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冠禽兽:女人,放松点!》 ☆、楔子 楔子—— 雨,倾盆而至,仿佛给整个城市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帘,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空旷萧条的平地上,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车前不远处的地方,一名气质清冷雍华的妇人撑着雨伞气势凌人的站在那里,而她的对面还站在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女孩没有撑伞,只站在雨里,仰着头,坚韧的与妇人对峙。 “尹向南,你自己想清楚,这个孽种,生还是死?” 清冷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发出来一般,没有一分温度。 “景夫人,这孩子也是你们景家的血脉,你不能这么对他!!”尹向南还在试图说服眼前这名妇人。 双手护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却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像此刻这般冰凉无助过。 “呸!”景夫人温纯烟一声鄙夷的唾弃,“一个做ji-女的,也配生下我们景家的孩子?” “我不是ji-女!!” 向南扯着喉咙,血红着眼,执拗的在雨里大喊。 “你妈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妈不是!她不是——” 温纯烟轻蔑的冷笑着,“尹向南,这孽种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不是死在你肚子里,就是死在医院,我绝不可能让他见到这个世界上的太阳!!” 向南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身子连连往后退,惊恐的瞪着眼前这个残忍的妇人,“你就是个魔鬼!!” 是啊!像她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对付,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如果你不肯拿掉他,也没关系!我让你怀胎十月,让你跟他好好相爱十个月,然后出生的那一天……我也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慢慢,慢慢断了呼吸的……” “不要,不要……” 向南失控的摇头尖叫,眼底早已蒙上了一层惊恐的水雾,“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他是你的孙子,是你的亲孙子……” “你这个疯子!!” 向南咬牙嘶喊,却突然,手中多出一把手术刀。 下一瞬,不待所有人反应过来,她狠狠一抬手,将那把锋利的手术刀直直的插进了自己的左腹中……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划破了灰蒙蒙的天空。 血,从她腹中涌出来,淌了一地,触目惊心得很。 “痛……” 尹向南躺在血泊里,一张脸蛋惨白得没了任何生气。 看着她血淋淋的身子,温纯烟终是满意的掀了掀嘴角。 “尹向南,如果再不从s市滚出去,那么接下来,你那个贱人娘也会跟你肚子里的这个贱种同样的结果,好自为之!!” 温纯烟走了。 大雨中,向南躺在地上,意识模糊的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救……救我,亦枫,救救我的孩子……” ☆、宝宝向阳 四年后,a市,典石国际家装公司。 “总算是可以下班了。” 尹向南锤了锤自己酸胀的肩膀,开始收拾办公桌,准备下班。 “向南,这么急着下班,看儿子去呀?”同事李珊珊问她。 “是啊!”向南展颜笑开,一张脸蛋上洋溢着掩不去的幸福光彩,“我先走啦!拜拜。” 她挥挥手,招呼了一声,匆忙下班,就往医院赶了去。 “看来阳阳最近病情稳定了不少啊。”李珊珊看着向南离开的背影,欣慰的感叹一声。 “你怎么知道呀?”同事刘蒙蒙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嗨!看她心情呗,她那张脸就是阳阳病情的晴雨表,阳阳身体好不好可都写在她脸上了!” “这倒是。”刘蒙蒙赞同的点点头,“向南压力还真挺大的,一个单亲妈妈也就算了,你说偏偏那么个可爱的一儿子,怎么就得了白血病呢!唉,这老做化疗,孩子受不住,她们家经济条件也扛不了啊!” “嗯,咱们也只能祈祷他们能尽快找到配对的骨髓了。” ………… 辅仁三甲医院。 向南匆匆挤进了人满为患的电梯内,按下十楼的楼层键。 电梯启动,每一层楼都有人上上下下,好不容易才到了十楼,向南忙从电梯里挤了出来,径自往1023号病房走去。 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她儿子的小身影。 向南一下子急坏了,出门顺手扯住一个恰好从她房门口经过的护士就问,“护士,我儿子呢?有没有看到我儿子?” “这个……” 小护士为难的看着尹向南,“对不起,这位家属,我……我是刚到医院来的实习护士,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我现在就去帮您问问您的专属护士,您先别急。” 小护士说完端着手里的药,就疾步往护士站走去。 向南也小跑着跟上。 才一到护士站,向南那颗悬起的心脏瞬间落了下来,放心的长舒了口气,却不自觉的稍稍红了眼眶。 护士台里,就见一个稚气的小光头,穿着一件小巧的蓝白条纹的病服,坐在高高的小吧椅上,两根小短腿儿悬在空中不停地晃悠着,手里还捧着一个小画板,正专注的给他身边的小护士画画呢。 “阳阳, 来,夸小美姐姐一句,小美姐姐就给糖吃。” 小护士拿着可爱的糖果在小向阳面前晃着。 小向阳二话没说,就往护士小美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最最漂亮的小美姐姐,你不要再拿糖果诱huo阳阳了,我妈咪说了,阳阳要再吃糖可就连门牙都没有了,没有了门牙,长大了就找不到像小美姐姐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啦!” 小向阳这句话,逗得护士小美心里都乐开了花,她一把将小向阳抱了个满怀,“没关系,找不到女朋友呢,小美姐姐就牺牲点嫁给你!” 小向阳也‘咯咯’笑起来,“小美姐姐是骗子,你也跟这里所有的护士姐姐一样,都只想嫁给那个全院第一帅的医生哥哥。” ☆、连声音都能让女孩怀孕 “嗯?”小美摇头,否认,逗他,“咱们院第一帅的帅哥明明就是咱们的小向阳,我不嫁你还嫁谁啊!” 小向阳抿着小嘴儿笑起来。 向南也忍不住笑了,走近护士台,敲了敲台面,“嘿,自恋的尹向阳同学!” “妈咪!!” 小家伙一见向南,‘窜’的一下,就从吧椅上滑了下来,直往向南奔了过去。 “慢点慢点……” 向南弯身,一把将小东西抱了个满怀。 “小美,谢谢你这么耐心的照顾我们家向阳,真是辛苦你们了。”向南感恩的同小美道谢,平日里自己忙的时候,都是小美和这些可爱的护士们帮忙照顾着小向阳,也亏得有她们在,自己才能那么放心的去上班挣钱。 “嗨,向南姐,快别这么说,照顾阳阳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更何况阳阳还这么听话这么可爱,我们每一个护士可都喜欢得不得了呢!” 向南笑起来,“所以我才更要谢谢你们呀!咦,今天这边就你一个人值班啊?怎么都不见其他护士呢?” “才不是呢。”小美笑起来,用下巴朝右边的长廊处比了比,就见一堆护士小姐们趴在墙角在偷看着什么,“她们这群花痴都在围观我们医院的一名新来不久的脑外科医生,说实话,帅得一塌糊涂,呵呵。” 小美说着,漂亮的嘴角都忍不住漾开了一抹痴迷的笑。 而这时候,围观的小护士们纷纷折了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还写满着流连忘返。 “人走了?”小美问她们。 “嗯,进手术室了。”小护士们一脸的惋惜。 “哎呀,景医生真是帅到引人犯罪啊!!” “岂止,那磁性的嗓音,‘脑内血肿,准备手术’,哎呦,我的妈,连声音都能让女人怀孕啊!!”小护士一副花痴的模样,压着嗓子有板有眼的学着景医生说话。 “可不是!关键是人家帅成这般了,竟然还是个黄金单身汉!而且一来咱们医院就被破格提升了教授的头衔,前途无量啊!” “我还听说人家家里政治背景可雄厚着呢,典型的高干子弟,要房有房,要车有车的,听说在富人区还有一栋独立别墅呢。” “哇……” 所有的女孩发出一声惊叹,仿佛对这位帅气的脑外科医生又增加了些崇拜色彩。 “唉,完了 完了,那咱们都别想了,准没戏!那样条件优越的男人哪看得上咱们这些人啊,有钱人家可都讲究门当户对呢!” 可不是。 ‘门当户对’,四个字让向南竟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曾经。 曾经,她也因为‘门当户对’而被迫与那个男人分离,到最后,记忆中那个叫景孟弦的男人,却终究只能成了她生命中钢琴的第八十九键,是她永恒触摸不到的距离。 ☆、若水自杀了 尹向南才一从总监办公室出来,李珊珊就把手机递送到了她面前来,“向南,你手机都响了十几遍了,赶紧看看是不是有人找你有急事。” “是医院来的电话吗?”尹向南连图纸都来不及放下,急忙接过手机。 “不是不是,你放心,要是医院电话我早帮你接了。” 向南打开手机看一眼,长舒了口气,善哉善哉,只是妹妹的一个好朋友李觅雅打来的电话。 她连忙回了个电话过去,那头很快就把电话接通了,“向南姐,不得了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是若水,若水她……跳楼自杀了!!” ‘轰——’一句话,如同一个炸弹一般在向南的脑子里猛然炸开。 “不过你放心,向南姐,若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李觅雅的两句话,让向南整个人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她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紧张的问她,“那若水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我们已经把她送到医院了,医生说大问题没有,但是……脚摔断了一条,而且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向南倒抽了口凉气,“这还叫没什么大问题?哪个医生说的!” 她莫名的有些来火。 “是……是若水的主治医生说的。” “算了,算了,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辅仁医院。” “行,我先请个假,待会再给你电话。” 向南匆匆挂了电话,就去同领导请假。 她在捷运上又给李觅雅打电话,“若水为什么会突然自杀?” “这个……” 李觅雅有些为难。 “觅雅,你要还当我是你姐,你就跟我说实话。” “好啦,我说。是这样子的,其实若水也不算是自杀,她就是故意从三楼把自己摔下去的。” “她疯啦?”向南生气的喊了一句,也没管自己还在公共场所处。 “她……她其实就是看中了辅仁医院一名脑外科医生,好像是姓景来着,但这景医生对她一直爱理不理的,最后她就只能想出这么糟糕的办法了。” 景医生?该不会是那天护士小姐们一直议论着的,所谓连声音都能让女孩们怀孕的院草吧? “我看她真是 疯了,她看什么脑外科啊,直接去精神科才是!”向南气得浑身发抖,“有这么爱一个人的吗?啊?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以为她谁啊?她知不知道她自己这条命谁给的啊?她这么做对得起她妈,她姐,对得起每一个关心她的人吗?幼稚!!” “向南姐,你就别生气了,我都骂了那丫头好久了,她是不懂事,她说她不这么做,就没机会接近人家脑外科医生,你就看在她一片痴心上,别跟她置气了。” “呵!”向南冷笑,“我看她那颗脑子早就被摔坏了!” ☆、四年后再遇 “尹若水,你最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 向南一进病房,生气的一把将包摔在床头柜上,红着眼瞪着床上缠满绷带的尹若水。 “姐……” 尹若水眼眶红红的瞅着生气的向南,满脸的委屈和可怜,“我疼……” “你活该!!” 向南愤怒的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姐姐这副绝情的样子,尹若水委屈的眼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姐,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敢有以后,看我饶不饶你!!” 向南望着自己妹妹那条被打了石膏的腿,心里疼得打紧,嘴上却不轻饶她,“追个男人,连命都搭上去,真是荒诞!” 尹若水偷偷觑了一眼生气中的向南,小心翼翼道,“姐,我真的很喜欢他。” “尹若水,我警告你,喜欢归喜欢,但这种事情绝对下不为例!!” 她真不敢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才能让自己的妹妹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情来! 尹若水同向南撒娇,讨饶,“姐,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再有下一次,跳楼的就是你姐姐我了!”向南说着起身去倒水,“行了,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什么景医生吧,人怎么样?靠谱不靠谱?那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你做出这么不经大脑的事?” “姐,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你呀!他是我的主治医生,待会会过来查房,你自己看呗!不过,看归看,你可不能被人家迷倒啊,他可是我的!”尹若水开玩笑的说着。 向南失笑,“行了吧,我可不像你那么花痴!待会来了,我倒要好好问问他,在他景大医生的眼里,病患到底要出了什么问题才能叫大问题!” 她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水壶,“没水了,我去提点水过来。” 向南拧着热水壶出了病房。 出门右转,顺着长廊往开水房走去。 不经意的一个抬头,仿佛间桑格见到了一抹久违的颀长背影,他一席干净的白色大褂,双手随意的兜在口袋中,漫不经心的往前走着,却还来不及待她看清楚,那抹身影就飞快的消失在了长廊尽头。 向南想要追过去的,步子才一迈出去就停了下来。 尹向南,你在做什么呢?那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里可是 a市,离他住的s市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而且,就算是他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真的就能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吗?四年前不可以,四年后,也同样不可以! 尹向南魂不守舍的打完水,从水房一路飘回了病房,整个人还有些不在状态内。 “你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有恶心反胃的感觉吗?” 尹向南才一踏进病房,一道不真实的男性低音,就那么淡淡如水的闯入她的耳中来。 熟悉的语调,如若幻听,让她胸口猛然一窒,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般,她一瞬间有些呼吸不过来。 ☆、冷漠的关心 “不反胃了。”床上,尹若水笑着,认真回答医生的问题,眼眸一瞟,瞄到了门口的尹向南,“姐,你杵在那干嘛?怎么不进来?” 忙着给尹若水检查身体的景孟弦没有回头,弯身,专注的查看她的眼瞳,“头呢?还晕不晕?” “一点点。”尹若水点头。 见门口的尹向南正盯着景孟弦的背影发呆,尹若水开玩笑似的又喊了一声,“姐,你干什么呢?干嘛一直盯着人家景医生看啊?” 景孟弦依旧没有回头,直到身后向南的声音响起,“若水,你渴了吧?我给你倒水。” 景孟弦似乎愣了一秒,回头,一眼就见到了门口的尹向南。 两束目光毫无预兆的相撞在一起,锐利如鹰的黑眸让向南有一秒骤然停止了呼吸,那一瞬,宛若连身体的血管都要凝结成石,心脏‘咚咚咚’的,如擂鼓一般,疯狂的撞击着她的心口。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景孟弦当真还有再遇的一天! 较于她情绪的起伏,反观景孟弦就显得平静多了。 错愕的神情不过从他深沉的眼底一掠而过,很快,恢复如初。 如若,她的出现,于他,惊不起任何波澜。 又或者,四年后的尹向南,于他而言,不过只是个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的陌生人。 “尹若水病患的家属?” 他低沉的嗓音像极了大提琴那深沉的音韵,浑厚动听,酥人心魂。 “是。”向南点头,握着开水壶的手紧张得有些发抖,“我是她姐姐。” 景孟弦转头,弯身继续替尹若水做基本检查,“病人可能还需要留院多观察几天,平时你多留心一点,如有恶心作呕的情况,及时找我。” “好的,谢谢。” 向南的心绪还有些起伏不定,她走近桌边,给妹妹倒水。 “姐,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景医生,我的主治大夫景孟弦!”尹若水不停地冲尹向南挤眼睛。 向南握着水壶的手陡然一偏,滚烫的开水洒了出来,溅在她的手背上,烫得她下意识的低叫一声。 顿时,手背上开始火辣辣的疼。 她忙将右手下意识的藏在背后,继续低头倒茶,却倏尔,只觉手背一凉,右手被人握住。 是景孟弦。 向南浑身紧绷,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他的禁 锢,却发现他的力道让她根本无从抵抗。 “烫伤不算厉害,起了些水泡,涂些烫伤膏就好。” 大概这些不过只是医生的本能反应,因为,在他那双深沉的眸底,向南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关心及担忧。 他依旧是那清清淡淡,不冷不热的态度。 “小林,带尹小姐去上点烫伤膏。”景孟弦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吩咐候在旁边的小护士。 他说完,又折身走近尹若水,弯身从她床尾的床单下取了她的脑部ct图出来,对着窗外的阳光认真的看了一会。 ☆、一去四年,恍然如梦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梧桐树,斑驳的筛落进病房来,景孟弦站在光晕里,光洁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被细碎的阳光点缀着,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峰,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及优雅。 “尹小姐,我们走吧。” 护士小林催向南。 “不用了。”向南拒绝,微微一笑,“小问题而已,我自己能解决。” “问题确实不大。” 窗边仰着头看ct图的景孟弦突然幽幽的开了口,他将ct图收进白色塑料袋中,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说,“轻微烫伤是小事,但一旦没有处理得当,水泡破裂,细菌感染,伤口发炎导致身体发热,高烧不退……”他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南,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她的脸上,“考虑清楚,到那时怕就不是一支烫伤膏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向南抿唇看着他。 危言耸听! “那麻烦景医生帮我开个药单。” 明知他在夸大其词,但谁让他是医生呢?! “小林,去替尹小姐开单吧。” “好的。” 小护士出了病房去。 景孟弦拿起床尾的检查表,龙飞凤舞的在上面写着什么,握笔的手指,干净葱白。 末了,同尹若水交代,“你的情况恢复得还算比较理想,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有问题随时叫我。” 他将笔收进胸口的口袋里,迈开双腿,出了病房去,头也没回。 “姐,姐!干嘛呢,又发呆!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特别优秀?”景孟弦前脚才踏出去,尹若水就迫不及待的追询姐姐的意见。 向南缓然回神,看着妹妹脸蛋上那掩饰不掉的爱慕,她满心的焦躁和不安。 “我先去拿药。” 她找了个借口,匆匆出了病房。 长廊上,景孟弦正和一群医生们边走边聊着,偶尔他会侧头过来同身边的医生谈论两句。 即使隔着长长的距离,向南还是能清楚的捕捉到他侧颜上的那一抹令人炫目的笑容。 恍如隔世,一去四年,他还是他,笑若星辰,仿佛什么都未曾改变,却又似什么都变了。 至少,这笑,她再也明目张胆的见不到了。 心,有些闷 痛。 向南缓然回神,匆忙追上他的脚步。 “景医生。” 尹向南站在他的身后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身前的男人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景医生!” 向南又追了几步。 终于,前方的景孟弦停了下来,所有的医生也跟着停下。 他双手兜在白色大褂的口袋中,转身,慵懒的眯着眼,睇着对面的尹向南,“尹小姐,有事?” ☆、高抬贵手 他双手兜在白色大褂的口袋中,转身,慵懒的眯着眼,睇着对面的尹向南,“尹小姐,有事?” “嗯。” 向南点头,心跳如鼓。 看一眼他周边的其他医生,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那个,能不能单独跟你聊聊?” “我只聊病患的病情,其他事……抱歉,我很忙。” 景孟弦说完,转身要走。 身旁的几位医生误以为又是一名爱慕景孟弦的家属,纷纷忍俊不禁的笑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向南深呼吸了口气,捏了捏拳头,晦涩的说道,“景医生,我能不能恳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妹妹!” 景孟弦回转身来。 一贯淡漠的眼眸此刻寒如冰池,“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薄唇间溢出来的声音更是冷得叫人不寒而栗。 高抬贵手的放了她妹妹,就像当年她求着自己放过她一样吗?他景孟弦于她,是毒蛇?还是猛兽?! 见尹向南不说话,他凉凉的掀了掀唇角,“你妹比你可爱多了。” “她因为你跳楼了。” “所以?”景孟弦挑眉,事不关己的问她。 向南尽可能的忽视掉他的恶劣态度,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所以,如果你不喜欢她,请你跟她说清楚,不要给她任何奢望的机会!” 景孟弦听完她的话,‘嗤’的一声就笑了。 那笑,冰凉而讥诮,分毫不达及眼底。 他一步走上前来,逼近向南,双手懒懒的兜在口袋里,低着眉,居高临下的觑着她,好笑道,“她喜不喜欢我,这是她的事情,与你有干系?还有,尹小姐,实在抱歉得很,我景孟弦只是个医生,还不具备主宰别人心脏的能力!你的忙,我帮不上。” 他说完,转身,领着那帮医生,头亦不回的离开。 他走了,身边却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当你喜欢一个人时,他的身上就会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特殊味道。 而偏偏,留在向南身边的就是这股特别的余味,弥漫在她的心里,久久散不去。 ……………………………… 戴亦枫城南的别墅里。 向南抱着抱枕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头闷在枕头里,有气无力的问身边的戴亦枫,“你知 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 “嗯?”戴亦枫递了杯水过来,“先喝口水。” 向南闷在枕头底下,摇头,“不想喝。” 戴亦枫将水杯搁在长几上,撞了撞她,“到底见着谁啦?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景孟弦。”向南的声音闷闷的从枕头底下发出来。 戴亦枫喝水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半响,“终于还是见着了?”戴亦枫没有太多的惊讶,将手中的水杯搁回在长几上。 “你一早就知道他来a市了?”向南终于抬起了头来,问戴亦枫。 ☆、做你的妹夫 “嗯,他来的那天我们一堆哥们出去聚了聚,再说,我跟他虽然不是同科室,但好歹也在一个医院,偶尔会在手术室里碰到。”戴亦枫如实交代。 “不告诉我,是怕我多想?” 戴亦枫摊手,默认。 向南将头埋得更深了,她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我不想被他知道阳阳的存在。” “你怕他妈会知道?” “他妈不会轻易放过阳阳的,不,她那么残忍,她会要了阳阳的命。”向南根本不敢去想象如果被温纯烟知道这个孙子的存在之后会是个什么结局。 “你放心,他不会知道的。”戴亦枫回得很笃定。 向南抬起头来看他。 “他知道你结过婚了,就算他见到阳阳,也会以为阳阳是我的孩子。” 向南愣了一下,确实,她是结过婚了,就是同此刻身边的这个男人。 可,他们也离婚了,而且他们根本就是有名无实的短暂夫妻,结婚的缘由不过是为了给小向阳上一个名正言顺的户口罢了。 “其实,反过来想,他的出现说不定就是给了阳阳新的希望!” “你的意思是……”向南一下子挺了精神,眼露精光。 “是!他是阳阳的亲生父亲,他的骨髓配对率比任何陌生人都来的高,这就是一线生机。” 向南的眼底露出了希望之光,激动的起身就要走,“我这就去找他。” 戴亦枫忙将她拉住,“向南,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过几天我们医院会进行一次全院的常规体检,到时候我们血液科会负责给所有的医生做血检,然后我会把他的血样提出来去给阳阳做个配型,如果能配上你再去找他也不迟。” “是,是是。好,那太好了。” 向南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握住戴亦枫的手,感激道,“亦枫,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一次又一次这样的帮我。” 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也同样是小向阳的主治医生。 如果不是他三番两次的帮着他们母子,说不定他们根本无力支撑到现在,不管是阳阳的病,还是她的精神。 戴亦枫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更何况,我只是做了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 妹妹住院以后,向南就更忙了。 到了周末也没时间去做兼职推销,一整天都在住院部上上下下来回跑着,上午陪妹妹,下午陪儿子。 “姐,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到底觉得人家景医生怎么样啊?”尹若水躺在床上一边吃橙子,一边问尹向南。 向南剥橙子的手,僵了一秒。 “什么怎么样?”她的态度冷冷淡淡的。 “就是做你妹夫怎么样啊。” ☆、低智商会传染人 向南抬起头来,看着有些天真的妹妹,“不怎么样。” “姐……”尹若水不快的嘟起了嘴。 “若水,你了解他吗?”尹向南将手中的橙子放回到身边的床头柜上,“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又对他的家庭背景了解多少?爱情不是儿戏,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两个人在一起,很多时候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 “姐,你别拿你过去的事情来跟我说教,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跟你的经历一样!”尹若水听了姐姐泼过来的凉水,顿时有些火了。 向南的脸一白,呼吸有些不顺畅,“尹若水,我不管你怎么想,但你就是不能喜欢那个人!” 她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再踏上自己这条老路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谁也管不着。”尹若水油盐不进,任性的别开了脸去。 “咚咚咚——” 倏尔,病房门被敲响,就见景孟弦迈着修长的双腿,从外面走了进来。 金色的阳光从他的身后方洒进来,投下一抹孑然的影子,他站在那里,冷傲孤清的气质,如遗世独立,拒人千里之外。 “景医生,你来得正好。” 一见景孟弦,尹若水刚还不快的脸蛋上瞬间展开了笑容,“你要再不出现,我就要被我姐给叨死了。” 景孟弦面无表情的朝床上的尹若水走了过去,视线分毫也没有落在侧旁的向南身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拿起尹若水的检查表,快速的浏览了一番。 “也就那样,没觉得好太多。”尹若水扶着头,佯装不舒服。 景孟弦细长的黑眸扫了她一眼,将检查表搁了回去,“你的脑部已经没有大碍了,下午我会帮你直接转到骨科刘医生手里去。” “啊?”尹若水一惊。 自己这才在脑外科呆了几天啊,还没来得及跟他表白呢,这么快就被转走,那自己的这番苦心岂不都白费了? “景医生,可是我现在还很不舒服,我不……” “尹若水。” 景孟弦将她的话凉凉的打断开来,“我们脑外科的每一张床位都非常矜贵,而且,每一张床都是用来救死扶伤的。” “可是,我……”尹若水委屈的想要辩解。 “听说你喜欢我?”景孟弦突然转了个话题。 向南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想说什么。 尹若水也同样惊讶的看着他。 “别白费力了,你根本不是我的菜!还有……”他淡漠的扫一眼她打着石膏的腿,凉薄的掀了掀唇角,轻笑道,“我简直不敢想象,为男人跳楼自杀的蠢女人该拥有怎样的低智商。” 他说着,别有深意的觑了一眼面色不佳的向南,“听说低智商这东西是会传染人的,而你,还不值得我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我有女朋友了 “听说低智商这东西是会传染人的,而你,还不值得我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 向南深深的呼吸了口气,胸口的某个部位仿佛被什么刺到了一般,隐隐作痛。 这句话很耳熟,四年前,这个男人的话还犹在耳畔间响起。他说,‘尹向南,听说低智商这东西是会传染人的,不过没关系,我让你染个够,你说咱们是唾液传染呢,还是直接……性传染算了?’ “还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突然,景孟弦的一句话,将回忆中的向南猛然拉回了现实中来。 她怔了半秒,眸色暗了下来。 而尹若水早已泪眼涟涟。 也是,刚刚那些绝情而又阴损的话,又有几个女孩能经受得住。 “你们收拾一下,下午准备换病房吧。” 景孟弦说完,转身出了病房去。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放弃的!!”尹若水躺在床上,冲他的背影执拗的大喊。 ****** 病房里,只剩下尹向南和妹妹尹若水。 “姐,我跳楼自杀的事情,是不是你跟他说的?”尹若水冷着脸质问向南。 “是。” 向南点头承认,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是为了你好。” “什么叫为了我好啊?”尹若水急了,提高分贝就冲她大喊,“尹向南,你看我现在好吗?你以为你到底谁啊?你凭什么给我的爱情做主啊!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要让他来跟我说这些难听的话,你到底什么心思啊?!!”尹若水声泪俱下的讨伐着自己的姐姐。 尹向南替她收拾衣服的手,僵住。 尹若水的每一句质问,就像一把利刀,刀刀剜在她的心口上。 “尹向南,你是不是也喜欢他,也想追他啊?你要是的话,你就直说啊,你没必要这样在我背后桶我的刀子!” 向南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神落在她的脸上,透着一种彻骨的心寒,“在你心里,你姐姐我就是个这么不堪的人吗?” 她真的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同她一样,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那种深爱却又不能爱,甚至于日日夜夜都要遭受着别人的恐吓和惊吓的日子,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 向南扔了手里的衣服,“我去看看阳阳。 ” 说完直接出了病房去。 向南靠在长廊的墙壁上,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努力的想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但胸口那种闷闷的不适感,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红了眼眶。 她没想到因为她的一句多嘴,会把自己和妹妹的关系闹得这么僵,甚至于会让她在景孟弦面前那么难堪。 她甚至于都不敢告诉妹妹自己和景孟弦曾经的关系。 还有…… 他有女朋友了! 这明明是一件好事的,这意味着他们俩终于都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她该高兴的,却偏偏,不管她怎么努力,面容上就是挤不出一丝笑来。 大家动动小手把文文(加入书架),冲杯免费咖啡,在留言区走一走,留个小痕迹,都是镜子写文的动力哇。新人新作,望大家喜欢。 ☆、再次相遇 那日之后,尹若水就被转到了骨科去,五天之后就顺利出院,而向南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景孟弦了,虽然她天天出入辅仁医院,但到底是不同的两个科室,差了好几层楼,想要遇上倒也不容易了。 典石家装,总监办公室内—— “向南,那这个案子,我可交给你了。” 总监李建成把新客户的资料交到向南的手里,“这个客户我之前让小文跟进过,他家是一栋小型别墅复式楼,上下楼层加起来大约1000平方的样子,家庭条件相当优渥,钱对他来说绝对不是问题,关键是设计理念一定要让他满意。向南啊,你是咱们设计部最精细的人,平日里耐心也是最好的,我估计这案子一定不省心,有钱人都比较难搞,所以到时候可能就需要你多费点心了。” “好的,我一定会注意的。”向南点头。 “今晚已经跟客户约好六点在上水国际吃晚饭了,待会下班之后你去赴约,好好跟客户谈谈,看他具体有什么设计方面的要求,我们尽量满足。文件夹里有客户的联系方式,待会你直接跟他电联就行了。” “嗯,好的。那总监要没什么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嗯,忙去吧。” ************ 向南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坐捷运直奔上水国际饭店。 却没料到,一进酒店,一眼就见到那个数日不见的男人,景孟弦。 今日的他,与平时稍有不同。 脱了那件象征着身份的白色大褂,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席质地考究的深色格子西服。 西服的剪裁一看就知出自国外名家设计之手,衣型完美的包覆着他修长健硕的体格,低调的优雅气质,更是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叠着双腿,散漫的坐在沙发里,幽远的视线落在窗外的繁华都市之景上,眸色更加深沉了些。 他似乎在等人。 修长的手指,饶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以显示他的耐性在等待中慢慢被耗尽。 向南正要别开视线去,未料,他突然偏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两束眸光直直相撞,向南的仓皇瞬间被他尽收眼底,甚至于来不及做分毫的掩饰。 向南匆忙找了个位置背着他坐了下来,深呼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紧张的心绪稍微平静些分。 从包里翻出资料,正打算 给客户打电话,却还没来得及翻出客户的资料,突然,包里的手机响了。 向南自以为是客户打过来的,急忙去翻手机。 看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鄂住。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没有保存在她的手机通讯录里,但那些数字组成的这组号码,却像是用刀刻在她的灵魂深处的一般,即使一去四年,却并未随着时间而被风化,反而记忆越来越深。 这是他景孟弦的手机号码,四年前到如今,从未更改。 ☆、客户是他 这是他景孟弦的手机号码,四年前到如今,从未更改。 可是,他怎么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她的号码早在逃离s市的时候就换了。 向南回头,朝他看过去,而他,也正淡淡的看着她,手机还贴在他的耳边上。 向南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打算就这么两头坐着跟我谈方案?” 景孟弦低沉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啊?”向南一愣。 “还是说干脆直接在电话里谈?” 向南顿时回了神过来,急忙翻开客户的资料,鄂住。 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木头脑袋,这时候实在有些后悔没早一点翻阅客户的资料了。 “尹小姐,你连客户的基本资料都不提前了解的?”显然,他对她的工作态度非常不满意。 “对不起。”向南连忙道歉。 因为要提早半个小时下班,所以手上的工作卡得很紧,下午从总监那拿到资料后还来不及翻一眼,就一直忙到了出来的前一刻。 “景医生,我马上过来。” 向南说完,挂了电话,匆匆抱起资料,硬着头皮就往景孟弦的那一桌走去。 她站定在景孟弦的桌前。 “景医生,您好。” 她不卑不亢的同景孟弦打招呼,态度疏离且极为公式化,“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你。” 景孟弦叠着腿,懒懒的坐在那里,深沉的眼眸落在向南那张极为平静的脸蛋上,淡淡解说,“我也是半个小时之前知道的。” 向南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资料推送到景孟弦跟前,直接进ru主题,问他,“景医生对自己房屋的设计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您可以看一下,这些是所有装潢设计的主题风格,您要有特别喜欢的可以告诉我。” 景孟弦抬了抬眼皮,没有去看她送过来的资料,“我饿了,先吃饭。” 向南愣了半秒,释然一笑,收了手里的资料,“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其实,她平时不这样的,平时她跟客户谈方案的时候,总会记得要寒暄几句,要说一些客户爱听的话,然后才慢慢进ru主题,可是,跟景孟弦就不行了,她只迫切的想要进ru主题,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次的会谈。 “waiter!” 景孟弦招来服务员,“点单。” 很快,服务员拿了菜单上来,俩人一人一份,向南接过却没点,景孟弦也不客气,兀自先点开,“红酒烩牛肉、蔬菜鸡肉串、肉汁小土豆、法式奶油菜花汤,再加一份点心肉桂红酒煮苹果。够了。” 他利落而优雅的点餐完毕,收起菜单,交给服务员,从始至终,没有咨询过对面向南的任何意见。 “景先生,点这么多,我们俩能吃完吗?”终于,向南提出异议,节俭的性格使然。 景孟弦只抬了抬眼,没有理会她的异议。 亲们不要忘记加入书架,另一条留言一杯咖啡都是对镜子的无上鼓励。 ☆、拨开云雾见月明 向南乖乖闭了嘴。 很快,菜上来,四溢的香气搅得向南都有些饿了,她拿起竹筷想开动的,却见对面的景孟弦完全没有要下筷的意思,她忍不住问他,“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暂时不想吃,你吃吧。” 他淡淡的回答一句,眼眸便看向窗外,不再说话了。 向南直觉他心情不太好,深沉的眼眸底里一片晦暗,仿佛是蕴藏着太多的扰人心事。 “你……心情不好?” 向南夹了个小土豆放进自己的碗里,还是没能忍住问他。 景孟弦偏回目光看她。 “看你气色不太好。”向南又说了一句。 “吃饭吧。” 景孟弦到底什么都没说。 他不想告诉她,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亲眼见着一条生命从他的手中消逝,而他,这位救死扶伤的医生,面对手术台上的病人,竟也回天乏术。 那种生命消逝的落寞感,他以为作为一名医生,他早该习惯的,可是,他却发现他还是没办法习惯这种感觉。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闷闷的压着他的胸口,让他有些呼吸不顺。 见景孟弦不想说,向南也不再逼问,这本来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 她低头,假装专注的吃饭,心绪却因他一片紊乱。 景孟弦的目光落在向南低垂的脸蛋上,细长的深眸紧了紧,沉重的心,仿佛因她寥寥几句关心的话语在渐渐散开,霎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向南吃完饭,桌子上还剩下一大半,景孟弦到底是什么都没吃,只坐在对面看着她吃而已。 向南用纸巾擦了嘴,这才想继续同他谈装潢的事儿,突然,他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医院科室打来的电话。 “老二,赶紧回来一趟,你的一位病人出了些状况,可能需要马上动手术。”电话那头是同科室的蔡凛,资质排行老三。 “哪个病人?”景孟弦蹙紧了眉头。 “十楼18号床的菜头妈。” “我知道了,你先准备手术,我马上回来。” “好的。” 景孟弦匆匆挂了电话。 “医院有急事?”向南估计这次的谈话要泡汤了。 “嗯,病人需 要马上动手术。”景孟弦收了手机,起身,俯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向南,“关于我新房装修的问题,下次有时间我再找你。” “嗯,好。”向南点头,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忙碌。 景孟弦会意的点了点头,离开饭桌,直接往收银台走了去。 直到他笔挺而宽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饭店门口,向南才不舍得收回了视线,心下一片怅然若失。 景孟弦赶到医院是十五分钟之后了,他进手术科,换了蓝色无菌手术服之后,进了清洁区洗手消毒。 这会老三蔡凛也换好了无菌服走了过来,“老二,今天下午那台手术别放心上,咱们做医生的到底不是救世主,尽力就好。” “放心,肯定影响不了这台手术的。” 景孟弦拿起旁边的刷子,细致的刷着自己的手臂。 “对了,病患家属没闹吧?”景孟弦又问。 “没闹,可能大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嗯。”景孟弦沉吟了一声。 蔡凛看着他笑起来,“看你脸色比刚出手术室那会好多了,怎么?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没有。”景孟弦否认,“只是情绪比下午那会缓和了些。”他抬眸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心底有一圈浅浅的涟漪一划而过。 水停,消毒完毕,他举着双臂,兀自往手术室走去,“我先过去了,你赶紧过来。” “嗯,好呢!” ☆、父子相遇 傍晚七点时分,一家三口围在桌前吃饭。 向南飞快的扒着碗里的饭,“妈,待会我还有份兼职要做,你们早点睡,别等我,我今晚不回来了,做完兼职就直接去医院看看阳阳。” “向南,你慢点吃。”尹母秦兰忙劝她,低声叹了口气,“你说你,好好儿的一姑娘家,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妈,我没事,你女儿我强壮得很。”向南安抚着自己的母亲。 “强壮,你以为你自己是大力士哦!”尹若水也忍不住抱怨姐姐几句,“你看你,这一年来整个人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平时也不晓得对自己好点。” “南南,妈想了很久了,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答应妈去好好相次亲,这个男人是隔壁林嫂介绍的,男人是二婚,三十八岁,育有一女,家庭条件算是阔绰的,听你林嫂说他为人也不错,值得去见见的。” 听得母亲苦口婆心的话,向南心里一片晦涩,“妈,真的不是我不愿意去相亲,你也知道阳阳现在的身体状况,咱们母女不管跟了谁,都只是拖累别人而已。我又哪里好意思去相亲。” “姐,当年我跟妈就一直劝你别生阳阳,你偏不听,现在倒好,得了这个病,还把你连累……”尹若水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秦兰低斥了一句,阻断了她后续的话,“你瞎说什么呢!这话要被阳阳听到,会有多伤心。” “姐,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尹若水怕姐姐伤心,忙同她解释,“我没有怪阳阳的意思,我就是心疼你。看你这么辛苦,我这做妹妹的,心里也不好受。” “我知道。”向南点头,“我知道你跟妈都心疼我,行了行了,我答应你们,等阳阳的病一好,我就立马去相亲,每天早中晚相三场,务必在一年之内解决自己的终生问题,可以了吧?” 听了向南的话,尹母和尹若水两人互看了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 等阳阳的病好以后……可这病,到底什么时候会好呢?会不会,从此以后就再也不好了呢? 午后,阳光静好。 景孟弦坐在住院部的公园长椅上,叠着长腿,眯着眼,借着秋后暖暖的日光假寐着。 倏尔,脚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迷离的睁开了眼来。 “叔叔,对不起。” 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在他的脚边响了起来。 景孟弦低眉去看,就见一小 东西正抱着个小足球,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儿,歉疚的瞅着他。 小东西长得极为妖孽,即使是光着一颗小脑袋,却分毫不影响他的可爱和俊美。 细长的凤眼儿微微上挑,波光粼粼的眸底透着足以让女孩儿们为之心动的色泽。 眼睛下,稚气的小鼻头高挺着,下面是一双漂亮得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的唇瓣。 “对不起,是阳阳的球砸到了叔叔的脚。” 小家伙又礼貌的道歉,主动承认错误。 ☆、父子相遇(2) 景孟弦挑眉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家伙光秃秃的小脑袋,“没关系。” “叔叔,你也是医生吗?” 小家伙仰着小脑袋,看着他一身白净的大褂,好奇的问他。 “对啊。” 景孟弦点头。 “叔叔,你长得真好看!”小家伙忍不住夸他,“比阳阳还好看呢!小美姐姐要见着你,一定会变心的。” 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球,努力的往景孟弦坐着的长椅上爬着。 碍于他太矮,椅子太高,他费了好大的力,就是爬不上去。 看着他滑稽的小模样,景孟弦忍不住笑了,伸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安置在椅子上,同他并排坐好。 “谢谢叔叔。” 小家伙开心得‘咯咯’笑,一双小短腿儿不停地晃着。 “小捣蛋,你叫什么名字?”景孟弦摸了摸他光溜溜的小脑袋。 “我叫阳阳,向阳,向着太阳!叔叔,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家伙眨巴着双眼,奶声奶气的问他。 “我姓景,景孟弦。”他认真作答。 “景医生?”小家伙睁大眼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位高大帅气的医生叔叔,圆溜溜的大眼把他从上至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景叔叔,你该不会是脑外科的吧?” “真不巧,我还真是脑外科的。” 景孟弦将手臂搭在后背上,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小东西。 “新到的教授?” “对。”他点头。 “有房有车,在富人区还有栋独立别墅?” “……”也对。 “有雄厚的政治背景?” “喂,小鬼,你是侦探出身的吗?” “连声音都可以让护士姐姐们怀孕?” “……” 景孟弦差点喷了,他简直是哭笑不得,“这话可不能乱讲。” 他要连声音都能让护士怀孕,那还了得! “叔叔,那你到现在还是单身吧?”他记得护士姐姐们是这么说的。 景孟弦摇头,“叔叔有女朋友了。” “啊……这样啊。”小家伙一脸的遗憾。 景孟弦好笑了,“我有女朋友了,你干嘛摆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干嘛,你一直暗恋我哦 ?” 他忍不住逗弄向阳。 “不是啦。”向阳低头,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小足球,“我是想说,如果景叔叔没有女朋友的话,我就把我妈咪介绍给你当女朋友。” 景孟弦一愣,“向阳没有爹地?” “向阳有爹地,不过爹地和妈咪离婚了。” “这样啊……” “景叔叔,虽然我妈咪有向阳这个小拖油瓶,但是,她还是很优秀的。她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又疼阳阳,而且还很坚强!她这么好,可是姥姥每次帮她相亲,她都不愿意去,其实我知道,她怕我的病会连累人家。景叔叔,你说是不是只要给我妈咪找到一个像你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她就可以不那么苦了?” 听着小家伙一连串的话,莫名的,景孟弦的心竟忍不住为他的懂事而被轻轻揪了起来。 ☆、父子相遇(3) “景叔叔,你说阳阳的病真的能好吗?”突然,小家伙问他,声音有些落寞。 “当然能好。” 他回答得很笃定。 其实,小家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景孟弦根本不知晓,但他知道小东西的病一定不轻,不然是不可能做化疗的。 小家伙叹了口气,“如果哪天我像小梦梦一样,睡着了就再也不醒来的话,那我妈咪一定会哭的。我不想看到她掉眼泪,所以,真希望阳阳的病能早点好起来。” 小梦梦是从前同他一个病房的小病人,一个月以前已经过世了。 景孟弦的喉咙有些干哑,面对眼前这个小患者,他竟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安抚的话来。 因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啊,对了……”小家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手儿探进病服口袋里,在里面胡乱的抓了一通,而后…… “景叔叔,你看这个东西你用不用得上?” “……” 景孟弦就觉头顶有乌鸦嘎嘎飞过。 是的!这个小鬼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避-孕-套!!而且,还是散装的国产货,至于什么牌子的,他根本听都没听过。 见景孟弦脸色怪异,小家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手抓了抓小脑袋,脸蛋儿通红,“妈咪说这东西拿出来羞羞羞的,但是,她就靠这个卖钱给阳阳治病,所以阳阳不怕羞羞,景叔叔,这东西你用得上吗?你要是需要的话,能不能找阳阳买啊?” 小家伙眨着一双天真的眼眸直勾勾的瞅着他。 景孟弦当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奇葩的小鬼头呢! 从小家伙手里捏了一个套套,扬了扬,一本正经的问他,“你知道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吗?” 他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才能教出如此天真而又邪恶的孩子来。 小家伙认真的摇头,“我问过妈咪,但她不肯说。” 景孟弦捏了捏他的小鼻头,“不肯说就对了。” “但我妈咪说了,是男人都要用。” “……” “妈咪说阳阳现在还是小男孩,暂时还用不上,不过以后总有一天也能用上的。”小家伙露出了满足而又期待的笑。 景孟弦彻底无语了。 他算是明白了 ,怎样的奇葩妈就能教出怎样的奇葩儿子!他还真对这位奇葩母亲越来越感兴趣了。 “好吧,这东西你有多少,我全买了。” “真的?” 小家伙眼冒精光,小手儿不停地往两只口袋里掏着,“这些都是我从我妈咪的包里偷出来的,可能没有多少,不过叔叔你要的话,下次我再帮你去偷偷拿一些出来。” 他老妈要知道他在外面兜售这羞羞东西,一定得把他提起来打不可。 ☆、父子相遇(4) 小家伙把两个病服口袋掏遍了,总共数出来十八个。 “叔叔,这里十八个,五块钱一个是多少钱啊?”小家伙掰着小手指一脸迷惘的问景孟弦。 显然,他的数学知识还不能支持他完成这道艰难的数学题。 “两百块。” 景孟弦想都没想,从包里抽了两张红色钞票给小向阳。 小向阳笑了,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在景孟弦跟前,礼貌的向他一鞠躬,“谢谢叔叔。” “阳阳,阳阳……” 突然,有人喊小向阳。 “小美姐姐!”向阳回头,露齿一笑,“小美姐姐,我在这。” 景孟弦不动声色的将十八只避-孕-套藏进了口袋里。 护士小美朝向阳奔了过来,“不是说好乖乖在喷泉池边等小美姐姐的吗?” “对不起,因为小足球不乖,它一直滚,阳阳就只好一直追……啊,对了,小美姐姐,我要介绍一个叔叔给你认识。” 小向阳说着指了指身边长椅上的景孟弦。 “连声音都能让护士姐姐们怀孕的景叔叔!” “……” 景孟弦有一种冲动,要拿针线把这小鬼头的嘴巴给缝合起来。 而小美,在见到长椅上的景孟弦时,起初是一愣,下一瞬,脸羞得一下就红了。 “景医生,你……你好。” “你好。” 景孟弦疏离一笑,淡淡的同她招呼了一声,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对了,这小家伙得的什么病?” “噬血细胞综合症。” 景孟弦拧了拧眉,这么个小东西竟然就得了这种病,而且,这病还是万分之零点一的概率。 “找不到能配型的骨髓吗?” “是啊,寻了一年了,没找着。” “嗯……” 景孟弦若有所思般的沉吟了一声。 他起了身来,“我待会还有一台手术要忙,下次再聊。” “好,你先忙。”红晕布在小美的脸蛋上怎么都散不开去。 “景叔叔,拜拜。”小向阳不舍得同景孟弦道别。 “再见。” 说完,景孟弦迈步离开。 看着他 修长的背影,小美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是好帅啊……” “嗯,嗯。”小向阳认可的点头,尤其是买套套的时候最帅! “不过……”小美看一眼怀里的小向阳,又看一眼那离开的背影,“之前没怎么仔细瞧,这次离这么近看景医生,突然就觉得你这小捣蛋好像跟他还有几分相像呢!” 小向阳‘咯咯’笑起来,“谁让咱们都是帅哥呢。” “嘁,小自恋狂!” ……………… 进手术室前,景孟弦在更衣室里换衣服。 才一把白色大褂脱下来,‘哗啦哗啦’,兜里的避-孕-套全部掉了出来。 “哟!老二,平时上班还带这玩意儿呢!干嘛?怕自己随时兽性大发啊?”老三蔡凛一见着地上的避-孕-套,就忍不住打趣他。 景孟弦皮笑肉不笑,“我现在就想兽性大发了,要不你来陪我试试?” 蔡凛夹紧菊花,赔笑道,“别啊,我对男人这东西没性趣!”他说着还绘声绘色的指了指自己的下腹。 景孟弦弯身把地上的套套捡了起来,“我要说这东西是个三岁不到的小屁孩卖给我的,估计也没人相信。” “哈哈哈哈,你骗鬼呢!”蔡凛笑得前仰后合。 突然,景孟弦柜子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懒得再搭理蔡凛,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是尹向南打过来的,这倒让他倍感意外。 ☆、约会 “景医生。” “嗯?”景孟弦沉吟一句,把手中的套套全数收进衣柜里。 “关于您别墅的设计,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能不能再好好谈谈呢?还有,在做设计之前,我可能需要去一趟您的新房看一下房间的布局情况。” 尹向南坐在办公桌前,拨弄着眼前的紫罗兰,平静的问电话里的男人。 “待会我有一台手术,手术时间大概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以后你到医院正门口的喷泉池边等我。” “好的,您先忙。” 向南的话才一说完,那边便已然将电话给切了。 三个小时后,向南准时赶到了医院门口的喷泉池,随意的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安心的等着他从手术台上下来。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 向南坐在长椅上,被懒懒的夕阳沐浴着,几乎快要睡着了。 她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是下午六点时分,离他们约好的三个小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之久了。 手术还没有结束吗? 手术室里—— “小林,我的手机有没有响过?”景孟弦问护士小林。 “没有。” 小林是特殊巡护,平时出入病房,到了手术台上,还得负责给主刀医生们在一旁打杂。 “帮我打个电话给老四。” “哦,好的。” 小林说着,拿过手术室的座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景孟弦依旧站在手术台前,认真的给病患动手术。 “这个瘤虽然是良性的,不过远比我们想象得要棘手啊!幸好老二你坚持给她开这一刀,不然,她失明可就是迟早的事儿了!”老三蔡凛一边看着显微镜前的手术情况,一边感叹着,由心的佩服着老二景孟弦的高瞻远瞩。 “电话通了吗?”景孟弦问小林。 “嗯,通了。”小林应了一句,又冲电话里的老四道,“云医生,你等等,景医生找你。” 小林说完把电话切成了免提。 “老四,帮我去医院门口的喷泉池一趟。” “干嘛呀?”老四云墨在电话里狐疑的问他。 “你去看看有没有一个叫尹向南的女人在等我。如果有的话,你把我公寓的钥匙和地址给她,让她过去那边等。” “哇,老二,原来你丫还赶着约会呢!难怪突然准备那么多避-孕-套!”老三蔡凛嬉皮笑脸的揶揄着景孟弦。 景孟弦充耳不闻,平静的吩咐一声,“脑棉。” 小林忙递了块脑棉给他。 景孟弦继续手术。 “行,老二,你放心,这事哥们一定帮你完成得美美的。” “嗯,挂电话吧。” 向南意外,来找她的不是景孟弦。 “你是尹向南小姐?” “是。”向南点头,“你是?” “我是景医生的同事,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他那台手术一时半会可能完成不了,他说让你直接去他家里等着就好。”说着,云墨从兜里掏出景孟弦公寓里的钥匙,还有写着他公寓地址的小纸条,“这是钥匙和地址。” “好的,谢谢。” 向南忙接了过来。 她只以为云墨嘴里所谓的‘他家’,指的就是待会她要去看的房子,所以也没做多想,照着景孟弦给的的地址就一路寻了过去。 ☆、在家里等他 ………………………… 向南站在公寓楼下的大厅里,像无头苍蝇一般,寻着他家的通道口。 vip2003房。 可是,这电梯上就明明就只写着2001-2002房呀。 “小姐,找谁啊?” 小区的保全管理员走过来问向南。 “我找vip的2003号。请问我该走哪边上去啊?” “哦,你是来找景医生的对吧?”看来他景孟弦在小区里还挺有名的嘛。 “嗯嗯,是的。”向南忙点头。 “景医生一般这个时候不在的。” “我知道,是他让我来家里等他的,我有他家的钥匙。” “哦,那就行,小姐,这边就是vip的直通电梯,你刷卡后电梯会自动打开,送你到二楼的。” “这样啊!” 真先进!向南忍不住感叹一声,忙将手中的门卡往前面的红外线感应仪上刷了刷,果然,电梯门瞬间大开。 “大叔,谢谢你啊。”向南赶忙同保全大叔道谢。 “不谢不谢,上去吧。” 向南被电梯带着直接上了二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彻底鄂住。 不是说他家还没有装修的吗?可现在,这哪里是没装修?这根本就是最顶级的精装啊! 还有,由电梯直达家里的设计,向南做了这么久的设计,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她从电梯里踏出来,面对她的就是一间宽敞的大约百来平方的客厅,客厅的地上铺着意大利最上等的棕色波斯地毯,而她的脚边则是一个将近五米来长的鞋柜,贴门而立。 向南忙脱了鞋,光着脚丫子进了大厅。 双脚踩在棕色的波斯地毯上,那软绵绵的感觉,挠着她的脚心,一种莫名的舒适感从脚底往全身蔓延而至,劳累了一天的身体也仿佛是因它而放松了不少。 向南环顾一眼四周,他整套房屋皆是古世纪欧式豪华装修风格,同样棕色系欧式皮质沙发,中间摆放着一套拥有精致雕花的上好紫檀木茶几,茶几上摆放着欧式烛台,以及一个红酒瓶架,架子上摆着一瓶82年份的赤珠霞。 无疑,他景孟弦是出自于名门望族之后,父亲是s市市长,母亲是堂堂温氏集团的大千金,现在的唯一掌舵人。 而他房子的每 一个角落摆放的家居饰品,无一不是价格斐然,从几万上到几十万。 站在偌大的厅里,第二次,向南感觉自己同景孟弦的世界如此遥不可及,而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四年以前。 向南也不敢再去参观他其他的房间,只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她无聊透了,只有不停地翻手里的设计资料。 一个小时后,她当真有些坐不住了。 看着窗外渐渐沉下来的夜空,她变得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却突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来,就见景孟弦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见到沙发上坐着的向南时,他似乎有一秒的恍惚。 ☆、怕我吃了你? 在见到沙发上坐着的向南时,他似乎有一秒的恍惚。 随手将车钥匙撩在茶几上,问向南,“等很久了?” “嗯。”向南点头,“我以为你给我的地址是你新房地址。” 景孟弦没理她,兀自往开放式的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冷饮出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后,这才回头看跟过来的向南,“如果知道不是新房的地址,就不会过来?” 向南沉默。 沉默就表示默认。 景孟弦转身过来,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怕我吃了你?” 末了,哂笑一声,“你放心,我现在不比从前,口味已经清淡多了。” 所以,这家伙是在变相的讽她属于重口味类型吗? 向南扬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那就好,我本来还担心四年前年少无知时做的那些傻事会让景先生感到困扰,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景孟弦清俊的面庞瞬间阴沉了下来,视线凉凉的落在向南那张带着面具的笑脸上,“尹向南,所以四年前招惹我,只是因为当年的年少无知?” 他淡淡的问着她,那太过平静的语气,却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向南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口气,半响,点点头,“算是吧。” 因为年少无知,所以对现实看得还不够透彻。 因为年少无知,所以对他们之间的距离估量得太不精准。 景孟弦倏尔就笑了,“果然,你妹比你可爱很多。” 提起自己的妹妹,向南一愣,下一瞬,整个人处于戒备状态,“我妹?你最近有跟她见面吗?” 景孟弦细长的黑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尹向南,你在怕什么?你是怕我会爱上你妹,还是怕我……上了她?” “你……” 向南脸色乍青乍白。 “你不会这么做的。”突然,向南就平静了下来。 她的话语里,透着笃定。因为,她认识的景孟弦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不会这么做?”景孟弦冷笑,“她尹若水就像当年那个年少无知的尹向南,每天像个跟屁虫似的,不厌其烦的追在我身后……”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间有一片温暖从他那双深沉的眸底一划而过。 但,也仅仅 只是一划而过,稍纵即逝。 末了,他拾起眼来,暖意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冰凉,就听得他平静的说,“当年景孟弦爱上了那个年少无知的尹向南,而且……不仅爱了,还上了!” 说完,他凉薄一笑,“所以,尹向南,别把话说得那么笃定,你妹比当年的你更执着,更可爱,更青春靓丽,连我都不敢确定的事,你凭什么那么笃定?!” 他的话,让向南蹙紧了眉头,“你不是说你有女朋友的吗?” “准确来说是未婚妻。”景孟弦纠正她。 ☆、还有一位朋友 向南面色微白,“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你不能放过若水?” “是她不放过我,就像当年你不厌其烦的招惹我一样。”景孟弦终于有些失了耐心。 提起当年的往事,他似乎烦得很,愠怒的扯了扯胸前的领带,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随手甩在大厅的沙发上。 结果,“啪嗒啪嗒——”,中午那堆避-孕-套竟然又不安分的从他口袋里蹦了出来,散得到处都是。 向南怔鄂的看着地上的套套,又看一眼他,眼底掠过几许尴尬。 景孟弦怎么都没料到这东西会如此不安分,频频蹦出来让他收拾。 “男人备这些东西,很奇怪吗?” 感觉到尹向南投射过来的怪异目光,景孟弦平淡无波的问了她一句。 “不是。” 向南摇头,否认。 是啊,他连未婚妻都有了,备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奇怪的。 “还是你一直记得我有不带套的习惯?” “……” 向南吸了口气,“景孟弦,你别耍流氓!” 这男人,永远都是披着一层优雅高贵的皮,说起话来却比流氓还低俗。 然,偏偏就是这样的他,才彻头彻尾的将她尹向南勾-引得死死的!甚至于,每每回忆起他们的当年,这样的黄色桥段仿佛都成了她回忆里的一片温暖。 景孟弦不再理会向南,解了脖子下的领带,随意的扔在沙发上,往更衣室里走去。 边走,边解袖口上的金色纽扣,一举手一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优雅的贵族气息。 “我饿了,先出去吃饭。”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高级饭店就餐。 服务员将菜单递上来的时候,却被景孟弦给拒绝了,“等等,我还有一位朋友。” “好的。” 服务员拿着菜单,暂且先退下了。 景孟弦看向一旁的向南,“不介意多个人吧?” “当然。” 向南无谓的点点头。 “因为让你设计的这套别墅,是打算做结婚的新房用,所以,我想听听我未婚妻的意见。” “……” 所以,待会要来的人,是他景孟弦的未婚妻?! 向南有短暂的胸闷气短,她拾起一 抹微笑,“这样最好不过了。” 十分钟后…… 一抹端庄的白色丽影站定在了他们桌前。 “孟弦,等很久了吧?” 轻软的声音,如一道清泉一般,飘然而至。 女孩漂亮的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那笑,让人如沐春风。 端庄的气质,优雅的姿态,贤淑的言语,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之后,高贵的千金之躯。 “没有,我们也刚到。” 景孟弦起身,绅士的替她拉开座位。 他在她面前,俨然就是一位优雅的王子,一分一毫的痞气都没有。 向南想,或许这才是真正所谓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她该祝福他们吧?可是,看着他那样殷勤的为他的未婚妻服务的时候,为什么她的心口却隐隐有些难受呢? ☆、电灯泡 “来,语悉,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尹向南尹小姐,我们新房的主设计师。”景孟弦向曲语悉介绍着向南,语气里全然都是对向南的一种疏离。 “尹小姐,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曲语悉。” 曲语悉?向南愣了一秒,心头微涩。 曲氏集团的千金,景家内定的准媳妇,早在四年前她就听景孟弦的母亲提起过。 向南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口气,心下释然。 他们三个人纠纠缠缠的转了一个大圈,到最后还是回归了原地。 或许,这才是他们该有的结局。 “尹小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曲语悉轻柔的说话声将向南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向南回神,忙展颜一笑,礼貌的握住曲语悉伸过来的手,“你好。” “我们先点单吧。waiter!”景孟弦招了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将菜单递到每一个人手里。 这次景孟弦却不像上次同向南一起吃饭时那般匆匆点单,反而是非常体贴的问身边的曲语悉,“想吃什么?” 他问这些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曲语悉的,薄唇间还噙着一分宠溺的笑。 “尹小姐是客人,还是让尹小姐先来吧。”曲语悉笑着,有些羞赧。 “嗯,也好。” 景孟弦将视线挪向向南,保持着疏离的微笑,“尹小姐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 就这一刻,向南突然就觉得自己是这次会餐多出来的一个人,是他们这对情侣之间的电灯泡。 她该捧着个饭碗坐到另一桌吃独食才对! “不好意思,你们先点着,我去一趟洗手间,马上就来。” 向南逃逸般的进了洗手间去。 捧了一掌水拂在自己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尹向南,这到底还在奢想些什么?!外面那个男人早跟你一点瓜葛都没有了,你凭什么还因为他和别的女人稍微亲密一点就感到胸闷难受呢? 向南拾起脸,看一眼镜子中有些挫败的自己。 “啪啪啪——”她张手在自己脸蛋上拍了几下,给自己打气,“尹向南,打起精神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外面那个人对你而言,只是寻常人,寻常人……” 向南不停地催眠着自己,又洗了一把脸后 ,这才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菜已经点好,正开始往桌上端了。 “不知道尹小姐喜欢吃什么,所以我们就随便点了些,尹小姐要还有什么想吃的,可以随便点。”曲语悉客气的招待着向南,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不用了,这些已经完全够了,曲小姐不用客气。” 向南笑着,摆手拒绝,而对面的景孟弦却没再多说什么。 吃饭席间,曲语悉会偶尔发表一下自己对新房设计的想法,“其实我比较喜欢田园风,不过孟弦好像不太喜欢。” 她笑着,冲向南道,“他一定觉得田园风太女孩子气,不适合他们这些大男人。” 景孟弦微笑,“你要喜欢,就让尹小姐把家里设计成田园风格的就好,你不用管我,你知道,你喜欢的,我都没办法拒绝。” ☆、海洋之心 向南闷头吃饭,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嘴里再美好的山珍海味,于她也不过味如嚼蜡。 景孟弦是宠着曲语悉的,连她这种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曲语悉笑得一脸幸福,“你这么惯着我,就不怕我被惯坏呀!” “你这么懂事,惯不坏。” 他们俩个人的世界,向南完全插不进,当然,也更加不想插进去,所以,她只是闷着头,乖乖吃饭。 心里空空的,不能再让自己的胃也空了。 最后,他们新家的设计风格还是听了曲语悉的意见,走田园风。 吃完饭,向南同他们交涉完了后,便抱着资料匆匆离开了餐厅。 出来前,许是太急的缘故,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而来的服务员。 “对不起,对不起。”向南道歉后,匆忙推了门出来。 一出餐厅,她长舒了口气,感觉周遭的空气都让她轻松了不少。 天,黑了。她仰头,望着那浩瀚如银河般的星空,欣慰一笑,终于……尹向南,你彻底从他的世界里走出来了! 欣慰的同时,却还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在心底不停地攀爬。 她低头,独步往捷运站走去。 尹向南,你是从他的世界里出来了,可是,他呢?他什么时候又能从你的世界里走出去? …………………… “先生,这是刚刚与您同桌的那位小姐掉下来的耳钉。” 站在景孟弦桌前的是刚刚那位与向南撞了个正着的服务员。 当他发现了地上的耳钉,追出去时,向南已经离开。 景孟弦见到服务员递过来的耳钉时,足足愣了三秒。 那是一颗非常细小的钻石。 钻石虽细,雕刻却精致得即使是现代工艺也几乎很少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交给我吧,她是我朋友,我会代还给她的。” 景孟弦将耳钉接过。 曲语悉好奇的探头过来,而后一声轻呼,“这……这不是海洋之心吗?尹小姐看上去可不像有钱人,这……可是全球唯一的一颗海洋之心的细钻啊!” “嗯。” 景孟弦沉吟一声。 耳钉在他的拇指与食指间摩挲着,他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漆黑的眼潭更深沉了些分。 向南意识到自己的耳钉丢了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捷运车上,手下意识的去理耳后跟的碎发,摸到空空如也的耳垂时,一愣。 她的耳钉呢? 向南又焦灼的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没有,还是没有。 她起身,把自己的长发理了一遍,环顾一眼四周,都没有见到耳钉的身影。 头发上,衣服里,甚至于她连包里都翻过了,统统都没有。 向南有些急了,正巧这时候捷运车刚好到了医院一站,向南来不及多想,就直奔医院而去。 她把小向阳的病房翻了个底朝天。 ☆、被他拿走了? “妈咪,你怎么像个小老鼠似的呀?把阳阳这里翻得乱七八糟的。” 小向阳端着两条小腿儿盘坐在床上,嘟着小嘴儿,‘训斥’向南的不爱整洁。 “好宝宝,妈咪丢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必须要找到它。”向南说着,就转到了病房的另一个角落里。 “向南,你到底丢了什么呀?”小向阳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撑着一双好奇的眼眸看着向南在房间里窜来窜去。 “妈咪的耳钉不见了,就是那个蓝色的,妈咪一直带着的那个,知道不?” “可是,你下午来看我的时候,不是还带着吗?” “真的?” “对啊!” 小家伙笃定的点头。 向南有些急了,该不会被自己掉在了餐厅里,或者,他家里吧? “宝贝,你先睡,妈咪先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嗯,你先去吧,你放心,阳阳很乖的,有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叫护士姐姐的。”向阳表现得很乖,因为他知道那个耳钉对妈咪一直很重要。 “乖……”向南在阳阳的额头上啄了一个吻,“对不起,妈咪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去吧去吧。”小向阳在妈咪的艳唇上坏坏的偷了个吻。 向南一从医院里出来,就直奔晚上那家餐厅。 还好,赶过去的时候,还没打烊。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钻石耳钉落在你们餐厅?”向南站在前台问服务员。 “小姐,是不是一个这么大的?蓝色的,像海洋一般的颜色,对吧?”服务员同向南比划着。 “是是是!”向南喜出望外,“就是它,就是它,能把它交还给我吗?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是……”服务员有些为难了,“我把您的那颗耳钉交给今天下午和您一起共进晚餐的那位先生了,他没有联系您吗?” 向南一愣,神情有些异样,“这样啊……” “那……那没事了,谢谢。” 向南从餐厅里出来,意识还有些恍惚,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景孟弦打电话。 耳钉怎么就偏偏被他拿走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向南懊恼得直抓脑袋。 她一边走着,一边还是纠结着到底要不要主动联系他,一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 到了他的公寓楼下。 向南拿出手机,木讷的一个一个的按着数字键,按到第十一个,预备拨出去的时候,又被她一个一个删除,然后又重新来,又删除。 “真是要疯了!!” 向南郁闷得直跺脚。 她正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该放弃心里这份执念,放弃这颗耳钉的时候,突然,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竟然是景孟弦打来的。 向南吓了一跳,赶忙顺了几口气,这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它的意义 “你在我楼下做什么?” 景孟弦劈头盖脸的就问她。 向南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果不其然,就见二楼的落地窗边立着一道孑然的身影。 即使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感觉到有一束紧迫的目光正直直的盯着她。 “我……我想找你拿回我的东西。” 向南说这话的时候,竟还有些心虚。 “什么?”景孟弦寡淡的问了一句,声音无波无澜。 向南深呼吸了口气,“我的耳钉。” “哪个?” 电话里,他的声音,仿佛更淡了。 向南知道,他在装傻充愣。 “就是餐厅服务员给你的那一枚。” “你说的是我过去送你的那个?”景孟弦磁性的嗓音低沉了些分,却依旧让向南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 向南沉默。 确实,那枚耳钉是他送的,而且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向南不知道自己为何还将这份礼物看得如此重要,她想,或许只是因为它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这大概只是一种不舍得的执念吧。 “被语悉拿走了。”突然,他说。 向南一愣,莫名的,就有些火了。 “你怎么能这样?那东西是我的!!” 他凭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转手送人了?他有询问过她尹向南的意见吗?从他景孟弦第一次把这枚耳钉送给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东西的主人的! 他景孟弦没资格把她的东西送来送去! “是我送你的。”景孟弦纠正她。 向南敛眉,同他据理力争,“景先生,既然你也说了是送我的,那就应该很清楚,我才是那枚耳钉的主人,所以,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又随便转手送给其他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没品吗?” “尹向南,作为一名有夫之妇,你觉得你现在对这枚耳钉这般执着就是非常有品的表现?”景孟弦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 面对他冷讽的质问,向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东西能值几个钱,你至于这么在意它?”景孟弦又问,语气仿佛平静了不少。 一时间,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感,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向南的心。 她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了口,“这不是钱的问题。” 是,这颗耳钉,或许对他而言不值钱。 他送她的时候告诉过她,这是在施华洛世奇的专柜里挑的一颗水钻,很细小,所以其实也值不得几个钱,也就两百来块而已。 “是因为它呆在我的耳洞里,已经六个年头,到现在它就像是从我身体里滋长出来的一部分,如果它就这么被突然拔掉,我不仅会不舒服,而且,会很难适应,会很难过……” 向南低着头,握着手机,喑哑着声音将一段话静静的说完。 突然,胸口有些闷。 她却又开了口,“如果还当我们曾经相识一场,就请你把那枚耳钉还给我。” 向南说得格外的诚恳,却也,格外疏离。 电话里,一片静默,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你上来。” 景孟弦突然说了话。 语气霸道,不容置喙。 向南一怔,半刻,缓然回神,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情绪很是低落,“不了,再见。” “尹向南,如果耳钉还想要回去的话,就自己上来拿!” 景孟弦不耐烦的说完,便兀自将电话挂了。 向南站在楼下愣了很久很久…… 终于,她还是进了公寓大门,按下了2003号房的门铃。 电梯门打开,她游魂般的飘了进去。 电梯直达二楼,门一打开,景孟弦就已经守在了那里。 他修长的手指按住电梯的开门键,冷静的看着电梯里的向南。 “尹向南,本是滥情之人,又何必装出这副长情的模样。” 他寡凉的语气像白开水,没有怨责没有情感,一如此刻他对她,无惊无澜。 将手里的耳钉递到向南面前,俊朗的面庞上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向南接过。 五脏六腑像被门四面挤压着一般,有些难受。 “下去后帮我把电梯外的防盗门带上,谢谢。” 景孟弦淡漠的说完,松了开门键,不待电梯门阖上,他已转身进了厅中去,没有分毫留念。 看着手中那枚失而复得的蓝色耳钉,向南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份执念到底是对还是错;而这份执念,真的只是单纯的因为这颗耳钉? 还是……因为送耳钉的人! 她迷惘了。 ☆、损人不带脏 ………… 辅仁医院,脑外科门诊部。 “32号。” 实习医生杨紫杉站在门口朝长廊里等候的人群喊了一声。 “在。” 熟悉的应答声,让杨紫杉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这个成天追着景医生的花痴女又来了! 尹若水走进门诊室,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坐在桌前,始终低着头翻看着挂单号的景孟弦。 几日不见,他仿佛更加英气逼人了些,淡然优雅的气质更是不减分毫。 “哪儿不舒服?” 终于,景孟弦抬起了头来,问尹若水。 “头晕。” 尹若水才一答话,一边的杨紫杉又翻了个大白眼。 每次都是这句话,烦不烦啊! “尹若水,鉴于你头晕已经很长时间了,所以,我建议你先去做个脑部ct图,然后是核磁共振检查,再照一个x光片,另外再去做一个肿瘤检测,加上心电图测试,血压测试,再然后去血液科做个血检,内科做个肝功能化验,还有肺部检查,如有必要还可以去一趟内分泌科检查一下雌性激素是不是分泌过于旺盛,最后,还请你去一趟五官科,让整形医生帮你做个人体雕刻,记住,是从上至下,全套的那一种!!” 景孟弦一大段话说下来,一气呵成,面不改色且安之若素。 而她身后的杨紫杉却早已笑岔了气过去,人人都知脑外科有一位气质优雅,绅士尊贵的万人迷景医生,却不知,在这副尊贵之躯的背后藏匿着的是怎样一颗狠辣之心! 损人不带脏,煞有封喉不见血之势!而他,却永远说得那么不疾不徐,坦然自若。 尹若水本是红润的面庞,此刻已然煞白。 “单已经开好,三千元检查费,一万元住院费,另加十万整形费。尹小姐,去收费部交款吧!” 景孟弦懒懒的倚在靠背上,双手随意的兜在口袋里,俊朗的下巴冲她一比,杨紫杉立马识趣的将医单往尹若水一递,学着景孟弦的话,装腔作势道,“尹小姐,去收费部交款吧!” 尹若水依旧只是坐在那里,咬着唇,红着眼眶,直直的望着对面决绝得有些残忍的景孟弦,对于杨紫杉递过来的那张医单,她视而不见。 “景医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满腹的委屈 化作眼眶里盈盈的泪水,“我到底是哪里让你这般不满意?” 景孟弦稍稍坐直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尹若水,“我刚刚的话,尹小姐没听懂?” 尹若水咬着唇,只看着他,不说话。 “那好。”景孟弦点点头,难得的好耐心,继续说,“尹小姐,说通俗一点,我觉得你可能是雌性激素分泌过多,才会导致天天这么花痴般的缠着我,你不烦,但我烦!你闲得慌,我累得慌!另外,你的长相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为了我的心情着想,请尹小姐务必不要再把这张脸出现在我眼前!我会真诚感谢你的合作!” 景孟弦绝情的说完,回头看向身后的杨紫杉,冷色道,“送尹小姐出去,叫下一位病人进来。” 尹若水起了身来,受伤的眼底却全然都是一种偏执,“景孟弦,你越是这样,就只会让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 “33号!” 景孟弦不理会她,置若罔闻的叫着下一位病人。 杨紫杉才一把尹若水这尊大佛送走,她就忍不住抱怨开来,“要是每一位喜欢景老师的女生都跑到这来挂号,那外面坐着的这些病患岂不是都不要看病啦?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去床上躺好 夜里,凌晨十一点时分。 向南刚做完兼职回医院,往住院部走去的时候,路过急诊部的正门口,就听得救护车的‘呜呜呜’声响个不停。 “快,又是一起连环车祸。” “让手术室里备血!” 向南一眼就在匆忙的人群中见到了他,景孟弦。 依旧是那件不染纤尘,却象征着他神圣职业的白色大褂。 他站在急救病床边,头低着,正在对病床上意识模糊的伤患进行伤创程度检查。 “握拳!” 他努力的同伤患者交涉着。 浅浅的灯光透过来,细碎的筛落在他专注的侧颜上,棱角分明的轮廓此刻看起来更加沉着俊朗些分。 “握拳!” “听不听见我说话?再握紧一点,握紧,握紧!” 病床上的伤患似乎有了反应,听得他的话一次又一次努力的把手掌握紧,再握紧。 那一刻,向南清晰的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欣慰,还有希望。 “紫杉,送这位伤患去拍一张脑部ct图!” “是,景老师!” 杨紫杉推着病患匆匆去了ct室。 另外一名伤患接踵而来,他认真的看完患者的脑部ct图后,下达命令,“脑内血肿,必须马上安排手术。” 而后,他推着伤患与一群医生护士门匆匆进了楼道的电梯间去,消失在了向南眼前。 他走了,却留下一圈圈的涟漪在向南的心里缓缓漾开…… 她转身,举步往住院部走去。 曾经,她尹向南就是被景孟弦这样帅气的救死扶伤了一回。 那时候,他同现在的杨紫杉一样,还只是一位在校的实习医生,夜里遇到车祸急诊,而她尹向南就是这起车祸中唯一的一名伤患。 其实,她伤得不重,但景孟弦的导师林教授却给她开了各种各样的检查,一看检查费用的时候,向南整个人就蔫了。 “八百块?”杀猪呢! 向南坐在急诊室里表示严重抗议,末了,她将医单往桌上一甩,“医生,这收费的检查我不做了,你给我做点不收费的吧。” “这些你真不做?”那老教授问她。 “真不做。”向南特别肯定的点头。 “那行, 姑娘,你实在不愿做,咱不逼你。”老教授也松了口,看一眼自己身后的实习医生,“孟弦,你替这个小姑娘量个体温,探探脉,做个心率检查。” “是,林教授。” 林教授吩咐完了后就出去忙其他急诊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向南和景孟弦。 景孟弦递了一根温度计给她,“夹在腋下。” 他的声音真好听。 这是向南对他的第一印象。 她伸手乖乖接过温度计,拾起眼来看一眼对面的男孩,眉清目秀,却还透着几分教人难以接近的清冷。 长得倒是贼好看! 这是向南对他的第二印象。 温度计的检测结果,“没有发烧。” “去床上躺着。”他又吩咐向南。 向南没做多想,乖乖在床上躺了下来,就见他带着听诊器,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尹向南。” 他看着向南的病历本,喊了她一声。 “嗯?”向南狐疑的眨眨眼,一脸天真的瞅着他,却觉他那张俊逸的面庞上莫名多了些分青涩的红晕。 他怎么了? “我的手要探进你的衣服里去。” “……” 向南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即使这话有些劲爆,向南却很快稳下了心绪。 “最里面?”向南故作平静的问他。 “你最里面穿的什么衣服?” “……”当然是胸罩!! ☆、心跳的感觉 景孟弦似乎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尴尬的咳嗽一声,纠正道,“那件的上面一件。” 他的脸,更红了。 “保暖内衣。” 这明明只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啊,可他们讨论的东西会不会太…… “保暖内衣太厚了,那我……必须要贴身听才行。” “不听不行啊?”向南苦着一张红彤彤的脸问他。 她堂堂一黄花大闺女,也是会害羞的! “那就得花钱。”景孟弦如实道。 向南一咬牙,紧紧地闭了眼去,“那你来吧!” 她完全一副英勇就义,统统豁出去的架势,只差没把衣服给撩起来了。 “……” 青涩的景医生无语了。 明明只是看个病而已,怎么就弄得像是要奸人辱妻似的呢! 他不着痕迹的调整了一下心态,这才,将手……慢慢的从她的衣摆下方,试探性的探了进去。 冰凉的手,才一触上向南温热的肌肤,两个人同时一僵,脸涨红。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你的手,好冰。”向南红着脸,低声说话,试图想要缓解这份尴尬。 “嗯。” 生涩的景医生沉声应了一句,根本不敢再去多看她一眼,手有些僵硬的在她暖暖的衣服底下蠕动着,尽可能的不去碰她那丝滑如雪的肌肤。 ………… 尴尬窘迫的检查,终于结束。 “你的心跳频率有些不正常,速度过快,你还是花钱再好好检查一遍吧。”景医生收起听诊器,宣布检查结果。 “不,不用了……”向南捂着自己跳动频率过速的心脏,坐起了身来,“我很好,很好。” 她想,如果每一位女患者要被一个这么有爱又帅气的医生如此检查,能不心跳过速,那就是见鬼了! …… 过往的青涩回忆还像昨日演过的情景剧一般,清晰的浮现在向南的眼前,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然胸口却酸胀得有些厉害,连眼眶都仿佛火辣辣的。 她吸了口气,踢走脚边的小石头,匆匆往住院部去了。 ******* 凌晨三点,向南迷迷糊糊的从床上醒来,想喝口水,却发现开水壶中的 水已经见底了。 其实,她还可以忍着的,但是她又担心万一小向阳醒来要喝水怎么办。 所以,她还是起了床,去病房外的开水房打水。 已经凌晨这个点了,医院楼道里非常安静,而向南却怎么都没料到,一出病房就见到了他。 不远处的休息椅上,景孟弦坐在了那里。 他双手依旧是习惯性的兜在白色大褂的口袋中,头微仰,轻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剑眉紧敛,双眼轻闭着,在做短暂的休憩。 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上,流露出少许疲惫,却分毫不减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优雅之气。 不管在哪里,不管在什么时候,他总是如此尊贵逼人。 大概他真的太累了! 如此密集的工作,再强健的身体也会有熬不住的时候。 向南还是挪步朝他走了过去。 许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他突然睁开了眼来。 ☆、经不起她的轻手一拨 目光迎上向南那双淡静的水眸时,疲倦的眼底有暗潮涌动了一下。 他稍稍坐直了身子,剑眉轻蹙,“这么晚了,还在医院做什么?” 向南抿了抿唇,心底有些发虚,却没让自己表现出来,“亲人身体不舒服,我在这里照看一下。” “嗯……” 景孟弦只是了然的沉吟了一声,便也没再过多的追问。 “你呢?还没下班?”向南问他。 “嗯,大夜班。好不容易空闲了,在这打个盹。” 其实,他也是不久接到护士站的电话,说这楼他的一位病人出了些状况。好不容易把病人处理好了,这才找了空闲时间休息一会。 “你呢?照看亲人也是大夜班?那个点过来。”他似随意般的问了一句。 “嗯?” 景孟弦的话让向南有些不明所以。 “十一点多的时候。”景孟弦只淡淡的提了一句,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向南坐下来。 向南有些意外,“那个时候你见到我了?” 她以为,只有她会一眼就捕捉到他的身影,意外,他也看到了她。 向南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嗯,我景孟弦只是眼光差,但视力还不差。”他似随口答了一句。 “……” 向南被他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懂他话里的意思。 “尹向南。” 突然,他喊她。 她的名字一从他的嘴里出来,向南又再次想到了他第一次看着病历本青涩的喊着她名字的模样。 心底漾开晦涩的涟漪。 “嗯?”她拾起眼来看他。 “让你妹别来烦我了。”他蹙眉,冷情的说着。 向南抿唇,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半响,她摇头,有些无奈,“我也劝不动她。” “还有……”突然,向南像是想到了什么,水眸微微眯了眯,“景医生不是觉得她挺可爱的吗?” 景孟弦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一字一句的解释,仿佛是唯恐向南听不懂一般,“我说的是,她比你可爱!” “……” 这家伙! 向南不想同他斗嘴,因为 她从来都是他的嘴下败将。 “我先不跟你说了,有点困了,我去打水。” “嗯。” 向南要走,他也没留。 两个人始终都是平平静静,温温淡淡,却只有他们自己内心里清楚,那份心底的涟漪到底因谁而起。 “你……注意休息。” 向南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 话一说完,拧起水壶,疾步离开。 看着她削瘦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拐角处,景孟弦自嘲的掀了掀唇。 起身,往另一头的电梯走去。 原来,花了整整四年时间,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心池,却经不起她如此轻手一拨…… ☆、假水钻? 这日,向南同景孟弦发了条短信,短信内容就是希望他能抽空带她去看一下新房。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信。 “下午两点。” 而后,紧跟着就是他新家的地址了。 下午,赶到景孟弦新家的别墅时,接待她的却不是景孟弦,而是曲语悉。 “尹小姐,孟弦下午有一台急诊手术,一时间没办法赴约,所以他就让我过来了。不介意吧?”曲语悉笑问她。 “怎么会,你们俩谁来都一样。”向南莞尔一笑,没有太在意。 曲语悉领着向南进了毛坯房里面。 向南开始做测量记录,曲语悉也在一旁热心的帮着她。 “尹小姐,你不介意我叫你向南吧?”曲语悉突然问她。 向南笑了笑,“当然不介意。”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你。” “嗯?”向南狐疑的抬头看她。 “我知道你跟孟弦是校友,我见过你的照片,在他的电脑里。” 向南握着笔的手一顿,神情有些尴尬,“怎么会?他电脑里不可能有我的照片吧?” “你别误会,不是你们俩的照片,是一群人的合影。” 曲语悉笑得格外天真,“你放心啦,就算是你们俩的合影,我也不会吃醋的,我知道你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完,曲语悉冲向南眨眨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因为孟弦有一个特别可怕的妈妈。” 提到景孟弦的母亲,向南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望着眼前这个面相温柔,气质贤淑的女孩,突然,有那么一种错觉……其实,她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这般柔弱吧? 至少,她还懂得,警告她! “对了……” 曲语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向南,你上次那枚耳钻是哪里来的啊?” “嗯?”向南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耳钉,状似随意的答了一句,“就一个朋友送的。” “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吧?”曲语悉暧昧的朝她笑着,“那上面镶的可不是普通的钻石哦。” “嗯?”向南错愕的看着她。 “你不会还知道吧?”曲语悉不敢置信的看着向南,继续说,“那颗钻石名叫‘海洋之心’,听过吗?她… …价值连城!全世界,唯一的一颗,就嵌在了你耳垂里。” 说这话的时候,曲语悉的眼里还透露着几分艳羡。 向南怔怔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一时间乱成了浆糊。 海洋之心,全世界唯一的一颗,价值连城,且象征着唯一的爱情!!从前她即使没见过,但关于‘海洋之心’的传说,她总有听过的!却从没想到,那枚传说中的‘海洋之心’竟然就嵌在了她尹向南的身上,而且,长达六年之久!! 当年,景孟弦送给她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施华洛世奇的假水钻一颗?! 尹向南,你可真笨!! ☆、她的照片 “丈夫送的?” 曲语悉仿佛是试探一般的问了一句。 向南猛然回神过来,对于她嘴里所谓的‘丈夫’称号,有些陌生,但她到底什么都没解释,只摇摇头,“不,不是……就一普通朋友。” 她的情绪有些恍惚,隔了好一会才回了魂,继续投入工作。 曲语悉只在一旁意味不明的笑看着,红唇轻抿,却什么都没再多说。 ********** 脑外科办公室里—— “景老师,你这电脑怎么突然就崩啦?”杨紫杉正拿着景孟弦的手提电脑拷贝着论文资料,突然,电脑就自动黑屏了。 “我看看。” 景孟弦端着茶走过来,将电脑重启,却怎么也开不开机了。 “出毛病了。” “嗨,电脑是我用坏的,那待会我下班帮你送去电脑城修修吧。”杨紫杉热心的将事情揽了下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也一样。” “你那么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呢!还是我去吧,我闲,再说我也方便,我家就在电脑城旁边。” “那好吧。”景孟弦也没再拒绝。 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记住啊,我电脑里所有的文件都不能删除,尤其是f盘的东西,一点都动不得。” 杨紫杉冲他坏坏的挤挤眼,“怎么?f盘有限制级爱情动作大片啊?” 景孟弦优雅的抿了口杯中的茶,也不解释,笑道,“你知道就好。” …………………… 杨紫杉把电脑送去电脑城时,有特别交代店里的老板,“这台电脑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少,尤其是f盘里的东西千万不能碰!知道吗?” “行,一定不碰。” 李觅雅的哥哥李蒙宇恰巧就是这间店的老板。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拿电脑啊?” “三天之内肯定帮你修好,美女你留个电话,到时候我电话通知你。” “好呢!” 杨紫杉留了电话,把电脑搁下就走了。 隔天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向南就接到了李觅雅的电话。 “向南姐,你快来我哥店里看看。” 向南此刻正在给景孟弦的新家画图纸,她将手机搁在耳边,用肩膀和头夹住 ,问李觅雅,“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你有没有在上网?” “在啊。” “我发你qq上。” “什么东西啊?”向南狐疑的嘟囔了一句,qq上李觅雅就已经传了个文件夹过来。 向南赶忙接过,才一打开,鄂住。 “向南姐,这是昨儿一客户送来修理的电脑,目测你们关系不菲啊!他电脑里可是超多你的私密照!” 向南看着眼前一张张自己的照片,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片子都是四年前的了,即使连她都没见过这些照片,但看片子的背景,以及她脸上的笑容就知道。 ☆、早就没有意义了 “向南姐,看照片都觉得那时候的你好幸福哦!”李觅雅还在电话里感叹的说着。 看着自己曾经那一张张纯粹的笑脸从电脑屏幕上晃过,向南莫名的就红了眼眶去。 心底,酸得有些发疼…… 像是有什么,在她的五脏六腑里,不停地发酵,扩散。 那是一种,叫做回忆的东西! 照片到底什么时候拍的,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呢? “觅雅,你在你哥店里等我,我下班马上过去找你。” “行,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向南还对着电脑里的自己发呆。 照片是景孟弦拍的吗?是他吧,这样的笑,除了在他面前,她又何时还有过呢? 一下班,向南收拾了东西就直接奔电脑城去了。 “向南姐,这电脑谁的啊?”向南匆匆翻阅着电脑里照片,李觅雅探了头过来八卦的问着她。 向南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末了,看向李蒙宇,“蒙宇,这照片,我能拷走吗?” 李蒙宇摸了摸头,“这本来就是你的照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想把我的照片从他的电脑里删除。” “啊?”李蒙宇有些为难了,“主要是这客户送电脑来的时候,就特别叮嘱了,这f盘里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动。” “说实话,看到自己的私密照片被人藏在电脑里,还真是特别让人毛骨悚然,鬼知道他平时拿着这些照片干嘛用呢!万一干坏事呢?咱们向南姐可不冤透了。”觅雅也在一旁帮腔。 向南不想为难李蒙宇,“没事,没事。” 她摆摆手,末了又道,“其实吧,这些照片咱们就算给他弄丢了,他也不定会知道。” 向南把鼠标点到文件夹的属性上,“这文件夹在你们打开之前,已经有整整两年时间没有被打开过了,也就证明这电脑的主人对这些照片,其实没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视。说不定,他只是忘了删除而已……” 向南低声喃喃了一句,语气里却掩不住那份淡淡的落寞。 “嗨,向南姐,你还是把照片拷走吧,我妹说得也对,自己的照片被一陌生人藏在电脑里,也确实怪渗人的。” 是陌生人吗?大概她与这台电脑的主人,其实也不那么陌生吧。 “我真的 能拷走吗?” “嗯,拷走吧,拷走吧!”李蒙宇像是下定了决心。 向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照片全数拷走了,“蒙宇,如果他真的来找你的话,你就告诉他,是我自作主张拿走的,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好的。” “谢谢你啊,蒙宇。”向南道谢。 最终,还是把照片拿走了。 向南不知道曲语悉在景孟弦电脑里看见的照片是不是这些,但她知道,自己的照片存放在他的电脑里,其实早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偷了他的东西 脑外科办公室里,气压低到了极点。 从来没发过脾气的景孟弦景大医生,这次史无前例的冲着他的学生杨紫杉发了一顿好大的脾气。 杨紫杉委屈得都快哭了,“景老师,我把电脑送过去的时候,真的有特别跟他交代,电脑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能丢,尤其是f盘。我真的有跟他说……我现在就去找那老板问清楚!” 杨紫杉说着就要走,却被景孟弦喊住。 “算了,这事也不能怪你,刚刚是我语气不好,你别往心上去。”景孟弦平顺了一下心情,同杨紫杉道歉,末了,又找她要了李蒙宇的电话,“你把他的电话和地址给我,我自己去一趟就行了。” 杨紫杉忙将联系方式给了他。 ******* 隔日,临近中午的时候,突然,向南接到了总监李建成拨过来的内线电话。 “向南,你去一楼的招待厅一趟。” 向南不解,“总监,有什么事吗?” “景孟弦这位客户是你的吧?”李建成的语气有些严肃。 “嗯。” “他现在在招待厅里等你,他说你偷了他的东西。” “什么?”向南简直不敢相信。 “向南,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这话从人家客户嘴里说出来,到底对公司形象有损伤,所以你赶紧去把这事儿处理好!拿没拿人家的东西,你都得跟客户说清楚。”李建成还算个明事理的男人。 “是是,我这就下去。” 向南挂了电话,匆匆往电梯间走去。 ………… 推开招待厅的门,向南一眼就见到了景孟弦。 他凭窗而立,单手习惯性的插在西服口袋中。 金色的阳光从上至下,透过玻璃窗,迷离的筛落进来,洒在他挺拔的身躯之上,他站在光晕里,身影半隐半现,忽明忽暗,孑然间更增几分神秘色彩。 向南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口气,方才冲着他的背影问他,“你找我?” 景孟弦转身过来,看她。 视线落在她那张故作平静的脸蛋上,盛气逼人。 “我的照片呢?” 他冷幽幽的开口,直接质问向南。 向南蹙眉,诧异于他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 他迈开双腿, 步步逼近她。 最终,在离向南半步不到的距离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强势迫人,“把照片还给我!” 面对他的靠近,向南有些呼吸困难。 “抱歉,那是我的照片,无可奉还。” 她说完,转身就想逃。 却不料,手腕被一只大手死死扣住,他用力一扯,向南整个人就被拉着转了半个圈。 “你干什么?!” 向南被迫再次迎上景孟弦那双寒彻如冰的眼眸。 “尹向南,把照片还给我!!”他一字一句的,幽冷的吐词。 冷峻的面庞,压抑着隐隐的怒火,清冷如箭的视线几乎是要将向南生生刺穿。 扣着她手腕的手,一点点收紧了力道。 “疼……” 向南皱眉。 手腕都要被他捏断了! ☆、我怀念的那个她 听得她喊疼,景孟弦却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甚至于……他变本加厉的加重了手指间的力道。 “景孟弦,那是我的照片!!”向南再次提醒他。 她红着眼,忍着痛,直直迎上景孟弦那双冷凝的眸子,执拗的模样,像耍小性子的孩子。 “尹向南,我可以告你侵犯我的私有财产!” “景孟弦,是你在蛮不讲理!那照片本来就是我的,每一张照片里都是我,你凭什么告我侵犯你的私有财产?我还想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权呢!” 面对向南的大声回击,很久,景孟弦都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看。 那模样,仿佛是要将她生生看穿看透一般。 很久…… “尹向南,你给我搞清楚,那照片里面的人,是四年前那个年少无知的尹向南,是我记忆中的尹向南,而不是现在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尹向南!!” “……” 话落下,他烦躁的甩开她的手,向南有些恍然。 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几乎都没能从景孟弦的这段话里晃回神来。 言外之意,就是……她已然成为了这个男人怀念的过去。 如此,而已。 心,有些痛。 一抽一抽的,那里,仿佛突然间就破了一个洞…… 酸楚不停地往外涌,渗入她的眼眶里,鼻头里…… 很久…… 她木讷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个u盘,递给他。 什么话都没多说,转身,匆忙离开。 跨出招待厅的那一刻,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从向南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 向南一整天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她实在摸不清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已经忘了她,为什么还要留着她那么多的照片? 他纪念的只是四年前那个年少无知的她,而并非此时此刻的尹向南? 向南觉得这种谬论有些好笑,却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除了悲伤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什么感觉了…… 向南失落极了,心脏仿佛都坠到了胃里去,整个心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向南,向南!!你干什么呢?开水都洒手上了,你不烫啊?”突然,李珊珊喊她。 向南猛 然回神,这才意识到咖啡杯里的开水已经满了,咖啡正顺着杯沿不停的往外冒,洒在她的手上,烫得火辣辣的疼。 “烫死了,烫死了!”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想什么呢,这都能走神,手没事吧?”李珊珊关心的问向南。 “没事没事。”向南忙摇头,去自己办公桌上的包里掏纸巾。 一翻开包,向南在见到里面睡着的那枚蓝色的耳钻时,愣了好一会。 海洋之心…… 施华洛世奇的水钻! 呵,尹向南,真的只有你才会那么笨相信这么漂亮的钻石只是一枚假水钻! 当年景孟弦为什么要骗自己呢?因为他知道太贵的东西她不会接受吗?确实,如此昂贵的东西,她尹向南真的承受不起! 所以…… 即使追随了她整整六年了,即使舍弃它的时候会难过,会不适,但,它真的不适合她。 ☆、请尹小姐自重 向南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了通电话给景孟弦。 “有事?” 电话里,景孟弦的声音,清冷到了极点。 “嗯。”向南轻应了一声,刚还掏空的心脏仿佛一瞬间又活了,此刻正不争气的在心房里疯狂乱窜着。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个东西想要还给你。” “尹小姐,如果是新房设计的问题,你可以直接联系我未婚妻。如果是其他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才又继续说,“你需要还给我的东西,今天上午我已经拿回来了,所以,我实在想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没有理清楚的!如果尹小姐想通过这种招数继续招惹我的话,抱歉,我对你这种有夫之妇分毫不敢性趣!还有,我已经有未婚妻了,请尹小姐自重!没别的事,我挂了!忙。” 景孟弦说完,根本不待向南说任何话,就‘啪嗒’一下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向南呆呆的握着手机,半响都没晃回神来。 这家伙…… *** 下了班,向南收拾了东西,就直接去了医院。 小家伙的状态不错,这多少让她心里有些安慰。 陪着小向阳吃过晚饭之后,向南就直接去了脑外科找景孟弦。 其实,她不确定这个时间点景孟弦还在不在医院的,她只是去碰碰运气而已。 “咦?尹小姐,你找我们景医生呢?” 脑外科办公室里只坐着云墨一人,他一眼就认出了向南来。 “是啊!请问景医生还在吗?” 云墨摇头,“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刚走不久,这会大概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这样啊……”向南有些失望,却还不忘给云墨道谢,“谢谢你啊。” 她推门出了办公室去,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去他家里找他。 自从知道那枚耳钻是海洋之心以后,她心里总会彷徨不安,成天揣着这么昂贵的东西在包里,她真担心哪天被人给抢了怎么办?那到时候真是卖了她,她都赔不起这颗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钻石! 再者,她真不想欠那个男人一份这么大的礼!她承受不起。 向南坐捷运直接到了景孟弦的家楼下。 让她失望的是,他不在家。 向 南是铁了心今天要把这枚耳钻还回去的,所以,他既然不在,那就等着吧。 向南百无聊奈的在他们公寓小区里面转悠着。 她站在小区绿化里的小桥上,眺望着人工湖里倒影着的星空,夜风拂来,撩起她如瀑的发丝,她如同夜里的一道风景,靓丽却格外清朴。 趴在桥栏上,无聊的细数着水池里倒影着的星星,以此来打发时间,倏尔,就见一道熟悉的车影从小区外驶了进来,停在了露天停车场上。 景孟弦从车上走了下来。 向南急忙拨了通电话过去,飞快的,那头的人有了反应。 ☆、弃如敝履 他掏出手机,见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似乎迟疑了好几秒,方才接了电话。 说实话,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让向南有几分受伤。 他似乎真的特别烦她。 但好在烦了这一回后,就真的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喂。”电话里传来他好听的磁性嗓音。 没有音调,没有起伏,没有情感,淡得像白开水。 “是我。” 向南说了话,“我在你们小区的这个桥上。” 景孟弦听了这话,偏了头过来,看着灯光下桥梁上的她。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遥遥的距离相望。 “所以,尹向南,你现在又在对我纠缠不放了吗?”景孟弦在电话里问向南。 “你误会了。”向南摇头,解释,“相反的,为了不招惹你,所以我才决心把我们之间所有该理清的东西统统都理清楚,把该还的都还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纠缠不清了!你以为呢?” “很好。” 景孟弦冷冷掀了掀嘴角,转身,迈步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 景孟弦站定在了向南面前。 熟悉的特殊味道朝她笼了过来,他就站在离她半米不到的距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桥上,霓虹的灯光筛落在景孟弦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孔上,他似轻挑般的睨着对面的向南,“尹向南,让我看看,你到底打算怎么跟我把关系理得清清楚楚!” 向南抿了抿唇,深呼吸了口气之后,这才从包里翻出了那枚耳钉来,迟疑了半秒后,决然的递送到他面前。 “谢谢你曾经送我的礼物,但……我承受不起。所以,还给你。” 景孟弦显然有些意外她的举动。 墨染的黑眸眯起来,紧迫的盯着她,“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前几天是谁在这里求着让我把这东西还给她,现在呢?尹向南,你现在又在跟我唱哪一出戏?!” 他似乎有些怒了。 “对不起。”向南低声道歉,“因为我之前不知道这颗钻石原来这么昂贵。” 她说着,低下了头去,不敢看他,也不想看他,只低声喃喃了一句,“我真的不想欠你什么,尤其在钱上。” 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一点点金钱上的牵扯;她也不想成 为景夫人眼中那种虚荣的女人!她真的不贪他们景家任何钱财的。 “尹向南,你欠我的还差这么点东西吗?”景孟弦低怒的质问她,末了,冷冷的掀了掀薄唇,“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但我真的已经不需要它了!”向南固执己见。 “既然不需要,那就扔了!” 景孟弦说着,毫不犹豫的从她的手里把耳钻抓了过来,还不待向南回神过来,就见他大手一扬,蓝色的耳钻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咚——”的一下,直落水中,激起数层浅浅的涟漪,几秒后彻底归于平静。 ☆、它不是垃圾 向南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扔了它?” 景孟弦决然的冷笑,“对不起,我景孟弦不是收垃圾的。” 看着那枚耳钉消失在了诺大的湖底,向南不自觉的就红了眼眶去,“你为什么要把它扔了,它不是垃圾!” 它还有价值的!!至少,那里还承载着他们曾经那些暖暖的回忆! 即使她不要了,但,她从没想过要把它丢弃的…… “大家都不需要的东西,它就是垃圾!”景孟弦似乎也怒了,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分贝,“只要是垃圾,它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如果一早知道你会把它扔掉,那么我即使亏欠你,也绝不会把它还给你!” 向南的眼泪,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全数涌了出来。 她站在桥上开始脱外套,然后是鞋子。 景孟弦吓了一跳,拉住她的胳膊,“尹向南,你干什么?!” “不要你管!” 向南愠怒的甩开他的手,下一瞬,“咚——”的一声,二话没说就直接跳进了湖里去,消失在了景孟弦的眼底。 “妈-的!!” 一贯教养极优的景孟弦竟然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话。 他飞快的将西装外套脱下,甩了脚上的鞋子,下一秒,“咚——”的一下,毫不犹豫的就钻进了冰冷的湖水里去。 深秋的夜,微冷。 湖里的水,更是寒得刺骨。 景孟弦一把揪住水里的向南,抱着她就往岸上拖,向南不依,死命挣扎。 景孟弦有些怒了,干脆一把将她直接打横抱了起来,飞速的游向湖岸,从水里跨了出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向南还在他怀里挣扎着。 景孟弦完全顺了她的意思,毫不留情的一把将她摔在草地上,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 向南吃痛的低呼了一声。 她爬起来坐在地上,愠怒的同对面同样全身透湿的男人对峙着。 两个人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的。 夜风拂过来,冷得透心凉。 景孟弦站在寒风里,湿透的白色衬衫粘在他挺拔的身躯之上,将他性感的肌理线条突显得更加健硕迷人。 他冷如冰霜的眼眸恶狠狠的瞪视着前方的向南, “尹向南,你他妈到底有没有一点点智商?这多大一个池子,那耳钉才多大?你一头栽进去就能找到了?现在就算你在这里找一晚上,把自己冻死在这池子里,你也找不着!!” 向南被他这么一吼,心里的火气更大了,她一抹脸上的水珠,执拗的朝他怒喊,“就算是冻死淹死,我也不要你管!!” “我他妈还偏偏就管定了!!” 景孟弦最讨厌的就是尹向南这固执得如牛一般的死性子。 却偏偏,也因为这性格,才把他景孟弦迷得神魂颠倒,即使到了如今都无法走出这女人布下的这道魔障! ☆、对峙 景孟弦光着脚,走到桥上,将两个人的衣服和鞋子拿着就往他住的那栋楼走去。 “喂,你把我的衣服和鞋子还给我!” 向南忙起身,追了过去。 “尹向南,你要不想被冻死,就乖乖跟着我上来。” 他说着进了楼道口,刷了门卡,进了电梯里去。 站在电梯里,他一直按着开门键,视线落在楼道口的向南身上,直直的与她对峙着。 向南站在那里,咬着唇,不动。 他知道,她在跟他抗议,抗议刚刚他扔耳钉的行为!这一直就是她的老招数! “进来。” 他耐着性子喊了一句。 向南还是不动,红红的眼底,明显有些生气。 “三……” 他开始倒数,分毫不留情面。 外面,向南的眼底有暗潮涌动了一下,她似乎迟疑了。 这是好现象。 “二……” 寒风一吹,向南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他目光深沉了些分,“一!!” 话音一落,就见一抹单薄的身影,拖着一身的水汽,从外面卷了进来。 电梯门却没有应声阖上,因为,他的手指始终按在开门键上,在她没有进来之前,从未松开。 向南看着他松了开门键的手指,心下一片动容。 电梯门阖上。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氛围有些诡异。 电梯里,全然都是他的味道…… 淡淡的清香,还伴随着烟草的味道,融合成一种特殊的香气,围绕在向南的鼻息间,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发紧。 她不敢靠近他,更不敢看他一眼。 只背着他,低着头,贴墙站着。 明明浑身冰冷,却偏偏,一张脸莫名的烫得厉害,心脏更是如若擂鼓一般急速跳动着。 这些都已然脱离了向南的想象! …………………… 狼狈的两个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换鞋,进了厅里去。 景孟弦一进门,就开始解衬衫的纽扣,湿答答的衣服,黏在他身上,极其不舒服,让他非常不快的蹙紧了眉头。 向南站在厅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景孟弦折回头看着狼狈的她。 “去洗澡。” 向南一惊,面色微红,摇摇头,“不用了,我……我拿了衣服就走。” 她说着,就往沙发边走了过去,却被景孟弦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不重,但言语却严厉的不容辩驳,“洗完澡,我就放你走。” 四年不见,怎么他还这么霸道! 向南蹙起了眉头,“我没衣服换。” “穿我的。” “……” 景孟弦从更衣室里随意的拣了件衬衫出来,扔在向南的头上,“作为一名有职业道德的医生,我没办法对一个想把自己冻死的人视而不见!” 向南吐了吐舌,看一眼同样浑身湿漉漉的景孟弦,忍不住关心道,“你也赶紧去洗个澡吧。” 向南进了公共浴室去,景孟弦把身上湿漉漉的衬衫脱下来,扔进洗衣桶里,倏尔,就听得一楼门锁被打开时,楼上发出的提醒声。 有人来了? ☆、衣冠禽兽【已修,麻烦亲们重新阅读下】 景孟弦狐疑的走近可视电话前去看。 不看还好,一看……景孟弦无语了! 可视电话里,就见曲语悉打开了门锁,跨进了电梯,正往二楼来。 而这时,公共浴室里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景孟弦犹豫了半秒,这才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向南怎么都没料到自己脱光了身子,站在花洒下沐浴的时候,景孟弦竟然就那么肆无忌惮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向南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景孟弦盯着她赤果的娇身,目光紧了紧,视线灼灼,似要将向南烫伤。 “你看什么,快出去!”向南有些气急败坏,双手下意识的交叉护在胸前,脚步连连往后退,“你衣冠禽……” ‘兽’字还未来的及喊出来,向南整个人就被景孟弦压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她没有穿衣服,而他,也同样正光着上半身。 两个人,就这么没有分毫阻隔的肌肤相亲着,有一道火热的因子正疯狂的在氤氲的空气里发酵,膨胀。 他的皮肤,好烫…… 黏在向南的身上,有一种错觉,几乎要把她烫伤。 景孟弦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重墨的眼潭深陷了下去,色泽更暗些分,好看的剑眉微挑,“你在发抖?” 有……有吗? 真的有! 向南意识到这一点后,更加窘迫,恼羞成怒的去推他,“你放开我……” 话才一出口,她就被景孟弦用手捂住了嘴巴。 他强健的体魄压在她赤果的娇身上,一动不动。 视线看定向南,眼潭深深,半俯身,靠近她,低声道,“语悉来了。” 什么?!! 向南眼眸瞪大,眼底掠过几许慌张。 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掰开他捂着自己小嘴的大手,压低声音愠怒的问他,“那你还冲进来,你疯啦!!” 要这副光景被曲语悉看见了,那还了得!就算什么都没有,也都没办法解释清楚了吧?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孟弦,你在洗澡啊?” 突然,外面传来曲语悉那温柔的问话声。 向南浑身一僵,景孟弦忙应了一句,“嗯。” 说完,他又哑声低问向南,“敢不敢出去跟她碰头?” “我不敢。” 向南分毫不逞强。 其实,向南不是不敢,只是,她到底没必要去淌这趟浑水。能避则避,招惹一个女人,比招惹十个男人更可怖。更何况,她的背后还有景夫人在。 “孬!”景孟弦毫不吝啬的鄙夷着她。 向南急了,“你赶紧想想办法。我要怎么办?躲起来?” 突然,外面又再次传来曲语悉的问话声,“你今天怎么在公共浴室里洗澡呢?” “嗯。” 景孟弦又只是随意的敷衍了一句。 他的目光始终盯紧着向南,“你先把澡洗完。” “嗯。”向南点头,面颊绯红,羞窘的瞪他一眼,“你背过身去,离我远点。” 景孟弦敛了敛眉,不屑道,“你这副干瘪的躯壳,从上至下,我什么地方没看过?” ☆、浴室旖旎【已修,麻烦亲们重新阅读下】 景孟弦敛了敛眉,不屑道,“你这副干瘪的躯壳,从上至下,我什么地方没看过?” “你……” 向南面红耳赤,有些气急败坏,才想说话,外面的曲语悉却又再次羞赧的开了口,“孟弦,那个……我公寓里突然停电了,所以我今晚……想住在你这里,你看行吗?” 不是吧?!! 她不会就这么凑巧了吧? 向南只觉头皮发麻,朝对面的景孟弦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被他完完全全无视之。 他应了曲语悉一声,转而挑眉问向南,“你不会以为我会为了你而拒绝女朋友的留宿吧?” “……” 看吧,向南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太过天真了! 她扯了扯唇,“不会!” 他凭什么为了自己而拒绝他的女朋友呢? “对了。”突然,向南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个,我的衣服还在外面的,她要看到了,怎么办?” “我已经帮你放到我卧室里去了。” 向南皮笑肉不笑,“景医生经验很丰富啊。” 景孟弦微微一笑,唇瓣却冰冷万分,“怎么会?这种经验当然不及尹小姐半分。” 如不是考虑到她,他也不需要帮她藏着掖着了。 景孟弦的话,让向南微微变了脸色。 显然,他对四年前,自己和亦枫的事情,还一直耿耿于怀。 “还有……” 倏尔,景孟弦捏紧了向南的下巴,迫使着她抬高头,迎向自己深重的眸光,他肆意一笑,“倒是性爱经验比从前更丰富了不少,戴夫人想不想试试?” 一提到过往的那些事情,胸口就像包裹着一团熊熊怒火,急切的想要从身体里发泄来。 他到底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对待她。 “景孟弦,你别胡来,外面可还站着你的女朋友!”向南彻底慌了神。 景孟弦漆黑的眼底泛起层层冰寒,他冷冷的,狠厉的盯着向南,“尹向南,当年你跟戴亦枫玩这出戏的时候,什么感觉?畅快?刺激?” 他说着,大手已然托起她的翘臀,迫使着她的下腹抵住他昂扬的下体,“今天我也想尝尝这偷情的滋味!” 向南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她在他怀里气急败坏的挣扎着,滑嫩的肌肤与他滚烫的皮肤肆意摩挲着, 那种肌肤相贴,紧紧黏在一起的灼热感,让向南有些迷离了心神,但理智告诉她,他们不可以!! “景孟弦,你放开我!!”向南喊着,却不敢太大声,眼眶潮湿,笼着一层浅浅的薄雾,“我们不该这样的。”她是用一种央求的眼神看着景孟弦的。 景孟弦的烟瞳狠狠地剧缩了几圈。 “不该?” 他冷笑,心脏如同被冰寒的利刃刺穿而过,那么冷,也那么疼,“尹向南,当年你和戴亦枫偷情的时候,有想过这份所谓的‘不该’吗?!!” 他眼神,他的话,都如尖针一般,深深的刺在了向南的心口上。 她红着眼,望着他那双被过往刺痛的眼眸,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沉默,就代表了认罪! 景孟弦搂着她臀bu的手臂陡然松开来,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没有了任何表情,就听得他说,“尹向南,像你这种被其他男人碰过的女人……”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冷冷的掀了掀唇角,“我嫌脏!” 说完,他顺手扯了件浴袍披在身上,头亦不回的出了浴室去。 向南怔怔的站在花洒下,清秀的面庞早已苍白得没有分毫血色…… ☆、献吻【已修,麻烦亲们重新阅读下】 ………… 景孟弦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孟弦,我自作主张的过来了,你没有不方便吧?”曲语悉在厅里问景孟弦。 “怎么会。”景孟弦恢复了绅士姿态,“想喝点什么饮料?”他说着进了厨房里去,曲语悉也随着他的脚步往里面走,“我随意就好。” 听着他们的对话声越来越小,向南这才试探性的从浴室里探了个头出来,见曲语悉已经随着景孟弦进了厨房里,此刻正背着厅里站着,向南二话没说,踮着脚就飞快的从浴室里卷了出来,直接冲进了主卧房间去。 景孟弦一眼就瞄到了做贼般的向南,“语悉,你先坐会,我去里面换身衣服再出来。” “好的。” 景孟弦说着就进了自己的卧室中去。 门被拉开,向南吓了一跳,见进来的人是景孟弦后这才长松了口气,然下一秒,却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因为自己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他的白衬衫。 衣衫下,玲珑的雪峰傲然挺立着,透过薄薄的布料,能隐隐约约窥探见里面惹人遐思的的春光。 而下面,更是衣不蔽体,什么都没有,只有长长的衬衫若有似无的遮掩着她粉色的翘臀。 景孟弦目光一沉,“故意的?” 向南有些脸红,“我能不能借你条裤子先穿穿。” 景孟弦瞥了她一眼,走到衣橱前,随意的捡了条长裤,毫不客气的扔在她的脑袋上。 向南抓下来,面红耳赤的道谢。 却倏尔,“咚咚咚——”几声,卧室门被敲响,曲语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孟弦,方便进来吗?” 景孟弦没有应话,目光深深,看定身边的向南,那视线,仿佛在询问着她一般。 向南稍稍慌了神,而后,干脆猫身藏进了景孟弦的大床底下去。 景孟弦剑眉蹙得更深,眸色彻底暗了下来。 他倒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转而走向床边,弯身,看一眼床下狼狈的尹向南,唇边一抹阴阳怪气的笑,“尹向南,我女朋友要求今晚跟我同床而眠,看来今晚就只能先委屈你了。” “……” 向南后悔了! 可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景孟弦将门打开,“怎么会不方便呢,进来吧。” 曲语悉跟着景孟弦进了卧室,“你还没换衣服呢。” “嗯,这不正准备换。” 他转身去衣橱前挑衣服,却倏尔,只觉腰身一紧,曲语悉从身后抱住了他。 “孟弦……” 她的头,倚在景孟弦的肩膀上,贪婪的摩挲着,“今晚让我陪你睡,好不好?” 景孟弦结实的背脊一僵。 而床底下的向南,却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语悉……” 景孟弦回身过来,却被曲语悉再次伸手紧紧揽住,头贴在他的胸口上,“孟弦,不要推开我好不好?你知道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喜欢着你,直到现在……求你,今晚不要再把我推开了,我一个人怕黑……” 曲语悉娇柔的说着,眼底已笼起一层氤氲的雾水,她踮脚,就主动吻住了景孟弦的唇瓣。 床底下,向南能清楚的看见两双腿亲密相贴着,而曲语悉此刻正惦着脚跟,努力的与他拉近距离…… 即使看不见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向南也已经猜到了。 他们在……接吻! 向南强迫着自己挪开了视线去,呼吸有些发紧,胸口宛若被什么堵塞着一般,闷闷的,格外不顺畅。 ☆、43 这一吻,景孟弦到底没有拒绝。 或许他找不到理由去拒绝,又或者,就因为床下还有个观摩者,所以,他更愉悦的希望把这一吻继续下去…… 曲语悉的吻,来得愈发急切,越发肆意。 两个人一路纠缠着坠到了床上,柔软的大床顺势陷了下来,而底下的向南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大床的摇坠感。 “孟弦……” 曲语悉娇嗔着他的名字,呼吸急切的让人亢奋。 而此刻,最悔不当初的莫过于向南了! 她想,如果一早知道接下来会是这样的情景,其实,她宁愿出去面对曲语悉的! 听得床上那急切的喘息声,看着曲语悉的衣衫一件件从床上迫不及待的丢下来,向南终是没能忍住的氤氲了眼眶…… 尹向南,你为什么要难受呢?外面那一双人儿才是真真正正的情侣,而你和他,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明知得不到的,你又何苦还去在意呢? 向南在心里如是安慰着自己,但,一点用都没有!不争气的她,眼角的泪光越来越多。 而且,胸口也越来越疼,那里仿佛是被针扎着一般,难受到了极点。 向南只觉床下连空气都稀薄得厉害,她动了动身子,想要换个姿势的,却不想一不留神,头就砸到了床架,发出一道闷闷的声响。 紧接着,就听到床上传来曲语悉的声音,“孟弦,你的床下有动静!” 向南吓得忙捂了头,心里开始祷告自己不要被发觉了才好。 如果是一早就站出来面对曲语悉,她还不会觉得这么狼狈,这么心虚,可是,现在她都已经躲起来了,要再被揪出来就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了。 向南到底不想被她误会什么。 “我看看,可能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景孟弦将曲语悉从自己身上拉开,起身,猫下身子往床底下的向南看了一眼。 幽眸正好对上向南那双通红的眼眸,眼眶里还氤氲着一层迷离的雾气,深邃的眼潭掠过一道异样的暗芒,扯了扯唇,“一只丑不拉基的大老鼠,又脏又难看,还笨得像头猪!” “……” 曲语悉捏着被子有些害怕,“我怕老鼠,孟弦,快,把它赶走。” “语悉,你先出去吧,我抓到了老鼠以后再叫你进来。”景孟弦觉得曲语悉如果再 这么呆下去的话,床下那个笨女人可能会窒息而亡。 “好好……”曲语悉许是真的吓坏了,急忙从床上蹿下来,抓起地上的外套就奔出了卧室去。 景孟弦顺手将锁带上。 蹲下身子,敲了敲床架,“出来!” 向南犹豫了一下,这才从床铺下钻了出来。 站直身子,拉了拉衬衫,有些狼狈,而她却也红着眼不太敢去看景孟弦。 景孟弦审视着她,“你哭了?” “哪有?”向南装傻,鼻头还有些泛酸。 “尹向南,该不会看到我跟我女朋友滚床单,你就难过得要哭吧?” “景医生,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红了眼只是因为刚刚一不小心撞到了头而已,就这么简单。”向南还在狡辩。 景孟弦轻笑,“是吗?真的只是‘一不小心’?” 向南好笑了,“莫非你还觉得我故意的?” “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 “自大狂!!” 景孟弦根本不理会向南,兀自转身进了内间的浴室去。 ☆、相拥而眠【已修,麻烦亲们重新阅读下】 再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景孟弦一出来,二话没说,竟然倒在床上,四肢一撑,翻身就睡了。 向南站在他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干嘛?” 景孟弦微微睁开了眼,看白痴般的觑着她,“不是睡觉,难道你以为我挺尸?” “……” 向南无语,“那我怎么办?” “难道你想跟我上床一起睡?” “……” 向南觉得自己跟他有语言障碍,“我是问你,你睡了我怎么出去?” “打开门,左转,进电梯,下楼,用你的双腿走出去!” 景孟弦不疾不徐的说完,转身,再次闭眼睡了。 “喂!”向南有些气急败坏。 “再吵我就把你压在身下一起睡!”景孟弦要挟她。 “……” 这招还果然就见了效,向南当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这期间,曲语悉有过来敲过门,景孟弦没再去给她开门,只说已经睡了,让她也早些睡。 向南到底没能出去,曲着腿,蜷在沙发上坐着,下巴抵在膝盖上,咬唇,怨念的瞪着床上睡得特别香的男人。 “猪!” 她低声损了一句。 居然说睡就睡了。 床头灯下,鹅黄的暖光筛落而下,印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睡颜,昔日的清冷全数褪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柔暖的祥和。 这样看他,真好看! 向南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原来,有些人,即使只是远远的看着,心就已经被填得满满的了。 向南坐在沙发上,餍足的看着床上的景孟弦,而后迷迷糊糊的就昏睡了过去。 夜里时分…… 景孟弦从床上起了身来,看着沙发上睡得不太安稳的向南,深邃的眼潭陷了下去,弯身,打横将向南抱起来,径直往床边走去。 向南习惯了躺在他右手的臂弯里,习惯了小野猫般蜷在他怀里的睡姿。 即使四年了,依然不变。 两个人,都一样! 他将纤细的她,圈进自己的臂弯里,手臂的力道贪婪的一点点收紧,那感觉仿佛似要生生将她纳入他空虚的骨血中一般。 她真的瘦了好多,盈盈一握的腰肢,仿佛只需稍微一个用力就能将她轻而易举的捏碎。 尹向南,在没有我的这四年里,你真的过得好吗? 他将脸贪婪的埋进她柔软的发丝里,闻着那份独属于她的馨香之气,听着她均匀浅浅的呼吸声,忽然之间,那颗空虚了四年的心,一瞬间仿佛就被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填塞得满满的…… 满到,几乎快要溢出来…… 尹向南,有你,世界总可以这么美好! 可你,为什么选择了逃离…… ………… 凌晨五点时分,向南从景孟弦怀里转醒了过来,待弄清楚身边所发生的一切时,她匆忙下床,抓起自己的脏衣服,在所有人还未从梦中醒来时,她早已仓皇出逃。 ☆、医闹(1) 周日,向南大清早的就赶到了医院来,经过门诊部时,就听得有人在大闹,“景孟弦这个庸医到底在哪里?别他妈给我装孙子躲起来,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我告诉你,你把人给治死了,你不赔钱咱们就直接法庭上见,我跟你没完!!” 起初,向南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景孟弦?庸医? 她怎么都没办法把这个形容词同那个男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砰砰砰——”一连窜砸东西的声音响起,让人心惊肉跳,前台的护士吓得大叫,好几个直接给吓哭了。 “去,快叫保全过来!!” “还敢叫保全?叫保全过来也一样打!给我砸!!” 那病患家属喊着,拾起椅子就要朝那护士砸去。 向南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来了勇气,丝毫没做多想,冲过去一把死死抓住了那把摔下来的椅子。 那男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抓住,而且,还是个女人。 “他妈的!!”他又粗暴的骂了一句,额上青筋突爆,恶狠狠地瞪着向南“是不是想要一起挨揍!!啊?” 向南抓着椅子的手,不但没松,反而还更用力了些分,她毫不畏惧的迎上男人恶狠狠地视线,“你嘴里不口口声声喊着是医生把人治死的吗?你砸这些护士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本事啊?” 那恶霸被向南问得一愣,周边全是指指点点的声音,终于,恶霸将椅子放了下来,“行,咱们不打女人也没问题,你们赶紧去把景孟弦那个庸医给我叫出来,不然,我就把这砸个稀巴烂!!” 向南忙扶了那护士小姐起来,“你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你啊。”那护士忙同向南道谢。 “景医生呢?”向南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医闹,有些担心景孟弦了。 那护士一听眼眶就红了,“景医生现在还在手术台上呢,那是一场大手术,而且刚进去不久,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出来的。” “不可能出来是吧?不可能出来,那咱们就砸到他能出来为止!!” 那男人听了护士的话,又开始一顿胡乱的砸开。 听得那‘乒乒乓乓’的声音,向南觉得眉眼都在跟着颤跳,她明明可以放任着不管的,却偏偏,牵扯到了景孟弦,她就是做不到撇开就走。 向南问一旁知情的护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 在闹什么啊?” “还不就前几天的事情,一病患脑梗塞,第一次手术的时候,景医生就告诉人家了,那种状态不适宜动手术,他们这些家属不听,非说咱们医院故意拖延时间就为了收取他们的住院费,结果他们直接转院去了隔壁的医院,没想到开完刀之后导致二度脑梗塞,结果又转回来了求景医生给那位病患动手术,本来手术是相当成功的,可是,怎么都没想到,这病人还没来得及从手术台上推出来,突然就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死了!这根本就不光人家景医生什么事,当时在场的家属也没闹,可这会又突然闹起来了,非说是咱们景医生把人家治死的,你说这有理没理了!!” ☆、医闹(2)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们医院治死了人还有理了是吧?一个个的全是庸医,还不肯认账是吧?”那男人又凶神恶煞的举着椅子逼了过来。 向南终于有些听不过去了,“你张口闭口的全是庸医,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那姓景的,怎么着吧?!我们当初进医院的时候,他怎么跟我们保证的?说这手术不大,风险性不高,可结果呢?这人一推进去就再也没出来了,花了这么多钱,是让他把人往死里整的啊?我告诉你们,现在人没了,但这钱,咱们是要定了!!” 所以,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无良的医闹!!想让医院和景孟弦来当这个冤大头,简直做梦! 向南冷不丁的看着眼前的恶霸,凛冽的水眸里没有分毫的畏惧,“你当医院是什么地方?是你花了多少钱就能给你多少回报的超级市场吗?” 如果真是那样,她尹向南愿意往医院送一百万,一千万,甚至于把她这条命献给他们,她都义无反顾。 可是…… “医生不是天神,他们的医学宗旨是救死扶伤,而不是起死回生!就算你们再有钱,你们也不能逼着他们完成他们没办法做到的事!虽然每天都有生命从他们的双手中流逝,但你们又看不看得见,有多少条生命被他们用双手挽救回来!你们这种无良的谴责就是对他们的不公平待遇,就算你把他告上法庭,败下阵来的那个人,还是你!!” 向南字字珠玑,落地有声。 话音一落下,顿时,周边掌声四起。 “说得好!!”有护士开始为向南喝彩。 “就是就是,咱们医生又不是神!” 对面的恶霸,被向南这么一冲,一时间竟也有些哑口无言了。 “你很能说是吧?行,那你到法庭上帮景孟弦说个够吧!!”那恶霸继续恐吓向南。 “你确定要上法庭对吧?”向南掏出手机,佯装镇定,“好,那我现在就给景医生的专属律师打个电话,那咱们就法庭上不见不散!!” 这种时候,就看谁的心理建设强了! “砰——”向南的手机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的碎开来,还不待她有反应,就觉右脸突然一辣,“啪——”的一声,她竟然狠狠地被眼前的恶霸扇了一巴掌。 “既然你跟姓景的是朋友,那这一巴掌你就代他挨着吧!我们走!!” 那恶霸一扬手就 招着自己的弟兄们散了,走前也没再提上法庭的事儿,估摸着也是被向南给唬住了。 恶霸散了,所有的护士和门诊病人都围了上来,关心的问向南,“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向南摸了摸嘴角,有血渗了出来。 “哎呀,都流血了,快快快,赶紧给这位小姐看看。” “没事,没事,上点药就成了,是里面一颗牙掉了……” 妈的,那厮到底用了多大的力!幸亏掉的只是颗多出来的智齿。 最让向南郁闷的是,她的手机给报废了!这回又得花钱去买了。 不过能把这恶霸遣走,向南这伤也总算没白受,要景孟弦真的过来,还不知道会被揍成什么样呢! 她挨着倒也让自己省心了。 ☆、无名女英雄 景孟弦和蔡凛一群人才一从手术台上出来,还没来得及把无菌服脱下,杨紫杉就过来了,“景老师,上午门诊部闹出事儿来了!” “什么事儿?” 景孟弦抬了抬眼,将口罩取下来,扔进了回收桶里。 杨紫杉小心翼翼的觑了他一眼,这才如实交代,“就上次那个在手术台上突然心肌梗塞过了的那个病患,他们家属突然又闹到医院里来了,在门诊部发了一会疯之后,教人给驱散了。” 景孟弦怔了半秒,眼底里的色泽更暗了些分,脸上却始终无波无澜,他把身上的无菌服脱了下来,扔进回收桶里,问杨紫杉,“哪个领导出面解决的?” “哪有领导出面,所有的人都躲着等保全去处理呢!结果,听说还是咱们医院一病患家属挺身而出,‘啪嗒啪嗒’说了一串,把人家给说走了!” “这么厉害?”景孟弦微微眯了眼。 “可不是,听说还是个女孩子呢!”杨紫杉也钦佩的点了点头。 “闹归闹,有没有人受伤的?”景孟弦打开自己的存储柜,回头问杨紫杉。 “有!”杨紫杉点头,“景老师,你这次可真欠人家一大人情。” 景孟弦敛了敛眉,“她受伤了?” “可不是!那群医闹误以为她是你朋友,狠狠地往她脸上抽了一大耳巴子,把人家牙齿都打掉了,最后还把人家的手机也给砸烂了!” “他们是流氓出身的?敢在医院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景孟弦有些怒了,将存储柜的门摔上,穿上白大褂就往外走,“知不知道被打的那个女孩是谁?” “不知道,那女孩好像还特意不肯留名,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跟我把谭律师约过来,就今天这医闹的事儿,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景老师,你还打算告人家啊?”杨紫杉追着问他。 “他们敢在医院伤人,就该有蹲监狱的心理准备!”景孟弦俊美的面庞上露出几许凛色。 “你不怕主任找你谈话啊?” “你觉得呢?” 景孟弦冷冷的掀了掀唇,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才一推开脑外科办公室的门,云墨就朝他迎了过来,“老二,你这次可真成风云人物了!” 景孟弦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没你这么幸灾乐祸的。” “不不不,我这回可真不是幸灾乐祸,咱这是羡慕!真的,真的!!”云墨拍着胸部保证着。 “说人话!”景孟弦烦得很。 “美女救英雄的事儿可在咱们医院传开了!你特想知道那位无名的救命恩人是谁吧?”云墨故意卖关子。 “你知道?”景孟弦挑了挑眉。 “谁啊?谁啊?”杨紫杉也好奇的伸了个脑袋过来。 “尹向南!!我到门诊部的时候刚好见她被打离开……喂喂喂!老二,你赶哪儿去呢?待会还得查房!!” 云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景孟弦就已经出了办公室去。 他冷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在还让她挨了打,回来再找你算这笔帐!” “喂喂,我当时不在!!我不在!!”云墨冤枉的大喊,但外面哪里还有他景孟弦的影子。 杨紫杉狐疑的眨眨眼,“尹向南?谁啊?” “能让老二这么紧张的女人,你觉得还能有谁呢?” “景老师喜欢的人?”杨紫杉惊愕的捂嘴,压低声音偷偷问云墨,“景老师不是有未婚妻的吗?那……这个算不算劈腿啊?” 看着杨紫杉那副做贼的小模样,云墨忍不住笑了,“杨同学,你知道得太多了!” ☆、哪个男人魅力如此之大 景孟弦到底没能找到向南。 从住院部出来,往门诊部走去,路过中间的小花园时,倏尔,顿了下来。 视线定格在长椅上那个单薄的女孩身上,寡淡的眼底,泛起了浅浅的色泽。 她坐在那里,乌黑的长发如瀑一般洒下来,落在她的肩头上,隐隐藏匿着她那张略显红肿的脸庞。 “姐,你可别告诉我,你这是跟人家打架打的,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怎么对一女孩就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呢?” 尹若水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姐姐的风云事迹,她站在向南面前,替她轻轻上药。 向南卷翘的羽睫眨了眨,摇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疼吗?”尹若水心疼的问她。 “还行,不是特别疼。”向南摇头。 “都被揍得像头猪了,还说不疼,呵!尹小姐,你可真是铮铮铁骨啊!” 突然,一道极富磁性的低沉嗓音,极不适时的插入了她们的对话中来。 话语里,阴阳怪气的,讽刺意味甚浓。 除了毒舌的景孟弦景大医生,又还能有谁呢? 向南直愣愣的看着朝她们走近的他,有些意外于他的出现。 “景医生!” 尹若水一见景孟弦,欣喜若狂。 景孟弦不理她,兀自在向南身边的椅子上懒懒的坐了下来。 双手依旧习惯性的兜在白衣大褂里,头微仰,靠在椅背上,斜着眼睨着身边的向南,轻笑道,“尹小姐,没看出来啊,散打出生的呢?” 向南知道他在故意酸自己,扬唇,露出一抹无懈可击的笑来,“这全天下景医生不知道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是吧?”景孟弦挑挑眉,四两拨千斤的问她,“听说尹小姐是为了个男人被揍成这副猪头模样的!怎么?什么样的男人魅力这般大,值得让尹小姐如此奋不顾身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 景孟弦干脆侧了身过去,单手搭在靠背上,笑得牲畜无害的问着向南。 “……” 向南觉得这家伙就是个无赖!! 她敢打包票自己今天早上那蠢事儿,他铁定已经听说了。 如果不是碍于若水在场,向南一定站起身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恩将仇报。 向南把心底的火气尽可能的压下去,堆 起冷彻彻的笑,偏头看景孟弦,“景医生,你说你这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呢?怎的一出现就能让人家好好的心情瞬间就变差了呢?” “姐,你别这样……”尹若水蹭了蹭自己的姐姐,尽可能的在两个人之间说好话,“景医生说话一直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景孟弦凉凉的扫了一眼尹若水,看尹若水给向南上药的手法有些笨拙,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医院没护士了?” 尹若水愣了一下,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上药的手,这才恍然大悟,忙笑着摇头,“不,不是,只是不想麻烦了她们。” “把药给我吧。”景孟弦向她摊手。 ☆、会不会强出头 “把药给我吧。”景孟弦向她摊手。 尹若水一愣,向南也同样一怔。 “药给我,我来。”景孟弦又寡淡的说了一句。 “景医生,这点小伤还是别劳烦你了。”向南忙笑着拒绝。 景孟弦起身,从尹若水手中把药拿了过来,剑眉微挑,唇间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怎么?尹小姐怕我弄疼了你啊?” “……” “你放心,我会把动作放得很温柔的……” “……” 流氓!! 向南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脸上却不自觉的浮起一层氤氲的潮红,好在脸蛋受了伤,她才不至于泄露了此时此刻的心情。 因为这些话太熟悉了!一模一样的话,这男人就在他们四年前的第一次缠绵时说过! 尹若水站在一旁,怔怔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恍然问道,“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作答,答应却完全背道而驰。 向南说不认识,景孟弦却回答认识。 尹若水皱眉。 向南心下一慌,抬头,向景孟弦投去求救的目光。 景孟弦却视而不见,俯身,低头同向南上药,“尹小姐,你作为我曾经一名病患的家属,你觉得我们属于不认识的关系?” “那……也应当算不太熟吧?”向南稍稍退了一步。 景孟弦与她平视,漆黑的眼底掠过几许警告的寒光,咬牙道,“嗯,不熟。” 向南松了口气,心下有些感激他。 软软的药棉从她的受伤的脸颊上划过,动作就像他说的那般,轻轻柔柔的,仿佛间,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呵,这感觉真奇怪! ………… 夜里,将近凌晨时分,向南做完兼职回了医院来,从电梯里出来往向阳的病房走去,却在长廊里又偶遇上了景孟弦。 他还是坐在上次那张休息椅上,头靠着墙,枕着椅背,闭着眼假寐着。 仿佛是感觉到了向南的存在一般,他突然睁开了眼来,看向向南。 “又是大夜班?” 向南朝他走了过去,问他。 景孟弦摇头,“等你。” “等我?”向南错愕。 “过来,坐下。” 景孟弦拍了拍身边椅子的靠背,抬头看她。 “过来让我检查检查你的伤口。” “我没事。” 向南嘴上虽这么说着,却还是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景孟弦替她检查伤口,向南也没有拒绝。 “尹向南,你可真出息了!今天你可在咱们医院出了名了,一个女人,独对一群恶霸,上演了一出极其精彩的美女救英雄的故事啊!” 向南不快的睇着他,“景医生是在幸灾乐祸吗?” “尹向南。” 突然,景孟弦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为自己而红肿的秀脸,一本正经的问她,“如果今天那群恶霸嘴里骂的人不是我景孟弦,而是别的什么张三李四,你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不顾一切的为他们强出头?” ☆、久违的感觉 “如果今天那群恶霸嘴里骂的人不是我景孟弦,而是别的什么张三李四,你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不顾一切的为他们强出头?” “不会。” 向南不想骗他,也不想骗自己。 她看着景孟弦,讪讪一笑,“你以为我是圣母出生?” 她的答案,让景孟弦细长的眸子微微紧了紧。 那一瞬,心脏仿佛是被一团棉花给砸中了一般,柔柔的,暖暖的,一种说不出的舒暖感充斥在他的胸口…… 让他浑身都好舒坦,是那种四年里从未有过的一种舒坦感。 “尹向南,以后别再为我做这些傻事了。” 他的态度,难得的一本正经,声音有些喑哑,“我不高兴你为我做这些事!我景孟弦是个男人,不需要你一个女人来保护我,懂吗?” 向南抿了抿唇,点头,算懂吧。 “给。” 景孟弦突然从隔壁的椅子上递了个盒子给她。 “什么?” 向南狐疑的接过,打开一看,错愕,“手机?” “赔给你的。” “不用,我自己到时候随便买一个将就着用着就行了。”向南推拒。 景孟弦皱眉,俊脸拉了下来,“尹向南,你信不信我立马把它扔垃圾桶里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啊?”向南气结。 “赶紧找时间去把电话卡复制了。” “嗯。” “伤口别沾水,按时上药。” “好。” “另外……” “嗯?” “尹向南,谢谢你!” 景孟弦突然伸手,像四年前一般,揉了揉向南的脑袋。 还不待向南有任何反应,他已起了身来,兀自往长廊那头的电梯口去了。 有一抹酸涩突然急速涌上了向南的胸口…… 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久违的动作,久违的感觉…… 这份心动,或许……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个叫景孟弦的男人能给她了! ……………… 景孟弦已经是第三次被主任请到办公室里去喝咖啡了。 一出来,杨紫杉和云墨就在他的耳边唧唧歪歪的劝 开了,“老二,你可别这么想不开啊,这事儿闹上法庭可对你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就是就是,景老师,你看你也没什么损伤不是?你这好端端的,把人家一告,万一被人反咬一口,咱们科室的优质评分就没了,到时候你看科室主任准拿你的职称开刀,非给你降成副教授不可!”杨紫杉也跟着附和。 “对对对,这事儿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云墨也忙点头。 景孟弦凉淡的瞥了他们一眼,“都很闲是不是?很闲就给我挨个挨个查房去。” 云墨和杨紫杉一同被景孟弦轰出了办公室。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看这事儿吧,我们在景老师这是说不通了,只能去找那个尹小姐了。”杨紫杉终于点到了事情的要害之处。 “对对对。”云墨点头认可,“尹向南要真在乎咱们老二,就绝不会看着他被降职的!只要她松了口,那老二也没辙了。” 云墨还当真就去找了向南,向南一听这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就答应会好好同景孟弦谈谈的。 午后,向南约了景孟弦在小公园里的长椅上碰面。 他又迟了一个小时。 “抱歉,刚排队体检去了。” 景孟弦兜着两只手在口袋里,在向南的身边坐了下来。 体检? “有做血检吗?”向南条件反射性的问他。 “嗯,刚做完。伤口怎么样了?” 他问向南,伸手,掰过向南的脸蛋,认真的打量了一番。 “已经没事了,红肿早就消了。” 向南将他的手从自己脸蛋上拿下来,神情有些窘迫。 脸颊被他一碰,只觉烫烫的,热得燥心。 “找我有事?”景孟弦问她。 “嗯。”向南点头,犹豫了一下,稍微润了润唇,才问他,“听说你打算告上次那群医闹。” ☆、为她涉险,没必要 “嗯。”向南点头,犹豫了一下,稍微润了润唇,才问他,“听说你打算告上次那群医闹。” 景孟弦无语了,“诶,你什么时候打进我们科室来的?来,跟我说说,谁是咱们科室的叛徒?” 向南好笑,“性质没你说的这么恶劣吧?” 景孟弦也懒得同她绕弯子了,“你就说你想我怎么做吧。” “撤诉。” “免谈!” 景孟弦比她还偏执。 “为什么呀?”向南有些急了。 “什么为什么?尹向南,你脑子秀逗了?敢情挨打的那个人不是你啊?”景孟弦似乎有些怒了,大手一把捏起她的下颚,把她那面受伤的脸颊摆来摆去,来回看了又看。 幸好没留下什么疤痕,不然,这事儿还真没完了! 向南抓下他的手,耐着心劝他,“是,挨打的既然是我,那你跟他们毛什么呀?” “一句俗语说得好。” “什么俗语?”向南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个男人的思维。 “打狗还得看主人!” 靠!! “谁是你家狗啦?”向南急了眼,怨念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你就不能给自己积点口德啊?白眼狼!” 当初她就不该为他强出头的,就应当让他被那群恶霸揍,揍到牙齿掉光,说话漏风的时候,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口无遮挡。 “你才是白眼狼!被挨了打还替人家说情,你没有自尊的啊你!” “……” “总之我不会出庭做证人的。”向南跟着他死倔到底。 景孟弦蹙眉觑着她,“是不是云墨告诉你这官司要打输了,我就会被降职?” “这种事情不需要他来告诉我,我自己想也能想到,这官司就算赢了也不过扣那人一个恶意伤人的罪名,最后关几天,赔点钱也就了事了,可是如果输了呢?一旦输了,你就得赔上‘庸医’的骂名,院方还得蒙上这不白之冤,影响医院声誉不说,往后每个病人见你景孟弦就说你是一庸医,你心里听着就不难受了?还是说你这人也没什么自尊心的啊?” 向南的话,让景孟弦怔愣了好几秒。 微光从他深沉的眼底掠起,他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清秀,却眉宇间全是韧性的女孩,幽幽的点评道,“四年不见,口才稍有进步。” “……”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向南囧。 “所以你的意思是,看着你挨了打,我景孟弦还得在一旁忍气吞声的受着?” “如果我一早知道我的强出头可能会导致你降职的话,我当初就不该替你受这一巴掌……” “尹向南,你这什么逻辑!”景孟弦没了耐心。 “我不管什么逻辑,总之,这上法庭就跟你们上手术台是一样的,即使有99%的胜诉可能,那也还有1%的败诉率,所以,如果你是真的为我好的话,就取消上诉,我尹向南真的不在乎这点自尊心。” 她更在意的是他的自尊心,他的事业,他的前途! 如此成功的他,犯不着为了她这点破事而去涉这个险!不是不值,而是根本没这个必要。 ☆、陪我一天 “如果这场官司输了,只会让我对你亏欠更多……” 向南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愧疚,“别让我对你亏欠太多了。” 景孟弦目光深深的盯着她,眸光越渐冰寒,半响,他冷冷的扯了扯唇角,“尹向南,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他的话,让向南的心,猛然一揪,水眸里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晦涩。 景孟弦将身子倚在靠背上,深沉的眼眸看向远处那一片火红得有些刺眼的枫叶林,“记不记得你说过,海洋之心还回来之后,咱俩至此毫无干系?” 向南低了头去,“嗯,记得。”可是,她没做到。 “尹向南,明天周末,陪我一天吧……”景孟弦突然道。 向南一愣,偏头,错愕的看着他。 景孟弦也偏头看她,一脸的平静,波澜不兴道,“陪我一天,我就答应撤诉。” 面对他开出来的条件,向南有些慌张,“我周末也很忙。” “那如果我以那颗海洋之心作为筹码呢?”景孟弦凉凉的掀了掀唇。 向南一惊,面上微喜,“你找到它了?” “找没找到它,全凭你自己做决定。” 所以,现在这个男人是在要挟她? “尹向南,明天一过,我们从此就当陌路人。” 所以,明天是他们的最后二十四个小时了! 景孟弦的话,让向南一愣。 她不解的看着他,神情还有些恍惚。 景孟弦清冷的嘴角噙着一抹肆意的笑,“怎么?怕了?” “不……不是……” 那一刻,向南就觉有一股莫名的滋味盘旋在她的心口,特别不好受。 “尹向南,其实你也是条毒蛇,让人避之不及……”忽然,景孟弦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看着远处的枫叶林,目光越渐深远。 她是一条,啃噬人心的毒蛇! 景孟弦知道,如果自己再这么同她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下去,迟早有一天,粉身碎骨的,还是他自己! 更何况,这种婚外偷情的恶劣游戏,他景孟弦,不屑玩!! 所以,就这样吧! “明天,我家,来不来你决定。” 他面无表情的说完,兀自起身离开,留下向南一个人 怔怔的坐在长椅上,发呆。 向南不明白,既然都说好要做陌路人了,为何他却执拗的还想要自己陪他一天。 其实,这一点,连景孟弦自己都没弄懂。 ………… 翌日,清晨,向南到底还是去了,只是不知是为了撤诉,还是为了海洋之心,又或者还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景孟弦来给她开门的时候,还顶着个像鸟巢般的发型。头发即使凌乱,却偏偏还分毫不影响他的帅气,甚至于较平日里的沉稳,还多了些年轻朝气的散漫感。 他睁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站在门口,幽幽的觑着她。 ☆、打乱我的生活节奏 “早。” 向南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绪,同他打招呼,神情还有些尴尬。 “早。” 景孟弦扯了扯唇,转而道,“给我下碗面吧!” “哦,好,那你赶紧去洗漱吧。”向南一口答应了。 景孟弦又折回了卧室去,向南兀自进了厨房。 厨房里干净得几乎可以用几净通明来形容,显然,这男人平日里是不轻易在家里做饭的。 打开冰箱,里面就是些冷饮,还有一包拉面孤孤单单的躺在那里。 向南皱眉,这男人平日里到底怎么生活的,这都已经入深秋了,怎么还喝冷饮呢?难怪会有胃疼的毛病。 向南烧了水,打算下面。 这会,景孟弦也洗漱完毕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这习惯,他好像还一直坚持着。 乌黑茂密的短发此刻看起来清爽了不少,还沾了些氤氲的水气,显然是刚洗过的。 睡袍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件质地上好的白色衬衫。 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随意的卷到手臂中间,露出一片小麦色的肌肤,彰显着男人独有的刚毅。 深色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精致的剪裁将他一八八的身材衬得愈发高大挺拔,倒三角的完美腰型就如同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一般,性感得惹人遐思。 无疑,这个男人,从上至下,从里到外,都让人挑不出任何的瑕疵来,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及优雅,更是让人侧目。 向南忙从他的身上别开视线去,指了指冰箱,“都快要入冬了,你还喝冷饮?” “习惯了。” 景孟弦迈步朝她走近。 “胃不是一直不好吗?以后别喝了。” 向南低头搅蛋,似随意般的叮嘱着他。 鸡蛋,是他冰箱里唯一的食材了。 景孟弦没有应她,习惯性的打开冰箱要去拿冷饮,手一伸出去就顿了下来。 这女人才叮嘱过的。 “给。” 向南递了一杯热牛奶给他,“刚冲的。面还要几分钟,你先喝杯牛奶暖暖胃吧。” 景孟弦接过。 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牛奶上,色泽深重了些。 视线偏 移至灶台前正忙着给他搅面的向南。 四年了,尹向南除了更瘦了些,其实一点都还没变。 清秀的脸蛋,不算特别漂亮,却非常干净,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偏执,有时候很讨厌,有时候却……让人非常心动。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胡乱的关心他,不许他这样,不许他那样,其实很烦,却也很暖。 “尹向南。” 景孟弦突然喊她,眼眸定格在她的侧颜上,无波无澜。 向南回头,看他,“干嘛?” 景孟弦停了十几秒。 “说好了,过了今天之后,就别再来烦我了。” 他墨染的眼底,清淡得像夜里无风的海。 景孟弦将热牛奶搁在台面上,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冷饮,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末了,抬头看向南,“知道吗?这才是我平时的生活习惯,走不进我的生活里来,就别梦想着打乱我的生活节奏!” ☆、亦枫的电话 景孟弦将热牛奶搁在台面上,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冷饮,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末了,抬头看向南,“知道吗?这才是我平时的生活习惯,走不进我的生活里来,就别梦想着打乱我的生活节奏!” 他似乎在生气。 但向南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发脾气了。 她没应他,转身去锅里捞面。 “面好了。” 向南将葱花洒进面汤里,端着碗搁到餐桌上。 景孟弦自己拿了筷子,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向南也跟着在餐桌前坐下。 看一眼正低头吃面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才说,“以后你新房装修的事情,我直接同曲小姐联系。” “嗯。” 景孟弦没有半分犹豫。 向南只觉胸口像被一层完全不透风的膜覆裹着一般,难受得有些厉害,“那你要有什么意见,让她转告给我就好。” “这话你说过很多遍了。”景孟弦提醒她。 “哦,是吗?”向南的思绪有些游离。 “这二十四个小时里,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景孟弦拾起脸来,问她。 向南怔了一会,才想答话,倏尔,搁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等等。” 她忙起身,奔去厅里拿手机。 “亦枫?” 电话是戴亦枫拨过来的。 一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景孟弦忍不住抬眸看了向南一眼,清淡的眼潭仿佛更淡了些。 他低头,继续吃面。 “向南,你……赶紧回医院来吧!” 戴亦枫的语气,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沉哑过。 向南一惊,脑子里有好几秒的恍惚。 就听得他继续说,“阳阳突然昏倒,被送进了抢救室。” “还有,医院里需要父母签……病危通知书。” “……” ‘轰——’的一声,向南只觉有个炸弹倏尔从她脑子里炸开,眼前,陡然一片空白。 病危通知书? 向南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 有好几秒的,大脑皮层完全忘了工作,她红着眼,呆呆的站在那里,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倏尔,她抓起沙发上的包就往外跑。 然,还没到电梯口,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的手腕紧紧钳住。 她被一股霸道的力量蛮横的一扯,整个人毫无预兆撞进一堵结实的胸膛里去,“去哪?” 景孟弦低头问她,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寒得教人发怵。 “我有急事,现在必须走。” 向南的声线颤抖得厉害,她挣扎着想要从景孟弦的禁锢中逃出来,“放开我,放开我。” 她几乎是央求的语气同他说着的,声音轻得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飘来,那般无力。 但,景孟弦不依。 抓着她的手,力道更收紧了些,眸色里全然都是霸道的强势,“尹向南,你答应我的二十四个小时呢?” ☆、来不及了 抓着她的手,力道更收紧了些,眸色里全然都是霸道的强势,“尹向南,你答应我的二十四个小时呢?” “改天好不好?我今天必须得走!!” 向南伸手胡乱的去按电梯,眼眸已蒙上一层氤氲的水气。 却突然,她被景孟弦紧紧地纳入了怀里,“尹向南,我胃疼……” 他在挽留她,却也在述说着一件事实。 向南身形猛地一颤,意识仿佛稍有回笼来,而眼底的雾气更重。 她已经看不太清眼前的所有东西了,包括此刻就在她面前的男人。 “你去吃药……” “你给我倒水。” 景孟弦坚持。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份坚持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像小孩耍赖撒娇一般,幼稚。 向南摇头,推他,有些恼了,“我要走,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她挣扎着要往电梯里走去,一张脸惨白如纸。 “尹向南,我说我胃疼!!” 景孟弦冲向南低吼。 向南抬起猩红的眼眸看着他,“放开我……” “尹向南,这是我们最后的二十四个小时!” 景孟弦再次提醒她,手指用力,几乎快要掐进她的肉里去。 “放开我!!” 向南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如果再加上一颗海洋之心呢?!” “景孟弦,你别闹了!!”向南彻底红了眼。 景孟弦一双眼眸彻底冰寒,连声音都仿佛低到了冰点,“他真的就那么重要?” 他问的是,戴亦枫。 “是。”向南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肆无忌惮的往外流,她努力的把颤抖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是我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人!所以,景孟弦,求你放手!别让我,恨你……” 向南几乎不敢去想象,如果……这是她与孩子的最后一面…… 如果,她连见孩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来不及…… 不可能!!绝不可能的!! 阳阳那么可爱,上帝是不可能舍得这么对他的! …… 景孟弦到底是放向南走了。 他坐在偌大的厅里,感觉周遭的空气一点点变冷…… 餐桌上的面条彻底凉了,被汤水长期浸泡之后,膨胀得有些恶心。 一如他此时此刻的心脏! 被那份嫉妒和愠怒膨胀着,让他自己都恶心得反胃,却又无法自拔…… 向南赶到医院的时候,小向阳还在抢救中。 看着那红得有些刺眼的警示灯,向南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被击溃。 她沿着墙,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小手紧握成拳,被她狠狠地的咬在嘴里,痛苦的呜咽着,豆大的眼泪肆无忌惮的往外流。 ☆、病危通知书 “向南,别这样。” 戴亦枫心疼的一把将墙角里无助的向南紧紧拥入怀中。 “呜呜呜——” 终于,向南控制不住情绪,趴在戴亦枫的肩头上,失声痛哭。 “尹小姐,这个……麻烦签一下字。”头顶,护士小心翼翼的提醒向南。 向南没有反应。 “尹小姐,麻烦签个字。”护士再次提醒她。 “南南……”戴亦枫拍了拍向南的后背,提醒她。 终于,向南拾起泪眼,看着护士。 护士抿了抿嘴,最终,还是说了,“这是……病危通知书。” 一句话,却让向南的情绪彻底反弹。 “什么是病危通知书!什么是病危通知书?亦枫,你快告诉她,我们不签这东西,我们不签!阳阳还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签这个?!阳阳好好的!!”向南激动的抓住戴亦枫白大褂的领口,精神已经完全失控。 “向南!!向南……”戴亦枫想要叫醒她,他伸手,紧紧抓住向南冰冷的双手,“南南,听我说,这单子不能代表什么,知道吗?别紧张,别紧张……” 向南歇斯底里的痛哭出声,“亦枫,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他还那么小,他还没看够这个世界,亦枫,你要救他,救他……呜呜呜……” 戴亦枫看着几近崩溃的向南,一时间他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因为,抢救室里的向阳,几乎没了生命迹象…… 这个消息,他根本不敢跟她提。 他只能红着眼,将眼前这个心力交瘁的年轻母亲抱得紧紧地。 “景孟弦,孟弦……” 突然,向南从戴亦枫怀里出来,发了疯似的就往外跑,“他可以救阳阳,他一定可以救阳阳的!!我去求他……” 戴亦枫回了神过来,忙追上向南的脚步,一把将她扯住,“向南,别这样!!” 他泛着血丝的眼底,染着痛心。 “快放开我,我去找他来救阳阳,他是阳阳的爸爸,他的骨髓一定能配得上的!”向南死命的挣扎。 “南南!!” 戴亦枫大声的喊着她。 用力将她挣扎的身子掰正,“他救不了阳阳!救不了!!” 向南僵住…… 瞳孔放大,眼 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往下坠。 “你骗人,骗人!!” 向南冲他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声音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悲鸣,“你骗我,他可以救阳阳的!他可以!他是阳阳的爸爸!” “他们的配型失败了!” 其实,结果早就出来了,只是,戴亦枫不敢告诉向南罢了。 “你……说什么?亦枫,告诉我,你在骗我,你在骗我的,对不对??”向南的喉咙已经完全嘶哑,声线颤得教人发疼。 “别这样!南南,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阳阳这次肯定能度过难关的!”戴亦枫心疼的安抚着向南。 向南彻底蔫了,瘦弱的身子绝望的跌坐在地上,仿佛突然之间就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再也支不起身来。 眼泪从眼眶中无声的往外流,止不住也收不了。 晦涩的眼底,一潭死灰,没了分毫色泽,也没了焦距。 “还有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 她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在这一刻,彻底破灭了!! 她可怜的阳阳才不过三岁大,为什么老天就偏偏要让他承受这种连常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 ☆、化疗 ………… 向南在急救室外守了整整一个上午,母亲秦兰和妹妹尹若水也相继赶了过来。 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抢救室的灯暗了下来。 很快,戴亦枫领着一群医生护士们从里面走了出来。 “亦枫,我的阳阳……” 向南一个箭步抢先冲了过去。 她想知道结果,却又害怕知道结果,一双通红的眼眸此刻已经肿得像枣核。 戴亦枫紧紧地握住向南冰凉的双手,眼眸通红,唇边却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南南,阳阳是个坚强的孩子,他挺过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 向南激动得喜极而泣,她转身,一把将身后的母亲抱了个满怀,“妈,听到了吗?亦枫说阳阳挺过来了!!阳阳没事了,没事了……妈……呜呜呜……” 向南趴在母亲怀里,像个孩子一般,哭成了泪人儿。 秦兰紧紧地搂住自己的女儿,一双沧桑的眼睛里全是泪。 尹若水也站在一旁直抹眼泪。 向阳从抢救室里出来,就直接转进了重症监护室,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一律禁止探望,以至于向南也只能巴巴的探着脑袋从小窗口里看着病床上睡得并不安逸的阳阳。 “向南,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家好好去休息休息,阳阳这有我看着,你就放心吧。”戴亦枫劝向南回去。 向南摇头,一双眼睛却始终停留在向阳的病房里,丝毫不偏移,“我不回去了,亦枫,我就在这里看着阳阳。” “南南……”戴亦枫还想劝向南。 “亦枫,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你!但我真的不放心。” 戴亦枫无奈一声叹息,只好放任着向南了,“不肯回去休息也行,来,先坐坐,你都站了快一个小时了,你不累啊!” 戴亦枫说着,兀自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见向南没动,他又伸手拉了拉,“来,跟你聊聊阳阳的情况。” 一听要聊阳阳的病情,向南忙在戴亦枫的身边坐了下来。 戴亦枫看一眼向南越发清瘦的面庞,有些于心不忍,抿了抿唇,稍稍酝酿了一下,这才开了口,“阳阳可能……还需要做一场化疗。” 戴亦枫的话,让向南清眸一紧,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蛋此刻更白了些分。 “亦枫, 真的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戴亦枫吸了口气,于心不忍的看一眼向南,却还是同她说了实话,“这次把阳阳救回来,就像是从死神手里把阳阳抢回来的一般,说真的,阳阳能熬过这关……简直就是奇迹!现在他体内的噬血细胞急速增多,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化疗来抑制,不然阳阳……”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向南面色惨白,急忙扣住戴亦枫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把后续的话说下去了。 她不想听,也不敢听。 一双红肿的眼眸里蓄满了痛心的泪,“我怕阳阳熬不住……” 她不敢再去想象,化疗对于那么个小的小东西而言,是怎样一段痛苦的人生历练! 没有哪一个做母亲的,真的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送入那可怕的化疗室。 戴亦枫握住向南发抖的双手,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暖气全数传递给她,“南南,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至于化疗的钱,还有这个月的住院费,你就别再操心了,交给我就好。” “不行!!” 向南立马一口回绝。 “亦枫,你别这样,我和阳阳已经欠你太多了,欠你的钱我已经多到快没办法还了,我……反正你别这样,你这样只会让我心里更难受。”向南说起话来有些语无伦次了,“总之,阳阳的医药费你别管,我一定会想办法赚到钱的,再说等到了月底我能领三份工资,住院费一定能出来的,所以你别再替我-操心了,就算你自作主张帮我把钱交了,我也照样会还给你的。” “南南,有时候你就是太倔了。”戴亦枫无声的叹息,满满都是心疼,“听我的话,别这样为难着自己。” “没关系,我撑得住!” 向南执拗的摇头。 ☆、咬牙走下去 离阳阳的化疗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向南的金库里还依旧空空如也,工资也要到月底才能拿到,向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咬牙,她又找了份零点之后的兼职。 这份兼职是在ktv里卖酒,销的酒水越多,提成也就越高。 其实向南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绝对不是一份正经的好工作。 每天面对的都是些龙蛇混杂,纸醉金迷的人和事,难免不会有老板怂恿她们这些售酒的小姐陪酒。 即使酒量再不行,即使再讨厌酒精的味道,即使再厌恶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但有什么办法?她尹向南缺钱,缺了一份救命之钱! 只要不用出卖她的身体,出卖她的灵魂,就喝些小酒,她是不会拒绝的,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日,凌晨四点,向南携着一身的烟酒味儿回了家里来。 第一事情,就是洗澡。 她急切的想要把自己身上这份纸醉金迷的恶心味道洗涤干净! 却不想才一走进浴室,她就昏天暗地的吐了起来,怎么忍都忍不住。 “姐?姐,你怎么了?” 果然,还是惊扰到了房间里熟睡中的尹若水。 向南有些慌乱,她不想被妹妹看见自己这副糟糕的模样,她一边吐着,一边冲浴室门口的尹若水摆手,“我没事,别管我,赶紧去睡觉。呕呕——”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又再次吐了起来。 “姐,你都这样了,居然还说没事?!” 尹若水心疼的看着姐姐瘦弱的背影,眼眶都红了一圈,忙奔去厨房里给向南倒了杯水,“姐,你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 向南接过水,漱了口,整个人虚得有些厉害,一张脸色惨白得没有分毫血色。 “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啊?都四点了你才回来!”尹若水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姐,你别这样,咱们没钱可以再去找亲戚借点,你别这么拼着命赚钱!别到时候阳阳的病好了,结果你又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向南摇头,“你别担心我,我能挺过去的。今儿这事你千万别告诉妈,她身体不好,不能再让她为我担心了。” 向南不放心的叮嘱着尹若水。 她又喝了几口水,在浴室里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头靠在墙壁上,闭着眼喘着气,胃里难受得像翻江倒海一般,又酸又胀,还火辣辣的疼。 “姐……” 尹若水看着自己姐姐这副受累的可怜模样,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了出来,“明天我就去所有的亲戚家里走一遭。” “若水,别胡来!”向南睁开了眼来,疲倦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听姐的话,别再去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本来他们这些亲戚家也就没有什么富足的家庭,她又何必再去把这种艰苦的生活蔓延到其他家庭去呢!更何况,父亲走了之后,亲戚们也鲜少愿意再同她们母子三人来往了,她们又何必如此不识趣的舔上去呢。 “可是……” “听话。” “好吧。” 尹若水终是被向南给劝服了。 “姐,你这样,就不觉得累吗?”尹若水红着眼,心疼的问向南。 “累。” 向南如实回答。 她把自己当超人,但她到底不是超人。 只是,虽累,但她不愿放弃,她还有勇气,还能坚持。 向南微微仰头,看着头顶苍白的天花板,低喃叙说道,“若水,很多时候生活其实不如我们设想的那么好,但也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一个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候我们可能脆弱的一句轻轻的关心语就能泪流满面,而有时候,我们却能咬着牙坚强的在尖钉上走很长很长一段路……” 而她尹向南,就是如此,紧咬着牙关,坚强而勇敢的,往前走! ☆、最狼狈的偶遇 御樽ktv俱乐部,凌晨时分,vvip包厢房3109内。 辅仁医院脑外科所有的医生和护士正在里面欢快的闹腾着,这么晚来聚首,其实也是因为资质较深的医生们都刚从手术台上下来。 “庆祝咱们科被评为今年全院最优质科室,今晚我们大家不醉不归!!”云墨拿着话筒大声高喊着。 “那可不行,明天早上我还有台手术呢,作为一名称职的医生,我得秉着对我的病人负责的原则,你们说对吧?”蔡凛嬉皮笑脸的拒绝。 “就你扫兴!”科室的总医师林彦城笑着别了一眼蔡凛。 “我也不能喝酒。”沙发中央,幽蓝色的壁灯之下,印着景孟弦那张棱角分明的清俊面庞。他讪讪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胃,“最近这里一直不太舒服,估计再喝酒,就得胃穿孔了。” 蔡凛取笑他,“你这医生白当了!” 杨紫杉到底是女孩,心细一些,关心的问景孟弦,“景老师,要不明天我帮你去内科挂个号吧,有事没事,检查一下总归是好的。” “行了行了,不喝的闪一边,哪儿凉快去哪儿,咱们自个喝,我去点酒。”云墨高兴致的喊着,拨通了ktv的吧台内线电话,“送两打酒来3109。” …………………… 向南没想到,这个世界总是这么小,小到无论在世界哪个狼狈的角落,都能遇见心里那个特殊的男人。 门推开的那一刹那,向南一眼就见到了沙发上人群中央的景孟弦。 蓝色的幽光,从头顶淡淡的筛落而下,浅浅的光晕染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一半在明,一半潜伏在暗夜里,光影绰绰,神秘不可窥探。 细长的黑眸被幽光细碎的点缀着,如若夜空下的碧海,泛着湛蓝的色泽,迷离得如梦如幻,惹人遐思。 而包厢内,云墨、杨紫杉和景孟弦在见到推着酒车从外面走进来的向南时,也蓦地一怔。 “尹小姐?”云墨错愕。 杨紫杉偏头,担忧的看向景孟弦。 灯光下,景孟弦一张俊脸冷若冰霜,如炬的目光投注在向南身上,如同一把把寒冰铸成的利刃,教人不寒而栗。 那一刻,向南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一束迫人的寒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如同芒刺在背。 她没敢多看一眼对面的景孟弦,只微笑着同云墨打招呼,“真巧。” 那笑,多少有些窘迫。 向南忙将推车里的两打酒拿出来,搁在桌面上,熟练的一一替他们将瓶盖启开。 “大家要没别的事,那我先出去了。”向南说着,转身忙着欲走。 “等等。” 包厢内,突然有人叫住了向南。 向南狐疑的回头。 叫住她的是总医师林彦城,他眯眼笑着朝向南走了过去,“来来来,既然跟云墨是朋友,那留下来陪咱们喝喝酒,玩一会儿。” 说话间,林彦城亲昵的揽上向南的肩膀,带着她往里边走。 ☆、售酒小姐也是小姐 向南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手臂中退出来,保持着疏离的微笑,“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今天客人比较多,所以手上的工作也比较忙,就没办法陪你们喝酒了。” 向南找借口拒绝。 现在的她,只想要快点从这间让她压抑的包厢房里逃出去! 林彦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快了,“御樽的销酒小姐不负责给客人倒酒陪酒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项服务要不达标,我是可以向俱乐部投诉的。” 向南一听,面色微白。 如果她要真被投诉的话,别说这个月所有的提成拿不到,就连底薪都得扣除一百块,这于她而言就如同残忍的喝了她一口血一般,教她割舍不掉。 “抱歉。”向南不着痕迹的吸了一口气,露出那一贯的笑容,同林彦城赔礼,“刚刚是我的疏忽,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向南说着走过去,将桌上所有的酒杯全数倒满。 云墨看一眼向南,又看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的景孟弦,有些犯难。 “会不会喝酒?”林彦城问向南,见向南妥协,又露出了一丝笑来。 “一点点。”向南如实回答。 林彦城笑着搂过向南的肩膀,“来,陪哥喝三杯,下次一定继续关顾你!” 向南讨厌这个男人的靠近,更加讨厌他说的这句话。 什么叫关顾她?她只是个卖酒的,并不卖身! 向南接过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连续三杯,杯杯如此。 她只是想要快点从这个男人身边走开! 向南从他臂下逃出来,却又再次被林彦城揽了回去,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凉声提醒他,“先生,请你自重。” 林彦城却置若罔闻,笑着拍了拍向南的肩膀,“售酒小姐也是小姐,哪有那么多的忌讳,来来,敬这里所有人一杯酒。” 听得他的话,向南面色苍白,强忍着压下心底的火气,还有那份让她难受的屈辱。 她心里清楚得很,就算自己同这个男人争得面红耳赤,到头来,吃亏的其实还是她自己。 向南走到众人中间,给自己倒了杯酒,举杯,微笑的扫一眼所有的人,也包括人群中央的景孟弦,“这杯酒我敬大家,希望今晚玩得愉快。” 向南说着,就要一饮而尽,却突然,被一只探过来的手给扼然阻止了。 这只手不是别人,正是林彦城。 向南皱眉。 林彦城笑眯眯的,“怎么?敬酒这么没诚意?咱们这二十多个人,你就这么一小杯给打发了?那可不行。” 向南堆着笑,摇头,“不好意思,我确实不太会喝酒。” “没关系,多喝喝酒量就上去了!你把这里的二十多个人轮流敬一杯,我再买你十打酒,如何?”林彦城望着向南的眼底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包厢里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 包括景孟弦。 ☆、敬酒 林彦城是什么人,个个都心知肚明,别看他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一到夜里,放到这种场合来,就典型一衣冠禽shou!隔三差五的包个小姐玩玩,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杨紫杉坐在一边,偷偷扯了扯云墨的衬衫衣摆,贴在他耳边,小声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呢!”云墨也有些头疼。 “那咱们要不要帮帮尹小姐啊?”杨紫杉一边问着一边睨向那头的景孟弦。 就见他低头埋在幽蓝的光晕里,正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一开一合间,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乓乓’声,凉意甚浓。 而他,却始终一语不发,重墨的烟潭里更是无波无澜。 仿佛,这里发生了什么,与他没有任何干系,而这个女人于他,更加不过只是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罢了! “连老二都没开口说话,我们就更不好说话了,咱们先看看形势再说。”云墨小心行事。 “好吧。”杨紫杉点头应了应。 向南本是不打算喝这十多杯酒的,但一听林彦城愿意再买十打酒,她就动摇了,飞快的在心里细算了一下,十打酒她就能额外的赚到一百二十块的提成,今天的工资加上提成,一天下来少也有三百块了!现在急着等钱用的她,此刻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我一杯杯敬大家,聊表诚意。” 向南应了下来。 云墨和杨紫杉一愣,微感惊讶。 景孟弦收了手里的打火机,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手随意的搭在沙发靠背上,懒洋洋的坐着,视线清淡的落在向南的身上,平静的没有分毫波澜。 他仿佛只是个坐等看戏的陌生人一般! 向南从最外边的人开始敬酒,一人一杯,大家都热切的回应着,一饮而尽。 敬到云墨的时候,云墨忙起身,举杯道,“我这里没关系,你抿一口就行了。” “我这里也没关系!”杨紫杉连忙跟着起了身来,笑着道,“我也不会喝酒,咱们都只抿一小口就行了,不用一口干,没事。” 向南朝他们投去感恩的目光,微微一笑,“谢谢。” 这两杯,她只是轻轻抿了两口。 一圈喝下来,最后只剩下景孟弦。 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他,向南有些呼吸困难,唇边的笑容有点点发僵。 她递了杯酒过去,一颗心仿佛快要从心房里蹦出来,“景医生,这杯酒……敬你。” 景孟弦抬眼,凉凉的觑着她,唇边一抹讥诮的笑。 倏尔,起了身来,站定在向南对面,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冷冷的掀了掀唇角,“这种地方的女人敬的酒,我从来不喝!” “……” 他鄙夷的话语,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向南的脸上,让她瞬间面红耳赤。 ☆、跟我有任何关系? 他鄙夷的话语,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向南的脸上,让她瞬间面红耳赤,羞辱难当。 喉咙发紧得厉害,握着酒杯的手指间泛出骇人的惨白,而她,却还是执拗的想要在他面前维护自己的尊严。 仰高头,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犀利的冷眸,浅浅一笑,有些凄凉,“景医生,职业不分贵贱,虽然我们不像你们医生来得那么神圣,但是我们的每一分钱都是靠我们自己的双手挣来的,你们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们这些卖酒的呢?” 她一没抢,二没偷,三没出卖肉ti,就凭什么要被他们这些男人看不起呢?! 景孟弦唇间的笑意更浓,更冷,“尹小姐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做什么职业,神不神圣,跟我有任何关系?” 景孟弦凉薄的一句话,却不咸不淡的将向南和他所有的关系,从过去到如今,撇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 向南呼吸一窒,面色窘迫,还来不及做回应,景孟弦却已然绕过她,往对面的林彦城走了去。 他到底没喝向南敬的那杯酒。 “林医师,能不能喝?” 景孟弦站在玻璃桌前,一边优雅的倒酒,一边问对面的林彦城。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极具气质的,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间都透着一种富贵子弟才有的雅淡之气,那种高高在上的尊贵感,只教人觉得,遥不可及…… “还行。”林彦城笑着回他,“怎么?想跟我喝啊?” 景孟弦挑衅道,“就怕你不敢。” 林彦城扯唇笑笑,“这世上还没我林彦城不敢喝的酒!景医生想怎么个拼法?” “很简单,谁先倒下算谁输,输的人负责今晚的开销!” “好,没问题!” 两个男人彻底卯上了劲。 向南想开口劝景孟弦的,却又觉自己没说话的立场,更何况,也难保他不会再出言奚落自己。 她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向南又推了十打酒进来,只默默的站在一旁负责给他们倒酒。 很快,一打酒就被两个男人瞬间消灭掉,周遭所有的医生开始起哄,向南一颗心却被揪得紧紧地。 两打酒完了,三打酒又再继续…… “景老师,你不是说胃不好不能喝酒吗?快别喝了,都喝这么多了……” 杨紫杉终于 有些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来想劝景孟弦。 景孟弦只冷幽幽的递了一个眼神给她,杨紫杉就垂了脑袋,蔫蔫的退了回去,不敢再多言一句。 杨紫杉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向南还是听清楚了。 视线不由自主的瞥向身旁的景孟弦,发现他的额际间早已薄汗涔涔,向南有些心慌了,顾不得太多,出口劝他道,“别喝了,你的胃会扛不住的。” “闭嘴!” 景孟弦冰冷的吐出两个字,继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真的别再喝了,这种喝法非常伤胃,你是医生,你应该懂的。”向南急了。 景孟弦冷笑,“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来替我担心了?” ☆、谁都没这资格 他奚落的话,向南只权当听不见,“那既然这样,我来替你喝吧!反正我也喝惯了,这点酒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向南说着,端起酒杯就往自己嘴里灌。 一杯还没下肚,突然,嘴边的酒杯就被一只大手粗鲁的夺走,下一瞬,就听得“砰——”的一声脆响,玻璃杯被愠怒的砸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玻璃碎片溅得满地都是,向南吓得浑身一抖。 突来的风波让包厢里所有的人都怔住了,一瞬间房间里变得鸦雀无声。 景孟弦站在幽暗的灯光里,一双漆黑的深眸冷得如寒池,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向南,似要将她拆吃入腹。 “滚!” 终于,他吝啬的赏了向南一个冰冷的字眼。 向南一怔…… “出去。” 景孟弦的声音,更加阴冷了些分。 冷漠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戳在向南的胸口上,教她疼得连呼吸都有些发抖。 向南到底还是走了。 出去的时候,眼眶已经不自觉红了一圈。 林彦城端着酒杯哂笑道,“原来是景医生的小情人啊,我说怎的无缘无故就找我拼酒呢!不过话说回来,景医生你这口味还一点不轻。这做小姐的,咱们逢场作戏,玩玩也就算了,你说你,居然还跟我较起真来了!” “砰——” 谁也没料到,一贯教养优质,处事沉稳,风度绅士的景孟弦竟然会突然就抡了拳头朝林彦城那张道貌岸然的嘴脸砸了去。 景孟弦到底是练过几年拳的人,这一拳头砸下去,林彦城直接见了血。 “妈的!” 林彦城摸了摸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子,“景孟弦,你他妈疯了?想打架是不是?” 景孟弦冷笑,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一边解纽扣一边阴沉的朝林彦城走了过去,“来啊,我随时恭候。” 林彦城没料到景孟弦这般当真,就刚刚那么一拳,他已经感觉到俩个人要真打起来,自己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景孟弦,你别发疯了!今儿动手这事,你也不怕传到科室领导那去?” “老二,别乱来,林彦城也说得没错,这事儿要真闹大了,难保科室领导那边不会知道。”蔡凛忙出来调停,压低声音对景孟弦说着。 景孟弦 不以为然,步步朝林彦城逼了过去。 “你别胡来啊!景孟弦,为了一个小姐你……” 林彦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又是一个拳头狠狠地朝他嘴巴砸了过去,“林彦城,挨点打你这张臭嘴会不会干净点?” “他妈的!!” 林彦城彻底怒了,双眼通红,跳起来就朝景孟弦猛扑了过来,然拳头还没挥出来,就被身后的云墨一把给扯住,“林彦城,你别闹了!大家是开开心心的出来玩的,你倒好,来打架的是吧?”云墨明显的偏袒景孟弦。 “这事儿闹的人是我吗?是我吗?!!是他先动手打的老子!我说一句那女的怎么了?他自己不也瞧不起那女的吗?”林彦城红着眼咆哮着。 景孟弦指着他的鼻子,嚣张的冲他低吼,“林彦城,我警告你,对着任何女人你都可以动手动脚,但独独对她,就是不行!!还有,这女人只有我景孟弦能瞧不起她,别的男人,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任何时候都很帅 景孟弦嚣张强势的一幕,让在场所有的女护士们毫无抵抗力的倾倒痴迷,连杨紫杉都瘫在云墨的肩头上,一脸花痴的望着暗光里的景孟弦,“景老师真是太帅了!我要能被他这么护着,死了都甘愿!” 云墨忍不住打趣她,“杨紫杉,原来你也就这么点出息啊!还成天叨叨着别的女孩子发痴,我看你更痴!” 杨紫杉拍了拍云墨结实的手臂,撅起嘴来,“要你管!反正不痴你就对了!” “嘁……”云墨痞痞一笑,完全不当回事儿。 林彦城吃瘪之后,最后是愤愤甩手走了,他走了后,大家又重拾了乐趣,兴致勃勃的k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歌,十二打酒喝得一滴不剩后才从御樽走了出来。 所有的人似乎都醉得不轻,就杨紫杉还算清醒。 她左手揽着云墨,右手扶着景孟弦,一步一个踉跄的往外走。 正巧,这会向南下班,才预备骑车回去时,就见杨紫杉艰难的搀扶着两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向南半分犹豫都没有,急忙朝他们迎了过去,担心的问杨紫杉道,“都喝了很多啊?” “嗯。”杨紫杉将景孟弦交给向南,“尹小姐,景老师就麻烦你帮忙送回去了,我就负责送这家伙……” 杨紫杉指了指怀里的云墨。 “好的,你放心,我会把他安全送到家的。”向南忙从杨紫杉手里将景孟弦搀了过来。 “呵呵,你送他我肯定放心。”杨紫杉暧昧的笑起来,末了,看一眼向南怀里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景孟弦,这才又继续道,“尹小姐,咱们景老师拳头受伤了,可能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冰敷一下,另外听他说最近胃一直不太好,加上今儿又喝了这么多酒,他那胃怕是要扛不住了,可能你还需要你替他暖暖胃才行。”杨紫杉细心的一一叮嘱着。 “嗯,好的。”向南全数记了下来,秀眉因担忧而揪得紧紧地,看一眼他红肿的手背,有些疑虑,“他的手怎么会突然受伤呢?” “跟人打架打的。就之前你从咱们包厢出去之后,景老师把那个一直灌你酒的混蛋痛揍了一遍!”杨紫杉将后来包厢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就连景孟弦那句非常霸道的话,她都一字不落的重复给了向南听,“当时咱们景老师就指着那混蛋的鼻子警告他,‘林彦城,对着任何女人你都可以动手动脚,但独独对她,就是不行!还有,这女人只有我景孟弦能瞧不起她,别的男人 ,连这个资格,都没有!!’,尹小姐,你说咱们景老师是不是特别帅!!” 向南怔在原地,对于杨紫杉的这番述说,她显然还有些消化不过来。 “他……真是这么说的?”向南晦涩的问杨紫杉,有些不敢确信。 心潮酸涩,却有一种闷疼的感动在心底翻涌着。 “嗯,当时景老师可真是帅呆了!” 是吧? 向南的眼眶竟有些发烫,偏头,看一眼身边这个俊朗非凡的男子。 他醉了,闭着眼,像个孩子般温顺的靠在她的肩头上。 其实,他任何时候都很帅,就连瞧不起她时表现出的那副嚣张模样都帅得让她心池荡漾,心神恍然。 ☆、戴亦枫就让你过的这种日子? 向南没有骑车回去,而是搀扶着醉意朦胧的景孟弦站在路边打车。 深秋的夜里,冷意袭袭,或许是这寒风吹散了些景孟弦的酒劲,他睁开了眼来,迷离的瞅着向南。 看了好一会,似确定了眼前人是她尹向南后,倏尔伸手,粗鲁的将她一把推开,转身就往停车场走去。 向南没料到他会突然推开自己,踉跄了一小步之后,匆忙追上他的脚步,“你醉了,不能开车。” “滚开!” 他冷情的呵斥着她,声音没有半分温度。 向南皱眉,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字真的挺伤人的。 “你喝高了,别胡来,现在酒驾抓得紧。” “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景孟弦迷迷糊糊的掏出钥匙,才预备开锁,就被向南一把给夺了过去,“这闲事我还偏偏就管定了!” 景孟弦瞪着她,幽邃如古井的眼潭此刻还泛着几丝迷醉的猩红。 向南将钥匙背向身后。 他的眼神越发锐利了些分,冷幽幽的盯着向南,“把钥匙还给我!” “不还!” 向南彻底同他卯上了,“你都醉成这样了还开车,是不是要闹出人命了你才甘心啊?” 景孟弦凉薄的扯了扯嘴角,“你放心,就算出了人命也不会怪是你动的手。” “……” 向南觉得这厮就是个混蛋!连喝醉了酒都还这么混!! 明明知道她是在关心他的生命安全,他却偏偏还要同她把关系撇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让她连个关心的立场都没有。 向南不想同他过多的啰嗦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冲过去钻进他的臂弯里,小手一把揽住他结实的腰身,费力的抱住他就要往街边走。 但向南总喜欢忽略男人与女人之间力道的悬殊。 不管她如何费力,景孟弦就像是同她卯上了一般,身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他也不伸手去推开她。 向南一张脸憋得通红了,喘了口大气后,松手放开了他。 她仰着头,没好气的瞪着他,“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折腾废了,你才愿意跟我走啊?”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我早上把八点还得起床上班,景孟弦,就当你可怜我也好,你别闹了,行吗?我真的困了!” 此刻的向南上眼皮早就开始同下眼皮打架了,现在要给她一张床,她一定能躺下去就睡着。 景孟弦烟瞳紧缩了一圈。 身子倚在向南的身上,低头,直直的盯着她看。 锐利如鹰的眸光里还带着几分微醉的迷离,投注在她的身上,如飓风一般,仿佛是要将她吸附进去。 就听得他哑着声线问她,“戴亦枫就让你过的这种日子?” 向南听不明白他话里到底是讽刺更多,还是怀疑更甚,又或者还有……些分对她的疼惜…… 心头钝痛,有些尖锐。 她躲开了他审视的幽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走吧。” 向南搀着景孟弦上了出租车。 ☆、你想干什么? 景孟弦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憩着。 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他的呼吸比以往显得粗重几分,额上更是涔涔薄汗。 纯色的衬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水透过衣衫渗了出来,将原本健硕的身形突显得愈发性感,结实的胸膛随着他有力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这样的他,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 向南忙取了湿毛巾来替他擦汗。 眼眸扫过他那只红肿的大手时,眼底掠起几分明显的心疼。 她从橱柜里翻了药箱出来,直接就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握起他的手,轻轻替他上药。 “啧啧,景医生,你可真是个暴力狂啊。” 向南轻声感叹着,心里却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小温暖。 那彪悍的画面即使她没有见到,但她知道,今天她被他保护了。 要说没有雀跃那一定是假的。 向南时不时的会给他的伤口吹几口气,努力的想要替他减轻些分痛苦。 却不知,她这些小小的,却极为细心的举动,早已被沙发上的景孟弦全数收进了眼底。 狭长的凤眸紧眯成一条细缝,他如狩猎中的猫科动物般觑着她,锐利的鹰眸里发出危险的光芒。 “尹向南。” 他突然出声喊她。 声音低迷得有些性感。 “嗯?”向南错愕的回头。 迎上他那双迷离的深眸,向南瞬间有些恍惚。 景孟弦的眼潭剧缩了几圈,视线深深的凝着她,却倏尔,眸色暗了下去,眼光淡得让人心发凉。 他差点,就冲动的吻了她! “别碰我!” 他冷漠的收回手,起了身来,就径自往厨房里走去。 习惯性的打开冰箱,取出冷饮,才想一口喝下去,却蓦地被一只好事的手给夺了过去。 “景孟弦,你是不是不要你的胃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喝冷饮!!” 这次向南真生气了,她抱着那瓶冷饮,愠怒的瞪着对面面无表情的男人。 “还给我。” 景孟弦耐着性子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我给你去烧开水。”向南抱着冷饮转身要去给他烧水,却倏尔只觉手腕一紧,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身子竟已被景孟弦粗鲁 的推到了墙壁上压住。 冷饮跟着应声落地,但已无人再去关注。 景孟弦没吭声,他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向南,那模样像是要将她生生拆吃入腹。 “你……你想干什么?” 向南被他抵在墙壁上,脚跟贴着墙角站着,整个身子崩得僵直,大气都不敢多出。 被他近距离盯着,感觉着他拂在自己鼻息间的灼热气息,向南有些呼吸短促,脸颊飞快的燥热起来。 ☆、强吻 被他近距离盯着,感觉着他拂在自己鼻息间的灼热气息,向南有些呼吸短促,脸颊飞快的燥热起来。 才想要挣扎,却倏尔,眼前的男人,竟一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 就听得他好像在说,“尹向南,这是你先招惹我的!” 与其说这是吻,不如说是咬! 景孟弦喘着粗气,恶狠狠的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细细碎碎的撕咬着,动作粗暴,似在发泄着心里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愠怒一般。 一刹那间,向南仿佛连呼吸都忘了。 大脑皮层完全停止了运转,而心脏紧张得如擂鼓一般,疯狂的撞击着她的心膜,垂落在双肩的小手下意识的篡紧,松开,又篡紧…… 手心里,薄汗涔涔…… 唇瓣间,全是属于景孟弦那份熟悉的特殊味道,淡淡的草香伴随着浓烈的酒香之气,肆意的在她的粉唇之上蹂躏,啃噬…… 这久违的亲近,久违的味道,充斥在向南的唇齿间,一瞬间就让她湿了眼眶。 四年了,他们之间已经有整整的四年时间,天涯海角,各据一方。 这四年里,向南不知做过多少黄粱美梦,在梦里他们相遇、重逢,他们湿着眼眶拥吻着对方…… 但,那到底只是一个梦,梦醒,神伤,不留任何痕迹,而眼角却还是湿的,一如此时此刻的情境一般。 …… 景孟弦健硕的身形欺的压在向南身上,两个人紧密相贴不留分毫细缝,而这一记粗暴的吻,从起初的撕咬逐渐转为强势的进攻。 他捧高她的脸蛋,用唇舌挤开她的唇齿,霸道的长驱直入。 湿re的舌尖,贪婪的在向南的檀口中描绘着,与她诱人的丁香舌疯狂纠缠,吸吮,舔舐…… 却仿佛,怎么样都要不够她一般! 喘息声,越来越粗重,额上细密的汗水,越渗越多。 眼眸猩红,泛着痴醉迷离的色泽,疯狂的亲吻着怀里颤栗不止的女人。 “尹向南,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四唇相交之间,他寒冷如冰的声音溢了出来。 那种恨,已然侵入了他的骨髓,长达四年之久…… “所以……”他扯唇轻笑,嗓音阴骘,“今晚就算我上了你,也是你欠我的!” 他在报复她! 话音才一落下,他竟一把将向南的衬衫直接掀到了胸bu以上的位置。 白色的胸衣包裹着白嫩如雪的丰胸,霎时乍现眼前,刺激着他猩红的眼眸。 眼潭急速陷了下去,下腹陡然一紧。 “你做什么……” 向南仓皇回神,面红耳赤,伸手要去拉自己的衣衫,却不料,下一瞬,丰胸隔着单薄的胸衣布料,竟被他滚烫的大手紧紧握住,肆意揉捏。 ☆、缱绻缠绵 “你做什么……” 向南仓皇回神,面红耳赤,伸手要去拉自己的衣衫,却不料,下一瞬,丰胸隔着单薄的胸衣布料,竟被他滚烫的大手紧紧握住,肆意揉捏。 向南倒抽了口气,娇身猛地一个激灵,眼角泪光泛滥。 “景孟弦,你别耍流氓!” 向南将手抵在他的胸膛口上,想要推开他峥。 然而,他即使醉了,但力气却分毫不减。 他伸手,一把抓过向南不安分的小手,置于头顶,健硕的身躯强势的压在向南的身上,“尹向南,这不叫耍流氓,这叫……做ai!” 景孟弦纠正她客。 向南脸颊滚烫,急得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却不料他大手一掀,直接撩起她的裙摆,粗鲁的一把将向南的底ku扯了下来。 “啊——” 向南吓得厉声尖叫,“景孟弦,你混蛋!!你干什么呢!!” 她红着泪眸,愤怒的指控着他的恶劣行径。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记更深更痛的吻…… 他灼热的大手,肆意的在向南的肌肤上摩挲着,从盈盈一握的腰肢,再到裙底下的翘臀。 抚摸得那么细致,却也那么用力! 那种感觉,仿佛是要将她彻底捏碎,却又似……心疼得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内,骨血中。 向南挣不开他的禁锢,就只能如同刀俎上的鱼肉般,任他宰割。 “你嫁给戴亦枫,值吗?” 倏尔,他覆在她的耳边问她。 声音沙哑,低迷。 手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紧了又紧。 突然,他张唇,一口含住了向南透明的耳垂。 仿佛间,好似听到他一声轻细的呢喃,“尹向南,你瘦了……” 她真的瘦了好多,比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更瘦了! 向南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而出,她咬唇,趴在他的肩头上,无声的哭了。 心,仿佛破开了一个洞,痛楚流泻而出,浸泡着她的心膜,痛得让她无以复加。 ………… 这夜,到底是什么都没发生。 向南给景孟弦敷了药,熬了清粥之后,这才精疲力竭的回了自己家去。 ————————————偶素没能 吃到肉肉的遗憾分割线————————————— 向南依旧日夜兼工,白天上正班,傍晚做推销,到了夜里就去ktv里售酒。 只是,这售酒的工作做着做着,就让她越感奇怪了。 起初是云墨来了,凌晨时分,向南上班的时候他准点过来的,并且点明了要向南送酒过去,一点就是十打酒,可是k歌的人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 向南推着酒水送过去,一一搁在桌面上,也没急着给他打开,就随口笑问他,“云医生约了朋友在这玩?” “没,就我一个人。”云墨说了实话,末了又道,“嗨,你也别叫我云医生了,叫我云墨就好,直接点,不那么生疏。” “好啊。”向南莞尔,“不过,你一个人点这么多酒?” 十打,可是一百二十瓶,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自己喝啊?” “对。一百二十瓶就一百二十瓶吧!” 向南囧了,“要不这样吧,我给你留一打,把其他九打先帮你退了,你到时候喝了不够再让我补就行了,你要现在就点十打的话,到时候喝不完挺浪费的,而且这里的规定还不允许退单。” “那喝不完的总可以寄存在这,下次来喝吧?”云墨笑问她。 “那当然。”向南忙点头。 “那就行了,就十打,全部存下来,下次请朋友来玩的时候再喝。”云墨大手一挥,豪爽得很。 反正掏钱的又不是他。 “……” 向南无语了。 敢情是今天ktv酒水打折,她不知道而已? 紧接着,第二天蔡凛也来了。 向南不认识他,但上次他们科室集体聚会时,向南见过,所以知道他也是景孟弦他们同一个科室的医生。 他同云墨不一样,他是叫着一群朋友来玩的,一张口就叫了二十打酒,但结果同云墨一样,寄存了十打酒之多在ktv里。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十天………… 每天都有辅仁医院的脑外科医生或者护士来御樽点酒,而且每一个都特别慷慨大方,最少都是十打酒以上的,喝不完的同云墨一样,一挥手,存着。 这日,凌晨,向南才一上班,主管就在喊她,“向南,201号包厢来了位女医生,又是二十打酒,点明了让你去送。赶紧去吧!” 主管眉开眼笑的说着。 “好的好的。” 向南赶忙换衣服。 “向南你的生意也未免太好了吧!这个月光拿提成都能拿一万好几吧!”同是售酒小姐的阿桑羡慕的说着。 “就是就是,诶,你倒说说,你是不是跟这帮医生有啥关系啊?怎的来的人就专只找你点酒呢,咱们送酒过去,他们还不肯要呢!”小琴说着也撅起了嘴巴。 说实话,向南心里也狐疑得很,“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想的,咱们有钱赚就行了!倒是你们,平日里好好跟向南学学,要你们个个都像她这么拔尖,我就能高枕无忧了。”主管说着,拍了拍向南的肩膀,“赶紧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嗯嗯,好的。”向南赶忙去酒库里搬酒了。 今天来的人是杨紫杉,她还带着寥寥几个人在h歌。 向南将她点的二十打酒从酒车里拿出来,也没替她打开,只问她道,“你不会也打算把这酒存在咱们ktv吧?” 杨紫杉忙点头,“对对对,我就这么想的。” 向南越来越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了,“你们科室的医生们在这里存了几乎快一百打酒了,要不我帮你抽一打出来吧,你们这来的人也不多,根本喝不了这二十打酒,瞎浪费。” 向南说着就要把这酒全数搬回酒车里去,却被杨紫杉一把给按住,“别啊,向南姐,这酒我要了,我喝得完,你就别替咱操心了。” “你真喝不完。你要把这些酒喝完,你这身体就给废了!紫杉,平日里那些男医生过来喝酒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你一小女生一来就点二十打,你还要撒谎骗我你自己喝得完?总之啊,今天不管你喝不喝得完,反正这酒我不能卖给你,一个浪费,二个你一小丫头在外面喝高了总归不安全,你就听我的,从云医生的存货里抽一打给你,就这么说定了。” “别啊,向南姐!!” 杨紫杉忙拉住向南,一张可爱的脸蛋都快要哭了,“我不要云墨的,我一定得自己买!” “蔡医生的,行不行?他也留了十几打呢。” “不行。”杨紫杉连连摇头,“要不这样吧,向南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赏我十打,就十打,好不好?” 向南狐疑的觑着她,“紫杉,你跟我说实话吧,这十几天里,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 戏啊?”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群人了。 敢情个个都是兜里的钱要胀出来,没处儿花了,这才迫不及待的把钱都往他们ktv里来塞? “没,绝对没!” 杨紫杉矢口否认,眼底露出几许明显的心虚。 显然,这单纯的小丫头实在不适合撒谎。 “有难言之隐?” 向南一眼就看了出来。 “没,绝对没有!!”杨紫杉忙摆手,脸颊通红,“算了算了,向南姐,这酒我……我不要了,你……你还是拿走吧。” 她唯恐自己露了馅,不敢再同向南纠缠。 “那我替你从云墨的酒单里抽一打出来。” “好吧,谢谢你。”杨紫杉一脸的丧气。 看着情绪化的杨紫杉,向南觉得好笑,她一边将酒收进推车里,一边打趣她,“怎么?帮你省了这么多钱,你还不开心呢!” “没有啊,我很开心啊。”杨紫杉还在做戏,只是这戏实在做得有些过了。 向南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推了车从包房里走了出来。 现在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群医生们个个都有问题,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呢?该不会是因为…… 向南没敢再往那边去想了,她唯恐是自己太自多! 抽了个空闲时间,进了洗手间一趟,才关上洗手间的门,就听得隔壁洗手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杨紫杉,此刻她正在跟别人讲着电话。 “景老师,对不起……” 她在电话里低声道歉,供认罪行,“我没买到向南姐的酒,她说我是一女孩子,死活不肯卖,我没能完成你派下来的任务,我不是好学生,可是景老师,你一定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扣我学分的,对吧?” 她说完,停顿了一会,在等对面的人答话。 “哈!谢谢,我就知道你最好!”显然,她的景老师没打算扣她的学分,“那你拨下来的款,咱是不是……可以私吞啊?” “……” “抠门,你们家不是大款来的嘛,我看你啊,就只舍得在向南姐身上砸钱。” “……”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不跟你聊了,挂了。” 电话断了,很快 ,就听得‘吱嘎’一声,门开,杨紫杉从洗手间里走了出去。 不久后,向南也推门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魂不守舍的站在洗手台前洗着手,脑海里却一直还在盘旋着刚刚杨紫杉的那个电话。 显然,电话那头的人是景孟弦,所以,这些日子里,这群医生全是他安排过来的人吗?让她不需要太劳累,就能轻轻松松的拿到高工资? 向南怔怔的倚在洗手台前,半刻缓不回神来,心里像是倒翻了调味瓶一般,五味杂陈的,什么滋味都有。 她深呼吸了口气,捧了些清水洗了洗面,试图让自己异样的心绪平顺些,而后微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将衣领拉上去些,裙子扯下面来几分,这才出了洗手房。 …………………… 向南到底没有去主动找景孟弦,醉酒的那夜所发生的那些出格的事情,还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该走到那一步去的。 四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四年后如再纠缠不清的话,那代价远不是他们所能承受得了的!向南想都不敢去想。 周末,向南终于能喘口气来医院看一眼她的小向阳了。 好在,小家伙这两天里状态还算不错,向南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她坐在床前给小家伙削苹果,护士小美和小云端着药从外面走了进来。 “咦,原来今天阳阳是有妈咪陪着呢!难怪一大清早的就高兴得睡不着了!”小美笑着,软声同床上的小向阳说话。 “小美。”向南忙起身。 “小美姐姐!”小向阳一见小美出现,就笑得更开心了。 小美将药端到床头柜上,“今天感觉怎么样呀?” “很好,阳阳吃嘛嘛香。” 小家伙拍着胸脯像小男子汉一般保证着,而后,歪着颗小脑袋看着一旁始终一语不发的护士小云,“小美姐姐,小云姐姐今天怎么啦?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 “她呀,大概是失恋了。”小美抿着嘴偷笑。 “胡说八道!”小云红着脸,嗔她。 “其实是这样子的啦,刚刚我们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见到景医生的女朋友了。” 向南忍不住抬眸看小美。 小美误以为向南听不明白,忙解释道,“就是脑外科的景孟弦医生。” 她说着,也拾了把椅子在小向阳的床边坐了下来,继续同向南八卦,“真意外,今天他居然直接把女朋友带到咱们食堂来了,向南姐,你没见到当时的场景啊,那可真是叫碎了一地的芳心!啧啧……” 小云不快的撅起了嘴来,“我看景医生就是来故意秀恩爱的。” “可不是,景医生对他女朋友可体贴可绅士了,食堂里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她的好!而且,说实话,小云你可别不服啊,他们俩还真的般配得很,他女朋友长得特别漂亮,气质又好,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人家出来的大家闺秀,绝对的门当户对!”小美做最后的总结。 向南大概是许久没用刀削过果皮了,突然手腕一抖,刀锋碰到了手指,瞬间就有血渗了出来。 她忙将手指含进了嘴里,伤口有些疼,仿佛还在一点点往心口的某一个地方慢慢渗透着…… “是,我承认他们之间是挺般配的,可是,你就不觉得他们之间很奇怪吗?”小云一脸的匪夷所思。 “奇怪什么?”小美狐疑的瞅着她。 床上的小向阳也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八卦的看着她,好奇的静待她的下文。 “他们俩不是都快结婚了吗?可是,你看他们之间那种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哪里像是热恋中的男女朋友,景医生对他女朋友虽然绅士体贴,可是,那种礼貌优雅的态度,不像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吧?” 一听小云这般分析,小美也略略点了点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不像那么回事。” 绅士、礼貌、优雅,这些统统都是景孟弦的代名词,都是别人对他的评价。 而唯有向南,觉得他刻薄、霸道、自负、偶尔还会对她凶神恶煞,甚至于有时候还会说出些下流的俗话来,让她完全招架不住。这样的景孟弦从来与绅士、优雅无关,却偏偏,与她的爱情有染;而这样与众不同的他,却也从来只有尹向南见过。 傍晚时分,向南从住院部里出来,经过门诊部的时候,意外的遇见景孟弦,他也正巧从门诊部出来。 依旧是那件洁净如新得白色大褂,被他挺拔的身形完美的支撑着,风度翩翩似一方君子。 他也见到了朝他这边走了过来的向南,但那张清俊的面庞上,却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一泓眼潭不显半分涟漪。 他双手懒懒的兜在口袋里,步速不减,经过向南身边,淡漠的同她擦肩而过。 却始终,连个正眼都没看过她,仿佛,在他眼里,她不过只是透明的空气而已! 向南有些隐隐的难受。 这种明明遇见,却又完全被忽略掉的感觉,多少有些酸涩。 脚下的步子,亦步亦趋的,走得极缓。 其实,关于ktv里买酒的那件事,她一直想要问问他的,又或者说,想要谢谢他! 紧了紧手中的包,向南深呼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去,叫住了对面的人,“景医生。” 声音落下,对面那道挺拔的白色背影顿了下来。 向南的呼吸有些紧张,但她还是迎了上去,站定在他面前,“景医生,我们谈谈。” 景孟弦偏了视线,淡淡的看着她,“我们之间还有没扯清的关系?” 他疏离的态度,教人心底发凉。 甚至于有些让向南怀疑,那个在幕后默默帮着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 “脑外科的医生们到ktv里来找我买酒是怎么回事?” 向南不打算同他周-旋了,直接了当的问他。 景孟弦眯了眯眼,“想说什么?” “是你吧。” “对,是我。” 向南意外,景孟弦竟然毫不避讳就承认了。 他低头,居高临下的觑着她,凉声问道,“有问题吗?” 难道没问题吗? “景医生……”向南敛着眉,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不管怎样我都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我希望这样的事情,到此为止,我……我不想受你任何恩惠。” 其实,她只是不想同他牵扯太多,更不想欠他太多! 他越是这么帮着自己,她就越是害怕自己会越来越依赖他,直到有一天……离不开他! 景孟弦漆黑的深潭陷了下去,眼底泛起层层冷冽的色泽,死死盯着向南,末了,掀了掀薄唇,问她,“尹向南,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那个吻。” 向南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脸颊瞬间就红了些分,神情有些尴尬。 景孟弦揶揄的嗤笑,“看来你还没有忘记。” 向南故作镇定,秀眉严肃的敛起来,提醒他,“景医生,我现在在跟你说买酒的事情,你别顾左右而言他。” 景孟弦抱胸,傲慢的睥睨着她,“那些酒提成有多少?少说也有几千上万块吧?” “嗯……” “够买你那个吻了吧?”景孟弦凉薄的嘴角一抹讥诮的轻笑。 向南一愣,面色微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景孟弦挑了挑眉,“不懂?需要我把话再说明朗一点?” “景孟弦,你让你的同事去买我的酒,就为了拿钱来侮辱我吗?”向南红晕的眼底有隐隐的怒意在跳跃着,“你们有钱人真的就这么了不起?有钱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的侮辱我们这些穷人?” 望着她那双波光粼粼,固执得有些教人心疼的水眸,景孟弦清冷的笑了笑,“既然这么高傲,你可以选择不要,没有人会逼你。” 他说得那么平静,那么云淡风轻。 越是如此,就越是教向南,心口凛着痛。 垂落在双肩的小手篡成拳头,她执拗的仰高头,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既然景医生这么大的手笔,我又何必故作清高呢,用钱买总好过让你白白讨了便宜,是吧!” 向南如是说着,眼眶有些发烫,喉咙还有种瑟瑟的刺痛感,她点了点头,继续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补充道,“用钱来计算咱们的关系挺好的,挺好。” 至少,清清白白,一点牵扯都没有! 其实,换做是从前,依得她的脾气,早就把那些钱甩到他脸上来了,可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容不得你不低头,这些钱不管是用什么换取而来的,她都退不了了,因为,她的小向阳此时此刻还躺在病床上正等着这笔钱做化疗。 面对向南的对峙,景孟弦只是意味不明的盯了她一眼,而后,迈开双腿,头亦不回的走了。 向南怔怔的杵在原地,半响回不过神来。 倏尔,就见一个身穿病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瓶不知名的液体,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朝她这边奔了过来,向南下意识的让开步子躲着他,却见他竟直直朝景孟弦冲了过去。 那一刹那间,上次那群医闹的身影再次从向南的脑海中掠过,她一惊,尖声冲景孟弦的背影大喊,“小心啊!!” 她喊话间就朝景孟弦奔了过去,因为,她喊得太晚了,男人手里的那瓶水已经正正的朝景孟弦的背影泼了过去。 “你们这些混蛋,敢给老子戴绿帽子,我要拿这硫酸水毁了你的容!毁了你的容!” 中年男人大叫着,情绪失控得厉害。 “啊——” 一声尖叫是向南喊出来的。 当硫酸水泼出去的时候,那一刻,向南竟什么都来不及想,一个飞身就朝景孟弦扑了过去,她想把他推开躲过这场劫难的,却不想,这水竟全数泼在了她的脸蛋上。 瞬间,她的眼睛疼得就睁不开了,只有豆大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疼,好疼!! 她好想要大声尖叫的,却又怕景孟弦替她担心。 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就只听到景孟弦在暴怒的嘶吼,“你刚刚泼的是什么?是什么?!!” “硫……硫酸。”男人战战兢兢的回答着,即使向南看不见,但也猜到他铁定是挨了景孟弦的揍。 “妈的!!”景孟弦怒骂了一句,他抡起拳头,失控的朝男人那张脸揍了过去,“谁准你伤害她的?” 这个女人,连他景孟弦从来,从来都舍不得伤她一根毛发,即使知道她结婚了,为他人穿上了嫁衣,成了别的男人的女人,而他却还是舍不得看着她吃一点苦头,他还在费尽心思的想要帮她,可这个混蛋呢?竟然敢拿硫酸泼他最心疼的女人!! 景孟弦从来都是儒雅绅士的,但一遇到尹向南的事情,他就会变身成一头暴躁的雄狮野兽,他会把所有的礼数抛诸脑后,他会大怒咆哮,他会动手打人…… “孟弦,别打了!别打了……” 向南泪流不止,摸着黑去抓景孟弦。 眼睛疼得她发怵,“送我去看医生,我疼,疼……” 景孟弦已经顾不得这个无端端冒出来的混蛋了,他二话没说,抱起向南,疾步如风的往急诊室奔去。 向南被他抱着,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体崩得紧紧的。 那个处事沉稳,遇事不惊不慌的景孟弦,却在这一刻,史无前例的有些慌了…… 他来不及挂号,也来不及排队,即使长廊上还有一群病人在等着看病,但他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 眼科,门诊室内—— 隔壁内间里,向南躺在床上,护士正小心翼翼的替她洗眼。 “还好,虚惊一场,只是些辣椒水,要这真是硫酸,那还得了,别说尹小姐这双眼睛没了,那张脸怕是也要烧得面目全非了。”医生刘老教授心有余悸的说着。 ☆、从未停止过爱你 景孟弦没理她,兀自步出了内间去,“刘教授,谢谢你了。” 他同刘医生道谢。 “有什么好谢的,这是咱们医生的职责。孟弦啊,这是你女朋友吧?早就耳闻你女朋友漂亮大方,这回一看,果然不赖,你小子好眼光啊,下回我要再见着老林我就可以放心去复命咯。” “有什么好谢的,这是咱们医生的职责。孟弦啊,这是你女朋友吧?早就耳闻你女朋友漂亮大方,这回一看,果然不赖,你小子好眼光啊,下回我要再见着老林我就可以放心去复命咯。” 景孟弦没有否认,只笑笑,问刘教授,“林老师他老人家还好吗?峥” 老林,林老师,就是他大学时期的教授导师,也算得上是自己与尹向南四年前的牵线之人。 如果不是他当年让自己替尹向南检查心率,他们又怎么有后来一连串的故事发生呢? “他老人家好得很,就是怪想你们这些混小子的,有时间多去看看他。客” “好的,一定。” 景孟弦和刘医生的对话,向南听得一清二楚。 从门诊室出来,向南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他,“刚刚刘医生的话,你为什么不否认?” “什么话?” 景孟弦双手兜在口袋里,兀自在前面走着,头亦不回的应她。 “就以为……我是你女朋友……” 向南有些尴尬。 “有什么好解释的?”景孟弦一副寡淡的态度,凉声道,“难道他认为谁是我女朋友,就真是我女朋友了?” “……”这家伙。 ………… 向南随着景孟弦进了脑外科办公室,其实她是不想去的,但景孟弦说有一支药效特好的眼药膏要拿给她,她这才尾随着他进去了。 办公室里已经没人了,许是大家都已经下班了的缘故。 “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准备下班。” 景孟弦说着,兀自进了里面的更衣室去。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云墨如一股飓风般卷了进来,“老二,老二,听说你要结婚了,真的假的?今天还领着咱们二嫂去食堂发糖了?” 云墨兴奋的喊着,然,再见到办公室里,端坐在沙发上的向南时,他只觉有一只死苍蝇卡在了喉咙眼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向……向南,你也在啊。”云墨面露窘色。 向南也有些尴尬,忙起身解释,“我……我只是来拿药的,马上就走。” 原来,今天景孟弦带曲语悉过来,是来发喜糖的。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向南倏觉眼眶火辣辣的,水雾飞快的迷蒙了她的双眼。 “向南,你的眼睛……”云墨指了指她红肿的眼眸,有些不明所以。 向南的眼底雾气更重了,伸手去抹泪,却还故作轻松的堆着笑道,“刚刚被辣椒水泼到了眼睛,怪难受的,这眼泪水流个不停。” 云墨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还想说什么的,却突然,更衣室的门被景孟弦推开,他褪了那件白色大褂,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身高雅的深色正装。 “过来接-班的?”他问云墨。 语气平静,不显任何波澜。 “嗯。” “喜糖放你桌上了。”他淡幽幽的说着。 云墨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家伙竟然还敢提,敢情他结婚的事情,丝毫不介意被尹向南知道? “景医生,那个药……” 向南看向景孟弦。 “给。”景孟弦从口袋里掏出眼药膏,递给她“这是之前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疗效还不错,每天涂三次,等眼睛好受了些就可以停药了。” “好的,谢谢你。”向南接过,“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景孟弦一把拉住,“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 向南忙摇头,“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忙吧。” “我送你。” 景孟弦说着,拉起向南的手就往外走。 向南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了,忙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里逃出来,“景医生,别这样……” 她看一眼云墨,极为不自在。 她不想被云墨误会什么,更不想成为别人眼里的第三者。 “尹向南,我到底怎么你了,你至于这么激动?”景孟弦高声质问向南,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更紧些分,“你和我之间,什么亏心事都没做,你至于这么心虚?还是说听到我和语悉要结婚了,你心里不快了,就想躲着我了?” “我没有!!”向南矢口否认。 “没有才最好! 送你回去,不过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而已!既然你不领情,罢了!” 说完,景孟弦甩了向南的手,就兀自出了办公室去。 颀长的背影,缓缓消失在拐角之处,那份冰凉而落寞的感觉,让向南再次湿了眼眶。 胸口,隐隐的钝痛着…… 如千万只虫蚁啃噬着一般,一下一下的,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疼得窒息。 有些人,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假装不想要。 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假装的过程,有多难受…… 是要有多强的制止力,才能让她不被他蛊惑! 向南同云墨招呼了一声,也跟着出了办公室去。 才一走出医院门口,就见景孟弦那辆熟悉的车停在了那里。 车窗滑下来,露出他那张清俊好看的面庞,“上车。” 向南一怔。 “刚刚的让步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景孟弦提醒她。 他的意思是,刚刚在云墨面前,放她离开只是不想被云墨认为她是可耻的第三者? 向南叹了口气,还是上了车去。 “谢谢。” 向南低声道谢。 “系上安全带。”景孟弦瞥她一眼,淡淡的提醒道。 向南一怔,尴尬一笑,“抱歉,没习惯。” 心下,微微涩然。 确实,她从来没有主动系安全带的习惯,因为,四年前从来都是他弯身替她系的,所以,直到如今,她还没习惯自己来。 果然,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可是,都四年了,为什么她却还把这种习惯一直保持着呢? 是改变不了,还是真的不愿意去改变,不舍得去改变? 景孟弦的车技很稳妥,一如他的为人,沉稳妥当。 向南靠在玻璃窗上,怔怔的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你每天几点下班?” 突然,景孟弦问她。 向南偏回头看他一眼,“六点。” “我是问售酒的工作。”景孟弦的声音,平平淡淡的。 向南犹豫了一会,才如实回答,“凌晨三点。” 景孟弦皱紧了眉头,“你很缺钱?” 向南抿了抿唇,想到每天没日没 夜工作的自己,说实在的,心里难免有些难受,“算吧。” 她点了点头。 本来她是不希望被他看见如此落魄的自己,倒并不是怕他瞧不起这样的自己,而是,怕他替自己担心。 但,有时候老天就是喜欢跟你开这样的玩笑,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是让你遇见。 “戴亦枫没钱?需要你这么拼命的工作?”他的语气里,蕴藏着些分不易察觉的怒意。 “不是。”向南忙摇头,“我已经花了他太多钱了。” 景孟弦皱眉,偏头望着她,“你做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我……”问到这些的时候向南有些心虚,心里还在思忖着想要个什么理由来搪塞他,却听得他淡淡道,“算了,你的事情我也没兴趣知道。” 向南也就闭了唇,心里有些庆幸他的不追究。 “尹向南……” 景孟弦唤着她的名字。 向南的心,揪得紧紧地。 就听得他说,“如果你真的缺钱,你可以找戴亦枫拿,你是他的妻子,他理所当然的该给你钱花,我知道你不肯花男人的钱,但是,那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丈夫!还有,女人生来不是坚强的,更不是来受罪的,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到这种份上……” 景孟弦的眼睛一直平视着前方,而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末了,他又继续道,“如果你真的缺钱,而他又不愿意给你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景孟弦的话,才一落下,向南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谢谢……谢谢……” 她连声道谢,喉咙发疼,声音哽咽。 她感恩他这番话,也感恩他愿意借自己钱。 其实,有这些,她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她含泪,摇头,“不用了,钱已经筹得差不多了。还有,你替我买的那些酒……让你破费了。” 红灯,车停下。 景孟弦扯了纸巾递给向南,眸光落在她身上,眸色发紧,“尹向南,别哭了,特别难看。” 向南忙接过纸巾把眼泪擦干,“刘医生还说我美丽大方呢!” 景孟弦掀了掀唇,刻薄道,“那种话也就只有你自己会较真。”末了,他伸手将车前镜打下来,指了指镜面,“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向南有些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 一双眼睛肿的像桃核,眼眸里全是猩红的血丝,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因为累的。 脸蛋上虽然干净得没有任何瑕疵,却苍白得没有血色,这样的自己,确实也怪渗人的。 她吐了吐舌,收起镜子,提醒景孟弦,“绿灯了,赶紧开车。” 车,在小巷里停了下来。 “就到这里吧,谢谢你。” 向南解开安全带,同他道谢。 “真的不需要我送你进小区里面?” “嗯,不用了。”向南忙摇头。 今儿放假,若水应该在家里,向南到底不想被若水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 景孟弦没再多说什么,放了向南下车。 他将刘医生开的口服药递给她,“记得每天按时吃药,药膏也别忘了涂,要有什么不舒服的,随时到医院来检查。” “嗯,好。” 他的叮嘱,让向南心里微暖。 “那我先进去了。” “嗯。” 向南转身要走,却倏尔,顿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车内的景孟弦。 而他,也正偏头看着她。 向南又往回走。 看着她突然折回来的身影,那一刻,景孟弦的心跳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初见她时的状态,那么急切,那么凶猛的撞击着他的胸口。 向南站定在车窗前,目光柔缓的看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会,才说,“刚刚忘了跟你说……恭喜你。” 景孟弦漆黑的烟潭紧缩了一圈,面色瞬间寒了下来,“你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句不相干的话?” 向南抿了抿唇,没有理会他的话,深呼吸了口气,这才又继续道,“孟弦,幸福的婚姻和爱情一样,需要满满的祝福才会完美。” 她微微笑着,眼眸有些酸涩,“好好珍惜你和曲小姐的缘分,万千世界里能相遇已经是福,能像你们这样,相识相知相爱且还门当户对的,真的……很不简单。” 向南的声线有些发哑。 曾经自己被景夫人发难的时候,她总在想,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有个好的家世,足以与他媲美,与他站在同一个舞台牵手对视呢?如今,她长大了,也不那么想了,虽然出身贫寒,但到底这评估不了一个人的整个人生。只是,她永远 都羡慕那个能站在这个优质男人身边的女孩…… 那是她,一辈子遥不可及的梦。 “所以,我祝福你们。” 向南说完,眼眶已经红了。 而她却依旧保持着那抹最真挚的微笑,步子缓缓往后退着,而双手却冲着景孟弦做了一串复杂的手语。 向南走了,转身的那一刻,早已泪流满面…… 景孟弦怔怔的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深黑的深潭,越渐晦涩。 单纯的她,以为他还读不懂她的手语,却不知,在失去她之后,他已经找了全国最好的手语老师学习。 他知道她在说,“请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幸福。” 可是,尹向南,没有了你的世界,又何来所谓幸福! “尹向南——” 突然,景孟弦朝着她远去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向南的背影一僵,却没有回头。 却听得景孟弦在身后问她,“耳钉,还要不要?” 他不知何时下了车,走近了过来,向南转身看他,眼已经红得像小兔子。 景孟弦站定在她面前。 眼潭深深的盯了她一眼,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径自从兜里掏出那枚蓝色的耳钉,大手温柔的替她拨开长发,挽至耳后,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细嫩的耳垂,这才俯身,替她将耳钉插进了那个小小的耳洞中。 所有的画面,一如……那年那日。 他的指腹又软又热,烧着向南的耳垂,发烫得厉害,连眼眶都跟着开始烧了起来。 “谢谢……” 向南不敢抬头去看他。 因为,眼泪早已在眼眶中堆积,只要她一眨眼,就能泄出来。 倏尔,朦胧的天空,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洒下来,落在他们的肩头上,凉意习习。 “下雨了,我先回去了。” 向南的声音有些发哑。 “你也赶紧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始终是低着头说着,没正眼看景孟弦一次。 而景孟弦却至始至终的凝着她,一语不发。 “再见……” 向南说完,转身,冒雨匆忙往家里奔去。 雨,似越下越大,落在她的脸上,竟还有些疼。 向南伸 手想要去抹开脸上的水,却发现,越抹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尽,到最后她几乎分不清脸上那水到底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 景孟弦,你知不知道,我尹向南从来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你,我只是……决定不再表现出来了而已! 雨刮器在玻璃窗上来回挥动着,清楚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楚。 景孟弦靠在车椅上,燃了一只烟,淡漠的抽了几口。 烟草的味道,他一向不太喜欢,但却能麻痹他这颗孤漠了整整四年的心。 袅袅的烟圈笼着他那张清俊的面庞,迷离的眼眸愈发深邃而凉淡。 他伸手将烟头重重的摁灭在烟灰缸里,而后,启动车身,急转方向盘,离开了这让他几乎窒息的是非之地。 —————————————————————— 阳阳化疗的前一天夜里—— 向南拧着一份自己亲手做的糕点推开了血液科办公室大门。 “亦枫,猜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啦!” 今儿是周末,办公室里也就戴亦枫一个人值班,所以向南也没敲门,直接探了脑袋就进去了。 却不想,办公室里竟然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景孟弦! 向南脸部的笑容,稍稍有些不自在。 拧着糕点进了办公室,冲景孟弦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招呼了。 景孟弦面无表情的坐在戴亦枫对面的旋椅上,连招呼都吝啬于同向南打,更别说是一抹客气的笑了。 戴亦枫显然也没料到向南会这个点过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向南偷偷地觑一眼对面的景孟弦,低声回答戴亦枫道,“我不放心。” 她不放心阳阳,但她没敢把话说明白,唯恐景孟弦察觉出什么来。 然这话听入景孟弦耳底,却全然变了味。 “拿什么吃的来了?我看看。”戴亦枫说着从向南手中接过那盒糕点,“还热乎着呢!那得趁热吃了。” “嗯。” 向南有些尴尬,她看一眼景孟弦,“那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所以我就带了一双筷子过来。” “没事,我这有呢!”戴亦枫说着就去抽屉里拿洗过的竹筷。 “你们不用客气了。” 景孟弦说着站起身来,淡漠的看着对面 的向南和戴亦枫,疏离一笑,“我拿了血检报告就走。” 其实,他的血检报告出来很久了,本来是整个科室一起拿的,但科室里来拿结果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独独少了他景孟弦的报告,最后这事儿就一直被他给耽搁了,直到今天好不容易记起,就顺便过来拿了。 戴亦枫将他的血检报告递给他,“放心,检查结果挺好,就平日里多注意休息。” “嗯,谢了。”景孟弦从他手里把报告接了过来,“下班了,先走了。” “这糕点真不吃啦?”戴亦枫问他。 “嗯,不吃了,还得留着肚子吃语悉炖的血燕呢!”景孟弦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根后了。 莫名的,有一种微微的酸意还泛着浅浅的涩然涌向向南的心头,特别不是滋味。 景孟弦出了血液科的办公室去,直到走前都没正眼看过向南一回。 向南长舒了口气,神情里却掩不住些分的落寞。 “怎么?吃醋啦?”戴亦枫笑问她。 “说什么呢!”向南死鸭子嘴硬,“吃糕点还差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吃醋了,来来来,赶紧趁热吃了!” 里面那对夫妻的恩爱,无疑,对景孟弦而言就是一根刺,一根深深扎在他心口上,四年都未拔出来的刺,每每见到他们,景孟弦就会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像足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 向南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化疗对于小向阳而言不仅没有较好的帮他抑制体内的噬血细胞,甚至于因为化疗,他体内许多正常细胞以及免疫细胞被一同杀灭,导致小家伙免疫力大大降低,而化疗所带来的副作用也越来越严重。 起初,小向阳是上吐下泻。 他几乎是日日夜夜里都蹲坐在马桶上,直不起身子来。 “向南,阳阳有点困了……” 小向阳坐在马桶上,撑着一双惺忪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向南。 苍白稚嫩的脸蛋上,写满着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疲倦和痛苦。 向南心疼得差点落泪,但她忍住了,她怕自己一哭,小家伙也跟着哭了。 她伸手,将小家伙抱入怀里,“宝宝睡妈咪怀里好不好?” 因为小家伙不能从马桶上起来,一起来,下面就像开闸 的水龙头一般,拉稀的大便会洒得到处都是,停都停不下来。 小家伙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肚子里根本没什么可拉的,拉出来的也全是水和血。 看着这样的他,向南就觉好像有千万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剜在自己的心口上一般,每一刀几乎都要了她的命! 小向阳窝在妈妈的怀里,小脸蛋儿贪婪的蹭了蹭,“向南,你别难过,阳阳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小向阳的话,完全就是颗催泪弹,向南怎么都没能忍住,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般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她死死地咬住唇瓣,害怕自己哭出声来。 伸手,将怀里的小宝贝抱得更紧更紧,那患得患失的模样似唯恐小家伙如同风中的流沙一般,说没就没了。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阳阳,不管有多苦,妈咪都会为了你一直一直挺下去,所以,不管未来有多艰苦,请你为了妈咪,也一定,一定要坚强的走下来!! 现在,他就是她心中唯一的明灯,一旦灯暗了,她尹向南的世界也就全黑了!那种昏天暗地的日子,她想都不敢去想。 阳阳的泻,好不容易给止住了,却不想,医生再次给向南带来了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病房外的长廊里—— “南南,说这些话之前,我希望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戴亦枫看着对面弱不经风的向南,几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么残忍的话,他该如何像这个可怜的母亲开口? 这一刻,戴亦枫觉得自己就是个恶魔! 向南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色一白,眼眶瞬间就红了,搁在身前的双手颤得有些厉害,“你……你说,我……已经做足了……心……心理准备。” 向南的声音,抖得叫人心里发疼。 戴亦枫深呼吸了口气,隔半响,才道,“南南,你知道的,这次的化疗对阳阳的病情没有起到任何的帮助,甚至还有让他病情恶化的趋势……” “嗯……” 向南低着脑袋,点了点。 她正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次的化疗副作用……起初我们以为只是些轻微的消化道障碍,但是,今天的检测结果……”说到这里,戴亦枫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喉咙发哑,几乎不忍再继续往下说,“我们 ☆、借款风波:想要趁机泡我? 她深呼吸了口气,停顿了半刻,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恳求道,“我想……找你借五万块钱。” 向南长舒了口气,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景孟弦漆黑的烟潭掠过一道暗芒,视线定格在向南那张仓皇的脸蛋上,有些冰凉。 “借钱?” 他凉凉的笑着,有些讽刺,“尹向南,我没听错话吧?峥” 向南被他讥诮的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向南抿了抿唇,埋头,低声道,“对不起,我……我确实是因为急着要钱,所以才开口向你借的,但你放心,我保证,我保证这钱一定会还你。” 向南努力的向他保证着,那认真的模样,换来的却是景孟弦没心没肺的笑客。 而且,是嘲笑! “尹向南,你可真厉害!” 他说着,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冷饮,末了,偏头看厅里的向南,唇间一抹凉薄的笑,“你当我是你什么人?” 向南咬着唇,不说话。 景孟弦单手插在口袋中,走近她,俯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向南,嗤笑道,“出了问题,你不找你老公解决,却跑来找我这个所谓的前男友,尹向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总该不会是想要趁机泡我吧?” 他说着,俊美的面庞越发凑近向南几分。 灼热的气息,扑洒在向南的鼻息间,让她呼吸变得有些短促。 “我不是那意思。” 向南否认,突来的靠近,让她有些紧张,头下意识的往后靠,想要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景孟弦的眼潭深陷了下去,声音瞬间阴冷了下来,“那你是什么意思?四年前玩得我还不够,四年后还想要继续是吗?” 向南抿了抿唇,心口有些发紧,“景医生,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找你借些钱,你别误会。” “我还真就误会了!” 景孟弦低眉看她,唇间一抹冷笑,“尹向南,你可真行,一边跟戴亦枫唱着夫妻恩恩爱爱的戏码,一边又跑来旧情人这里装可怜,博同情!你到底想干什么?” 向南的面色陡然一白,“既然这样,那抱歉,景医生就当我今晚从来没有来过吧。” 她说着,伸手要去推身上的景孟弦,却反被他桎梏住了双手,“尹向南,欲拒还迎的戏码,百试不爽是吧?” “我没有!!” 向南怒了,她红着眼,朝他大吼,“景孟弦,当初是你告诉我,如果我缺钱,可以找你来借的!我现在只是单纯的想找你借钱而已,没有想要接近你,更没有想要玩你,泡你的意思,懂吗!!” 景孟弦冷笑,“我现在不乐意借了!你懂了吗?” 他不乐意的原因是因为他突然就看懂了这个女人和戴亦枫之间的爱情,突然就看清楚了自己与这个女人之间的距离! “我懂了。” 向南挣扎了一下,看着他的双眸有些凉意,“请你放开我。” 景孟弦不动,伸手,粗鲁的捏起她倨傲的下巴,“尹向南,你知道你什么地方让我最厌恶吗?” 向南皱眉,看着他,倔强的与他对峙着。 景孟弦漆黑的深潭恶狠狠地盯着她看,那模样宛若是要将她拆吃入腹,“我最讨厌的就是,在我一次又一次努力的试着放下你的时候,你他妈就跟阴魂不散的野鬼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招摇过市,不厌其烦的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尹向南,我能不能问问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干什么?!!” 景孟弦的情绪非常激动,猩红的眼底写满着怨忿,死死地瞪着向南。 向南望着他,眼眶倏尔就红了。 她想干什么?她真的……什么都没想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也没那个资格去想! “抱歉,景医生,我保证……”向南的声音嘶哑得有些厉害,“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以后就算是无意中碰见,我也会识趣的只当陌路人!今天的事情,是我鲁莽了,我道歉。” 向南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静些。 而景孟弦只是一直死死盯着她看,末了,不留分毫情感的一把将她推开来。 景孟弦站直身子,低眉,从容的整理着衬衫袖口,末了瞥了向南一眼,恢复了他一贯的沉稳和冷静,“我身上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你明晚再过来拿吧。” “不,不……不用了。” 向南忙拒绝,起了身来,神情还有些别扭,眼眶红得如小兔子一般,“景医生,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但……就这样吧!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们之间本不敢再有任何牵扯的,是我……逾矩了!再见!哦,不,最好是……再也不见。” 向南哑声说完,头亦不回的匆匆出了景孟弦的家中去。 望着她逃逸般离开的身影,景孟弦漆黑的深潭越渐幽沉。 再也不见?再也不见…… 他凉薄一笑,随手点了支烟,散漫的倚坐在书桌上,任由着烟草的味道麻痹着他这颗早就空了的心。 尹向南,为什么这样绝情的话,却总能轻而易举的就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呢?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依然如此!! 他将烟头重重的摁灭在烟灰缸里…… 尹向南,再也不见……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 钱,到底没借着。 向南才一到医院就接到了医院的催款单。 小家伙盘腿坐在床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儿盯着向南看,“向南,我有点想家,想姥姥了。” “嗯?” 向南从催款单前拾起头来看向小向阳。 “你带宝宝回家吧!”小向阳把头歪进向南的怀里,“宝宝想回家跟姥姥一起住。” 向南敛眉,心狠狠地扯了一下,忙将催款单收了起来,抱起怀里的小向阳,“宝宝告诉妈咪,为什么不想在医院里住下去了呢?” “医院里味道好重,阳阳不喜欢……” 向南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氤氲,“宝宝是不是以为妈咪没钱给宝宝治病了?” 向阳沉默了。 向南有些想哭,但她忍住了,“傻瓜!不许胡思乱想,妈咪有钱的,知道吗?” 小向阳红着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向南,我是不是你的拖油瓶呢?” “阳阳,妈咪不许你说这种话!”向南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是妈咪的小太阳,如果没有你,妈咪的生活里就再也没了阳光,这样说,你懂吗?” 小向阳稚气的黑眸里闪过几许晦涩,他伸手,拉了拉向南柔软的大手,“妈咪……” 他撒娇般的唤着向南,那软绵绵的声音,听得让向南直想哭。 “你答应姥姥去相亲吧。” “阳阳,你想说什么?”向南哽咽的问他,一双眼睛更红了。 小向阳低了头去,不太敢看向南,低声嘟囔了一句,“向南,那天戴叔叔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向南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叔叔只是说你有肝炎,并没有说治不好, 知道吗?” “向南,你别撑了!你别撑了!!” 突然,小家伙就大声喊了起来,喊完就在那失声力竭的哭,“你去相亲,你去找男朋友!!我不要成为向南的拖油瓶,我不要当拖油瓶!!” 向南只是看着他,任由着他喊着,而她却始终咬着唇,一语不发,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汹涌而至,收不住,也停不了。 向南从医院里出来后,她就做了个决定。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现在的她,当真已经别无他法了。 仿佛是唯恐自己会后悔一般,她一下车,就直奔当铺里去。 “老板,帮我把这东西当了,看能抵多少钱。” 向南从自己的耳朵上取下那枚海洋之心,递给老板,“帮我看看……” 当铺老板一接过海洋之心,眼底顿时闪过几许精光,他拖了拖鼻梁上的镜框,看一眼自己手里的宝贝,又看一眼对面的向南。 向南吸了口气,“老板,你就甭看了,这东西我确实是买不起,是朋友送我的,它铁定不是假的!” “那我得细细研究研究,探探真假,你先坐会。” 老板说着,就拿着海洋之心进了里面的房间去。 向南也没坐,只焦躁的在外厅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心里毛得厉害。 “姑娘,行!你这东西看着像真家伙,咱们店收了。”很快,老板拿着那枚海洋之心从里面走了出来。 “真的啊?” 向南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兴奋,还是失落。 “你说吧,你想要个什么价,来来来,坐。”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向南坐下,一边给她泡茶,“姑娘,我跟你说实话吧,你手里这东西确实价值不菲,但你要是喊太高了价,咱这小庙也收不起,我出五十万,这可是最高价了,你就看行不行吧?” “五十万??” 向南震惊。 “姑娘,这五十万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了,要不,我再加十万?”显然,这老板以为向南不满意这价格,“六十万!真的,不能再多了!” 向南恍然回神,她匆忙摇头,“不……不,我不要那么多……” 向南抿了抿唇,喉咙有些干涩,“老板,实不相瞒,这东西对我而言,真的……非常重要!”她说着吸了口气,又继续道,“可是我现在急缺救命的 钱,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东西拿你这来了,我是这么想的,我把这东西当在您这儿,五万块钱,我只要五万!您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还您五万五,再把这枚海洋之心赎回来,您看这样好不好?” “一个月?” 那老板又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镜架,“你的意思是,这一个月之后如果姑娘你没把这钱还清楚,这枚海洋之心就归我了,对吧?” “对……” 向南深呼吸了口气,又补充道,“可是,老板,如果一个月没过,你就把这枚海洋之心处理掉了的话,那就算你违约,你得赔偿我……六十万!!” 老板犹豫了一会,最终,点头,“那行,来,白纸黑字,咱们立下字据!” “太好了,老板,谢谢你!!谢谢你!!” 向南起了身,感谢的同老板连连鞠躬。 “你也别顾着谢我,要还想把这海洋之心赎回去,就赶紧凑齐了五万五来还我,知道吗?”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老板,你真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向南在字据上签字盖手印的时候,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 “怎么?舍不得啦?”那老板一眼就看出了向南的心思来,“嗨,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这顶多也就离开你一个月,你要把五万块按时送来了,这海洋之心还是你的!咱不过也就巴巴的拿着看一个月,对不?” “也是。” 向南重重的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口气之后,这才下定了决心在字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临走前,她万般不放心的叮嘱着老板,“老板,咱们可是白纸黑字立下了字据的,在这一个月里,不管谁想要,你都一定不能把它处理出去,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向南是被老板轰着走的,出了当铺门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那里已经空了,一如她此刻的心一般,空荡荡的感觉,极为不好受。 她深呼吸了口气,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关系,很快,很快,她就会把那枚耳钉再次赎回来的! —————————————————————— 曲语悉随着好友秦杉一同进了一间当铺古董店里。 店内的布置格外的雅致,还透着一股书香古朴的味道,这倒让本还有 排斥的曲语悉心里稍微舒适了些。 “杉杉,我就搞不懂你,你怎么就喜欢来这里淘这些别人都用旧了的东西呢!”曲语悉实在有些不理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别看人家只是间小小的当铺,这儿可总有千百年前的老古董现身,偶尔还会有那么些奇珍异宝,这时候谁抢就谁赚,再一转手就是好几番呢!简而言之,我这叫投资,大小姐,你懂吗?” 曲语悉耸耸肩,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那好吧,你慢慢看,我去那边坐着等你。” 曲语悉说着,就转身去了茶座边坐了下来。 “哟,我说今天怎么咱们这店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原来是咱们秦小姐大驾光临了!来来来,随意看看。”当铺老板推着眼镜忙从里面迎了出来。 “老板,就你这嘴甜。最近有没有什么稀奇的新货呀,给我推荐推荐。” “有,当然有!来来,这边请,昨儿才收了一批宋朝龙泉窑的青瓷,您看这……”老板说着拿起其中一只瓷器递到秦杉面前来,“怎么样?这可真称得上巧夺天工吧!” 秦杉笑了笑,有些意兴阑珊,“还有没有其他的呀,我最近收了挺多这玩意,想看看别的新奇东西。” 秦杉一边说着,双眼一边四处搜寻着,只期盼能淘点新鲜货出来。 而曲语悉依旧只是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翻阅着手边一本古董介绍的书籍。 “嗨,新奇的东西有,就是……”老板说着推了推眼镜架,“您先等着,我这就去拿” “什么东西啊?”秦杉一脸的好奇。 那老板说着就进了里屋去,很快,就见他拿着一个精细的锦盒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东西啊,我保准您会爱不释手。” 那老板还在卖关子。 “赶紧的,赶紧打开看看。”秦杉有些迫不及待了。 “诶!”老板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打开,秦杉才看一眼,就完全被震摄住了,“天,海洋之心?!!” 茶座边的曲语悉一听这话,猛然拾起了头来。 “对,就是它!当年在拍卖会上被一个神秘人以会上最高竞价拍走的海洋之心,从那之后的六年里,海洋之心消失不见,直到如今,它再度面世!怎么样,秦小姐,这东西能挠得你心痒痒吧?”老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得意洋洋的笑问秦杉。 “老板,开个价。”秦杉豪爽而又干 脆。 老板犯难的摇摇头,“秦小姐,这价可还真没办法开,这是咱一位顾客寄卖我这的,归不归我,还真得一个月之后才知道呢!” 老板又将自己与向南白纸黑字的约定同她提了一下,而秦杉本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才想作罢的,却听得曲语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不轻不重的响了起来,“老板,这枚海洋之心,两百万我要了,另外,那位小姐的六十万我负责赔偿,也就是二百六十万,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成交?” 老板震惊的看着秦杉身后娇小秀气的曲语悉,“这位是……” 秦杉笑了笑,“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曲氏集团的千金曲语悉小姐。” “曲小姐,您好,您好!我这有眼不识泰山,把您给怠慢了,曲小姐别见笑。”老板唯唯诺诺的与曲语悉握手。 曲语悉同他握了握手,莞尔一笑,“老板,我刚刚给您的价格,您看合适吗?” “曲小姐,这价格要换做平时吧,还真挺合适的,可是,刚刚我给跟您说了,这是我跟一个客户签好的协议,到底属于我这边违反了合约是吧?您看您……能不能再适当的加一点?我这……” “三百万!总共三百万,你要觉得合适,我现在立刻开支票给你,如果觉得这价格还不满意的话,那我也就不再强人所难了。”曲语悉波澜不兴的说着。 “好!三百万就三百万,成交!” “谢谢。” 曲语悉写了支票给老板,“老板,还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一下。” “曲小姐别客气,尽管说就好,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小事而已。”曲语悉笑笑,“如果你那位客户来询问这海洋之心时,你千万别告诉她是谁买走了,你知道这种事情,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你就说是一位先生买走了就行。” “这当然,这当然,曲小姐放心就好,这事儿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那就好。” 曲语悉笑笑,拉着秦杉一同出了店门。 “杉杉,我现在开始相信你说的话了,果然,这种小店里也有奇珍异宝。” 例如,海洋之心! 曲语悉深沉一笑,有些东西,有些人,就是注定该属于她,也只能属于她! ☆、景孟弦——向南心底最完美的白衣天神(温馨推荐) 夜,已深。 凌晨四点时分,向南下班回医院的住院部,才上十楼,路经长廊的时候,就见景孟弦匆忙进了间病房去,看他脸上那紧张肃穆的神情就知道,铁定是病人出现了突发状况。 向南步履往前,继续走着,再经过那间病房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偏头往里面瞧了几眼。 “杨臣,看着我,看着我!!橼” 就见病房里的他,俯身,正努力的同病人交涉着,手里举着医用手电筒,焦灼的检查着病人的瞳孔。 “听得见我说话吗?杨臣!” 病人没做任何反应闼。 景孟弦一眼瞄到桌上的药瓶,剑眉蹙起,突然意识到什么,面色一白,“护士!!护士!!” “咳咳咳……”就在这时候,床上的病人突然咳嗽起来,景孟弦几个箭步冲出病房来,“护士!!” 然而,护士站那头,空空荡荡的,值班的护士大概都忙着查房去了。 景孟弦将视线落定在向南身上,目光深深,就听得他沉声命令道,“进来,帮我搭把手!” 向南一愣,“我?” “我行吗?”她还有些自我怀疑。 景孟弦转身进了病房里去,“快点,我说行就行!赶着救命!” “哦!” 向南哪里还敢怠慢,急忙追上他的脚步,就进了病房里去。 床上病人一张脸肿得像个大包子,近看还怪渗人的。 景孟弦在给他拔呼吸器,一边命令向南道,“去,拿垃圾桶过来,顺便打盆清水过来!” “是。” 向南匆忙去拿垃圾桶,又飞快的接了盆水过来,就见景孟弦已经将毫无意识的病人扶着坐了起来,“把垃圾桶放好。” 向南忙将垃圾桶放置在床边,却还忍不住狐疑的问他,“你要做什么?” “他刚磕了一整瓶安眠药,现在还有一些堵在了喉咙眼里,我必须让他尽快吐出来,然后去洗胃。”难得的,景孟弦耐着性子同向南解释。 “我来吧!我来帮他。” 向南自告奋勇的说道,“当年我爸吞安眠药的时候,就是我帮他抠出来的。” 她说着就要去替这名病患抠喉。 “让开!” 景孟弦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伸手不耐烦的将她扯 开。 抵开病患的嘴,毫不犹豫的就将手伸进了他的嘴里去。 起初这病患怎么都不肯吐,一感觉到有手伸进了他的喉咙眼里,他张口就把手指给狠狠地咬住了。 景孟弦疼得蹙紧了眉头,却执拗的把手指不停地往里探。 向南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疼不疼?” 景孟弦咬牙继续,而此刻,手指被咬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来。 向南没办法,只能劝病患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听得到,“这位先生,您有点良知好不好?人家景医生是为了救你的命,你这么咬着人家,怎么就好歹不分了!你快松开!!快点!!” 病人杨臣似完全没听到一般,咬着景孟弦的嘴分毫不松。 “你倒是松口啊!!”向南急了。 “你让开点!待会吐你一身!”景孟弦敛着眉,有些不耐烦的冲向南说道。 向南侧了侧身,让开些分。 “呕呕呕——” 她才一让开,病患就跟着吐了。 一股浓烈的药味还伴随着酸气弥漫出来,吐得景孟弦满身都是,他受伤的手指上还残留着污垢,但他连眉头都没蹙一下,长松了口气,转身去洗手台洗手,一边吩咐向南道,“快去护士站叫两个护士过来,病人得马上送洗胃室。” “是是……” 向南急忙奔出了病房去,很快,她折了回来,还带来了两个护士。 “赶紧的,送洗胃室!”景孟弦命令着护士。 “是是!” 护士应着,随着景孟弦推着病人就出了病房,直往洗胃室奔去,向南不放心,也跟着追了过去。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也可算帮人从阎罗爷那里把命给扯了回来。 两个人精疲力竭的瘫坐在长椅上,累得气喘连连的。 “你的手,没问题吧?” 向南将头歪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关心着他。 景孟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咸不淡道,“这不值得算个问题。” 向南蹙起眉头来,“都流血了,还不值得算问题!你以为你铁打的啊!” 她说着,直起身子来,“你先去把身上这套脏衣服换下来吧,我下楼一趟。” 向南说着,就起身,径自往电梯间走去。 景孟弦休息了分分钟,也跟着起了身来,往脑外科办公室走去。 向南去药房里买了药之后,折回他的办公室里来找他的时候,他恰好从浴室里沐了浴出来。 一席棕色的羊毛衫包裹着他健硕的体魄,下身搭着一条剪裁得体的深色长裤,这样的他,看似随意,却浑身至上而下透出的慵懒气息魅得教人挪不开眼去。 他拿着干毛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自己浸湿的短发,视线落在向南的脸蛋上,蹙了蹙眉,一甩手就将自己手里的毛巾扔在了向南的脸蛋上,没好气道,“把你嘴边的口水给我擦了!” “……” 向南怨念的把毛巾抓了下来,瞥了他一眼,“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男人!” “像你这么花痴的女人,倒是一抓一大把!”景孟弦毫不示弱的回击着她。 “王子病!”向南把药甩桌上,又补充一句,“还是那种病入膏肓型的。” “这什么?” 景孟弦翻了翻那一袋子药。 “药膏,记得抹上。” “用不着,流了两滴血而已,至于这么矫情?”他随手把药膏往桌上一撇。 看着他这副无谓的态度,向南无端有些冒火,“你这是两滴血的问题吗?景孟弦,你自己是医生,你就应该清楚,你刚刚被人咬破的地方残留了多少细菌和病毒,这病人要一旦有什么传染病,你就非得跟着遭罪不可!” “是吗?那可真要让尹小姐失望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旋开那支药膏的盖子,熟练的用盖帽将药膏桶开个小口,递给向南,而后又递了支棉签给她,再然后,乖乖把自己的手也送了过去,“就你这药膏,最多能起个愈合作用,你以为能消毒啊?等你给我来消毒,我早病入膏肓了!在病患洗胃之前,早就有护士给我做过紧急处理了!要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我这医生也白当了。” 听了他的话,向南这才松了口气,“那你不早说。”景孟弦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今天这事,谢了。” 向南歪头看着他,抿嘴笑了,“还真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好话。” 景孟弦将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憩着,“今儿我真累了,没功夫跟你耍嘴皮子。” 向南细心的替他上药,“其实今天这事,好像让我对你又加深了点认知。” 景孟弦本想随口回句‘没必要’的 ,但他到底没说出口来。 睁眼,目光沉沉的凝着她的侧颜,“什么?”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那种洁癖特别严重的男人,可是,我没想到,像你这样……”向南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似认真的想了想,才又继续说,“像你这样一个贵族公子,平日里都是干净得纤尘不染,全身上下精致得找不出分毫不简洁的地方,可是,面对病患的时候,你亲近得就像个……白衣天使,对!就是白衣天使!!不嫌脏,也不怕累,哪怕就是一分毫的不耐烦都没有表现出来。说真的,景医生,那一刻我觉得你的形象突然就被放大了很多很多倍!突然也就明白了,原来你在医院里被这么多护士崇拜着,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景孟弦抱胸,促狭的盯着她看,末了,一勾嘴角就笑了。 不得不承认,她说这段话,着实让他心里舒畅了许多,那种感觉,就像浮在云里雾里一般,轻飘飘的,特别舒爽,特别畅快。 景孟弦不想深入的去追究这是份什么感觉,也不想去深入的了解这个女人说这番话时的心境是什么,对他们而言,有些东西不用理得太清楚,因为,一旦清楚了,心也就空了,凉了! “尹向南,我就当你这段话是在夸我,但是,夸归夸,也请你注意你的用词,白衣天使?你觉得用这四个字形容一男的,合适吗?” “……”向南无语了,敢情她说了这么一大堆,这男人就把这四个字当作重点来听了。 “白衣天使,多指穿白色大褂的护士,因为她们纯洁、善良、富有爱心,她们救死扶伤,童叟无欺,所以就被人们比喻为是奉了上帝差遣而来到人间救治病人的美丽天使!懂了吗?看你没文化的。” “……” 向南被他堵着一时语塞,愣了好半会,点头,“行,就你有文化,谢谢你的用心解说,我懂了!那说你是白衣英雄,行了吧?哦,不对,不对,配天使的应该是白衣天神!白衣天神!” “……” 景孟弦冲向南举了个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不知道是因为两个人都太疲的缘故,还是因为一同解救了一条脆弱的生命,以至于此时的两个人不像平日里那么剑拔弩张,倒温情得像多年结交的好朋友。 这一刻,仿佛谁都忘了那‘再也不见’的约定,又或者,谁都没有忘记,只是,在这难得的暖意氛围里,谁都不想提。 景孟弦起了身来 ,走至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了一踏红色的钞票出来,“给。” 向南一愣,抬头,错愕的看着他,“这……” “五万块钱。” 向南顿时了然了过来,忙推拒道,“不用了,那钱我已经自己解决了。” 景孟弦皱眉,“解决了,那你还每天往ktv里跑?” “嗯。”向南起了身来,“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家庭条件不怎样……” “戴亦枫呢?你当他是个死人?”景孟弦莫名其妙的就有些恼了。 “喂,你说话留点口德……”这家伙! “我怎么没口德了?我这才这么一说,你就舍不得了啊?”景孟弦冷笑,“行,这钱你就当我多管了闲事,我闹得慌,行了吧!” 他没好气的一把将那一沓钱甩进了抽屉里。 “我才说了这么一句,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向南也无端端有些火了。 她有些烦躁的将滑下来的长发挽至耳后,“你早点下班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侧身越过他就要走,却蓦地被景孟弦扣住了手腕。 向南拧眉,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耳钉呢?” 他突然问。 向南脸色一僵。 景孟弦探究的视线落在她紧张的面庞上,将她所有心虚情绪全数收进眼底,他皱眉,有些失了耐性,“耳钉呢?去哪了?” 向南吸了口气,偏头,看他,“卖了。” 景孟弦眼潭紧缩了几圈,扣着向南手腕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力道,“到底去哪了?” 显然,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真卖了。” 向南不想骗他。 景孟弦突然额上青筋突暴,“就为了那区区五万块钱?” 向南吸了口气,“对。” 她点头,“五万块钱对你而言是区区,对我而言就是……难上加难!” 景孟弦漆黑的眼潭一片猩红,“你他妈到底是有多缺钱,还是说,在你心里,那枚耳钻,从来就只值这五万块钱?!!” 向南咬着唇,无辜的看着暴跳如雷的他,“如果我说这五万块钱真的比那枚耳钻还来得重要,你会不会体谅我?” “体谅?” 景孟弦倏尔就笑了,“ 尹向南,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真教人烦!当时是谁一直在跟我强调那枚耳钉的重要性,是谁一直把那枚耳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又是谁……告诉我,那枚耳钉还继承着忘不掉的回忆!尹向南,只懂得用钱来衡量它的价值的你,根本不配说这些话!!” 景孟弦的话,字字珠玑,敲在向南的胸口上,让她直接喘不过气来。 “把它卖掉,确实是我不应该,但是,我只是把它寄卖在了当铺里,一个月之内,我会把它赎回来的!” “赎回来?”景孟弦冷冷一笑,“真的还有那个必要吗?” 景孟弦漆黑的深潭没有半分温度的睨着向南,“尹向南,别再把它当作你的筹码了!缺钱的时候,把它寄卖了,手上活了又去把它赎回来,你到底把它当成什么了?” 景孟弦步步逼问着向南,声音寒如冰池,凝着向南的视线,更是冷得足以将她冻结。 向南委屈得有些想哭,“我真的不是那意思。” “出去。” 景孟弦冷幽幽的出声。 向南泛红的水眸剧缩了一圈,双腿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出去!!” 景孟弦的声音更加冷厉了些分。 向南抿了抿唇,红着眼,转身预备出门去,却还是被景孟弦给扼住了手臂。 “你把它卖到了哪个当铺?” 他到底没办法把它弃之不顾。 向南咬了咬唇,低声回他,“凡水街的那一家。” “五万?” 向南沉默。 “好样儿的!” 景孟弦冷撤的掀了掀嘴角,放了向南离开。 他随意的在办公室里趴了三个小时,八点一到,他驶车就往那家店铺而去。 但,结局让他非常失望。 那老板告诉他,海洋之心已经被另外一个男人买走了,至于到底是谁,什么身份,那老板只说自己都不太清楚。 景孟弦从店铺里空手而出,晨曦透过薄薄的云层筛落下来,照射在他那张疲倦的俊颜之上,他随手将西装外套背在身后,转身,迈步朝停车场走去,晨曦下那道优雅的背影,却总有种道不明的落寞感。 过去的回忆,他总想像至宝一下抓在手心里,怎么都舍不得放开,可是,也正因为他将那些早已逝去的过去抱得太紧,以至于到如今, 他景孟弦根本腾不出手来拥抱现在…… 他的现在是谁?不是那早已为人妻的尹向南,而是即将成为他妻子的,曲语悉!! —————————————————————— 这日,曲语悉约了向南看设计图纸,地址就选在了市中心一家咖啡馆里。 向南赶到的时候,曲语悉已经在那等着她了。 “不好意思,曲小姐,路上有点堵,让你久等了。” 向南将设计稿放下,笑着同曲语悉赔不是。 “哪的话,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才是,下次碰面我们尽量选路段好的地方。”曲语悉温软的说着,招手,叫来侍应生,转而问向南,“向南,想喝点什么?” “美式咖啡就好,不加糖。”向南笑着同侍应生点单。 “一杯摩卡。”曲语悉也跟着点了单。 向南将图纸递给曲语悉,“曲小姐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大肆提出来,我没关系。” “好。”曲语悉莞尔一笑。 她仔细的翻阅着手里的图纸,不留余力的称赞道,“向南,你的设计水平还真挺不赖的,这初步的设计我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向南谦虚的笑笑,“这里边有不少同事的功劳。” “你就谦虚吧。”曲语悉笑着,故作不经意的拂了拂耳前的发丝,将细碎的长发挽至耳根后,露出一抹细碎的蓝色钻石来。 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咖啡厅里,筛落在蓝色的钻石之上,映射出一片幽蓝浩瀚的大海,熠熠生辉,璀璨夺目,叫人一眼就能捕捉到阳光下那颗价值不菲的细钻,也教人,一眼就挪不开视线去。 向南面色一白,看着曲语悉耳垂上的那枚海洋之心还有些不敢相信,“曲小姐,你这枚耳钉……” “啊……你是说这枚海洋之心吧?”曲语悉笑得格外温暖。 “它……它是海洋之心?”向南皱眉,有些疑惑。 “嗯,很神奇吧!我一直以为这颗海洋之心全世界就只有一枚,可是,当孟弦把它拿给我的时候,你可以想像我当时的心情吗?太surprise了!” ☆、炽热焚心的吻 大概是曲语悉脸上那抹幸福的笑太闪眼,以至于让向南觉得眼睛有些干涩,胸口有种发紧的闷痛感,“这枚耳钻是……景医生给你的吗?” “对啊,他说什么……好像是从一间小小的当铺里寻到手的,你说这是不是很神奇。” 向南哪有心思管神不神奇,一听是当铺里寻到的,她整个脑子里就嗡嗡嗡的响,一张脸煞白得厉害,“曲小姐,你……你知不知道是哪间当铺?” “好像是叫古什么来着,就是凡水街的那个,向南,怎么样,漂不漂亮?孟弦说送给我做新婚礼物。向南?向南……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啊?”向南恍然回神,脸色有些难看,她忙起身,收拾资料,“那个,对不起,曲小姐,这些图纸你先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随时通知我,我……我现在有点急事需要马上处理,抱歉,下次再约。橼” 向南说完,也不等曲语悉回答,便匆匆出了咖啡厅,打了车就直接往凡水街奔去。 “老板,我的海洋之心呢?” 向南气喘吁吁的进了当铺店,都来不及喘口气,劈头盖脸的就问店铺老板宕。 那老板一见向南,脸色一变,眼底闪过几许心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这不一个月还没到吗,怎的就急着来还钱了?” “老板,我问你,我的海洋之心呢?!”向南将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 “嗨,尹小姐,你别激动,来来来,先坐着喝口茶。” “我不喝!!”向南彻底怒了,“你别拉我!你把我的海洋之心拿出来!我要看看!!我要看!” “你这一小姑娘家的,怎么这么泼呢?” “老板,做生意的最讲究的是什么?是诚信!!我当时把我的海洋之心给你的时候,咱们白纸黑字签了协议的,我有一个月的时间来赎它,可是你呢?你居然瞒着我就帮我把我的海洋之心给处理掉了!!你做人做生意都不能这样,你知不知道!!” 向南说着说着,就差点哭了,一双眼睛通红得像兔子一般,愤怒的瞪着老板。 老板叹了口气,“妹子,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但有时候你遇到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咱一点办法都没有,是不是?敢情人家拿着东西要来砸店了,我还不卖啊?这样子吧,咱们白纸黑字的都写好了,这事儿就算我违反了合约,答应你的六十万,我一分都不少你,可以吧?” 老板说着,就从自己衣服兜里掏了一张银行卡出来,“这里面有六十万,分毫不少,自从这海洋之心卖出去以后,我这心里贼不踏实,所以早就把这六十万给你备好了,待会你去银行看看,少了你尽管找我拿,另外那五万块钱,算了,算我多补偿你的。” “我不要钱!!” 向南倔强的直接拒绝,眼眶通红,“我要我的海洋之心,你把它卖给谁了?!” 其实,它到底是被谁买走了,她心里已经很了然了,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那耳钉被一有钱的先生买走了,具体是谁,叫什么名字我还真不知道,你要的耳钉真没了。”老板将银行卡递到向南面前,“赶紧的,别在这闹了,咱们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我赔偿你的六十万都在这里,拿走拿走!再不拿,这六十万我可当你自动弃权的。” “奸商!!”向南红着眼怒骂着对面的老板,一滴眼泪就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她倔强的一挥手将它抹去,“是!这事儿也不能怪你,只能怪我自己太白痴,太容易相信一个人,难怪都说无奸不商,你们做生意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这钱我不要,但我也绝对不会便宜你!!” 向南说着,愤怒的扯了老板手里的银行卡,冲出了店里去,把他的店门摔得‘砰砰’直响,末了,还不解气似地,又狠狠地在门上揣了几脚,方才离开。 向南从当铺里出来,就打了通电话给景孟弦,电话响了不知有多久,才被那头的人懒洋洋的接了起来。 “谁啊?” 电话里,声音还透着明显的惺忪之意,太阳都日晒三杆了,这家伙居然还在睡觉,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向南火气蹭蹭就往上冒,“景孟弦,你做男人怎么做得这么没品啦!!” 被向南这劈头盖脸的一骂,电话里的男人,足足怔愣了半分钟之久,紧接着,就听得他在电话里头咆哮,“尹向南,你这个疯女人!我睡个觉碍着你屁事儿啊?” 吼完,“砰——”的一声,景大医生连电话都懒得挂了,怒得一甩手就直接把手机给扔了,烦躁的一扯被子,将头裹得严严实实的,睡了。 而那头,回应着向南的,就只剩下那一阵机械的“嘟嘟嘟——”声。 “混蛋!!” 向南冲着手机憋屈的骂了一句,她还没说正事儿呢!! 收起电话,她就匆匆往捷运站奔去,这事儿她 必须得找他讨问个明白!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一次又一次疯狂的响起,而且一次来得比一次更疯狂。 景孟弦烦躁得在床上翻了几个身,终于,被这烦人的铃音吵得快炸了,他睁开眼来,惺忪的睨了一眼门口那联通一楼的可视电话,下一瞬,只觉眉峰突跳得有些厉害。 尹向南!! 她还真没完没了了!! 景孟弦烦躁的拍下门锁,楼下的电梯门“叮——”的一声,应声大开,向南匆忙走了进去,然后就被带着上了二楼。 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向南又探头在厨房里寻了一圈,也不见他的身影。 总该不会还在睡觉吧? 向南蹙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都已经将近中午了,这家伙居然还在睡! 她也不打算坐在厅里等他起床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推了他卧室门就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他还在睡觉。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只露出那一头凌乱的短发来,显然,就算是向南来了,他也完全没有要翻身起来的意思。 向南站定在他的床边,手不停的勒着自己单肩包的包带,彰显着她此刻心里的不安和紧张。 她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景孟弦。” “……” 无人应她。 “景孟弦,我有事要问问你。” 还是没有理她。 向南有些郁闷了,舔了舔唇,继续道,“我知道你醒了,你别给我装睡。” 终于,床上的男人有了动静。 景孟弦翻了个身过来,从银色的被褥里露出他那张惺忪的俊颜来,眯着细长的眼眸,慵懒的的觑着对面的向南,“这大清早的你就来闹腾,你还给不给人睡了?” 他的嗓音里透着明显的疲惫,却依旧那般磁哑动听。 “都正午十二点了。” 还大清早呢!敢情他一点时间概念都没了。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景孟弦烦不胜烦。 他看到向南那张脸就想到她卖了海洋之心那事儿,一想到那事儿,心里就无端端的冒火,那火气是 好几天了都压不下来。 向南被他这厌烦的话有些给伤到,抿了抿唇,直接问他道,“你把海洋之心送给曲语悉什么意思?” 景孟弦蹙紧了眉头,冷冷的剜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干脆一掀被子起了身来。 顿时,精壮的身躯,不掩一物的暴露在空气里,麦粒色的肌肤,嵌着性感流畅的肌理线,魅得堪称尤物,教人挪不开眼去。 而下身…… 只有一条简单的深色四角短裤包裹着他健硕的下体,不知到底是因为裤子太紧,还是因为他某个部位实在太强大,以至于那轮廓线明显得叫向南陡然就红了脸去。 “你……你干什么?” 向南羞得急忙转身,捂了脸不去看他。 景孟弦则一派从容的打开衣橱,拣了件睡袍往自己身上一裹,末了,又转身进了洗漱室去。 向南也忙追了过去。 景孟弦站在镜前洗漱,向南则倚在门口,凉幽幽的觑着他。 “我今儿本来约了你女朋友看图纸的。” “未婚妻!” 景孟弦凉淡的纠正她,嘴里还含着白色的牙膏泡沫,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 向南哂笑一声,未婚妻就未婚妻,有什么了不起的,需要他这么刻意强调一句? “行,未婚妻就未婚妻,我见到她耳朵上戴着那枚海洋之心了!” 向南的话,让景孟弦愣了半秒,末了,含了口水,‘咕噜咕噜’几下,吐掉,抬头,问向南,“那又怎样?” 那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对这事儿早就心知肚明了一般。 向南被他这态度有些给气到,“景孟弦,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品啊?你……你有这么个必要吗?你就不能送她点别的新婚礼物,你就非得送这个?你有没有想过你未婚妻要知道以后,心里会什么感觉啊?” 景孟弦洗了把脸,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净,又将毛巾搁回了原处去,这才从洗漱室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随口问向南,“谁跟你说那耳钉是我送的?” “她自己说的。” 向南怎么都忘不掉曲语悉说那话时,那张幸福的笑颜。 “哦……” 景孟弦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他将还有些困顿的身子埋进柔软的沙发 里,闭着眼就不说话了。 向南站在沙发边,皱眉,居高临下的觑着他,“景孟弦,你不觉得这事儿你该给我个说法吗?” 景孟弦半睁着眼眸,迷离的盯着她,“尹小姐,你在这说笑吧?这事儿你找我给说法?你怎么就不先问问自己,那耳钉是从谁的手里卖出去的呀?” “我没卖它,我只是……” “行了!” 向南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景孟弦一把给打断,他睁眼,凉凉的觑着她,“我不想再为了这点事继续同你纠缠下去,我困了,你走吧!” 向南憋屈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站在那里,咬着唇,一直瞪着他。 末了,从兜里翻出刚刚那老板给的那张银行卡,“景孟弦,这里六十万,麻烦你帮我去把那耳钉买回来,谢了。” 景孟弦幽幽的睁开了眼来,漆黑的眼潭紧迫的盯着向南那张倔强的脸。 “你哪来的六十万?”他问她。 “那老板赔偿给我的。”向南如实交代,有些烦躁的舔了舔唇,“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给了他更多的钱,但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也拿不出那么些钱来,我只有这六十万,你就念在咱们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把那枚耳钉还给我,行吗?” 景孟弦直起了身来,眼潭深深的凝着向南,“你不一直喊着缺钱吗?既然有六十万,你还装什么清高?” “这不一样!!” 向南把手里的银行卡放在茶几上,在景孟弦身边坐了下来,“我不要钱,你把耳钻还给我!” 景孟弦偏头看着她,眯了眯眼,重墨的烟潭里有涟漪掠起,“你这么固执于这颗耳钉,该不会是想留着下次当卖时再要个更高的价格吧?” “……” 向南好笑又好气,眼底有丝丝悲凉,“在你眼里,我真就是这么个为了敛财而不折手段的人?” 景孟弦嗤笑了一声,“在我眼里,你尹向南是个什么人,重要吗?” “……” 刚刚她话的重点,应该不是前一句吧? 向南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这事儿,算我拜托你了。” “我问你话呢!在我眼里,你尹向南是个什么人,到底重不重要!” 向南蹙眉,“景孟弦!” “在我眼里,你尹向南是个什么人,到底重不重要?” 他执拗的又一次重复的问着她。 落在向南脸上的眸光,越来越深重,情愫也越来越浓烈。 那一刻,向南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突突突’的撞击着她的胸口,一下一下的,那么猛烈,那么急速。 向南有些尴尬,偏过头去,点了点茶几上的银行卡,“钱……我放在这里了,至于……你……” 她的话,还未来的及说完,倏尔,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霸道的钳住了下巴,强迫着她偏回头来,迎上他那双深幽的眼潭。“你……你干什么?” 向南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发紧了。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红唇上的一软…… 他,竟然……吻了她!! 向南双眸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陡然放大的俊脸。 娇身紧绷,扣着沙发的五指下意识的收拢,死死捏住沙发边角,就不敢再动弹了。 双唇碰触的那一刻,向南感觉到有一股震麻,由唇瓣直往舌尖蔓延开来…… 这是一记极狂热,足以烧融任何女子的焚心炽吻…… 景孟弦灼热的大手捧住她的脸蛋,单膝半跪在沙发上,与身前这个女孩,深情纠缠着。 喘息,有些粗重。 低淳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来,酥人心魂,教人不饮也醉…… 向南被他逗弄得浑身虚软,意识恍惚,双手只能娇慵无力的攀住他,意乱情迷的随着他的节奏,与他纠缠共舞,任由着他掠夺着自己的每一寸气息…… 而她那一贯平静的瞳眸,此刻漾着薄薄的雾气,粉嫩的颊腮微泛酡红。 这个吻,不知延续了多长时间…… 直到感觉到怀里的向南喘不过气来时,景孟弦这才松开了她。 动作间,仿佛没有任何的不舍,然,黑眸里那层潮红的雾霭却出卖了他柔浅的心境。 他起身,径自出了卧室去。 向南独自一人埋在沙发里发呆。 唇边,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那种淡淡的馨香还伴随着清新的牙膏味,充斥在她的檀口间,久久的化不开去…… 很久很久,向南的脑子里,依旧空白一片,一颗心脏还脱轨的仿佛随时快要蹦出来。 她走出卧室,已经是十来分钟的事了。 景孟弦正在用面 包机热吐司,向南一见他的身影,脸颊就忍不住燥红一片。 她将银行卡搁在他眼皮底下,“钱,给你。” “拿回去。” “我不要!” 景孟弦抬眸,对上向南那双还有些雾霭朦胧的双眼,那一刻,莫名的,有一种暧昧的情愫在两人视线之间蔓延,向南忙窘迫的别开了眼去。 景孟弦不轻不重的看着她,隔半响,才道,“尹向南,你当我脑门被夹坏了?我把前女友用了六年的东西转手送给自己未来老婆?” 向南不得不承认,‘未来老婆’这四个字……有些刺耳,这称呼就像一根针一般,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口上,疼得有些尖锐。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潭,视线清淡了几许,也平静了几分。 紧抿着唇瓣,蹙眉,不解的看着他。 景孟弦掀了掀唇,“这么阴损的事儿,你这木鱼脑袋能想得出,但我景孟弦还做不出!再说,我送我未来老婆新婚礼物,至于穷得把这破耳钉拿过去滥竽充数?” “……” 果然,这家伙嘴里就没一句好听的话。 ‘破耳钉’、‘滥竽充数’,呵!在他眼里,这枚耳钉真的就如此廉价,如此不被重视? 听得他左一句‘未来老婆’右一句‘未来老婆’的,向南心里烦不胜烦。 她撅嘴,有些怨念的瞪着他,“那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干嘛不把话说清楚?” “我刚刚有说过一句那耳钉是我送的吗?” “那你也没说那耳钉不是你送的呀?”向南委屈极了。 “在你眼里,我景孟弦就是个这么没品的男人?” 向南摸了摸鼻子,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低声喃喃道,“差不多吧。” “……” 好样儿的! 景孟弦烦躁的一把将面包机推到她面前,“帮我热了!” “凭什么呀!”向南抗议。 “是不是你污蔑我在先?” “那是你不事先解释清楚。”向南据理力争。 “我周末本来一美美的觉,就被你这无厘头的事儿给搅了,怎么算?” “景大医生,这都正午十二点半了!”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倒床上的吗?”景孟弦问她,点了点手腕上的表,“凌晨两点的时候,我推了个病人进手术室,忙到上午十点才从手术室里出来,尹小姐,麻烦你再仔细算一算,就为了你这莫须有的事儿,你让我躺了几个小时,你觉得我让你热这几片吐司,到底应该不应该?” 景孟弦的话,让向南一愣。 心下陡然被一片歉疚占据得满满的。 她忙乖乖的拿过面包机,愧疚的觑了一眼景孟弦,“那个,要不你再去睡会,我不吵你了!对于今儿这事儿,我道歉,是我太鲁莽了,扰你睡觉也是我不应该,对不起!” 向南平日里虽然很倔强,但是,只要是她的不是,她一定有错就认,有错就改檑。 “算了,我也睡不着了。” 向南吐了吐舌,开始给他热吐司,一边问他,“你们当医生的忙起来都这么不要命的啊?” 景孟弦不说话,只站在她身旁看着她为自己热吐司憨。 “诶,你平时要能多休息,你就多休息一下,你没看新闻吧,光咱们这个市,每年都有百分之二过劳而死的医生,虽然救治病人要紧,可是自己的身体也不能不顾吧?” 景孟弦捏了块吐司放进嘴里,含含糊糊的问她,“你咒我死?” “呸呸呸!!” 向南连呸几声,“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了?” 景孟弦看着她这副嗔怒的模样就笑了,不得不承认,其实这样的尹向南,还真的挺可爱的。 向南给景孟弦热了吐司之后,又去给他冲了一杯热牛奶。 她用勺子细致的搅着牛奶,末了,突然问景孟弦,“让你去找曲小姐要那颗耳钉,会不会太为难?” 景孟弦将桌上的银行卡搁到她面前,“你把这卡拿走。” “我不要!我真不要,这钱本就不属于我。”向南拒绝。 “别让我把一句话重复好几遍,我烦!”景孟弦的眸光重重的落在向南身上。 向南咬唇看着他,“那我的耳钉……” “别用这副委屈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权利帮你把它拿回来!”景孟弦不咸不淡的说道。 “也是……” 向南点头,“这事儿是我自己闹出来的,与你无关……” 她说着,将热牛奶递给他,“景医生,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 “嗯。” 景孟弦沉吟一声,没有留她。 向南道别后,拧了包就预备离开。 “尹向南。” 景孟弦还是叫住了她。 向南错愕的回头。 景孟弦将那张银行卡塞她手里,“你的东西忘了拿。” 向南怔怔的望着自己手里那张银行卡,想到那颗耳钻,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的,什么味道都有。 “拿着这六十万,别再去ktv里卖酒了。” 向南抬眸看他,眼底染上层层雾霭,认真的问他,“你瞧不起我们这些卖酒的吗?” 景孟弦好笑又好气,他抱着胸,身子懒懒的倚在电梯门边上,觑着向南,“尹小姐,新闻上有没有报道过本市每年有多少售酒小姐是过劳而死的?” “……” 向南娇嗔的瞪他一眼,“景大医生,你多积点口德吧!” 咒她死呢!! ———————————————————————— 住院部,a区,十楼,病房里。 “景医生,上次的事儿可真是谢谢你啊!” 景孟弦来查房,杨臣忙从病床上坐起了身来,感恩的同他道谢。 “别,躺着就好,身体不舒服,别硬撑。”景孟弦忙扶着杨臣躺下,给他认真的检查了一下身体,量了个体温,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脸上这一块肿也消得差不多了。景医生,真是特别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现在……现在还不知道躺在哪个孤墓里呢!” “别谢我,我这也不过只是职责所在,你再熬几天,等身体养好点就可以动手术了。” “好的,谢谢,谢谢!啊,对了,我记得当时还有个小女生来着,没穿白大褂,看着不太像护士,是景医生的朋友吧。” 景孟弦掀了掀唇角,“嗯。” “应该是女朋友吧!看着她挺心疼你的。说起这事儿,嗨,又得怨我!景医生,你那手是不是被我咬伤了?来,赶紧送我看看。” 景孟弦将手兜进口袋里,“没事,一点小伤。” “真对不住啊!”杨臣道歉,“我当时也是急了,你那小女朋友说得是一点也没错,我这人啊,好歹不分,没良知!”他自怨自艾的说着。 景 孟弦勾唇一笑,“你别听她瞎扯,她有时候说起话来就没遮没掩的。” 杨臣也跟着笑了,“景医生,平时没见你这么眉开眼笑过,一提起女朋友你就笑了,眼睛里全是掩不住的小幸福哟。” 景孟弦一怔,愣了半秒,才解释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哟,那太可惜了!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杨臣说着,就拿了桌上一袋水果往景孟弦的手里塞,“景医生,拿着拿着,这是咱们家自己种的,新鲜着呢!” “这个我可不能要,你就别塞了。”景孟弦忙拒绝。 “咱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你这要不接受就是瞧不起咱们这乡下农民,再说了,这也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你得分点给你那小女朋友去!告诉你啊,这瓜可甜了,哥保准她吃了会喜欢,说不定一高兴还真就答应给你做媳妇了!去去去,拿着,别嫌弃哥。” 给他做媳妇?景孟弦笑起来,有些自嘲。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来了,景孟弦也不好再拒绝。 查完房,提着水果进了办公室,遇到云墨也在里头,“哟,老二,提的什么新鲜水果呢?来,给咱做兄弟的分点。” 云墨说着就要去拿袋子里的水果,却不料被景孟弦一手拍开,“别动。” “不是吧,这么小气?” 景孟弦不搭理他,坐在办公椅上,沉思了一会。 末了,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那头,过了好一会才被接通。“喂。” 一抹动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飘了过来。 在见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向南着实愣了好半会,诧异,他竟然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但意外之余,心里却不免还有些小小的期待,以及雀跃。 “是我。” 景孟弦磁沉的声音,依旧那么动听。 “嗯。” 莫名的,向南又想到了那天他们那一记出格的吻,她忍不住伸手触了触自己的唇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一颗心,奇妙的变得紧张起来。 “你……找我有事吗?” “在哪?” 景孟弦问她,语气依旧是不温不火,不咸不淡。 较于向南的紧张,他就显得平和了许多。 “我 在医院呢。”向南如实交代。 “在医院哪里?” 向南诧异,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要来找我吗?” “嗯。” 景孟弦沉吟一声,拢了拢眉,似有些不快的问道,“有问题?” “没……没问题。” 她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我刚好在住院部楼下的小公园里晒太阳呢。” “嗯。” 景孟弦应了一句,就兀自将电话给挂了,而后,提了桌上那一袋水果就往外走。 “老二,给向南送水果去呢?”云墨八卦的凑了上来。 景孟弦凉漠的剜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 云墨默了,这算吃醋吗? 景孟弦在见到小公园里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时,脚下的步子僵硬的停了下来。 公园的长椅上,就见向南和戴亦枫两个人头抵着头,正懒洋洋的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两个人似乎还在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题,有说有笑的,偶尔还会推嚷着对方。 “嗨,戴医生跟她女朋友关系可真好,成天就看他们俩黏糊在一块儿。” “哪是女朋友呀!听那些小护士们说她是戴医生的老婆,呵呵,两个人可还真般配呢!” “嗯嗯,般配,般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身边,两位正坐在石椅上晒太阳的病人,看着长椅上的戴亦枫和向南兴叹着。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呵!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景孟弦还听得别人用这八个字来形容自己和她,那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心情?谈不上特别兴奋,但至少心里是舒坦的,可这一刻,再听到这八个字时,却是极为的讽刺和可笑。 他景孟弦到底在做什么? 还在对一个曾经无情的背叛了自己,现如今也已经是人妻的女人存在着幻想吗?还在奢望着她能与自己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这种念头,连他景孟弦都觉得可笑到了极点! 他想,他当真是疯了!而且,还疯得一点都不轻。 景孟弦漆黑的烟潭剧缩了一圈,转身,不带分毫留念的离开。 长椅上—— “亦枫,我好像……” 向南眯着眼看着天上刺目的太阳,双眼有些发疼,“我好像……总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怎么办?” 戴亦枫也学着她的模样,眯着眼看着天上的太阳,却闭着唇,不回答她的话。 向南把手举起来,挡住眼前的太阳,让细碎的阳光从她的指缝间洒下来,“他于我,就像天上的太阳,有他的地方,就有阳光,哪怕只是从指缝间溜出来的这几束余光却也足以照亮我整个世界,可是……他的光线太灼人,以至于我永远都只能远远的看着,却不敢靠近,也不能靠近,他的热会把我灼伤,会让我……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向南的眼,已经不自觉红了一圈,她吸了口气,稍稍坐直了身子,“他约了来这找我?” “是吗?”戴亦枫也跟着起了身来,他笑了笑,神情里却难掩几许落寞,“那我先走了,待会还得去查房呢。” “好吧,那你先忙。” “拜拜……” 戴亦枫走了,独独留下向南一个人还在长椅上等着。 有些人,明知不能靠近,却还在希望着靠近,期待着靠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到最后,痛苦的人,还是她! 这些道理,向南不是不懂,而是懂,却还是做不到。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却始终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景孟弦回了办公室,将手里的水果往云墨的办公桌上一搁,“吃了吧。” 云墨愣了愣,抬头看他,就见他已然回了自己办公桌前忙开了,面无表情的俊颜上瞧不出任何的情愫来。 云墨打开水果袋瞅了一眼,又瞅了瞅对面的景孟弦,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她没肯要,还是吵架了啊?” 景孟弦没有回答他的话,拿了病历本,起了身就往外走,“走了,准备手术了。” “哦哦,来了!” 云墨赶忙追了过去。 而小公园里的向南却还在原地的长椅上一直傻傻的等着他,等了不知有多久,向南困顿的在长椅上睡了又醒了却还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 优雅的法式餐厅内,四处弥漫着浪漫的气息,动听的琴音,还伴随着轻音乐的流泻,教人闻之而醉。 “孟弦,你挑的地方,总让我特别喜欢。”曲语悉陶醉的 盛赞着。 景孟弦只是淡淡的笑着,视线落在她耳垂上那抹幽蓝的海洋之心上,剑眉微微拢了拢,“语悉,耳朵上的这枚海洋之心,怎么回事?” 曲语悉愣了半秒,而后轻笑起来,“怎么样?好看吗?我在一家店铺里淘出来的,很诧异吧!” 景孟弦深重的视线凝着她,末了,才道,“它不适合你。” 曲语悉秀气的笑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深意的问景孟弦道,“到底是它不适合我,还是我不适合它?” “都一样。” 景孟弦毫不避讳的作答。 末了,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出来,递到曲语悉面前,“四百万,卖给我。” 曲语悉脸色一白,眼眶瞬间就红了,“景孟弦,你在替谁把这颗海洋之心买回去??” 景孟弦深重的眼眸直直的凝着曲语悉,眼底的色泽更暗沉了些,“不管是为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不属于你,也不该属于你。”他动听的声线,有些发哑。 曲语悉眼底有泪光在闪动,“它不属于我?属于谁?就属于尹向南吗?” 其实,她买这颗耳钉,然后在向南面前说那些话,就是想试探一下他们俩现在的关系的,而试探结果,诚然她所见,他们之间真的没那么简单! 景孟弦眉峰紧蹙,盯着曲语悉的视线越渐冰凉,“所以,你是打算连我的过去都准备参与进来吗?” 他显然有些不太耐烦了。 “这真的只是你的过去吗?如果真的只是过去,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我不过只是买了你送前女友的一份礼物而已,你真的需要这么在意吗?”曲语悉带着哭腔,一脸委屈的问着他,而后,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一般,越泄越多,“孟弦,你知不知道,你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除了这一次,就为了她尹向南!!” 景孟弦直直的望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面庞,眼底除却冰凉,却找不到任何怜惜,“我的过去,我希望我自己来解决,而不是你自作主张的替我去忘记!我不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还有,我在意它的原因,是为了我自己!曲语悉,你耳朵上嵌着的那枚耳钉,是我的回忆,是我的青春,你觉得我凭什么不能找你把它买回去?” 曲语悉洁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面色白得如同一张纸,“孟弦,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所以,我不觉得我的未 婚妻戴着我前女友的耳钉会合适!” 景孟弦眼潭暗了下来,“取下来吧,别用我的过去来惩罚你的现在!你曲语悉会拥有更好的!而它……” 其实早该不具备任何价值了! 只是,他们都太偏执,对过往都太不从容,才导致如今这样的结果。 …………………… 这日,向南接到曲语悉的电话,说是觉得设计上有些小问题需要再沟通一下,向南也没敢怠慢,收到她发过来的地址之后就直接往她那赶了过去。 站在奢华圣洁的婚纱殿门外,向南还有些恍惚,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寻错了地方。 恰在这时,里面的接待员小姐恭恭敬敬的替她拉开了身前那扇玻璃大门,“小姐,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那个……” 向南有些不自在,“我是来找人的,但……我好像搞错了地方,不好意思。” 她说完就预备退出去,却听得接待小姐问道,“您是来找曲小姐的吧?” “嗯,对。她在这里吗?” “在的,来,小姐,里边请。” 接待小姐领着向南往里面走去。 一路上,洁白的婚纱,琳琅满目,有如圣洁的百合,有如艳丽的玫瑰,有如冷傲的蓝色妖姬……它们就像一道道美丽的风景,承载着每一位女孩对幸福婚姻的憧憬,以及另外一半的向往。 许是接待员看出了向南眼底的那一抹神往,她笑问道,“小姐还没结婚吧?” 向南回神过来,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呵呵,没结婚也可以先选一套婚纱备着,等找到了适合结婚的伴侣,就可以穿上这婚纱直奔婚姻殿堂了。” 那一刻,莫名的,向南就想到了景孟弦。 曾几何时,她总爱趴在他的背上同他开玩笑,“景医生,这辈子我尹向南就赖定你绝不撒手了,你要敢娶了别的女人,我就跑去你的婚礼殿堂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再然后带着你美丽的新娘私奔去,让你抱着你的双人床孤独一辈子!” 那时候的景医生是怎么回她的? 她记得他掰过她的脸,一脸认真的告诉她,“尹向南,这辈子,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说嫁,我就娶!” 时间一晃过去好些年,向南才发现,过往的那些回忆,她竟还记得如此清晰。 清晰到……能让她红了眼,酸了鼻。 也清晰到,一抬眼,她就见到了记忆里那抹认真的容颜…… 他就侧身,凭窗立在那里。 ☆、景医生出大事了——我尹向南就是赖定了你!【万字加更】 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射进来,筛落在他的左侧方,他一席优雅的白色礼服,立在绰绰光影里,简洁略带华美,又有几分失真的性感。 俊美绝伦的五官掩埋在光影里,更增几分神秘色泽,那双幽邃的眼眸却始终色淡如水,不显分毫波澜。 仿佛是察觉到了这边她投注过去的视线一般,景孟弦忽然偏了头过来。 在见到门口的向南时,他那双一贯不显山露水的清眸里却有了淡淡的涟漪,剑眉微微敛起,锐利的视线落在向南的身上,如刀锋一般剜着她。 向南神情还有些恍惚,直至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景孟弦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檑。 他们在给即将来临的婚礼试装! 而曲语悉约她在这里…… “小姐,小姐?有看中的款式吗?浑” 见向南发呆,接待员小姐笑着唤了唤她,向南回神,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强逼着褪去眼底那层迷离的雾霭,看一眼对面英俊非凡的准新郎,摇头,淡淡一笑,“我已经结婚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知道,她是故意说给对面那个男人听的。 或许,她的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 即使她比谁都清楚,她根本没这个资格生气。 “我想我确实来错了地方。” 向南说着,转身就要走。 “向南!” 曲语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向南,这边。” 她的声音,那么静婉,温柔,也那样无害,仿佛今天这些偶遇,绝不是她刻意安排一般。 向南脚下的步子稍稍顿了顿,而后转身看向对面一席洁白婚纱的曲语悉。 她真的好美…… 圣洁的婚纱如同飘渺的云朵,裹在她娇小的身段上,就如同云雾里的天仙一般,纯澈、干净、美好。 这样完美无暇的她,无疑,与身旁这位卓尔不群的男人堪称绝配。 所谓‘金童玉女’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哇,太美了!曲小 姐,你和景先生是我进店以来所见过最美最般配的夫妻。” 向南身边的接待员再见到曲语悉时,都忍不住一声惊叹。 向南心底一阵道不明的涩然,“曲小姐,我看你今天太忙,有什么问题,我们改天再谈吧。” “向南,别这样。” 曲语悉忙提着婚纱朝她奔了过来,亲昵的挽住她的手,笑道,“你不是不知道,关于新房装修的事情,我和孟弦都挺着急的,眼见着就快结婚了,这装修的事儿还没个一撇的。向南,你别生气,我也是着急了才叫你来这的,你放心,费不了多长时间了,这已经是我们最后一套装了,马上就试完了,你再等等我,好吗?” 面对曲语悉的温柔相劝,好像她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通情达理了。 “好,那你忙吧,我等你。” 向南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点头应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把整件事情看淡些其实就没关系了,可是,试装的新郎到底是他,她又如何能看淡呢? 曲语悉提着婚纱走到景孟弦身边,同他笑着耳语了几句,两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开心的话题,耳鬓厮磨间时而能听到曲语悉那银铃般的笑声,而景孟弦一贯紧绷的唇角也在这一刻漾开了浅浅的笑意。 向南的胸口有些凛着痛,她强迫着自己别开了视线去。 没多久,曲语悉又折身进了试衣间去。 向南选择了在离景孟弦最远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她低着头,随意的翻捡着手边的婚纱摄影资料,却能感觉到有一束锐利的视线剜在她的身上,如若是要将她生生刺穿一般。 她不用去看便知道这束目光来自于哪里。 终于,向南还是搁了手里的资料,深呼吸了口气之后,起了身来,朝景孟弦走了过去。 景孟弦的视线,不温不淡的落在她的身上。 向南不自在的扯了扯两边牛仔裤的裤缝,“那个……” 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抿了抿唇,才继续说,“我不希望曲小姐误会我跟你之间的事,所以,景医生,以后如果我们没什么别的事情,还是……不要再私底下碰面了。” 其实,向南不是惧怕曲语悉,她怕的是她背后的景夫人! 景孟弦漆黑的深潭冰凉了些分,冷情的掀了掀唇角,“那就麻烦尹小姐管束好自己,不要再来招惹我了!另外,我是不是得感谢尹小姐 ☆、睡在她的心窝里——你在,阳光也在! 望着向南这副死倔到底的模样,那一刻,景孟弦仿佛又再次见到了四年前的她…… 她真的还是那个她,一点都没变。 倔得像头牛,也同样……倔得让他,心跳不已。 向南正想趁着他发怔之际,偷溜回去的,却不想,双腿才迈出去一步,就被景孟弦给揪了回来。 “回去。檫” 他的语气,依旧霸道得不容置喙。 深沉的眼眸紧迫的睨着她,“尹向南,我从来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 他蹙了蹙剑眉,眸色愈发凝重几分,“你也别把艾滋想得那么轻松,一旦染上,你可能到最后……连半个朋友都找不着了……艇” 这一刻,向南清晰的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了几许落寞的情绪,就听得他哑声道,“别拿这东西开玩笑,我们谁都担当不起!你走吧,回去,离我越远越好!” 向南的眼眶,已经因他这几句沉闷的话,完全湿透了。 她想,他有这样的感觉,一定是这些日子里遭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所谓连半个朋友都没有……是因为他被所谓的朋友冷待了吗?是因为所有的人都在惧怕他,都在躲着他吗? “你别赶我走……” 这次,向南不再同他呛声了。 她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才一出声,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她一伸手,不顾一切的环住了景孟弦精壮的腰肢,脸贴在他柔软的羊毛衫上放声大哭,“景孟弦,你别赶我走,我不走,我不想走!别说你没有艾滋,就算你有,你也感染不了给我的,你是医生,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啊!艾滋只会通过血液、母婴和性传播的……呜呜……你这么没常识怎么当医生的呀!” 他是医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艾滋的传播途径,可是,凡事都会有一个万一,他们都该小心至上的。 向南说得一抽一抽的,那可怜的小模样还有些滑稽,让景孟弦看着又心疼又好笑。 墨染的烟瞳暗了下去。 被她紧紧搂着,感受着怀里突然多出来的这团软绵绵的小东西,那一刻,整颗心脏仿佛都坠在了云里雾里中,四周像被绵绵的云朵裹着一般,柔得只需轻轻一个触碰就能深深的陷进去。 感觉似梦似幻,亦真亦假得教人心醉神往…… “尹向南,你再这样抱着我,我不排除我们之间不 会通过性传播……” 话,只说到了一半,他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磁性沙哑的声音低沉、浑厚,如大提琴拉出来的弦律一般,教向南闻之也醉。 向南一窘,忙尴尬的松开了手,从他怀里跳了开来,凝雪的颊腮上早已泛起娇羞的酡红。 最终,景孟弦到底没拗过向南,两个人从电梯门转移到了大厅里。 向南不自在的并着双腿坐在单人沙发里,而对面,景孟弦叠着双腿冷凉的坐在那里,他纤白的手指间还燃着一支白烟,淡淡的烟圈弥漫着,将他那张近似嫡仙的俊颜浅浅笼罩,鹰隼般锐利的眼眸透过薄薄的烟雾,落在她身上,就听得他问她,“你还记不记得你前几天跟我说过什么?” 他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向南窘迫的微微低了头去,摇头,否认。 其实,她还记得一清二楚。 景孟弦深吸了口手里的烟,剑眉深深蹙起,似乎有些烦闷。 “你说我们私底下不要再见面了!现在呢?你又想干什么?”他的语气里,夹带着明显的烦不胜烦,“成天像只恶心的苍蝇一般缠着我,你什么意思?” 他厌恶的话语,让向南微微白了脸,抿了抿唇,自觉这次又是自己的过错,“抱歉。” 她道歉,试探性的同对面的男人打商量,“这次能不能当是有正事?” “正事?”景孟弦寡凉的笑了,笑得没心没肺,“尹向南,为什么什么事情在你心里都能成正事了?是不是只要你想来找我,哪怕就是在路上碾死了一只蚂蚁也能算件正事啊?” 向南咬唇,被他说得有些无力还击。 确实,这话是自己之前说过的,可现在,正如他所说的这般,自己又像只难缠的苍蝇一般缠着他不肯放手。 向南吸了口气,掩饰着心里的钝痛,“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但我还是那句话,在你没有确诊之前,我就赖定了你!你说我死心眼也好,说我不要脸也罢,随便你怎么想,我不在乎……” 其实,她在乎的! 她不想被他烦,但更不希望他把自己当作艾滋病患者,孤独的关在房间里,然后每天就靠着吃方便面度日子。 景孟弦深邃的眼潭陷下去几分,他伸手,将烟头重重的摁灭在烟灰缸里,抬眼,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向南身上,“我想有件事情还需要你弄清楚。” “?”向南绷着嘴角,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不管我有没有艾滋,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如果我没感染上艾滋的话,那么,我就该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诚如你所见,我要结婚了!” 景孟弦说着,摊摊手,“婚礼就定在两个星期之后,所以,尹向南,你觉得你到现在还有留在这的立场吗?” 他那样不疾不徐的问着她,却字字句句都能将她逼入死角。 而他那句‘我要结婚了’就像一句绝情的宣判一般,瞬间,让向南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又赌,又疼。 眼眶不自觉蒙上一层雾霭,雾霭越积越厚,到最后几乎迷离了她的视线。 “要不这样吧……” 她的声音,嘶哑得有些难受。 她想哭,但一直忍着了,她知道是自己在多管闲事,但这闲事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去管,“要不,你打电话叫曲小姐过来陪陪你吧,总之,你别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头……” 她不放心,她真的不放心! “我不会让她过来的。”景孟弦一口否决。 “为什么?”向南有些郁闷,很快就明白了他在担忧什么,“艾滋是不会通过正常的交往传播的,你是医生,难道你连这都不懂吗?” “你觉得我跟她之间只是正常的交往关系?”景孟弦冷笑着问她。向南被他问得一愣,下一瞬,脑子一转,明白了过来。 明白了后,心里就莫名的端着了一把火,没好气的冲他吼道,“你就不能这几天只同她有正常关系啊?忍几天你怎么啦?见到她你就会迫不及待的发春啊?你当你自己是兽犬动物吧?” 向南承认,她是有些吃醋了。 而且,她太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吃醋的立场,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没有理智到会考虑这事儿她该不该吃醋,轮不轮得到她来吃醋,现在的她就是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特别不畅快。 她别开了脸去,不再看他。 景孟弦深重的视线,直直的注视着那张倔强的容颜,漆黑的眼潭掠起圈圈涟漪,继而,就听得他沉声道,“尹向南,你以为每个人做事都像你这么不经大脑的吗?所有人一听艾滋都唯恐避之不及,就你……” 还傻头傻脑的往里面钻! 也就她,会记得担心他,会 在意他此时此刻是不是一个人,是不是会孤独,是不是会害怕…… 尹向南,原来四年前爱上你,也并非没有理由! 向南听到这番话,足足愣了半分钟的时间,心底陡然涌起一股子难受来,“所以,她也没来看过你?” 景孟弦漆黑的眼潭闪烁了一下,眼底有些晦涩,“尹向南,别那副义愤填膺的态度,这只是现实而已。” 向南冷笑,“真是好个现实啊!原来曲小姐也是这么没常识的人。看来你跟你妈的眼光都不怎样嘛。” 突然提到他妈,让景孟弦怔了半秒,锐利的眼眸审视的觑着向南,“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妈挑中的媳妇?” 向南一慌,意识到自己说快了嘴,心里有些虚了,却很快给自己找到了搪塞的理由,“曲小姐自己说的。” “她给你说这些?” “说啊,她说你母亲非常喜欢她。怎么?有问题吗?” 她确实是说过,就量房的那天,她是有提过的。 景孟弦深深的盯了她两眼,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指了指向南头上还有些湿答答的头发,“去,把头发去吹干。” “哦,好……” 向南拿了身边他刚刚准备好的吹风机,就站在阳台上乖乖吹头发去了。 景孟弦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望着阳光下那抹纤细的身影,幽深的眼潭,越渐柔和…… 下午,向南窝在他的短沙发上睡着,景孟弦躺在长沙发上闭眼休憩着。 薄薄的午后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映射进厅里来,筛落在里面这一双温暖的人儿身上。 柔情,瞬间泄露了一室…… 温热的旖旎在整间屋子里弥漫开来。 仿佛不需要什么话语,也不需要去刻意做什么事儿,只需要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对方躺着,这一刻,就已经是永恒。 景孟弦微微眯眼,望着头顶那束柔暖的金色阳光…… 突然间,他觉得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充实的过过日子了!那种心被填满,被温暖包裹的感觉,还有……身边有她的日子……真的,一去四年,再重现,竟显得那般不真实,如梦如幻,溶着他的心窝,叫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握紧。 他起身,走近向南。 俯身,专注的凝望了她好久,从她秀气的柳叶眉,到精致的鼻头,再到绯红诱人的樱唇…… 眼潭,深陷了下去。 末了,他背着她在沙发前坐了下来,头往后轻轻靠着,倚在她的身上,在贴近她心脏的地方,闭眼睡了。 向南,现在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你的心跳,可是如今,有没有那么一刻的,你的心跳是……因为我?独独只因为我? 午后的阳光泄下来,如同给他们笼上一层薄纱…… 景孟弦安心的睡了。 向南醒来的时候,就见他坐在地毯上,头歪在自己怀里,酣畅的沉睡着。 此刻的他,如同熟睡的孩子一般,慵慵懒懒的,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甚至于,还让她觉得有那么些分的可爱。 独独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他,向南那双漂亮的嘴角也已经不自觉轻轻上扬。 她没敢乱动,唯恐自己会惊醒了梦中的他。 她也不知道为何他会突然就睡进了自己怀里来,这个问题,她不想去深究,她只知道,这份感觉特别美…… 就像是初春三月里盛开的樱花,春风一拂,花瓣缀满心头,旖旎了她整座心房。 她抬头,看着窗外被黄昏的光晕晕染成一片绯红的天际,倏尔,就笑了。 临近晚餐的时候,他从她怀里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似乎还愣了半秒,然嘴里冒出的第一句话却让向南默了,“尹向南,一睁眼就看到你,才发现你比四年前更难看了。” “……” 向南能粗鲁的骂句三字经吗? 景孟弦从地上起了身来,兀自往厨房里走去,“尹向南,我要吃饭!” 刚还说她丑来着,现在又嚷着要吃饭了,当她是管饭的奶妈呢!真是活该被饿! “好啦!我现在下楼去买菜,你再等等吧!”向南说着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或许,心口不一永远都是女人最擅长的本事。 但,她不会知道,就在景大医生,刚刚一睁眼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其实,他想说——尹向南,一睁眼,看见阳光和你都在,这就是我唯一想要的未来! 但这未来……谁都已经给不起他了! 晚上给他做饭的时候,向南忍不住问身边的他,“手术的事儿,你后悔吗?” 她突来的问题,倒是让他足足愣了好几秒,末了,他摇了 摇头,“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我知道,如果我没坚持动这台手术,那么我一定会后悔。” 看着他认真俊美的侧颜,向南忍不住笑了,“景医生,能做你的病人,是一种福气。” 在向南心里,这个男人是堪称完美的。 他有强大的家世背景,却从不高调纨绔,相反的,他摒弃了所有富家子弟的恶习,他优雅,低调,沉稳,对工作热忱专注,态度严谨,对待自己的病患,更是善良、富有爱心。 老天安排她尹向南与这样完美的男人相遇,其实就已经是一种福气,而曾经还让她与之相恋过,就更是无上赏赐,她其实早该满足的,可是……这样如嫡仙般的男人,一旦曾经拥有过,她这样的凡人又怎还能轻易忘怀,轻易放下… 夜,深—— 景孟弦驱车送了向南到医院。 他下车来,绅士的替向南将车门打开,向南从车上垮了出来。 “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他抬头,看一眼医院正门口上的‘辅仁’二字,墨染的烟瞳似有一抹不太明显的晦涩一掠而过。 “嗯,没关系,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向南知道他的为难,也心疼他的为难。 她指了指医院,回头冲他道,“休假的事儿,你别放心上,院里领导也是为你着想。” 景孟弦没有回答她的话,深重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医院正门口,淡淡的看了一会,末了,才收回视线来,“你进去吧。” 向南知道他在看什么。 如果他的艾滋病毒一旦确诊的话,那么他梦想的医生生涯也就在这里彻底结束,他的心底大抵是有着不舍和挣扎吧。 “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向南问他。 “快了,大概就这两天的事儿吧。” “那太好了!希望越快越好!”等待越久,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向南抬眼看着他,“景孟弦,如果结果出来了,不管怎样,希望你能把它告诉我。” 景孟弦低着眼眸,直直的注视着她,“我答应你,结果出来,你会是成为除我之外,第一个知道的人。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瞒你。” 明明就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可莫名的,听入向南心里却觉得那么那么温暖…… 暖得,她连眼眶都不自觉有些湿了。 “那 就好……” 向南点头,鼻尖有些酸意,“那个,我……进去了。” “嗯。”他沉吟作答。 “那……我走了,拜拜……” 向南退了几小步,冲他摆摆手,转身要走,却倏尔,手腕被一股力道轻轻握住。 向南的心,一紧,呼吸窒了一秒,她转头,望着眼前的景孟弦,心神还有些恍惚。 他深沉如千年古井般的黑眸直直锁住她,“尹向南,不管怎样,谢谢你。” 突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竟然……舍不得了! 今日,那些偷来的幸福,也就在这一刻,全部结束了! 向南吸了口气,心有些发疼。 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就突然,她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那一秒,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手心里的那只大手,蓦地一僵。 向南也慌了一秒,猛然回神过来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才想要松手逃开的,却不想,手心里的那只大手,比她逃逸的动作来得更加迅猛,他手心忽然一紧,就直直的握住了向南的手,让她那只肇事的小手,逃无可逃。 向南一慌,顿时,绯红爬上她雪嫩的颊腮。 她羞窘的望着对面的男人,“那个……” 舌尖不自在的舔了舔红唇,只觉喉咙莫名有些燥热。 景孟弦一直直直的凝视着她,凝视着她那双红色诱人的唇瓣,凝视着她那因紧张而不断吞咽的喉管…… 他有一种冲动,想要吻她。 但,他到底抑制住了! 因为,他现在还处在危险的观察期,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他与她保持恰当的距离才是他该做的! 向南抿了抿唇,微微压了一下情绪,深吸了口气之后,才同他道,“景孟弦,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你,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在!一定会作为你的朋友,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永远不可能会是一个人……” 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一定会是三个人! 她,还有他们的阳阳!! 向南早就想过了,如果这次艾滋检查结果真的是一场悲剧的话,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告诉他,他做爸爸了!她会不留余地的给他希望,给他阳光…… ☆、父子关系——你儿子跟你特别像! 朋友…… 果然,她永远都能把他们的关系划得清清楚楚,让他每每稍有一点点不清醒的时候,她就能用一句话便轻而易举的将他再次打退回原地去。 景孟弦忽而松开了她的手,眼池里蒙上些许寒凉,掀了掀薄唇,“走吧。” “好……” 手心里突来的泛空,让向南竟还有些许的失落猷。 她木讷的抽回手来,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向南转身往医院里走去泄。 景孟弦头亦不回的上了车,而后,不带分毫留念的驱车离开。 向南回头,直到那抹车影在深黑的夜里消失不见,她这才不舍得收回了视线来。 ———————————————————————— 等结果的日子,无疑是最煎熬的。 “向南,你这图纸上又写错了个数字啊。” 李珊珊拿着cad样稿图朝向南的办公桌走了过来。 “啊?是吗?对不起,对不起,我再检查一遍。”向南一边道歉一边打开自己的cad制图软件。 李珊珊将身子随意的倚在向南的桌上,担忧的看着她,“喂,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啊?魂不守舍的,特别不在状态,是不是……阳阳又出什么事儿了?” 除了她的宝贝小向阳能让一贯严谨处事的向南频频出错之外,她还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不是不是,阳阳还好得很。”向南忙摇头,歉疚的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cad图样稿,“来,我看看具体哪错了。” “阳阳没事就行,看你这两天心事重重的样子,怪担心的。” “我没事,放心。”向南报以她一抹安心的笑。 她只是担心某个人的检查结果而已。 从那天他告诉自己两天后差不多要出结果了,到今天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向南可真要急死了。 “向南姐,你的快递。” 同事拿了份快递走了进来,“给,顺便帮你带上来的。” “谢谢。” 向南接过,狐疑的将快递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 快递只是个简单的信封而已,而且还是同城速递。 这是什么? “谁寄来的东 西啊?”李珊珊忍不住好奇的问她。 “我也不知道。”向南摇头,狐疑的将手中的信封撕开来。 信封里,只是几张简单的薄纸。 第一眼,印入眼底的是‘艾滋病毒(hiv)感染检测结果’几个大字,那一刻,向南的心,仿佛一瞬间就停止了跳动。 这是景孟弦寄过来的检查结果。 手,抓着那几张薄薄的纸,才不出几秒的时间,手心里就已经渗满了薄薄一层汗水。 明明在这之前,向南是那样的期待拿到结果,可当结果真的已经握在她的手上时,她才发现,她竟然胆小的根本不敢去看。 她闭着眼,将化验结果贴在突跳的心口上,虔诚的祈祷了好一会,这才睁开了眼来,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鼓起勇气翻开了最后一页…… 当结果印入眼底的时候,向南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她似乎极力的想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却偏偏,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无法自控的抱住那几张化验单哭得像个泪人儿。 这突来的情绪变化,吓坏了身边的李珊珊。 “向南,怎么了?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哭成这样!快,先别哭了,别哭了……” 李珊珊一边抽纸巾,一边试图安抚着向南的情绪。 向南从化验单里拾起头来,冲着她突然就破涕为笑了,只是那笑着的眼泪还在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姗姗,我没事,我……我只是……太开心了,真的!我是喜极而泣,呜呜呜……” 她真的太开心了,因为刚刚她心里所祈祷的事情,灵验了!! 他的检测结果显示,呈阴性(—),参考值阴性! “太好了,太好了……” 向南抱着化验单喜极而泣,“他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好人果然一生平安。 看着向南这副又哭又笑的模样,李珊珊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了,递了几张纸巾给她,“行了,又哭又闹的,像个孩子,赶紧的,把鼻涕眼泪擦了。” 向南含泪笑起来,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走,请你喝咖啡去!” “哇!真的,那我要一杯摩卡!现磨的那种!” “行,什么都行!” ………… 辅仁医院—— “景医生,早!” “景医生 ,早上好!” “景医生好!” “景医生,好久不见,气色越来越好了啊!” 景孟弦双手兜在白色大褂的口袋里,一路微笑着朝办公室走去,路上频频遇到熟悉的医生护士们,不停地同他热心打着招呼。 每一个他都报以最从容优雅的微笑。 时隔半月,再进医院,一下子觉得连医院里的空气仿佛都变新鲜了,医院里每一张笑脸上也都洋溢着一种道不明的美丽。 景孟弦想,这或许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归属感,而他的归属,就是医院和病患。 大概,他这辈子注定就是要做一名医生的。 但他到底没想到,不久后来的将来,他却抛弃了他的医生生涯,而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他才一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砰砰砰——” 彩带喷灌爆破的声音争先恐后的响起,五彩斑斓的彩条从头顶倾泻而下。 迎接他的是一张张熟悉而热切的面孔。 “老二,欢迎强势回归!!”蔡凛走过去一把将景孟弦重重的抱住。 “老二,咱想死你了!!”云墨激动得一下子窜到景孟弦的身上,重重的锤了锤他的后背,“妈的,下次再敢把咱们关门外试试!!” 景孟弦伸手,用力回抱了抱他,感激他对自己的这份兄弟之情。 其实在自己闭关的最后一天,他有带着一群医生护士们来探望过他的,但都被他无情的拒在了门外。 “景老师,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杨紫杉仰着一张小脸,激动的说着,结果,说着说着就哭了,然后一头就栽进了景孟弦的怀里,“景老师,你不知道这几天咱们有多担心你,呜呜呜……云墨那家伙每天担心得你睡不着,天天深更半夜的给我打电话,闹得我黑眼圈都深了,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呜呜……” 所以,她哭到底是因为他景孟弦能回来喜极而泣呢,还是因为高兴自己终于能安心睡大觉了?所有的人被杨紫杉可爱的话给逗乐了,云墨把哭得稀里哗啦的她从景孟弦怀里揪出来,“干嘛呢!说话归说话,趁机吃人老二的豆腐可不是那么回事啊!不知道多少小护士在观望着这个位置呢,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你!” “哟,这怎么回事啊?咱办公室怎么突然一下 子就一股子酸味劲儿啊!这谁在吃醋呢!”蔡凛一边说着,还一边故作那么回事儿的嗅着。 所有的人都笑了,除了两位当事人。 杨紫杉一张脸瞬间刷得通红,她娇嗔着给了蔡凛一拳,“蔡医生,你别拿咱们开玩笑!” 云墨似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讪讪的笑了,一胳膊挽住杨紫杉的肩头,“今儿主角是咱们老二,可别拿我跟她开涮,再说了,这小妮子太嫩了,不是咱的菜。” “哟,老四好重口味的!” 一干人就在办公室里笑得前仰后合的。 “景医生,景医生……” 突然,有护士推开了脑外科办公室的门,“你快去门诊部看看。” “怎么了?” 一听这话,所有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窜入大脑中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医闹。 “出什么事了吗?” 景孟弦从容的随着护士往外走,所有的人一窝蜂跟了上来。 “不知道,是科室主任打电话过来,说是让你赶紧过去那边。” “行,我知道了。” 景孟弦说着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才一走到门诊部门口就听得有医生护士们在大声议论着,“景医生来了,来了……” 让景孟弦和脑外科所有医生惊愕的是,今儿这次不是医闹来寻事,而是…… 门诊部的大厅里,就见之前那位被景孟弦开刀动手术的艾滋病患站在那里,手里捧着块将近三米长的大牌匾,一见景孟弦进来,他‘咚’的一声,应声落地,就在大厅里,景孟弦面前直直跪了下来,男儿热泪狂涌而出,一滴一滴烫在所有的医生和病患身上,也烫在脑外科科室主任那颗自惭形秽的心上。 “景医生,感谢您的仁心仁术,如果不是您,我不会知道原来像我们这样的特殊群体也有人愿意关爱,也有人愿意舍命相救!!” 他说着,将那块牌匾上的红色绸带扯开,上面印着八个金灿灿的大字,‘救死扶伤、神术仁心’。 那一刻,这八个大字宛若一串串的火焰,烧红了在场所有人的眼,连一贯自控力极强的景大医生,也在那一瞬间,微微烫湿了眼角。 围观的人群里,向南也不自觉抹了一把感动的泪。 景孟弦从容的走近那名病患,弯身,扶他起来,“快起来,你这 一跪十个我景孟弦都受不起!救你,只是我作为一名医生的本职罢了,确实不需要这样。” 周围响起动容的掌声,一浪盖过一浪,云墨和蔡凛忙从那名病患手里将牌匾接了过去。 景孟弦扶了病人起来,一抬眼就见到了人群中的向南。 而她也正看着他。 两个人,隔着人群,默契的相视而笑。 待所有的人都散了,他朝向南走了过去。 再见他,向南显得还有些不自在,将手背在身后,笑睨着他,“景医生面对这么高的评价,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了。” “倒不是不好意思,就觉得太盛赞了,承受不起。”景孟弦习惯性的将双手兜进白衣口袋里。 “是景医生太谦虚了。”向南抿嘴笑起来,“我说过嘛,能做你的病人,是一种福气,如果换做是别的医生,不定会给他开这刀的,对不对?” 景孟弦只凝目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 向南向他探出右手,“景医生,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景孟弦不明所以的问着,伸出右手,重重的同她握了握。 “恭喜你回到你热衷的岗位上来!” “谢谢。” “那……我还有事,先走了。”向南有些木讷的从他的手心里抽回自己的手来。 “嗯,好。” 景孟弦点头,没有挽留她,只是落在她脸上的那道视线愈发深重了些。 向南转身,往长廊另一头走去。 倏尔,听得一道娇美的声音响了起来,“孟弦!” 是曲语悉。 向南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顿,然下一瞬,她举步,头亦不回的离开。 尹向南,从今往后,真的,别再给自己找各种缘由靠近他了!那个男人,与那个女人,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对,而自己不过只是他们之间多余的一份回忆罢了! “孟弦,你结果出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呢?害我在那白担心,我问了云医生才知道的。”曲语悉亲昵的挽着景孟弦的手,同他道歉,“对不起,孟弦,这些天我没去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景孟弦微微一笑。 “没有就好,害我紧张了好些天呢!真是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就最近手头上实在太忙了,你也知道 ,咱们东区刚好有新品要上市,我就正好……” “语悉。” 曲语悉还在力图替自己辩解,景孟弦轻声将她打断开来,“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我根本没在意。” 她不来看他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其实他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来与不来,他亦无所谓,到底是因为太忙,还是因为恐慌,他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什么了。 “你没生气就好,那今天中午陪我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今天刚上班,确实有点忙,改天好吗?”景孟弦委婉拒绝。 “那好吧。”曲语悉撇撇嘴,虽有不快,但她也没强求,“那我过两天再约你。” “嗯。” —————————————————————— 这日,小向阳砸了自己的存钱罐,把里面所有的硬币都掏了出来,认真的细数着。 “一块……” “两块……” “三块……” 最后数下来,竟有将近五十块钱。 小向阳一把将硬币抓进兜里,就偷偷溜出了病房,直接出了医院去。 景孟弦才一下班,远远的就见小向阳鬼头鬼脑的溜出了医院大门,直接进了医院门口的那家水生物店里去。 景孟弦歪头看了一眼,下意识的跟紧了他的小步子,追了进去。 小家伙正踮着脚,趴在一个高高的大鱼缸边上,眨着乌溜溜的大眼儿,目不转睛的瞅着里面游来游去的小红鱼儿。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景孟弦仿佛在小家伙那双稚气的眼里看出了几分羡慕的神情来。 不就几只活蹦乱跳的鱼儿吗?值得他一副羡煞了的表情瞪着看? “看什么呢?” 景孟弦摸了摸腿边的小东西。 “景叔叔!”小家伙见到景孟弦,有些兴奋。 景孟弦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学着他的小模样,瞅着浴缸里的小鱼儿,“想干什么?看得这么痴痴的,想买呀?” “嗯。” 小家伙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将视线落定在了鱼缸里,“景叔叔,你说……哪条鱼儿会活得比阳阳更久呢……” 小向阳的话,让景孟弦微微愣了一下,所以,这就是他羡慕它们的原因吗? 他 侧目,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喉咙有些微涩,“哪一条都活不过小向阳。” 向阳轻轻笑了,“景叔叔,我知道你在骗阳阳。” “景叔叔是医生,医生说能比得过就肯定比得过。” 小向阳不再理会他的话,抬头问老板,“老板叔叔,你有身体好的鱼儿吗?” “……” 老板汗颜,“小弟弟,什么叫身体好呀?” “就是能够蹦蹦跳跳,不用打针,不用吃药,也不会让我妈咪掉眼泪的小鱼儿。”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回答他,却是一脸的小认真。 老板同景孟弦对视了一眼,“先生,您儿子这是想要什么品种的鱼呢?这我实在有些琢磨不透了。” “你就给他来一条最胖的鱼吧!用鱼缸装好。” 显然,老板误会了他和小向阳之间的关系,但他也懒得解释了。 “好呢!” 老板应了一声,就给小向阳挑鱼去了,小向阳探着小脑袋,不放心的同老板叮嘱着,“叔叔,我要最健康的鱼宝宝!不能生病的那种哦!” “好呢,知道了!” 景孟弦帮小家伙把账给结了。 老板收钱的时候,还忍不住夸向阳,“先生,你这儿子长得可真可爱!” 景孟弦低头看一眼自己脚边的小东西,伸手,摸了摸向阳光溜溜的小脑袋,微微一笑,“你误会了,我不是他爸爸。” “啊?你们不是父子关系啊?我还觉得你们俩长得贼像呢,都挺耐看的!” 景孟弦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领着小向阳就从店里出来了,对于老板的话,他也只当是奉承而已,也就没往心里去了。 小向阳单手捧着小鱼缸,另一只手牵着景孟弦的大手,随着他一同往医院里走去。 “阳阳,能不能告诉叔叔,你买这条鱼干什么呢?” “我妈咪喜欢。啊,景叔叔,我妈咪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来医院了!”小家伙说着,脚下的步子逐渐快了起来,稚气的小脸蛋上也闪着几许雀跃的神情。 “是吗?那阳阳要不要带景叔叔见见你的漂亮妈咪呢?”景孟弦总对这孩子的母亲有些好奇,他奇怪到底是什么样成功的女人才能教出一个如此懂事乖巧的孩子来。 “好啊好啊!”小家伙更开心了,“景叔叔,要不你干脆做我妈咪的男朋友吧!” 景孟弦囧。 有见过这么急着把自己母亲推销出去的小鬼头吗? 他牵着阳阳的小手,一路随着他往他的病房走去。 ☆、安全套的使用方法——尹小姐请以身试教 他牵着阳阳的小手,一路随着他往他的病房走去。 却不料,才一走到住院部门口,竟然就撞见了曲语悉,还有温纯烟。 “妈?” 在见到对面这位雍容华贵,气质端庄,眉宇间敛着几许不易亲近的贵妇时,景孟弦着实有几分意外的欣喜,“您怎么过来了?” “儿子……猷” 温纯烟一见自己多日未见的宝贝儿子后,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一伸手就将面前的景孟弦抱了个满怀,“想死妈了!想死妈了……” “妈,您过来怎么都没给我打个电话呢?这都下班时间了,也不怕跟我错过了。” “伯母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就让我没给你打电话,这不,又惊又喜的吧!”曲语悉笑着在一旁解释着,末了,这才注意到景孟弦脚边的小男孩,“哇,这哪里来的baby啊?长得好可爱!粉粉嫩嫩的,像个瓷娃娃。湛” “小阿姨好。” 阳阳礼貌的鞠躬同曲语悉打招呼,又看一眼她身旁的贵妇人温纯烟,抱着小鱼缸又是一个礼貌绅士的半鞠躬,“奶奶好。” 温纯烟皱眉,淡漠的瞥了一眼脚边的小向阳,不快的扯了扯身上的披肩,冷哼道,“这声‘奶奶’可不是你能随便叫的!” 敏感的小向阳似感觉到了温纯烟对他的冷淡与厌恶,他有些不安的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景孟弦。 “妈,你别这样,他只是个孩子!叫您一声‘奶奶’也无可厚非。” 景孟弦摸了摸小向阳光秃秃的脑袋,安抚着他。 而就在这时,向南恰好下楼来寻小向阳,电梯门一开,她一眼就见到了厅里这副情景。 她整个人一惊,面色陡然一白,有一秒的,脑袋几乎处于当机状态。 温纯烟…… 那个曾经拿着小向阳的生命,一而再再而三对她进行威胁恐吓的女人! 而此时此刻,她的小向阳就直直的站在了那个女人的脚边。 向南慌得浑身颤抖,她不停地在心里安抚着自己,试图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一些,只是,眼眶却抑制不住的湿了一圈。 她是害怕的!这种恐慌已经整整四年没再经受过了,突然来临,让她再次慌了手脚。 她差一点就直接冲过去,把她的小向阳护了起来,但温纯烟的话,让她及时止住了步子。 “这 哪来的野孩子,你还替他说话!”温纯烟尖声斥责着自己的儿子。 话语,刻薄难听。 向南的眼潭愈发晦涩了些,但悬在喉咙眼里的心脏也在这一刻稍稍落下了些分。 这话也就证明,她温纯烟根本还不知道小阳阳到底是谁的孩子。 向南找了个角落,把自己挡了起来。 “妈,他不是什么野孩子,他是咱们医院的一名病患。”景孟弦解释。 “病人你还牵着他?”温纯烟的眼底流露出明显的厌恶来,“快点,松开他的手,万一人家得的是什么传染病怎么办?你赶紧松开!我都说了,叫你别当这什么医生,你非不听!” 温纯烟说着,就用力去扯小向阳的手。 顿时,他白白嫩嫩的小胳膊上就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向南在一旁看着,感觉整颗心脏都似被一根细弦紧紧勒着一般,疼得她浑身发怵。 她恨不能一步冲过去,推开对她儿子动手动脚的温纯烟,但还不待她挺身而出,就有一只大手已然抢在了她的前头。 “妈,你别闹了!!” 是景孟弦。 他将温纯烟的手从小向阳的胳膊上挪开,“他只是个无辜的小孩子,他不是您嘴里的野孩子,也没得什么传染病,您不需要对一个孩子也这么刻薄!” 说完,他又将小向阳的胳膊检查了一番,见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了下来。 要真被弄得受个什么伤的,他怎么跟人家母亲交代呢! “你……”温纯烟气急,“为了这么个野孩子,你还跟妈呛声?” “孟弦,你少说两句……”曲语悉忙当和事佬,拉了拉景孟弦,压低声音道,“伯母好不容易来一趟,别把关系弄僵了。” “妈,我不是那意思。” 景孟弦的脸色缓和了些,“我先送这孩子回病房,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会。” “不就一孩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语悉,你必须给妈争点气,你跟孟弦结完婚后,就马上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子给我!” 曲语悉听了景纯烟这话,脸都红了,她乖巧的应了一句,“伯母,我……我们会努力的。” “还叫什么伯母,一个星期后就是我们景家的人了,得改口叫‘妈’了!” “是。妈……”曲语悉羞答答的叫了一句。 景孟弦没有理会两个女人的对话,牵着小向阳就往电梯口走去。 小向阳捧着小鱼缸,一边走,一边仰头问他,“景叔叔,那个漂亮阿姨就是你的女朋友吗?” “嗯,对。” “你要跟她结婚了?”小家伙八卦的问着他。 “对。” “那你喜欢她吗?”小家伙又继续追问。 景孟弦低头,看一眼脚边的小向阳,末了,点了点头,“嗯,喜欢。” 只是,喜欢却永远无法夸张成爱。 “那就好……”小家伙点了点小脑袋,又继续说,“那我就不把我妈咪介绍给你认识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家伙的语气里隐隐间似乎还有些遗憾。 电梯门阖上,将他们一大一小后面的对话一一阻隔在了门内,向南也已经听不到了。 她倚在冰冷的墙壁上,捂着凛痛的胸口,长长的吐气。 面色,白得像纸,没有分毫血色。 耳畔间,还是温纯烟的那些话…… 所以,一个星期之后,他和曲语悉真的要结婚了?! 还有他那句毫不犹豫的‘喜欢’,当向南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胸口突然袭来的一抹钝痛,那里仿佛被大石压着一般,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 ……………… 景孟弦载着曲语悉和母亲温纯烟在整个a市里兜了大半圈,最终,选在了一家上好的五星级国际饭店用餐。 “妈,您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过来了?”景孟弦绅士的替母亲和曲语悉将椅子挪出来。 “嗨,还不是担心你们这两位大忙人会忘了自己的婚期!这都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也不见你们有回家的动向,我这是急了,才往这边赶的。什么情况?孟弦,婚假请到了吗?” 景孟弦用消过毒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请到了,三天时间。” “三天?”景纯烟不满意了,“不行,时间太赶,回头我让你爸的秘书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 “妈,别这样。”景孟弦有些头疼,但他没表现出来,只好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自己的母亲,“是这样子的,在您没来之前呢,不巧我刚好生了场病,然后院里为了给我充足的休息时间,所以直接放了我半个月的大长假,直到前两日我才复工,所以我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多到根本支 不开身,能有三天假,院里都已经很给面子了,所以您真不需要再让爸的秘书给领导们打电话了。” “你生病了?”温纯烟心疼的摸了摸自己儿子这张英挺的面孔,“我说怎么感觉瘦了不少!那你现在病全好了吗?唉,生个病也不见你们谁给我打个电话!你们俩现在是怎么的?有事都打算瞒着我这当妈的是吧?” “妈,咱们哪里敢,这不还是怕您担心吗?”曲语悉忙说好话。 温纯烟拉住曲语悉的手,“语悉啊,孟弦身边有你我还是挺放心的,那这十多天里就辛苦你一直在照顾着他了,待会咱们上街去,让孟弦好好犒劳犒劳你,想买什么尽管让他刷卡。” 温纯烟这话一说出来,曲语悉就觉脸颊烫得厉害。 她羞愧得根本不敢抬眸去看一眼景孟弦,“妈,犒劳就不用了,您也知道我平时都不缺什么,待会咱们好好陪您在市里玩玩就行了,啊,对了,今儿晚上刚好有一个夜市狂欢大party!这个妈您一定要去看看,听说是a市每年一度最热闹的狂欢节呢。” “你这小妮子就是贤惠得打紧,好,你说去就去!” 景孟弦只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不对她们两个女人的行程发表任何言论。 视线却总会不经意的落在曲语悉的身上,突然间,他就想起了那个叫尹向南的女人来。 那个在这些封闭的日子里,不断给他阴沉的生活注入阳光的女人! 漆黑的眼眸深邃了几许。 ………………………… 夜市里,热闹辉煌,人声鼎沸,四处张灯结彩,歌舞升平,俨如一个不夜之城。 “妈,快看,快看那边,好美的烟花……” “妈,要不要吃一点这个,章鱼小丸子,味道可美了。” “妈,您看我戴着这个可爱吗?” “……” 曲语悉显然是那种极会哄长辈的女孩,嘴里一句一句热切的叫着‘妈’,搅得温纯烟心花怒放的。 这到底是女人的世界,景孟弦实在不便参与其中。 于是,他找了个吸烟区,独自站在那里抽烟。 而此刻,离他正对面不远的地方,搭建的一个伞亭前,有一个身穿光头强(见《熊出没》,不知道他是啥形象的,建议亲百度一下)的卡通道具装的人正在大力推销着手里的避-孕套。 推销 员的脸被整个光头强的脑袋罩着,他看不见她的面容,但凭她的身高,他猜测这名销售员是个女孩子。 女孩似乎对这份工作格外的热衷,她拿着避-孕套,一直在卖力的叫唤着,笨拙可爱的身姿在人群里努力的扭来摆去,活跃着气氛,惹得路人频频为她驻足。 看到对面这滑稽的一幕,景孟弦凉薄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起初有小孩子兜售避-孕套,如今又惊现小女生兜售得这么带劲儿的! 收回视线,景孟弦灭了手里的烟头,预备去人流中找寻自己的母亲和曲语悉。 经过光头强的卡通人面前时,就听得她在努力的向众人推销着手里的避-孕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2013最新豪华版,超薄体验,螺旋凸点,不用不知,一用想停都停不下来!!今晚最低折扣,一律半价,谁买谁赚!!” “……” 这牛掰的广告语加上这道甜美的声音,还真让男人们挺有购买欲望的,但这声音…… 为什么他总会觉得有那么些分的耳熟呢? “先生,试试吧,试试吧! “先生,我保管您会对它满意的,买一盒吧!” “买一盒吧!” 那恳切的声音,熟悉得让景孟弦眯了眯眼,漆黑的烟潭里迸射出一束锐利的寒光,直直投射在‘光头强’身上,如若似要将她生生刺穿。 “我买。” 倏尔,一道冰冷如寒池般的声音在‘光头强’的耳畔间响起。 光头强道具服装后的向南那张笑脸,还未来的及漾开,便已然凝在了那里。 她没料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也能让自己遇到他,景孟弦! 但,一想到自己还带着‘光头强’这个头号大面具,心里倒安抚了不少,他不该会认出她来的。 向南讷讷的递了盒避-孕套给他,手还有些发颤,“先生,二……二十块钱。” 她故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粗犷几分。 然,伸出去的手,却蓦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扣住,“负不负责教顾客怎么用?” 他话语讥诮的调戏着她,抓着向南的手,也格外用力。 而那双冰冷的寒眸更是一瞬不瞬的凝着向南,让她有那么一刻的慌了手脚。 向南知 道,他大抵认出自己来了。 才预备取下头上的道具服,与景孟弦直接来个鱼死网破的,却不想,一抬眼就见到了人群中正往他们这头走了过来的曲语悉以及……温纯烟!! 向南一慌,道具服里面的脸色瞬间白得有些骇人。 “尹向南,这道具服里面如果真的是你,你死定了!!” 景孟弦抓着她的光头强脑袋,死命儿的要把她的道具服抠下来。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可以把人生活得如此落魄不堪!! “你放开我!!” 向南死死抱住自己的大头脑袋,与他抗争到底。 该死,要被温纯烟发现自己也在a市的话,她们一家四口的日子也就一定不好过了。 “混蛋!!”向南抱住自己的脑袋,怒得伸腿去踢景孟弦,却被他一一避开。 趁着他躲避的空隙,向南抱着自己的脑袋,穿着那身道具服,笨拙的仓皇出逃,这滑稽的模样惹得路人频频回头观望。 景孟弦没做细想,拔腿就追了上去,现在他更加可以确定道具服里面的人就是她尹向南了!! “你最好别让我追上你!不然,你完了!” 街上,人流多得叫向南想哭。 本来穿着这身奇装异服,跑起来就已经非常吃力了,再加上人流拥挤,向南简直就像是夹缝中求生,但好在拥挤的人还不只有她,她身后锲而不舍的追着自己的景孟弦倒也好不到哪里去。 向南时不时的会回头看一眼那个追着自己不放的男人,“该死!他到底想干嘛!” 终于,向南挤出了人群中来,又跑了一阵,见到一间私家收费的洗手间时,她简直像见到了亲妈似得,一瞬间激动得就差没热泪盈眶了,她来不及做多想,撒腿就逃进了洗手间里去。 向南把光头强的头套取下来,坐在马桶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道具服是那种完全不透气型的,裹在她身上,再冷的天,这会也热得像个蒸笼一般了,加上她穿着它跑了数里路,这会子向南早已浑身湿透,额上大汗淋漓,长发湿黏黏的耷拉着,落魄得像个小乞丐。 但,即使这样,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她还是成功的把身后的大麻烦给甩了! 说实话,她到底不太愿意被景孟弦见到这般狼狈的自己! 然,她还来不及松口气,却倏尔,洗 手间的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拉开来。 而后,再‘砰——’的一声,狠狠地被甩上,直接落锁。 向南瞪眼,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景孟弦! 他阴沉着那张极美的面庞,呼吸微喘的站在她的对面,冷幽幽的瞪着她。 上身纯白的衬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水透过衬衫渗出来,将原本绝好的体魄突显得更加性感强健,结实的胸膛随着他的喘息上下起伏着,男人那独有的阳刚之气,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样愠怒而又清冷的他,简直能用娇艳欲滴来形容。 但,现在决计不是花痴的时候! 向南飞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稳了稳坐姿,倨傲的抬头,迎上景孟弦的视线,有些愠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景孟弦凉薄的唇角,一抹肆意的冷笑,倏尔,俯身凑近向南,“尹向南,你可真行,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刷新对你节操的认知度!!” 所以,他追她这么远,就为了来羞辱她的? 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扑洒在自己的鼻息间,向南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她下意识的将头往后靠了靠,毫不畏惧的对上他讥讽的视线,“敢情你不用这东西,还不许别人卖了?” 末了,见到他手里还抓着刚刚那盒避-孕套,向南小手往他身前一摊,凉声道,“给钱。” 景孟弦漆黑的幽潭剧缩了几圈,眼底有明显的怒意迸射而出,如一把把阴冷的利刃,恨不能生生将她刺穿。 倏尔,他就清冷的笑了起来。 伸手,用虎口一把霸道的勒住向南的下巴,迫使着她抬高面庞迎上他的视线,“尹向南,突然我就对你这东西非常感兴趣了!” 向南被他勒着,两个人的呼吸靠得极紧,向南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唇齿间吐出的灼热气息,拂在她的鼻息间,让她呼吸变得有些短促,额上,细密的汗水越流越多。 但,她极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很……很好!那景医生多买点回去试试?” 都到这节骨眼上,她尹向南竟然还不忘推销。 “那当然。”景孟弦扯着嘴角,冷笑,“但是,使用方法还需要尹小姐亲身试教,倾囊相授才行!!” 冷冽的说完,他一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向南的唇瓣,肆意的攻占着她湿热的檀口。 ☆、洗手间里的激情——偷来的爱情 冷冽的说完,他一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向南的唇瓣,肆意的攻占着她湿热的檀口。 “唔唔唔——” 向南没料到他会突然吻自己,“景孟弦,你放开我,唔——” 她伸手,用力推挤着身前的男人,在他怀里死命挣扎起来。 但,景孟弦似乎早已被怒火冲淡了理智,他单手将向南挣扎的双手桎梏于头顶,湿热的吻,再次如密集的雨点般,落在向南的唇上,脸蛋上…轺… “景孟弦……” 向南逃脱不成,被他挤压在怀里,如同困兽之斗。 小脸儿憋得通红,喘息声更甚,“你……别耍流氓……啊——唔唔——蔼” 就在向南抗议间,倏尔,身上男人的唇瓣从她的唇上挪开来,直接攻往她嫩白的勃项间。 那种突来的酥麻感,惹得向南抑制不住的轻吟出声来。 一张绯红的脸蛋顿时烫得像被火烤着一般,娇身毫无意识的颤栗起来,眼眶已被蒙上一圈淡淡的雾霭,“你要干嘛,你别胡来!!” 景孟弦的大手,粗暴的去扯向南身上那件闷着不透气的套头衫,动作里满满都是不耐的烦躁,“尹向南,你为什么总要把自己的生活弄得这么糟糕!!你不是推销避-孕套吗?不是喊着超薄体验,一用停不下来吗?来!现在就让我停不下来!!如果这东西真像你说的那么好用,那你那些破套套,我买了,我全都买了!!!” 景孟弦愠怒的冲向南大声嘶吼着,赤红的眼底毫无遮掩的泄露着他此时此刻憋在心里的盛怒。 他在生气,可是,他到底在气什么!! “景孟弦,你疯啦!我在街上卖个套套到底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这也值得你追着我跑这么远来羞辱我?” 向南红着眼,毫不示弱的回击他,愤怒之际将怀里的‘光头强’狠狠地砸在他身上,道具应声落地,滚了几个圈后被弄得脏兮兮的,向南小嘴儿一撇,委屈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你混蛋!!这么热闹的一天,却被你害得连生意都做不成!!还有这道具,是我花大血本租来的,现在也因为你被弄成这样,你赔我,你赔我!!!呜呜呜……” 向南像个耍性子的孩子,蹲坐在马桶盖上委屈的大哭起来。 看着她声泪俱下的可怜模样,景孟弦心底竟莫名漫起了几许内疚来,一时间呆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哭了!” 他耐着性子哄她。 结果,向南哭得更厉害了,“你别管我!!” 她赌气的冲他吼着,把身子蜷在马桶盖上,头埋进膝盖里哭得更厉害了。 “尹向南,你再敢继续哭,我就继续吻你!!” 景孟弦恐吓的话,让向南猛然从膝盖里拾起了头来,眼泪陡然扼在眼眶中,莹光闪闪,泫然欲泣。 突然,“哇——”的一声,向南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再次大哭出声来,“你还敢威胁我?你这个流氓,臭流氓!唔唔唔——” “……” 靠!! 毫无疑问,向南再次被身前的景孟弦给强吻了。 他向来是说到做到,身体力行的好男人! 他濡湿的唇瓣与向南的红唇贪婪的纠缠着,湿热的舌尖霸道的撬开她的贝齿,急切而又柔情的攻占着向南的檀口,汲取着属于她的每一分气息。 大手更是猖獗得隔着厚厚的道具服,在向南纤细的娇身之上,厮磨开来。 向南明明想要反抗,想要拒绝的,可偏生,面对他这份霸道的温柔,她竟生不出半分的气力来抵抗。 一双娇慵的水眸里氤氲着旖旎的雾气,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那般无助、柔弱,直教身前的男人想要她更多,更深!! “也不知道这孟弦到底跑哪儿去了,抽支烟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妇人声,让洗手间里面正拥吻缠绵的两个人倏尔一顿。 向南身形一僵,面色陡然刷成惨白。 “他可能是找不着我们人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吧。”说这话的人是曲语悉。 向南惊慌的望着身前的景孟弦,而他也正看着她。 只是,在他那双深沉的眼眸里,她却捕捉不到一分一毫的慌乱,亦或是紧张。 “你的电话……” 向南压低声音提醒着他。 然,话才一出口,景孟弦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向南惊住,有那么一刻的,宛若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一般。 “咦?” 门外传来曲语悉狐疑的声音。 景孟弦看一眼向南那张苍白的脸蛋,而后,不疾不徐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来,上面的来电显示 赫然印着‘语悉’二字,他毫不犹豫的直接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妈,是不是我听错了?我刚刚一打通孟弦的电话,好像这里面就在响呢!”曲语悉说着,狐疑的推了推向南这间洗手间的门。 向南一下子紧张得浑身崩作一团,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门锁,半响,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这锁是好的。 “里面有人吗?” 曲语悉在外面试探性的喊着。 向南紧张得揪着景孟弦的衣袖,倏尔,灵机一动,捏住自己的鼻子,压着声线,用他们乡下的土方言开始假装接电话。 “妈,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马上就回了。” “嗯嗯,好呢!我在拉屎呢!不跟你聊了……” “嗯嗯,回见,唔唔——” 向南‘电话’才一打完,还来不及待她反应,微张的红唇就再次被袭过来的唇瓣死死封住,肆意缠绵。 向南双眸瞪大,几乎不敢相信,景孟弦这混蛋……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敢吻她!! 敢情他不知道外面站着的是他的母亲和他的未来老婆?!! 向南顿时有种在人家正室眼皮底下与别人丈夫偷情的感觉,心底又羞又气,想要推离他的,却偏生拗不过他的力气,并且连呼救和谩骂都不行! 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 在向南演了那段戏之后,曲语悉才觉得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她又继续拨打景孟弦的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而洗手间里面,景孟弦吻着向南的动作更是变本加厉。 洁白的皓齿啃咬着她白皙的脖子,紫红色的唇印一个接着一个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隐现出来。 向南气急败坏的伸手去捶他,却无果,换来的只是他更加猖獗的占有! 灼热的大手直接探入向南的衬衫底里去,飞快的捕捉住她丰盈的雪峰,隔着薄薄的胸衣,肆意揉捏,任由着它的柔软在自己手心里变幻出无数诱人的姿势来。 向南想要大叫的,可是,外面守着的两个女人让她根本不敢喊出声来。 她想要反抗的,却面对他的大力,她根本无处可逃。 她就像个被困住的小兽兽一般,可怜得只能任由着他侵犯,占有! 向南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在故意为难她,羞辱她…… 他大抵还忘不掉四年前,那些她给他的那些难堪,以及伤痛。 “走吧,我们出去找找他。” 打电话无果,外面的两个女人上完洗手间后便相携走了出去。 而这时,景孟弦也应声放开了怀里的向南。 向南坐在马桶盖上,气喘吁吁的瞪着对面的男人,一张清秀的脸蛋此刻羞得通红,水眸里雾气弥漫,委屈很重,愠怒更甚,“景孟弦,你这个疯子!!” 景孟弦深重的眼眸直直的注视着向南那双红肿的樱唇,末了,勾了勾嘴角,一副淡漠的态度轻笑道,“一直以来我都好奇这出轨的味道到底有多刺激……” “看着你在我身下那么狼狈的样子,尹向南,这滋味,其实还不错!!” 景孟弦说着,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搁在马桶的水池盖上,“避-孕套的钱。回去之后我会认真跟语悉试试感觉的,如果不错,我再找你!” 他说完,转身推开洗手间的门,从容的走了出去。 那优雅的姿态,足以叫所有人忽略,他是从女洗手间里走出来的事实。 “混蛋!!” 向南委屈的抓着那二十块钱朝门口砸了出去,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涌了出来,“谁他妈稀罕你的钱,景孟弦,你这混蛋,流氓!!” 景孟弦从洗手间里出来,望着手里那盒国产避-孕套,他就觉眉心骨跳得厉害。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卖酒,就卖避-孕套?他留下来的那六十万呢?用哪里去了?还有戴亦枫,他会让自己的妻子出来做这种工作? 这一切也未免来得太过诡异! 景孟弦顺手将手中的避-孕套扔进了垃圾桶里去,而后,迈步朝刚刚向南所处的那个伞停走去。 伞停前还有推销员在卖力推销着。 景孟弦从容的走至台前,“数一数,这里多少箱,我全买了。” “什么?” 前台的那销售员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大个老板出现,他惊讶的直接合不拢嘴来,甚至于还有些不太敢相信。 景孟弦蹙眉,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算一算多少钱。” 站在大街上买避-孕套,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而且还一买买这么多,这不平白无故的遭人围观吗?景孟弦只觉自己这张英俊帅气的脸都被尹向南那个蠢女人 给丢光了! “好的,好的,马上!” 那销售员说着,就开始激动的算钱去了。 景孟弦独自站在一边抽烟,等待着结果。 “先生,好了,这里一共二十箱,每一箱是五十盒,一盒卖二十元,所以总共是两万块钱,先生买得多,所以给您一个八八折,收您一万七千六百元!!先生,您这是付现金还是刷卡呢?” 景孟弦从皮夹里抽出一张vvip金卡,蹙眉问道,“这东西你们是拿提成的?” “嗯,对。”那销售员如实交代。 “那你刷两万块钱,开单的时候写尹向南的名字。” “什么?” 那销售员还以为是自己没听太清楚。 景孟弦抬眼看了看他,“有问题吗?” “没……没。”销售员嘴上虽是这么说着的,但心里早就骂了个遍。 本以为自己这次赚翻了,却不想这到手的钱竟然也还能飞出去! 直到亲眼看着销售员开单的时候写下尹向南的名字,景孟弦这才将手中的卡递了出去,“这二十箱货我就不拿了,你让她想办法给我送过去。” “好的,麻烦先生写一下您的地址。” “不需要了。”景孟弦拒绝,“你告诉她,我姓景。她会知道该往哪儿送的。” 景孟弦说完,头亦不回的走了。 他前脚才走,后脚向南就狼狈的回来了。 一回来就见他们正在拆伞亭,向南有些急了,“诶,你们干嘛呢?今儿就不摆摊了?这会才人正多的时候呢!” “还摆什么呀,尹小姐,托您的鸿福,今儿个咱们促销的这几十箱套子全被一大老板给买走了!”那销售员酸不溜秋的说着。 “什么意思啊?”向南不明所以。 “自己看呗。”那销售员比了比台面上的出货单。 向南看着出货单上的数据,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二十箱全买了?谁啊?这么厉害,能用得完吗?那可是整整一万二千只!!” 天啊!!就算365天,夜夜都用,也能用整整三十二年啊!! 这男人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厉不厉害不知道,但人家有特别强调开单的时候得写你的名字,给他八八折优惠人家还不肯要!尹向南,我看人家买这一万多个套套的时 候,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跟你一起用完它们!要说他不喜欢你,没人会相信!”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想着跟我一起用完它们,啊?我连这人姓什名谁都不知道,怎么就把这艰巨的任务扛我身上来了呢!” “他说他姓景,这二十箱货让你找时间给他送过去!” “姓景?” 向南无语了。 难道是景孟弦?这个疯子…… 买这么多套套,能用得完吗?! 向南咬了咬唇,有些郁结。 却一想到同事刚刚的那些话,脸蛋儿就忍不住燥红起来。 向南收工,抱着她的‘光头强’道具服装,坐捷运回家。 半个小时后,从捷运站出来,往家门前的小巷子里走去。 此刻,向南的脑子里依旧是一团乱麻,整个思绪还沉浸在洗手间里有些晃不回神来。 红唇肿得有些厉害,轻轻抿一抿还能感觉到阵阵疼意,可想而知那家伙吻得到底有多粗暴。 而颈项上…… 向南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里紫红色的吻痕,像开出的一朵朵娇艳的罂粟花,嵌在她白皙透亮的肌肤上,好不打眼。 她低低叹了口气,强迫着自己挥去那些不该有的情愫,收拾了心情后,继续往家里走去。 走至巷口的尽头处,向南脚下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 “曲小姐?” 向南错愕的望着对面的曲语悉。 晦暗的路灯下,她一席黑色的连体裙,隐没在暗黑的夜空里,有些冰凉,骇人。 她那张一贯噙着温婉笑容的脸蛋,此刻却冷得教人不敢接近。 在见到向南后,她一步一步,踩着高跟鞋,缓缓地走近了过来。 向南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曲语悉,说实在的,突见时,她有些被这份阴寒给震慑住,但很快,向南就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曲小姐,你来找我?” 向南问她。 曲语悉冷凉的掀了掀嘴角,却倏尔,一扬手,“啪——”的一声响,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毫不犹豫的就扇在了向南的左脸上。 顿时,五个猩红的手指印透过白皙的肌肤隐现了出来,清秀的面颊很快青肿了起来。 这突来的变故,让向南还有些发 懵,她捂着脸,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对面这个清冷决然的女子。 一个巴掌才一落下,曲语悉的手又再一次朝向南扬了起来。 掌风拂过,而她的手,却被向南死死的扣在了空中,向南冷冷的凝着她,毫无畏惧的与她对峙,“曲语悉,你要撒泼是不是也得先挑对对象啊?我尹向南可没你想得那么好欺负!!” 她说着松了曲语悉的手,一把将她推离开来。 曲语悉站在她的对面,隐在黑暗里,冷笑着问向南,“尹向南,当人小三的滋味如何?很爽、很刺激是不是?” 曲语悉的话,让向南一怔,身体僵住,面色有些苍白。 “看来这个贱人小三的位置你是坐得有滋有味的!” 说着,她一步走上前来,伸手,抬了抬向南的下巴,将她颈项间那刺目的吻痕尽收眼底。 向南蹙眉,有些烦躁的挥开她的手,却面对她的质问,自己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抓捏着一般,让她直直透不过气来。 向南越过曲语悉,往自己家里走去。 “尹向南,听说你妹妹也挺喜欢我老公的,是吧?” 曲语悉说那句‘我老公’的时候,说得极为得意,却提到她妹妹的时候,那话语里冰凉得教人不寒而栗。 向南脚下的步子顿了下来,她紧了紧单肩包的肩带,深呼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这才转身,迎向对面阴骘的女人,“曲语悉,你敢动我妹妹分毫,我绝对……不饶你!!” 曲语悉淡淡的笑了,“你放心,那个女人,我根本不屑碰她!” 她只需要让她们俩姐妹鹬蚌相争,而她,就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了! 向南抿了抿唇,有些难堪,“你跟景孟弦之间,我无意做你们的第三者。” 但……就在刚刚,她还同那个男人接吻了!这是事实,这是个让她毫无回口之力的事实!! “无意?” 曲语悉冷笑,“如果是无意,那么今天晚上在洗手间里跟他纠纠缠缠的那个贱人又是谁?说来也真巧,老天故意安排让我掉了个耳坠,我回头一寻,竟然就见你们俩相继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说到这里,曲语悉深呼吸了口气,强忍了忍心口的钝痛,微微笑起来,那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温婉和煦,“没关系,尹向南,记 着你今天对我做的这些事儿,总有一天……你会为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缠人是一门艺术——他要结婚了! 而关于尹向南的存在,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曲语悉是决计不会告诉温纯烟的!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与景孟弦的婚姻纯靠温纯烟一手搭桥,而温纯烟的手段,太狠,太残忍,也太直接,一旦伤了这个女人,触到了他景孟弦的底线,恐怕他会同温纯烟直接来个鱼死网破,而自己与他的婚姻也会彻底告吹,所以,她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决计不会让自己冒这个险的! 这样的女人,就该慢慢的玩死她!! …………………… 隔日,脑外科办公室—轺— 玻璃门被推开,有医生探着脑袋往里面喊,“景医生,一楼有你的快递,赶紧下楼签收一下。” 景孟弦搁下手中的病例表,有些狐疑,“我的快递?” “嗯。快去看一下吧!氨” “好的,谢谢。” 景孟弦起身,双手兜在口袋里,就往一楼去了。 才进一楼大厅,就见一群医生护士们围在前台,议论芸芸着。 “哇靠,景医生会不会太厉害了?” “哇塞,景医生那儿一定特别牛,好想看一看,摸一摸啊……” “你们说景医生会是一夜几次郎啊?买这个多,我的天,不会一夜五次郎吧?” 远远的,景孟弦就听到一群小护士们在花痴着什么,总之,不知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反正他这个听者是觉得挺害臊的。 “聊什么呢?这么闲,今儿都不值班?” 景孟弦兜着双手,泰然自若的朝她们走了过去。 “啊……景医生好。” 女孩儿们一见当事人过来,小脸儿陡然臊红一片。 景孟弦挑眉微笑,看向前台的小姐,询问道,“小秦,听说有我的快递?” “啊……是。” 小秦的脸蛋上露出几许尴尬来,异样的眼神打量了一眼景孟弦,而后,指了指前台前一堆货箱,“景医生,就……那些。” 景孟弦顺着她的视线将目光挪过去,下一瞬,眉心突跳,眼角抽了几抽。 赫然印入眼底的是‘‘迪世邦’避-孕套’的字样,而后,尾边还跟个偌大的‘景孟弦亲启’,‘景孟弦’三个大字写得巨大,那模样仿佛是唯恐旁人不知这东西是他的一般。 景孟弦揉了揉眉心骨,有些头 疼。 无疑,这是尹向南在报复他昨晚的恶劣行径!但,这手段也未免……太阴损了!! “景医生,你要不要再去叫几个同事过来帮忙啊,我看你一个人应该搬不了这么多吧?”前台的小秦善良的提醒他。 景孟弦勉强扯出一抹干笑,“我自己来想办法,就不麻烦别人了。” “景医生,我来帮你吧!”周边有小护士们开始踊跃报名了,说着,抱起一箱避-孕套就屁颠屁颠朝他奔了过来,一脸害羞的瞅着他,“景医生,走吧。” “我也来,我也来!” “……” 然后,整个情景就变成了这样…… 他景大医生的身后跟着一长串抱着避-孕套的小护士,每一个小护士们脸上全是一脸的绯色娇羞,而他,此刻的景大医生像不像个等着临幸她们的医冠禽兽? 这画面感,着实有欠和谐。 他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冲所有热心的女护士们谦和一笑,故作从容道,“谢谢大家的热心帮忙,不过,都放着,我自己来!” 而后,他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云墨,压低声音道,“赶紧的,叫上蔡凛,一起下来。” 云墨和蔡凛下来之后,见到楼下这阵势,就差没直接笑喷了过去。 “来,美女们,把套套全部放下吧,这事儿咱们男人自己来!”云墨笑着从小护士们手里接过那一箱箱的避-孕套。 几个人麻着头皮,搬着几箱避-孕套,在医院里招摇过市,惹得人频频侧目相看。 一进电梯,云墨就笑得前仰后合,“行啊,老二,这么厉害,看来这声‘老二’还真没白叫啊!” 云墨说着,还不忘暧昧的盯了一眼景孟弦下腹处的‘老二’。 景孟弦一张脸黑成了锅底,扯唇冷冷一笑,不应他的话。 云墨被他这副冷澈澈的态度给吓到,背脊一片寒凉,但还是麻着胆子凑了过去,“老二,说真的,你没受什么刺激吧?突然买这么多避-孕套……咳咳咳,你这是要在床上把人做死的节奏啊!” 云墨的话,惹得蔡凛在一旁捧腹大笑。 景孟弦的视线一直定格在电梯的楼层数字上,听闻云墨的话,他挑眉,凉凉的掀了掀唇角,“你也觉得我应该把这人直接弄死在床上是吧?” “……” 云墨缩了缩脖子 ,“我个人觉得曲小姐太娇弱,可能扛不起这项重任。” 景孟弦嘴角的笑容越发肆意,“我相信尹向南不会负我所托的!” 云墨和蔡凛齐齐吞咽了一口口水…… 所以,景医生这不仅仅是要弄死尹向南的节奏,还是要出轨的节奏啊! 一万两千只,晚上他定会替向南默哀的。 而这时,正在公司里专注的画着设计图纸的向南,突然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她不停地抽纸巾擦鼻子。 谁呢,这么想她! “向南,总监找你,赶紧进他办公室一趟。”刘蒙蒙喊了她一声。 “哦,好呢!”向南随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起身就匆匆往李建成的办公室去了。 礼貌的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总监,你找我?” “嗯,坐。” 李建成示意向南坐下。 向南也没客气,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来,看一下这个方案。” 李建成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她,“上头刚分下来的案子,一间星级酒楼的设计案。” 向南翻开一看,鄂住,“s市的?” “对。今天已经同s市那边谈好了,明天一早派人过去看房,所以,这案子还得麻烦你领着团队去一趟,汽车票财务部那边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八点的车。” “总监……” 向南抿了抿唇,有些为难,“这事儿能让姗姗跑一趟吗?我这……” “你不愿意出差?”李建成一脸严肃的看着向南,末了,搁了手里的笔,问她道,“还是担心你儿子吧?” “嗯。”向南诚实点头。 “向南,你也知道,这是公司的决议,不是你我能做主的,那边的人是看了你的设计稿之后才挑中了我们公司,所以,明天的事儿,你怎么都推脱不了,虽然孩子的事儿是正事,但作为公司的一员,这也是正事!要不这样吧,我向上头申请一下,让你在s市最多呆三天,后续的事,先让团队在那边扛着,你先回来,这样总没问题了吧?”李建成做了让步。 “好的,谢谢总监的体谅。” “嗯,那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 晚上,向南在医院里陪阳阳,难得的,尹若水也在。 但一整晚她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情绪也格外的低落,总不知在想些什么。 “姐,我不太舒服,出去透口气……” 尹若水说着就出了病房去。 向南有些不放心,哄了阳阳睡着了以后,便出去找她。 却不想,才一走到长廊的尽头,就撞见了她与景孟弦。 “景医生!” 景孟弦是背对着尹若水的。 听闻尹若水叫他,他分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脚下的步子依旧往前走着。 “景医生……” 突然,尹若水几个箭步冲了过去,紧紧地从身后搂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向南一窒。 “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尹若水哭了。 她的手臂,将他抱得很紧很紧。 那模样,宛若是唯恐他会随时消失不见了一般。 景孟弦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伸手,绝情的一点点掰开尹若水抱着自己的手臂。 “尹二小姐,麻烦你自重!” 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分毫温度。 “我不要!我不要……”尹若水耍赖般的缠着他,死都不肯放手,“景医生,我不要你结婚!呜呜……” 景孟弦耐着性子甩开她的手,转身,看着眼前泪眼涟涟的她,清隽的面庞上不带分毫表情,“尹若水,是我之前那些话说得还不够直接吗?” 他平静的语气,淡得像白开水,“如果是,那我再重复一遍。” 景孟弦落在尹若水身上的视线,凉得没有分毫温度,也没有分毫的情感,更没有任何的涟漪,“你不是我的菜!从头到脚,你都没有一个地方是能入我的眼!说好听一点是,我觉得你难看!说得难听一点的,是你尹若水根本配不上我!别再不知天高地厚的缠着我不放,不管我结婚与否,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懂了吗!!” 果然,听完景孟弦的话,尹若水面色惨白,整个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向南终究有些听不过去,看不过去了! 她一步冲上前来,将哭花的妹妹护在自己身后,吸了口气,迎上景孟弦微鄂的视线,冷凉道,“景医生,说话是一门艺术,你能不能对这门课程稍微讲究一些?” 景孟弦低眸,将视线落在向南那张声讨的面容上,勾了 勾嘴角,肆意的笑了,“尹小姐,那能不能拜托你好好教教你妹妹,缠人其实也是一门艺术,你看能不能让她对这门课程也稍微讲究一点?” 从前他也是被尹向南这么缠着不放的,可为什么当时的他只除了拿她没办法之外,就没有分毫的厌恶之感呢? “……” 向南深吸了口气,自觉有些抗不过这家伙这张阴损的利嘴。 尹若水苍白得面色此刻如死灰一般,她像是被景孟弦这些话深深的刺伤了,眼泪不停地往外涌,但她还有些不甘心,“景医生,我真的就那么不讨你喜欢吗?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还不行吗?” 景孟弦正了正身子,敛眉,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喜欢我哪儿,我来改,行吗?” “景医生,你别太过分了!” 向南忍不住插话,维护自己的妹妹。 景孟弦凉淡的瞥了向南一眼,又将目光冷凉的落在尹若水身上,绝情道,“拿着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还总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却不知道在你尹若水看来这是爱情,但在我景孟弦看来,你这是烦!在别人眼里……” 说到这,他顿了下来。 目光转移到向南身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后续的话。 后续的话是,‘在别人眼里,你这是犯贱!’,但他不想看尹向南那副声讨他的表情,所以,他尽可能的收了嘴。 向南深知他的嘴有多毒,虽然不知他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但她知道从他嘴里出来的,就绝对不会有一句是好听的。 “景医生,是我们冒昧了,抱歉。” 向南拉着尹若水的手就往长廊的另外一头走去。 “姐,你别拉我!!我不走,你别拉我!!” 尹若水奋力的甩着向南的手。 而景孟弦就站在长廊的这头,淡淡的看着,看着向南那道不肯屈就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烟潭的眸色,稍重了些。 他转身,直接进了电梯中去。 那天,尹若水哭了整整一夜。 因为,第二天景孟弦就要回s市同曲语悉完婚去了。 向南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消化这个消息的…… 尹若水哭了一夜,她也就陪了一夜。 清晨,薄薄的晨曦透过 迷离的雾霭,从窗中映射进来,筛落在窗边向南的身上,如同给她铺上一层金色的薄纱…… 她怔怔的望着窗外那轮璨然的太阳,蓦地,就红了眼去。 他终于要结婚了…… 这样,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彻彻底底的死心了…… 向南伸手,将自己清冷的身躯抱住一团。 初冬的清晨,有点冷。 这会,兜里的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是公司同事打来的。 “向南,在哪呢?我们该往长途车站去了。” “好的,我马上就到。” 向南拿了行李,走近小阳阳的床边。 小家伙还在安逸的睡着,睡梦中,粉嫩的小嘴儿嘟着,可爱透了。 向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伸手,不舍得摸了摸小家伙光秃秃的小脑袋,末了,低头在他白嫩嫩的脑门儿上轻轻落了好几个吻,“宝贝,妈咪不在的这三天里,一定要好好照顾着自己,要乖乖的等妈咪回来……” 她说着,又不放心的替小家伙将被子压好,“妈咪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阳阳身边的。” “再见……” 向南的声线已经不自觉有些喑哑。 三天…… 对于他们母子而言,长远得就像三年! 更何况小向阳的三天……对她而言,更是矜贵到无价! 眼眶湿了一圈,她转身,拧着行李出了阳阳的病房去。 坐在开往s市的长途汽车上,向南从来没觉得心情像此刻这般沉闷过。 她不知是四年后再回s市的缘故,还是因为……他要结婚的缘故…… 头靠在车窗外,呆滞的望着高速公路边上那些萧条的景色,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真的累了的缘故,向南终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车已经停进了s市的长途汽车站里。 “到了。” 同事们开始纷纷拧行李下车,向南也尾随而下。 站在车站里,抬头,看一眼s市的天空,那里灰蒙蒙一片,宛若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这里,仿佛一切都变了,却又似什么都没变。 仿佛间,她又回到的那年那月那日那个春假…… 那时候,他景孟弦还不是她尹 向南的男朋友。 她搭长途车回a市,一干好友拉着景孟弦来送她,每一个朋友都不舍的来同她道别,除了他。他就那么淡漠的站在人群最末端里,没有要上前来的意思,当然,也更没有要来同她道别的意思。 他俨然就是陪着朋友来道别的路人而已。 所有朋友道别完毕,向南也该进车站了,目光不舍的落在不远处的景孟弦身上,还在期望着他能走过来同自己道个别,哪怕就同她说一句话,她都满足了。 但,她的希望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彻底落空了。 “我还有事,就不同你们一块回去了。”景孟弦同朋友招呼了一声,头也没回,就出了候车室去。 看着他的渐行渐远的身影,向南把失落写进了眼里。 朋友全都走了,离开车还有十来分钟,她又候了一会,这才拉着行李过安检,直接进了车站里头去。 正预备跨上大巴车的时候,倏尔,听得有人在身后喊她。 “尹向南!” 那一刻,向南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熟悉而略带冰凉的声音,除了他景孟弦又还会是谁呢? 向南惊喜的回头,就见他提着一个白色的购物袋正直直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景孟弦……” 向南欣喜的唤着他,所有的雀跃都写在了脸上。 而相对于她的开心,景孟弦就显得平静多了,目光落在向南那张因寒冷而冻得通红的脸蛋上,眉头蹙了蹙,“如果一开始不知道我会过来,你会不会多裹几件衣服?” 景孟弦直白的话,让向南脸一红。 确实,就是因为一早听说他会来,所以这才刻意把自己装扮得细致精美一点。 白色蕾丝连衣裙打底,裹着一件卡其色修身长风衣,而下面就是一条半透明的黑色蕾丝长袜,性感的装扮衬得她整个人纤长而美艳,但也冻得她够呛。 景孟弦将手里的东西搁在向南的行李箱上,提袋里都是些吃的喝的。 他毫不犹豫的取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替向南熟稔的裹上。 向南受宠若惊的瞪着他。 她呆滞的站在那里,痴痴的望着近距离这张帅气的面孔,任由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脖子上随意摆弄着,而她的心脏……早已不知在何时停止了跳动。 颈项间,充斥 着他的温度,直往她的胸口处烧去,让她冰凉的身体瞬间热得发烫。 “到家以后给我电话。” 他说得那么平静,也那么理所当然。 ☆、那年追爱——带着她逃婚了! “到家以后给我电话。” 他说得那么平静,也那么理所当然。 末了,又取下手上的手套,牵起向南冰凉的小手,细心的替她一一戴好。 向南紧张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你……你干嘛突然这样,我……我不太习惯……” 从前不都是自己这么热切的对他好,然后他一副贼不耐烦的样子甩开她的吗?今儿怎么…轺… “那你最好尽快习惯。”他依旧淡幽幽的说着,语气却霸道得不容置喙。 “景孟弦,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一刻,向南仿佛听到了心脏急切的锤击着心膜所发出来的‘咚咚’声按。 “你不是一直想泡我吗?” 他弯着嘴角,笑问她,好看的眉峰一挑,“那我让你泡个够……” 向南想,那一瞬间的那一抹笑,她这辈子大抵都忘不掉了。 即使现在想来,也足以将她整颗心融化…… ………… 我不确定自己到底需要用多少时间来忘记你,也不敢保证自己就真的一定能把你忘了,但我所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静静的想着你,默默地祝福你,而后渐渐的与你……再无交集。 ………… 刚到s市,向南和她的团队就已经忙开了。 一整天就在酒楼里量房,看建筑图,而酒楼的少东家在晚上还设了盛宴替他们接风,晚饭后又紧接着是一系列的招待活动。 无外乎就是唱唱歌,喝喝酒那些,其实向南本想拒绝的,但考虑到他们到底是公司大客户,向南也不好意思怠慢,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赴宴了。 让向南欣慰的是,少东家慕少白是个非常优雅得体的男人,他一不劝酒,更不逼着他们喝酒,总叫大家随意就好,这倒让向南轻松不少。 “尹小姐来过s市吗?” 慕少白热切的同向南搭讪。 向南微微一笑,“大学四年都在这里度过的。” “哦?这么巧,读的什么学校?”慕少白似乎对她的事情有些感兴趣。 “林科大,设计系。” “林科大?那更巧了。”慕少白笑起来,“我好哥们也是林科大毕业的,不过他读的是医学系,跟你不在同一个校区。” 医学系…… 向南 又一次想起了景孟弦来,胸口泛起淡淡的酸涩。 “待会他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他应该算你的学长。那小子可真谓优秀得让身边所有的男人自惭形秽,不过,悲哀的是,今晚是他最后一个单身之夜了,以后他就再也没资格去祸害那些无辜的小少女们了。” 慕少白说这些话的时候,绝对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向南莞尔一笑,“好啊。” “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慕少白起身,笑着就朝门口迎了过去,“新郎官,别来无恙!” “听齐伟说你慕少今晚又在祸害一位从a市过来的美女?要不要先介绍介绍?” 那醇厚动听的声音在包厢门口响起的时候,向南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回头,一眼就撞见了景孟弦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 深刻的轮廓线绰绰的隐在迷离的光线里,清隽的五官,颠倒众生,教人见之心颤。 一席深色的长风衣裹在他颀长的健躯之上,气质优雅,身材挺拔,风度翩翩似一方君子。 在见到向南的时候,景孟弦似乎愣了好几秒。 显然,他也未曾料到刚刚自己嘴里的美女就是她,微光至烟眸里掠起,他偏头,淡笑着问慕少白,“齐伟说的美女就是她?” 他似随意般的问着,边褪下手上的手套,转而交给身边的侍应生。 “你先别听齐伟鬼扯!来来,给你介绍一下,巧得很,这位美女,你学妹!也是林科大毕业的,她叫……” “尹向南。” 景孟弦抢在慕少白前面,喊出了向南的名字。 向南不自在的掀了掀唇角。 慕少白惊喜,“呀,原来你们认识啊?” 景孟弦勾唇轻笑,笑容俊美而谦和,而望着向南的双眼却带着几分疏离,“只是认识而已。” 向南有些尴尬,胸口有些发闷,双手不自在的背在身后摸了摸牛仔裤的臀袋,“真巧啊。” “嗯。”景孟弦沉吟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慕少白招呼着他们相继入座,“嗨,向南,既然你跟这小子认识,那你明天干脆跟我一起去参加他的婚礼呗!” 向南一愣,显然没料到慕少白会突然提出这个请求来。 她的脸色,白了几分,仓惶摇头,“不,我就不 去了。” 唇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景孟弦独自一旁点着烟,迷离的烟眸深沉的盯了一眼向南嘴角的那抹笑,末了,吐了口烟,撞了撞慕少白的肩头,“你别带她来瞎凑热闹。” 他的喉咙有些哑。 “为什么?”慕少白不解的看看景孟弦又看看向南,“你们不是认识嘛,热闹热闹,不会怎样吧?” 景孟弦倏尔笑了起来,那双藏匿在烟雾里的黑色深眸中还噙着几许吊儿郎当,“你怎么知道不会怎样?” 他勾着嘴角肆意的笑着,半真半假道,“说不定我就拉着她逃婚了。” 一句不知真假的玩笑话,顿时让向南慌了心神。 胸口像被巨石压着般,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呼吸紧得有些发疼,她索性端起身边的酒杯,嗜饮了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酒有些烫喉咙,烧在她的胸口里,闷闷的痛。 眼眶不自觉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气…… “尹向南,逗你玩的,别当真。”景孟弦轻声笑了。 向南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我怎么会当真。” 慕少白撞了撞景孟弦,揶揄道,“你小子不赖啊,才到a市多久,就学会调侃小女生了!也不怕语悉把你灭了。” 景孟弦只笑笑,没当回事。 向南没理会他们的话,端着手边的酒杯又抿了几口,水眸刻意的扫向别处,逼迫着自己不去看景孟弦那张清隽的脸。 “明天备好大红包,哥儿几个准备大闹洞房。”慕少白一脸的坏笑,撞了撞景孟弦的酒杯,“那什么咬苹果类的都是小case,齐伟那货想了几个贼厉害的招儿!哈哈……” “说说看,多厉害。”景孟弦眯了眯眼,却依旧一脸的安然若素。向南偏着同身边的同事说话,假装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含樱桃,懂吧?就是把樱桃扔在咱嫂子的……咳咳咳,胸衣里头,让你一个一个咬出来,第二部曲,就是让咱们闷骚的景大医生躺着,狠狠地享受一回嫂子的嘴上功夫,把樱桃放在你的那儿,然后让嫂子一口一口含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光听着都觉得够你爽的?齐伟这招绝吧?”慕少白荡漾的笑着。 向南突然起了身来,看着慕少白和景孟弦的视线有些躲闪,“我去隔壁间透口气……” 说完,她匆匆进了 包房里的小暗室中去。 慕少白看着向南离开的身影,还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让尹小姐害羞了?” 景孟弦抽了口手里的烟,也没说话了。 向南掩上小房间的门,将外头所有的喧嚣都阻隔了起来。 她靠墙,坐在长长的沙发方椅上,头靠着墙壁,闭着双眼休憩着。 呼吸有些沉重,眼眶有些发烫,即使是闭着眼,也能轻易见到晶莹的水珠潋滟在她卷翘的羽睫之上。 只是,执拗的她,却怎么都不肯让它们滚落出来。 曾经,向南偏执的以为,这段爱只要他不放手,她就永远不会做先行离开的那个人,可结局是她先放了手,任他离开…… 直到如今,他成为别人的风景,而她再也抓不住他。 过往的回忆忽然像猛兽般朝她汹涌而至,咬在她的胸口上,让她泪如雨下…… 当年,她追他的时候,完全以死缠烂打取胜,而那时候她还有一名劲敌,那个女孩叫吕纯,人如其名,温纯秀气,美丽大方,与曲语悉是异曲同工之妙,而她也是景孟弦比较喜欢的类型,那时候她就总听同学说其实他们俩才是真正的一对儿,只是后来吕纯又跟其他男人暧昧不清,这才导致俩人彻底没戏的。 要说向南心里不酸那一定是假的。 那日,一朋友生日,约着大家到俱乐部里玩儿,她在,景孟弦在,那个叫吕纯的女孩子居然也来了,走进包厢里,她倒什么都没说,直接偎在了景孟弦身边坐着。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答不出的话就喝酒,酒的量也不少,一喝就是十杯,猛地很。 却不想,第一轮的任务卡就抽到了吕纯,而发难的人,恰好是她尹向南。 向南承认,她是不喜欢这个女孩子的。 “选什么?” 她对吕纯的态度,一直就淡淡的。 “心里话。”吕纯羞怯怯的回答。 向南倒也不客气,扯了扯嘴角,直接问她,“跟景孟弦在一起的时候,交过几个男朋友?” 一句话,不带任何修饰,也没有任何委婉的用词,直截了当得让吕纯瞬间白了脸。 景孟弦凉淡的坐在一旁,一语不发,只是,唇线崩得很紧。 吕纯姣好的面庞上露出尴尬的浅笑,伸手拨了拨额前的 发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提了,我认输,喝酒吧!” 向南秀眉一挑,摊摊手,“你自便。” 吕纯二话没说,端起桌上的酒杯就喝。 只是,才灌了没两口,她就开始猛咳嗽,到最后,一张脸儿憋得通红,连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平时胃不太好,所以喝得少……” 她一副满心歉疚的模样,说完,又再次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够了!” 突然,温纯的手,被景孟弦按住。 手心,一片冰凉。 “胃不好,这么喝下去,会喝死人的。” 他的话语里,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抬头,看向对面的尹向南。 视线,却凌厉得如同一把利刀,直接深深的剜在向南的心口上。 他在怪她?为什么? 向南冷笑,胸口剧痛。 越是如此,她就是越是不肯服输,秀眉微挑,没心没肺的冲景孟弦道,“怎么?舍不得了?” “我替她喝。” 景孟弦没有回答向南的问题,转而拿起酒杯,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一时间,包厢里所有的人再次陷入一片沉默中。 向南痴痴的看着对面这个为吕纯而赴汤蹈火的景孟弦…… 一颗心,像是被细细的弦丝捆绑着,分成几部分,勒紧又勒紧。 疼得她,鼻头发酸,眼眶泛红,差点溢出泪水来。 蓦地,她起了身来,一把夺过景孟弦手中的酒杯,“景孟弦,你凭什么替她挡酒,你是她的谁?” 向南耍性子般的厉声质问着他,不争气的眼泪滑落而出,却直言现实,“你不过就是她一前男友!不,不是前男友……” 她摇头,冷笑的补充,“是很多个前的前男友!!” 连她都不知见过吕纯多少次与不同的男人从酒店里开=房出来。 “你,闭嘴!!” 景孟弦愠怒的朝向南一声冷喝。 下一瞬,抓过酒杯,继续喝。 向南却又再次执拗的将酒杯抢了过来,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紧迫的盯着景孟弦,凉笑,“舍不得她喝,对吧?” 她的泪,渗下来,“ 可怎么办?景孟弦,我这个白痴,也舍不得让你喝……” 豆大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滚落而出。 “所以,还是我来替她喝吧!” 向南说完,闭眼,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酒,烧在她的胸口里,好疼好疼…… “尹向南,别再闹了!!” 景孟弦凶狠的夺走向南手中的酒杯,直接摔在地板上,“尹向南,是不是你以为你爱我,我就非要喜欢你?我告诉你,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儿!如果爱情里有一百步,就算你走九十九步,那也只是徒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让我只走一步,我也不乐意!你懂了吗?” 终于,向南通过这个游戏,找到答案…… 她咬唇,含着泪,看着对面这个狠心的男人。 蓦地,她却执拗的笑了…… 摇摇头,“没关系,景孟弦,哪怕你一步也不想走,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再多走一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我不在乎再为你多走一步……” 只要,他站在原地,不后退就好!向南偏执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呆愣在原地,久久回神不过来,尤其是……景孟弦!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向南依旧噙着那抹不肯服输的笑,同所有的朋友招呼了一声,便径自出了包厢去。 转身出门的那一刹那…… 泪,狂涌而下。 景孟弦,你知不知道,即使再没心没肺的女人,听到你这样一段决绝的话,心里也还是会痛的…… 后来,那夜向南把自己一个人躲在了学校的花圃里,哭得不省人事。 景孟弦不知是恰好路过还是刻意去寻她的,他倚在一颗垂柳下,淡漠的站在那,喊她,“尹向南。” 向南倔强的躲在里面,不肯出声。 “出来。” 向南不肯理他。 “我耐心是很有限的,你再不出来我走了!” 果然,这句话揍了效。 花堆里,隐隐攒动。 紧接着,一只哭得像小花猫般的脸蛋探了出来。 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向南含着泪的眼眸还透着些微醉的涣散,痴痴的模样,有些落魄,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还能不能走?”他问她。 见她没反应,景孟弦皱了皱,背身,弯下腰来,沉声道,“上来吧。” 向南一愣,下一瞬,破涕为笑,一个利落的蹦跳,就爬上了景孟弦那宽厚的背上去。 眼泪,肆无忌惮的往外涌…… 没有人知道,她等这样一份亲近等了有多久…… 向南将脸蛋贴在他的背上,贪婪的摩挲着,“景孟弦……” “嗯。”景孟弦沉吟。 “要你为我主动前进一步……真的就那么难吗?” 那夜,他的回答,向南等了很久…… 等来的,却依旧只是他那无止境的沉默。 沉默,就代表默认! 向南伏在他的背上,泪如雨下…… 却听得她哽咽着,执拗道,“没关系,放着我走!哪怕你不愿意往前走一步,也没关系,只要你答应我,你守在原地不要动就好……” 没人知道,那时候的尹向南,爱得有多累,又有多痛,又有多偏执。 “景孟弦,答应我,不要再往后退了,因为,我怕……这条布满荆棘的路,我怕铁打的尹向南也会累啊……” 后来,向南迷迷糊糊的歪在景孟弦的背上睡着了,仿佛间她似有听到他在说,“那个叫吕纯的女孩子,其实根本不是我的菜。” ………… 过往的回忆,像一根根绵绵的细针,扎在向南的心口上,疼得几乎让她窒息。 四年前,她那么努力,那么辛苦的追上他的脚步…… 而如今,却又不得不放手,让他离开! 要问向南舍不舍得,她舍不得! 痛吗? 她不知道这还算不算一种痛,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脏裂开了千万条细缝,无数的痛楚透过每一道细缝,绵伸至她的肌肤里,血液里,骨髓里…… 直至侵占,她的呼吸! 让她哭得完全背不过气来。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向南只想要点一支烟,让它们来麻痹她浑身的凛痛。 她不会抽烟,但她还是点了一支。 她蹲在吧台前,胸口痛一次,她就抽一口,痛两次,她就抽两口…… 她告诉自己,过了今晚,过了今晚就什么都过去了!! 包厢门推开的时候,景孟弦就见向南蹲 在吧台边上,一边寥寥的吐着烟雾,一边把自己哭成了泪人儿。 景孟弦凉薄的唇瓣崩成一条直线,迈步走进去,顺手将门掩上。 他弯身,烦躁的扯了向南手里还燃着的烟头,不耐烦的扔在地上。 “什么时候学了抽烟的?”他沉哑的声音,从胸腔里愠怒的吐出来。 ☆、你敢说你不想要我?——霸道缠绵【10000+】 他弯身,烦躁扯了向南手里还燃着的烟头,不耐烦的扔在地上。 “什么时候学了抽烟的?”他沉哑的声音,从胸腔里愠怒的吐出来。 向南一窒,他突然出现,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眼泪,却还在肆无忌惮的往外流,怎么止都止不住。 “我……轺” 向南想要解释,也急着要掩饰,只是话到唇边,却什么理由都想不出来了。 景孟弦将她拉起来,剑眉紧蹙,目光深深的胶在她身上。 眼底掠起一丝晦涩,伸手,替她一点点把眼泪擦干,只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岸。 他终是低低的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脸蛋,低声劝她,“别哭了……” 向南将脸埋在他温热的大手里,贪图着此刻这份难得的亲近。 她真的舍不得放手! “对不起……” 向南哭着道歉,“对不起,我不想哭的,我也不想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可是,一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一想到他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郎,她的情绪就怎么都压抑不住…… 看着她潸然落下的眼泪,景孟弦只觉喉头酸涩得有些厉害。 蓦地,他捧起她的脸蛋,情不自禁的,吻住了她苦涩的红唇…… 他突来的吻,让向南哭得更厉害了。 他的吻,那么温热,像一把炙热的烈火烧在她的唇瓣上、檀口间,几乎是要把她烧熔…… 如果可以,向南多希望就这么融在这个男人所给予的温柔里,即使要把她化了,她也心甘情愿。 眼泪,顺着向南苍白的面庞,漫进缠、绵的四唇之间,苦不堪言。 景孟弦猿臂一探,紧紧地烙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往自己怀里一带,让她贴合在自己身上,不留分毫细缝。 两个人,身体相贴,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温度…… 还有,他那为她而飞速膨胀的下、体! 向南的脸,透红。 景孟弦捧高她的脸蛋,肆意的亲吻着她,从唇瓣,捻转到脸颊,再到她敏感的勃项之间…… 那里,突来的湿热感,让向南忍不住无辜的娇、吟出声来。 他湿热的舌尖,吮过她每一寸颈项间的肌肤,薄唇含、吮着向南那性、感的喉咙,偶尔舔舐,又 偶尔啃咬,惹得向南禁不住连连呻、吟出声来,嘴里开始向他讨饶,“别……别这样,孟弦……” 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快、感,真的叫她有些招架不住。 然,她抗拒的话,却像是一股强劲的催、情、药一般,让景孟弦要她的动作越来越粗鲁而急不可耐! 他伸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向南身上的外套给拉了下来。 “孟弦……” 向南吓坏了,才想要阻止他的,却倏尔,感觉腰间一烫,他的大手,早已探进衬衫底里,握住了她的腰肢,甚至于,正一步步往胸口前烫过去。 向南长吸了口气,眼底的泪水越蓄越多。 她伸手,慌乱的要去抓他的大手,却倏尔,感觉到胸口一紧…… 她的丰、盈,隔着薄薄的胸衣,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肆意揉捏!! “孟弦!!” 向南哭着喊他,“别这样!别这样……” 景孟弦喉头滚烫,声音嘶哑,“你敢说你不想要我吗?” 仿佛报复般的,他说着,就伸手,探进胸衣里直接捏住了向南粉色诱人的小葡萄…… “啊……” 向南低/吟的叫出声,眼眶里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出来。 倏尔,就感觉胸口整个一凉,待她回神过来,才惊觉自己身上的衬衫,以及黑色的蕾丝胸衣,全部被他霸道的掀高,那白皙嫩美的丰/盈弹跳而出,疯狂的刺激着景孟弦所有的感官! 下腹急速膨胀,浑身热血沸腾,连漆黑的深潭里都被染上了一层情、欲的绯红。 他一俯身,张嘴,就吮住了向南那弹跳的粉色葡萄…… 向南浑身一僵,连脚趾都忍不住蜷了起来,身体紧贴在墙壁上,脑袋已然一片空白。 粉色的小葡萄被景孟弦挑、逗的吞、含着,舌尖一次又一次的舔舐…… 那种湿热的快、感,几乎让向南意识坍塌。 而他不安分的手,早已落在了向南的腰间,飞速的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拉下拉链。 “不要,景孟弦!不要!!” 向南猛然抽回了理智,在他怀里挣扎开来,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双腿间一凉…… 他已然粗暴的将她的长裤褪至膝间,而他纤长的手指,顺势朝向南夹紧的私、密处探了过去,隔着那层薄薄 的底-裤,尽情的厮磨着。 向南怕了,眼泪肆无忌惮的往外流…… 却换来的,更是他变本加厉的挑、逗。 他的手指直接挑开向南的底-裤,不待她有任何的反应,直直的……朝她紧密的花、穴中,深入了进去! “啊……” 向南含泪娇、喘,呻-吟出声,水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不停地求饶,“孟弦,我不要,我不要……别这样子对我,唔唔——啊……” 她越是求饶,他手指间抽-插的动作,越发迅猛。 直到感觉到双、腿之间,有粘稠的水渍溢出来,他才放缓了手间的动作,转而顺着那些暧、昧的水珠轻轻摩挲着她的敏感地带…… 他的喉咙,已然沙哑,“都这样了,你还敢说不要吗?” 向南羞愧难当,头靠墙,咬着唇,闭上那双泪眼,不再去看他,“你真的……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吗?” 景孟弦眼潭一深,搂着她腰间的猿臂收紧了力道。 吻,如密雨一般,疼惜的落在向南的面颊上,手却开始解着自己腰间的皮带。 “别这样,别这样!!!” 向南慌了,哭得愈发厉害起来,她伸手去推身前的男人,“景孟弦,别这样,我们不该这样的!!你别忘了,你明天就要结婚了……” 所以,现在的他们,在做什么? 在他婚前的最后一天温存一下对方的味道吗? 现在的他们,真正儿像极了那在外面偷、情的可耻男女!! 其实,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却偏偏……都抵挡不住对方的诱、惑!!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不能在一起,而老天却偏偏还要安排他们相遇,而后相爱…… 向南的话,让景孟弦浑身一窒。 炙热的眼潭深得像口千年古井,灼灼的胶在向南的脸上,深沉而专注,甚至是前所未有的较真。 “尹向南……” 他沙哑着声音唤着她的名字,继而就听得他说,“只要你说一句,你不要我娶她,我保证……明天的婚礼就永远不会再出现!” 尹向南,只要你一个确定的眼神,一句确定的话语,哪怕让我背叛全世界,我也心甘情愿!! 哪怕她已经有了家室,他也会义无反顾的,与她一同背离这份道德底线。 望着那双深 不见底的黑眸,听着他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宣誓,向南差一点就点了头。 眼泪,如绝提般涌下来…… 她多想同他说实话,她真的不希望他结婚,不希望从此与他陌路…… 可是,这话她没资格说,她也不能说! “我祝你……幸福……” 向南不知道自己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语气把这五个字说出来的。 她只知道,说完这话,她的浑身颤得像抖筛子一般,仿佛五脏六腑都跟着碎了。 景孟弦深沉的眼潭瞬间陷了下去,一句话,宛若将他从天堂直接拉入了地狱…… 他似还有些不甘心,死死地盯着向南,再一次问她,“这是你的真心话?” 他的声音沙哑,迷离,闻者而心碎。 “是!”向南咬着唇,执拗的点头,强逼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滚落出来。 暗淡,至景孟弦漆黑的眼底一掠而过,刚还热情的眸色瞬间被冰寒所取代。 手,替她一点点整理好身上还有些凌乱的衣裳,健硕的身形,彻底从她的娇躯上退离,再抬眸,深沉的眼底已然没了半分情意。 他转身,往门口走去,却在开门的瞬间顿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尹向南,如果是真心祝我幸福,就别再躲着抽烟了!还有,我不喜欢抽烟的女人,虽然我们做不了伴侣,但我也不希望我曾经爱过的女人成为我最厌恶的人!” 景孟弦冷沉的说完,旋开门锁,走了出去。 徒留下向南一个人,抱着冰凉的自己,蹲在角落里,哭得不省人事。 其实,就在景孟弦转身的那一刹那,向南有见到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简单的链子,而链子上,嵌着一颗蓝色的吊坠…… 那坠子,就是曾经他送她的那颗海洋之心!! …………… 翌日—— 向南把工作统统塞得满满的,让自己从早到晚都忙得不可开交。 量了房之后,她一刻也没停歇,直接进入主题,开始想方案,做设计。 一整天下来,向南不给自己任何喘气的机会,可偏偏,这一天还像过了一年一般,那样漫长无期。 在s市的这三天,向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而关于他的婚礼情况,向南不得而知,但听那日,他与慕少 白的谈论就知道会是一场幸福热闹的婚礼。 终于…… 他结婚了! 而她,也真的可以彻彻底底的,断了念想了! 向南一个人拧着行李,打车往长途汽车站去了。 候车厅里人来人往,要寻个休息椅也不容易,向南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着。 “巧。”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向南的侧身响起。 向南错愕的偏头去看,就见景孟弦双手兜在口袋里,一派闲然的站在她的身旁。 不知是因为结了婚的缘故,还是什么,今日的他,看上去似乎格外的意气风发,那凉薄的唇角此刻似还扬着淡淡的笑。 向南思绪有些恍惚,心底漫过几许明显的涩然。 她客气的扯了扯嘴角,微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孟弦挑挑眉,“送一个来参加婚宴的远方亲戚,刚走。” “这样……” 向南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回a市?”景孟弦又转而问她。 “嗯。” 向南点头,一偏头,瞄见了个座位,微微欠身道,“你先忙,我……去那边了。” 向南说完,拉着行李就要走。 然,拉杆却突然就被一只大手握住,行李箱顺势落进了景孟弦的手中去。 “正巧,我也准备回a市。” 向南不解的看着他。 “我开车,一起走吧。” 他说着,拉着向南的行李就往外走。 “不用了!!” 向南赶忙追了过去,按住自己的行李箱,“景医生,你别客气,我已经买过票了,我坐长途车回去就好。” “把票退了吧。”景孟弦停了下来,低眉看她,“你不是正好缺钱吗?我载你回去,这钱你也就不用花了。” “这是公司的钱。”向南忙找借口。 景孟弦好整以暇的觑着她,“看吧,公家的钱就不是钱,对吧?” “我不是那意思。”向南头皮发麻,“总之,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 “走吧!” 景孟弦根本不给向南反抗的机会,拖着她的行李就往停车场走去,“尹向南,我一个人开这么长的路,没人陪我说话,我怕我会 睡着。” 向南追着自己行李在后面一路小跑着,“曲小姐呢?她不是也一直在a市吗?你们不一起回去?” “嗯,她忙着善后,一时间走不开。” 也是,婚后很多琐碎的事儿是需要处理的。 “要不你随便在车站拉个去a市的旅客吧,他能陪你说话,你还能挣点小外快,是不是?景医生,我求你把我行李还给我,行吗?我真坐大巴回去!喂,你干嘛,干嘛!!” 向南话都还来得及说完,就见他直接开了尾箱,将她的行李塞了进去,她这才冲过去想要阻止的,然尾箱盖却已经被他死死封住,上了锁。 “你就是我在路上随便拉的旅客,虽然赚不了小外快,不过一路上我要想睡着,大概是不太可能的了!另外,我累了还能给我当当司机,上车!” 景孟弦说着,就兀自上了驾驶座去。 向南呆呆的站在车身旁,咬着唇,怨念的瞪着他。“不上车?” 景孟弦挑挑眉。 她能不上车吗?她所有的东西统统都塞在刚刚那被锁起来的行李箱里面了,包括她的钱,还包括她的车票! “你先把尾箱打开,就算我上车,我也得先把票退了吧?那票还在那行李箱里呢!” 她说得可真是大实话。 “票不退了,反正花得也是公家的钱!” “……” 景孟弦说着,已经开始发动引擎。 “喂!!” 向南还在垂死挣扎。 “上车。” 最后,她终是拗不过他,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去。 向南决计在车上不同他多说一句话,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到了服务站的时候,景孟弦将车驶进服务站的停车场里,兀自下了车去,见向南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他敲了敲她的玻璃窗,替她将车门打开,“下来走走,坐了几个小时了,你也不嫌累?” 向南别开脸去,没有理会他。 “出来透口气。” 他耐着性子,继续同她说话。 向南完全置若罔闻。 景孟弦将身子懒懒的倚在车门上,挑挑眉,问她,“你那天哭,是因为我要结婚了?” 这话一出,向南果然有了反应。 她转 了头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景医生,结了婚的人,脸皮都会变得像你这么厚吗?” “那得问问人家戴亦枫。” “……” 向南懒得跟他争论了。 “尹向南,要不你给我做情妇吧!就是那种不见光的地下情人……”景孟弦眯着眼,揶揄的问着她。 向南皱眉,愠怒的瞪他,“景孟弦,你侮辱我没关系?可你别忘了你昨儿才结的婚!!” 景孟弦肆意的笑了起来,倏尔伸手,一把将车里的向南打横抱了出来,“逗你玩儿的!出来走走吧,别在里面闷坏了。” 向南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脸倏的就红了,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那飞速避开的模样,俨然视他如蛇蝎。 但景孟弦似乎根本没在意,也不再搭理她,就兀自到一旁的吸烟区里抽烟去了。 而向南对于他那句做情妇的话,还心有余悸,心里顿生几许悲凉来。 数个小时之后,车子顺利的驶出高速公路,往市中心里开去。 “你去哪?我回医院报到,先送你回家?”景孟弦握着方向盘,偏头问她。 “我也去医院。” 向南现在迫不及待的要见到她的阳阳了。 景孟弦透过后视镜觑了她一眼,掀唇,凉薄一笑,“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戴亦枫?” 向南愣了半秒,掀了掀嘴角,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尹向南,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你每天这么日日夜夜拼命赚钱到底在图什么?戴亦枫不给你钱花?如果他连这点最基本的都满足不了你,那你当年为他而背叛我,是不是也太可惜了些?至少你要钱,我一分不会少。” 景孟弦的嘴角浮着明显的讥诮。 向南吸了口气,胸口有些沉重,“是我们的一位亲人生病了,他需要很多救命的钱,亦枫已经尽力了,不管是金钱上,还是精神上……” 说到这里,向南的眼眶不自觉就湿了一圈,她继续说,“其实钱对我们而言不重要,如果钱能换来亲人的健康,即使我们再辛苦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景孟弦有些意外于这个结果,“所以你把海洋之心卖了也是为了救你的亲人?” “是。” 向南点头,却还不忘解释,“但我没卖它。” 即使如此 ,让她欣慰的是,那颗海洋之心没丢,也没落到别人的手中去,至少,还在他们之间。 “嗯……”景孟弦沉吟一声,点了点头。 突然就明白了,她当卖海洋之心时的心情。 “我能不能问问是你们什么亲人?”他就是单纯的好奇使然。 向南怔了半秒,有一抹不自在从她的眼底掠过,然正忙着开车的景孟弦却无法见到。 “一位至亲。” 向南回答得模棱两可,末了,淡淡一笑,“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这个话题听起来有些沉重,我不太想提。” “嗯。” 至亲,在景孟弦看来,大概就是父母双亲了。 也难怪她会如此拼命! 景孟弦的眼潭暗下了几许,他想,如果打从一开始,她嫁的人是自己,她的生活会不会就变得好过一些?至少,不需要她如此卖命的去赚治病钱!即使他再穷,他也决计不会舍得她这样的。 ………… 车,才一驶进医院停车场,景孟弦下车去替向南拿行李,就见云墨和杨紫杉屁颠屁颠的朝他奔了过来。 “景老师,新婚快乐!!” 杨紫杉甜甜的喊着。 “老二,新婚性福啊!!”云墨一脸暧昧的笑着,勾上景孟弦的肩膀,“咱嫂子呢?” 他探着脑袋,就往副驾驶座看去,“嫂子,赶紧下车呗,还害羞什么呀!” 结果,直到见到下了车来的向南时,云墨一下子缄默了。 “向……向南姐。” 杨紫杉窘迫的喊了一声,末了,还不忘踹了云墨的屁股一脚。 景孟弦站在那幸灾乐祸的笑。 向南的脸颊有些发烫,“那个……我……我刚好去他们s市出了趟差,恰好就给遇上了,然后就一起回来了,你们别误会,我……我们……” 向南尴尬得有些语无伦次,冲对面的景孟弦投去求救的视线,而他却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更别提要来替她解围了。 “向南姐,你别解释了,我们不会误会的!”杨紫杉忙替她圆场。 脑外科的医生护士们其实谁都清楚,这个叫尹向南的女人或许才是他景医生心目中的最爱,只是,他们俩却不知因为何故,偏偏就是不能在一起。 “老二,看你一副意气风发,人逢喜 事精神爽的样子,就知道你这两天过得特性福!” 大老远的,蔡凛就朝景孟弦喊着,然,一见身旁的向南时,他也同云墨一样,喉咙里像咽了只苍蝇,立马就噤了声,末了,才心领会神的叹了一句,“原来如此,老二你行啊!新婚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啊!” 景孟弦不以为然,淡淡问他道,“没婚也称得上新婚生活?”他的一句话让所有人费解的愣住,尤其是向南。 “什……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没婚啊?喂喂,说说,说说什么个情况?” 蔡凛八卦的凑了过去,杨紫杉也好奇的探着脑袋,一脸欣喜,“哇,景老师,你为咱们向南姐取消婚礼啦?” 向南一听这话,脸倏尔更红了。 她仓惶的看着对面的景孟弦,冲他道,“你别乱开玩笑。” 向南嘴上虽是如此说的,但其实她与蔡凛他们一样,对于他这突来的话,好奇得不得了。 “我没结婚。” 景孟弦肯定的回答他们。 所有的人一脸唏嘘的望着他,转而又看向向南。 向南一脸无辜,一颗心却紧张得宛若随时要从心口里蹦出来。 “别看她了,这事儿与她无关。”景孟弦单手拉着向南的行李,另一只手兜在风衣口袋里,脚步从容的往医院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昨天早上还没来得及举办婚礼,语悉的爷爷就突发心肌梗塞,当场过了。” “……” 这……到底怨谁没福气? 所有人囧! “依我们s市的风俗,亲人过世,子孙都得戴孝百日,所以,这一百天之内,我们也不可能再完婚了。” 向南听到这个消息,要说自己心里没有一丝丝的欣喜,那绝对是假的。 果然,爱情都是自私的! 此刻的心情,她当真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五味陈杂,什么味儿都有。 只是,所有的事情发生得极具戏剧性,而向南的心情也是一路跟着起起伏伏,患失患得的。 景孟弦见所有人还愣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他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怎么?” “没。”云墨笑起来,率先跟上他的步子,一边走一边道,“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是吧?老三。” “是!难怪意气风发的很!”蔡凛完全赞同的点头。 ☆、贴心照顾——你对我的性爱习惯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她怔忡的看着一脸认真的戴亦枫,艰涩的扯了扯嘴角,“亦枫,别……别开这种玩笑……” “南南,你知道我不会跟你开这种玩笑的,何况,这办法,其实你也早该想到了……” 确实,当景孟弦与阳阳配对失败后,她真的有想过的,但她到底只是想想而已。 25%,向南不得不承认,这于她而言,绝对是一个极具诱惑的数字! 向南不停地做着深呼吸,手极为不自在的在双腿上磨来磨去,展现着她此刻的慌乱与窘迫轹。 她的脸色,白得有些骇人。 末了,掀唇冲戴亦枫笑了笑,“我……再想想……” 而且是,好好想想醌! 再生个孩子?与景孟弦?这不是个说做就能做的轻松活儿! 本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够复杂的,如果再平白无故又多个孩子出来,不说他们大人,就说孩子,谁来保证他的幸福呢?生下来又跟小阳阳一样,一出生就没有一个健全的家?也同他一样,一出生就被人要挟生命?说不定是没出生就被恐吓…… 向南摇头,光是想来就有些后怕,她不太赞成这个决定。 对孩子而言是自私,对她而言,是难事,对景孟弦和曲语悉而言,更是伤害! 戴亦枫握着她冰凉的手,“你先别着急做决定,再认真想想,但是……”他说到这里,抿了抿唇,“如果决定了,就越快越好。” 毕竟,阳阳的身体是等不起的。 向南艰涩的点头,“好,我考虑考虑。” 沉重的心,一时间变得紊乱不堪。 —————————————————————— 深夜,向南拧着行李站在十楼等电梯。 电梯门一开,意外的,就撞见了穿着白色大褂的景孟弦。 向南一愣,倏尔,脑子里就想到了戴亦枫刚刚提出来的那个关于怀孕生子的救治方法,心下一慌,脸蛋一热,一时间向南杵在那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门,阖上。 倏尔,又被打开了来。 景孟弦的手,一直按在电梯的开门键上,淡淡的问她,“不下去?” 向南回神过来,眼底闪过几许窘迫,“下去,谢谢。” 她道谢,拧着行李,进了狭小的电梯中去。 电 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明不该拥挤的,可向南却偏生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身体不舒服?” 突然,景孟弦问她。 “啊?”向南愕然偏头,扯了扯嘴角,牵强一笑,掩饰着心头的紊乱和紧张,“没,没有……”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景孟弦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向南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景孟弦指了指她两边脸颊,“你的脸已经红得快要到脖子上去了,你确定没在发烧心悸什么的?” 心悸…… 被景孟弦如此一说,向南的脸蛋更红了。 她忙别开了脸去,“可……可能是电梯里太热了。” 很快,电梯门打开,停在了一楼,向南几乎是逃逸般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才一出去,手腕倏尔被一抹温热的力道轻轻握住。 向南一惊,回头,对上景孟弦那双温淡的眸子。 “如果真不舒服,就别死撑,这里是医院。” 他说着,一把将向南拉近,伸手,就往她的额头上探了探,剑眉蹙起,“尹向南,你发高烧这么厉害,你还敢说你没有不舒服?” “啊?” 向南也学着他往自己额头上探了探,还真是,烫得厉害! 难怪她总觉得今儿一整天都有些恍恍惚惚的,以为只是自己心焦力瘁而已,她也没怎么当回事,现在看来自己还当真有些身体不适。 “我带你去挂急诊。” 景孟弦拉着向南,就往急诊部走去。 向南的手,被他紧紧地牵着,许是因为高烧的缘故,两个人的手心里已是一层薄薄的湿汗。 小手微微在他手心里挣扎了一下,却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其实我没关系,吃点药可能就好了。” 说实话,小感冒那些,向南是从来不到医院里来就诊的,谁都知道,医院里进一趟钱包就能扁一圈,她多少是舍不得的。 “你先在这等我。” 对于向南的话,景孟弦完全置若罔闻。 把向南安置在急诊厅的休息椅上,俯身又探了探她的额头,蹙紧了眉心。 他走去饮水机前,给向南倒了一杯热水,“趁热喝了。” 向南从他的手里接过水杯,手指触到 他指骨分明的大手,心底掠过一分悸动,“谢谢。” 景孟弦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去挂号窗前给向南排队挂号。 他一席白大卦,站在人群中央,显得极为突兀。 然那挺拔的背影,宽厚的肩膀,却能给她一种暖人心池的温实,他于她就像这握在手中的水,温热却不烫人。 “想什么呢?对着杯水发呆,还不喝?” 突然头顶响起景孟弦温沉的声音来,向南一抬眸,就撞进了他那双温淡的深眸中去,教她有一瞬间的恍然失神。 愣了好几秒,她才低头,乖乖喝了几口杯中的温水。 景孟弦性感的嘴角弯出一个满意的弧度。 “走吧。” 他拉过她的行李箱,就往急诊室走去。 还好,晚上就诊的病人不多,向南没等太久就轮到了她。 量过体温后,情况不算理想,高烧达三十九度多。 “输液吧,得赶紧把温度降下来才行。” 医生给向南开了药,景孟弦直接拿过药单就走,向南一把拦了下来,“我自己去吧。” 景孟弦温淡的看着她,用下巴比了比她身后的休息椅,“去,坐好。” 向南咬唇,有些为难。 “尹小姐,你就让景医生去吧!难得见她对一女孩子这么上心的,你这可真头一个,要还不让他献这点殷勤,我看他这一晚都要睡不着了。”坐诊的医生都忍不住打趣他们。 向南脸一红,忍不住抬眸看他一眼。 景孟弦只是勾唇笑着,什么也没解释,更没否认医生的话,“我先去拿药,在这等我。” 景孟弦走了,向南看着他那抹不停为自己忙碌的身影,心窝里瞬间被一股暖流填得满满的…… 向南总共要输四瓶液,输液室里,景孟弦给向南挑了个不靠风口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替她调试好输水的速度,末了,站在她对面,双手兜在白大褂里,居高临下的觑着她,“戴亦枫还不知道你生病的事吧?” “嗯,他忙。”向南点头。 景孟弦嗤笑,“忙到连老婆都不顾了?” 他说着,在向南坐着的沙发扶手边上坐了下来,“给他打个电、话吧,让他下来陪着你。” 谁都知道,在生病的时候,最希望身边陪着的人就是那个自己最爱的人! 向南有些心虚,摇摇头,“这点小事就不打扰他了,他现在应该还在手术室里呢。” 末了,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有些歉疚道,“没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不用陪着我的,你赶紧去忙你的吧。” “我已经下班了。”景孟弦随意的应了一句。 “啊,是吗?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向南说着,看一眼墙上的石英钟,“都要过零点了,你赶紧回去睡一觉吧,今天还开了一天车呢!” 确实,景孟弦今天真的还挺累的。 白天开了五个多小时的长途车,然后连家也没回,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值班,晚上又动了个小手术,才刚送了病人进病房,准备下班的时候,就撞见了生病的尹向南。 景孟弦倚在她的沙发靠背上,剑眉深蹙,眼轻闭,休息着。 向南侧头看他。 精致的五官,深刻凌厉,棱角分明如人工雕刻,垂下的眼睫浓密纤长,鼻梁高挺,异常俊美,唇瓣凉薄,性感幽魅。 只是,如此好看的面庞上,却依旧掩不住那几许疲倦来。 向南有些心疼,试探性的用手臂轻轻撞了撞他,“景医生,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景孟弦好看的眼眸撑开一条迷离的细缝,看着向南,突然问她,“冷不冷?” 向南反应过来,摇摇头,“还好。” 景孟弦强撑起身来,“在这等我一会。” 他说着就径自出了输液室去。 再回来,他已经换下了那身干净的白大褂,深色的长风衣穿在他身上,身形挺拔得如同t台男模,只是较他们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 而他的手里还多了条毛毯。 他将毛毯递给向南,“盖上吧,一会这水打进血管里去,冷得厉害。” 向南心下一片温暖,“谢谢。” 她伸手接过,抬头看他,“你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我这真不碍事。” “已经连续忙了十几个小时,也不在乎你这两个小时了,不过,你倒挺会挑时间病的。” 偏要在他忙昏了头的时候生病。 要说他不想回去休息那一定是假的,可是,他放心得下这个女人吗?扪心自问,他确实放心不下。 向南歉疚的低了头去。 景孟弦懒洋洋的在向南的沙发扶手边 上坐了下来,侧头叮嘱她道,“明天早上起来,记得量个体温,如果烧没退下去,就得赶紧来医院,知道吗?” “嗯。” 向南乖乖点头。 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她的精神头显得有些蔫,那双一贯充满活力的水眸,此刻被一层朦胧的雾霭笼着,娇弱得有些无辜,却教人为之心疼。 景孟弦看着这样的她,无奈一声叹息,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烧还是没退。 “尹向南,以后别再那么拼命了,卖那些避-孕套,又能挣几个钱,那天我把这辈子的避-孕套全买回来了,也不过才两万块钱而已!你能拿两百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最多的还是心疼。 四年前,她那样执拗的求他放手,他以为放了她离开后,她至少会让自己活得比没有他的时候好,可现实呢?他不知道她幸不幸福,但他知道,其实她过得一点也不好! 向南故作轻松的扯唇一笑,“能拿两千。” “两千?”景孟弦蹙眉,似认真的想了想,“那东西的成本到底是有多低?卖出来平均两块钱一个不到?” 之前他倒没仔细算,这回仔细一算来,景医生震惊了,嫌恶的瞅着向南,“尹向南,你卖情趣用品也就算了,你居然还买伪劣情趣用品?” “哪里伪劣了!”向南抗议,打起十二分精神还自己清白,“你以为便宜就伪劣啦!再说了,你凭什么说它伪劣啊?你又没用过!”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用过它?”景孟弦眯眼觑着她。 向南怂怂鼻,“你不一直对那东西过敏吗?” 确实,他从来不用的原因,是因为他对橡胶过敏得厉害。 景孟弦恶劣的笑了,“看来你对我性、爱习惯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向南的脸,倏尔就红了,嗔怒的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景孟弦嘴角的笑意更深,温热的手掌拍了拍向南的后脑勺,忍不住捉弄她道,“我买它们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景孟弦!” 向南脸颊上的绯红,被他两句调戏的话语,就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去,她嗔睨着他,警告他道,“你别乱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开玩笑?” 景孟弦黑眸深深的看着向南,俊脸上那抹纨绔已然淡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深 意的认真。 向南的心一悸…… 突然,胸腔里的心脏就如擂鼓一般撞击着她的心房。 “我先眯一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叫我。” 较于向南的紧张,而她身边这位罪魁祸首,就显得淡然许多。 他直接倚坐在沙发的宽扶手上,闭眼,睡了。 向南顿时如释重负,长松了一口气。 直到夜里两点,向南的针才将近打完。 而她,却早已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在秀脸两侧,衬得她白皙的肌肤越发晶莹剔透。 卷翘的羽睫像两把小小的蒲扇,轻掩下来,投射出两抹柔柔的光影,许是真的累了的缘故,她似乎睡得很深。 当最后一滴药水渗入向南的身体中去时,护士适时朝他们走了过来。 景孟弦却伸手,低声阻止了护士的行为,“她睡了,我来吧。” 他轻轻从向南的身边退出来,弯身,拿过消毒棉,紧紧地压覆在向南的血管上,而后,小心翼翼的将针头从她的手背上扯了出来。 睡梦里的向南许是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秀眉不悦的敛了敛,偏了个头,转而又继续睡了。 景孟弦将她身上的毛毯拉开,握了握她的手,皱眉,还是一片冰凉。 他匆忙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小心翼翼的将沙发上的她扶坐起来,任由着她的脑袋歪在自己的肩头上,而他则细心的替她将风衣一点点穿好。 许是这药还带着催眠的作用,所以,怀里的她,睡得格外沉。 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她还稍微有些不适感,温热的脸蛋似抗议般的在景孟弦的颈项里蹭了蹭,小嘴嘟起,发出几道娇嗔的喃喃声来。 她的肌肤很烫,黏在景孟弦的脖项间,简直就是往他身上点了几把烈火,烧得他顿时下腹绷紧,连带着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灼热几分。 景孟弦深沉的眼底掠过一抹炙热的幽光,眼潭越发深邃了几许,而后,一弯身,轻而易举的就将向南从沙发倚上打横抱了起来。 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这轻如羽毛的体重,让他心微紧。 从医院里出来,景孟弦就抱着向南直接上了他的车。 将副驾驶的座椅遥控下来,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了上去,关上、门,他越过车身,坐进了驾驶座上。 车里还有些凉意,他下意识的将空调打到最大,又反身从后座拿过靠枕以及毛毯。 轻轻掰起向南的脑袋,将靠枕塞在她的头下,让她尽可能的睡得舒服些。 向南似有些不满意他的挪动,又是几句抗议的嘟囔声,小秀眉皱起,满满都是嗔怨。 看着她这副不自觉撒娇的小模样,景孟弦微微弯了嘴角,却还不忘柔声轻哄着她,“马上就好……” 枕头塞下去,向南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小脸稍稍磨蹭了几下,而后,侧身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又睡了。 看着她乖巧的睡颜,景孟弦深幽的眼潭里潋滟出层层柔暖的色泽,落在她的面庞上,越渐深重,也越渐滚烫。 那模样,宛若是怎么看她,都看不够一般。 忽然,景孟弦低头,就有些自嘲的笑了。 现在的他,到底在干什么呢?对着一个已婚女性发、情? 替她拢好毛毯后,发动引擎,驶离了医院,往她家的路线开了去。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深巷里,已经将近凌晨三点时分。 又隔了半个小时,向南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转醒了过来。 惺忪的水眸一睁开,就撞进了景孟弦那双幽魅的眼底去。 他正单手撑着头,身微侧,专注的视线落在向南的眼睛里,分毫没有要偏离开去的意思。 性感的嘴角,似还噙着半分淡淡的笑。 那笑,让向南心神一阵恍惚,久久的,跌在他迷离的深潭里,回不过神来。 “醒了?” 景孟弦低沉的嗓音,慵慵懒懒的,轻声问着向南。 向南一愣,恍然回神,眼底掠起几分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着了……” 她匆忙坐起身来,掀开身上的毛毯,才发现此刻自己身上还裹着他的大衣。 难怪,刚刚在梦里的时候,总有一种被他感觉,像是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让她那么踏实,心安…… 向南的脸,不着痕迹的浮起一层浅浅的红晕,她忙解下身上的外套,“这么冷的天,你就穿一件衬衫,也不怕感冒了。” 倏尔,景孟弦俯身,朝她凑了过来。 突来的靠近,让向南呼吸一窒。 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拂在自己酡红的脸颊上,向南紧张得一颗心仿佛都 快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了一般。 向南眉眼微低,看着他性感的薄唇一点点朝自己的樱唇挪近,卷翘的羽睫紧张的忽闪忽闪着…… 终于,她抗不过他,深吸了口气后,伸出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前,“景孟弦,你……你要做什么?” ☆、浴室旖旎(1)——牵着手,我们一路走到白头吧(温馨) 终于,她抗不过他,深吸了口气后,伸出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前,“景孟弦,你……你要做什么?” 向南问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身后的靠背正在一点点升起来。 再看看他撑在自己身边的手臂,向南的脸,陡然一燥。 景孟弦勾唇,微微一笑,眼底还带着明显的戏谑,“我帮你把椅背升上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轹” 羞涩的酡红直接从向南的脸颊一路蔓延到耳垂去。 显然,自己被他捉弄了! 向南恨不能直接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太丢人了!醐! 她忙将风衣塞进他怀里,眼神躲闪,不敢再去看对面的他,一张脸更是红得像熟透的番茄,“那个,谢谢你陪我打针,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谢谢你的衣服……” 向南一连串说了好几个谢谢。 景孟弦从她的手中接过自己的风衣,却在风衣底下,轻而易举的捉住了她湿热的小手。 她的手心里,全是薄薄的细汗。 向南心头一悸,水眸里掠起一层绯红的雾霭,小手在他的手心里挣扎了一下,换来的却是他耍赖般的紧握。 向南抬眸看他,有些无辜。 而那份柔弱的无辜,却正正击中了景孟弦的心窝,他发现自己竟有些贪念手心里这份柔软的触感,教他舍不得放开手去。 “景孟弦……” 向南微微挣扎了一下,脸露窘色,有些羞涩。 景孟弦紧了紧她的小手,而后将她的手松了开来。 向南连忙把手收了回来,还有些尴尬,“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点,慢点开车。” 景孟弦将头靠在椅背上,没有看她,只沉吟道,“我有些累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难听出几许疲惫来。 向南心疼的看他一眼,心里有些歉疚,“对不起啊,是我耽误了你的休息时 间。” 她说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都三点了?” 她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我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唉,你怎么不早点叫我醒来呢!” 景孟弦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偏头,淡淡的看着她,嘴角似还噙着浅浅的笑。 “怎么办?我好像开不动车了。” 向南有些抱歉,心里满满都是他给予的温暖。 想了想,她也学着他的模样,将头微侧着,靠在椅背上,清眸静静的看着他,“要不我陪你在这先休息一会吧。” 景孟弦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想留她下来的,但说出的话,却完全相背离。 “逗你玩的,回去睡觉吧!” 他探手,像哄小孩子一般,轻轻拍了拍向南的右脸颊。 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满满都是让向南心悸的宠溺…… 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那个他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年代! 向南的心一紧,痛意袭来,有些尖锐。 见向南没动,景孟弦又催她,“赶紧的,回去吧,别耽误我的时间了。” 他又怎么舍得把她留在这里陪着他一起折腾呢! 向南不放心的看着他,“那你真的还可以开车吗?疲劳驾驶,很危险的。” “那你要不要送我回去?” 景孟弦随即接口问她,嘴角依旧是那抹淡淡的笑。 “……” 向南脸一红,“不要了,我开车技术差,那……我先下去了。” “嗯,晚安。” “晚安。” 向南推开门,下了车去。 门才一阖上,车窗又被向南敲响。 景孟弦将车窗滑下来,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你到家以后给我发条简讯吧。” 向南有些不放心他。 “好。” 景孟弦弯了嘴角。 “那我先进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嗯。” 景孟弦点头,目光越过她,看一眼她身后的黑漆漆的小巷子,剑眉微微蹙了蹙,“这离你家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五分钟的路程而已。” 景孟 ☆、浴室旖旎(2)——无法自控的爱 头顶,传来景孟弦戏谑的声音。 向南脸蛋陡然燥红。 视线平平的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那性感的肌理线不掩一物的彰显在向南眼前,让她羞涩的忙低了眼眸去。 结果,不低头还好,一低头…… 向南脸颊登时滚烫,像煮沸的开水一般,浑身的热气直往外冒轹。 此刻的他,竟然什么也没穿,而下腹处那茂密的黑色森林,就那么直白的躺在她的眼前,那举起的粉色龙-头更在以肉眼能察觉到的速度急速膨胀,而后,重重的抵在了向南的小腹上…… 一瞬间,向南的脑子开始嗡嗡嗡的炸响。 “看到了什么?醣” 头顶,再次响起景孟弦磁哑的嗓音。 慵懒的声线,透着绵绵的情-欲,暧昧得教人心神颤动。 向南彻底慌了神…… 一颗心脏,此刻正疯狂的擂击着她的心膜,紧张得宛若随时要从心房里蹦出来。 “我……我先出去了。” 向南想逃。 看着她这副脸红心跳的小模样,景孟弦满意的掀了掀嘴角。 胸膛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大,落在她细腰上的猿臂越发箍紧了些分,不着痕迹的将她柔软的娇身往自己怀里一带,两个人登时没了分毫细缝。 谁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相互之前的体温,还有因这份突来的暧昧,而变得灼热的气息。 而向南更是能清楚的察觉到,下面顶着她的那个东西,越来越庞大,也越来越硬…… “放……放开我……” 向南红着脸,在他怀里窘迫的挣扎着。 景孟弦不放反而抱着她的力道更紧了些,“你感觉不到它吗?” “景孟弦!!” 向南面红耳赤的提醒着他。 景孟弦嘴角噙着笑,“小点声,我还听得到。” 健硕的身形不着痕迹的往向南身上欺压而去,将她笼罩在自己与墙壁中间。 单手,勒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猿臂随意的撑在她脑后的墙壁上,“你说我不过只是洗个澡,你都不想让我安生……” 迷离的热气,拂在向南的鼻息间,让她整个人如同着了魔一般,酥了心魂。 “你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努 力的辩驳着,“再说,明明是你让我给你送浴巾的,还有,门口那块肥皂……” 说到这里,向南眯眼一副瞬间了然的模样瞅着景孟弦,“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景孟弦好整以暇的觑着她,搂着她的大手下意识的在她腰间挠了挠,“你觉得我景孟弦是那么没品的男人吗?” 被他挠着,向南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娇身在他怀里不自在的扭了扭,“景孟弦,你快别闹,痒……” 向南灿烂的笑容,格外炫目,一瞬间,让景孟弦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 幽眸深邃了几许,视线缠绵的胶在向南的脸上,逐渐热切,仿佛间,有一道电流急速从心底掠起,他情不自禁的倾身,想凑过去吻她…… 然,向南的脸微微一偏,就躲开了他的吻,薄唇只落在了向南滚烫的脸颊之上。 向南紧张得呼吸发紧,但她的躲闪,却分毫也没激起景孟弦的愠怒,薄唇在她粉嫩的颊腮上轻轻啄了几口,而后,一路往她敏感的耳根处吮了过去。 向南柔软的耳垂被他轻轻吮在薄唇里,暧昧的吞含着,湿热的舌尖,熟稔的挑弄着她,一下又一下,细细碎碎的厮磨,吸吮,舔舐…… 每一个挑、逗的动作,几乎都在疯狂撩拨着向南的理智神经线。 耳根处的酥麻,一直往娇身的每一寸骨血蔓延而去,一时间,她只能娇慵的瘫在他怀里,任由着他肆意把玩。 小手挡在他的胸前,还在试图与他保持着些距离,头微偏,呼吸急促,“别,景孟弦,别这样……”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对于她拒绝的话语,景孟弦却置若罔闻,伸手,温柔的抓下她挡在自己胸前的小手,“它好像有点不听话……” ‘它’当然指的是下面那个抵在向南身上,几乎要烙疼她的庞然大物! “帮帮我……” 他哑声,祈求着向南。 幽魅的眼底,充斥着欲望的因子,教向南看着有些恍然。 她的脸,红得发烫,雾霭染在她浓密的羽睫之上,摇头,“我……我不要……你明知道我们不该这样的。” 向南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 让他,只是听着,也难掩些分的心疼。 好像,真的是他欺负了她似的。 他无声的叹息,指骨分明的大手顺着她的 脸颊插进她柔软的发丝里,捧起她的脸蛋,而后……深深的吻住了她! 这个吻,向南没再拒绝,而他,也没再深入,只是浅尝则止而已。 她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下腹处那抹抵着她的庞然之物还在胀大,向南几乎有些要替他担心起来。 然,他却放开了她。 唇间,全是她清新的味道,让他有些流连忘返。 眸瞳微红,大手拍了拍她滚烫的脸颊,“出去吧。” 向南担忧的看着面色绯红的他,“你……没事吧?” “有事。”他毫不避讳的承认,挑挑眉,视线交织在她身上,有些炙热,“可你要帮我解决吗?” “……” 向南红着脸,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遁出了浴室去。 站在办公室里,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唇上,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而脑海中,却全然都是他那霸气的庞然之物,怎么挥都挥不去。 向南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尹向南,你这个色女!! 她舔了舔唇,只觉有些口干舌燥,赶忙走去饮水机边给自己接二连三的灌了几杯水,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些。 而浴室里的景孟弦绝对比外面的向南苦上上百倍。 庞然之物还在高耸的挺立着,任他如何努力就总是蔫不下去。 显然,这个女人于她,比催-情、药来得更甚! 何况,他真的已经禁欲太久…… 这夜,几乎零度的天,景孟弦竟淋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冷水澡才勉强将体内的温度压了下来。至那夜浴室风波之后,向南就鲜少再见到景孟弦了,许是他太忙了,又加上她在刻意避着他的缘故。 阳阳的病情逐渐好转,已经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到了普通病房中来。 而曲语悉也从s市已经回来好些天了,这事儿是向南从自己妹妹那得知的。 说来也奇怪,尹若水和曲语悉之间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好,好到有时候让向南都觉得不太寻常。 ………… 景孟弦正埋头在电脑面前写医学论文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就见曲语悉踩着水晶高跟鞋优雅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孟弦。” 景孟弦错愕的抬起头看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不上班吗?” “嗯,刚好这会闲了,就过来看看你。” 曲语悉在景孟弦身边坐了下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景孟弦将手中的事情搁了下来,转身看她,微微一笑,“怎么?特意来找我,有事?” “对。” 曲语悉弯着眉眼,乖巧的笑起来,“我想让你明天陪我一起去野炊,好不好?” “野炊?” 景孟弦似乎兴致缺缺。 “嗯,孟弦,我们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约会过了,虽然我们婚没结成,可是,一天蜜月你也该补给我吧?”曲语悉脸上的委屈,教人动容。 他抬目,视线落在曲语悉那张静婉的面庞上,有些深沉。 这些日子,其实他总是在想,尹向南、或者她,他与谁才是那所谓的错位纠缠。 是他同尹向南吧! 毕竟,两个人都偏离了自己的位置,他是个即将有家世的人,而她,是个早已有家世的人了!他们再继续纠缠下去,会不会是一错再错,而带给旁人的伤害呢?又有多深? “孟弦,看什么呢?” 曲语悉见景孟弦看她有些出神,脸颊染上几许绯红,娇嗔的提醒着他。 景孟弦回神过来,微微一笑,“你刚刚说去野炊?” “是啊,去黑旗峰做野外烧烤,是那种自己拾柴生火的,据说特别好玩。”曲语悉满脸的期待。 “好,那就去那。”景孟弦应了下来。 “太好了,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去安排,晚上再具体告诉你时间。” 曲语悉雀跃的起了身来,“我还约了朋友一起吃晚饭,先走了,拜拜。” 曲语悉走了,景孟弦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渐渐黑屏的电脑,幽邃的眼底越渐浑沌。 突然发现自己的感情生活已成一团乱麻。 有些人,是承诺,他不想背叛。 有些人,是蛊毒,谅他再理智,也终究逃不过那一眼万年所掀起的涟漪…… 或许,他真的该好好理一理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了! ………… 晚饭,曲语悉约的不是别人,正是尹若水。 “若水,明天去野炊,你要不要一起去?”曲语悉试探性的问对面的尹若水。 尹若水狐疑的看着 她,有些兴趣缺缺,“哪些人啊?” 其实尹若水之前真的特别不喜欢曲语悉,但到后来,慢慢的接触,发现曲语悉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而后两个人又经常联系,聊聊天,逛逛街什么的,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朋友。 但即使成了朋友,也不代表男人就可以相互推让的! “就我和孟弦。” 曲语悉吸了一口杯中的饮料。 尹若水一愣,“景医生也去?” “他去很奇怪吗?”曲语悉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尹若水审度的觑着她,“喂,你们俩幽会无缘无故的叫上我,为什么?该不会是想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刺激我吧?” 曲语悉‘扑哧’一声笑开,“那你就说你到底去不去嘛!” “去,为什么不去!我要用我这个两百瓦的大灯泡拆散你们!” 曲语悉温婉的笑起来,“我对他有信心。” “那好吧!那就看我明天怎么把景医生勾到手!” 尹若水信誓旦旦的说着。 “那你要不把向南也一起叫上吧。”曲语悉突然提议。 “我姐?” 尹若水犹豫了,“怎么会突然想到她呢?” 曲语悉微微一笑,“我们跟她也都比较熟嘛,再说,万一我们把你冷下来了怎么办?叫上向南四个人也会比较好玩,对吧。” “可是我姐恐怖不会参加哦!”要被她知道是同曲语悉一起野炊,恐怕她不会太乐意,“不过我可以去动员动员,我姐最近比较辛苦,很久没出去放放风了,我也觉得她该出去走走了,行,那我回去问问她。” “好,那向南那就靠你咯!” “没问题。” 两个女人就这么把这件事情给决定了。 到了晚上,尹若水来动员向南出去野炊的时候,没敢跟她提曲语悉和景孟弦也一同去的事儿,只说和几位朋友一起出去游玩,起初向南是百般不乐意的,但却怎么都拗不过尹若水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下来。 —————————————————————————— 翌日—— 向南怎么都没料到,今儿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组合出来游玩。 四个人,曲语悉和景孟弦,加上她和妹妹若水。 而显然,向南和尹若 水的出现也着实让景孟弦愣了半秒,好看的眉峰拧做一团,不解的看向曲语悉。 曲语悉微微一笑,“待会再跟你解释。” 景孟弦的不满,毫无一分遮掩的落入向南眼底。 太明显,她和若水的出现,让景大医生特别不快。 为什么?因为她们俩的存在,打扰到了他和曲语悉的二人世界? “向南,你也来啦,真是太好了。”曲语悉走过来,熟络的牵起向南的手,热情的同她打着招呼。 这突来的热情让向南心生别扭,望着眼前曲语悉这张温婉的笑脸,再想到那夜清冷高深的她,这判若两人的落差感,登时让向南背脊发凉,心里打了个激灵,急忙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回来。 手心里,全是汗。 她自认为自己同眼前这个女人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 “我就不同你们一起去了。” 向南淡淡的说着,嘴角一抹微笑,“你们玩好。” 她不着痕迹的看一眼对面的景孟弦,却发现,他的视线也正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向南慌忙别开了眼去,才转身要走,却被曲语悉一把拉住,“向南,你别这么扫兴嘛,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还没玩你就闹着要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我们这里面谁不合呢!那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又或者,你不喜欢孟弦?” 曲语悉笑意盈盈的问着向南,提到景孟弦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 向南也拾眼去看景孟弦,却发现他早已去了远远的吸烟区里抽烟去了。 他颀长的身影,慵懒的斜倚在电、话亭上,棱角分明的侧颜在袅袅的烟圈里越渐迷蒙。 寒风拂过,掀起他长风衣的边边角,烟雾散开,清晰了他清隽的轮廓线,却让向南有些迷了眼。 “向南,你就陪咱们去吧,你看我们三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对不对?”曲语悉还在劝说着。 向南恍然,偏头,淡淡看着眼前的曲语悉。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对啊,姐,你就陪陪我们嘛!你看你最近这么忙,平时白天晚上,晚上又还得照……” “若水!” 见尹若水差点说漏了嘴,向南急忙制止了她,“我去。” 她凉淡的瞥了一眼曲语悉,又看 一眼自己的妹妹,尹若水似乎发觉自己差点在曲语悉面前提到了阳阳的事情,也赶忙住了嘴。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说,但姐姐叮嘱过的,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走吧。” 向南说着,率先就往车前走去。 尹若水赶忙跟了上去。 四个人刚到黑旗峰就忙开了。 景孟弦在不远的地方搭烧烤架,曲语悉将水杯一一摆好,尹若水给所有人倒了杯水。 曲语悉端起一杯水,将水杯递给向南,而后微微一笑,“向南,麻烦你帮我把这杯水端给孟弦一下,我这手头上有些忙不开。” 向南抬眸看她一眼,似犹豫了半刻,这才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起身,往景孟弦走了过去。 不远处,他正弯着身子,努力的搭建着身前的烧烤架,动作虽不是太熟练,却分毫不减他身上那份独特的魅力。 向南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他,“先喝口水吧。” 景孟弦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南。 四目相对,向南不着痕迹的别开了眼去。 莫名的,又想到了上次浴室里的情景,颊腮不自觉漫过一层淡淡的绯红。 景孟弦从她手里接过水杯,“谢谢。” 他淡淡的道谢。 向南尴尬的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折回了尹若水身边,陪着她们一同收拾东西去了。 终于,半个小时后,所有的东西整理好,烧烤架也已经搭建完毕,就差柴火了。 “我去拾点柴火过来。” 作为这里唯一的男人,景孟弦自当挺身而出。 “孟弦,我陪你一起去吧。” 这次,曲语悉没再给任何人机会,说着跑过去就挽住了景孟弦的手腕。 向南故作一旁认真的串烤肉,对于他们之间的亲密行为,她选择了自动过滤。 “我也去!!” 尹若水说着就起了身来,跳到景孟弦的手边,拉下曲语悉的手,“我陪景医生去!” 景孟弦敛了敛眉,寡淡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你们在这等着吧。” “不要,我一定得去!”尹若水固执己见。 曲语悉就在一旁咬着唇看着。 景孟弦不理她们,双手兜进口袋里 ,就兀自往深林里走去。 尹若水想要去追的,却被向南伸手拉住,“若水,陪我串肉吧。” 曲语悉二话没说,急忙追了上去,“孟弦,我跟你一起去!” “姐……” 尹若水不开心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她只能呆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还是把咱们撇开过二人世界去了!早知道就不来了!”尹若水还在不满的抱怨着。 向南没说话,继续安静的串肉。 ☆、景孟弦,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而这边,较于向南的低兴致,曲语悉就显得兴致高多了,她的心情似乎一直都挺好。 景孟弦弯身拾柴,曲语悉一路陪同。 “孟弦,你知不知道刚刚向南跟我说什么?” 曲语悉在景孟弦的身边蹲了下来,吟吟笑着,“她说她觉得我们俩特别般配,希望看到我们俩早点结婚,然后生个胖乎乎的小孩子!” 景孟弦拾柴的动作,微微顿了半秒,而后,继续拣柴轺。 “她还传授了我一些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呵呵,光听她跟我讲她和亦枫之间的事情,我就觉得他们俩特别幸福!她刚刚还有说,她和亦枫现在正着手准备要孩子了呢!他们真的好幸福哦,听得我都有些羡慕了,哪像我们这样,明明眼见着要结婚了,结果又得等三个多月,唉……” 曲语悉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景孟弦起了身来,环顾一眼四周,“这边好像没什么易燃的柴火,要不再到里面去看看吧。” 曲语悉一愣,“孟弦,你都没听我说话啊?哎” 景孟弦淡淡的勾了勾嘴角,神情有些漠然,“听了,但我对别人的幸福,不太感兴趣。” 他说着蹙了蹙眉,额上冒出些些薄汗了。 他有些奇怪,这深山老林里,加上初冬的天气,越往里走就应当越冷凉才是,可他却恰恰相反,不仅感觉不到丝毫凉意,甚至于身上还越来越燥热起来,连手心都已经被汗湿了。 “孟弦,你怎么了?” 曲语悉担忧的看着他。 “没事。”景孟弦摇摇头,“就突然觉得有点热。” 他将身上的风衣褪了下来,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衬衫有被汗水浸湿的痕迹,贴在景孟弦精壮的身形之上,衬得他越发性感而强健。 “你穿这么少,小心着凉了。”曲语悉担忧的叮嘱着他。 “没事,走吧。” 景孟弦带着曲语悉往林里走去。 他走前面,曲语悉在后面缓慢的跟着。 “啊——痛……” 突然听得曲语悉一声尖叫,她弯身就捂住了脚踝,脸露苍白之色。 “怎么了?” 景孟弦忙折身,担忧的走了过去,“脚怎么了?我看看?” “没……没事,就扭了一下。” 曲语悉吃痛的摇头,一双清秀的 黛眉拧做一团,“孟弦,扶我到那边坐坐,好不好?” 曲语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小石头。 景孟弦扶起她就往那边走去,却不料才走了几步路,突而就觉脚下一轻,伴随着曲语悉一声惊骇的尖叫,两个人竟毫无预兆的就直直坠进了一个深深的陷阱里去。 曲语悉吓哭了。 晶莹的泪珠染在睫毛之上,尤其可怜,她一头栽进景孟弦温热的怀里,“孟弦,我害怕,这是什么?为什么我们会掉进洞里来!呜呜呜……” 她说着,将景孟弦抱得紧紧地,死也不肯松手,小肩膀在他怀里抖得像筛子。 感觉到她的害怕,景孟弦也没急着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开,但也没有伸手去抱紧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别害怕,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捕猎陷阱而已。” 景孟弦从容的说着,又环顾一眼四周,确信道,“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既然有人捕猎,就应当会有人按时来查探陷阱的。 “来,我先扶你去一边坐好,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自己出去的。”景孟弦说着就要将怀里的曲语悉拉开,但曲语悉就是不依,娇身慌得在他怀里蹭着,“我不要,我害怕……” 怀里这柔软的厮磨感,突然就让景孟弦浑身燥热不安起来,但即使如此,他竟会觉得……这感觉有些舒服? 连他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快感给懵住。 他伸手,将怀里的曲语悉推离开来,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 “孟弦,你怎么了?” 曲语悉一抬眼,就撞见了景孟弦那双泛着绯色情迷的深眸。 她伸手,就去探他的额头,才一触上他的肌肤,就被景孟弦伸手抓了下来。 “我没事。” 他逞强。 “你明明有事,你额头好烫!连脸都红了。孟弦,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曲语悉满脸忧色。 景孟弦不再理会她,兀自到陷阱边开始查探情况。 现在他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把自己从这洞里弄出去,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极为不寻常的事情,那就是……他的身体,不正常了!! 他浑身发热,喘息粗重这些也就罢了,可就在刚刚曲语悉在他怀里才稍微磨蹭了几下,他的下、体竟 然就不争气的……硬了! 这决计不是他身体的正常节奏,对于自己欲望的掌控力,他太清楚不过了。 在洞穴边上查探了一圈,让他有些失望,洞穴深三米左右,边缘也槽得很光滑,基本想要靠手攀岩上去是不太可能的,初步看来,现在的他们只能等外头的人来救援了。 景孟弦忙翻兜里的手机,摸了几个口袋也没发现手机的踪影,这才想起刚刚在搭烧烤架的时候,接了个医院的电、话,就顺手把手机搁在了一旁的小台子上。 他转身问曲语悉,“语悉,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曲语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撇撇嘴,“我昨晚睡得早,忘记给手机充电了,现在它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孰不知,就在前一刻她曲语悉才故意将手机关机的。 “怎么办?” 她可怜兮兮的瞅着景孟弦,说着又将身子朝他黏了过去。 景孟弦也没好说什么,“那就先等着吧,你的脚怎么样了?来,先坐下,我看看。” 曲语悉摇头,“我的脚没事,就刚扭到的时候疼了一下而已,现在已经不疼了。但我害怕……” 她躲在他滚烫的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一双小手臂用力的环住他结实的腰肢,不让他把自己轻易拉开。 “语悉,你先放开我!” 景孟弦的声音,嘶哑了些分。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下腹,正强硬的抵住曲语悉柔软的小腹,他下意识的退离半步,却不料曲语悉又如橡皮胶一般朝他黏了过来,让他的下、体重重的抵住她,不留分毫细缝。 而她还眨着一双无辜的媚眼儿,动情的看着景孟弦,娇嗔的同他撒娇,“孟弦,你别把我推开,好不好?我害怕……” 而洞穴外,正等着柴火的向南和尹若水见他们迟迟没有回来,忍不住开始担忧了。 “姐,他们这都去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见人回来啊?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尹若水站在烧烤架前,张着脑袋,直往深林里望去,却始终不见他们的人影。 “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向南提议。 尹若水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曲语悉的电、话,然而回应她的是已关机。 “她手机怎么关机了?总不会没电了吧,我刚还见她电量满格呢!这家伙… …” 尹若水一边抱怨着,一边回头问向南,“姐,怎么办?电。话打不通,我又没有景医生的手机号码……” “我来打吧,我有他的电、话。” 向南掏出手机,拨通了景孟弦的电、话,而尹若水睁大着眼,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电、话在烧烤台上响了起来,无人接听。 向南蹙眉,“他没带手机出去。” 都一个多小时了,希望没出事才好。 “姐,你怎么会有景医生的电、话?” 尹若水狐疑的凑了过来,审视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向南将手机收进棉袄口袋里,抬眸看向尹若水,“我有他电、话很奇怪吗?我没告诉过你,他是我一位客户来的?” “啊……我忘了,嘿嘿。” 尹若水这才想了起这档子事儿来,“姐,赶紧的,把他的电、话给我。” 尹若水说着就去掏向南兜里的手机,向南也没拒绝,大方的将手机递给了她,“若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找他们。” “姐,我跟你一起去。”尹若水一边输手机号码,一边说着。 “不用了,你就在这等我。”向南说着,将手机从尹若水手里拿了回来,“你在这等等他们,万一回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有手机,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记住啊你,哪里也不许去,知道吗?” 向南还在不放心的叮嘱着自己的妹妹。 “嗯,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乱跑。” “好。” 向南点点头,便转身也顺着刚刚他们的方向往深山里去了。 ………… 而这边,洞穴里的情况,却已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景孟弦已经完全可以确信是自己被误食了催-情-药,可是,谁会有这东西,谁又会对自己下这种药? 是眼前一脸无辜的曲语悉,还是洞穴外的尹若水? “孟弦,你的脸颊已经红得不正常了,你到底怎么了……” 曲语悉说着,就伸手过来要摸景孟弦的面庞,却一手被他紧紧捉住。 “告诉我,谁给我下的药?” 曲语悉一脸愕然,“什么药?” “你不知道?” 景孟弦敛眉,审度的盯着她看。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曲语悉摇头,急忙否认,倏尔,像是明白了什么,“孟弦,你……你该不会被灌了那种……那种药吧?” 说到这里,曲语悉的脸也不自觉跟着红了。 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手,热得滚烫,贴在她的肌肤之上,教她一颗心脏胡乱的跳窜着。 看来这药性的作用,真的有像情、趣店老板说的那么厉害,她不过只是沿着他的水杯沿口摸了一圈,竟然就有这么强的效果。 “若水!!一定是她……” 曲语悉愤怒的说着,“难怪昨天她一直缠着我说要一起过来,还说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刚刚还那样死缠烂打的要跟你一起过来!我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景孟弦薄唇紧抿,崩成一条僵硬的直线,视线冷冽而锐利,盯着对面的曲语悉,教她背脊一阵寒凉。 “真的不是你?”清冷的字眼,一字一句的从齿缝间蹦出来。 曲语悉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孟弦,你宁愿相信她们俩,你都不相信我?!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对你下药?” 曲语悉委屈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坠落而下,“杯子是尹若水准备的,水也是她倒的,就连你那杯水,都是向南送过去的,你觉得我有机会对你下手吗?孟弦,你这么怀疑我,就是你的不是!在你眼里,我曲语悉真的就那么不堪吗?还是说,在你心里,我连她们俩姐妹都比不过……呜呜呜……” 曲语悉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景孟弦,双手揪着他的衬衫领口,趴在他的胸膛里哭得泣不成声。 面对她的指控,景孟弦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解释。 “别哭了,如果真的只是个误会的话,我道歉。” 这事发生的太突然,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也让他没有任何头绪。 他确实想不明白,三个女人里,会有谁对他下这种卑劣的手,下手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就为了同他发生关系? 呵!这也未免太荒谬了点!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下药的女人决计不会是尹向南! 倏尔,脑子里再次窜出那夜浴室里的情景来,那么动情的画面,而她却还避之不及,又怎会多此一举的给他下药呢?! 只是,一想到尹向南,景孟弦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愈发不可收拾起来,浑身烫得像是被一团大火烧烤一般难受,而他的下腹更是肿胀得宛如随时要炸开。 他想甩开脑子里那副影像的,却偏偏,思绪里的尹向南越演越烈,从起初裹着单薄的衣衫,渐渐的到赤果相见,甚至于能热切的感觉到有一抹火热的身体正往他的身上贴过来…… 柔软的小手,拂过他结实的胸膛,小心的一颗一颗替他解着衣扣…… 那种酥麻的感觉,如同挠在他的心口上,让他喘息更重,烟瞳弥漫着绯色的欲、望,彰显着此时此刻,他身体里蓄势待发的热火!! 唇,覆上他的薄唇,肆意深吻…… 脑海中,全是尹向南那张泛着羞涩酡红的脸蛋。 “孟弦,要我……” 娇媚的声音从四唇相交间溢出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搂紧了怀里的女人,才把她揉进怀里的那一刻,景孟弦猛然顿了下来。 他伸手,毫不犹豫的将怀里的曲语悉推离开来,甩了甩昏沉的头,尹向南那张迷离的俏脸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曲语悉那张娇媚而受伤的面庞。 当他一把将身前的女人勒进怀里,搂着她腰肢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怀里的女人并非他脑海中的尹向南。 因为她们的腰围不一样,明显瘦弱的尹向南腰肢更纤细些,抱起来还有些搁手,但他喜欢那种感觉,甚至是沉迷,所以他记忆深刻。 “别碰我……” 他的声线,有些沉哑,意识明显涣散。 然而,对于他的话,曲语悉如同置若罔闻般,一个深切的吻又再次朝他贴了过去,“孟弦,放开自己好不好?你明明就想要我……” 曲语悉说着,抓着他灼热的大手,牵引着他往自己的酥、胸上放了过去。 突来的丰盈,让景孟弦手心里一紧,他几乎是下意识般的,握了握,而后,不受控制的抓揉起来…… 动作粗暴得教曲语悉又爱又恨,而他,似乎早已没了任何意识,对于眼前的一切,他早已模糊。 洞穴上方,曲语悉那番动情的话,全数落入向南的耳底。 也是因为那番绵绵细语,她发现了他们的痕迹。 蹲坐在穴口边上,俯瞰着洞穴里的情景,向南突然觉得自己出现的非常不是时候。 望着里面那一双热切拥吻的身影,她 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中了她的胸口,竟教她有些呼吸困难。 眼眸酸涩,心脏也在一抽一抽的疼…… 她背了身去坐着,将头搁在膝盖上,迫使着自己避开那些画面,不去看景孟弦那样热切深吻着曲语悉时的模样,不去看他为曲语悉的身体而疯狂时的表情…… 忍着痛,深吸了口气,才发现胸口疼得宛若撕裂了一般。 雾气漫染她的睫毛,她闭上眼,静静的坐在原地等着,突然就觉得,周遭的空气在一点点变冷…… “尹向南!!” 突然,有人在洞穴里喊她,那愠怒的吼声宛若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除了景孟弦又还有谁。 向南一愣,回头,氤氲着水眸,俯身去看洞穴里的他。 这会,景孟弦和曲语悉已然分开了距离,而他正仰着头,双目通红,咬牙瞪着洞穴外的向南,“你打算在上面坐到什么时候去?还不找人过来拉我们上去??” 向南不明所以,他这么瞪着自己做什么?难道是怪自己扫了他们温存的雅兴不成? 孰不知景孟弦是气愤她早就过来了,竟然就坐在头顶上看戏,要不是他意志够坚定,今儿还真恐怕要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来了! 向南将视线挪向景孟弦身旁的曲语悉身上,就感觉有两束冷冽如箭的眸光顿时朝她刺了过来,还来不及待她反应过来,曲语悉已瞬间变脸,一脸娇弱的模样冲她道,“向南,你快叫人来帮帮我们,我们上不去了,这里面可吓人了,我想上去……” 向南凉凉的觑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弯出一个弧度,似笑非笑,有些凉意。 “我马上打电、话报警,你们先等等吧!” 向南掏出手机拨了110出去,倏尔像是想到了什么,把头探入洞穴里,看着曲语悉,一脸无害道,“曲小姐,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我打了好久都没打通,若水说你的手机早上看还满格电量呢,现在这会子突然关机,都不知道把咱们俩急成什么样,早知道你们在这里温存,我就不来打扰你们了。” 向南弯眉笑说着,看着面色越来越惨白的曲语悉,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笑意更深。末了,偏头看向身旁的景孟弦,笑道,“景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景孟弦扯了扯嘴角,冷冷的笑了。 偏头,看向身边的曲语悉,迷离的眼底泛出几许锐利的精光, 却终究,只是紧抿着薄唇,什么话也没多问。 独独只是被他看一眼,曲语悉就有种背脊犯凉的感觉。 她亦知道,他什么都不说只是为了顾及她的颜面。 许是因为尹向南的出现,洞穴里,景孟弦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不少,至少,他不会再对着身前的曲语悉发、情了。 而曲语悉碍于向南的存在,她也不好再去做些过火的行为。 很快,警察赶来,大家协力营救洞穴里的他们。 警察先抛了一根粗绳给他们,悬在腰间上,再一点点将两个人拉上来。 临近洞穴,曲语悉眼见着就快要着地了,她喊洞口的向南,“向南,快,拉我一把。” 向南倒没有犹豫,伸手吃力的就去拉曲语悉,“慢点。” 曲语悉伸出手来,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的解开绳索,就听得向南还在喊,“喂,你待会再解,还没上来呢!” 话音才一落下,向南突然觉得手心里传来一道刺痛,那感觉像被一根极粗的针扎进了血肉里,疼得她根本来不及去思索,吃疼的低呼一声,条件反射的就把手缩了回去。 直到手缩回去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要啊————” 向南吓得大叫,再伸手,然,一切已晚矣,她只抓了个空。 眼前的曲语悉因她这突来的松手,整个人就毫无预兆的往洞穴里坠去,她吓得大声尖叫,面色惨白,“救我,孟弦————” 看着曲语悉那张越渐远去的面庞,向南清淡的眸瞳不断地的扩大,直到眼神涣散…… 而后,眉心一颤,“砰——” 一道震耳欲聋的落地声,让向南顿时湿了眼眶。 “天——” “快,快救人!!!” 所有的警察都变了脸色。 还悬在半空中的景孟弦也慌了半秒,冲头顶的警察喊道,“快,放我下去!我是医生!!” 警察仓惶的将景孟弦放了下去。 “尹小姐,你为什么要故意松手??” 警察在上面,黑着脸质问向南。 向南摇头,眼眶已然湿了一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说不是故意的?我看着你把手松开的!!我刚刚亲眼所见,你还不承认?你知不 知道你这是恶意伤人,作为一名警察,我以恶意伤人罪起诉你,待会跟我去警察局录口供!!” “你们在那吵什么!!赶紧打急救电、话,她伤得特别严重,头部受到猛烈撞击,现在必须马上进行抢救!!” 洞穴里,景孟弦抬头愠怒的冲上面的人大喊。 向南有那么一刻的,脑袋一片空白。 双脚慌乱的往后退了两步,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般涌了出来。 她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明明有什么东西扎在了她的手心里,让她出于条件反射的,不得不松手。 向南想到这里,摊开自己的手心,就见手心里有一个针孔大的孔,还隐隐有血渗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扎的?是怎么扎进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东西握在曲语悉的手心里,而她刚刚还急着解腰上的绳索…… 向南突然觉得头有些晕,脚下轻飘飘的,背脊凉得厉害。 一个对自己都能如此狠心的女人,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曲语悉,你那张温柔的脸蛋后,到底藏匿的是一颗怎样阴险可怕的心? 向南光想到都有些毛骨悚然! 很快,救护车赶到,曲语悉已然失去了知觉,那条浅色的碎花裙上染满着骇人的鲜血,有些触目惊心。 她昏睡在那里,不省人事,一张脸惨白的如若没有半分生气。 景孟弦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大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不停地在她的耳畔间鼓励着她。 尹若水见到这副情景,完全吓坏了,“姐,这到底怎么回事?语悉怎么会这样?” “对,这事你就该问问你姐!!” 那警察一脸厉色,“呵,刚刚我们去山洞里救人,你姐倒好,眼见着人家要上来了,她居然故意松手,把人家从三米半高的地方活活摔了下去!!可真有够狠的。” “我说过我没有!!!” 向南苍白的面色,倔强的冲警察大吼。 眼泪早已干涸,为这种女人掉眼泪,她不值得!! “是,我承认,我松开手是我的过错,她受伤也与我脱不了干系,但是,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故意松手的,我也没有要故意伤害她,我是因为手心里突然被东西扎到才条件反射的松了手!你们怎么不调查调查到底是什么扎到了我的手?” “尹小姐 ☆、回归正途——三人行的婚姻,谁也玩不起! 景孟弦去药店给向南买了药,又领着她去吃了饭,这才又坐回了车上。 他率先下了车来,向南紧跟而下。 寒风拂过,掀起层层凉意,让向南忍不住打了个冷噤,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一件厚重的风衣裹在了向南的身上。 “穿好。” 景孟弦的声线沉哑,伸手,替她将风衣领口裹紧了些分轹。 “我不冷,你就穿一件衬衫,会感冒的。” 向南说着就要把风衣脱下来,却被景孟弦拒绝了,“穿着吧,正好,吹吹这冷风,让我冷静冷静。” 他漆黑的深潭里,似有落寞染起,却只是一掠而过,半秒过后便恢复了一池的平静箐。 他背身,站在桥梁边上,迎着夜风,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迷离了他冷峻的侧颜,晦暗的灯光下,孤漠的身影教人心里发凉。 “向南……” 他突然喊她,没有回头看她,那双深幽的眼眸直直的注视着河那头的微光星影。 向南心一悸,她的名字从他唇间温柔的喊出来,那一刻,向南能清楚的感觉自己的眼眶一瞬间就烫得想哭。 “嗯。” 她应了一句,有些哽咽。 走近景孟弦,在他身侧的位置上站了下来。 “你跟我的事……” 他的声音沉哑得如若至谷底发出一般,闷闷的,泛着些疼意,末了,抽了一口手里的烟,偏头,迷离的望着向南,“戴亦枫知道吗?” 向南一愣。 抬头,迎上他深重的黑眸,就听得他在继续说,“你知不知道,我们俩现在……就是在偷情!你在做着背叛戴亦枫的事,而我也在亏欠着曲语悉。” 他深邃的眼潭彻底暗了下去,视线落回在对面的河岸线上,“其实我最厌恶的,不是抽烟的人,因为你,我曾让自己成了烟瘾患者,而现在……” 他顿了顿,才又继续,“向南,我不想再因为你,让自己变成一个对感情不专一的男人。如果我们再继续下去,那么……我与过去的你,还有戴亦枫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想让自己变成自己最厌恶,也最恶心的模样!” 向南的眼泪,肆意的涌了下来,任由她怎么忍,都忍不住。 最厌恶,最恶心…… 这样的字眼,让她心揪着疼,但她却怨不了 他,因为是她自己编造了那样的一面给他的。 向南仓惶的给自己抹眼泪,却倏尔,被景孟弦一伸手,就紧紧地抱入了怀里。 “尹向南,这么喜欢掉眼泪的你,让我怎么放心再把你还给戴亦枫……” 他的喉咙,已然嘶哑。 紧紧地抱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埋在自己怀里,很深很深。 才一纳入景孟弦温暖的怀抱,听着他动情的话,向南就再也抑制不住的痛哭失声。 她多想告诉他,她从未背叛过他,多想告诉他,她的心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未曾从他身上离开过半分,她也多想告诉他,他们之间还有个可爱的孩子…… 可是…… 她什么也不能说。 向南反手将他紧紧搂住,埋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他没哄她,也没劝她,因为他答应了她,允许她躲在他怀里哭个够的! 他的指间擦过向南的脸颊,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拨至脑后,柔柔的轻抚着向南垂落在后背上的长发…… “如果让你为了我,与戴亦枫离婚……” 景孟弦沙哑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体一僵。 他失笑,有些自嘲,或许他真的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眼底掠起一丝落寞,就听得他哑声道,“尹向南,别当真,我逗你玩的。宁拆十座庙,也不毁一桩婚,三人行的婚姻,我们已经玩不起了!” 他亦不想玩! 向南从他的怀里退开来。 雾霭的水眸,对上他那双晦涩得教人心疼的眼眸,那一刻,向南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被撕裂的声音。 景孟弦将双臂搭在桥栏上,目视前方,“如果你跟戴亦枫幸福的话,你们就好好过!至于我……” 他顿了顿,偏头,看向向南,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我会努力祝你幸福的。” 向南的眼泪,肆意的淌了下来…… 她也学着他的模样,将手臂搁在桥栏上,含泪,重重的点头,又点头,“我也祝你和她幸福到白头……” 于是,两人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空气,如若被抽干了一般,让他们谁也透不过气来。 到底还是景孟弦率先打破了这份压抑的沉默,他偏头,问向南,“这样才是我们正道, 对不对?” 今天白天发生一连串惊悚骇人的事情,从他吞下催、情、药,再到曲语悉摔进洞穴,而后向南挨了打差点被送入监狱,所有的事情连起来,景孟弦相信这绝不只是个偶然那么简单,但他亦不确定这是不是曲语悉一手精心策划,如果是,那也未免太阴狠,太可怕。 但,如果是,他知道,事情的开端一定源于他,而这件事也同样再警醒着他,即使再爱,道德伦理的事情,却永远不能违背。 查清楚今天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一回事,与她保持适当距离,又是一回事! “是。” 向南点头,闷声应他。 “听说你和戴亦枫准备要小孩了。” 他似随口问了一句。 这也是他今儿确定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 向南一愣,偏头,怔怔的看着他。 “谁告诉你这些的?”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语悉。”景孟弦如实回答,挑挑眉,微笑道,“怎么?不是真的?” 他竟然在期待着她的否认。 但,终究,向南只是笑笑,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她将视线放逐在远处的河岸线上,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掩了那一潭的雾霭去。 她不说,是因为不愿再挑起他与曲语悉之间那些没必要的矛盾了,正如他刚刚跟她说的一样,他们幸福就好! 会幸福吧!相爱的人,总是特别容易幸福的! 而他,是爱着曲语悉的吧,如果不爱,今儿在洞穴里,他又怎会与她那样情难自禁呢? 向南睁开眼来,将身上裹着的大衣脱了下来,交给他,“太晚了,我该回去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穿上,我送你回去。”景孟弦没接。 “不!” 向南急忙摇头拒绝,“你不要再送了!” 她说着,眼眶已经红了半圈,“再送来送去的,何时才是个尽头,而且,我想自己去走走……” 向南将手里的衣服交给景孟弦,“谢谢。” 她说完,转身,往他相反的方向,头亦不回的走了。 纤瘦的背影,渐渐的隐没在了黑暗里,消失在了尽头深处…… 那一刻,景孟弦仿佛像又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那个让他撕心裂肺的夜晚。 “我们分手吧!” 尹向南清冽的声音,没有分毫的温度。 她就那么站在寒风里,冷然的看着他。 而她的身边,还站着戴亦枫。 他们十指紧扣,毫不避讳的在他的眼底炫耀着他们那该死的爱情! 景孟弦单手兜在风衣口袋里,视线淡漠的望着对面向南那张陌生的面孔,“把手放开……” 他逐字逐句,冰冷的命令着向南。 那双锐利的眼眸,却足以将她生生刺穿。 向南讥讽一笑,“景孟弦,该放手的人是你!你还没清醒过来吗?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的眼底,尽是烦躁与厌恶,“我走了!你别再来烦我们。” 向南淡漠的说完,拉着戴亦枫转身就走,然而,步子才跨出去一步,就被景孟弦伸手给拉住。 他的手,冰得刺骨。 “尹向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的喉咙哑得仿佛被人用刀子割破了一般。 而那把刀,就是尹向南! 那一刻,他仿佛有感觉到了她半秒的犹豫,却倏尔,他的手,被她极不耐烦的甩开。 “景孟弦,你够了没?!再给我一次机会?”向南冷凉的笑着,笑得残忍而决绝,“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讨厌你的这份自负!讨厌你这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凭什么每次我都要以低姿态去迎合你?!我够了,也累了,当然,也就不稀罕了!所以,别再用这副嘴脸来求我回去了,我看着只会更恶心罢了!!” 向南决绝的说完,就牵着戴亦枫的手,隐没进了黑暗里,头亦不回的消失在了他眼前。 那晚,景孟弦在那个桥头迎着风,一动不动的站了整整一夜。 尹向南,早知你给我的爱情如此脆弱,我就不该心不设防的让自己彻底沦陷…… 记忆抽回,寒风袭来,让他更冷了些分。 转身,上车,启动车身,追逐着向南的身影,一路默默地随着她,往她家里的方向驶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区里,他才驱车,往自己家中驶离而去。 —————————————————————— 向南拎着水果去看曲语悉。 vvip病房里,空无一人,许是她的专职看护正好忙去了。 曲语悉的身体状况依 然很糟,口鼻上还戴着呼吸器,整个人杵在深度昏迷中,不省人事。 看着这样的她,向南心里愧疚难当。 她将手里的水果篮放置在床头柜边,拾了一把椅子在曲语悉的床前坐了下来。 “曲小姐,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你能不能听到,但,我希望你能听到……” 向南顿了顿,吸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首先我要真诚的跟你说对不起,真的真的很抱歉。不管是你受伤的事情,还是……我跟景医生的事情。” 提到那个男人,向南胸口有些闷疼。 仿佛间,她还有见到床上的曲语悉,那双僵硬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对于景医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保证,往后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纠缠,当然,也希望曲小姐别再费尽心思的一而再,再而三给我们安排见面的机会,给你造成的伤害,我真诚的道歉。另外,关于那天洞穴里的事情……” 向南敛了敛眉,“我希望那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而并非你精心设计……” 向南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把这段话说完的。 她只知道说完之后,她的心情特别糟糕,那种感觉不太好受。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爱情,却总有如此多的现实挡在面前,让她总遇见却不得之。 向南从曲语悉的病房里走了出来是一刻钟之后了。 却不知,病床上的曲语悉,一点一点艰难的撑开了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眸。 眼底的恨意,迸射而出,而放在双侧的小手,颤抖着,因恨还在不停地收紧,收紧…… 曲语悉未曾料想,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场局,结果却是她以惨痛代价来收场。 她给景孟弦下药,一来是希望他能当着尹家两姐妹的面,表示出对她的爱慕,二来,她希望能借助这催、情、药让他丧失理智而要了她,可是结果呢?虽然尹向南是见到了他们之间的缠绵景象,却也扰了他们之间的结合。 在曲语悉看来,只要景孟弦要过她了,他们的婚姻基本就已经稳妥了,可从他们相识恋爱到订婚,再到如今,他也未从碰过她一次!! 当尹向南来救她的时候,她再次萌生一个计划。 她故意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亲眼见证是她尹向南松开了她的手,故意把她摔进洞穴里的,她想让景孟弦对这种女人失望,也希望借此机会将她送入 大牢里去,至此让她再无机会与景孟弦见面,却不想,景孟弦这般信任她,也不曾想自己会摔得这么严重,才把证据遗落在了洞穴里。 曲语悉心有不甘,她躺在病床上忍受着这份痛苦的时候,却想到她尹向南依旧还在同她的未婚夫缠缠绵绵,她就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尹向南,我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好过的!! 曲语悉使出浑身的力气,努力的伸手,去扯鼻子上的呼吸机。 她的力气很小,很弱…… 她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鼻口上的呼吸器拔了下来,而后,毫无意识的再次昏死了过去。 顿时,‘嘀嘀嘀——’紧急呼救声响彻整个病房。 “天,医生,救命啊!!医生,我们家小姐要不行啦!!” 就听得曲语悉的看护保姆在病房门口嘶声叫喊,“有人拔了我们小姐的呼吸器,快来救命啊!!” 向南一听,猛然回头,正正对上病房门口的看护保姆。 那保姆也在盯着她看。 倏尔,就见景孟弦领着一群医生护士门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那紧急的警报声还在刺耳的尖叫着,叫得向南心惊胆颤。 还不待向南回神过来,就见那保姆突然朝她冲了过来,一把就揪着她的头发把她往病房里拖,“就是你这个女人,刚刚我进来就见你从我们家小姐的病房里出去!!是你拔了她的管子,你为什么要害她!!她这么善良的孩子,你怎么舍得对她下手!!” 向南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懵了,待她反应过来,头皮已经疼得宛若随时要嘶下来,“放开我!!放开我的头发,疼死了!” 向南极力的挣扎,却不料,越挣扎越疼,疼得她连眼泪都要渗下来了。 “我们家小姐要有什么万一,老爷和夫人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老太婆不仅不放,反而还越发加大的力度。 向南觉得整个头皮都快要被她掀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凭什么她要一次又一次的接受着他们这样毫无根据,黑白颠倒的指控!! “你放开我!!我尹向南到底把你们怎么了?什么都怨我!她摔了,怪我!现在被拔了管子,也怪我!!我他-妈就是天生一条贱命,活该被你们这群人践踏吗?!!” 向南歇斯底里的喊着,眼底已是一片通红,但她决计不会让自己哭出来的 。 她伸手,狠狠地掐住了老太婆的手,容不得她再去想那些尊老爱幼的破道德伦理,她就用指甲划伤了那保姆的手,终于,老太婆尖叫一声,吃痛了松了向南的头发,嘴里还在冲她骂骂咧咧着。 向南被她这么一闹,整个人登时蓬头垢面的像个疯子。 看着她指着自己骂骂咧咧的模样,以及周旁那些护士们毫不掩饰的指责声、鄙夷声,让向南所有的情绪都达到了一个崩溃点。 身侧的小手紧握成拳,她红着眼,愤怒的朝对面的老太婆大喊,“是!!就是我把她故意摔进洞穴里,是我故意拔掉了她的管子,我就是恨不得她早点死!!我这样说够了吗?你们满意了吗?你们不就是要这样的结果吗?我认,我统统都认行不行?我倒要看看你们一个个怎么个让我生不如死法!你们来,统统冲我来!!我尹向南就不怕!” 她尹向南会怕吗?她从来就是个越斗越勇的战士!! “姑爷。” 向南的话才一落,就听得那保姆突然冲她身后喊了一声。 向南红着眼,木讷的转身,一眼就撞见了一席白色大褂的景孟弦。 他的视线,淡淡的落在狼狈的向南身上,那眸光,清冷得似一池寒潭,没有半分涟漪。 那保姆一把老泪就流了下来,“姑爷,刚刚这坏女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赶紧报警把她抓起来吧!她太狠了,太狠了……要不是我恰好进来,我们家小姐……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陈妈,以后不要再让她接近你们小姐。” 景孟弦淡淡的叮嘱了一句,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向南红着眼,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雾气,漫染在水眸底里,越积越多…… 本就狼狈的她,此刻更是落魄得无所遁形。 就听得景孟弦沉声同她道,“以后你离她远点,越远越好!” 说完,头亦不回的进了曲语悉的病房去。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向南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但她很快执拗的抹了去,忍了心口的钝痛,随手抓起自己凌乱的长发,绑了个利落的马尾,而后,吸了口气,高傲的扬起头,出了长廊去。 尹向南,没关系,你是个战士,所以,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 ☆、我离婚了——让我做你的情-妇吧! “老四,是我。” 景孟弦给云墨打了通电、话。 “干嘛?” “给尹向南打通电、话,问问她在哪里,你去找她。”景孟弦在电、话里吩咐着。 “老二,你干嘛不自己去啊?轹” “我忙。” 景孟弦回答得简明扼要,末了继续说,“找到她以后,如果她在哭,你就好好安抚她,带上紫杉一起。” 他怕他一男人,搞不定掉眼泪的女人箬。 “之后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你都要点头相信她,不能怀疑她。” “哦,是。” 景孟弦交代他的话,云墨是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应了下来。 “另外,不要跟她说是我让你去找她的。”景孟弦的声线有些沉。 “为什么呀?”云墨就不理解了。 “你别管这么多,照着做就行了。” “哦,行!那我先去给她打电、话,如果她哭得真的连我和紫杉都束手无策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打电、话给你求救啊?” “不用了。”这头,景孟弦似认真的想了想,“你给我发短信吧。” “行,那就先这样,挂了,待会联系。” 云墨和杨紫杉接到景孟弦的指令后,第一时间就开始行动,找到向南的时候,她正坐在医院公园的长椅上晒太阳,只是头发凌乱,有些落魄。 景孟弦还在查房的时候,就收到了云墨的短信。 “老二,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景孟弦没有犹豫,编了个‘好’字就飞快的发了过去,而后继续查房,检查病人身体状况。 “好消息,向南没哭。” 这确实是个让他欣慰而又心疼的好消息。 那个女人,永远都故作坚强。 把满腹的委屈憋着,还不如全数哭出来,至少心里会来得舒服些。 其实,景孟弦不知道,如果他在的话,向南一定会哭到泣不成声的。 在别人面前,再多的委屈,她也没有落泪的冲动。 “坏消息呢?” 景孟弦又问他。 “她在不停地骂你。” “……” 景孟弦想了想,回了三个字过去,“任她骂。” 云墨拿着手机就囧了。 老二,如此乖巧,可不太似你的风格节奏啊! 还不等云墨反应过来,他的手机又震动了,“她骂了些什么?” 显然,景大医生还是有些熬不住了。 “笨蛋、黑白颠倒的坏蛋、还有说祝你在床上和曲小姐永不和谐!” 尹向南,你倒够狠! 景孟弦却忍不住微微弯了嘴角,这话倒还真像她撒泼逗趣的时候会说的话。 不过,说他黑白颠倒,他倒不承认。 他信她,所以才让她远离曲语悉的。 尹向南,你大概才是最笨的那个吧! 景孟弦没有再回短信息过去,只要知道她好,就行了! —————————————————————— 周末,病房里响彻着小向阳凄厉的哭声。 向南把瘦小的阳阳紧紧地抱在自己柔暖的怀里。 阳阳是那种绝不轻易掉眼泪的孩子,可是,今天,他哭得特别厉害。 此刻,护士正抓着阳阳的手,在给他扎针,而这一针,却已经是今天的第五针了。 小家伙疼得一抽一抽的,小胳膊上扎针的地方已经整得像个大包子。 “疼……” “阳阳好疼……” “妈咪,妈咪……” 阳阳稚气的童音,嘶声力竭的喊着向南。 那一道道凄厉得哭声就如同一把把的尖刀,扎在她的心口上,一刀一刀,那么疼…… 阳阳的噬血细胞又扩散了,现在医生们正急着给他抑制,不仅每天要注射的药物急速增多,就连药也苦得难以入口。 一针完毕,搂着阳阳的向南有些恍然。 当今天早上向阳的身体检查表出来的时候,向南有种昏天暗地的感觉,全世界仿佛都在摇晃,搅得她昏昏沉沉的,难受得慌。 她伸手,将哭得不省人事的阳阳抱入自己的怀里,试图将身体里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他,又似乎,急着想要从小阳阳的身体上汲取更多的勇气和动力。 “宝贝,你再忍忍……” “不管用什么办法,向南都会拼尽全力的救你……” 所以,即使,要伤害许多许多的人,可是……请原谅她,她只是个母亲! 每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都是自私的!可以自私到,再也无从顾及他人!! 这日,向南狠下心来,做了一个决定。 ………… 午后,向南哄了阳阳睡着了之后,出了医院,往她锁定的目的地走去。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心,有像今天这般沉重过。 就在前几天,她还那么信誓旦旦的同曲语悉保证,她绝不再纠缠于那个男人。 就在前几天,他还说过,他不愿因为她尹向南而变成个不专情的男人。 可现在呢?她又在做什么? 向南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会伤害多少人,可是,为了救她可怜的阳阳,她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不能再继续游离下去了! 景孟弦鄂于向南的找上、门来,当见到门口突然出现的她时,他忍不住微微敛了敛眉。 他似乎在做饭的样子,不,不对,准确的说,他应该是在煮一碗最简单的清汤寡水的面。 厨房的橱台上还摆放着未来的及搅匀的鸡蛋,砧板上的葱花切得长长短短的,特别不美观。 “找我有事?” 景孟弦没让向南进屋来,只站在门口问她。 向南迎着他的视线,直直的看着他,一直看着,看了好久好久。 景孟弦不满的蹙了蹙眉,被她盯得有些毛骨悚然,“看什么?” 向南吸了口气,不再给自己任何退缩的机会,“景孟弦,你曾经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景孟弦皱眉,诧异于她的话,“什么话?” 向南舔了舔唇,这才鼓起勇气,艰涩的道,“你说……让我做你的情、妇。” 向南的话,让景孟弦瞳仁一紧,登时就像看怪物一般,冷冷的盯着向南看。 敛眉,烦躁的道,“你把话说清楚,没头没脑的说这些,什么意思?” 他显得极为的不耐烦了。 向南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小手搁在身前,忍不住紧张的篡了篡,而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他,“那个要求,我答应……” “哪个要求你答应?” 景孟弦不敢置信的瞪着对面的向南。 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向南握着手提袋的手,不停地收紧,一想到阳阳那张苍白 的小脸蛋,她就再也没了退缩了理由。 “我想做你的女人……” “……” 景孟弦沉默。 很久很久,性、感的薄唇紧绷成一条清冷的直线,凛冽的视线投射在向南身上,几乎是要将她生生刺穿。 向南如同芒刺在背,有种被他当白老鼠深入探究的错觉。 贝齿紧咬着下唇,彰显着她此刻的不安。 忽而,就听得景孟弦幽幽的问她,“女人,还是情、妇?” 一句话,平静得没有任何涟漪,亦没有分毫的温度。 向南紧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景孟弦漆黑的深潭凉了些分,“情、妇?” 向南咬了咬唇,胸口闷得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到一般,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却见她,点了点头,“是。” 那一刻,向南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束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眸光,锐利得有些骇人。 景孟弦勾了勾嘴角,肆意的笑了,那笑分毫不达及眼底,冷得教人心惊胆寒,“就专门用来解决性、欲的那种?” “……” 景孟弦直白的话,让向南微微白了脸。 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而她要的,也不过如此! 贝齿咬在下唇上,力道越来越重,唇瓣也越渐惨白,但她终究没有否认。 只是,选择了无声的沉默。 “沉默就代表默认,对吧?” 景孟弦冷凉的问她,倏尔,就嗤笑出声来,“很逗,尹向南,你可真逗!” 向南握着手提包的手,微微紧了紧,“我认真的。” “呵!” 景孟弦轻笑,优雅的解了围在腰间的围裙,随手扔在不远的橱柜上,视线冷凉的扫了一眼向南,“你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找一个人妻做情、妇?” 他笑,“你别逗了!解决生理需要的那东西,是越紧越好。至于你……” 他摇头,将向南从上至下的审视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我提不起性趣!” “……” 向南白了脸。 果然,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永远别想有一句是好听的。 景孟弦亦如此,温柔的时候,可以把你当冰 融化,冷决的时候,即使你是上百度的高温烈火也能把你冻结。 “说吧,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景孟弦转身,进了厨房去,端起鸡蛋,用筷子非常笨拙的搅了搅。 向南终是有些看不下去,她走过去,伸手接了过来,“还是我来吧。” 景孟弦没有拒绝,只是像看怪物一般瞪着没有太多表情的向南。 向南低头搅着鸡蛋,没有回答景孟弦的话,而是选择了沉默。 她又替他把锅里的水烧开,这才将面条放了进去。 所有的事情做好之后,她才转身去洗手。 回身过来的时候,就见景孟弦正倚在厅里的沙发上抽烟,袅袅的烟雾里,他那双深沉的眼眸,锐利的落在向南身上,“说吧,你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魅眸微眯,烟头在烟灰缸上轻轻弹了弹,沉声问向南。 他以为前几天他们之间已经把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向南望着他,足足愣了半分钟的时间。 很久…… “钱。” “我想要钱。” 向南说完,吸了口气,又鼓起勇气再说了一句。 那一刻,向南分明看见了景孟弦那凛冽的眉心突跳了一下。 他似在压抑着某种怒火。 手指狠狠地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起了身来,一步一步逼近向南。 向南能深刻的感觉到他身上所带来的那束冷然之气,教她浑身不寒而栗。 “把刚刚那话再说一遍?” 他低头,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向南,咬牙切齿的命令她道。 这样的景孟弦,如同一头即将爆发的凶狠猛兽,让向南有些畏怯。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了,“我要钱……” 她站在那里,双侧垂落的小手紧握成拳,头微低,就听得她还在重复,“景孟弦,我要钱!我想要钱!!” 除了这个,向南真的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你的意思是,为了钱,你愿意把身体给卖了?” 向南咬唇,沉默。 “是不是?” 景孟弦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分贝。 “是!!” 向南狠下了心来,高声回他。 “好样的。” 景孟弦冷笑,“尹向南,你果然越来越出息了!” 他以为卖酒卖避-孕套已经是她的下限,没料到,那才不过只是小儿科而已! 他拢眉,烦躁的又点了一支烟,吐了一口烟雾,冷声问向南,“戴亦枫呢?” “在医院。” 向南明知他问的是什么,却也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你要卖身的事,他知不知道?”他冰漠的眼底,像寒潭。 “……” “打电、话给他。” 景孟弦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就直接摔在向南的脚边,“打电、话给他!!当着我的面,用我的手机,告诉他,他的妻子,你尹向南为了钱他妈现在就要卖身给我!!我倒要看看,他戴亦枫到底怎么做人丈夫的!!是不是真他妈的为了钱,都能把老婆给卖掉!!!” 向南从来没有见过景孟弦发这么大的火。 如果戴亦枫现在就在他面前,他景孟弦铁定二话不说就一拳给揍了过去,非打得他满地找牙,连他爸妈都认不住出他来不可。 他自然知道向南要钱铁定是为了给亲人治病,但他怎么都没料到戴亦枫这个做丈夫的竟如此没有担当,能把一个妻子照顾到这种份上来。 向南惨白着脸,不肯动。 “怎么?不敢打?” 景孟弦冷笑,“不敢打就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向南吸了口气,弯身,从地上把手机拾了起来,递给对面的景孟弦。 “我做谁的情、妇,不需要先请示他。” 向南一脸的平静,顿了顿,才说,“我跟他……离婚了!” “……” 六个字,让景孟弦蓦地怔住。 他清幽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向南看,那模样宛若是要将她生生看穿看透一般。 暗芒,清晰的至他深邃的眼底掠过,掀起层层波澜,十几秒过后,恢复一潭冷清,“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语气,分明是故作平静。 “很久了……” 向南舔了舔唇,补充道,“好些年了。” 听闻向南的话,景孟弦心里当真不知该作何想。 开心吧? 看着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两个人原来过得 如此凄惨,他是该开香槟大肆庆祝的吧? 可是,为什么他却偏偏开心不起来呢? 甚至于,觉得胸口像压着块巨石一般,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个女人的生活,到底有多糟糕? 长久的,厅里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景孟弦倚在橱台上,凛着眉,抽完一支烟,又点了一支烟。 离婚了?! 呵!也是,只有这个理由,才能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一一说通。 厨房,电炉上煮面的平底锅早已沸腾,拉面在里面尽情的翻滚着,顶得锅盖打在锅沿上‘啪啪啪’的响着。 “我先去帮你把面夹出来……” 向南说着,越过他就要进厨房去。 却伸手,被景孟弦扣住了手腕。 “尹向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做女人,还是做情、妇!!” 女人,意味着,好好爱,好好过! 情、妇,意味着,好好做! 这话……多像四年前诀别的那次,他拉着她的手说,‘尹向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向南回头,水眸平静的看着他,淡淡的掀了掀唇角,“情、妇。” 这两个字,也就意味着,她从未想过要同他好好爱,更没有……好好过! 向南知道自己是自私的,所以,说完这句话,她没敢再多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就兀自进了厨房去。 景孟弦在阳台上不停地抽烟,就连向南叫他过去吃面,他也作势没听到,冷冷的站在那没有进屋去。 他深吸了口手里的烟,又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出来。 他比谁都清楚尹向南的存在,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种把她放在心口里,谁也无从取代的感觉,好受吗?一点也不好受! 而如今,自己在她的生命里完全进退自如,而他呢?他是不是也能做到跟她一样,让她在自己的生命里同样进退自如? 过去四年的痛,让他没了那份自信。 他做不到不在意,把她留在身边,爱而不得,无疑是对他自己一种最残忍的惩罚方式!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不愿再去延续了。 “你再不来吃,面要被汤泡烂了。” 向南柔暖的催促声再次从他身后的厅里传 了过来。 他转身,深深的看一眼身后的向南,而后,将手里的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转而进了厅里来。 桌上,放着那碗刚出炉的汤面,热气腾腾的还冒着雾气,突然他就觉得胃里好像已经被填得什么都塞不下了。 “要多少钱?” 他问向南。 向南一愣。 “亲人治病,缺多少钱?” 景孟弦耐着性子重复。 向南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倏尔,景孟弦递了张金卡给她,“这是我的副卡,密码你的生日。” 向南心微悸,清丽的水眸掀起浅浅的一层涟漪,看着他,却没有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金卡。 景孟弦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用多想,密码四年前设的,懒得改了才一直放任着,里面的钱够你花了,不够我会随时补进来。” 见向南没接,他皱眉,“拿着。” 向南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景孟弦似有些失了耐性,“怎么?还真要陪我上次床,这钱才肯拿是不是?” ☆、哪个亲人生病了——景医生空降向南之家 景孟弦似有些失了耐性,“怎么?还真要陪我上次床,这钱才肯拿是不是?” 向南为难的看着他,心下却是一片动容。 至少,他愿意毫无条件的借钱给她,是不是? “尹向南,别挑战我的耐性!!” 显然,景医生有些生气了轹。 向南犹豫了半刻,终究还是讷讷的伸手,将他手里的卡接了过来。 显然,她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她也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把钱还他了! 望着手里的银行卡,向南心情有些复杂箅。 甚至于她有些怀疑,自己兜这么一大个圈子,到底有没有必要。 她总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关于阳阳的事情,可是,告诉他又怎样呢?阳阳的身世一旦曝光,说不定从此没有哪家医院再愿意帮他们治疗,那样的一天,向南几乎都不敢去设想,如果让她看着怀里阳阳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而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她定会疯掉的! 还有他,知道真相之后,他定会拼尽了全力来护她和阳阳周全的,一旦与温纯烟闹上,到最后又会落到一个怎样的收场呢? 他们是注定了没办法在一起的,又何必再告诉他真相来徒添他的烦恼呢! 向南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舔了舔唇,“景医生,无功不受禄,对于我刚刚提出的条件,希望你再考虑考虑,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向南不卑不亢的说完,转身便出了景孟弦的家里去。 走前,她能感觉到有一束骇人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但她选择了无视。 电梯门阖上,向南长松了口气,才发现不知何时,她手心里早已一片凉凉的薄汗,电梯里还倒影着一张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的面庞。 终究,她还是跨出了这一步,但她相信,这一定会是阳阳生命里最关键的一步。 向南如是想着,清秀的嘴角忍不住弯出了一抹灿烂的弧度。 她的宝贝,就是她最美的笑容!即使,再苦再累,一想到他那张可爱的脸蛋,什么样的艰辛困苦都忘了…… ……………… 景孟弦临窗而立。 目送着那抹纤瘦的娇影走出小区后,才淡淡的收了视线回来。 眼潭,越渐深沉,色泽也更暗了些分。 他再次点燃了一支烟…… 突然就觉胸口闷得特别难受。 今天尹向南给他带来了两个冲击。 她要做他的情妇,只是情妇,为了钱! 她离婚了!! 两个消息,却在说明着同一件事…… 她尹向南过得不好!甚至可以说,她的生活一团糟!! 为了钱,她日夜卖命,拼命干活。 卖酒,卖避-孕套,直到如今…… 连身体,都能出卖!! 景孟弦低头,抽了口手里的烟,试图让烟草来麻痹他心口这份明显的钝痛。 尹向南,到底是怎样艰苦的生活,才把你逼到了这样的绝路上来! 他有没有必要去深入了解一下? —————————————————————————— 曲语悉的身体,终于开始好转。 半月之后,精神气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依旧不能下床,但至少能够坐起身来陪人聊天了。 景孟弦一席干净的白色大褂,双手习惯性的兜在衣服口袋里,双腿交叠,慵懒的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椅上,淡漠的看着床上的曲语悉,清隽的面庞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关于那天的催、情、药,还有你摔进洞穴,以及拔管的事儿……我希望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事情发生!” 景孟弦的声音,冷幽幽的,像冰柱,教人闻之而栗。 景孟弦的话音才一落,曲语悉的眼眶顿时就湿了,“孟弦,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懂吗?” 景孟弦只淡淡的抬了抬眼皮,脸色更冷些分。 “你看不到吗?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我,被拔管差点送了性命的人是我,为什么你反过来还要来训斥我?在你眼里我真的就那么不重要?还是说……你真的就那么爱她尹向南?” 曲语悉说得声泪俱下,一滴滴的眼泪从羽睫下滑落而出,好不惹人疼惜。 “我是医生,在我眼里每一条生命都尤其重要!” 景孟弦用广泛的定义回答她,一句话就淡淡的将她与他所有的病人划到了同一个级别之上。 曲语悉心里一片漠凉,泪潸然而下,“在你心里,我就跟你的那些病人毫无差异是吗?所以你现在仅仅只是把我当作你的一位病人来查房的吗?” “如果 只是我的病人,我根本不在乎他的品行如何。” 景孟弦寡淡的说着,起了身来,“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你就那么肯定这些事情不是她尹向南精心设计的局吗?” 曲语悉冲着他的背影,不甘心的喊着,手,捏紧被子,几乎要把指甲嵌入被褥中去。 景孟弦回头看她,目光平静,“因为像尹向南那种高傲的女人,她不可能会为了谁而出卖自己的灵魂!” 曲语悉眼眸一紧,眼底顿时湿了一圈。 这话,不仅是在抬高她尹向南,而且,还在不留余地的贬低她曲语悉! 曲语悉深吸了口气,尽可能的将心头的那抹愤恨压下来,掀起嘴角,温婉的微微一笑,“孟弦,如果你真的这么爱向南的话,我可以向伯母要求退婚的,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只要你一句话……” 景孟弦望着曲语悉那张温婉秀气的笑脸,眼底更深了色泽,忽而,冷凉的笑了笑,那笑有些意味不明,只道,“你好好休息。” “语悉!!” 病房外,响起尹若水的唤声,人未到声先到是她一贯的风格。 尹若水探头走了进来,一眼就见到了预备出门去的景孟弦,“景医生。” 她一愣,喜悦跃然眼底。 景孟弦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就算做招呼了。 “孟弦,麻烦你帮我给若水倒杯水吧,我行动不太方便,谢谢你了。”曲语悉轻轻喊住了要出门去的景孟弦。 景孟弦倒没有推拒,转身走去饮水机边给尹若水倒了杯水。 尹若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将手里的水果篮搁下,接过他手里的水,“谢谢,其实我自己来就好。” 她偏头,看一眼床上情绪特别低落的曲语悉,“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她又转而看了一眼景孟弦,试探性的问道,“吵架了?” 景孟弦没答话,“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孟弦……” 曲语悉还是叫住了他,“你待会能不能帮我把若水送回去,然后从她那帮我把上次借她的那本限量版时装杂志拿过来?我最近躺着实在无聊了,那本书还没来得及看呢。” 尹若水听闻要景孟弦送她回去,心里一悸,受宠若惊的看着床上的曲语悉,又期待的看了一眼身边的 景孟弦,紧张得忙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温水,倏尔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 “语悉,你早告诉我嘛,不然我今天就给你拿过来了,免得这么麻烦了。” 然而,让尹若水更加意外和欣喜的是,景孟弦竟然没有拒绝她。 “还有半个小时我下班,查完房之后,我来找你。”景孟弦看着尹若水,淡淡的交代了一句,转身,便出了病房去。 景孟弦一走,尹若水就兴奋的在曲语悉的病房里嚷开,“语悉,你真是太太太大方了!!你居然就这么给我跟景医生制造机会!我真恨不得抱住狠狠亲你一口。” 曲语悉轻轻一笑,那笑却分毫不达及眼底,但语气却是一贯的温柔无害,“我可没给你制造机会,待会你可别对他动手动脚,我要知道了,定饶不了你。” 尹若水坏坏一笑,“要人家对我动手动脚的话,那可就不能怨我了。” 曲语悉轻笑出声来,“行,他要真对你动手动脚,我就大大方方的把他让给你,怎么样?” “喂,你会不会太自信了点。” 尹若水不满意的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曲语悉只笑笑,心底却是一抹讥诮的冷哼。 她自信像尹若水这种无脑的女人,决计入不了他景孟弦的眼,至于为什么她要让景孟弦去送她,呵,自然有她的理由所在。 尹若水就像景孟弦和尹向南身边的一个定时炸弹,一旦时间到了,时机成熟了,便足以将他们这对恩爱的鸳鸯炸得粉身碎骨,到那时,她倒要看看他们这份恶心的爱情,能坚持多久! ……………… 半个小时后—— 景孟弦送尹若水往她家中走去。 一路上,景孟弦一直缄默,只专注着开车,而尹若水却活泼得实在有些过分。 “景医生,你那天早上为什么会在我们家楼下呀?” 尹若水歪着脑袋问驾驶座上的景孟弦。 景孟弦打了个往左转的指示灯,视线依旧专注的落在正前方,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见他没回答,尹若水多少有些失落,但她还是继续不耻下问,“难道你也有朋友住我们小区吗?” “嗯。” 这次,景孟弦终于出了声,吝啬的赏了她一个字。 “谁啊?” 她好奇的眨眨眼,“几 座几号啊?男的女的呀?有机会大家可以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嘛!” 景孟弦偏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掀了掀唇,“女的。” 这两个字一落,明显有一抹失落从尹若水的眼底掠过,“女的呀。” 她干干一笑,“你那么早就在她家楼下等她?” 景孟弦敛了敛眉,寡淡道,“那是我跟她的事情。”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与她尹若水无关,而他,也拒绝回答。 尹若水撇了撇嘴,有些不开心,但她没让自己表现出来,毕竟能与景孟弦单独相处,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又怎们能因自己一时不快而糟蹋了这么好的时光。 看着马上就要到家了,尹若水有些急了,她只想找更多的话题与景孟弦拉近些距离。 正当尹若水想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倏尔,景孟弦意外的开了口,“你们家有亲人生病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尹若水一愣,她讷讷的点了点头,“景医生你也知道吗?” “谁病了?具体什么病?” 或许他还能帮得上些忙,至少想要找个专科教授类的是没多大的问题。 “是我……” 尹若水才想说话的,却倏尔,兜里的手机极不适时的响了起来。 铃音在安静的车内响着,声音极大,有些刺耳,她歉疚一笑,“等等啊,我接个电、话。” “姐?” 电、话是向南打过来的。 景孟弦不着痕迹的看了旁边的尹若水一眼。 “若水,快到家了吗?”向南在电、话里头问她。 “快了快了,姐,是不是在等我吃饭啊?”不难听出,尹若水的心情特别不错。 “嗯,那你快点,等你。” “好的呢!马上!” 尹若水挂了电、话,转而偏头试探性的看一眼身旁的景孟弦,别开眼去,又折回来继续看他,最后终于鼓起了勇气问他,“景医生,你……要不要来我们家一起吃饭啊?反正现在也到了吃饭时间了,对不对?” “嗯?” 景孟弦偏头,淡淡的看着她,似乎对她提出的邀请,没有太多的兴趣。 但,让尹若水开心的是,他并没有一口拒绝,这也就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一起吃吧,我姐做的 饭真的特别可口,保准你吃过一次后,也会想吃第二次的。” 尹若水用向南精湛的厨艺,诱惑着他。 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敢抱多大希望的,却不想……景孟弦,竟然……点了头!! 那一刻,尹若水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惊喜,“景医生,你……你答应了?” 景孟弦掀了掀嘴角,“饿了。” 一想到尹向南做的那些可口的饭,他似乎真的有些馋了。 尹若水低着头,捂着自己那颗乱跳的心脏,不由自主的轻轻笑着。 她真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开心过。 第一次…… 第一次,坐上景医生的车。 第一次,他竟然答应了她的邀请,和她一起回家吃饭! 他们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质的飞跃,让尹若水手足无措的同时,又惊又喜,但也让她得到了一个讯息,那就是……景医生不再像从前那样讨厌自己了! 当景孟弦出现在自家门口的时候,向南登时愣在原地,忘了招呼,也忘了说话。 景孟弦一席优雅的黑色休闲西服在身,外套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同样黑色系的背心马甲,以及质地上好的格子衬衫,下身一条考究的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更将他颀长的身姿衬得愈发挺拔而健硕。 他站在那里,玉树临风,尊贵绅士,如王子一般,全身至上而下都透着一种与她们这种平民之地极不搭调的气质。 俨如一国之君踏入了穷乡僻壤之地,教人受宠若惊的同时,整间屋子甚至顿时蓬荜生辉,因他而闪亮。 景孟弦单手拢西服,头微低,优雅的跨进了低矮的小房子里来。 “阿姨好!” 他微笑着,礼貌的同厅里的秦兰打招呼。 秦兰一见有客人来了,连忙笑着,热情的从厅里迎了出来,“是若水带客人来了哟!!来来,快进来坐。” 她迎至门口,一见风度翩翩,俊美挺拔的景孟弦时,她蓦地一愣,脸上的笑容似有半秒的僵硬。 “妈,他就是景孟弦景医生啦!” 尹若水在一旁开心的介绍着,突然心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仿佛此刻她就是在同自己的家人介绍着她的男朋友一般。 这感觉,真美! 向南站在一旁,不自在的摸着裤子上的 臀袋,有些尴尬。 她确实没料到景孟弦竟然会突然空降到自己家来,这让她多少有些始料未及。 “妈,妈……” 见秦兰看着景孟弦一直发呆,尹若水终于忍不住提醒自己的母亲,失笑道,“妈,你别老一直盯着人家看,多不礼貌呀。” 秦兰回神过来,嘴角的笑容还有些不自在,忙点头应和,“是是是,是不礼貌,来来,赶紧先进来坐,景医生对吧?刚刚说叫什么来着?” 秦兰招呼着景孟弦进屋,向南沉默的尾随而至,只觉头皮发麻的厉害。 “景孟弦。” 景孟弦忙礼貌的接口。 “好,好,孟弦,来,正好刚做好了饭,先去洗手,咱们马上开饭。” “好呢,谢谢阿姨。” 景孟弦嘴角的笑容尤其灿烂。 却倏尔,一偏头,就问身边的向南,“我该去哪边洗手?” 向南没料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话,登时愣了半秒,这才回答他,“厨房,那边。” 她指了指最左边的屋子。 秦兰拍了拍向南的脑袋,“没礼貌,带景医生过去。” 向南被打了一下,怨念的嘟了嘟嘴,无奈,领着景孟弦进了厨房去。 尹若水在厅里和秦兰一起布置碗筷。 今儿的她,谁都看出来了,雀跃得像只小麻雀,在厅里飞来飞去的,好不快乐。 秦兰看着尹若水那张开心的脸蛋,慈爱的面庞上,露出几许沉重来。 厨房里—— 景孟弦在洗手,向南在一旁站着。 她偏头,看一眼厅里雀跃的尹若水,又转而不解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家?” 景孟弦洗完手,向南又给他递了条毛巾,两个人默契的动作,俨然不是什么陌生人。 他将手擦干,抬头,挑眉问向南,“我得装不认识你,还是装特别熟?” 装特别熟? 向南皱眉,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不认识!” 转身,便直接出了厨房去。 ☆、餐桌上的风波——谁都不允许跟他走近 餐桌上,向南闷头吃饭。 而尹若水不停地给景孟弦夹菜,“景医生,你多吃点,我姐做的菜,味道可美了。” 景孟弦抬眼看了看对面一语不发,只顾埋头吃饭的向南,随手将尹若水夹过来的菜搁在了饭碗的一边,再也不闻不问。 尹若水见他不肯吃自己夹得菜有些郁闷,但她也没让自己表现出来。 “小景啊,这菜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呢!阿姨也不知道你会过来,不然就该多买点菜了。轹” 秦兰慈爱的笑着问景孟弦,倒没有伸手去给他夹菜。 “阿姨,这菜很合我的胃口。” 景孟弦微笑着,礼貌的回答秦兰的话篁。 秦兰点头,毫不吝啬的赞赏道,“真是个有礼貌又有家教的孩子啊,你说这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这么好的孩子来。” 见秦兰对自己心仪的男人赞不绝口,尹若水心里多少有些得意。 而向南也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母亲口里称赞的男人。 他目若星辰的眼眸微微笑着,弯出一道温和谦逊的弧度来,往日里那些清冷在这一刻被收敛得极好,俨然就是位优雅的王子,足以让所有的女孩为之怦然心动。 向南将目光偏向妹妹,就发现她那双爱慕的视线那么热切的落在他的俊脸上,不偏不倚,甚至于热烈得几乎要将他灼烧。 忽而,向南就觉胸头有些沉重。 她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得找个机会同若水把自己与景孟弦曾经的关系挑明?可是,看着妹妹这颗欣喜若狂的心,她还当真狠不下这颗心。 向南咬了咬竹筷,有些郁闷。 “小景啊,你们家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呀?” 倏尔,就听得秦兰问景孟弦。 “妈……” 尹若水推了推母亲的手臂,“干嘛呢,人家第一天来就问人家家世,这样更不礼貌。” 秦兰这次却完全没给尹若水好脸色看,沉着张脸,把尹若水的手没好气的推了回去,斥道,“你懂什么?” 向南狐疑的抬眼看自己的母亲,有些意外,她似乎不是那种特别在意别人家家世的人呀。 景孟弦微微一笑,“我父亲是s市的一名政府官员。” 他说得极为低调。 “什么政府官员啊,明明就是s市的市长!景医生, 你干嘛这么谦虚啊?”尹若水急忙替他补充。 一张嘴,却让秦兰陡然僵了脸。 “s……s市市长?”她喃喃了一句,握着竹筷的手,颤了一下,牵强一笑,“景医生果然是大户人家啊,这么好的条件,像我们这样的小家庭又怎么能配得上你这样的贵族公子呢!” 景孟弦也没料到秦兰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敛了敛眉,深意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向南,而向南也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尹若水登时就变了脸,“妈,你说什么呢!” 她一张脸拉得老长,很是不开心,“景医生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吗?如果真是,他今天就不会和我一起回家吃饭了!” “你少给我说两句!景医生是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家人会不会嫌贫爱富!!”秦兰似乎也有些怒了,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几个分贝。 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连忙缓下情绪,同景孟弦道歉,“小景你别在意,秦阿姨就是这么直接的人,往后啊你就少跟我们家若水来往了,你这样优秀的男孩子,要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是不是?咱们家这样的情况,确实跟你配不上。” “妈!!” 尹若水一摔手里的饭碗,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你怎么能这样?我这好不容易才跟景医生好点,你就拉我后腿,你是我妈吗?” 尹若水喊完,整个眼眸都湿了。 尹向南和景孟弦两个人谁也没料到,一顿饭吃下来,最后竟会是这样的局面收场。 只是,母亲的话,更是给向南敲了一记警钟。 但,这警钟敲得实在太重,让她心头顿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妈,若水,你们别这样,家里还有客人在呢!” 向南起身,安抚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秦姨……” 景孟弦优雅的起了身来,嘴角依旧是那抹恰到好处的笑,“我想你们大家可能都误会了,我跟若水不过只是最普通的朋友而已,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有进一步发展。” 只寥寥几句话,他便轻而易举的将自己与尹若水之间的关系撇得清清楚楚。 末了,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向南的面庞上,又同秦兰道,“不过,秦姨,我还是想告诉您,如果一个女孩,一旦被我认定,我就不会管她是不 是贫穷或者富有,更不会管我家里人会是什么态度,我只知道,我要的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既然是最好的,我便不会轻言放弃!” 这认真的一段话,像是一种宣誓,也似对秦兰这位做母亲的一种保证。 向南心头微悸,惊愕他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骤跳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却飞快的恢复了平静,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去。 尹若水脸色惨白如死灰,将手里的碗筷搁下,眼泪早已涌了出来,“你们慢慢吃吧,我饱了。” 她说完,哭着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去,那扇本就破烂的门,此刻更被她摔得‘嘎吱’作响。 “妈,我去看看她……” 向南说着就要走,却被秦兰一把给喝住,“看什么看,让她去!坐下,吃饭!!” “妈……” 向南从来没见过这样严厉的母亲。 “坐下!!” 秦兰用筷头重重的敲了敲桌面。 见母亲这副架势,向南哪还敢再惹她生气,也只能闷头闷脑的重新坐上了餐桌去。 而景孟弦依然从容的坐在桌前,优雅的品味着身前的饭菜,似完全不被刚刚这场因他而起的风波所干扰。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各有所思,向南更是味如嚼蜡。 吃完饭,尹若水的门被打开,就见她红肿着双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本杂志,她递给景孟弦,“给。” 景孟弦淡淡的看她一眼,伸手接过。 转而,看向正忙着的秦兰,“秦姨,今天打扰您了,改天有时间我再来拜访您。” “诶,好呢!” 秦兰忙着,却也没有挽留景孟弦。 “景医生,我送你下去。” 尹若水说着就转身去屋里拿外套,预备出门去,却不料,一听这话,秦兰连忙搁了手里的活儿,就冲了出来。 “若水,你不准去!!哪儿都不许去,给我乖乖在家里呆着!!” 秦兰的情绪有些激动,让一旁的向南都有些讶然。 母亲平时似乎真不是这样子的。 “妈,你发什么疯啊!!”尹若水站在房门口急的直跺脚,眼眶通红,大声喊着,“我就要去!!” “你敢去试试!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秦兰似乎动了真格 ,说着,拿过沙发上的鸡毛掸子就往尹若水的身上抽了过去,“给我滚回去!回房里去!!向南,去,替妈送景医生出门!” 景孟弦没料到秦兰会这般较真,他忙上前挡住了秦兰手里的鸡毛掸子,大手也没用力,“秦姨,别这样,为了我伤了你们母女的和气,不值得。我自己下去就好。” 见景孟弦这样,秦兰也就住了手,没好意思再继续抽尹若水,只拖着她就往她的房间里走去。 尹若水挣扎,“妈,呜呜呜……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尹若水哭着,歇斯底里的大叫,被秦兰连拖带拉的关进了房里去,“开门!!开门啊!!妈,你这样我会恨你的!妈——” 尹若水嘶声喊着,不停地拍着房门。 秦兰听闻女儿的哭喊声,一张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拿着鸡毛掸子的手还抖得厉害。 “妈,这样真的好吗?” 向南也有些急了,“要不我们还是先让若水出来吧……” “你住口!!”秦兰一声厉喝,末了,看了一眼候在一边的景孟弦,“去,送景医生下楼。” 向南担忧的看一眼尹若水那张紧闭的房门,无声的叹了口气,同母亲商量道,“那我送了景医生下楼之后,你得赶紧把若水放出来。” “行,我知道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把我自家闺女关一辈子?” 听闻这话,向南这才放了心下来。 景孟弦望着秦兰,疑惑的敛了敛眉。 显然,今天这顿饭,他蹭得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向南送景孟弦下楼。 “你母亲平日里特别歧视家里当官的?” 景孟弦实在忍不住问向南。 向南也有些搞不懂自己母亲了,她摇摇头,“也没有,我们家从前隔壁叔叔也当官的,我看她对人家也没这副态度啊。” 景孟弦挑挑眉,“她对我什么态度?” “她对你什么态度,你不清楚呀?”向南也没直接说,主要是不想太打击了一贯自信的他。 “嗯,她似乎不太欢迎我去你们家。” 向南深吸了口气,耸耸肩,没解释,因为她也是这种感觉。 一想到母亲似乎不太喜欢他,心里就稍稍有些不舒服。 “不过,你好像也不太欢迎我,为什么?” 景孟弦敛了敛眉,漆黑的深潭里分明还染着些分的不愉快。 向南抿了抿唇,半响才道,“我只是有些意外,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而且……还是同若水一起……” 景孟弦淡淡的看了向南一眼,却没再过多的解释,只道,“往后我会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 其实,他答应送尹若水回家,是突然想到她尹向南平日的生活艰辛,或许他可以适当的照顾一下她的家人,而忽然出现在她们家,也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生活环境而已。 只是,造成这么大的风波,他也有些始料未及。 “若水……真的挺喜欢你的。” 向南有些忧心。 景孟弦一贯平静的眼眸里掠起一抹暗芒,深意的盯了一眼向南,只淡漠的道了一句,“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他突然想,如果哪一天让尹向南在他与自己的妹妹之间,做个抉择的话,她会如何? 景孟弦深幽的眼潭暗了下去,他希望,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打开车锁,开了车门,催促向南,“进去吧,外头挺冷的。” “嗯。” 向南摸了摸臀袋,看着对面的景孟弦,有些不自在,“那个……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那件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景孟弦没料到尹向南对于这件事竟然会这般执着,他冷冷的盯了向南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尹向南,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再听到这件事!” 他分明有些生气了。 向南噤声,眼底露出些许失落的情绪来。 或许,她真的该考虑换一种途径了! “进去吧。”景孟弦示意她先上楼去。 向南点了点头,望着他的水眸底里有一层柔暖的涟漪,“路上小心开车。” 她还是不忘叮嘱他。 “嗯。” 景孟弦幽深的眼底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微光,分明还带着半分的悦然。 “拜拜……” 向南冲他摆摆手,水眸里有淡淡的不舍一掠而过。 她转身,往家里去了。 待会还得去医院陪阳阳。 …………………………………… 一进屋,向南就只听得尹若水在那歇斯底里的哭闹着,她还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没有被母亲放行。 而秦兰坐在还未来的及收拾完的餐桌前一阵发呆。 那张写满岁月的沧桑面庞上,没有分毫的血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妈……” 向南走进屋来,“怎么了?还在为若水的事儿遭心呢?” 秦兰一听向南的声音,陡然回了神过来,忙起了身,拿过手里的抹布,慌神的擦起桌子来,“他走了?” “嗯。” 向南点头,“妈,你赶紧让若水出来吧。” “若水跟他关系怎么样?” 秦兰忽而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向南一愣,摇摇头,“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妈你会不会对景医生太敏感了些?他不过就是个高官子弟,你刚刚那样,特别容易让人误会的。” “误会?误会什么?”秦兰的脸色极为难看。 误会你不喜欢人家啊。” “难道你觉得我该对他表现出一副极为热切的模样?我告诉你们俩姐妹,不管你们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单恋也好,还是恋爱也罢,又或者只是简单的朋友,你们都不允许跟他走近!”秦兰这话是冲着尹若水的房间喊着的,分明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但却也让向南微微白了脸。 “妈,我不太理解?你要不要给个理由啊?” “没有理由!我就是不喜欢他,如果不想把我气死的话,以后你们姐妹俩都给我离他远点,尤其是尹若水,你听到没有!!” 她冲着房间里的尹若水大声警告着。 向南不明所以,水眸里笼上几许忧色和狐疑,她没再多说什么,“妈,我先去看看若水。” “你坐下,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秦兰命令向南坐下。 向南也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前天你张阿姨又来找你了,说是要给你介绍一位学历人品都不错的男孩子……” “妈……” 一听相亲的事儿,向南就有些头疼,“这事儿咱们不是说过,在阳阳病好之前,咱们不提的吗?” “是!但是你告诉我,阳阳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哪一次医院不是传来不好的消息?向南,你别怪妈把话说得太重,你这样子迟早是要给自己做好打算的,别为了阳阳把自己这美好的年华给耽搁了,万一有个什么万一……” “妈!!”后面的话,向南一句也听不进了。 她知道母亲想说什么,可是,她不想听,她也不敢听。 “我不管你听不听,总之你要不想我被你们姐妹俩气死,这次怎么都得给我去赴约,只是去看看怎么了?还能把你吃了啊?” 秦兰今天的脾气还真有些火爆。 一想到姐妹俩的终生大事都不让她省心,她就更觉火气不断往上涌。 向南自是理解母亲的愤怒,也明白这样的自己有多让母亲担忧,她无奈,只好点头应了下来,“行,妈,我答应你去见见他好吧?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不会瞒着他我有个孩子的事情……” 秦兰似愣了一下,沧桑的眼底晦涩了几分,嘴里悲戚的喃喃了一句,“真是冤孽!也不知是不是咱这当妈的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妈,你别这样。”向南听得有些心痛和歉疚。 “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妈是替你的将来担心!你这女人就是傻,不经事,太不会为自己的未来着想!”秦兰说得差点红了眼,“行了,妈也不希望你去骗人家,你想说就说吧,这个周末给你们安排时间见个面。” “好。” 向南哪里还敢拒绝。 虽然她清楚这场相亲90%是不会成功的,但去看一看至少也让母亲心里多少安慰一些。 其实,秦兰心里也不比自己的女儿混沌,她自然是知道以她们家这样的条件,相亲成功的概率简直就像阳阳的配对适合率一样,但只要有机会,她一位做母亲的也怎么都不愿放弃。 希望,有比没有总该要好些! 景孟弦站在住院部十楼的护士台前。 “麻烦帮我查一下,十楼有没有一位叫尹向南的病患家属,病患具体是哪间房能告诉我一下吗?” ☆、相亲偶遇——我是向南的男朋友!(小弦子要怒了!) “麻烦帮我查一下,十楼有没有一位叫尹向南的病患家属,病患具体是哪间房能告诉我一下吗?” “有的,向南是左栋十楼1023号房,但是,他们在昨天已经办离了转院手术。” “转院了?”景孟弦蹙眉。 “是!不过今天好像还没……” 护士的话,才说了一半,倏尔,就见向南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嗨,向南姐,正好,景医生正找你呢!轹” 景孟弦微侧身,就见到了向南。 向南见到他,也足足愣了半秒。 半响,她朝他走了过来,“找我?篝” 向南诧异。 景孟弦双手兜在口袋里,淡淡的点了点头,“嗯,来看看你的家属。” 他没有掩饰。 向南微微一怔,眼底掠过一抹不自在,这才微微笑道,“谢谢,但是我们已经办了转院手术。” 景孟弦微微蹙了蹙眉,“怎么?辅仁是本市医疗机构最优质的一家医院,不认为呆在这里会更好吗?还是说你确实缺钱得厉害,负担不起这里的医疗费?我给你的钱,用了吗?” “不是,你别误会,我只是听说协和医院血液科从美国引进了最新的医疗技术,是专攻白血病这一类的,所以我想去试试。”向南忙解释。 原来如此! 景孟弦了然的点点头,面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协和那边据说医疗效果还不错,如果真是这样,你倒不妨去试试,至于钱,缺了跟我说,另外,协和的血液科有几位经验老道的专科教授是我从前的恩师,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向南感动于他不留余地的帮助。 她笑笑,有些不好意思,“亦枫已经都帮我联系好了……” 景孟弦漆黑的眼眸深邃得如同一口千年古井,紧迫的凝望着对面的向南,深不见底。 半响,沉吟一声,算作应答。 “我来医院办点剩下的手续,你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向南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景孟弦什么亦没多说,淡淡的与她点头,算作招呼,便径自越过向南,直接进了电梯中去。 向南回身,望着那抹消失在电梯门口的挺拔身影,心下一片失落。 往后,他们应该当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至于阳阳的病 ,向南已经想好了,这次先去协和看看情况,如果真的无计可施了,她会考虑把所有的真相告诉景孟弦,到那时,她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的局面到底是什么,她只知道,他们的每一步,一定会走得无比艰难! ………………………… 1023号病房。 小家伙趴在小美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儿,但他却张着小手,像个小大人一般,不停的给小美抹眼泪,“小美姐姐,你别哭,哭起来不好看,阳阳不喜欢你哭……” 奶声奶气的声音才一落下,结果,小家伙自己哭得更厉害了。 小美一把将阳阳搂进怀里,抱得更紧些分,不舍的眼泪几乎要流成了河,“怎么办?小美姐姐舍不得阳阳。” 因为,小美比谁都清楚,与小阳阳这么一别,甚至都有可能就是阴阳两茫茫。 “阳阳也舍不得你!不过,阳阳答应你,等阳阳病一好,就立刻来看你,好不好?” 阳阳红着眼,温柔的安抚着小美。 “嗯嗯,等阳阳病好了,一定记得过来找小美姐姐,小美姐姐会在这里等你,一直等你……” 小美将小向阳的头搁在自己的肩上紧紧抱着,而她早已是泣不成声。 向南在一旁看着,也感动得直抹眼泪,戴亦枫站在一旁缄默着。 半个小时后,同所有的护士道完别,才刚要走的时候,小向阳却不肯动了,“向南,你再等等阳阳,好不好?” 向南蹲下身来,“阳阳还有事吗?” “嗯,我想去跟景叔叔道个别。”小家伙说话的声音小小的。 向南微鄂,心弦像是被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拨动了一下,心底漫起一片涩然。 她抬头,看一眼身边的小美,起了身来,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小美,能不能麻烦你带阳阳走一趟……” “好啊,没问题。来,宝贝,小美姐姐带你去找景叔叔!” “谢谢小美姐姐!” 小家伙顿时喜笑颜开,任由小美领着就出了病房去。 向南看着小家伙雀跃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没了主意的问亦枫道,“真不知道我当年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他们到底是父子的,对不对?” 她的决定,会不会太残忍,太自私? 只是,如果不这样,他们的人生会不会又再次走上绝路呢? ………… 小向阳推开脑外科办公室的门时,里面所有的医生,都像看奇形物一般,瞪着大眼,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可爱小尤物。 小家伙棕色的大眼睛如同异国的小孩童一般,那密而卷的睫毛长得像两把小蒲扇,随着大眼儿好奇的忽闪忽闪着,一张粉嫩嫩的小脸蛋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可爱得真让人恨不能扑过去咬上一口。 “请问景孟弦叔叔在吗?” 小家伙稚气的声音在脑外科室里响起,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往正埋首在办公桌上,认真校对文案的景孟弦看了过去。 听到那熟悉的童音,景孟弦也愕然的从文案里抬起了头来。 “阳阳?” 他错愕,搁了手中的文件,起了身来。 “景叔叔!!”小家伙一见景孟弦,便松了小美的手,欣喜若狂的朝景孟弦奔了过去。 “景医生。” 小美笑着走过来,同景孟弦打招呼。 她弯身,将小家伙抱入了自己怀里。 景孟弦淡淡一笑,又看一眼她怀里的小向阳,“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一问这话,小美怀里的小向阳情绪似乎就不太好了,他低头,小手儿不停地在身前搅着,掩饰着他此刻心里头的不开心。 “怎么了?心情不好?” 景孟弦低头,凑近小向阳,关心的问他。 “来,阳阳,告诉景叔叔,你今天来找他是做什么的。”小美哄着小阳阳。 小阳阳一颗小脑袋垂得更低了,就听得他稚气的声音闷闷的从唇瓣间溢出来,“景叔叔,阳阳是来跟你道别的……” 小家伙说完这句话,眼眶都湿了。 “道别?”景孟弦心头微紧,敛眉,不解的看着小美。 “景医生,是这样子的,您也知道最近协和那边有对阳阳他们这个病出了个专题方案,所以大家都纷纷转院去了那边,阳阳也不例外,所以……” “我明白了。” 景孟弦点了点头,心头微微有些失落。 这种失落说不上为什么,就像当尹向南告诉他,他们转院了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份失落是一样的感觉。 或许以后真的就鲜少会再见了。 他伸手,将小向阳从小美怀里接了过来,“我抱抱 他。” 他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喑哑。 小家伙听闻这话,连忙将小身子凑了过去,钻进了景孟弦健硕的胸膛里。 似乎,这是景孟弦记忆里第一次抱小孩,怀里那种柔柔暖暖的触感,如同一团棉花糖一般,轻轻的撞击到了他心脏每一处柔软的地方。 倏尔,他就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就是这个孩子的爸爸! 他被自己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到,失笑,诧异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会父爱泛滥,这实在不似他的风格。 “景叔叔,你会去看阳阳吗?”忽而,小家伙抬起小脑袋,一脸期盼的问景孟弦。 “当然。” 景孟弦毫不犹豫的点头。 “太好了!”小家伙在他怀里雀跃得直鼓掌,一双漂亮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儿,“下个月阳阳生日,景叔叔你也一起来给阳阳庆祝,好不好?” “好。” 景孟弦点头应答。 他想,生庆的那天是不是就有幸能见小家伙的母亲一眼呢? 小向阳伸出小藕臂又抱了抱景孟弦宽厚的肩膀,小脸蛋儿贪恋的在他颈项里蹭了蹭,“那阳阳真的要走了……” 他稚气的声音里分明透着不舍得。 “好。”景孟弦用暖实的厚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背,“再见。” 他竟然,有些舍不得。 “再见……” 小家伙已经红了眼,带着哭腔同他道别。 小美从景孟弦怀里将向阳抱了过来,“景医生,那我们先走了。” “好,我送你们出去。” 景孟弦将他们送出了办公室。 —————————————————————————— 向南终于还是接受了相亲。 看着对面年过四十,挺着大肚腩,还顶着一头特别明显的假发的中年男子,向南喝入嘴里的柠檬汁差点呛了出来。 真不是她对人家外表有歧视,而是,这样的画面完全与她老妈跟她形容的大相径庭。 当时她老妈是怎么跟她说来着? “南南啊,听张阿姨说人家是做it行业的,长得那可是一表人才,而且收入颇高,人品更是没得话说。” 向南不可思议的瞪着她单纯的老妈,“妈,如果这男的 真的有张阿姨说得这么好,你觉得人家会介绍给你女儿?” 向南一向有自知之明,她到底是个单亲妈妈,作为个男人要说不介意那绝对是假的。 “你张阿姨说了,这男的什么都好,就是……年龄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就知道! 向南本还天真的以为,这所谓的一点点,就应当真的只是一点点吧,却没料到,这一点点,竟然就能直接让阳阳喊爷爷了。 她多少有些消化不良,想走的,但是碍于是张阿姨介绍的,又是老妈一直推崇的,她也就没好意思撒手跑人。 “尹向南小姐是吧?你好你好,幸会,我叫范统,很高兴认识你。” 对面的肚皮男油光满面的堆着笑,伸出那双肥手要与向南握手。 “?” 向南眉心抽了两抽。饭桶?? 她没听错吧?这么别出心裁的名字? “别误会,规范的范,统一的统。” 范统忙解释,对于向南的误会,他似乎早已习惯。 向南有些尴尬,连忙起身与他握手,“范先生,您好,很高兴认识你。” “来来,坐坐……” 范统说着,也没松向南的手,另一只肥手竟然也伸了过来,握住了向南的右手,笑眯眯道,“我能叫你向南吧?” 向南登时只觉头皮发麻,整个背脊都凉了,“没……没问题。” 她窘迫的从他的手里,强硬的把自己的手拉了回来,却听得那男人还在笑眯眯的感叹,“向南你皮肤可真滑,不像个当了妈的女人……” 一听这话,向南顿时心生厌恶,却也没好意思让自己表现出来,只是有些不快的坐了下来。 却不知,这一‘暧昧’的画面,全数落入了玻璃窗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里。 “就这了。” 景孟弦淡幽幽的说了一句。 云墨错愕不解,“在这吃晚饭?” 他抬头看一眼店招,囧,“老二,这不是餐厅,这只是个咖啡厅,餐厅还在前面呢!” “就这。” 景孟弦不怒而威的语气,不容辩驳。 而他的俊颜,更是从起初的面无表情,到现在的冷得像块冰。 云墨随着景孟弦进了咖啡厅去,一进去,意外的,就撞见了临 窗而坐的向南。 云墨登时了然了过来。 他勾唇一笑,径自就朝向南走了过去,热情的同她打招呼,“哟,向南,好巧啊!” 向南没料到相个亲竟然也会遇见熟人。 见到云墨如果算是噩梦一场的话,那么在见到站在云墨身后不远处,冷着一张脸的景孟弦时,向南顿时有种直坠地狱十八层的感觉。 这算什么?人一倒霉,连喝口水都能塞牙缝! 向南扯唇,不自然的同云墨打招呼,“真是好巧啊。” “朋友吗?” 范统见向南遇见了熟人,也连忙起了身来,礼貌的同云墨握手,“你好,你好,我是向南的男朋友,范统。” 一句话,惊艳四座。 向南登时就觉后背发凉,有一束清冷如冰,利如刃的视线,直直朝她穿射而来。 “你刚刚说什么?” 云墨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男朋友??” 他瞪大眼,怪异的看一眼向南,又看一眼身后一张脸已经彻底寒成了冰窖的景孟弦,而后,毫不客气的捧腹大笑起来,“饭桶?!!哈哈哈,这个名字,好,好,太好了!!” 向南尴尬得无地自容。 “你别误会,我跟范先生才刚认识而已。”她红着脸解释。 “什么误会呀!向南,你就放心吧,我对你挺满意的,今儿咱们回去就跟咱妈商量商量,把咱们婚期给定了!免得你觉得我眼界高,瞧不上你。”那范统忙抢着接话。 这话向南怎么听都怎么觉得不舒坦。 敢情他对自己满意就行了,就自信到完全不用问问她尹向南对他的感觉了?还什么眼界高,这话敢情是在说,凡眼界高的就瞅不上她尹向南了?就算这是半个事实,但也不需要丫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吧?还订婚期呢!做他的春秋白日梦去吧!! 向南是越想越窝火,但碍于这样的场面,她又不好意思撕破脸皮,再说了,要真闹个不愉快,回家她铁定被老妈给训死。 向南顺了口气,坐了下来,把烧在胸口的火苗尽可能的压了下来,她展颜,不自然的露齿一笑,“范先生,我觉得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向南,你就别给我装矜持了,你的情况啊,张阿姨都给我讲了,说你现在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嫁掉,这不,我也迫不及待的 想要个女人回家给咱生孩子,咱们俩这刚好凑成一对,是不是?” 是你个头!! 向南差点没能忍住爆了句粗口,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才注意到还杵在桌前等着看戏的两尊大佛。 向南登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浑身特别不舒服。 相亲遇上这么个奇葩也就算了,偏偏桌前还一前一后的多了两个看戏的人,关键这两个看戏的人吧,还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完全不觉得自己已经打扰到了其他人。 见他们不走,向南也不好意思轰他们,这到底是公共场所,所以到最后她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范先生,其实我真没想过这么快就……” “南南啊,范哥真的挺喜欢你的。” 向南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范统一把给打断开来,而他那只咸猪手竟然还配合的就朝向南的手抓了过来,任由着向南怎么挣扎都始终挣不开,“你放手!!” 向南终于有些怒了。 然而,在她发怒之前,已经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抽在了范统的肥手之上,让他疼得一咧嘴,忙把那只咸猪手抽了回去。 “你……你是谁?” 范统瞪着眼前气质清冷,浑身戾气逼人的景孟弦时,眼底露出了几许没出息的胆怯来。 景孟弦只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薄唇紧抿着,没再理会他。 颀长的身躯,从容优雅的在向南身边坐了下来。 端来她身前那杯柠檬水,又扯了几张纸巾,冷着脸,愠怒的命令向南,“把手拿过来!” 语气冰凉,没有分毫温度。 向南怔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将两只手乖乖的向他伸了过去。 ☆、缠绵1——把衣服脱了!(开船了!这次真的!15000+字) 景孟弦将纸巾在柠檬水里浸湿,托起向南的手,搁在自己冰冷的掌心里,一下一下,重重的给她擦拭着她的手,从手心,一直到手背,而后是十指,甚至于连指缝间他都没有要放过的意思。 向南忽而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嫌那男人脏! 在一旁看戏的云墨忍不住歪着嘴就笑了轹。 老二,你丫会不会太闷嫂了点?! “你……你干什么呢!抓着我女朋友的手,摸来摸去的,做什么!!” 范统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结巴的在那头喊着篚。 景孟弦只淡漠的抬了抬眼,漆黑的眼底尽是掩饰不掉的鄙夷和不屑,他侧了侧目,淡淡的问向南,“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恶趣味?” 向南冤枉!叫苦不迭! “你说谁恶趣味呢!!”范统一听景孟弦这话,就怒了。 士可杀,但绝不可辱! 看着尹向南和这男人打得一片火热,他登时就明白了过来,冷笑着,讽刺道,“哼!破鞋就是破鞋,在哪都一副骚劲,刚人没来的时候,抓着我的手就不放,看看现在又在做什么……” “哗——”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杯柠檬水就朝他那张满面油光的脸泼了过去。 水,是刚刚向南洗过手的。 至于谁泼的,除了对面那个从容淡定得有些过分的景大医生,又还能有谁呢? “喝口水,漱漱口,柠檬水能除臭。” 景孟弦淡淡幽幽的说着,手掌撑着头,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向南鄂住。 “呸呸呸——” 范统一边呸着嘴里的柠檬水,一边狼狈的用手擦脸,结果,擦着擦着…… “哈哈哈哈哈……” 最先爆笑出声来的是杵在一边看戏的云墨。 不是他大笑,向南几乎都要把他这头号观众给忘了。 “秃瓢!!哈哈哈哈……”云墨指着假发脱落的范统,毫不避讳的高声大喊,喊完就在那没节操的捧腹大笑。 安静的咖啡厅里,只听得他夸张的大笑声,紧接着就是一群闷笑的声音,咖啡厅里所有的顾客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向南头上顿时三条黑线拉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范统,因头套掉落,露出那光得蹭亮的头顶,被整个餐厅的人笑话的时候,向南多少有些同情他,但这也全怪他咎由自取。 “尹向南!!” 他面红耳赤,瞪着眼,指着向南,手指还气得在发抖,“我回去让张阿姨告诉你妈,说你这女人在外面不知检点!!” 靠!! 向南急了,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儿,怎么能告诉她妈去呢? 但是范统哪里肯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冲出了咖啡厅去。 向南急得起 身要去追,“喂,你站住,站住!!” 今儿这事要被她妈知道,她尹向南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完蛋!! 然而,向南的追出去的步子,才迈开一步,就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扣住。 “尹向南,你干什么去!!” 那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发出来的一般。 “你快放开我!” 向南急得要甩开他的手,“我得去找他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话?”景孟弦如炬的眼神凝在向南的脸上,仿佛是要将她灼成灰。 “我得告诉他,刚刚这事儿只是个玩笑,让他别搁心里去,尤其是不能告诉……” ‘我妈’这二字,向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景孟弦霸道的沉声打断,“你在向他示好?你喜欢他?” “……” 这种白痴问题,向南几乎连回答的气力都没有。 景孟弦也没等她作答,沉着俊脸,拽着向南就往外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里?”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向南完全拗不过他。 云墨无语了,今儿不是说好来吃晚饭的吗?结果显而易见,他落单了! 景孟弦拉着向南要出咖啡厅,却不想,被咖啡厅的服务员拦了下来,“先生,不好意思,您那桌还没买单的。” 景孟弦薄唇紧抿,回头冷眼看向南,却完全没有要替她付钱的意思! 她尹向南来跟别的男人幽会,他景孟弦负责给他们买单?他自认自己做不到那么大度!不仅不大度,现在他心里还窝着一团火,急需要发泄!! 向南连忙掏了钱,把账给结了。 景孟弦拉着向南就往停车场走去。 向南被他粗暴的扯着,手腕都红了一圈。 “上车。” 景孟弦松了向南的手。 一张脸,沉得教人心生骇然。 “你要带我去哪?”向南狐疑的问他,却没有上车去,站在那不停地揉着自己犯疼的手腕。 “你想让我带你去哪?” 景孟弦强健的身躯倏尔就朝向南压了过去,霸道的将她抵在了车身上,无懈可击的俊庞俯下来,清冷的视线落在她有些仓皇的脸上,凉凉的掀了掀嘴角,“我床-上,你敢不敢去?!” ☆、缠绵②——你这情妇生涯有得磨练了! “四年前就教过你了,居然还不会。” “……” 四年前授的课,早该忘了吧! 景孟弦眯着魅眼,嘴角勾着一抹笑,一双大掌不安分的捏了捏向南柔软的粉/臀,又挑/逗般的在上面拍了拍,示意向南坐起身来,柔声哄她道,“来,坐我腰上。” “我……我不要……轹” 向南害羞。 现在的她,浑身赤裸,只恨不能把自己埋得更深一点,哪里还好意思坐起身去。 “乖……篦” 景孟弦低声诱/哄着他,多情的音律里似噙着蛊惑人心的因子,叫向南情不自已的,羞红着脸,乖乖从他的胸膛里坐起了身来。 登时,两团白皙的雪峰傲然挺立在景孟弦的眼前,叫他呼吸一窒。 不得不承认,她尹向南虽然纤瘦,但她的胸围绝对可以称得上傲人。 幽深的眼底加深了色泽,凝望着她的视线,越渐灼热,倏尔,大手一紧,抱过她的翘/臀,不由分说的就往自己那等待着她宠爱的昂扬之物,吞没而去。 “唔——” 向南惊呼。 脸颊绯红,顿时,旖旎的雾气染上她那双晶莹剔透的水眸,情/欲的因子无法抑制的从眼底流泻而出,彰显着她此刻因他忽然的进入,所带来的欢愉和亢/奋。 双腿/之间,情不自禁的夹紧些分,粉/臀止不住的颤抖。 双手无助的撑在他结实的小腹之上,撇着嘴,红着眼,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景孟弦勾着嘴角微微笑着,手攀在她的腰肢上,不敢随意动弹,唯恐自己又会弄疼了她,“不舒服?” 他哑谜着声音问她。 向南脸一红,羞涩的垂了羽睫,贝齿紧咬住下唇,就不答话了。 看着她这副柔弱娇媚的姿态,景孟弦忍不住轻笑出声来,“看来你这情/妇生涯,有得磨练了!” 至少,得先把他的大小和长度适应好了才行。 向南的羽睫如蝶翼般轻轻扇了扇,一想到往后可能还有无数个这样的亲近情景出现,她就羞得差点再次钻进了他的胸膛里去。 “来,乖,把双脚着地,蹲起来……” 景孟弦温柔着声线,开始耐着心思,一点一点手把手的教导着她,“对,把臀部抬高,就是这样……” 啧啧!景大医生这模样完全就是一名循循善诱的好导师啊! 向南听着他的话,乖乖的,试探性的把臀/部抬高,却惹得身下的导师亢/奋的闷哼出声来。 他的手掌,捧在她柔软的翘/臀上,因兴奋而收紧了力道,那一刻,向南甚至能感觉到被她吞没的昂扬,还在……继续壮大! 向南骇得倒吸了口凉气,却不得不承认,随着他变大的尺寸,她身体内的欢愉度,越来越高涨…… 绯红的眼底,雾气更浓。 望着他的眸光,也越渐微醺。 景孟弦性/感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恨不能此刻就能疯狂的要她,但,他到底怕伤了她。 “来,宝贝,把双腿分开一点,对,好棒……呵……” “蹲起身来,对,再乖乖的上去……” 向南想,景大医生平日里在医院里授课的时候,是不是对他的学生们也如此有耐心呢? 向南听着他的教导,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一起一落的缓缓将他的硕/大深深吞没,吐出来,再吞下去…… “唔唔——” 这种强烈摩擦的快/感,太要命了!! 他强壮的昂扬就像一把烈火一般,被她紧紧地吞没在小腹里,那么胀,那么烫…… 起初,景孟弦为了让向南适应他的存在,没有控制她的速度和深浅,只任由着她骑在自己身上,自由发挥,但随着她肆意的挑/逗,以及那时松时紧的刺激感,真的叫他再也经受不住了。 “你快把我弄疯了!!” 他沙哑的声音,染着浓浓情/欲,湿热的手掌托住向南的翘/臀,虎口紧扣着,托着她上上下下,疯狂的吞噬着他硕/大的灼热,让她的臀/部猛烈的撞击着他的小腹。 “啊——” 向南被这忽如其来的冲撞刺激得娇/吟出声。 声音很尖细,却容不得她去控制。 啧啧的水渍声,伴随着他们身体猛烈的碰撞声,此起彼伏的在车内暧/昧的响着…… 向南羞得想要抗拒的,却偏偏,身体出来的动作,竟是随着他的节奏,在他强劲的腰肢上,欢快的起起坐坐着,激情的吞没着他滚烫而硕/大的昂扬。 每一次进进出出,都疯狂的刺激着向南的敏感带,像是领着她直冲云霄又坠下来,又猛地冲上去…… 乌 黑如瀑的发丝倾泻而下,披在她白如凝脂的肩头之上,盈盈的汗水染湿了她的发根,黏在额际间,好不性/感。 这样的她,媚得教景孟弦心醉,而占有她的心思也更甚!! 他似乎终于忍受不住这被动的姿势,倏尔,一个起身,便霸道的将向南从自己身上捞了起来,揽住她纤细的腰身,一同转身,让她跪在椅背上,背对着他而蹲着。 向南羞于这个姿势,她想要挣扎的,却倏觉腰间一紧,翘臀猛地就被景孟弦有力的猿臂捞着往他的小腹处撞了过去。 才一触到他的昂扬之物时,向南惊得浑身一缩,却不等她反应过来,伴随着一道重喘,她的娇身再次被景孟弦那股硕/大的灼热,狠狠贯穿。 “啊——” 向南忍不住娇喊出声来。 葱白的手指扣住椅背,因亢/奋而不停地收紧,指甲几乎快要嵌入坐垫中去。 跪着的双腿,根本无力支撑住她的身体,以至于整个娇身抖得特别厉害。 “你下面好湿……” 景孟弦将向南赤果的娇身拥入自己结实的胸膛里,让她完完全全的贴附于自己身上,感受着双方之间那份为对方而燃起的温度。 而他,则一次又一次凶猛的撞击着她,仿佛怎么要都要不够一般。 “南南,把腿夹紧一点……” “唔唔……” 面对他的凶猛进攻,向南发出小兽兽般可怜的呜咽声,身体更是被撞得像狂风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的,似随时都有可能沉溺。 她的手,紧紧地扣住他结实的手臂,哭着央求他,“慢点……太深了,孟弦……” 向南觉得可怜的自己,根本包容不下他。 “你……你太大了,我有点承受不住……” 向南喘着气,呜咽着喊着,换来的,却是他完全克制不住的抽/插和碰撞。 车厢里,“啪啪啪”的声音,如雷贯耳,豆大的汗珠,顺着两个人的额间滴落下来,融合在一起,在椅背上开出一朵朵旖旎的水花…… “慢点,慢一点……” 向南哭着讨饶,“孟弦,求你……唔唔……” 他刺得她,真的太深太深了!!仿佛连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被他捅破了一般!! 太要命了!! 不是都说只有西方人才有如此强 悍的尺寸吗,可是,景医生你明明就是东方人啊! 向南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太太不公平了!! 却还在向南游神在外之际,倏尔,她的小脸蛋就被景孟弦一把粗鲁的掰了过去,而后,红唇就觉一痛,他竟然又咬了自己! 而且,力道好重! 向南怨念的一巴掌的拍在他的胸口上,却听得他压着嗓音问她,“跟我做/爱,还能走神?尹向南,你是在藐视我的功力?” 他说完,根本不等向南回答,拦腰一把抱住她,如同野兽一般的,又是一拨凶猛的进攻,抽/插。 让她一次又一次深深的感觉到他的存在,直抵尽头最深处。 “天!!” 向南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被他玩坏了! 这混蛋!!四年不见,怎么就变得这般粗鲁了! “唔唔——” 随着他抽/插的动作,有透明的热液不断的从他们交融的穴/口中流出来,湿了向南白皙的双腿…… 这模样,教向南羞辱难当,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真的很喜欢他这种凶猛的进攻。 敏感的花/穴,更是因这份要命的摩擦,而不断的收紧,收紧…… 突然,花/蕊处传来一阵刺激的快/感,陡然让向南再次叫出声来,才发现,他的手指竟还在肆意的拨弄着她的敏感带。 “不要啊……” 那种疯狂的抽/插,伴随着这种要了命的摩挲,教向南根本无从抵挡,更多的爱/液不停地至向南的双/腿之间涌了出来,而一双腿更是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却能感觉到他挤在自己身体内的昂扬之物,也越来越壮大,强硬。 而他驰骋的动作,也更加疯狂,生猛!! “啊——————” 伴随着向南一声亢/奋的尖叫,眼泪如泄闸的洪水一般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收缩的花/穴里,湿热的爱/液,如喷泉一般,潮/射而出,登时就将整个靠垫染湿…… 而就在那一刹那间,景孟弦忽而将自己的昂扬之物从她的双/腿之间抽离出来,继而听得他一声重重的粗喘,向南就清楚的感觉到有一抹湿黏黏的热液顺着她的臀/部缓缓地流了下来…… 景孟弦就在高/潮的前一秒,把握住了时机从向南的花/穴里拔了出来,两个人紧紧拥抱着,激颤 着一同坠入了云端最深处。 向南望着双腿/之间那流泻而下的白色液体,还未平静的心底陡然燃起一片失落,迷离的眼眸顿时暗了色泽。 他,没有体内/射…… 也就意味着,这次,她失败了! 向南整个人颓废的趴在椅背上,如同一滩烂泥,再也抽不出一分的气力来…… 这种事儿,当真是一项体力活。 身体不好的,肺活量不行的,喉咙不清明的,还真干不来这种全身心的剧烈运动。 尤其是被这种男人干,简直……要了她半条命!! 景孟弦用单臂撑着自己健硕的身躯,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压到她,纤长的手指拂过她浸湿的长发,一点点替她拨至耳根后,剑眉微微上挑,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累坏了?” 向南羞得将脸埋入臂弯里,闷哼了一声,当作回答。 景孟弦轻笑一声,俯身,低头,在她滑嫩如丝的香肩之上,烙了一个疼惜的吻,“躺会,休息一下……” 向南乖乖的闭了眼去,忽而,就感觉有柔软的纸巾从她粉嫩的翘/臀上一划而过,而后沿着她的双/腿之间轻轻往下擦拭而去,那种粘糊糊的滚烫感,让向南顿时羞红了脸去,她把脸颊藏进臂弯里,埋得更深。 却突然,腰间一紧,身形猛地一轻,就被景孟弦捞着双腿,打横抱进了怀里。 “你……你干什么?” 向南惊愕的看着他,羞涩的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这家伙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衣冠楚楚了。 他穿衣的动作,会不会也太快了些。 向南感觉到他束那落在自己身上热得有些过分的视线,她的脸颊登时更烫了。 那一刻,她分明就在他眼底见到了象征着欲/望的火苗,要这家伙真的再来一次的话,她定会直接再去半条命。 向南伸手就去抓副驾驶座上的衬衫,却被景孟弦一手撩开,而后,一条厚厚的毛毯就紧紧地裹在了她赤果的娇身之上,他温沉的嗓音霸道的至头顶响起,“衣服脏了,扣子也掉了,不穿了。” 他还敢说,那还不是他的杰作? 向南撇嘴,“你总不能让我裹着这条毛毯回家吧?”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许去。” 景孟弦将向南在副驾驶座上放了下来。 霸道!! 向南不满的瞪他,“我得回家。” “裹着毛毯回去?”景孟弦淡淡的挑了挑眉。 向南蹙眉,“你得给我想办法!” 他可是罪魁祸首的人。 “嗯。” 意外的,他景孟弦竟一口就应了下来。 向南错愕的看着他。 “回我家。”景孟弦赏了她三个字,却在她正欲开口反驳的时候,他截下了她的话头,“先回我家把自己弄干净,这是你唯一的办法。” 他说得确实很对。 现在的她…… 嗯,浑身粘糊糊的,而且酸痛得有些厉害,所以确实急需要一个大大的浴缸,让她泡一个舒适的温水澡,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度。 所以,向南乖乖的噤了声。 而景孟弦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的身旁,看着驾驶座上的一片狼藉有些苦恼。 向南羞红着脸,别开眼去,根本不敢去看。 心里却暗暗在幸灾乐祸,哼!看吧,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谁让他赶时髦,非得在车里干这些事的! “怎么办?全是你的水……” 景孟弦偏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向南,那无害的小模样,仿佛他才是这整件事情的受害者一般! 景医生,你装得也太过了吧?! 向南裹着毛毯,坐起了身来,指着那一滩滩的水渍,红着脸,不服气的辩驳道,“那水明明就是你的。” “……” 他们讨论的问题,好像真的有些太十八禁不禁了。 景孟弦挑高眉,嘴角噙着一抹暖暖的笑,伸手,轻轻抓下她的小手,扣进自己暖实的掌心里,微微点头,“对,我们俩的水……” “……” 流氓!! 一句话,顿时让向南颊腮一红,心漏跳了一拍。 她羞窘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手中抽了出来,身子一倒,躺在椅背上,闭眼睡了。 驾驶座那边的情况,哼哼!他自己看着办吧! …………………… 当车帘被拉开的时候,窗外已经全黑了。 向南不由松了口气,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心里舒坦了几分。 车,一路平缓的往他的家中驶去 ,而向南许是真的太累的缘故,躺在座椅上,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向南不知自己到底睡了有多久,惺惺松松转醒过来的时候,就觉身下一片软软的,但怀里却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一般,硬邦邦的,有些重。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景孟弦那张偌大的水床之上。 透过暖黄的灯光,一眼印入向南眼底的是景孟弦那双无懈可击的睡颜。 他的脸庞,深深的埋在向南的怀里,猿臂像搂着一个抱枕一般拦腰将她紧紧地抱着,安心的躺在她的胸口上,睡得分外安逸。 这样的他,让向南有些动情。 浅浅的涟漪温柔的至眼底漾起,她不由自主的伸出小手,想要去触一触那张被她深深刻印在心底最深处的面庞,却不想,手才一靠近他的额头,怀里的男人警觉的惊醒了过来。 漆黑的深潭一睁开,眸仁如飓风般,紧紧锁住了她。 冷静的眸底毫无半分惺忪的睡意,向南几乎怀疑这个男人只是一直在装睡而已。 向南登时像做了坏事被抓了个现行的人一般,狼狈的收回了手,神情有些别扭,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醒……醒了?” 景孟弦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倏尔,就收紧了瞳孔。 向南起先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下一瞬,脸一红,抓紧了怀里的被子,将全身赤果的自己包裹住,愠怒的瞪他,“看什么看!” “饿了。”他顾左右而言他。 而后,伸手,捏了捏向南红得像番茄的脸蛋儿,“洗完澡,给我做饭。” ☆、缠绵③——邪恶的情妇准则(10000+) “饿了。”他顾左右而言他。 而后,伸手,捏了捏向南红得像番茄的脸蛋儿,“洗完澡,给我做饭。” 他那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却像极了情侣之间的打趣,叫向南顿时乱了心跳。 向南佯装镇定,撇撇嘴,不满道,“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情/妇不负责肚子的温饱问题?”他挑眉问她轹。 向南别开脸去,不看他。 对于‘情/妇’二字,显然她还特别不适应。 景孟弦邪气的勾了勾嘴角,手指挑/逗般的抚上她的脸颊,顺着她的额际一路往颊腮划了过去,“既然肚子的温饱问题,你解决不了,那我只好让你先替我把身体的温饱问题给解决了!篾” 向南眼一瞪,小脸通红,急的卷了被子就滚下了床去,投降道,“好了好了,你别闹了,我给你做饭还不成吗?” “成。” 他眯眼微笑。 吃饱喝足后,方能有体能在床上更好的发挥。 “能不能借一套干净的衣服给我穿?” 向南裹着被子,站在床头问他。 景孟弦闭上了眼,歪在枕头上惬意的睡着,只道,“你自己去更衣室里随便挑一件吧。” “哦……” 向南抱着棉被,木讷的往更衣室里挪步而去。 洗完澡,穿着他的白色衬衫,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景孟弦的踪影。 她狐疑的出了卧室,才一进大厅,就见他拎着两大袋新鲜食材,从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向南错愕的看着他,“你去买菜了?” 景孟弦没有回答向南的话,只将食材搁在了厨房的橱台之上。 向南随手将干毛巾扔在一旁的沙发上,忙走进厨房里检查他买到的食材。 “不用检查了。” 景孟弦拦腰就将她搂了过去,拖着她就进了厅里,身子倚在沙发扶手上,顺手拿了沙发上的毛巾,往向南湿漉漉的头上擦去,一边解释道,“这菜是我让楼下保安大叔的妻子帮忙去选的。” 向南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这样也行? 景孟弦的手,隔着干毛巾,粗鲁的在向南的头上来回揉搓着,搅得她一颗小脑袋像被蹂躏的小狗一般,胡乱晃动着。 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向 南竟鬼使神差的没有阻止他的行为,甚至,心底还有些贪恋他这份粗暴的温柔。 头依赖的埋在他大大的手掌心里,心底漾开一圈又一圈暖暖的涟漪…… 一瞬间仿佛连厅里的温度都高了许多,脸颊莫名有些发热。 水渍擦干了不少,景孟弦拍了拍向南的后背,“去,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干得已经差不多了,我先去做饭。” 向南说着就要往厨房走去,却单手就被景孟弦拦腰给截了回来。 她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就见景孟弦那张俊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了下来,薄唇微微掀动了一下,“先把头发吹干。” 语气虽平淡,却透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向南自知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回卧室的浴室间拿吹风机去了。 折身,正预备出浴室的时候,才走至门口,倏尔只觉一抹黑色身影如泰山压顶般朝她拢了过来。 一眼印入眸底的是一堵健硕的麦粒色胸膛,流畅的肌理线从胸口一路蔓延而下,直抵他性/感结实的腹/部,腹/部以下被一条白色的浴巾包裹着,半遮半掩的姿态,愈加邪魅逼人,教向南久久挪不开眼去。 “还没看够?” 倏尔,低沉的嗓音,似笑非笑的至向南的头顶响了起来。 向南一窘,脸色微红,抬头看他,瞪了他一眼,“我还没指控你故意勾/引我呢!” 他居然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向南说完,心虚的撒腿就想跑。 然,步子才一越过他,就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他从身后拦腰给捞了回去,紧紧地将她桎梏在了他的胸膛里。 “景孟弦,你要做什么?” 向南背对着他,双脚悬在空中,一顿胡乱的蹬着。 “想要你。” 沙哑的声音,从她身后沉闷的响起。 向南心一紧,脸颊登时滚烫,心里警铃大作,连呼吸都开始有些不顺畅起来,“你别乱来啊,我们不是刚刚才……” “啪——” 话还来不及说完,却不料,向南只穿着小底/裤的粉/臀上顿时就挨了景孟弦的一巴掌。 虽然打得很轻,甚至于还带着点挑/逗意味,向南却故意转移话题嗷嗷大叫起来,“景孟弦,你打我!你欺负我!” “嗯,我觉得这种欺负好像还不够。”他灼热的呼吸扑洒在向南的耳际边,坏坏的呢喃了一句,大手竟不由分说的就沿着向南的翘/臀,直接往她的底/裤里摸了进去。 “啊——” 向南惊得大叫。 滚烫的手掌已然将她半边臀/部紧紧裹覆住,五指时而贪婪的抓捏几下,故意逗/弄着她。 向南羞得无地自容,悬在空中的双腿急得一顿乱踹,想要挣脱出他的禁锢,却偏生拗不过他的力道,甚至于,越是挣扎,臀/部上那只讨厌的大手掌就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直到最后…… 长臂一探,竟直接朝她粉色的穴/口摸了过去。 “唔——” 被这突如其来的快/感一刺激,向南整个挣扎的身体猛地蜷缩了起来,就不敢再胡乱动弹了,呼吸重喘了几下,开始软声同他讨饶,“景孟弦,放了我,好不好?” “嗯。” 景孟弦沉吟的回答向南。 明明是应了下来,但手指间那玩弄着她的动作,却分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因为,一切的动作,都使然于,情不自禁。 “景……孟弦……” 向南咬唇,娇唤着他,臀/部被他一根手指刺激得直抖。 “唔唔……” 他不停,而她……也好像再也没有心思喊停了。 甚至于,随着他加快摩挲的动作,向南的双腿已不知何时,悄然分开…… 而穴/口边上,更是不停地有水渍弥漫出来,将景孟弦的手指不断染湿。 怎么办?她的身体,在景孟弦的挑/逗之下,已经明显起了反应。 “要不要?” 景孟弦将她搂着,紧紧贴覆于自己的胸口,湿热的舌尖,吮过向南的耳根,哑着声问她。 “不……不要……” 向南犯倔,不肯屈服。 身体却因他的挑/逗而越发亢/奋,空虚起来。 而穴口,更是,越来越湿…… “不老实!” 景孟弦笑着,哑声斥她。 说着,将向南放在了地上,大手又轻轻的赏了她粉/臀一掌。 压着她的腰身,往前倾去,而后,一伸手竟然就直接将她的底/裤给粗暴的撕成了 两开,让它们顺着向南光滑的双腿滑了下去,跌落在了地上。 “流氓!!” 向南看着自己小底/裤的残骸,忍不住红着脸骂出声来,然回应她的却是背上那股大力,她被他压着,更加费力的往前匍去,迫使着她的穴口,直抵他巨大的昂扬。 向南惊呼,慌得连忙将小手撑在浴室的玻璃门上,印出十个氤氲的手指印来。 却还未来的及做足准备,就感觉一股火热,猛地将她紧致的花/穴撑开,而后,霸道的一个推送,景孟弦就将自己凶猛的送入了她浸湿的穴口中去,被她全数吞没,不留分毫余地。 “啊……” 向南娇身一搐,双腿/夹紧,颤抖得像筛子,几乎快要站不住脚。 景孟弦双手抱住她的粉/臀,从她的身后猛烈冲撞着,直抵向南身体最深处去。 每一次的进攻,都让她不受控制的尖叫出声来,而双腿抖得越发厉害。 但,即使这样还依旧满足不了他景孟弦的欲/望。 “南南,还能更深一点……” 他哑声说着,单臂倏尔抬高向南的右腿,迫使着她将双腿分开到最大,承接着他更深,更猛烈的进攻。 “天啊——” 向南含泪娇喘。 这姿势,太深,太刺激,每一次的冲撞仿佛都抵在了她最为敏感的地方,教她忍不住尖叫连连。 好深,好热,让向南浑身一阵抽搐,绯色的潮红瞬间漫至她整个白皙的胴/体。 她娇喘出声,“孟弦,我……我站不住了……” 亢/奋的话音才一落下,向南的娇身便软弱无骨般的就往前跌去。 好在一只有力的猿臂及时接住了她娇软的身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已被拦腰抱起,出了浴室去。 向南如一只可怜的小兽兽一般,浑身娇慵无力的蜷在景孟弦的怀里,而下身更还在因为刚刚那份要了命的亢/奋而不停收缩,颤栗着。 饥渴的爱/液还在不断地往外流,顺着她的臀/部,滴在白色的波斯地毯上,让向南顿时红了脸去,埋进他的胸膛里,羞得再也抬不起头来。 向南只觉背上一软,景孟弦将她放在了大床上,还不等她喘气,一抹健硕的身躯,早已如泰山压顶一般向她盖了过来。 景孟弦魅眼如丝,迷离的半眯着,灼灼的凝视着身下因他而 满面潮红的女孩,嘴角一抹邪肆的笑,手指更是坏意的往她的下身探了过去,挑挑眉,啧啧道,“身体永远比嘴巴来得诚实多了……” 向南羞得夹紧/双腿,想要避开他的玩/弄,却不想,换来的确实景孟弦肆无忌惮的嘲笑,“都湿成这样了,也不怕把自己憋坏。” “流氓!” 向南想去踹他。 就不明白,平日里这男人虽然嘴巴是贱了点,但好歹还有一副正人君子的面相吧?怎的一到床/上就各种兽/性大发,成了个下/流痞子呢! 向南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双/腿一开,就被景孟弦直接举高至他的肩上,还不等向南适应这个姿势…… 一个猛烈的冲刺,再次深深的将她贯穿。 “唔唔——” sh/it!!! 这男人每次都非要这么粗鲁,这么强势吗? 向南觉得自己真的快要被他刺穿了! “不舍得你把身体憋坏了,所以,哪怕让我做一回流氓,又怎样……” 景孟弦一抹邪笑,说完,抱过向南白皙的双腿,就在她身体内,疯狂的驰骋起来。 “唔唔唔——” “啊……” 向南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的体力竟然有这般惊人。 登时,水渍声,伴随着抽/插碰撞的声音,以及两道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的在卧室里响了起来,融成一曲旖旎的动情音律…… 氤氲在整间卧室,暖了两个人同样空了整整四年的,身与心!! ……………… 一场情事,不知到底持续了有多长时间。 从浴室捻转至床上,后又折回浴室泡了个鸳鸯浴之后,向南方才被景孟弦彻底放过。 她浑身虚软的瘫在床上,整个人已经完全直不起身来。 景孟弦手掌托着俊颜,侧身躺在向南的身边,手指有意无意的轻抚着她的发丝,有些贪恋于她身上这份独有的香气。 看着她娇憨的睡颜,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明明二十又七的大男人了,却一遇见她,在床/事上仿佛瞬间就拉回到了那个冲动而懵懂的青春期,能反反复复要她一遍又一遍,甚至于,连饿着肚子也不觉得。 向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来,娇软着声音,有气 无力的问他道,“现在几点了?” “十点多了。” “啊?” 向南一听时间,‘噌’的一下,就从被子里坐起了身来。 露出自己白皙的雪峰时,才猛然响起自己还没来得及穿衣服。 但她已经顾不得脸红了,抓起被子将自己的胸口挡住,焦急的环顾一眼四周,“我的包呢?” 景孟弦似担心她会随时离开一般,起身一探手就把她拦腰抱进了自己怀里坐着,低头,沉声问她,“怎么了?” “我的手机在包里。”向南满脸都是焦急。 “这个?” 景孟弦抓了身边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向南,“响了好几个电/话,我看了一下,都是你妈打过来的,看你睡得很沉,没闹醒你。” “糟了!!” 向南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十个老妈的未接来电,小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脑袋瓜子,“我妈肯定饶不了我了!” 景孟弦将她的粉拳拿了下来,剑眉一蹙,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平时喜欢拿自己的脑袋出气?” 向南撸撸嘴,叮嘱他,“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你别出声。” 景孟弦挑挑浓眉,没有答话,只当默许了。 向南拨了通电/话过去,才吸了口气,试图调整一下自己紧张的心绪,不料,那头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向南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得自己母亲在电/话里头劈头盖脸的朝她骂了过来,“尹向南,你翅膀硬了,相个亲你带着两个男人去闹事?还把人家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秦兰的声音极为刺耳的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向南为了自己耳膜着想,下意识的把手机拉远了些分。 直到她的声音落下,向南这才将手机又搁回了耳边,“妈,你先听我解释。”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瞎编出什么东西来!” “事情其实是这样子的,是那个范统啊,他一上来就对你女儿动手动脚的……” 向南解释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秦兰厉声打断,“尹向南,你还骂人家做饭桶?你居然这么没礼貌,难怪人家要发那么大火。” 向南朝天翻白眼,无语了,“妈,人家名字本来就叫范统!!规范的范,统一的统!!” “……” 然后,电/话里,好长 一段时间的静默。 向南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她老妈躲到一边闷着嘴笑去了。 “然后呢?” 很久,那头终于传来了秦兰正色的声音。 “然后……”向南撇撇嘴,有些委屈,继续道,“然后就是他一说话就摸我的手,还说什么急着娶我回家给他生孩子,你说我又不是什么生子工具,他怎么能这么没礼数,是吧?” 向南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倏尔觉得腰间一紧,娇身被景孟弦拦腰一把抱进了他的怀里去。 这动作,宛若宣示一般,告诫着怀里的人儿,她尹向南,独他景孟弦所有!给别的男人当生子工具?休想!! 他的面庞,贪婪的埋进向南温热的颈项间蹭了蹭,闻着她独有的体香以及那淡淡的发香味,忍不住收紧了臂弯的力道,微微张嘴,皓齿轻轻的在她雪白如凝脂的香肩上啃了一口。 啃一口似乎满足不了他的欲/望,于是就有了第二口,第三口…… 每一口都啃得很轻,像挠痒痒一般的,在她的肌肤上划过,惹得向南忍不住动了动脖子,差点笑出声来。 她忙侧头,用唇形提醒他,“别闹……” “我饿。” 他低声,用电/话里秦兰听不到的声音,委屈的喃喃了一句,埋在向南的肩头上,像个调皮的孩子一般,还在不停地啃着闹着。 向南囧。 但还没忘记电/话里正在发火的母亲,要被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正跟景孟弦在一起,那一定死得很惨,“妈,整件事情呢就是我跟他确实互相看不对眼,具体的情况,我回家再跟您一一汇报,您看行吗?” “哼!那他嘴里说的那俩男人是谁?” 秦兰嘴上虽是生气般的问着,其实心里早就缓了不少气了,听那媒婆张阿姨一说,她向南身边竟然还带着俩男人,而且还跟其中一男的打得特别火热,秦兰心里顿时就笑开了花。 莫非她女儿每次拒绝相亲,真正的缘由其实是早有意中人了,只是从来没跟家里人提过? “妈,你别听他们瞎扯,那俩男的跟我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已!相亲的时候偶然遇上了,他们是实在看不过去范统对我动手动脚,所以才出来拔刀相助的。” 向南当然在撒谎。 他们俩哪是那种会拔刀相助的人,他们根本就是站在旁边看好戏的人! 至于她与景孟弦之间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的普通朋友,向南就不好评断了。 向南的话音才一落下,就觉一双温热的手掌大力的攀到了她柔软的丰/胸上来,让那两团丰/盈实实的充斥在他的手心中,用力的揉捏着,让它们尽情的变幻出各种诱/人的形状来。 向南倒吸了口气,偏头瞪他,却发现他刚还温和的脸庞此刻沉如乌云遍布的天。 他在生气?为什么? 向南担心他会在自己身上有更过火的行为,连忙同电/话的秦兰道,“妈,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还有点忙,先挂了。” 向南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见电/话里的母亲没发现什么异样,向南这才长松了口气。 而那双在她身上肆意点火的手,显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向南无语了,回头,瞪他,“景医生,你真当属禽/兽类的吧?” 都几次了,还不停歇! “尹向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什么叫普通朋友?” 景孟弦绕过向南的脖子,强势的掰过她的脸颊,挑眉问她。 向南看着他一本正色的模样,倒有些意外,眼珠子转了转,撸嘴道,“那我总不能告诉我妈,那其中一男的就是你吧?” “怎么就不能说?我是魔鬼,还是什么吃人的怪兽?” 景孟弦漆黑的幽眸冷了几许。 向南不自在的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低声道,“我妈对你……”向南说到这里又微微顿了顿,抓过被子,转身,打量般的觑着他,“说来也奇怪,那天你走后,我妈冲我和我妹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还冲我说……” “说什么?” 景孟弦敛了敛眉。 向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她说让我们姐妹俩离你远点。你说,你在我妈眼里是不是吃人的怪兽?” 其实向南也实在不解,要说景孟弦这人吧,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在,又或者是家世家教,其实还当真挑不出一分明显的毛病来,他这样的不应当就是长辈们喜欢的类型吗?可是她妈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听闻向南的话,景孟弦意兴阑珊的挑了挑眉,就没再说什么别的话了,只道了一句,“我饿了。” 今儿这话出现的频率也实在有点过高。 景孟弦径自下床,往卧室外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向南心里没来由有些怅然。 其实,她知道,当他听到自己说母亲不认可他的时候,他的心里大概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他没让自己表现出来。 也是,被人不喜欢,总该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向南开始检讨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儿是不是太过直白了一些,但转念一想,他应该不会太在意吧,毕竟,她妈妈喜不喜欢他,其实与他没有太多关系的,他们现在又不是什么谈婚论嫁的关系,他们之间只是……嗯,纯粹的性/关系而已! 向南想到这里,心里难掩一丝落寞。 起床,穿了衣服出卧室。 由于自己的裤子,已经被他报废在了浴室里,所以她只好随便拣了一条他的四角裤穿上。 大大的短裤,被她套上,俨然像一条裤裙,上面搭着件简单宽松的白衬衫,倒还像那么一回事。 景孟弦见到她这副滑稽模样的时候,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向南背着手,朝他走了过来,站定在他面前,扯了扯自己身上那条长长的四角裤,皱了皱眉,“你的裤子会不会太大了点?” 跟她尺寸太不合了。 “嗯,没办法,你用的那东西尺寸偏大。” “……” 向南见过脸皮厚的,但还真没见过脸皮这么这么厚的。 而且说这种下/流无耻的话,居然还能说得这么泰然自若。 “流氓!”向南低骂。 被他一调/戏,登时就红了脸去。 背着手进了厨房,一边挑菜,一边同他道,“你得想办法赔我一条裤子吧?不然待会我怎么回去?” “今晚不回去了。” 景孟弦说着,搁了手里的水杯,看着她。 语气虽淡,却绝对的,不容反驳。 向南一愣,折菜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而后又没事儿人般的继续手里的活,不自在的舔了舔唇道,“我得回家。” 话语同样很平静,却格外偏执。 景孟弦锐利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她看。 向南想,自己哪怕就是一颗石头,都能活活被他盯出一个洞来。 她偏头,无奈的看着他,“我不想我妈担心。另外……” 向南说到这里,微微停了一下,搁下了手里的活 ☆、缠绵④——怀里的一片温暖(5000+) 一顿饭,似乎吃得有点闷。 向南不甚理解景孟弦生气的原因,但她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再说了,吃饭的时候这般闷气,影响食欲,还对胃不好,尤其是对这种胃本身就不健康的人。 “景医生,我刚刚又有什么事情惹您不开心了吗?” 她还没生气呢,他倒先生起气来了,小孩子脾气! 景孟弦不理她,甚至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低头继续以优雅的姿态,安静的吃饭轹。 “喂……” 向南撅嘴,不满的看着他。 景孟弦依旧不搭理她糸。 向南撸撸嘴,不打算跟他计较,讨好般的夹了块肉放进他碗里,“多吃点。” 却不想,景孟弦搁了碗筷,凉声道,“我吃饱了。” 他说完,起了身来,就径自出了餐厅,直接进了书房里去了。 留下向南独自坐在餐桌上,望着他的背影发怔。 很久,回神过来。 向南重重的咬了咬嘴里的竹筷,有些怨念。 这家伙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呢!不是一直喊饿吗?结果呢?吃了一碗饭就饱了。 他走了,向南也就吃得有些意兴阑珊了,随便扒了几口饭,也就没心思再吃下去了。 收拾了碗筷,就进了厨房去。 把厨房和餐厅清扫完了之后,再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而景孟弦闷在书房里,也没再出来过。 向南也没好意思去打扰他,只走去浴室里找自己的衣服,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扔进了洗衣机里泡过了水。 向南欲哭无泪。 没有内/裤和衬衫,她还能勉强用景孟弦的撑着,可是连外套和长裤都没有,总不会让她还穿着他的衣服回家吧?从内到外,全是男人的东西,要不被她老妈和妹妹发现都难。 向南郁闷的从卧室里挪了出来,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头埋在膝盖里,一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照这形式看来,今儿是没办法再回去了,只能等明天早上出门去买新的了。 可是,她可没忘记景大医生的刚刚那句绝情的‘滚’,向南烦躁的抓了抓头,她要不走的话,人家会不会觉得她特别死皮赖脸呢? 这夜向南许是真的被折腾得太累的缘故 ,脑子里不停地在想着要怎么同景孟弦开口,结果,想着想着,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 凌晨时分,景孟弦将两天后要交的论文稿终于整理完毕,这才合了电脑,出了书房去。 他想,尹向南大概睡了吧。 他承认,那洗衣机里的衣服是他故意扔进去的,原因当然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虽然嘴上说让她滚,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当她真要踏出那扇门的时候,他定会伸手拉住她。 这样难得有她的一夜,即使再生气,他也不愿突然少了她。 那种心里突然被掏空的感觉,光是想想,他就觉得闷得慌。 景孟弦径自去了卧室,在见到空空如也的大床时,冷峻的眉峰骤然蹙起。 转身,疾步往大厅里走去。 才一走进大厅,一眼就见到了把自己蜷做一团,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尹向南。 脚下的步子缓了下来,连脚步声也不由得轻了几许。 皱起的眉峰,在见到向南的第一眼,便渐渐舒缓了开来,却很快,一张俊脸还是沉了下来。 这么冷的天,穿得这么少,竟然还敢就这么大剌剌的睡在厅里,如果感冒了怎么办?这个女人,总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吗?还是真把自己当做女超人了? 景孟弦一步走过去,半俯下他那挺拔的身躯,探出猿臂,一手搂过向南的细腰,一手抱起她的双膝,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卧室里走去。 向南睡在她怀里,乖得像只柔顺的小懒猫。 脸颊贪恋的在他结实的胸膛里蹭了蹭,小手儿下意识的攀住他的肩膀,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着,“景……孟弦……” 她在唤他的名字? 所以,她的梦里,有他吗? 景孟弦剑眉微微上扬,嘴角情不自禁的弯起一道温暖的弧度。 他低头,凑近怀里的她,宠溺般的应了她一句,“嗯,我在。” 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真的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温暖过…… 那种暖意,从心里一点点渗出来,直达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漫入他的眼底,他的眉峰间,他俊美的脸颊上,还有他弯起的嘴角处。 就因她一句‘景孟弦’,他整颗心,仿佛都要被她化了。 尹向南,你知不知道,你这辈子就注定了是我景孟弦人 生里最特殊的存在! 他浅浅的,带着化不开的宠溺,在向南的额头上,印了一记虔诚的吻。 ……………… 进了卧室,景孟弦小心翼翼的将她搁置在大床上。 向南找到床铺之后,一下子睡得更安逸了,抱着柔软的被子就在大床上滚了好几个身,最后,将被子紧紧地夹在双/腿/之间,睡了。 景孟弦无奈的笑看她。 四年不见,睡觉的坏毛病倒还一点没变,每次都要把被子夹在两条腿之间睡着才安好。 不过,坏毛病是坚持了,好习惯却似乎被她给遗漏了。 望着白色衬衫里透出来的黑色蕾丝胸/衣,景孟弦没有犹豫,探手就往向南的衬衫里摸了过去。 似感觉到了他的触碰一般,向南抗议的翻了个身,小手儿不快的拍了拍他的魔爪,小嘴里惺惺松松的嘟囔道,“我要睡觉……” “先把胸/罩脱了。” 景孟弦的语气,半哄半就的,极有耐性。 双臂将她柔软的后背轻轻托起,摸到她胸/衣的绑带之后,两手一紧,利落的将她的胸/衣解了开来。 那一刻,能清晰的感觉到被解放的两团柔软‘喷’的一下弹跳而出,在他的双臂之上微微荡了荡,那柔软的触感,登时就让景孟弦紧了眸子。 下身,‘蹭’的一下就有了反应。 该死!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这么经不起挑/逗了! 景孟弦到底还是放过了向南。 虽然自己对她渴望到不行,但是,今晚真的把她折磨得太够了,要再来一次的话,估计明天早上,她真的就下不了床了。 景孟弦换了睡袍,洗漱之后,合着衣服,抱着怀里的向南,安心的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只不安分的小手给闹醒来的。 那只柔软的手,不停地在他颈项间拨弄着,似在寻觅着什么东西。 景孟弦轻轻抓下了那只磨人的小手儿,微微睁开了惺忪的醉眸,借着窗外暖黄的灯光,迷离的望着怀里这张清秀的小脸。 “怎么了?” 他懒洋洋的声线喑哑着问怀里的向南,语气里还带着些分惺忪之意。 虽然难得的好睡眠被她闹醒了,但他却一点脾气都没有,甚至于慵懒的嘴角还噙着一抹浅意 的笑。 向南没说话,只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定格在他的颈项之间。 景孟弦不去看便已经了然了过来。 她看的不是什么别的,而是那枚……海洋之心。 他伸手,抚了抚向南的头,而后,单臂一把拦腰圈过她,把她更深的搂进怀里来,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方,问她,“怎么突然醒了?” 向南见他故意在避开海洋之心的话题,有些失望,也就没有应他的话。 “怎么了?” 景孟弦低沉的音律从向南的头顶响起。 向南摇头,闭眼,佯装睡了。 却倏尔,感觉到自己的耳垂一软,被什么捏了一下,而后,就有一根凉凉的棍子插/入了她的耳洞中来。 她睁开眼来,微鄂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此刻的他正侧着身,专注的替她佩戴着耳坠,见她正定定的看着自己,景孟弦适才抬了抬眼,淡淡道,“以后再弄丢,可就真的没人负责把它找回来了!” 向南嘴角漾开一抹灿烂的笑,什么都没说,一头就栽进了他怀里去,将景孟弦抱了个满怀。 以后她再也不敢把它弄丢了!! 怀里突然被她软绵绵的娇身填满,景孟弦漆黑的眼潭深陷了下去,大手僵在半空中,喉头滚动了一下,“喂……” 他眯了眯魅眸,哑声,提醒怀里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受得住女人这么主动投怀送抱的。” 向南听闻,不仅没有躲开去,还扬起头弯着眉眼笑了,摇摇头道,“别的男人我不知道自控能力怎么样,但我知道,我身边的这个男人,自控能力一向很强。” 他身边那么多追他的女人,哪个不是美若天仙,哪个不是主动投怀送抱,可是,他却连正眼都没瞧过,就更别提抵不住诱/惑了。 景孟弦一个转身,便将向南压在了自己身下,烟眸危险的半眯起来,嘴角一勾,“你在质疑我的男性雄风?” “我哪敢!!” 向南急忙赔笑,举手保证,“景医生,我发誓,我绝对不是那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 误会不要紧,就怕他为了急于证明自己的男性雄风,再次把她吃干抹净了。 她可真经不起那般天雷勾地火的折腾了。 看着她这副可爱如小白兔的模样,景孟弦就觉身下越来越崩得厉 害。 这感觉,真要命!! 他低头,一口惩罚式的咬在了向南嘟起的樱桃小嘴上,哑声道,“别的女人,不管是谁,对我投怀送抱,我都可以当作看不见,可是你……” 他说到这里,微微勾了勾嘴角,“我好像又饿了!” 这次,绝对是身体!! “……” 向南顿时有种昏厥的感觉。 景孟弦低头,性/感的薄唇贪婪的在向南柔软的樱/唇之上不停地厮磨着,却始终都没有再深入。 向南被他这般挑/逗着,惹得心里直发痒,而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红润的脸蛋,“睡觉。” 说完,一翻身,就将向南抱了个满怀,闭眼睡了。 向南埋在他怀里,怔鄂的瞪着他,半响没缓回神来。 “怎么?期待了?” 景孟弦没有睁眼,只勾着嘴角坏笑着,问怀里的她。 向南猛然回神过来,脸蛋一红,心虚的嗤他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下半身永远都是饿的呀!” “嗯!所以你最好乖乖的躺在我怀里,别乱动,因为一个不小心你可能就成了我嘴里的食物。” 啧啧,听听他这嚣张自大的语气! 向南还想说什么,景孟弦倏尔睁开了眼来,手指挑/逗般的摸了摸她的下巴,笑道,“你要是也饿了的话,我虽然不建议喂饱你,但是,我担心明天早上你会下不了床来,所以……先忍忍,改天我再好好喂饱你!” “……” 向南红着脸,一个粉拳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娇嗔着骂道,“流/氓!禽/兽!!” 而且还是绝对的医冠禽/兽!! 景孟弦爽朗的大笑几声,一把拥过向南将她紧紧桎梏于自己怀里来,“好了,别闹了,再闹天就该亮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向南听闻他这么一说,忙噤了声,乖乖的埋在他怀里,闭了眼去,不再闹他了。 这夜,似乎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然。 不管是景孟弦,还是向南。 向南没料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会突然变成这样,虽然她设想过种种自己成为他的情/妇后的场景,可偏偏遗漏了他们之间这份怎么都掩饰不去的温暖…… 暖了自己的心,也暖了他的心。 可是,一旦她真怀/孕之后呢?他们之间又何去何从?是选择放手,各回各路,还是…… 向南心下一片恍然,如果真的是放手,那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过绝情,太过残忍? 而她自己,也真的能够做到彻底放开他的手吗? “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向南正对着电脑发呆,突而就听得李珊珊问她。 “没,没什么。” 向南回神过来,忙摇头。 “你上次转给我的那个别墅的案子,已经施工完了,只等老板结完款,这个案子也算完了。” “嗯,好的,谢谢你啊,姗姗,麻烦你了。” 这个案子是景孟弦的别墅方案,当时考虑到曲语悉的问题,所以她干脆把方案转给了李珊珊。 好在景孟弦没什么异议,倒也一切顺利了。 向南看了看自己手边一直静默的手机,有些意外,从自己至景孟弦的家里出来后,他竟然一通电/话也没打来过,甚至于,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向南心里掩饰不掉的有几分失落。 ☆、恋爱的感觉——她吃醋了! “向南,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李珊珊浑身上下将向南打量了个遍,惊呼道。 向南嗔睨她,“你可别乱说啊,你看我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还有心思谈恋爱吗?” “我可没乱说!你这副模样,明明就是在等谁的电/话,我要没记错的话,你从前可是最怕这电/话响的啊!” 被李珊珊这么一说,向南的脸登时就红了些分,立即为自己辩驳道,“我没在等谁的电/话。轹” “行行行,你没在等谁的电/话,是我太八卦了,行了吧!” 李珊珊挑眉暧昧一笑,拍了拍向南的肩膀,便回了自己办公桌去。 李珊珊一走,向南挫败的垂了双肩去羲。 双眼还是情不自禁的瞄向自己桌上一直很安静的手机,郁结的抓了抓头发,难道自己真的有在等谁的电/话吗? 怎么会! 可是,没有他任何信息进来,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是一片怅惘呢。 ………………………… 从那之后的很多天里,向南都没有再见过景孟弦。 当然,也没有接到过他的任何来电,甚至于连最简单的一条短信也没有,而向南,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联系他。 仿佛那天过后,他们之间就成了两个不相干的陌路人,而那一夜的温存,就似一场浮华的梦境,春梦了无痕,梦醒后,宛若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这日,向南下班。 才一出公司,却不料就下起了毛毛细雨。 早上出门的时候分明还是晴天,没想到下午就阴了天去,而向南自然也没有带雨伞出门。 从公司到捷运站,有将近十来分钟的路程,雨势不大,向南也就没做多想,将手提包举在头顶上,一头就栽进了雨中去。 而这老天爷就好像故意同她作对一般,眼见着离捷运站还有一段距离,但头顶上的雨却越下越大,向南环顾四周,急着想找一处避雨之地,却不料,一眼就见到了……景孟弦? 他撑着黑色的雨伞,一席铁灰色的西服隐没在灰蒙蒙的雨帘中,尊贵优雅如他,气质卓尔不凡,缓步从容的朝向南这边走了过来。 向南心头微喜,才预备迎上去,却不料,他在她正前方不远的候车亭前停了下来。 就见一抹温柔的倩影钻进了雨伞里,而后,将他抱了 个满怀。 而景孟弦,却一反常态的,竟没有推开怀里的那个女人,反而伸手,重重的搂了搂她。 向南一愣…… 怔在雨里,登时有一秒的,脑袋空白。 心,一瞬间乱了节拍。 伞下的女人,偏头与景孟弦笑着,亲昵的耳语着什么。 而景孟弦也配合着她的高度,头微低,嘴角噙着一抹会心的笑,认真的听着她的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些分。 耳鬓厮磨间,向南分明听到了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 因为,那个女人…… 她认识!! 那是她尹向南四年前一直介怀的女人,却在突然的某一天,凭空消失,而四年后……她又见到了她——吕纯!! 她回来了…… 而且,又再次回到了他景孟弦的身边。 向南突然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一切越来越深重,让她几乎快要看不清所有。 曾经,景孟弦告诉她,她吕纯根本不是他碗里的菜。 可如今呢?如今真的还不是他的那盘菜吗?如果不是,他又怎会与她走得如此亲近呢? 在她记忆里的景孟弦,他从来不轻易与任何女人走得过近,可现在……他嘴角那抹如沐春风的笑,是骗不过任何人的。 至少,那抹笑里,噙着一个信息…… 那就是,他喜欢她。 向南只觉胸口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吸一口气,就觉那儿一阵刺刺的痛。 她强迫着自己别开了眼去,不再看他们,举着手提包,冲刺着越过他们,就往捷运站那头奔了去。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向南的鼻头酸了几分,但她没有停下来,甚至是脚下奔跑的步子,越来越快…… 直到,冲进了捷运车里,一路飞速的往协和医院去的时候,向南才长舒了口气。 见不到耳鬓厮磨的他们,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当向南那抹纤瘦的身影,在雨里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景孟弦一抬眼就见到了她。 即使,只是一抹飞快消失不见的背影,但他也能确定,刚刚那个女人,就是她尹向南。 “孟弦,看什么呢?” 吕纯扬着笑,顺着景孟弦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了向南那抹冲进了捷运站里去的身 影。 她微鄂,偏头看着景孟弦,不可思议道,“你们俩还在一起?” 景孟弦收回深沉的视线,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摇摇头,“不,没了。” 从她说,她要做他情/妇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只剩下了交易关系! 就这么简简单单,清清楚楚的关系,而已!! 她尹向南能把这份关系把握得那般清楚,那他,自然更不在话下。 猫抓老鼠的游戏,最重要的是,耐得住寂寞!把握得了分寸! ———————————————————————————— 夜里,将近凌晨时分,向南从医院出来,正准备回家,倏尔,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短信蹦了进来。 是景孟弦发来的信息。 向南有些诧异。 信息内容,简明扼要。 ‘来医院找我,十分钟。’ 向南无语了。 确实,从协和到辅仁,仅仅十分钟的车程,他计算得也未免太精准了些。 向南想也没做多想,直接点了删除键,将他的信息从自己的手机里清除干净,末了,将手机收进口袋里,就像没事人儿一般,出了医院,往家的方向坐公交车去了。 虽然他说过,作为一名情/妇,拿了他的钱,她就应当随传随到。 但,抱歉,她没答应。 何况,医生说过,心情不好,会严重影响受精成功率,而她,今儿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开心的地方,再见到他之后,那就更别提了,所以,今儿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做情/妇的日子! 而且,她不想见到景孟弦那张脸! “不来也行,交易自当你违约弃权,副卡暂停额度。” 向南再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回自己家的公交车上。 而且,时间恰好过完十二点,这绝对是城市的末班车了。 向南只觉头疼得厉害,这家伙大概故意折磨她的吧?也不知道到底安的什么心。 最终,没办法,向南只好坐了一站路后下了公交车来,拦了出租车就往医院走去。 有什么办法呢?她急需要他的精/子救命,所以,被他如此牵制着,向南也只好认了。 对,她要的,只是他的精/子而已! 尹向南,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所以,那个男人跟谁走近,跟谁暧昧,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你自己那天不也这么同他保证的吗? 向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着自己,提醒着自己,可当她见到景孟弦那张绚烂的笑容时,她还是没办法做到一点也不在意。 她在意的,而且是,在意得不得了! 一见到他嘴角那抹笑,她就不自觉的想到了今天雨里他对吕纯的那份独特的温暖。 向南心里越发憋闷了几许。 站在办公室的玻璃门外,就见他正同云墨和蔡凛谈笑风生着,似感觉到了门外向南的存在一般,他忽而侧了头过来,视线落在向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眯了眯眼,招手,示意她进去。 向南讨厌他这招手的动作,觉得他纯粹就把自己当成了一条宠物狗。 所以到最后,干脆身子一侧,倚在玻璃门框上,撇着嘴,就不动了。 景孟弦见向南似乎在跟自己怄气,同云墨和蔡凛招呼了一声,便兜着手出了办公室去。 见景孟弦走了出来,向南忙不着痕迹的顺了口气,微微正了正身,待他走近,向南毫不客气的把手往他面前一摊。 景孟弦剑眉一扬,“什么?” “钱。” 向南撇嘴,面无表情道,“出租车的钱,归你报销。” 末了,她从口袋里一本正色的摸出那张出租车的发票来,递给他,“二十块。” 景孟弦眯了眯眼,抱胸,不可思议的咂舌道,“尹向南,你还真挺市侩的。” “对啊,我就这么市侩,就一市井小民,不像你喜欢的那些女孩子,个个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像我这样的,又怎么能跟她们比,是吧?” 向南一口气就把这些酸话从嘴里冒了出来,甚至于连大脑都没过一下。 说完就开始后悔了,悔得恨不得把自己这不听话的舌头直接给咬断。 要知道这话可多像一个满怀妒意,满嘴醋味的女人才说的呀! 吃醋?嫉妒?可她尹向南为什么呀?她只不过是来同这个男人求一颗精/子的,她凭什么吃醋啊? 景孟弦讳莫如深的眼眸盯了向南一眼,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手往她额头上一探,试了试,还好,没有发烧的迹象。 “等我两分钟,送你回家。” 他淡淡的交代一句,转身便进了办公室去换衣服。 向南郁结了。 敢情他叫自己来,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向南却不知道,他叫她来,其实是为了亲自证实一下,她淋雨后是不是又感冒了,还好,这次安然无恙。 另外,叫她来,是为了同她道别的,因为明天起,他要离开a市一段时间。 景孟弦褪了那身白大褂,取而代之的是白天她见到的那套铁灰色的意大利手工西装。 穿在他身上,无疑,优雅,尊贵,俊朗非凡,如正待去参加奢华宴会的王子一般,却偏偏,让向南本就不愉快的心,又泛起了几分酸意。 她居然又别扭的想到了今儿白日里见到的那副场景。 向南再次小手往他面前一摊,“景医生,我就不用你送了,你给我报销来回的车费钱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这女人,倒计算得挺精明的!! 向南的话,却没有得到景孟弦的回应,只突然感觉肩头一重,一件厚重的风衣,就朝她的娇身裹了上来。 向南微鄂,明白了过后,欲挣扎,“我不冷。” “安分点!!” 景孟弦的语气,有着不容置喙的霸道,连眼神都肃了几许。 向南撅着嘴瞪他,不满他的强势。 但也没敢忤逆他,只任由着他把自己裹得紧紧地。 曾经在网上有见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他把给你的温柔,也能同样给别人的话,那这份温柔,宁愿不要。 或许给向南的有些东西,他景孟弦也能给其他女人,但有一点,注定他没办法分割到别的女人身上去。 那就是,心! 至少,他不会大费周章的叫一个女人过来,就为了检查她是不是高烧了,感冒了。 至少,也不会想要同任何一个女人,一起下班,除了她尹向南。 更加不会为另外一个女人,如此细心的裹着风衣。 向南被景孟弦拉着出了医院,坐上了车。 一上车,她就觉浑身不自在,别扭得慌。 因为,她没来由的就想到了那天夜里那火热的一幕…… 仿佛间,似还能闻到一股暧昧的情/欲味道。 当然,向南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因为这车 上所有的坐垫已经换了全套新的。 景孟弦至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向南那泛红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却什么话都没说,启动车身,就出了医院大门。 “今天下午见到我了?” 景孟弦似不经意的问了向南一句。 向南愣了半秒,偏头,看窗外的一闪而过的夜景,闷闷的应了一句,“嗯。” “也看到她了?” 他又问。 向南心头一痛,秀眉微微蹙起,淡漠道,“我不是瞎子,她也不是透明人。” 有脾气了! 景孟弦指骨分明的手指,饶有节奏的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红灯亮起,车缓缓停了下来。 “吃醋了?” 他剑眉微扬,偏头,微笑着问向南。 视线凝在她的面庞上,有些深重。 “吃醋?” 向南哂笑,掩饰着心底那抹不痛快,“怎么可能!” 她干干的扯了扯嘴角,“我无缘无故的,干嘛要吃醋啊!咱们之间,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你跟谁暧昧不清,我都管不着。” 向南这话是说给景孟弦听的,但实际上却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没理由吃醋,也没资格吃醋! 她只是单纯的来借个精/子的,所以,她不能那么自私的去阻止人家跟任何女人谈恋爱,如果他真的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呢?那自己岂不是又要毁他一段幸福?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尹向南可真的就罪过大了! 向南的话,才一落下,倏尔就觉车身猛地往前冲了过去。 景孟弦竟然一脚油门直接轰到了底,转数直往120之后飙了过去。 向南看着那‘蹭’的一下就上去的码数,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悄然握紧了车把手。 她知道景孟弦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即使再快的速度,他也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而现在,他突然加速,不过是在无声的发泄着他心底窝着的那团怒火。 只是,向南不清楚他那团怒火到底来自于哪里。 莫非,自己不小心又把他给得罪了? 从医院到她家,景孟弦仅仅花了一刻钟时间不到,车停下,向南下车,连风衣还未来的及还给他,车已然如火箭一般,隐匿在了黑暗里,瞬间消失不见。 向 南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心里怅然若失。 其实,她多想问一句他和吕纯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可最终,她到底没能问出口来。 ……………… 向南一回家,意外的,尹若水竟然还没睡下。 她蜷身坐在沙发里,正直直的盯着电视看,而神情明显已经游神在外。 电视里,正播报着c市里氏八级大地震的新闻,“此次地震伤亡严重,造成将近七万人遇难,三十多万人受伤,两万失踪人口,而每天还不断有余震发生……” “若水,干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向南一边换鞋,一边喊自己的妹妹。 尹若水这才回了神过来,“姐……” 她一脸苦相,朝向南迎了过去,“姐,景医生明天就要去c市的前线做医疗支援了。” “什么?” 向南一愣,错愕的看着自己妹妹,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话。 尹若水指着电视里正播报着的新闻,哭丧着脸道,“就这个破地方啦!!景医生作为辅仁医院脑外科的医疗志愿者代表,明天一早六点,就要随大部队一起去支援他们了。” 向南怔怔的看着电视里不断闪过的废墟,以及血肉模糊的场景,有那么一刻的,她的脑子完全处于当机状态,而脸色更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很久,她才缓然回神。 “去前线救死扶伤,这是好事,你别多想,赶紧去睡吧。” 向南如此安慰着自己的妹妹,也安慰着自己。 “什么好事啊!”尹若水急的都快哭了,“敢情景医生不是你喜欢的人,你就不在意了!你不知道那边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余震发生,一不小心可能就被活埋进了废墟里,今儿才刚有新闻报导一志愿护士就这么牺牲在了前线!” ☆、吻别——主动献吻 向南行色匆匆的回了房间。 拿出手机就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同景孟弦打个电/话,问一问关于他上前线的事儿,可是,她问了又如何呢?何况,自己真的有资格过多的去关心他吗?现在这种情况,她不该去过多的招惹他的。 向南把手机烦躁的扔在床上,挥了脑子里所有不该有的念想,拿了衣服出门去浴室洗澡。 “姐,我先洗。” 才一进厅里,就见尹若水抱着衣服匆匆进了浴室去,“我明天得早起,给景医生去送机。轹” 向南愣了一下。 却忍不住开口问了她一句,“他几点的飞机啊?” “六点半。粝” 尹若水随口就答。 “哦……”向南寥寥点头,把浴室让了出来,“那你先洗吧。” 向南抱着自己干净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发呆。 所以,明天一大早他真的就要走了? 听闻自己的妹妹这么精准的说出他的行程,甚至于连几点的飞机她都了如指掌,向南是有些失落的,她知道这消息若水定是从曲语悉那得知的,所以,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唯有她,一个不知晓而已。 所以,自己在他景孟弦心里当真是没什么位置的吧。 这样也好。 向南不断在心里安抚着自己。 没有位置,才会让她心里不那么自责,虽然接近他是为了救他们的儿子,可是,撇开这层外衣,却不得不承认,向南只是在卑鄙的利用他而已! 一想到他那张绚烂的俊美面庞,再一想到残忍的‘利用’二字,向南的心口,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阵钝痛。 ———————————————————————————— 深冬的清晨,寒得料峭。 机场,向南裹着大棉袄,将手兜在口袋里,站在圆柱后方,百无聊赖的看着机场大荧幕上不断翻滚的航班。 fm3105,600准时登机。 向南转而将视线落在荧幕上的时钟表上,电子钟显示550。 离登机只剩下最后十分钟了。 而安检口那边…… 向南回头去看。 曲语悉不顾周边所有人的目光,一头栽进了景孟弦的怀里,就不肯出来了。 “孟弦,我不想 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呜呜……” 她躲在他怀里嘤嘤的哭着。 景孟弦敛了敛眉,不着痕迹的把曲语悉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淡淡的幽眸扫视了一眼整个大厅,一张好看的俊脸陡然沉下了几许。 “景医生,你过去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尹若水一脸的担忧,将手中的水果袋递给了他,“你拿着在路上吃。” 景孟弦望着眼前太过专情的尹若水,微微蹙了蹙眉。 她是尹向南的妹妹,自己再说什么过分的话,似乎有些太过,可是,面对她的殷情自己要接受的话,那他真的就是混账了! 上次那顿饭,他还心有余悸。 景孟弦淡淡的扫了一眼她提袋里的苹果,没有伸手去接,只掀了掀嘴角,“我不爱吃苹果。” 一抹受伤,至尹若水的眼底明显掠过,她有些郁结。 圆柱后,向南看了看手里的一袋苹果,稍稍掂了掂,敛了敛眉,他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吃苹果了?早知道就不买了。 不过,看这形式,她好像连送出去的机会也没有了。 再回头看安检口处的身影,就已经见他们一个个拧着行李,秩序有然的进了候机厅里去。 当景孟弦那抹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7号安检口的时候,向南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心头那份重重的失落。 他到底还是走了,而自己,连一份道别都没来得及去送上。 罢了。 向南倚在圆柱上,望着自己的妹妹同曲语悉相携离开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再次燃起些分自责与惭愧来。 她的决定,是不是也同样把这两个女人伤害了? 尤其是自己的妹妹…… 要是哪一天真的被她知道自己与景孟弦之间的关系,她会怎样?会恨她这个当姐姐的吗? 有时候向南真想一咬牙就把自己与他的关系告诉尹若水,可是一看到她那双炙热的眸子,一想到那份痛心疾首的‘恨’,她就胆怯了,退缩了! 她只能像个做贼的小偷一般,躲在她们的身后,自私的与他纠缠不清。 “各位旅客,您乘坐的南夏航空公司从a市飞往c市的fm3105航班已经开始检票登机,请到登机口排队做登机准备……” 听闻播音室里传来催促登机的话,向南这才从圆柱上直起 了身来,预备离开。 然步子还未来的及跨出去,却倏尔,只觉眼前一黑,一抹高大的黑色身影就如泰山压顶般朝向南罩了过来,甚至根本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脸蛋忽然就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捧高,而后,一抹强势,还带着明显占有欲的吻,就朝向南的唇上盖了下来。 “唔唔——” 向南几乎不用去看,只需要用感觉,就知道这个强吻她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景孟弦! 这厮,连个吻,都需要如此粗鲁,霸道吗? 向南被他吻得有些晕头转向,埋在他炙热而强势的深吻里,几乎快要断了呼吸。 直到感觉到她气喘连连,呼吸不顺时,身前的景孟弦才不舍得将向南放了开来。 向南一获自由,就忍不住一挥秀拳,嗔怒的一拳头轻轻砸在他的胸膛里,“你干什么呢!这么多人看着……” 她的脸颊,染上一层羞色的绯红。 景孟弦攫住向南的眼潭,愈发深沉了些,却再次一探猿臂,不由分说的就将向南拦腰抱进了自己怀里,一俯身,又是一记炙热焚心的吻,朝向南落了下去。 周边,无数艳羡的目光朝他们投射过来,议论纷纷,时不时的会传入向南的耳底来,无外乎都是笑他们这对热恋中的小情侣的那些话儿。 向南脸上的滚烫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后,推挤着身前的男人,挣扎了好久才终于得到了他的放手。 向南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她气急败坏的跺脚指控他,“景孟弦,你没一点羞耻之心的呀,大庭广众之下,你居然……” “还有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我就要登机了,说点要紧的话。” 向南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景孟弦淡幽幽的给打断开来。 他挑眉,看了一眼荧幕上的时间,又转而将视线定定的落在向南身上,沉默着,等着向南开口。 “这么快。” 向南咬唇,有些郁结。 明明很多话想要说的,可是一见到他这张脸,却紧张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买了些苹果,可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喜欢吃……” 向南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手里的提袋就被景孟弦弯腰,优雅的拿了过去,“别的女人的东西,就算是珍馐佳肴,我也看不上。” 他说的那么淡淡然,明明是一句动情的 话语,却像是在说一句今天天气不错的话一般那么随意,云淡风轻。 向南一怔,脸一红,心头明显掠过一抹悸动,微微别开了眼去不再看他,却分明在对面的玻璃中见到了自己那抑制不住,微微上扬的唇角。 “你……过去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向南还是忍不住出声叮嘱他。 双手兜在棉袄口袋里,不自然的上下小幅度的摆动着,捣鼓得整件棉袄也跟着她紧张的一上一下的晃动着。 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景孟弦促狭的眯了眯眼眸,轻应了一声。 看一眼荧幕上的时间,剩下最后一分钟。 向南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要去多久?” “不确定,半个月,一个月,或者更长……” 景孟弦定定的望着她,仿佛是要从她的眼底寻出一些舍不得他离开的痕迹。 “这么久?” 向南一愣,水眸里掠过几许落寞。 一个月,或许更长…… 阳阳的生命哪里能经得起这一个月一个月的耽搁。 向南心里顿时紊乱如麻。 “尹向南,你这副表情,我会误以为你是在舍不得我。” 景孟弦指骨分明的手撅起向南的下巴,眉眼里漾着半分笑意,同她保证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那笑,灿烂得让向南有些炫目失神,却倏尔,只觉腰间一紧,她再次被景孟弦拦腰搂进了怀里。 他俯身,低头,无懈可击的面庞离她近在咫尺,就听得他迷离着声线命令向南道,“吻我。” “啊?” 向南窘住,登时一张脸刷得通红。 这家伙…… 向南当然不敢,却能感觉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越发在收紧,而景孟弦却始终用那双期待的深眸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 “那个……你该登机了……” 向南提醒他,紧张得连说话都有些口吃起来。 景孟弦不理她,对于她的话,置若罔闻。 那双性/感的薄唇离向南的樱/唇分明就只差半寸之远,却偏偏怎么都不肯主动盖下去,而是在耐心的等着向南吻上来。 这家伙!! 向南从来不知道他的耐心 竟如此好! 那一秒,向南分明听到了自己心脏撞击着心膜所发出的“咚咚咚”声,一声又一声,那么快速而富有节奏,教向南登时就乱了心神。 她闭眼,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而后,一踮脚,小脸就朝景孟弦凑了过去,一记蜻蜓点水的吻,就落在了景孟弦的唇上。 才一碰触到,就飞快的退离,一个吻,仅仅只有……半秒时间而已! 景孟弦才一感觉到唇瓣上的柔软,还未来的及触到她的味道,就被她毫不留情的撤离。 只是,唇瓣间残留着她的余味,却足以让他心陷柔软中,很久很久…… 一贯清淡的眉目间扬起绚烂的笑,他勾着嘴角,斥她,“小气。” 向南一张脸早已红得发透了,伸手就要去推开他,但景孟弦哪里肯给她机会,正正儿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来,安分点,我马上就要登机了。” 向南一听这话,真的就乖巧的任由着他抱着,不再胡乱动弹了。 感觉到他怀里的那份温暖,向南突然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除却因为阳阳的那份担忧,不得不承认,一想到这么多天的日子里要见不到他,她心里难免有些难过的。 向南伸手,不由自主的回抱了抱他。 却听得他在耳边交代,“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好好照顾你自己,另外副卡里的钱你拿去用,如果不够的话,你去找蔡凛,我已经同他交代过了,你找他拿钱就可以了。” 听着他的话,向南心下一片动容。 她不着痕迹的从景孟弦的怀里退出来,摇摇头道,“那钱够了,再说……我也不会找其他男人去拿钱。” 向南说的是实话,就算真的缺钱,她也不会去找任何人拿钱的。 当然,阳阳在治病上面确实有时候真的很需要钱,向南出于无奈的时候会动用景孟弦副卡里的钱,不过那数字她已经全部记下来了,每个月花的工资她全部用另一张存起来了,等时机到了,她自然会将这笔挪用的钱全数还与他。 而这样也免了他怀疑自己接近他的动机了。 听闻向南的话,景孟弦心里多少是有些开心的。 “乖……” 他伸手,揉了揉向南的脑袋,敛了敛眉道,“我该走了。” 播音器里再次传来登机的催促声,不停地提醒着他们这对恋恋不舍的人儿,时间真的已 经到了。 “嗯。” 向南点头,心底有些怅然。 胸口闷闷的,突然就觉得心情不太好了。 景孟弦到底还是走了,望着他消失在安检口的那抹挺拔身影,向南重重的吸了口气,发现心口竟然有些隐隐作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鼻头忽而就酸了。 她好像……真的很舍不得他! 直到看着他坐的那架飞机,直冲云霄而去,向南适才出了机场。 一跨出机场,寒风凛然,向南不由得打了个冷噤,仿佛周身更冷了些分。 ——————— ☆、景孟弦对尹向南,什么时候虚情假意过? “是我。” 浑厚的音律,萦绕在向南耳边,一瞬间让向南心底所有的彷徨不安,所有的忧虑惆怅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心安下来的酸楚和感动。 “我以为你不会接电/话了。” 向南电/话里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走了又回了。轹” 低沉的嗓音,没有过多的音律,却浑厚得有一种教人心醉的魔力。 电/话响过一次之后,无人接听,他想她许是睡了,就没再去打扰她。 离开电/话亭后,走出几十米远,最后,还是折了身回来粞。 不管怎样,走出林县几里路之远,他还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再回去。 “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向南坐在被子里头,软着声音同他讲电/话。 刚刚还沉重不堪的心,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早已豁然开朗,嘴角还溢着一抹浅浅的笑。 “嗯,进了县城里面就没信号了,大概是通讯设备还没来得及修复。” 景孟弦一席深色风衣,隐匿在黑暗中,与这寒冬萧条的夜晚融为一体。 “没信号你怎么跟我打的电/话?” 向南诧异。 景孟弦沉声一笑,“我自然有办法。” 向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问他,“那你在那边好吗?” “不好。” 他想也没想就回答她。 向南皱眉,担忧的问他,“怎么了?” “因为,这边没有你……” 低低突出的男音,多了些动情的音律,教向南心头一悸。 一时间,整个人如同坐在飘渺的云朵之上,随着轻轻拂来的微风,荡啊荡,荡啊荡…… 荡得她心神恍惚,一切显得那般有欠真实。 “怎么?当真了?” 倏尔,一道戏谑的问话声,将向南瞬间拉回了现实来。 坐在云儿上飘荡的她,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有些疼。 她莞尔,“景医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开玩笑了。” 景孟弦挑挑眉,直接无视她的这个问题,认真回答她上一个问题,“我在这边一切安好,吃的用的虽然不太习惯,但还好,我能接受。” “你们那时而有余震发生,你万事得小心 ,知道吗?”向南每一字每一句里都透漏着对他的担忧。 景孟弦弯了弯嘴角,“我保证让自己平平安安回来。” 得到他的保证,向南心里当下安下了不少。 “是不是我的电/话把你的闹醒了?” 景孟弦问她,又继续交代道,“以后我尽量早点给你打电/话,只是每天伤患太多,可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就已经过了凌晨了,如果真的太晚,你就别再等我的电/话了。” 因为,凌晨从手术台上下来,走几里路出林县,最快可能也需要一个多小时,待到那时,她估计早已进入了梦里去,再打扰她就实属没必要了。 向南听了他的话,心头暖得像有一团热火在烘烤着一般,柔柔的,暖暖的,从心底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没关系,你太忙就别给我打电/话了。” 她只要他每天好好的就好。 “晚了,你赶紧睡吧,明天一早还得起来上班。” 景孟弦低声哄她。 向南将头钻进被子里,乖乖点头,“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挂电/话吧。” 景孟弦催促她。 “你先挂吧。”向南谦让。 景孟弦在电/话这头轻笑,“女士优先。作为一名绅士的男人,理所当然的我该谦让着你。” “好吧。” 向南自知自己拗不过他,无奈失笑,“那我先挂了。” “嗯,晚安。” “安。” 向南终究还是将电/话挂了。 她把还未来的及暗屏的手机捧在怀里,脑海中还在回味着刚刚景孟弦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突然向南就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再次回到了四年前一般,回到了那段炙热非凡的恋爱中。 睡前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是属于对方的,最后想的人也是他,临近挂电/话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得,不愿结束与他的这段对话。 而这头,直到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景孟弦失笑,方才挂了电/话。 出了电/话亭,看一眼周边暗黑一片的村落,挑挑眉,拢了拢身上的长风衣,往几里路远的林县走去。 景孟弦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房的时候,不小心把睡在他旁边的云墨给吵醒了。 云墨坐起身来,惺忪着双眸错愕的看着风尘仆仆的景孟弦,“你这是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都快凌晨两点了。 景孟弦将皮手套脱下来,又褪了身上的风衣,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去了隔壁县城一趟。” “你去那做什么?怎么去的?” 云墨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咱们这交通还没通呢!” “有事。” 景孟弦答得简明扼要,模棱两可,明显的不愿同云墨多透露自己的行程。 “有事?” 云墨从地铺上爬了起来,暧昧的凑近景孟弦,戏谑的猜测道,“老二,你该不会特意跑去隔壁县给向南打电/话吧?我白天可听到你好几次询问村民这周边有没有什么通讯工具的。你不会吧?这么专情?” 景孟弦凉凉的别了云墨一眼,顺手就将手里的湿毛巾甩在了云墨那张八卦的脸上,“一双贼眉鼠眼笑得像要奸人辱妻的样子,滚!” 云墨从自己脸上抓下那条毛巾,笑得更猖獗了,“认真了?” 景孟弦差点就将脸盆扣在了云墨的头上,“睡觉去吧,话这么多!!” 认真了? 呵!他景孟弦对她尹向南,什么时候又虚情假意过? ……………………………… 从那之后的很多天里,向南在临睡前都有接到景孟弦的电/话。 电/话的内容,每每都是温馨的,积极向上的。 他会告诉她,今儿他又从手术台上救活了多少人。 今天解放军战士们又从废墟里发现了多少鲜活的生命。 他还会告诉她,林县的人民开始有充足的物资可以享用。 在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向南也会随着他一起开心好久好久。 只是,每一个电/话的通话时间不长,又或者说,很短很短,短到只有仅仅的一刻钟时间而已。 向南知道,他是不想扰了她的睡眠时间,而她自然也清楚他在那头工作的密集度,也更加不想耽误他的休息时间,所以两个人总会把聊天时间把控得很好。 向南大概已经习惯了在睡前接到他的电/话,以至于今天突然没了他的消息,她整个人慌得六神无主了,来来回回的在医院长廊里走个不停,却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安下心来。 手 里的新闻快报无一不在报着林县昨晚凌晨一点的余震新闻,新增失踪人口四十三名,死亡人数四人。 向南忽然觉得这医院长廊里寒得渗人,她拢了拢身上的棉袄,快步进了病房中去。 直到感觉到身上渐暖时,向南才钻进了宝贝阳阳暖暖的被窝里,将小家伙搂紧,抱了个满怀。 她试图用小阳阳身上这份温暖来填实她心底的那份空虚的寒凉,却才一感觉到怀里的柔软,她的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宝贝,你跟妈咪一起祈祷,祈祷爸爸能够安全回来……” 向南低声在自己孩子的耳畔间呢喃着,声音却已然哽咽。 眼泪,越流越多…… 她想,老天不会如此不善待她的。 如果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从她的身边把她爱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夺走,那也未免……太过残忍!! 一整夜,向南噩梦不断,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再醒来,才发现枕巾上已经湿了一片,脸上的泪痕还未来得及干涸。 她第一个意识便是去翻看床头柜上的手机,然而,当见到未接来电一栏为空时,向南整颗期待的心瞬间落空了。 这之后的三天里,向南再也没有接到景孟弦的任何来电,他就像从她生命里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留分毫痕迹。 向南有去辅仁医院打听他们的消息,但医院这边给出的答案也同样是通讯阻碍了联系,他们在林县的情况具体是什么,暂时谁也不得而知。 向南坐在电脑面前,浑浑噩噩的画着图纸,就在十分钟之前,她因预算表出了个小数点的错误,已经被领导训过一次了。 像小数点这么大的错误,向南是从业以来从未出现过的,领导的话骂得特难听,但向南没表现出任何一分委屈来,只是在出了办公室后,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躲进了洗手间里,把自己哭成了泪人儿,满腹的担忧和恐慌,还有浓到化不开的思念,全数化作了泪水发泄般的涌了出来…… 向南掏出手机,不停地拨打着景孟弦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 “对不起……” 向南机械似得一次又一次按着重拨键,而回答她的也同样是那冰冷的机械音。 那声音, 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一声一声震在向南的胸口上,撕裂般的巨疼。 她抱着手机,泣不成声的给景孟弦留语音。 “景孟弦,你在哪里?” “你快出现,好不好?没有你的尹向南,什么事都做不好……”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呜呜呜……” 到最后,所有的话语,全数化为向南抑制不住的哭声。 —————————————————————————— 向南正在超市里买阳阳所用的生活必需品,倏尔,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叮呤叮呤……” 悦耳的铃声,如希望之音,急促的呼唤着向南。 向南一怔,扔了手里的东西,急忙去翻包里的手机。 看一眼来电显示,她喜出望外,激动得顿时红了眼。 电/话是c市拨过来的,还是上次那个公用电/话亭的号码。 是他!! 景孟弦!! 他真的还好好的…… 向南心急如焚的按下接听键,“孟弦!” “向南,是我。” 电/话里,传来一道略显陌生的声音,让向南顿时一怔。 “我是云墨。” “云墨?” 向南鄂住。 云墨的声音,不从来都是高昂活泼的吗?为什么今天听起来却这么闷沉。 “你……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向南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情放松,让语气听起来没有其他异样,但,紧握手机的手,却已经出卖了她紧张的内心。 清秀的五指间,泛出骇人的惨白。 她想要骗自己的,却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 “向南,我要说什么,你应该……猜到了吧?” 云墨沉闷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 一字一句,都像一把把利刀,一刀一刀的割在向南的心口上,让她连吸一口气都是痛的。 眼泪,已经在眼眶中盘旋。 但她仰高头,强逼着自己不让哭出来,但哭腔已经很明显了,“我就想知道一个结果,他……还好不好?” 当向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泛滥而出。 “我现在就站在老二每天给你打电/话的电/话亭里……” 云墨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然哽咽。 周边仿佛还残留着景孟弦的味道,就听得云墨继续说,“他每晚从手术台上下来,顾不上吃饭,第一件事情就是长途跋涉,走将近两个小时的路到这里来给你打一通电/话,汇报平安。好几次凌晨两点,我就见他坐在帐篷里啃那些早就冷了的馒头,我问他为什么不吃完饭再去给你打电/话,他说太晚会耽搁到有些人的睡眠……” 云墨说到这里,喉咙已经完全嘶哑,“三天前的那天晚上,他给你打完电/话之后,林县突发五级余震,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老二……” 向南抱着手机,蹲在超市的货架边上,不顾周边所有人的目光,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她从来不知道为了每天晚上的那一个电/话,他需要在这寒冬腊月里,危险的废墟城中来回走十几里路。 更不知道为了她能早睡,而他连一口热饭都顾不上吃…… 而现在,因为她,甚至于连生命都…… 向南把手咬进嘴里,很用力很用力…… 直到手指间已经渗出了血来,她也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想要用手指间的痛楚来麻痹心里的那份痛!! “向南,给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或者是内疚,我只是想替老二把最后……”云墨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已经哑到无声了。 向南知道,一个大男人,也在电/话那头哭了。 可是,有些话,她不想从别的男人嘴里听到,她只想听景孟弦亲口来告诉她!! “我们这边已经在全力搜救,只要一天没找到老二,就证明他还活着……” 向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超市里走出来的,云墨的话还飘渺的回荡在耳边。 直到超市的工作人员一直喊她,从她手里把那空空的货篮抢走,她才顿时回了神过来。 她到底什么都没买,也没心情再去逛超市……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向南几乎把整个a市走遍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些路,能不能同景孟弦为她走的那些路而相提并论,她只知道,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她浑身已然冻僵,脸蛋通红,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一双清丽的水眸此时此刻没了任何生气,眼神涣散得早已失去焦距 。 “南南??” 秦兰一见门口呆滞的向南,吓得脸色都白了,“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向南一听母亲的声音,登时眼泪就像泄闸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南南,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妈妈……” 向南呆滞的转了转眼眸,看向自己的母亲,却再也没能忍住的,一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妈,我好难受……” 向南抽噎着,捂着那颗痛到极致的心脏,她恨不能直接用刀把它剜出来,那样她或许会好受一些。 是自己把景孟弦害惨了! 如果不是她,景孟弦就不会去那个地方给她打电/话,也就不会遇到余震,不遇到余震,也就不会到现在,凶多吉少…… …………………… 短短两天时间,向南已经整整瘦了一圈。 精神严重不济的她,连眼眸都凹陷了下去。 两天两夜,她没再合过眼,不是不想睡,而是真的睡不着。 她时刻把手机揣在手心里,唯恐自己会一不小心就错失了某个最重要的电/话…… 其实,当听到景孟弦失踪的消息时,向南第一个念头就是不顾一切的去寻他。 但是,过去那边的所有交通一律关停,因为c市越来越危险,政府已经下令,除了救援的人之外,所有闲杂人皆不允许踏入。 向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傻傻的守在a市里继续等着他的消息。 临近下班的时候,听闻辅仁医院所有的医生凯旋而归的消息,向南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也不顾是不是早退,抓过桌上的包,连个招呼都没同同事打,就飞奔着出了公司去。 ☆、重逢——清早起来,替他把胡子刮了 向南刚赶到辅仁医院的时候,就见门口停着一辆印着慈善救援组织标志的白色大巴,一个个身穿整齐白色爱心服的医生护士们从大巴上井然有序的走了下来,周边迎接他们的全是各科领导主任,一个个手捧鲜花,赠与这群最可爱的勇士们。 脑外科所有的医生都在,却独独缺了一同去的景孟弦!! 向南站在远处,看着那独独剩下的一束孤零零的捧花,突然就觉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所有的人和物都离她远去,满世界就只剩下那一束捧花,和同样孤孤单单被景孟弦遗落的她。 风,吹过…轹… 刮在她的脸上,如刀割一般。 登时就让向南模糊了眼球。 心里就像有一把电锯,正生生的,一刀一刀,锯在她的心脏上粼。 疼得她,连呼吸仿佛都是一种奢侈。 看着那一张张的笑脸,向南没勇气走上前去询问关于景孟弦的消息,她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幻想着,那一张张的笑脸,都是景孟弦那张温谦的俊颜。 她简直不敢去想象,如果从此以后她的世界里再也见不到那张脸…… “叮铃铃……” 手心里的手机,伴随着铃音响起,震动了两下,一条短信忽然蹦了进来。 向南愣了一秒。 低头,翻看手机,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然在见到信息内容时,向南转身拔腿就跑。 甚至于,一贯节俭的她,这次连公交车都没坐,而是直接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 出租车上,向南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手机里的短信。 直到眼泪模糊了眼球,看不清上面的任何字眼,向南才作罢。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尹向南,我家,限时三十分钟。” 信息来自于,景孟弦! 他的号码,他的语气!!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向南从没觉得出租车跑得如此缓慢过,她一次又一次的促催着开车的师傅,终于,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小区楼下。 向南匆匆付了款,就直往他家奔去。 …………………… 电梯门大开—— 向南一眼就见到景孟弦那抹熟悉的挺拔身影, 他斜倚在大理石质的门框上,勾着嘴角,懒洋洋的冲她笑。 向南的眼眶,一瞬间就湿了。 却来不及做出反应,忽而就觉腰上一紧,一只有力的猿臂不由分说的就将她一把捞进了结实的胸膛里去。 一感觉到景孟弦身上那份熟悉的味道,以及这暖实得叫她贪恋的怀抱,向南就再也忍不住,伏在他的胸口,再次把自己哭得像个孩子。 她多害怕自己会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多害怕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温度…… 这两天,她几乎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 但还好,他在,他还在…… 向南伸出小手臂,下意识的把他搂紧,再搂紧…… 似唯恐他又会突然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了一般。 她再也不要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再也不要…… 一感觉到向南搂过来的手臂,景孟弦欣慰的同时,却也忍不住疼得敛了敛眉,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任由着她搂着自己越来越紧。 虽痛,但他喜欢这感觉! 被她搂着,再疼再痛,都值得!! “别哭了……” 他俯身,低头,温柔的替她拭泪。 向南却钻在他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也不说一句话,只是一味的哭着,发泄着这么多天以来心里所有难受的情绪。 从得到他失踪的消息后,向南就再也没合过眼,更别说是吃饭,吃了什么进去,吐什么出来,连喝口水都觉得难受得慌,一颗心脏时刻都像游走在剑刃之上,一触,就疼得特别厉害。 景孟弦显然没料到她会哭得这般厉害。 一滴一滴的泪水,落在他的手心里,滚烫滚烫的,直烧在他的心口上。 单臂搂着向南,费力的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躺好,健硕的身躯朝她逼了过去,将她桎梏于自己与沙发之间。 向南还在哭着,根本不理会他的调/戏,双手捂着早已红肿的眼睛,沉浸在自己忘我的世界里尽情的淌着眼泪。 再这么哭下去,他家都得被她给淹了。 景孟弦伸手,轻轻拿下她挡着眼睛的双手,“来,别哭了,先让我好好看看你。” 结果一句话出来,身下的向南一时间哭得更厉害了。 她娇嗔着用手去拍他的胸膛,“你骗我!!骗我!!你明明跟我保 证要平平安安的,结果……无缘无故的失踪这么多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呜呜呜……” 向南哭得泣不成声,眼泪肆无忌惮的往外流。 真的不是她爱哭,而是一见到他,一想到这么多天没有他消息的日子,向南就忍不住的直想掉眼泪。 景孟弦顺手在长几上扯了纸巾,替向南把眼泪擦干,大手捧住她哭红的小脸蛋,皱着眉头诘问她,“告诉我,我才离开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为什么你就瘦了这么多?还有这双眼睛,眼里全是血丝。尹向南,你也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自己的,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被他质问,向南也不回口,只是依赖的搂住他的腰,一双眼通红得厉害,望着他的眼眸里全然都是绵绵的撒娇意味,如实交代,“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一直就没睡过……” “什么叫一直就没睡过?!” 景孟弦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抚着向南脸颊的动作,却极为柔软,一双深沉的眼底,全是心疼。 向南的眼眶,登时就模糊了。 她搂着他结实的键腰,小脑袋依恋的藏进他怀里,虚软的呢喃了一句,“我好困,想睡了……” 他终于回来了…… 又回到了她尹向南的身边! 这感觉,真好!! 而她,也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向南的话音才一落下,还不等景孟弦答话,身下的她,竟然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 景孟弦挑眉,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着她清秀的面庞上,还未来的及干涸的眼泪,他深邃的眼潭,收紧了些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一声一声,那么浅,那么酣畅…… 一刻,景孟弦抱着她,仿佛就抱着全世界。 他知道,不管是他逃避也好,躲闪也罢,她尹向南,终究还是成了他景孟弦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份存在! ————————————————————————————— 向南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来的时候,天竟然已经全亮了。 薄薄的晨曦透过玻璃窗筛落进来,映射在床上两道紧紧相拥而眠的人儿身上,如同给他们度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暖洋洋的感觉,旖旎了整间卧室。 向南睁开双眸,第一眼印入眸底的便是景孟弦那张干净清俊的面庞。 晨曦如碎金一般,一点点,柔柔的点缀在他完美的面庞上,棱角分明的轮廓线被光线晕染得温谦而柔和。 无疑,这个男人是精致而贵气的。 即使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睡着,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却也分毫不减。 他就像童话故事中,沉睡千年的王子一般,俊朗,优雅,教每一个途经他的女孩,都恨不能成为吻醒王子的那个灰姑娘。 向南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去感触一下他那双俊美到诱/人的薄唇,然而,手还未来的及碰上去,就被突然醒过来的景孟弦抓了个正着。 小手被他紧紧的禁锢在了他大大的手掌心里,他睁开了眼来,眸底尽是惺忪的炙热,张嘴,轻轻在向南的小手上啃了一口,一翻身,就将她压覆在了自己身下,“大清早的,对我动手动脚,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还有些喑哑。 却如同那醇厚的酒香一般,教向南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她睁着水眸,怔怔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确定眼前这张脸是否是真实的存在一般。 蓦地,又红了眼去。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向南带着哭腔问他。 昨儿实在太困,她没来得及问这些,现在睡饱了,所有问题她得一一像他讨问个明白。 景孟弦低头,深切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怀里的向南。 双臂撑在她头部两侧,大掌轻轻捧着她的小脑袋,拇指指腹柔软的一次次从她额际间轻抚而过,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温柔、热切,明明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行为,却仿佛是在抚弄着他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那都是过去式了,我们就不提了。” 他挑眉,轻启薄唇,试探性的同向南商量着。 “不要。”向南的眼登时就红了,她反手握着他捧着自己脑袋的温热大掌,目光热切的看着他,“你怕我会担心……” “听话。” 他哄她。 这五天五夜,他被埋在废墟中暗无天日的日子,大概是他毕生难忘的经历。 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那种面对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他不愿同她提及。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人的生命是这般渺小,渺小到经不起 地质灾害的轻轻一击。 他没东西果腹,没水喝,只能凭着自己的意志力,一直坚强挺下去,挺下去…… 直到,奇迹的发生。 “好,我不问了。” 向南乖乖点头,手握着他的大手,更加紧了紧。 景孟弦笑起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嗯?” 向南错愕的眨眼。 景孟弦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当时跟我埋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大爷,他跟我说他非常想念他的老伴,但他的老伴走得早,十年前就已经离他而去了,他说他很怀念那种初恋的味道,于是我就把我的初恋故事同他讲了一遍,从我和我的初恋第一次认识,再到我对她的初爱萌芽,到后来我和她的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到最后我对她的爱已经深到无可自拔,故事到这里截止,还来不及告诉老大爷关于这段爱的结局,我和他就一同被搜救人员救了出来,躺在担架上的时候,那位老大爷还在问我关于我和我初恋的结局……” 景孟弦说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眸光重重的凝着向南那双雾气朦胧的眼底,别有深意的问她道,“你觉得我该给他说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向南的心头,微微凛痛着。 眼眶滚烫,有泪水差点要溢出来。 她别开眼去,逃开景孟弦那双热切的深眸,不敢再去看他。 她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她的回答,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向南的逃避以及沉默,便已经给了景孟弦这个故事的答案。 他艰难的从向南身上坐起了身来,“今天周末,你再睡一会。” 他的声音,较于刚刚的温情,低沉了不少。 向南紧盯着他,“你受伤了?伤哪儿了?让我看看……” 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遗漏了!! 向南说着起身就要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却被他一手给按住,“别乱动。” 向南一听,更加紧张了,“快让我看看,到底伤得怎么样。” 景孟弦将她的手收进自己手掌心里来,不允许她动弹,性/感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真的要看?” “嗯。” “那好……” 景孟弦说着,单手就去 解自己裤头上的腰带。 向南一窘,脸蛋一红,“你干什么?” “给你看伤口啊,真不太巧,就伤在了这最要命的地方,不过你放心,还不至于影响到你的性福问题,修养半个月就依旧如狼似虎了。” “……” 流/氓!! 向南忙别开了眼去,红着脸羞涩道,“你别解了,我不看了!” 景孟弦笑出声来,忙收了解裤腰带的手,却不由长松了口气。 其实,他的伤,不在那私密处,真正的伤是在后背上。 因为埋在废墟里五天的缘故,那伤口早就溃烂了。 景孟弦不想被她看到那样的自己,免得她又过多的担心了。 “你睡吧,我先去洗漱。” 景孟弦起身,交代完,就直接进了洗漱室里去。 他的步子走得有些缓慢,显然是担心拉扯到了伤口。 向南忙掀了被子起了床来,“我扶你。” 景孟弦倒没有拒绝向南的殷勤,单臂搭在她的肩头上,甚至是毫不客气的干脆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小身板上。 头微低,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捉弄的笑,“沉吗?” “沉!景孟弦,你到底有多重啊?”向南吃力的问他,有些怨念。 “没多重,你的两倍而已!” 景孟弦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身体稍稍从向南身上挪开些,“尹向南,你得增肥了!就你这小身板做起来我都担心会把你撞散!” 他说着,竟还流/氓一般的伸手捏了捏向南的翘臀。 对于他直白的话,和直白的调/戏动作,向南又羞又气,气急败坏的去拍他的咸猪手,“景孟弦,你就是只披着狼皮的羊!!” 面对向南的指控,景孟弦只是轻声笑着,连否认都懒得。 倏尔,拦腰一把就将向南抱了起来,将她安置在镜前的洗漱台上坐着。 向南受惊的看着他,“你干嘛?啊,看你刚刚一副受伤很严重的样子,现在突然又这么有劲了,你装的呀!” “有力也得分时候!” 景孟弦单臂抱着向南的腰肢,另一只手撑在洗漱池上,俊朗的面庞微微仰高,凑近向南,酷酷的道,“帮我把胡子刮了。” “啊?” 向南鄂住。 看着他下颚处,那隐隐露出的性/感胡渣,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没给人刮过胡子,我不会……” 向南羞涩的推拒着。 景孟弦喜欢她这句话,这也就意味着……她从前也没给戴亦枫做过这样的事情! “那就更得学了!” 他拿了剃须膏递到向南的手中,又把电动剃须刀搁在她另外一只手心里,“来,我教你,先把泡沫抹在我下巴上,软化一下我的胡须……” 好吧。 都已经这样了,向南好像再拒绝的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她打开那瓶剃须膏,试探性的在景孟弦的胡渣上喷了一些,“是这样吗?” 她不确定的问他。 “嗯。”景孟弦赞许的点头。 “那这样呢?” 向南说着,就把那瓶剃须膏直接往景孟弦的脸上喷去,故意捉弄他,“是这样,对不对?” 看着他满脸白色泡沫的窘相,向南咯咯直笑,“景孟弦,你这样好酷!!” 向南脸蛋上洋溢着的绚烂笑容,迷离了景孟弦的眼,如果只是一个小恶作剧就能让她笑得这么开怀,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景孟弦也跟着她扬眉笑起来,伸手,从自己脸上刮了一点泡沫下来,报复式的直接拂上向南的鼻头。 向南不肯服输,又往他的下巴上喷了厚厚一圈,坐在洗漱池上笑得前仰后合,“景孟弦,你这样好像个圣诞老公公!” “那你就做个圣诞老婆婆吧!” ☆、爱意绵绵——用自己的身体做偿还 向南不肯服输,又往他的下巴上喷了厚厚一圈泡沫,坐在洗漱池上笑得前仰后合,“景孟弦,你这样好像个圣诞老公公!” “那你就做个圣诞老婆婆吧!” 景孟弦说着,就从向南的手里把那瓶剃须膏抢了过来,在她脑门上喷了一圈,登时就像极了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惹得景孟弦忍不住笑出声来。 向南怨念的坐在洗漱池上瞪着他,撅着嘴娇嗔道,“谁要做什么圣诞老婆婆啊!” 她嘴上虽是如此说着的,可是,向南分明就在景孟弦那双漆黑的眼眸里见到了自己那张动情的笑脸轹。 老公公,老婆婆…… 多么诱人的称呼。 可是,那种白头到老的承诺,分明就不适合他们…艮… “行了,不跟你玩了。”向南一想到‘白头到老’,就感觉心口有些隐隐作疼。 “来,凑过来,刮胡子了。” 她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笑说着挥了挥手里的剃须刀。 景孟弦乖乖的把下巴朝向南凑了过去。 “你可别乱动啊,要是割到你了,我可不负责。” 向南左手捧着他的脸颊,右手拿着剃须刀缓缓的在他的下巴上移动着,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小心,唯恐自己会弄伤了他一般。 “听说你在林县为了给我打电/话,每天来回要走将近两个小时的路?” 向南似随意般的问着他,双眸却有意无意的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期待着他的答案。 “听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尹向南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景孟弦四两拨千斤的就把话锋转到了向南身上。 “谁说的?胡说八道!” 向南一口否决。 “留言信箱告诉我的,你要不要听听看是谁留的?”景孟弦弯起的嘴角,还透着几许得意。 “不要……” 向南撇撇嘴,不再死鸭子嘴硬了,难得的突然就软下了语调来,伸手主动抓过他的大手,把自己的小手埋入他的手心里,低头轻声道,“那时候我真的好怕你回不来……” 想到那些患得患失的日子,向南的眼眶不由自主的又红了一圈,憋在心里的话,就抑制不住的全数吐了出来,“那天我在工作上犯了一个特大的错误,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可是,我一点也不难过,我满脑 子都在想你去了哪里,你在那边过得还好不好,有没有冻着,有没有饿着,那一刻我真的特别害怕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向南说着抬起头来,面颊上,已经全是泪,“景孟弦,你答应我,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了,好不好?” 景孟弦挑眉看着满脸是泪的向南。 此刻,他的胸腔里,正有一团熊熊热火,激动的燃烧着,但他没让自己表现出来。 他俯身,凑近向南,与她平视,沉声问她,“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要求我?” 虽然语气平和,然那双旖旎深潭里饱含着的热切期待,却早已出卖了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我……” 向南怔了半秒,咬唇,对于他的问题,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眼眸垂下,却听得向南柔声问他,“你不愿意答应吗?” 一句话,却让景孟弦整颗刚毅的心都融化了。 这个女人,注定就是他的软肋。 景孟弦无声的叹了口气,“答应了。” 不管她以什么身份来要求他,都好! 向南破涕为笑,才一抬头,倏尔,一道阴影就朝她盖了下来,她柔软的樱/唇毫无预兆的就被他薄薄的唇瓣紧紧覆住。 这记狂热的吻,几乎是要将向南烧融,才一触上她的唇瓣,就感觉有一股震麻,从舌尖蔓延开来,酥了心魂,软了娇身…… 向南软若无骨的攀在他的脖子上,迷乱的迎合着他,配合着他的节奏,将这个吻,一路加深加重。 向南清楚,自己作为情/妇身份好像越轨了太多,可偏偏……有些感情是没办法控制的,尤其当你突然发现原来你可能随时失去他的时候,你脑子里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拼劲全力的抓牢! “叮咚叮咚——” 突然,急促的门铃响起。 向南一惊,猛然回神,伸手去推身前的男人,“孟弦,有人来了。” 景孟弦将唇瓣从向南的红唇间不舍得挪开,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脸蛋,敛了敛眉,“你很害怕?” 向南咬着唇,脸色有些难看。 景孟弦偏头,看一眼洗漱室里那台可视电/话前出现的人影,剑眉皱得更深。 那里,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曲语悉。 每次都这么赶巧! 向南见景孟弦面色不好,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往可视电/话瞄去,再见到曲语悉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向南脸色一白,忙从洗漱池上跳了下来。 景孟弦将视线转移至向南的身上。 深沉的眼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是在等待着向南的决议一般。 见向南咬着唇,久久没有答话,也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景孟弦率先做了决定,“我去开门。” “不要!!” 向南伸手拉住了他。 景孟弦回头看她,漆黑的眼眸,加深了色泽。 薄唇,微凉,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向南吸了口气,神情故作淡然,“我们不是说好,不让她知道的吗?” 景孟弦的眼底,露出几许骇然的戾气来,“尹向南,如果我说,我要为了你同她解除婚约呢?” 向南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登时整个人呆在那里,脑袋有好几秒的当机。 半响,向南猛然回神,摇头,“不行!!景孟弦,你别冲动……” “冲动?” 景孟弦好笑的凝着向南,那神情仿佛是从她嘴里听到了一个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尹向南,你觉得我对你的感觉,只是一种冲动?” 向南整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没料到整个事情的结局会变成这样,向南为难的摇头,却一狠心,还是把有些违心的话说了出来,“景孟弦,我……我从来没想过让你为了我,跟她解除婚约。而且,我……我根本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就只是……只是为了跟你做一场交易而已!你别误会!!”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景孟弦浑身戾气炸开,那一刻,向南清楚的看见了他因怒而突跳的眉峰。 他倏尔伸手,一把勒住了向南,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来,怒目圆瞪,憎恨的看着向南,“尹向南,你把刚刚那话给我再说一遍!!!” 向南真的被这样清冷而愠怒的他给吓到,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但她还是一字一句,清楚的再重复了一遍。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就只是为了钱才接近你的!我非常缺钱,只有跟了你这张长期饭票,我才能不愁吃不愁穿,我不希望曲语悉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不想因为你而把自己推到这风口浪尖上!!你懂了吗?” 向南的话,如一把把利刀,直戳景孟弦的心脏而过。 突然,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傻瓜,为了这个女人,他什么都可以不顾,他以为她的心意其实跟自己一样,可结果呢?结果,自己原不过只是她的一张长期饭票而已!! 景孟弦扣着向南的手腕,因怒而不停地收紧力道。 指骨分明的手,几乎快要掐进向南的肌肤里去,疼得她直皱眉。 倏尔,“砰——”的一声,毫无预兆的,向南被景孟弦一带,整个人被他重重的砸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墙上一个冷硬的水阀阀门,直直抵在了向南的后背,戳着她的脊骨,疼得她登时就红了眼。 却不等她呼疼,一阵寒风从她的脸颊处掠起,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道重重的闷响,在她的耳边响起…… 景孟弦一拳头,就狠狠地砸在了向南脸颊边的墙壁上,发泄着他此时此刻心里所有的愠怒与憎恨。 鲜血,顺着白色的瓷砖滑下来,染红了向南的双眼…… “流血了……” 向南急得就要去抓他受伤的手,却猛地被他一把摁住。 景孟弦将向南重重的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健硕的身子压在她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双猩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向南,几乎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把衣服脱了……” 他突而命令道。 向南一惊,怔鄂的看着他。 景孟弦受伤的大手一把攫住向南的下巴,手指间的力道很重,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向南提了起来,“你尹向南不就是想从我身上捞点钱吗?来,把衣服脱了!好好伺候我,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而且是,直接付现!!!快点——” 景孟弦凶狠的冲向南吼着。 向南真的被吓到了。 她见过景孟弦发火,但是从来没见过发这么大火的景孟弦,此刻的他,根本就是一只完全被惹怒的雄狮。 “把衣服脱了!!” 他再次重复。 声音冷得像块寒冰,周身的戾气,教人见之而骇然。 向南娇身颤栗,咬唇,红着眼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那盛满怒焰和眼潭…… 最终,向南没有忤逆他,而是乖乖的听着他的话,把衣服脱了,做一 个……称职而又乖顺的,情/妇! 白色的衬衫顺着娇身滑落而下,跌落在她盈玉的双脚边。 紧接着是性/感的文/胸,向南解开,任由着它从自己身上掉落而下。 长裤沿着白皙修长的双腿而褪下去,小底/裤却不等向南自己动手,景孟弦已经粗暴的一伸手就将它撕成了两开。 向南咬唇,看着这样粗暴的他,心却疼得像被撕裂了一般。 白皙如凝脂的胴/体,不掩一物的暴露在空气里,展现在景孟弦的眼前。 而他那双冰寒的眸底,却始终没有半分的欲/念,他一把将向南狠狠地按在墙壁上,托起她的臀/部,将她的双腿分到最开,而后……不带分毫情感,没有半分怜惜,更没有任何前戏的,直接将尹向南深深贯穿。 那一刻,向南清楚的听到,从他凉薄的唇间吐出的一句话…… “尹向南,你真贱!!” 伴随着他冷绝的话,是腰间那疯狂冲刺的动作。 向南知道,他这根本不是在做所谓的爱,而是在用行动……羞辱她!! 向南几乎快要被他撞得魂飞魄散了,后背抵着那冷硬的阀门,一次又一次的随着他的力道撞上去,好几次疼得向南咧嘴尖叫,但她始终都没喊疼。 如果这样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那她受这么些苦,又何妨…… 直到最后,景孟弦的热流全数喷洒在她身体内的时候,向南终究没能忍住,咬住他的肩头,失声痛哭……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能给予这个男人一份真正的温暖,可是…… 那么多的阻碍拦在他们的面前,前方的路,除了更伤更痛更可怕之外,还能带给他们什么? 向南光一想到温纯烟一次又一次对她腹中孩子的迫/害,她就没有勇气走下去。 因为,每走一步,她都是在拿阳阳的生命做赌注!! 这样的赌局,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可能会参与的! 景孟弦健硕的身躯覆在向南身上,双臂撑在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甚至于他能感觉到,后背已经被鲜血染湿…… 刚刚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严重拉扯到了伤口,但他分毫也感觉不到背上的那抹痛楚。 向南的哭声,就像一把锋利的锯子,一刀一刀的锯在他的心口上。 那种钝痛,叫他,难以呼吸!! 他明明那么在意眼前这个女人,却偏偏,还是把她弄哭了! 性/感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沙哑的声音从唇间艰涩的溢出来,“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怀里的女人,第二次…… 第二次,他那么无力,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滚!!” 他的声音,沧桑喑哑。 喉咙有如被刀割破了一般。 转身,不带分毫留恋的放开了狼狈的向南,将身子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喘着粗气,任由着汗水从额间间渗下来。 而他那张无懈可击的俊美面庞,此刻白得已然毫无血色。 向南仓惶的去捡地上的衣服,一起身,就见到了他被鲜血染红的后背,向南吓得一声尖叫,眼泪登时就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 “景孟弦,你的背,你的背……” 向南呜咽的哭出声来,“好多血!怎么会这样?你不是……那儿……” 景孟弦闭着眼,没看向南,清冷的嘴角,勾着一抹冰凉的笑。 向南这才反应过来。 该死的!! 如果真的是伤到那儿了,他又怎么可能还能跟自己欢爱。 向南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彻底慌了。 “我……我去打120,你等着……”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触目精心的殷红染得满背都是,甚是骇人。 而向南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羸弱的景孟弦。 那艰难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他,那脸色惨白得没有任何生气的他,都教向南发自内心的害怕。 向南回到卧室去找手机。 翻着包的小手还颤抖得有些厉害,好不容易把手机翻了出来,她才要拨电/话,却倏尔,被一只大手粗鲁的将手机夺了过去,一甩手,就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随着“砰——”的一声响,顿时,手机四分五裂的碎开在地上,就听得景孟弦一声嘶哑的狂吼,“滚!!!” “你干什么!!!” 向南也怒了,红着眼冲他大吼,眼泪肆无忌惮的往外流,“你生气就生气,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景孟弦恶狠狠地瞪着向南。 额际间不停地在 渗汗,许是因为后背实在太疼的缘故,他凛着眉,一深一浅的呼吸着。 “尹向南,你没资格多管我的闲事!收起你那颗泛滥到恶心的爱心!!” 他的眉眼间,全是掩饰不掉的厌恶,以及深恶痛绝! 就是因为她尹向南这份泛滥的爱心,才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误以为是爱,是真情,可结果呢? 结果她一次又一次绝情的证明给你看,她不过只是把你当傻子,当白痴而已!! 景孟弦疾步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上面的钱包,从里面扯出一踏红色的钞票出来,毫不吝啬的一把砸在向南的脸上,“这是你刚刚服侍我的酬劳,拿着钱,给我滚!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那一张张的钞票在向南的眼前飞舞而过,晃得她眼睛生疼,而心里更疼! 眼泪,肆无忌惮的往外流…… 她咬着唇,篡着拳头,站着那里,透过钞票雨,望着眼前这个冷到让人生畏的男人…… 那一刻,向南恨不能把所有的真实情况都告诉他,却才一开口,倏尔只觉眼前一黑,向南突而就失去了知觉,直接昏死了过去。 “尹向南!!” “向南——” ………………………… 向南醒来,已经是大晚上了。 而且,居然是从自己的床上醒过来的。 “南南,你可终于醒了。” 守在床边的秦兰一见向南醒来,忙给她端了一碗热粥来,“快,听妈的话,先把这粥趁热喝了。” “妈,我……我怎么会在家里呢?” 她不是在景孟弦家里吗?她记得当时满身是血的他,拿着钱砸自己,到后来…… “是一名姓杨的女医生送你回来的,她说你突然在医院里晕倒了,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些天太操劳的缘故,血糖过低,休息一段时间,补补身体就好了。” 秦兰将杨紫杉的话同向南转达了一遍。 “来,听妈的话,先把这碗粥喝了,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妈,你等等,我先去打个电/话。” 向南脑袋里浑浑噩噩的,说着,匆匆忙忙的掀开被子,起身,就往厅里走去,找到座机,向南飞快的拨了一通电/话给杨紫杉。 那头,很快就被接通。 “紫杉,是我!向南姐 。” “向南姐,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吧?”杨紫杉在电/话里关心着向南。 显然,是景孟弦让她送自己回来的。 “我没事。” 向南忙摇头,迫不及待的问她道,“他呢?他的伤势情况怎么样?我看他满背都是血,有没有怎么样?给他止过血,包扎过了没?” 向南没敢在母亲面前提景孟弦的名字。 而杨紫杉自然懂向南嘴里的他是谁。 只听得杨紫杉在电/话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也有些着急道,“他哪里肯,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到最后也没让人给他上药。那伤就是他这次地震时受的,在废墟里压了整整五天,那伤口早就溃烂了,要不处理的话,迟早会发炎,到时候伤口一旦被感染,就真的很难处理了,我和云墨都劝不动他,正想着给你打电/话让你去试试,又怕你还没醒来。向南姐,你快去劝劝景老师吧,他一向只听你的话。” 向南听了杨紫杉的话,一阵心惊肉跳,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没了主意。 挂了电/话,连秦兰手里的那碗粥都顾不上喝,回了房穿了衣服就要出门去。 “南南,你干什么去,才刚好,就往外跑,你不要命了!!” 秦兰追出去喊着。 “妈,我没事!我真的有急事得马上处理,很快就回来!真的,你别担心啊……” 向南说着,一手接过母亲手里的那碗热粥,也顾不上是不是还烫着,一咕噜就全部喝了下去。 “你慢点喝,还烫着呢!慢点,慢点!!再赶的事儿,也不赶在这一时啊!!” 秦兰急的在一旁喊着。 向南一碗粥却已经见了底,把碗递给秦兰,“妈,谢谢啊,我先走了。” 向南匆匆出了门,就往景孟弦的家里赶去。 一想到他背上那触目的鲜血,向南就觉浑身一片冰凉。 这都整整一天了,也不知道他具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向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拍着副驾驶座的椅背,催促着开车的师傅,“师傅,麻烦你再快点,我真的赶着去救命。” “嗨,已经够快了,再快就超速了!”师傅都有些不耐烦了。 “哦……”向南也只能干着急了。 终于,车在景孟弦的小区前停了下来,向南给了钱之后,飞奔着就到了 景孟弦的楼下,疯狂的摁着他的门铃按钮。 诚如她所想,没有理她,还像以往一样。 向南自然知道景孟弦在生她的气,而她也猜到自己一定会吃个闭门羹。 但这绝对不是个办法,她不能一直同他这么拧下去,不是她没耐心,而是楼上的男人身体不允许! 景孟弦盯着可视电/话里那张心急如焚的脸,胸腔顿时像被什么大力挤压着一般,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胸口隐隐的疼痛,让他紧了紧眸子。 尹向南,既然不爱,又何必发出爱的信号,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误解,深陷! 他扬手,预备将可视电/话关掉,手,才一触上关闭键,扼然顿住。 就见可视电/话里,那个女人,手举着一个小笔记本,往监控器前贴了过来。 本子搁在她的脸蛋前方,将她的小脸挡住,只露出那双红红的大眼来,祈求般的看着监控器,好不惹人怜惜。 笔记本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对不起!” 景孟弦敛眉,黑眸紧缩,俊美无俦的面庞,依旧冷得像块寒冰。 对不起? 呵!景孟弦冷笑。 不过是不爱而已,她又有何对不起自己的! 可视电/话里,就见向南又埋了头去,认真的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飞快的举起来,挡在监控器面前,“让我进去看看你的伤。” 景孟弦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向南又低头在笔记本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就我早上那些难听的话,我向你道歉。” “你别为难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景孟弦将可视电/话拿了起来,他清冷的声音透着话筒传了过来,渗入向南耳底,透心的凉。 “尹向南,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为了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觉得走两个小时的路就为了打个电/话,这样的事情还不够愚蠢,还要再来一招苦肉计,是不是?” 景孟弦字字珠玑的质问着向南,讥诮的哂笑一声,“你尹向南在我心里还没这个分量!!” 他的话,像一根细针,深深的扎在向南的心口上,让她呼吸一窒。 但,这样的话,却也让她愧疚的心,登时好受了些。 分量不重,才好! 她心里的自责,就可以稍微少 ☆、酒后痴缠——恋爱高手尹向南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景孟弦漆黑的眼眸加深了色泽。 性/感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他低沉的嗓音,有些喑哑。 向南羽睫带泪,哀怨的看着眼前这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小嘴一撇,别开了脸去,“不说了……轹” 每次他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自己说过的话,然后,她乖乖说了,他就又会发一顿好大的脾气。 这次向南学乖了,不要再说了! 景孟弦一记浅尝的吻,就朝向南的唇瓣盖了过去翕。 但,与其说这是一记吻,倒不如说这只是一个属于恋人之间暧昧的厮磨游戏。 他并没有将这一记吻加深,而是用唇瓣浅浅的厮磨着向南柔软的樱/唇,轻轻的吮尝,吞含…… 目光攫住眼前这张动人的绯色面庞,眼底逐渐被动情的迷离所侵占。 他抓下向南拉着自己领带的小手,送入唇间,轻轻的啃咬着,贪婪的让它在自己脸颊上厮磨着,只想要更多更深的感触着向南手心里的温热。 “尹向南……”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磁性的嗓音里透着愉悦。 “向南。” “嗯……” 向南睁着水眸,迷迷糊糊的应他。 “向南。” 他的双臂撑在向南的身侧,把她密实的封闭在自己怀里,头微低,一声又一声,不间断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仿佛是急需要证明,这个女人,就在自己怀里一般。 “南南……” “嗯……” 向南眨着水眸,笑看他,眼底满满都是醉意,小手儿俏皮的在他清俊的五官上描绘着,“你干嘛一直喊我啊。” “因为太想你了……” 景孟弦温热的手指,不停地从她清秀的额际间轻抚而过。 面对这样的微醉她,他可以不留余地的向她展现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向南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眸,眨了又眨,羽睫仿佛又湿了些分,“你也想我吗?” 她似乎不确定的问着他。 “想。” 景孟弦的声音喑哑了些分,深邃的眼潭炙热如火,“我想你,比你想我,更 深。” 向南握住他炙热的手,把脸深深的埋进他的手掌心里,贪婪的汲取着他手心里的温度,“景医生,我好像醉了……” 不然她怎么会听到这么动听的话呢? “你没醉……” 他不希望她醉,他希望现在的她是清醒的。 能清醒的表达她对自己的感觉,能清醒的感觉到自己对她的那份炙热。 因为曾经在她身上那样奋不顾身过,也曾经被伤得那么深重,所以再相遇,他对她的爱变得更敏感…… 他做不到像从前那样拨开心房,把心脏双手捧在她面前。 现在的他,学会了掩饰,懂得了保护自己,却还是学不会……不爱她!远离她! 而怀里的她,一如既往的,还像从前那样…… 恋爱高手!! 或许,景孟弦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她。 永远能把爱情的距离掌控在手心里,时远时近,若即若离…… 明明前一秒还表现得那么浓烈,可后一秒,却能据他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尹向南,让他没有半分的安全感,却能轻易让他,将这份压抑了太久的爱,表现得越来越浓烈…… “我醉了。” 向南醉意熏熏的呢喃着,眉眼间全是笑。 “景医生,今天那些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迷迷糊糊的,前言完全不搭后语。 “嗯,怎么还?” 景孟弦低头,沉吟一声,用浅浅的胡渣在向南的下巴上故意磨蹭着,逗得她‘咯咯’直笑。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用身体……还吧?” 向南真的醉了,说起话来含糊不清的,但她的思维又好像清醒得不得了。 “嗯。”景孟弦毫不避讳的点头,笑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向南弯着眉眼笑起来,嘟嘴,“不怎么样。” 显然,她真的醉了。 如果换做是从前,她一定会骂他流/氓,然后红着脸一把把身上的他推下去。 “不过……” 向南眯着媚眼望着眼前这张帅得一塌糊涂的俊颜,羞涩的笑起来,“景医生,你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她不安分的小手,又一次朝他的面庞袭了过来。 她睁大着乌溜溜的醉眸,捧着他俊美的脸颊,意犹未尽的欣赏着他。 景孟弦任由着她在自己脸上肆虐,试探性的问她,“告诉我,你喜不喜欢这么好看的景医生?” “喜欢。”向南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脸露羞涩之色,忙补充道,“每个女孩都会喜欢!” 景孟弦失笑,摇头,“我不要其他女孩喜欢。” “那你要什么?” 向南睁着一双醉意朦胧的水眸,像好奇宝宝一般笑问他。 他只要她,尹向南的一颗心,就远远够了!! “我想……要你!” 他的声音,已然喑哑。 而向南,即使醉了,却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比清醒的时候,更明白!! 绯红色的眼眸,染上一层迷离的氤氲,下一瞬,小手一拉他脖子上的领带,她柔软的红唇,还带着清甜的酒香之气,就朝他主动地印了过来,笨拙的含住了他性/感的薄唇。 向南的吻技,绝对堪称世界最差,没有之一! 湿热的舌尖,笨拙的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肆虐着,急切的想要撬开他的唇齿,攻占他的领地,却偏偏…… 嗯,好难!! 向南又急又笨的动作,惹得景孟弦差点破功笑出声来。 这个女人,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向南,别急……” 他轻哄着她,不着痕迹的从她的唇间退出来,却不料,招来她饥渴般的趁胜追击,才挪开半分,又被她捕捉到,仿佛是唯恐他会再次逃离一般的,向南干脆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而后就将这个笨拙的吻,再次加深加重。 景孟弦哭笑不得。 天知道,他本来是想调整一下姿势,让她做这项运动更舒服些,不过看这情况…… 她会不会也太,迫不及待了点? 而向南的迫不及待和主动,远比他所设想得要厉害许多! 一只滚烫的小手,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就探进了他的衬衫里去,沿着他性/感的肌理线一路往下游离而去…… 动作虽大胆,然颤抖的小手却已经出卖了她胆怯的内心。 景孟弦浑身蓦地一僵,下腹陡然紧绷,深刻的眼潭紧缩了几圈,灼灼的盯着身下这个试图变身为饿狼的小白兔。 直到她 的手指触上他长裤的拉链…… 景孟弦所有的耐性,彻底告吹!! 明显,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下腹绷紧的昂扬,几乎快要弹跳而出。 “小妖精!!” 景孟弦一口咬在向南的红唇之上,感觉到自己的裤头已经被那双不安分的小手给拽了下去,紧接着…… 他最敏感的东西,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紧紧握住!! 景孟弦亢/奋的低哼一声,鼻息间的喘息陡然加重。 女人一旦喝了酒,就会在床/上变得疯狂大胆吗?她尹向南竟可以变得如此主动?他是不是真的该考虑让她多喝几次酒? “南南……” 景孟弦压抑着体内所有的欲/望,勾手,攫住她性/感的下巴,哑着声线迷离的问身下的向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热气,伏在向南的酡红色的颊腮上,酥酥麻麻的,让她醉在这份旖旎中,更甚…… “景医生……” 她娇软着声线唤着他。 一双潮红的眼底,布满着情/欲因子,那双握着他硕/大的小手,竟凭着鲜少的经验,开始笨拙而又努力的,套弄起来。 “呼——” 景孟弦紧张得重重吸了一口气,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昂扬,在她的小手里茁壮成长,长成一颗苍天大树!! 涔涔的热汗,顺着额际,一滴一滴划落而下,将身上的衬衫浸湿,黏在他的后背上,特别不舒服。 他眯着魅眼,性/感的盯着身下半醉半醒的向南,手指轻勾她的下颚,“你刚刚叫我什么?” “景医生……” 向南弯着眉眼,勾着嘴角,娇媚的嗔唤他,“景医生,景医生……” 该死的,他好像,对她这个称呼,喜欢得不得了!! 就像某种床/上的情趣昵称一般,让他,单单只是听着,就亢/奋不已,就把持不住的想……要她!! “再叫一遍……” “景医生……” “再叫一遍。” 景孟弦诱/哄着向南,一双大手早已迫切的探入她的裙衫底下,轻而易举的就将她诱/人的小底/裤褪了下来。 “唔——” 向南感觉双/腿/间一凉,下意识的,就将腿部夹紧, 但景孟弦又哪里肯给她机会。 他健硕的腿部轻易的挤了进去,将她的双/腿打开来,修长的手指,就朝向南湿润的花/穴处探了过去。 “唔唔——” 才一感觉到他的抚弄,向南就敏感得抑制不住娇哼出声来。 景孟弦的手指间,越来越湿…… 而身下,随着他的动作,向南的娇身,已不受控制的摆弄起来,唇间不断的有呻/吟声溢出来,刺激着他的身体里所有沸腾的血液。 他快速的将两人身上所有的阻隔褪去,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两个人已经彻底坦诚相见。 感觉到向南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抱住向南白皙的双腿,一个挺身,就深深的将她贯穿。 “啊——” 这突来的入侵,让向南忍不住失控的尖叫出声来。 明明两个人已经做过很多回了,可是为什么他每一次的入侵,都让向南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快要被他挤爆了一般。 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每一次的入侵…… 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刺激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让她,根本无从抗拒。 “南南,放轻松……” 景孟弦的昂扬才进去一半,就不敢动弹了。 只能停在半路上,撑着身体,凝望着身下的她,喘着粗气,任由着热汗染湿两个人的赤裸的身躯。 不知到底是因为身下的她太紧,还是她真的太不适应自己的存在,以至于他才一进去,就被她紧紧地夹住,而他,根本不敢乱动半分,唯恐自己太过用力而弄疼了她。 “南南,你夹得我……好紧……” 虽然这样,他会更爽一些,可是,他也不想她在过程中只有痛感。 湿热的大手,安抚般的拍了拍向南粉色的翘/臀,“乖,这样你会更难受。” 向南一听这话,就努力的将身体放松了些分,微醉的小脸蛋上泛起诱/人的潮红,漂亮如蝶翼般的羽睫轻扇着,可怜巴巴的望着身上的景孟弦,一双小手紧紧地攀住他的肩头,娇喘着出声问他,“你……可不可以温柔一点?” “当然。” 景孟弦失笑,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记安抚的吻。 难道他一直都太粗暴了吗? 向南垂下眼帘来,嘟着嘴低声怨道,“上次就 好疼……” 她的话,让景孟弦蓦地一愣,漆黑的眼眸掠过几许歉意,从自己肩上拉下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含了含,“那天我也很疼……” 只是,她疼的是身,而他,疼的却是心! “现在那里还疼不疼?” 景孟弦有些担忧。 那天自己对她确实够粗暴的,甚至于连分毫前戏都没有就直接要了她。 向南摇头,委屈淡去,“不疼了。” 景孟弦能感觉到裹着他的那份灼热已经在悄然之间放松了下来…… 他眉心一颤,腰身一挺,再一次,深深的将自己挺进了向南的娇身中去。 回应着他的,是向南娇身的一阵激颤,以及那亢/奋的娇喘声,“孟弦。” “嗯。” 景孟弦沉吟着回她,腰间的动作越渐加深加快,急速的在她身体内驰骋起来。 向南被这飞速的撞击和抽/插,惹得尖叫连连…… 那种时而跌进地狱,时而冲上云霄的落差感,几乎让她无法承受,被他冲击着的娇身因亢/奋而不停地紧缩着…… 直到最后,伴随着向南“啊——”的一声尖叫…… 迷离的潮红染上她白皙的胴/体,她抱住景孟弦结实的后背,亢/奋得无法自抑的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指甲印…… 湿热的潮/水,伴随着她的颤抖,肆意的从身体内喷洒而出…… 她居然,又高/潮了。 真不知该说自己太不经逗,还是该赞身上这个男人的技术太过完美! 而身上的景孟弦,抱住向南,开始进行最后一波凶猛的冲刺…… “不要在里面……” 向南知道他快要到达顶峰时,急忙喊了一句,娇身往后退了些分,让他的昂扬从自己的身体内退了出来。 而后就见如奶牛一般的浓稠液体,从景孟弦的身体内喷射而出,全数染在了向南的双/腿之间。 湿黏黏的感觉,让向南羞得不敢抬眼去看他,却不料,景孟弦健硕的身躯竟再次朝她凑了过来。 他的大手掰过她绯红的脸颊,眼底似有半分生气的戾气,“为什么不能在里面?”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向南虽然喝了酒,但好在这点常识她还记得。 万一 她偏偏就在这喝醉了的一晚中标了怎么办?为了将来宝宝的身体健康,所以,她必须得时刻在意着。 向南的话,让景孟弦漆黑的深眸剧缩了几圈,眼底那份亢/奋的潮红隐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冷入人心的冰凉,他淡漠的掀了掀嘴角,“尹向南,你放心,我还不屑拿我的精子困你一辈子!!” 他说完,也不等向南答话,便兀自起身,裸着健硕的身躯,清冷的步入了浴室去,留下向南一个人躺在床上犯迷糊。 她刚刚有说错什么话吗?没有吧! 向南敲了敲有些犯疼的脑袋,好困!她好像真的醉得不轻。 于是,又困又累的向南,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以至于,隔日醒来,什么都忘了…… 忘了自己说过,想他;也忘了自己在床/上一声一声娇唤他为景医生;更忘了自己如何主动对他伸出的淫魔之手;唯一记得的就是景孟弦的生气。 因为,从早上醒来,直到出门,他都没有再理会过她。 不过,向南其实真的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招他生气了,就是想破了脑袋,她也没想出来。 看来这酒,还真的不能多喝。 ———————————————————————————— 护士站的桌前,一个小不点儿惦着小脚,眨着一双可爱的大眼儿,微微笑着,看着里面的小护士。 “阳阳?干什么呢?” 即使阳阳是刚转进来不久的新病人,不过因为他过分可爱和乖巧,以至于小护士们很快都记住了这个小男孩。 “护士姐姐,我能不能借这个打个电/话呢?” 小阳阳羞怯的指了指桌上的座机。 “当然没问题啊!阳阳要打给谁呢?” 小护士把座机的话筒递给阳阳,“需不需要护士姐姐帮你拨号码呢?” “好,谢谢护士姐姐。” 小家伙非常绅士有礼貌,而后把手里紧捏的小纸条递给小护士,“就是这个号码。” 这是上次他临走前找景叔叔要的电/话号码,他答应了景叔叔自己生日要邀他一起来庆祝的。 ☆、先去民政局领证——被邀请参加儿子的生日party! 小家伙非常绅士有礼貌,而后把手里紧捏的小纸条递给对面的小护士,“就是这个号码。” 这是上次他临走前找景叔叔要的电/话号码,他答应了景叔叔自己生日要邀他一起来庆祝的。 “好的,那阳阳稍等。” 小护士笑说着,就替阳阳把这通电/话给拨了过去。 景孟弦的电/话响起之前,他正被尹若水拦在了医院的长廊上轹。 “景医生,这是你之前帮我妈垫的住院费,谢谢你的好意,请你收下。” 尹若水将手里的钱,捧着摊到景孟弦面前来,脸上露出少许的娇羞神色。 景孟弦低眸,淡漠的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那沓红色钞票,半响,抬了抬眼帘,才沉声道,“这钱你不用还了。翡” 尹若水愣了半秒,又忙不迭的将钱推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能这样呢!景医生,我真的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钱我是必须要还的,请你一定要收下。” “这钱,你姐已经还过了。” 景孟弦的声音,依然平静得没有半分起伏。 面上,也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景医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拿钱来之前,就问过我姐了,我姐说还没还你呢!再说,我姐哪有多余的钱还你呀。” 她尹向南确实是把这钱给还了,只是用的是一种他景孟弦更加喜欢的方式而已! 尹若水显然不知他景孟弦话里的意思。 还自以为是他景孟弦一心想帮她,所以故意用向南还过了的这种话来搪塞她,才想要把钱强行塞进他口袋里,倏尔,景孟弦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等等。” 他拿出手机,走去一边听电/话。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一组陌生号码。 景孟弦才一接起来,就听得一道稚气的童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景叔叔!” “阳阳?” 他愕然。 一贯淡漠的俊逸面庞上,露出了几许难得的笑意来,暖暖的,如午后阳光。 这样的他,让不远处的尹若水有些看痴了。 如果这样的笑容,也可以因为自己而展露,那她该有多幸福! 不过…… 尹若水看一眼自己手里那怎么都送不出去的钱,心下一片动容。 景医生对她,应该也不像他嘴里说的那么讨厌吧?她甚至觉得,景医生其实在对她一点点的动心呢? 之前有送她回家,甚至于还接受了她的邀请去家里吃饭,再到如今,连妈妈的医药费他都愿意这么慷慨的垫付。 如果真的只是个普通病患,他会这么大手笔加这么好心吗?他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的! 自己如不是他心里的那份特殊存在的话,他又怎么会做到如此有心呢? 更何况,连一贯自信的曲语悉,最近都有跟她提过,觉得景医生对她尹若水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 尹若水越是如此想着,就越发心花怒放起来,对这个男人的爱意,也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而这头,景孟弦还在不远处的地方同小向阳通话中。 “景叔叔,阳阳就快要生日了,你要不要来参加阳阳的生日趴体呢?”阳阳把大大的话筒抱在耳边上,奶声奶气的问着电/话那头的景孟弦。 虽然见不到小家伙那张脸,但景孟弦也能从他稚气的声音里听出几许期待来。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好啊!阳阳的生日是哪天呢?” “星期六,这个星期六,景叔叔有时间吗?” “当然。”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小屁孩的要求,景孟弦好像无从拒绝一般。 而且,对于他,自己也似乎格外的有耐心。 “那太好了,那阳阳等你哦,你一定要来哦!!” 小家伙在电/话这头完全雀跃了,抱着电/话筒的小身子激动得一蹦一跳的,好不可爱。 惹得这头的小护士们都直呼,‘萌翻了!’ 两个人就这么把这件事情给敲定了,又随意的聊了一会儿,这才将电/话挂了。 景孟弦实在意外,他发现自己竟然能跟一个才不过三岁大的小男孩聊得这么欢畅,这确实不太符合他的作风。 看着景孟弦嘴角那抹还未来的及掩去的笑,尹若水突然就有些羡慕起电/话那头的人儿了。 她走近了他,笑笑,故作随意般的问他,“跟谁讲电/话啊?语悉吗?” 景孟弦收了手机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嘴角的那抹笑意飞快的敛了去,没有回答尹若水的问题,只凉淡的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那一沓钱,“把钱收起来。” 他的语气 ,清冷而霸道! 更是让尹若水完全迷了心魂去。 景孟弦不再理会尹若水,径自越过她,往病患的房间里去了。 留下尹若水,抱着那一沓在她看来象征着爱情的红色钞票,望着他那道伟岸的背影,一阵发怔。 …………………………………………………………………………………………………… 景孟弦来查房,正好,向南也在。 “秦姨,今天感觉怎么样?” 景孟弦从秦兰的床尾拿过检查数据细致的看了一眼,点点头,“情况还算不错,各项指标显示都还理想。” “景医生,待会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向南起了身来,有些窘迫的问景孟弦。 景孟弦从病历表上淡淡的抬起眼眸,看了向南一眼,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又转而低下了头去,从胸口掏出笔来,龙飞凤舞的在病历表写了一连串的医学字符。 “一刻钟之后吧,查完房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边写边回答向南的问题。 “好的。”向南不自在的摸了摸裤臀袋,点头道谢,“谢谢。” 景孟弦将病历表搁进床尾的塑料盒里,冲床上的秦兰淡淡一笑,“秦姨,你的身体情况暂时来说还算理想,所以不需要有过多的思想包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景医生。” 秦兰道谢,但对景孟弦的态度依旧很疏离。 景孟弦点点头,看亦没看一眼床边的向南,便出了秦兰的病房去。 景孟弦才一走,秦兰就一脸正色的问向南,“最近你妹还有没有缠着他?” 向南摇头,狐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怎么一副特别害怕若水跟景医生在一起的样子。” 秦兰脸色一遍,“南南,你给我盯紧了若水,她要再敢追着这景孟弦,我非打断她的腿不成!” 向南不解母亲的紧张,给母亲剥橙子的手,微微顿了顿,抬眼,试探性的问秦兰,“妈,我觉得你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太对,我的意思就是就若水和景医生的这件事来说,你的情绪反应实在过激了点。” “我是为了她好!这样优秀的男人,咱们家配不上!你不是要找景医生谈我的手术问题吗?还不快去?” 秦兰显然不愿同向南继续在这个问题 上纠缠。 “哦。”向南应了一声,见母亲脸色不太好,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向南出病房去找景孟弦,就见他已经在长廊那头的玻璃窗前等着自己了。 金色如薄纱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筛落在景孟弦那抹白色的颀长身影之上,光影绰绰,如同给他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他双手兜在白色大褂里,目光放远窗外略显萧条的景色,不染纤尘的面颊,被阳光一衬,更如画中走出的角色,美轮美奂到几近失真。 这样的男人,不言内在,独独只是外表就足以让所有女人趋之若鹜了。 向南朝他走近,“景医生。” 景孟弦侧身看向南,眸光清淡如水,“想跟我聊什么?你妈/的病情?” “嗯。” 向南点点头,“你是我妈/的主治医生,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手术问题?” “当然。” “你们家属一方怎么考虑的?” 景孟弦似乎还想听听她们的意见。 向南摇头,神情有些落寞,“六神无主的,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切不行,切了又觉得风险太高。” “嗯。”景孟弦沉吟一声,点点头,视线又落回在窗外的景色之上,眸色有些深沉,“说实话,你妈/的手术,对我而言压力很大。” “你没信心?”向南有些讶然。 她以为景医生在手术台上所向披靡的。 听闻他的话,向南的心里更没底了。 连他都没把握的手术,让她怎么放心签下那张协议书。 景孟弦偏头看了她一眼,“倒不是没有信心,而是有……后顾之忧!” “后顾之忧?” 向南愕然,有些不解,轻笑道,“有什么后顾之忧呢?总该不会觉得我们家的人也会像那些不讲理的病患一样闹事儿吧?不过,最近看新闻,医患关系似乎真的越来越紧张了,你平日里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向南一想到最近新闻里闹得比较沸腾的砍医事件,就觉背脊寒凉,总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景孟弦讳莫如深的盯了一眼向南,“手术成功倒是无谓,如果失败了呢?” 他挑挑眉,“一台手术即使是99%的成功率,这世上也没有任何 一名医生就可以确保这台手术一定会成功,而我们的这台手术成功率仅仅只是10%,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能把你母亲从这手术台上活着推出来……” 景孟弦说到这里,似有意无意的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向南那张略显苍白的面颊上,问她道,“你会怎么想?会怎么想我?” 向南怔了一下,咬唇,半响,摇头,“我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会竭尽全力的救我妈。” “是吗?” 景孟弦掀了掀嘴角,视线转而落在窗外那颗萧条的大树之上,幽幽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可能你就做不到这么心平气和了。看着自己的亲人活生生的一个大好人被推进手术室,再出来以后,这人突然就没了,到那时你可能真的就没办法平复你的心情了……” 这种情况,他景孟弦实在见得太多太多。 甚至是任何一个都无一例外,主刀医生难免不招谴责,甚至于强悍的殴打也不是没有过。 “我给你说这些,其一是为了让你有心理准备。诚如你说的,这场手术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但我不能百分百的保证它的结果。其二,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 说白了,他不想一场手术下来,最后把自己跟这个女人的关系也闹僵。 “但,不管怎样,这场手术,只要你们签字,我就一定会亲自主刀。” 哪怕有一天她会怨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放手一搏! 因为,这就是他作为一名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看着身边因认真而越发炫目的景孟弦,向南忽然就笑了,“景医生,我还是那句话,能做你的病人,是一种福气。我妈交给你,我很放心。你看我妈什么时候适合动手术?” “你决定了?” 景孟弦紧迫眼眸盯着她。 “决定了。”向南肯定的点头,“我妈和我妹就等着我的意见,本来我还有些犹豫的,现在我确定了。” 不管是什么结果,向南确定,把自己的母亲交给他,绝对比交给任何人都来得放心。 景孟弦点头,“我会尽快给秦姨安排手术时间。” “好……” 向南点点头,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不耽误你的事了,你去忙吧,我回去看看我妈。” “嗯。” 景孟弦沉吟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 向南进了病房,又照看了母亲一会,就出了辅仁医院,直接往协和医院去了。 ———————————————————————————— 景孟弦还在手术台上,倏尔,手术室里的座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脑棉。” “镊子。” 景孟弦还在紧张的给台上的病患做缝补手术,就听得特殊巡护小林喊他,“景医生,你的电/话。” 景孟弦只蹙了蹙剑眉,没有理会。 “剪刀。” 助理医生又忙递了一把锋利的剪刀给景孟弦。 “景医生,电/话是……你母亲打来的。”小林有些为难了,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显然,是那头的温纯烟不依不饶了。 景孟弦抬了抬眼帘,口罩下的薄唇掀动了几下,“把扬声器打开。” “好的。” 小林连忙将电/话的扬声器打开。 “妈,我现在在手术台上,您有什么事,等我下了手术台再说,好吗?” 显然,景孟弦对于母亲处事这般没有分寸,稍有不快,不过他母亲向来是不太尊重他这份工作的。 “孟弦,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不然也不会这么没有分寸的连手术室的电/话都拨进来了。” 温纯烟略带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嗯,妈你说。” 景孟弦应了一声,低头,透过显微仪器,继续认真的给病患缝补。 “是这样子的,亲家今天早上到了咱们家一趟,说是为了逝去的人而耽误你和语悉的大婚好像有些说不太过去,而且语悉仙逝的爷爷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们家决定改了这条风俗习惯,好让你和语悉能够顺利成婚。” 温纯烟的话,让景孟弦缝针的手,蓦地一顿。 云墨在一旁听着也是微微愕然,偏头,小心的觑了一眼景孟弦,却见他已飞快的调整好了情绪,继续埋进了手术中去。 “孟弦,你怎么不吭声呢?妈的意见是你们的婚礼越快越好,反正什么都早已经操办好了,就只等你们新郎新娘找个时间去教堂行个礼,再去民政局领个证就行了!妈看啊,就这个星期,这个周末,干脆你们俩一起回来先把证领了!” 温纯烟在电/话把所有的事情都替 他们都安排好了,景孟弦眉头紧锁,淡漠的应了一句,“妈,民政局周末全体休息。” “没关系,我让李秘书去安排一下就行了。” “妈,您就别去为难人家民政局的人了,上了几天班好不容易休假了,您就让人家好生休息两天吧!结婚的事儿再说吧,我现在这边正忙着呢,先不跟你聊了,挂了啊!” 景孟弦说着,就示意小林把电/话挂断。 电/话那头,温纯烟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小林已经率先将电/话给切了。 “云墨,只剩下最后几针了,你来吧。” 景孟弦示意云墨过来,而他退离了手术台去,双臂撑在膝盖上,在休息椅上坐了下来。 冷峻的面庞,此刻多了些复杂的情绪,面色较于刚刚沉了不少。 “怎么?烦了?” 云墨透过显微镜看手里的针线,却一边问景孟弦。 景孟弦摇了摇头,对于与曲语悉结婚的事情,他完全没兴趣去想,更没兴趣去施行,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尹向南。 他好奇,尹向南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突然一下子,他好像有些期待了! …… ☆、一家三口的偶遇【推荐】 不收费【开篇解疑有亲们疑惑手术室中是不能接电/话的。镜子解疑哈,按照医生严谨度而言,手术室里是不能接电/话,但镜子有提到温纯烟没有分寸执意往手术室里打电/话,然后小弦子才接了。另外,实际上手术台上医生们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紧张,几个小时甚至是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医生们也要吃吃喝喝的,也会保持轻松态度,如果一直绷紧着神经几个小时下来岂不是累死。】 尹若水垂头丧气的坐在长廊的休息椅上,羽睫上偶有晶莹的泪珠涌出来,她伸手去抹,却发现眼泪越流越多。 向南正预备去协和医院陪阳阳的,一出病房就见到了眼泪肆意的尹若水,向南诧异,忙忧心的凑过去问她,“若水,你这怎么了?” “姐……” 一听向南的声音,尹若水整个人就扑进了她怀里去,搂着她的腰,顿时哭得更厉害了轹。 “若水,你先别光顾着哭,你先跟姐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向南在若水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替她擦眼泪。 “姐,景医生……景医生他这次真的要结婚了!!”尹若水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说起话来一抽一抽的,吐词都不太清晰赧。 但即使如此,向南还是听清楚了。 有那么一秒的,大脑处于当机状态,“若水,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景医生要跟曲语悉结婚了!!” 尹若水再次重复,抽噎着又抹了一把泪,“曲语悉说他们家突然就决定不遵守百日戴孝的风俗习惯了!绝定让他们俩先完婚!姐,你说,你说他们家怎么能这么不孝,是不是?” 向南的面色,微微白了些分。 一刻间,脑袋里全然一片空白。 完婚?和曲语悉…… 向南所有的思绪,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尹若水的哭声,还在耳畔,有些凄凄然。 “听曲语悉说,景医生的妈/妈还让他们这个星期六就回去领结婚证呢!” 向南一怔…… 心脏陡然停跳了一拍,“好……好快……” 她失神的喃喃了一句,只觉浑身一片冰凉,那感觉像是连体内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言安抚着妹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了辅仁医院来。 从住院部出来的时候,其实她有遇到景孟弦的,那时候他正忙着查房,与向南擦肩而过的时候,就如同从未见她一般,哪怕连个眼神的偏离都没有,便径自进了病房里去。 回头,看着他消失在病房门口的白色背影,向南只觉心里空荡荡里,那里一瞬间仿佛又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到底还是要结婚了! 直到他的身影步入病房,消失在向南眼底的那一刻,突然间,鼻头就不自觉酸了几分。 仿佛,她听到了他在病房里笑意迎人的同他的病患交谈着,关切的询问着他们的身体状况。 那动听的声音如大提琴的旋律,低沉而浑厚,又如醇厚的酒香一般,让人不饮也醉。 唇边炫目的笑容,如深冬的一米阳光,暖化所有冰凉的心池。 向南眼眶一热,连忙转身,逃逸般的出了医院去。 —————————————————————————— 儿童玩具店—— 景孟弦当真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来。 看着眼前满目琳琅玩具,景孟弦似乎第一次对一件事情有些手足无措,完全拿不定主意。 “先生,是给您家里的小宝贝买礼物吗?男孩还是女孩呢?” 导购员小姐似乎看出了景孟弦的困窘,好心的走上前的询问他。 “男孩,三岁。” 景孟弦将视线从玩具堆里抽回来,淡淡一笑,回答着导购员的问话。 “男孩的话,这边有许多都是适合小男生玩的,不过当下最红的莫属万代的奥特蛋了,小男孩都迷这个迷得不得了,你们家小宝贝应该也会喜欢的。” 导购员说着从货架上拿了一个大型玩具盒下来,盒子的包装是透明式嵌入型的,里面可以清楚的看见导购员嘴里那所谓的奥特蛋,一整套六只装。 “类似变形金刚?” 他饶有兴趣的询问导购员。 这礼物似乎还不错,他希望小阳阳会喜欢。 “对,差不多,只是趣味性更强一些。” 景孟弦挑挑眉,点头微赞,“还不错。” 虽然他不确定阳阳会不会喜欢,不过应该也不至于大失所望才是。 一想到小家伙那张可爱的笑脸,莫名就觉心脏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轻轻的陷了进去。 那是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感觉,就是很柔很暖。 “帮我把这个包起来。” 他将礼物递回给导购员,又转而在货架上看了许久,又仔细的挑了一个大型车模包了起来。 导购员一边帮景孟弦打包,一边笑道,“先生应该是个好爸爸吧,看你给自己孩子挑礼物就知道,这么用心。” 景孟弦愕然失笑,摇摇头,“这孩子不是我儿子。” 他自己的孩子…… 突然,景孟弦就想到了尹向南那张清秀的脸蛋。 如果他也有个孩子的话,或者说,他和尹向南之间也有个孩子的话,那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应该也会很可爱吧! 他挑挑眉,谁让当爸的基因这么优秀呢? 想到这里,景孟弦性/感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却又倏尔想到那天夜里,她尹向南害怕怀孕的那种仓皇模样,嘴角的笑意顿时凝固,面色沉了下来。 因为,她尹向南根本不屑同他景孟弦有孩子!而他又在这自作多情的奢想什么呢?! 正在这时,景孟弦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今天星期六,几乎不用想,他已经知道了母亲来电的用意。 无外乎就是想劝他回去领证,但这事儿他做不了。 不过,回趟s市是有必要的,得了空他或许真的得亲自去一趟曲家,一来请罪,二来退婚。 有些话,早说清楚早好。 “先生,您的东西。” 导购员将玩具礼貌的递给景孟弦,景孟弦没有听电/话,兀自按了静音键放回了兜里去,接过导购员手里的玩具,问她,“总共多少钱?” “八百三十块。” 景孟弦递了九张红色钞票给导购员,导购员找回七十块钱。 “谢谢。” 景孟弦拎着礼物便出了玩具专卖店,驱车,往协和医院赶去。 一路上经过sirily蛋糕店,他又进去提了一个生日蛋糕出来,蛋糕是早两天便已经预定好的。 坐上车,望着被满满的礼物充斥着的车厢,景孟弦摇头,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除了亲人,这世上就只有尹向南才能让他如此费煞苦心 的准备礼物了,而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小鬼,绝对是他人生里的第二个! 想到今天终于能见到小家伙成天叼在嘴里的,那个坚强的单亲妈/妈,他的心情突然就转好了些分,好奇心也更甚。 挂挡,轰下油门,直接往协和医院去了。 ………………………… 景孟弦不知道阳阳的病房具体是哪个号,因为那天阳阳完全没有跟他提起过,以至于他只能在护士站里咨询。 “护士小姐,能不能帮忙查查小向阳的病房多少号?” 景孟弦的出现,无疑给一贯平静的护士站里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俊美到无懈可击的面庞微微低下来,用他那醉人的音律礼貌的询问着站台前的护士。 性/感的薄唇间,挂着一抹淡然疏离的笑。 越是这般清冷的气质,才叫所有的女孩,完全抵不住这个男人的魅力。 疏远,淡漠,不可亲近…… 却足以勾起所有女人的好奇心,趋之若鹜的想要把这个男人一探究竟。 “护士小姐?” 见小护士看自己有些痴然,景孟弦实属无奈,咳嗽一声,出声提醒她。 小护士愕然回神,脸蛋儿一红,忙低了眸去,“对不起,对不起……先生请问您找哪位?” “小向阳,一个患有白血病的小男孩,今天刚满三岁。” 景孟弦不知阳阳的全名,所以只能尽可能的把他的信息说得更精准些,让护士们好找。 “啊,阳阳啊!他在7012房,小家伙今天生日呢!现在他病房里可闹腾得不得了,难得的爸爸妈妈全在,咱们护士站都去了好大一批护士呢,先生是阳阳的亲戚?” 小护士红着脸打听着,其实是想获知更多的信息,方便往后进攻。 景孟弦淡淡一笑,“朋友,谢谢。” 他说完,道过谢,径自往七楼小向阳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 热闹非常,所有的人打闹成一团。 蛋糕抹得到处都是,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所有人身上都沾满了奶油,尤其是小家伙那张可爱的脸蛋上更是被奶油占据得满满的,像只萌透了的小花猫。 唯有向南一个人干干净净,这多少叫身边脏兮兮的人看不过去 了,尤其是戴亦枫。 “南南,你这么干净,好像有点不合群吧?”戴亦枫笑说着。 “就是,就是!” 所有的小护士们跟着起哄。 戴亦枫伸手就往向南的脸蛋上抹去,哪知向南机灵的就躲了开来,“不要啊……” 两个人在不太宽敞的病房里追闹起来,向南跑,戴亦枫追,结果,向南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床/上跌了过去,而追过来的戴亦枫也一下没稳住步子,就朝向南扑了过去,两个人重重的砸在了病床上,戴亦枫沾满蛋糕的脸贴上向南的脸颊,顿时,向南也成了一只狼狈的小花猫。 看着床/上亲昵的他们,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暧昧的笑了。 也不知是谁在人堆里喊了一声,“亲一个!” 顿时,所有的人都跟着瞎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就连站在最前头的小家伙,都拍着小手儿,一边用舌头舔着自己嘴角边上的奶油,一边奶声奶气的大喊着,“爹地妈咪亲一个!!亲一个……” 而床/上,戴亦枫和向南显然没料到局面会变成这样。 甚至于,那一刻,向南分明就在戴亦枫的眼里见到了一抹炙热的光芒,而后,就见他一低头,轻轻的,虔诚的在向南的额角上印了一记吻。 他掀了掀嘴角,儒雅一笑,没有半分的尴尬,“就当送个阳阳的礼物,他似乎特别乐意见到这样的画面。” 果然,向南一偏头,就见到了欢欣雀跃的小家伙。 “万岁万岁,爹地妈咪万万岁!!” 小家伙捂着小嘴儿一脸幸福的大喊着。 虽然阳阳一直以来都知道戴亦枫不是自己的亲生爸爸,但他喜欢这个爸爸,也乐于见到他和妈咪好好在一起。 因为小阳阳向往自己有一个家,家里不光只有妈咪,还有疼他的爹地。 向南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所及之处,见到了一双干净的手工意大利的皮靴,皮靴往上是一双笔直的长腿…… 而长腿的主人…… 伴随着向南往上挪动的目光,心跳急速加快,面色越渐苍白。 直到,迎上景孟弦那双清冷如寒池的鹰眸,向南浑身一个冷噤,连忙尴尬的从戴亦枫身下钻了出来。 整颗脑袋,顿时都处于当机状态。 向南怎 么都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现在怎么办? 向南没来由的有些慌了,视线完全不敢对上/门口的景孟弦。 而景孟弦,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眸,锐利如刀,直直的射在向南的身上,如若是要生生将她刺穿。 戴亦枫显然也没料到景孟弦会出现,一时间愣在床/上,半刻间没缓回神来。 所有人顺着向南和戴亦枫的视线往门口看过去…… 小护士们觉得冷情无温的男人帅呆了,而小向阳见到门口的景孟弦时,一下子更欢喜了,雀跃的就朝景孟弦奔了过去。 “景叔叔!!!” 小家伙甜甜的喊着他。 “阳阳!!” 向南惊呼一声,顿时彻底的乱了心绪。 景孟弦见小家伙扑了过来,将手里的礼物放在地上,一弯身,就把小阳阳抱了个满怀。 他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脸色极为难看的向南,嘴角勾着一抹冷决的笑意,剑眉微挑,“怎么?尹小姐怕我?难不成还以为我会吃了你宝贝儿子?” 他嘴角的笑意,分明不达及眼底。 清冷的声音,顿时让热闹的病房瞬间降低了温度,直坠零度以下。 所有的护士们都闻出了这里面的烟硝之气,都杵在一旁没吭声了,唯有景孟弦怀里单纯的小向阳却分毫不懂察言观色,还喜滋滋的在景孟弦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登时就弄得景孟弦那张冷峻的面庞上占了不少奶油。 这样的他,清冷,而又多添了些分滑稽的味道。 但,没人敢笑这样的他,除了他怀里不谙世事的小向阳。 “妈咪,景叔叔是好人,你不用怕,他不会欺负阳阳的。” 小家伙窝在景孟弦的怀里,安抚着向南。 景孟弦淡淡一笑,不看向南,更不看一眼戴亦枫,只偏头冲怀里的小阳阳真挚的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击中了向南心里最柔软的一处地方。 登时就觉鼻头一酸,眼眶里差点有泪要溢出来…… 或许没有人知道,他景孟弦的一句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却是阳阳追求了三年多的梦想! 如果阳阳要知道,刚刚那是爸爸的一句生日快乐,或许他会直接从梦里笑醒来。 那一刻,向南都 不知道自己这么剥夺他们父子的感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到底是她太自私,还是真的护子太心切。 小向阳特别开心,钻在景孟弦怀里咯咯笑着,“景叔叔,阳阳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 景孟弦俯身将怀里的小向阳放了下来,半蹲在小家伙的身边指了指地上那一堆礼物还有蛋糕,“去看看叔叔给你买的礼物,喜不喜欢。” “喜欢!!” 小家伙看都没看就喊了出来,忙不迭的奔过去,笑开了眼来,“爹地,你快看!是奥特蛋,景叔叔也给我买了奥特蛋!!” 景孟弦愣了半秒,目光越过向南,看一眼她身后的戴亦枫,而后就见到了床头柜上的……一盒崭新的奥特蛋,跟自己的如出一辙。 看来那导购员说得没错,这玩具最近真是太火了!连这也能撞到。 向南压了压心里的慌乱,忙走到小阳阳面前,将他抱了起来,有些尴尬的冲景孟弦道,“怎么还买这么多礼物呢!小孩子不能玩太昂贵的东西,会把他宠坏的。” 向南这话,自然是客气和感谢成分居多。 景孟弦盯着向南那张略显不自在的面庞,勾唇,冷冷的笑了,“尹小姐要嫌我的礼物不好,扔了就是!更何况……”他扫了一眼床头的那盒与他相同的礼物,漠然道,“好像也没什么价值了!” “不要!不要扔,阳阳喜欢!!” 小家伙一听这话,顿时就急红了眼,将景叔叔送的礼物紧紧地搂在怀里,那模样似唯恐有谁会突然抢了去一般。 “我还有事,先走了。” 景孟弦觉得自己再在这间房里多呆一秒,都是一种受罪!! 原来,他们的孩子都已经整整三岁大了!! 离开他之后,她尹向南和戴亦枫第二个月就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不得不说,即使过了四年,但这于他而言,依旧是一根刺,一根永远无法拔出来的深刺!! 小阳阳的存在,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他,曾经她尹向南背叛她的事实!! ☆、向南的梦想——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重要章节,请勿跳定】 景孟弦从压抑的病房里走出来。 心,是从未有过的憋闷。 他用纸巾一点点擦着自己脸上黏黏的奶油,脑子里却盘踞着刚刚病房里所发生的 一切。 床/上那暧昧相拥的两个人,那抹虔诚的吻,还有小家伙那一声声热切的‘爹地妈咪’。 呵轹! 原来她尹向南口口声声说的,重病的亲人,是她与戴亦枫的儿子! 这么说来,所有的事情都通了。 作为一个母亲,为了儿子确实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卖酒,兜售避/孕套,直到卖/身豉。 难怪她的腹部上会有一道疤痕,显然,那是生孩子所留下的痕迹,可他居然没想到! 也难怪那日曲语悉说她尹向南和戴亦枫正准备生孩子! 是啊,救他儿子最佳的办法,无疑就是再生一个孩子了! 突然景孟弦就明白了,她尹向南为何会那么害怕怀上他景孟弦的孩子!为了救她儿子,她当然只能怀戴亦枫的孩子! 而自己与她,说难听一点,不过只是过过肉体之欢的瘾罢了! 本该只是一场交易,是他景孟弦一个人较了真而已! 景孟弦冷着气场,双手兜在风衣口袋里,面无表情的往停车场走去。 他努力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但身上那份从未有过的冰冷却已然将他的内心出卖。 “景医生!” 倏尔,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喊住了他。 除了尹向南,又还能有谁。 景孟弦充耳不闻的继续往前走。 “景医生!” 向南还是追了上来,把他拦下,递了张纸巾给他,才发现他那张俊逸的面庞上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干净得没有任何奶油的痕迹。 景孟弦挑眉看着她手中的纸巾,凉薄一笑,极尽讽刺,“大老远的追过来,就为了送一张纸?也不怕自己前夫吃醋?” 向南讷讷的收了手里的纸,有些窘迫,“对不起,那奶油到底是阳阳弄的。” “尹向南,成天把对不起挂嘴边上,你烦不烦?” 景孟弦没来由的有些火了。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听这三个字!! 伤害过后,赠与你‘对不起’三个字,顶个屁用! 向南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心里无端有些闷,仿佛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却偏偏噎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谢谢你精心给阳阳准备的礼物,他很喜欢。” 听闻向南的话,景孟弦只是勾着嘴角冷笑,什么话也没多说。 向南也实在不该说什么好了,问他结婚的事儿?她没那个资格。 “那……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你路上开车小心。” 向南说着,便越过景孟弦预备离开。 “等等。” 景孟弦冰冷的声音叫住了向南。 向南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景孟弦双手兜在口袋里,冷着眸子,凉薄的嘴角含着笑,那笑却分明不达及眼底。 “尹向南,说说,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向南一怔…… 扼然的望着眼前那双笑意凛然,却寒到肃杀的冷眸。 那里,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似随时要将她开膛破肚!! “勾/引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他的耐性少了些分,皱眉,问她。 声音,愈加阴冷,脚下的步子,步步朝向南逼近,冰冷的气息拂在向南身上,教她浑身不寒而栗。 “什么……意思?” 向南不解的瞪着他。 却突而被他擒住了手腕,大力一甩,“砰——”的一声,向南整个人就被景孟弦板在了身后的车身上,死死压住。 被这么一砸,后背感觉有些痛意,向南气息不顺的喘了两口气,水目圆瞪,微怒的看着眼前的景孟弦,“你要干什么?” “尹向南,这话是我该问你才是!!” 景孟弦霸道的攫住向南尖细的下颚,“别告诉我他戴亦枫没钱给你儿子治病!!你在我身上想得到什么?钱?他戴亦枫会少这点钱?” 向南咬唇,面色微白。 吸了一口气,点头,“是,他是不少这点钱,可是……我少!阳阳的病如果不是他一直在负担着,我又怎么可能挺到现在。” 向南的眼帘垂了下来。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她欠戴亦枫的钱,已经很多很多了,多到她可能花几十年都快要还不完了。 向南倨傲的仰起头,淡淡一笑,眼底却凄凉得教人心疼,“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的梦想吗?” 说到自己的梦想,向南的眼底满满都是真挚以及向往。 景孟弦烟眸紧缩了一圈,就听得向南娓娓的谈起了她的 ☆、她可能怀孕了! 向南找护士站的小护士们要了一枚创可贴,贴在了被咬过的地方,那儿还在撕裂般的痛着。 走到病房外,就见戴亦枫正倚在门口安静的等着她。 向南忙迎了过去,“怎么出来了?”“等你。” 戴亦枫看已一眼向南,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关切的问她,“没事吧?” “没事……轹” 向南捂着受伤的地方,面色不太好看。 “真不打算把实情告诉他?” 向南微怔,抿了抿唇,脸色苍白,双手交叉环住自己冰冷的双肩,“你也觉得这样太自私,对不对?酤” 戴亦枫摇头,有些心疼她,“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我身上,或许我也会跟你一样的抉择……” 向南的眼帘微微湿了几分,“谢谢你,亦枫。” 她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 戴亦枫从始至终都知道向南的为难。 他心疼这个女子,疼惜她的坚强,她的勇敢,她承受着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巨大压力! 戴亦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进了病房去,留下安静的世界给她。 向南坐在长椅上,双手交叉,手掌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臂,试图给自己越渐冰冷的身体汲取一丝丝温暖。 温纯烟…… 那个如同魔鬼一般的女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恨不能剥夺走她所有的幸福。 她迫人将才刚闯过高考,顺利进入理想大学的尹若水强逼着勒令退学。 那时候,日日能听到自己的妹妹在电/话里同她放声大哭,“姐,我想上学,我想上学……我好羡慕你,你能带着我一起去旁听吗?” 那时候,妹妹一声声哭着的祈求,就像心脏拉扯着的弦,一下又一下…… 一拉,就撕心裂肺的疼! 周末,向南回到家里,一直以为母亲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好好上班,却无意间见到了母亲佝偻着瘦弱的身体,整个人几乎都埋进了垃圾桶里去,在里面分毫不嫌脏的翻寻着能够卖钱的瓶瓶罐罐。 那一刻,向南的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往外涌。 她们家父亲走得早,一个家里两个女儿全靠这个瘦弱的女人支撑着,却不想,温纯烟竟连她母亲那份安 稳的工作也剥夺了! 但,温纯烟的手段又怎么会只有这些? 她趾高气扬的站在向南面前,冷傲的仰着那尊贵的头,看着卑微的尹向南,冷笑,“尹向南,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所谓的爱情,是怎样一点点把自己的家人逼入绝境,也是怎样,一点点亲手折断了自己爱人那双梦想的翅膀……” 是的,从温纯烟说过那些话之后,才刚进入医学职场不久的景孟弦突然被医院请辞。 那时候,向南就见他景孟弦每天没日没夜的寻着工作,其实他明知是母亲动了手脚,但对梦想偏执的他,却怎么都不肯服输。 那时候向南窝在他的怀里问他,“景医生,你的梦想是什么?” 景孟弦把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寐着眼,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认真回答她,“让你成为一名医生夫人。” 他的梦想,是医生,但向南却不知道,其实他的梦想,前提条件,是有她! 直到向南腹中的孩子被温纯烟发现,那时候她还来不及告诉景孟弦,就一次又一次的遭遇温纯烟的迫/害,那种极其残忍的手段,向南现在想来,浑身还忍不住有些哆嗦。 那段时间景孟弦正努力的忙着考他的医师证,向南不希望自己折断他半对梦想之翅后,又因为自己把另外一半的翅膀也一并给折断了,所以在那段时间她忍着痛,什么都没说。 更何况,那个残忍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让他知道,他的为难和痛苦,定不亚于她尹向南半分。 再到后来,向南知道自己熬不住了,这份爱,承载了太多的悲痛,以及她腹中宝宝一条来之不易的生命,她真的博不起了…… 而如今…… 她逃了四年,甚至于担心孩子被景家的人知道,连他的生日都改成了户口落定的那一天。 这么些年过去,所有的人都安然无恙,而向南又哪里有勇气再去打破这个平静的局面,再次踏入那个可怕的境地中去。 或许她真的不如表面上的这么坚强,她是胆怯的,是懦弱的,但请原谅她,她不光需要爱情,也还需要亲情。 她是母亲的女儿,是妹妹的姐姐,更是孩子的……母亲! 她早就没了利齿与温纯烟那样的女人去搏斗了! ————————————————————————— 病房内—— 景孟弦正专注的给秦兰检查着身体,向南赶巧也在。 这是他们继阳阳生日之后第一次见面。 景孟弦依旧是那个清冷而疏离的景医生,话不多,或者说很少。 “秦姨,手术室那边安排了您三天之后动手术,这几天您注意休息,别有任何思想包袱。” “好的。”秦兰点头,末了,又似不经意般的问景孟弦道,“听说景医生要结婚了?” 向南纤瘦的背脊,微微僵了一下。 景孟弦从检查表上拾起了头来,却什么都没答,只冲秦兰笑了笑。 他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景医生,秦姨祝你新婚快乐。” 见他不否认,秦兰嘴角的笑意更开了。 “谢谢。” 景孟弦真诚的道谢。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秦姨你休息了,再见。” 景孟弦说完,双手兜在口袋里便从容的迈出了病房去。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同向南说过一句话,甚至于,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她。 “南南……” “南南?” “啊?” 失神中的向南,猛然回了神过来,“妈,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怎么了?从景医生来之后,你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我没事……”向南忙摇头否认,“可能是最近胃口不好的缘故。” “要不舒服,你可得去看看医生,别死撑着!知道吗?” “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这几天你一定得多注意休息。” 还有三天,母亲就要上战场了,要说向南心里不紧张,那一定是假的。 从医院出来,向南总觉得精神有些不济,昏昏沉沉的,浑身都不得劲儿。 她揉了揉太阳穴,突而,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念头一闪而过。 天啊!该不会…… 向南匆匆忙忙又折回了医院,往取药处走去。 排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队,才终于轮到了向南。 “我要一盒验/孕棒。” 向南把医疗卡递过去。 “向南……” 向南还来不及取药,就听 得一道甜美的声音在喊自己。 她回头,就见曲语悉拎着手提包,温婉的笑着,优雅的朝她走了过来。 向南愕然,秀眉忍不住微微拧了起来。 “好巧,你也来买药吗?” 曲语悉一脸恬静的问着向南,仿佛她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的隔阂。 向南神色有些复杂,她怎么都没料到在这时候会遇到曲语悉。 她忙回头同里面取药的护士道,“护士,那药我不要了!” 向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不希望被曲语悉知道自己受/孕的这事儿。 里面那护士才刚走到药架边上,抬手预备拿的时候,就被向南喊住了。 她回头,拧眉,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向南,“真不要了?” “嗯,不要了,谢谢。”向南忙肯定的点头。 曲语悉偏头看一眼那护士,又看了看护士身前的那个药架。 温婉的水眸,闪烁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有半分的僵冷。 “向南,你买什么药呢?” 很快,曲语悉又再次堆起了笑容,故作关心的问向南。 向南从队伍前列走了出来,摇摇头,故作随意道,“一点感冒药而已,太贵了,出去买比较划得来。” 曲语悉勾了勾唇角。 “对了,你知道我跟孟弦快要结婚的事儿了吗?” “嗯,听说了。” 向南扯了扯嘴角,回答得淡淡然,似全然不在意一般。 即使在意,她又怎么会让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出来呢? “向南,我希望到时候你也能一起来参加。”曲语悉热情的邀请着向南,看着她的那双纯澈的眼底充满着真诚的期待。 向南淡然的笑了笑,“抱歉,平日里实在太忙,大概抽不开身了。” 她委婉的拒绝,又扬唇笑了笑,“曲小姐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向南说着,也不等曲语悉回答,越过她便径自出了取药房去,匆匆离开。 一见向南离开,曲语悉那张温婉的脸,瞬间森冷了下来,看着向南背影的那两束满含妒意的目光,更是厉得如同一把利刃,恨不能直接将向南刺穿。 她透过取药处的玻璃房问里面的护士,“护士小姐,麻烦问一下,刚刚我朋友是准备买什么药的?” 那护士抬起眼帘看了一眼曲语悉,只淡淡道,“你问我做什么,直接去问你朋友吧!所有病患的信息,我们都不方便透露。” 曲语悉被她这么一堵,脸色煞白了些分。 贝齿咬了咬下唇,干脆连药也不买了,转身就匆匆出了取药处。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那护士明明就是打算去拿货架上的验/孕棒的。 尹向南难道真的怀/孕了? 孩子,景孟弦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曲语悉拎着包的手就捏得指骨直响。 十指间,苍白得有些骇人! 怀/孕? 她曲语悉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哪怕只是可能,她也绝对不允许!! ………………………………………… 向南在外面的门诊药店买了个效果最佳的验/孕棒,医生有特别叮嘱她早上验尿得出的结果才是最准的,向南收了验/孕棒就往协和医院赶去,却不料公司打来电/话,让她回去加个班把三天后要用的设计稿赶出来,只是客户突然急着要,向南也没办法,只好又折回了公司去。 因为客户要求得太突然,向南紧赶慢赶的,从下午开始加班,直到夜里十二点多才终于将初稿给赶了出来。 合上电脑,顿时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了,闭上眼满脑子的都还是cad图纸的画面。 向南甩甩头,还当真有些累了。 把凌乱的办公桌随意的收拾了一下,捡了包,这才出了公司来。 外头,早已漆黑一片,只有零零星星的路灯,微弱的闪着光芒。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坐了,捷运也已经关停了,向南只好打车回家。 站在路边,还没招手,一辆出租车就在她身前停了下来。 向南也没做多想,拉开车门就坐上了车去,“到青山安置小区,唔唔——” 向南才一报出地点,却不想,副驾驶座后突然伸出一双手,用一条毛巾死死的捂住了向南的鼻口。 “唔唔唔————” 向南登时吓坏了。 仿佛间连心脏都停摆了一般,额上开始不停地冒冷汗,“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唔唔——” 向南被毛巾紧捂着,声音含糊不轻,而且,脑袋越来 越昏沉。 显然,捂着她的毛巾是动过手脚的,那里面还藏着麻药。 该死!!! “呵!臭娘们,咱们哥俩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你呗!!” 向南身边那开车的男子,一嘴污秽的说着。 向南这才注意到开车的男人是个顶着红色头发的小青年,年纪绝不比她大,一看便知是社会上的小混混。 “你们要钱是不是?我包里的钱全给你们,你们拿走!!快点,放我下车!!” 向南忍着泪,含糊的大叫着,还单纯的以为他们不过只是打劫的小混混罢了。 “哈哈……”突然就听得向南的后背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你的钱咱们当然不会客气,不过,咱们不光只要你的钱,咱们要的东西可还多着了!!” 话音才一落,突然向南的靠背就往下陡然一跌,她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就往下坠了过去。 “啊——” 向南吓得大叫,额际间,手心里全是汗。 恐慌的眼泪终是没能忍住的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就在向南坠下来的那一刻,嘴上的毛巾稍稍松了几许,然话还没来得及喊完,又再次被那块毛巾死死封住。 “妈/的!红毛,劳资不等了,先上了再说!!!好几天没碰女人了,现在燥得慌!!” 向南身后的男的,一边捂着向南的鼻口,一边恶心的说着。 向南一双眼睛惊恐的瞪大,狠狠地甩头,恐惧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颤抖的娇身拼了命的死死挣扎着,“唔唔——你们不能碰我!!不准碰我,混蛋!!” 她双手发了狠的去拉他的手臂,指甲死死扣住他的肌肤,几乎快要渗入他的皮肤里去,却听得他一声咒骂,“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就毫不怜惜的扇在了向南的脸颊上。 向南顿时只觉脸颊一热,火辣辣的痛瞬间从肌肤里涌了出来,脑袋里开始嗡嗡作响,有好几秒的,眼前完全一片空白,她差点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但,向南挺住了!! 眼泪,不停地往外涌,但她一声又一声大声喊着,“尹向南,坚强一点!!不能睡!!不能睡——” 她嘶声力竭的大喊,沾满眼泪的眼眶里满满都是韧与狠,眼见着身后的男人就朝自己探出了魔爪,她突然 伸手就往方向盘上抓去,死死地扣着,拼了命的就往左边的护栏管撞了过去。 她就算死,也非拉着这两个混蛋垫背不可!!! “啊——” “砰————” 车身一个急刹响过,却还来不及停下,整个车子便已然朝护栏管横冲直撞了过去。 车,猛然停了下来。 因速度太快,被这么一撞,前窗玻璃,顿时碎裂,散得满车都是。 “妈/的!!” 两个男人同时破口大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出了一身冷汗,红发男子一甩手,就冲向南又是一耳光,趁着车停下,他竟然直接跳了起来,一脚就狠狠地踩在了向南的肚子上。 “啊——————” 向南疼得大叫。 “不要,不要踩我肚子!!” 向南眼眶全湿了,她用双手去截他的脚,死死地抱着,不肯让他再碰自己的肚子,“不要碰我肚子!!!” 那儿说不定就承载了一条生命!! 不,不是一条,是两条,是两条生命,以及她所有的希望!! “不要碰她!!!” 向南使出了全身吃奶的力气,死死地钳住眼前这个恶魔。 她紧咬着牙关,即使牙龈都已经被自己生生咬出了血来,但她死都不肯放手,力道大得连红发男子都甩不开她的手来。 后座上的男人一见这架势,赶忙凑上前来帮忙,好几次努力的试着将向南那双手从他的腿上掰开,却竟然怎么都掰不开。 这女人,力道大得惊人!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飞腿就学着那红毛的,朝向南的肚子一脚狠狠地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