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你的心》 序 夜色如墨,明月高悬。星光之上,万里无云。 一间简陋的平房里,一个朗目疏眉、仪表不凡的男子深情地对着身边的俏人儿说道:“亲爱的,要怎么样,你才会知道我的真心?” 女子略带娇羞,晶灿的水眸蒙上一层水雾,莹润欲滴的红唇微微张启,绯红的面颊如朝阳初出,又似云霞漫天。一颗红灿灿的心儿早已经失落在他溢满柔情的目光里。 他倏地面色正然,语出挚然,双手做苍天无语状:“上邪!我欲与卿相知,长命无衰绝。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决!” 女子翠生生地笑,银铃般的笑音飘荡在黑漆的空间,徒地满室活色生香,屋子里增添了明快风情。 “我想知道,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是什么时候?”女子停了笑,正色问道。 “那自然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人可生,也可死,此情却常伴我心,永世不得忘却。” “是吗?”女子笑。 男子微笑着,将炽热的唇覆在女子娇柔滟潋的红唇上,那里仿佛透着浓郁的芳香,又似百花盛开正炽,让人忍不住要偷偷尝上一口,以解相思。 女子微微沉吟,紧紧地搂住爱侣的年轻的身躯。 男子怀中拥着软玉温香,心中悸动不已。 热切的吻催化了情欲的蔓延,纤细的腰肢、柔滑如婴的肌肤让男子留恋沉醉。吻细细密密,渐从红唇下滑,脖颈、锁骨都落下他充满浓情的热吻。 女子沉醉着,他的吻越来越热切,激情仿似拦不住的烈马,大手从衣衫下滑入,握住柔软丰盈处,一阵销魂的感觉朝他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的喘息越来越粗,女子惊恐,急欲挣脱他的钳制。可男子心中的激情已被点燃,欲火在灼灼燃烧。 只见他双目迥然,象是燃烧着的灯笼般,明亮耀眼。 她忽地心虚,低垂了漂亮的脖颈,一截细嫩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 他目触洁白的肌肤,双眼又开始冒火,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好心濡,给我吧,我快急死了。” “不行!还是以后吧!”她更加用力地想挣扎开去,可他的手臂相当有力:“亲爱的,我只爱你一个,你为什么还会有顾虑呢?” “可我还在上大学……”女子的话还未说完,男子又开口道:“你爱我吗?” 我爱他吗?女子咬唇,柔嫩的唇立刻冒出血丝。她想了想,坚毅地点了点头:“我爱你。” 他又问:“有多爱?” “爱的可以为你失去生命,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黑眸勇敢地对上爱人的潭眸,爱他,真的爱! 男子不再说话,大手一拦,娇小的身子陷入宽阔的胸怀,他俯首又吻住了那张朝思暮寐的红唇,香甜的味道依然,她身上透着的暗暗清香让他索取更多。 女子不再挣扎,她爱他,用生命,用一生!自己是他的,他可以完整地拿去! 男子的手生疏地解开了衣衫,雪白如玉的粉肌在灯光下散发着珍珠般莹白的光泽,高耸的胸,纤细的腰,挺翘……男子的目光久久注视着眼前的珍宝,她身上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甜蜜诱人。 他的眸子顿时写满笑意,热切的吻覆在一片洁白之上。 屋子里,顿时旖旎一片。女子的娇吟,男子的轻笑,谱成了夏夜最美的一副图画。 第一章 海边狂思 每个心情霉暗的日子她都会坐上通往海边的大巴,下了车再走上十几分钟,就可以到达这里。 站在海边,一般她都会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人类的思想多数都是给自己制造禁锢的,思想偏激限制了幸福,被欢乐踢之门外。 此刻入目的依然是这一望无垠的碧海,远方的天空与蔚蓝的大海依然相融在一起,天际上方的湛蓝显得格外敞亮,到处都蓝得自在、蓝得眩目,仿佛那里没有天空、没有大海的界定,只剩下漫天的蓝,,舒爽迷人。 又或者说,蓝已将天与海重叠了,在苍茫的海空中,点缀着一只只嬉戏流连的海鸥,那仿佛是天使遗落在海空之间快乐游戏的精灵。 海风已经吹起,惊起半人高的波浪,一波胜过一波地喘急汹涌着,在变幻莫测间,让观望者领略了未知世界的无限神秘。 看着那白色的波浪剧烈地翻腾着,女子那总是狂躁着的心就会平静下来,观潮起潮落,心事稍停。让那不甘平凡和被动无助的心接受一次自然的洗礼吧,当融入了自然,一切痛苦都变得渺小起来。 也只有在这样的景致里,在这样静美和谐却又隐藏危机的海边,在这样充斥矛盾和谐美的沙滩上,她那狂躁不安的心、痛苦万分的灵魂才能得到短暂的平静。 除非让所有得失、爱欲统统抛之脑后,才可以换取片刻欢愉。 所以每当思绪翩跹的时候,仇恨的火苗就会愈燃愈烈成星火燎原之态充斥胸襟,让她喘息不过,却只能压抑着。 那时她就宁愿过多地选择来到大自然的怀抱,到这能用宽大胸怀容纳内心丑陋的海边,让汹涌澎湃、激荡不休的海水冲洗一些因为痛苦而逐渐无法隐忍的陈年往事…… 女子修长的身躯迎着海风赤脚站在沙滩上,呆滞的目光默默注视远方,直到高照的艳阳现实地被西下的落日取代,暮色笼罩着天际余霞漫天,却又悲凉无限,才哀叹流连狂乐恨景短,奈夕阳送晚。 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时间观念,有的只是怎样才能平淡一下那些痛楚的压抑和无助的悲凉,往事历历在目。 美景在她心里其实是没有多少具体的意义,眼睛看不见美好、心灵容不下温情。很多时候,她都处于自我麻痹的状态,才可以不听闻心底那怅惘的哀叹声声。 不知道身穿白纱裙的自己在海风中是否也会有风舞罗衫、翩若惊鸿之感,她只想到了在呼啸肆虐的海风中,再美的女子失了灵动之气,便一无是处!没有灵气萦绕的女子只是一只枯败了的蔷薇,让人避之尤恐不及,美貌与否已经不再重要。虽然站立在风中,思维半萎缩半迟钝,还是恍惚地知道寒冷的风已经飞舞盘旋侵袭许久,突然地有些倦怠和恐慌——明天就是上工的日子,对于这天的到来,已经等了三年之久。 内心深处苦苦压抑的渴望几乎触手可及的时候,心里却有了惧怕。 也许从此后想像变成真实,自己就成了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丑陋女人。 再美丽夺目的外表也掩盖不住那颗被复仇烈焰所占据而异常恶毒的内心。 迷惘中不知所措,进退维谷地悔前恐后——生怕怕自己的能力不够,不足以完成设计了多年的复仇大计;又怕真的做到黑心冷血,只为复仇而存在后,从此迷失了自己的善良天性…… 每当想起曾放弃的上了一年的金融专业,改成学习酒店管理,不正是有一天站到他的面前,通过自己的努力将他踩在脚下吗?为了这样一个目标,曾多少次在午夜辗转无眠,多少次从梦中痛哭流涕地惊醒?那时候才知道古人的“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是何等悲凉! 眼看这一切经过了多年努力即将成为现实,怎么可以放弃呢?怎么可以让惧怕的思维占据内心丝毫的位置呢? 矛盾充斥她的心扉!良知与之搏斗。 一个曾被喻赞为“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的女子;一个百转愁肠、泪眼望花却无语的哀怨女子;一个正值青春年少、却又孤独痛苦的孩子;一个心思霉暗、个性极端的女人! 这些都是她,是那个他曾经漫步过的花坛,旁边曾经种植了欢歌笑语,却在自己的精心培育下结出凄楚恸哭的果实的人。 现实总是让人无奈,混乱的思维根本无法认知春华和秋月的美丽,只能感觉周身一片寒冷,愈演愈烈。 当她浸泡在寒冷中多时,那个弃她而去的人,却在何方寻欢? 暮色已经笼罩了周围冷寂的空气,慢慢地将天际和大海都渲染成了水墨天地。 清冷的玉盘也斜挂出来,忠心职守地静默天边。 惘然仰望间,却只能哀叹“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的痛苦。 风更大了些,长发被风舞起,不停地戏谑纠缠着,因为那脑海依然灰茫茫的,思绪继续茫然,飘忽着不知所以,这时倒感觉自己象个生出霉点的精灵。 直到远处感应光线暗淡而自动开启的太阳能路灯,从沙滩到国道一直蜿蜒过来的盏盏灯光让她知晓时间已不早了。 今天正是她进入社会告别学生时代的转折点,这一天意义重大。 她是不介意再多站一会的,冷寂的空气、无情的海风只能加深对复仇的期待和渴望,在痛苦面前徘徊难耐。 在仰望天际,繁星点点后,她还是识相地开始往回走,眼看天色已晚,在疏忽呆滞间时间悄然离去,开始担心天晚了就坐不到回去的车了。 缓慢停顿着走着,满意地践踏着这片眷恋已久的沙滩地。 只有在这片松软的沙滩上,赤着的脚接触到它经过太阳的照射而显得温湿而又细腻柔软触感的时候,总能让她想到了母亲怀抱里的那种安心的温暖,那些疲惫和倦怠的感觉,才会从压抑很久的内心深处走出来那么一小会儿,让她正常喘息、自由散漫一时半刻;象个正常人一样欣赏自然美景带给心灵的震撼。 也只有那个时候,才会感觉自己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年轻女孩,口中吐着芳香、眼睛喷洒热情,对生活充满美好幻想和热爱,而不是暮蔼中独步踽踽的老人,在风雨飘摇中独自偷生。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非常不喜欢。 却没有办法,她放不下,她学不会放弃已经失去的爱,那份感情如今变成了彻骨的恨意,日夜纠缠侵蚀着,让她无时无刻都感受着伤口鲜活地浸泡在盐水之中的痛楚。 懒散中经过了一辆银灰色的跑车,车头站着一位高大帅气的男人。没有焦距的眼神扫过了他,在错愕中停留了一会儿,车子和他——都似曾相识。 那个男人有坚毅的下巴和一双凌厉却又让人感觉温柔的双眼,看见他自然让人联想到韩剧里的玄彬——英俊而又温文尔雅。 他又来了,在这里她已经多次看见过他和那辆车,帅哥和靓车的搭配毕竟很容易让人留有记忆,这大约是人类的通病,看到美好的事物或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记下很多。 她和他也算是有些熟悉了,可那也不是他们会成为朋友的理由。有些时候她总会想到自己的虚伪,面对帅哥假装丝毫不动心,继续矫揉造作地、目不斜视地走着脚下松软的沙路,却在不经意间从眼角看到他那俊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大约在当时的情况允许下,除了名流帝国里的高层主管,除了那个能够掌控他的人之外,没有男人能吸引她残败的心,而她也决不会去勾引留意别的男人。 车站的站台上已经没有人了,站台上边的遮阳棚被风吹得乱舞,啪啪作响,在这样有些旷漠清冷味道的夜空中显得很是萧谧孤楚。 独自一人站在站台上,那辆银灰的宝马就停留在车站的一旁,她继续视而不见。 值得感激的是他没有不停地鸣笛,来告知他的存在,一切都是静静的。 他在等待,等待她最终的焦急失态。 等待中,时间缓慢地走过。感觉中他很符合她对静音的要求,对于这一点让她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 这时她转脸看了看车子里的他,车窗没关,他坐在车子里,炽亮的车灯照得她眼睛昏花,看不清前方,但是她却可以肯定,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这次他太直白,让她感觉到了一些不安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希望班车快快到来。 班车没有如期来临,静默的氛围直到他下车而结束。 车灯没有熄灭,强烈的光束中,他那欣长的身影走到了她的跟前。 她和他之间没有了车子做掩护后,让她有了无可遁逃的感觉,才不得不面对了这样一个人——因为她而出现在郊外冷清孤寂的站台上。 第二章 海边情缘 他的穿着自是不必多说,名贵的服饰看似无意的装扮实则给人以桀骜难仿的感觉。他就是那种站在人群当中,仍会让人一眼就看到,浑身散发着耀眼迷人的光彩、让人无法忽视的那种人。 当她不得不抬眸去看站在面前的他以后,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承认,他实在是太出色,不仅有挺拔的身材,还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俊颜,俊朗刚毅,就是那种在一次无意的窥探,就再也无法让人忘怀的高贵雍容和俊美。 他的眼眸淡定坚持,当你凝望那双眼睛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种陌生的温暖,那种异样的温暖在这样一个月儿也羞涩躲避的夜晚,轻而易举地给这静籁的夜空多了温煦,让这夜色多了魅惑人心的暧昧。 “末班车已经开走了。”他的嗓音很好听,淡雅间让没有合理解释的话语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就象晴朗的天空会有阳光出现,和煦的春风吹拂了大地一样自然而然。 只是这么柔美的声音听在她的耳里却没有什么喜悦或激动。 她是个对爱情绝望的人,面对着美好的他,让她再次感知了自己的阴暗。如果用太阳比喻眼前的他,她只能算是月光照射下的一块清冷的石头。 这个人如此一再地重复出现在她的眼前,任何人都不会认为是巧合,她不想让任何人意外地出现在计划里。 她沉默着,回答他的是清冷的海风,又或是远处海浪用力冲洗岸边的石礁发出或急或缓的轻湍声。 “天已经黑了下来。”他又说。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没有看他,他英俊威仪得太过,她不会自恋到认为自己能吸引到他这样英俊多金的男人。 她最害怕也是重要的,这样出色的男人一但沾染上了,不会对她的计划有所帮助反而会成为计划中的绊脚石。 女人总是幻想爱情的,一个出色而又成功的男人,他的气质写明了这一切,她也怕终有一天迷失在他浩瀚的温文儒雅当中。 “我回市里,要不要搭乘?”他对她的沉默置之一笑,俊美的脸在在黑暗中只反射出灼亮的眼睛和洁白的牙齿,看得出他还在继续不泄地努力,希望撬开夜风中禁闭的嘴巴。 跟他一车?乍听起来在这已经不会有班车的地方肯定是个最有诱惑力的提议,她的心不禁动了一下。 望过去,他的眼睛里有让人很容易就会全然信任的清澈,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非礼的举动。 可是跟太优秀的人接触,总是让人感觉到可怕的,总会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本性并不虚荣的她肯定了自己的顾虑和想法,站在那里仍以沉默对抗。 他没有继续劝说,微微叹息后回到了车里。 他发动了车子,引擎重新响起。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漆黑的夜空悬挂着那轮半月,被薄云遮掩着,庸庸懒懒地倾洒着并不明亮的幽幽冷光,徒劳地在天边挂出了象征月光的一些清辉。 时间总会悄无声息地流走,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五分了,而末班车是八点半的。 这么说,班车对她来说是彻底没有希望了,现在倒是有两条路让她选择,要不自己去海边宾馆住上一夜,要不就得坐他的车回去。 如果还是以前上学的时候,自然可以找宾馆住一夜而不要去求眼前这个毫无瓜葛的人,可是明天要见工,她还要争取明天给高管留下深刻的印象,关系到以后的成败。 几乎没法再去犹豫,凭这一点就够让她向他投降了,犹豫间她看向坐在车子里的他,思绪瞬息万变,开始动摇了。 他发动的车子并没有离去,只是在这黑夜里强烈的车灯照射成一种希望,引擎象是催促着她的决定,这一刻竟然让她感觉一种陌生的温馨。 在明亮的车灯的照射下,在轻轻的引擎声响催促下,她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她不上车或在找到一个好的去处之前他其实是不会离开的。 也许在这静默的空间中,他会用这样一种方式陪伴着她的孤单,这一切都是从他淡然的笑中得到肯定。 忽然之间就有了感动,一个陌生的人如此真诚地关心,如何不令她有些许感动呢。 现实是,她别无选择! 事实上要想明天早晨不迟到,只有在这样无助的情况下上了他的车,此刻国道上车辆稀少,而且搭乘更加陌生人的车,肯定还没有他来得安全些。 因为夜风的阴冷让她轻微颤抖,不知道她那有些跄踉犹豫的脚步在他的眼睛里会是怎样的感受,她突然很想笑,应该是冷酷无情的复仇女神怎么会在一个帅美的男人面前如此紧张,再说了不就是搭车回城吗,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嫣然失笑的她惹来了他探究的眼神,却被她一个敛眉垂首回避开,直觉不欲跟他多做纠葛。 他的车内有一种白兰的清香,她比较喜欢白兰花香,那是一种清醇幽淡、萦绕盘旋的香气,总能令人回味无穷、忘却烦恼的淡然幽香,让人放松在馥郁满室的氛围之中。 狭窄的车身里回环着轻音乐《不了情》,悠长、哀婉的芦丝荡人心魄的在狭小的空间来回荡漾着,让人不由地陷入了对美好的追求之中。坐在他的旁边,她无意间看到了他嘴角那丝隐藏不住的微笑,淡淡然地隐藏在面颊的酒窝之中,显露出他如此温柔多情的一面。 这片刻的微笑竟让她惘然,苦苦追求的是不是错了,生活中竟然还会有如此安逸温馨的片刻,似乎只要她愿意,似乎只要她点头,一切都会奉送到她的眼前,而生活就会如此美好如此温馨? 幻想中的快乐并没有到来,心底那痛楚伴随着思维飘忽重现。情绪一下子又低沉了下来,他看到她不吭声,也不说话,只是替她系好安全带,开始发动车子。 她和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在这样俊美出色的男子面前她竟然有些自卑。耳边只传来《万水千山总是情》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欢快的乐音,那轻旋的音色一直荡漾在心头,似乎清淡了些许感伤。 车子开得不是太快,只是路边的树木在街灯的照射下快速地朝后退去,看得眼睛有些缭乱。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即便此刻如此温馨宜人,回到市里,她和他便会依然是陌路。 感觉车子已经缓缓停下来的时候,她睁开了假闭着的眼睛,原来是堵车了。于是又放心地闭上眼睛,他可能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低声问道:“快到市里了,你住哪儿?” 听到他的问话后她又一次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此刻脑海里闪过了好几种复杂阴涩的想法,内心深处却不愿意他知道她住的地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关联。 “你让我在绿庭尚城那下好了。”绿庭尚城这个地方正好有去她住的地方的班车,而市区的班车一般都开到十二点。 她把地点选在说绿庭尚城是有原因的,绿庭尚城只是普通住宅区,可以让他误解她就住在那里好了,而且这个地方她一般都不会过来,离她住的地方够远。 另一方面让这个开着宝马的男人知道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最好不要对她抱有任何的幻想。 果然他没有再问,只是一心一意地开车。这个时候她不由地想到,他也许只是个单纯善良的男人,很容易相信人,她对他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她的内心里,男人的形象因为内心的仇恨而诠释为多阴险狡诈、油滑好色,他会是如此纯真率直的人吗? 为自己又一次谎言成功而庆幸,然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如同平时不得不说的那些善意的谎言,言后带来的只能是无奈。 有时候她是个虚伪的人,却总是自认为不应该算是坏女孩一类,而且她并不是个爱说谎的人,说谎会令她不自在,如果非说不可,她宁愿选择沉默。 但是在现实的氛围之中,她却学会了一遍遍撒谎,背离人生准则越来越远,心中悲凉又现。人生总是不得已,却还不得不得已。 车子已经来到了市里,到处灯火通明,霓虹璀璨、繁华热闹的景象,到处都是喧闹繁荣、让人感觉躁动的都市暧昧气息。 市里的热闹跟郊区的幽静象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在这样一个夏季的晚上,街道上光彩夺目的霓虹灯光照射着多少醉生梦死,光鲜的夜生活带来的是激情的燃烧还是堕落后的痛苦?这一切又有谁知道呢? 她不是个实践派的人,很多东西只残留在想像的阶段,任由思绪随着夜风在这个城市的夜空如鬼舞精灵般四处飘散、象是无处安生的幽魂一般流离着,而她却一直地满足在自己无边的想像之中无法自拔。 街道两边高耸的建筑物快速地朝后移动,车水马龙验证了都市的热闹非凡。饱含欧美风情的建筑绿庭尚城住宅小区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车停稳后,她解下安全带,准备下车。 “旁边有个小酒吧,请你喝点东西。”他用很认真的口气说,眸光熠熠。 听得出,他并不想如此别离,这一别也许就是不见。在心微微一动之后,她拒绝了他的提议,此刻她需要充足的休息,明天一早才能以最饱满的精神、最美丽的身影出现在名流帝国中,出现在那个念叨了千遍万遍、仇恨充畅心怀的他的眼前,那才是最为重要的。此刻的他,不足以引起她的关注和兴趣。 她下了车,他坐在驾驶室里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告诉我你的电话。” 这样一个问题是她所不屑的。 也许在别人的眼睛里她是个瑰姿艳逸的妙龄女子,应该充分的享受着象是夏季夜晚突如其来的一阵凉爽暇意的风一样让人措不及防、浪漫温馨的爱情,品尝它带来的甜蜜和美好!游戏的最终结果永远是女人流泪、男人甩袖。而是她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正常的生活可言,这样的自己给得了谁希望呢? 他太优秀,如果不是北海的机缘巧合,她和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在都市的缝隙中机缘巧合到坐在同一辆车子里,她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象是两条永不接轨的铁轨,又何苦刻意联系呢?自作多情,能栓牢这样一个外表俊朗、温煦睿智的男人吗? 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内心的霉暗,这样的她怎么能够允许一个带足了危险气息的陌生男人走入自己的生活当中呢? 第三章 公车巧遇 拒绝之后她没有再回头,只是一直朝前走。 当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那样一个拥有坚毅下巴的男人是死心眼,不消失在他的眼睛里他是不会离开的。 她进了绿庭尚城大门在拐角处等待了十来分钟后,终于看见他沉闷地坐在驾驶座上沉思良久后,无奈地驾驶着车子离开。她这才放心地走出了绿庭尚城,重新站在了熙攘繁华、奢靡喧嚣的街道上。 车水马龙,来往熙攘。这时候她却迷惘起来,又一次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想了很久之后,她才服从了自己的主观愿望,朝公车等候亭走去。 只是多数的时候她都属于无意识的状态,只是定下了目标尽量让自己达到目的地。就如同现在,神游太空却脚步不停,朝候车站台走去。她只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生,没有足够的钱出门搭出租。 好在她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爱慕虚荣。虽然生活得清苦,却不想过多得增加父母的负担,这样的思想让她对眼前的生活充满了渴望并甘之如饴。 因为毕业而加快实现的梦想正沿着预想轨道,一步步地朝理想迈进,是多么值得庆幸的啊! 她租住在一个比较贫寒的区域,那里房租相对便宜一些。 可是每当从父母偶尔的一次亲临中,仍可以看得出对这个地方的不屑和厌烦。他们不希望同住一城的女孩,搬出来单住,可是她还是执着地住在了那里。 她不想过多地面对父母,内心感觉很不孝,却不愿意去改变。 住在这里可以积攒下足够的钱来为了明天的出场做准备,必竟这样的一天让她憧憬期待了很久。 她真的很看重明天,比较相信一个人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的重要性。而且她努力这么多年,希望的不就是这样一天吗? 只有接近他,只有出色的自我,才可以实现我的梦想。只是如果有人知道她的梦想却是毁灭一个青年才俊的话,会不会有人向她扔砖砸鸡蛋,然后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呢? 她是不是很坏很坏?她不由地哂笑出声,月色惨淡,谁又知道她心中的痛苦? 胡思乱想中她等来了要乘坐的118路车,车上的乘客并不多,她从前门上了车后,掏出零钱想要投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包里并没有一元的硬币,这样的情景让她尴尬当场。 司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默默等待着。可能他还不好意思去呵责女子的慢吞,或是他怀疑她根本就是想蒙混的? 象她这样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也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她有些诧然无措,手里的钱包却说明着一个无奈的事实。 又翻了一遍包包的各个拐角,仍没有找到硬币的她更增添了尴尬,面色抑郁地对司机说:“你有零钱给我换换吗?” 司机没有说话,只是弩了弩嘴,她朝他指引的地方看去,上面写着“禁止司机给乘客换零钱,禁止司机收现金,举报电话63455xx”! 无奈之下,她只得朝门口走去,准备下车去换零钱再等待下一班车。 当时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有种力不从心的悲哀强烈至极地自心头袭来,但她还是对司机礼貌地笑了笑,虽然那笑容在她的感觉里有些凄凉、无助。 仅仅一元硬币就又让她感觉到了那种无可奈何的悲凉,心底那种苦涩的味道真的让她如同嚼蜡般难过。 司机的面容上有了淡淡的笑容,有些无可奈何,又增添了一些同情的微笑,清晰而又讽刺地在她的眼前出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即便是同情又能怎么样,没有那一元钱,她便连公车都坐不上。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同情,因为那样一种感情丝毫帮助都没有。 在她黯然转身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住了她的臂弯,一句明快的话语随之传来:“我这有零钱,我来帮你买票。” 顺着他的手臂,她转身。入目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相貌不是特别英俊,但也长得五官端正,眉目清秀,满脸都是阳光灿烂的痕迹,活力四射。他有爽朗的笑容,有魁梧的身材,给人很精壮的感觉,应该是一个经常奔跑在篮球场的大男孩。 大男孩给她的感觉很特别,可能是此刻他救助了她的尴尬,让她淡忘这一元钱带来的羞辱。他的相貌并不出众,但是却有着让人羡慕地爽朗,还有那黑漆漆的眼睛,就象是一弯清潭,黑漆漆地望不到尽头。 他拿出了一元硬币投到了投币处,朝她腼腆地笑了笑。 笑的时候,从他身上散发朝气象是阳光般轻易地洒了遍地,到处都在彰显他的活力和张扬的青春魅力。 她的心霉暗多过阳光的,他的活力又一次对比了她心阴冷,这样的反差让她不舒服起来。于是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他的雪中送炭并没有让她开心,内心深处反而责怪他的多事。 在她心里哪怕是一元钱也不想亏欠任何人,宁愿下车去换零钱。 面对她的面无表情,年轻的他突然面色有些赤红和紧张。他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一声后没有说话。 这样的他让她哂笑,原来青春的感觉真好,这样的反应都可以让他年轻的脸庞流露出害羞却无比快乐的笑容。 这个笑容也让她在内心深刻检讨了自己的无礼,人家如此热情地帮助了自己,自己竟然还如此狼心狗肺,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重申:“真的谢谢你。” 说罢绕过站立的他找了一处座位坐了下来。 那个男孩也坐到了她的身边,神色有些欣喜若狂地对她说道:“我经常看见你,我就住在你家附近。” 听到他说的话,她却又一次茫然。 仔细搜索了混沌的脑海,似乎现在才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他。 迷惘中让她深思这些年她到底努力追求的是什么,失去的又是什么? 似他一般活力四射、青春洋溢,到浑身都焕发着耀眼光彩的男孩就住在附近,她竟然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 难道她的心真的不在这繁碌而又五光十色的普通生活当中,那么她的心遗失在了哪里? 若是遗失了,却怎么会有深入骨髓的痛,在每个日日夜夜辗转难眠呢? 大学里,同学们都忙着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热恋,只有她在努力地学习,她要掌握住专业的知识并比所有人做的更好;要学习怎么才能在众多人群当中吸引人的眼球的才能;学习只能成功不要失败。 她败过,那蚀心的痛楚如鬼魂般如影随从,折磨蹂躏到此生再也不愿意去尝受。 身旁的他还说了些什么,她却因为大脑在神游没有听清,直到他喊她下车,她才回过神。 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脸庞她有一丝愧疚和悔恨。 只是这样的感觉稍纵即逝,没来得及让她看清楚便又被长久以来占据心灵的东西抹去。 他果然跟她住的很近,下了车一直很热情。 “我叫赵巡,就住在第二栋三零一,你住哪边?”他的热情如火,却让她退避三舍。 这样的他让她感觉到恐惧,即便是邻居也不是他能接近她的理由。 她清楚地知道内心拒绝的不仅仅是他,而是所有的对她产生绮念的男人。 如眼前的他,如开宝马的那个温文帅气的男人,都无法令她怦然心动,进而放弃计划。 从小到大,因为琼姿花貌,身边从不匮乏对她心生好感的男孩子。如今又在一天内遇到两个不同类型却同样出色的男子向她示好,不知道是该自满还是该一笑置之。 她是不会再有心的了!相信爱终归会被爱伤害,曾经的热爱还不是注定走上一条荆棘遍布、遍体鳞伤的道路吗? “说话呀,你叫什么?”他大概奇怪她的态度,因为她根本没有答理的意愿,长睫微垂,慵懒地连步子都不想抬起来。 他的眼神明显略过失望,却很快又燃起希望的火苗。 “我见你从那边过来过,是不是住在那边啊。”他的手指向了她住的方向,她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到了,走好。” 每个对她热情、带着某些目的般想要接触她的男人都会被她想成那个人有某种想法,在未有任何实际动作前,最好还是撇清来的好些。 身后的赵巡哑口无言,她身上沉闷的气息给他浇上数九严寒中的一盆冷水吧,那份凉入骨髓的感觉想必站在三米之外,也能强烈地感觉得到。 这一切都拜托那个人所赐! 让如花美貌成为闲置的浪费,让一颗敏感多情的心从此陷入冰窖。 终于,跟他告别了,忽视了他脸上那淡淡的失望,她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只有这一片静寂的天地才可以包容她千疮百孔的心,只有这里才可以让她平淡虚伪的面具搁置。 在椅背上她又看见了搭在床边为了明天闪亮登场而买来的versace,那希腊神话中的蛇发女妖玛杜莎,代表着的致命的媚惑和吸引力!它代表的完美以至濒临灭绝的强烈张力令她冲动后而毫不犹豫地掏光了腰包…… 她要在明天的初次会面给所有的名流帝国的人震撼,彻底征服他们的眼球,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已经四年没有再见面的他。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震撼他的视觉,让他后悔,曾经遗弃的女子,如今繁华正锦。 内心强烈地希望他第一眼看见的她,不再是那个傻兮兮糟人愚弄还不自知的青涩女孩,而是一个成熟迷人的女子,她完全没有被失去的恋情击败,反而象是雕琢过的宝石更加地璀璨夺目。 那样,他的内心会不会有片刻疑惑,片刻悔意? 那个时候,她的心中会不会感到久违的快意象潮水汹涌? 每一次想到他,就会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厌烦,好像又一次颁临绝望痛苦的境地,恼怒、伤心这些悲伤的感觉就会统统尾随其来。 这个时候她多是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过去,因为在明天的战役中,只许成功。她要让自己的字典中永远不出现的就是失败。 而现在能够保证成功的保障就是睡眠。 当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她强迫自己赶快进入梦乡。只是失眠的滋味却无时不在地光顾着她,苦恼烦闷永远是她最亲密的伙伴,无奈的她只好喝下了镇静药。 慢慢地在药力的催磨下,她又开始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这一夜并不踏实,不过总算也熬了过去,只是黎明时分又一次被恶梦折磨得冷汗淋漓,当时象是被梦魇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万分。 梦魇的过程大约有十来分钟,惊醒之后仍停留在半梦半醒不太清醒的状态之中。 恐慌的梦境总是将她纠缠、折磨得发狂,即便是想平静也是无法平静下来。但清醒的时候除了能够记忆梦境中的恐怖感受,于梦境的任何情景都丝毫没有留存在大脑之内,这样的日子里,总是异常难过。 第四章 名流帝国 1 晨曦来临,镇静药力渐渐散去后,她准时被闹钟吵醒。 明媚的光线带着早晨清新的味道,冲破窗户的阻隔,带着娇态倾洒得满屋都是,为她带来了新的希望。 她看了眼床头可爱的卡通流氓兔闹钟,这台闹钟是母亲送的。 不在母亲身边的日子,她总是放心不下。她说女孩子都喜欢娇憨的流氓兔,可她却是因为愧疚于母亲宽宏的爱,才格外地喜欢这个闹钟。 闹钟负责地陪伴过她,在求学的过程中从没在时间上让她出过时间方面的意外,令她得到了众多老师的喜爱,如今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它再次携扶于她。 女子换下睡衣,穿上了这款镶有蕾丝的白色versace长裙,裙摆手工织绣了粉蓝的铃兰让人爱不释手,它让女子妙曼的身体曲线显露无疑,胸部若隐若现让人遐思无限…… 感觉中自己轻盈了许多,好像是那只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游蝶,自由优哉,快乐无边。 望着镜中那个衣袂翩跹、容端貌美的女子,她勉强满意,但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跟气质不相符。 仔细地观察后,才发现镜子里的女子眼睛太过空洞,憔悴的神态在双眸中自由泛滥,让人感觉不到青春靓丽和朝气蓬勃。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虽然万分无奈,可她还是拿起了睫毛液,轻描淡写地给眼睛描绘了一个自然而又传神的淡妆,让眼睛看起来跟清晨的阳光一样明亮妩媚。 内心强烈希望能给名流帝国里的人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但愿可以造就出锐不可挡、事半功倍的效率。 对镜顾盼了半晌后,女子方才满意地出了门。 长期以来她都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只要能维持着生命,不让父母难过就足矣。 这一天的早晨她依仗了年轻做资本,依然没有吃早饭,便踏上了去名流帝国方向的路途。 名流帝国离她住的地方还很远,必须搭乘地铁才可以到达。 她担心地铁站在上班高峰中,拥挤的人们会弄脏我这身名贵的长裙,只得存了心思处处小心。 赶到地铁站,这个时间果然是乘车高峰。望着地铁入口处的人潮汹涌,她开始犹豫。最后咬咬牙,还是搭了个出租直奔目的地。 在名流帝国不远的地方下了车,看了表,还有二十分钟才会上班。 这个空闲她自然不会放任自己的大脑闲置,脑海里又出现了早晨在穿衣镜里那个姣丽蛊媚的美丽女子,有一丝满意的笑容若有若无地挂在嘴畔,眸光暗闪。 武迨,我来了!她暗暗地道。 在对着灿烂晴空傻笑了一秒后,却悲凉地发现她的手竟然控制不住地颤栗着。 茫然间紧握了双手,用以控制让人心慌的颤栗。 从骨子里渗透出的恐惧和紧张,此刻席卷了她原以为平常的心。 原来这一天永远不会平常,原来再靓丽的外表也换不来虚拟的平静。一想到踏进印象里金碧辉煌的名流帝国,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内心潜滋暗长的茫然与期待,矛盾到让人惧怕万分。 毕竟这是她初出校门踏入社会,并跟他站在同一屋檐下。 在此之前她只是个毫无社会经验,刚刚学校大门的小女生。 至于她想要不择手段地去报复他,却只是一厢情愿的天马行空。 虽然这些画面经常在她的脑海之中预演、不断地排练,却还没有把握能够让自己的愿望成为现实。 现在她真实地站在了名流帝国门外,要去上演设想了千次万次拉拢人心的手段、为日后的报复做铺垫的时候,仍是让她感到万分紧张。 纸上谈兵容易,天时地利都可以忽略不计,由着大脑任意胡思乱想;实战又是一回事,当必须面对的那一刻无情地到来时,才知道这些完全无法混淆。 在空有理论毫无经验的她看来不次于是强大的挑战,再说她设想过千百遍的理论也只是闭门造车,不知到底是否能有用武之地。 紧张让她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脸色苍白、周身僵硬再次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恐惧。 为了平稳恐惧和混乱的心思,她开始重申自己那谬之千里却信奉为真谛的存在价值观。 一直以来,她不是都想要把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踩在脚下,并狠狠地踩腻、践踏吗?她不想他张扬幸福,志得意满地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却只能独自憔悴、忍受痛苦。 她重新鼓起了勇气,决然而又坚定地站在街头。 第四章 名流帝国 2 因为考虑得过于清晰,她并没有着急地朝名流帝国走去。 她站在名流帝国对面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希望能够看见那个最想见到的人。 和他已经分离,他不再属于她了。但,他还会是三年前那个样子吗? 黝黑的皮肤彰显健康男人本色,是否依然目如朗星、俊美无俦? 这几年过去了,他在她的心目中到底是高大勇猛还是渺小如沙,只有复杂的心情可以告知了。 她心绪复杂地站在当街,却发现自己隐藏在角落的时候依然象一块隐藏的宝石一样烁烁发光,拐角幽静处也不能阻挡路人发现、审视、探究和品味的目光。 大约是这件衣服实在太美了,也许是丰盈窈窕的体态完美无瑕,但是过多的注目却令她不舒服。 从骨头深处厌恶男人探究和恋恋不舍的目光已经根深蒂固的地步。 为了躲避让人恶心的视线,她只好朝名流帝国走去。 这个时候她自然迈着研究并练习已久,最能显现风情万种、艳冶柔媚的步伐。 尽管效果只是凭空想像。 她这么做想要的效果无非是把所有的名流帝国的人,全数收入魅力之下,为日后的方便搭建平台。 当然这是谬论,象是共产主义社会在资本主义国家根本无法实现,只是体现了共产党人无上的努力!但她还是努力了,争取用坚贞不懈的努力让自己安心。 如今,名流帝国就踩在脚下,门口站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他们的目光让她得意无比!禁不住的得意让她眸光象点燃的火焰般,灼出点点星光;微笑的表情,当然是用了最倾倒众生的笑容,增娇盈媚。 只是在这笑容里,也只有她自己才品尝到了苦涩的味道,悲哀的感觉象小溪的流水一般,缓缓地从她的心里无声地流淌而过。 孤单地站在装饰豪华的大厅当中,感受名流帝国周围金碧辉煌的奢侈。 名流帝国大厅之中,空旷异常,她站在那里,从心底感觉自己原来是如此地渺小,如沙! 茫然过后,她询问了接待小姐,她们说负责接待报道员工的主管还没来到。 无聊之间她开始参观名流帝国的设施,毕竟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多一些认知。 她站立的地方应该是接待大厅,很大很敞,给人尽是精致奢侈的感觉。 在大厅朝上望去,设计得很别致,大厅正中从五楼朝下都是中空的,从五楼迤逦而下的水晶吊灯一直垂吊到了二楼的平台下方,在大厅观看整个灯饰,仿佛一条蜿蜒向上的巨龙腾空而起。那纯色的水晶灯在众多的水晶吊坠的反射下,正发出晶亮夺目的强光,璀璨地发射着耀眼的光芒。 冲着大门的是一个装饰假山。斜对着的是宽大豪华的吧台。 假山上流淌出潺潺的人工泉水,泉水一直流淌不息,叮咚不停。 在嫩绿的灯光照射下,仿佛是身处幽谷仙境,到处花香鸟语。 在假山下方泉水汇流之处又有一个小的喷泉,喷泉下方安放七色霓红射灯,喷泉旋转着各式花样,喷洒着五光十色的水珠,它们带来的山静水动的美感,让人细细品味这些能够让人赏心悦目的设施。 她已经仔细地参观了四周精美绝伦的布置,也没有发现任何想要见的人的蛛丝马迹。 站在空旷的厅堂之中,想着自己精心设计的美貌演绎给了不相干的一票人看,就有种颓废无比的沮丧在心头停顿着。 嘲弄的心思骤起,设想了千万遍的开场白,惊然只是起到了震撼大厅服务员的效果! 这跟想像完全是南辕北辙。 当那些趾高气昂、虚拟的精神支柱消失无影后,她无力地跌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并且在这本应该充满希望的早晨就唉声叹气。 心底有微微地无助和悲凉从头席卷到脚趾,到处都是冰凉一片。 这大约就是设想与现实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 人类永远不能用想像直接代替事实,它们之间也永远无法代替。 强压下象巨浪一样袭来的沮丧,打起精神仔细地设想了过会见到主管的场面,仍然希望自己能以最好的姿态在第一次见面后,就能给他留下深刻而良好的印象,为日后作好铺垫。 只有这样,她才能如意地在这里站住脚,在有人愿意帮助、提供方便的前提下,跟自己的目的接近很多。 十几分钟后,有一个貌似职员的漂亮女孩来到她的面前,对她甜甜一笑后说:“你是新来报道的职员?” 她急忙站起身来,冲来人礼貌地点点头。 想不到上司竟然是一位女子?这可是她独独没有想到的结果。 “你知道你被分到什么地方了吗?”来人很年轻,好像还没有她岁数大呢,这样的女子应该不是主管吧,她在心里嘀咕着。 “餐饮部。”她答,寄给她的录取函上是这么写的。 “那你跟我来吧。”女子说罢便转身先行,她急忙跟在了女子的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拐角一座电梯,女子按了关门键后对她说:“吧台附近的电梯是供客人上下的,职员是不能够乘坐的。” 她点了点头,对女子说:“请问怎么称呼你?” “我是二楼的楼层负责人,我姓林。”她又笑了,一种很靓丽的笑容,看着让人感觉舒爽的笑容。 “林主管?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啊!”她又小心翼翼地递上了笑容,尽量不让人看出任何巴结的感觉,心中却微微叹息,这些卑微是不是有用呢? 林小姐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趁着这个时候她仔细地打量了林小姐,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裙,虽然显得窈窕婀娜,但是却跟年龄丝毫不搭界,但是她的容貌却也端正美丽,宽阔的额头让下巴显得有些尖,杏眼明仁给人的感觉很精明。 正想着,电梯门叮地一声到了。 林小姐打断了她的注视,说:“跟我来。” 她跟着女子走出了电梯,左转右转后,来到一间敞亮的屋子里。 第五章 初次相遇 1 相对于室外的奢华,这只是一间普通至极的办公室。 房间内光线很好,两边的落地长窗,让明媚的光线照射进来。 门旁放着两组真皮沙发,而茶几上有一盆嫩绿的虎尾兰,厚阔叶片的边缘却是明黄色,明黄和嫩绿相辉映,让这盆虎尾兰美得与众不同。 沙发的左侧还有几盆象龟壳的龟背竹、妖娆迷人的仙人指、娇嫩欲滴的水仙…… 办公桌后边坐着一个不苟言笑、庄严稳重的男子,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盆山石盆景。 这里给人的感觉象是走进了一个绿色的海洋,到处都清爽宜人。她猜想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个非常喜爱花草,热爱大自然的人。 “肖经理,这就是新来报道的员工。”林小姐打断了她的东张西望后,她才从花草的海洋中回过神,想起自己的初衷。 顺着林小姐的目光,她看向办公桌后坐着的那个男人,大概有二十八九岁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冷漠而疏离。 看到他,她急忙微笑地打了个招呼——用上了研究已久,最能迷倒众生的恬美笑容,希望留给他一个完美的印象。 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回望了她一眼,之后面无表情地转眸,既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是顶顶地看着桌子上的盆景。 那一眼让她有了些微刺痛的感觉,在日后她总是会无意地回忆起那个看向她的眼神里,所包含着的不耐,他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一个俗不可耐的丑角在大唱独角戏。 在日后的日子里,总有一天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有些人在第一次会面的时候,就注定了会彼此纠缠一生。若非如此,为什么仅仅一个藐视不耐的眼神,就让她心头微微泛着酸疼的感受,那明明是对着爱侣才会有的委屈和痛楚。 心头的疼,像是要去争辩;好像要告诉他,自己原本不是这样…… 那是彼此灵魂的一种靠近! 也许只有在许多事情发生以后,她才会明白其实这第一眼,已经让她感觉与众不同,拉近了她和他之间微妙的关系。 “恋人间微妙的情感,不仅只流淌在彼此对视的柔情当中,当他锐利的目光望向你,你感觉到灵魂的颤动,这个时候你便感知,原来这个人对你来说,真的不同。” 只是,她知道的太晚了。当曲终人散、当他挽着别人的手,踏进婚礼的时候,已经注定错失了至爱的人们,只能孤单无助地哭泣。 当时她将心底莫名的感觉放置一旁,没有让这样的思维影响自己的表现。她还是急于想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奠定自己在名流帝国里的第一个阶梯。 因为他没有反应,她只好顺着他的目光打量桌子上放的那盆山石盆景。 盆景的美,不光是山石的嶙峋,只看那山石间斜逸出一根粗壮的古藤,旁边还有几个新发的绿色生命,很容易就给人以丰富的联想。 她喜欢绿色的东西,它让我很容易联想到春意盎然的湖水,碧波荡漾,春风吹拂着柳枝,给人的感觉岂是美妙可以形容。 因为这异样的美,让她淡忘了因为他的眼神而产生的不快。 林小姐又转脸向她介绍道:“肖经理负责名流帝国酒店部,他将负责安排你的工作。” 听后,她硬生生地拽住了自己旁飞的思绪,在脸上挂上了那自已为是的笑容对冰冷寡言的男子说道:“你好!我是来报道的韩心濡,请多多关照。” 好不容易,他又有了点反应:“你就是要来报到的韩心濡小姐?坐吧。”说完,他还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表现得礼貌又有疏离,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林小姐退了出去,韩心濡依言坐在了桌子前面的椅子上。 这个屋子里只剩冷漠的他和居心叵测的她对望了一眼后,他不再看她,而是用专心研究的姿态观望那株从一旁斜逸的古藤。 屋子里的气氛冷清异常,他对古藤研究的专注让她怀疑他根本忘记了她的存在。 坐在那里,韩心濡怎么都想不通,她设想了这么久的上工竟然会成了现在的情形。 无奈之下她又带着探究的想法,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他给她的感觉仍是——高不可攀、冷漠森然。 看得出他是那种带着忧郁而又桀骜不驯的男子,单就容貌和气质来说,是个魅力四射、而又稳重可靠的男人。 他的魅力隐藏在漠然的气质当中,神态自若的他,很容易让人感受到成功人士所特有的那些淡定而又潇洒的特质。 他英俊多才,帅气又不狂放,冷漠、孤僻,似不愿沾染人间是非。 深邃的眼眸中,好像还有很多让人难以读懂的内涵,肆意流转,却无人窥得。 这样的男人应该是才华横溢的,很多女人喜欢的类型。 但是她却不喜欢,那个眼神让他在她的心目中莫测高深,枯涩难懂! 当时她犹豫了,想要在这样的人面前讨到好处,难度很大。 眼前的他属于喜怒无常又不形于色的类型,她那点能耐能让他这样心思缜密的人甘心为之所用? 别做梦了! 她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的疑问打了大红的叉。 第五章 初次相遇 2 静谧的空间唯一的好处就是时间足够充足,而且还不会被打扰。利用了这个时间,韩心濡再一次给自己鼓气。 现在不是她害怕畏缩的时候,努力地眨了眨自以为很美丽的眼睛,在脑海里勾勒出粉丝们对待自己迷恋的影星而产生的那些狂热,借用了那些狂热给自己的眼神倾注了热情,带着万分柔媚的眸光再次望向他,嘴角挂着一个甜美的微笑,鼓足所有的勇气,并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并不紧张,张口问道:“请问肖经理,给我安排的是什么岗位?” 他终于停止了观望那盆山石盆景,黑眸无光,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无嘲讽而又慵懒地问道:“你能做什么?” 之后他又低下头,继续凝望着那根枯藤,一点也不把室内的人放在眼里的感觉,狂妄之极。 “我在学校学的是酒店管理,餐饮服务和客房服务成绩都很好。”他可以不理会她,她却不可以不理会他!人类最基本的生存原则她还是懂得。 他没有回应她的答复,伸出手去清除古藤旁蔓生的一根小草。 他直接漠视掉她的一切,没对她的笑容回报哪怕只是礼貌性质的一丝微笑来。 看着他专注于盆景的时候,韩心濡真想把刚刚还带给她审美享受的古藤盆景给扔出去! 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对他来说竟然没有那盆烂树根来得有吸引!真是极天下之大讽刺,他还是不是男人? 还有她倾注了心思研究出来的笑容,竟然没能让他产生任何错觉? 是他不喜欢妩媚的女人?还是她不够妩媚?直觉里好像有些遇到艰难险阻的想法,想不到出现得第一个人就这么难搞定。 韩心濡坐在那里也没人理会,心里就开始感慨万分,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天真无知的小女子,社会染缸的大门没有对她敞开过,那些臆想千遍的理论在现实中看来不怎么好用的。 她在无奈之中有些颓废,既而开始考虑改换思路,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装扮成天真烂漫、心无城府的清醇少女看他如何理会! 本来她的容貌就长得清醇可爱,这点伪装只是从思想转变,配上一点清淡的笑容就可以达到效果。 她的脸上配合着乱糟糟的思维,将一个娇羞可爱的微笑挂在了嘴边,再次准备开口希望得到他的关注。 这时却发现他扔掉了手里的那株小草,锐利的眼眸直视着她。 接触到他的眼神让她有了惊乱的感觉,脑海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有被人窥视的窘迫。 眼前的他,让她感到可怕,他想不鸣则已,一鸣吓死人啊! 而且想让他注意的时候他只看盆景,却在人家跑神的时候搞突然袭击!无奈韩心濡只有急急地扫走慌张,貌似镇定对他说着刚刚想到的话:“肖经理——我是刚刚从学校毕业,还什么都不懂,以后要请你多多指教!” 他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让她莫名其妙的表情来:“在餐饮部你能做什么?” “礼仪服务我都会,保证可以胜任。”不管了,只要他肯开口,不管什么她先保证了再说。 可惜肖经理一直地表现得淡然而又疏忽,这让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之后他又问了很多有关的问题,她都对答如流。 慢慢地他的神色不再严肃,在问话的同时偶而还夹带着极少的笑容,而且这笑容是赞赏的,绝非讥嘲。 虽然笑容很少,但是韩心濡还是感到满心地欢欣。 他的笑容鼓舞了她,让她暂时忘却了那些烦恼,忘记了自己的谬论,单纯为了给他留一个好的印象地在他面前努力表现着。 但是后来她却发现,其实他对问她的这些话兴趣并不是很大,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问她答上。 说话的时候他总是注视着那些花花草草。 当她顺着他的眼睛望去,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株仙人指上。 那一瞬间她又有了思量,他喜欢的是这些花花草草,为什么不去投其所好呢? 她走到了那株仙人指旁矮身下蹲,细细观赏后赞叹说:“这盆仙人指好美啊!洁白的花瓣,从粉色花心处一层又一层地逶迤而下,远看又似梨花般皎洁妩媚。是你自己种的?” 说罢,韩心濡还虔诚无比地望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当她的表情无辜地坚持了两分钟后,两腮都开始酸痛起来时,终于看到抑制不住的笑容在他的面颊两边诡异非常地荡漾开来。 笑的时候,他那双幽黑的潭眸象是点燃了两撮小火把,快意延伸在内。 这个笑容让她忡愣片刻,这个笑容如此失常,给人的感觉怪异无比! 而且一定是没有人告诉过他,他笑起来很好看!原本因为冷漠而显得肃穆冷清的表情现在生动多了,更能体现出成熟稳重的魅力。 看到他的笑容韩心濡终于有扬眉吐气之感。看来他是非常迷恋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听到谈论他这些宝贝的时候才展开他魅力笑颜。 她又虚心万分地向他讨教了这盆仙人指他是如何栽种的,他竟然只冷淡地用一句“嫁接的”将她打发,当她再问如何嫁接,他却再也不肯开尊口了。面对他总会让她产生挫败的感觉。 面对一个不喜欢开口讲话的人,交流真是一种折磨。 郁闷的她坐到沙发上无神地看了看他,却对上了他含着一些笑意的潭眸,那眸光水澈晶亮,再次让她慌了神。 她做错了什么吗?还是她的讨好做得太明显?韩心濡忸怩地想个不停,在他的注视下,场面有些尴尬。 这时候他却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对她说:“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你的工作环境。” “你安排我做什么工作啊?”听到他这样说,她高兴起来。 谁想总对着一个阴沉不定的人啊,明明刚刚还在笑,可是转瞬却又象阴云笼罩了的天。 “去了就知道了。”他依然是懒得开口的模样,不愿多做解释。 第六章 困惑不解 1 经理在前边带路,韩心濡跟着他自楼梯下到三层。 他在一房间门口停下,对她说:“这是楼层部长的办公室,前段时间负责人离职了,这个楼层缺人来管理。具体的管理工作我会通知其他楼层部长来协助你,这样的安排你看有问题吗?” 她当时正在探究眼前的房间,听到他这样说,才知道他已经安排她做了管理人员,而不是一般的职员。 这个认知让她又激动起来,笑呵呵地对他说:“真是谢谢肖经理了,我一定不辜负经理的厚望,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兴奋,让韩心濡突然产生了想要认真而努力地去对待这份工作的冲动。 在进名流帝国之前她也没想到这个主管这么难缠,只想找一个愿做她后盾的人,好为自己的私欲铺设道路。 但他的冷漠激发了她的好胜,她不想让人认为她只是凭着脸蛋混吃混喝。 而且世上的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艰辛的历程,才能清晰地懂得理论和实际,何止谬之千里。 现在她发现眼前的男子,虽然被冷毅的外表包围着,其实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她感到一丝轻快的庆幸,自心底朝上蔓延,倏地满了身心。 “成绩不是说出来的,是干出来的。到底胜任不胜任,一个月的期限。”肖经理看着韩心濡,神色已经没有在楼上的时候那么严肃了,但是说出来的话语还是丝毫没人情可讲。 这也让她知道了,成功路上没有捷径可走。 想要成功,一定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只有这样目标才能越来越近。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他带着她参观了名流帝国的整个餐饮部——一楼至五楼。 在参观的路途中也对她详细介绍了名流帝国的详细布局。 原来名流帝国的一楼到五楼经营餐饮,一楼前半部分是吧台和休闲区,用来接待到各个楼层的贵宾。 旁边有两部直上的电梯,是为顾客准备的,而内部人员使用的电梯在楼梯附近,后半部分餐饮。 名流帝国六楼和七楼是酒吧,八层朝上到十二层是宾馆,而十三楼和十四楼是高管办公室,十五层是杂物层。 餐饮部分是肖经理全权负责的,主要是管理和收入两方面。 介绍完之后他上了楼,韩心濡回到了他所指定的那间办公室里。 这间屋子没有他的那间大,但办公设施却不少,设计得很雅致,连沙发、窗帘都是素雅的颜色。 后来她才知道,楼层办公室有的时候是要接待顾客的。如果有投诉的或订餐的顾客要单独协商的时候,一般都是楼层部长出面处理。 在还不知道会对这样一家酒店能有什么贡献的时候,刚刚踏上工作岗位的女子就拥有了如此独立的空间,开始享受到良好的待遇,这都让刚出茅庐的她感到窝心的兴奋,不停地在那间屋子里走来走去,笑靥频现。 狂热散去,林小姐过来了。说是奉经理之命过来陪同她熟悉这里的设施和规定,认识服务人员。 韩心濡被告知了工作范围,管理好这些人和事,安排好就餐人的需要。而工作时间跟随着顾客量而定,晚上客人走后就可以下班,下午有休息时间。 她颔首。感觉不是太难,而且有信心做好。 下午客人走之后,韩心濡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开始上班,而且一切安好,让她勿须挂念。 可是母亲在电话那头总是絮絮叨叨地要来看她,重提要她搬回家去住的话题。 在婉转回绝后,她挂上了电话。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或势在必行,她也不会跟她通话。 母爱的伟大几乎要溺死急欲逃避的她!每当面对父母的时候,很多想要遗忘的事情总会出现在她的脑海,这是她急欲回避的,也是她不愿意在家里住的原因。 懒懒地舒了个腰,关上门,想要在长沙发上躺上一会儿的时候却传来了敲门声。 门开处,一盆洁白如雪的仙人指枝繁叶茂地出现在了韩心濡的眼前。 看着那娇态静默的仙人指,她乐开了。 肖经理随之出现在仙人指的背后,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站在韩心濡的面前。 “肖经理来了?快请进!” 这真是手腕耍尽去求爷,爷都不赏脸的人啊!在她准备完全放弃乌七八糟的想法,要自力更生后,却意想不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真不知道什么风把他给刮来了。 而且还带来了这么美的花来,不会是送给她的吧? 不论是不是送给她的,她都由衷地感到高兴!因为她总是难忘初衷的。 这时,韩心濡难掩心中的快意,嘿嘿笑了起来。 肖经理站在门口微微停顿后,进门将仙人指放在了茶几上,仙人指的叶片繁茂,顿时给沉闷单调的屋子增添了绿意,让整个房间显得生机勃勃起来。 “肖经理?这么美的花,不会是送给我的吧?”韩心濡难以置信地呆立当场,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狐疑。 看得出,他对他那一屋子的花儿相当宝贝,是什么让他端了这一盆送过来? “我想你会喜欢这盆‘仙人指’的,所以端来送给你。”他的语调很平淡,但脸上却显出诡异、捉狭的笑容来。 这个笑容让韩心濡百思不得其解,更加认定他是怪人之最。 “肖经理,这样不太好吧。”无功不受禄啊!他可是领导,怎么能要他的东西呢?而且要送礼也得啊送给他呀,巴结也得她去巴结他! “总是经理经理的叫,叫得分生了。我叫肖睦,以后就叫我名字吧。”他坐到了沙发上,韩心濡急忙给他倒来了一杯水,妈妈曾告诉过她,礼多人不怪。 “嘿嘿,肖经理!”她可没那个胆子,巴结还巴结不上呢,哪里敢随意如斯。 只是眼前的肖经理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冷漠,这样的转变她还真的不怎么适应呢。 “你叫的是我,我说好自然就好了。”他端起茶来,神态自若地喝了一口。 肖睦的手里端着茶水,坐在沙发上,神态上显得漫不经心、若有所思。 韩心濡毕竟只是一个没有社会阅历的女子,没有足够的经历让她清楚地知道他如此忽冷忽热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此刻他的示好,肯定是对她计划有所帮助的,傻子才不要抓住这样的机会呢。 “恩。”答应下来后,却感觉别扭异常,对他的转变还是不明所以,但是想到他态度的转变韩心濡又禁不住地傻笑,心头象是流淌过一股清泉般舒心。 第六章 困惑不解 2 望着茶几上的仙人指,和他不再森冷的表情,让韩心濡再次想对他一探究竟的时候,却意外地窥视到从他的眼眸中飘过的,一种说不真切、复杂的情绪,其间夹带着一丝惊喜一闪而逝。 当时她没时间、也没能力分析和想个明了,在这样的神态在他的脸上出现后,多少都让她对自己又恢复了自信! 自信的直接后果就是坚持了自己那些歪理谬论,并企图发扬光大。 “你也喜欢花吗?”他问,眉宇之间写明了兴趣多多。 看着他转变得如此明显,隐藏在心底的笑意再也无法抑制地在心深处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自满自大的情绪也崭露头角。 她没有去掩饰自己明朗的心情,发自内心、没有任何作秀虚伪的成分地朝他甜甜一笑:“是啊,我家也种了满满一院子的花,品种很多的。” 肖睦接触到这个笑容后,竟然有了片刻失神,眼眸又一次飞过一丝狂乱? 他喜欢看美女笑?如果她算得上美女的话。 他的失神,更增添了她的自信,他的狂乱却让韩心濡迷惑不解。 他很快压抑了眼神中一丝狂乱,眸光变的清淡,嘴角带着一缕好像是讥笑的笑容继续道:“都有些什么花,说来听听。” 可是韩心濡的心思却全在他嘴角的那抹来历不明的笑容上,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表情不同地变换在脸上呢?好像带了很多的面具,来回地更换,哪个又是真的他呢? “说啊!”他催促,面色不耐。 “都是平常的花,月季、蔷薇、菊花、君子兰、吊兰等等。” 他嘴角又一次显现那抹讥笑,好像嘲弄着她的说辞。 韩心濡却只能无助地看着他,无法责问他这样一个表情的出处。 这个人实在是怪异得紧。 “这些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花了,基本所有的人都知道的。”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在沙发扶手上,看得出,他的耐心慢慢消失。 “恩。”她老实地回答,面对这个阴沉不定的人,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没特别点的?”他又笑了笑,完全是一种没有感情的笑容,仿佛那笑只是飘荡在湖水表层的一片落叶,没有生命只有飘零,完全是应付了事的感觉。 这个时候韩心濡发现他的眉宇间有一丝厌倦,毫无遮拦地坦露着,这让她怀疑他对自己的回答兴趣索然。 这让韩心濡又一次打起了精神细心地跟他周旋,她怎么会忘记初衷呢?放过这次大好机会,还有什么机会可以抓劳呢? “当然有了,我父亲种过蝴蝶兰,你种过没有?”她想了想,开始反击。 “恩,要不要送你一盆?”他倒是神态自若地回道,眸光稍稍跳跃。 “还有石斛兰。”嘿嘿,这个不信你种过。 “石斛兰花姿优美、艳丽多彩、品种繁多,我也只有三种而已,你父亲那时候种了几种?” “时间久了,我也记不得了。”她并不是个很爱花草之人,怎么能分清楚种类呢,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能记住几种比较特殊的,就已经不错了。她对花草记忆的要求不会很高的,因为非专业嘛! 得到她的回答,她还以为他会不高兴呢,但是她却又一次从他嘴边看见了开心的笑容。虽然那笑容只是象征性地、浅显地挂在他的嘴边,却似发自内心。 可这笑容再次让韩心濡迷惑不解。这个人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些从小到大的模糊经验让她相信,没有人能在美色魅力之下逃脱。这让她再次坚持了美貌无疆才是吸引了他的最主要原因,认为之前那些冷漠以对全是他做作的伪装。 毕竟让他那恒古不变的冷漠变了颜色,如同万物皆枯的冬日突然被一缕春风吹拂后荡漾了春意,春的气息简简单单地就立在不远的前方,这一点真让她成就满满、开怀不已。 只是当时的她无法理解初相识的他。 这是一种对她来说完全陌生、无法理解的内涵,正如同那自认为很柔很媚的笑容,会让男人失神的妩媚在他的面前丝毫魅力都没有,而自然流露、没有伪饰的笑容却能让他瞬间失了神,在他心底激起了她所预想不到的层层涟漪。 这个失神让她在日后与他分离而怀念不已的日子里,仍能感受到这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的不一般。 他矛盾的表现在日后,才让她想得清晰和明白,可惜却为时已晚。 无论当时韩心濡如何思前想后,以为可以运用自己并不灵活的大脑掌握先机,都无法更改上天注定的缘分。 与他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他的表现绝非是一个普通男人面对美色而被诱惑。他的失神给她的错觉、她的笑容让他心灵颤抖,两颗孤独彷徨的心在不知不觉中靠拢,一切都误打误撞地发生了,命运就这么简单地将他和她纠缠到了一起。 虽然她总是后知后觉;虽然他对她的选择一次次让步,可是她和他之间五百年前已经定下的姻缘,谁都无法更改。 肖睦走后,韩心濡坐在沙发上对着那盆仙人指出神。 白色的仙人指,给人的感觉纯净无比,象是春天开了满树,洁白的梨花一样让人一目了然,让人满心欢喜着。 然而将它送来的人却不是如此容易了解的一个人。她的脑海里仍残留着他嘴边诡异的笑容,可是这个笑容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是何用意? 还有端坐在沙发上,状似随意的他,那个失神,又是什么? 思来想去,韩心濡都无法对他的行为做出正确的注释,无奈只好按照原先的思维继续认定。 但是肖睦已经打乱了她预先制定的计划,在这里,她无法做到不劳而获。 报道的第一天就为了能在这里生存下去,跟他斗智斗勇累个半死。 而且之前那些天真可笑的想法——一个媚眼都可以让男人言听计从的妄想,真是可笑愚昧到了及至! 第七章 番外:肖睦直白 今天是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让我遇到了一个并不意外的人。 感觉中,这样一个人,我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久到几乎失去耐心,久到开始怀疑许多情感其实只是作家们为了骗取稿费而杜撰出来的。 当她跟着林雪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当时她的脸上堆积了太多虚假的东西,包括那刻意伪装、讨好的笑容都象一张张预先设定好的面具虚假地让我无法抑制地厌烦。这异样的厌烦让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让她快点滚出我的屋子。 但现在却无比地庆幸,并没有对她做任何过于无礼的举动,而让自己陷入悔恨之中。 她是新来的职员,是已经被任命担任楼层部长的新人。我也无法对她做出太激烈的举动,当时我用沉默和冷淡来表示了我的不满。 从内心讨厌虚伪的女人,不明白为什么原本一个相貌出众、气质优雅的女子,偏要学着装模做样? 好在这样的情形并没有延续多久,没话找话的她突然冒出了那句让我感到好笑的话来,也是这句话才改变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说那句话的时候,她才是一个年轻纯真的女孩子,那些她刻意彰显的虚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纯净的面容、一句不懂装懂的问话、和一个天真的笑容。 她居然把蟹爪兰误认为仙人指,并且在我面前大言不惭、满脸期待!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蟹爪兰和仙人指在叶片上有很明显的区分? 就是这句话、这个神情,才让我发现,她也许并不象表现得那般虚荣,也许并不象想像得那般让人讨厌。 无法否认,有的时候,她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当我充满疑虑地看着她,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女子怎么可以把虚伪和天真放在一起,演绎地如此完美和动人。 这样的她让我产生了好奇,这样的她也让我产生了兴趣。 我是个无趣的人,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我很少开怀大笑,也很少有让我动心的人和物。 海子说得好!“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我年华虚度 空有一身疲倦” 可惜海子走了! 我的性格形成,多多少少跟我的家庭有关。 记忆里,父母总是繁忙着,终日见不到,这样的环境造就了我沉默、孤僻的性格。 这些年来我的心漂泊无定,从没有过心动的感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接受了青梅竹马的纪红锦,她是我父亲一位战友的女儿,长相普通、性情婉约,对我百依百顺。 但是我需要一个跟屁虫在身后吗? 我已经认识她二十年了,以恋人的关系相处也有三年了。 父母提及,她父亲多次暗示了婚姻的必要,我却丝毫没有陪她走进婚姻殿堂的想法。 太清楚地知道,对她没有心动的感觉!如果有,肯定不会等到现在还不结婚。 下意识里,我会一遍遍地问自己,是不是一直地在等待,等待一个能让我为她动心、为她俯首、特别的女孩出现? 没有答案。 日子日复一日地清冷着,身边的人如潮起潮落,却始终没有人给我留下印象,没有人拿着鼓锤,来敲打我的心扉。 那里一直地都是空白一片。 我知道自己想找的是什么女孩,那个女孩最好拿着一束紫丁香,飘落在我的面前,而我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着的那个女孩。 遗憾地是,许多年过去了,却从没有那么一个人,给我那样的感觉。 直到——她的微笑出现,让我对这个微笑,一见钟情! 她那迷人的微笑象是盛开着妖娆无比的罂粟花,带给我奇异的感觉,好像寻觅良久,却了无踪迹的伊人,在心灰意冷之际,乍现在灯火阑珊处,让我的心扉为之振奋、为之心花怒放! 下午休班的时候我捧着那盆蟹爪兰到她那儿的时候,我看见了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满是欢欣。 那一刻,我的心绪很复杂。 说实话,我很抗拒女孩子对我太过热情,看见她的笑脸后,我也曾冒出过退缩的想法,可是却奇怪地抑制住了。 这是平常很少见的,因为家庭原因,我很怕对我热情的女孩子总是怀着虚荣的目的。 但独独为她开了先例。 她那纯真的笑容象是滴落在罂粟上的一滴晨露,张扬在那张明明写满算计的脸上,让窥视了的我仍轻易地为之沉醉,并撩开我沉寂多年的心湖,让它象被轻柔的风儿吹拂着,荡漾开来。 坐在沙发上,我一直低垂着头,想要忽视她的倩影,祥装无谓地喝着茶。 茶香一直缭绕着,然而却更清晰地嗅到了身旁她身上那淡雅的芳香,绝对迥异于杯子四周盘旋着的清香…… 那是开遍山涧、落英缤纷的虚幻,让我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她银铃般的笑声,让我感觉自己心底,好像是春天里鲜花齐放的百花谷,还有黄鹂在快乐地鸣叫…… 这一切让我展露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笑容,并情不自禁地一笑再笑。 这一天,让我感觉到幸福如此之近,近在咫尺,触手可得;快乐的感觉真切而生动,不再是一味地幻想和谣传。 这一天让我想到了海子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内心洋溢着一种少有的激情,澎湃着! 是她——韩心濡的出现,让我感觉到心底总在渴望的东西有了真切的目标,并且开始蠢蠢欲动! 因为她的出现,她那做作时的狡诈,清醇时的妩媚,都让寂寞的我感觉到心底惊喜和兴奋的感觉,如鹿撞怀地怦然心动。 象是回到了青春期憧憬爱情时的懵懂,我的心也会象青年般为了她的眼神而狂烈跳动,执意飞蛾扑火吗? 第八章 错综复杂 街灯将路的两旁照得雪亮,飞驶的汽车、闲散的行人在夜色之中,都带着一种朦胧而又不真切的感觉。 这时用餐的客人们陆续地走完了。 根据有关规定,韩心濡已经可以下班了,进入社会的第一天,便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完了。 她站在窗边,望着街道上的车如游龙,心绪却空白一片。 这么特殊的一天,期待盼望了这么久的她,并没有见到那个最想见到的人。 心底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落寞,复杂而又难过的思绪一直纠缠着,迷乱着。 门外传来服务员小玲来喊她吃饭的声音,小玲家是安徽的,长相很清秀,今年才十八岁,很象当年的她,纯洁天真和无知,处处闪烁着青春靓丽的光芒。 应了她,稍微地抚弄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小餐厅走去。 在这里工作也有好处,不用再为柴米油盐操心,因为这里供应中餐和晚餐。 餐厅的人不是很多,刚坐下韩心濡便看见了肖经理的身影,他正朝她走来。 韩心濡站起身来,又用上了最纯洁无辜,而又妩媚迷人的笑容迎接他的到来。 他的表情有些好笑,一抹青涩的笑容给他雍容淡雅的气质添加了一种不搭界之感,给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待来到桌前他坐下之后问道:“怎么样,这一天感觉还行吧!” “挺好得,谢谢经理关心。”她由衷地、发自肺腑地感激道。 “吃了吗?”他看她面前空空,遂又问道。 “还没呢。”她对他笑了笑又低声道:“有人帮我打饭。” 他愣了一下,眼眸闪过一瞬光芒后,嘴角又挂出了淡然的微笑:“刚来就有人帮你打饭?” “恩,小玲帮我打饭去了。”她笑,甜甜美美,没有装饰发自内心的笑。 “在这里吃饭,能习惯吗?”他又问,一扫之前的淡漠。 “比学校食堂好上一百倍了!”而且还是免费的!她在心里补了这句话后,开心地笑了。 他懵然,眸光微顿又是一个失神后说:“为了庆祝你来这里工作,晚上出去吃吧,我请客!” “你是领导,请客的话得我请。”胡扯什么呀,知不知道她是多想巴结他啊。 “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让你请客呢。”他客气地说道。 “又不是谈朋友,还分男的女的?”她依旧嘻嘻笑着说,面对经理,之前的紧张感竟奇迹般地消失了,此刻面对他,象是普通朋友般轻松自然。 “走吧,我已经通知其他楼层的负责人,大家认识认识。”他淡淡地说着,并站起身率先朝门口走去。 她只好站起来,跟着他朝外走。 旁边小玲端着饭菜,兴高采烈地说:“韩部长,饭来了。” “你自己吃吧!”肖睦看都没看她,只扔下一句话后离去。 韩心濡对小玲做了一个手势,告诉她事出突然,也没弄清她到底看懂没看懂,便跟着肖睦朝餐厅外走去。 大厅中,林小姐和另外一男一女圈站着。林小姐已经换下了那套老气横秋的工作服,穿着一件韩式衣裙站在厅中央。 她身边的女子年轻漂亮、姣美可人,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滴溜溜地转,灵气俱现。穿着也十分讲究,发型是那种最流行的动感中带点凌乱的烫发,这种造型让她更显得柔美非常。手里的皮包名贵非凡,只可惜我初出茅庐,没有慧眼去认识包包的招摇眩目。 她旁边的男子稍微有些瘦弱,但长得精神,带着一副近视镜,皮肤比女人还显得白皙细腻。 人大约都是有预感的,人与人之间终究会因为一些事、一些人而无法保持纯洁的友谊。 在这次初次的会面中,韩心濡细心地打量了眼前的她。心中却不由地预感到,她和她之间也许会发生点什么,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同事关系。 韩心濡打量女子的同时,女子却用轻藐地看着跟在肖睦身后的韩心濡。只是她在看清韩心濡和肖睦同时出现时,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诧异。 韩心濡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自己反感,在这个诧异之后,她或许有一丝明了。 林小姐表现得非常高兴,笑容堆了满脸,冲着肖睦说:“你们一起下来了啊!” 之后,又将脸转过对她身边的那两个人说:“她就是刚来的妹妹,你们认识一下。” 那个女子探究的眼神因为距离的缩近,直接将视线放到了韩心濡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韩心濡似乎可以感觉到,她的眼神里,那些鄙视的目光,没有遮拦、狂妄至极地喷射到自己的身上。 工作的第一天,遇到这样的场合,相信谁都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而且她还是个特别注重人际关系的女子,她曾多么渴望处理好关系,作为攀登的阶梯。 可是韩心濡此刻已经知道了,有些想法很好,也很正确,却无法存活在这个世界之中。 没容她想太多,肖睦朝几人点了点头说,对他们说道:“她是韩心濡,负责三楼服务。以后你们多照顾她点。” 接着他又转向韩心濡:“这几位都是各楼层负责人。这位你见过,林雪芬;她是赵歆悦,这位是沈灿铭。” 林雪芬和沈灿铭倒是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口称欢迎,还主动跟她握了手。可是赵歆悦却阴沉着脸,嘴角都没动一下,更别提礼貌的那一套了。 肖睦看了她一眼,眉头一挑,没有吭声,面色却不由地阴沉下去。 沈灿铭面对赵歆悦的无礼,同他的上司一样面无表情,可林雪芬的脸上却堆满了类似幸灾乐祸的笑容。 韩心濡不由地狐疑起来,自己哪里防碍到赵歆悦什么了吗?值得她如此明白地表示不悦吗? 面对肖睦的面无表情,大概是没有对她的不礼貌进行苛责,她显得高兴了许多。 之后肖睦说了声“走吧”,才结束了这场尴尬的对视。 几个人不再言语,跟着他出了名流帝国。 肖睦去了地下停车场,其余几个人站在名流帝国门口的霓虹灯光下等待肖睦开车出来。 看着彼此的脸,原本陌生的人,此刻因为工作原因站在了一起,看似热络,实在无言。 等待的时候,韩心濡嘴角挂着一缕微笑,看着林雪芬和沈灿铭你来我往地唇枪舌战。赵歆悦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投到她的身上,好似带着莫名的敌意,让她感觉不舒服。 无助地等待、陌生的环境、不友好的态度,让吹到身上的夜风不象想像般清凉宜人,却象陷入悲凉无望的境地。 韩心濡已经发现,他们的不友好,最多的原因还是来自于赵歆悦对她的态度上。面对他们,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融洽之间有些诡异叵测的暗波。 她陷入沉思,赵歆悦到底是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她还没来得及想得明白,肖睦开着一辆崭新的黑色丰田越野,停在几人的面前。 赵歆悦本来一直寒着的脸,看到肖睦后,却显现出灿烂至极的笑容,让她看起来竟然如同刚刚开放的鲜花般娇艳无比。 她伸手去开副驾驶的车门,肖睦却冷冷地开口道:“灿铭你坐前边吧,让她们几个女孩子坐一起。” 肖睦的声音不大,却威慑力十足。 赵歆悦的手不得不停顿在车门的手柄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林灿铭答应了一声,站在林雪芬的跟前却没有动。 韩心濡也没动,站好了看戏。 看着赵歆悦巨难看的脸色,她才有了认识,平时那个位置都是赵歆悦的,她喜欢肖睦!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和肖睦同时出现,赵歆悦那复杂的眼神里,所包含着复杂的东西。 她让她感觉到威胁了吗? 赵歆悦如果知道肖睦根本对她不理不睬,心里会不会好过些? 虽然他后来对她礼貌了许多,可为什么要拿她去当炮灰呢? 站在那里,韩心濡疑惑不解。面对肖睦将她拖入眼前纷乱复杂的境地,无法清晰地理清个中原因。 肖睦的声音又一次从车子里面传出来,里面明显地含着不耐:“不上的话,我可开走了。” 林雪芬立刻见风使舵、打着圆场嘻笑道:“快快,小林坐前边吧,跟我们几个女孩子挤一起怎么行。我们都上车了,歆悦你也快点!”那话说到最后,变成了娇斥,给足了赵歆悦回转的面子。 赵歆悦慢慢地转了身子,目光怨毒地瞪了韩心濡一眼后,不情不愿地坐到了林雪芬身边。 韩心濡最后上了车。只是她不明白,这次请客,明明她是主角,肖睦也说请得是她,可眼前的情况却只有她一个象足了一个乞白食的家伙,站在这几个算得上陌生人的面前,被他们讨厌。 这样的感觉让韩心濡感到极端的不舒服。她还记得自己的初衷,要让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包容她、接受啊,热情地对待啊,自愿地为她铺设道路。 可是这第一天,就出现了不和谐的氛围。 第九章 心机各异 1 与名流帝国装饰相比较,明鉴楼逊色不少。 可是,当韩心濡跟着那几个貌合神离的人进了明鉴楼后,却被一座巨大的鱼缸所吸引,品种繁多的热带鱼使她惊愕不已。 鱼缸里铺满了水草,假山旁鱼儿快乐地游来游去。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繁多的热带鱼,当她流连在鱼缸前不愿离去的时候,他们几个已经走远了。 说句实话,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想跟这几个人共进晚餐了,不和谐的气氛一定让人食不知味。。 游离在鱼缸前大约也只是她无意识地逃避着与他们共处一室和同餐共饮。 两条“清洁工”吻嘴鱼正在亲热地接吻,背鳍自由自在地耸动着。 一条五彩的罗汉鱼朝她站着的地方游了过来,韩心濡一时兴起,用手在玻璃外边挑逗它,鱼儿便随着细长白皙的手指移动而游来游去,看着它简单而信任的模样,快乐的情绪简单地清扫了刚刚的不愉快。 沈灿铭的身影出现在韩心濡的身边,他朝正在逗弄罗汉鱼的她“嗨”了一声后,笑容开始在他的脸上蔓延。 韩心濡抬眸望了望他,态度不是很积极。 看得出,他对她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在他们面前,她只是一个外人。 “欢迎你加入到我们当中,美女!”沈灿铭笑,露出与皮肤几乎同样惨白的牙齿。 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当着赵歆悦的面,他对她可是冷冰冰地一副不打算深交的模样。 “你给人的感觉很奇怪,知道吗?”沈灿铭又说。 韩心濡又抬头望了望他,他也会去分析她? “你也很矛盾。”她冷冷地回了他的话,直觉里有些讨厌眼前这个虚伪的他。 当时她的语气让她想起了肖睦说话时,那种山崩地裂面不改色的神情。 被他感染了?还是被他同化了?想到这里,韩心濡有些失神地微微一笑,肖睦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怎么会因为他说话的神情而扰乱自己的表达方式呢? 一定是庸人自扰。 “进去吧,肖经理已经点好菜,让我出来找你。”意外地,韩心濡听见了一声轻轻地叹息,从他嘴里逸出。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叹息呢? 他转身。 没来得及细想,就带着不情愿,默默地跟着他朝里走。 小包厢里,赵歆悦和林雪芬坐在肖睦的旁边,韩心濡坐到对面,沈灿铭也坐了下来。 他们几个只在开始的时候,因为肖睦的提及,附和了欢迎韩心濡的加入而碰起手中的 酒杯。 之后,便开始各自寻欢,手中的酒杯开始碰个不停。 明哲保身的道理韩心濡还是懂得,得罪一个人的后果并不是现在的她想承担的。 为了避免瓜李之嫌,所以她很少开口。端坐在那里默默地吃着佳肴,在被逼无奈的时候,喝上一小口辣酒。 肖睦的眼光总会在沉默不语的时候,一次次地飘过来,再一次次地游离。 这一天,他喝了很多酒,嘴角放松了的线条,看起来很象是在微笑。 赵歆悦一直不停地给肖睦夹菜、倒酒。 林雪芬和沈灿铭不停地打破沉闷的局面,说着并不好笑的搞笑,但是却总是徒劳无功。 只要他俩不开口,场面上只有赵歆悦嗲声嗲气对肖睦说话的声音。 这时候韩心濡突然很想笑,在这样被动的局面里,她是为了什么在忍受眼前的一切? 但事实让她不得不忍受下去,她的那些欲望一直处于延伸阶段,还没有得到满足。 好在大家都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闷,于是专心闷吃的时间多了起来,很快便结束了这场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的欢迎宴。 餐后赵歆悦给林雪芬递了个眼色后,林雪芬开了口:“今天大家玩得这么高兴,咱们去飙歌吧,好久没去了。” “谁请客呀?”沈灿铭问道。 “我请好了,大家一起去吧。”赵歆悦虽然说着大家一起去,可眼神却只盯着肖睦看。 肖睦却皱起眉头说:“我喝多了,有些头疼,得回去了。” “头疼了?要不要紧?”赵歆悦忙转身,几乎趴到肖睦的身上问。 肖睦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她,林雪芬的脸上露出鄙睨,嘲讽赵歆悦表现得太过露骨,沈灿铭却只是微笑,笑容让人感觉有些虚假,好像是演技低劣的戏子,伪装着心事一般。 林雪芬开口:“那样的话,我们还是都回去吧。” “恩,我先送你们回去吧。”肖睦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率先走了出去。 几个人又一次站在那里,等待肖睦的车过来。 这一次,大概是韩心濡的表现良好,赵歆悦并没有过多地注视她,而是望着夜空,沉默不语。 车停在几人面前,肖睦却下了车,让沈灿铭去开。 在肖睦的指使下,林雪芬和赵歆悦都被安全地送回家后,肖睦才开口说他感觉上好了很多,替换了沈灿铭,率先将沈灿铭送了回去。 车上只剩下他和我,他才问起韩心濡住在什么地方。 她告诉了他。 他几乎是用散步的速度朝前开着。 事后她才想起他是有预谋、故意的。 他用尽了办法,让她有理由留在车上,最后由他自己送回去,只为了多一点跟她独处的时间,让他自己清晰地看到,她是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个人。 当车子里只有她和他之后,热闹的车身变得寂静下来,韩心濡想到了赵歆悦那充满敌视的目光,总感觉目前跟他在这样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有些微的尴尬。 他大约也感觉到了车子里的沉闷,打开了音响。 音乐真的是可以震撼人心,感染情绪。 当三国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随着杨洪基那宽宏壮阔的高音宣泄而出时,韩心濡立刻联想到了三国演义里那些意薄云天的肝胆相照、义气云涌和厮杀掠夺,比较眼前自己所受到的一丁点不快,就大肆地渲染扩大,可真让人惭愧。 第九章 心机各异 2 思想豁然开朗后,她的心情也随之好转。 心情好了又想到自己那些个破伎俩,在这样一个上苍都帮忙的空闲,总得干点什么让这上司对自己能刮目相待才好。 之前的经历已经表明了他是不喜欢那些娇柔妩媚的女子,看来也不需要刻意地去伪装了,直白些效果应该更好些。 “你的头,不疼了吧?”他是上司,关心上司的健康是身为下属理所应当的,何况他酒后驾驶还关系着她的小命呢。 可肖睦仿佛是看透了她的思想一般,在转脸看了韩心濡一眼后微微笑着说:“你放心,就是再喝些,我也能将你安全地送回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心濡的语气有些急切,因喝了酒的面颊绯红一片。 “那是什么意思?关心我吗?”肖睦粲齿微露,黑亮的眼眸转向她。 在幽暗的车身内,他的眼睛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的微笑让她茫然顿舌。 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很舒心,又仿佛有些轻怠。陌生又迷茫的感觉,让她感觉手足无措。 停顿了一会后,韩心濡才又说道:“是你自己说的头疼,刚才你喝了不少酒。” “我不这样说的话,他们怎么肯回去呢。”肖睦又说。 现在的肖睦与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完全不同,刚才,赵歆悦可是问上三四句,肖睦也不会回答她一句的。 大约大家对他的性情也有所了解,对他回答与否、冷漠或淡然都是无谓的。 韩心濡却奇怪,冷淡如他怎么可以让赵歆悦热情似火的呢? “去唱歌也不错呀,气氛会活跃很多。”她开始无话找话。 “可是当时我感觉你并不想去。”他微微转首,黑眸望向窗外。 “我不去,但你们可以去呀。”而且她看得出,赵歆悦根本不想这么早地跟他分开。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要拉这些人出来吃饭吗?” “不知道!”这好像正是她想知道的,想不到他竟然肯透露这样的资料给她,真是幸运啊! 于是她睁大了眼睛,专注地等待着肖大经理开始解说他自己提出的这样的一个问题。 时间一秒秒过去了,肖睦象是突然失去了解说的欲望,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他了。 韩心濡张大的嘴巴无奈地闭拢,她等到的只能是失望。 这种沉默持续到了宣武路口,韩心濡住的地方就在前面狭小的巷子里。 他将车停在了路口,转脸望着她问:“你自己住,还是跟父母一起住?” “自己住。”“你家是外地的?” “不是的,我家在尚城区。” “也不太远呀,离名流帝国更近,但你为什么要单独居住呢?” 韩心濡腾地无语,这个问题太过私密,已经超过了同事间攀谈的界限。 看着她不说话,他显得有些挫败,顿了顿又说:“好吧,你回去吧,祝你有一个好梦。” 她对他点点头,下了车。 然后他开车离去,韩心濡转身走进昏黄路灯照射着的那个窄巷。 在住处附近意外地看到了昨天帮她付钱的那个小伙子赵巡,随着第一直觉韩心濡开始翻遍口袋,可是依然没有找到一元的硬币。 无奈,她只好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微笑:“你好。” 赵巡显然刚刚看到她,纯净的脸上流露出惊喜:“你刚回来?” “是啊。你怎么在这里的?”她并不想站在这里跟他说话,可是她口袋里没有一元的硬币就迫使她无法转身离去。 只得竭力装成意外的样子,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是个以怨报德的人。 说实话,她实在不愿意做欠人情的人。 他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象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对她说:“我在等你。” 在路灯的照射下我看见他年轻的脸庞上显现出一片红晕,让他看起来是那么地洁净迷人。 韩心濡哑然失笑,这个年轻的男孩,也会被自己迷惑? 他站在那里,莫名地看着她的笑容,更加局促不安起来。 看着他的表情,韩心濡开始大笑起来。 笑容绽放着,却象有着迷人外表的一品红,看起来洁白无害的花朵,实际却隐藏着剧 毒的汁液。剧毒的汁液是她已经坏死、变质的心!这样的她,配得上谁的追求? 放纵的笑声,荡漾在寂静的夜空中,听在她的耳朵里,感觉着却象是猫头鹰在深夜的厉嚎,只能让人毛骨悚然,却没有丝毫快乐的感觉。 如果他知道她心中的黑暗,还会喜欢她? 他的面色变得难看,一颗心更是忐忑不安。 韩心濡忽然有些不忍,收了笑意望着他:“你等我干什么?”语气有些有气无力,累了一天,她只想躺到自己的小床上去。 “我想约你星期天去丽都公园玩,听说那里很美丽的。”他的表情有些天真,好像在憧憬着一个美好的传说。 “听说?你不是本市的?没去过丽都公园?”她吃惊地看着他,他的口音并不象是外地人。 “我是栖县的,今年刚分到本市,在市人民医院工作。”他嘻笑着,大手掌摸向头发,突显他的不安。 也许真的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让他站在这里,对她说这一番话。 从他的那些无意的动作中,可以看得出,他是个很纯真的男孩子。没受过伤,没有恋爱过,心中充满了对美好的憧憬,希望一个仙女一样的女子出现在他的梦中。 爱情对他来说,大约还存在于幻想之中。他还无法体会,真正的爱情是会让人感觉到受伤的,拒绝受伤的唯一方法,只能让自己远离这样一种伤人伤己的感情。 但他执着的眼神,在这个寂寞的夜晚,多少还是让韩心濡感觉到窝心。 毕竟女人都是虚荣一族的忠实粉丝。 “丽都是很美,可是我得上班,没有空陪你去。”她抱歉地对他说。 “没事的,我可以等你什么时间有空,或者哪天傍晚你有空也可以。” “我下班很晚的。”她更是无奈,他还真是会攀。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还好,他没有总对着一个问题死追烂打。 “我最近都没有空,而且你不可以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知道吗?小弟弟。”这算是她最温柔,最好心的一次劝告吧,面对他的纯情,她不忍,不忍自己受过的伤害加诸到这个浑身阳光的男孩身上。 他那四处洋溢着的青春活力,让她不忍心浇灌清冷的现实之水。 韩心濡对自己少见的温柔自我解释着。 如果没有那令她掏不出来的一元钱,她好像不用站在这里跟他废话。 “你不要叫我小弟,我今年都22岁了。”他好像对她这样的话很是反感,眉头微挑,抗议出声。 韩心濡却没想到尚显得轻稚的他竟然也22岁了,跟自己同岁。 但是为什么感觉自己象是一位迟暮的老人呢?又象西下的落日,一点活力都没有。 她仰望天空,墨黑的天际之上,稀落的星星略带疲惫地俯视着大地。 没有再说话,韩心濡转身离去,留下不满的他。 第十章 单独相会 1 当韩心濡跟赵歆悦再次无可回避地在电梯里碰面时,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不想面对这样一个带着怨怼的女人。 “昨天他跟你说了什么?”赵歆悦盛气凌人地问道。 韩心濡很不明白,看似娇柔的她,此刻却不能给人任何一种娇柔之感。 “他?他是谁?”不管了,要执行装到底的策略,坚信少个敌人比多个敌人要好的信念。 “别装了,他可从来没给谁庆祝过,可是却单给你庆祝,非得我说出来,你才肯承认?”赵歆悦的眼睛睁得贼大,充分显示出她对韩心濡的回答相当地不满意。 “原来你说的是经理呀,他是什么都没说呀。”她微微一笑,表现的相当地清白。如果其他方面她无法在赵歆悦面前取胜,但她一定要在态度和气质上胜了她。 “他最后送你回去,没说话?”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歪着头看着韩心濡。 韩心濡只好很配合地也歪着头,很费力地想了想,然后装做恍然大悟地说:“说了一句,他问我住哪,赵姐姐,你说咱们经理是不是太严肃了点,我都没见过他笑过!” 果然,赵歆悦听韩心濡如此说辞之后,脸上明显多云转晴:“是啊,他什么都好,就是不爱笑。” 接着,赵大美人没等韩心濡再次附和她,便扭着纤细的素腰,风姿卓绝地走出了电梯。 望着她的背影,韩心濡只是哂笑,这个女人看着挺精明地,难道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这样的谎也能信? 韩心濡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肖睦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都是他了,若不是让她上楼去拿什么东西,她也不会在电梯里,跟赵美人狭路相逢! 走到经理的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肖睦正站在窗子前面,朝外望着。 他的身影静杵在那里,时间仿佛都停顿了似得,这样的背影突然给她荒凉的感觉。 思索间,韩心濡抬起手腕轻轻地敲门。 “进来吧。”他没有转身,却对敲门的声音做出了回应。 “经理,叫我来拿什么?”韩心濡竭力地要自己显得轻松开心,于是露出粲齿,面带微笑。 肖睦听到她的声音后,才转了身子,淡淡地说:“坐。” 他够怪得了,居然让她——他的下属,进来就“坐”? 坐就坐吧,韩心濡坐到了沙发上,却发现茶几旁原来放仙人指的地方放了一盆高大艳丽的花儿,那花儿散发出的扑鼻香气,让她联想到了熟透的桃子,那诱人的味道…… “经理啊,这是什么花?这么好看?”她忙不耻下问,花实在是太美了。 肖睦笑了,对着花儿如痴如醉:“它叫令箭荷花,它的花只能开两天,昨天晚上我回到家后,看到它开了花,想到你恐怕没见过它,所以早上带了来。” “带来给我看的?”韩心濡顿时起了欢呼,忙起身走到了令箭荷花的旁边细细观察:“可它为什么叫令箭荷花呀,它明明不是荷花耶。” “令箭荷花又名红孔雀、孔雀仙人掌等,为仙人掌科草本植物,其茎扁平呈披斜形,形似令箭,花似睡莲,所以称为令箭荷花。” “我说呢,它真美!”赞叹间,感觉自己已经被馥郁芬芳的花香迷醉了。 “是的。”肖睦转过了一直注视着令箭荷花的眼睛,墨黑的眸光停在了韩心濡的脸上继续说道:“你还真喜欢花呀草呀呢。” “你的花都美得很,让人不喜欢都不行。”这句话可不是拍马,实话实说。 “是啊,每当看着千姿百态的花草,什么烦恼都会烟消云散的。” “恩。”她又傻笑,花草真的可以让人忘记烦恼,仿佛只生存在美好的氛围之中。 对着这些花花草草,她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于是脸上的笑容就象是沐浴在春风中,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自心头弥漫开来。 “经理叫我来拿什么?” “我好像告诉过你,不要叫我经理了,叫我肖睦就好。” “呵呵,面对领导,不习惯啊!”韩心濡笑,当他的面喊他名字,好像还没这嗜好。 “我们可以做朋友,你也喜欢花花草草,我也喜欢,我们至少有一样相同的爱好,可以当成朋友。这里的工作不是很繁重,规矩不需要守得那么死。” “恩。”韩心濡颔首,既然他都说了两次,她也没必要太过客气,再说他若把她当朋友,这关系总得比上下属关系铁很多,赚了耶! “对了,让我上来干什么,你还没说呢?” “这里有一本《酒店制度》,你拿下去看看吧,多了解一下酒店里的规章制度,相信总会有好处的。”他从桌子上面拿过一本文件夹,递给韩心濡。 “谢谢你。”她发现他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恐怕是担心她会被别人抓辫子,才特地让她多学习。 “不用客气的。”他笑了笑,洁白的牙齿随着他的笑容显露出来,让他看起来清爽迷人。 “那我下去了?”韩心濡询问。 笑容是可以传染的,当她笑着回答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满心欢喜。 “恩……那个……等一下。”他却突然吞吞吐吐地犹豫起来。 “还有什么事,既然你都把我当朋友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她最看不得人吞吐着不说话了。 “我想,下班后请你…恩…出去转转,好吗?” 看得出,肖睦说得够艰难的,但是,他为什么要邀请她呢?不会是有什么预谋吧? “下午吗?太热了吧?”韩心濡有些为难,虽然巴结他的机会难得,可她却不想冒太大的风险。 “那晚上,好吗?我保证不会太晚送你回去。”这句话,他说得有些急切。 这时候,韩心濡望向他的眼眸,漆黑的眼睛里全是期待,闪着一些陌生而又温和的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从接触了他的眼神后,韩心濡感觉自己的心房——原本是坚硬无比的地方,出现了塌方,莫名地柔软起来。 她朝他点了点头。 他看到她首肯后,潭眸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欢快的笑容撒在他的脸上、他的瞳仁之中。 下班后,肖睦打来电话,让韩心濡在名流的大门外等他。 那一刻,她突然又有些后悔,后悔当时怎么就心软了呢? 她的眼前又出现了赵美人咄咄逼人的模样,生怕自己身不由己地陷进去。 可是…… 肖睦那充满了期待的眼神,也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衡量利弊后,韩心濡毅然地选择服从上司! 她想,如果肖睦肯护着她,赵美人即使知道了,恐怕也是无计可施。 这个时间大家还都在餐厅吃饭,韩心濡换下了制服拿起包,出了名流帝国的大门。 肖睦的车子很快地开过来了。 车里的他灿然一笑,伸出长臂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韩心濡坐了进去,望着他开心的样子,开始认为他让人感觉的严肃,其实是一种直觉错误。 坐在他的超眩越野里,让她感觉舒适安全。 她最喜欢的车就是越野,希望有一天自己若有足够的钱,也要买一辆越野车来开。 他问:“想到哪里先去填饱肚子呀?” “其实在这里吃也一样呀,我们可以先吃好饭再出来的。”有地方吃饭还出来吃,不是浪费是什么? 但她却绝对恪守他是上司的教条,希望自己无论何时都不要得罪于他。 “过一会儿,人多不方便的。” 听了他的话,韩心濡又想到了昨天,赵美人看到她和肖睦一起下楼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如果今天看着她上了经理的车,那脸还不得绿掉? 想到她的头顶可能疑似冒出青烟,她就想笑!“你想去哪?”他又问,漆亮的黑眸星光点点。 “我随便的,能吃饱就行。”她可不想过于破费,人情让她寝食难安。 “随便的地,不好找啊!”他戏谑了一句后,缓缓转开了望着她的潭眸,发动了车子,车子开始疾驰。 第十章 单独相会 2 雷鸣电驰的速度,坐在沉稳的车身里真是一种暇意的享受。 真是可惜了昨晚,她的心思一直停留在赵大美人身上,忽视了这种美感。 越野的车身高大宽敞,隐约地有一丝极为幽淡的香味在车身之内悠悠袅袅,耳边还有轻柔的轻音乐盘旋着,让人在这窄小的空间,仍有欲与蝴蝶一样翩翩起舞的冲动。 车子停在了香榭丽宫酒店的门口。 从香榭丽宫门前闪烁的灯光,和楼宇的气魄就可以看得出,香榭丽宫酒店一点也不逊色于名流帝国,也拥有一流的设施和服务,韩心濡后来发现香榭丽宫酒店的服务则更为周到。 她很快又发现了一点不同,香榭丽宫里有西餐,而名流帝国里完全是清一色的中餐。 当肖睦带着韩心濡走进环境雅致,气氛和谐的西餐厅时,她却象刘姥姥一样东张西望着。 说来惭愧,节俭的她还没吃过西餐。 当典雅精致的菜谱由肖睦递到韩心濡的手中时,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她肯定不知道什么好吃,不懂装懂虽然不错,可是在行家面前容易穿帮。 当他点的食物呈上来时,她也顾不得那些假斯文了,既然点了这些东西,就意味着必须付款了,那么还是先弄进肚子里,才更实惠些。 在用餐时,他着重强调了营养的重要。 肖睦是个对美食很有研究的人,这是她的最新发现。 她很快又发现,电视里学来的拿刀叉的方法,好像并不好用。 刀叉在我的手中变得全不听使唤。 肖睦看着气结、郁闷的韩心濡笑意频现,开始耐心指点。 好在她够聪明,一餐快结束的时候,还真被她学得有模有样。 “好了,下次再吃西餐,就不用这么糗了!”面对老师的时候,聪明人一定会装得很虚心,此刻的她就是。 吃完饭后,肖睦提议去公园散步,说是吃多了要消化一下。 从他的神色间可以看得出,他不打算放她走。她刚刚吃了人家一顿昂贵的西餐,怎么好意思甩袖呢? 更何况他不是普通人,是她的老板。 她想起昨天晚上,赵巡提议的丽都公园。 记忆中的丽都公园绿树成阴,到处都是假山亭台,景色宜人。丽都公园最有名的是碧瑶湖,碧瑶湖水清澈晶莹,湖的四周浮萍苒苒丛生,渲染得湖水更加碧清。 小的时候,经常跟父母去那里玩,湖面上还有各式各样的游船,是童年的最爱。 肖睦驱车来到丽都公园大门,韩心濡远远就看见了远处的碧瑶湖边周围的路灯,将整个碧瑶湖包围着,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近了湖边,倒影在湖面上的灯影,让整个湖面生动起来。 湖边的游人三三两两,休闲地散着步,小孩子欢闹戏耍着。 碧瑶湖水被微风吹起了粼粼碧波,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层层光波,连倒影着的灯光都在微微颤动,让湖面显得分外迷人。 “白天还可以看到天鹅和白鹭,就在湖中心那个小岛上。”肖睦指着远处昏黄灯光有一块黑乎乎的小岛屿,周围有许多小巧的星星点点,点缀在碧瑶湖的中心。 “碧瑶湖水天光水钯、上下一碧,湖边垂柳倒映在清澈的湖面,一片浩翰波光闪耀在游人的视线之中,美不胜收啊!” 韩心濡只在白天来过丽都公园,这里离家比较远。 跟着肖睦徒步走在碧瑶湖边,风儿柔和地吹拂在脸颊和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十分舒服。 美丽的夜景让人心醉神迷。 “这里赋予人们宁静的美感,让心灵得到充裕的净化,我很喜欢来这里的。”肖睦的身影经路灯的光线投放到路面上,随着脚步的移动忽前忽后。 “是的。”韩心濡应着,眺望远处的拱桥,桥身上围着五彩莹灯,让桥看起来不真切。 夜景中,桥身被装饰得分外耀眼。 但很多东西被人为地改变后,不由地就会变了味道。 那拱桥不再象石拱桥,霓红闪烁着现代特有的现实感,让远古流传下来的碧瑶石拱桥失去了原来的古色古香,就如同这个世界,到处都光怪陆离,到处都闪烁着俗市的味道。 美丽或许还在,可是美好的感觉却荡然无存。 “我们以后经常来这里散步好吗?散步对身体很好的。”肖睦边走边说。 韩心濡转眸望了望他,树影遮住了湖边灯的光线,黯淡的光影中,看不清表情。他的身边却洋溢着一种宽松的淡然氛围,仿佛很舒适般,让人不知不觉地想要靠近。 “哪有这么多时间呀?”韩心濡微微忸怩着,不敢明确地回绝他。 这肖睦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让人这么费解? “每天下了班,散步闲逛,也用不了过多的时间的。”他醇厚的嗓音在清风中象磁石一般,轻轻熨烫着紊乱的心房。 “那下班后,走着回家也能当做散步。”韩心濡说道。 “别逗了,那么远的路,要走回去,你还不累坏了。再说你这么美丽的女孩,一个人走夜路可不安全。”他轻轻地笑了,笑声象风,拂在她的面颊,让她有了一丝恍惚。“呵呵,经理……”一激动,韩心濡又忘记了他不让喊经理的告诫了,不好意思地捂了下嘴巴后继续说:“你还真会开玩笑,咱们下班很早的,那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多得很呢。” “那也不放心。”肖睦听到她的笑声,抬头望了望天空,他脸上的笑意浓了许多。 看着他的笑容,韩心濡的心却七上八下。 虽然她很想巴结他,却不想被赵美人大卸八块。 “以后再说吧。”她迟疑着。 “我当你答应了,我会等你的。”他突然停了脚步,黑眸定在她的面容之上,唇畔依然保持着笑意。 韩心濡这才发现肖睦脸上的笑容好像就没有停止过。 初见面时,他脸上的阴沉,难道是伪装的? 捉摸不透的感觉让她心生惧意。婉言回绝道:“不会吧,天天散步很累得。” 肖睦没有再说话,黑暗之中,只看见他微笑的脸,象夜风象湖水,美不胜收。 他是吃定了她不敢拒绝他吗?韩心濡气结,却无计可施。 唉,以后做人更要低调了。 想想后果吧,如果让赵美人知道她天天跟肖睦一起出来“散步”,那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当车子又一次停在宣武路口的时候,肖睦也跟着下来。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太麻烦他,总让她感觉不好意思。 “没什么,说了半天我口渴了,想要讨杯水喝。”肖睦黑亮的眼眸里好像闪现着热切的希望。 “啊?”还要去她住的地方?不会吧,很想休息呀。 真是的,饭店都去得起,还买不起一瓶水吗?街上绿茶冰红茶、油切麦茶都有,干嘛要去她那喝白开水呀! 虽然很不情愿,可是这些话,韩心濡还没有勇气说出口。 于是她前他后,走进了那条燃着昏黄路灯的巷子。 路上铺满了斑驳的叶影,随着夜风的吹拂,四下晃动。 不知何时,肖睦赶上了韩心濡,慢吞吞地并排走进了那条小巷。 赵巡的身影又一次出现。 他身穿运动衣,好象是刚做过运动的模样,站在那还在拭着汗。他虽然躲藏在树影之中,但浑身洋溢着的活力,却是阴影无法阻挡的。 老远他就看见了韩心濡,冲她扬了扬手臂高声道:“嗨!” “嗨。”她的声音跟他的相比较,不说声势,光论分贝——都低了很多。 随着脚步的迈进,只间的距离在缩短。 “这么晚才下班吗?”赵巡露出粲然的笑容。 “下班好一会了。”面对他,她总会不自在。 赵巡突然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站在她身后的肖睦,刚才还很快乐的脸瞬间少了很多阳光:“他——是你朋友?” “他?”韩心濡转脸看了看一眼肖睦,灵机一动:“呵,他是我男朋友,来,大家认识一下。” 说完,还唯恐赵巡不相信,状似亲昵地勾住了肖睦的手臂。 肖睦反应倒是快,一脸堆满了灿若梨花开放的笑容,一面加深赵巡的误解:“你好!我是她男朋友。” 肖睦并没有问赵巡的姓名,也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摆明了不愿意深交的样子。 赵巡张大了嘴巴,失望之色遍布,半天才似是喃喃自语道:“不象呀!” “怎么不象,我们先告辞了。”她拉着肖睦的手臂,对肖睦使了个眼色,督促他快些走。 “我以前见你,可从来没见过你跟哪个人在一起过。”赵巡抚着头顶,还在喃喃自语。 “那是你没碰见,现在你碰见了!我们走了。”韩心濡扬声道。 赵巡没有出声阻拦,表情显示着他在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第十章 单独相会 3 到了家门口,韩心濡才放开肖睦的胳膊。 “今天谢谢你啊!”充当她的男朋友,让她得以躲过赵巡莫名其妙的热情。 “嘿嘿。”肖睦心情看起来很好。 “进来吧,我去倒茶。”韩心濡打开了门,请他进屋。 “地方不大,收拾得倒清爽雅致啊!”肖睦进了门,开始东张西望。 “自己住,随便弄弄。”韩心濡去了厨房。 “看得出,你对生活的热爱!” “热爱?”她闻声而笑,热爱生活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大概久远地谁也望不着,找不到了吧! “茶。”她端过茶水放在了茶几上。 肖睦喝了几口,雅兴不小地又开始跟她闲聊:“你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缺少生命的迹象,明天我送你一盆蝴蝶兰,怎么样?” “不用了,我父亲那也有的。蝴蝶兰娇贵,我粗心大意,万一养死了怎么办?”太多的热情她收受不起。 “呵呵。”肖睦不置可否,喝茶后,起身离开。 洗了澡,韩心濡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啊的设想去发展,甚至还冒出了赵巡这个莽撞的男孩子。 他的出现会是昙花一现?还是…… 不可否认,赵巡的出现,多少让韩心濡生出了一些有趣的感觉。 有趣却不是属于啊的,面对赵巡她从来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压迫着的感觉,在她的心头,烦恼顿生。 她到名流帝国已经两天了,这两天虽然与上司相处还算融洽,可是周围的环境却不容人轻松大意,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她更得步步为营,处处小心谨慎,争取不让任何人抓到,最终成为阻挠要挟的任何把柄。 他,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夜幕之中,细心聆听可以听见窗外不知名的虫儿在嘶叫,扰乱了夜色的沉静,让人不得清梦。辗转了上千次后,韩心濡终于疲惫地睡了。 梦,又一次在她的意识中出现。 武迨站在沙滩上,一脸诡异的笑,她仿佛只是一个他随意勾动手指的玩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明明知道靠近的后果是心疼,没有预警,却疼痛非常。 他那邪魅的笑,仿佛孽缘般,勾引她朝他走去——摇晃的步伐,狂热、混乱的大脑,和阻止不了的坚持。 他拥住她,亲昵的吻弥散在她身上。 如同三年前的甜美,他的笑如罂粟般美好,他的身体对她有致命的诱惑,没有娇羞,她也抱住了他。赤裸的身体,高涨的欲望,在自己深爱人的面前,还有什么要保留? 梦境中迷乱的情欲象是高涨的海潮,一波沉浮一波汹涌…… 缠绵了一次又一次后,他却翻身站了起来。 眼望之处,他的面容冰冷暴戾,无情的冷笑在她的耳边,狂虐着。 他的身影渐渐地远离了,一切恢复了平静。 无法平静的却是心境,恶心惊恐的的笑声,仿佛一头失去魂魄的野兽,狰狞恐怖。 起伏的心跳,惊喘的声音都让她知道,自己还没有从那惊悚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心悸的感觉象透了一只黑手,紧紧扼住呼吸。 他的身影,到底多少次了,出现在她的梦中?狂欢之后,将她独自丢弃在荒芜人烟的野郊,无视她的泪眼和苦苦哀求,任凭其自生自灭。 泪水不知不觉地流落,为什么如此无用,总是对他惦念不已呢? 逝去的爱,走了的人,难道真的如此地重要,难以抹去吗? 压抑的情感,是会走向解脱,还是会走向绝望的深渊? 无论梦里梦外,韩心濡知道自己的仇恨只能在压抑中越来越强烈,侵蚀着心灵。这浓烈的恨意已经让她失去了鲜美、失去了鲜艳欲滴的灵气,转入痛苦的深渊。 心底又一次撕裂,这些年,一直地重复着的痛苦,再次袭来。 漫长的夜,清冷寂寞、孤寂无边。 窗外漆黑一片,了无睡意的韩心濡,点亮了床头的台灯。 流氓兔的肚子上,时针指着三,分针指着四。 什么时候黎明前第一道曙光能照射进这间屋子? 韩心濡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希望黎明快快到来,能停止目前的痛苦。 有时候她感觉自己真的会疯。 现实让她除了苦苦等待外,没有赋予任何希望给她,再次相会已是奢侈的妄想。 无法欺骗自己,即使恨意浓郁地将她包裹,让她日日如浸黄连,却还是想再次见到他。 与他相遇是人生最美最纯的时期,那时候的她,满腔的柔情都送给了他! 想念他的眼神,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的微笑,想念他的呵护,但这一切却在爱上以后,迅速地消失了。 春去春又来,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自那一别,她和他竟然象是再也无缘,从来都没再见。 平日不觉再见这两个字如何,此刻才知道,再见这个词在她心里有多重。 城市很大也很小,明明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 她和他再也无缘相遇?时光和距离隔开了刻骨的思念,沉默带来了无边的失望。 那个夜晚仍如昨日般重现在她的脑海。 凄冷的北风,让冬的夜晚寒冷异常。学校寒假,她拎着行李坐了火车,在凌晨两点多赶到了他住的地方。可是无论她如何敲打房门,室内一直悄无声息。 她想,最终还是相信了他真的不在,疲惫和期望缠绕着,她却没有离开,坐在门口睡着了。 如果真的可以永远睡着,该多好!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幸运,执拗的她终于在曙光乍现的黎明等开了他的房门。 门开之处他拥着另外一个女子的暧昧,第一时间传入了她的眼睛。 眸光暗闪,心顿时撕裂,这就是她韩心濡一心渴望期盼着的爱吗? 这份爱怎么如此廉价,如此经受不得时间的考验?她只离开短短的几个月,他就另觅了新欢? 到底是为了什么? 时光荏苒却一直无解。 他从来没有为了那一幕,解说过半个字。 是她不够好,让他留恋别枝,去夜夜笙歌? 乱絮飘飞,春红无语,她只剩惆怅满胸,泪眼观潮。 那个夜晚,她从学校归来,坐了夜车,没回家见见父母而去见他,可他却给了她这么一个“意外”。 结局的最后,她和他既成事实地相隔离弃,永远永远地劳燕纷飞了。 她总是徘徊在痛与苦的边缘,那些苦楚来来回回地折磨脆弱的心房。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到现在她都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来,也许是那曾经的爱蒙蔽了双眸,也许是仇恨已经将心志扭曲。 人们因为接触和了解而发现对方的可爱,因为了解加深了彼此的感情,后来她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他,越来越依赖他,再也不想离开他了。回忆起他的一切,心头就会有痛苦和甜蜜互相搀杂着,她对他从来都未曾放开。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在那样一个纯真多梦的时节,快乐、开心、甜蜜的感觉,每个经历过爱恋的人都会深深体会的。但纯洁的恋情遭受欺骗,那又是怎样一种滋味呀。 想着想着,窗外已经出现了晨曦,外边有了早起晨练的脚步声声。 终于,这漫长的夜成了过去,新的一天,总会有新的希望。 她愿意迎接每一个崭新的日子,只有崭新的日子,才能带来希望,那渴盼已久的时刻也许就会随之而来。 她定要让他知道,曾经的伤害不是回避就可以结束了的,这一切还没划上句号。 第十一章 纷争背后 1 刚出了地铁站,韩心濡就看见前方林雪芬和赵歆悦正有说有笑地走着。 不觉地她放慢了脚步,下意识地想躲避与两人碰面的可能。 好在两人一直旁若无人、状似开心地说着什么,没有留意身后的她,韩心濡便有惊无险,远远地跟着进了名流帝国。 一边走,她还一边思索,等会要找时间,楼上楼下都去看看,最好知道武迨到底藏身何处……这事不能再拖了,内心的焦躁好象是起了火,一刻也不想再等待下去。 林雪芬和赵歆悦进了电梯,韩心濡则从楼梯上了三楼。 刚换好制服,韩心濡就听见电话铃声催促着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肖经理的内线电话。 “你好!肖经理。”韩心濡客气而又礼貌地接听电话。 “不是说不用这么客气了吗?”电话那头的肖睦声音平稳,听不出来情绪如何。 “应该的,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是我的上司。”韩心濡笑了笑,他总是在这件事情上跟她较真。 韩心濡知道,关于称呼,最好还是分得清清楚楚。 在这里,随意喊上一声肖睦的名字,本也无事,可若被有心人听到,有人会认为她不懂礼,但她怕有人会误会她们很亲密,如果传到了赵歆悦的耳朵里,她想肯定赵歆悦不会平静的。 本来无谓的事情,到时候恐怕就演变成不可收拾了。 初来乍到,她不想节外生枝,既然并没到那种交情,还是明哲保身来得安全一些。 肖睦在沉默片刻后又道:“来五楼一趟,有事情说一下。” “好的,马上就到。”韩心濡放下电话,思索着会是什么事呢? 她来这里的时间还很短,自然是猜测不出的,只好放弃了想法,朝楼梯走去。 楼梯很少有人用,这里不用担心会碰见不想见的人。 但是她进了肖睦的办公室后才发现,躲避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赵歆悦正端坐在沙发上,而林雪芬沈灿铭也都已经就座了。 原来这是餐饮部的内部会议呀,韩心濡方才了然的笑容露了出来。 肖睦坐在宽大的桌子后,望着她。 她的笑容让她看起来,象朝花一样鲜盈。 他朝她点了点头说:“坐吧。” 韩心濡坐到了一角沙发上,静静地等待肖睦的下文。 肖睦的眼神锋利地看了看几人后说:“大家的英语会话能力如何?” 这句话问出后,四下一片寂静,连爱说的赵歆悦都没有开口。 韩心濡看了肖睦一眼,也没开口。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她懂,她不想过于聪明,毕竟她在这里的目的是找到武迨,而非在这里跟人一争高下。 肖睦在沉寂中等待片刻后,神色不悦却又无可奈何地说:“沈灿铭,你先来。” 沈灿铭得到了卿点,不敢过于推搪,清了清嗓子说:“还行吧,简单点的,总能应付过去。” 说话的时候,他摸着头顶,充分地显示了他的不安。 肖睦望着他,沈灿铭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自信。 “恩,我跟老外说,光挑简单的,你能应付地说。”肖睦的不悦毫无掩藏地表露了出来。 话音落地,沈灿铭红了脸,尴尬万分地坐那。 “林雪芬,你呢?”肖睦又转向林雪芬问道。 “经理,你也是知道我的,下来这么多年了,就是会些,也早荒废了。”林雪芬倒是凌然无畏地慷慨就义。 果然肖睦没有再对她说什么,又转向了韩心濡和赵歆悦二人。 “经理,我行!咱们这要接待外宾吗?”赵歆悦接触了肖睦的眼神后,决定不再退缩,如果是,她马上回去恶补两天。 “是的。”肖睦回道。 因为争取这个机会,他隐瞒了父亲,动用了父亲的威望。 “韩心濡,你呢?”肖睦又问。 韩心濡没有立刻回答,却用她那双剪水秋波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语气,明明是一句很平淡的话,听在耳中,竟会如此温柔?丝毫不同于与之前几个人的对话,那里面好像搀杂了万般柔情…… 韩心濡有些慌乱:“我?” 越是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显露什么,境况越是逼迫她做出违背自己的选择。 “绠短汲深,恐怕不……”她低下了头,神色间显得很为难。 她不想被他,被赵美人看不起,可是她也怕过于出色,会被赵美人仇视。 韩心濡望向了赵歆悦,赵歆悦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那眼睛里,全是鄙视。 第十一章 纷争背后 2 韩心濡又望向肖睦,眼神中无限言语,犹豫彷徨着,又希望能得到理解。 肖睦回望着她,眼神之中尽是鼓励:“不要要什么思想负担!” 肖睦的话音淡淡地传入在坐各位的耳中,威慑着在座的每个人:“我们餐饮部如果没有一位会话出色的人才,那餐饮部应该考虑重新调整了。” 听到肖睦带着威胁的话语说出后,韩心濡权衡利弊,终于再次开了口:“我——英语过六级。” 山石盆景后,肖睦终于扯动了嘴角,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望着仍有些犹豫的韩心濡,肖睦在心底发出了赞叹:“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她的表情他不是没看到,她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赵歆悦,好像很在意赵歆悦的反应。 她应该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在她身上,细心留意,可以捕捉到瞬间阳光普照的灿烂,可惜却如同错觉一般,很快就会消失无踪。是什么让她的眼神之中泄露着过多的世故,世故地让人心寒,那自然流露自我保护的潜能又让人心疼…… 赵歆悦喜欢自己,已经是名流帝国中公开的秘密。他却不想做出任何的回应,他相信时间会让赵歆悦知难而退。 可是现在情况却不是这样的了,赵歆悦的存在,将会很严肃地阻碍他和心濡的交往。 他清晰地看到担心的情绪,在韩心濡的眼底蔓延…… 她是在害怕什么?是主动要为赵歆悦让出一条通道,不让赵歆悦误解吗? 也许,是时候说清楚了,拖下去,也许会伤人伤己。 停止了烦乱的思绪,肖睦又看了看眼前的几人道:“who can tell me, our hotel characteristic is what? ” 赵歆悦很快大声道:“lofty environment。” “你应该知道,比我们酒店环境更好的,本市多着呢!”肖睦一针见血地指出。 “fine service。”韩心濡也笑着道,如果必须为了工作,为了表现自己的优点而去出风头,那她别无选择。 肖睦笑了,她的笑容仿佛可以传染。 此刻,抛开工作因素,他竟然觉得自己说了半天,心底等待渴望着的,就只是这个笑容,这个笑容里,带着她独有的淡淡的甜美,带着非凡的自信,象山花一般漫山遍野、不问俗世地盛开了。 他爱看她的笑。 她的笑容,总能让他感觉花儿盛开的娇艳和芬芳,那望向韩心濡的眼睛,不自觉地又多了份柔情:“说的好,精致的服务就是本店一贯秉承的宗旨,韩心濡,看来你对酒店的规章学习的很深刻,这次的接待工作,就由你全权负责。” 说完后,肖睦欣慰地笑了,但在坐的人都有些惊讶,肖经理未免对韩心濡太过于另眼相待了点。 林雪芬因为自己的能力,惊讶过后,依然选择了沉默。 沈灿铭微微一愣,眼睛转而望向韩心濡。 因韩心濡坐的位置,他只能看到她的侧面。此刻的韩心濡,静谧而温馨,象一副绝美的仕女图,又似空谷幽兰般楚楚动人。 此刻他才发现,原来韩心濡的美是要靠挖掘的,此刻的她,不但容貌的艳丽不逊色于赵歆悦,连身上独特的气质,都象身披一道神圣的光环,让静默的她出尘脱俗。 当众人听了肖睦的话后,多多少少都有着神色上的改变,或喜或忧,或神情复杂。但她却只有沉默,对肖睦的说辞没半分兴奋。 对于新人来说,她的表现冷淡了些。 如果这句褒赞的话,针对的是赵歆悦,相信她定会喜形于色。 仅这一点,赵歆悦跟韩心濡恐怕再也无法相提并论了。 沈灿铭微微叹息,赵歆悦的心思,恐怕是要落空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临 了呢?他又将目光转向赵歆悦,此刻的她正愤愤地看向韩心濡,那眼神似乎要喷出火来。 “i opposed intensely!”赵歆悦再次大声说到,神情不容置疑。 所有的人都看向肖睦,肖睦微微摇着头,一脸的凝重。 “为什么?”很不以为然的口气。 “她是新人,她什么都不懂!”赵歆悦怨毒的模样形同美女蛇,厌恶的当儿也让人倒足了胃口。 “是不是想说,你会做的比她好?”肖睦冷笑。 “我保证一定会做的比她好!”赵歆悦急切地说。 “给你一个星期,够吗?到时候拿出有力的证据吧,证明你确实比别人强!”肖睦严肃地说。 虽然他很不想让张狂的赵歆悦得到这个锻炼的机会,可自从接触到心濡一直企图回避的眼神后,他就想到,自己必须给她留一条退路,只有这样,她大概才不会被吓走。 赵歆悦让人厌烦的盛气凌人,让他暂时不想心濡直面,让她去首当其冲。 心里总似在担心,担心她会辛苦、会厌烦,因而会离他很远很远。 得到了许诺的赵歆悦安静下来。 第十一章 纷争背后 3 “下面,布置一下各自的职责。”肖睦转而进入下一关键处。 关于这次力邀,他想尽力做到最好,不能有让人挑刺的地方。 结束了细致的分工之后,肖睦又说:“这次外宾不仅仅在这里用餐,而且还要入住名流帝国十几天,我希望咱们餐饮部配合好客房部,给外宾留下好的印象,让这次接待圆满结束。” 大家都表了态,肖睦宣布散会前,留下了赵歆悦。 韩心濡不明白肖睦的想法,但却可以从他的脸色可以猜测出,留下赵歆悦绝对没有好事。 只是赵歆悦表现的让人无法恭维,没有遮拦喜笑颜开着,眼角的表情纹暴露出来都不自知。 等人陆续出去,赵歆悦才站起身,走到了肖睦的办公桌前,笑着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的。” 肖睦强掩不耐,眼前的女人看来一点都不领会他的意思,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工作上,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肖睦开口,他在想用何种方式,能够婉转地旁敲侧击,让赵歆悦自知而明了。她的热情是没有可指责的地方,但一旦打扰别人的生活,就不对了。 “一个礼拜虽然有些短,可是也足够了,当初我也是过了六级的,只是平日不用,荒废了。”赵歆悦对着肖睦巧笑嫣然,她仍然希望通过努力,肖睦的眼睛里能有她。 “这事到时候检验了再说。现在我希望你,以后别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肖睦揉了揉眉心,望向盆景。 有一处山石的险峰,怎么不似往常陡峭了? “你怎么这么说?我带什么情绪来了呀?”赵歆悦再迟钝也终于听出了肖睦的言外之音,心底掠过了一丝不安。 他,难道一点儿都不待见她? 赵歆悦的心中,终于因为这样一个思绪而搅动地乱七八糟,那些笑容也最终无法继续存在,她再也无法演绎出无辜的笑容来。 他好像从来都吝啬给她希望。 面对他让她力不从心,心底,有了渐渐下沉的感觉。 肖睦细心地观察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陡峭的山峰一处,因为长出了嫩绿的青苔,才让那个小小的险峰,显得不再陡峭,但是却多了一些欣欣向荣的感觉。 这个发现,让他的容颜,渐渐舒展开来。 他舒缓了一口气后,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盆景,才发现赵歆悦还站在身边,只是脸色很难看。 肖睦叹息:“你先忙去吧。” “你?”赵歆悦那一刻,真想将那些爱恋统统脱口而出,做一次垂死挣扎。 想不到自己热情如火,却换得他的冷酷绝情。 他到底是个无情之人,还是隐藏在冷漠背后的热情,不肯展露以示世人? 直觉,不相信他真是冷酷无情的人,他有属于他的热情,看着一屋子绿意盎然的植物,就可以知道。 但是,曾经坚持的,竟然开始又了犹豫。 那些爱恋的话语,真的可以说出来吗? 她不敢去冒这样一个险,下一刻又想起一件事。 她曾见过一次肖睦的女友,女子挎着肖睦的胳膊,二人从滔天购物中心出来。 女子个头不太高,相貌端正,身上有一种温和的味道,但却只能给人平庸的感觉,站在出色的肖睦身边,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肖睦望向她的眼神,是一种跟幸福全然无关的感觉。 远远看着那个女子,跟肖睦说着什么,肖睦摇了摇头,后来两人争执了几句后,他便甩袖离开。 那个女子是他的女友,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在他离去的步伐中,坚定地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女友他尚且如此对待,那自己呢? 虽然自己的姿色比起他的女友,好上一万倍,可是他却从不曾正眼看过一眼,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 骨子里,赵歆悦也怕他会如此地对待自己。 她是为了他才进了名流帝国,一直被肖睦的桀骜英俊、高贵非凡的冷峻气质所打动,默默地在他身边许久,却只能看到时光无情地在流逝,却始终看不到肖睦有任何感动的地方。 她很想将那些痴情的话都说出来,让他无法再躲闪,直面她的感情。 可是临到边缘,她却失去了说的勇气。 如果说了,肖睦一口回绝了,那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如果用永远离开做代价,她宁愿依然默默在他身边,这样还能看着他…… “我出去了。”赵歆悦低着头,出去了。 肖睦望着她苗条的身影,心中感慨着,一直以强悍示人的赵歆悦,还从未表现过如此地失落呢。 一个盛气凌人的女子,即使再美,也不会让男人有半点心动的。 第十二章 意外惊吓 1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餐饮部都在准备中异常忙碌地度过。 这些天即要接待正常用餐的客人,还要全力以赴地为各处的清洁大战。 韩心濡尽量地让自己每一个微笑,每一个步伐都看起来精神抖擞。 但她很快就感到疲倦,那作秀般挺直的身子,和虚伪的笑容都开始让她厌倦起来。 忙碌的工作,让她没有时间到处勘探,她不知道等待的情景还要持续到何时,武迨到底又在哪方角落里? 经过了好几天的大清扫后,破损的窗帘被更换、污浊的地方重新粉饰,终于到处都有了几明窗亮的感觉了。 肖睦多次带着几个楼层负责人,仔细地检查了所有的地方,希望没有任何的瑕疵影响此次的接待活动。 韩心濡也跟着楼上楼下地巡视了多遍,对每个地方了若指掌,细心留意了每一个餐饮部的员工…… 她觉得自己只剩悲哀。在空旷的餐饮部,根本没有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这个发现让她心灰意冷,对工作最初的狂热,下降了很多。 她不再积极地参与到各项活动中,只应付地做好本职。 她很少笑,员工开始窃窃私语,他们餐饮部不仅有个冷面帅哥,还有个冷面小姐。 他们不知道,当冷面帅哥遭遇冷面小姐的时候,谁会先被冻死? 最让韩心濡心烦的是,虽然每天的工作已经累得要死了,肖睦还不忘下班后,要她陪着“散步”。 她开始强烈讨厌这项运动了。她的心情直接反映在行动中,晚饭后的散步,她说话的兴致都削弱了不少。 忧愁带着失落,她沉默着。 虽然到处闲逛也很遐意,但那个时候她还会提心吊胆。 他们俩总是一起消失,赵歆悦早晚会起疑心,所以从这方面来说,她更讨厌这件事了。 看着肖睦侃侃而谈、兴致颇足的样子,她又没胆子跟肖睦。 这几天只要是跟赵歆悦在一起,基本上她都尽量做到低调,希望赵歆悦不要找她任何麻烦。 不想在这里过分地被人关注,如果一举一动都成了焦点,那么下面的行动无疑会艰难很多。 终于,当三楼的一切变得井井有条以后,肖睦不再慎重其事地一天三巡视了,韩心濡才有了松口气的舒适感。 活动了一下紧张的脖子,她准备趁这一会空儿,去名流楼上参观参观。 自从来了这里,还没机会仔细地去“参观”过呢! 她的心底存了一个希望,想趁着这个机会,能“意外”地邂逅武迨。韩心濡在心底给自己鼓着气,检查了自己没有不得体的地方后,踏进了楼梯间。 只要想到有可能见到那个心中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的人,她的心就会很紧张地崩崩直跳,仿佛就要从胸腔之内狂跃而出似的。 走在楼梯上,韩心濡想了想,决定先从酒吧看起。 走进六楼的酒吧,酒吧还没开始正式营业,音乐轻柔地回荡着,职员们都凑在一起聊天。 这是韩心濡第一次来名流帝国的酒吧,职员中基本上没认识的人,但她还是较仔细地一一留意着。 这时一个精明瘦小的男子热情地迎向韩心濡:“小姐,一个人吗?要喝点什么?” 韩心濡望向这个微笑着的男人,只见他肤色稍黑,眼睛细小,整个人给人以精明能干之感,只是他鼻子上那黑黑的镜框遮住了大半的脸,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我是在三楼工作的韩心濡,因为从来没有参观过名流帝国的酒吧,想过来参观一下。”韩心濡带着礼貌的微笑主动伸出了友谊之手。 黑瘦男子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但看在韩心濡的眼睛里,却显得无比地刺目,那感觉竟然象是阴森的獠牙一样可怕。 他握住了韩心濡的手久久不愿松开,眼睛紧紧地盯着韩心濡:“热烈欢迎咱们名流的大美女,我是酒吧负责人孙朴南。” “你好!”韩心濡抽出了他紧握不放的手,面色不再自然。 这个时候她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为什么要为了什么礼貌,而伸手跟这个人握手呢? 悲凉又从她心头掠过,对男人不能热情,保持距离是最最必要的。 第十二章 意外惊吓 2 “你们的职员都在工作呀?”韩心濡道。 脸上依然笑嘻嘻,她却将手藏在了背后,用力地在衣服上擦拭起来。 这个人,让她无比厌烦,被他握过的手,感觉不洁。 在接触到那柔滑的触感时,已经让孙朴南失态到爱不施手,他揉了揉自己的手,很想闻上一闻,那上边肯定还沾染着她手上的香气。 “哦。”孙朴南心不在焉地说。 一个女人怎么能美到连手指都如此让人爱不释手呢? 心痒难耐,松开许久,仿佛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仍嬴握在手,他觉得自己丹田之处涌上了一股暖流。 孙朴南看着眼前的韩心濡,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多让她待一会,不能紧握柔荑,只观美色,有胜于无嘛。 于是他更加热情地带着她到处参观。 韩心濡的注意里都在细心观察职员上,没发现孙朴南有任何的异常神色。 她不知道,久在酒吧的孙朴南,对美色有着异乎寻常的鉴赏和渴望。 只是孙朴南有孙朴南的难处,美女虽美,可都是别的男人的,而他只有望女兴叹的份。 怪只怪自己没有貌比潘安,才比子建。 他看惯了各类貌美女子,但那些女子,多为了钱财而对男人投怀送抱,久而久之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女子卑贱的思维,顽固地认为女人用钱都可以买的到。 他想,他一直在物色一个可以用钱买到,并是自己心仪的女人。 说实话,虽久在酒吧,孙朴南还真没见过似韩心濡如此清醇靓丽的女孩,当然这要排除总经理的姐姐,那高傲到骨子里的女人,不是他能想的,他也就无话可说。 她的美,让他升腾了私欲。 所以他虽然嘴里的话依然冠冕堂皇,但指引着韩心濡四处观看的同时,那颗心已经微微起了变化。 韩心濡根本没去听孙朴南罗嗦的絮语,只是貌似随意,实则仔细地征察了一遍。 当然结果依然让她悲凉遍身,这里根本就没有武迨的踪影。 失望让韩心濡失去了继续与孙朴南虚与委蛇的兴致,努力按耐了酸楚,提出要去七楼看看。 美人神态微颓,香唇微启,孙朴南觉得自己快看痴了,如果有盆,相信可以接到半盆哈啦子! 孙朴南的脾气本在名流帝国就出奇的好,这时他更是殷勤备至,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出来供美女使唤。 七楼静悄悄地,人迹稀少,但设施比六楼奢华,四组距离空隙相等的玻璃柜到顶,每个玻璃筐中是下垂的珠帘,最顶部是黯然的红色日光灯,有一种望庐山瀑布,飞流直下的感触。 卡座的墙壁是典型的热情四射的人像,透出鹅黄柔暖光线的颜色很美丽,让人像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栩栩如生。 几个闲聊的职员,韩心濡也没放过,仔细地瞧了瞧。 她总怕这些年,他会变得让她瞧不清,认不识;怕在这昏暗的环境之中,错过了彼此的相逢。 满眼缭乱,失望却慢慢弥漫。 瞧完了所有人后,韩心濡感觉自己的内心已经起了质的变化。 有点怪异,有点忧郁,有点惆怅,还有无限的挫败,这些感觉统统交织在了一起,呼吸都困难了许多。 传说中的酒吧,就是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工作呢? 有阳光的地方才会出现他的身影,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他肯定会闷出病来的! 掩饰不住的沮丧让韩心濡的神色渐渐变得黯然、无光。 她很想立刻转身离去,可是孙朴南仍在喋喋不休,因为他的热情相待,让她不好意思打断他的话。 韩心濡的手机铃音恰当地喧闹在孙朴南的唾液横飞中,拿出一看是肖睦的电话。 “心濡,你在哪?”话筒那端传来让她安心、具有肖睦特点的声音。 原来他的声音如此悦耳动听!从未有过的欢欣让她妩媚如丝:“经理啊!我在楼上闲逛呢?” “楼上?几楼?”肖睦疑惑。 “七楼,我在参观。”眼前热情的孙朴南给她怪异的感觉,韩心濡只想立刻离开。 听到她说在七楼,肖睦的语气竟多了担心:“快下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好的,我这就过去。”韩心濡愉快地挂断电话,用比较抱歉的语调向孙朴南说:“孙经理,谢谢你的热情招待,肖经理找我有事,我先下去了。” 解脱了的快感让韩心濡的身形象小燕子一样轻盈,就差翩翩飞舞起来了。她掉转了身子,急欲翩翩而去。 “慢走,”孙朴南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欢迎你下次来玩。” 韩心濡吓了一跳,脸红了起来,急忙甩开他的手说:“我得赶快下去了,肖经理脾气不好,找不见我会发脾气的。” “他舍得向你这么美的女人发脾气?别逗了。”孙朴南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韩心濡,心里更是急痒难耐,语气跟着也轻佻起来。 孙朴南看来是个大大的色狼,以后这里是万万不能来了!韩心濡想。 “我先走了。”说完,韩心濡便飞快地跑开了,那速度仿佛身后有恶魔在追赶。 孙朴南的形象,象足了一只大个的绿头苍蝇,让她感受到人性的丑恶,这种意外在她心头的打击力度并不小。 整个下楼的过程韩心濡的情绪一直低落。 一方面,孙朴南的举动让她感到恶心和惊恐。 另一方面,心绪复杂,象一个找不到对手的骄傲骑士,落寞、孤单。 在金庸的武侠小说里的孤独求败,大概那种意境最能体现韩心濡此刻的心情。 金庸认为一个人当其成就到了需要"求败"的时候,就算是到了最高境界,而到了最高境界的人无疑是孤独的,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孤独求败。 金庸刻意描写出来的这种巅峰孤独,他的孤独无人能及,孤独的同时,他一定感觉到的是彻骨的悲凉。 当时的韩心濡与其说是孤独,不如说悲哀和痛苦。 此刻她只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动力,没有了目标,整个人陷入深深无助的悲凉之中,内心的某个角落一直在哭泣。 这条路,必定荆棘密布;这条路,必定遍体鳞伤。 她骗不了自己,她一直都渴望着与武迨重逢,即使再次重逢会让她心痛如昨。 第十二章 意外惊吓 3 直到走进了肖睦的办公室,眼睛重新接触到绿色花草,韩心濡的那颗狂跳、难过的心,才稍微地平稳下来。 幸亏,那个孙朴南不是她的顶头上司!如果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熬过去。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肖睦的第一观感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有丝惊吓潜伏在她脸上,神态慌张。 “红?”韩心濡用手摸了摸脸颊,那里果然很烫。 “大概是跑的太快。”她言不由衷地说,企图掩饰楼上发生的让人尴尬难堪的一幕。 “傻瓜,跑来的?电梯不可以坐吗?”肖睦微微笑了。 还真是个傻孩子,他让她下来,也不是很急的事情啊。 “噢,忘记了。”韩心濡无奈地笑了笑。 当时有条路可以跑就好,她敢站那里等电梯吗? “你去七楼干什么?”肖睦疑惑,她看起来不象是很好奇的人呢。 “我?好奇呗,我没去过酒吧,想见识一下。”韩心濡找了一个够蹩脚的理由,说完后,感觉脸上更红了些。 “想去酒吧呀,跟我说呀,我经常去pub喝酒的,今天晚上咱们去酒吧‘散步’好吗?”看着她坦率的模样,肖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韩心濡看着泛滥在他眼底的笑容,突然忆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可象足了一个呆板的老学究,可是最近却常常可以看到他的笑容,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他似乎很喜欢笑,而且他笑起来很好看。 比起那张阴沉的脸来,更让人喜欢的应该是笑容满面的他吧。 仔细看来,肖睦自有种成熟稳重、气度不凡的魅力,想必身后的爱慕者也可以跟上一个排。 别的人,若看到不苟言笑的肖睦,此刻连眼睛里都带着笑意,会怎样吃惊? 韩心濡笑了笑,心情好了很多:“感觉并不好,而且……”韩心濡又想到了热情地令人恶心的孙朴南,神色略微变了变。 “而且什么?”肖睦细心地捕捉到了心濡瞬间的不安,焦急地问到。 “没什么。”韩心濡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楼上发生的事情,包括她去七楼的动机和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让她羞于启齿。 “是不是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肖睦想到了众人皆知的孙朴南的品性,眼底多了份担忧。 “没!”韩心濡听到肖睦的假设后,焦急地否定了。 但韩心濡否定的过快了,更让肖睦起了疑心。 “以后,你还是不要去六楼和七楼,那有个叫孙朴南的人,风评不是很好。”肖睦凝望着心濡,希望自己锐利的眼睛能穿透她伪装的平静,了解到到底有什么事情在她身上发生,而让她的神色带着慌张。 “啊?”韩心濡对向肖睦的眼睛,想从他眼睛里探知这件事的真实性,可即使不从肖睦那里求证,她也知道那个姓孙的,不是个好东西。 肖睦的关心安抚了她的惧怕,刚刚的不安消失了不少。她朝肖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肖睦看着她的表情,知道了刚才在楼上,一定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了。 可恨他却不能在她需要的时候,保护她:“在这里,我会照顾你,但人性多是复杂的,以后去哪,先跟我说一声,知道吗?”肖睦的神色严肃了,他甚至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找她,那么也许就可以避免发生让她张惶的事情了。 “经理?我没事的,而且还有别的人,他不会乱来的。”韩心濡看到肖睦的神色凝重,不由地想要安慰他,要他不要为她而担心。 听到她这样说,肖睦心里划过了一丝悲凉。 担心的事情看来是事实了,那个该死的孙朴南骚扰她! 该死的孙朴南,看来要找机会警告他一下了。 但他又为韩心濡心痛。 受惊吓的她,却反过来安慰别人。 陷入沉思的肖睦神色间阴鸷暴戾,韩心濡吃惊地看着他,感觉气氛压抑,他怎么了? “你还好吧?”带着小心翼翼,韩心濡开口。她还没有见过肖睦如此阴冷的一面呢。 “没什么,我想一些事。”肖睦听到后,抬头看了她有些惊恐的神色,意识到自己原来失态了,他勉强自己笑了笑,想缓解韩心濡的情绪。 韩心濡看他重新露出笑脸,心里好像猛地轻松了不少。 她发现她真看不惯肖睦那副阴沉的样子,还是眼睛里带着笑,平易近人的模样比较能接受。 她想到说了半天都在说自己的事情,主题好像还不得知,问:“经理找我来做什么?” 肖睦这时想起喊她过来的初衷:“明天准备先请有关的领导用餐,安排在三楼行吗?” 需要自己出面的事情、重要的事他都会安排在三楼,为的也只是找理由,能见到她。 他甚至每分每秒都想看见她!看见她,让他如沐春风,让他趣味人生;让他感觉,原来生活可以更美的。 家里的米兰开花了,淡黄色,馨香宜人。 每当看见那株秀丽的米兰,他都会想到她。 繁密的花瓣就象是她让人琢磨不透的脾性,那芳香的味道就是跟她在一起的宁静,而娇艳欲滴的花朵,更是象看着她一样。 她的整个人,那整株花,不停地在他眼前幻化,分不清是迷人的花让人喜,还是静默的她更让人爱! 她虽默默无闻,却让人无法忽视。 “很重要的领导吗?”韩心濡问道。 “跟这次外宾有关的领导。”肖睦停止了自己美丽的幻想,解说道。 她知道酒店里对这次接待外宾的工作相当重视,那么被宴请的领导更应重视些吧? “恩,好的,明天中午还是晚上?”韩心濡细心地问,争取不让这一餐出现任何纰漏。 “晚上。”他知道,她一定会让他放心,她那么出色! “那我再去察看一下。”韩心濡若有所思,既然让肖睦如此看重的人,她一定要拿出全身心的注意力,来办好这件事情。 “不忙,再坐一会!”他不想她这么快就走。 “还是仔细点好。”韩心濡回着话,站起身后匆匆地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肖睦突然感觉,自己无形中给她压力了吗?所以她才如此卖力地表现,想要做到最好? 把一切机会都给她,到底是对,还是错? 肖睦再次陷入沉思。 他知道,一旦动了情,就会事事关己,这大概是种痛苦的过程,可他却受之如饴。 韩心濡出了门,心里却再次想起寻觅无果,是不是上帝的安排?知道她充满了仇恨而来,要让他再躲藏两天,再过两天潇洒自在的日子。 多想也无益,还是先努力工作去吧! 第十三章 酒吧迷情 1 晚上下班后,心濡不想太多破费,执意吃了饭再走,肖睦也没说什么。 然而,餐后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赵歆悦的刻意巡视下离开,却成了难题。 刚进餐厅,肖睦就看到,赵歆悦一直盯着自己。故意忽视韩心濡投过来无助的眼神,笔直地朝韩心濡走来。 他要告诉心濡,他不是赵歆悦的私人物品,不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赵歆悦惧怕异常。 同事间也可以有友谊,如他和她,尽管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韩心濡自从看到肖睦朝自己走来后,第一时间就条件反射地望向了赵歆悦和她身边的林雪芬。 此刻赵歆悦那充满正怨恨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她低下了头,似乎这样就可以回避肖睦朝自己走来的事实。 “肖经理,快来,过这里一起坐。”赵歆悦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招呼肖睦。 肖睦看了看她,脚下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是不是过去。 韩心濡看到后,露出狡黠的笑,巴不求得他赶快过去。 肖睦哂笑,心里却道,你越是不想我过来,我偏要过来。顺便告诉你,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找韩心濡有点事。”肖睦回绝了赵歆悦的邀请,坐到了韩心濡的对面。 韩心濡听到赵歆悦和林雪芬二人在旁边嘀咕,感觉上有些不妙。 为什么越是想默默无闻,不引起大家的注意,越是难以做到呢? 看来肖睦还真是个扫把星呢,没给她任何便利,却给她带来无数麻烦。 “你可不可以坐到她那边去?”韩心濡愁眉苦脸地看向他,无奈地说道。 肖睦却视若无睹,径直坐了下来,招手让人帮他上饭。 韩心濡看也劝不走他,索性闷头直吃,想着一句话也不跟他说,总不得罪赵歆悦了吧。 但她神游太虚还不太远,就听见惊天闷雷一声响,肖睦威严的声音传来:“韩心濡!” 韩心濡吓了一跳,本来晴天,哪来的霹雳? 当韩心濡尚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就先觉察到整个餐厅里的人都齐刷刷朝她看过来。 “怎么了,你喊什么?”韩心濡有些埋怨地悄声道,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都说第二遍了,你想什么呢?”肖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里人这么多,她也太不把他当会事了吧。 “哦,我没注意,才刚你说什么了?”韩心濡慌忙陪着笑,还没见过肖睦发火呢,原来这本得铁青的脸,这么吓人啊! “刚才我在三楼的地上发现了一张废纸,你要怎么解释?” 肖睦也发现很多人都看了过来,大概是表演地太用力了,声音不觉小了些。 “怎么会?我刚刚明明检查过了的。”韩心濡不信,但面对肖睦铿锵有声的责备,还是低下了头。 人在屋檐下嘛,她能屈能伸好得很。 “赶快吃饭,然后将由你亲自将三楼大厅重新打扫一遍,我一会去验收。”肖睦看到她窘迫的模样,忍笑真的忍得很辛苦。 “啊?”还要继续?韩心濡睁大了眼睛望向了肖睦。 肖睦却对她眨了眨眼。 这眼睛眨得好奇怪啊?在这个当口,一个老大不小的男人,象个小毛孩一样眨眼,诡异得很。 莫不是…… 韩心濡突然捂住了嘴巴,了然的她很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笑出声来。 原来,肖睦鬼着呢!她还以为他是个傻大个,呆头鹅,只知道命令人,不知道为她着想呢。 “是,经理。”韩心濡继续低下头吃饭,只有耸动着的肩膀告诉了观众,此刻她一定悲痛难当! 毕竟当众挨训了,那可是谁也不想要的待遇,除了痛哭,人们想不到那耸动的肩头上,还能有什么别的表情。 肖睦的发难使餐厅静了许多,人们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有的甚至缄默,谁都不想在经理心情看来不太好的当口,当冲锋枪。 “原来经理是在找她的岔,你多心了!”林雪芬悄声道,不过还是让在坐的大半人,听得清清楚楚。 赵歆悦没说话,韩心濡想,那张脸会是什么表情呢? 喜多于忧吧。肖睦当众针对了她,会让赵歆悦高兴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想保护好自己,老老实实地实行她的计划就好。 韩心濡没有再说话,吃完后才望了望肖睦,发现肖睦一直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盛了千言万语,也许只有一句话…… 韩心濡突然感觉有些怪异,他吃错药了吗? 韩心濡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地说:“我吃好了,经理。”她相信这样的表演,一定很符合观众的要求。 “赶快去吧。”肖睦故意装出若不经心的样子应承了一句,但那双黑眸,却晶亮晶亮地,仿佛隐藏了很多的秘密。 韩心濡没再说话,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餐厅。 出了餐厅,她脸上才露出了少许笑容。 三楼大厅是不是真的有纸片? 带着这样一个怀疑,她回到了静无一人的三楼大厅,大厅里洁净整洁,根本没有肖睦嘴里说的废纸。他真会想点子,是为了她不被赵歆悦讨厌而找的个烂籍口吗? 可是名流帝国的人会认为她对工作懈怠。 是不是每件事都如此,有得必有所失呢? 如果让她在会让人误会和面对赵歆悦的怒火之间做选择,她倒宁愿让人误会。 误会终于会烟消云散,可是如果赵歆悦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造成了伤害就不会轻易地消失。 肖睦竟然如此地了解她的心? 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望着那盆肖睦送来的仙人指开始发呆。 第十三章 酒吧迷情 2 仙人指静默无语,却让韩心濡思绪翩跹。 粉色的花蕊骄傲地挺立,洁白的花瓣象是上好的丝绸,心悦诚服地为它陪衬着。 那厚重的叶片,让人感受着多么浓重的绿意和希望啊!那径节顶端的尖齿,象透了螃蟹横行时伸扬着的利爪——等等,利爪?螃蟹? 这个时候,有一个模糊的名词在韩心濡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记得她父亲以前好像说过一种容易与仙人指混淆的植物,名称里就有一个蟹字,被形容的就是叶片上,有类似螃蟹的爪。 韩心濡认真地望着眼前的——花,现在她不敢继续断定它还是仙人指了。 如果不是仙人指,那肖睦一早就是知道的。 此刻韩心濡的脑海里又一次回忆起当她说起仙人指的时候,肖睦吃惊的笑意。 当时那笑容多么地诡异难解,如此想来,倒也合情合理。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他一定早就知道是她弄错了。 韩心濡觉得自己的脸又止不住地红了起来,想不到头一次班门弄斧,就出糗了。 门口处,肖睦微笑着敲了门:“韩小姐,卫生打扫好没有?这次不要再让我抓到你的把柄,要不然,你可死定……” 话未说完,肖睦先停顿了,他停在了当地,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变化。 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是一脸肃穆,一本正经,也会说这些玩笑话了? 什么时候开始,每次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心都会满心的欢喜,好像在阴漓的天,突然见到久违的阳光? “这盆不是仙人指,是不是?”韩心濡的声音清冷地传了过来,打破了他仍在苦苦寻觅答案的想法。 “你在说什么?”肖睦走了过去,看着她指着的蟹爪兰。 “它不是仙人指,那你为什么早没告诉我,害我在你面前出丑。”韩心濡很想气愤地责问他,可是当接触到他的眼睛后,那些本还气势汹汹的声势消失地无影踪。 “是你没问我呀,你一口一个仙人指,我也不好说。”肖睦又笑了,她气愤的模样倒是可爱的很啊:“而且孔老夫子云‘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我怎好博了你的头彩?” 她让他开心。又发现了一个秘密,这几天他的笑容,比以往一年的笑容,都来得多。 这样的感觉很不错,他喜欢。 看着肖睦的笑容,韩心濡觉得自己也不用那么小气了,人家都没嘲笑自己,倒显得自己小心眼了。 怀着万分诚意,韩心濡笑着问:“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它叫什么?” 肖睦大笑:“不知道还敢自信地胡乱说,我倒是挺佩服你的。” “坏不坏啊,嘲笑人!算了,你不告诉我,我回去问父亲。”韩心濡觉得脸都红了,丢人不说了,还被他嗤笑。 “呵呵,你父亲肯定会骂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满眼的笑意,是不是无法隐藏他的快乐?他不想隐藏,也不想欺骗自己,开心就是开心,他缺少的就是这。 “嘻嘻!”韩心濡顶讨厌他如此嬉皮笑脸的模样,明明是耍着奸诈,却让人感觉是宽恕别人罪过似的:“他那么爱我,一定不会骂我的。” “你确定?”肖睦反问,一双眼亮晶晶地魅力十足,可惜全是不置信。 “当然!”韩心濡得意洋洋,最好气坏他,难道这点自信她会没有? “好!那你回家去问吧,要不要我送你去?”肖睦笑着问,一付成全她的架势。 “好啊!!”韩心濡却当他玩笑,说这话时他的眼里可没一丝认真。 “现在就走?”肖睦继续夸张着,并站了起来。 “呵呵!走啊!”韩心濡光说不练,动也不动地赖在沙发上,还用眼神戏谑,能拿她怎样? 她很少如此没遮拦地显现她小女儿的那些矫情脾性,这些东西好像沉睡多年,想不到今天竟然重见天日。韩心濡微笑过后,轻轻地抚摸了自己的唇角,心里竟然有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这与平日的她,何止大相径庭? 韩心濡不由地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平淡的日子如果天天都如此美好,生活该是何等滋味? 俏皮、可爱的她让肖睦看得目不转睛。此刻的她娇憨天真,红红的嘴唇随着她俏皮的话语而一动一动,平日的她世故算计、小心谨慎,这些矛盾的景象统统交织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个更让他心动,哪个更美。 她所表现出来的特别和矛盾,已经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浩然大波,一欲窥其详的欲望深深牵动着他。 很多事情不能去深究,越是深思,越觉无法割舍。 肖睦走到了门口,他急切地想离开这样的环境。 “走吧,带你去见识一下pub。” 还是那句话,关心则乱。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是如此地鲜活诱人,男性的欲望就跟随着感官,让他有了某种冲动。 虽然此刻他很想拥她入怀,品尝她的红唇,却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克制,而吓退了她。 韩心濡也站了起来,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仙人指”又说:“告诉我它叫什么吧!说了我陪你多散一个小时步,好不好?” “这么想知道?”肖睦惊讶于她的执着。 “当然,以前不知自己错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总不能再装着自己不知道呀。”韩心濡也站了起来,却依然坚持着答案,不肯轻易出门。 肖睦在心底叹了口气说:“你看到它叶片顶端,那点象什么?” “象螃蟹呀,它是不是叫什么蟹啊?”灵光好像一闪而逝,模糊的答案好像呼之欲出。 “不是什么蟹,是蟹什么?”肖睦再次提示。 “蟹?蟹爪!?”好像有了一点头绪了,韩心濡的眼睛里不停地闪动着光芒,可是答案仍不肯蹦出来。 “这花属什么科的?”肖睦靠在了门上,她的答案已经如此地接近,只差那么一丁点,不能让她功亏一篑。 说实话,他也不想见到她愁眉的样子,他希望阳光能每天都洋洋洒洒地出现在她的周身。 “蟹爪兰?”灵光终于在肖睦的近千次提示中正确地闪现出来,幸好她速度快,抓住了那一瞬间! 韩心濡咧了嘴笑,好像小学考了第一个百分时的兴奋。 第十三章 酒吧迷情 3 从肖睦赞许的眼光中,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正确。 “哈哈!”不是他告诉的,居然是自己想出来的!这种喜悦可以与当年考上大学的喜悦相媲美了。 高兴的同时她仍感激,没有他的刻意提示,她是想不出来被她认为是仙人指的花儿,会是蟹爪兰。 “谢谢你!”韩心濡心怀感激,低低地向他道谢。 “你自己想到的,谢我做什么?”肖睦依然站在门前,撇清。 他的眼睛里却含着赞许,含着微笑,还有一些深深的眷宠,仿佛如何溺爱于她,都是不够似的柔情。 韩心濡感觉一阵轻松,脱口而出:“走吧,经理。” “还喊我经理?”肖睦不满,这丫头怎么才能改了称呼? “呵呵,领导嘛,刚刚受过体罚的小兵,如果对上司不尊敬,不知道什么样的小鞋会从天而降呢?”韩心濡嘻嘻笑着说,一副捣乱的模样。 肖睦听后更是开心,没想到她也会有如此开朗活泼的一面:“小鞋多的是,如果多次违背上司的旨意,不知道某人想象过后果没有?” “我要提起诉讼,上司对下属严加威胁!”韩心濡面带微笑,走到了肖睦的身边。 肖睦低头看向她,她的身高只到他的嘴巴,但更显得她娇巧可人。 他还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那是属于年轻女子的体香。 肖睦带着些许陶醉道:“要不要我帮你找好律师?” “走吧!想不到这么能贫呢。”韩心濡脸上带着笑,感到一阵轻松。 那笑容仿佛是浸泡在欢乐中多日,突然晾晒在阳光下似的,舒坦地令人眷恋不舍。 多久了,她没有如此笑过;多久了,她没这么轻松了? 这种欢乐多么地可贵,对于一个经久痛苦的人来说。 这样的快乐,是不是可以维持长久,是不是可以永远地属于她,如果是,该有多好! 想到这,韩心濡脸上的笑容突然松松垮垮地掉了下来,好像是带着的假面突然破损,怎么也找不到原来的感觉,让它恢复如初了。 这时,她知道,想要快乐,只有走出心结。 可她走不出!快乐离她很近,她离快乐却很远。她的心里只要武迨在,就永远没有快乐可言。 即使有,如这般,也只会是昙花,只会是蜃景! 肖睦并着心濡同行着,对突如其来的沉默有些不适应。 她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二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沉默着想着各自的心事。慢吞吞地出了门,肖睦去开车,心濡停下来等待着。 韩心濡此刻的心思仍停留在出门时,从欢乐的至高点突然跌落沟渠的那种感觉中。 神色带着某些或深或浅的凝重和复杂,望着夜空的眼睛变得扑簌迷离、深邃难懂。 他到底在哪里?韩心濡不得不在心底又一次发出沉重的叹息。 阴影里,赵歆悦一直盯着她孤单的身影,沉浸在愁绪中的韩心濡并没有发现。 赵歆悦发现肖睦去三楼后,一直在门外等着,她要肯定自己这些天强烈的预感,虽然会让她感到心痛和无奈,可她仍旧等待着…… 肖睦的车开了出来,韩心濡刚想要上车的时候,赵歆悦突然地出现了:“肖经理,怎么到现在?” 猛地出现的声音,让肖睦也吃了一惊,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看来是有预谋地等待着。 赵歆悦为的又是什么呢? “我检查卫生呢!”肖睦的声音有些轻,眉宇处有不耐闪现。 不知是不是因为赵歆悦的突然出现,肖睦发现自己对赵歆悦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厌烦。 只是车内的光线暗淡,赵歆悦并没有发现肖睦的不悦。 “都检查到了现在?”赵歆悦厉口厉舌,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们还要一起走啊?”她发现原来韩心濡站在这里不是等出租,而是等肖睦的车。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他们两个,是不是预谋的? 她是如此喜欢他,都无法得到他的回应,为什么沉默寡言、毫不起眼的韩心濡一来,就博得他的好感? 她接受不了,她以为一定是韩心濡做了手脚,要不就是自己表现得不够,肖睦没有发现自己的一腔痴情。 听到她不顾身份地话,肖睦的声音越发地清冷:“是的,天色已晚,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如果在白天,赵歆悦一定可以看清,坐在车里的肖睦脸色相当难看;可惜是夜晚,路灯太遥远,而名流帝国上边的霓虹灯光也很微弱,射灯照向了墙壁上龙飞凤舞的名流帝国招牌,一切条件都让她无法很好地参阅肖睦的脸色行事。 肖睦觉得自己的忍耐,快到了极限,但他不想当着心濡的面爆发,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得独自苦苦忍耐。 “我也是一个人,想搭肖经理的顺风车。”赵歆悦满脸不屑地看了一眼一旁默不吱声的韩心濡。 她在肖睦面前到底怎么媚惑,竟然能让肖睦送她回家? 肖睦从来没有单独送过自己,这点很让赵歆悦感到不平衡,为什么韩心濡刚来就能享受的待遇,自己享受不到? “不顺路!”肖睦冷冷地拒绝了。 接着又转脸对韩心濡说:“上来!” 这时,就着四处的霓红灯光,韩心濡看到赵歆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送她一程,好吗?”韩心濡有一丝的不忍心。 必竟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勇于说出来也是无可非议的。 赵歆悦的勇气实在是让人佩服。 能去喜欢一个人,喜欢的感觉填得心头满满的,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韩心濡很想自己能如此单纯地去喜欢一个人,那样的感觉一定很幸福! 可惜…… 第十三章 酒吧迷情 4 肖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赵歆悦,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柔和的声音,听在耳里就会形成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他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韩心濡打开了后排的门,将前边的位置让给了赵歆悦。 赵歆悦却神色复杂地不肯上车。 待到韩心濡为她求情,才可以坐上“顺风车”,这不茨于用巴掌狠狠地扇了赵歆悦一掌。 赵歆悦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怨毒的眼光再次射向了已经坐进车子里的韩心濡。 虽然以往肖睦对她就是这样冷冰冰,可是自从韩心濡来了以后,她发现肖睦对自己更冷了,他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围着韩心濡转。 假使韩心濡的美貌更胜她一筹的话,也无话可说,可偏偏她就看不出韩心濡哪点比自己强。 肖睦等不到她上车,用力地按了喇叭,提醒她。 听到催促,赵歆悦一言不发地坐了进来。 气愤归气愤,她还是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 肖睦开动了车子,越野在夜色之中疾驶。 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没有人出声。 距离近了,赵歆悦才发现肖睦的脸铁青,面色很不好看,整个人好像一触即发的雷火,让人望而生畏。 赵歆悦沉默了,她第一次发现,他很难懂。 他坐在那里驾驶着车子,虽然以前也坐过他的车,可此刻却给她处相识般陌生的感觉。 原来有种距离,真的不是远在天边。 赵歆悦觉得自己的心,不知不觉地下沉着,下沉了。 直到车停在了赵歆悦住的附近,肖睦才开了口:“到了,下去吧。” “肖睦,你就这样讨厌我吗?”赵歆悦闷了一路,心中的委屈象河水泛滥一般,终于失控地嚷了出来。 这不是她苦苦追随他两年,想要的结果。为了一个初认识的女人,他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注意你的说辞,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不过我也认为,我没义务送你回家。”肖睦道,他不明白,自己从来跟她就没什么,她为什么还会如此地不理智。 “你就这么不屑跟我说话?”赵歆悦难以置信地问道。如果是,那么她仍很难接受。 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被美色迷惑的男人? 她自认美貌第二!第一是总经理的姐姐,那是谁都抢不走的头彩。 “你下去吧,我还有事!”肖睦叹息着,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这时他开始在心底庆幸,幸亏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幸亏从认识她到现在,都对她无动于衷,要不然还不得被她烦死! 赵歆悦张了张嘴巴,却发现对着他的冷漠,什么话都变成了多余。 他根本不会对她任何说辞有任何地心动,不会用心聆听她的肺腑直言。 她又看了一眼后座一直装小白兔的韩心濡,一腔的愤恨都发泄在了这一眼中。 赵歆悦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韩心濡好看! 如果没有她,肖睦尽管过分冷淡,但一定不会如此冷嘲热讽于她,等待中,仍会有机会存在。 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 她会记得是韩心濡将这一切带给了她,让她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象只落水狗。 赵歆悦终于挪开了尊臀下了车,当她用力地甩上车门,用来发泄她在肖睦处受到的窝囊气时,越野已经象利箭一般驶出。 她只能站在路口,望着车尾咒骂,怨毒的表情让她在暗夜之中,跟吸血女巫有得一拼。 “经理呀,你对她——是不是有点过了?”韩心濡坐在后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这个人,总是自以为是。”肖睦一点都没感觉自己过分了,对于这样一个总是痴缠的人,他早已厌倦。 赵歆悦也应该是个明白人,很早以前就应该知道自己对她没兴趣。 “可是她很气愤啊!”韩心濡想到她最后一眼,就会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也很气愤,下次对她不能心软,知道吗?”趁着路上车稀人少,肖睦回望,朝后看了一眼。 他俩都气愤?那她是滥做了好人?韩心濡在心底默默地想着。 这两个人搀杂不清,可怜自己却被无辜扯了进来。她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却说不清楚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胡思乱想间,车已经停稳。 “被她一气,心情都不好了。下车吧!”肖睦说着,依然回望她,她一直没说话,在想些什么? 感觉车停了下来,韩心濡才从魂游中惊醒:“到了?哪里?” “你不是没去过pub吗?今天带你来开开眼。”肖睦微笑,她总那么地有趣。 望着她的眼睛,不由地又多了丝丝柔情。 也许只有面对她,他的心情才会好,他才会笑。 甩了甩头,肖睦希望把赵歆悦带来的不快,统统遗忘在风中,被风带走,被车辗碎。 这些柔情包裹着肖睦,让他感觉自己身体中,强有力跳动的地方,越来越柔软,越来越温情。 下了车,韩心濡看见四色霓红灯管圈起的夜未央的三个大字,变换着各种方式闪烁不停,连黑暗的夜色都染成了迷人的色彩。 走在朝pub进的长廊,肖睦犹豫了许久,终于趁着幽暗灯光的掩护,牵起了她的小手。 猛地被牵起手,韩心濡显然没有思想准备,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 蓝色的墙灯,照射着韩心濡一脸的惊慌,怪异莫名。 她用力地想抽出被他紧握着的手。 看到她的神情,肖睦感觉心里有一丝疼痛,分不清是因为她不愿意自己碰触而疼,还是因为她那惊慌失措的神情。 第十三章 酒吧迷情 5 她根本没有将他当她的男友? 她跟他之间,也许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出现在了肖睦的眼前。 也许他得更诚恳些,也许得更多地耐心,肖睦只得稍稍安慰自己那不安的心。 “酒吧里,色狼很多!跟着我,就不会碰到心怀不轨的人。”肖睦解释着,他想不到她的反应这么大。 那么那天她对那个男子说自己是她的男友,也只是利用他来逃避那个人的追求? 肖睦在心头苦笑着,一方面又坚定着自己的决心。 听到他的解说,韩心濡不再挣扎,神色间有些茫然。 他对她的好,是不是过了头?此刻完全不象是同事的关系了,他甚至牵起了她的手! 而且那感觉好温柔!这种温柔会不会演变成桎梏,这种温柔是不是要她的付出为代价? 她觉得自己,承受不起。被他牵着的手挣脱不掉,却又令她,不得不要。 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如此矛盾的吗? 你想要的,离你远之千里;不想要的,触手可及。 肖睦握着她不再抗拒的小手,心底忽然间溢满了幸福。心中依稀又有了希望,这条路如果可以一直走下去,最好永远没有尽头,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韩心濡还未进去,就已经嗅到了纸醉金迷味道。待走了进去,更是为里面的喧嚣触目惊心。 那旋转着的灯,不停地照到人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显着不真实,就连握着手的肖睦,也象是镜花水月,模糊难得。 这里给她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到处闪动欲望和堕落,每个人都在这里释放了与平日不同的概念,放纵了一些被阳光和世俗压抑了的东西。 站在肖睦的身旁,她感觉自己很渺小,他的高大,仿佛可以阻隔这些虚妄的东西入侵,让她能安然无恙。 只是,他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已经发生了改变,还是正在改变? 为什么肖睦对赵歆悦一直地不假辞色、口沸目赤,对着自己时,却总如沐春风、满目柔情? 只是没容韩心濡想个明白,pub里震耳的重金属音质已经让她眩晕,浑身的血液也被渲染地沸腾起来。 看着舞池疯狂扭动的人群,她突然感觉自己是个深埋在思维深处的倦鸟,一直栖息在思想的鸟巢之中。 处于都市巅峰,她只是丑小鸭。 强悍音乐挥动着热情,输灌到人的听觉神经,视觉里感觉到了黏稠暧昧的空气在无形地涌动着,香烟、美女、嬉皮…。。。很多很多陌生杂乱的东西共同地交织着放纵和堕落,人们的灵魂此刻象是自由翱翔的雄鹰,散漫张狂自己真实的欲望。 是人,都会有欲望,各种各样的欲望。如她,情感上的欲望,身体里隐藏的欲望。 这些统统不能示人,变换了形式存在、抒发,也许不是坏事。 韩心濡渐渐能接受了,这里的迷醉,怕是思维深处最为真实的,是欲望、情绪的发泄地。 肖睦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穿过了舞池中舞动的众人,来到了空着的座位旁。 被他拉着的手已经出汗,所幸坐下后,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放了她的自由。 他朝她笑,眉目中尽是快意。 这个随意的瞬间,韩心濡终于感受到一丝庸懒散暖的感觉,肖睦的笑容安抚了她,她不禁暗暗嘲笑自己的胆小。 他要了酒,说的一个很美的名字:轩尼诗xo。 韩心濡只在书上看过这个酒名,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当侍者将酒送上来后,她拿起自己面前的高脚酒杯,浅尝一口,酒香和醇厚的口感已经让她令她沉醉其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芬芳散尽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种让人绮思、余味无穷的味道,突然有种恋恋不舍的滋味涌上心头。 只为没醉过,她便很想知道,酒醉是什么感觉? 没有预兆,她仰起脖子,一口喝干了那杯轩尼诗。 肖睦睁大了眼睛,望着她,眼睛里满是疑惑不解。 酒意一点点渗入了彼此的眼神和心情,让心情变得轻飘飘,让眼神变得扑簌。 s。h。e清脆忧伤的歌声替代了刚刚的震耳欲聋,轻柔地回荡在了整个吧厅之内。 “想念变成怀念,心动变成心碎,偏偏还会关切,你最后属于谁?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我的心是个落叶的季节,我不知道如何度过今夜,所有的灯,早已全都熄灭…… ” 韩心濡听着忧伤的歌,仿佛那歌声中、酒水里、整个迷离的空间,都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人舍不去、又放不下,让人徘徊、让人犹豫,几欲催人泪下…。。 抬头望着身边的人,仿佛她已经习惯了安静的他,稳重的他。 心底升腾着一种朦胧的情怀,似风儿吹皱了平静的潭水,搅乱了心湖。 这几天面对他的时候,她总会感觉到一种平静,他的沉稳平缓了心底的躁动。 层林叠翠,静默无声;山顶静矗,有风吹过。一个普通人,普通经历的人,是无法得知这种平静对她来说的意义。 没有压力,没有伤害。世界上的事情,原来只归咎为贪念,因为贪心,因为欲望。 例如失眠,例如失恋,例如忧郁,例如厌世…… 时间长了,一切都会演变成病理,无论生理、无论心理。 一样要你生不得,死不成地痛苦着。 第十三章 酒吧迷情 6 是什么模糊在心头,分不清,想不明白,却微微荡漾着;夹带着酸楚与悸动,撩拨了她的心,慢慢沦陷而不自知,一切仿佛要失去控制…… 她慢慢有了挣扎的自觉,一切违背了初衷,越来越远。 她的眼神扑簌迷离,眼眸深处隐藏着浓重的哀愁。 她一直在等待着那一天,不过那一天太过久远,久远地让她几乎失去了耐心。 眼前的他,这份热心,借故的‘散步’,恐怕都不是巧合。 肖睦看着心濡的眼睛,那带着酒醉而迷离的双眼好似多了期待。 此刻的她,又一次让肖睦感受到矛盾在她身上体现出来的魔力,到底她矛盾什么? 那是逃避的眼神吗?是不是她已经感应了他的这份心意? 肖睦看着她,却无法肯定。 她就是漂浮的云,蓝天遨游,却远在天边,那么远,那么远。 没有结果的思索,好像只能带给本已疲惫的人们倦怠的感觉。渐渐地有些苦恼慢慢汇聚在了胸前,韩心濡又拿起了杯子,想要再次一品芳香和苦涩。 不想却被肖睦夺过:“不能多喝,会醉的。” 她恬淡地笑了笑,没有多嘴,也不再喝。 原来不仅仅是欢快让人惦念不忘,原来痛苦的记忆,也一直被人们珍藏。因为会痛苦,所以才更仍不掉,割舍不掉,渐渐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她也怕自己是个没酒量的人,更怕自己酒品不好。 迷醉了当然好,最好一醉解千愁,从此萧郎是路人。 可是能吗?可是会吗? 人骗人尤可,自欺自梦呓。 她怕,从此不再自如,不能在他面前继续云淡风清。 生怕泪水,会找到宣泄的渠道,在某个风高的夜,无法躲藏。 壮志难酬恨正长。欲话沧桑,却道轻狂。谁将苦酒醉愁肠?醉又悲伤,醒又迷茫。 罢了,罢了! 渐渐地,韩心濡觉得自己正常的思维又回到了热闹喧嚣的周遭,现实地让人感到害怕。 现实的,才是真切的。梦想又什么用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哪管它明夕是何夕…… 人在无奈的环境中,慢慢地就会长大,慢慢地变得现实。 终于有了缓慢的音乐响起,这时,肖睦伸出了手,邀请韩心濡跳舞。 “我不会跳舞。”韩心濡低下了发烫的脸,长长的睫毛也随着低垂,象一弘弯月,悄无声息、婉约美好。 “不怕,有我呢!”肖睦微微笑,鼓励着。 韩心濡又一次望向他,他的神情不可置否,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昏昏然的韩心濡被肖睦搂在怀里,开始随音乐舞动。 只是她的舞姿,身体僵硬、脚步错乱、与美无缘,实在是没有美好可言。 但肖睦却丝毫不以为忤,依然极为轻柔地带着她,随音乐翩翩起舞。 依偎在他身边,嗅着他身上传来淡雅、清爽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给人一种爽洁的感觉。 一股久违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稳重、宽宏,让漂浮不定的情绪再次沉稳下来。 慢慢地,她感觉自己融入到音乐之中,脚下有了鼓点,被肖睦带着的身体,不再那么地僵硬。 音乐涤荡起伏着,似山路慷慨,似水路澎湃,韩心濡的腰身如柳枝在春风的吹拂下款款而动,被他肖睦半搂着的身体也因酒精的作用,开始发热。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照射下,肖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那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的身上,显现无疑;他的脸庞勾勒出刚毅的线条,让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要抬首观望…… 室内污浊的空气、肖睦嘴边的热气,还有放在腰肢上,那巨大而又温热的手,都让她的身体蠢蠢而动,象是一夜春风,吹醒了沉睡的大地,万物复苏了。 韩心濡微醉着双眼,两颊徘红,象是红透了的樱桃,让人谗然欲摘。 她的思维,开始剧烈地争斗不休。 肖睦望着怀里的她,努力压抑着升腾起来的欲望,但那渴望一尝甜美的想法一旦浮出了水面,却是无论如何都按耐不下了。 犹豫着,犹豫着,他还是朝着她的樱唇欺了去。 那里仿佛就是磁力巨大的磁场,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逃不脱的魔力所在。 就在距离那诱人的芳香许寸时,心濡却垂下了额头。 那张让肖睦魂牵梦萦的嘴中,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似带着无限的惆怅、无限的痛悔。 幽幽的叹息让人无法不去怜悯,让人为之欲狂…… 那一刻,他只想为她抚去哀伤,让她从此远离悲痛,从此欢声笑语。 肖睦呆滞地望着她的脸,落寞填满了他的眼睛,他说不清,这到底是因为难以宣泄、苦苦压抑的情感,还是因为那轻轻的,深入灵魂的一声叹息。 她的叹息,象一把刀子,直直地刺入他感觉最为柔软的地方,让它隐隐做痛。 看得出,她已有了醉意。要不然,那些情绪不会如此无遮无拦地暴露出来。 这到底是加深了解的机会,还是让她陷入伤心难过的罪魁呢? 第十三章 酒吧迷情 7 如果洞悉一切,要用她的痛苦和泪水做衬,那他愿意永不得知。 他只要她快乐,笑容绽放,如此简单。 回到了坐位上,肖睦喊了饮料,坚决不让心濡再喝那些被称为酒的东西。 肖睦努力地笑着,希望改变当前的情绪。 想了一会,终于被他找到话题:“你在学校没跳过舞?” “嘻嘻,我不喜欢跳舞,那个时候我都在学习。”韩心濡自认为神智是清晰的,身体却轻飘飘地,话也多了起来。 自己好像很爱学习呢。 “我只跳过一次disco,那时邻近毕业,很多人都闹在一起,或哭或笑,对舞蹈本身根本没感觉。” 此刻她觉得平素那些话语好像都隐藏在某个角落,此刻有了宣泄的念头。 在酒精的催化下,她第一次有了倾吐后的舒适感,好像她只能一直说下去、说下去,才可以抑制某些痛苦泛滥似的。 “上学的时候,也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恩,我指的是男朋友?”肖睦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虽然他很不屑这样的方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可是他却无法控制想要知道的冲动。 爱一个人,会想知道这些的,仅管他并不想她伤心,可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男朋友?”韩心濡痴痴笑,男朋友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吧,如果她自杀成功,那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了。 “谁会跟我好?我这么无趣,心思霉暗,每个知道的人,还不跑得快快的。”黯然神伤,韩心濡觉得头顶的阳光突然消失了。 人总是不能满目地去快乐,特别是虚假的快乐,象透了偷来的东西,无法保存,片刻即逝。 光彩掩去,她竟然如此脆弱?肖睦吃惊地看着她。 “无趣?霉暗?你自己这么认为自己的?”肖睦听到她的话后,更认定了她是酒醉后的无心之言。 肖睦看着她,心里有些难过,外表她明眸生辉、艳丽脱俗,其实内心也是不快乐的。 她是不是有不欲人知的过去,她的心里是不是停驻了旁人? 看着她略带寥落的神情,肖睦不想自己得知的任何消息,是建立在她痛苦的回忆中,于是提议:“好了不说了,出去吹吹风,酒意散了就舒服了。” 韩心濡点了点头,往事不堪回首,此刻并不是回忆的最佳时机。 换个环境,会好得多。 穿过涌动的人潮,肖睦用手臂紧紧地护着韩心濡的肩膀,朝门外走去。 拥着她瘦弱的身子,他就会很幸福地想,心濡就是那堕落凡尘的流星,被自己幸运地碰到!自己只得尽最大的努力,让她拥有快乐和阳光。 离开了喧闹的酒吧,重新回到了车上,肖睦打开了音响。 蔡琴和鲍比达合唱的《遇见》响起,委婉抒情的曲调代替了静默的空气。 韩心濡心里有些难受,胃里也不停地翻滚着,好像要将她折磨地痛哭流涕才肯罢休似的。 她仰起头,将头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呆呆地如同化石。 原来她是如此地不能沾酒,原来喝醉了,会这么难过。 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会消失在人海?是不是从此无缘,再也不得见? 怎样才能找到心仪的答案,得到苦苦追寻的结果? 有一滴晶莹的泪珠,随着颤动的睫毛,跃跃欲出。 夜风吹醒了混乱的脑筋,她眨眼后,那滴泪珠消失不见。 肖睦望着她,一直地望着她,包括泪珠、眨眼这些细小的细节都尽收眼底,除了震撼,除了心疼,竟然没了别的感受,她的一悲一喜、一颦一笑,仿佛控制了他的情感。 抓起她的手,握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希望能给她温暖,给她力量。 本来可以坚强的,可是自从接触了他手掌中的温度,她竟然会象一个贪婪的孩子,想要吸取更多的温暖,这些温暖、有所依靠的感觉,让她在次泫然欲泣。 “让我靠靠,我的头好晕!”韩心濡说道。 其实她的头不晕,此刻她也清醒了许多。如果不这么说,又怎么可以靠近梦寐的温暖呢? 肖睦松开了她的手,用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头。 此刻,韩心濡觉得自己在溺死之前,已经拼命地抓住了一块浮木,这块浮木拯救她于寒冷和濒临死亡的瞬间。 泪水再也忍耐不住地划落。 肖睦感受到她此刻的不同寻常,感叹酒精的魔力,竟让一个自制坚强的女子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是他的过错吗? “别哭,天上的仙女,是不会哭的。”肖睦没有劝过哭泣的女孩子,看着韩心濡的泪水,手足无措。 “我若是仙女,还哪来这么多的烦忧。”韩心濡幽幽地说。 “以后有我陪着你,让你永远开心,好吗?”肖睦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谢谢你!女人总是有些神经质,喝了酒,就会想到一些事。让你见笑了!”韩心濡觉得自己好过多了,于是坐直了身子,对他道谢。 “谢什么,都怪我给你也叫了酒,早知道你不能喝酒,就不叫了。”肖睦望着她如黑缎般的长发,总有想要触摸的冲动。 在这样幽闭的环境,听着委婉抒情的歌曲,看着她微启的红唇,他真怕会控制不住去吻她。 场合适宜,情绪却不对。他难以保证一吻下去,会是什么下场。 虽然很想很想,肖睦还是缓缓转过脸去,望着街道上已经有些稀落的车辆,发动了车子。 他相信自己,有时间耗下去,直到她愿意,让他一亲芳泽。 第十三章 酒吧迷情 8 肖睦将韩心濡送到了家门口,想着到底是进去坐,还是转身离去? 辗转了千次的话语,终于在无法再犹豫后,脱口而出:“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 感谢无边的黑暗,给了他勇气,肖睦想。 韩心濡沉默了片刻,她完全没有想到,肖睦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刚刚在pub里,她好像已经感知了这样的讯息,可是猛地听他说出来,还是意外了。 她故技重施:“我有男友。” 暗夜让她忽视了他的眼神里飘过的那丝苦楚,肖睦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你没有,告诉我你是骗我的。” “我为什么要欺骗你?”韩心濡顽强抗争,希望今天尽早结束。 如果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就不要开始。特别在接触之后,肖睦给她的印象并不坏。 如果真的动情,他会痛苦,她不想。 “你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欢乐。你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落寞,没有一个恋爱中的女孩是这样的,所以你是骗我的。”肖睦企图牵起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我没有骗你,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只是她的声音很低,轻得连说服自己的理由都变得牵强。 如果能忘记武迨,一切大概还有可能。但是她怎么能忘记武迨呢? “让我照顾你,做你的男朋友,我一定会对你好!”肖睦有些焦急,万万没想到她丝毫没有经过考虑,拒绝地如此利落,连一点点念头,都没给他留。 “你还是回去吧。”韩心濡闭上了眼睛,感觉有些累。 肖睦看着不愿意再说话的心濡,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他不确定今天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是心软,还是心疼呢? “你先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好吗?” “恩,你先回吧,我想休息了。” 他犹豫了半晌,虽然很不甘心,却又怕自己会被她刺激到情绪失控,而唐突佳人,决定离开。 肖睦走后,韩心濡缓缓地关上了房门。 去酒吧,是个意外,肖睦的话语,同样是一个意外。 今夜,在酒吧那让人羞愧的蠢蠢欲动,身体的渴望,虽然没有暴露在他的面前,可又怎么能欺骗得了自己呢? 肖睦,远离吧。否则痛苦的就不仅仅是自己了,这条艰巨的道路,凭空多了一个牺牲品。 肖睦的身影,又一次近在咫尺。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嗤笑自己最近大概是寂寞地过了头,总是幻想一些根本不会存在的东西,景象。置之一笑的韩心濡拿出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浴室里有一面防水的大镜子,无论热气如何升腾,它总能让人清晰地看到想要看到的东西。 每当内心烦躁的时候,她都会脱光衣服,站在那面镜子前面,看着里面丝毫不虚伪最为真实的自己。 镜子忠实体现的美好总是可以让她暂时忘却一些苦痛、一些挫败,从而燃起生活下去的勇气,只有那时,她才可以将仇恨放置一会,倾听自己孤独苦闷的心声。 带着微微的醉意,她望向镜子里的女人,她神色忧郁,满目的哀愁,她的皮肤呈现珍珠般晶莹的粉色,双腿修长,腰肢柔软,双乳是最完美的半球型,丰满而又富有弹性。 但她发现,镜子里的女人,虽美却没有真实感,看起来最多象一个没有生命的芭比娃娃。 那是自己吗? 她细心留意着,是不是只是一个与自己有着相同外表的女人? 她勾起了嘴角,希望镜子里的人不动,可是她却失望了,镜子里的人跟她做着同样的动作,让她意识到,原来那个影像真的是自己。 她做出了一个妩媚至极的表情,望着镜子里那女人修长体态,不得不承认她的丰盈秀丽。 她满足地笑了笑,这样的容貌,这样的盈秀,会让他再次流连吗? 她要他尝到她曾经受过的那些苦,流过的那些泪…… 镜子里的人春意荡漾,她抚摸了自己的乳房,深陷其中,手到之处如同曾经他的抚摸…… 她有了片刻消魂的感觉,身体里,浓烈的情欲荡漾其中,火热的身体陷入难过的煎熬。 如此完美的躯体只得一个人品尝,那无边的孤单寂寞,苦苦压抑情欲之苦,不得不让她伤心绝 望。 这些年里,已经无法清楚地记得究竟多少次被春梦惊醒,但她只想消魂在梦中,不愿醒来。 她无法忘怀,无论是武迨,还是春梦,它附随在脑海里,如同不灭的魂魄紧紧跟随着、折磨着。 转过身去,她打开莲蓬,水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因为没有预先放出凉水,冰凉的水冲在她的 身上,惊起了层层寒战。 她的内心升起了自虐后的快意,凉凉的水,浇灭了奔腾的欲望,浇灭了玫色的梦。 凉意让她重新想起刚刚离去的肖睦,如果他知道这些过往,会怎样看她呢?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重新开始,去接受一段恋情,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最终会走向何方。 武迨,是她无法放弃的,为了复仇,她只得放弃其他。仅管她很想拥有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很想停止泪流的伤痛。 可她办不到。即使忙碌的白天让她没有空去思想,可恶梦一样会光临她的陋室,让她不得安宁。 有种感情发展到一定地步,就非人为能够控制得了。 洗好澡,努力擦干湿着的头发,平息了脑海里春色无边的想像后,韩心濡仿佛又带上了厚重面具,显得异常平静。 第十四章 仇人相逢 1 卫生不合格,职员有些懒散,是肖睦巡视后得出的结论。 于是,又一轮的清洁大战和严肃整顿职员的工作态度,让所有人员再次陷入到紧张而繁碌的工作当中。 望着疲惫的同事,韩心濡后悔为什么下午休班时,没注意到细节的问题呢? 累虽累,韩心濡还是对肖睦的敬业精神,由衷地敬佩。 只是今天有肖睦给她布置的特殊任务,这次接待关系着未来外宾的入住,如果被她搞砸了,可以先行想像后果了。 终于在一番辛劳之后,全体工作人员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韩心濡也趁着客人还未来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小息片刻。 休息一会后,她听到屋子外边,小玲喊自己,说是客人来了。想起曾叮嘱过肖睦请的客人来的时候,让小玲过来喊她。 于是韩心濡站起身来朝外走。 那走惯了的房门,谁会想到灾祸从天而降? 人总是习惯性的动物,往往会忽视最平常的事物。 当韩心濡开了门,眼睛只顾着朝小玲说话的方向望去,却没有注意脚下,一根细细的绳子,栓在门侧的柱子和一旁放置的铁树上。 韩心濡被绊倒在地,结实地摔了一跤,最可憎地是那张灿若春花的半边脸,磕在了地上,火辣辣的感觉立刻从她的脸上传开。 她听到服务员小玲和陈小曼的惊呼,也听到了肖睦焦急的问询,可是疼痛的感觉让她难以开口。膝盖处也传来了阵阵火燎的疼,让她知道不仅仅摔到脸。 她皱起眉头,朝后望去,那根罪魁祸首的绳子,被她的脚带得歪斜着,证据确凿地横在那。 是谁这样害她? 她为难地抬起头,肖睦已经跑了过来,语气无比焦急:“怎么了,怎么会摔倒?摔到哪了?” 她望向肖睦,刚要说话的时候,眼光却不经意地越过肖睦,一个熟捻的身影,一个仿佛刻入骨髓的人,正站在肖睦的背后。 是他? 武迨? 是武迨! 瞬间,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不解,又为此震惊! 众里寻他千百回,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韩心濡那一刻的心思,百转千回,痛苦异常。 眼前的他,已不再是三年前的健康粗旷,面色多了一些白皙和斯文。 他的容貌没有太大变化,气质却已经是天壤之别。 原来,三年的时光,只是让他的魅力更上层楼,人群之中鹤立鸡群,依然无与伦比。只是,上帝如此策划他们的相逢吗?如果他们再也无缘,那不要安排他们再见面了,可为什么 偏偏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情景,让他出现在狼狈不堪的自己面前呢? 她低下了已经渗出血的脸,泪水开始闪现。 那痛苦着的模样,让肖睦痛心万分,她到底摔到了哪里,为什么会有泪水流下? 武迨透过了几人的围观,也终于看清了躺在地上的,是何许人了。 他目瞪口呆地站在了当地,此刻他心头的震撼,不能说比韩心濡的来的小。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内心强烈的痛楚就告诉了他——原来,她的身影,从来都没有从他心头消失过!他也 无法遗忘她,虽然那身影隐藏得很深,虽然一度以为可以忘记! 原来,流走的永远是时间,是光阴!深埋的东西,永远无法消失,哪怕是淡化,都不曾有。 他看到了晶莹的水雾,快速地在她那明亮的黑眸里凝聚,那颤抖着长长的睫毛,带着水雾的洗礼,让纤弱的她,更是惹人怜爱! 她就在眼前,仿佛伸出手臂就可以为她拭去泪痕,但他能做的,却只是在心底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明明近在咫尺,带着千个日夜的相思,却让他感觉千里遥远、永不可及…… 他不敢在这里,在李文馨势力笼罩的名流帝国中,呼唤曾经心爱的她。 这份懦弱,他自己都鄙视。 时空已经隔开她和他的所有联系,她和他之间过去的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而是漫长的近千个日夜,这些日日夜夜,已经让彼此的距离,拉伸到一种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步了。 当肖睦一连串地询问后,韩心濡只是难过地摇了摇头,掩去泪眼模糊,企图通过自己的努力,站起身,回 到屋子里去,避开这让人尴尬又伤心的情景。 这种情况、这样的事情,都让她觉得羞愧难当,又痛苦万分。 肖睦阻止了她的努力,拦腰抱起她,走进办公室。 她没有反对,此刻的心痛,让她失去了力气,除了顺受,她只能依附。 万万没想到,和他的重逢,竟然会是以这样一种形式,韩心濡无奈地低垂下头,此刻她只想做一个蜗牛,最好有壳可以保护她淋漓而又狼狈的模样。 曾经,设想过不止千次,一定要以最最靓丽的姿态出现在武迨的面前,不想却让他,看到如此丑陋的一面。 肖睦小心地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拿出电话:“齐医生,你到名流帝国来一趟,这里有人摔伤了。” 停顿后肖睦接着说:“脸上,可能还有别的地方,暂时不知道,看来不轻,她的神色很痛苦。” 听着他跟医生的对话,韩心濡的心却在滴血。 内出血可能医得好?肉体的痛永远无法跟精神上的痛苦相提并论。 发生意外后,神色焦急、忙里忙外的是肖睦,肖睦跟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没有义务如此热心,那武迨呢,他为什么不说话,甚至连个久别重逢的微笑,都没有! 跟心头的痛苦比较,摔伤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好,我知道了。”肖睦关上了手机,对身后仍在发呆愣的武迨说:“你和总经理接待来宾吧,医生说伤到女孩子的脸,要马上去医院,要不然恐怕会留下疤痕。” 武迨的神色却有些茫然,微怔片刻后,才象刚反应过来似的点点头。 肖睦打了电话给沈灿铭,要他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后,又一次抱起了坐在沙发上沉默而又痛苦万分的韩心濡,朝门外走去。 韩心濡被肖睦抱在怀里,透过他的肩膀,看了一眼武迨。 他的身上多了成熟和自信,那份自信已经远远不再是青春年少时期的张狂和个性,取而代之的是睿智深沉、和淡定从容。 她竟然觉得脸上的伤并不很疼,让她能感觉到疼痛的,大概只有心脏,那里纠成了一团,刺痛的感觉一阵又一阵。 内心的酸楚和惧怕,让人浑身发颤的软弱,侵袭了韩心濡并不坚强的形象,再次让她的眼睛里,多了泪花。 悲凉的感觉随着泪水的滴落而泛滥开来,她甚至在这种情况下,无法让他再一次砰然动心,无法让她的美丽,停驻他的心田,让他悔意重重。 韩心濡将头埋在了肖睦的胸前,企图不让人发现,心之深处,又一次流淌不停的血,和那哀怨难鸣的苦楚。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血,部长,你额头的血都弄到经理的衣服上了!” 韩心濡抬起头,难道心头涓涓流淌的血,竟然流出了体外?。 这才发现脸上温热异常,好像有什么缓缓流淌下来。 围观的人很多,可是却没了武迨的身影。 “怎么了?”一声问询,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推开了层层围观的人群,笔直地朝肖睦走来。 “摔倒了,地上有绳子,不知道是谁干的。”肖睦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脚下却一点都不放松。 来人望向肖睦怀抱着的人儿:“是她?” 此人的疑问语气,让韩心濡多了心,这里还有谁,认识自己? 韩心濡抬起了头,望向来人,这一望不要紧,直吓得她再次将血流不止的脸,藏到肖睦的胸前。 第十四章 仇人见面 2 面前赫然站着的,竟然是那个英俊多金、俊朗迷人的宝马男。 海边……她曾多次遇见的人,曾送她回来的那个人,曾受她欺骗,送她到绿庭尚城的那个男子。 韩心濡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名流帝国的总经理李文毅。 他身穿名贵西装,正满脸的诧异地站在那里。 这个意外的震撼让韩心濡的目瞪口呆了好大一会,无法顺利消化这样一个信息。 她万万没有想到,所有错乱纷杂的人和事,都在这个让她倒霉的时间出现,突变的一切让她没有能力面对。 该怎么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难题? 愁苦的她,只想着怎么回避眼前这个人,却不想,流出的血弄花了她的半边脸庞,让她看起来,有些狰狞;而她急欲躲藏的神态,惹怒了来人。 她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李文毅无视她受伤的模样,一个劲地自个气恼着。 “我带她去看医生,你和武迨二人先接待那两位领导吧,替我跟他们说明一下。”肖睦急急忙忙地说完,已经走到了电梯旁。 早有人等在电梯门旁,肖睦没再说话,直接抱着韩心濡进了电梯。 韩心濡这时才看见,肖睦身上穿着的白色竖条文的衬衣,已经让自己给弄花,显得脏兮兮地了。 “对不起!”她幽幽地说道,想不到自己总是给人添乱。 “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自己想跌倒的。”肖睦望着自己怀里的她,柔弱得象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动不动地伏在自己的肩头,让他升腾出一股保护的骄傲。 她脸上的血,更是纠得他心房处隐隐做疼。 他庆幸,发生这一幕的时候,他碰巧就在她身边,没有让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累了吧,让我下来吧,我能站着的。”韩心濡又闻到他身上,那淡雅的气息,混合着男人身上独有的阳刚的味道,让她有些羞愧。 “这就到了,而且医生让你尽量不要乱动,别影响伤口扩大。”肖睦深情地看着她,虽然她现在很狼狈,可是丝毫不影响她在他心中,那婉约又略带伤感的美。 电梯“叮”的一声,肖睦抱着韩心濡走出了电梯。沈灿铭已经将车停在门外,开着车门等待着。 肖睦一言不发,将韩心濡放好后,坐到了她身边说:“去二院。” 二院是本市最有名的医院了,沈灿铭看了一眼神色严肃的肖睦,点了点头后,启动了车子。 “我没事的,你却弄得象是如临大敌。”韩心濡勉强地笑着,她有些搞不懂,肖睦怎么会如此地紧张!“怎么会没事?如果留下疤痕,再后悔可就晚了。”肖睦说着,心里却想,就是留下疤痕,他也不会嫌弃。 好像在他心里,她已经越来越重要了。 到了医院,肖睦让沈灿铭先回去,这个时候,是餐饮部最忙的时候了。 他陪着她,医生清理了脸上和腿上的伤口后,又上了药,告诫了注意事项后,肖睦才带着一瘸一拐的她出了医院。 “先回家吧?”肖睦询问着,准备打个车送她回去。 望着韩心濡颧骨处的纱布,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是谁这么害她!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现在酒店这么忙,而且你还要招待贵宾,这都耽搁你好久了。”韩心濡的唇边,绽放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她很感激肖睦对她伸出的援手。 肖睦痴痴地望着她,纱布丝毫没有掩去她的美貌,她的笑容,依然是那么地醉人。 等待的心,仿佛注入了一股暖流,那是他渴望了很多年,却没有得到过的暖流。 原来付出的过程,也会如此开心! 等车的时候,肖睦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肖睦拿出一看,原来是武迨。 电话那头,武迨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肖睦,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谢谢你的关心!”肖睦有些开心,他没想到,武迨竟然会打电话过来问候。 看来当时的情景,吓坏了不少人。 “是谁?”韩心濡听得出来,电话是关于自己的,是那个宝马男吗?抑或是‘他’? “客房部的经理,他询问情况怎么样了。”肖睦没来得及说完,一辆的士随着他的手势,停在了二人面前。 肖睦安稳地将韩心濡送回住处后,想要立刻回去,召开全体餐饮部的会议,所以时间上,不容得他耽搁。望着受伤后仍安静异常的心濡,他只得叮嘱她,等伤好些,再去上班。 第十四章 仇人见面 3 肖睦火烧火燎地赶回酒店,神情带着风雨欲来的肃重,更是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神态慌张地噤了声。 他传下命令,所以餐饮部的人员,九点钟去十五楼会议室集合。 好在办公室里有上次多买的一件衬衣,肖睦一边换下脏了的衬衣,一边想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上班时间如此恶搞? 如果韩心濡的伤势过重,那么她就无法担任过两天就会到来的外宾团,那样势必会对工作造成影响。照心濡那小心谨慎的处世态度,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呀,难道是因为这次接待工作吗?肖睦愁困地抚了抚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 当他赶到贵宾房,宴请的发改委两位领导与陪同着的李文毅和武迨,都已经吃好,正准备离开,看到肖睦过来,发改委的卓部长硬要肖睦罚酒三杯。 肖睦也不推辞,心里一肚子的火,正想找点东西浇浇,他仰起了脖子,连干三杯后,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首肯和原谅。 领导走后,肖睦对李文毅说了自己的打算。 李文毅望向他的眼睛,却多了很多含义。 肖睦的不动声色,在名流帝国是出了名的,很少人看到他情绪波动太大的时候。甚至连他,这个算是合伙人的上司,也没得过肖睦很多好脸色。 当时,肖睦抱着流血的她,脸上焦急的神色,和现在凝重的神色,都让人起了怀疑,那决对不是肖睦会对一个普通员工,会流露的神色。 她和他之间,有什么故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你看着办吧。”李文毅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感叹世事变化太快。 “她的伤,不碍事吧!”一直在旁坐着的武迨突然插进了话。 肖睦看了他一眼,武迨的表情淡然,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谢谢你这么关心她,你认识她吗?” 李文毅也望向了武迨,神情更是诧异:“姐夫,你认识她?” “哦,不认识,我是担心那个女孩长得那么漂亮,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武迨端起了面前的茶,猛地喝了一口。 茶水在一掩而尽的同时,武迨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一丝凌乱。 他感觉自己,心底某一处,隐隐地痛着,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 武迨又望了望李文毅,李文毅表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九点快到了,李文毅和武迨起身离开,肖睦直接去了十五楼。 宽敞的大会议室里,站着所有餐饮部的员工,可是在如此空旷的地方,肖睦却不确定,人员是否全部到齐。他让沈灿铭点了名。 沈灿铭很快将结果告知了他,除了正常休班的人,只有韩心濡不在。 肖睦环视了所有的人,那种不严自威的架势,让在坐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今天,餐饮部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韩部长在工作期间,被一根叵测用心的绳子绊倒,在这里,详情我也不再赘言。在酒店马上就要迎接外宾团的危机关头,是谁做出了这样丑恶、不顾同胞安危的事情?不能不让我们痛心!”肖睦又一次扫视了全场,凌厉的目光停留在赵歆悦身上几秒后后,继续说:“希望做此丑闻的人最好自己主动承认错误,奖励知情上报的员工,下班后大家晚走半小时,知情的人可以电话,或去我的办公室举报。今天晚上如果没有结果,明天我将交给派出所来勘察此事!” 从头到尾,赵歆悦一直都低着头,看不清确切的表情。 肖睦的眼神,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他总是感觉,赵歆悦的身上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肖睦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人就开始躁动起来。但是大家此刻都明了了,经理这次是要大动干戈,是要追究到事情真相,才肯善罢甘休。 “散会。”肖睦接着宣布,自己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他感到寒心。 赵歆悦今天的举动,冷静地过于反常,平时她的目光可是随时紧随着自己的。 她依然是最大的怀疑目标,怎么才能让她承认呢? 第十四章 仇人见面 4 膝盖处仍传来刺骨的痛,韩心濡望着天花板,心绪起伏。 当时他的表情,是震惊,还是痛苦?回忆起那一瞬间,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感觉呢? 这几年,他过得可好,为什么他一直不同自己联系?如果自己和他之间解开了那个玄着的疙瘩,自己内心的痛苦,是不是就可以迎风而解呢? 这一切,如果能够随风散去,该多好。 她从内心深处审视了自己,深爱的心,其实远远比仇恨的心,多了很多。 如果他真的有可以让她谅解的原因,她想自己也许会放开心结,原谅于他! 可是漫长的三年来,自从她甩袖离去,他为什么从未找自己解释过?自己又心高气傲地不愿意低头,铸就了今时今日无止休的痛苦。 韩心濡握住了手腕,那里永远地存在了一个疤痕,丑陋的疤痕明示过去的一切,其实是真实存在过的,那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淡忘的过去。 为了那个过去,她远离了最最疼爱自己的双亲,面对他们慈爱的目光,总会有无处遁形的感觉,也许只有远离了,才不会时时刻刻地忆起那最想尘封的过往。 每当忆起那段历史,韩心濡只能感觉到肮脏,如恶水般腥臭不堪,却永远沉浸在心的深处,经历时光飞梭,也无法洗濯干净的恶心感觉。 美好甜蜜的感觉早以消失,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都是骗人的,只有柳永的“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才真实地再现了无法避免、悲哀的一切。 所有的伤都是内伤、内出血,不能在人前显露。 韩心濡总觉得自己的心中只剩下绝望,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武迨如此轻易地亵渎了他们之间的爱情,韩心濡认为自己再也不会对爱情怀有美好的幻想了,事实证明,曾经那些甜蜜的情话,都可以在转眼间,成为普天之下大的讽刺,那么还有什么,不能是欺骗的呢? 他曾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无一例外地全部演变为伤害。 韩心濡清楚地记得当日的情景,他的沉默,似一把利剑,准确地插入了心脏。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彻夜痛哭。 从对爱情美好的憧憬到怀念,从肮脏的一幕的震惊到彻底的绝望,谁能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痛苦,才挣扎着活到如今? 那些黑色恐怖的夜晚,绝望笼罩四周,当她再也承受不了,心被生硬地扯开时那巨大的痛苦时,她选择了结束。 她曾在三个药店买到了四十片安眠药,在回家的路上,吞下了药片。 因为不知道多少药片可以让她没有知觉地死去,她又用父亲刮胡子的刀片割开了手腕上的血管,当她看着那些从血管里涓涓流淌出殷红的鲜血,竟感到那些痛反而轻了很多。 那个时候,她以为,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体会痛苦了。 那个时候,她离天国一定很近,因为她没有疼痛的感觉,有的只是无法停止的泪水。 她没后悔过,只希望那个时刻能够永恒,结束掉爱,也结束掉恨。 但那一幕,总象蒙着轻纱,怎么都看不清楚,让她在日后的回忆中,茫然颓丧。 除了手腕上的伤痕,她找不到曾经轻生的痕迹。 一切都似梦中,没有任何真实感。 恍惚间仿佛听到母亲的哭声,肝肠寸断。 为子女全心付出的父母、为爱情面前卑微的自己,她听到心底又一次撕裂。 她知道,那一夜永远地成为了她的一个痴念,为了父母,活了下来。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尽管她屈服在父母的泪水之中,勉强保住的只是生命而不是鲜活可爱的那个女孩了。 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女孩,自从那个暧昧不明的早晨就已经消失了,从此无影无踪。 可是这一切,他会在乎吗?如果他知道,曾经为了他,而做过的一切,他会不会嗤之以鼻? 疲倦中,韩心濡睡了。 可是她的梦中,争斗的痕迹到处都是,鲜血肆意流淌着,狰狞的恶魔一次又一次地扑向她…… 惊恐之中,不停地被惊醒;终于,她又一次在夜静人阑之际,泪流满面。 第十五章 追究询查 1 肖睦沉静地坐在桌子后,希望很快就会有人,来投案自首。 他也知道,象赵歆悦那样的女人,不见真章,是不服输的。 让他疑惑不解的,还是赵歆悦的动机,难道她真的是因为负责接待的名额,而对韩心濡下了毒手? 理应不会呀,这份接待的工作,辛苦而不讨好,万一得罪了外宾,后果无法预测。 那,她就是因为嫉妒! 但是她为什么要嫉妒呢?他又想到了昨天晚上,赵歆悦愤恨异常地下了车,那神情仿佛要让卡特里娜飓风席卷当场,那么这件事,她又何尝干不出呢? 门外响起了期待已久的敲门声,进来的却是三楼的一个职员。 她身材瘦小,面色发黄,处处体现发育不良四个字。 “你叫什么?看到了什么是不是?”肖睦看到了她,只觉得看到了希望,他一直在等待这么一个人,把证据给列举出来。 “我叫范小惠,我也说不好,只是我们三楼的职员是不会害韩部长的,那天傍晚,因为卫生没达标,所以一直很忙碌,所以也没人注意……” 肖睦厌烦地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个女孩根本没有逻辑思维,没用的话说这么多干什么? “直接回答重点,你看到了值得怀疑的人?”肖睦打断了她的话,严肃地指出了重点所在。 “是,经理。”范小惠打了个冷战,这经理,还不是一般得冷呢。 “有人说,看到四楼的童畅,曾到三楼转了一圈。只是却没人注意,她到底栓绳没。”范小惠再也不敢胡乱扯,慌忙将最机密的第一手资料乖乖奉送。 “童畅?童畅是四楼的,这点没疑问吧?”肖睦的眼底,闪现着智慧的光芒。 赵歆悦负责的楼层就是四楼,那这个童畅,跟韩心濡能有关系吗?还是跟赵歆悦的关系多些? “你们韩部长来了以后,跟谁吵过嘴,红过脸没有?” “韩部长为人和善,不摆架子,我们都很喜欢她。而且她对我们都很好,怎么会跟谁吵嘴呢?”说到这,范小惠有些激动,那声势仿佛唯恐肖睦不相信似的。 肖睦笑了,原来除了自己对她是见之不忘,思之如狂;原来还有人一心念叨她的好,想不到她的人缘这么好! 因为这个缘故,这个干瘦的女孩,此刻在肖睦眼里,突然漂亮了很多,对她说话的语气,跟着也客气、和缓很多:“恩,你可以回去了,有知道的事情,还要来汇报,知道吗?” “我知道了,经理。那我回去了。”范小惠开心地说。 她的开心,源于看见了一直冷冰冰的经理在对她笑,这个发现,让她开心地发了狂。 大家都知道,比起文雅温吞的李总经理,冷漠忧郁的肖经理,内在的气质更能让女孩子发狂。 肖睦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宛如长龙慢慢蠕动,思绪也跟着翩翩起伏。 他想到了三十六计中的围魏救赵…… 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 赵歆悦如此敏感,如果她没有诚意认错,他不好在没有证据的同时,去指责她。若将矛头对着这个叫童畅的女孩子,就会容易得多,以童畅的学识、经历来说,都比赵歆悦弱势了很多,仅从气势上来说,童畅跟赵歆悦相比较,就已经衰落下去了。 肖睦拨通了四楼办公室的电话,通知四楼的全体职员都上来开会。 一会功夫,赵歆悦就带着四楼的全体职员,来到了肖睦办公室门外的长廊里。 肖睦走出了办公室,望着十几位职员,淡淡地说:“我想找大家聊聊天,谁先来?” 他的眼睛,敏锐地盯着走廊之中的每一个人,希望从谁脸上不自如的神情中,可以探知,到底谁是童畅。 但是他却失望了,眼前的职员,都站得笔直,象是久经训练的士兵,一动不动地接受他凌厉的目光,这样的情景,他实在不知道,哪个才是童畅。 无奈,他只得大喝一声:“童畅先来,随我进屋。”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忘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赵歆悦,可是他除了平静外,没有发现任何别的他想要看到的神情。 一个瘦高、皮肤白皙,扎着一条马尾的女孩子站了出来。 她默默地跟着肖睦进了办公室。已经转身的肖睦没有看见,女孩和赵歆悦,快速地传递了一个眼神,女孩的惊恐,赵歆悦的却是无言的安慰。 关上门后,肖睦打量眼前的女孩,她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高挑,长相端正,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他不明白,这么美的女孩,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呢? 他不知道怎么诱导,才可以轻易地让女孩招供,所以一直地迟疑,无法开口。 沉静之中,童畅一直低着头,不敢与肖睦的眼睛对望。 她用她贫瘠的思维一直在考虑,为什么自己会是第一个被叫进来的人。 难道东窗已经事发? 不可能的,当时赵部长吩咐的时候,可是再三保证了的,怎么会如此快地就露了陷呢? 2 第十五章 追究询查 2 “你来多久了?”肖睦燃起了一支眼,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后,淡淡地开了口。 “回经理,来一年多了。”童畅有些紧张地回答着。 “你们部长来多久了?” “俺来之前,部长就已经在了,具体的俺也不知道。”童畅听着肖睦说着牛马不相及的事情,有些奇怪。 “是吗?那对赵部长印象怎么样,你们信服吗?”肖睦云淡风清的神色,令童畅无法从那一片烟雾中,窥知肖睦的想法。 “赵部长很和蔼的,对俺很好。”童畅觉得,想安稳地过了这关,还是挑好的说没错。 肖睦有些怅然无奈的感觉:“那大家呢,大家是不是有什么看法?” “大家即使有些看法,也不是针对赵部……”童畅正说着,却发现自己说的,已经完全脱离了设想的轨道。 “有人对赵歆悦有看法?不要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只是闲聊。”肖睦看着刚刚吐出的烟圈,状似无奈地说着。 在这里做服务员的女孩子,大多学历都不高,有很多都是从农村出来打工的。 虽然对她们没丝毫的藐视,但是存在着沟通困难。肖睦望着眼前的童畅,无奈地想到。 她们的天真和单纯,都到了一种让人担心的地步,让人利用了,都不自知。 烟圈在空中盘旋着,久久,散去,不留痕迹。 人生是不是这样呢?何苦这样追求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呢? 肖睦内心,竟然多了一丝对赵歆悦的怜悯。 看着肖睦坐在那挺平静,童畅高悬的心,放下了不少。 肖睦等了一会,却看到童畅在那里扭捏着,不禁好笑:“你在想些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您是经理,俺怎么敢在您面前胡说呢?” “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肖睦问。 看着她纯真的脸,突然有了灵光闪现,看来单纯的女孩子就这点不好,什么都写脸上呢。 “经理问俺的愿望?”童畅有些不可理喻地看着肖睦,大大的眼睛里,尽是不置信。 “是啊,你长得这么出众,一定有什么愿望吧,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肖睦好笑地看着她张大了嘴巴的模样,耐心地解说。 他知道,这个愿望,一定就是关键,是童畅愿意替赵歆悦做这件事的动机。 当然,一切设想都是以赵歆悦确实参与主使了这件事为基础。 童畅望着肖睦,感觉他平易近人的时候,确实很有吸引力,让人不由地想要倾诉一些苦恼:“俺是个超生的孩子,人人都说我长得漂亮,可漂亮又有什么用,俺没户口,没身份证,走到哪都是个‘黑人’。‘黑人’的概念、‘黑人’受到的歧视,是你们这些人无法想像得到的。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个户口,城市户口,能挺起胸膛做人!” 说到最后,童畅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看来这个愿望,当真是她难以磨灭的梦想!一个‘黑人’的愿望! “户口也很好办呀,现在买个户口只要几千元。”肖睦望着她,以他的家庭,对这样的事情难以理解。 “我家是山区的,一年地里都不能挣来几千元的粮食,可就这点钱还要养活一家人。我上边有一个姐姐,下边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们都要吃饭,弟弟还得上学,家里哪有钱给我买户口呢?”说到这里,童畅的神色黯淡下来,眼睛里,似乎缀满了泪花。 “所以赵歆悦许诺为你办户口,让你去韩部长门口栓绳子?”肖睦一改淡然,色厉声疾地问到。 童畅的情绪,仍陷入自己悲苦的身世中,情绪激动着,谁知肖睦猛地一喝,硬是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眼里的眼泪更是争先恐后地朝外涌:“我推托了,可是她拿我没身份证的事情威胁我,还说要帮我办户口,经理,我也不想干这样的事,求求你,原谅我是被逼的……” 听着童畅因为害怕而招供的一切,肖睦的心里,竟然苦涩难言。 想不到,他猜想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要哭了,我不会解雇你,但需要你的时候,希望你能站出来。”望着童畅流泪的样子,肖睦的心也硬不起来,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赶人休赶上! “经理!?”童畅的脸上,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惊喜,事情象戏剧一样,在她思想最薄弱的时候,出现了她无法改变的逆转,她违背了与赵部长的约定,虽然得到了不会失去工作的保证,她的心里,还是充斥着难以表达的酸楚。 当赵歆悦答应为她办户口的时候,赵部长的形象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高大无比的。 但自己却如此无能,如此惊不起喝吓,轻易招供…… “经理,别处分赵部长吗?她心很好的。”童畅微颤地问,虽然语气里搀杂的不确定让肖睦都不忍听,她还是说出了口。 肖睦很想劝她,赵歆悦的心好?那为什么设计无辜的韩心濡,要看她的笑话吗? “那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先出去吧。”肖睦坐在桌子后,无力地摆摆手。 虽然一早知道答案,可他还是难以想象,当事情走到了如此让人无奈的一步,心里竟然如此难过。认识赵歆悦已经两年了,虽然他无法接受她的情谊,但她在他的心目中,还是美好的,却为赵歆悦的无知而悲叹、无奈。 私心、欲望,压倒了骆驼,毁灭了世人。 第十五章 追究询查 3 走廊上,赵歆悦不安地走来走去,依然无法掩盖心底的恐慌。 他为什么哪楼的人不叫,偏偏喊来了自己?难道童畅去三楼的时候,有人看到了她? 不安在她的心中蔓延、弥散,仿佛要压倒她一般,让她有喘息不过的痛苦和沉重。 她突然后怕了,当时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做出了这般让人难以谅解的事情呢? 她知道肖睦并不喜欢她,这件事情自然地如同她对他疯狂地着迷一般不可理喻。 如果肖睦能在以后漫长的日子爱上自己,那更早的两年前,在他们初遇不久后,他就会爱了,哪还要等到如今?可惜这一切,在刚刚的恐惧之中,她才明白。 赵歆悦的眼前,出现了他们在酒店洽谈会上的第一次相遇,他的冷静睿智、眼神里的坚决和嘴角的硬朗都象是罂粟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为他痴狂为他舞。 可叹!他的眼睛里,却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自己,他情愿对着那个平庸的女友,也不愿意看她一眼。 如果他有爱,也只是给了他的女友,和这个刚刚认识的韩心濡吧! 从他看韩心濡的眼神,温柔的眼神可以让世人明了,他是真心喜欢韩心濡的,韩心濡并没有错,那为什么自己会被嫉妒烧得发了狂,做出了这等事呢? 胡思乱想间,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了,泪人般的童畅走了出来。 看着童畅的模样,赵歆悦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她悲哀地知道,这件事情,终究是无法隐瞒的了…… 那么她是等肖睦喊她再进去?还是做那胆小怯场的蜗牛? 房门一直开着,室内却静寂一片,赵歆悦觉得,此刻自己就象是临刑的死囚,等待那最恐怖的时刻到来…… 躲避不了还是面对吧。 赵歆悦迈出了一小步,希望自己能平稳地走进去,哪怕看见他一脸的失望,她也要在此刻,先对他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脚步也会如此颤抖,甚至无法稳当地站立,每一步下去,仿佛都是深渊。 时间好像流逝了千年,脚步跋涉了千山,终于来到了门前,透过开着的门,她的第一眼,仍是想要搜寻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他的神情,他的身影。 他坐在那,手里燃着烟,神态茫然。 一屋子的绿意,被他脸上的表情陪衬着,竟然都失了色。 在这盛夏空调屋子里,屋子布设依然,花开依旧,却物是人非。 站在门口,她的内心流过深秋凄凉萧瑟的落寞气氛,一种绝望,在心底蔓延,他和她,终究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想开了,心思才能豁然开朗吧。 “我承认,那件事情,是我让童畅做的。”赵歆悦平静了很多。 她甚至认为,当事情真的降临,那些侥幸心理最终消失后,人竟然轻松了很多。 接受了无奈的事实,让她潇洒些面对吧,她本也不是推卸责任的人。 肖睦依然没有说话,也没看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燃烧的香烟袅袅升腾着烟雾,在那片浓密的烟雾中,赵歆悦突然感觉,原来他一直离自己很远,很远。 自己从来都不曾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直地,都是自己,在一边扑腾,独自戏舞,他甚至连个观众,都不是。 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她发现,心底地痛,竟然比遭他漠视的平时,来得更激烈。 许久…… “我想知道,为什么?”肖睦望着烟雾,依然没有抬头。 “你能不知道?”现在再说,恐怕也为时已晚,赵歆悦痛苦地甩了甩头。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理智的,聪慧的。为了那些,值得吗?”肖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但是他依然无法做到波澜不惊,她让他太失望了。 心濡的狼狈受惊、和宣泄不停的泪水,让他痛个不休。 带给心濡灾难的,正是眼前这个罪魁。 一样的梨花带雨,不一样的是感受和心情,肖睦望着哭得泪眼模糊的赵歆悦皱起了眉头。 “女人为了爱,便什么都值得!我为了你,也没有不值得的事情。”既然鱼已死,网破了又何妨呢? 她的话,在肖睦的心底,却激起了千层浪! “你不是为了接待名额?” “我干嘛要为名额,昨天若不是韩心濡坐在车里,你会用那种态度对我吗?”赵歆悦听到他的话,心里的委屈更甚,他难道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心意? “我昨天怎么了我?你让我送你回家,最后不也送了吗?”肖睦郁闷,今天的事情居然跟昨天有关? “听听你的口气吧,‘也送了’,你是施舍呀?”赵歆悦听到他的话,泪流地更欢。 “那你还想我怎么着?”肖睦不懂,她不知道自己和她是不可能的吗?自己对她根本没感觉。 “我哪敢让你怎么着。” “够了!”肖睦气闷!怎么越说,越象是情侣吵架呀,简直就是徐璐瑶跟他吵闹时的翻版! “你的意思,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过错?是我绑了你的手,逼迫着你干的?”肖睦万分厌烦,这关系怎么这么复杂呢? 望着肖睦严肃的表情,赵歆悦又想到了自己的错误,收敛了自己的任性:“我接受处罚。” 肖睦望着她,心里有些痛心:“我没想到,你是如此轻重不分的人,很让人失望。” 赵歆悦没有开口,如果这是做了恶事的结局,那么她只得承担,尽管心会疼,泪会流。 谁让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爱了一个永远看不见她的男人! 第十五章 追究询查 4 再说,她不愿意承担这样的结局也不行,伤及他心爱的人,他能善罢甘休? “明天我会离开。”赵歆悦虽然很不想说出这句话,可是事实逼迫她,还是说了出来。 赵歆悦的脸上,笼罩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这种悲壮让肖睦想到了荆轲的千古绝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那一刻,肖睦突然有些心软,毕竟她并不是个本质恶劣的女子,她完全是因为被嫉妒蒙蔽了双眼,那自己是不是要也背负一些责任?如果自己早些对她说清楚,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也不一定非得离开…你的工作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肖睦开了口,但他却觉得这次谈话,比毕业的时候写论文还要艰巨,或深,或浅,难以把持。 赵歆悦听到他如此说后,眼睛灼亮,不过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她和他终究是两条并行的铁轨,永无交集,自己的痴心妄想,是时候梦醒了。 “我还是离去吧,我也没面目再见韩心濡了,你替我向她陪个不是吧。” “当初也许我正视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估计也不会有今天,这里面也有我的错,歆悦,我向你道歉!” 听到肖睦终于愿意正视她多年的付出,痴心一片,虽然仍是无望的等待,她仍觉得这些年,原来并没有白白等待。 至少他知道,接受不接受在此刻看来似乎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虽然近似厚颜无耻,可是赵歆悦觉得自己还是最想知道这一点。 这个问题让肖睦涨红了脸,人嘛,在背后拿出来评论一下还可以,但是当着她的面,说她不讨喜的地方,而且是如此活色生香的美女,他真担心会不会打击到她寝食难安的地步? 肖睦不敢确定,只得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希望能蒙混过关。 “离开前,我只有这么一个卑微的要求,难道你真的那么狠心,这都不能满足我吗?” 赵歆悦再次泣出声,看得肖睦直心软,无奈地开了口:“人和人之间是讲缘分的,而且我又是个比较执着的人。” “执着?你以后会选择韩心濡,是吗?”如果选了韩心濡,又怎么算得上执着呢? “以后?以后的事情谁能断言呢?”肖睦想到了横在眼前的难题,徐璐瑶又该怎么办? “你喜欢韩心濡吗?”其实赵歆悦最想知道,他到底喜欢韩心濡什么? 论姿色,自己和她是各有千秋,论才智,自己并不比她差,可是她为什么会输给一个肖睦没认识一个星期的女孩子? 喜欢吗?肯定是喜欢的。肖睦在心底默默地想道。 只是这种喜欢,已经演变地无比重要,跟空气有得一拼了。 她好像就是前世自己在佛前苦苦哀求而来的,那抹恬淡的笑容好像让他想起了前世宿缘,自己的心仿佛就被她俘虏了。 爱情根本没有定义,无法解释。 “喜欢。”没有解释,肖睦眼含笑直接承认。 也许根本无从解释,肖睦淡淡地笑容里盛满了柔情。 这个笑容看在赵歆悦眼里,痛在赵歆悦的心里。 “她和你的女友,你更喜欢哪个呢?”赵歆悦还不死心,又接着问。 肖睦沉默了,谁又能体会他心中的苦呢? 现在不是选择的问题,而是面对的问题。 赵歆悦看出了肖睦心情不佳,该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不死心也得死心了,于是识趣地说;“就这样吧,明天我会办好交接手续,再见。” 赵歆悦再次环顾了这间她已经看了许多次的屋子,看了坐在那里沉默着的肖睦,他那眉眼处抹不掉的忧郁、 威仪俊朗的外表、天高云淡的微笑、清寒如月的眼眸…… 虽然她从来都不懂他,但是她没后悔过。 如果上天再一次让她遇见他,她仍会不由自主地喜欢他,她的目光仍会不知不觉地跟随他。 如果可以,让她少爱他一点,那么她的心就不会这么痛;如果可以,让她少爱他一点,那么他在她的眼睛里,就会少些美好,心不再这么痛。 心中不是没有怨怼,可更多的仍是爱恋,她真的不想走,即便不能拥有他,她仍想每天都能看到他。 此刻她强烈希望他挽留的声音,能够响起…… 可是身后,一片寂静。 放慢的脚步,已经无法停止,再慢,这短暂的距离,总有结束的时候。 关上了门,薄薄的门板,从此隔开思念——只是她对他的思念。 不知以后,还是不是朋友? 不知以后,再见面的时候,能不能从容面对。 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地,泪珠乱糁。 肖睦抬起头的时候,赵歆悦已经走了出去。 他疑惑地望着这绿意盎然的屋子,头一次发现,绿也能给他无比压抑的感觉。 如果因爱而生了恨,他希望这恨只对自己来就可以了。 混乱的情况,不受掌控地发生着,让人类不得不审视自我的能力。 赵歆悦提及,他无法忽视的,徐璐瑶——横在眼前的难题,如何解决? 第十六章 番外 武迨思忆 1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宿醉难醒。本以为酩酊大醉后,穷通前定,却不想被梦惊醒后,心仿佛更乱了。 再过两个月,我和李文馨就要跨入礼堂,缔结婚姻。 可是,我却愁苦不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俞加强烈。 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渺小的人们在没有能力抉择人生活法的同时,只得默默承受。 曾经,我也是个意气风发、壮志冲天、豪情满胸的男子,可是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的去世,还是那同父异母弟弟出现,让我渐渐地变得悲观而现实。 在我的心中,曾经那些如花般凋谢逝去的美丽岁月、那些对未来憧憬渴望的逝水流年,如滚滚长江东逝水,一去永不复返了。 那是任凭思念,任凭泪流也无法改变了。 美丽岁月让人留恋不已,但我只能悲哀地看着它离去,看着自己青春不在,年华逝去。 我颓废、荒唐,却没胆量去幻想,终有一天,她还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昨晚,一切终于突破虚伪的沉静,象火山岩一样爆发了。 原来越是平静中爆发的,越是强烈,思念好像从此——奔流不息,再也无法抑制。 她苍白的脸,狼狈的神态,象利剑一样,狠狠穿透了我的心脏。那个瞬间,我真以为是思念而幻花了眼睛,出现的幻觉。 晶莹的泪水是她表现自己的方式,沉默地揽下所有的苦楚,独自承担。 那独特的倔强,不肯让我知道,这几年她好不好!痛哭之刻埋入肖睦的怀抱,再痛都不肯在我面前滴落哪怕一滴泪珠,却不知,我也会心痛。 为那无法触及、日夜相思的女子;为那时光远离、距离隔开的爱人。 忍不住泪流的时候,她总是低下头。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亦是如此。 肖睦抱着她,她没有对我说一句话,那清澈的眼眸却是没有任何地温度,她就那么恨我? 恨意是不是无法随时光的流逝而流逝?我除了扼腕叹息,无法申诉。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些年她过的好吗?这些问题一直地转在我的嘴边,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在那种情况下,提及哪怕一星一点! 三年的时光改变了一个青涩纯真的女孩,在她的身上增添了成熟的魅力,这让她看起来更迷人了。虽然那时流淌下来的血,模糊了她的脸,我还是强烈地感到了扑面而来,柔媚入骨的味道,曾经这种美丽、柔媚在我怀抱之中触手可及的时候,却不知珍惜! 柔媚之间的轻愁,洒在眉宇处,让她多了憔悴。 透过肖睦的肩膀,我看到了她眼角有泪,悬而未滴。那颤动的睫毛、晶莹剔透的泪珠,都重击我的心房,原来,一切均不是在梦中,她的泪水还是会牵动我的心。 众人之前,看着她受伤的模样,多希望第一个扑向她的是自己,而非肖睦。 看着肖睦抱着她进屋,我除了茫然地站立当场,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三年前那个毫无预感的早晨突然来袭时,我也是如此力不从心、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那天早晨,我身边站着李钰的女朋友蒋涵涵!这个错误的巧合残酷地伤了心濡的心。 那天早上,在我劝走了蒋涵涵,想去找她的时候,却接到了母亲病危通知! 是我的懦弱,还是这个通知葬送了我和心濡的爱情? 我不知道,大约两者皆有。 过去的三年里我已经相信了,发生的一切都是机缘巧合,都是命中注定,注定我和心濡是没有完美的结局,内心早已放弃抗争。 如果发生的这一切非要找到理由归咎,那就归咎给老天吧。谁让它将所有的混乱,集中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时间里爆发,得到,失去,都在那一瞬。 落花飞红,天降雪雨,一切都是那么地让人苦闷悲伤。回忆过去的那一天,总会让我产生疼痛而无奈的感觉。 如果当初狼心狗肺的李钰,在远走他方的时候能留下只言片语,也不至于蒋涵涵深夜来访后一直地语无伦次、啼哭不停,大概是闹倦了,她睡着了,当时怎么就一个心软,让她留下了呢,虽然她占据了我的小床,而自己打了个地铺,但是还是让一早赶来的心濡看到了,误会了。 造化弄人! 当天如果不发生那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大概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刚刚心濡脸上的表情,平静之中还是含着愤怒发作前征兆。 时间没有改变她的优点,她还是那个直爽的女孩,不懂隐藏自己的心思,身上那些特质、美好的东西依然可贵地保留着。 虽然这三年来我曾多少次梦到她,在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间后,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她了。 也许我的心底总是惧怕,惧怕面对那一双悲痛怨怼的眼睛,及可能有的歇斯底里。 第十六章 番外 武迨思忆 2 记忆里的那一天,那看似平淡的一天到底有多重要呢? 那天很普通,天空没雨,却带着冬至的寒冷,萧瑟依旧。 之前发生了多少事已经无从追究了,心濡含泪奔走的一幕,却携刻入我心扉。 我常想,如果这一切错开发生,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呢? 渺小如我,无法预知未来,也无力改变过去! 剩下的只有惆怅陪伴着,让我心忧、让我痛苦和迷惘。 当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后,糟乱的心更是理不清头绪,茫然不知所踪。 后来我也没去解释当初发生的一切,这里面还有个原因,一个无法忽视的原因——虽痛失最爱的女孩,上苍又让我结识了让我机遇转变的女人——李文馨! 那时母亲的肺癌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因为没有能力继续救治,而生命垂危。医院每天只用少得可怜的药物维持着,可病入膏亡的母亲,那些药物怎么维持生命呢? 那个时候,我知道了金钱的重要!现实的冷酷! 没有钱,母亲很可能随时离开我们。 所以说,那一天也是缘分,人和人的缘分,有的时候,凭着一次眼神的传递,就可以千言万语。 还记得文馨当时身穿一件绛紫色长大衣,脖子处围了一条绒色围巾,站在医院的走廊上,雍容华贵、典雅大方,好像是上天送来的救世主,和善的脸上有着温纯的表情。 文馨美的出众,我没有见过比她更为芳华四射的女子。 男人的本质总是贪恋美色,当时,文馨吸引了满目悲痛的我,将至爱之人遗忘在心底深处。 文馨为母亲拿出了巨款,用上好药,拯救了颁临死亡的母亲,将弥留之际的母亲挽留了一年零三个月单八天后才与世长辞。 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我终于痛哭失声。 为母亲,为自己! 那个时候,貌美的文馨最初给我的悸动已经消失,而我和她之间,根本无法相容的特征,已经出现。 我的内心总会有被压抑的感觉,大约这就是双方家庭地位悬殊所感受到的悲哀吧。 文馨对我好,我是知道的,但是这种好不影响她的高高在上。她的身份学识都高过我,仿佛仰视都无法触及的高度在我的心里盘横着,形成了距离,一个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 文馨太高傲,与她在一起,让我如履薄冰,感觉不到彼此的热情和温度。 在李家,我觉得自己是个任人摆弄的玩偶,事事都要看人脸色。 这一点跟心濡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日子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已经与父亲相认,可笑那弟弟只比自己小两岁。 如果弥留的母亲,知道她与之相依为命的父亲,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背叛了她,那她还留恋这个充满讽刺的世界吗?还会留恋这个俗世红尘吗? 我不知道,所幸母亲也不知道! 她忍着痛,含着笑,抓着父亲的手,与世长辞。 母亲是快乐的,是满足的,在她的世界、她的印象里,父亲始终如一地对待着她,让她无比地满足和幸福,在死亡来临的时候,她的嘴角依然挂着一个浅淡而满足的笑,笑容掩盖了病魔对她的折磨。 我却欲哭无泪,心太乱!太乱! 这个世界太虚伪。从那天开始,我很少回家。 从那天开始,我只知道这个残酷的世界,只有金钱才是唯一的道理。 但这个信念的转变,让我从此跟心濡悲哀地无缘了。 因为那些无法弥补的错误,因为愧疚,这些年来我很少去想心濡,只想顺利地掀过这一页,过去的让它永远地过去。 一切却只是妄想,夜不能寐之际,酒乱愁肠之时,过去的一幕幕就会不停地放映在我心扉。 那天是心濡大一放寒假回来,记忆里寒冷的北风总是无止无休地吹着,象透了当时冰凉的心境。因为文馨,因为那些钱财,我不得不从此遗忘心濡飞奔离开时,那痛苦万分的眼神和心碎绝望的表情。 我常常喃喃自语,这些事情为什么会该死地巧合在了一起呢?如果我能保持我的青春,曾经的梦想,那么我和心濡,是不是还有机会重续旧缘? 但是这个世界,永远没有给人们留有假设的机会,除了勇往直前,人们别无选择。 时光的流逝让我渐渐明了现实的一切;同样也知道了,任谁都无法替代心濡在我心里的地位。 可我能怎么办,除了沉默依然还是沉默。 这几年来,虽然我很少想心濡,但是我知道,自己对她的思念没有因为分离而减淡,没有因为愧疚而回避,直到今日,爱她的心依然没变。 心濡是我真心爱过的女孩子,她纯真热情,漂亮迷人,身上那些简单而又直白的优点都是文馨的美貌无法代替的。 沉重的叹息,伴随这看似繁华,实则死水般沉寂的日子。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无奈,接受了文馨的馈赠后,心濡只能深埋到内心深处了。 窗外,明月素影风依依;内心,怅然孤啸泪连连。 阴差阳错、不甘雌伏,和软弱贪婪,自己葬送了一切! 青春是一种感觉,是陪着心濡那短暂而又驿动的心;是洒满纯真、鲜花遍地的过往。 这些年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青春,连同那些记忆真的已经成为昨天、成为历史。现在唯一能让我感到愧疚的是未对心濡解释,时至今日我仍然能够一眼看出,她爱我的心还在!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渐渐地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适应了再没有心濡的笑靥入花、呵气如兰的日子,从此远离爱情,只剩享乐。 过去的让它过去吧,再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谁也留不住青春的尾巴。 文馨满足了我所需要的一切物质需求,给我提供了新的生活方式,并且让我利用着发扬光大了。 在这里我如鱼得水,快乐逍遥…… 金钱权利让我满足,虽然那些欢乐溢满心田的感觉再也寻觅不到…… 第十七章 渐闻清香 1 当车子停在了宣武路口的时候,肖睦才惊觉过来,他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分别不到四个小时,他就又想看见她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他只是想看看她的伤,看她睡了没有! 她的伤医生已经说了不碍事,找得是什么理由? 内心好像有两个肖睦,都在自说自话。争得好不热闹。 他下了车,对着路口靠在车身上,犹豫是不是去见她。 那栋破旧的楼房,仿佛是熟捻的老友,每见一见,他都觉得亲近了一分。 巷内,树叶被夜风吹拂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听在他的耳里,都象是美妙的乐章;昏黄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原来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 静静地站着,肖睦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欢欣,在他的心头奔波跳跃。 嘴角带着笑,恒久终于向前迈出了脚步。 他知道,如果今天不进去,那么今夜注定无眠了。 韩心濡听到门上,响起敲门声——轻轻地,带着轻柔的节奏,从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此人的矛盾。 那是既想里面的人,很快听到过来开门,又生怕扰人清梦而犹豫退缩…… 肖睦望着没有打开的门,原来辗转、犹豫,是这么一种让人怅然的滋味。 门开之处,韩心濡惊讶——是他? 肖睦眼望之处却触目惊心,她的脸上,为什么有泪痕? “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焦急的语气暴露了他的关心,怎么才能让泪痕消失无踪? “没有,你怎么来了?”韩心濡微微甩了甩头,希望恶梦的阴影能够消散。 肖睦有些难为情,为什么进来前并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呢? “路过,看你有没有需要什么?”呐呐地,肖睦解嘲,自己原本就不是健谈的人。 “我能需要什么呢?”韩心濡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她需要的,也不是他能给的。 “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韩心濡又补了一句,他高大的身影在这深夜,出现得不太恰当,但蒙他恩德,又不能赶他走。 只是他对她的好,过了点! “喔?好,好!”好像,他一直地都在等这句话,可是猛一听到,他仍觉得不太真实。 她就站在眼前,不再是脑海里想念的虚无缥缈,但仍不真实,好像雾里的花儿,水中的月,怎么都有抓不住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害怕,不愿深想。 “腿还疼吗?”边朝里走,肖睦边问。 “不疼了,本来就是擦破了,没什么的。”韩心濡淡淡地回道。 “脸呢?疼不疼?”有点没话找话,可肖睦知道,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 “也不疼了。”回答得更是简单精练。 该问的都问完了,肖睦哑口无言,不知道再说什么,才不会有唐突的感觉。 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他看了韩心濡一眼。 她低着头,望向自己的腿,并没看他。 肖睦没再说话,虽然太过于静了点,可是能坐在她身边,望着她,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他仍是满心欢喜。 仿佛能够这样,他都会去感谢上苍,感谢菩神保佑,让他遇见了她。 这一天,他等了好久呢! 等了一会,韩心濡没等到肖睦开口,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地红了脸。 “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 肖睦这才知道,原来女子的羞态,竟是这么地美。 他的眼神,太过胶着,让她不安。 难道自己存了心地让他喜欢没戏,反倒是冷了心,一心想从工作表现上着手的时候,他会喜欢自己? 如果是真心,那就无可避免地会有伤害。 他这么好,对她这么好,她忍心伤他吗? 也许适当的距离,是必要的。 韩心濡道:“今天的事情,还没向你道谢呢!” “这样太客气了。”肖睦回应着,但心里却有了些失望。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不算是个好人。 他对这个喧嚣的世界充满了厌烦,到处金钱至上、物欲横流;一直都在幻想陶渊明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对现实生活有着无比的颓废思想。 他希望自己能回归田园,过自己想要的那种舒适散漫的生活。 可悲地是,他生活在现代,现代的优越已经让他习惯了这一切,出门有车、上楼有电梯、家有电脑电话、办公家庭均是现代化,如果真的让他去一个封闭的空间,却是无法容忍的。 虽不愤世嫉俗,但也提不起任何参与的兴致,世界前进与否,与他无干;钱多钱少,与他也无干。 外人看他,是个冷漠的人,他自己知道不是,他也有热情,也有梦想。 可是现实却让他振翅难飞。 他渴望有一个能将他解脱与束缚的人出现,让他沉睡的韬略和胆气全部展现出来。 他知道自己能,却不愿! 他听从父母安排,只为还给父母一个碌碌无为的人生,在他们眼睛里,这样的自己才最安全。他只有将无数梦想、无数热情寄托给春风,给花草、给山石、给自己。 只有自己才知道,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孤独的灵魂。 现在他见到了她,只有她的靓影惊鸿般从他心头掠过,窥知她灿若梨花的笑容掩饰不了深入骨髓的孤单,他孤独的灵魂就知道她是自己渴求的伴侣…… 只是她淡淡的话语,似远在天边,如此客气陌生,怎么不让他感到失望和难过呢? 她和他难道注定无缘,孤独一生是他的别无选择吗? 为什么除了她让他产生了动能,而不是别人,可以让他驻足呢? “心濡……”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艰难。 没有遇到她,他愿意过着无谓的生活,可现在他已经做不到了。 韩心濡望向他,初来时他脸上小小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竟全是失落。 是她伤了他?这个印象快速地闪入她的大脑。 她心底有了淡淡的酸楚,竟希望自己没问那一句。 可是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第十七章 渐闻清香 2 肖睦一直望着韩心濡的侧影,长长的睫毛被灯光拉长,形成一排稀疏的阴影,有些忧愁的眉峰,轻轻地攒出一道轻微的痕迹。 望着她,肖睦虽有不甘,却只能叹息:“你明知道,我并不想听你向我道谢,谢谢那两个字,到底又多长。” 可我仍怕不够长,怕你跨了足就过来了。 韩心濡想着,却不敢说。 爱情只能停留在门外,即使一步之遥,也要它隔了门板,才不会受伤,才不会害怕。 “你逃避也罢,不正视也罢,我只想告诉你,我——”肖睦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勇气,一气呵成地说完这几天一直困扰自己的话,可是临了边,他才知道,原来这么难。 面对自己爱的人,所有的潇洒都成了难题,凝重了再凝重,还总觉得不够,生怕唐突了她。 “别说了!”从他肃穆的神情,她可以猜策出他接着想说的话。 可是她能吗?如果他仅仅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迷惑,她大约不会如此忐忑,可她知道不是。 他的神情太严肃,他的态度太认真。 不是没有心动,她只怕自己承受不起,最后害人害己。 “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韩心濡试图用最理智的方式,说出让他改变初衷的话。 “可是,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无法用时间来衡量解释的,很多事情就是这般地没有道理。”肖睦打断了她的话。 他希望她明白就够了,不想听任何拒绝的话来。 “可是……”韩心濡还想说,却被肖睦再次打断:“有的人,一个眼神就足够了;我们也经历了好多天,你知道就行了,我不要求你现在回答,我承认对你来说,可能会因为太快而无法接受。” 略微停顿后,他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 韩心濡有些吃惊地望着他,有不让人说话的人吗?简直霸道又无礼。 肖睦欲言又止,他也会害怕,所以不让她说,怕说出来了,就没了机会。 赌气似地,韩心濡不再开口,也站起来准备送他。 肖睦走到了门口,突然想到了她绊倒的那件事,毕竟她是当事人,无论是谁做的这件事,都应该让她知道。 “今天傍晚的事情,已经找到主使的人了。” “是吗?”韩心濡反应冷淡,找到了又如何,这一切还不是拜他所赐,致使她在武迨的面前丢了一次天大的脸。 “你不想知道是谁做的?”肖睦吃惊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知道了又如何?只能自己以后小心些,别再招人厌才是。”韩心濡懒懒地说。 “没有以后了,明天她就辞职了。”肖睦垂下头,也许就是她太难懂,整个人就是一个谜,在他的眼里,她才更充满了迷人的魅力吧。 这话明显比什么兴奋药都有效,韩心濡立刻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什么?人家不就是做了点恶作剧吗,不至于把人家扫地出门吧!” 肖睦不理解,他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多少会露出一丝微笑呢。 “你不气恼她害你?” “她也不是要害我,大概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眼睛,认为我是她追求的那条路上的绊脚石吧。” 其实呢,她是她,赵歆悦是赵歆悦,肖睦是肖睦,这是三条平行线,为什么看不出呢? “她这么喜欢你,你忍心逼她离开吗?”韩心濡又问。 “是她自己要离开的。”肖睦小声说,大概这句话,他说的也不够理直气壮。 他也知道,自己对身边的人,太过冷漠。 一切的一切,他懒得去关心,懒得去挽留,一切只想顺其自然,当然韩心濡例外。 “她罪不当诛,而且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应该给她机会。”韩心濡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赵歆悦的模样,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什么做的事情如此幼稚呢? 爱情果真是让人变傻的圣药。 一如三年前的自己,为他生,为他死,为他欢歌,为他落魄! 最后却两袖清风,除了伤,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是傻,不是被蒙蔽,又是什么呢? “明天你过来接我一趟吧,我不需要休息,但也不想带着伤去挤地铁。”韩心濡心已定,她要去挽留赵歆悦。 经过这次后,相信赵歆悦也不会再针对她了。 她欣赏赵歆悦的勇气,对爱的执着,明知得不到,仍傻傻地付出。 从赵歆悦对爱的热情来看,她是快乐的,她知道自己虽然说不出,但却羡慕她。 虽然没得到心爱的人,可是也没遍体鳞伤,她至少有勇气去爱,好过自己只能躲起来哭泣,又狠毒地想要报复。 “你还是休息一天吧,我可以挽留她。”肖睦迟疑,虽然他很想她去上班,可他不想她过于辛苦。 他没想到她这么善良,在他的眼睛里,她大概跟自己一样,是个消极思想的代表呢。 “就这样!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韩心濡一副送客的架势,不容置说。 让肖睦挽留?想必比不去挽留的效果更差。 肖睦苦笑。 她的话在他耳中,竟然象是圣旨,只有遵从的份,没有反抗的份;他的话在她耳里却只如清风吹过,没有丝毫作用。 但他不怨,也许这就是她的魅力,让人心甘情愿地服从她。 爱情也是如此,谁爱的多,大概包容、付出的就更多。 爱她,不后悔! 道别后,肖睦朝大路走去。她已经猜出是赵歆悦做的这件事,而且还那么肯定,这说明她很聪明,虽然不喜欢摆显自己,可依然隐藏不了她的聪明才智。 她根本没有怪罪赵歆悦的意思,大度到潇洒!这样的女孩如何不让人更要付出所有地对待呢! 他原本以为她是个比较重视自己的女孩呢,可现在的情景表明自己是错误的。 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受了伤,竟然没有一句怨言。 怎么一个精灵般的女孩呀,她身上一切都象迷,难解、有趣。 他觉得她的身影,在自己的心田里,又清晰了许多。 第十八章 烦恼来袭 1 赵歆悦从来都不敢想像,来劝阻自己的人,竟然是那个让自己视若情敌的韩心濡。 难堪顿时涌上心头。 不服输的个性,让赵歆悦恼羞成怒,口不择言:“怎么,来看笑话吗?” 韩心濡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想不到硝烟已经弥漫,想到肖睦的那句话,为什么要自找苦吃呢? “赵姐姐,你听我说。”韩心濡耐心地说,并真诚地望向她,希望她能配合。 她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仇恨,不至如争吵反目吧?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我懂。不要你演戏做好人。”赵歆悦丝毫不领情。 “赵姐姐,我们之间没有战争。我只想问你,走能解决问题吗?而且我完全相信你是一时情迷,谁没有失误呢?”韩心濡苦口婆心,她不希望自己的出现,而葬送赵歆悦的一生希望。 而且她迟早会知道当初这步走的是错误的,为什么要为难呢,这个世界,人和人之间本无恩怨,她也没有理由责怪任何对她不好的人。 但是武迨除外,她为他奉献了所有,所以她责怪,并无法释怀。 “可我此刻,除了走,已经没有路了。”赵歆悦昨夜想了一晚,仍是不想走的。 姑且不论肖睦的原因,这里的工作熟悉,人缘、工资福利都好,她也不舍得走! 可是肖睦并没有挽留她,她还能有脸留下来吗? “你走到哪里,恐怕都有人会指着脊梁说你小人。但是我们若成为好朋友,那么在这里,在外界,就攻破了谣言。”韩心濡继续游说,想要她放弃想法。 赵歆悦直盯着韩心濡的眼睛,希望能从她眼睛里得到反驳的理由。 但是,她没找到,韩心濡确实是诚心诚意地来劝她,这个昨天被自己设计的女孩! “我是做错了,别人说也没办法。” 赵歆悦低下头,原来认错也不是这么难。 特别是她能来挽留自己,是不是表明韩心濡并没有怪她。 这多少给她挽回了一些脸面。 虽然表示不出来,可是赵歆悦还是激动地想流泪。 一种由衷的感激,自心底升起,她竟然有遇到了知音的想法。 原来两个女子之间,并非非得去做情敌,特别是他并不喜欢自己的前提下。 人与人之间的谅解,如此重要,可以轻易平复那颗被嫉妒熏黑了的心。 “赵姐姐,只有面对才能解决呀。肖经理想挽留你,却怕你不愿意,他没敢过来。”韩心濡知道自己的外表,总会给人单纯的感觉,所以说谎的时候,十个人总会十个相信。 况且她一百句话里只有一句是假,谁能从百句里单单挑出这一句? “真的?你没骗姐姐?”赵歆悦听到此话,忘形地抓住了韩心濡的手,急切地想寻求肯定。 “骗你干什么呀?不能吃,不能喝。”韩心濡见她终于露出了回环余地的表情,松了口气。 如果她交朋友的话,一定就交赵歆悦这样的,直爽、没有心机,那张脸写满了一切!悲、喜、乐、伤……简单地将七彩的人生,描绘在生动的表情之中,让人的情绪可以跟着她简单地忽上,忽下。 肖睦真是瞎了眼,他看不到赵歆悦这些优点吗?男人不是很容易被美色迷惑的吗,赵歆悦的容貌已经算得上秀色可餐了,为什么那家伙昨天对自己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害她担心了半夜。 “那我真可以不走吗?”赵歆悦没听到肖睦的亲肯,那心还是七上八下,生怕自己成了厚颜无耻、言而无信的人。 “姐姐,如果想达到目的,有的时候不能太过于注重面子。”韩心濡想,如果撮合成他们一对,自己的危机是不是也可以消除? 赵歆悦惊讶地听着韩心濡的妙计良方,心中大吓。 她竟然教售自己怎么追肖睦,看来她不喜欢他,但却怎么总是跟肖睦一道呢? 疑惑中,她仍将歉意情真意切地传递出去:“妹妹,我错怪你了。” “是啊,以后可别栓绳了,我再惹你,直接把我拎河里就成!”韩心濡看目的已经达到,顽皮地开了个玩笑。 “妹妹,好妹妹,以后让我为你做什么都成!”妹子现在是大恩人,知道不! 赵歆悦终于笑了,眼睛弯弯,眉目如画,笑得好迷人。 当韩心濡将这个结果传达给肖睦的时候,看到肖睦紧皱的眉头,轻松了不少。 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什么要在这里硬撑? “再过两天,外宾就要过来了。到时候你的伤好不了,这接待人员还真是麻烦呢!”肖睦终于开了口,将他心里的担忧公布于众。 韩心濡好笑,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他和赵歆悦这样的,死撑!不在乎失去多少,只为了鄙薄的面子。 如果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面子还会是他们首要考虑的东西吗? 第十八章 烦恼来袭 2 韩心濡回到办公室不久,就有个小伙子捧着一大束玫瑰过来。 “是韩心濡小姐吗?”来人客气的问道。 韩心濡点了点头,看着他手里的玫瑰花,有些吃惊。 谁会送花给她? “十二朵玫瑰,代表心心相映!请签收。” 韩心濡签了字,接过花。 花是漂亮,火红的玫瑰娇艳欲滴,可她不喜欢。 谁说玫瑰代表爱情?她没有! 将花随意地放在茶几上,她走到窗帘边,打开了窗户。 窗外人流攒动,车水马龙。窗内人渺声悄,孤独依旧。 武迨已经出现,可她仍不知道他在何处。 看他衣着光鲜,看来在这里如鱼得水,混得不错! 可惜自己一边黯然神伤,他在天边逍遥快活。 怎解呢? 怎办呢? 韩心濡正为武迨的事情烦心,却听到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大概又是肖睦,除了他基本没人找她。 来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韩心濡吃惊地望向他,只见一副宽大的墨镜挡住了他半张脸,仍显得俊朗迷人;墨格西裤、纯白衬衣,看似随意,却是桀骜难仿。 这人正是昨天让她震惊加意外的那个海边多次巧遇的宝马男! 这个意外的震撼让韩心濡目瞪口呆了好大一会,无法消化这样一个信息。 他怎么找上门来了? 帅哥看来心情也不是很好,进来后,相当火大地将门砰地带上。 随着门被关上而带来的门风,宝马男曾留给韩心濡温文而雅的印象也被关在了门外,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弥漫在这间突然变得窄小的屋子里。 他的到来,带着无数的火药味,韩心濡感到郁闷,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 又想起在医院门外,肖睦得到的那个电话,也许他就是那客房部的经理。 那么怎么解释,都是通顺的了。 无情无义的武迨,依然无情无义。虽然她曾经幻想过,那个电话,也许是武迨打过来的。 如果是武迨打的,是不是可以说明,武迨对她并没有绝情绝义? 想远了,打发走眼前脸色阴暗的家伙才是重点。 “你怎么在这里?”韩心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呢?上次骗我骗得好苦,我在绿庭尚城等过好几次,你根本就不住那!”李文毅快人快语,先将自己的不满倾数倒出。 “谁住绿庭尚城,你吗?”韩心濡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时自己就存了这样的心,他生气看来也不意外。 “别贫,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李文毅不依不饶,还没女人如此对待过他呢。 “你能怎么样。”韩心濡霁颜,这人有毛病没?这件事也值得他大动干戈? “怎么说,这件事情都不能轻易地拉倒。你欠我一次,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李文毅微迷着眼,让韩心濡突然感觉,象一只正在狩猎的豹子一般,充满了危险的信息。 “好笑,你认为可能吗?我自认为什么都不欠你的。”简直是无理取闹,韩心濡愤愤然。 “早晚的事,要不走着瞧。”李文毅一副邪魅的模样,脸上的表情赫然写着,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韩心濡觉得无法接受,脑子有毛病没啊? “那就走着瞧吧!现在可以请你离开了。”韩心濡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她实在没兴趣陪他玩。 “离开可以,你不觉得有义务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李文毅说道,他不信她不屈服。 “当然没……”韩心濡刚想拒绝,就想起他既然能找到这里,还能问不出自己的名字? 看来想要不理会他,是行不通的了。 韩心濡转念问道:“你也在这里上班吗?” “你要搞清楚,是我在问你,你觉得不说就可以让我不知道的话,你可以保持缄默,但是……”李文毅还来不及将那些有些疑似威胁的话语说完,就被韩心濡又一次打断:“我没说不说,我只是比较好奇你是做什么的。” “先告诉我你叫什么,这才是重点。”李文毅一点都不相让,声量不知不觉也跟着升高了些。 韩心濡不是很甘心,想到他早晚也可以问周围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自觉地在他还没有发火之前无奈地交代了,之后重提她的疑惑。 “我当然是在这里上班。”得到佳人姓名的李文毅相当满意,俊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第一抹爽朗的笑容:“我叫李文毅,听清楚,记牢固喽。” 看来不用淫威,还不能让她屈服呢,李文毅高兴地嘿嘿直笑。 “你在那个部门呢?”韩心濡又问。 “是不是想去找我呀?嘿嘿,告诉你吧,我是这里的总经理,肖睦那小子若是欺负了你,找我给你撑腰!”李文毅嘴里虽说着,却也想到昨晚肖睦的紧张劲,也知道自己假设的这种可能,其实上是不存在的。 看来他虽然早认识她,却没占到先机。 是不是自己那两年里犹豫的时间过长了?但是自己怎么能忘记许清呢? 时间如果能够倒转,他不会放开许清的手;时间如果能够倒转,他不会犹豫了两年,只看着她的背影。 过去的一切,都让他后悔,可是后悔能够带来什么? 什么都带不来,却什么都带走了。 也许他一直都渴望许清能重生,但是他知道,许清永远地离去了。 她在最美的花季绽放,却满身鲜血地凋零在他的怀中。她身上的血,在每次有梦的日子,都会变成花,忽尔鲜艳夺目,忽尔狰狞恐怖。 过去,就象一场恶梦,一直长存在他梦中,一直地缠绕着他,让他难以喘息。 他犹豫,也许他软弱,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在自己的怀中香消玉殒,要他拿什么勇气去坚强? 隐约地,他还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总是找不出,到底是…… 过去的,总会过去。 而且最近父亲总是催着他找个女朋友,要‘传宗接代’。 为了父亲,他决定迈出这一步。 也许再犹豫下去,她若被肖睦牵了手走掉,自己望影兴叹了两年多,竟然一无所获,会不会太过讽刺? 第十八章 烦恼来袭 3 韩心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里却乱了。 那通电话是客房部经理打来的,如果不是眼前的李文毅,那就只能是武迨了。 他关心自己的伤势吗?他还关心着自己! 那通电话果真是他打的,是不是说明他不是完全地无情?受伤的那一刻,想必他也会有慌乱。 那样…… 顿时,韩心濡眼前的李文毅不再那么地讨厌了,连放在茶几上,现在被李文毅拿在手里的玫瑰,都玫丽了许多。 “不喜欢吗?怎么不插起来,只这么乱放!”李文毅带着不满说道。 她还不是一般地会糟蹋他的好意呢! “你送的?”她惊讶,毕竟他们才说过几次话,有必要送这个? “当然!”李文毅站起身,开始找地方插玫瑰。 “以后不要再送了。”韩心濡面无表情,眼神带着憎恶说道。 “一次就心动了?”李文毅突然转了过来,那张俊脸近在咫尺,象是放大了的海报,出现在韩心濡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心动个鬼,我是嫌垃圾太多,想节约垃圾袋。”韩心濡不悦地翻眼,什么人呀,好话孬话都听不懂? “你有没有审美细胞,这么美丽的花,你竟然说成垃圾?”李文毅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让韩心濡很想笑。 但此刻却不是大笑的时候,只见她面部神经抽搐了几下后,又归于平静。 就在她还在为那个会不合时宜的笑,忍得很辛苦的时候,李文毅突然拉起她的手,神采奕奕地说:“我喜欢你,我们开始约会吧!” “约会?”韩心濡不置信地看着他,他没病吧? “你可以走了,我还要工作!”继续面无表情,希望能尽快地赶走他。 “我可以放你假。”李文毅却更是难以置信。 鲜有人如此利索地拒绝他的邀请呢,一直女人们不都期盼万分吗,什么时候魅力下降了?他只得睁大他那双桃花眼难以置信地死瞪着她。 “我希望你公私分明。”韩心濡很严肃地说。 “我没公私不分。晚上,晚上可以了吧,下班后我来接你。”李文毅做了让步,接着哈哈笑,露出了一口让人眩目的白牙。 办公桌上电话响起。韩心濡走过去准备接听电话,边走边说:“晚上我有约,现在我工作,你可以先出去了。” 即使不跟肖睦出去,她也不想跟他出去。 “反正暂时我也没事,在这里陪陪你。”他依然笑嘻嘻地。 韩心濡终于知道什么叫厚颜无耻了。 面对他的无赖耍怪,韩心濡真的是仰天无语。权大一级压死人,谁叫她站的是人家的地盘呢? 走到了桌子跟前,韩心濡拿起了电话,挤出了一点微笑:“你好!这里是名流帝国餐饮部。” 她真希望此刻能有天大的事情要忙,好躲避这只披着帅美外衣的苍蝇。 话筒的另一端有了片刻的沉默,这种沉默让她觉得怪异无比。 韩心濡敏锐地发现,自己内心随着这种沉默升起不好的预感。 话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名流帝国内部才会有的四位数字。是谁呢?她有了怀疑。 那一瞬间思想千变万化,风云莫测;心里乱得,更象是风卷沙尘,漫天袭来…… 果然!话筒那边传来了一阵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这些年你还好吗?” 这声音化成灰韩心濡也听得出是谁,拿着话筒的手,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她心中涌现难以承受的悲哀,这句是一句整整晚了三年的问候。 三年是什么概念,三年中要度过多少个无眠的日日夜夜? 韩心濡的神色异常让李文毅看出了端倪,他凑了过来,问道:“是谁?” 韩心濡没有回答,只是转过了身子,低沉地含糊了一声:“噢。” “不方便吗?”武迨的声音很谨慎,虽然她的话很少,可他还是听出了异常的味道。 他能在这里扎下根,可以说跟他的谨慎是分不开的。 韩心濡看了看紧凑在身后的李文毅,无奈地又“喔”了一声。 “等下我再打给你。”武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挂线的都都声。 韩心濡茫然地放下了电话,恨不得掐死在自己身后的某人。 想不到等了三年,终于盼来了一个电话,却被这个旁人搅了局。 顿时韩心濡就象被人抽走了经脉,意刹阑珊、无精打采地坐在了办公桌后边的椅子上,再也不肯理睬李文毅半星。 李文毅又伊伊呀呀了半晌,可韩心濡铁了心不再理睬,他也没办法,只得走到那束花前,将花摆摆正,希望生气的人,看见美丽的玫瑰花,能原谅他。 望了又望,李文毅留恋不舍,可惜人家眼角都不回瞧一下。 李文毅终于叹息声起,无奈地离去了。 第十八章 烦恼来袭 4 韩心濡总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失聪,要不就是线路出了故障? 他明明说过,等一下仍会打过来? 韩心濡站起身,拿起电话,电话显示正常,又放下电话,按了按,确定放实了,生怕有一丝疏忽。 李文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越想心里越生气。 自己不就问了一句话吗,却象犯下了难以弥补的滔天大罪,值得她那般冷冰冰地对自己吗? 那个电话,让他怀疑。为什么她会因为那个电话,转变得异常反常? 他调出了三楼内线的电话纪录,他要查出是哪个号码,哪个人,跟他犯煞。 但结果却令他目瞪口呆。 看着难以置信的答案,却怎么都不肯承认。 昨天晚上,武迨打听她伤势时自己一闪而逝的狐疑,此刻又一次清晰地浮出了水面。 他和姐姐的佳期在望,却跟她有了一丝不清不楚?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不知道? 李文毅拨出了电话,他希望武迨是明白人,不需要他指点很多,就可以明白过来。 “有事吗?”武迨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 “姐夫,忙不忙?”李文毅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时刻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忙,你有什么事?” “我刚刚给你打电话,可是你那占线呢,跟谁联系呢?” “没有,一个业务电话。”电话那头依然淡然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你和姐姐的日子这么近了,你若是忙,可以请假。” “我知道了,过一段时间我会请假的。”武迨放下了电话。 他除了给心濡打过一个电话,根本没用过电话。 此刻李文毅打来这个电话,是何用心? 不言而喻,李文毅不是傻子,他谁都瞒不过。 武迨望着手边的电话,本来那些问候的话,哽在喉间,此刻却在这个电话后,尽数吞咽下肚,也许是永不见天日了吧。 武迨突然觉得,心底有种悲哀,竟然不是眼前的繁华能掩盖得住了。 李文毅走后,韩心濡一直地盯着电话,希望电话快快响起,可是空旷的屋子,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 等待……等待……等待…… 时间缓缓地过去了,韩心濡一直窝在椅子上,望着电话,一动也不动。 仿佛过去的千个日夜,在这一刻,又一次凝聚了。 坐在那里,她仿佛可以听见时间走过的脚步声,内心无比地凌乱而痛苦,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坐着,等待着,仿佛这就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直到门外有人喊她吃饭,她没动。直到有人敲响了门,她才发现,什么时候开始,又一次泪流满面了。 在乎一个人,一定要有痛苦相伴吗? 除了默默流泪,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开口向他求证,所以除了等待,她没有能力做任何事。 望着依旧沉默的电话,韩心濡理智恢复,开始怒火攻心! 在乎又能如何,他又一次玩了她一把!将她带到快乐的巅峰,又狠狠地推入恶魔丛生的地狱,是要她历练金刚不坏之身吗? 她没那个能耐。 擦干眼泪!韩心濡发誓,从此不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从此他不再是她爱过、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他和她将永隔千山万水,他终只是个让她仇恨的目标。 肖睦敲了门,等候了许久不见有人开门,失望之余,几乎要走开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进来后,肖睦看了一眼神色不佳的韩心濡问道:“怎么不去吃饭?” “不想吃。”韩心濡不想敷衍谁,此刻她只想自己呆着。 “不吃不行,对身体不好。”肖睦耐心地说着,希望她起身跟自己出去。 “不想吃!”她重申,希望他不要自己再重复这句简单易懂的话。 有时候忍耐的极限很薄弱,很肤浅,仿佛只间隔了一厘米。 他又能抵挡得了这些怒火吗?受了气的他除了会默默忍受外,可能连朝她发火,都做不出来。 韩心濡看了肖睦一眼,希望他出去,离开火山爆发地。 她的脸上有一种陷入迷途的痛苦。不想自己失控,不想对他吼。 可她怕控制不了,此刻毁灭的心她都有了,熊熊怒火仿似要将她燃烧至烬一般。 肖睦何其无辜,为什么要来抵挡这些怒火? “我不论你现在在想什么,如果不吃饭,身体就不行,快走,你想有胃病吗?”肖睦严肃地说着。 肖睦却一直坚持着,他只知道,一顿饭不吃,也许没什么,可是时间久了,胃就要烙下毛病。 韩心濡听着他的话,闷不吭声。 胃,早在三年前那个深夜,已经被她吞下的安眠药毁坏了。 生气、不按时吃饭,都会让它疼痛难忍…… 只是,为什么关心自己的,不是他?永远都不是她渴望的那个人呢? 眼睛又一次氤氲了雾气,眼前肖睦的身影变得朦胧了许多。 为什么肖睦总是对自己这样好?没有缘由,也没有怨言,只是一味地要她好,关心她! 不要辜负了他的好心,一如不能辜负疼爱自己的父母。 韩心濡顺从地站了起来,她赌不起,她还要活下去,为了母亲,为了父亲,为了踩腻‘他’! 她也不能不去吃饭,早上来的时候就没吃,如果一天两餐都不吃,可以想象,胃病一定会无情地光临。 肖睦看着她站起身来,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苦涩、无奈、心疼,交织在一起,只是显得有些怪异。 第十九章 风如流沙 1 脸上的伤,汇成一块黑疤,附着在颧骨处,影响了美貌。 韩心濡淡淡然,可赵歆悦却异常紧张,生怕疤脱落后,会留下痕迹。 韩心濡柔声安慰了她,她们不打不成交,现在成为朋友,为了朋友付出一些东西是值得的,况且身外这些东西,其实很渺小。 而且现在她已经不在乎,这张脸会变成什么模样了,美也好,丑也罢,都似乎变得不再重要,成为身外之物。 唯独心房,无法丢弃,无法馈赠,让她日夜心痛。 望着一连三天,大清早就准时地出现在办公室的红玫瑰,韩心濡无奈地笑,只可惜是冷笑。 韩心濡电话赵歆悦,送给她。 赵歆悦接到了缤纷的鲜花,乐得哈哈大笑。 韩心濡看着现在的赵歆悦,知道赵歆悦真的从暗恋的迷途中,醒悟过来。 这个世界除了爱情,还有很多。 这个世界便是这样,越是苦苦追求,越是无法得到。 赵歆悦是,肖睦是,自己也是。 可惜她劝别人是高手,劝自己却是败将。 这天李大经理想必闲来无事,又过来闲逛,看到屋子里没了玫瑰,吃惊地问:“花呢?” 韩心濡的办公室成花海,是李文毅最大的心愿。 在他的概念中,没一个女孩不喜欢铺天盖地的鲜花,根据花店里的说法,这些花保存一个礼拜不会凋谢枯萎,他应该在这里看到最少四束花。 可是他一束,甚至连花叶子都没看到!只看见一盆开着刺眼白的花,独自飘零在茶几上。 “送人了。”韩心濡倒也爽快,直言不讳地回了他。 “玫瑰好贵的!”李文毅不开心了,这女人有病,要不怎么会总去吹海风。 “贵的话以后别买了,省得扔了。”韩心濡笑着说,并很欣赏李文毅听后失望的表情。 “别这么过分啊,再扔扣你薪水。”语带威胁,李文毅说道。 “只要不怕被人笑话,随便了。”韩心濡悉听尊便的模样。 “真的会被扣工资!”再次出口威吓,可仍是收效甚微。 李文毅叹息,这女人以前就知道难追,想不到还不是一般地难追呢! “晚上请你吃大餐?”以利诱惑,准没错。 “没空!”韩心濡可不想给他任何地机会。 “给点面子!”不死心地哀求着,李大帅哥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给整没了。 “有约。”再狠一些,彻底死心吧。韩心濡闷头大笑。 “说吧,怎么才肯陪我出去!”李文毅不乐,他如此低三下四地求她好几天,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别浪费时间了!”还是这个调调,根本都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一次,一次就好!”当然有第一次就不愁第二次了,李文毅嘴边勉强还留着半个笑容,虽然笑得不甜,可仍是努力地咧着嘴巴。 “真不行。”真是不懂,他要怎么才知道知难而退呢?韩心濡郁闷极了。 他简直就是外星人,不懂人类语言怎么着。 看着她强硬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挫败,袭击了李文毅,以及他那所向披靡、至尊无敌的良好感觉。 虽说前几年受了点打击,让他沉闷下来,但一向他的魅力所向披靡,哪经受过如此冷落。 李文毅甩了甩衣袖走了,步履潇洒,却不情不愿! 走了,出了这里,到处都是自信!李文毅宽慰自己,接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阳光重新灿烂。 看来只有等下班后,硬绑了走,情况会不会乐观些呢? 李文毅在路上,仍是纳闷万分。 肖睦已经通知了整个餐饮部,外宾今天中午就开始在名流帝国里用餐了。 大家都忙碌异常,而她却陪着那个讨厌鬼浪费时间,韩心濡觉得愧对楼上楼下正在辛勤工作的同事们。 于是在瘟神走后,也慌忙地跟着投入到准备工作中去。 外宾指名要吃中餐,要品尝中餐,丰富中餐文化。 肖睦安排赵歆悦接待,韩心濡知道是因为自己额头的伤。 不接待便不接待,只是可惜了一次绝好的外语练习机会。 第十九章 风如流沙 2 从下午开始,满天的乌云取代了毒辣的太阳,一道道凌厉的电光划破苍穹的平静,带动了惊天动地的雷声一阵接一阵地翻滚,傍晚时分,倾盆大雨就开始铺天盖地地浇溉着,仿佛要把所有的雨水一次性地在这次狂风骤雨中倾倒而尽。 街道上到处都是来不及排泄的积水,每当车子飞速驶过低凹的地方,总会溅起了一人多高的脏水。 看着倾盆而下、狂暴无章的雨水,韩心濡有种冲动,就是去雨中,畅快地淋上一淋。 那雨水一定能够将心田之中,最肮脏的地方冲刷干净。 洗尽铅华待重生,令人最为向往,她觉得自己尤为需要。 自己虽然每天来报道,却可有可无地呆这。 明天是不是请天假,回家看看?母亲一定想念自己了吧。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会来?肖睦? 韩心濡想着,打开了房门。 赵歆悦手里端着菜盘,里面有菜有饭。韩心濡惊讶地看着她,眼睛里都是询问。 “妹妹,姐姐对不住你。今天是姐姐的一点心意,陪你单吃,咱们姐妹边吃边聊,可好?”赵歆悦快人快语。 “好啊!”韩心濡看着赵歆悦开心地说。世上的事,果真是好心有好报!眼前的赵歆悦就是最好的例子。 “妹妹看,可合胃口?”赵歆悦夹了菜,放在韩心濡饭里,催促她吃:“妹妹太瘦了,来多吃点。” “妹妹,姐姐感谢你啊!”赵歆悦看着微笑着的韩心濡,更觉得她善良淳朴,对她的好感就更多了一些。 “赵姐姐,咱们不说这。”韩心濡吃着饭,却不习惯赵歆悦三句话不离道谢的作风。 “不说!藏姐姐心里。”赵歆悦笑,又夹了菜去韩心濡碗里。 韩心濡接过菜,面对赵歆悦的盛情,有些惊宠的感觉。 原来女人之间,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也可以变得肝胆相照,也可以忠心耿耿,赵歆悦想。 门再次被敲响,李文毅站在了门口。 “我说呢,原来两个大美女躲这了,加餐呢?”李文毅装成谗然欲滴的模样,不待韩心濡让他进来,就已经窜到了二人跟前。 “出去!”韩心濡看到他就没好感,这人完全没了初识时的稳重。 “偏不,奈何我啊!”李大帅哥的耍赖功力看来渐增。 “你不出去我出去。”韩心濡没辙,站起身来。 电话铃响了,韩心濡又想到上次被他搅的局,心里更是不快。 肖睦的声音传来:“在哪,怎么不过来吃饭?”“赵姐姐给我端来了,我们在办公室吃的。” “哦,那你等我,我一会就过去。” “噢,好的。” 电话放下,韩心濡又不便走了,于是重新坐了下来,闷头专吃。 赵歆悦觉得气氛不是很好,主动地跟李文毅说了几句话,无奈李文毅心思都在韩心濡身上,回答的并不是很热心,并多次对赵歆悦使眼色,让她先行离去,给他近水楼台之机。 赵歆悦也晓得不能得罪总经理,准备离开,可开了几次口,都被韩心濡截了回去。想要站起来吧,又被韩心濡拽着坐下来。 唉,夹缝原来也不容易啊!赵歆悦悲哀地想。 李文毅再次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终于按耐不住,拉起赵歆悦连推带搡地将其推出门后,长舒了口气。 还是二人世界比较好,不用担心会让他丢脸的话从她口中逸出。 “吃好了的话,咱们可以下去了。”李文毅心急如焚,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答应自己出去约会。 “我不会跟你去的。”无论什么地方,韩心濡在心中补充道。 “不行!”李文毅斩钉截铁地说,态度坚硬。 “我还不行呢!”韩心濡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大不了卷铺盖…… 不行!计划还没一撇呢,好像不能对他很强硬呢! 这下可糟糕了。 韩心濡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是那种不以为意,嬉笑的模样,只是有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气势。 想了想,韩心濡决定以理服人:“你总朝这里跑,没正事要做吗?” “有正事,我爸让我带个女朋友回家,我想带你回家!”依然是恬不知耻的笑,弥漫在那张帅得让人不忍心责备的脸上。 “我跟你说正事。”韩心濡无奈,这人怎么这样? “我也跟你说正事,关乎人生大事,还不是正事?”李文毅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可思议。 “以后别来了,影响不好,成什么了。”继续一本正经,除了这种表情,韩心濡真的想不出任何别的表情可以面对这个总是耍赖的人。 “我不来肖睦就能来?”李文毅嗤之以鼻,这样的烂伎俩也拿来唬他李大帅哥? “那不一样,他是我顶头上司。” “我还他顶头上司呢,这事不要说了,没得商量。”李文毅摆了摆手,一点都不愿意接着说的模样。 “可是……”韩心濡着急,这人怎么这样难缠? 她的眼神,怎么仿佛是在看一个无赖?李文毅不小心地看到了韩心濡眼底的不耐,心头不悦。“再说把你调我跟前,天天看着,看你怎么反驳。”李文毅终于知道,什么叫恨地牙痒痒,什么叫拆解入腹,看她那别扭的样子,真是这样都不解恨。 “你!你……”韩心濡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什么。 最后只得无奈地叹息,谁见这样的人,还不都得败北。 不对,谁见这样的人,早被迷得晕头转向,李大帅哥若听得到,一定会如此不高兴地反驳,不要小瞧人家的魅力。 终于,李文毅比较满意地看着韩心濡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来,高兴地就差手舞足蹈了。 原来征服的过程,是这样的有趣,李文毅更来劲了,仿佛最后的结果并不重要了,怎么斗败她,让她跟着走,才是目前至关重要的。 李文毅拉起韩心濡的手:“可以走了吧。” “我还没吃好!”才不要跟他出去,不吃也得再吃。 “你半天都没再动筷了,还吃什么呀你,快走了。”李文毅毫不留情地指出,手上加大了力量。 韩心濡被拽了起来,嘴里依然说着:“外边下这么大,哪都不去。” “去唱歌好了,比比谁唱得棒。”下雨怕什么,又不让你在雨里淋。 韩心濡用了很瞧不起的语气:“幼稚不幼稚?”。 “幼稚说明返老还童了。得多少钱能买到韶华呀,快走吧,别吃了。”真是,这女人怎么这么认死理呢? “不去!”抵死不从! 可女人的力气,最多只能用在嘴皮子上,当韩心濡被李文毅拽着,朝门口移去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了。 第十九章 风如流沙 3 李文毅打开了门,肖睦站在门外,一只手正举着做敲门的姿势,看到李文毅和韩心濡拉扯着,有些惊讶。 “总经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肖睦说到,望着李文毅拉着她的手,又皱皱了眉说:“她犯了什么错?” “呵呵,没大错,有小错。”总跟他这个总经理对着干,算不算犯错呢?李文毅在心里补充着。 “那总经理可要细细道来,她何错之有,让我这个负责的经理也知道知道!”肖睦不紧不慢地说,站在门口的身子,不肯挪动半分。 李文毅对上了肖睦的眼,可肖睦凌然不惧,也没半点退让的意思。 瞪来瞪去,李文毅无奈地说:“实话跟你说吧,我要追求她!” 肖睦慢慢转过脸,看着一旁的韩心濡。 韩心濡的脸色木然,听到李文毅的话,并没显出半分开心,这一点让肖睦感觉非常好。 肖睦轻轻地拿起了李文毅的手,迫使他松开韩心濡的手后道:“韩心濡是我的女朋友,以后希望总经理能分清楚界限。”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直接敲入了李文毅和韩心濡的心中。 韩心濡想到了她曾经对那个叫赵巡的男孩说过,肖睦是她的男朋友,这里再用一次,如果能让李文毅退去,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李文毅却不敢置信,眼光不停地穿梭在两人的脸上,希望能有蛛丝马迹可以让他否认肖睦刚说的话。 可是二人出奇的默契,韩心濡没有回避他的眼神,更没有否认肖睦的话。 难道是真的?李文毅仍是不敢相信! “那你那未婚妻呢?听说你们快结婚了,你准备让韩心濡做你地下情人吗?”李文毅自诩的聪明,是要人知道不是浪得虚名。 果然,肖睦的目光不再凌厉,变得迟疑、犹豫了。 不是他准备脚踏两只船,而是最近太忙,他还没时间,没机会跟徐璐瑶谈起这件事情。 肖睦望向韩心濡,发现她对李文毅的话,置若罔闻,根本不在乎。 是了,在那个男孩子面前,她也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可那只是借用,推托之辞,原来做不得真! 只见肖睦的神色微微黯淡:“这就不用总经理替我担心了。” “可韩心濡愿意当这个第三者吗?”李文毅还是不准备放过他,矛头直转韩心濡。 韩心濡笑了笑,春风拂面、妩媚入骨:“肖睦已经跟她谈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肯定需要时间来解决。” “可他能抛弃徐璐瑶,以后也能抛弃你!”李文毅说出后,自己也感觉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过,不过…… 他也没打算收回这句话,本来情场如战场,心软的人只能靠边凉快,他不想凉快的是自己,这没什么不对的。 “绝对不会!”肖睦听后,神态焦急地否认。 如果上苍可以把心濡的心交给他的话,他一生都不会辜负她! 他的神态坚定地望向了韩心濡,里面盛满了一生的许诺,仅管她会以为是做戏,他仍愿意许诺给她,只为一个傻傻的愿望,一份渴望拥有的心意。 “现在能拥有,也许就已经足够了,谁能知道以后的事情呢!”韩心濡神色略有黯然,垂了首,有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垂了下来。 谁还会相信爱情,谁还会许诺一生,谁还能说出海誓山盟,谁还相信未来? 也许别人能,可她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李文毅和肖睦同时都听出了韩心濡的话外之音,相对地看了一眼后,战火不知不觉消退了一些。 她站在那里,竟然象是谁都无法留住的精灵,妖冶迷人,却不会对谁留驻。 她的心仿佛遗失了,寻觅不见! 韩心濡表了态,也没李文毅继续留在当场的必要,他告辞走了。 肖睦和她,一前一后下了楼。 名流帝国门外,一样的灯火通明,一样地等待着,韩心濡望向夜空。 雨还在下,可已经小了很多。透过有灯光的地方,可以看到细蒙蒙的雨丝,漂浮在空中,一阵风吹来,东飘西散。 漫天飘洒的雨丝原来也有被限制的时候,垂直而下的身姿也曾被改变,也这么不自由。 一如人类,被很多东西,很多框框限制着,圈定起来。 有些东西,无论你怎么坚持,怎么保护,可仍会离你远去。 情、真挚的心、付出的能力,仿佛都成了奢侈的东西。 未及想得更多,肖睦的车子就稳实地停在了她面前。 上了车,肖睦也没多话,开车便走。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默契?韩心濡有些纳闷,却并不反感肖睦的做法。 也许有的时候,放纵是一种美,如此放纵自己,天天跟肖睦呆一起,也许还是寂寞惹的祸。 直觉里,肖睦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她放心。 路上的车辆,比平日里少了很多。韩心濡听着音乐,望着窗外,这是去丽都公园的路。 她没问,也没阻止。反正夜夜失眠,倦极回去能安稳地睡上一觉,应该会有安静的感觉。 她的要求,其实很微薄。很多时候,只一杯清茶,就可以让她满足。车终于停在了碧瑶湖附近一处宽阔的地方。透过正前车窗,正好可以看到碧瑶湖的大半美景。 湖色如常,灯火依然通明璀璨,连续不断飘浮着的雨丝,让整个碧瑶湖的上方看起来多了浓重的雾气。 游湖的人很少,整个碧瑶湖,只有三两个撑伞在雨中散步的悠闲之人。 这个莫测的天气,居然还有人有如此雅兴,这人的心里,一定是盛满了对世事的无限眷恋吧! 韩心濡痴痴地想着,张扬而带着羡慕的表情笑了。 车里还有这么傻的两个人,只是怕了潮湿的空气,不准备诗意一把。 趁着湖边的灯光,肖睦看到一个朦胧的笑容,在韩心濡的嘴边绽放了,那个笑容在这雨夜中,给她平添了妩媚和娇柔。 “笑什么呢?”肖睦问。 “没什么。”韩心濡继续笑,笑容却无力地凝结了。 不好笑的事情想成好笑,是不是悲哀过头了? “为什么不说,说来听听。”肖睦牵过她的手说。 韩心濡直觉想挣开,可肖睦很坚定,他的手温热而有力。 这种温热在这清冷的雨天,有种魔力,她竟不是很想抽出来,肖睦手上的温度,传到她的手心,给她带来异样的感觉,是属于温暖的感觉。 第十九章 风如流沙 4 韩心濡放弃了挣扎。 也许内心深处还惦念着上次肖睦握她手的时候,那种安稳的感觉。 仿佛从此她便有了依靠,有了安慰…… 尽管是不可能的,偶尔幻想一下,对于绝望的生活,还是必要的。 特别在这雨天,沉闷、郁结的心情,总象是被压抑着…… 肖睦把车玻璃放下,立刻有雨丝飘飞进来。飘飞到手臂、面颊,带着清凉,带着潮湿。 想了想,韩心濡开口,家人是无法忽视的,她还是要回去看看父母双亲。 “明天我想请天假。”这件事他是领导,请假肯定还是要向他请。 “有事吗?”肖睦问,他可以说不吗?虽然很想时时见到她,可是他知道自己无法摇头。 “想回家一趟,看看父母。”韩心濡道。 因为身份,他无法陪同她回去。 肖睦还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淡淡地隐藏千言万语,轻轻地说了一声“哦。” 狭小的空间有了短暂的缄默。 两个人都心思缜密地思想,该说什么在此刻,才不辜负了清风细雨的浪漫情怀…… 韩心濡望向窗外,无边的细雨笼罩在湖心上方的灯盏处,离得远远的,仍能看见那朦胧的美。 虽然肖睦准备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心濡的,但想到李文毅说的话,他还是说出来了。 有些事情,是必须知道的,躲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有一个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但我不爱她。”肖睦也曾想过,这样的理由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谁让他本来的动机就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呢? 他不想心濡误会他,不想自己的形象在她心里,变了模样。 等韩心濡开口,估计已经是天方夜谭了,既然珍惜这份感情,那他就得努力扫清一切障碍。 韩心濡心一动,没吭声。 这个时候他说这干什么?女朋友、未婚妻,她都不会在乎的,他们只是朋友、同事,不是吗? “给我点时间,我会结束掉的。”听得出,肖睦说这话,很认真。 “这好像不关我的事,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听?”韩心濡还是问出来了,她不希望自己模糊的态度,害了另一个女孩。 “今天的话,在李文毅面前的那些话,你并没有否认。”肖睦望向她的眼睛,想要看清楚,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大家心只肚明,说这么白干什么。”韩心濡叹息,想抽回自己的手。 肖睦却不肯放:“给彼此一个机会,放开自己,你会爱上我!”一定会,因为你能看见我的真心!肖睦在心中说,他多希望,她别总是在关键时刻变得冷冰冰的,这么难以接触。明明在身边,却没半点真实感!这真是种难以理解的感觉,她象风一般让人抓不住。 “爱是一种殇,谁也要不起。”望着车前窗顺着玻璃川流的雨水,韩心濡说道。 那一道道顺流而下的雨水,是不是都流淌到了心底?为什么心里又有了难过,爱情仿佛触手可及,却总是会有一步之遥的距离。这一步明明很近,她却怎么都跨不过! “爱是美好的,爱是愿意付出的。”肖睦执着地说着自己的感受,他愿意付出,而且只给她一个人。 “呵呵,别说这个了。”韩心濡想回避了,这真是个不太妙的话题。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她的态度总是会让他感到痛苦和无奈:“心濡,看着我,别回避我的问题。” 沉默,无边的沉默,希望象漫天弥散的沙尘,遮住希望、遮住一切。 “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喜欢上你。”肖睦陈述事实,努力向她表述自己的心思,不希望韩心濡有躲避的行径出现。 “你喜欢我什么?”韩心濡无奈问道,灯光虽暗,可他的语气仍能让她感觉到阵阵心酸,内心深深为他不值。 什么人不好喜欢,偏偏喜欢上一个报复心重的她。 如果他说美貌,她不会信,赵歆悦比她美多了。可她除了美貌,又什么都没有。 “你的空灵难懂、你的忧郁蹙眉、你的天真烂漫、你的隐忍婉约、你的善良纯真……”肖睦列举着,还有好多,好多,只是他口舌愚笨,道不出那么多让他心醉的缘由。 看着她突然笑了,他又补充道:“还有一条,看见你,我就会满心欢喜,别的女人无法让我有这种感觉。” “你说的是谁?呵呵。”虽然被人赞应该开心,可韩心濡却没有开心的感觉,只是在嘴角挂了一个极为讽刺的笑容。 这些美好,都是假象,都是肖睦被蒙蔽后看见的假象,不是真实的她,她是怎样的人,她自己知道的很清楚,所以开心什么劲! “你被蒙蔽了,我是个自私的人,胆小怕事、心狠手辣、恶毒丑陋。”只是这一切,都只能体现在武迨身上,尽管她想给的是爱,拿出来的其实都是恨。 “第一天,咱们去明鉴楼吃饭那次,在餐桌上,我就细心留意了,你身上只有优点,哪来你嘴里这些东西。”肖睦不依。 “明鉴楼?对了,上次你为什么会拉这么多人出来吃饭,为什么?”韩心濡问道。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了,她一直想不明白。 “现在还不知道?”肖睦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 “知道了我还问你呀?”韩心濡不以为然,谁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那些七拐八弯的想法。 “哈哈,也有你韩心濡想不明白的事情?”肖睦笑,她笨得太可爱了。 “笑什么,快说。” “我想请你呀,可第一天就让你跟我出去,我怕你不愿意,所以只好拽了一群来陪衬。” “请我?为什么?”记得第一天见面他还爱理不理呢,怎么会这么大的转变? “非得明说?”肖睦求证地问。 “不说怎么知道。”韩心濡用了当然的表情,可惜车里光线不行,肖睦没看真切。 “我说了?”肖睦笑,她是真不知道? “说!”急死了,再不说。 “说了你得答应我。”肖睦突然眼睛一转,算计的笑容荡漾在黑夜之中。 “答应什么?”韩心濡迷惘。 “答应我的答案。” “怎么跟绕口令一般?”韩心濡疑惑,好像一个圈套…… “说答应。”肖睦诱导着。 “不答应!”韩心濡道。一切疑似圈套的东西,都要远离,她不想好奇心害死猫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 肖睦失望地看着她,怎么会这么别扭呢?为什么这么别扭的女子在他的眼睛里仍然魅力四射? 自己有病吧!嘿嘿,伴着傻笑,肖睦沉默了。 “怎么不说了。” “说了也白说,索性不说了。”肖睦的话音,听在韩心濡的耳中,竟有萧索瑟凉的味道。 “我答应你,说了吧。”答案突然不重要了,看着肖睦黯然的表情、苍凉的语句,心又是一怵,仿佛触了深埋的哀愁。 她突然不想刚刚还热火的气氛,就这么降了下来!不想肖睦前一刻还灿烂着的笑容,蓦地变了颜色。 韩心濡有些无奈,可还是服从了自己感官上的东西,向肖睦妥协了。 “真的?”肖睦顿时双眸晶然、清亮如水。 仅管他已经想到,过后也许她会不承认,可仍兴致勃勃。 “真的!说吧,为什么?”韩心濡看到他的模样,扑哧笑出声。 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也会有如此幼稚的表现,怎么还会有如此童真的可爱? “喜欢你,第一天就喜欢你!”肖睦表情严肃地说,这句话,不想她认为他是玩笑,所以他极为认真地表达着,希望过去若干年后,她仍能从他这句表白中,感知他真挚的心意。“这你说过了呀!”韩心濡没听明白,这跟他拽很多人去吃饭有关系? “这就是答案,所以你要答应我,让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 说这话时,韩心濡看到了肖睦的眼眸,象透了初升的朝阳,带动了万道霞光,温暖、眩目,认真的语气让人无法再谈笑对之。 她突然有了上当的感觉。都怪自己傻了,好奇心果真害死猫了。 她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部海外影片《鼠灾》,一只猫听到一个稍大的垃圾桶里有老鼠,它爬到了那个垃圾箱上面,可是却掉了下去,垃圾箱里几百只老鼠,一阵激烈的晃动后…… 第二天,它的主人到处寻找,却只找到它的一条尾巴…… 世界上的事情,果真如此地阴森恐怖,连稳重的肖睦,都会让自己如坠圈套,这个世界果真不要相信人才好。 这个时候,韩心濡忽略了,其实是心软,害死了她,跟猫无关。理智排拒着真情,却不能等同于心底不渴望一份真挚感人的情感,特别是肖睦如此情深款款。 “咱们回去吧。”韩心濡道。那只被他握着的手,好疼。 韩小姐最拿手的仍是逃避。肖睦在心底微微叹息:“怎么?你还没答应我呢?” “我的手,好疼!”借助一点苦肉计吧,耍赖的女子挺可爱,反正也是真疼,管它有用没用。 肖睦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张地握着她的手,难怪她疼了。 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后说:“明天我见不到你了,怎么办?” “正常呀!”她还不想见他呢。 “你一丁点都不在乎?”语气里,难免地多了失落的意味。 韩心濡缄默了,她不想再玩笑,也不能一本正经地回答他。 肖睦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希望在微弱的灯光下,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 她却一直低垂着头,任一头青丝悬垂下来,遮着她美好娇嫩的容颜。 过了许久…… “回去吧,天不早了。”韩心濡开口,跟他在一起,也会感觉累,真是让人无奈的感觉。 叹息声起! 夏季的雨夜,再此刻美感尽失。被霓红照射的天空上方,也带着无限让人厌烦的雨雾,无处不在地朝人袭来潮湿的感觉。 心里面本来就潮湿一片,哪还要它来添加? 肖睦高大的身影,车里压抑的氛围都象一只燃烧着的香烟,缭绕着的烟雾,袅袅升腾着,直渗入了韩心濡的心扉,带来些微的痛惜。 看来以后,跟他也得保持距离了! 第二十章 决绝深涧 1 那条腿是再也管不住了,总想去三楼! 肖睦望着门苦笑!以往他可以望着这些花草、山石盆景发呆,哪怕是一片花瓣、一株新生的小草都可以让他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可现在呢,一刻都忍不下去。 可不忍也不行,人家今天请了假,不来了。 肖睦盘算了一下,给徐璐瑶打了个电话,他们之间也该谈谈了,身后栓着个未婚妻,心濡那块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徐璐瑶接到电话很激动,毕竟他们快半个月没见过面了,有哪对未婚夫妻象他们这个样子? 徐璐瑶虽然心有埋怨,可一句也不敢说出来。肖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得太过清楚了,他不会因为她耍小性子,就会迁就改变自己。 他不肯改变,那只好自己改变了迁就他,谁让她早早地就喜欢上了他,能嫁给他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梦。 可他对她,实在是太冷了。徐璐瑶有的时候就会想,他是不是真存在着,是不是他们就要迈进婚姻的圣殿了? 虽然他母亲提过两次,但肖睦本人却从未提过结婚的事情。她知道,无论别人怎么忙活,肖睦怎么地冷淡,这件事情还是得肖睦同意了,才成。 有的时候,肖睦很让人难懂。 今天他电话自己是为何事?是不是终于想通了,他们漫长的五年恋情该赋予神圣的婚礼了? 徐璐瑶精心地打扮了自己,希望能让自己平凡的相貌,在彩妆的作用下,生动起来。 有句名言,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好在她有精美的服饰,好在自己和肖睦已经苦苦地熬过了五年。 她已经不再年轻,没有多余的青春可以再去等个五年,他们离婚礼,应该不太远了。 肖睦放下了电话,突然又想到了那个叫童畅的女孩子。 虽然他一向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是这次他竟然想帮这个女孩圆梦。 他想,如果善良的心濡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赞成他这样做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可对那个女孩来说,可能要努力很久,都不一定能圆满实现。 第一次,想做一件助人为乐的事情,因为韩心濡的缘故。 在平常人家,这是个多么微不足道的要求,可这个女孩却无法实现这个梦想,是社会的可悲,还是女孩的可悲? 他电话了父亲的一个下属,告知了这件事。 这样的事情,在那些人手里,就象拨开洋蒜的皮一样简单。 那边当然热情地打了保票,谁不希望有机会巴解他呢? 如果他没那高高在上的父亲,这些人会如此热情吗? 不会!这就是现实,现实地让人寒心。肖睦放下了电话,脸上没任何表情,。 下午三点,肖睦准时地出现在了逸夫咖啡门前。 走进去,扫视了四周,她还没来。 他倒是忘记了,自从她那母亲教过她女子要矜持后,她什么时候准时来过? 肖睦永远都不会明白,守时和矜持,怎么能扯到一起去呢? 要了咖啡,他慢慢等,并决定一定要在今天把事情说清楚。 徐璐瑶指天发誓,她不是故意要迟到,可左挑右拣总没满意的衣服,妆浓妆淡也总是不满意,这时间就从她那涂满了各式争奇斗艳花卉的指甲盖间,不经意地悄悄溜走。 当肖睦终于无法忍受地打了个电话的时候,徐璐瑶才发现,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十分钟,而她还没有出家门。 顾不得再多选择,她套了一条水绿的裙子,一件粉色的上衣,微微涂了口红,画了眉毛,跳上一辆出租直奔逸夫咖啡。 还好!当徐璐瑶喘息不定地进了咖啡店,发现那丢在汹涌的人群中,仍会闪烁夺目、引人注意的‘未婚夫’正悠闲地喝着咖啡,听着音乐。 侧面看过去,刚毅的面孔显得俊朗威仪,如果脸上的线条,能放轻松点,将更是完美! 徐璐瑶微微摇了摇头,走近坐下! 肖睦冷眼看了迟到已经一个小时的徐璐瑶,微微叹息。 这个女人的穿戴,真不愧是俗到了家!嘴上的口红,渗出了唇形之外,让人有惨不忍睹的感觉。 肖睦将眼睛从面前移向远处,不忍再去观看。 今天也许是最后一次,不要再过于苛刻地苛求她了!再说了,以前都没有仔细看过,这次之后,见面都成了问题。 “睦睦,等急没有?”徐璐瑶笑嘻嘻地问。 哼,居然还好意思问!肖睦觉得自己就差头顶冒烟了。他真奇怪她怎么能当成什么事都没有似地从容呢? 还有那声睦睦,总是跟着他母亲喊他睦睦,让他每次听了都觉得恶心,虽然提过无数次,她都不改,罢,以后听不到了。 宽宏些吧!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徐璐瑶的嗓音带着委屈的腔调,眼睛贪婪地看着眼前的肖睦。 “就那你都得迟到一个小时。”他不知道她怎么想得,仅管每次见面她都会抱怨时间太短,可每次她都不能准时前来。 他不明白徐璐瑶,可徐璐瑶自己知道,虽然极度渴望见到他,可她们之间的反差太大,她总是自卑,总是犹豫。谁让他生得光华耀眼,谁让她平淡无奇? 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过去的几年,她真的很怕,怕有一天,肖睦会转身离去。 好在安稳地度过了这几年,虽然肖睦没有太多的热情,但肖睦默许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并没有提出异议,这让徐璐瑶感激,她想,只要他们能安稳地走进婚姻的殿堂,一切横在她心头的危机,就会飘散开来,无影无踪。 她热切地盼望那一天的到来,甚至暗示、怂恿父亲。对她来说,面子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将肖睦安全地栓好了,她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才会放下。 第二十章 决绝深涧 2 “睦睦,星期天你休班吗?我想去买套衣服,刚刚出门的时候,竟然没一身称心的。”徐璐瑶没看出来肖睦脸上的浓重,只顾着自己在那一味地说着。 婚后,一定得买个超大号的衣柜,要不…… 徐璐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耳边传来肖睦冷漠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今天想跟你说一件事。” 肖睦的神色,浓重得一丝不苟,徐璐瑶心中突然升腾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神色,过于严肃了,虽然他平日里也这般地不苟言笑,可从没这么严肃过。 仓促地,徐璐瑶转了话题,本能地回避肖睦所说的事情:“晚上到我家吃饭吧,我父母好久没见你了。” “璐瑶,我有事情跟你说,而且你必须听。”肖睦看了她一眼,感叹她的敏感。 是不是每个相处久了的人,揣摩对方的神色、语气都会产生第六感?她已经感应到了自己将要说的话,是对她不利的,对她的理想有着毁灭性的摧残? 可是他若不说,就是对自己和心濡的摧残,原谅他的自私吧。 想到这,肖睦的神色微微暗淡,有些事情,就是这般地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去做。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徐璐瑶强笑。 沉吟片刻,肖睦觉得快刀斩乱麻,迎头快速地给上一棒比较好:“我不会去你家,璐瑶,咱们分手吧!” 该痛的总归会痛,与其凌迟,不如一刀结束。 徐璐瑶摇了摇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没喝酒吧,说什么胡话呢!” “我是认真的。”看着她的表情,肖睦有些痛苦。 毕竟是相处了五年的朋友,她对自己好的无话可说,看到她如此,自己又不得不坚持,那颗心也是酸楚的。 如果没有听从父母的安排,一个人孤单地等待她的出现,该多好!至少不用担负负心人的罪名、不用看她心碎的模样了。 “不可能!我又没做错什么!”徐璐瑶依然不相信,肖睦怎么会对她提出分手呢?他们已经相识了这么多年,要分手的话,应该早就分开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感情的事情,不是错不错。”肖睦希望她能明白,感情才是问题的所在。 如果有爱,五年前就应该有。 “可你为什么要提分手?”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徐璐瑶从肖睦愈发严肃的神情中,终于感知了他不是在玩笑,他也不可能拿这事来玩笑。 “我们在一起不合适,继续这个错误,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怎么会不好?不好我们会相处五年吗?” “我们相处的方式,你不觉得有些怪异吗?有哪对恋人十天半个月不见一次面,有哪对恋人不想时时刻刻看着对方的。”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是不正常的,可现在他认识了韩心濡,他从自己每时每刻都想看见她才感知了,原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情,是真的。他对徐璐瑶,却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一种感情。 “可是,我们这样也挺好啊,要不以后我们经常见面,要不我们结婚,结婚后就可以住在一起,天天见面。”既然等不到他求婚,那她说出来吧,只要他愿意,只要他不提分开,那她就是低入尘埃又有什么。 “璐瑶,你怎么不明白?算了,话我已经说清楚了,要怎么理解是你的事情了,我先走了。”肖睦放了结帐的钱在桌子上,起身想要离开。 却不料,徐璐瑶死命地拉住他的衣襟,脸上纵横交错着泪痕,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周围的人听到了哭声,纷纷转过脸朝这边看。肖睦窘迫极了,极力想要挣脱徐璐瑶的撕扯,可是徐璐瑶却横了心,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肖睦无奈,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你说,为什么,你不说清楚,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走的。”徐璐瑶只觉天塌地陷般绝望,于风度仪表什么的,全数抛之脑后。 “你怎么还不明白,咱们在一起不合适!”肖睦看着她有些疯狂的样子,心中有些焦急。 “不合适你早不说,为什么在我为你抛却五年的青春之后,你才说不合适?”她依然不依不饶,肖睦还是没有说出真正的理由。 肖睦沉默,他真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她才会明白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的存在。 “是不是认识了哪个狐狸精,才要跟我分手的?”其实这点,是徐璐瑶的硬伤。 她曾见过一个漂亮的女子,对肖睦大献殷勤。虽然当时肖睦反应冷淡,却不能排除日久生情的可能。 徐璐瑶的话,象是针一样,刺在了肖睦的心底,他大喝一声:“你胡说什么!”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没做亏心的事情,还能怕我说吗?”徐璐瑶被他的猛喝也吓了一跳,胡搅蛮缠的架势略微收敛了些。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遇到事情就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这样让我很为难。”肖睦为难地说。 徐璐瑶看着肖睦坚定的表情,突然觉得,原来这么多年,她竟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虽然还坐在她的身边,可却从来都没离她如此远过,那遥远的距离,仿佛是海,望也望不到边。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觉得自己快疯了,好像心底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不分开,死也不分开。 泪水,仿佛只剩下泪水,宣泄不停,也只有泪水,可以让她知道,此刻心中有多痛。 肖睦心痛地看着徐璐瑶,愧疚之心,无以言表。 他很想告诉她,当爱情来的时候,弱小的人类是无法抵挡的;相同的,当爱情走的时候,人们同样无法阻挡,何况他们之间,并没有爱情的存在。 曾经,他也曾想过,要告诉她一些关于他的事情,让她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一个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内心是如何地痛苦的过往。 可是她却不曾留意过他的内心,很多时候,她更喜欢的,好像是自己的皮囊,那让她觉得吸引了众人羡慕眼光的皮囊,真实的他被掩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包括父母,并没人想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除了耀眼的家世,英俊的外表,没有人在乎他的灵魂,那一刻,肖睦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极端扭曲的表情。可惜一直痛哭流涕的徐璐瑶却错过了。 如同不经意地,她没能拉住肖睦的手,在五年后的今天,错过了肖睦。 第二十章 决绝深涧 3 肖睦面对泪流到虚脱、总是撕扯着自己不放的徐璐瑶束手无策,最后不得不给徐璐瑶的好友许文丽打了电话,待到许文丽来后,带着对徐璐瑶的点点愧疚,脱身离开。 出了咖啡店,他才发现,自己一身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汗水湿透了衣衫,贴在身上,潮湿难耐。无奈他只好回家一趟,洗了澡换了衣衫。 此刻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酒店已经开始营业,平常人家都已经下班回到家中,可他那政位高坐的双亲,却还不知影踪何处。 家的概念,自懂事以来,都是这般冷清。他能看见的,小时候只有保姆,现在只有钟点工。 家太冷清,换了衣服,他又开车回了酒店。 整整一天,没有见到她。这一天,竟然如此地漫长。 没等到下班,他驱车来到了宣武路口,那个熟悉的小巷前。 原来思念是这般磨人,原来相思是这般诱人! 肖睦下了车,朝韩心濡住的地方走去。 远远看过去,屋子是暗的,她还没回来? 肖睦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韩心濡住处的地方,等待起来。 风吹得路边的白桦树叶沙沙做响,吹拂在身上十分凉爽。 只是,等待的时光是难熬的,时光流逝地缓慢异常!肖睦燃起一支又一支烟,烟雾散尽,也没有见到魂牵梦萦的倩影出现。 巷口有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肖睦看见两个小伙子渐行渐近。 趁着昏黄的路灯,肖睦认出其中一个就是前几天在这里等心濡的小伙子。 他也来找她?肖睦的心头掠过不安。 缓缓看着二人行远,肖睦觉得自己的那颗心,才轻轻落下。 原来,他竟然这般想要独占着她,这种心态,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等待中,肖睦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她的笑语,她的谨慎…… 喜欢一个人,原来不尽是甜蜜,更多的是患得患失。 手机铃声划破寂静的夜空,让孤独等待的人清醒了不少。 看了电话显示,肖睦接通电话:“妈。” “还没下班?” 许静宜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也只是三十出头,谁能猜到这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已经四十开外了? 肖睦听着母亲的声音,竟然有了一丝疲惫。母亲的声音,并没有给他预期的感觉,她的声音,让他听起来很陌生。 “下班了。”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还不回来?”电话那边有了焦虑的意味。“马上。”肖睦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开始关心他何时归家了。 “回来吧,璐瑶的父亲打电话过来了,我们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肖睦木然地听着母亲的吩咐,奇怪她并没有急切地询问他,他是不是该庆幸一番? “知道了。”肖睦挂上了电话,又茫然地站了一会,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看来她今天不会回来了。 回到家里,父亲和母亲都坐在沙发上,看来是刻意在等待他的归来。 放下钥匙,他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准备面对父母的苛责。 到底是母亲,许静宜说话婉转些:“睦睦,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肖睦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一眼父亲。父亲肖远山的脸色铁青,看得出是生气了,默不吭声地坐在椅子上。 父亲此刻的沉默,正是暴风雨的前兆。 肖睦望了一眼父亲,他看起来气得不轻,他不由地皱起眉头。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想跟她分开。” “睦睦,总得有个理由吧!” 许静宜苦口婆心。 “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她。”望着一个盲点,肖睦尽可能让他们理解自己心中最直接的感受。 “可你不喜欢她,为什么会跟她相处了五年?” 许静宜又问。 是啊,为什么五年前会点头?他想到一个词,那就是‘人尽可妻’,如果没有碰到自己真心的爱人,那么人人都可以做他的妻子。 再说,五年前,之所以会选徐璐瑶,完全是因为父母。 他就是要父母看着他不幸福!可是这能说出来吗?他要等到父母看到他的伤,他的痛,甚至不论这一切需要多少年,这一切是不是要他一生的幸福垫底! 其实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情,肖睦知道,甚至有些难以让人理解,但他却不悔!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最爱他,可是呢?当时年少轻狂的他便做了这么一个决定。现在他长大了,成熟了,那种心思淡了很多,但他已经习惯了徐璐瑶,并认为再换对象会很麻烦。 一切,都因为他没有遇到心爱的女人,他以为这一切将永远不会存在,甲乙丙丁,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如今一切都改变了,他遇见了让他生命灿烂的女人,他不想错过,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所以他追求、他要留住这样一种感觉。不想伤了她的心,所以他要提出与徐璐瑶分手。 这一切又能说出来吗? 缄默,如同肖父肖远山一般地缄默,在豪华的客厅中,显得那么地突兀,那么地讽刺!象是一个巨大的黑网,笼罩在了这间奢华的两层小洋楼的上空。 肖远山突然间爆发,拿起了茶几上的烟灰缸,直直地朝儿子砸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都不说,怎么不死在外边,整日给我弄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你让我以后有什么面目见我的老战友?” 肖睦没有躲闪,烟灰缸直砸在了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父亲的心里,永远都是怎么去面对他的战友,而非他的儿子! 一丝苦笑,泛在肖睦的嘴角。 如果这样可以让父亲消了火气,那么他愿意,他只想要回自由,不让自己的痛苦,偿还父母多年忽略。 但他不会放弃,除非她最终也不会爱上他! 肖母许静宜一边阻拦肖远山,一边跑过来看儿子的伤势,泪水早已经在奔跑的空儿,奔流不息了。 明明怎么爱都不够的儿子,却怎么看都象是别人家的孩子,明明微笑的脸,总会让人感觉到南极的冰冷。 她永远都不知道沉默的儿子在想什么,尽管她很想抽时间搞清楚儿子想些什么,可是总有无止无休的会议要开,无止无休的差要出。 到底是什么时候,儿子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和父母之间,无话可说? 肖睦依然一动不动,任由母亲抱住了他的头。 “你怎么不躲开?明明可以躲开!”许静宜的哭声,让肖远山住了手,看着长大了的儿子,他不懂。 为什么事业蒸蒸日上,为什么儿子倒越离越远? 看着他倔强的模样,高高在上惯了的肖父,苦恼地摇了摇头。 这个儿子,打了多少次,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明明优秀得让他自豪,又会让他厌恶到不愿意看一眼的地步?带着无法理解的痛苦,肖远山离开了客厅,那个儿子,总有逼得他失去理智的能力。 许静宜拿了条冷毛巾,敷在肖睦的额头上,可被肖睦拽下扔掉。 许静宜看着儿子,泪水又一次泉涌。肖睦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突然觉得,做女人真好,有泪可以流,有苦可以诉,而他,什么都只有深深地埋在心底,任由痛苦泛滥、任由血流成河…… “孩子,告诉妈妈,为了什么?咱们家总得对徐家,有个交代。”许静宜很为难,从儿子的缄默、嘴角的苦笑中已经看出儿子的决心,势在必行。 “妈,能答应的,都答应他们家吧,我对不起她!”肖睦开了口,声音却轻轻的。 “哦,你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女孩子?”看着儿子痴苦的样子,肖母突然开口问道。 肖睦看了母亲一眼,想着不确定的心濡,摇了摇头。 一切其实还为时过早,无法断言。 “妈,我累了,想去睡了。” “到楼上再敷一会毛巾,可以消肿。”肖母关切地说。 肖睦看了一眼母亲,未置可否地上了楼。 如果,母亲的爱,自始自终都在身边,该多好!那他就不会继续那个错了五年的错误。 肖母看着儿子上楼的身影,眼光中无限疼惜,若不是忙碌,多陪陪儿子,也许就不会有今天! 爱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彼此的时间,为爱设置了帷帐。 第二十一章 心悸神摇 1 韩心濡的出现,真是让母亲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 但看到额头的伤疤,母亲又红了眼圈。韩心濡万般解说,才让母亲破涕为笑。 韩父高兴地出了门,去买鸡杀鱼,准备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午餐给女儿吃。 韩心濡看着忙碌的父母,虽然感到有些无奈,更多感到的,仍是父母深沉的爱。母亲毫无保留、毫不掩饰的真情流露,温馨宜人的家庭氛围让她湿了眼睛。 他们的爱体现在美食中,往常在她放假回家的时候,他们也是这般表达他们丰盛的爱,一如他们做出的美味,色香味俱全,让人无法抗拒。 只是吃饭的时候,母亲提起了一件让韩心濡不太高兴的事。 她才二十二岁,刚参加工作。而且现在她开始对工作产生了兴趣,母亲却要让她去相亲。 他们还在担心她在阴影里走不出吗? 婉拒后,她看到了母亲眼里的失望,那失望令她不忍。 有时候,善意的欺骗也是必要的。 找个时间,找个人来客串一下吧。韩心濡想着,脑海里出现了肖睦的身影。 不行,不能再找他了。直觉里,他已经成为一个比较棘手的人,回避更好! 晚饭后,母亲一定要她留宿,说什么都不让走,无奈韩心濡只得又躺在了自己少女时期的闺房,重温年少多梦时的那张床。 屋子里,依然整洁。看得出母亲时常打扫着,不肯让女儿突然来袭时,因灰尘而影响了心情。 也许他们二老盼望她回来住,已经盼了很多天。可不孝的她,一毕业就又租了房,还是离他们远远的。 星夜,他们会不会望月?星夜,他们会不会促膝谈论让他们忧心忡忡的女儿? 自己太不孝!等这件事情过后,一定要做一个千依百顺、最为孝顺听话的女儿。 清晨,韩心濡又吃上了母亲亲手做的早餐,香喷喷的早餐,让她又想起了以往快乐的日子,每个上学的早晨,母亲都会早早起床,为她做好可口的早餐,看着她吃完最后一口。 抛去武迨的记忆,她是幸福的;抹去有关武迨的片断,她是快乐的。 可怎么能抛得开、抹得去呢? 踏上了去酒店的路,这里离酒店很近,而且有公车,一元钱就可以坐到酒店附近,看来可以考虑搬回来住,一来上班近,二来每天都有可口的餐点。 韩心濡胡乱想着,公车已经来到了名流帝国附近。 下了车,汇入人流,穿过马路,就快到酒店了。 她看见了肖睦的那辆越野从马路上驶过,朝停车场开去。 快些吧,尽量避开,能避一时是一时吧。 韩心濡加快了脚步,朝大厅一路小跑。 上班时间,狭小的电梯前挤满了人,韩心濡朝楼梯间跑去,却发现楼梯间的门口,停着宽大的卫生车,挡住了去路。 无奈她只有返回,焦急地等待着电梯门赶快打开。 肖睦停好车,大步流星地朝酒店走去,想到今天就可以见到她,那颗心竟然充满了期待,竟然一刻都不想多等。 电梯门终于开了,人们一齐蜂拥而进。电梯超负荷,开始鸣叫,所有的人都在看对方,一直没人肯下来。 韩心濡更是不敢下来,算时间,肖睦应该很快就要赶过来。 终于有人下了,可还是超员,看来还得下一个才行。 依然没人肯退步。 韩心濡焦急地朝外瞧着,好像肖睦的身影,已经走进了大厅。 幸好这时,又有一个人下去。电梯关了门,开始平稳地朝上升。 躲过了肖睦,韩心濡觉得非常庆幸!心情仿佛也好了很多。 楼上楼下,依然热闹非凡,韩心濡只躲在屋子里,做这两天的报表。 她想,总是在这餐饮部,看来是无法实现她的愿望了!心中开始郁结,怅然思索,却无良策。 韩心濡翻开了借来的往年人事招考安排文件,正百无聊赖地翻着,突然被一条规定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每年十月,会进行一次晋级评选。文件里没有详细地解说,但是标注了可一级一级朝上晋级,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报名呢?算来十月到现在还有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她要努力工作,出色非凡地表现,争取给各个部门人员都留下好的印象,从而让所有的人,都会给她亮起绿灯。 经过这么一番思索,韩心濡觉得她的人生,又一次充满了希望,仿佛到处又一次五光十色、斑斓多姿起来。 晚上她没等吃饭,就一个人溜出了名流帝国。 一心欢喜、一心想躲避肖睦的韩心濡却没发现,她的身后,那等待了好久,却苦于她经常跟肖睦一起走,而没有机会的孙朴南。 孙朴南看到落单的韩心濡,象一只苍蝇看到了可口的餐点,眼露精光,跟了上去。 地铁里的人很少,稀落地坐着不多的人。 孙朴南靠了过去,坐到了韩心濡的身旁:“呦,这么巧?在这碰见你了?” 韩心濡看见他,连忙朝另一边移了一下。谁知孙朴南也跟着移动,紧挨着她坐着。 他喜欢紧挨着她坐,除了躯体无意的碰触会给他带来悸动外,还有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让他陶醉。 “你离远点!”韩心濡不乐,地铁里人少,也不是没人,他怎么这么胆大呢? “好多天没见你了!你身材真好!”孙朴南对韩心濡的冷淡丝毫不以为意,他痴迷地看着韩心濡的手,心底无数遍回忆上次握着的感觉,很想再摸上一摸。 不过他没动,他分析了当时的情况,这个女人面色不爽,估计会尖叫出声! 他是有些色,不过还没到下流无耻的地步,孙朴南自我感觉良好,丝毫不肯承认自己的下流。 韩心濡翻眼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只盼他赶快到站下车。 “韩小姐,一次一千,行吗?”孙朴南试探地问,他不确定一千是不是能吸引得了她,她看起来好高贵! 韩心濡听后立刻懵了,他什么意思? 难道他将她看成了那样的人? 韩心濡厌恶地转过脸,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这个世界竟是如此地丑陋! “说话,韩小姐!”孙朴南仍不死心,头探过去,想要看清韩心濡的表情。 “请你自重!”韩心濡怒火直朝上窜,腾地站了起来,走到另一边坐下来,周围稀落坐着的几个人,开始探头朝这边看。 “韩小姐!”孙朴南又跟着走了过来。 “你不要过来,要不我喊人了。”韩心濡有些害怕了,这个人总是纠缠,可怎么办。 “我坐这里不可以吗?又没防碍你!”孙朴南看韩心濡的表情挺严肃,略微收敛了些,坐回了原处。 时间缓慢,地铁的速度也前所未有的缓慢起来。随着一站站停靠,地铁里的人,越来越少。 韩心濡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对面的孙朴南,他仍紧紧地盯着她,没有放松对她的虎视眈眈。 看来他是存心跟着她,可别想他会提前下去了。 韩心濡摸出电话,刚想拨打电话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心悸神摇 2 是肖睦打过来的。 “你哪去了?”肖睦的声音有一丝焦急。 “我在地铁里,你到东直门地铁站门口等我好吗?”韩心濡急切地说,生怕肖睦赶不过来。 此刻肖睦在她心中象是一根救命稻草,也许只有抓紧了他,才能让她摆脱眼前这个色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肖睦听得出,她的声音正在颤抖,那绝对是因为害怕才会有的异常表现。 “孙朴南,孙朴南跟着我呢!你快过来。”从未有过的惧怕席卷了韩心濡,她发觉自己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个王八羔子,我这就过去。”肖睦挂了电话,又给孙朴南挂了一个电话。 可孙朴南看是肖睦的号码,根本就不接。 他曾多次看见肖睦带着韩心濡离去,用他卑贱的思维去想,这肖睦恐怕也是想染指眼前的韩心濡。 另一方面,他有些害怕肖睦,无论何时,肖睦那小子总是阴沉着一张脸乱摆酷,每次见了他,莫名就觉得心里阴森森的,所以他一直回避跟肖睦直接接触,不到万不得已不与他有所牵扯。 肖睦放下了电话,车子开得飞快,恐怕心濡会有半点闪失。 可这里离东直门,还有很远的路程,肖睦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东直门,韩心濡慌忙朝车门跑去,孙朴南也紧跟着下来。 地铁站内,倒是灯火通明,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晚,人迹却稀少起来。韩心濡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肖睦是否能赶过来,也不敢很快地朝地铁口跑,可是听着孙朴南的脚步声,恐惧仍是紧紧地抓住了她。 突然,她看见了一处书报亭没有关门,小跑了过去。 孙朴南也跟了过去。 韩心濡突然转脸,直对着孙朴南,给肖睦挂了个电话。 “肖睦吗?我在地铁站里边的书报亭等你,你到了来找我。” “你再两分钟就到了?好的,我在这里等你!”因为心底犯憷,她的心一直怦怦直跳;因为怵惕,韩心濡杜撰出了两分钟。 韩心濡挂上了电话,背靠着书报亭,直直地看着孙朴南。 孙朴南恨恨地看了看她,神色复杂,转身离去。 韩心濡吓了一身的冷汗,可仍是不敢自己走出去,害怕那孙朴南会隐藏在哪里。 约十五六分钟后,肖睦的身影,出现在地铁站的走道中。 韩心濡远远地看着他走过来的身影,泪水突然流了下来。 原来一个男人的身影,可以如此让女人安心。“没事吧?”肖睦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心濡,生怕有一丁点闪失。 “没事!”话出口,语已哽咽。 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借来靠一靠,靠上一靠吧,此刻她好软弱。 肖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的眼泪让他心疼,如果英雄救美可以俘获她的芳心,那他永生都不想获得如此机会! “走吧,车子在外边。”肖睦半搂着她的腰,二人朝出口电梯处走去。 坐进了车子,韩心濡的神色才好些,肖睦又拍了拍她的手臂,对她说:“明天我找姓孙的去,以后他不会再骚扰你!” 肖睦责怪自己,为什么那天明明想着警告孙朴南的,怎么会忘记了呢?凭白让心濡受了如此惊吓。 进了这个狭小熟悉的空间,韩心濡因惧怕而剧烈跳动着的心,才平复下来。 她抬头刚想道谢,发现了肖睦的额头上的淤青。 “你的头,怎么了?”她吃惊地问,他这么高大,谁会袭击他? “没事,没注意碰到墙了。”肖睦解释,因为这块伤,他才忍耐了一天,没去找她。趁着夜色想见她,还是被她发现了。早知道今天这么明显,昨天听母亲的话敷凉毛巾就好了。 “疼不疼?”韩心濡看着他的额头,想到自己受伤的时候,他的焦急。 淤青的地方好像还有些肿,看着那怪异的地方,她很想抚摸他的额头,想真切地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痛。 “昨天碰到的,今天还疼什么。”看着她有丝紧张,肖睦倒恨不得头上的包再砸大些。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肖睦总想笑,感觉到心底升起一些柔柔的东西,将心房缠绕了一层又一层。 这种柔软的感觉,就叫幸福吧! 被她关心的味道,竟然跟他曾梦到过的母亲柔软的手一样,抚摸了他孤憷的心房。 颐神,肖睦望着韩心濡问:“昨夜没回来?” 韩心濡吃了一惊,什么他都知道? “母亲不让回来,就住了一宿。” “哦!”肖睦沉思,怪不得没等到呢! 她又望了过去,有了一丝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没回来?” 肖睦红了脸,幸好有夜色做了掩护,他嘿嘿笑了两声,说不清是得意,还是掩饰。 韩心濡看他发窘的模样,扑哧笑了出来。 “笑什么?”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很享受,可他还是听出了,这笑甚是不怀好意! 韩心濡甩了甩头,没有理会。 肖睦牵起韩心濡的手,希望自己能给她力量,给她安稳的感觉。 韩心濡的手被肖睦的大手包围着,是那么地温暖,仿佛邪恶从此远离。却又惊叹出声,这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那些模糊的感觉,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没有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是不是贪恋那温暖,贪恋他的味道,贪恋他带来的安全? 虽有疑惑,最终韩心濡也没抽出自己的手。 有的时候,她很脆弱,坚强只是她伪装的表象。 也许,让她留下这么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吧,它是如此地美丽,如此地诱人! 车停在停车场很久,肖睦趁着映射进车窗那昏暗的灯光,望着韩心濡很久很久,好像要将她的倩影望进心扉。 她虽然也会偶尔望向他,偶尔将眼睛转向别处,但她一直没有抽出自己的手,任由他握着。 也许,一直有一种朦胧的情愫围裹着她,只是她不肯承认,不肯面对罢了。 第二十一章 心悸神摇 3 肖睦将韩心濡送到了住的地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虽然进了自己私密的空间,韩心濡还总是感觉着,孙朴南那双让人恶心的眼睛,停留在周围,窥探着,让她紧张害怕。 放了洗澡的水,蓬蓬头里的水,似她的思维一样潺潺流淌着,拍打在肌肤上、地板上,有着不同的声响。不同的声音响起,都会惊得她心惊肉跳。 这个时候,她才来得及设想,是不是应该将肖睦再留一会,至少等她适应了孤单的夜色再让他走? 可是,在肖睦犹豫着未曾离开的时候,她却暗示着他赶快离开。 是不是内心深处,其实在惧怕,惧怕即将发生的,莫名的情愫缠绕她的心扉? 她终究没有可能,接受肖睦的感情! 胡思乱想的罪魁全是因为恐惧!如果没有孙朴南,她也不会如此脆弱到在他身边失态。 凡事知道没有可能,为什么还要伤及无辜,让人失足深陷呢? 特别是他,对她如此体贴照顾,她还要害他吗? 算了,算了。再怕,自己也是要生活的。 可是以后若孙朴南继续跟着她,又怎么办? 抬头望着水丝,心中竟如那连绵不绝的水丝,丝丝都是烦恼。 肖睦坐在车里,虽然没能在她那温馨的小屋里呆上一会,他还是满心欢喜的。 他将跟韩心濡握手的手放在了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仿佛亲吻了一下心爱之人,甜蜜的感觉顿时溢满心间。 肖睦傻傻地笑着,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她的倩影、她的娇笑、她的泪水、她的蹙眉…… 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在他的眼睛里,都凭添了魅力,她的一切,都是那么地迷人! 肖睦停止了自己无边的想像,发动了车子。 韩心濡低下头,让水尽情地在身上流淌,仿佛可以带走一些丑恶的东西。温热的水,带着多少纯净,洗濯尽多少肮脏,却洗不去一心的疲惫和仇恨。 突然,四处陷入黑暗。 韩心濡以为是自家断了电,望出窗外,却发现入眼之处全是漆黑一片。 停电了,黑暗对洗澡却不会带来太多防碍。 肖睦发现巷口里,街道上,不断蜂拥而出的居民,聚集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再看四周,连路灯都已经熄灭,整条世界仿佛陷入黑暗之中。 停电了!肖睦立刻打开车门,朝韩心濡住的地方冲了过去。 好像在书上看过,女孩子都会怕黑,特别是她今天受到了惊吓! 肖睦急促地敲着门,并高声喊着,希望里边的心濡能听到是他。 韩心濡听到了敲门声,第一个直觉竟然是那孙朴南又找来了,缩在卫生间不敢动,心里又一次后悔,怎么让肖睦走掉了呢。 门口的人没走,细细听来,隐约可以听出肖睦的声音。 黑暗之中,韩心濡只得穿上洗澡前拿过来的睡衣,给肖睦开了门。 肖睦看不到韩心濡的表情,只感觉着她挺平静,没有臆想中的不安,突然感觉自己的唐突,于是有些呐呐地说道:“我以为你会怕黑。” 韩心濡笑:“我怕黑!只是没吓哭。” “嘿嘿,我以为你会吓哭。”肖睦笑了,来的路上,他好像真的听到她的哭声。 所以他才跑得那么快,门砸得那么响吧。 “进来吧。”其实她很怕黑!只是没打雷,所以她不会哭。 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雷声特别响,又碰上停电,跟着母亲坐在门口,望着天空中的闪电厉厉,听着滚滚雷声,恐怕算是童年比较痛苦的回忆了。 “去车里吧,那里边至少有车灯,不会这么黑。”肖睦提议,看不到她的表情,看不到她的脸,这样的黑暗还真让人不习惯呢。 “怎么我没想到呢?屋子里太黑了。”韩心濡俏皮地笑,黑暗中有人陪伴,还是好的。 二人相携,朝路口走去。 到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韩心濡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月亮,发现一弯月牙正斜挂柳梢头。 天空中的繁星,正不知疲倦地眨着眼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庸懒地俯视着大地。 “风高月黑杀人夜!”韩心濡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个词,以前看武侠的时候,形容的就是这样的夜色吧。 肖睦与心上人一起,心里正高兴着呢,突然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也跟着望了望天际喃喃而语:“形容的虽恰当,但是有些煞风景。” 接着又说:“你看,夜空平静如练,虽望不见云,可想像着星空之上,万里云飘、星光交错,该是多么美的景致!” 而且,有你在我身旁,我只能感觉到美好!肖睦在心底补充道。 韩心濡的眼睛望不见他的表情,想像他的表情,一定不以为然。 她想到了佛印和东坡,佛印赞东坡,东坡讥佛印的事,苏小妹解,佛印心中有佛,处处是佛,吾心无佛,处处丑恶。 自己心里满心灰暗无情,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这般地冷冰冰;肖睦他心存美好,才能触目皆美。 这就是差别,表现在行动、语言上,无论如何忽视,都会存在着的。 韩心濡的沉默,让肖睦慌了神:“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你说的很对。”不对的是自己,心理好像出了点问题。 韩心濡试着换肖睦的眼光、平淡朴实的心情看天空,却依然感觉黑漆漆的夜空,实在没有美感。 也许这样的夜太少了,平时即使没有月亮,可到处都有灯光,不会象现在一样,让人感觉如此孤单和渺小吧。 想想童年、少年时期望过的夜空,和此刻的夜空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幼年,听母亲说起过嫦娥,嫦娥的美貌、玉兔、广寒宫、和那颗飘香摇曳的桂花树,独独没有讲过嫦娥的寂寞与痛苦。 经历多了,心思变的繁重了,凡事开始朝反面想,触目凄凉了。 成长到底好是不好呢? “怎么不说话了?”肖睦问。 “我在想,云是什么样子。” 他们走在巷子里,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还有跑闹的小孩,几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但韩心濡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好久不见的朝气,从心底某处跑了出来,全身好像又洋溢了一些活力,让她开始觉得这黑夜,竟也黑得迷人。 他们最终站在街边,看不远处电力部门抢修变压设施。 人来人往,到处的黑暗,却神奇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大家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快些恢复电力给人类带来的光明吧! 过往车辆上的车灯,在此刻显得异常珍贵,每过上一辆车,周围的小孩子就要欢呼一次。 渐渐地,微笑染在了二人的脸颊,韩心濡竟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年少、心思单纯的时代,那时候天高云淡、遍地芳草,春风拂人面、江山信美。 韩心濡趁车灯的光影,瞧了肖睦一眼,发觉二人之间好像少了些隔阂,多了些自然的东西。 就连望向他的目光,好像也起了些变化,这些变化非但没令她感到害怕,还让她觉得很窝心。 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感觉了,这样的感觉,真好! 第二十一章 心悸神摇 4 时间消逝在不知不觉间,肖睦望着身边的她,希望永停在这黑暗的世界。 心上人在身边,暗夜,也能如此美丽消魂,肖睦的心情可想而知。 黑夜让彼此的声音都变得敏感,又一辆汽车灯散发着白亮亮的光,疾驶而过,旁边传来一个男孩子惊讶的声音:“你们也出来了?” 肖睦望过去,漆黑的夜色,无法窥知容貌,听声音正是赵巡,那个要追求心濡的男孩。 按说,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理应没多少记忆,可肖睦对他的声音却记忆犹新。 上次在昏暗的路灯下,没瞧清赵巡的长相,可他的声音却已经刻入骨髓,如同昨夜能清晰地从声音就听出远处过来的那个人,就是他。 也许他心里一直提防着这个叫赵巡的男孩,提防着每一个出现在韩心濡身边的男孩子。 韩心濡有些意外,她已经忘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猛地听到他的声音,没听出来来人是招呼肖睦还是跟自己说话。 韩心濡没吭,肖睦心头狂喜,看来这个男孩子没在韩心濡心底留下什么印象。这个男孩算不上威胁,看来不足为惧。 赵巡热脸贴了冷板凳,倒也不以为杵,照样有说有笑:“最近没怎么看见你们呢,忙吗?” “是啊。”肖睦不好继续装下去,回了赵巡。 “你朋友吗?”韩心濡只听其声,不见其人,心生疑虑。 这声音有些耳熟呢! 肖睦含糊了一句,赵巡却道:“我是赵巡呀,几天不见你不认识我了?” “啊?”韩心濡搜索了脑海,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这时灯火终于通明,路灯和住宅里没关掉的灯都亮了起来。 赵巡那大男孩模样出现在了韩心濡的面前。 韩心濡指着他张口结舌:“是你啊!” “哈哈,是啊。”赵巡看韩心濡认出他,喜笑颜开。 肖睦望着万家灯火,显然又是另一种感觉:“这会倒象是从古代文明过渡到了现代文明,从远古没有电的时代突飞猛进了!” “没了灯火,人类也就倒退了。”赵巡道。 韩心濡笑了笑,没有说话。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同事莫桐,我们住一起的。两位怎么称呼?”赵巡又道。 韩心濡顺着他的手势,才发现他身边站着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个子高瘦的小伙子,他长得很俊俏,脸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比赵巡还显得精神。 但当韩心濡接触到他的眼神的时候,却似被剧烈重击!眼前这个男孩子竟然有五六分酷似当年的武迨。 他站在那里,默默无言,脸上只有微笑,礼貌而淡然。无论是眉眼,还是那棱角分明的下巴,眼神里的貌似无害,却会让接触过的人上瘾着迷,以至迷失自己的光芒四射。虽然年龄上有些差距,可是却正是三年前武迨的翻版。 韩心濡突然觉得胸口烦闷,泛上来的紧张让她难以保持任何微笑。她一点都不想自己的生活,到处都充满着武迨的影子。 君既无情,便抛却那万丈情丝又如何,从此孤灯伴着愁眠,消满腔恨意才为重。 她想离开,这个人的出现影响了她的心情。 望向了肖睦,肖睦的神色也有些震惊。 “你有没有兄弟姓武?”肖睦替韩心濡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韩心濡象个傻瓜一样张大了嘴巴,艰难无比地等待着面前这个叫莫桐的男孩子,点头或摇头。 时间过的如此缓慢,连赵巡都望向了莫桐,喃喃而语:“你们认识吗?” 莫桐温文地摇了摇头,宣告了与武姓无缘。 韩心濡的心,好像放下了一半,一小半。 这真是个意外,意外地让人心如擂鼓,脚腿酸软。 韩心濡在心底无限痛恨无能的自己,几乎要仰天长叹。 难道这样长相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竟然要她如此失态? 尽管憎恨无能的表现,却无法对跟他酷似的人免疫。即使面对着一个只是长相相像的人也会有如此难过的感觉,是不是过于悲哀了? 韩心濡发觉,在每个感觉到简单的快乐,想要放纵自己开心的时候,都无法避开他无处不在的折磨。 “那倒是怪,跟我们一个同事长的很相像呢!”肖睦望着莫桐,狐疑着。 “大众脸吧。”那莫桐到开了口。 “怎么会!”肖睦道。 这个叫莫桐的至少不是他的直系亲戚,他们不同姓,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相像呢? 韩心濡虽然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可心仍提得紧紧地。她拽了拽肖睦的衣襟,示意离开。 肖睦意会。 “我怎么好像还没吃晚饭呢?”肖睦感到,也想起了自己居然在美丽的夜色中、佳人的陪伴下忘了晚餐。 “我也还没吃,咱们吃饭去吧!”韩心濡笑,她惊吓过度,也不曾吃饭呢,这会感觉到饿了。 肖睦的聪明和善解人意真是没说的了。 “还没吃饭?”赵巡大惊小怪:“都快十一点了,你们吃宵夜呀!” 肖睦和韩心濡相视后同时哈哈大笑。 上了车,刚刚的一切感想消散了,如庄周梦蝶,梦醒人知,只留回味无穷。 下了车,韩心濡望了望天空,居然看见风吹万里浮云,在月牙旁缥缈着快速移动。 浅淡的月色,竟也温柔至极,星夜新凉,遥遥望见牛郎织女星。 原来,一切均随心念。 容许她贪恋片刻柔情,容许她隐匿下满心伤痛吧。 放纵一次又何妨,让心跟着感觉走一遭,随他去了。 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1 夏季的清晨,总是带着清新的味道,冷热适度。阳光也娇嫩了许多,让人看着便能感觉由衷的欢喜从心底溢出。 肖睦刚一出门,一股清新的空气夹杂着花香扑鼻而来,凉爽的清风也跟着迎面扑来。 小区花坛里的小草仿佛更绿了,它身上的露珠晶莹透亮,就像颗珍珠在辰光下闪耀。一只漂亮的蝴蝶在空中挥舞绚丽的翅膀,婀娜多姿地舞蹈着。 肖睦的心情有如这早晨明媚的阳光,带着神清气爽的气息,沉醉其中。 开着车,他来到韩心濡的住处,敲响了房门。 韩心濡在洗脸,听到敲门声,又看到肖睦的身影,想到昨夜做的那个奇怪的梦,脸红了起来。 肖睦看到未施脂粉的韩心濡,则是另一种感受。 清水还停留在她的脸颊、眉目间,一个清新脱俗的人儿俏生生地站在那,脸上带着红晕,千言万语都说不尽的娇俏可人。 他感觉心中又是一动,这个清晨原来这般地美不胜收,身边的人儿更是让人怜惜! “怎么了,今天有些不一般。”肖睦问道,虽然只浅浅的一眼,他已经看出,今天她明显得与平日不同,没了原来虽笑嘻嘻、却冷冰冰拒人千里外的感觉。 心底有些明白,却始终模糊着,无法揭开答案。问出来,希望她能坚定他的想法。 “谁说的。”韩心濡道,心里却翻腾了浪花,从来她的梦境只有武迨一个独占,为何昨夜他也入梦乡? “我说的。”肖睦靠了过去,籍机深深地嗅了她身上独特的香味,异样醉人。 “怎么早上也过来?”韩心濡诧异道。他来这里不顺路,绕到这里肯定占用时间。 “怕你坐车人多拥挤!”主要是想早些看到!肖睦呵呵笑。 四目相视,肖睦还是感觉到了不同,她看过来的眼光,不再是公事公办、不再是礼貌疏离,里面夹杂了一些模糊的东西,让她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转变的虽不是很明朗,却意味着一种乐观的征兆,这种转变让肖睦心花怒放。 韩心濡望着肖睦看过来,那火辣辣的目光中,赤裸裸全是柔情和关爱。 又想起那个朦胧的梦,梦里他带来的感觉,那么地温馨、那么地安宁,仿佛可以替她遮挡一切一切的风雨。这一夜,没有噩梦,没有惊醒,安稳至极地美美睡了一觉,这是多久以来,没有享受到的舒心睡眠了。 如果接受了他,可以让自己遗忘一些痛苦,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为什么要用武迨的身影继续折磨自己疲惫的心房? 接受吧,她需要温暖! 不,不行。明明没有爱,怎么可以? 可是他总能给她带来平和的心态、平静的生活,能照顾她、陪伴她,这不正是孤单的她一直追求着的吗? 但,武迨的身影,就象一只恶魔一般隐匿心底,对他怎能公平? 韩心濡望向肖睦的眼神,多了份犹豫。 肖睦正沉浸在快乐的海洋之中,怎么能得知心濡此刻内心不停的争斗呢? 他温柔体贴地为她撩起了垂落的秀发,耐心地等待着她收拾停当。 细小的细节在敏感人心里,却有着深远的影响,肖睦赋予了她一份柔软绵长、如阳光般暖熙的爱,这份爱仿佛在每个有需要的时刻,都会坚定地伸出双手,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虽没有激情喷发,却带着她最渴望的宁静气息朝她走来;没有波澜壮阔,却有着湖泊般宁静、安稳的引力。 风光潋滟晴偏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是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补偿呢? 忘了武迨吧,忘记仇恨吧! 如果他能让心安静下来,如此如何呢?不如此又如何呢? 故意躲避,有的时候太过矫情。如果能一直保留这温馨的片刻,那么她会考虑。 关上门,肖睦牵起了韩心濡的手,韩心濡柔顺的模样,让他情不自禁地地看了她一眼,要让融化了冰川一般的美好感觉在心中定格,再定格。 今天的她,美得出尘,今天的她,离他好近。 坦然了,韩心濡坐上车,带着坚定,带着憧憬,望向肖睦的眼神,终于不再躲闪。对肖睦柔柔一笑,包含无数感激。 她原来可以如此风情万种,她原来可以如此柔媚入骨!肖睦被这样一个眼神电倒,立刻有头晕脑昏的症状出现。 二人互望的眼底,仿佛暗暗下着某些决心,关于灿烂、美好之类的愿望弥漫在各自心头。 吃了早饭,肖睦将车开到了名流帝国门口,待韩心濡下了车,才去停车场停车。 韩心濡望了一眼车尾,露出了一个笑容。 被他关怀着,心底总是象洒满了甜蜜,到处都温馨可人,这大约才是她愿意放纵自己,愿意他走进自己生活的原因吧。 微笑后,韩心濡朝大门走去。 名流帝国门口的感应门,还没来得及打开,她就感觉自己的秀发,被外力拉扯了,而自己的身体也被迫地跟着往后退。 “你个狐狸精,我打死你!”徐璐瑶亲眼看见她从肖睦的车里下来,下车的时候,肖睦还对她粲然一笑。 天知道,她跟他相处了五年,见过他的笑容,竟然屈指可数。 肖睦对着笑的女子,还这么美!这更让本来就有些自卑的徐璐瑶愤怒和不甘了。 她发了疯似地扑了上去,当时好像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抓花那张明艳端庄的俏脸。 韩心濡回过神时,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隐约还有火辣辣的疼痛感。 挣扎之中她看到了一张泪眼红肿、疯狂般的女人。 这个女人,她并不认识啊,为什么要对她施暴? 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2 韩心濡没时间想明白,徐璐瑶的魔爪又一次朝她脸部袭来…… 她的头发控制在徐璐瑶手里,韩心濡无处躲避,只得害怕地捂住脸,试图躲开她的袭击。 糟杂的环境中,站满了看热闹和笑话的员工和路人,众目睽睽、众口私语、指指点点之下,却没有一个过来劝阻的人,人心的冷酷无情已经到了绝情的地步,难堪让她无地自容,莫名伤感的情绪却让她颓废起来。 她沾谁惹谁了,明明是一场错误,无辜的自己做了别人的靶心,上天这么对她? 此刻她心里异常难过,手里还得奋力自保。 李文毅开着车远远看着名流帝国门前围了许多人,忙停了车,朝这里跑过来。 发了疯的徐璐瑶手口并用,一边骂,一边竟将韩心濡一撮秀发拽了下来,韩心濡疼地泪眼花花,何曾几时,她受过这份罪,遭过这等侮辱? 她尽力地想躲开,却难以躲开意欲拼了命扑来的徐璐瑶。 此刻的徐璐瑶,脸上竟满满的、急欲将对方撕解入腹的狠毒之意。 “你干什么呢你,这大庭广众的,要不要脸了你!”李文毅不客气地拽开了徐璐瑶,对她呵斥道。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喜欢肖睦的这个未婚妻,长着张平庸的脸不说,性格温柔点也可以互补呀,她倒不,什么都得站个上风,强势而又势力,温婉的外表包藏着的是一颗决不肯善罢甘休的心。眼前的一幕更是让她丑恶的一面挥发地淋漓尽致。 “你拉我干什么,我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勾引我男人!”看到李文毅,徐璐瑶仍是不愿收敛半分,奈何李文毅人高马大的挡住了她伸出去的爪子,够不到她眼里那个狐狸精了。 “你说谁呢你,我都不认识你。”韩心濡捂着火辣辣的脸,泪水直在眼睛里打转,觉得委屈极了,这人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么野蛮? “还跟我装蒜,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徐璐瑶伸着手,指着韩心濡的鼻子骂。 肖睦停好了车,转了回来,却看到门口围得人山人海。 拨过层层人海,他看见了狼狈的韩心濡满含热泪,一面脸红肿,还带着长长抓痕,那块摔伤后留下的伤疤被碰掉,露出没长好的白惨惨的嫩肉…… 蓦地,他觉得心被纠得好疼,心濡的身影渐渐地在他的眼前模糊了许多。 怎么会有人向她袭击?这一切,都怪他,是他没保护好她,给她带来麻烦,带来伤痛! 顺着看过去,李文毅拦在另一个女人和心濡之间,徐璐瑶? 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心里却疼得更厉害了。 “你在干什么?”肖睦威慑地对李文毅身边的徐璐瑶咆哮着:“我们已经分了手,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那一瞬间,肖睦觉得自己突然升腾了杀人的心,那些还停留在内心深处的愧疚此刻烟消云散,丝毫不见踪迹。 他视若珍宝的人,堂而皇之、理直气壮地被她伤害,这让他怎么能原谅自己呢? 望向心濡的眼神,多了内疚和痛苦。韩心濡悲愤难忍,自他开口后,就愤然地盯着他。 韩心濡知道那个疯女人是谁了,又一个赵歆悦? 她苦笑,觉得自己的脸皮厚了很多。 只是她没想到肖睦的行情这么好,这么多女人对他死心塌地,拿自己当炮灰。 肖睦敛目,身体微微摇晃。心濡心头受得这伤,如何才能医得好? 李文毅看见肖睦过来,松开了抓着徐璐瑶的手,伸出手臂揽过韩心濡的肩,指着徐璐瑶对肖睦道:“快把她给弄回去。” 之后,他又开始疏散围观的人群。 好在多是名流帝国的职工,总经理发了话,大家自觉散去,最后只余下闲杂路人,不愿离去。 李文毅继续努力劝导着。 肖睦走到韩心濡的面前,急于探究伤了的脸颊。 关心则乱,肖睦不知道自己无意的行为犯了大忌,这个时候明显地关心,将韩心濡又一次推入针头浪尖。 徐璐瑶看着他出现,也曾惊慌失措过,但当看见他那怜惜、呵护的表情后,疯狂战胜理智,嫉妒的心再次象是给火焰扇了七级大风,愤恨地又一次快速地朝韩心濡大打出手。 李文毅正在劝人离开,听到风声懵了,眼睁睁地看着又一巴掌几乎要落到韩心濡的脸上。 肖睦反应过来,伸手挡开徐璐瑶的手,恼怒地用力推开了一把,将徐璐瑶推倒在地。 徐璐瑶倒地后,嚎啕大哭,一边说肖睦喜新忘旧,一边说自己命苦。 李文毅望着地上的徐璐瑶,感慨这女人的胆子,还不是一般地大,人失去理智的时候,真是可怕! “赶快把她弄回家,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李文毅不耐地说,尽管他仍是想看肖睦的笑话,但伤及韩心濡,他心里也有了一丝难过。 她太狼狈,让人无法不生出同情。 此刻的韩心濡受到的惊吓和羞辱,心头的伤痕估计很难轻易地抹去。 肖睦两难地看着韩心濡,这个时候教他怎能丢下她呢? “你自己先回家,等我下了班,再跟你算。”无奈,肖睦考虑后,只得对徐璐瑶说。他和心濡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进展,却被眼前的徐璐瑶搅得一团糟。 他害怕看韩心濡的眼睛,却又不得不去面对,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围观的行人,在李文毅的疏散下,见戏也看得差不多,便渐渐散去。 韩心濡茫然地看着四散的人群,一个身影,传到韩心濡蓄满泪珠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疼惜…… 韩心濡不由地,用手覆盖脸上的红肿,可头发的凌乱、脸色的苍白,仍是无法掩盖受到侮辱的事实。 在武迨的目光注视下,从未有过的虚弱和眩晕,使她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心下忐忑,他来多久了?眼前的一幕,又看到了多少? 为什么上天总是安排狼狈的时刻,被他瞧见?韩心濡的心底,划过凄凉的悲哀,整个人仿佛溺水般无助。 她不能跑,不能躲,只能这么站在当场,任人嗤笑,任他窥视到她最惨烈、最狼狈的一面。 李文毅顺着韩心濡的目光,看到了远处望过来的武迨,看到了两人对视的眼神,表情复杂。 肖睦蹙眉,心濡的表情,那摇摇欲坠的身子,都让他升腾了渴望保护的心思。他伸出手,想要牵她的手,给她一点点安慰。 韩心濡条件反射般躲开,此刻肖睦如同洪水猛兽,她只想躲开他,躲开这烦忧的凡尘俗世。 她脸上的表情,让肖睦从心底升腾了一种可怕的思想,她那深深绝望的表情,仿佛刻入她的心扉,再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原来,她离幸福如此遥远,一切都是妄想之中的妄想。 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只有彻底断了痴想,才能不受伤害。 晶莹的泪,潸然而落! 肖睦愕然,她站在那里——竟然不只千里万里遥远。 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3 肖睦愤恨的眼神转向仍伏在地上装腔作势的徐璐瑶,做梦也想不到她居然是如此狠毒的女人,过去的五年,他真是瞎了眼睛。 李文毅冷眼看着肖睦和徐璐瑶的表情,趁机拉起韩心濡的手,韩心濡没有拒绝,现在她急需一个安静的场所,清理隐隐作痛的伤口。 李文毅殷勤备至地为她打开了车门,上车前,韩心濡又转脸看了一眼武迨刚刚站立的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余烈日炎炎徐徐微风。 望着那个空地,空荡荡地一片,她茫然惊愕。 这么快,这么快他就走了,这么快,甚至不屑于一句简单的问候…… 心底依然是痛,分不清是为了什么。人,要怎么才能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脸,火辣辣地疼。心,要怎么才能不再疼痛难忍?一如三年前那个凌乱的夜晚,肉体的疼痛远远无法跟内伤相比。 透过车窗,她看见了肖睦的身影,杵在原地,孤单、落寞,象是矗立在了一片荒原之中般凄凉。他望过来的眼神,痛苦、衰败、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助…… 蓦然,心里一悸,这原本不是他的错…… 但,但,但他总是脱不了干系。 现实就是这般地无奈,刚对他有了感动和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就遭了天大的报应! 她——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虽然对她大打出手,但也是如此可悲!说到底,她也如自己一般,是个可怜的,被遗弃了的女人。 只是,她学不来那个女人的放纵,所有的伤都藏在心里,任岁月悠悠也无法痊愈。 罢了,罢了,以后不再提,以后不再傻!谁能谁带来平静安康的生活,谁能给谁带来无微不至的保护?武迨不能,肖睦更不能。 转过脸,车开了。 孙朴南远远走了过来,朝前望过去,名流帝国门口有很多人聚集,好热闹的他急忙加快了速度,朝这边走来。 肖睦望着车身走远,除了怅惘,麻木了的心如同灌醉了的酩酊,满怀的痛楚竟让他感觉不到心中有任何一丝疼痛。 悲怆长啸,。此刻他的心扉被愤怒填充着,整个心胸除了愤怒,仍是愤怒!瞥过仍坐在地上的徐璐瑶,他纂紧了拳头,又硬生生地克制着自己的冲动,那毁灭一切的冲动。 徐璐瑶的眼睛也红肿起来,一脸的泪,凌乱的头发被泪水浸湿,贴在脸上,原本就平庸的脸更是显得丑陋不堪。肖睦别过脸,心头又是一软,,为什么不是找上他胡搅蛮缠?为什么要来招惹心濡? 想到这,肖睦剑目又凌厉地一扫,他会为她心软,可有人为心濡心软? 徐璐瑶听着他抒发郁闷之气的长啸,又看他脸色阴沉不定,内心的恐惧一波涌胜一波。 肖睦跨步上前,这满胸的狂暴之气,似要挣扎而出;但接触了蜷伏地上徐璐瑶乞求的眼神,迈出的步子变得犹豫。 是他辜负了她,是他先对不起她的,教他的怒气怎么抒发? 肖睦转过脸来,似要将徐璐瑶可怜兮兮的模样驱除般痛苦不堪,左右为难。 倏地孙朴南急匆匆的身影,跌落他的眼眸。肖睦立刻眸如深潭,冷漠冰澈、深不见底。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怒气,终于有地方发泄了! 孙朴南兴冲冲地跑过来,习惯使然,先观察了地上的女人。他只看了一眼,便发现不是绝美之色,又满脸狼狈,嫌恶地转了脸,却对上肖睦阴鸷暴戾的眼眸,硬生生地把他吓了一跳。 孙朴南眼珠滴溜一转,联想到昨天晚上才骚扰过的韩心濡,想着那小美人一定什么都跟肖睦说了,仿佛山雨欲来不妙的信号,已经随着肖睦阴鸷的神色袭面扑来,立刻戒备地准备来个脚底抹油,转了身子拔腿就跑。 可肖睦自从他入了眼睑,就没打算放过他。 只见高大的肖睦几个箭步上前,就已经拽住了孙朴南的衣领。 周围散开的人,看着又有了新的动向,又一次围拢过来看热闹。 “大哥,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衣领在人家手底下,不低头不行,孙朴南被拎着,手舞脚蹈地哀求道,他也不分青红皂白,不论自己整整比肖睦大了好几岁,就先用哀兵政策。 肖睦并不说话,拳头直对了孙朴南的脸和身上胡乱袭去,这一刻,所有隐忍的痛苦尽数发泄到孙朴南身上,他要孙朴南见不得人,看他还敢不敢招惹心濡,招惹自己连大话都不敢说一句的心濡。 孙朴南哀号着,徐璐瑶惊呆了,那一拳拳,充满了无比的愤怒,仿佛是肖睦特意演绎给自己看的。 孙朴南的哀号声中,徐璐瑶又一次泪流满面,因着肖睦冷漠冰澈、没有波澜的眼神,这一刻她才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倒霉的男人,那些拳头恐怕会一个不少地落在她的身上。 肖睦,竟是如此狠心。眼前的肖睦又是如此难懂如此陌生! 一直以来,他淡漠却风雅,她总以为他是个与人无争、淡定从容的男子,虽然冷漠,其实并不乏对生活的热爱;现在看到他暴戾的一面,才知道一切都是他隐藏着的一面、不愿对她流露的一面。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情会疼的男人,虽然他从来对她都淡若清水,不见波澜、不论悲喜、无论对错,从来对她的行为行动不置一词,她始终以为是对她的宠爱,这一刻她才知道,这一切其实却是他的不屑…… 孙朴南的鼻子里流出温热的血,眼窝也已经变黑,肖睦仍是不解气地踢了几脚后,丢开了抱着头缩做一团的孙朴南,孙朴南那龟样,让肖睦打起来,都觉得侮辱了自己的手。 肖睦冷冷地看着孙朴南,心头的恨意仿佛没有解除万分之一,心中仍有不甘,想着带着愁怨离去的韩心濡,喉咙里酸酸涩涩的,泪水仿佛就盘旋在了眼眶。 孙扑南被扔开,痛苦地蹲在地上,却不敢说任何话,肖睦就有这种能力,哪怕只远远看他一眼,仍是会因为他身上阴戾冷冽之气,而怕得心里发抖。 肖睦又扫了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徐璐瑶一眼,神色有些悲壮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肖睦冷冽的声音,如同寒冬般,伴着冷风飒飒,阴冷地吹进了仍在哼唧的孙朴南和呆立着的徐璐瑶心头,他们带着万分的悔意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战。 孙朴南吓得屁滚尿流地走了,他当然知道这是肖睦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招惹韩心濡,虽仍是不甘,可肖睦的父母是市里头号人物,不想活的人才会一味地与他纠缠。 徐璐瑶含着泪的眼又看了肖睦一眼,发现一条无形的沟壑,在彼此面前蔓延,渐渐无边…… 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4 李文毅在路口买了瓶矿泉水和毛巾,敷在了韩心濡红肿的脸颊上。 韩心濡一直躺在靠背上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覆盖着那双曾经带有灵气的双眼。 她很希望可以永远这样,龟缩在某个向隅的角落,能永远不知不觉,傻掉最好,骞污就可以不再面对。 她再也没脸,走回名流帝国,走回到武迨的眼前。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流过被抓伤的地方,带来刺痛。 她感觉自己带着自虐倾向,在享受着这样的痛,如同刀子割破肌肤,确实可以盖过心底的疼痛。 然而悲怆恸哭的泪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实,此刻但求如果能长睡不醒,多好! 可惜不能够。休息过后,她依然得去面对,除非她能放弃。 她也无法放弃。即使能放弃一切,却无法放弃武迨,无论是爱,还是恨。 她相信自己本身是个纯洁的女孩子,却身不由己地走到了这样一个身不由己的环境中,周身都是仇恨,堆砌成四方宝塔,她则被困于其中。 如果这一切是因为武迨而得来的,那么她无怨。可这一切不是,这一切,其实是她自取其辱,如果她不自以为是的总跟肖睦走那么近,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原本怪不得别人,怪不得武迨。 但心里仍是委屈万分,屈辱的感觉压倒了一切。 李文毅开着车,直接来到了北海。 海边的景色依然,依然是蓝天碧波、依然是惊涛拍岸,只不过夏季炎热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海边凉爽的海风已经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消失。 望了望李文毅,他一直保持缄默,跟平时燥舌的样子大相径庭。韩心濡的心中有了感激,但说不出口。 大海汹涌澎湃,浩淼接天;海风带着些微腥味呼啸而过,再次站在这里,韩心濡希望海风能冷静那孤噪痛苦的心。曾经再次会面的愿望已经实现,但内心却是更痛苦的。 潮涨潮落温湿的沙滩依然,却无法消除眼角的苦楚。那些虚妄的幻想,温暖的渴望,大约都只能出现在梦中。 原来她不配任何美好的事物和人来相陪,每当她感受到欢乐,就是结束的时刻来到? 韩心濡走过一片沙滩,赤了脚,躺在了沙滩上,那些潮湿的感觉包围着身体,如同包围了心灵错落的阴暗潮湿,渐渐让自己,分不出是哪种潮湿,哪种难耐的痛苦。裸露在外的肌肤被阳光晒得灼疼,与身下的潮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只有矛盾着,总是矛盾着,她才可以借此度过凄楚难挨的时刻。 武迨的神情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带着她无法理解的怜惜,和那深深蹙起的眉头,那些曾经快乐过、伤心过、泪流过、心碎过的所有感情全部重新回荡在她胸际,令她难以喘息,只有深深的怅惘和痛悔。 她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一直仰望头顶的一方天空,直到仿佛用完所有力气,直到只余下深深的叹息。 李文毅看了看陷入沉思的韩心濡,也跟着躺了下来,望向天空。 天空湛蓝,偶尔飘过一缕白云,阳光毒烈,晒在皮肤上,已经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息。 看了一会,他没发现这样的天空跟平时有何不同。于是又转脸看了看身边的韩心濡,关于早晨发生的事情,他就知道肖睦那个女朋友不是个省油的灯,内心有些为她不值。 太阳渐渐南移,高高地挂在了头顶,李文毅担心变得毒辣的阳光,会晒伤她的肌肤,毕竟女孩子都是怕晒的。 又过了一会,她却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李文毅坐了起来,望了望她的脸,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很多,但还是留着印记。血丝很淡,但那块疤痕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能去掉的了。 “这里太晒,我们去车里吧。”李文毅轻声叹息,劝慰着。 韩心濡充耳不闻,继续惘茫。 风大了起来,吹起零碎的头发,象妖魔在飞舞,让痛苦着的人发疯。 一个如此厌倦生存的人却无法死亡,虽答应过父母的事不会再重复,可是并不代表她寻死的念头消失。 这些年,每当她感觉背负不动的时候,唯一想到的就是结束,也许只有结束掉,让心脏停止跳动,心才不会疼。 想死,却不得不苟且地活着,才是更痛苦的吧。 按住了心脏跳动的地方,那里面仿佛血流成河,正苦痛不堪。 望着她带着痛苦的神色,李文毅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头脑一发热,带她来这里却是遭罪。 “要不我陪你去别的地吧。”总是这样晒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送我回家吧,我想休息一下。”突然,韩心濡开了口。 李文毅没义务在这里陪着她,如果她不走,他若不走陪着她,那她又欠了人情。总得活下去,她不想欠人情,一点都不愿意。 只要死不了,就得为以后考虑,这就是她,她的本质。 一路上,韩心濡依然沉默,李文毅看着肃穆的她,没再说话。 直到进了屋,韩心濡才象费尽了所有力气般,艰难地吐出“谢谢”两字后,头也不回地关了房门。 李文毅望着她的神态,知道她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整理心底那些受伤的感受。 毕竟,每个人都有面对伤痛的办法,不会是完全相同的方式。 进了屋,韩心濡没敢去镜子前看自己惨不忍睹的脸,她将自己甩向床,那早晨还给她带来温馨梦境的地方,希望能再次让她安然入睡,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是梦境,一场恶梦而已。 火辣辣的刺痛,却时时提醒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心底因为那个眼神,又开始涓涓滴血…… 起了身,拿出了镇静药片,加了量吞下。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等待睡眠光顾,泪水却又一次宣泄,内心的悲痛仿佛在静止不动的时刻,汹涌得更为激烈。 终于,痛感慢慢变淡,倦意从头到脚地席卷而来,最后一个意识是希望能一直这样,最好消失一切记忆。 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5 肖睦忆起韩心濡的神色,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后怕。 她的神色过于平静,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怨怼,眼神之中,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痛苦,缥缈而又空洞。 他宁愿她象徐璐瑶一样,扑到他的怀里,大声哭闹,大声诉说对他的不满。 她不会,就因为她不会,他才更觉得她受得伤,远远比大家看到的,要多的多。 她是个敏感善良的女孩,有了苦楚和委屈,也是自己躲起来舔伤。 徐璐瑶的纠缠、向韩心濡痛下黑手,是他所料不及的。当他单独面对徐璐瑶的时候,那份沉重的心情,从飘浮着白云的天际,倏地坠入无底深渊的痛苦,已经无需描述了。 徐璐瑶虽然很想死搂着肖睦的手臂,哭诉她的情感,可是只能远远地站着,远远地看着。她站在三米之外,站在感受不到迫人的气息范围外,看着肖睦茫然地站立的身影。思绪漂浮在天边,哀婉悲恸地辗转了几千遍,终于哀哀地开口,卑微地乞求一次机会。 肖睦皱着眉,心里想的却依然是韩心濡那张苍白的脸,和眼角那一颗悬而未滴、晶莹的泪珠。 那滴泪珠仿佛就凝结在他心头,每次睫毛的颤动都似带动了心的颤动,带着无限伤痛,无限委屈。 徐璐瑶哭着、说着,企图让肖睦想起她们在一起,也曾有过的瞬间欢乐,却又悲哀地发现肖睦的眼神,从未有过的空洞。 他就站在她身边,从开始到结束没有为她做的事情呵责,也没再说一句话,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肖睦拳头落在那个男子身上时曾出现的恐惧,又一次拢上了她的心头。 她很快就发现,什么都不需要解释,什么都不需要说。那一瞬间的灵感突发,让她渐渐明白,有些距离,也许穷尽一生,也难以逾越。 肖睦如老僧入定般,置她于无形。他的眼睛里,无论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从来都是如此地不重要,渺小到他不需要面对她。 徐璐瑶又张了张嘴,还是想做些挽留,却又一次发现语言的苍白,好像不论什么话语都已经无法打动她面前这个面色悲伤、却又无动于衷的男人。 肖睦叹息了一口气,收回了无边痛苦又埋怨的想象后,冷冷地看了看眼前一脸狼狈的徐璐瑶。 半晌,他开口,声线一贯地清冷无波:“如果你非得逼得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才甘心,才肯收手?” “可五年的感情,怎么可以说没有就没有?”她垂泪,并不甘心,付出了青春,收获了一场空,要她如何甘心。 “你提条件吧,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地去做。”望向苍穹,本是蔚蓝的天空,漂浮着的白云竟让人感觉着 不堪 “我没有条件,我也不跟你分手,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徐璐瑶哭喊着,说着如同梦呓般的语言。 “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肖睦厌烦地蹙眉,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我不!”徐璐瑶又扑了上去,想要搂住肖睦。肖睦躲闪了,她扑了个空,茫然地站在那,不敢相信。 “你就这么狠心,说什么都得结束?”徐璐瑶咬牙切齿。 “天下,并非我一个男人,你的条件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另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的。”肖睦哀叹,怎么说,都是他辜负了她,耽搁了一个女孩子如花的五年岁月。 “可我只喜欢你!”徐璐瑶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了。全当我偿还了欠你的情,可是若有下次,你就别怪我不客气。”肖睦冷冷地说。 “睦睦,我不相信你这么绝情!”悲痛的声音再度响起,让说的人落泪,听的人无感。 “随你怎么想,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了。”肖睦快速地走下了台阶,朝车走去。 “我不肯……”徐璐瑶望着肖睦的身影,好似这些年,从来没明白过他一般。 以前他总冷冰冰的,可五年来所有的冷气加起来,都没今天冷。那冰冷的语气,寒光乍现的眼眸,突然令徐璐瑶起了颤栗、没了信心。 除了流泪,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挽回他离去的心。 肖睦回到酒店,在停车场看见了李文毅的车。 看来李文毅已经回来了,可肖睦没有勇气去问他,关于她的一切。 电话触手可及,他却无法视之,内心的恐惧从未象此刻一般,深深地笼罩着他,绝望的味道几乎一直萦绕在他的身旁。 来回地走来走去,也无法压下心底的憧憧不安的恐慌。无心任何事情,无心任何话语,他的内心,只考虑怎么才能让她安然度过这个难关。 是自己给了她这次难堪,可他却无法替她承担来自身体的伤害和舆论的压力。肖睦随着思绪的深入,眉头深深蹙起。 李文毅回到了车上,脑海里重复了早晨的闹剧,感觉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临。 这次后,恐怕肖睦真的要靠边站了,如果韩心濡仍愿意跟他走在一起,那他才真的要考虑,更换心目中的理想对象了。 可韩心濡神色的淡然,骨子里透着柔媚,正是他喜欢的类型。他望了两年,犹豫了两年,好不容易抛却心结,想要有所行动之时才发现,原来肖睦已经有所行动了。 虽然他不相信肖睦的魅力比自己强,可韩心濡成天与他出双入对,显然已经被他迷惑,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次是上天送来的机会,不把握的是傻子。 李文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个笑容让他俊美的外表更添迷人的魅力,只是可惜了,无人瞧见。 韩心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窗外最后一抹余辉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这么轻易就醒了呢? 脸上的刺痛好了许多,几乎感觉不到。 望着外边暮色黑沉,她感觉跟自己本身,自己的心情,也是这种让人沮丧、绝望的颜色,生活本身,让人看不到任何的颜色,除了形单影只的孤单与痛苦,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别的任何臆想中的温情。 武迨的身影仿佛还站立在那,好像轻轻勾动手指,他就会过来一样。 可韩心濡知道,他永远都不会过来了,她和他之间,一切都将成为幻梦。 能感觉到的,恐怕仍是那众人的目光,芒刺在背般让她惶恐不安。 一天没吃东西了,韩心濡感觉胃部已经开始不舒服起来。 她得活下去,还得勇敢坚强地去面对这一切。再说了,再大的伤,跟三年前比,又能若何? 微怔后,韩心濡下了床,换了衣服,准备出去解决这一餐。 门开处,李文毅正伸着手臂做敲门状。 四目相接,空气中有了短暂的尴尬。 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6 韩心濡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个恶毒的女人殴打的场面,仿佛人们的指指戳戳,有如芒刺在背般让人惶恐忐忑。 “哦,我过来看你吃饭没有。”李文毅反应很快,初见她时的失神立刻恢复。 “啊?”说实话,韩心濡怕了,真怕了。任何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或多或少、有意无意地都会带来伤害。 她怕,怕有人给她难堪,给她伤害,其实她很软弱,其实她很怕疼:“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淡淡地拒绝,语气里却有着无法拒绝的坚定。 “我陪你。”李文毅说道,大咧咧地一点都不在乎受到了冷淡。 “不用了。”街拐角的地方有家馄饨馆,随便吃些算数。 “你也知道,我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你还是让我跟着你,少烦你几句现实些。要不咱们可就得在这里一直磨下去。”李文毅一副实话实说的模样,拉了说什么都不走的架势。 “可是…”韩心濡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我会一直跟着你。”李文毅仰望了天际一眼,表明自己有的是耐心,直到她同意…… 韩心濡颓败,无声地叹息着。有些东西无论你多痛苦,都是必须放下的;有些东西无论你多么地厌烦,却仍是不得不去面对。面对他的痴缠,只得随了他的心愿,默许了他的意愿。 走在路上,韩心濡一直保持着缄默,李文毅见气氛有些沉闷,看了韩心濡一眼,她正低垂着头,只盯着脚尖在走路,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才刚出来的时候是想去哪的?” “…”沉默,只有踏踏的脚步声陪伴着,韩心濡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怎么不说话了?”李文毅心底有些难受,自己大帅哥的魅力在这里好像打了折扣,对她的表现也有些好奇,于是问道。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带着热气的风,和街道上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无奈他只得再次开口:“你若没吃的话,跟我走吧,我也没吃饭呢,一下班就过来了。” 开始没有人回应的时候,李文毅还会等上几秒钟,等待韩心濡大发慈悲能回答他一两句,后来看她完全没有说话的欲望,以为今天那个打击让她不想开口说话,索性自说自话起来。 “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吧……不好,不好,还是吃粤菜……”想了一会,他又歪过头来问了一句:“对了,你喜欢吃什么?” 韩心濡一直没说话,她不想说,也嫌李文毅噪舌。 路灯已经亮起。走在路上,她的眼神一直四处飘荡,生怕被熟悉的人看到她的窘迫,和她身边这个惹人厌,象是树上恬噪个不停的鸣蝉般的男人。 所幸,一路无人。直到路口快拐弯的地方,远远地她看见了赵巡。直觉的想法,竟是想躲开。 赵巡眼尖,拐了弯,已经看见了她,并满面笑容地朝她走了过来。 从那满脸突然堆彻的笑容,她就已经知道,他已经看见她了,于是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等着他。 赵巡的笑容还是如刚认识般,如,三月春风带着暖暖之意拂过柳梢般,在料峭的春寒中,感到丝丝暖意,韩心濡微眯了眼睛看着他的身影。 果然,赵巡来到了身旁,紧接着就问:“出去吗?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避无可避,韩心濡嫣然一笑应承了一声。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赵巡好奇地望向李文毅道:“你朋友啊?”心底有些狐疑,怎么这么快换人了?她男朋友呢? 韩心濡倏地站了过来,半搂住赵巡的胳膊有些急促地对李文毅说:“总经理,这是我弟弟,他来找我有点事说,你走好,我们不送了。” 李文毅望向她,满眼的狐疑,眼睛在她和赵巡之间转来转去,仿佛要找到谎言的破绽。 猛一听韩心濡说,赵巡吃了一惊,他什么时候成她弟弟了?他看起来比她小吗? 他刚想问,手臂被韩心濡掐了一下,看过去,韩心濡正一脸的乞求,朝他猛眨眼呢。 赵巡心一软,张口就说:“哦,是啊,姐。” 韩心濡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然而,李文毅却不是好打发的,他的目光一直在二人间移来移去,就是不肯轻易松口。 “你先回去吧,还有,今天的事,谢谢你了。”韩心濡被他瞧得心发虚,忙开口道。 “他真是你弟弟?”终于,李大帅哥问出了他的疑虑,如果眼前的小伙子是她亲弟弟,那铁定是欺骗他的。那男孩看起来不比她小,怎么可能呢!而且他们彼此表情僵硬,显然是没串通好,纯属临时起意。 韩心濡被他问的心发毛,忙圆谎道:“是表弟!”说完还不停地暗示赵巡跟着自己说。无奈赵巡也跟着点着头说:“是表弟!呵呵。” 不过,怎么听怎么都有点假呀,赵巡看向韩心濡,韩心濡皱着眉头,正懊悔着呢!果然吧,谎言不好说,一个谎言得好多谎言做铺底,还要提醒自己,别自露马脚。 但听到二人唱样板戏似的一唱一合,李文毅即使再有所怀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转而又对赵巡说:“小兄弟怎么称呼呀?” 韩心濡翻眼,他真是会套近乎,跟谁都能说一块去。 赵巡倒大方:“我叫赵巡,大哥你呢?” “我叫李文毅,想过来请你表姐吃饭,既然你也在,那咱们一块去吧。”李文毅伸出了手,摆明了跟赵巡套近乎,并在心底美其名,暗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其间,道在人为。小样儿,谁怕谁啊! 赵巡吃了一惊,他已经看出来韩心濡不想跟他去,没想到李文毅仍是不死心,要邀请自己一起去,当下也不敢乱说,看了眼韩心濡的脸色才又道:“那倒不必了,我找姐姐有事要谈。” “这样啊,”李文毅见赵巡也这样说,不好继续再坚持了,而且坚持下去恐怕只能讨人厌了,仿佛下了一个决心般潇洒地一甩手:“心濡,那你在家休息两天吧,我明天再来。” 赵巡看了看韩心濡没吭,韩心濡计谋得售,笑容满面地对李文毅称谢道别。 终于,李大帅哥碰了一鼻子灰,上了那辆停在路边的宝马,一溜烟地走远了。这时韩心濡有种长舒口气的感觉,直觉里,她总感觉李文毅有些轻浮,所以总是极力地避开跟他在一起的可能。 赵巡看了看远去的车尾,转脸对韩心濡调侃:“怎么谢我,‘姐姐’?” 韩心濡松开搂着赵巡胳膊做戏的手,淡然一笑:“你想怎么谢?” “请我吃饭吧,我没吃饭呢!”不想跟她这么快地分开,她总是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请你吃馄饨,行吗?”韩心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捉狭的笑,眼睛黑亮黑亮的,在路灯的照射下,象黑宝石一样烁烁生辉。 赵巡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男孩子,这样一个男孩子可以做“弟弟”,可以做朋友。 韩心濡的笑看在了赵巡眼里却变成了巧笑嫣然,充满了让人心动的魅力!赵巡摇了摇发昏的头,灿然一笑:“好啊,我最喜欢吃馄饨了,还是‘姐姐’了解我!” “真的假的?”韩心濡笑,为了感谢他帮自己摆脱李文毅的纠缠,她可没准备只请他吃馄饨。 “真的!就吃馄饨好了。‘姐姐’男朋友呢?”赵巡笑嘻嘻的,吃什么无所谓,主要是能跟美女一起吃。今天她对他可不是一般的好!可惜她有男朋友了,要没有该多好! “别说他了,咱们先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赶快吃饭是正事。 “好啊!”赵巡不疑其它,跟着韩心濡朝前走。 他们来到了街拐角的馄饨店,里面人很多。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座位,赵巡去了柜台要馄饨和小菜。 饭很简单,韩心濡却看得出,赵巡却一直笑嘻嘻地说东说西,丝毫不介意。 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7 面对面地坐下后,赵巡发现了韩心濡脸上被抓伤的痕迹和颧骨掉了伤疤的痕迹。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赵巡也知道这可能会是个敏感的话题,可还是关心地问了出来。 “没什么。”韩心濡淡淡一笑,什么事情都能过去,什么坎都不是问题。 “你脸上那个疤,得抹些药才能好得快。”赵巡仍是专注着那道疤,他不能想像她这样的女子,脸上多了这道疤,会添几分丑陋? 韩心濡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吭声。 “这样好了,你请我吃饭,我送你药好了!”赵巡热心地说。 “不用,不碍事的。”说实话,她很喜欢他的热心肠,但要在一定的范围内。 “怎么不碍事,这样被破坏的疤,很难恢复到正常脱落的程度,只有靠药物来恢复了。再说了,女孩子哪个不爱美,你这么漂亮,多了道疤多难看。”赵巡完全是实话实说,完全没想到会让人怎么想。 “很难看吗?”韩心濡的心动了一下,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如果这样,武迨会不会嘲笑她咎由自取? 不想,彻底不再想他!随他怎么想!韩心濡掐住了自己的思绪。 赵巡看她不愿多谈这件事,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上大学的时候,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去吃酒的趣事,韩心濡也好像感受到了那些阳刚气盛的小男人们,那充满朝气和活力的一幕幕。 韩心濡很用心地在听,在感受。她希望自己也可以有那种阳光满身的感觉。 赵巡就象一轮初升的阳光,煦暖却不让人有炙热的感觉,让孤单的人,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 他爽直活泼,简单快乐,跟他在一起一点压力都没有,绝对是一个做朋友的好料。 少有的轻松,让韩心濡吃得很开心,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终于短暂地被放置在了一旁。 饭后,她开始犹豫,是回去,继续躺在床上装死;还是出去走走。 走,又走到哪里? 她是个悲哀的人,性格比较孤僻,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也很少有朋友,高中有两个相处好些的,可是都熟知她的过去,她不想提,不愿面对那些熟悉的面孔,及关心的神情。 大学的同学,只有外地的席雯,跟她最为亲近。此刻她想见她,想投入她温暖的怀抱,只可惜毕业后,她们也各分东西,四下离散。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地不如人意,她可悲地混到,连一个知心朋友都不在身边的地步。 哀思后,她又将眼神放到了赵巡的身上。她实在是不想回去,回去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回忆这些让她感到屈辱的事情。而眼前的他,丝毫不知道这些个丑闻。 当她提出散步后,赵巡非常高兴地点头答应下来。 粗线条的赵巡,也感知了她十分地落寞,心底仿佛藏了千万件事情,无处诉说。他不问,只想做为一个朋友,在她的男朋友不在身边的时候陪着她,替她清扫扰人的烦心事。 夜风徐徐地吹拂着,吹起了耳边悬浮着的青丝,吹得脸颊痒痒的。 自然界真是让人忘却烦恼的好地方,韩心濡终于确定自己寻找到面对的勇气,长长地舒缓了一口郁结在心头的闷气。 时间,可以让人想通很多事情,可以让人有勇气面对一些难堪。 韩心濡望着仍在侃侃而谈的赵巡,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朋友,就需要这样。别无所求,一味地付出,随时随地,只为对方展现一个舒心、惬意的笑容。 韩心濡与赵巡肩并着肩朝回走,路灯拉长了彼此的身影,又缩短了彼此的身影。身影仿佛也带了灵动之气,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不停地游戏玩耍着,捉着迷藏。 “今晚,谢谢你!”快走到了巷口,韩心濡终于将感激之情诉于言表。 “谢什么呀,跟你聊天、陪你散步是我的荣幸!”赵巡摸了摸头发,失去了刚刚的爽直,腼腆地笑。 韩心濡也跟着笑了笑,是啊,赵巡当陪她是荣幸,可她陪肖睦呢,仅仅是为了巴结他吗? 转了弯,出现了少有的沉默。 “我到了。”韩心濡停了下来。 “喔,进去吧。明天我把药给你送过来。”赵巡的语气里,出现了恋恋不舍的情怀,但想到她也出来好大一会,也许该累了。 “药?”韩心濡笑,说他是那种粗枝大叶的男孩子,还真是屈了他:“不用的,很快就会好的。” “没事,你忘记了,我在医院工作,这事很容易的。” 韩心濡没有再推辞,对他点了点头说:“我走了,晚安。” “噢……再见。”赵巡拜了拜手,唇边露出笑容。 韩心濡上了台阶,看见了一个黑影。 “你回来了?”肖睦的声音,低沉着。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还会来。 停止了脚步,不想他跟着她进屋子,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那个疯狂的女人,让她感到害怕。也许曾经生出过一些旖旎的想法,也随着那个女人的出现,因为那个女人的失去理智而烟消云散。 如果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那她不要! 她只想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武迨的痛苦上,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曾经对肖睦产生的,那些不该产生的想法和奢望,也趁早熄灭吧。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 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8 肖睦心痛地看着距离自己一丈开外的韩心濡,话语有些沉重:“今天,对不起!” 什么时候,她对他产生了戒备心理,连跟他说话的距离也跟着拉开了? “你回去吧。”久久,韩心濡极为清淡地说了一句,她不想站在这里耗时间,不想让自己再忆起难堪的一幕。 可是不想忆就不忆了吗?那么多人,象是看猴子一样。 “心濡,你听我说!”肖睦向前一步,想要从表象拉近彼此的距离。 可他也知道是妄想,他进了一步,韩心濡苍白着脸,朝后退了一步。 那距离突然盘横在了彼此之间,明明只有丈许,却无比地遥远。 “心濡,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不能这么轻易地判我死刑吧!”肖睦的表情极为痛苦,这一切明明在乍现希望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而这个变故,明显地伤害了她,她苍白的脸,茫然的目光,都是让他感到心痛的根源。 “你回去吧。”她什么都不想听,只想静静地躺在床上,最好脑海空白一片,什么都不想。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度过。你知道吗,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被你吸引了,你总得给彼此机会。”肖睦试图挽回,明明她的心已经向他靠近,却又硬生生地被拽离。 他会难过,眼看自己心爱的人被伤害,远离自己,那痛竟如此彻骨。 韩心濡茫然地站立,他的声音遥远而不真实,仿佛说给别人听。 “心濡,我保证,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来骚扰你,行吗?”肖睦的手伸在半空,悬而未落,他不确定,现在的韩心濡,还会让他接触到么? 韩心濡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肖睦痛苦的表情,没一丝感动是骗人的。 她仰望了天上的星星,那泛着清冷光辉的星星是否从来没有悲伤?也许来生可以投胎为星星或一滴渺小的雨水晨雾,只要是不再感受到疼痛都可以。 人类为什么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和痛苦?这些烦恼和痛苦总是伴着欲望来临。昨夜那美丽清新的月色,为什么不能永留呢? “你回去吧。”韩心濡第三次开口说了同样的话。 不可以心软!肖睦带来的麻烦,肯定不会只一件两件,短短时日里,就已经发生了两次,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去承受第三次。 前两次的狼狈,都被武迨瞧见,第三次,也许她会疯! “心濡,非要我掏心出来给你看,你才肯给我这个机会吗?”肖睦的声音愈发地低哑,牵动了韩心濡的心。 看着夜色之中丈许之外、神色落寞的她,他真想拥她入怀,告诉她,以后——以后再也不让她受到这种苦,也再没了以后。 是他对不起她!没有理顺自己身边人的关系,就渴望完整地拥有她,赋予自己并不自由的感情。 这一天,他才知道,原来一直被他看得很淡很淡的情侣关系,其实已经伤害了彼此。 他伤了徐璐瑶,徐璐瑶伤了他爱的人。世界原本就是如此公平,谁也不甘落后。 他的眼神在夜影之中,看得不是很清晰,但她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声音,他的神情,传递过来的悲伤。 那悲伤让韩心濡觉察到,曾有着卑微的希望从他心底泛出,成汪洋大海中的一片树叶,却眼睁睁地看着,瞬间就会被巨浪吞没。 可悲的是,他端庄正派、聪明睿智,面对被惊涛骇浪吞咽的希望,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看着。茫然地任由惊涛骇浪覆灭所有燃烧着的希望,直到最后的火星也被迫熄灭。 面对心爱之人,他无能为力!深一句,怕深,惊走了胆怯之人;浅一句,太浅,怎么能打动那铁石心肠的人儿。 “她很爱你,她不会善罢甘休的。”韩心濡左思右想后,终于开口。她知道肖睦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是不会回去的了。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确立了目标就会坚持不泄。被他喜欢,是喜还是忧? 她爱面子,她知道。并不十分确切自己是不是仍担心那个女人再来找事,却还是说了出来。也许浅意识里,也是害怕这样的事情吧。 肖睦终于等到她开口,急切地上前一步,拉住了韩心濡的手:“我已经跟她提出分手了,相信我,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韩心濡望过去,望了很久,依然无法从他真挚的语言中,寻找出任何一丝安稳的感觉。 保证是什么?谁能保证未来。勿论是他,就是徐璐瑶,恐怕也是无法保证得了什么。 打人的又不是他,他能阻止别人的意愿? 韩心濡轻轻地抽出了手,低叹了一声:“好了,你走吧。” 肖睦听到她的叹息,好不容易才燃起的希望火苗好像又弱了许多:“你就不能不赶我走吗?”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仍是低柔淡雅的声音,却有着令肖睦无法改变的坚定。 “我买了药,给你抹好我就走,行吗?”肖睦拿出了下午去医院拿的药,以表示自己的诚意。 韩心濡看到了药,看到肖睦脸上的真切,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坚持。 叹息后,韩心濡想到了赵巡提出关于复原的建议,接过药:“我自己抹就行了,你还是回吧。” 肖睦递过了药膏,细心地说明了使用方法后,带着无限怅然挥手和她告别。 韩心濡只在回身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便关上了房门,似乎是他的身影关在门外后,发生的不快,也一并可以关在门外。 第二十三章 迷惑不解 1 韩心濡突然懒惰起来,仿佛很恋床似的,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绝口不提上班的事情。 脸上的伤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只有那被抓掉的疤痕,那道粉色的嫩肉仍能看得出曾经有过的狼狈。 前天中午,赵巡过来了一趟,一头一脸的汗,象只水兔子一样,手里拿着药膏,跟肖睦给的一模一样。 韩心濡接过药膏,道了声谢,又吃惊地看他:“刚下班?热这么很?” “是啊,外边热的很,太阳快把晒成人干了,呵呵。”赵巡照例乐滋滋,炎热的天气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这天,韩心濡才发现,赵巡的眼睛大而有神,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给人一种很有亲和力的感觉。心中不觉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真的谢谢你,我开着空调呢,要不就在这里凉快凉快,我打电话送盒饭过来?” “也好,我那没空调,回去了也是死热,中午我一般都不回来。”赵巡倒是不客气,咧着大嘴乐呵呵地进了来。 韩心濡递给他遥控器,赵巡朝沙发上一靠,看起电视。韩心濡心一动,想起了那天晚上跟他一起,那个跟武迨很是相似的男孩:“对了,跟你住一起的那个人呢?” “哦,他值班,中午不回来。”赵巡找到了nba实况转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韩心濡坐到了一边,远远地看着赵巡的身影,觉的他真是幸福! 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笑意,随时随地给人一种很乐观的感觉。他脸上既可以是无忧无虑地笑,又可以是张扬快乐地笑,看见了这似蓝天无垠漂浮朵朵白云,又似静谧的水池被风吹皱一池轻波,让人心旷神怡,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这样一种简约的快乐,又离这种简单的快乐无缘。 可悲她带着仇恨来,却凭空惹了别人的仇恨!不经意地,从她的喉间轻轻溢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幸好,赵巡聚精会神地看着实况转播,电视上的音浪盖过了她的声音。 吃了饭,凉快够了,赵巡上班去了。 赵巡没走多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可她只是听着,没有开门。 从敲门的习惯和特色来说,她知道门外的人是肖睦。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见他。虽然她多少都觉得自己的行为,象个小孩子似的任意乱为,丝毫不去考虑他的处境,他的心情。 明明心中没有责怪他,明明她听见了那句肖睦的表白‘他们已经分手了’,知道肖睦至少是对她动了真心。 可这一切都不是见他的理由,她在怪他,怪他带给了她狼狈,带给她羞辱,而这一切好巧不巧,都被武迨瞧了去。 中间也曾心软,可当门口不再响起声音后,她也就直直地躺在床上扮死人。 其实日后沉静下来,她也许会想到,对肖睦沉默的惩罚里,恐怕多少都带着一丁点撒娇的意味,肖睦对她太好,好得几乎失去了自己的特点,好到让她忽视了他,一直以为他会停留原地,等着她。 肖睦并没有离去,久久的等待过后,渐渐被失望和惆怅笼罩了的心思,变得茫然不知归去,于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沉思,或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夏日的午后,带了多少燥热难耐,阳光照得到处白花花地,让人目眩脑怅。好在门前还有一株桂花树,虽未飘香,但浓密的树叶遮挡了不少毒辣的阳光,然而叶影斑驳抵挡不住无处不在的热气,一浪胜过一浪,简直是要将地表上所有水分,都蒸发殆尽。 热!汗珠湿透衣衫,心更是烦恼,树上久鸣的知了增添了肖睦的烦躁和无望。然而他不想动,只想见见她,哪怕只是见见她。 无数次,他望着烟丝燃烧着,烟雾袅袅升腾后,瞬间就在炽热的阳光和忧闷的热风中,消散地无影无踪。 他便一遍一遍地想,烟熄了,是不是一切就可以云淡风清地过去,也许一切又有了新的希望,也许…… 但只能是也许,他又回望了身后的房门,他几乎可以听到里面辗转反侧的声音,可就是没人给他开门。 要怎么样,她才肯原谅他? 烟雾再次升腾。 门外早就没了声响,韩心濡躺在床上,却仍是翻来覆去地想,想来想去,却也知道最终只能是自己的幻想。 武迨疼惜的眼神、无波的表情又出现,在此刻想来如同讥讽。 该怎样,才能打击到他,让他也受到她曾经所受到过的那些苦,而不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的笑话,她的狼狈不堪呢? 这,也是她不肯再见肖睦的原因吧,恨且无奈。 再见肖睦,她仍会不止一遍地贪慕他带来的宁静气息,生怕这种宁静会冲淡心中的恨意,恨意消失了,她就不会再去报复武迨,那么曾经弃她于不顾的武迨,企不是逍遥自在? 不!不! 夜色降临,韩心濡觉察到饥肠辘辘,她得吃饭。 打开门,却看见坐在石台上一个人的背影,夜色之中,他的身影显得如此凄清、萧瑟。 肖睦听到门响,回过头,看到了诧异的韩心濡。 “你一直都在这里?”韩心濡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奇,心头滑过一丝难过。 肖睦站了起来,脸上的汗跟着滴下:“本来想休息一下,谁知道坐着坐着,天就黑了。” “你不去上班?”天这么热,下午太阳正炽,热气一浪胜过了一浪,他竟在这里坐了一下午? “忘记了!”肖睦笑了一下,完全是扯动了唇角,硬生生地逼出的一个笑。 如果说,没了你不能活下去是假,可是没了你,做什么都没了兴致,却完全是真实的。可是这些能对你说吗?肖睦的笑,包含着多少无奈。 他好像瘦了些,眼眸也失去了原本犀利的光泽,变得黯淡而憔悴,韩心濡淡淡地一瞥,心头发紧。 “傻吗?我不在可以晚上再来,晚上不在可以明天再来,为什么要坐在外边一下午。”自虐给谁看?以为这样就可以原谅?明明不应该难过,可心底还是有了触动。淡淡的埋怨,掩藏不住关切。 “忘了走,坐下想些事,想着坐着,天色就晚了。”肖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体内的水分估计也蒸发完了。 夜色象是弥天黑雾,霎时笼罩四野,带走了最后一丝光明。光线暗淡,韩心濡突然看不清,依稀肖睦的那张脸,叶影斑驳下一脸的疲惫、一脸的倦怠。 如果她不出来,是不是要坐到天亮?幽幽的叹息,她该怎么办?为什么会是这样? 心头的疼惜一阵一阵,嘴里说着不相干的话:“走吧,去上班。” “不想去!”忧愁的时候,怎么有心思工作? 因为她,终日惶恐不安!茶不思,饭不想,只想她能展颜一笑。 这时候才知道,渴盼了这么多年的爱情,竟是这般地让人迷惘、让人无助。 “别象个小孩子一样!”韩心濡无可奈何、又略带疲惫道。这样的他,太过沉重。 “你不生我气了?”肖睦狂喜,她愿意跟他说话了,不再冷冰冰地不开口了。 韩心濡淡如薄雾似地扯动了唇角,不置可否。 她的眼神,在路边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扑朔迷离,让肖睦怎么都无法看清,也想不明白。明明平淡如水的眼眸,却象是隐藏了万千无法解说的语言,让他看不清、猜不透。 肖睦一下子又不确定了,她永远都站在彼岸,只能望见,却无法触摸。无边的夜色,已将二人愈隔愈远,直至不见! 夜色深沉,星星庸懒地眨着眼,以清冷渺茫的光芒,俯揽着大地。 肖睦打开门,却发现屋子里一片狼籍,到处都是东西破裂的残壳,整个客厅,象透了硝烟弥漫后的战场。他皱了皱眉,这样大动干戈的战争,在他这个外表平静的家,还是很少见的。 楼上隐约传来母亲压抑的哭声。 肖睦抬头望了望父母的卧房,弯了腰,拾起一角躺着的木雕,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雄鹰,母亲去巴厘岛带回来的,他最喜欢的一样礼物。旁边还有一个仰首阔步的铜马,父亲是属马的,他上大学的时候,送给父亲的。 旁边的隔几,被铜马砸得凹陷,他冷冷地扫视了四周,听到了父亲的咆哮:“你养的儿子,丢人现眼,你说怎么收场?若是一般人还好,是我的老战友,璐瑶今天都哭成泪人了。” “那孩子这么选,咱们做父母的能怎么办,你没见儿子跟璐瑶在一起,根本都没笑容,他根本都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徐璐瑶。” “不喜欢,你们都不喜欢,早干嘛去了?” “还不是你硬扯着要睦睦点头的吗,睦睦跟她在一起,不还是你逼的。”母亲的声音少了平日的精明,浓重的鼻音显示出她的难过。 早干嘛去了?是啊,都早干嘛去了呢?肖睦这么一栋空旷的房子,加上钟点工也才四个人的房子,怎么早不传出来点人声呢? 平时,连这争吵的声音,恐怕也是听不到的。只是他奇怪,他们这么忙,居然还有空闲的时间吵架? 肖睦听到这,脸上浮现一丝讥笑,转身朝外走去。 几乎是无意识地,肖睦步行来到了碧瑶湖畔。 碧瑶湖四周依然是杨柳低垂、灯光点点。夜风拂过湖面,对面湖边的灯光映入了湖面,碧波粼粼,美不胜收。肖睦望着无边的夜景,心里却是沉重而无奈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打开心濡因为这次意外而关闭的心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徐璐瑶彻底死心,不知道该如何让家里的争吵消失,不知道自己如果解决这一切。诚心诚意有的时候是无用的,无人领情。 坐在了湖边,用手撩了水,比起吹拂在脸上的风,水是温热的。撩起水的四周,波晕一圈圈荡漾开来,他多想跳进湖水里,让那温热包围着他,包围着在这夏季仍是感觉冷寂的躯体。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李商隐的千古名句,在此刻肖睦的心中,已体会得淋漓尽致。 他一直望着湖中碧波荡漾,望着路灯在湖水里的倒影,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 徐璐瑶哭得精疲力竭,整张脸都有了水肿的嫌疑。 她父亲生气的嚷嚷,让她胆战心惊。母亲却一直在一旁怂恿着父亲,现在就去肖家,问个明白。 父亲长长地叹息,他何曾不想,只是有用吗? 总不能依仗自己比肖远山更高的职权,去打击报复吧。 泼出去的水,变了心的人,都是那般地让人无奈,结婚了都能离婚,这分手又能如何,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能咋办? 女儿悲痛的模样,象是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的感官。母亲伴着女儿,泪水长流。本来,对这门婚事,她以前就没报什么希望,却随着岁月的推移,刚显露了希望,却又被泼了污水。 徐璐瑶咬牙切齿地抹着泪眼,她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她守了五年,竟让那个女人拣了便宜? 肖睦当时望着那女子上车时脸上痛惜的表情,象是用刀携刻入了徐璐瑶的心扉,那眼神象是带钩子的利箭,穿透了她的心脏,让她想要忘都忘不掉。 她不是如此好相与的女人,不是忍气吞声的小妇人,时代的解放赋予女子更多的权利,其中就包括了被抛弃时的自救,她不会这么罢休,一定不会! 第二十三章 迷惑不解 3 时间有点晚了,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去了。其实这是韩心濡故意的,她想避开上班的高峰时间,稍微晚一点,碰到人的几率就少很多。 大厅里依然是几明窗净,阳光透过整面玻璃,倾洒进来,让整个大厅为之明亮,大厅里只有几个保洁和接待人员,有几个闲散的顾客坐在一边闲谈。 每当有人看她,她仍会觉得锋芒在背般不舒服,仍会想起一个星期前发生的那场丑剧。 韩心濡快步朝电梯走去,只想趁着人少快速地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呆着。 突然,她呆立不动了,武迨正转过弯角,朝电梯走去。 武迨那个眼神,那充满了怜惜,却又无奈的眼神又出现在她眼前——直觉地她朝后退了一步,想要错开与他的面对面。 这时,象是有所感应般武迨却突然回头,看到韩心濡的瞬间,也是一懵,深潭般的眼眸中星光点点。 刹那时间仿佛静止!天地之间突然就剩下了这么两个互相间日夜思念着、又互相逃避着的人。 四目相接,已没了韩心濡后退的可能,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不允许自己缩了头走掉。 既然不能走掉,那就让她面对吧! 武迨那瞬间的神情变化很快,意外带来短暂的盅愣之后,有一抹惊喜悄悄浮了上来。 韩心濡却想,果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的眼睛此刻的确出现了不舒适的症状。 她想,她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已经等得很久,久到几乎失尽耐心。 虽然奇怪他在这瞬间表现出来的那么多的复杂矛盾的表情,却又冷酷地命令自己,不要再被他所表现的任何表情所迷惑。 千个日日夜夜所受过的委屈在此刻统统爆发,韩心濡望过去的眼光带着一丝痛苦,象是电波一样传递给了惊喜中的武迨。 武迨几近贪婪地望着她,仿佛要籍这短暂的惊鸿一瞥,将她的倩影记忆到脑海最深处。 彼此的距离在缩短。渐渐地,那彼此对视的目光,变得扑簌迷离,谁也不知道对视中,到底流淌了多少刻骨的相思和痛彻心扉的恨意。韩心濡觉得有东西一直在眼睛里转,可骄傲让她万分辛苦地控制着,不让它掉下来…… 也许,这就是一个机会,如果把握的好,跟随而来的肖睦一定可以看到这一幕,是不是可以替自己先出一口恶气? 她知道时间是不等人的,但望向武迨的瞬间,又起了犹豫。 毕竟这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世人的目光对女子是苛刻的,即使让他难堪,自己也会跟着受到众人的指点…… 是做,还是不做?向前一步,离仇恨的海洋就近了距离,退后一步,也许错过了,就再也没了勇气。 犹豫的瞬间,她的脑海又想到了自己一个人孤苦地守候这份感情,自私的武迨甚至没为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句号,这份恶气让她怎么甘心咽下去? 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倏地朝他妩媚一笑,用上了她能表达出来的千娇百媚。 笑容过后,韩心濡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感觉,此刻曾犹豫彷徨过的,此刻如云般缥缈稀薄,全都不再重要;如何在肖睦赶来之前,分秒不差地演出好这场戏才是至关重要的, 可怜痴情的肖睦,被无辜地利用了一回,韩心濡的心头,为了那个痴情而又感伤的男人,瞬间也曾浮起淡淡的歉意。 武迨在迷茫间看到韩心濡的笑容,绝对是一个与清纯无关的笑容,邪媚地诱惑了他,她怎么了?恍惚间脸上的惊喜渐浓,她到底什么怎样一个女子?可以清新靓丽,也可以媚惑迷人。 他的心头,又一次回想起曾经有过的甜蜜岁月,也许时间可以抹去心底她的容貌,冲淡对她的怀念,可是那携刻心扉的欢乐,却已经深深烙入心底,任岁月悠悠、时光荏苒再也无法遗忘。 望过去的眼神里,倏地就多了份温情,多了份期待。 韩心濡看着他面上露出的奇怪表情,疑惑不解的同时,又觉得恶心至极。想着,她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感觉肖睦也快到了,犹豫着,她面色稍显狰狞。 这一步跨出去,恐怕从此再无平静;这一步跨出去,所有设想的东西都开始一步步成为现实,没了退缩的可能。这时候,韩心濡竟不知道自己是该跨出这一步,还是继续尴尬地站在那里,维持那个古怪的表情。在她的心底,无论想像得多么恶毒,机会在那里对她招手诱惑,但最后一刻,心底彷徨不定,犹豫着不肯做出真正伤害他的事情。 武迨的神色慢慢因她尴尬的笑容变得深沉、礼貌而疏离,那刚刚还透着火热的眼眸慢慢变得冷清。韩心濡接触到他的眼神后,想着多年的念想到头来全是一场空,心中又是一阵刺痛,头有些微眩晕,脚下一软,便直直地摔了下去。 意外地,她没有接触到冷冰冰的地板,而被武迨的手臂接住,搂在了怀里。 武迨及时接住了韩心濡下滑的身体,忧忡地皱起眉头,她的身体如今这般萧索?心疼的神情又一次拢上眉梢,搂住了她,才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等待这样一个拥抱,搂住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地,都不想放开她!她的软玉温香仿佛是上苍赐予的厚礼,是他等待了很多年后的意外重逢。她的红唇还是那么地娇艳欲滴,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可是更增添了她忧柔的气质。 玫艳诱人的香唇微微张着,仿佛引人采摘,引人品尝,武迨的脑子懵地一片空白,仿佛心底传来一个声音,只要一下就好,只尝一下就好! 倏地,黑眸亮闪,武迨朝那似乎散发着某种幽香的香唇欺了去…… 韩心濡半躺在武迨的怀里,嗅着从他鼻息处传来的气息,茫然间看到那愈来愈近的嘴唇,颤栗着彻底清醒了。她伸出手,不知道是要迎,还是要拒,脑海深处,原来对他一直思念如海,从未忘记过贪恋这个无情的人的怀抱;原来不光是仇恨,最多的还是爱,虽然那是令她葬送了美好信念、无望的初恋。 时光流逝冲刷的只是感觉,无论是他的容貌和曾经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从来就不是时间就可以洗掉的记忆。 腾地,她想到了肖睦,肖睦一定很快就会出现,这一幕,唇跟他的似沾非沾,他的手搂着她的腰,从旁侧看,应该是色心大发强搂着非礼的场面。 如果让肖睦看到这个场面,一定如她设想,不会放过他!韩心濡停止了设想,那伸着的手倏地推开了武迨,速度之快,没有经过更多的考虑。 武迨沉浸在香唇的诱惑之中,猛得被她推开,颇为吃惊地看着她,面色痛苦地一搐,眸色微变,不解地看着她。 她变了,还是变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走出了一个人,韩心濡刚想走进电梯,结束这诡异的一切,却看见肖睦已经快步走了上来,那张有些扭曲的脸,充满了阴雨来袭前的愤怒。 肖睦快步走到了武迨的面前,挥拳就朝他的脸上招呼了去,他的嘴角当时就流出了鲜血。 她还是晚了,没来得及!肖睦还是看见了! 然而这一切本是她意念之中,是她所想要看见的一幕,当真实出现了,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疼?肖睦那一拳,竟似打在了她的脸上,武迨嘴角流出的鲜血,带着无限的痛楚,象曾经从她心头涓涓而流过一般。 她冲上去,抓住了肖睦的手。 武迨擦掉了嘴角的血,冷冷地看了肖睦一眼,面无表情。 韩心濡悄悄地环顾四周,周围已经围了几个原本正在工作的员工。 李文毅朝人员聚集的这方走了过来。武迨转身离去,没有看李文毅一眼,也没再看她韩心濡一眼。 心底又有了塌方,转身的时候,韩心濡看到了李文毅阴郁的神色。 第二十四章 病中温情 1 阳光绚丽得过了火,才九点不到,就已经带着炎热无比的信息,倾尽所能地带个大地炙热的感觉。对面的幕墙折射了强烈的太阳光,屋子里明晃晃地让人心烦。 韩心濡坐在椅子上,努力想要想清楚,倒下的那个瞬间,到底是有意还是碰巧了,却没有答案。 这个问题看似无关紧要,在韩心濡心里,却似千斤巨石般沉重。两个自己,一个魔鬼一个是人,时刻凶残地交战。 抬头望了一眼窗外,耀眼的阳光无处不在,仿佛要蒸发掉所有阴郁的灵魂,却照射不进她冷澈的心灵,无法让她感觉分毫的暖意。 今天的一幕,曾是她梦想了多少次的?一切如了她的心愿,为什么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呢,为什么那巨大的痛苦和失落、心碎的感觉还是如此顽固地纠缠着,纠缠着本已脆弱的思维。 如果那一刻是她在伪装,那这一切就只是开头,一切将是无法避免的。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比魔鬼还要恶毒了。 她已经从曾经那个与世无争、天真无邪的少女转变成了有仇必报的女巫,这样的她让她感到肮脏和耻辱。 纯洁从此与她无缘,想像终于变成现实,痛苦依然是唯一的代价。 凄楚的泪水流淌地满脸都是,为了丑陋的自己,为那段不得不逝去的感情,也为了……肖睦。 李文毅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得他自己都心烦了。 也许是他多心,他怎么就感觉着武迨和韩心濡之间不那么简单呢?他没想到,上次的警告并没有对武迨起到作用,那小子竟然还敢跟韩心濡不清不楚。 今天的事情,从武迨和肖睦的嘴里,都没问出任何头绪,他们俩竟象是商量好似的都闭口不提,他只好从围观的人那里了解了皮毛。 他一直在想,是否真相就如他想像的一般?从武迨禁闭的嘴巴和肖睦的气愤之中可以看出,他的猜想基本是八九不离十。 他没想到的是,韩心濡这个看似平凡、清秀雅致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就连自己那美貌气质无人能及的美女姐姐,都落了下风,致使武迨一次又一次地与她有所牵扯? 但是,是他们原本就认识,还是谁勾引了谁?李文毅的眉头紧紧蹙起,因为焦虑让他不得不烦躁不安地想到,一定得将她栓在身边,要不然无法拥有她! 如果他不能拥有她,就把她从名流帝国驱除出去,他绝对不能允许一个女人毁掉他最亲爱姐姐的幸福,即便是他喜欢的女子也不行。 中午下班前,人事部传过了一纸调令,韩心濡被调到总经理办公室做秘书,明天就要报到。 望着这一纸调令,韩心濡心思翻腾,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发生了这件事,她不去,都会让人怀疑。但她面对李文毅,就会从心头感到厌烦。 望着这间屋子,心中竟然升起不舍。 让人无奈而又非得去面对的事实,让韩心濡突然感到了一种强迫的反感。这事李文毅不可说没一点以公谋私的意味在里面,而她除了接受没别的路可选,想着一直跳个不停的眼皮,她终于虚脱地半躺在沙发上。 早晨的事件,中午的调令,无一不是糟糕到了极点的事情,发生后,连补救的机会都为零。 门外又响起小玲喊她去吃饭的声音,她却突然心烦无比,一点食欲都没有。 现在胃里充填任何东西,肯定只能增加恶心的感觉。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了,韩心濡拿了包走出了名流帝国的大楼。 也许这是最后一天在名流帝国里自由自在的一天了,既然她离不开这里,那么她就得选择去李文毅身边煎熬下去。 站在街道上,人来人往。阳光毒辣地照射着大地,给大地一种灼伤的感觉。街道上的人们,行色匆匆,完全不似她般悠闲,只想早点摆脱室外这令人窒息的热浪。 身受热浪荼毒,她想到的却是肖睦独自在房门外痴等的那一个下午,也是如此炎热,太阳也曾毫不留情地炙烤了一天! 心底微微有些疼痛,伤感自己的敏感。 愣了一会,她决定去月华商贸,那里有中央空调,在那里消磨时间,不会被太阳晒伤还不会太热。 月华商贸离这里不近,她却没有坐车。反正有的是时间去消磨,走在路上或在月华消磨都是一样的。 在她努力放弃思维,单纯用无聊的脚步来保持活着的标志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拿出电话,是李曼琴打来的。李曼琴是她高中时期一个较好的好朋友。看着手机上不停闪烁的“李曼琴来电”,她却一直犹豫不决,不肯轻易按下接听键。她的内心一直地排斥着朋友,努力让自己做一个孤单而又冷漠的人,好像那样被窥视的伤痛就会轻些。 李曼琴也是最清楚那段恋情的一位同学和朋友。知道的关于武迨的事情甚至比她还多,当然这里面包含着对她的关心。她曾在她几乎疯掉的日子里陪她度过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她伤痕几乎痊愈,也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却无法面对曾经陪伴着走过那段时光的友人。她很自私,不想看到任何人猜测、同情的表情。 她无法否认自己的狭隘,最终也只是看着手机屏幕在闪烁却放弃接听李曼琴的电话。 这时的她又想到了那些穷尽一生也无法真正忘却的过去中,空虚地好像被人抽光了精力,变得没有丝毫力气,整个人懒懒的。 抬头看了看天,正是一天中最猛烈的日光在无情地暴晒大地,感觉面上的皮肤都开始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实在是无力支撑到月华了,四面打量之后她钻进了旁边的一家蛋糕店。 这是市里比较有名的一家喜来登蛋糕房,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她经常来这里买过面包。 这里的蛋糕幼滑爽口,它的甜味是无论吃掉多少都不会让人感觉到腻人的那种香甜,而且其中包含着淡淡的鲜奶和香草的味道,曾经是她最喜爱的一种食品。 进来后,店里的顾客并不多,韩心濡找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里隔着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街道上的车来车往,可以令人感觉到热闹,感觉不到孤单。 外面的酷热已经让她放弃了去月华的打算,空调里吹出的冷气十足,正好可以让她在这里消磨掉一下午的时间。刚坐下叫了份维也纳苹果派肖睦的电话就来了,韩心濡不确定肖睦是不是得知了调令的事情,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只好冷冷地看着电话从震动加音乐慢慢变成沉静,好像这样就可以将那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推给别人,跟她再也无关,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般。 她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心底有一份压抑的痛苦无法言说。 肖睦的电话刚停,李曼琴又发了一条信息:给她回电话。 将手机丢到一旁,韩心濡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派,吃到嘴里的感觉却没有以前香甜。胃里开始传来刺刺的难受,她将派推到一边,不再去碰。 可是胃的疼痛却越来越甚,汗珠在这狭小却冷气泛滥的地方象止不住的雨点,大滴大滴地滴落。她看向电话,竟无比希望能有一个人帮她度过这痛苦难耐的一刻。 电话怎么会响?她跄踉地走出了蛋糕房,开始搜寻周围的诊所。 就在她晕头转向、强忍疼痛的时候,电话真的很给面子地响了起来。 她神速地接通了电话,也不管是谁,便急切地说道:“快来,我在喜来登蛋糕房东边,快点。” “好,你在那等我。”耳朵旁边传来的依然是肖睦的声音。 此刻他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动听,无疑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使者。 韩心濡望向路边,挑了个有树阴、又显眼的地方,坐在街边的长凳上等他。 混凝土路上阵阵热浪随着热风散播到四面八方,散播到坐在绿化带旁韩心濡的身上,那令人感到无法忍受的燥热演变成浑浊的热浪,袭向此刻胃部正翻江倒海般的痛苦的韩心濡,只见她面色苍白,紧紧按住疼痛的地方也无法减少一丝疼痛。 在热浪的袭击下,渐渐昏沉的她,开始呕吐。 可吐也吐不出来什么,早上跟肖睦在一起吃的东西早已经消化完了,刚吃下去两口派少的可怜,肚子里怕是什么也没有。 冷汗不止,在热浪一波胜似一波的情况下,她感到自己手脚都开始冰凉。 也许下一分钟就是支撑的极限。韩心濡的鼻子酸酸的,又开始想哭,想起母亲温馨无比的怀抱。 怎么会这么冷呢?按住胃的手松开,紧紧环住身子,仍是抵挡不住冷气直朝上冒。 第二十四章 病中温情 2 肖睦无法形容发现倦缩在绿化椅上的韩心濡时,心中真切的感受。当时他只觉得天色顿时阴暗了下来,呼吸都困难了许多。 那时候的她,满脸都是泪,脸色蜡黄,象一枝枯萎的玫瑰花失去了鲜艳的生命和娇嫩,曾经那些艳丽的骄傲已经不在。 韩心濡一见看肖睦,残存的一点意识,使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象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充满了希望和绝望。 “胃疼。”这是她交代的唯一一句话,肖睦抱着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的她塞进了车里,飞速地朝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医生详细地询问了韩心濡疼痛的症状和生活习惯,肖睦才知道,原来一直一来,她都是用怎样一种得过且过的方式在生活着。 陪着韩心濡做好医生吩咐的检查后,医生得出结论,胃、十二指肠溃疡。这是一种慢性病,易反复发作,因而要治愈的话,就需要一个较为艰难持久的历程。 韩心濡静静地听着医生说的话,想着自己的“胡作非为”。 她吃饭一般都是凭心情,有也可无也可的乱凑合,从来没有将吃饭的问题当成一件很重要的问题来对待,现在现世报应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并且很严峻地摆在面前。 肖睦一直没说话,埋怨、指责都改变不了疾病来侵的事实,他觉得自己除了照顾好她外,也没有权利对她说三道四。 医生建议住院治疗,肖睦陪着她到了住院部,凭着关系住进了单人的干部病房。单人病房清静些,而且有陪护的床位,这是别的房间没有的待遇。 肖睦一直守着她,当第二瓶输液进入血管以后,韩心濡感觉疼痛开始减轻,感觉上好多了,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力气。 精神好起来后,韩心濡望向肖睦,他满脸疼惜、毫无怨言的模样,让她的心又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温热的感觉。 是不是疾病让人的心灵变得柔弱起来? 韩心濡哂笑,望着床边一直守着自己的肖睦,想着多日对他的冷淡,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虽然她能看到肖睦对她的情感,从对武迨大打出手,到接到她的电话心急如焚,都让她无以回避,但她还是选择了躲避。 有的东西太过沉重,软弱的人们在没有能力承担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这样一条路走吧! “谢谢!”许久,这两个似乎有些沉重的字眼,才从韩心濡的嘴里逸出。 肖睦望着脸色仍苍白的韩心濡,听着她防若天边传来的一声谢谢,听着她如此简单地拉开彼此的距离,那颗敏感的心,又一次感觉到了让人无力的惆怅怊怊于胸。他是真心关心她,爱护她!可她却总是无动于衷,他又怎么才能表现得出心底的悲哀呢? 他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试图给她一个冁然而又安慰的微笑,可是牵动了的嘴角,却怎么都无法违心地将这样一个微笑传递出去。 肖睦诧傺的模样,又让病床上的韩心濡忧心忡忡,为着彼此无法伸张的关系而苦恼。 “我…好多了…你还是回去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改天…” “你已经谢了很多遍了,再‘卸’我都快散板了,你就饶了我吧!”肖睦苦笑,心疼她不知道爱惜身体,又看到她的病情得到稳定,那颗一直紧张的心才悄悄放下,此刻听到她再次道谢,却感到无比刺耳。 韩心濡看肖睦的脸上一丝忭忻之色都没有,人也跟着沉默起来。知道是自己执意拉开距离,惹恼了他,她张了张嘴,想解说一番,又想到他要的她不能给,说什么都是多余和无用的,便也沉默起来。 于是,二人不再说话,彼此都抬头看着滴液瓶,静寂地几乎能听见水滴的声音,看着那一滴又一滴的药水潺潺流进入血管。 时间过得很缓慢,韩心濡疲惫地睡了一会,再睁眼时,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灯,室外昏黄,已是黄昏时分,这个时候该是名流帝国灯火通明、忙碌非凡的时刻,各路宾朋都已会齐,他却还守着孱弱的自己。 又一瓶点滴没了,肖睦去找护士更换点滴瓶,韩心濡拿出了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 韩心濡躺在床上,开始盘算怎么劝说肖睦先去上班。 肖睦稍后就回,身边居然跟着赵巡。 赵巡粲然地对她打了个招呼:“怎么了,把自己整这里了?” 在医院见到赵巡,也令韩心濡心情大好:“坏小子,说什么呢!” “呵呵,怎么样,好点没有?”赵巡被呵斥后,也不在意,只是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对她眨了眨,好象是要她在病房里,给他留点面子。 韩心濡了悟地掩口:“喔,好多了!我这情况,不住院成吗?” 她特别讨厌这里面的味道,多闻一会都感觉难受。 “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一下,你这样的情况以后不注意可不行。”接了班,赵巡已经看过了今天住进来的病号的病历了,知道韩心濡的情况。 “可是……”韩心濡话没说完,就被肖睦接过去:“别可是了,康复才是最重要的。” 肖睦心里却暗暗下了个决心,一定要尽可能地照顾好她日后的饮食,改掉她的坏习惯。 赵巡走后,韩心濡又一次提出让他先走,肖睦有些不高兴了。韩心濡接着又告诉了他已经跟父母联系后,肖睦责怪道:“你怎么给你母亲打电话呀,不怕他们担心吗?” 他想的倒挺周到,韩心濡泛出无力的笑容:“没什么,我父母一会就过来了,我也好多了,你先回去吧。” “我怎么能放心你呢,就是你父母来了,他们年龄大了,在这里守着也不好,还是我看着你,反正我也没大事。”肖睦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迫使韩心濡咽下了涌到嘴边的话。 于是,缄默了的两个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与对方对视的机会,仿佛每次对视都会让他们多一份尴尬、多一份忧虑。 韩心濡的父亲韩文修和母亲欧菊香很快就过来了,显然欧菊香不知道宝贝女儿到底怎么样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了。自从进了医院大门,她的感觉又象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场面,让她胆怵心惊。 肖睦热情而又有些拘谨地跟韩心濡的父母做了自我介绍,欧菊香那双红着的眼睛仔细地盯着肖睦看了一遍又一遍,边看还边点头,诡异万分地笑着,眼睛和眉毛几乎都要挤到一起也不自知。 之后又神神秘秘地在一旁打听肖睦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有了女朋友等等。 肖睦面皮儿薄,被问地满脸通红,站在病床前更是局促不安,紧张地连话都不会说了一般。 韩心濡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印象中的肖睦可不是这般无用之人!今天怎么了?接着又娇嗔地将埋怨的眼光投递给了哈哈直笑的母亲,却被她完完全全忽视地干干净净。 她才刚刚大学毕业,二十二岁,不要那么着急好不好,母亲大人!你的表情太明显了点,象是兜售卖不出去的货物。韩心濡倒是忘记这茬,母亲是看谁都觉得可以跟自己女儿配对的人,让母亲误会了可不得了。于是又开始撵他:“我父母都来了,肖经理你还是先回去吧!” 肖睦听她嘴里连好久都不再用的称呼都拿出来用,心里猛地又是一寒:“我,我也没事,在这里看着你,看能不能给伯父伯母帮点小忙!” 肖睦不肯走,一是心里放心不下;二是赌气,心想你越是想我走,我还偏偏不走,反正你也起不来,不能硬赶我走。真实的原因却是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能陪伴她的机会。 “好!等输好液去伯母家,伯母给你做好吃的。”欧菊香对他仍是眉开眼笑、连连喝赞。 “呵呵,伯母,给心濡做些清淡好消化的食物才是,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韩心濡没想到,肖睦会向父母告自己的状,顿时脸色寒了下来,肖睦看了,只是轻轻一笑,并不辩解什么。 倒是父亲看到了她的表情,神色严肃地说:“肖睦这孩子说得对,如果他不说,你还准备瞒我们到什么时候?出院后,你就得给我搬回家住。” 欧菊香也跟着附和:“是啊,如果我们今天不来,你怎么着,我们都不知道,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 欧菊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文修给堵了回去:“你说什么呢,咱们的宝贝女儿这不已经活蹦乱跳了吗!” 被呵斥后醒悟了的欧菊香连连称是,韩心濡看着窘在一旁的肖睦,无奈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顽皮的鬼脸。 话真不是随便说的,这随便一句,都可以引川流不息、万马奔腾的壮举出来,真是要命! 肖睦看着一改平日端庄的韩心濡那个俏皮的鬼脸,莞尔。心底郁结的郁闷之气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第二十四章 病中温情 3 肖睦载着欧菊香回家给韩心濡做点可口而又好消化的食物,留下韩文修陪护。 赵巡过来转了两趟,见是一个中年男人在,想是她父亲,倒是中规中矩地过来问好。 韩文修看着身穿白大褂,标志着医生身份的赵巡,与女儿甚是熟捻,看着女儿跟他也是有说有笑地说个不停,便满脸堆笑,眼眸里精光闪闪,一脸的老谋深算。 这几年,他和欧菊香是想尽了办法,想让女儿忘了姓武的臭小子,现在看到女儿身边出现了两个相貌堂堂、职业又好的小伙子,心里的高兴劲就甭提了。 哎!都说女儿是做父母的心头肉,可一点都没错,韩文修抹了抹有些潮湿的眼睛,脸上荡漾了开心的笑意。 欧菊香将青菜剁得碎碎的,和着鸡蛋,用了些早晨炖的草鱼汤,给女儿做了柔滑爽口的鸡蛋羹,放在了肖睦买来,并洗刷了好多遍的保温盒里,随着肖睦一同,又赶向了医院。 进了门,护士正在给已经输液完毕的韩心濡拔针。 按了一会棉球,韩心濡觉得有点饿了,于是对着母亲欧菊香嫣然一笑:“做了什么好吃的,快饿死了,呵呵。” 欧菊香立刻拿出了翠色的保温盒,盛出了仍有些烫嘴的鸡蛋羹,小心翼翼地吹了,递到女儿嘴边。 韩心濡看着手臂上已经止住的血,扔掉棉球,自己伸手接过了去吃,一边吃还一边夸张地赞着好吃! 欧菊香叹了一口气,知道她是为了安抚父母,才如此夸张耍怪。 韩文修望着女儿,也在想,她如此让人爱怜,却什么时候都不肯改了自己的性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强做欢笑,不忍带给别人一丝一毫地不快。 肖睦看着她调皮的模样,倒是忘却了先前恼她不解人意,只看得满心地欢喜。 饭毕,韩心濡又吵嚷着要陪父母去吃饭,肖睦笑着阻止了:“你是病人,有我照顾伯父伯母你还不放心?” 韩心濡却不依,一副小女儿姿态,可是下了床却又一阵眩晕,考虑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才继续老实地躺在了床上做了罢。 韩文修惦记着肖睦帮的忙,极力要宴请肖睦,肖睦却已晚辈的身份婉言谢绝。 在他的眼里,韩心濡的父母,早晚也是他的父母,孝敬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三人去了离医院较近,干净清爽的银座酒家用了一餐。 肖睦的毕恭毕敬很得韩文修的好感,想着女儿得的也是慢性病,不是急在一时的毛病,于是放宽了心的韩文修与肖睦小酌了几杯,炙热的白酒顺着喉咙一直流淌下了肚,韩文修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肖睦啊,我们家虽然是个普通家庭,可心濡却是我们的宝贝!” 肖睦笑道:“是!” 她不仅仅是你们二老的宝贝,还会是他的宝贝。肖睦想到着,脸上露出了一个憧憬欣慰的笑容来。 韩文修看到了肖睦略带痴傻的笑容,跟着嘿嘿笑了几声,试探地问道:“你挺喜欢我们家心濡?” 肖睦没想到韩文修竟如此没有遮拦地问出,那张俊朗朴实的脸倏地红了起来,进而不知所措地只是闷头“恩”了一声。 欧菊香看到肖睦那个窘迫的模样,扑哧笑出声来,并拍了拍丈夫的手,示意韩文修问得含蓄点。 韩文修瞪了老伴一眼,又看向眼前一表人才的肖睦道:“我们家心濡,从小就特别善良、心软,对谁都一门心思地掏心掏肺,没有防备心。” 肖睦却苦笑不已,心道她心地善良是不假,可心软没防心他可不敢苟同,他自己本身可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对他,她心可硬了! “你若是真心喜欢我们家心濡,伯父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要保证会好好照顾我们家心濡!” 肖睦连连点头,生怕态度不虔诚,韩文修会收回这句话。欧菊香却拍了拍老伴的手,再次示意他喝高了。 韩文修不满欧菊香总是拍他的手,转而对着老伴吼了两句后又接着对肖睦说:“我说实话!我们家女儿慧质兰心,肯让你照顾是你的服气!” “伯母,伯父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绝对不会辜负二老的。”虔诚,此刻是肖睦最好的表现态度,肖睦对着喝得醉眼酩酊的韩文修,仍是丝毫不敢松懈,生怕哪个疏忽,会破坏自己在二老心目中形象,导致断送自己的前程。 “菊香,你看我说的是吧,不是我一个认为咱们家心濡是块璨玉的,她可是上好的一块璨玉。小子,你有福了!哈哈,来接着喝!”肖睦的话很对韩文修的胃口,听得是胃口大开,直爽快地让肖睦喝完手里的酒。 他高兴啊,自从女儿三年前闹过那么一场,不吃、不喝,他的心都要碎了,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他和欧菊香结婚快七年,才有了她这么个活泼精气的女儿,接着又赶上了计划生育,他们俩便看着这么一个女孩从呀呀学语,到扎着小辫子去学校,长得聪明伶俐,考上大学,他们倾注了多少心血和希望啊,可她竟傻到不顾父母的感受,学人家寻短见! 幸亏啊!幸亏!想到这里,韩文修的眼睛里,渗出了些许晶莹的泪珠,那是一个作为父亲无奈而又心酸的泪水,欧菊香本想提醒着老伴不要再扯远,可看到韩文修突然不语,就知道他一定又是想起了三前年的恶梦,心头一酸,大滴的眼泪也跟着朝下落。 肖睦一看这情景,慌了神。心想自己也没乱说话呀,心濡的病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只要好好休养,多注意保护完全有好的一天呀,二老怎么说着说着都哭起来了? “伯父,不说了,咱们吃饭,伯母,您也甭伤心,以后有难处,还有我呢!”肖睦苯嘴苯舌地劝说着,可是那心酸的泪水怎么好堵得回去呢? 韩文修默默地将眼角的一滴清泪擦掉,推开了手边的酒杯,拿起了筷子;欧菊香也慢慢忍住了噗噗直朝下掉的泪水,吃起饭来。 顿时,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肖睦想了又想,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让二老不高兴,又不想场面过份冷清,为了让二位老人心情好些,他不停地给二老夹菜,不一会,韩文修和欧菊香面前的小碟里,已经满腾腾的了。 看着殷勤有礼的肖睦,韩文修皱纹纵横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笑容,用欣慰的目光盯着殷勤的肖睦,很满意地点着头。 接着韩文修又询问了肖睦的家庭情况。肖睦想着以后说不定就是一家人了,倒是丝毫不隐瞒,挑需要说的都说了。 肖睦说完,韩文修的面色却凝重起来。他没想到肖睦的父母都是市里地位显赫的高官,是那些跺跺脚政府大楼都要颤三下的人物,而自己的家庭只是普通又普通的家庭,无疑与他的家庭差距悬殊太厉害,他家人会同意吗?女儿若是嫁过去,会不会受气? 他又想到了医院那个爽朗的医生,虽然那医生比起肖睦的外在条件有些差距,但他作为父亲也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小伙子看他家女儿时,眼神灼亮灼亮地,也是真心喜欢他们家心濡。 古人云,门当户对。门当户对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社会都是重要的,身居要位的人大多心性高傲,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到那样的家庭里,虽有别人羡慕的眼光攀了高枝,自身却要煎熬在一种受歧视的环境之中。 肖睦的诚挚肺腑之言,并没有得到韩文修的欢心,神色不免有些沮丧。 欧菊香却不是这么想的,这缘分都是天注定的,这个小伙子她看着就喜欢,人长的帅,配得上他们女儿,而且脾气又好,对他们老人都这般地有耐心又懂礼貌,这样的男孩子,不是爱傻了自己的女儿,就是家教非常好,无论是哪条,他们都不吃亏,而且如果能让女儿忘了那个该死的男人,她是什么都乐见其成的。 于是她笑嘻嘻地安慰了肖睦,并给他打气加油。 欧菊香的语言多少都安慰了肖睦冰冷的心。本来,韩文修要欧菊香在那里陪女儿,可欧菊香想给肖睦创造机会,说服了老伴,将机会留给了年轻人。 肖睦送走了二位老人,给母亲打了外宿的电话后,又朝医院赶去。 第二十四章 病中温情 4 走在路上,肖睦的嘴角总是控制不住地微微上翘。每当想到,可以跟她同处在一个屋子里,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一整夜,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但他还是满心的欢喜。 进了病房,肖睦却被一地污秽惊呆,那是她晚上刚吃下去的鸡蛋羹,却都吐了出来。再望过去,韩心濡仍躺在床上,却脸色蜡黄,嘴角带着一抹鲜血,神态疲惫地紧闭着双眼,一点生气都没有。肖睦猛地一悸,心仿佛被人紧紧纂住,天塌地陷般害怕失常,直直扑过去,声音变了腔调、凄厉地大嚎:“心濡,心濡,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韩心濡听着怪异的声音,似从地府传出般让人毛骨悚然。感觉脸上滴了一滴凉凉的水滴,费力地睁大了眼,看清了眼前的来人后,想扯出一个笑容来,却比哭还难看。 她总是个麻烦,他竟然还为她流泪? “你哭了么?”她想求证一下,希望那只是她重病之际的幻觉。 肖睦听到她细弱的声音渺渺地传出,抬头一看,原来她没事!趴在她身上喊的姿势也不是很雅观,窘蹙万分,慌忙起身掩饰自己的慌张,却又心怀不安地又转脸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睁开了眼睛没事了,他那颗狂跳欲出的心,才算归了位。 但又见她精神并不好,才哑然道:“没有,头上淋了水。” 韩心濡看着肖睦紧皱的眉头,一脸的张皇,调侃着说:“你的声音好大啊。人在奈何桥也得被你吼回来!”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似用尽了全力,说完,韩心濡便气喘吁吁了。 听到韩心濡的话,肖睦又是一阵心烦意乱,仿佛担心害怕的瞬间又一次侵蚀了他,不由地语气跟着也伤感而抗拒:“你胡说什么?” 韩心濡听得出他的害怕,为那个瞬间他的真情流露而感动,他那凄厉的叫声、惧怕的泪水,都让她的心酸疼酸疼。于是不再吭声,肖睦又觉得心慌,又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对不起,我有些做呕,地弄脏了。”韩心濡好抱歉,为什么来的是他?这屋子里污秽的东西,都得劳烦他了。 “傻瓜,那有什么对不起的。”肖睦恼恨自己的大意,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留在医院呢? 他起身要去找医生,只听身后韩心濡又道:“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般好!” 肖睦顿身,为什么,因为他爱她,很爱!爱的滋味,其实很微妙,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千言万语都凝聚在了这一瞥之中。 赵巡很快来了,仔细询问之后,建议肖睦先给她输些营养蛋白,象她这样一天吃不下东西,对复原也是有影响的。肖睦点头同意了,赵巡去开药,肖睦开始打扫地上的污秽。 韩心濡一直望着肖睦,肖睦的身影来来回回,打扫好后又用拖把拖了一遍,将窗户和门都打开,酸腥的味道仍好大一会才消失。 “累不累?”韩心濡问,看着他来回地折腾,竟有些心疼。可惜自己此刻连站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处理那些因她才产生的垃圾。 “累什么,我一个大男人,做这点活怎么能累!”肖睦望着她笑,脸上柔情密布。 这个时候,他发现健康真好!此刻他只有一个心愿,等她出了院,一定要把她喂得肥肥的,永远都不用再跟医院打交道,如果她不肯,就来硬的,让她不要也得要。 只是善良的肖睦并没想到,人生哪得计划得周全呢,命运的辘轳将二人戏弄了再戏弄,视他们的挣扎与无奈不顾,一味地任意妄行。 这次,一路营养、一路药物一起朝韩心濡年轻却孱弱的身体进军,当两个手臂都被插上了输液针,韩心濡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握一下肖睦的手呢?记忆中,他的手宽大厚实,温暖坚定,总能让她惧怕疾病的情绪驱赶一些吧。 韩心濡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渐入梦乡。肖睦却精神集中地注意着她别动,液完了要喊护士过来换。 终于,到了凌晨三点多,才起了针,肖睦一边一只手帮着按棉球。起针的时候韩心濡醒了,肖睦仿若天神一般,他的脸就在她眼前,似乎还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他手按着针眼,眼睛却一直探视地看着她,好像要从她的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中,瞧出她会不会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眼眸中不停流转的,都是对她深切的关怀之意。再如何地铁石心肠,在见了此刻肖睦眼神后都会有了感动。从来,生了病痛都是父母床前床后地照顾着,何曾有父母之外的人对她这么好过?韩心濡觉得心底被一些柔软的东西包围缠绕着,密密匝匝的十分温馨舒适。 肖睦低头看已经没有血丝渗出,丢了棉球,却见韩心濡一直盯着自己看,手不由地就抚上了脸,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了,我的脸花了吗?” 韩心濡莞尔,他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明明给人很强悍很粗枝的感觉,却又心细如麻、天真可爱。 “笑什么?感觉好点没有?”肖睦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心里打怵。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不敢有什么幻想了,她能让他跟在身边照顾她,他都笑到梦里,要烧高香了。 “好多了,你一夜没睡?”韩心濡看到了他眼圈有些黑,面色有丝憔悴。“好点我也就放心了。对了,我去买条毛巾,给你擦擦脸。”顺便他也洗洗,省得她总是瞧得他心发毛。 “喔,好的。”这一天没洗脸,还真是不舒服。韩心濡伸了伸臂,输液半天,身体总是一个姿势,弄得她浑身都疼。 肖睦不仅买了毛巾,还买了盆,正踏进走廊朝回走,迎面传来了哭声。 有人在这凌晨时分,因为医治无效而溘逝。哭声悲痛欲绝,萦绕不散。肖睦边走边听着,这哭声之中包含着的痛苦绝望,象透了之前他看到心濡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时的心情。不由地,肖睦的脚步加快了,此刻他竟是一刻都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 进了门,韩心濡听到脚步声,睁开秀目看着他,输了营养跟之前就是不一样,那双似潭水般深幽的瞳仁,此刻充满了灵气,晶莹美丽,肖睦这时心口才仿佛舒了一口长气。 打了水,给她擦了脸和裸露在外的手臂,因为有针眼,肖睦也不敢用力。那个瞬间,韩心濡感觉着她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有一次她出疹子,躺在病床上,父亲慈祥地为她擦拭汗水,当时没感觉多幸福,此刻却幸福地似喝了蜜水。其实幸福就是如此简单吧,每一个过去的脚印里,其实都有幸福的味道。 是的,谁会对谁一心一意地好呢?一生又有几次机会可以遇到象肖睦这般细心疼爱她的人呢?肖睦个子高高,相貌堂堂,又不是找不到心仪的女孩,为何一定要对她如此贴心呢?他只说过一次喜欢她,她也相信他是喜欢自己的,可这已经完全不再是喜欢可以做到的事情,没有爱,他不会在这里彻夜不眠地照顾她,没有爱,他不会看到自己一动不动,而恸哭流泪。 轻轻叹息,韩心濡轻轻搂住了肖睦的腰。都说病中的人,脆弱伤感,在这里谁对她伸出的援手,肯定比她活蹦乱跳时来得珍贵,来得真心。虽然她对他没有爱,可是她已经感动了,如果她仍旧用肖睦的那个女朋友做为不肯原谅他的理由,其实已经变得牵强。 肖睦正细心地擦着有针眼的附近皮肤,猛地被韩心濡抱住,身体如触电般僵硬,脑海里快速运转,焦急的问询脱口而出:“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他是不敢奢望她会原谅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虽然她一直没说什么,可他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的疏离。 “我没不舒服,你也累坏了,坐一会吧!”韩心濡抬了头,望着肖睦说。 “好。”肖睦答着,心头却叫苦连连,你说让我坐,可不松开我,我怎么坐? 韩心濡久等无果,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喜欢站着。”肖睦微微一笑,无奈地说。 “你知道吗?”韩心濡听他这么说,倒不再强让他坐,只是又幽幽地开了口:“从小到大,除了父母,很少有人对我这么好!” 肖睦无语,他听不出她是不是在赞他,他只知道,从小到大,父母对他也不是不好,可他却孤单地长大,却是不争的事实。人生在世,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无奈,很多欲望,不是外表的光鲜、衣食的丰足能满足的。 “以后,你还会对我这般好吗?”韩心濡又问,她没想到,肖睦的胸怀是如此温馨,和印象中父亲的一般,宁静平和,象无风无浪时的大海,只有宽阔的胸怀,无边的疼爱,而没有浪涛汹涌的诡魅,不用担心他会翻脸无情,不带有一丝伤害。 肖睦听了,心中哂笑道,傻瓜,他不对她好,还能对谁好呢?谁会让他笑口常开,谁会让他神不归舍?嘴里应承道:“那是自然。” 韩心濡听着他简单而又简洁的回答,盈盈一笑。他就是这般,只会死心踏地地做,却不会甜言蜜语地说,这样的男人让人安心。复又想到,自己已经睡了一下午单一晚上了,他可是从早忙到了早,忙松开他说:“你睡一会吧,该累了。” “哦,好的。”她的小手松开后,肖睦终于找到原神所在了。但腰间那温热的感觉消失了,心头却伴着怅然若失。为了冲淡这种感觉,他拿起了自己刚买的毛巾,准备去洗个脸,并肯定地猜测,一定是脸脏了,她才会如此奇怪。 第二十五章 幸福感觉 1 欧菊香一大早就起来了,夜里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好给女儿和肖睦做什么吃的。肖睦健康,自然吃什么都行,可女儿那病殃殃的身子,恐怕许多东西都是吃不得了,不忍与昨日做重复的饭,只得早早起来准备细火熬点米粥,再搭配一些瘦肉末和蔬菜末,竭力让女儿吃得可口,又不会影响女儿的肠胃。 包好了饭,便与老伴一起打了车来到医院。 进了门,欧菊香就看见女儿和肖睦一人一床,正睡得香甜,那提了一夜的心倏地落了地。 这一夜,她可是翻来覆去地没法安睡,偏生老伴睡得直打呼噜,让她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那颗心一直狂跳不止,一会害怕女儿病情不能得到控制,一会害怕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又安慰着女儿生着病。哎,又幸亏老伴睡着了,若知道她这么多顾虑,还不得唠叨个没完。 韩文修看着二人睡到此刻都不醒,那心里就有点闷火,心想女儿有病多睡一会,他个大男人年轻小伙子,还如此贪睡,本不太喜欢的心,又加了烦恼。于是用力地咳嗽了两声,希望能惊醒正在熟睡的二人。 韩文修故意发出的声音并没有将肖睦惊醒,反而是女儿听到声音后,睁大了睡意朦胧眼睛,吃力地看到父母站在床边。 “你们来了?”韩心濡小声问道。 “是啊,我们来了。”韩文修的声音中气十足,就是想吵醒那个睡成死猪的男人。 “爸,小声点,他睡得晚。”韩心濡急切地探起身子,想要阻止父亲的大嗓门。 “睡得晚?”韩文修和欧菊香同时问道,都睁大了眼望着女儿,虽然在医院,可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起疑。 这时,肖睦睁开了眼睛,他一直梦着在一片花海,所以沉浸于美景不愿醒来,直到一声大吼,虽然没听清吼的是什么,还是心里一惊,梦境中所有美好的感觉,都瞬间瓦解,烟消云散了。 从他睁眼到清醒也只几秒时间,当他的脑海已经得知是未来岳父到来,一个反挺便起了身,口里还礼貌地说着:“伯父伯母,你们来了。” 韩文修看到了他,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欧菊香却道:“我们来了,我带了一些饭,你洗洗脸,一起吃一点。” 看着韩文修不太高兴的样子,肖睦低下了头,只随口应承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自己哪儿做了让长辈不高兴的事? 欧菊香看到了盆,出去接了盆水,回来给女儿擦了擦手,要女儿起来吃饭。肖睦看他们都在,便拿了盆,出去洗脸刷牙。 韩心濡磨磨蹭蹭地不肯起来,她生怕吃下去的东西又一次呕吐,于是面有难色地说:“妈,我不想吃,不吃行吗?” “当然不行。”欧菊香想也没想地回绝了,说着拿过了保温筒,将粥倒在了碗里,和着菜端到了女儿跟前。 看来瞒都瞒不了,韩心濡想来想去,将昨天他们走后,她将所有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的事情,说给父母听了。 “都吐了?”欧菊香大叫,韩文修也慌张地探过身子,直摸向女儿的脸,想看看女儿会不会发烧。韩心濡笑,这父母真是关心则乱,她胃难受,关额头什么事呀! “昨夜已经输液了,还输的营养蛋白,暂时不缺少营养,所以父母大人放心好了。” “又输了?”韩文修这才明白,女儿嘴里肖睦睡得很晚的意思了,原来他一直照料着自己的女儿,反而是他们这当父母的扔下孩子,自己回家去睡觉了。当下一脸惭愧,也不再开口说什么了。 肖睦边洗着脸,还边想着韩文修充满怒气的脸,仍是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因为想不明白,那回去的脚步就开始打怵,慢腾腾地整理好自己后,才又回了病房。 韩文修一见肖睦进屋,便伸手拽住了肖睦的手,愣是把肖睦吓了一跳。定神一听,原来韩文修不是不满意他,而是在道谢:“肖睦啊,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昨晚?哦,伯父是说心濡昨夜不舒服的事吗?” “是啊,你看着她一宿都没睡,好不容易睡一会,我来又把你吵醒了。”韩文修很不好意思,自己是故意把人家吵醒的,按当时的心思,有点小人了。 肖睦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肖睦啊,你说心濡她今天能吃点饭吗?”欧菊香劝不下去饭,正着急,看到肖睦便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韩心濡得知母亲的意思,先对肖睦说:“我真不想吃。” 肖睦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蹙着眉头说:“先少吃一点吧,光喝点米汤,稠的就别吃了。” “可是我怕……”韩心濡的眼睛里蓄满了泪。 “早晚得吃得,胃里总是没食也不成,还是吃点好。”韩文修过来,对女儿说。 “可是……” “别可是了,喝几口就好。”肖睦笑着望过去,漆黑的眸子装满坚持。 “噢,”韩心濡闷闷地点了点头,一个屋子四个人,只有她一个人说不,看来是言重的票寡。投降之后,只得小心地喝着米粥。母亲熬的米粥黏稠清香,虽然没有吃里面为她精心而做的菜末,她仍是觉得非常好吃。 但再好吃,也抵不过呕吐时的痛苦,那肝胆仿佛都随着吐了出来的痛苦,她孱弱的身子,是一次也不想再重复体验了。 喝了小半碗,她终于无法忍受而推开了眼前的碗,欧菊香满意地站起身,又对肖睦说:“快,我也给你带了饭,你吃了去上班,这有我们呢!” “也好。”肖睦没有客气,忙了大半夜,他早就感觉饿了,接过饭,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大口地吃起来。 外宾在这里的活动这两天就结束了,原计划他们走之前,要代表整个名流帝国办一场欢送宴,这一切都是原本计划好的,不能因为出现意外而终止。 这一次,赵歆悦和沈灿铭在这次接待中,任劳任怨、成绩显著,也是多亏了他们,他才能如此逍遥快活地缺班。等心濡出院,他准备宴请他们几个,自从心濡第一天来后,他们好久没在一起乐呵了。 夷,怎么想到这方面去了,以前他是不太喜欢热闹的情景,现在怎么却改变了?吃着饭,肖睦仍能觉得自己整个人活跃了许多,变得精神奕奕、对人热情了、对事积极了,这真是一个好的转变。 第二十五章 幸福感觉 2 正吃着,医生查房了。肖睦连忙将剩下的,三口两口塞到嘴里,将桌子收拾干净。 韩心濡一直躺在床上,床冲着门,屋子里的人,都以她为中心,眼睛都瞧着她,所以不管门口进了谁,韩心濡都是第一个看见的。当然这得在她睁着眼睛的情况下。 医生来了好几个,还跟着一个护士。一下子,狭小的病房里站满了人,韩文修和欧菊香你看我,我看你,可谁都不想出去。 肖睦站在门口,看着一屋子满腾腾的后脑勺,自觉地退了出去。 韩心濡望着过来的医生,里面有两个是昨天刚住进来时的医生,还有一个却是曾跟赵巡一起出现过的莫桐。顿时也顾不得自己看到这个人直接的反感,忐忑不安地看了看父母,这莫桐长得跟武迨太过相像,总是害怕父母看到会有什么失常的举动。 还好,韩文修和欧菊香的眼睛都盯着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医生,在询问一些关于病情和治愈疗程的问题,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后边的莫桐。 主治医生的态度很客气,仔细地询问了韩心濡各方面的感受和反应,对韩文修夫妇的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是毕恭毕敬。韩文修喜得眉开颜笑,以为现在卫生医疗部门的整体服务素质有所提高了呢,谁知道医生在客气完毕后,又加了一句:“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所以你们放心地医治吧,我们医院一定会尽力用最短的时间,最好的药物,让令嫒早日康复的。” 说完,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韩心濡望着跟着离去的莫桐,松了一口气。站在门外的肖睦仍回头看着那几个医生,他看见了那个与武迨相似的年轻医生。 进了门,他询问了医生的意见,韩文修告诉他,既然见了疗效,医生的意思是今天接着输液和营养蛋白。肖睦看了看韩心濡的脸色,发现她很平静,没有一点难受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说:“真的起效了呢,她饭也吃下去半个小时了,这不也没呕吐吗。” 欧菊香也点头称是,韩文修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意。 接着护士过来扎了针,依然是一路营养一路药液。肖睦看着她平静的面庞,告别了韩文修和欧菊香,又对韩心濡深情一瞥后,去酒店安排工作了。 肖睦前脚刚走,后脚就跟进了已经换了班的赵巡,赵巡还拉着莫桐进了病房:“伯父,伯母好!我来看看心濡怎么样了。” 韩文修一脸堆笑地点着头,他还是比较看好这孩子,你看那张灿若阳光的脸,那朝气蓬勃的气质,多惹人喜爱呀。 “你来了?”韩心濡看到他,心情也挺好,但看到他身旁的莫桐,瞬间整个脸色都变了,有些惊慌地看了看父母。 韩文修也看到了赵巡身后的莫桐,吃惊地指着他,气愤地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欧菊香看着二人失常的表情,慌忙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气得直对莫桐推了过去。 “爸、妈,你们认错人了。”无奈,韩心濡身在床上,被两路水困住,只得发声来阻止。 赵巡看到这情景后,忡愣了半晌,听了韩心濡的话后,才稍微醒悟。莫桐被意外地攻击,尚找不清所为何事,那张俊美的脸上已经又青又白,尴尬地黑了半张脸。 “你带他先走,我跟父母说。”韩心濡对着赵巡猛使眼色,赵巡看了,无奈只好拉着莫桐朝外走。 韩心濡看着父母,想着年少的时候,觉得接受父母的关怀和爱护是世界上最为正常的一种情感,象是白天太阳会出现,夜晚月亮星星会出现一样再也正常不过了。很多时候任性骄横,做事很少处在父母的位置替他们着想。然而他们老牛舔犊,爱子情深,总是生怕有一丝一毫照顾不当,就会给女儿带来不快。 现在她长大了,经历了失败的情感,才知道世上有很多爱,很多情,但是唯有父母给予的亲情才是最最真挚和珍贵的,这种爱永远无私,这种爱永远不会背叛。所以她沉默着,并没有埋怨父母的冲动。 韩文修看女儿有些抑郁不乐,跟妻子对视后,不约而同地缄了口,当时是气恼,随着女儿那句认错了,他们就知道真的错了,这个人跟武迨只有六七分象,时日让他们已经忘记那个家伙确切的模样,而且那个根本不成器的家伙也不可能在这市里最好的医院做医生的。 赵巡看了看身边的同事脸色难堪,自己心头也是着恼。想着自己本是好心一片,想在自己不值班的时候,要最为要好的莫桐帮忙照顾一下韩心濡,谁知道好心办坏事,让她父母认错了。这认错就认错呗,怎么还情绪这么反常,对着莫桐大动干戈? 恐怕没深仇大恨,是不会夫妻俩都这么反常的!最后,赵巡才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莫桐一直没说话,从他们反常的举止来看,他已经知道了,也许这个女子就是他那同父异母哥哥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大娘死时,他曾在墓碑前嚎啕大哭,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人名,说大娘害了他,害了他一生!他和母亲曾猜测过,大哥为了给大娘治病,可能辜负了这个女子,但这些在大哥嘴里什么都套不出来,大哥是那种城府很深的男人,任何东西都藏在心里,谁也没见过他向谁倾吐过心事,他更不知道大哥是怎么发泄心中的不满的。 大哥、大娘,他们身正言顺地呆在父亲身边很多年,他和母亲只是流落在一边,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下大雨,碰巧他发烧,母亲就独自抱着他,走了好几里泥泞的土路,给他看病。父亲只是偶尔过来一趟,而且每次来都是偷偷摸摸。 他和母亲是不能见人的!他甚至不敢对别人说他的父亲是谁。这是他多年横在心头的刺,过去不开心的记忆,象是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的心扉,让他永远也无法忘记,是父亲、是大娘、是大哥,是他们的存在剥夺了本应属于他的幸福家庭。 他恨,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恨意。他和武迨从生下来,就存在着差别和仇恨,是怎么都无法磨灭的。 如果,这个女人就是让他嚎啕大哭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他又何妨再插上一刀,让他疼得更厉害呢?他就是要看着武迨痛苦,凭什么他苦读了五年,拿来的医学院的本科文凭,只能换来一个普通的小医生职位,而这职位居然还是父亲向武迨要的钱送了礼后,才得来的? 他武迨没有大学文凭,却做了经理的位子,买了车,买了房,也快要拥有娇妻,可笑他嫂子的美貌天下第一,而武迨却并不开心,而他什么都没有!他又从哪来得开心? 这就是差别,他比武迨来得年轻、俊美,可那个该死的李文馨,却一头热地爱上了他大哥。 命运的不公正,就体现在它的残酷性上,无论你多么地渴求,无论你再怎么神魂颠倒,一切注定了的轨迹,很难去改变。这个实例就如同李文毅,生来就是公子哥,有钱俊俏,可他什么都没有,一张文凭也只能果腹。 赵巡仍独自懊恼着,却没发现好友的脸上起了变化,一丝阴涩霉暗的狠毒之气笼罩在了莫桐秀气而又端庄的脸上,使得那张朗目疏眉的容貌,多了暴戾、多了阴毒之色。 第二十五章 幸福感觉 3 一大早,李文馨就惊讶地看着弟弟,今天他看起来明显地与众不同,用容光焕发、眉飞色舞来形容好像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你怎么了?”终于,李文馨忍不住,开口问了弟弟李文毅。 李文毅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打不好这领带,不是这边不太好就是那有点歪,总是不满意。 手里不停地摆弄着,听着姐姐的话,又展颜一笑,终于鼓弄好了领带,意地看着镜子里雍容俊洒的自己,慢悠悠地回道:“今天天气好哇,姐。” “天气好?”李文馨朝外看了看,跟平时一样啊,早早就已经传来燥热的感觉,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哈哈,不跟你说了,我要上班了去了。”穿戴整齐后,李文毅朝门口走去。 “爸晚上要咱们去那边吃饭!”李文馨突然想到了老爷子布置了的任务,追了出来。 “我没空……”张扬着喜悦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汽车引擎的响起,李文毅已经消失了。 李文毅边开着车,边吹着口哨,想到一会就可以见到韩心濡他就心情舒畅,特别是想到她一定仍会本着那张臭脸,却不得不屈服的模样,光是想像都可以让他哈哈大笑起来。 驱车来到了名流帝国,将车停好,李大总经理觉得自己在她面前遗失了的所有的信心、所有的魅力又都回来了,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轻飘飘的感觉,一个字形容——爽! 也就差用歌唱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李大帅哥满面春风地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又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对面给韩心濡准备的桌椅,那张俊美有型的嘴巴突然张开又一次嘿嘿直笑,把正在擦桌子的宋秘书吓了一跳,疑惑不解地看着总经理,并奇怪地自言自语:“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李大帅哥当然是没毛病了,他只是太开心了!故意没关门,朝位子上一坐,正好可以看到韩心濡的办公桌,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已经本着张棺材脸,接受他的荼毒,自心头涌上来的那份惬意真是无法形容,出奇地好! 李文毅看了看钟,已经到了上班时间,这女人竟然公敢在第一天上班就迟到? 真不知道肖睦是怎么教导的手下,这么散漫无章! 不!不会的,虽然每次见到他都冷冷淡淡,但他绝对可以肯定,她绝对是个胆小怕事的女人,怎么都不会故意不来,只是迟到了? 刚才真该顺便拐过去接了她一起来,就可以早点欣赏她脸上那笑死人的表情了。 想想那天他好心地请她吃饭,非得整个什么假表弟出来,想想就郁闷!还有武迨,怎么看他们俩怎么都不正常,武迨向来情绪不外露,当时没说什么还情有可原,可韩心濡的表现就太奇怪,仿佛是急于回避似的…… 算了,不想了,发生了的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把握好以后,以后才是更重要的。李文毅满怀信心地又看了看表,郁闷,都超过半小时了,她不是找死吧! 腾地,李大经理就感觉心里有簇小火苗开始燃烧起来,大有越燃越旺之势。 现在看来天气也不是很好,有些燥热了。李文毅将空调打开后,仍是感觉心里不痛快,又看看天,是不是想下雨,竟是这么闷! 这韩心濡一刻不来,李大经理就觉得一刻不安,处处都不满意! 肖睦先回了家,父母这个时候理所当然地已经走过了。他操弄了一天一夜,仿佛自己都可以闻到身上那已经无法掩盖的汗水味了。洗了澡,心里仍是担心不已,又想着她父母都在,自己简直是穷担心,不由地哂笑。换了衣服,刮了刚冒出来的胡茬子,清清爽爽的肖睦又出现了。 到了酒店,他直接去了十四楼李文毅的办公室,先向他请了假再说,而且韩心濡三五天都不能来上班,他已经把她调到他眼皮子底下了,势必也得告诉他一声。 这只狡猾的狐狸!电梯里,肖睦忍不住地咒骂了一句。 在发生了那件不太愉快的打人事件后,虽然李文毅并没有说什么,可他知道,李文毅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等着逮他的小辫子,好把韩心濡调到他跟前看着。 只是意外地,肖睦敲响那扇开着的门时,他从李文毅沉思着猛抬起的眼睛里,但到了一丝狂喜,只是这狂喜比烟花还要短寿,瞬间乍放、瞬间熄灭。 瞬间后,李文毅的眼睛变得深沉了许多,带着淡漠和疏离冷冷地看了肖睦一眼,问道:“什么事?” “我想请几天假。”肖睦也不跟他废话,准备说完就走。 “为什么,现在外宾没走,你走了餐饮部谁主持大局?”李文毅抬眼又看了他一眼,不明白。 “我会安排好,有重要的事情我会回来。”肖睦道。 “几天?”他都安排好了,那也没什么理由反对了吧。无奈之下,李文毅只得同意。 “五六天,或七八天,暂时还不能定下来。” “哦?”李文毅阴晴不定地看着肖睦,肖睦的工作能力很好,所以也不能跟他太过较真,李文毅想了想点头。 肖睦见他已经同意,又说:“还有一件事,韩心濡需要请几天假。” “什么?”李文毅沉不住气了,当下就站起身来,眼光凌厉而气愤地望着肖睦并说:“她请假让她自己来,不许代请!” 他的反应,肖睦并不意外:“她生病了,在住院。” 李文毅坐了下来,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想了想又问:“什么病?” “胃病,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上班。”肖睦冷静地说,他看得出李文毅的心思。 李文毅倏地摆了摆手。 肖睦离开,他还得安排一下工作,毕竟这些天他都不能过来。 肖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电话分别打给赵歆悦和沈灿铭。 一会功夫二人都已经来到,赵歆悦还是改不了自己容易焦急的脾气,上来就问:“今天心濡妹妹怎么没来?” 肖睦一愣,赵歆悦察言观色,马上解释道:“我刚才去找她,没见到她。” “喔,这样啊,心濡生病了,最近几天都不来,你再起草招聘两名楼层负责人吧。”肖睦说道,神色有丝疲惫。 “两名?为什么要招聘?”赵歆悦打破沙锅,沈灿铭向她使了个颜色,这女人精明的时候是个厉害角色,糊涂起来也当仁不让,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哦,哦。”赵歆悦也看出来肖睦并不想回答她,也觉得自己话多了些,不禁讪笑了一下。 “最近几天我有点事情,你们俩大小事情商量着办,互相照应好,实在解决不了给我打电话,没问题吧!” 沈灿铭和赵歆悦对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嘴上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没问题。” “好的,你们走吧。” 赵歆悦出了门,还在想着韩心濡得了什么病,需要探视吗?想到这里又急急地折回身,却看到肖睦神情有些呆滞,仿佛望着什么正在出神,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大半。 肖睦看她又折返回来,有些吃惊,挑眉疑惑地看着赵歆悦。 赵歆悦面带关怀道:“你说心濡妹妹生病了,是什么病,我想去看看她!” 自从那天听人说心濡妹妹在楼下被人打,她就一直想找机会去看韩心濡,只是可惜最近忙得太很。昨天下午她在,却没找到她,今天却又得了她生病的消息,赵歆悦的心里就象被猫抓了般难受,恨不得立马飞到韩心濡眼前,好生看看她! 肖睦看着她脸上的焦急,想不到她和心濡一场交战过后反而成为了朋友,人与人之间,真的是要看心意,与人为善真是妙缘啊!于是将韩心濡住院的医院病房号都告诉了赵歆悦,他相信韩心濡也一定会高兴她去看望自己。 第二十五章 幸福感觉 4 心急火燎地回到了医院,肖睦却发现一屋子的平和,韩心濡的气息很平和,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本分地帖附在眼睑处,微微卷曲上翘,象布娃娃一般美。韩文修不在屋子里,欧菊香坐在空床边正一丝不苟地盯着女儿手臂上的两条针管。 欧菊香看到他来,忙站了起来,悄声对他说:“你再睡一会吧,累坏了!” 看着欧菊香从心底泛出的笑颜,肖睦觉得心底很舒适:“伯母,我不累!” 可能欧菊香也想到他会不好意思,也就不再说。 沉默了一会,韩心濡睁开眼睛。看到了静默着的母亲和肖睦。她很安心,这两个人和此刻不在房间里的父亲都能给她安心的感觉。 父母疼爱子女是天经地义,可肖睦却也给了她家人的感觉,一种很香醇甜美的感觉。 “你回来了?”韩心濡望着他,微笑道。 “是啊!”看来她精神不错,肖睦开心地笑了笑。 “女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母亲永远是孩子第一,欧菊香就是一例。 “妈,我好太多了,基本上都可以出院了,这里真是闷死人了。”韩心濡娇笑。 这句话说的屋子里另外两个人可担心了,肖睦眉毛都蹙起来了,欧菊香急忙道:“那可不行,说什么都得住他十天半个月。” “妈,没搞错吧,那样的话我还不成了马蜂窝了!”韩心濡示意手臂上两个不停点滴着的针头,苦笑。 “再过两天你能正常吃饭就不用输营养了。”肖睦解释到,他看到她手臂上的两个针头也会心疼,却无可奈何,这份罪谁也不能替她受。 “妈,我饿了!”韩心濡立刻道,引来了欧菊香和肖睦的大笑。 “妈,怎么了,我说错了?”韩心濡有些委屈,嘴撅得老高。 这个时候,肖睦眼睛里的韩心濡更是接近了理想状态,天真、活泼,带着无尽的小女儿姿态坦诚地显现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自己苦苦坚持的都不会错,这么天真的一面其实都掩藏在她平日的冷漠里,也许她的心里也如自己一般缺少温情。她的家庭很普通,但却是温暖而又幸福的,肖睦总觉得跟她和她的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会很快乐,有纯净而又幸福的味道。 中午和晚上韩心濡的身体都很平和,没有再恶心呕吐,几个人都放心不少。欧菊香担心肖睦总熬着,劝他回了家,自己留在医院陪护。 第二天一大早,她们都还没醒,门就被敲响了,欧菊香打开门,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进了门。 韩心濡一看喜笑颜开:“赵姐姐,你怎么来了?” “想你呀,昨天没忙过来,要不昨天就过来了。”赵歆悦立刻说道,并把带来的花篮和水果放到了病床前的桌子上。 “谢谢姐姐!”韩心濡真诚地道谢,没想到赵歆悦能来看自己,她对自己是真的开了怀,再也嫉恨了。接着又看到她身后一个年幼些的女子,自己从来没见过,疑问地说道:“你们一起来的?” “妹妹还没见过童畅吧,她是四楼的员工,肖睦有恩于她,所以我说要来看看妹妹,她就一定要跟着来。” 韩心濡头大,这是什么逻辑,肖睦有恩于她,她就得来看自己?想了想揶揄道:“那怎么敢当!” “韩部长,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收下!”童畅却朝前一步,走到了韩心濡的面前,递给韩心濡一个玫红小锦囊。 韩心濡接过,奇怪地看着锦囊。锦囊是用丝线细心绣出来的,呈古时候的元宝形,丝线针脚细密颜色鲜艳,上面有一些碎花和一只飞燕。欧菊香在一旁看着,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跟咱们这的香包一样!” “阿姨,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有得了病的,就要将锦囊放在身边,上面的飞燕就会将疾病衔走,带来好运,是吉祥的象征。”童畅慌忙解释道。 她家穷,赚的钱多数还得朝家里寄,留着给弟弟上学,所以虽然很羡慕赵部长可以在看病人的时候买上漂亮的花篮和好吃的水果,可她只能熬夜做这个代表幸运吉祥的锦囊送给恩人的爱人。 而韩部长是恩人喜欢的人,那是整个楼都知道的公开秘密。肖经理多次为了她大打出手的事情也早就传遍整个酒店了。 “是吗?”欧菊香从女儿手里接过锦囊,爱不释手地看着。韩心濡看母亲专注的模样,莞然一笑:“谢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童畅!”童畅倒是落落大方得紧,很得韩心濡和欧菊香的喜欢。但韩心濡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此刻充满了善意的女孩,致使她坠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是后话。 欧菊香仔细地看后,将锦囊放到女儿的枕边,也对童畅说:“谢谢你啊!” “阿姨,是我谢谢您们。”童畅这话说的也在理,如果没有韩心濡脸上摔的那道疤,肖经理怎么能知道名流帝国里有她这号人在,又怎么能帮她把梦寐以求的户口给办好呢? 赵歆悦却笑着说:“大姨,童畅礼虽轻,是她一片心意,我和童畅都感谢心濡妹妹!咱们就都别说客套话了。” “好!好!”欧菊香见女儿人缘这么好,一时激动得泪眼花花。 赵歆悦却又哈哈笑,明艳动人的脸上满是调侃:“大姨,感情我们来看妹妹,您老人家还不高兴呢!” “哪是呀,我是高兴得,高兴得。你们年轻人都能合得来,都是好朋友,你说这多好!” “是啊!”韩心濡也跟着说,她们能来,她真的好开心。 赵歆悦看着她们俩爽朗真挚的笑容,又想到了自己曾做过的那些个蠢事,脸红了红,急忙对韩心濡说:“妹妹,要抓紧好起来,我们还得去上班,今天老外们就离开了,酒店里要准备欢送会,你也知道的,你不在,我再不在,那可要乱套了!” “好的,妈你送送她们!”她们来看她,父母疼爱她,肖睦也对她好得没话说,她这次病生得值,几乎所有人都对她好,幸福的味道传过来,韩心濡躺在床上,笑得很甜美 欧菊香送到了住院部的大门口,才折回来。赵歆悦一出门,就看见肖睦的车子,开进了住院部。这些天他一定也不好过,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男人,诚实本分,认识韩心濡是他的福气,还是他的灾难? 肖睦已经停了车,手里拎着饭盒,朝住院部走去。他的身影还是如此颀长,健壮而又俊朗,只是他的眼神永远都不会看到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赵歆悦微微一笑,却毫无怨色,爱上一个痴情的人,还算不错,总比爱上一个大种猪,还大言不惭的人好上太多。 潇洒地甩甩手吧,但愿不带走一片云彩。 肖睦进了门,就发现心濡嘴角带着笑,眼睛象月牙般微眯,心情好好地看着自己。忙放下东西,先是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脸,探询的目光转向欧菊香道:“伯母,她精神不错啊!” “呵呵,”韩心濡却接来说:“刚才歆悦姐姐来了。” “哦,是吗?她来探视,你心情好啊?”肖睦哗然,原来如此。 “不是,她跟一个叫童畅的女孩子一路来的。” “哦,走一会了?”肖睦问。 “刚走,你没碰到?”韩心濡希奇。 “可能没注意吧。”肖睦淡然,赵歆悦跟谁来的,他都不关心,他只关心她的身体,能早日康复。 “童畅送我这!”韩心濡拿出锦囊,高举着让肖睦看:“她说是吉祥的象征呢!” 一缕温和的笑逸出唇角,她看起来真的很开心的模样。多久没笑得如此开心了,那些轻愁重怅都烟消云散般消失在她的面颊她的眉梢了。 肖睦忍俊不禁,笑了出声:“那可得带在身边。”有个信仰总不会错,既然她这么开心。 “只是,我最奇怪的是她来是为了向你道谢,知道吗?”韩心濡抬眸,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 欧菊香听女儿问这,也抬头看向肖睦,肖睦不得已,才说了童畅的身世,和她最渴望的一件事。欧菊香听得感慨万分,韩心濡却一直盯着肖睦看,目光柔脉,剔透晶莹。 原来他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会发光的心,这光来自他的善、他的真。 感动源源不断。 第二十六章 轮番探视 李文毅一直盘算着,去看她买些什么东西好呢?能让她知道自己的一片心意? 但是每次想到她那固定的冷脸,丝毫没有起伏的表情,总会觉得颓败,心里总是有些冤屈。 一想到他李大帅哥潇洒倜傥、玉树临风,到了她面前好像就注定了要吃鳖似的,那本蠢蠢欲动的心,就会凉上好几份,一份还热着,可惜分量体积都变得很小;一份凉凉地,透着绝望,象是死鱼的眼睛,没一丝热气;也只有中间这一份,分量最大,占总体二分之一,不冷不热,却又象是滚开的白开水,掺了冰的瞬间,热的热,凉的凉,很不是个滋味。 所以热情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拖到第五天,她仍是没来上班,肖睦也同样人影全无,这才真有了坐卧不安之感,想着一定要有所行动,才不会败给肖睦那小子。 鲜花?估计都该送俗套了。水果,实惠但又太小家子气了吧。想了半晌,终于买了一打昂贵的营养品朝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还得打电话,谁让他不知道病房号的呢,打给韩心濡吧,先让她高兴高兴。 响了很久,才有一个苍老的男声接听:“谁找心濡啊?” 李文毅笑,典型的老父亲口吻,先称呼了准没错:“是不是伯父啊?我是她的同事,现在在医院,想来探望她,不知道她在哪个病房?” 一阵爽朗的笑声:“她已经好了,还来看什么呀!”但语气完全无法掩饰地开心,毕竟有人探望显得他家女儿人缘好,而且还是小伙子!他好像都不用再担心女儿嫁不出去了。 “不客气,我已经到了,在哪?”李文毅也笑,阳光灿烂。 韩文修将病房号告诉了他,挂上了电话,然后才对女儿说有同事来看她。 可一直仰望着他打电话的几个人早就从他的对白中听出了这会事,只是疑惑着不知道是谁。 李文毅敲了门,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地朝他看来,一向潇洒自如的李文毅退缩了一下,立刻想起,下车的时候,忘了再照照镜子,不知道仪表是不是得体,哪里有没有瑕疵…。。 韩心濡没说话,肖睦也没说话,只有接了电话的韩文修热情地接过了李文毅手里拿的礼物,高兴地让坐。 看到谦谦君子般玉树临风的李文毅,欧菊香和韩文修乐得嘴都合不拢,心头不禁打量比较,眼前的小伙子和肖睦比较,谁更适合自己的女儿。 肖睦和韩心濡却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调令的事情,李文毅和调令一样,都是横在彼此心头的一根刺,只是各有各的体会,盲目回避罢了。 李文毅看到韩心濡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瘦了,苍白的脸上,那双灵动的眼睛更大了,少了很多水润的感觉。他很健谈,为了在韩心濡父母面前留下好的印象,每次开口之前也是经过了反复斟酌,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找适合的话题,半小时后,韩父韩母都有些喜颜于色,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肖睦坐那,偶尔抬起头,看看周围人的表情,一直沉默着,并不多言。 他不得不在心底承认,自己跟李文毅相比,仅口才来说,就已经逊色很多,更勿论这耀眼的外貌了。 终于,韩心濡的神色有些不耐,说话也生硬起来。欧菊香一看不妙,借口女儿累了,送走了李文毅。 她的神色,肖睦看在心底,有些许安慰。 至少心濡并不象她父母一般,对李文毅热情好客。这多少坚定了他的信念,安抚了这些天一直孤苦的灵魂。 但是,谁也无法预知未来,谁也无法制定以后。一切都是努力之后的脚印,一步一步携刻在岁月的轮槽之中。肖睦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有的时候,爱情在,一定要迅速地伸手抓住,而不是一味地等待呢? 女人,你若不进,她跟着你退,退着退着,一切变了味,情感失散了,一切面目全非。 傍晚时分输好液,韩心濡感觉好多了,就对母亲说明天想要出院的事情。欧菊香也知道女儿这几天一定也是急坏了,以前一跟医院打交道就急,这次居然忍了四天才提回家的事。 欧菊香答应等韩文修回来跟他商量一下,再听取医生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肖睦想她大概也是闷坏了,看她精神不错,提议到外面透透风,到医院里的花园里坐一会。 欧菊香也说好。 韩心濡看了看窗外,这些天象是坐牢失去了自由般难过,健康的重要性真是无法让人忽视。 可等起了身,仍有些头重脚轻,欧菊香说是睡得太多,才如此。韩心濡扶着床站了一会,果然感觉好多了。 欧菊香和肖睦一边一个扶着孱弱的韩心濡,朝外走去。步子都迈得很轻很小,让韩心濡不费力地跟着走。 韩心濡看了眼肖睦,这些天他瘦了很多,虽然他很注意仪表的整洁,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可她仍能看得出,他的脸上有憔悴的感觉。 这些天,基本父母都留下一个在这里陪着,跟肖睦根本没机会说什么。她想,肖睦对她的好,是那种对女朋友的好,细心体贴。这几天虽然很难熬,可她心里却总暖忽忽的,因为他、因为母亲、因为父亲,他们让她感受到了爱!虽然不一定是她心中想的那种,毕竟他们真实地在身边,照顾她疼爱她。 那个人能给她什么呢?甚至不能给她一个解释,更别说照顾了。 眼光转过,微微敛目。忘记吧!很多人都来看她了,可他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还能有什么呢?紧抓着仇恨只能让自己更痛苦,最近睡得不是也安稳了许多了吗。 来到了门外,终于呼吸到了非关消毒水的味道,韩心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丝惬意的微笑浮上脸庞,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一抹绯红,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份生机。 站在住院部楼下大厅的门口,韩心濡转而环视这三年前打过一次交道的医院,发现这里还真是可怖的紧……四周人来人往,神色几乎清一的愁眉苦眼。 她从这新鲜自由的空气中嗅到了可爱的味道,她的眼神轻松自在地从一个又一个人身上瞥而过后,感觉到了自由和健康,才是最重要…… 她的眸子定格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他矗立当地,熟悉的痛苦感又一次击中她的心扉,心咚咚直跳,眸光闪处,他的黑眸欣然可见!! 武迨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垂着头,望了一眼住院部的大楼,仍是拿不定主意是进还是退。自从那天召开外宾欢送会,他就发现肖睦和韩心濡都不在,是什么原因他们俩都不在呢?装作无意打听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她生病住院了。 以前她的身体很好的,是什么病竟要闹到住院?那天他就很想来,可是他感觉李文毅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他。犹豫,犹豫…… 时间是过去了,可她仍没出现。他的心倏地长满了草,肆意滋长,再也无法等待片刻。 可是等站在了医院里,他却没有进去的勇气。 见了她说什么,说你怎么了吗,她又会是什么表情?那天她的神色就不太正常,他们之间虽然没了联系,可眼神之中,仍是情丝缠绕…… 武迨仰天长叹,别骗自己了,就算是普通朋友,他也该去看看她,明明他是想见到她,想知道她好不好! 武迨想罢朝前一步。 他去探视,她是会哭,还是会笑?他不知道,不确定,她很让人难以琢磨,明明什么都在,她却一个字都没说过。 不自觉,他又退后一步。 仰望天边落霞满天,心却愁苦一片。 腾地,他抬眸前看,却看见了那抹朝思暮想的瘦弱身影,看见了一双瞳眸深处晶莹的泪花,在轻微颤抖…… 四目相交,便似胶着再也无法移开!医院、行人、花圃、树木、夕阳仿佛都成了虚设,噪杂的声音化为虚有,天地之间只有彼此。在彼此胶着的眼神中,他们看到了一丝苦楚、一分彷徨、一抹悱恻,还有那仿佛等待了千年之久的一厘惊喜。 那一刻,韩心濡的心痛苦难耐,于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她望见了朝思慕盼情人眼眸中一滴晶莹的泪,那是为了她,而流的泪。 肖睦已经看到了武迨,也看到了二人反常的凝视,一丝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腾。 欧菊香正说着话,却意外地感觉女儿不朝前走了,顺着女儿的目光,她看到了曾经带给他们的恶梦的原作俑者,正站在不远的前方,正一瞬不转地看着心濡。 刹那,恶梦的一幕幕又放映在欧菊香脑海里……昏迷的女儿……无边的鲜血…… 呐喊带着恸哭,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遗忘忽略的痛苦,她声竭力撕的呼喊,老伴热泪腾腾,没想到过如花似玉的女儿会有寻短见的一天。 欧菊香颤栗着,冲上前去,她不允许这个人出现在女儿面前,不允许这个人将那些痛苦的记忆再一次带给他们。 欧菊香扑了上去,对着武迨又捶又打,拳脚只是抒发她郁积了多年的痛苦,最多的,还是想让他快点消失,离开心濡的视线。 韩心濡见母亲对他大打出手,心生不忍,急忙大声阻止母亲,然而欧菊香象是疯了般,一脸泪水,拳打脚踢。 武迨如入定般,神色哀婉,一动不动承受着欧菊香的捶打,落到他身上的拳头是他应得得,而且晚了三年之久,也许能让他多看她一眼,也许就已足够。 肖睦看过去,武迨的面色有一丝痛苦和悲怆,看向韩心濡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原来他们早认识,原来他对她积淀的感情,比起自己,并不见少! “你走!快走!”韩心濡看劝不动母亲,又对武迨说。 可武迨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 “妈,我求你了,别打了,让他走吧!”韩心濡哭了,悲怆恸哭、情绪激动。 这一刻,痛苦重新回到了她的提内,又一次看到了无奈,身边的人,身边的事都那么地让人无奈而又悲伤。 颓废间花落满地,那所有的一切美好,终将被毁灭,被遗忘。 惨白的心代表不了一千个日日夜夜的悲伤和黯淡,泪水不能挽回三年里所有的痛苦与情殇,于是堕落了无数哀恸叹息,蝶飞泪溅。 蝴蝶再美,终究飞不过海洋,跨不过地平线。 她在那场爱恋之中,原来从来都不曾走出。 肖睦愣了神,从来她都是理智而温吞的,今天的她,反常得厉害。 周围很快围了些人指指点点。肖睦无奈,只好走到欧菊香身边,对她说:“伯母,咱们快回去,心濡怕是支持不住。” 欧菊香微怔,停止了殴打,连忙回身看女儿时,却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可怖,急忙大叫一声,又朝女儿扑去。 “你先回去吧!”肖睦看了武迨一眼,武迨脸色煞白,眼神深邃难懂。 他没想到前几天在电梯前上演的那一出不是一场巧合,而是有着深厚的渊源,这就可以解释清楚心濡的沉默,也可以解释她总是对自己没有热情的回应,或冷漠的拒绝了。 武迨依然怅惘地站在原地,依然是那种带着悲怆的眼神,眉头轻轻蹙起,看在肖睦眼里,只觉得万分刺目。 自始自终,武迨没有说一个字,他只是看着。 良久,转身,离去。 肖睦黯然,为心濡,为自己。 从次韩心濡很安静,她没有再哭,也没再笑,完全没了前几天病重时的灵秀。 让吃就吃,让睡就睡,晚上不让妈妈陪,白天仅睡。 欧菊香也不以为然,能痛打那小子一顿,好歹也出了心头的恶气。韩文修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知道女儿心里仍是痛,却不肯伤父母的心。 韩心濡在每个深夜醒来时都承认,他们俩伟大宽博的亲情是真挚的,谁也无法比拟,谁也无法替代。悲哀却在于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他们宝贝女儿的最爱,什么才能让女儿幸福快乐。 肖睦长久地望着病床上的韩心濡,想着她望向武迨的痴痴目光,突然觉得心底被什么触痛着,觉得被人抽走了什么,空落落的。 她的心,原来早已经许了人。而他只是风的影子,一直徘徊在门之外,冷清、孤单。 心底仿佛无望,立刻又传来抽搐,怊怊闭目,凄怆而又苦楚,她的泪眼、他的心疼,这就是爱吗? 为什么爱的味道如此苦涩? 第二十七章 爱欲情仇 1 韩心濡很快出了院,并拒绝了父母让其回家居住的要求,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又休息了两天,她回去上班了。 在十四层宽大的总经理办公室对面,身后是一席落地长窗,站在旁边可以俯揽城市美景。旁边还有个姓宋的秘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瘦小精明,一看就是个利索之人。 她的工作很清闲,时常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李文毅坐他屋子里白痴似的烁烁白牙,单只眼睛还捉狭地一眨,仿佛等了这个机会很久,韩心濡通常脸一红,有了几欲抓狂的感觉。 那个时候她就想,这个李文毅以权谋私,多设置了个秘书的职位,恐怕也只是摆着给他看,要不怎么桌子都放在他办公室对面,而且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呢?磨难果真不是单身,总喜欢成群结队地光顾,欺凌弱小。 她也是无可奈何,除了接受荼毒,没别的办法。 她很想告诉他,她不是学得会计专业,也不是秘书专业,可抗议了几次,把交过来的文件搞得一团糟后,李文毅仍是笑嘻嘻,一丝怒火都没有。 她实在无法另高高在上的总经理改变决定,无计可施。 李文毅得意地看着韩心濡低垂着的头、懊丧着的侧脸,心中高唱胜利歌。他要立志为以后将她的时间排得满满的,让她陷入自己猛烈而又汹涌的攻势中,陷入自己绵长甜蜜的爱海吧! 肖睦在网上搜索着胃病病人如何保养的良方,为韩心濡制定了可口而营养丰富的午餐,由酒店厨房做出,当然费用从他的工资里一起结算。 于是每天中午下班的午餐时间里,韩心濡都能接到餐饮部职员送上来的“外卖”。 这外卖已经让李文毅丧失了好几次跟佳人一起午餐的机会了。所以每当李文毅看到有外卖送来的时候,真的想踢上两脚。 现在韩心濡上的是大班,和餐饮部下班时间错开了,好在那个时候离天黑还早着呢。 这天刚下班,韩心濡收拾了凌乱的桌面,将文件归档,刚准备走,李大经理便挪着翩然俊挺的身姿来到了桌前:“今天加班!” “已经下班了,而且这些文件不等着用的。”韩心濡据理力争,倒不是她不愿意加班,而是不想在工作之余还面对着他。 “不行,我呆会就要报表。”总经理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在韩心濡眼里看来,只是一付小人得志的嘴脸。 “今天怎么做得完?”真要假要?她一夜不睡觉也赶不出来呀。 “快做,做了才可以回家。”声势浩大,试图掩盖有些发虚的声音。 瞪视,泄露了心底万分的不情不愿,却也认命地坐下来,接着整理材料。 暮黑,八点一刻,李大经理坐累了,挪出屋子,来到韩心濡跟前。 她视若罔闻,仍专心整理着。 “休息了!”李文毅斜趴桌上,用双肘撑起身体的重量,声音难得的温柔,她该感动了吧! 谁知道韩心濡仍是对他不理不睬,手里丝毫没有停止。 “下班了,那些文件我不看了,明天再弄好了。”再软,不信打动不了她! “…” “走了!”李文毅沉耐不住,伸手拉过她,连拉得韩心濡踉跄着。 无奈,肚子饿得前心贴后心,得了御批,韩心濡拿起包,朝电梯走去,只是手腕还在某人控制之内。 进了电梯,韩心濡用力甩他的手,他却象膏药一样贴了过来,韩心濡心下大核,身体急忙朝一边躲闪。 好在她露出惊恐的表情,李文毅象是欣赏她的恐惧般嘿嘿直笑,松开她的手腕,倒也不再跟她为难。 韩心濡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要干嘛,只是蹙了蹙眉,贴近了墙角站着不动。 六楼灯亮,电梯停在了六楼,肖睦站在门外,看到他们一脸的惊讶。 “怎么这个时候还在这里?吃饭了没有?”肖睦的话如机关枪,又快又多。只可惜没问他的顶头上司,只是将焦急的眸子锁定在眼前静默着不吭声的韩心濡脸上。 “加班。”韩心濡道,她的胃里好像正在抗议,有些泛酸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她加班,还饿到现在?”倏地,肖睦对上了李文毅仍是漫不经心的眼眸,愤怒冉冉而升。此刻在他的眼睛里不再有上司与下属之分,有的只是对心爱之人的怜悯和关心。 李文毅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肖睦,更没想到他会发火,所以遇到肖睦的质问后,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不自主地解释道:“工作没做完,自然要加个班赶了,我这不准备带她吃饭去吗。” 只是本是理直气壮的话语,在肖睦的瞠视间,少了气魄,少了可信度,让这句话变得可笑起来。 “不需要了!”说着,肖睦气愤地横到了他和韩心濡之间,把他挤得硬是朝一边一躲,才没被肖睦生硬的身子和那满腔的怒气撞到。 韩心濡抬眸嫣然而笑,她没想到肖睦有时候可以隐忍,有时候竟象小孩子一样耍脾气,发现了这样的他,真有意思! 这时两个男人却刹那一懵,她那双似乎荡漾着幽波的眼眸,正透着盈盈笑意,象是万家灯火般发出熠熠光彩。这种光彩耀伤了二人的眼睛,让时间静止在了那刹那,连带着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她那恬澹而又舒适的笑容,又象是到了仙谷幽径般,让他们为之雀跃,心律不可控制地加快,仿佛要跃出体内,与之为舞。 肖睦的眼里,她又回复到他初见她时,那个爽静甘甜的笑脸,当时给他带来的震撼,在此刻真实地回荡在他的胸际之中,充满了澎湃之感。而李文毅却很少看到韩心濡笑魇如花的样子,乍得一见,顿时失了魂魄,那颗本身就不安分的心更是窥着一边的韩心濡,更是焦躁难耐。 韩心濡见两人表情有些怪异,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只低了头,默不吭声。 李文毅心跳仍是如雷,忍不住又偷偷望去,只见她一头黑亮的乌发,遮住了半边优美的脸颊,只露出坚挺小巧的鼻子,给人一种娴静恬美的感觉。 李文毅看得心痒难耐,更坚定了他追求韩心濡的信念。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一楼,三人鱼贯着走出,李文毅忙转而走在了韩心濡的身边,貌似热情地问:“咱们去哪?” “不跟你去!”肖睦接道。 “没跟你说。”李文毅白了肖睦一眼,神色不悦。转而又问韩心濡:“你喜欢吃什么,咱们一起去!” 韩心濡微微一笑:“不用了,总经理,你先回去吧。” 李文毅猛地一愣,接着又说:“哪能,你本身体不好,若不是我让你加班,也不用熬到现在,理应是我请你。” 肖睦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三人一直走到停车场,韩心濡和肖睦都没再说话,只有聒噪的李文毅在一旁说个不停,直到眼睁睁地看着韩心濡上了肖睦的越野,才狠狠地用脚揣了一脚自己的宝马。 看着银灰色宝马仍新堂堂,亮铮铮地,却无法引起佳人的注目,心中实在是不甘。现在有几个女子不喜欢帅哥,而且他这帅哥简直就是一白马王子转世,为啥地她就对他不感兴趣呢? 不服输的脾性在他心里象是着了火,蹭蹭直朝外冒!他李文毅在此立誓,他都要不顾一切地求得佳人芳心!要肖睦丢净脸面! 第二十七章 爱欲情仇 2 韩心濡常常会想起这段难以忘怀的岁月,常常自认为是最幸福快乐的时光,这段时间里,轻松自在,特别是在医院见过武迨以后,怨恨的心思就不再那么强烈,她常想,是不是就此放下,放下仇恨,享受爱情? 生活却总是一边悠闲地跟人开着玩笑,一边无情地朝前奔走。 她也常常会问自己,如果没有那场宴席,如果没有宴席中这个巧笑嫣然、出尽风头的女孩童畅,那她的生命,是不是就不会如此悲惨了呢? 她知道,一切都是注定了的,无法改变。如同她修改了专业,一心一意地进了名流帝国;如同她对肖睦并不死心塌地和优柔寡断。 一切都是注定的,在赵歆悦让她在自己房门口栓绳的那一天,其实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能改变这一切的,其实只有对肖睦忠心,诚心接受那个挚爱自己的男子。可事实总是突变着,无论怎么努力,他们都无法走到一起。 那个时候,韩心濡望着天际,心中想的只是一句话,天意弄人。 希望总是美好的,可是现实的残酷往往让人猝不及防。 宴席是韩心濡提出来的,她想请在病中曾探望过她的同事们吃个饭,以示感谢。 后来肖睦提议变成餐饮部主要职员聚餐,一来热闹热闹,二来也有这个必要。 韩心濡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省钱,也只有他是时刻为她着想。 虽然她还不在乎这点小钱,可听后心中仍是暖暖的,似冰冷的寒天雪地,走进了有火炉的屋子,霎时暖意融融。 她也想起了自己初来第一天,肖睦带着自己和赵歆悦三个一起去明鉴楼的那次,想来还是记忆犹新,当时赵歆悦对自己可是心怀猜测,面上不喜,可如今她们已经化解了那满腔的仇怨,成为好朋友,人与人之间是多么地微妙呀,象是一根琴弦,端要看演奏之人是否用心演奏,听者是否用心聆听,一切用心后,将是多么地不同! 肖睦虽然很讨厌李文毅,但看在李文毅也曾探望的份上,也知会了他一声,本来想着他大忙人一个,怎么会有兴趣参加这样的小聚会呢。 但李文毅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餐饮部美女如云,赵歆悦也是美丽脱俗,只是气势凌人,不太适合他才打消了某些念头,听闻韩心濡也去,便寸步不离地跟着韩心濡,生怕他们换了地方,不告诉自己。 这天韩心濡下了班后就去了四楼,宴席定在四楼,韩心濡和李文毅二人先去了赵歆悦的办公室,赵歆悦并不在办公室,童畅却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童畅一见二人,马上喜笑颜开:“总经理,韩部长,您们来了!快请坐。” 李文毅望过去,只见童畅颀长的身材,一条乌黑的长辫子垂在胸前,白皙的肌肤清透洁净,再配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倒也眉清目秀、青涩动人。 他的那双桃花眼不禁多望了两眼,直看得童畅满脸红晕,眸掩光藏,不敢再去看风度翩翩、俊朗谦和的总经理一眼。 童畅的反应才是做为一个正常女人见到俊美潇洒的他最正常的反应,李文毅的虚荣心得到满足,顿时眉开眼笑,心情爽快了许多。 韩心濡见到童畅这个时候在赵歆悦办公室,有些不可思议,眉梢微抬,倒也不多言。 一会,赵歆悦风风火火过来了,见到李文毅和韩心濡热情洋溢,韩心濡看了童畅一眼,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赵歆悦。 赵歆悦倒是冰雪聪明,一见韩心濡眼神,立刻开颜:“童畅这孩子可怜!正巧这不妹妹高升了,三楼管理人员空缺,肖经理说要再招两个来,童畅家境不好,人又偏偏长得惹人怜,我一寻思,倒不如我好好教教她,让她也前进前进,做了管理人员,收入也能高些。” 其实赵歆悦对童畅好,还是有私心的。童畅当初怎么说都算帮了她一个忙,而肖睦却帮童畅将户口办了,她这个利用人的人,倒是一点好处没给人。谁不想落好名呢,赵歆悦聪明得很,再招人进来,她也好不到哪去,若让童畅做了管理,童畅能不记她个好?她还落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李文毅听赵歆悦说完,又看了童畅一眼,只是眼波平平,未有波澜。 韩心濡一听,点头称是,童畅那孩子猛一看就挺招人喜的。再说了,如果能给这个苦命的女孩指一条光明的路,赵歆悦也真算做了件好事。 人一会来齐了,肖睦进了屋,先是一个扫视,很简单地在人群中,眸光闪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韩心濡,一抹笑意深藏其中。 坐下后,除了韩心濡面前没有倒酒,所有人都斟满了浓香扑鼻的白酒。 菜上齐了,肖睦刚想开口说话,却只见一轻盈瘦弱的女子站起身来,手里端着酒杯冲大伙甜甜一笑,那双清澈漆黑的大眼睛,象是会说话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听她说道:“在这里,让我借这杯酒,向一个人表示我的谢意!” 女子的目光转向肖睦,酒杯也端到了他的面前,又一次浅浅一笑,笑窝乍现,带着三分羞涩七分矫情深情地说:“肖经理,感谢你替我圆了我这么多年的一个梦,谢谢你,童畅敬你一杯!”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童畅,她说的话做的事都对,可就是时机不对,这屋子里不说肖经理了,还有总经理李文毅,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了? 她做的事情太露骨了。在坐的,论年龄论职位,谁都比她高,比她大,哪有她说话的份?可她就是这么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说了出来,还端着酒,任他肖睦性情再暴躁阴鸷,这酒都得喝下去。 李文毅唇边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他用手托着嘴巴,目光直对着肖睦韩心濡和童畅三人之间来回地转。但是要看肖睦怎么办。 肖睦就是肖睦,除了在韩心濡面前没了脾气,可不能代表他在别的女人面前,不,是女孩子面前,都是没脾气的。 童畅自以为高明的开场白惹了肖睦的一个瞪视,肖睦极其不高兴地蹙眉道:“你先坐下吧,没你的事少说话。” 童畅还伸着手臂,手臂如莲藕般白嫩可人,似乎还散发着少女的体香,却只是尴尬地伸着,慢慢,泫然欲滴的泪珠让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更加楚楚可人。 李文毅开了口,淡淡地,带着为她解围的语气开口道:“你先坐下吧,领导还没说话呢!” 貌似玩笑,却点醒了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迷惘,坐在她身边的赵歆悦慌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赶快坐下来。 韩心濡微低了头,她是做戏给谁看?明明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为什么这么工于心计? 她伸手摸了摸包里的那个锦囊,锦囊曾经给她带来的美好感觉竟然不再美好,拿出锦囊,她直接丢到了地上。 韩心濡从这一天开始,就不再喜欢童畅,她的预感是对的,这个女孩在她的生活中掀起了狂澜大波,让她陷入一条无法回环的逆境之中。 肖睦看到了韩心濡瞬间黯然的颜色,从那以后,也没让童畅开口再说话。可是童畅该表达的已经表达了,该给某人留下什么印象,也已经留下了。 抛去童畅的因素,整个宴会还是挺热闹的,林雪芬仍是一张利嘴,说了这个叨唠那个,倒是让气氛活跃得紧。沈灿铭很奇怪,一直为赵歆悦夹菜,惹得人们直笑,惹得赵歆悦直抗议,一餐略带遗憾的酒宴,最终结束在一片欢歌笑语之中。 第二十七章 爱欲情仇 3 酒后,韩心濡发觉,也就童畅和自己没醉,自从她说了那番别有用心的话后,肖睦似是故意冷落于她,所以她基本没喝,而韩心濡自己,有人找她喝,都会被肖睦长臂一揽,尽收到他的嘴里,一来二去,大家存了捉弄的心思,他没少喝。特别是李文毅,左一盅右一盅,他的酒量没肖睦好,结果也醉得厉害。 沈灿铭因被取笑,也被斟了好多酒,早就趴着装孙子了。赵歆悦心头大概还有些感触,席间不见过于开心,愁眉不展的模样,可能有借酒浇愁的意味。林雪芬倒好,整一个欢脾气,别人找了来者不拒,自己还忙不迭迭地捉弄别人,酒醉的姿态可想而知了。 席间虽然赵歆悦还提议去飚歌城,可大伙基本全军覆没,所以结束的时候倒好,没人再提继续的话题。 李文毅装着酒醉,将头枕在了韩心濡的肩膀上,却被韩心濡推开。招来餐饮部职员,帮着扶就醉的人到了楼下,肖睦倚在韩心濡的肩头,倒是安静非常。 找了几辆的士,分分安置了他们后,名流帝国门前只剩下自己和肖睦二人的身影。 “你怎么样了?”韩心濡柔声问身边的人,他低垂着一头浓密的黑发,让人感觉坚毅和温柔之间充满矛盾的混合,她总会不免心生柔软。 “还好!我送你回家,不过也得打车,我不行了!”肖睦又朝她靠了靠,她身上的有股清淡的清香,是那种年轻女子身上自然散发的体香。 “还知道自己不行呢!喝那么多干什么!”韩心濡难免地埋怨出声,其实也有些心疼。 “我是怕你会出危险,如果你不怕,我去开车。”肖睦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一丝关切,心头不禁甜蜜。 “得了,哎,车来了,咱们上去吧。”韩心濡扶着肖睦上了车。 肖睦没说话,头太晕了,只好顺着她的身子,将头滑到她的腿上。 “先送你回去,你家住哪?”韩心濡问道,趁现在他还清醒,先问好,省得过会万一睡着了,喊不醒。 “先去你那,我得醒醒酒再回去,要不我母亲会唠叨个没完。”肖睦一笑,接口道。 他此刻云天雾地,只想抱着身边的软玉温香一会,哪舍得回去。 听得他这般说,韩心濡也不好再说什么。 自从她从医院回来,明显地对他好了很多,也许心底已经接受了他,毕竟象他一般对她真心实意、不介意她忽冷忽热的脾性的人,并不多。 肖睦传来了呼鼾声,浓密的黑发象个孩子般柔软,韩心濡心中升起柔柔满满、本能的母性之爱,温柔地用自己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到了地方,肖睦也醒转过来,让韩心濡一度认为他其实在装醉。 只是她没说,无论装与不装,他的心思她明白。 现在与以前不可比,她被李文毅栓一天,肖睦都见不到她,怎么能想这么早回去呢。 下了车,肖睦的脚步还是不太稳当,韩心濡只得扶着他,朝住的地方走去。 炎热的夏季已经成为过去,夜晚的初秋,多少已经带着点凉意了。今儿的月色只是一穹弯弯的细牙,斜斜地挂在天边。 肖睦望了望天,脚下虽有些踉跄,可心头明白得很,只是大脑暂时麻痹,不太容易指挥腿脚而已。 “我若早知道得喝醉了,你对我才这般温柔体贴,我就天天喝得烂醉,呵呵。”肖睦心情极好。 “得了,若知道你是酒鬼,早就把你毙了。”韩心濡玩笑道。 秋夜当真是秋风送爽,丹桂飘香。门前那颗桂花树,已经将它那浓郁的香气随着微风送得远远的,随处可闻。 “可别,以后不喝了!”不知怎地,肖睦今个就是想笑,他伸手搂住了韩心濡瘦弱的肩,立刻心头又有怜惜之感,她太瘦了点。 “心濡,你回来了?”一声男高音,肖睦和韩心濡同时皱眉。循着声音望去,莫桐站在阴影处,正朝他们挥手。 “你在这干什么?”韩心濡问道,虽然不喜欢,可住院的时候,他也算帮了忙的。 “等你!”莫桐倒是爽快至极,大有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意思。 “我头晕,快点打发了他!”肖睦低头小声说,不悦之色尽显。 “有事吗?”韩心濡出于礼貌,不得不应付,还嗔怨地看了肖睦一眼,她不想快点把这家伙赶走啊,她比他还讨厌这个人呢! “赵巡说你有倪匡的《钻石花》,我想借来看看。你也知道,长夜漫漫,睡不着呢!”前两句倒说得周模周样,可后两句说得就让听得人有些不舒服了,韩心濡蹙起秀眉的眉头,淡淡地回道:“赵巡说错了,我哪有什么书,只有一本马哲,还是大学课本,上过大学的都有这本书,你看吗?” 软软的语气,却堵得莫桐哑口无言,昏黄的路灯下,看不清确切的表情,可韩心濡猜想,一定不会是赵巡那种无论如何都会自然淡定的笑面可掬,包含着理解和宽厚。 这个人直觉地让人讨厌。 “韩小姐似乎不太喜欢我呢!”莫桐心有不甘,语出锋利,暗夜之中,韩心濡看到了他的眸子中有不明的东西在闪烁。 听了他的话,韩心濡诮笑不已,没再说什么,随着肖睦上了楼梯。肖睦却眸光暗闪,用充满了不屑的神色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这人是真不知道人烦! 进了门,快步走到沙发上,肖睦感觉好多了。斜躺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可怜兮兮地说:“有没有人,能不能倒一杯水来?” “没有人给你倒茶,喝醉了就最大了?”韩心濡朝厨房走去,嘴巴却不肯轻饶。 “嘿嘿,今天我大一次,以后都让你最大。”肖睦满怀开心地说。最近韩心濡的态度真是让他乐得心头象是沾了蜜般甜美,虽然没有口口声声地重申、印证,可他就是知道,她已经被他的真情感动了,她明显得温柔了很多。 很快,他想带她在父母面前露个脸,如果可以,今年就把她娶进门,省得那么多人都对她虎视眈眈。 “给!”清茶一杯,带着浓浓茶香,端到了肖睦的跟前。 肖睦接过喝了一口,却被烫到舌头,直嚷:“谋财害命吗?” “财在哪?”韩心濡笑嘻嘻地问道,一脸的春风拂面,明艳动人。 肖睦头又是一懵,心跳加速。她总是给他意外的惊喜,让他为她痴迷:“说错了,是谋杀亲夫才对!” “咣!”头被敲了一下,韩心濡俏皮地说道:“胡说什么!” 肖睦只见一抹红晕飞上腮边,韩心濡眉目如画,顾盼流转间,娇羞之色,溢于颜表。顿时心头又是一动,哑然失声,双臂伸出,用手一捞,韩心濡跌入了他宽厚温暖的怀抱。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与她如此亲密的接触。韩心濡有些惊慌失措,身子僵硬;肖睦却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将头埋在了她的秀发中,用力地嗅着属于秀发的芳香。 “你用的是伊卡璐洗发水。”肖睦道,他是想说些话,也许会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就不会对他抱着自己的事情太反感。 果然:“瞧不出,鼻子挺灵敏的!”韩心濡骇笑,眉眼挤到了一起。 肖睦才发现,其实她也挺开朗活泼的,只是好像平日没发挥的空间。 “骂我呢!呵呵。”扶正她的脸,看着她晶亮的瞳仁,里面好像有个自己,端坐在正中央。 这种感觉真好!肖睦低下头,探向魅惑了他许久的红唇,那里芳香扑鼻,似乎是散发着无比诱人味道的美食,让人有一尝而后快的冲动。 韩心濡直觉地往后撤身子,可他的手在脑后强有力地支撑着,象是一道钢墙,丝毫不会动弹。他温热的唇贴了上来,印在了嘴边,轻舔着红唇,似乎想要找个机会,进一步入侵。 他的吻象他的人,温柔而又细腻,不会带来疼痛的感觉,象是整个人都被他无边的爱意包围在正中心…… 他鼻息处还搀杂着浓重的酒气,伴着他身上男子特有的气味,倒是让她愿意沉浸。 贴紧的肌肤渐渐少了呼吸的空间,她的脸被染成了酡红色,在柔和的灯光下,恬美醉人。 肖睦紧搂着她的身子,心想女人的身子,真是奇怪,明明瘦弱,却柔软地不可思议。以前跟徐璐瑶也曾有过亲热的动作,可没曾发现如此美好的感觉。 (有感觉不错的朋友,帮忙投个推荐票!多谢!) 第二十七章 爱欲情仇 4 哪个恋爱中的男子,不想亲吻热爱着的女子;哪个热恋中的男子,不想抚摸属于爱人的躯体? 最初的试探并没有引发猜测之中的强烈反对,肖睦变得大胆,趁着酒劲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加渴望,舌强劲地撬开她的嘴唇,吮吸她的丁香小舌。 此刻仿佛就是全世界,此刻仿佛就是天堂!肖睦终于得圆夙愿,她——心爱的女子,此刻就在他的怀里,是多么地让人欢欣啊! 热吻中,肖睦的手,慢慢地游移,太多幸福的感觉已经将他的大脑冲得七晕八素。 韩心濡象是被盅惑了般,微微细喘,胸脯激烈起伏着,那张脸娇红得更是迷人。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挣脱不开肖睦的身子,一股燥热突然袭遍全身,她猛地用尽全力,推开了肖睦,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在做什么? 引火自焚吗?她已非完壁。 她该怎么办?她的眼神又开始乍现痛苦之色。往事历历在目,不是回避或是选择遗忘,就可以逃避得了的。 肖睦喘息着,她的身体仿佛是一块巨大的磁场,他已经毫无抵御能力。 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肖睦心软,是他太冲动了,有些懊丧地低下头,心头隐隐有些愧疚。可他渴望太久了。 他爱她,她的全部,希望和她亲密接触。 不可否认,她喜欢肖睦,从他亲吻时她的投入就可以看出,她不反感,甚至默许了他的动作。 可她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尽管人前,她高贵如鹄,可她没有资格。 她——已非完壁!这是事实,不可掩目捕雀!世上一些事情,都是可以瞒得了世人,却瞒不了自己。 肖睦是被她赶走的,尽管他步履仍是歪斜,可她仍是狠了心,驱逐了他。 肖睦没说什么,他只是不明白,她的暴怒是为何?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想亲吻自己心爱的女人,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又何错之有? 天知道,他有多渴望,有多喜欢。 可是不能够,可是她不喜欢! 从她骤变的脸上,他可以看得出。 那他就走,爱她就不能逼迫她,也许她的心结仍没有打开,那个人的身影还盘横在她心头。 只要她别赶他走,他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她会感动,会愿意! 肖睦刚走,韩心濡便关了门。 门后,女子无法抑制地涔涔泪流。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有惊悚、有惧怕、有恐慌,隐隐还有对未来的无助。 多少次的逃跑,多少次的回避,不敢交朋友,不敢付真心,还不都是他——武迨所给予,所造成的。 次刻,她只想逃离,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似乎那样才可以偷偷抚去眼角不小心被急驶的风吹得忧伤了的眼睛。也许只有跑开不去面对,整个人才不会如此地苍白无助,才不会在每次似乎要品尝到美好味道的时候,突然被抽去一切希望。 那是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象是张牙舞爪的恶魔,时刻狰狞,时刻提及,让人被迫念念不忘;又象两岁思维的小孩被迫参观了恐怖城,那里面的小鬼洞大约要让纯真的心灵,多次在平静的生活和恬静的梦境中受到恐吓,一次又一次,狂舞不停。 这样的滋味她受够了,却每一次都不想再尝试了。 她的心是丑陋的,肖睦是唯一可以让她躲避这种折磨的人,她是不是要紧抓不放? 她能这般自私吗?因着自己的私欲,而终生愧对挚爱自己的人? 她做不到。 他对她如此真情,她实在是无以回报。若就这样接受肖睦的感情,她问心有愧! 一切也许到了坦言的时候了,也许只有那样才能给良心一个喘息的机会。 不能付出同等的回报,却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他的照顾、他的好,她真的做不到! 她想到几天前,肖睦在病房里给她讲的一个故事,他说有一种叫鹳雀的水鸟,有个很有趣的别名叫做“老等”,“鹳雀楼”名扬天下,就是根据它而命名的。 鹳雀外观并不美,它尾秃,腿细,颈长,羽毛黑白相间,是个大花鬼子。 在黄河岸边,鹳雀分散开来,久久站在水渚边,默默耐心地在等待它们的食物出现,细长的脚脖子站在浑浊的黄河水中,几个小时里一动不动。不论惊涛骇浪拍打河岸,还是溪水潺潺流淌缓动,甚至河面上穿梭来往的船只,也丝毫影响不了它们的耐心。每只鹳雀都怡情自然,如一个经验老到的垂钓者,一旦锐利的眸子瞅准了跃出水面的猎物,便把脖颈伸开闪电般予以出击,那尖利的喙似标枪般的准确刺入荡漾的水中,即刻一顿美食尽入口中。 肖睦将鹳雀觅食这一段说的很详尽,让人一听就可以知道别名的来由。 “多少年都已经过去了,一代代的鹳雀依然在黄河边耐心地等待着,它们显不出一点点寂寞,也丝毫不动声色,就那样一直等了下去。” 鹤雀的后代也是因此才会有了那样一笔无法形容的宝贵财富,只有坚忍不拔地耐心等待,才会等来灿烂明媚的早晨! 她常常回想起这样一个故事,想起当时神色虔诚的肖睦大概不仅仅是讲了一个故事,而是借由了这个故事告诉她一个等待的事实! 很多时候,肖睦让她迷惘、费解。他象一卷翻开的哲理书,内容深刻,让人留恋。但你非得去看,去体会,才能品得芳香。 他爱她!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她再自私,都不能再忽略了。 武迨……能成为过去吗? 她不能自私地隐瞒于他,是缘是份,就看上天怎么来定吧!如果他不在意,可能就是上天送来的厚礼;她会敞开心扉,尽力地让自己接受他,去爱他。如果他在意,那她也好死了这份心,省得成天忧心忡忡。 存了这份心,韩心濡开始找机会,想对肖睦说明自己的情况。她对肖睦也许没有很热烈的感情,可毕竟肖睦对她一片赤诚之心,人非草木!她总得活下去,总得朝前走! 第二十八章 诡异之惑 1 星期六,不用上班,韩心濡觉得心情万分美好!回了趟父母家,到了下午才回来,迎面碰到赵巡身穿一身短袖篮球衫,拿着蓝球正朝外走。 “表姐!”赵巡眼尖,老远拿着球就开始嘻嘻笑。 韩心濡也乐,他在喊她表姐!心里一高兴,这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丰富起来:“表弟干嘛去!” “和篮球做个亲密接触!一天不亲密亲密,心里就发慌!”赵巡举了举手里的球,兴致很高。 “到哪去打?”韩心濡笑着问。 “去二中,那里人多,热闹!”赵巡走近了,仍在笑。 “快去吧!”看着他心情就会很轻松,韩心濡想。 “哦,今天‘表姐’不上班?”赵巡仍站那,一副不是很急的样子。 “礼拜六,以后都上大班。你也没上班?”韩心濡歪头问道,样子很俏皮。 “我上夜班,明天休班。我们那没礼拜六礼拜天的。” “是吗?”韩心濡问道,其实她对医生很钦佩,医生是具有高素质的群体:“那你们辛苦些。快去吧,太阳都快下山了。” “晚上请你吃饭吧,一个人都没劲。”赵巡说道。 韩心濡想了想,答应了,她也是一个人,单调得很。赵巡听了,高兴地说了晚上见后走了。 回到家,韩心濡感觉身体有些乏。这场病,虽然恢复了不少,可总能让人显得身体弱了很多,动步都累得气喘吁吁。 躺上了床,意识有些模糊,想着最近身体虚弱,倒是把神经衰弱给治个半好。 迷糊着,她睡着了,却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莫桐,在一个孤旷的荒野上,荒草丛生、沼泽遍布;凄冷阴郁的风忽忽地吹着。他狰狞着嘴脸,手里拿着一把亮晃晃的东西,象是一把刀,在一处象是悬崖陡壁的地方,身后似乎象是无底的深渊,他拿着那明晃晃的东西,朝她舞来…… 自始自终她都没看见血,她只看见一个天神般的男人——武迨,从天而降。 武迨推开了她,使她免于血光之灾,在他奋力和莫桐搏斗的时候,锋利的刀穿进了他的身体,那一刻旋转风忽然停止了,整个大地死寂一片,她只听见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武迨倒了下来。 梦很清晰,象是真的一样,奇怪梦中却没有血。 就在武迨倒下的瞬间,她突然觉得撕心裂肺地疼,漫天飞舞,充斥在躯体、脑壳的每一个角落里。 韩心濡猛地惊醒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地声音,恐惧地睁大了双眼,心突突地跳,象是下一刻就要跃出心房……她知道,她又一次梦魇了。 母亲说过,没有血的凶梦,是没有解的一个梦,预示着灾难的发生。 可是她却无助。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她放弃了报复,接受了那份温暖人心的感情,为什么还这么地折磨人? 这时,天色已暗,傍晚的秋意随着西下的落日渐浓,韩心濡却一身冷汗,薄被被踢在一旁。 她的心情,落至低谷。 透过窗帘,韩心濡看见外边的世界已经是霓红高照,到处辉煌。可屋子里却沉闷凄冷、幽暗无比,好似此刻她忧闷苦楚的心。 梦中恐惧的一幕,仍是紧紧扼住心扉,令人难以喘息。 坐在床上,她又一次迷茫,该如何结束这一切,在每一个她想向肖睦靠拢的时刻,武迨的身影都会以现实或虚幻的形式提醒着他的存在,可报复的最后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吗? 她想要的,此刻又是什么? 当她痛苦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赶快痊愈,她想出院,她要离开那个满是消毒水味道的房间,走廊。 现在呢?在她想对肖睦坦言,接受肖睦的情感之际,这个梦,又是预示着什么? 心好痛,迷茫中总是流不尽的泪水,对未来失去了方向和支持的力量,莫桐这个可以说是陌生的男人,一个与心爱的他有相似容貌的男人都可以入梦,拿着一把冰冷彻骨的刀…… 此刻她的心里,她的脑海里,到底装了什么? 她没开灯,一直就这样躺着,冷清、冰凉地躺着,没起身。 纱窗外透视到城市的夜空,远远的天际挂着孤寂的月牙,月亮仙子嫦娥是否在孤单地独舞;暗自悲伤后羿的离去?那月色正闪着幽蓝的光亮,是不是寂寞在游走?从透过窗帘映射进来的那些微弱的光线,努力辉映着孤单的影子,她在静静的思索、希望能抛开痛苦的回忆、希翼找寻到正确而又短途的方向。 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的痴情,更是憎恨这梦境的无情。 心中总是恐慌着,母亲说过的话,一遍遍地重复在她的脑海之中——没有血的凶梦,是没解开的梦,会给人们带来灾难! 已经冷静些的心房又开始火烙烙地难受,害怕、恐惧,冷汗淋漓、颤抖不已。 敲门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懵懂无措,这时她才发现,这初秋的暮色中,她的衣衫已全部湿透。 来不及洗澡,她只换了衣服,捋了捋额头汗湿的碎发,打开了门。 门开之处,赵巡很可笑的摆着一个很酷的pose,见她开门,学着周润发甩了甩头发,俊帅迷人! 可她却没了心情欣赏。他要请她吃饭,可她准备请他,毕竟在医院,他帮了忙。 “好了,快进来吧,别耍宝了!”很奇怪,也很自然,见了赵巡,她那一心的痛楚之色居然消散不少。 赵巡进了门,身后还跟着那个叫莫桐的青年。 想到刚刚的恶梦,韩心濡脸色苍白,似电击般矗立当场。 是巧合吗? 为什么明明没有交集,可她仍在梦中清晰地看到了他的那张脸,和他莫名的恨意? “需要时间打扮打扮吗?”赵巡仍在开玩笑。 韩心濡看了莫桐一眼,发现他自进了门,都在盯着她看。 摸了摸头发,韩心濡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地惧怕。 来不及回答赵巡的问话,她匆匆走进卫生间,洗了洗脸,束起凌乱的头发。 那个当口,她突然不想去了。 莫桐的眼神,总让她感觉污浊,有些害怕,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恐惧的梦之后。 可是人都到了屋子里,她也没理由不去。肖睦此刻理所不让地让她想起,让她依靠。 出了卫生间,韩心濡冲赵巡淡淡一笑道:“你说去哪吧,今天表姐请你们,多谢在医院的照顾。”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肖睦打电话。 餐饮部一般很少休班,所以现在肖睦还在酒店。 韩心濡简单对肖睦说了情况,跟肖睦定了饭店,就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这中间她没看莫桐一眼,没跟他说一句话,她想,这人若懂得看人脸色,以后就不会再跟着赵巡乱窜了吧。 路口,灯火辉煌,韩心濡站在路边,跟赵巡有一句没一句地乱扯,趁着眼睛的余光,她感觉得到,莫桐一直在看她,目光不同于男人看女人的那种倾慕或是色色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韩心濡想不通! 肖睦远远看到路口站着三个人,而她是那么地光鲜耀眼! 鸣了笛,韩心濡侧脸一笑,肖睦感觉那一笑刹那让月华顿生羞涩。 他对她笑了笑,欢欣地。 上了车,韩心濡强装着一脸的春光灿烂,赵巡跟着说东道西,而肖睦只是偶尔宠溺地看着身旁坐着的佳人,专心地开着车,莫桐仍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缄默。 第二十八章 诡异之惑 2 韩心濡敢说这一餐,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得最为艰难的一餐饭了。 虽然那个人一直不说话,可更让她感到了一种压力。他既不象赵巡是个情绪外露的男子,也不似肖睦的沉默,肖睦是一种淡然,他总给人一种比较怪异的感觉,那就是阴沉。 饭后,肖睦代韩心濡付了帐,赵巡过意不去,直嚷着要请他们去ktv唱歌,可韩心濡没同意。 她想,这其间若是没有莫桐,大概气氛要好得很多,接着玩也不算什么。 他在,她就是不想去。 赵巡倒也没多坚持,莫桐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二人就一起离开了。 肖睦带着韩心濡,去了香榭丽宫的酒吧,这个酒吧跟上次去的夜未央酒吧截然不同,见识了这里后韩心濡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酒吧都是灯红酒绿,不是所有的酒吧都满眼流光奢华。 这里比较起来静谧了很多,可能这里更是高消费的地点吧,来的人均显得衣冠楚楚,大概也更衣冠禽兽吧,韩心濡微笑着在心底想,想着自己的偏激,这大概就是她性格里最不可爱的一点。 这个酒吧共分三个厅,最热闹的当然是中厅了。柱子主题是两个红木大葫芦,是吉祥如意的象征。 吧台是一个五分之一的椭圆,里面的酒水丰富多彩,要有尽有。调酒水的师傅已经拿出自己的绝活了,耍着五花八门的练功瓶。最有特色的是放在吧台上的,肖睦称之为鸡尾酒的杯子,杯高足足半米之余,里面有变色的假冰块,加入干冰块后会一直冒着冷烟。 很多东西,都让韩心濡大开眼界,感觉视野变得辽阔之后,心情就会好上很多。 只是不同的装饰和奢华,也掩盖不了这里男人眼里那赤裸裸的欲望,她就看到一个男人直对着她看,那眼神直勾勾地,相信如果身边没有高大的肖睦,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人陪着她来这里,她自己肯定是不会来的,骨子里的韩心濡可是相当地胆小。 她突然有些了解到肖睦为什么喜欢来酒吧了,各形各色的酒吧,粗犷开阔的、细腻伤感的、热闹繁杂的、激情沉醉的,都充斥着一种莫名的轻松,这些大概最能够让寡言、内向的肖睦所青睐,可以让寡言的他在这份激荡中释放出自己。 肖睦很喜欢握着韩心濡的手,每次握着那柔弱无骨、柔嫩幼滑的手时,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宽博,一种可以包容的宏伟感总能让他开心不已。 这种欢欣的感觉,致使他几乎每次在走路的时候就将她的手抓在手掌之中,紧紧地握着柔软的小手,介乎于拥有和保护之间的感觉。 韩心濡对这样的举动并不反感,这样的动作里总透着细致入微的照料。 没有了浮华流市的虚幻反而给这里增添了静默温情。这里的灯光显得更加璀璨,周围的音乐更充满了暧昧之情,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不令人耳目发热眩晕是不大可能的了。 黑人dj正在燃烧着激情,缓缓流泻在大厅之内的大约是最近流行的hip-hop music,灯光师是个打扮时尚、染着一头火红的女孩,衬着她的肌肤若雪。这里灯光很暗,摇头灯妖艳的蓝光旋转得整个空间都堆彻了阴森森的冷光,阴冷地转个不停的同时,给人一种极尽诱惑的感觉,一种释放欲望的本能总会油然而生。 韩心濡会在某个让人心思迷离的环境中产生一种玫丽的错觉,眼前的肖睦带着无数光环,温柔细致、体贴入微;就是那个可以携手的人,就是那个很爱很爱她的男人,能牵手,会幸福! 肖睦半拥着心爱的人,来到一个灯光稍暗的包厢,回头喊饮料。 韩心濡望着他潇洒帅气的模样,突然想知道如果她是个聒噪的女人,他会不会还是这么温柔的样子,会不会流露出很烦的样子呢? 有些想法是一瞬间的,有些举动都是有意识的,只为正视,即使面对心爱她的人,也不肯例外,她的名字就叫做——女人! 一定程度上说,女人都是无聊的,总是在论证着男人对她的忠贞程度,如她一般,虚伪贪心,虽然自己不肯付出,哪怕心头开了多么地不足一提的口子让他进驻,还是不遗余力地想知道他的心思。 后来她想起这段的时候,总会笑个不停,肖睦就会问,说到底你身上多少残留着天真的可爱和可笑,没告诉过我! 他没说她幼稚,在他的眼睛里,韩心濡做什么,都是充满了魅力,都会让他用一种激赏的心态来观看。 记得当时韩心濡眯了眼睛,一种很不怀好意的笑,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展示在她剔透的面容之上,肖睦可能没想到会有这么种表情,好像受到惊吓一般显得很吃惊,神色有些惊慌失措,神色微微有些严肃地问:“没喝就醉了吗?” 韩心濡大笑起来,轻松欢快的声音就那么容易地回荡在酒吧上空四周。 当时用尽了她所能够表现的妩媚和柔情,企图感激他、也诱惑他。 他常会摆出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表情,却用手柔溺地拂上她那一头青丝,充满了怜爱之情。 他无法不想,她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有时候纯真的象个无忧的公主,有的时候却象透了邪魅的妖魔。让人又爱,又恨!让人欲罢不能! 韩心濡看了他的表情,却只有心底沉重的叹息,有哪个女人愿意如此虚伪地生活,如此虚伪地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呢? 想了想韩心濡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没说喜欢不喜欢,而是说为什么喜欢!她知道自己的情义! 听到这句话他笑了,如春风吹拂中的翠柳拂堤、云烟如雾般美好迷人,那笑在他严肃的脸上表现出来,很纯真,很迷人。 她问,也不一定他答。 他果然没有回答,只是点燃了一根烟,烟雾袅袅升腾中,她看见了一张五官分明,坚毅俊朗的脸,这张脸上只有一个讯息,那就是温柔! 是的,此刻的他,柔情似清波在漫天银光下荡漾!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此刻就写在他的眼底,带着无限的眷宠,仿佛可以纵容她做任何事一般。 多数的时候肖睦给人的感觉都很冷漠严肃,让人从心底感受寒冷。他自己从不多话,永远不会对谁多说一句话,至少在她来名流帝国的这些天内,基本没有看到他跟谁说过玩笑的话,笑虐间林雪芬曾称他是沉默是金的忠实粉丝。 她也时常会好奇肖睦聒噪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呢? 这个想像常常让她陷入深思,明知道没答案,却微笑地醒悟自己的失态。 这样一个猜想是没有得到验证的机会的。 韩心濡想到这,灵机一动,低头拿出了包里装的一份报纸,递给肖睦说:“念一遍。” 他用很狐疑的眼光看着她,满腹疑问的样子,却抿了嘴,低着头不肯说话。 很多话,其实都是多余,都是废话。 有些无赖地笑,韩心濡道:“眼疼,想知道这篇报道说的什么。” 肖睦又抬了头,笑容那么简单地铺满那张俊朗的脸,好像阴雨多云的天空突然变成了杲杲艳阳天。 韩心濡的眼睛澄清而晶亮,期待地看着肖睦;肖睦的脸上却是嘲弄和无奈。 她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这时候服务生将他要的东西上了上来。 这一次他要的是叫四玫瑰的鸡尾酒,给她要的是橙汁饮料。 韩心濡端起四玫瑰,她好奇,想要喝一口。尽管也知道她是喝不出来跟轩尼诗有什么不同,四玫瑰明显不同于轩尼诗的口感,味道有点甜。 肖睦出乎意料地低声说道:“你喝酒的样子很好看,很特殊的味道,但是你不能喝。” 说着,便把杯子拿走,递上了橙汁。 她知道,他是关心她,心疼她。所以也没反驳,只是默默地接过橙汁,又是恬恬一笑。 肖睦微怔,心头掠过一阵甜蜜,魅惑地回笑,轻轻地一个吻落在了韩心濡的的脸颊上。 韩心濡摸了摸腮边,他的唇轻柔而又温热,带足了爱怜的味道,突然她又有了催促的勇气,拿起了那份报纸,笑谑地对他说:“快念,快念。” 虽然他很是情不甘、心不愿,但还是投降了,神态严肃、姿态老成地将一篇报道一本正经地念完了的时候,韩心濡已经捂着肚子笑倒在桌子上。 有些东西,真的很难形容。例如感情,例如心思,他是个肯付出的人!他是个值得人去爱的人! 一个人很难正确把握另一个人的真实想法,但当一个人敞开了心扉,一切就容易得多了。 韩心濡常想,其实这段日子,是她最幸福快乐的一段时光。 (后续请在潇湘书院阅读,不加v的,请放心阅读。) 第二十八章 诡异之惑 3 韩心濡记得,她当时笑了,笑得很开心,眼角却有涟涟清泪,不停地流淌着。 面前的肖睦英俊依旧,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清爽静洁。目光清澈,虽笑容吝啬,绝对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他看过来的目光,柔柔盈盈,充塞了浓浓柔情。 是什么让冷漠如他如此热切?她有哪里好? 一如对待一生的至爱,眼睛里盛满浓浓蜜意,望着深情眷恋、疼惜的那个人,渐渐地几乎控制了他的欢乐他的笑语。 愧疚之心,无以言表。 往事几乎脱口而出,她在百转千回间,仍是选择了躲避。 有些东西,她缺少面对的勇气。暗暗给自己打气,明天,明天,她就告知一切。 肖睦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她环抱胸前,用手拍着她的后背,象一个慈爱的父亲对待最爱的小女儿一般。 那一晚,她抛却了烦忧畅情地玩、畅情地疯,头发乱了,身上汗了,仍是兴致不减。 让她困惑的是,每当他的肌肤贴近了她,她都能在他的怀里闻到一种淡淡,吸引人的味道,是一种混合着强悍勇猛的感觉,刚强中有一种比较清爽的味道。 那个时候,她就会面色微酡,双目惺忪,一脸的媚态。 那个时候,他总会失神地吻住她,辗转地、留连的。 自从那晚他们有了初次拥吻后,肖睦就常常亲吻她的额头,或者是鼻尖,而嘴唇只是轻轻地碰触,象今晚这般热情,却是少见。 韩心濡发现肖睦喝了不少的四玫瑰。 他的眼底多了份笑意,一份活泼,使他看起来,开朗了许多。 吧厅内射灯转了亿圈,将人本来就混乱不堪的脑神经再次击溃。 酒精让肖睦的眼神越来越狂热,他唇边呼出的热气,就呵在韩心濡的耳边,最终肖睦脚步微有凌乱,他宽大的手掌仍是牵着她的手,离开了香榭丽宫,离开了那个灯红酒绿让人沉迷的地方。 坐进了车里,他搂过了韩心濡,让她趴在胸前,让她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韩心濡柔顺地趴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听。 “听到了什么声音?”肖睦笑着问。面对她,他总是在笑。 “咚!咚!” “没有听见我要吻你吗?”暗夜中,肖睦的眸晶亮晶亮,闪烁着情与欲。 “没有!”韩心濡仰起了头,他什么时候,学会了玩笑! 她的嘴唇近在眼前,娇嫩芬芳,里面仿佛还有着橙汁的沁香,肖睦搂过她的脖子,嘴唇便印到了韩心濡的嘴上。他们象一对拥吻鱼般,立刻就难分难舍。 他的手渐渐下滑,滑到了她细细的腰肢上,热量透过布丝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身上,顿时身体忠实地传来躁动,再睁开的眼睛里,多了情欲的味道。 韩心濡试着推开肖睦,平息彼此升温的热情。可肖睦的手有力地搂着她的身子,嘴唇更是探得更深,与她的香舌不停地纠缠。 韩心濡用力推开身边的人,香喘不已:“你听我说!” 肖睦趴在她的肩头,深深喘息后,沉声道:“你说,我听着呢!” 怎么说呢?毕竟不是怎么好事。 “肖睦…” “噢,我在听。” “我…” “说呀,我听着呢。” “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是不是婚姻?”说到婚姻,肖睦抬起了头,黑亮的眸子象是燃烧般璀璨。 “你说哪去了!”打什么岔,不知道人家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可以说得出口!韩心濡笑嗔着捶上了自己的小拳头。 “那是什么?好!我不说,听你说!”肖睦伴了一个狡黠的笑,用嘴唇点了点韩心濡的鼻子。 “别闹!”心好乱!这决心好下,话却难说,韩心濡窘得脸色泛红。 武迨总是盘横在她心头的一根刺,韩心濡虽然面对着挚爱自己的人,可心底的悲凉仍象是冷彻的清泉,缓缓流淌在深冬萧瑟的山林。其中有不甘,有痛苦,更多的仍是深深的不舍。 她不舍得伤害武迨,更不舍得伤害一心为自己的肖睦。她的心好难,好难! 肖睦看她娇羞的模样,心笙神摇,快速地朝她面额上轻轻一吻,恬笑道:“这才是胡闹呢!呵呵。” 韩心濡更是羞红了脸,朝肖睦怪嗔地作势啐了一口。 肖睦搂过她,又是一阵大笑,亲昵地亲吻着她的面腮。 “我是想说…”韩心濡仍是犹豫,该不该说,怎么说? “我不说话了,想说什么,不要顾虑,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肖睦收了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他看得出,这件事困扰了她,让她感到了为难。 肖睦的一番话,让韩心濡的心结解开不少,清了清嗓子,她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以前交过一个男朋友,关系不错…” “心濡,现在你跟他还是男女朋友吗?”肖睦打断了她的话,他已经知道她说的是谁,也感激她对自己的坦诚,可他不想知道。 “现在不是!”韩心濡有些紧张地看着肖睦,他问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只要不是男女朋友,你现在在我怀里,其余的,我想就没必要知道了!”肖睦搂紧了身边的人儿,心中充满疼惜。在医院她见到武迨的那个震惊的表情,其实已经暴露了一切,她的痛苦其实就写在眼底,只要细心看过去,总是能够看得清的。 如果让他选择,在她的过去和未来之间选择,他肯定想都不想就选未来。 过去他还不曾认识她,未来的路很长,他有信心经营得好彼此的未来。 他会让她做最幸福的妻子。 韩心濡望着肖睦,艰难地分析着他话的意思。他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没有?他知道自己过去的阴暗没有? 她摇了摇头,眼眸里积聚着涟涟泪花。 肖睦的双手,捧起了她的脸,他不要她不信,不要她的泪珠!爱她,就是全部。 “我爱你,不论你以前是怎么样,或是以后怎么样,即使你不爱我,我仍爱你!所以我不会介意任何事,所以你什么都不必告诉我,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的心交给我,努力爱上我!” 肖睦的眼睛,在车厢里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韩心濡还是看见了一道光亮,使他的眼睛晶晶光闪,那光告诉她,他的话,绝非信口开河,绝非一时兴起。 他爱她! 那一刻的肖睦,以及他脸上的神情与同时出现的温柔,让韩心濡在许多年以后,仍是记忆犹新。如同秋夜之中柔和的晚风吹拂了一池塘的碧波,粼粼水纹,荡着柔柔蜜意;又似千树万树繁花点点,清风吹来,娇艳妩媚、芳香扑鼻。 “谢谢你!”韩心濡的泪珠终于落下,却是欣慰的珠花,盛开在幸福的海洋之中。 她扑倒在肖睦的怀里,肖睦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他和她只间,是不是拔掉了最有力的一个障碍? 回到了住处,肖睦提起礼拜天可以休班。 肖睦想到,也许经历多了,视野变得开阔,他们的关系应该更为融洽。 于是他提议:“要不明天咱们去郊外玩玩吧,整天呆在市里,每天看到的都是混凝土的建筑,没一点新鲜感觉,还真是腻了。” 而且他们还不曾以情侣的身份出去游玩过,他很想跟自己心爱的人一道,融入大自然,让那祥和宁静的风景,带给人最原始的震撼。 韩心濡听他提及,眼前立刻浮现出郊外美丽的景物,巍峨耸立的高山、淙淙流水,溅溅水花,还有那开得漫山遍野的野花。 还有登山那种苦亦是甜的感受,虽然会很累,但是却有放松的感觉。她很喜欢那种感觉,累到不能动,思想也会麻痹掉,想着想着,就仿佛身临其境,眼神都带着满足,带着欣喜。“要不咱们去爬山吧,我想去苍穹山。”韩心濡想了想,说到。 苍穹山以前在上学的时候去过几次,离市里不太远,一天可以来回。而且山高而陡峭,从山旁嶝径攀岩而上,自是有一番冒险的乐趣。虽然每次都累得走不动,可还是想去。那时候三五成群,上不去的时候自然有同学给拽上去,结群郊游很是暇意,常常可以让那忧闷的心情彻底解放、轻松一刻。 肖睦眼睛里带着笑意道:“喔,行!到时候可不许叫累。” 韩心濡嫣然,她看见肖睦眼睛里的灼亮,还有一抹狡黠。 第二十九章 天上地下 1 第二天一早,晨曦刚刚露头,万丈霞光庸懒地洒向了大地、晚睡的人们还都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肖睦就过来了,穿着一身淡灰色的休闲装,显得朝气蓬勃、活力四射。 给他开了门后,韩心濡也不好再赖在床上,于是起身开始梳洗。 她最近没有新添置适合郊游的衣服,只得穿上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穿的纯白运动衣,那是她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父亲送的生日礼物。 收拾好一切,跟他走在街头的时候,韩心濡与他相视而笑,肖睦的浑身,都象是朝阳初现,万道霞光发射出光彩夺目的魅力,吸引着路人的注视。 他们站在一起,原来如此般配,给人靓丽、光鲜耀眼的感觉。 肖睦的心情很好,眉眼带笑。 韩心濡想她自己,站在这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的秋日阳光下,恐怕也是眉目含情、笑靥含春的,她的心头总是洋溢着一种快乐到了巅峰的感觉,仿佛已经站在了山之颠,伸手触摸到了代表希望快乐幸福的吉祥彩云。 心底腾然升起了温馨一片,真想这一幕能够地久天长下去,真心放弃仇恨飞翔的感觉。 在街头随便吃了些早餐后开始了朝苍穹山进发的旅程。 韩心濡期待即将到来的登山乐趣,显得无比地兴奋,眉眼带俏。 叽叽喳喳了一会,她选了一盘mnrose的《even heaven eries》比较投入地听起来,让mnrose带有磁性的声音充满整个车厢,在快乐的节奏中陪伴着前行。 肖睦总会在开车的空挡中转脸看过来,满是阳光明媚的笑意。 很快,苍穹山已经映入眼帘。初秋时节的苍穹山,正是适合出游的季节。 到处荡漾着墨绿色郁郁葱葱的松林,远处则是云雾缭绕,霞蔼遍布的苍穹山最高峰天仙峰。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山下的停车场,肖睦转脸询问韩心濡,是沿着盘山道开车上去,还是徒步上去? 韩心濡望着远处另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开车上去怎么能体会到中间的那些乐趣呢? 肖睦只是微微一笑,买了票,二人互相牵着手,进了山门。 此刻的游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到处都是旅游团队和家庭游人,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互搀扶着、漂亮的女子、潇洒的男人和可爱的小孩把绿色的苍穹山点缀得生气勃勃。 所有的游人都神采奕奕,带着欢欣、带着憧憬,被苍穹山的层林尽染、风景宜人所吸引。 肖睦和韩心濡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湮没在了熙熙攘攘的登山的人群之中。他们俩象一对普通而又缠绵的情侣开始了登山的旅途。 苍穹山不仅是山美,水也美!当韩心濡站在深邃幽静的沟谷溪潭边嬉笑留连,在千姿百态的飞瀑流泉旁留影观看,以前登山的那些体验快乐到癫狂的感觉又一次回到了她的心中,回归了大自然,一切才变得如此可爱美好。 他们慢慢地走在山道上,厌倦了城市喧嚣的肖睦和韩心濡都留下了相携的身影,他们二手紧握,同时感叹苍穹山那美不胜收、如诗如画的奇峰异峦。 在潺潺流水、唯美绮丽的苏潭边,韩心濡看到有人在垂钓。不禁心生好奇,这里也有鱼儿游戏吗? 下了路,他们来到了潭边,垂钓之人选的是一处幽静避风之处,四面高山环绕,只有这幽静无人的地方,鱼儿肥跃。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说的就是垂钓的乐趣吧!” 韩心濡望着垂钓人聚精会神、一丝不苟的样子,不禁心生羡慕。有的时候,能安下心来做一样事情,而且这事还是自己所喜爱的,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此处青山绿水环绕,周围鸟儿鸣叫、花儿送香,怪不得当初张志和隐逸,扁舟垂纶、不复仕途。美景开阔了人心,虚幻的浮名不再重要,博学多才之人都能看透,看不透的,都是庸俗之人了。 “我小时候曾在奶奶家住过一段时间,她家附近有一个大池塘,池塘里有鱼有虾,我也曾用一根竹竿制作的鱼竿,钓上来很多鱼呢!那时候的鱼多是野生,味道鲜美!”肖睦望着韩心濡着迷的眼睛说。 “小时候总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韩心濡张开了臂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澄净的空气,做了一个拥抱大自然的动作。 肖睦却不再说话。 小时候,他只有自己,也许去乡下奶奶家的记忆,确实可以算得上最美好的记忆。 可是很早孀居的奶奶就死了,老家只有一个叔叔,父亲母亲也就不再怎么回去了,他更是不再去了。 小时候的记忆…。。 唯一可以让他难以忘记的人,也早已经化为灰烬,深埋在黄土之下…… 韩心濡转脸看他静默着不说话,探着身子,趴他脸上细细看了一眼道:“怎么了,不太开心?” “开心!跟你一起出来游玩,怎么能不开心呢?”肖睦一扫不快的回忆,笑脸相迎。 他曾给她这么多,可她却从来没付出过。韩心濡没再说话,她没想到肖睦也会有这么一面。她只是用她的手,紧紧地搂住了肖睦的腰。要用自己渺小的力量,带给他一些开心的记忆。何况这里地处幽辟,亲热些也没人看得见!韩心濡心头带着一丝满足,快乐地笑了! 她能觉得自己是真的开心!对肖睦虽没有刻骨铭心的爱,可她喜欢他,感激他!她感觉自己对肖睦的感情就象溪水,涓涓流淌,虽然没有蓬勃之势,却是涓涓流长的。 回到了主路,每到一处新的景点,肖睦都会指着解说一遍,看得出对苍穹山的一些景点很是熟悉,韩心濡在对苍穹山的认识更深一步之外,曾戏谑着对他说,也许他还可以当导游,至少是这苍穹山的导游。 手牵着手,走到了龙潭桥旁,肖睦指着龙潭桥下的奔腾不息的流水,告诉韩心濡是从山顶五条山涧飞流而下合汇而成的龙潭渠。 苍穹山给人的震撼,每次游览随着心情不同,感受也不同。 韩心濡依偎在肖睦的身旁,只见桥下流水潺潺,松涛充盈;桥上游人如潮、鸟语花香。好一个人间仙境。 他们游遍苍穹山的幽静山林、气势磅礴的瀑布流泉,将大自然绝妙神奇、丽景天成的美景都深深刻入脑海,楔入心灵深处。 当二人携手终于站在了最高点仙女峰的时候,韩心濡看到肖睦的鼻翼两边热得沁出了汗珠,身上更是汗流浃背,而她脸上、身上都也出汗了,很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两人矿泉水喝了好几瓶,却还感觉渴,韩心濡气喘吁吁,肖睦半搀着找了个地准备休息后再浏览仙女峰的美景。 坐在苍穹山遍布的石凳上,有了秋高松涛涌、登山望远景的豪情;有了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的壮志。 二人依偎着,看着坚持到仙女峰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简单满足的笑容,疲倦和汗水跟感受一种付出后收获了的欢欣来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肖睦指着不远处的亭台问:“仙女峰上的亭子叫什么?” “仙女亭了。”韩心濡实在是累,加上也不知道叫什么就张口胡乱说。 “叫望曙亭,相传在唐朝年间,一位姿色卓然的仙女因为思念已经死去的凡间的爱侣,每天都在望曙亭上望着对面的沧海,等待那轮初升的太阳。那跳跃着升起的朝阳,万丈光芒、绚烂多彩,让她怀着对情人的万分思念遥遥相望。”肖睦用力地握了握韩心濡的手,眼睛里柔情泛滥。 此刻的她,劳累的气息稍平,面色却仍是绯红,晶莹的汗珠沁在脸上,使得她那光莹的脸上,多了一些生动的内涵,让她看起来更加地生灵活现。 韩心濡听了他的描述后,不禁在脑海里幻想这位仙女该是如何的仙姿月貌,对她死去的爱人何等得忠心眷恋。爱情,若是真挚的,自然值得人去纪念、去刻骨铭心。但若是虚情,又做了何想?女子遥望了三千年,最终知道那人不是死去,而是背叛了,又会是怎样一种痛楚? 这个故事是美好的!因为这样一个美好的故事,韩心濡的心泛起温柔的感觉,望着远处眼泪婆娑。 站在这仙境般的地方,让她感觉自己和身边的他都不似凡人,感觉里好像能翩翩欲仙般飘飘然。 第二十九章 天上地下 2 韩心濡四处张望,云烟缭绕、蔼霞漫天,所处之处象仙境一般似梦似幻。顿时玩心又起,拉起肖睦的手,站起身说:“咱们去望曙亭,我也要看看日出的方向。” 肖睦眸若群星,嘴边挂着一抹纵容的笑意。 连笨带跑,顾不得脚下踉跄,韩心濡终于站在了肖睦嘴里誉美传名的望曙亭上。 面朝东方,韩心濡双目眺望远方苍茫的大海。 此刻已经接近午时,太阳已经转至南方,而山顶距离大海极远,只能看见苍茫的海面,灰蒙蒙的大海看不到波涛澎湃,象极了一个沉睡的睡美人,显得温柔无害,让人远远眺望着心底却留恋不已。 韩心濡又望了望亭子四周,并没有感觉到如何的不同和卓然之处。 望曙亭跟普通的亭子差不多,八角华亭,四周上沿雕刻着一些花纹,边上有一些围栏,围栏下是红漆斑驳的坐椅。 肖睦看着韩心濡不以为然的眼神,只是微微一笑,指着亭的顶部让她看。 韩心濡转而上望,只见上面刻写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魂,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韩心濡看得颇为辛苦,眸子里却满是不解。苏轼的词怎么会刻在这上面? “这首苏轼的《江城子•;记梦》,应该是后人在建亭之际加上的。”肖睦说。 苏轼对王弗的一片痴情流传于世,也因这首词成为了千古绝唱。 真情毋庸置疑,在某一瞬间拼发,苏轼写得出深情难忘、直探肺腑的诗词,可他在王弗死后三年就另娶她 人,韩心濡微微摇了摇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多少人为着元稹的这首《离思》疯狂,可元稹在《会真记》里,已经暴露了一切。他抛弃了对他一往情深的恋人,玷污了他嘴中的真挚情感。 韩心濡只是望着,并没说话。有些东西是无须说的,信也好,不信也好,事情都还是按着原来的样子朝前走着,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站高望远,才真正有了登高望远豪情顿生之感,只见远处连绵蜿蜒的山脉,在云雾缭绕中,那些陡峭山峰、雄奇山峦的景观都变得似真似幻起来。 山风很大,云雾被吹得更是虚无缥缈,象是仙境之中快速流动着的白云,让人痴迷赞叹。 肖睦拥着韩心濡瘦弱的肩膀,望着远处的环山流水,那瀑布似银河飞流,那青翠的山峰植被了多少绿色的希望。望不尽的美景化成舒适的快意重新充怅在胸间。 可是一个人的身影影响了韩心濡的心情,她在这高山之颠,景色最美丽绚烂的地方,看见了那个最不想看见的人正边和赵巡说着什么,边状似无意地朝这边瞅着。 他看来已经看见他们一会了,赵巡知道吗? 她想不明白,他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存心? 若是巧合,也太巧了点;若是存心,他又是什么心思呢? 肖睦也在发现韩心濡的神色不对后,看见了那两个已经算是有些熟悉的身影,毕竟他们昨天还在一起吃饭来着。 他倒是经常跟赵巡在一起,却为什么没感染一些赵巡简单明快的脾性呢? 韩心濡拉了肖睦的手,示意趁他们还没走过来,从山间另一边的嶝径下山。 肖睦会意,二人刚转了身,就听见赵巡清亮的声音带着惊喜传了过来:“心濡,肖哥,你们也来了?” 韩心濡背转过的身子僵硬起来,她快速地朝肖睦看了一眼,肖睦一脸笑意。 肖睦知道韩心濡心里拿赵巡当朋友待,既然赵巡出了声,她又怎么能走呢? 回了头,饰了一个但愿不是太虚假的笑容在脸上,韩心濡乖乖地站在那,等赵巡和莫桐过来打招呼。 “真是你们呢!莫桐说我还不信,怎么这么巧呢!”赵巡的脸上都是晶莹的汗珠,此刻迎着阳光,倒更显得他那张脸朝气蓬勃,象是透着无穷的生命力般,让人目不转睛。 听了他的话,韩心濡微微哂笑,就知道是那仔捣鬼!不过在这风清云绕的山之巅,见到赵巡还是不错的。韩心濡故意坏心地不去看那莫桐,象是完全不相识一般,眼睛也只看向赵巡,连招呼都不给他打上一个,看他最终是不是还好意思有事没事凑上来。 “今天怎么没上班?”肖睦懒懒地开了口,从韩心濡站定,黑亮的眸子转个不停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心意,所以热情地对赵巡打了个招呼后,主动攀谈起来。 “今天休班。你们也是?”赵巡奇了,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也太有缘了!在这都能见到他们二人!想着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莫桐,莫桐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微微笑着,以示礼貌。 “是啊!你们怎么也来这里玩?昨天没听你们说呀?要不可以一起来了。”肖睦道。 “谁不说呢!今早才决定的,早知道你们来就一起了,有车可坐,省得我们搭车了。”赵巡道。 韩心濡笑:“我们也是昨晚才决定的。”刚说完,肖睦就看了她一眼,神色古怪。 她腾地想起,事情也许不是这般地简单!怎么可能巧合到这种程度? 莫非他偷听? 韩心濡的眼角微微瞥向莫桐,看到莫桐正状似无意地看着自己,立刻地,一股恐惧的感觉象泉涌般袭了满心。 肖睦蹙了眉头,眸光凌厉地自莫桐脸上闪过,莫桐象是被针扎了一般有些莫名的心虚,匆忙地将眼神转开以避过了肖睦的目光。 肖睦转脸又看了赵巡一眼,他仍是目清神明的模样,心中微微放松着说道:“你们还得玩一会吧,我们准备下去了!” “我们也下山,咱们一起回去?”赵巡仍想着搭顺风车,可他哪知道另外三人此刻复杂的想法呢? “本来是可以的,可心濡她突然觉得累,我们准备坐索道下山了。”肖睦说。 “哦,这山挺高的,她前不久又生病,也是!你们先下去,照顾好我家‘表姐’!”赵巡关切地说,他已经看出肖睦并不想跟他们一起走,虽然他是理解为肖睦怕他们耽搁他们两人在一起独处的机会。 韩心濡了略带歉意地朝赵巡点了点头,又看了肖睦一眼,他就是这般地善解人意! 莫桐此刻倒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你们下山注意点!” 韩心濡瞧了一眼,他这话按说也是关怀的话,可她怎么听都觉得阴森森的味呢? 告别了二人,肖睦仍握着她的手,朝索道站走去。 韩心濡并没有反对,上山已经很累了,此刻每下一个台阶,腿就会不停地颤抖,感觉象一个跛子,特别又见了莫桐心头不开心,身体的孱弱让她感觉轻浮浮的难受。 下了山,肖睦开车到了一处路边的小酒家,二人吃饭。 坐下来,点了菜,肖睦慢悠悠地问:“你对那个莫桐什么看法?” 韩心濡无言,基本上她见莫桐的时候肖睦都在场,除了那个离奇怪异的梦肖睦不知道,肖睦应该能看得出她是如此地讨厌这个人。 韩心濡想了想,还是将昨天下午做的那个凶梦讲了出来,不过她略去了武迨的部分,心底她不想让肖睦知道自己的梦境仍是由武迨占据着。 听后,肖睦安慰道:“梦总是相反的,不要担心!” “可是没有血,真的没有,刀插下去,我都听得见血涌出的声音。” “真的不要怕!”肖睦安慰着,若有所思后又建议道:“要不搬家吧,要不回家去住,要不买套房子?” 他也感觉那莫桐看心濡的眼神不对,防患于未然未尝不好。这个人心机太过深沉,谁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如果他昨天晚上真的在窗外偷听,谁知道他的真实动机? 想到这,肖睦也感觉有那么一股子凉意从脚下朝上涌来。谁都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地陪着她,万一有了意外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这,肖睦突然蹙紧了眉头,紧紧地抓住了韩心濡的手。 要尽快确定,一定要搬走! 韩心濡看他的神色有些严肃,心底的惧怕更甚,搬家已经迫在眉睫了:“还是再找吧,我不想回家住,而且也不想住你的房子。”住他买的房子,算什么了? “我们回去就去找,找到就搬走。”肖睦道。 一个阴沉的人时刻伺机在你左右,叵测的眼睛时刻盯着你,这感觉真够恐怖的。肖睦虽然不怕,可他看见了心濡述说那个梦的时候,脸色煞白。 他不想她处于一个恐惧的环境之中,更不想冒任何地风险。 韩心濡不得不承认莫桐的出现使本来很快乐、很惬意的苍穹山之旅变得淡然无味,还在心头笼罩了一层诡异的黑纱。 肖睦和韩心濡吃好了饭,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朝回赶。因为想尽快地找到房子,他们找了街边开得遍地都是的中介。 很快,他们就选了一个离名流帝国近的地方,六层四楼小套,周围环境清静,水电气、电话、宽带、热水器、家具都有,一个月八百。 虽然比原来的地方贵了二百,韩心濡还是觉得值。 看好了房子交了租,二人就回去整理东西。本来她找的地方也是什么都有,只有被子衣服书籍,还有些等零碎的东西,但还是将后座塞了个满腾腾的。 就在最后一趟将所有的东西送上车的时候,赵巡和莫桐回来了。 莫桐依然莫测高深,手插口袋里,不发一言。赵巡离得老远就跑了前来:“怎么?搬家吗?大包小包的?” 韩心濡不由地嗔怨地看了他一眼,有时候少说一句不好吗?又不习惯欺骗,只好回说:“母亲说什么都让搬回去住,没办法。” “啊?那以后见不到你了?”赵巡略有失望。 “可以打电话给我!”傻子,你随时打电话给我,我都会出来!韩心濡笑着想。 “噢,也是!呵呵!我帮你!”赵巡伸手接过韩心濡手里的东西,肖睦自后边过来:“回来了?小伙子?” “得,我是小伙子感情肖哥你不是?”赵巡依然爽朗,大步子地朝路边肖睦的车那走。 莫桐站在巷子里,淡淡地瞅着他们几个,眸光渐深,最后一点光亮缩成一点,几至不见。 赵巡热心地要跟着去帮忙,肖睦拒绝了,韩心濡过意不去,承诺两天打电话给他! 赵巡笑得有些讪讪,摸了摸头,大概是感觉自己的热情过了火,给别人带来了不便。 肖睦握住了他的手,对他说:“一定,过两天打电话让你请我们吃饭!” 赵巡听后,才又绽开了笑颜大声道:“好的!一定!” 与赵巡挥手作别后,韩心濡道:“有他这样的朋友,真是不错!” “是的!”肖睦点了点头。这个男孩子身上一点杂质都没有,目光清亮地如同日光下的溪水一般。 不过他的身边没姓莫的,就堪称完美了! 回到新租房的地方,肖睦找了两个人把东西抬了上去,他已经看出了心濡疲劳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切都摆放好,韩心濡呈大字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了。 第三十章 意外会面 1 这天,韩心濡终于看到了那一张关于晋级的通知,就放在李文毅的桌子上,李文毅签了字,她在送走之前,将申报表复印了一份。 虽然现在再去武迨那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可让武迨看看她的能力也是不错。想着终于可以不再对着李文毅那张自以为是的脸,韩心濡就觉得心情实在是好! 忙着填申请表,却没注意到李文毅颀长的身影挪来了跟前,在看到她填写的内容后,那张灿若桃花的脸,瞬间变得阴骛,黑眸之中,不明光亮翻转难停。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她和武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看来需要把武迨弄出名流帝国了,他真有些怀疑姐姐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武迨放在自己身边。 是要武迨看着自己,还是要自己看着武迨? 恐怕精明的姐姐,二心皆有之吧。 哑然一笑,李文毅掩饰了情绪道:“晚上要以酒店的名义陪我参加一个晚会,自己找时间将自己打扮一下,这是星光形象设计服务卡,你可以自己去,也可以选择让我陪同。” 韩心濡对上他的眼,猛地将手里正在填的表盖上,心想被他知道不知该如何去破坏呢!听着他说的话,又是一阵反感:“我不去,我又没义务陪你参加晚会。” “你是我的秘书,在我没有女伴的时候,你有义务陪我参加。” “可以让宋秘书陪你去!”韩心濡直对着他的眼睛,丝毫不畏惧地说。 “宋秘书还有别的事要做。”李文毅也直视着韩心濡黑白分明的双眸,神气十足。 “你可以让她先陪你!”韩心濡丝毫不让,冷漠地低下头拒绝看他。 “公然违抗领导的旨意,领导可以炒你鱿鱼。”被公然漠视,李文毅气势汹汹地说。 “你!”卑鄙无耻下流下三烂!知道什么是以权谋私,什么是不要脸吗? 算了,眼看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大人不和小人一般见识,让他这一次,反正陪他一起去了,他也不能上天,自己还可以美餐一顿,何乐不为! 又何乐有之?韩心濡转而闷闷不乐,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送给他,心里仍是愤然不平,恨不得把他那张俊美的脸给抓个稀巴烂。 下了班,李文毅吹着响哨,很流气地站在了韩心濡的办公桌前,露出自以为很酷的笑容道:“怎么样,一起 走吧?” “谢了,你先吧!”韩心濡真伪莫辩地笑着,手里电话联系了酒店里的配车司机,准备让他送自己去星光形象设计公司。 李文毅也不勉强,只是打了个bay的手势后,说一个小时后,会在那里接她,就极为潇洒地走了。 韩心濡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看着李文毅的身影,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对他意见颇大呢?他既没有莫桐的阴沉,也没有肖睦的木讷,虽然有些油腔滑舌,可也不是恶迹昭著之人。想着好笑,她耸了耸肩,为自己的小气而面露愧怍之色。 李文毅只给了一个小时,所以她得尽快完成他要求的装扮。 韩心濡乘了电梯,在名流帝国门前等司机。 司机叫夏泽平,是个稳重爱笑,爽朗阳刚的中年男人,前几天出外送文件的时候曾坐过他开的车。 徐璐瑶一直等在门旁,当看到韩心濡终于出现时,快步向前,从身后拍了她的肩膀。 韩心濡转身一看,吓得连忙用手蒙住了脸,连连后退。 实在不是她太胆小,实在是眼前这个女人太厉害! 徐璐瑶苦笑,有了肖睦那场狠毒的杀鸡敬猴,再借她一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再动她一根毫毛了。 “别怕,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夕阳西下,韩心濡可以看见徐璐瑶的笑容——谦卑。 韩心濡未置可否,只是戒备地看着她。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徐璐瑶又说,眼底热切期望着她能答应。 “我没空。”韩心濡摇了摇头,她们有什么好说的? “我必须跟你谈谈,给我一点时间!”徐璐瑶拉住了她的手,哀求着。 韩心濡使劲地挣脱,夏泽平已经开了车来到了跟前。 “我真有事。”韩心濡面带不悦,这个女人的厉害她已经领教过,自问不是对手,还是避开来好。 “给我二十分钟,求你了!”徐璐瑶又一次拉住她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韩心濡怔愣,她用了一个词——求。 得多少勇气,多少爱,才能对一个可以算是情敌的女人用上这个让人流血的字眼。她也是从那一步走过来的人,知道其中让人痛不欲生的痛苦。 只是她完全没有眼前的女人勇敢,她是永远都不会去求任何人的,更不屑乞求来的感情。无论如何的刻骨铭心,她只有一个选择,潇洒的转身,泪流留给自己。 看着她那有些憔悴的模样,韩心濡点了点头说:“十分钟,现在说吧。” “这里?”徐璐瑶面有难色地四下张望。 “不说就算了,我真有急事。”韩心濡作势要开车门,徐璐瑶又拦住了她的手道:“好好好,这里就这里!你知道一个年华逝去的女人是何等悲哀吗?为什么要跟我争呢?你年轻漂亮,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我除了他,却无法再有心爱之人。我求求你,你离开他吧!” 韩心濡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真是好笑,爱情竟卑微到乞求情敌的施舍了吗? 乞求能得来真正的爱情吗?她也是从那条道上走来,什么不懂? “你说话,你说愿意离开他!你年轻、你漂亮。可我除了他还有什么?我离开了他,真的无法生活下去,求求你了!”徐璐瑶捂住了脸,韩心濡看见有大滴的泪珠涌出。 面对她,韩心濡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放弃她又做不到,回答徐璐瑤的只有深重的沉默。 “我和他五年的感情,五年!一个女人有几个五年?”徐璐瑶拉着她的手有些用力,眼神有些涣散,象是受了刺激一般。 夏泽平在车里看着拉着韩心濡的女人情绪有些激动,下了车用眼神询问,韩心濡摆了摆手。 也许她是想倾诉一番,如果要打,肯定早就打起来了。 眼前的她,就是曾经的自己。虽然她没有做出如此卑微的乞求,可这样的场面也曾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曾经她也是这般天真,想着去说、去乞求,也许他会回来。 可是三年过去,她仍鲜艳生动地活着,甚至会活得更好。 只有朝前看,才会有幸福的感觉。而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要拥有一个希望,有事做,还有一个能爱的人。 韩心濡终于醒悟,现在的她有了工作、有了新的爱人,她的希望在重新建造,一切都要去争取,而不是埋怨,不是心思狭隘的一心想要报复。关上身后已经伦为过去的门,丢弃掉怀旧的包袱,不再为逝去的恋情伤感,未尝不是好事! 只有把握了现在,才有未来!韩心濡眼前一亮,许多年没想通的事情,终于在这个夕阳染红西方天际的瞬间完成。 她转了身子,望着霞霭满天,有一种感动从心头涌出。 慢慢回眸,徐璐瑶仍期待着她的回答,只是她那张被伤心和妒忌的面孔,更是让人无法恭维。 无奈,她只得打破沉默说道:“很抱歉,你说的我都做不到,因为选择权不在我这。” “不,如果你肯离开,他一定还会回到我的身边的!”徐璐瑶不肯听。 “记忆的门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但这一切都是痛苦的时候,就应该把那些属于过去、属于痛苦的东西,统统遗忘。”韩心濡真挚地说。 “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能忘了他呢!”徐璐瑶依然潸然泪流。 韩心濡无力地转身,开了车门。 徐璐瑶又一次前来拉扯,她用力甩过,神色严厉地说:“你找他说吧,他若愿意回头,我是不会阻止的。” 徐璐瑶象是被点了死穴,愣在了当地不吭。 韩心濡坐进了车,刚想关车门的时候,徐璐瑶又抓住了车门,神色间有孤注一掷的狠毒:“我已经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这样你还能跟他在一起吗?让一个无辜的生命做你们爱情的奠基石吗?” 徐璐瑤的声音象一把利刃,那么突然地就穿透了韩心濡的心脏。 她的身影在暮色中摇摇欲坠。那一刻,韩心濡很想潇洒地笑那么一下,咧了嘴角,才发现自己的笑容,原本已经无法控制。 什么时候他已经悄悄进驻?什么时候已经无法做到无所谓之? 她低垂着眼睑,沉声道:“这句话,我会转告他的。” 车门关上了,车也开了,可韩心濡却象是掉进了冰窟,浑身冰凉。 第三十章 意外会面 2 星光形象设计服务公司的手艺真不错,韩心濡茫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绾起的秀发,用水钻长簪固定起来一个流光髻,低垂下来几缕稍稍弯曲,更添娇媚。黑色合身的吊带小礼服,显得她肌肤如细白瓷般细腻白皙,细长的脖径处,一串钻石项链更添她的优雅高贵。 可表面的靓丽并不能让她的心情变得舒畅,她的耳中仍不停盘旋着徐璐瑶的那句话,刺耳的声音嗡鸣作响。 望着镜子里的女子,韩心濡却敛起眉头,一颗心象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女子姿容端庄,美丽地象宝石般熠熠闪光,让所有不经意掠过的眼光立刻回眸去看第二眼…… 可,这是她吗?怎么看,怎么象是一块行尸走肉的僵尸。韩心濡苦笑后抿了抿嘴唇,竭力让唇部的光彩均匀,之后又呆呆地坐下,呆呆地不知该想些什么,好像怎么做都将是个错。 李文毅走了进来,先看到镜子里的韩心濡,美艳摄魄,仿佛是掐着古人那句尤物的词汇儿孕育而出一般。他吹了一声响哨,以掩饰自己眸子里的惊艳。 韩心濡抬眸,有些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乖巧地站起身来。 “你真美!”李文毅由衷地赞叹,双眼瓒瓒发亮。 韩心濡没吭声,浓妆下的美丽是多么虚伪的东西?粉底唇线、眉笔睫毛液,脸上得有多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艳装的虚伪女子,象幽灵一般没有思想没有灵魂。 李文毅带着她去了月华商贸十四层,参加商务酒会。其实这酒会的重要与否李文毅知道的很清楚,他只是想多创造点时间和机会给自己,尽最大努力博得美人芳心。 端庄秀丽的韩心濡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满场唏嘘声起。 李文毅有些得意地挺直了腰杆,微微瞥了韩心濡一眼后,挽着她的手臂走了进去。 韩心濡却一直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时刻告诫自己仍在工作,才掩下拂袖而去的冲动。 酒会是自助式的,很快就有人跟李文毅说上了话,眼光却直盯着她瞅。韩心濡心烦,给李文毅示意后,独自走开,一边拿了盘子,挑喜欢的吃了起来。 酒会的人越来越多,西装革履、衣香鬓影,悠扬的钢琴响起,清脆而流畅。 韩心濡站在一处较僻静的地方,静静地打量四周。 李文毅自有李文毅的无上魅力,只见两位装束时髦、青春靓丽的女子围着他说东说西,只见他手执高脚杯神色温煦,礼数周到礼貌,只是他那双桃花眼不停的四处探望,暴露了他的不耐。 门口处又出现一抹靓丽的身影,一名女子和一位男士的出现又一次让悄声私语的众人停止交谈,直直地望向了入口处。 场中静默了半秒,全场的人仿佛被刚进来的女子高贵的仪表震慑,只有张大的嘴巴和喘息声,让人知道他们其实很努力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韩心濡停止了打探李文毅,也随着众人纷涌的目光朝门口望去,只见武迨和一位如出水芙蓉般楚楚动人的女子并肩站在一起,朝里走来。 女子个子高挑,眉目如画,一副矜贵而娴雅的味道。耳饰和项链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红唇荧光流溢,媚惑众生。她身着一袭浅粉色及地晚礼服,胸口有晶亮的装饰,两根细细的带子从脖子后边穿过,露出光洁柔滑的香肩,洁白无暇的肌肤与身上的粉色相映成辉,更显高贵气质;从腰部垂下的薄纱收出了两朵纱玫瑰后,又纷纷垂下,腰身收得绝巧,妙曼身姿得以障显之际,整个人出奇地飘逸而清秀。 韩心濡看着她,一秒的怔愣后,怵心的难过自此无以摆脱。 那举手投足间的高贵、刻入骨髓的傲慢,岂是一般女子可模仿攀比的?她眼神之中透着的清冷寒瑟也非一般人能够经受得住的。 她是谁?为什么她跟他站在一起? 韩心濡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的身影,心中苦涩顿生。 她又低垂了头,无意中发现李文毅一直留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眼神里有着难以琢磨的光芒在跳动。 韩心濡有些迷惘,李文毅是什么意思呢?他为什么要注意自己注视别人的目光? 李文毅见她看到了自己,摆脱了两位女子的痴缠,走到了她的跟前,露出灿齿:“你还好吧!” “我很好!”韩心濡不想情绪外露,只得对他笑了笑。 李文毅状似无心地看了一眼武迨,缓缓说:“武迨的未婚妻漂亮吧!” 韩心濡意外地看着李文毅,有些吃不消地听着这个消息,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是嘲讽的。 韩心濡退了一步,刹那什么都明白了! 李文毅他是故意的!故意带自己来这里,告诉自己这个美丽绝伦的女子才是他的爱人。 他是要掐断自己的某种希望,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武迨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牵扯,要不然,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用这么一种眼神,这样的语调来说明这件事情。 他想从中得到什么? “想什么呢?魂魄好像都被人借走了一般?”李文毅的笑容依然绚烂,洁白的牙齿,灿若星子的黑眸,还有那张扬着得意的脸。让韩心濡生了做呕的感觉,这人真是烦哦! “没想什么,想什么东西好吃!”她微微展颜,让她做个庸俗至极的女人吧,不要再说别的,她不想听。 “他们是不是很般配?”李文毅仍是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话题,目光晶亮,一直探究似的注视着她的瞳眸。 韩心濡看了看他一眼,心中虽然难受,可怎比三年前呢?何况现在她有了肖睦。心思转换间收了心思,倏而妩媚至极地一笑道:“天上的牛郎和织女,谁说不般配了,可他们不照样分离了几千年!” 他要她生气,他要她明白什么?其实她都明白,也没准备当傻子,可他却一遍遍地提及,生恐别人不知道似的想要折磨死人么? 李文毅变了变脸色:“你怎么这样说?” 韩心濡睥睨着他,怎么这么激动?黑眸一转,微微一笑着问:“哈哈,人世间最不好说的是就是感情,谁都无法预料未来!你说呢?”看武迨朝这边走过,忙伸了手一扬,武迨立刻看到,脚下的步子却踟躇了一下。 “介绍一下嘛!”韩心濡对武迨说着,脸上努力绽放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笑容。 她心里却将李文毅骂个半死。 他身边的女子看向了李文毅,笑容象牡丹花一般美艳,武迨也重拾了步子若无其事地朝这边走来。 想看戏,演足了给你看!韩心濡又看了一眼女子姣美的容颜,感慨自己到了她的面前,她好比是这抛光的大理石地面,高贵而光洁;自己呢,最多只是一个小小的陪衬,为了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她拒绝去想这个确切的形容词。 女子来到后,只是对李文毅一笑,转而看了眼韩心濡,并没说话。可韩心濡仍能从她冷漠的神态当中感知她的傲慢。 这是个不一般的女子,美虽美,可高傲到周遭三尺内都要结冰,仙目无法入得凡人,真不知道武迨现在竟喜欢这类型! 第三十章 意外会面 3 武迨的目光在韩心濡和李文毅之间来回盘梭了一遍后开口介绍:“我的未婚妻李文馨,这位是韩心濡。” 韩心濡相当意外。她没想到武迨竟如此若无其事地介绍了自己,他甚至没有装做不认识自己! 她也没想到这女子叫李文馨,跟李文毅是不是有着什么关系? 女子略微一笑,就走到了李文毅的面前,为他整理有些歪斜的领带,根本不理会她的存在、更不会在意她是谁。 韩心濡哑然苦笑。她在那女子心里,也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武迨呢?他心里呢? 她不愿再想,眼光投远,李文毅与李文馨私语了两声,李文馨又抬头看了看韩心濡后,状似亲昵地抚了抚他的头发后,与武迨离开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李文毅一直站在了她的身边,沉默着啜酒。韩心濡也不搭话,可神色已有不耐。 一会儿,酒会开始,有人发言,有人讲话,经过了热烈的鼓掌之后,有短暂的休息时间。 李文毅一直跟在韩心濡身边,韩心濡索性不再理会他,挖了一大块鲜奶蛋糕,把它们形容成李文毅的模样,一口吞下上面的奶油和草莓果酱,果然很解气。 只是心头那郁堵着的铅块却没有化解的迹象,她的心情愈发地沉重。 肖睦、武迨、李文馨、徐璐瑶…… 曾经的渴望,渴望多看见他一分一秒,此刻却都变得多余。他的身边已经有了美娇娘,自己将永远地变成过去。 过去……无论接受与否,她都得承认这个事实。 该怎么办?心绪苦闷间,奶油果酱,均是食而不知其味。 短暂的休息时间之后,竟然还有舞会。韩心濡有些沉不住气了,感觉十分厌倦。 看了看表,肖睦应该下班了,而他每次下了班,总会去她那,如果没见到她,他…… 她心里隐隐地想知道,徐璐瑶说的话,其实不是真的。她仍能贪心地站在肖睦身旁,有时候她太软弱,太易受伤,她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电话铃声响起,是肖睦。 韩心濡刚想接听,徐璐瑶的那句话又象让人恶心的苍蝇般,萦绕在她的耳边。 按下按键的手指,有了犹豫。 李文毅看出她的犹豫,伸手拿过手机,韩心濡欲待夺回,他却抠下了手机电池,铃声戛然而止。 “不想接就不要接,我不想看到你做违背本意的事情!”李文毅将手机交到她的手里。 韩心濡看着手机不出声。 “你若不想在这里,咱们出去?”李文毅又说道。“行吗?”她抬头,看向李文毅。 “出席了就行了,现在走?” “恩!”韩心濡点头。这里快要让她窒息,尽管他的身边有那么出色的女子,她仍想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李文毅率先朝门口走去,韩心濡急忙跟着走了出去。 出了门,呼吸了新鲜的空气,韩心濡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我先回去了!”韩心濡道,眸光瞧过去,阴影中的他仍是那么地显眼。 想不到有时候他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我送你!”李文毅开了车门,回头道。 韩心濡拒绝,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搬家的事情。 “上来,很快的。”李文毅走过来,连推带搡,韩心濡薄怒,李文毅却对她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你现在并不想回家,咱们去北海?” 北海?韩心濡有些心动。可天色暗淡,月色不明…… “有车灯,你好久没去了!”李文毅继续道。 韩心濡叹息。李文毅真不愧是人精,会找时间,会找地方。在她此刻心情极度不爽,而又不想回家的时候,他提出去北海!! 车开得飞快,半个小时后,他们已经置身在了北海的海风之中。 海水的味道一如既往的新鲜诱人,韩心濡仿佛嗅到了许久不曾出现了的新鲜空气,整个灵魂仿佛得到净化般,舒服了许多。 他们沿着海边,一直顺着灯光照射的前方朝前走。 “吹了海风,感觉真好!仿佛思维都清晰了很多!”李文毅说。 韩心濡只是微笑,也有同感。 车灯在后方照着两人的影子,慢慢地跟着移动。 她盯着影子看。 “你相信人的灵魂里,始终住着两个自己吗?”李文毅道。 “啊?”韩心濡没听懂他的意思。 “一个是魔鬼,一个是天使!”李文毅笑着说。 “哦,怎么想起来说这个?”韩心濡有些意外,她的印象里,李文毅属于享乐型的,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会用自己的脑子,让自己享受到最好的享受。 真是意外之意外,他也会考虑天使和魔鬼的存在。到底怎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韩心濡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很了解他,也许他的内心并不象外表一般,让人轻易窥得。 他既然说到这个话题,她就难以避免地想起自己。多数的时候,她也是魔鬼和天使的结合。 “有时候,很喜欢看着你,可你总是对我冷冰冰的,我脑子里就会蹦个魔鬼来,脑子里就会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总想惹怒了你才会开心似的。但一看到你生气,和那些开心时纯真干净的笑容,天使又会跑出来安慰我!”李文毅望着黑沉沉的海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夜色之中,趁着月色韩心濡还是看见了他的微笑,也会有如肖睦一般让人心安的平和,他那洁白的牙齿,在清冷的月色中反射出柔和的光泽,并不突兀刺目。 因为他的诚实,韩心濡第一次感觉,他并不如以往那般惹人厌了。 “我希望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天使出门!”韩心濡微微一笑,感觉轻松了一些。 “恩,有的时候他们还会打架!”李文毅迎着海风,心情也是舒畅不少,倏而对着大海一声大吼,韩心濡被吓了一跳。 “很舒服的,你也喊喊试试!”李文毅怂恿地看着她,神色飞扬。 “啊?”韩心濡不可信地看着他,他今天有些怪,很爽朗的感觉。 “真的!”李文毅肯定地点了点头。 韩心濡被鼓励着,心中有些动摇。 海面反射着的月光,魑魅魍魉的模样,带着诡异的感觉,她大声地喊了一声后,恐惧的心理真的消失了! 李文毅笑:“是吧!我说的不错吧!” 韩心濡也笑了笑,心头压抑的感觉终于轻了许多。 第三十章 意外会面 4 秋意袭人,风吹过的面颊,韩心濡感到了凉意,不由地缩了缩肩。李文毅看见了,脱了外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今天的李文毅让韩心濡感到陌生,他不再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显得稳重得多。 沉默继续蔓延,韩心濡望了望天空,墨宝色的夜空显得干净迷人,星光闪闪,月色皎洁。 韩心濡仰天长叹!这个夜晚,若没去宴会,没见那个美得让人自卑的女子,没听见徐璐瑶的那句话,该是何等的美妙啊! “该回去了!”目光仍停留在海面上,韩心濡说着,心中仍是恋恋不舍。 “哦,好啊!”李文毅潇洒地一转身,笑了笑:“有的时候,我感觉你有些悲观!” “啊?”韩心濡惊奇,悲观本是自己的本性,这些年她已经很用力地摆脱这么一种让人不快的思维,想不到他仍是一眼看出。 “你知道吗?一个真正开心的人,是连眉眼都会笑的,他的眼睛里会隐藏着让人感觉到愉快的东西!”李文毅略略停顿之后又说:“我感觉,你并不快乐!”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不快乐?”韩心濡哂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后,又被心头的阴暗折磨。 “有句名言,态度决定一切!想有高质量的心情和幸福生活,一定要从根本调节!”李文毅道。 韩心濡微怔,他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李文毅边走边说:“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很用心地去思考。每一天其实都有两种方式在进行着,一种就是努力让自己拥有好的情绪,当然也会碰到比较沮丧的事情,也可以选择让沮丧的事情左右思想,让坏的情绪笼罩在你的上空!每当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并时刻牢记的话,就应该很好选择。” “道理谁都懂,可是事情真的来临了,就不能这么清醒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喜欢来这里吗?”李文毅停了步子问道。 韩心濡微笑,她对这一点并不感兴趣。 可她的冷淡并没有阻止李文毅诉说的欲望:“三年前,我曾出过一场车祸,我曾经最爱的那个女孩在那一天不告而别!我姐姐说她那天来海边游泳出了意外!” 海风腥咸,吹进了韩心濡的心扉,李文毅的声音有些凄凉,她转过脸趁着不真切的月光看着李文毅,他的脸英俊依旧,朦胧得几乎不真实。 今天的他,跟平日油腔滑调的他不太一样呢! “我望着海水,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姐姐欺骗了我!她沉睡在海水里,象是等待王子来救护的睡美人。可她不会再出现!三年来,我克服了自己的情绪,我想她一定也希望我是快乐的!” “也许吧!”韩心濡心中并无感慨,他们的故事不同,她也不是他,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看事情,要从积极的一面来看待!我们要让生活充满阳光,而不是荆棘!”李文毅继续说。 “什么意思?”韩心濡面色煞白,宴会上他的目光如梭,此刻一定是另有所指!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到了这个话题,顺便跟你讨论一番!”李文毅讪笑。 “天晚了,咱们快些回去吧!”韩心濡加快了步伐,朝前走去。 李文毅在身后微微摇头,她太敏感,为什么不愿意听自己把话说完呢?他跨开步子,追上了韩心濡,跟着她并排走,不再出声。 韩心濡开了车门,先钻了进去,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 李文毅抬头看了看夜空,实在是不忍心弃了这良辰美景回家蹲坑,可她此刻却象吃错药一样,刚刚明明心情尚好,可转脸就晴转多云。 女人的心,果然是海底的针!李文毅摇了摇头,坐进了方向盘前面。 车内一片冷寂,韩心濡望向窗外,可窗外黑漆一片,没有景致可以掩饰她的慌张。 “哎,你不必要本这么一张冷冰冰的脸给我看吧,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衣食父母耶。”李文毅对她的冷淡相当不开心,语出指责。 “我没有。”被人指责,韩心濡有些不适应。 李文毅发动了车子,想了想道:“好了,现在回去!明天我会去临市出差,你陪我一起去。” 韩心濡本想拒绝,可想到真正李文毅想做的事情,其实根本不容别人拒绝。 现在的她离开几天,冷静一下自己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脚色,恐怕也是极为重要的。 她低了头,没说话。李文毅见她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道:“我当你同意,明天我去接你,坐组织部准备的车去。” 韩心濡点了点头,算是听见了。 李文毅专心开车,韩心濡的眼前却总有李文馨和徐璐瑶在晃动。 不得已,进了市区后,韩心濡对李文毅说了自己已经搬家的事情,李文毅的车一直开到了她住的那栋楼前。 韩心濡可以预想肖睦若等在门前,该是何等的怒气忿忿?一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仿佛失去了勇气,明晃晃的路灯也给人添烦。 车停了,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肖睦的身影,心头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地郁闷和失落,难言的苦涩将她的心填得满满的。 下了车,李文毅挥了挥手走了。她站在原地呆呆的,仿佛眼前迷茫一片,找不到回家的路一般。 明明是想躲避开,可他不在,心头竟有了失落。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设想的方向和结局。韩心濡站在那呆楞了几秒钟,实在是不知道心头这种失落如何处置。 第三十一章 情侣漂流 1 再接到肖睦的电话之际,韩心濡已经坐上了开往苘川的大巴,车是组织这次酒店会议的部门从旅游公司租来的。 肖睦听到她在车上,语气有些僵硬,韩心濡狠了心挂了电话。 她要趁出去的这几天理清自己的思绪。 刚上车,韩心濡已经从李文毅那得知会议定于第二天举行,为期三天。 大巴平稳地行驶在国道之上,乘客多是年轻俊帅的男子,也有几位相貌较为出众的女子,总共有二十多人。 看得出李文毅跟这些人都很熟悉,韩心濡因着以后都要在这圈子里混饭吃,所以对李文毅招呼过的各人都热情地点头致意,极细心地记忆在脑海里,以后的漫长岁月总是会有一两个能帮得上忙的人吧。 中午时分,大巴到达了目的地———处相当奢华的酒店。 韩心濡跟在李文毅的身侧朝酒店里走,她的身旁则是一位刚认识的月华酒店的经理罗昕,他也是相貌俊朗、年轻有为的代表人物。他带了一名陪同,是一个朝气蓬勃而又略带顽皮的年轻人周羽辰。 周羽辰的年龄相当暧昧,他的年龄还应该是在大学上学的学生,可他却出现在了这里。他俏皮好动,比起李文毅的多舌有过之而无不及。让韩心濡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在车上的一则“雷锋复活记”,雷锋复活后,想去火车站去北京,可是问路的时候却遭遇问路收费,收费还分等级,说的惟妙惟肖,当时简直是轰动了全场! 可当人们哄堂后,车厢里却静寂了片刻,纷纷深刻的反思。这个社会物欲横流,到处都是金钱留下的刻痕,谁离了它都不行。 韩心濡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听着他高谈论阔,很多人点着头。李文毅一直安静得不象他一般,半躺在座位上假寐。 他们在中午饭毕,有大把时间自由活动。 安顿好,李文毅就带着韩心濡在酒店的餐厅用了餐,就神采奕奕地拉着她要去苘川比较有名气的旅游胜地去观光游览。 虽然他的表现太过热切了些,可韩心濡仍是点头答应。她满心也想游逛一番,一则去去心头的郁火,二则,她实在是喜欢大自然的东西。 出去前,李文毅曾问过酒店的大堂经理,得知苘川最有名的去处莫过于鸳鸯溪。 鸳鸯溪因其走势俯瞰如鸳鸯形而得名,发源于苘川南麓的素龙潭,素有“九曲鸳鸯溪、十里水画廊”的美称。 李文毅听了,眼睛直放灿光,这鸳鸯溪一听名字,都可以感觉到那种丽景天成、小桥流水等回归自然的美感。 二人打了车直赴鸳鸯溪,远远望去,景区内峡险谷幽,层林叠翠、鸟语花香。 一面挡水墙上遒劲的行书“鸳鸯溪漂流”吸引了二人的注意,旁边更有大幅标牌“情侣漂流大赛”的字样,下边用小一点的字迹写着“爱她,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再下方写了比赛的精神,大赛拟通过趣味刺激的赛事安排成为情侣们爱情的试金石。在急流险滩中,增进彼此的默契,感受患难与共的真情等等,注明了参与方式:漂流比赛、篝火晚会和放许愿灯。 最后一项居然有奖品发放,不过名额少之甚少。 李文毅喃喃自语“爱她,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突然眼冒兴奋的光彩道:“咱们报名参赛?” “得了,玩个普通漂流好了,我请你!”韩心濡呵呵一笑,能开心地抛掉烦恼玩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参赛很好玩的,你不见晚上还有篝火晚会,见识一下也好!”李文毅拉着她的手,象是一个要糖吃的孩子一般甩着她的手耍赖。 “可是人家只收情侣……”韩心濡被他晃得心烦,老大不小了,竟然还装天真,倒! “别可是了,咱们假扮了谁知道?明天就开始开会了也没机会出来玩,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玩个尽兴!”李文毅打断了她的犹豫,率先去了报名处。 他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耍浪漫、向心上人献宝的机会,只是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这样活动。 “可是我们不是情侣呀!,怎么假扮?”韩心濡追过去,将自己未完的话补完。 “假扮假扮,是情侣还不用假扮了呢!而且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李文毅回头颉然一笑。 韩心濡听了他的话后,转脸看着旁边漂流池边人头攒动、接踵比肩的热闹场面,渐渐地心思微动,于是不再言语,跟着他朝报名处走。 缴了费报了名,被告知了注意事项,本伦次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李文毅领到了一个小匣子的钥匙,他们将身上怕湿的东西放好后,又对彼此穿的鞋相视而笑,他们原本没准备玩这些,虽然韩心濡也穿了平底的皮鞋,估计漂流回来,也要报销掉了。 好在附近有摊点卖各式各样适合漂流的鞋子,李文毅跑去买了两双平底拖鞋换上后,又穿上了救生衣,一切ok,只等工作人员安排上筏了。 等待的时间里,有关人员告知了比赛的相关规定,必须在约定的时间里,流完全程的前六名;可以互相泼水或适度撞击,阻止对手前进,却不能将别人弄下筏;胜利方由女子衣物的干湿度评定等。 韩心濡虽然对规定一知半解,可当站到了参赛的人群当中,渐渐也感染了一些活力,眉开眼笑起来。 等待的几分钟里,居然又过来两对情侣参赛。其中一对女子面目姣好、身材秀美,韩心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女子总是对男子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她不由地转脸看了身边的李文毅,暗暗好笑。 假装的,总是相异于真实的,仔细的人从眼神中一目了然。他们也是挨着身站着,可怎么都没有暧昧之类的东西存在,她看向他的眼神,跟看自己的女朋友一般,是那种朋友到最纯的感觉…… 开始了,李文毅扶着她,上了编号为七的竹筏,工作人员由广播告知了身体姿势,抓住船两侧的拉环,身体略向后倾,做到船动人不动。 李文毅上来后,广播里又关照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工作人员将篙和桨顺放在船上,只听一声指令枪声响起,本轮比赛开始。 韩心濡本对此活动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对名次并不是很热衷。但李文毅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以前参加过这样的情侣漂游,知道篝火晚会的有趣,女孩子特别喜欢这些。 这十几个竹筏只取前六,而且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想参加晚上的活动,他就一定要争取名次。 “你只要保护自己身上的衣服别都湿掉,其余的交给我来办!”李文毅朝她眨了眼,开始舞起了浆。 韩心濡望着前方,山边挂着标示牌“漂流第一景点奇苑峡”,只见两岸高山峻谷奇异俊美,悬岩怪石玲珑。 看美景的同时,韩心濡会关注一下周围赛事的情况。 当溪流从山间乱石中穿过时,水势湍急,潺潺的流水陡然间浪花激荡,丁冬有声;女子们大声尖叫,韩心濡看到了两个竹筏纠缠到了一起,两方人员互不相让,泼水阻挠着,脸上却露出快乐无比的笑容。 这两对情侣看起来是互识的,她又抬头看着李文毅,此处地处陡坡,他已经放了浆,嘴角含笑看着周遭。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何等地惬意自在!韩心濡微微垂了眼睑,她若能做到心素 而闲,该是何等的幸福。 突然,他们的竹筏一阵轻微的晃动,似是碰触到了溪水下暴凸的岩石。韩心濡吓得面色苍白,李文毅连忙道:“抓住竹筏,身子别动。”而他自己将双臂伸开,用来平衡冲力。 险境解除,韩心濡心里仍是砰砰直跳,李文毅却面色如常。 “你不害怕?”韩心濡有些好奇。 “怕!怕不能入围。不过怕没用,我是男人,自然没怕的时间。”李文毅微微一笑道。 韩心濡瞥首,他的目光有让人不敢对视的炙热感觉。 当溪流经过松林深处时,澄碧的溪水与两岸青翠苍劲的松色相映,显得那么娴静、安 谧、清秀,几乎没有一点声息。 “我们天天都呆在这样的环境里该有多好!”李文毅看着溢彩滴绿的天然树林,有些感慨地说。 “山珍天天吃也会厌!”韩心濡虽然很喜欢,不过仍是摆出了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李文毅粲然大笑,基本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她都是这样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时间久了他也习以为常。 长声一吼后李文毅惬意万分、庸懒自在地说:“考考你!隐士有多少是心甘情愿地归荫?你知道吗?真正被这迷人的景色所诱,放弃世俗的一切,名利、地位、欲望、权势,有几个?” “噢,有一个!”韩心濡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谁?”李文毅凝眸望向韩心濡。 “跟你是本家,叫文毅是也!”说完,她微笑着看他。 李文毅这才知道被她捉弄,伸手做势要打她,她大笑起来,身子后撤试图躲避,可重力一但发生了改变,竹筏立刻一阵晃动,李文毅连忙一把拽住了她,双臂紧紧地搂着她,阻止更大的晃动带来翻筏的危险。 他的脸离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双臂结实而温热,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韩心濡感觉到了不自在,他们的距离太接近了,她觉得自己的脸倏地就红了起来。 “呵呵,别乱动!”李文毅轻声笑着说,他的手指轻轻地刮了她的鼻梁,算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但韩心濡看来,却象情侣间较亲密的娇叱,她的脸更红了。 “安稳了!”她提醒着,希望他放开自己,声音却细小得几乎没有。 “哦,你看,咱们现在领先了!”李文毅神色自若地放开了她,伸手指着前方对她说。 韩心濡朝前望去,前方只有两个竹筏在漂流,而且速度并不是很快。身后近距离的只有一个编号16的竹筏,女子靠在男子身上,在美景和漂流的刺激之中、静谧和谐的氛围之间,两人一脸的陶醉。 女子脸上的幸福感竟是如此地强烈,韩心濡转过去的眼眸竟被吸引着无法回转。 第三十一章 情侣漂流 2 溪水流经一片较为开阔的地带,溪边水面上漂浮着少许菱叶、荇菜等水生植物,它们随波荡漾,平添了很多生趣;竹筏继续前行,水面清澈碧透,浅水边初生的芦苇,倒映在澄澄碧水之中,摇曳生姿。 筏身又是一阵晃动,紧接着韩心濡感觉脸上有水湿的感觉,水珠的大部分落在了衣服上,水晕立刻渗透了衣服,形成了一片水渍。 “快反攻!”李文毅一边眼观八方,一边用力撑着篙,努力摆脱追随而来的12号竹筏。 韩心濡巡视,只见正右方一竹筏上的女子,嬉笑顽皮、笑声如银铃般悦耳,竟然对这船上的李文毅抛了个媚眼。 只见女子面容清丽、一双如潭般灵动的黑眸为她平添了许多魅力!她身穿翠绿毛衫,长发卷曲、性感迷人,是最时兴的陶瓷烫。 韩心濡哑然失笑!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竟然有人公开地当着情人的面勾引别的男人。 眼神微转,她一边轻轻地朝另一边移了身体,力争少被泼到水,而自己却伸手对那女子泼水,还跑了神去窥视那遭背弃可怜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魁梧、国字方脸,一副阳光俊朗、豪放不羁的样子。他手持篙杆,却尽力朝自己这方竹筏之上靠近,看向女子的眼神分外清亮,嘴角更是挂了一个无奈而又开心的笑容。 那笑容、那眼神,更象是哥哥妹妹的纵容。韩心濡一拍脑瓜恍然大悟,他们原来跟自己和李文毅一般,也是假扮的一对! “假情侣,不要再靠了,再靠都要掉下去了!”韩心濡开口高呼。 女子停了撩水,男子却意外而又诧异地看着她,眼神漆亮,嘴角一抹玩味而又有趣的笑意。 “你怎么说我们是假情侣,情侣脸上都刻字了吗?”男子开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是那种让人很舒适的音色。 “当然,你们上来前刻字了,忘记了?”韩心濡冁然而笑,趁女子微怔,伸手撩了水,直泼在她的衣服上。 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失败!那名女子身上穿着毛衫,根本就不沾水,水珠附着在衣服上,轻轻一拍就会掉落,而自己身上穿的棉质上装,一个水滴都会印花一大片。 李文毅蹙眉,他也发现到了这样微小的一处环节。 “好妹妹,别泼了!咱们比撑篙,看谁先到好不好?”李文毅的大嘴一咧,灿烂的笑容绽放,女子果然中计失神,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手早从水里缩了回来。 韩心濡好笑,他的魅力还不是一般的大呢! 男子也不声响,仿佛接受挑战一般,嘴角的笑痕渐深,篙深入,筏随之被推力作用,滑开得更远。 “不过输的一方要请客吃饭?”女子歪了头用肯定的语气问道,眼角也是暗藏一抹笑意。 “好!”李文毅倒不担心输他们,输他们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入了围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只有保证了韩心濡身上衣服的干燥程度,他的努力才有价值,他们才有可能不被清扫出局。 渐渐地,竹筏进入了坡陡浪急流速快的素龙潭,竹筏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李文毅的身体摇晃着,手里的篙完全没了用武之处。韩心濡也看了出来,他的经验显然不足以应付这样突发的情况,那名男子高声疾呼:“收了篙,蹲下抓住船两侧的拉环,身体后倾,千万不要动!” 李文毅听讯,立刻收了篙,韩心濡伸手扶住他,让他坐在自己身旁,他们的手紧紧地搀在一起,韩心濡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手都在微微地发抖。下一刻,李文毅挨着自己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肩膀,重心得到控制后,竹筏渐渐平稳,不再象之前摇晃得那般厉害了。 “还好吧!”李文毅问道。 “喔,是的。”韩心濡答,他依然环着她的肩膀,她竟然有些意外地感觉与李文毅的距离好像缩短了一点点,他也不再象印象里那般惹人讨厌了。他的气息在这诡异莫测的险滩深处,竟也能奇异地让人感觉到温暖而安心,仿佛信了他,就不再有惧怕的事情。 一会儿,急流渐缓,已经到了一处平缓地带。 有惊无险,韩心濡长舒口气,抬眸再次寻觅那抹翠绿,却发现他们已经到了正前放,女子正对着自己吐舌做鬼脸。 韩心濡愕然,李文毅噗嗤一笑:“那丫头倒是有趣。” “是啊!”韩心濡附和着,刹那却生了逗乐的心思。那女子摆明了对李文毅一见钟情,丢个山芋与他,看他如何收场! 自从有了这般想法后,韩心濡开始更加密切地注视着那两个人,只见那男子只是慢慢撑篙,有时到了山涧潭深处,也是悠然地滑桨,不慌不忙地,偶尔回头瞅瞅自己这船,见近了就拉开些距离,见远了索性坐下休息,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忽然一曲清丽张扬而又委婉动人的女声在奇峰碧溪间荡漾开来,引起了许多人的注目。 “对山来,崖对崖,蜜蜂采花深山来。蜜蜂奔为采花死,梁山伯为祝英台。 山对山来,崖对崖,小河隔着过不来,哥抬石头妹兜土,花桥造起走过来。” 韩心濡遁着声音探去,仍是前边女子,正背站在竹筏前,看着李文毅恬恬微笑着,唱起动人的弥渡山歌。李文毅停了手里的篙,朝那女子微微一笑,邪魅如斯。 “她挺喜欢你呢!”韩心濡打趣道。 “呵呵。”李文毅却大方地点头后,暗暗定了多情的心神后,神秘兮兮地趴在她耳边低语:“知道我的魅力了吧!” “是啊,是啊!魅力大无边!”韩心濡好笑地看着青山绿水阳光普照下,李文毅那张魅惑人心的帅哥脸,有些疑惑地想到,他——知道什么是厚颜无耻吗? “可我最喜欢的仍是一个叫韩心濡的女孩子,想着她的笑容我心深处就会很甘甜、清静一片!”李文毅望着韩心濡漆黑的瞳眸深情地说。 韩心濡心一惊,他怎么又扯上了这个话题:“得,还是她比较现实!” “心濡,我不会放弃的,早晚我会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李文毅又说,眉头轻轻蹙起,让人心生不忍拂他之意。 韩心濡微微叹息,为什么她总对他如此无动于衷呢?即便是虚假的,能投入地去爱一场也不错呀! 可她却一直象是看着别人的故事般置身事外,无论对方的情话说得多么动听,心却仍是一池幽静无波的潭水。 女子的音调一转,又一曲《明月几时有》悠扬而动听。她的音色甜美清醇,婉转清越的歌声荡漾在山间,引起阵阵回声,更显歌声的洪亮,顿时醉了山风,溪水也随之雀跃。 韩心濡羡慕地看着她,她的快乐张扬在每一个音符之间,她的欢笑、喜悦如此好不遮拦,完全遵照自己的意愿前行,这该是个何等豪放率性的女子呀! 转过最后一处水流较为喘急的险滩,他们终于以第四名的成绩完成了全程漂流。 李文毅握着韩心濡的手,将她扶下竹筏,刚解掉身上的救生衣,就又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韩心濡习惯性的想要挣脱,李文毅却低声耳语:“别动,很多人看着呢!” 韩心濡僵硬了身体,环视了四周,只见也就那翠衣女子正瞠了杏目,一眼不眨地盯着李文毅不放呢! “恭喜你们!”韩心濡一笑,故意伸出手去跟那女子握手。以示亲近。 女子面色一喜,蹦跳着过来握住了韩心濡的手低声道:“晚饭你们请啊!” 韩心濡转脸望去,李文毅面色并无欣喜之意,心底竟稍有轻松。 工作人员检查了前几名女子的衣服干湿程度,韩心濡凑合过关。李文毅因此得到了体贴、值得依靠等美誉。韩心濡听了捂了嘴,如果别人知道她身上没水是因李大公子施了美男计才得保住的,是何想法呢? 接下来自由活动,晚上七点在幽峡谷举行篝火晚会。李文毅去取了存放的手机物什,将鞋子拿来韩心濡换下。 翠衣女子拉着韩心濡的手,眼睛却盯着李文毅道:“我叫宇翠儿,他是我哥哥宇风。”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跟在身边沉默不语的男子接着说:“你们怎么称呼?” 韩心濡对二人微笑,算打了招呼道:“我叫韩心濡,他叫李文毅,是他的秘……” 韩心濡话没说完,却被李文毅神色凝重地一把搂过,他的眼神打乱了她的思绪,嘴边的话一顿,李文毅接着她的话说:“是我的女朋友!” “你……”韩心濡掐了他的胳膊一下,想阻止他胡乱说,可李文毅却对她眨了眨眼。 宇翠儿一脸失望,嘴里喃喃自语:“呀,我还以为你们跟我们一样呢!” 韩心濡心生不忍,刚想解说,却抬头看到宇风眸子黑亮,略带无奈的摇头微笑。 她不由地一怔,今天情况好诡异呦!如今刚参完赛,她和李文毅的公开身份已经是情侣了,她解释了,摆明了给宇翠儿机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好在他们身处陌生的城市,并没有相熟的人。在这里的一切,权当梦一场吧!韩心濡微叹。 这时宇翠儿恢复了原先的活泼又开口道:“你们是外地来旅游的吗?” 韩心濡见状,心想也没必要在这两个外人面前解释得那么清楚,索性不再开口。李文毅只得点了点头问宇风:“你们呢?” 宇风还没来得及开口,宇翠儿已经抢先开口:“我们是本地的,可我没男朋友,所以求了哥哥一起来。不过今天运气好入了围,你们知道吗?篝火晚会很好玩的!” 韩心濡看了看她,说话的时候,她唇红齿白、眉眼带笑,让人很轻松地就感觉到一种蓬勃欢快的朝气,在这日暮西沉之际,是何等地耀人心神。 这样的女子,要人如何不去喜欢!不由地,她转脸看了看李文毅,却见他正在看自己,黑亮的眸子里仍是熟悉的谑色。韩心濡心头一懵,略有慌乱,忙转过脸去看巍峨高耸的山脉,不再看他。 李文毅也不多言,带着宇翠儿四人去了山脚下一个装潢得较高档的土菜馆,这里土菜好像是一种风尚,山门两侧林立着数十家象这样的土菜馆,层次不一。 宇翠儿跑去点了一桌子菜,颇有故意害他破财的味道,只是宇风稍显不安,意思有些破费了。 李文毅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相当有风度得朝位子上一坐。韩心濡也只是一笑,这些小财对于李总经理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三十一章 情侣漂流 3 席间宇翠儿仍是妙语连珠,频频发问。李文毅面带悠闲,为韩心濡布菜的同时偶尔做答,可宇翠儿实在是话语太多,他渐渐也象是失可兴致般很少开口了。 韩心濡嚼着食物颇有趣味地看着席间几人,宇风偶尔斥责妹妹,可宇翠儿仍象是被宠坏了的孩子般,兴致高涨。 这之间韩心濡已经知道了宇风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负责人,而宇翠儿却是个在校的大学生。那二人也知道了他们只是过来旅游,李文毅当然仍是再三阻拦韩心濡有任何泄密的举动。 最后李文毅竟象是丝毫耐心全无的模样,眉头深深蹙起,懒懒地坐在位子,时常显现一个无奈而又悲哀的表情。看着他有趣的表情,韩心濡来了精神,原来这嘻皮之人也害怕别人对他穷追烂打,看他从今往后能否反省一番,还如此对自己吧。 李文毅无奈地看了韩心濡一眼,突然诡秘一笑,对宇翠儿又殷勤起来,为她倒了酒,也为宇风倒了酒,之后给自己和韩心濡也斟满了白酒,示意韩心濡同他一起举杯。 韩心濡但笑不语,装傻看不明白,只是面带微笑似看笑话般沉默。 李文毅拜服,自己拿起了韩心濡面前的杯子,递到韩心濡的手里,才对那二人道:“咱们也算是有缘人了!等我们大婚之际请二位前去观礼好吗?” 韩心濡转脸看着他,居然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谎话居然不用打草稿都可以随口而出?李文毅连忙又是眨眼又是皱鼻子,她只做不见,桌子下面却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李文毅吃痛,却不感表现出来,只得用手撑着脸,做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宇风只是笑,偶尔斥责妹妹,不过看得出,他们家平日对宇翠儿的娇纵已经让所谓的斥责失去了意义;宇翠却一脸的关心。 饭毕,李文毅就连忙拉起韩心濡告辞,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呆。 韩心濡有心再捉弄捉弄李文毅,可李文毅在她耳边低语了句“你想让人家怀疑咱们的关系吗?”后,她才放过了表面仍维持着礼貌的李文毅,跟宇家二人告辞。 出了餐馆,夜色已浓。离篝火晚会开始还有一点时间,李文毅建议逛逛附近的几家纪念品店。 纪念品琳琅满目,有铜镜样的山水楼台造型、纪念章、木雕、树脂、鸳鸯饰品等。其中有造型栩栩如生、晶莹剔透的水晶饰品吸引了韩心濡的眼睛,只见一只水晶圆鼎在内部有七彩流光,底座和身周均打磨得菱角分明,在柜台四周的射灯照射下,正发出璀璨的光芒。 旁边还有水晶双公仔憨态逗趣、水晶烟灰缸华贵气派,居然还有将照片镶入水晶里的工艺品在出售。 韩心濡流连忘返、一见倾心,不过看了价格感觉有些贵,只得多看几眼,以图将那种震撼人心的晶亮美感纪录到脑海深处。 李文毅默默地察言观色,买了圆鼎递到韩心濡的手中,韩心濡却说什么都不要,无功不受禄嘛!她可不想因贪小财让李文毅会错意。 李文毅也不多说,拿起包装好的礼品朝门前的垃圾箱上一放道:“我是不要,你也不要,咱扔了吧!”说完毫不犹豫地朝山门走去。 韩心濡站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看着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已经引得多方窥探,又转脸看着已经远去的李文毅,无奈只得拿起了垃圾箱上的礼品袋,大步流星地追了去。 李文毅发现她已经拿起了礼物,嘴角挂了一抹笑意,脚步放慢了许多。 她肯要说明心还不是很坚硬吧! 韩心濡赶了过来,也不再好意思说不要,只是跟着默默朝前走。 近了幽峡谷,已经听得人声鼎沸、嘈杂无比。二人相视后,加快了步伐。 幽峡谷里已经燃起了篝火,而通过甄选的情侣们已经领了蒲团席地而坐。李文毅出示了晋级表,领了蒲团牵着韩心濡找空地坐了下来。 韩心濡望过去,这见篝火在中央,一边是一个高台,有灯光音响,可能是用做舞台之用。一边坐着参加篝火晚会的人们。 “李文毅!”一声娇嫩欢快的女声响起,只见宇翠儿象小鸟一般朝他们俩奔了过来。 李文毅低了头,似乎对这热情似火的女子有些头疼:“你不要再做让她感觉咱们不是情侣的举动了!” “关我什么事?”韩心濡把玩着水晶圆鼎,跟李文毅装傻! “怎么不关你的事,就这么陷害自己的领导,做尽落井下石的事情吗?”李文毅语气不佳。 韩心濡微笑,他也有抓狂的时候,多一会又如何? “听到没有?”李文毅最后一次警告,因为那娇小的翠衣女子已经飞奔到了眼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韩心濡再次微笑,为了他再也无法雍容自在,悄声低语。 “你说什么?”李文毅瞠目圆睁,不敢相信地看着韩心濡,摇了摇头。 “我说你们终于过来了!”宇翠儿高兴地说到,眉目含笑,如清风摆柳。 李文毅挫败地看着她,好像很头疼似的捧住了头,低声无语。 宇翠儿见他不理会自己,又转而半蹲着拉韩心濡的手:“韩姐姐,我哥说你们也是假情侣,是不是?” 韩心濡哑然失笑。宇风并没过分打量他们,竟然已经发现了不同?刚待否认,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瞳眸,突然感觉到说谎仿佛罪过般,不由地犹豫了一下,刚想再开口,却被李文毅揽过一口吻住了微张的口。 温热的气息窜入了韩心濡的感官神经,混乱而又慌张的思维顿时包围了韩心濡所有的心思,她不敢相信般睁大了眼睛,用力地想推开李文毅,可李文毅象是有备而战似的纹丝不动,无论她如何用力,在宇翠儿眼里都是一副香艳的亲热图片。 宇翠儿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二人。韩心濡感觉他的舌滑进了自己的嘴里,闭了眼狠了心用力一咬,李文毅终于吃痛松开了她。 她喘息着,恼怒成羞,一张脸满是风雨欲来的信号。李文毅仍揽着她的肩膀,手下稍稍用力,示意她的火气无论要撑过这一会儿再发作。 “你说我们是假的,现在证实了吗?”李文毅忍着疼痛,状做无意地说着,黑幕中的眼眸黑亮黑亮。 宇翠儿面色尴尬、情绪不佳,终于松开寒心濡的手臂,落寞而又伤感地离去。 寒心濡望着宇翠儿离去的背影,怎么都感觉自己像是落进某人的圈套一样,心头不爽的感觉仿佛到了极点,不由地扬起了手掌,势要出口气般恼怒万分。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李文毅头一歪,嘴一撇,一缕猩红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李文毅面带无辜而又可怜的神色对她说:“很疼的,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你是咎由自取,怪得了别人吗?”寒心濡看着那抹血迹,心忽地软了下来,伸手陶了纸巾递给李文毅:“擦擦吧。” “我看不见!”李文毅倒挺会利用机会,说什么都不接纸巾。 寒心如无奈,只得自己动手为他擦掉了血迹。 李文毅不再声响,不想打破她难得的温柔! 第三十二章 篝火晚会 1 秋夜澄净,凉风习习。山林里不知名的秋虫鸣叫着,给醉人的夜色,增添了热闹的气息。浪漫的情侣篝火晚会在美如诗、靓画的鸳鸯溪的幽峡谷中徐徐拉开帷幕,成群结队的游人乘着浓浓的夜色,也来观看这场有趣的盛会。 一阵锣鼓熏天,身着白色礼服的女主持人手持话筒,在简短的欢迎词后宣布由全天胜出三十对情侣参加的篝火晚会开始了。 晚会分为六个部分,第一项为情话大比拼。要求男子大声对自己的女朋友大声说一句感人肺腑、简短精悍的情话,以群众掌声的多寡评定胜利方。 紧接着,就听一个个男士站起身来深情款款地对身边女子说起情话,每一天都为你心跳、只有你才能掀起我心中的涟漪、被爱是很幸福的,但我愿你幸福一生、任何华丽的言语都不及这三个字:“我爱你!”、你的烦恼我来承担,我的快乐你来分享、天天都是情人节、今天的雨真大,那是因为老天对著你流口水等都赢得了满场喝彩;李文毅说的却是“青山绿水情依依,此生今世喜融融”。当时也是满堂欢呼,韩心濡别的倒没记住,只记住了他说完坐下后的表情一本正经,俊朗的面庞在月华与火光的照映下,邪魅不羁;大海般深邃的眼眸映着火光晶亮晶亮,似黑洞般的漩涡将人吸引,让人轻易沉沦…… 韩心濡连忙转了脸,躲开他那清亮的眸子。只听李文毅扑哧一声笑,韩心濡转脸抓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掐,他惨烈地大叫一声后,她才觉得心头的慌张轻了些。 李文毅居然入了三甲,周围尽是女子羡慕的目光。李文毅又站起身来道谢,颀长的身姿、俊朗无俦的相貌更引得众人赞叹唏嘘,周围单身女子的目光毫无遮拦地射来,李大帅哥四下嬉笑,所有艳慕的目光照单全收。 韩心濡有些厌烦地垂首,心道早知道他最喜出风头!李文毅却不以为耻,意气风发地搂着韩心濡的肩膀,做白痴嬉笑状。韩心濡一甩肩,丝毫都不让他沾自己身。 山风吹来,韩心濡的头发被吹乱,李文毅撩起吹飞的碎发,为她掩倒耳后道:“嘿嘿,吃醋了?” “去!”韩心濡呸了声,鬼才会吃他的醋!心头更加认定了他真真是那厚颜无耻的杰出代表。 第二项是找男伴。主持人让所有的情侣半围着篝火肃立,发给女子们遮眼布,通过触摸来找出自己的男伴。韩心濡情知自己找不出李文毅,坐着不愿起身。无奈李文毅兴致高涨,半真半假地拉起她推倒了圈子中央。 离篝火近些,她先感觉到了一阵属于火光的暖意。篝火熊熊燃烧着,偶尔可以听见木料燃烧时产生的霹雳啪啦的声响。 韩心濡站在中央,听得晚会现场热火朝天,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大家都在齐声给女子们打气叫好。 她心头有了些微的悔意,不该让好奇的心占了上风,让李文毅那斯得了意,让自己为了难。 可自从站到了这里,好像心里怎么想已经无济于事了。无奈,韩心濡与身边人互相将眼睛蒙住,静默地站了一会,又是一阵紧密的擂鼓声响,游戏开始了。 眼睛看不见,韩心濡只得让自己多注意声音,无奈这条游戏规定了男子不得出声,所以也只得小心不让自己出丑也就算了。再说真正的情侣熟悉彼此的肢体接触,每个碰触都会有心灵感应,也许从手指的粗糙程度、体温、气味就知道碰触到的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另一半,她和他是一对假情侣,平日没有过接触,自然是无法分辨的。 她知道自己无法准确地找到李文毅,索性完全放弃赢的机会,只是顺手摸了一个距离最近的男子,顺手扯去了蒙眼布。 韩心濡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竟然是宇风。 主持小姐发现了,立刻将话筒拿了过来,抓住韩心濡的手宣布第一个完成游戏的人产生! 宇风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眸子里笑意涟涟。韩心濡看着自己的丑竟然出得如此之巧,面色倏地绯红绯红。好在夜色朦胧,火光冲天,不注意难以发现。 “说你们也是假情侣,你还不承认!”宇风俯首,趴在韩心濡的耳边悄声说。 韩心濡的脸更红了,主持人问她找的对不对,她羞红了脸颊摇了摇头。回到李文毅旁边时,她看出李文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手托着下巴,眼光盯着篝火燃烧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还好,找对的情侣也不是很多。韩心濡又发现李文毅在看到全场成绩一般的时候,居然悻悻而笑。 够奇怪的!场上热闹非常,韩心濡可没时间去观察他的情绪。 第三项是猜成语,每对三个成语,由情侣二人中的一个抽取,看了成语后用肢体动作或语言向同伴提示,由同伴猜出成语来,然后互换角色继续下一个成语。 光听这些限制条件韩心濡都觉得头大,她最怕动脑筋!所以想都不想就要放弃。可李文毅仍是一副摩拳擦掌、精神奕奕的样子。 轮到他们时,韩心濡抽的第一个是“指手画脚”,她一手指了手掌,另一只手沿着鞋底画了一圈,李文毅略微思索后猜出;李文毅抽的却是“脍炙人口”,他想了想道:“拿筷子吃饭。”一边还用手指做了个筷子到了嘴边的姿势,韩心濡一看,筷子都放到嘴边了,莫不是筷至人口?筷至人口——脍炙人口,答案竟也轻松地脱口而出。 连对两题,场下喝彩声起。李文毅对韩心濡眨了眨眼,意思配合得不错嘛! 第三题韩心濡抽取,为“争先恐後”。这下她犯愁了,怎么才能表达出这个意思呢?蹙眉暗思道:“百米赛跑”。 李文毅黑瞳一转,自信的笑容再次展现,轻松回答后,又一次赢得满堂喝彩。 叁题居然都对了! 她从来都没玩过益智类的题目,想不倒自己居然也能回答对这些问题。李文毅与她击掌后,韩心濡开心地蹦跳起来,心头洋溢着久久不曾出现的快乐,属于肯定自己的喜悦心情。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些活动了,活动的本身给她带来了参与的乐趣是别的事物无法替代的,因为这些快乐,她看向李文毅的眼光柔和了许多,内心有感激的火花慢慢燃烧起来。 不过第四项她不太喜欢,是喂饭比赛。对她而言这太亲热了,她感觉自己做不来,毕竟他们是假冒的情侣。虽然有奖品吸引着,韩心濡听后,刚刚升起的勇气和欢欣依然少了很多。 可是坐倒了这里,一切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李文毅更是张大了嘴巴在那抚掌大笑,一张本来绝美的容颜居然有些扭曲。韩心濡恨恨地想,喂得你满脸都是,看你还这么张狂不! 当舞台上李文毅嘴巴鼻子上都有饭粒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之前她脸上那一逝而过的诡异笑容是怎么回事了。可恶的她居然还露出一副不小心而为之的嘴脸,李文毅觉得七窍都在冒着愤怒的白烟! 可他能怎么着?眼前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洒满她的眼角、她的眉梢,让她看起来和蔼可亲。那一刻,他甚至认为,如果能保存住这笑容,小丑算什么呢? 韩心濡满意地看着他因苦恼和不便发作的愁眉苦眼,更是甜甜地将一勺米几乎塞入他的鼻孔。李文毅再也沉不住气,沉声道:“别太过分!”说完勉强吃倒了勺子里剩的米,又笑着点点头。 可谁都没想倒,评比结果他们竟是第一名,原因套主持人的一句话:“他们相亲相爱,亲密无间!”韩心濡听了暗叹,什么呀? 李文毅高兴得很,这几项下来,成绩都不错呢! 第三十二章 篝火晚会 2 第五项是击鼓丢花,鼓声停,绢花在谁手上,情侣二人都要起身唱歌跳舞给大家看。 刚开始韩心濡玩得不是很开心,不过在见到了别人表演两次以后,渐渐也投入其中。好在运气比较好,鼓声落绢花竟一次都没在他们手里。 接着主持人卖了个官司,没有直接说出下一项的具体内容,而是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开头难免俗套,也是long long ago的开端,接下来她却讲了一个很动听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穷苦的书生喜欢上了王员外家的二女儿,据说这二女儿眉清目秀、博才多学、女红苏织样样拿手。可这女子是养在深闺里的百灵,他除了在一次拜庙神的机会里偶然见过二小姐一次后,就开始染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只想跟小姐再见一面。 鸳鸯溪水源远流长,下游的一段从王员外家经过。书生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他用细节木头挖空中央,写了一些爱慕的诗词放在底下后,用树叶铺盖好;在中央放上一段棉线,将石蜡融化注满木穴后,在夜晚时分从王员外家外鸳鸯溪水的上游点燃放入,心中默默许愿,希望这盏木灯可以载满他的希望,让他心爱的人儿可以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就这样除了下雨天燃不着木灯外,他日复一日地放下木灯许愿!二小姐后来发现了这美丽的木灯,收集了许多,又时候放的整屋子都是,在最后一层树叶的下方,终于发现了他写的情诗。小姐拿出了所有的木灯,挖去剩余的石蜡,看到了书生为她写的几百首情诗,心动了!他们开始有了一次人为的偶遇,互相见到了爱慕已久的情侣。 “放飞爱情许愿灯,放飞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让在座所有情侣们十指紧扣、身影相依,在满载祝福的许愿灯顺着溪流漂浮前行之时,让我们许下一个终身的愿望,让我们度过一个难忘而又浪漫的情人篝火晚会!”主持人激情慷慨地刚说完,下方就开始一阵喧哗,很多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舞台。 “咱们的许愿灯不是木头做的,想要许愿的朋友们可以过来购买铝质灯座和材料。”主持人又说。 韩心濡算听明白了,这会场最后一项还是得掏点银子出来不可!想着己方是假扮的情侣,无需许愿什么的,开始阻拦李文毅去买材料。 可李文毅哪肯听,好说歹说后,好不容易在韩心濡一个没回过神的当口起身买材料去也。 韩心濡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也有些动容。她没做过这个东西,自然还是有好奇心的。 李文毅拿回两套材料,小声对韩心濡说:“咱们各做各的,各许各的愿这行吧?” 韩心濡笑了笑,对制作有兴趣,却对许愿不太信任。人的能力都无法改变事实,许了再多的愿又有什么用呢? 她没说话,接过他手里的材料开始做许愿灯,李文毅先撕了小纸片,写了一句话后,叠好放入盒底后又用一层薄薄的锡纸盖住,放绳、融蜡,又将以及碾碎的彩色蜡笔屑放入,一盏彩色的许愿灯就做好了。 李文毅给她撕了纸,她却没要,只是用同样的方法,将彩色蜡笔屑一种颜色放一层,用火烤蜡滴入,等做好点燃后,火光竟然乎蓝乎橘,很是好看。 山风吹得烛光摇曳欲灭,二人小心地捧着许愿灯,用手掌圈起为其遮住风,走到幽峡涧旁,将手里的许愿灯放入溪水,让它随波逐流、乘风而去。 溪水之上已经有很多正在燃烧着的许愿灯,一阵风吹来,它们就巍颤颤地朝前漂浮移动着,一团团光束忽明忽灭,承载集聚着各自的希望,点燃了整池没有生命的溪水,凭添了许多浪漫的氛围。 韩心濡站在池边,看着自己的那站许愿灯,心头默默想着,如果真的可以实现企不是个遗憾? 她开始犹豫,是不是也许下一个愿望,在这池水中摇曳,给自己一份希望? 但,她最想许什么希望?她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武迨的身影。 噢,仍是武迨!她暗暗垂首,眸光黯然、心神俱疲。肖睦的身影也挤了进来,他刚想开口对她说话,徐璐瑤也跟着过来,泪眼模糊。 韩心濡暗自叹息,李文毅转脸道:“怎么了?” 她只得匆匆许了武迨幸福美满的愿,对上了李文毅的眼睛。 李文毅很开心,眸光里笑意俨俨。 结束了许愿灯的制作和投放,时间以及不早了,主持宣布结束了本次晚会,经过一致评定,竞赛取前六名,分三个奖次。他们居然和另外一对情侣也弄了个二等奖,奖品是两张鸳鸯溪的门票和一对造型生动有趣、体态娇巧的水晶鸳鸯。 领到奖品,李文毅将鸳鸯递到她手中道:“给,你们女生都喜欢的东东。” 她也不推辞,接过鸳鸯,细细打量晶莹透明的鸳鸯,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此刻一切的隐忍都因这一对流光溢彩、憨态可掬的水晶鸳鸯得到补偿。 曲终人散,大家陆续离开了幽峡谷,朝山门外走去。 韩心濡小心翼翼地将两只鸳鸯放入袋中,开心地跟着李文毅朝回走去。 出了山门竟然打不到车,他们只有站路边等车。 看得出,李文毅心情也好得很,站那的空闲又回想起原本应该做的更好的地方,总结了过失。 韩心濡却满意得不得了,两张门票已经将参加漂流比赛多花的费用省回来了,还赚了一对水晶娃娃。 一辆黑色杰卡那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宇翠儿青春活泼的笑脸展现:“人多车少,我们送你们?” 李文毅立刻作四处游目状,直接略过宇翠儿的热情如火。 宇翠儿见他不理会自己,又将哀婉的眼神投射倒了韩心濡的身上,韩心濡经受不住,又想捉弄某人,于是拉了拉李文毅的衣袖。 “上来吧,今天一起参赛,也算是有缘!我送送二位。”宇风开口,平直幽缓,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李文毅不好再过扭捏,于是打开了车门,先让韩心濡上了车,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宇翠儿这才多云转晴、嬉笑连连了。李文毅跟宇风攀谈了几句,将自己住的酒店名告诉了他,杰卡那一路呼啸,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酒店的门外。 下了车,李文毅跟宇风握了手道了别,看了看宇翠儿却没说话。宇翠儿瞪了眼,摆了一副生气的架势。 韩心濡也跟二人道了别,杰卡那一冒烟地走了。 李文毅久久注视着远走的车尾,不知道确切地在想些什么。 各自回了房间,韩心濡先将两个水晶鸳鸯拿出来,摆弄了半天,又拿出那七彩圆鼎,心头感慨莫名。 放下水晶玩具,她才想起手机居然一下午都没响,难道一个人找她都没有? 心头涌上一阵失落,拿出手机一看却黑了屏,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关了机。 打开手机,一连串的短信接连不断地涌入,她连忙打开一看,笑容顿时溢满了眉眼。 第三十三章 外宿 1 短信是肖睦发来的,共有五条,开始问为什么不接电话,后来又问什么时候能回去。话语平淡无奇,却字字珠玑深藏着思念。韩心濡只不过两天没见他,却依然感觉时间的漫长,拿着手机看得是心花怒放,曾经有过的犹豫猜疑此刻都抛倒了一旁。 躺回床上,韩心濡靠在床头上给肖睦回信息,跟他说了漂流的乐趣、篝火晚会、她的开心等等,啰啰嗦嗦一百多字,待到快要发出的时候她才猛然想到肖睦会不会误会?毕竟他们来是出差,而不是游玩的,万一他小心眼起来可怎么办?韩心濡想到这,连忙将已经写好的短信全部删除,心头又有徐璐瑤的阴影浮现,想了半晌才又重新简单如实地编发了基本情况,告诉他三天后会议就会结束,到时她就可以回家了。 信息刚发过去一会,电话就响了起来。仍是肖睦打过来的,韩心濡犹豫了一会按下按键接了电话。 “干什么呢?这么慢?”肖睦的声音略带不悦,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总是关机,发的信息也没人回,不知道他心里惦念她吗? “我不想接的,漫游很贵的。”韩心濡照直了说,说完嘿嘿一笑,听得肖睦心头一阵摇曳,想象中的笑容天真而又妩媚,纯净而又爽朗。 “怕什么,没了我帮你交。怎么突然跟他去出差?” “需要呗!”其实是想躲开,只是韩心濡不知道该如何说那件事情。 肖睦略一犹豫道:“要不跳槽吧,咱们自己开酒店,省得跟着他到处跑了。” 切,酒店那么好开呀?韩心濡当他开玩笑,回道:“也没到处跑呀,这不第一次吗?”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说他了,想我没有?”话筒那边的肖睦,声音里透着丝丝笑意,她猜想他一定咧着嘴巴笑呢。 “嘿嘿。”韩心濡回避这个问题:“挂吧,咱们发信息吧。”韩心濡又道,还是心疼电话费。 “好的。”肖睦也不勉强,笑声重现:“亲一个再挂!” 韩心濡忸怩着,虽然他人在电话的那端,离自己最少也得千八百里,可感觉就象在身边一般让她脸红;刚想说什么,徐璐瑤的身影却横在了她的脑海里,她懵愣了一刻,心头突然涌上一阵难过。 难道这个心结解不开,她就一直这样缠着自己?韩心濡的眉头深深地蹙起,眼角的一抹愁绪似窗外的秋风,望之萧瑟冷清。 原来事情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她即便不去想,也不妨碍心中早已经有了的答案。 虽然她一直回避,可脑海里还是自然而然地有了答案。事情如果是真的,他们之间就不可能了。即使肖睦解决好了这件事,可她不会跟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一起。 心倏地就凉了下来,人骗人犹可欺,自欺却难如登天! 黯然地挂断电话,韩心濡又是一阵发呆。想不到对肖睦的心动却如此短暂地就夭折了,她甚至没有机会享受更多爱情的甜蜜,就自快乐的云彩之上跌落,摔碎所有的希望,对未来、对爱情的期望。 难道上天注定她要孤身一人?韩心濡呆坐在床边,她却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冷意,从心底泛上来的寒意更是层层围裹着另她无力挣扎,甚至连垂泪的力气都没有。 她无力地靠在了床头上,默默地看着墙对面一张田园油画发呆。油画上风光迷人、恬静优雅,可此刻她的心头呢?满满地酸楚、满满地心疼与无奈。 她努力地去想些开心的事情,可是在她的记忆里竟然难以找到应景的事情。所有能让她念念不忘的开心事都跟武迨有关,近期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又跟肖睦有关,任何的回忆都会扯痛伤疤,她不愿提及。 童年的记忆慢慢开闸,被她硬性提及。小学初中高中,在所有没有遇见他之前的那些日子里,是何等地快乐潇洒!那个时候的她心高气傲,那时候她总是会想,只要努力,没有什么能难得住她。 没有什么能难得住她!曾经她很相信自己的一双手,还有头脑。她从没认为自己有办不倒的事情,也从没有遇到一次挫折。 可没人通知她,一切却都已经改变了,改变地没有征兆,甚至连接受的思想准备的时间都没人留给她。 她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她不再敢爱,不敢付出,害怕失去,可还是渐渐会失去在时间沉淀中她越来越在乎的那个人。她放弃了爱情、放弃了仇恨,以为可以与他双宿双飞,可一切只能注定她所作的一切真的是痴心妄想! 也许认识武迨是她的劫数,她常想为什么人海汹涌,偏偏对他动了真情,为他数着天上的繁星,为他违背了自己傲气,任难过非常却无法抛弃。那么认识肖睦呢?她曾经以为是救赎,可现在开来,只是上天跟她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她来不及深入体会爱情的甜蜜、来不及爱上他,就已经残酷非常地告诉了她结局。 可笑啊,可笑!不是没受过伤,竟还天真地以为可以用另一段感情代替,以为只要拥有一份真心,就可以拥有了一切。 一切是什么呢?她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去了浴室。 脱了衣服,浴室里有些冷,汗毛孔耸立起来,她缩了缩肩膀,打开热水阀,调了水温站在了水龙头下,让微微有些发烫的水丝尽数倾洒在自己的身体上。 水丝细绵柔温,肌肤晶莹幼滑,她的手抚摸着冰凉的身体,悲哀感仍笼罩在她头顶。 水缓缓地流着,身子慢慢热了起来,心头的凉意好像也少了很多。慢慢地她才感觉倒心跳,感觉到眼睛里有灼热的液体顺着脸上的热水缓缓地朝下淌着。 一但疏通了排泄口,心中所有的悲痛顿时都化为了泪水,顷刻间倾巢而出。白若青葱的手指捂住了脸庞,水声的掩护下,她放声悲哭。 心中那些对爱情的无奈、对现实的失望、对感情的无助让她虚弱地如同小孩般脆弱。 心头的委屈、压抑,好像有想随着流水被洗刷殆尽的想法。 那个时候她希望肖睦在身边,笑着告诉她,一切都是徐璐瑤的恶作剧。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心里竟如此强烈地希望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哪怕张三、还是李四,只要有人陪着她,让她知道自己还可以自由正常地呼吸,一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没有。狭小的空间里雾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包括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蒸发了,她只一个人,总是一个人,走在荒漠之中…… 泪流到无力,大脑却一阵眩晕,未来得及扶住墙壁,她已经轰然倒地。 温热的浴水依然哗哗地流着…… 第三十三章 外宿 2 李文毅撞开了浴室的门,里面水声潺潺,浓重的热雾笼罩了整间屋子,什么都看不见。可卧室里没有她,她只能在浴室里,他尽力地朝里面瞅着,希望发现她的踪迹。 雾气因门敞开散去一些,身后跟着开门的女服务员伸手指了地大叫:“在地上!” 李文毅随之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子苍白的脸庞和紧蹙的眉眼。 来不及多想,他快速地转身到床上抓了床单,快速地盖在韩心濡身上,横着抱起来放到床上。 服务员走后,他静默在床头前,看着她的脸庞,狠了心掐了她的人中。 韩心濡受疼后幽幽醒转,李大帅哥的酷面近在眼前,立刻惊吓地低呵一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怎么在这里的?”韩心濡语出不善。 “我若不在这,你也不在这里了!”李文毅无奈地摇摇头,到哪都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其实衰得让人心疼,对!刚才他看到她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时,不知道她怎么了,确实心头一紧,有疼痛的感觉自心头快速地掠过,似层层黑云揪心地翻滚着一般。 “说什么?好像绕口令一般,听不懂。”韩心濡奇怪地看着他,他的表情……眉头川字形,眸光中好像有些担心,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的模样。 李文毅压了心头的慌张,神色渐缓着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医生?” “看什么医生,你怎么在这里的?”不要跑题,她还没追究他为什么三更半夜出现在她房间里的事情呢! “你刚才晕倒了!”李文毅叹息,她不要这么一副精明的模样好不好,那样总是让他想发笑。 “嘎?”好像有些记忆回来了,在浴室……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韩心濡大叫出声,指着李文毅瞠目结舌:“你…你…” 又好像刚发现自己赤裸的手臂,还有裸露的肩膀!韩心濡顿时明白了所有,突然有了抓狂的感觉:“哇,你怎么在这里的,说!” 此刻她多想从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例如他刚过来之类的,可她也知道,那种可能性真的好渺小。 “我过来拿材料,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于是找了服务员打开了房门,结果就……”李文毅摊摊手,丝毫没有居功的表情,说得实在至极。 “看见我躺在地上?”韩心濡睁大了双眼,希望看清他有没有一句谎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期颐,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看见什么没有?” “看见什么?嘿嘿……” 李文毅笑了,那种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表情让韩心濡顿时希望成空,顺手抓了一个枕头对他就是一掷,口里大叫:“滚!” “可是你需要看医生,我看你还是穿了衣服我带你去看医生吧。”李文毅躲过了枕头的袭击,又跨步朝前说道。 “不需要,你走吧。”韩心濡红着脸缩了手臂,将自己包得严严的,准备不再理会他,全当他不存在。 “可你半夜若是又有什么情况怎么办?” “不会的,不劳你了,不送慢走!”韩心濡一气说完,开始紧闭双眼,装作闭目养神。 李文毅哂笑道:“我偏不,你起来赶我走呀!”说完脱了外衣朝她旁边一躺,也闭目养神起来。 他知道,其实今夜才是夺得佳人心至关重要的一夜,这一夜要把握自己,体贴佳人,不怕她从此不对自己改观。 韩心濡听他躺下,心头一阵焦急,但身上没衣服,拿他不奈何,只得继续闭目养神装睡。 李文毅躺了一会,见她不理会自己,只是一笑,起身拿了条干毛巾走到床前:“你的头发太湿了,我帮你擦擦吧。” “谢了,你若走了我就可以去卫生间吹干头发了!”韩心濡可不理会他,他能有好心?天上现在就会有彩云了。 “这样吧,我背过身子,绝不偷看,你穿上衣服。”李文毅试探地说道,当务之急他必须让她先穿上衣服。一想到那洁白的床单下面一副妙曼的裸体,他就会血液上涌,为了幸福的将来,他非得克制自己不可,绝对不能让自己看起来象个色狼。 “怎么听不明白呢?虽然你是总经理,可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请你出去,听见没有?”韩心濡气急,这人不是一般不识好歹。 “我怕你夜里有事,我绝对不回头偷看,你现在穿衣服吧。”李文毅背身过去,果真不再转脸。 韩心濡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现在除了先穿上衣服也没别的法能想,连忙抓过床头的睡衣穿上。 衣服在身,说话的语气顿时又硬了几分:“好了,你走吧!” “我不说了吗?为了照顾你,我睡沙发行了吧!”李文毅低头去了沙发上躺下,不再理会她。 韩心濡气结,什么人啊?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拽住他的衣服用力朝外拽,可一丝一豪也没移动他,心头火苗更甚,眉头不由地竖起,李文毅却慢条斯理地笑着说道:“你不会是在勾引我吧,我是不会介意的,如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可不要怪我!” 听后,她腾地松了手,吃惊地望着他,象是在思索他话语的可信度。 “要不要试试看?”李文毅邪魅一笑,韩心濡才明白过来,他原来又是跟自己玩笑的。 玩笑归玩笑,心头却放松了不少,至少知道他暂时没了危险性,她转身去吹干头发。 回来时他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身影居然跟肖睦酷似,感觉却是天壤之别。韩心濡心头一热,眼睛又有些温热。 电视上播放的是死于癌症36岁的摇滚歌星薛岳,还有那首《如果还有明天》,让人听之就欲落泪。 我们都有伤心的时候/总不在乎这种感受/但是我要把握每次感动/如果还有明天……如果真的能有明天/是否能把事情都做完/是否一切也将云消烟散/如果没有明天…… 伤感带着绝望的歌声宣泄了满屋,韩心濡本来一直氤氲在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倾泄而出。 李文毅回眸后淡淡地开了口:“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有些东西改变不了的时候,我们要学会放弃。” 道理谁都懂,可真正做的时候,却不是这么简单。 韩心濡擦了泪,微微笑着为自己解糗:“太感人了!” “生命是短暂的,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也许一场车祸、一场意外都可以夺走人的生命,我们能做的,就是要快乐地生活。”李文毅的脸上洋溢着少有的平和,他继续说:“当我在车祸后醒来,你知道我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韩心濡望着他,此刻的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安静的味道。 “太好了,我战胜了死神!当医生护士问我对什么药品过敏的时候,我看到了医生护士的表情,当时我的伤势已经让他们吓了一大跳,可想而知!我告诉他们我只对死亡过敏时,所有的医护都笑了,他们说是毅力救了我的生命。毅力是我们战胜困难的唯一成功的基准,没有一样有价值的东西是唾手可得的,即使唾手可得,你也不一定喜欢,喜欢的东西自然要经历千辛万苦,得到的过程其实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们用一颗最为平常的心来看待万物,当受伤的时候微笑着说只是一次历练,我想事情会简单的多。” “薛岳在他最后一场演唱会上让亿万观众记住了他,可我们呢?我们没有舞台,当我们也经历36岁癌症的时候,我们即使大唱特唱《如果还有明天》都是没用的了,没有人听得见,没有人会在意!我们只有让自己活得充实、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开心快乐!” 日后,韩心濡都不得不承认,李文毅的话其实以及印入了她的心扉,原本她就是一个渴望快乐的女子,她不想让自己活得悲哀,痛苦泪水能带来什么?只带来无止尽的伤痛。 这一夜,她念叨着李文毅的处世哲学,睡得很平和,难得的是一夜无梦。 第三十四章 偶遇 1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在窗帘处,韩心濡醒来就看到了万道霞光透过厚重的窗幔缝隙射进屋子,心情顿时舒爽异常。探起身子发现沙发上并没有人,心中暗道这人果真受不得罪,估计半夜冻醒了偷偷溜走了。 想着他昨天说的那些鼓舞人心的话,暗自微微笑着,伸了个懒腰刚想下床,腰身却被人拦住,只见李文毅超大号的俊脸放大在眼前,吓得大叫一声后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李文毅捂着脸哀号了一声道:“干什么,是我啊!” 打的就是你!韩心濡厉声道:“你怎么在床上的?” 李文毅可怜兮兮地说道,为自己所挨的一拳辩解:“夜里冷啊!我冻醒了,只好靠边边躺着,盖了一点点被子。真是不知道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暴力倾向呢?” “那你不会回你房间去睡?你若不过分我自然不会打你!” “我这不是想照顾你吗?出了力还得挨打!”李文毅感到特别冤,声音不由地带着埋怨。 “谁让你照顾呢?快下去。”说着她推了他一把,想立刻抹杀掉他在她床上的事实。 “别推,我自己下去!”李文毅本起了脸,真是没见过她这般不懂得感谢的人!亏着他一夜照顾着担心着。 “哼!”韩心濡冷哼,转脸到一边。 李文毅下了床,直接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韩心濡呆了一会,看他脸色不是很好,心头又有些柔软起来,毕竟昨天一夜都是他在照顾她!对他是不是太无礼了? 洗漱好出了门,李文毅刚好也站在门口,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以为他仍是因为她的态度而不高兴,于是先开了口:“下去吃饭?” “哦!”李文毅应着,只是跟在她后面朝电梯走去。 酒店供应早餐,所以他们去了酒店的餐厅用了早餐后,就回房准备开会用的资料。 时间一到,他们去了会议厅。这时候韩心濡才知道会议的内容其实是观摩学习。 首先是负责人讲话,无趣而冗长,李文毅听得并不用心,偶尔转脸去看韩心濡。韩心濡并不太理会他,只是认真地听取并做好笔记。 再后就是介绍先进的经营理念,李文毅的精神仍不集中,对主持人的发言并不感兴趣。韩心濡则用手提电脑记录着,手脑并用、不敢怠慢。 上午会议结束前,一个年轻高瘦、戴着一副近视镜的男子走进会场,告诉大家中午负责方已经准备好酒席,仍在酒店餐厅举行招待宴会。 这个男子一进门,韩心濡就看到了,他正是大学的校友顾明辉,想不到他竟然到了苘川这么一个豪华而又气派的酒店里工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工作的他已经洗掉了身上的轻狂,多了份稳重的气质,让他那并不出众的外貌多了抹属于成熟了的魅力,让人轻易无法移开眼神。 韩心濡笑了笑,跟他相识的刹那仿佛就在昨天!那还是刚入学的第一天,她先安置好,在楼梯上遇到了一个腿脚不太好的同学吃力地抱着一个纸箱朝楼上宿舍走着,她路过看到,替那位同学将箱子抱上了楼,那位同学走在后边,而那时候还很黑瘦的顾明辉戴着眼镜,正站在宿舍门前看见了箱子里有好吃的露出来,伸手就拿走一个,而且还露出白牙嗤笑以示纯情,她恨恼怒地当场飞起一脚跺在他小腿迎面骨上,顾明辉蹦着脚鬼叫,自此他们算是认识了,她的身影从此深入了顾明辉脑海成为一个泼辣又特殊的校友。 顾明辉结束了讲话,威仪而又气派地扫视全场后,目光在韩心濡的脸上停了三秒后,刹那变幻了多种惊喜的颜色后,直接走到了韩心濡和李文毅跟前,热情地握住了韩心濡的手。 “真想不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顾明辉眉目带笑,张开的嘴巴和洁白的牙齿都表现出他对意外的邂逅是多么地欢欣。 “你在这里工作?”韩心濡笑了笑,礼貌周到。 李文毅狐疑地看着眼前黑瘦精壮的男子,又看了看韩心濡,面色阴郁着,用手指轻轻拨开男子握着韩心濡的手道:“大家不是很熟,可以把你的手拿开吗?” 顾明辉这才看到李文毅似的,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韩心濡略有蹙眉:“他是我在职的酒店总经理,我是他的秘书。” “哦!”顾明辉疑惑地看了李文毅一眼,对面男人眼睛里的光芒可不完全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结束了,先回房吧。”李文毅对韩心濡说。 “你先去,我跟他说句话就回。”韩心濡道,没见是熟人吗?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就离开呢? “我朝你家打过好几次电话,可都是伯母接的,伯母没对你说过吗?”顾明辉又问道,望向韩心濡的眼神象是在阳光照耀下的鳞波,发出熠烁光芒。 “我在外边住,她说过有人打电话,可我不知道是你。”韩心濡看到了他眼睛中的热切,想不到毕业了他的心思仍是不曾改变过。那个时候的她一心只有武迨,辜负的也不只是他一个。 “问过好几个同学,可都不知道你手机号码,一直联系不上。”顾明辉直言。 韩心濡再次笑了笑,看李文毅仍站在那,只好对顾明辉道:“你在这酒店工作吗?等我有空去看你。” “好,这是我名片,上面有电话,可以用客房里的电话直接拨打。”顾明辉递过一张名片。 韩心濡接过一看:“不错啊,大堂经理呢。” “还不是打杂的活呀,嘿嘿。”顾明辉摸了头发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再见。”李文毅听韩心濡有离开的意思却又磨蹭,自作主张地道别。 韩心濡怪嗔地看了李文毅一眼才说:“我先走了。” “晚上请你小聚,在苘川的还有两位你认识的人呢。”顾明辉道。 韩心濡微怔后点头,跟同学小聚总比跟李文毅总呆一起,看他阴阳怪气的脸色好太多。 “那——再见!”顾明辉略带留恋地挥了挥手,韩心濡笑着离开。 “说那么多干什么!”一同朝外走的李文毅看着韩心濡的侧面道。 “你见了同学都不说话吗?”韩心濡目不斜视地朝前走着,并不理会他略带指责的语气。 “你对他太热情,比对我还好。”李文毅还是不高兴。 “不一样,他是比较熟悉的人,你只是上司,上司敬重就行了,朋友却要亲近的。” “我只是你的上司?不是你的朋友?昨天还做情侣呢,想不到现在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那是假的!”韩心濡无力,他不是一般地难缠。 “假的能拿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尽是偐偐戏虐之意。 “你?”韩心濡猛地停了步子,有些愤怒地看着眼前相貌英俊、风姿绰绝的他,可为什么总是要对自己纠缠呢? 算了,还是少说为妙。韩心濡立刻回了神,他就是想让自己跟他斗嘴,并一直以此为乐,自己怎么忘记了呢? “啧啧,又开始了愔愔寡言的模样了,不过你知道吗?你的各种模样我都喜欢。”李文毅突然倾了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温热而又暧昧的气息萦绕周围,韩心濡顿时不知道该喜该悲了,他总是这样,既让人无奈,又让人头疼。 到了房间门口,李文毅潇洒地甩了甩手问道:“你若不想在这里吃,咱们就出去逛逛在外边吃。” “不用,这里有为什么要出去吃?”韩心濡干脆地拒绝后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电话铃声在响,会是谁?顾明辉?有些夸张了吧。 “喂?” “是我!”肖睦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没有任何虚幻的感觉,好像就在同城一般。 “你怎么知道号码的?”韩心濡有些意外,她自己都不知道号码呢。 “知道你在哪个酒店自然可以查出来。吃饭没有?”“一会,会议包括招待。” “这几天可真是漫长,呵呵,我想后天下午去接你。” “不用了,坐大巴也挺方便的。” “我想早些见到你!想你了。”肖睦的声音感性依然,温暖了韩心濡的心,想着盘横在眼前的坎,却觉得心头酸酸的。 “还是别来了,路这么远,开车也累。” “可以在那住一夜再回来呀,听说那里的鸳鸯溪挺出名的,可以借这个机会跟你一起观赏一番,一定很美妙。” “嗯,到时候再说好了。”韩心濡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只有随其自然,现在让她放手,她会受伤。 “好,一言为定,快去吃饭吧,一定要按时吃饭,多吃柔软的食物,千万不要喝酒!”肖睦又叮嘱了一遍。 “哦,你真有些象我妈妈了,哈哈。”听着他关怀的话语,心头更是难以割舍,原来感情也可以习惯,习惯了再失去同样会痛。 挂掉电话,韩心濡坐在床边呆怔着,不知道如何是好。这种温情能维系多久?她的自欺欺人又能维持多久? 即使不舍得放手,就能容许她不放手吗?她能让一个孩子因为她的自私而失去应该有的一切吗?现实的一切又会在乎她的想法吗?有时候一个女子的感情其实渺小得很,是最容易被放弃的一方。 第三十四章 偶遇 2 傍晚顾明辉打来电话,约在附近的一家餐厅见面。 韩心濡本来要自己去,无奈李文毅大耍无赖兼可怜兮兮,让她不得不做出让步,带着他一同去了。 到了餐厅里,顾明辉和席雯正坐在一起低声私语。 只见坐在椅子上的席雯长发微鬈,动感而时尚;面色红润,眉目清秀;双手指甲莹红晶亮,身着红色毛衣,更显得青春靓丽,充满了活力,比起学生时代的青涩多了诱人的魅力。 韩心濡乍见好友席雯心头高兴得无以言表,急忙跑了过去拉住席雯的手道:“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了?” “臭丫头,也不舍得给我打个电话,弄得象是消失了一般。”席雯抓住韩心濡的手,高兴地大声笑道。 “心里想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一面,想不到今天什么愿望都成真了。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来一个月了,亏着顾明辉帮忙,我也在他任职的酒店工作。”席雯道,又见李文毅高挑的身影站在韩心濡的身后,眼神促狭地眨了眨,望向韩心濡的眼神多了暧昧之色:“心濡,你身后的大帅哥是谁啊?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韩心濡看了看李文毅,他正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顿时心头好笑,他一个总经理跟在自己身后就像受气包一样摆着苦瓜脸,于是面色略带无奈地介绍给了面前的二人:“他是我顶头上司李文毅,一个人在酒店没事做,非要跟出来。” 李文毅这才多云转晴朗,俊帅的脸上顿时多了笑颜:“大家既然跟她是朋友,就都是朋友了,别客气。” 席雯爽朗地说道:“不客气,请坐吧。” 李文毅顺势坐了下来,韩心濡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暗暗在心头郁结了一下,到哪都适应的经理未免脸皮儿太厚了点。 这时又一个校友过来,颀长的身材、俊朗的外表、精明的气质——是黄庭歌!韩心濡这才想起来,黄庭歌与顾明辉是死党,在这里看到他并不意外。 黄庭歌大方地走到韩心濡的跟前,伸出了手。韩心濡与他握了手,他看着韩心濡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比毕业前漂亮多了,也开朗多了!你知道吗?顾明辉整天念叨着你,和你赏赐他的那一脚!” 韩心濡吃惊,他说话这么直白啊?顾明辉却坐不住了,面红耳赤地出声喝止黄庭歌的胡言乱语。 黄庭歌看着有些焦躁的顾明辉只是一笑,目光却凌厉地转向了一旁暂时缄默的李文毅,韩心濡看见了他目光之中转瞬即逝的一抹轻视的光芒,顿时她有些奇怪地将眼光定在了黄庭歌身上。 一直以来她虽然对李文毅没太多好感,却不曾轻视过他,难道这黄庭歌之前就已经认识了李文毅,并对他的为人处世不满? 她又看向了李文毅,李文毅正与席雯说些什么。她可以看得出,席雯对李文毅的好感,非同一般。 顾明辉开了白酒,分别给每个人面前的杯子斟酒:“他乡遇故知,放歌纵欢酒!来,大家都斟上。” 他将自己酒杯的酒斟的满满的,酒水在将满的瞬间凸出了杯子边缘,却不曾洒落。转而为韩心濡斟酒,韩心濡望着灯光折射着的醇香美酒,婉言告知自己确实不能饮酒。顾明辉的手犹豫着,酒瓶的倾斜度小了许多,小半杯的酒量却让黄庭歌不依,叫嚷着一并斟满后一醉方休。 韩心濡看了眼黄庭歌,她有种感觉,黄庭歌对自己并不似表面般盛情款待,他心里讨厌自己,讨厌跟前坐着的李文毅。手持着杯子的手顿时松开,有种不快的感觉横在喉咙中,令她有种赌气的感觉。 李文毅却接过了顾明辉手里的酒瓶,给黄庭歌和自己斟得满满的,又给席雯斟了半杯:“女孩子要照顾,要不还不跟男人一样了,没了女人味可没男人喜欢了。”说完还对席雯眨了眨眼,席雯连忙点头称是。 顾明辉没说话,黄庭歌也没说什么,韩心濡却看了李文毅一眼,发觉此刻的他雍容而稳重,显示出一种从容不迫的睿智,让人不由地就会想要去依靠、信赖。并不象只有他们两人时的感觉,尽显无赖和幼稚。 黄庭歌先端起了酒杯,几个校友先饮了一杯相逢酒后,各自的话匣子都打开了,述说着各自的经历,遇到的同学熟人,以及未来的聚会等等。 韩心濡做了一个尽职的听众,伴着脸上真挚的微笑一直听着他们说,席雯也一直处于兴奋的巅峰。 叙旧的话说了很多,黄庭歌渐渐带了些酒意,刚想将自己的矛头对准一直沉默的李文毅时,李文毅的手机响了。 李文毅点头道歉后,才接通了电话。韩心濡状做无心地看了他一眼,发现电话接通后,他的神色却变得紧张起来。 他几乎没说什么,只在通话的时候看了韩心濡一眼之后,就转过脸背着她听电话。韩心濡心头有了不好的预兆,是什么电话让他背开自己、面色紧张地说话呢? 电话挂断,李文毅歪头趴在韩心濡的肩头说道:“酒店出了点事,我要先回去了,你在这里等会议结束后我会派人来接你回去的。” “可这么晚了,明天再回去?”韩心濡心慌地说,好像本意并不是如此,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问他。 “不行,我必须回去,你自己多注意安全。”说完他又对其他三人道歉后,叮嘱顾明辉饭后要将韩心濡安全送回酒店,才焦虑万分地离开。 望着他的身影,韩心濡突然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直觉中感觉发生的意外跟她一定有着某种关联,可他回避了,摆明不想让自己知道! 心神不宁地吃完饭,韩心濡感觉很累,谢绝了几人准备去飚歌城的提议,要回酒店休息。席雯挎住了她的手臂,非要今夜陪她度过。 韩心濡一心都在千里外的名流酒店里,也没力量拒绝,于是让席雯跟着去了她住的客房。顾明辉和黄庭歌送她们到了客房门口,略做停留后离开。 他们一离开,韩心濡就扑到了电话旁,给肖睦挂了电话,其实她心里一直有种恐怖的预感,那就是肖睦出了意外! 电话响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人接。韩心濡的心头更乱了,拿出手机打依然是没有人接。无奈她发了信息,可也如同石沉大海般豪无音讯,这个时候她心头的疑虑更加扩大,泪水已经在眼圈里打转,席雯看着反常的她,开导了半晌也没任何效果。 韩心濡含着泪一直望着手里的手机,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回去,实在没办法,又给李文毅打了电话,他接的倒快,听她含糊的疑问、对肖睦的焦虑安慰了她,并再三保证只是酒店出了事,肖睦正在处理,可能没听到电话响。 放下电话她的心慌轻了许多,却无法整个轻松下来。幸好午夜时分肖睦打来了电话,听到肖睦声音的那一瞬间她哭了,仿佛那个瞬间卸下了很多很多仅凭想象就会让她肝肠寸断的痛苦似的。 “傻丫头,哭什么?”肖睦的声音略带沙哑。 “你没接电话。”韩心濡止不住地泪流,却用从未有过的娇嗔语气跟肖睦说着话。 席雯好奇地从被窝里探出头,看着好友的失常。同学几载她可从来没见她跟谁通个电话会哭得如此厉害。 “酒店出了点事,刚才一直在处理。”肖睦解释着。韩心濡一听跟李文毅说的一样,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肆意纵流的泪水也收敛了不少。 “处理好了吗?要注意休息!” “你也注意休息,快十二点了,休息吧,明天有空的时候我再给你电话。”肖睦的声音轻柔如水,韩心濡道了再见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心头绷的弦让她紧张地身上的肌肉都硬邦邦的。 席雯好奇地问东问西,韩心濡却没有过多的解释。 很多东西解释不清楚,她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可此刻她的心仿佛仍未放下,脑海里依然翩然思索着,酒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李文毅闻之变色,千里迢迢地连夜赶回去? 第三十五章 意外 1 时间粘稠而又充满了黑色绝望的气息,李文馨一身绛红色风衣没将她美丽的脸庞映出一点血色,摇曳的珍珠耳坠只能凸显她的靓丽,空灵的大眼睛望着墙壁的某一处,却没任何光彩,整个人象是幽灵般毫无生气。 肖睦焦急万分地在医院的走廊上来回走动,时而沉思事情发生的突然,时而定定地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那里仿佛象一个黑色漩涡,将人吸入就不再有希望般充满了诡异骇人的色彩。 希望在此刻尤为重要,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说出自己的希望,人们都看到了李文馨太过平静的面容,但她的平静太过,她甚至没有掉一滴泪珠,从接到消息进了医院,她就这般平静,仿佛根本不相信里面躺着的人,跟她有着难以割舍的情分。 可谁能大声地否认手术室里的人不是武迨呢?没有人! 沈灿铭陪着跟随而来的公安人员静候着。走廊里,李文馨的父亲李群总裁快速地朝这边走来,身后照例跟着秘书和保镖。肖睦第一次发现,当李群的眼睛接触到了墙边的李文馨时,原本强壮的步履却立时显得飘摇了许多。 手术室门旁坐着武迨的父亲,此刻正老泪纵横,弟弟莫桐低垂着头,看不清楚神情。 所有的人都没有发出任何语音,仿佛都在沉静中等待一个结果,一个不会让人伤心的结果。 时间缓慢地折磨着在坐所有人的毅力,一点点侵蚀,一点点消磨。希望在衍生的同时又被抛入谷底,被抛入谷底的同时,又一次燃起生存的希望。 肖睦靠在墙上等待着,眼睛紧紧闭上,内心的煎熬让他感觉就快要疯掉。他不安地看向李文馨,她仍保持着自知道武迨发生意外时的姿态,不曾流下一滴泪水,苍白而又无望,让他感到心焦。 再有一个星期,就是他们举行婚礼的日子,可这个当口武迨却发生了意外,她竟哭不出来,那痛苦的表情却让人更加担心,女人有时候太强势并非好事。 沉寂的走廊中电话声催命似的响起,他拿出来一看,是心濡的电话。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一幕,那曾日日夜夜折磨他的一幕——医院里武迨与她相遇的瞬间,泪水盈眶、摇摇欲坠的她,他的心疼立刻如昨。 他无法隐瞒眼前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却不肯现在就让她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 如果可以,他只想告诉她武迨平安的消息,只要一想到她的泪眼、想到她的心疼,他就会更疼,她的泪水仿若刀子,一刀刀都割在他的心上。 看着电话,他只能惘然地望着。 只有等武迨脱离危险,他才敢让她知道。 可电话仍是不停地响,他的心也不停地疼。 眼前浮现武迨苍白的脸庞、到处流淌的鲜血、刀痕处…… 他不敢想,如果武迨真有了意外,相信最痛苦的并不是即将迈入结婚礼堂的李文馨,而是他最心爱的那个人。武迨的意外也许会让她痛不欲生,一想到这,怎么不让他心疼如焚呢? 他不否认自己是自私的,他嫉妒武迨可以拥有她的真心,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既不能将她从心头割掉,也无法将武迨从她心头切走,一切都是既定的,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 能改变的也许只有私心地想让她多些快乐的日子,哪怕一分、哪怕一秒。 他狠了心,关了机,他一定要等到一个让人长舒口气的消息的时候,再给心濡打这个电话,告诉她——其实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在手术室门紧闭了五个小时单四十五分钟后,终于被打开。 李文馨依然苍白着脸,吃力地扶着墙,身边有跟她一起来的职员扶着;武父没起身,只是用自己浑浊的双眼充满了期待地看着出来的医生。 肖睦顿时心跳如鼓,手心里沁出了汗水,和别的等待中的人一起朝那扇门微微移动。 医生身上的消毒服还未脱掉,扫视了周围的人群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幸亏送来的及时,经过抢救伤者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现在已经苏醒过来了,再观察二十四小时,基本就完全脱离危险了。” 肖睦听到自己的喉间长舒了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悄悄放到了原地。李文馨的面色也好看了一点点,眼睛里好像又重新焕发了一些光彩;武父用手背抹着泪,象是一头受伤的巨兽一样发出呜咽的声响;莫桐的目光闪烁不停,仍然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让人难以琢磨。 武迨躺在推车上被推了出来,一张洁白的被单从脖子处盖到了脚,他看到了武迨的脸色苍白,眼睛却微微地睁开,仿佛想要寻找什么人似的。 李文馨扑了上去,没沾到病床却被医护人员拉住。 武迨被送入了加护病房,并被关照没彻底脱离危险前,不许亲属探望。 人们此刻窃窃私语,庆幸万分。 又过了一会,该留的留,该走的都开始陆续地走了。因为伤者暂时无法做笔录,公安局的人也离开了。 李群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久久地望着女儿的眼睛。 李文馨此刻望着父亲,仍是一副坚毅的模样。苍白的脸庞竟然泛起了一片伪装的笑意,只是此刻的笑意却是那般的凄凉无助,他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那深藏在微笑背后的痛苦、她对武迨的热爱,并不比韩心濡浅许多。 武迨何幸?得两人如此深爱? 李群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种难言的神情,劝慰?心疼爱女?仿佛都是,也仿佛都不是。 片刻之后,李群离开了。李文馨望着父亲的背影泪水盈盈欲滴、久久无语。 肖睦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对人性的悲哀有了更深的理解。光鲜靓丽的李文馨也有如此一面,她的冷漠她的高傲原来都不是假装,面对着心爱之人生死攸关,亲情直面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如此冷静,七情六欲都被隐藏,不是悲哀又是什么? 李家的三个主要人员,为什么会给人以怪异的组合感?李文毅多言多语,到哪都是一副开朗的乐天派,仿佛无心无肺,从不知道伤心痛苦为何物似的;而李群和李文馨却如出一辙、不苟言笑,与人之间距离深远、高高竖起了一道难以跨越的围墙,任谁都无法轻易窥探心中确切的感受。 肖睦仍矗立一旁,悄悄打量李文馨,心情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李文毅打了他的电话,他说了病房的号码后三分钟李文毅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前。 李文馨看到了风尘仆仆的李文毅,隐忍的泪水此刻才倾洒而出,哭倒在弟弟的怀里。 第三十五章 意外 2 肖睦离开后,到了车里给韩心濡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他点了一根烟,从头到尾地想着发生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他也是被人通知了才去的客房部,那个时候行凶的人早已经逃之夭夭了,他只来得及看到满身是血的武迨和几个吓晕的服务员。 他打了急救电话,又吩咐人报了案,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武迨一阵眩晕。谁能想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男子此刻却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 武迨平日对人谦和有礼,在酒店里从不树敌,那是谁这般地要置他于死地? 肖睦摇了摇头,平日与他并不交好,对他的生活也并不了解,若不是韩心濡的关系,自己恐怕怎么都注意不到这样一个攀附权贵的男子。 发动了车,他开车在一家快餐店里吃了些食物后开车回家。 此刻已经入夜,可父母的屋子里却仍燃着灯,隐隐还有他们的争吵声。 他们还没睡?肖睦疑虑着,放轻了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身的疲劳让他没了力气,洗了脸和脚就睡下了。 隐约着他听到了啜泣的声音,带着困意他睁开眼,母亲正坐在床边抹着泪。 母亲的头发微卷,柔和的灯光中显得很慈祥,一如记忆中慈爱的母亲形象一般无二。 肖睦心头一软,拉住了母亲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睦睦,告诉妈,你是不是有了心爱的女孩,才说什么都不愿意跟璐瑤结婚的?”许静宜眼中嗪泪,声音却异常柔和低沉,带着无尽深重的爱意。 肖睦沉默,时到今日,母亲却重新有了身为母亲的自觉?开始关怀自己了吗? 他的眼睛微湿,尽管晚了那么多年,可依然是他想拥有的。不觉手里的力气又多了几分,更紧地握住了母亲的手,感性地唤了一声:“妈!” “告诉妈!”许静宜的泪水滴落。儿子是看着长大的,可她却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是的,我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肖睦看着母亲的眼睛,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决心,如馨石一样无法动摇。 “哦。”尽管已经知道答案般,听到儿子如此肯定地说出来,许静宜仍受惊不小。 她老了,在现在干部年轻化的今天,她的年龄已经限制了朝上爬的可能。如果让她拿仕途换取儿子的终生幸福,那她是愿意的。 而且现在的情况好像也不允许她不愿意!只是他父亲肖远山呢?他愿意放开吗?徐家能善罢甘休吗?自古官场难为,为了他们的女儿徐家已经张开了黑手。 “礼拜天带她来家里给妈看看吧。”许静宜又一次开口,声音却萧瑟了很多,象是冬日了舞动着的最后一片树叶,孤单凄凉。 肖睦看了看她,心头突然有些心疼,面对徐家的刁难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她还是爱自己的,虽然她从没时间表达自己的爱! 心头的酸涩越来越重,肖睦的声音不由地低了许多,带着一些愧疚道:“好!”这些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失去过些什么。如果她能大方地让韩心濡进门,他将会永远感激! “我听人说你最近参与了明鉴楼的竞标拍卖?”许静宜又问。自己儿子的事情她竟然听秘书说了才知道,是不是悲哀过了头?心头涩疼阵阵,为什么她总是无法懂他? “是,我想自己单做,与其只是在名流帝国参股,不如将股份抽出自己单干。而且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想尽快结婚,以后就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家庭。” “你终于肯用心做属于自己的事业了?”许静宜滚热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儿子终于长大了! “妈,自从认识了她,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浪费了多少时光,以致一事无成!现在我要努力工作,要给她最好最美的生活。”肖睦的声音很温柔,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许静宜看着儿子,很想立刻就见到那个拥有如此力量的女子,改变了她永远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的儿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要顶住压力,争取他父亲的谅解,给儿子施展才华的机会。 “明鉴楼明天开标吧,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吗?”许静宜又问。 “你的秘书会帮我。”肖睦笑了笑,眸光透着明鉴楼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许静宜略有思索中离开,她的心难免地担心。一切会风调雨顺吗?一切能象想象的这么容易吗? 清晨一阵微风吹来,带着凉意吹拂在肖睦的脸上,他醒了。想着今天要办的事情还很多,一个鱼跃龙门起了床。 整洁完毕出了家门,他直接去了拍卖会所在的农业银行支行大楼会议室。 虽然之前做了相当的准备工作,可他仍是不敢掉以轻心,意外总会在最不经心的时候光顾。 会场参加拍卖的人大多都已经来到,主持方却人迹稀少。肖睦找了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坐下,静静地等待拍卖开始。 拍卖会相关人员慢慢走进会场,此次参与拍卖的是几处外欠银行债务无力偿还的房产,最大的一处就是曾经辉煌过的明鉴楼。 明鉴楼生意一直很好,无奈是外地人承包,赚的钱转走,欠的贷款却一分不愿意偿还,所以银行才收回拍卖,希望拍卖所得能够偿还其欠下的欠款。 拍卖会开始了,先是几块小点的土地使用权,再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最后才是明鉴楼。 肖睦沉着着一言不发,他暗暗打量了周围的人,大多都是闻讯赶来的本市企业主。拍卖会并不太热略,本来也是,真正能参与竞买的人并不多,而且有看中标的的人怎么会那么巧呢?商业好做,生产企业却不是人人可为的。 进入了最后一项竞标,肖睦发现有两个人总是暗里打量自己,这两个人从头到尾如他一样只是静坐,没有举过一次标牌,若非看热闹的人,就是也参加竞拍的人。 本来几个意欲参加竞标的人他已经一个个地找人家谈过,要他们放弃竞标,可这两个人是何方神圣?怎么昨天王秘书没提起还有他不知道的人参与竞标? 肖睦神色凝重,心中警钟大作。他倒不是怕有人跟他竞争,他只是怕徐家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出来捣乱,毕竟他错在先。 竞标开始,他没举牌,一个身穿灰色西服的男子熊宝林举了牌。他在本市餐饮业也是比较有名气,肖睦见过他几次,也找过他,可他对明鉴楼更是势在必得。 再次竞价后肖睦先转脸看了看那两个男人,他们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竞标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肖睦还是举了牌。熊宝林见他举牌,也跟着提价。 肖睦蹙眉,这样架下去,价格一定要翻高,可他也没办法,公开竞标的目的也是如此,他若想要明鉴楼,最后非得拿出高价不可。 可他不能放弃,考察思索了这么久,为了他们的将来也说什么都不能放弃。想了想,肖睦又一次举牌。熊宝林刚有所动,那两个陌生的男人就走到了他的跟前坐下来,用手肘捣了他一下后,俯首在他耳边低语后,熊宝林举起的胳膊立刻没了力气败落下来。 肖睦吃惊地看着他们三个,心头的不解更甚,他们为什么要帮他?难道是父亲或母亲找人帮他?不过可能性不大呀,他们基本对他的事情都不太过问的。 肖睦再次望过去,熊宝林连头都没抬就放弃了继续参标。 标锤重重地敲打了三下,肖睦成功标得了明鉴楼的所有权,剩下的事项各标得相关人员去办交接手续。肖睦打了母亲秘书的电话,要王秘书来帮自己办剩下琐碎的事情。 驱车回了名流帝国,肖睦心头仍盘绕着那两名陌生男子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总觉得不安,这两个人他并不认识,可平白无故地帮了他,让他感到万分不解。 第三十六章 心情 1 酒店里人心惶惶,到处都是职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声音。肖睦阴沉地扫视一圈后,周围的声音自觉地消失殆尽。 刚进办公室,又被桌子上的电话打扰,接了电话,仍是公安局调查情况的,无奈他又上了发生凶案的十三楼。 说来说去仍是那些他知道的情况,公安人员细心地问了武迨的生活习性,肖睦本跟他不甚熟捻,说出来的情报也没什么用处。 公安问来问去也没什么有价值的资料,再次训问目击者,试图画出行凶者的图像。可没一个人跟行凶人打过照面,调了监控录像仍是没有结果,发生凶案的地方竟然是盲区。 公安初步判定此行凶之人绝非偶尔意气,是一桩有预谋的故意伤人案,而且应该是熟悉环境的人干的。 可无论结论正确与否,却没有丝毫的线索,现在唯一寄希望就是当事人能清晰地看到行凶人的模样,给抓捕工作带来曙光。 韩心濡睡得极不安稳,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时,席雯仍沉入甘甜的梦乡之中。 她默默地坐在床边,整整一夜噩梦不断,却无法清晰地记忆住任何一个片段,她只能听见自己撕心裂肺地哭声,摸了枕巾却无泪水。梦境中骇人的感觉象坚硬的金刚已经在完美的玉石上刻下了丑陋的痕迹,任她如何痛苦地想丢弃这样一种梦境和恐慌的感觉,都似徒劳般无果。 食不下咽,勉强着吃了一个茶叶蛋,喝了一些小米粥后,她就再也吃不下了。席雯因为上午有班,顾不上神色抑郁的老友,吃喝一罢就飞逝而去,临走抛下长长一串话语:“你多吃些,我先去上班了。等我下班我给你电话,一定等着我啊!晚上带你出去狂欢……” 韩心濡看着她快乐而又张扬青春的身影,目光里盈满水汽,心中说不清是倾慕还是嫉妒。她一直快乐欢快,而自己呢,却一直消沉忧郁,为什么会是这样?推开跟前的碗筷,她起了身朝客房走去,进了屋子又朝床上一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心里莫名地悲伤,却又不知道悲伤从何而来。 想来想去,又给肖睦打了个电话,听他声音如常,仿佛还透着丝丝得意时,她的心头才落下巨石。 “明天结束吧?”肖睦旧话重提,他等不及想告诉她竞标成功的好消息,想要她一同分享,而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又让他左右为难。 “噢,是啊,真想现在就回去,心里象藏了一直调皮的猫,将心抓得乱乱的,总感觉不对劲。” 肖睦停顿,声音里多了犹豫:“还是要对工作尽职尽责,开完会再回来比较好。” “哦,知道了,你多保重!”韩心濡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肖睦连提让她赶回去的话都没提呢?她渴望回去,回到她熟悉的环境之种,即使他提出,即使她明知道今天回不去,可她还是想听他说说。 他并没提这样的建议,语气里甚至多了犹豫,是徐璐瑤对他说了那件事情吗? 韩心濡感觉心头更是堵得慌,突突地跳,异常难受。一切真的是镜中花水中月,她没权利没这个幸运拥有吗? 拿了笔记本和包,乘了电梯去了会议厅。大厅里早坐满了人,主持人还未来到。周羽辰象只春天的燕子,带足了春天的气息正神色飞舞着跟身边几人说着笑话,爽朗的声音传出老远。韩心濡略带迷惘地看着他们,竟然感觉自己如同迟暮的老人。 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她青春靓丽,明明貌美如花,可这颗多愁的心,却只能流淌着痛苦的汁液吗?罗昕的眼光带着探究的意味扫来,她躲了开来,如果爱情有毒,她就再也不愿意去碰触,哪怕神似她也会早早躲开。 可罗昕并没有放过她,几次张望、在确定李文毅不会出现后,竟然移坐她的身旁。韩心濡不想理会他,只装作没有看见他。 “你们李经理呢?丢下漂亮的女秘书去了哪里?”罗昕的声音清晰中带着一些低沉的颤音,充满了沉稳男性的魅力。 韩心濡指了指主持人,示意他会议已经开始了。 “一个人倒也能坚守岗位呢!”罗昕笑了笑,声音小了些,但不曾有离去的意思。 韩心濡打开笔记本,不再理会。可罗昕却拿起了她面前的笔记本,看了看又说:“你真是挺认真,想不到都做了笔记。” “这是秘书的本分,如果你带的不是周羽辰而是一名称职的秘书的话,你就会发现我做的其实并不好!”韩心濡道,伸手夺过自己的笔记,神色不悦。 “是吗?怪不得他走哪都带着你,你是一名称职的秘书吗?”他眸中含笑,一副饶有兴趣的味道。 “称职不称职不劳你费心,会议已经开始了,你别再说话了。”韩心濡道。 罗昕静默了一会,看了看正在大说特说的主持人,又喃喃低语着:“那天晚上在月华的酒会上,韩小姐真是漂亮!” 韩心濡吃惊地看向他,那天他也在?并且观察了自己?心想这人真是不知趣,竟在别人不喜欢听的情况下,一味地胡言乱语。 “我出高于李文毅一倍的薪水请你做我的贴身秘书,跳槽吧!”罗昕笃定地看着她的侧影,嘴角含着一抹笑。 韩心濡初听,就用一种分外藐视的目光看着他,肯出高一倍薪水做‘贴身秘书’, 司马昭之心呐!她又不是小孩子,骗她作甚?而他又用了那么一个暧昧的词语“贴身秘书”,什么意思嘛! 何况名流帝国有武迨的身影,说什么她都不会跳槽的。 罗昕嘴角的笑容终于在韩心濡的冷漠下瓦解,黑白分明的双眸有些想不通地直盯着韩心濡看,心中疑虑更甚:“莫非你俩关系果真不正常,我前天晚上看他去了你房间,却整夜未出。” 韩心濡一听,顿时心如小鼓,就知道李文毅是个成事不足的家伙:“清者自清,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呵呵,爽快!”罗昕再次微笑,眼睛里闪动着魅惑的眸光:“今天晚上一夜情怎么样?” “啊?” 韩心濡头猛地一懵,眼球有跌落之势。 罗昕的话不次于一个响雷,在韩心濡的心头倏地炸了开来,她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开始会搭理他?他简直就是一堆狗屎,竟然对一个明白对他没意思的女人说这样的话,并把别人想得跟他一样龌龊不堪。 他的脸皮是什么做的?最起码的羞耻心都不具备,竟然还敢顶着这一身羊皮出门充好人?真是糟蹋了他那一身几千块的韩菲西装! 罗昕在她的目光盯视下有些面红耳赤,渐渐抵抗不了她伶俐而又藐视的目光,不由又喃喃开口为自己辩解:“放纵的灵魂与疯狂,可以让你忘掉现实生活的烦扰……” “罗经理,如果你很闲,可以出去对着墙壁讲三个小时,一定没人给你脸色看!”韩心濡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主持会议的人停了下来,意外地朝声音源望来,前前后后的人都朝她这边看过来。 “你别狂!”罗昕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又不好意思口出脏言,只是脸色发青、愤慨万分地起身离开。 他走后,韩心濡才舒了一口气,但本来就郁闷的心理则更是添堵,心中得知零言絮语的威力,却不想自己这般小心翼翼生活,竟还被不想干的人如此羞辱,顿时感觉天空的颜色又黯淡了许多。 好不容易挨到了结束,韩心濡的心思却一直仍处于气愤之中,于会议并没听进去多少,更别提记录了。抬头看着起身离身的人们,她这才惊悟,她竟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气了一上午。 苦笑之后合上笔记本,刚站起身,周羽辰却站在她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还不至于是个迁怒小气的人,看着周羽辰唇角牵动,挤出了一丝微笑道:“有事吗?” 周羽辰得了允许,面带喜色急切地张口说道:“我叔他若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话,你别怪他好吗?他……” 韩心濡没等他说完就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我不会的,走吧,大家都离开了。” 她没兴趣知道罗昕的任何事,那么一个让人感觉肮脏的人,仿佛在脑海里多转一圈都是折磨和痛苦似的。 周羽辰还想说些什么,无奈韩心濡已经起身离开。 韩心濡身后,周羽辰神色复杂,一改人前闹腾的模样。 第三十六章 心情 2 韩心濡朝餐厅走去,走着走着却突发奇想,中午席雯有空没有?昨天因为心神不宁,还没跟她好好说话,借中午吃饭的时间,最好能舒畅地一诉离别之情。 找到了席雯,她正忙得不可开交。韩心濡掩了失望,依依告别后去了餐厅。 周羽辰依然高谈阔论着,笑颜频现、声音响亮,离得老远都能听见。他身边照例坐着罗昕,罗昕却面色抑郁着仿佛若有所思。 韩心濡看过去,正迎上了罗昕看过来的眼神,他的眼眸自接触到她的身影后,有光芒闪动其中。 她立刻联系到了他之前说过的话,直觉中厌恶地调转了眼神,找了一个较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饭菜上了上来,她胡乱地吃了一些,就告别了同桌其他人,离开了餐厅,因为离下午的会议还有一段时间,她下到一楼。 出了酒店,在邻近的街道上漫无目地乱逛。这条街不是主商业区,所以大型商场什么的没有,走了好远,只有一家超市。她想了想走了进去,买了一包吃食出来。很久没跟席雯在一起了,可相信她这个习惯并没有改变。 回酒店小憩一会又到了下午开会的时间,可能是与会人员厌了枯燥乏味的会议,提出了抗议,经讨论组织者决定下午休息半天。 韩心濡不知道,到达会场时,会场里人迹稀少,周羽辰坐一旁难得的沉静,韩心濡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起身报告了下午休息的事情,韩心濡笑了笑,表示知道了。刚想转身走,又想起篝火晚会得的两张登山劵,自己是不准备去了,索性送人得了。 询问了周羽辰,他还没去鸳鸯溪登山,于是她掏出那两张票:“送你去吧,姐姐没时间去了。” 周羽辰略显意外,接过票看了看,又呲牙一笑,顿时阳光灿烂:“反正下午没事,咱们一起去登高望远吧。” 韩心濡一怔,这个微笑让她想起了赵巡,只是周羽辰比赵巡还要年轻些,身上尚留有稚气。看他兴致颇高,韩心濡不由地也被感染了一些兴奋,但对他的提议还是谢绝了:“你找人陪你去吧,我怕累。” 说完后,她转身走了。 出了电梯,朝住的房间走去,她在想这个下午应该怎么度过?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昨天心神不宁,也没好好跟席雯聊天,现在有时间,拿了刚买的吃食去找她叙叙。 放了笔记等物件,她拎了大包的食物去了席雯工作的楼层。 席雯属后勤部,这一刻倒不是很忙,看见韩心濡到来,开心得眉眼直朝一起挤。 二人挤一块边吃边聊着,中间席雯问起了韩心濡所在的酒店薪水福利等情况,看样子仍是想跳槽。韩心濡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槽跳得太远了些吧。可席雯却道:“你们酒店里有帅哥呀,这年头一定要趁着青春有资本,找一张长期饭票才是真的。难道我们能在酒店里干上一辈子吗?” 韩心濡茫然,她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可自己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从没有想过青春的问题,因为年轻,所以不怕。可岁月当真不会容许你不想,韶华逝去往往就在眼前! “我真是弄不懂你,帅哥好像很喜欢你,你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濡你应该开心些!”席雯歪着头看了她半晌。 韩心濡微笑:“我努力着呢!”可是不幸的事情仿佛盯着她,无论怎么努力,仿佛都走不出伤感的怪圈一样。 “对了,我们楼上有瑜伽班,瑜伽运用易于掌握的技巧,改善人们生理、心理、情感和精神方面的能力,是一种达到身体、心灵与精神和谐统一的运动方式,能调节精神经常处于忧郁或亢奋的状况。瞧你总是这么忧郁,你还是去学学练习一下。” “瑜伽?”有听说过,却从未深入了解过,有她说的这么神奇吗?韩心濡望着席雯想到。 “凡事不试怎么知道呢?现在有时间,现在就去!”席雯雷厉风行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 “现在?现在还是让我陪你吧,明天会议结束我就回去了。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呢。”韩心濡拒绝,她实在是个比较懒的人。 “走!我陪你一起去。”席雯却不依。 “那这里……”韩心濡指着工作场所提醒着。 “我去去就回,没事的。我很久之前就想学了,可是没时间。” “呵呵,时间挤挤到处都是,没时间是借口吧。”韩心濡站起身来,席雯都要陪她去了,她已经没理由不去了。 瑜伽室宽敞明亮,木质地板光可鉴人。 韩心濡听席雯说,瑜伽班是这儿的一个项目,凡是这家酒店的会员,随时都可以来学。 韩心濡说明来意后,瑜伽导师介绍了弯伸扭推挤是瑜伽的特点,挥发身体极限,让身体的本能游走在极限的边缘,痛并快乐着。韩心濡一听立刻喜欢上了这样一种运动。而且导师说必须集中意识,使身体在某姿势下静止维持一段时间,而达到身心的统一。经常做可以使内分泌平衡,身体四肢均衡发展;全身舒畅,心灵平静,身体内在充满能量。 韩心濡眼睛发亮,她觉得自己一直虽然无法确定目标,其实下意识里就在找这样一种方法,可以让自己放下所有烦忧的事情,专心致志、心境平和的东西。 席雯见她心思略动,便笑着离开,说是下班的时候过来这里找她。 韩心濡感激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激动。 她这一下午的时间,都在学习瑜伽的入门中度过。导师教授的很认真,她学的更认真。待到席雯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几个简单的体位法,也能有意识的延长吸气、屏气、呼气的时间,结束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竟然感觉有些神清气明的感觉。 高兴地随席雯出了瑜伽室,黄庭歌已经给席雯打了电话,晚上他请客。 说实话,黄庭歌请自己,韩心濡感到很意外。一直地因为自己跺了顾明辉一脚后,黄庭歌对她就从不友好。 谁会喜欢讨厌自己的人呢?韩心濡知道自己并不是很大方的人,心中对黄庭歌的不友好多少有些介怀。听他要请客又不能拒绝,在一见黄庭歌和顾明辉之后,就提出饭后去飚歌,她请客! 当然席雯和顾明辉开心地大叫万岁,黄庭歌却神色不明,韩心濡撇过脸,不屑去看他。 这一天黄庭歌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正是宇翠儿。宇翠儿探头探脑地朝韩心濡身后瞧,韩心濡但笑不语,世界好小,什么人都能碰到一起! 吃过饭黄庭歌却不愿意去唱歌,非要去酒吧。韩心濡说了请客,他们要去哪她也不好拿意见,只好遂了老黄的意愿,散步去了离的最近的叫足球俱乐部的酒吧。 刚进去,韩心濡就发现这个酒吧充满了阳刚之气,到处都是金属亮晃晃的装饰,显得冰冷坚硬,象男子的性格般,让人敬而远之。 音乐同所有的酒吧一样轰隆作响,是时下流行的dj舞曲。几人围着一张大桌子要了许多酒,黄庭歌给韩心濡倒了满满一杯,韩心濡只是看着他,没有动那杯酒。 她不会逞能,昨天喝了一点已经是破例,而且那是给顾明辉面子。 顾明辉看韩心濡不愿意喝,只是劝说黄庭歌不要硬让她喝。黄庭歌倒也不再逼,端起她面前的酒,一仰而尽。 韩心濡在心头冷笑,他以为他是谁,做戏给谁看? 因为这个小插曲,几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好在席雯和宇翠乃超级乐宝宝,她们倆你一句我一句地逗话,一会儿冰冷的气氛又被打开。韩心濡却心头不快,一直闷闷不乐。想着自己真是作孽,为什么不回酒店睡觉?过了今晚,就再也不用看见他了,更不用看他阴阳怪气的脸色。 两个人生闷气,这气氛如何都调剂不好。黄庭歌一个劲地喝闷酒,韩心濡只是看着远处,一声不吭,心中感觉下午做瑜伽好不容易积攒的净爽心情早已荡然无存了,此刻心情已经如同这噪杂的酒吧一般,象缺氧一样充满了让人无法呼吸的东西。 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受这罪?韩心濡心头微疼,若是肖睦在此,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受这罪!心头忿忿,她站起身,说是去洗手间,去了吧台,放了足够的钱后离开了足球俱乐部。 走在街道上,重新呼吸到新鲜自由的空气后,她才感觉心中好受了许多。 街道上霓虹闪烁,到处彰显光的魅力,这万盏灯光闪烁着的海洋,到处溢光鎏彩、光彩夺目。韩心濡朝酒店走去,走了半天,却找不到酒店的所在,心头委屈又盛,悲凉流淌满地。一个人抱着膝蹲在异乡的街头,眼角嗪泪,体会着异常的清冷和孤独。 第三十六章 心情 3 秋风冷瑟,韩心濡拽了拽外衣,可依然抵抗不了夜风中彻骨的寒意,看来这异乡的街头也不是这般好相与,她苦笑着站起身,招了辆的士坐了进去。 出租在她报了地点后转头朝她走的相反的方向驶去,她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样低级的错误,竟然搞错了方向,怪不得走了半天都找不到记忆中的位置。 下了车,她低着头朝里走,乘了电梯,到了住的楼层,仍象被打败的兵一般,垂头丧气地朝住处走去。 思想仿佛无根的浮萍。意外地,手臂被人拉住,一声低沉的斥责跟随而来:“你去哪里了,担心死人了知道吗?” 她抬头,看见黄庭歌一脸的愤怒。只是她好奇怪,他的愤怒从何而来?她去哪里跟他何干? 她脸上的迷惘更让黄庭歌恼怒,抓着手臂的力气更大,摇晃着她,似乎想要她正视自己的问题。 “哦,我迷路了。”好半晌,韩心濡才回答,她听出他是在关心自己,而不是来找茬的。 “这么近的路你能迷路?”黄庭歌摆明了不相信。 “方向走反了。”韩心濡看着他,淡淡地解释道。 “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黄庭歌压低了声音,手却没放松,仍拽着她的胳膊。 韩心濡甩了甩:“松开我。” “回答我!”黄庭歌却拽着她朝楼梯间走。 她更用力地想甩掉他,可他力气大,被拽到了一旁不远的楼梯间。 她挣脱不过,遂挑衅地站在楼梯间里冷冷地看着黄庭歌,发现他的语言、行动很难让人理解。 “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黄庭歌一手撑墙继续问道,金丝框的眼睛遮掩了一些危险的气息,伴着酒气铺面而来。韩心濡的身体被他圈制在高大的身影之中显得分外弱小。 韩心濡不由地一阵心慌,他该不会喝多了要替好友出头,惩治自己吧,什么理由为自己解释呢:“酒吧太闷,我头晕……” 尽管理由够蹩脚,可她仍是脱口而出,此刻高高在上、满脸阴鸷气息的他,仿佛有一种危险的魔力,让人不由地想要听从。 “你……跟姓李的很要好?”黄庭歌一问出,韩心濡立刻想,她猜测的仍是对的,黄庭歌讨厌自己,而且他也认识李文毅。 “一般,他只是我的上司。”虽然没必要解释清楚,可她还是不想自己的校友误会自己跟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真的?”黄庭歌仍是一付怀疑的模样,再次压低身子,似乎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韩心濡的心砰砰跳,不明白他是怎么了,莫名的感觉压力更大了。 “你们在这干什么?”一个疑惑的声音传出,打断了黄庭歌的话,楼梯间的门被推开,罗昕一手插在口袋里,正探着头朝里看。 “哦,罗经理,我找你有事!”不知道为什么,韩心濡很想离开怪异的黄庭歌,一刻都无法跟他在一起。即使她也讨厌罗昕,可比起阴阳怪气的黄庭歌,感觉还是选择借助罗昕离开这里来的好些。 “没你的事!”黄庭歌转脸狂暴地说,阴雨欲来的气息更甚,拽着韩心濡胳膊的手臂也撑在墙上,一副霸道至极的模样。 “我想你们若有什么事情,还是出来说比较好!”罗昕并不理会他,看着韩心濡求救的眼神,试图拉出被黄庭歌圈着的身子。 黄庭歌一个反掌,罗昕被打到一边,韩心濡惊呼:“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我发疯?”黄庭歌一脸的不相信,狰狞地看着韩心濡,韩心濡看到罗昕好意帮自己,却被他打过意不去,连忙过去想要扶起罗昕,却又被黄庭歌拽到一边。 她总是被迫着,仿佛失去了自主的能力一样,渐渐有了恼怒的感觉,何曾有人如此对待过她?她此番却在这里受他莫名的怒气。即便他此番所为是为顾明辉打抱不平,但主角没说话,也轮不到他呀。话说回来那些沉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他到底发哪门子疯? 韩心濡被激怒了:“够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胸脯剧烈地欺负着,头顶仿佛燃烧着九个太阳般,双眼也灼出了熊熊火苗,燃烧不停。 黄庭歌看她的模样,吓了一跳,本来觉得仿佛有千言万语似的,在看到她生气了的模样,竟然统统消失地无影无踪,嘴里更是嗫嚅着无法成声:“我……没想怎么样。” 韩心濡不再看他,转身扶起罗昕道:“早上你惹我生气,现在我对不起你,咱们扯平了?” 罗昕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她竟然计较这个:“你这么记仇?” “记仇?”韩心濡一听这个如此陌生的字眼,茫然了片刻,想到自己对武迨的狭窄心胸,心头不由地黯然神伤:“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怎么会,我看你不象,故意说给我听的吗?”罗昕柔了柔被打的脸庞笑着说。韩心濡看过去,被打的地方有些肿,他的笑容有些扭曲。 韩心濡敛眉,悄悄望了黄庭歌一眼说:“我回去了。”说完直接越过罗昕的身子,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廊对面顾明辉和席雯正来回寻找着,焦急之色遍布。 “席雯!”韩心濡喊了声,二人停止无头苍蝇般地乱找,惊喜出声。 席雯象燕子一样飞奔过来,语带埋怨:“你哪去了,也不说一声,让我们好找!” 顾明辉只是轻柔地看过来,眼中尽是关怀。韩心濡心生愧疚,只得将对黄庭歌的解释又说了一遍。 身后黄庭歌和罗昕也出了楼梯间,一想到还得与黄庭歌继续照面,韩心濡突然又生被逼无奈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一刻都不想面对。可为了面子,她却只能满面微笑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能做。 顾明辉看出韩心濡面色不好,先提出离开。韩心濡顿时感觉他太过善解人意,于是顺声说道:“你们走好!”黄庭歌嗫嚅着仿佛还有话要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顾明辉离开了。 席雯也离开了,说是晚上要值夜,回去换换衣服什么的。 看着他们三个离开的身影,韩心濡发现自己有种舒了口气的感觉,这种感觉来得太快太强烈,自我感觉都不好意思起来。人家好心好意地跟她叙旧,可她却视为负担,可真不是个善人应该有的思想。 不过,她又不禁想,一直她都不喜欢跟朋友多做交流,是她本性就是这么个凉薄的人吗? 高跟鞋重重地踏在地毯上,韩心濡朝住的房间走去,罗昕跟着默默地走着。 房门外韩心濡终于停下看了罗昕一眼,淡淡地开口:“无论如何,今天谢谢你!” “用你的话说,我欠你的。”罗昕很客气,韩心濡打开了房间门,他朝里面看了一眼:“请我进去喝杯茶?” “我不需要一夜情。”韩心濡并不打算让他进去,堵在门口冷冷地揭示着。 “你还在记恨?”罗昕乍听有些意外,刚毅的脸上又现哭笑不得的神情。 “我说了,我是爱记仇的女人。”韩心濡面无表情地说。 “我错了!我想找个人聊聊,只聊天,绝对!”罗昕面露企求之色。 “我不想聊。”韩心濡拒绝,快速打开门闪入后将罗昕关之门外。 她不想跟任何人聊天,只想安静地度过今夜,明天她就可以回去,这几天她过得如三个月般漫长,心中压抑极了。 她一直想过的是一种自由散漫的生活,这几天跟几个世纪一般难熬。这几天也让她感知了肖睦的重要性,什么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如此地近了? 拿出手机,手机却关机了。充了电,开了机,一条短信闪进来,却是黄庭歌的,她看着手机愣了半天, 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对黄庭歌的所作所为有着深切的厌恶感。甩了手机在一边有心不看,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打开看了一下。刚开始不外乎道歉之类的话,后来却涉及到李文毅,要她跟李文毅保持距离,说李文毅不是好东西。 望着手机上的字,她笑!李文毅好不好关她什么事,她永远不会跟他有什么! 可命运的辘轳却最终将她辗转到了哪里?曾经斩钉截铁的话语何时做了改变? 可笑她一直苦恼,一直为拥有一些追求的东西苦苦挣扎,最终得到了什么?之后她曾后悔过,也许今夜开了门与罗昕长谈后,一切轨迹会有所改变。 她不愿意打开那扇门——心门!肖睦进来,完全属于意外。 可谁又知道呢?也许什么都无法改变! 和肖睦的未来,会朝哪个方向进发?谁又知道呢? 这时她眼中的未来,渺茫一片。 第三十七章 相聚 1 中午时分,韩心濡接到肖睦的电话,说已经开车过来苘川,大约四点多可以到达。她心疼他长途劳累,说了客气的话,肖睦却坚持着。 挂断电话,韩心濡听到心中的真实声音,对肖睦肯过来接她感到难以抑制的兴奋。这几天在这里无奈的感觉让她更加体会到凄凉的内心感受,理所当然地想第一时间见到能给自己温暖的人。 中午李文毅也打了电话来,询问会场有没有安排车的情况,她说自己坐大巴回去,李文毅也没说什么,只是声音有些飘渺地道了歉,请她原谅他的离开。 韩心濡没说什么,只说让他放心。李文毅如此,原本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倒没丝毫闪失的感觉。虽然眼下跟肖睦之间有难题摆着,可她仍想多汲取一些温暖,哪怕虚无缥缈着她根本无法抓住! 肖睦走了高速,四点一刻就来到了苘川。会议室外发了个信息,韩心濡满脸幸福地跑了出去,因为还未结束,她牵了肖睦的手回到座位之上。 五天了,肖睦心中这五天简直如五年一般漫长,佳人重新出现眼前,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秒不愿放松,甚至不顾劳累的身体。韩心濡也再听不见主持人的说话声,满眼都是他的身影。这一别,她才发现,原来他的身影已经随着时间和他的关怀刻入心扉,任谁也无法磨灭。 好不容易散了会,主持方原定第二天早晨八点返回,肖睦亲临,韩心濡对主持方的安排已经不再需要。 人们一起身,肖睦便拉着她的手,只想赶快找个僻静的地方,一慰相思! 韩心濡面色绯红、眉目含笑,快乐地象只百灵鸟一样,拉着他的手,飞快地回了房间。刚放下包,身子就被肖睦拦腰抱了起来。肖睦的脸靠在她的脸颊上,唇摩擦着她幼嫩的红唇,热切而又渴望地看着心爱的人! 韩心濡搂着他的腰,感受着他安稳的气息,顿时心中的委屈统统化成乌有,眼前仿佛只剩下他,心中也只能装得下他。 热切的吻洒在她的眉眼处,纠缠在她的香舌间,肖睦的手搂得越来越紧,被他的热情催化,韩心濡感觉身体中的欲望仿佛苏醒了般,双臂缠住他雄健的身躯,想要索要更多,仿若心中的思念非得用一种形式表现出来,满腔的热情才不会充涨地令人难受。 肖睦的笑容洒满了眼眸和眉梢,使他看起来象放光体一样迷人,韩心濡痴痴地看着他,感觉心中某些寒冷的东西真的复苏了。 他太高兴了,这几天没见,他心里想着她,饥渴地如同害病。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他所煎熬的一切不是单相思!她如自己一般思念着自己,她的热情可以作证! “我好想你!”只有你才能容忍我的缺点,把缺点当成优点来接受。韩心濡媚眼如丝,缠绕着肖睦几欲透不过气来。 “我也想你……”肖睦黑眸之中尽是俨俨笑意,仿若一穹幽潭,吸魂摄魄般撩人。温热的唇所触之处立刻引起层层颤袅。 肖睦嘶哑的声音性感迷人:“亲爱的,我想……” 韩心濡娇笑,故作不懂地道:“你想什么?” 肖睦抵着她的头撒娇道:“你知道的!” 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的笑脸,韩心濡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绢白、神色诧异,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他竟然还有这么一面?肖睦见她诧异不已,更是狂笑不已地卖乖:“亲爱的…”说着手也不老实起来。 他的气息沉稳浑厚,在他的怀抱中,一种安稳感自始自终包裹着她。面对肖睦的要求,她没抗拒,心中升起一种悲壮至极、又沉沦放纵的情绪,久久盘盈着,笼罩在了心头。 既然上天让她无法长久地拥有这个男人,那么让她完整地拥有一次吧,即便是未来苍茫无望,她至少可以怀念! 她的小手滑入了他的衣衫,顿时象是给了他允许的讯号,肖睦呼吸急促地抱着她来到了床前,轻轻地放平,又轻轻地欺身吻住了诱人的红唇。 热吻的空隙,韩心濡问他:“你会记得我吧!” “傻瓜,说什么呢!我根本不会记得你!”肖睦笑,褪去她的衣衫,粉色的肌肤裸露在外。 “什么?”韩心濡不依,驳开他舞动的爪子,闷闷不乐! “以后我再不允许你离开我这么久了,天天呆我脸前,我还记你干什么?一抬眼便看见了!”肖睦笑着,吻上胸前的雪肤玉肌。 “哦!”原来如此!虽然心中无望,可韩心濡得他如此之说,心中仍是兴高采烈,伸出长臂,搂住了他的腰,让自己丰满的胸脯贴紧在他强壮的胸肌之上,感受着身体最原始的躁动! 肖睦眸光暗沉,大手抚住丰盈之处,揉捏着,亲吻着,一屋子旖旎。 深深接触后,韩心濡热泪盈眶,她这才深切地体会到,即便命运如何,这个男人竟也如武迨一般,从此在她的生命中无法抹去了。 她心中充满了难言的痛和盲目的快乐互相交织、纠缠的感受,这些感情都化为深深的眷恋,让她满目柔情。她拥住他的身子,用最甜美的吻回吻他,她不知道还可以盲目地拥有他几时,毕竟她现在自私地很,很想很想就这样拥有他,再也不愿意放开! 爱!就是这样一种让人欢欣又让人痛苦的感情!只是她没想到,在那么那么深爱着武迨后,他还会用他特有的姿态走进她的心! 可这爱的味道,也是如此苦涩,充满了无望的守候。 眼角有泪,轻轻滑落,那是欣慰的泪,也是痛苦的泪!肖睦停了动作,怜悯地趴低身子,轻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肖睦,我好喜欢你!”泪流得更凶,肖睦手足无措地替她抹着泪珠,心疼地直嚷:“是不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不!真的不!”韩心濡笑,晶莹的泪珠伴着一脸出自真心的笑,竟如此耀人心神。 肖睦笑了,放心下来,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身,更加爱怜地疼爱她。 洗了一身激情后流淌着的汗液,肖睦疲惫地躺在她身旁,满足的神色如孩子般天真可爱。她用手指轻轻地摩擦他的面庞,希望自己可以永远都记得他的好,不会有埋怨他的一天。 “咱们明天再回去吧?”肖睦问。开了近五个小时的车,感觉有点累,回去的路上精力怕是不够。 “嗯,什么时候回去都行。”韩心濡的手指抚摸在他光滑的后背上,吻了吻他的鼻子,私心希望这一刻,能够持续到永远该有多好? 暮色渐渐笼罩了大地,透过窗幔的缝隙,已经看不见任何自然光亮,霓虹再次辉煌夺目、二人又亲热了一会,肖睦道:“咱们下去吃饭,胃病最忌讳不按时吃饭了。” “再睡一会。”韩心濡手脚并用,扒住了肖睦的身子不肯动。她感觉自己此刻蜷缩在他怀里真的很温暖,象家猫睡在主人怀里一样松了爪子,安心又甜美。 “起身了,要不然……呵呵……”肖睦的笑容自心底绽放,宠溺地抚摸着她一头瀑布般的秀发。 “一小会!”紧闭双眼,继续耍赖。仿佛这样就可以回避即将到来的现实,那让她心头滴血的现实。 “嗯,一小会!”肖睦喃喃耳语,忽而眼光渐亮:“找个时间,去我家见见公婆吧?” “啊?”韩心濡抬头,因为他的话太震惊,口中的唾液呛到自己,一阵强烈的咳嗽后,她满面通红地问:“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她宁愿在地狱深处慢慢摸索,也不愿意从高高的云端跌落到地狱,那种滋味她尝过,并不准备再尝。 “当然是真的了!”肖睦点了点头,满眸的笑意肯定了话语的真实性。 “那…徐璐瑤的事情解决了?”虽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可她毕竟还是自私的,她太贪恋他温暖而又坚实的怀抱了。只有拥有了这样踏实的感觉,她才能忘记被羞辱、被抛弃仇恨的记忆。老天,原谅她的自私吧,她是在太孤单,只想找到一抹最温馨的感觉陪伴自己孤寂的心灵。 “你只要准备好就好了,别的事情别操心。我想给你最好的!”肖睦说。 韩心濡眼睛眨呀眨,眼中的他竟是如此美好!仿佛幻化成了大树,永远永远地做她栖身的保护伞。她的声音充满了激动之情:“你对我太好了!” “还有好事呢!”肖睦又笑,心头却微微黯然,武迨的事情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呀?好事论箩筐端来的啊!”韩心濡眉开眼笑,他总是让她惊喜。 “明鉴楼知道吗?”肖睦刮了刮她的鼻头,爱溺着说。 “知道,你第一次请我们吃饭就在那,我记得那里有一个大鱼缸,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热带观赏鱼。” “那拍卖了。”肖睦的表情很严肃,让韩心濡怎么都猜不到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哦,那跟你说的好事有什么关系?”韩心濡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买下了,以后你要当老板娘的,快想想咱们的酒店怎么装修吧!”肖睦哈哈大笑倒。 “真的?天呐,得花多少钱啊!”韩心濡又笑,看不出他还挺富裕。 “贷了点款买下的,那生意很好的,而且咱们也有客源,你以为名流帝国这么好的生意都是谁给创造出来的?”肖睦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遭到她的抗议:“别碰我鼻子,我又不是小孩。” 嗯,她得消化一下这些信息,太震惊了,一点真实的感觉都没有。 第三十七章 相聚 2 幸福的感觉如此相似,不幸就让它此刻乘风而去吧! 韩心濡甩了甩一头飘逸的长发,肖睦揽着她的腰出了电梯,二人相视而笑,目挑心悦、满面春风。 顾明辉迎面走过来,看着二人亲密的姿态,神色略有诧异:“嗨!这么巧!” “巧啊!还没下班?”韩心濡笑着回了话,仍自然地跟肖睦走在一起。 “介绍一下?你朋友?”顾明辉深深地注视了肖睦一眼,转脸问韩心濡。 肖睦伸出手:“我是她男朋友肖睦,你是?” “我大学校友。”韩心濡接了话,对肖睦甜甜一笑。 顾明辉心头一震,虽然明知道她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感情,可猛地见到得到她心的男人,心中复杂苦涩的味道顿时上涌;可是当着她的面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笑着握住他的手:“幸会!我叫顾明辉,前两天怎么没见你?” “哦,他过来接我,我明天就回去了。”韩心濡道,看着顾明辉瞬间黯然了的眸光,心中略有歉意。可感情的事又如何勉强得来呢? “噢,看来也不需要我们送了?我们几个还准备送你一程呢。”顾明辉落寞一笑,韩心濡忙道:“以后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韩心濡的声音刚落,就又想到这一别之后,除非校友聚会,否则就很难再见了。虽然嘴里说着再见,可他们都知道,其实那只是一句客套的话,做不得真。顿时象是说了一场众人皆知的谎言,一种异常尴尬的暗波在汹涌着,这时她才感觉脑塞钝涩,气氛愈加尴尬。 顾明辉没有打破尴尬的气氛,神色愈加黯然。 肖睦目若悬珠,大约也感觉到了二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主动化开静默的气氛说:“我们现在去吃饭,你也一起去吧,咱们认识认识喝一杯。” 顾明辉看了看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告别走了。 看着他这般落寞的神情,韩心濡又感到了那种力不从心的无奈感,自心底蔓延。虽然拉了肖睦的胳膊朝外走着,眼眸却掩了光彩,不似出来时那般活泼了。 肖睦拍了拍她的手背,朝她笑了笑,鼓励她抛去不开心的思绪。 用了餐,二人又在陌生的街道上散了步,韩心濡说起自己昨天还曾因方向感不佳而迷路的事情,肖睦宠溺地抚了她长及腰间的秀发,为自己无法时刻在她身边照顾而自责不已。 都市的夜景魅力非常,到处霓虹闪烁、华灯昭亮,璀璨的光芒照得整个城市如同白昼,又比白昼多了份妖娆和浪漫;车如游龙蜿蜒盘行着,喇叭喧嚣的声音让寂静的夜,多了欢跃的音符。肖睦和韩心濡手牵着手走在异乡的街头,目酣神醉着,只感到无比幸福的蜜液自各自的心田缓缓流淌着。 “啊——”一处高架人行立交桥上,夜风徐徐,心旷神怡之际,韩心濡括着手放在嘴边,对着游动的车河大声地抒发心中无限的快意,快乐而又幸福的感觉如梦境般没丝毫真实的感觉。 回眸睇目,他就在身边,触手可及,让她不得不信幸福就在身边。 “我爱韩心濡!”肖睦学着她的模样,用手当成喇叭,对着车河大声喊道。 身后行走的行人目露艳慕、掩口而笑,嗤嗤声响让韩心濡面色绯红,却又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荡漾心间。 他——朴实平凡,没有任何花言巧语,可篇篇字字都落在了她的心上,如车辙印出深深痕迹。 即便是武迨,也从未如此剖露过任何热情的词语,韩心濡又一次热泪盈眶,靠在肖睦的胸前,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渴望时光停留在此刻,就这么一生一世! 下了天桥,走在行人路上,经过一处公车站,她突然想去一个没有喧嚣、充满自然感觉的地方。 仔细地巡视站牌。终于找到一个叫陶家汇公园的地方,113路车和119路车,一共五站路。 韩心濡指了指公园那一站说:“咱们去那吧?” “嗯!”肖睦点头应允。心道即使她要去清虚洞府,也要尽力去找梯子。可惜她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害得他想表现一下都没机会! 第三辆公车驶来,正是113路,韩心濡拽着肖睦,蹦跳着上了车,投币后找位子坐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坐公车,韩心濡笑着靠在肖睦的肩膀上,心头感慨今天真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一天,有好多个“第一次”哦。 例如第一次跟他一起坐公车、第一次跟他在外地、第一次有了幸福的感觉、第一次跟他有了亲密接触…… 好喜欢好喜欢这些第一次啊! 数了五站,已经看见了对面路上的陶家汇公园大门,忙拉了肖睦装做很熟悉的样子在陶家汇公园站下了车。 进了公园,一阵阴冷之气迎面扑来,暗影之中,很多树木已经掉光了树叶,可松柏依然常年独青,郁郁葱葱。 风清月朗,一片草地之上,散发着清新的味道,有一种远离尘嚣的感觉。草地一角有很多人在跳健身舞,少年青年和老年都有,欢快的音乐和欢快的气氛,带着无形的魅力吸引了许多在公园里闲逛的人们。 肖睦和韩心濡也朝音乐响处走去,看着人群角落有成双成对人翩翩起舞,韩心濡突然很想念第一次跟肖睦跳舞时悸动的感觉,此刻想起来,仿佛心底又有了触动。 “我们跳舞吧!”韩心濡贴向肖睦小声说。 “好啊!”月光之下肖睦眸光熠熠、笑容可掬,伸出了手拉开舞步。 韩心濡痴痴地看着他,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朝前跨步。 音乐中二人舞步轻扬、翩翩起舞。 “还是这样的环境能让人彻底放松!心情感觉舒服很多。”韩心濡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对肖睦说。 “咱们以后也弄个大花园,花园里铺满草坪,让你天天在上面跳舞。”肖睦笑着说。 身子在他的带动下,越发地轻松,韩心濡感觉自己融入了如水流泻的音乐声中,徜徉在了轻松的氛围之间。 有了明鉴楼,肖睦恐怕不会再留在名流帝国了。韩心濡这时才想到问他:“对了,你会不会辞职?” “我准备等个合适的机会辞职。”肖睦微微蹙眉,现在离去肯定会有难度,可事情却都意外地巧合着。 在武迨住院的特殊时期,他的离去会造成名流帝国象被抽去了血脉一样,李文毅一定不会放他。可现在的情况摆明,他已经无法留在名流帝国了,韩心濡若也离开,名流帝国短时间怎么能网罗这么多精英呢? “这样吧,你先离职,我再离职,若咱们一起走,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呢!”韩心濡想了想道。 “管他们说什么!你想怎么好,便怎么办就是!”肖睦轻轻带她朝一边舞去,避开了一对舞者差一点碰上来的身子。 月色之下,韩心濡感觉自己快乐的如同精灵,离开武迨幸福的感觉仍会光顾,不由地心中暗暗庆幸,庆幸肖睦的出现,肖睦对自己的隐忍。 何德何能!想到他这么优秀的人对自己的死心塌地,不真切的感觉带着惶恐的惧意就那么简单地又一次笼罩在她心头。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不知道,也弄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肖睦,她只想牵着他的手,仿佛从此可以挡风遮雨。 犹豫再三,韩心濡开口:“肖睦,如果你家人不反对,我想咱们结婚吧。” 总感觉幸福来得太易,潜意识里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恐惧的心理将她折磨,也许只有真切地拥有了,她才不会害怕和恐惧。 “你愿意嫁给我!太好了,等回去我就对他们说,还得找时间去问问伯父伯母。”肖睦喜出望外,眉飞颜笑着回答。 “噢。”尽管得了最想要的答案,可她仍是高兴不起来,心头隐隐的恐慌怎么都无法消散。 “你愿意跟我父母住一起吗?不愿意的话,等回去咱们还得瞅房子,你想要住哪?要不工作你辞了吧,明鉴楼那也会很忙的。”肖睦又问。一但有了结婚的打算,好像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等你父母答应了再说吧。”韩心濡自问对身外之物并无太热切的渴望。 一曲终散,肖睦问:“那我们现在去买戒指?” “现在哪还有?” “看看去,大商场关门晚。” 打了车,肖睦询问了司机没关门的大商场,去了百盛购物。 百盛货品丰盛、琳琅满目,不过时间相当晚了,只有少数的顾客或东挑西选、或走马观灯。 肖睦拉着韩心濡,直接奔赴珠宝柜,挑选戒指。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肖睦挑了一枚金伯利钻戒,可韩心濡一看标牌,说什么都不愿意要。 在她心里,戒指只是代表两个人的心意,不必要买太贵的。可肖睦说大钻保值,两人僵持了一会,最终仍是肖睦落败,挑了一个较便宜些的,二万多点。 戴上戒指,韩心濡的心里热气腾腾、满心欢愉,拉着肖睦的手仿佛都底气十足起来。 走在路上,她一直在幻想,他们的婚礼盛大而又热闹,可以把心灵中所有忧愁郁悒都驱赶出去,从此阳光灿烂。 第三十八章 失去 1 清晨,韩心濡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伸出青葱白玉般的手指,细细观赏手上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戒指的光芒仿佛耀亮了心底的阴霾,为未来拨开一道清晰的缝隙,让她得以喘息。 肖睦自身后搂住了她的腰亲吻着秀发,怜爱之情弥漫全身。 又一番温存,韩心濡起来冲了澡,肖睦也跟着起身。 韩心濡收拾了行李,桌子上两只水晶饰品引起了肖睦的注意。 “你买的吗?这么可爱?”肖睦拿起了那对活灵活现的鸳鸯问道。 “在鸳鸯溪漂流时……”韩心濡在想,该怎么解释这对鸳鸯的来历呢?肖睦却放下了水晶鸳鸯说:“要不我们明天回去,今天再去玩一天?” 武迨的事情象针扎在心头一样,肖睦想都不敢想象她知道后的后果。虽然他能感觉到她急切地想安稳下来的愿望,可他呢?即使跟她牵着手走上了红地毯,他也是无法代替武迨在她心中的地位。 肖睦的提议并没有得到韩心濡的附和。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归心似箭的感觉,在这里一切虽美,可怎么都有种偷来的感觉,好像一不留神,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缈无踪迹。 肖睦没说什么,说多了更容易让她起疑。 吃了早饭后,肖睦拎着行李,韩心濡去吧台结了账,回到了停车场肖睦停车的地方。 车驶出了苘川市区后,上了高速公路,韩心濡才有了摆脱了的感觉,一种非常轻松非常惬意的感觉让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真是个恋家的人。 回到家,肖睦先将她的东西送回了租住地,接着去了韩心濡父母家。 欧菊香和韩文修一见肖睦陪着韩心濡到来,满心欢喜地张罗着又是杀鸡又是宰鱼,肖睦劳累了一路,韩心濡让他在屋子里陪父亲下棋,自己去了厨房帮母亲做菜。 韩心濡婉转地对母亲说起了想要结婚的消息,欧菊香高兴地合不拢嘴。这些年一直等她能够摆脱过去的阴影,肖睦这孩子对她又是这般地细心体贴,他们能走到一起,真是再好不过了。 吃饭的时候,欧菊香用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热情地看着仍有些局促的肖睦,真是越看越爱,生怕肖睦吃不饱似的给他夹了很多菜。 肖睦受宠若惊,望着小山似的食物,哭笑不得。 下午肖睦去了明鉴楼,韩心濡则回酒店上班,准备将会议纪要整理后交给李文毅。 进了李文毅的超大办公室,韩心濡就发现,仅仅两天多的时间,李文毅黑瘦憔悴了很多。 将纪要放在桌子上,李文毅抬头:“哦,回来了?累坏了吧,要不下午回去休息吧,明天找你还有事。” “还行,不是很累。有事现在也可以说。”韩心濡道。 李文毅想了想道:“你不是提过一份申请吗?想要竞聘客房部经理一职?” “哦,是填过表。”韩心濡说,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现在拿出来说,而且时过境迁,现在这位置对于她来说,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魅力。 “明天早上有股东大会,你按时来吧。”李文毅看她不是很热心的样子,也失了解说的兴致。象是很累似的蹙眉,拜了拜手后让她先出去。 韩心濡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整理了桌子后,拿了包去了明鉴楼。 电梯的数字闪过十三,她的脑海里倏地一明,顿时心头一切焦躁的东西,都明了起来。 它还在那里,只是被灰尘掩藏地更深。过去的情景是一个个树木凋零后被虫蚁蛀空了的朽木,被水不小心地淹泡过后,那些伤痕累累的琐碎伤痕,就会毫不掩饰地钻出来,展现在人们的眼前。象被细细的针尖刺破了的皮肤,总会争先恐后地钻出一些腥恐的液体,灼伤人们的眼睛,时不时在以为已经遗忘或是痊愈了的同时,揪心疼痛。 她没停顿,时光的梯子不会原地踏步地等待她,想要抛弃丑陋的仇恨,她只能随着这没在十三层略做停留的电梯逐波。 逝去的东西就让它逝去吧,只要她抓住手里仅存的幸福,他们也许就都解脱了。她再也不会在苦守着仇恨无法自拔,生活将会变得幸福无比! 抛去那些不该记住的记忆,她想看看明鉴楼现在什么样子,很想知道拥有了一家饭店后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到了明鉴楼,她完全失望。 明鉴楼仍是原先的样子,大厅超大豪华的鱼缸里,热带鱼游戏个不停。 找到了肖睦,他正在跟现任大堂经理谈话。韩心濡走了进去,肖睦只是微微点头后,并没终止他们的谈话。 韩心濡看着办公室里简陋的设置,听着他们的谈话。 听了一会,不外乎是管理的问题。 之后只有两人的时候,韩心濡问他:“你准备维持现状?” “等那边结束了,才能甩开手干,现在还是这样吧。”肖睦笑着回答,很多事情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那么简单。 “晚上吃过饭去我家见公婆吧,我不想再等了。”肖睦忽而又说。既然会有暴风雨,那么让他们迎风破浪吧! “太仓促了吧。”韩心濡感觉自己还没心理准备。 “等那边辞了职,就得忙这里的装修问题,我打算先找装潢公司拿几套设计方案出来,到时候咱们讨论了再定。这段时间最清闲,不该先将咱们的问题解决了,让你这个老板娘做个名副其实!” “哦,”听了肖睦的解说,韩心濡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另一口气:“可是我一想到见你父母,就很紧张。” “他们又不是老虎,再说了,即使他们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你!”肖睦拉过韩心濡的手又道:“记得汉乐府里有这么几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感觉呀,特别符合我此刻的心意!” “好啦,肉麻不肉麻!”韩心濡笑,她没想到外表刚毅的肖睦会对她说出这番话来,心头不由又陷入甜蜜之中。可这句话却如此地耳熟,信誓旦旦怎能换来永恒的相守吗? “前几天你不在,我的心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就念叨这几句。仿佛整个心剖开了都送给你,还会觉得不够似的。”肖睦沉浸在自己的奇思妙想,眼神透着诚挚的神往。 韩心濡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一切均在不言中。 晚上吃了饭,韩心濡去了超市选了些礼品,心头忐忑不安地随肖睦去了他跟父母住在一起的市委住宅区。 车驶入了小区,只见一栋栋独立的欧美风情花园式小洋楼在绿色植被间铺展开来。每栋小洋楼外部构造基本相同,前面有花圃、旁边植有树木,更添幽静清新。 优美的环境更加加深了韩心濡的不安,她感觉心脏似要跳出喉咙般,多次紧张地转脸去看肖睦,希望肖睦的声音可以安抚自己脑海里绷得紧紧的弦。 肖睦拍着她的手说:“别怕,真的别怕!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看着她因为紧张而苍白的脸色,肖睦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其实应该跟父母商量后再带她回来,至少父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就不会再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车停了下来,韩心濡望过去,眼前的别墅里灯火通明,看得出主人们应该都在家。 肖睦拎了她买的礼物,给她开了车门。韩心濡缓缓下了车,却发现腿抖动的厉害。 肖睦扶着她为她打气:“深呼吸!我见你父母也是这样紧张,不过我想了,如果你父母不同意的话,我就每天都去求他们,直到他们心软接受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答应我!”肖睦的眼睛望着韩心濡,想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决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般坚定:“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 韩心濡热泪盈眶:“不放弃!无论多艰难,我都会努力争取的!” 他们的手互相交织在一起,坚定的脚步同时抬起,他们都想用自己并不温暖的温度,温暖对方心灵里对那扇门里未知的恐惧。 门被打开,触目生机勃勃的绿意渲染着一屋子琳琅满目,韩心濡赞叹地想,他家真漂亮! 不待多想,屋子里坐着的几个人吸引了韩心濡的注目,肖睦却更是惊讶:“大伯阿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坐在客厅里的正是徐璐瑤的父母,徐父徐恩茂一见肖睦,气得冷哼一声,脸转到一边并不理会。徐母见丈夫没理会肖睦,自己也跟着脸转到一边。 许静宜一见儿子跟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一起,神情又是那般地契合温婉,顿时联想到前两天刚跟儿子的对话,已经了解女子是为何人,又为何会同时出现在家门口了。不待细细打量女子,她连忙站起身来,想要对儿子说些什么的时候,肖远山发言了,声音苍老凄凉:“睦睦,我们有话想跟你说,先将你的朋友送出门。” 明白的逐客令一出,肖睦站在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转脸望过去,韩心濡的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许静宜连忙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孩子,很欢迎你的到来,可今天我们家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以后再来吧!” “妈!”肖睦对母亲如此直白的逐客令很是不满,出声抗议道。 “哦,好的!”韩心濡看到肖睦为难的样子,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给肖睦带来多大的压力。她对许静宜鞠了躬,又对屋子里的肖远山鞠一躬后笑着对肖睦说:“我先回去,明天见!” 肖睦刚想转身,许静宜拉住了他的手,韩心濡道:“你不用送我,我打车回去!阿姨,再见!” 韩心濡说完还摆了摆手,她要让他看见、要他放心,自己走时的身影,异常潇洒! 第三十八章 失去 2 秋夜凉意袭骨,韩心濡抱着肩膀步履蹒跚,心中一片迷惘地走出了小区的大门。 身后没有肖睦追来的身影,直觉里会有灭顶的灾难发生。她的心绷得紧紧的,象是被人扼住了呼吸一样,每行一步都好像就要用尽身体里所有力气一般。 心,不知不觉地渐渐下沉着,冷风吹起了耳边的碎发,象是飞舞的妖魔游戏着般,狠狠吹起、糟乱无章,她却浑然不觉。这时她只能想到和肖睦之间的困难,恐怕不仅仅是一座高山而已。 当想着白天还兴高采烈地对未来的蓝图进行筹划,可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和他父母的态度已经熄灭了她所有侥幸的幻想。 此刻心中惧怕的情景已经发生,悲凉地让她无法言语。可心之最深处,仍有一个微小的声音象是在茫茫黑暗中点燃的唯一一盏长明灯般一遍遍地重复,不会的,不会的!一切都是她的敏感。他们两个有信心、有毅力相互守候,他们说好了,永远都不会放弃对方的! 永远不放弃! 对!没有宣布死刑前,自己怎么可以打击自己的信心呢?她怎么可以不相信两个人面对逆境时的决心呢?他们即使不同意,可只要肖睦和自己的心结在一起,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开以后,心思豁然开朗,仿若曙光再现。韩心濡撩起被风吹乱的秀发,脚步又有了生命力的顽强,心中某处重新焕发的光彩成为支撑的理由,脸上的笑容坚定了坚守的信念——绝不放弃。 肖家压抑着浓重的紧张气氛,在座的几人都显得心绪不宁。肖远山和徐恩茂大口抽着烟,许静宜来回地看着几人的神色,只有徐母张宁显得异常冷静。 许静宜的手拽着儿子衣衫拽得死紧,她生怕儿子在徐恩茂的面前甩袖而去,从而让本来就陷入困境的事情更加难以收拾。 最终,肖睦没有抵御得住母亲略带恳求的目光,放弃转身飞奔而去的想法,认命地坐在了父亲的旁边,心中却想得是,她离开后会不会流泪? “睦睦,今天要说的,仍是你和璐瑤的婚事。”肖远山在云雾之中开口。肖睦疑虑地看了一眼徐恩茂,转脸对父亲说:“这件事情已经说了很多遍,已经没有再说的必要了!”言罢起身就要上楼,许静宜拉住了他的手沉声道:“坐下!” “如果我们有办法,自然也不会来找你们!”徐恩茂停止了穿云吐雾开口说道。 “徐伯伯,我想我和璐瑤之间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现在再拿出来说这件事情,似乎不太恰当吧。”肖睦转身对着徐恩茂的脸不屑地说道,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就这件事情纠缠,即便是结婚了,感情不和都能离婚,而他和徐璐瑤之间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其实都很清楚,为什么还要如此苦苦相逼。强扭的瓜不甜,真是弄不清楚他们怎么想的。 “孽障!你给我坐下,没你说话的份!”肖远山喘息加剧,双手剧烈抖动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气得煞白。 肖睦又看向父亲一眼,无奈地缄言闭口。 “我们也不想再来,面对喜新厌旧的男人,你以为我们徐家有多稀罕?若不是璐瑤怀了身孕在家里要死要活的丢尽我们的脸面,我们也不会再踏进肖家一步!”张宁鄙夷地看了肖睦一眼,腔调刺耳万分。 肖睦的头顶却似响了一个炸雷,轰的一声响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徐璐瑤怀了身孕?怎么可能?他根本没碰过她! “亲家母……”许静宜看着儿子惨白的面容刚想开口,却又被张宁堵着话头:“肖家若是没了我们老徐看在多年战友的份上照顾着,老肖这些年平步青云能这么容易?再说了,若不是我们徐家,明鉴楼的竞标能落在你的头上?” 竞标?那两个诡异的男人?肖睦锋利的目光直视张宁,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的表情看出她是不是说了谎,她说的话有几多真实性? 她脸上只有无畏的勇猛,为了女儿一生幸福的孤注一掷! 肖睦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无法接受张可的说辞,可他也无法肯定地去否定她的话,眼前仿佛立刻被蒙上了黑纱,一切都变得模糊,天地似乎都开始旋转起来;似乎空气中有一张无法穿透的黑网,轻易地就将自己缠绕其中,再也无法解脱。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状况。当初事情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却以最坏的形式发生了。 他不相信,怎么都无法使自己相信这一切!猛然起身,他抓起鞋柜上放着的车钥匙,飞快地奔出了自家的房门,身后空余许静宜的惊呼声。 是的,他要去求证,要去弄清楚这可以左右他的一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心中有一种被人捉鳖的感觉,愤怒而又暴躁,立刻马上就要问淸徐璐瑤,亲口听她否定这让人窒息的消息!承认这一切都是她徐家为了整治他的负心而开的一个玩笑! 车在夜色之中开得飞快,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呼啸着。 车厢里肖睦的呼吸紊乱,心里更是成了一堆枯死的杂草,根本找不到清理的头绪,纠结着无法呼吸般,有绝望前临死挣扎的味道。 在徐家的客厅里,他找到了端坐在电视旁的徐璐瑤。 徐璐瑤一身随意的家居打扮,猛地见到肖睦,惊喜的脸上红晕飞现;消瘦的脸庞上那对本来并不大的眼睛,此刻竟也水灵灵的,闪烁着期翼的光芒。 肖睦阴霾的怒气铺满了整脸,声音更是清冷地如同南极飘过来的冰丝,不带任何温度,不带任何感情,却带着无比的暴躁和狂怒:“你又在闹什么悬乎?” “你说什么?”徐璐瑤装傻,她知道父母此去的后果,也猜到这记绝杀后,肖睦一定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只是他的愤怒倒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他知道要当父亲了,会很开心呢! “你明白我说的意思,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会有这个谎言?”肖睦冷笑,她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他可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你为什么认为是谎言呢?我的肚子里有了你的宝宝,你要做爸爸了,不应该高兴吗?”徐璐瑤一脸痴迷、万分幸福的抚摸了自己的肚子。 “这个谎话骗别人行,可骗我不行!”肖睦齿冷,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把戏没有使出? “我有医院的证明,拿给你看好了,而且我已经怀孕二个多月了,那天你在月华酒吧喝醉了酒,我将你送到月华的客房,在那里你搂住我不让我走,难道你忘记了?”徐璐瑤柔柔地提及,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天二人甜美销魂的一夜。 “不可能!”肖睦的神色变了变,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做过这样的事情,声音无形中小了很多。 “怎么不可能?”徐璐瑤妖娆一笑,只让肖睦感到一阵作呕的难受。 喝酒?月华?客房?这一些只是依稀有些印象,他却怎么都想不起细节来。 “证明呢?”肖睦伸手。徐璐瑤诡秘地一笑,拿出了一张医院病例递给肖睦。 肖睦看了病例,突然一笑,将病例甩到了她的脸上:“哄谁啊?这样的病例一开一大摞。”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当你的面让医生诊断好了!”徐璐瑤蛮横地朝前一挺胸,怨毒的眼神一闪而过。 “好!”肖睦应承,转身朝外走去。徐璐瑤跟着走了出来,迎面却碰见徐恩茂和张宁急急忙忙赶来。 “干什么去?”张宁厉声问道。 肖睦站立一旁,对徐家的做法万分厌恶,所以并不理会她。 “我们去医院。”徐璐瑤看见父母面色不妙,又略带不安地看了一眼肖睦,顿时有些胆怯。 她心里虽然怨恨肖睦的无情,可是父母面前她仍希望他们对肖睦客气些,不要过多为难他。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了,父亲不喜多言,只是神情冷漠些;母亲却是个喜欢说刻薄话的女人,万一说了无可挽回的话,肖睦更是讨厌自己,所以一颗芳心也是七上八下地为难。 “这么晚了去医院干什么?”张宁问道,忽而又象是问题有了答案一样,转脸看向一边默不吭声的肖睦道:“哦,原来是以为我们徐家跟你一样卑鄙,以谎言欺骗吗?” “你说谁卑鄙?”肖睦满腔怒火无处可泄,听到她这样说,顿时火起。 “妈,我们去去就回。”徐璐瑤可怜兮兮地劝阻母亲,她还想嫁给肖睦,想跟他相亲相爱地过一辈子,她爱他,不想看见反目相向的局面。 “天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徐恩茂缓慢地说。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无上的威严,这就是长期处于行政要职而养成的威严,一句话、一个手势,比别人的长篇大论还要震慑人心。 徐璐瑤不再说话,张宁也沉默下来。 虽然没去医院,可他看到徐家人的表情,心中的无望在急剧增加。肖睦缓缓迈出了徐家大门,心头茫然一片。 上了车,久久地趴在方向盘上,他怎么都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了这种模样。 内心压抑着绝望的味道,身上象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样软绵无力。此刻他只想大声吼叫,借以抒发满怀的不堪。 看着手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却不敢去拨那个熟悉至极的号码。 这一切,是不是咎由自取、是不是现世报应? 心头揪疼地厉害,他只想哭,很大很大声,可以哭出他的委屈、他的绝望。可除了心口无法抑制的痛疼,他只是静静地趴着。 良久,他启动了车,去了洒下他们相携身影最多的地方——碧瑶湖。 此刻的他急需借助一种自然清新的环境,让自己的神经舒缓下来。 碧瑶湖边长灯鼎立,倒影在湖面上的灯影静若处子。一阵徐徐的秋风吹来,寂静的湖面多了生动的气息,波光粼粼中,灯影伸长了身影,摇曳在秋风之中。 肖睦的颀长挺拔的身影久久矗立于碧瑶湖边,一任清冷的秋风吹过面颊,他渐渐觉得自己滚热的心,仿佛被风吹散,仿佛什么都不曾留下。 点燃的香烟在夜色之中被清风吹得明灭不定,屹立的身影孤单萧瑟。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雨丝,他仰起头,脸上湿痕遍布。 第三十八章 失去3 韩心濡命令似的强迫自己平静了心绪,却无法控制梦境。 一夜之中她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梦境杂乱地让她无所适从。肖睦的泪眼、徐璐瑤狰狞的面容、武迨转身的背影,她想要抓住谁,可徐璐瑤推开了她,指责她的横刀夺爱;她看向肖睦,可肖睦只是站在那,默无声响。 希望瞬间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魔鬼吐着血信,她的万般柔情顿时土崩瓦解、血流成河。 惊醒的时候,心跳若擂鼓,惊恐万分;怕总是在这样一个怪圈之中,无法回还。心中一个微小的声音一遍遍提及,失去了,失去了!她按下了那个声音的出处,漠视这个声音给她带来的痛苦。 可是,那痛却似扎了根。 一夜难眠,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恶梦和失眠让韩心濡的面容苍白,施了薄粉仍是掩盖不住憔悴无华的脸色和黑眼圈。 迈着无力的腿脚,刚来到酒店,就被招去了小会议室。 没时间也没心情让她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将要发生什么,她只是机械地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李文毅、李文馨二姐弟旁,还有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女子,男人一个稍胖败顶、一个瘦高精壮;女子却长得水灵秀气,她不由地感慨,不算自己,名流真是卧凤藏雀的地方,随便一个女子都养眼俊俏,出席这样的场所,才华一定出众。 只是这几人仍让韩心濡微微愣了一下,这里面没有肖睦,也没有武迨。 可为什么要她来呢?她既不是高层管理人员、又没有杰出贡献,难道是为了上次去苘川学习先进经验的会议? 想到这,她的心思略安,坐在了李文毅示意的下首位置上。这个位置正好斜对着李文馨,不由自主地她又一次对这个昔日爱侣所钟情的爱人望过去才发现,李文馨消瘦了许多,原本丰腴的脸庞现在只剩高耸的颧骨和空洞的眼睛,双眸已经掩去光华,变得憔悴不堪。 她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改变得如此厉害?韩心濡不觉地转脸看向李文毅,发现他的容颜也略有黯淡,以往的神采飞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一对让人艳慕的姐弟俩象霜打过的叶子?韩心濡疑惑的目光并没有人解答,李文毅咳嗽了一声后,会议开始。 李文毅并没有多说,只是就曾报名参与客房部经理职位竞争的事情做了简短的开场白,这时韩心濡才知道,昨天李文毅的欲言又止还是为了今天的事情。虽然他已经提及,可是她心不在此,所以并没深想,现在看来李文毅有心让她参与竞聘。 可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曾经他可是将自己硬从肖睦手下挖了过来,现在怎么肯放开了呢? 无论动机如何,一想到可以躲开他半真半假的纠缠,韩心濡还是开心地接受了这么一种情况,认真投入起来。 李文毅向股东介绍了那名年轻女子原是客房部的副经理,在名流任职已经有好几年了,此番也是填了申请表,想要竞聘经理一职,具有相当的实力。 韩心濡观察了她一眼,只见她姿容艳丽、英姿飒爽,而且以她对客房部熟悉的程度,自己无形中已经落了下风。心头对竞聘后的结果象是有了了然的结论,心情不由地又是一阵烦躁。 生活总是这样,给了你五彩的希望后,才将希望扼之粉碎,让你体验惊喜与哀愁的极致悲喜。 她敛眉别瞅,感觉李文毅又一次将她摆上了一个难堪的位置,由自己来凸显那名女子的优异一般,让她有种无力的悲哀感。 李文毅话锋一顿,又向股东介绍了韩心濡——原餐饮部楼层部长,现任总经理秘书;对口专业大学毕业生,已经有了好几个月的工作经验。 韩心濡木然地听着他所说的话,心头感慨万千。明知道是没希望的事情,可总会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埋藏一抹希望的火苗,似隐似现着,总是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不会有人发现。 是的,并没有人发现,可是自己呢?能承受得了失望后的失落吗?工作是,跟肖睦的情路也是,一般地让人无奈而痛心。 原本不抱希望,得失谈笑间;如今满怀希望,泪眼相望,恐怕也不会属于自己。她心又复黯然,对应聘成功并不抱希望,只希望自己最终并不会痛…… 也许对肖睦也不应抱有希望,如今上不得下不来得让人焦心,又怎生是好? 坐在李文毅下首的几个人交头接耳地议论开来,结果出乎意料。 两个股东各执几见,胖头陀对那名有经验的女子很是中意,可略瘦的男子却说,一个成长中的企业不应该局限于找有经验的人做管理层,并且在本单位培养出来的经验来作为晋级的标准,只有不断吸取新的思想、新的经验,能够开拓创新才更应该是他们所需要的人才。 最重要的一条,韩心濡有对口的专业毕业证,她是学酒店管理的,而且在较大的酒店里实习过。这让胖头陀所坚定的立场开始动摇。 最后李文馨面带倦容地开口:“就韩心濡吧,她刚去大酒店学习过比较先进的经验,而且如钟叔所言,她专业对口!” 李文馨的话不多,可韩心濡发现绝对管用,胖头陀立刻停止了本仍坚持的立场,点头应允。 韩心濡不知道她这番话,是否有李文毅的因素在其中,她懒得猜测。 对面女子一脸失望,韩心濡象是看见了十分钟前的自己,那时候她假想自己失败,脸上也应该是如此落寞失望。 李文毅微笑着看了看她,任命了韩心濡为客房部经理,次日上任。 韩心濡仍端坐着,任命为客房部经理,挤了武迨的位置的瞬间,她以为会高兴、会开心,可她只感觉一种木然的感觉,停顿在心头最敏感的地方,如失去味蕾般索然无味。 她放下了吗?真的放下了对他的仇恨了吗? 心中没有答案、没有结果,她只知道到现在为止,她的手机都不曾响起过。 没响过!在他们刚刚决定携手的当口上,他缈无消息。 腾地站起身来,韩心濡低头就朝门外走,身后李文毅的声音:“韩心濡,等等……” 来到电梯前,电梯停留在一楼。她看着电梯的数字没变,一刻也不愿再等下去,她冲进了楼梯间,从楼梯下到肖睦办公的五楼。 五楼大厅静悄悄的阒无人声,韩心濡探头一看,几个职员正缩在房间里聊天,而肖睦的办公室房门紧闭。 询问了职员,才得知肖睦今天没来上班。韩心濡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用手指去转带着的戒指。 戒指传来她手指上的温度,清晰地告诉她肖睦并非是一个梦,她甚至真实地戴着他买给她的戒指,他们就要缔结良缘…… 可肖睦呢?心头恐慌更甚,沿着楼梯她原路返回,九层的楼梯她却走了几个世纪。 十三楼的标牌出现,韩心濡再也忍受不了,手指发颤地掏出手机,给肖睦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只有彩铃一遍遍地唱,直到哑了嗓子,换了移动电脑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 挂了电话,韩心濡又一次感受了一种绝望的气息正扑面而来,她闭上眼睛,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找一条没有痛苦的情路,竟然这么艰难? 这时手机声响,她连忙接听,以为…… 李文毅的声音:“你在哪?” “哦,”轻如羽毛的失望声起:“有事吗?” “嗯,有点事情,你在哪里?”李文毅问。 “这就上去。”韩心濡挂了电话,脚步却无法抬起,仿佛心头万分不甘,却无计可施。 愣了一会,知道自己无权躺下,无论事情怎么发展,她只能乖乖地走下去的份,心头略为放松,揉了揉面容,希望自己失落的面容无法让人窥探内心中任何思维。 脚下仿佛灌了千斤坠,终于挪到了李文毅的办公室里,李文毅正对着落地长窗凝视天空,侧影中沉默的他清俊高雅,似不沾染尘埃般高贵。 韩心濡晃到他的身后并不言语,只盯着地板发呆。 李文毅慢慢转身:“刚才去哪里了?” “我去看看新环境。” “对这个安排满意吗?”李文毅又问。 “满意。”清冷无波,绝对谈不上满意与否,心中仿佛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她怎么能说出口,毕竟她仍庆幸以后不必与他朝夕相共了。 “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你的高升?”李文毅询问着,他无法确定神色黯然的她,会答应他的提议。 意外地,韩心濡点了点头。 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如找人陪着一起买醉,也许可以麻木这满心的恐慌与无奈。 第三十八章 失去 4 整整一天,韩心濡都心绪不宁地看着手机发怔,预想中的电话铃声却一直没有响起来。 她不愿意相信他是个寡情薄意之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不接自己的电话?心慢慢地下沉,她不敢让自己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又一幕如武迨在沉默中消失的闹剧上演了,如此无情、如此嘲讽,剧目相像、对白雷同,她的手指上甚至还带着他的戒指。 暮色慢慢笼罩了城市上空,韩心濡打电话到了五楼服务台,他仍没有出现。 又一次鼓足勇气,电话依然无人接听。她终于肯定了他不是无法接听,而是在躲避自己! 可笑,昨天他们还曾情深款款地说着互不放弃的话,他还曾对她说“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是讽刺,还是可笑?她无力地想着,嘴角想扯出一抹嘲讽自己痴心的笑意,可无论怎么努力,竟无法扯动嘴角,连虚假的笑都挤不出来。 努力提了精神,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明天一早过来拿了去十三楼的新办公室。 她还没想好,若是与武迨同楼同职,会不会尴尬,武迨会不会难过。现在的她,好像脑子短路般,根本想不到那些东西,可她牵挂的又能如何,她甚至什么都不能做! 李文毅走出了办公室,径直来到她的面前,笑逐颜开:“收拾好了没有,咱们走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去……明鉴楼吧。”她犹豫着,心中却万分渴望能在那里见到他! “哦,那就去明鉴楼吧。” 她看了看桌面的空旷点了点头,又想起刚来的那一天,跟赵歆悦他们在明鉴楼吃的第一餐:“还有谁?” “你想有谁?”李文毅不答反问道。 “人多热闹些!”人多她才不得不按耐了多忧的心思,笑颜满面的跟人周旋吧。 “喊上赵歆悦和宋秘书?”李文毅询问着。 “还有沈灿铭,人多好玩些。”韩心濡弱弱一笑,想起了沈灿铭好像对赵歆悦有点意思,不知道最近进展如何。 “宋秘书。”李文毅转身对一旁仍在工作的宋秘书说了此事。宋秘书有些惊讶,但很快满脸欢笑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赵歆悦的电话,再由赵歆悦通知沈灿铭。 “咱们先去吧。”李文毅又道。 “到楼下等等吧,若他们没车还要打车过去。” 出了电梯在大厅等了一会,韩心濡看着一如既往的假山喷泉,流淌着欢快的音符,可她心中却更感压抑,身边的事物仿佛正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微小地让人无法知觉,却在某个瞬间让一切都已经改变,让人措手不及。 赵歆悦和沈灿铭下来后先跟李文毅打了招呼,赵歆悦热情地握住韩心濡的手:“恭喜妹妹。” “谢谢!”韩心濡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沈灿铭,依然白皙地让女人自卑的脸上,流淌着幸福的光晕:“姐姐好幸福!” “唉,若我也能如你一样高升,才真幸福。可惜我来名流几年了,却一直在这个位置上没有进展。”赵歆悦的神色依然,语气却有些伤感。 “女人最幸福的是有一个爱你的男人在身边照顾你!不要太贪心。”韩心濡意有所指地抬眼角扫了沈灿铭一眼,示意赵歆悦这事可瞒不过她,赵歆悦这才红晕染颊,略有羞涩地笑开了去。 宋秘书也下来了,她们结束了谈话,一行五人挤到了李文毅的宝马之中。 明鉴楼里一切如昨,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巨大的观赏鱼缸里游鱼依然活跃地游来游去,可她却没了第一次看见这些鱼时轻快的心情。 当初她不也是痛不欲生的吗?为什么现在绝望的气息比那时更甚?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些鱼,她还如孩童般用手指戏弄它们,可现在呢?她却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心中只有落叶飞舞般的死寂。 她不敢向明鉴楼里的人询问肖睦的所在,她怕自己接受不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地不堪一击,想象蜗牛一样,能找个笨重的壳保护自己最好。 沉默大概就是壳,伤痛别人瞧不见。 之前和肖睦谈话的那个大堂经理看到她有些意外,睁大了的眼睛来回巡视。可她没说什么、更没问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头。 酒席间非常沉闷,虽然李文毅和赵歆悦已经很卖力地想带动气氛,可她只能听,却什么都不想说,非到迫不得已根本不愿开口讲话。 她喝了一些酒,酒到了胃里有一种灼烧的感觉,可是却不会醉,心头仿佛清亮的更甚。 可是清亮了心思又能怎么样,甚至连人影都找不见。曾经说过动听的誓言和情话果真当不得真,世界上最廉价的恐怕就是感情了,可以在某个瞬间因为某个不明原因而改变、丢弃。 她觉得累,心头很累很累的感觉,仿佛没有力气再次站起来。可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怎么做,她能做的只有继续。继续吃继续睡,也许继续一个人的梦想,一个人的孤单。 李文毅抢走了她手里的酒瓶,她苦笑。什么时候他跟肖睦学会了? 结束后她抢着付了钱,不想欠李文毅很多。可李文毅却说什么都不同意,无奈她只得又加了余兴节目——ktv。 她知道赵歆悦很喜欢唱歌。 宋秘书家有小孩,吃过饭后告辞走了。他们则去了滔天娱乐城。 包房里音乐震天,听着响彻心扉的音响传出的噪音,韩心濡坐一边,盯着投影墙上的画面和歌词,听着他们三人的歌曲。 虽然赵歆悦和李文毅要她也加入了一起唱,可她没动,也没接话筒,只是微笑着掩藏了心中的苦楚,用不会掩饰了自己。 中途她出去了一趟,说是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可是出了那条灯光黯淡的走廊,她就不想再回去了。 那里昏暗无光,声响震天,更搅得心头糟乱如麻。 打了车,她回了住处。 将自己甩向床,盯着天花板,她再也不想动上一动。 电话声响,一遍又一遍,她不想接。 可是电话仍不气馁地响着。 她数到十,第十次响她一定会去接。 电话在第八次停止,她默默流泪。 为什么要这么软弱,为什么?为什么不敢去质问他,为什么三年前的悲剧仍要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她难道注定软弱到要遭人抛弃的地步吗? 不!她再也不要三年前的事情重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即使分手她也一定要知道原因。 飞快地起了床拿来手机,她看到了八个未接来电,分别是李文毅和赵歆悦打来的。 低首敛眉,她犹豫着拨了赵歆悦的电话,告诉她自己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让她转告李文毅不要担心自己。 挂了电话,原来的设想已经打乱,她又一次想到肖睦的音讯全无,心中冰凉一片,最后发了一则信息,让他回电话,若不回电话,就来把送她的戒指拿回去吧。 信息发出后久久没有回音。她混沌地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自问道:“难道我以后所过的生活和天空都会这般灰暗无光?”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心情不好吃的东西不消化,感觉胃部隐隐犯疼,渐渐加剧后她的额头淌出了冷汗,忙起身找了胃药吃了下去。 胃药一边放着镇静药,她看了一会,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又吞了两颗。 她不想拥有思维,不想噩梦连连,如果可以混沌地过下去,也许将是她最大的快乐。 第三十九章 痛苦 1 肖睦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酒瓶顽自飞舞着,眼睛里双影重叠,什么都是两个或三个,却唯独没有她。 一想到她,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纠结的好疼,明明幸福就在手里,却要眼睁睁地放飞,怎样一种痛能形容得了?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肖睦推开跟前的酒瓶,径自走出了喧闹的酒吧。 秋风阴冷地刮着,不知道何时变了天,月亮和星星都无影无踪,只有墨黑的气压,阴沉地欺压着大地,似乎在酝酿一场大的暴风骤雨。 他知道自己会喝的很醉,所以没开车,酒精可以麻醉心底无望的痛楚,可以让他短暂地忘记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踉跄在午夜的街头,街头一反白日的喧闹,一片清冷。偶尔疾驶的汽车噪音是夜空中唯一的声响。 午夜凄冷,风撩起他的衣衫,让他看起来飘逸清雅;只是踉跄的脚步却让他的身影多了一份孤零的味道。 他异常享受着风的温度,心中的灼热仿佛被清冷的夜风吹散了许多。 信步前移,不觉地就来到了她的住处附近。 尽管神经被酒精灼烧得乱糟糟,可他仍静静地站在楼下望着那扇并没有灯光的窗户,猜想她是不是已经睡了,她会不会哭泣。 可他没脸再见她,虽然他拉着徐璐瑤去医院求证了,可结果却让他绝望地想要死去。 他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他真不知道!这一天,只要他有一丝想要离开的意思,徐璐瑤就拿出一副寻死觅活的架子,虽然他很厌恶,虽然他一秒都不想面对,可他能怎么办?即使她是为了恐吓自己,可如果真的有了什么事,又有谁能原谅他? 父亲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看见了他头上银白的发丝,在灯光的照射下凄凉苍老;母亲一直流泪,啜泣的声音象是带勾的箭一次次扎在他的心头。他们虽然没有说出逼迫的话,望过来痛苦而又无奈的眼神已经让他无处可退了。 他是自作孽,虽然他怀疑,可是他没有证据!他无法肯定她说的都是谎言,那天早晨她是躺在自己的身边。 他自己能原谅自己吗?不能!他恨自己为什么会醉酒,为什么会去自己并没有印象的酒店。 难道一场酒醉就得付出如此代价?已经撕裂的心扉又是阵阵抽疼,望着漆黑的窗户,他的喉咙呜咽着痛苦而又无奈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色之中,象是一头受伤的兽,对着夜空诉说着他那无法言说的痛苦。 韩心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早晨醒来的时候阴云笼罩了大地,收拾停当后,她拿了一把伞放在包里出了家门。胃里仍然不舒服,在拐角处吃了早点后步行去了酒店。 到了办公室,李文毅还没来上班,她拿了自己昨天整理好的东西转身下楼时,碰到了宋秘书。 宋秘书热情地招呼她有空过来看她,她恬然一笑,没说话。 她先到了跟她一起竞聘的副经理白雨的办公室,白雨的态度并不热情,她也无所谓,只让她带自己去自己的办公室。这时她稍稍有些后悔,昨天应该让李文毅安排人带自己过来先看一趟,省得现在看这人的白眼。 白雨虽然不太情愿,可还是将她带到了客房部经理办公室。韩心濡看着门上面的标示牌,心中暗道这应该是武迨的办公室吧,可武迨呢? 门被打开,韩心濡四下打量,这里很整洁,一般办公室该有的东西都有,基本跟自己在楼下的办公室差不多,只是墙上多了一副水墨丹青。 “哦,就在这里吗?我记得这好像应该是武经理的办公室吧。”韩心濡瞥了她一眼,试探着问道。 “武经理?哦,你还不知道吗?”白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以为然。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韩心濡再次开口,边说边思考,应该怎么问,才不会显露出她并不知情:“嗯,我是听说过一些,只是想不明白。” “谁能想明白,武经理这么好的人,竟然……”白雨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李文毅大声喝道:“白雨!” 白雨和韩心濡同时转脸去看刚刚进门的李文毅,只见李文毅的神色紧张,目光严肃地望着白雨,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韩心濡疑惑不解地看着李文毅,心中有些遗憾,他晚来一会,她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雨却神色异常紧张地低下了头,两只手用力地在一起扭着。 “你来了,我和白经理说说话,你这么大声音干什么?”韩心濡的声音有些埋怨。莫名地,直觉里好像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可他这一声怒吼后,怕是永远都没有人有胆子会对她说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李文毅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神情对白雨说:“你先出去吧。” 白雨低着头退了出去,韩心濡暗想,莫不是他把武迨开除了,不想别人知道嚼舌根,所以才这么严厉?不过这样也不可能呀,纸能包火吗? 李文毅见白雨出去后,跟着把房门关上,走到了韩心濡的身边:“武迨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他调到我家贸易公司去上班,那里是我姐负责的,他们快结婚了,在一起上班比较好。” “哦,是这样啊,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白雨把话说完?”韩心濡抬头看着他,眼中全是不信任。 李文毅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说道:“他们这些人对武迨有些看法,认为他走的是捷径,说出来的话恐怕不太好听,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们在你面前乱说。” “是吗?”韩心濡望着窗外,窗外仍乌蒙蒙一片,看得人心烦意乱:“可是总经理为什么要将武经理跟你姐姐的私密事说给我听呢?” 李文毅刹那白了脸,他总不能承认自己知道武迨心中有她吧,那样无疑是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虽然他不知道韩心濡对武迨如何,可从各个细小的细节里,他知道她一定无法承受武迨受伤的讯息,家里有一个为那个人伤心的李文馨已经够了,他不想再见到她伤心发疯的模样。 “为什么?总经理不应该解释一下吗?”他的沉默和惊慌全都落入韩心濡的眼睛里,他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 “你忘记了吗?我说过我要追求你!如果我们结婚了,就都是一家人,所以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李文毅莞尔,这个理由够分量吧。 果然,韩心濡垂了黑发:“你来有什么事吗?” “哦,新官上任我过来给职员介绍一下,这是聘任书。”李文毅将聘任书递过来后又说:“我通知白雨召集全体客房部职员,你等一下去会议室吧。” 李文毅走了出去,韩心濡回想着他的话,仍感觉疑云重重,却抓不到重点。 武迨调走自己竟然不知道,看来也就这几天的事情,这跟李文毅从苘川提前回来有关联吗?为什么他很介意自己会知道呢? 想了一会仍是无功,心想有机会找人问问好了。 会议完毕后,她又召集了各楼层的管理人员开了一次短会,对各人加深了认识,也顺便了解清楚前期都是以何种方式管理客房部的。 他们走后,她又整理了一下,设想了几条较以前省力省时的方案,准备第二天再开个会,提出讨论,顺便看看可行性到底怎么样。 混沌地过了一天,这一天比较忙碌,基本上没多少时间去想自己的私事,她发现自己陷入痛苦的时间少了很多,心情不由自主跟着也好了很多。 转移目标、转移视线,是不是一种遗忘最好的方法?韩心濡苦笑。 第三十九章 痛苦 2 下班的时候天仍是阴沉的,凄厉的风飞舞咆哮着,没有带来一丝雨滴,却卷落了树上遗留着的枯黄树叶。 韩心濡一个人走在街道上,看着昏黄阴沉的天,和满天飘落的枯叶,不觉心头又开始沉甸甸的。 这鬼天气,为什么不索性下一场暴雨,洗涤掉尘世间一切灰垢,让人重新获得呼吸的自由? 茫然间走了好久,一抬头看见大门之上遒劲的龙豪行文丽都公园,才发现自己竟步行来到了这里。这里有太多跟他在一起的回忆,可当初陪在身边说着动听情话的人儿,如今却已经了无踪迹。 他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还是徐璐瑤的事情没处理好? 他说过不放弃的,这样总是不出现,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总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告诉自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无奈的事情,他不会抛弃自己的,一定不会! 韩心濡出神地望着碧瑶湖的湖水,湖面被风吹起,一片片水波荡漾着,大滴的水滴从天而降,一颗颗洒落在湖面上,惊起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圆波后溶入湖水。 雨水淋在身上冰冷彻骨,砸在脸上点点生疼,韩心濡慢腾腾地拿出了伞,撑开后仍站在湖边,看着湖面上无数雨滴滴入湖水的场景,记起有一次也是下雨,她跟他来碧瑶湖。 当时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唯一能够记住的是一种感觉,他握着自己手时温暖而又悸动的感觉。 可现在呢?这感觉已经随风飘散了,被雨水冲刷殆尽了。空余满腔酸楚与无奈,孤苦伶仃。 不知道站了多久,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饥饿声,她感觉自己的脚渐渐麻了,腿也因为寒冷而疼痛起来。 叹息着,韩心濡慢慢地朝外走,找了一家面店吃了一碗拉面后,又慢慢朝住处晃去。 骤雨夹杂着狂乱的暴风,吹得路上人迹凋零,韩心濡看着路上快速积聚起来的积水,出租车都稀少了许多,即使有一辆两辆驶过,也是坐着人的。 身上越来越冷,站在街边也等不到车,韩心濡只好慢慢地朝住的地方走去。风不断地飞舞着,像个顽皮的孩子,总是揪着她手里的伞,象是要把伞掀掉一般。她坚强地朝前走,雨点飘飞着,风飞舞着雨点,身上已经湿透,渐渐地连脸上都湿漉漉的,抹了一把脸,她才知道自己竟又流泪了。 他的笑语、他的亲吻,还有身上那份洁净宜人的清爽,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无法忘怀;他的臂弯、他柔情仿佛都镌刻在了心扉,任狂风骤雨也无法丢弃。 一心想要忘记过去,一心想要远离痛苦,一直认真而又卑微地生活着,不愿让自己沦落为让仇恨控制的傀儡,可挣扎到了最后,一切的一切还是轻飘飘地飞走,狠毒地几乎不愿留下痕迹。 不愿意留下,那就飞走吧!韩心濡嘲弄地牵动嘴角笑了笑,心头的他仍是笑意俨俨、温煦的目光带着柔情万千,顿时悲恸的心更是不舍,却又万般无奈。 这无奈一如这雷电交加的夜晚,谁也止不了纷落的雨点,谁也止不了离去的脚步。 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栋六层小楼终于显现,寒冷的风吹着湿透了的衣衫,韩心濡不由地加快了速度,想要尽快回到那温暖的小窝里。 转角花圃处有一个黑影,没有打伞,站在雨中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也许是个酒鬼,喝多了却站在这里淋雨,若是淋出肺炎什么的可就没命了。 韩心濡的脚步飞快,饶过那个人影时,清晰地闻见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看来喝的还真不少,若非如此怎么会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站在雨中呢?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已经走过去的脚步突然回转,准备将自己的伞送给他。 当她转过身子时,趁着花圃旁幽暗的路灯瞬间看清楚了站在雨中的男人,正是她遍地无法寻觅的肖睦。 她有些茫然,他的目光仍停留在楼上自己住的地方,尽管那里并没有开灯,可他仰望的角度说明了他正在看。 他没有看到身边的自己,他的神情有些悲切。雨水无情地流淌过他的眉眼,他闭了闭眼睛后,用手抹了一把脸,再次抬眸,仍然望向那扇窗。 “你想见她,为什么不去找她!”看着他的样子,她有些心酸。这么折磨自己,又是何苦? 肖睦这才抬头看她一眼,茫然了好大一会,眼神之中太透出惊喜,惊喜过后却是一抹痛苦至极的哀愁。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愿接电话?”韩心濡朝前一步,将伞置于二人的头顶,满怀幽怨地问道。 来的路上,她也曾设想过与他见面的瞬间,她不要自己卑微地对他乞求,不要自己的自尊被人践踏,可当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时,她却再也忍不住,只想问个明白,即使非得失去,她也要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 肖睦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眼神闪烁,似乎想要躲避她的追问。 “别不说话,告诉我!你不是说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吗?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韩心濡直盯着他,生怕错过了他脸上表情的任何一个细节。 肖睦将眼神转向别处,自己将双手紧紧地握住,又是一阵沉默。 “说话!”韩心濡恼怒地红了眼睛!这算什么?沉默后转身离开吗? “心濡!”乍听到她如此大声,肖睦受了惊吓,眼睛睁得溜圆,嗫嚅着却无法解说。 一阵风吹来,他的身体微微抖颤。韩心濡心疼地望着他,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跟我进去,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 她睁大眼睛,不知道他在这风雨中站了多久,他的手竟冰凉彻骨! 肖睦推阻着不肯朝前,他无法将这个让人心寒的事情说出,他无颜再见韩心濡,这次意外遇见,已经是上天的厚爱了。 “跟我回去,你一定要说明白!”韩心濡不放,瘦弱的手指紧紧地拽着他。 肖睦望进她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坚毅的光芒。 他以前竟没发现她是如此坚强如此坚毅?了解到她的决心后,肖睦无奈地跟她朝前走去。 打开门,韩心濡侧身让他先进了门,自己带上房门后,走到他的跟前,想要脱去他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服。肖睦却朝后一趔,想要躲开她细致的关怀。 “你想生病吗?”韩心濡拽着他的衣衫,强硬地命令他不要躲避。 肖睦顿了顿,脱掉了外衣。韩心濡又动手去脱他的衬衣,肖睦抓着了她的手,再次躲避。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去洗个热水澡吧,洗好澡我们谈谈,好吗?”韩心濡笑了笑,这是见面后第一个微笑。这个时候的她,从肖睦的神情和表现中,已经知道了他的情意,心中暗暗猜想,无论他怎么选择,都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被牺牲的人必须是她,她不会说什么的,会给他一个最美的微笑,然后一个人坚强地走完剩下的路。 看得出,他已经冷得受不了了,于是走进了浴室。韩心濡也换掉了淋湿了的衣服,又给他找了一身自己最肥大的一套睡衣,放在了浴室的门外。 她也不知道呆会要说些什么,她和他之间再想回到以前恐怕是不可能的,一想到这,尽管心中好像已经有了准备,可心头仍是阵阵酸涩。 事实上这一夜肖睦并没说什么,简单说了徐璐瑤的事后,一开口就会重复“对不起”这三个字。韩心濡麻木地听着“对不起”,心疼自己的梦支离破碎,自己在苘川担心的那些事情,还是演变成了真实。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消息不发生得再早些,在她还未倾心的时候,在她仍陷入对武迨的仇恨的时候发生呢?上天如此嫉恨自己?所有快乐都要剥夺吗? 肖睦低垂着头,说完后就开始沉默,紧蹙的眉头让那张刚毅的脸庞多了悲苦。韩心濡抬眸:“我想知道你爱我吗?真心爱过我吗?” “心濡!”是爱就会痛,刻骨铭心、至死方休!肖睦痛苦地看了她一眼,不肯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表情无一遗漏。她笑,她是贪心的。即使不能在一起,她也想自己能用他的爱填满回忆,填满未来的生活。默默地注视着他凝重的表情,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一种锥心泣血的极端悲恸此刻正在眼前沉默着的男子心头流淌。 突然她发觉,她的痛跟他比,原来是这样的微不足道。 不痛,能吗?不能!虽然他没说,并不代表他不痛! 她懂这种疼,一如曾经度过的日日夜夜,可今后他们就要分开,孤单地面对各自的日日夜夜。 她不忍再责难他。 她又问:“以后你会来看我吗?” 肖睦沉默,再见了又能怎样,是不是让心疼得更厉害,非得相互折磨着渗出血泪,才肯罢休吗? 他心疼,为她!今天她应该大哭大闹,最好打他一顿,可她没有,她的微笑一如初见时婉约美好! 韩心濡坐了过来,靠在他的身边悄声道:“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肖睦不语,喉结上下滚动,眼角明显湿润。 韩心濡搂住他的腰,将头放在他的胸前:“再抱我一次吧,最后一次!” 好让我在寒冷的冬天,有慰籍自己的借口!韩心濡在心头默默补充。 肖睦的手微微颤抖,犹豫半晌终于放在她的肩膀上,紧紧搂住她! 那一瞬,仿佛卸了天地,卸了江山,肖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个喜悦与痛苦相交织的表情。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吧!韩心濡无奈地叹息,尽管她不会满足,尽管伤痕累累,可能怎么办呢?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