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的千金妻》 0 千金的苦恼 正午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射进来,照在楠木大床雪白丝被上,薄薄的丝被动了动,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面孔,乌黑的发丝瀑布一般流泻了满枕,与雪白的枕头形成强烈的对比。 许是被阳光照得不舒服,床上的睡美人眼睑微微翕动,试探性地睁开一条缝,慢慢适应了阳光以后再睁开。 坐起身,抱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呻吟了声,慢慢啃噬宿醉的结果,是谁说一醉解千愁的?屁话! 阳光钻进双手的缝隙,洒在苍白的脸上,照见了刚刚冒出头来的痘痘,一样是不见一丝血色的白,像从牙膏管里挤出来的牙膏,冷冷冰冰的没生气。 她的白是被不规律的夜生活侵蚀的白,是被烟酒熏出来的白,轻烟白雾一般,淡淡的,一阵风就能吹散。就像此时的她,必须借着和狐朋狗友的放纵才能证明生命的温度,看清生活的色彩不是简单的黑白。 再好的化妆品也遮不住,腮红的颜色再鲜艳也不是自然的血色,印象里,她就没有过健康的红润。 室内的感应装置感应到她醒了,灯光自动打开,冷气自行调节到适宜的温度,所有的电器都恢复到待机状态。门口传来两声轻轻的叩门声,接着身穿制服的管家端来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放在她床头,拉开窗帘,开始清洁工作。 强烈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微微的响动和晃来晃去的人影令她心情烦躁起来,带着还未消失的起床气,甫醒的睡美人檀口里冷冷轻吐:“出去!” 管家谦恭地鞠了一躬,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从膝盖中抬起巴掌大的鹅蛋脸,没有焦距的大眼呆呆地望着前方,好一会儿。 轻微的低血压让她早上起床后有短暂的迷糊和晕眩,她一口气喝光整杯水,被呛了一口,靠在床头轻咳。 手机不识时务地响起,她没有心情接,任由它响着。直到第三遍的时候,伸长手臂将手机捞了过来,刚按下通话键就听到她妈妈中气十足的尖锐嗓音。 “小岩,你爸爸说了,你们姐妹三个谁先为他生个外孙谁就能获得百分之三十的财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在一年之内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不然等你爸爸走了我们母女就得喝西北风了!” 电话那头的人急得火急火燎,恨不能通过电话线揪着电话这边的人耳提面命一番。可是这边的人儿只是意兴阑珊地哦了一声,再没了声音。 “江若岩!你有没有在听我讲 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大姐已经拿到百分之五十股权了,再加上这百分之三十的话我们就永无出头之日了,你知不知道?” 被点到名的江若岩仍在迷离中,听到母亲的话嗤笑一声,“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你这孩子是不是还没睡醒?脑袋不清楚?钱不重要什么重要?你爸那个花心土财主?还是你这个不争气丫头?我这一辈子除了钱还能奢求什么?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保证从今天开始就找男人、生孩子,让你拿到想要的财产!我还有事!挂了!” 江若岩不理会母亲的大呼小叫,毫不爱惜地直接将新买的iphone4扔到地上。 1 撞了辆军车 位于商场顶楼的高级酒吧里,灯光昏暗,吵闹的音乐震耳欲聋,到处充斥着浓烈的酒味、烟味、香水味、香水遮掩不住的汗臭味。 吧台前,美若女神的江若岩一口气喝光整杯马提尼,对身后黏在她身上的无数爱慕眼光习以为常,妩媚地一笑,将杯子重重往吧台上一放。 “再来一杯!不加冰!” 调酒师被她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给她上了一杯玛格丽特。她不是挑剔龟毛的小资,玛格丽特就玛格丽特,反正她也好久没喝这种酒了。 旁边坐着金发蓝眼的英国男人明显对她有好感,请她喝了一杯金菲士。她侧眼觑了他一眼,对他抛了个媚眼。 绅士的英国男人得到暗示,靠近她,环住她腰,调情。 江若岩一手拉着他领带,一手伸出食指在他额头上推了一下,拿开他手,跳下吧椅。 本来她是不介意和高大英俊的英国男人来一场罗曼史的,可是刚才一接触她就闻到了一股古龙水夹杂的狐臭味,呛得她赶紧闪人。 男人啊,还是国产的好。进口的虽然看上去富丽堂皇,但那味道不是人人都的接受的。 连着喝了三杯,她浑身燥热起来,脱下香奈儿外套扔到吧椅上,只穿一件及膝抹胸丝质小礼服摇摆着身子走进舞池。 没有节奏,没有韵律,只有尽情释放和宣泄,她半眯着眼身子随着心摇摆。 厌倦、茫然、空虚,像一条湿滑的蛇缠绕着她脖子,让她不能呼吸。 她试图通过酒精麻痹自己,却越喝越清醒。才明白古人说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酒,是骗人的东西,只能麻痹人的身体。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迷失、堕落、颓废,标准的纨绔子弟,也就是俗称的败家子。除了挥霍、吃喝玩乐、炫富,什么也不会干。 想改变,却败给了习惯,始终无力挣脱那张无形的巨网。 全身心投入舞蹈,像以前的每一次,借着身体的疲惫忘却烦恼。 将一名女孩推开,她雪白的藕臂攀着暗黑色冰冷的钢管,跳起香艳撩人的热舞,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动作被她完美地诠释出来,顿时令酒吧升温。 火,燃烧。 夜,沸腾。 高挑的身子秾纤合度、曲线玲珑,长长的大波浪如同一匹上好的黑绸披在光裸香肩,抹胸礼服遮不住 高耸的胸脯,露出引人遐思的白嫩乳沟。巴掌大的小脸配上乌溜溜的大眼和尖尖的下巴,比漫画里的美少女更美艳无俦。 二十二岁的她天生的娃娃脸比同龄人更显粉嫩,如果不化成熟的彩妆,裸妆或是素颜走在街上常常会被人当做十五六岁的少女,死党们送她外号叫“不老萝莉”。 她的美丽和狂野立刻引来无数狂蜂浪蝶,男人们围绕在她周围,有的吹起了口哨,有的靠近她贴着她一起跳,却在不到两秒钟之后就被她身后不远处一身黑衣黑裤,眼戴墨镜酷酷的保镖拎着领子丢出门口。 妈妈总是嫌她出入这种三教九流的三流酒吧,曾经给她办了高级俱乐部的会员,但是她去过一次就把卡丢了,跟那种装模做样的名媛淑女、绅士名流相处不到两分钟她就逃了。 家里有一个老是把自己幻想成贵族装腔作势的三流演员小妈已经够她受的了,犯不着出门再给自己找不痛快。她还是喜欢这种鱼龙混杂的酒吧,可以尽情玩、尽情闹,没有人在乎你是谁,你也不必在乎别人是谁。 江若岩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对保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有几个不怕死的男人凑了上来,与她跳起来。 江若岩抬起惺忪的醉眼打量眼前的男人,红色的衬衫,黄色的长裤,白色皮鞋,不伦不类的打扮看不出时尚与个性,糟蹋了一身名牌,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故作多情地对她频频抛媚眼。 暴发户!品味太差!江若岩摇摇头,不客气地推开他。 虽然她也是个暴发户——山西煤老板的女儿,但别的不敢说,要说穿衣打扮绝对走在时尚最前沿,品味不输当红明星。 一个俊朗冷酷的男人霸道地挤开其他人,不由分说拉起她手就走。 “去哪儿?”江若岩在心底为这个男人打分,这个还不错,身材高壮,衣着不俗,仪表堂堂,是今天晚上见到的最好的,算得上精品,九分! “酒店!”精品男毫不顾忌地说出目的。 够直接!江若岩比他还直接,顺手抄起从她身边经过的服务生手上的酒杯就往精品男脸上泼去,一杯酒一滴不落地都泼在了精品男脸上。 她做这种事最有经验了,自她成年以来不知演习过多少遍,这是对待对她有不良企图的男人最轻的惩罚。 “该死的!你——”精品男扬起手要教训她,被她的保镖捉住手。 “你活该 !这就是得罪本姑娘的代价!记住:要找那种女人请到天上人间!”江若岩拍掉他握着她手腕的手,回舞池继续跳舞。 另一个肌肉男又贴了上来,薄薄的上衣遮不住发达的胸肌,他在离她不到五厘米的距离以挺起的胸膛借着舞蹈的韵律若有似无地磨蹭她,放肆的手绕到她身后轻轻搭在她臀上,见她没有拒绝竟往下探去。 急色鬼!江若岩嫣然一笑,抬起练过八年跆拳道的腿向男人腹部踹去。 肌肉男被踹了措手不及,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围在他们周围。 酒吧老板对这种隔三差五就会上演的桥段见怪不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驱散了人群,扶起肌肉男问他要不要上医院。 肌肉男擦干额上的汗珠咬着牙拒绝了老板的提议,被女人打已经够丢人的了,如果再进医院那就丢人丢到家了,说什么也不能去。 “臭女人!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江若岩嗤笑,打了一个响指,保镖立刻奉上她的lv限量版包包。她取出两摞约莫十万块钱塞进肌肉男领口,拍了拍他胸。 “怎么样?这一脚挨得值不值?” 肌肉男眼里都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连连点头,“值!太值了!”。 面子、尊严都统统闪到一边,为金钱让路。 江若岩又拿出一摞钱扔给老板,“这是你的!”说着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款款向门口走去。 有钱的感觉真好! 虽然瞧不起那个为了钱放弃学业年纪轻轻就给爸爸当二奶的妈妈,但是她从来没有否认有此带来自己的优渥生活。 人哪!一边享受一边抱怨。 “不玩了?”老板望着她美丽的背影热络地喊,捧着手里沉甸甸的人民币衷心地希望她下次光临。 江若岩没有回头,仅挥了挥手,说了句“没心情”就走了。没有注意身后男人眼里异样的光芒。 找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难? 要怎么完成妈妈交给的任务? 江若岩吸了一口凉烟,吐掉白白的烟雾,看到刚进洗手间的清洁工皱起了眉头,不悦地撇了撇嘴,掐灭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手机响了,门口的保镖在催了。 这个保镖也未免太尽责了,吃饭也跟,出门也跟,跟朋友聚会也跟,连她上个洗 手间也守在门口,讨厌死了,害朋友们每次都取笑她还没断奶,天天得有保姆陪着。 她跟妈妈抗议了好多次,结果可想而知,抗议无效。 要是能甩掉他就好了! 等等!江若岩的不经意瞄到正在清理地板的清洁工。 她的身形和她差不多,不如…… 五分钟后,一个身穿银色香奈儿抹胸小礼服,披散着头发遮住大半张脸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保镖不疑有他,进跟了上去,和她保持五米的距离。 听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叮叮的声音渐渐远去,一个清洁工从洗手间门口探出半颗脑袋,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敌情,白皙的脸上浮起一丝顽皮的笑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电梯。 来到三楼的服装卖场,清洁工一掷千金刷卡买了一套普拉达衣服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商场。 从试衣间出来的清洁工竟然上演现实版灰姑娘的童话,摇身一变成了时尚女王,印证了人靠衣服马靠鞍的古语。 从小在光环下长大的江若岩才不理会周围的目光,自顾自跑向停车场。 今晚,她要过一个没有保镖的狂欢之夜。 拿出另一支新买的手机联络一群朋友,约好了地点,她发动车子。 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兴奋,她一踩油门火红色的保时捷911最新款跑车就冲了出去,撞上了一辆还未停稳的军绿色悍马越野车。 她的车头深深拱进了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两车扎扎实实进行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高级跑车的性能就是好,安全气囊及时打开保护住了她,她只是额头稍稍撞到方向盘,有些轻微的疼痛。索性她及时踩了刹车,没有撞到驾驶员,江若岩抚着额头往越野车看去。 糟了!是辆军车。 江若岩看到一身军装的驾驶员打开车门走下车向她这边走来,想下去解释,可是一对上那双鹰隼般犀利的眸子她就胆怯了,坐在车里不敢动。 ------题外话------ 新文请多支持,感激不尽! 2 原来是上校 “下车!”年轻的军官打开她的车门俯视她。 “下就下!你那么凶做什么?不就是个小兵蛋子吗?”江若岩被他强硬的态度激怒,在他的注视下走下车,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惊艳,高傲地笑了笑,倔强地与他对视。 冷酷的军官走到自己的悍马面前,惋惜地拍了拍,回身两手一撑坐在了引擎盖上,翘着腿,凉凉地开口。 “你喝酒了?看你年纪小小的,你成年了吗?未成年开车再加上酒驾,当心我把你送到警察局。还有,我不是士兵,我的军衔是上校。”军官斜了斜肩让她看清肩上的肩章,冷觑了她一眼,看到她裸露的粉肩和前胸,尴尬地别开视线。 他那是什么表情?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摆给谁看?一向只有别人看她脸色的分,哪有她看别人脸色的时候? 她对军衔没什么概念,直觉想到肯德基的上校鸡块,不屑地嗤笑,“上校又怎么样?不就是鸡块而已!还有,上校先生,不,应该叫上校大叔,我今年二十二岁,有驾照,要不要拿给你看看?还酒驾咧?车都撞成这个样子了,我想开叶开不了了啊!” 上校先生一时没弄懂她的意思,不解地问:“什么鸡块?说清楚!” 这家伙是从火星来的吗?连三岁小朋友都知道的事都要问?江若岩白了他一眼,双手一摊,“不就是肯德基的上校鸡块喽!” 上校先生跳下车,笔挺地站立,庄严肃穆地说斥责:“放肆!不准你侮辱人民解放军!道歉!” 什么跟什么?这人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冷冰冰、硬邦邦像块石头。大热的七月天,地下车库有没有冷气,她居然觉得有些冷,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道歉!”上校先生重复一遍。 “我不要!”江若岩跟他杠上了。 “你——” “我怎样?” “不可理喻!”上校先生冷酷的脸上浮现一丝愠怒。 “你敢说我?”江若岩仗着酒意伸出涂着斑斓手绘采甲的右手食指指着他,一时站立不稳往前栽了去,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她,并将她扶稳。 刚想道谢,待看清楚扶她的人之后,江若岩恼怒地一把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 “你走开!我不用你扶!” 哪知一时逞强的结果就是再次摔倒,她的腰重重撞上越野车的前端,娇呼一声,趴在引擎盖上的江若岩像只喷火龙 ,两眼喷出强烈的火焰,转身欲打上校先生。 “你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不救我?” 身手矫捷的上校先生捉住她放肆的小手,如大海般沉静的眼眸闪现一抹狡黠的笑,“不是你要我走开的吗?” 这个混蛋!原来在这里等着她!江若岩彻底被激怒了,用力挣脱被牵制的双手想教训这个可恶的上校。 但她哪是训练有素、孔武有力的上校的对手,用尽全身力气仍挣不开束缚。她抬起十公分的高跟鞋重重往他脚上踩去,哪知他早有防备,及时躲过偷袭。 上校先生双手抓着她两臂将她拉近自己的脸,两人对视,“够了!不要像个疯婆子一样胡搅蛮缠!道歉!” 江若岩被他抓疼了,小脸涨红,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颗泪花在灯光里闪闪发光。但她仍倔强地摇头,拒不道歉。 倒是上校先生没有和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见她快要哭了,钢铁心肠软了下来,放开她。 江若岩一得到自由就退开几步,退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看着碍眼的军绿色越野车气不打一处来。 敢说她是疯婆子?那就让他见识见识疯婆子的厉害!江若岩手脚并用对越野车一通猛砸、猛踢,等到上校阻止她的时候,高跟鞋已经在车身留下一个个明显的凹痕。 上校先生早已摸清了她的刁蛮脾气,仅仅是将她拉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再理她,心疼地用手一一拂过车上的划痕。 “损坏国家财物要赔的。” “赔就赔!本小姐有的是钱!”江若岩理直气壮地说。她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上校先生抱着胸斜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有钱就了不起吗?” 江若岩明显地感受到他眼里的鄙夷,“我就是有钱!有钱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没钱会被人瞧不起!你怎样?不就是要钱吗?那——这些够不够?” 回到车里找到副驾驶坐上的包包,随手拿了一叠钱在上校面前晃,江若岩得意洋洋地笑着说:“怎么样?你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吧?修车够了吧?” 酷上校没有接钱,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有浓浓的剑眉紧蹙,敛唇,冷冷地看着她。 “不够吗?” 江若岩又拿了一叠。 上校先生的眉都快挤到一起了,脸色也黑起来。 “还不够?” 江若岩有点不耐烦了,随身带的现金都用完了,翻出支票簿,写了一张空白支票。 “喏,需要多少你自己填好了。” 在这一点上她和她爸爸难得地一致,认为现金是一切的通行证,不带个三五十万在身边一分钟都没有安全感,至于信用卡、银联卡、支票簿什么的纯粹是装饰用的,现金用完了才会有机会上场。 懒得跟他蘑菇,江若岩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想看清手表上的时间,可是手表突然多了起来,她居然看到三只一摸一样的手表戴在她手腕上。 眼前模模糊糊,脚下的地也跟着摇晃,浑身虚脱脱的没有力气。 糟糕!酒劲上来了! 江若岩脑子里清醒,但是身体不听指挥,她伸手向前挥了挥,嘴里娇喊,“走开!别挡着我!” 奇怪的是她明明看到那个当兵的就在她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可是手却什么也没接触到。 “你练过乾坤大挪移吗?怎么刚才还在我前面,一下子又跑到那里去了?”江若岩眨了眨迷离的水眸,终于看清楚了他站的位置。 “乾坤大挪移我倒是没练过,不过我看你应该练过一种失传已久的绝世神功……”上校先生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学她眨了眨眼,坏坏地说。 “哦?什么绝世神功?为什么我不知道?”江若岩疑惑地望着他,原本就黑白分明灿若晨星的大眼在酒精的作用下褪去妩媚,只留下最纯真无邪的天真。 那娇憨的神情,娇嫩绵软的语调,酥麻入骨,能让天下间最有自制力的男人崩溃。 上校先生失神了,精湛的眸子微微眯起来。 “你快说呀!”江若岩等了半天,见他不回答走了两步到他跟前,用长长的指甲戳了他胸口一下,娇娇地催促。 上校先生回过神,以暗哑粗噶的声音回答:“醉拳!” 呿!不知所谓!江若岩觉得自己的头有千斤重,她的脖子快要承受不住头颅的重量了,可恶的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上校还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伸手抓住他手臂,靠在他身上,终于止住了自己的晕眩。 “你不要一直动来动去好不好?” 酷上校不客气地掰开她手,将她的身子扶直,厉声说:“站好!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如果你是我的兵我一定会让你一天练八个小时军姿,改掉这个坏毛病!” 肠胃一阵抽搐,江若岩疼的咬着下唇,没有理会上校先生的训斥。 酷上校接着说:“不过我看你样子也当不了我的兵,毕竟我的兵个个都是千挑万选万中无一的好手,你这身体素质,我看你连入伍体检这道关都过不了。” 一打眼他就看得出江若岩长期浸淫夜生活,与烟酒为伍的身子弱不禁风,体质太差。 江若岩对上他眼,揪着他的衣领,“你别太过分了!谁稀罕当你的兵!你用八抬大轿抬我我都懒得去!哼!” (小江妹妹,八抬大轿是古代成亲的时候才用的吧?女孩子多少应该矜持一点,第一次见面提这种要求不太好吧?) 一口酒气扑面而来,上校先生皱了皱鼻子,拉开她手,退后一步,嫌恶地挥了挥脸前的空气。 “你喝了多少酒?” 喝了多少?她没数过。 “你管我?又不是我爸?管那么多干嘛?”江若岩睨了他一眼。 他爸只关心她姐姐,才懒得管她和小妹,从她们名字里知道自己受重视的程度了。 大妈,也就是他爸的合法妻子生的姐姐叫似玉,如花似玉,确实被所有人当成无价珍宝呵护。 二妈,也就是她亲妈生的她,叫若岩,顾名思义就是像块石头,不起眼。 小妈,他爸的新宠,生的小妹叫弄瓦,泥土烧的瓦片,比她这石头还不如。 有时候她挺佩服她爸的,以一个只有小学五年级文化水平能取出这样的名字实在难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不是第三个出生的,不必叫那可笑的弄瓦。 “我才懒得管你!好女人不应该喝成这样子!”上校先生的两道眉峰都快聚拢到一块去了。 这个男人感情是教训人上瘾了!江若岩翻了个白眼,“请问亲爱的上校先生:这个样子是哪个样子?” 酷上校淡淡轻吐:“烂醉如泥。” “你——呕——” 江若岩刚想反驳,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肠胃一阵翻涌,喉头一酸,一股东西顺着她的食道逆厄上来。 事情就是这么巧,上校先生刚好站在她对面,躲闪不及,被她喷了一身。 “你——”酷上校刚要发火,看到病恹恹的她于心不忍,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抖了抖自己一身她胃里逆厄上来的酒水、未消化的食物残渣、胃液,掩着鼻子跑进车里。 ------题外话------ 男主闪亮登场 3 上校太讨厌 咦?上校先生呢?不会是被她气跑了吧?半天没有听到上校先生的声音,也没有看到人影,江若岩回过头,不期然看到一个光裸的胸膛。 健康的古铜色肌肤是她最羡慕的小麦色,结实的臂膀、发达的胸肌和六块明显的腹肌无一不在现实着他的强壮。想不到看似瘦削的上校先生还挺有料的,身材的比例完美几可媲美健美先生。 “看够了吗?”打着赤膊的上校先生邪魅一笑,对江若岩眨了下眼,似乎对这种程度的裸露挺习惯。 江若岩俏脸一红,嘴硬地辩解道:“你胡说什么?谁稀罕看你了?你有什么好看的?呿——本小姐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你这样的根本就不够看!” 上校先生没有跟她争辩,只是邪邪地笑着说了句:“欲盖弥彰!” 这哪像人民解放军?明明就是妖孽嘛!还说她侮辱军人,她看他才有碍军容,为军人抹黑! 向来以牙尖嘴利著称的江若岩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又不想向他示弱,转移话题道:“你脱衣服干嘛?想秀身材也不必在这种地方?又没人看!” 上校先生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一手托着下巴,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说了句话。 “有话就说!故弄玄虚做什么?无聊!”江若岩觉得稍微舒服一点了,站起来倚靠在水泥柱上。 “你真的不记得了?”上校先生故意做出一种惊异的样子逗弄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若岩的耐性快被他磨光了。 上校先生终于决定暂时放过她,性感的薄唇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健忘症,真可怜!居然连才发生不到两分钟的事情都不记得?” 他顿了顿,赶在江若岩发火前继续说:“我的衣服都被你威力强大的化学武器荼毒了,不能穿,所以只好光膀子喽!” “你光膀子就光好了,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你们当兵的不是都受过训练身手敏捷吗?怎么都不会躲的?”江若岩圆瞪杏眼,打算来个一推六二五,拒不认账。 上校先生对她刁蛮的性子有了一定的认知,没有与她硬杠,双手一摊,“好!我承认是我的疏忽。现在怎么办?你总不能要我光着回去吧?你做的事情你要负责!”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再买身衣服换上就行了。但是是不凑巧,他带来的钱都花光了,银行卡出门的时候忘了带,他身上没 有钱了。 再说他也不能就这样去商场,那多丢人! “负责——?” 怎么负责?他不会是想敲诈她吧?现在新闻里天天报道什么碰瓷的、骗人的、敲诈的,害她想不想歪都难。 江若岩大眼滴流流转,仔细地看了上校先生一眼,摇摇头,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是,刚才给他的钱够多了啊?他刚才的反应也不像贪婪的样子。 是他太会演戏潜的太深?还是她笨,不会分辨。 “你、你想要多少?” 就知道她想歪了,酷上校敛眉道:“什么要多少?你现在先上去帮我买一件衣服,回来我们再谈修车的事!快点!” 偌大的停车场来来往往不断有人经过,他们已经引起过多的关注了,有些保守的妇人甚至对他们投来不屑的眼光,再不穿衣服他的窘态恐怕就要被传到网上去了。 只是买衣服啊?害她白担心了半天。 江若岩松了口气。 刚想回答:好。她转念一想,她不会买男人的衣服啊!交往的三个男朋友都是和她家世相当的富家子弟,从来只有男人给她买衣服哄她开心的份,她可从来没为男人花过一分钱。 “不行!我不会买!你要跟我一起去!” “随便买一身就好了,能穿就行。”上校先生只想快点儿解决眼前的难题,好说话的紧,以军营为家的他平时也没有多少穿时装的机会。 “那怎么行?”江若岩当场拒绝,总是穿得光鲜亮丽的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衣着邋遢不整的人。 “少罗嗦!快去!”酷上校直接用命令的。 可惜,江若岩不是他的部下,根本不甩他,不怕死地和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胶着,冒出滋滋的火花。 眼看停车场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人围过来了,酷上校不想成为被参观的对象,迅速躲进车里。 江若岩环视了一圈围观的人,不悦地娇喝:“看什么看?无聊!” 眼光不经意掠过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对他勾了勾手指。十六七岁正值情窦初开年纪的少年慌乱地左看右看,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这么明艳的美女青睐。 “看什么?就是你!过来!”江若岩不耐烦地喊。 美女就连发怒的样子也恁地迷人,少年被江若岩迷惑,向她走了过来。 “脱衣服!” “嘎——”少年的大脑当场停摆,傻愣愣地看着她。 “这……?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要不要找个酒店、宾馆什么的?” 这是哪儿跟哪儿?江若岩有想死的冲动,抬手在少年头上敲了一下。 “还酒店嘞!我看不如去你家好了!告诉你爸妈!小小年纪不学好!满脑子污秽思想!” “是你要我脱衣服的!”美梦破灭的少年被她打得莫名其妙,摸着头上的大包狡辩。 “我朋友的衣服弄脏了,没办法出去,我跟你买衣服,就这么简单!”江若岩提高音量,力图让周围所有竖起的耳朵都能听见。 “那——这是一千块,够不够?” 少年恍然大悟,嘿嘿地笑了两声,脱下自己的外套,塞到江若岩手里,一转身就跑开了。 “小鬼,钱!”江若岩追了几步没有追上,对着少年的背影喊。 少年没有回头,摆摆手,“不用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鬼!江若岩打开车门将衣服扔到上校先生身上,打电话联系修理厂派拖车来。车子撞成这样肯定是不能开了,反正都是修就索性一起吧! 打完电话,正巧上校先生走出来。 噗——江若岩看到他的样子不顾淑女形象地蹲在自上笑起来。天啊!他的样子太搞笑了,少年的格子短袖衬衫穿在高大的他身上只到肚脐,现出一半截古铜色的皮肤。扣子也扣不上,只能敞着怀,露出整个胸膛。简直跟没穿一样嘛! 酷上校用手拉着衣服,一脸铁青地呵斥:“不准笑!这件衣服太小了,你再去帮我找件合身的!” 围在周围忍着笑的男人们一听到这话跑的比火箭还快,上车的上车,上楼的上楼,不用驱赶,人群自行散去。 人都被他吓跑了,现在只有上商场去买了。江若岩跟在上校先生后面,一路笑着来到商场四楼的男装部。 “这件怎么样?”江若岩拿了一件阿玛尼的衬衫在上校先生身上比了比。 “还不错!”酷上校颔首。 这款衬衫设计简约但又不失时尚,奢华中带着高雅,穿在上校先生身上更衬的他英姿挺拔,简直比橱窗里的模特更酷帅。 江若岩这才发现原来上校先生是这么英俊有型,一米八多的身高,标准的衣架子形的身材,方正的脸庞,深刻立体的五官,浓密的剑眉入鬓 ,狭长的眼上是深深的双眼皮,高挑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搭配上成熟内敛沉稳的气质,周身隐隐的霸气。总的来说是个很帅、很有魅力的男人,穿军装英姿飒爽,穿时装酷帅迷人。 一个原本只是随意看看的中年男子见他穿的好看也拿了一件比试,并问服务员价格。 “先生,这件衣服原价一万八千元,现在季末打折销售,打完折是九千元。”导购员小姐温和有礼地微笑着。 正在照镜子的酷上校身体僵了一下,立刻小心翼翼地将衣服脱下来还给导购员。 “怎么啦?不喜欢吗?再试试这件!”江若岩以为他不太满意,又拿了一件给他。 酷上校这次没有急着试穿,先翻出标签看价格——两万六千元,打完折一万三元。没有看第二眼,直接将衣服挂上衣架。 “太贵了,我们到别家!”上校先生拉着她就走。 江若岩嫣然一笑,拂开他的手,“钱你不用管,我有的是!” 导购员和问价的中年男子闻言偷偷看了一眼酷上校,这个气场强烈霸气十足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酷上校脸上挂不住了,干咳了两声,涩涩地开口,“你有钱是你家的事,与我无关!今天这钱就当是我跟你借的,等我回去就还你!” “借什么借?本来就是我应该给你的!就这件了,进去试试!”江若岩将那件一万三的衣服递给他。 酷上校不再坚持,拿起衣服走进试衣间,没有注意裤兜里的钱包悄悄掉了出来。 ------题外话------ 这个上校不是硬邦邦、冷冰冰军事化的标准式军人,有一点邪,有一点魅,有一点无赖。 4 千金的报复 江若岩原想叫住他,但是他已经关上门了,于是她捡起钱包。一本绿色的证件掉了出来,江若岩不耐烦地再次弯腰捡起来。 军官证?什么东东? 江若岩好奇地打开来看,姓名:雷厉风——名字跟人一样讨厌;性别:男——人人都看得出来;年龄:三十岁——原来上校大叔已经三十岁了……职务:后勤处副处长;所属单位:北海军分区146军。 后勤处?怎么可能?酷酷的上校居然只是管管军装、棉被这些婆婆妈妈小事的后勤处的?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没错,就是后勤处。 要说他是军情处、间谍处她信,那个心机深沉的臭狐狸上校最适合搞那种工作了。可是,后勤处就有点儿让人匪夷所思了,看他的体格和气势实在没有办法把他跟后勤处联系到一起。 想到他戴着眼镜发棉被的场面江若岩就忍不住咧嘴笑,笑着,笑着,笑出声来,引来其他人的侧目,她不客气地瞪了过去。 真是人不可貌相,江若岩收敛了笑容,但是实在忍不住,掩嘴偷笑,心里想着等上校先生出来一定要好好挖苦他一番。还跟她拽来拽去,不过是个打杂的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看完了军官证,江若岩鬼使神差翻起了钱包。 不是吧!纯牛皮钱包里只有五十八块钱,连张银行开也没有?这上校做的也未免太可怜了吧? 部队的工资不是挺高的嘛?她有个死党的爸爸是北海军区副司令,听说每个月好几万呢!上校的虽然低一点,但几千块总会有吧?不至于穷成这个样子?这年头这么清贫的高干还真不多见!那他刚才还跟她玩什么清高? 试衣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江若岩连忙背着手把钱包和军官证藏到身后。 雷厉风换上休闲装出来,站在试衣镜前左看右看,眉头微蹙,身上那件以白色为底色,仅袖口、领口搭配了蓝色元素的衬衫,贴身的轻薄布料让他觉得不舒服,花俏的颜色是他没有穿过的。 “这件会不会太花哨了?我看还是买件黑的吧!” 太不可思议了!这件衣服简直就是为他设计的,贴身的剪裁隐隐约约露出发达的胸肌,挺拔的身形益发颀长,衣服和人相得益彰融为一体,他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势,简直比大明星还有气场。 帅!简直太帅了!江若岩看呆了,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丫头,发什么呆?我 问你话呢?”雷厉风好笑地看着她。长期身处军营的他没有太多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尤其是这种年轻的女孩子,说话比较直接。 “啊?哦!你说什么?”江若岩反问。 “怎么样?对我的身材还算满意吗?口水擦一擦!都快掉到地上了!真不卫生!”雷厉风冲她眨了眨眼。 周围的导购员和几名顾客听到他们的对话都笑出声来。 江若岩到底还小,被他一说反射性地摸了摸嘴角,立刻反应过来,气得直跺脚,大叫:“你玩阴的!你这个大坏蛋!” 她越气雷厉风就越高兴,继续取笑她。 江若岩气指颐使地找来导购员,“这件不要了!给他找件最便宜的就行,这种坏人不配穿这么高档的衣服!” 这种坏男人只配穿乞丐的衣服! 然后她得意地看着雷厉风。雷厉风无所谓地耸耸肩,拿了衣服又进去换。他不是个注重物质的人,本来就对这些衣服没有什么兴趣,纯粹是为了遮体而已。 臭上校!烂上校!居然让她当众难堪!江若岩对着合上的试衣间门扬了扬手,做了个打人的动作,忘了手上还拿着他的钱包和证件,一不留神两样东西被她摔在了地上。 你取笑我我也不让你好过!看你没了钱包怎么和证件怎么办? 江若岩看着地上的钱包和证件,脸上扬起一个恶作剧的坏坏笑容,左右看了看周围,导购员正在给顾客推荐衣服没有留意她这边,太好了!她一抬脚将东西扫进了沙发下面的缝隙里,间还有一角露在外面,她又补上一脚。惊慌的大眼闪烁地又看了看四周,看到没有人往这边看才放下心来。 哼!要你欺负本小姐!这就是代价! 心里说出的痛快和得意,一晚上的郁闷和不爽一扫而光,脸上绽放一朵俏皮的笑颜。 但是,很快,得意就被心虚取代。 做完坏事的江若岩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遮掩住沙发下面,装作若无其事地翻看产品目录。 其实她的心里惶恐极了,想把东西拿出来还给他。但是眼前又浮现他欺负他时的可恶模样,把心一横,继续看目录。 雷厉风换上专卖店里最便宜的纯黑衬衫出来,仍是皱眉,这号称最便宜的一件也要二千多块,他瘪瘪的腰包是负担不起的。 他每次出门带多少钱、花多少钱都是有计划的,就像他早已规划好的人生。像这次 这种意外还是头一次,怪就怪在出门前忘了把银行卡放进去。 “我还是觉得太贵了,要不我们到别家看看吧!”虽说这丫头弄脏了他的衣服,理应赔给他,但是身为男人、军人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花女人的钱,尤其她还是一个看上去未成年的小丫头。 “不用了!还可以!就这件吧!” 做贼心虚的江若岩眼神飘啊飘,躲闪不定,就是不敢看雷厉风,招来导购员,指着目录上的一件长裤说:“服务员,把这条长裤,还有刚才试的那件白色衬衫都给我包起来!” 就当是补偿给他的吧! “那这位先生身上的那件还要吗?先生穿着很合身,比我们的模特还帅呢!”导购员讨好地问。 “要!这件不用包了,直接穿着就行了。”江若岩打开包包拿出没有透支额度的信用卡交给导购员。 “不用了,要那么多做什么?只要这一件就行了!”雷厉风出言阻止,语气中透着责备,在他单调而枯燥的生命里还没有见过如此浪费奢侈的人。 “好吧!听他的!” 江若岩只想快点儿离开作案现场,第一次没有跟他争辩,倒叫雷厉风很不适应。 结完帐走出门口,江若岩向右,雷厉风向左。 “你的车我找人修好通知你!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江若岩用跑的。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丫头!雷厉风两步追上她,将她拉近回来靠在墙上,以手臂围在墙两边,将她箍在里面。 “小丫头,你被火箭追吗?跑这么快做什么?你怎么通知我?你知道我的电话、地址吗?” 他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脸上,痒痒的,麻麻的,让第一次做坏事,心里忐忑难安的江若岩有短暂的迷失。 “我、我……我忘了问了,你说吧!” 雷厉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手在裤兜里摸索,想找出兜里的笔和便利贴。突然,他的笑容凝住,因为他摸到了笔和便利贴,却没有摸到应该在里面的钱包和证件。 他放开江若岩,将所有的裤兜都掏了个遍,就是找不到。 一定是刚才试衣服的时候落在试衣间了,他想到这儿,快步回专卖店找,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拉着江若岩一起找。 结果,不只是试衣间,他连整个专卖店都找遍了,依然不见想找的东西。没有办法,只好顺着来时的路径往回找,电梯、 停车场、车里、脱下的衣服里,都没有。 江若岩冷冷地看着他着急上火的身影所有的忐忑都不见了,开心的不得了,在心里拍起了巴掌。 活该!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本小姐! 雷厉风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这时候回部队已经关门进不去了,看来今晚只能住在市区了。 但是证件都在钱包里,如何住酒店还是个问题。 “什么?住在我家?你做梦!”江若岩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雷厉风,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 “小丫头,祸是你惹的,你要负责!我的证件都丢了,没法住酒店,总不能睡在马路上吧?” “你爱睡哪里是你家的事,与我无关!我已经找人来给你修车了,弄脏你的衣服也赔给你了,我们两清了!”说着江若岩就往电梯走去。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想到第一次做坏事就遭到报应了,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雷厉风紧紧跟在她后面,打定主意赖着她了。 “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我都说了不关我的事,你怎么还缠着我?讨厌!走开!” 江若岩推了他一把,想将他推开,不曾想手一触到他结实的胸膛就被电了下,一股麻麻的电流传遍两人全身,她立刻红着脸抽回手。 她怎么会对他有反应呢?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好歹也谈过三个男朋友了,身边还有一大堆男性朋友。 江若岩!你是不是太久没恋爱了?连品味也变差了! 都是这个该死的上校!没事干嘛被她撞啊? “怎么不管你的事?要不是你我早就回到部队了,也不会丢钱包、证件!小丫头,做人要刚作敢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雷厉风跟着她上了出租车。 ------题外话------ 请多支持,多收藏! 5 临时男朋友 “先说好,你去归去,但是一切要听我。不能随便乱说话,不能让我难堪,明天一早就走。”江若岩跟他约法三章。 “没问题!”雷厉风痛快地答应。 就算她想留,他还不答应,他只请了两天假,明天下午还得回去给队员特训呢! 回到别墅已经午夜了,管家早就习惯了她的晚归,对她带男人回来倒是有些诧异。她虽然贪玩但是并不滥情,交的男朋友也都是正经人,这还是第一次带男人回家过夜呢!不过身为专业的管家只负责做好分内的事,主人的情感生活不是她能置喙的。三十二岁的剩女管家盛俐欣赏地多看了一眼雷厉风,按照惯例为他们端来醒酒茶。 “阿森呢?”江若岩总觉得屋子里少了点什么,细看才发现大块头保镖不在屋里。 “还没回来呢!说是有个女孩住院了,他要留在医院里照顾,晚回来一会儿。这个阿森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放着小姐一个人在外面不管,跑去照顾什么女孩……”看似精明干练的盛俐碎碎念又开始了。 想不到那个清洁工还挺敬业的,不止应她的要求拖住了阿森半个小时,而是一整晚。 江若岩一摆手打断她的话,“是我要他去的,你不要去跟我妈说!”盛俐和阿森虽说是为她工作,但工资都是老妈发的,自然不时向老妈提供情报。 盛俐点头,垂手立在一边,等候主人吩咐。 雷厉风见两人谈完家务事了,轻咳两声引起注意。 江若岩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淡淡地开口:“带这位先生到楼上的客房休息,明天一早派车把他送到部队。还有,把他的衣服洗一洗!”说完她就上楼。 雷厉风在管家的安排下住在了和江若岩同一楼层的客房,而且房间是紧挨着的。 最诧异的莫过于管家盛俐了,本以为小姐是带他回来过夜的,没想到却大跌眼镜地把他安排在客房。她以为两个人才刚开始,还不好意思,于是自作主张将雷厉风安排在了江若岩隔壁。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江若岩睡的迷迷糊糊就被楼下的叫嚷声吵醒,从接近一百的分贝和尖锐的音调上不难猜出,是她那个当了二十三年二奶,并准备将二奶当到底的老妈来了。 只是她在和谁说话?语气里透着类似于月底爸爸发零用钱时的喜悦。还有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音,醇厚低沉的男声在早晨的柔风里异常悦耳,让她舒服地舒展了一 下身子。 江若岩混沌的大脑停顿了瞬间,接着闪电一般清醒。顾不得穿衣服,直接穿着睡衣汲着拖鞋冲下楼。 死啦!死啦!雷厉风那个腹黑男不把她的好事抖露出来才怪!这下老妈又要找她麻烦了! 当她急惊风似的赶到楼下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谈笑风生、相谈甚欢的场面。她老妈从与客厅相连的厨房里端来一杯热牛奶端到雷厉风面前,以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慈爱眼神看着他。 他……他凭什么?她做了老妈二十多年的女儿都没有这种殊荣,除了老爸,他老妈从没伺候过任何人,包括赔钱货——她。她从小到大都是保姆带大的,老妈连一个拥抱都吝于给予,更别说关心了,那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东西。可他却轻而易举得到了她梦里都梦不到奢侈。 江若岩嫉妒地红了眼,狠狠地瞪了雷厉风一眼,以唇形说了个三,提醒他不要忘了昨晚的约定。 雷厉风穿着昨天晚上买的那件阿玛尼衬衫笔挺地坐在沙发上,客气地道了声谢就喝光了牛奶,与江若岩妈妈闲话家常。看到仅穿一件黑色丝质蕾丝吊带睡裙,没有化妆,清纯的像是漫画里走下来的美少女一般的江若岩,纯真中带着冶艳的风韵。早晨的阳关淡淡地洒在她身后像一个金色的光圈,恍惚中他看到了天使。他抽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是不尽的惊艳。 知道她是美丽的,昨天晚上他一直没有正眼看她,就是怕自己被她影响。但是没有想到她美得这么要人性命,夺去他的呼吸,他的理智,让他第一次有了想恋爱的冲动。 本来打算今天早上悄悄地离去,改天把买衣服的钱寄来还她,再找人把车开回部队,因意外相交的两条平行线就各自回归自己的轨道,不再有交集。 但是,他忽略的他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在她身上。 这样美丽的她,任性的她,刁蛮的她,清纯的她,叫他如何放手?已经规划好的人生临时改笔,将她加入。 没想到碰到了她妈妈,开始她对他大呼小叫,并大声质问他和江若岩的关系,后来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忽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虽然奇怪也只能客气地应对。 江若岩的妈妈谭倩粗鲁地拉过女儿,“女儿啊,你交了这么帅的男朋友怎么不告诉妈?害妈还一直为你操心!” “妈,我、我们也是才刚认识的……”江若岩硬着头皮承认,希望能暂时躲过一关 ,她太清楚老妈的脾气了,如果她不自己找个男朋友的话她一定会替她找的。 刚认识就带回家?她妈以眼神问。 不是你说要尽快生孩子的嘛?江若岩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谭倩点点头,转而问雷厉风,“小伙子你是哪家的公子?府上是干什么的?一个月收入是多少?有多少套房产?开什么车……” “妈——你这是做什么?第一次见面就问这种问题,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厉风,哦?”江若岩打断了母亲的问话,为雷厉风和自己解围。 “妈,我们有点事情要谈,先上楼了。”不等雷厉风回答,她就把他拉到楼上的房间。 “你最好记住昨天的话,不要给我乱说话,我说什么你都要配合我!” 雷厉风抱着胸坐在她房间的小沙发上,好奇地打量着她女性化的房间,深邃如大海般的眸子里有一丝算计,“这样让你妈误会不太好吧?要不我帮你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江若岩跳起来,“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们……我们就假装情侣好了!对!你就当我的临时男朋友,把我妈哄走了就行!” 临时男朋友?真亏她想的出来!真不明白她小脑袋里都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男朋友就男朋友,还分什么固定的、临时的?我看我就干脆将就一下当你的男朋友算了!”雷厉风为自己争取最大的福利,同时也在试探她对他的感觉。他是标准的行动派,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主动出击,绝不畏首畏尾。 “上校先生,你没搞错吧?你将就我?谢谢,不必了。想做我男朋友请排队,本小姐多得是人追!” 江若岩嗤笑一声,没有告诉他,以他的条件根本过不了她那势力老妈那一关,今天早上他纯粹是沾了这件衣服的光。她老妈早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宣布,想做她男朋友身价不过十亿免谈。不过现在形势紧迫,应该会降低标准。 恐怕今天的谎言撑不了多久,她精明的老妈一定会看穿她的把戏,到时候又要马不停蹄西相亲了。 她讨厌相亲,两个陌生人勉强坐在一起对看,明明没有话题还要假装热络,气氛僵持的时候只能尴尬地傻笑。 无聊! 可是老妈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她处处和大妈、小妈较劲,现在面临这种涉及财产继承权的重大问题更会使尽浑身解数。可以预见未来又将掀起一场狂风暴雨,而她正 处在风暴正中心。 唉——有钱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不知道大姐和小妹怎么样了?希望不要像她一样才好。 “哦?既然这样的话你又怎么会用得着我冒充男友,直接带来给你妈看不就行了吗?”雷厉风撇了撇眉,质疑她的话。 听到有男人追她让他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虽然知道只要有眼睛的男人都不会放过她这样美丽的女孩,但知道是一回事,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她是他的,其他的男人靠边站。 “笑话!他们追我就一定要答应吗?宁缺毋滥你懂不懂?”江若岩感到受到侮辱,戳着他的胸膛叫道。 听到她的回答让他的心雀跃、欢腾,就知道她不是随便的女孩子,雷厉风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那一刻,他们的距离只有六点五厘米,雷厉风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女性幽香,那是一种混合着百合花和柠檬的味道,就像她的人,清纯中带着酸涩的张扬。 她娇嫩雪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透明的光,向北极的雪经过太阳光的反射那样柔和,又带着一丝清冷。 那张粉嫩的脸上因为愠怒染上了一抹醉人的红晕,让人想咬上一口或是掐上一把。 他也真的那样做了,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她的脸,在她眼中看到自己,薄唇毫不犹豫地印上那张微微张着的玫瑰般红唇。 她的味道一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让他一再流连辗转、吮吸,依着最原始的本能,相濡以沫。 他的吻轻轻柔柔,如同绵绵细细的雨,印在她额心、眉角、鼻尖、粉颊……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必须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让她感到被宠溺的甜蜜。这是以往的男朋友不曾给与她的,江若岩趴在他胸口喘息,静静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嘴角不自觉挽起一朵笑花,比盛开的玫瑰更娇艳。 房间里迅速升温。 ------题外话------ 上校要晋级了。 6 上校是假的? 距离上次那个吻已经八天了,她却还没有摆脱出来,无时无刻不想到他的吻,和他临走之前在她耳边的呢喃。那天,他带着粗茧的指腹轻轻婆娑她娇嫩的下巴,坚定深邃的瞳眸专注而深情地望着她,以魅惑人心的低沉语调说:“我要做你男朋友,正式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居然答应了。一定是他对她施了迷魂大法,要不然明知他过不了老妈那一关她为什么还要答应? “那我们来盖个章吧!” 她眨着长长的羽睫抬起凝水般的明眸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而他眼中燃起一团火焰,低下头,再次覆上她的唇。 他的吻技可以说是青涩的,和她第二任男友天差地别,可是却让她比初吻更怀念,比法式热吻更燃情。 她像个初恋的少女般满脑子充满了甜蜜的泡泡,傻傻的,呆呆的,整天醉眼如丝,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常常不自觉笑出声,即使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翘起来的。 江若岩!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用得着这么陶醉吗? 上校先生并不是真的喜欢你,不过是逗逗你而已! 她不能不这么想,八天了,自从他说要做她正式男友已经八天了,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个电话、短信,qq、msn永远不在线。 除了军官证上的资料,她对他一无所知。她的心陷入莫可名状的情绪里,有点害怕,有点恼怒,有点烦躁。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搅乱了她的心以后就潇洒地走开? 她这些天没有心情泡吧,没有心情去和朋友们飙车,连最喜欢的韩剧也没心思看,每天窝在家里。死党们说她变宅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等电话。她给他留了手机号码和家里的固话,怕他打固话找不到她。 可是,一通也没有。 去他的上校先生,去他的男朋友,都是骗人的!从明天开始她要交新男友,把那个该死的上校先生驱逐出大脑。 屈膝坐在阳台的透明玻璃地板上,抬起苍白的小脸,褪去人前骄纵、刁蛮、任性、跋扈五彩斑斓的保护色,她的世界,她的心,恢复单调的黑白。 一整个下午,自从接到商场的电话说已经找到了雷厉风的钱包和证件,并专程派人送到她家里,她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 她的视线从他的军官证移到下面游来游去的热带鱼,这把 地板装成鱼缸的点子是盛俐想出来的,说是可以为她的房间增加一些生气。这是她清一色纯白房间唯一的色彩,她的阳光。 夕阳的余辉打在晚风里飘动的薄纱窗帘上,被风掀起的一角里露出一片青绿的爬山虎,那旺盛的生命力,那不断蔓延的滋长让人艳羡。 她呆呆地望着,忽然觉得透不过气,打开窗子,看着小院里盛开的繁花,她们孤独地生长,孤独地开放,孤独地老去,孤独地在第二年春天里重生。就像她的人生,正盛开短暂的芳华,可以预见未来的凋萎,可是那些花不还是静静地开放,从花园烧到墙角,有几枝甚至探出墙外,招惹着路人。 看着那组固定电话号码——她唯一没有试过的联系方式,她忽然又有了勇气,拿起手边的苹果手机,拨下困扰她整个下午的电话。 就说是他的钱包和证件找到了,车也修好了,她是通知他来取东西的,也不算是主动。这样想,她释然了。 “喂?您好!这里是北海军区司令部直属特种兵大队总机,请问您要找哪位?” “对不起!我打错了!”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江若岩直觉地挂掉电话。 真笨!连个号码也拨不对!她轻轻敲了自己的头一下,以示惩戒。 一定是刚才太紧张了,江若岩调整呼吸,拿起号码仔细核对,没有错啊!就是他留给她的备用联系电话。 不管了,再打一遍。 “请问……这里是146军……军需处吗?我找你们副处长!”电话一接通江若岩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小心翼翼地问。 对方有短暂的沉默,接着干练的男中音响起,“对不起!这里是北海军区司令部直属特种兵大队,不是146军,本单位也没有军需处副处长这一职位,请你核对好号码再拨!” “你再仔细想一下!他是个上校!”江若岩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我们只有一名司务长,但他的军衔是中尉,请问是你要找的人吗?” “都说了是上校了!”江若岩有些着急,发起大小姐脾气,语调提高了许多。 对方没有因她的态度而转变,仍是那干练的男中音,“我们这里有五位上校,分别是大队长、分管训练、教学、作战的三位副大队长、政委,不知道您要找的是哪位?” 这……?江若岩翻看手里的军官证,确实是军需处副处长啊!不是什么劳什子的队长、政委啊! “真的没有军需处?没有副处长……?”江若岩语气里难掩失落。 “没有!” 对方回答的很干脆,并且毫不客气地关上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江若岩没来由地恼怒,将手机重重地抛向窗外。 他真的是骗她的?这个大骗子! 他想骗她什么?一件衣服?他挑的是最便宜的那件。骗钱?她给过他二三十万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况且,他的车还在她这里。 那他为什么要给她假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没有跟她联系?难道在吊她胃口? 江若岩茫然了,这一串串疑问在她心里不断出现,压得她喘不过气。 盛俐拿着她刚扔下去的手机上楼,递给她,又开始叨念,“小姐,你心情不好也不要乱扔东西!万一砸到人就不好了,再说这只手机才买了不到半个月,扔坏了多可惜!要知道很多地方的孩子穷的连学都上不起!不过幸好你把它摔到院子里的吊床上了,没有摔坏!” 江若岩没有接过手机,而是走到衣帽间,换上泳装,来到院子里的泳池边。 “小姐,手机?”盛俐拿着手机跟在她后面。 “不要了,给你吧!再帮我买部新的!”说着,江若岩跳下泳池,像一条美人鱼一般在水里悠游。 疲惫能忘却烦恼,即使暂时的。筋疲力尽的江若岩上了岸,接过来盛俐递过来的毛巾擦拭身体。 “王先生来电说今天晚上联盟有聚会,问你去不去?” “去!” 正当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翩若嫩蝶的身影扑向她怀里,在她身上磨蹭。 “二姐!救我!” “小瓦当?你不在太原好好上课跑到北京来做什么?你逃学了?”江若岩看着小妹。 身为三流美艳小明星和没有文化的煤老板的女儿,小妹没有其母的工于心计和她们共同的爸爸的粗俗霸道,生的粉粉嫩嫩像一朵清纯的小百合。如果说她们三姐妹是花的话,那刁蛮跋扈的她就是张扬怒放的玫瑰,而冰山一样没有温度的大姐则是温室里的兰花。 她们三人分别被自己的母亲养育,平时并不住在一起,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们才会被爸爸和大妈允许到大宅子里去。她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从爸爸给妈妈购置的金屋里搬出来,带着管家和保镖住在北京的这座别墅里。 她们姐妹的感情不若亲姐妹一般紧密无间、无话不谈,却也不是势同水火互不相容,很难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觉。 “二姐!二姐!你要救我!”江弄瓦紧紧抱着江若岩的腰不肯松手。 江若岩被她弄糊涂了,将她按在沙发上坐稳,倒了杯果汁给她喝。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这么没头没脑的要她怎么帮? “二姐!我以后一定好好念书,不再看电视、玩游戏了,我一定乖乖听话!好不好?呜呜——”江弄瓦哭起来。 江若岩抽出一张纸巾为小妹擦干眼泪,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哄着,“小瓦当,你先别哭,告诉二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弄瓦抬起红肿的泪眼,“二姐!我不要结婚!我不要生孩子啦!你去跟我妈求求情好不好?她最怕你了!” “你说什么鬼话?你才多大?十六岁都还不到结什么婚?还生孩子?你的脑袋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江若岩本想教训小妹几句,但是忽然想到前些天老妈的那通电话,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二姐你不知道,那些大叔有的比大姐夫年纪还大,一直色迷迷地看着我,有一个还摸我的手,好可怕!你一定要帮我啦!不然我就……我就离家出走!我不要嫁给比我大一倍的大叔啦!二姐——” “小妈带你去相亲了?”江若岩眼睛里喷火,听小妹的描述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别怕!有二姐在!”这件事情她管定了,小瓦当才十六岁,还未成年,不能由着小妈胡来。 那个女人简直是疯了!为了钱不择手段,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题外话------ 喜欢的话请收藏。 7 要命的财产 不行!小瓦当还小,绝对不能成为她们家族争权夺利牺牲的工具,她要保护妹妹! 江若岩拨通了爸爸的电话,是爸爸的秘书接的。从娇媚的嗓音上判断她那个今年已经68高龄的花心爸爸又换秘书了,想必这位又是胸大无脑的波霸型。她老爸换秘书的速度远比她换衣服的速度快多了,今年这是第几个她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每次接电话的都不是一个声音。 她爸治家甚严,只有为江家添丁进口的女人才有资格被长期包养,不过有一点值得欣慰,那就是自从小妹出生后没多久他出了一场车祸,失去了生育能力,她才不用跟一大堆弟弟妹妹争财产,安然地过到现在。要不然还不知会蹦出多少个妈,类似的事也不知道会有多少。 “喂!”电话那边传来她父亲江中恒中气十足的的男低音,没有温度,冷冰冰的,像他们父女的关系。 “爸,是我,小岩。”听到爸爸的声音,要强的江若岩眼眶有些湿润,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爸爸,听听他的声音了? “我知道!什么事?”江中恒有些不耐烦。 是了,除了大姐,他对谁都是不在乎的,包括她的母亲、小妈、小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冰冷,她应该已经习惯了才是,可为什么还会有渴望,亲情是老天爷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忘了给啊。 “我想跟你谈谈那百分之三十股份的事,如果你想给大姐的话我没有意见,直接给就好了,不要让三个妈妈争了。小妹才十六岁,你就忍心让她为了那些看不见的钱赔上一生的幸福,她也是你的女儿啊!你……能不能一次性地跟三个妈把分割财产的事讲清楚,每个人该多少就多少,让她们都死了心……” “老子的钱想怎么分就怎么分!用不着你这个赔钱货来多嘴!老子还是那句话,谁有本事给老子生外孙谁就能得钱,你们三个都一样!” 江中恒没有念过多少书,脑子里还是农村人的思想,认为没有儿子就断了香火,一辈子都耿耿于怀。常年纵欲下来身体渐渐垮了,自知没有多少时日,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三个女儿身上,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收手。 “老头子你太过分了!你有当我们是你的女儿吗?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在你们心里钱就那么重要吗?那你都给大姐和小妹吧!我不稀罕!”江若岩的牛脾气上来了,跟土皇帝一样的父亲叫板。 “混账!你敢跟我这么说话?跪下!”江中恒嘴都气 歪了,命令道。 江若岩反身性地要跪,但转念一想他又看不见,继续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话不吭声。 江中恒冷笑,摆手打发走了在一旁偷听的美艳女秘书,对着电话吼:“臭丫头!你放弃股份也得问你妈同不同意!如果不想你妈永远都进不了江家大门的话你尽可以试试!” 他太清楚三个女儿的脾气,也知道她们的软肋,运用起来毫不犹豫,比对商场上的敌人更狠。 真被老头子说中了,她是不敢。她妈生平最在意的三件事就是爸爸的财产,名正言顺地住进江家大宅,和爸爸在谁那里过夜。 “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两年之内必须要让我见到孙子,不然你们就等着睡马路吧!没有老子的钱你们一天也活不下去!” “臭老头!活该你没有儿子送终!”江若岩怒火冲天,简直要把房顶都掀了,无处发泄怒火,手机又首当其冲。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四分五裂,看得一向节俭的盛俐太阳穴直跳。 “小岩!救我!” 江若岩正恼怒着,拎着大包小包仍美的犹如一朵温室里名贵兰花的的江似玉,也就是江若岩的大姐跑进客厅,一见到江若岩就泪眼涟涟,丢掉行礼向她扑过来。 不用问也知道,大姐也是被大妈逼出来的。大妈最恨她们这些小老婆、私生女了,恨不能一分钱都不给她们花,现在爸爸一张嘴就是百分之三十,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折算下来怎么也得二三十亿,她不想抢才怪呢! “大姐,你也来啦!好好!我们姐妹三个还从来没有一起住过呢!我们以后都住在一起好不好?”江弄瓦一见到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大姐就兴奋的忘了烦恼,跑过去抱着两个姐姐,一脸的幸福陶醉。 “好!”不食人间烟火的江似玉点头,对小妹的提议充满了期待。 “不行!姐夫知道了会生气的,你只能在这里住几天,姐夫来了你就要跟他回去!”江若岩斩钉截铁地拒绝。 看着单纯的不在状况里的两人,江若岩苦涩地笑笑,大姐像是高塔上的公主,从小在优越的环境下长大,已经三十二岁了,结婚都十年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一点心机。 小妹虽然聪明伶俐但涉世未深,根本斗不过比狐狸还狡猾的小妈。现在,能保护姐妹三人的只有她了。 “我不要回去!他……他居然和我妈和起伙来欺负我,我再也不要理他了!”江似玉的反 应异乎寻常的激动,仿佛遭受了什么伤害。 “姐夫他怎么欺负你了?走!我和二姐去帮你讨回公道!”江弄瓦义愤填膺拉着大姐就要去姐夫的公司。 “他……他灌醉了我趁机、趁机……”比古代女人还有贞操观的江似玉嗫嚅半天只说出这几个字,江若岩和江弄瓦却听明白了。 大姐不爱姐夫,迫于爸爸的威胁嫁给姐夫。结婚十年,一直和姐夫分居,过的是柏拉图式的无性婚姻生活,姐夫也无怨无悔地默默守候着大姐过了这些年,怎么突然积极了 难道又是钱闹的?肯定和大妈脱不了干系。 恃才傲物自命清高的姐夫虽然离开的爸爸的公司自主创业,但是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如日中天,公司已经上市了,应该不缺钱才是?难道他都是装出来的?到底还是经不起金钱的诱惑? 大姐太单纯了,肯定斗不过纵横商场心机深沉的姐夫,不行,她得去问清楚,免得大姐受到伤害。 江若岩带着大姐和小妹来到出库,正准备上车去找姐夫算账,一辆红色劳斯莱斯开了过来。 江弄瓦一见车牌吓的缩到二姐的车座下面不敢动弹,并给两个姐姐打了个不要说出她来的手势。 “哟!这是要去哪儿啊?”车门代开,穿着正统英式制服的司机走下车,绕过车身来到另一侧,一只手轻轻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挡在车门与车顶相接的地方,恭恭敬敬迎下来一个浓妆艳抹的三十多岁美艳女人。 “小妈?你怎么来啦?有事吗?我赶着出去!”江若岩向来看不惯这个曾经红过一阵的艳星的做派,对她不假辞色。 “我是来找小瓦的,她在不在你这里?”江弄瓦的妈妈何恋恋向江若岩车里探了探头,被江似玉挡住没有看到要找的人。 “哟!似玉也在啊!你们姐妹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何恋恋狐媚的眼在江若岩和江似玉身上转,想不透她们冷淡的关系是什么时候改善的。 江似玉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捅了捅妹妹要她解围。 江若岩看了看手表,不好意思地说:“小妈,我有急事,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说着就发动车子。 “等等!”只好何恋恋将手伸进车窗,抓住方向盘,“我还有话说。” 江若岩只好将放在油门上的脚抬起来,放在刹车上,往后倚在真皮座椅上抱胸等着她开口。 “你如果见到小瓦 的话替我告诉她,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个孩子她是生定了,这笔钱我一定要拿到手!” 虽然明知说了没有用,但江若岩还是忍不住,“你就那么忍心糟蹋自己的女儿?你给她找的那些男人都跟你差不多大啊!” 糟蹋这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何恋恋心里,让她的身子晃了一下,但她的连随即又恢复如初。 “那又怎么样?那些都是有钱有势的成功人士,小瓦嫁过去就是正牌大老婆,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极致。我这也是为她好,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早嫁晚嫁不过是时间而已。” 江若岩冷笑,“你不用在我面前美化自己,不过就是为了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而已!不要说我没见过小瓦,就算是见过我也不会做你的帮凶的!请你让开!” 何恋恋不以为她是姐妹情深,像是随时准备战斗的斗鸡,竖起一根根羽毛,冷言冷语,“你当然不会让帮小瓦,你巴不得她生不出来,好让你前便宜。你们母女俩打得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吗?不过我告诉你,这笔钱我是拿定了!” “你就真的不在乎小瓦的感受?宁愿她恨你一辈子?钱对你来说真的比亲情更重要吗?”其实这些话是她想问自己母亲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 何恋恋被她问到痛处,身子明显地一抖,放开方向盘上的手,凄厉地仰天大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甘心伺候你那个花心的爸爸?我只比似玉大五岁啊?我牺牲了一切,不能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大笑过后,她留下两行眼泪,糊花了脸上的妆,金色的眼影、黑色的睫毛膏、白色的粉底在眼泪的混合下变成一种奇特的颜色,顺着泪痕的轨迹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难看的印记,使她看起来像极了跳梁小丑。 “你告诉小瓦,如果她真的接受不了那些男人的话我还可以想别的办法,不必跟男人在一起也可以生孩子,她如果实在害怕的话,也可以不用自己生,我会帮她安排的。” “安排?你怎么安排?你想做什么?”江似玉也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厉声质问。 何恋恋狐媚一笑,上了车,关上车门之前抛下一句,“这就不劳你们操心了,只要帮我把话带到就行。” 看着绝尘而去的劳斯劳斯,三姐妹没了去找张世峻兴师问罪的兴致,回到房间陷入沉思。 ------题外话------ 请多支持,多收藏,感激不尽。 8 富二代联盟 小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到底想做什么? 总之一定不会是好事,她千万不能让她找到小妹,可是要怎么保护小妹呢?小妈手下有个在少林寺学过功夫的保镖,连司机也有功夫,退伍老兵阿森根本不是对手。 到底要怎么做?别墅肯定是不能住了,住酒店的话一定会被查到,应该把她藏在哪儿小妈才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呢? 唉——江若岩叹了一口气,谢绝了死党们邀她玩杀人游戏的好意,静静坐在吧台上喝闷酒。不知是冷气开得太强还是今晚的天气不太热,她竟然觉得有股寒意透心。 这里是高档俱乐部,不但会员费是天价的七位数,而且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是真正的豪门贵族才能进得来,向她这种暴发户的女儿伪贵族即使再有钱也是没有资格的。但是身为“富二代联盟”的副会长,她就有资格了,因为这家俱乐部是他们会员之一开的。走后门是钱、权的衍生品,却在这个社会被运用到极尽。 “富二代联盟”顾名思义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的联盟,基本上富豪榜上的第二代都在这里了,除了未成年的和出国的。 但是联盟里又不只是富二代,还有一部分官二代、军二代,他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招摇放纵,低调地融入他们。 联盟里又细分为“富联”、“官联”、“侨联”,本来有几个外国企业的接班人递了申请要加入,但是联盟内分歧较大,暂时还没有商量出结果。所以“洋联”暂时还没挂牌。 历来权、钱不分家,也没有人会反对这样的融合。 当初成立联盟的时候纯粹是一帮纨绔子弟的一时心血来潮,没想到会带来如此轰动的效应,成立不到一年会员就达到上百个,而且陆续有人申请。 联盟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单纯是吃喝玩乐打发时间的消遣,很多人借助这里的人脉拉关系、找门路,所以他们背后的大人们不但不反对,反而想尽办法帮他们挤进来。 但是那些都是私下里的,联盟的宗旨还是那四个经典的字——吃喝玩乐。 聚会的地点大都选择在这家俱乐部,偶尔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去一名会员家里开的高尔夫球场,或是郊外的薰衣草庄园。最近一个家里开航空公司的会员拿到了小型客机驾照,提议带他们去马尔代夫玩。 江若岩看他开飞机自己也手痒,刚刚学会了开直升机、跳伞。对赛车、攀岩那些玩腻了的运动失去了兴趣。 “小岩怎么不一起玩?一个人在这而装深沉?”一个高大斯文带着眼镜的男子做到她身边。 江若岩看也没看,递过去一杯酒,淡淡地说:“你来晚了。” “别提了!家里正在刮台风,我不幸被暴风尾扫过,差点来不了呢!”比韩剧男主角还高雅有型的男子是江若岩的死党之一,李拓疆。 富二代的特点就是有钱、有闲、相貌好,这也难怪,有钱的、当官的都喜欢找漂亮的老婆、小老婆,基因代代遗传优化,他们这些二代、三代们自然也就承袭了好相貌。 哦?江若岩喝了一口手中的玛格丽特,以醉眼望着他,示意他说下去。这个家伙的爸爸是北海军区副司令,管理子女沿用军队里的那套,常常把他整的叫苦连天,他无处宣泄,逢人便叫苦,他们这群死党都习惯成为他的听众了。 “还不是我姐,都快三十了还玩单身,我爸坚持要她嫁给军人,还给她找了上校,要她相亲。可是她一听人家是军需处的副处长就死活不干,说什么也不要……” 上校?军需处?副处长?江若岩眼睛里放出异样的神采,被遗忘在角落的人影又重新攻城略地占据脑海。 真的有军需处?也有副处长,看来雷厉风不是骗她的。 可是他给她的电话号码为什么不对呢?难道是他抄错了?有这个可能。 “后来我爸没办法,只好违反纪律把上校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原来人家是特种兵作战大队大队长,是秘密编制,不在正规军之列,职务、单位都被编在后勤单位。” 特种兵大队?江若岩想到那通电话,有点明白了,怪不得雷厉风给她的电话一打就是特种兵大队的。 那雷厉风是什么职务?也是队长吗?江若岩的心有一丝窃喜,知道自己没有被骗让她雀跃起来。 “后来呢?他们相亲了吗?” “相了,就在我家。你还别说,我爸的眼光真不是盖的,那个上校一米八的个头,又酷又帅,还穿着阿玛尼的衬衫,一看就知道品味不俗。我姐一眼就看中了,可是人家上校……” “你说什么?他穿的什么?”没有听他说完,江若岩从吧椅上跳下来,揪住李拓疆的衣领黑着脸问。想要确定他嘴里的上校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个,但是心里已经有一大半肯定。 “阿——阿玛尼——”李拓疆被她的火爆脾气吓的呆住。 “那他叫 什么名字?嗯?”江若岩就像一只喷火的龙,周身冒着滋滋的火焰。 李拓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叫……雷锋?不对!跟一个成语有关!雷……” “雷厉风!” “对!就是雷厉风!你怎么知道?”终于想起来的李拓疆欣喜地看着她,发觉她的眼睛里都快着火了,吓的挣开她的手躲到一边。这丫头练过空手道,蛮起来可是会打人的,去年就有一个不识相的家伙想占她便宜,被她修理得几个月下不来床,他可不想步他后尘。 雷厉风—— 这该死的男人!一边招惹她,嚷着要做她男朋友,一边又跑去跟司令的女儿相亲,而且还是穿着她买的衬衫!把她当成什么?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混蛋! 江若岩火大地摔掉酒杯,巨大的响动惊扰了其他的死党,他们纷纷围拢到江若岩身边。 “小岩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拓疆那家伙惹你生气了?不怕我帮你教训他!”联盟会长石于阗一直在关注她,一看到她这边的异样就立刻过来,以为是李拓疆得罪了她。 “不是他!我们去赛车!”她快要爆炸了,心里火烧得她双眼微红,胸臆中仿佛赘着千斤大石。必须宣泄,不然她不确定这把火会不会烧死自己。江若岩拿起吧椅上搭着的衣服起身便向外走去,石于阗受宠若惊,跟在她后面追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李拓疆也不例外。 午夜,繁华的北京,精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夜色正浓,没有星星的夜里,郊区私人庄园灯火通明,赛车专用车道上整齐地依次停着各式名贵跑车,就像一个世界名车展览,保时捷、法拉利、兰博坚尼、莲花、宾利、玛莎拉蒂…… 这里不但有专业的赛道,更配备了专业的人员,一切按照f1比赛的标准设计,是国内最专业的比赛场地。赛场是一位热衷于赛车的联盟会员自己出资建的,最要是为了自己玩乐,闲暇时才租给车队使用。 喧闹的人群在欢呼、沸腾,有的唱起了摇滚,有的疯狂叫喊,比赛还未开始气氛就high到不行。 江若岩穿着正规的赛车装,带着专用头盔坐在自己的保时捷里接受车辆赛前检查,对赛道上高挑的比基尼女郎瞟过去不屑的眼神,她讨厌女人利用自己的身体赚钱。 风驰电掣的速度,心惊肉跳的漂移,一路遥遥领先的江若岩经过专业赛车训练,要赢这些不学无术的同类实在轻而易 举。 摇下车窗,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横在车门上托着腮,感受迎面而来的风。 夏夜的风带着一股燥热扑过来,吹散了她仅及脸颊的短发,美美的沙宣发型被吹得凌乱张扬。 一圈又一圈驶过看台,听着那些熟悉的呐喊,她的心里的烦躁没有得到纾解,反而更甚了。 李拓疆刚学赛车不久,被她远远地抛在后面。倒是赛场的主人秀出完美的车技,在关键弯道超过了她。她也不甚在意,慵懒地对他亮了亮车灯表示赞赏,跟在后面保持第二名。 前方的维修人员打起了小旗,提示赛手们该换轮胎了。江若岩驶入维修赛道,踩下车门,拉开赛车服的拉链,拿下头盔抱在手里,推开车门走下车。 石于阗大献殷勤地递上来一瓶水,接过她的头盔,“怎么下来了?是不是车子出了什么问题?” 夜像一个随时准备张开血喷大口的巨兽,埋伏在暗处等待着,吞没一切的閻息。 江若岩倦怠地望着远处的黑暗,无精打采,“没事,我累了。” 李拓疆意犹未尽,见江若岩不比了也下了车,想说服她继续比赛。 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江若岩美目一横,“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好!好!我认输!你要什么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没有二话!只要你能在跟我比一场!” 比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提要求,可以是金钱、房子、车子……等等物质上的,也可以要求他学狗叫、到大街上裸奔、上超市亲老大妈……这些无聊的事,总之多得是整人的乐子。只要提出来对方就得照办,否则踢出联盟,绝无二话。 李拓疆把心一横,做好了一切准备。 江若岩看着李拓疆,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爸爸是军区副司令,家里住在军委大院里,那里不但有真枪实弹的警卫,还有哨兵巡逻,平常人根本进不去。不正是她要给小妹找的避难所吗? 当她提出自己的要求时李拓疆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不行!我什么都答应就是这个不行!” 开玩笑!带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回家住,他不被他老爸毙了才怪! “你想清楚了再说!你应该知道联盟的规定,等着被开除会籍吧!”出身律师世家的石于阗做事有板有眼一切按规矩来。 “没有第三种选择吗?”李拓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 “没有!”江若岩回答。她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难为他了。 在老爸的怒气和联盟资格之间权衡了许久,李拓疆终于下定决心,颔首同意。 9 上校别烦我 打电话到小妹的学校请好了假,江若岩通知李拓疆来带人。 不过是暂时分别几天而已,有必要弄得这么伤感吗?跟生离死别似的。她已经将情况跟石于阗说了,今天石于阗就会对小妈发律师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小妹接回来。 “大姐,我不要去!我要跟你们在一起啦!”江弄瓦抱着江似玉不肯松手,无论盛俐怎么劝就是不肯上车。 “小岩,有阿森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我看——” “大姐,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没商量,我们不能拿小妹的安全做赌注!” 江若岩扭过头,不敢看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妹,对盛俐摆摆手,示意她带小妹上车。 捶了呆愣住的李拓疆一下,“李拓疆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警告你:我小妹才十六,你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没完!” 李拓疆笑嘻嘻地答应,收回不经意飘进车里的眼神,他从来不知道简单的黑白学生制服会给他的心带来如此大的冲击,那青春的魅惑瞬间攻占他不轻易波动的心。小丫头粉嫩的苹果脸,圆溜溜的大眼,红润的樱唇,和娇腻腻的柔嗓带给他无以伦比的震撼。他想,他会记住这个带着淡淡百合香的下午,一辈子。 本来以为是个充当临时保姆的苦任务,没想到小丫头才小小年纪已经美的倾国倾城,他还是帮江若岩好好守着吧!省得她出去祸害人间。 “拜托!我又不是没人要!咱好歹也是哈佛的高材生,一家五百强企业的ceo,身后有多少女人?会看上你家着还没发育完的小奶娃?”李拓疆嘴硬。这些话她从昨天晚上说到现在,不下十遍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托孤呢! “你看哪里啦?”豆蔻年华的江弄瓦噘起菱形小嘴捶打了李拓疆一下,娇嗔道。敏感的她已经听出他话里的语病和戏谑,粉嫩的苹果脸更红了。 李拓疆莞尔一笑,不再给她们姐妹话别的时间,启动车子。 “这样把小妹丢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好吗?”江似玉忧心忡忡地问最有主意的二妹。 “我不是让盛俐跟着吗?没事的。那家伙家教严得很,不敢乱来的。”他们认识两年多了,追在他后面的女人排成排,也没见他玩弄过哪个,可见他是自律的。就是因为放心才把小瓦当交给他照顾的,江若岩拉着大姐回到别墅。 盛俐临走之前找好了负责清洁的阿姨和厨师,所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姐妹俩倒也不至于饿着。吃 完饭,江若岩谢绝了石于阗邀她出席一个时尚晚宴的邀约,陪姐姐在家里看韩剧。 十点,她在生活有规律的姐姐的推搡下回房间睡觉,虽然觉得太早了睡不着,还是没有拒绝姐姐的好意。 原来这就是被人关心被人管的感觉!挺奇怪的,有一点无奈,有一点抗拒,有一点受宠若惊。总之,挺不错的。 江若岩从浴室出来,找出吹风机边吹头发边想。亲情啊,终于还是来了,虽然只是短暂的幸福,但她真的很开心。 “红尘多可笑,世间太无聊,看天黑得太早……”讨人厌的手机打扰了她的思绪,关掉吹风机,江若岩拿起手机,看到上面陌生又无比熟悉,已经能默念的号码,果断地按掉停止键。 手机再次响起,江若岩索性躺在床上,睁大眼看着天花板。手机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响,她却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就是不接。 刚刚的好心情彻底被搅乱了,她燥郁地从床上坐起身,将手机用力扔出窗外,又一部苹果报销了。 看你还打不打?江若岩盯着黑洞洞的窗口,心里有一丝失落,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夜静悄悄的,一股热浪从外面推进来,打在她脸上,将她的烦躁加温,几近灼伤自己的地步。忙不迭关上窗,她颓然坐在地上喘息,良久。 点了一支凉烟,她吸了一口就熄灭。她不喜欢口腔里充斥这种呛人的气味,包括酒,只是听说这两样东西能令人忘却忧愁,她才愿意沾染,即使被人说成是不学无术的放荡女。 她一向是不被人喜欢的,爸爸、妈妈、大妈、小妈……甚至是家里的保姆、司机。 就连那个口口声声要做她男朋友的人都背弃她而去,那可笑的爱情,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就像飘在天上的肥皂泡,在阳光下炫着七彩的光,诱惑你,等你想要抓住时却发现破碎在你手心的是一滴蓝色的眼泪。 她清楚地知道从小到大围绕在她身边的同学朋友都是忌惮她家的财势,或是想从她身上获取。她渴望人,渴望被人瞩目,被人关心,所以,她从不吝于给予金钱,因为那是她所知道的唯一的方式。 抱着头,痛苦地呻吟出声,她躺在阳台的地板上,将脸贴着透明玻璃,看着静静地睡着的小鱼,慢慢地合上眼,被孤独和冷漠包围。她在周围筑起一座城,将自己困在里面,不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叩叩!一阵敲门声惊醒了迷离的江若岩,坐起 身子,发了一会儿呆,她才起身开门。 “二小姐,你的电话。”张嫂拿着无绳电话的话筒恭敬地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是谁打来的?江若岩揉了揉眼,接过电话,“喂——” 一个戏谑的清朗男音传来,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的笑脸,“小丫头,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我可是很想你呢?怎么不接我电话?” “雷厉风!你这个爱情骗子!大混蛋!你还有脸打来?”江若岩将所有的委屈、怨愤、嫉妒、醋意一股脑发泄出来,劈头盖脸地骂。仿佛还嫌不够,她恼火地抓起玄关处装饰用的一只花瓶重重地摔在墙上。 雷厉风的好心情没有被她影响,继续朗笑着说,“小丫头,你吃火药了?火气这么大?最近天气挺干燥的,多喝点水,去火防暑,别喝太多酒,伤身!” 他的平静激怒了她,怒发冲冠对着电话大吼:“我就算是喝三聚氰胺也不关你的事!少在这里假好心!本小姐不稀罕!把你的车开走,还有你的钱包、证件商场找到了,你过来统统拿走,以后别来烦我!” 刚结束任务回来,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的雷厉风将话筒拿开一点,免得耳朵被震聋,不明白江若岩生的哪门子气。小女生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的,会因为一件小事生气,会为一件小礼物开心,也会因为一部电影落泪,这是他从网上查来的,看来说的还真对。 不过,这小火爆女还真对了他的味,这几天来让他尝到了相思的滋味。猜不透她的心事,他也没有猜的意愿,柔声诱哄,网上说的,小女生一哄就好了。 可是,叫他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做这种事还真有点别扭,尤其是被几双眼睛盯着。雷厉风冷眼扫了办公室里深夜还在值勤的手下一眼,手下识相地继续手上的工作,却在他转过脸之后竖起耳朵继续听。 “好了,别生气了,我听说有个女孩往总机打了两通电话,要找军需处副处长,一猜就是你。我道歉,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没有跟你说清楚。这几天我一直在 外地出任务,部队有纪律不能打电话,所以一直没能跟你联系,是我不对。” “出任务?都出到副司令家里了?”江若岩冷哼。男人总是不敢承认自己的花心,是她错看了他,活该要被骗。 “你怎么知道?”雷厉风抚着发痛的脑袋不解地问。他相亲的事副司令保密的很,连他自己也是去了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若岩不打算告诉他李拓疆和她的关系,他们还没有熟稔到那种地步。 “副司令是我的老首长,对我有知遇之恩,他要我去他家里做客我也不好回绝。谁知道是这样,我根本不知情,而且我跟菁华,就是副司令的女儿已经说我有女朋友了。” “菁华?叫的多亲热?”江若岩的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咬过,一阵一阵钻心地疼。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三言两语就能哄过去。 雷厉风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又踩到雷区了,陪着笑解释。无奈地好说歹说,钻进牛角尖儿里的人儿就是听不进去,只说他是大骗子。 雷厉风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凌晨一点五十五分,再有五分钟就该给二中队特训了。于是沉声道:“小丫头,你闹够了!我还有事,只能跟你再聊两分钟。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第一:我跟菁华真的没什么,她有男朋友;第二: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第三:你男朋友的位置我坐定了,而且只能有我一个,赶紧跟那些小男朋友分手。等我,过几天特训结束我去找你。好了,换你说!” 哈——江若岩好笑地盯着话筒,想透过无线电波看看雷厉风此时的表情,是不是像她想象的一样讨厌。 他以为他是谁?能掌控一切,想要的时候就来撩拨一下,不想要的时候就一连数天不闻不问,甚至还背着她和别的女人相亲。 和小男朋友分手?凭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私生活轮到他来管了?在他的眼里她是什么?放纵颓废的富家女? 男朋友?他的资格被取消了。 “我说——以后别来烦我!我们就当从来都不认识!”江若岩不等他说话就挂断。 时间到了,雷厉风纵是有话也只能作罢。挂上电话,穿好作训服,大踏步走进寂静的夜色里。 看来,他们之间的情路不好走。但他雷厉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越难就越想挑战。 小丫头,别想甩开我!这辈子我是缠上你了! 江若岩打了个寒战,靠着门的身子缓缓滑下去,虚脱地坐在铺着新疆羊毛地毯的地板上,手里的电话滑到了地上。 盯着电话,江若岩睁着失神的大眼,静静地等。 一整夜,他都没与再打来。 10 找人生个娃 跟石于阗讨论完小妹的事,已经是中午了,江若岩起身告辞。为了她的事,石于阗推掉了几个大case,将全副精神都用在这件事上,令她不好意思在占用他过多的时间。律师的时间都是以分钟来计费的,可他坚持不肯收她开的支票。 “富联”里有她这样一事无成只靠家里过活的二世祖,也有出类拔萃凭着自己的实力打出一片天的杰出人士,例如石于阗和李拓疆。但是,他们活动的时候只谈吃喝玩乐,从来不谈其他,这是联盟里的默契。 有时候她挺羡慕他的,羡慕的忙碌,羡慕他人前的光环,羡慕他总是洋溢着自信的笑。她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出身名门,高学历、高能力,斯文、俊雅,周身散发着淡然高贵的气质,不用说话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如他和李拓疆。这是她这个煤老板和秘书生的私生女所没有的。 办公室里装潢的深沉严肃,大部分是黑色、白色,条条棱棱分明而严谨,跟他的人一样。 他对她是不一样的,这点她一直知道,两个人都没有说破。这两年他看着她放纵,交男朋友,分手,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于是,她清楚他对她不是爱情,最起码不是她理解的爱情。 “一起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泰国菜做的挺地道的,一起去试试?”石于阗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望着她,眼神中有一抹隐藏的柔情。 无法拒绝,他总是彬彬有礼靠近她,不给她压力,静静地在她身边,不占空间,即使被她遗忘也不在意。 泰国餐厅里,他们找了个角落里较为宁谧的位子坐着,江若岩看着周围一对对情侣,心中苦笑。 爱情,是容易让人受伤的东西,要保护好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爱。她决定了,不再去爱。 “怎么了?不合胃口?”石于阗看她只喝了几口冬阴功汤就不再动筷子,体贴地取了一副未用过的筷子给她夹菜,“这个咖喱虾,还有这个鱼露鸡、甜辣排骨……” “于阗,你……我……我们生个孩子吧?”江若岩绞着白底碎花的桌布,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 石于阗的吃了一惊,身子一晃,正夹在筷子上的一块排骨掉在了桌子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江若岩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我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为什么?”石于阗难掩心中的狂喜,低哑的嗓音微颤。 为什么不是谈恋爱? 结婚?直接跳到孩子?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不会轻易拿自己的终身开玩笑。可他清楚地在她眼里没有看到过爱情,不会以为她突然爱上了他,必然有些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石于阗理智的理智战胜喜悦。 “不为什么,我就是想要个孩子。”江若岩不想解释,也觉得没必要。 早上还在法国扫购的老妈打电话来,要她必须在下个月传出喜讯,否则就等着给她收尸。这不是她第一次用死来威胁她,她也不会真的死,但她每一次都缴械投降。 不只是为了她,还有大姐和小妹,那个想要外孙想疯了的老爸。 算了,生就生吧! 上校先生,再见了。去找你的副司令女儿吧!本小姐有的是人追,不稀罕你! 昨天晚上她守着电话一夜没睡,彻底想明白了。 “那你……爱我吗?”石于阗惴惴不安地问。 “这根爱无关!” 江若岩的话把他打入无底深渊,浇熄了熊熊燃起的希望之火,石于阗跌坐进沙发椅。 “那结婚呢?你想跟我结婚吗?”他决定退一步,就算是没有爱情,最起码也要有婚姻。 “结婚?你疯了?我才二十二岁!正值青春年华干嘛加入黄脸婆的队伍?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只想要孩子,你就说帮不帮忙吧?”江若岩快人快语。 她没有时间等,老妈就快回来了,到时候她连选择谁是孩子爸爸的权利都没有了。她妈不是三个妈妈里最疯狂的,但为了百分之三十的股权绝对更疯狂,她不能像大姐和小妹一样被逼到绝境,因为她没有人可以投靠。 石于阗重新建设内心坍塌的城防,喝了口水润喉,缓缓开口,“小岩,我是个传统的男人,希望能按部就班地过完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恋爱、结婚、生子……它是神圣的、严肃的,不应该带有功利色彩和目的性。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问题,我希望能帮你,但是……我不会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所以呢?你不同意?”江若岩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这个男人死板的很。亏他还是哈佛留学回来的新新人类,思想比秦始皇还老,食古不化的木头人! 可他是为数不多她能看上眼的,算了,再找下一个吧!江若岩在新手机上划掉石于阗的名字,对李拓疆的名字画了个圈。 李拓疆那个男人当哥们还勉强,要说到当她未来孩子的爹,她有些犹豫了。她孩子的爹,不 应该是这样子的,应该是——她脑海里浮现一个俊朗中带着邪肆的面孔,甩了甩头,将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你……把我当成名单之一?”石于阗看她在手机上点点画画,口中念念有词,猜出了七八分。 江若岩收起手机,横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是啊!你不同意我只好找别人喽!”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谁都可以?”石于阗无法容忍她的随便。 “你说什么呢?” 江若岩恼了,抓起桌上的包包就走,他不同意就算了,用不着这么说她,她又不是非他不可! ------题外话------ 请多多收藏,多多支持! 11 上校太霸道 答应就答应,抱这么紧做什么?江若岩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 肢体语言是骗不了人的,她是真的对他没感觉。连这样没有尺度的亲密都受不了,她还想跟他生孩子?不知道今晚会是怎样的结果?石于阗苦笑了下,追了上去。 “上车!”石于阗打开车门绅士地躬身邀请她。 “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改、改天再说吧!”说完江若岩逃也似的转身向电梯跑。 他答应反而让她犹豫起来,心里像一团麻,结满了疙瘩。 “来不及了,我怕改天会后悔。”石于阗拉住她,“你怕了?” 江若岩最禁不起别人的激将,甩开他钳制,挺起胸脯率先上车,“谁怕了?不就是过夜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回别墅的路上,石于阗侧脸凝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江若岩,眼眸中有看不见得深沉,她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让他的心受伤,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痛苦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有什么好后悔的?”江若岩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 “生孩子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孩子生下来归谁养?你知道怎么照顾一个小baby吗?以后他要爸爸怎么办?别人会怎么看你这个未婚妈妈?它以后的教育问题你想过吗?你的生活会因为它而完全改变……” “停!别说了!我不管!我就是要生孩子!”江若岩打断他的话,越听越心惊,她闭上眼,试图让自己不再受那几句话的影响。 可是,一闭上眼她就后悔了,一个个带着白白尿不湿,含着奶嘴的小baby宠着她咯咯地笑,忽然又哭起来。她赶紧睁开眼,希望那是一场噩梦,永远不要实现。 孩子,她只想到完成父母的任务,解救大姐、小妹,却没想到她即将面临的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难道,她的孩子也要像她一样出生在没有爱的家庭。甚至比她还可怜,她至少知道自己是有父亲的。而她,连父亲也不准备给它。 她,错了吗? 江若岩茫然了。 “红尘多可笑,痴情多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动摇,她妈尖锐的嗓音透过无线电波传来。 “小岩!妈妈听说你把似玉和弄瓦藏起来了,做的好!不愧是我谭倩的女儿!现在没有人跟你争了,你抓紧时间找个男人生孩子,只要生出 个男孩我们以后就高枕无忧了。对了,我过两天就回去,给你找几个生男孩的偏方,顺便买点中药补补身子,争取一举得男。呵呵呵——” 谭倩的声音又尖又高,想听不到都难。石于阗瞳眸一沉,知道了江若岩急着生孩子的原因。其实他早该猜到的,既然她未成年的妹妹都无法逃避,她又怎能幸免? 一直以为她是不食人间愁滋味的千金大小姐,除了购物、泡吧、穿的光鲜亮丽参加party什么也不需要关心。没想到她有这么复杂的家庭,还能有这样怒放的生命力,真是个倔强的女孩! 石于阗的心更确定了。 “你不要催我!我正在找!好了,我还有事,挂了。” 江若岩惊慌地瞅了石于阗一眼,有一种脱光了衣服任人参观的羞耻。还好,他全神贯注地开车,并没有什么异样。 车库里停满了,石于阗只能把车停在门口,见江若岩还没有下车,他绅士地绕到她那边,打开车门。 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江若岩的腿有些不听使唤,一下车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多亏石于阗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石于阗搂着她腰往前走,俯在她耳边亲昵地要她小心点。 江若岩有些尴尬,硬把朋友拗成情人,她还过不了那道坎,总觉得别别扭扭的,不若平时相处时自然。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她虽不愿也只能被他带着走。 各怀心思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门口那棵碗口粗的桂花树下斜倚着的男人,抱着胸冷冷地看着他们,眼里是杀气腾腾的目光。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二位的雅兴了,真是失礼。”雷厉风从斑驳的树影下走出来,带着慵懒的腔调凉凉地开口。他一身威武的军装,披着夕阳,犹如古代神话里的战神,只是深邃的眼眸里闪烁不悦。 打电话停机,打到家里说她出门了,他只好在她家门口等。昨天来不及说清楚,今天他借着到军委开会的机会来找她,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情景。 他以为自己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看来这丫头的理解力有问题。雷厉风冷冷直视两人相拥的身子,眼中的怒火恨不能将相接的地方烧出个窟窿。 “既然知道失礼还不快滚!你的车就在里面,钱包和证件都在驾驶座上,拿了就赶紧走吧!”江若岩没好气地故意靠在石于阗怀里,搂住他腰。 这个男人自己不专情也就算了,还要冤枉她,既然他认定 她是滥情的女人那她就做给他看! 雷厉风眯着眼,沉声打量了一遍石于阗,以霸道的语气说:“放开她!” 石于阗也同样打量这个浑身散发着霸气的上校,心中忍不住为他的飒爽英姿喝彩,撇去情敌不谈,单从男人的眼光来看,他是个非常出色的男人。挺拔的身子是长期锻炼的结果,冷傲的脸是现下最流行的阳关型男类型,尤其是那身不容忽视的气势,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感受到两人之间强烈的电流,理智告诉他自己输了,可感情是不需要理智的,他就是太理智看待自己的感情才一再错失她的爱,看着她一次次投入别的男人怀抱,只能对酒消愁独自饮尽孤独。这次是最后一次,他不想轻易放手。 佯装胜利者的微笑,石于阗不理会雷厉风的威胁,搂着江若岩进门。 “江若岩,你忘了我说的话了?”雷厉风岂是轻易认输的人,快走几步,挡在两人前面,从石于阗手里抢过江若岩,捏着她的下巴问。 “你做什么?放开小岩!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不然我告你人身伤害、私闯民宅、性骚扰……”石于阗拿出律师的强项震慑他。 雷厉风挑起一边的浓眉,狂肆一笑,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战场上枪炮他尚且不怕,还会在乎一个文弱书生的警告? 江若岩拍掉雷厉风的手,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开,不再白费力气。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十天来的惶恐、不安、烦躁,出奇地消失了。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捏着她的下巴,以他的指腹磨蹭她的脸颊、唇瓣、耳垂,箍着她纤细的腰身紧紧熨帖着她荣软的身子。她凝着水眸看着他的脸慢慢放大,几乎贴在她脸上,长长的眉睫要触到他的。鼻尖传来淡淡的香皂味道,和他军装上阳光的味道,贴在他胸前的手不自觉环住他的腰。 “于阗,你先回去吧!我们的事改天再说!我有事跟他谈……” 石于阗苦笑了声,黯然离去。 “你——跟我进来!”江若岩拉着雷厉风气冲冲走进别墅。 ------题外话------ 喜欢的请收藏! 12 上校你走开 不顾大姐和张嫂的诧异眼神,江若岩拉着雷厉风进了房间,锁上房门,叉着腰叫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去找你的副司令女儿啊!” 雷厉风无语,这丫头怎么还纠结在这件事上没完没了,他以为自己解释的够清楚了。静静地凝望她,以眼描绘她夺人心魄的美,那是一种青春的张扬的美,美的肆无忌惮、热情洋溢。她就像一团火焰,一缕阳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她化了淡妆,桃红的腮红为白嫩的脸上添上一抹动人的红晕,也许是因为激动,此刻那张充满生机的小脸美得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起伏的胸脯饱满高耸,抹胸洋装遮不住,露出雪白的乳沟,引人遐思。丝质洋装熨帖在身上,短短的裙摆遮不住白嫩修长的美腿,看惯了军营里那些长着长长汗毛的粗腿,再看她的简直是种享受。 有些口渴,雷厉风打开桌上的饮料为她和自己倒了一杯,叠着腿边喝边等她继续说。 他都还没有指责她脚踏两条船,一边答应了做他女朋友,一边又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她倒好,居然当着外人的面要他滚。 应该生气的,甫听到她说要他滚的时候他确实准备发火的,但他的自制力阻止了他,不应该在外人面前闹笑话。 “闹够了?换我说,我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严重声明,我和李菁华没有任何关系,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到十句,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这是你在意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任何女人有所牵扯,只有你一个。” “真的?你没有骗我?”江若岩嘴角翘起,几天来的不开心被他一句话冲散。 “丫头,你在怀疑一个中国人们解放军?我以军人的荣誉发誓!”雷厉风伸手一拉把她抱进怀里,轻点她俏鼻。“听到我的誓言开不开心?” 江若岩还沉浸在他没有背叛的喜悦当中,没有发现他眼里的算计,笑着点点头。 “那你是不是应该给与我相同的回应?”雷厉风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轻轻诱哄。见怀里的小人儿点头,继续道:“那就跟那些小男朋友断的干干净净?以后我们做彼此的唯一?嗯?” 江若岩听着他刻意压低的魅惑嗓音,如同大提琴独奏一般的富有磁性,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强有力的心跳,红晕从耳根烧到两颊,哪还有心情仔细听他说了什么,一律以点头回应。 雷厉风眼里有一丝奸计得逞的光芒,抬起她酡红的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狂,做了分别这些 天以来最渴望的一件事,吻了她。 他的吻不同于上次的清风细雨,这次是狂风暴雨,他急切地渴望、掠夺,恨不能将她揉进他的身体。将她压进沙发里,健壮的身子覆上她,小心翼翼不将重量全压在她身上。 他像一个攻城略地的将军,以雷霆万钧之势掠夺,用他的唇,他的舌,和他滚烫的体温。有些急躁,控制不好力道,他咬疼了她的唇。 她低呼了一声,轻轻地捶打了他一下。 他幽深的眼神燃烧着火焰,发出一声情难自禁的喟叹,柔柔地吻着她娇嫩唇瓣上渗出的血珠,慢慢加深这个吻。 江若岩细嫩的手臂勾着他脖子,手插进他浓密的黑发,不小心弄掉了他的军帽,激情正浓,没有人在意。 半响,他终于离开她的唇,结束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大手眷恋地抚着她细滑的黑发。 江若岩在他怀里大口喘气,他霸道的吻榨干了她肺里的氧气,害她差点憋死。她荡着水波迷离的瞳眸睨了他一眼,盈盈媚眼道不尽的浓情蜜意,说不尽的风情万种。雷厉风情生意动,再次低下头,却被她推开,娇嗔道:“你讨厌!走开啦!” 年轻姑娘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这么一眨眼工夫又变了?雷厉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耍诈!”江若岩瞪起黑白分明的大眼指着他。刚才喘息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设计了,答应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这个男人当兵真是太屈才了,凭他的奸诈如果经商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打败比尔。盖茨,荣登世界首富宝座。 “是你自己答应的,不许反悔!”雷厉风板起面孔正经八百地说,兵不厌诈,谁规定追女朋友就不能耍手段? “你这个讨厌的阴谋家!我爱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江若岩的倔劲儿又上来了,拿起一个抱枕就往他身上砸去。“你去死好了!大混蛋!我不但要和他们在一起还要生孩子,你怎样?” 雷厉风鹰眸一冷,刚想说话,手机响了。 “队长,开会时间提前了,你必须立刻赶过来!” “好!我现在就去!” 雷厉风不情愿地起身,拾起沙发上的军帽戴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对江若岩说:“不准胡来!你若想生孩子也只能和我生!不过我觉得你太小了,还是过几年等你成熟一点再考虑这个问题吧!还有,离那些对你 别有居心的人远点!我要走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我不在的时候你给我乖乖的。” 江若岩冷哼,“你以为你是谁啊?自大狂!” 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她居然喜欢这种被他管的感觉,喜欢他在意她,喜欢他吃醋的样子,喜欢他说想跟她生孩子,喜欢他说过两年再考虑生孩子,喜欢他酷酷的表情。 “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过来!给我个吻别!”雷厉风张开手臂。 “要吻别去找张学友好了,本小姐不伺候!”听到他要走的消息江若岩心里有一丝难过,咬着唇瞪着大眼瞅着他,脚下却没有动作。 闷笑两声,雷厉风顽皮地眨了眨眼,打趣道:“那我真的去找张学友了,你可不要吃醋哦!” 扑哧一声,江若岩被他逗乐了,仍别扭地站在原地不肯动。 山不就我,我就山去也,雷厉风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走过去抱了抱她,然后毅然拿起她放在桌上的越野车钥匙阔步离去。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江若岩有种被遗弃的感觉,又恼怒起来,抓过一个抱枕对着他的背扔去。他背后像是长了眼睛,略往左一侧身子,躲过她的偷袭。 一阵朗笑清楚地传进她的耳,刚刚恢复白嫩的耳垂又烧红了。 “要走就走好了!永远都不要来烦我!”江若岩听到他皮靴踏在大理石台阶上叮当的声音喊,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她也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他听到。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每次都在招惹了她以后潇洒地离开,她讨厌这种等待的感觉,会让她有种不确定的焦虑。 怅然若失地倚在门口,期待他回眸,她从那鹰眸中看到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自己。 ------题外话------ 求收藏 13 柏拉图婚姻 雷厉风大阔步走下楼,听到江若岩的娇呼不觉莞尔,摸了摸还带着她唇彩的嘴唇,心中的柔情一圈圈扩大。 女孩子总是言不由衷的,说要就是不要,说不要就是要,开心的时候哭,伤心的时候哭,不能以常理判断。这是已经结婚两年的政委给他的忠告,他牢牢记下了。 一个荏弱的犹如狂风中飘舞的小花的大美人挡在门口,眨着小鹿般无辜的眼睛望着他,似乎有话跟他说。 “有事吗?”雷厉风不觉放低了声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吓到娇弱的美人。她的轮廓有些形似江若岩,想来应该是她的家人,为了日后追求小火爆玫瑰方便,得到她家人的肯定总是没错的。 “你……你跟小岩是什么关系?你不会欺负她吧?我告诉你哦!我们家有保镖的,他一会儿就回来,你最好赶快走!要不然……要不然……”出言威胁的美人还没说完就抖的不行,躲到保姆后面,探出一双扑朔迷离的杏眼。 他有那么可怕吗?雷厉风检视了自己一遍,不会太差,平时训练的时候又凶又酷的也没见队员有意见,怎么大美人见她像见了鬼一样? “我是她男朋友,不会欺负她的。你们两个女孩子住有个保镖在身边也好,省的我担心。”不过保镖的水平怎么样?人品怎么样?改天他得看看。雷厉风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僵了,大美女还是如临大敌充满戒备的神色。 “男朋友?怎么可能?”白衣美人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令雷厉风感到空前的挫败,从来自信满满的的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你……你……”大美人泫然欲涕,指着他。 “似玉——不怕!不怕!”一名瘦削白净如同广告里模特的成熟中年男子,脸上带着青青紫紫的伤,跑进来,不顾大美人的反抗挣扎,抱紧了佳人,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安慰完了娇妻,张世峻横眉怒目冷对雷厉风,“你是谁?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似玉是我的妻子,你别想打她主意!” 雷厉风耸耸肩,对他的挑衅不置可否,这样娇滴滴的美人他一向敬谢不敏,连远观的意愿都没有,与其浪费时间在那些风花雪月上还不如多研究研究现代战争。能够激起他强烈占有欲的三十年来也只有江若岩一个,一个就够了,多了他可招架不住。 “姐夫?你怎么来啦?”江若岩听到楼下的异常下楼来。 “小岩,你来得正好,这个道貌岸然的军官对 你姐意图不轨……” 道貌岸然?这话怎么说?雷厉风挑眉。 “你乱讲!他是小岩的男朋友啦!”江似玉不等他说完就抢白,挣开丈夫的怀抱,跑到妹妹身后。 江若岩俏脸一红,看了看笔直站立的雷厉风,“你怎么还不走?”又看了看一脸伤痕的张世峻,“姐夫你受伤了?怎么回事?你们打架了?” 张世峻尴尬地摇头,“不是,是我按了几次门铃你们都没开门,我担心你们,所以……就……爬墙进来……不小心摔倒了……” 雷厉风看她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有些吃味,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对于张世峻的话他不想解释,但是必须解释,他的小玫瑰酸度过高,容易吃醋,“你姐姐很关心你,怕我伤害你,想警告我,仅此而已。不是像你姐夫说的……我该走了,再见!” 不敢和陌生人说话的姐姐居然守在这里等着警告雷厉风?原来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她不是孤独的。江若岩回身抱住姐姐,幸福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江似玉见妹妹哭,也跟着哭。 “似玉,跟我回家吧?”吃完饭,张嫂端来水果和现榨果汁,张世峻体贴地端了一杯递给妻子。 “我不要回去!”江似玉习惯性地接过果汁,低啜了一口,断然回绝丈夫,惊怯怯的大眼低垂,不敢看他受伤的眼神。 她害怕回家,害怕那个他一上班就冰冷得没有温度的家,多少个夜里她在惊恐中醒来,对着没有星子的暗夜哭泣。 她害怕他,他下班回家她又浑身不自在,不自觉筑起一道藩篱横在两人之间,他的一个眼神、一句问候都会让她惊跳起来。 尤其是现在,在他对她做了那种事情之后,她更加不愿面对他。她,害怕,害怕他的靠近。 “你是我的妻子,理应住在我们的家里,这是我们当初讲好的,记得吗?”张世峻定定地望着两天不见的妻子,她还是那么美,结婚十年,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一如十年前那个一眼就夺住了他心魂的少女。 “可是……你还会……欺负我”江似玉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嗫嚅,雪白的脸上难得地染上一抹动人的红晕。 说到这个,他们还有得聊。江若岩霍地站起来,走到张世峻前面,居高临下俯视他,伸出食指指着他鼻尖,火爆地说:“你,跟我上来,我有话跟你说!”说完高傲地走上楼。 张世峻苦涩地一笑,跟着江若岩上楼 。 “说!为什么对我姐做那种事?”怒火玫瑰喷火。 “她是我妻子,我想要她有什么不对?”张世峻找了个沙发坐下,点着一支烟,吸了两口。 “别忘了你们的协议!你答应过不碰她的!”江若岩火大地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烟,扔进烟灰缸,淬火的眸子直视他。 这男人自己当初为了能娶姐姐不惜签下婚前协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决不在违背姐姐意愿的情况下履行夫妻义务。十年过去,就在大家以为他们要过一辈子柏拉图式的婚姻的时候,又出现了这种事,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十年了,还不够吗?我不是柳下惠,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每天对着貌若天仙的妻子却只能佯装无动于衷,清浅地问候,我受够了!” “那你就灌醉她趁机霸王硬上弓?”江若岩说得咬牙切齿。听听!占了便宜的人还满腹牢骚! “我……只是情不自禁……”张世峻抱着头,痛苦地呻吟出声。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宁愿那晚没有喝酒,没有遇到同样喝醉躺在客厅沙发上的似玉,没有情生意动像着了魔一样吻她,抱她。最起码他们还能维持平淡的夫妻关系,不会让她躲着他,害怕他。 “情不自禁?说得好听?你敢说你不是和大妈合伙为了得到那百分三十的股份才对我姐出手的?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你随便说两句就信!”江若岩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颓废的姐夫,他在人前总是光鲜亮丽、玲珑八面、左右逢源的,看来他对大姐是真的用情至深。但是这不能成为他欺负大姐的理由。 “股份?什么股份?妈并没有找过我!”张世峻抬起脸,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在柔和的灯光里格外刺眼。 还装蒜!江若岩将他爸爸的原话传达给他,还有她老妈的动作,小妈的做法,小妹的处境一一道来。就不信他还能装得下去! 不是他真的不知情就是他太会演戏,江若岩无法判断,只好选择最伤人的方式试探。“少装了!你当初不就是为了我爸的钱才娶我姐的?现在才装清高会不会太晚了?你敢说你做生意的钱不是我爸出的?你没用过我姐一分钱?” 张世峻冷笑了声,双臂交叉抱胸,以冷厉的眼神看着她,“没错,我是用爸爸的钱作为启动资金,但是这笔钱早在五年前就还清了,包括利息。至于你姐姐,我敢自豪地说我没用过她一分钱,她的钱都一分不少地存在瑞士银行里,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账号,你自己 去查。自从结婚以后她的所有花用都是我支付的,我还没有窝囊到要岳父帮我养老婆的地步!有一件事你说对了,我当初还真不是为了钱娶你姐姐的!” 不是为了钱?那为什么?江若岩追问。 “这个只有似玉才有权利知道!”张世峻卖了个关子,走下楼。 盛夏的清晨,风吹过开满鲜花的庭院,带来浓郁的花香,清晨的露珠垂在一朵朵刚睡醒的花上,就像花的眼泪。 院子里,铺着白底淡紫色碎花桌布的白色餐桌旁,张世峻柔声诱哄正咬着三明治的妻子跟他回去,柔和的眼神包含着化不开的情意。他的娇妻不领情,翦水般的明眸惊慌地躲避他的灼热的视线。 被江似玉从舒服的大床上挖起来的江若岩蜷在椅子上继续与周公作战,睡的不安稳,差点掉下来。张嫂怕她着凉,拿了件薄毯披在她身上,反倒惊醒了她。 她迷蒙地眨了眨眼,抱着薄毯准备回房补眠。清晨八点,她才刚入眠没多久,下午两点才是她标准的起床时间。现在才八点,大姐也太不人道了! 江似玉见妹妹要走,忙不迭放下手中喝了几口的牛奶跟了上去。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她就不敢跟张世峻独处了,更别提跟他回家,连他要求一起吃早饭都拉着妹妹作陪。虽然已经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与他做了真夫妻,她却比以前更怕他了,但没有恨,理不清自己的心到底为何听到他的叹息升起一股浓浓的罪恶感,做错事的是他啊。 张世峻深情的眸子流露浓浓的苦涩,自嘲地一笑。是他活该,不该妄图跨越那条挡在两人之间的深壑,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是他贪心,不再满足与每天能与她一起吃晚餐,说几句话,贪心地想要完全拥有她,像正常的夫妻一样过日子。情不自禁的下场就是将她推得更远,远到就要失去她了。 望了望二楼她的房间,叹一口气。张世峻就着她的唇印喝光她剩下的半杯牛奶,拿着公事包,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上班。 晚上,他还会来的。她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题外话------ 亲们多支持吧! 14 上校你使坏 装潢奢华高雅的博雅酒店金色大厅里,随着细高跟凉鞋踩着大理石地板发出的清脆声响,两名绝妙美人轻移莲步款款走了进来,立刻夺住所有人视线。 一个明艳动人如艳丽的玫瑰,身穿火红丝质洋装,贴身的剪裁,大v领的设计,完美地突出秀长的锁骨、细嫩的粉肩、呼之欲出的高耸,都暴露在空气中,魅惑着男人的眼球,更别提那雪白修长的美腿,简直是诱人犯罪。 一个娇弱堪怜如空谷幽兰,身穿雪纺纱长裙,纤瘦的身子高挑玲珑,及腰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想无在手心里感受那丝般的顺滑。惊怯的大眼盈盈如波,就像一潭看似清浅的的清泉,把人的柔情都陷进去。 门童不小心撞上了金色的圆柱,一个看似儒雅的成功人士撞上了一个大腹便便手里挽着一名美艳女子的男人。男人直勾勾的眼盯着两名美人,被身边的美艳女子抱怨了几句,直至被掐了大腿一把,才目不转睛地伸手想抱抱女子安慰,没注意将与他撞在一起的儒雅成功人士抱在了怀里。 这滑稽的一幕令两名美人嫣然一笑,在场的男人心头不约而同涌现一句诗“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 江若岩对自己和大姐造成的轰动和混乱毫不在意,更无惧女人们射过来极不友善的目光,挺了挺高耸的胸脯,妩媚一笑,秒杀了不知多少男人。她甚至能听到那掉了一地的心破碎的声音。 和大姐一起去做美容、美甲,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江若岩提议吃法国菜,这家酒店做的法国菜非常地道,她经常和死党们来吃。 造成这种状况她也很无奈,谁叫她们江家的姐妹得天独厚,天生丽质,不拿来戏弄男人多对不起自己的本钱。自得其乐的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深沉不见底的炽焰。 男人们着迷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眼中或惊为天人,或充满占有的情欲,或盈满水样的柔情。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帅哥向她们走去,绅士地自我介绍一番,执起江若岩青葱似的素手就凑上唇,看得一众还在欣赏激荡中的男人一阵扼腕,后悔没有抢在前面。 金发帅哥闭着眼轻轻地吻上幻想中应该嫩滑细致的手,不想唇上的坚硬的触感打破了他的美梦,他诧异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唇边的是一只黝黑硕大的巨手,立刻嫌恶席甩开,并不顾形象地抹了抹嘴。 林森抽回自己的手,找不到面纸,只好用自己的衣服擦。心中腹诽:靠 !我还嫌你脏呢!也不知道有没有a字头的病?队长,这次我为了你可是牺牲大了! “滚!敢在中国人的地盘泡中国妞!你以为中国没男人呢?别再让我看见你!”林森将自己的手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借以恫吓金发男。 “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吻手礼,我没有对她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表示对她的居心叵测——”金发帅哥还弄不清汉语的确切意思,越解释越混乱。林森可没功夫与他蘑菇,直接拎着他的领带将人拎出酒店大门。 江若岩虽然觉得阿森今天的行为有些过火,但是没往别处想,反正她也不喜欢洋鬼子,她还是喜欢老祖宗发明的这个对外国人的称呼。 值班经理了解到下面发生的状况,面带十二分的微笑迎了上去,亲自把她们安排进一个装潢气派高雅的包厢,并亲自伺候她们点单。 “大少正在招呼一个客人,等下就过来。” 江若岩理所当然地享受贵宾级的服务,这家酒店是她们联盟里的会员沈容白家里开的,她每次来沈容白都会来打招呼。 说曹操曹操到,一身正统手工西装的沈容白人未到,声先至,“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若岩递给他一杯威士忌,柳眉一竖,“既然知道晚了就自罚三杯!” 沈容白痞痞地勾着她的手打算喝个交杯酒,江若岩的美貌俘获了联盟近一半男人的心,包括他,可惜石于阗守得紧,他们苦于没有机会。他唇才刚沾到杯壁,就感到双脚离地,背后被人拎了起来。 “阿森你做什么?放下他!他是我的朋友!”江若岩也吃了一惊,惊呼。 高大的林森根本不听她的,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拎着个头只有170的沈容白就往沙发上掼去。沈容白惊呼一声,结结实实摔在沙发上,幸而沙发是厚海绵的,摔不疼,不过,这恐怖的经历却是令人不胜唏嘘。 江若岩火大地拉住林森,杀气腾腾地踹了他一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谁给你权利让你这么做的?” 林森任由江若岩打,在部队里摸爬滚打这些年早已练就了钢筋铁骨,她的抓挠不过是像给他抓痒。“对不起,小姐,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他向来安安静静,从来不对她的朋友发表意见,更不会掺和她的玩乐,酷酷地认真本分做好自己的工作。今天是怎么了?先是中午,现在又这样。 想到中午,江若岩就气不打一出来。 睡到下午两点,江若岩准时起床。被大姐拉着做了半个小时的瑜伽,累到不行,她讨厌这种慢吞吞的运动,年轻的心渴望激情,钟情极限运动。 正准备吃饭,外面一阵吵嚷引起了姐妹俩的注意。江若岩蹙眉,“张嫂,怎么回事?外面是谁在吵?” 刚走进门口的张嫂来到江若岩面前,垂手答道:“是阿森和石律师,吵得挺凶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八竿子都兜不到一起的两人怎么犯起拧来了?江若岩看到石于阗被挡在大门外,一向一丝不苟的发丝有些凌乱,沉稳的气质带着些愠怒,平稳的声音难得地冒着火气。 而阿森抱着胸守在大门口,门神一般冷凝,无论石于阗说什么就是不让进。 “我说了我找若岩有事,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挡在门口干什么?快开门!”石于阗耐性用尽,拿出气势压人。 “我说过了,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但是你不能进去!”阿森寸步不让。 “阿森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让石先生进来?你什么时候兼职看门了?”江若岩拿出小姐的派头质问,接着命令道:“打开门!请石先生进来!” 阿森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了两声,“对不起,小姐,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僵持了半分钟,最后还是石于阗的秘书打电话来说有急事要他去处理,才结束这场闹剧。 又是这句该死的奉命行事! 无论她怎么问,阿森的嘴就像是撬不开的蚌壳,就是不肯多说一个字。 “你到底奉谁的命令?到底是什么命令让你敢这么对我的朋友?说!”打累了,江若岩坐到椅子上喘息,抬起燃烧着火焰的明眸瞪着阿森。 阿森打定主意不松口,他在军队受过正规训练,不要说这,就算是满清十八般酷刑大刑逼供他也不会说的。 “好!你有种!我这就给姐夫打电话,你的清洁工女朋友不用去上班了……”江若岩作势掏出手机。 阿森憨厚地挠着头一笑,阻止了她的动作,“别!我、我说!” 林森心中默念,对不起了,队长。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这也是没办法,小姐她拿我女朋友的工作威胁,你也知道我三十好几了才初恋,不容易,你就体谅体谅吧! 江若岩美目一横,“还不快说!” 林森吞了口口水,缓缓地道出原因。 昨天,他和女朋友约会回来,经过车库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当兵时的队长雷厉风。于是,带着欣喜叫了出来。 “队长?” 正要上车的雷厉风回首,挑起浓眉慵懒地笑了笑,“林森?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他羞赧地挠了挠后脑勺,憨直地笑,“嘿嘿!我自从退伍之后就加入了老兵保全公司,现在公司里派我给江家二小姐做保镖。我就说这辆车看着眼熟,没想到是你的,嘿嘿!” 雷厉风慵懒地倚靠在车身上勾勾手,林森慢慢靠过去。 “经常有小毛头来找江若岩吗?” “很多,不止是小毛头,还有很多成熟的企业精英、律师、法官什么的……二小姐很受欢迎……”他虽然不明白队长的用意,但还是违犯保镖不能透露雇主信息的规定,据实相告。 “林森,交给你个任务!” 他立正站好,等待队长下达命令令。 “给我看好江若岩,不准别的男人接近她!尤其是那个叫于阗的!记住:任何男人都不行!” 他仰首挺胸行了标准的军礼,大声说:“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谢了!”雷厉风捶了下林森的肩膀,潇洒地上车。 林森打敬礼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来,目送曾经的长官离开,脸上堆着憨憨的笑。 “是、雷、厉、风、要、你、这、么、做、的?”江若岩一字一字蹦出来,眼睛里的火焰烧到林森身上,让林森浑身打了个寒战。 “雷厉风——” 队长,你自求多福吧! ------题外话------ 邪邪的特种兵上校让你想到谁?死老a队长袁朗? 收藏我就告诉你! 15 上校不理人 江若岩气结,跟沈容白道过歉之后就拿起包包往阿森身上一甩,拉起被突发状况震惊到呆愣的大姐走出包厢。 林森捡起地上从包里散落的化妆品、湿巾、手机、钥匙等杂物,来到沈容白面前。 “你……你想怎么样?我……要叫保安了……”沈容白吓的脸色煞白,往后退到沙发角落。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只是一时拿捏不准力道,谁知道你这么不经摔?”林森鞠了一躬,转身追了上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沈容白。 难道不经摔也是他的错? 这该死的男人居然敢找人监视她?还美其名曰保护她? 最可气的是阿森这个间谍居然是他派来的卧底,潜的可够深的?亏自己还把他当自己人! 这个阴险狡诈的狐狸上校!摆明了就不信任她嘛!亏她还……还拒绝了李拓疆邀她赛车的邀约,也没有出去泡吧、聚会,听他话在家当当乖宝宝。想到这儿,江若岩气恼地跺了跺脚。 美人儿连生气也是美的,她引起的风暴才刚熄灭,又出来到大厅里祸乱。那因气愤而烧红的俏脸好似一朵呛辣带刺的玫瑰,大而媚的眼火辣辣地乱烧,美好的曲线因生气而起伏,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来往的男人都停下脚步驻足,包括几名高大威猛的外国人,有一个还对她吹起了口哨。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没有注意再次引起的轰动,直到讨人厌的口哨声唤回她的注意。 她美目横斜,觑了吹口哨的外国人一眼,娇斥:“吹什么吹!滚回家吹你妈!” 该死的洋鬼子敢惹你小姑奶奶!也不瞧瞧你那个死样子,血赤呼啦的红脸上还带着一道丑的要死的疤,长得丑不好好呆在家里,还敢跑到中国来吓人!恶心! 外国人听不懂她的话,被她娇嗔的模样迷惑,色迷迷的眼直盯着她的酥胸和长腿,一副恨不能当场就扒光她衣服的色相。 这种人她见多了,江若岩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外国人见她要走想上前拉她,却被同伴制止了,两人咬了半天耳朵,最后外国人才悻悻地放弃。 敢打你姑奶奶主意!江若岩察觉到他意图,左右不见阿森,扯着嗓子大喊:“阿森——你死哪去了?” 不该打的乱打,该打的不打。这个阿森最近是太闲了,也该给他找点事做了。 阿森一溜烟跑过来, “来啦!来啦!” 江若岩也不答话,以下巴努了努刀疤洋鬼子的方向,然后双手环胸准备看好戏。 “小岩,我们……还是走吧!不要惹事,他们看起来很可怕……”江似玉拉着妹妹的手臂,抖得如风中落叶。 江若岩才不会临阵退缩,仰首挺胸傲然站立,笑着安抚姐姐,“大姐别怕,这是我们的国家,用不着怕几个洋猪!” 阿森嘿嘿冷笑两声,掰了掰手腕,扭扭脖子,就要上去教训刀疤洋鬼子。洋鬼子也不示弱,脱掉上衣,摆开架势。 这时候,酒店的保安走过来,见到阿森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对他打了个手势,阿森就顺水推舟被他们劝了回去。 刀疤洋鬼子气焰嚣张对阿森叫嚣,阿森握紧拳头忍住了。 “阿森你这个窝囊废!打我朋友的时候就不见你手软,对付个洋鬼子你推三阻四不敢上,还是不是个男人啊?还特种兵退伍的呢?丢人!” 江若岩只顾数落一脸惭愧的阿森,没有注意到迎面走过来的人,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捂着发疼的鼻子,江若岩疼的眼睛里泪花乱窜,恼怒地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一双有着阳光印迹的修长大手扶起站立不稳的她,低沉柔和如大提琴一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对不起!小姐你没事吧?” 这声音为什么如此熟悉?江若岩猛然抬头急切地想要寻找声音的主人,果然,看到了一身名牌休闲装标准企业精英派头的雷厉风,刚硬的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极尽招摇的蓝底红斜纹领带,锃亮的黑皮鞋,还有那件她无比熟悉的黑色阿玛尼衬衫。 “你——”江若岩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就被打断。 “雷,快点!我们要迟到了!”一位身着高贵黑丝绒晚装的高挑丽人款款走近雷厉风,亲昵地挽着他胳膊,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边催促。 “好,这就来。”雷厉风在江若岩的瞪视下和煦地一笑,比三月的春风还灿烂,拍了拍丽人白嫩的藕臂。转脸换上一个漠然的面孔,平静无波地对江若岩说:“小姐,你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小姐?他叫她小姐? 初见他的欣喜被忿怒取代,江若岩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那个昨天晚上口口声声以军人的荣誉担保不会跟其他女人有任何牵扯的男人,才过了一天就大摇大摆地搂着其他女人来酒店。而且还是在她面 前,穿着她买的衬衫,泡别的女人! 原来他的誓言都是假的,她不过是他的备胎。 江若岩看着俯在他胸前的透着英气的短发丽人,接收她传来的得意和挑衅,一团火焰腾地冒出来。 “我看该上医院的是你!”江若岩大吼,指着雷厉风的鼻子气鼓鼓地与他对视。 “这里是高级酒店,要撒泼麻烦请找个合适的地方!”丽人挑了挑眼角,说着风凉话,摆明了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狐狸精是谁?是不是跟你相亲的那个李菁华?”江若岩咬牙切齿等待雷厉风回答。 好样的,雷厉风,你有种!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 丽人听到自己的名字身子震了下,下一秒,捏着嗓子娇嗲道:“雷——你看,她欺负我……” 雷厉风没有急着回答江若岩,而是极尽温柔地呵哄怀里的丽人。那温柔的眼神,轻柔的动作,都是他们在一起时不曾有过的,江若岩看得火冒三丈,就要被自己的怒火焚烧。 “狐狸精你给我走开!”江若岩冲上去拉开丽人,却被雷厉风捉住手臂。 雷厉风蹙眉,冷着脸沉声道:“小姐,请你不要无理取闹!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要报警了。抱歉!我们还要参加一个晚会,恕不奉陪!”说完,勾着丽人的手扬长离去。 临走时给了阿森一个“搞定她”的眼神,阿森会意,拉着江若岩出了酒店。 他为什么会这样?就算是被她撞到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用不着装不认识她,而且他最后跟阿森交换的眼神很不寻常,阿森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戒备的气息。她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危机感。 肯定有事情! 甩开阿森的手,江若岩定定地看着阿森,“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你知道对不对?” 阿森嘿嘿一笑,露出比牙膏广告里还白的牙齿,习惯性地挠着头,“我不能说。” “不能说?”江若岩拉高的声音里透着威胁,冷笑,“那你的女朋友……” 又是这一招,阿森无语,只好投降。女朋友是他的死穴,一碰必败,只好再一次对不起队长了。“队长在执行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用得着和女人勾肩搭背?”江若岩一连三个问题,逼得阿森连连后退。 “我不能说!”阿森很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能说的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那你就等着你女朋友被开除吧!”江若岩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没想到阿森双手一摊,“随便你吧!反正我是不会说的!” 你不说我就去问雷厉风,江若岩转身要回酒店找雷厉风问清楚,却被阿森硬拉上车。 “臭阿森,我早晚会弄清楚的!” ------题外话------ 上校不是故意的。 16上校在行动 走进一个无人的角落,雷厉风不着痕迹地拿开自己被李菁华挽着的手臂。刚才是权宜之计,如今没有人看自然不用假装。 “雷队长,那个喷火的小美人是谁啊?你女朋友?”李菁华难掩醋意,看着雷厉风伟岸的身影打趣地问。 雷厉风一改先前的温柔,鹰隼般的瞳眸透着一丝无奈,“李主任,我们在工作,请不要讨论与工作无关的话题。谢谢你的配合,现在我派人送你出去。” 李菁华低垂下纤长的黑睫,溢满柔情的心被他的无情冷漠浇熄,跟着雷厉风的一名手下走出去。 正常情况下她这个外交部的翻译部主任是用不着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的,即使是邻国访华大使被恐怖分子威胁,扬言要袭击他们下榻的酒店,与她这个担任文职的副主任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当她知道是雷厉风的飞狐特种兵大队要执行保护任务时,她自告奋勇地要求协助他们,只为了能接近他。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她就被他的风度俘获,和男友分手,想跟他开始。可他明显地表示已有女朋友,现在看来是真的,他真的已经有了一个美的嚣张跋扈的女朋友。 那又怎样?她就不相信凭自己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那丫头一看就是被宠坏的千金小姐,典型的纨绔子弟,怎能跟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她比? 小丫头,等着接招吧! “目前情况怎么样?”雷厉风侧头对着衣领上一个银色金属质地看似装饰的领夹,其实是通讯器问。 这是一伙国际恐怖主义集团的精英团队,分别来自八个不同的国家,号称“八国联军”。每一个人都具有和国外特种部队作战的经验,个个身手了的,而且配备世界上最先进的短距离杀伤性武器,随便一个人都能造成巨大的破坏。 这次到中国来的目的是制造混乱,刺杀访华使节,离间中国和邻国本来就有些摩擦的微妙关系。 上面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是对他们特战队的信任。所以,这次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不能有一点疏忽。 “报告队长,鱼儿已浮出水面,狐狸准备完毕,等待命令!”说话的是隐藏在暗处的吴喆。 “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严密监视!” “是!队长……那个……能不能问你件事?” “说!” “那个小美人是谁?方便的话给介绍一下——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许四多、成功他们几 个说的……” “闭嘴!工作!”雷厉风工作的时间从来不谈私人问题,但是不反对手下讨论,因为太过紧张的气氛会对队员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压力,不利于执行任务,适当的放松是必要的,但这次他显得相当不耐烦。 看到那么多男人觊觎他的小火爆玫瑰他本来就心情不爽到了极点,现在连他的队员也来掺一脚,怎能不令他焦躁? 他知道小火爆玫瑰受欢迎,但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祸国殃民的程度。不行!得想个法子断了所有男人的念想。 可是一想到今天晚上的情形,他的心黯然了。 为了争取时间安排访华使节撤离,他才出此下策以自己和李菁华假扮成与大使往来密切的情侣为诱饵,高调作秀,吸引恐怖分子的注意。没想到会遇到小丫头。从她一进门他就发现她了,当然也看到了她引起的轰动,虽然不悦但不方便出面,只能隐忍。 今晚他一直躲避,就是为了避免和小丫头碰面,就怕出现这种情况,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撞上了。一个相亲已经引起滔天巨浪,如今这一折腾恐怕又得十天半月哄不好,真是个爱吃醋的丫头。 将李菁华和所有访华使团成员从秘密通道撤离,雷厉风换上特战队服,戴上面罩,端着ak47狙击步枪,对身后的队员们打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以手势命令他们分成三队,一队跟着他,一队去楼上,一队去楼下,各自寻找最佳伏击地点。 队员们各就各位,隐身在所有人员都悄悄撤离的酒店各个角落里。 夜色变得深沉,几名恐怖分子察觉到情况有异,迅速展开行动,一名面带刀疤的金发男子倏地扯开衬衫,露出绑满tnt炸药的肚子,狰狞地笑。 另一个深栗色长头发的男子扫视大厅一圈,对几名同伴打了手势,接着其余的人就分别从电梯、楼梯上楼,一路到了此前媒体公布的访华大使住的总统套房。 留下深栗色长发的男子和刀疤男。 有一个服务生刚才撤离的时候去洗手间了,这时出来,正撞到恐怖分在的枪口上,立刻被捉住用枪抵住脑袋。 “别……别杀我……求求你……”服务生吓的腿脚发软,哭起来。 “闭嘴!”深栗色长发男用枪托打了服务生一下,如愿地让他闭上嘴。 “所有的人扔下枪出来,八个!不然我就打死他!” 二楼悬厅处的雷厉风对跟着他的队员打了 个手势,带头现身,扔掉手中的枪,身上的手枪,双手举过头顶,往下喊:“别开枪!” 刀疤男见他们八个人手无寸铁地走了出来,顿时放松了戒备,将手中的启动器放到一边,拧开一瓶水打算喝几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店里的冷气全都停了,身上绑着重重的炸药,闷在不透风的屋子里,他实在渴的难受。 深栗色长发男子拿着手枪的手稍稍偏离服务员脑袋,觑了刀疤男一眼。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雷厉风手臂一扬,啪啪两下甩出两道白光,手起刀落。再看时,刀疤男和深栗色长发男的头上各自插着一把寒光烁烁的飞刀,硕大的身子直挺挺地往后栽去,国际上有名的恐怖分子,某国fbi抓捕了五年都毫无所获的国际通缉犯,就这么死了。 雷厉风浓眉一挑,薄唇勾起一个慵懒的笑,“敢来中国捣乱就要付出代价!” 吴喆接话道:“就是!你大爷的!还以为一百年前啊!不要说八国联军,就是十八国、八十八国爷爷们也照样叫你们有来无回!” 楼上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雷厉风气定神闲地抬腕看表,为队员计时。 不一会儿,另外两队下来复命,“报告队长:所有恐怖分子已经全部击毙,请指示!” 三分八秒!成绩不错! “好!收队!” 雷厉风吩咐副队长吴喆带领队伍先走,副队长齐恒联系外围的特警、刑警处理善后事宜,自己则驱车前往军委。 这些恐怖分子的武器装备都是国际上最先进的,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宝贝,这次有此机会他还不好好把握?说什么也得要过来好好研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夜风带着凉意透过车窗打在他脸上,他觉得鼻头有些痒,阿嚏——打了个喷嚏。 “雷厉风——”江若岩盯着电视上的新闻怒吼出声,声音之大隔壁的别墅都来抗议了。 这下又有得闹了。 ------题外话------ 别怪弦子没创意,弦子就是喜欢士兵突击,就是喜欢那些死老a,尤其喜欢…… 17 千金不好惹 江若岩盯着电视新闻直播,上面正在播放特种兵与恐怖分子枪战的画面,激烈的交火很快就以特种兵的胜利告终,所有的恐怖分子都被打死,不留一个活口。 原来这就是他的任务?居然是和国际有名的恐怖分子交手?他不要命了? 那个美女也是特种兵吗?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她在所有蒙着面的特种兵队员里看了一圈,没有找到熟悉的眼神和挺拔的身影。 没有,没有雷厉风。 他不是队长吗?为什么没有他?他就在现场为什么没有出镜?该不会……想到这儿江若岩忍不住尖叫。 阿森隐约猜得出来江若岩和队长的关系,露着白白的牙齿嘿嘿解释:“小姐你别瞎想,队长是不会接受采访的。” 实际上不止是队长,就连他们特种兵都是军区的秘密武器,按理说不是应该暴露在媒体和大众的视线之下的,这次不知是基于什么原因。他猜测大概上面是想震慑一下敢打中国主意的恐怖分子吧!因为画面切放到恐怖分子的尸体上。 “啊——”江若岩又是一阵尖叫,这次和刚才明显不同,上次是气愤,这次是害怕。 她看到恐怖分子的脸,血赤呼啦的红脸上一个明显的刀疤,金色的头发,这明明是刚才对她吹口哨的色胚洋鬼子。 太可怕了,她居然和恐怖分子只有一米多的距离,想想她就觉得后怕。 最可怕的是,雷厉风——这个臭男人明明知道恐怖分子就在她身边也不提醒她,还没事人一样搂着别的女人大摇大摆装不认识她。想到这她就一肚子气,“雷厉风——你这个混蛋!眼睁睁看我身陷险境也不救我!我再也不要理你啦!” 阿森捂着快被她震聋的耳朵替雷厉风辩解,“小姐,这你可冤枉队长了,他已经暗示我要带你赶快离开了。况且恐怖分子就在旁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他不可能明着提醒你的。” “那他就跟那个狐狸精合起伙来欺负我?”江若岩将一个抱枕甩到阿森身上,柳眉一横,“你说!特种兵里有没有女兵?那个女的是不是你们的队员?” 怎么可能!特种兵历来是男人的世界,连军医、护士、教官都是男的,有的队员还猜测连炊事班养的大肥猪都是清一色的童子军。那个美女一看就是娇滴滴的上班族,怎么可能是特种兵? 阿森挠着后脑勺,咧嘴一笑,“嘿嘿!我已经退伍两年多了,不知道现在 有没有。” “那就是没有喽!”江若岩瞪眼。 跟她打哈哈?门都没有! “部队的事说不准的,也许……也许现在有呢!” 阿森还在替雷厉风打圆场,可惜江若岩不吃他那一套。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手机铃声响起,江若岩没有看来电显示,火大地喂了一声。 “小丫头,又吃炸药了?火气这么大?”雷厉风爽朗地笑出声来,每次听到她活力十足的娇嫩嗓音都让心情格外愉快,忍不住逗弄她。 “雷厉风你还敢打来?你去找恐怖分子谈恋爱好了,不要来烦我!”江若岩真想顺着无线电波找到这个可恶的男人狠狠地踹他一脚。 亏他还这么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都不问问她有没有事。 “小丫头,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用多解释了。至于李菁华,我和她假装亲密只是工作需要,也只有这一次,以后不会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道歉,是我没有遵守约定。”雷厉风从来就不是不向女人低头的大男人,一向奉行的是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的准则,对自己在意的人更不会隐藏情绪。 李菁华?果然是那个女人!还说以后不会跟任何女人牵扯?才过了一个晚上就搂搂抱抱了。发誓管用吗? 工作关系?骗鬼吧! 一次被骗是笨蛋,两次就是无药可救了,她虽然不聪明,但还没笨到那种程度。那个女人深情款款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分明是喜欢他的。 美女在怀,他敢说没有动心? 他可从来没有那样柔情脉脉地跟她说过话,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动作,说是装的谁信?他以为自己是金像奖影帝啊! 充满了谎言和欺骗,她受够了!这样的感情不要也罢! “小丫头,怎么不说话?”雷厉风爽朗的嗓音里透着隐约的不安,他太清楚她的火爆性子了,也知道她又想多了,但是无奈人不在身边,透过冰冷的电话解释不清楚。 “雷厉风你不用解释了,我累了,不想再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我们分手吧!”江若岩果断地做出决定。 “小丫头你说什么傻话?不要动不动就说分手,我不同意!”雷厉风暴叫。 “你不同意?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说分就分!没商量!”江若岩冷笑。 “用不着商量 !这辈子你是当定了我雷家的媳妇,我的老婆,未来儿子的妈!”雷厉风想也不想就把心里话脱口说出。 没有遇到她之前他一直是冷静自制的,几乎可以做到掌控自己的情绪,可是引以为傲的自制一遇上她就轰然坍塌,溃不成军。 遇上她,他认栽。可是这丫头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宣判他死刑,他怎么坐得住? “你、做、梦!”江若岩回他三个字,按掉电话的停止通话键。 难以发泄心中的怒火,江若岩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大姐去购物,只有逛商场、买衣服的时候她的心才能暂时平静。 她是普拉达的常客,导购员都认识她,一见她进门就客气地打招呼。 江若岩不理人,绕着货架走了一圈,纤指看似随意指了指几件衣服,“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的都给我包起来!” 电视里购物狂的场景饶是在这种店里也不多见,导购员们对这种大场面没有经验,慌乱地打包。江若岩则坐在沙发上翻看当季新品目录,和大姐讨论如何搭配,暂时将讨人厌的上校先生抛诸脑后。 “诶——这件是我先看上的!我要了!”一名身着黑色套装的高挑短发丽人跟导购员发生了争执。 “对不起,小姐,那位小姐全要了,您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明天再来。”导购员不敢得罪大客户,只好跟她协商。 “不行!我今晚还要参加宴会呢!”高挑丽人不肯割爱。 她背对着她,看不清楚面孔,单从身材判断应该是个美女,江若岩示意服务员过来,打算让给她一件。 正在这时,高挑丽人转过身,一张令她恨之入骨的面孔映入江若岩眼帘。 是她,昨晚巴着雷厉风不放的那个女人,李菁华。 江若岩压抑心中复燃的熊熊烈焰,深呼吸一口气,迎着她摆动水蛇般的腰肢走了过。 李菁华也看到了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扬起妆容精致的脸蛋,挑衅地看着她。接下来,她们还有一场大仗要打。 (正宫斗小三正式拉开序幕了,欢迎进场观看!) 江若岩更狠,没有看李菁华,一个眼神都没有,彻底忽视。接过导购员手里的那件淡紫色丝质长裙,脸上浮起淡淡的笑,转而又递给导购员,“快点结账,本小姐还有事呢!还有,像这么老土的衣服穿在本小姐身上根本无法衬托本小姐的高贵的气质,也只有那些没有眼光盲 目追求名牌的小资才会喜欢,你说是不是?”导购员点头如捣蒜,随声附和。 江若岩嫌恶地取出纸巾擦了擦手,不意外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李菁华盛满怒气的眸子,脸上的笑更夸张了。 “别人碰过的衣服多脏!你还想拿来给本小姐穿?”她睨了导购员一眼,吓的导购员惊慌失措连忙道歉。 “你——”本欲兴师问罪的李菁华一看到周围盯着她们等着看戏的人就咽回了嘴边的话,她从小被教导成注重仪态的淑女,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泼妇争吵的行为是她做不出来的。 “算了,送给你好了!本小姐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别人惦记!”说完,潇洒地转身,踩着莲步走回沙发。导购员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眼睛里激动地热泪盈眶。 只有气急败坏的李菁华不甘心受此奇耻大辱,却也顾及名门淑媛的颜面,愤恨地瞪了江若岩几眼离去。 第一回合的较量,她输了,输的很没有颜面。不过,很快,她会扳回来的。 活该!狐狸精!这就是惹恼本小姐的下场!江若岩一出心中怨气,高兴地又扫荡了隔壁的迪奥专卖店。 就在她兴高采烈挥霍她老爸的钱财时,不知道家里有人在等着她。 18 相亲遇到狼 在酒吧泡到十一点,大姐困得趴在酒吧的卡座上睡着了,江若岩虽然觉得扫兴,但还是叫醒大姐一起回家。 她喝了不少酒,一路上被夜风一吹酒醒了大半,兴奋地跟大姐讨论着刚才酒吧里那个男人帅,哪个男人舞跳得好,哪个男人最蠢。江似玉是个乖宝宝,第一次进酒吧吓的一直躲在妹妹后面,哪有心思研究男人。 回到家,江若岩还在叽叽喳喳说着。江似玉身子一直,对着沙发嗫嚅地叫了声:“二妈”。 “呵呵——似玉也在呀?这么晚了你们上哪去了?玩得开不开心?买了这么多衣服啊?”原本一脸阴骘的谭倩堆起笑容谄媚地问。 嫡长女江似玉在江家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撼动的,更是江中恒最疼爱的女儿,她这个如夫人只有巴结的分,绝不敢造次。 江似玉还是不习惯变脸比变相怪杰还快的二妈、小妈的嘴脸,赧然一笑匆匆上楼。江若岩可就没这个好命了。 “江若岩——三更半夜你不去给我办正事带着似玉鬼混!你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事儿要是让你大妈或是你爸知道了会怎么样?”谭倩板起晚娘面孔怒目冷眺不争气的女儿。 江若岩的好心情全都被母亲吼尽,摇晃着身子,一屁股坐到谭倩对面的沙发上,抬起醉眼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就是在完成您交给的伟大任务,找男人喽!” “你不是有个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借着这事把婚结了算了,放着现成的金龟婿不钓,还有心思跑出去鬼混?”谭倩想到前几天在别墅里看到的帅哥。 “吹了!”江若岩轻吐。 为什么说出这两个字来她的心会如此难受,比针扎还要疼?以前说分手就分手,绝不拖泥带水,这次是怎么了?为什么就是忘不掉那个男人? “吹了?你这个死丫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儿?我平常教你魅惑男人的手段都到哪里去了?你不会看紧一点啊?”谭倩火大地站起来戳着江若岩的额头骂。 “那你的肚子有消息了吗?”谭倩最关心的是这个,女婿的钱她未必花得上,但丈夫的钱她必须弄到手。 “没有!”那个臭男人除了吻什么也没对她做过,是个标准的正人君子,古板的很,说不定还奉行先结婚再上床的清规戒律呢? 江若岩闭着眼,不想看母亲此刻狰狞的表情,那会让她想到白雪公主的后母,那个阴险恶毒的巫婆。 啪!一个清亮的耳光甩上江若岩的脸,白嫩的脸颊上立刻印上五条红印。谭倩不解气,还想再打,但又考虑到如此一来女儿就没法出去见人了,转而拧她的大腿。 江若岩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咬着牙承受下来。她不明白母亲对她的恨,浓烈的恨从何而来,自暴自弃地任由她拧得大腿上布满了紫色的淤青。 凄然一笑,她倏地推开母亲,踉跄着上楼,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八月的夜晚酷热难当,可她却觉得从头到脚冷得如坠冰窟。 “死丫头!从明天开始给我去相亲!总之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下个月我必须要看到你怀孕的检验报告!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说到做到!”谭倩对着江若岩的背影喊。 果然,她老妈说到做到,动员了一切社会关系,帮她安排了一连串的相亲。她就像一个不断赶场的明星,有时候一个上午能相三个。 她满不在乎,就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要她笑她就笑,要她哭她就哭,顶多是被吃吃免费冰激凌而已。 可是,也有意外状况,例如—— 地点是一间奢华的西餐厅,对象是一个据说很有钱的男人。 江若岩被老妈打扮的像是待价而沽的高级应召女郎,裙子短到不能再短,一坐下就隐约露出内在美,更别提修长的大腿,除了她老妈掐紫的那一片之外几乎都暴露在外——她老妈掐人是很有技巧的。粉色半透明的抹胸蕾丝上衣是露背的,仅在后颈处以白色轻纱打了个蝴蝶结,像是等待拆封的礼物。她毫不意外听到几声抽气声,这不正是她妈要的效果吗? 江若岩意兴阑珊地搅动着咖啡,面前的海陆大餐动都没动,听着她老妈客气地跟她未来的金主介绍。听听,连她的三围都爆出来了,简直像是老鸨在推销小姐。 对面的男人根本没有认真在听她老妈的讲话,那一双贼溜溜的色眼在她身上来回瞄,几乎要流下口水来。还有桌子底下那不规矩的贼腿,居然来碰她的腿,江若岩一直堆着笑躲避,却被他误会成欲迎还拒,大胆起来。她抬起练过跆拳道的腿踢了他一下,他才稍稍收敛。 男人看上去比她老妈还大上几岁的样子,秃顶,很胖,眼窝深陷,一看就是常年浸淫酒色的样子,标准的暴发户,跟他老爸有某种程度的像。 老妈看人的眼光二十多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挑来挑去都是这种类型的男人,江若岩嗤笑。 跟这样的男人一比雷厉风简直就是天使。 讨厌!她怎么又想起雷厉风那个没心肝的家伙,说分手就分手,连个电话也不打,就不知道哄哄她。 “谭女士,不用谈了,江小姐就是我要找的另一半!这是一千万聘金,你看够不够?”老男人猴急地覆上江若岩放在桌子上的手。 “呵呵——王董事长您太客气了。那我就替小岩收下了。”谭倩乐的脸上开了花一样,两眼熠熠发光瞅着一眼支票,打算放进包包里。 江若岩迅速抽回手,将支票抢过来摔到老男人身上。还觉得不解气,站起身,拿起一杯白开水尽数泼向想占她便宜的老色狼。柳眉一横,“老东西,本小姐是来相亲又不是卖身,收起你的臭钱,这几个钱本小姐还不放在眼里!” 说完将长带的包包往背后一甩,扬长离去。 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离奇的。 这次不是在餐厅,而是某企业大楼办公室,没有美酒、西餐,只有秘书小姐带着异样的眼光端来的一杯浓缩咖啡。 等了一个多小时,她老妈等的不耐烦了,屡次催促就是不见那个神秘的男人,进来的永远都是秘书。 又等了半个小时,总裁大人终于开完会,拨冗相见。 前面是两个助理,后面跟着一个秘书,两个部门经理,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继续和部下讨论,基本上算是忽视了江若岩母女两人。 江若岩抬手看看表,又过了二十三分钟,围绕在总裁大人身边的人才退去。她也见过不少总裁、董事长,可是向这么忙、这么有派头的还是第一个,所以多留意了下。 一身手工西装衬着挺拔健壮的身子,深刻的五官有着东方少有的立体深邃,酷酷的脸上是君临天下、不可一世的狷狂。这样的男人若是以前有可能会吸引她,但是跟雷厉风一比就显得幼稚了些,少了些社会历练。 男人的眸子带着戏谑和评估,让她感觉自己是误入虎穴的羔羊,浑身冒着凉意。 “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这样的开场白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他们见过吗?为什么她没有印象?江若岩偏着头努力回想。 她老妈倒是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趁机和男人攀谈起来,越谈越满意,最后竟拍板定下来。 “好!这个女人我娶定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明天我会吩咐秘书送上两栋别墅和一些首饰作见面礼,请您务必笑纳!”男人对谭倩在京城商圈广招女婿的事颇有耳闻,对症下药 先征服她。 这种他说了就算的语气,冷酷的神情……是了,她想起来了,那天,就是遇到雷厉风那天,在酒吧里要拉她上酒店后来被她泼酒水的男人,就是他——精品男! 嫁给他还不等于羊入虎口,这辈子都得任他欺负!这个男人一定是为了报复才想娶她的。 “你想娶本小姐就得嫁吗?笑话!”江若岩高傲地像只孔雀,扬起头以下巴对着男人。 嫁给他还不如嫁给雷厉风呢! 该死!这种时候她怎么尽想这种没用的事!江若岩与男人对峙。 “不好意思杜先生,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我们先回去商量商量,明天再给你答复。”谭倩说着拉起江若岩就告辞。 对这个女儿的脾气她领教过了,不敢逼得太紧,更不想在外人面前闹笑话,只好回去再作打算。 “妈——我不结婚!” 19 她被下药了 “你不嫁?”回到别墅,谭倩拉着江若岩进房间,关上房门。反手甩了她一巴掌,“我托了那么多人,找了那么多关系给你介绍对象,你说不嫁就不嫁?” 江若岩捂着发疼的脸冷冷看着谭倩,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看着手执屠刀的屠夫,有害怕,有不甘,有愤恨,有无奈。 “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就是不嫁!我可以听你的摆布生孩子,但是结婚不行!我不嫁人!” “由不得你!明天你给我打扮的美美的去和杜总裁联络感情,要不然我饶不了你!”谭倩才不在乎女儿的意愿,铁了心要抓住杜政桓这个金龟婿。 第二天一大早,江若岩就被母亲从床上挖起来,美容、美发、美甲、美体做了个全套,然后是买衣服,只为了能博取杜政桓眼球。 被老妈强拉着进了酒店总统套房,江若岩踟蹰不前,心里犯了疑忌,“妈,我们来酒店套房做什么?不是约好了吃饭吗?” 杜政桓这人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派人送来两套别墅的房产证和几套价值连城的珠宝。要报复她也不用砸这么大的手笔吧?粗略估计五六千万,够他包养一连小三、小四了。 如果不是为了还东西,她是不会来的,但是一踏进房间她就后悔了。 整个房间里铺满了火红的玫瑰,地毯上是一层厚厚的花瓣,脚踩上去甚至能感受到微微下陷,如果是在平时,她一定会脱了鞋用脚去感受这种浪漫透顶的感觉。墙上是用玫瑰拼成丘比特的爱神之箭穿心的图案,茶几上、桌上、椅上,目之所及全都是玫瑰花,白的、蓝的、黄的、紫的、黑的、金色的一屋子的花,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不单是这样,红色玫瑰地毯上,以白色花瓣铺成一个个脚印形状,指引她向前,而她受到蛊惑,真的沿着脚印的方向走去。 随手拿起一朵,凑在鼻尖闻了闻,馥郁的芳香,炫目的色彩,打动少女的心。 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喜爱这种温馨的浪漫,江若岩也不例外,娇嫩的脸颊浮现一抹梦幻的娇笑。 “还喜欢你看到的吗?”一个低沉的嗓音自她背后响起,伴着轻柔低缓的钢琴曲。 “杜政桓你在玩什么花样?这是你的东西,收好!”江若岩收摄被迷惑的心神,扔掉手中的玫瑰,打了个响指,阿森立刻奉上房产证和珠宝,见杜政桓不接硬塞到他手里。 “小岩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跟杜总裁道歉!”谭倩看着到手 的东西飞了,恨不能冲上去抢回来,再狠狠打这个把东西往外推的女儿一顿。 杜政桓莞尔一笑,将东西交给身边的属下,拍起巴掌,“好!不愧是我杜政桓看中的女人!江若岩,我娶定你了!”他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生气,反而更欣赏她了。与手下窃窃私语了两句,不久就听到整片落地窗外轰隆隆的声响。 这种飞机引擎的声音江若岩再熟悉不过,疑惑地看向窗外。 天!一架美国小蜜蜂!这可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民用小型飞机!痴迷飞行的她梦寐以求的机型,只在网上查过资料、看过图片,一直没有机会亲身飞过。国内的飞机大多是普通的直升机,配置落后不说,机型更是难看的要命,开出去一点都不拉风! 她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以着迷的梦幻眼神描绘着流线型机身、尾翼,侧耳倾听发动机轰鸣的奏鸣。隔着透明玻璃轻轻抚摸近在咫尺的飞机,看着灵巧的小蜜蜂在钢筋水泥浇筑的高楼大厦之间做着各种特技表演,她的心跟着飞舞起来,在那蓝天白云里。 “不喜欢珠宝、房子,那这个总该喜欢了吧?”杜政桓口气中有着万分的笃定,认定了一定能打动美人的芳心。 他调查她!还真会投她所好!如果不是先遇到雷厉风的话她一定会投降,其实早在看到玫瑰花的那一霎那她的心就有一丝动摇,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女孩,也有最普通的虚荣和渴望。当看到小蜜蜂的那刻,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坍塌,几乎要点头答应他的求婚了。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浪漫,这样的狂烈追求,是一个女人能梦想的极致。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心里深处有个声音在说:不要。 江若岩拉回视线,背对着窗外,防止自己临阵投降,“杜政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都说了不会嫁给你了,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杜政桓一挥手,手下尽数退出去,然后轻抿唇,笑着要求和江若岩独处。谭倩乐见其成,找了借口拉着阿森离开,留下她独自面对杜政桓。 “我想做什么?这么简单的答案你都看不出来吗?难道我表示得不够明白?一个男人肯这样花心思讨一个女人的欢心还能做什么?”杜政桓脸上原本就没有到达眼里的笑意隐去,周身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森冷,一步步逼近江若岩,以一种野兽看到嘴猎物的玩味眼光看着她。 “我是不会爱你的,更不会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江若岩坐在铺满玫瑰花瓣的沙发上冷冷地拒绝 ,没有察觉到他神情的改变。 不知什么原因,她对这个男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总觉得他不会轻易忘掉那晚酒吧的事,这样闭口不提反而让她害怕。她忽然打了个激灵,抓着包包的手触到了里面的手机,她想也不想地按下快捷通话键,最近的一个电话是雷厉风打来的。 杜政桓嘴角噙着笑,倒了一杯白兰地,倾身递给江若岩。江若岩没有接,他眼中飘过一抹阴冷,猛地扯过江若岩身子,将杯子抵在她唇边,沉声道:“喝!” 江若岩反身性地就要抬脚,哪知他早有防备,伸长腿勾住她腿,狂笑。 “你以为我会被同一个女人打到两次?江若岩,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猜的没错!我就是要报复你!报复你带给我的耻辱!我要把你娶进门狠狠地蹂躏你、糟蹋你、欺负你,让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恐惧、后悔当中!为自己当初的任性负责!现在得到答案了,你满意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喝了这杯酒,不要逼我动粗!”他毫不怜香惜玉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硬灌,江若岩眼睛泛着泪花紧咬牙关不肯松口。 “你还是这么火爆难驯!我喜欢!”杜政桓冷笑,啜了一口酒含在嘴里,低头就覆上江若岩的唇,用咬的。 这个阴险的男人居然是打的这种主意!亏她还有一丝心动,差点就答应了。 江若岩死命地挣扎,怎奈体力不济,反而被他钳制得更紧了,唇上吃疼,她惊呼声。杜政桓趁机将酒哺入她口中,灵舌跟着狂肆地侵占。江若岩眼中闪过一丝暴怒,用力一咬,立刻尝到了满嘴的血腥。 嘶——杜政桓随即放开她,捂着嘴坐到地上,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了出来,越来越多。 “臭雨任,泥干要窝?窝饶步料泥!”杜政桓撂下含糊不清的狠话就捂着嘴匆匆离开。 看着他离开,江若岩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缩在沙发里哭起来。 半响,哭累了,她强撑着发抖的身子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却发现门被锁了。用力捶打,传来杜政桓手下恶形恶状的恐吓,要她乖乖呆在里面,不然要她好看。 折返回房间,想打电话到饭店总台求助,听到的却是忙音——他拔了电话线。她想到自己的手机,翻看包包,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一定是杜政桓,他临走前翻了她的包包。 她,被禁锢了。 无边无际的恐惧像一个吃人的兽靠近她、包 围她、啃噬她,江若岩一阵天旋地转摔倒在地,两手抓了一把玫瑰花,气恼地抛向空中,却又落回她身上。 也许是玫瑰花的香气太浓郁,也许是酒意太浓烈,她冰凉的身子渐渐窜出一把火苗。 脸好热,身子好烫,身体里有一种原始的、莫名的、深深的渴望,像一团火焰焚烧着她。 热! 下体传来难耐的热,胸口胀得难受,江若岩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光裸的手臂不经意碰到凉凉的真皮沙发扶手,身体的热度才稍稍得到纾解,她不由自主地整个身子都往沙发后背靠去,身子却酸软地挪不动,摔了下去。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的眼神开始迷离,手像是不受大脑指挥,依着最原始的本能和渴望,拉开裙侧的拉链,脱掉薄薄的洋装、丝袜…… 一个浑身赤裸的美人以一种销魂的姿势躺在玫瑰花瓣铺就的地毯上,雪白的肌肤在中午的阳光里隐约透明,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馥,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在红艳的玫瑰花上、白嫩的胸前,遮掩那坚挺的丰满雪胸。 白的肌肤,黑的发丝,红的玫瑰、少女的脸颊,构成了一副最魅惑妖娆的画。 20 英雄来救美 当雷厉风打倒门前的守卫,带着饭店的客服经理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美景。 倒吸一口凉气,雷厉风反应迅速地以高大的身躯挡住客服经理的视线,然后将她赶了出去,锁上房门,吩咐她不准别人进来。虽然经理是女的,但是还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深呼吸一口气,雷厉风脱掉自己的上衣,闭着眼盖在江若岩身上,抱起赤裸的她。手才接触到她嫩如婴儿的肌肤他刚刚建设好的心防就彻底瓦解,旖旎的画面再一次袭击他大脑,刚才虽只是惊鸿一瞥,但已经够他回味一生的了。 那酡红的脸颊,和火似的玫瑰花,和漆黑的长发下若隐若现的雪白玉体,像一条蛊虫钻入他五脏六腑,撞击他身心。尤其是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少女馨香,让他浑身火热起来,几乎要抱不住她。 来不及回味,手上传来滚烫的温度吓坏了他,雷厉风将她抱在怀里,轻唤,“小丫头?小丫头?” 她的身子还在热着。 热! 火一般的热! 不顾一切地焚烧,想要将她的身体燃尽的热! 抬起如丝的媚眼,波光流转,说不尽的风情和妩媚,江若岩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伸出白嫩的藕臂勾住他脖子,皱成一团的小脸舒展,轻笑,“雷厉风——你终于来了!我好怕……” “不怕,我来了。你的身子好烫,感冒了吗?我送你去医院!”雷厉风平抑心中的悸动,刚才那声轻唤是最煽情的媚药,让他身子为之一震,差点不顾一切想将她压在身下。 埋首在他胸前轻摇螓首,江若岩的唇贴着他的胸,娇弱地轻吐:“不要去医院……丢人……我被下了……迷情药,你把我放到浴室里,放满冷水帮我降温就可以了……” 迷情药?雷厉风心口一窒,鹰眸闪过一股杀人的寒光,“该死!那个混蛋居然敢这样欺负你!我要杀了他!” 想到那个男人对她……他快疯了,这般模样的她必定是……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凌辱。他唾弃自己,怎能在她遭受这样的伤痛之后对她起了欲念? 雷厉风牙关咬得咯咯响,暴戾在血液中流窜,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怎么忍心让她泡冷水?他心疼地捧着她的脸,不知如何是好。看她难受的样子,让他的心跟着抽痛,恨不能自己替她承受,恨自己来得太晚。 接到她电话,听出不对劲时他 已经快到她家附近,请了长假,打算好好补偿她,尽一个男友的义务陪陪她。不曾想却遇到这种事,他立刻命令副队长透过军用网络查询到她手机所在精确位置,然后马不停蹄赶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我好热……好难受……” 江若岩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磨蹭他粗粝的手,舒服地吟哦出声。她的火热在两人紧贴的地方稍稍纾解,于是,她环住他腰身将柔嫩的身子贴上他的,希望能缓解心底的渴望。 雷厉风身子紧绷,感受着她的柔软,他甚至能感觉到她饱满的胸房抵在他胸肌上。这样的煎熬,这样的魅惑,没有男人能抵挡。他的身体再也不能控制,意识再也不能思考,他顺了自己的心意,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低头吻上她的唇。 江若岩轻启牙关,灵舌与他缠绕,手不满足他身上的阻碍,无意识地拉扯他衣服…… 玫瑰花瓣上,雪白的身子和古铜的身躯交缠,最原始的、最动人的激情上演。 作为观众,几百朵玫瑰花羞答答地低垂下头,为这一室的旖旎风光沉醉。 药量下的足,雷厉风的激情、火热更足,他就像一个第一次吃到糖的孩子,永远不满足,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她。 总统套房的温度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累,江若岩觉得自己像是跑完了马拉松一样,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松散,每动一下都是煎熬。 好累好累好累——比登上海拔五千米高的山还要累,累到她连思想都停摆,想不起来是什么原因让自己这样累。 疼,身体不属于自己的,像是被千斤大石碾压过,又像被千万个小虫狠狠地啃咬过,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破败感。好疼好疼好疼—— 江若岩醒了,就是不想睁开眼,她连这点力气都没有,眼皮重的像座大山。紧皱的小脸从白丝被里露出来,手扶着纤腰呻吟出声,真的好疼。 好疼好疼好疼——比被昨天不听老妈的话被甩巴掌还疼,不同于那种火辣辣的疼,这种疼是一种体力透支、使用过度的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 躺在天鹅绒丝被下,江若岩意识渐渐恢复,一个一个香艳刺激的画面从她脑中闪过。 天呀!她——居然勾引了上校先生! 雪白的俏脸一抹红云爬上,她捂住自己发烫的小脸,不敢相信这样羞人的事是自己做的。 而且不止一次, 他们从地板上到沙发,从沙发到床,昨天一下午,昨夜一整夜,他们都在一起。 他的狂风暴雨般的激狂,他的春风细雨般的温柔,他的呢喃,他的低吼,他的咆哮,他的唇,他的手,他的体温…… 不能再想了,她身体又热起来,拥被坐起身。讶然看到手臂上星星点点的青色草莓,不只是手臂,圆润的肩头,甚至饱满的浑圆,白嫩的大腿,纤细的小腿,连白皙的脚面……全身都是,有的还带着齿痕。 原来这就是疼痛的来源,他居然用咬的! 该死的男人是野兽吗?就不会怜香惜玉吗?她可是娇弱的姑娘家,怎堪他如此狂暴? 平日里正经八百的人,对她除了吻没有任何逾越举动的上校先生,没想到一上了床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对她几近疯狂地占有。 闭上眼,她还能感受到他粗噶的喘息和强有力的心跳,和那薄唇在自己身上探索的轨迹。以指抚过他的枕,他躺过的另一半的床,上面还带着他残留的温度和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香皂味。 累和疼里,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餍足,像是饿了许久终于饱餐一顿的小兽,浅浅地发出一声喟叹。 一朵笑花开在她红润的脸颊,她埋首在膝盖上,拥着丝被娇笑。轻轻甩一甩黑发,一朵红艳的玫瑰滑了下来,落在白色的丝被上,她调皮摘下一朵花瓣放入嘴中咬了一口,甜的。 笑盈盈地拥着被子走进浴室,找回自己的衣服穿妥,她的笑容凝结。 偌大的总统套房,没有上校先生的影子。 他——人呢? 21 欢迎你勾引 他,走了? 在拥有她一整夜之后? 没有一句话,一个字?江若岩找遍了整个套房,不要说人,就连一张纸条也没有。 他肯定是生气了! 她不是第一次,而且还主动勾引他。他一定是把她当成随随便便的女孩子,所以,不带一丝留恋地走了。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别的理由,昨夜还热情似火的情人转身就消失无踪。 江若岩颓然坐到地上,曲着膝盖哭起来。 他不要她,他不要她了? 以前说分手只是娇蛮的性子使然,并不是真的要和他分开,可是这次,她害怕了,害怕就此真的分手。 都怪该死的杜政桓!都是他惹得祸!要不是他下药,她也不会这么快和上校先生做那种事,这样他就不会这么早离开她了。 玫瑰花,该死的玫瑰花,一片片,一朵朵都在嘲笑她的玩火***。江若岩迁怒身边的玫瑰花,挥动手臂横扫,伸脚碾压。 是她年少太轻狂,经不住爱情的引诱,叫了三任男友,现在遇到真心想要抓住的人不能给与最纯真,活该她被抛弃,独自饮恨。 从天堂到地狱只用了一个早上。 为什么叫她尝过了幸福之后再残忍地剥夺?这比凌迟更痛苦,她的心一阵绞痛,肩膀无助地抖着,靠在沙发腿上,默默地流泪。 这眼泪,比海水还咸,还苦。 转动门把的细微声响惊动了她,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她可怜兮兮地望向门口。绝望里又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看到的会是那个能将她从地狱拉回天堂的男人。 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吹着欢快口哨的雷厉风走了进来,看到地板上的江若岩后脸上的笑意扩大,朗声笑着问:“小丫头,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笑声在看到她脸上的泪珠后收住,眸色一沉,紧张地走到她面前,蹲下,“你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对不起!我昨晚太……” 未出口的话让他烧红了脸,眼不经意瞟过她浴袍交叉处青紫的齿痕,手像是有意识般滑了进去。本意是想看看她身上的伤,但是,一碰到她的肌肤他就知道自己绝不会满足于只看看而已。 低叹一声,雷厉风吻上她。 他的吻不同于以往,不是狂风暴雨,也不是和风细雨,却仍是轻柔的,带着万分的怜惜和宠溺,只在她眼角、腮边、下巴流连。 江若岩情 生意动,主动抬起脸含住他唇,尝到了他嘴里的咸,这才迟钝地发现原来他在吻她的泪痕。 “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丫头,一直都是你说不要我,我可从没说过不要你,而且,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我见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你,出去办些事情,顺便买些药,你身上……”雷厉风抵着她额头,与她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昨晚太粗暴了,一定弄疼了她。 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被他的柔情盈满,江若岩再一次急切地奉献自己,想要通过最亲密的结合证明他的爱恋。拉扯着他的衣服,手钻进他衬衫爬上他肩膀。却摸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跟她身上的有些像。 这……江若岩解开他扣子,脱下他上衣。 呀!他的肩膀、胸前,甚至背后,都是一条一条鲜红的指甲抓痕,还有娇小的牙印、吻痕,像是被愤怒的猫抓过般惨烈。而她就是那只发情的猫,容不得她否认,因为铁证如山,那些伤痕的形状大小都和她的指甲、牙齿吻合。 原来——昨夜激狂的不只是他,连她也…… 她,不是这样子的啊?江若岩羞赧地别开脸,不敢看他。 他,不会因为这些讨厌她吧?他是那样正经、拘谨、正派的人,肯定是看不惯她的主动和热情的。 就在刚刚她还勾引他。 勾引,这两个字像一把刀一样捅进江若岩的心里,让她因见到他没有离去而雀跃的心又沉入谷底。 替他穿好衬衫,她拉妥自己被他褪到腰际的浴袍,系好袍带,黯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正午的阳光带着灼伤人的温度,经过对面大厦玻璃墙面的反射打在她身上,却温暖不了冰冷的身子,纵是再强烈的阳光也照不进她的心里。 “怎么了?”雷厉风走过来,从背后搂住她,将下巴抵在她香肩上,低声问。怎么前一刻还好好的,一下子就不理人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我是在勾引你?”江若岩纤手覆在他手上,惴惴不安地问。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雷厉风闷笑出声,“小丫头,我有没有告诉你……?” “什么?”江若岩回头,红唇刷过他的,立刻被他噙住。 “我的小火爆玫瑰,我喜欢你的勾引,非常喜欢,欢迎以后多勾引……”下面的话都喂进了江若岩嘴里。 火爆玫瑰?这四个自从他嘴里说出来是这样动听,比世界上任何甜言蜜语都打动她的心,是她负罪的救赎,将她枯涸的心盈满美好。 他说,喜欢,他喜欢她的主动,喜欢她的勾引。没有不悦,没有轻蔑,一切都是她庸人自扰。她的唇角不自觉扬起,受到他的鼓舞,手滑进他的衣扣中间。 雷厉风打横抱起她,顺手拉上半开的窗帘,走向残存两人凹痕的大床。激情再次上演。 直到江若岩没有一丝力气,趴在他身上粗粗地喘息,他才放过她,那双大掌却不肯稍离她的娇躯,着迷地在她玉背上轻推、揉按。 大掌所过之处,疲惫稍稍纾缓,江若岩餍足地眯着眼享受他的服务。一阵清凉的疼痛令她睁开眼,翻身想看他,却被他按住。 “别动,可能会有些疼,你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雷厉风性感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呢喃,薄唇磨蹭她玛瑙一般红透的耳廓。 他在给她上药,江若岩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在他近乎调情的抚触下凝聚意识,看清楚他的动作。 这个男人啊!是这样体贴与温柔,让她不敢相信这样美好的时光不是在梦里。叫她再也不能放手,永远不再说分手。 “雷厉风——”她轻唤。 “嗯?”他回应。 “我爱你!” 爱就爱了,爱就大声说出来。她江若岩敢爱敢恨,不作兴那套至死不说爱的嘴硬。她爱他!她爱他就要让他知道。她爱他是一件无比美妙又无比幸福的事,最幸福的是他也同样爱着她,她相信。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雷厉风扳过她身子,一手抬着她下巴欣喜地问,脸上笑开了花。 “你听到了。现在换你说!”江若岩秉承公平的原则,要求他。 雷厉风眼角、眉梢、唇畔都带着浓的化不开的笑意,爽朗地一阵笑,将脸埋在 江若岩颈窝。“小丫头,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美的情话,我会牢牢记住,一辈子牢牢记住!” “别想转移话题,你说!”江若岩可没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我要对你负责!” “怎么负责?” ------题外话------ 请多支持、都收藏啊! 上校先生也会被你撞上的。 22 请你嫁给我 负责?又不是古代女人,被人拉一下小手,看一下小脸就得嫁给那人?这家伙说什么鬼话?武侠片看多了吧? 怎么负责?该不会是学古人那套一旦有了关系就得结婚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江若岩拧眉,等着他继续说。 “小丫头,我嫁给我吧!让我名正言顺地保护你、照顾你、拥抱你!”雷厉风像变魔术一样从散落的衣物里拿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不由分手套在她右手无名指上,放在唇边轻吻。 不会吧?真被她猜中了。妈呀!真男人不会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吧?居然真的求婚! 不行!她得纠正他这个土得掉渣的思想。在这个一夜情、艳照门……盛行的时代居然还这么保守,以后怎么混啊? 可是,手上冰凉的金属触感却占领了她的思绪。看着手上款式简单的戒指,钻石是普通的白钻,约有0。3克拉,比她首饰盒里所有的戒指都小。可是她却觉得比世上所有的珠宝都美,都贵重,因为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戒托是白金的,内圈刻着两个英文字母——fy,想来应该是他们两人名字最后一个字的首字母,他真有心,原来他一早上就不见踪影是去定戒指了。让她小小的感动了一把,以指婆娑着闪亮的钻石看不够。 结婚?她没想过。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就谈婚论嫁也未免太闪了吧?这古板的上校先生也学人玩闪婚?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跟她谈裸婚?然后aa制?把夫妻这点事儿都折腾一遍。当兵的有电视看吗?怎么他对现在的热播剧比她还熟? 可是,结婚耶!她才二十二岁,会不会太早了? 即使是被老妈押着相亲,也不过是应付,从没想过真的找个男人嫁了,天天守在家里等待男人下班,再生个孩子,为了男人和孩子忙碌,这样过无聊透顶地一生。江若岩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看着钻石发怔。 雷厉风以为她嫌气氛不够浪漫,戒指太小,尴尬地轻咳两声,“小丫头,我知道应该正式一点在一个浪漫的地方求婚,所以今天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改天再给你个正式的,保证惊喜!” “你为什么想娶我?”江若岩咬着唇问。 “傻丫头,我们都已经这么亲密了不结婚怎么行?而且,我们没有采取措施,万一你怀孕了,总不能让孩子当私生子。” 就知道是这样!害怕他说这样的话,没想到他还是说了。 “只是这样?”江若岩杏眸一沉 ,不觉一阵悲凉,生平第一次被人求婚,居然不是为了爱,他只是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是正直坦荡的军人,做了事情就要负责,占了女孩子就要娶她,不管那个女孩是谁。 可她不是,不需要他的负责,可以兴之所至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没有从一而终守着一个男人的观念,也没有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就非得嫁给他的保守思想。只随着自己的心情去爱,不在乎世俗的条条框框,唯一兴起长久的念头也是因为对方是他。 雷厉风被她的沉默弄得有些紧张,抬着她的下巴,以低醇的嗓音轻轻诱哄,“说好!说你要嫁给我!” 江若岩有短暂的恍惚,被他迷惑,点头,又摇头。 雷厉风唇角紧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没有再逼她立刻表态,而是闷声不响地起身穿衣,为她穿好衣服,送她回家。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车内的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送她到楼上,雷厉风跟张嫂和林森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去,好像多呆一分钟都不愿意。 这个现实的男人!就这么走了?他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没耐心吗?江若岩没有心情应付老妈的质询、大姐的关心、阿森的好奇,关上房门,背抵在门板上,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过久,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江若岩被窗外的燥音吵醒。坐起身,揉了揉红肿的眼,苍白的脸淡的像一团白雾,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尚在模糊中的身子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向阳台。 强烈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但不及她看到的景色来的震撼。伴随着李健的《传奇》悠扬美妙的歌声“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一队身着迷彩军装威武雄壮的士兵排列成整齐的方队站在她的楼下,而同样穿着军装的雷厉风就站在最前面,手捧着一束玫瑰花,见到她俏生生的身影单膝跪地,伸出右臂做邀请的姿势,大声喊:“江若岩,嫁给我!” “嫁给他!嫁给他!”士兵们高呼,举起手中的玫瑰组成一个红色的心形。 这时江若岩才看清,沿着院子里的石径小路铺满了玫瑰花,那些红的玫瑰像火,一直烧到到雷厉风脚下。而他脚边,是以红色玫瑰拼成的一颗心,里面是白玫瑰组成的两个英文字母——fy。 玫瑰花,又是玫瑰花。想到两人在花瓣上的 旖旎春色,江若岩苍白的俏脸蓦地煨红,忆起情浓的时候他叫她“火爆玫瑰”,说她是世间最美的玫瑰花。 他和她的美好记忆总是伴着玫瑰花,伸手接住天空中飘洒的花瓣,她竟不知如何拒绝。 雷厉风见她没有立即答应,当时单膝跪地,右手做出请求的姿势。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齐唰唰单膝跪地,将玫瑰花高举过头顶,大声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这哪里是求婚?明明是逼婚嘛?江若岩有些许愠恼,更多的却是甜蜜。 说不心动是骗人的,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浪漫,还有这不懂浪漫的男人,都让她感动。 可是,真的要嫁吗? 即使他是为了负责才娶她?在相信他爱她的心动摇了以后。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歌声悠远,激荡着她的心。 “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不是跨国集团的小开吗?怎么又成了穷当兵的了?我告诉你,我女儿可不嫁当兵的穷小子,我的女婿必须要是是杜政桓那样身价几十亿的有钱人,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谭倩也被这阵仗惊醒,过来阻止。 杜政桓?雷厉风冷笑,他怕是当不成她的女婿了。 不用雷厉风指示,吴喆和许四多就一人一边将谭倩架到一边。谭倩被他们震慑的开不了口,只能以眼神向阿森求救,哪知阿森和吴喆击了一下掌,明显是认识的。 胡乱套了件衣服下楼,江若岩来到雷厉风面前,拉起他,娇斥:“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过会给你一个惊喜!”雷厉风慵懒地开口,将玫瑰花交到她手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打横抱起她转圈。 “嫁给他!嫁给他!”士兵们沸腾了,将手中的玫瑰花抛向天空。 邻居和小区的保安、物业都被这场面吸引过来,跟着士兵们齐呼,“嫁给他!嫁给他!” “宁愿用这一生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飘渺的歌声穿透叫喊传入她耳中,耳根热热的,心头也热热的。 江若岩骑虎难下,趴在雷厉风耳际低语两句,雷厉风立即打了个手势,士兵们即刻停止欢呼,稍息、立正,整队集合被副队长吴喆带走。一根筋的许四多没有得到副队长的指示,将谭倩也拉上车。 谭倩向阿森就救,阿森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装作没有听到径自进了屋。谭倩愤恨 地放了句狠话就被许四多扛上车。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不高兴的时候说走就走,头也不回,走得比火箭推得还快。高兴的时候就来逗弄我,这样很好玩是不是?”江若岩戳着雷厉风的胸膛,为昨天他的决绝生气。 “我哪里想走,还不是为你去解决后顾之忧!”雷厉风为自己喊冤。这丫头对他费尽心思和吴喆、齐恒他们想了一整晚才想出的惊喜不置一词不说,上来就是一通埋怨,还真伤人。 这话怎么说?江若岩不解,水汪汪的大眼望着他。 雷厉风遂把自己匆匆离去,召集吴喆、齐恒、许四多、成功他们几个一起去找杜政桓算账,警告他以后不准再打他女人的主意,临走时给他留了个终身难忘的纪念,打断了他一条腿的事说给她听。 独独没有说自己擅自行动受到上面的处分,降级为副队长的事。 “你——”江若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自己自怨自艾的时候他竟然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她。搂着他腰,江若岩献上自己的唇。 雷厉风抱她上楼,在经过捂着嘴满脸羞红的江似玉和张世峻身边时淡淡地一笑。 “嫁给我!”雷厉风抱她坐在沙发上,再次恳求。 ------题外话------ 弦子超喜欢死老a的,一直想为他们些爱情故事。 23 不嫁就不嫁 “我不嫁!” “亲爱的,别开玩笑了。”雷厉风放开她,鹰眸半眯,给她后悔的机会。 江若岩垂下长长的黑睫,咬着唇半晌,轻吐,“我不嫁!” “为什么不嫁?你不是说爱我吗?爱我就嫁给我!”雷厉风蹙眉,敛唇,手握紧。 “这是两回事!”江若岩坐到他腿上,在他胸前画圈圈,“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干嘛非要结婚?那一纸薄薄的证书能代表什么?开心就好了!” 大妈结了婚,可是老爸不还是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姐结了婚,可是过了十年柏拉图式的婚姻。表姐结了婚,不到三个月就离婚,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还和别的男人有不正常的关系,是个双性恋。不是在正常的婚姻生活里长大的她看过太多的人结婚、离婚,不再相信那张自欺欺人的证书。婚姻不过是爱情的枷锁,世俗的习惯,她从来没有期待,更不想跳进去。 传统的婚姻不适合她,至少不适合现在的她。 不想纠缠于这无聊的话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把握相聚的时间才是正事,江若岩媚眼一挑,将外套往后一抛,展现妖娆的身姿,像一条无骨的蛇缠绕上他强健有力的身子。 他喜欢她勾引,她喜欢勾引他,他们是天生的情人,有着绝佳的默契和契合。她虽有过三个男友,更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从来没有如此享受,甚至是期待床第之间的事,可遇上他之后,她就变了,变得主动且放肆。 雷厉风低吼一声,大手探向她已经为他动情的身子,使出浑身解数挑逗。 在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充分燃烧的关键时刻,他蓦然停了下来,在她身上磨蹭,以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魅惑她,“嫁不嫁?” 这该死的男人,居然用这招?美男计? 这是女人的专利好不好?居然用来对付她?她要是上当就不叫江若岩!江若岩要紧牙关,就是不肯松口。 “嫁不嫁?”雷厉风揉搓着她的雪峰,引得她一阵痉挛,身子火烫的快要承受不住,气恼地捶打他胸膛。 雷厉风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是不肯就范,喘着粗气,继续诱惑。 江若岩被他逼的难受,攀着他肩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嗯——雷厉风狂叫一声,倒戈失守阵地。 临睡前,江若岩唇角勾起胜利的微笑,心中比了个v字。臭男人,想跟她斗?走着瞧! 穿着他的军装衬衫,先醒来的江若岩晃着两条修长的白玉腿坐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韩剧,不时看一眼床上半裸的睡美男,一种幸福的滋味涌上心头。 如果就这样过下去,不去计较什么婚姻、利益,只有他们两人,该是一件多美的事! 知道有一个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等你,抬起眼睛就能看到他,不看他的时候也会想他,想到他就会傻笑。你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冲过来救你,你受伤的时候为你上药,你孤单的时候给你温暖。 幸福,原来可以很近,很近。 雷厉风醒来,没有摸到熟悉的体温,视线顺着床,搜索地毯,沿着扔了一路的她的内衣、他的长裤、她的睡衣、他的腰带指引的路线,来到沙发,落到那仅套着他衬衫,象征性地扣了一颗扣子的闲适美人身上。 美人见他醒了,甜甜地一笑,向他走过来,宽大的衣摆遮不住圆润的臀,随着她身体的摆动呈现一个完美的曲线,无比的妖艳,无比的性感。对于她的身体,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当然知道她有多美好。 美人来到床前,倾身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午安吻,“快起来吧!大姐和姐夫等着我们喝下午茶呢!” “嫁给我?”雷厉风套上长裤,用她用过的杯子喝了口水,不死心地继续逼婚。 “不嫁!”江若岩去姐夫的房间借了件衬衫给他穿,帮他扣扣子的时候,雷厉风偷了个吻,再一次要求。 “不嫁!不嫁!”江若岩被逼烦了,放开他扣了一半的衣服,转身坐在沙发上,闷不吭声。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听不懂中国话吗?她已经说了几遍,怎么他还不肯放弃?到底要她说多少遍他才会明白? “真的不嫁?不后悔?”雷厉风薄唇微抿,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黯然一沉。 “不嫁!就是不嫁!”江若岩察觉到他的变化,但仍不改初衷。她讨厌被人逼迫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逼得越紧她就越想反抗。 “那好!以后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请把我的戒指还给我,那是我要送给未来妻子的,你不愿嫁,总有愿意嫁给我的女人。” 这个小气的男人!居然连个戒指都舍不得送她,还要回去送给别的女人!送给谁?李菁华吗?就知道他们没有那么简单! 江若岩赌气地拔下戒指扔到雷厉风身上,气鼓鼓地盯着电视,至于电视里放了什么节目她都没有看进去。 “还有——”雷厉风指指她身上,“我的衣服也还给我,不是我妻子就没有资格穿。” 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她穿着他的衣服在房间里晃,那比她穿任何高贵的礼服都性感、迷人,比传说中的狐精更媚惑,他几乎要以为她是狐精幻化专门来勾引他的了。 “你这个鸡贼男!去死好了!”江若岩当着他的面解开扣子,赤裸着诱人的玉体将那件衬衫抛到他脸上,光着身子走到卧室找件衣服穿上。气鼓鼓地回来,双手一摊,“把那件阿玛尼衬衫还我,我要送给别的男人!” “别的男人?是谁?石于阗吗?还是李拓疆、沈容白?说清楚!”雷厉风粗暴地扯过她身子,一连说出三个男人的名字。 他怎么对她的朋友知道这么清楚?阿森这个叛徒!还说什么特种兵,根本就是汉奸!狗腿!她要去保全公司投诉他泄露雇主资料。 “说!到底什么男人?”雷厉风加重手上的力道,痛的她娇呼,“哪有什么男人啦?是你说要找别的女人我才随口说了气你的,好痛!你放开我啦!” 得到满意的答案,雷厉风放开她,笑呵呵地揉揉她手臂。忽然想到什么,翻出钱包,取出三千块钱给她,见她不接,硬塞到她手里,说是还她衬衫的钱。 这男人还当真了,她只是说笑而已。江若岩不肯要,又将钱还给他。雷厉风不再勉强她,将钱放到茶几上,“不准再推来推去了!我本来就是要还给你的!” “我不要!不就是一件衬衫而已嘛!我才没你那么小气!”江若岩别有所指。 “这不是一件衬衫的小事,而是一个男人尊严、面子的大事!身为男人怎么能花女人的钱,要女人买东西呢?”雷厉风坚持。 这个男人正经起来真的很讨厌,又很可爱,江若岩见他说的义正言辞好像是多了不起的大事一样,懒得跟他计较,不再推辞。 喝完下午茶,雷厉风起身告辞。 江若岩板着俏脸依依不舍地送他到门口,以为他有任务,不敢挽留。哪知他却凉凉地说:“本来请了长假要好好陪陪某人,现在看来不必了,反正某人也不想嫁给我,让我回去被全队队员笑死算了。真丢脸!搞了这么大阵仗居然都没有攻下这个顽固的堡垒,亏自己还是特种兵呢!” “不结婚你也可以住在这里啊,反正又不是没……”江若岩把玩着衣角小声建议。 这男人顽固地像头牛,一旦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 改变的,她没有信心能留下他。 果然,他毅然上了车。 “江若岩——”一声晴天响雷在她耳后响起,她老妈怒火冲天咆哮着下了一辆出租车向她走来。 24 生个娃娃吧 老妈一向非名车不坐,今天怎么纡尊降贵坐起出租车了?江若岩边往后退边想,她不是应该在别墅里吗?怎么从外面回来? 一直将心思放在雷厉风身上的她压根就没有留意老妈被特种兵拘押了半天的事实。 “我要你立刻跟那个当兵的断绝关系!你要是敢嫁给他我就死给你看!”谭倩几近疯狂地咆哮,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女儿的高帅阿玛尼男友不过是个穷当兵的。 她被许四多那个少根筋的士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江似玉和张世峻的眼光下,扛进军用吉普车,一路颠簸、害怕随着他们到了军营。结果,他们的头头发现她的存在之后只是敲了那个许四多的头一下,就带着队伍进去,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军营外。 任凭她叫喊、怒斥、收买、硬闯,就是进不去,望着四周的荒山野岭,听着不远处树林里传来野兽的吼叫,她吓得不顾一切拦下一辆送菜的车,顾不得脏,上了车,好不容易才到了市区。叫她怎能不恨? 江若岩捂着耳朵跳着躲避,像极了枪战片里躲避机关枪扫射的姿势,她这老妈肯定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了,又或者是更年期提前了,这时候还是少惹她为妙。江若岩不回嘴,任由她叫骂,等她骂累了自然就会停的。 休息够了的老妈还是不肯放过她,在知道了杜政桓的恶行之后不但没有关心女儿,反而惋惜失去了一个好女婿的人选。 事到如今,相信上流社会已经没有多少男人敢娶她这个煞星女儿,流言传播的速度比光速还快。谭倩退而求其次,拿着一摞二、三流明星和企业中高层主管的相簿甩在江若岩面前。 “你自己挑!今天晚上我就安排人来,必须生个男孩,待会我会让张嫂炖点补品给你喝。是你自己毁了自己的前途,不要怪妈心狠,这是生在富贵人家的命。”谭倩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大概是觉得对不起她。 江若岩透过夕阳的余光打量虽年过四十仍风韵犹存的母亲,复杂的眼神不知是喜是悲,合上相簿,“这些我都不要!想要男人我自己会去找,除了结婚,我会照你的意思做的。” 生吧!生个孩子,老爸就开心了,老妈就有钱了,大妈、小妈也就消停了,大姐、小妹也可以回家了。 如果她是个男孩,老妈还会这样不在乎她吗?老爸还会这样讨厌她吗? 男孩女孩真的这么重要吗? 江若岩将这个问题丢给雷厉风,原来他在北京 有房子,虽然在三环外,虽然只有一百平方米左右,还不及她别墅的泳池大,但素白简洁的装修风格很受她喜爱。除了白,还有几笔简单的银灰和天蓝,透着一股干净、清爽的气息。家里也收拾得很整齐,不像很久没有人住的单身汉的房子,倒像是房产商推出的样板间。 “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欢。”雷厉风拥着她站在阳台上,一同欣赏夕阳西下,和日落黄昏后的城市夜景。 黑和白轮替之间的灰只有短暂的一段时间,却远比暗夜更阴冷肃杀,和冰冷的高楼大厦相融,妖妖地凝注这个充满了虚伪、欺骗、焦躁、暴戾的世界,慢慢归于黑暗。 “那我们生个孩子吧!”江若岩艰难地开口。背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心找到停靠的港湾。 认识他以后,她已经不能忍受别的男人靠近,这一生只想和他走下去。要生孩子,也只能找他了,谁叫他当初对她下了命令? 想起他霸道的命令,她浅笑出声。 “我虽然很想,但是你太小了,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带?再说,我们还没结婚,你想让我们的孩子当私生子吗?我可不答应!我雷厉风的孩子必须是合法的,在父母宠爱下长大的宝贝!等过几年你准备好了,我们再来贯彻这个行动吧!请不要本末倒置!现在,我们来谈结婚的问题……” 听到他这么为她考虑,为他们未来的孩子着想,比她亲妈还关心她,她心里一酸,潸然泪下,大颗大颗晶圆的泪珠顺着她的粉颊滑落,滴落他抱着她纤腰的大手,没入指缝。 “怎么哭了?”他从手上传的湿粘感觉知道她哭了,扳过她身子,以指轻拭她的泪。 她默默无声地落泪,见他怜惜,落得更凶了,大珠小珠像一颗颗珍珠,消失在他大手。 “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眼睛都肿的跟核桃一样了。”雷厉风轻轻搂着她劝慰。 “真的?”江若岩离开他怀抱,从包包里翻出小镜子查看自己的眼是否变丑了。 雷厉风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前一秒钟还哭得泪人似的江若岩,下一秒钟就没事人一样对着镜子补妆。 唉——女人啊!真是让男人永远也猜不透! 不明白她为什么哭,却明白自己的心疼。她的泪比原子弹更具杀伤力,让他坚硬刚强、铁铸铜浇的心变成脆弱的玻璃,一击即碎。 却不明白她为什么宁愿生孩子也不愿结婚,嫁给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 ?他虽然不若她们家富裕,但好歹也算事业有成,收入尚可,职业光荣,相貌不俗,身体健康,就算不是钻石王老,但白银王老五总还勉强吧?配她也不算太委屈吧?这是吴喆和齐恒他们说的。 为什么她一再拒绝?嫁给他有那么可怕吗? 雷厉风迷惑了。 补好妆,恢复美美的样子,江若岩再次回到刚才的话题,“只生孩子,不结婚!” “先结婚,后生孩子!”雷厉风坚守阵地。 “那就是没得谈喽?”就知道这个男人没有这么容易妥协,他对于自己的原则有种固执的坚持。江若岩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他,自己也倒了一杯,轻晃两下,凑近鼻尖一闻,啜了一口。借着酒劲,她睨了雷厉风一眼,“你真的不答应?其实你也不吃亏呀!我怎么说也算得上是美人一个吧?陪你……还给你生孩子,你赚到了,还拿乔?” 雷厉风挑眉,等着她继续说。 “你要知道,想跟我生孩子的男人有的是,像是石于阗啦,沈容白啦,李拓疆啦,只要我勾勾手指就有一大堆男人前赴后继扑上来。不信我打个电话给你看看!”说到做到,她拿起手机拨号。 雷厉风赶在她拨通之前阻止了她,“我相信!” “那你到底生不生?” “不生!” “那好,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再见!”江若岩拿起包包向门口走去,心里默数,一、二、三、四……直到第二十声也没有人叫住她。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他狭促的眼。 遇到这样的男人,她还能说什么? 可是,战争还没有结束。 “我真的走了?去找别的男人了?让我想想——这个时候沈容白应该在蓝度酒吧,我直接去那里好了,给他个惊喜。” ------题外话------ 亲们多多收藏! 25 嫁还是不嫁 联盟的聚会不外乎吃吃喝喝,交际、玩乐,奇怪她以前怎么这么喜欢?并且乐此不疲,带头组织。江若岩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橙汁。 她喜欢什么?她喜欢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 江若岩茫然,雷厉风要她结束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找个事情做的时候,问她这些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她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来说就是多余的,没有贡献,只有索取。这个可怕的事实让她身子不住地发抖。 “小岩,你好厉害哦,居然能泡到这么帅的上校先生。而且他还用这么浪漫的方式向你求婚,都传到网上去了耶!可惜才一天就被屏蔽了。不过幸好我有下载,你看!”岳靓,她的死当之一给她看手机上的视频。 该死的!是谁这么无聊?敢发到网上?江若岩将火气发到手机上,当场摔了岳靓的手机。岳靓早就清楚她的脾气,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要说一部手机,就是砸烂她的跑车她也不会吭一声,钱对她们只是数字而已。 联盟势大财雄,早就有默契,一人出事全部帮忙。其中有家中注资网站、媒体的会员,发现了视频以后就屏蔽掉了相关新闻、帖子、视频。 “小岩,你答应了没有?快说嘛!”安琪,也是死党之一,侧脸枕着合十的双手梦幻地说,“要是我也一定会答应的,太浪漫了!” “我答不答应管你什么事?你不是不婚的吗?”江若岩白了她一眼,这个跟她一样出身大家族的航空公司的千金,逢人就说自己不婚,现在反口得也太快了吧?而且还是觊觎她的男人。 “怎么不管我的事?你不想要的话给我,我喜欢这种范儿的。我不婚是因为天下男儿皆薄幸,不值得本小姐我嫁。但是你这个一看就知道是万中无一的正派好男人,嫁到就是赚了!而且高大威猛,又酷又帅,尤其是穿上那身军装,典型的制服诱惑……” “对呀!我也要!小岩你不能厚此薄彼!”岳靓也兴致勃勃,看得出来对雷厉风颇有好感。 “不如……我们来玩个4p?”安琪坏坏地建议,她对于现下流行的男女游戏乐此不疲,常常拉拢她们一起玩,不过江若岩没什么兴趣,岳靓没那个胆量。 还4p,我劈死你!色女! 江若岩恼火地戳了一下花花女安琪,佯装生气道:“谁说我不嫁?我只是还没考虑好!你口水擦一擦,你的男人叫你了,快滚吧!花蝴蝶!”安琪正和联盟里的某官二代打得火热,闻言立刻拉着岳靓去 找男友。 这些女人,嘴里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原来不止她看到上校先生的好,所有的女人都盯着,她得好好看牢才行,可不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如果婚姻是枷锁,锁住她的同时也锁住他,那她是该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锁住他。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不结婚就不会和她保持男女朋友的关系,因为他没有时间。 这男人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失去他和失去自由,孰轻孰重? 江若岩难以下确定。 打发走了两个,又来一个。 “小岩,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去喝酒!”沈容白玩得正high,想拉她一起玩,被石于阗赶走。 石于阗静静地陪着她,也不问,也不说,仅替她将企图靠近的男人打发,像个忠诚的守护者。她的事在上流社会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人不知道,他当然也知道杜政桓的丑事,和她被求婚的事。 想开口问,却没有质问的底气。他们除了朋友什么也不是,而那个霸道的上校却已经求婚了。 她的脸上没有欣喜之色,那张不识愁滋味的俏脸却难得地染上一抹淡淡的忧愁,取代她狂野张扬的美,别有一种动人风韵。 让她懂得情愁滋味的却不是默默守候的他。 “你……决定了吗?什么时候结婚?”石于阗呷了一口伏特加,盯着透明的酒液问。 其实从刚才她和岳靓、安琪的谈话里他已经听出来她的决定,可那颗为她百转千回的心却怎么也不甘愿,非要得到她的亲口承认才肯死心。 江若岩要了一杯马提尼,一口气喝干,深呼吸一口气,“对!我决定了。于阗,对不起!我上次说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他必然是在意自己上次提议生孩子的事,都是她不好,不该招惹他,不该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一直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的守候让她倍感压力,他的不争让她总是忽视。她有时候真的害怕面对他深情的眼眸,怕看他落寞的背影。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要嫁给他?为了完成你妈的命令还是真心爱他、想跟他共度一生?” “你该知道我妈属意的是杜政桓那种有钱的,并不是他这种……”江若岩苦笑着。老妈连生孩子都不愿意要雷厉风的种,又怎么会同意他们的婚事? 但是,她的婚姻从来就不是利益争夺的工具,她什么都可以妥协,只有这个不能。 不能选择父母,不能选择家人,她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共度一生的伴侣,绝不会连这也要任凭老妈的操控。 她爱他,爱那个才见了几次的男人。这个认知让石于阗心碎,猛然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扯开领带和两颗扣子,抓住一名衣着暴露的美女跳起了热舞。他就是太冷静才会失去,今晚他选择放纵。 对于他,她只能说声抱歉了。江若岩收回视线,啜了一口酒。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手机铃声响起,自从求婚之后,江若岩就爱上了这首歌,将铃声换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她拿不住手机,掉落沙发上,颤抖的手捡了两次才捡起来,难掩激动地喊了声,“爸!” ------题外话------ 请多批评、多指教、多收藏! 26 上校耍心机 居然是爸爸打来的,自从有记忆以来,这是爸爸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叫她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欣喜若狂? 小时候,看到别的小朋友上学、放学都有父母接送,而她只能由保姆、司机送,她曾回家质问爸爸,没有得到回答,只有冷冷的一瞥。那一瞥,让她记了一辈子。从此,她不再好好读书,甚至连大学也没考上,只好被送出国,弄了个三流大学的文凭。她回国之后搬到北京的别墅,更肆无忌惮了,整日和死党们吃喝玩乐、飙车闹事。可是,他都没有管过,除了替她付账单,一句话都吝于给予。 天知道,只要他一句话,一句关心,或是一句斥骂,她就会改。可连这,她也得不到。 “嗯。你回来,商量结婚的事!”江中恒冷冷地说着。 “结婚?跟谁结婚?”江若岩不由拉高了嗓音。却惹得所有人都看向她,不远处正和美女喝酒的石于阗更是拿不住手里的酒杯,剧烈的抖动让杯里暗红的酒液洒了出来,弄脏了昂贵的手工西装他都没发现,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她身上。 “雷厉风这小子不错,你给我好好把握!也不看看你的死样子,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拒绝?你有什么资格?要不是你大姐嫁的早,这么好的男人也轮不到你!”江中恒说完直接挂断电话。他用的是命令句,不是跟她商量,也用不着跟她商量。 江若岩没有心情玩,也没有义务留下来当演员将私事宣扬的人尽皆知,抱着手机怔怔地看了许久,对石于阗抱歉地一笑,起身回家。 雷厉风?爸爸怎么知道雷厉风的?而且还要她嫁给他? 自从昨晚她赌气说要找别的男人生孩子,从他家出来,他一句“不送了”,冷冷地关上门。 今天早上想想自己很过分,早早地醒来打算找他一起吃早餐,顺便躲避老妈的炮轰,谁知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打电话关机。 她以为他回部队了,他说过,在部队的时候是不允许使用手机等通讯工具的。但是,当她打到机关总机找他的时候,总机说他还未销假回部队,她的心开始慌了。 他,生气了。 他,在躲避她。 这该死的男人也未免太小气了,难道真的以为她会去找别的男人吗?他愿意她还不想咧! 可是,爸爸为什么会为他说话?还一副很欣赏他的样子?难道……? 他去平遥了? 对!肯定是这样没 错! 江若岩几乎可以肯定,雷厉风已经和她爸爸见过面了,以他的本事要收服一个满身铜臭的暴发户是轻而易举的事,更何况她爸爸一直对高干有一种近乎卑微的崇拜,只要他拿出倨傲的气势往哪儿一站,保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拨给雷厉风,电话拨通了,她凉凉地说,“亲爱的上校先生,终于肯拨冗跟小女子说话了,小女子不胜荣幸。” 雷厉风慵懒低沉一笑,听得出春风得意。 “你在什么地方?” “平遥!”雷厉风也不隐瞒,反正她已经知道了,不然不会这么问的。“你爸爸还挺有意思的,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不近人情嘛!是你不了解他还是我看错了?我看他也挺关心你的……” “闭嘴!我的事轮不到你插嘴!你是我什么人?你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去我家?” 他真的去了!江若岩抱着头呻吟出声,想到老爸冰山一样的脸,老妈的咆哮,她就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关心她?她可听不出来!连她的男人也想给大姐!还是她爸爸吗? 大姐就那么好吗?不会读书,不会打理家里的生意,连自理能力都没有,只能靠家人、姐夫的照顾生活,一辈子活在象牙塔里,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她?疼她、爱她?恨不能将全世界都给她? 只因为她是大妈生的嫡长女? 这时,江若岩有一点嫉妒深蒙上天眷宠的大姐。 (只是一点吗?江小妹?) 雷厉风呢?他也见过大姐,是不是也心动?毕竟大姐的美貌足可以倾国倾城,她还记得当年的盛况,整个西北的富商、豪门、高官,只好是未婚的都到她家,家里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大姐更是连学都没法上。最后还是老爸做主把她嫁给了张世峻。 大妈曾经质问为什么那么多豪门不嫁,偏偏将大姐嫁给无权无势刚从哈佛毕业的张世峻。而爸爸的回答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关心,因为他怕大姐嫁到豪门会吃亏,所以宁愿选个纯良无害的男人给她。 “我是你未婚夫,就快是丈夫了。不打招呼是想给你个惊喜!”雷厉风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惊喜?确实很惊喜! “我爸没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例如……”江若岩忐忑不安地问,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有啊!你们一家人都挺奇怪的,他说要我给他做上门女婿,还 要我住在你们家大宅呢!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们家的大宅子的,看样子有些年头了。”雷厉风朗笑着。 她们家的大宅大有来头,是她爸爸斥巨资买的平遥清代著名晋商的古宅,据说有一百多年历史了。是他爸爸一辈子的骄傲和辉煌,是她妈妈、小妈穷其一生住不进去的金色牢笼。对她来说不过是个灰暗的桎梏,腐败的枷锁。 她对那里仅存的记忆不过是长长的森冷青石板路和迷宫一样高大的墙、一进一进的院子,铜锈斑驳的大门,和门前高大威猛的石狮子。 “怎么样?嫁不嫁?你老爸的命令你总不会不听吧?”雷厉风再一次问。 “我——嫁!” 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作风她领教了,这时倒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拒绝有用吗?在她们家,她爸的话就是圣旨,别人只有遵从的份儿。 这个阴险狡诈的臭狐狸上校,找到她的软肋了。今晚,恐怕又要承受老妈的咆哮了。 果然,“江若岩——你给我死过来!” 27 岳父好有趣 西北古朴的大宅院,气势宏伟、高大巍峨,布局严谨,设计精巧,彩饰金装,整个宅院就是一座城堡。高大的城墙足有十米,错落有致的院落多到数不清,青砖青瓦无一不透着古香古色的韵味,彰显着主人的富裕和尊贵。 雷厉风站在门外仰望着高高的青灰石砖墙,打量了好久,才轻叩朱漆大门。 外面已经够震慑人,里面檐廊斗拱,回旋曲折,庭院、楼台不知凡几,才真正教人震撼。雷厉风饶有趣味地走在管家后面,欣赏这传说中的晋商大院。 可惜!徒具其形,里面的装修却是极具现代风格,现代设备一应俱全,主院里还挖了一个泳池。湛蓝的水光在阳光照耀下粼粼波动,正有两名身材火辣的比基尼美女在里面悠游。那遮不住春光的薄薄布料在水光下包裹在雪白的身子上,比没穿衣服更媚人。 而泳池边上,穿着泳裤躺在遮阳伞下面躺椅上的是满身赘肉的江中恒,正享受着比基尼美女按摩,一张嘴,身边的美女立刻将剥好的葡萄送入他嘴里,江中恒趁机捏了一把美女的圆臀,引来一声娇呼。 “先生,有位军官求见。”管家上来禀报。 江中恒正玩的高兴,蹙眉道:“不见!” “可是……”管家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肯离去,似乎还有话说。 “可是什么?”江中恒将身边的美女抱在怀里抚弄,毫不在意外人在场。 “可是他拿了好多礼物,说是来看望您……”这才是管家疑惑的原因,在江家当了十几年管家,历来都是他们拿东西去送给别人,尤其是逢年过节,都是成车地往外送。这还是第一次当官的(军官也是官)拿东西来给他们,叫他惶恐不知如何是好,想收又不敢,只得请老板来定夺。 哦?江中恒挑眉,同样震惊。“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带了多少人来?有没有带武器?” “没有。只有他一个人,也没有带武器。”年轻的军官非常客气有礼。 该不会是煤矿出什么事了吧?这是江中恒第一个念头。这些日子他总是提心吊胆,就担心煤矿出什么意外,首先遭殃的是自己。 就算是这样也不需要劳动军队出马,矿区的警力可是比省会都多,再说他早就买通了相关官员,一有风吹草动应该会提早通知他的。 “恒哥,来嘛!再吃一颗!”泳装美女是典型的胸大无脑型,看不出江中恒的脸色有多阴沉,又递了一颗葡萄。被江中恒推了一把 ,“滚开!” 两名美女见他发怒了,连忙走开。 “把他带到客厅等我,好生伺候!”江中恒烦恼着起身去换衣服。管家领命而去。 “江伯伯,你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雷厉风,今年三十岁,家住北京市三环望楼小区,目前就职于北海军区146军。”原本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品茗的雷厉风见到江中恒下楼,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站起身子,浅笑。 江伯伯?江中恒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称呼不适应,随即满脸堆满笑容,笑呵呵地请他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年轻的军官。 看他年纪轻轻,想不到官阶不低,好家伙!是个上校呢!气质沉稳,霸气内敛,相貌堂堂,身材挺拔,不是个普通角色。 雷厉风开门见山,将从北京带来的礼物,一盒烤鸭,一盒果脯,一盒长白山人参,一盒贵州茅台,推到江中恒面前。“这是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您收下。” 江中恒被他弄糊涂了,习惯送礼的人,乍然收礼,对这种场面反而不习惯。推辞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应该我送礼物给您才对!管家——” 不清楚对方来意,胆敢敲他江中恒门的皆不是等闲之辈,他小心应付,拿出江家的气派。 管家应声端过来一个沉甸甸的红布盖着的托盘,放在雷厉风面前,像个娇羞的姑娘等待他掀开红红的绸布。雷厉风坚辞不受,和管家推来搡去,结果东西掉在地上,两块红布包裹的黄澄澄金砖咕噜滚了出来。 嗬!上来就是大手笔,连见面礼都这么金光闪闪! 雷厉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金砖捡起来,包好,放到托盘上,交到管家手里。对江中恒说,“理应是我送聘礼给您,怎么能收您这么贵重的礼物呢?还是请您收回去吧!” 聘礼?江中恒嘴巴张得大大的,听不懂他的外星话。管家听明白了,却是抽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江中恒咽了口口水,问。 雷厉风正襟危坐,“我说我是来拜会伯父的,并且请求您把您的女儿江若岩嫁给我。” “你要娶我的女儿?”江中恒还没有从惊愕中回神,看到雷厉风点头,又问:“你真的要娶我女儿?” “是!”雷厉风大声回答。 “你凭什么娶我女儿?你可知道我江中恒的女儿不是随随便便阿猫阿狗都能妄想的?”江中恒终于确定这个 上校是冲着他女儿来的,松了一口气,马上又紧张起来,倨傲地问。冲着他女儿就等于打他江家万贯家产的主意,他不能不谨慎。 雷厉风浅笑,不卑不亢回答:“我既不是阿猫也不是阿狗,更不是为了您的家产,若您担心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您结婚以后我会负担若岩的所有开销,若岩不会再花您一分钱。只因为您是若岩的父亲,基于尊敬才来拜会,并没有别的目的。” 江中恒冷笑,说大话的年轻人他见多了,“你一个月赚多少钱?几千还是几万?还不够给她雇保镖和管家的,不觊觎我江家财产那你看上那丫头什么?空空的脑袋?还是美貌面孔?别跟我说什么情啊爱啊的,老子我不相信?” “不多,可我会改变若岩挥霍的坏习惯。”雷厉风并没有被他吓到,如实说了一个令江中恒皱眉的数。“至于我喜欢她哪一点,她是您的女儿,她的优点您应该很清楚,不用我历数。想娶她自然是极喜爱她的,想跟她共度一生,仅此而已。您不相信的话就请拭目以待,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另外,这是我写的一份放弃一切江家财产追溯劝的合同,请您过目。” 这招釜底抽薪让江中恒彻底服了,接过合同,瞄了一眼,交给管家。随即又想到同样有志气的大女婿,他比他还狠,直接放弃了。心中不由替大女儿惋惜,悻悻地问,“为什么是小岩,不是似玉呢?” 呃——江若岩的大姐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他老爸还要替她做媒?雷厉风再次重申:“我喜欢的是若岩,要娶的也是若岩。请你把她嫁给我,我会一辈子疼她、照顾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好!你这个女婿老子喜欢!”江中恒快人快语,大力拍着雷厉风的肩膀算是同意了。 真是赚到了,这个女婿还是个上校呢!这下煤矿再有什么事他腰杆子就硬了,不用怕那些乱七八糟、虎视眈眈的人了。 “可是,小婿还有个不情之请请岳父大人帮忙。”雷厉风遂将自己求婚被拒的糗事和盘托出,请岳父打电话给江若岩施压。 “好女婿,原来你还没搞定我家女儿啊?哈哈——好!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 ------题外话------ 腹黑上校一出招,火爆千金绝难逃,火爆玫瑰等着接招吧! 亲们多收藏啊! 28 岳母老实点 就算老妈再不愿意,也不敢违背爸爸的意思,只能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她身上。碍于大姐和姐夫,她倒也不至于太过分。 雷厉风打电话要她去接机,她的思念战胜了气恼,自己开着车去机场,有阿森在说话不方便,再说她老妈自从上次受了惊吓就草木皆兵,把阿森调了过去。 来到机场大厅,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一眼就看到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一身帅气的军装,衬得他益发挺拔俊逸。他还是那么酷帅迷人,好多女人偷偷地望着他,眼中飞出一个个粉红色的泡泡。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女眨着梦幻的眼借着问路跟他攀谈,而那个男人故意笑的那么大声,勾住了无数女人的心。 江若岩圆睁杏眸瞪了雷厉风一眼,一甩大波浪长发,扭动腰肢走了过去,柔媚地轻唤:“厉风——” “小丫头,你来了多长时间了,抱歉,我没看到你。”雷厉风转身对着江若岩露齿一笑。 笑什么笑?牙齿白啊? 江若岩回他嫣然一笑。“你忙着招蜂引蝶哪有功夫管我这个未婚妻?没事,我等你忙完。”嘴上这样说,杏眼斜觑了仍在他身边的少女一眼,少女看到正主来了,吓得拔腿就跑,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这丫头!吃醋了!不过她吃醋的样子真可爱,粉嫩的脸颊鼓鼓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熠熠生辉,比天上的星子更耀眼。 雷厉风朗笑,伸出手臂,江若岩迟疑了两秒钟就扑进他怀里,拉低他头,主动献上一个香喷喷的吻。 她可不是有兴趣表演给人看,只是为了宣示主权的需要。 雷厉风才不管她什么目的,先亲了再说。分别两天,他最怀念的就是她生气十足的娇嫩嗓音和香软的唇。 岳父见过了,接下来轮到岳母。雷厉风回家换了身衣服,就来拜会未来岳母,按照江若岩的指点买了些贵重的珠宝作为见面礼。本来江若岩要付账的,被雷厉风止住了,眉头不皱地将一张金卡交给收银员。 没有丰盛的晚餐,甚至连杯茶水都没有,雷厉风和江若岩双双坐在沙发上,等着谭倩说话。 “你这个死丫头!什么人不好找?给我找个当兵的穷鬼!”谭倩将雷厉风当成透明的空气,揪着江若岩的耳朵把她拉到一边教训。 雷厉风要出手相救,被江若岩摆手制止。她老妈本来就对他印象不好,她不想再节外生枝,虽然在未婚夫面前被老妈这样教训很丢脸。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为什么不听话跟他断掉?还跑到你爸爸那里胡闹?”谭倩最气的是老头子居然答应了这门不靠谱的婚事,语气里还很欣赏这个当兵的。 “妈,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就认了吧!”江若岩不知如何劝母亲,她理解母亲的心情,一朝豪门梦碎,她心里是不甘的。 “认?休想!”谭倩一时怒起,扬手就要招呼上女儿娇嫩的脸。不想手却被捉住,侧脸看了一眼,立刻浑身一颤,放开女儿。 “你……你来我家做什么?张嫂——报警!快报警!有人私闯民宅!”谭倩吓的浑身哆嗦起来。 “我没私闯民宅,是你的保镖拜托我来替他上班的,他最近不太舒服,要我替两天班。”抓着谭倩手的许四多穿着便装,操着夹杂河南口音的普通话立正站好,跟雷厉风打招呼,“队长!” 雷厉风对江若岩眨了眨眼,清了清嗓子,厉声说:“嗯,一定要保护好谭女士的安全!她少一根头发我就找你算账!听清楚了吗?” 许四多昂首挺胸大声说:“是!保证不掉一根头发!” “很好!现在放开你的手,身为保镖怎么能这样对雇主呢?伯母,您说呢?”雷厉风的视线盯着谭倩,眼睛里是狂肆的霸气。 谭倩连忙点头,许四多才松开手,站到谭倩身后,盯着谭倩的头,确保她不掉一根头发。 雷厉风拿出见面礼摆在桌子上,请未来岳母笑纳。 谭倩看到珠宝就忘了身后的恐惧,以长长的尾指指甲挑起一条卡地亚当季最新款全球限量项链,这款项链钻石虽只有五克拉,但是出自名家之手,纯手工镶嵌,少说也得几十万。一个当兵的能买的起? 她瞪了低着头和雷厉风眉目传情的女儿一眼,放下项链,冷笑,“不错!花我们江家的钱来讨我们江家人欢心。算盘打得挺精的!可惜我谭倩还没笨到那种地步!不要以为说动了小岩的爸爸就能过得了我这关,穷光蛋想娶我女儿?门都没有!我劝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想攀高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虽然江若岩事先打了预防针,雷厉风知道她妈妈不但名叫谭倩,而且是名副其实的贪钱,但亲眼见到还是令他难以置信。从头到尾她的嘴里就没离开过钱,对女儿非打即骂不说,从来没有关心过女儿的幸福。他不由攥紧了江若岩的手,给她温暖,后又对许四多使了个眼色。 许四多咳嗽一声,令谭倩一震,手上的项链掉入盒子里。 江若岩看着这好笑的一幕,低下头咬着唇控制笑意,老天,她从来没见老妈怕过老爸以外的人,今天算是见识了,对许四多好奇起来。 雷厉风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许四多身上,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向他,慵懒地开口,“伯母您误会了,这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我虽然工资不高,但前些年投资了一些事业,还有些积蓄,所以这些钱还是拿得出来的。”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谭倩。 那又怎么样?不过几十万而已?还不够她一个月的花销,在寸土寸金的北京连几平方米房子都买不起。 谭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傲慢地接过纸袋,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不屑的神情立刻消失,换上和气讨好的笑容。扬声喊道:“张嫂,上茶!准备晚餐!” 怎么说变就变了?江若岩捣了雷厉风一下,以眼神问他纸袋里是什么东西,雷厉风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悄声说:“秘密”。 吃完了晚餐,雷厉风没有多做停留,礼貌地告辞。 江若岩和许四多将他送到门口,折返。 谭倩正在试戴那条卡地亚项链,见到回来的许四多吃了一惊,项链掉到地上都未察觉,一副见鬼的表情惊恐地指着他,“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不用你保护,你还是跟你的队长走吧!”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哀求了。 许四多立正,傻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答应了队长要好好保护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不会让你掉一根头发的!” 谭倩看他手里多了一个老土的鸭舌帽,头皮发麻地抱着自己的头尖叫着跑上楼。 江若岩抱着肚子笑得蹲在地上半天,站起来走进许四多,伸出素白的手,“你好!我叫江若岩,请多指教!” 许四多羞赧地嘿嘿笑了两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立刻放开,“嫂子,你好!我是许四多!” ------题外话------ 士兵许四多还是那个样子滴! 希望多收藏! 29 媳妇见公婆 这件,太露了。 这件,太艳了。 这件,太短了。 江若岩站在衣帽间里,对着一房间的名牌衣服锁眉,地上凌乱地扔着一大堆她刚才淘汰的衣服。找来找去,找不到合适的。比较正式的,不招摇,不暴露,素雅大方,她反复咀嚼品味雷厉风的话。 这太难了吧?她的衣服不是露肩就是露背,再不就是露乳沟、大腿,翻遍了衣柜也找不到一件符合条件的衣服。不是找不到,根本就没有。 这年头谁还穿那种包的严严实实的衣服,就算是四五十岁的老大妈也喜欢性感火辣的衣服好不好?他们家人也太难伺候了吧? 这男人,总是爱出难题给她,昨晚临走前抛下一枚重磅炸弹,炸得她现在还七零八落的。约好了要见他父母?什么时候约的?为什么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他一副说了就算的臭屁表情真气人。 不管了,就算现在伪装以后也会露馅的,倒不如就照她自己的风格穿。于是,她随手拿了一件白色雪纺纱无袖衬衫,和一条黑色超短百褶裙换上,再找了一串薰衣草圆珠长链挂在脖子上。就这样了,已经是她最保守的衣服。 当雷厉风来接她的时候,她往下拉了拉裙摆,不确定地问,“怎么样?” 雷厉风眼中闪烁精湛幽光,久久才从她身上强拉回视线,以手托着下巴,撇了撇嘴。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她的打扮是非常养眼的,但是—— 江若岩局促不安地接过未来婆婆递过来的茶,不敢与她对视,低着头喝了一口,立刻呛了出来。 雷厉风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淡笑着要她慢点喝。 穿着细纹针织开衫,披着素淡丝质披肩,像是民国时期官太太一般优雅淡然的雷母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那张仍不失美丽的脸从江若岩一进门就没有笑过,表情严肃,透着些微不满,尤其是看到她浅v领露出的白皙肌肤,和膝上十五公分短裙遮不住的大腿,脸色更凝重了。 雷父倒是没什么,笑呵呵地让她不要拘谨。圆圆的红脸穿着白衬衫,黑色背带裤,如果沾上胡子的话俨然就是肯德基爷爷。 笑!江若岩想起死党们出的主意——笑是世界上最简单、最动人的语言。不要摆架子,不要多说话,时刻保持微笑。 她没有见男朋友父母的经验,临出门之前打电话向岳靓和安琪求助,万事求助于网络搜索的安琪直接把网上的招式都念给她听。 第一招,笑,失败。 可是她笑的脸都快抽筋了,未来婆婆的表情还是比中国的股市还绿,对她送的礼物也不屑一顾。 架子端得高高的,眼光从上而下瞥过来,嘴角微微一勾,便是应付她了。十几万的玫瑰精油,国外最新强力抗氧化化妆品,名牌衣服,劳力士手表,她根本看都不看。 未来公公倒还好,很客气地道了声谢,却也没有想象中惊喜的表情。直到他拿了块切好的苹果给她吃,她这才发现公公手腕上戴着的是价值不菲的全球限量版浪琴表。 她真怀疑安琪的方法管不管用。他们看起来不像普通人的样子,气质在那摆着。 第二招,收买,失败。 他们都是大学教授,雷母还是校长呢!雷父专心研究,是科学院院士、博士生导师、某研究所所长。江若岩第一次知道原来酷酷的上校先生出身书香门第,家里从他爷爷的爷爷那辈就是知识分子,只有他弃笔从戎,投身军营。 怪不得他总是不经意流露一种优雅,不肯搬到别墅跟她一起住,原来是知识分子的清高在作怪。 原以为他们家是小门小户,她不挑他们的理就不错了,捡到她这个豪门千金儿媳应该当做菩萨供起来,好生伺候才是。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自己是被挑剔的那个。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她。 雷母扫了他们一眼,直到雷厉风拿掉放在江若岩背上的手,才缓缓开口:“我们雷家的媳妇必须是高贵大方、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学历傲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大家闺秀,言行要得体,衣着要合体。” 江若岩汗颜,这些她都不具备。她从来不知道做人妻子还要具备这些素质,以为只要婚纱一披就算完成了,至于以后怎么样——照旧。 “不过,既然你们已经……那我也不好说什么,虽然不满意,也只能认了。但是,你们结婚后你来我们学校给我当助教,我要彻底把你改造成大家闺秀。”雷母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助教?改造?大家闺秀?江若岩愕然。着未来婆婆太异想天开了吧? “我——”江若岩刚想说话,就被雷厉风抢白,“妈,小岩她说结婚后要到我投资的公司工作,你也知道,公司越做越大,没有人看着不行……” 雷母微哼,“那种俗不可耐的公司不要也罢,我们又不缺钱,何必为了那些俗物劳神?就这么说定了,结婚后就立刻到我学校报到!”雷母不 容拒绝地撂下话就起身前往厨房。 江若岩忿忿地掐了雷厉风大腿一把,要雷厉风解决。反正她是不会去什么劳什子的大学当助教的,说出去还不得被那票死当笑死? 雷父依旧乐呵呵地,看着江若岩和雷厉风的互动笑,偷偷地觑了厨房一眼,没有看到妻子的身影,小声说:“小岩是吧?别听你妈的,她当校长当惯了,跟谁说话都是那个腔调,把谁都当不听话的学生管。其实她没恶意的,你不用在意,你如果实在不想去的话,就随便应付她几天,然后就找个理由搪塞搪塞,也就过去了。” 雷厉风顺水推舟,轻碰了江若岩的手肘一下,“还不谢谢爸!” 这么快?江若岩看了雷厉风一眼,雷厉风点头,她才吞了口水,小声说了声,“谢谢……爸”。 雷父受用地答应一声,对这个媳妇是越看越满意,乐呵呵地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你们什么时候给爸爸生个乖孙抱?小风都三十了,也不小了,你爸爸我三十岁的时候小风他们都五岁了……” 江若岩无语,这些老人家脑子里除了孙子就没有别的了吗?这还没结婚就先想抱孙子了? 她也想,可是上校先生不同意,她一个人也生不出来呀!她笑着打哈哈,没有正面回答。 第三招,不能顶撞公婆,成功。 “爸,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我们先来谈谈结婚的事……”雷厉风及时帮江若岩解了围。 ------题外话------ 千年不变的婆媳大战拉开帷幕了,敬请期待! 还是那句老话——请多收藏! 30 女子远庖厨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雷厉风讨好母亲,溜进厨房打下手,手刚摸到两根黄瓜,就被母亲推了出去。 “出去!出去!一个大男人下什么厨?叫你媳妇儿来!” 嘎——江若岩听到点自己的名字,头皮发麻地望向厨房,应付地笑着,那表情就是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雷母对她招手,圆目一瞪,“看什么?快过来!我刚才说的话你就忘了?” 刚才她老人家说了那么多,她哪知道她指哪句。江若岩尴尬地站起身,两步拆作一步,不情不愿地走进厨房重地。走过雷厉风身边的时候拽了拽他一角求救,哪知雷厉风拍了拍她肩膀,说了声“加油!”就走开了。 他们家人适应能力也未免太快了吧?才刚见面说了几句话,就对她气指颐使起来了。还真不客气啊! 那这样算是通过了吗?看来顺着老人家的性子是对的。 原来这就是厨房啊!江若岩盯着那些陌生的锅碗瓢盘,愣愣地站在煤气灶前,对于雷母要她关上煤气将汤端下来的指令手足无措。 二十二年来第一次进厨房,她实在搞不清楚这些厨具的操作方法,对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汤锅更是不看靠近,只能向雷母求救。 穿着围裙切着黄瓜仍优雅的像在弹钢琴的雷母抿着唇,放下刀,在碎花围裙上擦了擦手,将她挤到一边,利落地按了一个开关关掉火,拿起一旁的防火手套端起热腾腾的汤锅放到流理台上。 “真是没用,连这么点小事都不会。以后你怎么照顾小风?” “家里有管家和厨师啊!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我插手?”江若岩委屈地辩解,“实在不行就到外面吃嘛!” “你还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惜徒有其表,不具其形。那些闺阁千金的优点一样没学会,倒是把缺点学了个十成十。好了,你去择芹菜吧!”雷母递给她一篮子芹菜将她安排在一角落,就去忙着烧菜了。 十分钟后,当江若岩献宝似地端着小篮子里的芹菜叶子给雷母看的时候,雷母的脸由多云间晴转为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指着厨房门口,“你!给我出去!” “怎么了?我不是都按照您的要求把菜择好了?”江若岩搞不懂她又发什么火,自己觉得择的挺好的,还把发黄的叶子都丢掉了,只留些嫩嫩的小叶子。不过,她也很奇怪,一篮子菜居然只有半小把能吃的,未免也太浪费了。 “你 还好意思问?出去!”雷母心疼地看着地上一地的芹菜梗,呼了一口气。 出去就出去!江若岩决定不呆在这里讨人嫌,撅着嘴气鼓鼓地回到客厅。雷厉风和雷父听到动静进来查看究竟,在看到江若岩做的好事时大笑出声。 他还笑!她都快气死了他还笑得出来?这个可恶的家伙!江若岩瞅了个他父母看不见得空当抓起他的手臂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雷厉风任由她咬完,朗笑着低头在她颊边偷了个香吻,唇刷过她优美的耳廓,以低沉的嗓音说:“小丫头,你真是太有才了!” 江若岩以手肘捣了他的肚子一下,警告他不要太过分,正巧看到雷父端着一盘菜走进餐厅,尴尬地抽出手臂,笑笑。 “爸爸,我来帮忙吧!” “不用了,不用了,你等会而洗手吃饭就行。这些我和你妈来就好了。”雷父手摆的像比风扇还快,迅速跑回厨房,像是怕她进去似地,砰地一声关上门。 什么嘛!江若岩横了雷厉风一眼,撒娇,“我渴了。” 雷厉风拧了她的俏鼻一下,宠溺地揉揉她头发,起身倒了一杯水,端给她。江若岩没有伸手接,微张着唇要他喂。 “是,我的女王。”雷厉风端着水凑近她唇边。 适逢雷母端了一盅汤走出来,眸色一寒,瞪了儿子一眼,对江若岩说:“你跟我进厨房,帮我把米饭端出来!” 江若岩正襟危坐,接过雷厉风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假装打量壁纸的花色。听到雷母的命令讶然。还去啊! 虽不情愿,也只能在未来婆婆的瞪视下走向厨房。 “不用了,我来就好!”雷父乐呵呵地端着电饭煲出来,被雷母瞪了一眼,仍乐呵呵地。 饭菜上齐了,雷厉风拉着江若岩进餐厅,体贴地为她拉开椅子。想当然耳,又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作奖励。当婆婆总是看不惯自己千辛万苦养大的宝贝儿子去伺候别的女人,尤其是她这个钢铁般坚硬的铁血儿子,简直丢破了他们老两口的眼睛,他们从没见过儿子这么柔情的一面。 刷碗?江若岩想看外星人一样看未来婆婆,可她的婆婆没有理她,径自端着盘碗进了厨房。江若岩接过雷厉风收好的碗盘抱进厨房,不知往哪里放,没留意到地上一滩水渍,脚下一滑,连人带碗盘一起摔了去。 哗啦!碗盘全都摔破了。 哎呦!她好巧不巧正摔倒碎片上 ,手被扎了下,血立刻从伤口流了出来。 “怎么啦?怎么啦?”雷厉风紧张地跑进来,看到地上的江若岩抱着流血的手泪眼汪汪地想哭又不敢哭时,心疼地抱起她,将她抱到自己卧室,翻出纱布和急救箱为她清理伤口。 “还疼吗?要不要上医院?” 江若岩靠在他肩上,摇了摇头。 “我妈她不是故意要针对你,只是有些情绪,等过些日子就好了,你被放在心上。今天的事我替她向你道歉。”雷厉风就知道这两个女人不对盘,婆媳是天敌,只要中间的天平掌握好平衡就能不出问题。这是政委告诉他的。 可是他那个强势的妈,和这个任性刁蛮的小娇妻,一开始就势同水火,想要平衡谈何容易? 老妈还提议要他们婚后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那怎么得了?坚决不能答应! 叩叩!传来两声敲门声,接着门被打开,雷父、雷母站在门口,雷父拉了拉雷母的衣角,示意她说话。 “怎么样?还疼吗?刚才我……”雷母别扭地说。 “没事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江若岩懂事地阻止雷母的道歉。 “那就好。”雷母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走进来,看了看她的手,交给她一个纸袋。雷厉风替她接过来。 “谢谢妈——伯母”江若岩喜滋滋地翻看纸袋,迫不及待想看看什么礼物。 “这是《女诫》、《弟子规》、《颜氏家训》、《礼仪手册》,还有一本菜谱,你有空的时候多看看。过些日子我还要检查的。”雷母说完拉着雷父走了。 《女诫》?《弟子规》?《颜氏家训》?《礼仪手册》?江若岩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直接将纸袋摔到笑的七仰八歪的雷厉风身上。 还检查咧!她的婆婆大人是来自古代吗? 31 婚前订协议 江若岩以为公公婆婆住在二环,雷厉风住在三环,只会偶尔碰一下面、吃顿饭。 没想到,第二天两人就被婆婆召了去,说要进行婚前培训。 瞎米?婚前培训?她只听说过上岗培训,还没听说过结婚还要提前培训的,这婆婆也太有才了吧?幸好雷厉风够机灵,吃晚饭就找了个借口带着她开溜了。 从雷家出来,为了补偿她受的惊吓,雷厉风提议两人来个浪漫的约会。 说真的,自从两人相识以来,这次也不过才是第九次见面,居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还没有一次正式的约会。 这个不懂浪漫为何物的男人选择的约会地点居然是王府井,请她吃老北京糖葫芦、老酸奶,逛小货摊。 “这哪里浪漫了?”江若岩穿着香奈儿当季夏装,踩着十公分高的细跟凉鞋走在与她气质格格不入的小巷子里,跟着雷厉风一起寻找小时候的记忆,她哪有那个心思。 走不动了,她俏生生地鼓着腮站在路中间,以一副小女儿娇态望着他,三分娇嗔,七分妩媚,引得几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男人频频回头,有两个还撞在了一起。 这个小妖精,雷厉风回身,抱住她,当街拥吻。 他们吻得如火如荼,昏天黑地,旁若无人。路人当然不会错过这免费的美景,围拢过来,拍巴掌、吹口哨。 没脸见人了,江若岩埋首在雷厉风胸前喘息。 “现在浪漫了吧?”雷厉风对着围观的人豪气地抱拳行了中国古礼,“抱歉,各位,我妻子害羞,你们这么热情她会不好意思的。” 人群哄笑着散去。江若岩恼火地踩了他的脚一下,报复他拿她打趣。 “上来,我背你!”雷厉风在她面前半蹲下身,拍了拍自己宽阔的肩膀。 什么是浪漫?当你走不动的时候有个男人愿意在当庭广众之下背你,就是浪漫。当你说不嫁那个男人还是锲而不舍千方百计骗你嫁给他,就是浪漫。当你明明很有钱,那个男人却请你吃几块钱的糖葫芦,并抢着付钱时就是浪漫。当两个人什么也不做,就只互相拥抱着坐在阳台一起看星空,看夜景,看一晚上也不觉得腻,就是浪漫。 “还有比这更浪漫的。”雷厉风拉着她从阳台回到客厅,神秘兮兮拿出一个文件夹。 这是什么?江若岩打开文件夹,四个大字映入她眼帘——婚前协议。 这男人又在搞 什么鬼?接着往下看: 一、雷厉风与江若岩结婚后,江若岩所有财产仍归其所有,雷厉风所有财产亦归其所有。双方不得有异议。 她又没说他是贪图她财产才娶她的,干嘛急着撇清?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分手了,他还真想净身出户?她才不稀罕他那几个血汗钱! 二、日后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论是谁先提出离婚,雷厉风均自愿放弃所有财产。 还用得着一再强调吗?知道他清高!江若岩心里暗笑。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偏偏她的男人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好男人。是上天眷顾,将雷厉风送到她面前,也许结婚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三、婚后江若岩所有开销由雷厉风负责,江若岩不得再花其父母的钱。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跟他喝西北风?他那几个工资连给管家的买菜钱都不够,怎么养她?不花老爸的钱她可是一天也过不下去,这条不能通过! 四、婚后江若岩必须住在雷厉风家里。 这又是什么意思?这么小的房子能住人吗?连她家的泳池都比这大好不好?还不被朋友们笑死?这条也不行! 五、婚后若两人育有子女,所有开销由雷厉风负责,江若岩只负责教养责任。若离婚,则子女无条件归雷厉风抚养。 好你个雷厉风!连离婚都打算好了!还想跟她孩子的抚养权?想得美!她不答应!绝对不答应! 六、婚后,两人如果发生争执、争吵,必须当天解决,第二天不能记恨对方,不能不理对方。 她现在就记恨,就想发火,想把这该死的协议往他那张讨人厌的俊脸上扔过去。 七、不论什么原因,都不可以说出分手、离婚等话。 搞笑!先打算好了离婚,现在又说不可以说离婚的话,这个男人的语文没有学好还是脑子不清楚? 八、夫妻之间要相互信任,不能随便猜忌、伤害,有问题要及时沟通,不能凭猜测妄下论断。 她看不用沟通了,直接分手算了,反正都还没有结婚。原本她是不反对签订婚前协议的,但是看到他完全不顾她意愿自作主张的该死的协议,她连结婚的心情都没有了。 九、夫妻双方要忠于婚姻,不能和别人有牵扯、暧昧。 跟别的女人在公众场合搂搂抱抱的人还大言不惭忠于婚姻,好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给她出墙! 十、妻子要支持丈夫的工作。 工作!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说不见就不见,十几天一个电话都不打,害她想支持也没法支持啊! 江若岩一口气看完,合上文件夹,抬眼。 “怎么样?感动吧?”雷厉风抱着胸依靠在沙发上,慵懒地像一头餍足的猎豹,浓密的黑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幽森的光。江若岩感到自己就是他嘴边捕获的猎物,随时都有被吞吃入腹的危险,还傻傻地送上门绑上蝴蝶结,等待享用。 感动?感动她从此不能再花老爹的钱?感动她得搬到这间小套房里住?感动离婚得把孩子交给他抚养? 他以为他是谁啊?真把自己当成天了? 江若岩嘿嘿一笑,将文件夹往他头上砸去,娇呼:“你以为就你赚那点钱能养活我吗?还不准我花我爸的钱?我花我的管你什么事?不让我花你让我喝西北风啊?这房子这么小连我的衣服都放不下能住吗?凭什么离婚孩子就得无条件归你?怀孕的是我,生孩子还是我,你只不过贡献了一个精子,凭什么跟我争?你喜欢离婚干嘛还要拉着我结婚?” 雷厉风笑着躲避,夺过文件夹,翻到后面一页,展开。“那些只不过是形式上的东西,我们雷家是不作兴离婚的,一旦结婚就是一辈的承诺。所以,小丫头,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辈子你是别想离开我了,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其他的,等你看完了再发表意见也不迟,嗯?” 还有?这些还不够?他居然弄了这么多?江若岩注意到文件夹还有厚厚一叠,而她才只看了一页。气鼓鼓地往下看: 房产证:东湖别墅第188栋,皇城根四合院一栋。 银行存款:一千八百五十三万七千元。 股票:老兵保全股份有限公司百分之四十股份认证书。 “你一个当兵的哪来这么多钱?”江若岩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么有底气还要养她,怪不得她那个势力的老妈在看到他牛皮袋里的东西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就凭这些股票套现的话也有上亿元,老兵保全不久前高调上市,是一家很有潜力的保全公司。 “房子是我爷爷传给我的,存款是公司这些年派的红利和股息,老兵保全公司是我当初为了解决退伍老兵就业问题成立的一间公司,后来交给大学时代的同学代为打理,没想到这小子短短八年时间就把一间最初只有十几个人的小公司做到上市的规模,我也很意外。” 雷厉风狭促地眨眨眼,“只要你省着点花,这些钱应该够我们花的了。结了婚你就是我们雷家的媳妇了,当然不能再花岳父的钱。嗯?” “你都打算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江若岩被他的话收买,心里高兴,但是不想这么快就放过他,柳眉一竖,戳着他的胸膛娇嗔。 “女人,这不是跟你商量,是告知你!”雷厉风闷笑一声,打横抱起她走向卧室。 32 闪婚很无奈 这就要结婚了?江若岩看着镜中穿着今晨从法国刚运过来的顶级设计师手工制作的婚纱的自己,心中说不出来是喜悦还是彷徨。 “哇——宝贝,你太美了!”陪她来试婚纱的岳靓和安琪围着她转了一圈,艳羡地咂舌。 “你们说我到底要不要结婚?”江若岩对着镜中的自己蹙眉,怎么越临近婚礼的日子她越不安。 叛逆的血液里沸腾着一个疯狂的念头——逃婚! 她讨厌被人逼着做事情,但却不讨厌和雷厉风在一起的感觉。进退两难,她只好向死党求助。 “你发烧了?现在才说这种话?你老爸可是包了好几架飞机请了上千人来的,连媒体都惊动了,你现在才反悔不被你老妈抽筋才怪!”岳靓最能体会豪门千金的无奈,却不明白她待嫁女儿的复杂心情。像是想到什么,忽又吃惊地指着她,“你不会是突然发现自己爱的是一直默默守着你的石于阗,而想跟他私奔吧?那我支持你!真爱无敌!放心吧!你如果实在不想嫁的话我就代你嫁好了!” 她不会被老妈抽筋,倒是会被老爸断了零用钱,甚至是逐出家门——虽然她从没在那个家里住过。 她曾经打电话抗议过,但他老人家只有一句话“能捡到这样的男人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识好歹,要不是你大姐嫁的早还轮不到!不要给老子丢脸,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就当是祝福好了,毕竟为了她的婚事老爸也曾主动打电话给她。一向把她当空气、透明人的亲戚们也忽然对她热络起来,这也是这个婚礼的福利之一吧! 江若岩白了她一眼,敲了一下她的头,“私奔你个头!我结不结婚关于阗什么事?还代嫁?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脑子都秀逗了。” “好啊!你不要的话就把上校先生让给我吧!我可是哈他哈得要死!我嫁!我嫁!”安琪笑着闹他。 江若岩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横眉瞪了安琪一眼,娇嗔:“谁敢打我老公的主意杀无赦!” “那你到底嫁不嫁?”岳靓和安琪缩了缩脖子,异口同声地问。 “嫁!那就嫁吧!”江若岩叹了一口气。 诚如岳靓说的,她老爸早就依旧大肆张扬弄得人尽皆知,把所有的亲戚朋友、往来客户都提前接到北京,整整包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雷家这边也是下聘、文定该有的历数一件不落,显然是非常重视这场婚礼的。而且他们家在社会上也颇具 影响力,亲戚朋友很多,据说有几百人。她小妈唯恐天下不乱竟然通知了媒体,现在每天都有狗仔蹲在她家门口,害她比明星的出镜率都高。 想不嫁,难哪! 岳靓受不了她悲春伤秋的模样,理了理自己的伴娘小礼服,不解地问,“你到底在烦些什么?结婚又不是世界末日,不过就是一纸证书、一个仪式而已,如果实在受不了的话大不了以后再离嘛!再者说了,结了婚上校先生当他的特种兵,你做你的千金小姐,该怎么玩还怎么玩,一切跟以前一样,还能让你妈不再来烦你,不是挺好的嘛?” 离婚?江若岩想到雷厉风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雷家不作兴离婚那一套,一旦结婚就是一辈子。 “你说得倒容易!可我亲爱的婆婆已经帮我规划好了,要我到她们学校去给她做助理,还说要把我调教成标准的中国式媳妇。oh,mdygaga!你们能想象吗?去大学给校长当助理耶!想想我都头大!” “呿——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过就是千年不衰的婆媳大作战!有什么了不起的?她难道比你家里那三个妈还难搞吗?既然最难搞的你都见识过了,还怕一个知识分子吗?她想改造你难道你就不会变被动为主动改造她吗?不如……你把她给造成我们这种千金帮或是富联……” 拜托!这种馊主意也亏她想得出来!她那个自视甚高的婆婆怎么可能跟她们混在一起泡吧、飙车、聚会?算了,她根本就不该找她们想办法。 “大学?好耶!不如我陪你去吧!顺便看看有没有斯文儒雅的教授什么的,我什么样的男人都试过,就是还没跟教授交往过,跟那种浑身都是艺术泡泡的男人交往一定超浪漫……”安琪梦幻地憧憬着。 “省省吧你!就别祸害大学校园那块净土了!”江若岩受不了她的风流多情,直接打断她的话。这个花花蝴蝶到c大,还不搅得天翻地覆,婆婆不杀了她才怪! 闺蜜啊,吐吐槽还行,出主意就免了吧!她的人生她自己做主。 雷厉风等得不耐烦,轻叩门进来,看到一身纯白抹胸婚纱美得仙女下凡般的江若岩,漂亮的黑眸绽放惊艳的光芒。 他走近她,执起她手,放在唇边轻吻,赞叹道:“你真美!” 江若岩看他依旧一身军装,不由蹙眉,“你怎么不换上礼服试试?不合身吗?” 雷厉风摇头,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微笑,俯身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低声说:“ 军人的礼服就是军装,而你想不想要一件特别的婚纱?” “想!”岳靓和安琪不等江若岩回答就抢白,争着想知道上校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特别的婚纱?什么样的婚纱比她专门在法国订的上百万的婚纱还特别?江若岩好奇地点头。 雷厉风弹了一个响指,一身帅气军装的吴喆捧着一套女兵军装过来。 这不会就是他给她准备的特别的婚纱吧?军装婚纱?倒是挺新奇的,江若岩喜出望外,拿起军装回更衣室换上。 岳靓和安琪看到英俊帅气的吴喆各自施展魅力,打算也钓一个上校先生。 拿掉头纱,戴上帅气的贝雷帽。扔掉昂贵的婚纱裙,换上英姿飒爽的衬衫、短裙。江若岩打开试衣间的门,俏生生地走出来,转了个圈,学着电视里看过了的样子立正跟雷厉风打了个姿势不太标准的敬礼。 她素颜的模样本就清纯,如今穿着威武中不失秀美的军装,再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让雷厉风的心悸了一下。 “你该不是想来个cs婚礼吧?”江若岩憧憬地问,如果这样的话一定酷毙了,光想想就兴奋。 “穿越火线也不错!”岳靓建议。 “我是不介意,不过……你得先问问你婆婆的心脏受不受得了。”雷厉风坏坏地大喘气,故意吊她们胃口。 她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游戏什么是有都能玩,婚礼可只有一次,况且又不是她能做主的。不过,这样难忘的婚纱也挺不错。 其实,结婚或许也没有她想象的糟糕。晚上,当李拓疆打电话要给她办告别单身派对的时候,她想。 33 惊喜的礼物 “若岩,为什么急着结婚?是不是你妈逼你?我可以帮你!你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幸福去满足你妈的贪欲!”石于阗越过一个个举杯向江若岩祝贺的联盟成员,来到她面前开门见山地问。一得到她要结婚的消息他整个人都崩溃了,思索了两天,他决定不再沉默,把握最后的机会想挽回她。 其他人都知道他们的感情纠缠,纷纷借故回避,留他们在角落独处。 江若岩知道石于阗对自己的感情,但是也只能说抱歉,她的心已经被雷厉风占据,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于阗,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自愿嫁的,他对我很好。” 石于阗凄然一笑,将手中的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落寞地说:“他对你好?我对你就不好吗?为什么你从来都看不到我的心?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回应?宁愿嫁给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上校也不愿找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爱情哪有为什么,她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这么烦恼了。江若岩夺过石于阗手里的酒瓶,握住他的手劝解,“于阗,对不起!你是个好男人,是我没有福气。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的……” 石于阗甩开她手,失控地叫道:“不用给我发好人卡,我不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不需要你安慰。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不要嫁给那个上校,嫁给我!我一定会比他更爱你,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让你一辈子幸福快乐,嫁给我!” “于阗你喝醉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后天就结婚了?我只想得到你的祝福,而不是……”江若岩说不下去,因为她看到一向稳如泰山以冷静著称的铁面律师石于阗,他的眼角流下两滴泪。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大家的主意,纷纷停下向他们看来。 “他喝醉了,大家继续!”沈容白对围观的人解释,和另外两个男人将石于阗劝走。 “你呀!真是个祸害!富联里的男人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恐怕会有一半人心碎,可怜的石于阗,可怜的沈容白……”岳靓半是埋怨半是羡慕地对愁眉紧锁还在担心石于阗的江若岩说。 “好了,别纠结在这种争风吃醋的小事上了。亲爱的,为了庆祝你告别单身走入围城,今晚我安排了豪华大礼给你,你可要好好享受哦!”安琪神秘兮兮地眨眨眼,一扬手,两个服务生推着一个硕大的箱子走过来,上面还帮着蝴蝶结缎带。 什么豪华大礼?江若岩在众人的起哄下站起身拉开缎带,接着,箱 子慢慢打开。 天!江若岩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这女人也太能折腾了吧?居然找了个男人给她。瞧他浑身上下只打了个领结,下身穿着一件薄薄的丁字裤,根本有穿等于没穿,还对她抛媚眼呢! 这种男人她知道,牛郎。 她身边总是围绕着各式各样的优质男人,根本不需要这样的男人来解闷,所以她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种人,但却从来没有接触过。 如果被她家的上校先生知道了,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那可是个大醋坛子,要不然也不会让阿森清理敢靠近她的男人。 “怎么样?够意思吧?”安琪打了个响指,箱子又动起来,另一个同样穿着的男人站出来。她趴在江若岩耳边小声耳语“3p过不过瘾?保证给你一个难忘的激情之夜!” “拜托!你也太能闹了吧?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我对他们没兴趣!”江若岩断然回绝。她对男人远没有那么浓厚的兴趣,至今所交往过的也不过四个而已,在联盟里已经算是骨灰级的纯情了。 “你真的不要?可不要后悔哦!这可是星期五俱乐部的顶级牛郎,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游说他们出场的,你看他们的身材、相貌丝毫不输当红明星,你不要多可惜!”安琪劝她。 “好了,你不要再闹小岩了,当心她的上校先生找你麻烦!”岳靓摆手示意两个牛郎可以回去了,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江若岩,“刚才那个不算,这才是富联送你的结婚礼物!” 一份报纸?这算什么结婚礼物?江若岩狐疑地展开报纸。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新闻——杜氏集团面临巨大信任危机,董事长兼总裁杜政桓宣布引咎辞职。 这是怎么回事?江若岩继续往下看副标题——数十家大型集团企业联合抵制杜氏,杜氏股票一落千丈。 报纸还列举了抵制杜氏的企业名称,神话集团、北斗集团、中天科技、中元石化、宝地钢铁、寰宇航空……这些都是富联成员家族的企业。 是富联出手教训了杜政桓,想不到她们这群二世祖联合之后的威力是这么强大,一夕之间就打垮了一个上市企业。看来他们也不是向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造就,只是他们拥有的太多,不会珍惜和运用,贪图当前的享受而已。 “怎么样?够惊喜吧?”沈容白将石于阗送到楼上的套房休息,下来看到江若岩拿着报纸发呆,谄媚地问 。 “你们……你们真讨厌!”江若岩边笑边流下眼泪,这群被老妈批评为狐朋狗友的朋友居然为她做了这多,为了她不惜动用家族大笔的资金和人脉,知道她受了欺负第二个站出来帮她。患难见真情,他们比她的娘家更贴心、更关心她,怎能不令她动容? 江若岩感动地靠在岳靓怀里说不成句。 “可是这样对杜政桓会不会太残酷了一点?”雷厉风已经带人教训过他了,富联再这么一闹杜政桓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心地善良的岳靓问。 “切——你管他去死!得罪我们富联的人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不然外人还以为我们富联好欺负!”江若岩不以为然地嗤笑,她觉得这样的惩罚还算是轻的,就凭他对她的伤害和企图死一万次都不够。她不是善男信女,不相信以德报怨那套傻瓜言论,谁伤害她她就让他后悔一辈子。可惜的是,她还没有出手就没得玩了。 “就是!” “好了,这只是我们惊喜的一小部分,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节目等着你,擦亮你的眼睛跟我走吧!”沈容白绅士礼弯腰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我们要去哪儿?”江若岩被戴上眼罩扶上车的时候问。 “别问,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终生难忘!”开车的沈容白买起了关子。 34 赛车没商量 哟嗬! 呜——呜—— 人声鼎沸的喧闹声,汽车发动机的嘶鸣声,还有火热的摇滚音乐声,交织成一曲狂野的大合唱,在江若岩下车之后到达高潮。 甫被摘掉眼罩的眼尚不能适应强烈的灯光照射,江若岩刚掀起眼帘随即又合上,但是这一眼她已经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他们来到了郊区沈容白的赛车场,整个赛场灯火通明,天上飘着几个巨大的氢气球,自上而下悬着两条红幅,写这些祝福的话。主席台上激情唱响的是最近当红的摇滚组合ty,打扮怪异的几个男孩抱着吉他劲歌热舞。台下是一张张她熟悉的面孔,跟着摇滚的节拍摇摆,看到她来欢呼起来。看来他们要给她办一个别开生面的赛车派对了,江若岩雀跃地期待。 眼睛完全睁开,她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清一色火红的法拉利跑车整齐地停在赛道上,第一辆车旁站着的是一身赛车装的李拓疆,怪不得没在俱乐部里见到这小子,原来在这里。 而第二辆车旁傲然站立的赫然是——舒马赫! 老天!是谁这么大手笔?居然惊动了已经退出赛场的f1车王? 等等!不只是舒马赫,还有小舒马赫,亚洲f1新星唐凌云,他们圈子的车王沈容白,这阵容也未免太豪华了吧?江若岩幸福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像所有崇拜明星的粉丝一样满怀期待地飞奔向舒马赫,急切地想要与偶像零距离接触。 舒马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吻了吻她的额头,以蹩脚的汉语说了句:“共喜!百头倒劳,用姐桶心!” 小舒马赫和唐凌云朝她走来,一起献上祝福:“恭喜!白头到老,永结同心!”而她的死党,李拓疆和沈容白则是斜倚着车酷酷地对她挥了挥手致意。江若岩右手中指食指并拢,斜点额头对他们一挥,这是他们之间致敬的手势。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此刻的兴奋和幸福。 一名比基尼女郎双手捧上来一套赛车装,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她前去换装。舒马赫拍拍她肩膀,又指了指赛车,要她参加比赛。 江若岩点头,回眸望了一眼,这才轻移莲步跟着比基尼女郎去更衣室换装。 换上一身火红的赛车装,江若岩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简直high到不行,踩着激越的节奏,她潇洒地对着看台上的朋友们挥一挥手,转身上了车。 车子是比赛专用车,性能好到没 话说,百公里提速仅3秒钟。随着一声发令枪响,江若岩转动钥匙,踩下油门,法拉利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提速、过弯、超车,江若岩灵巧的手脚一抬一松之间掌控跑车,以雷霆之势连超了三辆车,直追前面的李拓疆。 李拓疆什么都让着她,就是有一点,赛车绝不想让,纵使在她大喜的日子。江若岩也不含糊,讥诮地望着超她半个车身的李拓疆,以一个漂亮的漂移赢得先机,从外圈直超,将他甩在身后。 李拓疆气得猛按喇叭,江若岩则是回他一阵从排气管排出的黄烟。 至于前面的那四辆车舒马赫、小舒马赫、唐凌云、沈容白,她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那都是专业级别的赛车手,虽然沈容白从不参加国际比赛,但他可是拥有专业资质的赛车手,实力不输唐凌云。她不敢懈怠,紧紧追上去。 江若岩紧追、慢追,卯足了力气,仍是被远远抛在后面。她却不着急,缓缓降下车窗,让夜风和沸腾的摇滚飘进来,她的身子跟着摇摆。 这不是比赛,这是最顶级的享受。试想,世界上有哪个女人能有如此殊荣能和世界顶尖的赛车手同台竞技?虽然不是正规比赛,但一切都是按照正规国际标准来的,启用的裁判和解说也都是f1专用的,这是一个赛车手,或是酷爱赛车的人所能梦想的极致。 手肘搁在车窗边,江若岩经过看台的时候向为她加油的朋友们鸣喇叭示意,像个驰骋的英雄一圈一圈在赛场上恣意挥洒眩人的特技和精湛的技术。 这是她一个人的舞台,她决定要唱好这出富联为她精心布置的戏。 进入最后一圈,紧紧封堵在前面依次行进的四辆车忽然调整为同一水平线上,接着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同时掉转车头,往回驶去。越过江若岩之后再次调转车头,整齐地在她车后约两米远的距离排开,那架势像是在为她抬轿。 其他被抛在后面的车也加速赶来,加入他们的队伍,所有的车一字排开,速度一致,护卫着江若岩越过终点。 她简直不能呼吸了,要天王舒马赫甘心做她的陪衬,满足她的虚荣心,停妥车子。江若岩捂着激烈跳动的心口不能自已。 从车上下来,接着天上飘洒下无数的彩色亮片,看台上的观众欢呼雀跃,围拢到她身边。江若岩被赛车手们举起来,坐在他们肩上,像个不可一世的女皇傲然上了主席台。 舒马赫和小舒、唐凌云每人将他们刚才穿的赛 车服签好名字送给她,并分别抱了抱她。 “容白,拓疆……谢谢!谢谢你们!我今天特别开心!我简直爱死你们了!”江若岩激动地抚着墨迹未干的签名礼物,跟沈容白、李拓疆他们说。 “小妞!说这些是不是太见外了?凭我们的交情还用说谢吗?”李拓疆酷酷地抱着胸冲她眨了一下眼。 “如果爱我的话以身相许如何?趁现在还来得及!”沈容白半是真心半是玩笑地说。 江若岩注意到他身后站着凉凉地看着他的的大美女,坏坏地惋惜道:“好啊!可惜你已经有了未婚妻,而我也快结婚了。不然我们也是很登对的,我考虑考虑……” 沈容白不知她话深浅,信以为真,欣喜地抓着她手放在自己胸口,“真的?不用考虑了,别管我我那空降未婚妻,只要你点头我明天就把她休了……” “沈容白——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一声虎吼吓地沈容白当场跪坐在地,被显然是练家子的运动装大美人揪着耳朵拉走。 大家只知道沈容白有个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沈容白一直不曾介绍给他们认识,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一个女孩子。江若岩笑得花枝乱颤,和岳靓、安琪抱在一起,其他人也看好戏似地一路追着沈容白和大美人打趣,直到他们进了后台的贵宾室。 江若岩的视线不经意扫过人群,笑得花一样的脸陡然一变,侧目对着李拓疆喊:“李拓疆你这个混蛋!你给我死出来!” ------题外话------ 收藏,求收藏,求多收藏! 35 小妹情窦开 “怎么啦?谁惹我们的江大小姐生气了?”李拓疆痞痞地站出来。 江若岩指着人群里一个穿着赛车装正着迷地抚摸她刚才开过的法拉利的长发女孩怒吼:“你还敢说?是谁让你把小瓦带来的?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不知道她还未成年啊?” 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在李拓疆家里避难的江弄瓦。 李拓疆闻言无奈地苦笑,“你以为我愿意啊?那丫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哭我就没辙了嘛!” 别看这丫头年纪小小,心机可不少,甜甜的小脸蛋,再配合楚楚可怜的表情,娇娇嫩嫩的嗓音,将他们家上上下下哄得团团转,他老妈都快把她当亲生女儿了,对她比亲生儿子还好。最可气的是他那个对谁都不假辞色的万年冰山司令老爸,居然跟小丫头有说有笑,还跟小丫头讲他的光荣革命史,真是嫉妒死他和大姐了。 老爸这两天也不知是动了那根神经,还直说要收小丫头为干女儿——开玩笑,那怎么行! 他费了好大的劲,又是给老妈送首饰,给老姐送衣服,才说动她们游说成功让老爸打消了这个主意。他可不想以后当小丫头的哥哥,干的也不行! 在家里她是老大,她想去哪儿他只有认命当司机的份,哪敢说个不字。要不然她小人儿到他老妈面前一皱小脸,他就得吃排头。 本来他也是不愿意带她来的,无奈,小丫头听到江若岩要结婚的消息乐得连蹦带跳高兴了好几天,缠着他去买礼物,打算送份大礼给二姐。听说他要赛车给江若岩当礼物,算磨硬泡非得跟着来。 唉——他也是没办法好不好?只要她精灵似的大眼滴溜溜往他身上一瞅,粉粉嫩嫩的娇嗓柔柔地喊他一声“李大哥”,他的心都化了,只有弃械投降被她牵着鼻子走的份,哪里还能反抗。 尤其是今天晚上,当他以一个周杰伦的签名照哄她上楼写作业之后,悄悄上车准备走时,被她从后面拉住衣角,那回头一瞥,让他的心猛烈地撞击了下。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打在纤细的身影上,那粉嫩欲滴的小脸因为奔跑而染上淡淡的红晕,眩泪的大眼忽闪忽闪地瞅着他,微微撅起的菱形小嘴,似乎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让他恨不得拿刀捅死自己。长长的马尾在她秀美的脑后轻轻摇动,骚动着他的心。 美人他见过不少,但是像这么精灵似的,尤其是这么粉嫩的他还真没见过。只有她住进他的心里去了。 “你骗人!你说带我一起去的! ” 他不知道她想哭还是想笑,分明看到那双宝石一般的大眼里盈满了大颗泪珠,仿佛一眨眼就要掉下来一样,有时看她这种表情他会有伸手接住她眼泪的冲动。可是,他又在不经意间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得意,告诉他那不过是她的一种小小的手段。 这丫头演戏的功力深厚,可恨他明明知道却仍每次都上当,饶是郎心似铁也抵挡住不这水样的柔情,何况还是一潭桃花春水。陷进去,他甘之如饴。 罢了!他的心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彻底沦陷了,这些天的抗拒、偶尔的故作冷漠都是无效的防御。 刚开始的几天,他还能板起面孔、神色凛然面对她,和她无弗远界魅力最抵抗,只想将她推得远远的,不看、不听、不问,以证明自己没有残害民族幼苗的色心。他甚至违心地和早就对他有意的女下属约会,上chuang,但都没有用,满脑子都是她,吻着怀里的把自己脱个精光的女人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吻的是小丫头,当场吓出了一声冷汗,推开裸女就夺路而逃。 此后,他明白了自己的心,也不再放纵。决心为她守候,同时守候她。 败给她,他认输。 “你还小,不能参加这么危险的活动!”他再一次以同样的理由拒绝。 江弄瓦哪容他拒绝,低垂下长而卷翘的睫毛,咬着唇,不说话。 她粉嫩的脸在月光和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透明的柔光,比水蜜桃还红、还嫩,隐隐透着一股水果的香甜,不知道摸上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李拓疆喉头发紧,肌肤上烫出一层热。而他也真的做了,伸出手来在她的小脸上轻轻掐了一把。 qq的,软软的,有点像广告里形容的——剥了壳的煮鸡蛋。 不知道亲起来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也和摸起来一样?李拓疆心思如脱缰的野马奔驰起来。 江弄瓦捂着刚刚被掐过的脸颊,心音如鼓,脸蛋绯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娇娇地从唇间溢出,“李大哥你干嘛啦!” 没有什么比被这样的绝美少女看着更教人心醉,尤其是她明媚的大眼里映着他的身影,李拓疆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心中的柔情百转千回久久不能平复,几乎要溺毙在心湖荡起的一圈圈涟漪里。 他愣了好盘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想看看能不能掐出水来!”虽是刻意做出来的一贯痞痞的语调,却比平常低沉了些,从那暗哑里泄露些许只有他 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江弄瓦水汪汪的大眼疑惑地眨了眨,不懂他的深情,听出了他的戏谑,羞窘的小脸陡撤,瘪着嘴,低垂眼睫,眼眶里立时蓄满了大颗的泪珠,跺一跺脚,委屈地指责:“李大哥你坏!欺负人!我要去告诉李妈妈!” 这丫头年纪小小已经这般会善用自身的武器,长大了还怎么得了!李拓疆理不清自己复杂的情绪,有着莫名的骄傲,能拥有这样一名倾国倾城的少女——即使要等到她二十岁以后,这样的美丽,这样的慧黠,可以预见她将来必定会引起无数男人趋之若鹜的追求。又有着说不出的得意,能够伴在她的身边,并为她所依赖、信任。同时还有着浓浓的不安和担忧,她的情还未开启,她的未来还很漫长,他们之间有着无数的不确定。 “谁让你看上去这么想让人欺负呢?” 江弄瓦嘟着红唇,脸颊被他的话气的鼓鼓的,眼眶犹自含泪,“你好坏,我不跟你说了!”精灵古怪的小姑娘遇上玩世不恭的李拓疆也无计可施了,尽情展露小女儿娇态。 又来了,李拓疆好笑地揉了揉她头发,宠溺地说:“好了,我让你跟还不行吗?可是你总得换身衣服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拐卖未成年少女呢?”他话还没说完,小丫头就像个小粉蝶一样翩翩跑回楼上,换了身粉色的运动装下来。 36 初恋的味道 “李大哥你最好了,小瓦最喜欢李大哥了。”江弄瓦坐在副驾驶座上谄媚地奉承他。 “只是喜欢吗?没有更多了?”李拓疆受用地半眯着眼,习惯了她三五不时的溜须拍马,这样的话她每天都说上十几遍,不只是对他,他妈、他姐、他爸、家里的保姆、甚至是小狗都是她喜欢的对象。知道这是无意义的,但他忍不住雀跃,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了。 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从她嘴里听到那三个想听的字。 “这个送你,本来我是准备送给未来姐夫的,可是后来我又看到一个更好的,这个就送给你好了。”江弄瓦拿出一枚银光闪闪的领带夹。 李拓疆锁眉,以危险的声音不悦地说:“原来我只是备胎,用不着的才想到我,嗯?” 嘿嘿!江弄瓦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补救,拉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摇晃:“我说错了,是给你买的时候顺便给未来姐夫买的,这枚比较好看,我觉得你戴最帅了!李大哥你简直比电影明星还帅,我最崇拜你了。你不要生气了嘛!”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丫头,我在开车,不要闹了。”李拓疆这样说却反手握住了江弄瓦的手。 一触上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他的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这青葱似的指比和田的羊脂白玉还细腻白润,握在手里与他的修长大掌完美契合,合该就是要握在一起的。这么白,这么嫩,这么美,真想一根根放进嘴里舔尝,再配上一杯波尔多红酒就更好了。察觉到自己失态,他赶紧放开手,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心里暗骂自己变态,居然唐突未成年的她。 不管心里再喜欢,再心动,他都不会放任自己伤害她。他要守护她,直到她成年,懂情懂爱之后再追求她,不会以爱的名义伤害。 “李大哥你怎么了?为什么打自己啊?”江弄瓦抓住他手,阻止他再次自虐。 李拓疆暗沉着一张酷脸,甩开她的手,无心顾及她手上的表情,冷冷地说:“没什么!坐好!” “哦!”小姑娘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低垂眼帘,大眼却骨碌碌地转,在想自己什么地方惹恼了他。 半晌,小姑娘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问,“李大哥,你不会是那个来了吧?” “那个?”李拓疆声音缓和了些,他总是舍不得对她生气太久。 “就是……女孩子每个月……都来的那个……”江弄瓦支支吾吾总算说明白了,听的人却不明白了。 嘎—— 一声轮胎磨蹭地面的声音,李拓疆紧急刹车,侧脸看着身侧的少女,恼火地敲了她的头一下,轻斥:“小丫头你说什么呢?我是个男人,怎么会……?你们老师没教你吗?”跟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讨论这种私密话题还真让人吃不消,李拓疆抹了抹额上的汗。 江弄瓦斜着小脑袋一脸的淘气,“教了。可是你阴阳怪气,忽冷忽热,情绪不稳定,又爱乱发脾气,就跟那个……的症状一样嘛!” 说了半天这丫头是在怪他乱发脾气,李拓疆凝噎,不自在反驳:“我哪有?还不都是你害的?我只是想到等下你姐看到你肯定会饶不了我,看被你说的!你哦!” 江若岩撒娇地拉着他的手,以甜死人不偿命的声音说:“对不起嘛!最多我帮你跟二姐说。” “这还差不多。坐好!不准再分散我注意力了!”李拓疆重新发动车子。而江弄瓦也乖乖地不再找他麻烦,直到进了赛车场他就看不住她了,她像个小蝴蝶一样到处乱跑,看这也新奇,那也好玩,玩的不亦乐乎。 他眼神不由地飘向那一进场就站在赛车旁跃跃欲试的美少女,充满了宠溺的笑。 江弄瓦察觉到他温柔的眼神,冲着他甜甜一笑,让他心脏漏跳了一拍。李拓疆剑眉略舒,唇角噙笑,向江弄瓦勾了勾手指,江弄瓦这才看到站在他身边的二姐,满心欢喜蹦蹦跳跳地走来。 “二姐,你刚才好帅哦!我也要学赛车,也要跟舒马赫比赛,还有……”兴致勃勃的江弄瓦在看到姐姐阴沉的脸时倏然住口,关心地问,“二姐,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去教训他!” 江若岩敲了一下小妹的头,斥责,“你是李拓疆养的宠物吗?他勾勾手你就过来?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配合得刚刚好?还学赛车?你给我收收心好好念书,把你的聪明用在有用的地方,不许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以后给我离这个臭男人远点!” “哦”江弄瓦听话地点头,滴溜溜的大眼转了个圈。心想反正二姐不教她可以找李大哥,他的技术虽然比不上二姐但教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若岩转过枪头指向李拓疆,“还有你,少给我打什么歪主意!给我好好保护好她,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她当然看得出来李拓疆动情的眼神,那是她在雷厉风眼里经常见到的深情和温柔,也不是瞧不上李拓疆。只是有一种家长不舍女儿被拐走的心态,更何况小瓦当年纪还小,根本 不适合谈恋爱。 “二姐,你干嘛欺负李大哥啦?他很照顾我的,每天都接我上学放学,还教我做功课!”江弄瓦挺身挡在李拓疆前面。她知道二姐和李大哥是朋友,不会真的伤害李大哥,李大哥也有自保能力,但她就是见不得他被二姐欺负。年纪小小的她还弄不懂自己心里酸酸的、胀胀的滋味是什么。 这么明显的护卫之姿在这个一直装小可怜的小妹身上还真不多见,她一向都是乖巧听话的,见了谁都甜甜地叫人,从来不见发脾气。但是她知道,一直都知道这不是她的本性,她是个很有心计的聪明女孩,可以说是她们三姐妹中最聪明的,而且最让人欣慰的是她没有把那些手段用在对付她和大姐上,反而对她们亲近的很。 如今,她居然为了李拓疆这个外人责备她。 江若岩吃味地狠狠踹了笑得一脸贼相的李拓疆一脚,忿忿地叫道:“李拓疆你这个小人,你对我家小妹下了什么蛊?让她帮着你来跟我作对、离间我们姐妹的感情?” 李拓疆简直比吃了仙丹还乐,笑得合不拢嘴,大叫:“冤枉啊!我什么也没做,是小瓦是非分明,帮理不忙亲,看不惯你欺负我!” “是啊!二姐,不关李大哥的事,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看我给你和二姐夫买的礼物……”江弄瓦忙找出昨天买的礼物贿赂。 江若岩戳了小妹额头一下,接过礼物正打算拆开来看,一个女声传了过来“这么热闹?” 37 情敌来找茬 江若岩不解地抬眸,觑了来人一眼,冷冷地说:“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你以为我乐意见你呀?要不是看你欺负我弟弟,我才懒得跟你这种无聊的人说话!”李菁华同样一副不屑的表情。 “姐,我们是闹着玩的,你不是说想学赛车吗?来,我教你!”李拓疆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推着李菁华向赛车走。 上次商场受辱的事她还没找她算账,这一次她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李菁华哪会轻易认输,甩开弟弟的手,尖着嗓子说:“闹着玩?拳打脚踢也叫闹着玩?我都舍不得碰你一个指头?” “那又怎么样?”江若岩挑衅地以眼角斜睨她,红唇微翘,“我就是喜欢打他,而且打了不止一次。最重要的是,你的宝贝弟弟……喜欢被我打……” 江弄瓦拉着江若岩,怕她们两人吵起来,转移话题,“二姐啊,我妈给我打电话要我回去耶!我好害怕!” 江若岩果然顾不得李菁华,抓着小妹的手仔细询问,并警告小妹千万小心,不可以跟陌生人走,一见到小妈马上跑。 小妈可是三个妈里最狠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万一小妹被她捉到绝对不会有好事情。她只要一想到上次小妈临走前说的那席话就浑身发毛。不行,还是把阿森派过去她比较放心一点。 “这么有能耐还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有的人哪就只会耍嘴皮子功夫,一遇到事情啊,就只会把妹妹往别人家里塞,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李菁华本意是羞辱江若岩,不想却误伤了江弄瓦的心。 “菁华姐,原来你这么不欢迎我?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去就搬回二姐那里……”江弄瓦的眼泪说话间就掉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倔强的小脸上却是强忍不哭的表情。 江若岩彻底被激怒了,火爆脾气上来,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还在拉扯着姐姐的李拓疆。李拓疆猝不及防,绊了一下,摔下三层阶梯。 李菁华尖叫着跑下阶梯扶起弟弟,替他拍掉身上沾染的泥土,“你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掏出手机要拨电话。 “姐,我又不是泥娃娃一摔就碎,看我身强力壮的,这点小事算什么?你要给谁打电话?”李拓疆发现姐姐的表情很凝重、决绝,拨的号码也很短,像是—— 糟了!李拓疆赶紧抢过姐姐的手机,看到正在接通中的电话号码——110,果断地按了停止键,一下不放心,又按了一下, 看到拨号停止了这才将手机收到自己兜里。 “你做什么?那个有暴力倾向的女人这么欺负你你还护着她?手机给我,我要报警!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李菁华回眸看了江若岩一眼,江若岩也在看她,当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滋滋的电流在干燥的空气中碰撞,一道道火花闪过。 李拓疆对跑过来关心他的江弄瓦拌了个鬼脸,成功地逗笑了忧心忡忡的小姑娘,无奈地对大姐说:“姐——你跟警察怎么说?说我一个大男人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推下楼梯,而且不过才三磴而已,我又没怎么样?小岩她只是一时冲动,又不是真的要怎么样?算了!” “算了?说得倒轻巧?不行!她必须道歉!”李菁华还在和江若岩对峙中,语气却是松了一步。 她们这样的人家都是很爱惜羽毛的,她也不想为了些小事闹到警察局,不管是谁的错说出去都不好听。 “道歉?休想?我才不会跟你这个勾引人家丈夫的狐狸精道歉!”江若岩想到那天她亲昵地挽着雷厉风手臂,亲热地喊他“雷”心里就不爽到了极点,哪还有理智斟词酌句,羞辱人的话脱口而出。 李菁华本想回击,却在看到渐行渐近的雷厉风时噤声,含泪,受伤地指着江若岩,“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什么时候勾引过雷了?是他主动来找我的,再说你们还没有结婚,我跟他怎么样跟你没关系,你不要乱给人扣帽子!” 江若岩不疑有诈,听她一口一个“雷”地叫着,心里的火苗蹭蹭往上窜,如果眼光能化成刀杀人的话她早就把装模作样的李菁华劈成两半了。“还敢说你不是狐狸精?你跟他到底怎么样了?说!” 李菁华装作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正退到阶梯上,低垂的眸光一闪,脚下一滑摔了下去。然后,如她预期地,一双大手及时接住了她下滑的身子,接着,她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贪恋他身上的成熟男人味道,她眷恋地吸了一口气,在他胸口抬起眼,对上江若岩杀人似的火眸。 “雷厉风你做什么抱着这个女人?给我放手!”江若岩胸臆中不只是冒火,一股酸溜溜的醋味盖过怒火飘了出来,她上前掰开李菁华紧抓着雷厉风不放的手,恼火地重雷厉风吼。 雷厉风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边,凌厉的眸子淬着火焰,以明显不悦的嗓音沉声问:“是我问你想做什么才对?你丢下未婚夫跑来跟一帮朋友鬼混不说,还去辱骂菁华,实在太没有礼貌了,快去 跟她道歉!” 鬼混?他就是这么看待她的生活,他的朋友的?他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当众斥责她?让她难堪?他的语气里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恐怕如果不是发生了酒店那件事,他也不会为了负责而娶她吧?其实他想娶得是李菁华这种成熟端庄,连生气都是小声小气、矫揉造作的女人吧? “道歉!”雷厉风重复命令,语气里已透着不耐烦。 江若岩抬起下巴,冷冷地看着盛怒的雷厉风,嘴硬地说:“要我想这个狐狸精道歉!做梦!” “你……你……你太过分了!”李菁华双肩颤抖,掩面而泣,将江若岩和雷厉风之间的火气扇到濒临爆炸的边缘。 “李小姐,对不起!是我的未婚妻不懂事,我带他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她的鲁莽和冒犯!”雷厉风向李菁华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这样一来江若岩可不依了,又说了李菁华几句,李菁华气不过,哭着跑开了。 “李小姐——”雷厉风见状忙追上去道歉,留下跺脚的江若岩。 ------题外话------ ——收藏啊!—— 38 小妈太阴险 “小岩,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姐?她虽然对雷上校有好感但也没你说的那么……”李拓疆为姐姐主持公道。 “是呀!二姐,我也觉得你今天有点过分了,菁华姐她平时人很好的。”江弄瓦从没见过二姐发这么大的火,着实吓到了。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过分!就是蛮横不讲理!” 江若岩看到未婚夫抛下自己去追李菁华本来心里就不舒服,被他们两人这么一说更是火上浇油,索性丢下两人走向赛场,想借着赛车来驱赶心里的燥郁。 沈容白一直关注他们这边火爆的场面,看到江若岩走向赛车,连忙命人将车子驶走。开玩笑,以她这种状态赛车还指不定出什么事,他可不想刚给她开完告别单身派对就得开追悼会。朋友就是用来排忧解难的,沈容白和岳靓、安琪拉着江若岩到后面的别墅喝酒,劝慰。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角落里的一个人看在眼里,意味深远地看着江若岩和雷厉风各自消失的方向,嘴角扬起诡异的笑,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三夫人,男的追着另一个女人进了酒吧,比较好下手。” “好!你马上去办!事成之后再给你加二十万!”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音高八度的笑声,在热闹的夜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阴森。 “还有件事,我刚才看到弄瓦小姐了,要不要把她带回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何恋恋思索了下,“不用了,你先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小瓦的事先不急,免得打草惊蛇,你派人跟着她就行了。” 男人得到指示,在人群的掩映下跟着李菁华和雷厉风进了山庄的酒吧。 挂上电话,何恋恋脸上露出胜利在望的狞笑,对着无人的卧室大喊:“江若岩你想结婚?别做梦了!你们母女是斗不过我的!” 她是绝对不会让谭倩那个老女人的女儿抢在小瓦前面结婚、生子,霸占属于她的财产的!她放弃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委身伺候了老东西十几年,不能什么也得不到! 最可气的江中恒那个老色鬼!居然说什么那死丫头找的可笑的上校让他很满意,决定要给她两亿和两套别墅作嫁妆。谭倩那个女人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笑得简直比吃了蜜还甜,趁机索要股份,老东西居然吐口给了百分之十。 不可以!那都是她的钱!别的女人一分也别想惦记! 形势迫在眉睫,江似玉已经拿到百分之五 十,现在江若岩也得到百分之十,江家的亿万财产就要被江似玉和江若岩瓜分殆尽了,她不能不下杀招。 阻止结婚是第一步。 灯光昏暗的酒吧里,李菁华借酒消愁,将一整杯长岛冰茶一饮而尽,并以眼角的余光瞄了眼跟过来的雷厉风,红润的唇角上扬。 江若岩!你想跟我斗!还早了点!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他肯娶你不过是为了负责而已,未必是真心爱你,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看着他走进身边,李菁华眼角挤出一滴眼泪,哽咽着跟调酒师又要了一杯酒,就要往嘴里灌,手却被雷厉风抓住。 “别喝了,伤身!” “你去陪你的未婚妻好了,管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勾引人家丈夫的狐狸精,你不怕被我勾引吗?”李菁华说着眼泪跟着留下来,表情委屈而凄楚,声音娇弱而微颤。 不知是谁说,女人的眼泪最能诱惑男人。越是刚硬的男人越是抵挡不住温柔的诱惑。 可惜,雷厉风没有丝毫心动,至少她从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任何波动。 雷厉风夺下她手里的酒杯,松开手,愧疚地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小岩她性子刁蛮了些,你是有涵养的淑女,不要跟她计较。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这算补偿我吗?”李菁华明知故问。 雷厉风一笑置之。 各怀心思的两人尴尬地对立,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男人坐到他们旁边,点了杯酒独自喝起来。 “雷,我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李菁华不甘心放弃这么优秀的男人,把握最后的机会问出心中的希冀,不想等到他结婚以后后悔自己没有勇气做最后的努力,将他白白让给江若岩那个刁蛮女。 这?叫他如何回答才能让她死心,又不伤心。雷厉风要了一杯伏特加,握在手里没有立即喝,转脸对上李菁华满怀期待的眼眸,愧疚地低语:“对不起!我心里只有小岩。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道歉。但是,我们只能做朋友,而且我也希望你能和小岩做朋友。她本质并不坏,只是爱使小性子,相处久了你就会喜欢她了。” “朋友?”李菁华苦笑,侧身拿起被雷厉风放在一边靠近他身边男人手肘的酒杯,碰了下雷厉风的。“为朋友干杯!”说完将杯中后劲十足的长岛冰茶饮尽,丝毫没有注意到杯壁上残留的细细粉末,眨着快哭的大眼望着雷厉风,想 从他眼里看到那怕一丁点情意。 最难消受美人恩,雷厉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在她盈盈波光明眸里喝干伏特加,又要了一杯,不再看她,专心喝酒。 他也没想到只是一次简单的相亲就让她对自己产生这么浓烈的感情,拓疆明明说她有难朋友的。上次一起出任务时他就感觉到她的情意了,只是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他就没放在心上,却想不到她跟小岩杠上了。 他是天生的战士,骁勇善战的军人,能战胜恐怖分子、贩毒集团、黑帮势力,但是对女人之间的战争却无能为力,也不想搅进去,偏偏遇到的女人一个个比他还好战。 不胜酒力的李菁华晕陶陶地趴在吧台上睡着了,待到雷厉风发现时已经睡熟,任凭他怎么叫也叫不起来。没有办法,他只好扶她走出酒吧。 山庄离市里还有一段路,况且他又喝了酒,不能开车,无奈之下,雷厉风只好扶着李菁华到山庄的客房部开了一间房。打算把李菁华扶进去就走,谁知道才刚进门就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听指挥,意识跟着模糊,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原本被他搀扶的李菁华顿失依靠,跟着倒在了他身上。 过了半个多小时,客房的门被悄悄打开,两名打扫客房的服务员不请自入,鬼鬼祟祟地看了看走廊,确定没人,鬼鬼祟祟地关上门。 她们费了好大的力气将雷厉风和李菁华抬上床,然后,将两人的衣物尽数除下,随意抛洒。最后,再将两人摆成亲密的姿势,用相机拍了几张照片,退出房间。 房间外,一个男人焦急地等待,见到她们出来,慌忙塞给她们两打钱,叮嘱她们不要乱说话。男人走出客房部,忙不迭给主子打电话报告喜讯。 “好!做得好!明天我就把钱打进你的账户!”一直焦急等待消息的何恋恋扔掉手机,扑倒在大床上,发出恐怖的笑声。 “江若岩,谭倩,等着看好戏吧!” 39 婚前遭背叛 江若岩捧着疼痛欲裂的头睁开眼,看到陌生的装饰,和左拥右抱,将岳靓和安琪抱在怀里睡的香甜的沈容白,胀痛的脑袋恢复运转,忆起昨晚的种种。 口干舌燥,从沙发上坐起来,赤着脚倒杯水喝。只记得难忘的告别单身派对,和李菁华呛声,以及雷厉风的无情,却忘了自己是如何到这间房间里来的,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雷厉风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她拿着自己的手机怔怔地发呆,忽然手机响了一下,她连忙拿起来看。原来是条彩信,石于阗发来的,她失望地查看——这就是选的男人! 一连三个惊叹号让她不解,却在下一刻瞪大了双眼,接着尖叫,再尖叫。 “怎么了?打雷了吗?”拥挤在沙发上和衣交缠的沈容白、岳靓和安琪被尖叫声惊醒,发现三人暧昧的姿势后各自检查自己的衣物,确定没有酒后失身之后相视一笑,才跑过去安慰江若岩。 看到彩信,三人各自抽了一口气,面面相觑,最后由最冷静的沈容白代表发言,“小岩你冷静,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他决定先安抚盛怒的狮子,江若岩的脾气之坏他们这全死党都清楚。 江若岩瞪着手机屏幕上浑身赤裸相拥而眠仅以一条薄被遮掩的雷厉风和李菁华,咬牙切齿,“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剁碎了这对狗男女喂狗!都已经睡在一起了还不够清楚吗?雷厉风、李菁华,好样的!你们竟然敢这么羞辱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江若岩杀气腾腾地起身要去找人,被沈容白拉住。 “我想就算他要偷腥的话也没有必要发到网上让全国人民检阅吧?再说了,一个男人再蠢也不会在结婚的前一天跟别的女鬼混还将证据发到网上,这很不合情理。” 沈容白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分析,偷吃的男人都懂得擦干净嘴的道理,再者,李菁华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雷厉风不可能傻到快要结婚了还去招惹她,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雷司令是不可能坐视女儿被他玩弄的,除非他不想在军区混了。这根本说不通嘛! “说不定他们有这方面的癖好也不一定。没想到上校先生的身材还挺不错的,看起来比圣女还高贵的李家大姐竟然也挺风骚的,你看看这姿势有多狐媚……”安琪拿过手机仔细研究,忽然惊叫起来,“咦?这里的摆设怎么跟我们屋里在这么像,好像他们也在山庄呢?” 江若岩闻言立刻抢过手机跟当前的房间对照,没 错,相似的装饰、布局,最重要是窗外隐约露出来的那棵桂花树,跟她们房间外面的根本就是同一棵。 看来,那对奸夫淫妇不但就在山庄,而且就在她们隔壁不远的房间。江若岩二话不说,冲出房门,猛敲隔壁门。 “谁呀?一大清早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一个赤裸着上身,仅着一条内裤的男人出来应门。不悦的表情在看到美丽的江若岩后惊喜地要拉她进门,被江若岩一抬腿踹了进去。 又敲了几间房间,不是没人就是不是,来到靠最后一间,江若岩的手刚碰到门,门就开了。 于是,她风风火火地进去,如愿在床上看到了相拥的人影。 睡得还真香!李菁华整个身子侧趴在曾经是她专属的胸膛,手臂勾着雷厉风的脖子,一副共赴巫山云雨后的娇慵模样,要多亲密就多亲密。雷厉风平躺着,一只手臂圈住怀里的人,另一只手臂伸出丝被外横在李菁华腰际…… “雷厉风——”江若岩狂吼。 雷厉风被她的吼声惊醒,开启蒙昧的双眼,看到床前气呼呼的江若岩,灿然一笑,“早!小丫头,想我了?” “不早了,雷队长!”江若岩一副吃人的表情,看在雷厉风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可爱俏皮。 他想伸手臂把她拉过来,诧异地发现自己的手臂酥酥麻麻的,不能动了。蓦然转身,看到怀里的异状,雷厉风吃惊地跳起来,却在看到自己的赤裸时又藏回丝被中。 沉睡的李菁华跟着幽幽醒来,不期然对上江若岩烧红的眼眸,讶然想要抓起不知何时滑落的丝被遮掩裸露的春光,因为她看到屋子里不止是江若岩,还有另外三个人,她认识,都是弟弟的朋友。 用力拉,却拉不动丝被,李菁华顺着丝被望去,看到了占据大半丝被将自己裹成蚕蛹般的雷厉风。 “啊——” 尖叫响起,李菁华胡乱地抓着床单往自己身上裹,惊叫:“雷……雷厉风……这是怎么回事?你……你对我做什么?” 这女人还有脸问?江若岩讪笑,“奸夫淫妇还能做什么?你这个狐狸精还说不是勾引别人丈夫?他明天就要结婚了你都不放过他?李菁华——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小三,我要打死你!”江若岩怒火攻心,爬上床就向李菁华袭去。 雷厉风找到散落的衣服匆匆穿上,看到将要开战的两人,连忙拉开江若岩,将她抱到一边。“小丫头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这个不要脸的奸夫要我冷静?你昨晚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冷静?”江若岩发疯地捶打雷厉风。 雷厉风不还手,任由她打骂、发泄,闭着眼睛仔细回想,他只记得自己扶着李菁华进了房间,然后脑子就一片空白,就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上了床,和李菁华…… 可是,有一件事情他可以确定,那就是他没有做对不起江若岩的事。 接过来岳靓扔过来的衣服躲在被子里穿上,李菁华下了床,来到两人面前,抓住江若岩在雷厉风身上肆虐的手。含羞带怯地望着雷厉风,“雷,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昨晚……我不后悔……” “李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请你不要误导小岩!我们什么也没——”雷厉风头大地否认,却被李菁华打断,“你不用怕她!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不会放弃你的!” “你不放弃?我还不稀罕呢!好!既然你那么处心积虑想要雷厉风,我成全你!”江若岩看着他们郎情妾意觉得无比讽刺,挣开雷厉风怀抱,夺门而逃。 “小岩——”雷厉风追着江若岩而去。 沈容白别具深意的目光从凌乱的到李菁华身上,缓缓开口,“李姐,凭你的条件和家世还怕找不到优秀的男人吗?何必非要雷厉风?他们明天就结婚了!” “就是!你这个坏女人!平时端的一本正经没想到是这种不知廉耻的人,跑去勾引人家未婚夫,也不怕丢了自家的脸面?”岳靓和安琪为江若岩打抱不平。 “你们在说什么鬼话?莫名其妙!”李菁华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也懒得理他们,直接拿钥匙走人。 ------题外话------ 求收藏啊! 40 解释既掩饰 气急败坏的江若岩发动车子,雷厉风从另一边上来,按住钥匙阻止她带着情绪上路,“小岩,你听我说,我昨晚喝醉了,原本想把她送到房间就回家的,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但是我敢发誓,我没有碰她!” 发誓?发誓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江若岩捂住耳朵不想听他无谓的解释。 没碰她?骗鬼啊!孤男寡女脱得光溜溜地抱在一起一整晚什么事也没干,说出去谁信?她可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最清楚他敏感地经不起她的靠近,更别说挑逗? “下车!”江若岩推了雷厉风一把,想把他推下去。 “小岩,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可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你跟杜政桓那天发生的事!为什么你就不能理智一点,好好想想,我是那种好色的人吗?”雷厉风手抓住她双肩摇晃。 “不在意?”江若岩嗓音不由拉高,“不在意你会说出来吗?别自欺欺人了,其实你心底是在意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杜政桓只是个借口,你介意我不是处子是不是?所以你就找别的女人,以示公平,对不对?” 原来这就是他偷吃的原因。这个虚伪的男人,一面高风亮节打着正人君子的旗号招摇撞骗,一面背着她跟女人开房,而且就在她眼皮底下,被她的朋友都看见了。 傻傻地以为今生找到了真爱,愿意为他嫁做人妇,甚至忍受他父母的挑剔和刁难。 真是讽刺! “你在胡说什么?我又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八股,怎么会在意那种事?”雷厉风立刻否认,后悔自己没事提那件事做什么,她肯定又想歪了。 江若岩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这种事,就算是自己整日流连花丛的情场老手要终结单身的时候都要找个纯纯的小处女,连她那六十多岁老不休的老爸都喜欢没有经验的纯情女孩。 男人玩女人就是天经地义,玩得多了有经验反而更讨女孩子欢心。而女人交过几个男朋友就是放浪形骸、水性杨花,被男人嫌弃。 她以为自己不在乎,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在乎。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情况就像你当时一样,身不由己不受意识控制——难道昨晚我被人下药了?”雷厉风将两件事情做了一个比较,得出惊人的结论。 江若岩嗤笑,这么拙劣的借口真亏他想得出来,当她是三岁孩子? “好,我问你,是谁给你下的药?为什么给你下药?你该不 会想说李菁华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给你下的药吧?笑话!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值得女人这么处心积虑?”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雷厉风,他仔细回想昨天的细节,昨晚李菁华引他到酒吧,和他碰杯,装醉——难道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可是他去追她不过是临时起意,她怎么就能预先准备药呢? 如果不是她的话又会是谁?要报复的话用不着陷害他,直接杀了他或是打伤他不是更省事吗? 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破坏他们的婚姻又有什么好处? 雷厉风的沉思在江若岩看来是默认,她冷笑,“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下车!我不想看到你!” 雷厉风当然不会听乖乖听话。 “你不下!我下!” 江若岩不想看到他的脸,敞开车门下车,正遇沈容白开车出来,接着上了他的车。 雷厉风追了上去,江若岩要上车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命令沈容白开车。 “去哪儿?”沈容白抽出一张面纸给她示意她擦掉脸上的泪。 “回家!”天地之大,却无她的容身之地,自从看到彩信开始,她的世界就塌了。 艳黄的法拉利飞驰在城郊的公路上,打开天窗,从收音机里流泻出舒缓的钢琴曲,车内的气压仍是低得人喘不开,沈容白只得降下车窗。 沉默,沉默是无声的煎熬。 “也许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我闻到雷厉风身上浓烈的酒气,他喝醉了。” 江若岩勾唇,“那又能说明什么?酒后乱性?你不用替他解释了。” “小岩,你不懂男人,那些所谓的酒后乱性都是借酒壮胆的男人欺骗女人的借口,他们根本没有喝醉。男人一旦喝醉了酒就像一滩烂泥,动都不想动,根本就……办不了事……还有,你没有留意床上根本就没有欢爱过的痕迹吗?你应该明白如果他们真的做了的话应该……” 沈容白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她,希望能化解两人的矛盾。虽然他对江若岩有好感,但是不屑趁人之危这种小人行径,男人赢就要赢得光明正大,输也要输得问心无愧。他对她的感情还没深到那种不顾一切占有的地步,不是每个人都像杜政桓那样丧心病狂,用卑劣手段去强占女人。 “可他们睡在一起是不争的事实,办不办事不是重点。”江若岩依旧不为所动。 重点是他 的背叛,重点是他会不会像对她负责一样,也对李菁华负责? 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靠可笑的负责来维系,现在,他要怎么做?娶李菁华? 她没有忘李菁华那句“你不用怕她!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不会放弃你的!”。他们是真心相爱,那她算什么?明天的结婚又算什么? “你别纠结在那些无谓的事情上,重点是你们相爱。我看得出来雷厉风很爱你,而你也很爱他,这就够了,就把这件事当做一个插曲,翻篇就算了。我还等着明天和你们的喜酒呢!红包我都准备好了。”沈容白搞不懂女人的脑子里都想什么,他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还不能释怀。 “没有婚礼,你的红包可以省了。” 婚礼就留给李菁华那个女人吧! “你说什么傻话?男人有这种事是很正常的,你看你老爸就知道了,干嘛这么想不开?难道你甘心把这么好的男人拱手让给李菁华?她可是举双手双脚欢迎呢!” “那就给她好了!” “你别说傻话了!你好好想想,明天我们富联都会去参加你的婚礼的,我先走了!”沈容白将她送到家门口,没有下车,摆了摆手,直接将车开会山庄。因为他忽然想到也许他有办法能查清昨晚的真相。 ------题外话------ 请诸位亲们多多收藏啊! 41 婚礼要继续 气冲冲进了客厅,江若岩这才发现大家都在客厅里,依次打招呼,“爸爸,大妈,妈,小妈,大姐,姐夫,你们都在啊?” 大家都没有开口,抽着雪茄的江中恒冷哼了一声,江似玉的母亲薛莲撇了撇嘴,谭倩咬牙瞪了她一眼,江似玉怯怯地笑了笑,张世峻没什么表情。 只有何恋恋凉凉地开口,“我说小岩啊,虽说你们就要结婚了,可以不必避讳。但也不用急于一时吧?整夜不归说出去到底是难听些,亲戚们可都在北京,我们还要做人呢!” 江若岩还没开口,谭倩先反击,站起来指着何恋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还要做人?给我说清楚!” “还用说吗?你的女儿夜不归宿跟男人鬼混你不好好管管,反而那我来出气?你觉得找了个不入流的上校女婿有底气了是吧?真可笑!你以为上校是多大的官呢!”何恋恋伸出手掌查看自己的指甲,丝毫不把谭倩放在眼里。 江中恒吐了口烟雾,厉声喝斥:“够了!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不想呆在这里可以滚出去!别来烦老子!” 何恋恋和谭倩怏怏地闭嘴,乖乖退到一边。只有当过老师的薛莲得意地扫了小三、小四一眼,高高在上地说:“净是些不守规矩的狐媚子,生的孩子也不着调,成天介只知道鬼混。” 谭倩虽不悦但也不敢回嘴,悻悻地看了薛莲一眼,低下头,掐了江若岩一把。 江若岩拿开母亲的手,站到全家人都能看到的位置,挺直胸膛,深呼吸一口气,大声宣布:“我不结婚了!” “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结婚怎么能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恒哥,小岩她脑子不清楚,乱说的,你就当没听到。我带她上楼清醒清醒!”谭倩一把拉过江若岩,跟江中恒赔完罪就要上楼,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她虽不满意这门婚事,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认了,岂知这丫头又闹了这一出,她回头不被江中恒打死才怪!况且,眼看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要到手,岂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二姐,只怕不清醒的是你吧?我看她是清醒得很!那么个穷当兵的怎么配得上我们豪门望族?这婚不结也罢,恐怕结了也得被亲戚朋友笑话。人家大堂哥家的女儿那嫁的可是市长的儿子,看看我们家,上校?啧啧啧——”何恋恋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亲戚都请来了,现在才说不嫁。我们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出丑吗 ?都是你教的好女儿!”薛莲怒斥谭倩。 江似玉怯怯地站出来,往后拉了拉江若岩,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大家先不要急着责骂小岩,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或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们先听听小岩怎么说。” 江若岩感激地看了大姐一眼,勇敢地对上父亲盛怒的眸子,坚定地说:“没有原因,我就是不想嫁了。婚礼取消吧!所有的股份我都不要了!” 江中恒掐熄雪茄,一脸暴戾之气,“你不嫁?这个家几时有你说话说话得分了?不嫁也得嫁!也不看看你那死样子,人家看上你就不错了!”接着对谭倩说:“你给我好好看着她,不许她踏出别墅一步,明天的婚礼必须如期举行!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谭倩吓的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江中恒可是说到做到的狠角色,狠起来绝不会顾念夫妻、父女之情。她爬过去抱着江中恒的腿哀求,“恒哥,小岩她只是一时糊涂,你别跟她计较,我保证明天她一定会风风光光嫁出去的,你就放心吧!” 江中恒不耐烦地甩开她,冷哼,“最好是这样,要是你们敢让老子在亲戚朋友面前丢人,老子打断你们母女的腿!” 江若岩最见不得的就是妈妈在爸爸面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下贱样,和爸爸那不可一世的暴君嘴脸,小妈、大妈落井下石、背后伤人的阴险。她拉起仍跪在地上的母亲,然后走到储藏室,拿出一根棒球棍,扔到爸爸面前。 “打吧!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的!” “死丫头,你敢跟老子较劲,老子今天非打死你可!” 江中恒怒不可遏,捡起地上的球棍就往江若岩身上挥去,江若岩闭上眼准备摸摸承受这一切。 可是,她被人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球棍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和一声痛呼。睁开眼,愕然看到大姐抽搐地蹲在地上。 “似玉——” “似玉?” “似玉!” 大姐夫的心疼,爸爸的惊诧,大妈的埋怨,所有的眼光都围绕着姐姐,江若岩却觉得如芒在背,比自己承受那一棍还要难受。大姐的维护换来的是她的愧疚和更多责罚。 张世峻发疯一样抱起妻子就往车库跑,所有的人都跟着去,留下江若岩失神地蹲在地毯上。担心、彷徨、悔恨,每一种情绪都折磨的她快疯了。 “二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张嫂端了些饭菜过来。 摇摇头,江若岩又像个鸵鸟一样缩回自己的羽翼下。 “喝杯牛奶吧!你一下午都没吃东西了,饿坏了身子可不好。”张嫂怜惜地端过来一杯牛奶。 “不必了。医院有没有打电话来,大姐她没事吧?”抬起流泪的脸,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希望张嫂能知道一些。 “你别担心,我问过阿森了,大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但是先生和大夫人不放心,要她在医院里多观察一会儿,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张嫂如实回答,“雷先生已经在门外等了五个多小时了,你还是不见他吗?” “不见!你让他走吧!” 江若岩喝掉牛奶,打算去医院看大姐,正撞上一大家子人簇拥着被张世峻抱着的江似玉回家。她想也不想地就冲上去拉着大姐的手问:“大姐,你怎么样?还疼不疼?” 薛莲猛地把她推开,又一连推了好几下,直到她的腿撞到沙发上,戳着她的胸口说:“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我家小玉会伤成这个样子吗?要是小玉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要不是你们非要插手我的婚姻会弄到现在这种地步吗?除了大姐有谁问过我想不想结婚?我想要什么吗?为什么把一切过错都往我身上推?我受够了!”江若岩对着薛莲吼完就蹭蹭地上楼。 “死丫头!反了你了?还敢顶嘴?阿武、阿威你们两个给我守在二小姐门口,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明天就是用绑的也得给我上礼堂!”江中恒气得脸色涨红,拍着心口喘气。 “哎呦!恒哥,她不想结就算了,何必勉强呢?”何恋恋扭动水蛇腰扶着江中恒坐下,并为他顺气。 “你懂什么?”江中恒岂会不明白她的小算盘,心烦意乱无心搭理她,吩咐张世峻将宝贝女儿抱进房间休息。 ------题外话------ 望请收藏! 42 情敌来抢亲 雷厉风托人送来的军装被无情地仍在一边,想想他们这种爱面子的家族也不会允许她穿着这种出格的衣服结婚。那日的美好仿佛昨日黄花,如今她的心境只能用悲凉来形容。江若岩像个提线木偶般被婚庆公司的助理们换上洁白高贵的婚纱,化上精致美丽的妆容,静静地坐在休息室里等待吉时。 爸爸的保镖就守在门外,寸步不离。妈妈捂着被打肿的脸来警告了她一通就走了,因为爸爸嫌她的样子丢人,要她滚回楼上呆着。 大姐撑着受伤的身子来给她打气,为了大姐挨的这一棍,她万般不愿都忍了。不能让她的任性带给这个原本就薄情的家更大的伤害,偏偏受伤的都是她在意的人。 “小岩,我知道你有委屈,如果……你实在不想嫁的话我可以帮你逃出去……”江似玉支走了一直紧张兮兮守在她身边的丈夫,东张西望了半天,确定没有人注意她们,迅速塞给江若岩一把钥匙,俯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不用担心二妈,我会替她求情的。爸爸他舍不得对我怎么样,车子我都准备好了……” 逃又能逃到哪里?能逃得出这阴暗暴戾的家庭吗?能逃得出命运无情的折磨吗? 如果这就是她的命,她认了。 看着手里的车钥匙,江若岩摇摇头,一把抱住姐姐,哽咽,“大姐,谢谢你!在这个家只有你是真心疼我的……” “还有我!”一个娇软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大姐,二姐,我也要抱抱!”江弄瓦跑过来抱住两个姐姐。 “小瓦?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吗?你不知道小妈在到处找你吗?”江若岩先擦干大姐的眼泪,再擦自己的。 “可是你结婚耶!我怎么能不来?安啦!这里那么多人我妈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再说还有李大哥保护我,不会有事的!”江弄瓦安慰忧心忡忡的两个姐姐。 来都来了,也只好如此了。还是不放心,江若岩打电话给阿森要他跟着小瓦以防万一。 “二姐,你今天好美哦!”江弄瓦拉着美得天仙化人一般的二姐转了圈,由衷地赞叹,“我敢说待会儿姐夫见到你一定会被你迷死的……对了,怎么没见到二姐夫?” 江弄瓦昨天早早地就被李拓疆送回家,还不知道发生的这一连串大事。 雷厉风来过两次,都被岳靓和安琪赶走了。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意义?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现在,不过是错误的延续罢了。 那些苍白无力的解释和道歉是她最不想要的。 随着喜庆的婚礼进行曲奏响,江若岩被保镖架着来到婚礼现场。 纯西式的会场布置的典雅又不失奢华,纯白的地毯上铺满了象征爱情的红玫瑰,洁白的拱门上也插满了玫瑰,一排排白色的椅子,上面坐着衣冠楚楚的宾客。和煦的阳光下,一切都是那么纯净,仿佛与这世界一切的阴暗无关。透过白色的头纱,她看到一张张堆着淡淡笑意的脸,慢慢拉长,扭曲。 祝福,艳羡,都是冲着她爸爸的口袋来的,与她无关。 江中恒肥胖的身体穿着白色手工西装,走进不见一丝喜悦表情呆滞的女儿,往前倾了倾身子,一直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死丫头,给老子高兴点!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在给老子哭丧呢!” 江若岩勉强弯了弯嘴角,挽住爸爸的手臂,缓缓向前走去。长长的婚纱裙摆拖在地上,小小的花童跟她身后,从小篮子里洒下片片鲜花。 花廊的那头,一身白色西装的雷厉风挺拔地站在那里,笑得春风满面,仿佛昨天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 江若岩身子一震,停了下来。 “你别给我耍花样!快走!”江中恒笑着威胁,不时伸手和周围的宾客打招呼。 她能耍什么花样?江若岩讪笑,继续往前走。 从岳父手中接过美如天仙的娇妻,雷厉风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原本以为以她火爆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乖乖结婚,况且她又总是避不见面、不见电话,如今见她肯为他披上婚纱如约举行婚礼,他才算松了口气。 “小岩,你好美!”他由衷地赞叹。 今天的她褪去烈火一般的狂野,淡然的俏脸上有着些许愁怨,化妆师抓住了她最纯真的美,仅上了一层淡妆,展现她的娇俏迷人。还有这件美轮美奂的婚纱,最大限度地衬托出她的玲珑曲线,从一上场就勾住了他的心。 江若岩恍若未闻,目视前方,由他带着往前走。 向来不喜形于色的雷厉风有些慌了,急切地解释,“小岩,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说,我没有对不起你,那天的事事有蹊跷,我一定会查明白的。” 她的沉默,她的冰冷,让他不安,这种感觉就像明知道前面埋了地雷,而必须要往前走一样。雷厉风两颊的汗不断往外冒,却忍着不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去擦。 “小岩,你不要这样!你说句话好不好?”雷厉风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度,引来周围宾客的侧目,他顾不得安抚,专注看江若岩反应。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几句?有什么好说的?从爸爸把她的手交到雷厉风手里,到牧师雷厉风挽着她走向须发花白的洋牧师,再到牧师念那千年不变的结婚誓词,她都乖乖地照做,没有看雷厉风一眼,说一句话。 “请问雷厉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江若岩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雷厉风脸上的笑意敛去,以无比认真而专注的眼神望着江若岩,然后郑重许下承诺,“我愿意!” 江若岩嗤笑,一个结婚前一天还跟别的女人开房的男人会始终忠于她?笑话!亏他还说的掷地有声,也不脸红。 牧师点点头,正要问江若岩。 “我不愿意!” 一个女音穿过婚礼进行曲的音乐从地毯另一端传来,清澈得就像一滴水,嘀的一声落进静谧的湖水中,泛起一圈圈涟漪,以之为中心慢慢扩大,直到搅乱了整湖平静无波的湖水。 ------题外话------ 收藏!收藏! 43 司令不讲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要来抢婚吗?这也太不像话了!” 安静神圣的婚礼现场顷刻炸开了锅,宾客们纷纷议论开来,一开始是窃窃私语,渐渐演变成大声讨论了。原本因为费尽心就都没能阻止这场婚礼而失望的何恋恋脸上则乐开了花,饶有兴趣地和旁边的亲友讨论。 而始作俑者,李菁华踏着红艳的玫瑰花瓣缓缓走近,美丽的脸上带着一抹挑衅的笑,越过雷厉风,直逼江若岩。 “这个男人是我的,只有我才能做他的新娘!” “李小姐,你不要乱说!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请你不要来破坏我的婚礼!”雷厉风试图将李菁华拉到角落,李菁华察觉到他的意图,往旁边一躲。 “雷厉风,你好样的!”江若岩哪里受过这种侮辱,扔掉手里的捧花,掀开头纱,含泪控诉雷厉风。 头纱又被风吹回来,在她眼前晃,她心头燃起一把怒火,一把摘下头纱掼到地上,提起裙子就跑。 够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难道还继续呆在那里任由两人羞辱,宾客笑话吗? 小妈笑得嘴都合不拢,只会挑剔嫌恶的大妈都难得地笑了,所有人都在笑,笑她这个江家的耻辱,笑她这个失败的新娘。 还真够新的,没举行完婚礼就下堂了,连成为老婆的就会都没有。 恐怕不用等到明天,她就会让江家成为整个北京、山西的笑柄,上流社会最可笑的笑话。 “小岩!你别走!”雷厉风不给她逃走的机会,伸长臂抱住她,转而对呆愣的牧师命令道:“牧师,请继续主持婚礼!” 牧师从惊愕中回神,打开圣经,继续主持。 李菁华岂会轻易放弃,跨步走上台,夺走牧师的圣经。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今天如果不能成功,明天要哭的就是她了。 “李小姐,我再跟你说一遍,我雷厉风今生今世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江若岩。请你不要胡闹了,赶快离开!”雷厉风强忍着抓狂的性子郑重声明,不只是对她,更重要的是江若岩和宾客。 他以为只要过了今天,他和江若岩正式结为夫妻,一切就回到原点。没想到江若岩不肯原谅他,李菁华不肯放弃他,好好的婚礼闹到这种地步。 是他低估了李菁华,没料到文静端庄的她会做成这种疯狂的事来。 所有 人都在指责他脚踏两只船,他的父母,她的父母、亲友、甚至特地请假来参加他婚礼的特战队队员……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玩弄女人感情的败类,他已然成了众矢之的。 迎着快要将他射穿的视线,雷厉风顾不得什么仪式,从口袋里掏出戒指就要往江若岩手指上戴去。他决定,一交换完戒指就带着小岩离开,尽早结束婚礼。 无奈江若岩不肯配合,拒绝戴上那枚镌刻着两人名字的戒指。还有一个人也不愿意。 “雷,你当真要娶她吗?难道前晚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那你又把我当成什么?随便玩弄的对象吗?”李菁华不明白他的始乱终弃。 既然已经对她做了那种事必是倾心喜欢的,为什么他却翻脸无情,拒不认账,甚至坚持娶江若岩。 若以家世而论,能在事业上给与他莫大帮助的她应该更占上风才对。论相貌、身材、学历,她自认不输任何人,为什么他就是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她都已经这样委曲求全、不顾颜面了呀! 她不能再等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就算是被人笑话也好,她不要等到他结了婚之后才后悔。 她的话无异于一颗惊雷,炸得本就喧闹的会场沸腾,不绝的抽气声显示人们的震惊。尤其是雷厉风的父母、江若岩的父母。 喜不自胜的何恋恋没想到既成定局的婚礼会陡然峰回路转一百八十度,费尽心思设计陷害终于有了成果,乐得几乎要放鞭炮庆祝了。她挽着兰花指扭着柳腰趴在江中恒怀中火上浇油,“恒哥,你看亲戚朋友们都在笑话了,我们的脸都丢尽了,我看这场婚礼还是算了吧!” 江中恒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横眉瞪了她一眼,让她乖乖闭上嘴,然后带着两名孔武有力的黑衣保镖走向李菁华。“你这个女人在做什么?敢来我江家捣乱?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手一挥,保镖不怀好意向李菁华走去。 “我看谁敢动我女儿!”一声震雷似的喊声传来。 还没等黑衣保镖的手碰到李菁华,就被身手利落的几名士兵打倒在地。 没错,就是士兵。而且不止一个,是整整一队士兵,将整个会场围了起来,更有两名架住了刚才发号施令的江中恒。 一辆军绿色悍马停在了会场通道口,一名身着军装的尉官下车,绕到后面打开车门,接着一名英武不凡气度雍容的将军缓缓走下车,浑身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冷厉的眼神扫过纷乱 的人群,和嚣张狂妄的江中恒。 比赶集还热闹的会场立刻鸦雀无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江中恒摄于将军的威严,顿时气势全消,并往后退了退。 “你,你,哪只手碰我女儿的?”将军在在几名校官的簇拥下走过来,雄赳赳,气昂昂,每走一步都让观众的心跟着颤一下。他猛兽般的眼眸暗藏刀锋,所过之处刮得人肌肤生疼,指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保镖。 做惯了走狗的保镖吓的爬着往后退,退了几步想起来逃走,却被周围的士兵抓住。咔嚓两声,那刚才碰到司令女儿的手臂比硬生生掰骨折了。黑衣保镖疼的在地上打滚,唇亡齿寒,其他人见状吓的要跑走,被士兵挡着,一个也出不去。 李菁华见父亲浩浩荡荡带着这么多人来助阵,面上一红,走了过来,嗔怨道:“爸,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干嘛跟着掺和?看你还带这么多人来……” 将军严厉惯了,厉眸一竖,雷霆般的声音震得人耳朵疼,“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今天的事你别管,爸爸给你做主,一定让雷厉风娶你!”说罢,他直径走到雷厉风跟前,站定。 雷厉风和在场的特战队队员立刻立正、敬礼,“副司令好!”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副司令啊?”李菁华的父亲李定邦觑了雷厉风一眼,“你小子不错嘛!欺负了我的宝贝女儿之后转身就去娶别的女人,始乱终弃这个词是为你发明的吧?” 雷厉风看了李菁华一眼,无奈地解释,“老首长,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有做对不起菁华的事……” “解释?不需要!今天的婚礼取消,明天你给我娶菁华!身为一个男人要敢作敢当,既然做了就要勇于承担,不要丢我们军人的脸!”李定邦是为女儿主持公道而来,断不会听他的解释。 “我做不到!”雷厉风当场拒绝。让所有让大感意外,这位将军的气度和霸气震慑全场,从两人的对话里也听得出雷厉风对他的敬重的尊崇,胆敢得罪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李定邦挑眉,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权威。 “雷厉风你是不是疯了?副司令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居然敢跟他当场叫板?你还想不想在部队混了?”一名素来与雷厉风交好的大校将雷厉风拉到一边小声说。 雷厉风始终没有放开江若岩的手,牵着她走到李定邦面前,郑重地说:“老首长,如果您是来贺喜的我欢迎, 如果不是请回吧!今天这个婚我是结定了!” 李将军气结,指着雷厉风狂吼:“雷厉风你不用跟老子来这一套!你敢娶她先得问问老子的兵答不答应!来人!给我把这里全都包围起来,谁也不准出去!” 将军一声令下,卫兵们立即行动,将所有人都赶到一个角落围起来,包括雷厉风的父母、江似玉、张世峻、谭倩等人。 ------题外话------ 求收藏! 44 上校不低头 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胆小的女人和孩子吓得哭起来,连“饶命”的话都出来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拉着一名清纯美丽的少女拔开士兵的防线走了出来,其他人想跟着出来,却被士兵赶回去。 “爸,你在做什么?这样不太好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你先把人放了吧!” “拓疆?你小子怎么在这里?还带着小瓦?”李定邦随即想到江弄瓦和江若岩的关系,横了儿子一眼,斥道:“你也是,看着你姐孤军奋战也不帮忙?” 帮姐姐抢人家老公?他可做不出来。要不是看不下去老爸的作风,他还真不好意思站出来。李拓疆嘿嘿两声,将老爸拉到一边小声耳语,本意劝劝老爸,没想到反遭一通训斥,悻悻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语。他爸最是护短,容不得别人欺负他们姐弟,如今这事怕是不好了结了。 “李伯伯,二姐夫都说非我二姐不娶了,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好不好?你放了我爸爸、妈妈他们吧?他们并没有得罪你,况且传了出去别人也会说你仗势欺人,这样不好吧?”江弄瓦从李拓疆身后探出头来求情。 可是李定邦哪里听得进去,竖眉冷喝一声,“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拓疆,带小瓦回家!” 李拓疆不想引火烧身,也明白这时候说什么父亲也听不进去,只好拉着江弄瓦退到一边静观其变。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做什么?中国是法治社会!你们这么做和土匪有什么两样?简直就是丢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脸!放我们出去!”雷父站出来,正义凛然不畏强权,大声斥责李将军的野蛮行径。 出人意料地,李定邦并没有发怒,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雷父一眼,幽幽地来了一句,“要是你的女儿被男人欺负了,相信你也会和我一样除了拿枪崩了那个男人之外第二个念头就是要那个男人负起责任娶她。” 一句话道出了一个父亲的无奈和对女儿的疼爱。江若岩一直都没有说话,以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为了女儿不惜丢尽老脸来抢婚的李定邦,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的她竟然嫉妒起李菁华,能有这样疼爱她、包容她、不顾一切为她的爸爸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没你那么有福气!”雷父语带双关地说。李定邦淡然一笑,对他的讽刺不予置评,不是他脾气好,是因为他从雷父如雷厉风相似的轮廓上猜出了两人的关心,为了日后亲家之间好相与,才没有动怒。 见爸爸还要发言,雷厉风摆摆手,示意他暂息雷 霆之怒,交给他来处理。 “老首长,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是不会娶菁华的。” “你不想娶我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你说啊!”势在必得的李菁华在这一刻崩溃了,捉着雷厉风的手臂摇晃,只想要一个答案。他的绝情伤了她,破釜沉舟的决心被打击的半分不剩。一再的拒绝,饶是再大胆的女孩子也承受不了,何况是知书达理、端庄娴静的名门千金。 也许是伤心过度,也许是羞愤难当,李菁华的身子渐渐倒了下去。 “大姐——”李拓疆冲过来,心疼地抱起大姐,瞪了雷厉风和父亲一眼,走向休息室。 李定邦暴怒,揪着雷厉风的领子威胁,“雷厉风,都是你做的好事!要是菁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你说到底娶不娶她!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答复谁也别想走出这里!” “老首长,对菁华我只能说声抱歉,要我娶她是万万不可能的!”雷厉风与李定邦对视,眼里丝毫不见胆怯心虚。 抱歉!抱歉有用吗?他们李家的脸都丢尽了。李定邦怒从中来一拳重重打向雷厉风小腹,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李定邦虽然年届六十但是常年在军营的他身手依旧矫健,那铁拳打在雷厉风身上毫不含糊。而雷厉风真是条汉子,一声不吭,不躲不闪,咬着牙承受。 “娶不娶?” “不娶!” 接着又是一阵暴打。 “娶不娶?” “不娶!” 一旁的江若岩无法坐视不理,先是尖叫,接着企图护卫雷厉风,却被旁边的吴喆和许四多拉开。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救他!”江若岩奋力挣扎,但徒劳无功哪里是特战队员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雷厉风被打倒在地,抹了抹鼻子上的血,站起来继续挨打。 “雷厉风你还手啊!你这个笨蛋!”江若岩哭喊着。 “嫂子,男人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队长是不可能跟司令动手的!”吴喆看到队长嘴角流出的血珠撇过脸不敢再看,只能安慰江若岩。 打累了,李定邦拍着雷厉风的脸颊逼问:“我再问你一次,到底娶不娶我女儿?” “娶!他娶!求你不要再打了!”江若岩掐着许四多的手臂替雷厉风回答,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句话的后果,她只知道看他挨打受伤自己的心有多疼。 雷厉风拨开李将军的手,抹掉嘴角的血,对着江若岩灿然一笑,“傻丫头,你说什么?我今生今世只要你一个,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的!” “你不娶我就打到你娶为止!来人!给我打!”李定邦不给他们郎情妾意的时间,找来一干手下要他们代为教训不听话的雷厉风。 特战队员们见状要上去帮忙,被雷厉风阻止了。他不愿让自己的个人恩怨毁掉队员们的前途,因为这一打军区一定会知道,到时候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队长!”齐恒不甘心眼睁睁看队长挨打。 “这是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解决,你们不要插手!”雷厉风脱掉西装外套,解开领带。“老首长,您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一旦决定了的事就永远不会改变。今天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妥协的!” “好!那就打死你!”李将军完全被他激怒了。 “住手!别打了!”江若岩趁许四多和吴喆不注意偷袭两人,趁机挣开两人钳制跑向雷厉风,以身护住他。 “小丫头你走开!拳脚不长眼!到时候伤了你可别怪我的手下!”李定邦虽然不喜欢江若岩,但是也不愿伤害女孩子,吩咐手下将她拉开。 “李司令,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来说服雷厉风,我会让他娶你女儿的,求你不要再打了!”江若岩哽咽着请求。 “好!”李定邦挥手示意手下退下,看了看表,“给你半小时时间,半小时后我要雷厉风马上去跟我女儿注册,否则的话他就只能躺着离开了。而且,也不用再回部队了。” ------题外话------ 求收藏! 45 我们分手吧 心疼地抚着雷厉风被打肿的唇角,青紫的脸颊,江若岩扑到他怀里嘤嘤哭泣,“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答应他?傻瓜!傻瓜!”即使是有再多的气恼在这个时候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剩下的都是心疼和不舍。 抚着江若岩的背,雷厉风牵动受伤的嘴角一笑,“傻丫头,别怕!一切有我!司令他只是脾气不好,并不是真的要打死我。再说了,那么多人看着,我当众拒绝他女儿令他难堪,总要给他个面子让他下来台。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等着待会儿继续举行婚礼做我美美的新娘就好了。” 这个男人都到这时候了还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她还没有单纯到看不出眼前的形势,他身上挨的拳头可不是假的。 那一句一句的不娶不是对抗李将军的反抗,而是对她忠贞不渝的誓言。 她的心不是木头做的,又怎么能不受感动?遭受背叛所筑起的堡垒都在那一句硬似一句的不娶中轰然崩塌,被感动盈满的心只剩下幸福和心疼。 他不说爱,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爱。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能被他这样爱着,宠着,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现在换她为他做些什么了,她不能这么自私,让他为了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江若岩在他怀里抬起盈满眼泪的大眼,痴痴地看着他,就这么看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雷厉风捧着她泪湿的小脸,低叹一声,低头吻住那惊恐的眼眉,不安的唇,颤抖的肩。他知道今天的事吓坏了她,暗暗发誓以后不再让她流一滴眼泪。 “雷厉风”江若岩打破两人之间的宁谧。 “嗯?”雷厉风眯起眼,隐约知道她接下里要做什么,倏然放开她,站起身,立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冷冷地看着窗外。 夏末的天气,阳光仍烈得很,草地上的小草修剪得整整齐齐,一旦有冒出头来的总是在不久之后就被剪掉,可是生命力旺盛的小草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冒出来,即使知道不久之后又要被剪掉,但总有一两棵在割草机的缝隙里残存下来,迎风招展。他不是任人践踏的小草,他是腰杆挺直的胡杨,生长在沙漠之中,不畏任何风沙,誓死保卫他的爱情。 “我们分手吧!”顿失温暖的江若岩不敢看他此时的表情,挣扎了许久才说出这个痛苦的决定。 雷厉风没有说话,只从衣袋里取出烟,点燃,放进唇边嘬了一口,吐出一个白色的眼圈。 透过那飘渺的眼圈,江若岩看到他拿着烟的手有些抖。 他的头发乱了,雪白的衬衫沾满了泥污草屑,是刚才摔到草坪上弄脏的,刚毅的下巴上冒出短短的青黑胡茬,站在窗帘的阴影里,有一丝颓废。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这样的他更叫她无法割舍,不能自拨,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这样深。深到可以为了他而放弃他,只要他能不受伤害。 明白了人们说的,爱是给予,不是获得。 说过不放手,可现实让她不得不放手。幸福,来得太快,走得太快,命运总是爱作弄好强的人。这一次,她不再争,不再抢,心甘情愿做个懦弱的逃避者,任凭命运的摆布。 不是任命,只是不想他再受伤。 “你去娶李菁华吧!今天的婚礼就当没有发生过,从此以后我们两人在没有任何关系。一切回到原点,你做你的特种兵队长,我还当我的二小姐,结束这个错误!”江若岩强颜欢笑,“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爱我的,娶我不过是为了对我负责。呿——你也太封建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在乎这些?如果每个跟我上过床的男人都要娶我,那我岂不是要烦死了?你如果要负责的话就去找李菁华吧!反正你也碰了她了,也应该对她负责。” 烟烧到过滤嘴,烫到了雷厉风的手,他才惊觉,将烟蒂弹到烟灰缸,再点燃一支。 这丫头还真伟大,连丈夫也能让度,可惜,他雷厉风不是皮球,不会任人踢来踢去。枪林弹雨都不怕,还会在乎得罪一个上司吗?大不了脱了这身军装,他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他不知道该掐死她还是吻晕她,这个让他又爱又恼的丫头,想问题也太简单了。以为把他让给李菁华就万事大吉了,却没想过自己,没想过他的心。 “收回你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分手,这辈子你江若岩都是我的女人!李菁华的事我不想再解释!” 江若岩心中有丝窃喜,这一刻她多么感谢他的不放手,多么害怕他真的投向李菁华的怀抱。 可是,外面的形势让她害怕。她无数次从李拓疆的口中知道李将军是多么独裁、专制、蛮横、霸道,又是多么爱护子女的人,不达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 可怕的不仅是他的脾气,还有他的势力,他背后有一张巨大的关系网,涵盖军、政、商三界。而他在那张网的顶端,只消跺一跺脚,就能让半个城市震动。这也是 他能这么嚣张的原因。 而雷厉风只是一个小小的上校,怎能跟他斗?况且他说的很明白了,如果不娶李菁华,他连部队都呆不下去。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个多月,但她了解他有多热爱自己的职业,有多喜欢部队生活。他是天生的军人,他说过他是为军队而生的,离了军队他也就不再是他,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雷厉风。 “我再说一遍,我们分手!”江若岩背过脸,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那会泄露她的不舍。 “是我的错,是我不够爱你,是我不能原谅你结婚之前还和别的女人上床,是我不敢跟司令的女儿争男人。你就当我是个胆小鬼,放了我吧!” 雷厉风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久经沙场的他断然不会被一个小丫头骗了,却也恼怒她的不信任和轻易放弃。 “你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吗?就算没有今天的婚礼,你依然是我雷厉风的合法妻子!”雷厉风吐出一个烟圈,淡淡地炸出一个惊雷。 ------题外话------ 求收藏! 46 那就离婚吧 是的,他们已经结婚了。 她没忘,自他从平遥回来的那一天,未免夜长梦多,她在他的诱哄下拿了身份证到民政局和他领了结婚证。 从那一天起,他们就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了。 他说,这样她就能理直气壮地赶走对他有不良企图的女人,对他宣示主权。 他说,雷家人一旦结婚就绝不离婚,一个承诺就是一辈子。 他说,他想要看她慢慢变老,做她的拐杖,陪着她一辈子,一辈子地过。 “亲爱的上校先生,请问你有几个一辈子?”她笑着挑他的语病,却没想到他会回答“不管有多少个一辈子,都要你陪着才算完整!” 然后,他们拥吻,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他向所有的人宣布她是他的老婆,他的女人,他未来孩子的妈。 以前听人叫老公、老婆,觉得好土,好肉麻,可是从他嘴里叫出来是那么自然,仿佛他们天生就该这么叫。她毫不犹豫地叫他老公。他们对彼此叫了一整晚,都嫌不够。 那天,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听到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为了套住他,她硬拉着他到商场挑了一枚白金男戒套在她手上。他不喜奢华,所以戒指只是光秃秃的圈,素淡、干练,像他的人。如今,那枚戒指还戴在他手上,可是他们的婚姻却走到了尽头。 闪婚,闪离。他们的效率可真够快的! “那就离婚吧!”江若岩不敢看他的表情,不忍看他伤心,捂着嘴跑出去。 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跟他在一起,她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会在面对他的那一霎那消失。 雷厉风比她更快,抱住她,捏着她的下巴,阴骘的眼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你的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我说过的话你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吗?我最后一次重复:我雷厉风不离婚!死都不离婚!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想从我身边逃开除非我死!” 再也承受不住心的煎熬,江若岩嘤咛一声扑入雷厉风怀抱,紧紧抱住他。 他没有同意,太好了!太好了! 她好怕他会答应,好怕他真的去找李菁华。 叹一口气,雷厉风环住她腰,轻吻她发顶,埋怨,“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宁愿把我拱手让给别的女人?女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攀龙附凤的无耻之徒?卖妻求荣的混蛋? ”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那个什么司令的看起来好凶,又打你又威胁你不能回部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江若岩泣不成声。 “所以你就伟大到连老公也肯让?你还真大方!”雷厉风讥诮。 江若岩争相辩驳两句,一名士兵敲了两声门进来,敬了个礼,“雷队长,副司令说时间到了,请你们出去。” “知道了,你先过去,我们还有两句话要说。”雷厉风打发走了士兵,轻吻了江若岩额头一下,柔声说:“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一切交给我,相信我!” 江若岩乖顺地点点头,见他要走,从背后抱住他腰,“我跟你一起去!我不会再抛下你,你也不准抛下我,我们祸福与共!” 唉——这丫头!还能让他说什么? “雷厉风你考虑好了吗?”李定邦看到他们两人手挽着手一脸幸福地走出来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他很清楚雷厉风的不屈不挠的个性,这也是他欣赏他的原因之一,但是一旦拿来和他对抗他就无法接受了。 江若岩拍了拍雷厉风的手,示意他放开,然后大大方方地走到李定邦跟前,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没能做到答应您的事。但是我还是很敬佩您,您肯为您的女儿做这么多真的让我很羡慕,您是一个伟大的父亲。请您原谅我的自私,因为爱是不能让的。况且,我们已经结婚了。请您回去吧!” 李定邦不接受失败,厉声道:“少拿这些来糊弄我!结了婚那就给我离婚!总之雷厉风非娶我女儿不可!这事没得商量!小姑娘你如果喜欢当兵的我可以再另外给你找一个,保证比雷厉风更帅、更好,怎么样?” “老首长你这是说什么话?”雷厉风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 李定邦见谈不拢,不想再浪费无谓的功夫,吩咐手下将雷厉风绑上车。反正已经丢人了,那就索性丢到底,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民政局也有他的人,到时候打声招呼就行了。 总不能让女儿整天以泪洗面,昨天早上女儿回到家连班也不去上,回到房间就哭,问她怎么回事支支吾吾不肯说。最后还是妻子旁敲侧击套出来原因,他一听就怒不可遏,当时就要找雷厉风算账,被女儿拉住了。可怜他的宝贝女儿昨天哭了整整一天一夜,今天一早起来就不见踪影。他从儿子口中知道雷厉风要结婚的消息,想也不想决定先阻止婚礼再说,不想女儿早他一步。真不愧是他李定邦的女儿,敢爱敢恨 ,绝不拖泥带水。 李定邦的几名手下见将军使出蛮招,纷纷替雷厉风说情。无奈李定邦是铁了心要为女儿抢丈夫,狠狠训斥手下临阵倒戈。校官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有希望雷厉风自求多福。 雷厉风只当是老首长要绑他回军营,并未多想,因而没有反抗,伸手任由士兵捆绑。 江若岩不明白李定邦的意图,以为他要害雷厉风,吓的惊叫一声跟捆绑雷厉风的士兵动起手来。士兵们见她穿着美美的婚纱,又是雷厉风的新娘子,也不敢跟她动手,反而让她占了上风。 “你们不准伤害我老公!走开!走开!”江若岩脱下高跟鞋向士兵扔去,不想被士兵躲过了,反而砸到站在士兵后面的李定邦。李定邦一时躲闪不及,被砸中额头,起了个大包。 士兵们一见司令出事了,顾不得江若岩身份,纷纷围过来要捉她。雷厉风见状顾不得许多,挣开手上的绳索,护卫在江若岩前面。 “你们干什么仗势欺人?太过分了!放开我儿媳妇!”雷母和雷父再也站不住了,大声闹起来。其他人见状也群情激愤,和控制他们的士兵发生冲突。只有何恋恋和薛莲忌惮江中恒,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掩着嘴偷笑,等着看好戏。 47 岳父对对碰 冲突逐步恶化,眼看一场纷乱即将开始。江中恒按兵不动,没有策动手下的保镖闹事。刚才两名保镖的遭遇吓坏了他,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会得罪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的,因为这些人只要随便动动脚指头都能让他坠入地狱永不超生。 平民百姓心不齐,志不坚,被一名军官威吓了几句就像散沙一样溃散,只有雷父、雷母不畏强权坚持斗争。 八月份的阳光异常毒辣,又是正午,身子虚弱的江似玉那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和惊吓,眼前一黑,竟晕在了张世峻怀里。 “似玉!似玉!你怎么了?”张世峻吓的不知如何是好,抱着昏迷的妻子喊叫。 江中恒和薛莲也忧心忡忡护卫着张世峻要冲出去送女儿到医院,无奈士兵态度强硬,坚决不肯放行。 江中恒这辈子还没这么窝囊过,做惯了土皇帝的他虽然也攀附巴结过高官,但是都是客气地交际往来,像这种不被人当回事的对待还是第一次。虽然心里多少有些惧怕,有钱人不管多有钱,就算是世界首富,见了当官的还是得照样低头。但是,当着所有亲戚朋友、亲家的面,他的尊严和面子占了上风,何况女儿病重。 江中恒把心一横,召来分布在周围不敢轻举妄动的保镖们,和正规军对峙起来。 “奶奶滴,老子管你什么司令还是将军,敢来老子的地盘抢老子的女婿,当老子是死的吗?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当老子好欺负呢?给我上!”江中恒推开两名格住他的士兵,率领身后的保镖往李定邦方向冲过来。 李定邦捂着头哈哈大笑,指着江中恒狂言道:“好!我李定邦纵横沙场四十年还从来未遇过敌手,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个土把式有什么能耐?”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江中恒受够了他的气,从秘书手里拿过沉甸甸的密码箱,打开,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在太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他随手拿出一打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喊:“你们谁擒住了这个狗屁司令这里的钱就都是他的,另外还有五百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江中恒别的不多,就是钱多的。就不信拿钱砸不死这个嚣张跋扈的司令。 “哈哈——土把式就是土把式!你这一招对付老蒋的国民党还行,要想对付新时代的解放军可就用错了方法了。让我来教你怎么指挥,一小队控制左面!二小队对付保镖,三小队给我捉住这个土财主!”李定邦第一次跟这种自不量力的土财主打交道,被他滑稽的举 动逗笑。 “是!”一声令下,侦察营整装集合完毕,准备执行命令。 该死!雷厉风呼啸一声,静观其变的特战队员全部拦截在江中恒前面。自己跑到李定邦面前,立正,敬礼,“老首长,我们的军队是用来对付外国侵略者的,而不是用来解决私人恩怨,镇压百姓的。我岳父他们是粗人,不会说话,冲撞了您我代他向您道歉。请您收回成命,放了这些无辜的人!” “是呀,司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最近就要进晋级了,还是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万一被媒体知道了拿来乱写一通,或是被人发到网上,到时候我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跟这种土包子计较岂不自掉身价?我看还是算了吧!”一名大校叫停了侦察营,规劝李定邦。 李定邦也是一时在气头上,转念一想,他们说的话也对,遂撤了命令。但是对江中恒的不敬非常不满,要他过来道歉。 雷厉风只好主动做和事老,去劝说江中恒。 江中恒本就怒不可遏,如今见女婿竟帮着外人来欺负他更是气得眉毛都绿了,火大地指着雷厉风,“都是你小子做的好事!现在想通了是不是?想投靠有权有势的司令岳父了?” “岳父,请您先不要冲动!就凭您这些乌合之众是打不过训练有素的侦查营的,这里的事我来解决,还是先带大姐去医院吧!”雷厉风看了李定邦一眼,得到对方颔首之后对齐恒打了个手势,要他陪他们一起去。 江中恒跟着雷厉风到李定邦面前虚晃了一下,含含糊糊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就走。 “站住!我要你走了吗?” 雷厉风的这声岳父无疑再次表明了自己的选择,李定邦被连番冒犯,如今江中恒道歉敷衍了事,激起他心头无明业火,叫住江中恒。 江中恒冷眉一横,挺了挺胸,“你又怎地?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小老百姓吗?那好啊!你开枪毙了我吧!反正老子受你这窝囊气也受够了!来呀!来呀!” 正所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这样一来李定邦倒不知拿他如何是好了。他不是他的手下,自然不能以部队的规矩管束,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怎么样,免得落人口舌。 江中恒越加猖狂起来,啐了一口,“跟小老百姓横什么横!有本事去钓鱼岛打小日本啊!” 这不说还好,一说正戳到李定邦痛处。他是个主战派,一直跟上面建议要狠狠教训敢犯我天威的其他诸国, 无奈上面秉持不先使用武力的原则,坚决予以否决,让他心生烦郁。 “我没本事你去打呀!那你拿钱砸死那帮混蛋啊!去呀!” 江中恒同样被他吼得哑口无言,顿了半晌,点点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我还告诉你,老子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保不齐哪天真的雇上一批雇佣兵去挑了小日本的东京首相府和那什么靖国神社,把我们南京大屠杀死难者的灵位摆在那里让他们全国参拜!” 在场的人都被他们严重跑题弄得哭笑不得。李定邦发现跟江中恒谈话就是个错误,板着脸回归主题,指挥人将雷厉风绑上车。 江中恒算是跟李定邦杠上了,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跟捆绑女婿的士兵拉扯,士兵稍有碰到他他就大声呼喊“当兵的欺负人了!”。士兵们见他撒泼使刁反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雷厉风暗中对岳父竖起了大拇指,江中恒对他挤了一下眼。 李定邦受不了他们挤眉弄眼,吩咐把江中恒强行拉开,江中恒故技重施不奏效,于是冲江若岩眨了眨眼。江若岩会意,学着爸爸刚才的样子大吵大闹,就是不让人带走雷厉风。 李定邦不耐烦,示意将他们父女一起带走。 “慢着!”就在他们被强行拉上车的时候,一个男声喝止住士兵。 ------题外话------ 请多收藏啊! 48 他被设计了 所有人的眼光都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你是谁?敢来挡我?”李定邦斜睨着文质彬彬不具备任何威胁感的男人。八月的天还穿西装打领带,戴着金边眼镜,抱着手提电脑,一看就是个小白领。胆子倒不小,面对一队士兵气定神闲,眼神澄明。 “石于阗,惊天律师事务所律师。”石于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我不想拦您,但是有点东西想请您过目,等您看过之后再带走他们也不迟。” “石部长是你什么人?”李定邦在儿子口中听过石于阗这个名字,直觉想到司法部长石远山。 “正是家父。”石于阗说的云淡风轻,李定邦听得可不轻松,脸上的冷傲立刻撤去,换上一副和煦的长辈面孔。“原来是石部长的公子,失敬!部长一向可安好?” “家父身体很好,不过最近工作比较较忙,听说查了几起以权谋私、仗势欺人的大案,不知李伯伯有没有听说?”石于阗淡淡地说着,却惊得李定邦出了一身冷汗。 石部长素来以铁面无私,现代包青天著称,被他盯上不管是豪门贵族还是高官显贵,只要犯法必被抓,绝不徇私。他今天率性而为本来没想闹这么大动静,以为稍一恐吓就能事成,不曾想事情竟到了这步田地,当真是进退两难。 江若岩见石于阗来救她,感激地热泪盈眶,想要跟他说两句,却被石于阗打了稍安勿躁的手势止住。 他打开电脑,打开文件夹,开始播放一段视频,并将电脑屏幕转向李定邦。 李定邦不明所以地接过电脑,客气地说:“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何必……”却在不经意的一瞥后倏然收声,主动拿过电脑,极其惊骇地看着上面的画面。 半晌,李定邦看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雷厉风一眼,敛唇,将电脑还给石于阗。 “你哪来的这些视频?” 石于阗眼角微勾起一抹笑,做律师的善于察言观色从细微的表情判断人的内心,而他正是个中高手,从李定邦的反应就知道事情有转圜的余地。然后,他慢条斯理地回答:“我的朋友是这家山庄的老板,他们为了顾客的安全和治安问题在所有的公共场所都安装了监控系统。那天他们发现了这些之后本来打算报警,但是后来被我不经意间看到了,认出了里面的人是拓疆的姐姐,所以就压了下来,打算交给拓疆处理。听说了这里的事后觉得可能跟这件事有关,所以拿来请您过目。” 李定邦颔首, 夸奖道:“对!你做的很好!” “那您打算怎么做?在知道了雷厉风是被人设计的之后,还打算要他做您女婿吗?” 什么?他是被设计的? 江若岩好奇电脑里的东西,挣开士兵跑下车,接过石于阗的电脑。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是被人下药陷害的,画面从酒吧里的男人下药,切换到打扫客房的女服务员收受好处,将拍下来的视频交给男人,最后定格在男人阴险的笑。 想起自己的冲动和任性,冤枉了他不说,差点就要悔婚,还害得大姐替她挨了一棍,江若岩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七分愧疚,三分歉意地跟雷厉风说了声对不起。 沉冤得雪,雷厉风上前伸出手想跟石于阗握手,哪知石于阗对他伸过来的手视若无睹,根本没有握手的打算。他尴尬地轻咳两声,收回手,淡然一笑,将江若岩搂在怀里可以秀恩爱。 石于阗隐藏在镜片里的眸光深了又深,凛凛寒光对上雷厉风傲然不屈的眼眸,化作冰刀寒剑在空气中厮杀,却在不经意间碰上江若岩眼中的柔情脉脉后溃不成军,饶是这样仍不肯在情敌面前低头,深历撤去,徒留平淡无波,黯然伤神只能留在无人时。 李定邦弄清了他的意图,原来他是在替雷厉风开脱,“那又怎么样?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欺负了我女儿是事实。是男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雷厉风还是要娶菁华,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石于阗仍是那副闲适的样子,浅笑,“李司令,可是据我所知雷厉风也欺负了今天的新娘子,那他是不是也得为她负责?再说,凡事总讲个先来后到吧?江若岩和雷厉风认识在先,而且两情相悦。若是您硬要棒打鸳鸯,拆散小夫妻,雷厉风勉强娶了您的女儿,但是您想他心不甘情不愿,能好好对待她吗?恐怕恨她、讨厌她都来不及吧?这样岂不是毁了您女儿的一生吗?你女儿高贵大方,知性美丽,不愁找不到真心喜欢她的男人,何苦非得嫁给一个不识好歹、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 李定邦被他说动了,捏着下巴考虑了半天,“不行!这件事关系到菁华的幸福,要菁华做决定!” “爸——放了他们吧!我不嫁了,我们回家!”李菁华在李拓疆和江弄瓦的搀扶下从休息室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菁华——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别怕,如果你真的喜欢雷厉风这个臭小子的话爸爸一定为你做主!”李定邦明白女儿的心意,也不想给她压力 ,要她自己决定。 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她还有什么理由,什么脸面再要雷厉风娶她?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一个连被下了药都不肯碰她的男人她怎么嫁?即使他违心地娶了她也不过是令三个人都痛苦而已。她要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有什么用? 李菁华摇摇头,在看到从她身后走出的沈容白之后眼眶里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在休息室里醒来,她就看到了不请自来的沈容白,他给她看了那两段监控录像。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被人设计的,可他还是碰了我,我今生认定了他!”她虽然心里恼怒雷厉风是被下了药才碰她的,但还是抱定主意不准备放手。 “菁华姐,你……你何必要自欺欺人?”沈容白面色潮红吞吞吐吐地说。心中埋怨石于阗交给他这样的任务。 “这话什么意思?”李菁华不解地眨着眼。 “这……这种事你都不懂吗?女……女孩子跟人那个之后身上总是会留下一些痕迹……床……床上也……也会……”沈容白虽说是个交过无数女朋友的花花大少,但是跟女孩子讨论这种问题还是第一次,难免紧张,额上冒出一层薄汗。 李菁华为之语塞,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沈容白一说,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确实如他所说,自己的身上确实没有异样。 坚定不移、矢志不渝的自信被一句话轰塌,她的身子垮了下去。 最后一张底牌都没有了。原来雷厉风连在那种情况下都不屑碰她,那她还死皮赖脸地抢婚做什么?人家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啊——”李菁华悲愤难当,捂着脸哭起来。 “菁华姐,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好说嘛!”沈容白又是找手帕又是找纸巾,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急的围在她身边干着急。“菁华姐,你别这样了。我认识很多青年才俊的,最多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啦,保证直到你满意为止,你别哭了好不好?” 李菁华听到他的话抬起脸来,看他诞着笑讨好的脸一阵羞恼,将身边的一个抱枕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扔去。沈容白也不敢躲,怕惹她更生气,捡起抱枕来交给她,等着她再扔一次。 李拓疆和江弄瓦听到李菁华的哭声立刻进来,惊慌失措地说:“姐,出事了。快,爸要把雷厉风和小岩带走!” 李菁华顾不得丢脸,抹干脸上的眼泪跟着弟弟出去。 “你 这个小子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看到你就哭?”李定邦一把抓住沈容白的衣领喝问。 “我……我没有……你……放了我……”瘦弱的沈容白被他拎了起来,双脚离地,挣扎。 “爸,你放开他了!还嫌不够丢脸吗?我们回去了!”李菁华气得跺一跺脚,掩着面上了车。 李定邦松手,示意部队撤走,自己也上了车。 ------题外话------ 求收藏! 49 情敌的较量 终于走了,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江若岩更是虚脱地一下子坐到地上。 “于阗,容白,谢谢!今天要不是你们我们的婚礼恐怕就办不成了!”江若岩被雷厉风拉起来,相携向化解这场危机的石于阗和沈容白道谢。 “真想谢我的话就以身相许如何?反正今天反悔还来得及!”沈容白痞痞地冲江若岩眨了下眼。 “那你得先问问他们答不答应!”雷厉风努了努下巴,示意沈容白往旁边看,不知何时特战队员们已经在他周围站定,齐恒和许四多更是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手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 “呃——我看还是算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容白摸了摸下巴迅速开溜。 糟糕,方才在人群里看到他那个空降暴力未婚妻了,还是先脱身要紧,要是被她找到少不了又是一顿排头,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于阗,你们怎么会赶来?我以为你生气了……”自从那天他拒绝了他之后,除了那条引发大战的彩信,他就再也没有只言片语。她以为他不再理她了,连她的婚礼也不来参加,谁知他却是她的救星。 石于阗定定地瞅着她,穿着婚纱的她美得恍如误落凡尘的仙子,那雪白的嫁衣充分衬托出她娇美的身姿,颈上那条水蓝色钻石项链在日光下闪烁耀眼的光芒,却不及她容颜美丽。可惜,她的美丽不是为他绽放,她的婚纱不是为他而披,生平第一次心动,就品尝到失恋的苦果,叫他怎能释怀。自嘲地一笑,“我生不生气对你来说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江若岩急着表态。做不成情人还是可以做朋友嘛! “只是朋友?你……真的不考虑我那天的话?”最后一次,石于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问这个问题,以后就当她是普通朋友。 她已经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如果她对他有感觉的早就主动追他了,绝不会等到现在,她不是心动之后非得等着男人来追的女孩,对自己的喜欢的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可对不喜欢的,也绝对不会勉强。 “是!”江若岩果断地回答,不能再给他希望。 雷厉风警惕起来,在江若岩手心里轻轻掐了一下,以眼神问:他那天说了什么话? 江若岩同样以眼神回答:没什么,以后再告诉你。 看来今天是问不出来了,雷厉风脸上笼罩一层雾霭。 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雷厉风,石于阗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报复的火焰,仍是用那种伤心欲绝的语调说:“小岩,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拥抱?让我有一个美好的回忆。就当是答谢我今天挽救了你的婚礼。” 虽然为难,但江若岩想不到拒绝的理由,看了雷厉风一眼,咬着唇点点头,伸出双臂。 石于阗走过来,眼看就要跟江若岩抱个满怀,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雷厉风横在了两人中间,自己和石于阗抱了抱,然后拉着江若岩后退两步。得意地笑着说:“我给你拥抱也是一样的,我、老、婆的手只能抱我。”他刻意加重——我老婆三个字。 石于阗一脸不屑地掏出手帕在自己身上和雷厉风接触过的地方拂了拂,直到自己觉得干净了,这才挑衅地看着雷厉风,“雷上校,我想单独跟你说句话。” 雷厉风耸耸肩,“正巧我也有话跟你说。” 休息室里,两个大男人分别坐在茶几两边的沙发上,互不服气地看了三秒钟。 “今天的事谢谢你!”雷厉风恩怨分明,先道谢。 “不必客气,我本来就不是为你!”石于阗拿掉眼镜,翘着腿斜坐着,将手搭在沙发后背上,冷魅而性感,与刚才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恐怕这才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吧?隐藏的还真深,连喜欢的人也欺骗,他要是追得上小岩才有鬼!雷厉风确信江若岩和号称“富联”的那些富二代们也没见过石于阗的真面目。 独独对他露出真面目是为什么?示威?还是挑衅?他以为这样子他就会害怕了?想法真单纯! 雷厉风挑唇一笑,“我不管你是为了谁,总之,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我雷厉风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需要!”石于阗斜眼冷觑了雷厉风一眼。以他的家世和能力,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连“富联”的人脉资源都没动用过,何况是一个小小的上校,他的军阶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你抢了我最爱的女人!” “她选择了我!”雷厉风当仁不让,“你以后少打我老婆的主意!更不准对她有什么不良企图!” “雷厉风——你以为我石于阗是什么人!”石于阗被他的话惹怒,噌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指着雷厉风。 他凭什么这么羞辱他?他虽然爱江若岩但还不会卑鄙到抢人妻子的程度,这个小小的上校把他看成什么人了? “抢别 人老婆的混蛋!你以为自己比李定邦高级多少?” 雷厉风不动如山,双手环胸气定神闲与他对视。常年征战,恐怖分子、毒枭、黑帮……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又岂会被一个不食人间疾苦的官宦子弟威慑住。 石于阗的冷静、内敛在遇上雷厉风之后全部消失殆尽,暴露出最野蛮、粗暴的一面,暴怒地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扔向藐视他的雷厉风。雷厉风稍一偏头躲过,勾起嘴角邪邪一笑。 (石律师原来是个双面美男,潜的很深哦!) 简直太震撼了!门外的江若岩瞠大滚圆的眼珠盯着一反常态、化身哥斯拉的石于阗,不敢置信眼睛看到的。岳靓和安琪也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眼看石于阗抄起一只花瓶向雷厉风头上砸去,江若岩想也不想直接推门冲进去,尖叫着推开石于阗。 雷厉风眼疾手快,拉回江若岩,夺下花瓶,将石于阗反剪双手按在沙发上,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你火气太大了,会烧坏自己的,我个人建议你去南极消消火。不过……我听说去南极的机票都是单程票……”说罢,雷厉风拉着怔忡的江若岩潇洒离去。 50 有情成眷属 不理会休息室里传来的打砸家具的声音,雷厉风拥着江若岩走上台,请出躲在桌子下面还在发抖的牧师,“牧师先生,请继续!” 牧师先生爬出来,掸掉身上的土,蓦然看到穿着军装排列整齐的特战队员,以为李定邦还没有走,吃了一惊,竟又钻了进去。 这位牧师胆子未免也太小了点,雷厉风手一挥解散了特战队员,再次撩起雪白的蕾丝桌布请牧师。但牧师先生铁了心,凭他说破了嘴皮子就是不出来。 打发了未婚妻又回来的沈容白拍拍雷厉风示意他让开,接受这项挑战,好说歹说,许诺给教堂翻新重建才请动牧师出来,但是他的嘴张了又张,就是说出话来。 无奈之下,沈容白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发型,然后自告奋勇走到麦克风前大声宣布:“请各位宾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当刚才的事是一个小小的助兴节目,新娘、新郎真爱的试金石,现在继续举行婚礼!” 婚礼进行曲再次响起,一切照旧,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都按照原先设计的来,从结婚誓词开始。 坐了半天心理建设,喝了一杯水,牧师终于在万众期望下重新上台。许是被李定邦吓怕了,频频看向门口,省略前面的一大串誓词,直接就问“新郎、新娘你们愿意吗?”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人听得莫名其妙,江若岩和雷厉风倒也不计较,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回答:“我愿意!” 直到现在江若岩才有了新嫁娘的喜悦和幸福,原本索然无味的婚礼进行曲听在耳力也格外美妙动听,宾客的祝福和脸上洋溢的微笑在阳光下变得亲切而灿烂,就连妈妈的脸也圣洁温柔起来。讨人厌的雷厉风更是帅到不像话,一身白色的三件式西装衬得他益发俊逸,虽然经过刚才的拉拉扯扯衣服有些褶皱、沾了些草屑,但仍无损于他的风姿,依旧是全场最帅的男人,真是讨人喜欢、百看不厌。 今天,她结婚了,生命里多了一个家人。一种落泪的冲动,不是伤心不舍离开家,而是幸福到无以言喻。 来不及等他们郎情妾意眉目传情完,牧师合上圣经夹在腋下,拔腿就跑。大家还没明白过来,他已经跑到停车场发动车子走了。想追也来不及,可是还有最后一项交换戒指呢! 别无他法,沈容白只好自己上了,郑重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看到他们浓情蜜意地为对方套上戒指,沈容白的心一阵酸楚,眼角狠狠抽了几下,怎么也说不出口 接下来的话,让新人在台上晾了良久。 虽然他对江若岩的感情已经释然,并真心祝福他们,但是心里还是有小小的遗憾,他沈容白怎么就得不到这样的美人儿呢?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偏偏整天在眼前的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他的情路也真够坎坷的。 (沈大少你别急,你的桃花就快开了。) “对不起!”江若岩这时才找到和雷厉风说话的机会,小声地道歉,“我不该不信任你,还冤枉你。” 雷厉风握紧了她的手,学着她小声说,“只有一句对不起是不是太便宜你了?那我要怎么罚你呢?” 这男人还当真了?她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江若岩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瞠大美目看着他,不知他准备怎么惩罚她。 “那就罚你写一千字的检查好了!再记一次小过!”雷厉风煞有介事地说。 瞎米?他说的是外星语吗?为什么她听不懂? 检查?那是小学生才写的好不好? 她自从大学毕业以后除了签账单之外就没写过字了。他居然要她写一千字的检查? “不能换成别的吗?”江若岩小声跟他打商量,她实在不确定自己会写那种东西。 雷厉风捕捉到她脸上难为的表情,益发得意,唇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怎么能说改就改?“ 好吧!她认了。大不了到网上搜索搜索,抄下来就完,反正也也不用浪费多大精力。这时候她不由佩服发明搜索引擎的家伙。 雷厉风是什么人,将她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凑近她耳边,”丫头,别想上网搜索,你要自己写,不然可是要重写的!“ 妈呀!这男人会读心术吗?怎么她脑子里刚有个想法他就知道了?江若岩嘿嘿一笑,狡辩道:”怎么会呢?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写就写,谁怕谁!“ 回魂的沈容白见他们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好奇地凑过来想要听,被江若岩一手推了回去。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嗷!“全场的人都站起来,一片沸腾,人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从昨天就惴惴不安的雷厉风也等了很久,捧起江若岩的脸,掀开雪白的头纱,缓缓地印下一吻。这不是蜻蜓点水的吻,而是货真价实的法式热吻,两人的身子也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他们必须借着吻才能传达此时 得来不易的幸福。 唇舌的纠缠,气息的交融,身体的拥抱,两颗心碰撞在一起。没有宾客,没有观众,只有彼此。 ”十秒!十五秒!二十秒!二十五秒!“沈容白盯着腕上的劳力士金表为他们计时,现场的宾客们跟着他极副感召力的声音心情起伏。”哇——三十秒dysand乡亲们,千万不要眨眼,现在已经三十二秒了,三十三、三十四……“ 富联的年轻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玩乐派,见有这么好玩的事那肯错过,围在沈容白身边陪着他一起喊:”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咦——“ 八字还没出来,热吻已经结束。 不理会别的眼光,雷厉风额角抵着她的,平抑呼吸,闷笑一声,打横抱起她转了两圈。 ”你快放我下来啦!“江若岩被他转的晕头转向,娇笑着。 特战队员和富联的人都围拢过来,起哄、笑闹。岳靓和安琪最关心也最期待最后一个环节——丢捧花。 年轻的未婚女孩子们都排成一排,互相推挤着占据好位置,希望自己能接中捧花。江若岩背过身子,将手上的捧花抛去。 不偏不倚,正中沈容白怀中。 ”哇——不是吧?“沈容白吓的往后一扔,好巧不巧,捧花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直直落入刚推门出来的石于阗怀中。 石于阗更是比之如蛇蝎,再次将捧花扔开。 而此时,雷厉风则拉着江若岩悄悄地开溜。 51 燃情火玫瑰 “我们去哪儿?”江若岩提着长长的婚纱跟雷厉风像顽皮的孩子一样偷偷上了车,圆溜的大眼眨巴眨巴期待地问自己刚上任的老公。 雷厉风嘴角上扬,炯然幽深的瞳眸闪过一丝狡黠,神秘兮兮地说:“秘密!” 驱车来到一栋看上去有些年岁但干净雅致的别墅前,雷厉风打开车门,绅士地抱江若岩下车,长长的裙摆拖在在地上像一波美丽的浪花。 院子打理得很干净,零落地种了几棵玫瑰花,正盛开着,有几枝靠近门边的将花枝伸出门,在向她招手。这就是他的秘密吗? 江若岩藕臂攀着他脖颈,娇嫩明丽的脸贴着他胸膛,听着他坚强有力的心跳,被他抱着进了别墅。 “闭上眼睛”雷厉风轻柔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喃,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搔弄得她耳廓和脸颊痒痒的。更可恶的是他一口含住了她的耳珠,轻轻啃噬、吮舔,好半晌才离开。江若岩娇嗔了他一眼,在他殷殷注视下低垂羽睫,闭上大眼。 “可以了!”雷厉风的视线一直停在她粉颊上,随着她翕动的眼睑、微勾的嘴角而笑,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上他的睡美人。 江若岩抬起迷蒙的水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呀! 又是玫瑰花! 她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为什么她的幸福总要和玫瑰花牵扯上关系?这男人明明没创意还学人家玩浪漫?他是打算用这一招哄她一辈子吗? 求婚用就罢了,结婚还要用 倒也不讨厌,体会到他的用心,联想到那日的火热,江若岩喉中一阵涩然,连气息都凝滞不出,脸颊胀红,胸臆中被幸福和喜悦填满。 倒是没有一屋子,仅仅是以红玫瑰花瓣铺成一条小路,从客厅的玄关直到楼梯,顺着楼梯上了二楼的卧室,再到那张新买的还透着淡淡阳光气息的大床。雪白的床单仅从垂下床边的边缘才能看得出本来的颜色,早已叫娇艳的花瓣占据,鼻尖传来浓浓的玫瑰花香,和雷厉风渐浓的男性气息。 “我最爱玫瑰花瓣上的你,我的小妖精……”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薄唇立刻覆了上去。她只来得及看到雪白落在殷红上,激起的风将几片花瓣吹散,接着,就被他的白色礼服覆上。 温热的肌肤贴上微凉的玫瑰花瓣,有几片随着空气的流动跑到她裸露的肩上、脸上,使她整个人有一种妖艳的美丽。 两具身子交叠,赤裸相贴 ,像以前的每一次,雷厉风以唇舌顶礼膜拜她香馥娇嫩的肌肤……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娇吟,交织成世间最美丽禁忌的天籁,奏响在他们新婚的房间里。 激情过后,雷厉风将江若岩抱在怀里,餍足地呼了口气,把玩着她流泉般的黑发。 “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家,喜欢吗?” 房间是他父母布置的,可能会有些老套,但用的东西都是好的,他父母是老式北京人,最讲究东西的质地。他们的婚结的太急了些,来不及征询她的意见,倘若她不喜欢的话趁他还未销假,可以找人来重新设计装修。 他总是希望她能住的舒服些,也尽自己的能力给她最好的。 娇慵的眼儿掀了掀,扫了眼装饰淡雅温馨的卧室,兰花状的水晶吊灯,淡蓝的轻纱窗帘,墙上挂着她和雷厉风的军装结婚照,雪白的雕花门区隔开的应该是衣帽间吧? 简单、高雅,又不失个性,不若她家里富丽堂皇得几乎奢华,总的来说还不错。 江若岩依偎在雷厉风身上,轻轻磨蹭他光滑的胸膛,轻吐:“还好。” 52 新婚比蜜甜 雷厉风旋身将她压在身下,准备再次品尝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非常不巧地,他的手机适时响起。 “电话!”江若岩从他的啃吻中抬头,蹙眉,推了推雷厉风,雷厉风不为所动。 手机铃声一声高过一声,江若岩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致,伸出手摸到床头柜上,摸到他的手机,也没看清是谁,就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听到熟悉的冰冷不耐烦的女音,江若岩淡淡地叫了声,妈,就把手机凑近雷厉风耳边。 雷厉风挫败地从她身上起身,一张脸因欲求不满而布满阴霾,嗓音仍带着粗噶和沙哑,闷闷地喂了声。“妈,什么事?” “你这孩子,还问妈什么事?你们不来给客人敬酒,把我们老的晾在一边自己跑去逍遥,也太不懂事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江若岩带坏了你!” “妈——是我的主意,你不要责怪小岩。今天的事她吓坏了,我只是想安慰安慰她。好了,是我不对,您跟爸多担待。” 江若岩听他们提到自己的名字,秀眉挑了挑,随即闻到自己身上的薄汗味和玫瑰花香,从雷厉风身下抽出被子,拥着丝被往浴室走去。 “去哪儿?”雷厉风捂住话筒问,并一把把她捞了回来,抱在怀里。 江若岩无声地说,浴室。 雷厉风凑近她脖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待会儿我陪你!” 不要!我自己去就好了。江若岩仍是只张嘴不出声。 “小风,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妈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你们给我立刻过来!宾客们都等着呢!” 雷厉风的眼中只有美娇妻,看她直起身子又要走,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惩罚性地在她颈边咬了一下,引来江若岩一声娇呼。 想当然耳,雷母听到了这声娇呼,立刻红了脸,挂断电话。 “怎么样?他们什么时候来?”在一旁焦急催促的雷父问。 “他们……有事,别管他们了!我们招呼吧!”雷母嗫嚅道,眉梢微抬,心里幻想再过不久就能抱孙子了。 “你真讨厌!被你妈听到了啦!”江若岩恼火地捶打雷厉风。 “我们已经结婚了,听到有什么关系?而且——不是你妈,是咱妈!”雷厉风抽调她身上的被子,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超大的按摩浴缸里,水位只到中间,上面漂浮着玫瑰花瓣。那玫瑰花 经过温水的蒸腾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洌,一名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坐在水中,湿透的黑发紧贴着身子,半眯着眼,任由着玫瑰花的水滴从她比花更娇艳的的芙颊滑落到修长白皙的脖颈,没入白嫩的胸前。 这已经不能简单地用一个美字就能形容,灯光照在她身上,晕开,朦胧的花香在空气中暗自浮动,一滴滴水珠潋滟着柔和的灯光从那冰肌雪肤上沿着凹凸有致的曲线滑落,留下火焰似的玫瑰花瓣在圆润的香肩、高耸玉白的胸前、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从来不知道美人和水能形成如此的魅惑,她仿佛是水中的妖精,风姿玉骨,妖娆妩媚,只需媚眼轻轻一挑,足以令他沉醉。 不知如何形容此刻内心的激荡和震撼,每见她一次他的心就多一分柔情,就算是钢铁也要被她的火焰融化了。 他恨自己不是个诗人,不能吟唱那些优美的词句来形容她的美,她的艳,她绝世无双的风华。 他恨自己不是个画家,不能将她美绝人寰的娇态描绘出来,就算是,他也不会愿意让别的男人看一眼,女人也不行。 美人儿注意到男人幽深的眸光,清楚其中的含义,娇媚一笑,纤指轻点男人额头,“你别想!我累了!”说着转身坐回浴缸,自顾自玩着水中的玫瑰花。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淡笑一声,退出浴室,自己任命地到其他浴室冲冷水澡。 “雷厉风——”娇嫩的嗓音响彻整栋别墅。 刚冲完冷水澡出来的雷厉风正在擦着头发,听到叫喊声立刻冲进去。“怎么啦?” “我洗完了,你抱我!”江若岩裹着浴巾俏生生站在浴缸前,伸出手臂。 这丫头!雷厉风叹了一口气,打横抱起她。 许是他的怀抱太过舒适,江若岩身子一沾到他就觉得眼皮沉沉的,窝在他胸口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去。 雷厉风把她放到床上,盖好丝被,宠溺的在她额头轻吻了下,找来毛巾为她擦干还在滴水的秀发。 新婚之夜才开始,可他的娇妻却一人独睡,留他睁着眼望天花板。雷厉风轻轻拿开睡姿不佳的娇妻不时横在自己腰上的手或腿,往床的外侧挪了挪。没办法,总不能第一天就分床睡吧?有美在怀却不能相昵的滋味真是难熬,雷厉风终于盼来了天明。 数不清自己洗了几次冷水澡,打了声阿嚏,雷厉风走下楼。 53 为你做早餐 日值正午,偌大的双人床上凌乱的被单显示出昨晚的激战,薄被下凸起的缝隙里伸出一条手臂,上面布满了青青紫紫的草莓印记,接着是一缕秀发,一张餍足的红润俏脸。 像只睡足转醒的猫,江若岩慵懒地伸了伸酸疼的腰肢,睁开眼,嘴边扬起一丝娇笑。自从跟雷厉风在一起之后她总是睡得香甜,醒得也早,连起床气和低血压都没有了。 没有熟悉的体温和温暖的怀抱,江若岩侧脸看了看身侧,已经不见了昨晚缠着她一整晚的男人,只留下凹陷的枕头。她摸了摸犹带着他体温的枕头,还嫌不过瘾,拿过来抱在胸前,深呼吸一口气,鼻腔中沾染了他好闻的男性的体味,那是一种混合着香皂和烟味的独特味道。 床头上搁着一杯微温的牛奶,她甜甜地一笑,一口气喝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哼着那首专属他们的情歌《传奇》,江若岩拥着薄被走进洗手间。 站在化妆镜前,她看着镜中脸色红润,神态娇媚,兼具少女的清纯和女人的成熟风韵的女子,不敢相信那是自己。曾几何时,苍白被红润取代,娇蛮被妩媚替代,她竟成了这般幸福的模样。 正式嫁做人妇的第一天,她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但是没有想象当中的可怕,其实这滋味还不赖! 简单地梳洗完,她穿着浴袍走出卧室,大老远就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也咕噜噜闹起革命。从昨天下午回家到现在并没有见到保姆、管家,那这饭是谁做的? 带着疑问走下楼梯,江若岩在客厅里没有找到雷厉风的身影,顺着香气走到餐厅,纯白的木质餐桌上摆满了各式餐点,中式的豆浆、油条、小笼包,西式的三明治、汉堡、煎蛋、牛奶,热腾腾的摆了满满一桌子,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不争气的肚子叫起来。 与餐厅相邻的厨房传来一阵食物在高温油锅里煎炒的滋滋声,江若岩好奇地走进去,看到了站在灶台前翻着炒蛋的男人。 他高大的身形跟油烟机差不多高,必须低着身子才能操作,古铜色的大手是拿惯了枪的,此时拿着小小的木铲是那样突兀,高壮的身子是穿惯了军装的,穿着小碎花围裙是那样可笑,却又该死的性感。 他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愉悦和轻快,手上的动作是那样的流畅和自然,仿佛下厨是一件再也简单不过的事情。可她分明记得婆婆给她的家训是不许男人下厨房的,婆婆再三交代过要她去学厨艺的。如今,都被他做了,让她有一种 被宠溺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该死的好,让她上瘾。 第一次见男人下厨房,而且还是她的男人,为她下厨。情之所动,江若岩从后面抱住雷厉风的要,以脸磨蹭他的背。 雷厉风轻笑一声,“早!小丫头!睡的好吗?你如果饿的话就先去吃,桌上有很多,看你喜欢哪一样?” 虽然一大早就有美女投怀送抱让他非常受用,但雷厉风却拍着她的手示意她放开,因为他的煎蛋快糊了。 江若岩不依,继续抱着他,就像连体婴一样跟着雷厉风将煎蛋装盘端到餐桌上。 两人相对坐在餐桌旁,雷厉风夹了一块黑糊的煎蛋咬了一口,将嫩的那些留给江若岩。“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那我们出去吃?” 摇摇头,江若岩拿起离她最近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发觉面包还是热的。“这些都是你做的?” “也不全是,只有三明治和煎蛋是我做的,其他的都是从小区外面的早餐店买的。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西式、中式都准备了一些,我做的不好吃的话你就吃买的。”雷厉风以为她吃不惯他的,将她手里只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换成买来的小笼包。 “不,我就吃这个,还有煎蛋!”江若岩又抢了回来。只要是他做的她就爱吃,那不是简单一块三明治和煎蛋,是他宠爱她的心。 “好!都给你!”雷厉风将她点名的都推到她面前。“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再做给你吃!” “嗯!”江若岩咬着三明治,脸颊流下两颗泪珠。 “怎么了?”雷厉风紧张地做到她旁边的座位上,将她拥在怀里,伸手抹掉她的眼泪。“都说了不好吃就别吃了嘛!还用得着哭吗?傻丫头!” “人家高兴嘛!除了管家和厨师,从来没有人做早餐给我吃……”江若岩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难吃呢?这还不好办吗?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保证让你吃到不想吃为止!呵呵——真是个傻丫头!”雷厉风揉着她柔软的发丝朗笑。 “真的?”江若岩抬起犹自含泪的大眼楚楚可怜地问。 雷厉风的笑意在她眼中放大,直到他的气息侵占了她的檀口,尝到她嘴里还未完全咽下的三明治。 他,他,他竟吃了她嘴里的三明治! 江若岩的脸红得冒出烟来,这男人也太——太不卫生了吧? 下一刻,她的意识 被他占据,他的舌在她口中或深或浅诱惑,他的手不知何时拉开了她浴袍的腰带。看来,她的早餐又要延期了。 在他吃掉她之前,咬着她烧红的耳珠飘出一句“比珍珠还真!” 她迷离的大眼已经记不起这句的起始,以为他要送她珍珠,咕嘟了句,“只要你送的我什么都喜欢!” 激情似火的销魂又一次上演,地上被风吹干的花瓣随着为关紧的窗缝里挤进来的风四散,躲避着羞人的旖旎激情。 两人再次下楼已经是下午了,早餐都已冷掉,于是,两人决定出去吃。 偌大的北京城,高档的地方很多,但是熟人更多,因为这些地方大多数都是富联的人经营的。在布拉格大饭店里,江若岩和雷厉风就遇到了熟人。 “小岩,真的是你啊!”岳靓从大厅一边的沙发上站起来,淡紫色丝质曳地长裙拂过溜光的大理石地板,激起一阵小小的旋风。同样穿着高贵白色晚礼服的安琪也跟她身后走过来。 “本来还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了你们的好事。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吧!今晚是我们公司投拍的电影庆功晚会,很多大明星都来了,还有你最喜欢的阿伦哦!” 安琪垂涎地捏了雷厉风的手臂一下,一脸陶醉地惊叫:“哇——上校先生你的肌肉好结实喔,有没有六块腹肌?你穿军装很帅,穿休闲装更帅呢!要是我也能交到这么有型的男朋友就好了。” 54 陪你吃晚餐 安琪垂涎地捏了雷厉风的手臂一下,一脸陶醉地惊叫:“哇——上校先生你的肌肉好结实喔,有没有六块腹肌?你穿军装很帅,穿休闲装更帅呢!要是我也能交到这么有型的男朋友就好了。” 雷厉风不动声色往后撤了一步,面上客气地笑着。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但是被女人调戏的滋味还真不爽。 看来他得给小丫头找点事情做才行,不然整天跟这帮人混在一起他还真不放心。看看她们穿的高贵华丽,但是行事作风实在太放肆大胆,难保哪天不会把小丫头带坏了。 这女人简直无法无天了,当着她的面就敢吃她男人的豆腐!江若岩两侧额穴鼓噪起来,杏眼一瞪,“你——离我老公远点!要不然本小姐的无影腿可是不认人的!”修长美腿晃了晃,增加威慑力。 安琪和岳靓嗤笑一声,啐了她一口,“有异性没人性的臭丫头,真是怕了你啦!你干脆在上校先生身上贴个——江若岩专属,靠近着格杀勿论的标签好了。”上校先生虽好,可也要有命才行,她可不敢招惹江若岩这个小火爆女。“对了,小岩,你们要去哪儿度蜜月?我帮你们订机票!” “这个时候当然是去夏威夷了,要不然去塞班岛,还是西欧?”岳靓想到她们常去的地方。 蜜月?她还没想过呢!不过经她们一说倒是提醒了她。 去哪儿呢?岳靓说的那些地方她都去过了,没什么好玩的。 “不然去希腊,来个地中海之旅,超浪漫的。正好沈容白家里在那里新投资了一家饭店,你们去了也有人照应。”安琪建议。 这个主意不错!江若岩眼前闪现蓝天、白云、大海,还地中海沿岸的白色古堡。“好!就地中海了!厉风,你说怎么样?” “你喜欢就好!”雷厉风浅笑。 “那好,我明天帮你们定头等舱机票。还要不要带保镖、厨师什么的?外国的东西虽然好吃但一两天还行,如果天天吃的话我怕你们会受不了。”极其注重饮食健康的安琪好心地提醒他们。 “谢谢,不必了。就我们两个。明天我把钱给你。”一向自理惯了的雷厉风直接拒绝了安琪的好意,他还打算训练江若岩的自理能力呢! 他雷厉风的妻子可不能做这种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安琪尴尬地摆摆手,“不用了,不花钱的。就当是我送你们的结婚礼物好了。”她们富联之间又互相帮忙的时候从来不谈钱的 ,骤然遇到这么客气的她还真不习惯。 雷厉风还要说什么,却被安琪抢白,“时候不早了,我们赶快上楼吧!到里面谈!” “这种无聊的宴会我们没兴趣,你们去吧!”整整两天没好好吃饭,肚子都快饿瘪了,哪有功夫应付那些装模做样的明星、富商。江若岩摆摆手,拉着雷厉风往餐厅走去。 这两天严重消耗体力,江若岩看到平时不屑一顾的海陆大餐食指大动,也不跟雷厉风说话,大快朵颐起来。一份套餐还不够,又要了一分奶油意大利面,还是没有填饱她空虚的胃囊。 不能再吃了,江若岩抚着只吃了六分饱的肚子,垂涎地看着雷厉风盘中的鳕鱼排,咽了口水。 雷厉风宠溺的一笑,将自己盘中的鳕鱼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推到她面前,“吃吧!” 撇过脸,不敢看。江若岩嘴硬地拒绝,“我吃饱了,你吃!” “真的不吃?那我吃了?”雷厉风微微一笑,作势要拿过来。 江若岩咬着饮料的吸管,点点头,暗自告诫自己:江若岩你是淑女,不能吃那么多东西!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你的家教到哪里去了? 她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雷厉风嘴角抽动,隐忍着笑找来服务生,又点了一份西冷牛排,一份熏鲑鱼,一份蜜汁鸡腿,一份烤猪肘,还开了一瓶红酒。点完餐,他邪恶地对江若岩眨了下眼,“那太可惜了,我才刚开始吃,你确定不陪我吗?” 这个妖孽!江若岩叹了口气,认命地接过鳕鱼排。 雷厉风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娇妻,自己也倒了一杯,低呷了一口,这才满足地开动。 刚拿起刀叉,扰人的手机铃声响起,不约而同地他们的手机都选了《传奇》做彩铃。雷厉风拿起手机,“喂?老莫,有消息了吗?” 电话另一端的市公安局刑侦队中队长莫问津爽朗的笑声透过电磁波传入雷厉风耳中,“是,队长。已经抓到陷害你的人了,你要不要过来亲自审讯?” “不必了,你按照司法程序办就行了。一定要问出是谁主使的,为什么这么做?还有,不要告诉副司令,他的脾气你也知道,准会把那个人渣大卸八块的!”雷厉风不希望因为他的关系干扰司法程序,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仗势欺人、无视法律的人。 作为雷厉风曾经的得力部下,莫问津有着和雷厉风相仿的气性,即使雷厉风不说他也不会告诉副司令的 。“好!我现在就去审讯,最晚明天给你答复!” “谢了,兄弟!”雷厉风和莫问津客气完挂上电话,将抓到嫌疑犯的消息告诉江若岩。 这么快?江若岩不得不佩服刑警的办事能力,晃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她不解地问:“你猜是谁这么阴狠要陷害你呢?是不是你的仇敌?”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是丝毫没有头绪。如果是仇敌的话不会是大费周章地陷害,而是直接要他的命了。雷厉风摇头。 “算了,快吃吧!菜都凉了。”江若岩为他添了一杯酒。 55 粉丝的报复 雷厉风将她的杯子递到她手中,以手臂勾着她的手,示意她干杯。 高级餐厅里,小提琴师被他们的浓情蜜意吸引,拉着优美的琴曲围绕在他们身边,送上真挚的祝福。 喝光交杯酒,江若岩和雷厉风就这么看着,眼中只有彼此,时间停滞下来,世界只为他们而存在。 兴之所至,她拉着雷厉风上了餐厅中心的小舞台,坐在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钢琴旁,灵巧的手在琴键上弹奏出一曲婉转舒缓的乐曲。雷厉风慵懒地斜着身子站在琴边,静静地听,用心去感受。 黑亮的钢琴,红艳的美人,白衣的男人,配上缓缓流泻的钢琴曲,令人仿佛深入画中,自有一股荡涤心灵的静美。一曲奏罢,吃饭的客人们都纷纷鼓起掌来,大叫着“安可!”要她再弹一曲。 盛情难却,江若岩好又坐回座位,弹了一首中国古曲。用西方的乐器演奏中国的乐曲一直是她的兴趣,因为她始终都觉得还是中国的古曲来的纯美。 相携出了餐厅,两人正兴高采烈地商量着蜜月旅行事宜,井然有序的大厅忽然躁动起来,许多人从楼上或乘电梯、或走楼梯,跑了下来。没错,是用跑的,而且神色慌张,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饭店的保安神色匆匆逆着人流快速上楼,整栋大楼顿时警铃大作,酒店里乱起来,不只是顾客,连不明就里的服务员也跟着乱跑,所有的人都急着往门口跑。可是,偏偏大门是旋转门,移动的异常缓慢,且一次就只能过那么几个人。于是,中国人的自私、无秩序开始显现出来,没有人礼让,所有人都往里挤,也不管过不过的去。 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和父母走散了,坐在地上哭起来。后面的人蜂拥而至,眼看就要踏在小姑娘身上,雷厉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一只大脚距离小姑娘0。01公分的时候救下了她。 然后,他把小姑娘交给躲在一边的江若岩照看,并吩咐她们没有他的命令千万不要乱跑。他自己则搬了一个大厅里的藤椅站了上去,大声呼喊人们不要拥挤,相互礼让,排队出门。 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理他,人们只顾自己逃命。他目色一沉,大步走到门口,拦住了正拼了命往里挤的一个中年男子,将他推了出去,以身体挡住门。这时人们才安静下来,按照他的指挥先让老人和儿童、抱孩子人的先出去,然后是女士,最后才是男人。 等不及人群疏散完,雷厉风看到一个胸牌上写着大堂经理的男人,将维持秩序的任 务交给他。 “小岩,你带着小女孩去找她父母,然后回家等我,我很快就回去找你!” “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她怎么可能抛下丈夫自己逃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一起飞。从嫁给他的那天起她就已经认定了他是她的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家人。 “乖!听话!不要让我担心!”吩咐完,雷厉风就往楼上走去,走近楼梯的时候拦住一名饭店的服务生询问情况,服务生刚从楼梯跑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喘着回答:“你们快走吧!楼……楼上……出大事了……有人绑了炸药……要……要炸死大明星……霍……霍美美……” “他们在几楼?” “五……五楼……宴会……宴会厅……” 不等服务员喘完气,雷厉风一阵风一样奔上楼,一路到了五楼。从安全通道悄悄往宴会厅摸过去。 宴会厅的大门是开着的,一眼就望见了里面的情况,一个体型微胖的年轻男子背对着他,一手拿着一个类似电视遥控器状的东西,一手挟持着一名衣着暴露的女人,女人长长的淡紫色衣摆拖在地上。 天天与武器打交道的他一眼就看出那是炸药的引爆装置,只要他的手轻轻一按或是掉在地上就能引爆炸药。 那女人是?岳靓!雷厉风记起她的名字,因为那过长的衣摆。 年轻男子堵在门口,对着里面吓得六神无主的名媛绅士、演员明星们大声吼叫,要他们安静。但是被吓破胆的女人们怎么可能安静的下来,一声声杀猪般的尖叫止也止不住,都快要把吊着的水晶灯震碎了。年轻男子显然受不了这样的噪音,雷厉风眼尖地发现他的两侧太阳穴微微凸起,猜想他此时应该是十分焦躁、紧张,或许还有点儿害怕的。 “闭嘴!闭嘴!”年轻男子显然没有应付这样场面的经验,只凭着烦躁吼叫,却引来更大的尖叫。“再不闭嘴我就炸死你们!”还是威胁最有效,歇斯底里的的女人都乖乖闭上了嘴。 害怕他真的会引爆炸药,人们吓得躲进桌在下面,沙发后面,有的甚至钻到椅子下面。看到这儿雷厉风不由莞尔,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上流社会贵族也不过如此嘛! “霍美美呢?快去叫霍美美来!”年轻男子拘着女人往前一步,叫嚣着,只为能看一眼偶像。 早已吓晕的霍美美缩在角落里闭着眼气息微弱,哪里能听从他的召唤。 雷厉风迅速分析当前的 情况,宴会厅位于五楼正中间,占据五楼大半,且是封闭的,没有任何窗户和门,只有他所在的一个正门。也许是怕人偷拍的缘故,但是对于营救来说非常不利。 正门正对着电梯和走廊,一旦有人上来一定会暴露在歹徒视线中,这更是不利中的不利。 厅里没有明显的遮挡物,所有人都暴露在歹徒视线之下,歹徒占据有利地势且又人质。情况非产并不妙。 歹徒往外侧了侧身,雷厉风看清了他胸前绑着的炸弹——高浓缩tnt炸药,只要几百克就能炸毁整座大楼。炸弹的装置也设计的非常精巧,就算是经过拆弹训练的他也不能保证能拆毁。 汗从他的脸上流下来,湿透了后背。雷厉风握紧拳,冥思苦想解救方法。正在这时,警笛鸣响,接着楼梯上传来阵阵脚步声。 56 惊险的对峙 糟糕!他看到歹徒的太阳穴青筋暴突,神色也紧张起来,握着遥控器的手微微颤抖,抓着岳靓的手加重了力道,抓疼了岳靓,令她尖叫起来。 “你们敢找警察?我跟你们同归于尽!”歹徒的情绪变的异常激动,眼睛充满了血丝,脸上的肌肉也不断抖动。抖动的手按了按遥控器,也许是他太紧张的缘故,按错了按钮,虽然没有立刻引爆,却启动了定时开关。 岳靓忍着疼痛和害怕,看到那原本不动的计时器上数字快速动起来,时间从半小时倒数,一秒一秒的减少。“求求你别激动!不要……不要杀我……我……让……让霍美美给你签名……照相……吃饭也可以……求你不要……冲动……快……快关掉开关啊!” “你以为我是喜欢霍美美才这么做的?呸!那个贱女人居然跟自己的干爹不清不楚,她不配得到我纯洁的爱!我今天来就是替天行道杀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有你们这些狗屁导演、制片,动不动就潜规则,诱骗无辜少女,我就是要为她们讨一个公道!今天你们都得死!哈哈哈——” “我……我不是明星……也不是导演、制片……我跟你一样只是……普通影迷……你放了我吧!”岳靓的情况不太好,脆弱的心脏鼓动着微弱的气息,被他勒住脖子,呼吸困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哀求。 雷厉风趁着他们对话的机会,到楼梯上阻止了正要上来的刑警们,带队的正是方才跟他通电话的莫问津。 跟他们说明里面的情况,雷厉风当仁不让担当此次行动的指挥,首先派莫问津联系拆弹专家,然后选了几名身手好、枪法好、头脑机灵的刑警带着他们从楼梯悄悄上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岳靓脸色发青,呼吸急促,似乎是旧疾复发,捶打着胸口,十分难受的样子,情况不容乐观。而歹徒相当聪明离开门口,关上大门,将岳靓挡在他身前,整个人根本不在射击范围内。 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雷厉风和莫问津焦急万分,莫问津建议硬闯,被雷厉风阻止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只剩下二十分钟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雷厉风挺身而出打算用自己换回岳靓,再做打算。岂知,这时候,门突然打开了,安琪晃着发颤的腿被歹徒推了出来。见到雷厉风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快……岳靓的心脏病发作了……需……需要医生……歹徒要……要我出来找……医生……”话还没说完她就昏了过去。雷厉风让一名刑警抱她下去,打电话联络最近的医院。 不多时,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抬着担架拿着急救箱从电梯上来,推门进了宴会厅。临进门前,有个戴着口罩的护士走过雷厉风身边时冲他眨了下眼。那明媚的大眼和纤细的身子让雷厉风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抓住小护士,将她拉到一边钉在墙上上,摘下她的口罩。 “小岩?我不是让你回家等我吗?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快回去!”他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心和不悦。 穿着护士装的江若岩莞尔一笑,抱了抱他腰,又立刻放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我要你给帮忙!你可别小看我,我可是跆拳道七段呢!” “不行!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闹不好要出人命的!听话!快回去!”厉风不容他拒绝,“问津,麻烦你派两名手下把她护送……” “队长,有情况!”他话还没说完,一名警察就过来回报新情况,江若岩大眼一溜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推门进了宴会厅。 57 史密斯夫妇 该死!雷厉风分派完作战任务,立刻套上一件白大褂,也跟着进去。 岳靓躺在地上抽搐,身子卷曲着,手捂着心口,豆大的汗从脸上滑落,医生蹲在地上给她做急救。江若岩看到这副情景又心疼又愤恨,恶狠狠地瞪了歹徒一眼,向又找了个男人当人质的歹徒走去。 她一步步逼近歹徒,目光如刀暗藏迫人冷锋,向歹徒划去。 “你……你想干什么?别……别过来……”歹徒震慑于她的眼神,拖着人质往后退了两步,正撞上背后的桌子,吃疼地呼了一声。 雷厉风圈住江若岩身子阻止她以身犯险。江若岩握住雷厉风手,以指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然后夫妻两人相视一眼。雷厉风颔首,放开她,借着检查一名复发了哮喘病的老人为由不动声色绕到歹徒身后。 江若岩已经从电视直播里知道歹徒来报复霍美美的原因,摘掉口罩,杏眸一竖,斥责歹徒:“你这样算什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你见过哪个英雄豪杰是罔顾他人性命、残害无辜?你这样和那些行为不良的明星、导演、制片又有什么区别?不,你比他们更可恶,他们只是贪财好色,而你是杀人害命!让好人给坏人陪葬你觉得值得吗?让你自己纯洁、干净的双手染满鲜血你觉得值得吗?公道自在人心,那些做了坏事的人一定会得到法律的制裁和上天的惩罚!而你,无权超越法律去审判制裁他们!” “你……你……你胡说!”歹徒被她说动摇了,箍着人质脖子的手稍微松动。 江若岩垂在腿边的手做了个ok的手势,歹徒斜后方的雷厉风看到了,轻轻颔首,张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小心。 江若岩又往前走了一步,目测她和歹徒之间的距离,然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伸出手,“现在,放开人质,把遥控器交给我,我带你去找霍美美问清楚你的疑问,还是你想痛殴哪个导演、制片都可以。” “你……我……”歹徒犹豫起来,看到地上仍昏迷不醒的岳靓有短暂的晃神。 江若岩瞅准时机,飞起右脚照着歹徒的右手踢去,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遥控器,然后再补上一脚将歹徒踢倒在身后的桌子上,趁着他手松开,一把拉过还在呆滞中的人质。 而雷厉风的身子飞跃起来,跟着遥控器被踢飞的方向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度,牢牢地接住了悬着上百人生命的遥控器,而且用的力道不轻不重没有触发引爆装置。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堪称完 美,宴会厅里的监控器和在场的媒体记者都如实地记录下来刚才的惊险一幕。 大功告成,刑警们立刻将歹徒制服,拆弹专家适时赶到破拆了炸弹,所有被困的人都被疏散,岳靓被送到医院就医,幸好她随身带了急救药物,病情暂时得到控制。 谢绝了记者的采访,江若岩和雷厉风相携走出饭店,有点洋洋自得和自吹自擂,“怎么样?没有给你丢脸吧?我可是拿过全市跆拳道比赛大奖的!” 没有被她的喜悦感染,雷厉风目色一凛,一把抱住她,报复地咬了她的耳珠一下,“你还敢说!以后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知不知道?” “可是你在里面,岳靓和安琪也在里面,我怎么能安心一个人在家里等消息?那样的感觉有多煎熬、多害怕你知道吗?我宁愿跟你一起面对危险,第一个知道你的安危。好了,不要生气了,我错了。” 他的身子紧绷着,还在发抖,他的心跳得厉害,江若岩扬起脸蛋磨蹭着他的下巴,柔柔地亲了一下。了解他此刻的情绪,因为走出饭店找到小女孩的父母将小女孩交给她父母之后,准备听他话回家的自己正是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折磨才调转车头回来,恰好遇上医院的急救人员,她谎称自己学过医自愿帮忙才混进去,打定主意和他一起面对。 “真是个傻丫头!”娶妻如此,夫复何求!雷厉风胸臆里填满了除了骄傲和幸福。 58 美人怕出名 “队长!”莫问津追了出来,直瞅着江若岩,“这就是小嫂子吧?真漂亮!小嫂子啊你还有没有姐姐或妹妹,介绍一个给我!” 一声嫂子让江若岩红了脸,被比自己大的人叫嫂子还真别扭,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小子有什么话就快说!我们还有事呢!”雷厉风将江若岩拉到自己身后,挡住莫问津惊艳的视线,不悦地蹙眉。“你嫂子是有姐姐妹妹……”看到莫问津扬起的眉,咧开的嘴,雷厉风顿了顿接着说:“不过……都名花有主了。” 莫问津的脸随着他的最后一句话垮了下去,瘪着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雷厉风来不及等他伤心完,催促道:“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嘿嘿两声,莫问津摸着后脑勺说:“是这样,我们局长看到了你和嫂子刚才的绝妙身手和良好形象,惊为天人,想请你们做我们新开展的消灭犯罪活动的形象大使,向广大市民宣传法律。” 雷厉风敲了他脑袋一下,“你小子脑袋里装了浆糊了是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不能曝光吗?退伍几年连脑子也变笨了!” 莫问津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低下头,垂着眼,小声说:“那不是还有大嫂吗?你还不是沾了大嫂的光?要是只有你局长还不见得肯咧!” “给警察局做形象大使?”江若岩从雷厉风身后探出脑袋,兴致勃勃地问,“那都做些什么?拍不拍广告?”一直以来她对广告就很有兴趣,也梦想着能有一天拍一个美美的广告,即使不在电视上播出在家里欣赏也是不错的。 “当然要拍了,还有很多宣传活动,例如拍电影了,海报了……”莫问津见她有兴趣忙不迭抛出女孩子最感兴趣的活动引诱她。 “她没兴趣!”雷厉风将江若岩的头按回去,眼刀往莫问津身上一划,莫问津立刻噤声。 接着,雷厉风搂着娇妻往停车场走去。 “大嫂,你再考虑考虑,我们是很有诚意的。”莫问津对着他们的背影喊。 回应他的是漫天的黄沙,北京的沙尘暴总是突如其来,像一个脾气暴躁性子阴晴不定的小姑娘,动不动使性子。整个北京顷刻笼罩在漫漫黄沙中,那些冷冰冰的摩天大楼全都湮没在黄沙里,一贯维持的漠然也都倏然垮塌,整个城市透着一股无奈和燥郁。就像人的心,越来越焦虑,越来越不安,总是想通过疯狂的举动来证明自己。 无孔不入的新闻和网络却没有因为沙尘暴的侵袭而稍停 ,除了现场直播,各家媒体和网站对这件事进行了深入具体的挖掘,有的更是对江若岩和雷厉风两人做了大篇幅的专题报道,将他们美誉为中国版的史密斯夫妇,对他们的身手和义举大肆赞扬。 新闻一出雷氏夫妇就立刻知道了。 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孩子参与这种危险的事不管有没有受伤,首先感到的绝对不会是骄傲和自豪,而是深深的担忧,和恨不能将孩子抓过来打一顿告诫他下次绝对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雷母立即给儿子打电话,“小风,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被困在车里的雷厉风和将若岩正情话绵绵,忽然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妈,我没事,没受伤。” “不行你们马上回来我看看,我不放心。你说说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怎么那么不懂事?这种事情交给警察管就好了,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呢?你们怎么就不为妈——”电话被雷父抢了过去,“儿子,别听你妈的,做得对!是男人就应该这样!还有,你媳妇也很不错!” “你做什么,把电话给我,我还没说完呢!”电话又被雷母抢了回去,继续批评儿子。 “妈,我知道了。等沙尘暴一停就回去。我没事,真的没事!”说话间,沙尘暴就停了,雷厉风发动车子,往父母家开去。 回去免不了一阵埋怨,雷母上上下下将儿子仔细了一遍,没有发现伤口,这才放下心来,倒了杯水给他。完完全全对江若岩视若无睹,晾在哪里。江若岩对着雷厉风瞥了瞥嘴,闷闷地坐在沙发上。 雷母却还不放过她,板着脸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睨了她一眼,不悦地开口:“你是怎么当人妻子的?丈夫面临危险也不知道要阻止,还胆大地跑去和歹徒肉搏?你有没有想过小风的安危?真是太不像话了!” 江若岩委屈地撅着嘴要反驳,却被雷厉风按下去,“妈,小岩她就是担心我才会又跑回来陪我一起斗歹徒的,你怎么反而怪她呢?这么好的儿媳您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你说是吧,爸?” 雷父连连点头附和,对这个儿媳是越看越满意,帮着儿子劝妻子。 “好啊!你们父子两个联合起来气我!”雷母最生气的是丈夫和儿子都向着儿媳,跟她对着干。 “妈,有没有吃的?我饿了。”雷厉风捂着肚子加强效果,雷母果然起身前往厨房去张罗吃的。 哄完了老妈,接着哄老 婆,雷厉风给气得双颊鼓鼓的,眼眶含泪的娇妻端了一杯茶,温言软语呵哄。江若岩心中恼怒,侧过身子不理他。 雷父见儿子搞不定,淡笑着帮儿子说好话:“小岩啊,你别生气。你妈就是那副臭脾气,不用理她!” 江若岩虽生气却也不好意思在公公面前发作,只好勉强挤出笑意,应付着说了几句。动手拉了拉雷厉风衣摆,以下巴往门口努了努,示意雷厉风开口。 老婆大人的命令怎敢不从,雷厉风冲着厨房喊了声“妈,别忙了,我大学同学打电话说要请我们吃饭,现在就要过去了。我们走了,改天再来吃你做的菜。”跟老爸使了个眼色拉着江若岩就往门外走去,等雷母追出来的时候就只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了。 “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准是媳妇撺掇的!” “你呀,别总对媳妇不假辞色的。多个女儿不是很好吗?干嘛非得弄得跟仇人似的?再说了,你这样,人家亲家能对我们儿子好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是教文学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大火气!”雷父语重心长地说完就回书房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碰到那个不懂事的媳妇她就没来由地想发火,雷母解开围裙回厨房关上火,进了自己的书房。 59 千金戏交警 挂上小瓦的电话,回到和雷厉风的新家,江若岩余怒未消,气冲冲地上楼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将紧跟在后面的雷厉风关在外面,躺在床上生闷气。 眸界里按照婆婆审美观设计的房间令她蹙眉,艳俗的大红床单、薄被首当其冲,被她一股脑扔到地上,赤着脚丫子上去跺,仿佛跺的是婆婆那张不饶人的嘴和从不拿正眼看她的眼。忽而又想到,那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长辈,既然嫁给了雷厉风就应该把他的母亲当做自己的亲妈看待,不能这样不尊敬长辈。悻悻地从将被子踢成一团,仍旧赤着脚走到阳台上,屈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理会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和雷厉风的道歉。 道歉,伤害了人之后轻轻一句对不起就一笔勾销了,多轻松!不明白婆婆对她哪来那么多仇恨,简直比韩剧里那些专门挑媳妇刺的婆婆还要厉害。以前,她以为那些只不过是艺术创作,当做笑话来看。如今看来,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她家里这位才正是个中高手,恶婆婆的典范。 本来以为结了婚就远离了江家那个混乱无情的家,像童话故事里写得——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是她太简单还是生活太复杂? 雷厉风摸了摸被门板刮到的鼻子,敲了敲门,半天没人应,好话说了半天她一句也不答应,看来小丫头是真的生气了。这也难怪,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心里肯定是害怕的,回到家又被老妈刮了一顿,任谁也会不高兴的。 他斜倚在门板上,点了支烟,只抽到一半就掐熄了。掏出电话向政委求救。 女人要哄,尤其是生气的女人更要哄。怎么哄?这可难坏了没有恋爱经验的雷厉风。 甜言蜜语是必须的,但是还要加上适当的催化剂,例如他喜欢的化妆品、珠宝首饰、衣服、鞋子什么的,这就要看你的心意了,一定要送到她心坎里,千万不能弄巧成拙——政委驭妻术第一招。 用手耙了耙短发,雷厉风蹭蹭下了楼,套上外套,抓起客厅茶几上车钥匙就急匆匆出了门。 悍马汽车的引擎声在宁谧的院子里是最大的声音,吸引了坐在二楼阳台江若岩的注意。天都这么晚了,他这是要去哪儿? 还说疼她、爱她,她才发了个脾气他就受不了,急着跑出去,也不打声招呼。 他就不会多说两句哄哄她吗?就这么没耐性? 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战吗?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天? 江若岩一口气梗在胸口,倏地站起来往楼下跑去,跑到客厅又折回,换上衣服拿起包包上了自己的火红色保时捷跑车。 心中气恼,脚下的油门成了出气筒,一路踩到底,就没松开过,没注意红灯还是绿灯,总之一路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前行。 车里燥热难当,降下敞篷,让清凉的风吹去她的烦恼。cd里飘来张学友的经典老歌《一千个伤心的理由》,伤心还需要理由吗?只要情人之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无心之语,就能把人打下冰冷的地狱。 给大姐打了个电话,要去她家借助几天。大姐欲言又止却什么也没问,只说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她的家永远欢迎她。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不是只有雷厉风有家人疼,她也有。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江若岩咬着唇抹掉挡住她视线的眼泪。她没有哭,是沙子迷了眼睛。 夏夜的风竟有些冷,虽然经过挡风玻璃的分散,但是打到人身上还是冷的牙战,身后的警车一直响个不停,扰乱了她的心神。她离开超车道让出路来,哪知警车也跟着她上了行车道,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亮着红色警灯的警车,暗骂了一声:莫名其妙。 保时捷的速度又岂是一般的国产警车能跟上的?江若岩不耐烦起来,加快速度不多时就把警车甩在了身后,直到从后视镜里都看不见了,她嘴角才扬起一抹笑意。 不自量力!她江若岩可是京城赛车界的高手! 驱车来到大姐家别墅楼下,大姐家的别墅没有围墙和院落,车都是直接放在草坪旁边的车位上。她将保时捷停在空着的车位上,紧挨着大姐的,从后座拎出自己的行礼正准备敲门,一辆鸣叫着的警车停在了路边。江若岩觉得奇怪,停下脚步看着警车上下来两名交警,走近她的保时捷。原来一直跟在后面的警车竟是冲着她来的! 他们围着她的车看了老半天,又是拍照又是开罚单的。 “警察先生,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江若岩走回来。 “小姐你是这辆保时捷的主人吗?” “是我,怎么了?”江若岩不解,刚才并没有出什么交通事故啊? “超速、闯红灯,我们还怀疑你醉酒驾驶,现在请你往这个仪器上吹一口气,测一下酒精含量。”两名警察没料到车主是位明艳无俦的少女,惊艳之余又加上一句,“还有,现在怀疑你无照驾驶,请把驾照和身份证拿出来我们要核对一下!” 别人怕警察,她江若岩可不怕!她斜眼冷觑了两人一眼,也不辩解,只从鼻子里哼一声,对着酒精测试仪吹了一下。接着打开皮夹,拿出身份证,又到车上拿了驾照一起递给警察。年轻一点的那名警察伸手来接,她仅用修长如葱白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两张证件,见他要接,淡淡弯唇,略略一偏,两个指头同时松开,证件随着一阵夜风飘过警察的手,落到地上。年轻的警察不疑有他,弯腰去捡。 唇角的弧度加深,江若岩假装不留意,一脚踏在了证件上,然后惊叫一声拿开脚。“不要意思,警察先生,你不介意帮我把它捡起来吧?” 她俏皮的模样精灵可爱,娇艳如花的容颜恁地迷人,脂粉未施的脸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青春模样,让小警察看得傻了眼,涎着脸捡起带着高跟鞋脚印的驾照,拂了拂上面的尘土,匆匆看了一眼就交给她。“对不起江小姐,是我们看错了。但是您超速行驶和闯红灯是不争的事实,按照规定要扣六分,并处罚400元,这是罚单,请您——” “不必了!”江若岩轻笑一声,从皮夹里抽出十张百元大钞塞到警察手里,倨傲如不可一世的女王,“你帮我交吧!多出来的就当是给你的跑腿费!我还有事!”说完就拎起行礼踏着十公分的细高跟凉鞋进了别墅。 60 我管他去死 刚要敲门,正遇张世峻打开门,“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江若岩不客气地把行李交给姐夫,回眸对小警察嫣然一笑,砰地一声关上门。 从接到电话就守在客厅的江似玉首先将妹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而后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刚才看电视可真把我吓死了,你怎么这么大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你老公呢?怎么也不好好保护你让你去冒险呢?” 胆小如兔的江似玉面对历劫归来的妹妹溢出满腔关心,不再是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然表情,不再是那个事事躲在父母和丈夫背后瑟瑟发抖的影子。原来她也是会担心、会关心人的,只是对象从来都不是他。十年了,他依然走不进她的心,越雷池一步就被推出十万八千里,张世峻将行李交给管家,幽深的眸子痴痴盯着倾尽一生爱怜的妻子。 江似玉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本能地往妹妹身后躲。 “别跟我提那个混蛋!我再也不要理他了!什么嘛!我只不过生了点小气、暂时不理他,他就开着车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把我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大房子里。”江若岩向大姐抱怨雷厉风的无情,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发现大姐夫妻俩的异样。 “他……怎么能这样呢?”没有应对夫妻矛盾的经验,因为她的婚姻也是一个失败的婚姻,而她才是那个一直逃跑的那个,江似玉的伸张正义都显得有气无力。“那……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好了,正好……正好我在家也挺无聊的。”她说话的同时瞅了瞅丈夫,发现他眸子更深沉了,害怕起来,身子倏然一震,拉着妹妹手臂的手加重了力道。 这对宝贝夫妻连床都上了怎么还相敬如冰?江若岩拍了拍大姐的手,感觉到她手上的冰冷,吩咐管家冲杯热可可给她。张世峻比管家先一步走到吧台前,倒了杯牛奶给妻子。“喝牛奶吧!” 江似玉迟疑了半天才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光。 “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要不要我打电话约他出来谈谈?出现了问题应该及时沟通,而不是动不动就往娘家跑,他会担心的。”张世峻以过来人的经验劝她。 “没什么好谈的!他要是担心我的话也不会一声不响就跑出去?我们的事你别管了!”这个姐夫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还来操心她的?江若岩听到手机响了,看都不看就直接关机。这个时候才打电话来太晚了! 张世峻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意,苦笑一声,“ 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先上楼了。似玉,别聊的太晚,早点睡。”江似玉低着头,在他苦涩的眸光里点点头。 “管家,还有东西吃吗?我饿了。”江若岩怕极了大姐那惊怯怯的表情,转移注意力。 听到妹妹八点多了还没吃晚饭江似玉跟着管家都厨房里张罗。 “姐,你会做菜了吗?”不是她看不起大姐,而是从小到大爸爸和大妈都视她如掌上明珠,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连学校的体育课都舍不得让她上。结了婚,姐夫又是标准妻奴一个,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就是标准的少奶奶命,哪用得着下厨房? 江似玉怯怯地摇摇头,她虽然不会做菜但喜欢待在厨房和管家讨论菜色,大概是因为厨房比较有烟火气吧?她不想当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 吃饭完,姐妹俩第一次促膝长谈,不过多半是江若岩在说,江似玉半天才说上一句。 “你不回去没关系吗?妹夫他……会找你的……”他可是很可怕的人,江似玉对雷厉风的印象称不上坏,但绝对和好也不沾边,那样英武不凡的脸总叫她害怕。 “管他去死!”江若岩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迟疑起来。他会回家吧?回到家里看到她不在会是什么表情?会找她吗? 以前就算她整夜不归也没有人在乎,更没有人找她,从十四岁到北京来上学,后来到美国念书,她就是一个人,放学回到家看到的也只有保姆和司机而已。 习惯早睡的大姐倚在枕头上睡着了,江若岩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薄毯,起身拉上窗帘,凌晨的夜空被城市的灯火照耀的通明,不见晨星,连月亮也躲到云层里睡了。 整个家里只有她毫无睡意,悄悄起身,汲着拖鞋下楼,想喝杯酒帮助睡眠。却听到一阵阵急切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还来敲门?莫不是坏人?江若岩蹑手蹑脚走向猫眼,想看清来人,不想猫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白色。白色?今天看到的什么东西是白色的呢?她直觉曾经看过,却想不起来。 再敲就要把大姐吵醒了。不管了,从健身室找来一根棒球棍,她轻轻地开了一条门缝,举高球棍卯足了力气就往进来的人身上砸去。她动作快哪知来人反应更快,往后一撤身子,再一抓就抓住了球棍。 江若岩眼看坏人就要闯进来了,放开球棍,抬起练了十年跆拳道的右脚往来人小腹踢去。那白色身影一晃,闪 过。 “江若岩你是要谋杀亲夫吗?”一个慵懒的男音响起。 61 疯狂的盗贼 雷厉风?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修长身影倚门抱胸好正闲暇地看着她,江若岩迟钝地想到猫眼里看到模糊的白色,原来是他。 “你来做什么?不是不管我了吗?还跑到这来干什么?三更半夜的装鬼吓人啊?”一连四个问句个个不善,但是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我来逮捕逃妻回家!”雷厉风鹰眼半眯,语调哑哑地透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他来做什么?问得好! 当他为了哄她高兴特意跑到商场买了一条珍珠项链,只因为她昨天浓情的时候提了一句珍珠。又想到一条项链不够分量,于是把政委提到的那些化妆品、衣服、鞋子都买了一套,准备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可怜他一个大男人第一次逛女性专柜,硬着头皮在一群女人的注视下拎着大包小包的女性服饰在商场来回走了七八趟。 结果回到家不见了妻子,门开着,人不见了,打电话又关机,他当时快吓掉了半条命。看到车库里她的车不在才稍稍放心,随即又想到她正生着气,怕她开车出问题,于是立刻上车去追。 在她原来的别墅里没有找到人,他慌了,生平第二次体会到害怕的感觉。那种强烈的恐惧和担心像洪水般袭来,撞击着他不安的心,连打自己两巴掌的心都有。拉着林森把她常去的酒吧、饭店、游戏厅、俱乐部挨个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人。 “真的找遍了吗?你再想想!”找了大半夜,越找心越慌,他快被自己的担心给淹死了。 “真的都找遍了。二小姐常去的地方都找了。队长你不用担心,二小姐会照顾自己的。” “我怎么能不担心?都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连晚饭都没吃,又开着车……”他失控地对着林森吼,就在人来人往的酒吧街。 林森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他跟在他手下当了五年兵从来没有见过队长发火,他总是一副什么事情都在掌握中气定神闲的样子。挠着后脑勺努力想,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还有一个地方,不过她很少去。 几乎是不抱希望地敲门,没想到还被当成贼打了。 “不管你?不管你我为了让你开心跑去买了一大堆衣服、首饰?不管你我大半夜不睡觉跑遍了半个北京找你?”雷厉风一把抱起她就往门外走。 “雷厉风你干嘛啦?放我下来!”江若岩尖叫着捶打他胸膛。 楼下的动静惊醒了楼上熟睡的人,张世峻和江似玉披着睡袍下来,看 到雷厉风的蛮横和江若岩的挣扎。 “他……不会打小岩吧?世……世峻你快去救救小岩!”江似玉吓得瑟瑟发抖,被丈夫抱在怀里犹不自知。 “似玉别怕,有我在!”张世峻哪有心情顾妻妹,乐得享受娇妻在怀的美妙感觉,大掌情不自禁在她纤背上游移。江似玉惊愕地抬起眼,往外撤了撤身子,往楼下跑去。 她就那么急着逃走吗?张世峻凄然一笑,跟着下楼。 “带你回家!以后你只能住我们的家!”雷厉风霸道地将她抱进车里,关上车门。 自动自发挪到后座上的林森快要被后面堆积如山的礼盒、包装淹没了,见江若岩上车咧嘴一笑,打了个招呼。 “阿森?是你带他来的?”江若岩还在纳闷雷厉风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原来是阿森做的好事。“汉奸!狗腿!” “小姐,是队长逼我说的。嘿嘿!”林森一张口又是那口亮白的牙。 江若岩懒得跟他说,看到无法忽视的礼盒、包装,随手拿了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打开来,一条半面珍珠项坠的铂金项链出现在她面前。她脸一红,想到昨晚无意识的呢喃,难为他记得,她都快忘了。 这男人总是让人恨不起来。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搅你们。小岩还是回去住吧!”雷厉风匆匆跟追出来的江似玉和张世峻打了声招呼,酷酷地打开林森那边的车门,从皮夹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下车!” 嘎——林森有点不在状况中,不过习惯了听从命令,仍是照着队长的指示下了车,被动地接过两张百元大钞。 “我和小岩还有事谈,你自己打车回去吧!”雷厉风说完就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离去,丢下犹自盯着钱发呆的林森。 什么情况?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连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他被人甩了,而且是在郊区的别墅区,很难叫到车的凌晨两点。 这就是传说中的卸磨杀驴吗? (森哥,你的比喻有点问题哦,把自己比喻成驴的还真不多见!要多读书呀!) 张世峻将自己的睡袍披在妻子身上,尴尬地咳了两声,双肩剧烈抖动努力掩饰笑意,对林森说:“要不你就在这里住一晚,或者开若岩的车回去。” “那好吧!谢谢!”林森黝黑的脸上布满红潮,接过管家送过来钥匙开了江若岩的车离去。 “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 我怕小岩会吃亏。”江似玉忧心忡忡。 “不用,这是他们相处的方式,看得出来雷上校很疼小岩的,你不用担心了。时候不早了,上去睡吧!”张世峻要拉妻子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那样算是疼吗?她不懂。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改天带你去拜访他们。”张世峻收回手。 “嗯。”江似玉听话地上楼接着睡,仍是避他远远的。 62 雨过天又晴 江若岩就没那么好命了,一路上雷厉风也不跟她说话,冷着一张酷脸专心开车。 “这些都是给我买的?” “现在不是了,既然有人不稀罕,那留着它们有什么意义?不如拿去捐给山区的贫困人家。”雷厉风终于赏脸跟她说话了,可是那语气冷到比南极的千年冰山还冷上几十度。 “你敢!这都是我的!”江若岩像护宝贝似地抱着手中的首饰盒,赧然笑了笑,“那我以为你不理我走掉了嘛!所以一生气就……嘿嘿!不要生气了嘛!是我不好,老公——” 这一声娇嗲甜腻的轻唤把雷厉风的魂都唤掉了,哪还有什么气。看到她安然无恙还有精力跟他对打,他终于放下担了一整晚的心。虽然如此也不能太轻易放过她,板着脸,“我问你我们的《婚前协议》第六条是什么?” 第六条?江若岩骨碌碌的大眼转了两圈,摇摇头。她哪记得那些无聊的条条框框,签字的时候也是被他使手段哄着签的。 “婚后,两人如果发生争执、争吵,必须当天解决,第二天不能记恨对方,不能不理对方。” “对!就是这个!老公你记性真好!”江若岩狗腿地撒娇。 雷厉风抿唇,腾出一只手来敲了她头一记,“回去给我把协议背下来,明天检查!” “不是吧?”江若岩呻吟,这家人不愧是知识分子出身,动不动就来个检查。 “不想背?那好,写一千字的检讨。还有上次那那篇记得一起交给我,我记得某人说过要独立完成的。”雷厉风不打算让她轻易过关。 “我背!我背还不行吗?”江若岩嘟嘴,忽然有了睡意,打了个哈欠,将身子往雷厉风身上靠去。 “小姐我在开车!”雷厉风虽然如是说,却没有将她身子移开,放柔开车的动作。 到了家,小心翼翼将她抱上楼,轻轻地为她换上舒服的睡衣,躺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甜美的睡颜,听着她清浅匀称的呼吸,他舒了一口气,眷恋地从光洁的额头吻到扇动蝶翼般长睫的眼、挺翘的小鼻子、比玫瑰更香甜的菱唇。 这个家有了她才是家,没有她,他连一分钟都呆不下去。强撤回身子,他侧躺着一眼不眨凝视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不见了。 没良心的丫头睡得真香,无意识的娇软身子往他怀里蹭了蹭,手臂环上他腰,长腿横在他身上,点着了他的火焰。咬着牙掰开她箍紧的手臂, 雷厉风下床洗了个冷水澡,又回到床上,将她的手臂和腿放到原先霸占不放的位置,搂着她的身子,睁大眼看天花板,可怜他今晚注定要彻底失眠了。 下午两点,做完运动、吃完午餐又躺回床上的雷厉风看到怀中睡美人儿扇子般的睫毛缓缓翕动,薄唇微微一扬,低头吻住肖想了一整夜的红唇。 喘息着结束热辣辣的长吻,江若岩睁开迷离的水眸,甜甜一笑。 “早!”悬宕在她身上的雷厉风额头抵着她的,一张口清新的薄荷味钻入她的口鼻。 “早!”江若岩推了推雷厉风想起来梳洗。 “去哪儿?”雷厉风不肯放人。 “去刷牙,嘴里苦苦的。” 雷厉风低笑一声,压抑了一整晚、外加一早上的欲望全部爆发,放在她身子两侧的手钻入被中,滑入她的睡衣。他的嘴在离开她的唇之后哑声道:“我帮你刷。” 结果可想而知,江若岩一直被雷厉风禁锢在床上直到晚上八点多才起来,那还是因为她饿的没有力气伺候他大老爷的欲望了。 哼着歌从浴室出来,江若岩换上雷厉风为她买的衣服,白色的丝质洋装触感很舒服但又不会太清凉,很小资、很白领,搭配上珍珠项链,在镜子里照了照。还不错,看不出雷厉风还挺有眼光的。 闻到饭菜的香味,江若岩愉快地下楼。 “小丫头,吃饭吧!”雷厉风穿着碎花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端着一盘糖醋排骨。“今天做的是中式的,材料不多,你凑合着吃点。”雷厉风盛了一碗白饭给她。 “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好吃!想不到你还蛮会做饭的。”江若岩将米饭推到他面前,“我不吃米饭,减肥。” “在部队生活什么都得会,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我们都是自己做的。”雷厉风又将米饭推了过去,“你这么瘦还减什么肥?这样已经够漂亮了。再说排骨一样抱起来也不舒服。”雷厉风为自己争取最大的福利。 “雷厉风你这只大色狼!满脑子yin秽思想!”江若岩再一次把米饭推了过去。 (米饭委屈地掉眼泪,都已经被煮了还要被嫌弃,人类太可恶了!) 雷厉风见她实在不肯吃,端起米饭往厨房走去。 他不会要把米饭倒掉吧?江若岩想跟上去看看,手机却响了。 “琪琪你没事了吧?靓靓呢?她怎么样?对不起,我明天去 看你们。”一看来电显示她这才想起昨天安琪被吓晕了,而岳靓则心脏病发作被送进了医院,还不知情况怎样呢?她这个朋友当得真失败。 “我们没事,靓靓也出院了。小岩,你们准备什么动身去蜜月?我好帮你们安排。签证办好了吗?” 经安琪一说她忽然想起准备去地中海度蜜月的,都是雷厉风这家伙! “呃——我们明天就去办,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嘿嘿!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是忙着办事没空去办签证,这样吧,你把证件给我的助理让她去帮你们办好了。” 安琪一语中的,羞得江若岩手机都拿不住,连声说好。这些朋友的优点就是你有一分的事情,她会帮你出两分的力。 “好了,不打扰你们的恩爱时光了,有时间出来喝一杯啊。纵欲不宜太过,要注意劳逸结合啊!”安琪用以前江若岩糗她的话回敬江若岩,乐得最后连加了三个哈哈哈。 63 蜜月泡汤了 (1) 什么味道?好香!江若岩挂掉电话正看到雷厉风端着一盘五颜六色的蛋炒饭出来,放在她鼻前一闻,又拿了回去,贼贼地笑着。“这可是我雷氏独门蛋炒饭,你确定真的不吃吗?” 这男人是属狐狸的吗?连吃个饭也要算计!真讨厌! 可是好香哦!红红绿绿的蛋炒饭在她眼前晃,不但有绿绿的西兰花、红红的柿子椒、还有火腿、洋葱,那黄黄、白白的是什么?鸡蛋吗? 江若岩咽了口口水,士可杀不可辱!可她不是士,她是女士。 “雷厉风你给我留一点啦!小人!”顾不得多说,江若岩拿着勺子坐到雷厉风腿上抢起来,满满一盘蛋炒饭一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可她意犹未尽还想再吃。 雷厉风三进厨房,打算再做一盘,被江若岩拉住了。开玩笑!再吃下去还不得胖成肥婆!雷厉风宠溺地一笑,这次没再反驳,动手收拾碗筷。江若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冰茶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忙来忙去。 “我们请个管家吧!要不把张嫂调过来,她挺能干的。” 既然她主动提到这个问题那他也不能再回避,收拾完餐厅和厨房,雷厉风给自己倒了一杯铁观音,做到江若岩对面。江若岩不依,越过茶几坐到他腿上,他的怀抱会令人上瘾,鼻尖传来他身上仍带着油烟味的男性气息,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格外安心。 “小岩,我希望你能自己料理家务,最起码也要学会照顾自己。我工作很忙不能时刻待在你身边,你必须学会坚强和忍耐,生活上不要事事依靠别人,学会自理。” “你工作忙跟请管家有什么关系?你出去打听打听哪家住得起别墅请不起管家,说出去不笑掉人大牙!再说就我一个人在家里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多无聊,有的时候我也会害怕的。”江若岩从他怀里坐起来,蹙眉,不赞同他。 “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活,何必管别人的看法?我雷厉风的妻子必须是个能独立照顾自己的坚强女性,你不能再做什么都不会、事事要人伺候的千金小姐。如果你觉得害怕的话可以让妈过来陪你。嗯?”雷厉风始终看不惯有钱人家这一套。 江若岩从他腿上站起来,嗓音提高了八度,“我是千金小姐又怎样?你娶我之前不就知道了吗?我就是不爱自己做家务那又怎样?你说会养我就是这样养吗?让我每天洗衣做饭扫地倒垃圾?你看看我的手——这是弹钢琴、开赛车、飞机的手,怎么能做那些粗活?你要是雇不起就直说,我自己 出钱!让妈来陪我?你妈还是我妈?我可不敢!” “小岩,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你不应该再继续那样过日子,那是在浪费生命,我只是想让你的生活过得充实一点。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知道一下子要你完全自理有点强人所难,但是我的假期就要结束了,我们没有时间适应,只好委屈你了。”雷厉风想把她拉回腿上,失去她的体温让他有强烈的失落感。 “委屈?不委屈。委屈的是你上校先生吧?真是不好意思委屈您娶我这么一个一事无成、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妻子。”江若岩冷笑,脸蛋因染上薄怒而微红,鼓着腮,就像一个受了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原来在上校先生眼里她的生活不过是无意义的浪费生命,江若岩冷笑。原来在他眼里她是这么不堪。那为什么还要娶她?去娶李大小姐不就好了,这些她都能做得到。 充实?他不是她,怎么知道她的日子不充实?他凭什么给她的生活下定义?上楼换了件衣服,江若岩往门口走去。 这丫头又生气了,看来她还是没有背下来婚前协议第六条,今天晚上一定要她背下来,省得一生气就往外跑。他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一生气总爱往外跑,难到非要让关心她们的人担心才算是惩罚? “去哪儿?外面下雨呢!” “向我们这种浪费生命的人还管什么下不下雨!”说罢江若岩就赌气冲进了细雨中。 大城市的雨拜工业污染和城市污染所赐大多不干净,甚至有很多时候是酸雨,淡化了诗意,令人躲闪不及。虽是赌气出来,但江若岩很爱惜自己的头发,不敢淋雨,只好躲进社区里的小咖啡厅。 雷厉风跟着后脚进来,坐在她对面,手臂越过桌子为她擦拭脸上的雨滴,擦完竟掐了她一把。 江若岩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这算什么?你就会欺负我!” “是我不对,不该那么说你,我道歉。好了,乖,别生气了。”雷厉风又掐了她嫩颊一把,被江若岩捶了一拳,趁机抓住她手贴在胸口上。 服务员来问他们喝什么咖啡。 “给我一杯拿铁,这位先生要一杯黑咖啡,浓一点,不加糖、不加牛奶,如果有盐的话可以多加点。”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江若岩抬起下巴,杏眼一斜,警告雷厉风不准插嘴。 呃——服务员张大嘴惊得说出话来。加盐的咖啡能喝吗?是国外新出的花式咖啡吗?那她得赶紧告诉 老板。 顾客是老大,既然是客人点的,她也没办法拒绝。服务员端上来他们要的咖啡,然后站在桌前,等着看雷厉风喝下去的反应。 雷厉风淡然一笑,冲江若岩眨了下眼,端起咖啡一饮而尽。为了娇妻一笑不要说是一杯咖啡,就是一杯毒药他也会喝。 看来真是新品咖啡,回去要好好研究研究,争取加进菜单里。服务员端着托盘回到厨房给店长报告这个惊人的消息。 “不生气了?”雷厉风握住江若岩放在桌子上的手。 哼!江若岩嘴角挂上淡淡的笑意,被他拉起来相携走出去。 绣花针一般细密的雨在他们周围,被路灯晕黄的光映照出来,像一串串细细的珠帘,格外诗情画意。夏天的雨向来是轰轰烈烈一阵子就过去了,很少有这样绵绵细细如春天的薄雨,淡淡滋润着满城飞花,画出一城烟雨,森然林立的高楼大厦都朦胧在烟雨中淡淡只剩下一条条青影。 共撑一把伞走在朦胧的烟雨里,道路两旁那些垂着雨滴的青叶和躲在树叶下的小青虫都在偷偷看着,轻轻笑着,分别进咖啡馆的两人相拥着出来,浓的化不开的蜜意令路灯都黯淡下来为他们制造气氛。明明半个小时前还怒气冲冲,现在就你侬我侬了,夫妻真是很奇怪的组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就靠这爱来维系,却能长长久久一辈子。至少他们是这么希望的。 路过一处小水洼,江若岩停下来,拿眼瞅着雷厉风。雷厉风宠溺地刮了她鼻子一下,将黑色的大伞交到她手里,任命地蹲下来。咯咯娇笑一声,江若岩跳上他的背,一手揽着他脖子,一手撑着伞。重合的影子在路灯下拉长,又拉长。 撑着黑雨伞走在悠长的雨巷,没有哀怨与寂寥,因为那姑娘不是丁香一般染满忧愁的姑娘,她是火玫瑰一般燃烧着火焰的姑娘,靠在情人的肩膀上,唇边一抹幸福荡漾,溢出春天的甜蜜,在这夏末的雨夜里。 雨伞虽大,但到底遮不住两个人,蹭到他微湿的发,引发她满腔柔情,不着痕迹地将大伞往前倾了倾。“雷厉风?” “嗯?”雷厉风懒懒地开口,享受着这难得的宁谧。 “我们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吗?”脸颊磨蹭着他的背,江若岩咕哝着,竟有些想睡了。 “小姐,你是想累死我吗?”雷厉风浅笑出声,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天生狭促的他就是想逗弄她,喜欢听她活力十足的娇嗔声,喜欢看她淬火的眸子。 睡意全无,江若岩如他所愿攥起粉拳往他背上招呼去,却令他益发笑得猖狂了。引来路人的瞩目,一名学生模样的女孩拉了拉旁边保持十公分距离的男孩衣摆,艳羡地看着他们,男孩年轻的脸上染满红晕,别扭地别开脸。女孩不死心,继续拉扯,哪知男孩竟丢下女孩独自跑开了,女孩跺着脚追了上去。 初恋真好!年轻真好! “雷厉风?” “嗯?”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初恋的?是什么样的女孩?漂不漂亮?”江若岩望着小恋人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她的初恋啊,早在美国念书的时候给了一个同班华人男孩,那是一个完全西化了的男孩,虽有着东方人的面孔,却连一句汉语都不会说,整天带着她跳舞、唱摇滚,永远不知疲倦的样子,可是他的面孔却已模糊看不清了。 “初恋啊?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子,美得充满生气,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让我第一眼就深深着迷。”雷厉风故意定顿了下。 说不清心里酸酸的快要冲破胸骨的感觉是什么,江若岩小脸皱了起来,听到他用这么美的词汇形容另一个女人让她嫉妒起来,心里一窒。 “她啊,撞了我的车也不道歉,趾高气昂地准备拿钱砸我,还吐了我一身,让我恨得牙根痒痒,不知道是想在她娇美的脸蛋上啃一口还是打她一顿小屁股。可分手时我却舍不得了,硬拗着跟她回家,只想多跟她相处一段时间……”雷厉风几乎是笑着说的。 这情节怎么越听越熟悉,好像——江若岩欣喜若狂,扳住他脖子,“你说的是我?” 将她的转了个姿势抱在胸前,雷厉风低头含住她快要咧到眼角的唇,“不是你还会是谁?我的小火爆玫瑰!” 甜甜蜜蜜的吻令两人忘乎所以,江若岩的手松开大伞,圈住他脖子,插进他浓密的黑发里。两人就这么吻着,忘了这是一个下雨的夜,雨势渐渐大起来,淅淅沥沥小雨只一眨眼工夫就转为倾盆大雨,毫无预兆,浇熄了浓情的火焰。 直到尝到嘴里寡淡的雨水滋味两人才分开唇,噼里啪啦的雨珠毫不留情地往两人身上打,雷厉风无奈地一笑,抱着尚在迷离中的娇妻,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雨伞交给她,飞快地跑回别墅。 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却已经淋湿了,至少雷厉风是浑身湿透了,等到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的小娇妻已经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叹了一口 气,雷厉风调整好她的睡姿,在她额上印上轻柔的一吻,来到书房给莫问津回电话。 “问津,什么事?” “队长,陷害你的男人招供了。”莫问津一拿到审讯记录就联系雷厉风。 “哦?是谁?”雷厉风挑眉。 “是一个叫何恋恋的女人,好像是小嫂子爸爸的情妇。”莫问津说。 是她!雷厉风蹙眉,虽然看得出来那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妈并不喜欢若岩,也不太满意他,但他一直以为是她有门户只见,却没想到她竟会用这种卑鄙手段破坏他们的婚姻。 “原因呢?”江若岩很少说起家里的事,因而他并不知道江家财产争夺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这个犯人没有交代,不过根据我多年办案的经验,这种家族的陷害多数和财产有关。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帮你继续追查,明天就传讯何恋恋,光是教唆主使这一条就够她关三个月的。”莫问津道。 “不必了,先不要打草惊蛇,你先不要传讯她!”雷厉风阻止他。 江家有的是钱,人还没有进去就保释出来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会加深她们之间的矛盾。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小岩身边,她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这次幸好她的目标是他,如果是她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 “就这么算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莫问津不明白队长打什么主意,热心肠想帮忙。 “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保护你嫂子的安全,其他的我会处理。”挂上电话,雷厉风心事重重走到厨房倒了杯浓浓的咖啡回来,房间的等一直亮着,一晚上都没有再出来。 嗷——头好疼,江若岩抱着头醒来,看看手机,八点半。已经好几天不犯头疼的毛病了,怎么又开始了?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他的那边是冷的,枕头平平整整不像睡过的样子,他人呢?江若岩的头更疼了。 美丽的脸皱成一团,掀被下床,没有心思盥洗,披散着凌乱的发走下楼。客厅里,没有。厨房,没有。健身室,没有。 “雷厉风?”她心慌地喊起来,恐慌占据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担心有一天他回一声不响抛下她,不再回来。 “怎么了?小丫头?”雷厉风听到她的呼唤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和赤裸的脚丫子心里一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风一般冲到楼上,重重撞进他怀里 ,江若岩紧紧搂着他的腰,声音略带沙哑地说,“我以为你又走掉了?” “傻丫头,这里是我们的家,我能去哪儿?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嗯?”雷厉风将她抱起来放在卧室的沙发上,找来拖鞋给她穿上。 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这么患得患失,明明是个天之骄女,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却总是不经意间流露不安和恐惧,对亲人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和别扭的渴望。 也许和她出生的环境有关系吧?那样的家庭即使再有钱也不值得炫耀,除了冷漠就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性子。她的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荏弱而娇柔,与平时生气勃勃的摸样大相径庭,格外触动他的心弦。暗暗发誓,要为她的添一抹健康的红润。 “你会永远在这里吧?”江若岩半眯着眼,揉着太阳穴,用近乎卑微的嗓音哀求。骄傲和刁蛮是用来伪装她的无助和空虚,对于他,她毫无保留,流露最原始的情绪。 “会,我会一直陪着你!”雷厉风坐在她身边,接手按摩的工作,为她按压头部。“经常疼吗?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用了,医生只会说好好休息,生活要有规律,然后就开一大堆补药。又不是七老八十还用得着吃补药吗?”摇摇头,半靠在他身上,江若岩讪笑。 她这是老毛病了,来来回回看了四五个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过半个多小时就会好了,她倒不在意。“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吗?在书房做什么?”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忙着就忘了时间了。怎么?没有我在身边睡不着吗?”雷厉风打趣她的穷紧张。 “少臭美!我只是肚子饿了,想找你看有没有东西吃而已!”江若岩才不会承认自己的慌乱和——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离不开他。 说到早餐,还怕她真的饿着,雷厉风拉着江若岩下楼来到厨房,执意要教她做饭。 大概是没有天赋,江若岩认真地听,也很认真地学,按照雷厉风的指示一步步操作,但是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看看雷厉风煎出来的蛋,完完整整,蛋白熟了,蛋黄五成熟,乖乖坐在蛋白上,不老不嫩,比外面卖的还漂亮。可她的呢?黑黑焦焦一坨一坨,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这么难看还是倒掉吧!还说是不粘锅,明明是很粘锅好不好?江若岩恼火地把铲子往平底锅里一扔,就准备将里面焦黑的鸡蛋倒掉,被雷厉风拦住了。这下可 好,小姐她把围裙一脱,扔在流理台上,撅着嘴气鼓鼓出去了。 这是罢工吗?雷厉风不敢明目张胆笑,嘴角抽搐,肩膀颤动,将锅里的炒蛋盛入盘子中待用,拿起烤好的面包做了两个三明治,又榨了两杯鲜果汁一起端出去。 “你不是想去地中海旅行吗?吃完饭去采买些随身用品带着,我去办签证,好不好?”将一块三明治和一杯果汁端到娇妻面前,拿起自己的那份咬了一口,雷厉风淡笑着说。 干嘛不一起去?江若岩一个眼神雷厉风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我不爱逛商场,陪你去也很无聊,分开去还能节省时间,岂不是两全其美?” 也好,可以叫安琪陪她一起逛,顺便问问靓靓的情况。江若岩点头,看雷厉风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好像吃的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难道不一样吗?心动不如行动,江若岩出其不意抢过雷厉风仅剩了一小块的三明治,不顾他的惊呼咬了一口。 呸!呸!真难吃! 江若岩嘴里一苦将嚼了一口的三明治吐出来,打开剩下的三明治一看,顿时傻了眼——里面竟然是焦黑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煎蛋,只是被层层裹在生菜、小黄瓜片里,不仔细找看不出来。美目一横,“你傻呀!家里没有鸡蛋了吗?干嘛要吃糊掉的?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 雷厉风灿然一笑,将她盘中剩下的拿到自己面前,卷上吃光,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我觉得挺好吃的,可能是个人口味不同吧?” “你味觉有问题?”不是讽刺,是疑问,味觉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这种东西好吃的。 低头思考了片刻,雷厉风点点头,应该算有问题吧?只要她做的东西再难吃他也觉得是美味,只是爱屋及乌吗?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心里是甜的。“你会嫌弃我吗?”他懒懒地问。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只是你不要再吃那些看上去不好的东西,对身体不好。”江若岩很认真地说,却见他双肩抖动,头低着,像是在笑的样子,意识到自己上当了。“雷厉风——” “到!”雷厉风应声立正站好,打了个敬礼,脸上是忍俊不禁的笑,“长官有何吩咐?” “你耍我?罚你写一万字的检查,外加吃一个星期三明治——夹胡萝卜的!”江若岩咬着自己的三明治计上心来,发现他不爱吃胡萝卜是在前天晚上,他把沙拉里的胡萝卜都挑了出来扔在盘子边上,不小心吃进 去一小块脸就皱成了小笼包,比吃了毒药还难看。当时只是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还挑食,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果然,一物降一物,英明伟大的上校先生软肋就是胡萝卜。他笑到快抽筋的脸陡然垮了下来,翻脸比翻书还快,换上一副谄媚的脸,嘿嘿一笑。“长官,能不能打个商量?只写检查就好了,胡萝卜就免了吧?” 想得美!江若岩小脸一板,学着电视里长官的样子正襟危坐,杏眼一竖,拍了拍桌子。“你少嬉皮笑脸的!严肃一点!想不吃胡萝卜也行,那你老实交代为什么骗我?” 这丫头!跟她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厌倦!雷厉风轻咳两声,轻柔低沉的声音如浸过蜂蜜,甜丝丝滑入她耳中,“你做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世上最美的,我舍不得扔掉。” “你……讨厌!”江若岩扑到他怀中,许下了后悔了大半生的承诺,“人家会好好学厨艺啦!你别再吃那些不健康的东西了!” “说到要做到!”雷厉风眉眼弯弯,势必要得到她的保证。 “我发誓啦!”这人真啰嗦,江若岩不耐烦,拉下他的脸,献上带着甜甜果汁味的香吻。 雷厉风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离贤妻良母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了,一点小小的牺牲是值得的。口中的焦苦味和她的清甜相交,她蹙眉要离去,被他箍紧再次吻上。 恼人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正在欲火中焚烧的两人,江若岩想起身接电话,雷厉风咕哝着不放人。 “不能再继续了,不然我们今天都别想出门了。”江若岩吻了吻他的唇角,从他怀里跳开。 半个小时后两人各自开着自己的车出门。 雷厉风从大使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一家有名的西餐厅,报上名号,服务员就引领着他到了一间包厢里。 打开门,已经有人在那里了。那是一个很优美的背影,酒红色大波浪长发披散在肩上,金色亮片洋装华贵而妖艳,听到门口的声响,纤背的主人回过头来,客气地对雷厉风点了点头。“坐!” 雷厉风也不客气,在她对面坐下,只点了杯咖啡。将手机竖着倚靠在长玻璃水杯上,摆弄了几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何彪落网了。”雷厉风平铺直叙说着,不见一丝波澜,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纤背的主人身子一震,手上端端着的咖啡洒了出来,星星点点溅了一裙子,她视若无睹全然不关心,尖尖的嗓音提高了八度,“何彪是谁?他落不落网跟我有什么关系?” 雷厉风嘴角噙着笑,拿出一个文件夹,在女人的注视下翻开,淡淡地说:“哦?真的没关系吗?可是我得到的资料显示——何彪,男,1975年出生,宣城人,父何力,母——” “够了!别再念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叫警察来抓我啊!” “那您是认了这个远房亲戚了?也承认我和李菁华的事是您一手安排的了?小、妈?”雷厉风笑意不改,只是掺了些危险的味道,嗓音也较前冷了些,目光凛凛暗藏寒刀。 何恋恋喉头一紧,直觉摸了摸脖子,总觉得被那眼刀刮过的地方隐隐作痛,敛目,等候发落。 她没有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才两三天就抓住了阿彪。心中将何彪骂了千百遍,更后悔没有安排他躲到外地去,竟是大意了。不由另眼瞧雷厉风,想不到他竟是这般厉害的角色。 江若岩那死丫头真是好命,居然找了个这么能干的老公,看来以后想下手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今天约她见面的用意是什么?单纯的警告吗?她何恋恋可不会为了几句狠话就收手放弃苦心孤诣经营这么多年的江家财富。既然他没有带警察来抓她就说明他顾及江家的名声,不会追究,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这次整不死他下次绝不会手软! 何恋恋有恃无恐,双腿交叠着轻晃,往杯中的咖啡里加了三颗糖。 雷厉风喝了一口咖啡,看她的脸从事情败露后的面无血色转为阴狠的青鸷,知她绝无悔改之心。以长指敲打着木质桌面,他再度开口:“其实我今天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告诉您,根据刑法规定教唆罪处以按情节轻重处以一个月年以上、半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是石于阗律师辩护的话,半年应该是跑不了的,可别想保释。您可能不知道现在监狱的条件已经改善了许多,已经换了铁架子床了,屋里就有洗手间,不过铁窗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房间里明明开着冷气,可是何恋恋的脸上还是不断地冒出一颗颗汗珠,一条香奈儿手帕都擦湿了仍是止不住。早早做好的心理建设无济于事,抵不过他一句威胁。 “还有,李副司令您是见过的。他那天临走时可是发了狠,抓住了害她女儿的混蛋可是要一枪崩了的。以司令的 63 蜜月泡汤了 (2) 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好了,我会全力帮您的。”邱秘书并不知道江若岩和董庭芳的关系,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此嚣张大胆跟校长说话的必定不是简单人物,况且从来不假公济私的校长第一次动用关系将她安排进来本身就说明了问题,所以她对江若岩格外上心。 她居然用您字?她比她还小好不好?她是婆婆的秘书又不是她的,用得着对她这么恭敬吗?向古代服侍小姐的丫鬟,低眉顺眼的。 “咳咳,邱秘书你叫我小岩就好了,不必客气。按职位来说我还是你手下呢!”江若岩并不讨厌她,客气地说着。邱秘书更客气,又关照了她几句,回到自己位置上。 工作这个词她二十二年来第一次接触,好吧!就当是体验生活吧!江若岩翻开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文书,开始录入工作。 艰涩的词句、大量的生僻字令她头昏脑胀,一个上午只录入短短四页。算了,不干了,她将古文书随手往桌上一扔,没有扔巧掉在地上,她也懒得捡,任它在地上,自顾自下载游戏来玩。 “哟,不愧是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上着班就敢明目张胆玩游戏,胆子可真够大的!要是咱们这些没关系、没后台的小职员恐怕早就被一脚踢出去了!”一道凉凉的声音是从她旁边隔着一条一米多宽走道的女同事那里传来的。 “喂,江若岩,你跟校长是什么关系?说出来听听。”江若岩对面的年轻女孩跟她差不多年纪,将半截身子趴在隔板上好奇地问。邱秘书被叫到校长室里去了,众人觑着这个空当开始八卦起来。 江若岩正玩得兴起,哪有空理她们,唇角勾起淡淡笑痕,“什么关系啊?”环视了所有瞪大眼等着她说下文的人一眼,“你们去问校长吧!” 呿——女人的眼又暗了下去,眼角斜了斜。男人的眼仍定在江若岩灿若春花的脸上。 “那你多大了?大学毕业了吗?”对面的女孩还不死心,转而问其他问题。 “二十二,去年毕业的,留学生。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江若岩好笑地瞅着她,该不会她还想问她的三围是多少、家住哪里、有无男朋友吧? 邱秘书回来了,对面的女孩立刻正襟危坐专心处理手上的文件,其他人也埋首电脑键盘,敲敲打打,好像刚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有趣!江若岩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一名男同事经过她的桌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古文书,掸了掸上面莫须有的 尘土,递到她眼前。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竟还挂着腼腆的笑,拿笔杆子的手指白净修长。 “谢谢!”江若岩以下巴努了努空着的桌面,示意他放下书,自己正在闯关的紧要关头,无暇他顾。 清秀的男同事笑得更羞涩了,白净的脸转红,轻轻地放下书,站在她身边望着她的侧脸出神,光是静静地欣赏就已经觉得美艳不可方物。 “黄老师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人家一身名牌一看就是出身不俗,怎么是你一个小小的文员能高攀的?你呀,还是把眼光多往周围放放,十步之内自有芳草!” 芳草?她说的是自己吧?真不知羞!江若岩斜了尖酸刻薄的女人一眼,浓妆艳抹的脸比京剧脸谱更夸张,不像芳草倒像是小丑。当这是戏台哪?不用化妆直接就登场! 被点到名的黄老师从江若岩优美的侧脸和修长的脖颈回神,红着脸轻咳两声,“王老师你……你别胡说!” “在说我吗?一身名牌怎么了?本小姐有钱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不像有些人想买个名牌还得勒紧裤腰带攒好几个月。这件——”江若岩终于进入状况,摸着套装领子,扬着高傲的下巴,以睥昵的姿态炫耀,“是阿玛尼的当季新款,两万八,可以说是本小姐的衣服里面最贫民的了。”顺着往下触到冰凉的铂金琏,抚着上面光芒夺目的水蓝色水滴形钻石,斜觑了王老师一眼,“还不如这颗四点八克拉的钻石九牛一毛,有些人啊,戴不起钻石就戴冒牌的玻璃锆石,还招摇过市的,笑死人了!” 被江若岩反将了一军的王老师拉拢领口捂住胸前那条丢人丢到家的锆石项链,当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在那里。女人最怕在外貌和服饰上出丑,如今被江若岩奚落一顿,已是丢人现眼,王老师无力反击悻悻地瞪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工作。 真没趣!才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亏这些女人还有个响亮的名字——黄金剩斗士呢! 晃了晃腕上的钻表和手上的钻戒,晃得那喝了整缸山西老陈醋的王老师眼睛睁不开。“十二点了,是不是该吃午饭了?今天我请客,大家可都要赏光啊!嗯——就到皇都会所好了,那儿离这里比较近。” “哇!真的?那可是年费几十万的高档会所耶!”女孩子们兴奋过度,叽叽喳喳围着江若岩,简直把她当偶像崇拜,除了那位王老师,即便是不服气在听到皇都会所时眼中也同样一亮,充满了梦幻的神采。寻常的平民百姓对这些财大气粗、只认权势不认人的高档会所都 有一种莫名的向往,会所越是神秘、门槛高,就越是吸引人。 “不过……”江若岩顿了顿,“这位王老师口气这么酸想必喝了不少醋不太饿,就不必去了吧!”。 “江若岩你……”王老师仗着是老资格对谁都不服气,就算是邱秘书也要让她几分,如今被江若岩这一奚落恼羞成怒,指着江若岩跺脚。 who怕who?要比打架还是吵架,她可是一样都不含糊。江若岩挺起胸脯扬着下巴瞥了她一眼。 “小岩,我们还是快去吃饭吧!时候不早了,再晚了怕赶不会来上班。”邱秘书摆手示意王老师先走,过来拉江若岩。 给个台阶王老师就下了,气呼呼地走出去。 既然这样就给邱秘书个面子,江若岩带着同事们浩浩荡荡分四车向饭店进军。看到她的跑车同事才真正了解到什么是豪门贵族,对她更加热络了。 此后的几天里除了时不时说几句风凉话的王老师,其他同事都跟她相处融洽,她俨然成了办公室里最受欢迎的人,因为能捞到实惠的好处。那些过季闲置的包包和衣服都找到新主人。婆婆大人最近忙着和美国友谊学校组织活动,没有功夫理她,公公倒是来看过她几次,说两句鼓励她的话就走了。不过这样一来她的地位又提高了不少,毕竟能让校长和院长这样关心的整个学校也只有她一个有此殊荣。 工作嘛!自有自告奋勇的人帮着做,黄老师真是个好人,主动帮她做很多工作。 她每天玩玩游戏、聊聊天,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自在。 不过有一件事很伤脑筋,就是每天早上她的办公桌上总有一捧香水百合,从第二天起天天如此,从未间断。没有便笺,也没有署名,无从查找。 这是她见过的最老土的追求方式了,既然人家不说,那她也就由着他了。 至于花嘛!她只爱玫瑰。 至于这些香水百合大都落入了办公室里那些乏人问津的剩女之手,她有注意到每当她把花毫不迟疑地送人时腼腆的黄老师总是会脸红,且眼中有一种失望。 会是他吗?办公室里无聊的女人们猜破了脑袋,她却不在乎。 莫说是她不喜爱的香水百合,就是玫瑰不是对的人送她也不爱。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中间地带。 张嫂怕她吃不惯外面的东西,每天做了大餐让林森开车带来给她,所以她一直好奇同事们午餐吃什么。这一天 早早打电话给张嫂吩咐她不必做午餐了,拉着邱秘书一起到餐厅。 从小打到大上的都是贵族学校,在美国上大学也有人伺候,江若岩对平民餐厅好奇的不得了,一进门就东瞅西瞅,跟认识的人打招呼。 “你们每天就吃这些?”看着不锈钢餐具里清汤寡水的菜色,江若岩蹙眉。对这些食物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鼻尖一闻就放下筷子。 今天的教职工餐厅格外拥挤,尤其是江若岩周围的座位,清一色的男老师,恐怕只有开会才能聚的这么齐。从二三十岁的青年老师到四五十岁的教授,无一不用痴迷的眼光看着她,有的为了吸引她的主意来回在她身边走。 同桌而坐与她交好的女老师喜不自胜,暗自整理自己的妆容和衣服,希望能分得一点注意力。那只是徒劳罢了,蒲柳之姿岂能与玫瑰竞艳,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有江若岩在,其他女人都黯然失色,连陪衬都不够资格。 “是呀!怎么了?不是很好吗?”邱秘书中肯地说,这是教职工专用餐厅,菜色比学生食堂好很多,价格公道,可以说是全校最好的了,经常有学生过来打牙祭。 这怎么吃呀?戳了戳盘子里的红烧排骨,别说吃了,光闻着就不舒服,这跟她平时吃的有机黑猪肉差太远了。再有这鸡肉,居然是肉食鸡的,能吃吗?青菜炒的烂烂糊糊,让吃惯了西式沙拉的她蹙眉,将盘子推到邱秘书面前。“你们吃吧!我不想吃!” 同桌的其他三人知道她平时吃惯了大餐,吃不惯这些平民化的东西,也不勉强她,将她的菜分掉。 “小岩啊,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学校里这么多老师都对你有意思,你总要选一个才好让其他死心嘛!不然大家都围着你转,其他女同事都没有机会了。”某剩女同事道出其他人的心声。周围的男人们都竖起耳朵唯恐漏了一个字。 以手支颐兀自烦恼的江若岩没有听到同事的话,仍沉浸自己的情绪中。 雷厉风走了十天了,连个电话也没打过,她打去总机就说队长正在集训不能接电话,要她留口讯。要留口讯她不会发短信、邮件吗?用得着留给他吗?莫名其妙! 他的部队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硬是拆散新婚小夫妻,蜜月度不成,连电话也不许打,存心要人夫妻失和嘛! 同事们以为她不知如何回答,纷纷催促,一定要从她嘴里问出个答案。邱秘书也充满了好奇,以手肘碰了碰她。 “当兵的!”江若岩抛出的雷炸得整个餐厅都开了锅,谁都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出人意料。 就像一道高深的数学题,按照课本上的公式、例子解了大半段,忽而公布结果却不是原来演算的那一个。 在这个金钱至上,权利最高的年代,人们从不讳言对钱权的渴望,如今她这样一说倒显得更加与众不同了。男老师们失望的眼睛里饱含了不尽的赞赏,越发欣赏她了,目光从爱慕到崇拜,更炙热了。始作俑者本来是要出她丑的,没想到却锦上添花让她更出众,除了暗自懊恼也无计可施。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要她说具体一点儿,江若岩却三缄其口故作神秘。不是她吊人胃口,而是他们夫妻的事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婆婆没有公布她的身份自然有其考量,她也不必急着表明罗敷自有夫。 邱秘书脑子灵光一闪,白嫩的脸颊飞上两朵红云,“你说的当兵的不会是校长的儿子吧?” 她记得校长有个当兵的儿子,并且有过数面之缘,印象颇为不坏,前些天听到他结婚的消息还伤心了好久,连他的婚礼都没能去参加。 “为什么这么说?你认识校长的儿子吗?”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们两个之间肯定有问题,邱秘书的神态分明是提到情人时娇羞的模样。 “认识,不过不熟。”邱秘书难掩失落。 那还好,还以为又多了个情敌呢?原来是虚惊一场。看得出邱秘书没有说谎,江若岩解除警报。本想打电话让饭店送外卖来,一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嘻哈服饰的俊秀少年。 “嗨!美女,又见面了,这次算不算是有缘?一起吃个饭吧!” “是你啊,好!”江若岩大方应允。也好,借机还他钱。 美少年本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当下喜不自胜,绅士地伸出手做邀请状,给足了江若岩面子。 “哟,原来人家喜欢啃嫩草,而且还是学校里最嫩的那株!”王老师挖苦她已经成了习惯,说得少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杵在那里。 故意炫耀般,江若岩拉着少年的手,学着她的口气,“哟,有人打翻醋坛子了,可惜某人的年纪已经老到即使有嫩草送到嘴边也啃不动了,只能将就那些干草,不过这年头干草也不好找啊!”说完江若岩起身在一众男女老师的错愕中起身和少年并肩而去,留下碎了一地的心和跌破的眼睛,以及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王老师。 学校里就有西餐厅,不过是简餐,尚且合口,江若岩点了份a餐。 “我叫陈默,是物理系少年班的。你呢?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能在这里遇见你太好了!”少年难掩兴奋。 太熟悉这样的眼神,江若岩那叉子敲了陈默的头一下。他才多大,顶多跟小妹一样的年纪,居然对她有兴趣。“你这小子上次受的教训还不够吗?姐姐我对你这种小朋友没兴趣,我不是学生,是职员。” “那又怎么样?我不介意!”陈默来拉她的手。 “我介意!”一道男音插了进来。 “于阗?你怎么在这里?”江若岩拉开身边的位子,示意石于阗和他们并桌, 石于阗也没说什么,坐下。 “我在法学院担任客座教授,偶尔来讲几堂课。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雷厉风呢?怎么会舍得让你跟这个小毛头约会?就算你甩了他第一顺位的也应该是我吧?”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烁烁瞅着陈默,“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事,做什么都插队。小朋友你说是不是?” 十六岁的少年脸皮薄,被他这样一说脸上顿时胀红,喏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将卡在脑后的鸭舌帽檐转过来,整了整宽大的t恤,低头大口吃饭。虽然他是被特招的少年天才,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但是在这个c大风云人物、全国十佳律师熠熠光辉之下相形见绌、自惭形秽。 石于阗藏在镜片后面的瞳眸闪过一丝得意,斗不过雷厉风,但是斗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还是绰绰有余的。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尤其是样样都比不上他的毛头小子。 死了的心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复燃,能够轻易放弃的话他的眼就不会从她进来就没有转过视线,这不是习惯,是炽恋。 伤心过,痛苦过,买醉过,但是世上没有卖治疗失恋的灵药,他得的是侵入骨髓的不治之症。 不怪雷厉风,不怪江若岩,怪只怪他自己出手太晚,没有抓住机会。只是不知道上天是否垂怜,再给他一次机会。所以他总是很关注她的动态。心里恨自己卑鄙,却又期待。 也许雷厉风结婚那天骂得对,他确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高风亮节,祝福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果能做到的话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我妈非要我来做她的助理,最近也没什么事,我就来体验一下白领的生活。”江若岩嗔了石于阗一眼,让 他不要太过分,却也没出言阻止。 这家伙怎么还在争风吃醋?吓倒小朋友了。不过也好,断了小朋友的胡思乱想,省得以后麻烦。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居然无远弗届,连小朋友也对她……真是伤脑筋。办公室里有个黄老师已经够让她头痛了,其他科系的老师虽然对她有好感,也有大胆的约过她几次,被她拒绝之后就知难而退了。 唯有不温不火的黄老师的盛情让她难却,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看她,偶尔在她投过视线对上时淡淡一笑,每天仍旧是一束百合,固执的十一朵。最是无法消受美男恩,她的桃花到底要开到什么时候?真烦! 烦并甜蜜着。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男人爱慕,她也不例外,非常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你想上班的话可以到我那里,这里……不适合你。”石于阗想到她的那个一板一眼的婆婆,不认为她们会相处融洽。 “不用了,我只是玩两天,难不成你还当真了?我可受不了这种拘束!”江若岩咬了一口西冷牛排,嚼了一口就吐出来,放下刀叉。 推了推眼睛掩饰失望,石于阗淡笑,“吃不惯这里的东西?那我们去吃日本菜吧!这附近有一家挺不错的。” 也好,自从上次在婚礼上他发飙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其实她是有些担心他的。尤其是见识到他隐藏的那样深的真面目之后,对他多了份心疼。 他们是在美国认识的,他一直守在她身边默默地照顾她,就像一个大哥,那从未说出口的眷恋深情如同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流淌,只觉得沁心微凉、清爽宜人,没有压力,没有热情,总是容易教人忽略。 以为可以维持这样轻松的友情一辈子不改变,不曾想他慢热得才烧起来熊熊爱火,这火为她而起,也该由她浇熄。 治疗失恋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爱情,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能在得到他的倾心,江若岩将身边的女孩虑了一遍,摇摇头,她竟不知道他钟情那种女孩。 “小朋友一起去吧!我说过要请你吃饭的。”江若岩诚心邀请陈默。 陈默哪里肯去,推说自己吃饱了,“不过这顿不算,你还欠我一顿饭。”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算什么?他在追你吗?你没告诉他你有老公了吗?”石于阗语气里透着一股酸意。 “我们还没熟到那种程度!” 这样的回答令 石于阗颇为满意。 “你……还不能释怀吗?我以为你应该能接受了,毕竟我已经嫁给他了。”他的心思像海底针,比女人的更深,连真实的面目都不曾对他们这些朋友露过,教她实在猜不透啊。 不能不问,总要确定他用什么心态面对自己,省的日后相处尴尬,这个朋友她不想失去。 苦笑一声,石于阗叹了口气,“也许我对你的爱没有想象的深,也许我是以为自己爱你,还是我习惯了自己爱你,我不知道。四年的爱,岂是一朝一夕说断就能断的?现在的我还是不能把你当普通朋友般对待,看到别的男人打你主意依然会吃醋。可是却对你没有欲望和强烈的企图,那天我恨自己不敢像李菁华那样敢爱敢恨,只能站在一边看你成为别人的新娘。现在,我心如镜湖,只想偶尔看看你,跟你说说话。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用搭理我,让我自己慢慢平复吧!” 抹掉眼泪,江若岩扑进他怀里,“你这个傻瓜,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待我?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这个世界上能有这一样个男人用这样的方式爱着她,是她的幸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怎么能拒绝这份难能可贵的情意?她相信他能调适好自己的心态的。 “好!一辈子的朋友!”石于阗握着她的手,这是相识以来,她第一次靠他这么近,也是最后一次。 她们相拥的姿势从后侧面看很是暧昧,石于阗的脸和她的脸有一部分重叠,像是在——接吻。斜对面幽暗的卡座上,有人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切,并传给了何恋恋。 坐在家里等消息的何恋恋收到图片仰天长笑——江若岩,这次你死定了! 对即将来临的危机浑然不知的江若岩揪着石于阗的衬衫哭的梨花带雨,倒是沉稳持重的石于阗不再眷恋,深吸一口气,记住她的芬芳,缓缓退开,保持朋友的距离。 吃完午饭,石于阗把她送回学校,并邀她参见明天晚上“富联”的活动,被她拒绝了。不知什么原因,她现在对“富联”的活动兴趣缺缺,提不起精神。 64 千金惩狂徒 (1) 两点钟准时回办公室,她现在已经能处理一些文书了,帮邱秘书分担一些工作。像现在,正在拟一张邀请函,邱秘书知道她英语好、曾在国外留过学,给了她这个任务。 她煞有介事地咬着笔在便笺上涂涂写写,斟酌词句,虽说在美国留过学,但她的时间都用来谈恋爱和玩乐,哪里真正用过功,更没碰过这种正式的文书,一时不知如何写起。 一名四十多岁的儒雅男子敲了两下门进了办公室,在经过江若岩座位时礼貌地跟她打了声招呼,“你好!工作还习惯吧?” 这是谁?她认识吗?江若岩疑惑地眨了眨眼,虽不记得他但是看他的样子多半是学校里的高层,也许在婚礼上见过也未可知,于是客气地笑着应付两句。中年男子见她疏淡的表情不以为杵,颔首走向邱秘书办公桌前。 “邱秘书,校长在吗?我有点事要找她谈。” “不好意思,胡院长,校长上午去参加一项文化部的活动,现在还没回来。”邱秘书的态度非常谦恭,看得出来这位胡院长的职位不低。 “那好吧!我明天再过来好了。”法学院的胡院长在经过江若岩时依旧淡淡一笑,态度甚是尊敬。 这些天来找校长的学校高层都是这种彬彬有礼的态度,江若岩也一律回以客气的笑。 当然也有例外的,例如某一位主任级教授。 “邱秘书,校长在吗?”人还没进来就喊起来,背着手腆着没有肚腩的肚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走进办公室,那派头比校长还有大。 一身高档西装,梳着油亮背头,瘦骨如柴的矮小老者一双细小的眼仰到了天花板上,却在不经意瞄到江若岩时绽放精光,放肆的视线在她姣好的曲线和美艳的脸蛋上逡巡。 专心致志工作的江若岩感受到灼人的目光,从桌前抬头,听到一声抽气声,锁紧眉心,斜了老者一眼。 这老头年纪一大把,居然还这么好色,胆子也未变太大了吧?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不是学校高层了?江若岩没他当一回事,继续工作。 邱秘书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放下工作走过来,“郝主任您出访南非回来了?还顺利吧?校长请您进去。” 行政处郝主任又看了江若岩两眼,这才万般不舍地挪动脚步进了校长室。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看到江若岩空荡荡的办公桌失望地离去,临走之前在她椅子上摸了一下,并闻了闻那只摸过椅子的手,那 陶醉的样子有说不出的猥琐。 端着咖啡从茶水间走出来的江若岩正看到这一幕,顿时一阵恶心。她只当大学里都是教书育人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会遇上这种色狼。这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在校长室里就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举动,江若岩恨不得将手上的咖啡泼到那张獐头鼠目的脸上,再一脚踢断他的祸根,让他一辈子也别想打女人的主意。对付这种人绝对不能手软,心中将满清十大酷刑都对那个郝主任用了一遍,回到座位上没有坐下。 虽然同是被追求,但是年轻英俊的帅哥和猥琐丑陋的色狼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任何女人都能分得清楚,泾渭分明,不可逾越。 见到郝主任走了,办公室的八卦广播又开始播报了。 “诶!你们听说了吗?郝主任不是自愿到南非做友好访问的,是因为他跟女学生乱搞男女关系被人告了,这才申请去南非避风头的。” “我还听说他以考试成绩要挟女学生跟他发生关系,不然不给及格,他们系上但凡有点姿色的女生都被他糟蹋过了。就连他的助教都不放过,听说人家都结婚了。真是好色到家了。” “你们没看到他刚才看小江的眼神,真恶心!不过幸好小江有校长这个后台,要不然恐怕也难逃他的魔爪。” “他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怎么能为人师表?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管?谁敢管?他可是人大代表,又是一位高官的亲戚,别人巴结他都来不及,哪还敢找他麻烦?” 原来他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欺骗一名高中女生说能帮她不用考试就能进c大,要女生跟他开房,结果没办成事被女生告了的色魔教授。 江若岩嗤笑,不管社会如何进步,这些依附于上层社会的人渣都如鱼得水,以狗仗人势的嘴脸把仗势欺人演绎的淋漓尽致。中国人总是习惯了忍气吞声,为了不值得的东西被人胁迫,她江若岩可不是无知的女学生,胆敢来招惹她就是自寻死路,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后台?那就要看看谁的硬了。 邱秘书也从茶水间出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校长找你。” 江若岩闻言往校长办公室走去,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叫住邱秘书,“邱秘书,这张椅子坐起来不舒服,你帮我扔了吧!再帮我买一张,回来给你钱。” 邱秘书此前呆在茶水间里,并没有看到郝主任的行径,是以愣了下,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跟椅子较起劲来 ,一时没什么反应。倒是一直注视江若岩的黄老师霍地站起来,神情异常激动地三两步走过来,挽起袖子,一改往日斯文的模样扛起椅子往门外走去。与江若岩擦身而过时微微一笑,忙又低下头,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般羞涩。 “他这是怎么了?”从没见过这样激动的黄老师,邱秘书不解,那张椅子到底引发了什么血案,值得他们这么激动。 “他也不喜欢那张椅子。”江若岩含糊不清的回答令邱秘书更疑惑了。江若岩不打算将那恶心的画面宣之于口,耸耸肩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虽然在同一层楼上,但她倒是很少见到每天忙得陀螺般的婆婆,今天蒙主召见倒有些意外。 她晃进去,在雕花椅子上坐下,修长的玉腿交叠,身子后倾背靠在椅背上,随性的如同在自家客厅。“妈,你找我?” 一身素雅大方职业装的董庭芳摘掉老花镜,从满桌子报表中抬起脸,看到她不文雅的举止,眉头深锁,“把腿放下来,双腿并拢侧坐,身子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你是我们雷家的媳妇,一言一行都代表我们雷家的脸面,走动坐卧都要有淑女的样子,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没有家教。婚礼上已经够丢人了,我不希望以后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江若岩撇嘴,这都什么年代了,她又不是没见过上流社会的人,身边那些二代们都比她张狂粗野,哪有婆婆形容的那样。“您叫我来就是为了纠正我的坐姿吗?” “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你妈没教你怎么回答长辈的问话吗?”董庭芳斜睨她,毫不掩饰对她和她家庭的不满。 “没有!”江若岩照实回答,她妈从来没有教导过她任何礼仪,都是任她自生自灭。 “你——算了。从明天开始你下午不用上班了,去跟沈老师学习公关礼仪。”董庭芳对她的态度颇为不满,拧眉道:“你是结婚的人了,不要和学校里的男老师、学生走得太近,注意自己的身份。” “妈,您这是在怀疑我吗?”江若岩没想到婆婆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噌的站起来。 这些人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看到杏花开就能想到出墙,看到风吹就能捕影,不知道他们看到她和“富联”那些朋友在一起会做何感想。大概会想到np吧? 最可笑的是连她的婆婆,堂堂的大学校长也相信这些流言蜚语,她这是替她儿子来质问她吗? 董庭芳冷哼,“正所谓空穴来风,事出有因,你如 果素行端正谁又能冤枉得了你?整个餐厅的人都看到了,而且不止一个,你要别人怎么想?你又把小风置于何地?早就知道你这样的人不会定下性来安安分分做个贤妻良母,既然这样不如趁早分开!” “身正不怕影斜!难道我就不能有男性朋友了?您能保证身边往来的都是女性?我以为您身为高级知识分子应该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想不到不过是人云亦云,既然您不相信那我无话可说。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和雷厉风离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雷家的媳妇我是做定了!”江若岩大步走出校长办公室,重重摔上房门。 早知道婆婆看她不顺眼,但也用不着这么狠毒,这样巴不得他们离婚吗?真不明白她到底想什么? 电话一遍遍打不通,江若岩恼火地将手机摔在办公桌上。雷厉风自回部队就杳无音信,一通电话也不曾打过,害她连诉委屈的人都没有。 她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被人管还要被人骂?江若岩赌气拿起包包和桌上的钥匙就要早退。 本小姐不干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岩,你要去哪儿?还没下班呢!”恪尽职责的邱秘书拦住她,她虽然是校长的关系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破坏规矩,否则校长的脸面也不好看,再说还有这么多同事看着呢。 “去喝酒!”江若岩毫不讳言。 虽然知道酒不能解千愁,但是她享受那种醺醉的飘忽。 婆婆不喜欢她涉足酒吧她就偏反其道而行之,看她能怎么样?大不了跟雷厉风告状。 拿开邱秘书挡在她身前的手,将包包往背后一甩,在同事们复杂的目光里扬长离去。 流年不利,今天忘了看黄历,一定写着诸事不宜,还没走出大厅老妈的电话便杀过来。“小岩啊,怎么样?你肚子有没有动静?” 这两个妈是约好了找她麻烦吗?江若岩欲哭无泪,语气不悦地回了句,“没有!” “没有——”谭倩尖利的嗓音透过电话仍不减分毫,“你们都在一起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消息?你们是不是在避孕?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样!再不抓紧被你大姐抢了先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又是这一套!她就不能想点新鲜的词吗? 她又什么时候当她是女儿过了?她不过是她争宠夺产的工具而已。 “爸爸不是答应给百分之十了吗?这些足够我们生活的了,何必再去争? 妈,收手吧!爸爸的心里只有大姐和大妈,你是赚不到好处的。”明知无用还是要说,江若岩改用耳机,发动车子。 “你说什么蠢话?那些钱本来就是我应得的,凭什么都给薛莲那个老女人和她的傻女儿?你以为我年纪轻轻就跟着你爸是为了什么?百分之十?百分之十就想打发我?门都没有!”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要争你自己争,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江若岩决定不再做妈妈的提线木偶,她受够了她的打骂和冷漠,只有用得着的时候才打个电话,一开口就是利益、金钱,从来不关心她过的好不好。当了二十二年的乖女儿也算是报答她的生育之恩了,以后,各走各的吧! “哈——结了婚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么跟妈妈说话?你以为有了丈夫就有靠山了?也不看看你找的那个穷鬼能不能养得起你?还不是要花你爸爸的钱?别跟老娘装清高!乖乖把你爸答应的百分之三十弄到手才是正事!我给你寄了些生儿子的偏方和补药,你给我老老实实生个男孩,不然我就让你爸爸停掉你的零花钱,让你们小夫妻喝西北风!”在谭倩的眼里谁都是名利之徒,女儿、女婿更不例外,雷厉风的那些财产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当时会答应这桩婚事纯粹是迫于江中恒的压力,否则就凭雷厉风的家产根本进不了候选女婿的名单。 “随便你好了,我不在乎!”江若岩不顾谭倩的喊叫挂掉电话。 在父母眼里她是一无是处只会花钱的败家女,只要用金钱威胁就一定乖乖就范。可惜,从她回国后意识到经济自主的重要性开始就未雨绸缪做了打算,除去日常的花销,手上的钱全部用来购买了李拓疆公司的原始股票,再加上利用“富联”的关系为大姐夫的公司介绍客户所得的佣金,现在手上少说也有三千万,要维持生活根本不是问题。她太小看她了,她已经不是那个事事都要依靠家里的小女生。 飞车来到酒吧,喝到凌晨仍嫌不过瘾,打电话把沈容白从温柔乡里叫起来赛车。沈容白挺够意思,抛下现任明星床伴来陪她,一直飙车到凌晨四点。 房间里静悄悄的,张嫂和林森都睡了,他们对她的生活习惯习以为常,从不多加指责,只是一直为她亮着客厅里的壁灯。这世上唯一关心她几点回家并为她等门的大概就只有一个雷厉风了,摇摇晃晃进了卧室就倒在床上,眼皮重的抬不起来,却没有睡意。 雷厉风回部队以后她变得不习惯,不习惯一个人睡,不习惯身边没有另一个人的体温。初秋的夜里已 经觉得冷,常常半夜转醒抱着棉被孤零零望着窗外没有月亮的星空,想雷厉风是不是也在想着她。 日子开始走样,一切都不同了,泡吧、赛车、和朋友聚会,以前最喜欢的事都变得寡淡无味、提不起兴趣。满脑子都是他,有时看到路上一个酷似他的身影都会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婆婆大概觉得前一天的话说得太重了,第二天一早就派了邱秘书来接她上班。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江若岩不情愿地被邱秘书叫起床,拉上车,扬着下巴踩着猫步进了办公室。对上王老师不屑的眼神时刻意转了一圈,展示身上香奈儿全球限量版秋装,银灰色的丝质洋装质地轻薄贴身,简单大方的设计既不失高贵又小资,再搭配上白色小西装,兼具妩媚和干练,令整间办公室明艳了许多。 不止是两名男老师看呆了,就连女同事们也都看得目不转睛。王老师自惭形秽,低下头,不敢与她直视。经过昨天的事更彰显她强硬的后台,王老师就是再不服气也不敢造次,尖牙利爪收敛了许多。 不懂进退之道的也就是这个王老师了,其他女同事可是都跟前跟后围着江若岩转,巴结逢迎一套戏做足。江若岩哪会看不出真心与假意,横竖无事,乐得跟她们玩。 在自家公司里上班的安琪告诉她有“办公室政治”这个词时她还嗤之以鼻,如今算是领略到了。 也没什么可怕的嘛!不过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女人罢了,看得顺眼就顶,看不顺眼就踩,她可没空跟她们玩宫心计。 邱秘书大概是照顾她情绪不好,没有给她分派工作,她也乐得清闲,边玩游戏边跟朋友聊天。整个办公室里非常安静,每个人都在忙于自己的工作。 “邱秘书,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校长谈,麻烦你通报一声。”郝主任今天第三次来到办公室,虽是对邱秘书说话,却是停在江若岩桌旁。明目张胆地打量江若岩,那眼光放肆之极,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江若岩正玩得兴起,没空搭理他。 郝主任没有因美人的冷面却步,腆着脸跟她打招呼,“你就是小江吧?游戏玩的真好,都打到八十级了!” 无聊,江若岩将身子往里侧转了转,仍不打算搭理他。 郝主任不以为意,盯着她完美的侧脸和修长雪白的颈项流口水,视线停在襟口露出的白嫩肌肤和丝质贴身面料下高耸的胸部。 光是看还不够,他的手试探性地搭到江若岩的椅背上, 禄山之爪就要往流泉似的墨黑长发上摸去。 江若岩被他看得心火烧蹿,觉察到他的意图,倏然转身,扬起倾人国城的小脸,嫣然一笑,抬起细长的高跟鞋底往郝主任脚上狠狠踩去,并用力捻了捻。听到郝主任杀猪般的叫声才拿开脚,佯装吃惊道:“哎呀!郝主任您怎么站在这儿?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 郝主任蹲下来捂着脚哀嚎,指着江若岩,“你……你就是故意的!” 这么明显的事实用得着说出来吗?江若岩莞尔,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抬腕看到了下班时间,抓起桌上的包包扬长而去,对于郝主任的指控既不申辩也不上诉,由得他一瘸一拐进校长室控诉。 大不了开除她,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答应过雷厉风她才不留在这里!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郝主任和校长商量了半天的处理结果就是江若岩向郝主任赔礼道歉,到他办公室。 听到结果的江若岩讪笑一声,忍不住要为婆婆的委曲求全鼓掌。 这是为了拆散她跟雷厉风施的诡计吗?她不得不怀疑。 以郝秦寿在学校的知名度,她婆婆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一句解释也没有,只是通过邱秘书转达要她今天下午必须去道歉。 “小江,我陪你去!”黄老师终于按捺不住,第一个站出来。 “小岩,我看你还是别去了。郝主任他对你有什么企图你又不是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他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到他办公室还……”邱秘书第二个阻止她,对于校长的决定非常的惊讶,这分明就是送羊入虎口嘛! 站在落地窗前的董庭芳望着窗外那个参天古树叹了口气,神情苍凉而凄婉,与人前意气风发、精明干练的模样大相径庭。 看着儿媳满不在乎地出了大厅,笑盈盈走进行政部办公室,她紧紧盯着大厅门口,似乎想第一个看到她出来。 谢绝了所有人好意的江若岩将包包中的防狼喷雾盖子打开备用,踩着轻快地步子上楼。她倒要看看这个禽兽主任卖的什么关子,为什么非要她到他办公室道歉。 走廊外所有的人都对她行注目礼,眼神中既有同情又有惋惜,在她走过之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邱秘书和黄老师不放心跟了上来,江若岩淡然一笑,推门进了办公室,将他们关在外面。 出人意料地,办公室里连个秘书、助教都没有,只有郝主任一 个人,看来脚伤的不够重,第二天就能迎接她。 “小江你来啦?快请进!” 郝主任涎着一张笑脸,端出师长的架势,将江若岩请到屋里,并亲自冲了一杯咖啡递给江若岩。 江若岩也不去接,任由他的手端着滚烫的咖啡停在半空,尴尬地放在她旁边的茶几上,他人也顺势做到她旁边,一寸一寸挪动屁股。 郝秦寿早早就清空了办公室的其他人员,也吃定了江若岩不敢声张,胆子大起来,靠在沙发背上慢慢将手往江若岩肩膀搭。 呛鼻的古龙水味道立刻入侵她的鼻腔,忍不住打了喷嚏,江若岩换了个沙发,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按下婆婆的电话号码接通,并将音量调整为静音。 “主任啊,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我年轻不懂事,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这次就原谅我吧!” 见她服软,郝秦寿嘴角噙着笑,两只褐色的眼珠盯着她胸前的曲线。拿出惯常对付女人的那一套,迟疑地说:“小江啊,不是我不肯原谅你,你昨天那么做让我在校长面前丢尽了面子,如果不严处你的话我以后怎么在学校里立足,如何服众?” “那您想怎样?”江若岩低垂下头,装作怯怯的模样。 郝主任眼中闪过奸计得逞的精光,板起面孔,将势头做足,“这个嘛……按照学校的规定是要开除的。你要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误就一定要接受惩罚!” 开除!那敢情好!还以为每个月四千块钱的文员工作是香饽饽呢?连本小姐一顿饭钱都不够!江若岩的脸半掩在波浪长发中,让人看不真切。 郝主任看到江若岩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安地绞着,紧张的脸看他都不敢看,更得意了,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嘛……” “不过怎么样?”江若岩顺着他的话说。 “唉——最近我太太出国了,我一个人在家很寂寞,如果你肯陪我几天的话我不但不会追究昨天的事,而且能把你调到我们系当行政助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帮你坐上行政副主任的位子。怎么样?”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江若岩抬起足可倾国的容颜,灿然一笑,“陪你?是什么意思?” 真清纯!连这都不懂,郝秦寿笑得益发yin荡,坐到她所在的沙发上,故技重施往她这边挪动。“小美人,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女人陪男人还能做什么?不就是上chuang喽!” 好!要的就是这句话。江若岩坐回原先的位子,端过冷掉的咖啡,拧眉,“怎么郝主任办公室连开水都没有吗?” 郝秦寿哪舍得美女皱眉,立刻大献殷勤换了杯滚烫的咖啡。“小美人,怎么样?答应郝哥哥吧!郝哥哥不会亏待你的!”借着递给咖啡的机会,趁机摸了江若岩葱白的小手一把。 尼玛滴郝哥哥! 这只禽兽胆子也太大了,敢打本小姐主意!江若岩杏眼一寒,伸手端过咖啡,触手很烫,唇畔绽开一朵花,明媚得犹如春风拂过。 郝秦寿看得痴了,忘了越是娇艳美丽的花就越有毒的道理,连着吞了几口口水,口水滑过喉结的声音异常粗噶。 江若岩笑容不改,将咖啡连同杯子一起往郝主任裆部倒去。 “啊——” 震天的一声惨叫,郝主任当场像被开水烫了的鸭子一样跳出半米多高,捂着裤裆哭喊起来,声音之凄厉不可不谓之惨不忍睹。“江若岩你敢这么对我,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臭女人!” “老色狼,打得就是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女人?”都到这张地步了还逞口舌之快,江若岩抬起右脚一个正踢,外加一个回旋踢,接着用高跟鞋细细的鞋跟在他小腿上捻了一圈。听到杀猪一般的哀嚎,拍拍手,拍掉可能沾到身上的恶心的气味。 郝秦寿爬起来想打电话求救,江若岩耸耸肩,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按开免提,大声说:“喂,妈,你都听到了吧?我已经完成您交代的任务道歉了,可是这个老色狼想打您媳妇的主意,根本不顾及您的颜面,没有办法,我只有出手教训他了。” “郝主任——你太过分了!马上到校长办公室来!”董庭芳初时听到他们的对话着实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郝秦寿居然胆大到这种地步,敢打她儿媳的主意。又惊又气,不顾形象地对着电话大声喊叫要江若岩回来,但是没有人回应,心中为江若岩捏一把冷汗。如果不是听到后来郝秦寿的惨叫声和咒骂,她就准备叫保安进去解救儿媳了。 电话那边严厉的女音令郝秦寿耳熟,他握着话筒准备报警的手开始发抖,“你……你跟谁说话?” “还能是谁?能请你去校长办公室的自然是校长大人喽!” 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窄裙上被溅到的一滴咖啡,江若岩走到门口,转动门把,对将耳朵贴在门上来不及撤回身子跌进来的四五个人往里一指,“快叫救护车,郝主任不小心烫伤了。”接 64 千金惩狂徒 (2) 婆婆,害他们失去了终身奋斗的事业,还要被人耻笑,叫她的心里如何过得去。 很意外地,婆婆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那眼神冷冰冰的,比掉进冰窟被捞上来之后又架在火上烤更难受,她宁愿她骂她几句或是打她两下。公公还好,依旧笑呵呵的,可是,她只待了短短半个小时就听到了十几声叹息。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埋怨她的。 她真不知道雷厉风回来怎么开口。 难道是她错了吗?就应该纵容那些混蛋欺负善良无辜的人?没有能力的人甘心被欺负,不敢反抗。有能力的人瞻前顾后不敢出手相助。所有的人都沉默,在沉默中灭亡,短暂的爆发也被打压的荡然无存。 禽兽依然横行无忌,底层的人依然敢怒不敢言,终究要连这怒也不敢了。 是社会太懦弱还是她太强悍? 她只知道不服输。被人踩扁了接着再爬起来,她还是坚硬的小石头一块。 “算了,小岩。反正你又不在那里上班了,别管了。靓靓说得对,以后还愁没机会整死他吗?我们公司新购了几架波音公司新研制的小型客机,性能先机、操作简单、外观大方,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飞一圈。走吧!别闷在家里了!”安琪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图片给她看。 江若岩果然被吸引,心情好了些,三人来到车库。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三辆车子都打不开火,仪表盘显示轮胎故障。三人下车一看,全都傻了眼,三辆车,十二个轮胎全部瘪了。 这些天林森请假回家,别墅里只有张嫂一个人,门是紧闭着的,没有人爬过的痕迹。那是谁呢?他是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郝秦寿那个真禽兽干的!在北京城敢跟我们叫板的也就他了,况且上次的事我们三个都有份参与。他这是下挑战书呢!”安琪的推论有凭有据,她们两人点头。 “我们两个也就罢了,连靓靓他也不放在眼里?胆子也太大了!靓靓你还是打电话叫警卫来接你回去吧!琪琪你也要小心,等保镖来了再走吧!”江若岩为朋友们担心。 “不行!家里就你和张嫂我们不放心,你去我家住吧!量他姓郝的也不敢闯到我家里去!”岳靓和安琪更担心江若岩的安危。 也没有别的办法,江若岩接受好友的提议,搬到岳靓家暂住。婆婆,害他们失去了终身奋斗的事业,还要被人耻笑,叫她的心里如何过得去。 很意外地,婆婆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那眼神冷冰冰的,比掉进冰窟被捞上来之后又架在火上烤更难受,她宁愿她骂她几句或是打她两下。公公还好,依旧笑呵呵的,可是,她只待了短短半个小时就听到了十几声叹息。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埋怨她的。 她真不知道雷厉风回来怎么开口。 难道是她错了吗?就应该纵容那些混蛋欺负善良无辜的人?没有能力的人甘心被欺负,不敢反抗。有能力的人瞻前顾后不敢出手相助。所有的人都沉默,在沉默中灭亡,短暂的爆发也被打压的荡然无存。 禽兽依然横行无忌,底层的人依然敢怒不敢言,终究要连这怒也不敢了。 是社会太懦弱还是她太强悍? 她只知道不服输。被人踩扁了接着再爬起来,她还是坚硬的小石头一块。 “算了,小岩。反正你又不在那里上班了,别管了。靓靓说得对,以后还愁没机会整死他吗?我们公司新购了几架波音公司新研制的小型客机,性能先机、操作简单、外观大方,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飞一圈。走吧!别闷在家里了!”安琪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图片给她看。 江若岩果然被吸引,心情好了些,三人来到车库。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三辆车子都打不开火,仪表盘显示轮胎故障。三人下车一看,全都傻了眼,三辆车,十二个轮胎全部瘪了。 这些天林森请假回家,别墅里只有张嫂一个人,门是紧闭着的,没有人爬过的痕迹。那是谁呢?他是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郝秦寿那个真禽兽干的!在北京城敢跟我们叫板的也就他了,况且上次的事我们三个都有份参与。他这是下挑战书呢!”安琪的推论有凭有据,她们两人点头。 “我们两个也就罢了,连靓靓他也不放在眼里?胆子也太大了!靓靓你还是打电话叫警卫来接你回去吧!琪琪你也要小心,等保镖来了再走吧!”江若岩为朋友们担心。 “不行!家里就你和张嫂我们不放心,你去我家住吧!量他姓郝的也不敢闯到我家里去!”岳靓和安琪更担心江若岩的安危。 也没有别的办法,江若岩接受好友的提议,搬到岳靓家暂住。 婆婆,害他们失去了终身奋斗的事业,还要被人耻笑,叫她的心里如何过得去。 很意外地,婆婆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那眼神冷冰冰的,比掉进冰窟被捞上来之后又架在火上烤更难受,她宁愿她骂她几句或是打她两下。公公还好,依旧笑呵呵的,可是,她只待了短短半个小时就听到了十几声叹息。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埋怨她的。 她真不知道雷厉风回来怎么开口。 难道是她错了吗?就应该纵容那些混蛋欺负善良无辜的人?没有能力的人甘心被欺负,不敢反抗。有能力的人瞻前顾后不敢出手相助。所有的人都沉默,在沉默中灭亡,短暂的爆发也被打压的荡然无存。 禽兽依然横行无忌,底层的人依然敢怒不敢言,终究要连这怒也不敢了。 是社会太懦弱还是她太强悍? 她只知道不服输。被人踩扁了接着再爬起来,她还是坚硬的小石头一块。 “算了,小岩。反正你又不在那里上班了,别管了。靓靓说得对,以后还愁没机会整死他吗?我们公司新购了几架波音公司新研制的小型客机,性能先机、操作简单、外观大方,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飞一圈。走吧!别闷在家里了!”安琪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图片给她看。 江若岩果然被吸引,心情好了些,三人来到车库。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三辆车子都打不开火,仪表盘显示轮胎故障。三人下车一看,全都傻了眼,三辆车,十二个轮胎全部瘪了。 这些天林森请假回家,别墅里只有张嫂一个人,门是紧闭着的,没有人爬过的痕迹。那是谁呢?他是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郝秦寿那个真禽兽干的!在北京城敢跟我们叫板的也就他了,况且上次的事我们三个都有份参与。他这是下挑战书呢!”安琪的推论有凭有据,她们两人点头。 “我们两个也就罢了,连靓靓他也不放在眼里?胆子也太大了!靓靓你还是打电话叫警卫来接你回去吧!琪琪你也要小心,等保镖来了再走吧!”江若岩为朋友们担心。 “不行!家里就你和张嫂我们不放心,你去我家住吧!量他姓郝的也不敢闯到我家里去!”岳靓和安琪更担心江若岩的安危。 也没有别的办法,江若岩接受好友的提议,搬到岳靓家暂住。 婆婆,害他们失去了终身奋斗的事业,还要被人耻笑,叫她的心里如何过得去。 很意外地,婆婆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那眼神冷冰冰的,比掉进冰窟被捞上来之后又架在火上烤更难受,她宁愿她骂她几句或是打她两下。公公还好,依旧笑呵呵的,可是,她只待了短短半个小时就听到了十几声叹息。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埋怨她的。 她真不知道雷厉风回来怎么开口。 难道是她错了吗?就应该纵容那些混蛋欺负善良无辜的人?没有能力的人甘心被欺负,不敢反抗。有能力的人瞻前顾后不敢出手相助。所有的人都沉默,在沉默中灭亡,短暂的爆发也被打压的荡然无存。 禽兽依然横行无忌,底层的人依然敢怒不敢言,终究要连这怒也不敢了。 是社会太懦弱还是她太强悍? 她只知道不服输。被人踩扁了接着再爬起来,她还是坚硬的小石头一块。 “算了,小岩。反正你又不在那里上班了,别管了。靓靓说得对,以后还愁没机会整死他吗?我们公司新购了几架波音公司新研制的小型客机,性能先机、操作简单、外观大方,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飞一圈。走吧!别闷在家里了!”安琪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图片给她看。 江若岩果然被吸引,心情好了些,三人来到车库。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三辆车子都打不开火,仪表盘显示轮胎故障。三人下车一看,全都傻了眼,三辆车,十二个轮胎全部瘪了。 这些天林森请假回家,别墅里只有张嫂一个人,门是紧闭着的,没有人爬过的痕迹。那是谁呢?他是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郝秦寿那个真禽兽干的!在北京城敢跟我们叫板的也就他了,况且上次的事我们三个都有份参与。他这是下挑战书呢!”安琪的推论有凭有据,她们两人点头。 “我们两个也就罢了,连靓靓他也不放在眼里?胆子也太大了!靓靓你还是打电话叫警卫来接你回去吧!琪琪你也要小心,等保镖来了再走吧!”江若岩为朋友们担心。 “不行!家里就你和张嫂我们不放心,你去我家住吧!量他姓郝的也不敢闯到我家里去!”岳靓和安琪更担心江若岩的安危。 也没有别的办法,江若岩接受好友的提议,搬到岳靓家暂住。 婆婆,害他们失去了终身奋斗的事业,还要被人耻笑,叫她的心里如何过得去。 很意外地,婆婆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那眼神冷冰冰的,比掉进冰窟被捞上来之后又架在火上烤更难受,她宁愿她骂她几句或是打她两下。公公还好,依旧笑呵呵的,可是,她只待了短短半个小时就听到了十几声叹息。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埋怨她的。 她真不知道雷厉风回来怎么开口。 难道是她错了吗?就应该纵容那些混蛋欺负善良无辜的人?没有能力的人甘心被欺负,不敢反抗。有能力的人瞻前顾后不敢出手相助。所有的人都沉默,在沉默中灭亡,短暂的爆发也被打压的荡然无存。 禽兽依然横行无忌,底层的人依然敢怒不敢言,终究要连这怒也不敢了。 是社会太懦弱还是她太强悍? 她只知道不服输。被人踩扁了接着再爬起来,她还是坚硬的小石头一块。 “算了,小岩。反正你又不在那里上班了,别管了。靓靓说得对,以后还愁没机会整死他吗?我们公司新购了几架波音公司新研制的小型客机,性能先机、操作简单、外观大方,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飞一圈。走吧!别闷在家里了!”安琪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图片给她看。 江若岩果然被吸引,心情好了些,三人来到车库。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三辆车子都打不开火,仪表盘显示轮胎故障。三人下车一看,全都傻了眼,三辆车,十二个轮胎全部瘪了。 这些天林森请假回家,别墅里只有张嫂一个人,门是紧闭着的,没有人爬过的痕迹。那是谁呢?他是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郝秦寿那个真禽兽干的!在北京城敢跟我们叫板的也就他了,况且上次的事我们三个都有份参与。他这是下挑战书呢!”安琪的推论有凭有据,她们两人点头。 “我们两个也就罢了,连靓靓他也不放在眼里?胆子也太大了!靓靓你还是打电话叫警卫来接你回去吧!琪琪你也要小心,等保镖来了再走吧!”江若岩为朋友们担心。 “不行!家里就你和张嫂我们不放心,你去我家住吧!量他姓郝的也不敢闯到我家里去!”岳靓和安琪更担心江若岩的安危。 也没有别的办法,江若岩接受好友的提议,搬到岳靓家暂住。 婆婆,害他们失去了终身奋斗的事业,还要被人耻笑,叫她的心里如何过得去。 很意外地,婆婆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那眼神冷冰冰的,比掉进冰窟被捞上来之后又架在火上烤更难受,她宁愿她骂她几句或是打她两下。公公还好,依旧笑呵呵的,可是,她只待了短短半个小时就听到了十几声叹息。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埋怨她的。 她真不知道雷厉风回来怎么开口。 难道是她错了吗?就应该纵容那些混蛋欺负善良无辜的人?没有能力的人甘心被欺负,不敢反抗。有能力的人瞻前顾后不敢出手相助。所有的人都沉默,在沉默中灭亡,短暂的爆发也被打压的荡然无存。 禽兽依然横行无忌,底层的人依然敢怒不敢言,终究要连这怒也不敢了。 是社会太懦弱还是她太强悍? 她只知道不服输。被人踩扁了接着再爬起来,她还是坚硬的小石头一块。 “算了,小岩。反正你又不在那里上班了,别管了。靓靓说得对,以后还愁没机会整死他吗?我们公司新购了几架波音公司新研制的小型客机,性能先机、操作简单、外观大方,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飞一圈。走吧!别闷在家里了!”安琪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图片给她看。 江若岩果然被吸引,心情好了些,三人来到车库。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三辆车子都打不开火,仪表盘显示轮胎故障。三人下车一看,全都傻了眼,三辆车,十二个轮胎全部瘪了。 这些天林森请假回家,别墅里只有张嫂一个人,门是紧闭着的,没有人爬过的痕迹。那是谁呢?他是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郝秦寿那个真禽兽干的!在北京城敢跟我们叫板的也就他了,况且上次的事我们三个都有份参与。他这是下挑战书呢!”安琪的推论有凭有据,她们两人点头。 “我们两个也就罢了,连靓靓他也不放在眼里?胆子也太大了!靓靓你还是打电话叫警卫来接你回去吧!琪琪你也要小心,等保镖来了再走吧!”江若岩为朋友们担心。 “不行!家里就你和张嫂我们不放心,你去我家住吧!量他姓郝的也不敢闯到我家里去!”岳靓和安琪更担心江若岩的安危。 也没有别的办法,江若岩接受好友的提议,搬到岳靓家暂住。 婆婆,害他们失去了终身奋斗的事业,还要被人耻笑,叫她的心里如何过得去。 很意外地,婆婆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那眼神冷冰冰的,比掉进冰窟被捞上来之后又架在火上烤更难受,她宁愿她骂她几句或是打她两下。公公还好,依旧笑呵呵的,可是,她只待了短短半个小时就听到了十几声叹息。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埋怨她的。 她真不知道雷厉风回来怎么开口。 难道是她错了吗?就应该纵容那些混蛋欺负善良无辜的人?没有能力的人甘心被欺负,不敢反抗。有能力的人瞻前顾后不敢出手相助。所有的人都沉默,在沉默中灭亡,短暂的爆发也被打压的荡然无存。 禽兽依然横行无忌,底层的人依然敢怒不敢言,终究要连这怒也不敢了。 是社会太懦弱还是她太强悍? 她只知道不服输。被人踩扁了接着再爬起来,她还是坚硬的小石头一块。 “算了,小岩。反正你又不在那里上班了,别管了。靓靓说得对,以后还愁没机会整死他吗?我们公司新购了几架波音公司新研制的小型客机,性能先机、操作简单、外观大方,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飞一圈。走吧!别闷在家里了!”安琪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图片给她看。 江若岩果然被吸引,心情好了些,三人来到车库。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三辆车子都打不开火,仪表盘显示轮胎故障。三人下车一看,全都傻了眼,三辆车,十二个轮胎全部瘪了。 这些天林森请假回家,别墅里只有张嫂一个人,门是紧闭着的,没有人爬过的痕迹。那是谁呢?他是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郝秦寿那个真禽兽干的!在北京城敢跟我们叫板的也就他了,况且上次的事我们三个都有份参与。他这是下挑战书呢!”安琪的推论有凭有据,她们两人点头。 “我们两个也就罢了,连靓靓他也不放在眼里?胆子也太大了!靓靓你还是打电话叫警卫来接你回去吧!琪琪你也要小心,等保镖来了再走吧!”江若岩为朋友们担心。 “不行!家里就你和张嫂我们不放心,你去我家住吧!量他姓郝的也不敢闯到我家里去!”岳靓和安琪更担心江若岩的安危。 也没有别的办法,江若岩接受好友的提议,搬到岳靓家暂住。 婆婆,害他们失去了终身奋斗的事业,还要被人耻笑,叫她的心里如何过得去。 很意外地,婆婆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那眼神冷冰冰的,比掉进冰窟被捞上来之后又架在火上烤更难受,她宁愿她骂她几句或是打她两下。公公还好,依旧笑呵呵的,可是,她只待了短短半个小时就听到了十几声叹息。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埋怨她的。 她真不知道雷厉风回来怎么开口。 难道是她错了吗?就应该纵容那些混蛋欺负善良无辜的人?没有能力的人甘心被欺负,不敢反抗。有能力的人瞻前顾后不敢出手相助。所有的人都沉默,在沉默中灭亡,短暂的爆发也被打压的荡然无存。 禽兽依然横行无忌,底层的人依然敢怒不敢言,终究要连这怒也不敢了。 是社会太懦弱还是她太强悍? 她只知道不服输。被人踩扁了接着再爬起来,她还是坚硬的小石头一块。 “算了,小岩。反正你又不在那里上班了,别管了。靓靓说得对,以后还愁没机会整死他吗?我们公司新购了几架波音公司新研制的小型客机,性能先机、操作简单、外观大方,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飞一圈。走吧!别闷在家里了!”安琪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图片给她看。 江若岩果然被吸引,心情好了些,三人来到车库。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三辆车子都打不开火,仪表盘显示轮胎故障。三人下车一看,全都傻了眼,三辆车,十二个轮胎全部瘪了。 这些天林森请假回家,别墅里只有张嫂一个人,门是紧闭着的,没有人爬过的痕迹。那是谁呢?他是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郝秦寿那个真禽兽干的!在北京城敢跟我们叫板的也就他了,况且上次的事我们三个都有份参与。他这是下挑战书呢!”安琪的推论有凭有据,她们两人点头。 “我们两个也就罢了,连靓靓他也不放在眼里?胆子也太大了!靓靓你还是打电话叫警卫来接你回去吧!琪琪你也要小心,等保镖来了再走吧!”江若岩为朋友们担心。 “不行!家里就你和张嫂我们不放心,你去我家住吧!量他姓郝的也不敢闯到我家里去!”岳靓和安琪更担心江若岩的安危。 也没有别的办法,江若岩接受好友的提议,搬到岳靓家暂住。 婆婆,害他们失去了终身奋斗的事业,还要被人耻笑,叫她的心里如何过得去。 很意外地,婆婆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那眼神冷冰冰的,比掉进冰窟被捞上来之后又架在火上烤更难受,她宁愿她骂她几句或是打她两下。公公还好,依旧笑呵呵的,可是,她只待了短短半个小时就听到了十几声叹息。 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埋怨她的。 她真不知道雷厉风回来怎么开口。 难道是她错了吗?就应该纵容那些混蛋欺负善良无辜的人?没有能力的人甘心被欺负,不敢反抗。有能力的人瞻前顾后不敢出手相助。所有的人都沉默,在沉默中灭亡,短暂的爆发也被打压的荡然无存。 禽兽依然横行无忌,底层的人依然敢怒不敢言,终究要连这怒也不敢了。 是社会太懦弱还是她太强悍? 她只知道不服输。被人踩扁了接着再爬起来,她还是坚硬的小石头一块。 “算了,小岩。反正你又不在那里上班了,别管了。靓靓说得对,以后还愁没机会整死他吗?我们公司新购了几架波音公司新研制的小型客机,性能先机、操作简单、外观大方,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飞一圈。走吧!别闷在家里了!”安琪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图片给她看。 江若岩果然被吸引,心情好了些,三人来到车库。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三辆车子都打不开火,仪表盘显示轮胎故障。三人下车一看,全都傻了眼,三辆车,十二个轮胎全部瘪了。 这些天林森请假回家,别墅里只有张嫂一个人,门是紧闭着的,没有人爬过的痕迹。那是谁呢?他是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郝秦寿那个真禽兽干的!在北京城敢跟我们叫板的也就他了,况且上次的事我们三个都有份参与。他这是下挑战书呢!”安琪的推论有凭有据,她们两人点头。 “我们两个也就罢了,连靓靓他也不放在眼里?胆子也太大了!靓靓你还是打电话叫警卫来接你回去吧!琪琪你也要小心,等保镖来了再走吧!”江若岩为朋友们担心。 “不行!家里就你和张嫂我们不放心,你去我家住吧!量他姓郝的也不敢闯到我家里去!”岳靓和安琪更担心江若岩的安危。 也没有别的办法,江若岩接受好友的提议,搬到岳靓家暂住。 65 惹不起就躲 (1) 因为这次的事岳靓也被禁足,跟她在家里大眼瞪小眼,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最多到小花园里浇浇花、遛遛狗,这样还有警卫和阿森跟着,安全无虞,生活单调而无趣。 近些日子“富联”的活动也少了,据说是受到大人物的打击。这大人物还真闲,连这种事都要过问,当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包庇亲眷吗?民主社会什么时候成了一家的天下?公平正义都是说给无权无势人听的,这腐败根深蒂固,五千年传承下来,只有这些被发扬光大。 该死!没想到因为她的事连累朋友们,她心里过意不去,只能通过电话和qq一一跟她们道歉。 又下雨了,柔柔细细的小雨不似北方的大气磅礴,颇有南方婉约的细腻,烟雨朦胧,就像一道无形的网,困住了她。 剪不断,理还乱的不是这场秋雨,是她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真想不顾一切拼个鱼死网破,但一想到任性带来的后果,她却步了。 雾蒙蒙的天阴郁郁满布乌云,太阳已经许久不露面,狂肆的风掀起一个个气旋卷过沉寂的小院,在凄风厉雨里摇曳的残花败叶抖动纤弱的枝叶,努力想要稳住身子,却只徒劳,随着风雨摇摆。 一颗颗雨滴顺着卷曲的叶面落下,穿过几片凋残的花瓣枯叶,悄无声息地没入泥土中。 室内的气压低得人透不过气,空气里弥漫着死寂,打开窗,一阵冷风夹着细雨飘落她身上,舒缓了些压抑。她干脆跑下楼投入这场秋雨中,迎着风,淋雨。 细小的雨滴打在她身上,像针扎一样疼,风吹来一阵寒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畅快。 林森撑了把大伞这在她头顶,“小姐快进去吧!淋病了可不好!” 岳靓也撑着伞出来,“是呀,小岩。我知道你担心雷伯父、伯母,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爷爷帮你的,爷爷已经答应最近找大人物好好谈谈了,相信事情很快就能解决的。”岳靓的脸上有一层浅浅的哀愁,为了好友的事她求了爷爷很多天,直到今天爷爷才松口。 “不必麻烦岳爷爷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不要再把岳爷爷牵扯进来了。我没事,你们进去吧!”江若岩接过林森手中的黑雨伞,将二人赶回屋里,自己仍留在雨中。 岳爷爷虽也是中央高官,毕竟比大人物低了那么一级,就算是能说上话也要搭上老面子,且不一定能说得动。大人物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刁钻古怪,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情,与岳爷 爷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不要到时候好话说不成,反倒连累岳爷爷。 “富联”那么多人都不敢出头,她怎么能让岳爷爷独自冒险,还是算了。她惹得祸自己想办法吧!如果郝秦寿只对付她自己的话倒也无所谓,可气的是他连她公公婆婆也不放过。 第一次恨自己无能,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冲动,第一次害怕,作为雷厉风的妻子,雷家的媳妇,她应该替雷厉风照顾、保护公公婆婆。现在反而害他们失去工作,受尽郝秦寿白眼。叫她怎么不气、不恼、不恨? 郝秦寿,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心里燃着一团火,愤怒的火焰从心口凝聚透过血液烧遍四肢百骸,冲破骨肉、肌肤,灼伤了她的肌肤,烧热了她的大脑。 冷静!她必须冷静。冲动的代价一次就已要命,再来一次的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房间里的空气如此稀薄,气氛如此低迷,除了唉声叹气,就只有雨声,叫她烧的更厉害了。 雨,让雨来浇熄她的冲动和愤怒,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冰冷的雨水打在滚烫的身上,稍稍降低了身上即将沸腾的温度,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不想吸入一颗雨珠,堵在鼻腔,咳了起来。 岳靓和林森在唤她进屋,她不理会,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控制不住情绪拿刀去找郝秦寿拼命。 雨势渐渐转大,已经能听到雨珠敲打树叶的声音,朦胧的水雾却在大雨中消散,阴霾的天也渐白。 扔掉雨伞,仰着头迎上风雨。她相信风雨过后仍傲然挺立的才是最美的花,期待雨后的彩虹。 别墅的门口一辆军绿色悍马停住,一道军绿的身影奔进雨中拥抱住江若岩。“小丫头谁准你虐待我老婆的?” 是她眼花了吗?为什么看到雷厉风的脸孔?是她耳聋了吗?为什么听到雷厉风的声音?揉揉被雨水模糊了视线的眼,真真切切碰到那张在午夜梦回思念了无数遍的脸,细嫩的手被他下巴上冒起的青色胡茬扎的痒痒的,她终于确定抱着自己的是他。 “雷厉风?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江若岩眼眶一热,分不清脸颊上流的是雨还是泪。 捧着她的脸,雷厉风低下头,以彼此最熟悉的方式证明。 “你怎么回来啦?不是说要到过年才能回来吗?”江若岩趴在他胸膛喘息,眷恋他身上阳刚的味道,原本冰冷的身子 立刻暖了起来,惴惴不安的心有了依靠。 不见面的时候想念,见了面无言,她只拿那双秋水明眸瞅着他,长长的眼睫沾染了些许水雾。 雷厉风心疼地以指揩去她脸上的水渍,不想还未揩干雨水又落了上来,触到她的身子有些冷,于是抱紧了她。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自责?”江若岩捶打着雷厉风的胸膛,绷在心里的那根弦倏然放松,既高兴又愧疚。他总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像个骑着白马的英雄,为她扫平一切崎岖。心里开心的紧,说出来的话却是责备,她总是言不由衷。 “我到军委开会,顺便来看看你,不能久待,明天一早就得回去。”雷厉风捡起地上的伞遮在她头顶,一手抱起她走向悍马。 他刚从国外回来就接到林森的消息,险些吓掉了他半条命,抢了政委的差事匆匆到军委说了几句话就来找她,直到看到她安然无恙那颗心才算放到肚子里。 听着汽车引擎在空气中激起的噪声,林森哀怨地发现自己又被抛弃了,这两人未免也太旁若无人了吧?好歹他也是他的手下,她的保镖,怎么从来都只落得被遗忘、忽略的份?唉——长叹一声,林森认命地借了岳靓的车尾随他们而去。 站在落地窗前摆了摆手,岳靓轻轻叹了口气,自己什么时候能遇到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又为自己所爱的男子,也许该给吴喆打个电话。兴冲冲拿起电话,想到答应爷爷的那个条件,又放下。 算了,既然婚姻不能自主,还去招惹人家做什么?这样的男子是可遇不可求的,心里期待也能有那样一场艳遇,撞上一个一眼就认定彼此的男子,相守一辈子。女人啊,总是幻想自己是白雪公主,可是骑白马的啊,也有可能是唐僧。 驶近两人的爱巢,雷厉风将车子靠边停在了距离别墅尚有三四十米的岔路口,柔情的眼神倏然变为凌厉森冷,车里的气息渐浓。 “怎么啦?”江若岩紧了紧披在身上的他的衣服,打了个喷嚏,不明白他的神色何以突然转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四五个黑衣黑裤的青年男子大雨天还戴着墨镜在她家门口张望,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被报纸包起来的扁长东西。从雨伞上滴落的雨水打湿了报纸,露出来银色的金属寒光,那是——砍刀! 看来郝秦寿是狗急跳墙了,所有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还真是不折不扣的禽兽。 他们打算杀了她?恐吓她、暴打 她一顿?还是强暴她?抓她去给那只禽兽糟蹋?香港电影里血腥暴力的情节从她脑子里闪过,江若岩不由打了个寒战。 “你留在车里别乱动,我去看看!”雷厉风手搁在车门把手上,脸色比今天的阴云还暗寒,眼中是杀气腾腾的阴骘。 他是想下去跟他们拼命吗? “不要!”江若岩拉住他,“我们报警吧!外面下着雨呢,别淋感冒了。” 车门开了一道缝,一条腿已经跨出去的雷厉风揉了揉她被雨水黏在一起的头发,朗声一笑,“小丫头,你是不相信自己老公的身手吗?这几个跳梁小丑我还不放在眼里,乖乖等我回来!” 相信是一回事,担心是另一回事,他们有刀呀!江若岩抱住他腰不肯松手,浑身发抖,不知是冷得还是吓得。 “我……我头好疼,身子好冷,会不是感冒了,你送我去医院吧!” 这丫头,说谎也不打草稿。明知她说谎,雷厉风仍是探了探她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感受到她的不安和颤抖,将她的身子抱紧了些,拍着她的背安抚,“好,我不去了,你别担心了。” 既然自己不出面,那就如她所愿交给警察处理吧!一个电话,莫问津带着便衣警察在十分钟之后赶到,将打手们抓上车。 “队长,我回去一定帮你好好招呼这帮混蛋,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找小嫂子的麻烦!你放心,大人物咱惹不起,这些小鱼小虾还不在话下。” “谢了,兄弟。”雷厉风握起铁拳捶了莫问津一下,这是他们在部队时表达感情的方式。 莫问津回了他一拳,搔着后脑勺,愧疚地说:“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嫂子,上次放走了郝秦寿那个大yin魔,以后我会派人加强这一带的治安巡逻、监控,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事!对不起,队长,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上面传下话来,不准过问跟大人物有关的任何案子,这些流氓抓回去也只能以非法持械罪论处,不能深究。 “我知道。”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就算是他们局长也不敢得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送走了莫问津,雷厉风先下车将别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样才让江若岩下车。 “小姐,雷先生,怎么都淋湿了?我去煮碗姜汤给你们驱寒。”张嫂拿来拖鞋给他们,接过江若岩的行礼整理好,进厨房煮姜汤。 看着张嫂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雷厉风的军嫂 培养计划被打乱了,他不得不承认张嫂是个很好的保姆,而他的妻子确实需要人照顾。 娶个千金小姐还真是麻烦! 不过,谁叫他爱着麻烦呢? 看来她是修不成就有中国传统美德、独立自主、坚强、任劳任怨的标准军嫂了,千金军嫂也不错! 没有着急互诉衷情,雷厉风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忙着在别墅里安装监控系统,接着又从保全公司调来四个人轮班看守,给莫问津打电话要他密切注意郝秦寿的动作。调动一切可调动的力量来保护妻子、父母,务必使他们不受一丝伤害。 再住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回来的路上跟江若岩商量让她暂时搬到二环父母那里,谁知她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宁愿住在别墅或是岳靓家里。 想必二老多少会迁怒于她,既然她着实不愿意,他也只能作罢。但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住在朋友家里,那只能说明他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雷厉风站在落地窗前,点着一支烟,嘬了一口,重重吐出烟圈。 有一天无意中发现她也吸烟之后,两人达成共识,共同戒烟。从那天起他就没有抽过烟了,但是今天不知怎地,他喉咙涩的紧,心里揪着,想着她在雨中像凋零的花瓣般无助的模样心就抽的厉害。她是那样高傲狂野的玫瑰,总是昂着高贵的头,可如今那些吓唬人的尖刺都被拔了,风雨里他依稀听到低低的呜咽,是她在哭吗? 曾经发过誓不让她再掉一滴眼泪,可她的眼泪却一次比一次掉的凶猛,就像一颗颗子弹击中他的心,碎裂成一片一片。 听到脚步声,他赶紧掐灭烟蒂,调整好情绪和表情,吃了颗口香糖,坐回液晶显示器前调试监控器。 沐浴出来,江若岩坐在沙发上擦头发,不时抬眼看雷厉风,嘴角弯弯,眉眼弯弯,脸上荡着淡淡的春晖,恍如千树万树桃花开了。 他就像一座山,静静地存在,不管春夏秋冬,枯荣兴败,她这株玫瑰都长在他的脚下,睡在他的怀中,绝世风华只为他绽放,醉人馨香只在他身边萦绕,扎人利刺只对他收起。 什么也不做,只要看着他就觉得心里温暖,什么也不怕了。 端过张嫂刚煮好的姜汤递给她,雷厉风坐在她身边,“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连大人物都敢招惹?怎么也不先跟我商量就莽撞行动?郝秦寿的事自然有公安机关介入调查,你又何必自己惹祸上身?”听她说完事情的始末,雷厉风心惊肉跳,抱着她的 手在发抖。他虽常年在军营但说到底也是在北京长大的,对于政界多多少少有些耳闻,对大人物更是如雷贯耳。 “我怎么联系你?电话打不通,qq不在线,你一去上班就像人间蒸发,我能怎么办?妈又不为我做主,我只能自己拿主意了嘛!我是你老婆耶,你总不能让我白白被那个混蛋欺负连反击也不让吧?我相信如果你在这里的话也不会放过那只禽兽的,说不定你的手段比我还厉害呢?”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她不想跟他呛声的,江若岩咬着唇懊恼。 刚刚她说到郝秦寿当众调戏她,在办公室里暗示她接受潜规则的时候她没有露看他手上暴起的青筋,和眼里喷出的怒火。 这个冷静深沉的可怕的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打她主意,一遇上总会化身冲动的猛兽恨不能将对方撕碎,绝对不会有时间理智地思考的。 “别咬伤自己!” 雷厉风淡淡弯唇,算是默认了,带着薄茧的手轻轻刷过她娇嫩的唇,将之从编贝玉齿中解救出来,自然而然接过她手上的毛巾为她擦干刚洗完的长发。 还真被她说对了,就算是他在她身边的话遇到这种事也不会比她冷静的,说不定会直接找人痛殴郝秦寿一顿,打断他一条腿,让他永世不能忘怀——招惹他女人的下场。 郝秦寿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后台。那可是素有“冷面阎罗”之称的大人物,处事极其狠辣,连李副司令都闻风丧胆不敢在他面前抬头,在京城里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最要命的是他极其护短,对自己家里人非常纵容,是他最为忌惮的。 不是怕,是不打没把握的仗,要打就要一击即中,不给对手反击之力。但是仅凭他一人之力并不容易,只有从郝秦寿身上下功夫,如果能让他们交恶,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只是他最近任务紧,没有时间筹谋,只好暂时搁置,先确保小岩的安全再说。只有把小丫头放在他眼皮底下才能放心,不然他在部队也不安心。“小丫头,跟我去部队住几天吧?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工作的环境吗?”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神态安静祥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柔情和宠溺,比春风更醉人。江若岩枕在他膝上,眼皮渐渐合起来,听到他的话后重启,击玉鸣泉般的嗓音透着兴奋。“可你不是说你们部队是秘密部队,不让家属进去的吗?” 她的欣喜若狂仅维持了三秒,又黯淡下来,想到上次送他到门口就被他拦了下来,说是 部队有纪律不准本单位以外的人进入,为此她还发了点小脾气,但终究也只能在门口与他送别,这个狠心的男人不顾她依依不舍的离愁别绪,进了门头也不回就走了,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正常情况下是不行的,但是他申请了随军,那就没问题了。 随军? 江若岩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两个字,那会让她感觉自己是他的附属物,但是想到能去他的部队看看,也就释然,没那么多不快了。 他连部队番号、职务都对外保密,神秘得不得了,自然引起她的好奇心。也好,住在岳靓家里虽安全总是不太方便,岳爷爷倒是没什么,但岳靓母亲的脸色看就难看了,她们这种正室素来瞧不起她这种私生女,总是在无人的时候明里暗里挖苦嘲讽,她也不想继续住了。 岳家不能住,雷家更不能住,她没有脸面对公公、婆婆,即使他们没有责怪她一声。 “厉风,你怪我吗?”手肘横在车窗边,江若岩一眼不眨看着专心开车的雷厉风,问的小心翼翼、惴惴不安。越是临近雷家她就越难受,害怕见婆婆那双冰冷的眼,被那样的一双眸子瞅着周身就像结了冰,冷得心都凉了。 打了个哆嗦,她往后撤了撤身子,靠在椅背上,眼光却没有移动。 应该是怪吧?否则他为何会沉默这么久?连转过头来看她一眼都不曾。 有她这样的妻子他一定很为难吧? 他是个侍亲至孝的人,却要夹在她和婆婆中间左右为难,也真难为他了。 “傻丫头,别胡思乱想,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爸妈也不会怪你的。”雷厉风没有转头,目视前方,腾出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膝上。 雨刮器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挡风玻璃上的落雨,整个北京都在雨中,漆黑的夜里,风雨如注。 怪她吗?也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担心和心疼。 自从认识她以后,他的心就没老老实实呆在胸腔里过,总是提到嗓子眼,悬着。 十指相扣走出电梯,江若岩身上一阵寒冷,打了个激灵,接着咳了一声。 “冷吗?会不是感冒了?”雷厉风手覆上她的额头,探了探她的体温,还算正常,遂把她抱住,紧紧拥着,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按完门铃才放开她。 “小风,你怎么回来啦?也不打个电话?”来开门的是雷父雷颂。 “爸!”江若 岩从雷厉风身后探出身子,带着歉意怯怯地叫了声,低着头跟在他后面走进客厅。 “小岩也来了?快进来!外面下着雨呢,你们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明天再过来就好了!”雷颂嘴上这样说,但是嘴角弯曲的弧度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有多高兴。吩咐保姆去泡儿子最喜欢的普洱茶和儿媳最爱喝的伯爵奶茶。 “爸,你们还好吧?有没有人来找你们麻烦?”雷厉风方才上楼的时候刻意留意了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仍是不放心。 雷颂明白他所指为何,和煦一笑,化开儿子心头阴霾,“我们没什么,你们不用担心。你爸妈可是人人抢着要的,麻省理工、哈佛、剑桥、牛津排着队等待答复呢!只是我和你妈决定暂时退休,趁着身体好到处走走,我们约好了要环游世界呢!年轻的时候只顾着拼事业、照顾家庭,现在难得轻松,你看我都胖了三斤了。”像是怕儿子不相信,他拍了拍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怎么会没看到爸爸眼里的苦涩,天生耿直的人不会演戏,自以为说的轻松自在看在旁人眼里却是强颜欢笑。将几十年岁月都奉献给c大的父母骤然离开朝夕相伴的校园、同事,而且是以不情愿的方式,又怎么会开心、甘心呢? 都不是爱旅游的人,这些年父母经常往国外跑,大多数国家都去过了,断不会无缘无故兴起环游世界的念头,想来应该是想避开郝秦寿那个混蛋的缘故。 也好,出去散散心,慢慢适应这种闲适的生活。 雷厉风眼眶有些湿热,低头喝了口茶,晃着白瓷茶杯里深墨色的茶汤,略带苦涩的茶汤滋润不了他暗哑的嗓,“那就好,你们的钱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这里有。” 雷厉风翻开皮夹取出自己的工资卡,卡上的钱不多,但是他的心意。江若岩也递上自己的卡,知道雷厉风把钱都给了他,卡上不会有太多。 雷颂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儿子、媳妇孝顺,将卡推还给两人,他们老两口的工资颇高,再加上奖金、补助、稿费等等一年下来不下百万,平时花的也不多,哪用得着跟儿子伸手。 “既然儿子有这份心你就收下吧!”董庭芳从书房里走出来,坐在丈夫身边,慈爱地看着雷厉风,那神情不是在看一个三十岁的儿子,而是在看一个三岁的娃娃,深厉的眸子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江若岩见她这样说讨好地把卡递到她面前,董庭芳端起保姆刚奉上的龙井茶啜了一口,放下茶杯,低头拉了拉肩上的 披风。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江若岩一眼,也没有伸手接卡,任由她的手悬在半空,脸上浮起尴尬的红云。 最厉害的酷刑不是刑求他的身体、践踏他的自尊,而是明明知道他就在你眼前却假装没有看到,彻底的忽略。 江若岩的手臂酸了,叫了声妈,没有得到回应,笑容僵了,手伸着也不是,收回也不是。还是雷颂心善,接过卡来,被董庭芳哼了一声。 “妈,小岩她年轻不懂事,做事情难免莽撞,您不要和她计较,儿子代她向您二老赔罪。”雷厉风拿过来在路上买的父母最爱吃的老北京小点心,豌豆黄和驴打滚,示意江若岩端给妈妈。 “俱往矣,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董庭芳斜觑了恭恭敬敬端着盘子的儿媳一眼,卖儿子个面子,拈起一块豌豆黄咬了一口,接着又放下,没再看江若岩,打开电视专注于新闻节目。 江若岩自觉无趣,将糕点端到公公面前。雷颂见气氛冷着,找些有的没的跟儿子、儿媳说话。 儿子难得回家,董庭芳自是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餐风露宿的儿子,席间尽是劝儿子多吃饭,绝口不提c大的事。 雷厉风知道父母素来处事自有其一套行为准则,决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便也不再多劝,只叮嘱他们要保重身体,吃过饭便回家。 “妈还是不肯原谅我!”江若岩撅着嘴嘟囔。 “别多想,妈就是那样的脾气,跟我也是这样的,过些日子就好了。”雷厉风发动车子。 不多想吗?好像挺难的。从结婚之前婆婆就不喜欢她,现在这么一闹恐怕以后她在婆婆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悲催啊!救了不相干的学生却害了亲近的家人,她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错还是对。原来武侠小说里那些行侠仗义、替天行道都是骗人的,世人只看到了冲动的义举却不知道冲动的代价。 “c大最近乌烟瘴气的,不留在那里或许是件好事。只是你是晚辈,要尽量让着妈点儿,不要和她顶撞,她跟你发脾气你也不要生气,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没什么恶意。总之你要把我的父母看做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尊敬,当然我也会同样尊敬你的父母。好不好?”雷厉风斟酌了许久,缓缓说出这席话。 母亲和妻子的矛盾他不是看不出来,但是婆媳是天生的对头,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们,只要别太过分。这次的事明显是小岩不对,妈妈不高兴说她两句也是应该的,他也看 65 惹不起就躲 (2) 细藕臂环上他的脖子,为他抚平眉间深深的竖纹,红唇在他唇角轻点,整个人坐在他腿上,娇柔地趴在他耳边轻吐:“我爱你!” 心中一震,即使听过不止一遍这三个字,雷厉风依然失魂,这句话是他心灵的救赎,将他从无边的恐惧和怒火中拉回现实。梗在胸口的火气全部消散,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再次开口,“说你再也不做危险的事,说你再也不让我担心,说你要陪着我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说!” 这男人真的被她吓坏了,江若岩顺着他的心意许下让他心安的誓言,抬头献上自己的唇。 这种时刻,只有最柔情的安慰才能抚慰那颗不安的心。 雷厉风没有拒绝,低吼一声将她压在身下。原本没有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的,但是这丫头太善于运用自身的武器,他只有缴械投降的分。 趴在门口偷听的刘姐和张凤珍直到听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才红着脸离开,是她们多虑了,人家小夫妻感情好的很,根本不用怕江若岩吃亏。恐怕吃亏的是雷队长吧! 缱绻过后,江若岩背对着雷厉风被他抱在怀里。两心偎依,两人都没有睡意,雷厉风把玩着她锦缎般顺滑的黑发,气息仍有些不稳,暗哑着嗓问:“你怎么会玩枪?谁教你的?” 说起这个她就得意了,氤氲着浓情的明眸流转灿烂光华,比天边的星子更耀眼夺目,洋洋自得地说:“我的师傅可是享誉国际的世界级大师、中国枪王—王海峰,你的手下输了也不算丢人,毕竟败在我手下的也不是简单人物。” 这丫头口气不小!原来是师出名门,怪不得不把他手下放在眼里。雷厉风轻笑,刮了她俏鼻一下。“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还以为你……明天我们来比一场怎么样?” 还以为她什么?以为她只是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吟风弄月的千金小姐?江若岩嘴噘的老高,心中暗忖:本小姐的本事可不是只有这些,好戏还在后头呢! “比就比!谁怕谁?有什么彩头?”跟死党们打赌惯了,她也跟雷厉风讨要彩头。 “如果你输了就一辈子都得听我的,如果侥幸赢了嘛……就作飞狐特战队的助理教官,指导我的战士枪法,怎么样?”雷厉风的笑容里藏着算计。 怎么听都对她没什么好处,这男人算盘打得真精,每次都让她自动自发往挖好的坑里跳,跳进去还对他感激涕零、千恩万谢。这才她学乖了,江若岩转身对着雷厉风摇头,“我不要!不如 你把直升机借我玩玩?”今天瞎晃的时候她好像看到靶场后面的停机坪上停着几架军用直升机。 “别想!”雷厉风拧她鼻子。 光是她瞎晃就差点命丧枪下,如果再玩直升机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他脆弱的心脏可经受不住。 真小气!江若岩恼火地咬住他肩膀,银牙一用力,雷厉风身子一震,溢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止歇的欲望再次燃起。 江若岩直觉一阵天旋地转,发现自己再次被他压到身下。 雷厉风的精力旺盛到令人咂舌,总也要不够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索欢,让她疲于应付。 唉——怎么所有的事情到最后谈着谈着都谈到这上面了,她原本只是想报复他一下的。她带着疑问沉沉睡去。 手抚着酸疼的腰,红唇溢出几句抱怨,雷厉风这个鲁男子一整晚狂风暴雨般在她身上肆虐,弄得她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吻痕,连最喜欢的洋装也不能穿了,只能穿长裤、衬衫遮掩,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恩爱似的。 说走就走,也不多留一会儿,江若岩在冷冷清清的屋子走,终于体会到深闺怨的滋味。 叩叩!两声敲门声惊醒了神往的江若岩,开门请进刘姐和张凤珍。 她们两个以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她,唇边挂着隐晦的笑,尤其是看到她领口露出的青紫肌肤时笑意更浓了,扩大到满脸、满身。 “喏!这是雷队长托我买的食物,你看看合不合胃口,不喜欢的话等下我们一起去买。”刘姐笑得圆圆的脸上肥肥的腮都抖了起来,和张凤珍各拎着两大袋食物堆到茶几上。 “谢谢!够了,我吃不了这么多!”江若岩的眼神掠过四大袋食物飘向窗外,颊边的笑甜的能挤出蜜来。臭男人还知道关心她啊!还以为就会占她便宜呢! “你可真幸福!雷队长疼你疼到心坎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失态呢!那样沉稳冷静的人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轻狂的举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呢!”刘姐一脸羡慕外加嫉妒。没有女人不喜欢被男人这样在意,尤其是那样出色的男人。 66 寂寞高手冷 (1) 江若岩被她的话羞得满脸红透,像煮熟的虾子,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刘姐手里。又被刘姐塞了回去,告诉她雷厉风已经给过钱了。 这还差不多!心里盈满甜蜜,脸上洋溢着幸福,整个人像一朵盛开的玫瑰,美得令人不忍转目,连身为女人的刘姐和张凤珍也忍不住赞叹嫉妒。 上天给了她这样美丽的容貌,又给了她这样出类拔萃的丈夫,似乎世间所有的好处都被她占尽了。 三人按点来到餐厅,进门的时候正遇到黑脸中校,江若岩轻轻颔首打招呼。 黑脸中校立刻立正,打了个敬礼,“嫂子好!” 他这一喊不要紧,在座的官兵们全都起立敬礼,恭恭敬敬地喊“嫂子好!” 被这么多雄壮的汉子叫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嫂子还真不适应,江若岩面上一阵发红,点头打过招呼就拉着刘姐和张凤珍找了个偏僻的位子坐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椅子还没做热成功就凑了上来,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嫂子,我听一中队季队长说你枪法出神,胜了他。我也很想领教你的神枪特技,不如找个时间我们比一场怎么样?” 成功这一说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所有的人,包括坐在他们对面的吴喆、齐恒、许四多等人,都以一种崇敬的眼光看着她。她赢了季中队长的事在整个军区已经传开,在官兵们心目中的地位顿时提升,从欣赏、尊敬转为崇拜。 季中队长虽不以枪法见长,但一个女孩子能在枪法上赢了特种兵这本身就令人吃惊,何况还是大队长的夫人,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大队长夫人。不只是官兵们知道了,据说连军区的首长都惊动了。看来季中队这个大过没有白记,没有他的牺牲众人哪里会知道小嫂子的这项绝技。 这样的场面令刘姐这个常年照顾官兵的老军嫂都吃味起来,张凤珍的眼神也变得幽深而失落,因为她发现丈夫也像其他人一样将视线停留在江若岩身上,而不是她。 据说成功的枪法在整个军区是最好的,堪称百发百中,专门训练狙击手,人送外号“枪王”,上次参加联合军演的时候立过大功。江若岩也很心动,一直想找人较量较量,高手总是很寂寞的,有时候真有一种独孤求败的感慨。 这不太好吧?她有些犹豫,心里很想参加,但又怕赢得太漂亮让成功出丑,毕竟砸了他这块特种兵神枪手的牌子对雷厉风没什么好处。而且听说季中队长因为昨天的事受了严重的处分, 让她心里有一股不安。 “嫂子你就参加吧!没关系的,队长那边我去说好了。”许四多实在很想亲眼见识江若岩的枪法,过来帮成功说项。齐恒他们见状也参上一脚,拍胸脯保证说服雷厉风。 “嫂子你不是怕了吧?成功可是我们军区首屈一指的神枪手,你如果胆怯的话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传言和事实总是有出入的,大概是季中队那小子夸大事实了。”吴喆是几个人里最聪明的,将战争上的计谋信手拿来,且发挥的淋漓尽致。 “谁怕了?有什么好怕的?比就比!”江若岩果然中计,答应了比试。 餐厅里响起一阵掌声,官兵们纷纷为她的豪气鼓掌,只有张凤珍看着许四多憨厚的笑脸和全体官兵雷鸣般的掌声陷入沉思,似乎没有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然而虽然整个军营里只有三个女人,她也总是被忽略,没有人注意到她的黯然。 “怎么了?有什么可笑的?说出来我们也听听?”雷厉风和赵政委姗姗来迟,只听到如雷的掌声,朗笑着问。 成功自动让出位置,雷厉风坐到娇妻身边,厉眸往周围一扫,官兵们顿时鸦雀无声,乖乖作为自己的位子吃饭。 江若岩将自己不爱吃的胡萝卜和一些青菜夹到他碗里,将比赛的事告诉他。雷厉风不以为杵将她挑过来的菜吃掉,淡淡地笑着,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事实上他也很好奇她的水平到底如何,有一个神枪手娇妻是一个当兵的丈夫莫大的骄傲。 比赛安排在星期天部队休息的时候,以免影响部队正常训练。是以,平素一到了星期天就不见人影的靶场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连刘姐和张凤珍都来给她助阵,还有一些她没有见过的面孔。 齐恒给她一支六四微声手枪,她摇摇头,没有接,两眼望着雷厉风。她从一进场就发现雷厉风戴着配枪了,既然丈夫有,干嘛要用别人的? 雷厉风勾唇浅笑,嗔了她一眼,解下自己的配枪交到她手上。“怕吗?” “怕什么?该怕的是你的手下才是!待会输了可不要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江若岩神色镇定自如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枪,这是雷厉风的配枪呢!微凉的金属质感冷硬而沉重,黑色的枪身在太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扳机和枪柄都磨得光滑铮亮,可见这必定是他最常使用并珍视的。 雷厉风被她的大话逗笑,好半晌才止住笑意,拍了拍她肩膀,“好!有胆识!不愧是我雷厉风的妻子!我拭目 以待!” 他那是什么表情?摆明了是不相信她嘛!江若岩哼了一声转身来到自己的位置上。 成功不爱用手枪,挑了惯常用的ak47狙击步枪,基于女士优先的原则请江若岩先射击。雷厉风一扬手,示意成功先来。众人不解,只有政委和吴喆笑得像只狐狸似的,眼神中有着莫名的暧昧。 成功伸手在空气里探了探,然后面带笑容对雷厉风颔首,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他似乎是在测风速,以往参加比赛的时候她曾见过有专业的选手用这种方法。 成功的枪法确实名不虚传,一出手干净利落,半分钟之内射光十发子弹。 江若岩不甘示弱,转着手中的枪凝视前方靶心,两个梨涡渐深,眼光转为专注而深厉,双腿微躬,右手持枪,左手抱住枪托,纤指扣动扳机。 雷厉风注视着她娴熟而优美的动作,唇角自始至终都挂着浅浅笑意,在她射出十颗子弹之后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脸颊的笑痕又深了些。 “好枪法!”许四多和吴喆、齐恒等人看完她的射击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成绩,但是只看她的身手就判定她的水平。 步话机里传来最终成绩“第一个,100环。第二个,100环。” “哇——”官兵们沸腾了,掌声快把军营掀翻了。如果怀疑她赢了季中队靠的是运气的话,那现在就是不折不扣的实力了。 江若岩将手枪交还给雷厉风,眼角一挑,洋洋自得。雷厉风与有荣焉,拉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引来一阵唏嘘,被他厉眸吓退。 “打平了?怎么可能?”成功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生平引以为傲的绝技败给一个娇弱的少女,让他岂能甘心。身子剧烈地晃了晃,飞扬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愧疚地低下头,沉默了半分钟又仰起头。“队长,我要求看靶!” 雷厉风颔首,低头命令,“把靶子拿过来!” 即使同是100环也能分出高下来,成功仔细研究靶心。一个靶心十个洞分布十环内各个位置,有五个比较靠近正中。另一个则较为集中在正中,且只有八个弹洞,其中两个弹洞较其他的大一些。怎么会这样?他身子一震,手上的靶心掉到地上。 雷厉风当然也看到了,剑眉一挑,看了成功一眼,握着江若岩的手又用了些力,低头在她耳边私语,“小丫头,干得不错!” “这还差不多!”江若 岩毫不客气地接受他的赞美,柳眉一挑,“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 转念一想,又打消了主意,“算了,还是不要了,我累了。” 成功如果是军区首屈一指的高手的话岂不是比雷厉风还厉害?那她如果赢了雷厉风会让他多难堪?还是找个机会到俱乐部里私下较量好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非要在人前呢? 靶子被齐恒送到那几名陌生的面孔手中传看,成功从失败的阴影和打击中振作起来,拎着枪走到将若跟前,大声说:“我输了!” 江若岩被他突如其来的认输弄得一愣,说实话打和的结局颇为令她满意,因为那些挑战不过是跟雷厉风的玩笑话,她并没有非赢不可的意思,也不想打击官兵们。 “这怎么能是你输了呢?按照国际惯例我们是平手,不分输赢!”江若岩倒不好意思起来。 “不,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输了我就认!”成功倒也光明磊落,是条汉子。接着双手抱拳一躬身,“师父,请您收我为徒!” “师父,亲您收我们为徒!”其他官兵纷纷有样学样,异口同声地请求。 这也太夸张了吧?她不过是赢了一场比赛而已,怎么就演变成拜师大会了?江若岩连忙扶起成功,哪知成功拒不起身,非要她答应。 “你……你们先起来再说,不要这样啦!我只是侥幸而已,其实你的枪法很好的,根本用不着我指导,不然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切磋么!”江若岩见成功还不起身,拉了拉雷厉风的袖子示意他帮忙,哪知雷厉风假装没看见把视线转向其他地方。 江若岩恼火,掐了他一把。雷厉风这才转过头,笑着说,“既然他们这么有诚心你就答应了吧!以你的水平足可以教他们,完全受之无愧!” 这男人说什么风凉话?她哪是为人师表的料?仍放在雷厉风大腿上的手转了一圈,看到雷厉风扭曲的脸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嫂子不答应,是不是你们诚心不够?” 天啊!江若岩简直要崩溃了,这男人居然火上浇油,鼓动官兵们? 这次手脚并用,抬脚就踩向他脚,哪知他早有防备,被他躲过。 官兵们得到他的指点,排成一排,躬身,抱拳,就差下跪了。江若岩哪承担得起?“好吧!好吧!你们先起来,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 “嗷——”官兵们兴奋地叫喊、欢 呼,许四多和齐恒最为夸张,居然跳了起来。所有的人都高兴地围着江若岩讨教绝招,将她和雷厉风围在中间。她站在万人中央,感受万丈荣光,这一刻天地万物都臣服在她脚下,春夏秋冬为她变换,花草树木为她生长,一切都是为了衬托她的出色。 没有人注意,一个落寞的背影悄然离去,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暗自伤心啜泣,感慨身世。 自从赢了成功之后她变的非常忙,每到一处都有人找她讨教枪法,简直跟忙碌的雷厉风有一拼,两人见面的机会被来就不多,现在更少了。 终于有时间独处,雷厉风带她驱车来到十几公里以外的一处天然瀑布边。 山里的空气透着清甜,掬一捧潭水,清凉甘甜,比市面上卖的瓶装水好喝多了。江若岩玩性大发,脱掉鞋子,裸足浸泡在水中,拍打水花。 水流飞溅起细细的水雾,整个人朦胧在其中,仿似下雨,却又比下雨更有诗意。潭边一株老树上开满了花,白白的,清新而淡雅,被秋风吹落水边,随波逐流,有几朵飘到她脚边,骚弄着她白嫩的脚丫。 江若岩看的呆了,从没有心情静静地停驻看风景,生活在都市里的人太过浮躁、焦虑、功利。偶尔停下来看一看,其实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有些追悔那流逝在泡吧、胡闹上的时光,却更钦佩古人隐居山林的勇气和风骨。像她也只是感慨一番而已,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喧闹的社会中去扮演她的角色,不为别的,只因已经习惯,害怕改变。 空山使人宁静,她的思绪仿佛都停了,内心充满了平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只静静地感受。 坐在水边的青石上,枕着雷厉风的腿,她看着流瀑、落花、夕阳,听着泉鸣、鸟唱、花吟,软软地咕哝一声,“雷厉风”。 那声音比吃了德芙更丝滑甜软,叫雷厉风胸口盈满的温馨甜蜜满溢,从喉头滚出一声涩涩的“嗯?” “雷厉风”她又叫了一句,只是单纯地想叫他。 “嗯!”雷厉风浅笑,手探进沁凉的水中沾了些水珠立即拿出来,往她脸上一弹,成功地惹醒了几乎要睡着的她。睡美人固然美丽,但是他更爱她娇甜的嗓音呱噪他的耳,即便是甜甜地唤几声。 “讨厌!”江若岩从他腿上坐起来,跳进浅浅的水潭中捧起潭水就往雷厉风身上洒去。雷厉风警觉地避开,浅笑着跳下水,和她对洒起来,两个人像孩子一样玩闹。 雷厉风 在后面追,江若岩咯咯笑着在水潭里跑,冷不防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跌进水里,索幸水不深,只及小腿,但是身上的衣服却都湿透了,薄薄的布料紧贴着身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摔疼?哪里不舒服?”雷厉风把她抱回岸,放在一片草坪上。虽然得到她的摇头示意,但仍不放心,检查了她的脚和腿,确认没受伤才放心。 “你放手啊!”都已经检查完了他怎么还握着她的脚不放,而且手上的动作由初时的握改为磨砺。 白嫩的脸蛋倏然转红,她脑中闪过无数个夜里他啃吻她身子的画面,这个男人对她的身子有一种近乎痴狂的迷恋,每次都将她肌肤顶礼膜拜一遍,连脚趾、手指都不放过。还曾经在浓情时霸道地警告过她:她的身子、她的人都是他的,这辈子都不准别的男人碰。 那大概是他对她说过最严重的一句话了,即使再那种情况下她已然印象深刻,并且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不知为什么,她喜欢他这样的霸道。如果是以前,有男人对她说这些她一定会嗤之以鼻,并奉送他一句“有病!” 可同样的话从雷厉风嘴里说出来就变得不一样了,即使霸道也温柔。 雷厉风放开她的脚,却顺着足踝来到微凉的小腿,立刻让她泡了冰冷潭水的身子暖了起来,不止暖,还非常热。 他的眼神炙热而幽深,他的呼吸急促而起伏,他越来越靠近她,将她身子抱在怀里。 他该不会是想——? 可是这里是郊外? 好刺激! 江若岩主动舔了舔雷厉风喉结,听到他喉结滚动的粗噶声和鼓噪的心音,唇畔漾起一个微笑。以往这种事多数都是他主动挑逗她,害她有一种我为鱼肉的感觉,为此,她专门请教了安琪和沈容白这两个在异性中游戏的多情男女,讨教了些实战经验,一直没有机会用上,如今倒可一试。 雷厉风半眯的眼瞳用力眨了眨,从深邃转为精湛,深呼吸一口,解开身上的扣子。 江若岩嫌他脱得太慢,帮他脱,被他攥住手,她不依不饶。 将外套披在她身上,雷厉风抱起她,低首在她耳边低语,“我们回招待所!” 就知道他不敢,江若岩在他怀里点头。 夜里的战况总是很激烈,江若岩临睡前扼腕,又没有用上那些听起来很古怪的招式。 “小丫头 ,昨天军区的领导看过你的枪法一致决定请你做射击助教,怎么样?这样我们就能每天都在一起了。不过没有工资,不纳入正规编制,只是临时暂设的一个岗位,但这也是破天荒头一次了。”雷厉风边穿衣服边跟半睡半醒眯着眼看他的娇妻说。 眨了眨仍有些蒙昧的大眼,江若岩一时没有消化他的话,雷厉风又问了一次,她才听明白。 做助教呢?她哪是那块料?部队里有的是枪法高超的神枪手,能赢成功和季中队不过是一时运气而已,况且他们的枪法也算得上拔尖的了,根本不用教了。 不过,雷厉风的话确实很让她动心,天天在一起对他们来说是个奢侈,如今能有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进退两难,江若岩拿不定主意。 “你不是总抱怨我陪你的时间太少吗?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每天见面、在一起了。嗯?”穿戴整齐的雷厉风又坐回床沿,以指腹婆娑她嫣红的粉腮。他找准了江若岩的罩门,从侧面迂回进攻。 “我考虑考虑”她没有急着答应,穿着睡衣下床送雷厉风到门口,正遇到刘姐和张凤珍来找她一起去吃饭,她将她们请进门。 “小岩啊,我听我家老赵说队里要聘你当助教呢!你答应了没有啊?”刘姐的大嗓门隔着浴室的门板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在洗脸的江若岩打开门回应,“还没有呢,我正在考虑。你们怎么看?我应不应该答应?”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答应了。这样你就是能名正言顺留在部队了,我也好有个伴。凤珍你说呢?”刘姐半是羡慕半是嫉妒,诚恳地说。 被点到名的张凤珍淡淡一笑,低垂着眼帘,抚着胸前的长辫黯然说:“这种好事俺们想也不敢想,你怎么还要考虑呢?如果是俺的话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你们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俺们拿手机的时候你们玩电脑了,俺们玩游戏的时候你们玩枪了……”她瞥了一眼桌上乱七八糟摆着的苹果手机和电脑,又看了看自己常年做农活、操持家务长满了老茧的手,唇抿了又抿。 “连凤珍也这么说,那我似乎只有答应了,那就先干一个月看看。”江若岩换了身轻便的运动装出来,粉嫩的颜色青春而亮丽,没有化妆,因为她准备等下再去瀑布边上转转。 “怎么还是看看呢?”张凤珍搞不懂她,就像江若岩不明白她。 “这里的生活条件这么差,我怕自己会吃不消,所以有可能坚持不住。”之所以这样 说是因为,过了最初的新鲜期之后,她已经有些厌倦这里的枯燥乏味了,曾有过早点结束随军的打算,但是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无非是眷恋着雷厉风而已。 张凤珍瞠大了浓黑的大眼,听到刘姐爽朗的笑声后低下头,绞着自己的衣角。她不能理解对她来说不啻于神仙日子的随军生活如何算差,更想不通她为何会对农村人眼中的“铁饭碗”不屑一顾,即使是没有工资,能在这样气派的地方上班也够村里羡慕的了。肚肠中的心思转了千百回,最后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弥散于空气中,竟连离她最近的刘姐也没有察觉。 餐厅里昨天的一幕再次上演,现在的江若岩成了这座军营的传奇,风头盖过了大队长雷厉风和“兵王”许四多,“枪王”成功,人人都争着、抢着跟她套近乎、攀交情,简直就把她奉若神祗,几乎要盖座庙把她供起来了。 “嫂子,你到底答不答应做我们的助教?”心急的黑脸中校季中队长率先问出所有官兵的心声。 “是呀,师父,你就留下来吧!你走了谁来教我枪法?你答应过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成功同样卖力地挽留。 许四多也站在人群外围,脸上挂着憨憨的笑意,对成为万众瞩目焦点的江若岩投去一个盈笑的眼光,然后看向妻子张凤珍,没注意到妻子的笑容里有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咳咳——”两声重重的咳嗽来自于雷厉风,比任何口令都管用,围拢在江若岩周围的人顷刻间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吃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停电了?书桌前正在玩电脑等雷厉风的江若岩抬头看了看电灯,摸起手机借着电脑的光线出门,想找刘姐问问情况,顺便接一根蜡烛或手电筒之类的东西。 不巧的是刘姐也没有这些东西,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没有准备。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两人一起敲张凤珍的门,敲了半天却没有人开。 “算了,刘姐。凤珍说不定已经睡熟了,没听到。我们还是别敲了。”江若岩和刘姐原路返回。 “奇怪,敲了这么半天,就算是睡死了也该能听到,这个凤珍是怎么回事?会不会不在房间里?那她又去哪儿了?”刘姐说的无心,江若岩更没有在意,两人回房。 江若岩走到房门口想想房间里黑漆漆的挺吓人,遂走出去,踏着月光在营区闲晃了一会,看到楼上的灯次第亮了这才会招待所。 因 为不到十分钟就来电了,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了,雷厉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最近事情特别多,常常要忙到很晚。 “怎么样?助教的事考虑好了吗?上面等着回复呢?”雷厉风在脱掉她最后一件衣服时喘着粗气问。 这男人不管回来的多晚总是要跟她相昵之后才肯乖乖睡去,江若岩试着把他从身上推下去,“你上了一天班已经很累了,应该好好休息,就不要再耗费体力了……” 一阵闷笑从她的颈窝,他的口中传来,“谁说我累的?我会让给你知道我到底还有没有体力!” 铃—— 警铃声大响,打断了两人的好事。接着是门口传来剧烈而急促的拍门声和值班副队长吴喆的喊叫声。 “该死!”欲求不满的雷厉风不情愿地起身抓起一件衣服披上,然后仔仔细细给娇妻盖上丝被,确定除了脸以外没有一丝肌肤外露才转身去开门。门只开了一条缝,仍叫他以高大的身形挡住屋里。 “什么事?” 吴喆被他的黑脸吓的有些结巴,“枪……枪械库……丢了一支手枪……” “该死!”雷厉风扣好衣扣转头对江若岩说了声抱歉就跟着吴喆大步流星往军械库走去,刚出房门就遇到赵政委。 军械库里已经站满了执勤的士兵和军官,个个耷拉着脑袋排队站着等待处理。 “怎么回事?调监控录像出来看看!”雷厉风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一抬头看到角落里悬着有夜视功能的监控镜头,命令道。 “刚才停电,监控停了大约十分钟,正是这十分钟出的事。”吴喆跟了上来,解释说。 “控电室查过了吗?最近有谁到过那附近?”雷厉风直觉想到这是有预谋的,停电就是不被监控发现。 控电室紧靠着教学楼,平常经过的人很多,况且那附近布的监控比较疏散,根本无从查起。吴喆头疼地想,想归想,队长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他迅速带人去查。 雷厉风又开始审问执勤官兵,他们只说当时听到一声奇怪的动静,两个人过去查看,发现不过是一只猫,就回来了,并没有任何异常。 门窗都没有损坏的痕迹,锁都好好的,实在理不出头绪,雷厉风和赵政委陷入沉思。 “队长,这小子说停电的时候见过一名身穿白裙子的女子从教学楼旁边经过。”刚走没多久的吴喆带了个中尉回 66 寂寞高手冷 (2) 屈,尤其是看到他们如今伉俪情深深情不已的恩爱模样,更让她的心比刀割还要难受。 如果他们过的不幸,她或许会出手帮忙,但他们越幸福她的心就越痛苦,因为那证明雷厉风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明白她的感受,江若岩又喝了一口酒,眼光烁烁盯着李菁华,“如果……如果你还爱他的话,我可以……离婚……成全你……只要你能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李菁华当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江若岩:“收回你的话,你当我李菁华是什么?随随便便接受你的施舍?我爱的男人我自己会去争取,用不着你发扬精神!雷厉风我势在必得,但要赢得光明正大!江若岩你等着接招好了,我们注定是一辈子的敌人!”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江若岩也站了起来,两人互相击掌,眼中的敌意再次升级。想到此行的目的,她的眼神先软下来,循循善诱,“爱是成全,不是毁灭,你如果爱他就不要只是嘴上说说,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说不定他会为此感激你……”她说不下去,跟自己的情敌分析如何争取自己的丈夫还不是个好经验。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处分的!”李菁华斜眼看她,那意思再说她多此一举。 “先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你能不能帮上这个忙还两说呢!如果真的成功了我一定要雷厉风当面跟你道谢!”跟雷厉风待久了也学会了他的花花肠子,这激将法用的出神入化,李菁华一点都没有察觉,拍胸脯保证一定保住雷厉风的队长职位。 服务员过来问她们是否要点菜,李菁华美眸一转,站起身走到门口拿过自己的古驰包包,回眸一笑,“不必了,跟她吃饭我怕会倒胃口。”说着就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出包厢。 江若岩脸一扬,服务员尽数退出去,她的身子在卡座上瘫了下来。刚才说出那句话鼓足了她毕生的勇气,幸好,她没有答应。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离开雷厉风,每相处多一点她对他的依赖就多一点,即使经过张凤珍这件事之后,她的心仍是爱他的。就因为爱,就因为太爱,所以有一点伤害都是汪洋大海,顷刻就能掀起万丈波澜。 她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这种情况未明前途未卜的忐忑压得她心脏快要爆裂了,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雷厉风在听说她被郝秦寿报复时的心情,那种无以言喻的担忧和恐惧折磨得她快要疯了。 走出俱乐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黢黑的天幕像个巨大的墨罩 ,城市昏黄的灯光肃杀而深冷,深秋的夜有些凉意,从露在短袖外的手臂一直冷到心口。 一路上权充司机的林森都没有问结果,只将车窗缓缓降下一条缝,再递了条薄毯给她。 又是一个不眠夜,不知道雷厉风是不是也在窗外看着同一片星空,城市里的星空被灯火和污染冲淡,整片广袤的夜空只有孤星一颗,孤零零挂在天边,忽闪忽闪眨眼,就像张凤珍那双清澈的大眼睛。 对她,她没有恨,没有怨,有的只是无尽的惋惜和同情,两个世界的人骤然相逢必定会有所冲撞,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院子里的保安来回地巡逻,每四个小时换一班岗,监控器360度旋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她的安全被老兵保全公司视为头等大事,这一切都是雷厉风安排的吧?没有结婚以前不管她闯多大的祸都是自己一个人,没有人关心她的安危,更不会派人来保护她。 吐了一口烟圈,掐灭手中的烟蒂,她收回视线,将脸贴着透明玻璃,呆呆的胖头鱼也和她一样无眠,在澄明的水中游来游去。 醒来的时候还是睡着前的那个姿势,江若岩抚着隐隐作痛的头幽幽转醒,外面已然是正午了,可她还是打了声阿嚏,身上一阵阵冷,她拉了拉睡衣领子。血色褪去,面色苍白得如一缕轻烟,仿佛轻轻一吹就散了。 没有心情吃早餐,她下楼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焦急地等消息,频频看着手机,生怕错过每一个电话。但是从中午到晚上,李拓疆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雷厉风也是,一个都没有。 她在这边上蹿下跳忙得团团转,可是他呢?一通电话也不打,从前天到现在,一句问候都没有。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他该不会是被关起来了吧? 所有的电话都打不通,他的、吴喆的、赵政委的、齐恒、刘姐……一下子失去联络了。 林森也试了很多次,同样打不通。 想问问李菁华,怎知李菁华也莫名其妙不接她电话,急的团团转,她索性直接到部队看看情况,林森也正有此意。车还没开出车库,电话铃响了。 “雷厉风你怎么样?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江若岩劈头就是一通炮轰,雷厉风只在电话那边笑。从他的笑声里听出雨过天晴,她一扫几日的阴霾。“笑什么笑?你倒是快说啊!” “小丫头,不生气了?嗯?”雷厉风故意吊她胃口 ,“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呢?我想想……” 听完了张凤珍的话,他陷入沉思,她的话令他和在座的干部感触良多,这件事的发生不能全部归咎于她一人。他们的推波助澜和管理上的漏洞也是一大原因,如果军械库固若金汤的话凭她也盗不走枪,所以他决定自己揽下所有的罪责。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顶多是脱了这身军装,可是如果是他们夫妻承担的话就不单是这些了,有可能还会被判刑的,他不能袖手不管。 于是他暂时扣押住许四多,自己写了报告交上去。 上面的处理还快就下来了,总部首长非常震惊,表示要严惩以儆效尤,他暂时被停止一切工作,等待最终处理结果。 但是,许四多和张凤珍不愿让他背着个黑锅,撂倒了看押的士兵给司令部打电话说明了真实情况。 结果就是,他官复原职。许四多被开除,以后特种兵不允许家属随军,张凤珍免于追究。 “只是一把枪而已,一定要开除人才可以吗?许四多他那么优秀……”江若岩不明白部队的纪律有多严肃。 “事情已经这样了,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你也别太难过,我会安排四多到老兵保全上班,还可以派他保护你,他的身手可是比林森要好。还有张凤珍,她也可以到保全公司上班,说不定对她也是一件好事。”雷厉风看着书桌上的集体照,视线定格在许四多身上,多年的手下,说走就走,他难免不舍。 也只能这样了。突然好想见他,她沉默了半晌,轻唤,“雷厉风——” “嗯?” “我想见你!” 他也一阵沉默,“等过些日子我休假的时候吧!经过这么一闹家属以后恐怕都不能来军营了。我答应你的蜜月到时候一起还给你,好不好?” “那你要经常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的消息!”江若岩妥协。 “好!我先挂了,吴喆叫我了,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出门,有事找莫问津和老兵保全,你有他们的联络方式,别让我担心!”雷厉风嘱咐不等她说话就挂上电话。 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肚子饿起来,既然车已经开出去了,干脆到外面吃吧!好怀念英格兰情调的澳洲龙虾,她让告诉林森地点,舒服地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67 是福还是祸 (1) 基于补偿心理,许四多和张凤珍坚持要为她工作,她也不好推辞,正巧大姐家小区最近不太安全,她就派他们夫妻去大姐那里担任保镖和保姆,也省得凤珍看到她尴尬。她倒是没什么,其实她挺理解凤珍的,一时失足并不能说明什么,人都会行差踏错的一念之差,原谅别人就是原谅自己。 挺对不住刘姐的,她那么照顾她,还被她连累丢了工作,连军营都不能待,听凤珍说她回老家去了。她透过“富联”的关系,给她在老家找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 入冬了,北京的冬天总是来得特别早,一到十一月就冷得不像话,天总是阴沉沉的,许久不见阳光,空气又干,时不时还有沙尘暴过境。她讨厌黯淡凋零的冬天,因为怕冷,不爱穿厚重的衣服。 香山的枫叶已经纷纷扬扬落下,素雅独芳的菊花也早早谢幕,秋风扫落叶的萧瑟也提前收场为严冬让道,想要看花只能到温室里或期待傲雪的寒梅了。 像江若岩这代浮躁的人多半是没有那种心境的,她们太焦虑、太功利,只会端着,不会放下。 没有信仰,只有名利,不想贡献,先想索取。没吃过苦的一代,一旦摔跤就很难再爬起来。但是凡是在各个领域行业有所成就的,没有不摔跤的。她所以引以为傲的枪法和车技也是勤奋苦练得来的,飞机驾照亦是如此,就像歌里唱的,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她是幸运的,不用为了钱而发愁,不用愁房子、菜价、肉价,连工作都可玩票。安琪曾经说过,她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注定就是享福的,不挥霍对不住老天赐予她们的有钱老爸。 每天跟安琪和岳靓她们逛街,或者邀集“富联”的朋友赛车、聚会,生活又恢复到没结婚时的样子。既充实又空虚,矛盾着。 雷厉风如约偶尔打个电话给她,她也不主动找他,因为了解他们部队的规定,知道他忙的时候不能和外界联络。他来电话的日子通常就是她最开心的日子,无端的就是心情好,心里有了个牵挂的人,冥冥中有一根线牵着,不管离得多远。 聚少离多的日子被相思盈满,哪得功夫去恨、去埋怨,日子反而平静无波,不若两人在一起时火花四溅。 郝秦寿因为一桩丑闻又荣登新闻头条,暂时没有功夫报复她,她也乐得逍遥,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直到下雪的那天邱秘书找上门来。 她进门的时候吓了她一条,平素一丝不苟挽成髻的发丝凌乱地披在身后,身 上的深色系套装皱巴巴的,衬衫的扣子掉了几颗,露出里面的衬裙,窄裙一边卷到腿根,黑框眼镜不见了,素淡的妆容糊花了,嘴角破了点皮,渗出血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江若岩令张嫂找来她的衣服邱秘书换上,猜想多半和那只禽兽有关。 拍拍她颤抖的肩,江若岩递了一杯热可可给她,让一脸关心的张嫂和林森都退出客厅。 捧着暖暖的可可,邱秘书哽咽地控诉:“郝秦寿简直不是人!他就是地地道道的禽兽,我再也受不了了,小岩,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别急,慢慢说。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江若岩安慰她,心中自嘲,自己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拿什么帮她?天生的侠义心肠冲口而出,不计后果,是因为还没有被社会和现实逼到绝境。 邱秘书抬起有轻微散光的眼“此从董校长走后我就被调到了郝秦寿的副校长室,他知道我们以前关系不错就总是找机会羞辱我,当着同事的面骂我是没人要的丑女,还经常摸我、掐我,我稍有反抗就打我……今天,我无意中撞见了他正欺负两名女学生,那两个女生跑了,他就来欺负我,我不从,打了他一拳把他推倒就跑来找你了。你说他会不会……” “这个混蛋!败类!人渣!怎么不替好人死?”江若岩忍不住打断她的话,破口大骂。她生平最见不得欺负女人的男人,尤其是这种披着斯文外衣的畜生,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跟邱秘书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郝秦寿,我们等着瞧!” “我好怕,不想回学校了,可是我的合同还没到期,我怕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呜呜——我该怎么办?”冷静自持的邱秘书完全失控了,又惊又怕,哭得涕泗滂沱,好不伤心。 “不怕!你先在我这里住下来,我们慢慢想办法。”江若岩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先将她安顿下来再说。 换好衣服匆匆出门找岳靓和安琪想办法,无奈,她们也是一筹莫展,忌惮于大人物的威名,只有退避三舍。 她听了李拓疆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暂时就放他一马,避其锋芒。 气闷了好些天,江若岩窝在家里没有出门。 天越来越冷,邱秘书像是受了惊得小鹿,轻微的开门声都能将她吓到,整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连她也跟着过的战战兢兢。 整整一个月,江若岩发现邱秘书都没有出门,每天关 在客房里,形容枯槁,面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眼窝浮肿,神情颓丧,哪里还有初见时精明干练的白领形象,比之菜场的小贩还不如。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江若岩试着开导她。“邱秘书,你谈过几次恋爱?” 说到这个,苍白的面容有了些血色,邱秘书从垂下头涩涩地回了句,“没有……” “天啊!你没谈过恋爱?拜托!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有人追了好不好?其实你长得挺漂亮的,那些男人都是瞎子吗?难道都没有一个男生跟你表示过?还是你有暗恋的对象?说说嘛!” 说什么呢?邱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摇摇头,“上学的时候老师、家长一再告诫不准谈恋爱,我就一门心思读书,一直到二十六岁硕士毕业。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上了班又整天像陀螺似的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寄钱回家给弟弟交学费,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是学校教育的悲哀还是女人的无奈,为什么男人到了三四十岁不结婚就被称作“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女人争着、抢着要,多得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解救。而女人就只能被轻蔑的叫做“剩女”、“老姑娘”,即使有钱有貌也觉得低人一等,而没钱的就更抬不起头。 最要命的是,上学的时候老师、家长一再耳提面命不准早恋,一转身出了校门进了社会才发现同龄的女孩子们早已成了别人的老婆、妈妈,自己已然被剩下。慌忙想抓一个救救急,那个来到跟前的却总也入不了早已被言情小说和偶像电视剧养叼了的眼,总是期待下一个会更好,一直蹉跎,就成“剩斗士”。 “剩斗士”就只剩下与日俱增的年龄和焦虑,还有说不定哪天就会被踢走的事业。 被剩了很丢脸,总是要面对周围指指点点,所以不敢回家,只能一个人躲在狭小的出租房里,每到逢年过节一个人泡方便面,不愿出去吃,因为害怕别人一家一家欢乐的气氛,那是对她无情的嘲弄。 其实她有时候蛮羡慕古代的指腹为婚,结婚只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好,婚前不必相见、恋爱。 “剩女这么辛酸啊?我没想到!”江若岩的眼眶含着两颗泪珠,拉着邱秘书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个满意的男朋友!” 女人一旦结了婚就会变成媒婆,有一种强烈的红娘使命,不撮合几对绝不罢手。这也是安琪说的,想想还真挺有道理的。 跟雷厉风在电话里一 说,上校先生立刻举双手双脚赞成。偌大的特种兵部队,结婚的没几个,剩下的全都是大龄青年,部队为了这个问题还专门开会讨论过,但是一直没有解决的方案,如今江若岩这一提正中下怀。 于是,一场以相亲为目的的联谊开始了,特种兵里按照年龄从上往下排,派了十个校官,个个威武精神,看得盛俐、邱秘书和c大校长办公室与江若岩交好的八名剩女心花怒放。 联谊她交给最爱闹的安琪去办,这丫模仿电视里八分钟相亲的模式,让二十名男女各自都打了个照面,然后由着他们自由配对。 “这样行吗?我怎么觉得有点悬呢?”江若岩和安琪、岳靓坐在角落里观察,看到木讷的军官和羞涩的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十张桌子,几乎没有一张相谈甚欢的,不觉隐隐有些担心。 “安啦!刚开始他们还不好意思,等一会儿就好了,你不要总是担心来担心去的,以前多潇洒干脆的一个人,怎么一结了婚就变得罗嗦了!唉——婚姻真是害人不浅,看来不结婚是对的。”安琪倒不这样认为,涂着最新彩绘指甲的手在大理石桌面上轻轻敲打,闲适地喝了口面前蓝的透明的鸡尾酒,接着又吐出来。“哇——小岩你帮我叫的这是什么酒?怎么是咸的?” “真没品味!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酒‘女人泪’,眼泪嘛!当然是咸的,你有见过甜的吗?”江若岩喝的是“玫瑰醉”。 “那为什么是蓝色的?”岳靓好奇地抿了一小口,眼神对上吴喆时尴尬地别开,想不到他这么快就重整旗鼓来相亲了,想来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吧?她的心为什么会有些酸,有些涩呢?明明是自己放弃的啊? 他看起来和对面的女孩子渐入佳境,已经到了谈笑风生的地步,那女孩不正是江若岩管家盛俐吗?果然爷爷说的是对的,龙配龙,凤配凤,结婚还是要门当户对。 收回视线,闷闷地喝光了那杯“女人泪”,不只是咸,回味还有些苦。 “大概是因为那首《蓝眼泪》的歌吧!”江若岩也想不出,信口回答。蓝色的眼泪,是大海的颜色,永远不会干涸,忧郁宽阔,随着月球的引力潮落潮涌,有时汹涌澎湃惊涛骇浪,有时风平浪静寂寂无声,有时变化多端云诡波谲,叫人猜不透摸不清。 她们这边说得起劲,那边相亲的形势也起了变化,间或传来几阵爽朗的笑声和女孩子的娇嗔。 还真被安琪说对了,不愧是爱情专家,果然有实战经验,比之电 视上那些“伪专家”实在强太多,江若岩对安琪竖起大拇指。安琪俏脸一扬,收下她的褒扬。 他们倒是干脆,看对了眼直接往婚姻上谈,有的当晚就拍板确定婚期,真是够闪的。 两个小时下来,竟然十对都牵手成功。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吴喆竟然跟盛俐成了一对,成功也挽手邱秘书笑得春光灿烂,季中队也找到了心仪的女孩,男男女女个个笑逐颜开。 耶!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江若岩和安琪、岳靓高兴得击掌互相鼓励。 第一次做红娘就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让江若岩有些激动,赶紧跟雷厉风打电话报告这个好消息。 “做的好!下次继续努力!特战队几百号光棍的幸福就靠你了,我先替兄弟们谢谢你!”雷厉风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也非常高兴,不吝于对她的褒奖。 “那你要怎么谢我?”江若岩撒娇,腻腻的嗓音比浸了蜜还甜,听得旁边的安琪和岳靓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心情被她感染,雷厉风笑语吟吟,宠溺地道:“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一条项链好不好?还是衣服、包包?随你选!” 这么大方?那她可得好好想想,江若岩娇笑,“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我的承诺永远有效,你慢慢想。四多他们夫妻还好吧?你有没有去看过他们?”雷厉风一颗心八面玲珑,所有他关心的人都想得到。 有点心虚地吐吐舌,江若岩嘿嘿两声,“我有让阿森帮他们找房子,采买家具,拿了些钱给他们,但是被他们退回来了。最近忙着安排联谊的事,没有过去看他们,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傻丫头,他们是自尊心很强的人,你要尊重他们,不要直接拍钱走人,要多关心他们,有时候一句温暖的话比十万块钱更令人动容。你是他们的大嫂,他们敬重你,你更要尊重他们!”这丫头总是爱摆大款派头,偏偏他们这些有理想、有信仰的人不吃这一套。靠金钱来提升的人和坚守信念的人总是有些差距的,他不急,享受这种磨合的过程。雷厉风轻笑,想到初见那日。 真是麻烦,她搞不懂这群人,他们好像对金钱并不怎么感冒,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标准,在这个利益社会着实难得,却也迂腐固执的讨厌。 挂掉电话,看着刚凑成对的情侣们还略带羞涩的笑容,她的心情大好,还没有喝够,打发林森招呼他们,自己拉着安琪和岳靓夜游车 河。 降下敞篷跑车的顶篷,迎着初冬的冷风,江若岩和安琪站在车里拎着酒瓶边喝边唱,从凤凰传奇到周杰伦,从崔健到张惠妹,dygaga到李宇春,把在ktv里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秀了一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唱,纯粹是喊了。开车的岳靓劝也劝不住,只好找出墨镜戴上,又拉上颈后的运动装的帽子,害怕万一上了新闻或网络不要被人认出来,这种事情防不胜防,最近有一个“富联”成员就是栽在一条微薄上。 “靓靓你搞什么?比蜗牛还慢,你看都被电动车超了!好丢脸哦!我不要活了!以后你千万不要说认识我!”江若岩发起酒疯,指着前面那辆刚从她们身边驶过的二轮电动车,被电动车上胖胖的驾驶员看了一眼,丢脸地捂住脸。 哪知电动车驾驶员也正向她看过来,戴着墨镜的大叔级人物把脸一扬,眼一斜,搁在车把上的手往后一伸,对她比了个v字,那表情、那神态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最可气的是他还故意停下车向后按了按喇叭,摆明了在炫耀。 看见他的嘴动,江若岩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人怕她听不清,好心地加大嗓门又说了一遍,“不要迷恋哥,哥是半夜出来杀猪的!” “nnd!靓靓你会不会开车!快点给我追上去,不然我就跟你绝交!”江若岩想摔酒瓶,但考虑到在大马路上,只得作罢,气得朝岳靓发火。 “没错!这个欧吉桑就是属黄瓜的,我要拍死他!靓靓你快点给我追啊!”安琪也恨得牙痒痒,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挑衅过。 她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考虑好不好?真是不识好人心!岳靓瞄了眼仪表盘,心虚地发现时速在四十迈上,面上一热,阿迪达斯的运动鞋踩了下去,油门一路踩到底,加快速度,火箭一般冲了上去。 电动车见法拉利发威了,不甘示弱,也加速往前,胖胖的驾驶员急急地往后回头喊道:“别追我!我怕修!” “tmd!”从不说脏话的淑女岳靓也被惹恼了,她虽车技不佳但好歹也有四年驾龄,被一个电动车超车还嘲笑面子上着实过不去。 高级跑车的好处就是提速快,从四十迈到一百迈不过眨个眼的时间,黄光一闪,明黄的法拉利就追上了前面不足五十米的电动车。 “呦嗬!”江若岩和安琪冲电动车上的中年男子拌了个鬼脸,大喊:“熊出没注意!” “哟——比我还快呢?我以为这车是一挂着法拉利车标的拖拉机 呢!”胖胖的驾驶员在一团黄光后面喊,同时加快油门打算跟它拼了。 自不量力! 从后视镜中看到中年男子的身影越来越远,岳靓唇边的笑痕加深,俏脸一扬,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女司机当道,路上悠着点! “法拉利和电动车深夜上演追逐战,富二代腐女惜败胖大叔”耸动的标题,生动的视频和注解,贴子一经贴出点击率就过百万。 上新闻了,不知是谁把她们三个那晚的事发到了网上,中年男子那几句话也被传成了经典,她们三个被扣上炫富、腐女的帽子,还有人说她们是酒驾。句句都是声讨,骂得可难听了,还被人肉搜索了,现在每天都有人堵在别墅门口扔水果、鸡蛋,她都快成过街老鼠了。 网络的力量真可怕,让人无处遁形。 还是岳靓有先见之明,戴了眼镜和帽子,看不出相貌,江若岩心里这个恼啊! 对这种事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个字——躲! 等新的新闻出来她们的事就成了旧闻,人们自然就会遗忘,这是她的经验之谈。 当然作为新闻的女主角被家人质疑、询问也是很正常的,第一个打电话的是久不联系的小妈。 “哟——小岩,你现在可出名了!怎么样?是不是打算往演艺圈发展啊?小妈可以给你介绍知名的导演和制片。不过……你爸爸可不一定会同意呢?最近他老是头疼,我看啊,八成是被你气的!” 接下来是最关心八卦新闻的小妹,“二姐,你真挫!还说自己媲美专业赛车手呢!连一个欧吉桑都超不了!我看我还是不要学塞车了,省得以后被人人肉出来跟你是姐妹丢脸!” 再来是老妈,“死丫头!你好事不学去学那些小混混做什么?学也就罢了,还给我弄到网上,你爸气得说要取消我明年的零用钱,你让你妈怎么活?还有,你的肚子有消息了吗?你给我把精力用在造人上,别老整那些没用的!我给你寄去的药你要按时吃,算了,还是我找个时间去盯着你吃吧!还好你姐姐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不然老娘我饶不了你个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雷厉风训练任务紧,通讯都中断了,大概没有看到新闻,没有打电话来。公公婆婆人在南非,也不知道。她的日子过的还算轻松。 下了场雪,某位明星离婚了,某个女演员生孩子了,哪个新人被潜规则了,不过十几天功夫,她的那点小事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们躲的同时也有人高调出镜,一场闹剧倒是成就了那位驾驶员,听说现在为某电动车当起了代言人。 真冷!才进十二月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冷气从地底冒出来,直窜进脚心,薄薄的皮靴抵挡不住,穿着丝袜的腿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妞儿爱俏,大冷的天她也不愿穿那些厚重的棉衣,只穿了件漂亮的及膝长袖丝裙,外面裹了件白狐皮外套,下身就一条丝袜,了不起配上一双今冬新款过膝漆皮长靴。 美丽且冻人! 这也没什么,年年冬天皆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大家也都这样穿。才想说要出去看看大姐,大姐就来电话了。 总不会又是为了她上新闻那件事吧?大姐的反应也未免太慢了,都过去十多天了。 “大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江若岩笑着小声问,不敢太大声,怕吓着这个小兔子一样胆小且敏感的姐姐。 “小瓦……我……我想找你陪我去趟……医院……”那边的江似玉说的磕磕巴巴,似有难言之隐。 去医院?江若岩吃了一惊,后背一阵发凉。大姐虽说有着林黛玉的内心,却比谁都健康,连感冒都很少得,记忆中她唯二的两次上医院都与她有关,一次是替她挨打,一次是在她婚礼上中暑。 这次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找她不找张世峻或是管家? “大姐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紧?你等我,我马上过来!”江若岩紧张到不行,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吓坏了。 “小岩你不要紧张,我……我只是四个多月没有大姨妈了,最近早上偶尔会觉得恶心、想吐,所以……所以……”江似玉已经脸红得说不来,怕妹妹追问,连忙挂掉了电话,坐在床上大喘气。 四个月没有大姨妈?恶心?想吐? 这是什么症状?这些词为什么这么熟悉?难道……江若岩脑中闪现一个令女人又喜又忧的词——怀孕。 “你是笨蛋吗?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不清楚吗?为什么到现在才说?这四个月都没有别的反应吗?”江若岩对着视频里的大姐吼,直吼到她泪眼涟涟才住嘴。 “我……我的那个一直都不准,以前也有两三个月不来,我就没在意。最近我、我发现肚子有些大了,会、会经常想吐。我很害怕,不敢跟妈和他说……你陪我去医院好不好?”江似玉绞着白色羊毛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着被凶出来的泪把话说完。 “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哪里不舒服?”江若岩最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对她肚里默默生长的小家伙感到惊喜,脸色渐渐缓和,下垂的唇角展平,然后上扬。 有些期待小家伙的来临。 江似玉咬着唇摇摇头,手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江若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中多了慈爱的神圣光芒。诚然,大姐的腹部只较以前有些微的凸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也难怪她自己到没有察觉。眉梢翘起,脸带微笑,江若岩殷殷嘱咐:“你乖乖的躺下来休息,不要乱动,多吃有营养的东西,在家等我,我马上就来!张世峻呢?他怎么不留在家里照顾你?” 说到这个江似玉的脸立时垮了下来,小脸皱成一团,“他……他还不知道……” 这个混蛋!对妻子的状况一点都不关心吗?亏他平时还一副情圣的样子。 “他不知道?他欺负你的时候没有想过会让你怀孕吗?你不要为他说话!我一定要帮你教训他,你放心好了!”江若岩吼。一想到大姐曾经遭受的委屈就气不打一处来。 张世峻这个混蛋居然敢欺负大姐?不行,她得去找他理论。当初明明说好的,只结婚,不同床,他现在竟然敢这么做?肯定在那次以后他又欺负大姐了,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才一次就中奖。 一想到生性怯懦的大姐曾经遭受的欺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揍这该死的混蛋! 暴力不是决绝问题的方法,却是出气的最好方法。要不然经过孔夫子儒教、释迦牟尼佛教、传统道教熏陶了几千年的中国人至今还是到处打砸抢,连碰个车、拌几句嘴就拳脚相向,不管有理没理,拳头硬就是道理。 她不主张暴力,但也不反对在自己受欺负的时候使用暴力,关键时候以暴制暴往往会有奇效。何况那个受伤害的是她最在意的人之一? 今天她不好好教训教训张世峻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她就不叫江若岩!法律就应该把对女人用强的男人全部枪毙或者阉掉,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也可以警示其他人。 老天!大姐是受了多少委屈?她闭着眼,满脑子都是大姐受尽欺凌夜夜哭嚎的凄惨模样。 这个傻瓜!到今天才说。 “阿森,跟我走!”江若岩怒气冲冲下楼冲着门口吆喝,不等林森反应就率先往车库走。 正在查看监控的林森闻声出来 67 是福还是祸 (2) 的态度就是三个妈妈的风向标,小妈绝不会对爸爸以外的人浪费感情,现在为了讨爸爸欢心自然百般讨好大姐。江若岩撇了撇嘴,对她的殷勤不以为然。 何恋恋摇摆着纤细的水蛇腰款款生姿地上来,笑得比花还灿烂无害,可是江若岩总觉得那是一朵带有剧毒的曼陀罗花,美丽的皮囊下藏着要人性命的毒素。她扯开嗓子,“哎呦!似玉啊!你怎么不躺着休息,起来了呢?快!快躺下!你身子不好,应该多休息!” 修剪一株梅花花枝的江似玉看到她来,放下手中的剪刀,拉了拉肩上的白色羊毛披肩跟何恋恋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温室里的气温常年保持在摄氏22度,虽不至热到冒汗,但绝不会冷。江若岩没有漏看姐姐的反应,从花圃中出来,换下橘红色胶皮靴,洗净了手,走过来。 何恋恋将鸡汤端给江似玉,坐在舒适的布艺碎花沙发上,翘着穿着时下最流行的黑漆皮过膝长靴,笑意收敛,眸色一沉,说出来的话一如往常般,疏淡着刻薄,“小岩也在呀?怎么雷上校养不起你吗?该行当起花匠了?这素质低的人啊生的孩子资质也差,就算是上班也就只能做做助理、花匠这些低下的工作,说出去给我们江家丢脸!” 正抚着小腹的江似玉听到她的话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眼睛一眨,两颗泪珠滚下来,戚戚地说:“小妈你怎么这么说?我只不过是闲来无事解解闷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没想过要改行当花匠啊?呜——” 江若岩瞪了何恋恋一眼,过来拍了拍大姐的背安慰。 何恋恋忙着辩解,没有理会江若岩的挑衅。“似玉你别多想!我随便说说的,你怎么当真了?这孩子?再说你是我们江家名正言顺的孩子,又是你爸爸指名的继承人,我怎么会说你呢?” “是呀!大姐,你不用多想,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戏子才是素质最低的,我们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小妈你说是不是?”江若岩吃定了小妈不敢惹大姐生气,笑得要多明媚就有多明媚,存心要气死何恋恋。 何恋恋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江似玉吸吸鼻子,在妹妹的引导下调整呼吸,调适心情,不让不愉快的情绪长久占据,一切为了腹中的宝宝让路。 “姐,你别理她!吃好喝好,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是正事,其他的不要管!她就是嫉妒你怀孕将来能得到剩下的那些股份!”三个妈妈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一清二楚。 而且这样的事恐怕还 会愈演愈烈,她妈和小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眼睁睁看着股份被大姐一人独揽的。 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到希望自己的预感不会应验。 晚饭是极丰盛的,由于大姐已经过了反应期,食欲也跟着好起来,所以,所有名贵的补品都端上餐桌,燕窝、鱼翅、虫草 爸爸坐在主位,三个妈和美艳女秘书分列两旁,然后才是大姐和她,对面是张世峻。 晚上,直到大姐睡着了,她关上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壁灯,关上卧室的门出来。路过守在门口的张世峻身边时,她对他询问的眼光点了点头,走回自己的卧室。 有人! 房门刚一打开她浑身的细胞都扩张起来,警觉地往房间一打量,提着的心放下来,就着窗外如洗的清亮月华看清了来人。她打开灯,抚着怦怦的心口嗔怪道:“妈,你吓死我了!怎么也不开灯?” 坐在沙发上灼灼瞅着她的正是她亲妈,谭倩。 谭倩阴沉的脸色比窗外的夜还要黑,还要阴郁,她略显富态的身形在雪白的墙上投下黑沉沉的影子,似张牙舞爪的怪物,伴着一阵簌簌声。 打了个冷战,江若岩走到窗边关上半开的窗,那被风吹起鼓动的素色碎花窗帘不再为谭倩助威,偃旗息鼓静静伏了下去。 “吓死你?你这么有本事还怕人吓吗?靠上你大姐这棵大树就连妈也不要了?还是你以为似玉能给你分一杯羹?”谭倩翘着腿斜睨着不争气的女儿,卸了妆的脸浮现淡淡的几条皱纹,脖子上的赘肉耷拉下来,一圈一圈,和平时路上随处可见的妇人没有两样,没有了化妆品的遮掩反而更人性化。没来由的,江若岩竟觉得这样的妈妈前所未有的亲切,除去她脸上可怕的表情的话。 不用问也知道又是为了大姐的事,大姐的怀孕对妈和小妈是个巨大的打击,倒是她们近日来平静的反应令她颇为不适应,看来是爸爸的警告奏效了。 她没说话,坐在谭倩对面。 “你结了婚把脑子也结傻了是不是?自己不努力生孩子给我跑到这里给似玉做保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把钱往外推啊!”谭倩过来揪着女儿的耳朵压着嗓子吼。“似玉的孩子要是生下来江家还要我们母女的立足之地吗?你脑子进水了吗?这时候你应该要动动脑子让她生不下来,而不是照顾她,你懂不懂?你应该像何恋恋那个狐狸精那样时不时吓 吓似玉,让她情绪不稳定,心情不好,这样流产的几率就大。你知不知道现在谁最开心?你大妈!你看看她那张老脸都乐成什么德行了?” 原来小妈打得是这种主意!太可怕了!用心不可谓不嫌恶,心肠不可谓不歹毒。也真亏这些女人能想出来!用这种手段去对付一个未出世的婴儿,她们也都是有孩子的人啊! 江若岩掰开妈妈的手将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坐到离妈妈较远的位子上,捂着又红又热的耳朵。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妈是爸爸名正言顺的合法妻子,大姐是爸爸最疼爱的孩子,指名的财产继承人,爸爸摆明了就是要把那百分之三十股份给大姐,只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为什么你就是看不透呢?我们现在有百分之十已经足够你后半生花的了,何必再去争呢?大姐她是我的亲姐姐,我怎么能对她做坏事?我劝你不要动这种脑筋,不然爸爸是饶不了你的,到时候一分钱也不给你也是有可能的!” 谭倩嗤笑,“富贵险中求!我这二十多年来给他当小三忍受父母责骂,亲友指点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到手的鸭子我绝对不会眼睁睁让它飞走的!你以为老娘是笨蛋呢?我当然不会亲自动手,你去!我看你跟那个姓张的小保姆挺熟的,让她做!做完之后给她一笔钱让她躲起来,神不知鬼不觉,你爸爸知道了也不会怪到我身上!” 简直疯了!江若岩一从未有过的眼光看着妈妈,仿佛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她以为她只是感情寡淡,她以为她只是有些贪钱,她以为她只是不爱她,不曾想她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了钱,可笑的钱,连一个无辜婴儿也不放过,甚至要陷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心,一阵抽搐,明明关上了窗子,为什么冷风还是这样刺骨?江若岩冷得浑身打颤。 “这是打胎药,你让小保姆每天放一点在似玉的饮食里,直到似玉掉胎为止,神不知鬼不觉。”谭倩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纸盒扔给江若岩,见她神色有异,脸上的阴沉狠辣隐去,换上一副慈爱的面孔,嗓音也润上一层糖蜜,低柔和煦地说:“傻孩子,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以后打算?妈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到时候还不都是你的?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不想想,你也是你爸爸的亲生女儿,凭什么似玉结婚就可陪送百分之五十的嫁妆,而你就只有百分之十,而且要到你爸爸去了之后才能生效?我们不争的话就什么也捞不着了,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江若岩 瑟瑟地拿过那盒药,几乎要捧不住,仿佛有多烫手似的。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谭倩讶异,跟着上前。看到女儿正把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中药粉末倒在马桶里冲走,一个箭步冲上前。无奈为时已晚,整盒药已经尽数被冲走,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盒子了。 谭倩怒不可遏,将抢夺来的盒子扔在地上,反手向江若岩脸上甩去。 江若岩不再是逆来顺受的乖顺女儿,脸色一沉,抓住妈妈的手,甩下去。 谭倩揉着被女儿抓疼的手腕冷笑,“好啊!你长本事了!结了婚有人撑腰了是不是?” “我说过不再忍受你!既然你不当我是女儿,那我也没必要当你是妈,这种脏事不要来找我!我是不会助纣为虐的!我劝你也不要再动歪脑筋,不然我就把今晚的事告诉爸爸,你可以想象后果如何。刚才的对话我已经露了音,不信你大可一试!”江若岩扬了扬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的手机。 怒不可遏的谭倩没有料到她会对付自己,发疯一样扑过来要抢手机,江若岩怎会让她得逞,将手机重新装入口袋,握住她的手阻止她肆虐。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惊动了爸爸我就算想帮你说好话也怕是不能了,有人来了!”江若岩眼神飘向门口。 谭倩撤回手,悻悻地走出去,临走前抛下一句“死丫头!你早晚会后悔的!” 关上门,落锁,江若岩背倚着门板喘息。泪,从腮边滚下,一颗,一颗,又冰又冷。 恐怕从今以后她们母女就形同陌路了。 虽然妈妈不爱她、不疼她,但终归心里有个依托。而现在,以后,连这也没有了。 擦干眼泪,走到落地窗边,不知道雷厉风在做什么?也在看着同一片月光吗?他那方明月一定格外明亮。他是不是也在想着她? 这个时候她唯一想到的只有他。她也只剩下他了。 幸好有他。 幸好有他,有他在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宁谧的院子里白茫茫一片,裹着淡淡的银色,莫不是下雪了?江若岩仔细看去,却原来是如练的月光惹的祸。 尚未盈满的月儿称不上很圆,孤零零挂在天上,天际的云浓重厚沉,静静地漂浮,把月儿遮住,夜就暗下来。 原以为今夜就这样结束,月儿就这样隐没,她静静地站在窗前,等待。终于,漫长的漆黑过去,乌云退散,月儿又重新 回来。 这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吧?她守着夜空能复见月明,守着妈妈能见慈爱吗?她茫然在窗边站了好久,好久。 对着手机发了半天呆,终于拨下最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她却只是沉默,在听见第一声喂的时候就泪流满面。 “小丫头,怎么不说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雷厉风饱满的精神竟不像是从睡梦中惊醒,浓浓的担忧挺起来格外温暖。在这严寒的冬季,不至于让她冰封在这寒冷刺骨的家里。 “小丫头,说话!江若岩!你到底怎么回事?”雷厉风急了,声音也拔高了许多。 可以想象他此时气急败坏的样子,鹰眸微眯,剑眉倒竖,薄唇轻抿,俊脸微寒,表情严肃而冷酷,却也恁地迷人。江若岩不想将自己的情绪传递给他,令他担心,家里的事情他也解决不了。将手机那远一点儿,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唇边挽起一朵笑花,故作轻松愉快地说,“雷厉风,你睡了吗?” 雷厉风终于放下心来,埋怨道:“小姐,现在凌晨三点,我不睡觉还能做什么?怎么这么久不说话?” “刚才不小心按到通话键了,人家睡得沉没听到嘛!”江若岩撒娇。 “嗯哼!”雷厉风也听出了她声音与平常不一样,相信了她的话。声音一低,幽然道:“有没有想我?” “想!”江若岩从来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果断地回答。“雷厉风,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大姐怀孕了耶!” “哦?那替我恭喜她和姐夫。你呢?有没有消息?”雷厉风笑着问。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一再强调她年纪还小不急于要孩子,他们也一直在做避孕措施,怎么一转脸就满怀期待地想要孩子了?真是搞不懂男人的心思! 幸好她还没有,不然一定也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波,招架视她如草芥的大妈和笑里藏刀的小妈,还有那个为了财产可以牺牲一切的妈她可没有那个精力。光这样看大姐都觉得累。 没有爸爸的保护和张世峻的殷勤照顾,凭她一个人想要在群狼环伺中照顾好一个孩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见她沉默,雷厉风收起玩笑,正经八百地说:“那你要提醒你大姐主意一点,你的那个小妈是个狠角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有,你也要当心一点,不要被她算计了。” 连雷厉风也看出来了,看来小妈已经明目张胆、肆无忌 惮了。江若岩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对了,郝秦寿最近有没有找你麻烦?你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林森一起,在家里也不可以麻痹大意,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全公司有个武术训练班,你可以去学习一下。” “不用了,郝秦寿最近很老实,没有找我麻烦。我搬到大姐家照顾大姐,家里有许四多和阿森,很安全。我也出入有阿森陪伴,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时间不早了,你再睡一会吧!我也要睡了。”江若岩边说边打了个呵欠。 听到她的哈欠声,雷厉风朗声一笑,轻轻道了声晚安,等着她挂电话。她也不肯先挂,两人不觉同时笑出声。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挂好不好?”江若岩记起某部电影里的情节,笑着提议。 “好!”雷厉风这样说,听到她数完三仍旧坚持等到听到“嘟嘟”声才意犹未尽地挂上电话。 唉——今晚是别想睡了。他披衣下床,忽而想到什么,拿起电话拨了个个号。 阿嚏——睡的正香的林森打了个喷嚏。 而挂上电话就一夜好眠的江若岩却没想到一件又一件足以毁灭她们家的大事正在悄悄临近。 68 小妈的手段 温室里,江若岩和江似玉姐妹俩坐在沙发上听着高雅的钢琴曲喝茶聊天。 江似玉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已经有胎动了,好神奇!江若岩趴在江似玉的肚子上跟小宝宝说话,“小宝贝,你可不要太折腾你妈妈,你要乖乖的哦!不然等你生出来姨就打你屁股!” 江似玉被她的话逗笑,柔柔地说:“你哦!怎么跟他说这些!他又听不懂!” “胎教!这叫胎教!”江若岩感到大姐的肚子鼓起来一小片,然后又落下,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刚才那片隆起的地方,“他……他踢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瞧你们姐妹俩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张世峻轻敲半掩的门,走进来,手上还拎着公事包,身上也是早上出门时的西装,显然是刚下班就上来了,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江似玉的神情没来由的一阵紧张,目光怯怯对上丈夫的,又接着移开。 江若岩拍拍大姐的手背,站起来跟姐夫打了个招呼,借故下楼。 “似玉,你今天好不好?小宝宝怎么样?”张世峻坐在离妻子不太远又不至于太近的位置,难得地好好看看妻子。这些天家里一大堆人,都把似玉当宝贝似地呵护,把他隔绝在外,想见她一面独处一会儿都难。 似玉八成很希望这样吧?她本也不爱和他在一起,看此刻的手不正在紧张地绞着衣角,连看他一眼都懒。 她的肚子又大了一些,平时穿着宽大的衣服倒看不大出来,现在坐着看得清楚了。她的模样似乎比他记忆中的更美了,凭添了些妩媚和妍艳,虽仍是那样弱不禁风的娇柔,整个脸却明亮了许多,不是以前那种苍白了。她的头发好像也长长了些,已经到腰了,还记得上次抚摸那柔软如上好的绸缎的触感时的感觉。 感谢上苍,让他能拥有和她的孩子。他以为自己就这样和她相敬如冰一辈子,默默地守着她、照顾她就够了,却不曾想还有幸能做爸爸。 江似玉往后撤了撤身子,低垂下头,轻摇,“我很好,孩子也很……呀!”她叫了声,捂着肚子。 “怎么了?怎么了?”张世峻紧张兮兮地坐到她身边将她抱坐在自己膝上,问,“我罗医生来,你别怕!一切有我!” 江似玉伸手阻止他打电话,在他怀里仰起红透的脸蛋,轻摇螓首,“你别……不用打电话。是……宝宝在踢我……” “他……踢你?”张世峻嘴巴张得大大的,一个 字一个字消化这个惊喜。 他看着妻子的肚子好久,目光里含着不尽的喜悦和感动,还有幸福,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我能……能摸一摸他吗?” 江似玉在他的眼瞳里看到自己,鬼使神差地点头,怯怯地拉着他的手抚向自己的腹部。 正巧这时肚里的小家伙听到了父亲的诉求,顽皮的踢了一脚。那小手小脚撑起薄薄的肚皮,微微隆起一小片,就在张世峻的掌心。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张世峻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但是江似玉看到了,他落泪了。 “似玉……似玉……我爱你!我爱你!”也许是夕阳太美好,也许是花香太醉人,张世峻忘情地拥着江似玉,动情的唇在她娇嫩的脸蛋上逡巡,忘了她的害怕,忘了她的疏离,忘了她的情浅。只知道她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 忘了这一切的又何止他一人,江似玉闭着眼,纤细手臂环上他的颈。这样饱含深情的情深呢喃让她回到酒醉的那夜,他也是这样抱着她,这样唤她名字。 她的唇一如她记忆当中的那般美好,她的气息清甜中揉着香馥,她的曲线秾纤合度,看了十年依旧看不够,永远也看不够。张世峻抵着江似玉光洁的额头,低哑的声音压抑着热情,不敢太放肆,怕吓着她,能够偷个香吻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奢侈。“似玉,我们像正常夫妻那样过日子好不好?我想跟你每天在一起。” 江似玉漾着春情的眼儿眨了眨,看清了眼前亲昵的姿态,俏脸烧红如天边的晚霞,溢彩流光,看得张世峻痴了,仍不住又吻了上去。 这次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好运了,江似玉伸手挡在自己的唇上,接着从他膝上下来,嗫嚅道:“我……我该喝汤了……” “似玉,不要怕我!我们是夫妻啊?”张世峻向她走近。 他……他想干什么?如果夫妻就意味着每天睡在一起做那种事的话那她宁愿还是维持目前的状况,况且她还怀着孕啊?医生说不可以的。 江似玉边往后退边到处看,还好!这里没有床。她没有忘记上次允许他靠近自己的后果是什么。 “妈……妈炖了汤……我……我要下去了……”江似玉选择忽视张世峻受伤的表情,惊慌失措地跑下楼。 刚刚升起的希望不过是昙花一现,就像他的幸福只有美丽的一瞬间,来不及回味,来不及握住,它已经从指缝中溜走了。 还要走多远,还要 走多久,张世峻望着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凄然一笑,倒在沙发上透过透明玻璃看着暮色四合的天。 夕阳已经落下,暮霭沉沉的天际仅在天与地交界的边缘有一丝亮光,墨色占据泰半天空,乌沉的流云飘过来。城市的灯光接管了剩下的黑暗,焕彩的霓虹灯照亮黑夜的苍茫,偏偏是他为爱忧伤,独自彷徨。 待到很晚,张世峻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没有点燃,这里是似玉每天都来的地方,留下烟味对她身体不好。 蹬蹬蹬的脚步声强劲有力,听起来不像是女人的声音。果然,许四多上楼,满脸大汗,刚一探出头来就喊:“张先生,你快下去看看吧!张太太她有些不舒服,嫂子,就是江小姐说要赶快送医院才行!” “你说什么?”张世峻拔出口中的烟跳起来,跟着许四多下楼。 箭步如飞来到妻子的卧室,看到了面色苍白的妻子,刚才还红润健康的脸蛋怎么才几个小时功夫就变成这样了?她拧着秀眉,捂着肚子,很不舒服的样子。 “似玉,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来不及等她回答,张世峻抱起妻子就往车库跑去,江若岩已经将车开到门口等在那里了。 “快上车!” 张世峻小心翼翼将妻子抱上车,温言软语安抚,“似玉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我肚子好疼!”江似玉额上冒出一层薄汗,秀眉一直拧着,未曾放松。 “怎么回事?下楼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就……”张世峻问正在开车的江若岩。 “我也不知道,大姐喝了两碗大妈做的人参鸡汤就回房睡了,刚才我进去看她的时候她醒来,脸上一直冒汗,又说肚子疼。我怕有什么事,就让四多去找你了……”江若岩言简意赅地说出自己知道的那部分。 “鸡汤?有问题吗?”将江似玉送到急救室,张世峻问医生。 人参鸡汤是最补气养神的东西,正常情况下孕妇吃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反应,但是如果其中加了大寒的东西对孕妇就会不利,严重的还会流产。医生这样解释,另张世峻和江若岩不知如何判断。 照理说大妈是大姐的亲生母亲,没有害她的道理,再说这个孩子可是个送财童子,大妈应该好好保护才对,绝对不会起伤害他的念头的。唯一有动机的就是她妈和小妈,可偏偏不是这两个人,在她的叮嘱下大姐根本不吃她们两人做的、拿来的任何东西。 百密一疏,没想到还是出事了。江若岩懊恼地想敲自己的头。 幸好送来的及时,有惊无险,没有伤及孩子,大姐被转到病房,吃了药睡下了。 得到消息深夜赶来的江中恒、薛莲、谭倩、何恋恋被江若岩挡在门外,“大姐她吃了寒凉的东西,导致胎像不稳,医生说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可能会对胎儿不利……”她顿了顿,“不过幸好送来的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她也已经睡了。医生嘱咐要多休息,你们还是明天再来看吧!这里我和大姐夫会照顾好的。”说话的时候她注意看三个妈的反应,大妈是忧心忡忡然后稍稍宽心,她妈从头到尾都漠不关心,只顾讨好爸爸,小妈面上担心地不得了频频向病房张望,眼里却是先得意后失望,极具落差的表情。 啪!一个清亮的耳光打得江若岩措手不及,打完人的谭倩双手叉腰指着她讨好江中恒,“你是怎么照顾似玉的?怎么会让她出这种事?” 江若岩捂着发烫的脸颊怨恨地看着她的亲生母亲,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容忍她作践她。这次之后她所有的生育之恩,养育之情尽数还清了,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江中恒不耐烦地道,“闭嘴!这里是医院吵吵什么?小岩我问你,你大姐为什么会这样?” 江若岩又将告诉张世峻的原话说了一遍,话一说完薛莲的脸色甫变,何恋恋唇角勾起一个深深的弧度。 “你少胡说!我会害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吗?”薛莲怒不可遏,就要来打江若岩,江若岩避开。她急着向江中恒表白,“中恒你别相信她的,我不知道有多盼望这个孩子的来临,怎么可能傻到去害他?一定是谭倩这个女人指使她陷害我的!对!就是这样——她整天跟似玉在一起,最有机会下手,说不定就是她在我给似玉炖的汤里下了毒,然后嫁祸给我!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她干什么平白无故来伺候似玉?” “大姐,说话要讲证据!你不要随便冤枉人!我可没有教小岩做过这种事!恒哥你不要相信她!”谭倩没有料到被薛莲反咬一口,急着撇清。 “大妈你说话要凭良心!我对大姐什么样你应该看得很清楚,我江若岩今天敢对天发誓:如果做过任何对不起大姐的事甘愿天打五雷轰,后半生穷顿潦倒至死!”江若岩举起手发下恶毒的誓言,目光定定,神色端凝,毫无愧疚胆怯之色。 见她们互相攻击指责,坐收渔翁之利的何恋恋伸开右手五指查看手上的水晶指甲,慢悠悠 地道:“哟——发誓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恒哥啊,你可要好好查查,别有些人吃不着葡萄就动歪脑筋。平时装的兄友弟恭的,暗地里不定使什么阴谋诡计呢?大姐,你放心,我相信你!毕竟碰过那锅汤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我就不相信小岩从头到尾就没碰过那锅汤?”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小妈不当演员太可惜了,她天生就是演反派的料。 江若岩确定了这件事跟妈妈没有关系,心里放下来。莞尔一笑,丝毫没有因为被何恋恋指责而慌乱,转脸看着江中恒,“爸爸,我没有做过!这点家里的保姆小张可以作证,我和她出门去采买东西了,在超市里待到八点才回来。我有个朋友是在刑警队工作,我们可以请他来帮忙调查。一定要揪出凶手,否则以后大姐和宝宝的安全堪忧。” “谁敢害我的女儿?老子抓住她一点把她剁碎了喂狗!叫你的朋友来查!仔仔细细查!一定要揪出凶手!”江中恒暴怒。 他没有轻易听信哪一个人的话,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没看过,什么没经历过?自然是不会轻易下结论。他相信薛莲没有害似玉的理由,她是个善良虔诚的佛教徒,性子静和自持,平时连踩死只蚂蚁都会难过半天,对两个不是亲生的女儿虽然不甚喜爱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二女儿虽然性子如脱缰的野马不驯,但对姐妹却是掏心掏肺真心实意,没有其母的狠毒,虽然有利益冲突但曾经屡次要放弃财产,是个不在乎金钱名利的人,也不会下次毒手。倒是撇的干干净净的谭倩和何恋恋极有可能。 “恒哥——有什么好查的?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就是小岩和谭倩,你直接把她们母女送到警察局或是关起来就好了!”何恋恋煽风点火的,涂着晶亮水晶指甲的手搁在江中恒胸口。语气还是那副凉凉的调调,眼神却闪烁不已。 江中恒甩开她的手,疼得她眼冒泪花,敢怒不敢言。 谭倩当然是支持查下去还自己一个清白,薛莲也想揪出害女儿的凶手,何恋恋见状也不好再反对,这引火烧身的蠢事她是不会做的,恶狠狠地瞪了江若岩一眼。 “爸爸,我希望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所有的人都不要去张宅了,至于照顾大姐的事就交给管家和小张吧!再请一位有经验的月嫂专门护理。我想这样应该就够了。还有三位妈妈也不要送任何东西给大姐,尤其是吃的。不知您认为如何?”江若岩深思了下,觉得这是目前避免伤害最好的方法。 江中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江若岩 ,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冷淡和漠然,含着赞许和欣赏,颔首,决定就按二女儿说的办。 张世峻出来和岳父岳母打过招呼,报告了江似玉的情况,也为江若岩洗刷冤屈,接着拖着疲惫的身体又会病房。 从病房门上的玻璃看了眼江似玉,江中恒带着三个夫人离开,临走之前温和地嘱咐江若岩好好照顾江似玉。第一次听父亲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话的江若岩受宠若惊,点头如捣蒜,一再跟他保证会找看好姐姐。 为了避嫌,大姐出院之后她就从张宅搬出来了,走之前特地找来老兵保全公司的人在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安装了监控,监控视频可以通过网络传到大姐夫的电脑,方便他时时掌握她的动向。 不仅如此,她还把管家、张凤珍、职业月嫂同时是张世峻的远房亲戚,叫到客厅当着大姐夫的面敲打了一遍,提醒她们主意大姐的安全,绝对不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好处而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这种程度张世峻还是不放心,又高薪聘请了一位妇产科医生住在家里,并要她过滤所有江似玉要吃的食物、用品。 她每天都和大姐视频通话,询问大姐的情况。没有人亲人的殷勤关怀,大姐恢复得很好,才几天功夫脸色就红润起来。 莫问津带着精干的手下第二天就到张宅查问案情,检测那锅引发动乱的人参鸡汤,顺藤摸瓜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何恋恋身上。 据管家回忆,那日她正在厨房里帮大太太看着锅里的鸡汤,何恋恋进来说是要找些燕窝炖了补补身子,当时管家也没太在意,见她找不到就帮她找。她就帮着看顾火候,曾经掀开锅看了看。那时她也没太在意,不想当天晚上就发生了这种事。 莫问津先把情况告诉了江若岩,江若岩恼火,当时就打电话给爸爸,不巧的是爸爸的手机关机。她不愿等到明天,打算直接去别墅找爸爸。 还没走到车库,何恋恋就开着车在门外按喇叭了。 动作还真快!江若岩站在黄昏的暮色中看着拎着一个纸袋的何恋恋扭动着水蛇腰走过来,还是那样精致的妆容,还是那样高贵的衣饰,只是脚步有些凌乱,神态有丝惊慌,不是平时的尖酸刻薄。 她未语先笑,语气甚是客气热络,有些讨好的意味,“小岩,怎么要出去啊?这大冷的天有什么要紧事要在这时候出去?来!我们进屋!看看小妈给你买的礼物!自从你结婚搬到这里小妈都还没来坐坐呢!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是要长辈们 来温房的。”她对江若岩面无表情不以为意,上前挽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往屋里。 一股股白白的水汽从她嘴中哈出来,被北风吹的往上飘,遮住她笑语嫣然的脸。那张用了不下十种化妆品的脸上的颜色在水汽里晕染开斑斓,有些像京剧里的小丑造型了。 专门从韩国整形归来的完美脸型渐渐扭曲,为爸爸所钟爱了十几年的美丽面孔变得狰狞,那身雪白的狐皮大衣宛如活了一般贴着她身上,经过防腐处理的狐狸头和毛茸茸的大尾巴敲了起来。透过那朦胧的水汽,江若岩仿佛看到那双幽兰的狐眼在盯着自己。打了个寒战,不知不觉被小妈拉回客厅。 “来!快看看小妈给你买的卡地亚最新款钻石项链,这可是很难得的蓝钻呢?足足有两克拉,全球只有这一条,也只有我们家小岩的高贵典雅气质能与之相配。”何恋恋献宝似的拿出价值不菲的项链就往江若岩脖子上戴,被江若岩挡开,仍不以为意,又打开另一个纸袋,拿出一件月白色的冬装礼服往江若岩身上比划。“这件衣服配这条项链刚刚好,你一定会喜欢的,来,试试!” 江若岩真想撕开她的假面具看看那张被大妈和妈妈称作“狐狸精”的脸下面的真面目,会否像《画皮》里的小唯一样可怕。 “你不用再演戏了,我不会被你的小恩小惠收买的,你现在去找爸爸和大妈忏悔求他们原谅的话还来得及,说不定爸爸会顾念你们十几年的感情饶你一次。不必求我,我一定会告诉爸爸的!”江若岩推开她,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她。 何恋恋冷笑一声,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拢,转换成阴险,将手上的项链和衣服装进纸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是来求你的?江若岩,你也太小看我了!告诉你!你不让我活我就让你陪葬!看看我们两个谁能笑到最后?”何恋恋甩出几张照片,笑得有恃无恐。 看样子她是有备而来!江若岩捡起地上散落的相片,她和陈默脸相叠,一眼看去好像在接吻。 小妈居然派人跟踪她?江若岩一怔,审视相片发现没有ps的痕迹,那这张相片又是从哪来的呢?她跟陈默连手都没有拉过,是什么时候接吻的呢?为什么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她以为凭几张相片就能威胁她、堵她的口吗?江若岩又捡起其他相片看,有她跟石于阗的,甚至是校长办公室的黄老师的,姿态都非常亲密,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那种。 “拍的还不错!挺漂亮的,留给我作纪念吧!” 何恋恋对她淡定的反应倒是吃了一惊,暗自佩服她的定力,媚眼一勾,冷哼:“这些你就留着吧!想要的话我那儿还有很多,除去要寄到你老公军营,你公公家,还有报社的还剩下很多,尽管拿去!”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出门了,你请回吧!管家,送客!”江若岩下了逐客令。 何恋恋眼看计谋败露,气急败坏,跺一下脚,“江若岩,你真的不在乎身败名裂吗?你要知道只要我往这些地方一寄,你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淫娃荡妇,你老公也不会要你,就连北京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摆手示意管家退下,江若岩坐回沙发上端起管家刚奉上的热可可喝了一口,柳眉一挑,“我好害怕,小妈你千万不要!” 从语气到神情却丝毫不见害怕的样子,冷道:“如果你想听的是这句话的话那你听到了,可以走了!至于那些相片你想寄就寄吧!反正我对这种事已经麻木了,多一次或少一次根本没有意义。至于我老公的反应……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出的这个主意我还不知道他到底对我有多信任,不相信我的男人要了做什么?不如早早断了!小妈你说是不是?”她见何恋恋的脸由狰狞转为沮丧,笑吟吟地继续说:“还有,这张照片的人你在我结婚的时候见过,应该知道他家的背景,如果被石家人查出来是你在背后捣的鬼,你说他们会怎么对付你?你也知道豪门最介意这种事……” 何恋恋面上冷汗涔涔,舌尖发麻,喉头干涩,不顾得气质,以衣袖擦汗。 扑通一声,何恋恋跪在江若岩面前,攀着她的腿苦苦哀求,“小岩,我错了!我不该找人调查你,不该陷害你说你害似玉,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原谅小妈这一次好不好?求求你!” 江若岩甩开她,她又攀了上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可承受不起如此大礼!” 何恋恋不愧是演戏出身的,唱作俱佳,哭得好不凄楚,那凄厉的呜咽足可以令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动容。 林森听到客厅里的动静,静静地进来守在一边,严阵以待。 “你不必这样,我答应你相片的事就此一笔勾销,不再提,也不会让石家找你麻烦,你快起来!”江若岩搀起她。 “那……那似玉的事呢?”这才是何恋恋的最终目的。 “那就要看爸爸和大姐的意思了,我做不了决定。既然做了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当初下药的时候应该会想到会有 这样的后果,我帮不了你!”江若岩拔开她的手站起来,不想继续跟她纠缠下去。 何恋恋再次跪倒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腿声泪俱下,“小岩,求求你不要告诉你爸爸!你也知道你爸爸的脾气,他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答应你我以后离似玉远远的,再也不伤害她了。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想想你妹妹,小瓦还小,难道你忍心看她变成没有妈妈的孩子的吗?” 江若岩有些动摇,却没轻易松口。 何恋恋从含着泪珠的眼角望见江若岩的神情,心下一喜,惯会察言观色的她知道她已经动摇了,按捺住激动,放开她的腿。“你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反正与其被你爸爸打死不如我自己了断!”说着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一咬牙插向自己的心窝。 “小妈你做什么?”江若岩没想到她会来这招,当下吃了一惊,连忙跑过来阻止。林森比她更快,在匕首插向胸口的时候攥住何恋恋的手。 “你既然不肯帮我还救我做什么?让我死!让我死!可怜我的小瓦就要变成没妈的孩子了,呜——”何恋恋没有挣扎,有着林森将匕首收起来,吐了一口气。 “你想死回家去死!请不要死在我家!”江若岩抓着他手臂冷冷地说。 准备得挺充分的,连匕首都带来了!向她这种惜命的人怎么舍得伤害自己,不过是作秀罢了。不知道她包里还准备了什么道具。 何恋恋被她的冷厉吓的一时忘了哭,怔怔地和她对视。“你是铁了心要告诉你爸爸真相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错!”江若岩决绝地回答,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在发生。 何恋恋诡异地一笑,抹干脸上的眼泪,利落起身,整理好散乱的头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带来的礼物尽数装回去,拎着来时的纸袋和包包,袅娜地扭着腰肢向外走去。蓦然回头,嫣然一笑,“江若岩,你会后悔的!” 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江若岩不再耽搁,直接驱车回江家别墅。 一回到家她就看到正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一个个跟乌骨鸡似的大妈、亲妈、女秘书,看来小妈还没回来。 “大妈,妈,爸爸呢?” “他呀!不知又姘上那个臭不要脸的骚狐狸到哪儿鬼混去了,我们正想找他呢!”排不上号的女秘书自以为又江中恒撑腰胆子日渐大起来,抢着发言。 69 别后再重逢 小瓦有李拓疆和阿森的保护应该安全无虞,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李拓疆应该不敢再麻痹大意才是,而且小妈应该老实一段时间吧!江若岩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蹙眉,她就是摸不准小妈的性子才接连使大姐和小妹差点出事,该不该告诉大姐和大姐夫好让她们有所防范呢?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雷厉风?她眉头舒展,脸上荡漾着和暖的笑意,和窗外的暖阳一样温煦,透过笑声传到雷厉风耳中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雷厉风,你最近很闲吗?那不如回来陪我过春节吧?”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这是他们结婚后第一个年,他已经错过了中秋、元旦,这个年她不想自己一个人过,即使有家人的陪伴但终究还是不一样,没有他在身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圆满。 “对不起!我恐怕不能陪你过年,队里有很多家远的队员一年才能回家一次,我身为队长必须先安排他们……”雷厉风的笑声里有些无奈,解释得有些无力。他又何尝不想陪她,但是他不仅是她的丈夫,首先还是特战队的队长,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顾大家而舍小家”不仅是一种精神,更是他的义务,没得选择。 “那你跟你回家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赵政委和吴喆、齐恒他们吗?”江若岩耍赖,不依不饶。想见他的念头是如此突如其来,又是如此强烈,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那总要有人执勤的,再说他们也都有家、有女朋友,我总不能告诉他们说——你们别回去了,你们的老婆、女朋友不重要,留下执勤吧!我要回家陪老婆!你说对不对?” “你讨厌!就会欺负我!”江若岩被他逗笑,咽下心中的苦涩,强颜欢笑,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再说什么?真要变成不通情理的泼妇吗?即便那样他也未必肯理会,他是个非常有主见习惯事事做主导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很少改变。结婚时间不长,她对他的了解却像两人在一起了一辈子。 其实对于这件事她只是期待,但并没抱太大希望,因为阿森告诉过她他已经八年没有回家过了,原本以为自己会有所不同,比他的父母更有吸引力,结果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纠结在这种愚蠢的问题上,可感情却不是那么回事,还是会有失落、伤感、惆怅,自己竟比不过冰冷枯燥的军营。也许对男人来说事业永远是第一位的,女人不过是排在或许连第二都算不上的位置,越是英雄气长的男人就越儿女情短,可女人 总是飞蛾扑火般总要往那英雄火上扑,怨不得别人。 话锋一转,雷厉风回到主题:“小丫头,你的脸好了吗?岳母打你了?” 他的语气中暗藏迫人刀锋,江若岩反射性抚上已经消肿的脸,暗自奇怪他怎么知道了,自己并没说啊? 一定是阿森!这个狗汉奸,动不动就把她的事跟他汇报,害她一点隐私也没有。 好丢脸!这种家丑她根本不想让他知道。 都怪阿森这个狗汉奸!叛徒!拿着她薪水为雷厉风办事!江若岩心中恼怒,心中将林森骂了个遍。 雷厉风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伤心,不由心疼、紧张,嗓门也高了起来,“很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你是傻瓜吗?她打你不会躲吗?” 心窝里一阵暖风吹过,江若岩咯咯笑了两声,被雷厉风骂了句“没心肝的傻丫头!” “那当时我没想到她上来就打我嘛!好了,你不要瞎紧张!我没事了,还是你美美的老婆!” 雷厉风不信,要她拍张照片给他看。 真麻烦!下次给他办个能视频通话的!江若岩撇了撇嘴,摆了个可爱俏皮的pose,拍了三连拍,正脸、左侧脸、右侧脸,全部传给他。 收到彩信,确认她脸没事,这下雷厉风才算放心,责备道,“有什么事情你不要冲在最前面,要林森去就好了。就像昨天晚上酒店的事,万一里面有你小妈的党羽怎么办?做事情不能单靠冲动,要动大脑,你呀!不要脑袋一热就不管不顾的!要是伤了我美美的老婆我可饶不了你!” 看来阿森这家伙跟雷厉风联系的比她还勤!昨天晚上刚发生的事他就知道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江若岩有些吃味,心里却甜甜的,像在芳蜜里浸过。这一声声,一句句都是他的关心、疼爱、怜惜,叫她怎能不动心? 刚认识的时候他不是爱唠叨的人啊!怎么半年功夫变成老妈子了?江若岩将手机拿远一点儿,听到他的呼唤才又凑近耳边。“林森呢?我和他说两句!” 呃——江若岩心虚地嘿嘿一笑,用那招最烂的打算蒙混过关,“他去洗手间了!” 雷厉风岂是那么好骗的?只抛出一句话就把她吓得溜进桌子底下,“哦?那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他怎么知道这间咖啡厅有两个洗手间?一左一右? 江若岩舌尖发麻,喉头发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四处张望,正在这时 一个高大的军绿色身影在半人高的花墙隔断后站了起来。江若岩的眼儿瞠得比铜铃还大,唇儿张开,纤指指着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的男人。“你……你怎么来啦?” “不欢迎吗?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惊喜!”雷厉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刀刻斧削般的五官棱角分明,酷帅有型,一如她每天脑海里想念的模样。刚硬的制式军装益发衬得他风采出众,嘴角浅浅的笑弧淡化了他的阳刚和冷酷,多了些柔情,尤其是那双深邃如大海的鹰眸含着笑意望着她,仿佛她就是世界的中心。 一股甜蜜涌动心田,江若岩不顾得淑女风范,飞奔进雷厉风怀抱,捶打着他胸膛。雷厉风笑着拥着她结完帐走出咖啡厅。 “你不是说不能回来陪我过年吗?大骗子!”嘴上如是说,心里却开心的不得了,脸蛋一个劲往雷厉风身上磨蹭。这个男人真可恶,明明人都来了还要她发什么彩信,分明是耍着她玩嘛! “是不能陪你到过年,我只有三天假期。”上了悍马车,雷厉风捧着江若岩的脸说。 以为他要吻自己,江若岩闭上眼仰着脸等待。等了好久,却只有他粗粝指腹滑过她脸蛋的酥麻感,没有期待中的热吻。等得不耐烦,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他眼中幽深的怜惜,似乎还有一点自责。 原来他在检查她的伤处!江若岩有些扫兴。 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脸明明已经好了,看不出红肿了,真不明白他到底还在担心什么? 纤臂一勾,媚眼如丝,江若岩凑上红唇,银牙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成功转移他的注意力。相亲相爱的时间都嫌不够,哪里还有功夫去伤感。 这一吻引燃了冰封两个月的热情,雷厉风狂肆地在她檀口里掠夺,几乎要榨干她肺里的空气。在窒息之间两人的唇稍稍分离,又立刻贴上,难分难舍。 都说久别胜新婚,原来是真的江若岩俯在他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想。 雷厉风体贴地为她拉妥半开的襟口,暗哑着声音问:“林森呢?这么半天也该出来了吧?” 江若岩身子一震,他怎么还记着这件事呢?不是都说男人只要一碰到女人就会智商变零、记忆变零吗?她都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了,为什么他还这么清醒?也许是她的诱惑力不够?江若岩妩媚一笑,没有回答,只又奉上自己的唇。 沈容白口述的那些法式热吻她总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现在亲身体验一把才知道原 来是真的。 雷厉风被她的热情迷得晕头转向,将她钉在车座上狂吻,唇与舌的纠缠令没有开空调的车里热度陡升。两人急着将两个月来的相思、渴望、忍耐倾注在这一吻中,急切地在彼此脸上、颈上探索,当雷厉风的手探进她衣领里的时候,车后面传来“嘀!嘀!”两声喇叭声打断了两人的甜蜜。 低咒一声,雷厉风撤回身,发动车子回到家中。 “你先去洗洗澡吧!我让张嫂准备吃的。”江若岩找出雷厉风的换洗衣服塞到他怀里,听说他是从训练场直接赶过来的,必定风尘仆仆,体贴地为他放好热水。 她越来越有为人妻子的样子了,雷厉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在浴室门关上之前露出头来,“我不吃张嫂做的,你做!” “我?”江若岩指着自己的鼻子。 雷厉风点头,“对!我要吃你亲手做的!你说过要好好学厨艺做饭给我吃的,忘了吗?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答应的?” 她有答应过吗?江若岩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新婚的时候却是随口说过那么一句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用得着当真吗?真后悔当时会什么这么冲动,居然答应了这种不平等条约,这等于是给自己下了个死套嘛! 雷厉风猜透了她的心事,做了个禁口的动作,“别想耍赖!反悔无效!快去!” 撇撇嘴,江若岩暗骂一声:妖孽! 转念一想又笑了,管你这只妖孽有天大的本事,还不是照样栽在本姑娘手里!于是,哼着歌下楼。 洗完澡出来,穿着宽大的浴袍汲着拖鞋走下楼,大老远就闻到香味,雷厉风循香来到餐桌,只见上面摆了一盘漂亮的水果沙拉、一盘蔬菜沙拉、一盘水果蔬菜沙拉。 “怎么都是沙拉?沙拉会餐吗?”雷厉风好笑地问桌前穿着粉色kt猫碎花围裙,笑吟吟请他入座的娇妻。 “我只学会做沙拉,其他的都还没学,你就将就一下吧!”江若岩笑得天真无邪、牲畜无害,眼睛里眨着俏皮。 朗然一笑,雷厉风将红红绿绿煞是好看的三盘沙拉拉到自己跟前,拿起刀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边吃边点评,“这比起第一次煎的鸡蛋已经好很多了,嗯,味道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你还真吃啊?我跟你开玩笑的!”江若岩将沙拉拉远,往厨房里喊了一声:“张嫂!” 闻声出来的张嫂端出了一个满满 的托盘,切好的培根,单面煎蛋,新烤好的面包。纯西式早餐,简单易学,只要将培根切片装盘,鸡蛋递给张嫂,面包放进面包机就行了,这也是她目前最能拿出手的了。 “只要你做的我都爱吃!所以为了我的胃着想,你以后要多学学厨艺,嗯?”雷厉风咬了一口烤的焦黄酥脆的面包,点头。 这个男人总是跟她讲条件!凭什么女人就得下厨房、做家务、带孩子,男人坐享其成?江若岩本不想答应这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看着他吃完自己的参与制作的早餐心里升起的那种莫名的感动和幸福却让她迟疑,最终点头。 相守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晚上,洗完鸳鸯浴的江若岩懒懒地窝在雷厉风怀里,闻着他身混合着上淡淡的玫瑰花香的男性气味,含糊不清地问:“你到底给了阿森什么好处让他不惜背叛雇主、违犯公司规定跟你互通消息?” 说到这个雷厉风忆起今天早上那个她还未解答的问题,拿出来堵她最合适不过,江若岩被堵得哑口无言,不再追问。 “你爸妈还回来过年吗?需要我准备什么诸如年货之类的东西吗?”江若岩在眼睛合上之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自从大姐出事之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总是胡思乱想那一入眠,等到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就再也不敢睡了。靠在雷厉风胸口她忽然好想睡,纵然有千言万语也不及睡意浓烈。 “他们说要在美国表舅家过年,要到明年才能回来。”雷厉风说完才发现她睡着了,脸上淡淡一笑,拉过被子盖在她裸露的手臂,轻轻起身,小心越过她下床。 来到书房,他旋开书桌上的台灯,点了支烟抽了两口,拨通了莫问津的电话。跟莫问津讨论何恋恋的事,他的意见是尽快将何恋恋绳之以法,关她几年以免她继续作恶,将这颗毒瘤放在妻子身边他有说不出的担心。莫问津则持相反态度,认为现在将她抓起来不过关个三五个月,律师一保释交点罚款就出来了,起不到作用,反而打草惊蛇,说不定会激起她做更疯狂的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讨论不出什么结果,雷厉风挂掉电话,转眼间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满了,他将空空的烟盒扔进垃圾桶。吐了口气在手上闻了闻,满满烟味,刷了个牙回床上躺着,看着妻子甜美的睡颜很快进入梦乡。 “今天我们去看看大姐吧!她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而且已经有胎动了,是个很活泼的小家伙呢!”清晨 的早餐桌上,江若岩喝掉最后一口牛奶,兴致勃勃地跟雷厉风说,他已经吃掉了她做的两颗煎蛋、两盘沙拉、一盘面包。 他也正有此意,雷厉风颔首,眼神飘过她平坦的小腹。 “你看什么看!我没有啦!”江若岩羞红了脸,跑上楼换衣服。 反正跟老妈已经决裂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受她摆布,还想过两年快乐的二人世界,不想太快要个孩子来争宠,她虽然对大姐肚里的孩子万分期待和喜爱,但还是决定晚两年再生。 她想通了,如果说她的出世是为了帮妈妈争夺财产的话,那她的孩子一定要在父母的期待和疼爱下出世成长,以弥补她今生的缺憾。 两人决定先到商场买些补品给大姐,雷厉风执意认为第一次登门拜访空手去不好意思,那她只好随他了,反正大姐和姐夫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路过婴儿专柜,江若岩童心大起,以手挑起那些小小的肚兜、袜子、童鞋,边赞叹边选,这件黄色的小裙子好可爱,这件蓝色海军装真帅,那件粉色蕾丝裙更漂亮,小小巧巧的好精致,不知穿在小朋友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雷厉风,你看这双鞋子可不可爱?”她拿起一双印有粉色米老鼠图案的娃娃鞋问同样惊奇的雷厉风。 “可爱!”雷厉风望着她的眼光幽深而迷离,想象着他和她的女儿穿上这些衣服时的模样。 每一件都爱不释手,江若岩找来服务员,纤指在所有自己中意的衣服上一指,“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这件……我都要了,包起来!” 服务员没有见过这种豪客,有点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问了一遍:“女士,您确定这些都要吗?” 当然!这服务员是怀疑她的经济实力吗?江若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皮草装饰的长流苏细高跟短统靴是今年多个牌子的流行款式,大地色哈伦裤出自名家之手,上身是一件黑色紧腰羊毛衫,在领口、袖口有着雪白的兔毛滚边,手上挂着米白色羊毛风衣,都是这个商场有卖的名牌。 她柳眉一竖,当下就要使横,雷厉风上前一步拉住她,对服务员小姐笑着说:“不是!她说笑的,我们不要!麻烦你挂起来吧!” 这?服务员眼看到手的肥羊飞了,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那美女一身名牌一看就是有钱的主,都怪那个一身廉价衣服的男人!服务员恨恨地瞪着雷厉风,眼看他们出门。 “为什么不让我买?我这 个姨送给未出世的小外甥几件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那个服务员是没听清楚还是怎么回事?你别拉我啦!这样我很没面子耶!”江若岩被雷厉风拉出门不情愿地往其他店走去。 雷厉风匆匆买了些虫草、燕窝等昂贵的营养品拉江若岩上了车,一上车就打开暖气,不急着走,他决定先把话说清楚。“我不是心疼钱,也不是不给你面子,而是觉得没必要把钱浪费在没有用的东西上,与其这样还不如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要知道很多人穷的连学都上不起。” “浪费?什么叫浪费?分明是你心疼钱!我给我外甥买衣服怎么会没用?你这个小气鬼!”江若岩不体会他的用心,扬着下巴反斥雷厉风。 汶川、玉树这两次地震她也捐了不少钱,比那些沽名钓誉的明星都多,他凭什么因为几件童装就对她上纲上线? 雷厉风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心知她不服气,板起面孔义正言辞道:“不许无理取闹!立正!”转念一想现在车里,于是改口道:“坐好!孩子都还没出生,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买这的这些有一半用不上,这是第一点浪费。小孩子的皮肤娇嫩适合什么样的衣服你根本不知道,这是第二点。而且你连尺码都搞不清楚,买的那些大都是一岁以上的孩子穿的,这是第三点。现在你还敢说自己不是浪费?” 他说的头头是道,她仔细一想好像真是那么回事。气鼓鼓的腮瘪下去,扬起的下巴放正,圆瞪的眼儿低垂,江若岩自知理亏,不再和雷厉风分辨,闭上嘴看向窗外。 穷寇莫追!夫妻之间要适可而止,不能把对方逼进死胡同里——政委驭妻术第五招。 她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相信经过这番话她以后买东西会注意的,雷厉风唇角微弯,发动引擎。 张家别墅里,张世峻对于雷厉风的到来有些局促,他对雷厉风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两次的印象中,这对连襟坐在沙发上除了问候就再无话说,倒是江若岩和江似玉一见面就大呼小叫亲热得不得了。 “大姐,你的肚子好像又大点了。怎么样?最近小宝宝乖乖的?”江若岩坐在江似玉身边,手自然而然地抚上她的肚子。 江似玉柔柔一笑,跟妹妹报告最近的饮食起居状况,连每天吃几顿饭,几点睡觉,睡了几个小时,都有什么人来看过她,事无巨细都一一报告,比学生汇报作业更认真。 江若岩更觉,从包里拿出一本孕婴书对照书里的内容给江似玉点评,煞有介事像个小老师。 “她们姐妹的感情很好?”雷厉风看似无心地问。 张世峻淡淡地笑着点头,发现雷厉风的杯子空了,起身为他添茶。 “上次的事谢谢你为小岩说话。”雷厉风指的是江似玉出事的时候薛莲诬赖江若岩是下药的凶手,张世峻挺身而出说了句公道话那件事。 林森从头到尾都跟着,自然是一字不漏都报告给他。他是个受人滴水之恩就涌泉相报的人,再者基于爱屋及乌的心里,早已把他们夫妻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这些天多亏了小岩帮我照顾似玉,要不然我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张世峻一直很欣赏雷厉风敢作敢当的英雄气概,如今对他更是由衷地欣赏,仍旧淡淡地笑着回应,撤掉雷厉风的茶杯,到吧台取了瓶红酒,斟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他。“92年的拉斐,尝尝!” 将高脚杯倾斜45度,对着阳光欣赏一番,雷厉风轻轻摇晃酒杯,看着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流过,凑近鼻尖一嗅,一股葡萄的芳香清甜扑鼻而来,轻抿一小口,在舌尖上溶动,仿佛有一串串珍珠玛瑙似的葡萄在舌尖跳舞。不由称赞:“好酒!很长时间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 他虽爱喝红酒,但军队的人嫌红酒太过温和,不够霸道,素来爱整白酒,且喜豪饮,像这样纯享受品评的机会还真不多,他举杯向张世峻致谢。 酒逢知己千杯少,张世峻大喜过望,邀请雷厉风到他酒窖中欣赏珍藏多年的好酒,雷厉风欣然答应。 地下室阴暗的酒窖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节能灯,一排排半人高的酒架子上摆满了世界知名品牌的红酒,俨然是一个小型红酒博览馆。雷厉风和张世峻对红酒有着相同的热爱,越谈越投契,两人都有相逢恨晚的感觉。 张世峻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和慵懒地斜倚在不锈钢和原木做成的酒架子上的雷厉风品评。 “82年的拉图,那一年波尔多的气候干旱,葡萄雨水不足,多数葡萄园失收,拉图酒庄附近的河流没有断流,因而成就了82年的拉图。哪年气温高,因此这一年的酒犹为甜度和酒精度较高,颜色较深。但是产量稀少,因此被世界各地的收藏者捧为极品”他转动杯子,观察杯壁上的酒“泪”。 从酒窖出来,两人俨然已经成了莫逆之交,在门口分道扬镳,张世峻去看妻子,雷厉风去找许四多。 “队长,你怎么来了?”穿着 警卫服的许四多还是在军队时的样子,同样的一丝不苟,有板有眼,见了雷厉风立正,行了个军礼。在接到稍息的指令后憨憨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 “我来看看你!工作怎么样?还习惯吧?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如果钱不够用的话可以找你嫂子或是保全公司。”雷厉风捶了他胸口一下。 许四多只会憨笑,回答完问题还是笑。 这个呆子!可惜了一身好本事竟沦落到看家护院的地步!雷厉风拿出一打战友们写给他的信。“不许一下子都看完,一天看一封!” 许四多像珍藏宝贝似地把信抱在怀里,点头。 “其实这次我来找你是要交给你一个任务……”雷厉风拿出一张女人的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吧?” 这不是嫂子的小妈吗?许四多点头,等着雷厉风继续说。 “给我盯紧她!只要她踏进这栋别墅一步你就给我一眼不眨地盯着,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拍下来,然后立刻阻止!总之她想对江似玉肚子里的孩子不利,你要尽量保护她,明白吗?”雷厉风又交给他一架小型录像机。 “是!保证完成任务!”许四多立正,有敬了个礼。 雷厉风还完礼,拍拍他肩膀,回到客厅。 李拓疆接道江若岩的电话带着江弄瓦也来了,姐妹三人重逢俱是非常高兴,江弄瓦性子活泼,惯会逗人发笑。 家里很久没这热闹了,张世峻吩咐管家准备晚饭,大家边吃边聊到很晚。 窗外飘起了雪花,初时便如鹅毛般大,等到晚饭结束准备回家时,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有十几厘米深能没人脚面了。 深冬的夜里,白茫茫一片,整个大地银装素裹在纯白之中,清冷而干净,黑与白是世界唯一的色彩。 大门一打开就有一股冷风灌入,送到大门口的江似玉立刻打了个喷嚏,张世峻紧张起来,立刻吩咐管家煮一碗姜汤给她驱寒,又令张凤珍取来她的貂皮大衣给她穿上,因为她坚持不肯上楼。 衣着单薄的江若岩哈了口气,一踏出门俏脸便被寒风吹红,她搓搓手,整个身子往雷厉风身上靠去。雷厉风脱下大衣套在她身上,袖子太长,卷了两圈才露出一双通红的小手。 “好冷哦!”穿着长款白色羽绒服的江弄瓦戴着粉色针织线无沿帽子,围着同色系围巾,只露出墨黑如宝石般的眼,在黑色的雪夜里闪着钻石般的光芒。她不顾李拓疆的反对 70 小妈掉陷阱 他们这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独自在酒吧喝闷酒的何恋恋则是另一种境遇了。看着喧闹的舞池里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小妹妹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的甚至素颜裸妆上阵依旧美丽无匹吸引无数男人的眼光,她们大胆地跳着性感的热舞,毫不避讳地跟男人们调情。反观自己,三十六岁的年纪已经乏人问津,偶尔有男人邀请也不过是有老又丑的,根本没有了竞争的本钱。 吧台上摆着一溜六只空酒杯,她又将第七只杯子摔在吧台上,大叫,“再来一杯!” 酒保见她有喝醉的迹象,好心地规劝,“美女,你已经喝了七杯了,再喝会醉的。不如我帮你打电话叫人来接你?” 何恋恋不领情,摇晃着身子指着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酒保,“你站直了!不要晃!我就是要喝醉,不行吗?来酒吧不喝酒难道看病吗?无聊!上酒!” 好心没好报!酒保瞥了她一眼,不跟她计较,又上了一杯酒。 何恋恋本想找酒保麻烦,眼角不经意瞥到一个酷似江若岩的身影,斜斜晃晃向舞池走去。 正和男友跳的高兴的女孩确实和江若岩有几分相像,连发型也差不多。女孩冷不丁被何恋恋抓住,吃了一惊,她男朋友立刻拿开何恋恋的手,将女友拉到自己身后。大声喝道:“你做什么?滚开!” 酒醉的何恋恋意识不清,又被剃着光头的男人喝了一句,怒火立刻升了上来,摇晃着走过去又抓住女孩的手臂,骂道:“你这个贱种!以为找了个当兵的男人撑腰老娘就怕你了?笑话!” 光头男狐疑地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女朋友,没有急着出手帮忙,浓眉一挑,“嗯——怎么回事?当兵的男人?你劈腿?” 女孩甩不开,心中已经着急,又被男友指责更是急上加急,辩驳道:“我没有!你别听这个疯女人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什么当兵的男人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哪来时间劈腿?” 见她这样说光头男想想也对,于是一用力,将何恋恋退出老远,何恋恋一个站不稳,摔在一个脸上有着狰狞刀疤的中年男人身上。 看不清来人相貌,何恋恋把他想成自己最讨厌的人,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江中恒!都是你!老娘牺牲了十几年时间委曲求全,你不但不领情还找了一个有一个女人,把老娘丢在一边。这也就罢了,你明知道小瓦还小,却出那什么损主意,这不是摆明了要把财产全都给那个白痴一样的……”手没说完就被刀疤 男捉住手。 “你敢打我?” “大哥,怎么了?”刀疤男才一出手,就有十几名黑衣黑裤十分酷似香港电影里黑社会的帮派人士站出来。 “不管你们的事,老子要亲手料理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女人!”刀疤男也就是黑衣人的大哥在众目睽睽之下扛起何恋恋大摇大摆走出酒吧,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翌日清晨,一条脏乱的小巷子里。 “啊——”一声凄厉的叫喊惊得肮脏污秽的酒吧后巷觅食的猫猫狗狗吓得作鸟兽散,披头散发赤身裸体从垃圾堆里爬起来的何恋恋慌乱地抓起另一堆垃圾上被撕得破布似的衣服勉强遮住身体,却被身上传来的疼痛惊吓住,脸颊肿的几乎要遮住视线,嘴里又咸又苦,一个劲儿漏风,用手一摸,又叫了起来——两颗门牙掉了。颈上、肩上、胸前、腰上、下体传来剧烈的疼痛,透过衣服的破洞看去,布满青紫,尤其是下体,疼得她几乎站不住。 宿醉的脑袋疼痛欲裂,模糊中记得打了江中恒,然后就被他扛走了,后来的记忆就只有刺骨的冰冷和疼痛,还有一个又一个模糊的荡着yin笑的面孔。 乌沉沉的天阴云密布,刚下过雪的天气温低的滴水成冰,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席卷而来,烈烈地吹着单薄的褴褛的衣衫,赤着脚站在雪地垃圾堆上的何恋恋不由瑟缩了下身子,冷由脚心神经末梢传入中枢神经,直达大脑,血液仿佛凝固。身上的冷不及心里的疼,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声波撞上冰冷漆黑的酒吧墙体,又被弹了回来,钻入她耳中,格外惊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抱着头哭了不知多久,哭到眼泪流不出来,哭到胸前的衣服湿透又结冰,硬梆梆的冰撞着伤痕累累的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疼和冷并重。 荒凉的巷子暗沉沉又窄又黑,传来一股股腐臭的酸味,令她作呕,却连这都没有力气。 仰天长啸——江似玉、江若岩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恨!充满胸臆! 如果此时江似玉、江若岩两姐妹站在她面前,而她手里又有一把刀的话,她会毫不迟疑地捅进她们两姐妹的心脏。这两个贱女人生的女儿就算是被碎尸万段也不解她的恨。 何恋恋踩着冻成一堆的空啤酒瓶踉踉跄跄找出路,一个不小心,光裸的脚丫子被破碎的玻璃酒瓶子扎破了,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脚边的白雪。 忍痛拔掉脚上的玻璃碎片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一片空地,看到触手可及的门,忍不住再次恸哭。 忽然门被打开了,一群黑衣黑裤戴着墨镜的男人将她包围,个个脸上荡漾着令她既熟悉又害怕的yin笑,有一个甚至举起照相机拍起照来。 连忙用手臂挡住脸,惊恐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大明星何恋恋小姐!”一个脸上有一道横贯左脸刀疤的中年男人捏着她的下巴笑得不怀好意,右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掌印。 男人的脸型、发型、身材和江中恒有几分相像,何恋恋看到他脸上的掌印忽然想到昨晚自己的那一巴掌,心虚地扑腾着想挣开男人的钳制。 “别紧张,你打了我一巴掌,我的弟兄们睡了你,两相抵消了。本来我不打算追究了,但没想到你是大富豪的小老婆,过肥羊气明星何恋恋,那就怪不得我了,这么好的不宰太可惜了。你说我要是把这些艳照,还有你的落魄的乞丐照发到网上或是寄给你老公会怎么样?你老公你定会那一大笔钱来遮羞吧?”刀疤男的另一只手撕开了她褴褛的衣服,粗暴地掐揉她的雪峰,拿着照相机的黑衣男又是一阵猛照。 倒抽了口气,没想到昨晚自己竟遭遇了这种……又恨又怕,何恋恋哀求:“你们……你们不要乱来!我给你们钱!一百万够不够?把相机给我!” 刀疤男嗤笑一声,“一百万就想打发我们?当我么是要饭的?哥几个答不答应?”他问周围一脸兴味的手下。 “不答应!” “那五百万!五百万好不好?求你放了我?”何恋恋的眼中写满恐惧,她虽恶毒但从未和这些小混混打过交道,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正应了那就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刀疤男摇头。 价码从五百万到八百万、一千万、两千万,一直加到三千万,刀疤男这才放开何恋恋。 “你……你们把我的包给我,我开支票给你!”何恋恋跪坐在地上,浑身206块骨头一起抖,极冷,极怕。 刀疤男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拿来何恋恋的包。何恋恋手指冻僵,蜷不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开完支票,怯怯地交给刀疤男。 刀疤男接过支票,笑得阴险毒辣,就像香港电影里演绎了无数遍的敲诈拉索镜头所展示的那副表情,斜着眼对着清晨的亮光看了眼支票,揣入口袋,吐出一口烟圈,掸了掸烟灰。色咪咪地说:“大明星,其实你的 滋味很不错,有没有兴趣到我的酒吧做台?虽然老了点,但是那油光水滑的皮肤触感真不错,老子喜欢,怎么样?老头不要你的时候联系我啊!” “流氓!滚!把相机给我!”何恋恋怕的往后退。 “哈哈——”周围的黑衣男笑着向她靠近,边走边笑,把她包围在中心。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我已经给你们钱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何恋恋退无可退,捂着头大叫,以为这次在劫难逃。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一个低沉的男声插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我要叫警察了!” 这一声比什么武器都管用,黑衣人立刻散开逃走。 救星!何恋恋看向背着光向她缓缓走来的高大英俊面容冷厉的男人,以为看到了这辈子最好看的男人。 “你是谁?敢管老子的事?”刀疤男拿出弹簧刀一开一合舞弄着,企图吓退妄想英雄救美的男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英俊的男人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刀疤男见状收起弹簧刀,拔腿就跑,临走之前和英俊的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沉迷于少女梦幻中的何恋恋没有发觉。 英俊的男人来到何恋恋面前,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何恋恋身上,伸出宽大的手,以温暖如春的声音和煦地问:“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何恋恋怯怯将手递到男人手中,点点头。 坐在男人的宝马车里,吹着暖气,身上穿着男人刚刚在商场为她买的衣服,手里捧着热烫的咖啡,何恋恋恍如到了天堂。从地狱到天堂的距离是如此遥远,又如此靠近,从来不觉得一件衣服,一杯咖啡可以这样令她感动。 她的救星——杜政桓,这是她刚刚才知道的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有某种程度的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何恋恋爱慕的眼光一刻不肯偏离他英俊有型的侧脸。 感受到她的灼热的视线,杜政桓莞尔一笑,“怎么样?好点了吗?” 像个初恋的少女般羞窘地低下头,何恋恋颔首。杜政桓将视线转回前方,遇到红灯刹住车子。 他开车的样子好帅,何恋恋迷恋地悄悄抬起眼角偷窥,暗暗希望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就这样走下去。 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另怀心思的杜政桓可没有她的罗曼蒂克,脑中筹划的是江中恒数以百亿的财产。自从被“富 联”联手整到破产,他这半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机缘巧合结识了“刀疤哥”,并和他结成了拜把兄弟,生活才稍稍好转。 何恋恋的事完全是上天送给他发财的机会,他一定会扳回一局,并且整垮江若岩和雷厉风这对夫妻。至于“富联”他也不会放过的! 兀自沉浸在美梦中的何恋恋却不知道遇见杜政桓正是她走上不归路的开始。江若岩依依不舍地送走了雷厉风,应江似玉和张世峻的强烈的要求搬回张宅,担负起照顾孕妇的重任。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新年来临的团圆与喜悦中,江中恒一声令下,江家全体成员都在一起过年守岁。 为了大姐和宝宝的安全,江若岩本想拒绝,但是父亲强烈要求并命令,哪有她说话的份,虽然无奈但也只好顺从。 江弄瓦在张宅住了三天就被李拓疆接回家,每天都跟大姐、二姐通话或视频,姐妹三人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如今听说要一起过年,小丫头高兴得提前几天搬到张宅说要和两个姐姐一起住几天。 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让江若岩的警惕性降低,对于大姐的饮食也没有刚刚出事时那么上心了,好在江似玉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一天好过一天,宝宝的情况也很好。 这一天,姐妹三人坐在楼顶的温室里喝茶聊天。 江似玉半躺在沙发床上捧着暖暖的热可可看着一盆名贵的兰花出神,神情有些倦怠,却不愿意回房休息。江若岩则剪了一捧花往花瓶里插,打算待会拿到大姐房里。江弄瓦好动,围着花圃像只穿花蝴蝶般跑来跑去。 “大姐,距离上次查体有二十天了吧?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江若岩随口问。半天没有听到回应,江若岩没有回头,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回答,江若岩诧异,回头看到大姐盯着一盘兰花发呆。 她走到江似玉身边,将冷掉的可可接过来放在一边的与鱼缸结合的茶几上,担心地问:“大姐,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江似玉迎上妹妹探询和关心的眼神,雪白的俏脸顷刻酡红如玻璃温室外天边焕彩流金的云霞,不自在地轻咳,摇摇头,“没……没什么!”这样说着,秋水般的明眸又溜了一眼那盆白色的兰花。 那盆兰花不是前几天大姐夫送给大姐的吗?记得当时大姐好像很高兴,难得在大姐夫面前笑得灿烂开怀。江若岩莞尔一笑,“大姐夫走了有”五六天了吧?也不知道今年赶不赶得回来一起过年呢?“”七天了。“江似玉 的脸上有明显的失落,神情懒懒的。 这样的症状好像自从大姐夫出差去美国才开始的,江若岩有些欣喜,大姐夫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看来要打个电话给大姐夫要他早点回来才行。 江弄瓦蹦蹦跳跳跑过来,将一捧红梅分成两半分别给江似玉和江若岩,献宝似地说:”大姐,二姐,这枝红梅漂不漂亮?“ 江似玉点点头,伸手拉小妹坐在身边。 江若岩则用红梅枝轻轻敲了小妹头一记,想到今天早上她的英语家教打电话来给她辞职问:”就知道贪玩,你的英语学的怎么样了?过了年就要去美国了,还不抓紧时间准备语言学校的考试?还有,你的英语老师汤姆森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辞职了?“ 江弄瓦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流转,嘿嘿笑一声,”那他总是想吃我豆腐,那我就在他椅子上抹了胶水,然后锁上门让他自己吃个够喽!你不用担心,只不过一天而已,又没弄死他!“ 江若岩一听拍案而起,”这个混蛋!他敢欺负你?我找人阉了他!“ 江弄瓦和江似玉连忙拉住她,”你别激动!他刚有苗头就被我扼杀在摇篮里了,没有真的对我怎么样啦!再说家里有那么多人他也不敢太过分!“ 这样还好!江若岩被姐妹按下来,还觉得不解恨,恨恨地道:”只是关他一天太便宜他了,你做得好!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忍让,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你明天不要学英语了,开始学跆拳道、柔道,不,你去香港学咏春好了,学个一年半载有自保能力再去留学也不迟!一个人出门在外必须能自保,尤其是女孩子!“ 这一点江若岩最有体会,要不是她拳脚功夫还不错,不知被人欺负了多少,保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身边保护的。”好耶!“江弄瓦跳了起来,抱着江若岩亲了一口,”我早就想学中国功夫了,尤其是咏春!二姐你真好!“”这样好吗?“江似玉一脸担忧,握着江若岩的手滑滑的,出了一层薄汗。”有什么不好的?就这样定了!“江若岩心中盘算如何给小瓦报名学拳,最近咏春拳热门的很,不好报名呢!不过,”富联“应该有人跟咏春现在的掌门人关系不错,应该能给小瓦打通关系才对。”什么说定了?“李拓疆从楼梯上探出半个脑袋,笑吟吟扬了扬手中的甜品,脸上的灿烂笑容显然是没听到前面的话。 江弄瓦立刻飞奔过去,不是冲着李拓疆,而是他手里的东西,宝月楼的老北京糕点一直是江弄瓦的最爱。”李大哥,二姐说过完 年要送我去香港学咏春拳呢!“”怎么又突然想学咏春了?“李拓疆嘴角的弧度比先前更深了,因为他想到公司在香港有分部,可以经常去看她。不必分别的感觉真好!可是小丫头的表情却不像他这样烦恼,似乎很高兴可以离开他,李拓疆的唇角又落下来,眼神一暗。 这个混蛋!小瓦在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一定都不知情?他是怎么照看小瓦的?江若岩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李拓疆的腹部就是重重一拳,打得李拓疆措手不及,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脸上的汗也冒出来。 江弄瓦惊呼一声,扶着李拓疆到沙发上坐下。尖叫道:”二姐你为什打李大哥啊?“ 江似玉和李拓疆也不解地看着她,等着她给答案。 江若岩余怒未消,纤指指着李拓疆,怒气冲冲沉声道:”李拓疆你这混蛋!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可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每次小瓦出事你都不在身边,放任汤姆森那个畜生骚扰她你也不闻不问!要不是小瓦机警恐怕就……就被他欺负啦!我不打死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说什么?小瓦,你有没有怎么样?那个混蛋他敢欺负你?我宰了他!“抱着肚子的李拓疆抓着江弄瓦的手紧张兮兮地向她求证,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憎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江弄瓦咬着唇点点头,嫣然一笑,”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二姐你错怪李大哥了,是我没有告诉他,因为我觉得自己就能搞定,用不着麻烦他。你不要动不动就对李大哥拳脚相加,其实他挺关心我的。“”关心有个屁用!我要的是你平平安安!算了,你不用回李家了,以后就和我一起住吧!“江若岩一句话将李拓疆打落无底深渊。”小瓦,对不起!李大哥没用!你二姐说得对,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我先走了。“李拓疆面容枯槁,说完就低着头告辞下楼,他急着去找那个混蛋算账,敢欺负他的人,除非是不想活了,他李拓疆也是也是有脾气的。 江弄瓦起身追了上去,下楼前回头对江若岩说了句:”二姐,你太过分了!“ 江若岩恼怒妹妹偏袒李拓疆,腾地站起来对着江弄瓦的背影喊:”小东西你给我回来!不是说了要你和我一起住吗?“”我不要!我要回李家!“江弄瓦头也不回赶上李拓疆,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臂走出张家。 这死丫头真是!还没有跟李拓疆怎么样就开始向着他了,江若岩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和忧虑。 而江似玉的心不在两个妹妹身上,茫然的大眼盯着那盆兰花,似乎有重重心 事无人诉说,欲语还羞,躲在无人时泪流。 71 鸳鸯蝴蝶梦 总觉得被一双幽怨的、隐忍的、压抑的、温情的眼睛盯着,而她一直躲避,一直后退,退到无路可退。前面就是万丈悬崖,一脚踏错就会万劫不复,她站在绝壁上颤如狂风中荏弱小花。 他靠近了,那双眼的主人。他的脸模糊一片,她也不想看清楚。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如新酿的美酒,她有些迷醉,有些晕陶。他伸出手来,站在三米多的距离静静地等待,等待她主动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 往前一步粉身碎骨,退后一步前途未卜,恐惧,如影随形。 不要!不要!她不要前进,也不要后退,只要呆在原地,呆在原地就好。 “似玉——似玉——你醒醒!你怎么啦?”他的声音传来,她捂住耳朵不听,闭上眼睛不看,屏住呼吸不闻他身上好闻又可以令人窒息的味道。 幽幽睁开梦寐中惊恐的眼,一条黑越越的影子映入眼帘,江似玉吓得缩到床脚,闭上眼,惊恐地胡乱抓起被子蒙上脸。 太可怕了!原来梦境是真的,真的有这样一双眼,发着幽幽的深褐色光芒,烁烁地盯着她,那样深沉,那样深邃,那样深厉,似有千言万语,似有万般柔情。 “似玉,是我,世峻。不要怕我——”张世峻痛苦地捶着床,因连日工作劳累而布满血丝的眼凝上一层寒霜,把自己冻结。 世峻?江似玉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双惊怯如小鹿的眼,就着床头昏黄的壁灯黯淡的光线匆匆瞥了一眼。 他回来了?江似玉拉开蒙着脸的被子。 张世峻看到娇妻希望之外意料之中的反应,说不出心头的苦涩,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调整自己的情绪,将失落转为平淡和温和。以一贯的淡淡的笑容低声软语,“我刚回来,想来看看你。没想到吵醒你了,对不起!你好好睡,我……我回房了。” 不管有多想留下来,哪怕是静静地守着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她,他的心就能平静。可是他不能,因为她的害怕,她眼里的拒绝,她身体的抗拒。 工作一结束就马不停蹄地跑回来,没成想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悲催啊!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失败的丈夫吗? 十年了,不论他怎么说,怎么做,就是走不进她的心。十年的热情,就算是块冰也该捂热了,可她不是冰,她是石头,没有心,没有情的石头,至少对她是没有的。 有的时候他甚至羡慕江若岩和江弄瓦,至少她 们能得到她的微笑,她的关心,而他,这个陪伴她十年的男人,名义上的丈夫,却什么也没有。 不是没有人投怀送抱,不是没有女人示好,甚而有些大胆的女孩子半夜敲他的门,可都被他拒之门外。当一个男人心里始终装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对别的女人根本无动于衷。 朋友们笑他傻,父母骂他呆,女人说他不解风情,那又如何?那颗沦陷的心只为一个人敞开,偏偏那被放在心上的人儿不稀罕。 “你——别走!”终于鼓起勇气,江似玉拉住了他的衣角。分别的时候想念,想见的时候无言,江似玉的心疼战胜了惧怕。不知从何时起,对他的情愫起了微妙的变化,不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偶尔会想念他的好。 蓦然转身,握住那白嫩娇柔若无骨的素手,“似玉,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张世峻一眼不眨地看着虽然有近六个月身孕仍美的惊人的娇妻,生怕一个眨眼美梦就会幻灭,迎接他的又是无边的失落和孤独。 低垂着长长的羽睫,白嫩的脸蛋染着淡淡的红晕,如云长发散在颈后、肩头,江似玉轻启朱唇以低得几不可闻的嗓音说:“我怕!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就是这一句,等了十年的这一句,有这一句他就够了。能够为她所依靠、所需要,十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再也控制不住,倾身噙住她红唇,不敢太放任自己,只允许自己浅尝辄止,怕吓坏了她,一如花房那日。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拿迷离的眼儿瞅着他,那双眼儿不再惊怯怯充满了惶恐和不安,而是蕴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春情,波光迷离中别具风韵,看得他痴了,醉了。 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地看她,以指腹轻轻描绘她精致样貌,那弯弯的柳叶眉恰如远山含黛的峰峦,灿如星子的明亮大眼,水波横斜,浓密的长睫,似蝶翼舒展,秀丽的俏鼻,粉嫩嫣红的腮,刚刚承他轻吻的红唇,水亮亮闪着波光,微微张着喘息。 “似玉——似玉——”不可自抑地再次捧住她的脸,吻上她,唇顺着刚才的手指抚过的痕迹洒落。细细密密,如阳春三月的雨,无端的温柔细腻,揉碎了满腔柔情和蜜意,倾注。 依着本能的反应,江似玉纤细手臂勾住他脖颈,闭上大眼,跟着感觉走。 张世峻规规矩矩搁在她身体两侧的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游移,滑进她微微敞开的睡衣前襟,轻轻地 将她压在身下。 压抑的激情排山倒海,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当他的手顺着她纤细腰肢来到隆起的小腹时,张世峻身子倏然一震,立刻清醒过来。 天啊!他在做什么?怎么能对此时的她起了欲念?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抽出仍停在她娇躯上的手,张世峻立刻坐起来下床,不敢看她染满情欲迷人的表情,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的放松,如此的妖娆,如此的魅惑,害怕再多看一眼就会不顾一切强要了她。 十年的压抑一旦溃堤,后果不堪想象,身体的火热和激荡快要把他逼疯了。声音暗哑低沉,喉咙涩涩的,张世峻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好好睡,我明天来看你。”说完立刻就走,头也不回。 怎么了?她又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他走的这么快?江似玉犹自迷离的明眸忽闪忽闪地眨,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如此退让了,为什么他还是走掉? 抚着残留着他温度的唇,她拥被坐在大床上望着白色原木暗花门出神。 难道是她表现的不够明显? 可是,这要怎么说呢?说她愿意跟他相处看看,说她愿意走出自己的象牙塔跟他做正常的夫妻,像小岩她们夫妻一样相亲相爱。 因为孩子的关系还是小岩和雷厉风的刺激,她不知道,只知道忽然很想时时刻刻见到他。梦里的那双眼,那张模糊的脸,原来是这样的深情,这样的俊朗,这十年一直守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容忍、包容她的拒绝、害怕、逃避。直到现在才明白他有多门好,可是,当她想回应他时,他却逃避了。命运真是爱捉弄人,总是让他们错过。 伸出手,触摸到的是冰冷的黑暗,第一次觉得寂寞。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在灯光的照耀下比窗外眨眼的星子更璀璨耀眼。 半夜醒来就睡不着的何止一人,还有静静伫立床前的江若岩。 点着一支烟,没吸一口就掐熄,想到雷厉风说过“好女人不应该吸烟”,不知不觉受他影响,连习惯也改了许多。 今天腊月二十八了,再有两天就过年了,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部队怎过?有没有人给他包饺子?能不能收看到春节晚会?会不会在午夜梦醒时想她? 今年的雪来得特别多,不知不觉院子里又是白茫茫一片,将漆黑的夜色染白,不知雪是何时下的,又是何时停的。天边闪动的星子寥寥落落,床前枯瘦的红梅疏影婆娑,空 气中暗暗浮动着若有似无的香气,熏得她竟有些燥郁。 有些口渴,赤着脚下楼想倒杯酒解渴。 客厅里明灭的星点灯火和沉沉的叹息让她停在楼梯中间不敢近前,沙发前暗沉沉的轮廓好像一个男人。 “谁?”江若岩警觉起来,喝问。同时将手伸到衣兜里握住手机,以防随时拨打报警电话,再不然也可以当做武器扔向胆大包天的小毛贼。 家里的两个男人,许四多带着张凤珍回家过节了,姐夫出差还没回来,所以她直觉想到有贼闯入。 “是我,张世峻。”张世峻苦笑一声,又嘬了口咽,吸得太猛,冷不防被呛了一下,剧烈地咳起来。 “姐夫?你回来啦?怎么三更半夜不睡觉在客厅里抽烟?”放下心来,握着手机的手抽出来,江若岩缓步下楼,拧开客厅的小灯。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张世峻又点燃一支烟,继续吞云吐雾。 原来是这样!江若岩倒了杯酒坐在张世峻对面,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吓了一跳。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总是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张世峻吗?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凌乱不堪,有一缕遮住了眼也毫不在意,炯炯有神的眼布满红红的血丝,有些肿,像是刚哭过的样子,下巴上冒起青青的胡茬,衬衫扣子解了两颗,非常的颓废和伤感。 “姐夫,你没事吧?”江若岩透过高脚杯中暗红色的酒液看到了张世峻的痛苦和挣扎。 叹了一口气,张世峻抬起眼,看着和妻子轮廓又五六分相似的江若岩,凄然一笑,“小岩,你说是不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强娶似玉,造成她现在的遗憾和不开心。所以她惩罚我、害怕我、逃避我,从来不让我靠近。她的心里是不是还爱着那个画家?所以一直不肯接受我?我想清楚了,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还她自由,让她自由去爱,去选择,不再禁锢,不再以爱的名义伤害她。” 他不知道妻子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但是这改变没有让他欣喜若狂,反而有莫名的害怕。相敬如冰久了,他反倒不习惯这种,这种逆来顺受。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词,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来形容她的顺从。不错,她是没有抗拒,可也没有明显地表示出心甘情愿的样子,至于留下他陪伴,不过是害怕再做噩梦而已。 想了很久,从她的房间出来冲了个冷水澡降下浑身的欲火,他将两人的关系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一直 以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都是他啊! 她的心里是怨他的,怨他毁了她原本唾手可得的爱情,怨他和她爸爸联手破坏了她的幸福。 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不能长久,她不爱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他。他是时候清醒了。 于是,他决定放手,放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至于他,今生恐怕与爱无缘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在说什么傻话?她不爱你又不是一天两天才开始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到今天才介意会不会太蠢了?再说她不爱你你可以让她爱上你啊!从一无所有的穷学生到亿万富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你都可以做到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不过是挽回一个女人的心而已?她都肯为你生孩子心里当然是有你的,也许她已经爱上你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察觉而已,你就这样放弃会不会太傻了?”江若岩震惊于姐夫的决定,出言提点他。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天她看两人清浅但不失温情的互动,虽不向她和雷厉风火花四溅,但绝对不是无情。或许他们的情早就在那里了,但是身在庐山的中的人看不清彼此的心,白白错过了好多年。 也许大姐只是对得不到的感到遗憾,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越是到不到的越是最好的,就在身边唾手可得反而最容易忽略。从姐夫走了的这些天大姐魂不守舍的情形看来绝不是无动于衷的。 他们不能就这么结束,那样对他们都不是解脱。 她这一说张世峻又有些动摇,黯然的眼又重新燃起希望,掐熄了手中烟,定定地看着江若岩。“真的?你是说她对我有情?” 这个男人是榆木疙瘩吗?这些天大姐的变化他看不出来吗?她不再见了人就躲,也不再足不出户,脸上多了笑容,这些他都视而不见吗? 这对宝贝夫妻也真够可以的!温温吞吞,连孩子都有了还这么纯情!还是她的雷厉风好,干脆、爽快、绝不拖泥带水! 江若岩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玻璃酒杯和玻璃茶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沉声道:“废话!” “她告诉你的?她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张世峻急切地想得到证明,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暧昧不明靠猜测过日子。 “没有!她不是动不动就找人说心事的人。但你走的这几天她一直精神不集中,神情懒懒的,总是盯着你送的那盆兰花发呆。不是想你是做什么?如果你肯仔细观察就不需要我来告诉你答案!本 来我不想介入你们夫妻之间的,但是你们都太陈默,不肯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也只好多管闲事啦!”江若岩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替大姐挽留这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样的男人如果不好好把握就是大姐的损失了,外面可是有一大把女人等着接收呢!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得找个机会逼出他们的真心话才是。 张世峻的脸由多云转晴,整齐洁白的牙齿出来在灯光里晃,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一笑连酒窝都出来了。自言自语,“她想我?似玉想我?” “那你还想离婚吗?要知道凭我大姐的样貌多得是男人抢着要,我敢说只要你一放出话去立马就有人捧着钻戒来求婚,你信不信?”江若岩不是自夸,而是自负。 只想到要放她自由,却没有想过这层,张世峻脑海中想象着江似玉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的情形,心中一股酸意升腾直冲脑门。他做不到,他做不到把她让给别人,即使是想的也不行。 甩甩头,甩掉脑中的画面,他摇头。坚定地说:“不!我不离婚!永远都不会离婚!即使她不爱我,即使要做一辈子柏拉图式的夫妻,我认了!” 这个决定做的并不轻松,但是他不后悔,对江似玉所做的一切他都无怨亦无悔。 在爱情的世界里,那个爱的多一点的注定要被伤害、要付出、要承受,他习惯了。 “她真的又想我吗?不会是你为了不让我离婚而编造的谎言吧?”他始终最在意这件事。 江若岩杏眼一瞪,薄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骗你做什么?又不是我大姐非要赖着你不可?就算你们离了婚我们江家也养得起大姐,我还不需要用这种心机!好心没好报!” “我不是怀疑你,而是不敢相信。”张世峻的笑意扩大到全身,事实上从似玉拉住他衣角开始他就不敢相信,一直在怀疑。 现在,不管真相如何,他愿意相信。“她想我?她想我!她想我——” 不过是妻子想念丈夫这种世间最平常的事,有必要高兴这副德性吗?江若岩看着姐夫喃喃自语地上楼,由于高兴过头没有注意脚下的楼梯,绊了一跤,居然又笑着爬起来。 她的嘴巴张成o形,目不转睛看着他连绊了两下,脸上笑容不减反增,不由感叹:恋爱是种毒,张世峻这辈子是无药可救了,注定要栽在大姐的手上。 轻轻敲了下门, 张世峻再次进入妻子的卧室,这一次没有出来。 “似玉,你怎么哭啦?”甫进入卧室就看到娇妻脸上挂着的泪痕,在灯光的反射下触目惊心地刺痛,他这一生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的眼泪,那会让他有一种无力感。 凭着胸中满腔的喜悦和怜惜,他将江似玉拥入怀中,抹去她粉腮上的泪。 “对不起!”江若岩的泪落得更凶了,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 心,疼。张世峻感到心猛地抽了一下,全身都痉挛起来,捧着她的脸问:“怎么啦?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刚才惹你生气了,对不起!”江似玉抬起犹自闪着泪光的明眸,泪眼涟涟地瞅着他,嗓音还带着哭腔,犹如一枝带雨的梨花,美人的泪也动人心魄。 她怕他生气?她果真是在意他的!张世峻喜不自胜,身子忽然轻飘飘,仿佛踩在云朵上。揩干她的泪,温柔的眸子对上她的。“我没生气。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那……那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我害怕一个人睡……”江似玉的话无疑是最直接的邀约,张世峻欣喜若狂,打横抱起她缓缓走向那张他肖想了十年的大床。 “似玉,是什么让你突然转变,不再怕我了?”张世峻平复身体因为靠近她而燃起的火焰,不解的问出疑惑,借以转移她对他的吸引力。这种甜蜜的折磨他虽忍得辛苦但甘之如饴,即使心里、身体渴望极了想要她,但他忍住了,不想让自己的热情吓坏了她,更何况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一颗封闭了十年的心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开窍,必然有着他不知道的原因,但是不管怎样,这样的改变都让他欣喜若狂,几乎要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躺在同一张床上仍各自为政,各占一边,身体没有任何接触,张世峻抱她上了床之后就为她盖好被子躺在另一边,支颐瞅着她。 这样的体贴让她安心,唇角弯弯,粉颊酡红,如一朵幽兰开在深谷幽涧边,遗世而独立,高贵中又生出一种纤弱的羞赧。她有些怨怼地嗔了张世峻一眼,淡淡地开口:“几天前有个女人来拜访,说是你公司的同事,王嫂就开门请她进来了。结果她一开口就是说爱你,要我放了你,成全你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位小姐好漂亮,好能干的样子,和你很般配,我应该成全你们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你要和那位小姐……我心里就酸酸的,很不舒服。如果……如果一定要睡在一起才能……才能留住你的 话,我……我愿意!我不要把你让给她!” “似玉——我的似玉——”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动听?张世峻一把把江似玉拥在怀里,吻上了她的唇。 结婚十年,且就要荣升为父母的张世峻和江似玉第一次体会到两情相悦,灵心相依的浓情蜜意,却不知一场危机正悄悄来临。 72 又是这一招 这夫妻俩的感情进展得也未免太快了吧?才一个晚上就如胶似漆、尔侬我侬了?江若岩看着早餐桌上分食一块面包的两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了吃惊。 他们一早手牵着手下楼的时候已经令她觉得匪夷所思,而后姐夫因为家里的管家、保姆都放假回家,没人做饭的她们天天吃外卖食物没营养,坚持自己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她也跟着沾光。大姐破天荒地没有躲避姐夫的视线,反而与他对视、胶着,偶尔还会满脸红云地冲着姐夫微笑,不再是怯怯地如小鹿般的惊恐,洋溢着女人的风情和娇美,连她都被迷倒了。 昨晚她昨晚她错过了什么吗?江若岩咬着勺子,滴溜流转的大眼在大姐和姐夫之间转来转去,换了个椅子,靠近大姐身边,然后看着窗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小岩,你怎么不吃了?在看什么?”从羞涩里找回声音,江似玉问。 “我?我在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江若岩正经八百地说。 “为什么?没有啊!”没心眼的江似玉没有听出妹妹话里的揶揄,偏着脑袋好奇地问,不止是问,而且还顺着江若岩的视线向外看。 “小岩!”张世峻是精明人,当然听得出妻妹话里的意思,白皙的俊脸染了一层红晕,轻咳了声。基于心疼娇妻被耍的心理,有些嗔怪她的玩笑。嚅嚅解释:“我们……决定做正常夫妻!” “太好了!大姐,姐夫!恭喜你们!”江若岩举起牛奶示意两人干杯,江似玉和张世峻相视一笑,举起牛奶杯和江若岩碰杯。“大姐,快说说!是什么让你们的感情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的?”江若岩好奇死了,摇着江似玉的手臂问。 “小岩,别晃了!”张世峻替羞得满面通红的妻子打圆场,对江若岩说:“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当头棒喝我们也没有这么快冰释前嫌!” “哪里!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快乐就好了,是不是啊?小宝贝?”江若岩低头看着江似玉的肚子说。 这对夫妻的感情真是迟钝的可以,不过总算功德圆满,修成正果,江若岩由衷地为姐姐和姐夫高兴。 江似玉也一扫先前的阴霾,连羞怯娇柔的性子都开朗了不少,变化最大的要数她的肚子,圆滚滚的令人望之生喜。 甜蜜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过了新年,接着是元宵节,而过了元宵节之后雷厉风终于放大假回家了。 江若岩自然不肯让大姐和大姐夫专美,和雷厉风高调 秀恩爱,两对夫妻往来密切,日子过得倒也平静温馨。 江中恒很高兴大女儿和女婿的转变,对江若岩夫妻也和悦了不少,偶尔会打电话要他们回别墅吃饭,和两个女婿相谈甚欢。 对这些改变最开心的莫过于江若岩了,从小就梦想的家庭温暖终于实现了,而这一切都是从遇到雷厉风开始的。 江家的一夫三妻依旧住在以前江若岩住过的那栋别墅里,看来是打算抱着金孙回山西了。这也难怪,心急的江中恒走后门给江似玉做了b超,显示是男孩,喜得老爷子当众宣布等外孙出生将名下的所有的矿产全部过到他名下。 这个决定一宣布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最开心的要数薛莲了,那张长满细细皱纹的脸上乐开了花,底气比先前更足了,连声音都打起来。最不开心的自然要数谭倩和何恋恋了,当场脸色就变阴,跟江中恒强烈抗议。但江中恒是什么人,岂能被两个不受宠的女人左右,要不是看在她们为了生了孩子的份上,她们连长期被包养的资格都没有。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何恋恋和谭倩各自筹谋,不到最后绝不放手。 由于不放心江弄瓦,一过了元宵节江若岩就把她送到了香港,而李拓疆也后脚跟了过去。 这一日,天气和暖,雷厉风去拜访朋友,而江若岩和大姐闲来无事,在林森和许四多的护卫下去逛商场,准备为小宝宝购置一些衣物用品,虽然薛莲和江中恒已经买了整整一屋子,但是作为母亲总是要亲自选购才能体会那种幸福和乐趣。 来到上次和雷厉风有分歧的那家店,江若岩和江似玉选了十几件衣物,意犹未尽又转战另一家店买了些,这才令许四多先拿回车上。 担心大姐太累,江若岩提议找家餐厅吃点东西,顺便休息一下,走出餐厅门口才发现这里离张世峻的公司不远了。 自结婚至今江似玉还没有去过张世峻的公司,多少有些好奇,也有些内疚,丈夫把她的事事事放在心上,而自己却连丈夫的公司叫什么、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别提去过了。江若岩了解姐姐的感受,于是姐妹两人来到张世峻公司楼下。 鉴于上次的事,公司里很多人都认识江若岩,也知道她和总裁的关系,是以总机小姐未加阻拦,指点她们直接上了顶楼总裁办公室。 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江似玉悄悄地推开未关紧的门无声地进去。时值午餐时间,秘书不在位子上,整层办公室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哔 哔的传真机正在缓缓地走着纸张,电脑开着,桌上的文件夹也没有合上,还有一只签字笔横在上面,显示出主人并未走远的事实。 不免有些失望,满心欢喜的江似玉小脸一垮,鼻子一吸,眼中有泪光闪动。怀孕的女人情绪起伏大,而她又是多愁善感的女人,最容易情绪波动。 后进门的江若岩扫了一眼姐夫的办公室,装饰的简约、高雅、前卫,非常符合姐夫的气质和公司的形象,看得出来他的非凡品位。白色的办公桌镶着银色金属包边,不像是其他老总惯常用的枣红色或是咖啡色桧木桌,上面没有俗气的金色招财风水摆设,只在旁边摆着一个浅蓝色的帆船模型,是素雅的办公桌上唯一的色彩。 没有招摇的古董架,也没有炫耀显摆的奖牌橱窗,只在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挂着几幅现代美术大师的抽象画,扭曲的图像和跳跃的色彩令人费解,江若岩的视线跳过油画,继续参观。 “姐,这里有个门开着,也许姐夫在里面休息。”江若岩压低声音告诉大姐自己的发现。 江似玉也看到了和墙色一样的白木门,垮掉的笑脸陡然一喜,眉梢微勾,低垂的眼睑上扬,瞳眸里闪烁着动人的神采。抚着滚圆的肚子,蹑手蹑脚走近白色木门,俏生生卡住门口,笑吟吟往里一看。 “啊——”满心欢喜的人儿捧着肚子惊叫了一声,脸色蓦然一僵,跟着身子降下去。“大姐——”江若岩不知到发生了什么事,飞奔过去抱住大姐,往屋里看去。 这是一间装修得简单的小套房,和外间的办公室一样,没有过多的色彩和家具,唯一醒目的摆设就是一张铺着暗色床单的单人床,而那张床上确实躺着张世峻。却又不止是张世峻一个,狭小的床上还有一个赤裸的身子背对着门口坐在他同样赤裸的他身上——起伏。 暧昧的姿势,凌乱的床单,散落的衣物,还有女人沉重的喘息,汗湿的裸背,无一不说明此刻两人的缠绵。 脆弱的江似玉是一直养在温室里的娇花,养在春风雨露的滋润下,哪里受过这种打击,瞠大美目张着嘴儿说不出来话,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板指着还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奸夫淫妇。 长发女人转过汗湿的脸,拿那双因激情而迷离的眸子挑了江似玉一眼,丝毫不在意自己此刻的赤裸,更没有多此一举的遮掩,大大方方好像偷情的不是她,而是江似玉唐突了她。弯起的唇角溢出一声重过一声的娇吟,身子的起伏没有因为江似玉和江若岩的参观而稍停,反而 更加卖力了。 而闭着眼享受美女服务的张世峻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是做贼心虚还是满不在乎不得而知。 “啊——”江似玉扶着门站起来,掩着嘴推开妹妹,夺路而跑,丝毫忘了自己正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脑子混沌一片,被极端痛苦的背叛情绪左右着,只有跑,赶快离开这个毁了她刚刚建立起的幸福的地方,避开那双挑衅的、得意的、胜利的、不屑的眼。 该死!江若岩顾不得替大姐主持公道,慌乱中掏出手机照着女人的头扔去,然后追着大姐离去,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一声女人的惨叫。 活该!勾引有妇之夫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然后,女人捂着被暗器击中流血的头,从木头人一样没反应的张世峻身上下来,嘴角的弧度扩大,倾身在张世峻脸上重重亲了一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喂,事情已经办成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条件!” “放心!一百万半分钟之后就会存进你的账户,剩下的四百万我要在确定江似玉流产之后才能给你!”电话里传来经过处理的变声,中性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好!我相信你!”女人穿上衣服,捂着头走出总裁办公室,把依旧赤裸的张世峻留在了床上。 下了电梯,被刚才那一幕打击得近乎崩溃的江似玉只顾着跑,没有注意到大厅里高大的柱子,冷不防撞了上去,凸出来的肚子最先接触到冰冷的装饰着黑亮马赛克的水泥柱子,当场倒了下去。 血,顺着她的腿根流出来,流了一地。 人,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不! “大姐!大姐!”江若岩赶到大厅,拨开围观的人群,吓掉了胆,手足无措,想要扶起她,但又没有力气,扶了两次都没有扶起来。看着大姐腿间触目惊心的血,江若岩脸色煞白,对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肯上前伸出援手的人群嚎叫:“还看什么?赶紧帮忙啊!我的车在外面!帮我把她抱到车上去!” 人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上前。 “你们还有没人性?我家有的是钱,不会赖你们的!快点帮忙啊!”江若岩忽然想到了近几年许多人因为做好事被人诬赖的社会怪相,心中明白了他们的担忧。 “她是你们总裁张世峻的妻子,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不用来上班啦!”本不想威胁,但她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终于善良战胜了自私,有个大胆的男人站出来,抱起江似玉往门口走去。 人群没有立刻消散,有个无奈的声音在她们背后说:“唉——不是我们不想帮忙,而是这个社会太可怕,我们有心却不敢!谁都怕被赖上!” 来到大楼前面的停车场,等候在车里的林森眼尖地发现她们,立刻打开车门迎了过来,接过来江似玉,和江若岩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后座上。接着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的许四多立刻发动车子。 “怎么回事?大小姐怎么了?”林森回头看着将后座染红的江似玉,拧眉说。 为大姐擦干额上渗出的汗,江若岩拿着从林森那里借来的手机颤巍巍地拨了几遍都没有拨对雷厉风的电话,心里着急,对林森吼:“先别问啦!快!快去医院!” 林森识趣地闭上嘴,接过手机,替她拨通了队长的号码,又递给她。 “小丫头,怎么快就想我了?我一会就回去。”电话里传来雷厉风爽朗的笑声,缓解了江若岩的紧张。 “雷……雷厉风……你快……快来!我好害怕!大姐……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她不说话……我好害怕!”j江若岩断断续续带着哭腔说。 “出了什么事?你先别紧张!先把大姐送去医院,我马上就来!”雷厉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收起玩笑,挂上电话就往医院赶。 等他赶到的时候,看到守在手术室外抖如风中落叶的江若岩,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大姐一定会没事的!” 他终于来啦!江若岩身子一软,攀住雷厉风。从他怀里抬起泪湿的脸,江若岩呜咽着说:“可是——可是大姐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医生说……说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呜——” “不会的,老天不会怎么残忍的,大姐和孩子一定会平安的!”雷厉风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什么,只能向上天祈求。 性命攸关的等待格外煎熬,江若岩揪着胸前的衣领,脸色煞白不见丁点血色,一个劲问着雷厉风相同的话。而雷厉风也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回答,每答一遍都让她忐忑的心稍稍安静。 走廊里静悄悄的,除了江若岩的哭声在没有别的声音,静的可怕,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而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令人窒息,从窗帘到墙壁、门窗、座椅,每一处都是白色,单一的白色,白的让人崩溃。 “先闭上眼休息一下吧!医生出来我叫你。”雷 厉风心疼江若岩,拍着她的背为她缓解紧张。 摇摇头,脸颊的泪还没干,眼中又再盈满。大姐生死未卜,她哪里睡的着?江若岩靠在雷厉风肩头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得到消息,江中恒风风火火地赶来,后面跟着满头大汗脸上犹挂着眼泪的薛莲,然后是不紧不慢的谭倩、优雅自若走着猫步的何恋恋。 “怎么样了?你大姐怎么样了?”江中恒从雷厉风怀里扯过江若岩,以足以摇散她的力道晃着她的身子问。 舔了舔唇,咽了口口水润了润涩涩的喉咙,江若岩遥遥一指亮着“手术中”字样的手术室,未语泪先流,“还在里面,医生刚刚要我签了病危通知书……” “病危通知书?怎么会这么严重?医生呢?院长呢?我要见院长!要他派最好的大夫来,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似玉!”跟在江中恒身后的助理会意,立刻拎着黑色公文包去找院长。而江中恒高大壮硕的身子渐渐矮了下去,谭倩和何恋恋一左一右搀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将他扶到公共座椅上。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上次没还成她,现在打算连似玉带孩子一起害死对不对?”推了江若岩两下,被雷厉风挡住,薛莲不经思考的话喊出口,认定了江若岩是凶手。跟在她后面的何恋恋脸上浮起淡到没有人察觉的笑容。 “我没有!是、是张世峻他跟女人在床上……被大姐撞见了,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惊吓、害怕、紧张,再加上薛莲的冤枉,江若岩眼前一黑,昏倒在雷厉风怀里。 “你不要以为装晕就可以逃避责任!如果我的似玉和宝贝金孙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们母女陪葬!”薛莲咄咄逼人,虽面对雷厉风的厉眸瞪视仍放出狠话,那张因愤怒而狰狞的脸张牙舞爪,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你女儿怀孕的这些日子都是谁在照顾?你吗?还是她们?不是小岩似玉的孩子能不能保到现在都是未知数,你不但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你不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吗?”雷厉风抱起不省人事的江若岩,怒斥薛莲的以德报怨,为妻子鸣不平。 算了,跟这种满脑子只有金钱、利益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雷厉风抱起江若岩去找医生。 手术室门外,江中恒不断变换着姿势,时不时走近门口张望,再不然就是坐在公共座椅上眼巴巴望着一直亮着的显示灯,或是站起来来回踱步,说不出的焦急和担心,脸 上的皱纹深了许多,染成黑墨色的头发一下子冒出来许多白发,挺直的背也有些佝偻了。 而薛莲则虔诚地跪在门口正中间,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求你救救信女薛莲的女儿和未出世的外孙,如果她们母子等大难不死,信女必定为您重塑金身,建庙还愿。就算、就算是要信女代她们死也心甘情愿,求您大发慈悲,求您大发慈悲……” 趁机大献殷勤的谭倩扭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江中恒,劝道:“恒哥,你不用太担心,似玉她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倒是你年纪大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不说还好,这一说正撞在刀尖上,江中恒心里正疼着,被她这一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掌挥掉眼前的水,反手就给了谭倩一巴掌,接着将她扯到地上,狠狠地踢了几脚,抓着她的狐毛领子恶狠狠地问:“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他直觉认为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肯定与他前些日子一时得意忘形宣布将煤矿都过给似玉和外孙有关。 “咳咳!”谭倩把这江中恒捏着她脖子的手,因供血不足而胀红脸的头拼命摇,几乎要把脖子摇断了。急切地申辩:“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似玉的事!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是我做的就天打五雷轰,永生永世做乞丐,不得善终!” 这个毒誓为她洗清了嫌疑,江中恒知道她贪财的程度,断然不会拿自己的钱途赌咒,于是放开她,转向何恋恋。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何恋恋兴味盎然的脸一转,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后退,手摆的像电风扇最强档的叶片,辩解道:“不是我!我没做过!我也可以发誓的!” 谭倩扶着椅子站起来,也不跟江中恒打招呼就向楼下跑去。何恋恋见状也撒腿就跑。江中恒只得作罢。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自动门打开,穿着一身蓝色的无菌服,带着口罩的大夫走出来。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江中恒和薛莲立刻围住了医生,把着医生的手臂询问。 医生摘掉口罩说:“病人的手术很顺利,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但是孩子……现在要转到重症监护室,先观察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没事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江中恒塞了个大红包到医生手里,并吩咐薛莲去办住院手续。 谢天谢地!薛莲跟着医生去了护士台。 73 无言的结局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雷厉风看着病床上一脸苍白的妻子心疼地问。 医生检查完江若岩,给她开了些药,又吩咐护士给她吊了瓶水,面无表情地对雷厉风说:“她没事,只是紧张过度,再加上劳累,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吐了口气,雷厉风谢过医生,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缘,以手抚着江若岩的脸,眼中柔情万千。 江若岩很快便醒了过来,一醒来就问江似玉的情况。雷厉风告诉她林森刚刚打听来的消息,令她稍稍安心,又吵着要去看她。 雷厉风拗不过她,只好抱着她去加护病房外隔着厚厚的玻璃看了一眼,江若岩看着病床上羸弱的姐姐,口鼻中插着呼吸器,手臂上打着点滴,面容苍白,巴掌大的小脸皱作一团,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视线往下移,来到她平坦的小腹,江若岩捂住嘴,在雷厉风怀里泣不成声,“孩子……才七个月啊!怎么会这样?张世峻你这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张世峻就出现在她面前。“小岩,似玉呢?她怎么样?出什么事了?我听公司的员工说她流了好多血……到底是怎么回事?”料峭的初春午夜乍暖还寒,而张世峻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西装,饶是这样额头上还冒着薄汗,喘着粗气,看得出来是一路跑来的。 这个负心汉!两面三刀的臭男人!这个时候才过来,居然还有脸问怎么了? 江若岩的火从见到张世峻的那一霎那噌地起来,从雷厉风的怀中下来,走到张世峻面前,推了他一把。“你去和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去滚床单好了,还管她做什么?你滚!从今以后江似玉跟你张世峻没有半点关系!” “小岩,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求求你告诉我似玉的消息,告诉我似玉她好不好?孩子怎么样?她们有没有事?”张世峻退了一步,几近哀求地道。 “你当然说不清了,因为根本就不用说!事实摆在面前想抵赖也赖不掉!”江若岩再推,直到把他推到墙角,冷笑,“你还知道你有老婆、孩子吗?跟狐狸精翻云覆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想到她们?大姐哭着从你办公室跑开的时候你怎么不追?你现在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有什么用?” “我是被下了药啊!当时我被那个女人迷晕了,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来啦啊!”张世峻没有办法,只好将丢脸的事实说出来,希望能博得江若岩的原谅。 江若岩根本不买帐 ,嗤笑一声,杏眼一竖,“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么简单的事实会看不出来?下药?下药就认不出自己的老婆吗?下药就一定的跟女人上床吗?我看你挺享受吗?” 笑话!想骗她,门都没有!她这个迷情药的受害者最有发言权,最清楚中了迷药的反应,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当时虽然身体不受指挥,情难自已,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她是因为雷厉风才放心交出自己,如果是杜政桓那个混蛋她就算被下了迷药也有把握不就范。 而张世峻一个浸淫商海沉浮的大男人什么场面没见过?难道会不如她有定力?说出去谁信?根本就是他强辩之辞!偷吃没抹干净被抓住的无力辩解! 雷厉风这个迷药的受害者则和江若岩的反应截然不同,将江若岩拉开,本想告诉他江似玉的状况,却被江若岩踩了一脚,及时收声。 “小岩,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我只求你让我看看似玉,求你——”张世峻跪了下去。 江若岩没有被他感动,反而觉得他矫揉造作,想到他对姐姐的伤害,怒火直冲脑门,抬脚踢向张世峻小腹。张世峻没有躲,身子歪了一下,闷哼一声,又挺直身体跪在加护病房外。 他要跪就由得他,江若岩拉着雷厉风回自己的病房,可以吩咐值班的护士和看护绝对不可以让他进去,并且拉上门上只有三十几厘米长宽的玻璃窗的帘子。 这一跪就是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江若岩来到加护病房外的时候看到张世峻肿着眼泡,两眼布满血丝,下巴冒着青色胡茬的邋遢落魄样子嗤笑一声,没有和他说话,越过他走进病房。为了怕雷厉风多话,她刻意支开他才来看大姐,就是不想告诉张世峻,存心要他内疚一辈子。 张世峻抓住从他身边经过的江若岩的衣角,粗噶暗哑的声音透着干涩,仿佛破了音的鼓,“小岩,让我进去看看似玉好不好?就一眼,就看一眼,好不好?我求你!让我看看她怎么样了?” 懒得跟他废话,江若岩一把拉过衣角,进了病房。她早已经吩咐了所有的医生护士不告诉张世峻有关姐姐的任何情况,存心要张世峻难受。 拉开厚重的白色窗帘,让阳光照进死气沉沉的、冰冷的病房,穿着无菌衣的江若岩在床沿坐下,守着大姐,叹息。 命运真会捉弄人,刚刚进入佳境的夫妻才过了几天甜蜜的日子就发生了这种事,也许他们根本就不该在一起,也许月老忘了在他们手上绑上那根象征着姻缘的红线,所 以他们的情路走的才这样坎坷,所以他们的结局注定了不会太美满。他们的正果还没有修完,或是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即使再修五百年也不会有交点,她不知道。 大姐的手动了一下,江若岩欣喜地轻唤:“大姐!” 病床上的江似玉掀开眼帘,看见了妹妹那双忧虑和喜悦参半的眼,眼眶一热,两行清泪落下。 “大姐,你别哭啊!没事了,没事了,不哭!”江若岩慌了神,抽出一张纸巾为她擦干眼泪。 江似玉的泪如泉涌,无论她怎么擦都擦不完。无神的大眼越过妹妹,来到自己平坦的小腹,哀怨的神情陡然一惊,嘴角一颤,双手立刻覆上小腹,惊骇地问:“孩子?我的孩子呢?小岩,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江若岩抓住姐姐的手,未语泪先流,“姐,你别伤心了,孩子……”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又被打开,一个穿着无菌服的男人走进来,头发遮着,戴着口罩,江若岩以为是医生,没有多想。哪知男人扑通跪在床边,手握住江似玉的手,破鼓般的嗓音喊:“似玉——似玉——对不起!对不起!” 江若岩和江似玉呆愣了下,江若岩立刻反应过来,而男人也在这时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憔悴苍白的脸。 张世峻! “你来做什么?出去!大姐不想见到你!滚!”江若岩推搡他,张世峻像座山般跪在床边毅然不动,江若岩无奈地踹了他两脚,他仍是不为所动。 被握住手的江似玉抽回手,翻身背对着他,哀怨地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想见你!你走!” “似玉,你听我说,我——” “你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江似玉态度坚决。 “似玉,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们母子,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的,好不好?”张世峻跪着挪到床的另一侧,江似玉再次转身。 “孩子?你还妄想孩子?”江若岩嗓音拔高了许多。 江似玉身子一震,眼往下移,看到了已经平坦如初的小腹,瞳孔扩大,神色一凛,手抚上去。惊恐的大眼写满慌乱和害怕,泪光闪动,看着江若岩,“孩子?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江若岩脸色一暗,眼瞥向一边,凄然道:“孩子……没了。” 张世峻腾地站起来走到江若岩面前,“你说什么?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怎么会没了……” “那就要问你了?要不是你孩子会没有吗?”江若岩推开挡在前面的张世峻,去安慰大姐。 张世峻呆呆愣愣地站着,无神的眼里写着绝望,略显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曾经多么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脸顷刻之间变得沧桑、失落,所有的美好和幸福都如昨日黄花离他远去,他,被隔绝在她的心门之外。 “孩子……没了……”他的嘴张了又张,所有要说的话都化成这一句。 维系他和江似玉关系的孩子没了,他们刚刚建立前来的感情呢?他们说过的未来呢?他不敢问。 医生来查房,护士换过一瓶新的点滴,端来一杯水和药喂江似玉吃下,半个小时后,另一名护士端来一碗糊状的流食嘱咐江若岩喂给江似玉吃。 江若岩舀了一勺米粥,放在唇边吹凉,递到大姐面前。江似玉摇摇头,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大姐,你多少吃一点吧!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你才刚做完手术!”江若岩眼看大姐掉泪,自己也跟着流泪,眼泪滚落到粥里都没有发现。 江似玉只是摇头,落泪。 化石一般的张世峻终于有了动作,僵硬的身体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床边,不敢太靠近,停在半米外的距离,暗哑着嗓子劝:“似玉,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自己的罪孽太重,不可饶恕,孩子已经没了,你……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要太过伤心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孩子已经没了?说得多轻松!你滚!这里不欢迎你!”江若岩连碗带粥一起泼向张世峻,张世峻只是闭上眼,抹了把脸,依旧雕像一样杵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江似玉。 江似玉没有抬眼,幽幽地说:“我们离婚吧!” “对!离婚!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大姐我支持你!”江若岩瞥了张世峻一眼。 张世峻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住,嚅嚅地问:“你……决定了?” 江似玉用力点了点头,时至今日这段婚姻已经没有再维持的必要,至于那刚刚萌芽的爱情,终究抓不住。 心,好疼,那种空落落的虚空感挤压着她的胸腔、曾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小腹,那个无数个日夜与她相依相伴的小生命,终究还是离她而去了。失去才知道拥有就是幸福,而那个给了她幸福的男人残忍地剥夺了她的幸福。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到刚刚萌动的柔情似水,回不到以前的相敬如冰,回 不去了。她无法面对这张曾经和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脸,即使这张脸曾经如此深刻或模糊地陪伴她度过十年的光阴,即使她觉得自己开始试着爱他。 都不重要了。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如果你能过得幸福,我答应!明天我叫律师来办手续。”张世峻叹了口气,再看了江似玉一眼,转身。 他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打开,穿着无菌衣的江中恒喜气洋洋地进来,刚想张开口说什么,发现了落寞的张世峻。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招呼了上去。“你这个混蛋还敢来!老子当初瞎了眼放着那么多青年才俊不要选了你当女婿,满以为你会疼爱似玉,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跟女人乱搞还差点害死我的女儿!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只听得耳光响亮噼啪作响,等到看清张世峻的脸时那张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两边的脸颊肿了起来,红红的带着鲜明的五指印,异常的触目惊心。 张世峻动也不动任由江中恒打骂,等到他打了累了,打得没力气了。 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江中恒更为光火,甩了甩酸疼得手,再次扬起。 “爸,算了,不要打了!让他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他!”江似玉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倚着枕头虚弱地说。 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他的,张世峻深情地凝望着江似玉,最后一次以丈夫的身份关怀:“似玉,走到这一步实在非我所愿,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补偿对你还孩子的伤害,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代替孩子离开。如果离婚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的话我愿意,只求你好好的,千万保重。忘了我这个罪人吧!好好生活!再见!” 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无从说出口,张世峻黯然转身走出病房。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江似玉茫然的大眼无助地盯着门上的某一点,气息微弱地说:“小岩,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北京,离开张世峻,离开江家,到一个没有背叛,没有争斗,没有伤害的地方去。带我走!” 任凭江若岩和江中恒、薛莲怎么劝,江似玉打定了主意离开,要不是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一刻也不想在医院里呆。 转到普通病房,她的身体恢复得不理想,情绪很低,每天都在紧张、焦虑和担心中。 张世峻的律师来跟她谈离婚事宜,宣布张世峻将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全部给她,并将公司所有股份都转到她名下,问她还有什么要求。 人都没有了,还要钱做什么?江似玉凄然一笑,淡淡地摇头,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这些钱和房产、股票我都不要,只要离婚!” 从业这些年,律师也是第一次见到把巨额财产推来推去当皮球踢的离婚夫妻,不免感到奇怪,好心地提醒她:“江女士,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二十几亿的巨额财产,不是十几二十几块!” 江若岩叉着腰站出来,“你啰嗦什么?我姐说不要就是不要!谁稀罕他的臭钱!赶紧盖好章把手续办了,废话少说!” 律师被她一吼吓得额上冷汗直冒,将张世峻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递过来,江似玉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从今以后,她和他就是陌生人了。 十年婚姻,他们的结局还是如她最初预想的,分手。 签完字,将文件和笔还给律师,江似玉恹恹地想睡了,江若岩送走了律师,却迎来了另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一个长相妖媚的长发女人手捧一束鲜花在江若岩的瞪视下进了病房,对着江似玉莞尔一笑,那笑容里是不尽的得意和欢喜。 “你来做什么?出去!”江若岩挡在大姐前面,怕大姐受刺激。 狐媚女人将花放下,旋身,身上玫红色的百褶裙随着她的转身旋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又落下。“我是来谢谢前总裁夫人的,要不是您的成全我怎么可能扶正如愿以偿当上总裁夫人呢?听说你的孩子没了,真是不幸。不过不要紧,我还年轻,可以为世峻生很多孩子,所以你不用难过。我想,世峻也不会在意的,毕竟像你这种自闭症似的女人生的孩子还不会好的哪去的,要不要都无所谓。”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江若岩的怒火从她一进门的那一刻烧到现在已经烧到爆炸,指着狐媚女人,大有拉开架势打一架的意思。 大姐都已经这样了,她还雪上加霜一再刺激,当她们江家没人了吗? 张世峻你好样的!眼光真好!居然为了这种女人伤害大姐,大姐的决定是对的,这种男人不值得珍惜。 这个女人胆子可真大,敢来这里挑衅,大姐脾气好不代表她江若岩好欺负,江若岩拿起狐媚女人带来的花打开窗子扔出去,擦了擦手。唇角一扬,对着狐媚女人说:“总裁夫人?我看是乞丐夫人吧?这样的穷光蛋也只有你这种白痴女人才会当宝贝,我大姐可不稀罕!手里攥着三十几亿财产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呀,就守着净身出户的张世峻喝西 北风吧!对了,听说西北风喝多了能减肥!” 狐媚女人趾高气昂的脸色甫变,眉头紧皱,底气明显不足,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胡说!世峻才没这么傻!怎么可能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她?” “不信你可以去问律师啊!他刚走!” 不用江若岩说,狐媚女人也呆不住了,没有心情在找碴,踏着高跟鞋出走去。 凭你想跟我斗?做梦!那天的帐还没有算呢!江若岩跟着狐媚女人走出病房,掏出手机给安琪打了个电话,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对付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安琪最有经验了,保证让她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另外奉送麻烦不断、灾祸连连。 还总裁夫人,恐怕她以后连乞丐夫人也做不成了。 为了五百万陷害老板的狐媚女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后悔自己做过的蠢事。 回到病房,看到江似玉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院子里的人发呆,江若岩连忙走过去将她搀了回来。“大姐,你身子还没恢复,不要随意走动,要躺在床上休息。那个女人不会再来骚扰你了,放心。” 江似玉抓着妹妹手,“小岩,带我走!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拖不过去了,江若岩也不忍大姐继续留在这里伤心,于是帮大姐办了出国手续,安排她近期出国到美国常住。 离开一段时间也好,这些日子大姐瘦了好多,原本就纤弱的身子如今弱不盈风,几乎形销骨立了,精神也恍恍惚惚,连睡梦中都不安稳,总是被噩梦惊醒,要靠吃安眠药才睡的着。她真担心长此以往她的身体会受不住。 家里在美国有一栋房子,就在西雅图近郊,是高档社区,有安全保障,环境很是清幽,适合疗养,她跟爸爸和大妈商量想让姐姐到那里去住一段时间。况且过些日子小妹念书也可以一起住,给大姐做伴。 江中恒和薛莲自然是极力反对,张世峻的父母也来求了她好多次,但江似玉心意已决,任谁劝都没有用。何况江似玉的情况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确实没有办法把她从痛苦的泥淖中拉出来。于是,薛莲带着管家先飞去西雅图打理一切。 对于江似玉的决定最开心的要数谭倩和何恋恋了,装模作样地轮番来劝了几句,回家敲锣打鼓地庆祝。谭倩更是当晚就打电话给江若岩抓紧时间造人,对那百分之三十的财产势在必得。 何恋恋则跑到情人杜政桓家里,与 他庆祝首战告捷,并密谋下一个行动。可是没爱情蒙蔽的她却没有发现杜政桓与那天之后就一直被人勒索她的那些人不同寻常的关系,一直沉浸在他甜言蜜语编制的谎言里,荷包渐渐被掏空。 远在香港的江弄瓦打了个喷嚏。 听说张世峻辞去了公司总裁一职,将公司交给专业的经理人管理,自己出国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74 狐狸精滚开 机场候机大厅里,广播里传来优雅亲切的女中音提示飞往西雅图的航班就要起飞了,请未登机的乘客抓紧时间登机,江若岩拉着江似玉的手依依不舍不肯放她离去。“大姐,你要多保重,如果呆不惯的话就回来。” 江似玉的心情较之妹妹平静,拍了拍她的手,淡淡一笑,慢慢挣开,“我会的。” 一遍遍叮咛自告奋勇随行的许四多和张凤珍要照顾好她,江若岩转过身抹去脸上的泪水。离别在即,纵有千万般不舍也只能化作眼泪淌在心里,不愿意造成大姐的困扰。 自从离婚后,大姐坚强了许多,不在人前流泪,总是笑着面对。一步步走出高高的象牙塔,回到现实的世界,不再事事依赖别人,变得坚强而自主。这样的她更添了迷人的神采,尚未出院时已经有单身的医生表示好感,都被心念成灰的她拒绝了。 如今,她即将一个人到陌生的异国他乡生活,语言不通,再加上她内向的性子,虽有许四多和张凤珍陪伴仍叫人不放心。倒是大姐一直笑着,好像没有受到这离愁别绪的感染。 送行的人里,江中恒比江若岩哭的更凶,一大把年纪又是那样气势十足的人,哭起来跟个孩子没两样,抱着江似玉不肯放她进去,一声又一声叮咛和嘱托,道不尽的辛酸和不舍。 一夕之间他的背弯了些,面容不再是保养得宜的红润健康,变得苍老而枯黄,鬓边的白发多少染色剂都遮不住,一根根冒了出来。不再是财大气粗不可一世的土财主,他只是一个心疼女儿的慈爱父亲。这样的爸爸让江若岩感觉离自己好近好近,近到她几乎要以为让他如此不舍的不是大姐,而是她了。抽出一张面纸递过去,她怯怯地叫了声“爸爸”。 江中恒接过面纸,慈祥地看了她一眼。江若岩终于忍不住,和大姐、爸爸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广播里一遍遍催,江似玉放开爸爸、妹妹,要妹妹代她在父亲跟前尽孝,然后跟前来来送行的二妈、小妈一一道过别,义无反顾地转身,走进登机口。 倚在雷厉风怀里看着登机口的门缓缓关上,江若岩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大姐走了,带着伤痛和遗憾,而她们这些留下来的人还要继续在这个城市里生活,迎接她们的又将是什么。她的心茫然,要不是有雷厉风在这里,她一定会随大姐一起走的。 送走了岳父一家,雷厉风拥着她往回走,在她头顶轻轻一吻,柔声说:“你还有我!相信大姐一定会从此拨云见日不 再伤心的。” 在他怀中点点头,江若岩以浓重的鼻音“嗯”了声,实现不经意扫过角落,接着是一声“咦?” 怎么啦?雷厉风顺着她的实现看去,看到了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瞅着合上的登机口发怔的张世峻,他的眼眶里两颗晶莹的泪花在打转,原本俊朗精神的他变了个模样,胡子拉碴面色憔悴,整个人颓废而低迷,如果不是极相熟的人根本任不出来。他的手边有一个简单的黑色行礼箱,手里拿着一张机票,看样子不只是单纯的来送行,也打算远行的样子。 他要去哪儿?看样子不是和大姐一个航班,这时广播再次响起,女中音催促飞往南非的飞机即将起飞。 本想过去打招呼,雷厉风阻止了她。“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还是不要徒增伤悲吧!” 好吧!就算是见了面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他看起来也不好过,并不像那个狐媚女人说的那样滥情。其实后来雷厉风跟她分析过,也找人调查过,公司里的人都证明一直是那女人巴着张世峻,张世峻对她向来都是不假辞色,因为她工作能力强而没有辞退她,他们都不相信张世峻会做出那种事。她也有些相信他说的了,也跟大姐提过,可是大姐的心已经被伤透了,不管真相如何坚持离婚,坚持离开这片伤心地,她也只能作罢。 不管张世峻是被下药还是心甘情愿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幕像一场永无休止的噩梦一直出现在大姐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女人挑衅的样子像幽灵一样时刻纠缠着她,小腹上平坦的失落将她击垮。大姐说过,她不能再和张世峻生活在一起了。 也许他们的缘分太浅,刚刚才在一起就被拆散。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无言的结局。 江若岩和雷厉风没有和张世峻打招呼,走出机场。 “雷厉风,你说为什么我们都中了迷药?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江若岩手搁在车窗边支着颐若有所思。 这也太奇怪了,如果说她当初中了杜政桓的迷情药是意外,雷厉风和李菁华那次是有人故意陷害,小妹那次是小妈蓄意所为,那大姐夫这次呢? 难道只是巧合?可是为什么总是她的家人呢? 没有这么简单,直觉地认为这是一个阴谋,从大姐那次差点流产到大姐夫中迷药,再到现在的大姐黯然离开。 不论是她的婚礼遭到破坏结不成婚,还是大姐失子、离婚,最大的受益者就是 她妈和小妈。而且她妈曾暗示、明示过要她加害大姐,小妈更是诉诸行动,导演了大姐的意外和小妹的被抓。 这次是谁,她不确定。 开着车的雷厉风目视前方,目色深沉,双唇紧抿,“这些相同的手法显然是出自同一个或是一伙人,如今他们已经逼走了你大姐,现在就是你和弄瓦了。弄瓦在香港,只有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我很不放心,以后你不要单独出门,出门要警觉一点,已发现不对劲就立刻报警或联系莫问津!” 雷厉风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心,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重。江若岩的心里一阵害怕,没有想到人性的丑恶已经到了这种吃人的地步,这些人有可能是她最亲的家人啊! 没有回家,和雷厉风商量过后他们直奔江家的别墅,打算找江中恒好好谈谈,劝他确定财产的分配问题,让有心人士死心,避免在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大门紧锁了,打电话才知道爸爸已经带着妈妈回山西老家了。 江若岩又打给小妈,小妈的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大姐一走,这个家就不像家了。 心情一直很压抑,江若岩做什么事都没什么精神,大姐走后渐渐逼近真相的她有些不能承受这现实的打击。雷厉风每天在家里陪她,两个人常常什么也不做,一整天望着院子从日出坐到日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雷厉风看着消沉低迷的她除了心疼没有别的办法,悄悄打电话向她的好友安琪、岳靓求救。倒是安琪一句无心的话提醒了他。 这一日,江若岩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出神,雷厉风神秘兮兮地说要办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出去了。 赶在晚餐之前回来,兴高采烈的雷厉风一把抱住江若岩,在她耳边低语,“小丫头,还记不记得我欠你一个蜜月?”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个啦?江若岩神色倦倦的,波澜不惊地点头。他不提她已经忘了,虽然他说过要补偿,但是她已经没有当初的兴致,抛诸脑后了。眼角微挑,等着他的下文。 雷厉风嘴角噙着微笑,一脸春风和气,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张机票在她眼前晃晃。 江若岩猜到了他的意图,心中不免有些感动,接过机票看到目的地——希腊。“你真好!” 雷厉风指了指脸颊,笑着说:“既然要感谢就要拿出行动来,光说不练是嘴把式。” 噗哧一笑,江若岩纤臂搂着他脖子献上红唇。正从厨房 里端着托盘出来的管家盛俐脸红地又退了回去,将托盘上的汤坐在煤气上热着,心想这对夫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空吃饭呢? 她已经跟吴喆闪婚,因为丈夫的关系,她没有跟着江弄瓦去香港,留在了江若岩身边继续担任管家。 雷厉风存心要她忘了近日的烦忧,吻得无比热情和投入,引发了两人的燎原大火。这火从餐厅烧到卧室,从傍晚烧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搭乘安琪家的飞机飞往爱琴海。 做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终于到了希腊,下了飞机,雷厉风一手搂着娇妻,一手拉着皮箱走向机场大厅门口。 “小岩——小岩——”一个男人的声音自他们背后传来,两人回头看到跑得满头大汗的男人,沈容白。 “你怎么来啦?”江若岩欣喜地望着死党,旅途的劳顿被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冲淡,最近她因为家里的事很少和朋友们联系,没想到这家伙跑到这里来了。 “我来接机啊!安琪那丫头没告诉你吗?你们怎么也不等我就出来了?”犹自喘着粗气的沈容白一抬手,身后穿着制服的司机接过雷厉风的行礼,先拿到车上。三人并肩走出机场大厅。 说了,不过他昨天见娇妻一高兴心情跟着飞扬起来,忘了安琪后来说的话。雷厉风低着头,不好意思地一笑,跟沈容白打了个招呼。 沈容白向来好脾气,没有发难。 司机将六个门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开过来,三人上了车。车子在雅典卫城逛了一圈,教他们领略了神话般美丽的城市风光,然后开向沈家位于海边的古堡式酒店。 沈容白把他们安排在顶级总统套房,并给他们派了导游,将一切安排好才离去,要他们稍事休息,晚上来接他们一起吃饭。 倒过时差,休息够了,江若岩和雷厉风起了个大早,没有叫导游,相携来到酒店前面的海边。 沈家的酒店靠近海边,是收购了一座古堡改建的,北欧的古堡像北欧的故事一样古老传奇,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是一个故事、一个神话。白白的古堡,没有被海风的吹拂和海浪的翻涌而褪色,洁白如天边的白云,荡涤人的心灵。 虽然现在是初春,天气还很冷,尤其是靠近北极圈的北欧,依旧是冰天雪地白皑皑一片,没有夏季的旖旎风光。 但是碧蓝的天,湛蓝的海,雪白的沙滩,还有海上白色的帆船、海鸥,一切都美的不可思议。 太阳在海面上升腾,将一半海水染成了红色,一半蓝色,有着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绮丽,令人神往。 江若岩不顾雷厉风的反对,脱了鞋光着脚在沙滩上跑,感受着脚陷进细软沙子,感受着海水拂过脚面的冰冷,娇笑着追着海浪跑。 早上游客还不多,只有稀稀疏疏几个白皮肤的北欧男人,穿着泳衣活动身体,看样子是要冬泳。看见江若岩跑过吹了几声口哨,被雷厉风冷冷地一眼扫过,都识相地噤声。 直到脚冻得通红且发麻,江若岩才不甘愿地穿上鞋。海面吹起了风,刮得她发丝在风中飞扬,气温也降低了许多,冬泳的人都穿上衣服往回走了,江若岩虽不甘愿,也只能返回酒店。 “开心吗?丫头”雷厉风从背后拥着她,下巴抵着她头顶轻轻磨蹭,顺着她的目光看着湛蓝的大海。总统套房面对着大海,白色的窗帘,蓝色的窗棂与海天交相辉映,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 整个窗子就像一个巨大的画框,而白云、蓝天、碧海、海天交接的地方飞翔的星星点点白色的海鸥就是一幅最美丽生动的画。不是用色强烈的油画,而是淡淡的水粉,只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大自然的绮丽。 忘了曾经的伤与痛,此刻她的心里被感动盈满。 “雷厉风——”江若岩软软地轻唤。 “嗯?”雷厉风轻声回应。 “你爱我吗?”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想亲口听他说。知道一回事,听到又是另一回事,女人永远是感性动物,只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自己的眼。 “你知道的。”雷厉风没有正面回答,不是吝啬那三个字,更不是另有所属,而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要一个三十二岁的大男人开口说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只想用行动证明。 “可我想听,你说嘛!”江若岩撒娇。 实在躲不过去了,雷厉风轻咳了两声,“我——” 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将雷厉风解救了出来。 沈容白拎着两瓶拉菲扬了扬,兴致高昂地说:“走!我们去喝酒!” “好!”雷厉风爽快地答应。 这个该死的家伙!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再差一秒她就听到世上最好听的三个字了。江若岩有些失望,嗔怨地瞪了不明所以的沈若白一眼,不愿意加入两个男人的酒桌,留在房间里打算睡一觉。雅典的春天冷得人困倦,她早上 才玩了一会儿就疲累不堪,早早地洗了澡上床休息。 睡到晚上十点,摸了摸空荡荡的身侧,雷厉风还没有回来。虽然房间里暖气开的十足,但她总觉得没有雷厉风的陪伴格外冷清,披了件大衣,她来到负一楼的酒吧。 酒吧里摇滚音乐震耳欲聋,镭射灯光闪烁,皮肤白的在昏暗的灯光里依然像用石灰涂过的北欧人跟着音乐的节拍在舞池里扭动身躯,高大而健硕的身体跳起舞来丝毫不觉得迟缓,反倒有种异域的美感。 穿过舞池,谢绝了几个金发蓝眼外国男人的邀约,她走进吧台,没有找到雷厉风和沈容白。 不是说在这里喝酒吗?怎么不见人影?江若岩四处张望,酒也没什么心情喝。 “嗨!你是亚洲人吗?日本还是韩国?可以请你一起跳舞吗?”一个看起来像是中国人的中年男人坐在她身边的位置,用标准的牛津腔问她。 “中国人!”江若岩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回答,不意外看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想必这男人钟情于日本或是韩国女人吧?江若岩不愿意把他想成崇洋媚外的肤浅之人,但不免但为这种人感到悲哀。她以为只有女人喜欢高大英俊的白种男人,没想到男人中也不乏这种人,亚洲人的通病。 男人对她露着睡衣的大衣瞥了一眼,将视线停在她美丽的面孔,请她喝酒。如果是平常江若岩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无聊的男人,但是今天她忙着在人堆里找雷厉风,没心情理会。 付了刚点的马提尼的酒钱离开吧椅,酒还没喝一口就倒了胃口,冷不防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立刻追了上去,但是为时已晚,只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那窈窕的身影。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心田,江若岩举目在酒吧搜寻,有些奇怪地发现酒吧里东方面孔渐渐多了起来,约莫有十多个,男男女女都有,而且看起来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高高在上的样子,有点像公务员阶级。 没有找到雷厉风,却遇到了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有些烦闷,端着马提尼来到卡座,打算坐一会儿就回房间。 是她!江若岩还没走到座位上就发现了刚才失去踪影的女人,她正坐在卡座里幽怨地看着对面的男人,那水汪汪的大眼中既有不甘,又有欣赏,还有一些欣喜和羞怯,像极了恋爱中的女人。 而能让这个女人有这种表情的,据她所知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老公,雷厉风。 该死!怪不得她找遍了酒吧也 找不到他人影,原来躲在这里偷吃!江若岩无暇细想,端着酒杯就往他们走去。 半人高的卡座隔断上放着一盆盆景,挡住了背对着她的男人的身形,连后脑勺的轮廓也和侧脸也看不清。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定是个男人,因为他漆黑的皮鞋正是她所熟知的。她曾经为雷厉风买过不止一次这个牌子的,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雷厉风正好有一双这个款式和颜色的。 不是他还会是谁? 这个阳奉阴违的男人,嘴上说的天花乱坠,背地里背着她偷偷跟李菁华还偷偷来往?怪不得他几次被降级很快就又复职了!怪不得今天下午她怎么问他都不肯对她说那三个字!原来他心里还有另一个女人! 李菁华可真够有手段的,果真说得出做得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自己抢,不用她施舍,也果真付诸实践了。因为对自己有把握吗? 难道上次见面时说的话是有含义的?只是她只顾着担心雷厉风没有听出来?原来他们早就有暧昧了。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知情? 就算这样她的胆子也太大了,根本不把她这个雷太太放在眼里嘛!江若岩胸臆中升起一簇小火苗,透过眼神烧出来。 可恶!都追到这里来了!这个李菁华也太不要脸了!大冷的天穿着一件无袖低胸晚礼服,身子刻意往前倾,明目张胆勾引她的老公!虽然上次求她帮忙的时候曾说过要让雷厉风好好感谢她,但也不用以身相许吧! 雷厉风小声说了什么笑话让她笑的花枝乱颤,胸前薄薄的布料遮不住的雪嫩高耸几乎要跃出来了。有必要笑得这么大声、这么yin荡吗?他们旁边桌子上的男人都被吸引,两眼紧盯着她的胸。 敢抢她老公,当她是死的吗? 江若岩怒不可遏,心头的火慢慢燃烧,噌的一声窜出胸腔,在头顶烧得噼啪作响。柳眉一横,杏眼倒竖,脚下生风,呼呼走到正笑得开怀的李菁华面前,将手中的马提尼一扬,尽数泼到措手不及的李菁华脸上,然后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狐狸精,滚开!敢勾引我老公,我打死你!” 说着就扬起手照着李菁华妆容精致犹带着笑意的脸蛋挥去,冷不防斜刺里一个人抓住了她逞凶的手。江若岩头顶冒烟,银牙咬的咯咯作响,转脸欲骂那个不但跟别的女人约会还敢阻止她教训不要脸的狐狸精的男人。但是,当她看清卡座上的男人时心头的火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嚣张的气焰也矮了下来。 “江若岩,你搞什么飞机?为什么泼了李小姐一身酒?” 75 没事请继续 “江若岩你搞什么?干嘛不分青红皂白就泼人一身酒?”隔断后面的男人沈容白从座位上站起来,觑了江若岩一眼,惊慌失措地拿出纸巾递给李菁华。 狼狈不堪的李菁华妆容精致的脸被红酒洗礼过后呈现落汤鸡似的惨状,眉毛、睫毛上犹挂着淡红色酒滴,一道道从脸颊、鼻尖、下巴流进衣领里,在雪白的晚礼服上晕开,像是被吹画吹出来的。她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眼神呆呆滞滞,嘴巴微张,嘴角还滴着酒滴。 容白见她不接,亲自动手帮她擦干脸,一脸歉疚地说:“李姐,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我打电话让人给你送件衣服过来?” 舞池里音乐停下来,灯光变亮,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这边,带着疑惑。有几个亚洲面孔衣着高雅的男女向她们这边走过来,以保护之姿站立在李菁华前面,对江若岩投来敌视的眼光。 “李主任,怎么回事?”有个男人站出来瞪着江若岩,大有摩拳擦掌之势。 而罪魁祸首江若岩同样呆若木鸡,惊异地看着自己惹祸的手,突然觉得这暖气开放保持恒温24度的酒吧比零下3度的室外还冷。舌尖发麻,喉头生涩,吞了口口水,见对方人多势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虽有些自保的功夫,但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你们想干嘛?” “是你想干嘛才对?你为什么拿酒泼我们主任?”英雄救美的男人又前进了一步,几乎要和江若岩对视了。 “大家不要冲动,只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交给我就好了,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沈容白硬是插入两人中间,将江若岩护卫在身后,从中斡旋。 “你说误会就是误会吗?哪有这么侮辱人的?沈大少你就不要管了,这件事我们和这个女人解决!”男人不依不饶力求在李菁华面前表现。 我的地盘我做主!沈容白温柔的眼神一凛,扫过舞池和吧台,立刻有酒吧经理出现,恢复现场秩序,然后卑躬屈膝地走到他面前。“大少,有什么吩咐?” 沈容白也不看他,垂着脸继续帮李菁华擦拭残留的酒液,淡淡命令:“去帮李小姐买件衣服!还有,这里有人想闹事,叫保安过来!” 经理点头哈腰领命而去。而维护李菁华的男人一听说他要叫保安,叫嚣着往后退,退到人群中,寂然无声了。其他人见状也噤声不语,不敢再出头,江若岩送了一口气。 这样的男人是追不到美人 的!沈容白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屑。 而无视这一切的李菁华呆滞眼神渐渐变亮,跟着尖叫一声,虽被立刻湮没在鼓噪的音乐声中,但是江若岩和沈容白听到了。她挥开沈容白放在她脸上的手,猛地站起来,颤巍巍的手指着江若岩:“江若岩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泼我?” 都到这时候了才想起来问这些,不会太晚了点儿吗? 江若岩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嘿嘿抛下一句:“没事!打扰了,对不起,请继续!”然后转身飞也似的逃离。 搞咩?沈容白和李菁华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人怎么会凑在一起?约会吗? 这个沈容白是大餐吃多了想换换“剩女”吃吗?也不怕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脑袋秀逗了吗? 不过幸好不是雷厉风,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是痛扁李菁华一顿怪她勾引她老公,还是臭骂雷厉风一通让后要他回房跪搓衣板、写检讨。 不是他,真好! 跑出酒吧,一口气跑到海边,捶着躁动的胸口喘息,江若岩惊悸的同时嘴角上弯,对李菁华感到抱歉的同时为着雷厉风不曾背叛开心不已。 这也不能怪她啊,谁叫她放下豪言要继续纠缠她老公的?谁叫她跟一个男人在她老公可能出现的酒吧暧昧不明的?谁叫她们是情敌的? 一阵冷风吹来,吹冷了她遍布红潮的脸蛋和熨烫的肌肤,掀起她宽大的长裙,犹如翻飞飘舞的蝶。寒意袭来,她缩了缩身子,抬起陷进沙子里的脚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潮落潮涌,一朵朵洁白的浪花敲打着她脚踝,那冰冷刺骨的水透过鞋子侵入她脚心。 算了,就让沈容白去头痛吧!反正他也做惯了她的灭火部队,收拾惯了她的烂摊子,有朋友真好!改天找个机会谢谢他好了。 不知道雷厉风去哪了?一整晚不见人影,在她有危险、最需要他的时候消失不见,可恶!江若岩一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就害怕,还好她跑得快,要不然不知道李菁华还有多少帮手。 这女人也真是,出来玩还带那么多人,显摆家世吗?有够无聊!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真是阴魂不散,连度个蜜月也能遇到,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她刻意为之。 要是后者的话那她泼她那一杯酒也不冤枉。 一双温暖的手臂自背后抱住她腰肢,将她抱离冰冷的海水,一声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丫头,你是打算 自虐吗?现在是零下三度,你的脚不要了吗?” “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再回房嘛!”江若岩任由雷厉风抱着,往他怀里缩,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将脸颊偎向他胸口,嗓子哝哝软软地咕嘟。 “你是需要冷静!”雷厉风将她抱回房里,冲了杯热可可给她,又端了热水给她泡脚,然后搂着她身子,以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俏皮地吐了吐舌,江若岩讪笑,“你都知道了?” 拧了她俏鼻一下,雷厉风叹了口,手上没闲着,搓着她的手为她驱散寒意。“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吗?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就算你不喜欢她,就算她曾破坏过我们的婚礼,但那都过去了,我们也已经结婚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放不下?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你等会去跟菁华和沈先生道歉!” 这一连串指责令江若岩乍暖的身子转寒,粗暴地推开雷厉风,她俏脸一寒,目色一沉,揉进了不尽的委屈和愠怒。 他这是什么意思?帮李菁华讨回公道吗?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怎么不见他帮她说话? 出现这种事她也不想的,他不来安慰她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厉声指责她。什么幼稚、无理取闹,在他眼里她就是这种女人吗? 她已经道过歉了,凭什么还要去? “要去你去,我不去!”江若岩汲着拖鞋走回卧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落锁。 这丫头简直不可理喻!雷厉风也被她的态度惹恼了,重重拍着房门。“开门!不准耍小孩子脾气!跟我去道歉!我雷厉风的女人必须敢作敢当,既然错了就必须承担责任!” 江若岩对他的叫喊置之不理,将电视声音开到最大,电脑、手机音乐全部打开,企图掩盖他的声音。往后一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透明玻璃天花板上方黑寂寂的夜空。 拍门的力道渐渐减弱,雷厉风放弃进卧室睡的努力。 女人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硬碰硬,那样只会两败俱伤,双方都冷静一下,但不要超过一天——政委驭妻术第六招。 偌大的总统套房占据了顶楼的一半空间,足足有二十多间房间,雷厉风找了个小房间,点了着烟,也不抽,只夹在手里,看着袅袅的烟圈在眼前四散,就这样做到天明。 起了个大早,去敲李菁华的房门,打算跟她道歉。敲了半天 没人应门,只好折返回总统套房。 换上一身轻便舒适的运动装准备出门晨运,恰巧江若岩打开房门出来,看到神清气爽的他哼了一声。 “早!”雷厉风扬脸浅笑,“要不要一起出去运动?今天的阳光不错,适合运动。” 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江若岩扬着下巴又一声冷哼,从他身边经过,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打电话令餐厅送早餐上来。 雷厉风耸了耸肩,抽出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捱在她身边坐下。江若岩往旁边挪了挪,他又跟着靠过去,始终与她保持0。1厘米的安全距离。 我再闪!江若岩又往旁边靠。 我贴!雷厉风紧随其后。 最后靠近沙发扶手,江若岩干脆换了个沙发,雷厉风不死心,又跟了过去。 “你干嘛?那么多沙发干嘛非跟我抢?你不是要去运动吗?还来在这里干嘛?”江若岩忍无可忍,伸手推他,却被他抓住手。 “我饿了,先吃完饭再去。”雷厉风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江若岩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就宣告放弃。 “讨厌!” “好了!女人,不要闹了!我们来说正事,你等会吃完饭就跟我一起去找李菁华和沈容白郑重道歉,取得他们的原谅。”雷厉风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怎么说来说去还是这些?江若岩又要发火,却叫雷厉风眼中的严肃和冷厉吓回去,乖乖地坐在他怀里嗫嚅道:“人家昨天已经道过歉了……” “不行!不够诚恳!昨天你走后菁华在酒吧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昏了过去,要不是沈先生在还不知道会出事呢?”昨天他肚子不舒服,跑了几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李菁华时一愣,接着就是她哭晕在沈容白怀里的那一幕,经过经理的转述才了解事情的始末。于是,立刻追着江若岩出去,心疼冻坏的她,没有对她发火,这丫头不知进退居然还跟他玩起冷战。要不是他心软,昨天就押着她去道歉了。 “你就只心疼她都不管人家的死活!”江若岩努着嘴抱怨。 眉头紧蹙,面如寒霜,雷厉风厉声道:“你给我严肃点!被泼酒的可不是你!哭晕的也不是你!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泼酒泼累了?” 他眼神如寒光迫人的冷刀,周身散发着不容抗拒的气势,与她眼神对视。江若岩立刻垂下眼眸,将脸撇到一边,不敢面对那双压迫感十足的眼。 他很久没对她这么凶了,而且还是为了别的女人。江若岩心一酸,鼻子一吸,流下两颗眼泪。“去就去!你这么凶做什么?你让她也泼我一身酒不就行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林黛玉?动不动就晕倒,好博人同情啊?” 雷厉风亦将脸瞥向一边,忽略她梨花带雨的娇弱表情,怕自己心一软就放过她,临时改变了主意。挺直身体,清了清嗓子,板起面孔,“少说废话!进去换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江若岩可不是他的兵,不作兴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那套,磨蹭着不肯行动,被他推进卧室,换好衣服从门口探出一颗脑袋,咬着唇,半晌才说:“我还没吃饭呢!不如……” “没什么不如,道完歉再吃饭也不迟!”雷厉风看穿了她的把戏,鹰眸一竖,疾言厉色道。 躲不过去了,江若岩唇噘的老高,不情愿地被雷厉风拉着走出门。 两人出了电梯,来到三楼,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你走错了,李菁华的房间在这边。”雷厉风把她向右拉。 “没错!沈容白的在左边!”江若岩往左走。 雷厉风轻笑,这丫头,就是不想见李菁华,采取这种拖延战术,也不想想他是做什么的,能骗得了他?好吧!早一点儿,晚一点儿反正她是逃不掉的,雷厉风小小的妥协,被她拉着往沈容白房间走去。 半路上,正遇到酒店总经理,希腊当地人汉克,不太熟稔,但有过一面之缘,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总经理看到他们要去的方向,知道他们要找沈容白,因此挠了挠头,以半吊子汉语说:“你们不用去了,大少今早已经坐最早的那班飞机回国了。” 回国?这小子也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江若岩嗔怨道:“这家伙怎么说走就走了?有什么要紧的事等着他处理吗?是沈氏倒了还是怎么样?真过分!” 总经理陪笑道,“江小姐您不要生气,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少是怎么可能跟我说?不过……他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还请您多原谅!” 呿!除了玩女人和赛车他能有什么火烧屁股的事?她还不了解他吗?江若岩冷哼。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准备炮轰他一顿,不曾想手机里传来接线员冰冰有礼的英语,“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停机,请稍后再拨……” 奇怪!怎么连手机也不开?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了?江 若岩后背一阵发凉,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吗?” 总经理摇摇头,忽而湛蓝的眼珠中精光一闪,拍了下额头说:“哦,对了,他好像说什么死定了、玩完了之类的,都是汉语,我听不大懂,隐约有避难这两个字。” 避难?这小子惹到什么人了?除了大人物,还有他们“富联”不敢惹的?有必要躲得这么快吗?该不会是和她昨天的事有关吧?她隐约记起昨晚有人叫李菁华主任什么的,想来应该是她们单位的人。但就算这样,一群翻译能掀起什么风浪,让见过大场面的他吓成这样? 江若岩带着疑惑疑惑被雷厉风拉着敲开李菁华的房门。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显然是刚洗完澡出来的李菁华穿着浴袍,颊边露出毛巾的一缕黑上还滴着水滴,一打开房门看到江若岩一张明丽灿烂的笑脸陡然一寒,喜悦换上恼怒,仍握在门把上的手将门合上。 这样最好!江若岩同样不想看到情敌的脸,转身欲走,被雷厉风一把捞回,推向门口。与此同时雷厉风以掌抵在门上将即将合上的门强行推开,脸上堆着和煦的笑,对房门内的李菁华说:“菁华,你先别关门,我们有几句话,说完就走,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幽幽的叹息从门缝里传来,“雷厉风,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一生算是毁在你们夫妻手里了。请你们放过我吧!不要再来招惹我!” 这女人真会给人扣帽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她的一生毁在他们夫妻手里?明明是她缠着他们不放的好不好?江若岩杏眼一横,从半开的门缝大摇大摆走进去,瞥了李菁华一眼,径自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晃。 她不让进她就偏进,看她能怎么样! 李菁华拦阻不及,悻悻地跟了进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抱着胸冷觑她,“江若岩你这是干什么?私闯民宅吗?我要叫保安了!” 江若岩双手一摊,一副随便你的架势,对着她身后跟进来的雷厉风一瞪。看吧!都是你独此一举,人家根本不稀罕你的道歉好不好? 雷厉风对她摇摇头,意思是说你不要用这种态度,道歉应该诚恳一点! 这两个人真是够了!李菁华抚着欲裂的头系紧浴袍系带,拿下抱着湿发的毛巾甩在一边沙发上,冷眼看着两人眉目传情,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请你们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江若岩晃着穿着牛仔裤的 腿,露齿一笑,身子往后一仰,整个背靠在沙发上,舒服地眯上眼。“别这样嘛!怎么说来者是客,身为政府公务员连这点礼貌都没有吗?连杯水也不给喝,真小气!” 她眼神不经意瞄过李菁华露在浴袍上面开叉处修长的脖颈,上面青青紫紫遍布,她是过来人当然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想不到她还挺开放的,一边巴着雷厉风,一边跟别的男人上chuang,真是两不误! 既然这样当初她凭什么要雷厉风负责?简直莫名其妙嘛! 这丫头是来道歉还是挑衅?雷厉风眼刀一扫,刮过江若岩俏脸,她立刻收声。 “菁华!小岩她一向爱开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今天我们是来为昨天晚上的事道歉的,请你原谅小岩的一时冲动!”对李菁华说的同时他又对江若岩打了个手势要她站起来跟他一起道歉。江若岩不情愿地起身,脸上没有一丝悔过的表情。 “开玩笑?你试试当众被人羞辱,眼睛里、鼻子里、嘴里都是红酒,还要被人嘲笑、同情的感觉,就会知道这个玩笑有多不好笑了。江若岩,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件事没完!” “没完又怎样?大不了找你的将军老爸来抓我,除了仗持自己家世恃强凌弱你还有什么本事?我江若岩要是怕的话就不是雷厉风的老婆,尽管放马过来吧!”江若岩身子挺直,双腿落地,站起身,仰首挺胸直视李菁华,迎接她的挑战。 她们之间的战火一直都没停歇,这一点,三个人都知道。 “小岩,你给我闭嘴!”雷厉风冷喝,将江若岩挡在自己身后握着她的手轻轻用力,要她不要乱说话。转而对李菁华笑着说:“对不起!菁华,是我管教不好,我代她向你道歉!刚才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小岩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保证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道歉?这就是你们道歉的态度吗?那我可真是大开眼界!雷厉风你的眼光真的有问题,这种没水准的女人你也当宝,是我瞎了眼才会爱上你!”李菁华望向江若岩的眼里尽是不屑和鄙夷。 “没错!你是瞎了眼,但雷厉风的眼神好的很,所以才不要你。你少在这里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他是我的,这辈子你都不要妄想了!”江若岩从雷厉风身后探出头,寸步不让,对雷厉风的暗示置若罔闻。 “好一张伶牙俐齿!”李菁华也不是省油的灯,冷笑一声,走向吧台,倒了一杯红酒一口气喝干。接着又倒了一杯,端着向他 们走过来,眼中闪烁着仇恨和羞恼,嘴角含着凄厉的笑,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江若岩来一句回一句,对雷厉风呵斥充耳不闻,打算和李菁华杠到底了。 一道红影飞过,接着雷厉风飞身挡在她面前,等她反应过来,雷厉风已经满脸红酒狼狈不堪了,而被护在身后的她也不可避免的沾到了一些,但情况比雷厉风要好很多。 李菁华一扬脸,红唇一勾,一抹胜利的微笑浮上脸颊,手中犹拿着空空如也的高脚杯。圆圆的大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惋惜那杯酒没有完全泼在江若岩身上。 “好了,现在我们两清了,你们不用道歉了。我也不会让我爸去找你们麻烦的,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雷厉风胡乱用衣袖抹掉脸上的酒液,叹了口气,“菁华,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是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就好了,我愿意替小岩承担。事情发展的今天这一步实在非我所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做朋友,而不是势同水火的敌人。” 江若岩暴怒,要不是被雷厉风紧紧拉着一脚已经向李菁华脸上招呼去,挣着向雷厉风喊:“干嘛跟这种女人废话!让我教训教训她!岂有此理!” 纤弱的李菁华被她狂狮一样的嘶吼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语气依旧是不饶人,“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你应该庆幸我已经手下留情,今天不是在酒吧,而且有雷厉风挡在你前面,你还不算出丑,跟我昨天的遭遇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这是你咎由自取,要怨就怨你自己好了!” “你还有脸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听你在放p!”江若岩两侧太阳穴暴突,额上青筋暴起,俏脸胀红,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江若岩你给我闭嘴!不准说粗话!”雷厉风也被惹怒了,感到hold不住了,转脸对她狂喊。 “雷厉风你这个大混蛋!我再也不要理你啦!”自己的老婆受了委屈丈夫反倒帮着别的女人来凶自己,江若岩没有被李菁华的报复打垮,却被雷厉风的一句话打败,眼眶一湿,两颗泪珠便滚了下来。嘤咛一声,捂着嘴挣开雷厉风的钳制夺路而跑。 “小岩——”雷厉风心下一急,在空气中抓了几下没有抓住,对李菁华歉然一笑,“你们女人真是……”说完他追着江若岩离去。 真是让人无法理喻。 未尽的话意聪明的李菁华自然猜得出来,唇角一勾 ,脸上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关上房门。 交手这几个回合下来,她终于一尝胜利的滋味,虽然——再一次确定了雷厉风的心意。打了个电话,意外地听到忙音,心境有丝怅然。 他去哪儿了?为什么关机了? 她就这么让人害怕,让男人讨厌吗?雷厉风不要她,他也逃了。 真是可悲,为什么她遇到的每个男人都不要她,她就这么差吗?差到让他拒绝,让他逃跑。更可笑的是他们都选择维护江若岩,她没忘记昨晚他也是站在江若岩那一边的,跟她的同事差点打起来。 李菁华,你这辈子注定要折在江若岩手里吗? 不行,她不甘心。 76 剩女追夫记 李菁华又打了几遍电话,依旧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 他在逃避吗? 门口传来叩叩的敲门声令她忐忑不安跌入谷底的心飞扬起来,黯然失神的脸眉飞色舞。满怀期待地开门,神采飞扬的脸在看到来人时一沉,淡淡地敛眉,“是你?什么事?” “主任,今天下午我们要去希腊外交部参加两国外长会晤,由您负责翻译外长的谈话,这是资料,请您先熟悉一下。”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规规矩矩递给她一个档案袋。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准时到场的!”李菁华冷着脸关上门。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这样一想,李菁华心中一亮,扯开浴袍,换上自认为最漂亮的衣服,精心梳妆打扮一番,挺胸仰头走向同一层楼的某一间客房。 叩叩!叩叩!没人来应门。 没关系,她修养好,再敲。 十分钟,整整敲了十分钟,始终没有人开门。 难道他出去了?他应该是在这里上班的?那就去他办公室找吧!总之今天一定要说清楚,不然她做什么事都不会安心的。 打定主意,李菁华往酒店办公的四楼走去。酒店由于是古堡改建的,总共只有四楼,却也设了几部电梯,她选择走楼梯,可以让自己有时间思考。思考自己该如何跟他开口,开口要他负责吗? 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她一定要这样才能嫁出去吗?脚步迟疑了,李菁华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可是,不努力、不尝试又怎么知道前路是阳光灿烂还是乌云密布呢?努力,至少有一半的机会,但是不努力,即意味着放弃。 说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抱持的是什么样的心态,甚至不确定有没有爱,那根对雷厉风的心动是截然不同的,只是觉得有他在很安心、很放松,很想跟他说说话,即使这样一辈子也是不错的。 走到他的办公室,透明的玻璃墙没有拉上百叶窗,一眼望见空空荡荡的豪华办公室,他不在里面。 李菁华俏生生走到办公室外的秘书桌前,未语先笑,优雅地以标准的牛津腔英语问:“请问沈容白去哪了?我找他有事。” 金发碧眼的年轻秘书从电脑前抬起零零星星布着雀斑的脸,上下打量了她半晌,碧色的如野兽般的眼中含着明显的敌意,回以英语:“总裁他今早没来上班,您如果有事的话可以留言或是打他电话,如果 你知道的话。”说着将一张便贴和一只笔递了过来。 “不必了!”李菁华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踏着高跟鞋转身,优雅地离去。 早就知道他花名在外,没想到连小秘书也沾惹,这样的男人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吗?她茫然了,脚下的路变得漫长而崎岖,前途一片黯淡。 出来时正遇上昨天帮她买衣服的酒吧经理,她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李小姐,你怎么没跟我们总裁一起回国?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人呢?”酒吧经理随意说着从她身边经过。 “等等!你说沈容白他回国了?什么时候?”李菁华叫住了酒吧经理。 “就是今天一大早啊!听说连工作都没交代就急急忙忙走了,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怎么你不知道吗?”酒吧经理把他们当成了一对。 李菁华摇头,又点头,轻轻地跟经理道了声谢,转身离去。 坐在第二班回国的飞机上,李菁华仍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从酒店办公室回来之后她就找到上司执意请假先回国,被上司严厉批评不负责任、对工作不认真,她无奈之下搬出老爸的关系对上司施压,终于请下假来,马不停蹄收拾行李、订机票,终于坐上了飞机。 不是逼婚,就是想问问她有多可怕,让他在事后丢下工作仓皇而逃。昨天晚上的事虽然是她主动,但他可以拒绝的,既然两厢情愿,为什么不能任其正常发展,要逃? 昨晚,说到昨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 自江若岩抛下一句:“没事,请继续!”之后李菁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已经躺在酒店的房间里了。 看到和自己房间不一样的天花板和装饰,她有些疑惑,掀开被子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那身被酒液沾污的小礼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样式较为保守的白色丝质睡裙。 “啊——”她像电影里所有遇到这种情况的女人一样抓着胸前的衣服尖叫、尖叫、再尖叫。 “怎么啦?怎么啦?”一个男人从另一间房间进来,身上只裹着一条白色的床单,赤着脚,急匆匆地。 “我……我的衣服……是谁换的?”她的视线不敢停在他身上,盯着他脖子以上的部位,脸上悄悄爬上一抹动人的红云。 她总是在最尴尬的时候遇到他。 听她这样问,沈容白松了口气,拉了拉身上 裹得不太紧的床单,笑道:“李姐你别紧张,是我请客服经理帮你换的,她和你一样是个女孩子,所以你不用担心。因为我们酒店里有规矩,没有客人的允许不能进入客人的房间,而你又晕倒了,我只好把你带到我的房间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住在隔壁!” 要不是这样他还不至于被客服经理那个小妖精缠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想他沈容白什么时候沦落到连兔子都不如,改啃窝边草了? 不过小妖精可真够劲!把他弄得飘飘欲仙、欲生欲死。沈容白心有旁骛地看着李菁华,想着的却是隔壁正在床上等着他宠爱的娇俏客服经理。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李菁华委屈地红着眼,眼眶中含着晶莹泪珠,犹如清晨娇艳的百合花上凝着的露珠,美得叫人心悸。 “你别哭啊!小岩她以为我是雷厉风,所以才……这只是一场误会,我骂过她了,你不要难过了。”最见不得女人落泪,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心房猛地一颤,沈容白吞了口水,他一向钟情于冶艳妩媚的熟女,尤其喜爱身材好的,对这种大家闺秀、名门淑媛敬谢不敏,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缠上,而且他那个未婚妻是出了名的凶悍,早就言明他玩可以,但是玩出事来就死的很难看。李菁华虽然气质清新、容貌脱俗,但是她可是死党的姐姐,家里又有一个比老虎还凶的老爸,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招惹。 李菁华听他说完哭的更厉害了,犹如一枝带雨的梨花轻颤,呜咽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缩了缩脖子,沈容白将心底的悸动抹杀,神色淡然地说:“李姐说哪里话?我跟拓疆是什么关系?他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有什么事您说一声就行,我保证随叫随到!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沈容白说着就往门口走去,一个不小心,身上的床单被沙发挂住了,他未曾留意,继续往前走,可想而知,那条薄薄的床单被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啊——”李菁华比他先叫出声,捂着眼背过身。她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一向洁身自爱,除了雷厉风那次她还是第一次见成年男人的裸体,吃了一惊。 沈容白反射性地捂住下体,却遮不住上体,只好一手捂一个地方,但总不能这样光着屁股站着吧?呻吟一声,他放弃上身,慢慢蹲下抓起床单胡乱地裹上,拉开门飞也似地逃离。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在淑女面前出丑,回去肯定 要被拓疆打死了! 李菁华听到关门声,才从指缝里向外看,没有看到人,她重重地坐在床上喘息,难以平复心中的悸动。 虽然只是一眼,但也足以让她看清他健美的身材,虽然他个子不算高,身形也有些纤瘦,但却不是竹竿型,胸前和肩膀、手臂上的贲起的肌肉显然是经常运动的结果。皮肤白白的,偏向女孩子的细柔,和他略显阴柔的俊脸一样。 睡不着,李菁华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沈容白的裸体在她眼前晃,还有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 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不知不觉喝光了,再找时已经没有这个牌子的了。她打电话给服务台,要他们送酒来。 连着喝了两瓶,被想借着酒意忘记,不曾想却越喝越清醒,满脑子都是他的脸。 可恶! 她证恼怒着,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大过一声女人又痛苦又压抑又快乐的叫喊,让她脸上一热,身体也跟着发烫。 喝得太多了,这酒劲可真大!她斜斜晃晃地走出门,来到隔壁间,醉眼朦胧,意识有些模糊,敲了敲门。 shit!正在女人身上奋战的沈容白处在云端,忽然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身子一震,低咒一声,从女人身上下来。 “不要!”女人比他还不甘愿,抱住他腿不肯放他离去。 而门敲得更响了,整个实木门板都跟着颤起来。 “我说你三更半夜的敲——”什么两个字没说出口就被堵在喉咙里,他一开门就看到了浑身酒气、眼神迷离、身体不稳的李菁华对他绽开一朵笑颜。 “你——你——”李菁华指着他一丝不挂的身体,羞得捂住脸。 沈容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了自己的窘态,脸色涨红,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走回卧室套了件睡衣出来。“李姐,你有什么事吗?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李菁华完全醉了,娇憨地将食指放在唇边,小声神秘兮兮地说:“嘘——小点声!有个房间叫的好大声,不知道在做什么坏事,我们一起去捉奸好不好?” 呃——沈容白眼前一群黑鸦飞过,耳边传来“嘎嘎”的叫声,唇角狠狠抽了抽。“嘿!李姐,你听错了吧?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我不要!肯定有!你陪我去找!我要报警抓他们!”李菁华拉着沈容白就要走。 “亲爱的,你怎么还不来?人 家都等急了!快来嘛!”赤身裸体的女人大大方方从卧室走出来,抱住沈容白,在他胸前磨蹭。 这——沈容白额上的汗涔涔冒出,甩开她,将她往卧室推,“宝贝你先到床上去等我,我这就来!” “那你快来哦,我等你!”裸女挺着惊人的胸脸一扬,下巴一昂,扭着光溜溜的屁股回卧室。 “她——你——”李菁华指了指裸女,又指指沈容白,拿出睡衣口袋里的手机,“你们不要脸!我要报警让警察来抓你们!” 虽然知道警察不管这些,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以免丢人,沈容白想也没想就抓住李菁华的手。李菁华奋力挣扎,两相拉扯,不知怎么回事,李菁华的睡衣就被撕破了,露出她仅穿着一身内在美宛如女神般美丽的身子。 呀!李菁华惊呼一声捂住胸前。 真美!阅女无数的沈容白心下一窒,喉咙发干,眼神胶在她身上。早就知道她是美丽的,但没想到这么对他的胃口,看看这身冰肌雪肤比婴儿的还滑嫩细腻,秾纤合度的身材曲线玲珑,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四肢修长纤丽,给男人最完美的视觉享受。 一缕女性的幽香传来,那是淡淡的茉莉花混着百合的香味,沈容白有些醉了。不行!她是你招惹不起的人!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使自己回魂。“我送你回去!”拉着她进屋,找了件他的衬衫给她穿上,不敢再看她,拉着她回她房间。 将她送回房间马上就走,沈容白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冷不防被李菁华拉住衣摆,回头,见她站在柔和的水晶灯下,娇娇怯怯看着他,眼中迷离着动人的神采,衬衫扣子逐一被解开,接着是内衣…… “李姐,你这是干什么?快穿上!”沈容白身体发烫,喉咙比喝了一整瓶伏特加更干涩,几乎要冒出火来,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内心的渴望和火热。真想不顾一切拥她入怀,彻底品尝她的甜美。 身体骤然接触到空气,李菁华一哆嗦,抱住胸前,咬着牙,又放开,有一种英勇现身、慷慨就义的凛然。慢慢向沈容白靠近,沈容白退后。 “你——我连一个洋妞都比不上吗?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就算我脱光光你们都无动于衷?我真的就那么差吗?”她的语气里透着不尽的委屈和卑微,娇怯的身子微微抖动。 沈容白再也压抑不住,一声狂吼,冲上去抱起她往大床上走去。 “你不后悔?”捏着她的下巴逼 她与他直视。 李菁华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摇头,伸出手臂攀住他脖子,用行动证明。 很好!他也不接受拒绝,“那我是谁?” 这个问题必须弄清楚,他可不想做雷厉风的替身,他已经摘了那朵最美的玫瑰,不能再霸着这株百合。 “沈容白你很罗嗦!”李菁华不耐烦,噘着嘴不满地微嘟。 这就够了!沈容白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往身后一抛,覆上她已然燃起来的身子。 清早,被手机闹铃吵醒,李菁华睁开酸涩的眼望着天花板,昨晚的事向电影一样一幕幕从她眼前而过。 啊!她不要活了!居然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沈容白会怎么看她?放荡不知羞的女人? 雷厉风又该怎么想她?得不到他的爱就自暴自弃,主动对陌生男人投怀送抱? 完了!完了!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刚梳洗完,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她心里慌乱起来,又满怀期待,烦恼着应该怎么跟沈容白说。 没想到见到却是最不想见的江若岩,和雷厉风。打发走他们,她就急着去找沈容白了。不没想到得到他逃跑的消息。 他把她当成什么?嫁不出去的老处女,被男人碰了就纠缠不休吗?还是他以为她抢了一次婚还不够,连他也抢。 笑话!她李菁华的追求者一大堆,只要她点头有的是军官、高干、有钱人要娶她,他想娶还不一定能排上队呢! 这次她吸取上次的教训,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舐犊情深的父母。下了飞机,没有回家就直接住到沈家的酒店里,听说他就在这里办公。 没去他办公室,她就坐在酒店大厅里守株待兔,看他能躲到哪里去。 买了杯咖啡,静静地坐在豪华的真皮沙发上,双腿时而交叠,时而侧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境说不出的哀凉。 二月末,北京的天气依然寒冷,大厅里的暖气仍在开放,可她还是冷得打了个寒战,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羊毛披肩披上,手攥着襟口,依旧不能止住一个接一个的寒战。 心思变了再变,她也不知道到底想跟他说什么,是质问他的落荒而逃,还是哭着要他负责,抑或臭骂他趁人之危。她不知道。 等到中午,沈容白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走进来,有的在做笔记,有的点头哈腰,有的俯首称是,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沈容白!”李菁华站起来自他背后喊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划破空气穿过人群直达沈容白耳膜,沈容白一震,神色一凛,蓦然回首,看到了灯火阑珊处的她。 一句话也没有,他拔腿就跑。 “沈容白!你给我站住!” 该死的男人!李菁华丽容一怒,想追上去,无奈脚上的高跟鞋不跟脚,远远落在他后面。眼见他就要跑出大门,她心一横,银牙一咬,脱下高跟鞋照着沈容白的后脑勺扔去。她爸爸自小就带她们姐弟练习枪法、飞镖,所以她的准头特别准,一击即中。 噗!沈容白的脑袋当场开了花,血跟着溅出来,滴到大厅的白色地板上,格外红艳和触目惊心。 沈容白捂着滴血的头回身,以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她。跟在他身后的属下们见状报警的报警,找医生的找医生,其他人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 李菁华赤着脚,拎着一只高跟鞋走到他面前,愧疚地看着他,“你没事吧?我只是想让你停下,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你这个女人有暴力倾向吗?怎么能出手伤人呢?喜欢我们总裁的女人多得是,像你这样求爱不成就行凶伤人的还真不多见。也不看看你的年纪?我们总裁怎么可能会看上你呢?你就等着坐牢吧!河东狮!”一名跟沈容白平日交好的经理为他抱打不平、仗义执言。 “是呀!简直就是母老虎!谁敢要你?”其他经理、助理、协理也跟着附和。 噘着唇,眼中含泪,浓睫低垂,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李菁华没有反驳他们的话,站在沈容白面前,不言不语。看着酒店里的医生匆匆赶来为他清理伤口,缝了三针,包扎好。 索幸她没用太大的力气,伤得不重,沈容白也拒绝经理们去医院的提议,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驱散了经理们,拉着李菁华上楼,开了间房间。 “李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男欢女爱的游戏是很平常的,我抱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当然,你是正经的好女人。”有点不知所谓,沈容白耙了耙头发,触动了脑后的伤,龇牙咧嘴,脸上一阵抽搐。 “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李菁华一脸担心地问,想要上前看看他的伤口,却教他的眼神挡了回去。 沈容白摇头,“我没事。我想说的是,前晚的事就是一个错误,是一个普通的yi夜情,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你还是我死党的姐姐,我还是拓疆的死党 ,什么也没改变。好不好?” “沈容白!你就这么怕我会缠着你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你刚才说的话正是我要对你说的。我李菁华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巴着你这个花心的种猪?要不是我喝醉了,你就是送给我还都不要,还不知道有没有a字头的病!”李菁华被他急着撇清的态度惹恼了,蓦地站起指着他激动地喊完,一甩手里的包包,潇洒地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沈容白。 他们的故事才刚开始。 ------题外话------ 推荐《他来自大熊座》、《天之骄女——月明珠》 77 致命的坏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江若岩哭着跑出去,不知不觉来到海边,脚下一个站立不稳摔在沙滩上,运动鞋里灌满了冰凉的沙子,一股海水漫上来,浸湿了她的衣服,冰冷的海水透进来刺得人骨头疼。她懊恼地捶打着渐渐褪去的海水,眼泪不争气地飚出来。 湛蓝的海水,湛蓝的天空,连成一片,蓝的晃人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口中尝到海水的滋味,她现在终于知道那杯“女人泪”为什么是蓝色的,因为女人的眼泪跟海水一样咸、一样苦。 “雷厉风你这个大混蛋!我再也不要理你啦!” “可是我想理你,怎么办?”一声吟吟笑意传来,接着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把她抱起来,“丫头,你不要蛮不讲理,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不肯诚恳地道歉还跑去挑衅,菁华她本来就已经很伤心、很难过了,你又何必在她伤口上撒盐呢?再说我也是就事论事,并不是真的凶你。嗯?” “是!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去找她啊!还来找我干什么?你走!”江若岩捶打着雷厉风胸膛。 “江若岩你够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逼我发火!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现在给我去浴室洗个热水澡,然后吃饭!”雷厉风抱着她进了房间就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在沙发上,冷眉怒目、气势汹汹地吼。 女人都是这么不讲理的,尤其是生气的时候,但她们有时也是欺软怕硬的,所以适当地man一下也许会收到不错的效果——政委驭妻术第七招。 这一招果真奏效,江若岩被震慑住了,不再吵闹,乖乖地收声,爬起来走进浴室。 “阿嚏——”江若岩从浴室出来打了个喷嚏,俏生生立在雷厉风面前。 雷厉风憋着唇边的笑意,将一碗姜汤推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沉声道:“喝了它!” 唇儿一撅,江若岩端起瓷碗一口气喝光,将碗重重摔在茶几上,走向与客厅相连的开放式餐厅。折腾了一个早上,她早就和坏了,看到桌上丰盛的早餐食指大动,也不跟雷厉风打招呼就开动起来。 这丫头!雷厉风宠溺地一笑,走进餐厅。 两人埋头吃饭,气氛有些低迷。 “今天我们去哪儿玩?出海好不好?”雷厉风活跃气氛,随手翻着从客厅里拿过来的希腊旅游简介,最后选了个比较能吸引自己的。 “不要!”江若岩没有抬头,坚决回绝。 “那去奥林匹斯山呢?” “不要!” “巴特农神庙” “不要!” …… “那就哪儿也不去,呆在酒店里休息吧!”雷厉风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兴趣缺缺,没什么玩性。事实上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睡好,确实很想抱着娇妻睡上一觉。 这丫头走到哪儿就把祸闯到哪儿,真不明白她以前那二十二年是怎么过来的。 “不要!哪有人度蜜月天天关在房里的?”江若岩终于肯理他了。 “不是你说不要的吗?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罢了。那你想到去哪儿玩了吗?”雷厉风脸上挂着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我不想呆在希腊了,我们去荷兰吧!虽然有点不是时候,还不到花季,但应该有些温室里的郁金香能看的。”江若岩偏着脑袋想了想,决定要到郁金香的国度荷兰。 荷兰就荷兰,答应过的蜜月是他仅能给予的奢侈浪漫,不想在她年老时后悔连这寻常的愿望也未曾实现。于是,两人即刻启程奔赴荷兰。 虽是过了年的早春时节,但欧洲的春天总是来得晚些,那些香馥艳丽的花还未曾破土而出,整个大地犹未睡醒,一片朦胧的烟色。想要看花,也只能在些大型温室里。 到了荷兰不看花就如同进了宝山空手而回,江若岩自然不肯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与她来说出国旅游不过是家常便饭,但和雷厉风一起却是得来不易,不能不珍惜。 温暖如春的温室里,开满了各种颜色的郁金香,红的如烈焰般炽热的“斯巴达克”,黑如暗夜般神秘的“黑夜皇后”,白色嵌着浅红花边亭亭玉立高贵典雅的“中国女性”,黄的、蓝的、紫的、橙的,各种颜色、各种芳香,浓郁的香馥传来,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那光滑嫩绿的长叶中间伸出一梗坚实的花茎,托起一个个大大的花苞,典雅高贵活脱脱一只高脚杯,虽然没喝酒,但却让人陶然欲醉,比喝了红酒还晕陶。不远处还种着风信子、百合,温室的玻璃顶上、壁上凝着的水珠滴下来,落到娇艳的花瓣上,沾染了花的芳香、花的颜色,格外动人。 有些穿着工人服装的妙龄亚洲少女在收集花上的露珠,江若岩不解,问身边一个年级不超过十八岁的女孩。 女孩淡淡地笑着回答说这座农庄是一位中国妇人开的,她最喜爱用这些花上的露珠来烹煮茗茶,每天雇人来收集装起来备用。而收露珠的少女必须都是十八 岁一下的处女才可以,因为薪酬很高,所以她就来做兼职。 “好浪漫哦,赏着美丽的花,喝着花露沏的茶,举目就能望见那些硕大的风车,真是人生一大享受。雷厉风,我们老了走不动了的时候就到荷兰来定居好不好?每天看看花、喝喝茶,一定也很有趣,到时候你每天背着我收集花露……”江若岩眼中飘过梦幻泡泡,有些神往。 “好!我种花,你泡茶,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直到你烦腻为止。”不能经常陪伴在她身边是他今生最的遗憾,总希望能弥补。这简简单单、平平淡淡一句话就是他的承诺,他将今日的话放在心里了。 正说着一名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走近她们身边,对她们淡淡一笑,手一挥,有一名少女手捧一束火红的郁金香送给江若岩,接着又有一名少女捧了一束蓝色的送给雷厉风。 收下花,江若岩与雷厉风面面相觑,有些讶然。送花给女士在平常不过,可是送给男士就值得深究了,何况这名男士恁地英武不凡、俊朗出众,即使在高大健壮的欧洲男人面前也毫不逊色,依旧风采过人。 刚才跟江若岩说话的少女为他们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庄主,秦雨诗女士,她是台湾人。” 秦雨诗莞尔一笑,虽不至倾国倾城倒也别有一番风情,不似郁金香的浓烈炽艳,却如深秋的淡菊,经历了三个季节的风霜雨露,韵味天成,不夺目、不耀眼,却独芳整个深秋。她仍旧淡淡地微笑,“是我唐突了,你们不必介怀,我只是见你们风采出众,想送朵花而已,没什么目的的。” 仅仅是这样么?江若岩可不相信,哪有送男人花的道理?她肯定是想抢雷厉风、对他示好! 经过李菁华的事她还是不改猜忌,依旧草木皆兵、风声鹤唳,这或许是所有女人的通病。非关信任,只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危机感。 雷厉风没有她那样的心思,客气地笑着说:“秦女士客气了,我们不胜荣幸。” “为什么要送他这种蓝色的花?”江若岩接过雷厉风手中的花,一起抱在怀里。 颇通人情世故的秦雨诗假装没有看到江若岩眼中的敌视,笑靥如花,“这是我们新培育的品种,取名叫‘情迷地中海’,是男人的花,当然要送给男人了!寒舍就在前面,不知二位肯否赏光去喝一杯花茶?” 江若岩本不愿去,但是雷厉风显然兴致很高的样子,出口代为答应了。她横了雷厉风一眼,悻悻地被他拉着来到秦雨诗的房子。 香港的冬天没有雪,除了空气中的湿度比平常高些,并不算冷,零上20度的气候对在中国北方长大的孩子根本算不得什么。江弄瓦只穿着单薄的功夫衫,刚练完基本功,身上有些薄汗,被风一吹打了个阿嚏。 除了练功夫,李大哥又给她请了个女外教来教她英语,说是要为留学做准备。对这些她欣然接受,二姐和李大哥是这个世界最关心她的人了,李大哥虽然说是来坐镇分公司,但她心里明白是为了她的缘故。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明天是李大哥生日,该给他买个什么礼物呢? 回到更衣室换了一身牛仔裤、白体恤,她喜欢这样平民的打扮。 愉快地和年纪比她小但入门早的师兄、师姐们打过招呼,徒步走向公车站牌。今天时间早一点,她没有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想一个人逛一逛,买点东西,顺便去李拓疆的公司溜一圈。 不到下班时间,公交车上人不多,她坐在靠窗的座位,打开窗,戴着mp3的耳机听着周杰伦的经典中国风老歌,不时跟着旋律轻哼几句。公交车上有几个嘻哈打扮的少年,频频对她投注爱慕的目光,有个大胆的主动坐到她身边的座位上。 青涩的小毛头她可没兴趣!她的人生是有规划的,谈恋爱这一项她记得应该是在二十二岁以后,暂不考虑。圆溜溜的眼珠滴溜流转一抹慧黠,对少年的搭讪回以山西方言,一个粤语、一个方言,虽同为中国话却是鸡同鸭讲,最后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转头。 下了车,去为李拓疆选生日礼物,一个二十五岁的大人会喜欢什么呢?江弄瓦看了几样东西都不喜欢,像是衣服、手表、背包、鞋子、手机这些都太普通了,没什么意思。这是她送的第一份礼物,当然要别出心裁令他终生难忘才行。黑宝石般的眼珠骨碌碌转了两圈,她有了主意。 李大哥都二十五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李妈妈总是叨叨他也不听,她听同学说男人如果到二十多岁还没交过女朋友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gay,这两样都不太好,所以,她决定替李妈妈试一试他的性向。 一跳一跳来到音像店,江弄瓦来到明星写真区,香港的这种产业发达,明星的周边产品开发得特别多,不仅有嫩模泳装、甚至是裸装写真,还有一些造型奇怪的人形抱枕。她当然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偶尔恶搞一下嘛!要不然生活多没情趣。就算她整天怨天尤人、愁眉不展老妈也不会心疼,到最后痛苦的还不是自己,她还小,不必烦恼那些大人的事。二姐总是说 她没心没肺,但不这样要怎么活呢? 要不要连美女也一起送呢?好人做到底嘛! 江弄瓦有些犹豫,转念一想,她还小,儿童不宜的事还是适可而止,不然被二姐知道就不好了,说不定会坐飞机过来揪着她耳朵痛骂一顿。 拎着沉甸甸的纸袋出来,日色已经西斜,如血的残阳渐渐没入海平线,天海相接的地方被染作血红一片,有种凄丽之美。芳华正茂,浮动的心哪有欣赏夕阳的意境? 风起了,吹动衣衫猎猎。一股冷意袭来,她打了个寒战,自从爸爸宣布财产的分配方法后她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总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狰狞地笑。 走过路边停着的汽车,以黑色漆亮的汽车身为镜,照见自己姣好的容貌,将散在耳边的发理了理,不意外看到一个獐头鼠目的面孔正盯着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有人跟着她。一路上她总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没想到老妈的主意这么快就又打到她身上来了。 大姐的事她都听二姐说了,很是伤心,静下心来一分析,这肯和最有利益冲突的二妈、妈脱不开干系。而妈和二妈之中又数妈妈的手段最毒辣,二妈是个心大胆小的绣花枕头,只会嘴上说说,还说到行动那就一定是妈妈了,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更别说别的女儿的了。 大姐流产之后只要她怀孕就胜券在握了,算算日子她是该行动了。 罢了,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了解,不然总是这么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江弄瓦掏出手机打算打给李拓疆。冷不防腰上一凉,被什东西抵住,转头一看,是一把透着寒光的短刀。 “别动!不准出声!不然就要你命!”獐头鼠目的男人口气冷硬,眼中泛着杀气,夺过她手里的手机往旁边垃圾桶一扔,对着路边一辆休旅车吹了声口哨,立刻有二三名男子跳下车。 “你们想干什么?我只是个穷学生,家里没钱的!”江弄瓦想确定绑架的目的,故而装作害怕的样子,颤颤地问。 拿刀抵着她的男人显然没有电影里那些绑匪聪明,一开口露出金闪闪的假牙,“江家三小姐,你这只大肥羊要是穷学生的话那咱们这些人算什么?少说废话!上车!” 看来是有备而来,江弄瓦被押着网休旅车里走,不着痕迹地触动粉色米妮手表上一个看似装饰的水晶。 “老大,办妥了!”獐头鼠目的男子一上车就跟前座副驾 驶座上一个脸上有着一道贯穿整个左脸刀疤的男人恭敬地说。 刀疤男一扬脸,立刻有人给江弄瓦戴上黑色的眼罩,顺势掐了一把她水嫩的脸蛋。 “混蛋!大哥说了,不能动这小妞一根寒毛,你们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到时候拿到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群精虫冲脑的蠢货!”刀疤男冷喝,冷冷目光如刀划过刚才摸江弄瓦的小弟的手,和江弄瓦罩在宽大t恤衫里的身子。 “老大我不敢了!”小弟打了自己一巴掌,刀疤男冷哼一声,转过脸,司机发动车子。 一个小时后,车子变得颠簸起来,空起来弥漫着一种食物变质后的酸腐味道,保持十分警惕的江弄瓦被推推搡搡推进房间,仍旧套着眼罩,双手被绑在身后。 然后,哐啷一声,大铁门被关上。 隐约听到铁门外传来一段对话:“毛哥,这票做完了之后你帮我跟老大求求情,把这个小妞给我玩两天吧!我最喜欢这种水嫩嫩的学生妹了,那身白豆腐似的肌肤光是用想的就让人亢奋……” 王八蛋!等小姑奶奶出去不把你阉了就不叫江弄瓦,敢打你小姑奶奶主意! “你呀!别想了!你没看见老大的眼神吗?你这小美人谁不喜欢?真搞不懂大哥怎么想的?不就是让这小美人怀孕吗?这还不简单?我们兄弟哪一个不是精力充沛、甘愿献身,用得着大费周章找医生弄什么试管婴儿吗?” 妈还真不简单!居然和黑道混在一起了,他们这些小喽啰连这些都知道。 “就是!就是!放着便宜不占真是叫人心痒难耐!” …… 人声远了,脚步声渐渐消失。江弄瓦这才慢慢靠向墙边,背抵着墙,坐在水泥地板上,反剪的双手在手腕处摸索了一阵,从手表皮带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刀片。这是李拓疆为了以防万一专门找人设计制作的,她出于好奇,没事的时候就拿来练习,倒也运用娴熟,不至于割伤了手。 费了好大的劲儿她才割断绳子,活动了下红肿的手腕,摘掉眼罩,打量身处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四面墙壁都是铁皮,长方形的,有点像港口码头上的集装箱。 繁华的香港都出都是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窗子开得很高,约有两米,以她的身高根本看不见外面。天应该完全黑了,屋子里只有一盏长长的灯管照亮,没什么家具,只在门口随意扔着几包方便面和几 瓶矿泉水,角落里有简单的水槽和马桶,其他就再没有东西了。 把她关在这种地方,妈妈是完全不念母女之情了吗? 她又何必自作多情?上次的事还不够让她死心吗?在妈妈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女儿,除了钱,什么也不在她心上。 上一次,她替妈向李大哥和二姐求情,希望她能改过自新。这次,她不会了。 正想着如何脱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江弄瓦立刻坐回墙角,戴上眼罩,将绳子胡乱在手腕上缠了几道。 铁门打开,接着一个人走近她,拿掉她的眼罩。 江弄瓦眼睛眨了眨,身子瑟缩着往后一退,装作不适应灯光的样子,怯怯如小鹿般的眼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你……你想做什么?” 这就要算是明知故问了,男人手里拿着医药箱,从中取出一个注射器和几支药水,先用注射器将细小玻璃瓶中的药水吸入针管,然后在明亮的灯光里轻轻推挤针管,接着从枕头上射出一股透明的液体。 文质彬彬的男人举着注射器向她走过来,眼中难掩惊艳,淡淡地笑着,“小妹妹,别怕!哥哥不会伤害你的,哥哥只是想帮你。你别怕,我只是给你打催卵针,让你排泄卵子而已。不疼的,别怕!怪不得你妈妈不舍的让你年纪轻轻就怀孕、忍受生产之苦,如果是我我也舍不得。” “你……你站住!不要过来!我才十六岁,未成年,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江弄瓦叫到。 文质彬彬的男人显然被她的话触动,动作一滞,随即又缓和,“但是你妈妈给的钱足够我一辈子不行医也能过得舒舒服服的,我又何必每天忙得像陀螺似的做那辛苦的工作!所以,你不用担心。” 尼玛!你倒是舒服了,本小姐都被你看光了还不落下心里阴影,这辈子还能谈恋爱吗? 这——江弄瓦脑子转的飞快,还在想什么招术能让不良坏医生放她一马。大眼一挤,滚圆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语调放低,声音放柔,娇娇侬侬哀求道:“医生哥哥,我害怕!你不要给我打针好不好?我才十六岁,你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心里过得去吗?求求放了我吧?我也有钱的,我妈给你多少我再加倍给你好不好?” “你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少钱?你妈可是给我五百万哪!”医生嗤笑江弄瓦企图收买他。 “那我给你一千万,你放了我,不然你就算是拿到了我妈妈给你的钱你也没命花,只要我出去就一 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的!”江弄瓦眼中泪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超乎年龄的冷厉和凶狠,野兽一般发着幽幽的光芒,吓得医生一震,当真不敢近前。 “别听她的,她一个中学生能有什么钱,你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不然现在就没命!”一个女声冷冷地自门口响起。 ------题外话------ 关于江弄瓦被绑架的故事都是和江若岩的差不多时间进行的,所以和在一章分两部分写。 78 做试管婴儿 秦雨诗的会客厅像她的人一样素雅、高贵,如同古代千金小姐的闺阁,一应器具均是仿照古代,八仙桌、雕花木椅、青瓷圆凳、四扇玉骨蜀绣屏风,白色雕花窗前的几案上摆着博山炉,里面香烟袅袅,古香古色,不沾染一丝现代气息,更不见一处电器、现代家具的影子。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江若岩和雷厉风被她请进去,立刻有穿着丝质旗袍的少女奉上热腾腾的小点心,也是纯中国特色的,像是桂花糕、云片糕之类。江若岩心思不在喝茶上,自然没有取食,而雷厉风亦不喜甜食,仅仅是淡淡微笑着谢过少女,少女含羞带怯地退去。十分地规矩,不像是浮躁的现代人,倒有点古代丫鬟的意思。 坐在根雕茶几边,江若岩和雷厉风交换一个惊异的眼神,然后看着秦雨诗以中国古代《茶经》上记载的方法泡茶,所用的茶具都是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紫砂器具,她手法优美娴熟,神态安详而恬淡,美丽的脸隐在淡淡水汽里,有些模糊。 泡好茶,秦雨诗双手捧着递给雷厉风,“喝喝看,这是去年春末第一批开放的玫瑰花、再配上淡淡的茉莉和忍冬,最能清火解腻,是我最爱喝的。去年雨水不足,是以花不甜,倒有些甘香,勉强能入喉,所以就拿出来献丑了。我这里男性客人不多,没有准备男性爱喝的龙井、毛峰、普洱之类绿茶、红茶,请你将就喝吧!” “哪里!是我们夫妻打扰您了。”雷厉风接过小小的紫砂茶杯,客气地说。将漂浮着玫瑰花的淡红的茶汤一饮而尽,却未听到茶汤入喉的声音。秦雨诗也没留意。 “不过我想小夫人应该喜欢才是,这茶不仅能清脂,还能美容呢!看看我的气色就知道了。”秦雨诗双手递过一个小杯给江若岩,言下之意大有和江若岩竞芳的意味。 江若岩接过茶杯交给雷厉风,美眸一挑,挽着雷厉风的手臂撒娇,“你喂我喝!” 咳咳——雷厉风被她的要求弄得满脸通红,却也没拒绝,大大方方将茶杯端到娇妻唇边。 江若岩一低头,饮了一口,然后摇头,“不喝了!我还年轻用不着保养,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嘛!不像有的人还要靠喝茶、涂化妆品来保养,保养得再好年龄在哪里摆着,那半老徐娘终究是抵不过青春无敌。秦女士你说是不是呢?” 呿——想跟她耍嘴皮子,她可不是温驯的小绵羊,任人挑衅不还手。江若岩眉眼一挑,往雷厉风身上靠去,偎在他胸前。 秦雨诗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对这 种夫妻间的亲密只是笑笑,拍了拍手,立刻有穿着旗袍的少女缓步走上前,身体前倾等候吩咐。 “去把我收着的去年明前玫瑰花上的露水取一瓶来,还有冬天梅花上的雪水也取一瓶来。” “是!”少女喏声退后两步转身离去。不多时取来两个小白瓷瓶,然后又恭恭敬敬退去。 秦雨诗起身到多宝格边一个白底青花的瓷瓶里取出一些茶叶,很少喝茶的江若岩也看不懂是什么茶,只觉得她走近的时候一阵香气扑鼻而来,这香味竟是异常的浓烈。 对这些茶类没什么兴趣,江若岩在雷厉风手心里轻轻掐了一下,成功得到他的注意,眼神往门口一斜。 我们走吧!茶有什么好喝的?这个女人怪怪的。 雷厉风轻轻摇头。 再等等! 有什么好等的?我不喜欢她! 我也不喜欢,但我觉得她有问题,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而且她似乎有什么目的,再看看。 哼!江若岩撇过头,不理他。难道是他的旧情人吗?干嘛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不走就不走!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耍什么花招? 又是一套堪称完美的泡茶手法,秦雨诗垂着眼睫专心沏茶,先用玫瑰花露水洗茶,然后用梅花雪水煮茶,唇边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意,客气而疏离。 袅袅的水汽带着浓郁芬芳的茶香飘来,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和梅花香缭绕,配合着屋子里的檀香,端得令人的鼻子应接不暇。 “这是我根据我们华人的口味新研制的百草茶,味甘苦,最能明目醒脑,你们尝尝看!” 喝就喝,江若岩觉得头有些晕,眼睛发涩,还不到中午已经有些想睡了。听她说能明目醒脑,于是一股脑喝下去,果然,味道不错,有些苦,回味却是甜的,满嘴清香,像是喝了玫瑰花露一样。 还想喝,于是雷厉风的也被她喝了。 秦雨诗笑得有些热情,倒不像先前淡然的模样了,又倒了两杯递给他们。“你喜欢就好,尽管喝,我这里别的不多,喝茶、看花管够。好久没有客人来了,今天有特别高兴,待会儿我吩咐厨房弄几道地道的当地菜款待你们,请你们一定要赏光!” 茶照旧落入江若岩肚子,雷厉风一双始终盯着秦雨诗,脸上浮着同样客气淡然的笑,“庄主客气了,承蒙您盛情款待我们夫妻已经荣幸之至,不胜感激。至于午饭,我们一会儿 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诶——雷先生说哪里话?谁叫我们都是华夏儿女、炎黄子孙呢?亲不亲故乡人,我们怎么也算半个故乡人,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必说这些客套话?我做主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真的不用了,我们已经和朋友约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雷厉风说着站起身,拉着身边的娇妻,“小岩,我们走了!” 哪知江若岩脑袋一歪,睡在了茶几上。 雷厉风大惊,手立刻摸向裤子口袋,神色戒备,凛然问:“你对她做了什么?快把她救醒,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秦雨诗不语反笑,一反先前的淡然高雅,一眨眼就变得狠辣张狂,拍了拍手,一大群穿着旗袍的少女围拢过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剑,看样子早有准备。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雷厉风,今天你就是孙悟空有七十二变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当然还有你的小娇妻,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就卖到阿拉伯做女奴吧!最近有个亲王对亚洲美女很感兴趣。哈哈哈——” “有什么冲着我来,放了我妻子,她是无辜的。”雷厉风看着不省人事的江若岩,暗自后悔答应这个女人的邀请。当时只觉得她有问题,想一看究竟,没想到却令小岩陷入危险境地。 “无辜?她无辜我就不无辜吗?要不是你们杀了我丈夫,我也不会伤心的晕倒,我的孩子也不会流掉。那是我和丈夫唯一的骨血啊!都是你!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飞狐特战队!老天有眼,我还没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雷厉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秦雨诗的脸狰狞而扭曲,犹如京剧脸谱上的小旦临时改为小丑,脸上的妆混在一起。 “虽然我不知道你丈夫是谁,但我死在我枪下的人都是穷凶恶极的罪犯,你丈夫既然走上这条路就必然会知道有这一天,你如果硬要把他的死推到我身上我也无话可说,我愿意奉陪!”雷厉风的眼不时瞄向秦雨诗和围在自己周围的少女,放在裤袋里的手蓄势待发。 从刚才他就看出来这些少女都是练家子,气息沉稳均匀,步履轻细,手上又一层薄茧,显然是长期练武造成的。 豆蔻年华的少女正值玩乐享受青春的年纪,怎么会个个如此规矩听话,又身怀功夫,是以他对秦雨诗的疑心更重了。她煮的茶他一口都没喝,就连喝进去的第一口都被他含在嘴里,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吐了出来。没有阻 止小岩是因为总要有人喝才能取信于她,况且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雷厉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一定要替龙哥和我无缘的孩子讨回公道!”秦雨诗一拍手,旗袍少女蜂拥而上,自己悄悄退后。“把他给我剁碎了当花肥!让他永生永世都后悔招惹了我!” “那可未必!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雷厉风脸上浮现一丝笃定的笑。 江弄瓦一听声音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穿着与铁皮屋不相称的一身名牌走进来的何恋恋横了医生一眼,毫无愧疚之色地看向眼中犹自含泪的女儿,语气如冰山如硬石如冷铁,冰的人眼泪化成冰晶,硬的人心脏停止搏动,冷得人浑身发颤。 心内一阵滞淤,江弄瓦努力吸了吸鼻子,调整自己悲到无心可伤的心情,大眼一眨,眼眶中含着的泪珠滚下来,在100瓦的白炽灯的照耀下格外堪怜。 何恋恋看得心里一紧,急急转过脸去,抵挡心内仅存不足0。01克的慈母心肠。女儿就是她的摇钱树、争宠的工具,不是用来的可怜的,何恋恋再转脸时已经换上所有坏女人做坏事时那张毒蛇面孔。“小瓦,你乖乖跟医生叔叔合作,妈妈不会为难你的。你看,你说不相亲、不找男朋友,妈妈就听你的话,不给你找男人。但是你也要为妈妈着想,拿不到财产你和妈妈的后半辈子怎么活?所以妈妈才想出这个办法,你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跟男人睡、不用怀孕,甚至还是处女,只是让医生叔叔给你打几天针,然后取出你的卵子做试管婴儿。你放心,代理孕母我都在印度找好了,不需要你挺着大肚子受罪。看,妈妈还是爱你的。” 好伟大的母爱!果真是设想周到!真难为她怎么会想出这么个好方法。江弄瓦心中暗自嘲笑,面上依旧是凄楚可怜的泪痕斑斑,又惊又恐。 眨着小鹿斑比般的眼睛,泪光闪闪,声音哽咽,哀求:“妈——妈——我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我不要——你不要让这个男人碰我,妈——” “何女士,要不还是算了吧?她还未成年,这样太不道德了……”医生被江弄瓦哭的肝肠寸断,引发了心中所有的怜悯和同情,大着胆子跟何恋恋商量。 “道德?你跟我讲道德?当初收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讲道德?因为疏忽治死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讲道德?要不是我你这个被吊销执照的医生怎么可能咸鱼翻身过上好日子?可笑!”何恋恋一席话堵住了一生的嘴,医生悻悻地站到一边不敢再多说一句。 江弄瓦见母亲铁了心肠打定主意要做什么试管婴儿了,于是不再乞求她收手,爬到她腿边,依旧楚楚可怜地拿那双清澈、无辜、天真的眼眸瞅着她。“妈,我求你换个医生好不好?我……我要女医生,好不好?妈——我害怕……” 事已至此,只有拖延时间等待时机。求人不如求己,李大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她出事,找到这里,她不能干等在这里任人摆布。 取卵子?休想! 何恋恋弯腰,狠心掰开女儿的手,将她往后一推,脸上凝着一层寒霜,眼中淬着凶光,口中喷吐的话语带着毒蛇的毒液,“小瓦,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了,妈妈知道你很聪明。但你是我生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把你关在这里?为什么会找男医生?乖乖听话,跟妈妈合作,只要试管婴儿成功了妈妈就放你回去上课,不然你就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原来她的心思被看穿了。江弄瓦唇边挽起一朵笑花,凄丽地开在初春的寒夜里,与天边初升的淡淡月色辉映成一首悲歌,不胜凄楚。 她怎么会忘了自己的聪明始自何处?跟亲妈斗法,她没有必胜的把握。 天真纯净的心灵被现实的污秽玷污,小小的心灵再次受创,咬着唇,江弄瓦做一个改变人生规划的重大决定。 “林医生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她打针!别忘了我们签的协议,如果做不成试管婴儿你不但一分钱拿不到连命都保不住你信不信?你也看到刚才守在门口那些人了,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不要命的话大可一试!”何恋恋说完踩着亮红色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出铁皮屋。 看着铁皮屋的打门被关上,江弄瓦往后撤了撤身子。 林医生被何恋恋吓破了胆,不敢不从,拿起在手里攥热药水的注射器,一步一步向江弄瓦走过去,视线稍稍偏离她的眼,不想再受她蛊惑。 “医生哥哥,你别听我妈的,她是吓唬你的。不然我给你两千万好了,你想一下,既能拿到钱又不用做坏事,不是两全其美吗?我真的有钱,我爸爸是富豪,他给我的钱比给我妈的多得多,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到网上去查。我爸爸的名字叫江中恒,他很有钱的,是山西有名的煤炭商人。只要你放了我,我都给你,好不好?而且,我妈手里根本就没有五百多万,她的钱都被我爸冻结了,所以才铤而走险逼我生孩子好取得继承权。门口那些人都是演员,我妈以前也是内地当红女星,你根本不用害怕!”江 弄瓦一口气说完,为自己的最后的努力。 这?林医生被她说得有些心动。其实她说的这些情况他在网上都查过了,确实如她所说。但是何恋恋付不出尾款的事他却是第一次听到,额上不又冒出一层冷汗,他冒着坐牢的危险违法行医为的就是捞一大笔钱出国享受,如果拿不到到钱不是做白工了吗? 而且她确实是做演员出身的,说不定真是骗他的。林医生举着注射器的手又放了下去。 江弄瓦见他似有所动摇,接着说,“我不骗你的,你拿我的身份证去补一张手机卡,我可以给你用手机转一百万定金,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总比我妈的空头支票要好。” “真的?你小小年纪有这么多钱?可你妈她的手下好像很凶的样子,我……”林医生仍旧半信半疑。 “你下次补来电话卡一试不就知道了吗?这种是我能骗你吗?再不然如果你真的很怕我妈的话可以找别的女人的卵细胞冒充嘛!反正我妈也不懂,到时候你只管拿着别的女人的卵细胞去复命,说不定还能领两份钱,何乐而不为。我要是你我就会选择相信,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你说呢?”江弄瓦头头是道地分析利弊,把林医生往自己设定的方向上带。 这一番话彻底说动了林医生,他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收起注射器,走进经弄瓦,捏着她小巧的下巴道:“你说的最好是实话,我就相信你一回,谅你一个小丫头也耍不了什么花招!” “我骗你你还不是要给我打针,对我有什么好处?倒不如互惠互利。”江弄瓦迎着他的视线说。 林医生走了,带着他的药箱和没有使用的注射器,别有深意地看了经弄瓦一眼,和吃饱喝足刚回来的小混混守门人打了个招呼。 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刚刚放松神情的江弄瓦抬起头,不期然看到一张垂涎三尺似乎要把她吞吃入腹的脸。 “你……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江弄瓦说着慢慢靠着墙使自己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腿。 染着七彩山鸡头的小混混一步步向江弄瓦逼近,边走边yin笑,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纹着关公、野兽、裸女和一些英文字的胸膛。 “小美人,我想了你很久了,你不是想生孩子吗?还找什么医生,哥哥帮你,不收钱!哈哈!” “你……你不要乱来!我妈不会放过你的!”江弄瓦故意说得很大声,企图引外面的人进来。不过,一直没有人进来,或发出什么 声音,看样子应该没有人在外面,她的脸上浮上一抹狡猾的微笑。 “你妈?哈哈哈——你以为你妈是什么东西?老子早就玩腻了,她能命令得了老子?笑话!不过是我们大哥暂时利用她而已!”七彩山鸡自觉失言,倏然住嘴,解开自己的皮带,接着是裤子。 江弄瓦就像一般遭遇这种事的少女一样,惊慌失措地大叫大嚷,连连退后。 “小美人,叫吧!使劲儿叫!待会儿保管你叫的更大声!你妈是不会来救你的,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 七彩山鸡眼看脱得一丝不挂了,江弄瓦不再退避,悄悄松开绑得松散的绳子,解放自己的手,然后曲腿,等到七彩山鸡靠近的时候照着他的下体重重一踢,卯足了全身力气。 “啊——”杀猪般的吼叫从七彩山鸡口中传出,接着他就抱着裤裆跪到地上。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江弄瓦深知这个道理,再次曲腿补上几脚。可惜今天穿的是运动鞋,不是尖头皮鞋,杀伤力小了些。 七彩山鸡疼的昏了过去。江弄瓦立刻把他拉到角落里,用绳子绑上,然后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地上捡的透着酸腐味道的抹布。 做完这些,她悄悄地打开门,闪身进了黑暗的走廊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垃圾,走廊上连灯光都没有,阴森恐怖得吓人。江弄瓦虽然机智勇敢,到底还是十六岁的少女,哪里经历过这些,不禁有些害怕。 走出走廊,走进堆满垃圾的开阔地,月亮躲进云层里,唯一的一点亮光出自那个曾经关她的铁皮屋,四周全都是这样的铁皮屋,有的屋里传来一阵阵喝酒猜拳的吵闹声。江弄瓦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轻的不能再轻,生怕惊动了人。 一阵桀桀的叫声自黑暗的不知名角落里传来,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一闪而过。江弄瓦吓得浑身一颤,几乎忍不住要哭起来。 李大哥,二姐,你们怎么还不来救我!我好害怕! 脚下一滑,她跌了下去,坐在散发着腥臭味的垃圾堆上,皮肤所触到的地方都湿湿黏黏的,鼻尖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快要她熏晕了。 她不敢叫,不敢喊,却忍不住眼泪。黑暗中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珠小珠落不断滑落,寂寂无声地抽泣。 唰唰!几道强烈的灯光向她的方向射来,她反射性地想躲避。灯光却像是有眼睛似的,她躲到哪 儿就找到哪儿,照的她无处遁形。 79 一波未平息 雷厉风说着,手臂一抖,一片寒光闪过,只听得秦雨诗尖叫一声,众旗袍少女看时秦雨诗拿着枪的手已经被一柄小巧的飞刀深深钉在身后的原木雕花木架上,而枪也被打掉了。 倒抽了一口气,秦雨诗不敢置信武侠小说的里的情景会在现实中上演,手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令她恢复意志,大叫一声:“雷厉风我要杀了你!” 众少女一看主子受伤,顾不得其他,一拥而上。 雷厉风一边护卫着江若岩一边抽出皮质腰带做武器,翻卷从四面八方刺来、砍来的刀剑,另一边还要提防秦雨诗的动作。 没有一刀要了秦雨诗的醒目是因为身处异国他乡,又不清楚秦雨诗和他到底有什么恩怨,对这些围攻他的少女也没有痛下杀手,只是打掉她们的武器。 可是,他越是退让她们就越是紧逼,一个不留神手臂上被砍了一刀,动作一顿,后背又挨了一刀。一部分血滴溅到江若岩脸上、鼻尖、嘴里,雷厉风疲于应敌,没有闲暇为她擦拭。 秦雨诗在手下的帮助下取下飞刀,命令其中一名扶着她的少女开枪杀了雷厉风。 雷厉风当然也听到了,目光一寒,手起刀落,只听刚捡起枪来的少女惊呼一声,手上的枪掉落在地,想要捡起时却发现,那把枪已经不能用了,整个枪管已经被飞到射穿、变形。 “雷厉风你好样的!不愧是飞狐特战队的大队长,果然有两把刷子,可我秦雨诗也不是吃素的。想跟我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你们都退回来!”秦雨诗捂着被刺穿犹在滴血的手笑得凄楚而邪狞。旗袍少女纷纷退到秦雨诗身后。 雷厉风脚下更快,先一步擒住秦雨诗,一把把她拉到江若岩昏倒的茶几边,一手扣着她脉门,一手一飞刀抵着她纤长脖子。“别动!” 旗袍少女不敢近前,架着刀剑严阵以待。 秦雨诗没有料到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快到她没有反应已然被擒,眼睑下垂,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那柄小巧的飞刀,被刀锋的反光刺痛了眼,那光如冷月之辉,如冰泉飞瀑,令人油然生出一股寒意,透彻心扉。 “令她们都出去!给我妻子解药!”雷厉风命令。 秦雨诗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对手下做了个手势,然后依照雷厉风的话将所有人都遣出去。 “解药呢?快救醒我妻子!”雷厉风注意到秦雨诗和手下的交流,只想速战速决,一时也顾不得许多。 “只要给她闻闻这个就行了。”秦雨诗从茶几上自己坐的位置旁边拿了个白色的小瓷瓶,凑到江若岩鼻前。江若岩立刻睁开眼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这样对秦庄主?” 雷厉风将秦雨诗交给江若岩看管,并捡起地上旗袍少女掉落的一柄长剑给她防身用,长话短说,“我没时间解释,这个女人要杀我。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呼——江若岩抽了一口气,点点头,和雷厉风配合默契,将长剑抵在秦雨诗胸口,押着她走出去。而雷厉风紧贴在她身后,以戒备之姿环视四周。 江若岩这才发现他身上的伤,不由心中一震,凄声说:“你怎么受伤了?要不要紧?是不是这个女人?” “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你不用担心。走!我们去车库!”雷厉风眉头一皱,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感到有无双眼睛正盯着他们,有无数管枪正瞄向他们。于是,令江若岩将秦雨诗推到前面,自己紧贴着她身后,尽量寻找有遮挡物的地方走。 嘣!或许是一朵花开的声音,或许是一片也落地的声音,或许是一只鸟振翅的声音,听在雷厉风耳中却是另一种声响。 那是——无声手枪扣动扳机的声音。 一颗子弹冲出枪膛划破空气以一条直线从一个角落里射出,擦过一朵盛开的淡紫色郁金香最外层的花瓣,目标直指江若岩左侧太阳穴。 雷厉风耳朵一动,眼神一凛,手中飞刀射出,刀锋准确无误地将以时速100米每秒行进的子弹从正中间劈开,而子弹裂做两半改了轨迹,分别向两侧方向飞去。 0。01秒后,某两个角落里几乎是同时传来两声闷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而这一切,悲愤地押着秦雨诗的江若岩没有发觉,倒是秦雨诗低低地骂了声:“笨蛋!” 空气一滞,雷厉风手一扬,五把刺得人眼疼的飞刀拢于掌心,无声地警告埋伏在暗处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这招果然奏效,一时间没什么动静。 以最快的时间来到停车场,江若岩举目往后一看,心下大喜过望,遥遥一指,“雷厉风你看,有飞机!” 雷厉风早就看到了那架民用小型飞机,却不以为跟他们要逃跑的事情有任何关联,只略一颔首,打开车门把秦雨诗推进去,对江若岩喊:“上车!” 他虽然学过驾驶直升机,但都是国产的军用机型,这性能卓越的进口机型他从来没有碰过,故 此并不打算带着她冒险。况且有秦雨诗这个人质在手,想来那些人是不敢追上来的。 江若岩一摇头,下巴往飞机的方向一努,脸上闪现一抹调皮的神采,“不,我们坐飞机!” “别胡闹了,快上车!”雷厉风发动车子催促道。 哪知江若岩打开车门将秦雨诗拉了出来,推推搡搡来到飞机前。雷厉风见状只能跟上去。 “别担心,我会开!”这种机型安琪家里就有好几架,她经常借来开,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开。 他只知道她会玩赛车、会玩枪,不曾想连飞机也能玩转,还真是小看她了。雷厉风唇角弯弯,对跟上来的秦雨诗手下挥一挥手,进了机舱。 高度上升到14千米的平流层,江若岩打开自动驾驶系统,开始联系安琪,请她帮忙联络机场降落。 荷兰是不能呆了,这个叫做秦雨诗的女人一看就很有势力的样子,再待下去恐怕会更危险。不如去冰岛吧!她一直都很想去北极圈附近看看原始的古老的冰原、冰川,顺便泡泡火山温泉。 只是秦雨诗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置呢? “不如我们给她绑上降落伞把她推下去?”江若岩坏坏地建议。对付这种蛇蝎女人就得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她没有要她的命已经很不错了。要是照她以前的脾气根本就不会给她绑降落伞,直接推下去多省事。 她用的是飞机上的广播系统,是以秦雨诗也听到了,吓得浑身一哆嗦,惊恐地看了眼透明玻璃窗外。窗外是碧蓝的天空,海一样深沉的蓝,肃杀而清冷,没有棉花般的白云,一只黑色的大鸟飞过,澄黄的眼透着野兽的妖异的森冷,看不见地面,看不见人群,看不见田野,只有可以预见的悲惨命运。 面上挽起一朵凄冷的花,秦雨诗闭上眼,既冷且狂地说:“要杀就杀要刮就刮,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一家三口都死在你雷厉风手里也算是是种缘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她犯了法当然要交给警方处理,我们怎么能这么做?”雷厉风虽是对江若岩说的,但同时也是告诉秦雨诗他的打算。 秦雨诗藏匿枪支、意图谋杀,已经触犯了法律,他准备降落之后就送她去警局,从没想过滥用私刑。 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因为用得着他们出马的时候都是有大规模暴力冲突的时候,抑或是挫败贩毒集团,打击恐怖分子,剿灭黑帮等。他们只有听从命令、服从安排,通常一 上场二话不说就开打,不问原因之计成败。当特种兵八年来他参加过几十次大型交锋,但都是打埋伏或是突袭,很少正面接触,根本不知道自己打死的是谁,他有没有家眷,他做了什坏事。 刚开始杀人时他还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精神紊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调节过来。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为了国家安定、人民安全、社会和谐,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因为,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那些大奸大恶的亡命之徒死后就被他遗忘在脑海,这是第一次,有人找他报仇。 雷厉风取来乘务室里的医药箱,为秦雨诗的手包扎,秦雨诗却抽回手,冷冷地道:“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我不稀罕!不用麻烦送我去警局,干脆给我一刀痛快!今天杀不了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想死就自杀,别脏了我们的手!”江若岩讥诮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飞机配合她的情绪小小地摇晃了一下。 “我们不会也没有权利处置你,一切就交给警方处理,你犯的错就必须要承担责任。我虽然不知道你丈夫是谁,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所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从来没有错杀过一个,而且都是国家赋予我的权利!”雷厉风奉行的是法律和命令,从不滥杀无辜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秦雨诗闭着眼不说话,一副我都鱼肉,人为刀俎的样子。 强烈的灯光照亮整个黑夜,照的江弄瓦无处遁形,暴露于一群面目狰狞可怖的男人视线之下,并被重重包围。 伸手遮挡住灯光,她才看清乌鸦鸦的人群,刀疤男眼中杀气腾腾的凶光丝毫不逊于灯光,而其他人眼中亦是吃人的光,狞笑着向她慢慢围拢,其中包括本该被她绑在铁皮屋里昏迷的七彩山鸡男。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动作很轻了,怎么还是会被发现?江弄瓦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殊不知问题不在她身上,而在于铁皮屋唯一通道上的两部监控器摄像头。 咽口口水,江弄瓦暗叫一声不好,精灵似的美目飞快地扫过人群,发现了一抹艳红。那是红日初升的霞光,驱散整个黑夜的彷徨,带来光明和希望。 当下心中一喜,江弄瓦不顾脚上传来热辣的疼痛,飞也似的往艳红的方向扑去,不料那艳红往后一撤,她只抓住了她的脚踝。于是,俯在她脚下带着七分可怜,二分害怕,一分惊慌,纤手一指七彩山鸡,大喊:“妈——妈——救我!救我!那个男人他要欺负我……妈——” 抱着的脚踝一震,江弄瓦也不抬头,只管继续哭诉:“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我不管啊!要是爸爸知道了他会怎么想?我再怎么说也是姓江的!” 何恋恋抓住杜政桓的手,语调又柔又软,说不尽的风情万种妩媚多情,媚眼如丝,扣人心旌。“桓,小瓦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好,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她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我们以后还要靠她呢!还有你的那些人能不能不这么好色?要是我舍得让她……何必费这许多麻烦呢?” 江弄瓦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先是一双高档黑色小牛皮鞋,再是一身意大利定制手工西装——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李拓疆最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接着是一张俊朗有型的脸,眉与眼深刻着冷酷,额和鼻高悬着阴森,在露出云外的月辉之下益发骇人。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四目相接,江弄瓦竟是没来由一震害怕,硬是低下头。 他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黑道分子,倒像一个少年得志的企业高管,气质中的阴险狠辣和形象上的俊逸清朗突兀地融合,令人不由心生一股畏惧。 “桓——你倒是说句话啊!”何恋恋踢了仍抱着她脚不松手的美貌女儿一下,为着杜政桓眼中的惊艳。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那是一个男人看心仪女人的浓烈无伪赤裸裸的眼神,叫她怎么能不妒忌?怎能不恨?最可恨的是他看上的女人是她的女儿。 她一直知道杜政桓还有其他女人,但从来不放在心上,因为经历江中恒的无情与滥情之后她对男人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并不认为世上真的有专情的好男人。连张世峻不是也栽在女人的手上了吗?虽然是她安排的。 可是她无法接受他看上她女儿的事实,也绝对不会允许小瓦跟她抢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要是你觉得为难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个女儿。” “妈——你不能不救我!我要是出了什么事爸爸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江弄瓦不明白母亲何以突然之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急着哀求和威胁。 “放心吧!你妈不会这么狠心的。就算她舍得你在这里受苦我也舍不得。”杜政桓弯下腰,扶起浑身脏污散发着难闻气息的江弄瓦,眼中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幽光。 福灵心致,小丫头对着杜政桓咧嘴一笑,道不尽的纯真和娇柔,犹如天边那轮升至中天的明月耀耀其辉,宛如三月桃花开着春风里,让杜政桓的心跟着如履月光 ,如沐春风。 天边的月再一次藏进乌云里,而何恋恋的脸也罩上沉沉的阴影,银牙蹂躏着红唇,咬出了血仍不自知。一把抢过女儿,何恋恋把江弄瓦往后一拉藏匿在自己身后,脸上的笑勉强的练肌肉都不抖一下。“桓,小瓦是我女儿,就不麻烦你了。”接着捏了江弄瓦手臂一下,“小瓦,还不谢谢杜叔叔!” 江弄瓦故作单纯模样,从母亲身后露出一张美丽的脸蛋,眨着无辜的大眼,对杜政桓嫣然一笑,“谢谢杜大哥!” 一声杜大哥叫的杜政桓心花怒放,眼前似乎有无数霞光洒过,脸上的笑比吃了蜜还甜,那神情倒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被小恋人夸了几句而不知今夕何夕。 “好!好!”杜政桓一连两个好字,给江弄瓦安排了山上别墅里最好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 “桓——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小瓦可是我们的摇钱树,你不要打她主意!有我陪你不好吗?我们是一路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丫头有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保护,我看你就不要想了,她是不会喜欢你的,何况你跟小岩的事还闹得人尽皆知……”何恋恋穿着一件透视装在杜政桓眼前晃来晃去,企图吸引杜政桓的主意力,但她最后挫败的发现只是无功,不死心地趴在他身上极尽挑逗之能事,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每一个熟悉的敏感地带上揉搓。 杜政桓眼神迷离,荡漾着春水般的柔波,对骑在他身上的娇躯置若罔闻,直到女人的手解开腰带往里伸去。低吼一声,他推到何恋恋,覆在她身上…… 而待遇改善的江弄瓦没有急着换掉一身脏污的衣服,首先对着房间研究一番,发觉自己住的是靠海的四楼,窗台下就是悬崖绝壁,根本不可能通过窗子逃跑。而正对面的房间是她妈妈的,隔壁是杜政桓的,走廊里有监控,想要逃走根本不可能。 这可怎么办呢?李大哥怎么还不来救我? 她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桌子上放着牛排、披萨、蜜汁鸡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抚着咕咕叫的肚子硬是将脸撇到一边,走到洗手间,拧开水管喝了杯水。 不只是他们送上来的饭她没有动,连矿泉水也不敢喝,害怕他们给她下药。有关上次的经验,她决不允许自己再掉以轻心。 第二天一大早杜政桓就来看她,看到桌上原封未动的饭菜拧了拧眉头,看向江弄瓦的目光里除了惊艳还多了些玩味。“怎 么不吃?饭菜不合胃口吗?” 江弄瓦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犹若天上的星子般明丽,恰似春水般妩媚多情,荡漾着纯真,颊边挽起一朵灿若春花的笑靥,“我最近吃素。” 抑不住心旌神动,杜政桓对身后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命令道:“去,买些女孩子的衣服来,怎么能让客人穿成这个样子?” “谢谢杜大哥,你真好!”江弄瓦故作亲热地给杜政桓倒了杯水,坐回自己的座位。 杜政桓哪容她离去,伸手一捞,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捏着她的光滑的下巴,气息喷在她脸上,“小东西,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跟着我吧!我一定会很疼你的!” 几乎要吐了,江弄瓦强忍着嫌恶的感觉扭动着身子挣扎,嘴里对着半开的门口大喊:“杜大哥你要干什么?我还小!你不要这样!不要!妈——快来救我!” 杜政桓才不管那些,捏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一张脸就要贴上她的,被江若岩伸手挡住。而他竟然亲她手心。 该死!江弄瓦的手即将握成拳走向那张涎着色欲的脸,冷不防仍穿着睡衣的何恋恋冲了进来,拉开她,并甩手给了杜政桓一巴掌。 “我说过谁都不能碰我女儿!否则别怪老娘翻脸无情!” “你敢打我?”杜政桓捂着发疼的脸颊半眯着眼瞪视何恋恋,倏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何恋恋头发将她狠狠地往墙角甩去。 砰的一声何恋恋撞到了墙角,头先与墙亲密接触,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啊!”江弄瓦大叫一声奔向母亲,扶起她,背对这杜政桓,将她头上的血到处乱抹,脸上、脖子上、衣服上到处都是,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然后,她惊恐地回头,“快叫救护车!我妈……我妈她快不行了……杜大哥我求求你……”说着闪出一半身子,露出何恋恋一张染满血迹的脸。 杜政桓也被何恋恋的伤势吓了一跳,没有觉察出异样,立刻抱起何恋恋就往门外走去。 “我也去!我不放心我妈!”江弄瓦紧跟在后面。 “不行!你乖乖留在这里!”杜政桓冷言,又对刀疤男说:“刀疤,你好好看着她,不能让她逃跑!还有,谁都不能动她一根寒毛,不然我回来饶不了他!” 刀疤挑了挑眉,点头,挡在江弄瓦前面。 江弄瓦不死心,对着杜政桓喊:“可是我妈是rh阴型血,这种罕见的血型医院里未必有存血,还是让我去 吧!我的血型跟我妈的一样,说不定关键时候能用上。” 江弄瓦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其实她哪里是什么rh阴型血,不过是最普通的a型而已,刚才只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希望不要穿帮才好。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杜政桓眼中一道寒光直射到江弄瓦身上。 “我可不敢拿亲妈的命开玩笑!”江弄瓦说得在情在理,杜政桓也只能点头,由着她上了车。 80 一波又掀起 雷厉风的意思是将秦雨诗交给当地警方,所以他们只能先在阿姆斯特丹的机场降落,江若岩虽不愿这么便宜了她,但却也认同雷厉风的话,那些狠话不过是吓吓秦雨诗而已。她虽爱玩爱闹,却也只懂得分寸,明白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私自处置坏人,必须要交由警察处理。 秦雨诗一听他们要在阿姆斯特丹降落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没有开口,合上眼装作无所谓,实则闭目养神,积蓄力量,好见机行事。 飞机在跑道上摩擦出一道道金光湛湛的火花,犹如黑夜里选美的烟花绽放的金色光芒,炫目而艳丽,在欧洲早到的黄昏里格外美丽。随着一阵震动,飞机稳稳停在和当地警方沟通好的一座小型机场。江若岩将所有系统都关闭,还原操纵杆,那下耳机和眼睛,走出驾驶室。雷厉风已经解开秦雨诗手上的绳子,押着她等在门口。 “丫头,没想到你飞机开得这么好?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不知道的?”雷厉风与有荣焉,对她刮目相看。 看来是他小瞧了娇妻,她逐步展示的赛车、神枪、飞机特技每一项都不同寻常,令人惊讶的同时又佩服。这样一个娇娇女,是怎么练出来的?这些本事可不是喝喝酒、跳跳舞就能练出来的,必须要经过艰苦、漫长而枯燥的训练才能有所小成。而她取得可不是小成,而是令人侧目的成绩,就算是他也不敢夸口能赢了她。 “那你就擦亮眼睛等着瞧吧!”江若岩回答了个模棱两可又给人期待的答案,这个男人终于对她刮目相看了,她忍不住得意。 “好!我等着!”雷厉风放开秦雨诗,将她拉入怀中就是一个深吻,直到吻得两人都面色煨红气息不稳,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这个蜜月度的是险象环生、风波不断,雷厉风这个铁汉也不免捏了一把汗,如今这件事终于要有结果了,他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总觉得还有什么会发生,大概是军人的直觉作祟吧。 机舱门缓缓打开,一对穿着整齐制服的警察荷枪实弹走向飞机。雷厉风心思缜密,不敢掉以轻心,刻意等待了片刻才出来。 先出来的是秦雨诗,接着是雷厉风和江若岩。 警察们很有礼貌,一名带队的警长和雷厉风握了握手,袖子往上一拉,不经意露出手臂上的刺青,然后用一种恭敬的眼神看了秦雨诗一眼,被雷厉风收入眼底。他仍浑然不觉,对雷厉风说:“雷先生,请将嫌犯交给我们,然后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说着手一扬,立刻有两名拿着枪的警察架住雷厉风。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江若岩还没有反应过来,而雷厉风已经开始行动,出手如闪电,一个飞刀直取警长眉心,然后一回身飞起一脚踢飞了两名警察的枪,对江若岩大喊一声:“抢枪!” 江若岩立刻跳起来接住一把手枪,毫不客气地以秦雨诗为掩体向着紧跟在他们身后全神戒备的警察开枪。 砰砰砰! 雷厉风身手更是漂亮,一连数枪,枪枪打在警察端着枪的手腕上,既不伤人性命又让他们开不了枪。江若岩见状有样学样,也往警察手上打。 虽然打过很多次枪,但这是第一次对着人开,她纵然胆大也未免忐忑,握着枪的手不由一阵哆嗦,射出的子弹偏离了目标,打在空旷的草坪上,连回声都没有。 跑到周围那些修理的整整齐齐的低矮草坪一年四季绿意盎然,好像总也不会枯萎,殊不知已经换过多少次了。寒风一吹,窸窸窣窣地响,好像里面藏着什么妖怪。 “丫头镇定!别怕!没事的!不要打头和心脏,打他们的手和脚!”雷厉风觑得个空隙对着犹自怔忡的她喊。这一喊把江若岩惊醒,眼神一亮,比天上的明月更清辉,比夜里的明珠更灿亮,比空谷中的幽泉更清澈,神色一凛,双手握枪毫不犹豫地帮雷厉风解决掉一个。 这群警察猝不及防被他们三分之内全部解决,江若岩有些得意,收起枪对雷厉风扬眉,惋惜地说:“真不经打!我还没打过瘾呢!” 雷厉风细细检查一边,直到确定手上倒在地上哀嚎的人数和刚下飞机是的警察人数相同,这才脸色稍有和缓,揉了揉江若岩的头发,宠溺的说:“你做得很好!”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老婆?”江若岩被雷厉风夸了一句就得意起来,眼睛一亮,问“对了,你刚才怎么知道那些警察有问题?” 雷厉风掀起警长的右手衣袖,露出上面的刺青,“这个刺青我曾经见过,是我以前带人剿灭的一伙国际恐怖阻止的标志。”至此,他也确定秦雨诗和自己的仇恨起源。 他们正谈得兴起,没有注意到秦雨诗不知何时捡了一支枪,黑洞洞的枪管向着江若岩的心脏,脸上是狰狞邪恶的阴笑,“雷厉风,你让我失去心爱的人,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蚀骨焚心的滋味!” 该死!雷厉风一手拉过江若岩,一手扬起,手起刀落,一道寒光劈开子弹、穿过枪管、直直插入秦雨诗的眉心。秦雨诗直挺挺低倒了下去。 一切 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正在这时,警笛声大作,又一队警察包围了机场。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你们手中的枪,把手抱在头顶走出来!现在给你们三分钟考虑,否则我们就开枪了!”扩音喇叭传来警察的叫喊,在呜呜的警笛声中和黄昏的夕阳里异常刺耳。 怎么所有的警察开场白都是这一句,就不能换点新鲜的?雷厉风调侃地暗忖。眼神穿过荷兰警察黑色的冬季制服,穿过黑色的防弹衣,穿过呜鸣的警车,看到一辆似曾相识的悍马军车,和那似曾相识的牌照。 似曾相识故人来。 “这怎么办?他们好像人很多,我的子弹都打完了……”江若岩有些担心,想要弯腰在地上捡一把枪。 “别动!”雷厉风向要拉回她已经晚了。 砰!一颗子弹呼啸而过,在与她的手近在咫尺的地方爆开。 “别开枪!我们不是秦雨诗的人,我们是受害者!”雷厉风双手举过头顶,成投降状,以英语向着不远处的警察喊。 从军十年,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场仗,生平第一次投降,还真有点不习惯。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舌头在嘴里咬着脸上的肌肉,他暗自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小岩的安危,他可不会做这种丢人的事,回去肯定会被兄弟们笑死了。 江若岩被枪声吓的愣了一下,接着又被雷厉风的举动吓得呆住了,半响才问:“雷厉风你干嘛?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没必要怕他们啊!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雷厉风朗笑,“傻丫头,你是打上瘾了吗?这可是真警察!你想当通缉犯我还不想呢!” 啥米?真警察?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的衣服、配枪、警车都和前一伙一样啊!”江若岩有些疑惑。 “因为我看到熟人了。”雷厉风放下手,和江若岩被带到一辆警车前。 一名穿着和警察衣服不同的上校从车上下来,跟他打了个敬礼,眉毛挑的老高,“雷上校,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再见面是这种情形之下。” 雷厉风耸耸肩,“是啊!我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老朋友。”接着跟江若岩介绍,这位是他参加多国军演时的对手和朋友,荷兰皇家卫队上校威尔斯。 “我接受你的投降,没想到在战场上英勇无敌的飞狐特战队队长居然也有向我投降的一天,我要把这张 照片发到网站上,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威尔斯终于赢过你雷厉风一回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们铲除了国内最大的恐怖组织,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盘踞在阿姆斯特丹近二十年,时刻威胁着我们国家的安危,没想到被你们两个人就解决了,我还是很佩服你!”威尔斯再次跟雷厉风行了个军礼。 哪有人这样感谢人的?江若岩杏眼一瞪,指着威尔斯,“你这个人也太不讲道理了,我们帮了你的大忙,你不但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你在战场上赢不了雷厉风就玩阴的,卑鄙无耻!有本事单挑,你要是在真功夫上赢了雷厉风的话不要说一张投降照,就是他的公开认输声明也可以给你,要是不敢的话就靠边站!我们累了,要去酒店休息了。对了,我们的东西还在秦雨诗的家里,麻烦你派人帮我们拿来!”江若岩俏脸一扬,将威尔斯往一边推了下。 “小岩,别乱说话!威尔斯是我的朋友,是个正直高尚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种卑鄙无耻的事呢?刚才他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说对不对?威尔斯?” 真是个狐狸!威尔斯在对与不对,整倒雷厉风和自己的人品当众权衡了良久,终于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江若岩手一伸,“拿来!” 威尔斯眨了眨蓝色的眼,迷惑不解地问:“什么?” “相机!”江若岩红唇一抿,没好气地提示他。 命令手下拿来相机,威尔斯不甘愿地交给江若岩。江若岩伸手去拿,他抓着不肯松手,江若岩心下一恼,右腿没向大脑打报告就踢了出去。 哎呦一声,被踢中小腹的威尔斯湛蓝的眼睛一亮,盯着她娇丽的俏脸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啧啧道:“想不到你近看更美,身材又好,一点也不像那些身材扁平的亚洲女人。最重要的枪法这么好,身手也很不错。不错!不错!你成年了吗?我追你好不好?”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这个美丽东方少女了,刚才那一枪要不是为了比雷厉风投降他还真舍不得像这么美丽的少女下手,还可以吩咐千万掌握好分寸不要伤了美少女。 这是什么跟什么?怎么一下子跳到泡妞上去了,还真有点跟不上他的话。江若岩眉头一皱,亲密地挽着雷厉风的手,甜甜一笑。“不好意思,你来晚了。我已经嫁给雷厉风了。” 这下你还不死心? 威尔斯眼神一暗,但只是短短一秒钟又再次亮了起来,没有看雷厉风,目光烁烁望着江若岩,“那也没关系,你跟他离 婚再嫁给我好了,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 “我介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江若岩和雷厉风相视一笑,走向机场大厅,准备好好休息,明天向冰岛出发。 而威尔斯却不打算轻易放弃好不容易看中的美人儿,追在他们后面向江若岩推销自己,只得到雷厉风爽朗的笑和江若岩咯咯的笑。 杜政桓抱着何恋恋急匆匆赶到医院,后面跟着同样行色匆匆的江弄瓦和刀疤。不敢太显山露水、明目张胆,对于这繁华的刚撕下英国标签的国际大都市香港,他们只不过是匆匆的过客,从心底里产生一种敬畏和自卑,自然没有身为主人的自在和从容,没有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底气。因此他只派了名为拜把兄弟实际已经沦为他手下的刀疤看守江弄瓦。 他之所以心急如焚无暇细想江弄瓦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对何恋恋动了真情,爱她、担心她,而是因为她可以为他带来不尽财富,有了这笔财富他就可以摆脱黑道的身份东山再起,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喊打喊杀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说到底他还是商人出身,误入歧途不过是权宜之计,并不打算长久混迹黑道。 吩咐刀疤好好看好江弄瓦,他抱着何恋恋进了急诊室,很久都没有出来。 “老天保佑妈妈千万不要有事!老天保佑,一定会化险为夷、平安无事的……”江弄瓦自言自语,安分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支在膝盖上捂着脸,看似在为妈妈担心。实则滴溜溜的大眼乱转,从指缝里悄悄观察地势和周围的环境。 东边是开阔的小厅和护士站,来往的人比较多,西边是专家门诊和洗手间,往来的人不算太多,而且有电梯和楼梯。 洗手间!对!唯一可以摆脱刀疤的就是洗手间了。 不敢再随便对男人随便放电,尤其是对她有企图的刀疤,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时机。她也没想到自己已经大到能够吸引男人的程度了,只是随便使了一个小小的美人计就让妈妈和杜政桓翻脸内斗,没有空欺负她、逼她打排卵针,而她也得到了难得的逃跑机会。江弄瓦有些佩服自己,同时想到杜政桓的脏手曾经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胃里一阵翻腾,有些想呕。等到回家以后一定要用十斤柚子叶洗脸,还有84。 尼玛敢对你小姑奶奶出手,一定要你悔不当初!心中忿起一股怒气,想象着将杜政桓大卸八块,将他摸过自己脸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喂狗,再阉了他和他的手下,让他们一辈 子也不能再欺负女人。 呃——好像有点太残忍了,她是纯洁善良的小天使,她的手是用来那仙女棒的,这样的事还是交给李大哥干吧!上次她跟二姐说了外教对她性骚扰被他听到之后,听说第二天那个外教就被人拗断手、割了下体,屁颠屁颠回国了,并发誓再也不敢欺负任何女人了。 那也要有的欺负才行啊!她看他干脆变性做女人也尝尝让男人欺负的滋味吧!有道理,改天等她逃出去一定给外教写封信强烈建议他。 不经意从指缝里瞄到对面斜斜地倚着墙一眼不眨看着她的刀疤,那眼神里的赤裸裸的yu望让她打了个寒战,黑亮如宝石般的大眼骨碌碌一转,计上心头。 呕——她猛地捶了肚子一下,接着一股酸液用上咽喉,冲出口腔,直直地照着狭窄走廊另一边的刀疤扑去。敢打你小姑奶奶的主意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做什么?想死吗?弄了我一身!”正盯着江弄瓦出神的刀疤躲闪不及,被喷了一身,顿时暴跳如雷,对着江弄瓦跺脚。 隔壁病房里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胖护士,皱着圆圆的脸喝到:“喊什么喊!这里是医院!” 刀疤正愁心头怒火无处发泄,手握成拳,恶狠狠地瞪着护士就要发作。他是不折不扣的流氓、痞子、混混,眼中只有钱和女人,至于那些礼义廉耻出生的时候就没有带来,当然不知道好男人是不会动手打女人的。 江弄瓦眼看胖护士就要被她害死,心中不忍,怯怯地站起来,为了加强效果一手抚着胃,一手扶着墙,有气无力地说:“刀疤大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吐了你一身,你还是赶快到洗手间处理一下吧!这样不太好!” 她不说还好,一说刀疤的鼻子里传来酸腐的臭味,直冲入大脑,险些将他熏晕。于是他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胖护士一眼,听从江弄瓦的建议,抓着她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刀疤大哥你要带我去哪儿?这里是男洗手间……”江弄瓦巴着洗手间的门就是不肯进去。 还真是杜政桓的忠狗,都这时候了还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怕她跑了似地。没错!她就是着么打算的。 “罗嗦什么?不去男洗手间难道要老子去女洗手间?”刀疤企图掰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 “那我自己去女洗手间好了,我——呕——”说着,江弄瓦一捂嘴,好像又要吐的样子。 刀疤见状 立刻放开她躲到三米之外,嘴角一撇,恨恨地骂:“妈的真晦气!你去就去吧!快点出来!不然小心我的拳头!” 江弄瓦立刻捂着嘴跑进女洗手间。 洗手间里人很多,说话不方便,于是她在水池旁假装洗手,静静等人都出去的差不多,只剩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的时候悄悄地走到她身边。 “姐姐好!” 甜甜这三个字把中年女人叫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回她,“你好!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姐姐你的皮肤真好!是怎么保养的?比我的看起来还要白嫩细致呢?你的衣服搭配的也好漂亮哦!而且你看起来好年轻哦,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吧?”江弄瓦狗腿地拍着中年女人的马屁,为接下来的打算做铺垫。 呕——这回是真的要吐了。 中年女人一看就是标准的家庭妇女,妆画得浓墨重彩,好似京剧里的脸谱,看不出本来面目。皮肤松弛,脸上的鱼尾纹深得不输马里亚纳海沟。打扮得不伦不类,说是运动型吧,在一身红色运动套装下面又穿着一双高跟皮鞋。让她夸都找不到地方,实在找不出她的优点,只好胡诌了。 江弄瓦笑得一脸纯真,忽闪忽闪的大眼眨巴眨巴,能勾起下至三岁上至九十三岁男女老少的怜爱,能让他们掏心掏肺答应她的所有要求。她谄媚地走过来,摇晃着女人的手臂,像小女儿似的撒娇,“姐姐,外面有个坏人想抓我,你能不能帮帮我?” 中年女人和悦的脸色倏然一变,漠然无情地拿开江弄瓦的手,嗫嚅道:“这——这我恐怕帮不了你,你还是找警察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着便飞也似地跑出去,还想被什么东西追着。 奶奶滴!有没有搞错?她的功力失灵了吗?枉费她说得嘴皮子都磨破了,扫肠刮肚想出这么多词,昧着良心说出来。 江弄瓦挫败地倚在墙上,无声地感慨世态炎凉,饶是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唉!叹了口气,江弄瓦的眼角不经意瞟到门口,发现了刀疤已经整理完衣服走出来了。心叫声,不妙。连忙躲进最里面的厕所里。 一阵脚步声传来,声音沉重而透着危险,“臭丫头!你在不在里面?快说话!不然我就挨个找了!” 尼玛!居然找到女洗手间来了!流氓就是流氓,是一点社会道德也不遵守的。 江弄瓦额上汗如雨下,死死抵住厕所的门 ,绞尽脑汁想应对之策,无奈心一慌,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什么主意。只能依旧有气无力地说:“刀疤大哥……我……我肚子不舒服……还要呆一会儿……请你先出去吧!” 刀疤的手正放在她所在的那个厕所的门上准备砸门,听她这样一说撇了撇嘴,啐了一声,准备出去等。 “啊——色狼——” 81 峰回路又转 威尔斯果真派人帮他们取回东西,并且住到他们所在的酒店,房间就在他们隔壁。江若岩和雷厉风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身心俱疲,只想好好拥着对方舒舒服服睡个好觉,偏偏有人从中作梗。 两人正吻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管,继续吻。 叩叩!叩叩!敲门的频率丝毫没有减弱,如鼓声一般铿锵有力。 雷厉风放开江若岩要起身,浑身着火的江若岩怎么肯放人,嘤咛一声再次勾着他脖子,献上红唇,用力吮吸,打算用自己的热情和不识相的敲门声对抗。 叩叩!叩叩!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不再像先前有节奏般地敲击,而是像在传递什么信息。 该死!雷厉风发出一声低吼,硬生生从江若岩身上起身,捞起被扔在地上的衬衫随意套上,回身轻吻了江若岩唇角一下,低声安抚,“乖乖等我,我一会就来。” “不要!”江若岩抓住雷厉风的手,不肯放他离开,“不要理他就好了,我们做我们的……” “不行!威尔斯说要报火警,今天晚上不开门我们是别想睡了。你先睡吧,我跟他聊聊就来陪你。”雷厉风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我没听到他说话啊!你怎么知道的?”江若岩不解,从头到尾都只有敲门声,他是怎么确定敲门的是威尔斯,并且他要报火警的。虽然她也认为能做出这种无聊的事的,除了威尔斯不做第二人选。 “因为他的敲门声。”雷厉风穿好拖鞋,见她不解,继续说:“他的敲门声融进了摩尔密码,这是每个军人都必须掌握的技能。”所以他才万般不愿地从温香软玉中起身。 摩尔密码?她知道,谍战片里经常提到,但她没想到自己也能遇上这种事,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刻。 该死的威尔斯!居然用这么阴险的招数打断他们夫妻的好事。江若岩脸颊一红,想到报火警的后果,她正和雷厉风在床上颠鸾倒凤、翻云覆雨的关键时刻,警铃大作,他们顾不得穿好衣服就匆匆往外跑,结果却看到始作俑者威尔斯在门外笑得前俯后仰合不拢嘴。 这个混蛋!真损! 江若岩穿好衣服走下床,打算去会一会口口声声喜欢她的威尔斯上校。 “威尔斯,你有点过分了!小岩她是我的妻子!”雷厉风一脸青黑地打开一条门缝,堵在门口,不打算放眼见奸计得逞笑得狡诈无比的威 尔斯进门。 开玩笑,这个威尔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仗着自己是荷兰王室男爵到处拈花惹草,连军演时的女翻译、某国女将军都不放过,他当然不会允许他靠近娇妻十步之内。 威尔斯是标准的西方美男子,金发蓝眼,身材高大威武,气质高贵,举止优雅,自认是女性杀手。当初军演的时候他因为和某国女将军的好事误了比赛,导致被取消资格,心里一直对获胜的雷厉风不服气,虽然面上两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但背地里他一直视雷厉风为生平最大的竞争对手。如今这对手一出手就端了称霸荷兰近二年的恐怖分子集团,而且,最要的是他居然娶了个天使般的少女为妻,而那正是他最喜欢的东方娃娃类型,让他一见钟情,发誓不择手段弄到手。 抱着胸,晃着脚,威尔斯对雷厉风的态度不以为意,笑得牲畜无害、暗藏祸心,“雷,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我拿了瓶香槟,我们进去谈!”打了个响指,立刻有穿着白色制服的服务生奉上香槟和高脚杯。 “威尔斯,你也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好色。”雷厉风回敬他,牢牢堵在门口。 “今天不谈美人,只叙朋友情,怎么样?”威尔斯的眼睛绽放的光芒可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对江若岩的兴趣明显要高过雷厉风。 “那我们到楼下的酒吧谈吧!”雷厉风自然看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美人之间。 “咳咳——酒吧这时候都打烊了,还是到你房间里谈吧!正巧我也想请教你一些关于训练的事。”威尔斯的蓝眼往房间里瞟,无奈望穿秋水仍看不到伊人。 雷厉风自然知道他无孔不入的手段,断然不会答应他的无理要求,直接关门。 叩叩!叩叩!威尔斯毫不在意雷厉风的态度,依旧不死心地敲门。 再不开门我就要报火警了,到时候你们今晚都别想睡了。叩叩的敲门声里传来的摩尔密码让雷厉风想忽略都难。耙耙头发,雷厉风刚走到卧室的脚又再次转了回去。 “还没搞定吗?”江若岩套了身粉色系运动装走出卧室,到吧台倒了杯红酒。被威尔斯这么一搅合她没有了睡意,倒是凭添了些怒气。见雷厉风似乎很苦恼的样子,拉住他手,“我来!” 将酒杯递给雷厉风,江若岩开门揖狼——色狼。 “嗨,美人,这是送给你的。”威尔斯见到俏丽的江若岩眼前一亮,湛蓝如海的眼睛眯起来,着迷地打量她。 江若岩接过他递过来的白色嵌着淡绿色边的郁金香,倒是很特别的颜色,她还是第一次见。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样子,只是轻轻地向身后一抛,淡淡地说:“我不喜欢花,俗!” 威尔斯的眼中更亮了,拍掌笑道:“好!有个性!我喜欢!”说着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半跪着献上,胸有成竹地说:“这个你总该喜欢了吧?” 钻石,大约有三克拉,蓝色的,闪耀着灿亮如寒星的光辉,缤纷而夺目,是所有女人不可抗拒的东西。 靠!想不到外国人也这么爱炫富!幸好她既不输人也不输阵,江若岩秀眉微挑,将运动服衣领里的项链拉出来,抚弄。“这种便宜货还是送给你们本地的姑娘吧,我戴出去会被朋友笑死的!威尔斯上校你还是收起来吧!” 威尔斯眼色一暗,灰溜溜地收回锦盒,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脸赭红。 没咒念了吧?这可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黑钻石,全世界也不超过十颗,是安琪在拍卖会上竞标得来的,她借来戴几天,没想到帮了她的大忙。江若岩扬着下巴将威尔斯请了进来。 这个世上有几个人炫富能炫得过中国人?自不量力! 这威尔斯还真色胆包天,当着雷厉风的面坐到江若岩身边,江若岩给了雷厉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起身来到吧台前。 打开几个瓶子倒了些酒摇晃了几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吟吟递给威尔斯,“上校先生,请尝尝我调的鸡尾酒。” 威尔斯心花怒放,不疑有他,两眼直直盯着江若岩,看也不看那颜色墨黑的酒就咕咚灌了下去。 呕——刚喝下去就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酒?真——” “真什么?”江若岩柳眉倒竖,目光如电,射的他硬是将难喝改成好喝。 “既然好喝那就都喝了吧!这可是我专门为你调的。”江若岩放柔语调,眨了眨眼。 这?威尔斯的视线在美人和苦酒之间徘徊,良久,终于牙一咬、心一横、嘴一张,将那杯有苦又辣又酸又涩百味陈杂的黑酒一饮而尽。江若岩和雷厉风相视一笑,只差没击掌庆祝了。 将杯子翻转以示诚意,威尔斯强忍着胃里的翻涌,献媚地问:“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小美人?” 江若岩莞尔一笑,可谓倾国倾城,把威尔斯迷得七荤八素,也不答话,径自走向吧台,拿了只透明的壶回来,在威尔斯面 前晃了晃。“既然威尔斯上校这么赏脸,那就请您把这一壶也喝了吧!” 呕——威尔斯看到那足足有1000毫升的黑色酒液,再也控制不住胃里的翻腾,一下子涌了上来。 在洗手间里大吐特吐过后,原本就白得如同猪肉白膘一样的脸更白了,额上冒出一层冷汗。走到客厅里就见江若岩依偎在雷厉风怀里,装甚亲密地看着电视,茶几上还摆着那壶酒。 “上校你没事吧?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叫救护车?”江若岩的关心令威尔斯心头一暖,刚才的一切都全部抹杀,只剩她的好。 摇摇头,又在他们夫妻对面坐了下来。 “既然你没事就把剩下的酒都喝了吧!省得浪费,浪费是可耻的!”江若岩起身殷勤地为他倒了一杯酒。 还喝?威尔斯噌地站起来,双手摆的比电风扇的翅子还快,“不用了,我不胜酒力,还是给雷厉风喝吧!我突然想到还有什么事没办,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 说完撒腿就跑,完全不用人赶。 哈哈—— 等到门关上,江若岩和雷厉风笑得东倒西歪,以为他再也不敢来骚扰了。 江弄瓦蹲在厕所里,听到几声惊叫“色狼!变态!流氓!”,心知一定是刚进洗手间的女人看到挨个敲门的刀疤被吓了一跳,所以尖叫。 她从细长的门板缝隙里望去,果然看到刀疤被三名中年女人围着用包包和洗手间里的拖把追着打。 这些女人显然都是刁泼惯了的,根本不畏惧刀疤的威胁和警告,又不近他的身打,刀疤倒一时占不了上风。 “住手!我不是色狼,我是来找人的,我妹妹进来半天一直没出来,我很担心所以进来看看,她有晕厥症,我怕会出事……”刀疤灵机一动想出了借口。 三个女人闻言停了下来,面面相觑,打量了刀疤很长时间,似乎是想从他的猥琐的相貌上看出他的话的可信度。 从他脸的刀疤,身上的纹身、衣服上的臭味,看不出任何一项好人的特征,于是年龄稍大一点的女人对其他两个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真的,我妹妹就在里面,她大概十五六岁,很漂亮,像个天使一样……”刀疤也知道自己的形象不具有说服力,手指的指节掰得咔咔作响想借以威胁,辅助瞎编的谎话。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再加上这一番解释更是令人疑窦丛生,吓死人不偿命 的小混混会有个天使般的妹妹,说出去谁信。他肯定看里面有个漂亮小姑娘想欺负人家被我们发现了,所以才这么说的。三个女人以眼神交流得出以上的结论。 “打!”年龄大的女人一声令下,三个人举着扫把、拖把、水桶呼喊着又冲了上去。 如果是正常的打架她们三个绝对不是刀疤的对手,但是随着她们的叫喊越来越多的人进来,有几个大胆的也上来帮忙,形成以多对寡的局面。刀疤没有经历过和女人打群架的场面,又看这些女人年纪都跟他妈妈差不多,他是个极孝顺的人,所以没有下重手,一时难以脱困。 那些女人越战越勇,把刀疤逼退到一个墙角围攻。 真是大快人心! 江弄瓦偷偷掩着嘴笑,没想到凶神恶煞似的刀疤也有吃瘪的这一天,可惜没带手机,不然一定拍下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她。她心中默默祈祷这些女人能把刀疤赶出去,不然她费尽心机争取来的机会就白费了。 果然,这些凶悍的女人大喊大叫引来很多人的围观,包括医院保安和来医院公干的的警察。刀疤见到警察天生就有一种畏惧,于是也不解释拔腿就跑,警察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江弄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了,打开门出来,拉着三个女人挨个转了一圈。“谢谢!谢谢!我爱死你们了!” 三个彪悍的中年女人被转的莫名其妙,相视一眼,稍微年长的那个怜悯地看了江若岩一眼,喃喃道:“可怜的孩子,长得这么水灵,可惜脑子坏了。” 江弄瓦也懒得跟她们计较,踏着欢快的步子走出洗手间,直奔电梯而去。 终于被她逃出来了,江弄瓦喘了口气。 “江弄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刀疤呢?你想去哪儿?”一声男人的叫喊让江弄瓦刚买进电梯里的一只脚停顿了一下,但只是0。01秒,接着她就闪身进了电梯,飞快地按着关闭按钮,企图把来人挡在外面。 杜政桓!该死!江弄瓦面色煞白拼命按着关闭按钮想阻止他进入。 天不遂人愿,电梯的关闭按钮反应太慢,不及杜政桓的手快,一双大手伸了进来,阻止了正要合上的电梯门。 电梯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蓝白横纹病服的病人往里挪了挪,给刚进门的人腾出站的地方。 江弄瓦握手成拳用尽全身力气打向那只手。高壮强健的杜政桓又岂是她一个小女生能打 退的?一闪身迈入电梯,大手抓住江弄瓦。 “你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还未成年你不能把我买到夜店里坐台,我打死也不要去!你这个坏人,害死的我爸妈侵吞了我爸爸的公司还不够,还要来害我?禽兽!禽兽!”江弄瓦明眸一眨,脸上立刻挂上两行清泪,声泪俱下惊叫挣扎。 电梯里的人纷纷谴责地看着杜政桓,有几个正义感颇强的医生甚至往前站了几步。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快救我!我不要跟这个禽兽回去,他想强bao我,再把我卖到不良夜店去,被我逃出来了,被他抓回去他一定会打死我的!救救我!救救我!我才十四岁啊!救救我——求求你们——”还嫌不够感染力,江弄瓦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哭得更厉害。 故意少报了自己的年龄就是为了博取同情,事到如今绝对不能被抓回去,不然会有什么下场她不敢想象,江弄瓦分不清自己的眼泪是真的还是装的,那拼了命的呼救声绝对是真的。 电梯里的人再也不能漠视了,这样一个娇娇嫩嫩的美少女,哭的梨花带雨声嘶力竭,本就惹人疼惜,最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何况又是这样苦大仇深极其堪怜的身世。 为数不多的两名女病人首先义愤填膺,推开人群站出来和杜政桓对视。“放开她!看你相貌堂堂文质彬彬想不到竟是这种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混蛋!” 雷!都这时候了还有工夫欣赏美男,江弄瓦头顶一群乌鸦嘎嘎飞过。 “没错!放开她!不然我就报警告你侵害未成年少、组织卖yin、非法禁锢!”刚刚站出来的两名医生之一很有法律常识,连杜政桓的罪名都一一指出来。 电梯缓缓下降,门开了,没有人下去,想进来的人没来得及进,电梯就被站在门口的杜政桓关上。 一抹凶狠自他眼中一闪,随即又换上温和无害的笑,放开江弄瓦,往后退了一步,背抵着电梯门。和悦地说:“大家不要误会,事情不像她说的这样,事实上我是她哥哥,是带她来看病的。我妹妹小的时候得过一次重感冒烧坏了脑子,变得有些傻傻的,总爱将自己说成苦大仇深的女主角。你们不要相信她,看看我的样子像是坏人么?” 这个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混蛋!居然玩阴的!江弄瓦当然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立刻扑向刚才维护她的医生身上。“医生哥哥你们不要相信他,他才是大骗子,我没有说谎!他真的是坏人!你们是医生,难道连傻子和正常人都分不清吗 ?”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年轻的医生。 一句话提醒了医生,年轻的医生沉吟一秒钟,立刻有了结论,将江弄瓦护在身后,正义凛然说:“这个小姑娘语言流畅、口齿清晰、思路正常,而且双目炯炯,根本就不是傻子。可见你是在说谎!阿伦,报警!” 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被人这样污蔑、侵害,被点到名的阿伦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被杜政桓一个箭步冲上来,抢走了手机。 “你干什么?把手机还给阿伦!”年轻的医生惊呼。 杜政桓手里把玩着那个叫阿伦的医生的苹果手机,斜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干什么,就是想请你看看我妹妹的病历和ct片子,看看她是不是傻的。”杜政桓将手上的一个纸袋递给年轻医生。 他再放什么p,怎么会有她的病历和ct片子?江弄瓦惊骇,随即又想到他刚刚是抱着她母亲来的,片子肯定是她母亲的。还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她本想借着母亲重伤送医院的契机逃跑,没想到反而陷进自己给自己挖的坑里。 这下糟了,她当才说自己父母都被他害死了,如果再改口说那是她妈的肯定会穿帮的。况且妈妈伤的又是脑部,说不定真的能被他蒙混过去。江弄瓦急的抓耳挠腮,想不出对策。只有抵赖到底了,实在不行就拿着片子到专业医生那里去看,或是她去检查,总之绝对不能跟杜政桓走,她必须抓住这些救命稻草。 年轻医生和那名叫阿伦的医生都是妇产科的,和脑科不挨边,西医又和中医不同,每个科都各有专攻,对其他科一知半解。两个医生拿着片子粗粗地看了看,看到脑部确实受了创伤,其他的就看不明白了,面面相觑,半天没有说话,显然是受到杜政桓的冲击对江若岩产生了怀疑。 “怎么样?我没有撒谎吧?现在我能带小妹走了吗?我们预约了专家还要去看病呢!”杜政桓拿回片子,伸手去抓江弄瓦。 江弄瓦尖叫一声,往后躲去。“杜政桓你这个阴险的小人!那不是我的片子,医生哥哥我叫江弄瓦,今年十四岁,你看看病历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就知道谁在撒谎了。救救我!我不要被他抓回去!他会杀了我的!求求你!求求你们!” 形势一转再转,年轻医生闻言向杜政桓要片子,杜政桓自知理亏,怎么肯给他,只顾着抓江若岩。 其他人一看顿时明白了几分,于是将江弄瓦藏在最里面,男人们挡在前面与杜政桓 对峙。 杜政桓眼见到手的鸭子要飞,岂会甘心,恼羞成怒,从后腰上掏出一管黑洞洞的手枪指着众人。“别动!谁动我就打死谁!” 82 才离开狼窝 终于送走了威尔斯,江若岩长吁一口气,回转身,看到唇边漾着春水般笑意的雷厉风,他和煦的眼波中层层都是嘉许和赞赏,比窗外的明月柔情,比伴月的寒星温煦。看到他递过来的酒,想到在秦雨诗家里时他喂茶的情景,她没有接,只是抱住他腰调皮地一笑,轻启朱唇:“你喂我!” 雷厉风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波光里将本打算给她的酒杯凑近唇边,啜了一口酒,放下酒杯。 “讨厌!那是我的酒!”江若岩娇嗔一声,捶了他胸口一下。 雷厉风依旧笑意不改,如春风吹红了花蕊,如春雨朦胧满城烟色,如春花灿如烟霞,每一缕笑,每一个眼神都含着她看不懂的情意,幽幽如深渊。 她看不懂,却被吸引,气息变紧,目色迷离,红唇微翘,如盛开的玫瑰,等待拈花的蝶来采撷香馥的芳蜜。 粗粝的手指捏着她娇嫩的下巴,古铜和雪白在淡淡的灯光里相映,透着一股奇异的性感,牵动那颗早已沸腾的心。雷厉风喉头发紧,咕噜一声口水自凸起的喉结滑过,如飞鸟掠过水面惊起层层波澜,一波一层涟漪在套房扩大,春意盎然。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在江若岩迷离的眼神里噙住那艳红的樱唇,轻咬。 惊呼一声,江若岩轻启朱唇,冷不防一口酒液喂入,舌尖一扁咽下那犹带他体温和气息的酒液,口中被酒气沾染。他的唇只在她唇上徘徊,待到她咽下酒才不请自入。 她喜欢他喂酒的方式。意识朦胧前,她只来及想这一个醉人的问题。 浑身娇软无力,她像菟丝草一样攀附在他身上。雷厉风低吼一声,打横抱起她走向舒适的大床。这家酒店似乎是专为恋人设计的,连床都是超大的水床,江若岩一看到就说想跟他试试这水床的坚硬度。 “丫头,你的酒里加了什么让嗜酒如命的威尔斯仓皇而逃?”雷厉风的唇离开她脸,移到修长敏感的玉颈,喘着粗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问出来心中的疑问。 加了什么?那可多了,举凡吧台上能找到的她都加了,像是可乐、啤酒、红酒、白酒、茶……最重要的是一味特别的芥末,不知道荷兰人有在吧台里放芥末的习惯还是上个客人留下的,总之她一股脑儿将一整瓶都倒进去了。威尔斯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连她光是闻了闻都快熏晕了,别说是喝了。想到威尔斯的表情她就想笑。 想到讨人厌的威尔斯,他不会再来了吧?江若岩意识恢复一半,推了推雷 厉风。 “怎么啦?”雷厉风的嗓音暗哑如大提琴音。 “威尔斯他会不会再来?” “不会!”雷厉风又低头。 “你……怎么……知道?”江若岩抓着他的头发,逼他回答问题。不解决这个问她可什么心思都没有,受不了做到一半被人打断的滋味,太不人道,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我警告过他了,他不敢!”雷厉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我为什么没听到你说话?”事实上从威尔斯进门他就没有说过话,是如何警告的。 雷厉风看着娇妻渐渐澄明的眼,心中愠恼,暗骂威尔斯混蛋,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影响他们夫妻情趣。“我打手势告诉他的,军队里专业手势,你看不懂!” 那就好!江若岩放开雷厉风的头,圆睁的眼儿闭上,无声地邀请他继续。 雷厉风等的就是这个,扯开自己的衣服,再次覆上。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悠扬的歌声响起,激荡满室春光。 两具交缠的身子同时一凛,不约而同地选择不予理睬,继续未竟之好事。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手机也继续响,给他们伴奏。 有男人的声音在耳边鼓噪,就好比有人在旁边看一样,虽然是手机里发出的,但他还是不能不受影响。雷厉风低咒一声,再次抬头,寻找那不识相的手机。搜遍整个卧室都没有看到手机的影子,恼火中想起,刚才小岩在客厅里看时间落在客厅里了。 该死!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可是又难以忍受魔音穿耳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天籁化作魔音。 “别管它!”江若岩拉了拉雷厉风。 既然娇妻如此说了,他只有恭敬不如从命,选择忽略。 手机铃声依旧不屈不挠,“……宁愿用这一生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偷看,他心不在焉,没有办法继续。翻身下床,寻找声音的源头。 “雷厉风——”江若岩捶着床喊。 将手机拿到手,回来递给江若岩,“李拓疆的!” 江若岩接过手机,杏眼一竖,按下通话键:“李拓疆你最好有合理的的解释打扰我……不然我饶不了你!”不容李拓疆说话,她 语出威胁。 “小岩,你在什么地方?快点回来!我……我……”李拓疆语气里很着急,却说得含含糊糊,令人入坠雾里。 “你有什么事找石于阗或是安琪她们,不知道我在度蜜月吗?还敢来打扰我?”江若岩翻了个白眼,直接挂了电话,这家伙不要命了吗?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安琪和岳靓都识相地没有找她,连小妹都比他识趣。 小妹?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她心中隐隐涌动着不安。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手机几乎在她挂断的同时又响起,来电显示又是李拓疆。 江若岩没有再耽搁,马上接通,“拓疆,是不是小瓦出什么事了?你给我说清楚!” “小岩,小岩……小瓦她失踪了……”李拓疆语不成语,句不成句。 “什么?你再说一遍!”江若岩气血直冲大脑,声音几乎要掀翻了房顶。 “我说小瓦失踪了,司机去接她的时候……” “闭嘴!不要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你怎么不赶快去找?快去啊!多找些人找!还有,报警!”江若岩压抑心中的悲愤、怒气、惊恐,命令李拓疆。李拓疆这个人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就没主意,现在恐怕是六神无主了。她不能慌、不能乱,小瓦还等着她去救呢! “这些我都已经做了,可是还是找不到。我心里没主意,又没有人商量,只能给你打电话,你快点回来吧!”李拓疆带着哭腔哀求,难掩语气中的害怕和无助。 “拓疆你镇定!想想小瓦,她正等着你去救,你不能慌,现在立刻去找线索,可以把我小妈的情况和我们家里的情况告诉警察让他们帮忙分析,尽可能给警察提供你所知道的线索,让他们循着我小妈这条线找。你也是,不要盲目乱找,我猜小妈这时候肯定也在香港,你去查!马上!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我现在就回去!”江若岩直觉感到这件事和小妈脱不了干系。挂上电话,立刻联系安琪请她帮忙调一架飞机送他们回国。 雷厉风已经从她和李拓疆的电话里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等她心急火燎地穿上衣服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行李站在门口等她了。 “对不起!小瓦出事了,我们只能提前结束蜜月先回去。”江若岩双唇微抖,肩膀轻颤,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我知道。傻丫头,别哭,小瓦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雷厉风拥着她走出酒店,坐上酒店的车子开往机 场。安琪已经为他们联系好了一架小型客机,专程送他们去香港。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管,胆小的两个女人惊声尖叫起来,而男人们也拼命往角落里退去,每个人都想躲在别人的后面,以别人的身体为挡箭牌。年轻医生和阿伦医生同样面色煞白双腿发抖,没有了据理力争的底气。 江弄瓦没有料到杜政桓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拔枪,也有些害怕。“杜政桓你想干嘛?这里是医院?” 杜政桓冷笑一声,脸上有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次如果不抓住她以后后患无穷,她一定会躲起来,再想抓她难如登天不说,江若岩和雷厉风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可不能再一次品尝身败名裂、腿折脚断的滋味。就算这里是警局他也拼了,没有退路。打电话叫兄弟们来,他脸上拧着阴险恶毒的笑拨开两个挡在江弄瓦前面的医生,拎小鸡一样把江弄瓦拎了出来,反手就是一巴掌。“臭丫头!本事不小,敢跟我耍花样!你想去夜店?那好,我成全你。不过在那之前我会让弟兄们好好招呼你的,连给那个庸医的钱都省了,哈哈——” 这死丫头这么鬼精灵,他是不可能留在身边养虎为患的,没想到何恋恋那个蠢女人会生出这么个聪明的女儿。他联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顿时明白过来。 被打得头晕眼花的江弄瓦抹了抹嘴角的血丝,没有试图挣扎,落在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手里她自知下场,更不会乞求,对这种人摇尾乞怜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她只恨自己无能,心机用尽依然难逃魔掌。 李大哥怎么还不来?难道我江弄瓦要死在这个魔头手上吗?江弄瓦心中一片凄凉,仅存的一点希望寄托在李拓疆身上。 要是二姐在就好了,李大哥做事情总是慢半拍。 在这个求助无门的时候,她也只能这样想。 “你别乱来!放开小妹妹!我警告你,这部电梯里有监控,警卫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就来,你逃不掉的!你放开她,说不不定法官会判得轻一点!”年轻医生指着电梯角落里上方的监控器镜头,警告杜政桓。 杜政桓不为所动,举枪打掉了镜头,无声手枪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镜头玻璃的碎片散落,打中了一名奄奄一息的病人,正击中他头部,顿时汩汩的鲜血冒了出来。 阿伦医生立刻为病人止血,无奈伤口太大,根本止不住,必须要借助一些药品和工具才可以。阿伦医生只能用手先捂住病人的头,恳求杜政桓。“先生,这个病人情况 很严重,再不就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请你把电梯停在三楼,让我们把他抬出去。” “不行!一个人都不准出去!”杜政桓举枪指向阿伦医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出去搬救兵,我告诉你除了死人谁也不能出去,在我没有安全离开之前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然一个都别想活!” 他当然看到了监控器,也知道警察就快来了,拼命按着按钮,希望快点都负一楼的停车场,中途根本不给想搭乘电梯的乘客开门。 被他这样一恐吓,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除了两个女人的抽泣声和受伤病人的呻吟声什么声音也没有,连呼吸声都浅得若游丝一般,不易察觉。 负一楼指示灯亮了,电梯门打开,杜政桓用衣服将手枪包起来,抵着江弄瓦的腰,威胁电梯里的人,“不准报警,不然我手下的小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人潮涌进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杜政桓就带着江弄瓦消失在人海中。年轻医生在人群中努力搜索依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对阿伦医生说:“你送病人去急症室,我去报警!” 江弄瓦眼见进入人群中,奋力挣扎喊叫,企图引起人群的主意,却被杜政桓一个手刀打晕。 他来到自己车前,收起枪,将她抱上车疾驰而去,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杳无人迹了。 夜晚的香港车流不减,皇后大道上疾驰而过的一辆辆豪车里飘出阵阵喧闹的音乐,和阵阵酒气,那是过惯了夜生活的男男女女们在游车河、兜风。 “哟嗬!”敞篷跑车里扔出一个个啤酒罐,哐啷哐啷撞击在柏油马路上,激起的火花在黑暗里分外刺目。 油门踩到底的杜政桓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双手紧握方向盘,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躺在后座上昏迷不醒的江弄瓦。 已经惊动了警察,海边的别墅是不能回了,现在只能去人迹罕至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发觉。他心中盘算着什么地方适合藏匿人,想来想去,决定去前几天偶尔路过一个即将拆迁的小区找一间房子,那里决计不会有人去的。 对面的车道上迎面一辆呼啸的警车经过,吓得做贼心虚的杜政桓一惊,不小心踩了刹车,仪表盘上的车速迅速从180迈降到0,车子一晃,江弄瓦从座位上被车子的惯性甩下去,头重重磕在地上。后面的车子按起了急促的喇叭,接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经过,驾驶员降下车窗,伸出中指向杜政桓一指,骂了句“sb”,啐了一口, 加速开去。 妈滴!杜政桓重重地捶了一下方向盘,重新启动车子。高性能的路虎趁着清朗的月色前行,又是一辆警车驶过,带来一阵冷风,虽然关着窗子,但他仍能感觉出那阵风的寒意,沁骨透心。 睁开眼,额头上传来一阵疼痛,江弄瓦不敢呻吟,咬着唇深呼吸口气,悄悄地打量身处的环境。借着一闪而过的路灯光和淡淡的月光,她看清了黑色的真皮座椅,悄悄探头往前看一眼,看到了正全神贯注开车的杜政桓。 这不是通往海边别墅的路,他要带她去哪儿? 不管他要带她去哪儿都不能不回饶了她的,不行,她必须在他到达之前想办法自救,经过上次的事他绝对不会给她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和男女的叫喊声,以及很多汽车的呼啸声,她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大眼在车座上四处寻找,抽纸、抱枕、色情杂志,不行。香槟酒瓶,对,就是它。江弄瓦唇边噙着一抹精灵古怪的笑意,悄悄打开未上锁的车门,在车子超过红色法拉利时将所有的酒瓶抛出。而专注开车的杜政桓丝毫不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玻璃酒瓶在接触到柏油马路的一霎那爆开,裂成一片片尖利的碎片散在马路上,嵌进全速驶来的其中一部法拉利轮胎里。 其他的跑车见法拉利车胎瘪掉停在路边,知道是杜政桓的车子所为,油门踩到底,全速追赶杜政桓。 这些跑车驾驶员大多开惯了快车的,追上杜政桓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其中两辆跑车超过杜政桓封住他的路,两辆堵在后面,将杜政桓夹在中间,被迫停了下来。 大功告成了,江弄瓦唇角弯弯,等着好戏开锣。 杜政桓没有心思跟这些小混混费口舌,直接拎着枪下车,跟向他走过来的七八个油头油脸男女对上。二话不说,抓过一个染着蓝色刘海的少年用枪抵着他头。“都给我滚开!老子还有事,没功夫跟你们玩,让路!” “靠!拿把玩具枪就想吓唬人啊!你当小爷们都是被吓大的?”一个染着红发的流气少年抱了把ak47狙击步枪对准杜政桓脑袋,吐掉口里的口香糖,敲着杜政桓的头。“你他妈的活腻了?敢在龙哥的地盘上撒野?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枪?”一弹响指,其他少年都从车上拿下自己的武器,掌心雷、rh88轻型狙击枪、砍刀……应有尽有。 杜政桓当时就冷了,手中的枪被下掉,手上的人质也被人救了出去。 “哥几个,把这个不长眼的小子给我绑了,正好老大最近心火太旺,正需要个1号降火,我看这小子长着还不错,把他送给老大吧!”红发的显然是几个人的小头目,一扬手,杜政桓就被绑了起来。 “你们放了我,我也是道上的人,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杜政桓忙着套近乎、攀交情,被小混混踢了几脚仍不肯挪动脚步,害怕真的向红毛说的把他送给他们老大降火。 “道上的?肯定是野鸡那伙的,他们想害死小b哥你取而代之,不能轻饶了他!” “把他给老大玩完了卖到中东去,那里最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东方男人了,这小白脸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说还好,一说更严重了。杜政桓暗自懊恼,不甘心被这些小混混凌辱,奋起反抗,趁他们不注意挣开绑得松散的绳子拔腿就跑,抢了一辆车一加油门飞出去老远。 “给我追!一定要把这小子给我找回来!”红毛下了命令,立刻有两辆车追了上去。 “小b哥你快来,这儿有个小妞真水灵!”蓝毛走进杜政桓的车子想找些现金之类,却意外地发现了准备起来的江弄瓦。 江弄瓦看到蓝毛也吃了一惊,随即露出招牌笑容,甜甜地一笑。蓝毛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从前座爬向后坐。 “你……你想干什么?”江弄瓦手握着门把,惊恐地看着蓝毛。头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头晕眼花,脸颊上火辣辣的,没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被杜政桓打肿的肌肉,浑身没有半分力气,刚学了几手入门功夫的她此时根本不是年轻力壮的蓝毛的对手。想打开车门出去,看到闻讯赶来的红毛她又打消了主意。以一对一总比一对四好,还是呆在车里更安全些。 “小美人,你别怕!哥哥会好好疼你的,来吧!让哥哥好好看看你!”蓝毛的口水流了出来,被他用衣袖抹了抹,从正副驾驶座之间爬了过来。 该死!他就要过来了,他的手就要碰到她的脸了。江弄瓦心里泛起一阵酸恶,手握成拳,在蓝毛的禄山之爪就要伸过来的时候击出重重的一拳。 蓝毛猝不及防,被她一拳打飞,只来得及“哎呦”一声就晕了过去。 而这一拳也用尽了江弄瓦所有的力气,眼前一黑,她再次晕了过去。没有看到红毛带着几名少年打开车门对着她垂涎欲滴的表情。 真美!粉嫩的小脸蛋都能掐出水来,小混混忍不住伸出手在昏迷的江弄瓦脸上掐了一 把,触感果然跟想象的一样美妙,qq的,嫩嫩的,就像——剥了皮的煮鸡蛋。 “小b哥,这个真的好嫩哦,看得人心里痒痒的,不如我们……”言下之意听得其他少年蠢蠢欲动。 83 又进入虎xue “拓疆你在什么地方?找到小瓦了没有?”一下了飞机,江若岩和雷厉风连行李也没来得及放下就马不停蹄赶往和李拓疆约定的地点。 环顾着四周成堆的垃圾,掩着鼻子,江若岩将铁皮屋找了遍,在一间铁皮屋里发现了小瓦的项链,细细的白金链上是kt猫图案的红宝石坠,那是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送给她的礼物,一直戴在身上,从未拿下来过。 小瓦!你在哪里?你怎么样? 看着凌乱的屋子里有用过的注射器、几瓶瓶装水、几包方便面,不敢想象小瓦遭受了什么样的凌虐,双眼红肿的江若岩再次泣不成声,要不是雷厉风接着她就摔在地上了。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他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滩血渍,雷厉风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没有告诉妻子自己的发现,怕她害怕。 “小岩,你小妈在医院,有人说在医院看到小瓦了,她被一个男人持枪劫持了,我正用追踪器跟踪,但是追踪器好像受到干扰,信号在宏大大厦附近消失了。我担心小瓦,和警察在附近找,你多找些人来帮忙找!”李拓疆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来不及伤心,江若岩和雷厉风立刻往李拓疆说的地址赶去,经过雷厉风的提醒,她在车上打电话通知刚刚赶到的安琪、岳靓她们到医院把小妈控制起来,然后集合一切力量去宏达大厦附近找人。 匆匆赶到,看李拓疆时她吓了一跳,眼睛红肿充血,胡子遮住方正的下巴,头发凌乱,衣冠不整,如果不是那身高档的手工定制西装,跟街上的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虽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饶是这样也不能抵消他照顾不利导致小瓦再一次在他身边出事的过错,江若岩怒从中来,忿起一拳就袭向李拓疆小腹。 “小岩——”李拓疆见到她来,顿时心里有了依靠,又被她打了一拳,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拓疆!拓疆!”江若岩并不是真的不原谅他,只是有些恼怒,见他晕倒连忙去扶,却被雷厉风抢先一步抱住了他。 “快送医院吧!那个你——康经理,你送你们总裁去医院!”江若岩指了指李拓疆的得力手下康经理。 “不用了,总裁他是太累了。从昨天知道小瓦失踪到现在他没有合过眼,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又担心又害怕,还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说到后来康经理都说不下去了,他从没见过养尊处优的总裁这样在乎过一个人。 “ 这样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小瓦平安!”江若岩对着康经理大吼,被尚存理智的雷厉风拉开,向香港警察了解案情。 这样盲目寻找也不是办法,雷厉风提出要看医院里出事时的监控录像,当他看到录像里的杜政桓心里一凉,为江弄瓦捏了把汗。他挟怨而来,必定不会善待小瓦,不过看小瓦的样子除了脏一点之外倒不像是受了伤或是意识不清醒,这令他稍稍放了心。 立刻请警察查杜政桓名下香港的产业和车号,按照车号追踪,果然很快有了线索。交通警察捕捉到的一起交通事故录像令他案件豁然开朗,将焦点集中在了带走小瓦的“红帮”小喽啰上。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看他们的样子说不定会对小瓦做出什么事来!”江若岩是个急性子,立刻拉着雷厉风上车。 “我也要去!康磊扶我上车!”几乎是在听到江弄瓦消息后立刻醒来的李拓疆撑着虚弱的身体上了车,尾随雷厉风的车子和警车而去。 不再多耽搁,雷厉风边开着车边用电话跟警察了解“红帮”资料,力图知己知彼。 这“红帮”并非普通意义上的帮派,只是一些富家子弟聚在一起玩闹时叫出来的,他们模仿电影里的台词、情节、打扮,常在一起聚众打架、飙车、闹事,但是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加上有没有固定地点,也没有出什么大事,所以香港警方也没有管束。 他们平常聚集的地点大多是俱乐部、酒店、酒吧,或是某个人家里,根据他们线人得到的消息,他们最近正准备正式开帮立派。 这附近的千江俱乐部是某一成员家族企业,也是他们经常聚会的地点。 这就好办了,雷厉风请警察在前面带路,自己和李拓疆紧随其后,不消多时便来到千江俱乐部。 停好车子,还未进入大厅便被保安拦了下来。“对不起,这是私人产业,不是会员一律不准进入!” “我们是警察,现在怀疑俱乐部里有人跟一宗绑架案有关,我们要进去调查,你们妨碍警方办案是违法的,我们有权抓你们回警局协助调查!”警长出面。 “对不起!有什么事请跟我们俱乐部的律师谈,这是律师的名片。还有,我们充其量只是不让你们进去而已,根本构不成违法,我看警长先生有必要多学习学习香港的法律!”小保安趾高气昂,一番话把警长说的面红耳赤,悻悻地退回去。 这也未免太大牌了吧?连警察都敢拒之门外。 雷厉风给江若岩使了个眼色,江若岩会意,立刻打电话联络香港的朋友,不到十分钟就有一名打扮入时的美女开着兰博坚尼来到俱乐部门前。 见风使舵的保安见美女来,殷勤地打开门,恭敬地问候,“王小姐,您好久都没来啦!” “怎么?我多久来一次还要你们汇报吗?”美女下巴上扬,扭着柳腰款款进去刷了会员卡,“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手一扬,雷厉风推开保安,率先进入,接着是江若岩、李拓疆,等到康经理和警察也想进来的时候又被拦住。 “对不起!一位会员最多只能带三个人进去,几位还是不能进!”小保安算是和警长杠上了。警长咬牙跺脚警告小保安不要落到他手里。 经过美女的分析,认为关人的话最有可能在顶楼的办公区,那里美其名是办公室,实际上是千江太子爷玩乐的地方,经常有小混混摸样的人出入。只不过经过几次会员投诉之后他们就不走正门,而是多从后门进入,更有太子爷的专用电梯,所以要避过人耳目是很简单的。 那还等什么?江若岩迫不及待上了电梯。 电梯只到六十五楼,而不能直接到达位于六十八楼的顶楼。江若岩立刻改爬楼梯。 门口大开,显然这伙人自认安全,不设防备,江若岩不顾雷厉风的阻止闪身进入迷宫一般的顶楼。 这里布置成cs对抗的环境,除了布景的植物之外就是一个又一个曲回的弯道,以红砖砌成,只听到男男女女的笑声,却不见一个人影,江若岩和雷厉风走散了。 蓝影一闪,江若岩反应迅速,一个侧踢将人踢倒,立刻抵住他胸口将染着蓝色头发的少年压在地上。“说!你们昨天抓回来的少女呢?” 被压在地上的少年以一种着迷的眼神看着她,伸出舌头来对江若岩一舔,极其变态。“小妞,你刚才那两下实在太酷了,加入我们”红帮“吧!我保证你坐上副帮主的位子!” 恶心!江若岩怒火烧蹿,重重地给了蓝毛一巴掌,喝问:“废话少说!快说!” 蓝毛被打得眼冒金星,脸上却是一副欠扁的享受模样,呻吟了声,“打得我好舒服,求求你虐待我、糟蹋我、蹂躏我!” 尼玛滴变态!江若岩被他的调戏之言惹怒,腿上一用力,蓝毛吐出一口血。 “啊——出血啦!出血啦!杀人啦!杀人啦!”这一喊叫把人都喊出来。 正好!省得费工 夫去找,江若岩见离她最近的红毛手里端着一支狙击步枪,眼色一暗,身子一跃,飞起一脚将红毛踹到,抢过步枪,对着所有人的脚就是一通猛射。 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利落身手和快如闪电的枪法折服,惊叫着四散而逃。 啪啪!两声掌声传来,接着是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跑什么?一伙废物!都给我回来!” 江若岩把玩着手里的枪,傲然挺立,犹如胜利女生唇边勾起一丝微笑。用枪指着来人,倨傲地道,“你!也想来试试?” 削着短发,穿着燕尾服的女人淡淡一笑,丝毫不惧她手中的枪。江若岩确定她是女人,凭着女人的直觉。 “龙哥,这女人太厉害了,我们……我们都不是她对手……”红毛吓得仍旧趴在地上。 被叫做龙哥的女人一手抱胸一手捏着下巴以审视的眼光打量江若岩,半响露出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女人,我很欣赏你,不如你留在红帮帮我,我每月给你二十万,怎么样?” 疯子!江若岩轻啐:“你不配!快把我小妹交出来,不然本小姐今天就扫平你们的狗窝!” “小妹?那个小煞星是你的小妹?”龙哥脸上有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说:“怪不得身手都这么厉害?原来是姐妹!那更好,你们两个都留下来,我把帮主之位给你怎么样?由你来掌管红帮一定能让红帮发扬光大,说不定能超越少林、武当,成为天下第一帮派!” 江若岩看着一脸神往的龙哥,眼角狠狠抽了抽,心中惊骇,这女人不是有病就是很有病,搞了个变态的“红帮”已经够让人匪夷所思了,现在居然对一个敌人退位让贤,而且还说什么超越少林、武当,真是病得不轻。 擒贼先擒王,江若岩没有功夫搭理这些脑袋有问题的混混,眼神一凛,两步奔到龙哥身前,擒住龙哥,用枪抵着她脑袋。“快把我妹妹交出来,否则我的枪可不长眼!” 龙哥面不改色,双手一拍,立刻有四名身着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的男人端着枪同时指向江若岩。“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让你尝尝龙哥的厉害!小美人,你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警察敢管的,我劝你还是从了我吧!哈哈——”龙哥以为胜券在握,笑得好不得意。 “那可未必!”一道凉凉的男声传来。 幽幽地转醒,江弄瓦几乎是在睁眼的同时跳了起来,检查身上的衣服,还好,衣服完整无损,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看来这 伙小混混没有对她怎么样,她心中对这些人不那么厌恶了,在看看房间,虽然称不上豪华,但也有酒店标准间的规格,而且没人看守她。 很奇怪,这里真的是小混混的地盘吗?还是她昏迷的时候被李大哥救回去了。江弄瓦疑惑地眨着大眼细细打量,想找出这间房和李拓疆家里的共同点,半晌,她挫败地摇摇头,这里不是李大哥的家啊! 门口有声音,她立刻跳下床,躲到门后面。 门被打开,两个小混混进来,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诶——人呢?那个小美女呢?” “不会是跑了吧?” “跑了就跑了吧?反正龙哥也不不准我们碰她,诶——真是倒霉,好不容易弄到个小美人,只能看不能吃,还有什么意思?嗷——谁打我的头?”小混混手一摸头,摸到一手血,立刻晕了过去。 “喂——你怎么啦?”另一个小混混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到同伴晕了过去直觉去扶,一道白光闪过,也晕了过去。 江弄瓦舔着干裂的唇脸上绽放一朵笑意,扔掉手里的凶器烟灰缸,在两个小混混腰上、口袋里摸了摸,找到一个弹簧刀,拿在手里,悄悄地走到外面。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弄得跟战场似的?她小脑袋转了几转,决定先找食物和水要紧,从前天下午到现在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浑身没有力气,恐怕没精力应付接下来的敌人。 不知道厨房在身地方,也许该找个人来问问,经弄瓦躲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男人的影子从身边走过,立刻上前以弹簧刀抵住男人的腰,威胁。“不许动!不准叫!不然我就捅死你!告诉我厨房在什么地方?” 男人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威胁,她又用英语和粤语各说了一遍,男人依旧置若罔闻,哈哈一笑,让她身子震了一下。那笑声比夜枭的叫声更恐怖,不男不女,有点像东方不败或是人妖的声音。 男人缓缓地回头,脸上挂着一种令她骇然的笑意,似笑非笑,有狠毒,有欣赏,吓得她刀子一抖,往里捅了一厘米。 男人没有哀嚎,没有惊叫,只是狞笑着说了声:“过瘾!” 天啊!这是什么怪物?她来到了什么鬼地方,一个见血就晕的小混混,一个被刀捅了直呼过瘾的伪男,太可怕了! 江弄瓦骑虎难下,纯洁小小心灵受到重重的撞击,生平第一次捅人,这感觉真是糟透了。况且又遇到这么个神经病。她想放又不敢放,抓在手里又烫手,只得硬着头 皮说:“你快说厨房在什么地方?我没有恶意的,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伪男人白嫩的手一直左边,江弄瓦怕中计,推着她一起往左走。 果然,左边是一个大厅,里面坐满了正在吃饭的小混混。 “你骗我!”江弄瓦心下一恼,踢了伪男人一脚。 “我没骗你,这里没有厨房,我们都是叫外卖来吃,你想吃东西只能到这里。”伪男人耸耸肩。 “龙哥!”小混混们见老大被抓,各自紧张起来,拿出腰上的家伙对着江弄瓦。 他们有枪!江弄瓦吃了一惊,本以为他们不过是寻常的小混混,没想到是标准的黑帮,连手枪都随身携带。情况不妙! 她立刻将身子完全躲在伪男人龙哥后面,然后堵在门口,占据有利位置,大眼左右环顾,思考应变之策。 “小妹妹,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一人一刀是快不过我手下的枪的,你的刀还没有插进我的胸口,他们的枪就已经射穿你的脑袋了。乖乖投降吧!我看你身手不错,是混帮派的料,给你个副帮主坐坐,你就乖乖跟我在这里享福,不是很好吗?”半天没说话的龙哥一出口就雷到一片,不只是江弄瓦,连她手下也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被人拿刀捅了还请人坐副帮主,还真是闻所未闻。 “老大,你被吓懵了吗?她可是在我们的地盘威胁你啊!” “是啊!老大,你别怕!有兄弟们在你不会有事的,我已经通知楼下的保安了,一会保安们都上来,这个小丫头就是由三头六臂也跑不出去!” “混蛋!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叫保安都回去!我要捉活的!” 透过大厅里无数的大镜子,看到伪男人龙哥眼中玩味的眼神让江弄瓦联想到捉到老鼠的猫,那猫捉到老鼠不急着吃掉,一定要先放了再捉几次才会吃。 对比双方形势,江弄瓦沉吟半天,终于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收回弹簧刀,双膝半跪,双拳一握,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老大!江若岩愿意俯首称臣唯老大之命马首是瞻!” 小混混都看傻了眼,只有龙哥笑得一脸得意,仿佛知道早就有这一刻,转身扶起江弄瓦。“好!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丫头,你不简单!有胆识、有气魄!不愧是我龙哥看中的人!” “老大!可她刚才差点杀了你!”小混混们不乐意了,纷纷表示反对。 江弄瓦再次弯腰 一拜,学着江湖上语气说:“老大,刚才小妹冒犯之处还请见谅,现在小妹愿意……”她挥着弹簧刀就往自己手臂上扎去,动作却是异常缓慢,像是等待人来阻止。 龙哥没有看出她的用心,果真出手阻止,“不用了,我说不计较就是不计较,区区小伤算得了什么?” 好险!江弄瓦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刚才她经过仔细考虑才下了决定,这一刀不能捅在腰上,万一捅不巧伤到内脏可不是玩的。也不能捅在腿上,这样逃跑的时候没法跑,想了半天只有手臂最合适,而且是左手手臂。 “那老大,我是不是可是进去吃饭了,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肚子都快饿扁了!”江弄瓦抚着肚子加重效果。 “哈哈!副帮主豪气!”龙哥拉着她的手走向一个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小厅,吩咐跟进来的看上去颇有些地位的红毛。“红毛,你去叫一桌大餐来,另外吩咐下去,晚上我们为欢迎副帮主开派对!”红毛应了一声,带点愤恨的眼神看了江弄瓦一眼,离开。 “帮主啊!我们这是什么帮?看起来好有气派哦!”江弄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龙哥说着。 龙哥有点话痨的倾向,滔滔不绝地从她五岁有记忆以来开说起她伟大的宏愿,到继承爷爷庞大的遗产,再到建立“红帮”,事无巨细跟她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说出来,听得江弄瓦频频摸着手里的弹簧刀。她终于知道大话西游里的孙悟空为什么想杀唐僧了,耳膜被蹂躏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龙哥犹不自知,仍在继续说她的宏伟愿望,准备在十年之内超于少林、武当成为江湖第一门派。 这丫是解放初期穿越过来的吗?满脑子“大跃进”思想。也不看看自己这这几个小混混除了打架、惹事还能做什么?套句香港人的话说就是“脑子秀逗”。 红毛叫的大餐终于到了,果真是五星级酒店的龙虾大餐,江弄瓦不敢随便吃东西,即使是肚子在严重抗议,嘴里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仍是忍住,礼貌地谦让龙哥。 龙哥看是精明实则没什么心机,不疑有他,吃起来。江弄瓦只敢吃她动过的东西,连喝水也喝她喝过的。 虽然很不卫生,但最多回去多刷几次牙就好了,她必须保持清醒的状态,绝不能在被人下药了。 “龙哥,既然我们都是自己人了,那我能不能回家跟家里人说一声,从前天都现在我都没有回过家,电话也丢了,家里人肯定以为我失踪了,说不定还报警了。如 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派几个小弟跟着我。您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您说是吧?”江弄瓦拿出招牌笑容,鬼神难挡,当时龙哥就被迷得七荤八素,点头答应了。 84 红帮副帮主 随着一声“那倒未必!”电光火石之间,寒光一闪,如流星划过,只听到四声哀嚎,再看时那些身着迷彩装的枪手时,他们手里的枪都被打掉了,而凶器居然是——飞刀! “这种身手真给身上这身衣服丢脸!”捡起地上的枪,雷厉风现身,与江若岩相视一笑。 龙哥看得痴了,这样的场景只有武侠电影里才会出现,如今在现实中见到怎能令他不心潮澎湃、激动不已。脸上油然生出一种敬仰和崇拜,还有女儿家的羞怯,“帅哥,你愿不愿加入红帮,帮主之位给你当!还是你想当我老公跟我共享庞大的财产共掌红帮?” 这是要跟她抢老公吗?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真是不自量力!比有钱她姓江的也不会逊色!江若岩冷笑,“抱歉!想毛遂自荐请赶早,雷太太的名额已经满了,下辈子再排队吧!” 这和可恶的雷厉风!到处招蜂引蝶,最可恶的是这次招的还是这么不靠谱的,真真让她受不了。江若岩两颊鼓鼓的,瞪了雷厉风几眼警告他不准放电。 闻到空气中浓浓的醋意,雷厉风莞尔一笑,淡淡地说:“谢了!加入红帮我的手下可能会不同意,给你当老公我老婆不同意,我想还是算了吧!” “你也有手下吗?你是混哪里的?手下有多少人?”龙哥眼中亮晶晶的,似乎在打什么主意,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 “我是混军字头的,手下有几百人,但是随便一个都比你这群虾兵蟹将强多了,所以这个帮主之位你还是留着吧!”雷厉风揶揄。 “那我可以加入你们,我愿意带着弟兄们投靠你!”龙哥不死心,打定主意投靠雷厉风了。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江若岩翻了白眼,手刀敲了龙哥一下,转回正题:“你闭嘴!快说我妹妹在哪里?不然就让你尝尝飞刀的滋味!” “好啊!好啊!我也想尝尝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滋味,快点射我吧!射吧!射吧!”龙哥满怀期待地看着雷厉风,眼神中憧憬着被小李飞刀一射的幸福和美妙。 这种要求还真少见,雷厉风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捏着下巴做思考状,半晌,道:“只要你告诉我们昨天晚上被你们带来的小姑娘的下落我就考虑看看!”也许借着这个契机能将这帮人导入正轨。 这人怎么也跟着这个疯子疯?江若岩白了雷厉风一眼,以唇语问:你干嘛?真想该行当老大啊? 雷厉风以唇语回她:我只说考虑,又不是真的 答应。 龙哥可不管他们的眉来眼去,跟雷厉风求证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得到雷厉风的保证后,她眉开眼笑地说:“副帮主她回家了,这时候应该快回来了,你们不如跟我下楼喝杯咖啡?我们也可以谈谈入伙的事。” “我问你我妹妹的下落,你扯什么副帮主做什么?”江若岩嫌她答非所问,恼怒起来,踹了她一脚。 “你妹妹就是我们红帮的副帮主啊!你真笨!”龙哥一副你白痴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对雷厉风说,“我说了,该你了!” 雷厉风仍旧笑得波澜不惊,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了一串字交给她。“这是我们组织的报名电话和负责人的名字,欢迎你加入!” 龙哥如获至宝,挣开江若岩的钳制,喜滋滋地找手机打电话去了。殊不知雷厉风给她的是军队的招兵电话。 她说小瓦回家了?江若岩不在状况中,不清楚自己心里是喜、是怒、是释然。那就证明小瓦没什么事了?心里那根紧绷了一整天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江若岩身子一垮,脚下不稳,眼中含泪。 雷厉风将所有的枪支都毁掉,走过来拥着她,轻轻拍她纤背。“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天色晴好,万里无云,一群白鸽从天边飞过,带来咕咕的叫声格外好听。 “二姐——你们怎么在这里?”江弄瓦的声音传来,带着无限的惊喜和兴奋飞扑进江若岩怀里。就在江若岩和龙哥激战的时候江弄瓦已经回到李拓疆在香港的住宅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并给李拓疆留了言说平安,会晚点回去。然后再次来到俱乐部。 小瓦?江若岩身子一震,和妹妹紧紧拥抱在一起。看来那个阴阳人没有骗他,小瓦真的没事。 “小瓦!小瓦!是你吗?”面色苍白行动迟缓的李拓疆终于找到这个地方,并且看到了正和江若岩拥抱在一起的江弄瓦,激动地围着她们姐妹转圈,想要搂抱她却又不敢,只是傻傻地一笑,看了看雷厉风。 从二姐怀里抬起头,看到憔悴如斯的李拓疆江弄瓦眼神一暗,随即甜甜一笑,“李大哥,这是你的新造型吗?怪怪的!我还是觉得你平常的样子好看!” 她当然知道李拓疆是为了找她才弄成这个样子的,但是与其抱在一起哭,倒不如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反正她这次算是死里逃生、有惊无险。 感觉到一滴眼泪落到自己脸上,江弄瓦笑得更甜了 ,“二姐,你不要动不动就打雷下雨的,二姐夫在看耶!也不怕羞!” “你这死丫头!二姐都担心死了你还在这里耍嘴皮子!”这个妹妹真是贴心,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笑着面对。江若岩将妹妹拉开一段距离,仔细打量,当看到她青紫色的脸颊上残存的掌印时再一次落泪,“杜政桓打的?” 江弄瓦点点头,“已经不疼了,二姐你不用担心。”因为接下来疼的会是杜政桓和何恋恋了。 终于回到亲人的怀抱,她没有像普通历劫归来的少女一样痛哭流涕,也没有撒娇,只是懂事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慰这些关心她的人。 她已经没有母亲了,那样的母亲她宁愿不要,那个叫何恋恋的女人只是一个处心积虑要害她坏人。因为失去,所以更珍惜这些真心爱她、关心她的亲人。 “杜政桓——我不会放过你的!”李拓疆的指甲掐进自己肉里,眼神中露出的凶光足以吓退一只狮子。他不敢问小瓦曾经遭受过什么,只把满腔疼惜、心痛、怜悯化作愤怒的火焰燃烧,打定主意就是拼了去坐牢也要杀了杜政桓这个混蛋,让他没有机会再伤害小瓦。 “还有没有别的伤?我带你去医院!”江若岩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心,手翻卷小妹的袖子检查。 “没有了,只有这些。杜政桓和红帮的人都没有对我怎么样?你妹妹我看是智商140的天才,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他们上不了我的,再说我不是还学了咏春吗?”江弄瓦转了一圈,向姐姐展示自己完好无损。 这就好,她听到小瓦出事的消息时都快担心死了,就怕她会出什么事情,如今她终于放心了。“我们走吧!回家!”江若岩拉起妹妹的手向门口走去。 江弄瓦挣开,往后退了一步,对她笑笑,“二姐,我现在还不能走,我先跟帮主说一声再走!” “就是!这可是我们新上任的副帮主,怎么能说走就走!”跟江弄瓦一起回来的小混混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副帮主,嚼着口香糖对江若岩挑眉道,责怪她拐他们副帮主。 “小瓦你脑子被吓坏了吗?说什么鬼话?什么副帮主?你堂堂江家三小姐难道跑去混黑帮不成?快点跟我走!”江若岩走回来拉妹妹,一副不认同的表情。 “喂——臭女人!你少看不起我们红帮!”小混混掂着脚痞痞地说。 “放肆!不可以对副帮主的姐姐无理!”江弄瓦一声轻喝竟颇有副帮主的架势,小混混立刻吓得缩 了缩脖子缄口不言。 江若岩眉头一皱,和雷厉风、李拓疆交换了个眼神,态度强硬地拉起江弄瓦的手就走。江弄瓦也知道必须要说清楚,否则她这副帮主是做不成的,于是回头对小混混说:“你去告诉帮主我明天再回来,请她把派对改到明天吧!” 这句话无疑再告诉小混混她一定会回来。 “喂——”小混混要阻拦,被雷厉风握住手稍稍一用力,立刻飚出两颗眼泪,大叫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这都是一伙有着武侠内心的都市青年,被武侠电影、游戏烧坏了脑子,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看来他得早点行动才行。雷厉风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道光芒,随即又消逝。放开小混混,走在李拓疆身后。 回到李拓疆的住处,雷厉风拎着行李放到客房,李拓疆被他赶去休息,只留姐妹俩在客厅里畅谈。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是那个龙哥威胁你吗?不用怕!有二姐在她不敢伤害你的!”江若岩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睨着坐在沙发上瘦了一圈的妹妹,有些心疼,才两天功夫水嫩嫩的小丫头就肤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副饱受折磨的样子。她眼眶湿润,吸吸鼻子努力忍住,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问清楚她怪异行为的原因,直觉认为她受到了威胁。 江弄瓦摇摇头,走到吧台拿了两瓶饮料,递给江若岩一瓶,自己旋开盖子灌了几口,又回到沙发上坐下,将自己前天自商场出来之后的遭遇,从铁皮屋、海边别墅、医院、皇后大道,到俱乐部,今天早上她迫于形势向龙哥屈服答应做副帮主一一讲给二姐听。语气平淡好像在转述一个平常的故事,而自己不是故事的女主角。 听完小妹的讲述,江若岩再也止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但是看铁皮屋里的那摊血和医院的监控她就已经肝胆欲裂,再听到这些惊心动魄、死里逃生的经历,她心头似有千万只虫蚁啃过,撕心裂肺地疼。“小妈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你是她的女儿啊!还有丧尽天良的杜政桓——我不会放过他的!试管婴儿?他们怎么这么狠毒?为了钱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吗?小瓦,你放心,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我一定要欺负过你的人付出代价,让他们永远都不烦欺负你!” 这不是安慰话,是她对妹妹的誓言。 不若姐姐的激动,江弄瓦异常平静,云淡风轻地喝着饮料,唇角弯弯,眉眼弯弯,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二姐,今天的饮料好像特别甜,你的 不喝就给我吧!我口渴!” 这丫头就是这么贴心!江若岩坐到她身边,用力搂着她。“去美国吧!离小妈远远的,其他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二姐,你还没搞明白,不是我躲起来就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只要财产没有分清楚一天,我们姐妹三个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上次是大姐,这次是我,说不定下次就是你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江弄瓦又旋开姐姐的饮料喝了两口,望着她含泪的眼眸说。 “那你想怎么做?”看样子小妹已经有主意了,而这主意跟“红帮”有关,江若岩暗忖。 “我们不能预测危险的发生,更不能防范每一个敌人,因为在他没做坏事之前你跟本不知道他是谁,今天是我妈,明天就有可能是大妈,或是二妈,又或者是任何一个我们不经意得罪的人。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有能力应付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而这些不仅需要好的身手和头脑,更要有强大的势力做后盾,让每一个想害我们的人在害我们之前先掂量掂量与我们为敌的后果。所以,我选择做这个副帮主,我要培植一批自己的势力,我要变得强大,我要保护你和大姐!”江弄瓦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这丫头经历这样一场大难之后完全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和青涩,被逼着成为成熟稳重的大人,连想法也变得偏激起来。江若岩心中一凛,抹干脸上的眼泪,哀戚地道:“你想变强大是对的,我也支持你练好功夫,至于势力的话——你还小,等你大些可以参军当特种兵,像你二姐夫这样不是也很强大吗?再说你还可以去老兵保全公司,那里也有很多身手不错的。如果你担心安全问题我可以多派保镖给你,我们也不去上学了,练功夫也请师父到家里来,好不好?” 总而言之她就是不愿意妹妹去做什么副帮主。 “二姐,你打算关我一辈子吗?参军?可是离开部队二姐夫还不是孤军奋战?不必了,这个副帮主我是当定了!”江弄瓦眼神中的坚定吓到了江若岩。 “这不是混黑道的理由!”雷厉风的声音斜刺里插了过来。 江弄瓦身子一震,她对这个二姐夫有着莫名的敬畏,随即目色一正,挺直身子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要再劝了,我的人生我做主!” “那如果红帮消失了呢?”雷厉风看着她眼睛。 “红帮没了还有蓝帮、青帮、白帮,实在不行我就自己成立一个!”江弄瓦眼中写着认真。 “好!有气魄!我支持你!副帮主!”雷厉风话锋一转,居然反戈相向。 江弄瓦好不欢喜,站起来抱了抱雷厉风,雷厉风像个慈爱的兄长一样也拍了拍她背。 “雷厉风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若岩暴怒,站起来扯开两人,大力地将雷厉风按到沙发上,淬火的眸子烧着了自己,蔓延到他漫不经心、平静无波的眼眸。 雷厉风身子往后一靠,非常闲适地对江弄瓦说:“你先回去休息,我来搞定你二姐!”江弄瓦笑着点点头,看了盛怒中的二姐一眼,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雷厉风将江若岩拉过来抱坐在自己膝上,轻点她俏鼻,含笑说。 冷静?她如何冷静?这个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冷静! 江若岩没有他的力气大,几度挣扎之后还是不甘愿地做到自己专属的位置,面色黑沉,挥开他的手。“我听你放p!你不帮我也就罢了,反而帮着小丫头?她脑袋不清楚你也傻掉了吗?那是黑帮啊!”想想她就害怕,香港的黑帮被影视作品渲染的戴了一层黑色的面纱,那些恐怖血腥的电影场景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子里一遍遍重放,让她怎么能放心让自己未成年的小妹沾染那黑泥,何况她又是这般的美丽。 雷厉风自然知道她的担心,对她的粗口皱了皱眉,弹了她额头一下,薄斥:“我看你比小瓦更适合混黑道,满口脏话!请讲文明用语!” 江若岩瞪了他一眼,他这才转入正题:“你担心的无非是黑道中龙蛇混杂,小瓦年纪小又美貌,怕她遭人觊觎,或者怕她行差踏错不能脱离那潭黑泥。是不是?” 知道还问?江若岩继续瞪。我瞪!我瞪!我打不过你用眼神杀死你! 雷厉风轻笑着覆住她眼,“可是如果红帮不再是黑帮,而是一个社会组织,或是一个公司呢?” 江若岩拿下他的手,好奇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有主意了是不是?快点告诉我!” “你这是在求我吗?哪有求人是这种态度的?总要好声好气一点儿,低声下气一点儿,最好再贿赂贿赂——嗷——”慵懒地眨着眼等待江若岩低眉顺眼讨好的雷厉风话没说完就叫了起来,而此时他的手掌正在江若岩两排美白晶亮的牙齿中间享受贿赂。 “泥说布说?”江若岩咬着他的手,从齿缝里蹦出含糊不清的问句。 “你先松口, 我说!我说!”雷厉风拿这个保护欲过强、有点暴力倾向、性情暴躁的娇妻没办法,嘴里却在咕哝:“属狗的吗?居然咬人?” 江若岩松开嘴,冷哼了一声,杏眼一竖,雷厉风收起戏谑,正经回答:“听说过大禹治水的故事吗?治人和治水一样,不能硬堵,要疏导!”见娇妻还是不明白,他继续说;“还记得我给龙哥的纸条吗?” “长话短说!”她只想知道如何能让铁了心的小妹不再混黑道,对于他和那个人妖的暗通款曲没什么兴致,就凭那人妖的模样连她身为女人都受不了,何况是眼高于顶的雷厉风?想也知道掀不起什么风浪,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其实那是部队的招兵电话,我想通过部队把他们锻炼一下、改造一下,或许他们将来会成为让人仰望的红帮也说不定。所以,你让小瓦去做她认为对的事吧!因为她已经长大了,有思想、有胆识,不再是那个被你时刻保护在翅膀下的雏鸟了,雄鹰终要翱翔蓝天,你是挡不住的。” 他已经看出来江弄瓦并不是一般的少女,她有着常人没有聪慧和沉稳,做这样的决定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江家有一朵温室里的娇花就已经够了,她选择在狂风暴雨之后绽放也许是对的。不知道她和拓疆能不能走到最后,但拓疆这样的性子是保护不了她的,她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难不成你要小瓦也去当兵吗?”他的主意是很好,但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如果龙哥他们不去报名或是被刷下来了怎么办?他们可是香港公民,又不是我们大陆的,想当兵哪那么容易?” “所以小瓦能跟他们混的时间也很有限,我打算短期内就特招他们入伍,至于入伍的事你不用担心,你老公在部队打滚这些年多少还是有些能力的,再说不是还有拓疆吗?” “真的?”江若岩看着胸有成竹的丈夫,脸上的肌肉放松,唇角弯起两朵笑花。 “信我者得永生!”雷厉风一把抱起她走向卧室打算继续昨晚未竟的好事。 这个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像这种事!江若岩捶打着他胸膛娇嗔:“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杜政桓还潜逃在外,何恋恋仍住在医院里,龙哥还在等着小瓦回去开派对,潜在威胁一个都没解决,光是他三言两语不过纸上谈兵。 雷厉风继续往前走,以脚踢开门,将她抱进去,又以脚关上门,将她放到大床上,边脱衣服边笑着说:“宝贝,这些都有人在做了,我们只等着接下来 的好戏就行了!” 脱完自己的,雷厉风又脱她的,被江若岩拦住。“什么意思?说清楚!”这个男人说话总喜欢说一半,她可没那个心思跟他猜来猜去的。 雷厉风遥遥指了指李拓疆的房间,神秘地说:“你都没有发现拓疆的反应出奇地平静吗?从进门都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连小瓦都没怎么关心?” 被他这一说江若岩细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回事。平时最关心小瓦的人,自从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地躲在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不知道,杜政桓何恋恋却知道。 ------题外话------ 新文《倾国桃花》请关注 85 作了要还的 确实,李拓疆一进了房间就忙着联系岳靓和安琪给警方施压,要求他们务必找出杜政桓下落,他们三个家族在香港都有一定的势力,促使港督亲自下令抓捕杜政桓。这样还不够,他又吩咐公司的保安全部出动去找人,动用一切力量找到杜政桓,不计生死。 第二天一大早安琪就打来电话说何恋恋想见江弄瓦,而江中恒也在薛莲和谭倩的陪伴下匆匆赶来,雷厉风去接机。 “不见!”揉着惺忪的睡眼被叫起来的江若岩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一听这话当场拒绝,那种人就该送她去坐牢,有什么好见的?万一小瓦一时心软不告她了,岂不是要纵虎归山? “那好!我就这么回她了,这种蛇蝎女人确实没什么可见的!我已经跟律师讨论过了,她涉嫌残害未成年少女,按照刑法应当处以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就让她在牢里好好反省吧!”安琪通过视频说。 “不!安琪姐,我想见见她!”喝了一口早餐牛奶,江弄瓦对江若岩和李拓疆笑了笑,要她们稍安勿躁。 “小瓦!这女人醒了以后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你,反倒是一遍遍关心杜政桓那个混蛋,这样的妈不要也罢!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安琪替她感到不值。 “安琪姐,我见她是有几句话想问她,问清楚了我自然会死心,请你帮忙!”江弄瓦很坚持。 安琪看着江若岩要她拿主意,经过昨晚雷厉风的分析,江若岩不再替小妹做决定,对安琪点点头。 早饭还没吃完,江中恒和两位夫人已经到了。 “爸爸——爸爸——”江弄瓦见到父亲,心中生出一股委屈,扑到父亲怀里嘤嘤哭起来。 “好孩子,不哭!没事了!没事了!”江中恒想到幺女受的委屈,向来不假辞色的脸上忍不住老泪纵横,抹了抹泪。 薛莲横了江若岩一眼,踩着高跟鞋走进客厅,叠腿坐下,对于丈夫小女儿的遭遇有种幸灾乐祸的讥诮。 谭倩瞪了女儿一眼,埋怨她多管闲事不让江弄瓦死在香港,好铲除后顾之忧。三个人三种心思,各自跳跃在眼神里。谭倩双手托着江中恒手臂,柔声劝道:“恒哥,别伤心了,小瓦这不是没事吗?你最近血压不稳,医生嘱咐不能太过伤心,你还是到沙发上歇一歇吧!” 江中恒听她不冷不热的劝慰不但不领情,反而厉眸一瞪,将小女儿扶起来,扬手给了谭倩一巴掌。怒喝道:“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小瓦都这样 了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给我滚!” “这就叫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活该!”薛莲仗着自己是江中恒名正言顺的妻子有恃无恐,嗤笑道。谭倩捂着脸呜呜地趴到沙发上哭起来,对薛莲的讥讽敢怒不敢言。 江中恒抚着额头侧脸道:“你也给我闭嘴!每一个省心的!” 唉——这场女人之间的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老婆多了真可怕。江若岩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一凉,暗想:等到哪一天她不爱雷厉风了,或是雷厉风不爱她了,他们一定不会像这张貌合神离地为了利益捆绑在一起。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这一天。 天色晴好,无风无云,是个适宜出行的好日子,江家浩浩荡荡一大家子人来到医院。 病房里,用白纱布包着头的何恋恋正在挑剔嫌弃护工打来的饭菜不合胃口,要求她去五星级酒店去买海陆大餐。 “都这个样子了还耍什么威风?真以为自己是阔太太呢?”护工撇了撇嘴,收拾起被她扔在地上的餐具,没有理会她的无理要求。 “你这个臭女人说什么?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高高自上的何恋恋哪受过这种奚落,一时羞愤忘形,掀被就要下床,不想忘了一只手被冰冷的手铐拷在床头,不能动弹。手一用力,扯动手腕,疼得叫起来。 护工没有理会她的威胁,径自推门出去。 “你这个臭女人给我回来!”何恋恋大喊,因为她感到下腹一胀,想去洗手间,而只有护工手里有钥匙。 “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知悔改!我当初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江中恒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令兀自发疯的何恋恋一震,嚣张的气焰立刻矮了下去。 门被打开,江中恒拉着江弄瓦进来,后面跟着江若岩、雷厉风夫妇、薛莲、谭倩和李拓疆,满满站了一屋子。 恶行败露的何恋恋怯怯地看了眼江中恒,再看了眼女儿,面露愧色,撇过脸。 “既然做了何必不敢面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小妈!”江若岩走到何恋恋床前,对她腕上的手铐笑了笑。“没想到你挺适合这副手镯的,很合你的尺寸,其实在你给大姐的汤里下药害她差点流产,还有陷害张世峻玩女人让大姐看到导致她出事的时候就应该戴了,要不是顾念小瓦,你以为能逍遥法外这么久吗?没想到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 本加厉,连自己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你说什么?似玉这两次出事都是她做的?”薛莲惊叫,得到江若岩确认,怒火中烧,咬牙切齿走到何恋恋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有什么手段冲着我来呀!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似玉?我打死你这个坏女人!这一巴掌是替我的外孙打的!”接着再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我的似玉打的!”,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我女婿打的!” 连着三个巴掌打得何恋恋眼冒金星,薛莲还不解气,将她扑倒厮打。她想要呼救,看到江中恒恨不能寝她皮食她肉的狠毒眼神,谭倩眼中的幸灾乐祸,江若岩眼里的鄙夷轻蔑,对着江弄瓦叫:“小瓦,快救救我!救救我!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妈啊——” “救你?真好笑!当你给我下药用我的命威胁二姐不要告发你毒害大姐的时候你有想到我是你女儿吗?当无照医生要给我注射排卵针的时候你又想到要救我吗?当杜政桓要强暴我的时候你想的是救我还是嫉妒他对我有兴趣?妈——你觉得你够资格担这个字吗?你根本就不配!现在——我有什么理由救你?给我一个理由!”江弄瓦脸上有一种凄然的绝望,眼角流下两颗眼泪。 何恋恋被女儿这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被薛莲打到吐血,要不是医生进来阻止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我是不是你亲生女儿?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江弄瓦猩红的眸子淬着火,凝着霜,一眼不眨地看着何恋恋,似乎是想看穿她藏在灵魂深处的本来面目。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女人竟是比虎还毒啊! 被她这样瞪着,何恋恋感到脸上着了火,热辣辣的只想跳进冰水里,身上结了冰,冷得全身都僵住。冰与火的双重折磨让她神情异常,脸上除了笑,什么表情也没有,可是那笑里暗藏讥讽、嘲弄、不悔。“是与不是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何必再问。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女儿,我只关心江家的财产,你,不过是一颗差点害我身材变形的讨厌棋子!当初如果不是绊住你爸爸,我根本就不会生孩子,而且还是个没用的女儿!你恨,我就不恨吗?为什么你不是儿子,不是你爸爸想要的儿子?”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找男人了?而好心地让我做试管婴儿?”怀着最后一线希望,江弄瓦被李拓疆握住的手攥了又攥,深深掐进他的肉里。 “你爸爸虽然不喜欢你,但你到底还是他的女儿,他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被男人欺负,小小年纪就生子,那样你即使 怀了孕也没什么用。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你算在内,他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刺激你大姐,自始至终他想要的都只是似玉生的孙子……”何恋恋恨恨地看着江中恒,那神情不像是再看相伴多年、处心积虑讨好的丈夫,反倒像积怨多年大仇未曾得报的仇人。 原来是这样,不是她良心发现突然对她心存愧疚,不是她残存的慈母心肠作祟,还是为了钱,都是为了钱。江弄瓦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被李拓疆扶住。目光幽幽,透着决绝,仍然看着何恋恋,沉声道:“好!你我今后形同陌路,再不是母女!”说完,她转身跑出病房,身后跟李拓疆。 “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吧?这就是作恶多端的下场!何恋恋,想不到你聪明一世竟然又会有今天?哈哈——”薛莲又是一顿厮打。 神色怆然,从未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的何恋恋泪如雨下,在薛莲的抱拳下开出一朵凄美的花。 女儿啊!你不要怪妈妈心狠,实在是活在这世上有太多的贪念,太多的yu望蒙蔽了妈妈的心。给你下药的时候妈妈也犹豫过,当医生要给你打排卵针的时候我也曾产生过放弃财产的念头,当杜政桓想欺负你的时候也曾想拿起桌上的水果刀隔断他的咽喉,所以,你往妈妈脸上涂抹血渍的时候我没有阻止。因为,我后悔了,我想帮你出去。 如今,不要怪妈妈无情,实在是这个世界对妈妈也没有留过情。十六岁出道就被导演潜规则,赔了那个快死的老头子两年才捞到一个小配角,好不容易熬到快红了又被绯闻缠上。巴上你爸爸之后他只是把我当玩具,想起来的时候就玩上一阵,玩腻了就丢在别墅里另结新欢,连薛莲那个老女人都比我活得自在、优渥,谭倩那个贱女人也凭着孩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不甘心哪! 有了你之后你爸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过后送来一串别墅的钥匙,你的出生没有为我带来任何荣光,除了那栋别墅。叫我如何爱你?如何疼你? 我本就是没有心,没有爱的人啊! 如今我能做的也就有将你推开,让江家不要因为我而迁怒你,仅此而已。 江中恒拉开薛莲,淡淡说:“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她不配!”转而对和连连说,“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老子的钱吗?好!现在老子告诉你,老子已经立好遗嘱,从今天起老子的钱你一分都别想花!所有的房产、店铺全部收回!至于股份,你就更不要妄想了,不是姓江的没资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 了眼薛莲和谭倩,将等候在门外的律师叫进来,道:“今天难得你们都在这里,我就索性一次说清楚,省得以后我的女儿再出什么事!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除了似玉的那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由小岩和小瓦平分,我死后所有的财产都照这个比例分配。似玉和小岩已经成年,可以自由处理所有财产,小瓦的那部分交给小岩代为管理,直到——何恋恋死后!” 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将何恋恋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辛辛苦苦、汲汲营营、不择手段、众叛亲离,换来的不过是一纸一分钱不给她的遗嘱。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虽然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但亲耳听江中恒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尖叫。 说完这些,江中恒带着薛莲和谭倩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江若岩和雷厉风,以及仰面朝天瞪视着天花板的何恋恋。不是恋栈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而是在等待她末日的宣判。善恶终有偿,坏事做绝不给别人留一丝余地的人,别人同样也不会给她留一线生机,她始终相信报应一说。非关迷信,只是提醒自己不要偏出道德法律之外。 抬腕看表,下午两点半正,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江若岩微笑。香港警察真有效率,说两点半来一分钟都不差。 面无表情的香港警察出示证件,来到床前看了眼何恋恋,道:“何恋恋女士,你涉嫌残害未成年少女以及贿赂医生非法行医等多项指控,鉴于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我们今天引渡你回大陆户籍所在地接受审理。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现在,请跟我们走吧!”手一扬,立刻有名警察打开了何恋恋的手铐,将她搀下床。 哈哈—— 何恋恋掀眼皮淡淡地说了声:“我要找律师。” 都这个时候了还找律师,律师能求了得了堕落的灵魂吗?充其量只能为她减减刑期而已。江若岩冷笑,在何恋恋经过她的时候轻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出来作是要还的!没想自己会有这一天吧?小、妈——” 看着何恋恋被带走,她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她蹙眉。 刀疤和一众手下都已伏法,只有狡猾的杜政桓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港口、机场、车站等所有的出入境口岸都没有他的记录,她们几乎将香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他。 难道他插翅飞了不成? 江若岩有着隐隐的担忧,总觉得杜政桓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们姐妹。 “别太担心啦!现在小瓦出入有保镖,更有拓疆照顾,应该没事的。杜政桓他躲得了一时多不了一世,我们交给警方吧!”雷厉风边收拾衣物便安慰她。 本来还想多呆两天的,无奈他的假期就要结束了,再加上龙哥已经联系招兵处准备近期报名参军了,有很多事还得运作,所以他必须回去。 至于江若岩则很担心妹妹整天跟龙哥这些不招四六的人为伍,故而每天陪着妹妹去俱乐部参加所谓的帮派活动,不打算跟雷厉风一起回去了。 经过接触才发现龙哥一伙跟她认定的黑帮并不一样,他们不打家劫舍、不打架斗殴、不贩毒卖yin、不聚赌看场,只是单纯地聚在一起玩个cs,或是吃吃喝喝,飙车、斗舞。 但是小妹一去就整顿帮务,总揽大权,确定了他们的帮规、帮法和职务、财物、活动准则等,俨然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模样。 她倒是小看小瓦了,不知道她还有这种本事。看她坐在副帮主位子上有模有样,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帮里的小混混们最初是不服气的,后来被她撂倒了一大半,都低眉顺眼心服口服。 既然这是小瓦想要的,那她也就只能认了。黑帮就黑帮吧!雷厉风说过五年之后会漂白的,她就姑且相信他一次。 怎么忍心看着小妹孤军奋战?她万般不愿也只好出手帮忙了。龙哥一直欣赏她的能力和身手,一直想把帮主之位让给她自己退居幕后,无奈她无心于此,只得作罢。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吗?”雷厉风有些不舍地拎起箱子,最后一次问江若岩。 回去还不是要独守空房?杜政桓说不定就环伺周围,还不如待在这里守着小瓦免得她再出什么让她抱憾终生的事。江若岩摇头。 “过来!”雷厉风深邃如大海的眸子一暗,对江若岩勾了勾手指。 江若岩本就不舍,听到他召唤飞一般扑入他怀中,四片唇带着急切的渴望和即将分别的哀凉辗转、吮吸。 “二姐,你不是说要跟我去学咏春吗?快点!要迟到了!咦——呀!”江弄瓦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再次因为撞破姐姐、姐夫的好事而脸红。不过这次她没急着跑出去,而是挂着天使般的笑容说:“没事,请继续!” “臭丫头!不知道敲门啊?”江若岩从雷厉风怀里退出来,板起面孔掩饰尴尬。 这种事情最要紧的就是情绪,都被打断了还怎么继续?她 觑了雷厉风一眼,发现他也是黑着脸,很不开心。想想也是,连个吻别都不能尽兴,想必他很郁卒吧?不过看到他吃瘪的样子还是挺值的! 雷厉风自然清楚她的想法,屈指瞧了她头一记。“走吧!不用送我了,反正我一个人来去惯了。” 这口气算算凉凉的,哪像是嘴里说得一般? 江若岩瞪了眼掩着唇想笑不敢笑得小瓦一眼,看!你还看! “二姐,那你到底是去送二姐夫?还是去啊?去啊?” “要你管?时候不早了,我让阿森送送你去吧!我跟你二姐夫还有话说,你不用等我了!”江若岩关上房门,没有听到江弄瓦嘀咕“真是见色忘妹的二姐!” 身子被抱起翻转钉在门板上,江若岩惊呼一声,声音喂进了雷厉风的口中,两人没有燃烧完的火焰再次复燃。江若岩被他问得忘乎所以,手无意识扯着他的腰带,却被他的手覆住。 一声低低的笑声自他口中溢出,“小丫头,你不打算放我走了吗?” 江若岩这才想起这只是一个吻别。捶了他胸口一下,她不甘示弱地扯了扯自己胸前被解开三颗扣子的衬衫,对他挑了挑眉,“雷上校,你也不遑多让嘛!” “彼此!彼此!”雷厉风帮她扣上扣子,她知其意,也帮他系紧腰带。 磨磨蹭蹭,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江若岩本来不打算送他的,因为她讨厌看到他头也不回的背影,讨厌自己一个人回家。 但他执意要跟她多相处一段时间,她又何尝不想。 “乖,别哭!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小妞,来,给大爷笑一个!”雷厉风换了登机牌和她坐在长椅上等待,见她情绪低迷,以食指挑着她下巴学电视里那些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无赖语气逗弄她道。 “谁哭啦?我是被沙子迷了眼睛?”江若岩倔强地不肯承认,打掉他戏谑的手,侧脸抹掉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他面前就成了水做的,总是有掉不完的眼泪。又不是林黛玉,要把一生的眼泪都还给他。搞咩?明明她的性子偏向于火爆啊! 开始登机了,雷厉风再次抱紧她轻轻在她额角印下一吻,站起身进入登机口,潇洒地背着她挥一挥手,转瞬就进了机舱。 每次都这样!江若岩看着机舱门缓缓关上,想象着飞机在跑道上起飞,仿佛她的心也跟着飞了。 坐在长椅上待了好久,她终于起身。 “小岩?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男声带着无限欢喜扬起。 这声音熟悉到让她想逃,而江若岩也真这么干了,没有回头,她拔腿就跑。 ------题外话------ 推荐新文《倾国桃花》 86 容白的悲哀 “小岩,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跑?”男人的声音如影随形,始终在她背后一米多的地方。 这人是智障吗?看不懂她其实不想跟他打招呼叙旧吗? 江若岩继续跑,躲到一根宽大的柱子后面,掏出面纸来擦汗,冷不防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小岩,你这么做有点不够朋友哦!” 蓦然回头,却见沈容白沈大少拉着一只小巧的黑色皮质旅行箱笑吟吟看着她,手臂上挂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又换人了?这男人还真不负花花公子的美名。江若岩翻了个白眼,莞尔一笑,跟他身边的美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看向沈容白做惊喜状。“容白?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巧!” “现在才问不觉得有点太晚了吗?”沈容白点着脚尖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晚?不晚!不晚!”江若岩打算装憨卖傻到底了。 沈容白眼神一扫,脸色甫变,喝声道:“说!为什么见到我就跑?我是瘟神吗?还是我有禽流感?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好友兼恩人的?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冒着被李司令枪毙的危险拯救了你的婚礼?又是谁在拓疆姐姐那群同事要围攻你的时候不惜得罪客人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你这个没良心的!” 好严重的指控!说得江若岩脸上燥燥的,比美人脸上的腮红更红。 可是,拯救她婚礼的大功臣是石于阗好不好?他充其量也就是打打下手。 不过,这群朋友真的很够义气,不管她遇到什么事都挺身而出,毫不计较得失。 但是,在朋友和小命中间,她还是要有所取舍,不然小命休矣。 “为什么躲你你不知道吗?自己做的好事还要问我?”当着美女的面江若岩只能言尽于此,提点他自己想。 “你在说什么?我每天做过的事怎么多我怎么知道那件又惹恼了您老人家?”沈容白一脸懵懂,显然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你自己做的好事不去负责,反而整天拈花惹草,我看早晚有一天你会毁在女人身上!”这样应该懂了吧?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这么笨呢? 沈容白不怒反笑,朗声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美人身上也算死得其所。小美人,你说是不是?”说着他转脸往身侧比他高出足有十公分的高挑美人耳边吹了口气,惹得美人咯咯娇笑,那样子好不暧昧。 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该沾的 沾,不该惹的惹。 “我说你到底说不说?不说连朋友都没得做!”沈容白拥着美人调笑,忙里偷闲对江若岩说。 “我说!我说!是你未来岳父大人要我不能出现在你十米之内,看到你就有多远躲多远,不能跟你有任何牵扯、暧昧!这样说你懂了吧?沈大少?” 未来岳父?说到这个他最近忙晕了,都忘了跟这些朋友们说了,他终于解放了,把自小定了娃娃亲的那个有暴力倾向的未婚妻介绍给了一个从美国刚回来不知道她底细的海归,两人正打得火热,听说最近要结婚了。 所以,他终于解放了。 “怎么你有岳父?”他怀里的美人眉头微蹙,不开心地问。 “没有!已经解除婚约了!”沈容白忙着撇清,这个小嫩模是他好不容易钓上的,才刚答应做他女朋友,还没过了新鲜期,正勾得他心痒难耐。 美人灿然一笑,搂着他的脖子,低下头——。没错,江若岩揉了揉眼睛,看到美人低下头在沈容白脸上重重亲了一记,一个猩红的唇印留在沈容白脸上。“就算你有老婆也没关系!” 那你刚才还问干嘛?有够无聊! 沈容白眉毛明显一挑,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对上江若岩不屑的眼神时尴尬一笑,他交女朋友只看容貌和身材,其他的忽略。 “解除婚约?你跟李菁华定过婚了?我怎么不知道?朋友,你有点不太厚道哦!”江若岩说得和他说的显然不是一回事。 “李——李菁华?我什么时候跟她有婚约了?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沈容白一听到这名字就吓得一震,搂着美女的手松开,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上一块刚结疖的伤疤,连忙撇清。 这就叫欲盖弥彰! “真的没有关系吗?你确定以及肯定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把人家给吃了还抹干净就跑,人家追到你公司用一个很非同凡响的武器把你给打了,难道那个人不是你沈大少吗?”江若岩看他还怎么否认。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女人把这种事当成什么?到处乱说!有你家雷厉风的教训还不够吗?真是疯了”沈容白骇然。 说到这个还得从两天前说起,当时,江若岩正和雷厉风、小瓦、拓疆在茶餐厅吃早餐,好巧不巧,竟遇上李副司令。 想当然耳,他是来看儿子的,李拓疆和小瓦亲亲热热地拉李定邦坐在主位,李定邦不动神色扫 了江若岩和雷厉风一眼,不肯落座。 雷厉风连忙站起来打招呼,李定邦余怒未消,从鼻子里哼了一眼就扬长而去。本以为这下没事了,没想到等他们吃完东西服务生说有位李先生有请,请他们四人移到包厢说话。 “我不喜欢你!”李定邦冷冷地抛出一颗响雷。 咳咳!雷厉风和李拓疆咳得憋红了脸。 “我有老公了,不需要你喜欢。再说你的年纪也太大了,我也不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年轻英俊的雷厉风。”江若岩亦不甘示弱,抛出一颗更大的雷,直接将李定邦的雷轰炸在半空,那崩裂的碎片刮伤了他,让他的脸涨成猪肝色。 咳咳!咳咳!雷厉风和李拓疆咳得更厉害了,简直都要把肺咳出来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前言不搭后语!”李定邦恼羞成怒地叱道。 “是你先说的,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说而已。”江若岩耸耸肩,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却也没有以前那般畏惧他。反正她和雷厉风都已经结婚了,难道他还想棒打鸳鸯不成? “你——”李定邦指着她气得一口气堵在胸臆中出不来,脸色较先前更涨红了,已经有点儿发黑了。 李拓疆捣了捣江弄瓦的手肘,向桌上的茶杯努了努嘴。 江弄瓦会意,脸上绽放一个甜甜的天使般的笑容,端起茶杯递到李定邦手里,“李伯伯喝杯茶吧!” 李定邦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慈爱地看了看江弄瓦,声音一酸,柔声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跟江中恒一比,李定邦反而更关心、疼爱她,江弄瓦心中一酸,扑到李定邦怀中哭起来。 他老爸虽然雷厉风行,但是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对自己的女儿没辙,舍不得她们受一丁点委屈,更别说是伤害了。这次来应该也和小瓦的事情有关,事实上,他已经把小瓦看成是小女儿了,连他老妈也是。 李拓疆有些吃味地跟江若岩打了个v字手势,拉开哭得好不伤心的父女二人,“小瓦,你不是说不哭的吗?怎么又哭了?看!把爸爸都惹哭了!” 江弄瓦没有听出他的语病,鼻子一吸,以重重的鼻音说:“那人家一看到李伯伯伤心就想哭嘛!” 李定邦在江若岩蕴着浓浓笑意的眼神下抹了抹脸上纵横的老泪,端正身子,再次板起面孔。“我听说你和姓沈的小子走得很近?” 呃—— 江若岩一愣,不明白他所言何意。 这位副司令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吧?连她跟谁走得远近也要向他报告不成? 难道他都不觉得捞过界了吗? “那又怎么样?”江若岩等着他说下文。 “怎样?我警告你:给我离他远点!见到他有多远躲多远,实在躲不开就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 嘎—— 四个听的人同时一愣,不明白他老人家怎么会有这奇怪的要求。 “爸,你说什么?小岩和容白的事你干嘛要干涉?这太没道理啦!”李拓疆被派出做代表兼炮灰。 李定邦神色一凛,沉声道:“你懂什么?姓沈的小子是你未来姐夫,当然得跟这个狐狸精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不然难保上次的是不会发生。你大姐没能嫁给雷厉风这臭小子已经伤心欲绝,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目标,我可不许再毁在这个狐狸精身上!” 沈容白,李菁华?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兜到一起? 花花公子,痴情剩女?这也太耸人听闻了。 江若岩和李拓疆面面相觑,不可置信,同时将脸转向李定邦。 “爸,这种事可不能乱说,我姐和容白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怎么可能……会不谁是你弄错了?”李拓疆说出江若岩的心声。 “这种事情也能弄错吗?你当你爸是傻子?女儿嫁不出去了,随便找个男人就凑合?我的女儿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多得是男人追。只有没眼光的男人才不选她!”李定邦说着别有所指地看了眼雷厉风,接着说:“你大姐前些日子没完成工作就匆匆回国,听说下了飞机连家也没回就去酒店找沈容白,两人因为结婚的事还打了起来,被当时正在酒店大厅的我一个战友看到了,人家都打电话恭喜我了,还能有假?那小子肯定是做了对不起你姐的事被她抓到了,所以才那么生气?说不定就跟这个狐狸精有关!” 一口一口一个狐狸精,叫得人真不舒服,他女儿跟男人闹矛盾也要怪到她身上,这老头的逻辑推理有问题吗?再怎么算也算不到她头上好不好?真不明白他这样的逻辑混乱是怎么当上副司令的。 好吧!她承认跟李菁华是有一点点不愉快,但那跟沈容白有什么关系?用得着劳动他老人家千里迢迢跑到香港来警告她!江若岩撅着嘴,打算要跟李定邦讲讲清楚。 雷厉风看她神情就知道她的想法,手搁 在她膝上往下按了按,摇了摇头。 “老首长,小岩跟沈容白只是朋友,这点我和拓疆都可以保证。而且小岩都结婚了,怎么会跟沈容白有什么……是您多虑了。对于菁华和沈容白的事我们都很开心,希望他们能早日开花结果。” 李定邦哼了声,沉声道:“少跟我说这些,我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总之我女儿的这桩婚事成了便罢,如果不成你们也别想过的舒服!” 这叫什么话?凭什么他女儿的幸福要他们作陪? 这老头也太不讲道理了! “何止是不讲理?简直就是霸道、惨无人道、昏庸无道、头头是道!”沈容白听完江若岩的叙述被吓得有点儿口不择言。 他身边的美女听说某司令连沈大少的死党都跑去警告,想到自己的处境吓得脸色煞白,以她跟沈容白滚床单的交情——老天,那还不得被拉出去一枪毙了?“沈……沈大少……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个通告要赶,我先走了,拜!”说完便逃命似地跑走。 江若岩好笑地看着沈容白,“你怎么不追?你的女人跑了?” 沈容白抹了抹脸上的汗,看着美女远去的背影讥诮道:“这种女人一抓一大把,还用得着追吗?” 所以她玩不来这种游戏。江若岩耸耸肩。 “你说的都是真的?李司令他说要我做他女婿?”沈容白脸上的汗刚擦干净又冒了出来。 唉——真可怜! 她了解这种被李家父女缠上的痛苦和无奈,江若岩叹了口气,同情地拍了拍李拓疆肩。“哥们儿,保重!” 沈容白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沈容白!沈容白!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这家伙也太没种了吧?她再没眼光也不会看上他好不好?也只有李菁华那他当宝。 江若岩扶他在椅子上坐下,买了瓶水给他。沈容白摇摇头,谢绝了去医院的提议,旋开矿泉水盖子也不喝,直接将一整瓶水往自己头上浇去。 江若岩夺下他手里的水扔进垃圾桶里,“你被吓傻了?大不了就娶她嘛!我看你对她也不是没有感觉。”她细想希腊那晚,觉得他们两人说不定早就有些情愫,李司令跑来警告她必定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说必定就跟那晚有关。对了,第二天早上她确实看到李菁华脖子上遮不住的吻痕,当时还以为她很轻佻,如今想来一定沈容白做的好事。 沈容白一听她的提议一下子 站起来,激动地说:“你开什么玩笑?她那样的爸爸谁敢娶她?说不定哪天一不高兴把我给毙了,我可不要!” 他早就从李拓疆嘴里知道李定邦的可怕,真正见识到他的彪悍还是在江若岩的婚礼上,好好地一场婚礼愣是被他们父女搅得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想忘记都难。那时候他还幸灾乐祸地想不知道谁会倒霉摊上这么个岳父,不曾想倒霉的是自己。 喉咙发紧,有一种被掐着脖子拎起来的感觉,沈容白面色发白,呼吸急促。 “既然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还沾染她?你明知道她是个死心眼的人,她爸爸又是那样不讲道理……”江若岩喝了口水润喉。 沈容白于是把那天的事讲出来,包括他好心送李菁华到他的房间,而自己发扬精神住到隔壁,以及和美女滚床单被她打断,送她回房被她勾引。 他也是被陷害的好不好?想不到李菁华外表看起来端庄高雅,内心这么狠毒,得不到雷厉风居然算计他! 沈容白想想就生气,手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 唉——又是一声叹气。 为什么这些人老是用同一种方法呢?就不会动动脑子想点儿别的办法? 小妈和杜政桓除了下药就是下药,而李家父女除了抢婚就是逼婚,真是悲催! 幸好沈容白已经和未婚妻解除了婚约,否则她还真替她捏一把汗,本来跟这种花花大少定娃娃亲就已经很无奈了,如果再在婚礼上闹出天大的笑话,她根本都不用活了。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小岩,你帮帮我!我可不想娶那个女人,我们几个里你最有主意,你帮我想想办法甩掉她好不好?”沈容白病急乱投医,也不想想她当初也是受害者,还不是那他们父女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若岩挪开一个椅子的距离,总觉得有人在看她,脊背凉凉的,吸了口气,她惊道:“开什么玩笑?我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有本事帮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这个女人真狠心!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不计后果地帮你?现在朋友有难你就袖手旁观,你良心何在?”沈容白似乎把这个当做资本了,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那我胆子小嘛!你也不想想李司令是什么样的人?我敢得罪吗?我看你还是从了吧!就当是为民除害、英勇献身了,以后每到清明我会给你准备鲜花的,最多再扎几个美女纸人烧给你,怎么样?够意思了吧?”江若岩不说还好,一说沈容白神 色萎靡,肩膀垮了下去。 江若岩见他的样子不由心生怜悯,他也真够可怜的,猎了一辈子艳,最后倒让艳给猎了。 “不如这样——你继续游走在女人堆里,惹出这件大绯闻,把自己的名声搞臭,这样李司令说必定会放过你。毕竟他们那样的家庭是极爱惜羽毛的,不会轻易接纳声名狼藉的人,看看拓疆就知道了。” 她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当初拓疆加入“富联”时就曾遭到李定邦的强烈反对,后来要不是几位高官的子女都加入给他吃了剂定心丸,他是绝对不允许拓疆加入的。 就算是拓疆加入之后也很少参加他们的狂欢活动,最多参加几场聚会,了不起就是赛场车。饶是这样还被李定邦说成是不学无术、败坏家风。 “对!你说的有道理!那绯闻要闹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们死心呢?”沈容白眼睛一亮,虚心求教。 这个——她还没想过,不过总要有女人挺着大肚子上门要求负责,最好再有女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要求他抚养,再不然就是他玩男人,搞双性恋。总之是动静越大越好,风不吹都能传进李司令父女耳朵里。 “这招也太狠了吧?我这样不公开地玩几个女明星都已经被我爸警告很多次了,如果再闹什么绯闻就会被取消继承财产的资格,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我就得睡马路了!”沈容白觉得她的主意有点冒险。 “拜托!那你想下半辈子水深火热地活在李司令的阴影当中还是当个逍遥自在的穷人?再说你爸就你一个儿子,不把财产给你难道都捐给红十字会给郭某人买玛莎拉蒂吗?他又不是她干爹?安啦!他只是吓唬你而已!再说你算是当乞丐也是犀利哥第二,最帅的乞丐,放心,到时候我会经常往你的碗里扔个十块八块,不会让你饿死的。”江若岩颇有义气地拍了拍沈容白的肩膀,想象沈容白衣衫褴褛地睡在天桥底下的模样,不觉笑得前俯后仰。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来,两人都没有理会。 前面那几句还像人话,后面那几句就简直在幸灾乐祸了,这死丫头,是太久没整她皮痒了。沈容白看着她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脸上一白,立刻要走,被来人瞪了一眼,腿软地抬不起来。灵机一动,沈容白狡猾地笑了笑,“小岩,你说李副司令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觉得其实他人挺好的。” 咳咳!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声。 “沈容白你吃错药了?那种嚣张跋扈、有暴力倾向、不讲道理、仗 势欺人、以权谋私不顾他人死活的人也能称之为好人?那我不就是圣人了?”江若岩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这小子怎么想起问这个。 咳咳!咳嗽声更厉害了。 “搞什么?咳来咳去的?有病啊?”江若岩正在专心喝水,没有注意到声音不是从沈容白嘴里发出来的。 “不是我!”沈容白摆摆手,身子往后撤了撤,睁大眼惊骇地看着她身后。 感觉有一股危险靠近,江若岩倏然转身。 87 女人的战争 “你不是圣人,你是狐狸精!而且是专出馊主意的狐狸精!”一个响雷般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李定邦?江若岩骇然回头,看到了眉毛倒竖一脸怒容恨不能要吃人的李定邦雷神一般站在她身后。嘿嘿一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李……副司令……什么时候来的?”说话的同时拿眼瞪站在李定邦身后掩着嘴笑的李拓疆。而沈容白则恭恭敬敬地站起来,笑得比饭店门口的门童更和气礼貌,仿佛从没参与过声讨李定邦。 “在你给我未来女婿出馊主意的时候!”李定邦脸上的肌肉抖动的厉害,好像在极力隐忍。 沈容白当然早就看到了李定邦,只是四肢发软,只有脑袋还勉强能运作而已。听到未来女婿这四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字,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掐住,停止搏动。 逃,他只有一个念头。 不要说升格为翁婿,就是同呼吸一片空气,共处一室他都觉得呼吸困难,就像此刻。 如今看江若岩成功吸引住李定邦的注意,自己悄悄活动了下腿,感到力气稍稍恢复,猛地站起来就跑。 李定邦岂容他逃走,健步如飞,三两下就追上了他,拎着衣领拖了回来,重重地摔在椅子上,以来人们的侧目,都被他冷厉的视线瞪退。“小子,想跑?没那么容易!”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说呢?”李定邦手指关节掰得咔咔响,吓退了沈容白的逃念。 这一切太突然,江若岩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意识眼前惊险的一幕是如何发生,又是如何结束的。 该死!刚才说的坏话都被他听到了。她顿时如身坠万丈深渊,脑中一片茫然。沈容白这个臭家伙明明知道李定邦就在后面还问她那些话,摆明了就是整她嘛!江若岩咬牙切齿指着刚刚坐稳身子的沈容白:“姓沈的,你这个卖友求荣的小人!我们绝交!” “拜托!刚才拓疆一直跟你咳嗽,我以为你听到了,所以才这么说好让李司令跟你的误会能开释,是你自己满嘴胡说八道,这也怪不得我?”沈容白一脸无辜,还在怪她不识好人心。 合着这翁婿两个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外人,好,你们是亲戚,本小姐我惹不起,我躲!江若岩脸上笑得春风和气,将脚踩在沈容白脚上,狠狠地碾了一圈,然后抓着包包飞快地向机场大厅门口跑去。 这丫头就这么跑了,果然不够义气!说什么也要带着他嘛!沈容白 甩着发疼的脚怨愤地盯着江若岩的背影埋怨自己交友不慎。 “李司令,好久不见!”他在李定邦的瞪视下惴惴不安地对上他的眼,正式打招呼,但视线只敢停留一秒就立刻撇开。 李司令冷哼一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个遍,半晌,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他不怎么满意。随即抛出一个炸雷震天响,“沈容白,你跟我回去跟菁华结婚!” 真不愧是司令,那振雷也颇与众不同。 结婚?沈容白脚一软栽了下去。 “怎么?你小子想不认账?”李定邦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枪套的位置。 这里可是机场,他,不会是想当众行凶吧?沈容白额上的汗顺着脸部的曲线流到地上,在平滑晶亮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溅起一个不规则的圆形,震荡他惴惴不安的灵魂,不多时便被周围炽热的空气蒸发,再次回到他的身体里,冒出额头,周而复始。 “李司令你误会了,我跟李姐是一时冲动,没有感情的,而且像我这样的花花公子,她跟着我也不会幸福的,你还是给她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吧!要不然我公司里有很多青年才俊,我可以介绍给李姐认……”沈容白口不择言,没看到李定邦脸色从白渐渐转黑,喷出的气息里含着火药味,只要他再敢队说一句就点燃,威力足以炸毁整个香港。 “我听你放屁!”李定邦一句话让沈容白愣在当场。 “爸,注意文明用语!”李拓疆同情地看着自己未来姐夫,那眼光如星光欲流,包含着无限同情和可怜。并且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跟这种人用得着文明吗?这种人要是在我的部队早就拉出去毙了一千次了,简直就是男人中的败类,人渣!真不明白你姐怎么会看上这种人!”足足有一米八五以上的李定邦走到号称一米七五的沈容白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我只问你一句话,到底娶不娶我女儿?” 脸色胀红,呼吸困难,沈容白双脚离地在空中挥舞自己的手臂。 娶?这辈子恐怕都脱离不了魔爪,永远得活在这暴君的专制统治之下,那他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不娶?恐怕现在就得横尸机场。他可还记得当初雷厉风的遭遇,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他的小身子骨能不能经受群殴还不一定呢! “我——我——我——”沈容白指指自己喉咙,被李定邦抓的喘不过起来,话也说不清楚。 “你什么? 有屁快放!”李定邦没打算放开他,不悦地挑眉问。 “爸,容白快不能呼吸了,你先放他下来,有话好好说嘛!”李拓疆从父亲的手里解救出沈容白。 “你快说!我可没功夫跟你蘑菇!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你少在那儿婆婆妈妈的!”李定邦依旧咄咄逼人,势必要从他嘴里问出一个答案。 这?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死就死吧,沈容白抱定英勇就义的决心,坚定地看着李定邦道:“不娶!” “你敢说不娶?”李定邦恼羞成怒,这辈子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拒绝一次就已经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到现在见到亲戚朋友都抬不起头,而这个发育不良的小子居然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跟他叫板,若果连这个小子都搞不定,那他李定邦这辈子算是白混了。 “是!李司令,今天您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娶你女儿的!”同样的话不一样的人说出来感觉也不同,沈容白觉得脚下的地板都是颤的,跟当初雷厉风的正义凛然不可同日而语。原来英雄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当的,像他就只能当个花花公子了。 “那我就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混小子!”李定邦果真要出手,冷不防被一只手拉住。 “爸,住手!” 沈容白闭着等待铁拳落下的眼睁开,看到了救他出水火的救星,也是陷他于水火的灾星——李菁华。面上一红,低下头,不敢也不愿面对她。 再见她,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总觉得他们还是比较适合当陌生人。自己当初怎么就精虫冲脑欠下糊涂帐。 “姐,你终于来了,再晚来一步恐怕就出人命了!”李拓疆放下拉着爸爸的手,嘿嘿地看着瞪他的父亲,缩了缩身子。 李定邦看着形容憔悴的女儿,抿了抿唇,不自在地说:“菁华你别管!这小子交给爸爸,爸爸保证他会乖乖娶你!” “爸,你这又是何必呢?人家都已经说了不娶,我们何必非要以这种丢人的方式逼人家呢?”李菁华幽怨地看了沈容白一眼,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她穿着单薄的丝质半袖及膝洋装,头发剪短了,更显俏丽,在大厅里茕茕孑立,犹如一朵风中摇曳的娇花。 “不行!这件事爸爸管到底了,我的女儿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去!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等着做新娘子就行了。”李定邦态度坚决,不为女儿的出现和阻止而所改变初衷。 “爸——你还嫌我丢脸丢得不够吗?这是我自己的事 ,为什么你非要干涉不行呢?我已经长大了,有能力自己做主,请你不要干涉!”李菁华跟父亲杠了起来,对站在一边的弟弟说:“拓疆,你陪爸爸先上飞机!” 这—— 被女儿一吼,李定邦立时没了脾气,悻悻地被儿子拉着上了飞机。 终于送走了瘟神,沈容白深呼一口气,淡淡地看着李菁华,赧然一笑,“谢谢!” “不用谢!我不是为了你,事实上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我爸怎么会知道的,但我想告诉你,你不必害怕,因为——我也不想嫁给你!”李菁华灿然一笑,潇洒地转身向着机场大门走去。 那就好!不过,他怎么会觉得有些失落和怅然呢?一定是脑袋被门挤了!沈容白也顾不得行礼,飞也似地来到售票处。“为我一张飞曼德拉的机票,今天,越早越好!” 他们家族在南非有投资饭店,他拥有政府特办的免签证证件,可以随时走。 不行,他一天都不能呆在国内了,必须要躲得远远的。至于小岩那个提议,虽然招数损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这厢走得潇洒干脆,江若岩可就没那么好命了。最要命的是,李菁华来香港出差住进了李拓疆家里。 她不顾妹妹和李拓疆的极力挽留,硬要搬到饭店去住,不是害怕,她江若岩什么时候怕过?单纯是为了不喜欢跟李菁华共住一个屋檐下而已,那会让她觉得——别扭! 没奈何,这时候正是香港的旅游旺季,大小酒店都已经预订满了,而太差的她又不愿意住,只好灰溜溜拉着粉色的拉杆箱回来。 大门钥匙一打开,就看到李菁华穿着居家服闲适地盘膝坐在沙发上边看港剧边吃冰淇淋。见到她回来,斜了她一眼,凉凉地说:“哟,某人不是气节高不愿意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去住酒店了吗?怎么,想想还是白吃白喝好,走到半路又回来了?不要告诉我你是回来拿东西的,管家已经收拾过了,你的房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而且——现在那是我的房间。你要是想住的话,对不起,还有一间杂物间闲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江若岩冷笑一声,走进客厅,不理会她的揶揄,直接打开自己原来住的屋子房门。 房门上了锁,她开了半天打不开。 “管家——”她扬声喊来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管家。“把门打开!” 这?管家为难地用围裙擦了擦手 ,看看她又看看李菁华,嚅嚅地地说:“钥匙在李小姐那里,而且,你刚走她就搬进去了。所以……”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爱跟她作对?刚才她以为她不过是为了挖苦她而随口说的,没想到她真的做的出来。可恶! 江若岩杏眼一瞪,拉着行李箱走到李菁华面前,以淬火的眸子瞪着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跟我作对?” 李菁华往旁边移了移身体,眼依旧盯着电视,一副大获全胜的得意表情。“没什么意思,我爱住哪个房间就住哪个,你管不着!” 她快要气炸了,江若岩恼火地一跺脚,忿忿道:“沈容白不要你又不是因为我?你干嘛找我不痛快?你跟你爸很奇怪耶,你谈恋爱、结婚是你家的事,只要不骚扰雷厉风都跟我无关,干嘛跑来警告我、找我麻烦?” 李菁华听到沈容白三个字明丽的神情一垮,脸上现出一朵尴尬的红云,有气无力地申辩道:“你乱说什么?我只是看不惯你而已,跟他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说完,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站起身,进了房间。 喂——那是我的房间! 江若岩跟了上去,却被吃了个闭门羹,怒火无处发泄,恨恨地踢门。 “小岩?你不是去住酒店了吗?怎么又回来啦?你跟那扇门有仇吗?踢门做什么?那门招惹你了吗?”李拓疆下了班开门回来,边在玄关换鞋边打趣,忽而想到姐姐现在住在那间房间,拍了拍额头,感到又有一场大仗要开始了。 “门没招惹我,但是门里的人招惹我了!”江若岩又是一通猛踢,不小心脚趾碰到门,疼的大叫起来。 而此时房间里传来“嘻唰唰,嘻唰唰,呜——呜——”的歌声,说不尽的讽刺和嘲弄,显示出李菁华此刻的得意。 “李菁华,我跟你势不两立!”江若岩发完狠,一瘸一拐地走回客厅。看到李拓疆极力掩着唇,柳眉一竖,抓了个抱枕就往他英俊的脸上抛去。 李拓疆接住抱枕,想到她和姐姐之间的心结,叹了口气说,“我姐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就多担待。不是还有空房吗?我待会叫管家收拾出来给你住,好不好?拜托!”他双掌合十做拜托状。 “你要我住杂物房?”江若岩从牙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目光如冷刀,往李拓疆身上招呼去,似要把他大卸八块。 吞了口口水,李拓疆缩了缩身子。“那——那我住杂物房,你住我的房间好了。” 这下总成了吧? “不行!”两个女声同时传来冲着他喊,显然是谁也不买他的帐。 李拓疆看向大姐,满脸笑意,“大姐,那你帮帮忙,把房间让给小岩住,你住我的房间,好不好?” “不好!我喜欢这个房间的风水和装饰。而你身为这房子的主人,哪有住杂物房的道理?有的人就是不识好歹,死乞白赖住在别人家里还挑三拣四,当自己是谁啊?”李菁华拿眼挑了挑江若岩。 江若岩自然不甘示弱,立刻予以回击,“我看有的人是借题发挥吧!被男人甩就甩了,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看不开的?风水好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命好,像我,什么都不做就英俊的上校求婚,还有甩都甩不掉的沈家大少死缠烂打,真是不胜其烦!好讨厌哦!我看那间杂物房的风水桃花挺旺的,某些人应该搬去那里住改改运势才对。拓疆,你说是不是?” 夹心饼干李拓疆左右为难,干脆退出战场,回到自己的房间,等着两个女人自己商量出结果来再说。 客厅里的气氛紧绷,江若岩和李菁华像两只虎视眈眈的猛兽,企图以眼神杀死对方。 大门再次被打开,江弄瓦哼着歌蹦蹦跳跳走进来,没有注意到客厅里紧张的气氛,看到二姐和李菁华甜甜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餐盒。“二姐,李姐,你们都在啊?我买了烧鹅,待会儿加餐!” “好!”又是异口同声,接着两个人对对方哼了一声,瞥过脸。 “二姐,李姐,你们怎么啦?”江弄瓦不解,走到江若岩身边坐下。 江若岩不想解释,拉着妹妹往餐厅走去。 餐桌上的气氛虽然有江弄瓦和李拓疆极力缓和,但江若岩和李菁华是铁了心斗到底了,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李菁华夹了块烧鹅,半路被将江若岩一筷子打掉。“抱歉!我没注意!” 江若岩想加碗汤,不料李菁华眼疾手快,将汤勺碰掉在地上。江若岩哼了一声,直接用汤盆倾倒,恨得李菁华牙齿咬地叮叮响。 一顿饭吃得犹如武林高手对决,只见飞勺走筷,两人互不相让,到最后吃得不如掉在地上的多,管家打扫的时候气得脸都发绿了。 “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吃个饭跟打仗似的,真没规矩!大陆来的就是没素质!”暴发户! 一席话说的江若岩和李菁华面上发红,李菁华借故回房间。江弄瓦和李拓疆也讪讪地回房 。 江若岩虽万般不愿,终归还是住进了李拓疆的房间,而李拓疆也住进了杂物房。 第二天,战况依旧猛烈,江若岩因为要陪妹妹去练武,所以不再睡懒觉,跟他们一起起床,于是,一场恶战又拉开帷幕。两人从餐厅斗到玄关,从玄关斗到电梯,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敌人。 趁着小妹练武的空闲,她跟岳靓、安琪聚在咖啡厅里聊天,这两个丫头最近闲的没事,说要留在香港陪她,其实不过是借机躲开家里人的炮轰,听说她们家里已经在给她们物色结婚对象了。豪门的千金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像她就是面临无休止的财产之争,而岳靓也难逃联姻的命运,安琪虽说家里是西式的观念,比较开放,但也要结束逍遥的日子开始被作为接班人培养,用她的话说就是好日子到头了。 “真的假的?你这臭女人不是口口声声说不婚的吗?”江若岩搅动着玻璃杯中的香蕉船冰激凌,笑着问。 “所以我才躲到香港来呀!听说沈大少都躲到南非的开普敦去了,他跟那个李菁华真的有一腿么?这个李菁华还真是跨界通吃型的,兵哥哥也喜欢,花花大少也可以,令人佩服!”安琪拿这件事当笑话说,倒是有点佩服李菁华的勇往无前。 嘘——对面的岳靓向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往里坐了坐,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以菜单遮住自己的脸,竖起耳朵。安琪和江若岩悄悄回头一看,脸上都露出骇人的表情,怎么偏偏遇见了她?真是扫兴!不过她正在忙着接电话,没有注意到她们三个。 “处长,我是李菁华,明天出差去南非?时间太赶了吧?来不及办签证……嗯,那好吧!我服从组织上安排!好,我明天直接去机场!” 不会吧?有这么巧吗?江若岩和岳靓、安琪交换了一个眼神,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然后做了上帝保佑你的手势,遥祝沈容白不要碰上这个煞星。 看来这小子是逃不掉了! 岳靓拿出手机准备知会沈容白一声,被安琪按住。“那小子花心的够久了,连未婚妻都算计,硬是塞给了别的男人,也该找个女人好好治治他了,不然他还以为女人生来就是给他泡的。小岩,你说是不是?” “只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江若岩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铃声不识时务地响起,让三人暴露无遗,安琪和岳靓只得和李菁华打招呼,而江若岩则装作没看见她,讲电话。 “喂? 请问您是江若岩小姐么?”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江若岩有些奇怪。 “我是云桥医院脑神经外科的大夫,有位董廷芳是您的亲人吗?她现在……”江若岩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炸了。 88 婆婆生病了 “医生,麻烦你再说一遍,我妈她怎么啦?”江若岩咽了口口水,喉咙一阵发干。当她听到婆婆的名字时吓了一跳,虽说婆婆与她不亲近,但到底是她的亲人,是她老公的妈,让她不由紧张起来。 “董女士突发脑溢血进了医院,我们已经做了急救措施,暂时控制住了病情,但是几位主治医生一致认为应该做手术将她脑中淤血取出来。这是大手术,必需要家属签字才能做,而董女士提供的亲友电话中只有您的能打通,所以我们的意思是想请您过来签字。并且,术后的恢复期也需要有人照顾。您看看是不是……”医生非常客气有礼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好!我马上回去!谢谢你了,医生。”江若岩挂上电话,就立刻收拾散放在桌上的钱包、电脑、化妆品。 “小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岳靓和安琪看着上一刻还嬉笑的江若岩,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脸一接电话就变得凝重起来。 “我婆婆突发脑溢血住院了,我要立刻赶回去!”江若岩收拾完东西立刻向门外走去。 “你别着急,我派飞机送你回去!”安琪和岳靓追上她。 匆匆回到李拓疆家中粗粗地收拾几件行李,江若岩分别给妹妹和李拓疆打电话告知一声,便上了安琪的车直奔机场而去。机场里安琪派的专机已经准备好,她没有多做耽搁,立刻飞往北京。 过了年,公公婆婆结束环球旅行回国,没过多久公公就去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就职,而婆婆因为某些原因要推迟三个月才能去,所以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北京处理一些琐事。婆婆跟她还是不对盘,很少来找她,除了雷厉风回来的时候曾一起吃过饭,她几乎没再见过她,没想会发生这种事。 江若岩一下了飞机就直接赶往医院。 白色的病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盖着雪白的薄被,所有的墙壁、窗帘、门窗都是白色的,白得冷冰冰就像死人的脸。记得幼年时寿终正寝的奶奶躺在楠木棺材中就是这样的白,整个脸罩了一层寒霜,隐隐透着青灰色,没有生的气息。大概这病房里唯一的色彩就是病人衣服上的浅蓝色条纹,淡淡的,经过消毒水的熏染那蓝色也变得朦胧如烟雾了。 而婆婆就躺在那里,身上插着呼吸器,手上打着点滴,旁边白色的仪器显示屏上跳动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曲线和数字。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了昔日的精明干练,仿佛只是一个慈祥的妇人,那样安详,那样宁静。 江若岩坐在床边,握着婆婆的手,给雷厉风打电话,忽然记起他昨天说过要去执行一项很重要的任务,最近半个月都不能联系,又把电话收了起来。还是不要打给公公了,免得他在美国担心,等婆婆好一些再说吧! 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争执,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时她倒怀念起婆媳斗嘴的日子,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正想着,董庭芳的手动了动,接着眼帘慢慢掀开。 看到董庭芳睁开眼,江若岩欣喜地说:“妈,你醒了?你饿不饿?我去买东西给你吃,还是你想喝水?我去给你倒!” 董庭芳迷离的眼对上江若岩的眸子倏然一寒,抽回她手里的手,寒声道:“你来干什么?我不用你管!你走!” “妈,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连累你和爸爸,但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再怎么说我也是雷厉风的老婆,你的媳妇,我们的关系总不能老是这么拧着。现在雷厉风出任务要半个多月才能联系上,爸爸又远在美国,你不让我照顾怎么行呢?”还真想一甩袖子走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书香门第吗?她也不差,凭什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她沾了她们家多大的光似的。 转念一想,虽然婆婆这几次见她总是绷着脸,但也不至于撕破脸直接赶她,怎么这次见到她态度忽然变的更坏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要不是你自作聪明、多管闲事我能到今天这一步吗?你知道大家在背后都是怎么议论我的?你知道国际学术界又是怎么看我的?都是你!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董庭芳要坐起来,江若岩连忙去扶,却被她推了一把,跌坐在地上。 一双大手将她扶了起来,和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你没事吧?” 江若岩轻轻道了声谢谢,发觉扶着她的手还没收回去,于是耐着性子又说了声谢谢,可气的是那双手还放在她腰上不打算拿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吃豆腐?江若岩眼光一寒,抬起双肘微曲往后一捣,只听到“啊”一声,那双手终于放开。 江若岩没顾的上打量医生,在她眼里医生护士都一样的白大褂,说了声对不起,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给婆婆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被袭击的医生幽深的目光盯着艳光四射的她,脸上浮起一抹羞赧的微笑,揉了揉被捣疼的肚子,淡淡地说:“没关系!” 花痴!江若岩瞥了他一眼,他只是笑。 “陶医生,我有点儿不舒服……”董庭芳瞪了江若岩一眼,埋怨她招蜂引蝶。 仍在犯花痴的陶医生直到董庭芳喊道第四声才把视线从江若岩身上移开,问董庭芳:“董女士您哪儿不舒服?头还疼吗?” 董庭芳点头,不过此头疼非彼头疼。 陶医生又问了几句,告诉她没事,这些都是正常反应,再看了江若岩一眼,走出病房。 “医生,请等一等!”江若岩追上医生喊道。 年轻英俊的陶医生回头,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惊喜,以及受宠若惊,和煦地看着她,柔柔地问:“有事吗?” 拜托!这里是医院!江若岩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还是不要得罪医生,免得他报复你,随便给你开点过期药或是动手术的时候把钳子落在里面,医生和记者的是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人——安琪语录。 “我想知道我婆婆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发脑溢血?她的身体一向很健康的。”这正是她疑惑的地方,婆婆平时注重健康和保养,每天都会做半小时的瑜伽,身体比同龄人要好很多,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年轻的陶医生在听到她说婆婆那两个字的时候震了一下,脸上有一抹不自在的白。 他咳了两声,缓缓地说:“这种情况多半是受到突发事件的影响或是一时生气导致脑部血管爆裂引起的,这是一种中老年人经常得的一种病。你……婆婆……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的危险,只要过两天把脑部的血块取出来就没事了,也不会留下后遗症,你不用担心!”年轻的陶医生仍然难掩眼中的惊艳和爱慕,不免感叹恨不相逢未嫁时,美人早早就被人捷足抱走了。 “那是谁送我婆婆来医院的?”真可怕,还好有人发现并把婆婆及时送到医院,否则她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她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个送婆婆来的人。 陶医生想了半天,不确定地说:“我记得好像姓郝……叫……叫……” “郝秦寿!”江若岩眼色一寒,立刻想到这个名字。 陶医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对!就是这个有趣的名字。不过那位郝先生把人送来就走了,好像很慌张的样子……”那天正是他值班收治的董庭芳,因而记得。 郝秦寿!他怎么这么好心送妈来医院?想到婆婆突然转变的态度,她直觉 认为这件事肯定跟郝秦寿脱不了干系。 “谢谢你,医生,我婆婆的病就麻烦你了。”江若岩随手从包里拿出一打钱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塞到医生手里。“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江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医院是有规定的,不能收病人任何东西和金钱,否则要被开除的。你的心情我理解,你放心好了,我会多照顾你婆婆的。至于这个……就免了吧?”陶医生抓着江若岩的手。 这个医生倒是和她以前遇到的医生不太一样,对她的钱连看都不看一眼,倒是一直在看她的脸。 不受就不收吧!江若岩抽回手,眼尖地瞥见陶医生刚才握过她手的那只手放在鼻尖闻了闻。 变态!江若岩没心思理会这些,想到婆婆一定饿坏了,于是她走出医院到一家西餐厅去买了些套餐回来。 “妈,饿了吧?你先吃点东西吧?”江若岩看到其他病床上的病人都在吃饭了,也扬了扬手中的餐盒,对董庭芳的冷哼不置一词。 等她把餐盒里的东西摆上病床上的折叠餐桌,董庭芳那稍稍缓和的脸色一下子又绿了,重重地将她递过去的刀叉摔在桌在上。“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让我吃这些?” 西冷牛排、烟熏鲑鱼、盐焗蜗牛、发式鹅肝酱、意大利通心粉这些不好吗?都是五星级酒店大厨精心烹调的大餐,江若岩不解。“是啊,这些是我专门去酒店买的,你要是觉得不合胃口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在送别的来,你看是要吃法国菜还是日本菜、泰国菜……” “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要我一个病人吃这种大鱼大肉的东西?你是成心想气死我?”董庭芳气得扭过头不理她。 病人不能吃这些吗?江若岩疑惑地看向病床的其他人,清淡的小米粥、小炒青菜、排骨汤、鸡汤,看起来很素淡的菜色。江若岩脸上一红,对着向她们这边看的病人笑笑,收拾起桌上的大餐,扔进垃圾桶。走进隔壁病床,问正在照顾病人喝粥的家属,“你好!我想请问你们这粥是从哪里买的?病人都应该吃些什么东西?” 说起这些她还真不知道,她从小就是个健康宝宝,连感冒都很少得,就算是得了也是抗抗就过去了,几乎就没打过针,更别提住院了。上次在医院里伺候大姐也有管家负责衣食,她只是陪大姐说说话而已,从来没注意过大姐的饮食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哦,这个是我自己熬的,不过楼下医院食堂也有卖的,但是味道淡淡 的,不如自己家里做的好。病人要吃些清淡的,多喝些粥,菜也不要太油腻,最好不要吃生冷的东西。像你刚才弄得那些都是病人不宜吃的,也难怪你妈会生气。不过一般病人的脾气都不会太好,但我看你挺孝顺的。现在像你这么孝顺的女孩子很少了,都只会伸手跟父母要钱,哪会管父母的死活?就像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跟你说……”那位大姐终于找到知音拉着她坐下来打算跟她长谈,江若岩借尿遁溜了。 到楼下食堂看了一圈,因为来得晚了些,饭菜都卖没了,没办法,家里离医院又太远了,她只好去饭店。不过这次去的不是西餐厅,而是中宗的中餐厅,将情况告诉大厨,由大厨推荐点了营养滋补的广式鱼粥、粳米粥、八宝粥、排骨汤,小菜配了些炒竹笋、西兰花、炖豆腐、番茄炒蛋、西芹腰果等,还有一小碗米饭。这些可是她问过医生,又参考了别的病人的菜式而点的,应该不会有错了吧? “放哪儿吧!我已经吃过了。”董庭芳正在翻看一本书,对兴冲冲的她只淡淡说了一句,眼皮都没掀一下。 “妈,这次应该不会错了,你多少吃一点,不然身体吃不消的。”江若岩习惯了她的冷淡,心中吐了吐舌。 董庭芳横过来一眼,“我说得话你听不懂吗?等你买来我早就饿死了,还不是要护士帮我买?你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真不明白小风怎么会看上你?” “那去问你儿子啊!我要是知道雷厉风有你这样的妈我才不会嫁给他呢?你以为你们家有多了不起啊?本小姐要找什么样的找不到,随便一抓都比你们家强!真是搞笑,我都还没嫌弃,你倒处处找我麻烦,要不是雷厉风不在家,我才不会来照顾你,你以为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啊?”江若岩受够了她的刻薄,呛声说。 说归说,她仍留在病房里。又想到刚才医生跟她说婆婆的病有可能是一时生气引起的,不免有点后悔。 董庭芳被她这一火给震住了,瞪了她几眼继续看书。 这不是折腾人吗? 心中一恼,她将手里两大袋子丰盛的病号饭扔进垃圾桶。 “姑娘啊,你家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一位年纪约莫有八九十岁,牙齿都掉光了的老奶奶语重心长地说。 “既然人家不领情那不如扔了,老奶奶,如果您喜欢的话我下次专门买给您吃!”江若岩看着婆婆不悦地说。 “好!好!真是个好孩子!你妈妈就是太挑剔 了,有个这么懂事的女儿还不好好珍惜,哪像我,生了四个孩子,六个孙子,可是把我送进来就不问了,到现在也没看过我一次……”老乃奶奶说着掉下泪来。 “我可没有这么能干的女儿!”董庭芳凉凉地开口,睨了江若岩一眼,“你回去吧!这里有小侯陪我就行了!”小侯是江若岩为她找来的护工,经过这小半天的磨练,江若岩觉得自己一个人恐怕照顾不好婆婆,所以专门请了个有经验的护工来帮忙。 “没关系!我还是在这里守着你比较安心!”江若岩拒绝了婆婆冷言冷语的驱赶。 她江若岩是谁!岂会被自己的婆婆刁难住? 江若岩回家将自己身上华丽的名牌衣服换下来,换上一身轻便的牛仔服、羊毛衫、小西装,稍事休息,再次来到医院。 婆婆始终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她努力跟自己说“平常心!淡定!她是你婆婆,就等于另一个妈,想想你亲妈给你的那些巴掌,这点点冷嘲热讽算什么?世界如此美妙,你不能这么暴躁!” 每次想发火的时候她都深呼吸跟自己不断地这样说,倒也奏效。 开完了刀,从加护病房出来,医生告诉她手术很顺利,在休养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你,医生!”江若岩在那位年轻的主治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听他说婆婆的病恢复得很好时,握了握医生的手。 年轻医生受宠若惊,回握住她葱白晶莹的小手,流连地拍了拍。江若岩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倒是她的婆婆看见了,不悦地狠狠瞪了江若岩两眼。 医生一走,董庭芳就借故找碴,她叫住正要去倒垃圾的护工小侯,“我想吃苹果,你下去帮我买一点来,这些就让小岩做吧!” 倒就倒!有什么了不起的?江若岩从小侯手里接过垃圾桶,不想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心中泛起一阵逆厄。 呕——吐了出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正遇到医生来查房,心仪她的陶医生轻轻拍她后背为她顺气。 “没什么,只是有些恶心想吐,可能是吃坏了东西吧!呕——”说着,江若岩又吐了一次。 “春天是容易生病的季节,你要多注意一点,实在不舒服就找医生看看,千万不要硬撑!”陶医生将她手里的垃圾桶拿到一边,扶着她坐下。那殷切关心的样子,说是她老公都有人信。 他们这里嘘寒问暖,没有注意到董庭芳那边已 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一张脸阴沉的森然可怖,像厚厚的积雨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下倾盆大雨。 “陶医生,你好像是脑神经外科的吧?怎么连女人呕吐都管啊?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了?” 陶医生被她这一说脸色一红,立刻站起身,借故查房走了。 “妈,你这么做就有点过分了,人家陶医生只是关心我。他都知道我有老公还能对我有什么想法?你不要太多心了!”江若岩埋怨。 董庭芳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肚子说:“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不知检点,在医院里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妈,这个问题我不想再讨论,你应该明白我就是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也会男人粘上来的,这又不是我的错。你儿子在娶我之前就已经有这个觉悟了,我觉得搞不清楚状况的是你,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请你不要故意找茬好不好?”江若岩四肢发软,实在没什么力气做长篇大论。 “你倒是会找借口!”董庭芳冷哼了一声,忽然又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这怎么可能?她和雷厉风一致认为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机,所以一直都采取避孕措施。江若岩摇摇头说:“不会!我想大概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坏了肚子,休息一下就好了。” 董庭芳明亮的眼暗下去,低着头看书,不再理她了。半响,从书本里抬起眼说:“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也该有消息了,我告诉你,可不准给我避孕!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妈,这种事情哪能说得准?也不是什么时候想要就有的。”江若岩心里冷哼,还是高级知识分子,骨子里还不是老封建那一套,这根她那个小学都没毕业的老爸有什么不同,还不是整天嚷嚷着抱孙子。 你想抱我就偏不给你抱!看你怎么样? 又是一阵腹痛如绞,江若岩忙跑到洗手间大吐特吐。 她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饭店吃饭,是家规模挺大的饭店,点得也都是有机蔬菜,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啊!真奇怪! 走进病房,隐约听到有争吵声,谁啊?这么不文明,在医院里吵嚷!江若岩揉着肚子往前走,发现吵嚷声越来越大,似乎是出自婆婆的病房。 正要推门进去看个究竟,冷不防一只手拍向她肩膀,她非条件反射地一个过肩摔,砰一声把人摔在地上。 “陶医生?怎么是你啊? ”她看清来人一愣,伸手把人扶起来。 陶医生被她摔得快散架子了,哎呦哎呦地起来,拿出手中的药袋,“我是来给你送药的,没想到……”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坏人呢?你怎么不出声呢?”江若岩尴尬地笑了笑。 “你给我滚出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欺世盗名的真小人,我董庭芳宁愿下半辈子什么工作都不做也不需要你这种人的同情!滚!” 89 无解的关系 是婆婆!江若岩顾不得和陶医生说话,走进门口。 “董庭芳,你不要自命清高了,清高当不了饭吃!识时务这为俊杰,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对着干,不然不仅国内没有你的立足之地,国外更容不下你!我郝秦寿想毁一个人轻而易举,你不要不识抬举,给你做个教务主任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要不是有人给你说情,就算你给我校工我还嫌你老呢!不过,你那个风骚的儿媳妇要是肯陪我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我很忙,你慢慢考虑吧!” 郝秦寿?他怎么会在这里? 婆婆的住院果然跟这老混蛋有关! 最可恶的是这老色狼居然还敢打她主意,上次不应该用咖啡泼他,应该用硫酸,让他彻底变成太监! 听到脚步声,江若岩坏心地把脚往门边一横。鼻孔朝天的郝秦寿刚刚羞辱完董庭芳,心情大好,没留意看脚下,冷不防被江若岩伸出来的脚一绊,跌了个四脚朝天。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郝秦寿郝副校长啊,好久不见?你也来医院看病吗?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精神病科在七楼,出了电梯左拐第三个房间,泌尿科在九楼,出了电梯右拐第一个房间,不过……我看这些你都快不用看了,直接去负一楼就行了,那里环境好,比较适合你。”江若岩双手环胸俯视郝秦寿,几个月不见老混蛋还是那么讨厌。 郝秦寿看到她本是一喜,听她说的话脸色发青,拧着眉思索着负一楼是什么科室。不经意看到她慢慢收回的脚知道自己摔倒是她做的好事,气得脸绿得比绿毛乌龟背上的那层细毛还绿。他脸上的肌肉发抖,颤巍巍的手指指着江若岩,“你……你这个臭女人……我早晚有一天会让你趴在我脚下求我的!” “是吗?我也期待有这一天,不过,恐怕你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能等到吧?可是我不想入你这个人渣、色狼、混蛋的梦呢,所以你还是省省吧!”江若岩往前走一步,装作无意踩在郝秦寿的脚上,有点后悔今天穿的是运动鞋,不过还是很好心地碾了一圈才拿开脚。大叫道:“哎呀!不要意思,踩到你的脚了,不过你的骨头真硬,硌得我的脚很不舒服呢!” 踩了别人还抱怨人踩得不舒服的,也只有江若岩。 “江若岩——”郝秦寿恼羞成怒,站起来一副要跟她拼命的架势。 江若岩瞄到有保安经过,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大叫:“保安,这里有坏人!” 保安们一见郝秦寿的样子就直接 把他和坏人挂钩,将他拎着领子提溜起来。又见受害者江若岩双肩抖动,一副荏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由心生怜惜,对郝秦寿的态度就更粗暴了。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大学校长,堂堂人大代表,你们敢惹我明天让你们医院关门!”郝秦寿拿出惯会用的这招威胁。 “那我们就等着!”一个保安说。 “哥,少跟他废话,待会儿把他扔出去算了,这种疯子肯定是精神病医院里逃出来的,今天星期天,医生放假让他给溜了。”另一保安说。 郝秦寿被两个保安不客气地扔了出去,他又悄悄地回来,决定看看负一楼是什么科。刚才江若岩说的含含糊糊,他都没听懂。 刚下了楼梯就觉得一股冷风袭来,他抬头一看门牌,三魂吓掉了七魄。因为那门牌上赫然是——太平间,三个大字。 江若岩——我跟你势不两立! 这两个保安还挺有才的,她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江若岩打了个阿嚏,转身进了病房。 “妈,你没事了吧?何必跟那种人计较,以后他来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摆平!”江若岩豪气地说。 “你帮我摆平?要不是你我能落到这种地步吗?要不是你他敢随随便便欺负我吗?现在你到来充好人,我不是你妈,没有你这种能干的儿媳妇,你走吧!不要来烦我!”董庭芳一大早就被假借看病之名,实际来侮辱她的郝秦寿奚落了一顿本来就气不顺,又听江若岩说得轻松自在,好想跟她无关似的,不由心火乱窜,这无明业火只有对江若岩烧了。 又是这一套说辞,江若岩早就听习惯了,反正她是病人,她老大。她就当做是耳旁风吹过就散了。 董庭芳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自知理亏,更加变本加厉。“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给我滚!我们雷家没有你这种不知检点的儿媳!出去!” 忍,我忍!江若岩努力压抑自己被挑起的怒气。也不跟她争辩,看看时间,该吃午饭了,她打电话问盛俐饭做好了没有,盛俐说已经快到楼下了。手术恢复期,她严格按照医生的建议给家里的厨师下了菜单,吩咐她每日三餐煮好了由盛俐送过来。医院里的饭菜虽然方便但终究不及家里做的精致,这一点婆婆倒是没怎么反驳。 母鸡汤、清炒西兰花、番茄炒蛋、清蒸鱼、海参汁盖饭,刚一摆上餐桌就香气四溢,引人食指大动。其他两个病床正在吃着餐厅里打来的清汤寡水饭菜的病人目不转睛看着这 边,那位老奶奶更是以一种孩童垂涎的目光看着桌上的饭菜。 江若岩早就有准备,看了一下盛俐,盛俐从最底层拿出一个餐盒交给她。江若岩打开餐盒盖,看到是海参汁盖饭,上面配了一只煎蛋和一些青菜,点点头,拿给老奶奶。“奶奶,您看看我就厨子做的东西合不合胃口?要是喜欢的话我明天再让厨师帮您准备一份!” “诶,好!好!奶奶喜欢,只要是你给奶奶的奶奶什么都喜欢!真是个好孩子!奶奶要是有你这样的孙女就好了,要不然你给奶奶当孙媳妇吧,奶奶有个小孙子还没结婚,就是年纪小了点,不过长得倒是很帅呢,来,我给你看看相片!”老奶奶从枕头下翻出相片就要给她看。 这胡奶奶是想害死她吗?明知道她是有老公的人,而且婆婆就在旁边还敢给她介绍男人?江若岩哪里还敢看,陶医生的关心、郝秦寿的觊觎都被婆婆视作是她行为不检点,这些老奶奶明目张胆地给她介绍男朋友还指不定把她老人家气成什么样呢?江若岩摆摆手,放下餐盒连忙跑开。老奶奶也不客气,接过来便把护工打来的饭菜推到一边,将江若岩给她的那份吃了个底朝天,引来临床病人的艳羡。 最近是怎么回事?男人喜欢她就罢了,现在连老奶奶都来给她介绍男朋友,她明明有老公的好不好?难道要把结婚证别在身上才能阻止这些人大献殷勤?江若岩像想自己胸前别了结婚证的蠢样,不由笑出声来。 董庭芳本来对她送东西给老奶奶吃很满意,但后来听到老奶奶要给她介绍男朋友时火冒三丈,又听到她不合时宜的笑声,立刻将吃了一半的饭一推,提着嗓子道:“江若岩,我渴了,想喝我们家附近于记自制的老酸奶,你去给我买一瓶来!” 婆婆家离这里少说也有几十里,就为了一瓶酸奶?江若岩知道她是在报复,可这也要怪她吗?这婆婆也未免太不讲理了? 她可不是受了气不敢吭声的小媳妇,说:“妈,小侯请假了,病房里没人陪你我不放心,你还是委屈一点喝这附近的吧!我这就去买!” “你这是什么媳妇?连这点事都不肯为婆婆做?我儿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董庭芳本来就是借题发挥,一听这话为之将餐桌上的餐盒一扫,全部扫到地上,要不是手上还打着点滴恐怕就站起来教训她了。 “董阿姨,二小姐说得对,你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要不然我去买吧!”盛俐收拾好地上的东西,笑着说。 董庭芳脸一横,说:“不 需要!就要她去买,身为媳妇照顾婆婆是理所当然的,何况我的病跟她脱不了关系,她不去谁?” 我忍!我忍!我再忍! 又来了!江若岩和盛俐一起出去。“盛俐,你说我这个儿媳是不是很失败?婆婆她好像对我总也不满意?” “二小姐,你别这么说,其实我觉得你已经很好了,她这么刁难你都没有发火,这已经很难得了。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沉得住气呢!”盛俐想到自己的婆婆似乎没有这么难相处,反而比较客气疏离,对待她如同陌生人,大概是因为她的婆婆是丈夫继母的关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结婚绝对不是两个人相爱那么简单的事,是两个家庭的渐渐融合。不过,二小姐显然是还没有融入雷家。 江若岩释然了,既然盛俐都觉得她已经做得很好了,那她也没必要太委屈求全,反正婆婆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去楼下逛了一圈随便买了瓶老酸奶就回去复命,免不了又被婆婆炮轰一顿,她只是撅了撅唇,没跟婆婆吵。反正最近当炮灰已经当习惯了。 唉,为什么老天爷给她的妈都这么难缠,有一个贪财无情的亲妈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处处挑剔的婆婆,她的运气真有够背的,下次投胎的时候一定要选好父母再出生。 昨天终于联系上雷厉风,十几天不见,他不先问她好不好,反而一开口就问他妈的病情。本来这也无可厚非,可是刚说了两句他就指责她照顾婆婆不尽心,要她不要惹婆婆生气,最后酸溜溜地警告她不准跟医生走得太近。 这个婆婆也太大嘴巴了吧?居然连这种事都跟他说,搞得她好像背着丈夫偷男人的女人。她气得没等他说完就挂掉了他的电话。 这臭男人!婆婆说什么他都信,为什么不问问她是不是这么回事?江若岩想到婆婆昨天的挑拨离间心里就不爽,没好气地将酸奶往她床头柜上重重一放自己打开电脑玩游戏。 “才说你一句就给我甩脸子,你这是买的谁家做的?我刚才说的话你当耳边风吗?”董庭芳眼中燃烧着火焰,让室内温度急升,即使关掉暖气也能将气温维持在30摄氏度左右。病房里的人对这对婆媳的每天三吵已经习惯了,停下手上的动作齐刷刷看向她们,兴味盎然。 江若岩假装没有听到,仅仅是对着把她当苦情戏女主角的观众甜甜一笑。 “江若岩你聋了吗?我叫你你没听到吗?给我打开!”董庭芳继续吼,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这明显是找碴嘛!她伤的是脑子又不是手,江若岩对婆婆的要求不予理会,眼皮没掀,戴上耳机装继续玩。 “江若岩!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董庭芳走下床拔掉她的耳机。这几天她回复的挺不错的,每天除了上午打三瓶点滴之外和吃药之外,其他时间没什么事,偶尔能下床活动活动。 江若岩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她手中的耳机拿过来重新戴上。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连妈的话都不听了,等小风回来我就让他跟你离婚,这么大牌的媳妇我们雷家可要不起!”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江若岩拔下耳机将电脑扔到一边,正式对敌。“那你跟你儿子商量完了再来找我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儿子可是跟我签了婚前协议的,一旦离婚不论是谁的过失,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归我所有,到时候你就等着看你儿子喝西北风吧!正好你也失业了,两个人好作伴!”江若岩斜着脸看着被她叫作妈的女人,实在不懂她对她哪来那么大的恨意,恨到不惜毁掉自己的儿子的幸福。 “怎么啦?江小姐你今天的衣服很漂亮!”陶医生进门就把眼睛放在江若岩身上,看到她一身乳白色羊毛长裙衬得身姿飘逸灵动,翩然若仙,不由地出声赞叹。 “你——你——”董庭芳并不知道婚前协议的事,被她这样一说知道离婚无望,又看到陶医生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怒火攻心,头一阵晕眩,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江若岩见婆婆情况不对,连忙去扶。陶医生也发觉董庭芳脸色白的不正常,立刻为她采取急救措施。 看着婆婆被推进了急救室,江若岩心里忐忑极了,真后悔跟她说那些气话,她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焦急地来回踱步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术中的灯还在亮着。 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她从踱步到坐在长椅上,再到巴着手术室门口向里看,再到躲在洗手间里哭,婆婆依然没有被推出来。 “雷厉风,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骂我吧!都是我不好!”她茫然无助,不知道该跟谁说,只好给雷厉风打电话。 “丫头,你怎么啦?先别哭,发生什么事了?你先说清楚!”雷厉风心中隐隐不安,却是耐着性子问。 “是妈她——” “妈怎么啦?你快说!”雷厉风一着急用吼的。 “妈她突然晕倒了,进了手术 室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已经四个小时了,我好害怕。雷厉风,我好害怕!”江若岩泣不成声。 “丫头,你先别怕,一定要镇静。我去请假,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雷厉风知道这样违反规定,他销假才不到一个月又请假,上面一定不准的。但是为了妈他豁出去了,匆匆跟部下交待了几句就赶往医院。 手术时间显示到六个小时十八分的时候手术的门终于打开了,先出来的是陶医生,他脸色苍白憔悴,看到江若岩时却是精神一振,细细的眼睛里闪烁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光芒。 “陶医生,我妈怎么样?手术怎么样?”江若岩抓着陶医生的手因为紧张长长的指甲掐进陶医生肉里。 陶医生丝毫不觉的疼,拍了拍她肩膀,柔声说:“你不要担心了,你婆婆的手术很顺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医生你快说!”江若岩摇着陶医生的手臂催促。 “不过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否则就回天乏术了。她的脑部已经开颅两次,不适合再做大型手术,而她一激动就容易造成血管爆裂,所以千万不可让她生气!”陶医生叮嘱。 那就是说婆婆这次完全是由于跟她拌口角引起的,江若岩真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她为什么就不能让着婆婆呢?她为什么一定要跟婆婆置气呢?万一婆婆有个三长两短她要怎么跟雷厉风交代,怎么跟公公交代?江若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发觉陶医生对她所做的亲密动作超出了医生和家属的范畴。 陶医生搂着她的腰将她引到长椅上坐下,陪她一起等待病人推出来。 “放开她!”一个冷清的男声传来,陶医生搂着江若岩的手一震,抽了回来,抬头看到一个身着军装高大俊朗的男人正杀气腾腾看着他,不,正确地说是看着他那双不规矩的手。 “你怎么才来?”江若岩扑进雷厉风怀里就是一顿猛哭。 “先别哭,妈怎么样啦?手术成不成功?”雷厉风扳直她身子焦急地问。 “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不能受刺激……”江若岩把陶医生刚才跟她说的重复了一遍。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推着董庭芳出来,雷厉风和江若岩立刻过去。“妈!妈!你怎么样?” 董庭芳的麻醉期还没过,除了眼睛什么地方都不能动,只对雷厉风眨了眨眼,流下一颗眼泪就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而照 顾她的重任就落到了他们夫妻头上。 “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就行了!”雷厉风心疼地看着妻子几日不见瘦了一圈的脸,她的脸本来就小,如今这一瘦更是比巴掌还小了。 江若岩摇摇头,靠在雷厉风肩膀上,“我陪你,就算是回家也睡不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怎么突然又发病了?不是都快出院了吗?”雷厉风问出心中疑问。 瞒不住了,于是江若岩就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一眼不眨地看着雷厉风。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惹妈生气,你要打要骂都行。”她闭上眼等待雷厉风的惩罚。 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动静,悄悄睁开眼,看到他怔怔地看着窗外。一缕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有些落寞和伤感。 “雷厉风,你怎么啦?”江若岩扯了扯他衣袖,却被他无情地挥开。 “你先回去,让我静一静!” “你在怪我吗?”她自背后抱住雷厉风腰,脸在他背上磨蹭,不能接受他的无情和冷漠。 雷厉风掰开她的手,叹了口气,半晌才缓缓地说:“小岩,你让我很失望,我从来没指望你能像对待你妈那样孝顺我妈,但最起码的尊敬和忍让应该有的,但你……”他看着病床上眼角犹带着泪痕的母亲,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怀疑江若岩的轻描淡写。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必定是妻子做了什么让她无法原谅的。带着这种心情,他对江若岩的态度自然也就生硬了起来。 失望?他居然用这个词? 江若岩受伤地看着他寂寥的背影,眼中的泪滚滚而下。认识半年多来,他从来没有用这么疏离的语气跟她说过话,那样的无情,那样的冷淡,那样的清冷,像一盆冰水浇到她身上,让她瞬间结冰。 拿起包,她看了躺在病床上婆婆一眼,再看一眼雷厉风,离开病房。 一个人走在冷冷的街道,春风吹拂她的发丝,那些影影幢幢的高楼在城市灯光下投下的黑黢黢的影子在地面上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就像她一样,找不到方向。 他在怪她,在怪她没有照顾好他母亲,惹她母亲犯病吗? 也许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儿媳,除了跟婆婆顶嘴,她似乎没好好关心过婆婆,她们总是像两只刺猬彼此刺来刺去,到最后伤得最深的不是对方,是夹在中间的雷厉风。 这一辈子她是注定讨不了妈妈、婆婆的喜欢了。 一辆车从她身边驶过,司机摇下窗骂了一句:“你要死就回家死,挡在马路上想碰瓷啊!” ------题外话------ 推荐新文《倾国桃花》 90 宝贝来报到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马路中间来了,倏然一惊,向旁边的人行道走去。 没有开车,随意走走,不知不觉走出老远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收摄心神想看看自己处在什么位置。狭窄的巷子透着厚重的年代感,路边的垃圾随意堆放发出一股股恶臭,幽幽的路灯光一闪一灭,照见周围低矮的老旧楼层,偶尔传出几声婴儿的啼哭,没有见到路标、路牌什么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冷,她拉拢了风衣领子。全然陌生的环境令她隐隐不安,脊背一阵阵发冷。 从路灯阴森森的影子里走过来三个朋克打扮的少年,五颜六色的头发和衣服在灯光下有一种妖异和邪恶,仿佛是游荡在黑暗中的魔鬼,对她吹起了口哨。“嗨,美女,这么晚了不回家是不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要不要哥几个陪陪你?”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好好陪他们玩玩,但是今天她实在没什么心情,也不搭理他们,扭头就走。 三个少年拦住她,其中一个还试图以手挑起她下巴,被她一甩包打开。 “妈的,给脸不要脸!还敢跟老子动手?哥几个,给我上!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女人不可!”被打到手的少年拿出弹簧刀甩来甩去吓唬江若岩。短而小的弹簧刀在灯光的反射下发出幽幽的寒光,锋利的刀锋和尖利的刀尖霍霍跃动,有一种无畏无惧的放肆和邪狞。 尼玛!这些都是你小姑奶奶玩剩下的! 本来心里就烦着,如今被几个小混混调戏、招惹,江若岩眼光一寒,也不答话,飞起一脚出其不意踹向一个少年小腹,然后甩包打掉了调戏她的少年的弹簧刀,用新学的一招半式咏春拳打趴下另一个少年。 这一切太突然,三个小混混根本没有料到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居然是个功夫高手,一出手就制服了他们三个。躺在地上哀戚戚地讨饶,“女侠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又是被不良电影、电视、游戏害的!都什么年代了还女侠? 她脚踹在一个少年胸口教训道:“年纪轻轻不学好!学什么小混混调戏女人,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见一次打一次!滚!” 她收回脚,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将包往背后一甩,潇洒地离开。 刚才那耍弹簧刀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悄悄捡起地上的弹簧刀向她扑过去,江若岩一时不察,竟被他刺中后背。 血,从她身上流出来。当她感觉到背上传来的冰冷和疼 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三个少年见她昏死过去,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地逃走。 这是一条老巷子,平时人就很少,更何况是晚上,过了好久江若岩才被人发现送进了医院。不过不是董庭芳住的医院,而是她出事地点附近的一个小医院。 疼!疼!江若岩被背上传来的疼痛惊醒,睁开眼看到的是医院单调的白色,一动手发现手上正在打点滴。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女医生和蔼地看着她。她摇摇头。 “你的伤口不深,但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所以需要好好静养,赶紧通知你家里人来把住院手续补办了,然后好好调理调理身体,千万不要再逞英雄去招惹小混混了。这年头小混混都不要命的,你的胆子还真大,连他们都敢惹!” “医生你说我——怀孕啦?”江若岩只抓住这个关键词,其他的什么也没听进去。 “是啊!你不知道吗?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是我们医院妇产科刘主任的名片,你如果想做人流的话请打这个电话,想上孕妈妈课程的话打下面的电话。”医生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江若岩就去查其他病房了。 她怀孕啦?江若岩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宝宝,对不起!妈咪不是有意要害你陪妈咪一起住院的,如果知道有你的话妈咪就算被他们调戏几句也不会出手的。妈咪向你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一种母性的圣洁、慈爱油然而生,她想跟雷厉风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眼前闪过他昨晚无情的脸,握着电话的手又放下。 还是不要让他分心了,婆婆不知道怎么样了,让他好好照顾婆婆吧! 打电话给盛俐要她按时送饭去医院,再打给小侯让她早点来上班。至于她,这时候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岳靓和安琪了。 “臭丫头!你怎么样?死不了吧?”安琪和岳靓一接到电话就匆匆赶来了,电话里江若岩只说受伤了,没说具体情况,害她们吓得半死,飞车赶来。一进病房看到正在和小油菜奋战的江若岩两人都一愣。“哇——天下红雨了,最讨厌吃青菜的人居然在吃小油菜,你确定自己没被外星人改造了基因吗?还是外星人占据你身体了?好你个外星人快从江若岩的身体上离开,不然我就叫科研所把你捉去做实验!” “臭安琪你说什么呢?没看到小岩都住院了吗?还闹!”岳靓看 到江若岩倚靠在病床上,右手上打着点滴,左手努力叉着青菜往嘴里送,不由心生不忍,眼眶含泪埋怨安琪。 “我不过是缓和缓和气氛嘛!”安琪坐到床上,接过来江若岩手里的菜喂她吃。“这是什么菜?炒的黑黑乎乎的还能吃吗?这医院也太简陋了,靓靓你去办出院手续,我们把小岩转到北外国际医院去!” “我不去北外国际医院!”江若岩想到婆婆住在那里,坚决反对。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做,肚子里的孩子暂时也不想让他们知道。 “那就去首都国际医院吧!我表姑姑在那里当院长,也好照顾小岩!”岳靓的提议得到通过,两人立刻为江若岩办了转院手续。 岳靓留下来照顾江若岩,安琪神神秘秘地说是有事要办就走了。 从江若岩跟医生的对话里听出端倪的岳靓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肚子,惊喜地问:“你怀孕啦?” 江若岩抚着小腹点点头。 “天啊!那——那我去找月嫂来伺候你,你等我!”岳靓紧张过度被床腿绊了一下。 “靓靓!你回来!才一个月而已你找什么月嫂?”江若岩好笑地把她叫了回来。 岳靓紧张万分,想想觉得不妥,打电话叫来家里的管家服侍江若岩,这个管家的孩子已经上初中了,肯定有照顾孕妇的经验。 “你都怀孕了雷厉风怎么不来看你?” “我没告诉他!”江若岩逃避她探询的眼光,看向窗外。 岳靓给她找的这间病房位于二楼,是医院里最好的病房,专为高干预备的,窗外就是一个小花园,开了几枝嫩黄的迎春花,还有几株晚开的腊梅,在料峭的春风里招摇。 看着这些花,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不知怎地,突然好想念大姐,不知道她在美国过得好不好。 “小岩,你真的不打算告诉雷厉风吗?这样不太好吧?”岳靓看着她的小腹。 告诉他只会让他更担心而已,她不过是小伤,养几天就没事了,他照顾婆婆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哪有精力再照顾她?江若岩摇摇头。 “可是女人怀孕是很很大事,说不定因为你怀孕他和你婆婆就原谅你了呢?”岳靓天真地想。 “就算是他们原谅了我又能怎么样?根本矛盾还是没有解决,我和婆婆的脾气还是不对盘,不知道什么又会吵起来,而她的病是终身都不能受刺激的,还是不要招惹她 了。靓靓,你说,当初我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这种人是不适合结婚的,贸然闯进婚姻的围城里只会撞个体无完肤、头破血流,如今有这种结果是我活该。”江若岩思考着婚姻的意义。 雷厉风没有电话打来,他还在生气吧? 她该去打个电话问问婆婆的病好点儿了吗?看着手机中雷厉风的号码,她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却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小岩,我告诉你已经抓到那三个伤害你的混蛋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我还没有让人把他们送到警局,你说!”安琪的声音充满的兴奋,她在电话里听到三个少年的哀嚎。安琪手下的保安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想必把三个人打得不轻吧! “你看着办吧!只要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欺负人就行!也别太血腥,还是送交警察局吧!”江若岩对这件事意兴阑珊,若是平时她一定会亲自去招呼这些人渣,但是现在她有了宝宝,要为孩子做榜样,不能太暴戾。 “那好,你注意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不准苛待我的干儿子!”安琪已经从岳靓那里知道了这个好消息,跟岳靓双双报名要做她儿子的干妈。 “好,我知道了。”江若岩挂掉电话,望着电话出神。 她怀孕的消息暂时不想告诉任何人,因此嘱咐岳靓和安琪不要向别人透露。 这个孩子她是一定要的生的,但是,目前的情况,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理。 而与此同时,董庭芳醒了过来。 雷厉风见妈醒了,兴奋地握住她的手,“妈,你醒了?” “小风,你给我休了江若岩那个女人!”董庭芳见到儿子眼睛一湿,第一句话就令雷厉风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回答。 “妈,你才刚做完手术,不要想太多,要不要再睡一会?还是你想吃点东西?想吃什么?我去买!”雷厉风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对母亲的要求既不拒绝也不同意。 董庭芳哪里听不出来他的袒护之情,翻了个身不再看这个跟自己离心离德的儿子。半晌,戚戚地说:“你不用管我了,去找她吧!就当我没生你这个儿子……” “妈,你这是做什么?小岩她纵使有天大的错终究是我的妻子,您的儿媳,您就不能像对待我一样包容她吗?何况不过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毕竟年纪还小,不懂事,我已经警告过她了。这件事我们就当做过去了,我让她给您来赔礼道歉好不好?”雷厉风坐在床边,拉着母亲 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说。 “你这是在帮她指责你妈小题大作了?好,辛辛苦苦三十年养大的儿子居然帮着别的女人来欺负我,真是我董庭芳这辈子最大的悲哀!”董庭芳俯在枕头上嚎啕大哭起来,不再是自恃身份的高级知识分子,而是一个被儿子的态度伤透了心的母亲。 “董女士你怎么哭啦?你刚动完手术情绪不能太波动,否则容易引起脑血管再次破裂,是很危险的。你什么都不要想,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来查房的陶医生见到董庭芳过来劝慰。 “媳妇整天惹我生气,儿子不孝顺,外人欺负我,我想想就不舒服,哪里能心情愉快?陶医生你们根本就不应该救我,让我死了算了,不然早晚也得被气死!”董庭芳哽咽道。 “妈,你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我们出院再说,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好不好?现在你要配合医生的治疗。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儿子最大的幸福,你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也只有你一个妈,我怎么可能不孝顺你呢?不要胡思乱想了,安心养病。”雷厉风听到他说得这么严重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惹她生气,只好先顺着她。 “那好,你们这几天就去离婚!这样的媳妇我一刻都不想要,胡奶奶喜欢去让你孙子追吧,还有陶医生……”董庭芳听到儿子松口心里高兴,看着陶医生白的单调冷漠的白大褂说。 被她这一说陶医生轻咳了一声,尴尬地回避雷厉风探询的视线,随意问了两句就去其他病房了。当他看到雷厉风的时候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本来以为江若岩那样的美女也就是配个英俊有钱的男人,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男人,于是,只有在心里小小地哀悼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暗恋。 纵使离婚,这样的女子历经沧海之后是不会看上他这样平凡无奇的男人的。 雷厉风听妈妈这么说不由多看了陶医生和被点到名兴高采烈找起孙子照片的胡奶奶,这到底是怎么情况?他知道小岩受欢迎,到哪里都有男人粘,却没想到连这医院里也不清净。 离婚?他没想过。他的誓言可不是随便说说,那是一口吐沫一个钉,对一辈子的承诺。可是妈的态度这么坚决,让他的心里打起鼓来。 至于该怎么做他心里乱极了。 他不懂女人的心思,更不懂一个婆婆的心思,他知道妻子跟母亲有些不对盘,但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只是几句拌嘴就能让女强人似的母亲气得复发脑溢血 ,气得不顾儿子的幸福执意棒打鸳鸯拆散他们婚姻。在他看来那些口角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怎么到了她们眼里却成了要命的大事。 能不能找一个平衡点,既不用离婚又可以解除妈的心病?带着这个疑问,雷厉风打电话跟政委求助,而号称驭妻有术的政委居然给不出一个好意见,唯一的建议就是让她们分开,越远越好。 已经十天了,雷厉风一直没有打电话来。从盛俐那里她知道婆婆恢复得很好,就快出院了,这些天她一直跟儿子说她的不是,看那意思是打算鼓动雷厉风跟她离婚。而雷厉风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很尽力地照顾他妈。 他能说什么?难道告诉自己的母亲他永远不离婚好气死他吗?江若岩讪笑。 离婚这个词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这样突然,在他们还爱着彼此的时候,在他们的婚姻才开始没多久,在她有了他的孩子的时候。 出了院,她没有回那个跟他共同的家,害怕面对一室冷清,害怕一个人睡在曾经两个人翻红滚浪的大床上。 安琪这阵子要躲避家里的逼婚,陪着她住进了沈容白家里位于郊区的别墅式酒店,那曾经让她误解了雷厉风的地方。那些记忆仿佛还在昨天,而她的婚姻已经没有了明天。 每天好吃好睡,睡醒了就和安琪聊天、看电视,很多时候岳靓都来陪她们。 她吃完了满满两大碗鱼翅捞饭,又喝了一碗海参汤,由安琪陪着在院子里散步。院子里的花都次第开了,红的海棠,紫的丁香,白的梨花,粉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好不热闹。可是她心里的那朵花却谢了。 他依然没有打电话来,也没有问起过她的情况。盛俐说他每天晚上都到很晚才睡,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抽烟,房间里到第二天打扫的时候还有很大的烟味。盛俐说他心情很不好,从来也没有笑过。 他在犹豫,犹豫该不该跟她离婚。她知道,了解他的每一个想法,就想了解自己喜欢什么牌子的香水、皮鞋,因为,他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却已经下了决心,她江若岩不是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的人,既然明知已经不可挽回,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拿起手中的手机,她拨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 “雷厉风,是我,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聊聊吧!”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挂了电话。果真是冷酷无情,看来对她的 怨恨还没有消除啊,不过也好,这样更有利于谈她想要谈的话题。 咖啡厅里,江若岩点了一杯热牛奶,而雷厉风则点了一杯江若岩最爱喝的摩卡咖啡。 “你瘦了!” “你胖了!” 连个人异口同声开口,又同时陷入沉默。 搅着杯子中的咖啡,直到把上面的那层奶泡完全混入咖啡中,黑褐色的咖啡渐渐被白色的牛奶稀释成浅浅的乳褐色,一股苦苦的、腻腻的香气传进鼻尖,雷厉风深吸了口气。有些失望,除了咖啡香什么也没闻到,没有那熟悉的香奈儿五号的清香。 记得度蜜月的日子她最爱喷这个牌子的香水,常常让他闻得如痴如醉。不止如此,今天的她也没有化妆,更没有点最爱喝的咖啡,整个人看起来很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江若岩喝了一口牛奶,将杯子抱在手里搓着,静静地看雷厉风。他瘦了很多,眼圈黑黑的,连颧骨都凸了出来,精神看上去也不好,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让她,心疼。 这个最懂得照顾自己的男人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不知道他照顾婆婆的时候有没有想起她,应该是没有的吧?否则怎么连一通电话也吝于给予,十几天不闻不问。 他对她的心已经冷了吧?对她的热已经凉了吧? 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他们没有因为第三者而分开,反而要因为家庭的反对而劳燕分飞。 看来这婚姻不是光有爱情就足够的。 “妈——还好吧?”分别了这么多天,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以这样的开场白缓和尴尬。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夫妻的感情冷淡到这种地步了?江若岩低垂下眼帘,看着手里渐渐冰冷的牛奶。 “妈很好,已经能下床活动了。医生说她恢复的很好,只要不再受刺激、生气就不会有什么问题。”雷厉风搅动着咖啡小心翼翼地说。 “哦!那就好!没有我在面前惹她生气她应该会恢复得很快的!”江若岩咬着唇,放下杯子,手无意识地敲打着玻璃桌面,修长的指甲上没有任何修饰,难得恢复本来乳白色,在桌面上发出叮叮的响声。 这响声一声一声都敲进雷厉风的心里,每一下都是无声的控诉和幽怨,每一声都是分别后的思念和担忧。他伸手覆住她青葱似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以暗哑的声音说:“委屈你了。” 嘤咛一声,江若岩脸 上簌簌落下一串串泪珠。 “别哭!是我不好……”雷厉风坐到她身边搂住她,以自己坚实的臂膀圈住她颤抖的身子,以自己温暖的胸膛为她抵御这世界无尽的寒冷。 虽然要她不哭,可他自己眼中也蕴满泪花。 91 离婚进行时 这些天他忍着不去找她,是因为他母亲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人,是因为自己确实有些生她的气,怪她将母亲气到住院,怪她不回家住。但不代表他不关心她,听盛俐说跟安琪住在一起,精神不怎么好,有好几次他走到车库又被母亲叫回去。如今看到她没什么事,还比前些日子丰腴了些,他才放下心来。 哭了好久,江若岩从雷厉风怀抱中抬起水雾迷离的泪眼,哽咽道:“你打算怎么办?” 雷厉风抱着她的双臂倏然一紧,脸色暗了下来,叹了口气。“我的假期快到了,不能每天守在妈身边照顾。我准备把妈送到美国去跟爸爸住在一起,他们在一起有个伴,也能相互照应。小侯已经答应要陪她一起去了,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雷厉风看着她。 下这个决定他也是情非得已,妻子和妈妈的矛盾已经接近白热化,连共处一室都困难,更别说是照顾了。而他不久就要回部队,不可能久留,为了让妈妈眼不见为净,他也只好这样了。 “不必了,还是让妈留在国内吧!我们就听她的——离婚,只要离了婚她就不会再生气,病也就好了。不然就算是你把她送到天涯海角也是没有用的,她依然会为了我是她儿媳妇这件事生气。我们就遂了她的意思吧!”江若岩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交给雷厉风。 熟悉的红色文件夹不需要打开他就知道那是他们的婚前协议,雷厉风没有伸手,眉头拧了又拧,就像洗完的床单被两个人以相反的力道拧干所有的水分,只剩层层褶皱。 见他不接,江若岩硬塞到他手里,盯着玻璃桌子上纯白色的瓷瓶里插着的那枝深红色的玫瑰花。那花开得正艳,而他们的婚姻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是什么意思?江若岩你给我说清楚!”雷厉风甩掉红色的文件夹,仿佛那是烫手的山芋,双手扳着江若岩圆润的肩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我们离婚吧!”江若岩垂着眼眸,黑羽般长长的眼界上犹自沾着一颗颗细小的泪珠,在咖啡厅水晶吊灯发出来的柔和灯光里晶莹闪烁。 “你的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那纸协议书就作废了吧!文件的最后一页是我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你签好字以后我们就到民政局把手续办了,也好让……妈安心养病……”她放在腿上的手绞着裙子上的流苏坠饰,缠了个节又松开,松开再缠个结。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这流苏,直直的,非要缠上谁都解不 开的结,只能挥刀剪断。 一个穿着女仆装的服务员路过,捡起地上的文件夹,笑语盈盈递到雷厉风面前,“先生,您的东西掉了。” 雷厉风一掌拍掉文件夹,转头暴怒,“谁告诉这是我的东西?不是!不是!这不是我的!” 年轻的服务员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哭,抹着眼泪说:“不是就不是,你那么凶做什么?怪不得女朋友要甩掉你!” 雷厉风的脾气已经濒临爆点,如今被她这一点更是如出射出的原子弹般爆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蘑菇云的中心正笼罩在江若岩身上,而略略扫到小服务员。“你说什么鬼话?她是我老婆!我们永远不会分手的!你给我走开!” “雷厉风你这是做什么?何必拿人小姑娘撒气?”江若岩将不知何时站起来的雷厉风按下,转而对服务员说:“对不起!他心情不太好,请你原谅他!” 服务员抹干净眼泪,抽泣着说:“这还差不多,不过,美女我告诉你:你长得这么漂亮配这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真是太委屈了!”说完她不敢多做停留,抱着托盘就跑。 “给我叫你们老板来!”雷厉风在后面吼。 他这样根本没法继续谈,反正她要说的都说完了,江若岩见雷厉风闹得不像话,只好拉着他付了帐走出去,两人却是各自上各自的车。 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她做什么都以宝宝为最先考量,连最爱的飙车也失了兴趣,以媲美乌龟的速度在北京的四向车道上行驶着。从后视镜里看到雷厉风的军绿色悍马车,叹了口气,她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公园附近。 没有下车,静静地坐在车里听着舒缓的钢琴曲,岳靓说胎教要趁早,给她找来了厚厚一打世界名曲要她听。 雷厉风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拿出烟准备点燃。 “对不起!我拒绝吸二手烟!”江若岩拿掉他嘴里叼着的烟扔出窗外。 “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去!我永远都不要从你的嘴里听到离婚这两个字!”雷厉风把红色文件夹放进她车子挡风玻璃前,看着从车前走过的手牵着手白发苍苍的老公公、老婆婆,羡慕地看了很远,直到他们离开公园穿过马路上了公交车。 “我们会向他们一样的,小岩,相信我!” “雷厉风,你清醒一点吧!我们是不可能了,别说你心里从来没有怨恨过我,别说妈没有逼你跟我离婚,别说你不在乎妈的死活。接受现实吧!离婚,是 唯一的办法。”江若岩将文件拿回来,再次塞到雷厉风手中,手抚着小腹,望着公园里走廊上路灯,想到新婚时他们曾在路灯下的甜蜜回忆,叹了口气说:“婚前协议就当没有签过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好聚好散,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江若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雷厉风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为什么她总是把离婚挂在嘴上,轻易就能说出口。 “妈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我再说一遍:我是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你这辈子都是我雷厉风的女人!” “处理?你怎么处理?妈的情况到了美国爸爸能照顾得了吗?远隔重洋万一有什么事你想要去照顾都赶不及。再说,她的心病是我们的婚姻,你能保证她不会哪一天想起来我仍是雷家的媳妇而犯病么?不要自欺欺人了!雷厉风,我们的缘分到头了,面对现实吧!” 一向潇洒的人怎么会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呢?她做了半年多夫妻,她如何看不出他的挣扎和动摇。他的心,其实并不像他表现的这般坚定,早在病房里他得知母亲犯病真相的时候心里的那昨天平就已经倾斜了。而她,不过是帮他加重了砝码而已。 “不肯面对现实的是你,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跟我一起化解你和妈之间的矛盾,就算是死结我也要解开。不过,暂时委屈你一段时间,跟妈道个歉,再离开一阵子,等她气消了就没事了。”雷厉风把问题想象的太过简单、美好,殊不知死结是解不开的。 “雷厉风你够了,我凭什么要受委屈?我堂堂江家二小姐,身价几十亿,就算是嫁个省长、部长也不算高攀,嫁到你们家已经是纡尊降贵,你妈还处处找我麻烦、百般挑剔,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忍了!我们分手!没得商量!”破釜沉舟,不是为了背水一战,只是心已经累到不想再战。 肚子有些饿了,她轻轻地抚着小腹,对他的无情有些释然。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自从有了孩子,她才感受到父母与子女之间那种奇妙的、伟大的情感,也能理解雷厉风的心态。易地而处,如果她的父母因为他的过失而险些丧命她也不会毫无怨言的。 “你冷静一点好好想一想,明天再给我答复吧!现在,请下车,我饿了,要去吃东西。” 雷厉风没有下车,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江若岩撇撇嘴,发动车子。 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很想吃麦当劳,她点了一份全家桶,也不管雷厉风, 自顾自找了位置吃起来。 雷厉风见她这样不免惊讶,她素来重视自己的身材,平时总是嚷着要减肥,连米饭都吃得很少,更别说吃这些高热量的油炸食品了。 “你不吃吗?”她垂涎地盯着雷厉风面前的薯条,她的那份已经吃完了,可是肚子仍在叫嚣。 雷厉风摇摇头,将薯条推到她面前。“你吃吧!” 江若岩不顾他诧异的眼神,满心欢喜地蘸着番茄酱不到两分钟就将一包薯条吃下肚,转而进攻鸡块。 从来没有发现麦当劳的东西这么好吃,她咬一口肥滋滋的鸡块对上雷厉风探询的眼,莞尔一笑。 “小岩,你不要自暴自弃……”雷厉风以为她是因为两人之间出现裂痕的婚姻而自我放逐,借以发泄心中负面情绪,不免心疼,看着她的眼饱含着无限的疼惜。 自暴自弃?这话从何说起? 江若岩喝了口热牛奶润喉,看着进来凭添了不少颓废气质,却仍然风采照人,俊朗迷人的雷厉风,想到某部电影里曾经说过的话“离婚就是让别的女人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睡你的男人,还要你的孩子管她叫妈……” 要放手真的这么容易吗?为什么她的心在滴血? “雷厉风,你爱我吗?”结婚半年多来,他从没说过爱,那次话到嘴边被沈容白打断是她心里永远的恨。就要分手了,她更想亲口听她说出来。 “我说爱你你就会不离婚吗?”雷厉风握着她放在桌上的手,满怀着希望,问得近乎低声下气。 “这是两回事!”江若岩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不要被他温柔宠溺的眼神所迷惑。 “我只会在白发苍苍的时候说爱,你想听就要陪我一起变老,老到哪儿都去不了,坐着摇椅慢慢摇……”雷厉风憧憬歌里的浪漫。 他们还会有那么一天吗?江若岩反握住他的手,“送我回家吧!” 今晚,她还是他妻子,就让她最后一次拥有他的怀抱吧! 酒店式公寓白色静雅的套房里,洁白的墙上映出两道纠缠的黑影,在昏黄柔和的灯光里说不尽的旖旎香艳,比那院中的春风、春花的春意更浓、更炽,连那棵刚刚在春季醒来犹自朦胧着睡眼的海棠都羞得低下了头。 “小岩,你怎么啦?”,就着床头百合形小灯里发出来的柔光,雷厉风抽出纸巾为身上的江若岩擦干脸上的汗,虽然惊异与她的转变,但没有男人会 跟自己的好运过不去,他当然不会拒绝娇妻的投怀送抱。不知为何,即使是甜蜜过后,他心里的不安也不曾稍褪。 刚才的激情她太过主动、狂野,就像一只性感小野猫,以身体语言暗示对他的渴望,超过他能想象的美好和激荡,此刻他的心仍不能平复那种心旌神荡的悸动但又不准他太过激狂,只能循循渐进,令他不尽压抑和满足。 她的神情却有一种凄怆和决绝,好像世界走到了尽头那种悲凉,偶尔会背过身擦掉眼中的泪光。 空气中浮动一股暗香,轻薄的窗纱半卷半遮,在从未关紧的窗缝中吹过来的风中摇曳,令雪色月光朦胧。窗外的樱花树半凋残的瘦瘦树影如美人背影,如雪般的花瓣在风中飘洒,如一场樱花雨。月夜无声,冷风无声,残樱无声,室内香汗淋漓玉体横陈在雷厉风身上的江若岩同样无声。 她不让雷厉风关房间里的灯,忍着睡意一遍遍以眼描绘他俊颜,从来没有发现他这么好看,就像一幅怎么看也不会厌倦的画卷,不是工笔细细描绘的那种水粉,而是狼毫毛笔大气磅礴、纵横捭阖的水墨山水,粗犷而豪迈,必须用粗粗的笔饱蘸墨香浓郁的墨恣意挥写。 飞扬的眉,是屏风刀叠云锦张的万重山,是回崖沓障凌苍苍的千尺崖,是一首浓墨重彩的傲诗,是一划狂放不羁的狂草。鹰隼般犀利的眸,是孙悟空踢下老君炉幻化的火焰山的焰火,灼灼烈烈,要把她烧化了,是青青欲雨的云,是澹澹生烟的雨,是与长天共一色的碧水寒潭,让她溺毙其中。高挺的鼻是一树寒梅,一杆翠竹,薄薄的唇是一朵桃花,就在刚才还无比热烈地开在她脸颊、脖颈、香肩,和身体每一处。 带着一丝诀别的不舍,和对即将到来的分别的恐惧,她义无反顾将雷厉风的手拉到自己腰上、小腹,不动声色地让他感受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不确定婆婆会不会接受这个孩子,不想拿这个孩子来影响他的决定,他们的聚散离分不应该牵扯别的因素,她在意的是他的心,他的恨,他的怒。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也许会去美国找大姐做伴,抑或是找一个陌生的城市停驻脚步。但至少,让他曾经感受过、拥有过、关心过这个未出世的小生命。 爱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当爱正浓,情正热的时候,也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她俯身在雷厉风肩头,轻启贝齿,狠狠地咬下去,带着十几天不闻不问的恨,十几天望眼欲穿的盼,十几天忐忑不安的怒,咬穿他钢铁般的肌肤,咬断他脆弱的毛细血 管,咬破他铁骨一般的肌肉。 雷厉风闭上眼,唇边绽放一个微笑,任由她啃咬。 江若岩口中被他的血占满,舌尖尝到咸咸的味道,她胃中一阵痉挛,趴在床头对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雷厉风轻轻拍她的背,关切地问:“怎么啦?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准备穿衣服。 “不用了,可能晚上吃的太多有些撑了,休息一会就好了。”江若岩虚弱地摆摆手,看到他刚刚罩上的白色衬衫立刻就被肩头的血浸透,来不及感慨,又是一阵呕吐。直到吐干净了胃里所有的东西,她才靠在床头闭着眼休息。 “还是去医院吧,你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雷厉风倒掉垃圾桶里的秽物,为她端来一杯白开水,扶着她喝了一半。 “不用了,我累了,想睡一会儿。”江若岩说话间就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待雷厉风看时已经睡着了。 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就是看不出。雷厉风调整好她的睡姿,脱衣服躺在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静静地看着她。 调成振动的手机嗡嗡地颤起来,雷厉风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掀被下床走到客厅。 “喂,小侯,我妈有什么情况吗?” “雷先生,你快回来吧!董姨她说你这么晚不回家一定是去找小岩了,一直闷闷不乐,到现在都不肯睡。你快点回来看看吧!”手机里传来小侯惊慌无措的声音,还有他母亲的叨念。 “小风,你怎么还不跟那个女人离婚?她把妈都害成这样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你妈?难道生你养你的亲妈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你这孩子……” “妈,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回去。”雷厉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挂掉电话,走进卧室为江若岩拉了拉滑落至胸口的被子,眷恋地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转身离去。 随着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江若岩的眼角流下两行泪。 婆婆恨她到这种地步,这婚姻是无法挽回了。 他,这是答应了吗?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局,但她的心里仍然企盼他能回头,能拒绝他母亲的无理要求。 如今,希望破灭,是到了她该清醒的时候了。 拿出床头柜上的电话,江若岩拨通了久未联系的石于阗的电话。 “于阗,睡了吗?对不起,不该这么晚打扰你!” “小岩?怎么会是你?出什么事了吗?”石于阗从她极力掩饰的浓重鼻音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我想找你帮个忙!”江若岩带着哭腔说。 “你别哭,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雷厉风欺负你啦?你别怕!我会给你做主的!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石于阗的声音透着不言而喻的关心和焦急,似乎还没有浇熄心头那把为她燃烧得火。 “不用了,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和雷厉风办离婚手续!”江若岩终于说出打着通电话的目的。 电话另一端的石于阗半天没出声,终于,沉默十分钟以后,他惴惴地带着惊喜和愤怒两种矛盾的情绪问:“你……要离婚?” “是!越快越好!”江若岩并不打算瞒着他,而且她也只信任他。“请你全权代理,我不想再和雷厉风见面。可以吗?” “好!”石于阗回答得干脆利落快,几乎要忍不住内心的雀跃跳起来,或是开香槟庆祝——那也许离了婚也不会爱上的玫瑰重获自由。心念一转,他情绪又低沉下来,冷冷地说:“你欺负你了?还是他有别的女人了?这个混蛋,娶了你却不懂得珍惜,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你别这么说,不是他的原因,是我,是我受不了婚姻的束缚和羁绊,他对我很好……”江若岩忙着替雷厉风解释,却不知道自己把石于阗再一次由天堂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好,我听你的,明天我去找你!”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他纵有千般怒、万簇火,终究也不过是鸣他人之不平,没有多少底气。 情浅的他不能理解她和雷厉风激情四射、火花四溅的爱情,总觉得那太过疯狂,这样的爱来的快,褪的也快,倒不如他的默默无声的守候来的细水长流。已经放手过一次,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牢牢抓住。 纵使她的心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纵使她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想到他,那又如何?他的目光总也不能投注在别的女人身上,也许是爱她太深,也许是她太过特别,也许是他的情浅到这一生都只有这一次缘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他哑着嗓子开口:“小岩,你……还爱他吗?” 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婆婆的病,江若岩回以无声。 石于阗在她的沉默中再次开口:“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我保证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不会让你掉一滴眼泪!我会给你我的一切,用整个生命来守护 你,即使——你不爱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 记忆中好像有个男人也曾对她说过不会让她再流一滴眼泪,可是,她的眼泪却尽数都给了他。 男人,她还能相信吗? 92 不要爱上我 “于阗,对不起!我不打算再爱了。爱太累,我太懒,就让我们做一辈子朋友吧!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的,不要把心放在我身上……” 对于这份情,她是注定要辜负了。挂上电话,久久不能入睡,她掀被起身,汲着拖鞋走到落地窗边,撩开轻轻浮动的轻纱,遥遥看着窗外的残月躲进深蓝色的云朵里。斗转星移,那伴月的星不知变换了凡几,而那颗孤傲凄冷的月依旧茕茕孤立,透过淡粉的樱花筛落斑斑点点的月影都透着落寞,就像她此刻的心。 夜,凉如水。 心,静似湖。 能够搅乱那池春水的从来都只有一个雷厉风,他就像那湖底的石,有时是湖的一部分,却也可以不是,捞起来必要掀起阵阵涟漪,震荡整个湖心。 于阗,从来未曾扎根于地,不过是湖上漂浮的青萍,可有可无,留在湖里不过是添一抹绿意,拔起不费吹灰之力。 她不明白于阗对她的爱究竟深到何种程度,就像从来不曾看清过他的人,或深沉如海,或暴烈如火,或阴晴难知如云,而她也从来没有探究的欲望。 被爱是件幸福的事,于她却是最还不起的情债,背不起的负担。 第二天睡倒日上三竿,吃完早饭已经是中午了,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百花盛开,蝶飞蜂舞,为了不辜负这大好春光,在安琪的撺掇下她们来到别墅区附近的花园里。 在草地上铺了紫色小碎花的桌布,从食篮里拿出厨房里准备好的三明治、汉堡、鸡翅、烤肠、苹果、草莓、果汁、牛奶,摆满了一整块桌布。 安琪打开一杯果汁递给江若岩,摘了朵花放在手中把玩,垂着眼说:“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江若岩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喝了口果汁,在金色阳光里露出洁白的牙,轻轻一笑,“决定了!” 安琪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不过,既然你都离婚了,那你不介意我追雷厉风吧?其实我还挺欣赏他的。” “你这个女人说什么鬼话?我现在还没离婚你就明目张胆想泡我老公?我不准!你给我离他远点!就算我跟他离婚了你也不准肖想他!”江若岩怒气冲冲地说。 呵呵——一阵笑声响起,安琪抬起忍俊不禁的脸,手一扬,将手中的花让在江若岩窜着火苗的脸上。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明明对人家余情未了还装什么清高?跟自己婆婆赔个理、道个歉有什么难的?非要搞 到劳燕分飞?无聊!” 捡起掉在衣服上的花儿,江若岩将粉嫩的花瓣揪下来,“你不是说支持我吗?那就不要多问!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那你就忍心让我未来干儿子做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你愿意,小家伙可不一定愿意呢?”安琪指了指她的肚子。 “他有你们这么多人疼才不会缺少父爱,你少担心了!”江若岩笑得无比勉强,幻想着孩子长大以后跟她要爸爸的场景,心中不免一阵悲凉。 “小岩,安琪,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啦?”石于阗的声音从空旷而茫远的地方传来。 收拾起心情,江若岩正襟危坐,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我们见今天天气好,来野餐。” “你还好吗?”石于阗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她。金色的阳光疏疏地穿过繁花,穿过翠叶,穿过空气,穿过尘芥,洒在她凝脂白玉一般的脸上,使那张脂粉未施的脸微微有些玉般的透明和润泽。依旧是艳如桃李的脸,少了些棱角锋芒,多谢了柔和细致,淡化了狂野张扬,深刻了宁静恬适,韵着淡淡祥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这样的她是他所未曾见过的,却让他更加着迷。 “我还好……”江若岩被这样的眼盯着,感受到那双炽热的眼中赤裸裸的爱慕,不知该如何自处,稍稍移开些距离。 石于阗只是出神地望着她,着迷的眼光从未从她身上移开。 咳咳——安琪咳嗽了声打断了石于阗的神往迷思,扔过来一瓶啤酒。“大律师,你最近很忙啊!连富联的活动也不参加,害沈容白那小子差点儿去到报社登寻人启事了!” 自从江若岩结婚后石于阗就再没有参加过一次“富联”的活动,连会长改选都弃权,让人不胜唏嘘他的痴情和不幸。 石于阗接过啤酒放在脚边,淡淡地回应:“抱歉!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抽不出时间……” 其实他根本不用解释,大家都心知肚明。安琪看了眼不自在的江若岩一眼,嘴角弯弯。这两个最潇洒的人怎么都变得别扭起来,连空气都拧巴着,真尴尬! 爱情啊!真是个害人的东西!幸好她没有笨到陷进去。 江若岩喝了口果汁,说“我们说说离婚的事吧!” 石于阗被拉回现实,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拿出纸和笔,等待她开口。 江若岩拿出那份被雷厉风扔弃在她车里的婚 前协议书,“这是我们结婚之间签订的协议,我想取消这份协议,尤其是关于孩子那一项……” “你……怀孕了?”石于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肚子。 不想瞒,也瞒不住。江若岩点点头,迎上他伤心欲绝的眼光,“于阗,对不起!请你帮我!我已经失去了婚姻和丈夫,不想失去孩子……” “好!我会帮你争取!雷厉风这个混蛋怎么能这么对你?这种不公平的协议你当初就应该问过我再签!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蛋!”粗略地翻过那份婚前协议的石于阗义愤填膺,没有为雷厉风将全部身家都给她的慷慨感动,只对他争取孩子的自私自利愤慨。 在他的心里、眼里,任何人娶了江若岩都应该如此,因为她值得最好的。 “谢谢!”江若岩能说的只有这些。 石于阗抓住江若岩的手放在胸前,激动地说:“小岩,让我照顾你和孩子,我会像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疼爱他,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 这样的男人不能说不令她感动,但她的心已经遗失在雷厉风身上,她的孩子必然也和她一样固执,不会轻易喊别的男人做爸爸的。江若岩狠狠心,掰开石于阗的手。“于阗,今生能有你这份爱让我感动,但只是感动不足以支撑爱情,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即使你不介意,但我却不愿糟蹋你的一片心。我想,孩子长大了会很喜欢你这个干爹的。” “小岩,我已经放手过一次,绝对不会放第二次,不管你拒绝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会问一千零一次、一万零一次,直到你答应为止。在c大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让我动心。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要阻止我爱你,就让我们看看谁比谁有耐力吧!”石于阗经过昨晚一整晚的思想斗争,终于确定自己的感情,终于决定出击。 啪啪!安琪拍了两下巴掌,接着对石于阗竖起了大拇指。“哥们儿,我支持你!是男人就该拿出勇气追求自己心爱的女人,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表白!”接着伸出手掌。 石于阗会意,跟她击掌。 江若岩将一颗草莓丢到安琪身上,恨恨地看着她,斥责她搅乱她本来就已经乱到天翻地覆的生活。心里有些恼怒,江若岩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也不理安琪和石于阗的呼喊,向花园深处走去,并警告两人不许跟着。 无心看风景,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林深草密的角落。走得有些累了,停下来歇 歇脚步,她坐在林子里的大石头上休息。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手机响了,一看是雷厉风打来的,她看着手机看了很久,仿佛是想听那首属于他们的歌,又仿佛是压根就不想接。 歌声一遍遍响起,惊飞了林中的鸟儿,惊走了草里的虫儿,独独没有打动木然看着手机的江若岩。 第十二遍,手机第十二遍响起,她才按下通话键。 “小岩,是我,雷厉风!” 雷厉风的声音自手机中传来,手机贴近耳边、颊面,仿佛传来他温热的气息,带着男性的味道。江若岩脸上一热,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我不会离婚!”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去仿佛远在天边,从深深的云际传来,让她的心跟着渺茫。他的声音是那样疲惫和无力,让她听出了无奈和挣扎。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开口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林中回响:“雷厉风,我求你放过我吧!是我不想要你,不想要你身后的书香门第,不想要你一年只有两个三月假期,不想要你动不动去去抛头颅、洒热血、舍身取义上战场!你听清楚了,我不想要你!” “你再说一遍!” “我不爱你了,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我受不了你的阴谋算计,我做不了温婉端庄的雷家媳妇。我后悔了,我后悔嫁给你,后悔爱过你。我们的相爱、结婚,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错误,现在让我们纠正这个错误,让一切都回到原远点。请你——放手!我已经委托于阗全权代理我们的离婚事宜,他待会儿会去找你,有什么事跟他谈吧,以后不要打电话给我了。我很忙,每天都要参加富联的活动,赛车、飞机、射击……你知道的……” “江若岩,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雷厉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后悔?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后悔?你要是答应了我现在即打电话给于阗让他过去找你签字……”江若岩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微笑着挂断电话。 不过是几句撩拨他就答应了,还说什么永远都不会离婚。 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不能相信的。相信男人情话的女人都是傻瓜,她是傻瓜中的傻瓜。 这林子好密,好大,总也走不完。 这些花开得好碍眼,扬着头在风里轻轻抖,似乎在嘲笑她。她好像迷路了,走了几圈发现又回到刚才的位置,还是 她坐过的那颗大石头。 江若岩不由心慌起来,刚想打电话求助,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宝贝,想死我了,快!快!我等不及了!” “讨厌!这里是外面,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我们还是回别墅吧!” 乍一听之下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一对情人情难自已想在林中野合而已,可是江若岩却皱起眉来。因为她听到那极力捏着嗓子学女人撒娇的声音不伦不类像极了人妖或是同性恋,无疑,两个声音都是男人的。一时好奇,她拔开浓密的草丛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咦?那个被一名黝黑健壮男人抱在怀里啃咬的纤瘦年轻男人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江若岩偏着脑袋想了很久,终于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男人的身份,于是拿出手机录下令人恶心的画面。 走出林子已经是四点多了,要不是两个男人上演的限制级画面儿童不宜,她怕影响腹中宝贝的成长,她一定会拍到他们做完的。 不过这也不错了,足够整垮郝秦寿这个畜生。 “小岩,你去哪儿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就要报警了!真是,不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吗?还这样到处乱跑!”安琪像个保姆似地在她耳边唠叨、埋怨。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就爱大惊小怪?在山庄里我能有什么危险?”江若岩在花园入口处遇到了来找她的安琪,接过来安琪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看了看安琪周围,没有发现石于阗的身影。问:“于阗走了?” 安琪说:“走?你大小姐一转眼就不见人影,连这两个多小时都没有回来,他都急得围着山庄找了两圈了,现在正发动整个山庄的保安查看监控。你倒好,没事人一样盼着人家走!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真不明白那些男人为什么只喜欢你?你说,我哪里差了?” “你不差,你安大小姐要人才有人才,要身材有身材,要钱财有钱财,是天下男人所能向往的极致,只是那些男人眼睛被猪油蒙住了而已。”江若岩被她拉着往别墅走去。 怎么扯着扯着就扯到她自己身上了?这丫头的祖上八成是山西面点师傅,能拉能扯的。不过,于阗对她这份心还真是—— 是啊,她可以不爱他,却不能阻止他爱她。 好吧!就给他一个机会——死心。 “我累了,要去睡会,于阗来了你替我谢谢他,告诉他不用陪我了,我在这里 挺好,让他回去上班吧!”江若岩被安琪骂了句没良心就会楼上睡觉。 石于阗返回别墅的时候安琪将她的原话转达给他。 “她睡了吗?我去看看!” “还是别去了,那丫头最近心情不好,我怕你会——”按起来不及阻止,石于阗已经上了楼。 江若岩听到锁销转动的声音和开门声,以及男人的脚步声,但她没有睁开眼,仍旧维持着背对门口的防卫性侧卧姿势。 感觉到男人灼热的目光停住在她身上,听到幽幽一声叹息,接着一双大手落在她肩上,拉了拉滑落的丝被,静静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渐渐驶离,门再次打开,又关上。 转过身,江若岩坐起来,看着门口的方向发呆。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若岩说两个人吃没什么意思,拉着安琪到山庄饭店里吃,山庄里的食材都是山庄自产的有机蔬菜,做法也偏向于原始天然,在北京很有口碑,要吃的话都必须要提前预定。不过,她们有沈大少的照顾,自然属于特权阶层,不但不需预定,还有厨师长亲自服务。 点了些时新小炒,大厨专门为她们炖了一锅火腿母鸡汤,江若岩和安琪吃得津津有味。 “小岩啊,下午于阗走的时候说也要搬过来住,以后我们热闹了,我看干脆让靓靓也搬过来得了!”安琪漫不经心地扔下一个响雷。 噗——江若岩刚喝的一口汤一半吐在安琪脸上,另一半梗在喉咙里,气憋着出不来,剧烈地咳了两声。 “死丫头你干嘛啦?人家新买的香奈儿春装耶,好几万呢!”安琪抽出桌上的纸擦着身上的油渍,哀悼自己新上身的衣服。 “谁让你专门给我捣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根本就不可能,瞎撮合什么?”江若岩喝了口水涮口。 “我不过是看于阗爱得太辛苦,而且你肚子的种也要有个合法的身份,想给你们制造机会而已,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恩将仇报、以怨报德,算了,我以后再也不掺合你的事了。”安琪说完就回房间换衣服了。 “那就谢谢你了,多管闲事的丫头!”江若岩继续喝汤。 这汤真不错,不油不腻,鲜香味美,再配上这些小菜令人食指大动,江若岩不由又喝了一碗。刚要盛第三碗,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瘦小猥琐的面孔,正装甚亲密地跟一个高壮黝黑的青年男子吃饭。 乌黑的瞳仁瞪了又瞪,江若岩揉揉眼 再看一遍,不错,就是郝秦寿。 丫滴,老东西胃口不小,男女通吃啊! 看来上次她那一杯咖啡没有伤到他要害,老色棍色心不死,居然连男人都玩! 那黝黑的男人手搭在郝秦寿的肩上装作不经意地捏揉,郝秦寿发出类似满足的喟叹,两人眼里都闪烁着浓情蜜意,简直——有伤风化。 不过,他们的包厢是半封闭的,而且黝黑的男人身影高大,遮挡了许多羞煞人的春情,倒也没有太引起别的主意,除了拿出手机饶有兴致地拍来拍去的江若岩。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郝家不入流的事都让她撞上了?江若岩笑得像偷腥的猫,唇畔、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遮都遮不住。 换完衣服回来的安琪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你捡钱了?干嘛笑成这副德行?” 摇摇头,江若岩拉起刚坐下的安琪,“比捡钱更开心的事。走了,我们有事要做!” “什么事这么急?我还没吃完饭呢?”安琪惋惜地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所剩无几的美食,不情愿地被江若岩拉着走。 “你都这么肥了还吃什么吃?”江若岩打趣。 “真的?我胖了吗?哪里?”安琪如临大敌,甩开江若岩的手拿出小镜子照,看自己什么地方胖了。照了半天没有发现一丝赘肉,满意地合上镜子,拧了江若岩手臂一下,骂道:“死丫头,居然拿这种大事来取笑我!” 江若岩笑着躲避她的魔爪,两人的笑声一直传到山庄的总经理办公室。 “你好!我姓江,来找你们总经理有点事情,麻烦通报一下!”江若岩俏生生地跟总经理的秘书说。 她和安琪都是相貌出色、气质出众的人,走到办公区时立刻刮起了一阵旋风,偏偏那些同样自负美貌的秘书们不买账,尤其是这位总经理秘书。年轻的秘书脸上抹着浓重的妆,纤长的假睫毛微微翕动在眼帘上投下浓密的黑影,金色的眼影在黄昏的灯光里犹为夺目。她伸开纤纤十指查看刚刚染好的指甲,凉凉地说:“有预约吗?” “没有!”江若岩站得有些累了,找了个椅子坐下,跟安琪使了眼色,安琪打了个ok的手势。 “那请回吧!没有预约总经理不见客!”女秘书仍然没有抬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谁规定没有预约就不能见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总经理,架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给你一分钟通报,不然就让你们总经理亲 自来接我们!”安琪的水晶指甲敲着白色办公桌。 呿!女秘书斜了她一眼,看着腕上的表,“我等着!” 安琪不疾不徐地从包里拿出镶着亮晶晶钻石的全球限量版手机,“姓沈的,你一不在你的手下就鼻孔朝天不认人了,难不成我们想找山庄总经理做点事也要先预约吗?一个小小的秘书都敢把我们拦在门外,难不成这是你的……嗯哼——”安琪的语气尽是揶揄之意,暗指沈容白跟这小秘书有一腿。 93 整死你丫滴 气氛有点僵,就像拉满了弦的弓,绷得直直的,不知道要射向哪一个人。办公室里的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小秘书一起读表。 一秒,两秒,三秒……半分钟过去,总经理室的门依旧关的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神色自若,甚至颇有一些得意的安琪,暗暗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这小秘书跟总经理的关系可不一般,俨然就是整个山庄的副总,想跟她斗可得掂量掂量。 四十秒,五十秒,五十一秒……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时值第五十九秒钟,胜券在握的小秘书脸上带着讥讽、嘲笑、不屑,猩红的嘴唇一张刚要说话。 吱呀一声,总经理室的那扇枣红漆木门打开,年近半百略有富态的总经理神色慌张地走出来,见到安琪和江若岩笑得低声下气。“不要意思,两位,我的秘书不懂事,不认识两位,你们能来是我们山庄的荣幸,我怎么敢跟你们摆架子呢?误会,纯属误会!请进!” 奇迹发生了,所有人的眼都瞪了又瞪,嘴张了又张,不敢置信一向鼻孔朝天的总经理居然见到沈家以外的人会有这种谦卑的态度,不用总经理指示立刻作鸟兽散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只是耳朵依然竖起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八卦的机会。只有坐在沙发上的江若岩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高贵淡然的微笑,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总经理,这——”小秘书一见总经理的点头哈腰的姿态立刻站了起来,走到总经理身后诚惶诚恐地看着江若岩和安琪。 “你这个秘书怎么当的?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总经理转头对小秘书立刻换上一副上司的威严。继而又对另一名助理说:“小郑,泡两杯蓝山咖啡端进来,要上次我从牙买加带回来的那罐!” “怎么样?时间还算准确吧?”安琪走过小秘书时笑得春花灿烂,把小秘书气得脸色发青,却不敢发作。 上班时间浑水摸鱼,这种人留不得。江若岩看了小秘书一眼,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谈总经理,我们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江若岩开门见山说出来意。 “这……这不行!这么做违犯我们山庄的规定,而且触犯法律,恕我我能为力。”总经理一听她的要求想也没想就拒绝。本来以她们和沈容白的交情他是不能拒绝她们的任何要求的,但这涉及到法律问题,总经理只好公事公办。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要你这样无能的总经理有什么用?我看沈容白是太久没考核手 下了,让这些没本事的人久居高位。谈总经理,给你三分钟考虑,不然就让沈容白跟你说吧!”江若岩碰也没碰桌上的咖啡,只要了杯白开水喝了一口,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电话说。 有些事情不是不能做,是不想做,她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原委。这些坐办公室的人最拿手的就是阴谋算计、明争暗斗,这件小事了不起找个临时工顶了包就能推得一干二净,双手不沾一点脏泥。只是为了她们两个小老板的朋友没必要而已,如果是沈容白出面的话恐怕他会腆着脸问装一个够不够,要不要多装几个。所以,她也就只能对症下药抬出沈容白来了。 “这……”总经理地中海式中间微秃的头上和额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在透明落地窗中射过来的金色阳光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衬得这富丽堂皇的办公室益发奢华。他沉默了半晌,点点头。“好吧!我帮你们,但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山庄可不负责……”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既然敢做就已经想到这一层,绝对不会连累你们的。”江若岩其实这时候还没有什么万全的主意,不过是安慰谈总经理而已。但她也没想过要陷朋友于险境,即便是将来出了事她自己担着便是,绝不会连累其他人。 “小岩,你要郝秦寿房间录像做什么?难不成这老东西也住在山庄里?”回到房间,安琪问江若岩,对于江若岩找谈总经理的目的她并不知道。 于是江若岩将今天所看到的事都告诉安琪。 “真的?真是天助我也!这老杂碎是自己撞到枪口上,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这个消息一旦传到网上,相信大人物也保不住他了!哈哈——”安琪拍掌大笑。 晚上,石于阗果然住进她们隔壁,江若岩见他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行礼住进来了,也不好多说什么。跟他说了会儿话就回房间。 “怎么样?有动静了没有?”安琪洗完澡穿着浴袍就直奔书房,两人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江若岩摇摇头,老色狼还没回来。 两人盘膝坐在沙发上,打开几包零食,将电视调到韩剧,边看电视边关注郝秦寿房间的动静。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郝秦寿终于喝的醉醺醺回到房间了,可惜是一个人。老家伙真是色中饿鬼,鬼鬼祟祟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张碟片放入电脑中。安琪好奇,将镜头调适到合适距离,看到他电脑中的画面——日本av女优火辣毛片。 安琪和江若岩将老东西骂了遍,想到今晚没戏了 ,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郝秦寿早早就出门,直到中午才回来。江若岩和安琪轮番盯着电脑监控画面,不放过任何一个镜头。可惜,一直没有等到她们想要的画面,郝秦寿似乎收敛了很多,一个女人都没带回房间里,只除了一有空就看毛片。 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不免令人大失所望。 而石于阗带来的消息也不近如人意,雷厉风坚持不肯离婚,更不肯将婚前协议作废。于是,她只能等分居两年之后自动离婚。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江若岩换了手机号码,打算跟雷厉风彻底做最熟悉的陌生人。而雷厉风应该是在生她的气,一直没有来找她,因为她派了石于阗处理这件事,因为她的迫不及待的离婚。 “小岩,你的方法行不行?怎么老东西一直都没有行动呢?我查过老东西的入住记录,他们明天下午就要走了,再不抓紧恐怕我们这些天的努力就白费了。”安琪慵懒地缩在沙发上盯着电脑说。 这么一来她的计划不就功亏一篑了吗?不行,得想个办法,江若岩的脑子开始运转起来。半响,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第五天,依旧如往常一样吃过了早饭,江若岩和安琪在别墅外面散步,遇到了也在她们附近的别墅住的谈总经理。 “江小姐好,安小姐好!”谈总经理礼貌地问候,态度甚是谦恭有礼。 “谈总好!”江若岩和安琪也礼貌地问好。 就在谈总经理要笑着从她们身边经过时,江若岩叫住了他,眉眼含笑说,“谈总经理在山庄工作很多年了吧?” “是啊,小姐好眼力,我在这里已经工作十八年了。”谈总经理微笑着回答。 “那总经理想不想再高升一步,调到沈氏决策中心工作?要知道凭我跟沈容白的交情这点小小的要求还是能够办到的……”江若岩没有说下去,含笑等待他答复。人总是有欲望的,既然他能毫不犹豫地解雇自己的小情人,想必是不注重感情的,但他办公室装修的富丽堂皇,显然他是注重事业和金钱的人。而进入沈氏决策中心是每个沈氏员工心中的殿堂,他可能不向往。 “这个自然,有谁不想进总集团?我听说最近分管行政的总监离职了……小姐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说,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谈总经理说得正义凛然。今天天色有些隐晦,天空中布满铅云,太阳只是露了下脸虚应了个景就躲到云层里,谈总经理的眼睛 里绽放的亮光在乌沉沉的光线里十分夺目。 “只是一点小忙……”江若岩俯在谈总经理耳边小声说出自己的主意。 “这……?不太好吧?被董事长知道了会开除我的!”谈总经理很是犹豫,显然这是一件足以影响谈总经理命运的大事。可是,在江若岩眼里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你不说,我不说,董事长怎么会知道?再说不是还有沈容白担着吗?你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还妄想什么总监?我看连这山庄总经理不久之后都要易主了!”江若岩嗤笑。谈笑间的威胁氤氲天边在浓浓的阴云里,犹如一个闷雷在云间劈了个口子。 良久,谈总经理一咬牙,“好,我答应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说完就礼貌地告辞。 “小岩,你跟谈老头说了什么?神神秘秘的?郝扬又是谁?”安琪只听到些郝扬、闹事、抓走之类的,不明白这跟她们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地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们去房间里等着看好戏吧!”江若岩笑着拉安琪回到房间。 等了一段时间,监控器的画面上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安琪不禁怀疑起江若岩来。而江若岩等得不耐烦,早早地窝到床上午睡去了,说是要养足精神准备战斗。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战斗咧!安琪百无聊赖地抱着一堆零食再度坐到电脑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就到安琪以为自己睡着了。忽然画面一闪,两个人进了郝秦寿的房间。 “小岩,你快看!有情况!”安琪万分欣喜地将江若岩从午睡中喊起来。 “什么情况?”江若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自迷离中清醒。 “色狼入瓮了!”安琪的喊声从小客厅传来,透着喜悦和惊讶。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等到老色狼行动了。江若岩欣喜地跳下床,来到电脑前。 只见黝黑的男人在郝秦寿的拉扯下进了房间,刚一关上门就被郝秦寿钉在门上狂吻,那双放肆的手还抽出男人的腰带,拉出他的衬衫,将手伸进他裤子里,同时电脑里传来两人激情的声音。江若岩和安琪脸一红,设置将画面另存到文件夹中,两人退出房间。 “小岩,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简直爱死你了,快说!快说!”安琪好奇死了,拉着江若岩的衣袖问。 江若岩故作神秘地卖了关子,吊了安琪半天胃口才说:“这还不简单,郝秦寿 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跟那男人在一起就是顾及他儿子郝扬,因为那男人是郝扬的男朋友。所以我就从郝扬身上找突破口,让谈总经理找人分开郝扬和那男人,然后制造一些事端,就说是郝扬做的,让警察把他抓起来,跟郝秦寿和男人制造机会。当然,要在不惊动那男人和郝秦寿的前提下。然后,郝秦寿憋了这几天,当然是一找到机会就迫不及待地跟那男人……咳咳……那个啦!” “没想到你竟然想出这种狠招?佩服!佩服!”安琪简直对江若岩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啦!”江若岩倒了杯牛奶捧在手里。 “没问题!看我的!”打开笔记本电脑,安琪开始联络专业网络写手,并将自己的要求和拟定的标题传了过去。半个小时之后,郝秦寿的精彩视频被传了过去,还有江若岩在林子里拍到的郝扬和男人欢好的那段。 一个小时后,网络上出现了一条“某大学副校长与子夺爱,父子同时爱上男健美教练”的帖子,文字叙述跌宕起伏引人入胜,配以声情并茂的图片、视频,瞬间传遍网络,以雷霆万钧不可阻挡之势,短短时间就占据各大网站头条,并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 而郝秦寿正和黝黑的男人玩的不亦乐乎,丝毫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见威力超大的十九级超强台风即将登陆,为了避免被台风尾扫到,江若岩和安琪悄悄从山庄离开,早早联系好了沈容白,躲去了开普敦。 网络以惊人的速度传播,不到一天功夫,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条帖子,包括郝秦寿的妻子,c大老师和学生,大人物,当然也包括男主角之一的郝秦寿独子郝扬。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一个人唾弃你的时候你可以不在乎,当一群人唾弃你的时候你也可以不当回事,但是当整个社会都唾弃你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因为每人一口唾液就能淹死你。 而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郝秦寿面对妻子的指责,大人物的问责,社会的谴责,逃了。 鉴于郝秦寿道德败坏,不配为人师表,现开除其c大副校长职务。c大的反应最快,第二天就在网络上公布出对郝秦寿的处理决定。据说这次大人物没有出面干涉。 不止如此,墙倒众人推,很快就有人跟风而上,在网上爆出了郝秦寿令人发指的种种恶行,受他侵害的女孩子们都纷纷站出来口诛笔伐。一时间郝秦寿成了网络,乃至全国色魔、yin棍的最佳代 言人,遭到了全国女性、男性、中性、无性同胞的唾弃。 鉴于郝扬同学严重违反校规校纪,特将其开除。a大,郝扬的学校也紧跟其后,在网络上公布对他的处理决定。 而另一位男主角,也就是令郝家两个父子都为之疯狂的健美教练却意外得福,据说成了无数玻璃圈中的理想情人,从此吃遍国内大小玻璃圈。 郝家算是彻底完了,听说郝秦寿的妻子,一名事业单位的公务员,疯了。 郝扬,失踪了。有人说他去找郝秦寿报仇去了,也有人说他不堪国内言论的压力出国了,更有人说他自杀了。一时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远在南非的江若岩和安琪透过网络了解郝秦寿的动态,任何一条帖子都不放过,更遥控指挥网络写手对郝秦寿继续穷追猛打,在网络上掀起了追捕郝秦寿的网络通缉令。 据说有人曾在某酒吧里见过醉死之后被人扔到后巷的郝秦寿,也有人曾在建筑工地上见过和水泥、搬红砖的郝秦寿,还有人在垃圾堆、天桥下见过郝秦寿……众说纷纭,每一种说法都有图片为佐证。江若岩认真地对比网上的图片,经过确认确实有几张是郝秦寿。 想到他目前沦落到这种落魄的境地她的心情就大好,凭什么她闹到以离婚收场,而这个混蛋却左边拥抱女大学生,右边枕着壮硕英俊的美男,还顶着副校长的高帽子到处耀武扬威?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她江若岩历来恩怨分明。 开香槟庆祝,那是必须的。 江若岩和安琪在沈容白家的酒店里举办了大型的庆功会,庆祝郝秦寿的最终落败。李菁华也在,她最近跟沈容白可谓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好的如胶似漆,害安琪以为他们好事近了,一问沈容白才知这家伙又被吃了。 “小岩,你太牛了,居然这么轻易就扳倒了郝秦寿,佩服!佩服!来,我敬你一杯!”沈容白挣开李菁华的手走到江若岩面前,举杯庆祝。 “小事一桩,干杯!”江若岩得意忘形,举起酒杯就要喝,却被安琪拦住,冲她眨眼。“你不是胃不舒服,医生嘱咐你不能喝酒吗?我来替你喝吧!” 被她这样一说江若岩这才想起自己怀着近两个月的身孕,俏皮地吐吐舌,将酒杯交给安琪。 “喂,这么做可有点不好吧?这个高兴的时候喝一杯两杯也没什么,不喝多扫兴!小岩,你扳倒郝秦寿多少也有我的功劳,现在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是不 是有点太不地道了?要知道这可是我抛出了一个行政总监的位子才换来的!”沈容白还以为她故意拿乔,将酒杯递到她唇边,非要她喝不可。 这家伙属黄瓜的,又该拍了,江若岩眼神向一直盯着他们的李菁华方向一瞟,坏坏地说:“你们公司难道只能升不能降吗?你过段时间再给他踢下去不就是了。这种事情还用我教你?你老婆来啦!” 江若岩老鼠听到猫,沈容白吓得一溜烟跑走了。 庆功会开到一半,江若岩见安琪撇下她跟一个高大英俊的白种男人走了,沈容白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李菁华也追去了。只剩她一个,没什么意思,于是也会房间了。 手机响了,是石于阗。 “小岩,打开电脑,随便进个门户网站!”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江若岩存着疑问按照石于阗的指示打电脑,进入某门户网站。 一条名为“父子相残只为争一男人——郝家丑闻再度升级,儿子砍死父亲然后自杀!”的新闻赫然跃于眼前。 郝扬把郝秦寿杀了? 真是骇人听闻!江若岩胃中一阵翻涌,吐了一口。 心中不胜唏嘘,想不到作恶多端、为祸一方的郝秦寿会以这样的结局告终。真是死的——大快人心! “小岩,你最近不要回来,行事要低调一点,大人物好像震怒了,说是要追查原因,现在警方已经将这起案子作为大案侦办了。”石于阗没有她的好心情,心里正担心着。 “又不是我杀的他们父子,这大人物真不讲理!明明这两父子坏事做尽得到报应,还一定要拉个垫背的!”江若岩道。 “谁让人家有权有势呢?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千万注意安全!我已经拜托容白给你配保镖了,你自己也要多注意点!”石于阗叮咛。 难道大人物还派人来南非抓她、暗杀她不成?江若岩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拿刀杀人的又不是她,发帖子的也不是她,她充其量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网上那么多人都参与了,难道大人物要把那些人都抓起来给郝秦寿报仇吗? “你不要掉以轻心,我听说——郝秦寿是大人物的私生子,所以他格外纵容。现在儿子死了,孙子也死了,大人物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在南非也不安全,我看还是到美国去吧!我可以为你申请居留权,在那边法律制度比较完善,大人物也不敢太过放肆!” 美国?逃跑? 她江若岩什么时候沦落到这步田地了? 可是,为了腹中的宝宝,也只有退一步海空天空了。只是到了美国就一定能风平浪静吗? 94 我老婆呢? 南非的阳光带着灼伤人的温度,即使在阳春三月里依然烤的人皮肤焦焦的,如同烤炉上的牛肉一般,冒着滋滋的声响,隐约能看到手臂上冒出一缕缕乳白色的轻烟,令人不敢轻易在白天出门。才刚来几天白嫩的肌肤就被晒得浮现一层暗红,一向重视皮肤身材的安琪已经吵着要回去了。 于是,江若岩也适时提出要去美国的决定。鉴于国内波谲云诡的形势,安琪和沈容白纵然不放心她孤身去美国,却也别无他法,回国只能是坐以待毙,等待她的必将是大人物狠毒的报复。去美国,是最稳妥的。 起了个大早来到机场,早有机场服务员为她们卸下行李,以小车推着跟在她们身后。安琪和沈容白家里的企业是国际化的,似乎在哪里都能吃得开,不拘是谁的面子,她们被恭恭敬敬请进了贵宾室。 机场是离别的伤心地,透过透明玻璃墙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江若岩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惆怅。上一次是给大姐送别,现在轮到别人给她送别了。时移世易,境况不同,却同是为了一个躲字,大姐躲避的是不堪回首的感情,而她则是躲避大人物的报复。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她与雷厉风的缘分彻底走到头了。 不知道婆婆现在的病好一点了没有?郝秦寿已经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代价,听说婆婆也接到了c大的邀请书。现在不但复了职,连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儿媳也没有了,一定很开心吧? 雷厉风呢?应该不久之后就去应付永无休止的相亲了吧?直到找到一个婆婆满意的女人,结婚、生子。 即便是两条斜线,相交之后也会朝着各自的方向,越走越远,终于天各一方。难以遏抑心中的想念,明明说好不相见,明明说好不想念,明明说好不埋怨,为何她的心仍是一遍又一遍想起相恋的甜蜜。 听说男女分手之后都会念着对方的坏,把对方当做仇人似的恨,可她却只想到他的好,他的体贴,他的宠爱。心中被莫名的情绪溢满,眼睛酸酸的,江若岩吸了吸鼻子努力隐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小姐,请问要喝还要续杯吗?”高挑的黑人女服务员彬彬有礼地以标准的英语问。 神思被打断,江若岩淡淡地微笑着摇摇头,手习惯性地一遍遍抚着小腹。 “小岩,要不然我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总觉得不放心,更何况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安琪忧心忡忡地看向她依旧平坦如 初的小腹,难掩担心的神色。“反正我回国也没什么事,你知道的,我对接掌家族企业没什么兴趣,陪你到美国玩玩也不错!” 这丫头说谎也不打草稿的,她以为她不知道她家里已经催了无数次,下了最后通牒要她回国接受精英培训准备接掌庞大的企业吗?据说连她八十多岁的奶奶都出面了。提出陪她到美国只是不放心她而已。有一群这样的朋友今生足矣! “我自己去就好了,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需要保姆?其实,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接掌公司的话可以考虑找个善于经营的男人结婚,然后把担子甩手交给他,或是聘请专门的经理团队来管理……”江若岩想到姐夫的公司,说。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可是都被家里否决了!反正我就是命苦,生下来就是为了要背负着沉重的担子的……不要说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到时候我去接你!”安琪并不以为她会在美国呆很长时间,所以问。 “我……不回去了!以后你们要是想我就去看看我吧!”江若岩垂下眼,不去看安琪严重受伤的表情。 “怎么就不回去了呢?听说大人物的突发心脏病住院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陪着儿子、孙子去地下了,到时候你就没事了。不用太担心的,我和于阗会随时注意上面的动向的。”换完登机牌刚进门的沈容白听到江若岩最后一句话,安慰道。 泪蓄在眼眶,江若岩点了点头。转眼已经到了登机时间,江若岩的班级比安琪的早一些,于是两人送她到了登机口。 “小岩!”安琪依依不舍拉着江若岩的手不肯松手,精致的妆容被泪痕糊花了也不在乎。 “小岩,保重!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这是我们集团在美国分公司负责人的电话,你有什么事就找他,我都吩咐好了!”沈容白把一张名片交到江若岩手中。 江若岩看这些对生死之交的好友,默默无语两眼泪,抱了抱安琪,再抱了抱沈容白,挥一挥手上了飞机。石于阗的律师事务所坐落在北京最高档的写字楼里,规模庞大到占据了整整两层楼,雇了一百多名员工,在京城的法律界享有盛名。 事务所的装修风格属简约高雅系,只在细枝末节上讲究不显山露水的奢华,例如大厅里那座玫瑰花形的水晶灯据说是在欧洲某大型拍卖会上重金拍来的。总机身后的几座造型别致古朴的机械钟更是瑞士特产,每一座都有不下百年的历史。而墙上那些随处可见的字画上面的签名都足以令懂得美术的人心动,无一 不是大师级的作品。 而一身军装风尘仆仆神色匆匆的高大男人显然对这些没有兴趣,行如一阵风,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绿色的影子,匆匆就往总经理室奔去。 “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男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尽职尽责的总经理秘书拦了下来。 “没有!我找石于阗有急事,麻烦你让我进去!”男人频频看着手腕上钨钢机械表,看起来在赶时间。 “对不起!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去的。您请回吧!”带着黑框眼镜的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冷冷地下了公式化的逐客令。 “麻烦你告诉他我是雷厉风,相信他会见我的!”雷厉风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冷厉神情,周身散发着强烈的霸气,令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秘书不由缩了下肩,按照他的指示给石于阗打内线请示。 “石先生请您进去!”秘书挂上电话,客气有礼地说。 “谢谢!”雷厉风一刻也不耽误,立刻敲门进了石于阗的办公室。 “我老婆呢?”他坐也没坐,直视石于阗问。夹带着疾风厉雨般的狷狂和霸气,语气里不是求人的态度,反而像是居高临下的命令,犹如一个霸王面对臣民,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雷先生,你要找老婆请去警察局,我这里只代人办理诉讼、离婚一类法律事务……”石于阗从成堆的公文中抬起头来,冷冷地瞥了雷厉风一眼,自始至终他对于这个抢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男人就没有多少好感。 “石于阗,我跟小岩还没有离婚,她现在还是我老婆,我有权知道她在哪里!”雷利风目光如电如刀如霜,极寒极冷,在光滑大理石地板上投射出北极雪一般的冷峻身影。 此从上次见面之后,离婚的事他并没有答应,后来石于阗找他他也当场拒绝了,给她时间考虑,也期待她的回心转意。虽然被她无情地刺痛过,那颗伤过的心摇摆过,但他始终坚持自己当初的誓言——不离婚。 没有联系她不是不想她,实在是最近部队有了新任务,他被调回部队接着就出国参加一个国际联合行动,直到昨天才回来。回来之后他抢了政委的差事上军委才抽出一点点时间来,想见见她,没有想到她依然没有回家。家里的管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林森也被她赶回保全公司,电话换号了,就连江家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整个人就好像在人间蒸发了。 于是,他发疯似地找她的朋友,岳靓和安琪、沈容白都不在国内,唯一能 想到的只有一个石于阗了。 而且他得到消息,大人物为了郝秦寿的事大为动怒,下令要严惩凶手。他立刻想到这跟江若岩脱不了关系,心里更为着急。 石于阗通知秘书送两杯咖啡过来,然后从办公桌前站起身,面向巨大的落地窗说:“雷厉风,你认了吧!你们的婚姻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小岩她已经不爱你了,再见面只有徒增尴尬而已,何必呢?你已经幸运地拥有了她半年多,难道还不够吗?” 本以为这个男人会给小岩幸福,没想到他给她的除了伤心就是痛苦,现在,他绝对不会让小岩重回他的怀抱。 “有没有意义不需要你来认定,你只要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就行了,我和她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过问!”雷厉风冷哼。 “雷厉风,你就算找到她又怎么样?你能说服你妈消除对她的偏见和芥蒂吗?你能保证她不再伤心吗?你知不知道嫁给你这半年她流了多少眼泪?曾经那么骄傲如火的一朵玫瑰,进你雷家门不过半年就被摧残成现在这副悲春伤秋的林黛玉模样。你怎么还有脸找她?你走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从今以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两个年以后自动离婚!”石于阗从办公桌前走到雷厉风面前,与他平视,眼中淬着火焰。 雷厉风同样怒不可遏,抓住比她矮半个头的石于阗衣领把他拉近自己,从齿缝里蹦出:“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趁火打劫!半年前她没有选择你,半年后她依然不会选择你,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江若岩永远都是我雷厉风的女人!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我老婆呢?” “怎么?要打架吗?我石于阗奉陪到底!”石于阗丝毫不畏惧雷厉风,颊畔带着挑衅的笑,脸上不再是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暴戾与狂躁。 雷厉风放开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挑眉,缓缓地脱掉身上的常服外套,只着了一件衬衫,露出胸前发达的胸肌。 石于阗瞅了瞅自己没有明显肌肉的胸,没有脱衣服,只拿掉金边眼镜,将西装袖挽到手肘、松开领带。 做好准备,两个男人一句话也不说,同时向对方扑过去。手起手落,脚起脚落,只看到拳来脚往,不大会儿功夫就有一人躺在了地板上。 石于阗虽说有些功夫底子,但终归不是常年训练身体强健出身行伍的雷厉风的对手,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暗花露出一丝苦笑。 雷厉风并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和骄傲,对石于阗伸出 手。“告诉我她在哪里?” 石于阗坐起来,拨开雷厉风的手,抚了抚弄皱的领带,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仿佛刚才输的不是他,而是雷厉风,他终于能赢过雷厉风一局了。眼眸淡淡地一扫,说:“无可奉告!” 深呼吸一口气,雷厉风平抑心中想要杀人的冲动,拳头握紧又松开,垂着眼眸说:“那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安不安全?”既然他不肯透露她的地址,那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她当然过得很好,离开你这样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她怎么会不好?每天好吃好睡,还胖了三斤呢!”石于阗坐在沙发上,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眼角上挑,只因看到雷厉风濒临崩溃的举止。终于报了当初在他们婚礼上被他奚落的仇了。 “石于阗,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我请你好好照顾她!你不愿意说我也会查到的!不管你怎么做都改变不了她是我老婆的事实!告辞!”雷厉风重重地捶了一下石于阗的办公桌,义无反顾地离去。石于阗回到办公桌前的时候看到桌上一个拳头大的凹痕,嘴巴张了又张,心中骇然。 从石于阗办公室出来,雷厉风就打电话请莫问津帮忙查最近各大航空公司出入境记录,尤其是安琪家里的航空公司。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了消息,她去了南非。 本来他打算立刻飞去南非逮捕逃妻,没想到部队临时又有任务,只好拨通了安琪的电话。 “安琪,我是雷厉风,小岩跟你在一起吗?能不能请她跟我说句话?”雷厉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只为了早一秒钟听到江若岩的声音。 “兵哥哥,是你啊!你找小岩啊!她没有跟我在一起耶!抱歉!我还要去做美容,先不聊了!”安琪不等雷厉风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雷厉风不死心,继续打。而安琪索性关了机。 绞尽脑汁,终于想起还有一个李拓疆,雷厉风立刻联系上了他。 “拓疆,你一定知道小岩去哪儿对不对?告诉我!” “嘿嘿,雷大哥,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你就不要再问了,我……我不能说……”李拓疆想到江若岩的威胁和江弄瓦的叮咛,为了不失去朋友和爱人,他只有选择对不起雷厉风了。心中有一丝感慨,对雷厉风的痴情和江若岩的绝情感到扼腕,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经不起命运的一再摆布,终于在强大的命运面前低头。足可见世事无常,不是只要两个人相爱就能披荆斩棘相携走到最后的 。 “李拓疆,你不想想当初是谁帮你跟司令求情才让你如愿以偿不当兵的,现在你就是这样报答恩人的吗?再说,我不说是你说的,小岩和小瓦也不会怪你的!”雷厉风无计可施,只好拿出陈年往事打动他。 当年李副司令执意要李拓疆参军,并且派了他去游说,哪知他临阵倒戈,被李拓疆说服,反而帮助李拓疆说服了李副司令。为了这件事李拓疆对他感激涕零,总说要找机会报答他,但都被他拒绝了。今天旧事重提也是实在没有办法,雷厉风心中凄然。 他母亲近来人逢喜事精神爽,知道了郝秦寿的死讯拊手称快,并且重回c大,气色较先前病中好了许多,身体也慢慢恢复,但对于他的婚姻仍然持干涉态度,言明不准江若岩再进雷家大门。他左右为难,一边担忧母亲身体,一边挂念不知所踪的娇妻,最近这些日子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再没有小岩的消息,他要疯了。 “雷大哥,我什么都答应你,但惟独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只能告诉你小岩她现在很好,也很安全,其他的不能再说了。我还有事,拜!”李拓疆不是墙头草,早就选好了站哪边,不会向雷厉风透露一个字的。 “李拓疆——李拓疆——”任凭雷厉风如何喊叫,那边的李拓疆已经挂上了电话。 扔掉手中嘟嘟作响的手机,雷厉风仍然觉得不解恨,一挥手将茶几上的茶具一股脑扫落地上。又将碍眼的茶几推到一边,忿起一脚踹了上去,咔嚓一声,那张不锈钢的茶几在他盛怒的烟火中腰折为两半。 “小风,你怎么啦?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胡闹!”董庭芳从楼上扶着栏杆往下看,责怪儿子的冲动易怒。“都是那个女人!要不是他你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准再找她!妈给你介绍更好的,好儿子,把那个女人忘了吧!” 雷厉风将头贴在落地窗玻璃上,重重地捶打,力道之大每打一下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就跟着颤动。他闭着眼痛苦地哀嚎:“妈,你不要管!我不要别的女人,自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如果不是她,我谁都不要!” 董庭芳见不得儿子这样颓废的样子,怒气冲冲下了楼,反手给了儿子一巴掌。“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怎么生你了你这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儿子,你给我振作起来,你还有妈,还有部队、还有光明的前途!明天给我去相亲!” 相亲?雷厉风的手再一次捅向玻 璃,那扇玻璃终于不堪他的捶打,啪的一声碎落,随之他的血喷涌而出。 董庭芳一看到儿子的血立刻慌了神,顾不得给儿子介绍朋友的盘算,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而雷厉风则甩开她的手,在意药箱里找了纱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跌跌撞撞地出门。 等到他拎着酒瓶子回家的时候,董庭芳和管家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而酒醒后的雷厉风继续找。 不只是李拓疆,江若岩所有的朋友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不肯接他电话,从此以后,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江若岩的消息。 雷厉风换过一个一个号码,轮番打安琪、岳靓、沈容白、石于阗、李拓疆电话,无奈,他们铁了心,就是不肯透露一个字。 于是,万般无奈,他只有在微薄发出一个个帖子,向全国人们求助,希望能有知情人透露她的消息。 警告逃妻:若岩吾妻,今天你出逃的第九天,我找遍了你的朋友、家人,没有人肯透露你的消息。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不论分居多久你永远是我雷厉风的老婆。我雷厉风的承诺一旦许下就是一辈子。快点回来! 警告逃妻:江若岩,今天是你出逃的地二十八天。限你半个月内回家,以前的帐一笔勾销,我们还是恩爱夫妻,否则后果自负! 警告逃妻:江若岩,今天是你出逃的地六十三天。妈已经开始为我物色相亲对象了,你如果不想让别的女人睡你的老公,住你的房,花你的钱,就赶快出现! 警告逃妻:江若岩,今天是你出逃的地三百六十五天,整整一年了。你真狠心,说不出现就不出现。既然你不在,我住在家里也没意思,我搬到单位住了。茶几上有一封信,上面有我现在的地址,你有家里的钥匙。回家吧! 警告逃妻:江若岩,今天是你出逃的地二千七百五十九天,也是你的生日,往常我工作忙,从来没有给你过过生日。一晃八年,你如今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可有人为你过生日?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雷厉风的老婆,不准有别的男人出现在你身边。赶快回家! 帖子每天一个,整整坚持了八年,除了有任务的时候从不间断。现在,全国都知道有一个叫江若岩的负心女人抛弃了一个好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无怨无悔地等她回来。 八年里,雷厉风仍然没有放弃寻找,依然三五不时骚扰石于阗和安 琪、岳靓、沈容白、李拓疆。而这些人的口风紧的比蚌壳还硬,他用尽了方法仍然不得其门而入。曾经试过追踪他们的出入境,但是他们都好像早有防备,总是先转机去别的地方,然后再去找江若岩,让他每每追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