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厚爱:首席的秘密情人》 ☆、五年不曾忘记的男子 下班的时候,接到卓不凡的电话:“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宴会,你下班早点出来,我在你校门口等你。” 安澜本能的拒绝:“我下班还要去艺术中心上课……” “艺术中心那边我已经问过了,你今晚没课,”卓不凡迅速的切断她的话:“安澜,如果你连个宴会都不肯陪我参加,那就实在是对不起我们二十几年的交情了。” “……” 安澜实在是招架不住,还是依了他。 如果是别人,她铁定是不会去的,可是卓不凡不同,毕竟目前这份轻松而工资不低的工作是卓不凡一个月前帮她找的。 知恩图报,卓不凡要求不高,只不过是陪他参加一场宴会而已,她如果连这个忙都不肯帮,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宴会并没有在星级大酒店举行,而是在一处中心公园旁边的巴山蜀水里,其实外观装修并不是属于富丽堂皇的那种,然而走进去却是别有洞天。 石板房,小青瓦,按照四合院的格式修建,中间是一敞的竹子,而竹林中,甚至还能看见熊猫的影子,当然是雕塑。 这地方安澜早就听说过,被人描绘得好似仙境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里除了竹子还有桃树,恰好刚刚过完元宵节没几天,桃花已经在枝头含苞待放了,隐隐约约能看见粉色的花骨朵。 小青瓦配上青石板,还有玲珑的迂回的临水长廊,除了能赏竹赏花,还能看河塘里五色锦鲤欢快的游来游去。 卓不凡说河塘里种了莲藕,等夏天到了你再来,肯定是满糖的荷花,那时不知道将美成啥样。 宴会的主人今晚举行订婚礼,宾客云集,临水长廊衣香鬓影人声鼎沸,三三两两认识的聚在一起,围着栏杆一边观赏着荷塘里的锦鲤一边低声的交谈着。 此时,大门再度被推开,全场所有人都转过身去,大家的目光都同时聚集在那个正阔步走进会场的男人身上,瞬间定格,虽然他不是这宴会的主角,此刻却成为这场宴会的最大亮点。 男人们都嫉妒他高超的经济头脑,短短的三年时间就让海米手机和国外两大进口品牌抗衡,分站国内一半的手机市场,让在场很多人望尘莫及。 而易家二公子的身份更是让女人为他癫狂,冷魅迷人的外表和显赫的身家,他是所有女人心目中完美的男神。 高大英挺的身材穿着一身藏青色纯手工西 装,俊美的容颜,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即使时隔五年之久,即使时光消退了她曾经久远的记忆,可她依然只需0.1秒就能喊出他的名字—— 易水寒!易水寒! 那个五年前在多伦多她丢雪球时砸晕的男子! 那个在湖滩上拥着她低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男子! 那个五年来她一直想要忘记却从来都不曾忘记的男子! ☆、错身而过 安澜就那样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她没想到在滨城会遇到易水寒,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他。 易水寒来了,众人纷纷朝两边让出一条通道,而安澜因为走神浑然不觉,直到他走到跟前,想要躲开已来不及。 卓不凡即刻伸手过去,易水寒稍微一愣便伸出手来同他握住。 “有日子没见了,最近都忙什么呢?” “哎,瞎忙呗,小本生意,不过也还得折腾着。” 圈子太小,狭路相逢,俩人说着场面上的话,客套而又疏离。 易水寒并没有问卓不凡的女伴怎么称呼,而卓不凡好似也忘记了身边的她。 安澜就安静的立在卓不凡的身边,对于易水寒并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待他们寒暄完便转身随卓不凡一起走向另外一边的席位。 其实是和他错身而过,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随着晚风传到她的鼻翼里——酸涩又刺鼻! 安澜并不适合这样的场合,趁卓不凡跟人说话时借口去洗手间走了出来。 其实并不是一定要方便,只是想要出来透透气而已。 巴山蜀水的洗手间设置在临水长廊尽头的凉亭,非常的艺术唯美,如果不是服务员带路,安澜实在无法把这翘角的凉亭跟洗手间连在一起。 是初春,夜晚的风有些凉,从宴会厅到凉亭洗手间,要穿过一条长长的临水长廊。 晚风吹来,打在只穿了晚礼服的安澜身上,让她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双臂,想要加快脚步,偏偏脚上的高跟鞋控制了她的速度。 凉亭四周都空空荡荡的,连避风处都没有,她站在晚风中瑟瑟发抖,不由得又记起李清照的词。 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却是旧时相识?她跟易水寒,现在也只能算是旧时相识了吧? 估计在易水寒的心里,她连初恋都算不上吧? 待她从洗手间回来,订婚典礼已经落成,宴席也已经开始。 宴席就设置在临水长廊上,餐桌紧挨着扶栏,宾客们可以一边用餐一边赏竹观锦鲤。 卓不凡在通往凉亭洗手间的转角处等她,见她瑟瑟发抖,忍不住关心的问:“怎么了?” “有些冷,我……能不能早点回去?”安澜实在不想在此多呆一秒。 “你去门口等我,”卓不凡说话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我过去打声招呼马上就出来。” 安澜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隐隐约约的觉得有目光朝他们这边看来,她即刻把肩上的外套取下来递给卓不凡。 “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去车上就不冷了。” 卓不凡嘴唇抿紧了一下,不过还是接过外套把车钥匙递给了她。 ☆、不认识 安澜拿了车钥匙低着头朝门口走去,迂回的临水长廊太长,她低着头急急忙忙的走着,只想尽快走到门外去。 因为低着头,又因为有些急,当她发现跟前一双黑色皮鞋时想要收势已经来不及,于是便不可避免的跟人撞上。 “对不起,”她忙不择地的道歉,抬头的瞬间却发现居然是易水寒,此时因为她的莽撞,他手里端着的酒杯洒了不少酒出来,就洒在安澜米色的礼服裙上。 “要不要去更衣室换一件?”易水寒的声音淡然无波,只是带着绅士的礼貌:“更衣间应该有准新娘备用的礼服。” “不用,我马上就回去,”安澜用手提了提礼服裙,朝旁边侧了侧身,准备和他擦身而过。 恰好卓不凡此时赶了回来,看见她和易水寒面对面的站着,赶紧问了句:“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我不小心撞到这位先生的酒了。” 卓不凡就笑着对易水寒说:“她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跟个孩子样,你没关系吧?”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我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跟安澜先回去了,她身体不舒服,改天再跟你喝酒。”卓不凡客套而又疏离的跟易水寒话别。 易水寒眼眸深邃如潭,目光意味深长的朝她看过来,而她略微低头转身,急急忙忙的朝着门口走去,脚步踉跄得居然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回去的路上格外的安静,卓不凡没有说话,安澜更加没有说话,车内的静谧一直保持到安澜所在的飞翔学校门口。 “你跟易水寒认识?”卓不凡在她推门下车时冷不丁的问了句。 她反手关车门,顺带着回了句:“不认识!谢谢!” 卓不凡看着那抹走进学校宿舍的身影笑,不认识,才怪!顾安澜,你当我卓不凡的眼睛是瞎的? 安澜等卓不凡的车开走才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其实她并没有住学校的宿舍,只不过是不想让卓不凡送她回家而已。 顾氏在滨城是老家族了,很多人都知道顾云博的两个女儿,顾安欣和顾安瑜,却极少人知道顾云博还有个长女叫顾安澜。 安澜搭出租车回到沁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刚进门,就和安瑜撞上了,安瑜看见她就冷哼一声:“哎哟,大小姐回来了,怎么,你学校还加班啊?” 安澜不想跟她说话,安瑜 虽然才19岁,却是一个十足的小太妹,最近要不是因为要参加易家的选亲大会,这个时间段在顾家还很难看见她。 “安瑜,”顾云博从楼上下来,看见小女儿拦住大女儿,脸色一沉:“怎么跟你大姐说话呢?” ☆、让你去你就去 “大姐?”安瑜的嘴里即刻吐出的是不屑:“爸,为了易家的选亲大会,你都规定我们三姐妹晚上不能超过八点回家,现在都快十一点了,安澜才晃回来。” “这有什么不服气的呢?”安欣手里端着一杯刚扎好的鲜果汁从厨房走出来:“人家安澜是从国外回来的,你以为像我们姐妹俩一直在国内是土包子,国外这个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好不好?” “够了,”顾云博忍不住低吼一声,狠狠的瞪了二女儿和三女儿一眼,然后又叹息一声:“行了,时间还早吗?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安欣和安瑜即刻嘟着嘴朝门外走,回荔苑自己的房间睡美容觉去了。 安澜也想悄声无息的回自己的房间,没想到却被自己的父亲给叫住了:“安澜,到我书房来。” 安澜稍微迟疑一下,最终也还是跟随父亲的脚步上了三楼顶层的书房。 “安澜,你是不是特别的……咳咳……”顾云博用手捂着嘴咳嗽两声,然后才喘着粗气说:“特别的怨恨爸爸。” “没,”安澜的声音淡然而又疏离。 她不怨恨父亲,因为父亲待她并不薄,如果真要论到怨恨,那也只有自己的母亲才有资格,可母亲从来都没在她面前表露出对父亲的怨恨。 “下周易家选亲,你也去吧,”顾云博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安澜:“这是易天泽的个人资料,里面有他的喜好……” “爸,易氏是滨城大家族,对儿媳的要求肯定极高,论年轻,我比不上安瑜,论漂亮,我不及安欣……” “让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顾云博不耐烦的瞪了安澜一眼,对她的不听话十分不满。 “是,”安澜不再说话,即刻接过这薄薄的两页纸:“那爸,我就先回去了。” 顾云博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安澜便转身朝楼下走去,走出韵苑然后右转朝母亲所在的清苑走去。 沁园面积大,占地一万多平米,里面一共三栋楼,韵苑是主楼,用于家里吃饭开家庭会议招待客人等等,顾云博在楼上有卧室和书房。 左边是荔苑,是茹姨和安欣安瑜母子三人住的一栋三层楼的小楼。 而右边是清苑,一栋三层楼的小楼,秦沁一和安澜母女俩就住在这里。 安澜走进去,母亲秦沁一还没睡觉,应该是刚把经念完,此时她手里都还攥着佛珠在。 母亲带发修行已多年,早已经不理尘世,顾家现在走到摇摇欲坠的地步,貌似也对她没有任何的纷扰。 “回来了?”秦沁一看见门口换鞋的安澜。 “嗯,”安澜换了鞋走进去:“妈,你怎么还不睡?”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秦沁一把手里的佛珠放开:“晚上去哪里了?” “晚上跟几个同事出去小聚了一下,”安澜淡淡的撒了个谎言:“我刚去学校上班,要跟同事们联络一下感情。” 秦沁一默,算是相信了安澜的话,安澜暗自松了口气,正想从她旁边上楼,刚走到楼梯口,却又被她给叫住了。 ☆、终于妥协 “你爸是不是让你参加下周易家的选亲大会?” 安澜回头,望着站在背光处的母亲,略微迟疑一下点头:“是,可是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秦沁一朝自己的女儿走近两步:“难不成你想让沁园落到外人的手里?甚至从此在滨城消失。” “……” 安澜默,博耀大势已去,沁园落到外人的手里这是迟早的事情,别说她这个学艺术的有心无力,就是安欣那个学商业管理的,不也照样束手无策? “沁园是你外公当年一手打造的心血,到你父亲手里也曾辉煌过一段时间,为了沁园你父亲也没少操心,可现在——” 秦沁一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安澜,妈是跟不上这个时代和潮流的人,也没那个能力保住沁园,可是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沁园落到外人的手里不是?” “博耀你可以不管,但是沁园你也不管了么?如果沁园真的不在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你外公?” 安澜再次默了,沁园是外公当年送给母亲的嫁妆,而母亲和父亲结婚后就住在这沁园里,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沁园也像母亲的容颜由貌美如花走向年老色衰了。 “那我下周会去,”安澜终于妥协。 安澜回到房间才展开父亲给她的资料: 易天泽,旭日集团副总,易旭山的大儿子,今年三十三岁,主管旭日集团地产业,最近几年旭日地产越做越旺,易天泽功不可没。 安澜抿抿嘴唇,易天泽她虽然没见过,不过旭日集团她倒是知道的,而她每天上班都要经过的一大高档楼盘,就是旭日地产开发的。 旭日总裁选亲会,想必全滨城乃至全国的名媛淑女都会来不少吧?而她一个长年在国外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有必要去凑这个热闹么? 不管安澜觉得自己有没有必要去凑热闹,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对参加这场相亲晚会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依然非常平静的在学校和艺术中心上着课。 她所在是学校是艺术职业中专,她是里面是声乐老师,主教小提琴,平日里课并不多,也不怎么忙,算是一份较为轻松的工作。 而周六周日,她不想呆在家里和茹姨母女三人面对面,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争执,于是她又在艺术中心寻了职位,去担任那边的小提琴老师。 所以,她的工作并不累,但是安排得井井有条,时间没有 过分的紧张,不过却也从来没有过多空闲的时间。 这一周的日子过的非常的平淡,卓不凡到外地出差去了只打了两次电话给她,而她因为没有把选亲晚会放在心上以至于日子都没记住。 直到这天下午,她刚在艺术中心上完课,父亲的电话就打到了。 “安澜,在哪儿?”父亲的声音略微有几分不耐烦。 “哦,我在书城这边,”艺术中心在书城的隔壁,她并没有撒谎。 “赶紧回来,都几点了?你没事跑书城去做什么?” …… 安澜回到顾家时,安欣和安瑜都已经在化妆师的装扮下,一个举止大方得像淑女,一个优雅恬淡得像才女。 ☆、被拒门外 盛世皇廷,易家滨城顶级高档会所,以会员制闻名,平日里非会员不得入内,所以门庭时常给人一种冷清而又高贵的距离感。 而今天盛世皇廷却被易家包下来了,免了会员制,但凡手持易家所发请柬之人一律均可入内,观看易旭山为其长子易天泽举办的选亲大会。 安澜姐妹三人到盛世皇廷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二十分了,盛世皇廷的大门已经关闭,迎客的人一个都没有,只有保安守在门口。 安瑜下车来就气得跺脚,侧脸就骂安澜:“都是你,那么晚才回家,耽误了时间,现在我们都进不去了。” “安瑜,”安欣在一边叫住了发怒的妹妹。然后手持请柬走到保安的跟前礼貌的开口:“请问这请柬上明明写着六点半之前赶到,为何现在才六点二十就把门关了?” 保安摇摇头:“我们是盛世皇廷的人,而盛世皇廷今晚被易家包了,听说是易总让提前关门的,具体原因我们不太清楚。” 盛世皇廷大门关了,这就意味着她们姐妹三人根本就进不了选亲会场,能不能被选上是一回事,这进不去就是连机会都没有了。 “姐,我们怎么办啊?”安瑜急得都要哭了,忍不住又回过头来骂站在一边的安澜:“要不是你,我们会这么晚才到吗?你就这么不想博耀好?” 安澜嘴角抿了一下,她不想博耀好? 再怎么说她也是顾家的长女,她这么些年不在国内,并不代表顾家就不是她的家,而博耀,她不仅有股份,而且股份还比安欣和安瑜多。 安欣沉着冷静掏出手机来给人打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的,安澜安静的站在一边,反正她刚从国外回来一个多月,在滨城不认识那个圈子里的人,也想不到办法。 安欣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终于垂头丧气的摇着头,显然是没有找到帮忙的人。 “姐,你不是有易天泽的手机号吗?”安瑜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你直接打他手机不就得了?” “他手机关机,”安欣不耐烦的喊了一声:“你不要再吵吵吵的好不好?” 安瑜被安欣吼了一句,即刻扭过头来就对安澜吼:“我不管,顾安澜,你现在赶紧想办法让我们进去,否则我今天跟你没完,不,我会恨你一辈子!” 安瑜这架势,好像只要她能进去就能被易天泽看中,就能嫁给易天泽似的,因为进不去脸红脖子粗的跟安澜吼叫着。 对于安瑜的吼叫,安澜真没放在心上,19岁的安瑜,到底人年轻,表达自己的感情很直,喜怒哀乐还不懂得隐藏,全都在呈现在脸上。 相比较于安瑜,安欣则要沉稳多了,对于被拒之门外并没有责怪安澜,反而一直在努力是想着办法,把一个温柔娴淑,善良大度,沉着冷静的名媛表现得淋漓尽致。 ☆、多你一个不多 安澜不知道楼上是否有人在观察着这一幕,如果有,那么安瑜无疑已经提前出局,而安欣,应该已经顺利的进ru到下一轮。 至于她么,她原本就是个陪衬,所谓红花还需绿叶衬,今晚安欣和安瑜就是那娇鲜艳丽花朵,而她就是她们俩的绿叶。 就在此时,一辆保时捷suv缓缓开来,保安迅速的迎上前去拉开副驾驶车门,车里下来三个男人,都着装不菲气质高雅,而且低声的交谈着朝门口走去。 安澜没想到在这儿居然能遇到熟人,那三个人中,有一个居然是上周卓不凡带她去参加订婚宴的男主角,好像叫什么邵逸夫。 安欣首先走上前去,不知道跟那三人说了什么,其中一个摇头,显然不肯帮忙,于是安欣就垂头丧气的退了回来。 而保安已经帮他们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眼看他们三人就要走进去,安澜急走两步上前,本能的喊了声:“绍先生。” 邵逸夫回头,看见安澜时明显的一愣,然后想起了她,于是淡淡的点头:“你是卓不凡的发小?” “是,”安澜赶紧点点头,然后用手指着跟上来的安欣和安瑜说:“这是我两个妹妹,她们是来参加易大公子的选亲大会的,麻烦邵先生带她们进去好吗?” “那你呢?”邵逸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我就不进去了,”安澜很自然的回答:“我自认各方面条件都达不到易家挑选儿媳妇的标准,进去也是凑数,我相信参加选亲的姑娘们已经很多了,少我一个不少。” “但多你一个也不算多,跟上吧,”邵逸夫说完这句,抬脚就朝门里走。 安澜还在微微发愣,安欣已经抓住她的手腕:“让你跟上就跟上,你这不进去,回去我跟爸怎么交代?知道的说你不愿意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姐妹俩欺负你不让你进去呢。” “就是,”安瑜在一边小声的应着:“你要跟我们姐妹俩疏离也别当着外人啊?” 邵逸夫一行三人搭乘vip电梯上楼,而顾家三姐妹则只能乘坐普通电梯上楼,帮她们按电梯的保安嘴里还在说:“也是你们运气好,认识邵公子,如果不是他,你们今晚肯定进去不了,这马上就六点半了,而邵公子是最后一位客人了。” 就因为保安这句话,进了电梯后安欣看安澜的眼神明显的不同起来,她怎么都想不通,安澜这个长年累月在国外的人是怎么认识这些有钱有势的富二 代的? 邵逸夫,易天泽的表哥,易夫人娘家的侄儿,听说在汽车行业做得风生水起,她以前也就听说过这人的名字但没见过,而安澜回国来才一个多月居然就认识了? 对于安欣探寻的目光,安澜直接选择了无视,能把她们姐妹俩送进来她就算完成任务了,否则估计要被茹姨抱怨一辈子了。 ☆、她就是陪跑 走进19楼的宴会厅,恍如走进一个美女展示的世界,今天全国各地的名媛淑女在这里云集,与其说是易家选亲,不如说是全国选美。 安欣和安瑜在来的路上还自认美若天仙,此时走进这样一个宴会厅,淹没在一大众美女间,也就并不出彩了,只是非常大众的美女而已。 反而是另外有几个美女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而且身高也极具比列,五官也立体有型,把现场很多美女都比了下去。 安欣在滨城名媛圈子里也成名有两三年了,一走进去即刻看见了熟人,于是即刻带着妹妹安瑜走上前去打招呼,自然是遗忘了姐姐安澜。 所谓的姐妹情分,那是在走进这个宴会厅之前,而走进这个宴会厅之后,姐妹也都变成了竞争对手,虽然安欣并没有把安澜放在眼里,可对手少一个总是比多一个的好。 安澜跟宴会厅里的任何女人都不熟,她自然也知趣的没有跟着安欣去,参加这场选亲大会,她给自己的定义就是陪跑,所以也就不想去展露头角。 何况,整个宴会厅里,多的18岁到22岁黄金年龄的女子,而她这个26岁的老女人,估计易家大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刚推开一扇格挡的门,就听见后面走进的人在议论着:“听说易大公子喜欢蛋形脸,我看今天好多的锥子脸哦。” “不会吧,”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明显的带着不安:“你听谁说的啊?他平时参加宴会携带的女伴不都是锥子脸么?” “刚听一个娱乐圈里的明星说的,她跟易语嫣认识。而易语嫣是易天泽的妹妹,易语嫣说她大哥的钱包里放着一个女人的照片,那照片上的女人是蛋形脸,而且还带着点婴儿肥。” “那怎么办?”另外一个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我为了参加这次选亲大会,三个月前特地去整成了锥子脸啊,我原本是蛋形脸的……” 安澜在学校里时就听钢琴老师杜溪八卦过,说易家这场选亲大会三个月前就闹得沸腾了,很多人为了能参加这场选秀,甚至为了能让易大公子多看一眼,不惜花钱去整容,整成易大公子最喜欢的锥子脸。 她以前还当是笑话听着,没想到今儿个还真遇见这样一个奇葩,也不想想,易家选的是儿媳妇不是选美,虽然美丽非常重要,但是除了外观易家估计也会在意内涵吧? 安澜在洗手间磨磨蹭蹭的挨到时间差不多都到了才慢慢的走出洗手间来,此时她想着的是 等下就站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置,易大公子挨着挨着看下来,等看到她时,早已经审美疲劳了,然后她在第一关就可以顺利的落选。 ☆、关键时刻 并不是她不想为顾家努力,也并不是她不想挽救沁园,毕竟那是外公的心血,是秦家的最后一寸土地。 只是她不认为嫁给易天泽就能挽救顾家,易天泽是个精明的商人,其实现在对博耀穷追猛打的人,说穿了就是易天泽。 刚刚盛世皇廷的大门为什么会提前关闭?说穿了不就是除了顾家姐妹其它佳丽都到齐了吗? 顾家姐妹,根本就不在易家考虑的范围里。 要救博耀,只能想别的办法,而联姻,是最不靠谱的办法,何况她不认为自己有艳压群芳的资本。 安澜掐着时间走进宴会厅,以为已经在列队了,可谁知道走进去后各佳丽们依然还坐在沙发上三三两两的聚集着聊天,根本没有一点列队等待选美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上个洗手间的时间易天泽就已经选到了他心仪的美女了? 安澜迅速的走到宴会厅里去,听见旁边的几名佳丽在说着:“易家怎么回事?三个月前就宣布了这场选亲大会,现在又冒出个易家大公子没有来,而且还飞去国外的消息,这不是耍我们玩吗?” “是啊,要不选亲也提前说啊,我还是从h省赶过来的,这往还机票多少钱不说,主要是耽误我们的时间不是?” “就是啊,我为了这场选亲大会,特地推掉了两场演出,现在说不选就不选了,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 安澜从众人的议论中才知道,原来这场选亲大会的主角易天泽已经临阵脱逃了,让这些精心准备的佳丽们空欢喜了一场。 相比较于宴会厅里的砸开了锅,而楼上包间里却更是一番言辞激烈的争执。 易天泽已经登上飞机临阵脱逃这是不争的事实,而罪魁祸首易语嫣此时正像个罪人一样站在父母的面前。 “啪!”易旭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目瞪着自己的女儿:“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把你哥给拾掇走了,你去面对下面三四十名佳丽啊?” “不是还有二哥吗?”易语嫣低声的嘀咕着:“不过是一场炒作的选亲大会而已,二哥的能力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喂,”易水寒在一边赶紧出声:“这事儿跟我没关啊,不要把主意打我头上,再说了,我和雨薇年底就要订婚了,别给我添乱,我可不像大哥那样喜欢三天两头的上头条。” 易旭山的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到自己二儿子的身 上,沉思两秒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现在天泽在飞机上,他无论如何都赶不回来了,如果就此宣布选亲大会取消,旭日的股票势必要在明天跌到新低,现在关键的时刻,还真的只有水寒你顶上去了。” ☆、谁来体谅他的苦衷 “怎么可以这样?”易水寒当即就不满的喊起来:“爸,偏心不是这样偏的,小时候哥闯了祸,你也让我顶上去,现在大了,他选亲大会临阵脱逃,你还让我顶上去,我生来就是替他擦屁股的?” “噗……”易语嫣在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安慰着易水寒:“二哥,这不是擦不擦屁股的事情,这是关系着易家的声誉问题,虽然你在外边自立门户,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你是易家人,你跟易家是一个整体,旭日集团股票下跌,易家声誉受损,于你也没什么好处。” “我已经给雨薇打电话了,”邵含烟推门走了进来,看着自己的老公和儿女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凌雨薇也来参加选亲大会,而水寒你和雨薇反正年底也是要订婚的,今天就在众佳丽面前装装样子,最后选中雨薇不就行了。” “不错不错,这个办法好,”易旭山即刻对自己的老婆竖起了大拇指:“哎哟,还是夫人头脑好使,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选亲大会能正常举行,同时也顺利的公布了水寒跟雨薇的关系,何乐不为?” “啪啪啪”易语嫣在一边鼓掌,然后跑上去在邵含烟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我就知道我妈咪是女军师。” “去,拍马屁的滚一边,”易夫人伸手把女儿推开,然后看着二儿子说:“好了,就一场戏而已,你帮忙演过去不就行了?” 易水寒推开椅子站起来就朝门外走,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演不演戏的问题,这纯粹就是偏心,每次易天泽惹下的烂摊子,就都是他来收拾。 邵逸夫看着阴沉着脸出来的易水寒,赶紧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劝着他:“好了,别生气,你哥也不是故意的,他找万初雪多少年了,这好不容易有消息了,他能不赶过去吗?你也要体谅一下他这几年的苦衷好不好?” “我每次都体谅他的苦衷,谁来体谅我的苦衷?”易水寒狠狠的瞪了邵逸夫一眼:“为什么每次你都是帮着他不帮着我?” 邵逸夫听了这样的话哑然失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的道:“因为他比你苦,因为他比你更不容易,因为……” “去去去,滚到他那边去,”易水寒没好气的推开他,然后烦躁的朝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他知道,不管他愿不愿意,这场戏今天他必须替自己那临阵脱逃的大哥演下去,谁让他是易家的孩子呢? 而楼下的宴会厅,众佳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更多的人是直接对易 家表示出了不满,认为这纯粹就是在耍人玩。 安瑜是个沉不在起的女孩子,气呼呼的对安欣和安澜说:“哼,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进来了嘛,这易家简直就是拿我们当猴耍呢。” ☆、易家二少 “好了,你嚷嚷也没用,”安欣略微有几分不耐烦的拿走她手里的酒杯:“被耍的人又不止你一人,你就不能安心点,易家总还是会有个交代吧?” 然而,众人没用等来易家的交代,却又等来一位佳丽,当这位身着单间礼服的佳丽从大门口走进来时,当时就把在场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住了。 只见她身穿鹅黄色单肩礼服,把白里透红的皮肤映衬得愈加的肤如凝脂,精致的五官,细腻的脖颈上挂着一串镶钻的项链,柳眉纤长,清澈明亮的大眼顾盼生辉,当即就把一大半美女都给比了下去。 女人貌似很懂得谦虚,并没有走到宴会正中去,而是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安欣即刻对咋舌的安瑜道:“看见没有,这叫大家风范,学着点,就你整天嚷嚷的,还想易大公子看上你?” “易大公子已经走了,”安瑜不满的反驳着自己的姐姐:“她就是大家风范,易大公子也看不见了好么?” 安瑜的话刚落,整个宴会厅即刻骚动起来,原本坐着的佳丽都纷纷站起来,安澜随着众人抬头,这才发觉不远处的礼台上已经出现了人,估计是主持人。 众人不由得小声的议论着,看来易家要宣布什么事情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宣布取消今天的选亲宴呢? 果然,只听主持人在说,因为易大少爷在国外的航班延误,今天肯定赶不回来,但是既然各位佳丽都从各地赶来了,那么这场选亲大会依然会继续举行,请众位佳丽安心,易家二公子也是单身,今年二十八岁,也到了适婚年龄,所以今天这场选亲大会将改为二公子选亲,如果不愿意参加二公子选亲大会的佳丽可以提前离席,我们将有礼品和往还机票钱以及酒店住宿费补给。 易家二公子? 众人即刻就议论纷纷起来,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啊?这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啊?在旭日集团担任什么职位啊?旭日集团之前为何从来没宣传过啊。 就在这时,易水寒已经踩着音乐的节拍走到礼台上来了,而他一现身,当即就引得众佳丽尖叫,原来居然是海米手机的总裁易水寒。 虽然同样是姓易,但是海米手机一直都是打着白手起家的身价,所以谁也不曾想到,易水寒居然是旭日董事长易旭山的儿子,而易水寒也从来不曾在任何场合提到过自己的家庭背景。 相比较于其它佳丽的尖叫,安澜却是哑然失笑,她没想到会出现 换男主角的情景,更没想到的是,换上的男主角居然是他。 七年前认识他,五年前分手,他们相识相恋整整两年,他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个穷小子,从来不曾说过他是香港易旭山的儿子。 ☆、红花最需要绿叶 主持人在上面拿着话筒喊:“为了节约时间,请大家排队站好,第一轮看面相,二少觉得可以的会把你的号留下来的,然后进ru第二轮的竞争。” 安澜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这跟选美大赛差不多,只不过选美大赛要请一堆的评委,而这个大赛—— 安澜刚想到这里,就见旁边又有几个人上台来,看样子是易水寒的家人,好吧,这个选亲大赛也有几个评委。 安澜是整个宴会厅里最不出众的女人,因为她根本没化妆,清汤挂面,头发也只是很自然的在脑后扎了个马尾。 而她身上穿着的也是一条过时的裙子,中长袖,深蓝色,过膝盖,海军款,典型的学生装,和她的年龄其实非常不搭,这是安瑜拿给她的。 难得的是众位佳丽没有一位退场,对于男主角换人,大家热情不减,在主持人的招呼下都走过去排队,唯恐把自己给落下了。 而安澜则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排队,如果是易天泽她还去凑一下热闹,想着反正是第一轮就会被淘汰掉,回去也好给母亲一个交代。 而今换上易水寒,她真不想去丢这个脸,想必易水寒也不愿意看见她吧,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 可身边有人在拉她:“走啊,过去排队。” “我不想去,”她低声的说,示意那人自己过去。 那人即刻就多看了她两眼,然后才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你傻啊,即使真的不满易家换人选亲,也不能明着表露出来不是?你这不过去,不是摆明了不给易家二少面子么?何况易家二少并不比大少差啊。” 安澜还在犹豫,那人已经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过去了,后边的人推推攘攘的,她居然也就站到了队列中间,当然是最后一排。 她一直低着头,心里默默的祈祷着易水寒没有看见她,默默的祈祷着易水寒能很快挑选完佳丽,然后她跟众位落选的人一起早点打道回府。 她从来没想过,她跟易水寒有这样面对面的一天,他像古代不可一世的帝王一样,而她却像个参加选秀的秀女卑微的站在下面等待他的选择。 安澜低着头,又在走神,以至于没有听清楚上面主持人在说什么,直到有人来到她身边面带微笑的问她:“请问你愿意跟我一组吗?” 跟她一组?安澜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居然是整个宴会厅里最美的美女,好像叫什么碧玉箫,是个选秀明星,听说还有家庭背景。 安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大美女如此看重,等她迷迷糊糊跟着大美女站到前面去时才恍然明白,红花最需要绿叶。 她是所以参选女人中最普通平凡的一个,而美女们自然不会傻到跟自己势均力敌的站在一起,那明显的是跟自己过不去。 ☆、她也有成香饽饽的时候 当她跟美女站在一起时,别的美女对这个碧玉箫投过来的居然全都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好吧,安澜第一次觉得自己今晚居然也有成香饽饽的时候。 39名候选佳丽,分成13组,每组三人,而三人中只有一人能被选中进ru下一轮,所以第一轮就非常的关键。 安澜这组有大美女碧玉箫和名媛孙倩倩,碧玉箫是胜在身材和身高,而孙倩倩则胜在长相和身家背景,她们俩其实也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就看易水寒怎么选。 当然,她顾安澜是陪跑的,无长相无身材无身家背景,在众多佳丽中属于三无人员,所以她不做进ru下一轮的梦想,因为那不可能。 13组人,每组人出场三分钟,也就是半个小时就要淘汰掉26位佳丽,剩下的13位却要继续厮杀。 13组,她们这一组抽到9号,也就是第九组出场,而那边顾安欣在第五组,顾安瑜在第三组,出场都会比她早。 而那个最后来的美女,却是在11组,她脸上一直很淡定,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紧张感,跟玩儿似的。 对于这个人,安澜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这个人跟她一样,没有带任何的期望,全当自己是来凑热闹,陪跑的。 当然,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她已经胜券在握,所以根本就不把众佳丽看在眼里,完全当这是一场游戏。 而安澜甚至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极大! 很快,第一组人上去了,三分钟时间,一名佳丽面带微笑的到待选区,而另外两名佳丽则哭着离开。 随着低低的哭声传来,原本还轻松的气氛即刻紧张起来,刚刚还低声交谈的美女们都自觉的闭上了嘴,然后紧张的盯着第二组美女上场。 还是三分钟,依然和第一组结果一样,一名到待选区准备,另外两名带着哭泣离开,去下面吃东西当观众。 很快,安瑜的第三组出场了,当然,三分钟后结果出来,留下来的那位不是安瑜,于是安澜听见了安瑜哭泣的声音。 安瑜在第一轮被淘汰是意料中的事情,别说是现在的易水寒,就是六七年前的易水寒,也不可能会喜欢安瑜那种小太妹的。 第五组轮到了,安欣和另外两名美女上场,三分钟后,安澜看见安欣面带微笑的走向待选区,而另外两名美女眼泪汪汪的离开。 三分钟一组,很快轮到她们,安澜跟随碧玉箫和孙倩倩一起过去,孙 倩倩站中间,她和碧玉箫分站两边。 整个过程,她一直低着头,不看易水寒,或者是拒绝看那距离她一米之遥的男人,她默默的祈祷着易水寒不要看见她,甚至直接无视她。 其实易水寒在看见她的那一瞬也震惊了,因为他没想到她会来,而第一轮初赛,根本没提供名单给他,只让他看人就是了。 ☆、没想到她会被留下来 她一直低着头,显然是不希望他看清她,当然,今天她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毕竟这场选亲大会是为他哥易天泽举办的。 她是为了他哥来的吧?现在他哥临阵脱逃了,轮到他来选亲,于是她就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一定很失望吧? 她一定盼望着快点离开吧?一刻都不想待在他的身边吧? 是了,如果她愿意呆在他的身边,五年前也不会那样坚决而又决绝的跟他分手! 只是,他还就偏不想如了她的意,她想要尽快的离开,他就偏要把她留下来,让她看看今日的他是怎样的风光,让她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荣华富贵。 “二少,”主持人低声的提醒着易水寒:“三分钟时间已经过了。” “她留下,”易水寒用手指了一下安澜,随即转身回到座位上。 安澜因为低着头,并不知道是指的自己,只当是指的碧玉箫或者孙倩倩,反正都跟她无关,于是她转身就朝台下走去。 结果刚走到台边,就被主持人给拦住了:“这位小姐,二少让你留下了,请你去待选区那边等候。” 安澜这才疑惑的抬头,结果看见碧玉箫和孙倩倩红红的眼,显然她们也没想到易水寒会把她留下来。 安澜有些无奈的走向待选区,安欣看见她也略微有几分诧异,笑着说:“没想到你会被留下来。” “我也没想到,”安澜淡淡的开口。 对于易水寒留她下来的目的,其实随便用脑子想一下就会明白,肯定是想要让她见识他此时辉煌的一刻,让她清楚的知道,她曾经丢失过怎样的璞玉。 或许,在易水寒的心里,她早就被定格成一个极其虚荣的女人,而她也不愿意去辩解什么,他要那样认为,就那样认为好了。 很快,13名可以进ru下一轮比赛的人选定,最后来的那位佳丽果然不出意外的留下来,而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安澜发现,那笑意和安欣的惊喜完全不同。 13个人,首先要选出一个直接晋级到下一轮,然后剩下的12位分为三组,每组四人,四选一进ru最后一轮。 旁边有佳丽在激动的说:“听说只要能进ru最后一轮比赛,就是不被选中,也有十万块的奖金,易家真是大手笔。” 安澜听了这话就哑然失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要不要努力一下进ru最后一轮?不为别的,就为那十万块 钱的奖金? 十万块钱对于挽救博耀来说,那是杯水车薪,有和没有没多大区别,但是对于她和母亲的生活来说,如果节约着用,用过两年应该没多大问题。 安澜还没想清楚,主持人就拿着名单宣布了,39号凌雨薇小姐被易少选中直接进ru下一轮,所以这一轮比赛不用参加。 ☆、才艺大比拼 安澜看着身穿鹅黄单间礼服的美女走出去,这才知道原来她叫凌雨薇,怪不得脸上的笑容那样淡定,果然是胜券在握。 “安澜,等下我们姐妹俩一组,”安欣突然过来拉着安澜,低声的附在她耳边说:“听说第二轮比赛有些难度,我们姐妹俩一定要齐心,不管谁进ru下一轮,也不要落到外人的手里。” 安澜就淡淡的道:“现在是四选一,如果我们俩在一个组,那就势必有一个人必须要落选,甚至两个人都要落选,如果我们俩分别在一个组里,没准机会还更大一些。” 安澜说完这话,趁安欣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走到一边去了。 她倒不是不愿意跟安欣一组,而是担心安欣等下落选了会直接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来,而她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和安欣吵架。 安欣看着安澜的背影撇嘴,什么人啊,让她一组是看得起她,就她那样清汤挂面也不打扮穿着过时衣服的人,要能进ru到下一轮才怪。 四人一组,这一次按每个人先前的号依次分组,安澜是38号,也是最后一号,因为39号的凌雨薇已经直接晋级到下一轮了。 而安欣是36号,于是,不管安澜愿意不愿意,最终她们姐妹俩依然还是分到了一个组,而跟她们同一组的另外两个美女一个叫丁晓雯,一个叫林紫菡。 安欣低声的对安澜说:“丁晓雯是丁大鹏的小女儿,丁家在滨城开了两家连锁超市,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勉强算是富裕的家庭了,而林紫菡却是大有来头,林家是开酒店的,在滨城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呢,这两个对手很强。” 安澜对安欣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其实现在是四选一,说穿了,在安欣的心里,除了丁晓雯和林紫菡,同样也把她当成对手。 不对,应该是安欣直接无视她的存在,觉得她连对手的资格都不够,所以她最初才想要跟她一组,因为在安欣看来,跟她一组,直接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第二轮的比赛和第一轮的完全不同,这一轮不再只看人,而是要才艺大比拼,而这个才艺,不是要唱歌跳舞,而是要手拿毛笔在宣纸上写字或者作画。 “天啦,”有佳丽直接在低声的喊:“现在有几个人还会写毛笔字啊?能把签字笔的字写好就不错了,现在都是用电脑打字了啊。” “就是啊,”另外一名佳丽也无比沮丧的说:“早知道要比这个,我都不来了呢,我压根就没学过写毛笔字啊 ,更别说用毛笔作画了。” 安澜她们这一组因为号靠后,所以是最后一组出场,而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安欣此时已经明显的不安起来,忍不住去问丁晓雯和林紫菡:“你们写过毛笔字吗?” ☆、才艺大比拼1 丁晓雯摇摇头,略微有些苦恼的说:“我小时候兴趣班学的是弹吉他,我还以为才艺大比拼是各自表演自己的才艺呢,谁知道所有的人都要求写毛笔字。” 而林紫菡则淡淡的说:“我小时候没学过书法,不过我学过美术,等下我画一幅画吧,能不能过关就看二少的喜好了。” 安欣问完她们俩才想起安澜,于是低声的问她:“安澜,你在国外还写毛笔字吗?” 安澜小时候学过书法安欣是知道的,不过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而安澜16岁就去国外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从来不曾写过,现在猛的提笔写字,写出来的应该不怎样了。 而她虽然不喜欢写毛笔字,可父亲顾云博从小对她寄予厚望,要求也严格,所以她和安澜一样,从小也是学过书法的。 而且,她一直在国内,受到父亲的影响,偶尔也还要到父亲的书房里写上几笔,虽然写的时候很少。 这一次每组十分钟的时间,写字或者作画,第一组比赛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一位女子提笔写了一首李清照的词,当即就获得易家人的好感,于是顺利晋级到下一位。 第二组很快上场,四名女子拿起笔来,其中两名女子手都在颤抖,很显然对笔墨这些东西很生疏,所以无论是写字还是作画,都无法成行。 结果很快出来,一位美女写了古诗《红豆》,虽然书法极其一般,不过在四位女子中也算最好,于是顺利晋级。 到安澜这一组出场了,安欣信心满满的提起笔来,几乎是洋洋洒洒的写着行楷体,而且她还写的是匡匡《时有女子》里最有名的那句: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而林紫菡则画的画,因为中间隔着安欣和丁晓雯,安澜不知道林紫菡画的什么。 安澜看着眼前的宣纸,想了想,最终端起墨泼在宣纸上,然后拿毛笔随便的勾画了一下,画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其实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 她已经五年没有写过毛笔字了,自从和他分手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拿起过笔,再也没有研过一次墨。 她总觉得自己的手握着毛笔是孤零零的,因为她习惯了他站在她的身后,习惯了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习惯了和他一起泼墨舞文弄墨。 当然,她也不再作画,尤其不喜欢用笔墨在宣纸上作画,诚如刚刚安欣猜测的那样 ,她已经不碰笔墨纸砚很多年了。 她们这一组,安欣那一幅行楷无疑是最出彩的,已经不需要易水寒来看,她和丁晓雯以及林紫菡都已经知道输了。 这一次来看书画的不止易水寒一人,还有易旭山夫妇和一名年轻的女子陪同,安澜猜测可能是易家的千金易语嫣。 ☆、她站在最后竞争的席位 易旭山夫妇明显的对安欣的书法很满意,看着她的字直点头表示赞赏,只有易语嫣好似不懂得欣赏,她居然拿着安澜随手泼墨的一幅四不像的画喊。 “哥,我最喜欢这幅画了,”易语嫣朝易水寒展示安澜的刚刚泼墨的画:“看看,像不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 “……” 安澜当场无语之极,她真是太佩服这位易家小姐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画的什么,她居然能看出像熊猫来。 易水寒并没有看她,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易语嫣手里的那幅画,然后淡淡的丢下一句:“既然你喜欢,那就她吧。” 就好似,他选择她,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她的才艺好,而是为了满足妹妹的喜欢,仅此而已。 安欣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写得如此好的行楷居然输给了安澜的那幅四不像,安澜根本就没有用心作画好不好?她刚刚纯粹是随便乱挥舞了两下。 不管安欣多么的不甘心,可事已成定局,她们这一组的第二轮比赛,安澜顺利晋级到下一轮,而其它三人被淘汰。 三十九个候选佳丽,两轮比赛后,最后只剩下四人,而其中凌雨薇还是直接晋级的。 也是在这时,被淘汰的和被留下的美女们才注意起安澜来,清汤挂面,穿着过时的裙子,扎着马尾,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却是站在了最后竞争的席位上。 人们这时候才发现,她清汤挂面的脸并不是没有看头,而是越看越有味道,蛋形脸,柳叶眉,清澈而又明亮的双眼,挺直的鼻梁,自然色泽的唇,或许正是因为脂粉未施,才让她显得格外的清新靓丽。 众美女不仅哀叹,早知道易家二少喜欢清汤挂面的,她们在比赛前也把妆给卸了啊,现在是白白让那个顾安澜给捡了大便宜。 安澜也是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能进ru到最后一轮,所以当她被留下时有些哭笑不得,而主持人则在恭喜她们,说不管最后能不能和二少牵手,最起码十万奖金到手了。 凌雨薇听了这话就捂嘴笑,她脸上当真是一丁点紧张和压力都没有,而另外两位,云浅月和刘玉婷,都略微有些紧张和兴奋。 当然,相比较于十万块的奖金,和易水寒牵手,从此做易家二少夫人,做海米手机的老板娘,这诱惑力要大很多。 “现在,我宣布第三轮比赛规则……” 安澜就是在这时举手的,主持人稍微 楞了一下走过来,面带微笑的问:“顾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那个,我想让我的比赛在此终止可以么?”安澜看着主持人问:“能不能现在就领十万块钱的奖金走人。” ☆、果真是虚荣的女人 主持人稍微楞了一下笑出声来,“顾小姐,结果你就是冲着十万块钱的奖金来的啊?你这志向也未免太小了吧?” 台下的和台上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了,就连开始落榜沮丧的佳丽们也忍不住笑了。 顾安澜这女人头脑是不是有问题啊?十万块钱奖金算什么啊?嫁给易家二少才是王道啊。 再说了,你都到这一步了,为何要终止比赛啊,就算后面你赢不了,十万块钱的奖金也跑不了啊? 何况,参加后面的比赛多少还有机会,不参加比赛,岂不是连机会都没有了么? 虽然说,和易家二少牵手的机会只有四分之一,但是这个机会不小了啊。 安瑜在下面听了安澜的话忍不住冷哼一声对安欣道:“你看看她那点出息,真不知道易水寒怎么就把她给留下了?” 此时顾安欣倒是看穿了,她淡淡的道:“留下谁还不都一样,反正就是演一场戏而已,而易水寒的女朋友此时就在台上,谁留下来也都是陪跑。” “啊,”安瑜惊讶一声看着自己的姐姐:“谁是易水寒的女朋友?” 安欣白她一眼,懒得回答她如此白痴的问题。 安瑜这个时候看着一脸浅笑盈盈的凌雨薇才恍然大悟过来,怪不得是最后才赶到呢,原来这就是让易家二少来演戏啊,不想因为易天泽的临阵脱逃让易家失了面子而已。 而台上,主持人走到易水寒的身边:“二少,顾小姐不想参加后面的比赛了,想要提前离开比赛。” “不允!”易水寒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去告诉她,现在退出比赛不仅没有十万块的奖金,而且还要罚款十万块钱作为赔偿。” 她就那么不想呆在他的身边?她就那么想要远离他,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要回国来?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要来参加这场选亲晚会?难道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么? 现在他已经注意到她了不是吗?她又何必在那矫情的说想要离开?不外乎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让他出面留她而已。 果真是个虚荣的女人,好,那他满足她的虚荣心行了吧? 主持人听了易水寒的话都觉得有些不能理解,提前退出比赛没有奖金还能说得过去,这在很多比赛中都是这样规定的,可是罚人家十万就有些天荒夜谈了吧?人家离开你又没损失什么? 主持人 心里虽然对易水寒的做法腹诽着,不过他依然还是按照易水寒的吩咐来到安澜的身边,把易水寒的原话转述了一遍。 安澜当即就默了,十万块钱的奖金不给她可以,可要让她倒拿十万块钱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她刚从国外回来,上班都不到一个月,别说十万块,就是五万块都还要凑一下。 主持人见安澜不吱声了,于是又赶紧宣布第三轮比赛:做菜! ☆、熟悉的食材 作为易家的儿媳妇,不仅要出得厅堂还要入得厨房,所以刚刚才艺比拼了之后,紧接着的就是厨艺大比拼。 每人分到手的食材都是一样的,面粉,擀面杖,西红柿,鸡蛋,牛肉,小葱,生姜,蒜蓉等以及各种配料。 宴会厅靠东边的墙角边有四个临时厨房,而且都被临时隔成小房子,每个厨房都有门,也就是说谁也看不见谁做菜。 安澜是最边上的一个厨房,她端着这些食材走进去,然后门被主持人友好的关上,时间是六十分钟,也就一个小时。 看着四扇厨房门被关上,易语嫣才跑到表哥邵逸夫的身边,忍不住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哥喜欢那个……那个顾安澜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你哥喜欢顾安澜了?”邵逸夫睁大眼睛瞪着她:“你哪只耳朵听见的?” “那你让我去说喜欢那副四不像的画做什么啊?”易语嫣愈发的糊涂了:“我都不认识那个叫顾安澜的女人,为什么要帮她啊?” “难道你不觉的那副画好看吗?”邵逸夫白她一眼:“你不也说那副画像憨态可掬的熊猫?” “去,那是我随口说的,”易语嫣不理他了,反而看着不远处的易水寒说:“我觉得我哥和那个顾安澜之间肯定有秘密,要不他怎么不让人家退赛呢?反正他等下又不会留她下来,多一个人做菜跟少一个人做菜有什么区别?” “比赛就得有比赛的规矩啊。”邵逸夫一本正经的开口:“如果人人都像那个顾小姐那样,到最后都说要终止比赛了,那你哥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是吗?”易语嫣疑惑的望着易水寒,喃喃自语的问了句:“我哥不让她退赛,就真的是为了面子吗?” 这个问题,邵逸夫选择直接不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易水寒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在上周自己的订婚宴上就已经看出易水寒跟顾安澜之间不对劲了。 安澜独自呆在小小的厨房里,看着眼前的食材,鼻子微微一酸,眼眶有刺痛传来,可她忍着,硬是没让眼泪流出来。 面粉,西红柿,鸡蛋,多么熟悉的食材,一如六年前的那个春节,那个大年三十包饺子的夜晚。 多伦多并没有过春节的习惯,只有在那的华人才自觉的过春节,而多伦多在那天也不会放假。 所以,那天她跟易水寒都有课,放学后已经是下午,即使是在国外,犹记得今天是大年三十,犹记得要过 节。 安澜原本提议今晚破费一下出去吃一餐饭的,可谁知道易水寒不肯,他说想吃饺子,在多伦多都好久没吃过饺子了,怪想的。 于是他们俩徒步去了公寓两公里外的超市,因为去得晚了,都没什么食材了,易水寒想吃韭菜鸡蛋饺,可最终没有买到韭菜,倒是买了几个西红柿。 ☆、再包一次西红柿鸡蛋饺 其实易水寒并没有什么厨艺,连面粉都不怎么会揉,最终还是安澜揉的面,易水寒倒是在旁边帮忙,只不过是越帮越忙,弄得满头满脸都是面粉,跟个花猫似的。 安澜用九个鸡蛋和三个西红柿做成馅,易水寒嚷着要擀饺子皮,安澜就手把手的教他,好在他人聪明学什么也快,没几下就会了,只不过饺子皮擀得大的大小的小,有圆形有三角形有四方形有棱形甚至还有心形。 那么多的形状,在安澜的巧手下都包成了各种式样漂亮的饺子,让易水寒在一边叹为观止,直夸她的手巧。 饺子煮出来,易水寒吃了一个直呼好吃,比他以前吃过的任何饺子都好吃,于是吃完一个饺子就搂着她喊:“老婆,你要包一辈子的西红柿鸡蛋饺给我吃!” 要包一辈子的西红柿鸡蛋饺给他吃! 想到这里安澜的眼眶湿润了,眼泪顺着眼角悄然的滑落。 她和他之间,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彻底的决裂,而他也已经寻得意中人,整个会场,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凌雨薇是他今天要牵手的人。 她不可能包一辈子的饺子给他吃,那么今天就借这个机会再包一次西红柿鸡蛋饺子给他吃吧。 如果,他还记得西红柿鸡蛋饺的味道! 相比较于厨房里参赛人的纠结,已经落选的美女却要闲散多了,她们在哭过之后终于想通,易水寒要牵手的人只有一人,而那人都已经内定,刚刚所有的比赛不过是演戏而已。 没有参加第三轮比赛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其实也都是陪跑。 再说十万块钱的奖金对很多名媛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诱惑力。 现在的美女们,倒是更关心等下谁做的菜更糟糕,毕竟现在的女人没几个下厨房的,更别说做菜了。 所以,她们笃定等下那四人端出来的菜肯定是五花八门的分外焦娆,她们完全可以拍照下来,然后传到微博上去说这是某某名媛做的菜肴。 相比较于众佳丽不怀好意的热烈期待,易水寒则要缄默多了,他脸上几乎看不出表情来,只是木然的坐在那里玩他的海米手机。 而易家人也都显得胸有成竹,因为今天准备的食材非常有讲究,而除了凌雨薇,其它人估计想不到怎样做出易水寒最喜欢的菜肴来。 当然,整个食材也都是围绕凌雨薇准备的,除了凌雨薇,易家人不做第二人选,毕竟这就是走过场,把选 亲大会这件事平安的圆过去就行。 一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最终也还是到了,而随着主持人的哨声,四扇厨房门被推开,然后四位佳丽端着自己刚刚的杰作出来了。 云浅月和刘玉婷做的菜大同小异,西红柿炒鸡蛋,牛肉水饺,小葱切细放在蘸料里,反而是蘸料做得极其精致。 ☆、紧张的时刻 而凌雨薇做的显然就比云浅月和刘玉婷的丰富多了,因为她根本没做水饺,而是做了葱油饼,然后西红柿炒鸡蛋,生姜炒牛肉。 众人看了凌雨薇做的菜,即刻叹服起来,现在这个社会,能出得厅堂的极多,可能入得厨房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何况还能做出这么色鲜味俱全的菜肴来呢。 而安澜端出来的菜肴里也极其简单,西红柿鸡蛋的影子都没看见了,就看见一份姜葱炒牛肉和一份简单的蘸料,当然,还有一份薄皮的饺子,透过饺子皮隐隐约约的能看见里面的馅是红红黄黄的。 西红柿鸡蛋馅的水饺,众人都面面相觑,没想到顾安澜居然还能做这道菜,而且看她包的那些个饺子,形状各异,可又每一只都很好看。 安澜没打算等结果,因为结果已经心知肚明,所以她放下托盘后就淡淡的问主持人:“比赛已经结束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主持人为难的看看易旭山夫妇又看看易水寒,因为这不是他能决定的,虽然,比赛已经结束,但是,结果—— 当然,结果他也知道是凌雨薇,可这过程也还是要走的不是? 邵含烟不由得多看了顾安澜两眼,这女子一脸的淡然,在她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功利心,而且还非常的聪明。 想必她早在第二轮才艺比赛时就看出这是一场演戏了吧,所以她才把墨泼在宣纸上,那个时候她就不想继续了吧? 于是,她清了一下嗓子对自己的二儿子说:“既然顾小姐着急回去,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水寒,你赶紧把你手中的戒指送出去吧,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易水寒手里有一枚戒指,按照比赛规则,他把戒指戴在谁的手上,那个人就将是他选中的女子,将会和他结婚,做易家的二少夫人。 易水寒一手拿戒指,一手拿了筷子,抿着嘴唇慢慢的走下来。 首先来到1号位的云浅月跟前,用筷子夹了个饺子吃了,礼貌的点点头,说了句:“还不错,牛肉挺嫩的。” 接着是二号位的刘玉婷,他用筷子夹了点西红柿炒的鸡蛋吃了,也非常绅士的夸了一句:“嗯,不错,西红柿很入味。” 接下来的是凌雨薇的美食,易水寒脸上的笑容都格外的温柔,首先尝了西红柿炒鸡蛋,接着又吃了生姜炒牛柳,最后还夹起一块葱油饼吃起来。 众人都紧张的盯着易水寒,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刻易水寒 应该要把戒指套在凌雨薇的手指上了。 虽然结果已经早就猜到,可这一刻,大家还是愿意亲眼看到易水寒给凌雨薇戴戒指的情景。 ☆、煮得这么难吃 安澜没想到,她最后一次给他做的西红柿鸡蛋饺,他居然都不会吃了,所以在他放下筷子的那一霎拉,她端上那份西红柿鸡蛋饺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易水寒淡淡的声音:“顾小姐,你是不愿意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吗?” 安澜的脚步本能的停滞,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一脸茫然的站在那,此时此刻,她弄不懂易水寒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别说安澜弄不懂了,现场所有的人也都弄不懂了,大家都以为接下来应该是易水寒给凌雨薇戴戒指了,可谁知道易水寒吃了凌雨薇的美食后并没有给凌雨薇戴戒指,反而叫住了再一次知趣准备悄悄离开的顾安澜。 安澜不明白易水寒的意思,不过既然被他给叫住了,她总不能还继续端着走吧,其实她也不是要拿去倒掉,只是想找个角落一个人悄悄的吃而已。 现在,既然易水寒要把戏份做足,那她就满足他那点公平公正的公众形象吧,大不了就是等下亲眼目睹他给凌雨薇戴戒指而已。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又把自己的托盘放到跟前的餐桌上,然后对易水寒做了一个礼貌的请的手势:“易先生,请尝吧,不过估计不太合你胃口。” 易水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西红柿鸡蛋饺送嘴里,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因为吃得太急,眼泪都差点给他哽出来。 “居然煮得这么难吃!为什么馅里不放糖?”易水寒原本一脸温和的脸在瞬间冰冷下来,甚至还带着明显的恼怒。 现场的人全都在瞬间愣住了,易水寒今晚可一直都表现得如谦谦君子一般的温润如玉啊,他即使不选人家顾安澜,也用不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人家如此的羞辱和难堪吧? 安澜也被易水寒的举动给震住了,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今天的调料里根本就没有糖,她去哪里找糖来放啊? 他这不是鸡蛋里跳骨头,没事找事么? 而旁边的凌雨薇此时脸上却是再也挂不住笑容了,她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对劲,易水寒对这个顾安澜明显的不对劲。 顾安澜这个人她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女人,为何却让易水寒失了态度?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就在众人都愣住的瞬间,易水寒居然又做了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只见他掏出戒指,抓住顾安澜的手, 嘴里愤愤的说:“煮得这么难吃居然也敢出来献丑,留你在我身边煮一辈子西红柿鸡蛋饺子,我看你还敢不敢忘记放糖?!” 说完这句,易水寒就直接把戒指朝顾安澜的无名指上套。 ☆、拉错了手 而安澜是在戒指套进无名指时禁箍着生痛时才完全反应过来的。 反应过来的她即刻用手去推易水寒的手,想要把他套上来的戒指给退出去,只可惜那戒指尺寸太小,她的手指有些粗,套进来后紧箍着她的肉,根本退不出去。 易水寒像是发疯了一样,把戒指给她套牢后转身就走,对于现场的人谁也没有交代一声,也完全没看那呆如木鸡的凌雨薇。 易水寒走了,全场一片哗然,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今晚的幸运儿顾安澜身上,因为谁也不曾想到,易水寒居然会看中她。 而安澜却十分难受,戒指紧箍在她手指上生痛着,痛得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可怜兮兮的问主持人:“有肥皂吗?” 主持人为难的看着她,忍不住问了句:“你要肥皂来做什么?” “我想把戒指取下来给凌小姐,”安澜哽咽着回答:“刚刚易先生肯定是一着急就拉错了手……” “够了,”邵含烟冰冷着一张脸来到安澜的跟前,冷冷的说了句:“顾小姐,既然你看不上我们易家,就不该来参加这个选亲大会,既然来了,就应该明白这个选亲大会的规矩,水寒已经把戒指给了你,那你就是易家定下的人了!” 安澜在瞬间愣住,而身边的凌雨薇却在此时哭泣着跑开了,她做梦都不曾想到,一场演戏的选亲会,居然改变了她跟易水寒的命运。 …… 安澜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盛世皇廷19楼宴会厅的,她只记得易水寒的父母黑沉着脸甩袖离去,只记得有人上来跟她说恭喜,可那些人都是谁,她根本不知道。 最后,整个宴会厅里的人都走了,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她就那样拿着他吃过的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她自己包的西红柿鸡蛋饺。 最终是吃多了,因为她把鸡蛋饺子和姜葱炒牛肉都吃完了,然后胃撑得难受,最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间去吐了。 来收拾宴会厅的保洁员阿姨看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摇头说:“那边餐饮区有那么多好吃的你不去吃,非要吃人家现场煮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道具,做出来好看的,你要不吃坏肚子才怪。” 安澜想她的确是吃坏了肚子,不,是吃坏了胃子,因为她吐了后胃部空荡荡的不仅没有舒服起来反而愈加的难受。 她一个人下得楼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盛世皇廷外边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而 安欣和安瑜肯定早就开车回去了,她们才不会等她呢。 她用手按着胃,就那样一步三摇的朝前走着,只希望能尽快的走到马路边,能尽快的拦到一辆出租车。 ☆、没有温度 虽然已经是春天,虽然是南方,可最近几天气候返寒,而她的外套留在安欣的车上,此时身上只穿一条裙子的她在春寒的夜晚冷得瑟瑟发抖。 好冷,明明是春天的夜晚,可她却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只觉得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好似要把她给冻成冰块。 她不由得又记起五年前的三月,多伦多还飘着雪,也是在夜晚,她瑟瑟发抖的走在白雪皑皑的街头,寻不到一丝慰藉。 好不容易来到路边,路灯昏暗,她站在一棵树后想要避风,然而那树太小,根本无法帮她抵御任何的风寒。 她双手合十放在嘴边哈气取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咯得生疼,尤其是在寒风里,痛得她眼泪不断的双滚。 好不容易有出租车驶来,她即刻拉开车门上了车,司机看见瑟瑟发抖的她忍不住说了句:“在这样的天气你居然穿裙子,你这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她听这话苦笑,可笑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滑落,她要了风度吗? 没有,今晚的她一丁点的风度也没有! 然而,她却实实在在的失去了温度。不是她不要,是没有人给! …… 安澜回到沁园已经很晚了,她走进沁园时韵苑里悄声无息,黑灯瞎火的一片,而不远处的荔苑隐隐约约的亮着灯光,估计还有人没睡下。 她以为父亲应该是去荔苑了,毕竟安欣和安瑜都没被选上,尤其是安欣,被茹姨寄予众望,想必此时应该很伤心难过才是,父亲去安慰她们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等她走回同样亮着灯光的清苑时,才赫然发现父亲居然在这里,而且还是和母亲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等她。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极少来清苑,就是在她15岁之前,父亲也来得不多,貌似一周一次的样子。 而她15岁就被送到多伦多去读书了,她走后父亲是不是也一周来一次她不知道,因为母亲从来不曾在电话里提过这件事情。 而这里,她回来一个月有多了,父亲这还是第二次来清苑。 第一次是她从多伦多回来的那个夜晚,而第二次居然就是今天晚上。 她在门口换鞋走进去,因为冷,走进去时脸上苍白着,身子不断的瑟瑟发抖,把秦沁一吓了一跳。 “安澜,你怎么了?”秦沁一即刻跑上来,伸手拥抱着女儿,只感觉她浑身抖得厉害。 “妈,我……我冷……好冷……” 安澜不仅身子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上下牙齿都因为发抖的缘故磕碰到了一起。 “你怎么穿这么少?”秦沁一这才发觉女儿只穿了一条裙子,即刻去沙发边拿了条平时自己用来搭在腿上的毛毯过来,迅速的裹住了她。 ☆、没有温度1 顾云博看见裹在毛毯里还发抖的安澜,忍不住问了句:“你的外套呢?你出门时不是穿了大衣的么?” “在安欣车上忘记拿下来,”安澜被母亲推在沙发上坐下来,毛毯并不能即刻让她暖和起来,她的身体依然还有些发抖。 顾云博即刻不吱声了,安欣和安瑜都早就回来,当然了,安欣好胜心强,见安澜被选上她跟安瑜没戏,自然是不会等安澜的了。 “不说你被易家二少选中了吗?他怎么没送你回来?”秦沁一问这话时不由得瞟了一眼顾云博,难不成他是故意说来骗她的? “我是听安欣和安瑜说的,”顾云博皱着眉头,看着脸色逐渐转好的安澜问:“那个,易家二少是真的选中你了吗?” “我不知道,”安澜望着父亲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情况有些混乱,易家二少只是拉着我的手给我戴了一枚戒指,但是我不确定当时他是不是太着急拉错手了,因为我旁边的人就是他女朋友。” 顾云博和秦沁一听了安澜的话都微微一愣,然后又面面相觑,看来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这么重大的事情,易家二少应该不会犯拉错手的错误吧?”秦沁一眉心皱紧,她这话也不知道是问她自己还是问顾云博。 顾云博沉思半响才说:“好了,现在究竟是真的选中安澜还是拉错了手,也只有易家二少自己才清楚了,不过今晚他居然没有送安澜回来,而且易家也没派人送安澜回来,这……” 顾云博的话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而秦沁一显然也明白,这所谓的选中,估计,也很可能像安澜说的那样是易家二少拉错手了。 顾云博又安慰了安澜几句,叮嘱她早点休息,然后就起身走了,和秦沁一话别的时候,礼貌而又客气,安澜怎么看都看不出他们俩像夫妻。 安澜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浴室洗澡,而是洗手间取那枚因为箍得太紧,让她手指血脉不通此时都红得发乌的戒指。 即使是在水里也无法取下来,于是她不得不涂抹上洗手液,然后用针尖把戒指和手指之间轻轻的撬开一点点缝隙,让洗手液慢慢的滑落进去。 如此这般,她也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最终才把这枚戒指从手指上取落,而戒指从手指滑落的瞬间,她的心也好似被掏空了一般。 这个夜晚,安澜病倒了,而且一病就是整整一周。 首先是 晚上发冷,躺在被窝里盖两床被子都冷,然后第二天早上她就发烧了,而且还发的高烧,三十九点九点度,把秦沁一吓坏了,连经都顾不得念了,即刻带着她去医院挂点滴。 ☆、耍着你玩呢 医生说是肺炎,好在是大人不需要住院,不过每天要挂点滴,而且还要挂三到五天,因为肺炎不那么容易好。 结果安澜的肺炎在第四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然而紧接着而来的却是又吐又拉,一天跑厕所无数次,又被诊断为急性肠胃炎,于是又挂点滴补水。 这一周,她因为生病,除了给学校和艺术中心请了假,也没顾得去关注外界的任何事情,甚至把自己参加相亲晚会被易水寒选中一事都给忘记了。 其实,按说易家举办了如此大型的相亲晚会之后,娱乐新闻应该热闹一番才是,毕竟被选中的人也属于土鸡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然而事实上最近一周的娱乐新闻都跟易家无关,而易家举办的相亲晚会随着晚会的结束而风平浪静,娱乐版甚至找不到任何报道易家最终选定的儿媳妇是谁的消息。 相比较于娱乐版的冷清,顾家的门庭也同样冷清,按照规矩,易水寒既然挑中了安澜,那么他就应该来顾家拜访,然后下聘,再然后商量订婚乃至结婚的事宜才对。 事实上却是易水寒没有来,易家人也没在任何场合提到过这件事情,就好似易水寒当初给顾安澜戴戒指的那一幕不存在一般。 安澜的病终于是好了,只不过因为病了一周,身子越发的瘦弱了,就连那张原本就不大的脸都显得更小了。 星期天晚上,安澜被叫到韵苑吃饭,刚在餐桌边坐下来,安瑜就从门外跑进来了,然后风风火火的把一张报纸拍在安澜的面前。 “看看吧,海米手机3s的发布会,易水寒携正牌女友凌雨薇出席!” 安澜看着摆放在跟前的这张报纸,不,是看着报纸上的这张照片,娱乐版的头条,背景是海米手机的现场发布会,而人物是易水寒和凌雨薇。 他们俩手牵手,十指紧扣,一人手里拿一部全新的海米手机3s,脸上都在浅浅的笑容,那笑容里分明就写着幸福! “哼,看见了吧,人家就是耍着你玩的,”安瑜在一边冷哼一声道:“易水寒还说了,小薇是他见过最单纯最善良的女子。” 陈婉茹就在一边接过话去说:“这易水寒太欺负人了,明明选中了我们家安澜,现在又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们家安澜吗?” “就是啊,安澜,你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安欣即刻体会到母亲话里的深意,即刻就说:“不管怎么说,当时易水寒是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戒指戴你手上的,他即使现在后悔了,也该有个交代不是?” “要什么样的交代?”安澜不动声色的看着陈婉茹和安欣,淡淡的问。 ☆、要怎样的赔偿 “自然是应该说话算数负责娶你啊,”茹姨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如果易家二少不娶你,那也得有个说法不是,怎么着精神损失什么的赔偿不能少吧?我们不能就这样白白的被欺负了吧?” 安澜听这话嘴角微微拉出一抹弧度,不动声色的问了句:“那茹姨觉得要什么样的补偿合适呢?” 说来说去,其实并不是真的在为她好,而是在考虑利益的问题,估计陈婉茹见自己的女儿无法想到办法,于是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吧? “博耀现在正处于资金链断裂阶段,补偿自然是要实在的好,比如让易家二少赔偿过一两亿也可以啊,怎么着也可以让博耀缓解一下?” 安澜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两个亿,亏陈婉茹说得出来,谁见过悔婚要赔偿这么多钱的?又不是离婚? 何况,易水寒这根本连悔婚都算不上,因为他压根就没跟她求过婚,他完全可以说当时是把手给拉错了,戒指戴错了而已。 顾安欣到底是在社会上混了两三年,而且又在博耀担任拓部经理一职,想必也觉得自己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明显的有些幼稚。 于是,她就赶紧说:“问易家要赔偿钱这不现实,现在博耀因为资金周转三个项目都停工了,而我们接触过的好几家大企业也都不愿意收购博耀地产,要不,安澜,你走一趟旭日集团找易天泽……” “这事儿貌似跟易天泽没关吧?”安澜冷冷的打断安欣的话,她是被易水寒给硬套上的戒指好不好? “怎么没关?”安欣胸有成竹的开口:“安澜,你不想想,那天晚上我们去参加的是易天泽的选亲大会,而正是因为易天泽的临阵脱逃易水寒才出来救场的,换而言之,易水寒当时是代替了易天泽选中的你……” “这很重要吗?”安澜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抢断安欣的话:“人家易家不愿意这门婚事,难不成我还要去易家赖着不走不成?” “安欣不是让你去易家赖着不走,”顾云博在一边略微烦躁的开口:“安澜,你也是顾家的一份子,现在博耀有难,你也不能袖手傍观是吧?怎么着也得为博耀想想办法不是?” 安澜听了父亲的话忍不住就笑了,只不过那笑容极其苦涩。 她看着顾云博:“爸,不是我不为博耀想办法,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博耀现在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十年前你把我送到多伦多去,一去就是十年,从来没想过要让我回来,更加没想过 要让我参与到博耀的事业中去。” “而一个月前,我回来了,可你也没有让我到博耀去工作,而是我自己在外边找的工作上班,你现在却说我袖手旁观。” “对于博耀,究竟是我在袖手旁观还是你根本就不让我参与进去,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大家都知。” ☆、学音乐的怎么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都没有忤逆你,你让我参加选亲晚会我也去了,可是你让为博耀想办法,我怎么想办法?难不成像茹姨说的那样,跑到易家去,张开闭口就问人家要一两个亿?” 顾云博被安澜质问得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提高音量道:“刚刚安欣不说了吗,让你去找易天泽,当然能说服他为博耀投资更好,如果不能,那就说服让他收购博耀旗下的几处楼盘也可以,怎么着,让博耀把目前的难关度过去就成。” 安澜听了父亲的话再次笑了,看着父亲又问:“我怎么去说服易天泽给博耀投资或者给收购博耀?你们什么数据也都没给我,而且博耀目前的亏空有多大?欠债有多高?违约有多少,易天泽投资博耀或者收购博耀有多大的风险?又有多大的好处可以吸引他冒险?” “安澜,我记得你是学音乐的?”安欣看安澜的脸上明显的带着惊讶。 “学音乐的人也要上数学课,”安澜的语气淡漠而又疏离。 学音乐怎么了?难不成学音乐的人除了学音乐就不能修一门副科了?她的副科是修的金融管理好不好? 因为父亲从来没说过让她参与博耀的工作,所以她回国一个多月来也没有去关注过博耀,她真正关注的其实是沁园。 而母亲打电话让她回来,也正是为了沁园,因为沁园不是父亲顾云博的,是外公留给母亲的,母亲说博耀可以破产,但是沁园一定要保住。 挽救博耀的能力她肯定没有,但是要保住沁园,其实又谈何容易?她根本就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顿晚饭安澜并没有吃好,原本大病初愈就没什么胃口,偏偏茹姨母女三人因为她不肯为博耀去找易家对她冷嘲热讽的,把她那原本因为饿而有的一丁点食欲都给赶跑了。 安澜离开韵苑时茹姨还在沙发上发闹骚,说什么博耀又不是安欣一个人的,凭什么安欣在博耀卖命,而她们母女俩就可以优哉游哉的在家里吃闲饭? 陈婉茹说这些的时候,顾云博就在低声的呵斥陈婉茹,而安瑜在一边不满顾云博对母亲的呵斥,于是又和父亲争吵了起来。 安澜就是趁他们争吵时走出韵苑的,走出好远还隐隐约约的听见韵苑传来哭声,估计是因为安瑜太过顶撞被父亲打了耳光。 安瑜的性格像茹姨,喜欢装,但是装不长久,很快就会露出马脚来,所以父亲顾云博对安瑜并不怎么看好,也没想过要她出人头地,只盼着她 不惹是生非就好了。 而安欣的性格像父亲,做事其实非常细密,心机和城府都很深,这几年跟着父亲在博耀磨练,更是深得父亲的喜欢,如果博耀不破产,安欣应该是父亲顾云博的继承人。 ☆、妻妾之战 一大早,安澜刚刚走出清苑,隐隐约约的就听见韵苑那边传来争吵的声音,而自己的母亲却意外的没有在一楼的佛堂念经。 她心里即刻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昨晚她从韵苑回来时母亲就问她想到保住沁园的办法没有,她当时就说了句:“想要保住沁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沁园脱离顾家。” 她当时也就那么一说,并没有和母亲继续深讨下去,没想到一向清心寡欲的母亲,今天却是如此的性急,居然一早就跑到韵苑去了。 安澜急急忙忙的朝韵苑跑,果然是母亲和陈婉茹在吵架,刚到门口就听见陈婉茹在喊:“哈,离婚,秦沁一,你说得多简单啊?当年是谁死活不肯和云博离婚成全我跟云博的?现在见博耀不行了,怕受到牵连,居然就跑来跟云博说离婚的事情了,你以为这婚是你想离就离想不离就不离的?” 秦沁一出生在书香门第的家庭,从来不愿意跟人吵架,尤其是跟陈婉茹这种女人,她觉得跟她吵架都是掉价。 于是,她就冷冷的道:“我是要跟顾云博离婚,不是跟你陈婉茹,而且在这个家里,你什么都算不上!” 陈婉茹听了秦沁一这句话当即就火了,忍不住大声的嚷起来:“顾云博,你听听,这个老巫婆居然说我什么都算不上,我整天变牛变马的侍候你,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不离婚娶我了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让你老婆骑到我头上来拉屎。” “你也知道我妈才是我爸的老婆,”安澜走进去,冷冷的接过陈婉茹的话:“人说当妻要有妻的威严,当妾要有妾的样子,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长河的,妻永远比妾大,皇后永远比妃子大。” “你……”陈婉茹当即气得差点吐血,用手指着安澜,却是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谁是妾谁是妻?”安瑜从门口跑进来,当即就红着脸喊:“秦沁一,你不要脸,我爸早就不要你这个老女人了,是你死皮赖脸赖在沁园不走,现在居然还敢……”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韵苑大厅里,那是顾云博狠狠的甩了他小女儿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不仅当即就把安瑜就打楞了,同时也把陈婉茹给打懵了,她睁大眼睛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用手捂住脸的女儿,一下子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爸,你打我……”安瑜终于反应过来,接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爸,你为了那个老巫婆居然打我……” “陈婉茹,带着你女儿 滚出去!”顾云博不耐烦的朝站在一边的陈婉茹低吼了一声。 陈婉茹这才完全的醒悟过来,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能取代秦沁一的位置,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顾云博的心里。 ☆、这不是离不离婚的问题 陈婉茹终于拉着还在哭喊着骂人的安瑜走了,韵苑终于清静了下来,顾云博这才看着秦沁一说:“离婚的事就别说了,我们不说好了吗,日子就这样过。” “可我不想沁园落到外人的手里,”秦沁一不想当着女儿的面跟他讨论过日子的问题,即刻转移话题道:“我跟你离婚的目的只有一个,保住沁园,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不能让秦家最后一块地在我手里流失。” “沁一,我当年答应过你父亲,人在沁园在,所以,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把沁园保住的。”顾云博安慰着自己的发妻。 秦沁一听了这话笑了,笑容苦涩无比:“你想办法?你会想什么办法?不要以为我整天念经就真不知道,你这几年因为盲目跟风投资房地产,现在的博耀资金链都断裂了……” “你听谁说的?”顾云博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抢断秦沁一的话。 “还用得着听谁说吗?”秦沁一的嘴角拉扯出一抹嘲讽来:“我就算很少出门,可我也会用电脑浏览网页好不好?网上谁不知道博耀地产因为盲目扩张资金链断裂,现在急需五到八个亿?” 顾云博当即哑语,博耀他经营了二十年了,一直都稳稳当当的,前几年是看房地产好赚,于是就把博耀原来的产业转给别人,然后一股脑的投入到房地产行业里去了。 刚开始两年也的确是赚了不少钱,可为了要扩张,赚那点钱远远不够扩张的速度,于是就免不了借贷。 刚开始是给银行贷,可银行贷款有额度,后来为了资金周转,慢慢的也就走向了民间借贷,然后是影子银行等等。 但凡能借到的钱,他都借过了,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还不上,同时外边也没有人肯借钱给他不说,而且还天天被人催债,于是他的资金链也就断裂了,然后公司也发生了很多让人头痛的事情。 当然,这些让人头痛的事情的根源,也还是因为没有钱,如果有钱,任何事情也都不是事情了。 见顾云博不啃声,秦沁一忍不住又冷冷的问了句:“你这样死赖着不肯离婚,是不是在打沁园的主意,想着这还能卖一个亿的样子?” “就算是那又怎样呢?”顾云博恼羞成怒的开口:“秦沁一,当初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都没有跟你离婚,后来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也依然没有跟你离婚,现在仅仅因为我的博耀陷入资金周转危机,你就要跟我离婚了吗?” “这不是离不离婚的问题,” 秦沁一极力辩驳着:“这是保住沁园唯一的办法,我不想沁园落到外人手里去。” ☆、这样的发小 “不想沁园落到外人手里,那你就想办法帮助博耀度过难关,”顾云博烦躁的喊了句:“反正我告诉你,秦沁一,想离婚,门都没有!” 顾云博丢下这句,人便笃笃笃的踩着楼梯上楼去了,显然不愿意在因为这件事情跟秦沁一继续争吵。 父母争吵的时候,安澜就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直到父亲上了楼,她才来到母亲的身边,用手抓住母亲颤抖的手。 母亲跟父亲之间一定有秘密,这一点安澜早就想到了,因为母亲的性格并不软弱,她能允许父亲带着外边的女人孩子住到沁园来,这说明肯定有把柄握在父亲的手里。 而从刚刚母亲和父亲谈离婚的过程中,她就更加的笃定了这一点。 只是,那秘密是什么?母亲又有什么样的把柄落在父亲的手里,这一点母亲不说,她也不好去追问。 安澜扶着脸色苍白的母亲回到清苑,然后又去烧了开水泡了一杯茶端过来给母亲。 秦沁一喝了口茶才看着安澜叹息着开口:“安澜,你还是为博耀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让人收购博耀的那些楼盘也行。” 安澜很想说,妈,我这刚从国外回来,滨城这十年变化好大,我连路都不认识了,我还认识谁啊? 再说了,十年前,我还是个初中毕业的小丫头,那个时候除了认识学校里的同学,社会上有能力的人是一个都不认识啊?你让我去找谁来收购博耀的楼盘啊? 可最终,这样的话她一句都没有说,因为她知道,母亲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对她说的,毕竟,也都是为了保住沁园。 周一,安澜两节课都在上午,她打算下午去一趟博耀,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拿上博耀现在的数据,还是去找一下旭日集团的总裁易天泽。 可中午的时候,她刚下班,卓不凡的电话就打来了:“安澜,我在你学校附近的云上餐厅,赶紧过来吧,我请你吃午饭。” “我得赶到博耀去,下午还有事,”安澜本能的拒绝,她只想多抽点时间去了解一下博耀的现状和旭日集团目前在房产这一方面的下一步计划。 “吃个饭的时间而已,能耽误你多久?”卓不凡不依不饶的反问着她:“我出差都半个月了,刚下飞机就过来,就想着跟你吃餐饭,你居然还不肯赏脸?有你这样的发小吗?” “……” 卓不凡跟外人介绍她时总说是发小,其实她也就只 跟他读过六年小学而已,而且读小学时因为卓不凡太霸道,她跟他可没少打架拌嘴。 安澜赶到云上餐厅时,卓不凡已经在靠窗的位置等她了,看见她忍不住抱怨:“你看看你,我就走半个月而已,你就瘦成这样了,该不会是想我想得茶不思饭不想?” ☆、原来是这样 “我感冒得肺炎了,挂了一周的点滴,前两天才刚刚好,”安澜没心情跟他贫嘴,赶紧转移话题:“点餐了吗?” “还没,”卓不凡把菜谱推给她:“女士优先,我要一份跟你一样的就成。” 安澜点头,翻开菜谱的时候按下了餐桌上的点餐铃,服务员很快过来,她图方便省时:“给我们来两份商务套餐就成。” “好的,两份商务套餐,”服务员很快写上,然后习惯性的问了句:“请问还需要点别的吗?” 安澜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没有了’三个字,卓不凡倒是抢先说了:“再给她来份鲜果捞宫燕,我要一份鱼翅汤。” 安澜忍不住就瞪他:“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啊。现在人都讲究环保,有素质的人都不吃鱼翅了好不好?” 卓不凡就笑,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这里的鱼翅是人造的,你觉得这么普通一个云上餐厅能有真鱼翅给你吃么?” 安澜微微一愣,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卓不凡就又问:“对了,你说下午要去博耀是怎么回事?你不说不会到博耀上班的吗?” 安澜这才把自己家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叹着气说:“沁园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我不为别的,也得为保住沁园努力,所以想下午去博耀拿一下资料,然后……” “别去了,”卓不凡截断她的话说:“博耀现在整个地产界都是出名的了,从去年年底到现在,近半年过去了,你父亲找过的大型地产公司不下二十家,可没有一家敢接受博耀地产,不管是投资还是收购……” 安澜听卓不凡这样一说,心都凉了,不过还是说:“我父亲说可以找旭日集团总裁试一试,所以我打算拿博耀的资料约见易天泽……” “嗤”卓不凡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安澜,说你点什么好,旭日集团的总裁是那么好约见的么?你那跟猴精似的妹妹安欣,估计约易天泽不下二十次,你问她约成功一次没有?” 安澜楞,卓不凡又说:“旭日集团见到博耀的电话都直接挂,博耀早在旭日那边就是黑名单了。” 安澜这才想起,易天泽选亲大会那天,她们顾家三姐妹提前十分钟到,结果盛世皇廷的门就提前关了,现在想来,易家是时刻提防着顾家的人吧? 商务套餐和鲜果捞宫燕很快端上来了,云上餐厅是有名的高档餐厅,这地方做出来的菜肴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可安澜原本心 情就不好,尤其在听了卓不凡一番话心情更糟,所以也就没多少食欲,最终为了不浪费,勉强把盅鲜果捞宫燕给吃了下去。 吃完饭卓不凡招手叫买单,她喝了口水站起来准备去一趟洗手间,刚走出卡位,就在过道里遇到从门口进来的易水寒和凌雨薇。 ☆、好巧 四目相对,凌雨薇看安澜的眼神却明显的带着幽怨,就好似安澜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似的。 倒是易水寒比她淡定多了,主动伸手过来:“顾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他这话说得,好似他跟她时常见面一样。 她有些手忙脚乱的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嘴里还学着他客套疏离的语气:“可不,好巧。” 而他的手把她的手握得很紧,紧得好似恨不得把她的手掌骨都给捏碎了似的,安澜痛得咬紧牙齿承受着。 刚买了单的卓不凡看见他们握手,忍不住略微几分意外:“原来你们熟,我还以为你们就是在邵逸夫的订婚宴上见过呢。” “上周我们家在盛世皇廷举办了选亲大会,”易水寒平淡如水的开口:“恰好顾小姐也有去参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顾小姐当时好像是拔得了头彩。” 卓不凡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打哈哈:“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安澜以后要做你嫂子了哦,你小子,对未来的嫂子要客气点才是。”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一下,做他的嫂子?卓不凡这是真不知道上周选亲大会换主角了呢还是在这跟他装疯卖傻? 而安澜则在他们俩说话时低着头快步的朝门口走去,和他们错身而过时,看见易水寒和凌雨薇十指紧扣的手,鼻子一酸,只觉得眼眶有热热的刺痛感传来,于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卓不凡是在云上餐厅停车场追上安澜的,看见她忍不住就说了句:“怪不得你说要去找易天泽呢,原来他选亲大会上看上你了啊?你该不会为了博耀真的去嫁给易天泽吧?” 安澜听了这话苦笑,她就算想要为了博耀去嫁给易天泽,也得易天泽看得起她才是?而她跟易天泽之间,却是根本都不曾认识。 “真要去博耀?”卓不凡见她不吱声,忍不住又问了句。 安澜点点头,不去怎么行? 虽然明知道去约见易天泽有难度,可她还是要去做,哪怕只是努力给父亲看,省得父亲跟母亲闹不快! 卓不凡见她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非常绅士的帮她拉开副驾驶车门让她上车:“我送你过去吧,这地方出租车不好拦。” 安澜点点头,顺从的坐上了卓不凡的车,其实这地方出租车还是比较多的,她只是想要尽快的离开这地方而已。 卓不凡的车开到博耀时,刚好是下午两点,安澜从卓不凡 的车上下来,意外的和开车来上班的安欣遇上了。 安欣看了眼卓不凡的保时捷微微皱眉,她没想到安澜从国外回来不久,居然认识这么多有钱人,上周那个邵逸夫,这次却是卓凯的总裁卓不凡。 ☆、不出所料 卓凯虽然算不上很大的公司,不过也可以和博耀比肩,而且卓凯和博耀最大的不同点是博耀资金链断裂,而卓凯运作良好。 “没想到你跟卓不凡也来往如此亲密,”安欣对走到她跟前的安澜说:“看来你的交际能力还是很强的。” “我跟他是发小,”安澜淡淡的开口:“以前一起上过几年小学。” “哦,我说呢,”安欣恍如大悟,和安澜一起走向电梯时又问:“那你跟那邵逸夫难不成也是发小?” 安澜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了句:“邵逸夫应该三十岁有多了吧?我就是想跟他做发小,可人家也不会等我的不是吗?” 一句话,呛得安欣说不出话来,而恰好电梯来了,俩人貌合神离的进了电梯。 顾云博知道安澜要来,早就把资料全都准备好了,看见安澜略微有些动情的说:“安澜,爸爸知道你是学音乐的,一门心思想搞艺术,现在让你加入到博耀中来,真真是难为你了,如果博耀不是处于这种情况,我也不会……” “爸,我会尽量努力去做的,”安澜淡淡的截断父亲的话:“但是,能不能帮到博耀我就不知道了,同时,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博耀,我只是为了外公留给妈的沁园而已。” 顾云博的脸不由得一红,他知道一直把安澜排斥在博耀门外是做得有些过分,可人在世界上谁又不自私呢?他也只不过是自私了点而已。 安澜拿着资料走出了父亲的办公室,刚到电梯边,拓展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安欣从里面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 “安澜,”安欣把手里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易天泽的一些资料,你跟他见面时尽量投其所好……” “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约到他呢,”安澜接过安欣手里的信封淡淡的说:“听说你约他二十几次都没约到,我对此也不抱希望。” 安欣的脸一红,而电梯门恰好开了,安澜一步跨入电梯,没有去关注安欣尴尬中略带不满的神色。 旭日集团卫浴滨城繁华的中心区,旭日大厦高73层,是整个滨城最高的大楼,楼顶两根高高的擎天柱在高楼的顶端傲视群雄。 同样,旭日地产在整个地产行业除国企之外,可以说是私营企业里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是所有私营地产行业的楷模。 而易天泽,主管旭日集团地产这一板块的总裁,则已经被地产行业的人称之为神话,早在三年 前就稳稳地坐上了神坛。 果然不出所料,安澜在一楼就被前台给拦下来了,当她说是来找易天泽时,前台小姐即刻礼貌的问她哪里找?在得知她是博耀集团来的时,连电话都不给总裁办打了。 ☆、道具很重要 “顾小姐,非常抱歉,总裁办早就交代下来了,只要是博耀的电话一律不许接上去,更别说放你人上去了。”前台小姐礼貌而又公式化的开口。 安澜深知每份工作的不容易,并没有为难前台小姐,何况为难也没用,即使前台小姐拦不住她,门口一直盯着她的保安也会把她给拦下来的。 她想到安欣递给她易天泽的资料就好笑,她连易天泽人都约不到,还去了解易天泽这个人做什么? 走出旭日大厦,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尽头。 不由得又想起六年前,她和易水寒在多伦多滑雪时迷路了,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到,一时间寻不到回去的路。 那时,易水寒就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坚定的说:“我们一直朝前走,不要回头,肯定能走出困境的。” 而今,她也想一直向前走,可是,却再也没有人抓紧她的手,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前方究竟在哪里? 一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茫然的站了很久,直到腿脚麻木,卓不凡的电话才打过来。 “安澜,见到易天泽了吗?” “没,”她如实的回答:“前台连通报电话都不打上去。” 卓不凡在电话里笑,显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然后轻声的对她说:“你回去吧,我来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你见上他一面。” …… 安澜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欠卓不凡太多,因为欠多了怕还不起,可她回国后却一直都在依靠着卓不凡,不管是找到的工作还是现在的处境。 卓不凡是晚上打电话给她的,告诉她易天泽这周六要去水库钓鱼。 挂电话前,卓不凡说:“这周六恰好我也要去那个水库钓鱼,可以带你一起去。” 周六是在三天后,于是安澜这三天就抽空去买了一套钓鱼工具,她虽然曾在多伦多的湖边抓过鱼,但是钓鱼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所以她打算就装装样子,连诱饵都没有买。 周六一早,卓不凡开车来接她,看见她提着钓竿包和背着钓鱼用的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是去找易天泽谈谈事情的,又不是真去钓鱼的,弄这一身行头做什么?” 安澜淡淡的开口:“做戏要做全套,所以道具就很重要。” 卓不凡嘴角抽 搐一下没再吱声,只是默默的接过她手里的钓竿和凳子帮她放到车的后备箱里。 安澜以为卓不凡带她去水库钓鱼只是他们俩人而已,然而等到水库边聚集时才发现居然是一帮子人,光上百万的车都有四五辆。 ☆、发小的引申 众人见她从卓不凡车上下来,都忍不住打趣卓不凡最近是不是换口味了?这清汤挂面的女人吃起来也有味道? 卓不凡就笑着跟那群人说:“不要乱说,这是我发小!” 于是有人就笑着说:“哎呀,怪不得亲自去接呢,原来是发小啊,那岂不是青梅竹马?” “对对对,好像有一句叫什么来着?”某个人用手挠着头:“竹马弄青梅?” “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旁边一人在那人头上狠狠的敲打了一下:“当年是怎么读书的?” “靠,我又没有青梅?” …… 安澜就跟着这一群人进的水库,今儿个是周六,水库边一反平常的冷清,到处都支起太阳伞,甚至还有美女带沙滩躺椅过来,在水库边晒日光浴。 卓不凡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淡淡的对安澜说:“这边没看到易天泽,你转过弯去看看,他那人钓鱼喜欢找清净的地方。 安澜点点头,背上自己的凳子提上钓鱼包和阳伞包,然后沿着水库边慢慢的走着,其实是在仔细的辨认着谁是易天泽。 虽然她不认识易天泽,但是安欣给她的资料里有易天泽的照片,而她最近三天在看资料,所以就把照片上人的样子给记下来了。 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看到易天泽,她不由得有些气馁起来,心里想易天泽这人会不会又跟上次的选亲大会一样临时改变计划没有来? 就在她准备打道回府时,转身的瞬间发现那边的一棵大树下坐了个人,那人并没有支太阳伞而是戴了顶小雨伞在头上,倒是真有几分渔翁的样子。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然后背了钓具走过去,果然是易天泽,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上,对于已经走近的她浑然不觉。 “我可以在这钓鱼吗?”安澜把钓具在距离易天泽不到三米的位置放下,然后非常礼貌的询问着钓鱼的易天泽。 易天泽好似这才发现旁边有人似的,侧脸过来看她一眼,淡漠的点点头,表示了他的不反对。 安澜暗自松了口气,安欣给她的资料里说易天泽是个极其冷漠的人,不爱说话,果然如此,看来安欣的资料还真没了瞎写。 安澜没钓过鱼,但是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她这一路走过来,也见识了好些人给水里丢鱼竿,所以样子她还是装得来的。 于是,她把自己的鱼竿拿出来 ,装模作样的把鱼竿弄好,然后用力的把长长的鱼线朝水库里一丢。 只可惜她力气小,又不懂得技巧,一连丢了十几次,最后终于有点像样子了,暗自松了口气,把鱼竿插好,再拿出太阳伞支起来,然后有模有样的在钓鱼专用凳子上坐下来。 ☆、钓金龟的女子 其实她距离易天泽很近,就两三米的距离,要说话完全是可以的,而她的性格向来内心,一向不太懂得如何跟陌生人打招呼。 当然,最主要的是,易天泽一副非常认真钓鱼的样子,那神态简直就是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钓水库鱼。 同时,易天泽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冷漠气质让她根本不敢贸然走过去打扰。 她的鱼竿一直安静的垂在水里,反而易天泽那边动静倒是蛮大的,他一会儿钓上一条小鱼来,一会儿又钓上一条大鱼来,只见他收杆取鱼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安澜就那样安静的坐着,默默的看易天泽表演钓鱼,即使是丢鱼竿,脸上的表情也都特别冷酷,怪不得安欣的资料里说他是冷面郎君。 易天泽今天收获颇丰,短短的两三个小时,就钓了十来条鱼的样子,而正午开始热了,于是他收了钓竿准备回去。 安澜是在看见他提上钓具时才匆忙的喊住他的:“易先生。” 易天泽回过头来看她,用目光询问她什么事。 安澜脸微微一红,赶紧说了句:“那个,我想问问怎样才能钓上鱼,我守一个上午了,浮萍都没有动一下。” 易天泽嘴唇拉扯出一抹讥讽,冷冷的看着她淡淡的道:“你连诱饵都不下,真的是来钓鱼的吗?” 安澜脸微微一红,赶紧摇摇头道:“不是……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易天泽看着她,不动声色的问了句:“你是哪家公司的?又是从哪里知道我今天会在这钓鱼的?” 安澜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哥,钓了多少啊?雨薇说今天中午我们去吃烤鱼呢。” 安澜的身子本能的僵住,她没有回头,也不需要回头,就这声音,就这越来越近的松木香味道,她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易天泽看了安澜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了句:“鱼倒是钓了几条,不过这位小姐让我教她钓金龟呢?” 易水寒这才注意到阳伞下站在的安澜,他微微皱眉扫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对易天泽道:“她是抓鱼的高手,没想到现在改行钓金龟了。” “哈哈哈,”易天泽笑出声来,即刻就对安澜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别钓鱼了,跟我们去吃烤鱼吧,以后我教你钓金龟,你教我抓鱼,我们俩互补。” 安澜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易天泽已经过来帮她收鱼竿了,同 时嘴里吩咐她:“赶紧的,动作麻利些,等下鱼死了烤了就不好吃了。” 整个过程安澜一直都浑浑噩噩的,直到钓具收好,直到易天泽帮她提上了钓竿包,直到她背着凳子提着阳雨伞跟着易天泽一起走向水库外边他的车时,她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熟悉的画面 易天泽开的是一辆悍马,车上空间极大,他的钓具她的钓具还有他钓来的水库鱼,都统统塞进了尾箱里。 她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上了车,然后到了水库附近的一家烤鱼店。 直到在烤鱼店坐下来,直到看见对面坐着的易水寒和凌雨薇,安澜这才完全的回过神来。 她跟易天泽终于是见上面了,而且还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不,易天泽就坐在她的身边,这原本是她早上出门时求之不得的场景,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只想要逃离! 自然是不能逃离,于是就只能乖乖的坐这里,身上穿着的是牛仔裤和长袖拉链衫,和对面穿着春裙的凌雨薇自然不在一个档次。 他们自己带了鱼来加工,烤鱼店的师傅帮他们弄成半成品端上来,然后让他们自己再烤。 因为就坐在烤炉边,里面的炭火发出热气来,易天泽和易水寒都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衫,对面的凌雨薇也把春裙外边的短皮外套给脱了。 安澜热得额头冒汗,易天泽在身边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热就把外套给脱了,我们要在火炉边坐一个把小时呢。” 安澜摇摇头,轻声的道:“我不热。” 易天泽终于是转过头来正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正端着凉水猛喝降温的安澜差点呛到,赶紧放下水杯说:“我叫顾安澜,是艺术学校的老师,兼职博耀集团拓展部的员工。” 兼职博耀集团拓展部? 易天泽的嘴角抽搐一下,只差没笑出声来,这女人果然如语嫣所言,极其无趣。 而易水寒和凌雨薇则一直在忙着他们的烤鱼,因为他们加工的这条鱼有些大,四五斤的样子,即使师傅已经烤了个半熟,他们也还是又烤了十来分钟的样子。 “哇,终于可以吃了,”凌雨薇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拿起筷子夹起块鱼肉送嘴里,结果却因为吃得太急烫得直吐舌头,那样子调皮又可爱。 “慢点慢点,”易水寒即刻递了杯水给她,又关心的问:“烫到舌头没有?” 安澜看着对面熟悉的一幕,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不由得又想起七年前第一次跟他吃烤鱼的样子。 那一次是他们俩第一次正式约会,去了距离学校最近的湖边,抓了几条不到半斤的小鱼,然后易水寒也嚷着要吃烤鱼。 自然是没有去烤鱼 店,她现在都不知道多伦多有没有烤鱼店,他们是自己在湖边用木棍叉着烤的,就像古代的人一样。 结果自然是烤得糊糊的,一股焦味,可就是这样,她和易水寒也非常高兴,俩人拿着刚烤熟的焦鱼张嘴就吃。 ☆、第一次接吻 那是她第一次吃烤鱼,不知道刚烤熟的东西太烫,结果也是给烫到了舌头,偏偏他们带来的水喝完,她痛得哇哇大叫。 然后易水寒丢开他手里的鱼跑过来,捧住她的头,薄唇落到她的正吐舌头的嘴唇上,用他那满嘴糊焦味的嘴吻住了她满嘴糊焦的嘴…… 那是他们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却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用他嘴里的唾液给她烫到了的舌头降温,当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顾小姐,吃鱼啊,” 身边易天泽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过来,而对面易水寒已经夹了鱼头里最嫩的那块肉放到凌雨薇的餐盘里。 易天泽见安澜盯着凌雨薇餐盘里的鱼头肉,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原来顾小姐也喜欢吃鱼头里的肉是吗?来,这半边鱼头里的肉给你。” 安澜都还没来得及拒绝,易天泽已经把另外半边鱼头的那一小团肉夹到她碗里来了。 安澜看着餐盘里的鱼头肉哭笑不得,其实她不爱吃鱼头里的肉,觉得软绵绵的没什么吃的,而她最喜欢的是吃鱼唇。 只是,鱼唇被易天泽和易水寒两兄弟分了,一人一块,动作优雅,即使是吃鱼,也一副绅士样。 安澜只觉得这样的易水寒是陌生的,在她的记忆里,易水寒从来都不喜欢用筷子夹着鱼吃,他总说吃鱼要用手拿着吃才最带劲,也才最能吃出味道,尤其是吃鱼唇的时候,用筷子夹着根本就吃不干净鱼唇,浪费了美味。 烤鱼前前后后吃了一个多小时,安澜因为没有脱外套出了一身的汗,她甚至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里面的衣服后背都湿了。 走出烤鱼店,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易天泽问易水寒要不要去打球,易水寒摇头,说雨薇还有事,他得陪雨薇一起过去。 安澜就看着易水寒帮凌雨薇提着包,凌雨薇走出店来还不断的用手扇着脸上的香汗,而易水寒优雅的帮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催她赶紧上车,说到车上开空调就不热了。 凌雨薇上车前嘴里还嘀咕着:“这鬼天气,刚四月就这么热了,那今年夏天岂不是要热死人?” 易天泽就在一边打趣的说:“放心吧,热不死你,水寒就是你的空调,走到哪里都会让你凉爽的。” 易水寒就瞪了易天泽一眼,然后绕过车头上了车,至始至终,对于站在易天泽身后一米开外的安澜,他都没有多看一眼。 就好似,他们从来 不曾相识,就好似,十天前的那场选亲大会不曾发有过一般。 易水寒的车开走了,她还楞站在那里,直到易天泽走回到她的身边,她才反应过来。 “顾小姐下午想起哪里?”易天泽的声音礼貌中带着疏离,客气中带着距离。 ☆、谁没耐心 安澜根本没有去处,她今天的计划是和易天泽搭上话,然后趁机给他谈博耀的事情,当然是想让他投资或者收购。 然而,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易天泽又说:“我下午要去打牌,你要不要跟我去?” 这是接近易天泽的机会,安澜自然是不会说不去,于是赶紧点头,装模作样的说那好,我也好久没打牌了,有些手痒。 其实她根本不会打牌,只能算是勉强能把麻将牌认全的那种,她心里想着的却是,等下到了那,她坐在一边看易天泽打就是了。 结果她这想法太简单了,易天泽听她说手痒,到了会所后直接把位置让给了她。 “我时常打牌都厌了,既然你好久没打了,那给你解解馋,”易天泽说这话时语气温和,就好似特别的照顾她一般。 安澜当时就懵了,第一她根本不会打牌,第二她身上根本就没钱,而看这几个人不是大老板就是有钱的富二代,估计这筹码不会小。 于是,她赶紧推辞着:“那什么,我今天先不打牌,改天再打吧,还是坐一边看易总你打,先跟你学习一下牌技。” 易天泽却没给她起身的机会,就在她身后,微微弯腰伸手帮她拿牌,其实她整个人几乎就在他的怀抱里。 “别怕,不会我教你,”他把摸起的牌在她面前排好,温和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赢了你带走,输了算我的。” 另外三个男人身边坐着的女人就捂嘴笑,而对面的中年男子还打趣的说:“呵,天子,这次这个不一样了哦,我记得你是最没耐心的,今儿个居然还教人家打牌了。” 易天泽就笑着反驳回去:“谁最没耐心,别胡说八道,吓走了顾小姐我可找你算账。” 那人即刻知趣的点头,旁边位置的人在催:“赶紧赶紧,丢色子,女士优先,今儿个我们三要把天子的钱赢完。” 易天泽就笑,把两颗色子塞到安澜的手里示意她赶紧丢,嘴上还不忘回答那人的话:“靠,海米手机今年赚了个盆满钵满,你赢得完吗?” 左手边那人就说:“我们可是跟你易天泽打牌,关人家海米手机什么事儿?我们要赢的是你的钱。” 易天泽就撇撇嘴满不在乎的说:“地产行业今年虽然不比往年,但是旭日地产一天赚的钱也够你赢一年的。” “别tm废话了,出牌出牌!”对面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催促着安澜。 安澜看看自己跟前的一排牌,白板居然有四张,她隐隐约约的记得六年前易水寒曾经跟她说过,麻将里三张牌算一个组合,这四张岂不是多了一张,于是拿了个白板想都没想就直接给打了出去。 ☆、别不懂事 易天泽在身后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听她说手痒了还以为是打牌的高手呢,靠,原来连菜鸟都算不上,这根本就是牌都看不懂。 一连三把牌打下来,安澜已经把身边的筹码输得所剩无几了,她不知道一个筹码究竟是多少钱,不过用脚趾头想也不会少。 于是,她就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望着易天泽:“还是你来吧,我已经过了瘾了。” 另外三人就笑着说:“天子,你要再这么让她帮你打,我看今天我们三一人赢一套房没问题。” 易天泽就笑,拿了凳子在她身后坐下来,用手拍拍她的肩膀:“别怕,这一把我教你,争取赢他们一辆宝马车开回去。” 安澜连输了三把,此时筹码都没有了,摸牌的手指都在发抖,偏易天泽不让她起来,非让她继续打牌。 好在有他在后面指点,渐渐地她懂得了四个一样的不能丢出去了,那是开杠了,也懂得了不是必须要三个才能组成一组,还有小七对也能服牌。 只可惜貌似她懂得有些迟了,接下来的几圈,虽然没怎么放炮放杠,但是手气却开始不好,怎么也摸不到四个一样的或者满手的对子了。 虽然说接下来几把没有刚开始那三把输得多,可总的说来也还是输,安澜就有些坐不住了,渐渐地手心里都是汗。 她再一次想要起身来让给易天泽自己打,可易天泽依然对她说:“别慌,沉住气,要相信自己的运气不可能一直都那么差,何况输的钱是我的,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 安澜无奈,于是就只能继续坐在位置上打牌,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她的手气才又逐渐的起来,终于是杠了两次,又zi模了几把,然后那些她输出去的筹码,才又逐渐的回到她这边来。 打了一个下午的牌,输赢究竟是怎么算的筹码她根本弄不清楚,反正那三个人会算,她只管拿出去或者收回来就可以了。 傍晚七点左右收了场子,她看着他们数了筹码拿钱出来付账,最终易天泽乐呵呵的对她说:“还成,运气没那么背,才帮我输几万而已。” 而赢了钱的人却拿着钱分给在场的女人们,当分一叠钱给她时,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要,于是那人就看着易天泽问:“天子,你在哪挖来一个与众不同的?” 他就笑,也不答话,直接把那叠钱往她手里塞:“拿着,别不懂事。” 打完牌找地方 去吃饭,最终去的中心公园旁的巴山蜀水,一行人四男四女,浩浩荡荡的杀到巴山蜀水,闹闹嚷嚷的一群,却占据了巴山蜀水最幽静的位置。 几个人在点菜,她则手捧着杯子在看竹林中已经绽放的桃花,里面的衣服汗湿了几次,此时正冰冷的贴着她的后背。 ☆、唯一的收获 “你喜欢吃什么?”耳边有声音传来,回转头来,却是易天泽拿了精美的菜谱在问她。 “我什么都可以,不挑嘴,”她淡淡的答,却没接那菜谱。 他嘴唇抿了抿,只觉得她无趣,于是自顾的翻着菜谱一通麻利的点餐,再也没有理会她。 吃饭的过程安澜一直心不在焉,其实她心里在不断的打着腹稿,想着等下易天泽送她回去的路上,她就在车上跟他谈博耀的事情。 然而,最终她这通腹稿是白打了,饭刚吃了三分之二,易天泽就走到一边接了通电话,待他再回到餐桌边,却是给大家说对不起。 “我有事要先走,”他说完这句又看着她说:“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助理,等下他会开车来送你回去的。” 旁边的中年男子就忍不住骂他:“靠,天子,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三就不能当护花使者?” 易天泽就笑着说:“你们三身边不是已经有花护了吗?顾小姐就不劳你们大驾了。” 易天泽说完这句,拿了自己的外套急急忙忙的就走了,看样子的确是有非常着急的事情。 易天泽一走,安澜更觉坐在这无趣,一桌的陌生人,连话都说不上,于是寻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在里面磨蹭了会儿。 待她出来,一行人果然已经吃好,大家一起走出巴山蜀水,其中一个还好心的问:“顾小姐,要不等下我送你回去,天子助理的车不定什么时候来呢?” 安澜赶紧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拦出租车就可以。” 她刚说完这句,一辆奥迪q5已经驶进来了,那司机停下得车来,直接走到她的跟前:“顾小姐,请上车。” 安澜点点头,上车时心里还忍不住感叹一句:易天泽到底是有钱人啊,一助理都开奥迪q5! 司机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车开出巴山蜀水后便礼貌的问她:“顾小姐住哪里?” 安澜赶紧把自己的住处说了一下,这个时候才猛的想起自己不仅没有跟易天泽说博耀的事情,同时自己连他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那个……你能告诉我易天泽的手机号码吗?”安澜一脸恳求的看着开车的司机。 司机在红绿灯路口把车停下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的道:“大少的手机号我不知道。”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怎么就忘记 了易天泽的保密工作有多好,他的助理怎么可能随便泄露他的手机号码给陌生人呢? 回到沁园,已是晚上九点多,韵苑亮着灯,她稍微迟疑一下走进去,果然父亲和安欣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 “今天是不是见到易天泽了?”安欣先于顾云博开口,虽然是问话,却已经带着笃定的神色。 安澜点头:“嗯” “有什么收获没有?”顾云博急急忙忙的问。 安澜默,她想她唯一的收获就是易天泽给了她一叠钱,那是她今天打一下午麻将的功劳。 ☆、朋友是拿来利用的 四月初,春末夏初,北方或许春寒未尽,但是南方真的开始热起来了,尤其是正午,温度还不低。 昨天陪易天泽打一下午牌并没有任何的收获,这让安澜不由得着急起来,于是今天一早又厚着脸皮打电话给卓不凡,婉转的想问易天泽的手机号。 卓不凡说他根本不知道易天泽的手机号,而他知道的那个号码打过去不是易天泽的助理接就是易天泽的秘书接,要找易天泽必须得他们转才行。 至于周日易天泽会去哪里消遣,这个问题卓不凡还是找朋友打问了才知道的,而那朋友说得并不太清楚,只是含糊的说易天泽今天不是打高尔夫就是骑马。 介于高尔夫球场和马场这两处地方,安澜几乎是本能的就把赌注下在了高尔夫球场这边,她觉得易天泽来打高尔夫的可能性更大。 鹭湖高尔夫俱乐部是会员制的,安澜一人自然是进不去,于是就又只能麻烦自己的发小卓不凡,虽然她极其不愿意麻烦他。 卓不凡开车来接她时,安澜见到他说的第一句就是:“没办法,我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有钱的朋友!” 卓不凡抿抿嘴唇,待她上车后才说了句:“没事,朋友不都是拿来利用的,你利用我总比你出卖我好不是?” “……” 安澜当即无语,出卖他,她倒是想要出卖他,可关键是把他往哪儿卖啊?她连市场都找不到好不好? 鹭湖高尔夫球场虽然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其实安澜还没出国时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她从来都不曾来过这地方。 果然是会员制的,卓不凡的宝马x5刚开到门口,即刻有门童上来帮忙开门,礼貌的邀请他们下车后,又赶紧去帮卓不凡泊车。 而他们俩则被另外一名门童领着走向更衣间,卓不凡在进更衣室前吩咐球童把他保存在这的球杆拿出来。 安澜换了身白色的长袖体恤衫,外加一件深蓝色的马褂,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戴着白色高尔夫球的帽子,跟在卓不凡的身后,在球童的带领下,一起走向高尔夫球场的专用电瓶车。 “你之前打过高尔夫吗?”卓不凡问身边的安澜。 安澜稍微迟疑一下,然后才淡淡的答:“没有!” 鹭湖高尔夫球场,享有“中国第一”高尔夫球场的美称,坐落于碧水荡漾,波光粼粼,湖水清澈迷人的鹭湖畔。 高尔夫球场的四周是天然的 松树林,到处都能见到岩石稍露头角,球场和湖畔之间一路可见平坦的斜坡和悬崖峭壁,群山怀抱,水天一色,绿野苍翠,既融入了现代化的元素又保留了气势雄伟的自然景观,在令人叹为观止的同时又感受到了重重的挑战。 卓不凡跟朋友打球去了,安澜一个人在球场里闲逛,当走到了一大片绿草坪时,就看见不远处正有人在斜坡上挥杆,她的眼睛当即一亮,如果她视力没问题的话,那人—— 正是易天泽! ☆、给我当啦啦队 易天泽是在挥杆抬头的瞬间看见她的,然后一杆挥偏,那球没有飞向预定的地方,而是直接飞到了安澜的头上。 高尔夫球虽小,可易天泽的力度不小,那球落到安澜头上,当即痛得安澜呲牙咧嘴,头顶被砸的那一块肌肉明显的跳得很快。 易天泽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赶紧从斜坡上跑下来,丢开球杆伸手去扒安澜的头发,果然起了一个大包。 “对不起,我……我没想到我会打偏,”易天泽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用手指了一下安澜的身边:“你不该站在果岭边的,没见旁边就是球洞吗。” “……” 安澜无语,她不是没看见球洞,她只是没想到易天泽的球会打得这么偏而已。 “要不要紧?”易天泽见安澜小脸皱成一团,不待她回答又说:“走,我带你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头顶可不是别的地方,万一给砸出个脑震荡成傻子了我这辈子还交不了差。” “……” 安澜再次无语,被易天泽抓住手腕拖着就走,她悄悄的朝四周扫视一眼,卓不凡早就不见踪影,估计跟他的三朋四友挥杆去了。 医务室里,应急医生给安澜把头部检查了一下,然后涂抹了点红药水说:“如果没有头晕的现象,应该不会成为脑震荡,不过这头顶的皮比较薄,最近两天在这肿没消之前,最好不要洗头和用力梳头什么的……” 从医务室出来,安澜还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揉头顶那块红肿的地方,因为肿的地方有些痒痒的,却被易天泽给阻拦了。 “刚刚医生不说了吗,让你不要动不动就去碰触,小心感染,”易天泽说完这句像是想起什么,赶紧追问了句:“对了,你是跟谁一起来的?你家人还是朋友?” “跟朋友过来的,”安澜如实的开口:“朋友这会儿不见了,估计打球去了。” 易天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淡淡的道:“你会打高尔夫吗?我们俩来一场竞赛?” 安澜轻轻的摇头,淡淡的道:“不怎么会,鹭湖高尔夫球场我还是第一次来,让你——见笑了!” 易天泽听了她的话倒是真的笑了,“不会打球当啦啦队应该还是会的吧?我跟人约了比赛打高尔夫呢,他有啦啦队,我就孤家寡人一个,正好你来了,那就当我的啦啦队,帮我壮壮声势也好。” 安澜赶紧点头,她刚刚说的是不怎么会,而易天泽却直接 认为是她不会,不过这都无所谓,反正她今天又不是来打高尔夫的。 再说了,啦啦队她还是会当的?不就是站在旁边给他喊加油加油的么? 再次跟着易天泽来到他刚刚挥杆的地方,他刚招手让球童拿球杆上来,就见不远处有人朝他们走来,易天泽淡淡的说了句:“跟我比赛打球的人来了。” 安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当即愣住,因为那越走越近的两个人,居然是——易水寒和凌雨薇! ☆、专用球童 易水寒和凌雨薇见到安澜时也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还是凌雨薇面带微笑的先开口:“这么巧,顾小姐,今天又跟你见面了。” 安澜淡淡的点头:“可不,还真是有些巧,凌小姐的球服真是漂亮!” 凌雨薇穿的球服上身是白色的衬衫加粉色的马褂,而下身却是一条浅粉色的a字超短裙,白色透明的丝袜把她白皙的腿拉得越发的修长,站在青山绿水间,显得格外是清新靓丽。 凌雨薇就捂嘴笑,赶紧奉承回来:“顾小姐今天也很漂亮,你的球服把你显得非常的专业,我还差点以为是这里的球童呢?”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易天泽在一边接过话去:“可不,我就是把她当着球童来使唤的,现在她是我的专用球童。” “……” 这一下,安澜是彻底的无语了,她这眨眼间的功夫,就成易天泽的专用球童了。 “我们还是打球吧,”易水寒在一边淡淡的开口:“是比杆赛还是比洞赛?” “比杆吧,”易天泽非常爽快的答应着:“一轮定输赢!” 易水寒点点头,而那边凌雨薇则已经到球童的手里接过了球杆递给易水寒,那神情兴奋中带着幸福。 而易天泽的球杆则是旁边的球童亲自送上来的,俩人在同一地方发球,不过都是用了两杆才打上的果岭。 一轮八洞比下来,虽然中间某些洞俩人用的杆数有差异,可总的杆数居然是一样的,这就成了所谓的平局。 按照专业的比赛,一旦出现平局就得加赛,凌雨薇在一边跃跃欲试的对易天泽说:“要不这样,加赛就由我和顾小姐来,易大哥你看怎样?” 安澜抢在易天泽前面开口:“我不太会。” “没关系,你可以让易大哥教你,”凌雨薇在对面浅笑盈盈的接了过去:“我水平也一般,才打三四年,其实高尔夫球打起来很简单,易大哥技术又好,顾小姐应该很快就学会的。” 安澜瞥了凌雨薇身边默不做声的易水寒一眼,眼底微微的蕴藏着一丝笑意:“是吗?” “当然了,”凌雨薇应了这句又看向易天泽:“易大哥,你说高尔夫球是不是很好打?” 易天泽就笑,然后对身边的安澜说:“没事,你就跟凌小姐比赛一下,她今天还没打球手痒呢。” “还是大哥了解我,”凌雨薇不知不觉中已经很自然的把易 天泽喊成了大哥,她浅笑盈盈的看着安澜说:“要不这样吧,我们俩就赌小一点点,比如一个三竿的洞,我用三竿打上果岭,你用四杆打上果岭,我们俩都算是打平,如果你四杆没打上果岭,就算输,然后今晚就由你和大哥请我跟水寒吃饭。” ☆、小赌怡情 安澜不由得就想起六年前的夏天,易水寒一身白衣的站在高尔夫球场斜坡上,手里挥着杆子喊:“安澜,我们来打赌,三竿洞,如果你比我多一杆就吻我一下,如果我比你多一杆就背着你走一百米。” 结果,她那天水平发挥失常,每个洞都比他多打一杆或者是两杆,最终是把他整个脸整个脖子都给亲吻了个遍。 偏她那天出门时手痒还给嘴唇上涂了唇膏,于是易水寒整个脸甚至是脖子上都是红红的唇印,而他就顶着那些红红的唇印在高尔夫球场上潇洒的走来走去,宣誓着他的战利品。 她尴尬不已,他却得意不已,好似捡到了宝似的! 凌雨薇见安澜半天不啃声,忍不住说:“顾小姐,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公平是话,那我们还是让他们俩个男人比吧,我们看球就好了。” 安澜想到六年前跟易水寒的那次赌约,看着此时同样一身白衣胜雪的易水寒站在凌雨薇的身边,眼眶不由得都红了,心底里莫名的就涌上盛怒。 不就是赌球么?六年前跟他赌,她输了,难不成六年后跟他心爱的女人赌,她还会再输不成? 安澜心下盛怒,脸上却是笑靥如花:“没有啊,我觉得很公平,只不过两位易先生都是财大气粗之人,如果仅仅只是赌一餐饭是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既然都赌了,就赌点实际点儿的吧,小赌怡情嘛。” 安澜的语气透着几分惬意,笑靥微红,好似有几分不太好意思,然后又望着易天泽娇声的问了句:“易总,你说是不是?” 易天泽看着此时的安澜,背光站在斜坡上,恰好夕阳西下,她微红的脸颊上洒着金黄,小女儿娇态尽显,一瞬间尽愣神了一下。 安澜见易天泽没啃声,以为自己犯冲了,于是赶紧赔着小心开口:“易总是不是觉得……” “嗯,赌点实际的也好,”易天泽适时开口,然后看着易水寒:“二弟没意见吧?” 易水寒抿抿嘴,看了安澜一眼才淡淡的答:“没意见,顾小姐想赌什么?” 安澜看着凌雨薇说:“我对高尔夫不太懂,凌小姐说怎么赌就怎么赌吧。” 凌雨薇心说,这顾安澜看样子就不像是打高尔夫的,于是非常爽快的说:“那就比三杆洞吧,时间不早了,三杆洞,如果你比我多打一杆打上果岭,你们那方输一万块,如果我比你多打一杆上果岭,我们这方输一万块。” 安澜撇撇嘴说: “多打一杆才输一万块,一个三竿洞比下来输赢能有多少?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两位易总觉得不够刺激,这么小的赌博,说出去恐怕有失身份。” ☆、小赌怡情1 凌雨薇被安澜如此一说,脸当即微微一红,貌似安澜说的是她这人很小家子气一般,于是就试探着问了句:“那……要不一杆十万?” “一杆十万貌似不错,不过只比一个洞是不是没什么意思?”安澜歪着头看着凌雨薇说:“我听说高尔夫球有个什么四洞赛,要不我们就赌这四洞赛好不?” 凌雨薇听安澜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忍不住就笑了,高尔夫比赛只有四球比洞塞和四球比杆赛,哪里有什么四洞赛?这顾安澜果然是个外行。 于是,她都没征求易水寒的意见便爽快的回答:“那成,我们以四个洞定输赢,只要大哥没意见就行。” 易天泽就在一边笑着答:“所谓千金难买美人笑,只要顾小姐高兴,我拿一套房子出来给顾小姐玩儿!” 凌雨薇就掩嘴笑:“我就不客气了哦,既然大哥要拿一套房子出来,那就拿一套大点的,我争取赢一套复式豪宅回去!” 安澜也抿嘴笑:“凌小姐要真赢了一套复式豪宅,到时可别忘了感谢我这个提议赌博之人哦。” 凌雨薇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到时一定请顾小姐到我们家做客。” 安澜点头:“好!” 而易天泽已经招手叫来了站在不远处的球童,安澜不等球童动手,直接从球袋里抽了根球杆出来,拿在手里就兴奋的比划,那动作,就好似个第一次摸到球杆的孩子。 易天泽在一边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告诉她:“顾小姐,这是推杆,开球一般都是用1号杆的。” “哦?”安澜把手里的推杆看了看然后递给球童,看着球袋里的杆子皱着眉头问:“哪根才是1号杆?” 球童也被她刚刚的举动弄得有些忍俊不止,即刻从球袋里抽出1号杆递给她,安澜拿在手里试了一下,然后做了个挥杆的动作,倒是有几分打球的样子了。 易天泽看见这样的她忍不住夸了句:“不错,动作还蛮像的,孺子可教也!” 凌雨薇已经做好了准备,谦让着让安澜先打,安澜赶紧说自己不怎么会,让她先打,她在一边看看,权当是观摩学习。 于是,凌雨薇没再客气,直接挥杆就打,三杆球的洞,她果然是只用了三竿就打上了果岭,然后以一杆推球进洞,赢得了易天泽和球童的赞美声。 “顾小姐,该你了,”凌雨薇面带微笑的看着安澜,眼神里却有掩藏不住的挑衅:“希望你能 打出一个好成绩。” 安澜微微点头,摆好姿势,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自言自语了句:“今儿个好像是西南风。” 众人都还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经非常流利的挥出一杆,动作娴熟洒脱得恍如职业选手,而姿势却是更为优美,球杆划破空中的瞬间恍如一道闪电一般。 ☆、你怎么没摔倒 随着球杆的落下,小小的白球越空飞出,穿过夏季湛蓝的天空,划出优美的弧线,最后稳稳地的落在果岭上,离洞不过10码左右。 两边的球童明显的楞了一楞,然后都忍不住鼓掌:“好球,漂亮!” 而另外三人的表情却是各异,易水寒一脸的冰冷,易天泽一脸的惊诧,而凌雨薇则一脸的苍白和错愕。 安澜则微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朝凌雨薇摇了摇:“凌小姐,我比你少打两杆,一杆十万,这个洞我们这方赢了二十万。” 而安澜就在众人表情不一的神色中走上果岭,然后以优美的姿势一杆将球推进洞里,嘴上还说着:“真是有些遗憾,为什么就偏偏差了十码呢,要是一杆进洞该多好,一杆进洞貌似应该翻倍的吧?” 凌雨薇听安澜这样一说,终于是明白自己中了圈套,这顾安澜装着连1号杆都不认识,原来却是打高尔夫的高手,这样的球技,哪里是她这样的人做得了对手的?刚刚说那样的话当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可接下来还有三个洞要打,凌雨薇因为信心尽失,剩下的三竿洞一洞以四杆打上果岭,一洞以五杆打上果岭,最后一洞甚至是用了七杆才打上果岭的。 而剩下的三个洞,安澜有两个洞都是一杆就打上果岭的,只有最后一个洞,或许是见凌雨薇都快哭出来了的脸色,她略微分神一下,最终用了两杆打上的果岭。 如此一来,四洞比杆赛结束,凌雨薇一共用了十九杆打上果岭,而安澜则只用了五杆,于是易水寒那方自然是输掉了140万。 “哈哈哈!”易天泽笑出声来,看着自己的弟弟晃了晃手道:“真不好意思,水寒,这个月你估计要多卖几百部海米手机才行了。” 易水寒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得身后传来‘啊’的一声,他赶紧回头,这才发现凌雨薇已经从斜坡上摔下去了,此时正顺着斜坡的草坪朝下滚动着。 易水寒急急忙忙的追了下去,只不过他跑步自然是没有凌雨薇滚着朝下快,最终等他追到凌雨薇时,凌雨薇已经跌落在下面的湖水里了。 安澜和易天泽在后面跟着跑下去的,等他们俩跑到时,易水寒已经把凌雨薇从湖水里捞出来了,而凌雨薇的脚踝好像是脱臼了,此时痛得小脸皱成一团,看上去极其痛苦。 “我带雨薇先走,吃饭的事情只能是改天了,”易水寒说完这句,抱起凌雨薇就朝不远处球童叫来的电瓶车奔去。 易天泽看着远去的电瓶车,又看了眼站在晚风中面无表情的顾安澜,略微遗憾的说了句:“你怎么就没摔倒呢?” ☆、心甘情愿的输 安澜微微一愣之后淡淡的回了句:“我一直站在安全的地方,不太容易摔跤!” 易天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低笑着问了句:“是么?” 安澜不答,恰好另外一辆电瓶车驶过来,俩人遂不再说话,跟着球童一起上了车,朝着鹭湖高尔夫球场门口而去。 待上到易天泽的悍马车上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易天泽把车开出鹭湖高尔夫球场好远时才侧脸看她:“那一百四十万怎么给你?” 安澜淡淡的道:“怎么能把一百四十万全给我呢?我当时是代表我们这一方去参赛的,而我们这一方是我们俩人吧?” 易天泽稍微愣神一下反应过来,然后‘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好半响才笑停下来,把车靠边停下,伸手过来在安澜的肩膀上重重的一拍:“顾安澜,好样的,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一人七十万,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 安澜默,是她没跟他客气好不好? “我能用那七十万换你一点东西么?”安澜回过头来望着他。 易天泽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敛去,最终不动声色的问:“顾小姐想从我这里换什么东西?” “一点时间,”安澜说话间已经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父亲给自己的牛皮袋信封递过去:“不知道七十万能不能买到易总看这份文件的时间?” 易天泽看着安澜,良久才不动声色的把她手里牛皮袋接过去淡淡的说了句:“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这样运用的。” 安澜轻咬一下唇角,然后轻声的道:“易总是诚信之人,不管是赌博还是买卖,所以——” 安澜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然后集聚自己全部的力气开口:“我相信易总绝对不会言而无信,收了钱而吝啬得不肯付出这点时间是不是?” 这一次,轮到易天泽默了,而安澜就在易天泽沉默之时推开车门下车去,然后迎着晚风,一步一步的朝着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父亲给她的任务是让她把这份有关博耀现在情况的资料交到易天泽的手里,这一点她已经做到了,而且她深信,易天泽这人不会言而失信,应该会看博耀的资料的。 至于易天泽看了资料后会不会给博耀投资,或者是直接收购博耀,这些她已经不去关心了,而且也不是她关心得了的。 易天泽手里握着厚厚的牛皮袋子,人 趴在方向盘上,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身影越来越小的女人,想到今天的赌球,他脸上渐渐的涌上了笑意。 在凌雨薇和顾安澜的整场赌博,从开始到结局,至始至终,易水寒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这是——心甘情愿的输? 仅仅因为,要赢的那个人是她?! ☆、别缠着我哥 地铁站不到沁园,而沁园距离最近的一个地铁站也有三公里,偏安澜从地铁站出来时天空还下着雨。 天下着雨,原本就不太明亮的路灯因为雨帘的缘故越发显得灰蒙蒙的,安澜早上出门忘记带伞,这会儿自然是无法跑到马路对面去坐公交车。 她在地铁站外边拦了出租车,三公里的路程,几分钟而已,车在沁园门口停下,她给司机递过去一张粉色的纸币,司机找了她一大把零钞。 她下得车来,迅速的走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从包里掏出钱包,把手里这一把零钞分门别类的放好,再把钱包装进挎包里。 抬头的瞬间,就看见身穿白衣的他站在半米之遥的地方,其实俩人是在同一棵树下,只是她刚下出租车时忙着躲雨低着头没看到他。 他也没有打伞,外边下着下雨,即使站在树下,他的衣服也湿了大半,而他的发丝上更是滴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子。 安澜就那样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一时间居然忘记打招呼。 倒是易水寒手放在树干上,望着她的目光冷清而淡然,吐出的声音一如此时正下着的雨,冰冷无温。 “别再去缠着我哥,他经不起你这样的撩拨!” 她稍微愣神一下,然后嘴角涌现一丝清冷的笑:“我几时撩拨过他了?我连他手机号都没有!” 易水寒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又说:“也别吊着卓不凡,他并不适合你。” 安澜终究是怒了,而且那种怒从心底升起,于是反驳的声音就不知不觉的提高了两个分贝:“易先生,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的事?” 易水寒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沁园门开的声音,然后是秦沁一的声音传来:“安澜,你是不是忘记带伞了?” “是!”安澜急急忙忙的朝着沁园大门口走去,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伞即刻撑起,然后又迅速的走进门去。 秦沁一伸出头去朝不远处那棵古树望了眼,忍不住嘀咕着问了句:“你刚刚跟谁在说话呢?” “哦,一个过路的,问路,也没带伞,在树下躲雨呢,”安澜随口扯了个谎言,然后随母亲一起走向清苑。 “对了,你爸说你接了博耀的资料在找旭日集团的易天泽,有明目了没有?”秦沁一跟在女儿走上清苑的台阶,母女俩在门口换鞋。 “还没呢,哪那么容易? ”安澜摇摇头,叹息一声又看着母亲道:“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些东西,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而最终的结果,估计也要看天意。” 秦沁一半响没吱声,知道安澜走上楼梯,她才又忍不住问了句:“刚刚那树下站着的人是不是——易家大少?” 安澜脚步一滞,随即淡淡的应了声:“不是!” ☆、谁的功劳 旭日地产正式派员工到博耀地产考察安澜是周三晚上听说的,当时饭桌上,安瑜说这件事情时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 “哈哈,还是我姐厉害,前天请旭日集团总裁办的孙兴吃了个晚饭,没想到今天旭日集团就派人到博耀来考察了,看来我以后要跟姐多学习学习。” 安欣的脸微微一红,看了安澜一眼赶紧纠正着:“不是我请孙兴吃的饭,是孙兴主动打电话给我的,其实还是安澜把博耀的资料递到了易天泽手里的功劳。” 安瑜这才知道自己弄错了,看了安澜一眼,然后又讥讽的开口:“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连易天泽都能搞定,那方面的功夫不低吧!” “安瑜!”顾云博当即就冰冷着一张脸呵斥着自己的小女儿:“怎么跟你大姐说话呢?” “我难道说错了吗?”安瑜毫不在乎的开口,接着又冷哼一声道:“谁不知道易天泽是个花花公子,隔三差五闹绯闻?我倒是奇怪了,易天泽身边一旦出现不同的女人,即刻就会被狗仔拍到然后上头条,安澜你跟易天泽在一起怎么没被狗仔拍到呢?如果侥幸被拍到,那岂不是也能上头条了?没准还能借此机会出名呢。” 原本安静吃饭的安澜抬起头来,目光冷清的看着安瑜,然后一字一句的问:“这么说,你很想上头条?” 安瑜还没反应过来,安欣狠狠的瞪了安瑜一眼,然后又对安澜说:“安澜,你别跟安瑜计较,她年龄小,又被我妈惯坏了……” “我什么时候把安瑜惯坏了?”陈婉茹在一边不满自己大女儿对自己的评论,忍不住接过话去:“安瑜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她也在为博耀的事情努力好不好?前几天不也在想办法去接近中海地产的总裁吗?虽然没成功,但是不能把她说得一无是处不是?她毕竟还是个在上学的学生……” 安澜就是在陈婉茹念念叨叨说这些的时候放下碗筷离开的,对于父亲这另外的一个家,她真想不想掺合进去,所以连话都不想多说。 旭日地产正式和博耀接触并开始谈判了,安澜长长地松了口气,想着从此以后不用再为接近易天泽想方设法了,同时也不用再见到易水寒和凌雨薇了。 然而,事实上却是,半个月后,她还是又主动去找了易天泽! 那天是周六下午,她带着艺术中心的两名小提琴手去音乐学院附近考级,在离开时恰好遇到了曾经跟易天泽一起打牌的江总。 江总在接音乐学院的一名女生,原本要开车离开了的,看见她时略微惊讶,然后又推门下车朝她走过来打招呼。 “顾小姐,怎么没见你去看天子?” ☆、如此偶遇 安澜是稍微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江总嘴里的天子是谁的,虽然不太明白他说的去看易天泽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淡淡的应了句:“我最近比较忙。” “哦,”江总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转身时又说了句:“你抽空去看看他吧,他前几天骑马从马上摔下来了,听说不仅摔断了小腿,还扭到了脖子呢。” 安澜本能的‘啊’一声,然后又在江总上车前多嘴的问了句:“那他住哪家医院?” “骨科医院,”江总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安澜犹豫再三,想着他没有食言看了博耀的资料,现在旭日地产已经在跟博耀接洽了,最终还是去了一趟骨科医院。 因为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好,想来想去还是在医院外边的花店买了一束红色的剑兰,然后就这样捧着去了住院部。 易天泽是名人,一打听就知道了,13病区的豪华单人套间,她捧着这一束剑兰到门口时,恰逢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人在说话。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门却在这时从里面拉开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站在门里,当看见是她时,明显的‘啊’了一声。 安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易天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语嫣,是谁啊?” “哦,是顾小姐,”易语嫣的身体朝旁边让了让:“顾小姐请。” 安澜这才想起,原来这女孩就是在选亲会上说她那副随笔涂鸦像憨态可掬的大熊猫的易家小姐易语嫣。 捧了剑兰走进去,易天泽已经自己转着轮椅出来了,他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一条腿封着白色的石膏,当看见她时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你都会来,”易天泽说话间还不忘朝自己的妹妹做了个得意的嘴脸:“看来我这一跤摔得很值得。” “是,很值得!”易语嫣附和着易天泽的话:“早知道你应该再摔断两根肋骨,没准就不止是把顾小姐引来了。” 易天泽明显的不高兴,瞪了自己易语嫣一眼愤愤的道:“哪有你这样当妹妹的?我要真摔断两根肋骨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要真摔断两根肋骨,得让你天天在医院守着照顾我,到时我不好过你不见得就好过。” 易语嫣对易天泽的话不屑一顾:“哼,想守你的女人排成长队,哪里还轮得上我?” 安澜略微有些尴尬的站那里,易天泽只顾着跟自己妹妹斗嘴,一时间也忘了她的存在,于 是她就想是不是把花放下然后打声招呼赶紧走人。 可她都还没来得及这样做,门又被敲响,随着易天泽一声‘进来’,门被推开,走进了易水寒和凌雨薇。 “哈哈,二哥跟凌小姐来了,那我就解放了,”易语嫣即刻高兴起来,拿了自己的包站起来就朝门外走,好似在这里呆得极其不耐烦似的。 ☆、到底不一样了 易天泽忍不住对走到门边的妹妹喊:“回去告诉妈,别整天再炖骨头汤来了,我这几天喝大骨汤都喝得想吐了。” “妈说了,吃哪里补哪里?”易语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小腿骨折不喝大骨汤喝什么汤?难不成还给你喝十全大补汤?你最近就是补了估计也没办法去忙不是?” “滚!”易天泽随手拿了苹果就朝易语嫣砸去,易语嫣身子一闪出了门,那苹果就砸在门背上,然后反弹回来跌落在地板上,刚好滚到安澜的脚边。 安澜略微弯腰把这个苹果捡起来,这才发现苹果已经砸得稀烂,皮都裂开了,汁水溢出来,跟哭泣的一般! 上次安澜高尔夫赢了凌雨薇,此次见到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反而是凌雨薇显得非常大方,还打趣的说:“这么巧,又是大哥跟顾小姐在一起,要不我们四人凑一桌麻将?” “那成啊,”易天泽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转动轮椅去找自己正充电的手机:“我得跟孙兴打个电话,让他赶紧给我们弄一麻将桌过来。” 恰好在这时,安澜的手机响了,安澜暗自松了口气,按下接听键,卓不凡的声音传来:“安澜,你在哪儿呢?” “什么?我下午选的那首曲子小提琴和钢琴总是配合不好?” 卓不凡在电话那边忍不住喊:“顾安澜,我问你在哪儿?我们要去七娘山吃窑鸡,你要不要去?”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看能不能换一首别的曲子。” 卓不凡在电话那边怒吼:“顾安澜,你耳朵出故障了?怎么说的话跟我的牛头不对马嘴?” “好好好,你让小提琴组的那几个人先别走,就说我二十分钟赶到!” 安澜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然后一脸遗憾的看着凌雨薇:“真的很想跟凌小姐打一把牌,可今晚确实不行,我学校忙五一的节目汇演,所以,只能下次了。” “二十分钟要赶回去?这么急?”易天泽微微皱眉看着易水寒说:“只能麻烦你帮我送一下顾小姐了,现在让孙兴赶过来肯定来不及了。” 易水寒点点头,然后对凌雨薇道:“那成,雨薇你就在这陪大哥喝喝茶聊聊天,我送了顾小姐再回来接你。” 凌雨薇善解人意的开口:“那快去吧,我也用这时间洗几个水果做个水果拼盘给大哥吃。” 安澜便把手里的剑兰放茶几上朝病房门口走去,易水寒拿了车钥 匙跟上,易天泽在后面对易水寒说了句:“谢谢哦!” 易水寒就笑着回过头来说:“到底是不一样了啊,以前帮你送这个谁那个谁的,也没听到你一声谢谢!” 易天泽就笑着骂:“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送过谁谁的了?” “难不成没有?”易水寒眉头挑高:“上周不是还携带某明星出席商业晚会?然后是谁喝高了让我送的那明星?” ☆、怎么会是你 安澜则在他们兄弟俩斗嘴的时候迅速的走出病房再走向电梯,想要一个人率先下楼去,可电梯迟迟不来,最终易水寒还是在电梯边追到了她。 “我坐出租车应该来得及的,”安澜这样对易水寒说:“就不麻烦了,你还是回去陪凌小姐吧。” “我答应了大哥要送你的,”易水寒坚持:“我不能言而无信!” 他这般的有情有义,而她却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刺痛,甚至想要流泪。 电梯很快来了,俩人都不再说话,一起走出电梯,然后一起走向他那辆牧马人。 他非常的绅士,帮她拉开副驾驶车门,用手扶住车门让她上车,待她坐好后还提醒她要系上安全带。 他开上车才问她路怎么走,她稍微迟疑一下说了艺术中心那个地址,心里想着的是等下自己再坐公交车回去。 易水寒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导航上找到了艺术中心,然后按照导航的提示一路开过去,恰逢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小塞,他的车速也快不起来。 好在只是小塞,最终半个小时后车还是到了艺术中心附近,她让他靠边停下来,解开安全带的时跟他说了“谢谢”,然后推开车门跳下车去,几乎是狼狈逃窜。 公交车站台就在前面两百米处,她走路时隐隐约约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心跳加速的瞬间却是不敢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然而,她刚走到公交车站台时,最终还是被后面的人追上了,当她感到手臂被人抓住时扭转身来想要挣脱,然后,那人的头就那样压了下来,一股熟悉的松木香迅速的朝着她的鼻翼袭来。 当安澜意识到什么时,易水寒已经把她按在了公交广告牌的背板上,随即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恍惚暴风骤雨一般…… 安澜只觉得眼前一黑,重重的撞上广告牌的脊背,被他用手捧着的脸颊,还有那重重啃噬的嘴唇和血管里急速奔流着的血液都让她在瞬间痛,痛得她眼泪不争气的双滚下来,用尽全力想要把他推开,却是怎么都推不开。 她终于是恼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不由得提起脚狠狠的踹他,偏偏因为看不见一连几次都没踹到,愤愤之下正想落下舌头狠狠的咬他一口,而他却在此时松开了她的嘴。 灯光昏暗,他因为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他在看自己,而且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她被他看得心里 发毛,正欲用力挣扎,就听见头顶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怎么会是你?” 她鼻子一酸,眼眶的刺痛更甚,忍不住就回了句:“想必易先生又认错人了,我其实跟凌小姐长得不像!” 原本以为易水寒会反唇相讥几句羞辱她的话,没想到却是他狠狠的把她一推,她脚步踉跄的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而他人已经迅速的转身离去。 安澜背靠着公交广告板喘着粗气,而眼泪偏生那般不争气,他人明明已经走了,周遭连他的味道都没有了,她却是蹲在公交广告牌的后面哭得像个傻b。 ☆、麻烦顾小姐 四月下旬,安澜一直很忙,因为不光学校有汇演,而艺术中心那边也有几个孩子要在自己的学校参加小提琴独奏,所以她不得不为他们排练节目。 因为忙碌,一时间她就把博耀的事情给忘记了,而这几天母亲也没念叨沁园一事,她倒是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自从上周去看了易天泽后,她没想过要再去看他,何况她跟他真不熟,彼此间连联系的电话都没有,其实连最起码的朋友都算不上。 这天傍晚从艺术中心出来,已经是六点的样子了,她站在路边准备拦出租车,没想到一辆香槟色的辉腾停在她跟前。 她正在疑惑自己是不是挡住后面谁的路了,于是本能的朝旁边走了两步,没想到驾驶室车门推开,易语嫣从驾驶室下车来。 “顾小姐,你在这拦车是要去看我大哥吗?”易语嫣问完这句不待安澜回答接着又说:“真是太好了,我赶时间去影剧院那边,正愁没办法帮大哥把这罐汤送过去,刚好你要去医院,帮我带过去吧。” 易语嫣说话间已经从车上抱下来一个小瓦罐,直直的塞进安澜的手里:“麻烦顾小姐了,改天请你吃饭!” 安澜是手里捧着还有些烫的瓦罐才反应过来的,急急忙忙的开口:“喂,我不是……” 只可惜,易语嫣已经迅速的上了车,然后又在后面一长串的喇叭声中迅速的把车开走了,连解释的时间都没给安澜留。 安澜手里捧着这小瓦罐有些哭笑不得,易语嫣是不是误解她了?虽然这条路一直下去就是骨科医院,可她拦车是要回家而不是要去骨科医院好不好? 手里捧着一瓦罐的大骨汤,自然是不好就这样丢掉不管,最终还是带着几分无奈打车去了骨头医院。 依然还是上次那间病房,只不过门是紧闭着的,她犹豫半响敲门,里面传来易天泽的声音:“别催了,马上就好!” 安澜对易天泽应的这句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当即楞站在病房门口,大约一分钟后,病房门被拉开,易天泽衣冠楚楚的坐在轮椅上。 当看见怀里抱着瓦罐的安澜时易天泽也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了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的助理呢。” 安澜囧,赶紧把自己手里的瓦罐递过去:“这是大骨汤,应该还没冷,是……” “你能来看我就很不错了,还煲汤过来,”易天泽说话间接过这个小瓦罐随手放一边:“等我 回来再喝吧,我这会儿要出去一趟。” 安澜暗自松了口气,想着那她赶紧跟他告别,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身后传来恭敬的男声:“易总,已经跟医生请了假,可以出发了。” ☆、临时看护 “顾安澜,既然你来了,今晚就陪我去,”易天泽说话间已经转动轮椅出来了,刚刚那年轻男子迅速的过来帮易天泽推轮椅。 安澜不清楚易天泽说的陪他去是做什么,于是赶紧说了句:“易总,很多东西我都不会的,我怕……” “怕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易天泽快速的抢断她的话,随即又补充了句:“就让你陪我参加个慈善晚会,你坐我身边就可以了,难不成你这也不会?” “……” 安澜直接无语了,心里忍不住嘀咕着,这易天泽是不是太善良了?他这腿都断了还要去参加慈善晚会?拖着一条白白的石膏腿去慈善晚会现场真的好么? 想到这里,安澜不由得扫了易天泽的双腿一眼,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腿已经没有哪条白白的石膏了,此时两条腿都在西裤里,估计石膏应该是敲掉了。 年轻男子推着易天泽,安澜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从他们的对话中,安澜知道这年轻男子叫孙兴,是易天泽的特助。 她心里就免不了感慨一番,旭日集团真是龙头企业,这总裁的助理都不止一个,想必秘书也应该不少吧? “我还是不去了吧,”安澜站在易天泽的悍马车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我就穿了一身便装,这样陪你去出席慈善晚会,估计会有损你的形象。” 像易天泽这样的大总裁,出席慈善晚会商业活动什么的,身边带的不是明星就是名媛,而且必定都是穿最新款的礼服画最时尚的妆容的。 “损什么形象?”易天泽听了安澜的话微微皱眉:“你现在就是我的看护,一个看护而已,需要穿礼服高跟鞋化浓妆么?” “……” 安澜再次无语了,这说来说去,他让她跟着,不过是想要让她当女伴而是把她当成一名看护使唤而已,她刚刚还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慈善晚会在五洲宾馆举行,距离骨科医院不远,就五公里而,路上并不塞车,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到了。 孙兴把易天泽的轮椅拿下来摆好,又搀扶着只能一条腿站立的易天泽下车,待易天泽在轮椅里坐好,孙兴才把手里的包递给安澜。 “顾小姐,慈善晚会只给我们留了两个贵宾席位,我就不进去了,等下麻烦你照顾好我们总裁。” 安澜看看孙兴递过来的公文包,再看看坐在轮椅上的易天泽,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让你给我当看护委屈你了?”易天泽对于安澜的犹豫一脸的不悦。 安澜即刻接过孙兴手里的公文包,随即推着易天泽的轮椅朝着慈善晚会的电梯走去,好吧,看护就看护吧,只不过是两个小时而已。 安澜以为,陪易天泽参加慈善晚会就是在他身边坐两个小时而已,然而,当她推着他走出电梯,当她推着他走进慈善晚会大厅,当众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似聚集在易天泽身上,她才恍然明白,陪易天泽参加慈善晚会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复瓣樱花 即刻有娱记围了上来:“易先生,请问你的腿伤好了吗?” “易先生,今天是为地贫儿慈善募捐,请问易先生拿了什么宝贝出来拍卖?” “易先生,听说你是和杜冰冰小姐一起骑马摔伤的是吗?” “易先生,程玉玲说和你关系密切是真的吗?” …… 娱记很多,不过主办方的保镖也不少,迅速的围上来把这些娱记给拦在外围,而安澜则低着头推着易天泽迅速的跟着领宾小姐走向那所谓的贵宾席。 刚刚坐定,安澜都还没来得及问易天泽要不要喝水,大厅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而这一次比刚刚易天泽到时更甚。 安澜几乎是本能的回头,这才发现居然是易水寒和凌雨薇到了,娱记正围堵着他们俩,然后七嘴八舌的问着最想要探知的秘密。 贵宾席位距离门口有些远,娱记们提的问题非常混乱,安澜并没有听清楚都是些什么问题,更加听不清易水寒和凌雨薇都做了什么样的回答。 就在安澜转过头来的一瞬,突然一声高八度的提问声从门口传来,直直的落进她的耳朵里。 “易先生,请问你和凌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订婚?” 随着高八度的声音落下,原本喧闹的大厅门口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似的打在易水寒的身上,全都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易水寒脸上一阵错愕后然后是面带微笑,侧目看在身边的凌雨薇温柔的开口问:“雨薇,我们订婚的日子是哪天啊?” “看你这记性,不就是5月20号么?”凌雨薇一脸的娇羞样,伴随着娇滴滴声音的还有妩媚的表情。 5月20号?向来脑子反应比电脑还快的娱记们即刻欢呼了起来,谁不知道520就是我爱你啊! 而安澜在听见这样一个日子时却瞬间愣住了,怎么这么巧,他把跟别的女人订婚的日子选在那天? 是无意?亦或是,潜意识的无法忘记? 六年前的5月20号,傍晚的夕阳带着余温慢慢的消退,她把从爱德华公园里拔回来的一棵小樱花树种在自己租住的小庭院。 当时帮忙浇水的他笑着问:“你这是单瓣樱花还是复瓣樱花?” 她用手把小樱花树扶正,微微仰头望着他,笑得神秘的开口:“你猜!” “我猜肯定是单瓣的,”他‘一不小 心’把水浇在她身上。 “为什么?”她闪开慢了一点,胸前湿了一大片,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就不能小心一点?” 他笑着过来拉了她的手朝屋子里走:“衣服湿了要赶紧换下来,要不会着凉的。” 五月的多伦多还是春天,那天恰好阳光明媚,她就只穿了件薄薄的长袖春衫,衣服胸前湿了一大片,免不了让她的身材显山露水出来。 那晚,他帮她换衣服,那晚—— 她像樱花一样在他身下开得灿烂! 后来,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单瓣樱花开花又结果,而复瓣樱花却是只开花不结果。 而她运气那么差,从爱德华公园拔回来的樱花树居然开的是复瓣花! ☆、看护的职责 “顾小姐,真没想到是你陪大哥来参加这个慈善晚会。”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澜回过神来,凌雨薇已经站在了她身边,而易水寒则在易天泽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安澜微微点头,脸上略微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不过易总说他的看护刚好不在,于是就硬拉我来当看护。” 易天泽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不过并没有吱声,而凌雨薇也已经回到易水寒的身边坐下来,或许因为刚刚宣布了订婚日期,此时脸上红红的,越发的把她显得娇俏明艳。 大厅的灯光很快暗淡下来,主持人上台讲了开场白,然后是主办方领导讲话,在一番沉长的说辞之后,拍卖师开始上场拍卖各大名人捐赠的物品。 安澜是易天泽的看护,自然对拍卖的任何物品都不关注,以至于拍卖会进展到一半,她都没记住究竟拍卖了些什么。 “大哥,能不能把你的看护借我用一下?水寒这会儿肯定走不开,我要去趟洗手间。”凌雨薇突然把身子探过来问易天泽,其实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在易水寒的怀里。 “当然可以,”易天泽连安澜的意见都没征求一下就同意了,侧脸就对安澜说:“你陪凌小姐去一趟洗手间吧,帮她拎拎包什么的。” 安澜犹豫一下点头,顺从的站起身来,凌雨薇即刻把自己的小提包递给安澜,动作娴熟得好似安澜一直是她的佣人一般。 安澜略微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接过她这浅蓝色的皮包,紧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走向洗手间的位置。 其实凌雨薇到洗手间并不是上厕所,而是对镜补妆,她的口红明显的花了,她一边对着镜子里涂抹唇膏一边笑着说:“没办法,水寒有时候就是这样,在车上都非要吻我才行。” 安澜的心微微一颤,她知道他总是那样迫不及待,以前在多伦多时,俩人骑一辆单车,骑不远他就要回过头来索一个吻再骑。 她明明告诉自己已经过去,她和他的那段感情结束在五年前多伦多的那个冬季,可此时此刻,凌雨薇的一句话,又让她记得那么清晰。 而凌雨薇那少了大半唇膏的唇瓣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刺进她的心里,痛得清晰而又明利! “顾小姐,麻烦把擦手斤递给我,”凌雨薇已经补好装洗了手,轻声的喊走神的安澜。 安澜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继续拉开刚刚外边的小包,可里面除了化妆盒就什么 都没有。 “在大包里面,”凌雨薇手上滴着水,示意她拉开那条常常的拉链。 安澜赶紧即刻用手拉开拉链,果然看见一条洁白的亚麻方巾,她用手一拉,没想到亚麻方巾被拉出时,顺带着也拉出一张薄薄的卫生棉跌落在地上。 ☆、四叶草的尾戒 安澜微微楞了一下帮她捡起,凌雨薇却一脸通红的害羞样,一边擦手一边低声的解释着:“我的生理期还在两天后,没想到水寒居然就帮我把卫生棉都给装上了,他一定是因为上次我生理期提前给吓住了。” 安澜微微仰头,做了个望天花板的动作,心里的那点痛因为麻木已经找不到痛觉了,看着擦完手的凌雨薇淡淡的问:“凌小姐都弄好了吗?” 凌雨薇微微一愣,看着一脸自然的安澜,随即面带微笑的开口:“嗯,我已经好了,走吧,要不他们俩男士该着急了。” 安澜抿紧嘴唇,提着凌雨薇的包,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朝着那个全场瞩目的贵宾席位走去。 刚坐下,台上一位身材妖娆的模特正在展示一款四叶草的尾戒,拍卖师的三寸不烂之舌正在介绍这四叶草的尾戒是多么的珍贵,又是多么的值得珍藏,而且还是世界珠宝大师设计的珍藏款…… 最后的最后,拍卖师才说这是旭日地产总裁易天泽先生捐赠出来的一对尾戒,易先生已经珍藏了整整六年…… 尾戒的材质是白金的,不过上面四叶草中间的花蕾却是镶的粉钻,起拍价是二十万,不设上限…… 整个会场很快就热闹起来,尤其是那些陪着男人来参加慈善晚会的女人们,谁不想要四叶草的尾戒?谁不知道四叶草象征着幸福,而哪个女人又不渴望获得幸福? 自然,这些女人里也包括了凌雨薇,因为很快,易水寒就加入到了竞拍的队伍中去了,唯独只有捐赠者易天泽稳坐泰山,好似没有要把自己珍藏纪念的东西买回来的意思。 安澜就安静的坐在易天泽的身边,拍卖品距离她很遥远,别说是代表幸福的四叶草尾戒,就是一个简单的,价值几万块的玉镯她也没钱来拍卖。 “你喜不喜欢这对尾戒?”易天泽突然扭头过来问端着水杯喝水的安澜。 因为问得突然,安澜差点被喝到嘴里的水呛住,用手拍了两下胸口缓了一下气,然后才笑着答:“我不喜欢,既然是四叶草的对戒,应该是戴在两个相亲相爱的人手上,我孤身寡人一个,要对戒来做什么?” “……” 易天泽当即默了,只觉得这女人无趣,榆木疙瘩一块,遂不再理她,而是开始关注起台上那对四叶草尾戒目前竞价的情况来。 “五百万!海米手机总裁易水寒先生已经出价五百万了!”拍卖师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 了:“还有没有更高的?还有没有再往上加的?” 全场安静,一对起价才二十万的尾戒戒,直接被喊到了五百万,这已经远远超过了这对尾戒的实际价格,当易水寒直接把价格从四百万抬到五百万时,原本还想竞争的都直接放弃了。 “五百万第一次,五百万第二次,五……” “五百二十万!”易天泽突然举手,又在原价上加了二十万。 …… ☆、别人的红五月 四月的最后一天,娱乐版的头条不是易天泽在慈善晚会上最后一刻举手夺回自己捐赠的四叶草尾戒,而是—— 各大小报纸以及网络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都是易水寒和相恋五年的女友凌雨薇将于5月20号订婚的消息。 世人都喜欢听到好的消息,所以易水寒和凌雨薇订婚一事就被媒体给炒起来了,各大娱乐版块都是祝福语,更多热心的网友更是用易水寒和凌雨薇的照片ps出来了他们的婚纱照。 随着他们婚事热起来的还有易水寒的海米手机,据说5月1日这天凌晨,海米手机网上投放30万台在一个小时内被一抢而空,很多人因为没抢到手机还去易水寒和凌雨薇的微博下刷屏。 同样热闹的自然还有旭日地产的楼盘,五月因有劳动节的假期带动,在地产行业向来有红五月之称,而旭日地产在五一这天开盘的新楼盘据说当天劲销八城,在这个地产行业日渐低迷的时刻,无疑是逆市的神话。 而相比较于易家的红红火火,顾家则冷清得不能再冷清了,博耀地产原本定于五月开盘的楼盘因为两个月前停工的缘故自然是无法开盘,新盘停工几处,老盘无法准时交楼,工人工资付不出来,民间借贷天天催债,利息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五月劳动节这几天,安澜也非常忙碌,因为艺术学校的学生有两场汇演,而艺术中心那边的几个学生要参加各自的演出,她这个小提琴老师每一个都还得跟着去。其中有两个还去外市参加了小提琴比赛,她在艺术中心领导和小朋友家长的一再要求下,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跟了过去。 等五一假期过完,她从外市回到滨城,生活回到正轨,迎来的却不是旭日地产给博耀投资或者收购博耀的好消息,而是旭日地产宣布撤出在博耀考察的员工,直接放弃博耀。 这对于原本以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顾云博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从四月中旬到五月上旬,他一度日子没那么艰难,因为旭日地产派人考察博耀,让他的那些债主们看见了希望,想着只要旭日集团出手援助,博耀也还是有救的。 然而,随着旭日地产的宣布考察撤离,债主们蜂拥而至,博耀瞬间像陷入泥潭的鱼连身都翻不动了,而银行更是直接把目光盯上了沁园。 安澜刚走到清苑门口,就听见门里传来父亲和母亲大声的争吵,母亲的声音近乎带着尖锐的传来:“顾云博,想让我把沁园的房产证拿出来,你做梦,我告诉你,沁园在我在,沁园失 我死!” ☆、一定要保住沁园 “秦沁一你怎么这么混不讲理?”顾云博烦躁的低吼着:“道理要跟你讲多少遍?只是借用,只是让博耀度过难关,不过是拿去抵押而已,等博耀缓过气来了……” 顾云博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他已经瞥见了走进门来的安澜,于是即刻就又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天一早来拿沁园的房产证!” 顾云博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而秦沁一却哭倒在沙发上,她的怀里死死的抱着一个黑色的皮包,而那个包里,就是沁园的房地产证。 “妈,”安澜来到母亲的身边,低声的劝慰着她:“别哭了,沁园不是哭就能哭回来的,我今天也看报纸了,报纸上说博耀……” 安澜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无论是报纸还是网络上,谁都知道地产的红五月只红了几个地产公司,而博耀却是最黑的一个,用专业人士的话来说,连灯都点不亮了。 博耀地产总裁顾云博,骗贷,失信,挪用预售款,非法融资等等。 秦沁一哭了好久才收住眼泪,把黑色的包打开,拿出那张颜色已经暗黄的房地产证来递给安澜。 安澜愣愣的望着这张暗黄的纸,却是不敢伸手去接,只是看着秦沁一喊:“妈,你这是……你把这东西收好啊。” 秦沁一摇头,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很多,望着门外幽静的林子喃喃自语:“安澜,我曾以为我有能力把这沁园保护好,等我走到生命的尽头那天才把这园子交给你,可谁知道……” “安澜,妈没有办法,也没有那个能力了,这园子这个时候交到你手上对你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负担,但是,除了你,妈还能去相信谁?你是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 明明只是一张发黄的纸,可安澜却觉得有万斤重,她用颤抖的手接过来,也不知道是她没捏稳还是母亲手松得太快,总之暗黄的纸跌落在地板上。 暗黄的纸上是母亲的名字,秦沁一,标明了这栋园子的主人,可母亲和父亲是夫妻关系,这园子,又无疑成了夫妻共同财产。 安澜小心翼翼的把这张房产证捡起来,秦沁一伸手过来把她的手连同那张暗黄的纸一起死死的握住。 “安澜,一定要保住沁园,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沁园!否则,我没脸去见你外公!” 母亲明明是柔柔弱弱的一女子,可此时握住她的手却是这般的生痛,好似不是要把这张纸揉进她手 心里,而是要把整个沁园都揉进她手心里一般。 她知道一定要保住沁园,可关键是怎么去保住?沁园跟博耀生死关联在一起,她已经为博耀尽力了,现在—— 博耀要破产,父亲和安欣很可能都会坐牢,而沁园—— 沁园势必是要被归到博耀的资产里被查封然后拿去拍卖的了! ☆、人心都是长偏的 整个夜晚,安澜还在担忧着博耀如果破产,沁园如果查封了,顾家这一大家子人该怎么办?要去哪里居住? 第二天早晨,当她赶到韵苑吃早餐,发现整个大厅居然只有她跟父亲两人时,这才明白,原来她昨晚的担心是多么的多余。 父亲看着她诧异的眼神淡淡的说了句:“我跟你母亲是合法夫妻,博耀是我们共同的产业,沁园是我们共同的家,我誓要与沁园共存亡! 这话说得极其冠冕堂皇,其内在的含义是,他跟陈婉茹不是夫妻,博耀和沁园也没有陈婉茹的份,所以陈婉茹母女三人不用与博耀和沁园共存亡! “安澜,我想把博耀过户到你头上,”顾云博看着低头吃饭的女儿,语重心长的道:“博耀早晚你都是要继承的……” “爸,我的肩膀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安澜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顾云博的话,然后直直的看着他道:“爸,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又笨又蠢的那个人,可我这么笨,我也知道你这个时候把博耀过户到我头上是什么意思!” 安澜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自己的父亲,鼓足全部的勇气开口:“爸,安欣和安瑜是你的孩子,危难时你首先想到的是把她们转到国外去,即使博耀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我想你也给茹姨她们母女三人留够了以后几十年足够的生活费用。” “而我呢,我妈呢?你没想过要顾全我们母女就算了,现在居然想把博耀这个负债累累的烂摊子交给我?你是不是想把安欣曾经做过的那些违法的事儿都让我来承担?然后,让我去替她坐牢?” “什么坐牢?”顾云博当即恼羞成怒的喊起来:“安澜,你看看你,在国外呆了十年,心思都用在什么地方去了?你茹姨身体不好,去国外看病,安欣和安瑜不放心她,自然是要跟着去,你怎么能……” “我妈身体不好,没见你让她去国外看病呢?”安澜嗤之以鼻的反驳回去。 “我也让你妈去国外啊,可她不肯,”顾云博信誓旦旦的开口:“你不信可以去问你妈,看我有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 “你当然巴不得我去国外了,”秦沁一从门口走过来,一向冷清淡然的脸上此时已经明显的带了愤怒:“顾云博,你想把沁园拿去抵押就算了,居然还想把安欣做过的那些事儿也推到安澜头上来,你要偏心也不是这种偏法,当年你是怎么答应我父亲的?” “我当年承诺过你父亲, 我人在沁园在,”顾云博一脸的正义凌然,而话里的潜在意思却是:现在我自身都难保,沁园自然也就是保不住的。 沁园没办法跟博耀脱离开来,别说顾云博不跟秦沁一离婚,就是现在愿意离,秦沁一也不可能把沁园拿走,毕竟夫妻的财产是共同的,夫妻的债务,也是共同的。 想要保住沁园,就必须得想办法让博耀不破产有翻身的机会才行! ☆、危难之时 陈婉茹母女三人去国外了,可安澜不能走,因为她是母亲唯一的亲人,母亲平安无事时她可以离开,母亲有难时,她却一定要守在母亲的身边。 虽然父亲在对待她和安欣安瑜的问题上明显的偏心了,可她也不能因为这事儿整天跟父亲吵,何况她也没机会跟父亲吵,因为自那天早晨之后,顾云博就没再回沁园来,估计也是被债主逼得躲起来了。 安澜思考再三,把滨城所有的房地产公司资料研究了又研究,最终还是决定再去找一次易天泽。 可她没有易天泽的手机,而易天泽在骨科医院也早就出院了,所以要知道易天泽的去处,她还是得再次麻烦卓不凡。 卓不凡在听了她还要找易天泽的话后无奈的摇头:“安澜,接受现实吧,博耀已无翻身之力了,而沁园……但凡资金周转还算不错的地产公司,哪家又没有打沁园的主意,而这些人里,自然就包括了易天泽?” “那怎么办?”安澜无助的望着卓不凡:“如果沁园被拍卖了,我妈……” 安澜不敢去想,如果沁园被拍卖,母亲会怎样,因为那是外公留给母亲的最后一寸土地,母亲会不会? 卓不凡也不知道怎么办,其实他比谁都想帮到安澜,可很多时候想帮和能帮是两回事,如果沁园和博耀是完全脱离开的,那么他就是顶着家里和公司股东的双重压力也可以抽出一两个亿来帮助安澜。 可偏偏,沁园和博耀是联合在一起的,而博耀欠下的债务高达十几个亿,这还不包括挪用预售款,自主融资的基金,违约金等等。 如果真要把博耀盘活过来,估计要直接投二三十个亿进去,而这笔资金,别说是他卓凯这样的中型地产公司,就是旭日地产那样的龙头企业,也都不敢铤而走险。 卓不凡的分析很透彻,可安澜还是想要再找一次易天泽,卓不凡说帮不了她,因为最近易天泽非常神秘,他已经打探不出他的行踪了。 相比较于易天泽的神秘,易水寒则要显眼多了,自五月份开始,每天娱乐版都是他的头条,不是陪女友凌雨薇试穿礼服,就是陪她买订婚戒指,亦或是陪她去某个餐厅用餐,或者亲自去看她的时装秀等等。 当然,最显眼的是凌雨薇的微博上,她跟易水寒一人拿一部海米手机手牵手头挨头深情凝视对方的照片。 其实安澜没有去看过凌雨薇的微博,她能看到这张照片,还是同事钢琴老师杜溪让她看的,杜溪 说她最喜欢易水寒深情款款的样子,还说他是所有名人里最没有绯闻的男人。 安澜自然是没有心情和时间去关注易水寒和凌雨薇订婚事宜的,她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如何保住博耀不在短时间内破产,或者即使博耀破产,沁园也不会被拖进博耀拍卖的资产里去。 就在安澜焦头烂额时,卓不凡的一通电话,却给她带来了一线转机。 卓不凡说:“安澜,有人有一段视频,或许对你管用,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一段视频激起的浪花 五月十五日这天,再平凡不过的日子,距离易水寒和凌雨薇订婚还有五天,娱乐版的头版头条男主角依然是易水寒,只不过女主角却不再是凌雨薇,而是变成了名不见经传的顾安澜。 无论是报纸还是网络,各大娱乐版块都在播放一段视频,而这段视频却跟四月初易家举办的那场选亲晚会有关。 视频里,易水寒拉着顾安澜的手强行的给她戴戒指,他当时对顾安澜吼的那句:“煮得这么难吃居然也敢出来献丑,留你在我身边煮一辈子西红柿鸡蛋饺子,我看你还敢不敢忘记放糖?!”无疑成了经典台词,甚至被众网友玩坏了。 而易夫人邵含烟冰冷着一张脸对安澜说的那句:“顾小姐,既然你看不上我们易家,就不该来参加这个选亲大会,既然来了,就应该明白这个选亲大会的规矩,水寒已经把戒指给了你,那你就是易家定下的人了!”更是成了板上定钉。 视频是五月十五日凌晨发出来的,各大娱乐版块迅速的转载,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在娱乐圈和金融圈迅速的砸开了锅。 在所谓的专业认识鉴定出这段视频的确真实可靠并无半点拼接后,网民们由最开始的情绪激动骂安澜不要脸到骂易家人不守信用,搞选亲大会愚弄人,言而无信。 而随着这条新闻点击率和骂声潮升级的是海米手机的官方网站和旭日地产的官方网站迅速的网友围攻。 当然,伴随着这条视频新闻的还有旭日地产的股票,仅仅只是半天时间,旭日地产的股票就跌了好几个百分点。 这条视频不管是对海米手机还是对旭日地产亦或是对整个易家,都打了个措手不及,让他们一时间根本无法做出快速的反应和回应。 一部分网民认为既然是易水寒当初选定了顾安澜,而易夫人又说了那样的话,那么就应该言而有信,娶安澜为妻。 而另外一部分网民则认为,如果易水寒当天是代替他的哥哥易天泽选的亲,那么易天泽就该负这个责任,既然易夫人说了顾安澜是易家定下的人,那就应该和顾安澜订婚甚至是结婚。 这条爆炸性的新闻,不仅在网上砸开了锅,同时也把易家人给砸开了锅,易天泽和易水寒都丢下工作往家里赶,急急忙忙的回去商量对策。 面对父亲易旭山冰冷黑沉的脸,面对母亲恼怒的神情,易天泽不待弟弟易水寒开口就率先说话了。 “这场选亲大会是为我举办的, 水寒当初就算是代替我做的选择,所以顾安澜这个女人我娶了,反正我也是要结婚的,娶谁不是娶?何况她不丑也不笨也无不良嗜好,好养活!” ☆、山寨版的法拉利 易水寒则对易天泽的话嗤之以鼻:“我什么时候说过替你选亲了?那天的选亲主角换成了我好不好?我自己选的女人自然是我自己来娶?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够了!“易旭山在一边黑沉着一张脸低吼了一声:“让你们俩回来是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不是让你们争着娶那个……那个顾安澜的!” 易天泽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看着自己的父亲问:“怎么解决?网上已经有网友挖出了顾安澜的身份了,博耀地产顾云博的大女儿,难道还有比娶她更好的办法么?窀” “什么?顾安澜是顾云博的女儿?”邵含烟在一边惊讶出声,稍微沉思一下又说:“怪不得呢,这个时候拿出视频来了。妲”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最会打洞,”易旭山在一边冷哼出声:“当年顾云博一穷小子,为了沁园娶秦沁一不也用尽心机耍尽手段?现在他女儿为了……” “顾安澜现在拿出视频来,未必就是真的想要嫁进我们易家,”易天泽在一边淡淡的接过父亲的话。 “这个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易旭山狠狠的瞪了大儿子一眼:“要不我就说这顾云博的女儿心机城府手段都非一般呢?如果她真的只是想嫁到易家来,那应该在选亲大会结束后没几天见我们没去她家提亲就把这视频公布出来,可她早不公布晚不公布,偏偏等到旭日地产撤离博耀,等到水寒跟雨薇即将订婚时才公布出来,这……这简直就是……” “好了,爸,祸是我闯的……” “你还有脸说话?”易旭山即刻就把火发到了另外一个儿子身上,“选亲大会那天怎么跟你交代的?雨薇也来了,让你把那戒指戴在雨薇的手指上,你偏偏不听,” 易旭山说到这里气得脸都变了色,侧脸又看着坐一边的老婆:“还有你,没事你去跟那女人说那句话做什么?什么叫易家定下的人了?” 邵含烟原本也因为这么一个视频弄得无比的头疼,刚刚心里多少还有些自责,可此时见老公朝自己发怒,不由得也生气起来。 “我怎么了我?”邵含烟的声音当即也提高了两个分贝的喊起来:“当时的场面你也看到了,那个顾安澜一直要求把戒指取下来,摆明了是没给易家面子,是看不起易家,我这个时候不说两句场面上的话,难不成任由她把戒指取下来扔掉,那样易家就不丢脸了吗?堂堂易家二少,海米科技的总裁,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当面瞧不起, 当众抛弃,你觉得这就倍儿有面子?易家脸上就无限的光彩?” 易旭山被妻子一吼,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于是就又说:“总的来说,那顾安澜由始至终都在设一个套,让我们往里面钻,她当时要取那戒指下来的行为,没准就是等含烟去说那番话……” “爸,现在还没查清网络视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顾安澜放上去的呢?”易天泽小心翼翼的提醒着父亲:“那天晚上参加选亲大会的人多了去了,没准是别的人见水寒真要跟雨薇订婚心里为顾安澜抱不平……” “抱什么不平啊?”易旭山对易天泽的话嗤之以鼻,“当天晚上,选亲大会结束,所有人的手机相机全部被收上来删除了当晚的录像和拍照,每个人都经过了严格的安检,全场所有参加选秀的女子,还有服务员甚至包括主持人和来宾,都全部过了安检才放走的,而整个选秀会场里,顾安澜最后离开,后来保安说她走时安检人员都走了,所以,除了她还有谁会留下当晚的录像?” “……” 易天泽当即就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视频的确是顾安澜放上去的了,而他的手机恰好有信息传来,他的特别助理孙兴告诉他,已经查过ip了,视频的确是顾安澜亲自放到网上去的,而报社那边保密不透露爆料人,不过也敢肯定,应该是顾安澜本人。 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顾安澜的身影,在他身边钓鱼时安静的样子,打牌时憨傻的样子,挥杆打高尔夫时灵动的样子,推他到慈善晚会时沉稳的样子,凌雨薇故意羞辱她时淡然而又淡定的样子…… 难道之前的她,真的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么? 难不成如父亲所言,顾安澜比她妹妹顾安欣更像顾云博,玩阴谋,用计谋,耍手段,都是一流? “你们的会开完了没有?”一直沉默的易水寒站起身来,略微有几分不耐烦的道:“开完会我要走了。” “你是关键人物你还走?”易旭山气得用手指着自己的二儿子:“那晚如果不是你哪根神经不对做出把戒指戴在顾安澜手上的举动来,今天也不至于弄成这样被动的局面?”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哪根神经不对,”易水寒略微有些疲惫的道:“我当时就觉得她包的那西红柿馅水饺好吃,爸不也喜欢吃西红柿馅的烙饼么?” “你……”易旭山气得用手指着自己的二儿子,浑身发抖,却是再也没有你下去了。 邵含烟看着自己气得浑身发抖的丈夫,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嘲讽来:“是啊,就允许你喜欢西红柿馅的烙饼,不允许我儿子喜欢西红柿馅的水饺?这什么逻辑啊?” “水寒……我……”易旭山看着一脸淡然的儿子,想说什么,又看看自己的老婆,随即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 “爸对我一直都很好,”易水寒淡淡的开口:“我还记得小时候,爸每年暑假出差都喜欢带着我……” “水寒,不要说了,”邵含烟率先喊住了自己的二儿子,然后过来推着他朝门外走:“刚不说要忙吗?赶紧去忙吧。” “那这件事情呢?”易水寒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目光打在自己父亲的身上。 “那场选亲大会原本就是为你哥举办的,所以这责任也自然是该你哥来担,你就别管了,我们会宣布说当初你哥生病不能亲自前往选亲会现场,由你代劳选亲的。” 易旭山说完这一长句挥挥手,示意自己的二儿子赶紧走。 易水寒听了这话不由得就笑了,那笑里却明显的带着嘲讽,看着自己的父母说:“一开始我就说过了,那晚的主角换成了我,所以我选的人自然是我来负责,我总不能自己闯了祸让大哥来背,自己拉了屎让大哥来擦屁股不是?” 易天泽听了这话眉头微皱,看着易水寒道:“你这话是责怪我选亲大会那天临阵脱逃么?让你帮我擦了屁股?” 易水寒默,对于易天泽的话不予回答。 易天泽苦笑了一下,然后淡淡的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擦屁股留下的卫生纸我来捡总可以了吧? “不用,”易水寒的声音平淡而有力:“我自己擦屁股留下的卫生纸,自然是我自己来捡,就不麻烦大哥了。” “胡闹!”易旭山狠狠的瞪了易水寒一眼:“你跟雨薇马上就要订婚了,好好守着你跟雨薇的感情去,就不要再掺合到这件事情里来了!由你大哥出面处理就成了。” “感情是好好守就能守得住的么?”易水寒的脸上迅速的涌上嘲讽:“这么多年来,我妈难道没有好好守自己的感情么?可她……她们都守住了么?” 邵含烟开始听易水寒说我妈时还想着是说的自己,可易水寒最后那句她们都守住了么?却又彻底的把她那一丁点希望给打进了谷底。 这五年来,她一直在想办法弥补这个儿子,即使知道凌雨薇跟董佳慧有牵连也佯装不知,想着只 要儿子喜欢,只要他能过得幸福,那么,她心胸大一点容纳下凌雨薇也无所谓。 毕竟,凌雨薇是凌雨薇,董佳慧是董佳慧! 然而,五年来,不管她怎样讨好这个儿子,水寒都一直是淡淡的,虽然他已经把原来对她的称呼由大妈改成了妈,可在他的心目中,依然…… 都是董佳慧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在中间捣鬼,她跟水寒的母子关系又怎么会弄到这般难以融洽的地步? 想到儿子在外边自立门户,想到他拒绝接受易家的财产,想到他曾说自己不是易家人,想到…… 如果顺着儿子能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在对他好,那么,就顺着他吧,她实在是想不出要怎样去讨好这个自己曾经憎恨了20年的儿子了。 于是,邵含烟就说:“既然水寒坚持要自己承担,就让他自己解决吧,他说得对,当晚是他给那顾安澜戴的戒指。” 易旭山听了妻子的话气得青筋暴露,当即就狠狠的呵斥着她:“水寒糊涂你也跟着糊涂?这件事情是他负责得起的吗?雨薇和他的婚期近在眼前,而天泽……” “是啊,反正我无所谓,”易天泽在一边淡淡的把话接过去,然后笑着对易水寒说:“二弟还是不要操这档子事的心了,安心跟雨薇订婚就好了,而我原本也是要结婚的,原本也没有既定的人,娶谁都一样。” “真的无所谓么?”易水寒的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讥讽来:“既然无所谓,为何要在选亲大会那天弃三十几位佳丽不顾匆匆忙忙的往英国赶?难道那是你无所谓的表现?” 易天泽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略微有些无奈的开口:“好吧,现在不是讨论有所谓无所谓的时候,现在是讨论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面对眼下的情况,至少我比你更适合娶顾安澜。” “你怎么就比我适合了?”易水寒对易天泽的话嗤之以鼻:“仅仅因为你是旭日地产的总裁?是易家的继承人?” “我娶顾安澜至少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易天泽直接忽略掉易水寒话里的嘲讽,然后一针见血的指出:“如果你执意要对这件事情负责,那么,对雨薇,你势必要造成伤害!”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替我分担,”易水寒完全不领易天泽此时慷慨相助的情意,依然坚持着要自己承担。 “够了!”易旭山略微烦躁的喊:“你们俩兄弟不要一直纠缠着娶顾安澜的问题好不好?这个世界上任 何问题都能用钱解决,顾安澜此时拿出这样的视频来,说穿了不还是为了钱,只要给她一笔钱,让她发一个声明说自愿放弃嫁进易家不就可以了?反正选亲大会上,她也已经表露出不要那枚戒指了。” 易天泽和易水寒两兄弟当即都默了,好半响易天泽才淡淡的道:“爸,如果真要用钱来解决问题,那么,估计这笔钱不是小数目……” “这个我知道,”易旭山略微烦躁起来,然后对自己的妻子喊:“含烟,你约见一下这个顾安澜,探探她的口气,看她那狮子到底能开多大的口。” 易水寒耸耸肩膀,推门走了出去,这家庭会议开得,跟没开有什么区别,不就是老爷子发一通脾气,把他们通通都骂一番而已。 易水寒刚到车边,易天泽就跟下来了,他略微不满的瞪他一眼:“以后我的事情你少跟着瞎掺合!” 易天泽就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一脸严肃的道:“我不是跟着瞎掺合,我说的都是实话,雨薇跟在你身边五年不容易,顾安澜如果会给你造成困扰,由我来出面解决比较好,而且,她还……” “够了!”易水寒懒得听他继续啰嗦下去,冷冷的道:“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也别让妈去找她了,我自己会去找她的。” 易天泽嘴角抽搐一下,看着拉开车门上车的易水寒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顾安澜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那可真是比蝎子还毒,你小心别被蝎子给蛰到了。” 易水寒已经坐上驾驶室,看着车窗外的易天泽淡淡的道:“就算是一只毒蝎子,我也不让给你,所以,别费那心,何况,你费的还都是假心!” 说完这句,即刻摇上车窗,不再理会站那的易天泽,迅速的开车离去,他的事情他自有主张,不需要其他的人掺合进来瞎操心。 易天泽双手插在裤包里,看着远去的牧马人,想到易水寒说他操的是假心,嘴角不由得涌起一抹酸涩的笑意。 假心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会派人去博耀考察?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会让顾安澜接近?如果不是因为他…… 不过,貌似认识顾安澜那块榆木疙瘩也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因为是他的,他用得着跟顾安澜保持那么远的距离? 算了算了,真心也好,假心也呗,他事情多,何况博耀那个烂摊子他也的确不打算出手,所以,易水寒的事情还是让他自个儿去解决好了。 安澜 今天没有去艺术学校上课,艺术中心那边也请假了,她整天躲在清苑二楼母亲的书房里,开着自己的笔记本,然后面对着各大网站不断涌现出来的评论。 评论刚开始自然是以批评易家不讲信用言而无信为主,大部分人都在攻击易家,攻击海米手机和旭日地产。 然而,随着下午她被人挖出是博耀地产顾云博女儿的身份后,评论即刻开始变了,有人怀疑她把这段视频放到网上的目的,甚至更有甚至说她用心恶毒,早不把视频拿出来晚不把视频拿出来,却在易水寒和凌雨薇即将订婚时把这视频拿出来,摆明了是破坏别人的感情,破坏别人的婚姻。 当然,也有一部分自命为理智之人,自命为站在中立的角度考虑问题的人,认为这事儿是因易天泽而起的,就应该易天泽来结束,所以易水寒和凌雨薇的订婚不用取消,而易家也不能言而无信,旭日地产总裁易天泽应该负全部的责任,应该娶顾安澜为妻,或者至少应该对顾安澜有个交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不闻不问。 安澜有想过这段视频放到网上肯定会引起一定的效应,只是没想到效应如此之大,反应如此之强烈,指责易水寒的,指责易天泽的,指责易家的,当然,还有指责她的,指责她父亲顾云博的。 这些人夹杂在评论里,早就吵成了一锅粥,整个评论区乌烟瘴气,根本不能直视。 不过,这些乌烟瘴气的评论里,却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人都在同情凌雨薇,都在维护凌雨薇,都在安慰凌雨薇。 在这场事件里,凌雨薇是受害者,为易水寒付出五年,默默陪伴,默默等待,甚至还有人爆料凌雨薇帮海米手机打广告都是免费的。 总之,凌雨薇是无辜的,所以即使这段视频播放出来,更多的网友是呼吁易家人要对顾安澜负责,呼吁易天泽要对顾安澜负责,却极少有人呼吁易水寒应该抛弃凌雨薇对顾安澜负责。 顾云博中午就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在电话里免不了对她一番赞叹:“安澜,好样的,你这一招出奇制胜,当然,易水寒马上要跟他相爱五年的女朋友订婚了,他不可能取消婚约娶你,所以,你记住了,现在要抓住机会,补偿金什么的就不要了,只要旭日地产给博耀投资就可了……” 父亲絮絮叨叨的一番话里,没几句是说她的事情的,一直在侃侃而谈的是他的博耀,是博耀目前的处境,是他目前的困难,然后是他多么的希望安澜借助这一次舆论的力量帮到博耀。 相比较于父亲顾云博的老谋深算,自私自利的只为自己打算,母亲秦沁一却现实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秦沁一对她说:“安澜,这段视频的力量没那么大,当然,易家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如果他们派人来找你谈,你也别狮子大开口了,博耀如果实在顾不上,能把沁园保住就可以了。” 安澜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博耀她真顾不上,而这段视频,能不能让易家妥协,能不能让易家出手保住沁园都还是个问题。 安澜以为,来找她谈这件事情的人不是旭日地产的律师顾问就是海米手机的律师顾问,再不济,也应该是易天泽或者易水寒的助理。 然而,事实上,晚上八点多,她接到的却是易水寒亲自打来的电话。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很自然的接起,因为她回国不久,知道她这个号码的人少之又少,能给她打电话的人,自然也都是认识并且熟悉的人。 按下接听键,刚‘喂’了一声,手机里就传来易水寒的声音:“我在你家后门的那棵菩提树下等你,出来吧。” 她稍微楞了一下反应过来,都还没来得及回话,手机里就传来‘嘟嘟嘟’对方挂断的提示音,很显然易水寒不愿意在电话里跟她谈事。 她拿了小包从楼上下来,秦沁一刚好把晚餐摆放在餐桌上,见她下来赶紧说:“我正准备上楼叫你呢,今天韵苑那边的林嫂回家了,你就在我这边吃点素食吧。” 秦沁一自十年前开始吃斋念佛后,就远离了荤腥,一直以素食为主,所以平日里她也不去韵苑吃饭,一个人在清苑这边单独开伙。 安澜摇摇头:“妈,我就不吃了,要出去一趟,估计……要晚点回来了。” “你这个时候要出去?”秦沁一即刻就紧张了起来:“安澜,今天网上播了那么大的新闻,这个时候沁园门口不知道有没有娱记呢,万一……” “我从后门出去,”安澜迅速的对母亲说:“后门平时不开,娱记根本不知道那有道门,出去后从那条无人的小巷穿过,这样就能避开娱记了。” 秦沁一点点头,待安澜在门口换好鞋又问了句:“是不是易家派人过来了?” “是,”安澜应了一声,递给母亲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转身朝沁园后门的方向走去。 后门刚刚拉开一条缝,她想看看有没有娱记守在外边,然而头刚刚伸出一点点,即刻有顶头盔递过来,她稍微一愣后迅速的接 过来戴上。 门开大一点点,闪身出去,果然一辆摩托车横在门口,随着一声略微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赶紧上来!有狗仔!” 她一脚跨上去,都还没来得及坐稳,摩托车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吓得她惊呼一声,双手本能的搂紧了骑车人精壮的腰肢。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松木香味,还有这熟悉的骑车狂奔的姿势,都让她在0.1秒就知道是他——易水寒! 在多伦多,她跟他没有骑摩托车的经验,不过骑脚踏车的经验倒不少,而第一次坐他的脚踏车,却是终身难忘的记忆。 那天在图书馆看书比较晚,刚准备回去就接到他的电话:“安娜,你在哪儿呢?” “图书馆看书呢,不过已经看好了,马上就搭车回来了。”她如实的跟他汇报。 “那别搭车了,我开车来接你。”他在电话里略微有几分兴奋的喊:“安娜,我有一辆车了!山寨版的法拉利!”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在那边把电话给挂断了,她懵懵懂懂的走到图书馆门口,心里还在想他那么穷,去哪儿弄一辆车啊?还山寨版的法拉利呢? 然而,等他开着他的车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他所谓的山寨版的法拉利,居然就是一辆破烂不堪的脚踏车。 他看见她笑,也跟着笑,用手拍着身边的座位道:“赶紧上来吧,这可是你的专座!” 她长这么大,坐过的车不少,不过脚踏车的确是第一次坐,虽然她也会踩单车,不过她踩的单车都是山地车,根本没有后座的那种。 她略微有些兴奋的坐上那脚踏车的后座,嘴里还忍不住戏谑了句:“威廉,你这破车如果在半路坏了,那我们就死定了!” 安澜预料到易水寒这破脚踏车很有可能会坏在路上,却没有预料到他们在路上会遇到坏人。 一群毛色不一的毛头小伙在路上堵住了他们,为首的黄毛把嘴里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掉:“威廉,欠债还钱!” 他坐在脚踏车上冷冷的看着这五六个混混沉稳的道:“钱不是上周就还给你们了吗?” “那是本金,利息呢?”黄毛身后的黑鬼舞舞爪爪的喊:“我们可不是慈善机构,赶紧把利息一并还上!” “我是连本带利一起还的,”易水寒依然沉着冷静的面对那些人,同时却低声的问身后的她:“安娜,你会骑 车吗?” “我以前只骑过山地车,”安澜如实的回答:“那还是在国内,也只骑过两次,到多伦多就没骑过了。” “那就够了,”易水寒轻笑着命令,“现在,抱紧我的腰!” “你打算跑路?”安澜瞬间明白过来,忍不住提醒着他:“你这辆破脚踏车能骑多快?”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它的速度!”易水寒话还未落,脚踏车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驰了出去。 安澜当即吓了一大跳,原本只是轻轻抓住他衣服的手在瞬间扶住了他的腰。 小混混们在看见脚踏车风驰而去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黄毛大手一挥:“想跑,给我追!” 傍晚,小巷子里的灯光昏暗,巷子两边是摆地摊的人,见这辆脚踏车风驰雷电般闪过,都吓得赶紧闪开,随之而来的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脚踏车骑这么快做什么?赶着去捡钱啊?” “靠,骑个脚踏车都那么快,丫的以为是开的法拉利啊?” 是的,很快,非常快! 安澜想,虽然是脚踏车,但是易水寒肯定是当成法拉利在开!所以才有这意想不到的速度! “这够不够快?”疯狂骑车的易水寒居然还能抽出闲暇的时间来询问她的意见。 “非常快!比我坐过的公交车不知道要快多少倍,”安澜回答这话时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又对他说:“不过你可能还要加大油门才行,那辆破面包车快追上来了!” “抱紧我的腰!”他沉稳的吩咐一声,接着是把这辆脚踏车开得更快! 她的双手迅速的环上他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她的手心感触到了布料下他肌肉的结实。 而他身上的松木香随着汗味被晚风吹到她的鼻翼里,淡然而又好闻。 易水寒的手握紧脚踏车的把手,就好似握住法拉利的方向盘,而身下的脚踏车好似踩足油门的法拉利,在各大小巷子里飞驰雷电般的向前冲去。 巷子两边的景物在安澜眼前迅速的飞驰,耳边迅速的灌满着嗖嗖嗖的晚风,安澜终于没忍住大喊出声:“啊……” 穿过大街越过小巷……左拐弯右倒拐,究竟穿越了多少的大街小巷?安澜不知道,因为这辆山寨版的法拉利太快,她根本没那时间来计算。 安澜只知道他们吓退了无数的路人,撞翻了几个水果摊,甚至还在一 ☆、为何非要婚 “说吧,你攥着一个这样的视频在这个时候放出来是什么意思?”易水寒的声音很淡,很轻,却,很明显的是质问。 安澜心说,这视频不是我攥着的,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拍摄什么视频,这视频不过是卓不凡给我的,至于卓不凡是从哪儿的来的,她也不知道,因为卓不凡没有说妲。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跟易水寒说的,何况说了他也不会相信,而且,她绝不能把卓不凡给拖下水去。 于是,她鼓足勇气说:“我拿出这段视频不是要破坏你跟凌小姐的婚事……” “可是你已经破坏了,”易水寒迅速的切断安澜的话,脸上涌起一抹嘲讽的神色,好似安澜刚刚那话是欲盖弥彰似的窀。 安澜喝了口水,忽视掉易水寒脸上的嘲讽,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我发这段视频到网上,不是想要跟你结婚,我只是……” “我知道,”易水寒冷冷的截断她的话:“你不屑于嫁给我,因为你压根儿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当初你参加那场选亲大会也不是为了我……” 安澜的心就那样一点一点的痛着,她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他已经移情别恋凌雨薇,他又怎么能把过去的一切都抹灭? “你想嫁的人是我哥吧?”易水寒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着:“不,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你放这段视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想要嫁进易家,你只不过是想要为你父亲的博耀地产努力,想让我哥的旭日地产给你父亲的博耀地产投资是不是?” 安澜默,不回答易水寒的问题,因为他说中了问题的核心,她的确是希望借助于这段视频帮到博耀,至少是帮到沁园。 易水寒讥笑出声:“顾安澜,你也太高估这段视频的作用了,你以为我哥会为了这段视频让旭日地产二三十个亿投进博耀?那种等于把钱直接往水里扔的事情你觉得是我哥那种精明的商人做得出来的蠢事?” 安澜继续默,她当然知道如易天泽那般奸商是绝对不会做那种蠢事的,她这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已,能捞多少是多少,总比一丁点都捞不到好不是吗? 于是,安澜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易水寒道:“我知道旭日地产的总裁很聪明,但是他也不至于傻傻的任由旭日地产的股票下跌,任由易家陷入言而无信的舆论中去。” 易水寒听了这话就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他嘴角拉扯出一抹讥诮: “看来顾小姐还真是把易家吃准了,的确,易家对于这件事情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易家决定按照选亲大会的宗旨办事,当初办选亲大会自然是选儿媳妇,现在,顾小姐拿出这段视频来,我们易家当然是无话可说,自然是要把顾小姐娶进门去的。” 易水寒这段话说得有些长,跨越度还有些大,安澜是稍微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的。 这说来说去,易家就是压根儿不理会什么博耀,人家只是遵照选亲大会的宗旨娶她进门而已,这就完全可以把这场舆论掩盖下去。 她苦笑一下,看着对面的易水寒道:“看来是我猜错了易大少的心思,没想到他宁愿付出自己的婚姻也不愿意付出资金,婚姻在他心目中居然没有金钱重要。” 易水寒的脸当时就冷了下来,而且冷到了极致,而比他脸更冷的是他的声音:“谁告诉你我哥要牺牲婚姻了?顾小姐如果忘记了上个月选亲大会上的情节还可以看视频不是?视频里明明是我帮顾小姐戴的戒指不是么?” 这一下,安澜是彻底的默了,不,其实她是彻底的呆楞住了。 易水寒跟凌雨薇这马上要订婚了,她有些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他要放弃他跟凌雨薇的订婚?然后…… 安澜都还没有完全把易水寒的话整理出头绪来,易水寒冰冷的声音又在对面响起:“所以,顾安澜,别打我哥的主意,他不可能为了你这跛脚的把戏牺牲他的婚姻,而我自然是会遵照选亲大会的承诺……” “你不能辜负凌小姐,”安澜几乎是冲口而出,看见易水寒皱眉时忍不住又赶紧补充了句:“我不愿意做破坏你跟凌小姐感情的小三。” “小三?还破坏感情?”易水寒嘴角的那抹嘲讽愈加的大了:“顾安澜,你是不是太高抬自己了?我跟雨薇的感情是你破坏得了的么?” 安澜当即皱眉,她如果和易水寒结婚,那就意味着易水寒不能跟凌雨薇结婚了,难不成这还不算破坏他跟凌雨薇么? 易水寒不待安澜回答接着又说:“我今晚只是来告诉你,你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换来我不得不跟你结婚而已?谁告诉你结婚就一定会有感情?谁告诉你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 安澜在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不过是一段选亲会上易水寒把戒指戴她手上的视频而已,作用能有多大? 亏她的父亲顾云博还想着要凭借这段视频让他的博 耀起死回生呢?亏她母亲还想着要凭借这段视频保住沁园呢? 易水寒说得对,其实易家根本不需要付出太多,就算是付出婚姻,那也只不过是一个空壳的婚姻,于易水寒来说只不过是多走了一个过程而已。 是啊,谁说婚姻一定就跟感情挂钩呢?这个社会上有多少夫妻是有感情的?别人她不知道,只是她自己的父母她就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感情来。 是啊,谁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现在的离婚率都快来赶上结婚率了,易水寒大不了跟她结个婚把这件事情平息了,然后三五个月后再随便找个理由跟她离婚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易水寒多一段婚姻于他来说什么损失都没有,因为他心爱的女人凌雨薇注定还会在原地等他! 而她顾安澜多出这么一段婚姻呢?好处肯定是捞不到的,而坏处—— 离婚后别的坏处她不知道,也无法去预料,至少有一点,她将会从一手女人变成了二手女人,从今以后就归为弃妇的行业了。 易水寒见安澜一直沉默,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接着又说:“这个月20号原本是我跟雨薇订婚,不过既然你拿出这段视频来了,而且还弄得人尽皆知,我不跟你结婚也无法交代,而且,我也不想因为我个人问题对我的产品造成滞销以及对旭日地产造成负面影响,所以,我明天会宣布跟雨薇的订婚取消,然后这个月20号改为我跟你结婚,你看这样处理这件事情可以么?” 安澜轻咬着嘴唇,半响才深吸一口气,勉强拉扯出一个笑容来:“既然易二少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我自然也不好再推脱,要不人家还认为我这人太假了,不过——易二少怎么着也算是海米手机总裁,旭日董事长易旭山的二公子,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会对你的海米手机造成不良的影响,那么,这结婚不给女方家下一点点聘礼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易水寒的心就那么一点点的沉下去,他把婚姻给她了,把人都给她了,从今以后要跟她一起生活,她的事情不就是他的事情了吗? 她说这些话,是不是表明她压根儿没想过要跟他做夫妻? 也是,如果她愿意跟他做夫妻,五年前也不会打着事业的旗号弃他而去,如果她真想想要跟他在一起,五年前也不会…… 算了算了,是他自作多情,是他痴心妄想,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他回心转意? 于是,他就不动声色的问:“那 顾小姐——想要什么样的聘礼?” “沁园,”安澜想都没想的回答:“我妈现在居住的沁园!”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淡淡的提醒着她:“沁园现在就在你妈名下,我即使想送估计也做不到吧。” “沁园是在我妈名下,但是沁园是我父母共同拥有的财产,我妈担心博耀破产沁园会被拿出去拍卖……”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沁园拿出去拍卖,你希望我出面帮你们母女买回来是吗?”易水寒略微烦躁的截断安澜的话。 安澜点头,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易水寒冷冷的颔首,随即从包里掏出一份a4纸来递给安澜:“对于这个婚姻,既然顾小姐都有如此这般的要求,那我自然不可能一点要求都没有,所以,你看看如果没有意见就签名吧?” 用摩托车带她过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也想今晚不需要拿出这张纸来,他想只要她什么条件都不提就愿意嫁给他,那么,他将以一个正常的丈夫身份对待她,把她放在妻子的位置,即使,她曾经背叛过他,即使,她曾经抛弃过他! 可谁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一心半点的心思想要嫁给他! 想来也是,选亲会上看到是他时她就想要提前退出,后来他给她戴戒指时她甚至要把戒指取下来给凌雨薇,再然后,她还跟自己的哥拉扯不清…… 由始至终,她心里根本就不曾有过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自作多情? 她不是不想嫁给他么?他还就偏要娶她! 只不过,既然她不想要普通的夫妻的生活,那么,他又何必还去留恋曾经那些过往云烟的风花雪夜? 安澜看着手里的纸张,随着手指颤抖的是那颗掩盖在皮肉下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这餐厅光线太暗了,还是她的视力在瞬间下降了,安澜只觉得这张纸上的字那般模糊,她费力的从头到尾看了三遍,才勉强把整个内容看明白。 这是一张结婚协议书,其实内容很简单,不外乎是易水寒迫于压力跟她结婚,而这婚姻跟爱情无关,所以顾安澜结婚后不能向易水寒索要所谓的妻子的权利,同时也不能以妻子的身份干涉他在外边的生活,尤其是感情生活。 说穿了,这就是一个空壳婚姻,易水寒给她婚姻之名但是不能给她婚姻之实,而所谓的夫妻感情更是不可能,他们的婚姻是‘只婚不爱’。 只婚不爱! 安澜的心颤抖得恍如要泣血,她宁愿跟他生死不往来,她宁愿跟他做陌生人,她宁愿跟他不婚不爱,也不愿意跟他——只婚不爱! 于是,她看着光线昏暗下易水寒那张模糊不清的脸用颤抖的声音问:“既然都不爱,为何非要婚?” “这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把戏么?”易水寒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几分不耐烦:“如果不是你把这段视频公开出来?我用得着坐在这里跟你废话这么多?你以为我很想跟你婚?” 安澜瞬间默了,是啊,易水寒凭什么要跟她婚啊?他只想跟他情深意笃的女友凌雨薇婚好不好? 只是,她拿出视频的本意并不是要跟他结婚啊?她只不过是想…… 算了算了,是她自己想太多了,一段视频而已,让旭日地产给博耀投资二三十个亿,原本也不现实。 而今,易水寒既然提出了解决方案,同时也答应把沁园作为聘礼,那么她用自己的婚姻去换回母亲的沁园,也总算是——没辜负母亲的期望。 于是,她拿起笔来,在这张‘只婚不爱’的结婚协议书上添加上了一句:男方易水寒先生必须以沁园作为女方顾安澜的聘礼,即使以后离婚,沁园也归女方顾安澜所有! 易水寒看着协议书上添加的那句话,脸色已经冰冷黑沉,一个沁园而已,顶天了也就值一个亿,她就这么担心他到时耍赖不给她? 原来,在她的心目中,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只值一个亿,亏他还以为,他们之间的那两年是无价的呢? 安澜把自己签好名的协议书小心翼翼的推过去,易水寒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起笔就龙飞凤舞的在男方一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协议签完,好似这件事情也就终于给解决了一般,易水寒按下了餐桌上催餐铃,蜜坊的服务员很快就把早已经做好的餐点给端上来了。 易水寒胃口不错,拿起筷子优雅的吃起来,好似他被迫取消和凌雨薇订婚一事根本就影响不了他似的。 易水寒餐还没吃完,手机就响了数次,安澜见他一直掐掉,心下已经猜到是凌雨薇,于是善解人意的说了句:“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易水寒点点头,也不跟她客气,当然,像她这样贪得无厌的人也没客气的必要,所以吃完饭就先走了,连假装说一句我送你回去的客套话都没有。 安澜一个人在蜜坊里坐了很久,服务员都非常知趣远远的呆 着,没有人来打扰她,而她一个人就拿着勺子把那份他帮她点的海胆炒饭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明明没有任何胃口,而且海胆炒饭冷了还带着腥味,可她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吃了下去,到最后,居然还吃得一点都不剩。 走出蜜坊,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易水寒的摩托车早已经不见踪影,而停在蜜坊门口的是一辆奥迪q5,司机看见她出来,即刻下车迎了过来。 “顾小姐请!”司机非常礼貌的对安澜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帮安澜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安澜点点头,只觉得这车和这司机都有几分熟悉,上车后才想起,这好像是易天泽的助理,易天泽第一次带她去巴山蜀水吃饭那晚就是派的这辆车送她回去。 蜜坊距离沁园并不是太远,五六公里而已,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而且还直接把安澜送到了沁园的后门。 安澜解开安全带时侧脸看着开车的司机,忍不住说了句:“替我谢谢易家大少,就说让他费心了。” 司机的脸明显的一愣,谢谢大少?他跟大少又不熟,何况,今晚大少费什么心了?不都是他家二少在费心么? 安澜反手关上门迅速的朝后门走,只是两三米的距离,她几步跑过去,推开门闪身而进,有没有狗仔拍到她不知道,她人比较笨,没办法观察到善于隐蔽尊点的狗仔。 秦沁一并没有睡觉,一直在清苑一楼的大厅等她,见她回来,赶紧迎上去,不待安澜开口便道:“怎么不接电话?我都担心死了?” 接电话? 安澜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才想起,她在跟易水寒进蜜坊时为了礼貌起见把手机给开了静音。 “为了谈话方便开静音了,”安澜淡淡的解释着。 秦沁一点头,见安澜换好鞋才又问了句:“那谈得怎样啊?易家那边的人——怎样说?” “易家二少会遵守选亲大会的宗旨跟我结婚,”安澜的声音淡淡的,目光看向清苑外边沁园的庭院:“二少答应把沁园作为聘礼。” 秦沁一听了这话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不确定的追问了句:“你刚刚说的——是易家二少么?” “是啊,”安澜很自然的答,然后略微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母亲:“怎么了,妈?” 秦沁一摇摇头,不由得的轻叹一声:“没什么,我只是有些难受,为了沁园难为你了,何况……你还那么不喜欢那易家 二少。” 安澜略微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妈,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见你放网上的那段视频里,你一直不肯接受易家二少的戒指,”秦沁一叹着气说:“你要是不喜欢……” “妈,人生一辈子,嫁谁不都是嫁?”安澜苦笑着接过母亲的话来:“何况,难为易家二少还答应把沁园作为聘礼送给我呢,我还有什么是不知足的?” 秦沁一听女儿这样一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沁园是她必须要保住的东西,否则她没脸去见自己的父亲。 至于女儿的婚事么?她当然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希望她能够幸福! 其实当初让安澜去参加易家的选亲大会,不仅仅只是希望她借助机会帮到博耀,其实她还私心的希望易天泽能看上安澜,希望他能给安澜平淡的婚姻和幸福。 然而,事与愿违,没想到易家选亲会上换了人,更没想到安澜在选亲会上居然被易家二少看中…… 后来顾云博坚持让安澜去找旭日地产总裁易天泽,她也劝安澜去,并不是她真的就只想帮着顾云博的博耀,其实她私心的希望,安澜和易天泽接触后,看能不能擦出火花来,毕竟,整天传绯闻的易家大少并没有固定的女友。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知道没有退路,可她隐隐约约的觉得,安澜嫁给易水寒没那么简单,而且,肯定不会幸福! 虽然她整天吃斋念佛,可今天在网上关注一下就知道,易家二少有个相恋五年甚至即将订婚的女友,而这样的情况,安澜和易水寒结婚…… 安澜以为,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应该是易水寒宣布跟凌雨薇取消订婚,然后再宣布会遵照选亲大会的承诺跟她结婚什么的。 然而,第二天一早,当她打开笔记本时,这才赫然发现,娱乐版的头版头条的确还是跟她有关,不过却不是易水寒宣布跟凌雨薇取消订婚一事。 头版头条的主角依然是她,而男主角却已经换成了易天泽,视频画面里,是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易天泽走向慈善晚会的现场。 除了这段视频,还有好几张她跟易天泽一起的照片,比如在烤鱼店她跟易天泽坐在一起吃烤鱼,在高尔夫球场打球,甚至她出现在易天泽的病房里。 这篇报道指出,易家选亲大会上的视频虽然是易水寒给顾安澜戴的戒指,但事实上那天晚上易水寒是替其大哥易天泽做的选择,而 选亲大会结束后,也一直是易天泽在跟顾安澜联系,而易天泽为了讨好未婚妻,还曾派人到博耀地产考察情况,一度想要为博耀投资。 现在顾安澜之所以拿出那段视频来,其主要原因还是旭日地产的人从博耀撤走了,而易天泽迟迟没提结婚一事,所以才让顾家不满和愤怒。 安澜愣愣的瞪着显示屏,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跟易天泽在一起时谁拍的这些照片?又是谁把这些照片放到网上去的? 而放这些照片到网上去的目的是什么? 帮她?让易天泽给博耀投资?或者是让易天泽娶她? 相比较于安澜的傻愣和茫然,顾云博则要兴奋多了,一大早就打电话给她:“安澜,今天网上的新闻看了吗?哈哈,这可真是对我们太有利了,只要选亲一事转到易家大少头上,博耀就有希望了,不管易天泽跟不跟你结婚,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他得有个交代,悔婚什么的也得要付出代价的不是……” 父亲在电话里侃侃而谈,长篇大论里全都是他的博耀有易天泽的资助会起死回生,然后走出泥潭博耀将再次进入房地产百强企业等等。 相比较于父亲一门心思只顾着他的博耀,母亲秦沁一却要现实多了,也要理智多了。 吃早餐的时候,秦沁一对她说:“安澜,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好事,选亲大会的主角转嫁到易家大少身上无论是对顾家还是对你个人问题,都比男主是易家二少要好很多。” “为什么?”安澜不动声色的问,其实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猜测到母亲要说什么。 果然,只听秦沁一说:“先不说易天泽会不会给博耀投资,就单单说如果你嫁给他也比嫁给易家二少要好,毕竟易家二少有个相恋五年的女友在那杠着,而易家大少却没有固定的女友……” 安澜一直以为父母都是自私的,父亲只想着他的博耀,母亲只想着她的沁园,他们从来都不曾想到过她个人的事情。 然而,母亲这一番话让她明白,其实母亲也有考虑到她的,甚至希望她能嫁给易天泽,因为在母亲看来,她嫁给易天泽不仅能保住沁园,而且还很可能会获得幸福。 安澜想,别说易天泽不会娶她,就是要娶,她也不会嫁,何况,谁说整天传绯闻的人就没有固定的女友呢? 只不过是有些人喜好向世人公布自己的恋情,而有些人天生喜欢把某人放在安静的角落,不让她被外界打扰而已。 当然,易天泽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她不知道,但是她凭直觉认为易天泽不是那种心里没人的男人,他只是善于伪装而已,和不同的女人传绯闻给人造成了浪荡不羁的错觉。 相比较于顾家人心思各异的各自打着小算盘,易家则是再一次彻底的砸开了锅。 易旭山把报纸狠狠的丢在茶几上,一脸怒色朝大儿子吼:“既然你跟顾安澜都在往来了,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们?你现在把这些个照片弄到网上去是什么意思?想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抗么?既然要抗责任,早干什么去了?非要等到人家顾安澜把视频弄到网上世人皆知了你才冒出来?” 易天泽看了看报纸上的照片抿紧嘴唇,他能说这些照片不是他放上去的么?他能说他也是今天早上看了新闻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么? 自从昨天易水寒说他操的是假心后,他就彻底的没有管这档子事情了,何况他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易水寒和那个顾安澜之间肯定有故事,否则他那冷静沉稳的弟弟绝对不会在选亲会上做出弃五年女友不顾而把戒指戴在陌生女人手指上惊天动地之举来。 昨晚他就得知,易水寒单独去找了顾安澜,而且还包下整个蜜坊谈了一个小时,他心里就已经明白,自己的二弟肯定做了选择。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如果再去纠缠这件事情就显得太不像大哥了,他希望自己那多灾多难的弟弟幸福,不管那幸福是凌雨薇给的还是顾安澜给的。 邵含烟看着大儿子也忍不住叹气:“天泽,你都三十一岁的人了,还这般糊涂?如果你真喜欢那顾家小姐,早点回来跟我们商量,昨晚水寒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他来承担,他会处理好的,今天你又冒出来,这不是……添乱吗?” 易天泽苦笑一下,看着自己的母亲说:“妈,我也知道这多少有些添乱,但是我听说昨晚雨薇哭了一夜,而水寒也是一夜未眠,我想来想去,冤有头债有主,如果当初不是我要搞一个选亲晚会,也就不至于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而水寒跟雨薇的婚事不能黄,所以……” “所以你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些照片和视频放到网上去?”易水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抬头的瞬间,他人已经大步走进来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跟雨薇都痛苦而已,”易天泽并不辩解,既然大家都认为是他做的,那么他就当是自己做的好了。 如果这辈子一定要娶一个女人做妻子,而他想娶的那个女人再也寻不到了,那么,顾安 ☆、她的选择 易旭山气得一张脸铁青,大口的喘着粗气:“水寒这是……我不会同意他这样做的,天泽你赶紧去找顾安澜,让她改变主意,就说你愿意跟她结婚,亦或者,我们跟顾云博达成协议,大不了拿一二十个亿来冒险投给博耀,让顾安澜在网上主动宣布放弃跟顾家的婚约。” “呵呵呵,易旭山,你为何非要阻拦水寒娶顾安澜?”邵含烟在一边当即就把话接了过去:“水寒跟顾安澜没感情,难不成天泽跟顾安澜就有感情了?他们俩兄弟谁娶顾安澜还不都一样?都是没有感情的婚姻。” “那怎么一样?”易旭山略微烦躁的喊着:“水寒跟顾安澜结婚会伤害到雨薇,而天泽跟顾安澜结婚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再说了,我也没说易家一定要把顾安澜娶进来,大不了去财免灾……” “去财免灾就不用了,”易天泽在一边淡淡的接过话去:“博耀的窟窿太大,我不可能拿旭日地产二三十个亿去打水漂的,至于找顾安澜商量结婚么,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下。” “那行,你赶紧去吧,总之想办法阻拦水寒跟那顾安澜的婚事就行了,无论如何要让水寒跟雨薇的订婚典礼正常举行!”易旭山挥挥手示意易天泽赶紧走。 易天泽深深的看了母亲一眼,想说什么,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母亲不太喜欢凌雨薇,可这事关二弟的终身幸福,他也无法去顾及母亲的感受了。 他至今仍没能忘记,二十五年前,他六岁,某天父亲牵着一个小男孩回来告诉他那是他弟弟,今年三岁,叫易水寒窀。 那时,他一丁点都不喜欢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弟弟,而他很快发现母亲也不喜欢,甚至背着父亲就打小弟弟,而且还时常不给小弟弟饭吃,让他饿肚子。 他真正注意到自己这个小弟弟是他跟院子里的张奎兄弟打架时,那时他一个人,张奎兄弟两人,他跟张奎一样大,可张奎还有个四岁的弟弟,他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俩兄弟。 就在他被张奎两兄弟按在地上猛打时,是他那个时常被母亲饿饭的,时常看见他都远远躲开的弟弟像疯了一样的跑上来,然后按住张奎的头就猛咬,差点把张奎的耳朵咬掉。 那一次,张奎俩兄弟被他俩兄弟打败,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第一次觉得有弟弟真好,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很了不起,一点都不懦弱害怕,他的懦弱胆怯只是在他母亲面前表露而已。 也正是从那以后,他开始把水寒 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母亲打水寒时他会拉着母亲,母亲饿水寒的饭时他会偷偷的去厨房拿东西给弟弟吃。 刚开始或许只是单纯的想着打架时有个弟弟帮忙,可后来渐渐的大了,他是真心觉得这个弟弟很好很优秀,而且在外边也能给自己争光。 小时候他爱打架,长得白净斯文的弟弟可没少给他帮忙,有好几次都是直接从刀下把他给救下来的。 而今,弟弟有难,或许并不是难吧,可总的来说……总之,他还是去找一下顾安澜吧,看看那个女人是什么心思再说。 安澜是下午两点多接到易天泽的电话的,这是易天泽有史以来第一次打电话给她,当她听见手机里传来易天泽的声音是还懵了。 “顾小姐,能请你出来喝下午茶吗?”易天泽的声音礼貌中带着诚恳。 她稍微愣神一下反应过来,随即淡淡的道:“易总,我现在出门估计不太方便,有什么事还是电话里说吧。” 今天网上才发了那么多她跟易天泽的照片,其实她跟易天泽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可那些照片会给人造成错觉。 今天都十六号了,她跟易水寒三天后就要结婚了,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跟易天泽再单独见面的好,以免让这网上的新闻没完没了。 易天泽在那边不着痕迹的低笑一声,随即淡淡的道:“那也成,其实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俩的婚事,你看今天网上也有那么多的照片,貌似,我们俩不结婚都对不起大众一般。” 安澜听了这话哑然失笑了,以同样淡然的语气回答:“给易总造成困扰我非常抱歉,但是,很遗憾,我已经答应跟易水寒先生结婚了,所以,易总还是把妻子的位置留给别的女子吧。” 易天泽在电话那边沉默片刻,然后才又低声的提醒着她:“顾安澜,我想你也应该听说了,这个月20号原本是我弟弟跟他心爱女友凌雨薇的订婚日,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选择嫁给我弟弟,我担心我弟弟给不到你幸福,同时,你很可能还会沦为小三的尴尬境地。” 安澜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依然淡淡的答:“劳烦易总费心了,不过据我所知,小三是指破坏别人婚姻家庭之人,而易水寒先生和凌雨薇小姐连婚都还没有定,更别说是结婚了,我这算哪门子的小三?何况选亲会上是易水寒先生给我戴的戒指,又不是我从凌雨薇小姐手上枪过来的戒指不是吗?” 易天泽彻底的默了,好半响才闷闷 的问了句:“顾小姐的意思是,即使知道嫁给我弟弟不会幸福,甚至结婚不久就将面临着离婚这样的结局,你也不做别的选择么?” “是,”安澜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轻笑着道:“我这人比较相信缘分,既然当天易二少给我戴了戒指,那就表明是他把我给看上了,我自然是——要遵照易家选亲大会的规矩,谁给我戴的戒指,我就嫁给谁。” 易天泽听安澜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挂电话前说了句:“既然你决定嫁给他,那么,不管这个婚姻他是抱着怎样的态度,我都希望……希望你尽力的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安澜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明白易天泽这话的意思,等她回过神来时,易天泽已经在那边把电话给挂了。 傍晚的时候,网上出现了易天泽的身影,他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对于网上那些视频和照片做了简单明了的解释。 他说跟顾安澜钓鱼是在水库边巧遇,而水库门口的监控视频也证明他和顾安澜并不是一起进水库的。 至于打高尔夫么,那是顾安澜代表博耀去找他谈投资的事情,去病房看他也是顾安澜想要让他再一次考虑博耀的投资方案。 至于顾安澜推他去慈善晚会么,他说那原本是他妹妹易语嫣的工作,当时易语嫣临时有事要走,恰好顾安澜去找他谈博耀的事情,于是易语嫣就让顾安澜代劳了一次。 总之一句话,他跟顾安澜在选亲大会后的确接触过几次,不过那都是出于工作上的需要见面,而他派人到博耀公司考察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后,记者问他会怎样处理选亲大会一事时,他坦然的答,易家不会失信于人,选亲大会因为他当时有特殊原因缺席,所以当晚选亲会的主角换成了他弟弟易水寒,而易家会按照选亲大会的宗旨,举办选亲大会,就是替易家选儿媳妇。 易天泽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偏有不死心的记者还追问:“那请问顾安澜会嫁进易家吗?她最终会和谁结婚?” “谁给她戴上戒指,她就嫁给谁!” 这是易天泽在新闻发布会上的最后一句话,同时也间接的宣布了易水寒和顾安澜的婚事! 易语嫣看到这里时当时就‘噗’了一声,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到了面前的笔记本上,惹来易天泽的一记白眼。 “对不起对不起,”易语嫣赶紧道歉,同时拉过纸巾来擦拭笔记本上的水,然后笑着辩 解道:“这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人家二哥自己都没宣布要跟顾安澜结婚呢,你倒好,先替他宣布出去了。” 易天泽抿抿嘴:“谁宣布不是宣布?既然他不打算把顾安澜让给我,那就说明他是下定决心要自己娶的。” 易语嫣听了大哥的话忍不住撇撇嘴道:“得了吧,别说人家二哥不让给你,如果他真把顾安澜让出来,你会娶吗?” 易天泽微微一愣,沉默片刻才淡淡的反问了句:“为什么不会?娶谁不是娶?何况顾安澜那女人长得也不差,性格也还好……各方面,都适合做易家少夫人。” “是易家二少夫人!”易语嫣义正言辞的给他纠正着,“我在选亲会上就看出来了,二哥跟那个顾安澜之间不对劲,后来选亲大会结束,我看二哥没去找那个顾安澜,还以为自己理解错了,没想到还真是……” “好了,别讨论水寒的事情了,”易天泽挥手赶人:“别在我这呆着,还是赶紧去安慰凌雨薇吧,此时此刻,估计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易语嫣撇撇嘴:“谁的安慰比二哥的安慰更有效?再说了,什么样的安慰比得过二哥说一句20号订婚典礼正常举行来的有效?我还是别去凑热闹了,没听人说吗,伤心的人越劝就越伤心。” 易语嫣说完这话拿了自己的包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凌雨薇虽然是二哥的女友,可同样也是董佳慧的外甥女,她出于保护母亲的角度,跟凌雨薇之间,表面上相处融洽,其实私下里几乎不怎么往来的。 第二天中午,安澜毫无疑问的看到了易水寒在网上宣布取消和凌雨薇订婚一事,同时宣布这个月20号会跟她结婚的消息。 而紧随着这条新闻的是,在某电视台录制一档子娱乐节目的凌雨薇知道这消息后当场晕倒,然后送往最近的医院挂点滴。 相比较于易水寒宣布取消订婚和宣布结婚的消息,凌雨薇晕倒住院的消息显然更抓人的眼球,而网名们向来都是同情心泛滥的。 于是,所有的评论里有一半是同情凌雨薇的,五年的陪伴,五年的苦等,最终等来分手的消息,这太不值得了。 当然,剩下一半全都是骂人的,骂易水寒三心二意,骂易水寒没有良心,骂易水寒见异思迁,骂他是畜生猪狗不如。 更有所谓的知到内幕之人,言之凿凿的说当天凌雨薇就在选亲会上,原本易家人是要易水寒把戒指戴给凌雨薇的,可最后的关头,易水寒却鬼使 神差的把戒指戴给了顾安澜。 然后,又有所谓的知情人士站出来,一针见血的指出,当时易水寒先生应该是拉错手了,还说顾安澜当时要把戒指取下来给凌雨薇。 于是,众人又反过来骂顾安澜假惺惺的,是虚伪之极的女人,既然当时要把戒指给凌雨薇,现在人家凌雨薇要跟易水寒订婚了,你又拿视频出来做什么?这不是说一套做一套么? 总之,各大网站评论区乱成一团,安澜从多伦多回来时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会出名,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在网上被人围攻! 她心烦意乱,干脆关了电脑,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今天已经17号了,再过两天她就要跟易水寒结婚了,以后—— 安澜其实不敢去想以后,因为她跟易水寒的婚姻毕竟只是一个形式,而博耀还能支撑到哪一天她不清楚,易水寒最终会不会遵照承诺帮她把沁园保住? 对于易水寒宣布跟安澜结婚的消息,秦沁一是忧喜参半,她高兴的是终于不用愁沁园流落到外人手里了,而她忧愁的是,女儿嫁给一个深爱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估计很难获得幸福。 相比较于秦沁一的忧喜参半,顾云博则是一肚子的不快,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对于安澜能不能嫁进易家不关心,他只想要易家给他的博耀投资。 然而,事实上却是,易水寒宣布跟安澜结婚一事后连提都没有他到博耀,就好似,根本不记得博耀的总裁顾云博是顾安澜的父亲一般。 于是,他怒气冲冲的打电话到清苑去质问安澜:“你就这样答应嫁给易水寒了?难不成我的博耀你就一点都不想管了?当初让你参加选亲大会的目的是什么你忘记了吗?” 安澜听了父亲的质问当即楞了一楞,然后淡淡的答:“爸,你让我们姐妹三参加易家选亲大会不就是希望我们其中的某个被易家看上么?你想凭借姻亲关系从易家那获得很大一笔资金的赞助,可易家选亲的目的不是寻找需要赞助的伙伴,而是选儿媳妇,所以,很遗憾,易家现在只按照承诺办事。而爸你的心思……” 安澜的话还没有说完,顾云博就在那边摔了电话,显然是对她这样的回答非常的不满意。 安澜望了望话筒然后慢慢的放下,老式的电话机还是外公当年留下的,是那种只能在抗日战争片里才能看见的电话机。 “是你爸?”秦沁一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女儿问。 安澜点点头:“博 耀现在越来越艰难,又到下旬,博耀是一点起色都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偏偏博耀的新闻爆出来后房子尾盘也卖不掉了,新盘又开不了盘,爸原本以为我拿出这段视频能帮到他,其实我也希望能帮到他,可事与愿违,爸着急上火也是正常的。” 秦沁一点头,用手拍着女儿的肩膀说:“好了,安澜,你两天就跟易水寒结婚了,可这婚纱礼服什么的都没有……” “妈,他说这些婚庆公司会准备的,”安澜淡淡的切断母亲的话:“我就不用去操心了,何况婚礼就是一个过程,估计——也没什么人!” 想来也是,她和易水寒这婚结得——她想应该没有人会祝福他们,不仅外界的人不看好,即使是易家人,估计也不会祝福他们吧? 20号那天,她跟易水寒的婚礼上,易家人会不会到场都还是一个问号呢。 ☆、绕不过的人 20号那天,她跟易水寒的婚礼上,易家人会不会到场都还是一个问号呢。 在易家人眼里,易水寒和凌雨薇才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一对,而她顾安澜跟易水寒么?那估计只能算是迫不得已的凑对了。 安澜没想过婚前要出门,更没想过要见凌雨薇,可有些时候,不是你没想过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就好比她没想过回到滨城会遇到易水寒,更没想过还会跟他结婚一样妲。 5月18号下午,她陪母亲出门去霓裳礼服店取旗袍,秦沁一自幼爱穿旗袍,即使现在四十七八了,依然对旗袍情有独钟窀。 这旗袍是秦沁一前两天打电话给霓裳定制的,秦沁一是霓裳的老顾客了,霓裳老板娘王姐知道秦沁一的尺寸,所以在网上选好花色和款式就定下了。 秦沁一定这旗袍是为了参加安澜的婚礼穿的,虽然这婚礼不被人看好,虽然她也不觉得女儿嫁给易水寒是寻得了幸福的归宿。 可总的来说,女儿结婚是一件大事,而作为母亲的她,怎么着也还是要亲自去祝福女儿,即使,婚礼那天,易家除了易水寒一个长辈也没有。 为了沁园,牺牲女儿的幸福,秦沁一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可她没有别的办法,谁让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以依靠呢? 霓裳位于滨城滨南路,属于滨城老城区,老城区现在逛的人极少,因为这里的房子大多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遗留下来的久远建筑。 那些褪色了的斑斓红砖白墙,就好似上个世纪上流社会穿着旗袍的名媛,虽然已经垂垂老矣,虽然风华不再,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与尊贵气质依然经久不衰。 时光雕刻了她们的容颜,但是也留下了不朽的底蕴,即使到了迟暮之年,也依然风韵犹存。 霓裳就是在这一大片风韵犹存的古老建筑里最边上的一栋,两层楼的楼房,大门依然沿用古老的雕花木门,上二楼的楼梯在大门外边,楼梯的旁边有数不尽的爬山虎攀沿而上,在初夏的黄昏,各自掩盖着风情,安静的蛰伏着。 王姐全名王言洁,跟秦沁一曾是同学,俩人关系也不错,安澜小时候也曾跟母亲来过霓裳,叫王言洁叫王姨,只不过王言洁所有的顾客都叫她王姐,她说叫王姨把她显老了,可安澜小时候叫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口,依然一见面就礼貌的喊王姨。 王言洁看见安澜就忍不住对秦沁一赞叹着:“像,跟你年轻时一模一样,这鼻子这 耳朵这嘴巴,简直就活脱脱的一个年轻的你,只是……” 王言洁又看着安澜的眼睛道:“安安的眼睛跟你不大象,她的眼睛比的你更大更有神,可我记得顾云博是小眼睛啊,安澜这眼睛……” “去去去,我的眼睛什么时候小了?”秦沁一狠狠的瞪了王言洁一眼:“我只不过是现在老了,眼睛就显得小了,我年轻时眼睛跟安安一样大好不好?” 安澜看着母亲跟王姐打趣,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觉得母亲走出那庭院深深的沁园反而更有活力一些。 只是母亲年龄比王言洁还小一岁,可看上去却比王言洁好似老了五六岁一般,她都不知道母亲整天在家是怎么保养的。 旗袍很快拿出来了,是一套宝石蓝的绣花款,纯手工制作,配秦沁一白皙的肌肤非常好,只不过秦沁一的肌肤白是白,却少了几分光泽。 秦沁一对这身旗袍很满意,在镜子前转了几圈,王姐趁机夸赞了几句,安澜也附和着王言洁说好看,宝蓝色她穿正好,绣花也漂亮,让不要修改了。 待秦沁一去试衣间换衣服,王姐才到安澜耳边低声的说:“安澜,后天你帮你母亲化下状,抹点粉底扫点腮红,这样更衬这件旗袍。 安澜点点头,她也知道母亲的皮肤白是白没有光泽,她想这或许是缺乏爱的缘故,她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容忍父亲这么多年。 王姐是否看出了安澜心里的疑惑,又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叹息着道:“你妈有你妈的苦楚,而你父亲顾云博,其实,也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了。” 安澜略微诧异的望着王姐,她想她跟这老一辈中年妇女果然还是有代沟的,无论如何,她都不认为娶两个老婆甚至把两个女人都养在家里的男人是不错的男人。 在她的思想里,她宁肯父亲是负心汉,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对母亲做出抛妻弃女的事情来,那样,她觉得父亲虽然无情但至少不虚伪。 王姐就苦笑一下说:“安澜,你这马上也要结婚了,当然,你的婚姻你妈也说了,有万般的无奈,等你以后有孩子了,你会慢慢明白你母亲的不易和……你父亲的不易。” 安澜想,母亲的不易她现在就明白,因为看都看得出来,可父亲的不易她实在不知道在哪里? 一个男人在家里公然左搂右抱,在当今这个一夫一妻的社会,她父亲顾云博在家可是一妻一妾,这还叫不易?那什么叫容易? 取了旗 袍,安澜母女俩去吃饭,原本秦沁一说要吃老城区的素锦鲜,偏偏等她们到那家老店时,餐厅却在装修,暂停营业。 素锦鲜的分店在新城区,秦沁一说安澜回国这么久都没带她吃滨城有名的素锦鲜,现在安澜即将结婚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她去吃一次。 新城区属于滨城的繁华地段,而素锦鲜的分店又在繁华的商业街,这里是最近十年新建起来的高楼大厦,同时也有着世界各大品牌名店和全球连锁商场。 如果说老城区是红楼里垂垂老矣的迟暮妇人,那么,新城区则是红楼里风华正茂的头牌姑娘,此时此刻,正以她充满活力的身姿,妩媚的脸庞迎接着每一个到来的客人。 素锦鲜属于斋菜,在繁华的商业中心,吃的人虽然也很多,但是远不像老城区那样需要排队,或许是新城区的年轻人更多的选择了跟国际接轨的时尚西餐厅的缘故。 安澜和秦沁一走进去时,恰好靠窗的卡位已经吃完买单准备离开,于是她们母女俩便被安排在那个卡位。 对于素锦鲜,安澜其实不是很喜欢,毕竟里面全都是素菜,说穿了,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信佛,即使没有像她母亲那样整天念经,估计逢年过节也会去庙里烧香之人。 一餐饭吃得还算顺利,素锦鲜虽然做素食,不过菜的味道的确很好,尤其是菌菇类,保留了原有的香味,安澜倒也吃了不少。 原本吃了饭母女俩应该回家的,偏偏安澜的手机收到短信,艺术中心让她过去一趟,说有好几名家长因为她不去上课嚷着要退学费,无论如何要她去给那几位家长一个交代。 这不是小事,艺术学校她是请假了的,可艺术中心那边不好请假,尤其是她带的一个小提琴提高班,只有她一个小提琴老师,她最近几天缺课,家长有意见也是正常的。 安澜先把母亲送回沁园才又坐出租车去的艺术中心那边,走上楼,小提琴教室里果然坐了四五位家长,全都是报她小提琴提高班孩子们的家长。 她进去后首先是给家长们道歉,说这几天因为个人的事情耽误了孩子们上课,不过耽误的课程她会双倍弥补的,耽误几节课,就免费赠送多几节课。 原本情绪激愤的家长见她态度诚恳,倒也没有继续声讨,只说她忙个人的事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因为忙个人的事情就不上课,而且不上课还不提前打招呼,手机也关机,联系不上,害得他们不知道究竟要不要 上课,又生怕漏掉了课程,以至于天天送孩子来,天天在这里苦等,却天天等待成空。 安澜一再跟家长们说对不起,保证20号之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以后她都不会再有缺课或者是请假的事情发生。 一家长听了她说20号之后不会缺课时忍不住疑惑的问了句:“顾老师,你这20号要结婚,你确定结婚后不会去度蜜月吗?” 安澜听了这话楞了一下,心里苦笑一下,她跟易水寒这婚姻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易水寒要把这场信誉危机公关过去,而她要借助这婚姻保住母亲的沁园。 所谓的婚礼,不过是一场戏罢了,易水寒在20号那天能着装整齐的跟她一起把戏演足,跟她一起把婚礼圆过去就算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有蜜月? 于是,她就笑着淡淡的回答那家长:“最近我和易先生都比较忙,蜜月一事估计要推后,等大家都有闲暇的时间才会去的。” 那家长听她这样一说也觉得合情合理,于是就附和着她的话说:“那是,蜜月可以补度,何况假期安排度蜜月的话时间可以更长一些,也可以更惬意一些。” 安澜点点头,不再跟家长们讨论这件事情,而家长们总的来说也还是通情达理,在敲定好21号下午会上课后也就带着各自的孩子回家去了。 安澜长长地松了口气,待家长走后又跟艺术中心的领导聊了几句,当然,艺术中心的老师也都恭喜她能凭借选亲大会嫁入豪门,嚷着要去喝喜酒吃喜糖。 安澜就面带微笑的说,喜糖她会在21号给大家带过来的,至于喜酒么,如果艺术中心的领导不反对在办公的地方喝酒,她也可以带两瓶过来。 和众老师嬉笑一阵,她便离开了,虽然艺术中心的领导开玩笑的问她要不要帮她随个份子,她礼貌而又客套的婉拒了,说这次结婚女方不请客。 不管是艺术中心的老师还是艺术学校的老师,她一个都没有请,或者准确的说,她是一张请柬都没有发出去,包括帮了她不少忙的卓不凡。 刚走出艺术培训中心的大门,却被人给拦住了去路,她顺着阴影抬起头来,一个身着时尚夏裙的女子站在她跟前。 “顾小姐,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凌雨薇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大大的黑框墨镜遮住了她大半个脸,而大大的口罩又把另外半个脸给遮住了,这全副武装的,如果不是她出声,安澜根本认不出她来。 安澜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她要跟易水寒结婚,凌雨薇就是绕不过去的坎,始终都是要面对的,既然她要谈谈,那就……谈谈吧。 艺术中心的隔壁是老树咖啡,门口的假山瀑布非常逼真,还有那句很多咖啡店都有的经典名句,我不是在老树咖啡,就是在去老树咖啡的路上。 凌雨薇全副武装,而安澜也戴了口罩,所幸老树咖啡的服务员并没有认出这俩人就是这两天网上炒得热火朝天最的女人,听凌雨薇说要安静的位置,便把她们俩带到了安静的角落。 “你想跟我谈什么?”安澜待服务员点餐完毕离开后便率先开口。 “我想请你宣布放弃选亲会上的那抹戒指,”凌雨薇也不跟安澜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你宣布放弃戒指,也就等于放弃跟水寒结婚。” 安澜听了这话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反问着:“我为什么要放弃?灰姑娘凭借南瓜车和水晶鞋都要嫁王子,我这有王子从天而降砸头上还放弃,那岂不是傻?” 凌雨薇的脸微微一红,然后又赶紧说:“顾小姐,我记得选亲大会上你都不愿意参加最后一场竞赛,当时你只想拿十万块钱走人,这说明……”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安澜迅速的切断凌雨薇的话,“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所以,凌小姐不要拿当时的一个细节来说话好吗?” 凌雨薇被安澜呛得脸色苍白,脾气也终于是上来了:“顾小姐,你明明是冲着易家大少去的,当时见是水寒你都不想把比赛进行到最后,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认为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会幸福么?” 安澜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手里拿着糖包慢悠悠的拆着:“凌小姐这番找我谈话,原来是关心我的幸福呢,我跟凌小姐之间,貌似没熟到彼此要关心幸福的地步吧?” 凌雨薇当时就略微有几分恼羞成怒起来:“顾小姐,我自然是没心情关心你的幸福,但是我必须要关心我自己的幸福不是?你明明知道水寒跟我相爱五年,你也明知道我们即将订婚,你觉得这样硬生生的破坏人家的婚姻好么?” 安澜即刻停下手里搅动咖啡的勺子,目光明显带着惊诧的看向凌雨薇:“凌小姐跟易水寒先生已经有婚姻关系了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易水寒先生还举办选亲大会,这岂不是愚弄大众么?易家怎么可以这样欺骗世人呢?” “不是, 我是说破坏人家的感情,”凌雨薇急急忙忙的辩解着,语气略微有些急促的道:“顾小姐,我想你也应该听说了,我跟水寒有五年的感情,我们相爱五年了,你现在这样插足进来……” “真正的感情是破坏不了的,”安澜冷冷的打断凌雨薇的话,“凌小姐这迫不及待的找我是怕你们的感情不够牢固么?” 凌雨薇的脸又是红一阵白一阵,然后急急忙忙的否认着:“不是的,我跟水寒的感情非常深厚,我相信即使你跟他结婚了,他也不会喜欢你的,他爱的人依然是我!” “既然如此,那凌小姐还在担心什么呢?”安澜的语气明显的带着嘲讽。 ☆、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安澜的语气明显的带着嘲讽。 凌雨薇找她的行为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既然坚信她跟易水寒的感情牢不可破,还用得着来跟她谈谈? 凌雨薇当即被安澜呛得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好半响才说:“我不担心我跟水寒的感情,因为我们的感情原本就是牢不可破的,但是我担心自己会因为你跟水寒结婚的缘故被人误认为是小三,所以……” “对不起,我估计没办法照顾你的担心,”安澜冷冷的抢断凌雨薇的话:“凌小姐如果担心自己以后会被人误认为是小三的话,那就应该保持和易水寒先生的距离,因为20号之后,他就是已婚人士了。窀” “但是,明明我跟水寒才是真正相爱的,”凌雨薇忍不住委屈的喊出声来:“顾安澜,你也明知道是这么回事……” “那又怎样呢?”安澜冷冷的看着她:“难不成凌小姐的意思是,一个结婚了的女人不该维护自己的婚姻么?” 凌雨薇再度语塞,她一直以为顾安澜这女人有些愚钝和笨拙,以前见面时也不见她有多会说话,更多的时候是像根木头站在易天泽的身边。 可谁知道,这一番谈话下来,她才知道以前的感觉全都是错觉,就好似打高尔夫球那次,她觉得顾安澜应该不会打高尔夫,结果人家却是高尔夫球的高手。 凌雨薇好半响才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又说:“我知道婚姻的神圣不可侵犯,所以我才在你跟水寒结婚前来找你,希望你能有成人之美,看在我跟水寒相亲相爱五年的份上,放水寒一马好吗?” 安澜听了凌雨薇的话不由得就笑了,只是那笑里苦涩的味道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端起搅了不知多久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道:“凌小姐这话差矣,结婚一事是易水寒先生自己决定的,而不是我用枪逼着他这样做的?你与其在这求我,不如回去求你心爱的男人,只要他不愿意娶我,难不成我还会自己披上嫁衣跑到易家赖着不走?” 凌雨薇的脸再一次红白交加起来,忍不住本能的为易水寒辩驳着:“水寒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当时在选亲会上,其实他是情急之下拉错了手,如果不是你拿出这段视频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娶你,否则他也不会决定在这个月20号跟我订婚,这说来说去……” “说来说去原因也都还是在他那里,”安澜冷冷的截断凌雨薇的话:“好了,凌小姐,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而我也不可能放弃 这桩婚姻,所以,很遗憾,你痛苦也好,你伤心也罢,请找你心爱的男人去,当然,最好是在他结婚之前,结婚后,你找他虽然我拦不住,但是,那样估计会让你沦为小三的尴尬境地。” 安澜说完这话站起身来,从包里掏出一张粉色大钞放餐桌上,随即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对于坐在那伤心流泪的凌雨薇没有多回头看一眼。 凌雨薇为她的幸福努力争取没有错,只是凌雨薇搞错了努力的方向和对象,而她也的确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赐予凌雨薇幸福! 安澜打车回到沁园,依然是在后门的那条小巷下的车,然后从后门进的院子,其实她不知道前门还有没有娱记守着,只是不想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初夏的沁园夜晚特别令人陶醉,漆黑的苍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虽然遥远而又清冷,不过在这样的夜晚也显得格外的耀眼。 下玄月挂在空中,淡淡的光辉轻薄如纱的洒在沁园里,好似撒上了一层碎银,清亮而又闪光。 今夜的风也是柔和的,徐徐吹来,带点儿南方海边特有的湿湿气息,清新中略带丝丝咸腥味,凉爽而不冷人。 躲藏在草丛里的蛐蛐儿开始悄悄的歌唱,依附树干上的蝉也不认输,居然紧随着蛐蛐的声音在‘知知知’的叫着。 安澜走过那一株夜来香,转弯时居然发现一只萤火虫在前面飞过,那一闪一闪的光亮就像天上的星星格外的好看。 清苑在左边,要去清苑得路过韵苑,最近几天因为父亲没回来,而母亲一人不喜欢去韵苑,安澜已经习惯了夜晚韵苑的黑。 然而,今天晚上,韵苑却是亮起了灯,她走近时甚至隐隐约约的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稍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朝韵苑大门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门里传来安瑜的声音:“哈,还是家里好,美国那地方天天吃汉堡吃披萨我都吃腻味了。” “你以前在滨城不天天去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的?”陈婉茹的声音表面上带着责备,骨子里却带着宠溺:“现在吃汉堡披萨又觉不好吃了。” “我还是觉得中国饭菜更好吃,”安瑜也不跟母亲争辩,接着问站在一边的顾云博:“爸,安欣说只要和易家联姻了,博耀就能走出困境是不是?” 顾云博还没来得及回答,抬头就见安澜已经到门口了,于是赶紧喊她:“安澜,你妈说你去艺术中心了,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安澜点头:“嗯,都已经处理好了。” 陈婉茹难得的好心,看见她略微讨好的问了句:“安澜,吃饭没?” “陪我妈吃了素锦鲜,”安澜的语气依然淡漠如水,看了陈婉茹一眼:“不说茹姨要做手术吗?这么快就做好了?” 陈婉茹的脸上一阵尴尬,赶紧笑着说:“原本手术安排在这两天的,这不,听说你要结婚了,我和安瑜特地回来喝你的喜酒。” 安澜听了这话嘴角拉扯出一抹讥讽,不动声色的反问了句:“是吗?那么,安欣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呢?” “安欣到那边就找了家学校上课,”陈婉茹即刻为自己的女儿辩解起来:“安欣说了,她以前没出国进修过,很多管理上的知识匮乏,现在得抓紧时间恶补,为博耀以后的扩张努力。” 安澜意味深长的看了父亲顾云博一眼,随即淡淡的说了句:“是吗,那么,这样说来,安欣以前努力得还不够?而博耀现在陷入资金链断裂不是因为过度扩张造成的?” 顾云博的脸微微的显露出尴尬,迅速的转移话题道:“好了,安澜,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易水寒是吗?” 安澜被顾云博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没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于是就那样愣愣的望着他。 陈婉茹却在一边迅速的接过话去:“安澜,你传到网上的视频我都看了,而安欣和安瑜也说选亲会上你当时极不愿意把比赛进行到最后,不止一次提出要终止比赛,后来易家二少给你戴戒指你也不愿意……” “茹姨究竟想说什么?”安澜略微有几分不耐烦的抢断陈婉茹的话。 “我跟你爸的意思是——”陈婉茹说到这里看了顾云博一眼,见他没反对接着又说:“既然你不喜欢那易家二少,而安瑜喜欢海米手机,对易家二少也一直非常仰慕,一个女人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也的确非常不幸福,不如让安瑜代替你去跟易家二少结婚好了,这样于你于安瑜都是非常好的安排。” 安澜听了陈婉茹的话只差没笑出来,让安瑜代替她去嫁给易水寒?陈婉茹当易水寒是什么?垃圾桶,什么都能塞到他哪里去? 于是,她淡淡的道:“茹姨这话说得,好似易家二少的婚事你安排了就成,先别问我这答不答应,关键是人家易家二少,他愿意吗?” “易家二少怎么会不愿意?”陈婉茹脸上即刻涌现出不屑的表情来,用轻蔑的眼 神看了眼安澜道:“但凡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安瑜比你年轻,现在这个社会有钱的男人哪个不愿意找年轻的妹子而喜欢老姑娘?易家二少才二十八岁,你这都二十六岁了,我家安瑜才19岁呢……” “那易家二少估计还真没长眼睛,”安澜淡淡的截断陈婉茹的话来:“我如果没有得青年痴呆症的话,安瑜好像有跟我一起参加选亲晚会的吧?” 安澜言下之意,人家易家二少要喜欢你,当时怎么就没把你看上?难不成选亲晚会上安瑜你就变老了? “我当时不知道易家二少喜欢不化妆的,”安瑜迅速的为自己找到了在选亲会上没有被易水寒看上的借口:“我那天晚上如果也不化妆,易家二少会看上你这个老女人?” “易水寒相恋五年的女友也二十五岁了,”安澜淡淡的提醒着陈婉茹母女:“貌似媒体没有爆出易家二少因为他女朋友年龄大转而喜欢不到二十岁年轻妹子的新闻来。” 陈婉茹被安澜这一番话呛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安澜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于是继续说:“按照茹姨这话的意思,有钱的男人喜欢年轻的妹子,那么我爸在博耀没有破产前依然也算是有钱的男人,而茹姨你显然也不年轻了,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去喜欢二十几岁的年轻妹子呢?反正沁园地方大,再住个姨娘进来也不会显拥挤!” “够了!”顾云博终于在一边忍不住低吼一声,随即狠狠的瞪了陈婉茹一眼:“长途飞机回来不累?还不赶紧带着安瑜滚回荔苑去?” 陈婉茹被男人一通怒吼心里非常的不爽,带着安瑜朝门口走,和安澜错身而过时忍不住又在安澜耳边低声说了句:“别那么得意,就你这样一副克夫像,跟你那念经的老妈差不多,即使嫁给了易家二少,你也要守得住他才行。” 安澜就直直的看着她道:“茹姨这话的意思是,我爸跟我妈离婚娶你了吗?” 陈婉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安澜又说:“既然我爸没有跟我妈离婚娶你,那么就说明我妈守住了她的婚姻,而茹姨你即使给我爸生了两个孩子,也依然还是个——小三!” 陈婉茹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要发作,扬起手想要打安澜的耳光,却被顾云博适时的呵斥住了。 “还不赶紧走?楞在那里干嘛?”顾云博瞪着陈婉茹的目光少见的冰冷,让陈婉茹的手颤抖了一下,即刻悄悄的收回,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安瑜走了出去。 安澜看着朝自己走近的父亲,眉头微皱着开口:“爸把茹姨母女叫回来,就是想让安瑜代替我去嫁给易水寒么?” 顾云博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露出尴尬:“安澜,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喜欢易家二少,你母亲也不希望你嫁给易水寒,何况易水寒有个深爱五年的女友,我们主要还是觉得你嫁过去很难获得幸福……” “这样说来,爸也都还是在为我好了?”安澜脸上的嘲讽都不需要掩饰了:“原来,爸也知道关心我的幸福?” 顾云博脸上越发的尴尬,于是略微有几分烦躁的道:“好了,安澜,我知道婉茹母女的存在让你觉得我这人……我也不想跟你说太多,你回清苑去陪陪你妈吧,你嫁人后她就更寂寞了。” 安澜听了这话苦笑了一下,忍不住低声的说了句:“难不成我在国外的这十年我妈就不寂寞?” 顾云博微微一愣,嘴唇蠕动一下,有心想要说什么,可见安澜已经走出门口去了,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安澜回到清苑,母亲果然还在等她,见她进来就问了句:“你又去韵苑了?” 安澜换了双软布凉拖走进去:“茹姨跟安瑜回来了。” 秦沁一点头:“我知道了,我到家没多久她们就到了,别去管她们,在沁园还是我说了算,她们折腾不出个什么名堂来的。” 安澜点头,陈婉茹和安瑜她是真没放在心上,倒是那没有回国来的安欣让她觉得应该不会是茹姨说的在国外念书那么简单。 5月19日下午,安澜在家收拾自己的东西,要跟易水寒结婚了,以后自然是要住在易家的,自己的日常换洗衣服自然是要带一些过去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在国外呆了十年,这刚回来也才三个月而已,根本没添置多少东西,而她当时回来并没想到会留在国内这么久,更加没想到还要结婚,所以从多伦多回来时也没带多少行衣服来。 衣柜里大多是十年前的衣服,那还是她十五六岁时穿的,现在自然是穿不上了,而回来的这三个月,她也没有置办多少东西,也就几套简单的衣物而已。 “安澜,记得把沁园的地契带上,”秦沁一看见女儿收拾行李忍不住提醒着她。 “知道了,”安澜说话间又把那个铁盒子放进行李箱里,她打算明天带着这个行李箱去婚礼现场。 “你们婚礼究竟在哪举行啊?”秦沁一皱着眉 头问女儿:“你们俩也不通电话,我怎么觉得这婚礼好像没谱似的。”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楼下林嫂在喊:“太太,易家下聘来了,您和大小姐赶紧到韵苑去吧。” 秦沁一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催促着女儿:“安澜,快点,别收拾东西了,易家来人了,我还以为他们不懂得礼节呢。” 安澜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砰’的一声把行李箱盖上,拉好拉链,上了密码锁,这才跟母亲一起朝楼下走去。 远远的就听见韵苑有声音传来,那声音那般熟悉又那般遥远,好似从五年前的多伦多传来,即使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过安澜已经肯定,韵苑的客厅里有一个是易水寒。 ☆、漂亮和美丽的区别 她没想到易家会按照南粤的老规矩到女方家下聘,更没想到易水寒会自己亲自过来,以至于她看见他那辆牧马人的车时心里还五味杂陈。 刚走到韵苑门口,就听见安瑜的声音略带几分兴奋的传来:“啊,水寒,你送我的这手机好漂亮,我在市面上好像都没看到这款的。” “我是你大姐的老公,按规矩你应该叫我姐夫!”易水寒一本正经的给安瑜纠正着,然后才淡淡的解释道:“这款手机还没上市,现在只是内部在使用,是小批量的珍藏版。妲” 安瑜的脸当即羞得通红,不过小女孩向来胆大,她望着易水寒鼓起勇气说:“我今天也没化妆呢,你看看我素面朝天时是不是比安澜年轻啊?也比她漂亮不是?你现在改变选择也还来得及呢?窀” 安瑜因为背对着大厅门口,并没有注意到安澜和秦沁一走进来了,所以表白的声音很大,而且因为心情激动的缘故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 易水寒听了安瑜的话脸上迅速的涌上嘲讽,看着她讥诮的道:“顾三小姐,漂亮向来都是用来形容低俗的东西,而美丽是用来形容精致的东西,安澜或许没你漂亮,但是她比你美丽!” “你……”安瑜当即羞得脸红筋涨,而秦沁一母女走进来的脚步声也打断了她继续勾搭的计划。 易水寒抬头,和安澜的目光对上两秒,然后才看着安澜身边的秦沁一问:“这是……伯母吧?” 安瑜这才转过头来,当发现秦沁一和安澜站在身后时楞了一楞,然后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道:“哼,什么时候变成鬼了,走路都没有声音了?” “安瑜!”陈婉茹端着一盆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冷冷的呵斥着自己的女儿:“怎么跟大妈说话呢?还不赶紧到楼上去叫你爸下来?” 安瑜愤愤的瞪了安澜一眼这才慢悠悠朝楼上走去,而安澜则无视安瑜的存在,直接给母亲介绍着:“妈,这就是易家二少——易水寒先生!” 秦沁一面带客套疏离的微笑点头,淡淡的吐出一句:“二少,这么早?” 易水寒的脸上即刻涌现出一丝尴尬,赶紧纠正着:“就叫水寒吧,我以后也要叫您——妈!” 安澜原本想着这是一场各自利益为主的交易婚姻,她对这婚姻不做任何幻想,唯一祈祷的就是明天的婚礼不要太难堪,希望易水寒千万不要像狗血的小言里所写的那样,连婚礼都不到场,让她一个人在婚礼上独自面对不多宾客的尴 尬境地。 易水寒给秦沁一带来的礼物是一串满绿翡翠的佛珠,秦沁一接过佛珠来表示非常喜欢,当着易水寒的面就戴到手腕上去了,算是给足了易水寒面子。 秦沁一刚把翡翠佛珠戴好,顾云博就从楼上下来了,首先是跟易水寒握手打招呼,然后又狠狠的瞪着陈婉茹:“二少来了,为何不早点上来通知我?” 顾云博的书房在三楼,而他为了能安静的看书所以房特地装了隔音玻璃,以至于楼下说话什么的他在书房里就听不见。 陈婉茹脸微微一红,她原本还想拖延点时间让自己的女儿和易水寒相处久一点,看有没有机会让易水寒看上安瑜呢。 可谁知道林嫂那人脚那么快,趁她去厨房洗水果的时间就跑清苑去通知秦沁一母女了,自己的女儿和易水寒还没聊两句,刚刚跟易水寒表白,秦沁一母女俩就过来给破坏掉了。 好在易水寒打着圆场:“没事,不怪姨娘,我这也刚到没几分钟,姨娘为了招待我,这不还亲自去厨房洗水果吗?” 陈婉茹听易水寒一口一个姨娘的叫着,而刚刚叫秦沁一却是叫伯母,还说要叫秦沁一妈,心里就十分的不爽。 如果是安瑜嫁给易水寒,那易水寒就得喊她妈了,喊那个秦沁一估计得喊大妈才是,她真后悔选亲晚会那天没弄清楚状况,早知道就让安瑜不要化妆了。 当然,选亲晚会那天,她也没把希望放在安瑜身上,因为那时以为选亲的人是易天泽,而安欣一向崇拜易天泽,所以她就一股脑的希望安欣能被易天泽给看上,从此以后她母凭女贵,在顾家就可以把秦沁一压过去了。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呢?选亲晚会那天,顾安澜连妆都没画,清汤素面,而且还穿一件安瑜给的过时裙子,居然也被这易家二少给看上了。 易水寒看着顾云博说:“顾伯伯,我知道我和顾安澜小姐的婚事有些违反常规,就传统意义和南方风俗来说,我本应该先问您的意见。当然,我也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但是我跟顾安澜小姐的婚事是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才促成的,她已经答应了,而我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轻视她的选择,我相信顾伯伯和顾伯母也会尊重顾安澜小姐的选择是吗?” 顾云博一直冰冷着一张脸不吱声,安澜嫁给易水寒绝不是他想要的,他甚至宁愿安澜嫁给易天泽,那样至少对他的博耀地产会有所帮助,哪怕是无形上的帮助。 这易水寒是做手机 的,而手机跟地产不沾边不说,何况这易水寒还听说不被易旭山待见,不参与旭日集团的事务,在外边自立门户,一个海米手机虽然被炒得火热,估计实际没有多少资产,对他的博耀地产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帮助。 秦沁一倒是在一边点着头说:“是的,我们一向尊重孩子的选择,毕竟安澜26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做父母的不干涉女儿的婚事。” 易水寒点点头,接着又诚恳的开口:“既然这样,那么,我现在就真心诚意的向你们请求,让我能够与顾安澜小姐结婚,也请求您们能给我们最好的祝福!” 顾云博淡淡的点头:“沁一说得对,孩子大了,婚事不由父母,既然她都答应和你结婚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也还是希望……你们结婚后能相互体谅,相互谦让,共度一生吧。” “谢谢顾伯伯和顾伯母,”易水寒谢了顾云博,这才又拿出带给顾云博的礼物。 易水寒给顾云博带来的是一个老象牙的烟嘴,顾云博收到这礼物时十分的欢喜,说自己早就想寻一个象牙烟嘴了,可一直都没寻到,没想到女婿倒是帮他送来了。 易水寒给顾家每个人都送了礼物,安瑜是一个海米珍藏版的手机,陈婉茹是一套高档化妆品,就连远在国外的安欣,也送了个最新款的超薄笔记本给她。 礼物分完,大家又都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易水寒见差不多了,即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告辞回去了,” “就在这吃午饭吧,”顾云博赶紧客套的挽留易水寒:“现在也快中午了。”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易水寒淡淡的婉拒着:“结婚嘛,总是有一堆的事情要忙,我妈正张罗着人给我布置新房呢。” 易水寒要走,顾云博和秦沁一挽留了几句,见他执意离去,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送他出去的时候又简单的说了几句明天婚礼的事情。 易水寒只说婚礼在原定的百合酒店举行,宾客他都请好了,婚礼不会特别的盛大,但是也不会很寒酸。 当然,他还含糊的说他家的亲人也有出席的,至于亲人里究竟有些什么人,有没有他的父母,他没有说明白,顾云博和秦沁一也没有多问。 安澜跟随在母亲的身边送易水寒,没想到他站在车边时才对她说了句:“顾安澜,上车吧,我带你去买婚戒。” 安澜稍微一愣,安瑜倒比她反应快一些,迅速的跑到副驾驶 车门边拉开门就要坐上去:“安澜,我陪你去买戒指,我知道现下流行什么样的款式。” “我不希望和自己的未婚妻买婚戒时有人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易水寒的脸上依然还是自然温和的神色,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给安瑜留一丝半点的面子。 安瑜的脸当即涨得通红,忍不住本能的辩解着:“二少,我也只是想要给安澜一些建议而已,她在国外呆了十年,估计不太知道现在国内流行什么样的款式了。” 秦沁一在一边冷冷的道:“他们是去买婚戒,婚姻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款式做什么?婚戒向来都以沉稳内敛为基准的好不好?” 陈婉茹这才出声阻止自己的女儿:“安瑜,走开,懂不懂规矩,人家安澜都没邀请你帮忙,你那么热心的把自己的热脸往人家的冷屁股上贴做什么?” 陈婉茹的话一出,易水寒即刻对顾云博投去同情的眼神,顾云博一张老脸当即羞得通红,忍不住狠狠的瞪了陈婉茹一眼:“还不赶紧带安瑜回去,都跟在这做什么?什么事儿都想去凑热闹?没事以后就在荔苑呆着不要出来。” 而安澜则在顾云博骂陈婉茹母女俩时拉开后排车门上了车,对于安瑜那怨恨的眼神直接选择了无视。 易水寒对她擅作主张的坐后排皱了皱眉头,不过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而是迅速的启动车离去。 易水寒的车平稳的驶在马路上,安澜坐在车上看向窗外,他的车速不快,所以窗外那些高楼大厦就慢慢的从她眼前晃过。 “是去六福珠宝行还是去金大福珠宝行?”易水寒的声音从前面低沉的传来。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然后淡淡的答了句:“都成,滨城的珠宝行我都没去过,你车停哪就在那买吧。” 易水寒的嘴唇抿了抿,不再问话,而是迅速的朝着前面不远处的六福珠宝行驶去。 车刚停稳,就有在门口候客的小弟迎上前来,看见是易水寒,即刻点头哈腰:“二少,你是和凌小姐来买订婚戒指吗?” 安澜刚推开车门就听见这句话,当即楞在那下车也不是不下还不是。 易水寒的脸即刻就冰冷黑沉下来,原本已经下车的他又快速坐进驾驶室,对推开车门的安澜说了声:“关上门坐好,我们去别家。” 安澜默不做声的把车门关上,而易水寒在前面已经迅速的启动车驶离车位,当小弟看见车里坐着的不是 凌雨薇时,赶紧追上来想要道歉,可易水寒一脚油门踩下去,根本没给那小弟机会。 安澜坐在后排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眼那小弟,心里忍不住哀叹一声,这迎来送往的工作可真难做啊,一不小心一句话就把客户给得罪了,现在的金主们可是一个比一个难侍候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俩已经置身在金大福珠宝行的贵宾室了,而安澜的眼前摆放着各种款式的钻戒,那大大的钻石放在黑丝绒的盒子里,跟泪滴一般闪闪发光,刺得人眼花缭乱的。 易水寒已经喝完两杯茶了,安澜还盯着那些硕大的钻戒发呆,忍不住就说了句:“都是钻戒,你挑自己喜欢的款式就行了。” “我没喜欢的款式,”安澜如实说,然后又对身边的小姐道:“有银戒指吗?我想买一对银戒指。” 那小姐当即睁大眼睛看着安澜,那眼神好似看怪物一般,半响才摇摇头道:“没,我们这不卖银饰品。” “那就给我拿一对黄金的素环吧,”安澜把摆放在跟前的钻戒推开:“我不喜欢戴钻。” 服务员有些无奈的侧脸看向跟大堂经理一起喝茶的易水寒,易水寒眉头微皱,淡淡的说了句:“就依她,拿素环的吧。” 服务员即刻端着那一排最新款的钻戒退下,几分钟后,端了一排黄金的素环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微笑的请安澜试戴。 买好婚戒走出金大福珠宝店,刚走到易水寒的车边,他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安澜一眼,然后才不动声色的按下接听键。 易水寒的手机不漏音,安澜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她只听得易水寒‘嗯’了两声,然后又说了句好,再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有事要着急赶过去,”易水寒淡淡的对安澜说:“估计不能陪你去吃饭了。” 安澜点头,善解人意的开口:“那你先去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成了。” 易水寒的脸一沉,他只说不能陪她吃饭,没说不送她回去,她却是…… 算了算了,既然她不要他送,他也就懒得送她了,反正,她也不见得就愿意跟他呆在一起,他还是如她的意,早点闪开的好。 于是,他就冷冷的说:“那成,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些。” 易水寒的车开走了,安澜走到马路边准备拦出租车时才想起自己没带包出来,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其实她是身无分文的。 她深吸一口气 安慰自己,好在只是拦出租车回家而不是去别的地方,而出租车费都是下车才给的,这倒也难不住她。 她刚在路边站两分钟,还没看到一辆空出租车驶来,另外一辆车却是悄声无息的停在了她的跟前。 车窗摇下,卓不凡的脸露出来:“安澜,上车吧!” 安慰略微迟疑一下,随即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还没坐稳,卓不凡已经迅速的启动车驶离,吓得她赶紧去拉安全带。 “想去哪里吃饭?”卓不凡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低沉而又略带沙哑。 “啊?”安澜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侧脸看着卓不凡道:“我想回去,今天就不跟你去吃饭了,我家里……” “顾安澜,你是不是太不讲发小义气?”卓不凡明显不悦的声音传来:“我又不是面巾纸,你用完了扔掉就成。” “……” 安澜当即无语,她只是不跟他去吃饭而已,这就跟发小的义气拉扯上关系了?她对他这个发小一直都利用得挺好的啊。 “顾安澜,你明天就嫁人了,要成为别人的新娘,难道不打算请我吃餐饭,安抚一下同班的我受伤的心灵?” 安澜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她要结婚了他的心灵受什么伤?他不整天都有爱不完的妹妹么? 作为发小,她自然是不会去揭他的短,于是赶紧解释着:“卓不凡,我今天出门忘记带包了,现在是身无分文,你没看我站路边拦出租车而放弃了地铁么?那是因为出租车可以下车后才付款,而地铁和公交车都不成。” “身无分文?”卓不凡眉头微微一皱,侧脸看了安澜一眼:“你的意思是……” “只能等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了,”安澜一脸歉意的看着他。 “别下次了,”卓不凡迅速的接过她的话去,“你明天就嫁做他人妇了,下次让你请我吃饭估计就有些言不正名不顺了,还是今天吧,趁你还是未婚女士的身份,我借钱给你,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 这一下,安澜直接无语了,卓不凡这人为了让她请他吃饭,居然要借钱给她,这—— 好吧,卓不凡帮她不少,她也的确该请他吃一餐饭谢谢他,借钱就借钱吧,一餐饭能吃多少钱呢? “你想请我吃什么?”卓不凡的声音再度传来,提醒着安澜今天中午是她请他吃饭。 “我不知道滨 城有什么好吃的地方,”安澜如实开口:“你自己决定好了,想去哪里吃饭都成,我请客,地点你挑行吧?” 卓不凡嘴角抽搐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开车朝着滨城市中心公园而去。 车最终停在中心公园旁边的巴山蜀水,卓不凡下车时淡淡的说了句:“原本还想着等八月荷花开了带你来这里看荷花,现在只能带你来看刚刚冒出水面的荷叶了。” 安澜默,紧跟着卓不凡朝巴山蜀水里走,两个月前还只能观赏锦鲤的荷塘现在果然是绿茵茵的一片,荷叶把整个荷塘的水面遮盖。 不知道是不是卓不凡提前订了位置,服务员把他们领到荷塘中的小岛上,此处位置极其幽静,只有两张餐桌,而且都是吊篮的卡位。 安澜其实不太喜欢吊篮卡位,因为吊篮不太容易稳定,用餐时免不了摇来晃去,用餐并不是那么方便和顺利。 可荷塘中间的小岛上总共就两张餐桌,而两张餐桌都是吊篮的卡位,这根本就没得选择,于是也就只能将就着在吊篮上坐下来。 服务员在帮她们倒上茶水时很快送上了精美的菜谱,卓不凡示意安澜点餐,安澜笑着推给他:“既然是我请你吃饭,当然是你点餐,喜欢吃什么点什么吧。”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卓不凡不再推迟,拿起菜谱翻开起来,而安澜则端起水杯准备喝水,背刚靠在吊篮背上,就看见另一名服务员领着两位客人走进来。 而这两位不是别人,居然是易水寒和凌雨薇。 安澜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唇边,而走进来的易水寒在看见她时也明显的楞了一下,俩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一秒,然后又都迅速的撤离开去。 安澜不动声色的瞥了凌雨薇一眼,一向形象很好的凌大小姐今天居然化了烟熏妆,可即使是这样,也难掩盖那红肿的眼睑。 安澜轻轻的张开嘴含着水杯的边缘,那抹低笑在喝水时悄然隐退,原来,他所谓的急事就是陪凌雨薇吃饭。 卓不凡把头从菜谱上抬起来也看见了易水寒和凌雨薇,即刻从吊篮上站起来,还没把手伸出去,就听见凌雨薇说:“卓总,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啊?” 卓不凡笑着回答:“是啊,我们也刚来,要不我们换张大桌坐一起?” “那成啊,只要卓总的女友没意见的话,”凌雨薇说完这句才侧脸看向安澜,然后惊讶失声:“这不是顾小姐么?我还以为……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没看清楚。” “没事,”安澜淡淡的开口:“卓不凡是我发小,凌小姐烟熏妆那么浓,一时眼神不好也是很正常的。” 卓不凡在一边笑着说:“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我们换张大桌子凑一桌,今天安澜请我吃饭呢。” 说完这句又看向安澜:“顾安澜,添人添筷子,多两个人一起吃饭你没意见吧?”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易水寒已经在一边接过话去:“不用了,我们赶时间,吃了饭还要去做别的事情,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卓不凡就略带遗憾的开口:“那好吧,易总是大忙人,我们这闲着没事的就不给易总添乱了,安澜,你还是请我一个人吃饭吧,来只一斤的刺身龙虾怎样?” “行啊!”安澜回过头来继续喝水:“点你喜欢吃的就成。” “怎么能只点我喜欢吃的呢?”卓不凡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虽然说你请我吃饭,但总不能是我一个人吃你在一边看着吧?对了,我记得你喜欢吃海胆炒饭来着,我们俩来一份海胆炒饭吧。” “好!”安澜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谁的520 其实她对海胆那种满身长刺的生物并不是很喜欢,不过她的确是喜欢海胆炒饭,小时候每每跟父母一起去吃海鲜,她最喜欢的就是海胆炒饭。 记得上小学六年级时,有一次学校组织夏宁营,其实是去的海边,晚上一帮同学去吃海鲜,轮到她点餐时,当时她就点了一份海胆炒饭,那也是她出国前唯一一次跟卓不凡同桌吃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记得她爱吃海胆炒饭。 这边卓不凡优雅的点着菜,而那边易水寒和凌雨薇也坐了下来,安澜没有回头,隐隐约约的听见易水寒在征求凌雨薇的意见,好似也点了份海胆炒饭妲。 因为两张餐桌是竖着排列的,易水寒他们那一桌就在安澜的背后,安澜没有回头过去,不知道她身后那张吊篮坐着的人是谁,只是有熟悉的松木香味传来,让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是易水寒。 他们这一桌的菜很快端上来,巴山蜀水名字取得很川菜,其实在滨城这地方粤菜做得一点都不差,海鲜更是不逊于那些专门的海鲜大酒店窀。 或许是见到了易水寒跟凌雨薇,或许是急着想要离开,总之,面对精美的海鲜大餐安澜并没有什么食欲,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点点。 而卓不凡貌似食欲不错,一只一斤重的龙虾刺身,他居然吃了一大半,那份海胆炒饭,她吃了大约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都是他吃掉的。 终于吃饱,卓不凡按下买单铃,然后掏出钱包来推给安澜:“把钱包都借给你,想拿多少拿多少!” 安澜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接那钱包,就听得身后响起一声淡漠而又疏离的声音:“我老婆都娶得起,还帮老婆付不起她请客的钱?卓总,还是把你的钱包收起吧?” 安澜慢慢的扭过来,易水寒已经站在了她的吊篮边,对应声走进来的服务员淡淡的道:“这一桌挂我的账!” “好的,二少,”服务员面带微笑的点头,随即取走他们这一桌的餐单而去。 卓不凡优雅的收起自己的钱包自我解嘲的笑着对安澜道:“我还想着做你的债主呢,没想到你早就找到金库了。” 安澜脸上微微发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易水寒在一边淡淡的接过话去:“金库算不上,不过,至少她还不至于请不起一顿饭。” 卓不凡就笑,也不打算跟易水寒起争执,见安澜已经吃好,就非常体贴的问:“可以走了吗?” 安澜点头,放 下手里的纸巾,端起水喝了一口站起身来,却被站在她吊篮旁边的易水寒拦在了卡位里。 “等下我送你回去,”易水寒的声音淡漠而又疏离,随即又看着卓不凡道:“卓总你先去忙,我老婆就不麻烦卓总了。” 卓不凡还没来得及开口,凌雨薇已经来到易水寒的身边轻声的道:“水寒,电台那边我三点钟有个活动,时间有些赶。” 凌雨薇这话的潜在意思是,顾安澜住在西边,而电台在东边,这两个方向明显相反,易水寒你要送顾安澜,那我怎么办? 易水寒点点头:“嗯,所以我安排了小陈开车过来,等下让他开车送你去电台那边。” 凌雨薇的脸当即变了下颜色,可易水寒话都这样说了,她即使心里再不舒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识大体的点头:“那行,我等下在门口等小陈。” 卓不凡见易水寒要亲自送安澜回去,便不再说什么,伸手拿了自己的外套,淡淡的跟安澜话别:“安澜,那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没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的,”安澜点头,看向卓不凡,有心想送他出去,偏易水寒站在她吊篮边,她一时还出不去。 易水寒看着走到门口台阶边的卓不凡淡淡的道:“明天是我和安澜结婚,身边没有带请柬,我在这邀请卓总明天参加我们的婚礼!” 卓不凡笑着回头看了易水寒一眼淡淡的拒绝着:“非常不巧,我明天要去新加坡出差,一早的飞机,就在这恭喜二位了!” 易水寒嘴唇抿了抿,“那还真是遗憾,看来只能等我们的孩子满月时再邀请卓总来参加了。” 安澜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手本能的覆盖上自己的小腹,一种隐藏在心底的痛,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冒出来…… “我到时一定参加易总孩子的满月酒宴!”卓不凡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看了凌雨薇一眼,然后淡淡的补充了一句:“不管是谁帮易总生的。” 易水寒的脸色一沉,正欲发作,而卓不凡已经优雅的转身而去,没给易水寒发作的机会。 易水寒是回过头来才发现安澜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的,微微皱眉问了句:“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是刚刚吃了海鲜有些过敏,”安澜把心底涌上的那丝痛慢慢的压下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过敏你还跟人来吃海鲜?”易水寒的声音明显的带着不悦,见安澜 站在那跟木头样更是不爽:“还不走?等我抱你啊?” “……” 这一下,安澜彻底的无语了,他这不是跟凌雨薇小姐在一起么,她这般知趣也惹到他了?他现在真是越来越难以侍候了。 凌雨薇尴尬的站在一边,见易水寒只顾着跟顾安澜说话而没理会自己,于是善解人意的开口:“水寒,那我先出去了,免得小陈到了还等我。” 易水寒点点头,体贴而又温柔的道:“那成,路上小心点,你鞋跟有些高,又是新鞋,别摔跤了。” “好的,我知道了,”凌雨薇温柔的应了一声,转身的瞬间却是挑衅的看了安澜一眼? 只可惜安澜刚好把头扭向一边看荷塘里的满池的荷叶,根本没注意到凌雨薇的眼神,只注意到荷塘的荷叶随风摇动竟分外妖娆。 “走啊,”易水寒见安澜只盯住那满池的荷叶不由得又提高了声调。 安澜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俩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巴山蜀水的大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凌雨薇刚上了一辆白色的奥迪q5,安澜只觉得那车有几分熟悉。 易水寒依然开的是他那辆牧马人,粗矿,硬朗,野性十足,这是这款车给安澜的感觉,不过,同样在舒适性方面有所欠缺,其实如果不是要自驾游,在城市里开一款舒适性的小轿车或许会比这牧马人要好。 当然,这些也都是安澜个人的感觉,回去的路上很安静,她和易水寒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宽大的车厢里静谧得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终于到了沁园,车刚停稳安澜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去推车门,却发现推不开,不由得回头去看易水寒,却发现他正递过来一张卡。 “以后在外边消费用这张卡付账,”易水寒的声音淡漠的响起:“记住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易水寒的老婆,要秀也要秀你易少夫人的身份,而不是你多会掏别的男人钱包里的红钞。” 安澜的脸微微一沉,压下心里那股不悦,不动声色的接过这张卡淡淡的应了句:“知道了,我尽量……做一个‘合格’的二少夫人!”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不动声色的开启了车门锁,安澜迅速的推开车门下车,小跑着朝沁园门口而去。 刚走进沁园,距离韵苑还有五十米就听见那边安瑜在喊:“安澜,你看我这身礼服怎样?漂亮吧?” 安澜随着声音望过去,安瑜正从韵苑走出来,她身上穿 着一款粉色的小礼服,而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 “嗯,很不错,”安澜客官的评价着:“如果穿一双粉色高跟鞋就更漂亮了。” “哈,我就是搭配的粉色高跟凉鞋,不过要明天才穿呢,”安瑜说话间手提着裙摆在安澜跟前转了两圈:“怎样?穿这礼服做伴娘可以吧?你说会不会抢了新娘的风头?” “你要去做伴娘?”安澜微微皱眉道:“那你应该问问你那要当新娘的朋友的意见才对,我没给人当过伴娘,甚至都没参加过谁的婚礼,我真的给不了你意见。” 安澜这说的是实话,却把安瑜给气得不轻,忍不住喊道:“顾安澜,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明天你跟易水寒结婚,难不成你不打算请我去当你的伴娘?” 安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安瑜是准备给她当伴娘来着,怪不得穿着最时尚的礼服呢,想必是存心想要抢她的风头来着。 她心里几乎是本能的反感安瑜这样的行为,而且也没想过要请安瑜给她当伴娘,不过安瑜这话都递到嘴边来了,她直接拒绝了估计安瑜又要发作跟她吵起来。 明天就要离开沁园了,她不想最后一晚还跟安瑜吵架,尤其是因为这样一件事情。 于是,她淡淡的道:“整个婚礼都是易家安排的,你也看到了,我连挑选婚纱礼服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说确定谁当伴娘了,我想伴娘一事估计易家已经安排好了。” 安瑜听安澜这样一说,刚刚还兴致勃勃的神色即刻变得沮丧起来,半响才问了句:“如果他们没想到这一茬呢?” “如果他们没给我安排伴娘,那明天就让你给我当伴娘吧,”安澜淡漠而又疏离的丢下一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赶紧回去让我朋友打听一下,看易家有没有决定明天的伴娘。”安瑜不由得又兴奋起来。 “有什么好打听的?”陈婉茹的声音在韵苑门口响起:“明天的婚礼易水寒的父母估计都不会出席,宾客估计也没几个,更别说伴娘了。” “妈,即使没几个宾客我也要去给安澜当伴娘,”安瑜在一边着急的给陈婉茹使眼色,生怕自己的母亲说出‘这样冷清的婚礼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的话来。 陈婉茹自然是明白女儿的心思,于是就又看着安澜说:“所以啊,这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才会想着去给你撑面子。” 安澜听了陈婉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安瑜去给她当伴娘就是在给 她撑面子么?如果她的面子是靠一个伴娘撑得起来的话,那么这个伴娘的能力是不是太大了点? 而这么大能力的伴娘,试问哪个当新娘的又敢要?这不明显的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可此时的她,已经没那心情去反驳陈婉茹母女了,冷冷的看她们一眼,不跟她们做任何争辩,然后转身朝母亲的清苑走去。 明天就要跟易水寒结婚了,明天就要和他结为夫妻,如果这事发生在五年前,她或许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可这事发生在今天,她不仅没有一丝半点的兴奋,反而有着的是诚惶诚恐,以及对未知生活的茫然。 易水寒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走进家门,却意外的发现母亲和妹妹都在客厅看电视聊天,那样子,明显的是在等他。 “哥,你终于回来了,”易语嫣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赶紧坐下来,妈有话跟你说呢。” “哦,”易水寒应一声走过去,坐下来时看着邵含烟问:“妈,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邵含烟看着自己的儿子,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问出:“水寒,你明天就结婚了,我想问问……你母亲……也就是董佳慧,她明天会出席你的婚礼吗?” 易水寒楞了一楞,随即淡淡的道:“她在多伦多,这婚事来得比较仓促,我没通知她。” “可之前你不是决定在明天跟凌雨薇订婚的吗?”语嫣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自己的二哥:“你没通知她回来参加你跟凌雨薇的订婚典礼么?” “原本是想通知来着,可还没来得及,顾安澜就把视频给放网上去了,”易水寒依然平淡如水的回答:“这不,计划打乱了,自然也就没顾得通知她了。” 邵含烟听了这话点头:“既然这样,那明天我还是去你的婚礼现场吧,毕竟,你是跟顾安澜结婚,等以后……以后你跟凌雨薇结婚了,就让她作为你的母亲出席吧。”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邵含烟一眼,站起身来,轻声的说了句:“那谢谢妈,”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易语嫣稍微愣神一下,然后迅速的跟上来,终于在二楼转角处追到了易水寒。 “你还跟上来做什么?”易水寒转身堵住跟随自己上楼的易语嫣。 “我想问问明天伴郎跟伴娘是谁啊?”易语嫣问完这句才又想起什么,瞪着易水寒再问了句:“你该不会连伴郎伴娘都没准备 吧?” 易水寒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白痴,婚礼上怎么可能没有伴郎跟伴娘呢?我让表哥做我的伴郎,让云溪做她的伴娘。” 易语嫣即刻一副失望的表情:“哦,原来是云溪姐当伴娘啊,那明天这婚礼估计不怎么精彩。” “你这话什么意思?”易水寒眉头一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如果是凌小姐当伴娘就精彩多了不是?”语嫣即刻兴奋起来:“那样的话,我就会满心的期待着你的婚礼会不会像韩剧里那样上演狗血的一幕,新郎把婚戒戴在了伴娘的手指上……” “滚!”易水寒这才知道被她调侃了,笑着挥手赶她:“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没事别总想着编狗血情节,我是结婚,又不是演戏。” “对哦,你明天是结婚呢?”语嫣用手挠挠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我明天要不要去参加你的婚礼呢?” “随便你了,”易水寒没心情跟她继续啰嗦:“想去没人拦着,不去也没人拉你去,去不去随你大小姐高兴了。” “我去吧,是怕两三年后的嫂子不高兴,”语嫣继续一副愁眉苦脸非常为难的样子:“可这不去吧,又怕和眼下的嫂子不好相处,哎呀,你这结个婚,还真是把我给难住了。” 易水寒狠狠的瞪她一眼,稍微用力甩开她的手,迅速的转身朝楼上走去,不再理会那故意来胡搅蛮缠的小妮子。 易语嫣瞪着易水寒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间才把目光撤回来,转身准备下楼,却发现二楼主卧的门在此时被拉开。 “哇,我眼睛花了是不是?”易语嫣夸张的揉了揉眼睛:“一向夜不归宿的大哥居然在家,这太阳是打哪边升起来的?” “打北边升起来的,”易天泽用手在她头上象征性的敲了一下:“你刚刚缠着你二哥做什么?不知道人家明天当新郎,今晚得好好休息啊?难不成你想让他明天当一脸倦容的新郎?” “他今晚要能休息得好才怪?”易语嫣朝三楼努努嘴说:“他那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娶的人是顾安澜,偏偏之前还弄个什么这个月20号跟凌雨薇订婚的消息来?其实说穿了这20号不就是他为顾安澜准备的吗?” “是吗?不可能吧?”易天泽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他之前一直跟雨薇很好的啊,他都没单独去找过顾安澜,你凭什么说这个20号是他专门为和顾安澜结婚准备的呢?” “如果 他真的想要跟凌雨薇订婚,会不通知董佳慧?”易语嫣给自己的大哥分析着:“就算他现在不拿董佳慧当他的妈了,可董佳慧是凌雨薇的姨妈,这样一个人怎么能缺席他跟凌雨薇的订婚典礼呢?” 易天泽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用手掐掐她的脸颊道:“得了,赶紧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要去参加他的婚礼么,难不成你打算顶着双熊猫眼去?” “谁说我要去参加他的婚礼来着?”易语嫣说到这个就很受伤的样子:“他都没邀请我,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呢。” 易天泽听了这话笑出声来,用手推着她道:“得得得,那你爱去不去,他没邀请你很正常,因为你是他妹妹,自家人还需要一张请柬来邀请么?我倒是听说,顾安澜没发一张请柬出去。” “哎,都不在知道这俩人要怎样结婚,”易语嫣摇着头说:“算了算了,我还是赶紧去睡觉吧,明天一早起来去凑热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易天泽摇摇头,待语嫣走远了才关上门,明天,貌似他也可以去凑凑热闹,再说了,自己弟弟结婚嘛,怎么着当大哥的都不能缺席。 ☆、是巧合还是记得承诺 一大早,安澜定到八点起床的闹钟还没响,门却被秦沁一给敲响了。 “安澜,赶紧起床来,我要带你去外公的坟头拜一拜,把你今天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他。”秦沁一是门外喊。 “哦,知道了,”安澜嘴里应着的同时,人已经迅速的翻身起床来,昨晚母亲跟她说过这事,可她睡一觉居然给忘记了妲。 等她洗漱好换了衣服下楼来,秦沁一已经在清苑门口等她了,看见她下楼时就赶紧催着:“快点快点,抓紧时间,要不等下易家迎亲的队伍都来了呢。窀” 安澜点头,跟母亲一起朝沁园大门方向走,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林嫂已经打开了院门,然后走进一群人来。 “我们是婚庆公司的,”为首的是一位西服革履的男士,看着秦沁一和安澜说:“现在是化妆和更衣的时间,顾小姐还是不要出门了,让化妆师马上帮你化妆吧,易先生会在9点19分准时来迎娶顾小姐的。” 安澜一脸无奈,而秦沁一也略微有些遗憾,她们没想到易家的时间安排得这么早,还想着估计要十点过后才会有人来呢。 秦沁一让安澜赶紧领着化妆师进韵苑,而化妆师身后跟着的是服装师,此时正抬着一个略微有些沉重的箱子,里面估计是婚纱礼服之类的。 韵苑是沁园的主人楼,以前秦沁一和顾云博都住韵苑,后来她搬到清苑去住,那是因为她要在那边信佛诵经,所以韵苑就一直是顾云博一个人住里面在。 但是安澜是她秦沁一的女儿,是沁园的继承人,今儿个出嫁,自然是要从主人楼嫁出去的。 安澜在韵苑也是有房间的,她在十岁前也一直都住韵苑的,后来是因为母亲要搬到清苑去念经,她为了陪伴母亲,所以才跟着一起搬过去的。 箱子打开,居然是大红色的复古凤冠霞帔,这让刚打开化妆盒的化妆师瞬间楞住,因为她都没想到服装师给新娘带来的居然是中式礼服。 安澜看见礼服箱子里安静躺着的礼服时只觉得鼻子酸涩,眼眶有微微的刺痛传来,她不由得赶紧做仰卧天花板的动作。 六年前,他和她路过多伦多一家婚纱摄影店时曾拥着她问:“安娜,以后我们结婚了,也来这定婚纱礼服好不好?你看那款镶钻的婚纱多漂亮。” “不好,”她想都没想直接就否定了他的提议:“我是中国人,我结婚那天要穿红色的中式礼服,才不要这白的刺眼的婚纱呢,再说 了,白色在中国人眼里是不吉利的。” 他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白色是纯洁的象征,大红色多土气啊?穿上去跟个土老帽似的的。” “土老帽就土老帽,”她满不在乎的说:“女人一辈子不就那一天当皇后?土点又有什么呢?关键是红色才象征幸福吉祥!” 他就笑着说:“成,到时候我就用凤冠霞帔来迎娶你!” 而今,六年过去了,她真的要嫁给他了,他也真的给她送来了凤冠霞帔。 只是,这纯粹是婚庆公司给他建议的巧合?还是,他没有忘记六年前的承诺? 相比较于西式的婚纱,中式礼服其实更加的复杂化,而妆容也没那么简单,因为要考虑到和整个中式礼服的搭配。 安澜平时不爱化妆,所以整个化妆过程中就觉得略微有几分不自在,而头发因为要戴凤冠的缘故盘起了云鬓,拉扯着她的头发也有几分生疼。 整整被化妆师和服装师折腾了一个小时,她的中式婚服终于是穿到了她的身上了,凤冠也戴在头上,服装师和化妆师不由得夸张的赞美着:“真美,是我们见过最美丽的新娘!” 安澜只觉得囧,这个时候貌似应该给化妆师和服装师红包才是,可她把这个婚礼想得太简单,以为今天早上易水寒顶天了就是派辆车过来把她给拉到酒店就成了,化妆换婚纱什么的估计在酒店的新娘房里进行,所以红包这事儿她压根就没准备。 就在她正万分头疼时,房门被敲开,一位穿红色中式礼服的年轻女子走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两个红包,给服装师和化妆师一人塞了一个。 安澜只觉得这女子有些面熟,似曾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于是就愣愣的望着她。 “我是你的伴娘柳云溪,”年轻女子面带微笑的自我介绍:“我们曾见过面的,我跟邵逸夫订婚的时候,你跟卓不凡来参加过我们的订婚宴。” 安澜这才恍如大悟过来,怪不得她觉得这女子面熟呢,原来是邵逸夫的未婚妻,也就是易水寒未来的表嫂。 “谢谢!”安澜诚意的道谢,刚刚如果不是她进来,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才好。 云溪就笑着说:“别谢了,二哥已经到了,此时在楼下给他们分红包呢,你赶紧坐好,我帮你穿上鞋子,他应该很快就上来接你了。” 果然,柳云溪的话刚落,门外就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然后是易水寒低沉 的嗓音传来:“都准备好了没。” “马上,再等一分钟!”云溪赶紧蹲下给安澜穿绣花新娘鞋,因为是新鞋有些夹脚,安澜痛得呲牙咧嘴的,服装师和化妆师赶紧帮忙。 鞋子终于穿好,服装师去开了门,安澜忍着脚趾头的痛站起来,抬头的瞬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易水寒。 他身穿红长袍滚金边的黑马褂,晃眼看去,好似古装剧里走出来的皇子一般,当然,如果他再梳一条长辫子的话。 她没想到他会为了配合她身上的中式礼服选择穿复古的衣服,她以为他今天应该依然是西装革履才对。 而易水寒的身后跟着的是伴郎邵逸夫,或许为了应景,邵逸夫也穿了跟柳云溪的中式礼服相互陪衬的中式长袍马褂。 易水寒看着身穿凤冠霞帔的她,嘴角轻轻的拉扯一下,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悄悄的涌上脸颊,却瞬间即逝,被迅速涌上来的淡漠神情所取代。 “可以走了吗?”他的声音很平淡如水,就好似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 安澜点头,双手抓住极地的裙摆忍着脚痛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等会下楼梯时要小心一点点,千万不要摔跤才好。 “要不要我扶着你?”云溪见安澜走路的确是有些困难,毕竟她脚上的鞋明显的是小了一个码,于是就在她耳边轻声的问。 安澜还没来得及回答,易水寒已经伸出了双手,稍微用力一揽收紧,就把她打横抱起,转身,朝门外不远处的楼梯间走去。 易水寒这个动作极快,抱起安澜转身几乎是一气呵成,大约不到三秒钟,让站在他们身边的邵逸夫和柳云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而安澜则惊呼了一声,身子因为突然腾空,吓得她的双手几乎是本能的就去搂住了易水寒的脖颈,生怕他一个没抱稳,整个人就直接跌落到楼梯下去了。 易水寒看着因为惊恐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嘴角那抹笑意愈加的深了了,稳稳地抱住她一步一步的朝楼下走去。 柳云溪跟在易水寒的身后,看着被易水寒紧紧抱着的顾安澜,不由得轻叹一声,看来世事无常这句话用在易水寒身上还真是非常的应景。 原本还想着他娶顾安澜是迫于那段视频的无奈之举,这场婚礼应该是敷衍了事,而易水寒即使当新郎也应该是一副迫不得已应付的样子。 可看眼下这婚礼隆重的程度,严谨的程序,哪 里有一丝一毫的应付样子在里面?分明就是精心策划好的一场盛世婚礼! 于是,柳云溪不由得就感慨起来:“看来这男人变心还真是很快,前几天还在跟雨薇秀恩爱,转眼,就又以最隆重的方式迎娶别的女人为妻了?” “变心?”邵逸夫眉头一挑,淡淡的说了句:“你怎么知道水寒这是变心还是在坚守自己的真心呢?” 云溪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反问了句:“你的意思是——你应该去坚守你的真心是吗?” 邵逸夫白了她一眼:“这是水寒的婚礼,我们不要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 云溪不由得苦笑起来,又是无聊的问题,那她跟他之间什么问题才是有聊的呢? 安瑜身穿粉色礼服站在韵苑的客厅里,此时一张小脸因为生气和恼怒的缘故紧紧的皱在一起,然后狠狠的瞪着易水寒抱在怀里的顾安澜。 易水寒是她心目中的男神,她做梦都想要嫁给这样的男人,现在居然被顾安澜这个老女人给嫁成了,她是多么的不甘心啊? 原本还想借着给顾安澜当伴娘的机会,陪顾安澜站在婚礼台上,看易水寒今天会不会再拉措一次手,然后鬼使神差的把结婚戒指戴在了她这个伴娘的手指上。就像上次选亲会上易水寒莫名其妙的把戒指戴在安澜的手指上一样。 可谁知道,她这唯一的希望居然都被打碎了,易水寒不仅亲自来迎娶顾安澜,而且还带来了伴娘,而她这一身最新款最时尚的礼服,根本就没有机会站在礼台上去抢顾安澜的风头。 再说了,顾安澜今天凤冠霞帔的,跟古装剧里的新娘一样,那风头足以盖过全场穿现代礼服的任何一位年轻的名媛淑女,谁又抢得了她这新娘的风头? 易水寒把安澜抱到韵苑一楼大厅才放下来,而顾云博和秦沁一已经在婚庆公司的安排下坐在了首位,等待一对新人给他们敬茶告别。 易水寒和顾安澜接过婚庆公司礼仪小姐递过来的茶杯,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双双跪下,给顾云博和秦沁一敬离娘茶。 安澜以为,易水寒今天依然会开他那辆牧马人,然而等她被他抱着来到沁园门外时才发现,新人车是一辆大红色的奥迪q7,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婚庆公司租来的。 她被他抱着上的这辆红色的奥迪q7,俩人一起坐的后排,副驾驶座位坐的是伴娘柳云溪,而开车的人是伴郎邵逸夫。 安澜一直以为 ,她跟易水寒的这场迫不得已的婚礼应该是简单而又敷衍的,所以对于这场婚礼她根本没有期待过。 然而,当易水寒亲自来顾家迎娶她,当他把她从韵苑二楼小时候的闺房抱下楼来,当看见那19辆车的豪华车队,她才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婚礼应该不会很简单草率。 想来也是,虽然是被迫举办的婚礼,可这婚礼也彰显着易家的面子,如果真的是过于简单草率了,那丢的自然是易家的脸。 19辆豪华婚车,在滨城大道和滨海大道开了两圈,等婚车开到婚礼举办场地百合酒店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百合酒店今天已经被易水寒包下来了,门口用百合花挽起的一个圆形的拱门,99朵香槟玫瑰围成一个心形,里面是易水寒给顾安澜戴戒指时的照片。 安澜在车上看见那张照片时明显的楞了一楞,她明明记得选亲会上易水寒抓过她的手时情绪激动愤怒,而她更是惶恐慌乱。 可为何,这张摆放在酒店门口的照片上,她的神情看上去是害羞,而易水寒却是低眸对她深情的凝视? 至于整个大厅的布置究竟是怎样的安澜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她在下车前就被盖上了古代的盖头,一大块滚着金边的红布把她整个人头都给遮住了。 她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底,而她左手被易水寒的右手牵着,她感觉到他灼热的温度透过他的手心传递到她的手心,温度太烫,隐隐约约间俩人的手心都汗湿了。 从停车场走向酒店门口,在门口上的台阶,再到二楼的宴会大厅,一直到礼台上,易水寒的手始终没松开安澜的手。 直到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现在是中午11点55分,我在这里为这一对新人举行最庄严的婚礼,有请男方的父母就位。” 易水寒的父母究竟有没有就位安澜不知道,因为她的整个头被红盖头给蒙着,只是随着伴娘柳云溪轻轻的推动和提醒转动自己的方向。 而最搞笑的是,柳云溪还把一块红色的绸布塞到她手里,压抑着笑声对她说:“这是拜堂用的大红绸,你得抓紧了,千万不能跌落下来。” “一拜天地,!”随着主持人的声音,柳云溪在旁边提醒着她赶紧鞠躬下去。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安澜被柳云溪推得团团转,盖住头的她连着转几下连方向都分不到了,偏偏 夹脚的鞋让她的脚生疼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礼台上站久了的缘故,整个人腿都有些麻木了。 夫妻对拜时,她被柳云溪推着站对方向,刚刚鞠躬下去,身后突然有人一推,她整个人朝前一倾,然后直直的朝前面扑去,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 原本抓住大红绸另一端的易水寒,看见突然扑过来的新娘,吓得连鞠躬都顾不得了,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就接住了她。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然后是欢呼声和忍俊不止的笑声,想必大家都没见过如此复古的婚礼,稀奇之余更加好笑。 “别太激动,”易水寒把怀里的安澜扶正,在她耳边低声的道:“这繁琐的婚礼都还没结束呢,即使你想早点洞房花烛,也还得等婚礼结束送入洞房才行不是?” 安澜的脸当即就羞得通红,幸亏一大块红布把她的头盖住,她羞红的脸也就没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否则她估计得在这礼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行。 被伴娘扶着站稳,就听得主持人又在喊:“再来,夫妻对拜!” 安澜小心翼翼的拜下去,好在这一次顺利过关,她心里想着的是这婚礼总算是结束了吧,她得送入‘洞房’,也就是酒店的新娘房了。 哪知道,她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得主持人又在喊:“掀开盖头,交换婚戒!” 她当即愣住,这不是古式婚礼么?怎么这程序和影视剧里的却不一样呢?影视剧里好像是男主到洞房才给女主掀开盖头的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易水寒已经两手缓缓的掀起了她头上那块绣着囍字的大红布,而她抬眸的瞬间,恰好和他低眸的视线碰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谁也没有移开视线,就那样凝望着彼此,疑惑和不解,震惊和不安……都在瞬间传递。 “交换戒指!”主持人的声音终于把他们从短暂的对视中拉扯出来。 易水寒接过伴郎邵逸夫递过来的黄金戒指,拉过安澜的左手,很自然的把金黄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安澜明明记得昨天买戒指时试戴着刚刚好的,不松也不紧,可为何此时易水寒套进她无名指里的这枚戒指这般的紧,箍着她的无名指生疼着,好似要窒息一般。 她接过柳云溪递过来的戒指,拉过他的手给他戴戒指,也不知道是不是金大幅珠宝店的工作人员把尺寸给弄错了,她也觉得手上的戒指有些小,给易水寒的无名指上套时,明显的非常费力 ,好不容易才硬给挤压着戴进去了。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这场折磨人的复古婚礼终于是结束了,安澜暗自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像猴子一样在礼台上表演了。 安澜以为,所谓的‘送入洞房’就是送到酒店的新娘房里,她将在那换另外一套礼服,然后和易水寒一起去给宾客敬酒。 然而,事实上却是,她没有被送到酒店的新娘房,而是被直接送到了易水寒的车边,柳云溪帮她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又用手扶着她坐上去。 “我先送你回去,”柳云溪笑着对她解释着:“敬酒的事情让他们男人去忙活,二哥说了,复古的中式婚礼,新娘就应该在洞房里呆着不出来,不需要抛头露面去给宾客敬酒什么的。” 安澜点点头,长长地松了口气,虽然这复古的婚礼有些搞笑,估计刚刚整个婚礼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场滑稽的闹剧。 不过,总的来说,复古的婚礼能不让新娘敬酒这一点让她非常满意,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酒席场中的推杯换盏了强颜欢笑了。 ……、 ☆、洞房花烛夜 滨城东部,星海名城纯别墅社区。 夜,已经深了,而且从傍晚就开始下起了雨,此时窗外的雨势已经越来越大了,大有要把天上的水都一次倒完的势头。 星海名城纯别墅社区最中心的楼王,易家豪华的庭院式别墅寂寥而又落寞的屹立在雨幕中,简约却不简单的轮廓透出一股冷清而又高傲的气势。 天空黑沉沉的,即使城市里各处都是霓虹灯和高架桥上的路灯以及高楼大厦上的探照灯,可依然撕不开那厚重的黑幕窀。 整个滨城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即使是周身闪着霓虹灯的高楼大厦在这黑夜里也都变得模糊不清。 而三楼房间里的布置,却明显的带着喜气,大理石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百合花,而宽敞明亮的阳台上摆放着11盆玫瑰盆栽,凑巧的是,每一盆的盆栽都开着9朵香槟玫瑰花。 雨下得很大,风也刮得不小,好在宽敞的阳台上有透明的蓝色玻璃,所以那11盆玫瑰花并没有被风吹雨打到,依然盛放着最娇艳的花骨朵。 大滴大滴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偌大的落地窗上,搅得窗前的顾安澜原本就略微有些烦躁的心愈加的不安宁。 中午柳玉溪把她送到这里后就走了,旁晚的时候易家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上来问她晚餐想吃点什么,她直接说没饿,不需要准备。 其实不是不饿,是没有心情,而心情向来就是影响食欲的罪魁祸首! 已经是晚上十点,安澜只觉得身上的新娘服万般的沉重,她欲去卧室里的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准备休息,起身的瞬间,本能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却发现院门口车灯闪过,并且不止一辆。 她的身体几乎是本能的僵硬一下,垂在衣袖里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握紧,细致的眉心悄悄的染上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不过心情却是本能的紧张起来。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这个新婚夜独守空房的准备,因为易水寒已经跟她签署了‘只婚不爱’的协议,所以,对于这新婚之夜,她没做更多的幻想和期待。 所谓的洞房花烛,于她跟易水寒之间应该不会存在,今天,易水寒给了她盛大的婚礼,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而今晚,易水寒估计会去凌雨薇那补给她一个洞房花烛吧?毕竟,凌雨薇才是他心爱的女人,今晚才真正需要他的安慰和陪伴。 楼下有三辆车停下来,因为天空太 过暗沉,三楼的安澜看不清每辆车里究竟下来了些什么人,只是隐隐约约的看见好似有好几个人走进了这栋别墅的大门。 安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正欲朝卧室走去,此时楼梯间隐隐约约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好似正朝三楼走来。 安澜正在疑惑,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她疾步走上前去,拉开门,邵逸夫扶着易水寒站着门外,而易水寒脸色通红满身的酒气。 安澜赶紧伸手过去帮忙,和邵逸夫一起把他扶进来放在沙发上,然后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她没想到他今晚会回来,更没想到是这般模样回来。 “敬酒的人太多,需要敬酒的长辈也不少,我们几个都挡不过来,水寒喝了不少的酒,”邵逸夫略带歉意的给安澜解释着:“水寒就交给弟妹了。” “辛苦了,”安澜赶紧给邵逸夫道谢,声音温和恬淡,恍如静潭里悄然绽放的那朵莲,没有惊艳的容,亦没有浓郁的香,只是美得安静自然。 邵逸夫客套的说了‘不辛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然后就迅速的走出门外去了。 邵逸夫离开后,房间里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易水寒高大的身子倚靠着沙发,即使因为醉酒浓眉难受的拧在一起,但是正张脸依然透着不容忽视的英气。 而他身上的西服没有系纽扣,只是很自然的散开着,里面是微微湿了的米白色衬衫,领结已经松开到一边,衬衫上方的纽扣也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健康的小麦肤色来。 易水寒的脸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忽明忽暗,熟悉而又陌生,抿紧的薄唇透着冷冽的气质,就算是他微眯着眼,靠在那也给人一种雄狮的霸气之感。 安澜只觉得这样的易水寒是陌生的,记忆中的他是滴酒不沾的,是温润如玉的,五年前的易水寒,从未给过她强势霸道的感觉。 她从来未曾服侍过醉酒之人,即使16岁前在国内也一样,因为父亲顾云博没有嗜酒如命的嗜好,而她在多伦多也不曾和嗜酒之人做过朋友。 看了眼靠在沙发上满身酒气的男人,她认命的叹息一声,转身朝楼下走去,三楼到一楼的楼梯间非常安静,想必易家人都回房休息去了。 一楼的厨房亮着灯,她悄悄的走进去,下午帮她送点心的张嫂正在煮宵夜,见她进来,赶紧问她是不是二少要吃宵夜? 她摇摇头,低声的说易水寒喝醉了,她得给他冲杯盐水送上去,解酒的方法她就只知道这一个,别的都不知道了。 晾好开水,放了食盐,待水温了才端上三楼来。 刚走进门,都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水杯放下,昏暗里,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顾安澜?” 安澜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手一晃动,手中杯子里微温的食盐水洒落几滴出来,落在茶几上,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恍如钻石一般闪亮。 安澜顺着声音抬眸,看着深卧在沙发里的男人,借助昏暗的灯光,发现他正用手揉眉心抬眸来打量着她—— 而他的视线和她的视线在空中焦灼的对上,黑眸对上黑眸,有那一瞬间,安澜恍如有种触电的感觉,一时间居然忘记把视线撤离。 灯光下,他的眼眸漆黑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而借助灯光折射出来的光芒又恍如苍穹的星星一般闪亮,虽然是醉酒归来,却又没有像一般嗜酒如命者那样烂醉如泥,此时看着她的神色,恍如是刚睡醒的豹子,黑眸里散发出精锐冷冽的锋芒。 她忙把视线撇开,略微低头,手里端着微温的水杯,站在大理石的茶几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杯水才好。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随着雷声劈过,刚刚没来得及拉上落地窗帘的房间因为这道闪电的缘故一瞬间亮如白昼。 沙发上的易水寒停下了揉眉心的动作,清冷的眸光直直的打在她身上。 “顾—安—澜?”他的声音再度响起,缓慢而有沉稳,好似要再次确人一般。 安澜深吸一口气,他这是——深怕自己认错人了么? “是,”她清冷的嗓音带着淡然:“不好意思,今晚站在这的人是我。” 易水寒深邃的眸子忽暗了一下,嗓音依然低沉暗哑:“还站那干什么?难不成你手里的那杯水不是帮我准备的?” 安澜这才反应过来,还是将这杯已经不温的水递到了他的跟前:“这是食盐水,听说食盐水能解酒,只是可能有些咸,你别挑嘴。” 他嘴角拉扯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她还记得他挑嘴的毛病,不知为何,他心里那一抹喜悦就悄悄的荡漾开去。 安澜把水杯送到他跟前,可是他居然没伸手接,她有几分无奈,正欲把这杯水撤走,没想到他却在此时抬起手来,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杯子,然后缓缓的送到自己的嘴边,薄唇微 启,再慢慢的喝着。 安澜的身子略微有些僵硬的站在沙发边,他把她端着杯子的手一起握住,她动弹不得,只能就这样任由他握着,寄希望他能快点把这杯盐水喝完。 而她站在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他的头顶,那上面依然还有记忆中的两个漩涡,顺着头顶看下去,浓眉已经略微舒展,因为喝水的缘故眼眸微垂,长长地的睫毛跟蒲扇一般浓密微翘。 他依然如五年前一样俊美,她深吸一口气,再往下看,然后,目光停留在他衬衫领口深处,那里,一道不深不浅的唇印正安静的绽放着,就好似一朵盛放的玫瑰。 她只觉得心口微微有些泛堵,隐藏在最深处的刺痛迅速的涌上心头,一瞬间席卷着她的五脏六腑,痛得她身体颤抖额头冒汗。 她不清楚今天中午他让人把她从婚礼现场送走后除了给宾客敬酒还做了什么,只知道他深夜宿酒归来却带着别的女人的风采。 握着茶杯却又被他握住的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其实这种情况她早就应该想到的,毕竟,他结婚前就说了‘只婚不爱’不是吗? 可想到和面对,却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她以为自己有强大的心理准备,可真正的直面这样的情形,依然…… “怎么,服侍我喝水就这么勉强?”易水寒锐利的黑眸在她略微有些苍白的容颜上扫过,对她此时的颤抖明显的不快! 安澜好不容易压下的痛苦在瞬间被他这句话给激怒,她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把这杯水泼在他的脸上,然后摔碎杯子转身就走。 然而,这种念头在她大脑里只闪过一秒,而她真正做到的却是继续让他的手握紧自己端着杯子的手,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把杯子里的水喝下去。 喝了食盐水的易水寒貌似清醒了不少,望着茶几边把杯子放好的她,看着她身上那一身大红的新娘服,足足一分钟的时间,他的眸光都未曾从她身上撤离。 安澜略微有几分不自在,忍不住低声的问了句:“是不是——还难受?要不要下去给你煮点吃的?” “已经好多了,你不用管我,自己去洗浴睡吧,我躺会儿就好了。”这一回,他的语气倒是平和多了。 安澜略微沉吟一下,点点头,淡淡的说了句:“你要是不舒服就叫我,”,然后转身朝着卧室门口走去。 卧室里的布置和今天的中式婚礼很应景,大红色的床上用品,丝绸的被面上绣着龙凤 百子图。 她看着被面上的刺绣图案发了下楞,手不由自主的落到自己的小腹上,百子?她跟他,今生估计连一子都不会有吧? 衣帽间的衣柜里有睡衣,连吊牌都还没有剪,估计是他为她准备的,她也顾不得去计较这些,拿了一套迅速的转身朝浴室走去。 时间不早了,她明天还得去艺术学校和艺术中心上课,易水寒是老板上不上班无所谓,但是她这给人打工的却不能总是请假或者旷工。 浴室很大,新式的装修风格,浴缸和淋浴兼备,时间太晚,她也没那心情,所以直接放弃浴缸而选择了淋浴。 水温调得有些高,灼热的温度浇在她的细白的皮肤上,迅速的泛起一大片微红,站在瀑布般的水帘里,好似绽放的夏日荷花。 略微有些发烫的水温让她原本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她舒服的喟叹一声,双手理着湿漉漉的头发抬头起来,却在瞬间,眼睛瞪大,然后整个人呆愣在水帘里。 因为,透过水帘,她居然看见浴室里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穿着白色的衬衫,犀利的黑眸此时正安静的看着水帘里沐浴的她。 他不是醉酒在沙发上躺着休息么?而她明明把浴室的门锁落下了啊? 安澜还没完全回过身来,那人已经一只手穿过水帘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指端传来的微凉,让她原本被温水浇洒得舒服的皮肤都在瞬间降温战栗,甚至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在水帘里颤抖着声音问? “衣帽间那边还有一扇门,”他的声音很淡,不过手上却很有力,抓住她的香肩直接把她从水帘里拽出来。 她真是马大哈,一个下午呆在这里,都没把房间仔细的检查一遍,连衣帽间还有一扇通往浴室的暗门都没发现。 安澜觉得,原本宽敞的浴室因为易水寒突然钻进来凑然间变得逼仄起来,她被他的手控制着,却低着头不敢抬眸去看他。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看过,毕竟五年前在多伦多他们也曾同居过,但是像现在这样在浴室里坦然相对,这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她知道他身材很好,毕竟他以前是打篮球的高手,而爱运动的人向来都是脱衣有肉(当然是肌肉),穿衣显瘦。 易水寒把她抵住在浴室的墙壁上,她的心跳恍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因为这一幕是她不预料到的,而她向来对于突如其来的事件总是很难 应付过来。 “你好像……很害羞?”易水寒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嗯?” 她只觉得难堪,他身上混合着的香味酸涩刺鼻,她只觉得眼眶有灼热的刺痛,抬眸起来,狠狠瞪他一眼,却又在瞬间看见了他衣领口的那抹殷红的唇印。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双手迅速的护着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用颤抖的声音反抗着:“我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碰的女人。” 他听了这话不着痕迹的笑了,双手撑住墙壁,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低眸,醉眼朦胧的注视着白皙的脸颊上泛起红晕的她,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我从来都是认认真真的碰,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哪一次还敷衍过你了?” 她大囧,还来不及反驳,他的脸已经迅速的覆盖下来,薄唇堵住她刚刚沐浴过粉嘟嘟的柔软唇瓣,把她反抗的话全部都堵在腹腔里…… 呼吸通道被全部的堵住,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味迅速的席卷着她的感官,虽然杂夹着脂粉的香味,可依然能分辨出他原有的松木香味道,很纯,很man! 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安澜只觉得空气都在瞬间变得稀薄,缺氧的大脑在逐渐的幻化,好似又回到了多伦多五月的那个夜晚,那个她在他身下如复瓣樱花盛放的夜晚…… 直到背部传来一片冰凉,直到堵住的薄唇撤离呼吸开始顺畅,氧气重新进入她的肺部,她才睁大眼睛,瞪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易水寒。 他领口的那抹唇印依然绽放,既像是一个嘲讽的口吻,更像是一把无形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扎进她的心窝,拔都拔不出来! 于是,她咬紧牙关,用力的推拒着身上的重量,可她越用力推,他就越压得紧,好似要把她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都给榨光一般。 她推了一次又一次,他就压了一次又一次,她终于精疲力尽,然后浑身虚弱无力的瘫软在冰冷的浴室地板上,麻木的等待着他那重重的撞击—— 那撞击的力度那样大,就好似恨不得直接撞碎她的心窝一般,开始她还觉得痛,可随着撞击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渐渐的就不觉得了—— 一下子,又一下子……好似钝器打过来,不尖锐却生硬的痛…… 浑浑噩噩中,卧室有刺耳的手机铃声传来,可是他并不予理会,依然用他的钝器击打着她的娇嫩的花朵…… 好久好久,娇嫩的花 朵终经不住钝器的击打,最终在他钝器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时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迷迷糊糊中听到有讲电话的声音,迷迷糊糊中听到有开门关门的声音,迷迷糊糊中…… 醒来已是凌晨,她一丝不挂的躺在浴缸里,而浴室的水早已经变得冰冷,她其实是被冰凉的水给冷醒的。 忙不择地的从浴缸里爬出来,已经想不起是怎么进浴缸的,抓过一条浴巾把自己完全的裹住,然后迅速的朝着卧室跑去。 冷清的卧室空无一人,就连那大红色的床上用品都没有一丝皱痕,显然是没有被人用过,他——连夜走了! 她已经顾不得去想太多,爬到床上整个人钻进冷气被里,空调不知疲倦的吐着冷气,让窝在被窝里的她感到更冷。 伸手出来,抓过床头柜的遥控器,迅速的关了空调,再度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 虽然空调不吐冷气了,可她依然感觉到冷,而且是透心的凉。 …… ☆、她的家人 翌日清晨,易语嫣从二楼走下来。 “二哥跟二嫂呢?”易语嫣看着餐桌边坐着的人,明显的少了易水寒和顾安澜。 “谁知道呢?”易天泽看了下手表拿起筷子:“我早上有个会,不等他们了,人家新婚燕尔的,谁知道会不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我昨晚好像听见车声了,”易语嫣小心翼翼的开口:“既然你一大早坐在这,那估计就是二哥开车出去了?窀” 易天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汽车的关锁的声响,扭头看向门口,果然看见易水寒正手里拿着车钥匙走进来。 易天泽的脸当即阴沉了一下,忍不住就说了句:“昨晚是你跟安澜的洞房花烛夜呢,你这样丢下她出去好么?” 易水寒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说了句:“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又不是大哥的洞房花烛夜,大哥这是为谁抱不平呢?” 易语嫣赶紧抢在易天泽前面开口:“哎呀,大哥也不是为谁抱不平的意思,毕竟你新婚第一晚就夜不归宿有些不好,万一被狗仔给拍到了呢?” 易水寒还来不及回答,坐在首位的易旭山就开口了:“拍到了就拍到了,水寒原本也是迫于无奈才娶的顾安澜,媒体知道他新婚夜去看雨薇,顶多也就说他真正爱着的人是雨薇而已。” 易旭山的话刚落,顾安澜就从楼梯间走下来了,易语嫣赶紧打岔着说:“呵呵,二嫂到底是刚从加拿大回来不久的,所以还以为现在是春天呢,你这一身春装可真是清新靓丽,不过我们国内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我担心你这样全副武装的中午会热呢。” 安澜的脸微微一囧,她原本想悄声无息的从大厅走过,然后迅速的换上鞋子出门,没想到小姑子第一天就拿她的着装调侃,让她想让自己变成无形的都不可能。 邵含烟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责备她多嘴,然后温和的喊着:“安澜,过来吃早餐!我们也刚坐下来。” “爸,妈,大哥,小妹,早,”安澜礼貌而又客套的跟易家人打完招呼,然后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解释着:“我就不吃早餐了,今天我上第一节课,恐怕来不及了。” “现在还不到八点呢,天泽跟水寒也都是要上班的,不也还没走吗?”邵含烟喊着走到门口的安澜:“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吃点东西再去啊,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很重要的。” “学校跟公司不一样,学校是八点钟上课,而公司 是九点钟上班。”安澜解释完这句已经走出门去,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来换上。 “八点上课啊?那不抓紧时间还真来不及了,”易天泽放下手里的筷子:“我送你去吧,我们这栋别墅在小区中心,你走到大门口都得十分钟呢,而且这里还特别不好拦出租车。” “我自己的老婆自然是我自己去送,”易水寒挡住走出来的易天泽淡淡的道:“就不麻烦大哥费心了。” 易水寒说完这句,也不等易天泽再说话,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易天泽脸上那抹得逞的笑容。 安澜刚走到易家别墅庭院门口,就被开车而来的易水寒追上了,昨天娶她那辆奥迪q7就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易水寒略显倦容的脸在她的视线里呈现。 “上车,”他略带暗哑的声音低沉的传来。 “我自己去拦出租车就可以了,”她僵持着不上他的车,执意要朝门外走去。 易水寒给门口的保安使了个眼神,会意过来的保安果然不给安澜开门,还善解人意的劝着:“二少夫人,你就坐二少的车出去吧,这里距离小区大门口可远着呢。” 安澜虽然气恼,可也只能乖乖的走回易水寒的车边,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上去,然后微微的闭上眼睛。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有心想要发作,可看她一脸苍白最终抿紧嘴唇一声不吭的再次启动车,一脚油门踩下,车箭一般的飞了出去。 幸亏是坐易水寒的车,也幸亏他像个疯子似的把车开得飞快,所以安澜赶到学校时刚好8点钟,上课铃声也刚响起。 她拿了教材和教学用的小提琴就急急忙忙的往教室赶,也不知道是不是走路有急了,刚到教室门口就感觉到一阵头晕,她用手抓住门框稍微停息了片刻才稳定下来。 或许是昨晚在凉水里泡太久的缘故,她早上起床就觉得头痛,可她之前没跟学校请假,所以今天依然顶着头痛来上课了。 音乐学校的学生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大小伙了,当她身着把自己包裹得严实的春装,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巾走进教室时,还是把班上的同学吓到了。 这个从国外回来的小提琴老师向来会穿衣打扮的,虽然她从不化妆,虽然她从来不是锦衣华服,也从来不追赶时髦,但是她的衣着永远都是大方得体的。 学生们对她今天怪异的打扮面面相觑,眼神交汇后即刻把教材拿出来,而安澜 已经走上讲台,开始了这一节课的内容。 中午的时候钢琴老师杜汐看见她这样一身粽子似的的装束忍不住关心的问了句:“安澜,你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不热吗?现在很多人都穿短裙了呢。” 安澜捧着热水喝了口含混的回答:“嗯,我昨晚感冒了,早上起来觉得浑身发冷,所以就穿得多了点。” “那你感冒好点没有?”杜汐赶紧关心的问:“有没有买药吃啊?” “嗯,我等下就去买,”安澜说话间把杯子里的热水喝完,然后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其他的老师待她走出办公室才说:“她的感冒估计不轻,应该是发烧了,你看她的脸好红。” 艺术学校的老师向来都是以帅哥美女居多,搞艺术的人又都以气质著称,其实安澜刚到艺术学校时也曾有几个男老师对她有好感,可男老师们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的追求计划,顾安澜就参加易家的选亲大会去了。 于是,在艺术学校一干男老师的眼里,免不了认为顾安澜这个女人是非常虚荣的,甚至是有些低俗的,她虽然拉小提琴,但是在她的心里,把钱看得更为重要,所以才会去参加那样的晚会,一心想要嫁进豪门。 尤其是后来的视频事件,更让艺术学校的老师们笃定了这一点,他们在背地里议论着顾安澜这个女人不仅虚荣,甚至还会耍心机用手段。 现在,安澜已经嫁给易水寒了,但是他们一干人笃定,顾安澜的婚姻不会长久,像她这样用心机和手腕获得的婚姻,首先易家人不会喜欢她,其次,易水寒本人也不可能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来爱护,毕竟,易水寒和凌雨薇可是相亲相爱了五年呢。 当然,艺术学校这些老师们的议论安澜是不可能听到的,因为她平日里和这些老师们私下里都没来往过,唯一能聊得了几句话的就只有杜汐,而杜汐也不可能会把这些背地里老师说她的话跑去告诉她。 因为前面耽误了好几天,所以安澜今天的课程就排得有些紧,上午整整四节课,中午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了,也无半点食欲,可就是这样,下午她又咬牙上了两节课。 艺术中心那边还有两节课要上,要是以往,这样的情况她肯定会给艺术中心打电话请假,可因为这是婚后第一天,她承诺过不会再耽误的,于是硬撑着还是打车往艺术中心那边赶。 事实证明,强撑的后果很严重,所以,她刚到艺术中心不久,准确 的说是刚走进兴趣班的教室,还没来得及跟同学们问好,就眼前一黑,然后直直的倒下去了。 安澜这一倒下,不仅把四个十岁左右的小朋友吓坏了,同时也把艺术培训中心的领导和同事都吓坏了,大家手忙脚乱的打了120后,又迅速的联系安澜的家里人。 是在翻找安澜的紧急联系人时才赫然的发现她留的居然是她自己的手机号码,艺术中心老师一着急,然后赶紧翻出安澜的手机寻找易水寒的号码,因为安澜昨天和易水寒结婚了。 安澜的手机里只有一个易总的联系人,艺术中心的老师直接认为是易水寒的号码,于是拨通后就急急忙忙的说:“易二少,顾安澜在我们学校晕倒了,现在正送往市医院的途中……” 易天泽从会议室走出来,就看见孙兴拿了手机正欲言又止的望着他,忍不住皱眉问了句:“什么事让你这般为难?” “刚刚艺术中心那边来电话,说顾安……二少夫人晕倒了,让赶紧去市医院……” “什么?”易天泽大吃一惊,“那通知水寒没有?” “我就是问……要不要通知二少?”孙兴说完这句才又想起什么,赶紧更正着:“要不要把二少的号码告诉艺术中心的老师,我觉得由他们通知比较好。” 易天泽稍微沉吟一下道:“不用,你自己给陈楠打电话,让他通知二少就成了,顾安澜估计还没水寒的手机号码。” 易天泽说完这句又道:“赶紧准备一下,提前下班,我们……也去一趟医院吧。” 孙兴点点头,迅速的掏出手机给易水寒的助理陈楠打电话。 海米手机总裁办,陈楠接到孙兴的电话:“什么情况?” 孙兴在电话里嘘了口气:“请转告二少,让他放心,二少夫人高烧到四十度,已经被诊断为急性肺炎,我们总裁正在帮二少夫人办理入院手续。” 陈楠赶紧应着:“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转告总裁,虽然……他还在开会。” 陈楠说完这句拿着电话就直接推开了紧闭着的会议室大门,结果迎来易水寒冷冽的一眼,然后低沉严厉的声音:“什么事?” “二少夫人晕倒,高烧四十度……” 易水寒即刻会意,扭过头来对一众高层道:“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大家回去把今天的问题都仔细的分析一下,明天提交一份有效的报告给我。” 说完这句,率先走 出会议室去,陈楠迅速的跟上,在他身边低声的汇报着:“电话是孙兴打过来的,说大少已经赶去医院帮二少夫人办理了入院手续…….” 易水寒的脸阴沉着,他的老婆生病晕倒了,通知到的第一个家属居然不是他这个正牌的丈夫,而是大伯子,这要传出去…… 想到这里,他才猛的想起,她根本没他的号码,虽然他们昨天结婚了,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但是,他却没有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到她。 市医院,住院部1309病房。 刚刚苏醒过来的安澜脸色苍白,可脸颊又因为发烧的缘故微微泛起桃红,或许是因为药物的缘故,她此时的头已经没有那种剧烈痛的感觉了。 睁开眼,看着站在床边的孙兴,略微有几分诧异的问:“孙特助,你怎么来了?” 她的确很惊讶,因为孙兴是易天泽的助理,而她是易水寒的妻子,按说孙兴应该不会为易水寒办事才是。 孙兴一本正经的解释着:“艺术中心的老师打我们总裁的电话,我们总裁总不至于……” 孙兴的话还没有说完,病房门被推开,易天泽已经提着一筐水果进来了,孙兴即刻接过去放床头柜上,然后知趣的离开并顺手带上了病房门。 易天泽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安澜问:“怎么,昨晚和水寒吵架了?” 安澜轻轻的摇头:“没有。” 如果是吵架的话,估计她今天不会住到这医院的病房里来,她跟他之间……估计连架都没得吵吧? 易天泽用舌尖抵住牙齿嘘了口气道:“那成,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肺炎这病可马虎不得,医院这边都安排好了,我先回去了,回头,让张嫂给你送点汤过来?” 安澜抬起头来看着易天泽:“大少?” 易天泽纠正着:“叫大哥!” 安澜用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妥协的声音略带沙哑:“好吧,大哥,能请你帮个忙吗?” 易天泽眉头一挑看着她:“说。” “能请你不要把我生病住院的消息告诉家里人吗?”安澜略带祈求的眼神望着易天泽。 易天泽眉头微微一皱:“你的家里人是指……易家还是顾家?” 安澜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嫁到易家了,莫名的,易家人也成了她的家里人。 她含混的应着:“都算吧,我不想一个 小小的感冒惊动大家,扰了大家平静正常的生活。” 易天泽嘴角抽搐一下,高烧四十度,急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疗,这是小小的感冒么? 于是,他笑着说:“行,答应你,不让你小小的感冒打扰大家的生活,你也赶紧休息,一会儿给你找一看护过来照顾成吧?我也得赶紧回去了。” 安澜面带微笑的点头:“嗯,谢谢!” 易天泽走出病房,迎面碰上孙兴赶紧问了句:“特护都安排好了没?” 孙兴用手指着身边一位三十多少的女人道:“安排好了,护士长介绍的,这是特护的楷模。” p易天泽就看着那特护道:“把人照顾好,费用不会少你的,不出差错,还有嘉奖。” “是,”特护讨好的开口:“两位放心,照顾好病患是我的职责,我会尽职尽力做好我的本职工作的。” 易天泽点点头,随即对孙兴道:“走吧,回公司加班!” 易水寒刚走出公司大楼,就和迎面走来的凌雨薇碰上了,陈楠即刻知趣的走到易水寒的车边去帮他先启动车。 “水寒,你提前下班了吗?”凌雨薇过来挽着易水寒的手臂撒娇的道:“我还以为要到你公司等你二十分钟呢?” “嗯,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易水寒不着痕迹的扒开她的手轻声的道:“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这赶着出门呢。” “可你答应今晚陪我去看音乐剧的啊,”凌雨薇略微有些不满的喊着:“你该不会是又忘记了吧?” 易水寒用手拍了下脑袋,略带歉意的看着她:“还真是给忘记了,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又处理了几个棘手的事情,下次吧,下次我让陈楠写在记事本上。” 凌雨薇轻轻的咬了下唇角低敛着眉眼:“水寒,你这是……故意跟我拉开距离是不是?” 易水寒略微有些烦躁的揉了一下太阳穴道:“好了,雨薇,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这马上要走呢,没见陈楠都帮我把车启动了么?” 凌雨薇即刻双手抬起迅速的挂上易水寒的脖颈,仰着俏丽的脸庞嘟起粉嫩的红唇道:“那你亲我一下才放你走。” 易水寒捧着她的头在她脸颊上象征性的啄了一下:“好了,再这样我真就来不及了。” 凌雨薇的手依然死死的挂在他的脖颈上,粉嫩的唇瓣主动朝易水寒的薄唇印去,易水寒本能的朝旁边扭头,然后 她的唇瓣落在他的耳朵下方。 凌雨薇略微有几分不甘,葱白的手指摩挲着他的俊彦呢喃着:“水寒,我是不是不够好?所以,你才愿意娶……” 易水寒低头一笑,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好了,再不听话我可就真不理你了哦。” 凌雨薇向来也知道见好就收,于是就抬起头嘟着嘴娇羞的开口:“那今晚你过来哄我睡觉……嗯?” 易水寒直接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脖颈上扒拉下来:“别闹了,我事情多,哪有那空闲的时间?” 凌雨薇不仅低声的喊着:“水寒,你跟她又没感情,不过是迫于压力结婚,你用得着扮演夜夜归家的好男人形象么?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易水寒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漆黑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她:“雨薇,我早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无论是公事亦或是私事,否则,我会跟我姨妈说,中国不适合你发展,还是回加拿大去吧。” 易水寒说完这句,手从凌雨薇的肩膀上撤回,转身就朝自己那辆全新的奥迪q7走去,对于身后还站在那的凌雨薇,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她是我太太 凌雨薇站在那里,望已经拉开车门上车的男人,脸颊上滑落下晶莹的泪水,她守在易水寒身边五年了,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是在自编自演,易水寒只是配合着她演戏,他几乎从不入戏妲! 今年,好不容易盼得个他答应订婚的消息,好不容易通过姨妈施压得到他许诺5月20号订婚的承诺。 可谁会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她盼了五年的订婚,最终却因为顾安澜的一段视频被彻底的破坏,她不仅没能跟易水寒定成婚,还直接把易水寒送给了别的女人当丈夫。 陈楠看了眼不远处哭得梨花带泪的女人,忍不住轻声的对副驾驶座位上的易水寒道:“易总,凌小姐还站在那里。” “开车,”易水寒微微闭上眼睛吩咐着:“去市医院!” 市医院,1309病房窀。 安澜靠在床头,点滴瓶里的液体安静的滴着,床边杜汐正用水果刀给她削着易天泽之前买的进口青苹果。 杜汐也算是安澜在艺术学校唯一的朋友,这不,她下班收到安澜发过去的短信,即刻就打车过来了,连晚饭都没顾得去吃。 “怎么搞得呀?”杜汐手里笨拙的转动着水果刀:“你这昨天刚结婚,今天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了?” “昨晚被狗咬了,”安澜淡淡的道:“当时没太在意,谁知道今天伤口感染发烧,然后就成肺炎了。” “什么?”杜汐尖叫出声,疑惑的看着安澜:“易家是出了名的不养狗的啊,听说易夫人最不喜欢的动物就是狗了。” 安澜依然淡淡的道:“易夫人是不喜欢狗,不过易老先生在外边养了一条藏獒,听说才回家不久,这不,昨天就把我给咬伤了。” “这太过分了,”削苹果的杜汐直接把刀插在苹果上愤愤不平的道:“易家人怎么可以这样?你被藏獒咬伤了,他们昨晚居然不送你来医院打狂犬疫苗?豪门之人真是冷血无情。” 病房门外的某人当即一脸黑线,而站在旁边的陈楠看着一脸憋得通红的总裁极力的忍住自己要大笑的因子。 安澜正欲再次开口,病房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边猛的推开,她扭头看向门口,当发现是易水寒时,即刻不吱声了。 杜汐看着走进来的人,当即楞了一楞,然后依然理直气壮的开口:“易先生,安澜昨晚被藏獒咬了你知不知道?”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冰冷黑沉下来,而旁边的陈楠悄悄的 对杜汐投去佩服的眼神,敢骂易水寒是狗的人,估计除了病床上的顾安澜,就是这个女人了。 “杜汐,”安澜即刻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叫住了同事兼好友。 “这是二少夫人的朋友吧?”陈楠自然会见机行事,即刻面带微笑的跟杜汐打招呼:“我是二少的助理,这位小姐,请!” 人家明显的下了逐客令,杜汐自是不好意思再在安澜的病房停留,把刚刚削好又插了一刀的苹果递给安澜道:“吃点苹果消消气。” 安澜接过点头,“谢谢!” 陈楠送杜汐去了,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安澜手里拿着杜汐削的苹果要啃,刚送到嘴边,手却被易水寒给伸手抓住了。 “等下吃,”他把这个削好的苹果从她手里拿过来,“就这样啃苹果牙龈容易出血。” 说完这句,他已经拿了水果刀把这个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然后再用水果刀尖叉了一小片送到安澜的嘴边:“现在吃吧。” 安澜稍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顺从的张开嘴含住了这片苹果,她不是没骨气,她是没那精力跟他赌气,何况,赌气又能怎样,她跟他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吃苹果的时候,她斜了眼他身上的衬衫,果然,衣领口依然还是有若隐若现的红印,虽然看不出唇形,但他身上却明显的带着凌雨薇身上特有的香水味。 她不由得响起几年前流行的一首网络歌曲: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 “你手机呢?”他喂她吃完这个苹果,即刻去拿床头柜上她的包:“是在这里面吗?” 安澜还没来得及说‘没’,易水寒已经从她的包里掏出她的手机来了,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机上挥舞着,几秒之后,他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这是我私人号码,我帮你存下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不要总是去麻烦大哥,我没告诉你要秀也要秀二少夫人的身份?” 安澜默,干脆滑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难得理他,原本想睡一觉醒来点滴挂完他也走了,可她刚迷迷糊糊还没完全睡着,手机又唱着歌把她给吵醒了。 从易水寒手里接过手机一看,居然是母亲秦沁一打来的,她当即愣住,现在的她嗓子痛声音又沙哑,而且鼻子还有些不舒服,这一接电话,敏感的母亲岂不是就知道了? 她正惆怅着要不要接这通电话,易水寒已 经伸手把她的手机拿过去了,然后她看见他优雅的按下了接听键。 母亲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就听见易水寒在说:“嗯,好,我们也准备吃饭呢,归宁啊,估计要推后几天,我工作有些忙,大概一周后会带安澜回来的。” 安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他擅作主张帮自己接电话非常不满,正欲发作,看护敲门进来,手里提着水桶脸盆毛巾口杯牙膏牙刷等一系列生活用品。 “顾小姐,都帮你买过来了,”看护曾姐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看了床边的易水寒一眼。 果然,安澜还没开口,就听得易水寒在说:“以后叫她易夫人,她是我太太。” “是,”曾姐赶紧应着,然后又看着安澜问:“易夫人,你饿了吗?要不要帮你去买份晚餐过来?哦,是买两份?易先生也在这里。” “不用了,”依然是易水寒代替安澜做了回答:“你在这照顾着就成,买饭的事情我自己去,你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是,”曾姐又应了一声,赶紧拿了刚刚买回来的一堆日用品去洗手间了。 易水寒看了眼安澜的吊瓶,只剩下一瓶了,于是便起身对她说:“我回家帮你拿点日常换洗衣服过来,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等下帮你带过来?” “随便!”安澜淡淡的应了句,对于他的热心并没多少感动。 带着一身别的女人气味赶过来,他倒真的是言出必行,只婚不爱,所以从凌雨薇那过来,连衣服都不换一下,一身的香水味也都懒得洗。 既然他都无所谓,连起码的尊重都给不到她,那她又何必还如此的纠结和在意?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出了这间病房。 易家别墅,邵含烟坐在餐桌边看表后皱眉:“怎么回事?都晚上七点多了,你二哥二嫂都没回来,他们这是上演——新婚第二天就夫妻双双不归家么?” “噗……”易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妈,人家俩都是大忙人呢,二哥是海米科技的总裁,每天大小事务可不少……” “可你二嫂不是老师吗?”邵含烟瞪了女儿一眼:“我都打问过了,艺术学校那边下午五点就放学了,这晚上七点半了,别说是打出租车,就是坐公交车,不,就是骑单车,也该回来了吧?” “妈,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易语嫣赶紧给自己的母亲解释着:“二嫂不光是 在艺术学校上课,她还在艺术培训中心兼职呢,我估计晚上九点她能回来就不错了,我们以后吃晚饭别等她了。” “你怎么知道她在艺术中心兼职啊?”邵含烟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你之前就跟顾安澜很熟么?” “我哪里跟她熟了?”易语嫣赶紧解释着:“我也是相亲会上才认识她的啊?大哥摔断腿住院时在大哥病房里撞见过她,当时还以为她会成为我大嫂呢,于是就忍不住关注了她几天,那时我还满心以为她就是我未来的大嫂,可谁知道……” 易语嫣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她明显的看见母亲在对面不停的眨眼,猛地回头,就看见易水寒已经走到自己身边来了。 “哇,这结婚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了,”易语嫣夸张的喊起来:“之前十天半个月都看不见你回一次家,现在好了,昨天才结婚,今天就准时回来了,看来婚姻的力量的确是无穷大的。” 易水寒曲起手指在她头顶上用力的敲了一下:“别转移话题,刚刚咬什么舌头呢?在妈面前说我坏话了吧?” “哪敢啊?”易语嫣迅速的狡辩着:“我刚还跟妈说,二哥的眼光越来越犀利了,想想选亲会上,三十几位佳丽,说实在的,当时一脸素颜的顾安澜并不出众,可你就是在一众佳丽中发现了她,这眼神,都可以和古时候选妃的皇帝比肩了。”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下来,冷冷的道:“古时帝王选妃,一般都是按照皇太后娘娘的懿旨选的,我哪敢跟帝王比啊?我那天都没遵照皇太后的懿旨呢。” 易水寒说完这句,也不理会那面面相觑的母女俩,直接转身朝楼上走去,他得赶紧拿了衣服和日用品去医院,没时间在家跟母亲和妹妹聊八卦,何况还是自己的八卦。 易语嫣被易水寒给呛得说不出话来,然后看着自己的母亲道:“看看,二哥现在这性格越来越怪了,我们怎么掏心窝的对他都没用,他难道不知道,你选亲会上让凌雨薇来不就是在讨好他么?难不成我们还会喜欢凌雨薇?” 邵含烟深吸一口气,心窝处隐隐作痛,好半响才轻声道:“好了,我们俩吃饭吧,你爸回香港去了,你大哥来过电话说不回来,你二哥这回来了也不坐下来吃饭,你又说你二嫂要很晚,就不等了。” 易语嫣点头,默默的拿起筷子陪母亲吃饭,作为母亲唯一的女儿,她能为母亲分担的,也就是尽量多回家来陪陪她了。 “妈,以后二哥跟二嫂 之间你尽量不要掺进去,”易语嫣一边吃饭一边劝着自己的母亲:“凌雨薇陪在二哥身边五年,不是一天两天能拉扯得开的,而那顾安澜,选在那个时候拿出那段视频来,也绝对不是善茬,心机城府都不是一般的深,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跟他们靠近的好。” 易语嫣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楼梯间有脚步声,抬头起来,果然又是易水寒从楼上下来了。 靠,她怎么就这么背?每次说他的时候他就来了,不说的时候就从来不见他的出现? “水寒,这都晚上了,你还背一个包去哪里啊?”邵含烟看着单肩挎着旅行包的儿子小心翼翼的问:“你这是——要跟雨薇去旅游么?” 易水寒没好气的说:“我公司忙都忙不过来,我度蜜月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心情去旅游,我这是要搬到我外边那栋公寓去住,省得天天在家听八卦。” “你要搬出去住?”邵含烟忍不住提高几个分贝喊着:“水寒,你昨天才刚结婚,今天——就要跟顾安澜分居了么?你即使不顾及她的感受,你也得顾及易家的面子不是?这要真传开了,你觉得对你的形象好么?” “我又没说我一个人搬出去住,”易水寒看了母亲一眼,耐着性子解释着:“我跟她一起搬出去住,这样……也省得你们为我们操心。” “呵呵呵,是为了你自己方便自由吧?”易语嫣在一边笑着开口:“我敢打赌,顾安澜管不住你,不,是顾安澜不会管你,而你和她住在外边,你就可以天天夜不归宿,正大光明的去找你的凌妹妹了,还不用听我们说闲话。” 易水寒的脸冰冷着,淡淡的道:“你要那样理解也未尝不可,总之,从今天开始,我和她住到我外边那套公寓里去了,家里有事我和她都会回来的。” 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厨房的张嫂追出来喊:“二少,家里熬了一瓦罐鳕鱼粥,你要不要……带走?” 易水寒在门口楞了楞,像是在隐忍什么,沉吟半响才淡淡的道:“那给我吧。” 张嫂又转身跑进厨房,三分钟后,提了个小小的保温饭盒出来递给易水寒:“粥都装好了,保温饭盒能管五六个小时呢。” “谢谢!”易水寒给张嫂说了谢谢,提上保温饭盒迅速的朝门外自己的车边走去。 邵含烟看易水寒已经上了车,这才收回目光问张嫂:“怎么回事?晚上的主食不是扯面么?怎么又突然熬鳕鱼粥了? ” “是给二少夫人熬的,”张嫂赶紧解释着:“听说二少夫人胃有些不好,要吃点粥,于是就熬了。” “是水寒让你熬的吗?”邵含烟疑惑的问。 “不是,”张嫂如实的回答:“是大少打电话回来让熬的。” “好了,你去吧,”邵含烟挥手示意张嫂退下,自己却放下筷子时烦躁的嘀咕了句:“不都说顾安澜心机城府很深么?怎么天泽也对她这般的上心呢?” “噗……”易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看二哥之所以要搬出去住,不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跟雨薇约会方便,估计也不想看到大哥对二嫂的过于关心吧。” “哎,谁知道呢,”邵含烟放下手里的筷子又烦躁的道:“这老二都结婚了,老大都还没个固定的对象,语嫣,你就不能为你大哥操点心?” “……” ☆、虽然异梦但必须同床 1309病房,安澜输液完毕浅睡了会儿,觉得人舒服了不少。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那个说给她买吃的男人一直没回来,她也不去奢望他还会再来,于是直接让曾姐帮忙买了份快餐回来简单的解决了。 晚上九点,医院最后一遍查房已经结束了,医生和护士给顾安澜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走开了妲。 安澜将病房的门反锁,然后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出了一身大汗,烧也因为药物的缘故退了不少,整个人也就舒服多了窀。 看着镜子里还有昨晚他留下的痕迹,不由得狠狠的瞪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真恨自己力量小,在那方便抗争不过他。 把白天身上裹得跟粽子似的长袖春装换下来,拿起护士分给她洗得泛白而且还明显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服穿上,看着镜子里脸上褪去潮红只有苍白的脸色,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三月。 那样的寒冷,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茫然,那样的傍徨,那样的…… 易天泽给她要的高级病房就是好,不仅卫生间干净配套齐全,而且连吹风都有,她用毛巾简单的擦了擦滴着水的头发,然后再拿了吹风‘呼呼呼’的吹头。 刚把头发吹了个半干,房门外就传来大幅度推门的声响,吓得安澜的手一哆嗦,吹风机差点直接掉地上。 赶紧把吹风机放下,正在疑惑间,房门外再度传来的是‘笃笃笃’的敲门声,接着是曾姐的声音响起:“顾……易夫人,开下门。” 安澜赶紧拖着病房里不合脚的拖鞋走向门口,拉开门道:“曾姐,不说今晚……” 安澜看见曾姐身后的易水寒便把到嘴边的‘不要你陪’几个字咽了回去。 曾姐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是,我知道今晚不用来陪易夫人,不过你要有什么不适按呼叫器就成,我在护士站那边候着呢。” 易水寒单肩挎一个旅行包,一手提一个简易旅行袋一手提一个保温饭盒挤了下门缝里的人走进来,将身上的旅行包和袋子朝沙发上一扔,把饭盒放茶几的同时瞪着窗台上拿一大束香水百合皱眉:“谁来过?” 安澜把病房门关上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淡淡的道:“我发小。” 易水寒则快速的走到窗台边,伸手拿起那束香水百合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安澜稍微一愣即刻知道了那一束花的命运,不过并没出声阻止,也没那精力跟他吵 架。 易水寒走后半个小时的样子卓不凡来医院看她,送了这样一束香水百合过来,只是她没想到这么一束花都把易水寒给惹到了,他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容易动怒了。 “香水百合对肺炎病人不好,”这是易水寒丢了那一束花回来给安澜的解释:“香水百合花的香味影响呼吸。” 安澜放下手里的吹风笑得百媚生的问:“那易先生身上的香水味就很适合肺炎病人呼吸是吗?” 安澜言下之意,你把香水百合扔掉,干嘛不把你自己给扔掉呢? 易水寒的目光打在安澜的身上,蓝白条纹的病服因为大一号的缘故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刚刚吹干蓬松的头发自然的披在肩上,因为生病的缘故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越发的苍白透明,恍如蝉翼般吹弹即破,自然色泽的唇瓣或许因为发烧有些干燥起了一层薄薄的茧,一双莹白的足穿在一双黑色大一号的人字拖里,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恍如静潭开出的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而细腻的脖颈和锁骨上,星星点点的全都是他昨晚烙下的吻痕,落在她莹白的肌肤上,就好似宣纸上滴落的墨,又像是一副恣意的水墨画。 安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淡淡的道:“我这有看护,你没什么事儿呆在这干什么呢?” 易水寒的心里当即就一沉,他这背包打伞的过来,不就是要陪她住院,她居然——还嫌弃他? 于是,他看着她那娇弱的小身板冷冷的道:“我自然是要守在这里了,要不万一有人自己洗一晚上的澡折腾到医院来了反而还乱咬人一口呢?” 安澜听了这话一愣,随即迅速的爬上床拉过被子连头一起蒙住,她懒得跟他继续啰嗦,他要呆就呆,随他了,反正病房不小,搁放他的地方还是有的。 易水寒却被她这个举动给激怒了,她这什么意思?嫌弃他?还是,明着赶他走? 于是,他两步窜到病床边,伸手拉扯掉她头上的被子,双手按住她的头让她和自己对视:“怎么,我就让你这么不待见?” 安澜深吸一口气,仰望着天花板把眼眶里涌上来的温热液体通通逼回去,好半响才平复下心情淡淡的开口:“很意外吗?五年前我就不待见你,现在——你觉得……” “够了!”他低声呵断她没说完的话,然后点着头道:“是,五年前你就不待见我,因为待见你的男人多了去了,你又何须在意我一个穷小子?既然如此,你 还……” “我会谨记合约的,”安澜迅速的接过他的话来,然后拉扯出一抹笑容道:“放心吧,易二少,我会安静的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易家二少夫人,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做任何的奢望,我也希望你能按照合约办事……” “放心,该你的我不会少,”易水寒迅速的截断她的话,转身拉开门走向阳台,然后对着天空狠狠的瞪着。 好半响,才从裤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来点上,就那样慢慢的抽着,看着那缕青烟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他的心也跟着空起来。 五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忘了她,五年来,他一直强迫自己去喜欢凌雨薇,一直告诉自己,雨薇才是适合自己的女子。 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忘记那个叫安娜的女人,忘记那个爱慕虚荣又无情无义的女人,忘记那个把他的爱情当垃圾扔掉的的女人。 他真的以为自己做到了,以至于他今年开年后居然都跟凌雨薇谈婚论嫁起来了,可谁知道,在遇见她的那一瞬,他心里堆砌了五年的城墙轰然倒塌,空虚五年之久的心迅速的被‘顾安澜’三个字填满。 鬼才知道他着了什么魔了? 马克昨晚还问他:“她曾经伤你那样深,为何还要跟她结婚?还要这般的为她考虑,她究竟哪好了?” 她究竟哪里好了?他怎么知道?要是知道,不早就按照那样的标准去找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结婚去了?又何须等到她回来才想着要结婚? 单调的手机铃声在夜晚特别的尖锐,刺耳的同时也打断了他的沉思,他从裤包里掏出手机,却发现是来自遥远的多伦多。 稍微迟疑一下按下接听键,刚‘喂’一声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雨薇晚上打电话过来在哭是怎么回事?你又欺负她了?” “没,”他的声音极其淡漠的响起:“是雨薇想太多了,她在国内发展并不是很顺,我在想是不是让她回多伦多发展算了。” “你在国内发展,她还回多伦多做什么?”手机里的中年女音略带不满的传来:“既然雨薇事业发展不顺,那你跟她不如早点结婚算了,反正你们俩也都不小了……” “大妈的意思是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他淡淡的截断对方唠唠叨叨的话:“而您也知道,我跟雨薇……门不当户不对的……” “她之前不是也很喜欢雨薇的么?”手机里的中年女音明显的带着质疑:“现在怎么突然就 反对了呢?” “她之前并不清楚雨薇的真实身份,”他依然淡淡的解释着:“前段时间她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雨薇的身份,然后就极力的反对了。” “这个……” 挂了这通电话,易水寒才发现手里夹着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于是赶紧扔在地上踩灭,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稍微平息一下心情,这才推开门走进病房去。 病床上,顾安澜已经平稳的吐着幽兰的气息睡着了,一头柔顺的头发瀑布般的洒落在大白枕上,粉扑扑的脸颊看起来比他晚上第一次来时要好了不少。 他悄悄的去旅行包里拿出自己的睡衣,然后又蹑手蹑脚的朝浴室走去,为了不惊扰到睡着的她,他选择了不穿带来的拖鞋。 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关掉床头最后一盏灯,坐在床边借助窗外的光线看着床上睡得安静的女人,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掀起被子的一角,悄悄的滑了进去。 其实安澜窝在被窝里并没有睡着,他去阳台大半天,她在床上努力数羊,刚数到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偏他进来洗澡哗啦啦的水声又把她给惊醒了。 所以易水寒到床边时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当他掀开被角滑进来的时候,她几乎是本能的掀开被子就要翻身起来,既然他要睡床,那她去睡沙发就是了。p 只可惜,她的身子还没来得及撑起来,就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控制住了,易水寒把她狠狠的圈在怀里,对着她的后颈窝热热的呵了口气。 安澜本能的觉得后颈窝痒,忍不住把头扭开,淡淡的开口:“二少,肺炎容易传染,如果你不习惯睡沙发,我去睡沙发好了。” 她跟他是夫妻,她不愿跟他吵,如果他非要赖在这病房不走,又非要霸占她的床,她只能退其次的选择睡沙发,虽然,她极其不喜欢睡沙发。 “你睡沙发不是腰疼?”他的手指穿插进她的头发:“头发都没干就睡觉了?自己是病号不知道么?难不成希望明天一早又烧到40°?” 安澜还没来得及反驳那句‘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易水寒已经‘啪’的一声按开了床头灯,微微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起她之前用的吹风。 “坐好,我帮你吹头,”他推动着她的身子:“坐我前面,你坐我旁边怎么帮你吹?” 安澜就顺从的坐到他前面去,下巴搁放在曲起的双腿膝盖上,任由他在身后用吹风帮她吹着原本就已经半干的 头发。 既然他要把戏演得这样真,怎么着她总得配合他才是,毕竟她说过,要尽量的做一个‘合格’的二少夫人。 在和易水寒签约的‘只婚不爱’协议里,有对豪门‘合格’少夫人的要求,而那要求是这样的: a:安分守己,b:绝对服从,c:在外边要懂得跟老公秀恩爱,d:在家要懂得分寸。 abcd四条,其实说穿了就是她在易家只是个摆设,是个木偶,完全没有做主的权利,除了一个二少夫人的身份,别的估计和佣人差不多。 不,连佣人都不如,因为佣人不顺心还可以辞职走人,而她,在沁园没有保住之前,连这个权利都没有。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少夫人她肯定做不来,不过现在—— 所为拔毛的凤凰不如鸡,为了外公留给母亲的沁园,她想,即使做不来,也要学着去做! “好了,”易水寒说话间关了吹风,把手指当梳子梳理着她一头柔顺的头发。 安澜本能的朝床边挪动身体:“我还是去睡沙发吧,这张床——的确有些小,我怕挤到你了。” 易水寒伸手就把她给拽进怀里紧紧的搂抱着,淡漠清冷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顾安澜,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昨天我们结婚了,是夫妻。” 安澜听了他的话不由得苦笑起来,然后轻声的问:“可是,你觉得我们俩这种夫妻需要睡在一张床上么?”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下去,随即冷冷的道:“这个社会上很多夫妻都是同床异梦的,我们之间虽然是异梦,但是必须同床!” “……” 安澜当即就默了,不再做声,也不再反抗,此时此刻她要执行豪门合格少夫人b‘绝对服从’,于是,她微微的闭上眼睛,任由他搂抱着自己,假装沉沉睡去。 易水寒看着怀里逐渐睡沉的女人,听着她均匀而又细微的呼吸声,脸上涌现出一丝浅笑,略显粗粝的指腹轻轻的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摩挲着。 五年过去了,依然还是没心没肺的女人,刚刚明明还因为他强行搂着她生气来着,这转眼半个钟不到,不也还是睡着了,而且还睡得这么香。 她倒是睡沉了,可他却是睡不着了,身体某处叫嚣着的痛,偏偏怀里的软玉是病秧子,他还得顾及她的身体。 深深的叹息一声,把手臂从她脖颈下抽出来,再次下床,蹑手蹑脚 的走向浴室,怕惊扰了睡沉的她,这一次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哗啦啦的放水,而是直接把毛巾堵在水龙头上,待毛巾湿透了再去冷却灼热的身体。 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或许是今天打了抗生素,总之,安澜这一晚睡得很好,几乎可以用死沉沉来形容,睡着的她也忘记了身边还躺着个人。 易水寒洗了凉水澡再次上床来,刚要抬手关床头灯,低眸的瞬间,却发现睡沉的女人眼角那滴晶莹剔透的泪。 他低下头去,悄悄的把她那颗钻石般的眼泪轻轻吻吸干净。 这一夜,她在易水寒怀抱里睡着,而且睡得很沉很香。 而易水寒有时睡着,有时又睁开眼来看着怀里的女人,确定她的真实存在而不是幻觉。 她睡得那样好,他抑制住自己要吻她的冲动,手指徘徊在她美丽的脸上,他细细的凝视着她,总觉得她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要好看。 ☆、其实不怪他 门外传来由轻变重的敲门声把安澜从沉睡中惊醒,她像往常一样手一推被子翻身就要起床来。 只是,这一次,她的手没推到被子,却推到一个火一般热度铁一般硬度的东西,当即就吓得她倏地一下坐起,腰却被人在此时紧紧的搂住了。 “轻点,这可是命根子,”睡眼惺忪的嗓音在她身畔沙哑的响起:“关系着你以后的性福。” 顾安澜的脸在瞬间滚烫,她刚刚的动作的确是有些大,她完全忘记自己结婚了,更加忘记昨晚还有个死皮赖脸的,宁愿跟她异梦也非要跟她同床的男人睡在她的身畔窀。 安澜一阵脸热心跳之后迅速的平静下来,推开他的手准备下床,没想到他却先他一步起身,把她拉下来躺着再帮她把被子盖上:“就这样躺着就好了,我等下去开门。” 易水寒说完这话,迅速的去衣柜拿了自己的衣服,连洗手间都没去就在床边三两下的换上了日常的衣服,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就穿戴整齐的去拉开了病房门。 而门外,站着的自然是一大早就来查房的医生护士还有昨天请的看护曾姐。 医生问了安澜的一些情况,又用听筒听了肺部,然后点点头道:“嗯,比昨天好多了,杂音已经不明显了,不过还是有,要继续卧床休息,另外也要注意饮食清淡,不要吃热气上火的食物,当然房间空调也不要太低,切记不要再感冒发烧了。” 医生说这些的时候,安澜就在一边安静的听着,当说到空调时,她偷偷的瞄了一眼,好家伙,昨晚曾姐明明帮她调的26°的舒适温度的,为何此时居然是20°了呢?怪不得连医生都觉得凉? 易水寒不动声色的拿起空调遥控器,一边往上调温度一边淡淡的说:“昨晚我就觉得热,所以就把温度调低了一点,而你……貌似也没说冷。” “……” 安澜囧,她昨晚被他禁锢在怀里,而他的怀抱跟个火盆一样,她要觉得冷才怪? “我昨晚给你带来了张嫂给你熬的鳕鱼粥,”易水寒看着她楞站在那忍不住皱眉提醒着:“还不赶紧去洗漱,我让曾姐热粥去了,等下你吃了好打点滴。” 安澜点点头,转身朝洗手间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他又说:“我上班去了,你自己保重点身体,争取早日出院好归宁。” 待安澜洗漱好从洗手间出来,易水寒果然已经不在病房了,而曾姐已经把热好的鳕鱼粥帮她摆放在沙 发跟前的茶几上。 其实安澜不喜欢住院,即使是肺炎,她也不愿意住到病房里来,她宁愿像上一次的肺炎那样,每天坐车来医院输液室挂点滴都成。 其实住院非常的无聊,上午还成,因为要挂点滴,所以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一样,总之不能自已行动。 可下午就烦了,点滴挂完除了睡觉几乎无事可干,虽然因为生病的缘故浑身有些疲软,可她也都还没虚弱到整天必须呆在床上的地步。 于是,她直接把照顾自己的曾姐给辞退了,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人照顾,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或者不能动弹了。 傍晚的时分,她去医院食堂买了饭上来,刚准备吃,手机就响了,而且还是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的电话号码知道的人不多,一般都是极熟悉之人,所以也没多想,以为是艺术中心那边打过来的,于是就按下了接听键。 结果手机里传来的是邵含烟的声音:“安澜,你是不是睡着了?” 安澜稍微楞了一下才分辨出这是邵含烟的声音,于是很自然的回答:“没啊,我在正准备吃晚饭呢。” “那我按门铃你怎么不来开门啊?”邵含烟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 “门铃?”安澜愈加的疑惑了,这医院的病房哪里有门铃啊?护士进来不都是敲门的么? “你出来开门吧,我在门口呢,”邵含烟的声音略微带着几分不耐烦。 “哦,”安澜应了一声,赶紧起身几步走过去拉开门,结果门外没有邵含烟的影子,于是忍不住疑惑的问:“妈,您在哪个门口啊?我没看到您啊?” “你家门口啊,”邵含烟也疑惑起来了:“你在哪儿吃晚饭啊?” “我……”安澜稍微迟疑一下还是如实的说:“我在医院呢……” “啊?”邵含烟明显带着惊讶的声音传来:“你在医院做什么?” “我住院了,”安澜见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也只能如实的汇报了:“我昨天感冒发烧了,来医院结果医生说是肺炎,然后……” “好了,你住哪家医院?住哪间病房?我马上过来。”手机里传来邵含烟说话的声音的同时还传来了启动车的声响。 安澜挂了电话又安静的坐下来吃自己买回来的晚餐,医院食堂的菜做得比较清淡,倒是很符合她的口味,她没有像别人那样觉得不好吃。 饭还没吃 完,邵含烟就风风火火的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对医院病房不熟,总之说护士长亲自把她送到安澜病房来的。 看见吃快餐的她,邵含烟当即就埋怨起来:“水寒这人怎么回事?老婆生病住院了也不管的么?让你一个人吃快餐?为何不打电话回来让张嫂做了送过来?” 安澜按照一个‘合格’的豪门少夫人态度应付着婆婆:“水寒他很忙,事情也多,再说了,我真没多大事情,一餐饭还从家里送来送去的耽误时间,何况医院食堂的饭菜做得非常好,毕竟医院食堂的厨师长期为病患做饭有经验,没准比家里做的更适合病患呢。” 邵含烟的目光迅速的在这间单人病房里搜寻起来,最后落在阳台上晾着的那一条淡蓝色的男士平角裤上,眼睛一亮:“水寒昨晚住这里?” “……” 安澜的脸当即就羞得通红,她今天下午才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易水寒昨晚换下的衣服其实早上他拿走了的,偏偏他昨晚换下的四角裤扔洗手间在,而早上他走时她人还在洗手间里,所以…… 为了转移话题,安澜赶紧请婆婆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又忙活着去烧开水:“妈,病房里没茶叶,我用白开水招待您不介意吧?” 邵含烟看着满脸绯红的儿媳妇倒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好了,安澜,别忙活了,我不口渴,我只想看看你们新婚的生活,毕竟俩个还算陌生的人组成一个家庭有很多地方需要适应,我还担心他把你一个人扔在他的公寓不管呢,既然他能到医院来陪着你,就说明他还是把你放在了妻子的位置在,所以……” 邵含烟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看着安澜道:“顾安澜,如果你这一生只想结一次婚,如果你没有很爱的人在等你……” “但是二少有深爱他的人在等他,”安澜淡淡的打断邵含烟的话,不想听她那么多的如果。 邵含烟听了这话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但是你现在才是水寒名正言顺的妻子不是吗?一个当妻子的,难得不应该努力的把自己的丈夫挽留在身边吗?” 安澜听了这话沉吟了半响才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何况是人心呢?” 邵含烟当即就不吭声了,因为顾安澜的话一针见血,她曾那样的努力,最终也就是留住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的心,又停留在谁的身边? 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邵含烟略微有些无奈的开口: “好吧,安澜,你跟水寒……你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人都说婆媳关系最难相处,我希望,我跟你之间不要处得那么紧张,即使以后不能做婆媳,见面也还能点头打招呼。” 安澜微笑点头:“谢谢,我也是这样希望的,毕竟,人生在世,人与人之间遇到就是缘分,而我们还能做一次婆媳关系,即使不能长久,可我……依然会珍惜这一段时间的。” “那就好,”邵含烟如释重负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什么,安澜,我就先回去了,告诉水寒,我明天回香港去,估计要一段时间才会过来,所以他也不用带着你搬到他外边的房子去住了,天泽跟语嫣又很少回来,家里那么大地方,别说你们俩生气,就是吵架打架都没人管的。” “……” 安澜再次无语了,她跟易水寒估计连气都不会生,更别说吵架打架了,她想他没有那种心情,而她,也没有。 邵含烟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就在她病房里呆了不到二十分钟,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这劲头却跟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有得一比。 因为处理公司一些事情召开紧急会议,所以易水寒下班就已经有些晚了。 当他走出会议室时,秘书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什么事?”易水寒见秘书那神色即刻知道有事,于是沉着脸问了句。 “凌小姐说她在绿野定了包间等您,”秘书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不跟你说了让转告她今天我没空吗?”易水寒明显的不高兴起来,这秘书现在是越来越不会帮他处理私事了不是? “凌小姐说今天是她25岁生日,”秘书赶紧解释着,接着还补充了句:“凌小姐说了,如果你不去绿野,她今晚就在绿野不走了。” “知道了,”易水寒阴沉着脸应了一声,那边陈楠已经将他的公文包和外套从办公室拿出来了。 “这一次的换机事件一定要处理好,”易水寒上车前还在叮嘱陈楠:“告诉售后部经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让他卷被子走人。” “是!”陈楠应了一声又帮他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再把车钥匙递给他,最后才低声的说了句:“我让秘书在绿野斜对面的花艺轩帮你定了一束黄玫瑰。”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再瞪了陈楠一眼,一句话都没再说,阴沉着一张脸上了车,然后把车开了出去。 晚上十点,安澜刚看完一档子 搞笑的文艺节目,关了病房里的电视躺到床上刚准备睡觉,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这么晚谁给她打电话?她稍微楞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依然是一组略微有些陌生的数字。 她迟疑一下按下接听键,结果却是易语嫣打来的,她这边刚‘喂’一声,易语嫣的声音就连珠炮的传来。 “哎呀,二嫂,你让我哥接电话,我找他有急事。” “他不在我这。”安澜如实的回答。 易水寒今晚到现在都还没来,她估计他也不会来了,毕竟他好好的一个人没事跑病房来做什么? “啊,他不在你哪啊?”易语嫣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失望,不待安澜开口接着又问:“那你知道他在哪没?” “我怎么知道?”安澜苦笑了一下:“我跟他今天没通电话,他估计在……有事在忙吧,你打他电话直接问他不就成了?” “他手机关机,”易语嫣的声音略微有几分烦躁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大哥说这次的事情有些大,如果处理不好对海米手机估计有麻烦……” “那他手机关机我也找不到他,”安澜劝慰着电话里着急的易语嫣:“要不你打他助理电话吧,没准他助理知道他在哪儿呢。” 其实安澜原本想说的一句是:要不你打凌雨薇的电话吧,没准易水寒就在凌雨薇那呢。 可她怕说出这样的话来把自己显得太小气了,让易语嫣误以为她在吃醋,于是就让她打助理的电话。 哪知道易语嫣直接说了句:“我没他助理的电话,我以前打二哥电话也没遇到她关机的情况,谁知道他今天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关机呢?” 安澜心说,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你打不通易水寒的电话难不成我就打得通了?再说了,我还没易水寒电话呢。 挂了易语嫣的电话,安澜手指不小心碰触到拨出键,看到屏幕上跳出‘水寒’两个字,她才猛地想起,昨晚易水寒把手机号留给她了。 电话已经拨出去了,而易语嫣说易水寒关机,所以她漫不经心的准备挂断,没想到手机屏幕上此时却显示已经接通。 估计是易水寒又开机了,她赶紧把手机放到耳朵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略微有几分熟悉的娇柔女声传来:“是顾小姐吧?”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听出这是凌雨薇的声音,于是淡淡的道:“麻烦让易水寒接一下电话好吗?” “他现在没办法接电话,”凌雨薇的声音略带着几分妩媚的笑意传来:“水寒这会儿在洗澡,顾小姐过会儿……” “那你等下让他给语嫣回个电话,语嫣好像有急事找他,”安澜迅速的抢断凌雨薇的话,说完这句,不等凌雨薇再说话就把手机给‘啪’的一声挂了。 把手机丢开,整个脸埋在枕头里,原本以为自己非常的坚强,可最终,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滚落下来,汹涌澎湃,把医院大白枕给湿透了一大片—— 同时,也冰凉了她那颗刚刚有一点点温度的心。 其实不怪他,因为早在结婚前他就说过只婚不爱的,是她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仅仅因为他昨晚赶到病房来了,于是就又…… ☆、年轻的先生是谁 这个夜晚,易水寒没有到医院来,第二天一早,安澜收到一束黄玫瑰,而花店的服务也好,送黄玫瑰来的同时还给安澜送了一份滨城都市报,说是今天花店活动,买花就送报纸。 安澜刚把花放到茶几上,正准备躺下来翻看报纸,护士就进来了,看见茶几上娇艳欲滴的黄玫瑰羡慕不已。 “二少对你真好,只是一个晚上没来陪你而已,居然都送玫瑰花给你道歉。” 安澜听了这话笑,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黄玫瑰递给护士:“喜欢拿去吧。” “那怎么好夺人所爱呢?”护士赶紧推辞着:“不用了,这么贵重的话,顾小姐还是自己留在病房里吧。” “我原本花粉就有些过敏,”安澜淡淡的道:“再说了,我是肺炎,怕花粉污染了空气,到时还得你们来喷消毒水,还不如赶紧拿走的好。” “……窀” 护士给安澜把今天的药弄好就拿着黄玫瑰走了,安澜安静的躺在床上输液,心里想着今天早上量体温都已经不发烧了,那她是不是可以提前出院了? 虽然说肺炎要挂一周的点滴,可她宁愿天天坐车来挂点滴也不愿意住在这病房里,因为住病房太无聊了。 中午的时候,卓不凡带了24枝康乃馨的花篮来看她,同时还给她带来了刚上市的盐水煮毛豆。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毛豆了,”卓不凡把毛豆放到安澜的床头柜上说:“那时候你书包里都装有这东西呢,下课时就拿出来吃。” “是吗?”安澜疑惑的望着卓不凡:“真有这事儿?” “当然有了,你以为我胡编乱造的?”卓不凡瞪她一眼:“你难道不喜欢吃盐水煮毛豆?” “喜欢喜欢,”安澜赶紧笑着,一只手拿了毛豆给嘴里送,像嗑瓜子那样把毛豆从壳里给剥出来。 “我看你精神抖擞的不像个病人啊?”卓不凡看了病床上的安澜又扫了眼茶几上那份还没翻动过的滨城都市报。 “噗……”安澜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原本就不是病号啊,前天不过是因为感冒发烧而已,现在不烧了,我都没事了,等下点滴挂完了,我就自个儿要求住院,在病房里住着郁闷死了。” “啊,你要出院啊?”卓不凡瞪着她那手背上的留置针皱眉:“我说你今天精神还不错,你就说要出院,我们这……还能聊到一块儿吗?” 安澜就笑,咬出一颗 毛豆道:“发小,我们已经不能愉快的聊天了,所以,你赶紧走吧,这医院消毒水味道不那么好闻。” 卓不凡就笑着说:“那成,你住院这般无聊,我等下去书城帮你买两本书去,赶紧说什么名著还没看过?” “别买了,我挂完这点滴就出院了,家里书房里多的不是书?哪里还用得着买?”安澜赶紧拦住他。 “真要提前出院?”卓不凡眉头一挑。 “嗯,我宁愿每天坐车来挂点滴,也不要住在这医院里。”安澜坚持着:“在医院里我不给消毒水呛死都会被闷死。” “那好吧,”原本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的卓不凡干脆又在沙发上坐下来了:“那我等你挂完点滴帮你办出院手续,然后再开车送你回去吧,要不你一大病号怎么去打车?” “……” 因为安澜提出签字出院,医生又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然后说肺炎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还要继续挂三天点滴,给她开了药,让她每天去急诊输液室挂就成了。 卓不凡帮安澜办理出院手续去了,安澜赶紧自己收拾起行李来,她是在整理出院的衣服时发现衣柜里有一堆衣服的。 而那一堆衣服,除了她自己的,还有易水寒的,她都不知道他带一堆衣服到她病房来做什么,他又不在她病房住。 安澜刚把东西收拾好,卓不凡已经拿着一叠收据和病历进来了,看见她一堆的东西撇撇嘴道:“你就住个院,又不是搬家,搬这么多东西来病房做什么?” 安澜默,不想说这些都是易水寒搬过来的,而且,有一半的东西还都是他的,其实她自己的东西没那么多好不好。 “茶几上的那份报纸呢?”安澜赶紧转移话题:“卓不凡,你来的时候看见报纸没?茶几上的滨城都市报?” “看见了,”卓不凡没在意的回答:“我以为你已经看过了,刚刚出去帮你办出院手续时随手就带出去扔垃圾桶了。” “……” 安澜直接有些无语,那报纸都没翻动过,卓不凡什么眼神?居然当垃圾给她扔了? “给,医院退你的一大堆钱,”卓不凡把手里的单据病历和一叠红钞递给安澜:“你住院时交了一万的押金,结果你住院三天才花了不到两千块,还剩下八千多。” “……” 安澜再次无语,押金不是她交的,因为她送到医院来是直接送进的急救室, 而住院手续好像是易天泽让人给办理的。 一万块,看来她得还易天泽一万块钱才行,人情欠了,这金钱,就还是不要再欠了吧。 易水寒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办公桌上的报纸,头版头条依然是他,只是和前天结婚上头条不一样,今天的头条,他绯闻里的女主角是凌雨薇。 海米总裁易水寒新婚第三晚密会旧爱,如此大标题格外醒目,同时还配了好几张照片上去,每一张看上去他跟凌雨薇都十分亲昵。 报纸只有照片,网络上还有一段是视频,而那段视频是他搂抱着凌雨薇从绿野出来,然后又扶她上车…… 更过分的是,这些个狗仔一路追踪,一直跟踪他的车,把他扶凌雨薇下车再送她上楼的画面拍摄得一清二楚。 “砰”他气得一拳打在办公桌上,厚实木料的办公桌都震动了一下,而他自己的手也震得有些儿麻木了。 “该死的狗仔,我只在雨薇公寓里呆了不到半个钟就出来了他们怎么就没有拍到?”易水寒铁青着脸低吼着。 “……” 陈楠在一边无语之际,心说,我的大总裁,半个钟时间不少了,如果你在车上就跟凌小姐已经把前戏做足了的话,那回到她的公寓,半个钟完全可以做完全套了。 “网上的人也没多少指责你的,”陈楠小心翼翼的开导着自己的总裁:“大部分人都是同情你跟凌小姐,说你们这是真爱,说……” 陈楠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当然,网络上的评论更多的是骂顾安澜不要脸的,说她虚伪矫情,说一套做一套,说她趁人之危什么的。 易水寒挥挥手示意陈楠出去,而他自己拿了车钥匙也出门去了,昨晚时间太晚,他赶到医院去已经不让进去了,所以今晚他得早点去医院才行。 都不知道那女人病情怎样了,烧退了没,他还是去接她出来吃晚饭吧,貌似,她从多伦多回来后,他跟她——好像都还没单独吃过一餐饭。 易水寒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还在想着等下带顾安澜去哪里吃晚饭,然而等他赶到1309病房时,敲开门却赫然发现里面住在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 “顾安澜中午挂完点滴就自己签字出院了,”护士态度极好的告诉易水寒:“是一位年轻的先生来帮他办理的出院手续。” 年轻的先生是谁?卓不凡?还是他大哥易天泽? 另外,她为是要这么 早就出院?肺炎不是要住一个星期的么?她这刚三天就急急忙忙的出院做什么? 难不成,是她看了今天的报纸?然后…… 还有,她出院了?那她会去哪里? 她并不知道他在外边公寓的住址,因为他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回顾家吗?不太可能,先不说她还是个病号,回去会让她母亲担心,就是她病完全好了,她这还没归宁,她一个人应该不会回去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又回易家大院去了,因为那是她目前知道他在易家唯一的住处。 邵含烟昨晚说她要回香港那边去,安澜还以为她是故意那样说的,目的还是不想她跟易水寒搬出去住。 然而,等卓不凡开车把她送回易家大院,她才发现邵含烟真的不在,而张嫂说夫人回香港去了,平时没什么事一般不会过来,因为旭日集团总部在香港,而旭日董事长易旭山平时也都在香港那边办公,来滨城的时候也不多。 安澜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一声,原来她嫁给易水寒也就落得个帮易家看房子的命,这么大一处院落,平日里估计也就她是固定的住客。 张嫂帮她把东西搬到楼上去,帮她收拾好又礼貌的对她说:“那成,二少夫人你先休息,我下去忙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一般都在楼下的。” 安澜点头表示明白,随口问了句:“有今天的报纸没?” 张嫂神色略微一变,赶紧摇头道:“没,夫人和少爷小姐都不在家,我又不看报纸,所以门口的保安就没把报纸给送进来。” “没就算了,”安澜没注意到张嫂的脸色,“我等会去书房找本书看就成了。” “那个……书房的钥匙我也没有,”张嫂略微有几分为难的看着安澜:“对不起,二少夫人,要不……你还是看电视吧。” 安澜直接有些无语了,这说来说去,住在这易家连书都看不上,看来她得早点归宁,把自己的笔记本带过来,否则岂不是要无聊死? 是真的无聊,她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实在睡不着,而且躺着也难受,于是干脆起身下楼,想着看能不能找点什么事做。 当然没什么事给她做,因为张嫂都做好了,她下来时,张嫂正在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 看见走进厨房的她,张嫂赶紧问:“二少夫人,你下来了?今晚想吃什么?我正准备上楼问你呢。” 安澜笑着道:“我吃什么都成,别太在意了,就我们俩,随便做两个菜就行了,做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今晚大少要回来吃饭,”张嫂说完这句又追问了句:“对了,二少晚上要不要回来吃饭的?” “不知道,”安澜如实的说。 她是真不知道,因为她跟易水寒自昨天早上在病房分开后就没有再见过面,甚至都没有通过电话。 “哦,估计不会回来吧,”张嫂自言自语着:“其实大少二少都很少回家来吃饭的,他们俩都是大总裁,也都是大忙人。” 因为市医院和易家大院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而易水寒从医院出来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所以就给塞在了路上。 等他开车回到易家大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而餐厅里,顾安澜和易天泽正面对面的坐在餐桌上吃饭。 “安澜,你病没好应该吃清淡的东西没错,但是清淡的食物不代表就全部都是素食,”易天泽说话间拿起公筷夹起一块白切鸡放她碗里:“白切鸡也是清淡的食物,而且营养很好,张嫂手艺不错,你尝尝。” “谢谢!”安澜轻声的道谢,夹起这块白切鸡的鸡翅送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 而这一幕,恰好就落在刚走进大门的易水寒眼里,让他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在瞬间冰冷下来。 安澜是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抬起头来的,当发现是易水寒时楞了一愣,然后站起来身来问:“那个……你吃饭了吗?” “不饿,”易水寒冷冷的回答了句,直接朝楼上走去。 安澜在餐桌边站了几秒,然后又默默的坐下来继续吃饭. 她明明问他吃饭没有,他却回答句‘不饿’,这是因为吃了饭所以不饿还是没有吃饭但是也不饿啊? 她跟他之间……还真是,没法沟通啊。 “别理他,”易天泽笑着对安澜说:“他今天心情不太好,生会儿闷气没准就好了呢?” “你怎么知道他心情不太好?”安澜略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对面的易天泽。 易天泽稍微一愣,正欲开口,没想到手机却在此时响起,他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给安澜说了声抱歉,然后起身走到门外接电话去了。 待安澜吃完饭上楼来,易水寒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看见她进来淡淡的问了句:“病好了?” “嗯,差不多 了,”安澜也用同样淡然的语气回答:“我不喜欢住院。” 其实她主要是不喜欢医院那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因为那会让她莫名的响起五年前的那个春天,她在医院呆的那半个月的日子。 “谁喜欢住院?”易水寒觉得她的回答更多的是白痴,用遥控器关掉正放着的电视站起身来:“既然吃饱饭了,那我们就走。” “走?去哪儿啊?”安澜略微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搬到我外边的公寓去住,”易水寒略微有几分烦躁的道:“我不喜欢一大家人住在一起。” “妈昨晚让我转告你,她回香港去了,说这地方空着,平时也没人,让你……让我们不要搬出去了,就住这里。”安澜赶紧把邵含烟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平时这里没人?”易水寒的语气明显的带着讥讽:“今晚和你共进晚餐的那个不是人?” “……” ☆、曾经的愿望 “平时这里没人?”易水寒的语气明显的带着讥讽:“今晚和你共进晚餐的那个不是人?”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好吧,他要搬就搬吧,所为夫唱妇随,虽然他们俩只是交易婚姻,可总的来说,也还是婚姻不是窀? 既然是婚姻,那她跟他就是夫妻关系,她不想跟他因为住哪里争吵,不,她其实什么事情都不想跟他争吵,只想过平淡安静的日子妲。 于是,默不作声转身走进卧室准备收拾东西,却发现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和一个行李袋安静的摆在那,看来,在她上来之前,他就已经收拾好了。 他的手脚,依然还是跟五年前一样的快! 待他们俩提着行李从楼上下来,易天泽早就不在客厅了,就连院子里他的车都不在了,看来安澜上楼后他也就开车走了。 易家大院到市中心并不近,有二十公里的样子,好在已经过了塞车高峰期,易水寒的车又开得有些快,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易水寒的公寓在市中心黄金地段,距离他的海米科技公司不到两公里的路程,他当初买这地方,主要也还是为了他上班方便。 安澜到他公寓时才明白他为什么要搬出来住,虽然他公寓不大,也就一百平米的样子,不过却是两室两厅,这就完全避免了他即使回家也不用跟她共处一室的尴尬。 “是你住客房还是我住客房?”安澜站在客厅里,看着左右两边的卧室问提着行李箱进来的易水寒。 “我饿了,”易水寒答非所问。 “啊?”安澜明显的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饿了,”易水寒白了她一眼:“医生说你只是肺炎,没说你耳朵也有问题。” “……” 安澜默了片刻,然后安静的转身朝厨房走去,原来,搬出来还有第二点好处,他可以把她主人的身份变成他的专属佣人身份。 看着进厨房的女人,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的把行李箱和行李袋都拉着进了主卧。 什么谁住主卧谁住次卧?他家就一张床,次卧空在那被他当做杂物间,杂物间能住人么? 安澜在站在光洁如镜堪比家具市场橱柜样板间的厨房里发愣,她没看出这厨房有使用过的痕迹,她严重怀疑这里有食材提供给她煮。 她是真希望这地方没食材可煮,然后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对 他说一声:“对不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饿了,自己去找餐馆吃饭吧。” 然而,当她拉开冰箱门时,希望在瞬间变为失望,因为冰箱里居然有食材,虽然不多,但是做给他一个人吃那是绰绰有余的。 好吧,安澜认命的从冰箱里拿出西红柿和鸡蛋来,早就应该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说饿了,就是为了要奴役她的,他又怎么会忘记准备道具? 待安澜把西红柿鸡蛋面煮好来主卧喊易水寒时,两个行李箱都已经空空如也了,动作麻利的他都又收拾好了。 而主卧的床上,此时铺着的,居然是他们新房里那一套大红色的龙凤百子图,安澜当即楞了楞,没想到他把这都带过来了。 “这么快就煮好了?”他把空了的行李箱拉起拉链站起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她问。 “嗯,”她应了一声,见他提着行李箱出来又问了句:“那个,既然你选择住主卧那我就住次卧吧。” “次卧没床没家具,我用来堆杂物的,”他云淡风轻的回答:“你要觉得自己跟杂物堆放一起比较好那我没意见。” “……” 她直接无语,有些无奈的看向客厅那米白色的流苏沙发,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他又说:“这套房只有一个洗手间,而且就在主卧里,我晚上睡觉习惯反锁门,如果你晚上不上洗手间,睡沙发我没意见。” “……” 安澜再次无语,然后只能认命的走向主卧,看来,即使搬出易家大院,她跟他虽然异梦,但任然还要同床。 先不要说她晚上要上洗手间,即使她有那憋尿的能力也没天天睡沙发的功夫,事实上她最不能睡的就是沙发,因为她不喜欢睡太软的地方。 刚在衣帽间把睡衣拿出来准备去浴室洗澡,门外餐厅就传来易水寒的声音:“顾安澜,你出来!” 她赶紧放下睡衣走出去,易水寒正生气的坐在餐桌边用手指着那碗西红柿鸡蛋面问:“为什么不是包的西红柿鸡蛋饺?我记得冰箱里是面粉而不是面条。” “因为你厨房的配料里没有糖,”她淡然的答:“我记得三月份的选亲会上,二少说没有糖的鸡蛋饺难吃死了,所以我就做了手擀面。” “……” 易水寒当即语塞,他那时有说过这句话么?他怎么不记得了?他好像就说了要留她在身边煮一辈子的西红柿鸡蛋饺吧? 安澜见他已经拿起筷子吃面条了,又转身走进卧室去,其实今晚这一通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或许因为这几天住院习惯了早睡,或许因为肺炎还没好,总之她已经有些困倦了。 虽然是公寓,但是易水寒这公寓装修却一点都不马虎,尤其是浴室,面积可真不小,足足有二十平米的样子,浴缸和淋浴还有干湿区都分隔得很好。 中国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一下,看来这是一句至理名言。 五年前的易水寒,还是一个三餐不继的穷小子,那时的她,做梦都没想过他是富二代,是香港旭日集团董事长易旭山的二公子。 还记得他们在多伦多租的是一室一厅的小民房,那时他们俩真穷,尤其是到月底捉襟见肘的时候,俩人还曾一起吃过一个汉堡。 可那时的他们是真快乐,即使只是粗茶淡饭,也能吃出幸福的味道来。 他们租住的公寓不大,洗手间就更小,只能容纳一个人,有时她蹲在里面洗衣服,他要进来上厕所,她就得端着满是泡泡的洗衣盆出来他才进得去。 那时他问她:“安娜,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她蹲在地上一边搓着满是泡泡的衣服一边笑着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间大大的洗手间,那样的话我洗衣服时你上厕所我就不用再给你让道了。” 他听了她如此大的愿望笑出声来:“你还不如说希望有个大大的浴室,那样你洗澡时我也能洗澡,我们就可以洗鸳鸯浴了呢?” 她的脸就羞得通红,当即就把手里的泡泡甩向他,而他闪身跳到她的身后,头从她的肩膀上挨过来,脸在她的脸上磨蹭着,薄唇在她耳边热热的吐着气息:“安娜,你想不想跟我洗鸳鸯浴?” 她脸红得跟坐在火堆旁边一样滚烫着,略微扭头想要把自己的脸和他的脸拉开距离,而他的薄唇就那样不老实的朝她粉唇印了过来。 她惊慌失措,手里原本搓着的湿衣服也‘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上,满是泡泡的手,稀里糊涂的就挂上了他的脖颈,就在洗手间门口,他们俩吻得如痴如醉。 那样久远的日子,久得她明明都已经忘记了,可现在站在这宽敞明亮的浴室里,却又那般清洗的从记忆的最深处跳了出来。 安澜洗好澡从浴室出来,易水寒还没到卧室里来,她头上裹着干毛巾去客厅找吹风,没看见易水寒的影子,而 阳台却传来他低声说话的声音,估计是在打电话。 好在吹风并不难找,就在电视柜下,她用吹风快速的吹干头发回到卧室,刚躺下,易水寒就推门进来了。 看见已经躺下准备睡觉的她,忍不住皱眉问了句:“今晚头发吹干了没?” “嗯,吹干了,”她象征性的应了声。 不知道他是不是不相信她的话,居然还走过来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的头发,直到感觉到的确是干的才满意的点头。 “那个……昨晚是雨薇的生日,”他这话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跟她解释他昨晚没用去医院她病房挤床的原因。 “哦,”她兴趣缺缺的应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睡,明天上午还要去医院挂点滴呢。” 安澜说完这句,伸手,关掉自己这边的床头灯,然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易水寒就站在那,借助微弱的光线看着侧卧在床上的女人,略显苍白的脸色在只有一盏台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淡然。 他刚刚还淡然的神色慢慢的褪尽,涌上心头的是莫名的恨,他就知道,他不该去做任何的奢望,她对他,根本就不在乎。 昨晚他没到她病房去,她居然,连电话都不曾打一个,而后来他赶到医院,因为时间太晚超过12点门卫不让上去,他打电话给她,她居然——还关机了。 他跟她,明明三天前就结婚了,明明是新婚夫妻,可他们之间,哪里有一丁点新婚夫妻的样子? 安澜上午去医院挂的点滴,这个季节也不知道是不是青黄不接春夏交替,生病的人都那么多,输液室挂点滴居然都要排队。 等安澜在输液室把三瓶点滴挂完,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而她因为早上没吃早餐的缘故此时饿得肚子呱呱叫。 其实早上她起床时,易水寒已经买了早餐回来了,可他买的早餐是叉烧包,而她不喜欢那种带甜味的肉,所以直接就没吃了。 护士拔掉针后,她坐了五分钟,待不出血才离开,刚走到医院大门外,正准备去斜对面的食街找家餐馆吃饭,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居然是艺术学校的老师杜汐打过来的。 “顾安澜,你转病房了是不是?1309病房里怎么变成一个老阿姨了?”杜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出院了,”安澜赶紧告诉她:“杜汐,你还在住院部是不是?” “是啊,我还在13楼呢,”杜汐略微有几分抱怨的声音传来:“顾安澜,你丫不是肺炎要住一个星期的院么?怎么才三四天就出院了呢?” “我身体恢复得快,”安澜笑着解释着:“得,我这会儿在医院门口,你赶紧出来吧,刚好我要去吃饭,我们一起去吧,今天中午我请客。” “顾安澜,我要去蜜坊吃饭!”杜汐看见她就直嚷着:“你这个没良心家伙,出院了都不告诉我,害得我今天还白买了一束花。” 杜汐说完就把一束康乃馨塞到安澜的手里:“看看,浪费了我几十块钱。” 安澜就笑,接过这一束康乃馨说:“不浪费不浪费,我拿回去插在家里的花瓶里,这不还是一样的?再说了,你希望我一直在医院住么?” “……” 杜汐无语,迅速转移话题:“我们赶紧去拦出租车吧,这里去蜜坊有三站路呢。” “为什么要去蜜坊吃饭啊?”安澜用手指着斜对面的食街道:“那边不就有很多餐馆么?高中档的都有啊,中西餐也都有啊。” “蜜坊的东西好吃,”杜汐拉着她朝出租车走:“你请我吃饭,还不能让我挑地儿?有你这么小气的豪门太太么?”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她是真没觉得那蜜坊有什么好吃的啊? 等她们赶到蜜坊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之后了,早过了吃饭的高峰期,所以不需要等位,随时有位置空闲出来。 “两位坐这吧,”服务员把她们俩领到一靠窗的卡位,递上精美的点餐牌就退下了。 安澜刚坐下来,就听见旁边有人在喊:“安澜,这么巧。” 安澜顺着声音看过去,却发现过道邻坐的卡位上正坐着易水寒表哥邵逸夫的未婚妻柳云溪,而柳云溪的对面,坐着的却是——凌雨薇! 而跟她打招呼的,正是曾给她做过伴娘的柳云溪! 安澜赶紧笑着点头:“是有些巧,没想到你们也来这吃饭。” “我们是这的常客,”凌雨薇抢在柳云溪前面开口:“这店的老板是水寒的朋友。” “哦,怪不得凌小姐是常客呢,原来是来这捧场的?”安澜说完这句又对正研究菜谱的杜汐说:“我们不捧场,我们赶紧点餐吧,我肚子饿得呱呱叫了呢。” 那边柳云溪也对凌雨薇说:“雨薇,我要一份照烧鳗鱼就成了,你点什么? 还是七分熟的牛排么?” “早上九点多水寒才陪我去海上皇喝了早茶,我这会儿都不饿呢,”凌雨薇优雅的拿起菜谱看了下,“我来杯卡布奇诺就好了。” “中午只喝一杯咖啡可以么?”柳云溪微微皱眉看着她:“要不你再来份意粉?” “不用了,我没胃口,”凌雨薇放下手里的菜谱,身子朝后一靠,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这边安澜和杜汐要了个双人套餐,最后杜汐还对点餐的服务员说:“再给我们一人来一杯卡布奇诺。” “喂,我们的套餐里有汤有果汁的,”安澜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杜汐:“我们喝得了那么多吗?” “去,蜜坊的卡布奇诺是出了名的好喝,”杜汐瞪了她一眼:“这是蜜坊的招聘咖啡,来蜜坊吃饭的人如果没喝卡布奇诺那就会觉得遗憾。” “噗……”安澜笑出声来:“卡布奇诺哪家咖啡厅没有?又不是多么稀奇的咖啡?” ☆、这么苦的咖啡带着醇香 “噗……”安澜笑出声来:“卡布奇诺哪家咖啡厅没有?又不是多么稀奇的咖啡?” “可别的地方没有这里的味道好,”杜汐一脸神秘的说:“等下喝了你就知道了,那种甜中带苦,苦中带香的味道,保管你喝一次就忘不了。” 安澜看她那样子忍不住笑,一杯咖啡而已,即使真的很好喝,也不至于就让人忘不了的地步吧窀? 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这世界上再深刻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被逐渐的遗忘,何况是一杯咖啡而已妲? 因为人不多了,所以上餐非常快,而安澜是真的饿了,餐一上来拿了筷子就埋头苦干,根本没有去关注过得邻座卡位的柳云溪和凌雨薇。 蜜坊的饭菜总的说来味道还不错,双人套餐搭配得也非常好,她和杜汐吃东西时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 就在她刚吃了一半的时候,隔壁邻座突然传来‘哐当’的一声,她和杜汐都愣神一下,然后才慢慢的扭过头去。 那边,凌雨薇推咖啡杯的动作大了点,撞到了柳云溪餐盘上,而她把手里的咖啡勺朝餐桌上一丢,烦躁的道:“我记得蜜坊的卡布奇诺明明是醇香的,为何今天这般的苦?” 柳云溪望了望她,知道她这是因为遇到顾安澜心里不舒服,可顾安澜就坐在隔壁,她只能附和着她的话说:“是吗,那估计今天煮咖啡的师傅糖放得少了点。” 安澜收回目光,继续吃饭,杜汐在对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感叹着:“蜜坊的卡布奇诺就是不错,喝一口都回味无穷,安澜,你喝一口试试看。” 安澜笑了一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的确是有些苦,不过好在苦中带着醇香。” 杜汐听了安澜的话忍不住就笑了:“我怎么觉着你这话有些像那句‘感谢上帝,因为刺中有玫瑰’呢。” 安澜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用手擦着嘴道:“我哪有那么高的境界?我就实话实说而已,这咖啡刚喝是有些苦,不过喝完后的确有你说的醇香。” 而邻座的凌雨薇则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然后高昂着头朝收银台走去,估计是买单,柳云溪推开吃了还剩三分之一的食物也站起身来。 “安澜,等下我回去要路过星海名城,我们一起回去吧。,”柳云溪礼貌的招呼着安澜。 “谢谢,不用了,我不回易家大院,”安澜也用极其礼貌的声音回答。 “哦,等下你还要去逛街吗?”柳云溪看了看安澜对面的杜汐,一脸的好气质,心里猜测着可能是她艺术学校的同事。 “不,我对逛街没什么兴趣,吃了饭就回去了,”安澜如实的说,生怕柳云溪邀请她一起逛街。 柳云溪听她这样一说就笑了:“既然这样,就坐我的车回去吧,又何必去打出租车,反正我也顺路,不用特地为你绕路,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呢?以后都是一家人。” “我真没跟你客气,”安澜笑着解释:“我……我们没在易家大院住了,现在住一品江南。” 安澜的话刚落,凌雨薇已经到身边了,看着柳云溪道:“走吧,单已经买好了。” 柳云溪点点头,又对安澜说了声:“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慢吃。”然后俩人便一起走向了蜜坊的大门。 杜汐见那俩人走了才对安澜说:“我以前就在屏幕上见过凌雨薇,就是海米手机的广告,觉得她好有气质,可今天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觉得也就……很一般。” “噗……”安澜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别讨论人家了,赶紧吃吧,等下你要不要逛街的啊?” “我一个人逛什么街啊?”杜汐白她一眼:“你还是个没痊愈的病号,即使你愿意舍命陪君子,我也不忍心拉上你不是?” “那不逛街我们就再坐会儿吧,”安澜按下点餐铃,不用一分钟,服务员就已经面带微笑的站到了餐桌边。 “再给我来一杯牛奶,”安澜看着杜汐问:“给你来杯柳丁汁怎样?” “好,”杜汐用纸巾擦着嘴。 “两位稍等”服务员接过餐牌转身而去。 “安澜,你是从加拿大回来的是吗?”杜汐手里搅动着已经凉了的卡布奇诺。 “那你看过华人音乐家邓擎苍的小提琴演奏会没?” 安澜握着咖啡勺的手本能的一紧,然后不动声色的答:“没,怎么了?” “听说他去年还到过多伦多开过演奏会呢,你没去看过吗?”杜汐略微有几分疑惑的看着安澜:“你也是拉小提琴的啊?” “他开演奏会那天恰好我有事就没去成,”安澜淡淡的回答着,然后笑着反问了句:“难不成你那时也在多伦多?” “我要能在多伦多就好了,”杜汐轻叹一声,接着又兴奋的说:“不过前段时间听说他要到中国开演奏会,而且首站就选在 滨城……” “嘡”安澜手里的咖啡勺掉在咖啡杯碟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震惊是不是?”杜汐没注意到安澜的神色,然后又略微遗憾的道:“听说邓擎苍的经纪人前几天都飞到滨城来了,可不知道为何,又连夜返回多伦多去了,应该是没跟这边的合作方谈妥,估计滨城的演奏会开不成了。” “你这都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安澜皱眉看向她:“我怎么就没听说呢?” “你最近一直在忙跟易家的事情啊,”杜汐忍不住笑出声来:“自从你参加了易家的选亲大会后,除了上课,你哪里还关注过别的事情?” 安澜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恰好服务员端上了她们俩刚点的牛奶和柳丁汁,也打断了她们正聊着的话题。 “哎,你说要是邓擎苍到滨城来开演奏会多好啊,”杜汐喝着柳丁汁感叹着:“那我就可以去现场看他的演奏会了,而且还能一睹他神秘女弟子,也就是他晴妇安娜的风采。” 安澜喝了口牛奶淡淡的道:“没准安娜就只是邓擎苍单纯的女弟子,别总把事情想得那般复杂。” 杜汐笑着说:“不是我们要想复杂,是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风气,你看娱乐圈里所为师生关系哪里还有师生的样子?你看现在那些个女明星动不动就认的干爹,不都是那种关系吗?” “哎,邓擎苍在加拿大,距离我们太遥远,”安澜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别谈他了,还是谈谈国内的这些个音乐家吧,不说那个从美国回来的钢琴王子要来滨城开独奏会么?” “是啊,听说他跟娱乐圈的那汪力新是那啥呢,”杜汐成功的被转移话题:“不过,前段时间这俩人又分别亮出自己的女朋友来了……” 杜汐接下来聊的是国内的音乐家和一些娱乐圈的事情了,让安澜暗自松了口气,于是便和她东拉西扯的聊着目前某卫视正举办的选秀节目。 “听说凌雨薇去参加了宇宙好歌星的海选呢,”杜汐喝着柳丁汁给她八卦着:“其实凌雨薇是靠着帮海米手机打广告才出名的,她前年参加过一档子选秀节目,结果只拿了个第五名,听说那还是易二少用钱砸出来的,今年去参加好歌星,我看够呛……” 安澜对凌雨薇不了解,虽然现在她已经嫁给了易水寒,凌雨薇也成了易水寒在外边公开的情人,可她也依然没花心思去了解过这么个人。 买单的时候,服务员看着她问了句:“ 是不是跟凌小姐一样,挂二少的账?” 她优雅从容的从包里掏出卡递过去:“不,我不挂账,我买单!” “还想去哪里?”走出蜜坊,安澜见杜汐并不那么想回去就又问了句。 “安澜,我想去买几件内衣,”杜汐的脸微微一红:“我内衣有些变形了,平时我跟你一样上了学校的课还要去上兴趣班的课,今儿个刚好有时间……” “行,我陪你去,”安澜二话没说就拉了杜汐的手:“走吧,新世界那边的玫瑰佳人不错,我们去看看。” “安澜,那个……你跟易先生的新婚夜紧张吗?”杜汐问完这句赶紧又补充了句:“我的意思是,你跟他之前毕竟不太熟,跟陌生男人那啥会不会……” “我不是在生病住院吗?”安澜直接回避了她的问题,心说,我跟易水寒哪里是陌生人,我们曾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的人。 “哦,看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杜汐脸微微一红,即刻不吱声了。 俩人来到玫瑰佳人内衣店,杜汐挑了几件自己的尺码,然后又问安澜:“你是穿多少的啊?我们俩谁更挺一些。” 安澜的脸微微一红,看了杜汐的胸前一眼说:“应该差不多吧,我是34c的。” 杜汐就懊恼的说了句:“还真是一样,只可惜,我们俩的命怎么就不是一样的呢?你可以嫁豪门,我却是嫁康门都这般的难。” “什么是康门?”安澜只觉得这个词语稀奇,就忍不住问了句。 “就是一般的家庭啊,”杜汐白了她一眼:“小康生活懂不懂?” “……” “安澜,这里的内衣不错,你不买两件吗?”杜汐见安澜就坐那,手里拿了件睡衣对她喊了声。 “哦,我家里还有不少呢,”安澜摇头笑着道:“我刚回国时买了不少,现在还有好几件没穿呢,下次再买了。” 杜汐点头,在那边跟导购员咨询着什么,安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她,顺便观赏了下玫瑰佳人专卖店的装修和布置。 杜汐买好单过来,拿出一个纸袋里的睡衣在身前比划了一下:“看看,怎样?新上市的,好不好看?” 一件真丝的普通吊带睡裙,样式中规中矩,唯一的特点是吊带上那两个蝴蝶结显得有几分别致漂亮。 安澜点头:“嗯,挺好的,睡衣嘛,款式不那么重要,只要质地好就成。” 杜汐点头,把这件睡衣放进纸袋里,又把另外一个纸袋递给安澜:“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所以就特地买了两件,我们俩一人一件。” 安澜笑着接过来,看了眼纸袋里,浅绿色包装袋里的确是一件浅粉色的睡衣,于是就笑着说:“谢谢啊,我结婚都没请你喝喜酒呢,你还给我送礼。” “哈哈,这有什么嘛?”杜汐笑着打哈哈:“我这不是投资吗,你嫁了大款,我得赶紧用点小东西巴结巴结你,等哪天我结婚了再让你给我送四位数五位数的礼,我不就赚回来了?” “行,”安澜就大大方方的应承着:“如果你结婚时我还是大款的老婆,我就给你送五位数的礼。” “那我得抓紧时间结婚才成,”杜汐一副深怕拿不到大礼的样子,把安澜和服务员都给逗乐了。 柳云溪刚把车停稳,就看易语嫣怀里捧着一大把康乃馨走过来了,赶紧下车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打趣的道:“我来接你都没带花来,你倒好,反而是捧着花出来了,谁送给你的?你不刚到吗?难不成机场都有追求者?” “去。哪来那么多的追求者?我这买来送人的。”易语嫣白了她一眼拉开后排车门,把手里这一大捧康乃馨放在后排座位上。 “你还用得着给人送花啊?”柳云溪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那些整天手捧鲜花钻戒围着你转的苍蝇不都让你烦死了吗?何方神圣需要你大小姐反过去追?居然要给他送花了?” “噗……”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上车时推了驾驶室的云溪一把道:“去,哪里有何方神圣值得我去追啊?现在的男人都跟牛皮癣似的甩都甩不掉,我躲都来不及,还主动出击?” “那你这一束花是……”柳云溪回头望了眼后排那花,又疑惑的看着她。 “送给我二嫂的,”易语嫣说完又补充了句:“也就是顾安澜,我妈在电话里说她生病住院了,让我回到滨城去看望一下,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她生病住院了?”柳云溪楞了一下说了句:“怪不得脸色不太好,那么苍白呢。” “你去看过她啦?”易语嫣掏出包的手机又放回去:“那我就不用打电话给我二哥问她的病房号了,你直接拉我去就得了。” “我是中午跟雨薇在蜜坊吃饭遇到她的,她当时跟一女子也在蜜坊吃饭,”柳云溪想了想说:“我不确定她现在还有没有在住院,你还是打电话问问你二 哥吧。” “你中午和雨薇碰到她?”易语嫣倒是来兴趣了:“说说,她跟凌小姐有没有上演正室小三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精彩戏码?” “针锋相对到没有,”柳云溪笑着启动车说:“不过雨薇因为心情不好说蜜坊今天原本醇香的卡布奇诺这么苦,而她却说这么苦的咖啡都带着醇香。” “也难怪二哥要娶她了,”语嫣在一边接过话去叹息一声感叹道:“仅仅一句话,她就甩凌雨薇几条街了。” “是啊,我就给她当了一次伴娘,以前没注意过她,不过今天……她的确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柳云溪笑着接过话去:“看来,某些方面,我还得跟她学习……” ☆、秀了一次二少夫人的身份 安澜和杜汐在新世界门口分手后原本打算坐车回去的,可她刚走到地铁站,艺术中心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她最近旷课太多了,很多小提琴提高班的家长嚷着要退钱,问她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因为小提琴提高班就她一个老师,而她婚前就耽误了好几天,现在婚后又不能去上课,学生的家长有意见也是很自然的妲。 她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去了一趟艺术中心,毕竟这是她个人的问题造成的,如果给学生的家长退款,那么,就意味着艺术中心有损失。 艺术中心的领导见她去了,又打电话叫了那几个小提琴提高班的家长过去,大家一起开会讨论了一下这个情况。 经过一番争执讨论,最终达成给家长退款的协议,而这个退款自然是安澜一个人来退,因为原因是她造成的,艺术中心不可能还来承受这样的损失。 好在钱也不多,每个孩子也才交三千多块,而安澜一共才收六个学生,一共退了两万块钱,安澜给这几个孩子也上了好几次课了,不仅没拿到一分钱,而且还倒贴了一万块钱出去窀。 忙完这件事情,已经是旁晚七点钟了,安澜刚走出艺术中心大厦大楼,易水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刚按下接听键,都还没来得及‘喂’那一声易水寒的声音就传来:“顾安澜,起来给我开门!” “开门?”安澜稍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试探着的问了句:“你下班回家了?” “我不回家还去哪里?”易水寒没好气的声音传来:“赶紧起来给我开门,大白天的,你睡觉也睡得这么死?” “我没在家里啊,”安澜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我挂完点滴就有些晚了,然后艺术中心这边又有点事情,我就过来了……” “那你现在哪里?”易水寒略微有些不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在艺术中心这边,”安澜赶紧汇报着:“我已经忙完了,现在准备去坐地铁回家……” “你别坐地铁了,就在那等我,”易水寒迅速的切断她还没说完的话:“我马上开车过来,都已经晚上七点钟了,等你坐地铁回来再做晚饭得什么时候?我们今晚还要不要吃饭了?” “……” 安澜挂了电话,然后走到艺术中心大厦跟前大广场边站着,既然他让她等,那她就等吧,豪门合格少夫人第二条,绝对服从她还是记得的,何况她也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跟他争吵。 站在路边有些无聊,于是便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来,其实没什么观赏的,除了车流川流不息的马路就是高矮不齐层次不一的钢筋水泥建筑物。 而这些靠马路边的建筑物一二楼大多是商铺或者酒楼,斜对面是一家高档会所,正是饭口,不断有人朝会所的大门走去。 安澜对那些进会所的男女并不感兴趣,只是瞥了一眼便要收回目光,却在视线撤离的一瞬间,猛的发现一打扮得有些娇艳的年轻女子正和一五十多岁男人搂抱着朝会所门口走去。 而那女子的背影略微有些熟悉,她走到旁边再看,果然熟悉,居然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顾安瑜。 刚好是行人绿灯,她迅速的跑过去,看着那浅粉色礼服裙的背影喊了声:“安瑜!” 女子刚要跨进门的脚步停滞一下,慢慢的回转头来,当看见是她时楞了一愣,然后亲昵的对身边的老男人说了句什么,便摇晃着婀娜多姿的身材走了过来。 “呵呵,二少夫人也来这会所……消遣?”安瑜的脸上明显的带着嘲讽:“难不成这刚结婚,二少就满足不了你?还是,根本不愿意满足你?” 安澜被她的话气的差点吐血,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道:“跟我走,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念书,满脑子都想的是什么?” “跟你走?”安瑜甩开安澜的手,讥讽着道:“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来管我啊?” 安澜微微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安瑜却根本不等她的回答,已经转身朝会所门口等她的老男人跑去了。 安澜正欲再次追上去,手机又在这时响起,她掏出来一看,果然又是易水寒打来的电话。 “不是让你在路边等吗?跑哪去了?”易水寒的声音略带不满的传来:“你就几分钟都呆不住?” “我在斜对面,马上过来,”安澜回了这声,迅速的挂断电话走过来,在过人行道时已经看见他那辆崭新的奥迪q7停在路边。 “挂了点滴不回家休息一个人乱跑什么?”易水寒待安澜上车后把车开上大道才终于开口,侧脸过来看着她,眼神里明显的带着对她的不满:“不知道肺炎还没完全好啊?不住院就算了,还不休息,难道医生今天告诉你完全好了?” 安澜轻咬了一下唇角才低声的道:“我在医院门口遇到学校的同事,一起去吃了饭后恰好艺术中心打电话过来……” “艺术中 心的事情你过几天去处理不行?”他真是服了她了:“是你身体重要还是处理艺术中心的事情重要?多大的人了?孰轻孰重分不到啊?” “……” 安澜直接不说话了,而恰逢塞车高峰期,不知道前面是不是撞车了,开始还有骑单车的速度,后来渐渐的就跟蜗牛爬行差不多了。 “这车不知道塞到什么时候,要不你先睡会儿,等下到了我叫你,”易水寒不再责备她跑出来的事情,扭头看着她轻声的道:“座位旁边有个按钮,你用手按住,身子慢慢朝后躺,座椅就可以放低了。” “嗯,”安澜应了一声,迅速的找到那个按钮,按照他教给的方法把座椅放低了不少,然后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的合上了眼睛。 或许的确是因为身体没有恢复,或许是上午挂了点滴抗生素的作用,刚刚在艺术中心还不觉得,这会儿真正躺下来,才发觉浑身还是有些虚弱无力。 安澜原本还想着我只是假寐一下,可不知道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且睡着后的她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的多伦多。 那时,易水寒总是骑着他那辆山寨版的法拉利,载着她在多伦多的大街小巷穿行,寻找着那些遗留在多伦多街头巷尾的美食和流浪着的音乐。 而那时,她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坐在他山寨版的法拉利车后,双手环抱着他的劲腰,然后整个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他那随着车轮转动的心跳。 自从易水寒有了那部山寨版的法拉利后,他们俩就和公交车绝缘了,从此以后,不管去哪儿,易水寒都用他那辆法拉利带着她去。 安澜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做着梦,一会儿是阳光明媚的夏天,她和易水寒在多伦多的湖滩上追逐,她手里抓着一条不断滑动的鱼惊慌失措的喊:“威廉,我抓不住它,它太滑了,要挣扎着逃离我的手心……” 他就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鱼,然后用力的在地上一摔,再捡起来,鱼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了,总之,他放进她手里的时候,那条鱼在她手里已经一动不动任由她想怎么捏都成了。 “要把鱼抓紧,首先要把它弄死或者是弄晕,”易水寒循循善诱的教导她:“当它再也不能动弹了,你就是让它跑它也跑不了。” 一会儿又是冰天雪地的冬季,她和他面对面的站在大雪飞舞的雪地里,他脸色黑沉眼眸通红,而她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抖,打了整整一夜的腹稿,最终面对他时却是嘴 唇蠕动半天都说不出来。 一会儿是她在温哥华演出归来,他高兴地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她转圈,用手指着餐桌上一排排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面团喊:“安娜,我终于学会包饺子了,这是你最喜欢的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饺子……韭菜鸡蛋……”安澜嘴里呢喃着,身子翻动了一下,却在瞬间感觉到身子微微一震,然后整个人完全的醒转过来。 坐直身子,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周遭闪着霓虹灯,前面不远处正是滨城的第一建筑旭日100,而她坐的这辆车已经停了下来,身边的男人熄了火扭过头来看她。 “不是精力很好,怎么上车就睡得跟猪样?”易水寒白了她一眼,随即又淡淡的道:“还不下车,难不成你还没饿?” 饿?被他这一提醒,她即刻感觉到饥肠辘辘起来。 推开车门下车,掏出手机一看,好家伙,她记得上他车时才七点多一点啊,怎么此时已经是九点多了啊?从艺术中心到旭日100,走路顶天了也就一个钟吧,他居然开了两个多钟? “塞了很久的车么?”她下车来时看见马路上开得飞快的车流还忍不住问了句。 “只塞了一会儿,”他如实的回答:“大约十分钟而已。” “那你这什么破车啊?比走路还慢,跟蜗牛差不多吧?”安澜说话时还忍不住用脚去踢了那车轱辘一脚。 饿能怪她吗?还不都是他自己车开得慢的过?要早到这不早就可以吃饭了?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边带着她朝前面的餐馆走一边淡淡的道:“我这不是才刚买的新车吗?磨合期都还没过呢,我不得慢慢的耐着性子开啊?万一开急了,磕了碰了刮了撞了什么的,要被我老妈知道了,岂不是要k死我?” 安澜听了这话不由得就笑了起来,原本略微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在瞬间大好,原来一物降一物是有道理的,易水寒也有害怕之人。 “知道有人能镇住我你很开心?”他看向她那小人得志的脸闷闷的问了句。 “你说饿了吗?究竟去哪里吃饭啊?”安澜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而且还反问了回去。 “就前面的万绿湖菜馆,”易水寒用手指了一下前面斜对面的餐馆:“这是正宗的客家菜,你生病了不是要吃清淡的么?我总不能带你去吃重庆火锅吧?” “……” 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万绿湖里有的是位置,大堂经理眼尖,一眼就把易水寒给认出来了,赶紧讨好的问要不要包间,楼上有vip包房。 易水寒淡淡的婉拒了,说就在靠窗的位置就成了,包间里空气不流通,而太太身体有些不舒服,需要在空气畅通的地方用餐。 万绿湖以客家菜为主,易水寒点了两个有名的客家菜白切鸡和酿豆腐,又点了服务员推荐的万绿湖原生态的魽鱼和野生蔬菜。 因为过了用餐高峰期,此时餐厅用餐的人极少,所以菜上得很快,而安澜和易水寒也的确是都饿了,俩人就埋头吃饭,并没做过多的交流。 晚餐在安静中进行,期间易水寒的手机响了两次,易水寒倒也没有避着安澜,直接在她面前接的电话。 易水寒的手机不漏音,对方说的什么安澜自然是听不见,而她就听见易水寒‘嗯’了两声,然后温柔的说了句“我在忙,还有很多事,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什么的。” 这样温柔的声音,体己的话语,不用问都知道打电话给他的人是谁,只是不明白既然他和凌雨薇爱得那样深,为何又非要委屈自己来陪她? 或许是想要维护海米手机总裁的形象吧?她很快为他找到了理由,然后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现在的易水寒早就不是五年前多伦多的威廉。 原本有些迷茫的心逐渐的又清醒安定下来,安心的用餐,想着从今以后,她跟他,估计要过一点时间这种夫唱妇随的秀‘恩爱’日子了。 没想到买单的时候出了意外,易水寒的手在库包里一掏,然后懊恼的说了句:“糟糕,我钱包忘带了,应该还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安澜微微一愣,然后赶紧笑着安慰他:“没事,我这带钱包了呢,就刷你给我的卡吧,反正也都还是你的钱。”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然后看着她把那张他给的附属卡递过去,而她的脸上从容淡定,貌似在说,这不,我秀了一二少夫人的身份。 买了单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夜色正浓,今夜没有月光,不过苍穹里居然冒出了星星,这对于现代化的都市来说极其难道,她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要不我们去旭日100顶楼看星星?”他见她走路都在仰头望天空,忍不住好心情的提议。 她笑,摇摇头:“不去了,明天上午还得去医院挂点滴呢,如果病情加重了,医生又该说我了。” 他这才想起她还是个病号,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出院,原本还应该住在医院的病房里,于是也不强求,迅速的带了她走向自己的车。 回家的路上,车已经不再像蜗牛那般爬行了,而是迅速的朝着一品江南开去,不塞车,几公里的路程,也就十分钟不到就到了。 刚回到家,易水寒的手机又响了几次,而这一次他直接选择了把电话掐断不接,可那打电话的人偏不死心,过一会又打过来。 安澜终于听不下去了,即刻表现出豪门少夫人的‘胸怀大度’:“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 他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转身直接进了卧室,去衣帽间拿了睡衣,然后直直的走进浴室,再‘砰’的一声把浴室门给关上了。 安澜盯着浴室门发了下呆,苦笑一下摇摇头,把今天杜汐送给她的纸袋扔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 ☆、你穿上肯定好看 易水寒从浴室出来,看见还窝在沙发上发愣的她,忍不住过来用手推了她一下:“还不去洗澡,都几点了?不说明天还要挂点滴?” 安澜点头起身,路过衣帽间时又拿了睡衣裤,然后急急忙忙的走进浴室,时间真的不早了呢。 易水寒来到沙发边,看见一个浅紫色的纸袋,觉得有几分好奇,于是便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女性的衣服,并没有拆开来,又放进纸袋里去了妲。 时间不早,他刚把温度调到适合她的26°,就听见浴室里传来‘啊’的一声,明显的是安澜的尖叫。 他丢下遥控器就朝浴室跑,站在门口用手拍打着浴室门,略微有几分着急的喊道:“安澜,怎么了?窀” “没……没事,”安澜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还算稳定,听上去好像的确没事。 可易水寒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追问了句:“安澜……要不要我进来看看?” “不……不用,”安澜有些语无伦次的拒绝着:“真没什么事。” 浴室里的安澜嘴里说着没事,然而当她用最快的速度捡起自己跌落在地板上的睡衣时依然还是欲哭无泪了。 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只不过是伸手取三角裤而已,谁知道怎么就把旁边的睡衣给碰掉了,此时这湿了三分之二的睡衣她要如何穿到身上去? “安澜?”易水寒的声音再次从浴室门外传来。 “我……我睡衣掉地上了,”浴室里的安澜欲哭无泪的开口:“那个……你能帮我拿一件睡衣吗?” “嗯,我这就帮你拿,”易水寒说话间转身去了衣帽间。 仅仅两分钟,易水寒略带遗憾的声音再度从浴室门口传来:“安澜,昨天我们搬来时我收拾行李比较匆忙,睡衣只帮你带了一件,现在没有多余的睡衣了,要不……给你一件我的体恤衫?” “啊?”安澜在浴室里楞了一下,然后猛的想起杜汐送自己的睡衣,于是赶紧说:“那个,沙发上的纸袋里有一件今天下午刚买的睡衣,你帮我把那件递进来吧。” 其实平时她新买的衣服都要过一次水才穿,而睡衣等贴身衣物更是要清洗浸泡,从来不穿刚买回来没有洗的衣服。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穿没洗过的睡衣总比不穿睡衣好吧?不,总比穿他的体恤衫好吧? “好,我这就去帮你拿,”易水寒 说完这话迅速的转身来到沙发边,拿起那个浅紫色的纸袋,伸手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 衣服被浅绿色的塑料袋装着,他用手撕开塑料袋,一个小小的纸盒掉地上,他稍微一愣捡起来,结果却发现是杜蕾斯。 他的脸在一瞬间黑沉如冰,顾安澜这是什么意思?他跟她是夫妻,她居然买这个东西回来?她就那么怕……怀上他的孩子? 烦躁的,几乎是发怒的把那盒杜蕾斯扔到垃圾桶里,抓起这件真丝睡衣,因为只抓到衣领处,这件睡衣一下子舒展开来,他一看,然后—— 呼吸在瞬间有些急促,只觉得身上的热血在朝某一个地方奔流,而脑海里即刻浮现的是安澜等下穿上这件睡衣的样子。 浴室里的安澜紧紧的抓着浴巾靠在浴室门口,见易水寒好久没把睡衣拿来,忍不住就又喊着:“水寒……易水寒?” “来了,”易水寒的声音低沉暗哑,他手里抓着这件睡衣,想着睡衣的款式和那盒杜蕾斯,心里五味杂陈有些不是滋味。 安澜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裹在身上的浴巾,一只手伸出来:“那赶紧给我,” 易水寒看见那伸出来白皙的手,有一种想要把门推开直接挤进去的冲动,可想着她还在生病,最终控制住自己,还是把手上这件薄纱睡衣给递了过去。 “你穿上肯定很好看,”他把睡衣放在她手上时还忍不住用压抑着好笑的声音说了一句。 安澜接过睡衣一愣,心里想着的却是一件睡衣有什么好看的?何况这睡衣她今天看杜汐展示过了,也就一般吧。 于是,她没有多想,收回手迅速的把浴室门‘砰’的一声紧紧带上,因为又仔细的检查一下,发现这浴室没有多的门才长长的松一口气,慢慢的把手里的睡衣展开。 可这一展开,她当即就被雷倒了,她手里拿着的睡衣哪里跟下午杜汐在她跟前比划的那件一样啊?这分明就是—— 好吧,眼前这件睡衣轻薄如纱,分明就是透明的,这穿上去跟没穿——有多大的区别? 这简直就是——皇帝的新装!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易水寒那句‘你穿上肯定好看’的意思了,脸在瞬间像是被火烧云给染过一般,滚烫得她自己都不敢用手去摸。 天啦,该死的杜汐,她这是——存心害她么? 还有,她穿这样的睡衣出去……易水寒会不会误以 为她是在诱惑他?虽然,她跟他之间早在n年前就果裎相对过。 可果裎相对和穿情趣睡衣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好不好? 让她穿这样的睡衣出去,还不如直接在这浴室里挖一个地洞钻进去好点,她靠在浴室门上望着镜子里手提着情趣睡衣的自己欲哭无泪。 易水寒在卧室里把床头灯调成橘黄柔和的光,整个房间即刻显得温馨又浪漫,他略微沉思一下,又去客厅的阳台搬了盆白玉兰进来放在床尾柜上,让白玉兰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做完这些,已经是是晚上11点多了,而距他给安澜递睡衣也过了一刻钟了,安澜居然还没有出来。 他终于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到浴室门口敲门:“安澜,你换好衣服没?” “好……已经好了。”随着安澜的声音落下,接着浴室门被‘咔’的一声拉开,然后安澜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走了出来。 浴巾是厚实纯棉的,把她玲珑的曲线包裹着,不过那一双莹白修长的腿,却从浴巾的下方盈盈的延伸出来,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的诱惑。 看见站在浴室门口的易水寒,她原本在浴室里已经恢复白皙的脸颊在瞬间又泛起红晕,白里透着红,就好似初秋刚刚成熟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易水寒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安澜被她看得非常不好意思,双手紧紧住在浴巾低着头懊恼的解释着:“那个……这睡衣不是我……” “安娜,”易水寒轻声的呼唤着她的英文名。 安澜被他打断,心里忍不住一紧,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想要从他身边悄悄的穿过去。 只可惜,她刚到他身边,就被他伸过来的手抓住香肩,稍微用力就拽进了怀里,然后紧紧的拥抱着她,薄唇在她耳边热热的吐着气息低语:“安娜……我们是新婚夫妻。” 易水寒的声音因欲望而变得低沉暗哑的同时也极富磁性,伴随着房间里白玉兰的花香,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让安澜在瞬间错失了神,就那样愣愣的呆在他怀里没了反应。 而易水寒则拥着她朝那张大床走去,安澜柔软的娇躯被他拥抱在怀里,而他仅存的理智也在她从浴室走出来那一瞬消失殆尽,此时此刻,他只想要拥有她,全部的她。 安澜是在被他推倒在大床上理智才被唤回的,她迅速的用手推柜着他,急喘着气息的嘴急急忙忙的拒绝着:“易水寒,你说 过我们的婚姻是……” 只婚不爱四个字最终还是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被易水寒即刻追到的薄唇完全的堵在了腹腔里,而他的大手已经拉扯掉了她身上裹着的浴巾,然后,她身上那件透明的情趣睡衣混合着她曲线玲珑的娇躯就那样在柔和温馨的灯光下呈现…… 柔和的灯光,白玉兰的清香,混合着沐浴露的体香,那红色的床褥好似红色的海洋,顾安澜感觉自己被抛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随着波涛汹涌的推进,一会儿海底一会儿浪尖…… 安澜是被那穿透厚重窗帘的阳光给刺醒的,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抓起床头柜的手机一看,好家伙,早上十点半。 扭头看了一眼床畔,自然没有易水寒的身影,她忍不住伸手一摸,果然连余温都没有了,估计早就起床上班去了。 都说同床异梦的夫妻生活最难熬,为何她跟易水寒这异梦同床却能睡得这样沉,还睡得这样香? 安澜起床迅速的洗漱后就急急忙忙的出门了,因为要去医院挂点滴,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还是谨遵医嘱乖乖的去了医院。 出门时比较匆忙,就没注意到餐桌上用罩子罩着的早餐,更加没有注意到那一张小小的纸条。 因为到医院晚,所以中午吃饭的时间还在挂点滴,而她因为早餐没吃的缘故肚子咕咕的叫,最终没有熬住,还是打电话叫了份快餐过来。 她是等快餐送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右手在打针,偏偏快餐店送来的快餐还只有筷子没有勺子,这简直就是对她左手的大考验。 就在她用左手折腾着快餐盒子里的饭菜艰难的往自己的嘴里送时,手机却在这时响了,她不得不放下筷子又用左手接电话。 电话是易水寒打来的,刚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就低低的传来:“打座机怎么不接?” “座机?”安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家里的座机啊,”易水寒在电话那边提醒着她:“你没看见客厅里有电话机么?可即使没看见,那电话机响的铃声你也应该能听见啊?” “我没在家,”安澜这才知道他说座机是怎么回事,赶紧解释着:“我在医院挂点滴啊。” “挂点滴?”易水寒的声音明显的带着疑惑的传来:“都下午两点了额,你点滴要挂这么久的么?” “我起床晚了,”安澜说到这个脸就红了,忍不住低声的道:“我到医院都十 一点多了,输液的人又多,中午值班的护士又少,我一点钟才挂上点滴呢。” “那……好吧,”易水寒在那边压抑着笑意开口:“那你挂了点滴就赶紧回去……” 易水寒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手机里传来“啪”的一声,紧接着是安澜的惊呼,忍不住关心的问:“安澜,怎么了?” “我快餐掉了,”安澜看着掉在地上的快餐盒子有些囧:“刚送来的快餐,我才吃了几口,刚刚膝盖动了一下……” “你不能等打完点滴才去吃饭吗?”易水寒明显带着责备的声音传来:“外边那些快餐店的东西都不好,尤其是炒菜的油据说都是地沟油,你身体还没好,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我饿了嘛,”安澜略微有些不高兴的回答:“饿了不吃饭的么?饿出胃病不同样非常麻烦?” “你不是起床晚么?”易水寒在电话那边郁闷的问:“起床晚那早餐就吃的晚啊,十点多吃的早餐,这么快就又饿了?” “我那么晚起床哪里还有时间吃早餐啊?”安澜闷闷的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你没看到我留给你的纸条?” “什么纸条?”安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我早上出门没看见纸条,你放哪儿的?” 易水寒在手机那边叹息了一声才道:“放餐桌上的啊,用给你留的早餐盒子压着的,你早餐都没吃,自然是没看到了。” 安澜的脸微微一囧,忍不住就嘀咕了句:“我起床晚还不是……你害的……” “哈哈哈,”易水寒的笑声带着好心情的传来,然后低声的道:“好了,我以后……尽量节制一点点,不让你那么累……” “你还有事没?”安澜被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愤愤的问了句:“没事我挂电话了。” “再等一秒挂,”易水寒在手机里喊住了安澜:“那个,既然你没看到纸条,那我就告诉你一声,挂了点滴到公司来等我,别像昨天那样去闲逛了,今天是云溪的生日,晚上邵逸夫帮她开生日派对,我们要去参加。” “那我等下输了液自己坐车过去,”安澜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反正我输液完了也还早,有的是时间。” “你知道她的生日宴在哪举行吗?”易水寒冷冷的声音传来。 安澜当即一愣,还来不及回答易水寒的话,他就大爷似的在那边把电话给挂上了, 完全不给她询问地址的时间和机会。 “易总,这是下面递上来的策划书,”陈楠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 易水寒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接过陈楠手里的文件和光碟,把文件放下,又把光碟放电脑光盘里。 “还有什么事?”易水寒见陈楠还站在那,忍不住又追问了句。 “那个,凌小姐报名参加了好歌声的大赛,”陈楠小心翼翼的汇报着:“她的目标是前三甲,你看……” 易水寒用鼠标点了视频暂停,想了下才开口:“那边主办方联系过我了,希望我投广告,当然,这也算是一个合作共赢的机会,只是这档子节目带来的效应不会太强,毕竟这类节目最近几年已经泛滥成灾了,换汤不换药,我已经婉拒了主办方,你就这样告诉她就行了。” “是,我知道了,”陈楠点头应了声,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你愿意被人说成小三么 安澜挂完点滴已经三点多了,市医院距离易水寒的海米科技并不近,她想着反正去公司也还是要等易水寒,于是就选择了要转一趟车的地铁而没有打出租车。 安澜到海米科技时,迎接她的是秘书张雯,看见她就面带微笑的把她领进易水寒的办公室:“易总交代了,让你在办公室等他,如果觉得困可以去后面的休息室躺会儿,他这会儿在开会。” 安澜点点头:“谢谢,我不困,就在沙发上坐会儿吧。妲” “那请问夫人想喝点什么呢?”张雯脸上依然是职业的微笑:“奶茶,咖啡,牛奶,也有几样时下新鲜的水果可以榨果汁。” “不用那么麻烦,给我来杯白开水就成了。窀” “好的,”张雯应一声,然后对门外喊了声:“小王,帮总裁夫人来一杯白开水。” 喊完这句又看着安澜问:“另外,我们这有几样小点心,杏仁,开心果仁,碧根果……” “不用那么麻烦了,”安澜打断了张雯的话:“我来的路上买东西吃了,不饿,你忙去吧,不用管我的。” “那行,夫人有什么需要按铃叫我就成了。”张雯礼貌的退出去了。 安澜坐在沙发上,实在无聊,白开水刚端进来还有些烫不能喝,她便打量起易水寒这间不太大的办公室来。 其实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以简约为主,并不是所谓的奢侈豪华那种,黑白棕是主色调,给人一种简单明快干净利落的感觉。 或许因为困,或许因为打的点滴里有抗生素,她靠在沙发上只觉得倦意袭来,便轻轻的阖上眼帘假寐。 正迷迷糊糊中,隐隐约约听见门外有争执的声音传来,她没在意,想着估计是秘书跟秘书之间在讨论什么。 可过了大约两分钟,办公室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她惊了一下,直接睁开眼睛,却发现走进来的人居然是凌雨薇。 和她随意的休闲装扮不同,凌雨薇穿着刚上市的夏装,湖水蓝的长裙格外的飘逸,而白色的三寸高跟鞋上镶着蓝色水钻,和她身上的裙子相映成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凌雨薇看见她时也惊住了,不由得用手指着她问。 安澜微微皱眉,把一条腿抬起压在另外一条腿上,看着凌雨薇震惊的面孔淡淡的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老公的办公室我在这再正常不过了啊?” “你……”凌雨薇气得语 结,把手里的包往沙发上一扔,略微有几分不烦躁的道:“水寒的办公室除了我没有别的女人可以随便进来的。” 安澜见凌雨薇这个样子有些好笑,只觉得她这话有些过于的孩子气,于是便慢条斯理的问:“凌小姐这话里别的女人是指哪些人?” 凌雨薇被安澜问得语塞,见安澜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直走向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然后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 安澜明显的愣住,她没想到凌雨薇在易水寒的办公室可以如此的为所欲为,看来易水寒的确很爱凌雨薇,给她的权利很大,在公司居然可以和他平起平坐。 安澜正想着自己坐这里对不对时,秘书张雯进来了,看见坐在办公桌后面正转动着办公椅的凌雨薇吓得脸都变色了,忍不住上前喊着:“凌小姐,麻烦你出来好吗?这是总裁的专座……” “我的位置被人霸占了,我不坐这坐哪儿?”凌雨薇愤愤不满反问张雯的声音明显的是拿张雯当出气筒了。 “凌小姐,如果你不愿意跟夫人坐一张沙发,会客室那边还有沙发的,”张雯继续劝着凌雨薇:“这是总裁的座位,真不能坐的。” “我今天就偏要坐怎么了?”凌雨薇也是在气头上,她想着自己的未婚夫被人莫名其妙的抢了,而自己平时来易水寒办公室的专用座位也被人给坐了,心里的那股火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现在顾安澜坐着的沙发,还是她亲自陪易水寒去家具市场买的,当时易水寒要买皮质的,是她说这黑白格子的流苏沙发和他办公室装修格调很配,然后才买回来的。 那把沙发放易水寒办公室三年了,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坐过,她早就把那沙发当成了她的专座,所以见安澜此时坐在上面,心里就特别的不平衡。 安澜见凌雨薇那神情,又见张雯那左右为难的样子,于是站起身来淡淡的道:“张秘书,那我去会客室那边等水寒吧。” 安澜说完这句,也不等张雯回答,拿了自己的包转身朝易水寒的办公室门外走去,而斜对面就是会客室,她竟直朝会客室走去。 其实并不是怕凌雨薇,如果在别的地方遇上,她肯定不会让她,可偏偏那地方是易水寒的办公室,她总不至于在他的办公室跟他的情人吵架吧? 凌雨薇见安澜走了,即刻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用手指着茶几上的那杯安澜喝过的白开水手不断的挥舞着夸张的喊:“拿走拿走,都 拿走,连杯子一起扔掉,还有茶几,沙发,但凡她碰过的东西,统统都拿消毒水擦三遍,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张雯端着那杯只喝了一口的白开水出去,低声的吩咐外边其它秘书拿了抹布和消毒水进来听从凌雨薇的指挥。 “这大小姐的脾气,也就我们总裁受得了她,”洗手池边,俩刚清理完办公室的秘书低声的交谈着。 “她在总裁跟前也从来不发大小姐脾气的,”另外一名秘书低声的道:“你没见她平时在总裁跟前都是小鸟依人善解人意的么?” “只可惜总裁没看到她刚才那一面,”a摇摇头道:“要是看见了,肯定不会那么喜欢她的。” “别说了,总裁好像回来了,”b低声的提醒着。 易水寒从会议室回来,走进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忍不住朝外喊了声:“张雯,不跟你说了,我上班时间不允许用消毒水么?这怎么回事啊?我开个会回来,就满办公室都是消毒水味道了?” 张雯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凌雨薇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看见他盈盈笑着解释道:“水寒,这不怪张秘书,是我刚才进来不小心打翻了一瓶指甲油,你不是最不喜欢指甲油味道么?于是我就让张秘书拿消毒水进来给彻底的清理了一遍。” “你没事跑这里来干嘛?”易水寒看见她微微皱眉,鼻子都皱起来了,主要还是对消毒水味道不满。 他的办公室每天都是他下班后张雯打扫清理时才消毒的,而第二天一早,张雯又会把窗户打开透新鲜空气进来,所以他上班时几乎是闻不到消毒水味道的。 因为五年前在医院呆了半个月的缘故,现在的他对医院本能的反感,当然,对消毒水也是特别的反感。 “今晚不是邵逸夫帮云溪开生日派对么?”凌雨薇即刻走到他身边撒娇的喊:“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去了。” “你要去自己去吧,”易水寒扒开她的手淡淡的道:“我晚上要带安澜一起去……” “水寒,你什么意思?”凌雨薇当即就喊了起来:“你跟她并不相爱,你和她保持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就可以了,像邵逸夫为云溪开的这种私人派对,没有狗仔的,用得着带她秀恩爱么?” 易水寒一本正经的反驳着她:“邵逸夫是我表哥,他父母是我舅舅舅妈,他的生日宴会属于亲戚间的家庭聚会,这样的派对我不带自己老婆出席带别的人出席像样吗?” “我怎么能算是别的人呢?”凌雨薇几乎是本能的辩驳着:“水寒,以前你都是带我去的啊?” “以前我未娶你未嫁,我们俩都是未婚男女,带你去无可厚非,他们顶多也就认为我们俩在谈恋爱而已,”易水寒依然淡淡的解释着:“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结婚了,如果我不带老婆去带你去,别人会怎么想我?又会怎么想你?你愿意被人说成是插足我婚姻的小三么?” “这……”凌雨薇一下子被易水寒给说得哑口无言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过来,易水寒结婚了,不管他的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结的,总之,现在的他是已婚男人的身份,而她再明目张胆的跟在他身边,貌似的确是有些不合适了。 易水寒还没等她这过来,即刻就沉着脸说:“还不赶紧回去?时间还早么?云溪不是邀请你去参加派对,你准备就穿这一身衣服过去?” “那……晚上我们派对上见吧,”凌雨薇即刻懂事的拿起自己的包,深情的望了易水寒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走出办公室,又朝斜对面的会客室冷冷的盯上一眼,心里冷哼一声,然后昂着头踩着三寸高跟鞋朝vip电梯走去。 张雯见凌雨薇走出去了,赶紧把易水寒办公室的落地窗帘拉开,又把落地窗推开,虽然傍晚的空气并不太好,可有自然的空气进来才能冲淡房间里的消毒水味道。 而易水寒则在办公椅上坐下来,首先第一件事情不是翻看自己从会议室带回来的文件,而是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安澜觉得坐在会客室比坐易水寒的办公室要舒服多了,因为会客室没那么冷硬,装修的要人性化一些,茶几上甚至有供人阅读的报纸和杂志。 她最近几年已经不习惯看报了,所以选择了一本‘读者’杂志,上面都是一些世界各地的小故事,或感动或幽默或深情,倒是很容易打发时间。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在看一则名叫‘离婚账单’的小故事,刚看了个开头,单调的手机铃声就把她给打断了。 她掏出手机,眼睛还没离开书面,只是按下接听键很自然的‘喂’了一声。 “顾安澜,你还没挂完点滴吗?”易水寒疑惑的声音传来。 “三点多就挂完了,”她如实的回答。 “现在都五点了,医院到我这要两个小时吗?”这一次,易水寒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几分质疑和不满:“不让 你挂完点滴就来公司等我吗?你又到哪里去了?” “……我就在你公司啊,”安澜略微有几分遗憾的把杂志放下。 “你在我公司?”易水寒明显带着不相信的声音传来:“我就在办公室,难不成你还会隐身术?” “我在你公司会客室,我马上过来,”安澜说完这句挂了电话,即刻走出会客室朝他办公室走去。 “不是让你把夫人安排在我办公室的吗?”易水寒朝自己的秘书发火:“你怎么把她给安排到会客室去了?” “这个……”张雯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恰好安澜就从门外走进来了。 “是我自己要求去会客室的,”安澜浅笑着给易水寒解释:“你这办公室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我坐在这浑身不自在,还是会客室好,又有饮料又有杂志的,比你的办公室人性化多了。” “……”易水寒一时语塞,不由得暗自打量起自己的办公室来,黑白棕的色调是有些过于冰冷生硬了一点点。 而张雯则悄悄的对安澜投去感激的眼神。 “你先坐一下,我还有点事忙完就下班了,”易水寒说话间又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后面。 “那,我还是去会客室等你吧,”安澜淡淡的扫了眼易水寒办公室里的沙发,想着凌雨薇说这是她的专座,她还是不要坐凌雨薇的专座好。 刚坐下的易水寒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嗯’了一声,算是批准了她这个小小的要求。 安澜再次回到会客室,张雯又给她端来了一杯白开水,面带微笑的跟她道谢:“刚刚真是谢谢总裁夫人了。” “客气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安澜接过张雯手里的那杯水,继续拿了之前那本杂志,又翻看起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易水寒出现在会客室门口喊她:“走吧,一起去吃饭,然后去给你父母买礼物,明天带你归宁!” 安澜听了他这话略微有几分意外,他在电话里不说要去参加柳云溪的生日派对么?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改变主意了? 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她并没有问出来,何况她跟柳云溪不熟,那样全场都是陌生人的派对,她也不愿意去参加。 盛世皇廷,滨城顶级高档会所三楼。 易语嫣疾步走向正和凌雨薇说话的柳云溪身边,看着凌雨薇淡淡的点了下头:“凌小姐,你过来了?有看到我二哥吗 ?” “没啊,”凌雨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水寒现在应该比较忙吧,毕竟他这刚结婚,怎么着也得顾及自己的形象不是?” 凌雨薇言下之意,我没跟易水寒一起来不是他不要我了,而是易水寒要顾及自己的形象,而我,自然也要为他做想,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 语嫣点颔首,又看着云溪问:“那个,你有邀请我二哥他们吗?” “是邵逸夫邀请的,”云溪说完这话又看着不远处正跟人聊天的邵逸夫喊了声:“逸夫,水寒哥什么时候到啊?” 邵逸夫跟那人匆匆结束聊天回到云溪的身边:“应该快了吧?这马上八点了,我跟他说了八点之前赶到的啊。” “这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了,”柳云溪提醒着邵逸夫:“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到哪了?我们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好,我这就打,”邵逸夫嘴上应着,掏出手机朝阳台走去。 ☆、夫唱妇随 易水寒手机响起的时候,安澜正站在渔船上点海鲜,因为这些海鲜都是直接养在海里的,所以点菜时得踏过一条长长的水上竹排到小渔船上来点。 安澜原本以为易水寒说去吃饭是跟昨晚一样,随便找一家比较干净有名的餐馆就行了,可哪知道,上了他的车后,他居然直接开着车出城了,而且还上了沿海高速。 出城时有些塞车,所以等他们开到海湾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单单开车就用了一个半小时,紧紧是一顿晚餐而已,安澜当真是服了他了妲。 易水寒的车最终停在靠海的马路上,然后用手指着海滩上一个棚子搭建的餐厅说:“到了,就在这家吃吧。” “不就是吃海鲜么?用得着跑这么远?”安澜下车时不由得摇头,开一个半小时的车来海边吃海鲜,这豆腐都化成肉价钱了窀。 不,应该是水都化成油价了,因为现在的豆腐原本就和肉价差不多了。 “这里的海鲜跟城市里的不一样,”易水寒牵了她的手朝海里的那条小渔船走:“我们去点海鲜。这里是捕来的海鲜都直接养在海里的,肉肥味美,这才是绝对正宗的海鲜。” 安澜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吧,绝对正宗的海鲜,五年前,她跟他还住在那狭窄的出租房里时,易水寒可从来没说过要吃绝对正宗的什么东西。 海鲜倒也是真的正宗,所有的海鲜都养在海里,需要点什么海鲜,那船上的服务员便用渔网给网起来给你看,点了就直接从海里捞起来放称上称。 安澜正在问元贝怎么吃味道更好时,易水寒的手机就响起了,他稍微楞一下,然后掏出手机来接电话。 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并没走远,电话里人说什么她不知道,她就听见他在说:“我今晚就不过来了,你们别等了,我明天带她归宁呢,今晚得帮岳父母买礼物,就这样吧。” 她猜测估计是邵逸夫见他们还没到打电话过来问,其实在高速路上时,他的手机也响过几次,不过他都是直接挂断没有接听。 安澜见他收了线,试探着的开口:“如果那边有人等你……” “我要开车赶过去了,你一个人在这怎么回去?”易水寒白了她一眼:“难不成你打算在这吃一晚上的海鲜?” 安澜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二少的意思是,如果你赶过去了就要……呆一个晚上?” 易水寒稍微一愣,随即懒得理她,用手指着一个 隔开的框问服务员:“这里面是什么?” “濑尿虾。” “捞起来看看!” “……” 餐厅就在海边,他们选择是靠窗的位置,其实只是个窗框,没有装玻璃的,海风就那样从四面八方吹来,咸腥味钻进鼻子里,新鲜而又酸涩。 餐桌上摆放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海鲜,白灼濑尿虾和膏蟹粉丝煲,濑尿虾长了太多的脚,壳又硬,安澜夹一个放嘴里咬一口,结果没咬到肉,还让虾壳把嘴唇给刺破了血。 “慢点,”易水寒赶紧拿了消毒湿巾递给她,见她吃个虾都把嘴唇给弄出血了,忍不住调侃的说:“你嘴唇最好不要肿起来了,否则人家还以为我啃得有多猛。” 安澜的脸瞬地红了,滚烫着,低着头用湿巾把出血的地方死死地按着,眼睛盯着餐盘里那个被自己咬了一口的濑尿虾,那上面居然还带了丝丝血印。 “给,”易水寒把一只用手剥干净壳的虾仁送到她嘴边:“这个濑尿虾的壳硬,你别咬了,我帮你剥壳,你只管吃就行了。” 安澜只觉得不好意思,可她对这濑尿虾的确是束手无策,也只能当个虾来张口的食客。 好在濑尿虾没吃几个,服务员又端上了刚刚出笼的蒜蓉蒸生蚝,易水寒即刻用手拿了一个到她的餐盘里。 “趁热吃,”他把蘸料放到她跟前:“蒜蓉蒸生蚝很好吃的,尤其是趁热吃味道最鲜美,这家的生蚝可全都是活的开来蒸的。” 安澜看着餐盘里的生蚝,或许是蒜蓉刺鼻的缘故,或许是刚出笼蒸汽太热的缘故,她只觉得眼眶里迅速的有了雾气,而大脑不听使唤的又回到了六年前的夏天,她和他在多伦多湖滩边的那个夜晚。 他们是下午到的湖滩,为了第二天早晨在湖滩上看日出,晚上住的青旅,因为到的时间比较晚,情侣间已经没有了,最后住的多人间。p 原本多人间是同性住一个房间的,可易水寒说他跟安澜是情侣,他要照顾她,于是俩人一起住进了多人间。 那天他们俩去附近城东那建成渔轮一般的戴安娜海鲜市场(diana‘sseafood)买海鲜,首先吸引安澜的不是海鲜市场那栋造型别致的楼,而是那句理直气壮而又滑稽搞笑的宣传语:eatfish,livelonger;eatoyster…….lovelonger(吃鱼活得长,吃蚝爱得久)。 易水 寒看见那句宣传语也笑了,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为了爱得久,我们也一定要多买几只生蚝回去。” 后来他们俩买了九只生蚝回去,用易水寒的话来说就是数字19跟久谐音,既然吃蚝爱得久,那就一次性吃19只,这样就可以爱得长长久久了。 生蚝倒是买回去了,然后在青旅那间大厨房里,安澜原本想炒生蚝吃的,可遇到一美国男青年,看见他们买了生蚝,直接说生蚝不用烹饪最好吃,只用几滴酱汁就可以了。 可他们没有那人说的辣根(horseradish)生蚝酱汁,那美国年轻人非常热情,即刻就把他的酱汁借给了他们,而且鼓动他们俩生吃,尝尝最美最鲜的牡蛎(生蚝)。 那美国青年说得很动容,另外一个法国青年也在旁边鼓动,最终他们俩决定试一试,按照美国青年的方法敲开了生蚝,用勺子划拉几下,然后又滴了几滴酱汁进去。 易水寒把第一个生蚝给了她,她当时皱着眉头看了看,然后一闭眼一张嘴,就好似刘胡兰上刑场一样勇敢的把那还生活着的生活倒进嘴里。 后果可想而知,她根本就吞不下去,在嘴里捣鼓了两下,最终还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浪费了美国帅哥的辣根酱汁。 生的生蚝不仅不好吃,而且易水寒在剖生蚝时还伤到了手,而她吃时不仅吐了,而且眼泪也给呛出来了,真真是流血又流泪的记录。 “不跟你说了生蚝要趁热吃?”易水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抬起雾气蒙蒙的眼来,只觉得坐在身旁的他都好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 “赶紧吃,”易水寒帮她把生蚝挑出来放她跟前的瓷勺里:“再不吃马上就凉了。” 她接过瓷勺把他刚拨拉出来的生蚝送到嘴里,大蒜的味道压住了生蚝的腥味,倒是只觉得鲜美无比,咀嚼两下给吞了下去。 不知道是蒜味太浓刺鼻还是吞得太急,总之吞完这一口生蚝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赶紧拉了张纸巾把双眼蒙住。 “你怎么了?”易水寒皱眉望着她:“生蚝不腥啊?我刚刚尝过了。” 她把眼泪擦干深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侧脸看着他道:“海风里可能有海沙,沙子进眼睛了。” 易水寒楞了一下,然后一张脸冰冷了下来:“笑不出来就别笑,你刚刚笑得比哭还难看,还不如直接哭的好呢。” “……” “我去趟洗手间,”安澜站起身来,低着头朝洗手间走,她必须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处理一下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 因为时间已经晚了,用餐的人很少,洗手间此时空无一人,她在洗手池边深吸一口气,捧了水洗了两把脸,深呼吸几下,好不容易才稳定下自己的情绪。 从洗手间走出来,恰好路过厨房外边的烧烤摊,一四十多岁服务员正在给炉子里添炭,而那包裹着黑炭的居然是一张报纸。 她因为眼睛注意到那烧烤摊上没注意脚下,等脚下一滑时才发现自己踩到木炭了,赶紧闪开,把脚抬起来,那张报纸却因为鞋底有水的缘故被沾了上来。 她本能的伸手去把脚底那张报纸给拉扯开,然后在扔报纸的瞬间,却被这张已经黑乎乎的报纸给吸引住了,因为报纸上那张男人搂抱着女人的照片,男主角居然是她的老公易水寒。 她拿起大致看了下,就是狗仔拍到易水寒和凌雨薇从一家名叫绿野的餐厅出来,然后是易水寒开车送凌雨薇回家,又搂抱着凌雨薇上了楼,然后…… 当然是再也没有了然后,因为报纸上没写易水寒进了凌雨薇的家后什么时候出来的,她看了看报纸的日期,5月22号,她住院第二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难怪他那天晚上没有来医院陪她住院了,想必凌雨薇因为他头天晚上来医院陪她有意见,于是第二天晚上他就赶紧去陪凌雨薇了。 他这是不是想着——好丈夫的形象要维持,好情人也要保持,妻子和心爱的女人,都要雨露均沾? 那服务员见她看这张脏兮兮的报纸,以为她跟那些做梦的女人一样犯花痴,于是还好心的劝着她:“别做梦了,你以为人人都像那个凌雨薇有那么好的命?让海米总裁结婚了都还如此的深爱?” 安澜放下报纸低声的道:“谢谢提醒,我知道,所以我……不做梦!” “这就对了,我们普通平凡的人,还是过普通平凡的日子好,”大妈显得很会聊:“富豪的日子距离我们很遥远,他们的感情也复杂得很,今天跟这个爱了,明天又跟那个分了……” 服务员还在唠唠叨叨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安澜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她对那服务员露了个抱歉的笑容,然后拿了手机走到一边去。 电话是秦沁一打来的,小心翼翼的问了下她婚后的生活,安澜自然是说好,没敢把自己生病住院的事情说出来。 “对了,安澜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归宁?”秦沁一临挂电话前问到了这个核心的问题。 “应该是明天,他说明天会带我归宁的。” “哦,那就好,那我明天在家等你们。” “好的,那我们明天早点回来……” 安澜再次回到餐桌边,已经是二十分钟后,易水寒不由得皱眉说了句:“怎么去一趟洗手间都这么久?很多人吗?” “人不是很多,”安澜淡淡的答:“我忘记带纸巾了,洗手间里也没有,等服务员送纸巾来,总不能让你送来吧?” “……” 接下来用餐的时间就安静多了,安澜没再出状况,而他也没再说话,俩人默默的吃着生蚝,膏蟹粉丝煲以及元贝。 安澜没再吃濑尿虾,因为易水寒没有再帮她剥壳,而她怕自己再次不小心把嘴唇给刺破了惹得他不高兴。 吃完海鲜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海风吹来有些凉,她没想到会到海边来,所以身上穿着的是体恤衫,此时只觉得冷。 易水寒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朝路边的车走去,其实此处距离沙滩很近,而不远处的沙滩上,借助月光隐隐约约的能看见帐篷,还能听见情侣间嬉戏的声音传来。 多年前的夏天,多伦多湖滩的夜晚,他和她也曾手牵手一起嬉戏,一起抓鱼,一起游泳,一起住在湖滩的帐篷里恩爱缠绵…… 明明已经是五月底,天气很热,餐厅里吃海鲜的大多穿短袖体恤,甚至有些刚从海里上来,身上还穿着泳衣。 她身上披着易水寒的西装外套,可她觉得冷,双手死死的拉着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生怕海风刮走了这唯一御寒的工具。 “是不是累了?”易水寒见她上车后还在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关心的问:“要不要就在这附近找个酒店住下,现在不是高峰期,应该随时都有房间的。” 安澜原本想说‘不用了,还是回家去吧,住酒店明天一早不也还得回家啊?又何必浪费这不必要的开销?何况酒店住起来也没那么舒服不是?’ 可最终她没这样说,而她说出口的却是:“随便吧,你看着办,我怎么着都成,我们俩反正是夫唱妇随嘛。” 易水寒的嘴角抽搐一下,不再做声,迅速的启动车开了出去,至于他是开车去找酒店还是开车回滨城,安澜没有问,而易水寒也没有说。 安澜是觉得困,毕竟 是晚上九点多了,而她今天挂完点滴后还没有眯眼过,所以上车没多久就靠着座椅睡着了。 易水寒原本是打算在海边找个度假酒店住下的,因为他考虑到安澜累了又困了,想让她早点休息。 可谁知道这丫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最终放弃了住酒店的打算,而是帮她把座椅放下来让她躺好,然后慢慢的开着车回家。 晚上九点多,沿海高速已经畅通无阻了,如果他一个人开车,估计不用一个钟就能开回家去,可车上的女人睡着了,他把车速放得很缓,待他开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停好车侧脸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睡得很沉的女人,忍不住嘀咕了句;“有你在车上,我开车都成龟速了,不,是成蜗牛速度了。” “嗯,”没想到睡着的女人听了他话后还梦呢着应了声。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嗯,”没想到睡着的女人听了他话后还梦呢着应了声。 他当即楞了一下,然后无声的笑了,推开车门下车,再绕过车头来拉开副驾驶车门,看着睡得很沉的女人,最终放弃了推醒她的想法,改为抱她下车来。 “几年过去了,也没见你长二两肉,”他抱着她朝电梯方向走,看着怀里慵懒得跟只小猫的女人忍不住嘀咕了句:“我以为他把你养得有多好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抱得太紧了,怀里的女人不安的蠕动了两下,选择了个舒服的位置,脸贴着他的胸口又睡着了窀。 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抱了她进电梯,夜深人静,空荡荡的电梯里寂静无声,他抱着她柔声的唤着:“安娜。” “嗯”梦呢的声音从怀里传来,也不知道她是应他还是在做梦。 “我们就这样过好不好?”他问的声音极低,低到他自己几乎都要听不清:“就这样……一辈子……” 怀里几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嘀咕,恰好电梯‘嘡’的一声到了,他抱着她走出电梯,低眸看她,睡得很沉,估计把她扔地上都不一定会醒过来,又怎么会听见他那么低的声音? 他苦笑一下,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慢慢的朝着自己的家门走去。 安澜原本打算等自己肺炎完全好了才归宁的,可谁知道从海边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她都还没睡醒就被易水寒给拉起来了,让她赶紧起床,说今天带她归宁。 “我还要去医院挂点滴呢,”安澜揉着没睡醒的眼睛嘀咕着:“不能等明天么?明天我就不用挂点滴了,而且明天是周日,你也不用上班的啊?” “不行,”易水寒想都没想就直接给否定了:“明天我要去出差,还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只能今天去了。” 好吧,上班的人最大,她只能赶紧起床来,为了能在中午前赶到顾家,易水寒都没带她去吃早餐,直接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 他真会利用时间,她排队等输液的时候,他去给她买了早餐回来,而她输液的时候,他又去附近的商场买了归宁的礼品回来。 因为来得早,安澜上午不到11点液就输完了,原本易水寒要陪她回顾家的,可谁知道他的车刚开出医院大门,手机就响了。 易水寒看见手机号码楞了一下,然后靠边停车后才下车去接的电话,因为易水寒在车外接电话,安澜坐在车上,所以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安澜也能猜到,能让易水寒避嫌的电话,估计除了凌雨薇也就没有别人了,毕竟,他的公事她不熟,他也没必要避着她。 易水寒打完电话过来,拉开副驾驶车门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安澜,对不起,公司那边有点急事要赶去处理,你先打车回顾家,我忙完事再来接你。” 安澜点头,即刻拿了包下车,归宁是小事,而易水寒公司的事情肯定比归宁要重要很多,她自然是不敢耽误他的。 好在刚到医院门口,出租车很容易拦,所以她半个小时候就赶到沁园了。 安澜刚刚走进沁园大门,远远的就听见韵苑传来陈婉茹吼叫的声音:“秦沁一,你这什么意思?沁园我住了快二十年了,你现在居然要赶我们母女俩出去了?” 安澜疾步向韵苑跑去,刚跑到门口就听见母亲在说:“陈婉茹,我这是在赶你吗?我只不过是好心的提醒你要未雨绸缭,先在外边去租套房子,不要到时候被赶出沁园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谢谢你的好心,”陈婉茹显然是不领情,瞪了秦沁一一眼讥讽的道:“放心吧,只要云博有地方住,我们母女俩就有地方住,云博不会丢下我们母女三人不管的。” “就怕顾云博到时自己都顾不上……” “大妈,你就这样诅咒我爸?”安瑜愤愤的抢断秦沁一的话,狠狠的瞪着秦沁一:“放心吧,虽然你们母女俩不管我爸的生死,但是我爸还有我们呢,不要以为你们母女不管爸的事业,博耀就真的没救了。” 秦沁一向来不喜欢安瑜,正要板起脸训她两句,抬头的瞬间,就看见女儿走进来了。 “妈,”安澜走到母亲的身边,目光朝四周看了看:“爸呢?” “你爸一早就去公司了,”秦沁一看了女儿女婿一眼:“我们中午去外边吃饭吧,这家里……乌烟瘴气的。” 这话陈婉茹显然不爱听,忍不住就喊起来:“秦沁一,你说谁乌烟瘴气呢?” “谁在这里吵闹我妈就说谁,”安澜抢在秦沁一前面回答,然后和母亲并肩站在一起。 “谁吵闹?究竟谁吵闹?”陈婉茹忍不住提高声音喊着:“我跟安瑜在这吃早餐吃得的好好的,谁知道一向自称清心寡欲的人却突然跑来找我的麻烦,还让我去外边找房子,这不是明显的赶我走吗?” “我妈就赶你走又怎么了?”安澜冷冷的看着陈婉茹,冷哼一声提醒 她:“别忘了,这沁园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不是我爷爷留给我爸的,你有权利问我爸要东西,没权利问我妈要东西!” “是你外公留给你妈的又怎么样呢?”安瑜在一边帮着自己的母亲:“别忘记了,夫妻财产是共同的,也就是说这沁园是你妈和爸拥有的,而爸的财产自然也要跟我妈共同拥有,所以,这沁园,我们也有份的。” “对,我们也有份,”陈婉茹从女儿那言之戳戳的话语里找到了自信,于是也昂首挺胸的说:“所以,这沁园也是我的家,谁也不能把我们赶走。” “夫妻财产是共同拥有,”安澜在旁边点着头看着那母女俩,然后冷冷的问了句:“那么茹姨,你跟我爸是夫妻吗?请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陈婉茹当即哑口无言,而安瑜在旁边却毫不示弱的反驳着:“妈帮爸生了两个孩子,这是事实,别忘了还有个事实婚姻法。” “事实婚姻法现在已经取消了,”安澜淡淡的提醒着眼前的母女俩人:“再说了,就算没取消,茹姨跟我父亲如果算是婚姻的话,那爸跟我妈还没离婚呢,你们这也算是重婚,难道不知道重婚是犯法的么?” 这一下,就连安瑜都哑口无言了,而安澜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们,继续说:“既然都是犯法的婚姻,那么还有什么共同财产可言?估计只有共同坐牢吧?重婚罪好像要判两年以下哦。” 陈婉茹母女被安澜驳斥得面红耳赤,安瑜见安澜进来这么久后易水寒都没跟着进来,忍不住讥讽的开口:“哎哟,在这得意什么啊?真以为嫁豪门了?结果归个宁都还是孤身寡人一个,你老公呢?怎么不陪你回来啊?” 安澜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门口传来顾云博不满的呵斥声:“安瑜,你姐归宁来了,不去厨房烧水泡茶招待,还在那说什么风凉话?” 安瑜见父亲回来了,即刻收敛起刚刚的嘴脸,拿了手机往沙发上一坐:“我哪里会泡茶啊?我连喝茶都不会呢,林嫂不是已经在泡茶了吗?哎,水寒送我这款限量版的手机真好用,不像某些人啊,做了二少夫人,结果拿的还是别的牌子的手机。” “二少夫人,”陈婉茹在一边讥笑出声来:“不就背着一个空名而已,人家易水寒在结婚第三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跟旧情人约会去了。” “就算是背着个空名,那也比某些人连个空名都捞不上要好不是?”秦沁一在一边慢悠悠的开口:“安澜她再不济,也仅凭一场选亲大会就获得了 易家二少夫人的空名,不像某些人,辛苦努力一辈子,搭上青春搭上子宫也没把空名给争上呢?” 陈婉茹当即面红耳赤,安瑜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即刻就要为母亲打抱不平,却在出口前被顾云博呵斥住了。 “都少说两句不行?”顾云博狠狠的瞪了眼陈婉茹母女俩:“不知道这是安澜出嫁后第一次回来啊,你们今天是吃火药了是么?” “她出嫁归宁不得了啊?”陈婉茹在一边不服气的喊着:“她虽然嫁了豪门,可她管你的博耀吗?你现在深陷泥潭,还想着你的豪门女婿能伸手扶你一把,可你看人家却是来都不来。” 陈婉茹的一番话让安澜猛的想起易水寒在医院门外接的那通电话,之前还真以为他是公司急事,不过这会儿却是瞬间恍然大悟过来。 昨晚她跟母亲说了今天会归宁,估计母亲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亲,所以平时上班中午不回家的父亲,今天就特地赶了回来。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易水寒今天没陪她来,他说今天下午来接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先生,太太,大小姐,过来喝茶了,”林嫂把刚泡好的茶端到茶几上,然后又端了一盘洗好的水果出来。 陈婉茹正想到沙发边坐下来,却被顾云博狠狠的瞪了一眼,于是即刻知趣的拉了把自己的女儿安瑜:“走,我们回荔苑去。” 安瑜不服气的冲着顾云博喊:“爸,你不要只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地方,放心吧,顾安澜不管你的博耀,我和安欣会管的,我们姐妹俩一样有能力保住你的博耀。” 顾云博听了安瑜的话苦笑了一下,挥挥手道:“得得得,你不要在这添乱了,赶紧跟你妈回去吧,安心读你的书就成了,你那大学还是我花钱帮你买来的呢。”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安瑜走到门口还在气呼呼的喊:“爸,我一定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的女儿谁更聪明能干,谁最贴心,谁对你最好!” “喊大话有什么用?”秦沁一忍不住反驳了一句:“整天嚷嚷的,也没见到你做出点成效来,你还是好好的跟你姐安欣学一下,人家至少……” “你有什么权利训斥我?”安瑜迅速的抢断秦沁一的话,愤愤的道:“你又不是我妈,你自己的女儿就在跟前,你怎么不训斥她?” “够了!”顾云博一记冷冷的目光扫向陈婉茹母女:“还不走?不是要让我刮目相看 么?难不成在这吵吵闹闹的就让我刮目相看了?” 陈婉茹见老公已经发怒了,即刻拉着还欲反驳的女儿快步的走了,她知道惹怒顾云博的后果,她也知道,真正和秦沁一吵起来,没有好果子吃的人永远是她。 秦沁一母女走了,偌大的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安澜喝光一杯茶,看着愁容满面的父亲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爸,你的博耀最近……怎样了?” 虽然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去关心博耀,因为她的能力也关心不起,可到底说自己的父亲,这人如果连问都不问一句,也的确说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云博摇摇头,深深的叹息着:“资金链早就断裂了,工地停工,原本预备开盘的新楼预售证批不下来,而曾经卖出去的房因为无法准时交楼被业主索赔,借款到期还不上……” 问题一大堆,顾云博说到最后用手抓住头痛苦的说:“原本你跟易水寒结婚了,而易水寒又办了那样盛大的婚礼,婚礼当天,易水寒也第一个来跟我和你妈敬酒,这让那些人还以为易家可能会向我伸出援手,可谁知道,这转眼一周过去了,易家根本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 安澜很想跟父亲说,易家不会向他伸出援手的,旭日集团没准还在打沁园的主意呢,而易水寒本人也只承诺会帮她保住沁园,不可能向博耀伸出援手。 可看见这样的父亲,这些打击的话语她自然是说不出口来的,而她说出口来的也都是尽量劝他想别的办法,看能不能卖掉博耀旗下一两个产品。 “我想把h城西郊那块地卖了,”顾云博吃饭的时候对安澜说:“安澜,要不你再去找一下易天泽吧,就说我不加价,就原价卖给他,只把去年到今年的利息加上去就成了,一分钱不赚他的。” “这个……”安澜看了眼自己的母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父亲才好。 “安澜,”秦沁一在一边用筷子夹了块猪蹄放到安澜碗里才轻声的道:“你就去找找易天泽吧,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他的弟妹,他总不至于……不见你吧?” 安澜心说,易天泽当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把她拒之门外,毕竟她现在也是易家人了,可关键是易天泽也不可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就答应购买博耀旗下一块未开发的地。 何况,她在易家,也没什么面子,因为易家人谁都知道,易水寒真正在乎的女人是凌雨薇而不是她这个所谓的妻子。 可这些话她到底 没说出来,而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好,那我下午……打电话给他,看能不能见他一面。” 顾云博点点头,虽然也知道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不是?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还能撑到哪一天了? 安澜吃了午饭,和母亲回了一趟清苑,母女俩说了会儿相互体己的话,然后才打了易天泽的电话。 其实她手上有的这个易天泽的号码不是易天泽最私密的手机号,而是他的助理孙兴接的,孙兴在那边接电话后估计又去征求了易天泽的意见,然后才让她过去的。 周六,易天泽平日里一般不上班,不过今天孙兴让她去旭日集团,她猜测易天泽今天估计也在加班。 等安澜打车到旭日集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之后了,她之所以这个时候来,是因为孙兴告诉他,易天泽下午有个会,估计四点钟左右才能结束。 也许是因为身份变了,她再来到旭日集团,已经不像一个多月前那样被拒之门外了,想必前台已经接到了指示,看见她时即刻笑盈盈的把她引到了vip电梯口,还体贴的帮她按下了电梯按钮,并告诉她总裁办在顶楼。 安澜上到顶楼,易天泽的秘书礼貌而又客套的接待了她,把她安排在易天泽办公室外的私密会客室,然后帮她送上了咖啡。 “我们总裁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会议了,”秘书把咖啡和点心放在她跟前:“二少夫人您先坐会儿,这边有报纸和杂志,您也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安澜点点头:“谢谢,你忙去吧,我自己来就成。” 秘书出去了,她淡淡的扫了眼那边的报纸和杂志,好家伙,不是财经就是汽车,估计没什么看头,她干脆连身都没起了。 五分钟眨眼就到,安澜一杯咖啡还没喝到一半,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而且还不止一位,她顺着声音扭头看向门口,然后,瞬间惊愣在那里。 她之所以惊呆,不是因为走进来的人不是易天泽,而是因为进来的人除了易天泽还有——易水寒!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易水寒微微皱着眉头问:“你怎么来了?不让你在顾家等我吗?” 安澜当即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是易天泽替她解了围:“水寒,你这话就不对了哦,她是我弟妹,也是易家的一份子,怎么就不能来公司看看了?” 易水寒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那你在这坐会儿,我跟大哥把事 情讨论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就朝易天泽的办公室走去。 安澜自然是不敢耽误人家俩兄弟讨论公事,于是又安静的坐下来,继续喝着那杯没喝完的咖啡,耐心的等着。 好在易水寒和易天泽讨论事情没用多长时间,大约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而她刚刚把手里的这杯咖啡喝完。 “走吧,我们回去了,”易水寒过来叫上她,“大哥也要下班了。” “那个,等一下,”安澜并没有顺从易水寒,而是看着转身要走进办公室的易天泽喊了声:“易总。” 送易水寒出来的易天泽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回过头来看着顾安澜,却并没有吱声,只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安澜鼓足勇气开口:“那个……我有点事找你。” 易天泽眉头一挑,看了易水寒一眼,然后才又看着安澜不动声色的问:“什么事?” 安澜看了看易水寒,一时不知道这件事情应不应该当着易水寒的面说出来。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易水寒的神色明显的不高兴:“难不成你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背着我的秘密?” 易天泽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对着安澜点点头道:“进来吧,到我办公室来说,我们之间就有要背着你的秘密怎么样?你给我在外边呆着。” 易水寒撇撇嘴,转身走向沙发,看着还楞站在那的顾安澜,忍不住烦躁的喊了声:“既然有事还不赶紧进去,大哥的时间可都是论秒算的。” “哦,”安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了包走过去,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去顾及易水寒的感受了,她怎么着也要——把父亲的意思转告给易天泽。 虽然知道成功的机会很小,可再小的机会,也要努力去争取不是? 相比较于易水寒的办公室,易天泽的办公室要宽敞豪华多了,不过,也给人更加冰冷生硬的感觉,因为除了黑白灰的色调,墙壁上都是贴着白色的大理石瓷片,发出冰冷的光来。 其实易天泽一直都是个比较冷漠高傲的人,不容易让人靠近,即使安澜跟他有过那么多次交集,依然觉得他距离遥远。 “说吧,找我什么事?”易天泽用手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椅子,示意她坐下来。 “我……我是来还你的钱的,”安澜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递给易天泽:“这是一万块,你那天帮我垫付的 住院费。” 易天泽看着那一叠薄薄的红钞皱眉,然后又看着对面的女人问:“顾安澜,我们之间……现在要分得这么清了么?” “……”安澜语塞,他这话说得,难不成她跟他之间以前就没有分清了么? “那个,亲兄弟明算账嘛,”安澜讪讪的笑着,“我总不能老是占你的便宜不是?” 易天泽苦笑了一下,默默的接过钱去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在这一点上,你跟水寒还蛮像的,貌似你们俩都喜欢骨气这种东西。” “我……我没什么骨气,”安澜望着易天泽吞吞吐吐的说:“我今天找你,除了还你的钱,还有一件事情……” “还有什么事情?”易天泽迅速的打断她吞吞吐吐的话语。 安澜深吸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开口:“我爸说他在h城郊有块地,是去年竞拍得来的……” “他想让我买他那块地?”易天泽不待安澜说完就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我爸说他不赚钱,平手转卖给你,”安澜也不绕弯子,“他说你只要把他这一年贷款的利息给他就成了。” 易天泽听了这话低笑出声,看着对面的女人轻声的问了句:“顾安澜,你对博耀……是一点都不了解吧?” 安澜稍微一愣,脸微微一红点点头,如实的回答:“是,我二月低才从国外回来,当时以为在国内不会呆太久,所以没有进父亲的公司去上班,自然对博耀就不怎么了解,不过这块地,据说地理位置是不错的,我父亲说如果开发成旅游景区房……” “先不说那块地位置好不好,”易天泽淡淡的说:“我只说那块地的价值,去年h城那块地竞标我们公司也有参加,为什么最终会落到你父亲公司,这就是因为他盲目的跟价,最后他拿下那块地的价格已经超出了我们预算的三分之一……” 安澜听易天泽这样一说就明白了,父亲那块地竞标时拿贵了,别说算上贷款利息,就算不算利息,易天泽估计也不会接手的。 果然,就听得易天泽说:“安澜,非常抱歉,虽然你现在是我的弟妹,按说也跟我是一家人了,但是,我还是无能为力,让你父亲另外想办法吧?” 安澜苦笑一下点点头,站起身来对跟易天泽告别:“谢谢,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 易天泽客气的站起身来送她:“回去吧,水寒在外边等你呢,别让他误会了。” 安澜点头,推开易天泽的办公室门走出去,易水寒果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等她。 “都说完了?”易水寒见她出来即刻站起身来,看着安澜身后跟出来的易天泽:“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易天泽就笑,大手一挥:“没有了,赶紧走,别在这上演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把戏,刺激得我这孤家寡人的难受。” “你会难受?”易水寒眉头一挑:“你要难受就会早点定下来,对了,妈今天中午还打电话过来,说香港霍家的小女儿从美国回来了……” “打住打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易天泽即刻就不高兴起来了,板起脸来说:“我其实蛮后悔选亲晚会那天走了的,早知道顾安澜会参加……” “你后悔的事儿多了去了,何止这一件?”易水寒毫不留情的抢断他的话,拿了自己的包就朝门外走:“你在这慢慢后悔吧,我可没时间奉陪你后悔。” 安澜即刻小心翼翼的跟着易水寒一起朝门外走去,至于他们兄弟俩打哑谜一般的话,她权当听不懂,不,她权当没听见。 “以后不要为你父亲那些个破事儿再来找哥,”易水寒上车后连车都没启动扭头就训安澜:“你是猪啊,旭日地产如果要向博耀伸出援手会等到今天?” 安澜即刻不啃声了,她也知道找易天泽希望不大,可她是顾云博的女儿啊?她总不能看见父亲有难不帮吧? 易水寒见安澜低着头不啃声,原本还想再说她两句的话都咽回去了,无奈的叹息一声:“对了,你艺术学校那边能请假么?” “估计不能,”安然摇摇头开口:“我已经请太多假了,再请假下去,校长估计就直接不要我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没再说什么,见那边电梯门开了,易天泽和孙兴从电梯走出来,即刻一脚油门踩下去,把车驶离了旭日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还是回顾家是吗?”易水寒把车开上大道才又问坐副驾驶看着窗外发呆的安澜。 “……” 安澜默,今天原本是她归宁的,按说易水寒应该陪她回去吃午饭,可上午他没有陪她回去,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再去,其实也没多大意思。 易水寒见她不吱声,略微烦躁的道:“今天中午我是真有事,而给你父母的礼物都还在车上呢,怎么着,也还是得把礼物送过去不是?” “……” 安澜 ☆、凌雨薇跟易水寒同住一层楼 安澜挂了电话又赶紧走出地铁站来,迅速的到路边去拦出租车,易旭山来了,她这个当儿媳妇的自然是要回去的,总不能连自己的公公都置之不理吧? 张嫂在电话里让她赶紧回去,她也想着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可偏偏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车不好打,等打上出租车后又遇上路上塞车,所以她再急也没有用妲。 等她赶回易家别墅大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易旭山都已经吃过晚饭了,看见她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跑进来,当即就黑了脸? “怎么就你一个人?水寒呢?”易旭山的脸色阴沉着,声音也极其冷厉生硬。 “水寒出差去了,”安澜如实的说窀。 “出差?”易旭山眉头微皱:“他去哪里出差啊?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安澜依然如实的汇报:“他没说去哪里,而他昨晚……就走了。” 易水寒原本说今天出差的,可昨晚把她送回一品江南后接了个电话,然后说了声有点事要出去就走了,而他走后就没有再回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人老婆的?”易旭山显然对她非常的不满,忍不住沉下来脸来训斥她:“老婆的另外一个名词就是贤内助?你看看你,有一点贤内助的样子没有?”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还要怎样贤?对易水寒不是已经百依百顺了么?他说往东,她也从来都没有往过西啊? 易旭山见她沉默不语更加生气,继续训斥着:“还有,易家在香港和滨城都有主园,你妈在香港那边当女主人,滨城这边在天泽没有结婚的情况下,自然你就是女主人了,谁家的女主人不都是住在家里的?你倒好,结婚没几天,别的不会,捣鼓自己老公的本事倒是很大,居然怂恿水寒跟你搬出去住,有你这样当女主人的吗?把这么一大栋房子留这里给佣人住?” “……” 这一下,安澜是彻底的无语了。 搬出去住是她怂恿易水寒的么?现在的易水寒有这么听她的话么?看来这易旭山果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啊。 “爸,你一回来就在发什么脾气啊?谁又惹到你了?”门口响起易语嫣的声音,同时也恰好把安澜从训斥中给解救了出来。 “还能有谁?”易旭山看见自己的女儿走进来,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不是让你早点回来?怎么也晃到这个时候了?” “我愿意么?”易语白了父亲一眼然后撒娇着的喊:“还不是因为凌小姐要去参加那个乐坛好歌声大赛啊?我帮她选曲来着,还帮她联系乐器手呢。” “哦,那都联系好了没有啊?”易旭山听女儿说是在帮凌雨薇,即刻关心了起来:“雨薇她去参加这个什么好歌声跟你二哥商量了么?” “他们俩应该商量了吧,”易语嫣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安澜含混的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好歌声主办方在跟二哥联系广告的事儿,听说广告语都想好了,好像是什么……用海米手机听好歌声。” “哦,那就好,”易旭山轻叹一声道:“那我得跟天泽打个电话,让他也给好歌声投个广告什么的……” “噗……”易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爸,大哥是搞房地产的,跟好歌声不搭边,大哥最近事情也多,你就别再给他施压了,当心物极必反。” 易旭山被女儿一提醒,想到三年前逼易天泽结婚的事情,最终易天泽不仅没有屈服,现在还弄得父子俩关系一直都水火不容的。 “好了,既然你二哥投广告了,那应该没什么后顾之忧了,”易旭山长长的松了口气,又叮嘱着女儿:“对了,语嫣,你在这方面认识人多,也就跟着帮衬点,别到时候又跟前年一样,止步前五名就麻烦了。” “这还用你说,凌小姐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帮衬了,”易语嫣淡淡的回答着:“现在她选择了一首加拿大的歌,好像需要小提琴手伴奏效果更好,可听说电视台给配的小提琴手她不满意,这不,我正想办法给她联系小提琴手呢?” “小提琴手?”易旭山稍微楞一下扭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安澜:“顾安澜,你在艺术学校是不是教小提琴的啊?” “啊?!”安澜本能的啊了一声,一时间没弄明白易旭山问这话的意思。 “那你去给语嫣伴奏行吧?”易旭山虽然用的问句,不过却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更接近吩咐的语气。 “……” 安澜当即就无语之际了,她是易水寒的老婆,而凌雨薇是易水寒公开的情人,老婆和情人同台演出,易旭山觉得这样好么? 安澜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在易语嫣在一边帮她解围了。 “爸,凌小姐对乐器手的要求很高的,电视台给配的她都看不上,嫂子只是在艺术学校教小提琴来着,没准连电视台配备的小提琴手的级别都达不到,你这硬塞给凌雨 薇,到时凌小姐不想要二嫂却又不好忤逆你的意思,万一弄砸了怎么办呢?” “哦,也对,”易旭山听女儿这样一说即刻反应过来,“语嫣,你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当初为了嫁进易家可没少用心机耍手段,如果让她去给雨薇伴奏,她没准就会在台上捣鬼呢,还是不要让她去的好。” 安澜就是有再大的勇气也没法在这站下去了,她淡淡的对易旭山道:“爸,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 “回哪里去啊?”易旭山当即黑沉着一张脸质问:“这里不是家吗?” “……” 安澜默,这里是家,可关键是,她跟易水寒搬出去了啊?她已经不在这住了。 “二嫂,你就搬回来住吧,”易语嫣即刻过来劝着安澜,赶紧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跟自己的父亲顶撞。 安澜会意过来,即刻温顺的对易旭山道:“爸,那我就先上楼去了。” 易旭山或许也觉得她站在这碍眼,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易语嫣见安澜上楼去了才劝着自己的父亲说:“爸,你不要总是针对二嫂,选亲会是我们易家举行的,当初也是二哥选中她的……” “可她在你二哥和雨薇订婚前五天拿出视频来,而且选择直接放网上和给报社而不是拿着视频来找我们商量,这就把她那狼子野心的本质给暴露出来了,”易旭山冷哼一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你们不要被她忠厚老实的表面给欺骗了,她就跟她父亲顾云博一样,表面上诚恳,心机城府都不是一般的深。” “没准把视频放到网上去是她父亲让她那样做的呢?”易语嫣继续开导着自己的父亲:“顾安澜才多大啊?而且她是搞音乐的,哪里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哼,我看她花花肠子蛮多的,”易旭山又冷哼了一声:“你看她嫁给你二哥才几天,这不就把你二哥给捣鼓着搬到外边去住了?你说如果你二哥跟雨薇结婚?雨薇会鼓动你二哥搬出去住么?” “这个……没准是二哥自己要搬出去住呢?”易语嫣猜测着的回答:“爸,二哥原本就不大爱回家你也是知道的……” “好了,别在这劝我了,”易旭山烦躁的挥手:“其实她在选亲会上的表现当时还让我刮目相看来着,觉得她还算是懂得识时务,哪知道她才是一只黄雀呢?当时装得蛮单纯的,结果却是满腹心机暗算,这样的人谁会喜欢?” “……” 易语嫣当即就默了,因为顾安澜这个人她不了解,而顾安澜之前和自己的二哥是不是有什么交往她也不知道,不过,顾安澜在二哥和凌雨薇订婚前几天拿出视频直接曝光的做法,的确给人一种很阴险的感觉。 安澜回到楼上,好在易水寒带她搬走时并没有把全部的衣服都搬走,衣柜里也都还留有换洗的衣服,今晚留下来住倒也没什么大碍。 刚到楼上,手机响起了,是母亲打来的,问她怎么还没到家?是不是又去艺术中心上课了? 她赶紧说自己回易家大院了,今晚不能回去,让母亲不用等自己了,秦沁一又问她那明天能不能回去,她就说明天还不知道,要等明天再看,有空就回去。 晚上没有吃饭,半夜饿得胃痛,她深更半夜爬起来下楼去寻东西吃,因为对厨房不熟,进去免不了弄得乒乒乓乓的响,然后就把住一楼的张嫂给惊醒了。 张嫂起来看见在厨房煮面的她,忍不住轻声的说:“二少夫人,你要饿了可以叫我啊,这深更半夜弄出这么大的声响,万一把住一楼的老爷吵醒了咋办?” “……” 安澜囧,她没想到自己弄出的声音这么大会把人惊醒,她也不知道易旭山就住一楼,她对这栋大楼根本就不熟。 好在张嫂帮忙,很快把面条煮好了,安澜原本让张嫂先回去睡觉,她吃完自己会洗碗的,可张嫂不肯,非要在这等她吃完洗了碗再走。 吃了面上楼,胃不再痛了,躺倒床上倦意袭来,她正迷迷糊糊间,手机短信提醒声音又把她给惊醒了。 她以为又是垃圾短信,拿起手机准备删除,没想到却是易水寒发来的,稍微愣神一下按开,却只有两个字:安澜。 她看着这两个字楞了半响才回了两个字回去:“有事?” 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没事,就想喊你一声。” “……” 她无语,既然没事她也就懒得再回短信了,拉过被子蒙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安澜打算吃了早餐就回顾家去,没想到在吃早餐时易旭山居然勒令她今天就搬回易家大院来住,不许再住外边了。 易旭山说:“易家少夫人就得有少夫人的样子,整天住在外边,知道的说是你自己搬出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易家容不下你,这结婚没几天就把你给赶出去了呢。” 她当时就有些头疼起来 ,虽然说易水寒搬到一品江南的东西并不多,不过她一个人要搬回来估计也没那么容易不是? 看来她只能先把自己的衣服日用品什么的先搬回来了,易水寒的等他自己回来再搬吧,再说了,是他自己要搬出去的,没准他根本就不想搬回来呢? 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易语嫣也要开车外出,于是便礼貌的招呼她搭顺风车出门。 “你别跟我爸计较,”易语嫣把车开车易家大院后才劝着安澜说:“我哥跟凌雨薇谈了五年的恋爱了,而凌雨薇于我爸来说,身份又有些特殊,现在凌雨薇和我哥的婚事黄了,他心里不痛快是肯定的,而他又不能拿二哥出气,于是免不了就把气撒你头上了。” “哦,我没跟他计较,”安澜淡淡的答:“哪有晚辈跟长辈计较的?再说了,我又能做他多久的晚辈呢?他要把我当出气筒就当吧,如果那样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的话。” 易语嫣听了这样的话微微皱眉,略微有些不高兴的说:“二嫂,虽然说我父亲昨晚那样说你是有些过了,但是你是跟我二哥过日子,不能因为我父亲就寻我二哥的不是?什么叫能做多久的晚辈?难不成你不打算跟我二哥过一辈子?” 安澜听了这话就忍不住笑了,淡淡的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打算就可以的?何况,你二哥有说过他打算跟我过一辈子么?” 易语嫣当即语塞,她只知道二哥选择了顾安澜,只知道二哥坚持要娶顾安澜,只知道二哥费了不少的心思为她准备了一个隆重而又与众不同的婚礼。 可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毕竟因为董佳慧的缘故,二哥跟家里人都好像是隔着什么似的,即使她和大哥都真心诚意的待二哥,而母亲这五年甚至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看,可二哥依然跟他们不亲,依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易语嫣把车停在一品江南外边,扭头看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安澜问:“二嫂,东西多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忙去吧,”安澜即刻谢绝了易语嫣的好意:“你刚在车上不接电话说马上赶过去么?就不耽误你了,我等会打出租车回去就成。” 易语嫣点点头,没再坚持,她也的确没那时间,因为电台那边已经在催她了,她还真耽误不起。 安澜待易语嫣的车开走后才走进一品江南e栋的,豪宅一般不会出现等很久都等不到电梯的情况,所以才两分钟的样子,电梯门就开了。 她跟随 另外两人走进去,刚要关电梯门,突然听见有人在喊等一等,抬头的瞬间,那人也一脚跨进来,当和她四目相对时,俩人都在瞬间愣住了。 安澜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凌雨薇,因为易水寒出差去了,她还以为凌雨薇也跟易水寒一起出差去了呢。 而凌雨薇稍微愣神一下率先反应过来,居然主动跟她打招呼:“顾小姐,好巧!” 安澜微微一笑纠正着:“是有些巧,不过,凌小姐,我和易水寒先生已经于十天前结婚了,所以,麻烦你以后称呼我二少夫人。” 凌雨薇的脸当即红到脖子根,恰好此时响起‘嘡’的一声,电梯停到12楼,另外俩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们俩一眼走了出去。 “顾小姐这是要去几楼啊?”凌雨薇看着电梯上红色数字按钮明知故问。 “……”安澜直接无语了,凌雨薇难道不认识阿拉伯数字? “该不会是,你也住19楼吧?”凌雨薇见安澜没有回答,半天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一下倒是轮到安澜疑惑了:“凌小姐的意思是,你住19楼?” “是啊,”凌雨薇很自然的笑着:“还真巧,我门居然住同一层,看来真有些缘分,那以后邻里间倒是可以相互走动相互照应了。” “估计要让你失望了,”安澜淡淡的答:“我今天就要从这里搬走了。” “是吗?”凌雨薇一脸遗憾的样子:“看来我们还是差了点缘分,我刚刚还想着以后是不是有机会跟你请教小提琴的事情呢,没想到你居然就要搬走了,还真是有些遗憾。” “的确是有些遗憾,”安澜点点头,走出电梯时又说了句:“而且我还是搬回易家大院去住,以后,估计都没机会跟凌小姐做邻居了。” 凌雨薇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当即僵硬下来,而安澜已经优雅的转身朝着自己的1901房间走去了。 一品江南是两梯两户的豪宅公寓,易水寒的是1901,那么,凌雨薇的房间不用说都是1902了。 原来,他们俩早就在这买了一层楼,而易水寒前晚没回来,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走远?只不过就在1902而已? 要搬走的东西真不多,因为那天晚上搬过来时比较匆忙,易水寒也没带她多少衣服过来,当然,主要是她在易家大院也没多少衣服。 找了个小小的行李袋,把自己的衣服日用品等装上,然后看着大 床上那一套大红色的龙凤百子图,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带走。 易家大院虽然大,但是跟沁园比起来却小了很多,也就是星海名城的一栋独门独院的临湖别墅而已,庭院面积大约五百平米,种着南方特有的棕树,荔枝树龙眼树和芒果树,还有两棵木瓜树。 六月初,木瓜树已经挂了不少的瓜,沿着树干密密麻麻的长着,张嫂说夫人和小姐都喜欢这木瓜树,家里时常会做木瓜炖雪蛤,这可是纯天然的好木瓜,市场上卖的那些木瓜是不能比的。 而木瓜炖雪蛤是美容甜品,刚好有个木瓜熟了,夫人小姐都不在,晚上就炖给你吃。 或许是因为从小没吃惯的缘故,安澜没觉得这木瓜炖雪蛤有多好吃,她甚至有些不习惯木瓜的味道,要不是看张嫂炖得辛苦,她都不想吃下去。 易家大院平日里除了张嫂夫妇就是保安,这两天易旭山在,安澜不想惹得易旭山不快,所以既没有回顾家去也没有下楼去闲逛,就安静的呆在自己的三楼上。 因为没带琴来易家,再说了,就算带了琴,易旭山就在楼下,万一觉得她拉出来的是早噪音吵着他了,那岂不是罪过? 闲来无事,安澜就在楼上写字,易家的书房她打不开进不去,没有文房四宝,她就用签字笔在便签本上写,浅绿色的纸上落着漆黑的字迹,写来写去最终也就那一句:“他生莫作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笔尖萧瑟,仿佛纸上亦有声音,其实初夏艳阳高照,从落地窗照射进来,斜阳倾过半张茶几,茶几上那只青花瓷的茶杯在阳光中蒙上了一圈淡淡的光晕。 偌大的客厅安静极了,窗外有热得烦躁的蝉不知疲倦的叫着“知了知了”,而房间里,只听得安澜的笔尖划在纸上流利而又清晰的沙沙声。 安澜从小就学书法,母亲要求极其严格,十岁时就写得一手极好的小楷,十二岁时还曾在中学生书法比赛上拿过头等奖,只不过后来去了加拿大,她写得少了,尤其是最近几年,她已经久不提笔了。 除了家里人和易水寒外,外界应该没人知道她除了小提琴书法也极好的,可安澜却忘记了还有一人惦记着她的书法,而这个人,就是她的发小卓不凡。 卓不凡打电话来的时候已是傍晚,阳光已经悄然走远,她的笔尖正划拉着最后一个思字,就被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她轻叹一声,望着那少了一笔的思字拿起手机,刚按下接听键,卓 不凡的声音就大声的传来:“顾安澜,忙什么呢?这大星期天也不出门了?” “没事出什么门?”安澜淡淡的反驳着:“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闲?” “我很闲么?”卓不凡在电话里不由得抱怨起来:“你见哪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周六周日是闲着的?不信你问问……” “既然没空闲,你还有时间打电话跟我闲聊?”安澜迅速的抢断他的话:“那你赶紧忙去吧,不耽误你这大忙人了。” 安澜说完这句就要挂电话,卓不凡在那边着急的喊着:“别啊,无论如何你得耽误我一会儿时间。” “究竟什么事?”安澜皱着眉头问。 卓不凡就在那边笑了,然后轻声的问:“安澜,能不能帮我写一幅字?就用你最为拿手的小楷。” 安澜就淡淡的说:“那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我久不提笔,已经不记得小楷是什么样子的了。” 卓不凡就在电话那边喊着:“顾安澜,你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呢?不要忘记了是谁给你的视频,你现在嫁进豪门了就要把我一脚给踢开了?这叫过河拆桥你懂不懂?” 安澜就忍不住笑出声来,“那说吧,要我怎么还你的人情?” “帮我写一副字,”卓不凡再度开口:“我要求这么低,就一副字而已?” “哦,”安澜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真很久不提笔了,在国外多年,写的英文字比中文还多,你觉得……” “顾安澜,你要再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我就跟你断绝朋友关系,”卓不凡在电话那边生气的喊着:“不,是断绝发小关系!” “……” 安澜以为卓不凡说让她写一副字只不过是闲的无聊打电话瞎扯的,没想到周三下午他真的就跑到学校来找她了。 卓不凡跟艺术学校校长熟,直接到的她办公室,看见她那把挂在墙壁上的琴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然后皱眉道:“这就是你教学用的琴么?为什么不配把好的啊?” 安澜白了他一眼,琴是学校统一配的,她也想要把好一点的,可关键是要学校给买啊? 卓不凡就笑着说:“得,你帮我写一副字,我送你一把琴,怎样?” “琴就算了,我家有琴呢,”安澜把一杯水放在卓不凡的跟前:“真要写字啊?我可说实话啊,很久不提笔,写出来的字还不知道能不能见人呢?” 卓不 凡笑着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看向窗外,推开的窗子正对着学校里那一片幽静的小树林,正是下午,阳光洒在树林里,就连绿色都染上了一层光芒。 而距离窗户最近的两株木棉树还有几朵晚开的花挂在上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红得像火,又美得像血。 前面的教学楼隐隐约约的有琴声传来,估计某间教室正在上练习课,琴声悠扬婉转,应该是老师弹的示范,飘荡在校园里,越发的把校园显得优雅宁静。 “这是杜汐弹的,”安澜见卓不凡注意那琴声,轻声的跟他解释着:“杜汐的钢琴弹得很好,是艺术学校最好的钢琴老师。” “是不错,改天有空约出来我认识一下,”卓不凡放下手里的杯子:“我得多认识几个搞艺术的人,要不一身都是铜臭味了。” 安澜就笑:“你早就一身铜臭味了,杜汐跟你身边围绕着的那些软妹子不同,还是别认识了。” 卓不凡嘴角抽搐一下,见她又在办公桌边坐下来,忍不住就问了句:“你还没忙完么?” 安澜头也没抬的应了声:“今天下午还有一节课要上,你要是忙……” “我不忙,就搁这儿等你呢,”卓不凡赶紧抢断她的话道:“一节课的时间,45分钟而已,我在你办公室玩会儿游戏就成了。” ☆、我还好你呢 “我不忙,就搁这儿等你呢,”卓不凡赶紧抢断她的话道:“一节课的时间,45分钟而已,我在你办公室玩会儿游戏就成了。” 安澜原本想说我这办公室不是我一个人的,没见还有三张办公桌吗?我们是四个老师一间办公室好不好妲? 可卓不凡既然说了打游戏等,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何况,她这工作,当初也还是靠着卓不凡的关系得来的呢。 二月底她回到滨城,当时不想整天闲在家出来找工作,而因为在国内没有教学经验,国外也没有所谓几级证书什么的,国内的学校一般不相信。 那天她来艺术学校面试小提琴老师,当时学校负责招聘的领导看了她的简历后问了几句场面上的话,然后就让回去等通知窀。 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没戏,也就没抱希望,正想着等下去另外一家培训中心看看,没想到走出面试室就碰到跟校长一起来的卓不凡。 卓不凡看见她时明显的愣住,然后十分诧异的喊着:“顾安澜,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当时也懵了,看着眼前这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五官容颜依稀熟悉,尤其是那对粗粗的眉毛,浓得跟用墨笔画上了一道似的。 她终于想起来了,是卓不凡,小时候跟她同班而且还曾同桌过的卓不凡,这人浓眉大眼,小时候圆嘟嘟的一张脸倒是非常可爱。 卓不凡见她不吱声,又赶紧自我介绍了一下:“安澜,我是你发小,小时候坐过同桌的那个?你不记得了?” 她赶紧点头:“记得记得,怎么能不记得?我这只不过是去了国外十年,而你一下子长这么高大英俊帅气了,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已。” 卓不凡就笑,扭头就对身边的中年男人说:“陈校长,这是我发小顾安澜,她小时候小提琴拉得可好了,还曾参加过小提琴比赛拿过奖呢。” “那顾小姐今天来这是应聘的吗?”陈校长看看招聘室又看着安澜问。 安澜点头,“是,刚刚面试过了,让回去等通知。” 陈校长就面带微笑的点头:“是这样的,我们这面试都不好当场拍板,因为不知道后面来应聘者的水平,一般都在面试完经过统一比较然后再正式通知的。” 安澜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和卓不凡说了几句久别重逢的话就离开了艺术学校,可她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艺术学校的通知,说她被聘用了。 安澜上了一节课回到办公室,卓不凡果然还在等她,不过却没有玩游戏,而是跟下课回来的杜汐正一本正经的聊着钢琴呢。 卓不凡看见她回来,赶紧结束了跟杜汐的话题,回头看着她问:“你忙完了没?” 安澜一边收拾办公桌一边淡淡的问:“你那事有那么急吗?” “急啊,当然急了,”卓不凡赶紧走到她办公桌边来,一边帮她收拾一边嬉笑着说:“不急的话我能特地跑你办公室来等你么?” 安澜狠狠的瞪他一眼,“你要我那字来做什么?” “私家珍藏不行啊?”卓不凡回瞪她。 “那我就不写了,”原本收拾完的安澜又在办公椅上坐下来:“你走吧。” “别啊,”卓不凡赶紧嬉皮笑脸的说好话:“安澜,咱俩可是真正的发小,真金白银的革命友谊,你忘记了,小时候我们参加实地野战,我还背过你呢……” 经卓不凡这一提醒,安澜倒是想起来了,卓不凡还的确背过她。 那是他们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学校举行了一个锻炼学生的机会,在七娘山搞了一次实地模拟野战。 那一次,她和卓不凡分在一个组,她从小长得比较娇弱,母亲又只有她一个孩子,家里条件也好,跟一般的孩子比起来,免不了就娇生惯养一些。 她是在奔跑时被对方给击中的,其实对方也都不是故意的,毕竟都是孩子,那人也挥舞着一根树枝扫过来,目的也只不过是想要把她给扫到,意思是把她给击毙了。 可她当时跑得很急,恰好树枝扫过来时她脚下踩着一块石头,然后被树枝一扫,脚下一滑,整个人就直接朝旁边斜坡滚下去。 那一次她不仅摔跤了,一双腿被挂伤了,而且还扭到了脚踝,根本不能走路了,而年龄比她大一岁的卓不凡跑过来背着她下山。 因为卓不凡有些胖,于是男生们免不了就起哄,笑卓不凡是猪八戒背媳妇儿,当时才11岁的她羞得面红耳赤,而12岁的卓不凡则笑着回骂那群起哄的孩子:“你们是羡慕吧?看你们一个个瘦得跟猴子似的,这辈子没准都没媳妇儿背呢。” 安澜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看见还站在那的卓不凡,忍不住就说道:“既然是你要的字,什么时候写给你不成啊?非得在这里等?” 卓不凡这才赶紧说:“得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是一位朋友的长辈要过生日了,我认识的那位朋 友在惆怅礼物的问题,听说他的长辈特别的喜欢字画,尤其是喜欢闺阁体小楷,而你也知道,现在能写这种字的人极少,而我有求于那位朋友,你说我不找你找谁去啊?” 安澜听他这样一说,更加不敢写了,于是直接了当的说:“你拿去送人我就更加不敢写了,万一写得不好人家看不上……我是真的多年不写都荒了。” 卓不凡即刻就苦着一张脸:“安澜,我们这可是二十年的交情了,你平日里一声吩咐,我即刻就做牛做马的为你跑上跑下,你这就不能……” “行行行,我帮你写了,”安澜受不了他的唠叨,“走吧,写字不得回家去取笔墨纸砚啊?难不成这艺术学校还有这些?” 卓不凡亲自开车前往沁园,安澜让在门外停的车,并没邀请卓不凡进去,只是推开车门下车时问了句:“那要过生日的长辈是男性还是女性?” “这有什么区别?”卓不凡不解的看着她。 安澜白了他一眼:“如果是男性我就写松啊竹啊的,是女性自然是以花草为主了。” 卓不凡恍如大悟,看着窗外的她说:“是女性。” 安澜点点头,转身朝沁园走时又回头对他说了句:“估计要一两个小时呢,你到别处转转去,没那么快的。” “我知道,没事,我就在车上眯会儿就行了,反正昨晚打麻将也打得很晚,刚好可以趁机补眠。” “……” 安澜突然回家,倒是把秦沁一给吓了一跳,看着走进来的她紧张的问:“安澜,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啊,”安澜见母亲那紧张的神色忍不住就笑了:“妈,你这神经也绷得太紧了,我就回个家你也能紧张成这样?” 秦沁一见真没事就笑着说:“你这是回个家吗?你这是突然冒出来好不好?这会儿不是上班时间吗?你怎么就有空回来了呢?” “我下午就一节课,可以早点走的,刚好一朋友找我有点事儿,于是就早点回来了,”安澜说到这里才想到正事,赶紧看着秦沁一问:“对了,妈,咱家那老墨还有吧?就曹素功那五石漆烟的墨?” “有啊,”秦沁一很自然的回答,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安澜:“你不说已经不写字了么?现在又找这墨来干啥?” “一朋友让我给他写一幅字,我这欠着人情呢,也没别的方法还,恰好他要字,我就答应了,”安澜说话间已经跟 着母亲朝楼上她的书房走去。 秦沁一的书房在沁园的二楼,秦沁一的书房很大,比她的卧室都要大,而书房里更多的是旧书和旧的世界名著等,当然,还有不少字画类的珍藏品。 取了曹素功的五石漆烟墨,找出红星特净尺的陈宣,拿了十年前最喜欢的狼毫,然后推开宽大的落地窗,对着窗外那株兰花草写了一幅《兰花赋》。 安澜写好这幅字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她还在沁园里就打电话给卓不凡,说如果他今天没时间那她就拿到学校区,让他明天到学校去拿就成了。 谁知道卓不凡在电话里淡淡的说了句:“我就在你家门外等着呢,赶紧出来吧,你帮我写了一幅字,我总不能连饭都不请你吃吧?” 安澜原本不跟他去吃饭的,可卓不凡非要请,嘴里还嚷着:“顾安澜,二十年的革命友谊呢,你不能有了老公就忘了发小。” 安澜最终招架不住,何况回到易家那冷清空荡的大院,她除了吃饭也就没别的事做,最终也就还是跟着他去了。 安澜原本想着就随便找一餐馆吃饭,谁知道卓不凡居然开车出了城,然后一路向东,最后居然来到了七娘山。 “我猜你肯定还没吃过窑鸡,”卓不凡把车停进半山腰上的一家农家乐后这样对她说:“窑鸡是滨城东部的一道特色菜,而这道特色菜因为烹饪对地理位置的考究,在市区是吃不到的,必须到这半山腰上来才有得吃。” 农家乐处于七娘山的半山腰,整个餐厅倚着山形而建,没有所谓的大厅,都是包间,而且因为地形的缘故,每一间包间的造型装修都不一样,当然,所观赏到的风景也不一样。 窑鸡是农家乐的招聘菜,而除了窑鸡,这半山腰上还有农家乐老板种的各种小菜,全都是纯天然的,当然,半山腰上的鱼塘里也养着各种淡水鱼。 安澜没想到滨城东部还有这样一个跟大自然如此接近的用餐地方,点青菜和鱼时,服务员直接把他们领到了菜地边和鱼塘边,说点什么菜就拔什么菜,点什么鱼就捞什么鱼。 点完菜和鱼,卓不凡才笑着说:“我前不久跟一朋友来过这里,当时就想,如果带你来这里吃饭,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安澜的确是很喜欢,夜幕降临,整个农庄亮起了灯,而那些悬挂在树上的灯又把让原本漆黑的山林点亮,纯天然的绿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流光,幽静而又自然。 山上清新 的空气里飘荡着野花的香味,自然而又恬香,他们的包间在一个凸出的山坳上,在包间里不仅能看见七娘山的夜景,同时还能看见不远处大海的暮色。 窑鸡果然不愧是招牌菜,名不虚传,而鱼塘里的鲈鱼味道也格外的鲜美,菜地里现拔的菜心更是清香无比,安澜只觉得大快朵颐。 饭还没吃完,安澜的手机就响了,她以为是易家大院的张嫂没收到她发的短信打电话过来,所以都没看清来电就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结果还没来得及‘喂’那一声,手机里就传来易水寒十分不悦的声音:“顾安澜,都晚上八点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来?”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没想到他今天回来了,他不说出差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吗?谁知道是今天呢? “顾安澜?”易水寒在那边等不到她的回答,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我今晚加班呢,”安澜随意撒了个小谎,她不想让易水寒知道她跟卓不凡在一起吃饭。 “那你什么时候下班?”易水寒在那边略微不满的追问了句。 “大概还有半个钟吧,”安澜估摸着开车回去的时间说:“你不用等我吃饭,我下午跟同事一起在食堂吃过饭了。” “那,要不要我开车来接你?”易水寒试探性的声音传来。 “不用了,你刚出差回来很累,我这马上就走了,现在路上塞车,我坐地铁还快过你开车呢。” 她这句话刚说完,易水寒便直接在那边挂断了电话,显然懒得听她啰嗦。 安澜收起电话就对卓不凡说:“我们赶紧吃饭,吃完就开车回去吧,这里回市区一个钟应该差不多吧?” 卓不凡看她那样子忍不住就笑了:“不塞车一个钟足够了,可关键是,你那么怕他做什么?难不成你晚点回去他还能把你给吃了?” 安澜轻咬了一下嘴唇没有回答卓不凡的问题,她主要是不想惹易水寒生气,毕竟他刚出差回来,因为这么点小事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好在回去的时候沿海高速一路畅通无阻,进入滨城市区也早过了塞车高峰期,也就一个小时,卓不凡就把安澜送到了易家所在的星海名城纯别墅社区的独栋别墅门外。 “谢谢!”安澜下车后对卓不凡挥挥手,然后急急忙忙的跑进院门去,都顾不得去理会保安看卓不凡那辆车的眼神了。 然而等她跑 进易家大院却没有发现易水寒的车,不管是牧马人还是那辆结婚时新买的奥迪q7都没在庭院里。 好吧,她这急急忙忙的赶回来,结果他却大爷似的又走了,早知道是这样,她都懒得赶这么急啊,那么美味无公害山地菜,她都没吃完呢,浪费了真真说可惜。 安澜慢悠悠的走进大厅门,张嫂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她回来赶紧问:“少夫人,要不要吃宵夜啊?” 安澜摇摇头:“不用了。” 上得楼来,三楼果然还是她早上出门的样子,想必易水寒回来看见她不在,连楼都没有上吧? 她没心情去计较这些,他出差一周了,除了上周五半夜给她发了条短信就再也没跟她联系过,他出门就忘了家里这个老婆,她又何须把他牵挂?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安澜没有去纠结易水寒去了哪里的问题,直接洗了澡上床睡觉,她明天也要上班,没那时间和精力去管他。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也管不了,何况,他也不乐意她去管他,他们俩人的协议里早就写清楚这一点的。 手机再度响起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安澜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吵醒心里非常的不爽,拿起手机看都没看就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正欲关机,没想到电话又接着打过来了,她拿起一看,居然是易水寒打来的,于是耐着性子按下接听键,略微烦躁的问:“什么事啊?这深更半夜的,要不要人睡觉了?” 这句话彻底的把电话那边的易水寒给惹怒,只听得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睡觉?你究竟在那睡觉啊?” “在床上睡觉啊?”安澜也有些生气了:“我总不至于在大街上睡觉吧?” 电话那边的易水寒被安澜这样一冲明显的一愣,然后疑惑的声音传来:“你回顾家了?” “我回什么顾家啊?”安澜真是服了他了:“我明天要上班,没回娘家呢。” “那你究竟在哪睡觉?”易水寒的声音再度带着压抑着的愤怒传来。 “我既然没回娘家,那自然是在你家啊,”安澜真是服了他了:“我还能去哪里啊?我在滨城又没置下一窟。” “顾安澜,我这会儿就在家里呢?你在哪个角落给我滚出来?”易水寒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难不成我走了一周,你就学会隐身术了?” “……” 安澜这才想起,她还没 有把自己搬回易家大院的消息告诉他,估计易语嫣和易旭山也没跟他说,所以易水寒还不知道。 “顾安澜?”易水寒半天等不到她的回应又在电话里懊恼的喊着:“你究竟在谁的家里睡觉?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会隐身术……” “我在易家大院呢,”安澜终于心平气和的开口:“上周五你父亲从香港过来了,知道我们搬出去住了非常生气,然后勒令我搬回来……” “……”这一下,易水寒在那边彻底的没脾气了,然后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安澜被他这通电话一吵,原本的困意也全部的给吵没了,她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开了笔记本,找了睡眠曲放出来,然后再回到床上躺着,寄希望催眠曲能让她尽快睡着。 半个小时后,睡眠曲还没把她给催眠成功,楼下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几分钟后,门外就有上楼梯的声音传来。 她不得不起床来,刚走到客厅就听见了敲门声响,过去拉开门,走进来的果然是易水寒,而且他的身上还明显的带着酒味和脂粉味。 她走上前去接过他脱下的外套皱眉问:“你喝酒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直接走向卧室,安澜手里拿着他带着浓浓酒味和劣质香水味的外套稍微楞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的把他的外套挂在客厅外的阳台上,然后转身走进卧室。 她走进卧室时,浴室里已经传来了哗哗哗的水声,而她的笔记本里还放着催眠曲,她把催眠曲关掉,然后默不作声的上床侧身躺着。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停止了,然后是浴室门推开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怕惊扰到她,他的脚步声极轻,几不可闻。 床头灯暗了下去,房间里漆黑一片,她只感觉到背后的床明显的凹下去一些,知道他上了床,并且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她已经装着睡着了,呼吸声均匀平稳,而他也没有来打扰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她身畔,渐渐的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凌晨一点,易水寒待身边的女人真的睡沉才开了台灯,侧身过来,借助昏暗柔和的光线注视着睡着身边的女人。 纯洁干净的容颜,从来都粉黛不施的肌肤莹白细腻,在柔和的灯光下,几乎能看出细细的绒毛来。 他的指腹在她细腻的脸颊上轻轻的游走,却又怕惊醒她不敢用丝毫的力气,想着她今晚的说谎,心没来由的像针扎一般。 他出差回来,连公司都顾不上就直奔家里,满心想着的是要给她惊喜,可没想到,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和冰冷的家具,空气里几乎没一丝人气。 他打电话给她,得知她在加班,虽然她说不用他去接,可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开车赶了过去,只想着早一秒钟看见她。 运气好,恰好他没遇上塞车,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开车到了艺术学校,比她说的还有半个钟整整提前了一刻钟。 可最终,艺术学校一片漆黑,保安告诉他一个无情的事实,今天晚上没有一个老师加班,还告诉他一个更加无情的事实,顾安澜下午还没放学时就被一个开宝马x5的男人给接走了。 开宝马x5的男人还有谁?他大脑几乎没用一秒就想到了卓不凡,而她跟卓不凡之间,原本就走的很近。 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是碎了,开着车在街头茫然的晃荡着,想要去找她,却不知道又去何处找她,而他甚至,连卓不凡的电话都没有。 再说了,他即使有卓不凡的电话,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卓不凡打电话吧?难不成他还打电话问卓不凡,我老婆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是开着车在街头晃荡不知道去哪时接到邵逸夫的电话的,然后约了一起去酒吧喝酒,他看出邵逸夫很烦,而他,也很烦。 喝酒时有酒吧的女人缠上来喝酒,就坐在他们的身边,要是往常,他肯定第一时间把女人赶走,可今晚不知道怎的,或许是心里作用,他居然默许了女人坐在他身边。 那女人长什么样他都没有注意,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脂粉味,好在女人也知趣,懂得察言观色,只是安静的陪着喝酒,倒也没有让他觉得烦躁。 喝完酒走出来,女人跟了上来,明显的是想要跟着他们走,邵逸夫轻声的问他要不要带着去对面宾馆开个房间,他狠狠的瞪了邵逸夫一眼,然后竟直开车离去。 他喝了酒,其实没有醉,更没有糊涂,他还记得那个女人说很快回家来,而这时候早已经过了她说的回家时间,他想她早就应该到家了。 可谁知道,他开车赶回一品江南,门铃按坏也没人开门,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开门进去,里面依然还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回来的痕迹。 他的怒火是在一瞬间点燃的,然后就给她打了那通电话,结果却是…… 他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人家说新婚夫妻是小别胜新婚,而他跟她呢? 她和别的男人约会归来,而他却带着陌生女人的脂粉味回来,他们俩这样?还怎么胜新婚? 安澜觉得,她和易水寒俩人真正‘只婚不爱’的生活是从他出差后回来开始的,现在的他们俩,倒是真的在完全按照那一纸协议走了。 他出差回来后,也跟着搬回了易家大院,只不过,他都是早出晚归的,每天晚上安澜都睡着了他人还没回来。 因为上班时间不一样,她跟他就连早餐都没有一起吃过,因为她八点钟上班,而易家大院距离艺术学校有些远,一般她七点一十就吃早餐了,七点二十就要准时出门。 而易水寒是早上九点才上班,所以她早上起床时他还没醒过来,而她出门时他都还没起床,她跟他,一周下来,居然没有说过一句话。 明天周六不用上班,可以睡懒觉,安澜上了会儿网,然后登陆了自回国后就再也没登陆过的msn。 中午时分,母亲打电话给她,说有一张来自加拿大的明信片,明信片没什么内容,就一句英语,i‘mok,howaboutyou?(我还好,你呢?) 而明信片上是多伦多冬季的雪景,估计是某个滑雪场摄影,因为图片上厚厚的雪地上有滑雪者的身影。 安澜不用问母亲明信片上的落款都知道是谁了,jason(杰森),多伦多唯一知道她在中国住址的人。 ☆、苹果和苹果皮 安澜不用问母亲明信片上的落款都知道是谁了,jason(杰森),多伦多唯一知道她在中国住址的人。 她回国时曾答应杰森三个月会回去的,可现在已经六月中旬了,她都还没回去,同时也没跟杰森联系,估计他是有什么事情才给自己寄明信片的。 msn刚登上,即刻就有好几个头像在闪动,她首先点开的是杰森的头像,然后一连串的留言跳了出来妲。 安娜,你回去一个月了,为何不跟我联系窀? 安娜,看见留言速回信息! 安娜,两个月过去了,你为何还不跟我联系? 安娜,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你不跟我联系,也不回来,邓擎苍老师也说没你的消息,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娜,赶紧回来吧,我一个人实在应付不了了。 安澜,你再不回来,我要跑到中国来找你了。 …… 留言太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安澜看得眼花缭乱,干脆直接拉到底部,看最后一条信息。 最后一条留言来自于半个月前:安娜,我一直等不到你的消息,给你寄了明信片,希望你收到明信片后能登陆msn,然后尽快跟我联系。 安澜用手揉揉眉心,杰森的头像这会儿是灰色的,应该不在线,于是她点开邮箱,打算给杰森写封信,告诉他自己的近况,让后让他别等自己,重新找人搭配二重奏和应付他的家事,自己一时半会回不去。 然而,她刚写了两句,旁边的手机就响起了单调的铃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机械又刺耳。 她顺手拿起手机,看一眼是陌生的座机号码,犹豫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没想到刚‘喂’一声,手机里就传来陌生的女人声音。 “易水寒的家属是吗?” 她稍微愣神一下才把家属两个字反应过来,赶紧应了声:“是!” “抓紧时间到市医院急诊科来一趟,易水寒喝酒过度在我们医院急救……” 轰,安澜只觉得头顶当即响了个惊雷,顾不得给杰森的信,迅速的关了电脑换上衣服便急急忙忙的朝楼下跑去。 张嫂正在一楼关门,看见安澜匆匆忙忙的跑下来,赶紧问了句:“少夫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市医院,”安澜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回答着张嫂的问题:“水寒喝醉酒了,在医院 急诊,我得赶过去……” “那让老张开车送你过去吧,”张嫂说完这句,不等安澜回答,即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老公张文山打电话。 “少夫人,你等一下,老张已经在换衣服了,他马上就出来,”张嫂打完电话叫住正要走的安澜。 张文山是张嫂的老公,是易家大院的管家,平日里负责后勤的采买和院子里的绿化工作,也兼管着易家大院的两名保安。 等张文山开着他那辆平时采买用的别克车把安澜送到市医院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而易水寒也已经从急诊室出来,送到观察室去了。 安澜赶到时,陈楠已经等在门口了,看见她赶紧说:“您终于来了,二少正发脾气呢,护士一个又一个给他骂出来了。” 安澜点点头赶紧走进去,果然看见一护士正用手掩面急匆匆的走出来,估计是又被骂了。 “怎么了?”安澜把包房床头柜上,看着病床上一脸死灰白的男人轻声的问:“护士怎么惹到你了?你这生病住院不需要护士的么?” 易水寒见她来了,冰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然后闷闷的说:“护士说要验尿,要扶我去厕所尿,你说我的大鸟能随便掏出来给女人看么?” “……” 安澜的额头当即掉下三条黑线,赶紧说了句:“那不是有陈楠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那玩意儿给男人看?”易水寒原本死灰白的脸因为生气的缘故当即就冰冷黑沉下来。 “……” 安澜再次无语,忍不住就说了句:“不就挂个点滴么?一只手也是可以……” 安澜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她赫然发现,易水寒右手挂着点滴,而左手,好吧,他的左手还绑着个小小的夹板,看样子是不能活动的了。 她一手帮他拿了吊瓶一手扶了他朝观察室的洗手间走,嘴上还忍不住说他:“你喝酒怎么还把手给喝伤了?” “什么把手喝伤了?那不摔伤的吗?”醉酒的人脾气还大:“醉了,走路不稳,下楼梯时摔下去,把左手给扭了。” “……” 这一下,安澜彻底的无语了,扶着他进了洗手间,又拿了尿杯,然后红着脸帮他把裤子的拉链拉开…… 易水寒见她娇羞的脸忍不住心情大好,打趣的道:“用都用过了,现在看一下都这么害羞,那你还让我给 别人看?我难道就不知道害羞?”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她什么时候让他给别人看了?再说了,医护人员眼里无性别好不好? 帮他把裤子整理好,扶他回到病床上,然后才把那小半杯尿送到病房外的陈楠手里,让他赶紧送到检验科去。 陈楠对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好在你来了,你要不来,他今晚估计要憋死,或者是要直接尿床上。” “……” 安澜只觉得陈楠的话有些夸张,忍不住就说了句:“那他以前没住过院?” “住过,”陈楠一本正经的回答着:“三年前他出了次车祸,当时倒是没伤到别的地方,就两只手腕脱臼,手不能活动,也是自己没法上厕所。” “那不就得了?”安澜白了陈楠一眼。 陈楠却笑着说,“那时是凌小姐去医院照顾他的,不过凌小姐也没办法让他上厕所,最后是插的导尿管。” “……” “我饿了,”病床上挂着点滴的男人侧脸看着床边正帮他烧开水的女人。 安澜回过头来看着他:“陈楠不说你晚上在应酬吗?应酬只喝酒不吃饭的么?” “哪个应酬的能吃多少饭啊?”易水寒白了她一眼:“应酬都以喝酒为主,吃菜为辅,饭几乎没人吃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零点了,”安澜好心的提醒着他:“餐馆应该都打烊了,要不我去医院24小时便利店给你买盒方便面?你要康师傅的还是要统一的?” “……”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方便面,亏她说得出口,他最不喜欢那东西好不好? “那洗个苹果给我吃吧,”易水寒妥协着让步,眼睛盯着茶几上那一篮水果。 安澜即刻起身,拿了两个苹果去洗手间,很快洗好出来送到他嘴边,示意他可以吃了。 易水寒把脸嘴扭一边:“我不吃带皮的苹果你又不是不知道?” “……” 安澜无声的叹息,这厮这么多年了这臭脾气也都还没改,几年前就跟他说过,苹果皮营养比苹果还好,可这厮死活不肯吃。 “这里没水果刀,”安澜翻找了一下床头柜和茶几等地方。 易水寒不啃声,她有些无奈,转身走出病房,去找了护士,结果护士也说:“我们也没水果刀,我们平时上班 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来吃水果?你问别人吧?” 她去问哪个别人?易水寒一个人住一间豪华单人观察室,都没人可问,于是她又返回观察室里,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道:“找不到水果刀,你就不能将就一次?”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这人向来不肯将就,宁缺毋滥的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五年过去了,她真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连他的这些个臭毛病都不记得了? 安澜见他这样,忍不住说了句:“那别吃了,还是喝水吧,水不用削皮。” 易水寒被她这句话给逗得笑了起来,原本跟她僵着的态度也跟着缓和了下来,略微妥协的道:“没有水果刀,你不能用牙齿帮我把皮给啃了?你不说苹果皮营养好吗?让你先把营养好的吃了,营养不好的留给我不就成了。” “……” 安澜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好半响才侧过脸来看着他,疑惑的问:“那个,如果我用牙齿啃掉皮,那整个苹果上都是我的口水了,你不怕?” 易水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忍不住不耐烦的低吼一声:“顾安澜,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的口水我还吃少了吗?七年前不就吃过了吗?” “……” 好吧,安澜这一下说真的彻底的无语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说我的牙齿已经啃不动苹果皮了吧? 于是,安澜拿起洗了的苹果放到嘴边,一点一点的啃着苹果皮,用牙齿削苹果皮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因为没经验,好几次都啃到了自己的舌头。 大约五分钟后,一个被牙齿削得坑坑洼洼粗糙不平的苹果被递到了易水寒的嘴边,这一次大少爷没再闹脾气,乖乖的张开嘴啃了。 点滴在凌晨一点多挂完,护士来拔针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困倦得不行了,护士拔掉针走了,而安澜则直接趴在了床边。 “喂,顾安澜,我要上厕所,”易水寒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哦,”安澜迷迷糊糊头晕脑胀的站起来,用手扶了他朝洗手间走去,然后习惯性的帮他拉开拉链让他小便。 等他上完厕所,又帮他整理好裤子,直到扶他出来伸手习惯性的去取吊瓶时才猛的发现他已经拔针了,那就是说…… 安澜原本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易水寒给耍了,忍不住冲着他怒吼:“易水寒,你个无赖!” “哈哈哈”易水寒心情大好,看着满脸愤怒的女人,即刻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笑着轻语道:“好了,老婆,我这不是手刚拔掉针还有些痛么?何况我的裤子你给我脱和我自己脱还不都是一样的?我们是夫妻嘛,在乎这个么?别的人想帮我脱裤子我还不肯呢?你以为是个人都可以脱我的裤子?” “谁愿意脱你的裤子?”安澜白了他一眼,懊恼的推开他,直接走出了洗手间,懒得理会耍赖的男人。 易水寒赶紧跟出来,当发现她又在病床边坐下来时,忍不住就喊她:“这不有床么?我点滴已经挂完了,赶紧到床上来,我们一起睡。” 安澜看了眼那张一米的病床默不作声的趴下,他个子那么大,他睡下就已经没什么位置了,她到床上去睡哪里? 易水寒好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伸出右手拉着她朝床上拽:“赶紧上来,睡我怀里,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安澜盯着他那只手:“不说刚拔掉针还痛没,这会儿怎么就不痛了呢?有力气拉人,就没力气……” “嗯,脱裤子就痛,做别的事情勉强有点力,”易水寒恬不知耻的解释着:“顾安澜,你赶紧上来,别忘记了我喝醉了,是个酒疯子,你再不上来,小心我酒后乱性,到时就不要怪我没有顾及到这里是医院的观察室了。” “……” 安澜最终还是乖乖的爬到床上去了,然后乖乖的在他怀里躺下来,任由他用那只右手搂抱着自己,让他的前胸贴着自己的后背。 易水寒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下颚放在她的肩膀上,薄唇在她脖颈间热热的吐着酒气,呢喃着的喊:“安澜。” 原本迷糊的她因为躺在他怀里早已经清醒,听着他的呼喊轻声的应了声:“嗯” “我出差回来那晚跟邵逸夫去酒吧喝酒了,”他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低低的响着:“当时有两个陪酒女坐在身边,我以后喝酒不要陪酒女了,不,我以后不去酒吧喝酒了,你把我的外套从阳台上收回来好不好?” 安澜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刺痛,温热的液体在眼科里打着转,好半响才控制住,深吸一口气然后才低声的开口。 “那天,卓不凡让我给他帮了点小忙,卓不凡帮我不少,我不能忘恩负义,”安澜并没有回头,就躺在他怀里低声的自言自语着:“那天晚上他请我吃饭,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还没吃完……” 易水寒的手不由自主的搂 紧了她,待她说完才低声的道:“以后,我们不能这样冷战了好不好?” “嗯,”她含混不清的应着,沉重的眼帘慢慢的磕下来。 “睡吧,”他下颚放在了她的肩上,让自己和她依偎的更紧,也慢慢的合上了疲倦的眼睛。 ———————分界线——————— 易语嫣从楼上下来时,看见易天泽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等她了,忍不住就嘀咕了句:“你怎么这么快?我们俩不是一起上楼的么?” 易天泽白了她一眼:“我们男人就找一套合身的衣服换上就可以了,能不快么?哪像你们女人,换个衣服要试了这件试那件,然后又是洗脸做面膜化妆什么的……” “喂,我哪有化妆?”易语嫣忍不住就喊起来:“我现在已经跟二嫂学了,都是淡妆好不好?我化妆连五分钟都没用到呢。” 易天泽的眼睛从报纸上抬起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无情的指出:“人家顾安澜是不化妆好不好?” 易语嫣就故意刺激他:“哎哟,看你这样,貌似觉得顾安澜还不错嘛?早知道选亲会上会出一个顾安澜,你是不是就不在哪天逃离了啊?” 易天泽白她一眼,端起茶杯动作优雅的喝茶,都懒得理她。 可易语嫣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说:“其实呢,按我说你也用不着后悔,我跟你说啊,选亲晚会那天,顾安澜穿一件过时的旧裙子,清汤挂面,头发就在脑后束了个马尾,站在一堆娇美如花的佳丽里一点都不出众,就算是你选亲,也未必能把她从那一群人里选出来,没准你第一轮就把她给淘汰掉了呢。” “你的意思是——”易天泽看着自己的妹妹闷闷的问:“我的眼光不及你二哥?” “……” 好吧,易语嫣直接无语了,她这话说得,貌似还把自己的大哥给得罪了,而她最不愿意得罪的就是自己的大哥了。 不,她是哪个哥哥都不愿意得罪,因为得罪哪一个她的日子貌似都不怎么好过。 “都下午三点钟了,二哥怎么还没回来?”易语嫣看着手表转移话题:“二哥该不会忘记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吧?” “谁知道呢,没准他还有别的事情呢,我们走吧,”易天泽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我要走了,你是等你二哥还是跟我一起走或者你自己开车过去?” “我还是跟你走吧,”易语嫣赶紧提上自己的包跟 上去:“我才不坐二哥的车呢,谁知道等下他车上坐着的女人是谁呢?” “还能是谁?”易天泽把后尾箱打开时白了她一眼:“你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是顾安澜啊?” “那可不一定,”易语嫣帮忙把礼物放后尾箱里,然后给易天泽辩解着:“二哥那人的心思看不透,何况他跟凌雨薇也还没分手呢。” “就算他没跟凌雨薇分手,他也不会带凌雨薇过去的,”易天泽已经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了,看着坐进副驾驶座位的易语嫣说:“男人的心思你不懂。” “……” 易语嫣即刻不吱声了,她想男人的心思她的确是不懂,如果懂的话,她估计也不会走到如此两难的地步? 可是,女人的心思,她这两个哥哥又懂么?如果懂的话,她早就有大嫂了吧?不,是早就有侄儿侄女了吧? 市医院这边,医生帮易水寒做了检查,说已经没什么事情了,脱臼的手腕也接上了,只是还有些肿,好在是左手,只要不要去活动什么的过几天就没事了。 走出医院,易水寒就把车钥匙丢给安澜:“等下你开车,我一只手估计没那么顺畅。” “我没有国内的驾驶证,”安澜说的是实话,她是会开车,不过她的驾驶证是多伦多的,根本不能在国内使用。 “你只要不违规,警察就不会把你拦下来,”易水寒毫不在意的开口:“只要警察不拦你下来,你有没有国内驾驶证谁知道呢?难不成谁开车还把驾驶证贴车上啊?”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她说自己没国内驾驶证的意思是让易水寒打电话叫陈楠过来开车,可谁知道他这样说,貌似,她再推辞就好像是逆着他似的。 而她最不愿意的就是逆着他了,因为那会造成生活的困扰,而她希望和他的婚姻生活是平淡的,即使这段婚姻生活不会太久。 于是,她接过车钥匙和他一起走向他的车,是那辆牧马人,看来他经常换着车开的。 “你回哪里?”安澜把车开出医院大门后才问副驾驶座位的易水寒:“是易家大院还是一品江南?” “先去国际商贸城,”易水寒淡淡的开口,说的地址却不是安澜问的那两个地方。 “啊?”安澜明显的震惊,忍不住侧脸疑惑的看他:“你这会儿还有心思逛街?” “逛什么街啊?”易水寒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奶奶今晚七十七岁大寿,我们要去给奶奶祝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 安澜再次无语,她又不知道他奶奶今晚过大寿,再说了,她连他有个奶奶都不知道呢,他之前从来都没对她说过。 国际贸易城有世界各国的特产,安澜不知道易水寒的奶奶喜欢什么样的东西,所以也不知道要买什么东西去,给不出易水寒任何建议。 好在易水寒也没征求她的意见,就淡淡的说了句:“奶奶好像喜欢玉器,我们去挑块古玉吧,她老人家好像也信佛,挑块古玉做的佛像吊坠就可以了。” 安澜在一边点头,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何况看易水寒这挑选礼物的样子,貌似他跟他奶奶的关系也不是特别的亲。 买好礼物,再开车回的易家大院,昨晚在医院观察室呆一晚,俩人身上都是消毒水味道,自然是要先回家来的。 他们开车回到易家大院时,易天泽和易语嫣都已经开车走了,张嫂看见他们俩回来就说:“你们赶紧的吧,刚刚夫人打电话过来催了,问你们走了没,说那边晚上七点钟开宴席,现在已经快四点钟了呢。” “不急,滨城到g市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易水寒淡淡的回答着张嫂的话,然后领了安澜一起朝楼上走去。 “我开车速度不快,两个小时肯定到不了g市,”安澜对拿了衣服朝浴室走的易水寒说:“要不你还是打电话给陈楠吧,让他过来帮你开车。” “今天陈楠休息,”易水寒漫不经心的回答:“开不快就开不快吧,大不了晚到而已,有什么呢,不就是吃一餐饭而已?” “……” 安澜再次无语了,这是去给奶奶过生日呢,易水寒这般的不上心,难不成他不喜欢他奶奶么? 她想起来了,她和易水寒结婚后的第二天,在易家并没有看见他的奶奶,是他奶奶参加完婚礼当晚就回g市去了? 亦或是,他奶奶根本就没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等安澜和易水寒收拾好下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易水寒果然没叫陈楠来,不过老张已经把他的奥迪q7给开出来了。 安澜以为易水寒会让张叔帮忙开车的,可谁知道他根本没有叫,依然还是让她开车,说没事,今儿个周六不会塞车,他们七点钟肯定能赶到的。 安澜点点头,既然他坚持要让她开车,她也没办法,好在滨城到g市是全程 高速,安澜祈祷着上高速前和下高速后不要塞车。 只可惜,她的祈祷上帝只听见了一半,在滨城上高速前的确是没塞车,一路畅通无阻,可在g市下高速后没多久,进入市区大道,就开始塞起来了。 易水寒的手机在高速路上就一直不停的响着,可他大爷似的不接也不挂断,完全当没听见,待电话铃声停了干脆直接关了机,然后放低座椅睡觉。 安澜忍不住就说他:“你怎么着也接一下电话不是?就说已经来了,在高速公路上不就成了?” 她这明显的是好意,哪知道易水寒不领情,还反过来责备她:“接电话不吵得慌啊?我要睡会儿觉,吵能睡着吗?你按照gps的提示走就成了,昨晚你睡得跟猪一样香,我根本就没睡着。” “……” 安澜被呛得一时语塞,好半响才反驳着他:“还不是你自找的,我说过不上床去的,是你把我给拉到床上去的,一张床那么小,两个人睡在上面那么挤,肯定睡不好了。” 她嘀咕完这句半天没等到回声,忍不住扭头一看,好家伙,易水寒还真就躺在座椅上睡着了,估计她刚刚那话他根本没听见,纯粹是自言自语了。 安澜的手机是下了高速后才响起的,当时正小塞来着,安澜对g市的道路不熟,而她又没有国内的驾驶证,怕前面有交警,所以不敢贸然掏出手机来接。 手机一直响着单调的铃声,最终是把睡觉的易水寒给吵醒了,他坐起身来拉过她放在后排座位上的包,烦躁的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还不等对方开口就说:“别催了,已经下了高速一会儿了,很快就到了。”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然后一个女声才疑惑的问了句:“请问你手里拿着的是顾安澜的手机吗?” 易水寒明显的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易语嫣或者自己的母亲打来的电话,于是赶紧清了下嗓子说:“是啊,她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你哪里找她?” “我是她同事杜汐,”女人的声音明显的轻松了起来:“因为和她约了今晚去看音乐会,既然她跟你在一起估计就没时间了,那没事了,我先挂了。” 易水寒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杜汐已经挂了电话了,他拿着她的手机看着安澜说:“你同事杜汐,说和你约了看音乐会。” “对,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安澜听易水寒这样一说才想起,昨天下班时杜汐是跟她说了这事来着,好像是她 ☆、小事从不在乎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伸手拉着安澜的手给徐青莲介绍着:“奶奶,这是安澜,我刚娶的老婆。” 徐青莲就从头到尾的把安澜打量一番,发现她清汤挂面并没有涂抹任何脂粉,那份美丽也美得纯真自然,不由得点点头,越看越喜欢。 安澜被徐青莲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易水寒一眼,然后朝着徐青莲微微弯腰唤了声:“奶奶。妲” 安澜这一声奶奶叫得徐青莲心花怒放,自从易天泽二十三岁开始她就盼孙媳妇,这都盼了七八年了,今天,这总算是盼到了,虽然不是天泽的媳妇而是水寒的媳妇,可她一样的喜欢。 于是徐青莲就笑得合不拢嘴,不断的点头说着:“乖,真乖,是我想要的孙媳妇儿。窀” 安澜的脸当即就红到了脖子根,自从小学毕业后,母亲和老师都没再对她用过‘乖’这个字了,现在猛的被人用‘乖’字来称赞,瞬间有种又回到小时候的滋味,于是免不了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僵硬的保持着笑脸。 徐青莲倒是非常欢喜的拉着安澜的手,用手帮她理了理额头前的一缕头发,心痛着的问:“从滨城开车过来要两个多小时呢,你坐车晕车不?累不累?” “我不晕车,”安澜赶紧解释着,“我也不累,一点都不累。” 徐青莲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面容纯真,也不矫情,更没有时下那些所谓追求时尚的女孩子的打扮花枝招展甚至浓妆艳抹,很对她的味儿。 虽然听说这个顾安澜是自己的孙子在选亲会上选出来的,虽然她也听说这女孩为了嫁入豪门还把视频放到网上去破坏了易水寒和凌雨薇的订婚。 可这有什么呢?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凌雨薇?所以她觉得破坏得好,就应该这么干,要不她就没这个孙媳妇了。 “奶奶,”化着淡妆,穿了件杏色的小礼服裙的易语嫣在一边低声的提醒着徐青莲:“时间不早了呢,你这是要拉着我二嫂的手在门口站多久啊?今晚你的寿宴要不要开了啊?还有一大众的宾客等着呢。” “哦,对对对,”徐青莲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安澜的手说:“看看,我这一高兴就糊涂,安澜,赶紧跟奶奶进去吧,你爷爷还在里面等着呢,他也盼望孙媳妇好多年了呢。” 徐青莲说完这话,直接拉着安澜就朝院子里走去,对于站在安澜身边的易水寒都顾不上叫了。 易语嫣在后面摇着头对易水寒说 :“看看,二嫂一样礼物没带,一句恭维的话没说,只喊了声奶奶,就把我们的地位给抢走了。” 易水寒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抢走的是你的地位吧?我在奶奶心目中原本就没什么地位,所以你还是一个人去失落吧。” 易水寒说完这话,也不管易语嫣生气的脸色,直接提着东西跟在安澜的身后,刚走到门口却被徐少恭一巴掌拍在肩膀上,眼睛看着已经走到前面的顾安澜的背影,一头凑到易水寒的耳朵边道:“二哥,眼光不错嘛,这个可不比你的雨薇差。” 易水寒回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这不废话吗?三十九名佳丽里挑选出来的,能差到哪里去?” 徐少恭听了这话忍不住一下,即刻对旁边的同伴眨巴了下眼睛,低声的道:“要不,以后我们也搞选亲大会算了。” 旁边那人忍不住就在他背上打了一拳道:“你这话小声点,要是被易语嫣听见了,她不把你的耳朵直接拔下来剁吧剁吧煮来吃了。” 徐少恭就撇撇嘴,如果他开一场选亲会易语嫣要真把他耳朵给剁下来就好了,关键是,那丫头估计不会拿刀剁他的耳朵反而会积极的给他挑选佳丽吧? 易家在军区大院的房子有些老北京四合院的味道,房子围着四周修建,中间是一个小型的花园,种植着南方典型的花草和植物,其中一颗白玉兰正绽放着淡淡的香味。 相对于别的客人见到这样院落的惊喜,安澜显得平静多了,因为这对于从小在沁园长大的她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围着花园的是好几处屋子,书房,客厅,卧室以及聚会时的大型宴会厅等。 宴会厅正对着花园,其实是东边整坐屋子打通的,徐青莲领着安澜走进去时,易荀宽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见她们进来,即刻面露微笑的看着她们。 安澜有些不自在,自她有记忆起,她从小生活的家庭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所以对于长辈,在她的意识里就是父母,面对更老一辈的长辈,她就没有任何经验了,也不知道第一次见面该做些什么。 于是,紧张的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易水寒,眼神里明显的带着求助,因为此时此刻,除了他,她也想不到别人。 易水寒即刻上前,伸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暗暗的紧了紧,让她不用紧张。 原本有些慌乱的安澜,手在被易水寒握紧的那一刻慢慢的安定了下来,然后不由自主的回握了一 下他的手。 易水寒看了她一眼,这才牵了她的手来到易荀宽的跟前,大声的开口说道:“爷爷,你不盼望孙媳妇吗?今儿个我给你领回来了。” 八十高龄的易荀宽耳朵有些背,好在易水寒刚刚这句话声音够大,他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孙子给自己领孙媳妇回来了。 易水寒说完这句,又侧脸对安澜说:“还不赶紧叫爷爷?” 安澜即刻点头,然后非常认真的微微弯腰:“爷爷好!” “哈哈哈,”易荀宽忍不住高兴的大笑出声来,看见安澜那神态就对走过来的老伴说:“看看,这孩子真乖,真懂事!” 安澜听了这话免不了又是一囧,一连两次被人用‘乖’来夸奖是真的有些不习惯,她都26岁了还被人当成小孩子夸‘乖’。 易水寒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薄唇凑到她耳边低声的道:“别在意,爷爷是军人,打过抗美援朝的。” 安澜一直以为易水寒兄妹只是富二代,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是红三代。 易荀宽是军人出身,平时作风自然比较刚性,现在见到这么柔顺的孙媳妇,除了夸一句‘乖’,一下子也柔不起来。 徐青莲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递给安澜道:“这是爷爷奶奶的一点心意,安澜你要不嫌弃,就戴上吧。” 安澜赶紧接过来,其实是一个玉镯子,看成色估计有些年份了,既然是爷爷奶奶给的,她总不能拂了老人家的心意。 于是拿起这手镯就要往手上戴,却在这时听身后传来一声冷淡中略带不满的声音:“妈,你怎么这镯子给拿出来了?” 说话的是易旭山,刚刚他和邵含烟在那边招待客人,所以安澜进来时没有看见他,这会儿估计是看见大家都围这里,于是便走了过来。 安澜听这话明显的是觉得这手镯不该戴她手腕上,于是即刻知趣的又把手镯还给徐青莲:“奶奶,安澜初来乍到,都没给奶奶带礼物呢,怎么好意思要奶奶的礼物?奶奶还是留着以后给别人吧。” 徐青莲还没开口,易水寒已经抢先一步把安澜手里的镯子给抢回来了,抓起她的手腕就套了进去,嘴上还说着:“既然是爷爷奶奶给的,岂有退回去的道理?再说了,虽然这镯子是给大哥的媳妇准备的,可谁让大哥没结婚呢,我们占先了,奶奶你就再帮大哥准备一个吧。” “对对对,”易荀宽即刻 接过孙子的话来,然后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看你这人,这天泽不还没结婚嘛?可不能这样偏心啊。”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易语嫣即刻对易天泽打趣道:“大哥,你要再不抓紧时间结婚,到时别说奶奶给你媳妇准备的镯子被二哥抢了,我看帮你孩子准备的小棉袄,也要被二哥的孩子给抢去了呢!” 易语嫣一句话,又把笑声抬高了几个分贝,而刚刚安澜还镯子的尴尬,也就被此冲散了,邵含烟趁机招呼大家赶紧入席,众人便又迅速的散开了去。 众人都散开了,易水寒就对爷爷奶奶和父母淡淡的说:“那我也领着安澜去那边跟语嫣他们坐一块了,等会来跟爷爷奶奶敬酒。” 易荀宽点头,示意他们赶紧去入席,安澜便被易水寒牵了手,一起朝易语嫣那一桌走过去,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想着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事了。 易荀宽等孙子孙女孙媳妇都走开,这才瞪着自己的儿子说:“旭山,你怎么回事?刚刚你那话什么意思?” 易旭山还没来得及回答,邵含烟在一边淡淡的道:“旭山的意思是那手镯应该留着到时候给凌雨薇。” “什么留着给凌雨薇?”易荀宽当即就不高兴了,冷着脸狠狠的批评自己的儿子:“合着你这意思是还盼望自己儿子离婚不成?” “爸,水寒跟雨薇恋爱五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易旭山本能的辩解着:“何况上个月20号原本也是水寒跟雨薇订婚的日子,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拿出那段视频来,今天水寒领来的……” “今天水寒不是领着顾安澜来了吗?”徐青莲在一边抢断自己儿子的话,没好气的说:“反正我看这顾安澜也不比那凌雨薇差,拿出视频来有什么呢?女孩子懂得把握机会也没什么不好?何况水寒那么大个人了,又是一公司总裁,如果不愿意跟她结婚有的是方式解脱出来,可水寒选择了跟她结婚,这不就说明了,在水寒心里,凌雨薇也没那么重要不是?” “好了,我们先别讨论了,那边宾客全都入席了呢,”邵含烟在一边提醒着自己的婆婆:“妈,今儿个你生日呢,别因为安澜破坏了性质,来日方长,何况水寒那么大人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徐青莲点点头,然后用手去拉自己的老公:“老头子,你还不赶紧起来说几句?” 易荀宽赶紧起来,和自己的老伴打趣着说:“你自己的生日宴,自己不去说几句,又不是我过生日?” “谁让你是首长呢?”徐青莲就忍不住抱怨着:“如果我不请首长讲两句,那别人岂不是认为我把首长给架空了?” “哈哈哈”易荀宽大声的笑着,拉着自己的老伴:“走,说几句就说几句。” 易旭山待父母走远才瞪着自己的老婆说:“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我有说要把那镯子留给凌雨薇吗?”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水寒除了凌雨薇还有别的女人?”邵含烟的嘴角迅速的拉扯出一抹讥讽:“放心吧,水寒没那么花心,何况,那手镯妈一共准备了三个,天泽,水寒,语嫣一人一个呢?” 易旭山当即不吱声了,他是不喜欢那个顾安澜,因为根本就喜欢不起来,除了她是顾云博女儿的身份,还有就是她用视频破坏掉了自己儿子跟雨薇的订婚一事情,让他直接认为顾安澜跟她父亲顾云博一样,是一个虚伪又城府极深的人。 邵含烟看着自己不吱声的老公却继续说:“你刚刚应该觉得荣幸,你儿子女儿反应都够快,否则的话,估计还要被人看笑话呢。” 易旭山被老婆一通数落心里略微有几分不快,忍不住就冷冷的道:“好了,今天妈七十七岁生日呢,我们赶紧过去吧,等会儿要代替爸妈给宾客敬酒呢。” 邵含烟稍微一愣,然后不再啃声,然后跟随易旭山一起朝公婆那边走去,在这样的场合,她总不至于跟自己的老公吵架吧? 安澜被易水寒领着来到易语嫣和柳云溪这一桌,柳云溪她是认识的,只是不太熟悉,所以坐下来也就只是淡淡的点着头打了个招呼。 易水寒原本要跟她坐一桌的,可屁股还没落到座椅上就被邵逸夫跟徐少恭给拉走了,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和一群妇女坐一桌,肯定要跟他们爷们儿去喝酒。 “哥,你就去吧,嫂子有我和云溪照顾着呢,”易语嫣用手推了易水寒一把:“放心吧,没人把二嫂抢得走的。” 中式宴席,因为时间已经晚了,所以菜上得很快,安澜坐在易语嫣和柳云溪之间,这一桌都是年轻的女子,估计都是跟易家沾亲带故的。 易水寒一走,易语嫣就对餐桌上的人说:“我二嫂初来乍到,大家等下疯起来的时候可不能针对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语嫣的话一落,就听见对面一女孩说了句:“哎哟,语嫣姐你看你这架势,好像谁要欺负她似的,再说了,如果她是靠光明磊落的手段竞争到二哥的,又怕谁针对呢?” 安澜听这话就明显的不对劲,眉头微微一皱,就听得身旁的柳云溪道:“艳红,你怎么说话呢?” “我一直都这么说话的?”那个被云溪叫着艳红的女子毫不在乎的道:“雨薇姐从来就没觉得我说话不好听啊?” 安澜即使是傻瓜也明白了,这女孩子是为凌雨薇打抱不平呢,想必她跟凌雨薇不是沾亲带故就是关系极好吧? “吃菜吃菜,”语嫣身边的一个女孩子站起身来招呼着大家动筷子:“都别只坐着啊,赶紧的,都饿了嘛,这烤乳猪要趁热吃啊,否则那皮就不脆了。” “对对对,我们是来吃大餐的,不是来打口水战的,”云溪身边的女子也接过话去,用公筷夹了块乳猪放安澜碗里:“二嫂,我用乳猪皮敬你!” 对面那个叫艳红的女子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云溪身边的女子道:“碧君,你难道不知道,酒用来敬君子,而猪皮向来都用来敬猪的么?” 碧君当即楞了一下,她手里的乳猪皮已经放到安澜的碗里了,这会儿是夹走也不是不夹走还不是,于是就那双公筷就尴尬的在空中停着。 “你这话都听谁说的啊?”语嫣非常不高兴的盯着那名叫艳红的女子,声音里明显的有了怒气。 “我雨薇姐啊?”艳红耸耸肩膀,然后用筷子夹了块鱼送自己的嘴巴里。 碧君有些尴尬的对安澜说:“二嫂,我真不知道有这样一说,那个……这乳猪皮我还是夹回去吧,等下我用红酒来敬你。” 安澜却在此时已经夹起了乳猪皮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淡淡的说:“我觉得乳猪皮还不错,正如你说的那样挺脆的,再说了,做人原本就很累,偶尔做做猪也挺好的,你难道没听过《快乐小猪》那首歌么?” “哈哈哈,”柳云溪在一边笑着接了过去:“其实每个人都希望做一只快乐的小猪,语嫣,你说是不是?” 易语嫣在一边连忙点着头附和着:“那是,小的时候,我奶奶就最爱说我是一只可爱的小粉猪了。” “谁在说我坏话啊?”徐青莲刚好走了过来,站在安澜和语嫣的身边:“怎么了,姑娘们,谁要当小粉猪啊?” “没有,是二嫂,她在说《快乐小猪》那首歌呢,”易语嫣赶紧给自己的奶奶解释着。 “是吗?”徐青莲侧脸看着安澜:“孙媳妇儿,你是不是会唱《快乐小猪》这首歌啊?” 安澜微微一囧,心说谁不会唱啊?这不儿歌吗?只要读过幼儿园的应该都会吧? “二嫂肯定会唱,”语嫣在一边怂恿着:“二嫂,你好像没给奶奶带生日礼物,那就唱一首歌给奶奶听,权当生日礼物了,这样省钱又省心。” “去,你个守财奴,”徐青莲用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孙女,不过却扭过头来看着安澜:“要不,你就帮我唱唱这首歌?” “我……我唱歌不是很好听的,”安澜囧得满脸通红,她已经五年没唱过歌了。 “得得得,今天又不是歌唱比赛,要那么好听做什么?”徐青莲白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全场喊:“我孙媳妇要送一首歌给我做礼物,大家说这个礼物好不好?” “好!”全场响起热烈的叫好声,同时还响起了热情的巴掌声,估计大家也希望这寿宴增加一点乐趣。 安澜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而易语嫣已经把她推出了座位,“二嫂,你赶紧到台上去唱歌吧,我去抓几个小孩子来给你伴舞。” 安澜已经没了退路,好在她是搞音乐的,虽然说唱歌不算特别好听,但是也不难听,属于大众化的能见人的那种,何况只是一首儿歌而已。 她被语嫣推到了台上,不知道谁给她递了只话筒过来,音乐声很快响起,她清理了下嗓子,然后跟着音乐的旋律唱了起来: 小事从不在乎大事从不糊涂我是一只聪明的快乐的小猪 常常感恩知足工作不要太苦健健康康才是我最爱的礼物 朋友好好相处不要计较付出我是一只善良的可爱的小猪 天天大声唱歌偶尔打打呼噜嘻嘻哈哈从不会轻易的发怒 扭扭屁股快乐小猪每分每秒都过得舒舒服服 伸伸懒腰快乐小猪我要你也象我一样幸福 …… 安澜的声音清澈干净还略带着童音,把这首儿歌诠释得很好,再加上语嫣带着几个孩子在后面搞笑的打闹伴舞,更是给这首歌增加了不少的乐趣,让台下响起了欢笑声和叫好声。 徐青莲高兴地合不拢嘴,直对自己的老公说:“我就是这样一只快乐的小猪!” 易荀宽就在旁边给她泼冷水:“你哪里是一只快乐的小猪,你分明就是一只糊涂的老猪!” “去,你才是一只糊涂的老猪!”徐青莲不高兴的白了自己的老公一眼:“不要打扰了我的兴致, 今儿个我过生日呢?” …… 徐少恭看着走下台来的顾安澜对易水寒说:“听说凌雨薇今年报名参加好歌声去了,我看还不如让你老婆也去参加呢,你老婆有音乐天赋啊,没准你老婆还能比雨薇拿到更好的名次。” 易水寒白了他一眼道:“一首儿歌,你就能听天赋来了?再说了,顾安澜不爱好唱歌。” “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爱好啊?你才认识她多久?”徐少恭仍不放弃的说:“要不,我跟你老婆商量一下,让她去参加那什么好歌声,我去投个广告,我们俩来竞争一下,看是你投的雨薇拿的名次靠前还是我投的顾安澜名次靠前。” “这个主意不错,”邵逸夫在旁边跟着起哄:“可以赌一把,要不你们俩坐庄,我们来押注?” “滚,什么时候都在赌?”易水寒没好气的瞪了邵逸夫一眼:“小心云溪看见你这赌博的性子不跟你了。” 邵逸夫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膀道:“赌博又不是去嫖,何况小赌怡情嘛。” “那是,”易天泽在一边笑着说:“其实顾安澜也很喜欢赌的,她曾经还跟凌雨薇赌过打高尔夫呢。” “是不是真的?”叶榛名来兴趣了,即刻看着易水寒问:“那最终是谁赢了?” 易水寒还没来得及开口,易天泽就在一边淡淡的接过话去:“最终是我赢了,好了,烧鹅上来了,这可是荔枝木烧的,赶紧动筷子,动作慢的就没有了。” “吃烧鹅吃烧鹅,”邵逸夫赶紧招呼着还想八卦的叶榛名:“赶紧的,你最喜欢的鹅屁股……” “滚,你才喜欢鹅屁股,我喜欢吃鹅头,” …… 安澜再次回到餐桌上,或许因为她刚唱了一首歌的缘故,餐桌即刻安静了不少,可她依然能感觉到对面那个叫艳红的女子对自己的不怀好意。 好在那女子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柳云溪则帮她夹了块酿豆腐放碗里,轻笑着对她说:“我第一次听这样的儿歌,那歌词真好,让我都忍不住想要做一只快乐的小猪了。” 安澜淡淡的一笑,她自然知道这话恭维性子更多一些,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夹起豆腐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几分钟后,易水寒过来找她:“安澜,爷爷说我们结婚时你没给长辈敬酒,让我今晚带你给长辈们敬酒去。” 安澜点头站起身来,面带微笑的跟大家说了声 抱歉,然后就跟随易水寒一起走向不远处的备酒台,已经有服务员把准备好的酒递给他们俩了。 邵含烟过来站在安澜的身边,领着他们走向最年老的那一桌,显然全都是长辈,因为易水寒的爷爷奶奶也都在那一桌。 这一桌除了易荀宽夫妇,还有邵含烟的父亲,易荀宽的战友等,安澜也分不到那么多,反正邵含烟介绍一下她就即刻礼貌的叫一声。 给最老的长辈敬酒后就是给父辈们敬酒了,而父辈们除了易水寒的父母还有他的姑姑姑父舅舅舅妈以及表叔表姑等一大帮人。 好在长辈们也都没为难他们,敬酒也就象征性的喝一口,然后所有的长辈敬下来,一杯酒也还没有喝完。 “好了,奶奶交代了,只给长辈敬酒,平辈就免了,”邵含烟对准备朝另外一桌走的易水寒说:“安澜是女孩子,这里又刚结婚,少喝点酒好。” 易水寒点头,恰好那边有人在起哄,于是他低声的对安澜说:“那我就先过去了,应付那帮难缠的家伙,你也赶紧回你那一桌去吧,记得不要她们喝酒了。” 安澜点头,待易水寒走开,才又谢了邵含烟,问了洗手间怎么走,然后不紧不慢的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不要 其实邵含烟说不让她多喝酒时眼神明显的带着意味深长,而她不是傻瓜,那眼神里的意思也多少还是有些明白。 易水寒的爷爷八十岁了,奶奶也七十七岁了,估计两位老人也都盼望着曾孙辈出生吧?四世同堂是很多老人的心愿。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难受起来,母亲也曾一再跟她说,如果她想要保住和易水寒的婚姻,貌似生一个孩子比较有保障,偏偏……妲. 想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她跟他早在五年前就彻底的分了,而今时隔五年之后,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她又何必去做那种不该有的梦想窀? 何况生孩子谈何容易?那是想生就能生的么? 在洗手间里洗了手走出来,刚走到门口,就隐隐约约的听见洗手间后的大树下有争执的声音传来,她向来不喜欢偷听,想要快速离去,偏偏刚走出一步,却被那说话的声音给吸引住了。 只听大树后面的女子在愤愤的说:“云溪姐,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跟雨薇姐关系很好的吗?为何现在又站在顾安澜那一边了呢?” 柳云溪哭笑不得的声音响起:“艳红,你这什么话啊?什么叫站在顾安澜那一边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寒二哥跟雨薇的婚事真不是顾安澜破坏的。” “怎么不是她破坏的?”艳红的声音尖锐的响起:“如果不是她拿出那段视频来,雨薇姐都跟寒二哥订婚了,这还算破坏,那什么才叫破坏?” “顾安澜拿出那段视频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嫁给寒二哥,”柳云溪耐心的给艳红解释着:“站在顾安澜的角度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她是博耀顾云博的女儿,她去参加选亲晚会是为了博耀,拿出视频的目的也还是为了博耀,而她想要的肯定不是这一桩婚姻而是易家帮博耀投资……” “既然她不想要婚姻,为何早不拿出视频晚不拿出视频,偏偏要在寒二哥跟雨薇姐即将订婚的前几天拿出来?”艳红反驳着云溪的话,显然觉得她的话没有说服力。 “我跟语嫣都分析过了,顾安澜选择在那个时候拿出视频来,是为了引起更大的关注度,”柳云溪继续解释着:“毕竟那个时候记者都在关注寒二哥和雨薇的婚事,估计她自己也没想到寒二哥会选择跟她结婚而不是易家选择给博耀投资。” “说来说去,还不是她破坏了寒二哥跟雨薇姐的婚事,”艳红不以为然的说:“总之,如果不是她用这样的手段,寒二哥和雨薇姐……” “寒二哥和雨薇的婚事真怪不得她,”柳云溪有些急了,声音也提高了两个分贝的响起:“艳红,你想啊,选亲会是为天子哥举行的,她参加选亲会的目的也是奔着天子哥去的,然后视频出来之后,据语嫣说,天子哥也是愿意负责的,是寒二哥自己不愿意把顾安澜让给天子哥……” “你的意思还是寒二哥自己不要雨薇姐了?”艳红的声音高八度的响起:“我才不相信,如果寒二哥不愿意要雨薇姐了,那他还给雨薇姐参加的好歌声投广告做什么?他和雨薇姐爱得那么深……” 安澜再也听不下去了,急急忙忙的朝着宴会大厅走去,转过弯直到再也听不见云溪和艳红争执的声音才停下脚步来喘了口气。 想着柳云溪为自己在那个时候把视频拿出来的辩解,她又忍不住好笑,看来大家都以为她对投放视频的时间是用了计谋的,其实不然,她是那个时候才刚刚拿到视频好不好? 深吸一口气,看着大厅里已经进入尾声的宴席,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的朝着之前的那一桌走去。 易语嫣显然已经吃完了,看着回来的她道:“赶紧的,奶奶要拆礼物了,我们去看看今年谁给奶奶送的礼物最能讨得奶奶的欢心。” 安澜听了这话就有几分尴尬,她都没准备礼物呢,其实下午在国际贸易城时她也曾想着要买一样东西的,可易水寒说不用了,我们夫妻俩送一份礼物就够了,于是她就什么都没有带了。 易语嫣看出了她的窘迫,忍不住就笑着说:“你刚刚不送奶奶一首歌了吗?我看奶奶很喜欢啊,你就别再纠结礼物的事情了。” 俩人正说着话,柳云溪和那个叫着艳红的女子回来了,或许是被柳云溪给说了一顿,艳红没有再朝安澜发难,不过看她的眼神也明显的没有好感。 安澜并没有放在心上,在易家,她原本就被定义成一个为了嫁入豪门,不,是为了博耀不择手段用尽心机的一个人,易家人对她都没什么好感,何况是凌雨薇的朋友呢? 宴席逐渐的进入尾声,那边徐青莲已经到了那一排礼品台跟前,礼物五花八门,有茶叶有土特产有瓷器,有些也并不是很值钱的东西,看来大家的心思主要还是花在讨好易荀宽夫妇身上,尽量的投其所好。 一堆礼品看下来,也没见徐青莲眼睛放光,很显然礼物都非常的寻常,即使易语嫣送的一副别致的耳环,也让徐青莲觉得很一般,还笑着问她是不是没把奶 奶的生日放在心上? 而易天泽送的一只雍正窑的茶壶不仅没让徐青莲高兴起来,反而还被骂了一通:“不说了礼物是个心意不能选贵重的么?再说了,你送一雍正窑的茶壶远不及你带一个老婆回来重要。” 易天泽被骂得灰头土脸的,干脆站在一边去,而徐青莲骂了大孙子又拿起一副卷轴来问:“这谁送的啊?不说了不许送古玩字画的么?” “我送的,”徐少恭从人群中走出来,笑着对徐青莲说:“我一直知道姑奶奶最喜欢闺阁体小楷,前儿个我刚好得到这么一幅,于是就拿过来送给姑奶奶了,真不是古迹,姑奶奶你不信就展开来看看。” 而徐青莲听徐少恭这样一说后也打开了这幅卷轴,看见卷轴上的《兰花赋》时当即眼睛发亮,忍不住惊叹道:‘好书法,好娟秀的小楷,少公子,还是你了解我啊,我最喜欢兰花了,我家书房写梅写竹写菊写松的都有,就缺写兰花的,没想到你这就给我送来了《兰花赋》,真是太好了,我要嘉奖你,就把刚刚那雍正窑的茶壶回送给你好了。” 众人都笑了,唯有易天泽的脸当即就绿了,哎,没娶个老婆回来,也不至于落到这么不待见的地步吧? 易水寒的脸却在看见这幅《兰花赋》的小楷时明显的冷了下来,虽然这幅《兰花赋》没有落款,可他依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幅卷轴出自身边的女人——顾安澜之手! 易荀宽在一边看着这幅字也忍不住夸道:“这字是真漂亮,写得很好,而这墨也好,只怕是老墨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安澜心说,可不是老墨了,二十年前的曹素功呢,真材实料,而且又藏了二十多年了,胶质已退,这样的墨写出来自然是漂亮了。 “看看,这《兰花赋》写得多好啊,”徐青莲用手指着卷轴上的字念着:“亭亭玉立,不因寒而萎缩;脉脉守贞,非献媚以张扬!这说的就是我啊……” “好了,奶奶,”易水寒伸手把这幅《兰花赋》从徐青莲的手上接过来,不动声色的道:“既然你喜欢这幅字,那我就拿到书房里去帮你挂起来,你赶紧看别的礼物吧。” “看看,还是水寒最贴心,”徐青莲夸完自己的二孙子又趁机说了句:“不像某些人,老大不小的了,自己的婚事一丁点都不着急的。” 易天泽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走开了去,而易语嫣赶紧走到徐青莲身边说:“好了奶奶,快拆开礼物吧,没准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喜呢。” “对对对,还是赶紧拆礼物吧,”徐少恭也在一边附和着语嫣的话:“姑奶奶,你看看这是什么?包装都这么别致有型呢?” “哦,包装是挺别致的,赶紧拆开来看看……” 安澜就是在众人围绕着老太太拆看礼物时和易水寒一起离开的,不,她是被易水寒的手给拖着离开的。 刚转过弯,易水寒就迅速的松开了她的手,然后冷冷的道:“顾安澜,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幅字是谁写的?” 安澜沉吟一下淡淡的道:“是我写给卓不凡的,当时他只说要拿来送人的,而他帮我不少,我权当是还他一个人情,可我没想到这幅字会出现在这里。” 易水寒听她这样一说,也不好再发作,依然冷着一张脸朝书房走,安澜稍微愣神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易水寒刚走到易荀宽的书房门口,恰好易天泽从书房走出来,易水寒即刻把手里的卷轴递给易天泽:“哥,这是徐少恭送给奶奶的那幅《兰花赋》,你帮奶奶挂起来吧。” 易天泽接过来笑着说了句:“少恭还真用心了,不知道去哪里找来的闺阁体小楷,这幅字是真写得不错,估计写这字的人也错不了。”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牵了安澜的手朝外边走去。 易老夫人已经拆看完了礼物,而易旭山夫妇正忙着送客,易语嫣见他们俩出来,赶紧跑过来拉着易水寒就跑:“赶紧的,那边有几位长辈需要送一下,大哥那人又不知道跑那去了,你得顶上去。” “安澜,你先在那边坐一下,我马上回来,”易水寒被易语嫣拉着跑出两米远还不忘回过头来给自己的老婆交代着。 安澜点头,走到一边的沙发去坐下来,宾客们大多告辞走了,g城的自然是回自己的家,而外地来的都住到易家包下的宾馆去了。 徐青莲送了客人从外边进来,看见还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安澜,忍不住过来叫她:“安澜,走吧,我们去那边的客厅坐,水寒估计还要会儿才能回来。” 安澜点头,跟着徐青莲一起来到正房的客厅,易荀宽已经在沙发上靠着喝茶了,安澜想到今儿个是徐青莲的生日,自己什么都没送实在不好意思,于是赶紧把身上戴做的一个手工刺绣的荷包取下来送给徐青莲。 “这荷包是小时候我妈给我的,”安澜把荷包递给徐青莲时轻声的道:“我妈说荷包是她外婆绣的,虽然不值什么钱 ,不过却是纯手工土布的,希望奶奶不要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呢?”徐青莲即刻接过来看了又看,略微有些兴奋的喊着:“老头子,你看看这荷包,我觉得好像是很有名的苏绣呢。” 易荀宽即刻戴上眼镜接过荷包去仔细看了看,然后点着头说:“嗯,没错,这是苏绣,应该是苏州有名的卡针绣,安澜,你妈的外婆是苏州人吗?” “我不知道,”安娜摇头如实的说:“我没见过我外公外婆,我就听我妈说我外婆是上海人,至于我妈的外婆,我妈就没跟我说起过了。” 其实这荷包安澜是舍不得拿来送人的,因为是母亲祖传的东西,今儿个要不是她手边的确没有别的东西,她也不会把这个从小陪伴她身边的物件取下来当做礼物送人。 易荀宽显然是看出了安澜心中的不舍,把荷包递给徐青莲时对老伴使了个眼色,徐青莲即刻会意过来,又把这荷包递给了安澜。 “安澜,你今晚已经唱了一首歌给我听了,那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徐青莲笑着对安澜说:“你这荷包是你母亲的外婆传下来的,你还是好好的带在身边吧,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那,我下次给爷爷奶奶带点别的礼物过来,”安澜接过荷包又小心翼翼的说:“主要是我不知道买什么好,又怕买来的东西爷爷奶奶不喜欢。” “哈哈哈,”徐青莲听了安澜的话忍不住笑出生来,拉着安澜的手乐呵呵的说:“喜欢喜欢,肯定喜欢啊,荀宽,你说我们这孙媳妇多好啊,这才第一次到家里来呢,就这么想着我们,不像语嫣那小丫头,整天就只知道气我们。” 这话刚好被走到门口的易语嫣给听得了,她两步跑进来撒娇般赌气的喊:“奶奶,你这分明就是有了孙媳妇就不要孙女儿了,好吧,那我以后不回来气你们就行了。” 徐青莲就没好气的笑骂着孙女儿:“行啊,你要一直这么的不着调,还真就别回来了,回来省得让我看着心烦。” “哎呀,爷爷,你看奶奶,人家哪里有不着调了嘛?不就没答应跟她娘家人订婚么?”易语嫣即刻跑到易荀宽身边撒娇的喊着,“爷爷,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奶奶娘家那几个小混混,真的是配不上你的宝贝孙女儿啦。” “你这小鬼丫头,心里打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易荀宽象征性的在易语嫣的头上敲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的道:“好了,少恭那孩子不错,尤其是今晚送来的那幅《兰 花赋》不错,你就别再挑三拣四的了。” 易语嫣即刻就松开了易荀宽的胳膊,撇着嘴数落着自己的爷爷奶奶:“看看你们,徐少恭一幅字就把你们给收买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嫁给徐少恭,我这一辈子就值那么幅字的钱?” “你这一辈子能值一幅字钱就不错了?”易天泽从外边走进来笑着说:“你还想值多少?难不成要让徐少恭帮你建一座金屋子?” “去去去,谁要金屋子?”易语嫣即刻朝易天泽扑了过去:“你不要在这说我了,赶紧过来,在爷爷奶奶面前说说你的事儿?” 易天泽即刻抬脚就朝门外走:“我没什么事情好说的,我得赶紧回房去了,免得让人家的幸福刺激得睡不着。” “我看你不被刺激也睡不着,”邵含烟刚好走过来,听见大儿子的话忍不住笑骂道:“知道被刺激到了还不赶紧的找一个回来?” “我明天就去找,省得你们这群妇人啰嗦个没完,”易天泽逃也似的的跑了,而易语嫣跟在她身后也快速的溜走了。 邵含烟走进来笑骂着:“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还是安澜好,在这陪着爷爷奶奶呢,这多贴心啊。” 安澜听了这话就囧,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善于讨好别人的人,而邵含烟这样一说,她反而是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徐青莲听了邵含烟的话更是高兴地合不拢嘴来,拉住安澜的手说:“要说贴心还得数我们家水寒,别的不说,至少给我把这么好的孙媳妇给带回来了。” 安澜愈发的囧,恰好在这时易水寒走进来了,邵含烟赶紧问都安排好了没,易水寒就淡淡的说酒店那边都安排好了,表舅嚷着要打牌,爸和叶叔都过去了。 易荀宽听易水寒这样一说,即刻就拿出棋盘来:“既然这样,那水寒你就来陪爷爷下盘棋,让你妈先领媳妇儿去看看你的房间。” 易水寒点点头,走过去和易荀宽一起摆开棋子,而邵含烟则领着安澜一起走出客厅,自然是带她去易水寒的房间。 易家三兄妹的房间都在横向东南角,本着公主需要保护的缘故,易语嫣的房间在两个哥哥的中间,而易水寒的房间在最边上。 易水寒的房间其实极其简单,跟他在滨城易家大院和一品江南的房间完全不同,因为这一个房间里不仅有洗手间,同时还有简单的书架,书架上稀稀落落的放着几本书,而书架的旁边是一个简单的单门衣柜。 邵含烟跟安澜解释着:“军区大院的房间比较老式,不能跟套房比,水寒也极少回这里来,一年住不了几晚上,你将就一下。” 安澜赶紧说:“妈,别担心我,这已经很好了,我们……我在国外租的公寓更小呢,”安澜幸亏反应快,差点说成我们了。 邵含烟听她这样一说,即刻就放下心来,拉安澜的手走过去,在易水寒的床边坐下来:“安澜,我们娘俩坐下来说会儿话。” 安澜点点头,看着邵含烟轻声的问:“妈……妈想跟我说什么呢?” 虽然知道邵含烟不是易水寒的亲身母亲,可易水寒现在喊邵含烟妈,那她自然也是跟着喊妈的。 “你跟水寒……”邵含烟稍微犹豫一下,然后才红着脸说:“现在应该不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了吧?” 安澜的脸当即就红到了脖子根,她没想到邵含烟会问这个,而这样的问题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邵含烟看她这红苹果的脸以为她是害羞了,于是便笑道:“哎,我们都是女人,也都是过来人,别那么害羞,我就是担心……他连这方面都亏了你。” 安澜的脸更红,只是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邵含烟见她这样,反而是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她看着安澜轻道:“水寒这孩子小时候吃过很多苦,其实他是一个最懂得回报之人,你只要真心实意待他好,他应该不会感知不到的。” 安澜轻咬着嘴唇不啃声,她跟易水寒之间是交易婚姻,而这样的婚姻不是谁待谁好就可以粉饰得了的。 邵含烟又轻叹一声道:“当然,我也知道水寒和你之间还隔着一个凌雨薇,而水寒跟凌雨薇之间……” 邵含烟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今晚婆婆拿出那个镯子给安澜时易旭山就明显的不高兴,其实说穿了那个镯子,在易旭山的心里应该留给以后的凌雨薇。 可婆婆不知道是糊涂了还是因为终于有孙媳妇高兴坏了,总之已经把那个镯子给安澜了,而这也充分的说明,顾安澜有征服众人的本事。 “妈,我没事,”安澜反过来劝着邵含烟:“我们不早就说了吗,即使以后做不了婆媳关系,也还算是认识了一场。” 邵含烟听了这话点点头,然后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来递给安澜:“这是我给你的,打开来看看。” 安澜稍微楞了一下接过来,然后听话的将这锦盒打开,里面躺 着一条黄金的项链,而项链的坠子是一块蓝色的钻石,看得出是珍藏品。 “妈,这……太贵重了,”安澜即刻把这个锦盒还回去,这么大一块钻石,肯定价值不菲。 邵含烟却笑着将这条项链从锦盒里拿出来,一边给安澜的脖子上戴一边说:“这条项链是当年我婆婆也就是水寒的奶奶在我进门时给我的,现在水寒结婚了,这项链因为放在老宅所以今天才给到你。” 安澜听邵含烟这样一说,更加不敢要了,即刻伸手去把邵含烟正给她戴项链的手拉下来:“妈,这我就更加不敢要了,既然项链是易家的传家宝,那就不能随便给人,何况大哥还要结婚呢,大哥是长子,这项链应该给以后的大嫂留着。” 邵含烟听她这样一说倒是又笑了,赶紧给安澜解释着:“易家就这么一条传儿媳妇的项链,听说传了好几代了,虽然说水寒的爸爸没有兄弟,但是水寒的爷爷却是有三兄弟的,而水寒的爷爷也不是长子,为何这项链会在我婆婆手上呢,那就是因为水寒的爷爷比他的两个哥哥都先结婚,而易家的老规矩,谁先结婚,这项链就给谁的儿媳妇。” “那我也不能要,”安澜继续拒绝着:“妈,我跟水寒之间的婚姻你是知道的,这么贵重的传家宝怎么能给我呢?” 邵含烟听安澜这样一说,也觉得有些头疼,婆婆让她把这项链给安澜,可她心里也明白,易水寒心里装着凌雨薇呢,万一哪天跟这顾安澜离婚了…… 俩人正在推让着,门在这时被推开了,易水寒面带微笑的走进来,看着母亲和老婆笑着问:“你们俩在争论什么呢?我在门外都听见了。” “安澜不肯要这条项链,”邵含烟把手里的项链给易水寒看了看:“这是你奶奶当年给我的。” “为什么不要?”易水寒当即就把这条项链从邵含烟的手里接了过来:“妈,我们要了,告诉大哥,这传家宝的项链归安澜了,谁让他不早点结婚的。” “那成,天泽他应该没意见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易家的规矩,”邵含烟见易水寒把项链接过去了,于是赶紧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嘴里还说着:“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也回房去了。” 邵含烟走了,易水寒去关了门走过来,看见还站在床边的安澜不由得皱眉问:“怎么了??” “你不是陪爷爷下棋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安澜没话找话,其实她原本想说的是,你怎么能收下那条链子呢? “爷爷年龄大了,其实刚刚他又有些困了,哪里还有精神跟我下棋,我几下就把他给打败了。”易水寒淡淡的解释着。 他其实是怕安澜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不习惯,所以第一次没有跟自己的爷爷客气,用最快的速度下完棋就跑回来了。 “哦,”安澜应了一声,随即又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还站在干什么?赶紧去洗澡啊,时间还早吗?”易水寒走过来用手指了下墙角的卫生间:“快去啊。” “嗯,”安澜点点头便朝洗手间走去,可走到洗手间门口又站住了,然后缓缓的回转头来尴尬的道:“那个,还是你先进去洗吧。” 易水寒皱眉走过去,不解的看着她:“究竟怎么了?洗个澡还扭扭捏捏的?” 安澜即刻避开他的眼神,低着头说了句:“那什么,我今天不想洗澡了。” 说完这话,即刻又向那张不算大的床走过去,她其实想说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洗澡明天穿什么啊? 明天穿什么还是次要的,顶多明天还穿今天的衣服,大不了一套衣服穿两天罢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连睡衣都没有,难不成等下要光着身子出来? ☆、二少待你真好 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连睡衣都没有,难不成等下要光着身子出来? 易水寒看她那低着头窘迫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即刻转身去衣柜里拿了件黑色的体恤衫出来递给她:“给,我以前穿过的体恤衫,纯棉的,这个可以做睡衣穿的。” 安澜微微一愣,然后默不作声的接过他手里的这件体恤衫,低着头红着脸,快速的走向墙角边的那间不大的浴室妲。 浴室的确不大,因为是老房子,装修什么的也都还是十年前的,洗漱台上摆放着几样简单的洗漱用品,牙膏牙刷沐浴露洗头水刮胡水什么的窀。 她把易水寒的体恤衫挂在门后的挂钩上,又把衣服脱下来小心翼翼的挂好,然后才拿了花洒下来洗澡。 总的来说一切都还算顺利,如果不是最后她在取易水寒那件黑色的体恤衫时不慎把三角裤掉地上的话,一切也都还算完美了。 偏偏运气那么不佳,她懊恼的看着已经湿透了的三角裤欲哭无泪,要不要这么倒霉?难道让她挂空挡出去? 可不挂空挡怎么办?她又没多余的三角裤带过来,此时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总不能叫易水寒开车去帮她买吧? 再说了,就算要叫他开车去买,她也还得走出洗手间去不是?难不成她要在这洗手间里呆着等他把三角裤买回来? 安澜洗澡去了,易水寒站在书架边随便拿了本书翻看起来,其实他这些书都是他从多伦多回来后才放这里的,准确的说,就连这个房间,也都是他从多伦多回来后才拥有的。 他易家的二公子,可是很多人都不会想到,他在去加拿大之前,连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书是象征性的一些书,他曾经没认真看过,因为他从多伦多回来后在这房间没住几天,而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情看,翻书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洗手间门被拉开的声响传来,他即刻转过头去,当看见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安澜时,眼光当即一亮,就好似黑沉沉的天空划过一丝闪电。 他一直都知道她好看,可是她穿他的体恤衫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尤其是黑色的体恤衫穿在她的身上,因为大和长的缘故,就好似蚊帐直接挂她的身上。 两条修长的腿自黑色的体恤衫下盈盈而出,因为黑色对比的缘故显得愈加的白皙,在灯光的照耀下徐徐生辉。 以前曾在杂志上看到有些女人穿男人的黑体恤衫特别 的性感,没想到真是如此,此时的顾安澜,完全就是黑色中的一抹精灵,就这样毫无预警的诱惑着他。 “我已经好了,你赶紧去吧,”安澜说话间人已经迅速的蹭到了床上,然后快速的拉过被子来把自己裹得严实,就连脚都没有露出来。 易水寒被她的动作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跟她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深入了,她这样的举动岂不是有些过于矫情? 可等他拿了睡衣走进洗手间时,看见那洗手台上放着一条湿透了的浅紫色三角裤,瞬间明白她刚刚不是矫情,而是…… 他的身体本能的一热,某个早在看见她身穿黑色体恤衫时就有了反应的物件此时居然叫嚣着的生痛着。 该死的,她刚刚居然是——挂的空挡出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安澜裹住被子里闭上眼睛数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正当她数到三百九十九只羊时,洗手间的门被拉开了,易水寒赤脚从浴室里走出来,而全身上下,除了腰间围着一条松松垮垮的浴巾,就再没多余的物件。 易水寒看着床上裹紧被子闭着眼睛的女人心里好笑,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不过是装睡而已,不,她只不过是在逼自己睡而已。 真是个傻瓜女人,睡眠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自然的好,有时候越逼自己,越强迫自己反而会因为过度紧张愈加的难以入睡。 他关掉床头灯,只留了一盏灯光柔和的旧台灯,把腰间那条松松垮垮的浴巾拉扯掉扔到一边,掀开被子的一角便钻了进去。 安澜几乎是在他钻进来的一瞬便感觉到了他体温的靠近,她本能的想把身子朝旁边挪一下,只可惜身体都还没来得及挪动,就被他从后面伸过来的手给搂住了,稍微一拽,自己把她给带到怀里去了。 她在接触到他滚烫的身子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你没穿睡衣?” 易水寒低笑出声,薄唇在她耳边吐着热热的气息:“你都挂空挡了,我再把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像话吗?我自然要跟上老婆婆的脚步不是?” “……” 安澜面红耳赤,即使她自己看不见红成了什么样,可也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着。 易水寒拥着她,轻轻的翻动着她的身体让她在自己的怀里躺好,然后大手穿进她身上那件黑色的体恤衫的下摆,在她身上 慢慢的游走着。 安澜的身子刚刚躺好的身子再一次颤抖起来,在他大手的掌控下,熟悉的感觉迅速的袭击着她全身的感官,她原本闭紧的眼都不得不睁开,忍不住用手去推拒着他还在恣意游走的大手。 “这里是老宅,”她忍不住低声的提醒着他:“妈说你的隔壁就住在语嫣呢,万一这墙壁不隔音……” 他轻笑出声,薄唇含着她的耳垂吐着热热的气息低语:“不隔音就不隔音,这有什么呢?语嫣都二十三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今晚云溪来了,她早就陪云溪住酒店去了呢,你以为她愿意睡在我们的隔壁?” “……” 而在她沉默之际,他已经手脚麻利的把她身上这件唯一的体恤衫给褪去了,然后她颤抖着的身子和他滚烫的身子贴在了一起…… “安澜,”他于黑暗中低声的唤着她的名字,而他的腿却已经熟练的把她紧闭着的双腿给顺开了去。 “嗯……” 她几不可闻的应了声,想要逃离,无法逃离,想要躲避,不能躲避,原本要推拒他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挂上了他的脖颈,莫名的成了欲拒还迎。 “听说果睡有助于身体健康,”他的薄唇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低语着:“以后……我们俩都像今晚这样果睡好不好?” “……” 这个问题她自然是没有回答,而他好似也不需要她的回答,用力的挤进她顺开的腿,迫不及把自己和她连在一起…… 顾安澜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忘记她和他之间的协议,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配合着他,甚至身体不受控制的迎合着他。 易水寒一口气做了半个小时,明明下午刚出院,今晚又是陪客人又是敬酒的,之前还说困了累了,这会儿一做这种事情他就不累了,而且他那脱臼了的手貌似也不知道痛了似的,动作居然是越来月强烈…… 安澜刚开始还咬紧牙关忍着,可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身子绷得很直,最终还是尖叫出声来,整个人彻底的瘫软在他的身下……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依然没有放开她,俩人一直像麻花样纠缠在一起,到最后,安澜的嗓子都喊哑了,而易水寒却是越战越勇,兴奋到极点时也忘记了俩人只是交易婚姻关系,居然恬不知耻的问:“安澜,老公是不是很棒?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疼爱你?” 安澜早已经 被他给折腾得七零八落了,大脑不受控制的跟随着他的步伐,妩媚着的告饶,也没听清楚他问的是什么,稀里糊涂的点头含混不清的答:“喜欢……都喜欢……” 这样的回答愈加刺激着易水寒,他的身躯沉重地像一堵墙,一直在她的上方不断的起伏着,而她像一叶小舟,随着他推动的浪潮一次又一次的冲上浪尖又沉入海底…… 到最后,她的尖叫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哭泣,身子抖得像秋天的落叶在风中飞舞,被他一次一次的逼上了毫无退路的连环疯狂的境界。 不知道他究竟要了她多久,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在她再也喊不出出来的时候,他再也不狂奔了,而是颤抖着身子,抵死了她的最深最柔软处,尽情的把他全部的灼热挥洒得淋漓尽致…… 顾安澜终于没有一丝的力气了,整个人软软的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动弹,就那样缓缓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易水寒也累得没有一丝的力气,可他还是勉强起床来,他其实很想拥着她一起入眠,可此时此刻,累极了的他也没有忘记,明天她还没有衣服穿。 下午过来时之所以没让她带衣服,是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在这大院里住,原本想着带她到外边酒店住的,而在去酒店的路上,可以去商场或者专卖店买衣服。 可谁知道老爷子给他说,无论如何要住家里,这新媳妇进门不住家里像什么样子?军区大院住多少人呢?易家难不成还让外人看笑话? 于是,他不得已在军区大院住下来,可也因为住在这里,不方便叫外边的服装店送衣服来,所以,今晚他就只能自己起床来给她当洗衣工,还得,想办法把衣服给烘干才行。 人在熟睡中被惊醒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醒来。 安澜是第一次在军区大院这种特殊的地方住宿,并不清楚军区大院每天都要做早操,所以当早上五点钟的响铃准时响起时,军区大院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第一声铃声响起时,她几乎说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学校里上课的铃声也是如此,震耳欲聋的,让人能在瞬间振奋得精神抖擞。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给睡着的,不过她能肯定睡着时应该不是昨晚估计是今儿个凌晨了,在和他做了那样激情又持久的运动后,她的确是太累,根本就一动也不想动,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到易水寒在完事后好像还下了床去了洗手间,可最 终他什么时候来睡的她都不知道了。 被震耳欲聋的铃声振醒,就好似听见警报声响起似的,安澜都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迷糊着的问了声:“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易水寒即刻把她揽进怀里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薄唇凑到她耳边轻声的安慰着:“没事,军区大院的早操铃而已,跟你没关系,你继续睡吧没,时间还早得很呢。” 安澜刚刚被惊吓的那颗心在他的安慰下又逐渐的平稳下来,她是真的累,于是就又依偎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易水寒见她又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手从她脖颈下抽开,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蹑手蹑脚的下床,去浴室简单的清洗一下,再在衣柜里拿了运动套装换上,然后悄悄的朝门口走去,生怕惊扰了她。 再次睡着的安澜依然睡得很沉,而这一睡又是两个小时,待她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屋外传来整齐划一的口令声,她是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 用手揉了揉眼睛,床畔早已经没有了易水寒的身影,她本能的伸手过去,好家伙,连温度都没有了。 她努力的回想一下,貌似她五点钟被惊醒时他还在身边,当时好像就跟她说了时间还早,然后她就再也想不起什么来了。 外边整齐划一的口令声继续传来,这提醒着她这里不是滨城的易家大院和易水寒一品江南的公寓,这里是易家的老宅g城军区大院。 抬头看了看墙壁上那老式的挂钟,短针正好指向七,她用手揉揉额头,今儿个周日倒是不用上班,不过二次醒来的她倒是再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烦躁,最终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的在床下去找自己的睡衣,当发现就一件黑色体恤衫时才猛的想起,自己还没有衣服穿。 “天啦!”她欲哭无泪的喊了声,那她今天要怎样走出这个房间去? 正当她万分苦恼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接着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二少夫人,你起床了没?” “起了起了,”安澜赶紧应着,即刻穿上那件黑色体恤衫走到门边去开门,门外站在的是易家的佣人刘婶,当看见她身上穿着易水寒的体恤衫时,眼里即刻有暧昧的笑意,而刘婶的手里捧着她昨天穿的衣服。 “这是二少昨晚洗好放烘干房的,”刘婶礼貌的把衣服递给她:“我刚从外边过听见你房间里有水声 ,想着你应该起床了,于是就赶紧把衣服给你送来了。” “谢谢刘婶,”安澜接过衣服来时脸当即就红了,而刘婶则笑着走开了。 安澜快速的关上门,看着手里叠得整齐的衣服,除了她的外套,她里面贴身的衣服也都在,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她的鼻子一算,眼眶有微热的刺痛,动手换衣服时身上隐隐约约的酸痛又提醒着她昨晚他的疯狂,脸当即又不由自主的红了。 待她走出房间来,易家都还很安静,客厅里没人,只有厨房里刘婶在摆弄早餐,安澜一个人闲的无聊,便主动去厨房帮忙。 “哎呀,二少夫人,你去厅里坐着就成了,”刘婶见她帮忙有些不安的道:“这没多少事儿了,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安澜笑盈盈的说:“再说了,厅里一个人都没,我干坐那发呆还不如来做点事的好,至少时间要过得快些。” 刘婶听她这样一说也没再说什么了,于是就笑着说:“其实以前夫人回来也会下厨来帮忙的,昨儿个晚上估计是太累了,今早还没见夫人起床来呢。” 安澜点头,昨天是易水寒奶奶的生日,而邵含烟作为儿媳妇的自然是不会太轻松,何况昨晚那么多的客人要安排呢,倒是她这个孙媳妇因为初来乍到的缘故什么忙都没帮上,反而是跟个客人似的。 易家的早餐丰富多样,花样也很多,豆浆稀饭牛奶都有,然后港式点心北方花卷南方蒸粉什么的,看得安澜都有些头疼。 “每天都要弄这么多花样么?”安澜看着备餐台上摆放得满满的各式早点问刘婶。 “也不是,”刘婶笑着解释:“平日这大院里就住老爷子和老夫人,早餐也极其简单,只有逢年过节一大家子人回来了,这早餐才会花样多一些,少爷小姐们的口味都不一样呢。” 安澜点头,然后又想起刘婶早上给她送衣服来,于是又感激的开口:“谢谢刘婶了,一大早帮我送衣服来。” “呵呵,”刘婶倒是笑了起来:“其实你不用谢我,都是二少做的,昨晚我听见洗衣房有声响,以为有夜猫钻进来了,赶紧爬起来一看,结果是二少在里面烘衣服,他说来的时候匆忙,忘记帮你带衣服了,所以晚上洗了必须得烘干才行。” 刘婶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忍不住又感叹着:“二少待你真好,其实语嫣小姐房间里多的是衣服,他没去借别人的来 给你穿呢。” 安澜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牙齿轻咬着唇角,她想刘婶肯定不知道她跟易水寒婚姻的来源,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七点五十分,安澜端着一大盆白粥走出去,恰好和刚从房间里匆匆走出来的邵含烟碰上,她即刻把白粥放餐桌旁边的矮桌上给邵含烟打招呼:“妈,早。” “啊,安澜,你怎么起这么早?”邵含烟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不待她回答接着又说:“肯定是不习惯,大院里出操的吵得你睡不着。” 安澜赶紧摇头:“也不是,其实平日里上班习惯了早上七点起床,所以时间一到,身体里的生物钟就把我给叫醒了。” 邵含烟点头,扭头时瞥见她脖颈上那若隐若现的红痕稍微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于是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带着暧昧的神情。 “啊,你们都比我起得早?”徐青莲走进客厅看着帮忙端早餐上桌的安澜和邵含烟就喊起来:“安澜,你是新媳妇儿,怎么能刚进家门就帮忙做事?” 安澜就笑着说:“奶奶,我这哪里是做事,不跟玩儿差不多吗?其实都是刘婶做的,我只不过是帮忙端到餐桌上来而已。” “帮忙端到餐桌上来也是做事啊,”徐青莲继续夸奖着她:“语嫣那丫头连帮忙端到餐桌上也还都不肯呢。” “奶奶,你又说我坏话,”语嫣刚好从外边走进来,听见夏青柠的话即刻就大声的辩解着:“我哪里没帮忙做过事啊?刘婶可以作证,我最会煮饭了好不好?” “噗,几岁孩子都会用电饭煲煮饭,你也好意思拿来说,”邵含烟当即就笑骂着自己的女儿,然后又问了句:“不是陪云溪住宾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你不陪云溪吃早餐的?” “邵逸夫一早就开车回滨城去了,云溪自然是坐她的车回去,”易语嫣看着安澜笑盈盈的说:“我这么早回来,还不是想跟二嫂一起吃一顿早餐。” “去,你二嫂哪里用得着你陪?有你二哥陪就可以了,”徐青莲在一边笑骂着反驳孙女儿的理由。 “嗯,二哥就是偏心,”易语嫣故意撒娇似的的喊:“这娶了老婆就不要妹了。” “谁不要你了?”大门外响起易水寒的声音,而随着他声音的传来,然后易家老中青三代男人也都陆续走了进来。 安澜这才知道易家男人都要出早操,别说易旭山父子三人年轻力壮,就连易荀宽这八十岁的老人了,居然也 一样去出早操。 易天泽走进来就用手抚摸着易语嫣的头说:“看看,现在知道了吧,还是大哥好,放心吧,二哥不要你有大哥,大哥肯定不会抛弃你的。” 易语嫣就吓得赶紧躲闪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那什么,大哥,你还是向二哥学习,赶紧娶了老婆抛弃我吧,否则,我会死得很难看的。” “哈哈哈” 众人被易语嫣那夸张的举动给逗得大笑起来,而邵含烟就在众人的笑声中招呼着大家赶紧洗手吃早餐。 易家的餐厅很大,早餐桌也很大,圆形的早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点心,安澜就坐在徐青莲和易水寒的中间。 “安澜今儿个不回去吧?”徐青莲接过安澜递给她的豆浆时问了一句,不待安澜回答又说:“不回去就在这住两天,陪奶奶到g城周边走走,带你去吃g城的老式点心。” 安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边的易水寒在说:“奶奶,她在艺术学校当老师,明天还要上班呢,等过春节了带她回来住两天。” “哦,你在艺术学校当老师啊?”徐青莲一脸诧异的看着安澜:“那你在艺术学校教什么的啊?” “我是教小提琴的,”安澜淡淡的回答着。 “小提琴不错,”徐青莲即刻夸奖着:“我最喜欢听小提琴的曲子了。” “奶奶,我记得你和爷爷喜欢的是二胡啊?”易语嫣在对面打趣的喊着:“你们最喜欢的不是《二泉映月》么?” “去,我喜欢二胡也可以同时喜欢小提琴啊?”徐青莲狠狠的瞪了孙女儿一眼:“就你学那什么劳什子的主持人我不喜欢。” 众人又是一笑,易语嫣讨了个没趣,即刻闷闷的低头不啃声了。 吃过早饭,易天泽说要到g城旭日集团的分公司去考察一下便率先走了,易语嫣也说下午电视台要录制一档子节目也溜走了。 而易水寒还没有开口,徐青莲就说:“水寒,你不能再说走了,这安澜第一次来家里呢,你怎么着也得跟她一起吃了午饭再走。” 易水寒就淡淡的说:“我是要吃了午饭再走,不过不是要留在这里吃午饭,我想带她去看看蔡妈妈,估计要在蔡妈妈家吃午饭了。” 徐青莲听易水寒这样一说,稍微楞了一下,然后便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而邵含烟却更是一脸的尴尬,也没说挽留他们的话了。 安澜跟着易水寒 一起和易家人告别,奶奶徐青莲还一再叮嘱她有空就督促水寒回g城来,说滨城到g城又不远,以前水寒一个人不爱回来,现在有老婆了,应该多回来感受一下大家庭的气氛。 安澜赶紧含笑的应着,嘴上说着有空我们会多回来的,然后又跟邵含烟客套了几句,便和易水寒一起朝车边走去。 而她跟奶奶婆婆礼貌的告别时,易水寒是一句话都没多说,只是简单的说了声‘奶奶我们走了’,让安澜根本感觉不到他和徐青莲之间有所谓的祖孙感情。 安澜依然还是来到驾驶室门边,想着等下要开车,哪知道易水寒却说:“你去那边,今天我来开车,不用你了。” 安澜当即疑惑的望着他:“你的手不还肿着么?能开车吗?” “已经好了,”易水寒没在意的回答,示意她赶紧去副驾驶那边上车。 “这么快?”安澜愈加疑惑了:“昨天我们从滨城过来时你都还不能开车的啊?” “难不成你希望我一直都不能开车?”他白了她一眼:“昨天来这住一晚手就好了不行啊?” “……” 安澜默默的走向副驾驶室那边,拉开车门,然后一声不响的坐了上去。 ☆、只要你对他好 易水寒的车开出了g城市区,安澜猛的朝窗外看时才发现没有上高速,也不是去滨城的方向,忍不住就低声提醒他:“喂,你是不是开错路了?这条路好像是北上的,和滨城背道而驰了。” “我不在家里说了吗,要去看蔡妈妈,”易水寒扭过头来白了她一眼:“你当时没听见么?妲”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以为他当时是为回滨城找的一个借口。 蔡妈妈?安澜想了想看着易水寒问:“是你以前拜认的干妈么?” “不,她是从小带我的人,”易水寒一本正经的跟安澜纠正着:“她带了我十年,我一直都叫她妈妈的。窀” 这一下,安澜彻底的默了,易水寒已经有两个妈了,多伦多的董佳慧,这国内的邵含烟,他还有一个妈妈? 好吧,易水寒刚刚说了是带他的人,难不成当年董佳慧不肯带他,于是便帮他请的保姆,也就是古人说的奶娘什么的? “没那么快,这里去郊外路不远,也就三四十公里而已,不过路不怎么好走,因为不是高速,等下乡间小道会更慢一些,”易水寒侧脸过来看着她,低声的道:“你要困就把座椅放下来睡会儿吧。” 安澜点头,放下座椅躺着时又猛的想起早上吃早餐时,餐桌上大家看她的眼神明显的有些怪异,尤其是易语嫣,明显的是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的表情。 “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没洗干净?”安澜扭过头来看着在红绿灯路口把车停下来的易水寒疑惑的问,同时手还去摸了摸自己的脸。 易水寒侧脸过来看她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你困的话就睡会儿吧,没那么快,估计得一个钟呢,等下到了我喊你。” 安澜的确是还有些困,昨晚被他折腾得睡得晚,然后早上被军区大院的铃声给惊醒后又睡得不踏实,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假寐,想着反正跟他也没多少话可聊的。 男人的精力就是好,她睡着前一秒还在想,他昨晚那般卖力,早上五点就起来出操,这会儿又开车,也不见一丝疲倦。 迷迷糊糊中有手机铃声传来,隐隐约约听见他在接电话,好像在说在g城晚上才能回去什么的。 即使没有睡沉她也没有在他接电话时那么不知趣的睁开眼睛,再说了,能让他报备行踪的人除了凌雨薇还能有谁? 车在行驶了一个半钟时缓缓 的停下来,易水寒扭头看着身畔假寐的女人,莫名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用手理了下垂到她额前的头发,看着她睡着的样子,他不由得有一丝的懊悔,昨晚是不是真的索求过度了,以至于把她给累得这般的困? 可仔细想想昨晚的情景,她挂着空挡躺在他怀里,软玉抱满怀,他要能控制得住就是神仙了,何况还是她,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丢盔卸甲的那一个,从来自控力为零,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依然还是这样。 他暗自叹息一声,指腹在她鼻尖上轻轻的游走着,低声的嘀咕了句:“我这辈子就载在你的手上了。” “嗯?”睡熟中的安澜惊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绿色的庄稼地和前面的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物,秀气的打了个哈欠问:“你刚刚说什么?是到了吗?” 易水寒点点头,看着她这没睡醒的迷糊的样子只觉得可爱,用手指了下前面那栋五十米外的两层楼说:“那就是蔡妈妈的家。” 安澜点点头,用手揉了揉还略微有些酸涩的眼,解开安全带就要推门下车。 “安澜,”易水寒突然出声,喊住了手已经放在门扣上的她。 安澜略微有些不解的转过身来,而他的上半身已经从教师是探了过来,在她还没弄明白时手已经扣住了她的后脑,薄唇覆盖上她的粉嫩的唇瓣,然后一个令人窒息的湿吻扑鼻而来,速度又快又急,她根本是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安澜只觉得呼吸在瞬间急促起来,原本顺畅的空气也被他强势的夺走,迷迷糊糊中忘记了用手推开,居然默许了他的胡作非为。 好久好久,在她因为呼吸不顺大脑即将幻化时他终于放开了她,看着张开嘴大口呼吸着空气的女人,他赶紧用手轻轻的顺着她的后背,给予温存。 安澜娇喘着狠狠瞪他一眼:“窗外有人路过呢,你就不怕被人看见?” 他轻笑出声,看见就看见呗,他吻自己的老婆怕什么? “我要下去了,”她用手推开那还在她脖颈上摩挲着的手:“下面的空气肯定比车上的空气更好。” “等等,”易水寒再次叫住要推门下车的安澜。 安澜回转头来,这才发现他居然从包里掏出一条浅紫色丝巾来,放在腿上折叠了两下,然后就将那条丝巾系在她脖子上,还打了个不算漂亮的蝴蝶结。 “嗯,这丝巾和你身上的 衣服挺配的,”易水寒看着她轻笑着点头。 安澜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一下子明白了早餐桌子上为何大家看她的眼神都那般暧昧,脸在瞬间羞得通红:“你……早上怎么不说?” 易水寒就笑出声来:“我回来你已经在客厅了啊?我们是新婚夫妇嘛,这个很正常的不是?何况奶奶跟妈妈她们又不会笑话你的。” “谁说她们不会?”安澜气呼呼的反驳着:“她们已经笑了,尤其是语嫣,她根本是在极力的忍住笑。” “语嫣已经23岁了,是成人,”易水寒赶紧安慰着她:“这条丝巾就是早上语嫣出门时塞给我的。” “……” 安澜的脸再次红到了脖子根,她一早上跟着刘婶忙碌,结果却是——糗大了。 “走,我带你去见我妈妈,”易水寒过来牵了安澜的手朝着那栋五十米外的小楼房走去。 停车的乡间公路和那栋小楼之间有一条五十米长的泥土路,好在泥土路不算狭窄,有一米多宽,易水寒就一直牵着安澜的手朝前走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见一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从屋里走出来,当看见易水寒时即刻面带笑脸的迎了过来。 “妈妈,”易水寒即刻就喊这妇女妈妈,然后又把安澜推到跟前道:“这是你媳妇儿顾安澜,” 说完这句又对安澜道:“还不赶紧叫妈妈。” 于是安澜就听话的,非常乖巧的叫这中年妇女:“妈妈。” 中年妇女即刻高兴的笑了起来,看着安澜有些手足无措的说:“看看,这来得突然,我都没准备礼物呢,水寒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招呼呢?” 易水寒就笑着说:“我昨天打电话不说要给你惊喜吗?要早点告诉你就不叫惊喜了。” “那赶紧到我屋里坐会儿,”中年妇女即刻把他们俩往屋里让,然后又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安澜说:“屋里有些乱,水寒来过几次倒是见惯了,你估计见不惯。” 安澜就赶紧说:“不会不会,我以前在国外租住的地方很小的,跟你这两层楼比起来差多了,再说妈妈这挺宽敞整齐的,我觉得挺好啊。” 蔡素珍就高兴的说:“你能习惯就好,那你跟水寒赶紧坐会儿,我去地里采点菜回来,然后再抓只鸡杀了,旁边塘子里还有鱼呢,可我不会抓,水寒你带钓竿来没?” 易水寒就笑着说:“没呢,鱼就算了 吧,下次来再吃,不过鸡一定要杀一只来吃的,城市里的鸡都难吃死了,杀鸡的事情就归我了,妈妈你带着安澜去菜地里拔菜就行了。” 于是,蔡素珍便领着安澜朝这栋楼旁边的菜地走,一边走一边给安澜聊着天:“我虽然在易家做了三十年的事,不过还是不喜欢城市,水寒知道我喜欢农村的生活,去年我退休时便在这帮我买了块地修建了这栋两层楼的房子,旁边这块菜地也是他买给我种菜的,你看这菜地里我种了好几样蔬菜呢,他们兄妹三有时大鱼大肉吃腻了,就跑我这来吃这些青菜……” 菜地里的菜都绿油油的,嫩悠悠的,看着很是赏心悦目,安澜一边帮着蔡素珍拔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水寒怎么会叫你妈妈呢?你小时候是她的奶妈吗?” “那倒不是,”蔡素珍笑着解释道:“水寒小时候喜欢黏着我,晚上也是跟着我睡,那个时候夫人不喜欢他叫她妈,而水寒回到易家还差两个月才三岁,见大少有妈妈叫他没有,整天眼泪汪汪的,于是我就让他叫我叫妈妈,就这样,叫了二十几年,这孩子现在也改不了口了。” 安澜知道易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但是她嫁给易水寒住进易家大院后,从自己的感觉上觉得邵含烟对易水寒还是挺不错的,而且易天泽和易语嫣对易水寒貌似也挺好的,根本没有排斥他的行为,还以为邵含烟挺大度的,能容得下易旭山在外边的孩子呢,没想到易水寒小时候在易家,居然是叫一个佣人叫妈妈的。 难得说,他小时候过得——并不是那么快乐? 蔡素珍笑着对安澜说:“起初只是水寒叫我叫妈妈,后来小姐出生了,她年龄小,自然跟着哥哥们学,于是小姐也跟着叫妈妈,然后大少见他们俩都叫我妈妈,也不肯落单,最后也跟着叫我蔡妈妈了。” 蔡素珍说这话时脸上一直是笑着的,可安澜却从这笑容里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易水寒小时候的心酸。 不能叫邵含烟叫妈妈,晚上跟佣人睡,由此可以想象,他小时候在易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甚至连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安澜和蔡妈妈拔了菜回来,易水寒已经把一只鸡给杀好了,鸡毛拔得光光的,正用一小堆柴火烤着呢。 “我们中午要吃烧鸡吗?”安澜看着用一根棍子叉着鸡烤的易水寒疑惑的问:“这样能把鸡给烧熟么?” 易水寒白了她一眼:“谁跟你说要吃烧鸡了?我这只不过是把鸡简单的烧一下,主要是有些细毛什么的 拔不干净,烧一下就能烧掉,而且烧过皮的鸡吃起来更香。” “是吗?”安澜疑惑的望着易水寒,她第一次听说鸡拔毛后还要烧一下的。 “得,你小时候是千金大小姐,学书法学小提琴的,当然不懂得这些了?”易水寒懒得跟她啰嗦,“你不懂的东西多了去了,何止这一件。” 安澜被他说得有些不高兴了:“看你说的,难不成你小时候不是富家少爷?你也不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好不好?” “我不是农村长大的,但是我是跟着妈妈长大的,”易水寒翻动着手上这只烧硬皮的鸡说:“妈妈在易家都是做事的,我跟在她身边,即使做得不多,也看得不少好不好?” “……” 安澜一时无语,她没想过他的童年是这样的嘛,谁能想到易家堂堂二少是跟在佣人身边长大的呢? 而在一边洗菜的蔡素珍却笑着说:“水寒小时候也帮我做不少事呢,那个时候易家三个孩子,事情又多,夫人不太会带孩子,老爷老夫人又在北京,水寒跟我睡习惯了,一个人在床上睡不着,于是为了能早点睡觉,他每天晚上都帮我做事情的。” 易水寒听了这话脸微微有些发红,收起烧好的鸡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也没做多少事,主要还是妈妈做的,我就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目的也只是希望妈妈能早点陪我回房间睡觉,因为我怕睡晚了第二天打瞌睡。” 而蔡素珍也在这时把青菜洗完了,安澜帮忙一起端进厨房去,蔡素珍让易水寒待安澜到楼上去玩或者到外边去转转,她来煮饭做菜。 易水寒就说那我去镇上帮你个买水龙头回来换了,我刚去洗手间时发现那个水龙头一直淅淅沥沥的漏水来着。 安澜赶紧跟上:“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顺便去镇上买点东西。” 易水寒就回过头来说:“你不用了,镇上也没什么东西好买的,你缺东西等下回滨城再买好了,就在家跟妈妈一起煮饭吧。” “……” 安澜原本想说我是到镇上去看帮蔡妈妈买点什么礼物,可易水寒既然不让她去,她最终也还是没有跟着去。 “水寒小时候不容易,”蔡妈妈做菜时对站在旁边的安澜说:“当然,我不方便去评说易家每个人的为人方式和处事态度,因为各人站在自己的角度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是安澜,水寒这孩子心地好,懂得感恩,只要你对他好一分,他便会十分的 回报给你。” 蔡素珍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才又语重心长的对安澜道:“所以,安澜,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一定会对你好的。” 安澜便点头:“嗯,我知道,我会……尽量对他好的。” 安澜心想,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好要用怎样的方式去表达呢? 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好和不好的标准在哪里? 这边蔡妈妈把饭菜做好,那边易水寒已经从镇上买了水龙头回来了,于是一家三口便坐下来吃饭。 三菜一汤,两荤一素,蔡素珍不愧是在易家做了三十年的人,这厨艺绝对不输给那些大酒店的厨师,做出来的真真是色香味俱全。 易水寒把一个鸡翅夹到安澜的碗里:“吃这个,女孩子吃鸡翅以后梳头梳得好。” 安澜微微一愣,抬眸看他一眼,然后又夹起这个鸡翅默默的送到自己的嘴里吃着。 她记得刚认识他不久时,俩人一起去麦当劳吃饭,当时她要点麦乐鸡的套餐,谁知道易水寒非要让她点鸡翅套餐。 易水寒那时也是这么说的:“女孩子吃鸡翅以后梳头梳得好。” 当时她还笑着反问:“如果我吃一堆的鸡翅还是梳不好头呢,那怎么办?” 易水寒就非常无奈的回答:“如果一堆鸡翅都不能让你把头梳好,那我只能去学理发了,我总不能让别人帮你梳头吧?” “安澜,这菜是不是不合你胃口啊?”蔡妈妈见她一直低着头吃饭也不夹菜,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探寻着问。 “没有啊。很好吃的,”安澜赶紧抬起头来,然后又拿筷子夹了根绿油油的菜心放自己碗里。 蔡素珍就笑着说:“好吃就多吃点,我也不太会照顾女孩子,因为之前水寒也没带来过,所以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就多多包含了。” 安澜听了这话心里明显的咯噔了一下,然后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易水寒,而他一脸自然的啃着鸡腿,并没有觉得蔡妈妈的话有何不妥。 她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都说易水寒和凌雨薇恋爱了五年,俩人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为何易水寒没有带凌雨薇来蔡妈妈这里呢? 从蔡妈妈的叙述中,易水寒对蔡妈妈是极好的,当然,蔡妈妈以前肯定也是对易水寒极好的,既然是这样,易水寒按说应该会带自己心爱的女人来见自己最尊重的长辈啊? 难道说,易水寒只 想带妻子来见蔡妈妈,而他之所以没带凌雨薇来,那是因为他和凌雨薇还没有结婚? 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安澜并没有问这些,依然默默的吃饭,而蔡素珍则在向易水寒打听徐青莲昨天的生日宴。 从俩人的谈话中,安澜了解到,蔡素珍昨天是去了易家的,只不过她是去吃的午饭,因为惦记家里养的这几十只鸡,所以下午就坐车回来了,而安澜和易水寒晚上到易家自然是没见到她。 午饭过后,安澜帮蔡妈妈一起洗碗筷收拾厨房,而易水寒则趁这个时间去洗手间帮蔡妈妈换好了水龙头。 忙完这些,易水寒去车厢里拿了从滨城带来的礼物给蔡妈妈,而蔡素珍则责备他乱花钱,说这镇上什么都有,而且镇上东西比城里便宜,哪里需要他买了送过来。 蔡素珍说这些的时候,易水寒便只是笑,也不跟蔡妈妈分辨,安澜恍然觉得,蔡妈妈和易水寒之间相处得才更像是母子,完全不像邵含烟和易水寒之间的那种疏离客套。 下午两点多,易水寒和安澜告辞要回城,蔡妈妈叫他们等一下,然后便蹬蹬蹬的跑到楼上去了。 待她再下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米黄色布料的布包,而且那布包还胀鼓鼓的,估计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安澜还没回过神来,蔡妈妈已经把手里的布包给打开了,一套崭新的纯手工纯棉绣花四件套床上用品出现在安澜的视线里。 “安澜,这是我去布料市场买的纯棉布和丝线,绣的这黑颈鹤的被面,当然不能跟太太他们准备的丝绸比,不过好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我很喜欢,纯棉其实更贴身,”安澜看着蔡素珍手上的纯手工绣的被褥略微有些激动的说:“只是……我觉得……” 安澜想说,我觉得你应该留给水寒心爱的那个人,而我跟易水寒的婚姻,还不知道走到哪一天就结束了呢? 可因为易水寒就站在身边,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妈妈给你就拿着,”易水寒在一边略微烦躁的说:“你这扭扭捏捏的是不是真看不上妈妈的东西啊?” 安澜听易水寒这样一说,赶紧双手接了过来,然后笑着对蔡素珍说:“谢谢妈妈,我这次来得有些匆忙,主要是水寒没跟我说过有您这么一个母亲,所以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你要有心,给妈妈的厅里写一幅字不就是成了?”易水寒白她一眼 ,“你没见妈妈这新屋里还没有任何的挂件呢。” “那成,我回滨城一定写一幅送给妈妈,”安澜赶紧顺着易水寒的话说。 “行,别急,什么时候得空了再写也不迟,”蔡素珍笑眯眯的拉住安澜的手说:“妈妈不会别的,也就会点手工,待你们以后有孩子了,我再给绣点小衣服小被子什么的……” 安澜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酸,她想蔡妈妈绣工这么好,绣的小衣服小被子肯定好看,只可惜,她估计没那福分,享受不到了。 回去的路上,到底遇上了塞车。 其实塞车的时候,刚上高速公路不久,好在也没有塞死,只是极其缓慢的移动着,跟龟速差不多。 这样游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终于到了一个出口,易水寒见前面实在走不动,于是便和大多数车主一样选择了下高速去走国道。 国道的路并不熟,自然是只能跟着gps走,刚开始路上也还有不少的车,可走着走着,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路也越来越幽静,而两边的建筑物逐渐的稀少,渐渐的变成农田和大山。 上车没多久就睡着的安澜醒过来发现还在路上,而且两边的景物明显的不对劲,已经两个小时了,可这会儿连大城市的踪迹都寻不到。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安澜疑惑的望着窗外。 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正是傍晚十分,夏日的夕阳从林间穿过来,斜斜的的照在车玻璃上,让车都染上了一层光晕。 “刚刚前面修路,我绕了一下道,”易水寒侧脸看着她:“睡醒了,路边有卖荔枝的,这个很新鲜,买几颗来尝尝鲜吧?” 安澜便扭头看向窗外,路边果然有卖荔枝的,都是竹筐上放一个簸箕,那刚刚熟的荔枝便摆在簸箕上,鲜艳无比。 而隔路不远的地方就有大片的荔枝树,路边卖荔枝的也不少,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应该是当地的村民。 安澜其实不是很喜欢吃荔枝,虽然荔枝很美味,但是荔枝吃了也容易上火,沁园也有荔枝树,但她和母亲都吃得极少,一般都是陈婉茹母女三人吃或者是陈婉茹拿回她娘家人吃。 安澜还没来得及说‘算了吧,不买了’,易水寒已经把车靠边停下来了,而那卖荔枝的阿姨正热心的招呼着他们买荔枝。 安澜摇下车窗,对那阿姨抱歉的笑笑,又对她晃晃手,表示自己不买。 可她这边刚拒 绝了阿姨,驾驶室那边易水寒已经推开车门下车去了,而且和那卖荔枝的阿姨讨论起来。 很快他便买了一大袋荔枝上来,估计有四五斤,他笑着拿出一挂递给安澜道:“卖荔枝的阿姨说荔枝补脑,补血,美容,还能止痛消肿,我觉得适合我们俩人吃,你赶紧尝尝,这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着呢。” 安澜接过荔枝来还忍不住笑骂了句:“你是钱多,要吃新鲜的荔枝我们回沁园去不就成了?站在荔枝树下,想吃哪颗摘哪颗,不比这新鲜?” 易水寒听了她的话笑了起来:“我把你家沁园有荔枝树这事儿给忘记了,好吧,回去把这荔枝给张嫂他们吃,我们去沁园树下吃个够。” 安澜就笑着说:“你把沁园的荔枝树忘了没关系,不要把沁园给忘记就行了。” 易水寒微微一愣,遂不再说话了,默默的启动车开上路,而安澜则把荔枝给剥了皮,然后伸手过去递到他嘴边。 他稍微迟疑一下张开嘴,咬着那白得近乎透明的嫩肉,荔枝不大,第二口就咬到了她的手,她赶紧撤手,他却趁机重重的咬上一口,她痛得低呼,他却得意的笑了。 ☆、那是一生最美丽的回忆 乡间小路,即使车不多也走不快,两边青山绿水的,路过一大片田地时还看见有牧童坐在牛背上,手里正拿着一片树叶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易水寒的车速逐渐的缓慢甚至停了下来,然后他们俩就默默的看着不远处那坐在牛背上的牧童,看着夕阳西下时的乡村晚景妲。 不远处的牧童浑然不觉自己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依然悠然自得的吹着自己的曲子,安澜仔细的辨认着,后来终于听出来了,这牧童吹的居然是一首古老的童谣《长亭外》。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窀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此情此景,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拉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夏天。 也是夕阳西下的日子,也是旁晚的树林边,威廉用他的山寨版法拉利载着她穿梭在两旁都是树木的林荫道间。 树木很高,树叶葱翠,晚风吹来,吹得树叶沙沙沙的响着,田野里有小动物在奔跑,鸟儿在空中飞翔,一切都那么自然和谐。 手里扛着小提琴的她不由得兴起,让他停了车,然后就靠在一棵白杨树下,拉起了小时候在国内学会的那首跟白杨树有关的曲子:《小白杨》。 易水寒和她一起靠在那一棵白杨树下,就那样安静的听着,待她拉完还意犹未尽的说:“真好听,我以为你不会拉中文歌的曲子呢?” 她便白了他一眼:“你才不会拉中文歌的曲子呢。” 他就笑了,如实的道:“我是不会拉,不过我会吹啊,你要不要听我吹一首给你听。” “真的?”她略微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会吹口琴还是吹笛子还是吹箫啊?” 吹的乐器,她只能想到这几个,如果再想下去,估计就是吹大号吹小号了,但是她看易水寒貌似不是吹大号小号的那种男人。 易水寒就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哪里会口琴笛子箫啊?我只会用树叶吹小曲。” “用树叶吹?”安澜当即就来兴趣了:“你这么厉害?那赶紧吹一首给我听听,我看看你的口技怎样。”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伸手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放到嘴边,然后,悠扬婉转的声音便从那片树叶和他的嘴边溢出。 安澜 只用了一秒便听出了他吹的是一首《姑苏行》,她几乎是本能的跟随着他的曲子低声的哼唱着: 第一次遇见了你 是在那姑苏城里 小桥流水船儿涟漪 岸上的有情人相偎又相依 象是在我的梦里 蒙蒙细雨月落乌啼 那是我一生最美丽的回忆 幽幽曲笛声 应着窃窃琵琶语 声声萦绕在我梦中不愿散去 难舍姑苏情悠悠春江水 应着绵绵思乡雨 丝丝渗入了我的心不会淡去 …… 一曲吹罢,安澜当即皱着眉头,易水寒以为她是觉得不好听,于是赶紧说:“好吧,我这不能登大堂之雅,自然不能跟你的小提琴比了。” 她却嚷着喊:“这个太好听了,我一定要学,不,我一定要学会。” “哦?”他狐疑的看着她,嘴角荡漾开了笑意:“你学这个来做什么?” “学来玩不行啊?”她瞪着他:“你教不教?不教就算了,我哪天找别人学去。” “教教教,”他赶紧伸手拉住转身要走的她,然后又迟疑着的说:“我是担心……你学不会。” “你都能学会我为何就学不会?”安澜被他的话给激怒了,即刻就说:“我小时候读书成绩也是挺好的,不说门门功课都考第一,但是总分一般都稳坐全班第一的。” 易水寒就笑,看着她嘟着嘴的样子忍不住逗她:“你全班多少个人?十五个?” “五十五个,”安澜当即就纠正着他,可纠正完了才知道上当了。 也就是说,她所谓的第一不过是在五十五个人之中,这范围,实在是小得有些可怜。 安澜气呼呼的瞪着他:“全班第一已经不错了,你以前没准还没考过全班第一呢。” 易水寒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好像的确是没考过全班第一。” “那不就得了,”她即刻又兴奋起来,没考过全班第一的人居然敢嘲笑考了全班第一的人。 只可惜她还没有高兴完,就听得他又悠悠的说:“不过我考过全镇第一,全市第一……” 靠,她不跟他玩了,于是捡起树下自己的小提琴转身就走,跟他聊天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易水寒赶紧追了上来,几步就追上了她,抓住她的手笑着道:“好了,我教你吹树叶还不行吗?等你学会了,以后我们俩就双宿双吹。” 安澜白他一眼,“有双宿双吹这个成语。” “那就双宿双飞,”他快速的应着:“反正意思都差不多,大同小异而已。” “……” 最终易水寒跳起来掰断一段树枝,摘下两片树叶,递了一片给她:“来,拿着,我来教你怎么吹树叶。” 于是两人就在白杨树下坐下来,一起靠着那一棵大大的白杨树,一人手里拿着一片嫩绿葱翠的树叶。 “你再吹一遍我听听,”安澜扭头看着手里拿着树叶的他。 易水寒便把手里的树叶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的送到嘴边,捏着树叶的边缘,轻轻一吹,唇边便又溢出悠扬婉转的小旋律。 “我也要吹,”安澜忍不住喊了起来:“赶紧的,告诉我怎么吹。” “就这样吹啊,”易水寒手里拿了叶子给她做示范:“吹奏的时候,将树叶放到唇下,手指拉扯着叶子的两端,上唇轻轻的开一点点便能吹出声音来了……” 安澜按着他说的步骤依样画葫芦的学起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她多用力,吹出来的声音都是嘴里发出来的声音,而不是吹动树叶发出来的声音。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诀窍没有告诉我?”安澜手里捏着树叶疑惑的望着他:“我怎么就吹不出曲子来呢?不对,你肯定还有所保留。” 他就忍不住笑,然后再跟她说得更详细一些:“你双手捏紧树叶的边缘,然后两边用力把树叶的边缘绷紧,感受风吹的方向,风向和树叶一定要平行,然后用不同的边度试着吹几下,这个不能急,要自己慢慢的摸索……” 安澜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风向?还绷紧,然后平行? 好吧,原本以为放片树叶到嘴边就吹曲子是多简单的一件事情,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复杂,而且并不比她学小提琴来得容易。 她按照他教的方法折腾着手里的树叶,这边那边拉紧绷直,然后站起身来找风向。 折腾好半响,树叶给折腾烂了曲子还是没吹出来。 “一定是这片树叶不对,估计不够平行,我换一片试一试。” “嗯”他轻笑着看着她。 可很快,另外一片叶子也被她折腾烂了还是吹不成调。 “我再换一片叶子试试看,大概这片厚薄不够均匀。” “嗯……” …… 十分钟后,她把手里那一截树枝都扔掉了:“看来这一棵树的叶子都不好,我干脆换一棵树试一试。” “……” 接下来,安澜便开始了换树摘叶子,一棵树一棵树的换着叶子,可依然还是吹不成调,反而是一路上都是她随手撒下的叶子。 易水寒看见在夕阳下飞奔跳跃的她,就像一只在林间穿梭的小鹿,像一只精灵,其实她哪里需要吹什么曲调,她随便哼一声便是他心里最美的曲子。 安澜试了好多的树好多的叶子,最终依然不能成曲,于是便烦恼的跑到易水寒的跟前,苦恼着的问:“威廉,为何我就吹不成你那样悠扬婉转动听的曲子呢。” “因为你笨嘛,”他故意逗她:“还说小时候考全班第一名呢。” 安澜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迅速的喊着:“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考全班第一……” “那只能说明你们班的学生都很笨,”他继续逗弄着她:“你都能考第一,那你的那些个同学会笨成啥样?” “……” “那我不学了,”安澜被他说得没有信心了,然后又央求着:“那你再吹一首曲子给我听好不好?” “不好,”他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心说,我怎么能只吹一首给你听呢,既然你都没学会,那以后,我要吹一辈子给你听。 “好小气,”她嘟着嘴:“吹一首曲子给人家听都不行。” “你亲我一下我就吹给你听,”他戏谑的开口,细长的眉毛斜插如鬓,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安澜微微一愣,扭过头来望着他,而他则一副你不亲我那我就不吹的架势,她没辙,左右两边张望着,见没有过往的人,于是便快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撤离。 “好了,现在可以吹了吧。”她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望着站在身边的她温温柔柔的开口:“你想听什么?” “你会不会吹《长亭外》?”安澜脑中一下子就想起了这首很久不曾听过的曲子。 “《长亭外》?”易水寒皱眉:“好像是一首童谣?” “就是一首童谣啊,”安澜兴奋的叫着:“原来你也知道这 首歌啊?那赶紧吹给我听。” “这么老的歌你也爱听,”易水寒瞥她一眼,不过还是依言拿起树叶送到了嘴边,薄唇微启动,然后便吹出了那首古老的曲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泊 …… 一曲吹罢,她眼角盈盈有泪,他不由得就慌了,不是小妮子自己要听这首歌么?怎么还把她给吹哭了。 “你怎么了?”他赶紧丢开手里的树叶问。 “没事,”她摇着头,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然后低笑着道:“想妈了,我小的时候,晚上不肯睡觉,我妈就爱哼着这首曲子哄我睡觉。” 他当即哑然失笑,原来是想妈了啊,20岁的大姑娘了,想妈的样子跟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一样,娇羞中带着可爱。 她微微垂头,长长的睫毛蒲扇着蝶翼一般,他不由得就看呆了,薄唇不知不觉的凑上前去,贴着她粉嫩的红唇便吻了起来。 晚风徐徐吹来,夕阳的余辉在树枝间跳跃着,好似精灵一般,而高大的白杨树下,情动的男女相拥着吻了个天昏地暗…… 那样的日子,明明那样久远,久远得她都快要想不起来,可为何,如今听见这牛背上牧童用树叶吹的《长亭外》,她又觉得好似在昨天? 牧童骑着牛已经走远,可易水寒的车还停在车边,她忍不住在心里吁嘘一声,扭头对驾驶室的他轻声的道:“走吧。” “嗯,”易水寒应了声,然后慢慢的启动车,迅速的朝着前方驶去。 ——————分界线————— 七月初,安澜比较忙,因为马上就放暑假了,同时也有一批学生面临着毕业,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是免不了的,因为这是整个三年的成绩汇报,同时也是即将踏入社会的学生在学校最后的足迹。 毕业典礼自然有文艺演出,最近几天安澜都在帮着学生们排练节目,为了让汇演能成功的演出,晚上老师都在加班。 自从g城回来后,易水寒好似也很忙了,安澜学校晚上加班一般要七八点才回去,可她晚上回到易家大院时,他时常都还没有回来。 中午时分,她和杜汐去餐厅吃饭,杜汐小心翼翼的问了她一句:“你看今天的报纸没有?” 她轻妙淡写的回答:“看了,没什么新鲜的内容,翻来翻去也都是那些老生常谈,就连娱乐新闻都没有新面孔,缺乏新意啊,狗仔们现在越来越没技术含量了。” “……”杜汐当即就默了,然后和她一起快步走近餐厅。 其实,她知道,杜汐是想提醒她,报纸上登了易水寒跟凌雨薇一起出席商业活动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她在没看报纸前就已经知道了。 昨天晚上,安澜回家在客厅里遇到易语嫣,她看见她就问:“你跟我二哥最近都很忙么?” 她稍微愣神一下回过神来,然后点着头道:“嗯,我是有些忙,学校马上要放假了,放假前都要忙十来天的。” “那我二哥呢,他在忙什么?”易语嫣皱着眉头问她。 “我不知道,”安澜如实的说,她是真的不知道,易水寒从来不跟她说工作上的事情,她哪里知道他在忙什么? 除了他海米公司的公事,自然也就是他跟凌雨薇的私事了,他还能忙什么?他又不在外边沾花惹草的。 易语嫣看了她一眼,然后摇着头说:“二嫂,虽然你跟我二哥是因为选亲大会才结缘的,可到底也是夫妻啊,你连自己丈夫在忙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觉得你这妻子当得……多少有些失职么?”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跟易水寒在结婚前就签好协议了,只婚不爱,互不干涩,她还去关注他做什么? 再说了,万一她自不量力的去关注他了,让他误以为她有非分之想在干涉他了呢? 易语嫣见她不啃声,忍不住就说了句:“二哥今晚要参加电子商业活动,一般这种活动都会带女伴出席,既然你在这里,那他带的应该是别人了。” 易语嫣言下之意,易水寒今晚带凌雨薇参加电子商业活动去了。 “哦,”安澜淡淡的应了声,迅速的转移话题:“那什么,我有些饿了,下午食堂的饭不好吃,要煮点宵夜,语嫣你要不要来一份?” “……” 易语嫣对她彻底的无语了,然后不再理她,直接转身上楼去了。 “马上放暑假了,整整两个月呢,你有什么打算?”杜汐翻来翻去搅动着没吃完的饭问。 “我……没什么打算,”安澜苦笑了一下说:“估计就是找个培训学校去上上课什么的,还能有什么打算呢?” 当然,她其实是想要回一趟多伦多的,毕竟,年初回来时比较匆忙,有些个事情也需要回去出来一下才行。 只不过,她跟杜汐虽然也算比较好的朋友,但是到目前为止,也还没到交心的地步,这些个打算她自然不会对她说的。 “哎,你的打算怎么跟我差不多啊?”杜汐就笑着说,“估计整个艺术学校的老师就我们俩最没出息了,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安澜略微诧异的看着她:“难不成别的老师都很有上进心?那他们暑假打算去哪里上进啊?去怎样出息啊?” “当然是去各电视台参加选秀节目啊,”杜汐白了她一眼道:“尤其是我们学校的声乐老师,要去参加荔枝台的一个选秀节目,据说上周海选已经选上了,现在正紧锣密鼓的练习……” “我对那些没兴趣,”安澜摇摇头说:“何况我唱歌也不好听,如果人人都能靠选秀走出来,那电视台吃什么喝什么?经费从哪里来?” “那是,”杜汐笑着说:“所以嘛,我们学校的声乐老师这几天正忙着社交呢,想要认识一位有钱的大老板希望能给荔枝台的那档选秀节目投广告。” “……” 安澜直接无语了,如果选秀明星都是广告商用钱砸出来的,那么所谓的草根明星那就明显的变味了,而真正的草根,又该从哪里去出头? 难道说,真的要像网上说的那样,去地铁站卖唱么? 她们俩回到办公室,安澜刚准备趴办公桌上眯一下,杜汐却被系教导主任叫去了,而且教导主任叫杜汐时还明显的看了安澜一眼。 杜汐走的时候还笑着开玩笑的说:“估计又是教导主任家谁过生日,请几位老师去吃饭,其实就是为了演奏几曲助兴,估计他是想请你来着,又怕请不动。” 安澜就笑着打趣道:“快去吧,虽然是助兴,不过好歹也有大餐吃,我对吃大餐没兴趣,他不请我最好,如果请的话,我还不知道该怎样推脱。” 杜汐走了,安排趴在桌子上准备午睡,可她都还没睡着,杜汐就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真是让你去助兴?”安澜笑着问她。 杜汐撇撇嘴道:“什么呀,让我去给一个参加好歌手的选手配乐,说那歌手有首歌需要钢琴配乐。” “哦,那不错啊,”安澜笑着打趣道:“没准你配乐的那名选手能拿到好的名次,到时你也就跟着沾点光,顺便出点小名。 ” “出点小名有什么用?”杜汐不屑一顾的说:“我要么就不出名,要出我就要出大名,小名俺都懒得出。” 安澜听了她这话微微一愣,然后皱着眉问了句:“所以呢?” “所以我就直接给系主任说我不去哦,”杜汐耸耸肩膀道:“于是,系主任便又给周莉莉打电话了。” 周莉莉,艺术学校的另外一名钢琴老师,年龄比杜汐小一两岁,跟她们不是一个办公室的,平时也没来往,也就是见面点头打招呼而已。 今晚不加班,不过安澜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易家大院,而是坐车回了好久没回的顾家沁园,因为母亲昨天下午打了电话给她,而她昨晚加班就没回得去。 沁园白天都很安静,可傍晚时分一般也都还是有些响动的,因为陈婉茹会在傍晚就到韵苑去,然后亲自给顾云博做晚餐, 虽然说家里有林嫂,可陈婉茹依然还是喜欢下厨为顾云博做饭菜,单单从这一点上,安澜觉得陈婉茹比自己的母亲更爱父亲,至少从行动上要更爱一些。 因为,自她记事起,好似就没见母亲进过一次韵苑的厨房,当然,她在韵苑也没吃过母亲做的饭菜。 其实,她十年前出国时,都没吃过母亲做的饭菜,反而是现在从国外回来了,倒是在清苑吃了几次,不过那都是素食了,而且也大多数说林嫂做的。 她不知道父亲在养多一个陈婉茹是不是也跟母亲太过冷清有关,可她小时候生病住院时,父亲也还是挺着急的,每每都跟母亲一起守在自己的病床边。 今儿个韵苑有些不对劲,正是傍晚时分,可韵苑依然格外的安静,而平日里爱在韵苑放cd跟着唱的陈婉茹也没了声响。 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带着疑惑的心情走进韵苑,却发现陈婉茹正坐在沙发上发愣,而厨房里居然是黑灯瞎火的一片。 “茹姨,”安澜走过去喊了声。 陈婉茹抬起头看她一眼,然后淡淡的应了句:“哦,安澜回来了?” 安澜即刻觉得不对劲得厉害,陈婉茹每次见到她都跟刺猬一样即刻竖起一身的毛,恨不得随时都刺她两下才舒服,像今天这样软绵绵的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茹姨,出什么事了?”安澜赶紧追问着:“林嫂呢?厨房怎么没开灯啊?林嫂她做饭能看见吗?” “林嫂辞职走了,”陈婉茹有 气无力的说:“博耀现在根本凑不到钱,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来养佣人?” “……” 安澜即刻就不吱声了,她知道博耀早晚会走到这一步,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步会来得这么快,顾家,连佣人都请不起了。 林嫂走了,负责沁园绿化的林叔也走了,就连保安也都不在了,博耀眼看不行了,沁园,还能支撑多久? “我爸呢?” 安澜看着只有客厅才开了灯的韵苑,心里一阵难受,曾经沁园辉煌时,韵苑从晚上六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整栋楼都是不熄灯的,而整个沁园也是整晚不熄灯的。 “不知道,”陈婉茹有气无力的回答:“他这几天被追债的追得哪里还敢回家啊?不得找地方躲起来?” 安澜心里一紧,然后又问了句:“那……安瑜呢?” “安瑜自然是帮博耀想办法了,”陈婉茹说到自己的女儿才多少有些生气,没好气的楞了安澜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有那么好的命?嫁个有钱的老公,即使博耀夸了,沁园被查封了,也能过锦衣玉食的过日子?” “……” 安澜当即就默了,她的命很好么?如果很好,又怎么会遇到家里出这样的事情? 安澜从韵苑走出来,然后慢慢的朝清苑走去,陈婉茹在韵苑,那母亲肯定是在清苑,母亲那人向来不喜欢跟陈婉茹呆在一起。 走进清苑,母亲果然在念经,一楼因为有佛堂的缘故禅香萦绕,而空气中流淌着放音机里的梵音,让人原本烦躁的心情能逐渐的平和下来。 可秦沁一的念经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静下心来,安澜刚走到门口她就感觉到了,即刻停下正念着的经站了起来。 ☆、你这是在诱惑我么 “妈,”安澜赶紧两步走上前去,用手扶着站起来的秦沁一。 “林叔和林嫂都走了,”秦沁一叹着气说:“你爸的日子最近过得非常紧,昨天……要债的都跑家里来了,他在外边借的是高利贷……” 安澜微微仰望了一下天花板,深深的吸了口气才问:“爸的高利贷欠下多少?妲” “听说是去年竞标h城那块地时借的,原本借了三个亿,现在一年了,利滚利的,怎么个算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要还五个亿给人家对方才肯罢休。窀” “五个亿?”安澜当即就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差点要瞪出来了。 她刚刚还想着,如果是几百上千万的,看能不能厚着脸皮给易水寒说说好话,没准他一高兴也就答应借给她了。 可谁知道居然是这么庞大的一笔数目,五个亿,她都不知道海米科技一共有没有五个亿的资产呢? 众所周知,易水寒不是易旭山原配邵含烟生的,也就是易旭山的私生子,他也没有进驻旭日集团,而他的海米科技,据说三年前是白手起家的。 秦沁一摇着头说:“我也没想到他欠了这么多的民间借贷,而他银行还欠了二十几亿,然后又是私自融资,挪用预售款……” 安澜早就知道博耀的缺口很大,可没想到大到这个地步去了,博耀总资产也就六七十个亿,现在居然需要三四十个亿来填窟窿。 而且这个窟窿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大,而博耀除了这些个窟窿,面临着的还有赔偿,因为无法预期交楼,因为没有拿到预售证就在卖房,因为欠供应商的钱和建筑施工队的钱,因为拖欠员工工资…… 难怪没有人敢接手博耀,这样一个烂摊子,谁敢收购?谁敢冒那么大的风险把钱砸到博耀来? “茹姨说安瑜在帮博耀想办法,”安澜微微皱眉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有没有听安瑜说究竟在想什么办法?” 秦沁一摇着头:“没听说,我一般不去韵苑,何况安瑜那孩子性格跟陈婉茹很像,比较自以为是,她一个在校大二的学生,能想到什么办法啊?没准陈婉茹也就是在你跟前说说大话而已。” 安澜听了这话点点头,安瑜毕竟才20岁,还在学校上学,没什么社会经验,同时父亲也没带她出去见过世面,她应该没什么办法可想才是。 因为林嫂已经走了,安澜也没心情去韵苑吃饭,于是最终留在清苑,和母亲一起吃 的素食,而且还是她自己亲自下厨做的。 和母亲一起吃了晚饭,又说了些安慰的话,晚上八点,安澜从顾家沁园出来,打算拦出租车回易家别墅。 沁园外边的这条街很安静,平日里出租车极少,也只有两趟路线的公交车会经过这里,她便站到公交车站台旁等出租车。 可等来等去,出租车没等来,公交车倒是来了,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在公交车关门前一秒上了车。 公交车是投币的,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钱包来拿了两块钱零钱投进去,车上人多,她便尽量把自己朝墙角边靠,然后盯着车外,极力忽略掉车上那些混合着的各种味道。 公交车启动的一瞬,她又朝窗外的沁园看,突然发现一辆奔驰车靠近沁园停下,而副驾驶室车门被推开,然后一位身着时尚衣服的年轻女子从车上下来。 这段路灯光有些昏暗,不过那女子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室,而她借助车灯的光线看清楚,那从车上下来的女子居然是——顾安瑜! 她心里稍微咯噔一下,安瑜不是在上学么?今儿个不是周五,她怎么回来了? 最主要的是,她怎么会坐一辆奔驰车回来?她的同学,有开奔驰车的么? 茹姨说安瑜在想办法帮助博耀,难不成…… 想到这里,她猛的想起,上个月曾在艺术中心斜对面的会所看见安瑜,当时她跟一中年男人在一起? 难得安瑜跟那中年男人是为了博耀?那……那中年男人是谁?他会为了安瑜给博耀投资么? 安澜因为站在车窗边沉思,以至于忘记了车上很多人应该把自己的挎包看牢,恰好车开进一个公交车站,车上要下车的人挤来挤去的,她只感觉到整个人好似都快要被挤到车墙壁里去了。 “吱……”汽车驶入公交车站,车门一开,下车的人即刻朝门口蜂拥,乘客都争先恐后的抢着下车。 安澜是感觉到挎包带子被突然扯紧时发现有人偷东西的,她大喊一声:“不要开车门,有扒手!” 只可惜,她喊这一声时车门已经打开了,而那个手里拿着她包的小偷已经率先跳下了车门,她当即不顾一起的跟着众人身后就跳下车,然后看着那个在人群里奔跑的身影追了上去。 人多,前面三百米处恰好出了交通事故有交警在处理,安澜一边追一边猛喊着:“抓住他,那是小偷!抓住他!那是小偷!” 那小偷被她这一喊急了,看前面有警察,即刻扭转身就朝旁边的巷道里跑,安澜迅速的追上去,一心想要追上那小偷抢回自己的钱包。 巷子很狭窄,夜晚又没人,前面的小偷跑得很快,但是脚底穿平底鞋的安澜也跑得不慢,眼看就要追上小偷。 她正在兴奋,那原本奔跑的小偷却在她刚刚追到的一瞬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来,在她伸手去抢小偷手里的钱包时猛的一刀刺了过来。 她痛得当即缩回了手,而那小偷不死心,又朝她的另外一只手刺了两刀,同时还把她手里的挎包也给拉扯了过去。 安澜抬头见巷子那边有人影,即刻大声的喊:“救命啊!有人抢包啊,救命啊……” 那边的人即刻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小偷显然是吓住了,扔下手里的刀,抓住她的挎包掉头就跑,而安澜则痛得一边喊救命一边蹲下身去。 走近巷子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看见蹲在地上的她赶紧用手把她扶起来,当发现她满手是血时吓得浑身哆嗦,用颤抖的声音问:“小姐……你没事吧?” 安澜已经顾不得回答这大叔的问题,只是用手指着巷子的尽头喊:“抓小偷,那人偷了我的钱包。” 那大叔抬头朝巷子口望,哪里有小偷啊?巷子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再说了,就算真有小偷,他一个人也没办法去帮她抓啊。 “赶紧报警吧,小偷肯定是追不上了,”好心的大叔说完这句又掏出手机来:“我帮你报警得了。” 等警察赶来时,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安澜被迅速的接到了警车上,然后警车一路呼啦着直接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急救室。 安澜的伤其实并不是很重,主要是两条手臂受了伤,因为当时没有及时包扎,所以流了不少的血,等送到医院时就两手臂都是血,看上去十分吓人。 一只手的伤口浅,不需要缝针,另外一只手的伤口要深一些,封了五六针,医生说没事,不需要住院,记得每天来消毒换药就可以了。 跟来处理的警察就说她,小偷啊抢劫犯都是些亡命之徒,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跟着下车来追他,也不怕他一个心狠手辣就把你给杀了。 安澜回想起来也十分的后怕,可当包被那人偷走时心里就是着急,脑袋一热就跟着跳下车去了,当时根本就没多想什么后果。 警察掏出笔记本来做笔录:“好了,包已经被偷走了,能不 能找回来我们不敢保证,你说一下你那挎包和钱包的特征以及包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吧,我们备案一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凑巧找到。” “钱包是酷奇的短款女式包,挎包是一个米色的软皮包,”安澜略微有些懊恼的道:“钱包其实买很多年了,只是因为保养得好,所以看起来很新。” “那钱包和挎包里都有些什么?”警察问完这句看着她缝了针的手臂又笑着说:“你那钱包里应该有不少钱吧,要不你这么拼了命的去追呢?” 安澜听了这话脸一红,微微有些心酸,低声的说:“没,钱包里就两张银行卡和一张大头像的照片,另外还有五六百块钱的现金。挎包里就只有一个便签本和一部手机以及两包手帕纸了。” 警察当即就瞪大了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几百块钱也值得你这样拼命?你太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了。” “可那钱包里还有我的钥匙和一个银戒指,”安澜几乎是本能的辩解着。 警察听了她的话直摇头,对她的行为完全不能理解:“一把钥匙而已,开不了门找开锁公司来换把门锁就得了,一个银戒指也值得你单枪匹马的去追,银戒指能值多少钱啊?你要不要命了?” 安澜低着头不啃声,待警察说完又补充了句:“我那银戒指上缠了半圈红丝线。” “好,给你写上了,”警察写完这句又问了句:“钱包里还有其它什么东西没?” 安澜摇头:“没有了,” 警察又劝慰了她几句,教育她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遇到这样的事情首先是报警而不是自己单枪匹马去追,然后留了二十块钱给她做车费便离开了。 警察走了,安澜等打了破伤风的针就准备回去,却在转身的瞬间,和易天泽的助理孙兴碰上了。 孙兴看见她眼前一亮,即刻走上前来,但在看见她两只手臂缠着纱布时又明显的疑惑:“二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安澜笑了笑说:“公交车上遇一小偷,和小偷拉扯时被他用刀刺了两下,不过这会儿没事了。” 孙兴听了这话心惊胆战的,小偷,还刺了她两刀,她这胆儿,可忒大了。 “你……也来看急诊吗?”安澜原本想问,你是送你家总裁来的吗?可话到嘴边又改成了这样一句,生怕孙兴给误会了。 “哪儿啊,我家老爷子腹泻,一个小时跑四五次厕所,我 这送他来看看,”孙兴回过神来,淡淡的解释着:“估计是白天吃荔枝太多肠胃不适。” 安澜点点头,和孙兴又聊了几句,简单的问候了一下孙兴的父亲,便走出了医院的急诊大楼。 易水寒自从g城回来后就一直在加班,周六周日都没有休息过,因为暑假将至,手机销售高峰期即将来临,这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另外就是,双11海米计划推出几款新品,最近几个月要造势,同时新品也在紧密锣鼓的试用中,任何问题都要在最近两个月发现并加以修正。 乐坛好歌声他原本是不打算投广告的,前面已经拒绝了,可好歌声那边前几天又跟他联系,说好歌声那边有家广告商临时撤了,但是预交的定金却不能退,如果他现在投广告的话,那广告费可以把收了人家定金那部分给减掉,这样他少出百分之二十的广告费,而广告位置和时间段还是一样的。 百分之二十的广告费不少,而且好歌声不管怎么说也还算是国内一档非常成功的选秀节目,于是他前天又开了个股东大会,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去投放这个广告。 昨晚出席电子商业会议喝了不少酒,人也很累,精疲力尽,今晚他打算下班后早点回去,然后去艺术学校接了她一起去超市买点菜回一品江南做饭吃。 貌似,和她结婚这么久,他们俩都还没有亲自下过厨,那天在蔡妈妈那吃了顿农家饭,让他莫名的想念家里做的饭菜了。 可计划没变化快,下午凌雨薇带着好歌声主办方广告业务部的人过来了,和他敲定投广告的事情,同时也暗示他,如果投放这个广告,凌雨薇至少可以进到前五名。 凌雨薇陪在他身边五年,自然是希望他给她婚姻的,他曾经也想过要给,可顾安澜的回来打破了一切,包括他曾经准备和凌雨薇的订婚。 现在,他不可能再给凌雨薇婚姻,这是肯定的,既然给不了她婚姻,那么在事业上,他还是帮她一把吧,这样,和她分手了,他也不至于觉得欠她太多。 晚上宴请好歌声主办方广告业务部的经理,自然是谈凌雨薇参加这个选秀节目最终能拿到什么名次的问题。 广告部经理拍板能给到前五名,可凌雨薇想要的不是前五,因为前年她也参加了一档子选秀节目,当时也拿的第五,可现在依然是三线歌手,根本没红起来,如果不是靠着给海米手机打广告,她估计早就被人遗忘了。 晚上在盛世皇廷会所宴请 的广告部经理,自然有凌雨薇作陪,广告部经理也是个滑头,见易水寒已经拍板投广告了,即刻就一脸真诚的透露所谓的夺冠“机密”。 而这些所谓的机密,其实谁都能想得到,真正唱得好有实力的很难夺冠,一般在第二轮或者第三轮就被广告商保荐的人给pk下去了。 至于最后的夺冠,说穿了那并不完全靠歌手自己拼实力,同时也是歌手身后的广告商在拼财力和人脉了,谁下的血本大,谁夺冠的希望也就越大。 酒刚喝了一半,广告部经理正侃侃而谈好歌声去年选秀的歌手目前所取得的成绩时,原本在门外等候的陈楠就拿着手机急急忙忙的走进来了。 “什么事?”易水寒侧脸望着走近的陈楠。 陈楠就弯下腰来在他耳边低声的道:“刚刚孙兴来电话,说他在医院急诊科遇到少夫人了,他说少夫人两条手臂都缠着纱布……” “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楼下把我的车开出来,”易水寒点点头,待陈楠离开又一脸歉意的对那广告部经理说:“对不起啊,家里出点事,我这得马上赶回去,就让雨薇陪着你喝酒了。” “没事,易总你有事先去忙,”广告部经理倒是会察言观色,即刻大度的说:“有凌小姐陪着我喝酒就成了。” 易水寒点点头,即刻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凌雨薇着急的跟上来:“水寒,什么事这么着急啊?不能等吃完饭才回去么?” “不能,”他想都没想的回答,扒开她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拉开门就走出包间去了。 凌雨薇稍微愣神一下跟着跑出来,在电梯边追上他:“水寒,是你母亲头疼病又犯了么?要不要我跟你一起过去?这广告部经理让陈楠来应付就可以了。” “是安澜,陈楠说孙兴在医院急诊科遇到她,好像她的手臂受伤了,”易水寒说完这句,恰好电梯来了,他便毫不犹豫的一脚跨进了电梯门里。 凌雨薇当即楞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心里那一丝嫉妒的怒火便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顾安澜,又是顾安澜,为何每次他急匆匆的离去,都是因为顾安澜? 顾安澜那个女人,究竟好在哪里?为何她出现短短的几十天,就能把和她相恋五年的易水寒抢走? 五年啊,整整五年啊,她默默的守在易水寒的身边,眼看订婚在即,眼看就要一步跨入豪门,为何到最后,她都走到门边了,却又被人给 无情的挤走? 顾安澜,她究竟有着怎样的手段和手腕?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抓住易水寒的人,甚至是——抓走了他的心。 而她,又要靠怎样的努力才能把易水寒从顾安澜的手里抢回来? 安澜两只手臂缠着纱布回到易家大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张嫂看见她这样子当即吓了一跳,赶紧追问是怎么回事?伤得严不严重? 安娜就反过来安慰张嫂,说不严重,只是两道浅浅的伤口而已,一边消毒上药包扎了,另外一边也缝针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张嫂见她说得轻松,而她神色貌似也自然,看样子的确是伤得不重,于是赶紧问她吃饭没,要不要帮她煮点吃的。 安澜摇摇头,谢了张嫂,说自己已经在顾家吃过了,现在不饿,其实现在即使是饿,她也没心情吃东西。 上得楼来,进门刚在沙发上坐下来,楼梯间就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她扭头看向门口,没有几秒,易水寒就推门走进来了。 “你是猪啊?”他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骂她:“是你的钱包重要还是你的生命重要你分不到啊?” “……” 安澜低着头不啃声,她跟他从g城回来都十天了,这十天俩人都没说过话,不,主要是没时间说话,因为他和她的时间总是碰不上。 她不啃声,易水寒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一脸怒气的骂她:“你多大的人了,这点脑髓都没有?万一那小偷是亡命之徒呢?” “……” 安澜还是不啃声,这些话警察已经说过了,可她当时的确的没想那么多,要能想到这些,那也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了不是? “也是你运气好歹徒只刺伤你两条手臂,要是他把你两条手臂都砍断了呢?或者直接把你给一刀捅死了呢?” “真那么背被捅死了岂不是对你更好,”安澜低声的嘀咕着:“那样你还省了和我离婚的程序和麻烦!” “你……”易水寒气得只差没吐血了。 看着还坐在那低着头的女人,他轻叹一声走上前来,在她身边坐下,抬起她的手腕看了看,低声的问:“伤口深不深?痛不痛?” 她摇头,眼眶里不争气的有了雾气,好半响才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莫名的情绪,低声的道:“已经不痛了,伤口,真不深。” “出事了为何不给我打电话?”他的气依然没消: “你没我手机号码吗?” “我追小偷时没时间打电话,”她如实的汇报着:“等小偷把我刺伤时我的包又被抢了,又没手机给你打电话了。” “那你是怎么打的报警电话?”他疑惑的看着她:“难不成那小偷刚跑走警察恰好就路过了?” “是别人帮我报警的,”安澜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你不能借别人的手机打电话给我啊?”易水寒真正是服了她了,她的大脑什么时候这么迟钝了? “我……”她迟疑一下还是如实的说:“我不记得你的手机号码!” “……” 这一下,他彻底的没脾气了,她这是……不把他给气死不心甘吗? “我手机里你存的是一个寒字,”安澜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我每次打电话直接翻的电话薄,所以……” 其实电话薄名字下面也还是有号码的,主要是她打他的电话极少,也没留心去看过那一组数字,所以才不记得。 “还不赶紧去洗澡睡觉,”他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她:“时间还早吗?” “我的手臂不能沾水,”她摇着头:“我今晚不洗了,你要是受不了床上有个不洗澡的我,那我睡沙发吧,不给你添堵。” 不给他添堵?她还要怎么添堵?不要命的去追小偷,甚至还不记得他的手机号码,还有没有比这更让他觉得堵心的事情? “睡什么沙发?”他白了她一眼:“你睡沙发不是腰疼?” “可我不能洗澡,”她依然坚持着,“我追小偷时狂奔了一段路,出了不少的汗,身上也沾着有血,还有消毒水和药味,就不去床上睡了。”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带着汗味药味消毒水味睡沙发?”他真真是服了她了,什么时候她这么不讲究了?她不是挺爱干净的么? “我的手不能沾水,”安澜这话的潜在意思是,我也不想身上有这些味道,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的伤口在手臂上呢? “我帮你洗澡,”把她拉起来,推着她朝卧室走:“别磨蹭了,时间真的不早了,明天我还得上班呢。” “……” 她其实想拒绝他的帮忙,可她身上的味道的确是不好闻,别说是他,就是她自己也都有些受不了。 好在纱布包裹得并不厚,而她的衣服袖口够大,所以脱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她自己的手臂受伤了,尤其 是缝针那只手不敢用力活动,稍微用力就拉扯着的痛,所以只能是全靠他了。 她和易水寒虽然早在五年前就果裎相见过,而今又是夫妻,按说相互的身体早已经彼此熟悉,可现在要让他帮她洗澡,她依然还是浑身不自在,一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看见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就戏谑的道:“又不是没看过,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即使我真在浴室里把你给吃了也不犯法不是?” “……” 她就大囧,因为手臂不能沾水,不得不把两只手臂抬高,而这样的姿势就愈加的把自己毫无遮拦的展示在他的跟前,任由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抹着沐浴露。 沐浴露带着薰衣草的香味,而他的大掌在她抹了沐浴露的肌肤上游走,明明还是那只抽烟的手,可此时却好似带着电流,随着他大手的游走,她的肌肤被流动的电波袭击,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安澜,”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的在弥漫雾气的浴室里响起。 “嗯,”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雾气腾腾里的他。 “你这是在诱惑我么?”他低声的笑着,大手由她的锁骨滑下,从中穿过,嘴里还念着:“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易—水—寒!”她气得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一张脸因为生气的缘故涨得脸红脖子粗。 他看见她那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迅速的拿了花洒过来:“好了,把手臂举高一点点,我先帮你把身上的沐浴露冲掉,然后再用毛巾帮你擦手臂上的血迹。” “……” 她生气归生气,可也没有办法,此时此刻也只能听从他的吩咐,除了乖乖的让他摆布,也不能做别的。 好在易水寒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趁机欺负她,其实他倒是想要欺负她来着,可看见她那两条缠着纱布带着血迹的手,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帮她冲掉身上的沐浴露就用大大的浴巾把她包裹住,然后才拿了小毛巾拧了温水来小心翼翼的帮她把手臂上的血迹给擦拭干净。 “好了,晚上睡觉小心点,”他把她抱到床上时还叮嘱着她:“不要随便乱翻身,小心拉扯着你那缝了针的手臂。” “只要你不来打扰我,”安澜白了他一眼:“我睡觉又不喜欢乱翻身。” “……” ☆、她和他的距离 “那你假期没什么事吧?”易水寒把豆浆递给她的时候又问。 “应该没什么事。”她想了想回答。 其实她原本是打算假期去找个艺术培训中心上班的,因为整天闲在家里也无聊,可昨晚回了一趟沁园后,她放弃了这个打算窀。 现在博耀有难,就连上学的安瑜都在帮博耀想办法,她如果再置之不理,那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妲。 所以这个假期,她打算去博耀看看,如果能帮到父亲一些,哪怕是一丁点,也好过一点都不出力。 “既然没事,那下周陪我去出差吧,顺道和你把蜜月补度一下,”易水寒说完这句又补充道:“你也别再做其它的计划了,把时间空出来,到时不要跟我说你没时间什么的。” “……”安澜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我们……有补度蜜月的必要么?” “怎么没有?”他不答反问:“难不成我们不是结婚?” “……” 好吧,他说有就有吧,反正,他们这婚姻,从结婚最初就是他说了算的。 “那个,你给我的那张卡也在那个钱包里,”安澜好半响才有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还是去补办一张吧,你当初设置了密码的,人家一时半会也刷不了。” 他直接没啃声了,就算刷了又怎样呢?只要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别的事情都不重要了,钱没了可以再赚不是吗? 如果她没有了呢?他不敢去想象。 早饭后,易水寒难得的好心,亲自开车送她去的艺术学校,车刚开到校门口,安澜即刻就指着路边喊了停。 “你就那么怕我开车送你进去?”易水寒郁闷的开口:“难不成我让你觉得很丢脸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澜赶紧解释着:“学校的停车位一般只提供给老师,社会上的车辆都是停门外的,何况我就下个车,你开进去还得绕着车道转一圈,多浪费时间?”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见她要推门下车,即刻递过来一个手机给她:“给,你昨天手机不是被抢了吗?用这个吧,记得抓紧时间去把卡补回来,不要换号码,省得我再记一次你的手机号。” “……”安澜接过这个全新的手机,淡淡的说了声‘谢谢’便推开车门下车,却恰好被刚到艺术学校门口的钢琴老师周莉莉给看到了。 “哎哟,二少对你可真好,”周莉莉 走上前来,一脸羡慕的道:“我们学校可就你嫁得最好了,看来这学得好不如嫁得好是非常有道理的。” 安澜平时跟周莉莉并无多少交集,一般也就是见面打招呼偶尔在食堂遇到也就说说今儿天气不错之类的话题,私下里几乎是不来往的。 所以周莉莉这样一说,她微微一愣后淡淡的应了句:“这没什么好不好的,他只不过是顺路而已。” “顺路也不错啊,”周莉莉依然兴奋的说:“你不也是顺便去参加个选亲晚会就嫁入豪门了么?人家凌雨薇苦恋五年都没嫁进去呢,你的运气比凌雨薇可好多了。”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好在已经走进了学校大门,那边有人在喊周莉莉,她便跑开了,这让安澜暗自松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穿长袖啊?”杜汐看见她上身穿长袖衬衣宽松雪纺,下穿黑色长裤,忍不住就笑着说:“你是不是把季节搞错了啊,现在是流火的七月,不是四月了,你怎么把春装给翻出来了?” “我手臂受伤了,”安澜稍微撩起一点袖子给她看缠着的纱布,“我不穿长袖难不成两条手臂缠着纱布来吓人。” “啊,怎么会这样?”杜汐看见她的手臂忍不住惊呼出声:“安澜,你昨晚遇到什么事了?” “我昨晚……”安澜把昨晚自己去追小偷一事说给杜汐听,结果听得杜汐心惊胆战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你绝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长大的,”杜汐听后当即给她下了定义:“一般人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可我不打算向你学习,不,一般人都不会向你学习,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除外。” “……” “哦,对了,你下周要去首尔不?”杜汐赶紧转移话题。 “去首尔干嘛?”安澜不解的望着她:“你不说假期要赚钱么?难不成你打算先去首尔旅游了再赚钱?” “我倒是想去首尔旅游,可我没有护照出不了国,”杜汐耸耸肩膀看着她:“你真不知道下周去首尔做什么?” 安澜摇头,表示她的确不知道首尔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像她们这样的普通人下周赶过去的。 “世界华人音乐家邓擎苍下周在首尔举办音乐会啊,”杜汐真是服了她了:“普通人不知道这消息就算了,你这拉小提琴的,又是从加拿大回来的,居然也不知道?你太不关心音乐界的事情了吧?” 安澜囧 ,她最近因为头疼博耀的事情,都很久没关注谁谁开音乐会的事情了,连国内的都没关注,何况是韩国的? “昨晚网上才开始售票的,今天早上我打开电脑,就说已经预售三分之一了,”杜汐看着她说:“你如果要去看的话,估计得抓紧时间了,没准明后两天就能售完呢。” 安澜摇摇头,淡淡的说了句:“我家里事情比较多,不知道能不能抽出空来,到时再说吧。” 杜汐就点头说:“也是,如果你要去看,倒也用不着在网上购票,二少怎么着也能帮你弄一张票吧?” “今天下午庆典几点钟开始啊?”安澜迅速的转移话题,不想和杜汐继续谈论邓擎苍音乐会门票的事情。 “开始说是三点,后来又改成了两点,”杜汐耸耸肩膀说:“今天应该不会再改动了吧。” 安澜点头:“那我得去找一下节目组,让把我的节目从节目单上删除,我今天肯定不能上台了。” 杜汐就说:“那赶紧去,要不等下定下来就麻烦了,提前打招呼比较好。” …… 庆典在下午两点钟进行,安澜原本有一个小提琴独奏的节目,还和几名学生一起排练了一个合奏的节目,可因为她的手受伤了,所以她的节目也不得不遗憾的取消掉。 整个毕业庆典以四个篇章组成,分别是“相聚”“感恩”“放飞”“相约”,师生们一起欢乐,一起回忆三年的点点滴滴,然后一起约定以后还要再相聚。 节目一共用时三个半小时,待整个文艺汇演结束时,也到往日的下班时间了,整个校园里到处是聚集在一起的学生,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哭声,七月流火的季节,也把离情演绎得格外的煽情。 而这个晚上,艺术学校的老师也聚餐,这是学校一直的习俗,放假前的一天,艺术学校的老总会宴请老师吃顿大餐,对她们一个学期的辛勤劳动表示感谢。 安澜原本就不打算去,何况她的手还受伤了,干脆就不去了,反正她跟学校大多数老师都不熟,有些甚至还喊不出名字来。 可杜汐却说:“一个学期,就盼着吃一顿大餐,你还不去?有你这么傻的人么?” 安澜就笑着说:“晕,一顿大餐而已,不去吃就傻了?难不成你们去吃了的就聪明了?” “我们去吃了的当然是聪明了,”杜汐毫不留情的指出:“你以为真的就是吃一顿大餐那么简单么?你 也不想想,现在这个社会,谁还没吃过大餐啊?关键是这是老板请客,你要不去,这不就摆明了不给老总面子么?除非你下个学期不打算在这学校上班了。否则,你还是去吧。” 安澜听杜汐这样一说,貌似不去的确是有些不礼貌,何况她在这个学校上班也都还算比较顺心,如果真因为没去吃这一顿大餐把老板给得罪了,那就有些麻烦,她可不想下年再重新找工作。 艺术学校的老板也还是蛮大方的,去的居然是滨城有名的绿野,这是一家以港式菜为主的高档海鲜酒楼,艺术学校要了一间能容一百人的大包间。 七八十名老师,整整坐了八桌,老师们一般都选择跟自己较熟悉的坐一起,而安澜和杜汐也是和较为熟悉的老师坐一桌。 杜汐在这学校已经两年了,自然是认识的老师多一些,而安澜这个学期刚来,除了杜汐和林非等几个在同一级担任的科任老师,别的就不认识了。 女老师不喝酒,自然是坐一起,而喝酒的男老师也都坐一桌,老总拿着话筒讲了些感谢大家辛勤劳动的话,然后就宣布了开席。 港式酒楼依然还是以生猛海鲜为主,安澜坐在杜汐和莫小菲的中间,同桌的还有周莉莉和陈雅琪等几名老师。 马上放暑假了,同桌的老师话题最多的自然还是暑假怎么安排,整整两个月的时间,纯粹的用来购物玩乐的确是有些浪费了,何况这还是一个金钱社会。 莫小菲开玩笑的对安澜说:“只有你不需要赚钱,因为你的钱多得都用不完。” 安澜听了这话就苦笑一下没有吱声,她不需要赚钱?这什么逻辑? 她其实只是不需要赚小钱而已,而她需要的是大钱,博耀地产那么大一窟窿,三四十个亿,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赚回来? 周莉莉就在对面接过话去说:“那是,这个社会做什么都不如嫁得好,看来我们以后也还是要向顾老师学习,抓住一切能嫁豪门的机会。” 周莉莉旁边的陈雅琪就说:“你以为嫁豪门的机会是那么好抓的?那个跳水明星可是熬了好多年最近才嫁到豪门里去的。” 周莉莉就感叹着说:“是啊,那跳水皇后熬那么多年好歹是嫁进去了啊,你看凌雨薇熬了五年,最终不也在临订婚时被人给挤掉了么?现在的小三,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 这样含沙射影的话,安澜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同桌有这么多的老师,她也不好当众发火 ,于是便寻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离开了包间。 从洗手间的格挡出来,正在洗手,杜汐就走进来了,站在她旁边的洗手池,一边洗手一边对她说:“你也别跟周莉莉一般见识,她估计是最近和凌雨薇走的比较近,受了凌雨薇的影响,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周莉莉和凌雨薇走的比较近?安澜眉头一挑看着镜子里的杜汐:“凌雨薇不是歌星么?周莉莉现在和歌星来往了?” “上次不是系主任找我去给一参加好歌声的歌手配乐么?”杜汐用手理了理额头前的头发说:“其实那人就是凌雨薇,我找了个借口拒绝了,然后系主任就找了周莉莉,听说周莉莉已经去和凌雨薇配合过几次了。” 安澜明白了,人和人因为交集的缘故关系会逐渐好起来,而周莉莉和凌雨薇关系好了,自然也就成了朋友,这朋友当然是站在朋友那一边了,一如杜汐站在她这一边一样。 “虽然说你的确是在二少和凌雨薇即将订婚前拿出了那段视频,但是我相信你并不是真的想要插足他们的感情,”杜汐非常理解的对她说:“只是安澜,很多时候事与愿违,所以才会出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而你当初肯定也没想到,这段视频没有帮助到你父亲的博耀反而是成就了你跟二少的婚姻。” 安澜就拍着杜汐的肩膀感叹着:“知我者,杜汐也!” “哈哈哈”杜汐就哈哈哈的大笑开来,然后俩人在洗手池边闹腾了会儿才又慢悠悠的朝聚餐包间走去。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聚餐包间在走廊的另一个尽头。从洗手间到聚餐包间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刚走出洗手间门,杜汐的手机响了,她让安澜先走,而她自己却走到窗户边去接电话。 走廊两旁都是包间,一个紧挨着一个,走廊原本不宽,灯光又极其昏暗,越发给人一种仄狭的感觉。 洗手间里很多水,走出来时鞋底全都湿了,而走廊的地板铺的大理石碎片,安澜的鞋底不是很防滑,所以走路时免不了放慢脚步小心翼翼。 是在走到一门虚掩着的包间才停下脚步的,虚掩着的门里传来熟悉而又低沉的嗓音:“好了,雨薇,别闹了。” “不嘛,人家还要……”凌雨薇的声音娇滴滴的传来:“寒哥哥,人家还没够……” 一瞬间,安澜只觉得万箭穿心,明明是如火如荼的七月,为何此时她却恍如置身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从脚心凉到了头顶, 连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她一直都知道他跟凌雨薇没有分,她也一直知道他不可能还会再爱她,她甚至都还知道,他和凌雨薇在一品江南同买了一层楼。 可是知道和这样的亲耳听见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她几乎是脚步踉跄逃离这间虚掩着的门,因为低着头,跑过了自己聚餐的大包间都没注意到。 没注意到大包间就算了,她跌跌撞撞的还跑到了电梯口,然后“砰”的一下,低着的头撞到别人身上了。 “喂,你怎么走路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满的响起,安澜连忙退后一步,顾不得还疼痛的手连头都没抬就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 p安澜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略微熟悉的轻笑声,赶紧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居然是邵逸夫,而刚刚出声呵斥她的估计是邵逸夫身边的人。 “安澜,你怎么在这里?”邵逸夫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水寒呢?他不说在绿野么?” “我们学校老师今晚在这聚餐,”安澜用手指了一下靠近电梯的大包间:“水寒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联系,那我先进去了,你们忙。” 安澜说完这句,不待邵逸夫再说什么就迅速的转身朝大包间走去,走到大包间门口却没有即刻进去,而是靠在门侧边的墙壁上平息了一下起伏的情绪。 抬眸的瞬间,借助昏暗的灯光,这才发现虚掩着的包间门就在隔壁,她心里不由得一窒,原来,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只是隔着一堵墙而已。 恰好杜汐回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她,忍不住关心的问了句:“安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白啊?” “可能是刚刚撞到手臂了,”安澜即刻抬了抬自己缝针了的手:“有些痛。” “啊?你撞到伤口了?”杜汐赶紧小心翼翼的帮她撩起袖子,当看见缠着的纱布有血迹时忍不住惊呼:“天啦,都出血了,你在哪里撞到的啊?” “我不知道,”可能是刚刚走的太急在转弯的时候被墙壁的棱角给碰了一下,安澜微微皱眉道:“那我就不进去了,你给领导说一下,就说我我手臂出血,去医院挂点滴了。” “这……”杜汐略微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安澜,我觉得你还是自己进去给领导说比较好,毕竟今晚不只是有校长和系主任,还有老总呢,如果你就这样悄悄的走了,我怕万一老总不高兴,觉得你这人目中无人呢。” 安 澜想想也是,于是便点点头,和杜汐一起推门进去,恰逢周莉莉正在弹钢琴,一曲《加沃特舞曲》把气氛推到了一个高点,已经有不少的老师在翩翩起舞了。 安澜从人群后走到领导这一桌,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校长就在喊了:“顾安澜,你今晚还没给林总敬酒,来来来,赶紧满上,敬我们林总一杯。” 林总是艺术学校的老板,五十多岁,据说是学校专业户,他开了三所学校,五所幼儿园,在滨城教育这一块也算是名人。 安澜就笑着对校长和老板说:“林总,很抱歉,我手臂受伤了,不能喝酒,我现在以茶代酒敬林总好了。” 林总一听她手臂有伤,即刻就说:“那还是算了,别敬了,我已经被他们灌醉了,你去跟他们一起玩吧。” “林总,陈校长,王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安澜把自己的手轻轻的抬了一下:“手臂上的伤还得去医院换纱布,怕太晚了不好搭车。” “去吧,”林总倒也是善解人意之人,见安澜转身走了还叮嘱了句:“如果不好打车就打电话叫家人来接,你手臂有伤就别去挤公交了。” “谢谢!”安澜谢了林总,从人群后快速的朝门口走去,然后一个人悄声无息的走出了包间大门。 也许时间还早,电梯边这会儿没几个人,加上她也才三男三女,等了好几分钟电梯才上来了,结果走出来一帮人,看来这个时候来的人比离去的人要多一些。 运气不是太好,走到门口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虽然不大,可是没带伞的她还是没有勇气就这样走出去。 站在绿野门口等出租车,保安礼貌的告诉她,来这的客人大多是开车来的,你要等出租车得去外边大道上等,或者打出租车司机电话,不过人家要收来这的路费。 安澜说自己没有出租车司机的电话,那保安就说有不少出租车司机都在这留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叫车,如果要可以帮她叫一辆过来。 安澜希望早点离开这里,自然是请保安帮忙打电话给出租车司机,同时还给了保安二十块钱小费。 保安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帮她叫到一辆车,然后告诉她,大约要等十几分钟的样子,因为别的司机都忙,就这个司机刚下了客,正在赶来的路上,让她在旁边坐着等会儿。 结果等了二十分钟出租车司机才到,保安招手叫她,她起身来,抬眸的瞬间,却看见那边vip电梯门打开 ,易水寒拥着凌雨薇走了出来。 她即刻低下头,快步的朝停在绿野门口的出租车走去,刚拉开出租车门坐上去,易水寒和凌雨薇也到门口了,雨帘密布的窗外,凌雨薇衣衫凌乱的依偎在易水寒的怀里。 “要下去吗?”出租车司机见她一直盯着窗外,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她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才淡淡的道:“开车吧,去市医院,” 出租车司机点头,虽然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没有锦衣华服,不过作为眼尖的出租车司机,他还是把她给认出来了,两个月前那段选亲视频的女主角,现今海米手机总裁的妻子——顾安澜! 安澜到医院时是晚上八点,其实时间不算晚,可关键是今晚急诊科特别忙,有出车祸的伤员送来,医生护士都忙着救人去了。 像她这种换药换纱布的小事情,自然就只能等护士忙完了再说,而这一等,结果就等了一个小时才把药和纱布给换上。 等她走出换药时室,外边的雨下得更大了,而急诊科门口更是等不到出租车,因为医院大门口的保安一般不允许出租车开进来,所以要拦出租车她得走到医院大门口去。 急诊大楼距离医院大门口不远,也就两百米的样子,可这会儿的雨,别说走两百米,就是光着头走一百米估计全身都得湿透。 她站在门口正在惆怅,这时恰好有人从楼上下来,当看见站在门口盯着雨发愁的她时赶紧打招呼:“二少夫人,这么巧,你今晚怎么还来医院啊?” 安澜回头,是孙兴,易天泽的助理,于是就晃了晃手臂:“我来换药,白天忙没时间。” “是不没带雨具啊?”孙兴看她那样子即刻明白过来,于是即刻掏出手机来:“我给陈楠打电话,让他通知二少……” “不用了,”安澜即刻拦住孙兴:“我刚打过水寒的电话了,他说这会儿在忙。” 孙兴稍微迟疑一下收起电话,又望了望外边的雨说:“那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妹在楼上守着我爸挂点滴,我离开会儿没事。” “这……怎么好意思呢?”安澜看着孙兴手上的伞:“你把伞借给我行了,我去外边拦出租车。” “现在雨大路上出租车少,”孙兴说话间已经把伞撑开了:“二少夫人,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反正我也要开车出去给我爸买粥的,只不过绕点路而已,你又何必跟我客气?” 孙兴 说完这句,人已经拿着伞跑进了雨中。 安澜坐孙兴的车回到易家大院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因为下雨就连张嫂都睡了,整栋楼虽然都亮着灯,不过却让人有种鸟鸣山更幽灯亮楼更冷的错觉。 走上三楼,房间里果然连空气都是寂寞的,一丝儿人气都没有。 他没有回来,估计,也不会回来了吧? 或许是因为困,或许是因为期盼,简单的洗漱后倒在床上,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扭头的瞬间发现床畔睡得很沉的易水寒,她当即就愣住了,用手揉了揉眼睛,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易水寒纯粹是被她给盯醒了的,睁开眼睛对上她的大眼,忍不住就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才发现你老公长得很帅?” “……”她无语,六年前,他还是个穷小子时,她就知道他很帅,而且帅得无与伦比,帅得她站在他身边都觉得自惭形秽。 没心情跟他说笑话,直接掀开冷气被要下床,他却在身后抱住了她。 “再睡会儿,嗯,”他的薄唇在她的脖颈间吐着热热的气息:“不是放假了么?不上班还起这么早干嘛?” “我去上厕所,”她挣脱出他的怀抱下了床才说:“习惯了早起,是不上班,可时间一到,生物钟依然还是把我给叫醒了。” 易水寒就笑着说:“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 她默默的转身走向洗手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这五年,估计习惯了有凌雨薇陪在身边,而她,现在恐怕打破不了他的习惯。 “昨晚手机怎么关机了?”他看着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她问。 被她给吵醒他也睡不着了,而这女人显然不愿意再到床上来陪他睡觉,于是干脆也掀开被子下床来。 手机关机?她稍微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淡淡的道:“昨天学校忙庆典的事情,忘记去补卡了,今天去补。” “先别换衣服,”他叫住去衣帽间换衣服的她:“你昨晚没洗澡呢,我昨晚回来时你睡得太沉了没敢叫醒你,这会儿帮你把澡给洗了。” “不用了,”她想都没想就直接给拒绝了:“昨天没出汗,不脏。” 他微微皱眉,隐隐约约的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怎么了?现在是七 ☆、有没有别的反应啊 阳历七月七日,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仅仅只是周日而已,跟七夕节真的无关,因为七夕节是阴历七月初七。 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旭日集团为自己的海景旅游度假楼盘造势,硬是给这个日子惯上了大七夕节的名号,然后在靠近楼盘前面的海滩上举办了一场关于环保的海滩音乐节晚会妲。 安澜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和杜汐在逛太阳广场,而杜汐正跟她八卦着好歌声已经播出第三期的消息,说周莉莉给凌雨薇伴奏的那档子节目估计要下一期才能播出。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安澜拿出手机接电话时,杜汐眼前一亮,趁她还没按下接听键时惊呼一句:“哇,你现在也为你老公打广告了?海米还没上市的手机呢,就在广告片里看过。” 安澜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了句:“打什么广告?我又不是名人,只不过恰好手机掉了,他就给了我这个用而已。窀” 话落划过接听键,易水寒低沉的嗓音传来:“安澜,在哪儿呢?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在外边逛街呢,”安澜淡淡的应着:“有事?”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知道,易水寒没事不会打电话给她,而现在的他们俩再也不可能像五年前那样有无事打电话纯聊天的那种浪漫。 果然,就听见易水寒说:“今晚旭日集团在东部海湾举行海滩音乐节,大哥让我们早点过去,你午饭后就来我公司,巴黎春天那有件海水蓝的礼服,你赶紧过去试一下,如果不合身的话就让米加给修改一下。” “哦,好的,”安澜顺从的应着。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去开会了,”易水寒在那边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你老公打给你的啊?”杜汐待她挂了电话才八卦着的问。 “你怎么知道?”安澜疑惑不解的翻着手机:“该不会说这新手机还漏音?” “噗……”杜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手机不漏音,是你回答那三个字暴露了秘密,难不成别的人你会有那么顺从?哦,好的?” 杜汐学着她的话,她的脸微微一红,然后赶紧说:“走吧,他说今晚有个什么海滩音乐节要参加,让我去买海水蓝的礼服。” “礼服店啊?”杜汐略微惆怅了一下:“斜对面的批发市场倒是有礼服店,很大的一家,不过是以批发为主的,价格也便宜,估计……你看不上。” “ ……” 安澜囧,她想说其实我倒没什么,主要是易水寒那人,就怕他挑三拣四的,毕竟是陪着他去的,就怕他觉得穿得太差了丢了他易大总裁的脸,拉低了海米手机的档次。 “他让我去巴黎春天礼服店,说那有件海水蓝的礼服,”安澜略微有些头疼的道:“我不知道巴黎春天礼服店在哪,估计要打出租车去才行了,出租车司机应该是知道的。” “巴黎春天在新城广场那边,从这边过去也就五六百米的样子,”这家服装店的店长人倒也非常好,耐心的告诉她们:“那里全都是高档的礼服,据说那边还有巴黎最新上市的限量版呢。” “谢谢,”安澜和杜汐跟这家店的店长说了谢谢,然后便直奔新城广场而去。 巴黎春天在新城广场最显眼的位置,走到新城广场,几乎都不用问路人就能看见‘巴黎春天’中英法三种文字的巨型招牌。 “这家礼服店的礼服肯定能配得上你家二少的身份,”杜汐笑着跟安澜打趣着,不过,估计价格也配得上。 安澜就苦笑一下,心想易水寒特地打电话让她来这试穿礼服,估计他已经付了钱吧? 自从她的钱包被抢后,她就没他的卡了,如果他没付钱的话,她自己的工资卡可不敢这样大手笔的来买昂贵的礼服。 和杜汐一起走到巴黎春天门口,果然是礼服的世界,不管是橱窗里的模特还是门口的模特,身上的礼服可全都是精品。 服务员看见她们俩即刻面带职业微笑的把她们迎了进去,然后用手指着一排礼服介绍着:“这些都是今年巴黎的新款,总有一款会适合你们的,两位小姐选好了告诉我,款式复杂的试穿时我还可以帮你们。” 安澜一件件看过去,其实礼服也都还好,很漂亮,不过就没有易水寒说的海水蓝,于是便看着服务员问:“那个,你们这有海水蓝的礼服么?” “海水蓝的?你说的是barijay刚上市的那一款?”服务员笑着摇头:“那是限量版的,中国一共才四件,各一线城市的代理商分别一件,我们这原本也有一件,不过刚好被别的客户给提前订走了。” 安澜忍不住就有些遗憾,然后看着那服务员道:“你们这还有没有跟海水蓝比较接近的礼服?” “有啊,”服务员即刻从挂着的一大排礼服里拿出了两件来提着给她看:“这也都是蓝色的,一款宝石蓝,一款湖水蓝,我觉得都挺好看的,海 水蓝就是介于宝石蓝和湖水蓝之间的一种颜色。” 安澜点点头,觉得这两种蓝色也都还可以,于是便跟着服务员一起上二楼,因为服务员说更衣间在二楼。 刚上到二楼,就和扭头过来的女子视线碰上,双方均是一愣,随即又都哑然失笑,看来滨城的高档礼服店的确是太少了。 “安澜,这么巧,”坐在沙发上的柳云溪即刻站起来,率先跟她打招呼:“你也来这买礼服啊?” 安澜点头:“是有些巧,没想到你也在这。” 安澜这话刚说完,就听见那边更衣间的门被拉开,然后一声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云溪,你看我穿这礼服好看吗?” 安澜稍微愣神一下回头,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果然是凌雨薇,而她身上,此时穿着的,居然就是易水寒说的海水蓝。 柳云溪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店长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夸赞着:“好看,真是太好看了,简直就跟专门为凌小姐度身定做的一般,这款式,这颜色,穿在凌小姐的身上真的说再合适不过了。” “还有这白色雪纺的披肩,这是二少特地交代我们米加设计师给做的,”店长即刻把手里的的大披肩给凌雨薇披上上,然后点着头道:“二少想得真周到,傍晚五六点,海滩上的光线也还很强烈,他这应该是怕防晒油的作用不能足够的挡住阳光,而你披上这披肩就能把背部和两条手臂给完全遮挡住了,不至于让你白皙的皮肤因为紫外线的缘故变色。” 安澜就那样看着站在镜子前转圈的凌雨薇,不,是看着她身上那件海水蓝的裙子,明明那裙子轻盈飘逸,可为何在此时却让她感觉到像是海胆的壳上的刺,又硬有刺心? 他特地打电话让她来巴黎春天礼服店,是真的让她来试穿礼服还是让她来看他心爱的女人穿上礼服的样子? 凌雨薇停下转动的身子好似才发现安澜和杜汐的,即刻惊讶出声:“顾小姐,这么巧,你也来这买礼服?” “我们是路过这进来看看的,”杜汐抢在安澜的前面开口,然后一本正经的跟凌雨薇纠正着:“小姐一般是用来称呼未结婚的女子,安澜已经结婚了,嫁给大名鼎鼎的海米总裁,所以凌小姐以后见到安澜可以直接称呼她的名字或者是二少夫人。” 凌雨薇的脸当即红一阵白一阵,而那店长和服务员这才知道刚刚进来的女子居然是易水寒的老婆,神色间免不了一阵惊讶。 这也难怪, 安澜在滨城虽然说凭借当初的选秀视频红了一把,但是随着她和易水寒的结婚尘埃落定,自然就没有再在网络上出现过了,一般不上网的,或者即使上网不爱看娱乐八卦的,不认识她也是非常正常的。 而凌雨薇是公众人物,又是海米手机广告里的女主,曝光率自然要高很多,街头巷尾都贴着海米广告的巨幅照片,不认识她的人很少。 何况这巴黎春天,凌雨薇还是vip客户呢。 “二少夫人,这两件礼服您要试穿一下吗?”服务员对安澜的态度即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刚刚公式化的微笑即刻变成了讨好的笑容:“这两件礼服的款式也非常好,而且湖水蓝也很衬你的皮肤,要不你穿上身看一看效果?” 安澜承认,湖水蓝或许更好看,但是这已经不是湖水蓝和海水蓝的问题了,而是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一个笑话。 于是她淡淡道:“不用了,我还去别家看看吧。” 说完这句,即刻和杜汐俩一起转身朝楼下走去,对于站在那的凌雨薇没有多看一眼,站在沙发边的柳云溪也没再打招呼。 刚走到门口,恰好巴黎春天店的老板娘兼设计师米加从外边进来,看见她时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赶紧微笑着热情的喊了声:“二少夫人,这么快走了?有挑到你合适的礼服吗?” “没看到合适的,”安澜淡淡的答:“我还是去别家看看吧,这里的礼服都不太适合我。” 说完这句,也不等那人再回话,便和杜汐一起走出了这家所谓的纯进口的高档礼服店。 “二少这究竟什么意思?”杜汐走出巴黎春天就不解的说起来:“他打电话让你来的目的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你看他怎么宠凌雨薇的?” 安澜默默摇头,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或许是怕她生出非分之想来,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给她提个醒吧? 其实,他用不着时刻提醒她,她一直都记得他们的婚姻是交易婚姻,一直都记得‘只婚不爱’的协议,所以从来不曾生出非分之想来。 “那现在怎么办?”杜汐看着沉默不语的安澜:“要不,干脆今晚这个海滩音乐节你就不去了吧?看凌雨薇买那礼服应该是去参加这个音乐节的,你再去,岂不是自讨没趣?还让人看笑话?” 安澜也觉得没有去的必要了,于是点点头,拿了手机走到一边给易水寒打电话,偏偏易水寒的手机这会儿转秘书台了。 她这才想起,他之前挂电话说去开会了,估计这会儿会还没开完,这是他的私人号码,转秘书台很正常。 于是,她便给秘书台留言,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晚的海滩音乐节就不去参加了,让他自己去就成了,不用等她。 留言之后,她已经没逛街的心情了,恰好杜汐应聘的培训中心打电话给她要她过去面试,于是俩人便在新城广场分的手。 安澜把杜汐送走后才朝附近的地铁站走,不赶时间没,她觉得没有打车的必要,何况坐出租车还难免遇上塞车的情况,有时还不如坐地铁来得快。 刚走到地铁口,一辆车‘吱’的一声停在她的身旁,倒是把她给吓了一跳,她赶紧回头,副驾驶车窗已经摇下来,柳云溪那张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安澜,你去哪里?”柳云溪友好的问:“看我顺不顺路载你一程。” “你肯定不顺路,”安澜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我回易家大院呢。” 柳云溪即刻就笑了起来,即刻朝她招手:“上来吧,我恰好也要去易家大院接语嫣那丫头,这再顺路不过了,没有比我更顺路的车了。” “……” 安澜最终还是坐进了柳云溪的车,车不大,典型的女士开的那种,而柳云溪的技术倒也还算娴熟,在穿梭的车流中如鱼得水般的行驶着。 “我跟雨薇认识三年了,”柳云溪一边开车一边淡淡的跟安澜说:“算不上死党那种,但也还算是时常来往的朋友。” “哦,”安澜淡淡的应了一声,“每个人都有几个朋友,这不稀奇,而朋友自然也都是帮着朋友的,这很正常。” 柳云溪笑了笑点着头:“你能这样想很好,我们以后也还是要做亲戚的,我不希望因为我外边的朋友影响到了我们亲戚间的交往,亲戚和朋友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 安澜听了这话哑然失笑,看着车窗外的高矮不一林立着的建筑物道:“以后么?以后是个未知数。” 柳云溪略微诧异的看向她,想说什么,可最终因为毕竟不太熟还是没有开口了,只是默默的把车朝易家大院赶。 车开回易家大院,易语嫣果然在家里,看见从云溪车上下来的安澜忍不住惊呼:“二嫂,你怎么还回来了?二哥不说要带你去参加海滩音乐节的么?”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安澜淡淡的解释着:“就不去了,你们去玩得开心些 。” 说完这句,也不待语嫣再说什么,便径直朝楼上走去,不去理会柳云溪和易语嫣的神色。 “怎么回事?”易语嫣待安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间才把云溪拉到一边低声的问:“我二嫂怎么会坐你的车回来呢?” 柳云溪便把在巴黎春天遇到安澜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上午接到雨薇的电话,她说要去巴黎春天买礼服,而邵逸夫恰好也在那帮我订了礼服,于是我和她便敲定在巴黎春天会和,彼此都给对方参考一下……” “你说我二哥在巴黎春天帮凌雨薇订了barijay限量版的礼服?”易语嫣皱着眉头:“这不大可能吧?我二哥都说要带二嫂去了,他又怎么还会帮凌雨薇订礼服呢?” “这个问题只有你二哥才知道了,”柳云溪耸耸肩膀道:“反正我跟雨薇到巴黎春天时,那里的店长便拿出了那一件海水蓝的礼服给雨薇试穿,说是易二少定下的,钱都已经付过了。” “好吧,二哥这人我是真弄不懂了,”易语嫣摇摇头:“走吧,时间不早了,等下万一塞车呢?大哥一再叮嘱让我们早点过去的,我说主持人,得提前过去准备节目单什么的。” 柳云溪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自己的车边还又朝三楼上望了一眼,然后轻叹一声道:“其实,她也是挺可怜的,为了那个顾家……” 柳云溪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猛的想起自己其实也比顾安澜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身不由己的女人。 安澜上得楼来,刚烧了一壶开水准备泡茶,还没来得及把茶叶罐子打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又响起了。 安澜稍微楞了一下,还是又把茶叶罐放下走过去拿起手机,果然又是易水寒打过来的,估计是他开完会收到他的留言了。 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易水寒的声音就传来了:“顾安澜,你在哪家医院?” “啊?”她自己倒是给弄糊涂了,她留言貌似没说要去医院的啊? “你不说身体不舒服吗?”易水寒略带几乎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问你话呢,你就啊一声?究竟在哪家医院啊?赶紧说?” “……” 她没想到他居然把不舒服和医院联系到一起了,于是深吸了口气才道:“我没去医院呢,这会儿在家里了……” “家里?”易水寒迅速的截断她的话:“哪个家里?易家还是顾家?” “在易家星海名城的独栋别墅里,”安澜这一次给他说得够仔细。 她这话刚说完,那边就即刻收了线,安澜楞一下放下手机,然后又去拿了那罐茶叶过来继续泡茶。 这茶叶是她从顾家带回来的西湖龙井,母亲最爱的茶叶之一,她没出国前也爱喝这茶,昨天回顾家便拿了一些过来。 泡茶极其有讲究,母亲对茶叶也有研究,她小时候虽然泡得极少,不过见识得倒也不少,所以这温杯啊闻香啊什么的她也还是懂的。 泡好茶,又去拿出一本前几天从顾家带过来的宋词,刚读到李清照的《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时,门外楼梯间就响起了沉重急促的脚步声。 她不得不停下正读着的词,扭过头来,都还没来得及起身,门便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果然是易水寒。 “你究竟哪里不舒服?”他看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热茶忍不住皱眉:“身体不舒服喝茶就舒服了?” “我有些头晕,”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迅速的转移话题:“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参加那个海滩音乐节的么?” “你人不舒服我还跑去那做什么?”他白了她一眼:“是你身体重要还是参加那什么音乐节重要啊?” “……” 安澜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易水寒已经在催她了:“还坐着干什么?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引起的头晕?” “这会儿已经不晕了,”安澜赶紧推脱着:“你去忙吧,我没事了。” “没事了?”易水寒疑惑的望着她:“你就早上头晕么?有没有别的反应啊?” “别的反应?”安澜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愣愣的望着他:“别的什么反应啊?” 易水寒真是服了她了,忍不住淡淡的提醒着:“比如反胃啊,呕吐啊什么的?” 安澜这一下总算是完全的反应过来了,即刻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没有,你说的这些个反应都没有,我当时就头晕了一会儿,估计是逛街人多车多,空气不好引起的,这会儿什么事也没有了。” “既然什么事都没有了,那我们就去参加那个海滩音乐节吧,”易水寒又催促着她:“赶紧把书收起来,茶也别喝了,我们赶紧出门吧,海边空气新鲜,不会让你头晕。” “……” 这一下,安 澜是彻底的无语了,她这是,早知道还是要去,就不该坐柳云溪的车回来,直接去他公司等他还节约点时间呢。 “那我换件衣服吧,”安澜起身朝房间里走,她总不至于穿着长袖的体恤衫和长裤子去参加那劳什子的音乐节吧? “别换了,我带你去买礼服,”易水寒看了看她着她身上的长袖雪纺:“你手臂还没好么?” “因为手臂不吸收美容针,昨天去拆了线,”安澜如实的回答:“不过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医生说完全没有疤痕得好几个月甚至半年之后去了。” 易水寒点点头:“走吧。” 安澜最终没换衣服就坐上了他的车,原本想着他会直接开车前往东部海湾,所以她坐上车后就闭上眼睛假寐。 谁知道她才假寐了二十几分钟,易水寒的车就停下来了。 这么快就到东部海湾了?不可能吧?这里去东部海湾得有一百多公里呢,二十分钟怎么也到不了吧? 睁开眼睛朝外边一看,果然不是海边,而是今天上午她跟杜汐来过的新城广场的巴黎春天礼服店门外。 “楞坐着干什么?”易水寒见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动不动,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抓紧时间下车啊,不跟你说了时间来不及了么?” “我不喜欢这家店的礼服,”安澜几乎是冲口而出:“要不换家礼服店吧,这家礼服店的礼服俗气死了。” “……” 易水寒有些无语了,巴黎春天是滨城最为有名的礼服店之一,一般人都以穿这家店的礼服为荣,顾安澜却说这家店的礼服俗气死了,要被头牌设计师米加听见了,岂不是要气得吐血? “那你想买哪里的礼服?”易水寒不想因为礼服和她闹别扭,便顺了她的意说:“最好不要距离这里太远,我怕等下路上塞车就来不及了。” “海滩音乐节以什么为主题?”安澜见非去不可,也就还是要用心来对待了,凌雨薇已经买了全滨城唯一一件最美丽的礼服,她就只能别出心裁才行了。 所谓输人不输阵,既然她非得要跟凌雨薇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她要想不被人笑话,就只能取巧了。 “房子建在海滩边,原本就对环境是一个极其大的考验,所以今晚的主题,我哥说以环保为主,听说节目也都是围绕环保展开的。” “哦,那好吧,”安澜长长的松了口气,“那我们去艺术学校好了,我 们学校前几天毕业典礼时有个环保时装秀,里面有不少的环保礼服,我去借一两件出来应该没问题。” “……” 易水寒有些无语,他说的是海滩音乐节以环保为主题,但是没说宾客要穿环保礼服啊?她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有必要穿得那么另类么?”他开车朝艺术学校赶时还皱着眉头问:“你觉得穿一个报纸或者面巾纸做的礼服适合在在海滩上自由行走么?” 安澜白了他一眼:“谁告诉你环保礼服就是报纸面巾纸做的啊?一次性筷子做的不行啊?麻布口袋塑料布做的就不怕水了啊?” 易水寒被她给呛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因为跟他争论鼓起腮帮的她,不由得又笑了,好似又看见五年前的她和他生气的模样。 “行行行,赶紧去借吧,”他不跟她争,迅速的把车开向艺术学校。 她怎么说就怎么办吧,结婚这么久了,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这么有主见,他倒是觉得这样的她比平时什么都顺从着他好多了。 “要不要也给你借一两件出来?”安澜推开车门下车时扭头问驾驶室的易水寒。 “有适合我穿的么?”他倒是来兴趣了,既然她要穿环保礼服,貌似他再西装革履就有些和她不登对了。 “有啊,”她很自然的回答:“有大型垃圾袋做的西装和塑料袋编造的领带呢,你要的话我帮你借一两套出来。” “……”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有啊,”她很自然的回答:“有大型垃圾袋做的西装和塑料袋编造的领带呢,你要的话我帮你借一两套出来。” “……” 他彻底的无语了,而她看见他脸上的囧态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待他开口就替他做了主:“我等下帮你借两套出来,到时你自己选一套穿就成了。妲” 易水寒待她走进艺术学校的大门后才掏出手机来给巴黎春天的老板兼设计师米加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率先道歉:“对不起,那件barijay的海水蓝礼服你不用帮我留着了……窀” “什么,你说那件礼服凌雨薇取走了?”易水寒大吃一惊,略带生气的声音明显的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件礼服是订给她的啊?” “你不说这件礼服是订给你爱人的么?”米加略带委屈的声音在易水寒的手机里响起:“我也是这么给我的店长交代的,上午凌小姐和柳小姐来店里,店长便把那件礼服给凌小姐了,后来我过来时在门口撞到二少夫人,上楼看见身上穿着礼服的凌小姐……” “不要说了,”易水寒冷冷的打断米加絮絮叨叨的声音:“你又不是外国人,爱人就是妻子的意思你不知道么?” “爱人也是心爱之人的意思啊,”米加本能的在手机里辩驳着:“再说了,以前凌小姐在我们店买礼服也都是挂你的账的,我们怎么知道……” 易水寒不待米加唠叨完就即刻掐断了电话,终于明白中午这女人留言说不舒服来源在何处了。 她哪里是头不舒服,她分明是心里不舒服,想必她觉得一定是自己跟凌雨薇联合起来耍她的吧? 看来今晚他还真的要跟她一起穿这环保礼服才能让她明白,他跟凌雨薇并没有联手耍她,而今天上午巴黎春天出现的一幕也只是店长搞错造成的误会而已。 安澜提着两大袋礼服出来,倒是把易水寒给吓了一跳,赶紧从驾驶室里下来,睁大眼睛瞪着她:“你拿这么多做什么?” 安澜就笑着说:“其实不多,就一件女式礼服和一件男士西装,男士西装是用黑色麻布袋做的,倒是不占位置,主要是我这件礼服裙,是用一次性杯子做的,不能折起来,看上去就一大堆了。 “……” 易水寒有些无语,好在他这七座的q7空间大,他又把后排两个座位收起来,这才把安澜那件庞然大物的礼服裙给放下去了。 “你带琴了没 有?”易水寒见她拉开车门要上车来,忍不住又问了句。 “没,”安澜手扶着车门框问:“带琴做什么啊?” 易水寒白了她一眼:“今晚是海滩音乐节,你又穿得这么华丽高贵,不去拉一曲不说对不起谁,也对不起你那美丽的礼服裙不是?” “……” 安澜无语,好一会儿才说:“学校放假了,乐器库锁了,小提琴不像环保礼服这般容易借,而且管理乐器的老师也没上班……” “你家没琴么?”易水寒眉头一挑,他才不相信沁园没她的琴呢。 “有,”安澜上车来把车门一关,“那就去沁园吧。 她从多伦多回来并没有带琴回来,不过沁园里却不止一把小提琴,那都是十年前她学琴的时候母亲给她买的,而且也都不差,因为母亲从来不买廉价的东西。 待他们在沁园拿了琴开车赶到东部海湾时,只差十五分钟就七点了,易水寒停好车笑着对安澜说:“赶紧把你的礼服裙穿上,也把我那件西装递给我,好在我这车宽,倒是不用去更衣间了。” 安澜把他那件黑色麻袋西装递给他时忍不住说了句:“你倒是可以在这车上换,我那礼服裙在你这车上估计也还是展不开的。” 易水寒有些无奈:“好吧,这里是地下停车场,这会儿貌似没人了,我的车和和旁边这辆悍马车距离很近,我等下把车上的一块地毡拉开给挡住,就是临时的更衣室了。” “……” 安澜把一大袋一次性杯子和塑料布做的礼服裙从车上拉下来,易水寒果真扯开一块软软的沙滩防潮垫挂在两辆车的倒镜上,然后人还亲自进来帮她换衣服。 其实奥迪q7和悍马车都高,而东部海湾是刚开发的楼盘,这一期三栋楼都还没完全修好,所以路面宽阔得很,停车场多得用不完,一般的人嫌麻烦不会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来。 “等一下,”安澜用手抓住胸前的衣服,略微紧张的朝四周望了望:“会不会……有监控设备?” “嗤……”易水寒忍不住笑出声来:“拜托,这是新楼盘,刚把主体拉好,外墙都还没做,进地下停车场都没栏杆,哪里来的监控啊?一切设施都还没做好呢,现在这里只是造势,才七月初呢,这楼盘要等十月才开盘呢。” “……” 好吧,照易水寒这样说,那这地方岂不是个大大的更衣间了?不过这地下停 车场的车倒也的确是不多,也就稀稀落落的七八辆而已。 安澜这件环保礼服其实并不是很容易穿,因为是一件单间礼服,而腰上一截是用条纹编织袋裁剪而成的,而裙摆则做工精致,因为裙摆原本是用白色红色塑料袋做的大裙摆,然后在上面粘满了一次性透明的塑料杯子,透明的杯底粘在红色的塑料上红色透过杯底映出,显得格外的好看。 “你这裙摆上究竟多少个塑料杯啊?”易水寒帮她整理着肩带,看着那繁重的杯子问。 “听说是199个,”安澜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这都是搞设计的学生做的,不过这件礼服在我们学校举办的环保时装秀是拿了一等奖的。” “哦,礼服倒是好看,可你这手臂怎么办?”易水寒用手指着她手臂上还能明显看得出来疤痕问? “这个简单啊,”安澜拿出两张透明贴来往手上疤痕的地方一贴,然后再把那透明纸撕掉,而她的手上,疤痕的地方,此时居然是一枝开得艳丽的桃花。 “这叫一次性纹身,”安澜笑着对瞪大眼睛的易水寒说:“我在学校里跟那些小女生学来的,既好看又方便而且还没有纹身的痛苦,又便于清洗。 “……” 易水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她这,貌似在那所艺术学校还学了不少东西,至少这个什么一次性纹身他以前是没听说过的。 “走吧,”易水寒帮她提着琴盒子,伸手过来牵她的手笑着说:“原本想让你挽着我的手走出去,不过你这裙摆太庞大了,只能和你手拉手走出去了。” 安澜也忍不住笑,尤其是易水寒身上穿着那件黑色麻布袋裁剪出来的西装,还有里面白衬衫上系着的那条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好似镶钻的领带,其实那领带是宝石蓝的,不过上面那闪闪发光的都是碎了的碟片粘上去的。 东部海湾的海滩音乐节在沙滩上举行,舞台也搭建在沙滩上,旭日集团邀请了包括凌雨薇在内的好几位二三线歌星,然后还有不少的乐队。 时间还没到七点,整个海滩上便聚满了人,欢乐的音乐声响起,已经有抑制不住的情侣在沙滩上偏偏起舞了。 易语嫣手里拿着话筒,略微有些着急的对易天泽道:“马上就七点了,这二哥也真是,来不来也不给个话,难不成每次都要等他?” 易天泽看了眼不远处身穿海水蓝限量版礼服,正跟云溪还有凌艳红一起说话的凌雨薇一眼,淡淡的问了句 :“你二嫂要来吗?” “二嫂说她不舒服,”语嫣摇着头说:“现在就看二哥会不会……来了!” 易语嫣说到最后两个字时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红毯上略微有些震惊的说:“二哥带着二嫂来了,只是,二嫂那礼服……是不是太漂亮了?” 易天泽看着正和易水寒手拉手缓缓走来的顾安澜也明显的楞了楞,他只是叮嘱易水寒把顾安澜带来,却没想到,顾安澜居然如此的‘盛装’出席。 不知道谁喊了声:“二少来了!” 原本海滩上喧闹的人群便把目光都扭向那通向海滩的红毯,瞬间愣住,然后全场安静,就那样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俩人。 凌雨薇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俩人,原本还微笑着的脸在瞬间因为愕然的缘故冷了下来,手也不自禁的握紧。 今晚,她穿着全球限量版的礼服,风头已经盖过了全场所有的女性,她正等着易水寒穿着那件跟这限量版礼服搭配的西服的到来,然后她和他可以在这样的场合秀恩爱。 可谁会想到,谁又能想到,柳云溪说不会来的顾安澜不仅来了,而且还以这样的方式到来,而易水寒为了配合她,居然穿了那样一件丑陋的西服。 柳云溪就站在那,其实当看见顾安澜时她和全场所有的人一样都明显的愣住了,不过待安澜他们走近,看清她身上的礼服时不由得又笑了。 她一直都知道顾安澜是聪明的,其实凌雨薇自己有自己的美,她不应该去跟顾安澜比,上一次在蜜坊喝咖啡,这一次争礼服,事实证明,顾安澜都甩凌雨薇好几条街了。 当易水寒和安澜身着环保衣服走近时,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即刻涌起了骚动,有人忍不住在问:“这是今晚的环保大使吗?” “对,这就是我们今晚的环保大使!”主持人易语嫣随机应变,赶紧走上前去迎接着易水寒和顾安澜,站在安澜的另外一边,面对沙滩上几百人大声的宣布:“现在,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环保大使登台讲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澜一愣,易水寒只说来参加海滩音乐节,没说要当什么环保大使啊,更没说讲话这一节啊? 倒是易水寒临场反应快,他把手里的琴盒递给易语嫣,又接过她手里的话筒,然后拉了安澜的手面带微笑的朝海滩上临时搭建的舞台走去。 安澜有些紧张,易水寒在用手扶她上礼台时低声的道:“放心吧,讲话就由我来 ,等下你拉一首曲子就成了,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安澜点头,而易语嫣提着安澜的琴盒紧跟身后,她在易水寒耳朵边低声的问:“你的意思是让嫂子拉一首曲子开启音乐节么?” 易水寒眉头一挑:“难不成你觉得她不配?” 易语嫣赶紧笑着说:“那倒不是,只不过之前的安排是凌小姐独唱一首有关环保的歌开启音乐节的。” 易水寒就淡淡的说:“我觉得音乐节还是以独奏小提琴开启比较好,你让凌小姐的独唱压轴不就行了?” 易语嫣点头,好吧,既然她二哥都这么说了,那她还能说什么呢?何况,她的二嫂今晚的确给了她很大的惊喜。 于是,她把琴盒放下,趁易水寒讲话之际迅速的下台来,找到了在台边站着的易天泽的秘书,低声的给她交代着让凌雨薇做压轴的事情。 凌雨薇没想到,顾安澜今晚不仅来了,而且凭借一身一次性杯子做的环保礼服就盖过了她身上限量版礼服的风头。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易水寒会和顾安澜当众秀恩爱,完全无视她就在场下,看着场上就环保话题侃侃而谈的男人,她的眼眶瞬间溢满了泪水。 自从前年易水寒的海米手机上市后,最近两三年她陪易水寒出席过各种商业活动,也和他一起登过台走过红毯,但是,易水寒却从来没有主动牵过她的手,一般都是她挽着他的手臂。 而今晚,在这样一个上千人的海滩音乐节,易水寒却配合着顾安澜的着装,不惜放下自己的身份穿了环保衣服,更甚至在台上郑重其事的介绍顾安澜是他的太太。 凌雨薇正在伤心难过时,易天泽的秘书却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然后一脸歉意的开口:“凌小姐,主持人让我通知你,原本由你开场的节目调到压轴。” “那原本压轴的节目调到开场吗?”凌雨薇明显的不悦起来:“那个提神的小丑表演真的适合开场么?” 秘书便面带微笑的道:“不是的,现在的开场是二少夫人小提琴独奏。” 凌雨薇的脸当即就变了颜色,忍不住低声的喊着:“之前没这个节目,她都没说要来参加这个音乐节,更没说要表演……” “是,”秘书依然面带微笑的解释着:“所以才说是临时变动。” “……” 凌雨薇气得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忍不住滚了下来,如果不是这里有上千人,她估 计控制不住自己要冲上台去。 “凌小姐,我们易总让我跟你说抱歉,”秘书体贴的递过纸巾来。 “抱歉有什么用?”凌雨薇烦躁的推开秘书的虚情假意,用手捂着嘴,迅速的朝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奔去。 凌艳红即刻跟着跑上前去,柳云溪稍微愣神一下也跟着走过去,看着躲树后哭泣的凌雨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说顾安澜在各方面都显得要比凌雨薇聪明一些,可到底,凌雨薇守在易水寒身边五年啊,而顾安澜嫁给易水寒,也还不到五十天。 难不成凌雨薇五年的相守,抵不过顾安澜的五十天? “雨薇姐,我就跟你说过,那顾安澜是个妖精,”凌艳红在一边愤愤不平的说:“别看她平日穿着打扮都非常朴实,其实骨子里带着一股妖气,所以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寒二哥给迷得晕头转向了。” 云溪在一边待雨薇的情绪稍微平息一下才劝慰着她:“好了,雨薇,去补补妆吧,幸亏这会儿大家都注意到台上在,其实压轴也是挺好的啊,任何一场晚会,压轴的也都是大戏啊?” 凌雨薇经过云溪的提醒才猛的反应过来,她今晚的确是有失态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是应该表现出大度来。 于是她点点头,接过云溪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转身又穿着沙滩拖鞋,手上提着晚礼服的裙摆,慢慢的朝洗手间走去。 “喂,你的化妆包,”凌艳红手里提着化妆包跟着凌雨薇追上去,而柳云溪却是没有再追上去了。 “云溪姐,”碧君在不远处喊她:“快过来,二少夫人要拉小提琴了,刚刚二少已经报了《地球之歌》。” 柳云溪转身朝碧君那边走,舞台上,易水寒已经帮安澜把小提琴拿出来了,然后舞台的灯光暗下来,顾安澜把小提琴放在肩膀上,稍微凝神一下,便拉响了曲子。 《地球之歌》是迈克尔.杰克逊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发行的曲子,而现场的年轻人里,迈迷不少,当安澜的曲子响起时,沙滩上即刻有不少的年轻人跟着歌唱: whataboutsunrise日出呢 whataboutrain雨呢 whataboutallthethings还有你说过 thatyousaidweweretogain…….我们会得到的一切呢…… whataboutkillingfields土地在减少呢 isthereatime有没有结束的时候 whataboutallthethings还有你说过 thatyousaidwasyoursandmine…….属于你和我的一切呢…… …… 安澜拿的一把十多年前买的小提琴,虽然说秦沁一向来不买廉价的东西,可十多年前她毕竟刚学小提琴,所以这把琴和她在多伦多的琴自然的没法比,也就和她在艺术学校教学用的小提琴音色差不多。 可就算是这样,当这首风靡世界的《地球之歌》曲子在海滩响起的时候,全场依然轰动了,但凡会唱这首歌的人几乎都在跟着唱。 易天泽也没想到会带来这么好的效果,他笑着对易语嫣说:“看来我们之前是小看顾安澜了,其实,她是不鸣则已,一鸣就惊人。” 易语嫣点着头说:“是,其实她身穿环保礼服拉小提琴倒是更符合我们今晚的环保主题,我觉得今晚让她做环保大使是个不错的决定。” “你什么时候决定让她做环保大使了?”易天泽皱眉:“我怎么不知道?你之前貌似一直没说过这件事啊?” “刚刚啊,”易语嫣调皮的道:“这不正跟你说着吗?” “得,”易天泽白她一眼,然后用手推她一把:“赶紧到舞台边去吧,顾安澜的曲子快拉完了,该你这主持人登台了。 舞台上,安澜拉下最后一个音符,全场即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美妙这么动听的小提琴曲听。 “再来一曲!” “再来一曲!” …… 台下响起了热情的呼喊声,易水寒即刻上台,看着台下的人说:“不好意思,我太太手臂受了点小伤,刚刚拉琴时都是忍着的痛的,等以后有机会再拉给大家听。” “拉得不好就说拉得不好,什么手臂受伤了,”凌艳红在台下撇着嘴说:“刚刚明明还有颤音呢。” 凌雨薇抿着嘴没啃声,刚刚那两个颤音她也听出来了,可这根本不重要,因为全场的气氛都活跃起来了,而顾安澜明显的盖过了全场所有人的风头,包括她,包括易语嫣。 易水寒把安澜牵下舞台,看她皱眉的脸忍不住关心的问:“手臂是不是痛了?” 安澜点头,“昨天才拆的线,我高估了我的恢复能力,其实不用力是感觉不到痛的,刚刚拉琴时一用力,还是有些痛,大概还有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你在这等我,”易水寒把她带到远离人群的沙滩边站着:“我去把你的琴放车上再来找你,得带你去把手臂上的一次性纹身洗了,要不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可如果洗了那一条疤痕就露出来了,”安澜赶紧摇头:“还是等海滩音乐节完了再洗吧,一只手臂一条疤痕怎么好看啊?” 易水寒就瞪她:“是好看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啊?如果感染了,没准还要治疗呢,到时万一恢复不到之前的皮肤了呢?岂不是更麻烦?” “再说了,只要我觉得你好看就行了,要那么多人觉得你好看做什么?露出那两条疤痕能吓走一些臭苍蝇也好。” “……”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貌似她再说什么就是跟他对着干了,而她记得结婚协议里的条约,在外要跟他秀恩爱,如果因为这事在这里和他争吵起来了,自然会让外界的人认为他们俩不够恩爱了。 易水寒放小提琴去了,安澜就一个人站在沙滩上,因为身上穿着的是环保礼服的缘故,所以坐也不能坐,只能赤脚干站着。 东部海湾因为旭日集团刚刚来开发,这里基本上还属于比较原始的海滩,其实沙滩上有不少的贝壳,只是因为没有月亮,虽然大灯很大,可也就在舞台一拳,太远的地方还是看不清楚的。 柳云溪端着两杯咖啡走到她身边,递了一杯给她:“安澜,给。” “谢谢,”安澜接过咖啡,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海风有些大,你穿这个会不会着凉?”柳云溪看着她身上的礼服—— 透明的一次性杯子全粘在红色的塑料布上,一个紧挨着一个,远远地看去,就好像无数的玫瑰花挤在一起,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美丽高贵,根本看不出这是环保礼服。 “不会,”安澜依然是淡淡的答:“虽然海风有些大,不过今天气温有些高,即使是晚上也让人感到闷热。” 柳云溪就看着她手臂上的桃花纹身笑着说:“要不是刚刚寒二哥在台上说你手臂受伤了,我还真以为你去纹身了呢?你这是怎么弄上去的?” “这是一次性纹身,”安澜淡淡的解释着:“可以用洗洁精洗掉的。” “一次性纹身? ”柳云溪当即觉得好奇,拉着她的手臂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闷闷的问:“你这在哪买的啊?” “好像是淘宝吧,”安澜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几个女学生送我的,平时用不上就放办公室抽屉里了,今天去学校拿环保礼服就拿了几张出来,你要喜欢,回头把剩下的两张送给你。” “那……谢谢啊,”柳云溪即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只是好奇,不过,这真的很好看,如果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下午真去纹身了呢。” 安澜就笑着喝咖啡杯里的咖啡,而易水寒已经放了琴回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小瓶子和一小包棉签。 安澜便把咖啡杯里的咖啡喝完,然后把咖啡杯子递给云溪,便顺着易水寒一起向远处的售楼中心走去。 “刚刚跟云溪聊什么呢?”易水寒拉着她来到沙滩边,一边帮她把凉鞋摆放好一边低声的问。 “说一次性纹身的事情,”安澜很自然的答:“她不知道哪里有卖,我就告诉她淘宝有。” 易水寒就皱眉:“你平时也在淘宝买东西么?” “我平时不买东西,”安澜淡淡的答:“再说了,牙膏牙刷姨妈巾,这也用不着去淘宝,顺便找家小超市就买了。” “……” ——— 哈哈,安澜的环保礼服好看吧?有喜欢的亲没有? ☆、浪漫的星光晚餐 因为大家都聚集到海滩上狂欢去了,售楼中心的洗手间此时倒是没什么人,易水寒用洗手液帮安澜洗了手臂后,又拧开刚拿的小瓶子,然后拿了棉签给她的手臂上涂抹。 安澜忍着酒精刺激着疤痕皮肤的痛,轻声的问:“你这都去哪里找来的?难不成你车上有备吗?旆” 易水寒白她一眼:“拜托,这里是工地,而这地方距离附近的镇不是很近,平时工地上的工人有擦伤碰伤什么的,都要先做一下简单的处理,所以酒精啊消毒水啊棉签啊什么的工地上肯定有备用的好不好?” “……” 好吧,安澜不啃声了,虽然博耀也是做房地产的,可她今年才从加拿大回来,她也没有到博耀上班,自然是没去过工地了,怎么会知道工地上的事情呢窠? 洗了手出来,俩人再次走向不远处人声鼎沸的沙滩,海滩音乐节在一个个节目下举办得热火朝天,而分派食物的摊前更是挤满了人。 “我最烦的是这种音乐节没有东西吃,”易水寒看着排起的长龙摇摇头说:“你看要去取面包和蛋糕,在这沙滩上得排多久的队啊?要不,我还是去找后勤部的人拿两份过来。” “还是排队吧,”安澜赶紧拉着要转身走开的他:“既然大家都在排队,我们就不应该特殊,同时还要以身作则,让大家都爱护环境,等下把用过的一次性餐具都扔垃圾桶里而不是随便扔沙滩上。” 易水寒看了看沙滩上随处可见的一次性餐具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听话的站到排队的队列里去,又对安澜说:“你那环保礼服裙太占位置了,就不要来排队了,等下我帮你拿了出来,你到那边人少的地方等我就行了。” 安澜点头,转身朝人群后空旷的地方走去,她手里提着她和易水寒的鞋子,因为身上的环保礼服太宽太笨重,而沙滩因为被海潮涌过很潮湿,所以走起来就深一脚浅一脚,从后面看有些像企鹅的样子。 易水寒排了近二十分钟的队才轮到他取食物,当分发面包和水果的服务员发现是他都略微有些震惊,因为像二少这种身份的人是不需要来这排队的,直接到后勤处拿就可以了。 而正是因为易水寒在排队的行业里,原本拥挤的摊前渐渐的变得整齐有序,一些开始不愿意排队的人看见二少都在排队,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拥挤或者直接插队了。 易水寒端了两份点心和水果出来,刚走几步,就遇到凌雨薇和凌艳红也朝这边走过来,四目对 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寒二哥,你这是帮雨薇姐拿的点心和水果吗?”凌艳红略带惊喜的问。 “……”易水寒无语,他这是帮安澜拿的好不好? “水寒,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凌雨薇伸手过来接过易水寒手里的点心,体贴而又大方的开口:“谢谢你为我准备的礼服,穿这种颜色和款式的礼服站在海边真是再应景不过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说雨薇姐今晚就跟鱼美人一样。”凌艳红即刻接过话去,“今晚全场的女人都在羡慕雨薇姐身上的礼服呢。” “艳红,这份给你吧,”易水寒把手里另外一份点心和水果递给凌艳红,然后淡淡的道:“我再去排队拿两份,安澜跟我都还没吃呢。” 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又朝排队的队列后面走去,对于站在那的凌雨薇,因为凌艳红站在一边的缘故,他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他相信,那天晚上在绿野,他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他跟她之间,这辈子不可能,让她不要再等,当然,他也还是会继续支持她的歌唱事业,只要是她参与的节目,如果投资广告对她有帮助,他都会尽量去投的。 凌艳红追上端着点心和水果走远的凌雨薇,忍不住打抱不平的说:“雨薇姐,寒二哥太无情了,整个晚上都不来找你,好不容易你去找他,结果他对你却是不理不睬的……” “水寒已经跟她结婚了,”凌雨薇摇摇头,做45°仰望天空的动作,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着说:“这样的场合,他得估计自己的身份!” “哦,也是,”凌雨薇听了这话恍然大悟,然后又兴高采烈地说:“对,寒二哥一直爱的人都是你,看看你身上这限量版的礼服,再看看顾安澜身上的裙子,什么环保礼服裙,其实说穿了就是垃圾,寒二哥把最好的给你,却把垃圾给到她,这就是爱和不爱最好的诠释……” 凌雨薇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已经有人过 “真走不动了?”易水寒微微皱眉看向她:“你不是吃了四分之三块面包吗?” “那点面包还不够塞牙缝,”安澜嘟嘟嘴,“那连点心都算不上,难不成你还把那当成是一顿正餐了?” 易水寒看着她嘟起的粉唇,自然的色泽在灯光下居然也跟水晶果冻一般透明,头不由自主的低下去,薄唇轻抚上她的粉唇,好似茶杯盖扣在茶杯上一般契合。 “呜……”安澜轻呼一 声,即刻把脸扭开了去,忍不住低声的抗议着:“前面好像有人,你注意点形象。” 他就忍不住笑,温柔的声音混合着海风的咸腥味低沉的响起:“要什么形象,爱老婆难道不是最好的形象?” 她大囧,而他则拉着她的手朝前奔跑过去,明明距离他们还有上五百米的餐厅居然几分钟就跑到了。 餐厅因为没有别的顾客显得非常冷清,不过这个餐厅因为在沙滩上,而且布置却又如梦似幻,恰好又弥补了冷清的不足。 餐厅有个很容易记的名字,海上人家,简单而不俗气,大方而不失文雅,和它所处的地理位置非常的贴切。 他们俩刚到门边,就已经有漂亮的渔家小妹热情的迎接他们了,海滩上的每一桌都撑着大大的阳伞,而每一桌都亮着纱罩灯,在星光密布的沙滩上,美得让人炫目。 这一切的一切,让安澜觉得不真实,她有些怀疑自己这会儿是在梦中的还是醒着的,因为她做梦都不曾想到这样的场景。 而脚下,明明是柔软细白的沙滩,此时却好似踩在了云端,踏上去有些不着实地,轻轻浮浮的,恍如嫦娥正衣抉飘飘的飞向月球一般。 渔家小妹把他们领到沙滩伸向到海里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无疑是整个餐厅里的最佳观光位置,因为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居然有极佳的视野。 只是今晚没有月光,海面一片漆黑,即使天空繁星点点,肉眼也还是看不见海面的风景,倒是浪费了这么好一位置。 渔家小妹给他们各自倒上了一杯拉菲葡萄酒,深红色的液体,装在极度透明的水晶玻璃杯里,在烛火下闪耀着妖艳的光芒,如同葡萄汁一般,魅惑着食客的眼光。 安澜望着眼前的葡萄酒有些惆怅,她平时不喝酒,几乎可以说是不胜酒力,这会儿一杯葡萄酒,她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喝醉。 而易水寒却是喝酒的,五年前他还曾在酒吧做过侍应生,而今又是一公司总裁,平时免不了应酬,就连他们结婚那晚他都是大醉而归的,可见他的酒量非同小可。 82年的拉菲,虽然年份很高,度数当然也不会低,但是对于他来说,大概和喝饮料差不多的吧? 安澜不想让自己喝醉,因为喝醉后人容易失控,而她不想让自己失控,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她得随时保持清醒和淡定。 今晚这样的气氛太过温柔,又太过的诱人,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正一步一步的 将她诱如他编织的梦幻里,而这梦幻美好得让她有些惶恐和害怕。 她怕,是真的害怕,她怕自己原本保留的那一点点清醒和自知之明都在这样的诱惑下被他全数的拿去。 正在安澜还在犹豫惶恐冥想之际,渔家小妹却又在此时给她的葡萄酒杯子里添加了一些饮料,明显的将酒的度数调低,然后还添加了一颗酸梅进去,那话梅就浮沉在红色的酒里晃荡着。 这名渔家小妹刚把酒给她弄好撤离,后面的渔家小妹就又上来了,端上的开胃菜,上面是一块淋了西红柿的熏鱼,看上去就十分的有食欲,而安澜的肚子在她看见这道开胃菜时就非常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想想也是,上午跟杜汐逛街,中午饭都忘记吃了,晚上又陪他去参加那个海滩音乐节,结果就一块薄薄的面包还只吃了四分之三,这会儿要没饿的人估计是神仙,偏偏她不是神仙,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于是,她端起酒杯,轻轻的轻啜了一口葡萄酒,一股陈年的醇香扑鼻而来,酸酸甜甜,不知道刚刚加了什么进去,很是好喝。 “如果不是你不会喝酒,其实应该让你尝尝纯粹的陈年红酒,味道比你现在喝加了饮料的这还要好喝,”易水寒浅啜一口葡萄酒,看着小口浅啜加了料的葡萄酒的安澜笑着说。 安澜的脸一下子红了,其实这酒她已经觉得很好喝了,何况,刚刚才喝了两口,她已经觉得脸在发烫发热,如果再喝他说的纯红酒,她没 ☆、神秘的安娜 安澜总觉得自己没有完全的醉糊涂,可她却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跟着易水寒回的酒店的房间,她甚至不记得昨晚洗澡没有,又是怎样在床上一觉睡到的大天亮。 是被浴室哗哗的水流声给惊醒的,睁开眼来,厚重的落地窗都已经透出光线来了,她忍不住惊呼:“糟糕,我错过看海上升日出了!” 易水寒拉开浴室走出来,笑着对她说:“都早上九点了,太阳都老高了,你还看海上升日出?去海滩上晒太阳还差不多?旆” “九点了?”安澜惊讶得嘴都张大了:“这么晚?我的生物钟今天早上怎么没把我给闹醒呢?” “谁知道呢,没准你的生物钟也放假了呢,”易水寒催促着她:“你赶紧去洗漱,我就请半天假,下午公司还有个会,得赶回去呢。窠” “哦,”安澜应一声,即刻从床上起来,连拖鞋也顾不得找,就那样赤脚急急忙忙的朝浴室跑去。 他看着赤脚跑的她摇摇头,这着急起来就找不着北的毛病这么多年也没改掉,拖鞋不就放她床边吗? 7月8号,周日,再普通不过的日子,易水寒和顾安澜以及凌雨薇却再次登上了娱乐版的头条。 而他们登上头条的原因很简单,仅仅因为头天晚上都去参加了旭日集团的海滩音乐节,而头版头条的其实也就是几张照片而已。 照片之一,易水寒和顾安澜身着环保礼服站在礼台上。 照片之二,易水寒亲手给凌雨薇送有水果拼盘和蓝莓酱点心。 照片之三,易水寒送给顾安澜的点心只是一小片面包。 照片之四,顾安澜身着环保礼服在舞台上拉《地球之歌》。 照片之五,林雨薇身着限量版的晚礼服在背景是海滩碧水的舞台上唱《全是爱》。 而各大娱乐版块就是根据这些个照片分别以‘海米总裁说妻子是垃圾恋人是限量版’‘海米总裁究竟爱谁一目了然’‘环保礼服和限量版礼服大pk,环保礼服胜’‘怎样看一个女人在男人心中的地位’等等。 比照片和小编报道更精彩的是网民们的口水战,支持原配的自然极力的说环保礼服高于限量版,何况海滩音乐节原本就是以环保为主题的,顾安澜身着环保礼服用小提琴演绎《地球之歌》真是棒极了,环保大使实至名归,同时也彰显了顾安澜的气质不凡。 而凌雨薇的粉丝自然说易水寒最爱的人是她们的薇薇,限 量版的礼服,精美的点心,这都说明薇薇在二少心目中的地位根深蒂固。 对于网络上的口水战,支持安澜的网民自然会落下风,毕竟她不是名人,而且她当初是以那样的视频破坏了凌雨薇和易水寒的订婚,所以她在网民心目中并没留下太多好的印象,更多的人是认为她当初说用阴谋和手段抢了原本属于凌雨薇的婚姻和幸福。 好在安澜自己本人并不太在意这些,她连网都懒得看,所谓眼不见为净,何况这种时候,如果她出去说话,也只会越抹越黑。 她保持沉默,凌雨薇自然也保持沉默,而易水寒同样也没有发声,好在这新闻也就在网上热络了两三天,周三,易天泽约会当红歌星并携带其去某大酒店登上了头版头条,于是她和易水寒凌雨薇的新闻才终于成了旧闻。 好在这几天易水寒都准时上下班,也没任何应酬,下班就直接开车回家来,也没飞去和正录制好歌声的凌雨薇约会,倒是让跟踪他的狗仔非常失望,白忙了一场。 晚饭后,安澜和易水寒回到三楼的房间,她正准备开电脑,易水寒就在旁边问:“我明天去柏林出差,你真不跟我去?” “不去,”安澜抬眸看着他,一脸的歉意:“我母亲身体不好,最近两天我也不敢出门,今天终于是平静了,我打算明天回去陪母亲几天。” 易水寒即刻就默了,最近几天的新闻的确对她有些不利,其实新闻没什么,主要是凌雨薇的那些粉丝都在骂她。 如果不是凌雨薇正在参加好歌声的比赛,如果不是他答应凌雨薇一定要让她在娱乐圈红起来,他肯定会站出来护着她的。 凌雨薇陪在他身边五年,他不能回报凌雨薇爱情,所以只能是在事业上帮到她了,而今凌雨薇需要一个好的形象,如果这个时候他站出来护着安澜,势必会让凌雨薇沦为小三的尴尬境地,而那于她的事业不利。 所以,这一次为了遵守让她一炮而红的承诺,他保持了沉默,任由外人去评说,只是委屈顾安澜了。 “那你就回娘家去陪陪你母亲,也别去其它地方了,我在那边抓紧时间把事情忙完就回来。”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的喊:“安澜。” “嗯,”她抬眸看向他。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 七月13号,易水寒一早就要去出差,来易家大院接他的是 他的助理陈楠,安澜并没有送他到机场,只是把他送到大院门口。 安澜看着他上车,看着他把车窗摇上,看着陈楠把车开车大院门口,她才慢慢的转身朝大厅里走。 可刚走几米远,就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她赶紧回头,果然是易水寒追上来了。 “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拿到?”安澜赶紧问跑到跟前的他。 他略微有些紧张的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好半响才说:“没,就是还想……再看看你!” “……” 安澜抬眸,和他的双眼对视,脸微微一红,然后主动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刚要撤离,他却迅速的搂紧了头,大手扣住她的后脑,薄唇迅速的落到她粉唇上,狠狠的吻了上去…… 好半响,他才放开她,用指腹抹去她唇角的唾液,低笑一声温柔的道:“等我回来。” 她点头,他则放开她快步的跑向停在院门外的那辆奥迪q7,估计再耽误下去时间就真的来不及了。 中午时分,安澜收拾了一个简单的旅行背袋下楼,因为她的航班在下午两点,她准备搭地铁去机场。 安澜到首尔时正是傍晚,天空阴沉沉的好像一直都散不开,她背着个轻便行李袋走出来,远远的就看见戴着墨镜的杰森在朝她招手。 她快步的走上前去,距离杰森还有几米之遥,他已经摘掉墨镜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杰森是典型的亚欧混血儿,长相俊美无涛,五官恍如雕刻师雕刻出来一般,棱角分明俊美无比,整个外形看起来好似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小窥,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深情而又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下去。 同样,杰森也还是年轻的钢琴王子,曾在国际上获过大奖,他开钢琴音乐会时,安澜也是铁定的嘉宾。 “安娜,想死我了,”杰森拥紧她埋怨着:“你太坏了,回国后都不跟我们联系,把我和邓老师都急死了。” 安澜待他松开后才低声的解释着:“家里事情多,我父亲的公司出事了,我忙家里的事情都忙不完,也就没顾得跟你们联系了。” 安澜心说,跟你们联系也没用,何况这些个事情说给你们听,你们也一样是帮不上忙 的,还不如不说的好,省得多两个人跟着烦心。 “哦,你怎么不戴墨镜?”杰森带着她朝地下停车场走:“主办方派车送我过来的。” “我在韩国默默无闻,戴墨镜做什么?”安澜没在意的说,我就这样走在大街上也没人认识我好不好? 安澜这话说的是实话,虽然说她在加拿大还是多少有些名气的,可到底也是小名气,在国际音乐界算不得名人,走出加拿大,应该没几个人会认识她的。 “那你还戴着口罩?”杰森疑惑的看着她:难不成戴口罩不是为了遮住自己的脸。 “戴口罩是因为有雾霾,”安澜白了他一眼,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雾霾?”杰森显然一下子没弄明白这个成语的意思。 “haze,”安澜用英语再跟他说了一遍,这家伙还号称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呢,结果中文这么烂。 “哦,haze,”杰森恍然大悟:“雾霾。” 俩人刚走下楼梯,车已经开到过道边了,杰森示意安澜坐后排,而他自己拉开副驾驶座位坐了上去。 安澜没有多想,拉开车门时才赫然发现车里居然有人,而且就是她的老师邓擎苍。 她当时忍不住惊呼出声:“老师,您怎么……” “赶紧上来,”邓擎苍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拉,便把她给拉了上去,她快速的反手回来把车门给关上。 华人音乐家邓擎苍已经四十八岁了,可因为保养得好的缘故,一张脸怎么看也都不到四十岁,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邓老师,”安澜侧脸过来,望着分别了五个月的老师,略微有几分激动。 “你这孩子,不说回家最多两个月的吗?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跟我们联系?”邓擎苍略带责备的声音里明显的带着宠溺。 “我家出了点事,”安澜低声的解释着:“我爸的公司出事了,我一时半会不能回去……” “那你妈呢?”邓擎苍关心的声音明显的带着压抑,可只顾着自己讲话的安澜并没有听出来。 “啊?”安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父亲公司出事了,那你母亲是不是也跟着……忙坏了?”邓擎苍的声音已经恢复了自然,完全是一 个老师关心学生的家庭情况。 “我母亲倒好,父亲公司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参与进去,也不懂,”安澜苦笑着道:“这样也好,我妈虽然也很着急,不过……她不参与,倒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只是她的家园是跟父亲捆绑在一起的,现在因为父亲公司的缘故也面临着随时有失去的可能。” 邓擎苍听了安澜的话没吱声,倒是前排的杰森把话接了过去:“安娜,你在惆怅什么呢?失去就失去呗,大不了到时把你母亲接加拿大……” “我母亲应该不会去加拿大,”安澜迅速的抢断杰森的话,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我妈有她要执着坚守的东西,她这辈子,估计都不想离开故土。” “那你的意思是?”邓擎苍皱眉看着她:“你不打算回加拿大了?” “至少近期是不能回去的,”安澜如实的回答:“我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我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丢下母亲不管,原本也打算回一趟加拿大跟你们交代一下的,既然你们这里来首尔了,那我就不用赶回加拿大去了,以后……” “我这次音乐会已经把你的节目排进去了,”邓擎苍在一边微微皱眉说:“还有八月的东京音乐会,我也把你的独奏和跟我的合奏都安排进去了。” “那不行,”安澜即刻否定着:“东京我肯定不能去,这一次首尔的演出,我也不想上台,我就来跟你们见见面就行了,我打算明天就……” “东京你不去可以,你这都来首尔了还不跟我们一起演出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杰森在前面接过话去,略微有几分生气的道:“安娜,邓老师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现在邓老师来韩国开音乐会,你居然还不捧场?有你这样当学生的吗?” “……” 安澜当即被杰森说得哑口无言,杰森说得没错,邓擎苍的学生多了去了,可能跟他一起到世界各地登台表演的人却只有她,这在哪些学弟学妹甚至还有学长学姐看来,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而她却在这极力的回避。 “杰森,我结婚了,”安澜迅速的转移着话题。 “什么?”副驾驶座位上的杰森惊讶出声:“安娜,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我回家怎么跟我父母交代?我还跟他们说,我们年底要订婚的呢?” 安澜轻咬了一下唇角,好半响才用抱歉的声音对杰森说:“我爸的公司需要帮助,我妈的家园需要保护,而通 过联姻保护家族利益,在中国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这和古时候派公主去和亲保护祖国领土不被流失有异曲同工之妙。” 杰森忍不住气恼的喊着:“你为了你的家庭就可以出卖你的婚姻么?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就着不得数了么?有你这样背信弃义的朋友吗?” 安澜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赶紧递给他一张纸巾安慰着他:“行了,反正我在国内结婚你远在加拿大的父母也不会知道,你继续在他们面前编造我们俩相亲相爱的谎言不就得了?” “可他们催我们订婚然后是结婚,”杰森着急的喊着:“安娜,我父母都已经接受你了,他们觉得你很好,适合做我们杰森家的儿媳妇,我爸还说要送一栋别墅给我们做婚房,你却偷偷的跑去嫁人,有没有天理?” “……” 安澜直接无语了,好吧,没有天理,可没有天理又怎样呢?她不嫁都已经嫁了不是? 再说了,和杰森的友谊很重要,可她母亲的家园也一样重要了,她在没办法兼顾的情况下只能先舍了和杰森的友谊,母亲和沁园她是无论如何都要顾着的。 邵含烟看着楼梯上提着个轻便行李箱走下来的女儿,忍不住就皱眉的道:“让你跟你二嫂打电话,你打了没有啊?安澜怎么还没回来?” “打了,她手机关机,”易语嫣耸耸肩膀道:“再说了,顾家现在什么状况?她哪有心情去首尔听音乐会啊?” “我是听你说她小提琴拉得真不错,于是就想着带她去听邓擎苍的音乐会,没准她还能从中学点东西呢。”邵含烟说到这里又轻叹一声道:“也是,顾家现在……” “妈,走吧,时间不早了,云溪和表哥没准已经在机场等我们了呢。”易语嫣催促着自己的母亲:“你不是早就盼着看邓擎苍的音乐会了么?前年没去成维也纳还郁闷了好久,现在邓擎苍终于来亚洲来开音乐会了,而且就在邻国,你多年的心愿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谁不盼着看啊?”邵含烟被女儿说得脸一红,忍不住狠狠的瞪着她:“你不盼着看?你还这么积极做什么?票不是你在网上抢购的?” 语嫣被自己的母亲一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顺着邵含烟的话说:“得得,都盼着呢,谁让有史以来就出这么一位呢?听说他和他的学生安娜拉的《梁祝》最好听了,我曾买过他的专辑来听,那的确是天籁之音,他跟安娜的双剑合璧堪称完美,这一次终于可以亲眼目睹他们俩在舞台上的 风采了。” “你目睹就目睹了,可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邵含烟上车时警告着开车的女儿:“我看资料上说,那邓擎苍都四十八岁了呢,是个老男人了。” “噗……”语嫣一下子就笑出声来,然后戏谑的对自己的母亲道:“妈,你想哪里去了?人邓擎苍是多大的名人啊?我做什么梦啊?认识他的机会都没有,再说了,四十八岁很老吗?那正是年富力强好不好?何况搞音乐的人都不显老,你没见他的照片?年轻着呢,看上去跟大哥差不多。” “即使看上去年轻可也还是个老男人了,”邵含烟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外表看上去年轻,可身体却不年轻了,我告诉你啊,千万不要去学那些嫁老男人的明星,你以为他们真的爱那老男人?其实是爱老男人的钱呢,我们家不缺钱。” “哈哈哈哈”易语嫣被自己母亲的话给逗乐了,笑了好一阵才说:“妈,你这是担心过于了,别说我没机会认识邓擎苍,就算是认识人家也不见得会多看我两眼的?前年邓擎苍在维亚纳金色音乐厅开演唱会就传出和自己的得意女弟子安娜关系暧昧,甚至有媒体说安娜明里是邓擎苍的学生,实际上是邓擎苍的情妇,你觉得我能超过安娜的魅力么?” “好吧,超不过更好,”邵含烟没在意的耸耸肩膀,然后又叹息一声道:“现在这娱乐圈都乱套了,什么干爹干女儿的,什么老师学生的,其实说穿了不就是男女间那么点破事儿?你也别混那什么主持人了,赶紧回家来跟少恭订婚结婚相夫教子好了。” “妈,我是电台主持人,”易语嫣赶紧跟自己的母亲分辨着:“我这都极少亮相的,你担心什么呢?再说了,就长我这样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除了徐少恭那不长眼睛的死盯着我不放,别的男人看都懒得多看我两眼,太普通了。” 邵含烟就笑着说:“长得普通点好,安全系数高,省得我成天提心吊胆的。” “……” 七月十五,周日,首尔世宗文化会馆座无虚席,大家都紧张而又兴奋的等待着期待已久的华人音乐家邓擎苍的演出。 凌雨薇坐在前排显眼的位置生着闷气,她刚刚去给斜对面的邵含烟打招呼,没想到邵含烟却冷冷对她说了句:“凌小姐,水寒结婚了,以后……你和他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她听了这话心里当即就有些难受,她在易水寒身边五年了,以前邵含烟也还是默许了她和易水寒的感情的,谁知道现在顾安澜插足进 来,邵含烟对她的态度也就如此的冷漠了。 “算了,别生气了,”凌艳红在一边劝着自己的堂姐:“易夫人不喜欢你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你姨妈和易先生的关系摆在那呢,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舒服。” “易旭山已经五年没去多伦多找我姨妈了,”凌雨薇略微有些烦躁的道:“也不知道我姨妈怎么回事,我早就把易水寒跟顾安澜结婚一事跟她说了,她说会帮我想办法的,可这都一个月了,也没见她想出个什么办法来。” 凌艳红就在一边笑着安慰着她:“雨薇姐,姨妈远在多伦多呢,她能想什么办法?顶天了也就是给寒二哥打个电话把他给训一顿,可这能管什么用呢?还不如你自己想办法的好?” “我自己想尽了办法不也没用?”凌雨薇略微有些烦躁的道:“虽然说上周的海滩音乐节事件易水寒保持了沉默,可他对我也保持了距离,最近他都不接我电话了,更别说和我见面了,前晚电视台播放好歌声节目,我成功晋级下一轮了,他不仅没有像前年那样来给我庆功,反而还选择在那天出差去了,这不是明显的躲着我么?” 凌艳红听她这样一说也着急起来,忍不住就说:“我听说易老爷子和易老太太都盼望着孙子呢,中国历来都是母凭子贵的,实在不行,你想办法抢在顾安澜之前怀一个孩子呗。” 凌雨薇还没来得及接话,整个音乐厅便暗了下来,只留演出台上的灯光,而主持人手持话筒正缓缓的走到了台前。 幕后,安澜正让服装师修改着蝴蝶的面具,因为邓擎苍整个音乐会她只出场三次,一次是和杰森钢琴小提琴混合奏《月光中的云海》,一次是和邓擎苍二重奏《梁祝》,另外一次是三人合奏toncihuljic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其实她原本是坚持不上台的,可经不住杰森和邓擎苍老师的劝,何况邓老师也说了,她这次如果不登台跟他们合作,那以后她人又在中国,下一次还不定什么时候才有同台演出的机会呢? 再说了,和主办方联系时就已经说过了,有她登台的,如果现在她不登台,那很明显他们这方就失信了,万一主办方追究起来岂不是还有违约的麻烦? 杰森更是因为她在国内结婚了生气,说她不讲朋友道义,说好的要一直牵手走下去呢?说好的合作双赢呢?说好的友谊地久天长呢?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安澜知道,结婚一事没提前跟杰森打招呼的确是有些对不住他,不管 怎么说,杰森对她很好,而且当初她也是答应了帮他的。 她回国这么久之所以没跟他联系,就是怕他知道她结婚了跑到中国来找她,可这怕来怕去,该来的事情始终也还是要来,躲,却是躲不过去的。 邓擎苍音乐会,主要表演者自然是邓擎苍,杰森是作为邓擎苍的特邀嘉宾,有钢琴独奏也有跟他们的合奏。 前台已经响起了悠扬的小提琴声,自然是邓擎苍已经在表演第一首曲子了,而她则接过服装师修改好的蝴蝶面具在脸上试戴着。 前台,随着邓擎苍的又一只曲子落下,全场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而邓擎苍则用流利的英文和左脚的韩语在对到场的观众表示感谢。 邵含烟看着台上的邓擎苍不由得感叹着:“的确是个魅力非凡的男人,小提琴拉这么好就算了,人还长这么帅,等下我看看他那女弟子究竟有多漂亮。” “噗……”易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妈,安娜的脸你是看不见的,邓擎苍的音乐会上,他的女弟子安娜向来都是以神秘身份现身的,脸上不是贴着花纹就是戴着面具。” “哦,好吧,”邵含烟摇摇头说:“看来全天下的情妇都是一样的,知道见不得光,所以就不在台上丢人现眼了。” “……” ☆、她一个人的头版头条 “哦,好吧,”邵含烟摇摇头说:“看来全天下的情妇都是一样的,知道见不得光,所以就不在台上丢人现眼了。” “……旆” 语嫣听了母亲的话有些无语,半响才解释着说:“妈,这个神秘装呢还真跟是不是情妇没多大关系,只是最初设置的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让人先闻其声,先被其声所吸引,引起大家的兴趣,以增加对其人的兴趣而已,就好似我们中国曾经出现过的一个男歌星,当年他的歌红遍大江南北时,大家不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么,这是用声音说话,表示有实力,走的是实力派线路,不是靠脸吃饭的。” “可后来那男歌星不也出来露面了么?”邵含烟白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可这安娜既然前年就红了,为何还不肯露脸出来呢?” 易语嫣就笑:“妈,那男歌星是大红大紫的时候才出来露脸的,而这安娜前年才在邓擎苍维也纳音乐会上独奏了一首曲子,这虽然是出了点小名,但是名声也还完全不够,去年年底她曾在邓擎苍伦敦音乐会上宣布今年要开个人音乐会的,还说到时会揭开神秘的面纱,不过今年都过去半年了,却没有她要开个人音乐会的消息传来。窠” “估计还是实力不够吧,”邵含烟撇撇嘴说:“也是,靠着男人吃饭的女人,能有多少实力呢?估计她的实力也就是在床上那方面吧。” “……” 易语嫣有些无语了,她觉得在这方面和母亲没法沟通,不过她对母亲这种想法也是理解的,毕竟,母亲这辈子最憎恨的就是给人做情妇的女人,因为父亲在外边的情妇把母亲给害得太惨了。 而台上,邓擎苍用流利的英语饱含深情的讲述中国古代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爱情故事,然后宣布接下来的将和自己的女弟子安娜为大家献上一曲《梁祝》。 台下的掌声更为激烈,安娜,传说中邓擎苍神秘的女弟子,也就是媒体上说他的情妇,这个只闻声不见人的神秘人物,谁不想一睹她的芳容? 然而,当舞台上灯光再次暗下去,只留下圆圆的一束追随着那缓步走上台来的身影,大家又一次大失所望。 因为走上台来的安娜居然还是专辑视频里所见的那样,身着黑色的礼服,拿着那把标志性的白色小提琴,脸上带着的白色蝴蝶面具,和她的小提琴相映成辉,根本就看不见她的面容。 “我就说情妇都是见不得光的吧?”邵含烟摇摇头,这安娜脸上的蝴蝶再美再漂亮,也没 办法让她光彩起来。 易语嫣却没有再接母亲的话了,而是目光紧紧的盯着台上那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女子手臂,隐隐约约的,她总觉得这女子有几分熟悉。 一个台上一个台下,又隔得那么遥远,而安澜手臂上的疤痕已经被化妆师用遮瑕霜处理过了,其实根本看不出什么来,易语嫣是觉得她拿琴的姿势有些熟悉。 很快,台上响起了安娜的小提琴声,易语嫣几乎是本能的吓了一跳,前晚她怎么没听出来,自己嫂子顾安澜拉的小提琴和邓擎苍的女弟子安娜拉的小提琴这般相似? 一曲《梁祝》用音乐的形式讲述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以‘鸟语花香’、‘草桥结拜’、‘同窗三载’、‘十八相送’、‘长亭惜别’、‘英台抗婚’、‘哭灵控诉’、讲述那个时代的爱情故事,最终以坟前化蝶深化到另一个境界。 一曲终了,台下潮水般的掌声经久不息,甚至有人在大声的高呼:“安娜,取下面具,安娜,我们要看你,安娜……” “安娜” “安娜” …… 随着一曲《梁祝》落下,也宣告了上半场的结束,迎来了中间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语嫣,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邵含烟见邓擎苍和安娜都已经退台了自己的女儿还愣愣的盯着空荡荡的舞台,忍不住诧异的问。 易语嫣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今晚能一睹安娜的真容呢,没想到还是戴了面具。” “邓擎苍可真不够意思,”云溪在一边低声的接过话去:“怎么着也该让自己的情妇露出真面目给大家看看,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才是。” “人家凭什么要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啊?人家的情妇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么?”邵含烟忍不住训斥着她们俩,然后看着云溪身边的邵逸夫话里有话的问了句:“逸夫,你说是不是?” 邵逸夫的脸当即涨得通红,赶紧打着哈哈说:“这个问题不要问我,应该问邓擎苍才对。” 语嫣在一边就笑着把话接过去:“那是,表哥在这方面其实比邓擎苍要隐蔽多了,他绝对不会带自己的情妇到台上去的。” 邵逸夫就闷闷的说了句:“你们是来听邓擎苍的音乐会的还是来看他情妇的?你们当初买票的目是什么不记得了么?” “我买票的目的当然不止一个,”易语嫣一本正经的说:“听邓 擎苍的音乐会固然重要,可也还是想要一睹他情妇的庐山真面目。” “别争了,杰森上台了,”柳云溪赶紧转移着话题,用夸张的兴奋声音喊着:“哇塞,杰森好漂亮啊,声音好柔好美啊,这才是真正的美男子啊!” “你还不如说那是娘娘腔,”邵逸夫一针见血的指出:“外界都在传杰森是gay呢。” “胡说,”云溪即刻反驳回去:“加拿大的媒体还说杰森是安娜的男朋友呢,听说杰森都带安娜回去见过家长了,国外的狗仔还拍到一张安娜和杰森一起回家的背影。” “谁不知道安娜是杰森的挡箭牌,”邵逸夫对云溪的话嗤之以鼻:“杰森之所以宣布和安娜相爱,就是为了掩盖他gay的身份。” “应该说杰森是邓擎苍的挡箭牌才是,”柳云溪继续和邵逸夫争论着:“听说邓擎苍和安娜的情侣关系前年在维也纳金色音乐厅曝光后,邓擎苍的发妻找上了安娜,而邓擎苍为了继续保持和安娜的情侣关系,这才拉杰森出来和安娜配对……” “你们究竟是来听音乐会的还是来争论别人的那些个破事的?”邵含烟狠狠的瞪了她们几眼:“你们再争,等下被保安以没有素质赶出去看丢人的是你们还是邓擎苍的情妇?” “……” 晚上十点,邓擎苍的音乐会结束,当全场灯光亮起时,邓擎苍团队全体上台亮相,台下的观众等着一睹安娜的真容。 然而,非常遗憾,安娜依然还是戴着蝴蝶面具上台的,这让那些喜欢八卦的观众忍不住抱怨,说当初买票时主办方一再承诺会看到安娜的,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影子,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安娜?没准是主办方找的一个傀儡来冒充呢? 即使观众怨言颇多,可邓擎苍的音乐会总的来说是非常成功的,大部分观众还是非常满意的,所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混乱。 后台,安澜把小提琴盒交给杰森:“你还是帮我带回加拿大去吧,我在国内用不上。” “你难道不拉琴的么?”杰森接过时又忍不住问:“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爸妈那我不知道能顶多久呢?” “我不知道,”安澜如实的说:“如果实在不行,你赶紧另外找‘女朋友’吧。” 杰森瞪她一眼,想要再说什么,恰好邓擎苍走过来了,招呼着他们俩:“走啊,庆功宴那边还等着我们呢。” “我就不去了,”安澜赶紧推脱着 :“你们去吧,我先回酒店去了,明天一早我还得飞滨城呢。” “什么,你明天一早就回去?”邓擎苍皱眉,略微有几分不快的道:“安娜,我们好不容易到韩国来了,这两天也在忙着彩排没有出去逛,明天出去逛逛,听说韩国有很多美食的……” “我真没时间,”安澜迅速的抢断邓擎苍的话,一脸歉意的望着邓擎苍:“对不起,老师,我妈身体不好,我得赶紧回去。” “那行吧,”邓擎苍听她说母亲身体不好,没有再勉强她,只是轻声的叮嘱着:“安娜,照顾好你妈,她……挺不容易的。” 杰森在一边疑惑的问了句:“邓老师,你怎么知道安娜的妈挺不容易啊?” 邓擎苍就狠狠的瞪他一眼:“你看过哪个当妈的容易了?难不成你妈生你养你很容易?” “……” 杰森被呛了一鼻子灰,当即说不出半句话来。 安澜对邓擎苍点点头:“那我就先回酒店去了,你们去开庆功宴吧,我订了明天一早的航班飞滨城,就在这和你们告别,明天一早就不打扰你们了。” 邓擎苍见她坚持不肯去庆功宴也没有勉强她,叫来助理叮嘱送安澜回酒店,而他自己和杰森则直奔庆功宴而去。 安澜上车后才深吸一口气,好在她没听杰森的戴口罩带墨镜,因为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会辨认出来。 虽然说这是在韩国,可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邓擎苍太有名了,万一有中国来的狗仔呢?她可不想因为这场演出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绯闻。 安澜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半才回到滨城的,她以为自己悄声无息的去首尔,也可以悄声无息的回来,而滨城这个城市有她和没她都是完全一样的。 然而,当她走出机场时就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即使她戴着口罩,可依然有好些人不断的朝她张望。 就在她还疑惑不解时,滨城的狗仔们却已经蜂拥而至,刚走到出口,就被外边早已等候着的一大群狗仔给包围住了。 她身边并没有任何的保镖,前面的路被狗仔堵死根本就前行不了,而长枪短炮伸到她跟前,一个个问题像炸弹似的扔向她。 “二少夫人,有人说你和邓擎苍的女弟子安娜是同一个人,你认同这个说话吗?” “二少夫人,有人说你和邓擎苍名为师生关系实际上是情侣关系,你承认这种说话吗?” “二少夫人,如果你是安娜的话,那就是杰森的未婚妻,你现在和二少结婚了,那你是什么时候和杰森分手的?” “二少夫人,易先生知道你和邓先生以及杰森的关系吗?” “……” 情况来得太突然,她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面对这样的情况,整个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就在安澜正痛苦得快要哭出来时,狗仔身后响起了冷漠而愤怒的声音:“让开!再不让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安澜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是孙兴带了一帮人来,而机场的保安也迅速的跑上来,这才把狗仔们给拦在外边,让安澜跟着孙兴顺利的走出了机场。 “谢谢!”安澜上了孙兴的车后才用颤抖的声音对他道谢。 “不用谢我,”孙兴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是我们总裁安排我来的,要谢,你还是谢我们总裁吧。” “……” 而孙兴却继续说:“我们总裁说了,你一天没和二少离婚,就一天还是易家的人,而易家的人自然是不能随便被外人欺负的,恰好二少和陈楠都不在,就只能是我来了。” 安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才低声的道:“不管怎么说,总之,谢谢你——你们总裁!” 孙兴嘴角抽搐一下,开出机场上快速干道时才又问了句:“你现在要去哪里?” “送我回顾家吧,”安澜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既然媒体都报道了,那么母亲必然说知道这件事情了。 而此时此刻,再没有任何事情比她回去跟母亲解释更重要的了。 孙兴的车上放着一份滨城都市报,而报纸的头版头条再也跟易水寒和凌雨薇无关,只是她一个人的头版头条。 没错,是她一个人的头版头条,准确的说,是她和邓擎苍还有杰森三人的头版头条,相比较于杰森和邓擎苍,整个篇幅报道她的消息占据了三分之二。 报纸上惊心怵目的特大红字写着:惊天秘密:海米手机总裁夫人顾安澜原来就是邓擎苍神秘女弟子安娜! 整个画面上都充斥着她的照片,从杰森到机场接机开始,然后是她在机场上车时拍到的邓擎苍的侧面,再是她和邓擎苍以及杰森在酒店用餐的画面。 其实这些个画面里,她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准确的说都是不那么好辨认的,狗仔们最开始也不敢确定她就是易水寒的 新婚妻子顾安澜。 真正暴露身份的是她昨晚演出后回到酒店,她一直戴着白色蝴蝶面具回的酒店,进入房间后才把面具给摘下来的。 她是摘下面具后才发现落到窗户边只有纱窗而没拉上厚重的窗帘,于是便没多想就直接上去把落到窗帘拉上。 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就是她这个拉窗帘的动作被躲到外边一棵树上的狗仔给拍下来了,隔着纱窗的照片上,是她清晰的面孔。 孙兴的车驶出机场她才发现外边的天空下着雨,雨水不大,但是却很快模糊了整个视线,让她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一个小时后,孙兴的车停在了沁园的大门口,安澜跟孙兴说了谢谢,然后便快步的奔向沁园的大门。 刚到大门边,门就被人从里面给拉开了,她大步跨进去,都还没来得及站稳,一个不曾想到的大耳光就毫不留情的甩到了她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沁园安静的夜晚,愤怒中的秦沁一用尽了力道,当即就把安澜的嘴角打出了血,脸颊上迅速的红肿起五指山。 “妈!”安澜用手捂住脸,望着细雨里母亲那张因为愤怒扭曲的脸,用颤抖的声音解释着:“不是报道那样,妈……” “啪!”又是一个用尽力道的巴掌甩在安澜的左脸上,同时也打断了安澜正解释着的话语。 愤怒之极的秦沁一脸部扭曲,连着打了安澜两个耳光的手颤抖着,指着安澜咬牙切齿的怒骂着:“顾安澜,我送你去国外是让你学音乐的,不是让你去给人做情妇的,你不学好给人做情妇,居然还去给他……” 秦沁一骂到这里气急攻心,一口气没喘过来,当即一口鲜血喷出来,然后人就那样直直的朝地上倒去。 “妈!”安澜已经顾不得自己脸颊的痛,迅速的丢开背上的轻便旅行袋,蹲下身来扶起母亲就大声的喊着:“茹姨,赶紧来帮忙,我妈晕倒了!” 其实一心念经的秦沁一很少看报纸,也不大爱上网,即使看报纸也看财经报,所以安澜登报的消息她早上根本不知道,还是上午她到韵苑来陈婉茹把报纸递到她跟前她才知道的。 原本陈婉茹只是想看秦沁一母女俩的笑话,所以安澜进来时她就站在五十米开外的一棵龙眼树下,想看看秦沁一怎样教训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想看看顾安澜怎么给自己的母亲自圆其说这样天大的丑闻。 可她万万没想到,秦沁一在安澜进 门时首先就红不说白不说的狠狠甩了安澜两个耳光,然后还就此口吐鲜血晕倒了。 陈婉茹虽然因为争顾云博的原因对秦沁一心生嫉妒,可到底也还没有恶毒到想让秦沁一死的地步,再说了,秦沁一容忍她们母女三人在沁园住这么多年,她也没有理由巴望着秦沁一去死,她以前也只不过是希望顾云博能和秦沁一离婚娶她而已。 所以,看到秦沁一倒地,她当场是完全愣住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安澜叫她,这才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安澜,先不要动她,”陈婉茹语气急促的说:“我马上打急救电话,只是我们这距离医院有些远……” 安澜点点头,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跟陈婉茹的过节了,何况那些个过节跟自己母亲的生命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而陈婉茹打了急救电话后又给顾云博打电话,把秦沁一晕倒的事情说了一下,又把等下要送去的医院告诉了他。 好在救护车十分钟后就赶来了,安澜和护士一起把母亲抬到了救护车上,然后也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而陈婉茹则留在家里守沁园。 是距离沁园最近的医院,几分钟就到了,安澜看着医护人员把母亲推进急救室,她也想跟着进去,却被拦在了急救室门外。 她在急救室门外焦急的踱来踱去,想到报纸上那些报道,想到母亲的误解,她就难受得想去撞墙。 她是真没想到国内的狗仔这般疯狂,居然会跑到首尔去拍邓擎苍的新闻,如果她早知道是这样,那她肯定不会答应邓擎苍老师登台表演,不,她是肯定不会去首尔的。 秦沁一送进急救室二十分钟了,急救室门上还亮着红灯,安澜正无比焦急的时候,顾云博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安澜,你妈妈怎么样了?”顾云博的声音因为着急的缘故都明显的带着颤抖。 “还不知道,”安澜摇着头,刚刚还坚强的她在看见父亲的一瞬间再也忍不住,眼泪哗的一下就滚落了下来。 顾云博看着她红肿的脸颊,破裂的嘴唇还有哭泣的眼泪,忍不住叹息一声道:“安澜,你母亲为你,可没少费心,当初把你送到加拿大去也是希望你在音乐方面能出人头地,可谁知道你……” “我没有……”安澜几乎是本能的辩驳着:“我真没有,我跟邓擎苍之间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安澜的话还没说完,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医生 表情的严肃的走出来:“急火攻心引发风湿性心脏病,幸亏送得及时……” 心脏病?安澜整个人都愣住了,母亲有心脏病?她怎么不知道? “你妈妈心脏一直都不太好,”顾云博看着安澜难受的说:“其实平日里她也一直都在用中药调理,都好几年没发过病了,这一次……你怎么着也该给你妈保持联系啊?我听陈婉茹说,你妈从昨晚到今天中午,一直打你手机,可你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的。” “我手机没电了,”安澜声音有些哽咽着的说:“我去韩国时忘记带充电器了,想着就两三天的时间就回来了,又因为忙,所以就……” 安澜的话还没有说完,急救室的门再度推开,安澜和顾云博赶紧围上去,结果走出来的不是医生而是护士。 “护士,我妈怎样了?”安澜的声音因为焦急的缘故有些颤抖。 “已经苏醒过来了,”护士把一把单递给安澜:“去办住院手续吧,医生正在给病人做全面的检查,过会儿就送她去病房。” 安澜点点头,拿了单据就朝住院收费窗口而去,在填了病患资料后把住院手续办妥,待她回来,秦沁一刚好被推出急救室。 安澜跟着护士的活动床一起推着秦沁一朝住院大楼而去,望着氧气罩下的秦沁一,低声的安慰着她:“妈,我们马上住院,你不会有事的,别的事情,我等会跟你说。” 氧气罩下的秦沁一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太疲惫了,一脸的苍白憔悴,眼睛盯着女儿半响,嘴唇蠕动一下,然后又慢慢的垂下了眼帘闭上了眼睛。 “医生,怎么回事?”安澜看见秦沁一又闭上眼睛,忍不住着急的喊着:“她怎么又昏迷过去了啊?” “她这不是昏迷,”医生示意护士赶紧把秦沁一推到病房里去,然后有耐心的跟在安澜身边解释着:“她这是睡觉了。” “睡觉了?”安澜疑惑不解的看着医生:“她刚刚苏醒就又睡觉了么?” “她应该是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睡,”医生这样对安澜说:“还有就是太急了,所谓急火攻心,送来的时候心脏跳到两百多,为了让她休息,给她挂的点滴里加了安痛定,先让她休息好了再说,否则她的身体怕是经不住别的刺激了。” 安澜点点头,医生看的她的目光明显的带着异样,很显然,今天的她比两个月前视频上的她更加的出名,所以医生和护士估计没几个不知道她的了。 她已经顾不得去想别人是怎么看待她的了,她只想要母亲尽快好起来,她会跟她解释一切的,她会告诉她,不是媒体报道的那样,她跟邓擎苍之间,真的就只是师生关系而已。 医生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出去了,护士进来给秦沁一量了体温和血压,又告知如果有什么情况使用呼叫器等等就出去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顾云博走过来轻声的对安澜说:“安澜,刚刚医生说了,你妈可能要睡四五个小时才会醒,我在这守着,你抽这个时间回一趟易家吧,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易家,你得有个交代。” 安澜其实不想这个时候离开母亲,可是,沁园能不能保住害得指望着易水寒,而自己父亲的公司能不能再拖久一点,也跟自己还是不是易家人有关。 自己只不过是和邓擎苍闹出一点绯闻都让母亲承受不住,那如果沁园失去了,那母亲要怎样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