当年你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你儿子媳妇, 连几个嗷嗷待哺的小孙女也不放过,如果不是当年我将徐可抱走,恐怕她早已成了你的实验品了。“ 徐若非想必自知理亏,几句话将他说得脸色黯然,叹了口气说:“大错已铸,后悔莫及啊!孩子没事就好了。对了,小蕾呢?浩民呢?” “哥哥已经死了,徐蕾在中国,这些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一直沉默着的徐可开口说。 “什么!浩民死了?唉,我虽创建了蝴蝶会,但这十多年来,会中事务都由方便民他们打理,我是少问外面的事了。” “你的外孙徐浩民,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郭建明说。 “我倒很想知道,谁杀了浩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郭建明道:“咱们的三弟过得真是自在啊!” 徐若非脸色一变:“老三他还没死?你是说,浩民他……” “究竟是不是他,我目前还不敢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活着!” 我听得心中诧异:原来他们还有个什么“老三”,就象桃园三结义一样。他们的老三又是谁?怎么说和徐浩民的死有关? “老三当年不是出了车祸死了?”徐若非问道。 郭建明道:“这不奇怪啊!若非大哥都能假死,难道他就不能找人替死?老三的化妆术,咱们 可是见识过的。“ “这小子忘恩负义,抓到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徐若非恨恨道。 “算了吧大哥,论身手,他虽然不及咱们,但他的工于心计,咱们是领教过的了。江湖的事,小弟也懒得过问了。小弟这次找你,只是希望大哥你回头是岸,退出江湖。” “你要我解散蝴蝶会?”徐若非冷冷说。 “不行!绝对不行!”方便民冲上前来。 “看看你们的蝴蝶会都干些什么,走私军火,贩毒,色情交易,黄赌毒样样齐全,这是你当初所希望的?” 徐若非闻言,双眼如电,紧紧盯着方便民:“你就瞒着我做这样的事!” 方便民被他盯得冷汗直泄,差点跪下,颤声说:“大哥,我……” 徐若非突然哈哈笑道:“做就做了,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徐若非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什么不能做这些?郭建明,几十年来的恩恩怨怨,今天也该是咱们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咱们谈个条件怎样?”郭建明早料到会有一场大战,却是神闲气若,竟然要和徐若非谈起条件来。 “什么条件?”徐若非沉吟片刻说。 郭建明说:“你不是一直想得到龙珠的秘密啊?看看大哥的样子,好象还没有参透吧!” “你是想以龙珠作为解散蝴蝶会的条件。你打的可是如意算盘,这样的条件,未免利益悬殊太大了!” “不!以蝴蝶会的根深蒂固,一年半载是解散不了的, 现在蝴蝶会财力人力相当雄厚,为什么不考虑经营正当行业呢?非法捞旁,总有一天后悔莫及。“ 阮命虽挂名是蝴蝶会二把交椅,却从来不管会中的事,多年来一直是方便民手抓实权,他以贩毒走私军火牟取暴利,现在要他放弃这些,岂不是 等于断送了他的财路? 方便民第一个不同意:“不行!你凭什么要我们罢手不干!金三角这个地方,弱肉强食,有钱有人,军火充足就是老大,不干这些,那不是要我们自寻死路。” 蝴蝶会中,大部分都是方便民的党羽,立即随着起哄。 徐若非眉头一皱,喝道:“方便民,你眼里还有我么!” 方便民这次竟是卯上了:“大哥,我这是为了会中弟兄们好,我可不想任人宰割。” 阮命冷冷说道:“方便民,你想造反了?别忘了还有我。” 方便民双眼滑溜溜地转,良久才说:“大哥,你要我们心服口 服,行!除非能亲手杀了郭建明,舍生入死,小弟今后决无二话。“ 这小子自恃在会中势力庞大,此举有点近似逼宫。 徐若非脸上杀气一掠而过,淡淡说:“不用你多话,我和他恩怨,迟早总要有个了断。” 郭建明叹了声:“是该做个了断了。若非大哥, 小弟今日若是不幸死在你手里,只希望你能极力带领你的帮会步入正道,小弟将龙珠双手奉送,死而无憾!“ 徐可对郭建明的关心胜过对徐若非,关切地说:“主人……” 郭建明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你别再叫我主人了,叫了这么多年,就不能改口叫我爷爷吗?” 那说话的口气,真有点“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爷爷……”徐可脱口亲切叫了声。 我心中想道:郭建明不是已经有不死之身了吗?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转念又想:是了,徐若非也是不老的人,他想必知道自己无法胜得过徐若非,所以才这么说的。 两虎相争,必有一死,这两人既然知道龙珠的秘密,就必定能知道对方的死穴,就算是不老不死,重伤总是难免,说不好会两败俱伤。 郭建明朗声说道:“今天也是我和若非大哥几十年来的恩怨纠割作个了断的时候,双方谁都不许插手,否则,我郭建明决不轻饶!” 当世最厉害的两位人物即将进行生死对决,在场的人,不自禁都向后退去,顿时中间腾出一大片空地。 众人屏息静观,等待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 第四十六章 一笑泯恩仇 在场的,不论是蝴蝶会的门众,还是和我站在同一阵线的,大都关注着他们两人的安危。 介于亲情和养育恩情之间,徐可虽仍未表态,但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是不希望外公和龙神任何一方出事;明珠却是不同,她惊魂乍定,自始至终都依偎着我,对场中两人的恶战 浑若不见,眼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 李氏一家受过龙神郭建明的恩惠,李嫣又是龙神的徒弟,自然是希望龙神取胜的;韦胜利呢,他既是龙神的得意弟子,一直又视蝴蝶会为死对头,于公于私,那也是希望师父能打败徐若非的。 相比之下,蝴蝶会显得冷漠很多。 蝴蝶会是徐若非一手创办的,不能否认,他在会中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大多数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斗到激烈处,喝彩声阵阵不绝,连一向貌似游戏人间的阮命这时也全神贯注观战。 但是,徐若非已多年不理会中事务,方便民的势力和威望,看来已超过了他, 不论成败,好象对方便民已构不成什么威胁。 看方便民那漫不经心观战的态度就明白了。 徐若非和龙神郭建明既然都能参透龙珠的一些秘密,几十年前和现在,两人再度交手,已不是平常的拳脚相争了,每一掌、每一拳、每一脚,都足以致对方死地。 郭建明的身手我是领教过了,那日的北海湾大桥上一战,我和海风联合起来,都差点死在他手里,徐若非的功夫并不弱于他。 晃眼一个多小时过去,胜负仍然未分,天气却是越来越热,不知是受两人所发出的气流影响,还是缅甸的天气原本就是这样, 竟然有些窒息的感觉。 众人不由自主再向后退了一圈。 艳阳当头照下,眼前扑朔迷离,徐若非和郭建明越打越快,渐渐只能看到两条影子在空中舞动了。 嘣的一声,谁先中招了! 胜负似已见出分晓,两人一齐落下地来,各自退出十几步。 但身形未定,两道银光直分向两人射去。 是方便民!这小子趁两人斗个筋疲力竭,开枪突施暗算! 我不假思索,子弹发出,迎向射往郭建明的那一颗。 几乎在同一时间,阮命也开了枪,去拦截射向徐若非的那颗子弹。 子弹碰撞,发出两声脆响,射往郭建明的那颗被我截住,总算有惊无险,但阮命却是稍微偏了,子弹角度一斜,韦胜利一名手下应声而倒,韦胜利怒火冲天,便想动手,郭建明喝住了他。 方便民暗算不成,心下一横,一声令下,他的党羽纷纷拨枪,将徐若非和郭建明团团围住。 徐若非双眉一挺,冷喝道:“方便民,退下!” 方便民哈哈一阵狂笑:“老大,有你在的一天,我就无法随心所欲做我的大事。今天我是豁出去了,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 徐若非冷冷道:“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说话间,出手如电,咔嚓两声,方便民一声惨叫,扑身跪倒,双臂低垂,这两手算是废了。 徐若非一掌抵在方便民头上,大喝道:“都滚下!” 为头的被擒,其余的人惧怕徐若非,一阵犹豫,也都退了下去。 郭建明叹道:“若非大哥,多年不见,小弟终于还是输给了你。你会中有事,小弟就告辞了。” 这番横生技节,郭建明输了一招,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郭建明转身要走,却被徐若非叫住:“郭兄弟,今天的事,你怎么说?” “小弟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咱们兄弟俩二十多年不见,何不留下来叙叙旧?” 郭建明听出他话中有话,不由一怔,停下脚步。 徐若非将阮命唤到身边,说道:“阮命,这么多年来,我是仔细暗中留意你,你的过去,我就不说了,我老了,早已没打算再理会中的事,方便民狼子野心,做起心狠手辣,不留余地,将蝴蝶会交给他,我不放心。我对当年的事很是后悔,但又不忍心将自己一手创建的蝴蝶会就这么解散了。今后,这蝴蝶会就都交给你了。” “老大,我……”阮命支吾着说。 “没什么可以推辞的,我胜任你,就这么办了。” 也不管阮命答不答应,转身走向郭建明,在他耳旁说了几句,郭建明立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大哥!走,咱们喝酒去!” 我心中奇怪:刚才还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怎么转眼间重归于好了?徐若非在郭建明耳边说了什么话,令他有这么快的转变? 这两人都是当世奇人,所做的事,自然悖乎常理,妄加猜测也是无用。 亲人重逢,又复分开,明珠和徐可虽然对这位祖辈还是陌生,但血浓于水,总不免有些依依不舍,只是不会怎么流露出来而已。 到了现在,明珠才知道眼前这“徐蕾”原来却是徐可,吃惊之余,还是改口重打招呼。 “阮命,是该叫你阮命还是周谬华呢?”我向阮命走了过去。 “昔日的周谬华已经死了,你还是叫我阮命吧!” “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回去了?”“回去?回去哪里?回警会?算了吧!那鬼地方,还不如蝴蝶会亲切。” 他至今对前事仍然耿耿于怀,我也不便再说什么:“阮命,只希望以后的蝴蝶会在你的管理下,能逐步走入正道,决不能象方便民那样再走歪路。言于至此,林某告辞了!” 说到方便民,却不见了他的踪影。想是这小子见大势已去,乘乱逃走了。 一场风波,搞得混乱不堪,最终徐若非和郭建明一笑归去,恩仇尽泯,这样的结局,也该是最完美的了。 干戈既息,方便民逃去,群龙不能无首,这担子自然而然落在阮命肩上,他既是蝴蝶会第二把交椅,又受徐若非临走时所托,他是万万不能推辞的了。 临走的时候,阮命大声说道:“林枫,咱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你我从来都不是敌人。”我回头报之一笑。 “好!只要你以后用得着阮命的地方尽管开口,阮命为朋友两肋插刀,决不含糊!林枫,你回警会,别忘了帮我捎个口信给洪锋,就说周谬华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他。” 别过阮命,将他的话一并带走,李氏一家、韦胜利兄弟、我和明珠徐可陈小云,我们一齐离开缅甸,回到越南。 韦胜利这次虽然不算胜利而归,总算压下了蝴蝶会的风头,一路上兴致十足,堂堂一个大老板,竟也和大家打成一片。 韦胜利是最大赢家,高兴之余,豪言要在他的百合酒吧大摆酒席,宴请众人,我一心记挂着警会的安危,想尽快回国,又不便明言,只得借故推辞,和明珠徐可乘车回到天马律师楼。 想起这阵子忙于对付蝴蝶会的事,一直将翡翠冷落,独自孤守着律师楼,我这个做“老板”的,真有点过意不去。 翡翠虽未多问,明珠已经拉着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当提到徐若非时,翡翠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已在意料之中。 折腾了一天,天色已晚,吃过晚饭,翡翠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我。 “这是今天中午,警会海风发给你的电邮,我没仔细看,怕丢失,所以将全部内容打印出来了。” 接过文件打开,徐可问道:“说了些什么?” “警会情况发生了更大变化,海风叫我务必尽快赶回去,但暂时不宜去警会,到了d市之后,他会秘密派人接应我。” “我们都回去吗?”明珠问道。 “嗯!”我点点头,对翡翠说:“你联系一下陈小云,看他能不能尽快弄到几张机票,我们要动身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向以正义为标志的警会,此刻,正面临着种种危机,残酷的暗战,正一步步紧逼而来! 明天,会是怎样的明天? 谁也无法预料! 第四十七章 酒店遇袭 陈小云在本番的人脉关系还算不错,办事效率当然就快,本来要三天才可以拿到的机票,第二天就能拿到了。 事不宜迟,拿到回国的四张机票,我们立即动身。 没有让太多人知道了,送行的只有陈青陈小云,陈小云对翡翠还是有些留恋,只是看他的表情,不想流露出来而已。 告别这暂住两月的西贡,终于踏着回国的归途,这一次,真的是归心似箭。 两个月前,就是乘坐这一班飞机来越南的,三个目的,完成了两个:司徒小姐找到了,“周谬华”也找到了,还有那个神秘的“老头子”没找到,虽然不免有些可惜,但总算没白来一趟,何况还结识了不少朋友呢。 几个小时的行程,到达了d市,按照海风信上所说,会安排人来接应,本来想在明珠的梦境酒吧歇息,只怕酒吧开门,会引起太多人注意,便取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一种通讯工具都有可能被跟踪,手机是不能用了,只得下塌到一家酒店。 下塌的酒店,其实就在警会对面,这样既可以留意警会的动静,又能掩人耳目,只要稍微化妆一下,再用去越南的假身份登记,虽不能算是万无一失,总比住梦境酒吧保险。 五楼,三间房间毗邻,窗口面向警会,不错! 和崔雯的婚期也只有几天时间了,答应了她的,就一定要履行,但是,处于现在这个局面,个人的生命都岌岌可危,还能顾得了这事吗? 不知道崔雯怎样了?很想念她! 这个城市的夜晚,一切似乎还是那么平静,但这平静的背后,该有多大的不平静! 房间左边是徐可住的,明珠姐妹俩就在我的房间对面。 敲门声响,徐可换了一身便装,推门而进。 “林枫,在想什么?”她看出我忧心忡忡的样子。 “一切与你们无关,你和明珠她们不应该和我一起。” “你怕我们拖累你?”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身手和我不相上下,只会帮助我。但是,这是警会内部的事,必须由我们自己去面对和解决。” “但如果是和郭爷爷、我外公有关呢?” “你是说……难道你查出什么了?”我心头一动。 “目前还不宜太早断定。”徐可微微一笑说。“其实在越南时,郭爷爷已对我面受机宜,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我答应了他,当然不能食言啦!” “谢谢你!”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有你这位福星的帮忙,我们一定能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呵呵,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徐可轻轻挣脱,话锋一转,注视着我,说:“你很爱崔雯?很担心她的安危?” 我点了点头:“是的,没有她就没有我。大婚在即,却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教我怎能不担心她!” “看着我,别说谎。你是真心爱崔雯,还是感激多于爱呢?” 徐可似乎想从我眼里看到什么。 “起初是出于感激,后来是真正的爱。她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不假思索地说。 “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徐可平静的说。 夺夺夺,又是敲门声。 “谁!”我们提高警惕。这时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是早间送茶水的服务员。”从猫眼看去,徐可说道。 一男一女两个二十左右岁的服务员恭恭敬敬地进来。 “先生,打扰了!”女服务员推着车子,甜甜的笑容,说话轻声细语。 “有什么事吗?”我稍微放下戒心,问道。 “先生,天气转冷,我们酒店特别为每一位顾客多准备了一张棉被,以备必要时使用。”拆开一条白色毛巾,车子上,果然是一张棉被。 “谢谢!”这酒店服务还真是周到。 看着两个服务员将被子推进卧室,我抬头见徐可目光一直停留在两个人身上。 “你怀疑他们?”我问道。 “没什么!”徐可摇了摇头,报以一笑。 事情倒没有像我们想象那么复杂,两名服务员很快就退了出去,我们的怀疑是多余的。 “我们真是杯弓蛇影。”我自嘲说。 “明珠她们呢?”徐可突然问道。 “什么?”我一怔。对啊,以明珠的性格,入住之后,必是第一个来找我的。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她过来?难道…… 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走,看看……”我和徐可不约而同说道。 推开房门,迳向明珠姐妹入住的那间房子冲去。 房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叫了两声,没有人回答。 难道真的出事了! 推开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仔细观察四周,却发现不到打斗或挣扎的痕迹。 奇怪,明珠她们哪里去了? 要说不辞而别吧,我敢肯定明珠不会这样做;要说被人偷袭吧,明珠也懂点功夫,翡翠的身手也不算差,决不会无声无息被人掳走,何况我的房间就在她们对面,决不至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难道……那两个服务员真的有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只两人,是整个酒店有问题了。 窗台的玻璃窗完好无损,明珠姐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吗? “林枫,你看,有血渍!”徐可说道。 只见徐可站在嵌入墙壁的衣柜前面,衣柜下方地上,果然溢出一点血迹。 鲜血未干,该不会是……我心头一凉:打开! 一具满身鲜血的尸体迎面扑了下来。鼻子里闻到一阵恶臭。 不好!我刚回过神来,徐可已叫了声:“小心!” 那“尸体”突然怒眼圆睁,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向我刺了过来! 近在咫尺,避无可避,我纵身后退,还是迟了一步,尖刀在胸口上划过,顿时一阵剧痛不已。 来不及多想了,忍着痛,我足下连环踢出,将那人逼到了墙边。 徐可见我受伤,一声娇喝,冲了上来。 但是,这人好象有恃无恐,被我们逼到了墙角,只发出嘿嘿两声,壁柜嘣嘣两声,同时又窜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不就是刚才送被的两个服员!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两位朋友在哪里?”胸口一阵疼痛,我问道。 “你就是林枫,不会错吧?”那男的服务员说。 “不错,我就是林枫。” “没弄错就行,拿钱办事,奉命杀人,我们不会多问为什么。”一声叱喝,三个人挥动着尖刀一齐攻来。 看这三个人动作利索,俨然是训练有序的杀手。 对于我来说,曾经的职业,对于杀手并不那么厌恶,我有意不想和他们纠缠下去,但这三人却是非一般的狠劲,甚是难缠。 但碰上我和徐可,这区区三个稚儿又岂是我们的对手? 不到十五分钟,便将他们打趴在地。 “谁指使你们来的!”我喝道。 那名男服务员嘿嘿地笑:“林枫,不,应该叫你盛晓林才对。是谁指使很重要吗?重要是能不能杀了你。既然杀不了你,说多也是废话。” 看着他们视死如归的样子,我手一挥:“你们走吧!” “你肯放走我们?” “是的。不过,你们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该知道,一切与我的朋友无关,告诉我,我住在这间房间的两位朋友在哪里。” 那男服务员想了想,说:“我们并没有抓走他们。”说着指了指卧床下。 徐可走过去,将床单掀起,果然明珠和翡翠就在下面,只不过象粽子般被人捆成两团,嘴里塞着毛巾,所以说不出话来。 看她两人后脑勺上有肿块,一定是在不知不觉被打晕的,否则,凭那三个人的身手,明珠姐妹决不会那么轻易被擒。 徐可问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指使他们的人是谁?” 我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必要,我已经知道是谁指使他们来杀我了。”扶起明珠,为她松绑:“你没事吧?” 明珠挣脱开绳子,见到我胸口还溢出血,反而问我:“枫,你没事吧?” “皮外伤而已。”为了不让她担心,我笑了笑。其实那一刀划得还真够深的,不过并不至于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看来这里也不安全。”徐可说道。 “嗯,连这些人都能找到咱们,这酒店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抬头见明珠盯着脸上我看。“怎么了?” 明珠嗤的一声笑了起来:“你的胡子掉了。” 我往颏下一摸,果然是假胡子掉了。不禁摇头苦笑:“我这易容术真是失败,每次都一样暴露了自己,哈哈、不如做回真正的自己吧!” 酒店不能住,我们要搬去哪里呢? 梦境酒吧?不行!海风家安全些,也不行,曾经是死对头的孪生姐妹再次遇上,那场面真是难以想象。 明天,该是我亲自去警会一趟的时候了! 第四十八章 变故 小镇,孤村,荒坟。 枯草稀稀,一片寒意。 坟头是最近修过的,坟前平坦,显然有人时常来过。 两个多月前,我来过,今天,也是此时此地,面对张俊山的坟,还是那么无奈。 坟前的一片空地,就站着两个手拿鲜花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张俊山的儿子张伟。 今天本打算前往警会一趟,谁知刚出酒店,就被迎面一辆车拦住去路,张伟的到来,我并不感到意外。 “昨天来杀我的几个人是你请来的?”我问道。 “不错,可是我太低估了你们的能力了。”比之两三个月前,张伟看上去成熟了很多。 “你终于还是亲自找来了!哈哈,也罢,这件事是早晚要做个了断的。” 站在张俊山坟前,面对着这个稚气未脱,却又眼蕴杀气,一心要为他父亲报仇的小伙子,我索性开门见山。 “你不该回来的,你知道你一回来,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张伟冷冷说。 “可是我明知这样,还是必须回来,不光想偿还你这笔债,还为了整个警会。”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就要让你在我爸爸坟前血债血还!”张伟持枪在手,一字一字地说。 看他持枪沉稳,这两个多月来一定下了不少苦功。但是,论枪法和身手,他却距我还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似他这报仇心切的样子,看来今天不求个结果他是不会罢休的了。我回来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弄清警会诸多警官被杀的真相,难道难不还手坐以待毙? 但只要我拔枪,两个人就必须有一人躺下,那个人一定是他。 我不忍心杀他,可我也不愿意现在死在他枪下,我该怎么做? “拔枪吧!我不杀不还手的人!”张伟见我迟疑不定,提醒道。 我轻轻叹了声:“我没想过要杀你。” “笑话,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吗!”张伟扣住枪扳,作势待发。 “等我将警会的事情办完,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给我几天时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说了。 “给你几天时间?你当年为什么连个让我爸爸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不行,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不然,你休想离开这里!” “别开枪……”远处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 一辆车子在山坡下停下,车里面,一个女孩子探出头来,脸上神情焦急。 紧接着,车门推开,车里走出两个人来。 是海风和海英兄妹。 见到海英,张伟不禁一怔,大吼着说:“你们来干什么!” “海风,你们怎么也找来了?”我问道。他们兄妹俩来的“真不是”时候。 海风看了张伟一眼:“刚在路上遇到了明珠她们。别说了,咱们走吧!” 张伟吼道:“你们可以走,他不能走!”枪口重新对准我。 “够了,张伟!”海英一改往日的温柔可爱,声色俱厉喝住他,“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冲动行事?” “我为父亲报仇,我没有错!” “可是,报仇并不是你的全部!除了报仇,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海风插口说:“你们的恩怨,我已经大致了解,这是你们的私事,本来我不该管,但站在一个警察的立场上,张伟,我决不会让你这样以私人的方式解决,林枫所做过的错事,日后调查清楚,警会自然会解决。放下枪吧,我相信林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可是,我不甘心!”张伟紧扣手枪的手慢慢垂下,他说话口气虽然还是很强硬,但看得出他在企图接受。 我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一个保证:“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跑掉的,更不想逃避。等警会的事情办好后,我自己会亲自来这里找你,记得好好练好你的枪法。” 和海风走下山坡,回头见海英仍站在那里。 “妹子,你不跟我们回去?” 海英微微一笑:“枫哥,你和我哥先回去,我等下再走。” 海风神秘一笑,低声说道:“林枫,你有所不知,你去越南的两个月,这小子追海英追得紧呢。我想也只有海英能劝解得了他了。” “你不反对?”我笑道。 “哈哈,有什么反不反对的,关键看海英的意思,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应该过问她感情上的事。” “说说你自己的事吧,你和徐蕾呢?” “她?一直还住我那里。还可以吧,她还是很冷。” 说到徐蕾,我不由也想到徐可:“你知不知道,徐蕾原来还有个孪生妹妹。” “是么?”海风奇道。 “记得龙神身边那个和徐蕾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吗?其实哪是什么复制人,她是徐蕾的孪生妹妹徐可,从小被龙神领走养大的。”接着我将从到越南开始,如何遇到失踪已久的周谬华,如何与龙神化敌为友,如何合力对付蝴蝶会的事大略说了,只是隐瞒了寻找司徒小姐和魏青的事。 海风直听得咋舌不已,连叹精彩:“好小子,早知就让我去了!你倒好,吉星高照,贵人相助,所有难题迎刃而解,我在警会却累得焦头烂额。” 提到警会,海风不自禁双眉紧锁:“警官被杀,凶手毫无着落,弄得满城风雨,我这个警会副会长刚上任就遇到这么棘手的疑案,这个副会长可不好当啊!” “洪会长呢?” “他呀!还在国外,我想警会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没联系上他吗?” “很奇怪,未出事之前,打他国外的电话,一直都有接,这几天却老是联系不上他,我担心他会不会也出了什么事了。” 车子不觉进入市区,海风说道:“林枫,你都来了两天了,该回去见见崔雯了吧?昨晚我已托警员向她捎话,说你已经回来了,她急着要见到你呢。过再过几天就是你们结婚的大好日子,就算再忙,这事也不能耽搁。” “还是到医院看看孙乾吧!”我想了一想,说:“现在四键将只剩下你我了,能挑起重任的,警会中没多少了,孙乾受了重伤,我们应该先去看看他,说不定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珠丝马迹呢。” 海风点了点头:“嗯,听你的。” “快走吧!可别象徐浩民一样。” “这个林枫你可放心,徐浩民是自杀,孙乾可不是这样的人。何况我派出去的几个警员,每天准时向我汇报情况。” “那可说不定,你还记得那次在大桥上,龙神说过什么话吗?” 海风听了这话,不由心头一震,不再说什么,踩紧油门,车子如闪电般快,直接向维斯医院方向奔去。 看着维斯医院,我就不禁想起数月前在这里自杀的徐浩民,想不到几个月中,警会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实在令人始料未及。 走过住院部的长廊,突然听到人声喧哗,海风从一旁拉过一名护士:“护士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九号房间的病人情况危急,需要送到手术室抢救。” “九号房,不就是孙乾住的那一间!难道……” 身后一名警员走了过来,叫道:“副会长,我们正急着找你呢。孙队长伤势有变!”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孙队长的伤势有所好转了吗?走,看看去!” 但是,急救室是“闲人免进”,我们当然也不能例外,只能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干等。 “徐浩民的情况,会不会发生在孙乾身上?”我不无担忧地说。 海风摇摇头,肯定地说:“我虽然和孙乾平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多,但我了解他一些,他求生的意志力很强,决不会放弃生命,选择自杀,要不然,他恐怕也活不到今天了。” “但愿如你所说吧!孙乾是唯一生还的人,肯定见到凶手的样子,这一关他如果能挺过去,一切就好办多了!” “阿枫……”啄啄啄一阵脚步声响,转角处,一人长声叫道。 是崔雯!分别两个月的崔雯!在身后几名警员的护送下,走了过来。 一见面,崔雯紧紧扑进我的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也来了?”我轻抚着她说。 海风说道:“来了也好。林枫,我可是把嫂子完完整整交还你了。” 急救室房门打开,医生认识海风,不等我们开口问,便说道:“恭喜,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 “真的!”我们总算舒了口气。 “只是……”医生继续说:“他语言中枢受伤势影响,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开口说话。” 海风叹了口气:“罢了,能保住他的命也好,事情总有个水落石出的一天。林枫,过几天就是你和崔雯结婚的日子,你怎么打算?” “这个……”我看着崔雯,心里有些矛盾。结婚吧,现在这种局面,结婚很不对时宜,不结,我不能对不起崔雯。 “不,你们的婚礼要如期举行!”海风一眼看出我的心思。 第四十九章 婚礼上的枪声 婚礼如期举行。 圣诞节在中国来说已是普遍,也该是一个值得狂欢的节日,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婚礼就选在今天举行,崔雯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整天高兴得心花怒放,做为新娘子,还忘了应该端庄一些,帮着忙上忙下地招呼客人。 整个婚礼是海风一手安排的,也真难为了他,竟然发动了警会的人帮忙,连海英也帮忙着张罗。 我见到明珠她们没来,心想她一定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吧,倒也不以为意,我唯一想希望来的人总算是来了。 说来也真奇怪,几天前海风还说联系不上的洪锋,此刻就出现在我眼前。 日近中午,大家将要用餐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举办宴会的酒店门口,洪锋匆匆走下车来,一副风尘扑扑的样子,边走边连声道歉:“呵呵,不好意思,大家都在啊!我不会来晚了吧?”说着过来就是深深的一个拥抱。 海风等见状,一齐过来打了招呼。 洪锋看了看海风,没等他开口便摆手说道:“警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今天是林枫的大喜日子,咱们别扫兴,不谈这些,有话留到回警会再说……” 海风本来也真想说什么,嘴张了张,听会长这般说,也不便再说下去了。 各自入席,这一边当然是由我们夫妇俩陪洪锋会长和海风,以及会中几位刚提拨起来顶替张野石和李健的警官。 我抬头看到海风好象心事重重,眉头紧锁,想起前晚暗地里给我透露的消息,这次婚宴上,其实是顺便借助我和崔雯的这次婚礼,会有所行动,只是他要我配合,静观其变,并没有告知我详细计划。他究竟要干什么呢? 酒过三巡,突见海风举起酒杯,一杯见底,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举起,朗声说道:“林枫,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海风本来不该扫兴,可是想起无辜死去几位警会兄弟,以及现在还躺在医院生死未测的孙乾,有件事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今天趁大家都在这里,我一定非说出来不可!” 洪锋沉着声音,语气中带着责备说:“海风,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什么事回警会再说。你如今当上了副会长,难道就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海风继续说:“我今天替林枫约大家到来赴宴,就是要大家清楚一件事,也让大家做个见证。我们警会出了叛徒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宴会中所有的人骤时哗然。 要知道,今天赏脸来赴宴的,不是本市的要职高官,就是警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海风选择这个机会,清除警会内奸,实在合适不过,怪不得他大力支持我们的婚礼,还要我配合他。 洪锋轻轻放下酒杯,淡淡的说:“海风,你倒说说看,谁是叛徒?” “是他!”海风一拍桌子,指了同席一名警官说。 所指的人,却是顶替李健一职的那个,名叫俞海山。 据我所了解,这俞海山与李健生前相交甚笃,以前曾是李健的副手,后来调到警局当了刑事科科长,应该是两个月前才调回来的,还是洪会长亲自下的文书,说是警会人手不足,所以叫他回来帮忙。 “他怎么会是警会的叛徒?” 俞海山面不改色,冷冷地说:“海副会长,俗话说得好,捉贼捉赃,你不能倚仗自己的权力,平白无故就诬陷我一个这样的罪名,今天洪会长和众位警官在这里,你可要还我一个清白。” “好一句捉贼捉赃!”海风哈哈大笑一声,“我海风从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没有证据,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指证你了。” 洪锋说道:“哦?海风,你有什么证据呢?” “证据就在这里!”海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小袋,袋子里竟然装着的是三颗脱了头的子弹。 俞海山依然神情自然,说:“就凭这子弹,能说明什么?” 海风喝道:“你敢说这不是你的么!” 俞海山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是我的子弹又怎样?这能证明得了什么?我的枪支,早在两个月前就报失了,我可是有申报批文证明的,而且,洪会长也可以证明。” “这几颗子弹的确证明不是什么,可是,如果我有人证呢!” “什么人证?”洪锋问道。 “孙乾!”海风拍拍手掌,只见在一间侧室中,一个伺应生打扮的人慢慢走了出来。 俞海山一见此人,脸色刷地骤变,颤着声音说:“你、你、你……” “俞海山,你万万想不到我还没事吧!”此人不是孙乾是谁! “你……那躺在医院的……”俞海山如见鬼魅。 海风说道:“孙乾早在半个月前就痊愈了,医院的那个,是我用别的病人假扮的。” 我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几天前医院孙乾急救的那一个场面,也是假的。” 海风说道:“不错,那都是我和主治医师之前安排的,目的就是让凶手以为孙乾真的重伤难治,放下戒心,前来赴宴,那个医师,可是海英的导师。” 俞海山见事情败露,哈哈狂笑道:“是我干的又怎么样!张野石、李健都是老子干掉的,所有的罪名老子一个人承担,老子就是……”话未说完,“砰”的一声枪响,俞海山一只手还留在怀里,向后便倒了下去。 开枪的不是别人,乃是洪会长。 海风显然有些不悦:“会长,你为什么要开枪?” 洪锋擦了擦枪口,轻描淡写的说:“你没见他正在掏枪吗?再说,象他这样的人,实在是死有余辜。” 海风看了看俞海山的尸体,轻轻叹了一声:“可惜!” 我心中暗自说道:以俞海山的身手,就算他枪已经在手里,又怎么能奈何得了海风?会长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未免鲁莽了些,这可不象他的做事方法。 尽管除去了俞海山,但我总觉这当中好象缺少了些什么。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场中有的为能除掉警界的害群之马而感到庆幸,有的深为警会发生了这样的事而叹息。 一切暂时平静下来。 手机微振,是谁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找了个借口走开,看着屏幕上浮现的号码。是明珠!我今天最不敢去想的,她终究还是打来了。 接通电话,就听到那边传来明珠急促而凄楚的呜咽声。 “怎么了?明珠。”我这是明知故问。 “枫,我想你,我要见你!” “这……”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好。 “我知道今天是你结婚,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见你。你能来吗?” “不行!”长痛不如短痛,我一咬牙,拒绝了她,便想挂机。 “你一定要来,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什么事!”从她的口气中,我听出了有些异样。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定要亲口告诉你!” 是什么秘密?我该去还是不去? 第五十章 最后的胜利 梦境酒吧并没有重新开业。 虽然回来都好几天了,也许是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看不出明珠有重开酒吧的意思。 自从那天住在酒店遇险之后,明珠姐妹便打算搬回来了。 她今天就约我来这里见她。究竟会有什么事呢? 我可是找了个借口来的,不能呆得太久了。过了小桥,就是梦境酒吧。 一切还是那么幽雅,只是未免沉静得出奇。 明珠在哪里? 后面的卧室,我曾经在这里“住过”的房子,房门紧闭,明珠会不会就在这里面? 我移步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该不该推门呢? 我试探着使力一推,发现门没有错,应手而开。 “枫!”果然是明珠的甜甜的声音。 浴室房门一开,明珠披着件白得几乎透明的浴袍,娇峰挺拨,胴体如玉,若隐若现,越发显得娇艳绝伦。 “明珠…”面对这么美的尤物,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绝不会不怦然心动。 “枫…”明珠朱唇轻启,欲言又止。 “翡翠呢?”我顾左右而言她。 “唉!”明珠叹了口气,慢慢在床边坐下,一只玉手温柔地抚着床褥,脸上流露出无限娇羞和幸福。 “枫,还记得那一次吗?你也许不记得了,但我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都是我对不起你!”无奈,我真的很无奈。 “今天是你结婚,我知道我叫你来是不对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见你。”明珠站起身,一步一步向我行过来,含情脉脉的眼光注视着我,眼眶中,分明还蕴含泪花。 “明珠,我……对不起!”我别过头,生怕这样看着她,我会忍不住。 “枫,看着我!”明珠的声音,散发出难以抵挡的诱惑,“你爱我吗?难道你一点也不爱我吗” “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该走了。”我闭了闭眼睛,一咬牙说出这句话,转身便要走。 “你不想知道我要说出的秘密了?” 我一怔,停住脚步,问道:“什么事?” 明珠的身子越靠越近,近得几乎贴身,一缕幽香沁人心脾,令人心魂荡漾。 殷红的朱唇,勾魂的眼神……这一次我还是把持住了。 “有什么话,快说吧!” 明珠又是一声叹息,随后一本正经地说:“其实……” “姐姐!”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接着,门外闯进一个人来,手里的枪对准了我。 明珠吃了一惊,随起拿起一件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说道:“翡翠,别开枪!” “姐姐,你忘了答应老板的事了?不能说!” 老板!什么老板?她们姐妹俩在为谁做事? 明珠支支吾吾,一时语塞。 我望着明珠,眼神中满是疑问。 倒是翡翠继续说下去:“林枫,今天杀了你,所有的事情就都结束了,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杀我?为什么?你总不能让我死个不明不白吧?” 翡翠的枪法,在初到越南时与阮命那场比赛可以看出,她绝不会比我差多少,倘若她真的动起手来,我可没十成的把握赢她。 “翡翠,你别伤害他!”明珠不顾一切,用身子拦在我前面。 “姐,你怎么那么执迷不悟!他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的。你要知道,背叛老板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明珠,你让开。”我心里感动不已,一个女人若是肯为一个男人付出生命,足可证明她爱这个男人有多深!但我决不许她这么做,先别说翡翠未必能杀得了我,我堂堂一个男人,如果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靠一个女人保护,岂不空负我“天马神枪”的盛名?更何况,我决不能让她们姐妹俩自相残杀。 我将明珠拉过一边,说:“在我临死之前,能不能见见你们老板呢?”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酒吧前厅传来一个声音:“天马神枪,例不虚发。天马,咱们好久不见!” 这声音好熟悉!我猛然想起:是老头子! 是他!不错,就是老头子的声音,这个沙哑的声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踏进前厅,只见厅的中央,赫然坐着一个人,帽子盖得很低,但那样的打扮,俨然就是两年多前那个夜晚见到的“老头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冷冷笑道:“老头子,真是好久不见啊!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幕后策划的。” “老板!”明珠翡翠表情各有不同的叫道。 老头子哼了一声,冷冷的说:“明珠,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板……”明珠花容失色,颤声应着。 “原来你们姐妹都是辟邪帮的人,之所以留在我身边,自始至终是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怪不得每次周密的计划,到最后都行踪暴露,陷入险境。”我没有责备,但必须在她们口中证实。 “不错!”老头子身子动也不动:“林枫,我始终猜不透你究竟有什么魅力,明珠本来就是我派去杀你的,没想到她竟然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继而屡次背叛了我!”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严得严厉起来。 眼前此人,可说是我平生第一大劲敌,他的不动,也许就是致命杀着的开始,我手里暗暗扣着枪,紧紧注视着他,生死一瞬间,不得不打起一万分精神。 明珠就站在身边,看情形,她很是左右为难,还有一个不易对付,冷若冰霜的翡翠,何况,沉寂两年的老头子,如果不是有备而来,决不会贸然现身的。说不定这酒吧外面,早已是危机四伏了。 “枫,快走!”明珠大声叫着,挺身而出。 话音未落,几乎在同一时间,老头子犹如鬼魅般,飘然而至,一声枪响,一个人长声的惨叫。 “明珠!”“姐姐!”中枪的不是别人,是明珠。只因她离我最近,奋不顾身替我挡了一枪。 子弹在明珠的胸口开了一朵鲜花,明珠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也是绽放如花。 我抢前一步,将她紧紧抱住:“明珠,你何苦这样做!” 翡翠见状,大叫一声,枪口指向老头子。 但她哪里是老头子的对手,子弹未发,已然倒下。 怀里的明珠,吃力地睁开双眼,仍然是那么含情脉脉看着我,脸上绽出一丝笑容,再度闭上了双眼,一缕香魂,便已飘到九霄云外了。 “该轮到你了,盛晓林。” “你究竟是谁!”仇恨的火焰没有烧毁我的理智,反而使我更加冷静。 “洪锋,洪会长,不用再装下去了!”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说话的是海风,在他身后,崔雯、孙乾,以及警会的其他干将,和前来赴宴的警界精英纷纷赶到。 “你们…没被炸死!”老头子见了海风他们,身子微微一震。 “辟邪帮帮主凤千年老头子,警会会长洪锋,盘古保险公司后台老板,计算机系博士,好一个多重身份的人物。”海风朗声说道。 “海风,你很聪明,我果然没有看走眼!”“老头子”哈哈大笑,掀开帽子,不正是洪锋!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起我的?” “千不该万不该,是你不该自作聪明,用你的专长,毁了警会的电脑系统,然后借故离开,要知道百密总有一疏,你本意想让我们转移视线,借刀杀人,却因此而露出破绽。从那时开始,我就对你有所怀疑了,及至海滩边两个人被杀,徐浩民自杀,种种迹象,可圈可点,但我始终不敢相信,原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最大的敌人。” 洪锋面对警界这么多的精英,仍然是视若无睹:“我也不妨补充一些:康立、杨岳都是我借你们的手杀的,这两个畜生自恃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个要挟我将帮主的位子让出,一个想坐警会的会长,我索性来个顺水推舟,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也可以借手除去我这个眼中钉。”我恍然大悟:“当日的事,果然是你的苦肉计,你假意答应他们,然后用我的命作为条件,只要杀了我,他们就能如愿以偿,接你的位子,后来见我脱身,又故意让海风轻易救出了你,之后导演了枪战那出好戏!” “不错,你这小子福大命大,三番几次都让你化险为夷,到了临死之前,还有两个女人替你去死,真的令人羡慕,可是今天,哈哈,我已经在酒吧附近都埋下炸药,你们逃得了婚席那一关,这次管教你们有进无出!” 说话之间,突然身形一闪。 “阿雯!”我暗叫不妙,欺身上前,与洪锋硬生生对了一拳,但还是迟了一步,他的速度太快了,崔雯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擒住。 原来洪锋见久无动静,便提前出手了。 我恨得咬牙切齿:林枫啊林枫,你让爱你的人为你而死,还让心爱的人落在敌人手里,枉你号称天马神枪,今天你如果不把崔雯救下,你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崔雯叫道:“阿枫,你别管我,动手啊!”可是我又怎敢轻易动手? 投鼠忌器,众人不得出让开一条路,看着洪锋带着崔雯,离开梦境酒吧。 洪锋夺过一辆车,将崔雯贴身拉了进去,引擎一动,呼啸而去。 众人一齐冲出,乘上车,紧追不舍。 但见洪锋车子所走的方向,乃是通往北海湾大桥的。 他要带崔雯去哪里?难道那边有他的援兵? 北海湾大桥,依然是那么宏伟壮观,过了这座桥,便不再属本市管辖,如果让洪锋逃走,以后要拿下他,可就有些难题了。 我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用催促,海风加快车速,企望能尽能力拦住洪锋。 所幸人流不多,一路上没出现撞车的意外。 更庆幸的是,大桥上,几辆车子拦住了洪锋的去路。 是谁来得那么及时! “洪会长,我总算能活着回来了!”车门一开,第一个走出的竟是阮命。我心中释然,有他带领的蝴蝶会帮忙,怪不得洪锋的阴谋无法得逞。 “海风,阮命想必是你叫来的吧!”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海风微微一笑,“再看,还有谁来了?” 我抬头望去,只见车里陆陆续续走出几个人来:徐可、徐蕾,敢情她们已挑明身份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龙神郭建明,还有他的结义大哥徐若非竟也都来了! 洪锋的车,已被众人团团围住,看来他插翅难飞。 洪锋哈哈一笑,轻轻放开崔雯,面对徐若非、郭建明朗声说道:“两位大哥,几十年不见了,过得可好?” 郭建明道:“老三,你借龙珠引我出来,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一仗打得不漂亮啊!你输了!” 洪锋笑道:“我没有输,有那么多人为我付出代价,我还是赢家。” “可是年老三,你赢了名利地位权力,却输了一切,那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做大哥的是看透了,你呢?”徐若非发话道。 徐、郭、年当年一同盗墓,仿效刘关张三结义,这些事也是回国时徐可告诉我的,原来洪锋就是当年的老三年先锋! “我有什么错?两位大哥参透了龙珠的秘密,可以炼成不死之身,小弟呢,弄了几十年都参不破,不为名为利,岂不是空活一场!”洪锋望着滚滚江水,叹道:“其实世人活着哪个不是为名为利为权为势,‘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这里虽不是长江,但该是我最好的归宿……” “砰”“扑通”枪声过后,洪锋直坠江中。 徐郭两人想要挽救,却已太迟。 徐若非叹道:“是非成败转头空,老三,你这又何苦!” 上部 尾声 漫漫长街,经过昨晚一阵风雨的洗礼,所有的污垢都为之一清。整个城市仿佛变得格外清澈。 这该是迎接新年最好的礼物吧! 有点冷。是天气冷还是心灰意冷呢? 这几个月来,所经历的事,回头看看,恍若隔世。 是真正退出的时候了。 身旁有崔雯,她小鸟依人般紧紧依偎着我,脸上洋溢着幸福与甜蜜。 “枫,你真的决定离开这里了吗?” “除了你,我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那如果再遇上个象明珠姐那样多情又美丽的女子呢?”崔雯突然一本正经的说。 提到明珠,想到她是为我而死,不由长叹一声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是英雄,所以辜负了她一往情深,洪锋临死前说的没错,人生在世,莫不是为了名利,为名为利为权为势而做些损人利己不择手段的事,那才是最可怕的,所以说,名利是最致命的诱惑,一旦起念,无法控制。相反,得到一个人的爱,却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别说了,咱们走吧!还记得上次你上警会请辞吗?咱们走的还是这条路。”崔雯说道。 “是啊,海风都当上警会会长了,这次请辞一定成功!”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和崔雯一同往警会的方向走去。 突然…… “林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是张伟! (上部完) 第五十一章 是谁杀了他 救一个人需要耗尽多少人力物力,杀一个人却往往只需一秒,有时,只要半秒便已足够。 杀手的生涯,或者杀人,或者被杀,最终逃不过这两种命运。 作为一个数度从死亡边缘走出的杀手,一个下定决心改正,重新做人的杀手来说,他的命运又是怎样的结局? 漫漫长街,有风吹落叶的飒飒声音,有几乎可以夺人性命的心跳声,有细微又带着急促的呼吸声。 还有…… 枪声还没有响起,两把枪的黑黝黝的枪口对峙着。 生死在于一念,存亡系于一线。谁先开枪,不一定对方就会倒下,或许倒下的会是自己。 面对突如其来的张伟,这一切其实早已在意料之中。 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一情景,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荒墓前那场枪杀。只不过,地点换了时间换了,而人物? 张俊山死了,是死在我枪下的,眼前是他的儿子,带着满腔仇恨为他报仇来了! 我该不该动手?该不该象三年前杀张俊山一样,将他的儿子毙于枪下? 理智告诉我,我不能!我既然已经脱离黑帮,就不能再重蹈故辙。 然而,我不开枪,倒在枪下的必然是我。 看看花容失色的新婚妻子,甜蜜幸福的生活刚刚开始,我又怎么能忍心撒手而去! 张伟已经是仇恨占据了所有理智,我也答应他给他一个交代的,除了被杀,我还有什么选择? “林枫,动手吧!”张伟血红着双眼,举着枪的手微微发抖。 他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无可奈何,我轻叹一声,扳枪的手指稍一用力,但只要我再按下去,我坚信,倒下的必是张伟。 “阿枫,别开枪!”崔雯紧张得眼眶泛红,快要哭了。 “林枫,别开枪!”同时有两个声音说道。 “吱”的一声,一辆警车骤地在路旁刹住。车子里跳下海风和海英兄妹。 来的还不只他们,后面,十几名警会警员紧跟而到,枪口对着我和张伟。 “谁也不能阻止我,谁都不能,海英你也不能!”张伟见到海英,微微一怔,仍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海英急道:“张伟,你应该知道,真正的凶手是洪锋。” 张伟嘶声吼叫道:“可是,我父亲是死在这个人枪下的,这难道有错吗!” 我对着海风说道:“算了,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总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一字一句道:“动手吧!张伟,为你父亲报仇!”“不!我要的是公平决斗!”张伟吼道。 海英叹道:“张伟,你这又何苦!你明知不是枫哥对手的。” “我不管,就算死,我也要对得起我爸爸。今天,我和他,总得有个人躺下。”张伟冷冷道。 见他如此坚决,那是九头牛都改变不了他的了,我多说无用:“好吧!你要怎样个公平法?” “和你杀我父亲时一样”张伟的手微抖,嘴里数着数字:“一……二……” 众人屏住呼吸,闭上双眼,等待生与死的一枪,谁也不敢再阻挡,谁也不愿哪一个躺下,谁也不忍看这鲜血淋漓的场面。 崔雯这时出乎意外的冷静,因为她知道,担心,哭泣,都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我放心不下。 空气在刹那间凝结。 “砰”、“砰”两声。 我原以为倒下是必是我自己,有谁知,张伟倒下了,一颗子弹从他胸膛穿越而过,开出一朵用鲜血做成的花。 他倒下了,眼睛睁得很大,充满恐惧和不解,最后一刻看着我,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是谁杀了他?以我的枪法,杀他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是,我没有!那一枪不是我开的。 我开枪的时候,故意将枪口略为抬高,我的子弹,并没有打在张伟身上,我想宁愿自己死,也要成全他的心愿。 可是……究竟是谁开的枪? “你为什么要杀他!”海英狂奔上前,一改往日的温柔可爱,啪啪就是两下,在我脸上左右开弓,呜咽着说:“你明知他不如你的,为什么还要开枪?你可以躲开啊!” 数月来,张伟对她狂追猛轰,努力求爱,两人正在热恋间,就这样,张伟死了,叫她又如何接受得了? 我想解释:张伟不是我杀的。但是有谁相信我? 那开枪的人枪法真快,快得难以想象。 这回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林枫……”海风走过来,脸有为难之色。 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我淡淡一笑:“海风,不用再犹豫不决了,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得罪了!”海风慢慢从腰间解出明亮亮的手铐,“咔嚓”一声,亲手将我锁住,“走吧!” “阿枫……”崔雯颤声道。此时此刻,她也无能为力。 我回头报又一笑:“放心吧阿雯,林枫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说这句话,算是苦中作乐,算是安慰自己,也算是给崔雯一颗定心丸。 前路漫漫,希望在何方?明天的事,谁又能预料得到!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杜大才子一生风流,歌楼酒肆,美女如云,好生快乐。而我呢?此刻要将诗句改一改,那应该是“十年一觉江湖梦,赢得杀人大罪名!” 想我叱咤江湖十年,再不济,也曾有“第一杀手”的雅号吧?可是,刚爬上岸,衣服刚晾干,刚摆脱了那一身的腥味,现在又被推下海了,落得身为阶下囚,怅望铁窗,无限感慨! 可悲!可怜!可叹! 我没有杀张伟,可是谁能相信?以我的枪法,竟然杀不了人,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海风不信,孙乾不信,海英不信,全警局的人都不信,就连崔雯也…… 对了,三天了,怎么还不见崔雯来探监?我不禁有些担忧。 “阿枫!”说曹操曹操就到,崔雯轻叫道。她果然来得及时。 探监房内…… 我算是较特殊待遇的,可以和崔雯畅所欲言,不用有人在一旁守着。 崔雯凝视着我:“阿枫,委屈你了!” “雯,你相信是我杀了张伟吗?”闲话休提,只要能将这件案查清楚,要说肉麻甜蜜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开门见山的问她。 崔雯瞪大一双眼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也认为张伟是我杀的了?” 崔雯想了一想:“当时那么多人看着,除了你,还有谁?” “我怀疑开枪的另有其人!”我不得不说出我心中的疑虑。 “可是……” 我摆了摆手:“你听我说,我总觉得很不对径,自始至终,我都没曾想到要杀张伟的,所以我故意将开枪的时间延长了半秒,等他子弹发出时我再开枪,而且,故意不瞄准他,可是,他的子弹到了中途就消失了,而我的子弹,明明是打到半空的,他却倒下了!究竟是谁开的枪呢?开枪的人救了我,却杀了张伟。” 崔雯张大一张小口,听得好久合不拢嘴:“难为你观察得这么详细,可是,海风不在你身旁,我又没那个能耐,到底是谁开的枪?” “不清楚。”我摇摇头,“这就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按子弹枪击张伟的方位,应该就在我背后那个方向,开枪的速度比我还快。但我仔细留意背后,方圆一里,并没有其他人出现,到底会是什么会呢?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要杀张伟,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将这事告诉海风了吗?或许他能帮你找到真凶呢。”崔雯说道。 “还没有,海风这几天都不见人影。我想,他宁可相信我的枪法,也不相信我会杀不了张伟!” “谁说的!”门外传来哈哈的笑声,海风提着一只公文包,推门进来。 “这小子,你终于肯露面了!” 海风尴尬一笑:“没办法啊林枫,我是依法办事,例行公务,不得不将你抓起来。” “说说吧!这几天,你查到了些什么?”我知道,海风现在身任会长要职,公务繁忙,如果没什么新发现,绝不会贸然前来。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好歹咱们兄弟一场啊!”海风故意卖了个圈子。 可是崔雯比我更急:“你倒快说啊,我的海会长!” 海风苦笑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确有意外的收获。”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把用薄膜袋包着的枪,“林枫,这可是你心爱的宝贝,总该记得你子弹的模样吧?” “当然记得,这把枪跟随我近十年了,化成水我都记得。” 海风一脸的严肃表情:“现场所见,你的确是开过一枪,可是在事发附近,却找不到子弹的痕迹,而且,据验尸房的检验报告,在张伟体内,没有存留任何异物,那种伤口,竟然不是子弹射击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刺穿心脏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和崔雯异口同声说。 海风继续说:“所以,我敢断定你的那一枪并没有杀了张伟,可现场十多名警员亲眼目睹你向张伟开枪啊,海风拿不到真正杀人的凶器和凶手,实在是救不了你!” 第五十二章 尸体不翼而飞 海风神情严肃,一股手握大权的气势说着。 我报之哈哈一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眼前这个海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并肩作战,放怀共饮,无话不说,称兄道弟的海风了。 也许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在高位身不由己的缘故吧!我宁愿这样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候,一连串的铃声响起,海风拿出手机,看着屏幕,剑眉一皱,听不了两句,双眉皱得更紧。 “海风,发生了什么事?”我试探着问道。 “验尸房负责人来电,少了一具尸体!” “怎么会少了具尸体?” 海风一只手在桌上狠狠一拍:“张伟的尸体不见了!” 海风封断电话:“不行,我得去看看!”掉头便走。 “海风!”我叫住了他。 “什么事?林枫,我……”海风停住脚步,回头说。 我说道:“这事追根结底都是因我而起,你看……” “你想出去?”海风一下看穿我的心思。 “是的。我林枫不能不管!” 崔雯也道:“海风,就当给阿枫将功赎罪的机会吧!再说,你都怀疑人不是阿枫杀的。” 见海风沉吟不语,好象仍在犹豫,我一拍胸膛,掷地有声道:“你堂堂一会之长,还怕我逃了不成!万事由我林枫担着,不弄个水落石出,你尽管拿林枫当蜂窝打!” 海风咬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定:“行,咱们兄弟一场,就如崔雯说的,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不过……”他哈哈一笑,看着崔雯道:“我要将你当蜂窝打,可有人会找我要老公,海风可没法子赔她!” “好兄弟,林枫一定不负所望!” 验尸房停放的是因种种事故死亡的尸体,据海风说,张伟的尸体早上还停放在这里,因张伟没有亲人,又是我“亲手”枪杀,还好海风心细,察觉出张伟的伤口有异样,才没有将他送到殡仪馆。 但短短的三天,张伟的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验尸房负责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本来是殡仪馆退休的员工,闲在家里没事干,托关系谋了这么个小职。他领着海风、我和崔雯走进验尸房,只觉得这里有着一种难闻的气味,阴阴森森,十分恐怖。 “老王!”海风向老王招了招手,“早上有谁来过?” 老王想了一想说:“除了会长你,早上好象没人进来,我也是刚才例行检查,发现这里……”指着靠墙角一张铁床“少了一具,就是三天前送来的那个!” 停尸房四壁封闭,密不透风,除了有关人员获得批准可以进来外,也只有这个老王能自由出入,但见他唯唯喏喏,又不似是在说谎,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出了停尸房,海风问道:“林枫,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我苦笑道:“我能有什么见解?你别问我,这方面,你比我在行。” 海风不无担忧地说:“张伟刚死三天,尸体就离奇失踪了,这消息要让海英知道,我可不好交代。” 崔雯插口道:“可是,如果海英能帮得上忙呢?” 海风摇了摇头:“不行,这是咱们警会该做的事。特别是你,林枫,你要负首要责任,一天找不到张伟的尸体,你就摆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话可说。我林枫向你海会长保证,抓不到真正的凶手,找不到张伟的尸体,林枫死无怨言。” 这时,却听到崔雯“咦”的一声,我们齐向她所望的方向看去。 是海英,她站在不远的地方,穿着件紫色披风,长发有些凌乱,容颜有些憔悴。 “海英!”海风叫道。 敢情我们刚才说的话,全让她听到了。 没见几天,她好像成熟了许多,我以为她会做出超乎想像的举动,谁知她竟是异常的冷静,慢慢走了过来:“枫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倒令我不但意外,“海英,对不起!”我满含歉疚地说。 海英从嘴角边挤出一点笑意:“不用向我道歉,我和张伟也没什么,只是老同学一场,替他难过,为他不值而已。”转向海风说道:“哥,张伟真的不见了?”她不提“尸体”二字,显然心里还有些难受。 “是的。”海风点头道:“我和你枫哥正在为这事烦恼呢!”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海英,你那位办it公司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精英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丁文才。”海英回答道。 海风若有所思道:“想想真是奇怪,张伟死了,按照常理,你的朋友,该来看望一下才对啊!这几天却没见网络公司有人来,倒好象不关他们的事一样,这可有点不合情理!” 海英一怔,说:“哥,这个有关系吗?”崔雯不解:“海风,你不会怀疑他们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记得洪锋幕后操纵的盘古保险公司吗?”我提醒道。“这不一样,我那朋友,开的可是正规公司。丁文才和张伟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不去看他也不过份。”海英语气坚定地说。顿了一顿,海英又道:“哥,差点忘记告诉你,徐蕾姐姐来了。”“真的!”海风双眉尽展,喜形于色。“当然是真的。”“在哪里?”“在家里。”看到海风那紧张又喜悦的样子,我和崔雯暗暗好笑:这小子,看把你乐的!耳边只听呼呼声响,人影一闪而过。海风施展他最擅长的腿上功夫,迅雷般奔向车场,将车子开了过来,招呼我们上来,然后掣动引擎,朝着他家方向呼啸而去。这也难怪,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他和徐蕾早已互生情愫,两人心里清楚,只差互相表白那层纸没捅破而已。可是自从北海湾大桥上洪锋被逼得开枪自杀,掉下江去之后,徐蕾跟着爷爷徐若非退隐,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消息,此时回来,令一向沉稳的也海风情不自禁起来。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来?我心里想起一个人。“想谁了?”崔雯仿佛看穿了我,用胳膊轻轻碰了我一下,低声说:“是不是想你那个可人儿了?”“别瞎吃醋!”我当场否认,“我有你一个已经够头痛了。”“好呀,原来你竟然嫌我烦!”崔雯伸手在我大腿上狠狠一掐,努着嘴,佯装生气说。“哎呀!你干嘛?想谋杀亲夫啊!”海风在前面大摇其头,海英却依然沉着脸。 一路说着话,不觉已到海风家。 应该说是海风的新家了。 自从海风名正主顺当上了正义警会正会长,身家自然就不一样,以前住的那小屋已经远远不足以他们兄妹的居住,更何况还要招呼一些警界重要客人? 可怜的我和崔雯,还是住崔雯原来住的地方。 进入新家,感觉果然不一样,楼下宽广的大厅,各式先进的设备一应俱全,连空气也显得格外的新鲜。 崔雯看得哇哇大叫,对我不免又要叨念几句。 大厅以北,是一面巨大的钢化玻璃,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 不远的海边沙滩上,一个婀娜的身影,对着大海翩翩起舞,等她转过身来时,我不由一怔:是徐蕾还是徐可? 令我失望的是,那位美女当然是徐蕾了。 我失望,其他三人却高兴得很。海英推开后门,高声叫唤:“徐蕾姐姐!”海风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心情好象有些激动。而崔雯呢,暗暗偷笑,低声说道:“怎么,失望了吧?” 看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唯有苦笑着:“别瞎说!” 崔雯狡黠一笑:“还不承认呢!如果来的是你想见的人,你会有什么反应?” 见我不答,催道:“说嘛!说嘛!” 我益发苦笑:“结婚之前都没见你这么爱吃醋。整个的醋坛子,不怕酸死你?” 崔雯向我胸口狠狠就是一拳:“酸死算了。谁叫你那么讨女人喜欢,司徒萼、明珠……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听她提到明珠,我心头不由一痛,那个对我何等痴情的女人,我始终没有给予她什么,而到最后,如果不是她姐妹舍命相救,恐怕我早死在洪锋枪下了! 每逢想起这事,我都会感到无限的歉疚;司徒萼和魏叔呢?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等有时间,可得去探望他们。 崔雯察颜观色,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一脸的歉意,拉着我的手,说:“生气了吗?是我不好,别生气啦!”我收回飘远的神思,报以她爽朗的一笑。 这时徐蕾已经回来,几个月不见,她变得更加漂亮,更加开朗,不似以前那般总是黛眉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了。 彼此打过招呼,各自坐下,海英转身进去准备餐饮,海风强作镇定,本来口才还不错的他,此刻变得有些木讷。 还是崔雯首先开口:“阿蕾,你是一个人来的?” “还有我爷爷!”徐蕾道。 第五十三章 诡异往事 “你那位神仙爷爷也来了!”我说道。 徐蕾微微一笑:“什么神仙爷爷。其实……”她转向海风说:“海风,这次我和爷爷回来,其实是有要事需要你们的帮忙!” 海风甚感意外:“出了什么事吗?” 徐蕾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还是等我爷爷来了再说吧!” “那么你爷爷呢?”我问道。我也暗暗奇怪:徐若非和龙神郭建明为当世奇人,都是不死之身,神通可谓广大,这天下的事,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还需警会帮忙?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这时,一声轻笑响彻耳边,随着笑声过后,一个灰色人影出现在大厅中。 徐蕾叫道:“爷爷!” 来人穿着灰色唐装,灰发长须,正是徐若非。 我由衷赞道:“徐先生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徐若非哈哈笑道:“老朽这副骨头还算硬朗。林警官那天有空,陪老朽活动活动筋骨如何?” “老先生有命,林枫一定舍命陪前辈!” 海风请徐若非坐下,开门见山问道:“徐先生远道而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徐若非道:“其实嘛,这事说到底只是江湖恩怨,不应该麻烦你们的。” 我暗自奇怪:徐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只听徐若非话锋一转,说:“但如果和张伟的死有关,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和海风三人不约而同“啊”的一声,均想:这徐先生消息真是灵通! 海风问道:“徐先生也知道张伟的事了?” 徐若非得意道:“老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什么事瞒得过我的。老朽这次前来,就是要帮你们查找真凶。” “难道开枪杀张伟的,真的另有其人?张伟一心想杀的是枫哥,没曾听说过他和人结怨啊!”海英端着盘子出来了。 徐若非道:“老朽虽然没亲眼见到,但猜想张伟的死,一定跟僵尸病毒有关。” “徐先生不会是说那可以摧毁所有电脑设备的僵尸病毒吧?”我想起那次警会电脑系统被炸的事,问道。 徐若非道:“你只说对了一半。真正的僵尸病毒不但能推毁电脑系统,可以在整个网络上迅速传播,而且使用电脑的人,往往会不知不觉传染上,十分可怕。” 崔雯不解地问道:“徐老先生,可是,这种病毒跟张伟的死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否则我们何必千里迢迢赶来?” 一旁的海英若有所思,突然道:“警会的系统染的当初怀疑就是僵尸病毒,还是我请张伟去修复的。难道……” 海风追问道:“妹妹,莫非你发现了什么?” 海英摇摇头:“我又不是你们,只是怀疑罢了。张伟既然不是枫哥杀的,或许是被杀人灭口了。”听语气,海英还是有点忧郁。 “但是,不是我林枫吹牛,以我开枪的速度,天底下比我快的还没几个,如果真如海英所讲,张伟是被人杀人灭口,而又想嫁祸给我,那这个就是我林枫最厉害的对手了!” 徐若非道:“杀张伟的,也许就是这几个的其中一人呢!” 久未开口的徐蕾这时说话了:“爷爷,您就直说吧!” 徐若非神秘一笑,说:“大家听我讲个故事如何?”酌了口茶,慢慢说道:“故事要在三十多年前说起。三十多年前,我和郭建明,还有我的助手洪锋。本来我可以在自己的实验室,好好研究我的实验成果,在盗墓者郭建明的鼓励和利益的诱惑下,我和洪锋跟着他踏上了寻宝之旅,在寻宝的途中,我们三人指天发誓,滴血为盟,结为金兰兄弟。其实,我们之所以结拜兄弟,从开始就不是诚心诚意的,而是在彼此都在防范对方,一旦发誓,就谁都不能独自私吞胜利果实。这事就不提啦,我们三个人跨山越水,历尽艰难,得到的宝物倒是不少,可是还没一件我们真正看得上眼的。直到有一次,我们经过一个偏僻的山村,那一天天色已晚,就顺便找了个农家住宿,谁知就在那一晚,竟发生了好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听他说到这里,我们几个不禁都来了兴趣,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那晚的事,老朽终身难忘。那是一个很诡异的山村,一到晚上九点,外面几乎已人烟绝迹,主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从我们入住的那一刻开始,那个老人只说过四句话,其中三句都是重复着几个字,‘晚上千万别出外!’可天不怕地不怕的郭建明,却不听劝告,就在那晚,真的出事了。” “那晚天气异常的热,我们每个人都感到很烦躁不安,郭建明闷得发慌,不听我们劝阻,一定要出去,一开始我想,那么大的人,又是江湖上行走的,练过功夫的,就是晚上有虎狼出没,也奈何不了他,就由着他去了。可谁知,那晚见到的,不是虎狼,只僵尸!” 崔雯和海英听得入神,不提防他提起僵尸,不由“啊”的叫出声来。其实不单是她们俩,连徐若非说话声音微变,想是回想起陈年往事,心有余悸。 “郭建明只说出去一会,但我们一连等到第二天凌晨两点,他还没回来,心想他一定遭遇不测了。我们心里未免有些担忧,自然都睡不着。到了三点时候,郭建明总算回来了,但浑身上下,血淋淋地,脸上东一块西一块,染满泥土。我们一下惊讶了,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连连说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们深怕被主人发现他杀人,到时候恐难活着走出山村,就让他带我们去,趁还没人发现,赶快将尸体埋了。可是,当我们走到杀人现场,却哪里有半条人影,甚至连血迹都没有,你们说奇怪不奇怪!当时我和洪锋还说他是慌乱时产生幻觉,但郭建明衣上的血迹足可证明他没说谎。据他所言,他是离开那户农家还没半个钟头,就听到后山似乎有凄厉的叫声,他出于好奇,便循着声音走去,进入一片树林中,就听到飒飒声响,阴风阵阵,几道白影在空中飘来飘去,郭建明刚一抬头,就有一道白影向他扑了过去,他想也没想,在身上抽出匕首,一把刺了过去,眼前一片血红,那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都喷到了他身上,他以为自己杀了人,便匆匆忙忙跑回来和我们会面了。” 我和海风奇道:“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徐若非说:“当时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问那农家主人,他只是满脸惶恐的摇头,不肯透露半点资料。我们三人,本就是冒险掘墓寻宝的,越是难以解释的事,我们就越有兴趣探索究竟,于是决定多留几天。第二天晚上,同样的时间,我们三人一起进入那片树林,可是一连几晚,毫无收获。正当我们想放弃时,就在那晚,又听到那凄厉的叫声!” “这次我亲眼目睹,的确是几条人影在林中飞来飞去。嘿嘿,老朽是搞科学研究的,哪里会相信鬼魂之说,便认为那些不过是在装神弄鬼,抽出防身匕首,对准那个向我扑来的白影插了过去。一声割肉的清脆细响,那个人虽然被我刺中,倒了下去,不到片刻,又是一跃而起。这回我有些害怕了,拼命想逃,可是那个人却直挺挺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追来。我们三人重新返回农屋,再三追问屋子主人,他终于肯说出真相。原来,在那当地,有一个极其厉害的降头师,深通降术,最擅长的本领就是‘行尸走肉’,便是从刚死的人身体上抽出存活的细胞,用降术调制成一种丹药,常人只要服下,即可将潜力全部发挥,力大无穷,但如果长期服用,必定久积成瘾,形同行尸走肉,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 我想起在越南遇到的那三个怪物,心有所触:“徐先生以前手下的两男一女三个怪物,岂不就是这种行肉走肉?” 徐若非点头道:“不错!我便是仿效那种做法的。但我拿来试验的三个人都是死囚,不值得可怜,而那个降师就大不相同了!” 海风道:“哦?有什么不同?” “我以死囚作试验品,那是废物利用,何况我利用那三个生化人,也就是活死人,从没错杀一个人,而那降头师,是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偷偷抓去吞服丹丸,从而成为他的奴隶,那个屋主的儿子,就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徐若非语气激昂,显得忿忿不平。 “山高皇帝远,在那些穷山僻野,天王老子都管不着的地方,受害的家人是敢怒不敢言。我们三人只是求财,不想多惹是非,在屋主的劝说下,便打算第二天离开,谁知次日一早,我们避都避不及,那个降头师找上门来了!” 我说道:“徐先生以三人敌人,自然是稳操胜算了!” 徐若非摇头苦笑:“说来惭愧,合我们三兄弟的力量,非但打不过他,而且是毫无还手之力,就被他一一放倒。” 第五十四章 谁是最可怕的人 “呵呵,徐先生这回可是阴沟里翻船了!”我半开玩笑道。 徐若非并不生气,反而一笑置之:“那也未必,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以我们三人的聪明才智,自然万事都能逢凶化吉,事情的过程如何,不足为外人道也。但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最终那个降头师饮恨自杀,也就是那一次,我们从他手里夺得了龙珠!” “虽然获胜,我们也都弄得筋疲力尽,只好趁机离开那个山村。我们以为整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但事情并不是我们想像中那么简单,龙珠在手,害得我们兄弟手足相残还不止,可怕的是,那个降头师,当时还有一个儿子,在出事之后,他的儿子也跟着失了踪,也带走了所有研制活死人的异术。这事令我们头痛得很,洪锋恐留下这活口,后患无穷,四处托人打听,终究一无所获,那时我们就知道,倘若这降头师的儿子一回来,我们必然鸡犬不宁,终于,就在二十年前,老朽远游欧洲时,偶然遇到了降头师的儿子,双方交起手来,老朽以一招险险取胜,但最后还是被他狡猾脱逃……” 海风问道:“徐先生,冒昧问一句:这些跟张伟的死有关系吗?” 徐若非道:“有关系。怎么没关系?海会长,这么心急,可不象你。” 海风搓着手,显然有点不自在,又极力想掩饰这片刻难堪:“不好意思。那么,那个降头师叫什么?他是儿子又叫什么名字呢?” 徐若非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原来那个农屋主人说过什么‘姚王’,大概姓姚吧!只是,他的儿子,从二十年前那次决斗,我已看出他身体的反应不同于常人,当时我便已料到,那人一定学了降术,不过是学艺不精,不然二十年前我已不是他的对手。从那次以后,这二十年来我没少留意,可那个降头师的儿子,就象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两个月前,我再一次见到了这个人!” 终于说到正题了,我们忍不住问道:“在哪里?” “就在这个城市。”徐若非站了起来,面向大海,听着随风传来的阵阵海浪声音,“那人的相貌,跟二十年前没有两样,可是当我想跟上去时,那人转身就不见了。可惜!” 我和海风恍然大悟:“原来徐先生是想让警会帮忙,寻找那个降头师的儿子。” 徐若非道:“我之所以要请你们帮忙,寻找降头师后人固然不错,另一个原因,是想帮林枫你洗脱杀人凶手的嫌疑。而且,我怀疑杀张伟的真正凶手,便是降头师的后人。” 海风略一沉吟道:“本来在张伟的尸体上,已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可是今天张伟的尸体又无缘无故失了踪,现在是毫无头绪,断了线索,无处着手了。” “或许可以从管理员老王先问起呢?”我说。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凶手真的另有其人,我可不想被人冤枉入狱,弄不好还得去和阎王爷下棋,所以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重要的是海风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老王那里,林枫你就不用去了,让我去就行。海英,你就陪你枫哥去一趟你朋友的什么精英公司吧!这几天太忙,张伟说到底还是他公司的技术师,发生了这样的事,总应该和他们说一声。”海风下了个不错的决定。 “知我者,海风也!”我握住海风的手:“兄弟,多谢了!”我当然明白海风让我去精英科技公司的用意。 徐若非看看时间,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老朽还有些事要办,等你们的好消息了!”转向徐蕾问道:“小蕾,你跟爷爷走吗?” 徐蕾看看海风,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徐若非哪有不明之理,当即哈哈一笑:“女大不中留,这话真的不错!海风,我的孙女就交给你了,少了一根头发,爷爷唯你是问!”说完长笑一声,身形乍动,一阵风般已然消失,剩下海风和徐蕾四眼对望,无限深情。 海英见状暗自好笑,模仿着徐若非的声音说:“海风,我的孙女就交给你了,少了一根头发,爷爷唯你是问!” 徐蕾对着她就是一掌:“小丫头,敢取笑我们,看我不打死你!” 我和崔雯海英三人都大声笑了起来。 徐若非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他是把海风当成自己的准孙女婿了! 言归正传,接下来的事,就是兵分两路,海风和徐蕾再到验尸房跑一趟,而海英则带着我和崔雯前往精英网络科技公司。 一路上我有意无意向海英问及精英网络公司老板丁文才的事,才知道,原来海英是有两年前认识的。那时她还在念书,在一次出席朋友的生日派对上认识了丁文才,是丁文才主动搭讪,而海英见他风度翩翩,言谈举止,很有礼貌,也没拒绝,据她朋友的介绍,只知道丁文才出身名门,是留学归国创业,至于其他的,因交往非深,海英也一无所知。 海英大概察觉出我的用意,问道:“枫哥,你不会怀疑他吧?” 我笑了笑:“职业习惯,纯属自然反应而已!” 不一会已到精英公司门口。 这做网络业务的,果然有钱,不仅公司装潢气派,而且从踏进公司的第一步开始,到处都显得别具一格,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高新科技。 十二楼的一层,应该是公司高层的办公地点了,海英也只来过几次,但漂亮的秘书小姐认得海英,知道是老总的朋友,礼貌地招呼我们到会客厅入座,然后转身出去。 海英也真有面子,看来这丁文才很在意海英,不到片刻,一个西装革履,三十左右岁,相貌甚是英俊的人进来。 海英轻轻叫了声:“丁总,你好!” 丁文才忙迎了上来:“海英,都说不要丁总丁总地叫我了,让我真是无地自容。你也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转头用狐疑的眼光打量我和崔雯:“两位是?” “朋友!”不等海英回答,我抢先说道。我们是“微服私访”,当然不能透露身份。 海英一笑:“不好意思,丁总,打扰了。” 丁文才陪以一笑:“你海医生也是大忙人,平时约你都不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海医生但有所托,文才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哪敢!我是想说,关于张伟的事,丁总你知道了吧?” “瞧我这个人……”丁文才一拍脑袋,“张伟的事,我听说了,我也为失去这样的人才而感到深深扼腕,本来要去的,只是近来公司实在太忙,真的分不开身啊!” “可是,张伟的尸体被人盗走了!”海英悲伤地说。其实,这也是来此途中,我故意让海英这么说,以此来试探丁文才的。 丁文才却是冷静得很:“联系警方了吗?我差点忘了,你哥可是警会会长。放心吧海英,警方是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察言观色,看来再说下去,非但问不出个所以然,弄不好还落得个侵犯个人自由的嫌疑,我们只好借口有事,告辞而去。 出了精英公司,我向海英说了我的看法:“你的朋友好象不大欢迎我们。” “也许是因为他太忙了吧!枫哥,现在去哪里?”海英把着方向盘问道。 “到验尸房去。”我想了想说。 海英应了声“好的。”掉转车头,疾往验尸房方向奔去。 可是,就在这里,身后却传来阵阵尖锐的警笛鸣叫。 “是警局的。”崔雯说道。 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中想到。转头望望后面,只见四辆警车以飞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前面两辆超越到车前,忽然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弯,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海英心里一紧,慌忙急刹住车。 就听得警车里一人高声说道:“林枫,出来!” 是谁来着?原来是冲着我来的!我轻轻按住崔雯和海英,示意她们不要乱动,推开车门走出。 只见四辆车中,七八个人走了出来,个个都是全副武装,荷弹实枪,为头是一个高大健硕的中年警官,我认得此人:“金副局长,找林某有何贵干?”此人正是本市警局副局长金慎言,死于郭建明手下的金恒言的大哥。 “众位兄弟,将林枫拿下了!”金慎言提了提警帽,一声令下,八名警察慢慢逼近。 看来来意非善,我面不改色,问道:“未知林某什么地方错了,使得金副局长这般劳师动众?” 金慎言冷冷道:“林枫杀人,又越狱潜逃,兄弟们抓住了他,就是大功一件!” “岂有此理!”我冷笑道:“原来给我安的是这样的罪名。林某是海会长申请出来的,何况警会的事,自会有警会处理,林某是不是杀人犯还没定罪,金副局长,你未免太急于邀功了!” 金慎言冷哼一声,高声说道:“兄弟们刚才听到了,杀人罪犯林枫狡猾抗辩,拒不认罪,兄弟们将他拿下,如一再拒捕,可就地正法!” 第五十五章 公报私仇 “枫哥,快上车!”是海英低声叫道。车门玻璃一开,我想也没想,一个鹞子翻身钻进车里。 海英一踩油门,车子风弛电掣般,径向金慎言冲了过去。 金慎言正想开枪,一见是海英,不禁微微一愣,似乎对海风还是有些忌惮。就在这一愣间,海英已驾车飞出好远。 金慎言回过神来,左手一挥:“追!”四辆警车紧跟着从后面追来。 我不得不佩服海英高超的驾车技术,不到片刻,已经上了高速公路,将四辆警车远远抛在后面。 崔雯忧形于色,掏出佩枪,一把塞进我的手里:“枫……” “没什么!”我强笑道:“这金慎言分明是公报私仇,他是冲着我来的。” “金恒言是龙神杀的,又不是你,干嘛要对付你啊!” “可是那时除了我和海风见证郭建明和徐可杀了金恒言,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内情,说出来谁会相信?也许因为我的背景,金慎言就以为是我杀了他弟弟的吧!”我拿过崔雯的手机,拨下海风的号码,可是回应的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我试着拿过海英的手机,也是一样。 这海风怎么搞的,早不关晚不关,现在关机! 砰、砰、砰砰砰……枪声骤响,四辆警车已在不远处,显然金慎言已经不耐烦了。 “海英,停车!”我说道。既然金慎言是冲着我来的,我可不想连累了海英,万一她有些差池,海风面前不好交代。 “放心吧枫哥!”海英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驶得更快,车子左转右闪,避过子弹攻击。 忽然……砰的一声,接着又是连声吱吱作响,车身一晃,向一边微微倾斜,海英紧急刹住车子,叹了口气:“轮胎爆了!” 警车已经赶上,金慎言举起枪大吼道:“林枫,你跑不了了!”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耸了耸肩,推门而出。 背后崔雯拉住我的手:“枫,非到万不得已,别杀他们。”她没有说“小心!”那是因为对我的枪法有绝对的信心。 我点了点头,报之一笑,面向金慎言道:“金副局,你不就是为了给你的弟子争口气吗?何必连累这些警局的兄弟?” 金慎言扣枪说道:“为我弟弟讨个公道是必然的,将你绳之于法才最重要。林枫,听说你枪法很厉害,可金某就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那行!就算我该死吧,我临死前可否有个要求?”我道。 “你说。” “放了崔雯和海英,她们与此事无关,让她们离开。”“没问题。”金慎言手一挥,七八个警察让开一条路,七八个枪口却紧紧对着我。 “枫……”崔雯还是有些担心。 我神闲气若,微微一笑:“你老公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天马神枪,你还担心什么?” 崔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海英道:“枫哥,你自己小心了!”两人推开车门,慢慢向市区方向走去,崔雯依然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 目关崔雯海英两人消失,我道:“怎么样,金副局,你是想将我捉回去呢?还是将我就地正法?” 金慎言哈哈笑道:“我可没那么笨,捉你回去?海风和你交情不错,他准是包庇你,到时来个无罪释放,我岂不是白忙一场?” “这么说来,你是想将我就地正法了?” “不错,杀人、越狱、袭警,光这三条罪名就足够将你碎尸万段了!” “你好卑鄙!”我蔑视道,“你身为一个副局长,为了帮你弟弟报仇,不惜动用警局武装,这般假公济私,你还对得起你头上的徽章!” 金慎言脸色铁青,恼羞成怒道:“金某做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这杀人犯来教训我!你不是自称‘天马神枪,弹不虚发’吗?我就让你以后一颗子弹都发不出来!”一声枪响,金慎言已经出手,一颗金亮的子弹疾射过来。 紧跟着又是连串枪响,那七八名警察见副局开枪,也纷纷向我扫射。 我谨记着崔雯的话,不能开枪杀了他们,不然的话,那真成了杀人凶犯了。 我一个翻身,越过车后,以车子作为掩护。 嘣嘣嘣……子弹尽数打在车上。 怎么办?他们火力凶猛,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我不还手,难道真要我束手待毙? 我仔细观察地形,这条公路是劈山开拓的,公路两旁虽有栏杆挡着,但下面却是斜坡,而且乱石突起,这么跳下去,不粉身粉骨才怪! 罢了,开枪就开枪吧,跳是一死,不跳也是一死。我心下一横,照准金慎言,一枪发出。 一声痛叫,正中手腕。 金慎言手中的枪“咣当”落在地上,他捂着手,满脸的难以置信。 但就在此时,又听得他惨呼一声,脸部痛苦得扭曲,整个人向前扑下。 “谁!”我顾不得身处险境,越车走出。 金慎言背后中了一枪,分明有人在他身后偷袭,可是这宽敞的公路,丝毫没有可遮可挡的地方,谁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开枪? 又是神秘的枪击! “抓住他!”金慎言没有死,他发号施令,手下七八名警察一齐围了上来。 不!我不能就此束手就擒,我要找到暗中开枪的人,不管他是友是敌,是人是鬼,我一定要就将他(她)揪出来。 我灵机一动,指着远处道:“站住!别跑!” 七八人信以为真,转头望去。 我一咬牙,乘此机会,纵身一跃,跨过路旁栏杆,直向山坡下奔去,背后传来阵阵枪声,渐渐隔远…… 我知道,也许这一走,我真的就成了杀人逃犯,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不得不走,与其就这么死在同行的枪下,不如自己单枪匹马去将真相弄个明白,那样才算死而无憾。 命运真是弄人,三年前还是亡命天涯的第一杀手,满以为可以重归正道,谁知转了个弯,又回到原点,难道一朝为黑,就注定一辈子洗不清了?难道,我又将过着那亡命天涯的日子? 这纵身一跳并不好受,虽没有脚跛手折,却也弄得遍体鳞伤,衣衫不整。 我吃力爬起,看看天色已晚,我该往哪里去? 家是回不去了,我身上除了这把崔雯塞给我的枪外,什么都没有,想打个电话给海风都不行。 怎么办?我突然想起了两个人:龙神郭建明和徐可。 张伟之死,以及金慎言的受伤,都是被人暗中袭击,而现场却见不到开枪者。我第一个猜到的只有两个字:隐身! 对了,开枪的人一定是擅长隐身术,而郭建明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徐可的隐身我可是亲眼目睹的,不管我猜的是对是错,找他们或许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先前曾收到徐可来信,她和郭建明已移居缅甸,即将去环游世界探险,完成郭建明当年为盗墓者时未完成的旅程,一时半刻回不了缅甸,我又往哪里去找他们? 我失望地坐倒! 事到如今,只好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再说。 我想到了魏青和司徒萼。 当时我将司徒萼救出,并送她和魏青一起回国,连住的地方都是我安排的,那地方比较偏僻幽静,该是我现在栖身的最好场所。 整整衣服,我微感欣慰,此去路程不远,先去那里,别的事慢慢再作打算了。 高山青青,绿水悠悠,轻烟袅袅,鸟语花香,如诗如画。 一片村庄就在眼前。 经过几天的奔波,我终于来到了送司徒萼到这里居住的地方。 这里风景优美,是个悠闲度假的好去处,可惜我是来避难的,而不是来度假的。而且,在这么个偏僻山庄,也很少有人会来这里观光,所以我才选择这里。房门紧闭,我用力推开大门,没有锁上,大院静悄悄地,阒无一人。 人呢,他们去哪里了,难道搬走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天马……”身后传来甜甜的声音。是司徒小姐!这声音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一个美貌的女郎站在门口,正是司徒萼。她手里提着大大的一袋,看来还是很吃力。 可是,当她见到我时,俏丽的脸上又惊又喜,扔下东西,奋不顾身向我扑了过来,紧紧将我搂住,声音微带呜咽地说:“天马,我好想你,为什么好久不来看我,难道将我忘了吗?” “好萼儿,怎么会呢?”我轻抚着她。也难怪,司徒萼一直对我一往情深,在越南时又以身相许,而我为免她伤心,连和崔雯结婚一事都不敢告诉她。 “天马,以后不要离开我了好吗?”司徒萼无限深情地注视着我。 “嗯。”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又问道:“魏长老呢?”魏青曾是杀手帮长老,我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他。 “魏叔他刚回去,等下就回来啦!” 却听得门外一人哈哈笑道:“天马,好久不见!”正是魏青。 魏青一拐一拐走了进来,见我们如此亲热,咳咳两声,古怪地笑着。 第五十六章 大逃亡 司徒萼刚才是情不自禁,这时感到失态,竟然忸怩起来,很难为情地数着手指,一副可爱的模样。 魏青哈哈笑道:“郎有情,妾有意,魏叔不会取笑你们的!”又说:“天马,你也真是的,这么久都不来看望我们,就连我这老头也有点想念你呢!” 我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想我,我这不是千里迢迢的赶来了?” 魏青细细打量着我,猛摇头说:“不对,不对。你现在身为警会顶柱,不可能有空跑来见我们的。天马,你一定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了。对不?” 我尴尬一笑,轻叹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魏叔!” 司徒萼关切问道:“天马,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俺这回可真是老马失蹄了!”走进客厅,我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给他们听,不求让他们出谋献策,只是旧时之交,比之别人,更能理解我的心情。 魏青轻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虽然不假,可是你已脱离黑道多年,为警会作出的贡献也不少了,难道他们直到现在还不胜任你,这也太气人了!” 司徒萼说道:“天马,他们既然那么不相信你,你就回来,不要再去警会了。” “萼儿,我也想不再理警会的事了,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得查明真相,还我清白,到那时再退出也不迟。” 魏青拍手道:“对呀!咱们虽然曾身在黑道,但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自然也不能受半点冤屈,魏叔绝对的支持你!” “多谢魏叔,现在是有冤难伸,我只好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再作打算了。” 魏青看了看司徒萼,故意露出为难之色:“你要在这里住?这可不好办。” “什么不好办?”我问道。 “魏叔一向一个人睡惯了,年纪大了,有个动静就会睡不着,这里也只有两间卧室,难不成……” 司徒萼已听出话外意思,声若蚊语说:“只要天马不嫌弃,我不介意。” 魏青哈哈笑道:“就是这样,其实嘛,你们早就应该是一对的了!” 我原本想说,我已经和崔雯结婚了,可是一抬头看见司徒萼充满期盼的眼神,话到嘴边,却怎样都说不出口,心一下软了,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魏青的房间已经漆黑,司徒萼也已带着幸福的笑容酣然入梦,可是我却睡不着。 披衣起床,生怕惊醒司徒萼,轻轻拍开房门,但见月色朦胧,几许星光闪烁,此刻,我却思念着崔雯,更想着那令我至今跳进黄河洗不清的重重疑案。 有点冷,离春节不远了,我却落得个亡命天涯的结局,此地通讯工具稀缺,就算有,我也不宜和崔雯联络,她现在,恐怕也会被隔离审查了吧? 至于海英,倒犯不着我为她担心,好歹她是海风的妹妹,又不是警会的人,警方再怎么都得给海风一点面子。 海风呢?我总觉得海风变了,可是究竟什么地方变了,我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 “天马……”身后有人叫我,是司徒萼。 “你怎么也睡不着?”我问。看她穿着松弛的睡衣,好象有点冷,我忙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谢谢。”司徒萼双颊晕红,“天马,还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笑,别让她担忧了,我不想解释。 司徒萼却是善解人意得很:“其实,天马,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萼儿,我……”我一慌,想说我不是故意瞒她的。 “别解释,这是我自愿的,我喜欢你,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一切,包括我整个人,甚至是我的生命,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对我承诺什么,负责什么!” “好萼儿,谢谢你!”我一阵感动,紧紧地抱住她。 一个女人如果在一个男人面前说出这番话,那就代表她多么爱这个男人,这是任何承诺和誓言都换不回的,可惜我不是好男人,不能给予她什么,甚至未来的日子,还要她为我担惊受怕。 深深地一吻,司徒萼说:“天马,你说崔雯姐现在怎么样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说,“警会我敢断定不会为难她,警局的就不一样了,那个金慎言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安坐警会要职,几乎可以只手遮天,难保不安个从犯的罪名给崔雯。” “难道就没人耐何得了他吗?例如说海风,或者是警局的局长?” “正局长李正明是位刚正不阿的人物,但身兼政协常委,忙于政务,恐怕有些事他也无法顾及,正义警会是与警局分开的,但实际上没警方的权限大,我想海风也为这事头痛吧!不然他是不会迟迟不见的。” 我说这话其实就是在自圆其说,海风的为人我清楚得很,他虽然是一身正气,在公事上,他会服从上级的安排,不象我一样我行我素,不受束缚,否则洪锋当时也不会看中他。李正明其人我了解不多,但在d市名声不错,理应不会和金慎言同流合污。 司徒萼“嗯”点了点头。她从小深得司徒帮主宠爱,衣食住行无忧无虑,可谓是含着金匙长大的,一介弱流,丝毫没有社会阅历,才会导致后来被强卖沦落,要她帮忙想出好主意,我实在是不敢奢求。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等待魏青起来,吃完早点,我向魏青问明附近小镇出售通讯工具的地方,然后带上司徒萼,前往小镇的一家店上,买过手机和卡,以便随时联系海风。出于安全起见,我还是十分小心,可惜,事情远没有我想象那么顺利。 往回赶的路上,几个人正在路边询问着什么,凭着职业的敏感,我知道有些不对劲。 以那几人走路的轻便健稳,和锐利如鹰的眼神,虽然身着便装,我一看却知那决不是平常的问路人。 这是哪一路的人马了?这几人是便衣警察无疑,但是哪个部门的,我却不得而知。 我牵着司徒萼的手,将她拉到一条小胡同中,示意她不要作声。 司徒萼也已察觉到,脸色微显惶恐,低声说:“天马,那些人……” 我点了点头:“看来咱们短时间内是无法回去了。萼,有回家的近路吗?” “不知道啊!我很少出来,都是魏叔上城买东西的。”司徒萼茫然地说。 “这些人好象是冲着我来的。奇怪了,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正疑惑间,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谁!”出于自然,我一拳打了出去。 “是我!”好熟悉的声音。 “徐小姐!”司徒萼叫道。 一袭银装从上往下,渐渐现身。窈窕的身姿,俏丽的妆容,不是徐可是谁! 她嘻嘻一笑:“林警官身手还是那么敏捷。” “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是穷途末路,无处安身。”我苦笑道,“对了,你怎么也来了?” “你说呢?”徐可神秘一笑。 被她反问一句,反倒我的问题是多余的了,“郭先生呢?”徐可出现在这里,那么郭建明也必定来了。 “跟我走!”徐可两手将我们一拉,随着她足下如电,我和司徒萼也象腾云驾雾般跟着她跑。 那次在越南,徐可曾相助求了司徒萼一命,司徒萼早见识过她的身手,虽然被她拉着,脚下屡次跟不上,踉跄欲倒,仍是咬着牙不敢出声。 我看到司徒萼额上汗珠淋漓,十分难受,忙伸出手去,托着她的纤腰,以此减轻她双脚的阻力。司徒萼转头报以甜甜的笑容。 她要带我们去哪里?郭建明师徒一向神秘莫测,我知道问也是白问。 梵音佛号,钟声如天籁遥传,驻足的地方,却是一座古老的寺庙。 我定眼细看,此处依山傍水,幽雅古朴,如果不是偶尔有两三游客往返,我还以为身处古代世界里呢! 徐可双掌合什,毕恭毕敬向一名出来的老和尚打了招呼,随即拉着我们,走进寺里。 这郭建明可真会挑地方!我暗自想着。其实见怪不怪,郭建明是盗墓出身,对于古代文化知之渊博,耳濡目染,行事举止,自然不是我这俗人能预料得到的。 寺里佛像庄严,烛火摇曳,清香萦绕,耳边听到木鱼声声,断断续续,徐可领着我们经过大殿,绕过两道长廊,木鱼声音渐渐清晰。 来到一间木屋前面,徐可轻轻推开房门,叫了声:“爷爷!”只见一座弥勒佛像前面,一个身披僧衣的人背向我们,正着敲着木鱼。 “郭先生。”看那背影,我知道就是郭建明了。 “你来了!”郭建明慢慢站起。 “郭先生……”我欲言又止。 郭建明呵呵一笑:“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能这么快找到你吧?” “确是这样!”不愧是龙神,一下就看穿我的心思。 “小可,你来说。”郭建明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坐下,沏了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