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娇妻:总裁你下我上》 第一章:离婚与前任(上) 七月的南城像是一只炙烤的火炉,到了晚上六点,太阳还没完全落下,红如烈火的晚霞又制造出一阵阵的热浪。 严缙照例推掉了晚上的饭局,交代好助理剩下的事情之后,一下班便出了公司,而司机也已早早等候在门口。 路上,一直在后座闭目养神的严缙突然开口道:“到附近的花店停一下。” 闻言虽然诧异,司机还是眼尖地看到正巧前面路口有一个卖花的门店。他把车开过去,极有眼力地下车替老板跑腿买了一束红玫瑰回来。 “怎么买这种花?”严缙皱了皱眉,看着手里的一大捧玫瑰花,红艳艳的颜色看上去就觉得庸俗。 司机一边戴白手套,一边笑呵呵回道:“老板,这结婚纪念日送玫瑰,夫人一定会高兴的。” 是吗?严缙脸色还是沉着,但眉头好歹舒展开来。 到了公寓楼下,严缙抱着花下了车,司机还不忘“嘱咐”自己老板一句:“结婚纪念日需要的是浪漫,浪漫。老板,适当的时候可以再添一把火,夫人一定会很满意的。” “滚。”严缙被这跟在他身边十年的司机说的脸都黑了。 不过上楼的时候,严缙抱着花站在电梯里想,浪漫,这是个什么东西? 拿出钥匙打开门,入眼的是满片的黑暗,严缙正奇怪着,一温软清香的唇已经贴上来。 “俞舒……” 他手里的玫瑰顿时掉落在地。 一股比太阳暴晒更强烈的热气顿时袭满他的体躯。 事实证明,惹恼了一只不懂浪漫不懂怜香惜玉的狼,结局那是要多悲惨就有多悲惨。 俞舒勉力撑着胳膊坐起,一把拍掉身上某人的爪子,恨恨道:“严缙,我要跟你离婚!” 他也不在意,懒洋洋地出声问道:“为什么?” “我们一年前不就已经说好,不管一年后的今天我们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要离婚的,不是吗?”俞舒的声音转瞬间已经恢复如常道。 严缙闻言怔了一下,然后轻轻叹了一声。 他发现,不管在什么时候,俞舒总是能这般冷静自持,哪怕是在离婚这件事情上,于她看来,似乎就像是说明天要吃什么一般这样平静轻松。这股子理智,有时候连他也免不了不适应。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每一次,她都是对的。 “再等两个月不行吗?”他低声问道。 “再等多久,结果都改变不了,而且拖的越久,危险也就越大。夜长梦多,严总,这个道理你我都应该明白吧。” 俞舒边说边枕到他的胳膊上。 严缙这下子也开始沉默。 俞舒倒也不是很担心,因为她心里明白,无论如何,严缙最后都会同意。 “我听说,袁子遇就要回来了。”终于,他再次开口道。 “是吗?”俞舒轻轻打了个呵欠,“我听说路潇潇前阵子进了云腾。” 话已至此,倒似乎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后天上午,民政局。” 第二天一早,俞舒醒来,发现身边的人早已没了踪迹。也难怪,昨晚听完她说离婚之后,那个男人的脸色,没当场甩手走人算是好的了。 起床洗漱完之后,她又拨了个号码出去:“今天晚上陪我吃饭。” 那边像是有些不清醒:“吃饭?” “对,吃饭,六点,法国菜。”一字一句说完,俞舒刚想就此挂断电话,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吃火锅吧,和城火锅。” 炎炎七月,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想想就能让人出一身的汗。好在店里的空调开得够足,客人也不算多,这顿饭吃得倒也算开心。 何琪将最后一个鱼丸子塞进嘴里,而后畅快地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家乡的火锅好吃啊,那法国菜什么的,又麻烦又吃不饱,还贵,真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喜欢。” “不是喜欢,是应该喜欢。” “有什么不一样吗?” 俞舒喝了一口啤酒,“人走到一定阶段之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完全由得自己做主了。这时候,他们考虑更多的,是做的这件事的回报率。像谈生意请人吃饭,请吃法国菜还是火锅,一开始就没得选择。” 何琪若有所思地听完,思考了一番,慎重道:“不明白。” 俞舒又喝了一口酒:“我要跟严缙离婚了。” “呃?!” “袁子遇要从英国回来了。” “啊!!!” 何琪奋力从锅底捞出一个漏网的甜不辣塞进嘴里,才暂时抚平了她因为过度震惊而狂乱的心情。 “你你你是说,你不要法国菜,是因为火锅回来了,所以你爱的还是火锅?!” 俞舒抚了抚额头,实在是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要是严缙和袁子遇知道他们一个是法国菜一个是火锅,估计无语问苍天的心情都有了。 “你倒是说啊,到底是喜欢火锅还是爱上了法国菜!” 俞舒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只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完,然后招来服务员结了帐。 走出火锅店的大门,夹杂着股股热浪的夜风袭上身,不一会儿就让人出了一层薄汗。 在何琪去酒吧续摊的建议被否决掉之后,她们一同去了俞舒的家里。 桌上一水的红酒洋酒,显出土豪的不凡气息。 何琪还在一旁啧啧称叹着,俞舒已经拿起一瓶洋酒,靠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就一口接一口地喝着,不一会儿已经见了底。 何琪见她喝的这么猛,回过头忍不住劝道:“妞儿,你有啥不痛快地说出来,别喝这么多酒,伤身体。” 因为喝酒的缘故,俞舒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水光,她斜睨过来,慵慵懒懒的,原本就美艳的她更显出万种风情。 “琪琪,你说。”俞舒撑着头,一下一下地点着自己的耳廓。 何琪静等着她说出下文,却只听她呵呵笑了起来。何琪明白,她这是醉了。 俞舒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摇摇头道:“我没醉。刚才你问我,究竟是喜欢火锅还是法国菜。我告诉你啊,从小到大,一直到我大学毕业,都最喜欢火锅了。后来吃过法国菜,一开始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可是时间一长,却怎么也离不开了,就算再回去吃火锅,也不是那个味道了……” 第二章:离婚与前任(下) 第二天,俞舒坐在床上,看着墙上巨大的挂钟指向九点三十分,一贯清明的脑子当机了几秒钟。 然后…… “何琪!!” 埋在被子深处的何大小姐听到这一声狂吼,只动动手将被子裹的更紧了些,接着更沉地睡去了。 俞舒现在暴走的心都有了。 十点,今天上午十点,是她约好和严缙离婚的时间。她明明记得昨晚还清醒的时候告诉过何琪,让她务必设个闹钟,别让自己睡过了头。 结果…… 她恨恨地瞧了一眼尚在好梦中的某人,知道现在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了,只得匆匆跳下床,以冲刺的速度洗漱完毕,连妆也没来得及化,抓起钥匙和包就出了门。 因为宿醉的缘故,俞舒的头还一阵一阵地抽痛,她果断打了个车去到民政局的门口。 远远望去,严缙的路虎车已经停在那里。 严缙也从后视镜看见俞舒的身影,拔出车钥匙下了车。 “怎么脸色这么差?”尽管有硕大的墨镜挡着,严缙还是一脸看出她的憔悴。 俞舒干笑了一声:“昨晚喝酒去了。” 严缙似笑非笑:“因为开心?” “是啊是啊。”俞舒胡乱点了点头。 严缙的脸色明显比刚才沉了不少,他甚至都没再看俞舒,径直走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走在路上的时候,俞舒想起一年前,也是在这里,也是一前一后,她和前面的那个男人一同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那时候的他们,有着同样的目的,也有着相似的境遇。而这一次,心情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了。 离婚手续相比之下要简单得多,想来也是考虑到要离婚的男女恐怕早就相看两厌了,哪有那么多耐心再面对彼此。 如此人性化的设计却没让身边的男人舒展开一分的眉毛,俞舒和工作人员全程感受到一阵阴冷冷的风吹过,最后甚至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拿到离婚证,俞舒翻开瞧了瞧,忍不住感叹一句道:“我活了快三十年,拿了无数的证书奖杯,加上今天的这离婚证才算是真正集齐了。” 严缙随手将绿色的小本揣进裤兜里,跟着冷冷抛来一句:“早晚有一天,还得让你出来开开眼界。” 俞舒一下子搞不懂他说的意思,刚想问问,身边的男人却迈着长腿率先离开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留下。 她无趣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这男人真小气,就算离了婚,至于对前妻这么冷淡吗?虽然他的态度自她提出离婚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好过。 外面毒辣辣的大太阳瞧着就觉得刺眼,俞舒扶了扶墨镜,挎着小包,以英勇就义的心情走了出去。 强烈的日光照在身上每一分都觉得煎熬,待她走到大门口已经是一身的汗。不过还没等她招来出租车,一辆路虎却已经停在她的身边。 “上车。”严缙无甚表情地看着已经被晒得脸颊发红的女人。 俞舒仔细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觉得坐上一辆有空调的车子真真是当前第一要紧之事。于是她也顾不得眼前这人是不是她已经离婚的前夫了,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严缙倒也没说话,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距离和严缙离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俞舒却一点没有“失婚妇女”的觉悟,甚至在这段时间连大脑0.1%的区域也没有留给那个叫前夫的生物。 这天刚走进办公室,秘书就匆匆走进来,说道:“俞总,连维的陈总打电话过来,约您晚上七点豪园酒店一聚。” 俞舒一边找桌上的一份文件,一边随口答道:“陈世雄约我,倒真是难得。” 秘书为难道:“那俞总,您是赴约呢,还是拒绝呢?” “去,当然要去。而且……”俞舒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眯了眯眼道,“到时候去公关部,把小王叫上。” 秘书对她这般算计,啊不,睿智的目光已经见怪不怪了,心下已经有了底,掩着唇走出去给陈世雄回信去了。 晚上下班之后,俞舒前往豪园酒店,路上何琪打过电话来,说是大学同学聚会临时改在了今晚八点,地点是豪园芷水厅。 俞舒略挑了挑眉,心道还真是巧。她告诉何琪,自己七点的时候有个饭局,九点左右能结束,到时候她会赶到聚会地点。何琪说了句“大忙人可别太晚啊”就挂断了电话。 到达豪园的时候是六点五十分,让门童去停好车之后,俞舒径直去了一楼的绿芜厅。 在走过大堂的时候,俞舒无意间瞥过一个人的身影。 只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却足足让她陷入呆愣。 那人是……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那个人已经走进电梯,再也看不到身影了。 秘书和小王已经在绿芜厅等候许久,看到俞舒走进来时,他俩不由地松了口气。 “俞总。”“俞总。” 俞舒压压手示意他们不用起身。 秘书说道:“我刚才联系过陈总的秘书,那边说是路上堵车,可能会晚些到。” 俞舒看看表,差两分七点。“没事,多等一会儿也不打紧。待会儿开席之后,小王,还得靠你了。” 小王身形健硕,皮肤黝黑,闻言爽朗地笑了笑:“俞总放心,我这大老粗其他的不会,喝酒可不在话下。” 俞舒轻笑一声。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厅门终于被推开。 “小俞啊,实在过意不去,哥哥我来的晚了,稍后必定自罚三杯,向你谢罪,哈哈。”陈世雄还未走到俞舒跟前,沉厚的笑声已经传了过来。 虽说对他的称呼感到有些不妥,但俞舒还是得体地笑笑,道:“陈总言重了,今日还得烦劳陈总破费。” “哪里的话,请你吃饭,哥哥求之不得啊,哈哈……” 这次不知是怎么了,从方才一见面开始,陈世雄的眼睛就像是黏在了俞舒的身上,嘴里的说出的话也刻意地在套近乎。 “陈总,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只要是有关俞氏和连维的合作,我定当全力配合。”俞舒说着不着痕迹地向外靠了靠。 陈世雄五十出头的年纪,笑起来一脸的褶子,听俞舒这么说倒是稍稍收敛了些,一双三角眼微微眯起,前倾身子,凑过来对俞舒道:“听说小俞前阵子离了婚?” 俞舒一怔。她和严缙离婚的消息,应该被封锁地很严密才对,连双方的家人都瞒得死死的,怎么会让陈世雄给知道了去? 第三章:说不出的爱 “陈总说哪的话?”俞舒先打了个太极。 陈世雄一脸你瞒不住我的样子:“小俞啊,说实话,其实我早就中意你了,谁知道会叫严缙那小子qiang了先。既然你现在离了婚,正好,咱们两家强强联手,不信在这南城打不下半边天。” 此话一出,席间的其他人顿时有些傻眼。 俞舒虽然也惊诧和反感,但到底在商场摸爬了这么多年,她不紧不慢道:“陈总实在是说笑。尚不说您身边美.女如云,就算是我已经离了婚,哪能和云腾这么快就断了联.系。听说连维和云腾近来也有大合作,想必不会为了这等小事伤了和气。” 陈世雄本来信心满满,以为俞舒定会答应。不过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他倒又有些顾虑了。 俞舒接着说:“陈总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我们三家能够相安无事达成合作自然是百利无一害的事。至于个人私事,要我说这还得靠缘分,若是过分强求的话,只会落得剑拔弩张的地步,您说是不是?” “是……是。”陈世雄终于完全沉下了脸色。 走出绿芜厅,俞舒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额角,想驱散掉酒精带来的混沌之意。只不过还没走几步,眼前却突然教人挡住了去路。 俞舒轻皱着眉抬头看去,下一秒却有些呆愣。 严缙高大英挺的身躯立在她的面前,浓黑的瞳眸静静地瞧着她。就在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只牵起她的手,向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喝过酒的缘故,俞舒的反射弧有些迟钝,连大脑也有稍许的停滞。直到严缙将她带到另一个房间,她才找回力气甩开严缙的手。 严缙回头又看了她一眼,却还是没说什么,径自走到桌前,倒出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又出来喝酒?”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俞舒接过杯子浅浅抿了一口,不过到底因为喉咙太干就一口气把杯里的水给喝了个干净。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水,谁知严缙突然走过来将她整个人抱住,俞舒一米七的个子不算矮,却教他严严实实地给裹在怀里。 “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他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没有。”俞舒实话实说。 “为什么?”严缙知道她说真的,便惩罚似的在她耳朵上咬了一下。 俞舒轻叹一声,暗道这人到底有没有为人前夫的觉悟性。 “你先放开我。”她推了他一下。 严缙却搂的她更紧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们马上去复婚。” “那我保证,我一定吃好睡好,每天都精神百倍。” “……你走吧。”严缙终于放开了她。 俞舒看着面无表情立在她面前的大个头,不知怎的心里就软了下。 “你该不会是特地来找我的吧?” 回答她的是一声低哼。 她用小指在他的手背上戳了戳,后者只是略微犹疑了一下,接着就用大掌将她的手包住。 离开的时候,俞舒回头看了一眼处在阴影处的男人,即使是看不清楚,她也知道,他亦在看她。 但他从来没说过爱她,她也是。 没说出的这句话,日后将会慢慢在两人的心里描摹、发酵,化成一股绵绵的温柔,融入血中,透进骨里。 和陈世雄算是不欢而散后,俞舒送走他们便去到了芷水厅。她还没忘记今晚有同学聚.会。 来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许多,正在和同窗好友拼酒的何琪一见她就哇哇叫了起来,惹得周围的人纷纷向俞舒投来目光。 俞舒面对着各异的目光仍带着淡淡的微笑,边走向何琪的位置边说道:“不好意思啊,来的有点晚。” “人家俞舒现在可是俞氏的财务总监,哪像我们这么闲啊,能来就算是很给面子了,你们说是不是?”说话的是当初班里有名的富二代徐英玮,听说现在待在自家公司基层,其实说也就那么回事,公司早晚还是他的。 而俞舒那时则算得上默默无闻,大学四年,除了何琪,再没人知道她是俞氏的大小姐,以至后来她进了俞氏之后引来不少侧目。 “我说徐英玮,说话能别那么酸吗?我们俞舒那可都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当上总监的,哪像某些人一些,屁大点的本事没有,整天就知道出去招摇,还爱嫉妒!”何琪把酒瓶子砰的放在桌上,一时间屋里都静了下来。 徐英玮被人驳了面子,脸色当然好不到哪去:“我当谁呢,原来是俞舒的小跟班呀。何琪,你今天说实话,当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俞舒的身份才一直巴着人家的,要不怎么说无利不起早,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何琪一听蹭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狠咬着牙,看架势像是要跟徐英玮干上一架。 俞舒正好走到她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压压脾气。 “今天咱们同学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别被小事扰了心情,来,我先认罚喝上一杯。”俞舒端起桌上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好!好!”一些男同学立刻起身叫好。 “来来,大家一块喝。”其他人也都跟着劝酒,一时气氛又热了起来。 商场上绝大多数都是人精,看俞舒主动找了个台阶下,又岂会不给面子。其实只有徐英玮太不上道,以俞氏在南城的地位,旁人巴结都来不及,哪会轻易出言得罪。 而自始至终,俞舒都没有看过徐英玮一眼。 席间徐英玮还少不了冷嘲热讽了两句,不过俞舒采取的是不闻不问的态度,何琪有火也被俞舒安抚下来,旁人也没人附和他,几次下来他也就失了兴致。 在这期间俞舒曾打过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徐英玮的手.机也响了了,出去几分钟之后便脸色不佳地进来对众人说道:“家里突然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徐英玮走后,聚.会的气氛明显更好了些,大家说说笑笑讲起大学里的趣事。 俞舒安静地拿着一杯酒慢慢品着,不多说话,只微笑听着。 身旁何琪突然凑了过来,一字一句问道:“从实招来,徐英玮是不是你找人弄走的?” 俞舒斜了一下身子,眯了眯眼道:“怎么说的我像黑.社会似的。” “哼,别不承认啊,我是发现了,你有时候比黑.社会都能耐。” “我听着这像是夸奖?” “夸奖个头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腹黑程度已经逼近你那智商无上限的前夫了。” “……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俞舒无奈。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其实吧,大妞儿,你跟严缙离婚我还是抱着十分遗憾的态度的。毕竟你俩都是妖孽级的人物,要是不互相收了,不知道要出来祸害多少人呢。”何琪十分认真地说道。 对此,俞舒以一个白眼告终。 第四章:所谓前男友2 眼看着聚.会到了尾声,所有人也算是喝开了,见着个人就得拉着敬上一杯酒。俞舒免不得也跟着喝了好几杯,加上先前已经跟陈世雄喝了好一些,整个人就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头,脸颊微红。 就在这时,厅门突然被人推开。 已经喝高了的众人竟还能一致地看向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有个女声高喊了出来。 “袁子遇?!” “谁……袁、袁子遇?” 原本已经酒温高涨的房间顿时又掀起一股小热浪。 袁子遇其人,在这群人的大学年代来说简直就是个传奇人物。 一般优秀学生都有的光辉头衔不说,当时但凡是在南城举办的大小文体赛事,都少不了袁子遇主持的身影,因为能力经历出众还曾接受过市长的表彰。有了这么个免费宣传的金招牌,学校里也都拿他当个宝贝。 只不过大学毕业之后他就去了英国,后来也没了什么音讯。 袁子遇现在的模样比多年前增添了几分硬朗,五官也更刚毅,他见状笑了笑,说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就在众人陷入再遇男神的激动戏码时,有两个人依旧坐在座位上,像是事不关己。 何琪朝着这边看了一眼,接着捞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酒,一抹嘴唇恨恨道:“真是世风日下,这渣男包装起来还人模人样的。” 俞舒对她的措辞再次表示无语:“袁子遇长得帅人缘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琪眼睛睁圆:“你该不会是对他余情未了吧?你要是跟他旧情复燃了,我……我跟你割发断义!” 俞舒闻言很是真诚地看向她:“你那头齐耳小碎发还是安心留着吧。放心,我要是跟他走的近了,不需要你出手,肯定有人来把我给灭了。” 要说这轰动效应怎样才能称之为真轰动,起码得有人围观。袁子遇算是让这同学聚.会在散伙之前又热闹了好一把,不过在他的眼神时不时投过来的方向,那里的人连眼都没抬过一次。 喝完酒走出芷水厅的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俞舒和迷糊中的何琪相互扶着,准备打个车回家。 还没走出几步,一个人影突然挡在她们面前。 俞舒甚至连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谁。 “有什么话改天再说,跟我秘书约个时间,我现在头很疼,没心情跟你谈。”说着何琪腿软一个趔趄,吓得俞舒赶紧扶住她。 袁子遇伸手欲接过何琪,不过俞舒用了力没放开。 “小舒。”他收回手,轻叹一声。 俞舒身体不自觉地一个激灵。 以前只有他一个人会喊的这样一个称呼,现在听来,再没有了那份温暖和感动,反倒是多了几分惶然和推拒。 “别这样喊我了,我不习惯。” “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想多打扰你,只是,只是想确认你过得好不好。”袁子遇低下头深深看着她。他的眼睛一贯清明,给人无形的信任和亲近感。 可俞舒也忘不了,当年在倾盆雨下,他也是用这样澄澈的眼神望着她,告诉她,他要走,哪怕她愿意为了他舍弃一切离开那个家,他也要走。 “哦,关心我?用什么身份?前男友?”俞舒并不躲避他的目光。她的眼眸很大很亮,黑白分明,投射着一种精明的光芒,与当初略显木讷的俞舒岂止是有了一丝半点的差别。 被她这样瞧着,袁子遇一阵怔然,再说不出话。 俞舒扶着何琪绕过他离开,窄瘦的背影没弯下过一分。 其实现在俞舒自己也醉的厉害,只是身边还有一个何琪,她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倒下。到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俞舒好容易将何琪送到了车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她现在醉的这么厉害,根本不能自己开车回家,只好现在先回去,等到明天再来将车子开回去吧。 因为车内都是酒气,所以俞舒打开了一半的窗户,想让冷风吹醒自己。 即便是方才装的再镇定,面对着袁子遇,曾经让她死心塌地爱过那么多年的男人,她还是免不了心里有些震动。 只是年少的爱情已经随着生活的磨砺渐渐消散去,取而代之的只是些许的无奈。不管怎么样,当初袁子遇走得那样决绝,连解释都没留下,甚至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 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为什么要回来。 俞舒敲敲自己的头,想让她从莫名的猜想中清醒过来。 现在的她对袁子遇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感觉,她敢肯定,现在的她有严缙也有自己的事业,根本不需要再抓住过去过多纠缠和留恋什么。 只是她在意的是,袁子遇的再度出现,会不会将她已经极力保持的平静生活再度打破。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车水马龙当中,过了不多久,司机就提醒说到目的地了。 俞舒反应过来之后忙掏出钱包,拿出钱给了司机,接着就扶着何琪下了车。 “嗯……妞,我们再喝一杯吧,嗯,再喝一杯……”何琪显然已经醉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俞舒扶着她一步步地向自己的公寓楼底下走去,因为她自己也有些醉意,所以脚下忍不住有些虚浮。 一个喝得半醉的人扶着一个醉鬼,后果可想而知,不出几步,就听到何琪一声惨叫。 俞舒满脸愧疚地将她扶起来,方才的那一跤,她倒是没什么事,因为直接给摔在何琪的身上了。 只是现在的何大小姐根本对疼这回事没什么概念,还没等她缓过神来,早就被身体的醉虫给弄得又给迷糊了过去。 等两个人再相互扶持着向前走去时,谁也没有发现,跟在她们身后有一个沉默的影子。 不紧不慢,不快不缓。 直到俞舒跟何琪的影子消失在楼层之中后,后面的人才将双手插进裤兜里,又凝望了一会儿之后,接着返回去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袁子遇要发动车子离开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拿出手机,找出方才跟同学聊天时要到的俞舒的电.话号码。 他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摁下了通话键。 电.话里的“嘟嘟”声响了很久,久到他以为不会有人接了,刚想挂断,却不曾想突然传来一个稍稍带着气喘的声音:“喂——” 袁子遇倏尔无声笑了出来,因为透过电.话,他能想象出那边俞舒被何琪弄得手忙脚乱的情形。 原来他这次回来,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改变,譬如说俞舒跟何琪还是那样要好,再譬如说,他的心…… 俞舒应了好几声那边也没有人说话,现在何琪正在洗手间吐着,她也顾不上再跟电.话那头的人多耗下去,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袁子遇听着传来的忙音,又忍不住笑了。 因为他知道,他跟俞舒很快就会再见面,到那时候,她是否还会像今晚这样避他如蛇蝎呢? 想到这,一声叹息还是忍不住逸了出来。 俞舒,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回来。 你呢,现在的你,又变了多少呢? 第五章:离开的尊严1 宿醉的感觉真是让人有种欲死不能的难受,特别是对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的人来说。 俞舒坐在办公椅上,双手已经在太阳穴交替按了好久,整个脑袋却还是昏沉得紧。 秘书端进第二杯咖啡放在桌上的时候,担心地说了句:“俞总,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吧,公司这边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 俞舒坐直身体,拿过冲好的黑咖啡喝了一口,摆摆手道:“我没事。通知张经理带着整理好的上季度财务报表来我办公室一趟。” 秘书应了声,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忍住磨人的头痛,俞舒翻开桌上的文件,打算趁着张经理到来之前先过审一遍,不过还没看完几行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着来电显示,不觉有些皱了皱眉头。 但她并没给自己再多犹豫的时间就马上接通了电.话,她知道,那人给她的耐性向来不多。 “来我办公室一趟。”没有语调的声音。 “是。” 俞舒离开办公室前吩咐秘书将她下午的行程都推掉,而后在秘书略带不解的眼神下乘电梯来到了23楼。 23楼总裁办的人看见她都打了声招呼,不过并不算热情。 俞舒也不在意。待她刚走近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一个穿着白色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就匆匆从里面走出来。撞见俞舒,她先是有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收拾好,用无懈可击的职业笑容对着她道:“俞总监来了,总裁等您好久了。” 俞舒只将嘴唇弯成一个合适的弧度。 走进办公室,反手将门关上之后,俞舒才想起来,刚才那个女人应该是新上任的总裁办主任。只不过这个职位如走马观花般来去了不知多少人,她也就懒得再去认记了。而且对于她父亲的情妇,她也并没有多少兴趣和精力去多关注。 她提步继续向前走去。 偌大的办公桌后,一个头发略有花白但梳理得很是整齐的老人坐得笔直,虽然脸上的沟壑已经深得掩不住,但尚能看出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特别是一双眼睛,只消看过来一眼,就使得有迫人的压力。 他现在正望向俞舒。 俞舒走到他对面停下,微垂着头,喊了一声:“父亲。” 俞远国一掌打掉了手旁的一摞文件,雪白的纸张四散一地。但他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那眼里的光愈发刺人。 俞舒已经习惯了这山雨欲来的惶恐和滞闷。她用右手轻轻摩挲着左手腕的碎钻手链,想着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若料得不错的话,接下来会有一阵狂风暴雨的倾灌。 果然。 “你现在果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背着我搞这么多事出来?!”俞远国说话中气十足,尤其是在骂她的时候,估计外面整个总裁办的人都听得到了。 “父亲说的是哪些事?”俞舒并不打算否认。 “呵!”俞远国显然被她的态度搞得更为恼火,猛地站起身劈手就指了过来,“跟云腾的联姻,当初我是费了多大力气才谈好的,你居然敢不声不响地给我离了婚?” 俞舒并不惊讶他会得知这件事,指尖慢慢划过手链上的每一颗细钻,声音轻缓:“父亲弄错了,不是我要离婚,是严缙提出来的。” 俞远国闻言顿了一下,不多久身体重新坐回椅上,眉头一松又一紧:“难道是严缙发觉了什么?” 俞舒轻叹了一声,似是无奈道:“严缙这个人城府深得很,我和他结婚一年多了,除了明面上的东西,其他不管是严家还是云腾的事务,他从来都不让我插手。” 俞远国斜睨了她一眼:“原本也不是让你去当严家夫人的,别忘了我让你嫁过去最重要的目的。” 俞舒的声音依旧低软:“我不敢忘。想来父亲最近也听到风声了,云腾大部分的股权很可能会在近期转到严缙的名下。严缙心思深沉,对这些股权也早已势在必得,他不会容许别人对自己的继承权有任何的威胁。而最应该防范的人,从他的角度来说,是我。毕竟,我是最有可能从他那里分得一半股权的人,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你是说,严缙已经料到了你会在他得到所有股权之后提出离婚?” “或许吧。生在这样的大家族里,没有什么比继承权比股份更重要的了。就算严缙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的目的,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有充分的理由和我离婚。” 俞远国气恨得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倒也听话,他说离婚你就这么轻易地顺了他的意!” “严缙确实厉害,他抓住了我的把柄,让我不得不答应。” “什么把柄?” “小双。” 俞远国听此突然双目睁得像是要裂开一般,他的手甚至都开始发抖,整个身体完全失掉了方才的硬气。 俞舒依然低着头,没有看他。腕上的手链又被她仔细摩挲了好几遍后,她才听到俞远国略有不稳的声音传来。 “罢了,罢了……” 俞舒的嘴唇不觉一勾,刚想告辞离开,谁知接下来听到的话却将她彻底打入绝境。 “严缙那里看来是不用指望了,好在连维的陈世雄跟我透过底,他说十分中意你,想娶你做总裁夫人。连维的实力虽然不比云腾,但好歹也是入流的大企业,日后我们俞氏跟他的he.作少不了你这段时间准备准备,改天我和陈世雄约个时间你们就去登记结婚。” —— 俞舒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秘书正在座位上吃着午饭。见她突然回来,秘书惊讶之下不小心呛了一口,瞬间咳得耳朵都红了起来。 俞舒压压手示意他坐下继续吃。 秘书缓过神来之后问道:“俞总,您现在回来,那下午的行程还要改期吗?” 俞舒静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改期吧,以后几天的行程也都取消。” 秘书惊诧至极。 俞舒笑意不变:“小邹,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有业务能力又踏实肯干,以后肯定有好前途。等新的财务总监上任了,也要像现在一样尽心尽力,知道吗?” “俞总……” 俞舒回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些东西,走之前环顾了一下整个办公室,发现自己对这里还是有留恋的。 第一天走进这个办公室的时候,她曾经在心里对自己说,她不会永远停留在这个地方,早晚有一天她会坐上最高的那个位子。这么久以来,她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只不过现在,她连拥有的这些都要失去。 【温馨提示:下一章更精彩,请点击 [下一章] 继续阅读】 第六章:意外的温柔(上) 拿着还未装满的小纸箱走出去的时候,秘书和一众手下都聚了过来,所有人的脸上都似有悲戚。 俞舒心里不是没有感动,但她更明白,对每个人来说这世上绝大多数都是匆匆的过客,即便是面对分离时有过不舍,过了不久这一切都会复归平静。所以,她能告诉他们的只有一句:“回去好好工作。” 待其他人都回到座位上继续手头上的事情之后,秘书接过俞舒手里的纸箱,对她说:“俞总,我送你下去。” 俞舒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有些事情要嘱咐他,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不少熟人,大家看她的眼神各异,俞舒皆是淡笑应对,没有半分气愤和不甘。都到这一步了,没必要还让人看了笑话去。 到了停车场,俞舒拿出车钥匙开了车锁,秘书忙走上前去将东西放在了后车座上。 “小邹,我离职之后应该很快就有新的财务总监上任,关于交接的问题你和李经理和张经理多商量。另外,过两天我会给你我的新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有任何问题你随时找我,不过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我办公室里的东西帮我暂时保管一下,注意不要被人清理掉,后续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联.系你。”俞舒上车前对秘书交待道。 邹正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见俞舒已经发动了车子,终于鼓起勇气上前问道:“俞总,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俞舒拉好安全带,转过头看向他:“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一直到白色的奥迪车开出去很远了,邹正还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 在回家的路上,俞舒看了看车外的景色,想起自己似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留意到这座城市白日的风景。 过去的几千个日日夜夜里,她总是在行色匆匆地穿行于各条道路,要不就是降落在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她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了解过一个地方。 可事实上,她又真正了解过什么呢? 俞远国嘲讽的声音还未完全散去。 “不跟陈世雄结婚?!那你马上给我从公司滚出去!俞氏不需要你这种狼心狗肺不知回报的废物!” “我为俞氏打拼了整整七年,难道就因为我不同意跟陈世雄结婚就让我离开?” “俞家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又为俞家做过什么?要不是俞氏接纳你,凭你的本事你能坐上今天这个位子?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你不结婚,就马上滚蛋,要想还留点尊严的话,就自己交上辞职信,别逼我亲自把你踢走!” 尊严?呵,在这个所谓的父亲眼前,她还能有什么尊严,还剩下什么尊严? 俞舒觉得现在的自己仿佛有点走火入魔了。想起这些的时候,她的嘴角竟然还能涌起淡淡的笑意。也许是平日里笑得太多了,连应该伤心难过的时候都忘记了怎么去哭。 不过不要紧,这世间能让她哭,能值得她哭的事物已经不多了。 其实她方才还有一句话没有对俞远国说出来。 不是我离不开俞氏,而是俞氏离不开我,早晚有一天,你会求着我回来。 在商圈里很多消息不会是秘密。 当晚,在俞舒把家里彻底大扫除一遍的时候,无数的电.话就接踵而至。 她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手.机,看着上面一个个来电显示瘪了瘪嘴。 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会立马接通,不管对方说什么,哪怕是来嘲讽一番,她也能一一应对回去。只不过这次,她是真的没有心情。 可铃声还在响。俞舒听着心里烦躁,突然就把抹布往盆里一扔,不小心溅出的几滴水落在她的衣服上,她低咒一声,愈发觉得那铃声恼人。 她走过去打算直接关机,可此时屏幕上跳动的那个名字却让她动作一顿。 那人似乎也极有耐心,一遍没打通之后,又紧接着打来第二遍。 俞舒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接听键。 “在哪?”那边低磁的声音沉沉传来。 仅仅两个字就让俞舒先前的委屈一并爆发,鼻子和喉咙瞬间酸疼起来。 没听到她的回答,那人又问了一遍,只是这次的声音略有些紧绷。 “在家。”俞舒的手紧攥着手机,牙也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哭腔。 “好。” 挂断电.话之后,俞舒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痛哭一场呢,还是去捡起抹布接着打扫。 这人真是太可恶了。 发狠似的擦桌子上的一道咖啡渍的时候,俞舒在心里想。 哪有人在勾起别人伤心处之后只说了一个“好”字就立马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安慰两句,当真是千年石头万年硬,一点情趣都没有。说情趣都还是抬举了他,这人,真真的就是智商无上限情商则低到水平线。 越想越气,俞舒干脆把抹布扔到一旁,自己走到卧室搬出行李箱开始收拾夏秋的衣物。 还没收拾完,忽然就听到头顶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要去哪?” 要不是俞舒心脏足够强大,估计这就破着嗓子喊出声来了。 她努力仰起头看去,倚靠着房门站在她眼前的可不就是那个刚才在电.话里惜字如金,后来又不留情面挂断的她的极品前夫,严缙。 俞舒和他四目相望了会儿,因为脖子一直仰着太疼,就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叠衣服,同时答道:“就是想出国散散心。” 严缙也蹲下身与她齐平,大手阻住她的动作:“谁让你走的?” 俞舒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她也就不再做挣扎,只垂目叹息一声道:“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我失业了。一下子成了下岗群众太不适应,于是想出去疗疗伤再回来。” 严缙的嘴角微微一抽,接着把她手里的衣服拿出都放回橱子里,拉着她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近距离和他坐在一起,俞舒才发觉了不对劲。 “你喝酒了?”她轻皱了下眉。 “嗯,刚刚有个饭局。”严缙扯松了领带,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 “那……你是直接从饭局上赶过来的?” “嗯。” 俞舒突然就觉得心里那团闷气消散了不少,而且好像还多了一丝丝的甜味儿。 她起身走到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端到他面前,“哝,先喝杯蜂蜜水。” 严缙睁开眼睛,本就幽深的瞳眸现在极亮,他歪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俞舒,后者被他瞧得实在不好意思了,就一把将杯子塞进他的手里,自己则打算回房间去。 严缙伸手一把拦住她的腰。 第七章:意外的温柔(下) “严缙,我警告你啊,别整天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们现在可是合法的离婚夫妻关系,要是你再……”还没等她义正言辞地说完,整个人已经顺势倒在了某人的怀里。 严缙的脸离她差不多只有十多公分,而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是个非常危险的距离。 “别走。”还没等她调整好两人的“安全距离”,严缙的额头就突然凑上前抵住她的,“你以后不工作也没关系,不要再回俞氏,我养你。” 当一个男人用这样认真的语气说出这样一个美丽的承诺之后,相信大多数的女人都会心醉,都会沉沦。俞舒也一样,她相信他说的话,也无法不为这样的深情心动,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下一秒就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喝醉了。” 严缙闻言狠狠盯向她,俞舒想躲开,却教他一口咬在鼻尖上。她挣扎了一下,却丝毫没有用处,反而却教人搂得越来越紧。 “你这女人,真是没心没肺。”他有些恨恨地说道,不过落在她身上的力道却不大。 因为心里有些小小的愧疚,俞舒便任他发泄了好一通怒气,等他放开她时,她的鼻子和嘴唇估计都红肿得不能见人了。 “严缙,你欺负我。”她瘪着嘴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话里带着无尽的委屈。 严缙看着她通红的脸蛋,水殷殷的眸子,也知道刚才是过了火,于是出声哄道:“是我的错,下次我会轻点。” 俞舒听完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合着这人从没有想过他的行为是否妥当,而仅仅在纠结于程度问题。说不定她这个前夫啊,才是最大的问题。 严缙像是没看到她憋屈的表情,又将整张脸埋入她的脖颈。 “我今天听到你从俞氏辞职的时候,心突然很疼。”他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俞舒的手在他背上轻握了一下。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是主动辞职,肯定是你父亲又威胁你了。我心疼,要是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委屈。” 俞舒伸手环住他的脊背。 “在赶来的路上,我曾下过决心,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哪怕是要拿公司一半的股权去换,我也不会犹豫。” 俞舒的眼眶突然有些酸疼。 “可是我更知道,你不会答应。你不会离开俞氏,就像我不会放弃云腾,走过这么多年,这已经是我们的信仰。如果我真的爱你,又怎么会自私地剥夺你的梦想,仅仅为了成全我一个人的欢愉呢?” 俞舒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流了下来。 这个男人,不仅给了她真挚的爱恋,更有感同身受的包容。 经过了这么多年家族争斗和职场沉浮的洗练,走到今天这一步,纯粹的爱情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携手走过这漫长的一生,唯有理解和信任,才会让他们在虚虚假假的世界里寻到一块安心的净土。 而这方净土,她很庆幸,她找到了。 给呼吸渐沉的男人盖上被子,俞舒也打算去睡了,不过还没站起身,却教人给抱了个满怀。 “还没睡?”她趴在某人的胸膛上,笑着问。 “嗯,陪我睡吧,我自己睡不着。”严缙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 “不行,我们俩之间要保持安全距离。” 严缙突然抬起头亲了她一下:“这算不算安全距离。” 还没等俞舒说话,他又给亲了一下,“不说的话,今晚我就一直亲下去。” “……好好,真是怕了你了。”俞舒发现,她在面对严缙的时候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管是清醒时沉肃的他,还是偶尔这样孩子气的他。 在他身边躺下之后,以为能睡个安稳觉的俞舒,却又听到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到我怀里睡。” “……不要,那样我不舒服。”俞舒才不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 结果是,严大总裁默默地移过来,把手搭在俞舒的腰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等了一会儿,只听到身旁的匀称的呼吸声。俞舒再一探,他这是真睡着了。 当次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卧室时,俞舒正撑着头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 啧啧,长的还真好看,皮肤也好得不像话。俞舒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伸手摸了一把,赫然发现手感居然更好。 男人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的映照下透出金泽的光晕,俞舒凑过去仔细瞧瞧,不曾想与一双黑亮的眼睛突然相对。 “醒啦?”俞舒没有半分被人抓包的羞囧,即便她的双手还撑在某人的胸膛上,看上去要做什么坏事一般。 严缙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什么话。 俞舒知道这男人心里又在想些什么了,为了不给他越界的机会,她一下子翻身下了床,还不忘边打呵欠边说道:“好饿呀,好想吃饭。” 听到这话,严缙苦笑了一下,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任命地起床去做早餐。 对着桌上算是丰富的早餐,俞舒的心情大好,有人伺候着不用自己动手的感觉真真是爽快极了。更何况坐在她面前的还是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的云腾集团的冷面副总裁。 俞舒吃得差不多了之后,突然心血来潮,双肘撑在桌子上,看严缙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然后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严缙,把昨晚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严缙抬头看了她一眼,“说的什么话?” 俞舒好心地提示他:“就是你爱我啊离不开我啊那种。” 严缙:“我不会说那些话。” 俞舒睁大眼睛:“你这是不承认了?” 严缙的眉头微微一皱,像是真的在回想,但最终得到的结论还是:“我没说过。” 俞舒忍住要暴走的心情,继续循循诱导道:“就算你没说那些太肉麻的话,那你跟我说要我留在你身边总记得吧。” 严缙又看了她一眼,接着放下手中的碗筷,直接走开了。 俞舒坐在原处一阵凌乱。 果然啊果然,在昨晚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她不该只顾得感动,还应该留着点心眼想到,严缙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吗,平时听他多说几个字都难上加难,估计这次仅仅是喝了酒的缘故。 于是乎,这只是意外,天杀的意外。 第八章:越活越回去 尽管心有郁闷焉,俞舒还是回到房间继续收拾行李。机票是今晚九点的,她走之前还有点事要去处理,时间上也得抓紧。 而严缙这时候也不知干什么去了,俞舒心里憋着气,也不主动去找他,只不过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所以一直在心想着看这男人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自己错了。 不过她怎么忘了,要指望着严大总裁自己在情商上绕过弯来,那才是不正常了。 整理好箱子之后,俞舒站起身去抽屉里找出要用的证件一一清点好,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之后,她去衣帽间换好衣服,又补了层淡妆,见还是没动静之后,就走向玄关准备出门。 这时候,从刚才就一直在打电.话的男人终于赶在她打开门的前一秒走过来,他的形象恢复了以往的精英模样。而他的脸色也是如常,似乎并没有发现俞舒的郁闷。 “去哪,我送你。”他极有风度地替她开了门,对她温声说道。 俞舒却只瞥了他一眼,看着后者实在是没有向她解释的征兆,接着她就噔噔踩着高跟鞋直接走出去,干脆没搭话。 去停车场的路上俞舒感觉到那男人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节奏,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却让她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怄气。 女人在赌气的时候不就是需要哄的吗?她一次不理你,你跟上来继续哄;她两次不理你,你贴上来接着哄;她要是还不理你,直接一把抱住狂吻一通,难道她还能把你踹飞不成。 天啊,她到底是怎么摊上这么不懂情趣的男人的啊。 走到自己的奥迪车前,俞舒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停在几步远之外的男人,心想道,你已经错过了求饶的最佳时机,别再期待我在回国之前会原谅你。 拉好安全带还没来得及启动车子,就听见有人敲车窗玻璃的声音。 俞舒原本想直接开走,但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摇下玻璃,转头看过去。 严缙没说话,只递过来一张纸条。 俞舒接过,看见上面是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去了英国之后可以联.系他,是我一起长大的兄弟。”严缙看着她,眼眸黑亮。 俞舒顿时有些怔然。原来他刚才一直在打电.话是为了…… “我说过的话都记得,也是真心的。” “你……”她手上的纸条渐渐收紧。 “我以前也跟你说过,我不太会讨女孩子欢心,所以你要让着我一点。” 俞舒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严缙接着又道:“所以我们……和好了?” 俞舒看了他一眼,眼里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但嘴上还是说:“再看你的表现吧。” 严缙的嘴唇也弯了弯:“好。” 开车去银行的路上,俞舒用手背贴了贴自己有些烫热的脸颊,还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自己一番。心想着自己早就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居然也学起人家害羞撒娇的模样,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俞舒想起来还要给何琪打个电.话。 “琪琪,待会儿有空吗,出来一起吃个饭。” 何琪那边正用嘴叼着铅笔,脸上手上都是铅灰,含糊不清地回道:“我这正好有了点灵感,可不敢出去。等我闭关两天画完这幅就去找你行不?” 俞舒道:“那还是算了吧,我今晚就飞伦敦了,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来。” “去伦敦?”何琪惊得连嘴里的铅笔都掉了出来,“平白无故地你去伦敦干嘛?” “有点事情去办。等我走了之后你帮我照看着点公寓,还有疗养院那边……” “好啦好啦,我会去的。不过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以你的性格怎么会突然跑路?” 俞舒对她语出“惊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淡定地回答:“多则一月少则半月我就会回来。放心,真到要跑路的那一天我也会把你这个活宝打包带走的。” 下午的时候,邹正打过电.话来,说是已经有人去清扫她的办公室,很多东西都被堆在一处预备扔掉。 俞舒喝了口冰水,待到这股凉意划过喉咙直入肚腹之后,她才开口道:“其他东西都不打紧,我告诉你的那些想办法给我留下,注意别被人看到。” 邹正:“是,我明白。” “明天之后我的手机会停用,新的号码我用msn发给你。”俞舒将手中的被子放下,看向窗外,神色肃厉。 “是。” 晚上七点,俞舒拔掉家里的电.话线,又锁好门窗之后便出了门,打车去了机场。 临登机前,她给严缙发了条短信过去,还没等上一分钟,短信提示音就嘀嘀响起。 “玩的开心,回来一切不同。” 俞舒笑着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关机。 入闸的那一刹那,俞舒回头看了一眼。 她也知道,下次等她再回到这里的时候,世界都会改变。 ——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过去,并没有因为谁的离开而偏离了轨迹。 俞氏新的财务总监很快上任,是俞远国钦点的空降兵。 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略有些秃顶,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这是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 新财务总监的来历背景成为午餐时间的热议话题,甚至超过了对俞舒突然离职的揣测。而至今为止最可信的一个猜测是,23楼总裁办主任的枕边风功不可没。 不过公司的新人可不止这一个。 俞氏的人力资源部的面试官满意地看着一个背影推门离去。 他面前桌上还平放着一份简历。 眼睛扫过一眼。 伦敦政经学院助教的出身,世界500强企业的销售经历,放在国内任何一个企业都是qiang手的香饽饽,没想到竟会来应聘俞氏一个销售部副经理的职位。不过俞氏好歹也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进入俞氏工作也会成为日后的一个有力的踏板。 面试官的目光再回到简历上,上面第一行赫然写着三个字——袁子遇。 【温馨提示:下一章更精彩,请点击 [下一章] 继续阅读】 第九章:旧去迎新时 云腾集团。 严缙按了内线让助理准备好车子,他一会儿要回严家老宅一趟。 桌上的几份文件他随手一合,站起身从椅背上拿起西装就准备走出办公室。 只不过还没等他一脚踏出去,一个嫩黄.色的身影突然跳出来到他面前。 助理于方迅站在一旁,一脸视死如归的绝望。 严缙瞥了一眼僵直的助理,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气息却明显沉敛了许多,他低头看向一脸灿烂笑意的女孩,语气清淡道:“找我有什么事?” 路潇潇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眼睛眯起来像月牙似的,甜美极了。她像是没听出严缙话里的冷淡,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道:“师兄,李教授打电.话给我,说是让我们两个找时间去看看他。他马上就要退休了,打算以后和老伴回青城,临走之前想见见我们。” 严缙点点头,态度却并没有因此变得熟络。他转头看向一边的助理,“车子准备好没有?” 于方迅忙走上前,极郑重地汇报道:“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了。” 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后,严缙对路潇潇说道:“李教授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联.系,至于去不去,我和他再商量。还有,以后这样的事情可以打电.话,我的助理会给你回复,不必亲自来找我。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你到时间也下班吧。” 严缙很少会一下子跟人说这么多的话,可这每一句,都是像刀子一样刻在了人的心里。 跟着严缙走进电梯的时候,于方迅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一脸失落的路潇潇。美人天生就容易惹人心疼,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娇娇怯怯的女孩子。不过他的温柔情怀可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明天你跟林绍轩交接一下,下楼去给路潇潇当助理吧。”严缙突然出声道。 于方迅听完吓得差点就瘫倒在地了,“严、严总……” 严缙看都没看他一眼,“像你这样怜香惜玉的人,想来几十万的年薪对你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严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严总!”于方迅这下彻底给吓破了胆子,就差上去抱住老板的大腿了。 “你错在哪了?” “我、我不该一时心软让路经理进到您的办公室。” “嗯。” “我也不该告诉她您今晚的行程。” “嗯。” “我……”他一咬牙,“我更不该告诉她您和夫人离婚的消息。严总……您扣我工资吧,扣我一年的工资都成,只要别辞退我。” 这时电梯门开了。 严缙迈着长腿走出电梯,于方迅在后面忙亦步亦趋地跟上。 走到黑色的林肯车前,司机已经为他打开车门,严缙突然停住,回头对一脸悔意的于方迅说道:“记不记得你第一天进入云腾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话?” “忠诚,牢靠……” “我身边的人必须得让我信任,一旦出现了污点,就只有一个下场。” 林肯车已经开出去老远,渐渐成为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于方迅像失了全身力气一般慢慢瘫坐在地上。 第十章:高手的角逐 车内严缙悠然地靠在黑色的车背上,似乎并没有为方才的事情扰了心情。 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好一阵子,终究还是没有拨过去。 而就在他刚放下手机不久,单弦的铃声忽而响起。 “喂。”他忙接通。 那边的人似乎颇为惊讶:“我认识你严大少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碰到接电.话这么痛快,啧啧,国内最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活久见,真是活久见。” 严缙闭了闭眼,轻叹一声,对此人甚是无奈。 不过马上话风一变,委屈的强调传来:“我先告诉你啊,我现在心里非常不平衡,你说我来英国五六年的时间,你主动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啊?前两天好不容易打过来一次,为的居然还是一个女人。虽然那女人长得是不错,但怎么能比得上.你几十年的兄弟,我警告你我现在可伤心了我!” 严缙捏了捏额角,用一贯低沉的声音说道:“你给我仔细照顾好她,要是让她多掉了一根头发,我非得让你从伦敦爬回中国。” “……得得,我认输,我承认您严大少厉害。不过你这么有本事,干嘛不派自己的人保护她,我一个搞计算机的博士总不能整天跟着她给她当保镖吧?” “找你当然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过我可事先提醒你,除了必要情况,其他时候你给我滚的远远的,别在她面前乱晃。” “就知道你一直嫉妒本少爷的才情美貌,放心,我对你家小娘子没兴趣。” “迟为泽,别忘了,早晚有一天你会回来。” 挂断电.话,迟为泽一张苦瓜脸皱的不像样子。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俞舒抬了下眼,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看你的表情像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迟为泽小碎步挪到沙发旁,半蹲下来,委屈道:“小舒舒,你家相公他欺负我。” 俞舒神色不变地翻了页报纸:“他说什么了?” “他威胁我,说要是我多关心你一点他就不让我好过。你说他这个人霸不霸道,他倒是一个人在南城过的有滋有味的,却丝毫都不担心你过得好不好,说实话我都替你不值了呢。” “哦,是吗。我刚才好像还听到,有人说我在他手里,让我哭我不敢不哭。小女子虽愚钝,但还想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 “这个……小舒舒,不管怎样你可得相信我,我是真心待你的。” “我倒觉得你是真心给严缙找不痛快的。” “你、你们两个都欺负人!我告诉你,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迟为泽站起身,一脸大义凛然的指责道。 俞舒不紧不慢地把报纸折好放在桌上,然后起身,微整了整衣裙后,轻笑着对迟为泽道:“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吃人嘴短,我才不去。”迟少爷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那我约katherine一起去,严缙以前告诉过我一些某人的桃色.情史,正好可以说出来和katherine拉近一下距离。”俞舒背上包脚步轻快地向门口走去。 后面突然一阵疾风卷过,回过神来时迟少爷的手已经挽上她的胳膊。 “楼下左转500米有中国餐馆,菜品一流,食欲保障。” 吃完饭后,俞舒跟着迟为泽一起来到了他在学校的实验室。 实验室所在的小楼的周围满是葱郁的百年老树,连建筑都有了数十年的历史,看上去文化氛围极其浓厚。 看出她眼里的向往和愉悦,迟为泽趁机狠狠挖了一道墙角:“我这个地方看上去不错吧。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跟我一起混。我手下还有好几个帅气程度仅次于我的助手,到时候也随便你挑。” 俞舒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挖墙角也是门技术活,迟少爷,当心最后反被别人挖走了。” 迟为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你现在跟严缙说话的语气甚至连看人的眼神都一模一样,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凑合着再看两天吧迟少爷,走,我们进去干正事。”俞舒重重一拍他的肩。 走进实验室大门的时候,迟为泽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两个人还真是绝配。这样的女人,给我我都不要。” 不过贫嘴玩笑话是这么说,一旦坐在实验室的计算机前,迟为泽身上的雅痞气息瞬间就敛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刻意掩盖一下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他还特地戴上了一副金丝眼镜。 “关于你所说的俞氏账目问题,我可以设法在俞氏的计算机系统后台搞出一个缺口。但是否能得到有效的讯息,还需要甄别一番。”迟为泽神色严肃地盯着无数代码更替的屏幕,键盘上的手指也在高速地活动。 俞舒走到他的旁边,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等迟为泽终于暂停了动作之后,她才开口道:“不需要知道详尽的信息,只要让公司里的人知道后台系统被侵入过就好。” 迟为泽诧异地看向她:“小偷进到屋子里不偷点东西,反而要闹出点动静让主人察觉。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灵丹妙药。”俞舒笑着看了他一眼,“怎么,怕被公司的电脑高手抓住,不敢做了?” “笑话!”迟为泽嗤哼一声,同时眼里有了一股狠劲儿,“我迟为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怕过谁。想要抓我,下辈子吧!” 接下来是一番激烈的你追我赶。 俞氏的电脑工程师也不是省油的灯,好几次都差点追上他,只不过每一次都是差之毫厘。俞舒看迟为泽一脸得意又傲娇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是这家伙刻意放的水。 待红色的小点最终消失在屏幕上的时候,俞舒轻声问了句:“结束了?” 迟为泽扬了扬下巴:“gameover!” 俞舒站直身体,长长地吐了口气。 “当初严缙让你来找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要面对的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天才!” 尽管他说出来的话依旧听着欠扁,但俞舒却是真心地感谢他:“这次欠你的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用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迟为泽转头坏坏地笑了一下:“这个人情我要记在严缙头上,那小子,终于也有求我的一天。” 俞舒看他满眼得意的算计,又想起严缙那张冷面黑脸,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不过迟为泽万万没想到,今日他没承的俞舒的这个人情,日后将会对他的人生产生多么难以挽回的影响。 第十一章:失去了掌控 俞氏高层当天下午就收到技术部传来的消息,说是公司后台系统被不知名黑客攻破,且暂且没有追踪到黑客的ip信息,公司损失仍在进一步核查当中。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让多少人感到惊慌。因为俞氏是传统企业,对信息化方面的重视稍稍有所欠缺,所以公司内部的计算机系统时常也会出一些小问题。这次黑客攻击的损失还没统计出来之前,谁人也不知道公司到底丢失了什么。 而当报告被层层递交到俞远国手中时,也jinjin被批示了一句,尽快修复漏洞,恢复正常运作。 但不久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他,让整个俞氏都措手不及。 第二天,俞氏收到相关部门的通告,会有专人来对他们公司的账目来进行审查,届时也会有会计师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参与协助,并要求俞氏提供近三年来公司所有的账目流通明细。 财务部总监一接到通知立马上报给了俞远国。 俞远国问他:“能不能让他们把时间多宽限几天?” 财务总监一贯笑呵呵的脸这下子皱成了苦瓜模样:“我刚才试探着问过了,听说这次是有人匿名举报,审查的人下午就会到公司,现在整个财务部的人都在整理以前的财务报表。” 俞远国的眉头紧锁:“那公司的账目你都熟悉得怎么样了?” “明面上的东西都了解了,不过,俞总,万一他们查出来……” “废物!我让你当这个总监不是吃干饭的!”俞远国怒道,“以前又不是没受过审查,这次你也不许给我出任何的差错!” “是是……” 把电.话往桌上一摔,俞远国猛地仰靠向椅背。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次竟已然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个所谓匿名举报的人他早晚会查出来,绝不会放过。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审查这一关要怎么过。 对公司的账目俞远国虽然不是知道的事无巨细,不过大体上也了解,以俞氏目前的财务状况,肯定是过不了权威部门的交叉审核。 以前俞舒还在的时候,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多年下来并没有给人寻到什么错处,所以俞氏的财务ping估等级一直是优等。 如果这次深埋的祸根被揪出来,到时候俞氏不jin会面临巨额的罚款,连公司的声誉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自此一蹶不振。 因此,不管这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绝不能让俞氏的财务问题被曝光。 而唯一一个熟悉公司财务,又善于和机关会计师打交道的人,他不得不承认,只有俞舒。 俞舒。 亲手被他赶出公司的,他的女儿。 当所谓的自尊和骄傲都抵不过对公司前途的担忧时,俞远国终于拨通了俞舒的电.话。 不过那头响起的却是一遍又一遍机械的甜美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 俞远国气得将手.机一把摔在地上,电池和机壳瞬间分离。 当然,在不久之后他就会得知,那个他现在视作救星的女儿,现在正在千里之外的伦敦。 当然,再后来,他终究明白,对于这个女儿,他早已失去了掌控。 跟已经混乱成一片的俞氏和焦头烂额的俞远国不同,俞舒在英国的日子依旧过得轻松。 接下来的这几天天,俞舒跟着迟为泽游览了不少伦敦有名的景点。 以前因为袁子遇,她对这座盛名在外的城市总避而远之。但如今踏上这方土地,她有的只是欣赏的从容。或许时间能改变人的心境,不过俞舒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心境不同了,时间才过得这般多滋多味。 而这期间邹正的电.话来的越来越频繁。 从他那里,俞舒知道,俞氏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危急,也越来越糟糕了。 俞氏的账目没人比她更清楚,早些年已经腐朽到骨子里,这番审查下去一定会越挖越深,到时候俞氏能不能补上这个窟窿不说,在商业的名声定是要坏透了。更重要的是,没了政府的重点扶持,俞氏这个老牌企业在商业大流的发展下早晚也会分崩离析。 毫不夸张地说,俞氏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当晚,久违的一个声音也在俞舒耳边响起。 “火候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回来?” 刚洗完澡躺在床上的俞舒甚至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嘴角微扬的表情。 “唔,伦敦太美了,我还没玩够。”她无聊似的玩着自己的指甲,头发还没全干,湿漉漉的一撮一撮散在枕头上。 严缙那边正在车内翻看一份文件,听她这么说,动作一顿,“还不回来?” 俞舒翻了半个身,左侧卧:“还没到俞远国要孤注一掷的时候。你不知道,他那个人,不是真的戳到了痛处最后肯定还会反咬一口。再等等吧,我想应该很快了。” 既然她这么说,严缙自然也不必再担心。他的这个女人,在才智谋略方面实际并不比他差上多少,虽然在他曾被誉为商业奇才的那段时日里,她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埋头写着作业。 直到现在也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聪明,她的美,她的好。她总是喜欢将自己包裹在坚硬的躯壳里,当初如果不是他意外发现,说不定也成了错过的那一人。 严缙本身不是个高调爱炫耀的人,可他却非常想让别人知道他严缙的女人有多么优秀,他不想让她的才华被无谓的浮沉埋没。但再一想,若是那样灿烂夺目的她完全绽放在众人面前……算了算了,这样的宝贝还是自己藏着吧,她就是他一个人的。 “伦敦那边应该是晚上,你玩一天累了就早点睡。不过洗完澡之后一定要吹干头发,还有不要左侧卧。”他一条一条嘱咐道。 俞舒闻言吃吃地低笑了起来,能听到严大总裁这么絮叨的一面,这个世上除了她还能有谁。 听她一直笑个不停,严缙的唇也不禁跟着弯了弯:“笑够了就赶紧睡,好好养足精神,过两天可有的你忙。” “遵命,总裁大人!”俞舒笑意未减,“不过吹头发实在是太麻烦了,下次要你帮我吹。” “……以后都帮你吹。” 第十二章:真的很幸运 俞远国在办公室内不停地来回踱步。 身着得体的女人在一旁站着,见他烦恼至极的模样,刚想上前安慰一番,却教他暴怒呵住:“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 女人似是有些意料外的惊慌。跟在他身边的这几个月,虽然也看过不少他对别人发脾气的场景,但对她,他算得上温和。 可现在看来,从天而降的这场危机,不jin会压垮整个俞氏,也要碾碎他们之间这如泡沫般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情.感。 但到底她游刃职场多年,知道再死缠烂打下去对自己毫无好处。再说,俞氏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她要全身而退也迫在眉睫。既然有了这个台阶,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情,从善如流地说道:“总裁多多保重。” 看着毫不留恋离去的背景,俞远国一阵心火窜起,他拾起桌上的花瓶就狠狠摔个粉碎。 好啊,好!一个两个就这么离开了,我俞远国少了你们还没了活路不成!俞氏这么多年我什么ng没见过,我俞远国可是打不垮的!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右手捂着胸口,靠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 在外又玩了一天,俞舒回到住所之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眼后便没有犹豫马上接通。几分钟后,再挂断时,她的眼里已经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笑意。 走到隔壁房间门口,她使劲敲了敲房门:“迟为泽,我今晚回南城,你准备一下送我去机场。” 伦敦国际机场内依旧是人来人往,各种肤色各种面孔的人有的汇聚在这里,有的在下一刻就面临分离。 俞舒记得她刚踏入这个地方的时候,虽然那时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但到底心里还有些许的不确定。时至今日,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喜悦不是没有,可更多的是一份从容。 迟为泽去帮她办好登机手续,然后把登机牌连同行李箱一起交给了她。 “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下次再来伦敦,记得还找我。”他笑的一脸灿烂。 俞舒也笑了:“怎么,迟大少爷还是打算留下来做常驻民?” 迟为泽状似无奈地摆摆手,道:“回国之后就得受家里老爷子管了,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哪比的上这里自.由?再说我这样的人回去也是危害祖国花朵,为了不让家乡人.民唾.弃我,我决定还是留在这里残害异国野.花吧。” 他的贫嘴让俞舒ren俊不禁:“你对自己的ping价倒是中肯。” “那是,本少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机场广播里已经开始提醒登机。 迟为泽突然张开长臂抱了俞舒一下,接着在她耳边说道:“帮我好好照顾严缙,那小子平日里虽然高冷得招人恨,但他过的其实并不痛快。你这么强.悍,肯定不会让他受欺负的。” 俞舒听完目瞪口呆:“你这话说反了吧?!” 迟为泽放开她,又恢复了放dang不羁的笑容:“行了,你走吧。估计你现在已经是归心似箭了。回去之后就不用再沉默下去,该做的该说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来的路上他已经想明白了她今天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走进闸口前,俞舒回头,果不其然地看到迟为泽那在人群中扎眼的身高还有招人的长相。见她看过来,他还奋力地挥了几下手。 俞舒想,严缙在他生活的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能有迟为泽这样一个兄弟,说实话,真的很幸运。 —— 因为中途办了转机,到达南城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下了飞机之后,俞舒先给严缙打了个电.话,可不知他是不是正巧有事,最后并没有接通。 正当她要继续拨.打另一个号码时,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突然走到她面前,恭声喊道:“大小.姐。”说着就将她手中的行李接过去。 俞舒见此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将手.机放回包里后,接着看向他们,问道:“是父亲让你们来的?” “老爷请大小.姐回俞家。”其中一人恭谨回道。 俞舒闻言嘴角轻扯了一下:“那就劳烦你们带路了。我几年没有去过俞家,说不定会迷路。” “大小.姐请。” 坐上黑色的背驰车后,俞舒想,俞远国既然派出这么大的阵仗接她回俞家,无非就是想让她出手解除俞氏的这次危机。 可即便是她回来了,在没有将自己想要的拿到手之前,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如他所想那般作为。 因为亲情吗?不,jinjin是这稀薄的血缘,向来不足以支持完成他们之间的交易。 这个事实,她深知,他自然也明白。 第十三章:廉价的亲情 汽车到达位于市中心的俞家老宅之后,有人从车上下来为俞舒开了车门。 俞舒只站定看了一会儿,便提步走了进去。 俞远国的书房在三楼。他的书房很大,装修得也很豪华。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是过分的冷硬和偏执,像他这个人一样。 她走进书房之后便径直坐到俞远国的面前,以往的小心翼翼从这一刻开始也渐渐变了滋味。 时隔多日,当两人再次相对时,如前相似的场景,却已然天翻地覆的心情和境遇。 “父亲这么着急找我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俞舒的语气很是平静和清淡,像是真的对俞氏发生的危机全然不知。 俞远国自然是不相信她真的毫不知情,甚至他还曾怀疑过,这突然其来的一切是不是俞舒搞的鬼。但经过这几日的排查,昨天高层会议得出了初步结论,三天前因不知名的黑客袭击导致公司机密文件泄露,很可能是对手企业获取后将其匿名举报给相关部门才导致此次大清查。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要紧。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俞远国更是分得清主次。 “这两天俞氏的账目被调出来重新审查,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查到最后,将会出现什么后果。”他沉声道。 俞舒闻言像是略略吃了一惊:“这可不是小事!要是让人抓住那些纰漏,俞氏接下来就会面临大麻烦了。” 俞远国看了她一眼,接着一声重重的叹息,道:“明天就是审查的最后一天,该做的我都已经做过,但那些账目却是没办法撤回和销毁。你在俞氏工作过七年,能力都有目共睹,在这件事情上,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见解?” 现在倒是想起了我为俞氏打拼了七年! 尽管面上还是风轻云淡,俞舒的心里已经不可避免地泛起冷笑。 几天前,总裁办公室,将她毫不留情踢走的时候,她七年的付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甚至在最开始,若不是小双出了那场严重的车祸,他压根就不会让她进入俞氏。 而后来让她坐上财务总监的位置,一小方面确实是她能力所致,不过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随时能为他、能为俞氏顶包的人。恰恰就是现在这样的时刻,一个人揽下所有的过错,一个人去坐牢,总比整个公司垮掉要好太多。 俞舒的眉目轻垂,将心中的一番惊涛骇浪掩藏地毫无痕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哪能是我一个人就能力挽狂澜的,父亲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不。”俞远国的身子突然前倾,眼里也似有一丝精光闪现,“俞氏10%的股份,只要你解决了这件事,这些就是你的。” 俞舒笑得愈发灿烂:“父亲莫不是在开玩笑?” 俞远国见此咬咬牙,拳也骤然握紧,决心道:“12%!明天我就可以让律师将股权过度到你的名下。前提是要确保俞氏要安然无恙。” 纤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俞舒顺道在心里盘算了下这当中的价值,最后发现若是就此答应下来,她的确赚到了。用二十年的牢狱时间换来上亿元的资产,毕竟这是多少人用几辈子的时间也挣不来的天文数字。 “18%。”短暂的静默之后,她突然开口喊出一个数目。 “什么?!”俞远国目眦欲裂,显然对她的狮子大开口恼怒至极。 他手中的股份一共占俞氏的67%,拥有对俞氏的绝对控制。但若是答应俞舒开出的条件,他便只剩下49%的份额,不到半数的股权会让未来生出不知名的变故,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俞舒,你不要太过分!”他狠狠地一拍桌子。 俞舒也学着他身体微微一倾,“父亲要是舍不得,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最后申请破产保护的时候,这些股票烂在手里也成了一堆废纸,留着做个纪念倒也不错。” “你……你……”俞远国气的脸色有些发白。 俞舒也将先前的笑容收了其来,脸上眼里泛起冷意:“做生意讲究的是公平交易,我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自然需要足够高的利益来补足,对你也是一样。” 俞远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抬高声音吼了一句:“我是你父亲!” “是。但如果你不是我父亲,我会手下留情。” 这个时候还拿那廉价的亲情当作筹码,不知是走投无路,还是真的愚蠢。 走出俞家大宅的时候,俞舒心情很是不错,只是身边还有人在,她并未表露出来。 这时候,严缙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 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俞舒的眼眸顿时蒙上一层柔和,很快接通道:“刚才去做什么了,都没接我的电.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软糯,细听起来竟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这让跟在她身边看过她严肃冷清一面的保镖不由在心里暗暗惊诧。 严缙此时正站在严家老宅的露台上,徐徐的夜风吹起他衬衫的一角,坚毅的棱角在夜色下愈发分明。听到俞舒对他的“质问”,他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一分难得的笑意:“看样子谈判的很顺利?” 这时俞舒才看了跟上来的保镖一眼,接着转开目光,回道:“就知道你聪明。” 猜到她现在可能不方便多说,严缙也不再问。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撑在露台上的栏杆上,抬头看了一眼远空的皓月,月光在夜幕的映衬下愈发皎洁,而他声音也更低沉,听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直到现在,我好像才真正明白一直以来你对你父亲是什么样的感情。” 俞舒上车的动作顿了一下。 “爱不起来,恨得也不痛快。有时候甚至会想,他为什么要存在,抑或自己为什么要存在。像鲠在心室里的硬刺,就算不计后果拔了出来,也会自损七分。” 第十四章:彼此的温度 “严缙……”她掩着唇低声喊他。 严缙收回目光,转身走回卧室,屋内的灯光很暗,他却并不打算调亮。昏暗中他的身影若隐若现,声音更似飘渺:“保管我父亲遗嘱的律师突然去世,遗嘱工作的交接很麻烦,短时间内我不可能拿到父亲留下来的股份。这倒也无所谓。不过……我二叔准备下周召开董事会,讨论决定对我的罢免案。” 严缙的二叔,现今云腾集.团总裁,严桩丞。 俞舒知道他。她以前听严缙简单地说过两句,当初云腾集团上一任总裁,也就是严缙父亲因为脑梗塞去世之后,严桩丞便接下了总裁之位。但与其他人预料的大相径庭的是,严桩丞非但没有侵吞哥哥的股份,反而是将他唯一的儿子养在身边,极尽疼爱,后来也安排他顺利地进入公司担任要职。 若不出意外,接下来的戏码会是,严缙继承父亲的股份,成为云腾名副其实的新掌门人,而严桩丞则功成身退居于幕后。 但事情在三年前突然有了变故。 一夜之间,严桩丞对严缙开始处处压制,并且想方设法延迟交接股份的时间。 开始严缙因为顾念亲情处处忍让,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变本加厉。 再深厚的感情经过这般情形也被摧残地不成样子,严缙渐渐地开始对抗、反击,而严桩丞的手段也没软过,双方算是一直僵持到现在。 只是即将召开的这次董事会,似乎是要将一切定个胜负了。 “别担心,你还有我。”俞舒对他说。 “傻女人,这些话是要男人说出来的。你也有我,什么都不用怕。”严缙对她说。 亲情之于他们是如此凉薄,以至于多年来他们的心上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寒冰。本以为一生都要这样度过,可万幸的是,他们遇到了彼此,在靠近的过程中将其都慢慢消融。两颗心贴在一起,她的脆弱他包容,他的痛苦她抚慰,只要有对方在,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 俞舒直接回了自己的在锦绣云园的公寓。保镖将她送到楼下之后,黑色的奔驰车也再次驶回夜色中。 回到家,俞舒先去冲了个澡,然后走到书房,从电脑里调出一份资料。 上面是俞氏多年来的财务明细和账目往来,以前留着只是做个备份,没想到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 她打开桌上的小台灯,一页一页地滑动翻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字。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俞舒再想起看看钟表的时候,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她拿出手.机,想给严缙打个电.话过去,但又想他或许已经睡下。 轻叹一声之后,她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自己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黑幕一片。 她现在在想严缙,很想他。可在这样特殊的时期,为了不让俞远国看出端倪,她却又必须得克制着自己,不去找他。 落地窗的玻璃映出她精致冷艳的面庞,细细看去,那上面可能还有一丝落寞。 第二天,俞舒回了俞氏,由俞远国的保镖亲自送她到楼下。 办公室里的人事先并没有得到消息,所以当俞舒出现在办公区的时候,所有的人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欣喜若狂地欢呼。 “俞总!”“俞总!” …… 或许在他们的心里,早把俞舒当成了一种倚靠。因为在俞舒担任财务总监的这么多年里,他们的奖金年年增多不说,该有的晋升该有的奖惩一件不落,公司的账目也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哪像现在,几天的乌云笼罩已经让他们有了要丢饭碗的预感。 好在,俞舒终于回来了。 和外面的人说了几句之后,俞舒来到了以前的办公室,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昨天晚上整理好的资料,又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摁了内线,让邹正进了来。 “小邹,晚上你跟我去个饭局,事先安排一下,不过不要声张。”俞舒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酒店的名字和要邀请人的名单。 邹正扫过一眼,发现上面的人都是市里财政局的主要领导和审查会计,心里虽明白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出声道:“俞总,现在外面风声正紧,我怕这些领导不会来。更何况,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估计也会大做文章。” 俞舒抬头看向他,淡淡笑道:“我明白。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出了什么事有我顶着。” 有她说的这句话,邹正就算再有顾虑也都跟着烟消云散了。跟着俞舒这么久,每次她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不管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办成。 晚上下班的时候,俞舒和邹正一起离开的公司。 “俞总,前面可能有点堵车了。”邹正探出头去看了看排了好长的车队说道。 俞舒倒是不以为意:“没事,我们迟到不了。” 邹正这下更是奇怪了,明明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现在是六点四十,但照这个情况堵下去,真说不定几点能到酒店,怎么能说迟到不了呢? 俞舒恰好一抬头,看见邹正一脸纠结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声,接着道:“请的那帮人,今晚不会去酒店。” 邹正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扯得越来越乱了。 俞舒转头看向车窗外,看向已经有霓虹灯出现的城市。 “小邹,你知道稻草人吗?”俞舒突然问道。 “知道,农民用稻草扎起人形来,放在田间,用来吓走那些想破坏庄稼的恶鸟。”邹正回答。 “那你说,稻草人有眼睛吗?” “应该……没有吧。” “是啊,稻草人本就没有生命,更别说眼睛了。但它在想啄食禾苗的鸟儿面前却是不敢跨越冒犯的鸿沟,以为被注视着的鸟儿只忙着逃窜,根本还没来得及确认,它们所惧怕着的稻草人究竟是否在看向谁,甚至有没有看向它们。因此,有哪只鸟能突破这道鸿沟,那它就能得到食物,就能活下去了,你明白吗?” 第十五章:重遇非故人 次日,俞舒上班后不久,便接到了官方的通知,说是俞氏的账目通过审查,不日就会撤销清查令。 俞舒轻笑了一下,将昨日用到的那些资料锁在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打算下班的时候带回家里去。 其实要摆平这件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关键是要掌握担当“稻草人”角色的那些人的想法,以及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投其所好,软硬兼施,如此而已。 有时候,稻草人和鸟儿不一定成为天敌,还能成为相互需要的朋友。 那边俞远国得到消息也很快,他将俞舒叫到办公室,脸色虽然算不上太好,但在俞舒看来已经算是风和日丽了。 俞远国坐在俞舒对面,打量了她一会儿,接着用生硬的语调道:“想不到你还真有办法。” 俞舒自然没那个耐心跟他再解释一遍,只微微提了提嘴角,道:“我答应父亲的事情已经办成,想来父亲的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过两天我会让律师过来,股份转让的事不宜拖得太久,还是尽早办了吧。” “你别太心急,容我再准备准备。”俞远国清了一下嗓子,移开目光。 俞舒闻言倒也没表现出吃惊和愤怒,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坠,似是无所谓道:“父亲想再考虑一下无可厚非,只不过这清查令刚刚撤销,保不齐政府那边又听到什么风声再来查一遍,这个我是不敢保证。” 俞远国恨恨咬牙道:“果然是你,是你出卖的俞氏。” “父亲说话也别这么难听,从这一件事上您应该能看出来,不是我离不开俞氏,而是俞氏离不开我”说着俞舒站起身,低下头睨向俞远国,“把俞氏的股份给我,为了我自己的身家利益,我肯定是盼着俞氏向更好的方向发展,您说是不是?” 从俞远国的办公室出来后,俞舒的心情很是不错。 路过总裁办的时候,以前把她当作透明的那些人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个个对她热情有加地问候,如果不是她绷着脸,估计都得上赶着来套近乎。 走进电梯后,俞舒忍不住嗤笑了一下,见风使舵的人她见得不少,但每一次都只觉得好笑,尤其是当看到那些踩低捧高的把戏。 对这些人,她从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在意也没用,只是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电梯下降时,在17楼停了一下,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俞舒向右避了避,也没看那人长什么模样。 “小舒。”在电梯门缓缓关闭的时候,她听到有人这样喊她。 抬起头,果然,是袁子遇。 从来,都只有他会这样叫她的名字。 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俞舒喝了不少酒,所以说的话有些直白也有些冲。可她自以为是跟他说清楚了,他们之间早已成为过去式,这样亲密的称呼不再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她现在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到他。 袁子遇心思通透,自然是知道俞舒的抗拒,不过他也没想再多说些什么。 当电梯停在13楼的时候,俞舒快步下了电梯,感觉后面袁子遇没跟上来,她轻轻吐了口气。 一回到办公室,她就给人力的主管打过去电.话,问公司近期是否招聘了一个叫袁子遇的员工。 那边表示肯定之后,俞舒又问了他的部门和职位信息,接着挂断。 袁子遇,销售部,副经理。 俞舒靠在皮椅上,用手使劲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中午到了吃饭的时间,俞舒因为在看一份报表所以耽误了些时候,等走出办公室去食堂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多了。 去的路上还碰着几个已经吃完回来的同事,俞舒淡笑着打了招呼,接着走进电梯,摁下15楼。 待电梯门再次打开,俞舒提步要走,却发现几步远的地方又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她不知究竟应该称为故人还是什么。 “小……俞总监,跟我谈一谈如何,不会耽误你太长的时间。”袁子遇的语调很是温和,行为举止还是那般风度翩翩。 俞舒只感觉到胸口一阵气闷,坐下来说话不是不可以,但她真的看不下去他这般风轻云淡的模样。 明明当初先说放弃的人是他,如今却表现出一种大度的姿态,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是她的错才导致两人的分手。 她可以不在意过往种种,但不能忍受他的虚伪和假惺惺。 “袁经理,我没有什么可跟你谈的,请让开,我要去吃饭。”俞舒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话语间已经很明确地表现出她的态度。 袁子遇稍稍顿了下,哪怕是面对着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在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难堪。 过了一会儿,他说:“那好,哪天有时间,你想跟我谈了,就直接来找我。” 袁子遇乘电梯走后,俞舒站在食堂的门口,重重吐出一口气才继续走了进去。 下午下班之后,俞舒给严缙打了个电.话。 今天她顺利解决了俞氏的危机,又和俞远国敲定了股权过渡的时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除却遇到袁子遇的事情。 这份喜悦她想和他分享,也只想和他分享。 而手.机铃声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通,俞舒有些疑惑地挂断电.话,接着发动起汽车。 在驶出停车场的时候,她突然打了方向盘,车子从另一个方向汇入车流。 —— 云腾集团。 严缙看着从董事会下发的议题书,脸色有些阴沉。 助理林绍轩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老板的神色,暂时不敢多说话。 “这份文件是不是已经下发到各个股东的手里?”严缙把手上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摔,问道。 林绍轩大气不敢出一口,小心翼翼地答道:“是,今天严老总派人把文件都送到了。” 原以为严缙会好好地发一顿脾气,谁知他只是沉默着,又看了一眼那白色的封皮之后,站起身拿起西装就要往外走去。 林绍轩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跟上,走出办公室之后严缙回头对他说道:“你现在可以下班了。” 来到公司门口,严缙也没让司机开车,自己坐进了驾驶座,系好安全带之后准备发动汽车要走。 谁知还没起步,突然有人在敲车窗玻璃。 以为是司机,严缙转过头,发现贴在玻璃上正向里看的俞舒。 他一怔,忙打开车门。 “严大总裁,可以赏光一起吃顿饭吗?”俞舒探过头来眨了眨眼睛,笑说道。 第十六章:珍贵的时光 法国餐厅。 趁着还没上前菜,俞舒开口问道:“刚才你怎么不接电话呀,我都打了好久。” 严缙紧绷的线条略一柔和,答道:“手机可以落在公司了,没听见。怎么,找我有事?” 俞舒努了努嘴:“哝,就是吃饭这件事啊。”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话。 严缙一贯是少言寡语,但俞舒这次却感觉出他不寻常的地方。 可在他开口之前,她决定还是保持沉默。 严缙的性格她知道,若是他不想说,那别人定是问不出。 而且和严缙一样,她也愿意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主菜过后上的甜品是俞舒的最爱,她用小匙细细品着精致的盘子里乘放的蛋糕,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看到她这副模样,连严缙都忍不住问道:“这些甜腻腻的东西有那么好吃?” 俞舒道:“那当然了,吃甜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好起来,你不知道吗?” 严缙听完她的话,试着从眼前未动的盘子里舀出一小块蛋糕,轻皱着眉吃了下去。 俞舒笑意更深:“味道还可以吧。” 应该是出乎意料地不错。 严缙很快又吃了一口。 走出餐厅的时候是晚上九点。看了看夜空中点缀的繁星,俞舒转头对身边的严缙道:“现在回去好像太早了,一起散散步怎么样。” 严缙没回答,却已经牵起她的手。 没了代步工具,一同走在街道边平坦的小路上,这样的时光对他们来说甚是难得。在他们相识的这数百个日日夜夜里,除了最初对彼此的猜忌怀疑,就是相知相爱后不得不各自打拼事业的无可奈何,这样静谧的只属于他们的时间,太少,太珍贵。 俞舒的手被整个裹在某人的大掌内,她突然心血来潮拉起他的手端详了一番,然后说道:“小时候我听妈妈说过,手背厚实的男人可靠又稳重,以后要嫁就要嫁这样的人。” 严缙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勾了一下,道:“那你遇到这样的男人了吗?” 俞舒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不过很快她又状似叹息道:“可惜我们已经离婚了,说不定我最后要找的那个人不是你呢。”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自己的手被一股大力攥得死死的。 “不是我,是谁,嗯?” 听到严缙的声音有些危险,俞舒暗暗吐了吐舌头,但不可避免心里是甜丝丝的。 她歪着头,像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道:“缘分这种事情最说不准了,相遇是缘分,相知是缘分,相守也是缘分。但这些缘分是不是属于同一个人,还得时间来检验。” 严缙再没说什么,握着俞舒的手却渐渐收紧了。 俞舒转过头看向他,眼里的笑意愈发沉厚。其实对她来说,喜爱的向来不是那些腻人的甜言蜜语,她需要的是一份安全感。 安全感是什么,是哪怕你面对着高楼万壑,也仍放心将毫无防备的后背交给对方。 她也用力地回握着严缙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晚上,俞舒没回自己的公寓,而是随着严缙去了他的住所。 或许是今晚的气氛太好,也或许是两颗心在无意之间愈发靠近,也不知道是谁的唇先吻上谁的,两个同样火热的身躯贴靠在一起,便迸发出数倍的火花。 在这一刻,他们都不愿去多想在彼此之外的任何的事物。哪怕下一刻就要毁灭,他们也不想离开彼此一分一毫。 细密的夜风正巧吹进来,拂起墨绿色落地窗帘的一角。 俞舒趴在严缙紧实的胸膛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便再也不想动了。 严缙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明明是这样冷清沉肃的男人,在此时却表现出醉人的温柔,手上的动作极轻极缓,生怕扯疼了身上的女人。 “严缙。”俞舒突然开口叫他,声音还有些糯糯的。 “嗯。”严缙轻应了声。 “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想干涉你的隐私,只是很担心。这么久以来我已经习惯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可是你却很少说自己的事,我知道你是怕我胡思乱想,但我不是那种不经事的女人,你也知道的啊。有什么事说出来,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强上很多,就算我帮不上你的忙,听你倾诉一下还是可以的。而且我也很忙的好不好,别人找我说我还不愿意听呢,给你这个机会你可得好好珍惜。”她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扯着他的耳垂,说完再凑上去咬了一口。 严缙闻言先是一顿,然后沉沉地笑了出来。 第十七章:狠毒是至亲 “那我是该备感荣幸了。”他的话里依旧有笑意。 “那是。”俞舒一副“你终于上道了”的表情。 “可是,我怕现在说那些事会破坏气氛和心情,还是以后再说给你听吧。” “不行,必须现在,马上立刻。”俞舒从他身上支起胳膊,眼睛紧紧盯着他,像是威胁他不说就会把他怎么样一般。 严缙终于是发现了,如果今天不如实说出来的话,这姑奶奶是定不会饶他了。 于是他将她的头重新摁回自己的胸膛上,接着声音低沉道:“今天我接到了公司董事会下发的议题书,决定在下周的股东大会商讨表决我的罢免案。公司其他的股东也都收到了。” 俞舒一听心里一沉,上一次她听过严缙说过这罢免案的事,始作俑者就是严缙的二叔严桩丞。 可那时候她因为自顾不暇也没再追问,没想到如今事情竟发展至此。 想着,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不乏担忧地问:“那你想好应对的办法了吗?如果这次让你二叔得逞,以后你重回公司可就难了,更别说以后顺利继承所有的股份。” 见她看的说的这么通透,严缙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只是相对之下他的态度很是平静:“虽然没想到什么万全之策,但有些对策倒是可以试一试。放心吧,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可就算侥幸过了这关,那以后要怎么办,你要一直忍着你二叔,还是……” “忍?”严缙低笑了一下,只不过这次的笑里掺杂着一丝嘲讽,“我的忍耐早就被他消耗尽了,以前我还念着他多年的照顾,处处忍让,可换来的是什么,变本加厉的打压。” 俞舒的心里也禁不住升起寒凉之意,如果说她是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的话,那严缙起码拥有过严桩丞如父如母般的抚养,可越是这样,当与往日最亲最尊敬的人为敌的时候,那种落差会让人的愤恨达到顶点。 “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如果我能帮上任何忙的话,你一定要跟我说。”俞舒说着头向他怀里埋了埋,轻轻叹了声,细弱无闻。 话已至此,她已经不想再勉强严缙想起那些残酷的事。若是注定有一场硬仗要打的话,她陪他就是了,不论将会发生什么。 严缙抬手将她搂得更紧,和她在一起,不管是身还是心,都是暖的。 —— 第二天,当严缙到达办公室,刚要推门进去时,助理林绍轩小跑着过来,脸色似有些担忧,小声道:“老板,严老总在里面。” 严缙只顿了没几秒,然后对林绍轩道:“知道了,从现在开始,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林绍轩应道。 走进办公室,严缙一眼就看到正坐在真皮沙发上的严桩丞。 严桩丞今年已经年近五十,身体十分硬朗,气色也不错,花白的头发被他整齐地梳到脑后,更显得人精神。 此时的他正用锐利的眼睛看向严缙,嘴角还带着不明的笑意。 “二叔。”严缙先叫了他一声,但显然有些不上心。 严桩丞也没什么可恼的,他坐直身体,将手放在膝盖上,拳轻轻握紧,对严缙说道:“下周二召开股东大会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严缙的眼神黯了黯,但语气还是如方才那般漫不经心:“是啊,不是二叔提议董事会召开的吗,我自然是清楚的。” 严桩丞闻言哈哈一笑,站起身,走到严缙面前,仰起头道:“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再多说了,只有一件,把述职报告写得漂亮些,多挣点同情分,说不定到最后还能扳回一程。” 这下严缙不得不看向他,但眼里却丝毫没有温度:“多谢二叔提醒,放心,我的工作会让股东们满意的。” 严桩丞已经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又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之后,他打算离开,走前还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了句:“听说前段时间你还和俞舒离了婚,啧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远见,没了俞氏的支持,你怎么在商界走的稳呢?” “我就算再愚钝,走的路再坎坷,也比攀着至亲上位的那些人要强上百倍。” “哈哈,你这孩子,学了这么多年,还是太嫩,哪天让二叔好好教教你。” 严桩丞走后,严缙将手中握着的文件捏紧,然后再摔在桌上。 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寒,靠在办公桌上想了想,接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帮我调查几个人……” 第十八章:往日的情分 此时此刻,在严缙忙着股东大会的事情时,俞舒心里虽然也跟着着急,但毕竟天高皇帝远,她基本束手无策。更何况,在俞氏这边,也有事情扰的她无法分身。 在刚结束的俞氏的财务危机中,有一些被挖出来的旧帐亟需解决。虽然暂时逃过一关,但留在那早晚是个祸害。 俞远国因此对俞舒下了时间通牒,令她一个周之内将账目中的坏账全部处理干净,意思便是尽可能补上这个缺口。 可要补上这么多年留下的口子,没大量的资金周转根本做不到。当她对俞远国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俞远国也只是轻蔑地哼了声:“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用18%的股份将你请回来,不是让你吃干饭的。” 心里虽然气恨,但俞舒却没表现出分毫。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都不想向俞远国低头。 从总裁办公室回来,秘书邹正拿进来一摞的文件放在桌上,对她说:“俞总,这是销售部那边送来的合同,您审查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下发执行了。” 俞舒随手翻开第一份,发现上面项目负责人填的竟然是袁子遇,不由得脑袋更疼了,抬手又将文件夹给合了上去,并不想再多看。 邹正见她的脸色不算太好,便担心地出口问道:“俞总,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俞舒摆摆手,拿起笔,说道,“这些文件先放在这,我会尽快看完的。还有,出去给我泡一杯黑咖啡。” “是。”邹正迟疑了下,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 下午的时候,俞舒摁了内线让邹正进来。 “让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再做一份详细的合作公司资产评估,我这里暂时不给通过。”说着,她递过来一份文件。 邹正拿着文件走出去,按照上面的负责人名字打过去电话,说了俞舒的批复意见。 过了不多久,俞舒突然听见敲门声,抬头一看,是邹正。 “什么事?”她低下头继续在文件上签字。 邹正知道她现在正忙,但他却也着实为难。 “俞总,销售部袁副经理来了,说是想亲自请教您关于合同的问题。” 俞舒的手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跟他说,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见他,让他去找张凡。” “可是张经理他今天请了假,没在办公室。”邹正觉得自己的背后都开始冒汗。 俞舒的笔终于停下,盯着桌面上的文件看了一会儿后,她回过神,把手里的笔扣上笔帽。 “那就让他进来吧。” 邹正闻言虽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他小跑着离开办公室,后面的俞舒则轻轻地长叹一声。 很快,袁子遇就出现在门口。 对于他的到来,俞舒并不是因为觉得难以面对而选择不见。现在的她别说已经对眼前的人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热烈的情感,就算是有,以她现在的修为,不管是平静以对还是带枪夹炮地折辱对方一番都不是难事。只不过她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这样的状况,明智的就应该跟袁子遇保持距离,别再多生出什么别的事端来。 至于往日的情分,呵,她可不认为当年在袁子遇抛下她一个人走后,那所谓的爱情还能剩下个一星半点。 “袁经理,请坐吧。”见袁子遇一直站在门口,俞舒先开口道。 袁子遇闻言走过来,坐在俞舒对面的椅子上。 “听说你要问我关于合同的问题。” “……是。”袁子遇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合同递过来,“对于俞总批复的意见,我有些不同的看法。” “哦?是吗?”俞舒重新翻开那份文件,眼睛在上面扫过几眼,“可是据我所知,万城集团的财务应该是有了不小的问题,如果我们现在和他们签订这份协议的话,到时候出现尾款无法支付的情况,这个责任谁负?袁经理吗?” 袁子遇没说话,只看向她,眼里并没有波动,像是掺了一股静流。 俞舒丝毫没被他的眼神影响到,接着说:“更何况,前段时间公司经历了那么大的危机,现在刚刚有所好转,我不可能再冒这么大的风险,哪怕潜在的收益再大。不过如果你能提供权威部门对万城集团的财务评估情况,我倒是可以再做考虑。” 袁子遇此时终于收回目光,低低笑了一声:“不是每个公司都有你俞舒。这个案子……还是作罢吧。” 第十九章:情人or姐姐(上) 袁子遇说了句作罢之后就拿着文件走了,这让俞舒着实意外了一下。 本以为袁子遇就算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但起码也会为了自己的想法争取一番,毕竟以前的他是那样优秀和骄傲,此刻完全收敛起棱角,真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可俞舒现在没那么多的心思放在琢磨袁子遇的事情上,临着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她见手里的文件还有许多,基本没可能在下班前全部完成,索性也就都抛下,打算明天继续。 她此刻最想见的人,最想去的地方,自然就是严缙,他所在之处。 不过这次她没去云腾集团楼下等他,一来是太过引人注目,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被人挖出来就是一个爆料,必然会引起大风波。二来呢,是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开车来到严缙住的地方,俞舒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好,接着乘电梯去了28楼。 掏出钥匙打开门后,俞舒在玄关换了鞋,接着就去了衣帽间,打算先换件家居服。 路过主卧的时候,俞舒见里面都整整齐齐,没有丝毫的凌乱,跟今天早晨她走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想来是钟点工已经来打扫过了。 她努了努嘴,走到厨房。 严缙这厨房基本就是个没开过火的。 他的习惯她还不知道,不喜欢吃早餐,早晨只喝一杯黑咖啡就了事。中午和晚上基本就在各大饭局周旋。 以前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俞舒还注意着给他搭配些营养,面对俞舒递过来的餐饭,严缙就算再不想吃也会坚持吃上一两口。 可见到这一尘不染、没有丝毫烟火气息的厨房,俞舒知道,这厮肯定是恢复以前的样子了。 她将方才从超市买来的一大袋子东西分类装进冰箱,然后拿出几小袋晚上要做的菜和肉,接着就到水龙头下开始冲洗。 其实自从她进入到俞氏之后,过的生活和严缙差的并不太多,以前她对自己也是能将就就将就。 可只要身边多了一个人,你便再也不能将就下去,不考虑自己,也要想想他。 在切着蔬菜和瘦肉的时候,俞舒的嘴角始终是上扬的,她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想着,如果严缙下班回来,看到她做好的一桌子菜,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又诧异又惊喜。 炒完菜后,她又炖了一锅汤,趁着天然气灶还在烧着,她小跑着去衣帽间,换上另一件家居服,刚才那件她不小心冲水的时候打湿了。 刚套上衣服,她突然听见有门锁转动的声音,顿时心里一咯噔,不是吧,严缙今天会回来这么早? 她赶紧跑出去瞧瞧,可在看到来人之后便顿住了脚步,上扬的嘴角渐渐平整下来。 “你是谁?”来的是个穿着时尚大方的女人,身材高挑,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目因为说话微微上扬着,年纪看上去跟严缙差不多大,此时正盯着她问道。 俞舒此刻真的很想笑,在严缙的房子里出现的女人,问她是谁。 她将领口还有些歪斜的衣服整理好,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严缙比较好。” 来的女人眉头皱了皱,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我走了这么多年,严缙难道都找到媳妇儿了?” 俞舒本想一走了之,可到底压住了心底的火气,将饭菜都做好之后,乘到盘子里,端到饭桌上。 “哇哦,太棒了,我刚下飞机,快要饿死了。”那女人闻到饭菜的香味欢呼雀跃着就小跑过来,没等俞舒说什么就自顾自拾起筷子吃了起来。 俞舒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了,她站在原地愣了会儿,接着还是叹了声,准备去换衣服离开。 那女人还在专心地吃着饭,并没有发现她的动作。 待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大门再次被打开,回来的可不就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严缙严大总裁。 他看到俞舒明显愣了下,开口想说什么,但俞舒却不想再多待,抬手指了指餐厅的位置,对他说:“先把里面那个人安顿好了再说。”说完就绕过他出了门。 严缙自然不能就这么让她走,准备去追,却被一个声音给阻断。 “喂,臭小子,把我叫回来就这么干晾着啊,你也太过分了你!”女人双手掐腰吼道,外人面前的高贵冷艳气质早不知道被她抛到哪个爪哇去了。 严缙看着俞舒已经走进电梯,而家里这个又正火大,只好先进屋,关上门。 “我请你回来不是把我老婆给吓走的,严璃女士。”严缙淡淡开口。 第二十章:情人or姐姐(下) 严璃一听立马换了另一种态度,显然对严缙刚才的话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你说刚才那个女人是你老婆?哈哈,终于给我逮到了吧。啊也不对,你结婚的时候我看过报纸上的报道,新娘子好像跟刚才那位不太像啊,怎么回事?” 严缙真的再懒得跟她解释,边走边松了松领带之后,见严璃还是一副追问不休的样子,只好说:“报纸上的照片你能看的清楚什么,况且当初登上去的还是一张侧脸照。” 如此一说,严璃倒是没再问了,只是重新走回餐桌前,继续吃碗里的饭。 “你别说,你老婆做饭还真的挺好吃,让我这么挑剔的人都赞叹不绝的,都是极品。”严璃嘴里还嚼着饭,说的话含含糊糊的。 严缙去洗完手,也走过来,面无表情地盛好一碗饭,坐在严璃的对面。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还养成在家吃饭的好习惯了,我走的这几年你还真是变了不少。”严璃一脸诧异。 严缙则淡定地夹起盘里的鱼香茄子,是他少有的喜欢吃的菜之一。“我老婆做的饭,哪能都便宜了你这个外人。” “哎哟,现在一口一个老婆地叫着,腻不腻歪?” “就是来专门腻歪你的。” 严璃被噎的暂时说不出话,就干瞪着看严缙慢条斯理地吃完饭。 在严缙起身要离开的时候,严璃才大声喊道:“喂,我回来好歹是要帮你的,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看严缙顿住了脚步,严璃这下才又得意起来:“我就说了,你舍不得我手里的那些股份,也对,要是让严桩丞那个老东西把你给踢下位,你可就再难爬上去了。” “严璃,”严缙回过头,脸上没有一情绪的波澜,“我要做的事,不仅仅是要保住职位。而需要你做的事,也不仅仅是在股东大会上投我一票,你明白吗?” “呃……”严璃不解。 但严缙没再跟她解释下去,他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要是你累了的话今天就睡在这里,客房左拐。不过明天一定得给我找地方搬出去,我不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你的脸。” 听到大门被“砰”得关上之后,严璃才从方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来。 “喂,臭小子,我是你姐!” —— 严缙下楼之后直接开车去了俞舒的公寓。 在出发之前他还给俞舒打了个电话,不过对方并没有接通,他眉头轻皱了一下,心想着该不会俞舒真的让严璃给惹恼了吧。 对严璃这个姐姐,他可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严璃的父亲是他的三叔,不过去世的早,严璃的母亲随后也改嫁到外国,只留下一个女儿在国内。 严缙和严璃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时间一直都生活在一起,感情基础自然不必说,特别是后来严缙与严桩丞翻脸之后,严璃便一直坚定地站在他这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离不弃。 只是两年前严璃去美国寻找自己的母亲,两人这才分开。 而这次找她回来,也是为了即将召开的股东大会的事。 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所以为了反败为胜实现逆转,他就要抓住可以利用的一切。 当然除了严璃,还有别人。 开车来到俞舒的公寓楼下,严缙少有地有些紧张。 先前他没直接追过来,是想着依照俞舒的个性肯定会相信他,她不是那种会无理取闹乱吃醋的人。 可刚才她不接电话,倒着实让他开始着急了。 上楼之后,严缙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屋里,刚换下鞋,俞舒就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见到他,俞舒顿了下,但很快嘴角勾起一抹难测的笑意,道:“怎么,哄完别的女人,现在又想起我了,严大总裁,您可真是够忙的!” 严缙看她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眼里却没有怒意,一颗心倒是稍稍放下了。 他见她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于是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边给她擦着头发边说道:“那是我姐,刚从美国回来。” 俞舒本来还想好好“质问”他一番,但听他这么一说,倒真是奇怪了:“你还有个姐姐?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是我三叔家的堂姐,她几年前去了美国,联系就变少了。而且我们刚结婚时候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候哪里顾得上解释那么多,后来想说的时候也就忘记了。” 俞舒努了努嘴,对他这个解释表示接受。 第二十一章:只有我帮你 俞舒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严缙就在旁边给她吹着头发。 她的头发又长又密,偏偏自己不爱打理,从以前开始便由严缙接下了这个重担。 俞舒惬意地享受着某人的贴心侍候,但过了不久却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还有两天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了,你想出好办法来了吗?” 严缙手上的动作未停,答道:“没问题的,放心。” 他这么说确实是想让她放心,但俞舒却没办法真的不去再想。 她在想,如果事情到最后还是无法控制的话,依照她现在所拥有的这些,能够帮上什么忙。 一室温暖的灯光下,两个心思不同的人虽没有将所有的事都说出口,但一种无形的情感却将他们的心紧紧相连。 -- 第二天,严缙刚进到办公室,就有内线电话打进来。 “严总,路经理想见您。” 严缙想了好久,才意识到这个路经理就是路潇潇。 “告诉她,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见她。”严缙将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 “可是……”林绍轩欲言又止。 严缙见此又道:“算了,还是让她进来吧。” 路潇潇此人,当初依仗着家里的权势,让严桩丞特许她进到云腾集团担任下属部门的经理。因为没有触碰到底线和利益,当初严缙也没有反对。可按照她三番两次找上门来的情况来看,他也是时候该说清楚的说清楚,该清理的清理了。 路潇潇很快推门进来。 “严总。”她走到办公桌前,用低柔的声音叫道。 严缙淡淡看向她,接着用更清淡的语气道:“有什么事?” 路潇潇见状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原本在来之前她有着充分的信心,这次严缙听了她的话一定会对她改观许多,说不定也会因此让她更加靠近。 可这时候他这般冷淡,让她的自信也大打折扣。不过既然来了,她自然不会就这样回去。 “听我父亲说,公司过两天会召开股东大会。”当然,她没说完,在股东大会上会表决他的罢免案。 严缙嘴角微微上提了下,他已经猜到眼前的女人的来意了。 路潇潇的父亲路征不仅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名下的路远公司是市内重点扶持的大企业,同时他也是云腾集团的股东,手上握着不少的股份。 “不错,是要召开股东大会。”他的语气依旧那般疏远清淡。 路潇潇咬了咬唇,道:“师兄,我听父亲说你这次面临的处境很危险,我……我想帮帮你。” 严缙的唇角更扬了些:“你要怎么帮我?” “我……我可以去求我父亲,他最疼我,肯定能答应我的请求。还有我父亲的那些朋友,只要我父亲开口,他们也一定会帮忙。”路潇潇忙道。 严缙这下真的是不知该生气还是好笑了,像路潇潇这样生活在万般宠爱下的女孩子,当真是不知这商界和社会的残酷,她真的以为,这多方权衡博弈的情况下,凭她的一句话,就能力挽狂澜了? 如果是俞舒,在这时候,会帮他分析一切能够解决的办法,并且会考虑这当中会产生干扰的诸多因素。最可能的是会在背后默默地做出对他最有利的选择,不管成功与否,都不会让他知道。 这就是差距。他严缙,其实不是最在乎自己的女人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如果有,那也是一时的权益之策。他最看重的,是站在他身边能够与他共同面对困难,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看在你叫我一声师兄的份上,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作没听见,先出去工作吧。” 路潇潇着急道:“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师兄,你为什么从来不接受我的好意?你知道的,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你了。后来哪怕你结了婚,我都没有放弃。” “你所说的喜欢是什么?多番的纠缠,还是抛出筹码的诱惑?”严缙的语调顿时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路潇潇闻言顿时眼里蒙上一层水雾:“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都是因为喜欢你。” “你的喜欢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和价值,以前我看在路总和教授的面子上还对你客套些,要是你以后还是这个样子的话,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严缙低下头,翻出一份文件打开,“我还有很多公事处理,你先出去吧,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路潇潇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不甘地咬住下唇,努力没让自己再出声。 被人这么毫不留情地拒绝和数落,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没有发生过,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什么没得到过。 而眼前这个男人,把她的心意肆意踩在脚下踩踏,表情却是那样冰冷随意,好像随便丢弃一件不值钱的东西。 “师兄……严总,我先走了。”自尊心已经不允许她再待下去,她路潇潇自认为还没那么贱。 待门重新被关上之后,严缙抬起头,拿过旁边的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下午下班的时候,严缙没让司机送,而是自己开车去了一家市南区的咖啡馆。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股东大会,他虽然不至于寝食难安,但到底关乎重大,他也没放松准备和警惕。 这次他要去见的,就是能够让他一举夺胜的幕后之人。 -- 俞舒留下把手里的工作都做完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走的时候见办公区里也没有人在。 下楼的时候,向来拥挤的电梯内也是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走到地下停车场,俞舒准备开车回家,却在找到自己车的时候发现车钥匙不见了。 她把包内都给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便想着应该是把钥匙落在办公室里了。 懊恼地拍了一下头之后,她只能再转身回去找。 走了没几步,却见着一个人正向她走来,因为有些逆光,她最先还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但越发近了之后,她看得真切了,这人可不就是袁子遇。 “怎么,下班还不回家?”她没说话,他先自然地开口了。 俞舒原本心情就烦躁,这时候自然也懒得跟他多说,只道:“钥匙落在办公室了,我回去取。” “办公区现在已经熄灯,你要是回去还得找保安开闸。”见她要走,袁子遇说道。 俞舒自然是不愿这么麻烦,于是想着今天暂且打个车回家算了。 她的个性袁子遇还是了解的,见状又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的车,这个时间出租车不太好打,而且这么晚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对于袁子遇的“好心”,俞舒可是半点不想领情。但袁子遇说着已经走向自己的车,很快就开到她的身边。 “我只是单纯的想送你一程,抛开以前不说,我们现在还是同事,不是吗?”袁子遇从车窗探出头来。 话说至此,俞舒要是再拒绝,倒显得她对往事在意得很。而且不论袁子遇这个人到底无不无情,他的人品俞舒还是能放心的。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她绕到车的另一侧,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袁子遇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踩着油门开了出去。 路上,袁子遇沉默着在开车,俞舒当然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气氛稍稍有些尴尬。 过了不久,俞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一看,是严缙。 “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她接起问道,声音听上去很是甜软。 “刚刚有事跟别人谈,现在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严缙道。 “你在哪儿?” “我在公司这边,这就去接你。” 俞舒想了想,其实心里并不想刻意地在意袁子遇,可是眼睛却不自觉地向前瞥了一眼,然后答道:“今天还是算了吧,我下班回家有些累,明天我再找你好不好?” 严缙知道她工作不比他轻松多少,这时候也不愿勉强她,只说:“那你早点休息。” “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俞舒自己没感觉出什么,前排的袁子遇神情却比方才沉敛了不少。 在经过一个路口之后,他终于开口道:“听说你一年前结婚了,还没来得及说句恭喜。” 俞舒不在意道:“嗯,谢谢。” 这下子又是沉默,甚至比方才还要让人觉得气闷。 终于,车子开到了俞舒的公寓楼下,说了句“多谢”之后,俞舒打开车门下了车。 袁子遇出乎意料地也跟着她下车,绕过车的前侧,走到她的面前。 俞舒早有预感袁子遇不会单纯地送她回家这么简单,可不管他要说什么,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小舒,不论你怎么想我,我只能告诉你,当年跟你分手,我也是没有办法。”他低声说道。 俞舒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些什么,却叫他的话给打断。 “那时候我母亲在英国,肝癌晚期,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去陪她走过最后那段时光。我也曾想告诉你真相,可我无法承诺什么时候会回国,所以,所以……” 俞舒怔住。 第二十二章:谁都有软肋 回到家之后,俞舒有些烦闷地将包挂在壁橱上,接着就去找出换洗的衣服准备洗个澡。 方才袁子遇最后说话的时候欲言又止和微微哽咽的模样,虽然不至于让她心里多么感动,但要说一丝一毫的触动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以前一直以为袁子遇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并且多年来深信不疑,因此当这个认知被推.翻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感叹和震动自然无法避免。 当然她也知道,就算那不是他的本意,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已经发生的一切无法避免,也不可能有丝毫的改变。 袁子遇,她曾经最美好的记忆所在,终究随着时光的消逝永远地散去了。 —— 第二天,俞舒刚到公司,邹正就紧跟着她进了办公室,并且神色有些紧张道:“俞总,总裁办的人今天一早给我发了邮件,让我从明天开始去总裁办报道,说是总裁亲自下的调令。” 俞舒一听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把你从我这里调走,倒真是难为他想出这个法子了。” 邹正从看到调令之后心情就很是焦虑,他当然是不愿离开财务部,可要违抗总裁的意思,那想想也觉得不现实,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俞舒的身上。 “小邹,其实去总裁办对你以后的晋升也有很大的好处,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想不想去,如果想的话,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把工作交接好之后明天可以准时去上班。” 邹正急得声调都变了:“俞总,我跟了您这么长时间,您难道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真的只想留在财务部。” 俞舒从方才开始沉敛的神色终于稍稍舒缓了些,她露出一丝笑意,对邹正道:“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出去工作吧,什么也别多想,一切事情都交给我。” 邹正走后,俞舒立马拿起电话,给俞远国打了过去。 电话被转进了总裁办,俞舒这次可没什么耐心跟俞远国那些美女助理们绕什么弯子,直接说道:“给我接总裁内线。” 这些个助理很显然受过俞远国的嘱咐,于是这时候都一致开口说道:“不好意思俞总监,总裁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 “他开不开会难道我会不知道,我告诉你,马上给我接过去,不然的话我直接上楼去找他。”俞舒的语气少有的带着火气。 助理怕是也听出她的怒意,于是只好道:“俞总监请稍等。” 俞舒在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的时候,还努力地平复了下心情。她深知跟俞远国打交道,急是没有用的,只有比他更能沉得住气,这盘棋她才能赢。 可是万事她都能忍,但动她身边的人却是犯了她的大忌。 没人比她更护短。 或许俞远国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这次才拿邹正下手。 很快,那边又传来声音。 “俞舒,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能让你这样气急败坏,说出来听听。”不错,这次是俞远国苍老低沉的语调,但俞舒怎么都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俞舒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若是认为这样就抓住了她的软肋,那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听说您要把我的秘书调去总裁办,我这做上司的怎么也得问一问,究竟我这秘书做了什么出彩的事,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俞远国哈哈笑了一声:“也没什么缘由,是我觉得总裁办里都是些女孩子,是时候该添些不一样的人才进来了。你的秘书我听说干得不错,这次决定给他个机会。怎么,不会我调配个员工都得经过你这总监的同意吧。” 俞舒也跟着笑了一下:“您说的哪儿的话,在俞氏,您调走一个员工可不就是易如反掌。只不过您要走了我的秘书,我的工作可能会受到影响,说不定再出现上次被人举报清查的事件,这个我可不敢保证。” “俞舒,只不过一个小小的秘书,至于让你拿出这么大的筹码跟我交换?”俞远国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在您眼里可能不值一提的东西,在我这里可是不想让人碰上分毫。我还是那句话,我的秘书是走是留,全听您的意思。”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还就是不相信了,现在你也有俞氏那么多的股份,你会那么轻易地让俞氏再陷入危机?”俞远国冷哼一声。 “这就是我跟您的不同之处,您可以为了俞氏抛弃自己的儿子,冷落自己的女儿,而我却可以为了在乎的人和事放弃俞氏。如果您还是不相信的话,我们就让时间来检验一下,如何?” 俞远国闻言顿时有些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他带着怒气的声音:“俞舒,是谁允许你跟我这么说话?你真以为俞氏现在离不开你了?我告诉你,你的去留,也是我一句话的事。” “是啊,父亲说的对,俞氏的生死,也是您一句话能决定的。”俞舒对此不置可否。 俞远国听完“砰”地挂断了电话。 这次听到里面的忙音,俞舒轻轻笑了开来。 她没撂下电话,而是又接通了内线。 “小邹,调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安心工作吧。” 听到邹正带着惊喜的应声,俞舒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俞远国以为抓住了她的软肋,她的把柄,于是借此想打击她的势头,却没想到,真正能让人抓住软肋的,是他。 万事太过在乎就变成了包袱,俞远国一辈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一手创办的俞氏,哪怕是为此将竞争对手逼上死路,甚至让自己家破人亡,他也从来不会犹豫。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让别人威胁到他创办的商业帝国。 谁都有软肋,但比的就是谁更在乎,俞远国更抛舍不下,所以他只能让步。 上午发生的这个小插曲没多扰乱俞舒的心情,甚至相反还更畅快了些。 中午短暂的午休时,俞舒给严缙打过电话去。昨晚没跟他一起吃饭,便想着今天补上,正好云腾集团的股东大会明天就要召开,她正好问问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可电话的铃声持续了好久,那边依旧没人接。 俞舒奇怪得很,又打了他办公室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一整个下午,俞舒一有时间便给严缙打过去,谁知每次都是打不通,后来甚至直接提醒对方关机。 一股难言的担忧开始漫上俞舒的心头。 晚上下班的时候,她直接开车去了严缙的家里。可拿出钥匙打开门,里面是漆黑一片。 严缙没有回家。 时钟指到了晚上十一点。 俞舒蜷在沙发上打着呵欠,电视里热闹十足的节目也没引起她丝毫的兴趣。 看着秒针一下一下地走过,又见时针即将到达零点,俞舒心里是愈发地着急和担心。 明天是那么关键的日子,严缙偏偏在今天失去了消息,她无法不去联想这其中的联系。 许久以前严缙曾经对她说过,严桩丞早些年曾经混过黑.道,身家不算干净。她现在想起,只觉得心都要蹦出来。 严桩丞这样的背景,如果被逼急了,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这样的人,和俞远国一样,已经将所谓的亲情视作无物了,只要有人阻碍他们的路,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铲除,不管是谁。 想到这,俞舒再也没办法这样干等下去。她跑到房间,找出长袖长裤穿上,然后急忙拿起包和手机,准备出门。 可刚打开门,却差点和门口的一个人影撞上。 ——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的时间,而云腾集团25楼的办公室内,还是灯火通明一片。 严桩丞坐在办公室内,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整个人显得异常地放松。 他在等一个电话。 不久,一阵短促却不失节奏的铃声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事情都办妥了?”他开口问道。 “是,严总。明天上午,严缙一定没办法到达股东大会现场。”那边的人低声回道。 “好啊,好。”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愉悦,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严桩丞这次连说了几次好字。 “将他拖到明天下午股东大会结束就行,只要他不反抗,暂时不要伤到他。” “是。” “他失踪的消息有没有被人发现?” “暂时没有,只不过从中午开始一直有人在给他打电话,兄弟们不敢接,到最后手机没电关机了。” 严桩丞闻言略一思索,道:“把他的手机处理掉,然后转移一下位置,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的行踪。” “是,严总。” 挂断电话之后,严桩丞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到外面灯光闪烁,不失繁华的景象。 终于到了这一天,他严桩丞,能够名正言顺地坐上云腾集团掌门人的位置。 不靠任何人。 严祈丞,他的大哥,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在临死前威胁他,就能让他一辈子不打公司的主意了? 笑话,幼稚! 凭他的能力,比严缙更有资格掌管公司。 从前那隐忍下来的一切,到今天为止,终究都要了结。 第二十三章:要决出胜负 俞舒直起身体,看向门口站着的人。 是个穿着大红的连衣裙,描绘着浓艳妆容的女人。 严璃。 心里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努力笑了笑,开口叫了声:“姐。” 严璃听她这么喊自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上次见着都没好好打招呼,这次再见面咱俩可得好好聊聊哈。” 俞舒的脸上却露出急色:“姐,严缙从中午开始就没了音讯,我怕他出什么事,我想去……” “好了。”严璃伸手将她拉住,然后将她轻轻推进屋里,关上了门,“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出去不太安全,就安心待在家里,不会有事的。” 俞舒也想镇定下来,可是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一个夜晚,她也是一个人在家里等了整整一夜,最后等来的却是小双出车祸重伤入院,最后双腿不治瘫痪的消息。 正是因为有了上一次噩梦般的境遇,她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根本平静不下来。 她真的怕会再次上演。 严璃握着她的手,感受到一阵冰凉,又见她咬紧嘴唇,脸色都微微发白的模样,心下顿时有些软,又忍不住有些感动。 她将俞舒拉到沙发旁坐下,然后去倒了一杯温水走过来递给她。 俞舒双手握住玻璃杯子,但那温热却没传递到她的手上,更没传递到她的心里。 “严缙他真的不会有事,我相信他,你也相信,好不好?”严璃坐到俞舒的身边,轻轻开口道。 俞舒闻言转过头:“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严璃想摇摇头,但看俞舒的样子真的狠不下心,于是只说道:“男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女人就安心等他们回来,这样不好吗?” 俞舒微微笑了下,却带着些苦涩道:“我不是那样的女人,也不想做那样的女人。我爱的男人有了难处,胡思乱想帮不上他一点忙,只会让我自己崩溃。我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真的。” 如果说方才严璃对俞舒还是带着心疼的同情的话,这时候便满心都是敬佩。 能让她那个挑剔的弟弟爱上的女人,倒真的是不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再隐瞒了,坦白道:“其实这都是严缙的计划,不会有事。他还怕你担心找不到他,特地让我来这里等你,说你一定会来。” 俞舒闻言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像是更加难过。 “其实刚才我看你的反应就知道可能是他的谋划,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以前说过要事事共同承担,可真到了这关头,他还不是撇下我自己去做。” 严璃听完一把搂住了她:“这下我可得替我弟弟说两句话了啊,虽然他这个人不懂情趣又整天摆个臭脸,但是对真正在乎的人那可是疼到心里的。他不告诉你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作为他的老婆你可得相信他。” 俞舒这下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别的不说,就凭他有你这个姐姐,我也得相信他不是。” 严璃随即拍了她肩膀一下,同时笑出声来,道:“不错不错,那小子虽然惹我生了十几年的气,找了媳妇倒是挺合我的胃口。” 俞舒也跟着笑,心里的阴云好像也就此消散去了。 又说了会儿话,俞舒和严璃同时打了个呵欠,两个人相视一下,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困了吧?” “嗯。” “那就去睡,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嗯。” —— 第二天果真是个极好的天气,而云腾集团股东大会也在上午九点准时开始。 股东们陆续到达公司,来到22楼的会议室,不久之后偌大的会议室就坐满了人。 严桩丞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转头看到属于严缙的位置空着,嘴角不经意闪过一丝笑意。 很快,主持人宣布大会开始,原本有些轻微骚动的会场立马安静下来。 而严缙还是没来。 后面已经有人注意到异常,可见没有人在意的样子,也就此作罢。 会议开始就进入正题,本次的议题是严缙是否能继续担任云腾集团的副总裁一职。 在宣念完议题书之后,原本还需要严缙上台做述职报告,但鉴于他并没有到场,所以这一流程便给省去。 接下来就是投票。 严桩丞坐在座位上,眼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因为股份交接的问题,严祈丞留下的那40%的股份被冻结,因此本次投票的决定权就在其他几个大股东的手里,而要论交情和利益合作,没人比他跟这些大股东们走的更近了。 在开会之前他也曾跟大多数股东打过招呼,只要他们还有思考能力,就知道支持谁才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再过十分钟,严缙会就此下台,而真正属于他严桩丞的时代,终于要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急才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待到主持人要宣布结果时,严桩丞觉得后背都生出一层毛汗。 “各位,经过股东们的投票表决,现宣布结果如下……” 大会最终结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有序离场,只有严桩丞还坐在原地,脸上紧绷着,看不出半点表情。 而方才主持人铿锵的话语,还在他的耳边阵阵回荡。 “关于严缙副总裁的罢免案,同意55票,反对187票,弃权13票,所以罢免案不通过!” 不通过,不通过…… 他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只觉得自己都要笑出来。 也是,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换做是谁,都会难以接受。 甚至还有一些相熟的股东走到他的面前,用歉疚的模样对他说:“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呵,在收下他的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是身不由己。 不过到底是摸爬商场多年的人,严桩丞知道商人的嘴脸最是善变,也深知只要他在云腾一天,就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于是见此只能说:“我明白各位的难处,以后还希望能多多合作。” 终于在所有人都走后,严桩丞才铁青着脸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把他给我解决掉。” 看来达成目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要靠暴力。 只要严缙死了,罢免案是否通过,又有什么差别。 可预想中的应声没有响起,反倒是一阵熟悉的呼吸声,慢慢由听筒,渗入他的耳里。 “二叔,是我。” “严缙……”严桩丞的眼角开始抽搐,脸部的肌肉也微微地扭曲着。 “本来我想了许多的办法来对付你,但是最后来看,应付你,不需要我花那么大的力气。” “你,你……” “你想问我什么?是想知道我是怎么说服了那些原本追随你的股东,还是怎么把你派来抓我的人制服?”严缙的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笑意,在严桩丞听来,就成了不留情面的讥讽。 “严缙,你别高兴的太早!” “放心吧二叔,我可是会引你为鉴的,自以为胜券在握这种事,我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至此,严桩丞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带着无力回天的绝望。 —— 虽说是有严璃说的那些话,可俞舒一上午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工作的时候即便没出什么差错,但也能让人看出不太寻常来。 邹正走进来的时候,看见她正有些愣神,于是轻咳了一声,表示提醒。 俞舒很快回过神,也清了清嗓子掩饰一下,接着问道:“有什么事?” “销售部的袁副经理把改好的合同重新发过来一份,请俞总再过目一下。” 俞舒接过那文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点点头道:“这份没有问题,去给他回复一下吧。” “是。”邹正闻言走了出去。 俞舒把文件签好字之后就给合上,而后重重吐了一口气,自己都觉得状态不对。 如此坐下去也没什么效率,她决定先出去转换一下心情。 公司在顶楼的位置修了一个类似小花园的休息区,平日里很受员工的青睐。 俞舒也喜欢来这里坐坐。 因为是上班的时间,这里并没有人,俞舒走到阳伞旁,然后坐在了阴凉处的座椅上。 她的手里还攥着手机,可无论她再怎么想知道严缙的消息,这时候也必须得忍住,否则的话扰乱了他的计划,一切可都前功尽弃了。 但心里想的是一回事,难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正当她托着腮有些游离深思的时候,突然人有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这时候人最是容易被惊扰,因此即便是对方已经放轻了力道,俞舒还是被吓了好一大跳,差点从座位上站起。 等她捂住胸口稍稍平复下来,回过头一看,来的人居然是袁子遇。 “俞总监,真巧。” 袁子遇笑得很是灿烂,可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照在他脸上的缘故,俞舒竟恍惚间有种错觉,像是回到了几年前,还在大学的时光。 那时候的袁子遇像是一个天生的发光体,吸引无数人注目。阳光,帅气,才华横溢,他明明是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偏偏对她这个无丝毫出彩之处的普通女孩情有独钟。 有一次,她问他,为什么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追他,他却选择了默默无闻的她。 那时,他回答说,喜欢就喜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大男孩,成为现在站在她面前,成熟稳重的男人。 两个人影慢慢交叠,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 第二十四章:物是人已非 “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里?”这一次,很反常,俞舒先开口问道。 “办公室那边暂时没什么事,我就上来偷偷懒,昨晚改合同有点晚。”袁子遇轻笑道。 俞舒看他的脸色真的不算太好,眼底还有掩不住的青黑,于是便说道:“袁经理工作这么拼命,年底可得给你加奖金了。” 袁子遇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很是喜欢俞舒这样似玩笑般跟他说话,而不是像先前那几次一样,语气清冷地将他们之间生生隔出条银河般的距离。 “那就得拜托俞总监多多跟我上司说说好话。”袁子遇说着便也坐到前面的座椅上,只不过离着俞舒还有好一些距离。 虽说对袁子遇不像以往那么排斥,但俞舒自觉还是跟他没太多的话想说。即便是有,她现在的身份,他现在的境况,也不允许她与他多做接触。 终究,她还是明白,物是人非是什么样子了。 又沉默着坐了一会儿之后,俞舒先起身告辞。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袁子遇原本停留在唇间的笑意突然抹去,换上一丝凝重。 —— 下午离开公司前,俞舒终于接到了严缙的电话。 她原本还想着要诓他一下,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生气来着,可一听他的声音,却怎么也舍不得了,只道:“这下子都办妥了?” 严缙似乎有些疲惫,语气连带着有些低沉,道:“嗯,都办好了。” 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俞舒自然是知道他这两天必定是累的厉害,于是赶紧说道:“你回家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说着她先挂断了电话。 那边严缙拿着手机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装出疲累的模样,可不是想她这么雷厉风行地挂断电话让他回去睡觉的。 怎么从那个女人嘴里听到句“想你”“我来照顾你”就这么难呢? 看来智商再高的人,也总有不解风情的时候。 当然,这时候,严大总裁自是没有意识到,平日里最不解风情的人是他。因此当他好不容易想浪漫一回的时候,才根本让人get不到浪漫的点好吗? 看着座位上躺着的一束红玫瑰,严缙轻叹了一声,对前头的司机道:“回家吧。” —— 俞舒从公司出来之后给何琪打了电话过去。 这么长的时间,因为她这边和严缙那边的事情,好久都没跟何琪联系过,也不知道那妮子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她应该早该预料到,何琪那厮,没了谁照样能生活,只不过除了画画就是睡觉罢了。 果然,待电话接通的时候,一个刚睡醒正在打着哈欠的声音传来:“喂,妞,这么晚干啥呀?” 这么晚? 俞舒看了一下手表,才六点好不? “我这两天不是忙着,今天正巧清闲点了,想请你出来吃饭。”她找到车开了车锁。 “吃饭……吃饭就算了,我想睡觉。你不知道,我昨天画了通宵,今天下午四点才开始睡的,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哈……”说着何琪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又要睡着的模样。 “不行,我可告诉你何琪,你这样黑白颠倒生活不规律的习惯可得改改了。你再这样下去,当心哪天出了大问题。我说你又不缺什么钱,你整天这么拼命到底是为的什么呀?” “为的什么……理想,理想你懂不懂?像你们这样整天追求金钱和权势的人,当然不知道理想是什么。”何琪还是有些不清醒。 俞舒被她说得气笑了一下,但又一想还真是有点道理。 像她在大学的时候还曾小小地有过一丝理想主.义,但一进入到公司工作,这种所谓的理想也全都被她抛却,估计大多数人也是如此。 而何琪偏偏就是和他们追求全然不一样的生活,她生活地恣意又自由,灵感来了就动笔画,不管是什么时间,画完了就睡觉,爱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这样的生活,听上去太过随意,但细细一想,却是实现了很多人曾经的梦想。 也许正是这样,她才愿意与何琪这样长久地交往下去,否则以她近些年的凉淡性子,怕是避也避不及的。 看着何琪,会让人觉得自己也是这般自由。 “所以一句话,你到底出不出来吃饭?”俞舒已经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好……好啦。”何琪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委屈。也是,好容易能睡个觉了,结果碰上俞舒威逼利诱引她出去。要是换成别的人她才不管,可对俞舒,就像俞舒对她一样,都是没有办法的。 约好吃饭的地点是在市里的一家川菜馆。 要说这川菜可是何琪的最爱,典型川妹子的口味。可俞舒却最是怕辣,不过看在今天把何琪硬从床上拽起的份上,就按照她的喜好来吧。 何琪赶到的时候果不其然又是一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模样,连俞舒都看不下去,啧啧了两声嫌弃道:“我说何大小姐,就算您不注重形象,能不能考虑一下姐姐我啊,我跟你坐在一块太丢人了我。” 何琪有些气愤地坐在椅子上,忍住哈欠连天的困意,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你还嫌我丢人,嫌我丢人你别叫我出来啊,我乐得在我小窝里睡觉哪。” 俞舒“好好好”地说了几声,安抚即将炸毛的某人。 正巧方才点的菜上桌了,原本恹恹的何大小姐一看,顿时瞌睡虫都被她赶跑了不少。 “哇哇,太棒了,妞,你真是我的女神加恩人哪,你怎么知道我一天没吃过饭了。看这麻婆豆腐,看这麻辣茄子,都是我喜欢吃的!”何琪一改方才的语风,像是突然满血复活一般。也不关俞舒说什么了,直接拿起筷子就开吃。 俞舒愈发地哭笑不得,可见她吃的那么快,赶紧给她递过去一杯温水,道:“别吃得那么急,先喝水。” “喝啥水呀,你是伺候你家老公伺候惯了吧。”何琪口里塞满了东西,含含糊糊说道。 俞舒闻言气得把杯子“砰”得放在桌子上:“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自己吃吧,待会儿拉肚子可没有人管你。” 待到一桌子菜都差不多被消灭之后,何琪才抚着肚皮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表情更是畅快:“真是太痛快了,什么时候能再来好好吃一顿。” 看着她面前碟子里小山似的壮观景象,俞舒默默地想,下次可不能带她到这里来了,整个一饿死鬼投胎。 不过闺蜜是什么,就是互相损得体无完肤了,下一秒还是恨不得把最好的给对方。 于是等走出川菜馆,俞舒对何琪道:“知不知道我今天叫你出来吃饭是为什么?” 何琪拿着一根牙签剔着牙,漫不经心地答道:“估计是你太寂寞了,找我出来解解闷的吧。” 俞舒决定放宽心态,才不跟她一般见识,接着道:“我是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急哪,你可不知道,前两天你妈妈给我打电话来着,说是他们天高皇帝远的管不到你,就想着让我这个干女儿监督你完成.人生最重要的一步,结婚。” 何琪刚才吃下的饭这下惊得差点吐出来:“你你你,你在开玩笑吧。” “你说呢。”俞舒微笑以对。 “我我我,我拒绝!”何琪在胸前打了大叉字。 “那更是没用了,你的意见我们根本没有采纳的意愿。”俞舒拉着还在表示宁死不屈的某人走向自己的车,“相亲的对象我已经托可靠的人安排好了,从明天开始,一天一场。所以我才告诉你,以后作息规律点,不然耽误了去相亲,我一定会大公无私地告诉你妈妈的,后果,你当然是知道了。” 何琪的脸堪比苦瓜,可无奈人单力薄,只能任人宰割了。 俞舒没直接送何琪回家,而是去了市中心的商场。 来到三楼的女装区,何琪顿时被这花花绿绿的颜色、千奇百怪的式样给弄得眼花缭乱。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俞舒已经好几件衣服塞进她的怀里,说道:“这几件衣服进去试穿看看。” 何琪僵愣着看着怀里的衣服,接着用更愣的声音道:“要不要这样啊。” 实际上,她的话俞舒根本没听进去,后者已经自顾自地去挑选其他衣服了。 于是可怜的何琪小姐,就此开始了她长达两个小时的折磨之旅。 到最后俞舒拿着一堆衣服去结账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完全站不起来,坐在更衣室前的沙发上呼呼地穿着粗气。 “坐着干什么,走啊。”付完帐的俞舒看见何琪蔫蔫的样子,只好恨铁不成钢地将她拉走。 何琪以为至此已经结束,谁知道还没走到电梯的位置,俞舒竟又将她拐进了另一家店。 她自然是要奋死反抗一番,可俞舒拍拍她的脸,眯着眼睛笑道:“乖啊宝贝,这是必要的前期投资,等你遇到心仪男人的时候,你会感谢我今天这么对你的。” 何琪这时候听完自然是嗤之以鼻,可后来的某一天,真的让她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她当时只后悔为什么自己不能变得更美一些。 第二十五章:生活难如意 自从严缙的罢免案在股东大会上被否决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严桩丞再没有什么动作。 当然,严缙也不会天真地以为,严桩丞会放弃争夺云腾掌门人的机会。 可是这防得了一日,留着却早晚会成为祸患,现在唯一能杜绝的方法,就是早点完成遗产交接。 严缙抽时间联系了保管父亲遗嘱的林律师,林律师曾经当了几十年严祈丞的私人律师,不仅严祈丞信任他,连严缙也对他尊敬有加。 听完严缙说明情况后,林律师只不过略一思索,便答道:“我会尽快安排遗产交接仪式,那时候我也会让你父亲的股份一并转到你的名下。” 严缙闻言道了声谢。 林律师却又是一叹,道:“当年严先生很早就找到我,将遗嘱立下,并且将股权让渡书准备好,就是为了有一天让你顺顺利利接管公司,谁知道……” 谁知道,中间会出现一个严桩丞。 严缙则显得平和地多:“或许这也是父亲的意思,让我提早见识人性的冷暖,日后也不至于在商场上跌的太惨。” 林律师这下也跟着释怀了:“严先生当年果然没看错,少爷是个能主事的。” 和林律师约定好之后,严缙便继续自己的工作,谁知道第二天得来的消息,却让向来沉肃冷静的他震惊地手中的笔都掉落下来。 “严总,刚刚接到医院的消息,说是林勉律师出了车祸,现在伤情危急,怕是……怕是要不行了。” 严缙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什么都没想,就像是很多人说的那样,脑袋一片空白。 他也曾经想过许多种被阻挠的可能,可每一种,都没有现在让他痛心和后悔。 林律师,若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要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 来到抢救手术室的前面,已经有林律师的家人在这里等候,每个人都在无力地哭泣着。 严缙站在不远处,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去安慰一番,可是步子沉得怎么也迈不开步。 手术室上方红色的数字一点一点增加着,在场的每个人都希望它滑动地快些,却又希望慢些。 就在这煎熬当中,大门终于开了。 率先走出来的是带着口罩的医生,虽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见他皱着眉头,让人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真,医生开口道:“医院已经尽力,请尽快准备后事吧。” 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严缙看着瘫软在地的林律师的家属,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挖走,痛得有些难以承受,于是只得转身离开。 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严缙打给了另一位律师,交待他一定查清楚林律师出车祸的真相,并且让他暗中查探这件事跟严桩丞是否有直接的关联。 讲完这些之后,严缙突然一阵疲惫,只是还没等他将手机揣进西装的内兜里,单弦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着来电显示,手上的青筋立显,只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最终还是接通。 “严缙,听说林律师出了车祸不幸去世,我深表遗憾。但是对就此遗留下来的你父亲的遗产交接问题,我觉得必须马上找人接手解决。我知道恒天律师事务所的吴锋律师很不错,业务能力强,人也信得过,哪天你有空,约他出来好好聊一聊。” 那边的人自然就是严桩丞。 严缙闻言嘴角微提,讽笑道:“二叔的消息真是灵通,林律师刚刚被宣告不治,您那边就得到准信了。” “你二叔我别的方面不说,单就打听事情的本事还凑合点。算了,先不说这个,新的律师你考虑的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如何? 如果不想有人成为第二个林律师,他严缙就必须得听从自己二叔的安排。 “……二叔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如果我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不是。” —— 俞氏。 袁子遇又将一份文件交给销售经理之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一个泛黄的小本子细细端详起来。 方才经理不出所料地又是将他夸了一遍。也是,他来了之后,谈成了好几笔大的合同,业务能力比其他的老员工还要出色,自然是得上司的青睐。 更何况他为人温文有礼,也让人嫉恨不起来,整个人也就在部门里如鱼得水。经理也曾透露过,如果他升迁了,留下的这个位子会让他来做。 其实升不升职加不加薪对他来说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他所看重的,到现在却还丝毫见不到曙光。 手中泛黄的纸张一页页慢慢揭过,终于停留在一处。 上面贴着一张老照片,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靠在慈爱的父母的膝间,少不更事的他眼里满是纯稚,。 是啊,太纯真,太幼稚。 以至于后来爱上了仇人的女儿,也毫不自知。 —— 俞舒这段日子过得倒是不错。没了俞远国的为难,工作上的事还算顺利。严缙的职务危机也已经化解,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再有大的变动。而两个人的感情也越来越稳定。 事情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也让俞舒少有的产生一种“生活真美妙”的感想。 转眼到了周日,俞舒不上班,开着车来到了距离市中心十几公里远的一家疗养院。 其实一有时间她就会来,连门口的保安大叔也已经对她很是熟悉了。 “俞小姐,下着雨还来啊。”大叔很是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俞舒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步行走进疗养院的大门。从清晨开始,天空中就下起小雨,雨势绝算不上大,但一直绵延着,使得天地间都像是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雨纱帘。 跟保安大叔问了声好之后,俞舒径直来到了最后面的一栋大楼下。 把伞收起来之后,她转身走进楼内,乘着电梯上了6楼。 来到这一层之后,俞舒见走廊上没有多少人在,便悄悄地向635房间走去。 原本疗养院是严格限制人员进出的,但她以公司名义曾捐助过一笔不小的款项,所以这里的院长便特许她可以进出探望,不过对时间也有所限制。 她当然是要来的,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走到635房间前,俞舒再没挪动一步,而是偷偷地向里面望去。也不敢露出整张脸,只得躬着身子。 里面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坐在轮椅上,一个护工模样的女孩正在帮他擦拭胳膊和脖颈。 也许是因为不舒服,也许是因为有些难堪,男孩子的眉头始终皱着。 俞舒在外面看一眼心就开始疼了起来。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人能让她疼得心肺俱裂的话,眼前的男孩子肯定算一个。 她的弟弟,小双,俞双。 不论心里有多疼,俞舒还是一眨不舍得眨地望向里面。看着俞双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俊朗的面容,苍白的脸色,还有他时不时地皱眉,偶尔发脾气似的甩开护工的手。 她突然想起许多许多年前,那个喜欢蜷在她怀里睡觉的粉嫩孩子,终究是因为命运的捉弄而成了现在的模样。 曾经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搂着弟弟,流着泪对意识已经模糊的母亲说,妈,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双,不让他受一点的委屈。 可结果如何? 眼神落在俞双盖着薄毯的双腿,俞舒忍不住想哭,却拼命用手捂住嘴唇,不让哭声逸出来。 她的弟弟出车祸成了这副模样,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连来看他一回,关心他一下,都不敢上前。 更多的时候,她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俞双的消息。 虽然极力地通过这些语言来想象小双现在究竟生活得怎样,成了什么模样,可心里始终像是有个缺口,这是靠多少想象都弥补不了的。因此她不得不亲自前来,哪怕只能这样远远地看上一眼,哪怕小双从来不知道自己来过,她也觉得异常满足。 护工在给俞双擦拭完身体之后,站起身,不经意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俞舒。 四目相接,她明显惊讶了一下,但看到俞舒朝她做出的噤声的口形后,她果然也没吭声,低头不知跟俞双说了几个字之后,她端着绿色的塑料盆出了来。 “你好,请问你是?”护工的脸有些僵讷,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这时候问她道。 “我叫俞舒,这是我的名片。”俞舒已经平复下心情来,她低头从包里找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护工接过看了一下,眼里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很快消失无踪。 紧接着,她用自己有些古板的声音说道:“我叫南婷。” “南婷。你是俞双的护工?”即便是明知故问,可俞舒就是想多知道关于弟弟的更多的信息。 南婷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俞舒又说道:“他脾气可能有些不太好,有时候冲撞了你,还希望不要怪他。” 南婷这次则摇摇头,开口说道:“他很乖,会按时吃饭,擦脸,睡觉和洗澡。” 俞舒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微笑道:“那真是太辛苦你了。其他方面不是问题,只要他过得开心就好,有任何的要求,你尽管跟我说。” 南婷闻言倏地抬头。 第二十六章:经年与友逢 看到她略带讶异地表情,俞舒也奇怪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南婷又低下头,脸上掩去了方才的波澜。 俞舒心道这是个内向的女孩,但也说不定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能忍受现在小双的脾气。 “南婷,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来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小双。还有,要麻烦你多费心,小双他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是因为他的腿……”说着,俞舒透过窗户看向房间内,眼里盛满了哀伤。 南婷抬头又看了她一眼,但不知是因为羞怯还是什么,又很快低下,说道:“应该的。” 离开疗养院之后,俞舒打算开车回到公司,可因为雨下得越来越大,门口的保安便劝她等雨小了之后再走,免得不安全。 俞舒对自己开车的技术也不是那么自信,于是也就留了下来。 在警卫室等待的时候,热情的保安大叔便找话题跟她聊天,俞舒虽然看上去是个挺清冷的人,实际上却总不忍拂了其他人的好意。 保安大叔道:“俞小姐往这里跑的这么勤,应该是来看家人的吧?” 俞舒轻笑着答道:“是来看我弟弟。” 保安大叔也跟着爽朗地笑:“俺说嘛,不是亲属哪能这么关心。前两天也有一个开车豪车的男人过来,说是要看他的儿子,连院长都亲自出来迎接呢。” 俞舒随口说了句:“那一定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 “是啊,听院长叫那个人……哦,对,还真是巧,和您一个姓,叫什么俞先生……” —— 严缙先是安顿好了还在医院的林律师的家人,接着回到了公司。 严桩丞说的那个律师,他到底还得接触,能否让他接受遗嘱的工作暂且不说,知己知彼,总还是必要的。 回到办公室之后,还没来得及给那个叫吴锋的律师打过电话去,林绍轩先进来道:“严总,刚才有一位先生找您,不过见您没在,他很快就离开了。” 严缙现在可没什么心情顾及到谁会来找他,这时候只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他还留下了现在所住的地址,严总您要不要……” “你先去做自己的工作,其他的稍后再说。” 见老板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林绍轩终于不说话,悄自退了出去。 严缙的眉头轻皱着,按照严桩丞发过来的号码,给拨了出去。 那边很快接通。 说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严缙开门见山道:“不知道吴律师对财产继承的案子是否多有了解。” 那边吴锋爽利地回答:“严总请放心,对这类的工作我还算是颇有经验和心得。” 严缙的嘴唇无声地勾了勾:“那就约个时间,我和吴律师亲自谈一谈。” “那自然是好,严总有空可以通知我,我随叫随到。” 挂断电话,严缙当然是痛快不到哪儿去,可对严桩丞这种明面上的挑衅,他倒说不上是宽心还是什么,只觉得比起暗里使绊,这种真刀真枪的对决更能让人稍稍放心些。 毕竟,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是曾经在黑..道上驰骋多年,还掌控云腾许久,最了解他的人。 到了下班的时间,严缙先给俞舒打了过去。最近虽然事情都告一段段落,但两人对公司的事都不太敢掉以轻心,所以即使彼此的感情越来越好,相处的时间倒真不如以前那么多。 今晚有空,他想请她吃个饭,以前不知听谁说过,女孩子需要哄。虽说在他心里俞舒并不是个会喜欢别人整天将她捧上天的人,可必要时候还是得需要制造些小小的浪漫。 如果迟为泽在就好了,严缙禁不住想,那个家伙从小到大交往过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有他在,耳根就算嘈杂了些,倒也能给他出出主意。可人家还远在千里之外的英国呢,这种事说到底还是得靠自己。 结果想要靠着自己给人制造浪漫和惊喜的严先生,连心上人都没约到。 俞舒在说今晚加班的时候声音里满是内疚,这边的严缙即便是脸都黑了下来,但嘴上还是得大度不是,只说道:“嗯,你忙吧,工作要紧。” 走出公司的大门,严缙深深吐了口气,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心塞,谁还没有忙的时候不是。 不心塞,不心塞,这样心理建设了多次,严缙坐上了汽车的后座,让司机开车回家。 可他到底不能否认,今天他确实是想见到俞舒的,在林律师去世这样的日子里,除了她,他真的想不出还能跟谁说。 车子开到半路,严缙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是本市的陌生号码,就没接。 可那边像是不死心似的,第一次没接通,又紧跟着打了第二次。 严缙这下终于摁下了接听键。 “严老板,您可真够忙的,还跟以前一样日理万机的啊。” 严缙听完之后没说话,顿了好一会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那边见这边沉默着,忙哇哇地叫了出来:“不是吧,这才过去多久啊,你就把我给忘了。呜呜……你太让人寒心了你!” 严缙这才缓缓开口道:“迟为泽?” “是,就是小爷怎样!好容易回一趟国,去公司找你你也不在,等你电话你也不打,降下身段call你你还装高冷不接!我告诉你我真生气了我!” 若是在他开口之前严缙还能有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可听他这一顿气急败坏的控诉,他只忍不住失笑。 “行了,先发制人装可怜你可比谁都在行。在哪,我去找你。” 迟为泽这下直接吼了出来:“别说你助理没给你我的地址!” 严缙后知后觉地想起林绍轩下午说的话,最终还是决定选择性忽略掉。 “嗯,他可能是太忙,忘记告诉我了。你就直说吧,我开车亲自去接你。” “这还差不多。”迟为泽一听有严大总裁上门服务,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但嘴上还是道,“宾豪酒店5302,半个小时,过时不候啊。” 等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之后,严缙无奈地将其收起,接着对司机说:“路边停车。” 待让司机回家之后,严缙坐上了驾驶位,向宾豪酒店开去。 一路上,他开了车上的音响,听到音乐还不自觉地跟着打节拍。 这场景,如果让司机看到估计下巴都得惊得掉下来,毕竟在他眼里自己的老板可是古板得厉害。当初他成为专职司机的第一天老板就告诉他,自己讨厌所有的旋律,所以车内绝对,绝对不允许播放任何的音乐。 结果现在,好吧,老板自己开车,任性。 车子很快到达宾豪酒店门口,来到迟为泽的房间之后,严缙打算摁门铃,谁知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见着一个妙龄女人匆匆从里面出来,垂着头,身上的衣衫还有些不整。 再一转头,就看见迟为泽倚靠在门框上,笑得不怀好意。 如果不是顾及着形象,严缙早就一巴掌给拍了过去。 迟为泽穿着浴袍,显然是刚刚洗过澡。面对着严缙一脸“你这个道德败坏的小人”的表情,他笑得更欠扁了些,讨好道:“如果我说只是单纯地交流一下感情,你相不相信?” 严缙瞥了他一眼:“你信吗?” 迟为泽摸了摸鼻子,有些底气不足道:“我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是信了。” 进到房间之后,床上凌乱的被褥更是让严缙觉得不堪入目,只坐在很远处的沙发,沉声道:“快去换衣服。” 迟为泽此人精自然是察觉到了严缙的目光,他悻悻地将被子一卷,说道:“我下午是睡觉来着,睡觉。” 这次严缙压根就不看他,直接无视。 等迟为泽慢腾腾地收拾好之后,两个人一块去了市里一家酒吧。 老朋友见面自然是少不了好好喝上一通,更何况还是迟为泽这样的浪荡公子。 严缙虽然也留了个心,可架不住对方变着花样地劝酒,过了不久脸都开始红了起来。 见严缙喝得差不多了,迟为泽这才慢悠悠地拿起酒杯,自以为优雅地抿了一小口,连带着还嘲笑了兄弟一番:“我说你这么多年什么都练出来了,就是酒量没变,真是没意思。” 严缙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以此来缓缓神,刚才喝的太快,这下子胃跟着都灼痛起来。 见严缙压根都不理他,迟为泽说的越发毫无忌惮:“不过你还是有长进,看,媳妇都找到了。说实话,我上次见到俞舒真是惊为天人啊,长得好看不说,那智商情商是刚刚的,要不是事先被你追到手了,我是肯定要主动出击的……” 可怜的迟少爷,这次的话还没说完,就给飞来的一个酒瓶子吓破了胆子。 侥幸躲过一劫的他默默胸口,后怕道:“要不要、要不要这样啊,太暴力了,太无情了。” “你敢再肖想一遍试试,下一次瓶子就不是落在你的脚边了。”严缙现在已经直起身体,冷冷说道。 迟为泽这下再也不敢造次,只得小心翼翼道:“不敢了,不敢了严总裁。” 第二十七章:最难说缘分 虽说极为讨厌迟为泽的贫嘴,可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兄弟,这次好容易再见上一面,只要不触及底线,严缙也就随他去闹了。 待到晚上将近十二点钟时,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瓶,而自诩海量的迟为泽也已经醉的倒在沙发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严缙这时候则清醒了多许,刚开始酒喝得太快才容易上头,可他毕竟是混迹商场这么多年的人,什么样的饭局没去过,喝过的酒也不计其数,这样下来再浅的酒量也不至于几杯就醉。 看到嘴里还在乱哼哼的迟为泽,他轻叹了一声,准备打电话叫个代驾,这个时间,连司机都睡了。 可刚拿出手机,还没等拨出号码去,突然就叫人给夺了过去。 “迟为泽,你给我清醒点!”严缙瞪着眼看向已将他的手机扔出去的迟为泽。 迟为泽连眼睛都没睁开,能一把抓过严缙的手机实属匪夷所思。以前他虽说有些不靠谱,但对严缙却是向来不敢多越雷池,这次倒不知犯了什么混。 “不许……不许打电话……我告诉你,你别想叫catherine来……”他含含糊糊地说道。 “catherine?”严缙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catherine是个何方神圣。 不过迟为泽接着开口,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落寞和悲伤:“catherine她……她不爱我了,你别让她来看到我这个样子……” 严缙一下子给气笑了,合着这家伙是在英国受了情伤啊。 这时候他也终于想起,那个catherine,可不就是迟为泽在英国交的第七任女朋友,听说还是什么议员的女儿。 想这迟少爷在追女孩哄女孩这条道路上可谓是所向无敌,真是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也有现在这副模样。 严缙虽说平时也瞧不上他风流成性的样子,可心底里总归是向着自己的兄弟,于是也顾不上他刚才怒摔自己手机的事了,只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看着都让人笑话!” 这话算是戳到了迟为泽的痛处,他这时候也顾不上悲天悯人了,朝着严缙大声吼道:“你懂什么叫爱情!难道你的女人被别人拐跑了,你还在那里悠哉游哉地数钱啊!” 严缙的眼神这时候也倏得冷了下来,他心想,要是有人敢动俞舒一根头发,他非得把那个人给废了不可。 结果,这场酒局到最后以严缙带着迟为泽打车到酒店告终。 回去的路上,迟为泽忍不住靠在严缙的肩头继续哭诉,因为顾及到他悲痛的心情,严缙忍住心里的嫌弃没推开他,可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传来的探究和鄙夷的眼神。 严缙不是个喜欢顾及别人脸色的人,这时候却着实坐不住了。 让人误会迟为泽不要紧,可是把他搭上可就太不值当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想着,他把迟为泽的头往车窗那边拨了拨,可刚戳出去几厘米远,这颗圆头就像有重力一般又倒了回来。这么往返几次,他终于放弃。 “catherine……”得,又来了,“你为什么喜欢那个黄毛绿眼的外国人,就因为他还抛弃了万人迷的我……” 严缙在心里白了个眼,想到,在那个catherine的眼里,你才是个有代沟的外国人好吧。 终于就这样回到了酒店,严缙几乎是半扛着迟为泽坐电梯上了楼。 到达房间之后,他掏出迟为泽口袋里的房卡,帮他打开了门。 里面还是那么凌乱着,严缙边走边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给踢到一边,接着把肩上扶着的某个人猛地摔在床上。 面对这么大的冲击力,喝的烂醉的迟为泽也只是哼了一声,接着又沉沉地睡去了。 严缙看着满屋狼藉,实在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便打算离开到下面前台再开一间房睡下。 走前,他发现原本仰躺着的迟为泽已经翻身卧睡,口里还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看来他这次伤的真的不轻。 严缙这下忍不住说了句:“就凭你迟少爷的魅力,还怕找不到喜欢的女人?到时候缘分会自己来找你的。” 当然,这句话,迟少爷没有听到。 第二天一早,严缙忍着头痛打了一辆车去到公司。因为他的车还停在昨天的那间酒吧,只好等着让司机去开回来了。 林绍轩见到他来照样是上前汇报一天的工作安排。 严缙本摁着太阳穴靠在椅子上,脸色有些不好的模样,结果在听到林绍轩说的一句话之后突然回过神来,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 林绍轩又看了眼手中的行程表,答道:“今天下午和连维的陈双雄陈总有一场会议,主要是洽谈两个公司接下来合作的去向。这是前几个月就已经定好的。” 连维这个公司正处于上升期,本身在市里也属于一流企业,先前严缙和众多其他公司的老板一样,都想要和他合作来促进自己公司的进一步发展。 可是,一个多月前,俞舒却少有地提起这个人,虽然她说的隐晦,可他也能听出,陈双雄这个人定是得罪了她,且一定也很严重,否则俞舒不会跟他开这个口。 他的脑海快速运转想了很多,但在林绍轩看来却是在犹豫,于是他也用商量的语气说道:“那依严总看……” “算了,还是去吧。”严缙重新阖上眼睛。 林绍轩向来摸不透自己老板的性格,这时候也只能听命行事。 待林绍轩走后,严缙睁开眼睛,从自己桌子下面的抽屉中找出一份文件。 上面标注着连维集团的各种信息。 原本他是抱着热诚去与连维合作,可现在陈双雄的想法动到俞舒的头上,他自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合作谈不成还有很多,但他严缙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一点委屈。 下午的时候,严缙早早地来到和陈双雄约好的会议地点,他的手边还放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 陈双雄来的时候带着满脸的笑意,但当一个小时候他再走出这间会议室的时候,一张脸已经黑了大半,眼里还有着隐隐的怒气。 会议室内,严缙还坐在原处,只是桌上的文件夹已经打开。 林绍轩一抹头上生出的细汗,心道刚才真是惊险啊惊险,自己的老板大战连维的总裁,这份气势和果敢让他这个旁观人都忍不住暗自惊叹。可他唯一不明白的是,老板为什么突然间对连维的那个陈总突然有这么多的意见,发这么大的脾气呢,不就是先前两个公司合作的案子里有一些小的不如意的地方,但大合作哪能事事做的尽善尽美,要是以前,老板肯定看都不看这些,这次却每件都挑出来将连维陈总好好数落了一番。真是让人搞不懂啊搞不懂。 严缙这边自然是顾及不到他的想法。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严缙没让司机和林绍轩跟着,自己开车去了俞氏的大楼下。 昨天俞舒说自己加班,但也不能每天都加班吧。严缙心里想,如果到了时间她还不下班,自己就直接打过电话去,告诉她他就在楼下等她,她总不至于将他一个人晾在这。 而且如果她知道迟为泽回来了,也一定会很开心,毕竟当初迟为泽也算是有功之臣,那次从伦敦回国之后她还曾在他面前说了好多次迟为泽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其实人也挺不错的等等等等,听到他耳朵起茧脸色发黑才停了下来。 哼,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想见媳妇想的不行了才直接到楼下截人的呢。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严缙看了好多次腕表,终于等到时针指向六点钟。 他准备发动起车子,就等俞舒的车从车库出来。 可接下来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那辆白色的奥迪始终没有出现。 严缙一边在心里想着果然,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俞舒打过去。 结果刚找出联系人,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的一幕却让他顿住了动作。 俞舒她,和一个男人,并排从公司的大门走了出来。 不,确切的说,她是跟袁子遇一起走了出来。 从看到两人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落在他们的身上,握着的手机也渐渐垂下。 直到两个背影消失不见,他才像是又找回了力气,拿起手机,摁下最后一步接通键。 那边倒是很快有人应答:“喂。” 严缙忍住没让声音有一丝波澜,说道:“你现在在哪,下班了吗?” “没呢,今晚又是加班,恐怕得好晚才能回去。怎么,你现在已经到家了吗?” “是啊,想等你回来一起吃饭的。” “那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着手里的工作还没做完,走不开呢。” “好……那就算了。你忙完早点回去。” “嗯,知道了,你自己也记得按时吃饭。不说了,我现在有点不方便,晚点联系你。” 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严缙将手垂放到膝盖上,好久没再动过分毫。 袁子遇。 到头来,缘分还是这样捉弄人,让两人再度相遇。 不,应该说,上天捉弄的人是他,当初的一句话,想不到一语成偈。 “听说袁子遇要回来了。” 那时候他这么跟俞舒说。 可是那时候,俞舒心里已经早就知道了吧,她的消息向来灵通,若是放在心头,又怎会不知。 终究还是他被蒙在鼓里。 第二十八章:世事难预料 门铃响的时候,迟为泽正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足球。 从下午睡醒开始,他就少有地不想出门,窝在床上开始看电视。 一听有人来,他差点一蹦三尺高,忙下床去开了门。 见到来人的模样之后,他却忍不住叹了声,似乎是有些失望。 严缙将手里的红酒瓶一下塞到他的手里。 迟为泽看了一会儿瓶身,接着又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还不赖嘛,知道要带一瓶好酒来。” 严缙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绕过他进了门。 这次房间倒是比昨晚整洁的多。 迟为泽一边倒着红酒,一边随口问道:“话说你那惊为天人的媳妇呢,没跟你一块玩个浪漫什么的?我说你这整天往我这边跑也不是个事,要是别人误会我真的跟你有什么,我哭死了我……” 话音刚落,一个靠枕就飞了过来。 迟为泽一个转身,顺利逃过这一劫。 “我说你怎么还急上了呢,该不会你跟俞舒两个人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来,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给你出什么好主意。” 此人现在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还是个处在失恋中的人呢。 严缙就干脆不理他。 迟为泽也不在意,毕竟这么多年严缙对他的嫌弃他已经完全司空见惯了。而他也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 两个人坐下喝酒的时候,终于说到了正题。 “你这次回来究竟是什么原因?”严缙问的开门见山。 迟为泽呵呵笑了一下,拢了拢头发,答道:“还能为什么,想你了呗。” “滚。” “我跟你说,你一直这么说话我可伤心了我,你一点不懂我的心!”说着迟为泽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严缙就不说话,只等着他说出实情。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迟为泽将嘴边玩世不恭的笑意敛了起来,换上与平时的他完全不同的严肃模样。他说:“是老爷子叫我回来的,虽然没明说,但我知道他想让我从现在开始接手公司。” “你不是一直都不把你爸的话放在心上,这次怎么这么听话了?” 迟为泽喝了一大口酒,眼见已经到了杯底。 接着,他缓缓开口道:“我爸他……得了癌。” —— 俞舒和袁子遇此时来到了一栋上世纪建造的楼房前,房子离市中心不远,所以虽然破旧,房价倒是不低,听说年后政府还有计划要对此进行拆迁。 俞舒刚刚走过狭窄的小路,通过的时候得万分的小心,不然坑坑洼洼的路面就会让人摔个趔趄,怪不得方才袁子遇提出最好别开车。 其实今天他们来这里,是为了看以前大学时的一位老师。 还是袁子遇打听到,原先教他们经济学的张老师退休之后就住在了这里,儿女不在身边,老伴儿前几年也去世了,一个生活在这里日子过得有些清苦。 俞舒当初跟这位老师的接触到不是特别多,只记得有一次她上课迟到了,张老师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对她说了句“下次记得早点来”。那时候的她正处在和俞远国闹得正僵的时候,所以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在当事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可在她心里却是生出无比的感动,以至于当袁子遇说起张老师的时候,她立马就想了起来。 袁子遇则更不用说了,学校的天之骄子,老师面前的红人,而且他天资聪明又好学,似乎没有人不喜欢他,其中张老师尤甚。 找到楼里的老邻居问了一下之后,两个人很快来到张老师的住所前。 因为这栋楼里没有电梯,所以两个人都是徒步爬上了六楼。袁子遇没什么感觉,倒是把俞舒给累的够呛,特别是她脚上还穿着七八公分高的高跟鞋。 袁子遇看到俞舒累的气喘吁吁的模样,本能地想去拉上一把,但手刚伸出去,又马上意识到不妥,接着收了回来。 敲了敲已经有些带锈的铁门,过了很久里面才传来趿拉拖鞋的声音,而且交替地很是缓慢。 俞舒和袁子遇自然是有耐心等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终于慢慢被打开。 “张老师。”两个人同时叫了声。 张老师年事已高,眼神也已经有些模糊了,看了好久才渐渐认出两人的轮廓。 “袁……袁子遇?”他自然是先认出当年最得意的门生。 袁子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动容,他叫了一声“张老师”便没再说下去,俞舒转头一看,他的眼睛像是含着热泪。 这时候俞舒也跟着再叫了一声,张老师这才将注意力移到她的身上,可是看了好久,也终究没想起来。 俞舒也不意外,毕竟当初的自己,又不起眼又内向,能让老师记住的特色实在不多。 “我是俞舒,张老师,十年前是您的学生。” 张老师这才了然地应了声。 站在门口谈话始终不像那么回事,张老师反应过来之后请两人进了屋,袁子遇手里拎着几大袋方才买来的补品营养品,也一并带了进去。 屋里的情况果然并不那么如意,一看就是独居老人的家。 俞舒边接过老人泡茶的水壶,一边说道:“张老师,您怎么不和儿女一块住呀,再不然请个保姆照顾您也行。” 张老师闻言轻叹了一声,道:“谁知道我这老家伙还能再活多久,还是别给孩子们添乱了。我领的退休金也不少,平常生活足够了,趁我现在还干得动,请啥保姆,还不如省下点钱来捐出去,能帮不少人呢。” 至此不仅是袁子遇,连俞舒的眼眶都开始微微发热。 或许在她的生命中,面对过太多的冰冷,所以在遇到属于人性的一点光热之后,才会比普通人更容易被触动,也更容易认识到当中的可贵。 从张老师家出来之后,铁幕已经完全落下,天空当中点缀着几颗疏星。 老人方才的话还在两个人的耳边回响着。 “人哪,有时候别计较地太多,计较地太多就会付出更多。有时候你觉得是报复了一个人,其实恰恰是将自己的心力都投入了进去,到头来伤人三分,自损七分,得不偿失啊……” 俞舒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想的是从当年袁子遇走了之后,自己悲痛愤恨之下发誓与他永远不相往来。后来的多年时间,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而在遇到严缙之后,虽然她已经认定对方就是自己的良人,但是恨着袁子遇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所以在再遇到他之后,排斥和反感依旧充斥在她的心头。 不过现在再想想,其实并没有什么。就算有,这么多的时间也已经让一切的爱恨都褪色。再这么执着下去,她“报复”不了袁子遇,为难的只有自己。 而此刻袁子遇心情同样不平静。 方才张老师说的那些话,在他听来,只觉得一阵好笑。 什么,放弃所有的恨,所有的仇? 那已经逝去的人要怎么办,他们的命就该这样白白丢掉吗? 以前他也从来不相信人性有这么的险恶,可经历过这么多,他才发现,并不是你对别人宽容别人也会还以微笑,也并不是你手下留情别人就会感恩戴德,这个世界,向来是强者主宰的世界。你心软,你善良,到头来根本得不到一点好处,反倒成为他人的晚餐。 他不要,他才不要,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再经历那样的噩梦!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几乎并排着行走的身影,慢慢远去,他们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却在自己心底下定了什么决心。 而这截然不同的心境,将来势必会让他们踏上越行越远的旅途。 —— 俞舒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她有些疲累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想的却是应该给严缙打一个电话。 昨天和今天,她都以加班的理由拒绝他的邀约,虽然本意不是如此,但确实是她拒绝在前。 严缙那个人,她还不知道,表面上要多么大方有多么大方,可心里还不一定是怎么想的。 男人啊,可不就都是这样,有时候心口不一,比女人还麻烦。 嘴角噙着笑意,俞舒给严缙打过去了电话,可铃声响了好久,却没有人来接通,她不死心,又打了一遍,依旧没人接。 应该不是他生气了吧,俞舒把手机放在心口,胡思乱想着。 可现在跑到他家里去好像也有点不现实,算了算了,还是等明天吧。明天,她给他一个惊喜。 不过世事哪会总能让人预料到。 就在俞舒放下心来去洗澡的时候,那边,她所想的那个男人,正在坐上离去的飞机。 ------------------------------- 在大家看完这个章节以后,就会正式进入付费章节了,页面会提醒需要先登录。书城登录很方便,你用q.q、微信、微博、百度这些账号都可以一键登录。 登录成功以后,会跳转到充值页面。如果没有跳转,大家看书城最上方导航菜单有个充值,点一下也能进入充值中心。 一次最低充值20元,但如果你一次性充值50元,你就能成为黄金vip会员,看小说会比初级vip会员更加便宜!书城还有包月和包年业务,比如包年,点击充值下方【1元计划,全站包年会员,vip包年阅读】即可参加包年活动,书城几万本完本的长篇小说任你随便看,十分便宜和划算! 以下是充值详解: 粉色书城充值时最好选择【支付宝支付】、【微信支付】。如果您是通过“微信”过来阅读的,则强烈推荐您使用“微信支付”,因为微信支付最方便,只有你微信里面有红包的,红包里面有余额的,都可以用来看后面的内容了。还在担心红包发不出去吗,买东西嫌钱不够,发给别人又心疼,那就用来支持这本书和我吧,谢谢。 微信里实在是没有红包或者没有钱的,可以去找朋友要几个红包再来充值,很简单的,现在好像一般抢红包都能抢到不少钱呢,这样不用花自己钱都能这本书看完,还能支持我下去。 如果姐妹当中有土豪的,大家也可以用捧场和打赏的方式来支持我,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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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璃边看菜单边问道:“今天中午想吃点什么?” 俞舒赶来的时候喉咙有些干渴,于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答道:“都可以,我吃饭不挑。” 严璃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头笑着对侍应生说了些什么。 等只有两个人坐在一处的时候,俞舒先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快回美国,严缙知道吗?” 严璃轻笑着摇摇头:“他巴不得我赶紧走呢。原本他想我回来就是给他做帮手的,现在问题解决了,他用不上我,当然是想让我有多远走多远了。” 俞舒知道他们姐弟俩的感情很好,是能让彼此信赖的亲人。所以虽然她还不知道严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可对严璃这个姐姐,她想他也是在心底里默默关心着,爱着。 “不管怎么样,都得告诉他一声,不然让他发现了,还不知道得多么生气呢。”俞舒也微微笑开。 “不会不会,”严璃摆摆手,“他现在不出去出差了嘛,等他回来,我早就踏上美利坚的土地了,他再生气也发泄不到我身上的,放心。” 俞舒的嘴角的笑意有些凝住:“严缙他……出差了?” 听到她的疑问,严璃的诧异更甚:“是啊,昨晚半夜一两点钟给我打的电话,说是公司突然有个重要的合作要谈,那时候他都已经在去香港的飞机上了。” “他……没告诉你?” 吃完饭回到公司,俞舒见到同事只点头打了个招呼,脸上没什么表情,接着就去了办公室。 外面的员工照例该工作的工作,只有邹正看出好像有些不寻常,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去到总监室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答。 邹正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是他刚才随手从桌上捞起来的,这时却给了他壮胆的勇气。 “俞总。”他走到俞舒的办公桌前。 俞舒正在低头看着桌面上的一份合同,闻声抬起头,看向他道:“怎么,有什么事?” 只不过邹正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 俞舒看到他手里的那个文件夹,说道:“是又有文件要签吧,先放在那,我看完这些再说。” 邹正现在真的有转身就跑的冲动,可到底还是忍住了,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这下俞舒看出他的反常,她把手中的笔放下,身体稍稍向后一靠,再问道:“小邹,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说出来,能解决的我一定替你办好。” “俞总,我……”邹正急得脸有些泛红,但就是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 俞舒何曾看过他这副模样,她这个秘书,向来是爽快利索,能让他有这番模样的,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如果你觉得在这里不方便说的话,晚上下班你留一下,我请你吃饭。” 邹正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教俞舒给拦住:“先出去吧,我这里还有好多事情。” 如此,邹正只得转身离开。在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时,他在心底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心道自己干的这叫什么事啊。 但懊恼归懊恼,工作还是得做,他又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整理上午的会议记录了。 还没到下班的时候,俞舒手边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也没看号码,直接接起。 “俞舒,今晚有时间吗?张老师刚才给我打电话过来,说是很感谢我们抽空去看他。还有,他想请我们两个一起吃顿饭。” 那边自然是袁子遇。 俞舒顿了会儿,答道:“我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你要替我跟张老师说声抱歉了。” 袁子遇也没坚持,只说道:“那我转告他,哪天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去。” 挂断电话之后,俞舒也没多想,加快速度把手中的事情都做好之后,摁下内线对邹正说道:“再过二十分钟,我下去开车,你下班之后也赶快到停车场。” 邹正听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但还是稳住声音回答:“知道了。” 在开车去定好的餐厅的路上,俞舒在沉默地开着车,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要交谈的想法。 邹正坐在副驾驶座上,从方才开始就狂跳的心这时候跳动地更快了。 其实以前他也坐过俞舒的车,但那都是为了公事。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他们一起出来只为了去吃一顿饭。 为了不让俞舒看出自己的异常,邹正将头转向车窗外。 看着快速通过的路沿和树木,他在心里也鼓足勇气暗暗下了决心,为了很久很久以前就出现的,从来不敢奢望的一个梦。 俞舒去的还是中午和严璃一块吃饭的这间西餐厅。 因为今天的她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再为选餐厅这些小事费心。 邹正跟在她后面,进到了装修豪华的大堂。 被引导进角落的一个位子之后,俞舒让邹正自己先坐一会儿,她则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就在邹正翻看着桌上的菜单时,不远处,一双眼睛落在了他的这个方向。 不出几分钟俞舒就回了来,刚坐下就问道:“怎么,都点好了?” 邹正笑着摇摇头,带着几分羞涩,道:“还没有,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没点。” 俞舒闻言神色依旧淡淡的,她叫来侍应生,点了两份主打的套餐。 趁着还没上菜,俞舒问邹正:“现在说吧,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邹正的脸忍不住又是一阵通红,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里,他曾告诉过自己,今天可是个最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了,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可能说出那些话。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不远处。 迟为泽拿出裤兜里的手机,半信半疑地给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嘟嘟嘟……”响了好多声,终于有人接听。 “迟为泽,我早晨5点下的飞机,合作会从7点开到12点,下午又去另一家公司洽谈合约到4点。请问到底有什么塌下天来的事要你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嗯?” 迟为泽一只手把手机拿着离耳朵很远的位置,从而躲过了严缙那带着点威胁的阴冷声音。 待那边话音落下之后,迟为泽忙开口证明自己的无辜:“严总裁,你误会我了,我打电话给你可是为了你的福祉啊。” 严缙的语气没一丝变缓:“有话快说!” “我看到你媳妇儿跟一个男人在一块吃饭哪,虽然两个人看上去不是很亲密,但能晚上单独约出来吃饭的人……啧啧。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要失恋了?” 还没等他幸灾乐祸一阵,手机线路突然响起了忙音。 想到那边可能出现的怒气冲冲的场面,迟为泽乐得差点都要笑出声了。 可他确实错了。 严缙听完他的话,非但没有暴怒,反而是坐在宾馆的床边,陷入一阵沉默。 俞舒和一个男人一块吃饭…… 是袁子遇吧。 那天,他坐在车里,看着两个背影并肩离去的场景,已经尝过了万般滋味在心头。 后来他没有问过俞舒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根本来不及,当晚他就接到通知来了香港。 可俞舒也是一个电话没有打过来。 是因为和袁子遇有约吗? 明黄的灯光下,衬得严缙宽大的肩背显得有些佝偻。 —— 听完邹正说的话,俞舒连饭也不想再吃下去了,直接拿起包准备要走。 “账我会去付好,你吃完饭就回家吧。”俞舒已经站起身。 邹正忙也跟着站起,脸上带着惶恐道:“俞……俞总。” 俞舒原本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可到底还是打算说最后一句话。 看着周围人向他们投过来的诧异目光,俞舒轻缓了一口气,重新坐下。 “小邹,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作好下属,你在工作上也算尽心,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就当没听过。” “俞总……其实……”邹正的心又开始快速地跳动起来,只是这次是因为后悔和慌乱。 “从明天开始,我会把你调去人力资源部,凭你的能力,在那里也会干出不错的成绩。这是我的回答,希望你以后,也要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 说完这些,她也顾不得别人怎么看,直接起身离开。 还僵愣着坐在那里的邹正半天没有回过神。 也许在他的心里在疑惑,为什么俞舒已经离婚那么久,却在听到别的对她表白的时候反应还会那么大。 当然,他更不知道,不是说你和那个人多久没见面,心底里的那份感觉就会消散不见。 认定了那个人,对待其他人的示好,都会感到一种负担,一种厌烦。 第三十章:只为见一面 邹正是绝对不能再留在身边了。 回去的路上,俞舒在想。 其实不说别的,单就工作的默契度和忠诚度来说,邹正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并且她也早有打算将他培养成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否则她不会冒着跟俞远国翻脸的危险将他保下来。 可是刚才的那些话,毁了她长久以来的计划。 再找一个和邹正一样潜力的人,花费的时间长不说,还得付出一倍甚至数倍的精力来培养。 这样长的周期和投入,不管从哪个方面想,都实在让人头疼。 不过也没有办法,就算邹正的业务能力再怎么强,只要一看到他的人,她就能想起今天的种种。 为了不影响到心情,也为了减少必要的麻烦,她只能这么做。 其实原本今天知道严缙不告而别去出差之后,她的心里就沉重得很,一下午都不太有精神,偏偏邹正又闹出来这么一出,真是不让人省心。 车子进入小区之后,还没到停车场,俞舒就突然踩下了刹车。 因为在她住所的楼下,她看到一个人倚着车身站立。 抬目望去,车子好像是一辆黑色的奔驰,不过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的缘故,她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 没想太多,俞舒立马停车打开车门。 顾不得路边不能停车的规定,她下车直接小跑着走向那人那车。 眼见着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跟着慢慢地加速跳动起来。 只剩下几步的距离之后,那人突然转身,面容渐渐清晰,却让俞舒倏尔停下了脚步。 “袁子遇……”她低声喊道。 袁子遇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英俊的面容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清冷,但是看过来的目光却是灼热的。 俞舒压下心头的失望,继续走上前去,站定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会来?”她努力牵出一丝笑意。 袁子遇像是没看到她的强颜欢笑,磁性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我以为你今晚会很晚才回来。” 俞舒想起今天下午他曾打过电话,说是要去看张老师,可是她都拒绝了,那为什么他还会来? 这次袁子遇感觉到她的失落,却依旧没有凝掉嘴角的一丝笑意,而是上前走了一步,低下头看向她:“我想的是,你去不了张老师那里,我总得想个理由再约你出来。不然的话,想见你一面,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俞舒闻言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双真诚的眼睛。 像以前两个相恋的那段时光一样,他看着她,满是温柔和宠溺,又带着一丝丝的眷恋。 此时此刻,他再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她。 俞舒一时失掉了所有的言语。 —— 过了两天。 新来的秘书已经到岗,可是光是上午的时间就出了几处差错。 俞舒开始念她刚来对业务还不算太熟悉,于是告诫一番也就作罢了。 可三番两次下来,俞舒却是忍不住有些心烦。心里不由自主地会想起邹正还在的时候。 可邹正也已经到了人力资源部报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而且她也向来也不是一个喜欢后悔的人。 这天下班之后,俞舒直接来到了严缙的公寓。 前两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只是清清淡淡地说了句“过几天就回去”,接着就挂断了电话,害得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又有点小崩塌。 不过她对他可生气不起来,如此只想着等严缙回来之后好好哄哄他,谁知道这个男人又在闹什么别扭呢。 俞舒一个人的时候吃饭很是应付,并不多讲究。桌上一叠小菜一碗面条,也是一晚上的饭。 谁知刚吃到一半,突然听见门口有什么动静。 该不会是严缙回来了吧。 俞舒喜得忙扔下筷子,塔拉着拖鞋就向门口跑去。 可在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之后,却实在忍不住地有些失望。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来你就算不欢迎,也不至于用便秘的模样看着我吧。” 来的人自然就是迟为泽。 俞舒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回去继续吃面条。 迟为泽换上鞋之后也跟着她进了餐厅,看到桌上的饭,啧啧了一声:“用不用搞得这么清苦,严缙又看不到,也不心疼。” 俞舒没说话,只吃了一口小菜,咬得嘎嘣脆响。 迟为泽也不是个笨人,当然知道眼前这人是把菜帮子当成他的脑袋在嚼了。 他尴尬地笑了声,见对方还是不理他,干脆就直接坐到俞舒的对面。 “我说,你知道严缙什么时候回来吗?”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俞舒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迟为泽再接再厉。 “昨晚他还给我打电话了呢,说是香港那边有好几个客户,洽谈的内容有点多,所以还要延迟几天回来。” 听完这些,俞舒重新低下头,只不过吃饭的速度慢了很多。 迟为泽不知怎得有些得意,可能是看到俞舒心不在焉的模样,像是被他说的话刺激到了。 可他还不就此罢休,接着说道:“严缙还交待我不要让我把这些话告诉你,你说,他为什么不想让你知道啊?” 这次俞舒直接站起身,拿起碗筷走到厨房去。 迟为泽愣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过去。 俞舒没戴胶皮手套,手就这样浸泡在满是泡沫的冷水里洗刷碗筷。她的动作干净利索,与此同时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迟为泽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她是怎么想的了。 不过都到现在了,他也不能放弃不是。还记得他跟严缙打保票的自信满满,这时候绝对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俞舒,看在我们好歹有一场革命友谊的份上,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能让严缙第一时间回来,又对你紧张得不行爱得不行的办法。” 俞舒的手稍稍顿了一下。 看到好像有戏,迟为泽心里暗笑了一声,接着说:“我负责出马打电话去告诉他,说是你突然生病住了院。你想,凭我那三寸不烂之舌怎么也会让他信服。到时候他匆匆忙忙赶回来,见到他之后你再说一点煽情的话,那你们还不得干柴烈火直接烧起来!” 原本俞舒真的不想理这个人,可是听他越说越不靠谱,只好无奈地出去找一个耳根清净的地方。 但迟为泽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俞舒走到哪里,后面总有一个嗡嗡嗡的声音追着她,真是不胜其烦。 终于,俞舒出声道:“迟为泽,昨天你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是挺高兴的,还想着怎么给你接个风庆祝一下。不过就你现在的表现来看,我只想说一句,走,离我远点。” 迟为泽撒着娇差点粘上去:“小舒舒,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很想你们两个和好的,不然你看我折腾这么多事有什么用啊?” “有什么用,你自己玩着高兴呗。” 说完这句真相的话,俞舒回了主卧“吧嗒”锁上了门。 留下迟为泽在原地无趣地摸了摸鼻子,话说他的意图真的这么明显吗?还是人家智商爆表,一眼就把他给看透了呢? 那边俞舒在房间内心里也不是没有一点波澜。 她和严缙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问题,虽然她现在也说不清那些问题具体是什么,但总归是横亘在他们之间,如果不尽早讲清楚的话,以后说不定会越积越多,越来越严重,真到了那一天,她怕再也无法挽回。 可是迟为泽说的那个方法确实不太靠谱,别说严缙,她先接受不了。 要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看来还得多想想。 等俞舒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迟为泽已经离开,但是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 俞舒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香港半岛酒店,3302房间。 第二天,袁子遇找了个理由来到公司财务部,见到了俞舒的新秘书,他有些惊讶地问了句:“原来俞总的秘书,不是邹正?” 新来的小秘书是个叫田甜的年轻女孩,见到清俊高大的袁子遇,脸蛋先不由得红了些,而后答道:“邹秘书前段时间已经调到人力资源部了,现在由我接任俞总的秘书一职。” 袁子遇闻言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俞总呢,现在在办公室吗?” “俞总啊,今天一早我就接到她的电话,说是要休两天假。” “休假?她没说要去干什么?” 虽然有些奇怪袁子遇为什么问这么多,但田甜还是笑眯眯答道:“俞总好像说了句要去香港什么的,不过她也没多说,我也不好问。” 袁子遇顿了一下,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对田甜说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改天有时间的话请你吃饭。” 田甜的脸更红了些:“好……好啊。” 西城国际机场。 俞舒手里拿着昨晚定好的直飞香港的机票,坐在机场的候机座上,等待着两小时后的飞机。 其实对她来说,已经多年没有过这么疯狂的行为了,就为了一个人,抛下所有,只为了见他一面。 第三十一章:第二次放手 西城疗养院。 俞双坐在轮椅上,临着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 他轻轻仰着头,清俊的脸庞在橙黄色的阳光映照下显得线条柔和了许多,并且从某个角度看去,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南婷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侧脸。 她微微一怔,却是很快回过神,端着手中的盘子来到病房内的小桌前,瓷盘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但俞双竟似乎是未闻,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 南婷本身就是个沉默内敛的人,平日里不多话,这时候也自然不会去打扰俞双。 可照顾他吃饭又是自己的职责,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好,只能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待俞双终于转过轮椅回身时,见到的就是立在桌边动也不动的南婷。 “来了多久了?”俞双没有太多惊讶,像是已经习惯自己的房间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没多久,该吃饭了。”南婷说着将装着菜饭的盘子向前推了推,却发现上面早就没了温度。 “那个……我再出去拿一份进来。”她少有地有了些懊恼。 俞双却不曾在意,只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不想吃,你都收拾出去。记得关上门,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可是……”南婷咬了咬唇,她总不能说,是院长特地交待过,让她一定得哄得这个俞少爷开心,否则的话,不仅是她,连整个疗养院都得受牵连。 不过院长也没告诉过他,到底要怎么哄人开心啊。总不能……总不能让她撒个娇吧。 正在她心里万分纠结的时候,俞双已经自顾的回到了床边,正要撑着床沿坐上去。 南婷见状忙走上前,搀住他的胳膊,打算扶他一下。 可没想到,俞双一感受到她的触碰,就像是避开什么脏物一样地将她的手挥开。 虽然俞双已经站不起来,但男人的力气总归是大,南婷险些后退撞到桌脚。 “别碰我!”俞双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上满是鄙夷和厌恶。 南婷的心一紧,但面色未变,还是那样木讷默然,只是有一些看不出的不知所措。 “滚出去!”俞双的手撑在床上,因为腿使不出力,身体还半悬空着,因此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两条胳膊上,不一会儿他的额头就渗出一片汗珠。 南婷顿了顿,看着眼前的男人宁愿这样难受也不愿意重新坐回轮椅上,也不知是为了自尊还是什么,但她不能否认的是,她突然有点心疼。 是的,心疼。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现在的她,竟然也会为别人心疼。 “好,我出去。”她这样说了一句,接着悄无声息地推门走了出去,再轻轻关上。 听到门“咔哒”一声响,俞双终于像是失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重新重重地坐回到轮椅上。 他的双拳在扶手上握紧,面容已然称得上狰厉。 他的心里恨着很多人,但此时他最恨的人其实是自己。 如果不是几年前的他那么愚蠢,那么幼稚,他怎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而害他的那些人,现今却各个光鲜亮丽、衣冠楚楚。 为什么?! 凭什么?!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为人这样对待? 不过也不要紧了,很快,欠他的,该还的,他都要讨回来,哪怕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他也在所不辞! —— 飞机到达香港时已经是晚上近六点。 俞舒拖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机场的大门,看着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她顾不上多想,仅仅盼着赶快见到严缙。 她这么不顾一切地赶来,为的就是见他,甚至等不及待他出差完回西城。 误会存在的越久隐患就越大,已经见过这么多世事沉浮的她来说,这个道理没人比她更明白。因而对于真正在乎的,她不能允许有丝毫的嫌隙。 她走到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手里拿着的包中还有迟为泽写的那张纸条。 “师傅,去半岛酒店。” 绕过了大半个城市,出租车终于停靠在一栋豪华的大楼前。 付完钱之后,俞舒拿着行李下了车,没停顿半秒的时间便进到了酒店的大堂。 问了前台的工作人员之后,俞舒知道严缙刚刚回到酒店,心下欣喜便直奔到三楼。 3302,是严缙的房间。 她压抑住小小的激动,摁响了旁边的门铃。 好听的铃声在屋内响起,与此同时俞舒站在门口,脑海里想象着许多个严缙看到她时的表情。 会惊讶,会惊喜,还是会装作如无其事? 不管是哪种,她都想好了,等他一出来,她就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再捧着他的脸亲上两口,咬他嘴唇两下,看他还敢不敢平白无故地误会她。 一分钟的铃声响完之后,没有人来开门,俞舒便想着可能是他在洗澡,于是过了一段时间又摁了一遍。 这下子倒是很快听到隐隐的脚步声传来,俞舒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服,好整以暇就等着严缙的出现。 可下一秒,当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她的手只僵在半空中,久久未回过神。 更甚者,待思慕的那个人以另一种方式从一个女人的身后走出来时,她已经想不出什么词语能形容她现在的感受了。 她能感觉自己的笑意还停留在嘴角,但也许已经比哭还难看。 “你……怎么会在这?”最先出声的是严缙,他的眉头轻皱着,像是在等待着她的解释。 俞舒将手收回,垂在身侧,目光看向严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发酸发涩,但努力将那股泪意给忍了回去,接着又轻轻笑开道:“我为什么不能来,是打扰到你了吗?” 严缙原本站在这个红色短连衣裙女人的身后,这时却走了出来,像是想到前面和俞舒面对面谈一谈。 可他还没跨开步子,已经叫那女人给抓住。 女人脸上精致的妆容衬得她的气质更显冷艳,但她的眼睛里却像是有一团火,在慢慢地燃烧起来。 严缙看了她一眼,虽无太多波澜,但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俞舒站在门外,看着两人相视对望的场景,终于冷冷笑了一声,道:“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既然如此,我就不留在这讨嫌了。” 说完,她提起脚边的行李,转身向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她没坐电梯,而是径直到了楼梯口,可当楼梯间的门关上之时,依旧没有人跟过来…… 第二次。 俞舒想。 上一次,她在他的家里见到了他的堂姐,虽然事后知道是误会,但那时他也是这般,毫不留恋地让她离开。 现在也是一样。 其实她并不是完全相信严缙会和那个女人之间有什么别的关系,可最让她受不了的,是每一次,她都是作为可以被舍弃的那个人。 因为以前被人舍弃的次数太多,她即便是已经麻木,但心里到底还存着那种厌恶和后怕。 在遇到严缙之后,本以为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但事实是,都一样,她从来都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为什么不追过去?”红裙女人轻启嘴唇,问向严缙。 严缙已经将她的手甩开,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没有生气,也没有着急。 “如果这是你的目的,想必也已经达到了,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周毓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在乎,只要你能信守承诺。”严缙的语气愈发清淡。 “好啊,好。”周毓向后踉跄了两步,身体靠在门上,眼里蒙上一层灰败,“到底还是你严缙,我等了这么多年,换来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周毓,虽说我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可你也别忘了,当初究竟是谁先犯的错。知道你爱装可怜扮无辜,不过这些招数还是留给你现在和以后的男朋友吧,在我这里,没用。” “这么说,你是下定决心要这么绝情了?”周毓咬紧嘴唇。 “别说的跟我辜负了你一样,我刚才说过,先掂量一下究竟谁对谁错,想必这个问题你比我更清楚。” “……严缙,你会后悔的!” “这么多年跟我说过这句话的人,你知道他们到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 “……” “周毓,好自为之。” —— 只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俞舒又重新坐在了出租车上,可现在的心情与先前相比岂止是天差地别。 她先是打电话给航空公司定了最早一班回西城的机票,接着就对司机说道:“师傅,去附近的酒店。” 司机用带着浓重粤语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最近这些酒店都满了,要想住店,得开车出去好远。” 俞舒想了想,回道:“那行,就去一家靠得住的酒店,麻烦您了。”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然后应了声。 俞舒还想给何琪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来着,结果早晨出来得匆忙,手机没充多少电,这时候已经开始“嘀嘀”直响警告电量不足。 俞舒只好先将手机收起来,心道只能回酒店再打了。 出租车在繁华如昼的城市中心行驶着,却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远离这片灯红酒绿,最终驶向不知名的地方。 第三十二章:绑来的朋友 周毓离开之后,严缙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支烟点燃。 他看了看表,距离俞舒离开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分钟。 秒针还在滴滴答答地行走着,清脆的声音在封闭静谧的房间显得格外清晰。 直到指尖夹着的烟将要燃到尽头,严缙才站起身,走上.床边拿起手机。 他划开屏幕,找出俞舒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机械的女声响起。 严缙的眉头轻皱了一下,想了想,又重新拨出一个号码。 “严缙严大总裁,大晚上的不睡觉给我打电话干嘛,再这么骚扰我我可跟你要工资啊。”那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严缙这时候可没什么闲心跟他废话,直接说道:“俞舒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俞舒?她怎么会跟我联系?我跟她可没什么关系啊。”迟为泽直接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可严缙是谁,对迟为泽说的话他压根就不信。 “要不是你告诉她,她怎么会到香港的酒店来找我。迟为泽,我告诉你,这笔账我回去再跟你算。” “哎别别别,我这不是看你为情所困,所以才让那什么罪魁祸首去你的嘛。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聊聊,没什么坎过不去的,相信我,过来人。”迟为泽真是怕严缙找他算账,因此趁着现在忙表明自己的衷心。 “滚,以后别拿你那套出来给我惹麻烦!”还没来得及听迟为泽答话,严缙已经挂断了手机。 他接着又给俞舒打了一遍,结果还是提示关机,这下子他终于有些站不住,开始在屋里慢慢踱开步子。 其实他心里和俞舒一样,都不相信对方会真的背叛自己,或许也是因为他们太过相似,所以才能在这种情形之下保持出奇的冷静。 他相信俞舒,现在却开始有些怀疑自己。 想了一会儿,他终究是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和桌上的房卡走了出去。 —— 因为奔波了几个小时太累,俞舒扛不住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小睡了会儿。 等再醒来时,发现原本灯火通明的车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师傅,现在到哪儿了?”俞舒心里立即起了一阵不祥之感。 “马上就到了哦,再等一下子。”司机还是那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可在俞舒听来,竟有一种阴寒之意。 她的手轻轻搭在车的把手上,然后用力掰了掰,却发现早就被锁住。 司机想必已经听到了后面的声音,但他什么话都没说,依旧在开着车。 俞舒已经认定对方不怀好意,可现在的情况下,她深知自己不能慌,现在能救她的没有别人,若是连她都失了分寸,那她在这座陌生的城市…… 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接着,俞舒放弃直接从车门逃走的想法,转而从兜里拿出手机。 不过方才还时不时传来提示音的手机现在已经是没有了丝毫的反应,不死心地摁了好几次开机键之后,俞舒不得不承认,她现在连电话都打不出去,更不必说求救了。 而车轮似乎还在加速。很快,经过几个转弯之后,车子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 “下车吧,客人。”司机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 俞舒心里自然是难以平静,可在这样的情况下,配合才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顿了一下,也随着开门下车。 果不其然,到达的这地方,显然是偏离了市中心,周遭都是漆黑荒凉的一片,以至于让俞舒产生错觉,方才看到的那繁华至极的国际都市,是不是只是她的一个梦境。 不过如果能够选择,她倒宁愿现在是梦。 司机三两步走到俞舒的身边,手里还有钥匙哗啦作响。 而仅仅是这金属些微碰撞的声音,已经拉扯住人的神经,觉得度过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走吧。”司机的声音不复方才的憨厚实诚,反而透着一股沉沉的戾气。 俞舒闻言稍稍迈开了步子,同时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很快她就在心里得出结论,若是这里当真没有人在的话,她要逃走还真是不容易。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本就悬殊,加上她完全不知这里的方位,就算是侥幸逃跑,最终能否得救还是未知数。 只不过比起要逃走的事,有一件她更应该早点弄清楚,那就是,与她素不相识的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冒险将她带至此。 如果说他是为了劫财劫色,凭他方才和现在的反应,并不像。 抛却了这些可能,那就只剩下仇怨。 可她除了来过香港出差几次,便与这里的人这里的事物无太多的交集,更不必说和人结下什么怨恨。 那么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何? 还在缓慢行走之间,俞舒感觉到小腿上突然被人踢了一脚,回神一看,是那个司机站在她的身后。 近距离看过去他的眼睛有一股黑郁之色,此时便像根刺一样看向她。 “别耍花招。”他说。 用的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发音。 俞舒忍住小腿骨的疼痛,向前继续走去。 可能是又走了十几分钟左右,那人终于叫停了下来。 俞舒抬头望去,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废旧的仓库,以及带着铁锈的大门。 从门缝里还透出点点的灯光。 俞舒看着这久违的光芒,并没有觉得多温暖,反而是增添了一股凉意。 她的担忧终于还是成真了。 今天她遇到的不是单打独斗,而是他人的并肩作战。 —— 严缙开着临时租来的汽车行驶在马路中央,只是外面的各色灯光迷乱住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景物是什么样子。 他多年之前也曾在这里求过学,在香港也有几个相熟的朋友,所以在找了许久未果之后,他也试图找了那些个朋友帮忙。 可是香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地方,就这么凭空找一个出来,谈何容易。 方才各大酒店的入住记录他也都查过了,都没有俞舒的名字。 她一个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即便是性格再独立,内心再强大,也会有一点害怕的吧。 可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竟会让她一个人就那样离开。 或许他想起了在他出差的时候,她和别的男人一同吃饭,甚至更早之前,就在他的面前,她和前男友两个人并肩走过。 只是先前在意的不得了的这些,在此情此景之下,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他现在只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否则的话,以后的生活,他简直不敢想象。 —— 俞舒走进了这座废旧的仓库。 因为大门洞开,所以里面的亮光更加强烈,甚至刺眼得让她忍不住拿手一挡眼睛。 这时候那所谓的出租车司机倒没再催她,而是在后面将铁门缓缓关上。 与外界重新隔绝开来之后,俞舒也慢慢睁开眼睛,环顾着这周围的一切。 仓库内并没有堆着太多的杂物,只有几个叠放着的铁桶和几把椅子。 俞舒再向内走了几步,却又很快停下。 因为她看到,在不远处一张破旧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 他的头上戴着与上衣同样材质的帽子,帽檐恰好遮住半张脸,因此看不到他真正的面容。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连抬起头来看她一眼都没有,但俞舒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今天授意把她带到这里的人,是他。 “你是谁?”她还在仔仔细细地瞧着周遭的摆设,嘴里却先问出声。 男人突然沉沉地笑了出来。 俞舒原本就有些乱麻的心这下子更加缠成一团,她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人身上,听着他算的上磁性的嗓音,身上却起了一阵阵的颤栗。 “胆识不小,不过不知道变通,还是稚嫩了些。”男人开口道。 俞舒听着他不知所云的话,倒多生出了几分不解。 听这男人的语气,好像于她并没有太多恶意。 可他用的又是这样不入流的手段,摆明就是一副绑架的姿态。 两相矛盾下,她的想法开始有些摇摆不定。 “用这种方式见你,本身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我深表抱歉。”男人继续说道。 俞舒心里却在暗暗着叫着停,这人说的话怎么越来越不对劲,好像以前就认识她一般。 可她在记忆当中搜索了一圈,也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而且如果他真的与她相识,那她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究竟是谁?”她就着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男人这下站起身,因为逆着光,所以身形脸庞看的不很真切。 “看来我对你来说,连最起码的朋友都算不上,瞧,只不过几年未见,你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着,男人将自己的帽子摘下,微微侧转过身,露出了自己完整的脸庞。 第三十三章:富贵险中求 看到他的模样,俞舒先是一怔,而后忍不住轻唤出声:“你是……秦杨?” 男人又是低低笑了一声,说道:“怎么,终于想出我是谁了?” “你不是……”俞舒有些犹豫,剩下的话没说出口。 “对啊,前半辈子是坐了几年牢,刚出来而已。”秦杨绕过俞舒,又来到一张破旧椅子边坐下。 俞舒想起来,当初秦杨刚毕业就进入一家大公司,原本是似锦的前程,结果到最后因为挪用公款被检察机关逮捕,再后来因为亏空公款数额巨大而获刑5年。 当初所有人听到这消息莫不都是一阵感叹惋惜,毕竟当初班里除了袁子遇比较出挑,就数秦杨最有前途。 俞舒当初与他的接触并不算多,只知道他与袁子遇倒是关系不错,可是袁子遇毕业之后立马出了国,也不知两个人后来有没有联系。 “你用这样的方式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俞舒可不会单纯地认为他是找自己来叙旧,而他竟也能知晓她确切的行程,这当中也有不少可疑。 “老朋友,别着急,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知道。”秦杨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神态悠然,仿若对她真的毫无恶意。 俞舒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不动声色地悄悄退了几步,离秦杨远了些。 “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追问,可是你总得让我知晓,将我软禁在此,是你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 “这两种结果有差别吗?”秦杨略微挑了挑眉。 “当然,从以前你就该知道,我是事事都要弄得清楚明白的人,我受了此等委屈,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况且你能找人将我带到这里,就一定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和处境。” 是啊,凭她俞氏财务总监,加上云腾集团继承人前妻的身份,真到重获自由的那一天,保不齐会如何反击。 秦杨似乎也思索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有松口:“别浪费你的口舌了,俞舒,知道你厉害,但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你耍什么小聪明。要是想少吃点苦头,就给我闭上嘴,乖乖坐在那。” 俞舒见秦杨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便就不再说话。 将她载来的那个人面色也很是阴沉,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憨厚。他冷冷瞥了一眼俞舒,接着走到秦杨面前,伏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俞舒见他们注意力终于不放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又退了几步,离铁门更近了些。 “要是想逃,还是省点力气吧。出了这道门,你是生是死,我可不敢保证。”原本一直垂着眉的秦杨开口道。 俞舒也没被他的话吓倒:“我知道你既然能将我困在这里,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也没那么笨。可是在你们的目的达到之前,总不能让我这个筹码出现什么不测,以致让你们没办法那我去威胁谁了吧。” 秦杨闻言眼睛眯了眯,目光由方才的悠然转为探究。 俞舒也任由他打量。 终于,他复又开口道:“果然啊,能爬到这样位子的人,都不是善茬。好,说吧,你想要什么。” “给我找个能休息的地方,你应该知道,我刚从西城赶来,身体很累,而且前几天还生过病。如果我因为劳累而再次病倒,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是不是?” 不得不说,俞舒在不知彼的情况下说出的这番话,正巧打中了对方的软肋。 “想休息也不是不可以。阿铁,去给她找一张床过来。”秦杨转头吩咐道。 那个叫阿铁的男人又用那种阴森森的目光看了眼俞舒,不过后者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去关注一个小喽啰的态度,只目不转睛,丝毫不在意。 没过多久,阿铁将一张生满铁锈的床搬了进来,砰的一声扔在角落里。 “睡吧。”他没好气地说道。 俞舒皱着眉看了眼那张不成样子的铁床,说道:“我在这样的床上睡不着,你们再给我找一张像模像样的。” “你!”阿铁气得差点上来给她一拳。 “阿铁。”秦杨叫住他,“去给俞小姐再去换一张,记住,要舒适点,别怠慢了贵客。” 虽然心里有万般的不甘心,可阿铁还是忍下来出去办了。 俞舒轻轻吐了口气,走到秦杨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 已经出动了几乎所有的关系来找俞舒,可一直到第二日的清晨,严缙依旧没得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她就像是在香港这片土地上突然消失了一般。 严缙也已一夜没睡,下巴上的青茬都冒出来,显得人憔悴疲惫至极。不过他顾不上休息上分毫,还在多方查找。因为他深知,时间每多一分,俞舒的处境就越危险。 就在他回了趟酒店那自己的身份证件准备去报警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时候他哪能放的过一个电话,忙接了起来。 那边传来的是低沉的呼吸声,严缙马上判断出来那是属于男人的喉音。 而对方既然不说话,他也就跟着沉默着,即便心里已经如火急火燎。 终于,那边开口道:“准备好一亿赎金,地点稍后会再通知你。” “……人呢,我得确认人在你手里。”严缙左手已经将掌中的纸握皱。 “我可以告诉你,人在我这里,过得很不错,吃的也好睡的也好。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那边像是打定主意严缙一定会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好,那你说,我到哪里把钱给你。”严缙果然如他所想般说道。 “我说过了,以后会告诉你,耐心点,别急。我知道你筹出一亿现金也不是什么轻巧的事。啊还有,别给我耍花样,想报警的话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得做好送一具尸体回内地的准备。” 说完这些,那边很快挂断电话,没给严缙再多说什么的机会。 严缙的手慢慢滑落到身侧,只是一瞬的静默之后,转身拿着房卡出了门。 绑匪有一句话其实是说对了,他筹出一亿现金出来着实不容易。反过来一想,若是那是一帮想借着绑架来捞些快钱的话,肯定不会这么狮子大开口,况且将降他的情况摸索地这么清楚的人,若说与他平时毫无交集,他也不相信。 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搞清楚这些人究竟是谁,以及,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而仅凭他一个人,在香港的地盘上根本没办法做到这些。 因此,现在唯一的办法…… —— 俞舒和衣靠在床上一夜未睡。 虽然背对着那两人,可她到底没办法做到放下心来,闭着眼睛认真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天亮,她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已经绷成一根拉紧的弦,高度紧张之下反而是越来越清醒。 清晨的亮光从门缝和窗缝中射照进来,让她也知道,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而现在,应该就是他们亮出目的的时候了。 果然,在经过一阵死寂之后,那个叫阿铁的男人打电话的声音传来。 虽说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具体是谁,可听他说话的语气,俞舒如何还能猜不出,接电话的肯定是严缙。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阿铁竟会提出一亿的赎金。 连她都知道,别说是在香港,就是在西城,严缙要筹出这笔钱也是难如登天。 那么,秦杨绑架她来的目的,究竟是何? 还在她犹疑地时候,阿铁已经挂掉电话,并且低声和秦杨说了些什么。 秦杨倒是没回话,只嗯了一声。 俞舒反应过来,忙又将眼睛闭上。 期间阿铁还曾来查看过一次,可她的呼吸匀称,像是还在睡的模样。 阿铁跟秦杨汇报之后,秦杨的目光朝这停留了几秒钟,而后说道:“让她继续睡吧,你去把阿文叫来,下午你跟我出去一趟。” 阿铁应了声便提步走了出去,笨重的铁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当偌大的仓库内只有他们两人时,秦杨突然走上前来,坐在床沿上,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没睡。不过让你听到也不要紧,很快我想要的都会得到,到时候你也能重获自由,皆大欢喜,难道不好吗?” 如此,俞舒也不再假装,她坐起身,脸上眼里没有一丝的困顿,“秦杨,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钱,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杨的眼里像是闪过一丝赞赏,但消散地很快,下一秒就看不到踪影:“谁说我不想要钱?五年前,我坐牢的时候,家底也被人给掏空了。现在我即便是出狱,没有工作,也没人会聘请我,我要活下去,当然就需要钱啊。” “可就算是你想要钱生活,也不至于开一亿赎金这样的高价。你明明知道短时间内严缙根本没办法筹齐,难道你不怕夜长梦多吗?” “大不了再被抓一次是了,富贵险中求,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信奉这句话。” “你确实是在冒险,但你绝对不是为了钱。”俞舒说的很是肯定。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嗯?”秦杨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从现在开始,给我闭上你的嘴,不然是什么下场,我可不敢保证。” 第三十四章:谁不怀好意 听了他的话,俞舒知道这是戳到了他的痛处,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她也就不再多说。 秦杨见俞舒拢紧外衣缩在床角,也不知心里是不是生出一丝不忍,只说道:“待会儿我会让人带来吃的,你再忍忍。还是那句,你只要听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俞舒将头转向一边,没有说话。 很快,秦杨也起身走了出去。 空荡得有些可怕的仓库让俞舒心里不由得生出颤栗,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逃,也逃不掉。 唯一的选择,就是等。 她要等严缙来救她。 可是连她都知道秦杨不怀好意,故意刁难,那么严缙呢,他会上当吗? 俞舒将脸埋进自己的膝盖,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一切掩去。 —— 西城。 俞氏。 俞舒原本定在今天回来,可秘书田甜给她打了好多遍电话,那边每次都是用户已关机的提示。 早上总裁办的人还通知今天下午各部门高管开会,听说由总裁亲自主持召开。 这下子,可把一直联系不上俞舒的田甜给急坏了。 而俞舒在她入职的第一天就说过,在这个公司内,除了她之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太多的消息。 正在她急得六神无主的时候,袁子遇突然来到财务部。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到快要哭出来的田甜,袁子遇有些不解地问道。 田甜正愁着没人说话呢,碰见了袁子遇,她可是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可顾及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田甜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低着头兀自纠结着。 考虑到办公区着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袁子遇将手中的文件一放,接着低声对田甜道:“公司天台,我等你。” 田甜闻言猛地一抬头,却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忙又低了回去。 袁子遇轻咳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开。 而田甜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内心挣扎了无数次,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她跟身边的同事说自己肚子痛,去趟洗手间,要是耽误了什么事让他们帮忙照顾着点。 接着,她从座位上站起,微微垂下眉目走了出去。 上了天台,果然,袁子遇已经等在那里。 田甜走向他,双手绞在一起,心里是万分紧张。 “你来了。”袁子遇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她。 看到在阳光的沐照下周身散发着温暖气息的袁子遇,田甜先前的紧张化作泪水,忍不住噼里啪啦终于掉了下来。 袁子遇掏出一方帕子,递过来:“哭出来都好了,擦擦脸。” 田甜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也没舍得把这干净好闻的帕子往脸上擦,只握在手心里,抽泣了几声,然后小声腼腆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俞总她……” 听完田甜的话,袁子遇显然是吃了一惊,不过他掩藏得极好,让尚处在感动中的田甜没有发觉。 “所以你是说,俞……俞总监她从昨晚开始就失联了?” “嗯,从昨晚开始我就打不通她的电话。原本以为今天早晨一来就会看到她的人,谁知道还是没有见到。袁、袁经理,你说会不会……”田甜咬住嘴唇。 袁子遇心里颇是震动,可这时候还得安慰田甜,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说道:“不会有事的,放心。不过这件事情先不要宣扬出去,万一俞总回来了,对她的影响如何也说不好。如果有人闻起来她去哪儿了,你就说,俞总这两天也请了假,具体的去处你也不知道,记住,别跟任何人说起俞总失联的消息,知道了吗?” 田甜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答道:“知道了袁经理,本来我还拿不定主意,这么听你一说我就都明白了。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多说的。” 从天台上下来之后,袁子遇径直回了自己的销售部,也无暇去估计田甜是何羞怯的模样。 坐在自己的办公区内,他的心思全然都不在这里,手中的笔被他无意识地转来转去,连有人过来跟他说话他也听不太到。 终于,他把手中的笔放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准备要走。 走前他还跟经理打了一声招呼,因着他平时业务能力不错,所以经理对他也算是优待,听他说要请假,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给通过了。 来到停车场,袁子遇没有第一时间开车,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可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也没人接,他心里生出一股躁意,把手机往副驾驶座上一摔,发动起车子,踩下油门就开了出去。 这边无数人在为同一件事烦乱着,而那边,迟为泽对自己归国后惬意的小生活感到十分满意。 抛却一大早家里的老头子打来的那个烦人的电话的话。 即便心里是再怎么不甘愿,迟为泽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自己老爹的命令,只得慢吞吞地从宾馆的床上爬起,草草地洗漱完之后,换上一件t恤和牛仔裤就出了门。 路上,迟家老爷子不放心又打过来一遍,迟为泽满心满口地答应着,心里却在暗暗扮着鬼脸吐着槽。 “记得去铭心画廊给你爷爷取一幅画!”吼完这句,已经被儿子气得血压直飙的迟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挂断。 迟为泽拿着手机,瘪了瘪嘴,心想着,这老爷子哄老老爷子开心还得要他去跑腿,真是过分。 不过他还是依言跟司机说先去趟铭心画廊。 来到画廊,迟为泽说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便有人来将他热情地领到画廊的内室,拿出一副早就装裱好的画作,递给迟为泽。 “这是迟先生预定好的画,请您验收。”工作人员笑得很是明媚。 迟为泽哪懂欣赏这些什么画,只草草地看了一眼就让包起来。 接着来到前台付了画的尾款。 在等待刷卡的时候,突然一阵骚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那边,一个穿着白色棉布裙的女孩正在指着一幅画不知在说些什么。 迟为泽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索性也没什么事,就跟别人一样看热闹似的投望过去。 可别说,那个女孩虽然看起来身板小,但爆发力着实是让人惊了一跳,连他离着十几米远的距离也能听到她越来越高的语调。 “这幅画当初明明已经商议好价格,你们凭什么擅自更改?!就算是改了,凭什么不跟我说一声?看我好欺负是不是!”女孩越说越激动,差点上去把画给摘下来。 画廊的工作人员一边叫来保安,一边极力地安抚着女孩的情绪,生怕因为这点小插曲影响了店内的其他客人。 不过女孩就是不依不饶,在店员提出要进屋商讨的时候,她冷冷笑了一声,说道:“想私了?我告诉你,我何琪虽然是个没名气的小画家,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跟你们妥协了这一次,以后还不一定会怎样,我们法院见!”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气呼呼地从迟为泽面前走了过去。 迟为泽在签账单的时候,也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这女人,果真都是不能惹的啊。 拿着画出了画廊的门,迟为泽还得再打一辆出租车。 可还没等来车,先看到了一个人。 迟为泽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才那个跟人对骂起来的小画家嘛。 只是先前还大大义凛然、刚正不阿的人,现在为什么是一副要死了要死了的表情啊。 不错,何琪此时的心里,就是有一种要把自己剁碎的冲动。 骨气?骨气算什么,能拿来当饭吃吗? 就为了争这一口气,原先谈好的几万块钱也拿不到了,还要跟人打官司,呜呜,她要去喝西北风了! 迟为泽见状一时好奇,走了过去,看何琪还是懊恼得不行的样子,突然开口说道:“没这份风骨刚才干嘛还要逞强啊,以为自己厉害得不行?不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先生活下去才是王道吧。” 何琪听到有人戳她的痛处,本就生气,再转头看见一张贱呼呼的脸,那股火气蹿得更大了,劈头就给骂了回去:“你谁呀你!管的够多的,别人怎么样管你什么事?真是,年纪不小的人了,还学小伙子还搭讪,我都替你害臊。该去哪去哪儿去,别让我看见你,滚!” 说实话,迟为泽活这么大,除了跟兄弟哥们一块开玩笑,还真没被人这么结结实实地骂过一顿。 连老爷子每次想开口大骂的时候都能让他以各种理由躲过去,因此,在此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一下子被人给骂懵了,半天没回过神。 何琪则没耐心跟这个看上去登徒子实际上二愣子的人再废话下去,加上她今天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狠狠瞪了迟为泽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 迟为泽在原地抹了抹一脸的口水,呆呆地叹了一句:“见识了,真是见识了……” 不过就在他以为这是一天当中算不得上愉快的小插曲时,命运就在不久之后告诉他,缘分哪,该来的时候,躲也躲不掉。 哪怕是孽缘。 第三十五章:结束或开始 严缙没有选择报警。 即便他已经知晓了那边人的目的,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物比俞舒的安全更为重要。 所以,哪怕他知道对方是针对他而来,他也不能冒一丝的危险。 他开着车,用耳机给在香港的朋友打过去电话。 当初他在香港念书的时候,认识的不仅仅是贵族学校的那些高干子弟,还有些混迹在城市黑暗处的人物。 他们虽然平日里不常出没,可在香港的势力也算是遍及社会底层。也许找到一个被绑架的人,他们的作用反而更大些。 到了现在,严缙已然不会将全部的希望托付在司法警力身上,哪怕那是最正义,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身处他乡,能否得人倾力相助还是问题。况且,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 那边的人接通手机之后,只简单说了声“等几个小时”就挂断了电话。 严缙心里虽急,但知道这种事急也急不来,于是也不催,开着车去了银行。 一亿赎金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没办法筹到,但表面的功夫还是得做,他需要让绑匪知道,他现在还在努力,或许也会让他们以为,他还没窥探到他们真实的目的。 从银行出来之后,严缙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他神色绷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做的不错,把你取出的钱扔进右拐十几米处的垃圾桶里,我们会有人去取。”还是那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严缙也没四处打量,只是照那人的说法,将钱放入了垃圾桶。 “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在做,现在可以让我听一听俞舒的声音了吧。” “呵呵,不急,严总裁,这才刚刚开始。”那边沉沉地笑了一声之后,声音又给切断。 严缙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沉默地转身,离开了这地方。 废旧仓库内。 俞舒已经接近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神经一直处于绷紧的状态。 即便她在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要挺住要挺住,可身体终究还是忍不住疲意,慢慢倒伏下去。 在意识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俞舒想,是不是一切到这里就有了句点。 而当她再次醒来之时,发现呈现在面前的竟是雪白的天花板,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手上有一股冰凉的触感,她抬起手一看,上面竟挂着吊水。 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她紧紧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的景物还是没有变。 正当她怔住时,开门声突然响起。 俞舒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向门口看去,从外面进来的竟然是严缙。 “严缙……”她喊了一声,但声音嘶哑地不成调子。 严缙手中还拿着一个保温瓶,见她醒了,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三两步走到病床边,将保温瓶放在桌上,紧张地轻托起俞舒的手,问道:“怎么样,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俞舒摇摇头,其实比起身体的疼痛而言,她更想知道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明明她是在香港,在那间废弃破旧的仓库,昏迷在那张长满铁锈的床上,可为什么一醒来,竟都变了。 “我们……我们这是……这是在哪里?”她艰难地出声问道。 “西城。这是西城的人民医院,现在都没事了,没事了。” 严缙说着,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俞舒的手缓缓抬起,覆在他的脸上。 他的疲惫,他的担忧,她怎么会看不出。这场意外,受到伤害的不止她一人,严缙何尝不是备受煎熬。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从来没有去过香港,也从来没有去找过他。 严缙伸出手包裹住俞舒的,并且在她的掌心轻轻落下一吻。 “没事了,对不起……”向来不会在旁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他现在脸上满是悔意。 也许对他来说,发生过的这一切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也发现,原来所有的东西并不是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以前他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对别人也都太过低估。 可这次,当现实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那一刻,他心里着实是后悔和无力。 好在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俞舒一动没动,就任由他抱着,亲着。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庆幸和感动。 从来想过会生死分别的他们偏偏遇上了这么一遭,以前多少坚信的都要被推.翻重来。 可除了这些,她还有些许的顾虑和担忧。 “严缙,绑架我的那些人……他们怎么样了?”俞舒开口问道,即便这个氛围下并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 严缙闻言轻叹了一声,他知道俞舒一定会问,也做好了回答的准备。 他的脸上恢复了沉肃,答道:“他们在被围捕的时候已经跳入海中,香港警方还在全力搜寻,不过生还可能性应该不大。” 俞舒的心底止不住生出巨大的诧异,说道:“可是他们明明将我关在一间仓库内,怎么会跳海溺亡?” 严缙不动声色地拿来一个靠枕,让她顺势躺下,嘴上还在说道:“这些人是团伙作案,为首的人还没调查出来,但剩下的很快就会找到。到时候一切真相就大白了,你先别着急,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俞舒直觉严缙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可是他既然不想说,她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于是只好就此作罢。 见俞舒的气色比先前好了不少,严缙心下也终于安定下来,他将带来的保温瓶拿过来,打开盖子,将瓷碗和勺子拿出放在桌子上,接着讲瓶里的鸡汤倒了出来。 “这是我特地回老宅让他们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喝。” 俞舒见他一副献宝的样子呈过来,心里觉得好笑,嘴角也跟着提了起来:“受这么好的待遇,我可是受宠若惊了。” “是啊,享受这么高的伺候标准,某人还招呼也不打地跑去香港,看到些乌七八糟的也不听解释,直接就跑掉。” 俞舒正喝着汤,听了这话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喂,你这绝对是恶人先告状!我什么时候不听解释了?明明是你和那个女人从一个房间出来,看到我还爱理不理的表情,我要是继续留在那算是自取其辱呢!” 看着俞舒气得汤都洒在衣襟上,严缙再也不敢逗她,忙接过瓷碗,软下声音说道:“我这不是在埋怨你,就是提醒你一句,以后别把看到的当作真相,可能事情并不是如此呢,是不是?” “不用你说,我自己当然知道。”俞舒心里的气还是没消。 严缙知道她这也是跟自己生气呢,俞舒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比其他人都清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或许现在最难受的人就是她。 见她慢慢消了气,严缙这才继续给她喂鸡汤,这次斟酌了下语句,说道:“关于俞氏那边,可能有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不过你听了也别多放在心上,很快就能解决。” 俞舒闻言果然没变神色,她向前喝了一口喂过来的鸡汤,瘪瘪嘴,抿了一下味道,然后说:“俞远国肯定是把这事做文章了,不过我也不怕他,上次我能回去,这次也没什么问题。” 严缙就是喜欢她这股骄傲劲,心中自豪地想着这才是我媳妇,可棱角分明的脸上却依旧没表现出分毫。 在俞舒将碗中的汤喝得差不多之后,严缙将碗勺什么的都收起,很快也站起身,说道:“我得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晚上的时候我再来。” 俞舒问:“什么事情这样紧急?”连多陪她一会儿也不能。 严缙看着她,幽深的目光蒙上一层笑意,道:“没什么处理不掉的事情,只是还是由我在场比较稳妥。对了,还没告诉,迟为泽这两天也来云腾上班了。” “迟为泽?”俞舒又吃了一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他口口声声说会留在英国,怎么才过了这么几天就急转直下,改在云腾上班了? “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以后我再跟你解释。我走了之后会有家里的佣人来,有什么需要的就交给他们去做,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严缙走前又嘱咐了几句。 “好啦好啦。”俞舒最受用他这副唠叨劲,可面子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摆摆手装作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在严缙离开之后,俞舒靠在床边,睡得太多终于也睡不着了。 她无意间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在旁边的桌子上。 拿过一看,电池已经被充满了电。 又定睛一看上面的时间日期,好家伙,居然是18号! 她记得自己去香港那天是13号,近五天的时间,她就这样一直昏睡着? 怪不得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 不过还没来得及多想,手机铃声突然突兀地响起,她也没犹豫,忙接了起来。 “喂妞,你现在身体好些了没有?前两天你说让我帮你着一幅画,我已经托人打听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 画? 什么画? 第三十六章:宁愿都是梦 在俞舒问出心里的疑问之后,现下换做何琪诧异了。 “是你告诉我的啊,说是找一幅年代久远的画,说是什么关系到某人的身份,让我一定设法找到,你忘啦?” 俞舒的头开始不自觉疼了起来,何琪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可是她说的这些,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果按照何琪所说,果真是她的嘱托,那她为何会一点记忆都没有? “琪琪,你跟我仔细地说一遍,当时我是怎么拜托你的,还有,当时的具体时间和情景你也跟我复述一遍。”俞舒冷静的话语响起。 何琪在那边叼着一根铅笔,奇怪地不行,心想着这俞舒的脑子是不是越来越不好使了,明明是前两天她亲自约她出去谈的这事啊。 不过她也同样知道俞舒不是开玩笑,于是按照她所说,一一地回响叙说道:“你是在两天前下午找的我,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正跟一家画廊签了约,还没回到家,你就给我打过了电话来。当时我也是高兴得不行,想把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就按照约定来到了你说的咖啡馆。” “嗯,然后呢?” “然后……我一进门,就看到你坐在角落里,戴着大墨镜,心情好像有些不好的样子。我还奇怪着,想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当时我有没有说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从医院,还是……” “没有,你一句寒暄的话都没有说,而是直接给我拿了一张照片,就是你让我找的那幅画的照片。我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确定在我老师收藏的画的图片中看过这一幅,所以答应下来帮你回去找找。” “你有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找这幅画?” “没有,因为你看起来挺急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也不好阻拦,所以把照片放进包里之后也离开了咖啡馆。这不,我这几天一笔也没动,光给你找画去了。你说说,哪天请我去吃饭啊?” 俞舒现在没什么心情跟她逗乐,更何况何琪说的话已经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千层骇浪。 若是说严缙的话是让她觉得有些困惑,那么何琪说的这些已然将她所有的认知都颠覆。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在俞舒的脑海里没有半分的记忆。 可听何琪的语气,又像是真是发生过的。 她这昏迷的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真的像她所猜想的那样,严缙对她,隐瞒了许多? 对方好久没有回音,引得何琪终于开始担心道:“妞,你可别吓我啊,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也得让我知道啊。” 俞舒强自镇定下来,说:“琪琪,现在可能有些事情出了些错,你让我自己先捋一捋。待会儿你把我给你的那张照片再给我传过来一张,对了,这件事情也别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何琪意识到这其中的严重性,她不由压低声音说道:“是不是你让我找的那幅画的问题,我听我老师说,那画也是够邪门的,他……” “好了,琪琪,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头有些疼,先不跟你说了。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 “那好吧,不过再发生什么你可一定得告诉我啊。”何琪心里虽然担心,不过她更相信俞舒的能力,她是一定会把事情都做得尽善尽美的那种人。 挂断电话之后,俞舒觉得自己的后脑勺都开始有些钝痛,便侧躺着开始忍着。 好容易等这股疼意消散了去,她才重新又坐起身,准备下床。 这时候恰巧严家的佣人赶了过来,见她穿鞋的动作忙慌了神似的跑过来,紧张道:“少夫人哪,少爷可吩咐过要让你好生卧床休息的,您可别下床再伤着呀!” 俞舒被她一把抢下拖鞋,然后又给被动地躺回床上,双腿被抻直,像是失去了自由一般。 忍下心中的不悦,俞舒问道:“这是严缙让你这么做的?” 佣人怔了一下,接着使劲点点头,回答说:“是是,是少爷说的!” 俞舒也懒得去计较她的反常,既然下不了床,也就这么躺着。 这样一趟,马上到了晚上。 那个来的佣人已经出去买饭,而严缙也并没有出现,正当俞舒拿过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的时候,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 —— 云腾集团。 严缙神色极冷地看着一份上呈的文件,过了几秒,“啪”得把它摔在了桌子上。 旁边迟为泽也隐去了那副玩世不恭,神色很是严肃。 “严缙,你说,能逃过层层的监控和排查,将公司高价买来的新成果给公布出去的人,会不会是云腾的高层?”迟为泽思考了一番,问道。 严缙的眼中更像是蒙了一层寒霜,他嘴角轻轻一提,说出的话却是极低极轻:“是啊,能拿到这么核心机密的人,职位肯定不会低了去。” “难道是……”迟为泽看了严缙一眼,剩下的话没有说完。 严缙重新看了一眼那文件,也不知是在回答迟为泽的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他说:“就算他再怎么想打压我,也不至于拿公司的前途开玩笑,应该不是。” 迟为泽点点头,认为他说的有理。 “可是除了他之外,公司里的每个人现在都要开始排查,耗费人力不说,我还怕会引起内部人的恐慌。依我看来,这事不能声张。” “好,那就交给你去办,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都给我抓出来。” “一定。” —— 俞舒看着面前的袁子遇,有些说不出话。 倒是对方,颇为自然地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开口说道:“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俞舒心里虽奇怪究竟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院的,不过嘴上还是答道:“好多了,谢谢关心。” 袁子遇也跟着笑了一下,眼里的流光闪现:“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俞舒,我知道你现在可能遇到了些难事,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你。” 俞舒的手指不觉得缩紧了些,说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袁子遇摇摇头,笑意却没减:“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其实我心里特别感动,只不过我怕把你再吓走,所以什么都没说。可现在我想清楚了,既然你都能有勇气说出那些,我又为何要逃避?” 俞舒压下去的头痛又开始发作,她用力摁了摁太阳穴,想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些。 “你说……说我去找你?什么时候?” 似乎对她的反常颇感惊讶,袁子遇原本的笑意很快敛去,换上担忧的神色,出声道:“俞舒,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回答我!”俞舒忍不住低吼出来。 “是,是两天前,你自己打电话约我出去的,当时我心里还奇怪,你有什么事情要单独找我出去谈。”袁子遇怕再刺激到她,忙说道。 俞舒一手撑在床上,从而不让自己倒下去,另外一只手抓住衣襟,像是要抓住什么别的东西。 可是没有,她的脑里,她的心里,都是空的。 袁子遇想上前去扶她一下,却叫俞舒一把推开,再望过去,是她略带嫌恶的神色:“那天,我跟你说了什么?” 袁子遇轻吐了一口气,像是也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出乎意料,甚至是当头一棒呢? “你说,以前对我那样冷漠不是将我们之间所有的过往都忘记了,而是不得已才那么做,你要守护你已经得到的东西。我都明白。可是俞舒,我也是个男人,我无法忍受你为了得到俞氏而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我也决定了,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放弃一切为了实现你的愿望。” 听完这些话,俞舒几乎已经陷入了绝望的状态。 怎么会?正常情况下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见俞舒一时说不出话,袁子遇也不再逼问,只是虚扶着她让她躺下稍稍休息会儿。 “你先在医院再修养几天,等你身体好了之后,我就来接你。”他的声音温柔地像水。 俞舒想狠狠地瞪向他,说不用他来接,自然会有人护在她的左右。 可是她没力气了,是啊,一点力气都没了,现在的她只想赶紧睡一觉,或许醒来之后,现实会告诉她,一切都是梦。 她宁愿这都是梦,宁愿自己还在那个废旧的仓库内。 俞舒像是很快就睡去,而袁子遇在原地凝视了她许久之后,转身离开了这房间。 在房间外,一个男人正矗立着,面庞隐藏在昏暗中,看不清楚表情。 袁子遇一出门也看到了他,不过与惊讶无关,他的眼中满是坦然。 而对方也冷冷地回视着。 两个人没有交流,却像是已经说了许多,包括彼此的坚持,包括目的。 “你赢不过我的。”袁子遇淡淡笑了一下,绕过他径自离开。 留在原地的男人依旧看不清楚表情,但手已经渐渐收紧。 第三十七章:疑影又重重 俞舒在医院又修养了两天之后,才在严缙的接送下回到了家。 其实这几天以来她一直想跟他说关于袁子遇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都让她忍了下来。 倒不是她真的对此有所顾虑,而是她想着,关于袁子遇的一切,她自己都不想去过多干涉,更何况是严缙。 只好等着过两天她亲自去做个了结,包括袁子遇说过的那些,像是不曾存在于她记忆中的那些话。 在开车的时候,严缙一直保持着沉默,就如他这几日的状态一般。 连俞舒想跟他说句话,都得等他过了好久回过神才能听到回音。 越是这样,俞舒就越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严缙已然为工作上的事和她被绑架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她又何必去再去增添他的烦扰。 只不过,向来聪慧能看透人心的她,这次却终是出了偏差,她看错了别人,也看错了自己。 将俞舒送回她的公寓之后,严缙也没停下,紧接着开车回了公司。 俞舒拿着一个白色的旅行包进了屋,里面有她的几件换洗衣物。 踏进久违的房间,俞舒有一瞬间的错觉,或许她这几天遇到的,才都是梦境,是错觉。会不会一觉醒来,发现这只不过是黑夜当中的一段插曲,睁开眼睛之后,她还要去上班,还得去处理那堆积如山的文件。 可现实到底是现实,没有一个梦境,能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稍稍梳洗整顿之后,俞舒打电话给何琪。 该弄清楚的,该查出的真相,现在终于也要开始着手了。 何琪一听是她的声音,画也不画了,扔下铅笔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两人约好的地方就是何琪所说的上次俞舒指定的地点。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子,俞舒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有一瞬间的愣神。 何琪则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嘴里还在不住地问:“怎么样妞,记起来了吗?” 俞舒看到她的样子只觉好笑,连方才的那失神都全然无踪,她喝了一口咖啡,抿了抿嘴,说道:“完全想不起来。” 何琪闻言就有些丧气:“你说你这是怎么了啊,记性突然变得这么不好,不过就是几天前发生的事,你怎么能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是啊,连何琪就觉得不同寻常,俞舒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甚至有一瞬间,她有种更不好的预感。 “琪琪,我对你说实话,我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其实一点记忆都没有。也就是说,我的脑海中现在一片空白,你们说的一切,在我这里,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何琪这下子又给紧张起来,她有些无措地看了眼四周,接着压低声音探着脖子说道:“妞,你是不是……撞什么邪了?” 俞舒刚喝下去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她赶紧拿着纸巾擦掉嘴角的咖啡渍,皱起眉头说道:“我说何大小姐,您能说些靠谱的吗?” 看着俞舒有些不满地瞪着自己,何琪非但没有向往常那样插科打诨地回嘴,反而是有一瞬间的愣神。 俞舒见此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摇摇她的胳膊,不确定地问道:“琪琪,你怎么了?” 何琪开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她一圈,接着说道:“我好像想起了来了,那一天的你,似乎跟往常有点不太一样……” 俞舒一听,手上的动作顿住,凝向何琪:“怎么不一样?” “那天你……戴着大墨镜,还穿着一条黑裙子,我还打趣你来着,说你穿成这样真像个职场女魔头。当时你连理都没理我,按照常理来说,你应该跟我吵起来才对。后来,你把那张画的照片拿给我看,我见你手背上有一道伤痕,不小心碰到了,可你连喊声疼都没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听着何琪这样一字一句地讲述,俞舒也开始想象出那天的自己。 一身黑衣,戴着墨镜,手上有伤痕…… 她看着自己的手背,上面确实有一道痕迹,应该是在香港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这样的话那天见何琪的确实是自己,可她说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何琪也是越想越觉得可怕,她甚至开始怀疑,那天她见到的俞舒,究竟是不是她本人? 俞舒吐了一口气,接着问道:“还有呢?那天我还有没有说过什么?” “嗯,有。当时我还问过你严缙的事,想问问你俩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你听完显得很生气,我怕真的戳的你的痛处,就没敢再问。” 话说到现在,俞舒是真的肯定,这些事情,要么是有人假扮她而为,要么就是她亲身所做,不过却受人操控。 想到这些,她的周身忍不住一阵泛冷。 现在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控制了当时应该在医院修养的她,让她约出何琪甚至是袁子遇来,说出这些根本不可能由她本人说出的话。 真的意想不到,在光天百日之下,竟也能发生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俞舒又突然想起手机中的那张照片。 她拿出一看,上面明显是一幅古画,淡色的水墨,看起来年代久远。 何琪见她盯着那照片看,于是接口说:“那幅画我找我的老师打听过,他说画现在被一个古玩家收藏着,平日里没人能见到。上次他偶然幸运地欣赏过一回,但也听了关于那画邪门的故事……” 俞舒打起精神,终于准备听完上次何琪没说完的话。 “我老师说,那画本来是由本市一个十分有名的企业家买下来,挂在家里镇宅的。可是自从这画进了家门之后,那企业家先是公司破产倒闭,后来又不知什么原因和妻子一块跳楼自杀,只留下几岁的儿子过活。再后来,银行把他的家产进行拍卖的时候,这幅画也就流入市场,最终被这个古玩家收走。” “那能不能知道那个企业家叫什么名字呢?” 何琪想了想,摇摇头,回答道:“这个真不知道,我老师也就顺耳听了那么几句,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似乎又是陷入了一个更大的谜团。 俞舒紧握着手机,不确定她“失忆”的这件事跟这幅画究竟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的话,那她接下来要面对的,定是要比现在更为复杂的局面。 —— 与何琪聊完之后,俞舒开车去了公司。 前两天她已经得知俞远国以无故旷工的名义让她暂时停职,只不过那时候还没出院,她也实在没心思跟他斗这一遭,只好暂且作罢。 不过既然她现在回来了,就不能再让俞远国靠这个借口大做文章。 到了公司,还没坐电梯到办公室,俞舒就遇见了并不想见到的一个人,偏偏对方还对她笑得温柔至极。 “嗨。”袁子遇含笑向她打招呼。 俞舒也不能转头就走,只好也答了句:“你好。” 袁子遇听的出她语气中的疏淡,依旧不在意,趁着电梯还没下来,继续找着话题说道:“你出院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俞舒很想在心里翻个白眼,还想说我出院关你什么事呀。 可是不知为何,她现在面对袁子遇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尴尬的感觉,让她说什么也不是,只得含糊地应了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可以去接你。俞舒,其实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就在他还想接着说时,电梯已经来了。 俞舒像是看到救兵一样长舒了一口气,走进电梯之后,她的手放在摁键上,问袁子遇:“要一块上来吗?” 知道她现在并不是真心的邀请,袁子遇识趣地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在这一层楼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上去吧。” 俞舒也不管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快速地将电梯门关上之后,彼此的面容也就这样掩去。 来到13楼,俞舒径直去了趟自己的办公室。 过程当中有许多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过她目不斜视,现在并没有心情去满足其他人的好奇心。 田甜见到俞舒的第一眼开始就惊讶地合不上嘴,不过小丫头既然能被选进来,脑子转的倒也快,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跟了上去。 俞舒见自己的办公室内的构造没有变,东西也没清走,就知道俞远国并没有请别的人来接任她的职位。 也许是他吸取上次的经验,真的是怕了,怕俞舒再给他搞个财务清查出来。所以这次的停职,很可能就是他的一个下马威,也可能是个小小的报复。 田甜在后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俞总,您是要回来上班了吗?” 俞舒有些好笑地回问过去:“那你是想让我上班呢,还是不想?” “想想,当然想。” 田甜自然不傻,这时候到了自己表忠心的绝佳时机,她怎么会不好好表现一番。 俞舒对她的回答只是简单应了声,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其他。 接着,田甜又说道:“俞总,前不久人力部那边发过来一封调函,说是销售部的袁子遇袁经理会到咱们部门任职。” 第三十八章:都偏离轨迹 俞舒闻言突然回头,似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句:“袁子遇?” 田甜抿了抿小嘴,努力不让嘴边的笑意溢出来,说道:“是啊,听说是袁经理自己提出调职的,销售部的经理努力留他也没留住呢。” 在俞舒回来之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总裁办那边已经有人打过电话来,说是让她去总裁办公室一趟。 俞舒知道俞远国不会放弃这个踩她的机会,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于是这时只神色坦然地上了楼。 俞远国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等待着俞舒,见她来,苍老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反常地让人觉得有些生怕。 “俞舒,过来坐。”他招招手示意。 在俞舒这么多年的记忆中,哪曾发生过俞远国对她有如此温和的态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愣在原地,没动一步。 俞远国接着出声道:“让你坐就坐,你这孩子,拘谨些什么。” 俞舒这下终于确定了,不是俞远国突然之间不正常,是他另有所图而已。 想清楚这些,俞舒也不不再顾虑些什么,说实话,她宁愿俞远国将他的贪婪丑恶面目都显露出来,也不愿面对他的笑里藏刀蜜中藏剑。 “怎么样,在医院的这几天,身体都好些了吧?”俞远国先是上来一阵寒暄。 俞舒忍住心里的不适,回答道:“嗯,都好了。” “那就好,呵呵,前两天我还打算去医院瞧瞧你,谁知道公司的事情实在太多,我走不开,只能作罢。” 俞舒想幸亏您老没去,不然她还得在医院多待几天。 “父亲公事繁忙,我明白的。”俞舒依旧说的滴水不漏。 看着俞舒油盐不进的模样,俞远国有些许的尴尬,他咳了一声之后,说道:“其实啊,我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事情要跟你说。” 俞舒又想,没事找我,那才是你不正常了。 “这段时间,你和严缙处的怎么样啊?”俞远国先抛出一个他自认为比较“安全”的话题,只是这句话反而是引起了俞舒的万分警惕。 “父亲怎么想起问他的事了?” “咳咳……倒也没什么,就是最近俞氏和云腾有一些项目上的往来,和严缙接触了几次罢了。毕竟以前我也是他的老丈人,问这句不算过分吧。” “您也会说,那是以前了。”俞舒依旧不咸不淡。 俞远国见俞舒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伪善的面目终于渐渐开始撕裂。他的神色冷下来,接着用更冰冷的语气说道:“俞舒,我不管你跟严缙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不过我跟你透一个底,严缙那边,你不许给我惹毛了,要是影响到俞氏跟云腾的合作,我可不会答应。” 俞舒这下子是真的明白俞远国究竟想干什么了,他是舍不得云腾这块肥肉,当初努力促成她和严缙的婚事为的也是这个目的。现在即便是她和严缙离婚了,他也依旧没有放弃。 可是他应该不知道,她和严缙,离婚是别的目的,而他们是否能再在一起,也全然不是因为利益的驱使。 只不过,正当她想严辞拒绝时,俞远国却又接着说了另一句话:“我看严缙现在对你也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那天我套他的口风,他也表现出想和你再婚的念头。所以你现在都给我放聪明点,能讨好的时候就讨好,别等男人走了,你自己再后悔!” 俞远国带着轻蔑的语气远没有他说话的内容给俞舒带来的冲击大。 “他跟你说,想跟我……复婚?”她怕听错,又问了一遍。 见俞舒终于有了反应,俞远国眉头也终于舒展开,语调再次放缓道:“不错,这严缙啊,真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冷酷无情,我看他对你还挺上心的。俞舒啊,别管为了什么,对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俞舒已经什么都不想再说,只有些怔愣地站起身,准备要走。 “过两天我把严缙约出来,我们一家人再好好聚聚。到时候你给我准时出席,知道了吗?”俞远国最后又提醒了句。 俞舒没应声,只加快了脚步离开总裁办公室。 走出办公区之后,她没犹豫,立刻给严缙打过去电话。 响了没几声那边就有人接起。 “严缙,你跟俞远国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俞舒努力压下心里的急躁。 严缙的声音听上去还如以前那般沉稳如水,他回答道:“话赶话说出来的,怎么,他都跟你说了?” “你明明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要离的婚,现在你还没顺利继承股权,就说出了要复婚的话,这不是要功亏一篑吗?”俞舒想起当初自己忍住心痛签下离婚协议书,那一刻,她心里在想,她和严缙所做的决定,是值得的,哪怕现在彼此要承受痛苦。 她也一直以为,严缙既然已经答应与她离婚,那就一定会在这期间将云腾全然掌握在自己手里。她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他的忍耐力。 可偏偏,偏偏是他,搞砸了这一切。 就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千百个年头时,那边严缙突然又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有些邈远。 “俞舒,回到我身边吧。” 俞舒闻言一怔。 等她反应过来,嘴角已经有了淡淡的苦涩笑意:“再等一阵子不好吗?很快,你就能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了。” “但是这一些,跟你比起来都太微不足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从来没有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签过字。” “可是严缙……”俞舒还想说些什么,却少有地叫严缙给打断。 “你现在这样推三阻四,到底是为了我能执掌公司,还是因为其他的目的?” 俞舒更为不解:“什么其他的目的?” “……没什么。我只想你在我身边。” 俞舒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有些不太了解严缙了。以往虽然他说的话也不多,但心里的想法却总能教她猜透,或者说,他愿意叫她猜透。 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成为他们顾及的情况下,两个人的距离竟开始变得越来越远。 这股认知让俞舒陷入后怕,如果他们真的越行越远,真到了某一天,再也回不来怎么办? “严缙,今晚我们一起吃饭吧,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出来。这么久以来,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说,一直没有机会。就今晚,好不好,我等你。” 严缙知道她这是已经在向前迈了一步,可是怎么办,他现在心里已经生出了些不确定。而这些不确定,在他真正全部解决之前他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以退为进,这样的招数他从来不用,他喜欢的正面出击。 只是俞舒,却喜欢和他玩这样的游戏,让他时时无奈,却又无法制止。 “俞舒,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最重要呢?”是权力,金钱,还是我们的感情? 俞舒闻言一震。 这个问题,严缙从来没有问过她,或许可以说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样一种默契,那就是彼此的感受才是自己最看重的,那所谓的权力金钱,只不过是他们实现各自人生梦想的载体。 可现在呢,对于问出这句话的严缙,对他来说,是不是什么已经变了? “严缙,我……” “好了,还是让我们彼此再冷静几天吧。再过几天,等你真的能确切地回答我这个问题了,我再找你。” 说完,没等俞舒再说些什么,严缙已经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俞舒愣愣地看着屏幕,在她脸上少有地出现了迷茫。 她的生活,似乎在香港被绑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慢慢偏离了轨迹。 无论是何琪说的那幅画,还是袁子遇提到的那些,还有严缙现在表现的种种,都让她觉得,世界在一瞬之间面临崩塌。 有些失神地回到办公室之后,田甜跟过来,跟她汇报明天的行程。 是了,就在刚才,俞远国又已经下发函令,恢复她财务总监的职位。 于别人来说只是毫不痛痒的一件小事,可这却是俞远国给她的警告和下马威。 他让她知道,即便是掌握了公司一部分股份,又担任这样的要职,在他面前,她依旧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角色。 俞舒坐在办公桌上,头很痛,不得不用手使劲捏了捏太阳穴。 在这股痛意还未完全散去的时候,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又响了。 俞舒接起,久违的一个声音响起:“俞总……” “邹正?”俞舒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是我。”邹正向来明快的声音这次变得有些低沉。 俞舒也保不准他有什么事,只好再问道:“有什么事吗?” 邹正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在静默的这段时间里,俞舒也没有催他,她在等着他的回答。 终于,邹正说道:“我听说你前一阵子住了院。其实……我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事,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我也怕跟你说。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应该都说出来。” 第三十九章:难辨的忠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俞舒问道,声音略有些紧绷。 其实对于邹正,除了当初那个不得不将他调走的理由,其他方面她还是信任他的。因此当他时隔这么长时间再联系的时候,并且还用这样郑重的语气说话,她的心中也开始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当初对于您失踪住院的传闻,像是在一夜之间就被传开。大家一时之间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但却不知道是谁在散播。直到最后,等所有人都知道的时候,也不清楚究竟是谁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邹正边回忆边说道。 俞舒心里一震。 当初她去香港的事情,除了秘书田甜,她谁也没告诉。而且她在走的时候也曾嘱咐过田甜,不许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田甜身上,是她将这所有都说开的吗? 在她心里还在纠结疑问的时候,邹正继续说道:“我知道您住了院之后,私下打听到医院的地址,接着就想去医院看看您。虽然也知道您可能并不欢迎,可我心里总……总觉得不踏实。不过等我去到医院的时候,却发现您正从病房出来,神色好像还有些紧张。我没敢叫住您,却一时又好奇得紧,所以就跟了上去。” 在俞舒这几天的记忆中,她从没记得自己曾出过病房,甚至大脑是空白一片,连一点影像都没有。 可何琪袁子遇又坚称她去见过他们,并且说出了那些匪夷所思的话,做出那样令人费解的事。如果邹正曾目睹了这一切,那他说出的话,定就是解开这个谜团最有力的助力。 她没打断邹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邹正接着道:“我跟着出租车到达了市中的一家咖啡馆,看您也下了车走了进去,去见了一个女孩子。” 俞舒想,那应该就是何琪了。 “本来我以为您只是单纯地出来见个朋友,所以转身就想走的,谁知道竟然看到了……” 和邹正通完电话,田甜正好推门走了进来。 她将一摞文件放在俞舒的面前,声音甜甜地说道:“俞总,这是销售部送来的文件。” 俞舒看向她,眼神有点暗沉,可话堵在喉咙里,她有些说不出来。 又过了会儿,田甜见俞舒只是望着她,也不说话,心里也觉得有一些不妥,于是问道:“俞总,有什么问题吗?” 俞舒轻叹了一声,对她说:“从明天开始,你休半个月的假吧,其他的等你休假回来再说。” 田甜怔住,即便她再怎么大大咧咧不懂世事,可俞舒这话的意思她也是能明白一点的。 她才来公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上司就让她回去休假,这意图可是再明显不过了,她可能很快就会被炒掉鱿鱼,以后干脆直接失业。 “俞总,为什么呀……”田甜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俞舒摆摆手,态度还是温和的:“田甜,有些事情不必我说的太清楚,你我心里明白就可以。先出去吧,关于你以后职位的问题,等你回来之后,我会再做统一安排的。” 田甜却是真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俞舒竟能这么痛快地就让她离开,先前虽然她也听几个同事说过,说是俞总的前一任秘书干得好好的,突然之间不知为什么就给调走了。原以为凭借着自己的甜嘴和高学历,在公司内怎么也能如鱼得水,谁知道竟能遇到这样的事。 “俞总,你就这样让我走,说实话,我不服。”田甜终于将没心没肺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换上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在学校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不公的对待,我们都是会极力去争取公正正义的。我认为自己在公司没做错什么事,您不能就这样让我离开。” 俞舒本来心烦得厉害,可听她这么说,又觉得哭笑不得。 她该怎么让这个小女孩知道,这社会的不公,岂是靠着争取就能完全被消除的。 退一步讲,他们认为这些事不公平,无非只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当自身强大到可以掌控自己甚至是别人的时候,谁又会反过来说想改变这一现状呢? 总归还是太年轻。 俞舒又叹了一声。 先前决定让田甜接任邹正担任她的秘书,除了考虑到性别的因素外,还有就是,选择一个初涉职场的新人,即便是经验能力不足,不过要是培养好了,也能得到一个牢靠的助手。 可牢靠,到底什么样子才算是牢靠呢? 就算有人单纯到不为金钱诱惑,不为权力所动,但总有其他软肋在,譬如亲情爱情,甚至是友情。而田甜的心思,浅到一眼就可以叫人看穿。 果真,这次是她想错了。 “关于解释,我想我不会对你说明。稍后会有专人联系你。先出去吧,别到最后弄得自己也难看。”俞舒不想再说下去,低下头打开桌子上的一份文件。 田甜心里又急又气,可面对俞舒,她终究是将心里的火气压下下去,跺了一下脚之后便走出了总监办公室。 俞舒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的世界。 曾经的她以为,只要生命中没了俞远国这个人,那么她的生活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和痛苦。 可还是错了,现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她觉得心力憔悴,却又无从解脱。 严缙,袁子遇,邹正,甚至是田甜,无一不使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失败。 看不清楚别人,也认不明白自己。 —— 下班的时候,走出办公室时,俞舒感觉到办公区的那些人的眼光有意无意地都落在自己身上。 虽然也没人敢跟她对视上,可凭她的感觉,现在这些人估计心里都对她颇有微词,应该是田甜走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不过她也不在意了,从小看了别人太多的眼色,以至于到现在再遇到什么样的目光她都可以坦然面对了。 去停车场取自己的车时,她发现自己居然又忘记带车钥匙。 果然啊,人在倒霉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会变得不顺。 她在纠结这到底是上去再拿一趟还是干脆出门打一辆车回家的时候,身后汽车的鸣笛声突然响起。 “俞舒。”袁子遇从车里探出头来,跟她打招呼。 俞舒的心情突然变得更差了些,她趁着对方还有一段距离没过来,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就打算从旁边绕着走开。 可袁子遇却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上车,一直不紧不慢地开着车跟在她的后面。 俞舒简直快被这种把戏弄得要疯了,她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对袁子遇喊道:“袁子遇,你够了没有?” 袁子遇也将车停下,自己从车内走出来,走到俞舒的身边,说道:“我不是想一直缠着你,俞舒,跟我谈谈吧,或许谈完之后,你就不会是对我这样的态度了。” 俞舒闻言冷冷一笑,道:“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况且我要不要和你谈,是我自己的决定,你凭什么要求我接受?” “我没有任何要干涉你意愿的意思,只是,对我你不在意,那对严缙呢?” 他看着俞舒,眼眸闪动了一下。 听到严缙的名字,俞舒的心情终于沉静下来。 略一静默之后,她看向袁子遇,问道:“严缙?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袁子遇走到一旁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转头对她说:“想知道答案,就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好谈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俞舒见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坦然,也料想着他不会在这关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况且任何有关严缙的消息,她都不会置之不理,多番思索之下,她终于上了车。 袁子遇关上车门之后,也回到了驾驶座的位置上,见俞舒坐在一旁,安全带也没系就看向窗外,于是说道:“系上安全带吧,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 俞舒闻言转头看向他:“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或许是吧。”袁子遇轻笑了一下,接着发动起车子,“以前我总想着不让我自己受伤,却不曾想会伤到自己深爱的人。现在想想,是我错了。” 俞舒先是一怔,接着冷笑了一声,道:“说到底,你就是自私罢了。” 袁子遇竟然也没否认:“是吧,如果你这样认为,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这下子俞舒倒真的无话可说了,只好抬手系好安全带,紧接着再次看向窗外,不想和袁子遇有任何眼神的交集。 袁子遇也不在意,一路上很是专心地在开车。 俞舒的手机响起的时候,袁子遇的眼神朝这里瞥了一眼,可转瞬又移开,因此俞舒并没有察觉。 手机上跳跃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甚至属地也不是中国内地。 俞舒本来不想接,可那边像是极有耐心和毅力,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摁下接听键。 “俞舒女士,您好,这里是香港……” 第四十章:迷困的情局 俞舒将手机重新收回包里的时候,神情有些怔愣和恍惚。 袁子遇看了她一眼,这下子也得以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是……香港那边……”俞舒像是失了神,张口就回答,可到底反应快,很快就改口道,“没、没什么。” 袁子遇如何不知道俞舒这是顾忌着他,所以也就不再追问,只是继续开车,到了一个地方之后就拐了进去。 俞舒先将方才听到的消息暂时放在一边,定睛向外面一看,惊诧地发现这里竟然是与何琪上次来过的咖啡馆。也是邹正说过见到袁子遇站在窗外看她和何琪见面的咖啡馆。 “到了,下车吧。”袁子遇自己先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俞舒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开始紧绷,一根根地扯得她生疼。可在袁子遇面前,她又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反常,只好也跟着下了车。 袁子遇和俞舒一起进到了咖啡馆内,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袁子遇竟然也挑选了和上次一样的位子。 这时候的俞舒已经强自镇定下来,她想,袁子遇接下来跟她说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将她许久以来的疑惑解开。如此,她也就不再顾虑,跟着他坐到了位子上。 袁子遇叫来侍应生点了两杯咖啡,他还记得俞舒以前最喜欢的口味是卡布奇诺。不过这一看似长情的行为却没有引起俞舒的注意,她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袁子遇见此开门见山道:“俞舒,我知道你最近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可能你觉得当初你跟我说过的话是假的,你不相信,所以才会对我那样冷淡。我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跟你都坦白说明白。这样的话,我们两个说不定都会轻松些。” 俞舒已经听了很多这样的话,不过现在的她其实对所谓的真相已经不像前两天那样在意,现在的她,更关注的是,到底袁子遇和别的其他人的目的是什么。 她自认为看人无数,对于这些人的目的她也总能简单地知晓个几分。以前的袁子遇在她面前也是真诚地很,可是如今的他,却神秘得让人有些心惊。 饶是心里这样想,俞舒的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她轻扯了扯嘴角,对袁子遇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在听。” 袁子遇刚想开口,这时候咖啡送到了。 也许是侍应生太不小心,在端咖啡杯的时候手一抖,杯身倾斜,滚烫的咖啡便从杯沿流出,正好洒在袁子遇的衣裤上。 “抱歉先生,实在抱歉。”侍应生慌忙的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拿起桌上的纸巾为袁子遇擦拭。 可是咖啡渍早就渗进衣服的纤维里,袁子遇皱着眉制止了侍应生的动作,站起身对俞舒说:“我先去趟洗手间。” 俞舒对着他点点头:“赶紧去吧。” 在袁子遇去洗手间的这个空档,俞舒接到了严缙的电话。 许久未通过电话的他们,在这次的交谈中都显得小心翼翼,尤其是俞舒,先前的事情她都还没跟严缙好好谈清楚,这时候他能主动打电话过来,这个机会她自然不想错过。 不过严缙对他们之间的话题并没有多说,而是问道:“香港警方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俞舒一愣,但很快答道:“有,就在刚才。” 那边严缙也沉默了一会儿,深沉的呼吸通过听筒传来,让俞舒感觉到一丝丝的担忧,只是这种沉默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严缙说道:“不管他们跟你说了什么,都先不要相信,一切等我去查清楚,再告诉你结果。” 如果是别人这样跟跟她说,俞舒定是会不屑一顾,甚至反唇相讥回去,事情的是非对错,她自己会做判断,何曾需要别人来替她做决定。 可她面对的人是严缙。 “好……我听你的,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再听。”俞舒压低了声音,“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严缙此时心里何尝不受震动。俞舒是怎样的性子,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可就是他的一句话,能让她抛却自己的处事的原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忍下心中不可避免升起的悸动,严缙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今天晚上我还有点公事要处理,明天吧,明天下班之后,我去找你。” “嗯,好。”俞舒的语调上扬,听起来很是高兴。 两个人没有再说别的,很快挂断电话。 俞舒握着手机还兀自傻乐了一会儿。 袁子遇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到俞舒的状态和他走之前完全不一样,禁不住好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之间这么高兴。” 俞舒闻言将嘴角的笑意一收,恢复了方才的冷静沉肃,仿佛那荡漾在眼里的愉悦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袁子遇一怔,却也很快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其实今天我想对你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对我的看法愈发地不好,可即便是冒着这样的风险,我也想和你明明白白说出来,为的就是不让你有太多的猜疑,我再面对你的时候,也有些底气。” 俞舒这下子开始有些不耐烦,可这股子不耐烦劲儿她又不能让袁子遇看出来,只好轻声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什么我都能受的住。” 袁子遇苦笑了一下:“是啊,你向来都是这样冷静,哪怕是天要塌下来,你也是最理智的那一个。以前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别人都说我占了主导,可谁也不知道,其实是我一直在追随着你的脚步。因为你很少会主动地向我迈出一步。” 听他说的越来越偏离主题,俞舒只好开口让谈话回归正轨:“袁子遇,如果你今天只想跟我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话,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可谈的,我先走了。” 看到俞舒真的拿起包起身要走,袁子遇忙拉住她,有些急切道:“我知道,是我失言了,你坐下来,我保证不会再说让你不开心的话。” 俞舒低头看了他一眼,看他满眼的恳求。其实袁子遇也是个心气高的,上学的时候从来没落过任何人的下风,这时候对她展现的这副样子,不知怎得竟然让她有些难受。 她重新坐了回去。 袁子遇喝了口方才侍应生重新端上来的咖啡,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其实这间咖啡馆,我前两天来过。说句不好听的话,是跟踪你来的。” 俞舒闻言一凛,终于说道主题了。 “那天我到医院去看你,谁知道那时候正巧看到你从病房里出来。我当时不敢去打扰你,怕惹得你反感,可又看你一个人没人照顾,好像要出去的样子,心里实在不放心,所以就跟了上去。最后就是跟着你来到了这间咖啡馆。” “我来到咖啡馆之后,你又看到了什么?” “你坐在这里不久之后,我看到何琪又走了进来。以为是你们两个闺蜜要谈些什么话,我也就没多留,很快就离开了。” 俞舒深吸了一口气:“好,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你跟我说,我在住院期间又见过你一面,说了些根本不可能说出的话,那又是怎么回事。” 袁子遇似乎是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应该是你和何琪见完面的第二天,我接到你的电话,说是想和我见面谈一谈。我当时高兴极了,什么也没顾得上就赶到医院,然后就是你跟我说了那番话。” “你确定,当时我和你说话的时候意识是不是清醒的?”俞舒问。 袁子遇有些诧异地看了俞舒一眼,但还是依言回想了一下当初的场景,回答说:“应该是清醒的,当时你说的话条理都很清晰,也是你说话的风格。” 至此,俞舒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不过对于袁子遇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她还是持保留态度。 袁子遇应该也是感觉到了她的冷淡,心下纠结之后,终于接着开口说:“还有一件事……我在医院里曾经遇到过严缙,他看到我从你的病房里出来,像是很生气。当时我也没有跟他多解释,也是存着私心,心想你既然跟我说了那些话,说明你并不爱严缙,所以我在看到他的时候,还多说了让他误会的话。俞舒,其实从这几天你对我的态度就能看出来,真正你不喜欢的那一个,是我……” 谈话至今,这几句,才是真正戳中了这场情局之中三个人软肋的话语。 俞舒终于明白,为什么严缙会急着跟她复婚,也为什么会因为她的拒绝而这样冷淡的原因。 而袁子遇,在说出深埋在心底的这些话之中,又有另外一些更沉重的巨石压在心房之上。 三个人的爱情,太过拥挤,是没错。 可多出来的那个人,以什么样的方式退场,却也尤为重要。 俞舒的目光重新落在袁子遇的身上,眼里的抗拒和厌恶散去,转而换上的,是另一种感觉。 第四十一章:如此偶遇 “袁子遇,你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的。”在知道袁子遇是怎么想的之后,俞舒有些无奈,也有些怅然。 袁子遇也苦笑了一下,道:“嗯,我其实都知道。但俞舒,你也清楚我这个人,不多争取一次,我不甘心。” 俞舒静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在俞氏?”还在我的周围? 袁子遇抬头看向她:“虽然我们两个没了缘分,可工作还是要继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继续留在俞氏。毕竟我离开南城这么多年,回来之后无依无靠的,能在俞氏工作个两年,以后我也容易在这里立足。” 俞舒也想起来,好像袁子遇的父母早逝,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这么说的话,他在南城真的是举目无亲了。 “老实说,抛开其他的方面,你是个绝好的合作伙伴。”俞舒努力轻松地一笑。 袁子遇似乎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回答说:“哪里,现在跟你一块工作,我的压力可大着呢。” 现在的氛围真的就像他们是普通的朋友一般,聊聊天,开开玩笑,可俞舒知道,他们应该永远也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在努力撑住微笑之后,俞舒起身告辞道:“我回去之后还有点事情,得先走了。公司那边,就按照上级的指示来吧。” 袁子遇这次也不拦她,只说:“俞舒,这次我……真的要死心了。刚才的那几分钟,我也终于想明白,我们不是彼此能够携手走过一生的人。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再纠缠你,祝你……祝你和严缙幸福。” 他眼里浓浓的哀伤和悲戚,让俞舒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原本志比天高、意气风发的袁子遇,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但这样的结果却又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如此,她压下心中的涩意,回答说:“谢谢你子遇,你给了我人生当中很美好的一段回忆,也曾给了我致命的痛苦,但那些真的都不重要了。现在的我们,能够做的,只有祝福彼此。你的祝福我很感谢,我也期盼着你能找到那个对的人。过去的事情以后都不要再说。既然你想留在俞氏,我们就努力成为好的工作拍档。”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达成。俞舒,对不起,还有……”还有什么,他没说出口。 俞舒转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抬步离开。 背后,袁子遇看到她远去的身影,久久凝视。 —— 这边何琪把画具简单地一收拾就出了门。 要不说画画还真是个辛苦活,费脑费手不说,这时间也全耗在那几十平方厘米的白纸上了。 鉴于家里的冰箱实在是空空如也,她也马上面临着无粮无水的境地,因此她也终于能下得了决心出门一趟采购一番。 她住的小区有些偏离市中心,所以还得打车去市里的超市。 路上她看向窗外还有些奇怪地问司机师傅:“师傅,外面怎么摆着这么多花呀?” 司机师傅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见她是很认真地在问,这才回答道:“这不是要到国庆了嘛,政府给摆的。” “哦,原来是这样。别说,这些花还真漂亮。”何琪又赞叹了一声。 司机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或许他心里在想着,后面这女孩真奇怪,这些花难道不是很常见?怎么就像从来没见过似的。 到了目的地之后,何琪付了车钱下车。 话说这位于市中心的新商场开业没有几年,俨然已经成了这城市的地标。 何琪站在十几层楼高的宏伟建筑面前,“哇”地感叹良久。 当然,这栋建筑怎么样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直奔地下一层的超市,准备去大采特采一番。 可能是晚上这个时间段不太合时宜的缘故,超市里的人多的可怕。何琪向来也是不喜欢这么多人在的地方,可来都来了,她总不能空着手就回去。 在各路人马多番夹击的情况下,何琪用最快的速度挑好东西,来到了结账的队伍后接着排队。 以龟速移动的队伍终于在时间流逝中慢慢消减,何琪看到胜利就在前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激动。 收银员机械地将她的东西都给扫上了码,接着面无表情对她说了句:“一共216.3.” 何琪应了声,低头就到包里找钱包。 可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她依然没找到。 后面还在排着队的人开始起了几声抱怨。 何琪心里也急,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急越手忙脚乱,越乱越六神无主。 可何琪到底还是个脑子灵活的,她一下子想起,刚才给那司机师傅车费的时候,好像随手就将钱包放在后车座上,下车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就给忘记带走。 看着已经明显不耐烦的人群,何琪只好咬咬唇,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的钱包好像丢了……” 不过还没等身边的人说什么,一道男声突然插了进来:“没钱还来买什么东西啊,真想空手套白狼?” 何琪一听火气蹭的就冒了上来,她倒是想看看,到底谁说话这么欠扁。 转头一看,后面站着的男人好像还有点眼熟,可即便是认识,就凭他现在这副幸灾乐祸的嘴脸,何琪也会毫不犹豫地上前给他来个爆栗。 “喂,你说什么啊你!”何琪气怒地回道。 男人挑了挑眉,“没钱付就退后一点,挡着别人结账了。” 何琪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她向前走了两步,给别人让出结账的地方。自己则站定在刚才那男人面前,接着语气不善地问道:“这位先生,我认识你吗,干嘛说话这么难听?”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应该不算认识,因为我没有出门买东西还不带钱的朋友。”男人的眉毛依旧挑得老高。 何琪觉得一团怒气在自己的胸膛内升腾,她长呼了一口气,吹的额前的刘海都飘了起来。 鉴于她已经看透了这男人是无理取闹,如此的话她也懒得跟他继续纠缠下去。 周围朝这里投射过来的目光也不少,为了不成为别人看热闹的焦点,何琪狠狠瞪了这男人一眼之后,接着转身噔噔噔离开。 后面迟为泽也是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 按照上次他见到的何琪的样子来说,她应该不是这种吃了憋自己吞回去的人啊,怎么这次貌似脾气变好的样子? 那天何琪把他骂的狗血临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再比照着穿着鞋托独自离去的场面,感情是他穿越了啊。 其实现在的何琪心里是又气又急,但脑海里理智的那根弦还没完全绷断。 一直以来她信奉的真理就是,一旦生活走霉运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小心行事,不然的话最倒霉的肯定还是自己。 今天钱包丢了是她不走运,碰上一个挨千刀的二货算她踩了狗屎,不过生活还得继续的,恩恩,还得继续。 就这样给自己心理建设做了十几分钟,何琪终于觉得心里畅快点了。 不过走到超市门口的时候,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钱呢,打车钱呢? 看着外面灯红酒绿霓虹一片,何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可怜啊可怜。 翻了翻包,里面只有夹层里有几个小钢镚,面值还是一毛的,连公交车费都不够。 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掏出手机给俞舒打了过去。 现在正是她患难的时候,作为好友兼死党总归不能不管她吧。 不过结果依然是惨痛的,铃声响了好几分钟,愣是没有人接。 老天这不是灭亡我就是要考验我,对,一定是考验。 何琪甩了甩自己的齐肩长发,昂首阔步就迈了出去。心想着姐大不了用手机开个导航走回家去。 而就在她雄心勃勃准备向家的方向进发的时候,一辆路虎车突然就停在了她的前面。 何琪见状停下了脚步,准备让这辆车先过,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着这车挪动一分,于是也就打算绕过先走。 “嗨美女,要打车吗?”路虎车的车玻璃突然摇了下来,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对着何琪喊道。 何琪扭头一看,呵,竟然还是刚才那个家伙。 这人还是一副欠扁的模样,而且大晚上的居然还戴了个墨镜,果然是不知道作死是怎么回事。 何琪忍住想上去痛扁他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够了啊,今天我没心情和你纠缠,你该适可而止了。” 迟为泽摘下墨镜,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让我停下可以啊,你先给我道个歉。” 如果现在仔细看去,应该可以看到何琪的头上已经冒出了缕缕青烟。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看来你是不想道歉了,好吧,那我只能说,咱们后会有期吧。”迟为泽嘴角一勾,抬手把墨镜再戴回去。 开车走之前,他还不忘又说了句:“本来看你没有钱打车回家挺同情的,心想只要你肯道歉,那我就不计前嫌送你回去。谁知道……唉,这年头,想做件好事也这么难。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去吧,我先走了啊,拜拜。” 何琪站在原地,看着黑色的路虎车绝尘而去,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半天怔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第四十二章:未来的代价 “喂,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你个神经病!”何琪愣了半天,才终于吼着嗓子骂出来。 可人家早就开着车跑的没影了,所以她说什么骂什么,人家根本就不知道。 何琪再次确定,今天出门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现在快点到家才是上上之选。 就这样,何大小姐在明黄路灯的陪伴下,一路从闹市区走回自己偏远的小区。 —— 俞舒同样回到家中。 她将皮包放在置物柜上,转身就去拿了换洗的衣服打算去洗澡。 只不过她刚从衣帽间里出来,客厅的灯泡突然刺啦刺啦地响了几声,接着屋子就彻底暗了下来。 俞舒见状叹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去找来一个新的灯泡,还有一个折叠的梯子准备去换上。 以前她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小时候还和妈妈住在一起时,虽然年纪不大,但家务活样样都干得拿手。 只不过是换灯泡这样的小事,难不倒她的。 可有时候理想和现实总归是有点差距,即便是她心里自信满满,可面对着构造不知道复杂多少的华灯,她好像也有点束手无策了。 而且更雪上加霜的是,在从梯子上下来的时候,她的脚不小心别到了梯腿,离着地面还有大概一米的距离她就失去平衡摔了下来,“咚”得一声跌在地板上。 掉下来的高度并不算太高,不过她的膝盖直直地磕碰在木质地板上,还是疼的她半天没缓过劲。 等要站起来的时候,她腿一软没站住,又给摔了回去。 又等了一会儿之后,她再站起来,终于能稳住身子。 看来灯泡是不用想着能换上了,只好等明天让人来修。 俞舒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拿起换洗的衣服,准备继续去洗澡。 在被热水的温度紧紧包裹住时,俞舒的心里却没感受到暖意。所以在她包着湿淋淋的头发从浴室中走出来时,第一时间就去包里找手机。 但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依然没见到手机的身影。她轻咬着嘴唇回想了一番,忍不住一阵后怕,该不会是刚才和袁子遇谈话的时候落在咖啡馆了吧。 那时候她接了严缙的电话,心里高兴,难道是一时疏忽就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心想着自己这脑子可是越来越不好使了,连这么点小事也记不住。 可找不到手机是事实,她也只好放弃,打算明天上班的时候问一问袁子遇,说不定他会看到。 俞舒转头看着满室的黑暗,心情只能说愈发得沉重,连方才想给严缙打电话的热情都散去不少。 这时候她好像才有点明白,不管她的身边有多少人走过,到头来能真正永远依靠的,好像只有自己。 —— 第二天,俞舒早早地来到公司。 办公区的人来的不算多,每个人见了她恭敬地打了个招呼,接着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俞舒来到办公室,开了电脑,准备查阅一下邮件。 只是还没等她多看两眼,转头竟然发现自己的手机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 她的大脑有一时间的错乱。 难道是自己失忆了?昨天晚上她其实根本就没把手机拿走。 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 邮箱内有好几封未读邮件,都是昨天下午和晚上发的。除了工作上的内容之外,有两则人事调动引得她仔细看了一遍。 袁子遇调任财务部财务主管。 邹正调任财务部主管助理。 总裁办的那帮人效率还真高。 昨天她才跟俞远国说要将邹正调回来,今天这调函就下达了。真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是该感谢俞远国,还是要提防着他又谋划着什么阴谋。 不过不管怎样,邹正是俞舒自己下定决心要将他调回来的。倒不全是因为他上次跟她说的那些话,而是对于这所谓的“知情人”,放在身边才能安心些。 而袁子遇的调令还真是如田甜说的那样,这么快就下发。袁子遇能调来,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俞远国知道了他和俞舒之间的过往,为了牵制俞舒,才拿这个前男友来放在她身边,意做定时炸弹。第二种,是袁子遇自己争取来的。目的也可能有很多,她倒不会是自作多情地以为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从私心来说,她宁愿是第一种。 而手机的事情,如此,她也寻到了答案。定然是袁子遇今天早上放回到她桌子上来的,至于为什么不当面交给她,这个答案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吧。 上午的时候,因为田甜的休假,所以秘书的职位暂时由部门里的助理顶上。 交待下去的事情虽然不能高效按时完成,但总归也没什么大错,只是俞舒心里想着是时候再找个秘书了。 下午,俞舒准备去开高层例会,走前临时送来了一份文件,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上面催得急,她只好找来邹正,想让他帮着她处理好这件事。 邹正接到任务很是激动,没出几分钟就来到了俞舒的办公室。 俞舒也来不及跟他多说废话,只将工作的内容大体交待好,邹正毕竟在她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很快也都领悟到。 走前,俞舒还又嘱咐了一句,邹正摸摸头有些羞涩地回答道:“知道了俞总,您就放心吧。” 俞舒看了他一眼,脸色到没什么变化,接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而邹正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笑容也渐渐消失,变得有些沉肃。 本次的例会内容还是千篇一律,总结,纠正,提高,听得俞舒都有些犯困。 只不过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俞远国突然发声说道:“俞氏这么多年来能够平稳发展,少不了大家的能力和奉献,也缘于我们致力于培养人才。这样,我和董事会的董事们商议了一下,决定改革内部的升迁制度,让真正有才华的人能够得到相应的升职奖励。你们觉得怎么样?” 底下坐着的众人先是怔愣了一会儿,接着都鼓起掌来表示赞同。 俞舒也跟着拍了几下,但嘴角却轻提一下,像是有些不屑。 其实其他的人估计也明白,俞远国向来独断专行,别说他说的这什么奖励升职能不能行得通,就是让这些有能力的人升了职,他们的作用也仅仅限于听命行事,哪能称得上什么人才培养。 况且,有人升职,就一定有人降职甚至被辞退,将来也保不准他们这些人当中有人被踢下来,换做他人顶上。 当然,无论他们这些人是赞成还是反对,俞远国都不会改变他的心意。他要的向来都是服从,哪怕这服从只是表面功夫。 散会之后,有几个其他部门的总监故意落在后面,趁着俞远国走后对俞舒瞧瞧说道:“俞总,你觉得总裁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想提拔人,还是……” 俞舒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拿着手机查看了一下短信息,听到有人这么问,她笑了笑,回答道:“说实话,总裁的心思我们谁能猜得到,就算能猜到,也是各位前辈看得通透,哪有我说话的份。” “那不管你怎么说,你跟总裁有这一层关系在,总比我们这些外人消息要灵通吧。”有人接着说了句。 俞舒嘴边的笑意慢慢凝固下来。 她和俞远国关系的冷淡,在公司内怕是无人不晓,如今倒还有人拿这来做文章,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思。 可就算她心里再不高兴,面子上也总得过得去。所以只一会儿之后,她又换上满面笑容,说道:“张总真是说笑了,这公司内消息灵通的属您不过,您要是再折煞我,我可就生气了啊。” 被称作张总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咳了声,没再说。 等到要上电梯的时候,俞舒对着身边一干高层说了句:“依照我看,总裁这回像是下定了决心,咱们不过是人手下的兵,上级的指示能做到就要做最好。小女子求得是安稳,各位当然有自己的考量,只不过我想提醒一句,还是不要顾此失彼了好。” 说完,俞舒也没看那些人是什么脸色,直接进了电梯。 外面一干西装革履的人还在原地面面相觑,估计是不知道俞舒刚才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只在试探他们。 而当他们的面容都隐去的时候,俞舒脸上的笑意才完全收敛回来。 其实他们也只猜对了一半,就算是俞舒想试探他们,也绝对不会是为了俞远国。 现在她还没跟俞远国撕破脸,一是时机不到,二是要在公司里树立自己的威信,且后者已经迫在眉睫。 俞氏早晚会落在自己手里,对这点俞舒毫不怀疑。 所以接管公司之后让众人心服口服的问题,已经成为她考虑的另一个焦点。看过俞远国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即便是他的能力手腕再强,没了众人的支持,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退一步说,在升职奖励这件事情上,她要支持俞远国,哪怕这是有误的。或者说,正是因为错误,她才要支持。 俞远国早晚有一天会为自己的刚愎自用付出代价,这份代价,必要时候,她不介意替他施加。 第四十三章:突来的婚期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俞舒迎面碰上了匆匆而来的邹正。 一见到俞舒的身影,邹正原本有些紧张的面容立马放松下来,笑意都漫到眼睛里,说道:“俞总,您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刚想去趟销售部把这份文件送过去呢。” 俞舒看了一眼那份文件,恰好就是她临走前给邹正的那份。 “嗯,先送过去吧。今天的事情辛苦你了,忙完之后你就回去工作,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让张经理通知你。” 邹正闻言怔愣了一下,不过他向来脑袋转的灵活,也知道俞舒什么意思,如此他也没有再多说,只对俞舒道:“那俞总,我就先走了,再有什么事您尽管找我。” “嗯,好。”俞舒也终于对他笑了笑。 在邹正离开之后,俞舒心想好在没有直接要求邹正回来给她当秘书,否则又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唉,这年头要找个有能力又忠诚外加没有私人感情在内的秘书怎么就这么难呢? 下班的时候,俞舒如约接到了严缙的电话。 只不过再听到他的声音,俞舒竟觉得像是过了好久的时光一样。 也许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们彼此之间的不了解也越来越多。 是啊,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又何尝知道她的境况。 “喂。”俞舒先出声,等待着严缙接下来说些什么。 那边严缙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对俞舒说:“今晚能按时下班吗,我去你公司等你。” 俞舒咬了咬唇,虽然嘴角的笑意已经掩盖不住,但她不想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也跟着上扬。 “嗯……应该能准时下班,不过你别来俞氏这边找我了,让人看见不方便。干脆我去找你吧,你在办公室多等我一下就行。”其实俞舒想的是不能让俞远国看见,可在严缙听来,却是另外一种味道。 又是一阵沉默,俞舒这边还在奇怪,心想着严缙是不是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否则为什么听起来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此刻严缙心中所想的她又岂会知道。 就在严缙面前的办公桌上,静静躺着她和一个男人,准确点说,是和袁子遇在咖啡馆约会的照片。 照片拍的比较隐秘,可两个人的模样却清晰地显现在上面,让他不承认都不行。 就在昨天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和袁子遇在一起,却在电话里没透出一点底,听上去还挺愉悦的模样。是因为和那个人在一块,才让她这么高兴的吗? 严缙发现现在的他是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就像这一次,他表现出的是猜疑和顾忌,而不是和俞舒开诚布公地讲清楚。 也许袁子遇这个名字,长久以来在他的心里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标志,他是俞舒的初恋,是占据了她人生中最珍贵时光回忆的人。 “……好,我就在办公室等你。俞舒,你会来吧。”严缙向后一靠,整个人的重心落在椅背上。 俞舒听着更奇怪了:“当然啊,我答应你了,肯定要去的。” “那就好。你来吧,来了之后,我们两个再谈。” 挂断电话之后,严缙心想,既然这件事他处理的这么偏离自己的风格,那就让一切重新回到正轨。 就坦白地跟俞舒谈一次。 有时候误会就来源于缺乏沟通,这样的亏他以前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次就更没有理由再重蹈覆辙了。 而从这时候开始计数,过了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四十分钟……指针指向了晚上七点整。 俞舒一般是六点下班,而开车从俞氏到云腾也只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 过了这么久还不到,即便是严缙很不想看到,可现实还是这样发生了。 俞舒没有来。 拿起外套向外面走的时候,应该是严缙人生中少有的落寞时候。 一段他自认为牢不可破的爱情,可能到了今天为止,真的要重新审视一下了。 毕竟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因为打算着晚上和俞舒一块吃饭,所以严缙很早就让助理和司机回去了,这时候也只能由他自己开车。 一个人的旅程总是显得既漫长又难熬。 前面红绿灯前又排起了长队,严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敲着,心思却好像已经飞到了另外一个境地。 打破他思绪的是一阵单弦的铃声,严缙转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闪烁的名字让他的手反射性地伸出,最终却又退了回来。 那边似乎因为等待时间太长而没了耐心,铃声响过一遍之后就消弭下来。 严缙又望了一眼全黑的屏幕,这下子直接出手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再没有看过去一眼。 回到家,依旧是一个人。 严缙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手机突然又响了。这次他想也不想快步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可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耐烦,接起电话来说话也是简明扼要。 “什么事?” 那边好像说了些什么话,不过严缙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她跟我不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你再联系一下别人吧。”他抬手就要挂断。 可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让他重新贴到耳朵旁,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句:“是她说的?” 这次听完回答之后,严缙也顾不上其他了,拿起手机和钥匙再次出了家门。 在开车去城西酒吧的路上,严缙又接到了刚才那个酒保打来的电话,说是客人在那里又吐了,问他什么时候能到。 严缙心里烦躁更甚,不过到底涵养颇深,这时候也是耐心地说了句:“你们先照看好她,我马上就到。” 城西酒吧的位置有些偏,不太好找,严缙开车到了之后还打听了一会儿才找到。 进到酒吧之后,他被这震天的音乐鼓动得耳膜有点发疼。 可他也不想多耽误,按照酒保说的位置就找了过去。 来到东南角的角落边的沙发,严缙看到了躺在那里的女孩子。 女孩子穿着明黄色的七分袖连衣裙,脚上是银色的水晶凉鞋,看上去既可爱又摩登。怪不得周围还有好几个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而这女孩只身躺在黑色的沙发上,看上去神智有些不清醒的模样,在这嘈杂混乱的环境中要多危险有多危险。 严缙的眉头皱的死紧,他走上前,蹲下身体,摇了摇女孩的胳膊,说道:“醒醒,路潇潇。” 路潇潇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为了睡得舒服,她又向里靠了靠。 严缙没办法,只好招来一直站在周围的酒保,让他帮自己把路潇潇一块带到汽车的后座上。 看着依旧睡得无意识的路潇潇,严缙叹了一声,却也关上了车门。 接着他给了酒保一些小费就让他回了去。 开车的路上,路潇潇因为醉酒几次嘤咛出声,好像难受得要吐出来。严缙向后看了一眼,见她还安然躺在车座上就没多管她,只想着快点送她回路家。 路家的老宅位于偏城郊的方向,待严缙的车一行驶到大门口,立马又保安上来,查问他的身份。 最后到底是进去了,在路家人看到酒醉不醒的路潇潇时,纷纷心疼得上前去抱她。 严缙早知道路潇潇作为路家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备受宠爱,可今天这一阵仗也到底让他开了眼界。 等路潇潇被带上楼之后,严缙也就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他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想离开,谁知道还没走出多远就让人给叫住。 “严缙啊,有时间的话,跟我聊一聊怎么样?”背后是一记苍老而有力的声音。 严缙即便是没有回头,也知道,那是路家现在的掌门人,路潇潇的父亲路长征。 路长征是和他父亲同辈一起打拼过的,以前两家人的关系还不错,只是在他父亲去世之后才渐渐疏远。 严缙回过头,见到面前的老人,带着敬意微微一躬,说道:“路伯伯。” 路长征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温和之意,他示意客厅内站着的佣人都下去,自己则拄着拐杖重新走上了楼梯。 严缙见他没给自己拒绝的机会,于是也不多想,提步也跟了上去。 来到路长征的书房,严缙坦然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路长征先发话。 路长征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站在自己的书架前静默良久,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气氛就这样有些僵持。 严缙其他的方面先不论,耐性倒是极足,所以即便是腿已经站得有些发麻,他依然挺立得笔直,并未因为路长征的冷待而先失了气度礼数。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路长征缓缓转过身,锐利的眼睛直看向严缙,而他的声音低哑中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听说,潇潇十分中意你,当初也想方设法进入你们云腾工作。我也知道你前段时间离婚了,潇潇嫁给你虽然委屈了些,但只要她喜欢,我倒并不多考虑。怎么样,婚期,你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第四十四章:听不到实话 严缙一听,却是又惊讶又觉得可笑。 “路伯伯,我和潇潇只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并不是如您所想那样。”他直言道。 路长征闻言却有些变了脸色:“你是说,喜欢你是我们潇潇一厢情愿?” 严缙至此也不好说的再直白些,于是只好婉言道:“您刚才也说过了,潇潇就算嫁给我也要受委屈,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不给她挑选一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在南城,无数的青年才俊肯定都希望得到您和潇潇的青睐。” 路长征这才稍稍缓和了神情,并且有些不屑道:“你以为我是不想?别说现在云腾我不放在眼里,就是它发展得再好,有严桩丞在那,你能保证公司是你的吗?” 严缙依旧淡然道:“路伯伯说的有理。既是这样,我就更不能接受您的美意了。连我自己都整天活在勾心斗角里,哪能舍得让妻子也跟着担惊受怕呢?” “话说的对,但也不是绝对。”路长征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把拐杖放在一边,“如果你成了我们家的女婿,在你和你二叔争家产的时候,我自然是不会置之不理。到时候云腾,一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严缙顿了一下,接着轻笑出来,说:“当初我父亲刚去世的时候,路伯伯作为世交可是中立公正得很,现在能让您屈贵出手相助,也是晚辈的荣幸。” 路长征哪能听不出严缙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别说当时的他没有那个能力干涉云腾集团内部的事物,就算是有,他也不见得会出手。因为比起收获的那微不足道的感激,能让云腾继续乱下去,他的企业才有成为南城龙头老大的机会。 只是现在的世道变了,一家发展早就不能独撑起整个大局,所以他才又想到了严缙。如果能和云腾合作,那他就基本掌握了南城商业的命脉,到时候要风要雨,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严缙啊,过去的事情就先不要再提了,最重要的是当下。你现在需要考虑我给你时间,三天之后,你给我答复。到时候你只要一点头,这云腾马上就是属于你的。要是你想不通也没关系,以后总还会有机会的,是不是?” —— 走出路家的大门时,严缙嘴角始终带着嘲讽的笑意。 帮助?机会? 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想出的计策罢了。 严缙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要是按照以前他的性格,定是当场就会拒绝。 可现在不同。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车锁。 他其实心里并未指望着让路长征插手他和严桩丞之间的斗争,可要是路长征站在他的对立面,他的处境也定是会难过。 把这么强大的人推到自己对手的一边,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 严缙在坐上驾驶座之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路家的大宅。 这里灯火通明,佣人保安成群,看上去既堂皇又牢固。对于外人来说,它或许是宫殿,或许又是牢笼。 不管别人如何,于他来说,是后者。 在奔驰车驶离向黑夜的时候,在老宅的二楼,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站在窗前,伫立许久。 “潇潇啊,刚才不是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还不去睡?” 路潇潇闻言转过身,朝着走来的人撒娇道:“妈,今天这床单的味太难闻了,你让人来重新换一套。” 于娟听到女儿的话无奈地笑了笑,知道她这说的哪里是床单的问题,是因为心里着急的缘故吧。 “我刚才去你爸爸的书房外偷听了一下。放心吧,你爸爸跟严缙提了一下你们的婚事,我看严缙也没拒绝。” “真的?严缙他真的同意了?!”路潇潇闻言大喜过望,连方才的一点酒气也全然跑了没影,脸上挂着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其他。 “是啊是啊,这下放心了吧。来,快点睡。”于娟到床边给她重新铺了铺床,笑着招招手示意她过去睡。 路潇潇把窗帘一拉,蹦蹦跳跳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心满意足地躺了下去。 “妈,谢谢你。”她拉住母亲的手摇了摇。 于娟恋爱地看着她,替她捋顺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你想要什么爸妈都会尽力帮你争取到。只不过你自己别再耍那么多的小心眼了,当心被人发现,到时候可有你好看的。” 路潇潇吐了吐舌头,用被子将自己的脸蒙住大半,闷闷地说:“你们都知道了。” 于娟又是无奈道:“你那心思当妈的还能不知道。你平时骗骗我也就算了,以后可别再这么对付严缙,我看那孩子不是个太善良的主,妈怕你吃亏。” 路潇潇这下子有些不高兴了,她伸出手推了推于娟,不耐烦地说道:“好了,知道了妈,你快去睡,我也困了。” 于娟知道现在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这个女儿,平日里被娇惯地不成样子,这样下去,她是真的怕她受到伤害。 可应该还不至于吧,她又安慰自己,毕竟女儿再怎么骄纵,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况且还有父母替她顶着。 这样一想,她替路潇潇掩好被褥之后,就关灯走了出去。 而在轻柔的被子底下,一双眼睛正睁得大大的,带着超出年龄之外的阴沉和算计。 —— 严缙被刚才这事折腾得身心俱疲,只想着回去赶紧洗个澡睡一觉。 刚用钥匙打开门,他就发现家里好像有些不同。 还没找出什么不同,眼前突然跳出一个人影出来。 “你回来了?”俞舒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笑靥如花。 严缙突然觉得有些累,他勉强笑了一下之后,转身就去拿了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俞舒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心想着这人是怎么回事,见到她怎么就跟没看到人似的。 刚想跟上去问问,只不过锅里还炖着东西,火候已经快要差不多,她也就火急火燎先回到厨房了。 等严缙洗完澡出来之后,俞舒的菜品也都乘出盘上了桌。 “噔噔噔,严大总裁,来吃饭吧。”俞舒朝着严缙招招手。 严缙看着桌上的各种菜色,认出这都是他最喜欢吃的。 他迈开步子走到餐桌旁,拉出凳子坐了上去。 俞舒连忙把碗筷给他摆好。 严缙在沉默地吃饭时,俞舒也时不时地挑上两筷子,只不过她做的更多的是饶有兴致地观望,好像看严缙吃饭比自己吃有意思多了。 吃光一碗饭之后,严缙放下手中的碗筷,问对面的俞舒:“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看你长得帅啊。”俞舒俏皮地笑了一下,拿过他的碗,准备去厨房再给她盛一碗。 只是严缙拉住了她的手腕。 俞舒看着他从一进门就严肃着的神色,知道这厮又是为了她今晚爽约而吃醋呢,为了给他捋顺好脾气,俞舒就从善如流地又坐了回去,状似有些生气地问:“你这是又怎么了啊,看着怪吓人的。” 严缙抬起头看向她,看到她气鼓鼓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了以往想要上去抱一抱她的心情。 这种反常让他心里也开始响起了警钟。 其实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应该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由大脑控制的身体才会自然地做出这样的反应。 “俞舒,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吧。”严缙的声音听上去像带着一丝叹息。 俞舒这时候也终于发现他的不同寻常,可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此时此刻的逼问和辩解只能是适得其反,所以她的神色也沉敛下来,郑重地说道:“好,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今天晚上,你又是因为加班才又失的约?” “对,要下班的时候临时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处理好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后才回来的。”说这话的时候,俞舒的语气很是肯定,只不过目光不经意闪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落在了严缙的眼中。 “加班也无所谓,不过当时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我?”他接着问。 “因为……当时的情况实在紧急,我没顾得上,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等我一下班就来了你这里,看你没回来就想着做一顿大餐给你赔罪。你就当是我做错了一回,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俞舒也直视向他,眼里是无比的真诚。 要是在以前,不必说她还解释了这么多,就是她什么都不说,严缙一看她撒娇的表情就完全缴械了,根本招架不住。 只是现在,他面对着她,目光沉定,脸色肃立。 “那好吧。你吃完就赶紧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严缙带着椅子向后稍微退了退,然后起身要走回房间。 俞舒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心下早就有了些慌乱。 她也跟着站起,像方才严缙那样拉住他,有些急切地说:“严缙,你怎么了?” 严缙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像是长叹了一口气,接着把俞舒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拂下来。 “我只是想不到,现在从你这里,我听不到一句实话。” 第四十五章:不同的心情 看着严缙离去的背影,俞舒陷入半晌的怔愣。 严缙他,他方才说什么? 哦,他说,他从这里听不到一句实话。 依照他的个性,能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说明他是很认真,也意味着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 是因为对她失望了吗? 俞舒有些不可思议地捂住嘴,不敢相信有一天严缙竟然也能对她至此。 从以前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和严缙是最合拍的伴侣,彼此之间有什么问题都会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必然不会让那无谓的误会影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俞舒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 而已经回到房间的严缙,心里又怎么会一点波澜没有。 理智告诉他要忍,不要发脾气,可面对着一脸坦然笑意的俞舒,他就会想,她在别的男人面前,是不是也会这样笑? 在袁子遇面前,她又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呢? 这种猜想充满着他的心,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依然深爱着俞舒,可这种爱却不能让他放下所有的尊严和原则去苦苦乞求。 或许是该到了彼此冷静考虑的时候了,到时候,他会为自己的心找一个答案,而俞舒,应该也会明白到底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她最好的。 —— 疗养院。 俞双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在为他检查身体,冰凉的听诊器一触到皮肤,将让他忍不住一个激灵。 南婷站在一旁眉头有些微微皱紧。 她知道俞双最怕冷,连带着一点凉意的东西都不能碰,她在想,要不要下次让医生先把听诊器给她,让她捂热了之后再拿来给俞双检查。 医生接着又查看了一下手中的记录本,上面列出的是俞双近两个月以来的身体情况走向,一切指标都很正常。 他笑着对俞双道:“身体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只要控制住饮食和心情即可。还有,关于腿部的复建我也已经安排好,很快就能进行复建训练了。” 南婷在一旁听到很高兴,她知道双腿站不起来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难过,更何况还是俞双这样富贵人家的少爷。等到复建训练做完之后,他能站起来,那该是多么令人高兴啊。 可当事人看上去却并没有多么开心。 俞双看向天花板,嘴唇抿了抿,然后转头对医生说道:“复建能不能再拖后一些,我不想现在就做。” 医生闻言很是诧异,他扶了扶眼镜,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确定要延期?可是复建的时间已经耽误了很久,如果再拖下去,我怕到最后……” 到最后,再也站不起来。 南婷急得咬紧了嘴唇,可俞双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样子。 “嗯,我知道。你就按照我说的来。”他的目光很是平静,声音更是低沉如水。 医生有些为难,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接受院长的指示来为这小少爷诊病治疗,如果到最后他没有恢复的话,他肯定也会多受责难。 “这样吧,我回去之后先跟院长商量一下,如果院长同意,我就让你延期再复建,怎么样?”医生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俞双不再看向他,平躺之后闭上眼睛,低声说了句:“可以,你们尽管去商量。如果最后还是做不了决定的话,就打电话给我爸。” 医生顶着满头的汗和护士离开之后,南婷走上前把床头调高一些,又在俞双的后面垫了一个枕头,以此让他坐直身体。 其实方才俞双闭上眼睛不是累了,而是不想跟人继续说下去。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习惯,南婷在他身边护理了这么久,总是知道的。 等俞双坐起来之后,南婷又去桌子上拿了一本书到他面前。 俞双看也没看她,拿起书就读了起来。 方才南婷已经将床头的灯调亮,这样读起来刚刚好。 南婷见俞双读的认真,也不敢去打搅他,只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也拿起一份报纸读。 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她直想睡觉,不过俞双还没睡,她连眯眯眼也不敢,就用手撑住头,强自撑下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处在迷迷糊糊状态的南婷突然听到一声响动,声音还挺大,立马惊得睁开眼睛,蹭得就站起来。 病床上俞双正盯着她看。 南婷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23:20. 天哪,俞双每晚23:00会准时入睡,这下子可完蛋了。 她的嘴角可能还有流出的一点口水,但她也顾不上去擦,立马跑到俞双的病床前,为他调平床,盖好被子,然后又把床头灯关上,一气呵成。 平日里俞双基本上不会跟她说什么话,可他的肢体动作也会告诉她,什么做的对,什么做的不好。 方才就是这样,他应该是生气了。 南婷站在昏暗当中,有些忐忑和不安。 “别站在那里,跟门神似的,妨碍我睡觉。”俞双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 南婷怔愣了一下,接着连忙答道:“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离开。” “还有,把脸洗一洗擦擦,脏死了。” 南婷觉得自己的脸唰得红了起来,好在别人看不到,她结结巴巴地又答了句:“我我、我知道了。” 接下来,俞双再没有说什么话。 南婷走出房间的时候,用手背碰了碰脸颊,上面的温度果真高了不少。 她抿了抿嘴唇,好像上面还有一点弧度。 迎面突然来了一个巡夜的护士,这下她来不及多想,忙小跑着去走廊的公共洗手间洗脸去了。 —— 俞舒第二天照常去上了班,只不过因为前一夜没睡好的缘故,眼圈有些发黑。 尽管用了遮瑕霜涂了好几层,还是能看出些痕迹。 和严缙的问题,她用了一夜的时间想的很清楚。 严缙是她爱着的也值得她去爱的人,如果不可能放开他的话,那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至于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问题,她认为还是要靠时间来证明。严缙他虽然平时有些古板,但对待感情的问题上却是敏感又认真,相信他如果真的还爱着她,也一定不会就此放弃。 现在唯一的方法,或许只剩下给彼此一些空间多冷静一下。 来到办公室之后,下属的张经理走进来,告诉俞舒说,人力部前两天又招了一个新秘书进来,让她试用两天看看满不满意。 俞舒笑着回应了一声,告诉张经理让那秘书今天就可以来报道。 上午依旧是一大堆的文件要处理,俞舒忍住有些疼痛的头,一份份地仔细查看后签字。 期间有人敲门,她连头也没抬,直接说道:“进来。” 那人进来之后,径直走向俞舒的办公桌前,将一个文件夹放在俞舒面前。 俞舒抬起头一看,竟然是袁子遇。 “俞总监,这是我调任之后做的第一份报表,请您查看。”袁子遇笑得十分温和。 俞舒突然想起他说放弃时候的无可奈何,当时他的神情也如现在这般,只不过多了几分落寞,少了几分从容。 “嗯,放在这里吧,我稍后就看。” 其实俞舒还想说以后这样的报表直接交给负责的部门经理就好,不用直接拿过来给她,可到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所以这句话就没说出口。 袁子遇放下报表之后没多待,很快就走了出去。 俞舒也得以暗暗舒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俞远国又打过电话来,说是要找她单独谈谈。 俞舒可不认为俞远国找她能有什么好事,只不过也不可能直接拒绝,只好应下来去了总裁办。 俞远国最近动作还是不少,只不过俞舒因为和严缙的事情正心烦着,也没有时间对这些多做应对。 可能是尝到了不少甜头,所以俞远国见到她的时候满面春风,好似十分高兴。 “俞舒啊,最近工作怎么样?”俞远国向对面的俞舒笑说道。 俞舒看到他这个模样却是受到了不少惊吓,在她的印象里,俞远国别说对她笑了,就是能不怒意冲天就算好的,可今天这样,着实反常,太反常。 “工作很不错。父亲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既然她摸不清楚俞远国的心思,表面上也还维持着淡笑。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掌管财务部太辛苦。你一个女孩子,整天面对着那么多的事物,应该是忙坏了吧。还有如果再遇上上次被清查的问题,我想象也都替你觉得为难。”俞远国继续说。 只是现在俞舒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俞远国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要换人,将她从财务部总监的位子上换下来。二是要安排人进入财务部,分担她的职责和权力。 第一种的可能性暂时还不是很大,因为俞远国知道她掌握的秘密太多,不可能这么放心和轻地就让她离开俞氏。 那应该就是第二种…… 果然,俞远国轻咳了一声之后,说道:“为了不让你再这么辛苦下去,我觉得再给你安排一个副手,也好分担你的压力和工作。” 俞舒嘴角轻轻提了一下,带着些许的冷意和嘲讽:“父亲此举就不必了,我暂且还能应付得过来。如果要强行安排人的话,我怕会适得其反,部门之间要乱套了。” 俞远国也听出她这话里的反对和威胁,可他却毫不在意,摆摆手道:“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也尊重你的意见。那个人我就不让他过来了,我怕的是他会太伤心太失望啊。” 俞舒心想着说不定又是他哪个情妇的亲属,可嘴上还得问出来:“不知道父亲如此看重的人是谁?” “这个人,说出来其实你也认识。” 俞舒这下倒是奇怪了,她认识,是谁? “父亲说的到底是谁?”她问。 俞远国坐正身体,直视向她,嘴里一字一字清晰念出来。 “你的弟弟,小双。” 第四十六章:深夜的担忧 从俞远国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俞舒的神情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她脚下一踉跄,差点撞到外面的桌子上。 总裁办的那帮人见状忙想上前去扶她,俞舒摆摆手,示意不用,自己则走向了电梯。 刚才俞远国说的那些话对她的冲击太大,以至于上了电梯之后,她不得不依靠在电梯的金属墙壁上,慢慢平复着心情。 其实到今天能让她惊诧恐慌的事情不多,可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弟弟小双,或许是她最大的软肋。 对小双的亏欠,她自认为永远都无法弥补,也曾想过用一万种方式去弥补。 可想了无数种再见的场面,却偏偏漏掉了这一种。 她早就知道俞远国也会去疗养院探望小双,本以为是他那稀薄的亲情所驱使,可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他用小双来成为她的掣肘。 他知道她不会拒绝,也无法逃避。 “小……双?”俞舒不敢置信地问俞远国。 看到她的脸色骤变,俞远国这下倒真是胸有成竹了,他还是笑着,对俞舒说:“是啊,小双,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你就算不给我这个父亲面子,也总得顾及到他吧。就让他做你的副手,想当初小双也是从美国的商学院毕业的,虽然他现在腿走不了路,脑子还好使,总不会拖你的后腿,你说是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俞舒如果还想拒绝的话,那就是刻意要伤小双的心,也能被解读为心胸狭隘容不下人。 其实她现在真正怕的倒不是小双来了之后会影响她的权力或者地位,而是她怕他和俞远国私底下是不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俞远国以前倒不见得多么喜爱小双,但起码对他的态度要和缓上许多。 更何况,现在她已经掌握了俞氏将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俞远国定是会忌惮着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她。 所以,他就搬出小双来了吗? 他想的难道是利用小双将自己挤出公司,然后再把小双给踢走吗? 俞舒用手使劲打了自己的头两下,想让自己从这么多的猜想中冷静下来。 可没用,把小双牵扯进来,她做不到冷静。 有些失魂地回到办公室之后,俞舒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给严缙打个电话,可是还没摁下拨出键她又立马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双手撑住额头,就那样沉默地坐着。 那一边云腾的情况也陷入了不容乐观的境地。 严缙看着迟为泽拿过来的调查结果,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愈发地皱紧。 “这个内鬼看来对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连监控摄像头在哪,电脑系统的漏洞是什么都知道。所以才能这样有恃无恐地一而再再而三地盗取公司的机密。”迟为泽也收敛着脸色说道。 严缙垂着眼睛盯着那张纸看了好久,然后出声沉沉问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头绪?” 迟为泽这下子终于又有了得意的神色,他走上前,在严缙手中的纸上画了一道,接着说:“他的手法看起来十分完美,是个电脑高手,但其实还是有不少的漏洞。你们公司的电脑工程师看不出很正常,不过只要我一出马,还是给他抓了个尾巴。” 严缙忍住心下的无力感,问道:“废什么话,还不赶紧说。” “哦哟哟,还是这么心急。”迟为泽撇了撇嘴,目光接着转向那张纸,开始在上面勾勾画画,“他想从这里开个后门进去,绕过了我们三道防火墙……” 迟为泽说了一大通的术语,又扯到了什么黑客什么东西,听得严缙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既然这是迟为泽的发现,他又相信他的能力,所以也能勉为其难地认真听下去。 说到最后,迟为泽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整张脸靠近严缙,神秘兮兮地问道:“说了这么多,你现在有头绪内鬼是谁了吗?” 他说出话的气息就喷在严缙的脸上,让后者嫌弃地一把推开他。 “喂,你也太过分了吧,听完人的智力成果就翻脸不认人啊。”迟为泽一屁股坐在地上,愤愤地说道。 严缙可不管这人是什么心情,反正只要他在自己的心情是舒畅不了就对了。 他重新看向那张纸,上面被迟为泽画得一团糟,可核心的点他已经看到了,那就是这个内鬼是对公司的电脑系统和核心机密都接触到的人。 电脑系统前两个月才重新检修过,到那之后接触过的人可以做一个排除。 而说到核心机密……不能轻率地确定是公司的高层所为,毕竟造成商业秘密泄露的途径有很多种,他在怀疑的阶段不能就此认定到底是哪些人或者是哪一个范围内的人所做。 这样的话,也需要一一的否定排除。 尽管有了一个大体的范围,但是距离真正的内鬼现身还有很远的距离要走。 迟为泽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撑在严缙的办公桌上,状似委屈地对严缙说:“严老板,我这跟你干了好歹有一个星期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聚个餐发个福利啊。” 严缙冷哼一声:“就你这工作能力和效率,还想着要什么福利。” 迟为泽一听这才不高兴了:“什么叫这工作能力这工作效率的啊,我这两天替你办事都熬夜了,我容易嘛我。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不犒劳犒劳我,我……我罢工!” 严缙最受不了他这死缠烂打的功夫。 反正除了泄密这件事之外,公司也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出去吃顿饭也无所谓。 而且他向来也不做“既叫马儿跑,又叫马儿不吃草”的事,按时给某人喂食点好吃的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后面这句话他没跟迟为泽说出口。 两个人去地下车库取车的时候,迟为泽没开自己的车,硬是蹭上了严缙的副驾驶座,用他的话说就是,他待会儿肯定得喝高,要是不想露宿街头,得提前做好应对是不是。 严缙觉得自己忍耐的功力又上了一层楼,如此在长吸一口气之后,也就开车出了公司。 两个人来的地方是一间很嘈杂的烤肉店。 严缙一看到里面人声鼎沸的模样就不想进去,偏偏迟为泽施展九牛二虎之力将心不甘情不愿的严老板给拖进了大门。 “在人多的地方喝酒才过瘾嘛,要让我在那什么高级的西餐厅划拳喝酒,你不介意,我还嫌丢人呢。”迟少爷这样解释。 其实走进去之后严缙才发现,这里除了人多了点,说话声音大了点之外,其他方面都还算不错,特别是烤肉的味道,让吃惯了大酒店大餐厅的他也觉得十分惊喜。 “嘿嘿,味道还不错吧。”迟为泽一边笑嘻嘻地挤对严缙,一边咕咚咕咚喝下一整杯啤酒。 严缙想着待会儿还要开车,所以一直没敢敞开喝酒,就算是喝也就是一小口地量,惹得迟为泽一阵笑话他。 两个人从晚上七点一直吃到十点多,迟为泽洗手间都上了好几趟。严缙说着不喝酒,但在迟为泽的劝说下,还是喝了不少,走出饭店门口的时候两个人的脚下都有点踉跄。 “我说,严老板,今天都喝成这样了,你估计也不能开车回去了,咱们再去续摊怎么样?”迟为泽脸都喝红了,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引诱严缙继续去喝酒。 要是在平时严缙肯定甩都不甩他,掉头就走。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略一沉思之后,就对迟为泽说:“行,就再去喝两杯。不过十二点一定得回家,明天还得上班呢。” 这对迟为泽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忙使劲点头答应着,然后四处看了一眼,惊叫道:“哎哎,那里就有一家酒吧,咱们去那喝。” 严缙听他这么一说,也就跟着去了,丝毫没预料到一个小时后的他会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模样。 迟为泽爬到沙发上,忍住想吐的感觉从严缙的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手机的字都开始一个个跳跃着,他眯着眼,从昏暗的灯光中仔细辨认着上面人的名字。 经过漫长的斗争,迟为泽终于发现了目标,摁下拨出键之后,他的头仰躺在黑色的沙发上,等待着那边的人接电话。 俞舒正在家里睡得熟,突然就被一阵铃声给惊醒。 原本晚上的时候她设的都是来电拒听,可唯独严缙的号码她没给拦截。 在睁开眼睛之后,她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是严缙打来的电话。 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俞舒连忙拿过手机接通。 “喂,严缙。”她的声音有些紧张,因为严缙这个时间点给她打过电话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可听筒那边有许多的杂音,根本听不清楚有人说话,俞舒又叫了好几声,那边才有人哼哼唧唧地说道:“喂,是俞舒吗?俞舒……” 俞舒辨认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这是迟为泽的声音,这下她更着急了,抬高声音问道:“迟为泽,你是不是跟严缙在一起?严缙怎么了?!” 迟为泽被她吼得有点懵,不过反应过来之后照实说道:“严缙他啊……他喝醉了,嗯,喝的烂醉。你说他的酒量怎么这么差,连我一半喝的多都没有,你看他醉的都醒不过来了……” 俞舒这时候真想过去揍他几下才解气,不过找到严缙才是最要紧的。 她好不同意从迟为泽那里要到地址之后,抓起椅子上的大衣就跑了出去。 第四十七章:混乱的相见 等俞舒赶到迟为泽说的酒吧之后,不出多久就找到了躺在角落沙发上的严缙以及醉倒在一边的迟为泽。 看着严缙用胳膊挡住眼睛醉得浑然不觉的模样,俞舒真的是不知道该感到好笑还是生气。 她走上前,把严缙的胳膊拿下来,接着拍拍他的脸,叫他:“严缙,严缙,醒醒。” 接下来自然是没有回音。 俞舒也不指望着这醉鬼能站起来自己走了,她走到一旁,同样拍了拍迟为泽的肩膀喊道:“迟为泽,你还好吗?” 迟为泽闻言努力地睁开眼睛,等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他才呵呵笑了一声:“哎哟,小舒舒,你终于来了。” 俞舒也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好歹还有个清醒着的。 她继续对迟为泽道:“你这样能自己回家吗?要不要我找人来接你?” 迟为泽一听豪气地摆摆手,话都说不清楚地回答道:“不用,我、我迟少爷可是海量,不过是这么点酒还醉不倒我。” 可是俞舒到底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拿起迟为泽的手机一看,上面仅仅有几个国外号码,应该是迟为泽在英国时存上的,国内的号除了严缙之外再没有别人。 她看着趴在桌子上开始哼哼唧唧的迟为泽,更是担心了。 思考一番之后,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一个号码就给拨了过去。 “喂,谁呀。”那边好像正在睡觉,被电话铃声吵醒,听上去有些迷迷糊糊。 “琪琪,你现在能不能到城西酒吧来一趟,有点急事。”俞舒知道这个时间把何琪叫过来真的是不应该,可她现在能想到的朋友却只有何琪一个,想找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何琪一听俞舒话里有些着急,也顾不得睡不睡觉了,忙坐起身下床,边穿鞋边说:“行行,我马上到啊,正好那酒吧离我家不远,我走路几分钟就到。你别急啊。” 挂断电话之后,俞舒也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两个醉兮兮的男人,这下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在何琪真的很快就赶到,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俞舒坐着,两个大男人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局面。 她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向俞舒,支吾地问道:“妞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俞舒只能把两个醉汉的身份给介绍了一通,何琪一听,像是终于放下心来似的拍了拍胸口,说:“嗨,就这事啊,我还以为你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呢。放心放心,我这就帮你把他们搬到车上去。” 还别说,何琪用了搬这个字,还真就是把迟为泽半扛起来拖着往外走。 迟为泽在酒醉中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移动,不由得挥舞着胳膊挣扎了两下,含含糊糊地说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何琪在心里哼了一声,心想着还怎么了,老娘把你拖出去算是你的荣幸。 俞舒把严缙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也跟随在何琪的后面向门口慢慢走着。 严缙虽然醉的厉害,但也不至于完全失去意识,感觉到有人在扶他,他也稍稍收了力,没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俞舒的身上。 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口的车前,何琪率先将迟为泽推上车,期间迟为泽的腿撞在车门上,疼的他哇哇直叫。 后面俞舒也将严缙扶到后车座,自己和何琪也分别上了驾驶和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行人终于这样离开酒吧。 在回去的路上,何琪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想让里面的汗液赶紧蒸发掉。 “你别说,驼这么个大块头还真累。”她呼地吐了一口气。 俞舒听着她这时候发牢骚,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其实能听到她一个电话就二话不说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人,除了何琪,她真的再也想不出其他人。 何琪对她,当真是够意思,而在她的心里,也当真是将何琪看作比将人还重要的朋友。 “行了,哪天我请你吃饭,吃大餐。”俞舒边笑着边说。 何琪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道:“一顿饭可不行,你得请我吃三顿。” “好好好,别说三顿,三十顿我都请你。”俞舒的笑意愈发加深。 车子驶到严缙的公寓楼下。 俞舒和何琪下了车,打开后车门,又要对两个男人实行拖拉战术。 迟为泽原本醉的就不如严缙厉害,路上又睡了二十多分钟之后,这下子终于清醒了许多。 他看着向自己伸过来的一双胳膊,下意识的就给拍开。 何琪感觉到自己的胳膊火辣辣得疼,咬着压根才没给叫出来。等迟为泽自己跌撞着下车之后,她看清楚面前男人的脸,一句粗口就爆了出来。 “我~操,怎么是你?!” 迟为泽原本迷散的眼神听她这一吼声也渐渐清明开来,他定睛看了眼对着他怒目相向的女人,脑子空白当机了几秒钟,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出声道:“是你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怎么,这次是打听到我在这,特地找过来的吗?” 要不是俞舒还在旁边,何琪真的想脱下鞋就朝这人脸上拍去。 俞舒看着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太对,于是出声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认识啊?” 何琪咬咬牙,看也不看迟为泽一眼,愤愤道:“不认识,谁会认识这种富家少爷啊,整个一纨绔相。” 迟为泽也不甘示弱,他扶住车门,似是戏谑地看向何琪,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啊,我也肯定不认识这种女人,见着人第一面就开始爆粗口,第二面好心当成驴肝肺,第三面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啧啧啧,能让男人有这样的评价,她应该是独一份吧。” 俞舒这下确定,两个人是真的认识,而且貌似还结下了误会。 她刚想再问问是怎么回事来着,只是严缙还躺在后座上,看上去难受得很,想要吐的模样,于是也就什么都不顾了,把严缙扶出来之后,她对迟为泽说:“你要不要也上来休息一晚,我看你醉的也不轻。” 迟为泽朝她挤挤眼笑说道:“我就不上去了,上去还打扰你们的好事,我才没那么不长眼色呢。” 俞舒知道他话里总是这么不正经,于是也就不理他,转而对何琪说:“琪琪,那你跟我上来,你这么晚回去不安全,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家。” 按说何琪跟俞舒没什么可避讳的,可迟为泽方才那么一说,如果她跟着上去,倒显得多没眼力见似的,更何况迟为泽还在一旁用看好戏的目光看向她,这样下来,她也就挺挺胸膛说:“哎哟,你快点送你家老公上去吧,放心,我自己能安全到家。” “是啊,就她这个样子,是个男人也不稀得劫她的色。”迟为泽懒洋洋地靠在车身上说。 何琪这下子气的不轻,可俞舒在这,她也不好破口大骂,只好暗暗咬着牙根说:“是啊,安全得很。妞儿,以后要是你再找我帮忙,可得先说清楚是谁,别是一些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我把他从酒吧里扶出来,他非但一点感激都没有,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真是没素质。” 迟为泽这下也急了:“哎哎,你说谁呢?” 俞舒听他俩在这吵得实在是头疼,更何况她还架着一个严缙,趁着她还没累垮之前,只好对着那两个针锋相对的人说:“得得,您两老还是赶紧各回各家吧。我这真得上去了,严缙看起来挺不舒服。琪琪,你回家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迟为泽,你自己回去也小心啊。” 说完这些,她扶着严缙转身就走进公寓的大门。 迟为泽和何琪站在原地足足怔愣了几秒钟,见着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感觉也没什么吵下去的必要,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同时移开目光,迈开步子就向小区门口走去。 “喂,你别跟着我行不行?”感觉到某人一直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何琪有些不耐烦地回头说道。 迟为泽晃晃悠悠一副自在的模样,看着气急的何琪,他的心情倒是舒畅:“这道又不是你们家修的,你管我从哪走呢。而且我不从这走,我到哪去打车,难道要我爬墙?” 何琪被堵得没话说,只得气呼呼地继续向前走。 到大门口之后,何琪站在马路边招呼着过往的出租车,而迟为泽则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看起来似乎并不着急。 凌晨时分的车本来就不好打,好容易有一辆不载客的出租车经过,何琪连忙挥舞着双手招呼过来。 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之后,何琪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眼前一阵风似的飘过一个影子,下一秒,车的后座上已经坐上了一个人。 “师傅,开车。”迟为泽靠在后车座上,舒服地闭了闭眼。 何琪已经为这人的无耻程度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喂、喂,这是我打的出租车好不好?” 迟为泽看也没看她,只对司机说:“师傅,给你三倍的价钱,现在赶紧开车吧,我还急着回家睡觉。” 司机在前面也很是为难。 按理说是这小姑娘先打的车,先来后到的顺序总归是她该坐,可是后面这客人又说给三倍的价钱,这个诱惑也着实不小。 “要不……你们两个拼车?”他试着提出这个保险的建议。 “不可能。” “不可能。” 两个人同时反对。 这样的话也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了。 出租车最终载着迟为泽扬长而去,而站在原地的何琪,则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哪一天再让她碰见这个二货加无耻小人,她一定会一雪今日之耻。 第四十八章:重归的幸福 俞舒将严缙扶到他的公寓前,从他的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也顾不上换下鞋,俞舒将严缙带到沙发前,让他躺下之后,才最终长长舒了口气。 要说这男人的身体还真重,她不过是架着他走了一道,都感觉腰背酸疼的不行。 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些。 接着她就站起身来走到玄关,把自己的鞋换下来之后,再拿着拖鞋走到严缙身边,将他脚上的皮鞋也脱下。 做完这些之后,俞舒再去了厨房冲了杯蜂蜜水。 以前严缙和她还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经常帮他冲,缘于他的饭局实在太多,很多时候喝酒也没办法推脱掉,所以每次等他醉醺醺的回来,喝上一杯她冲的蜂蜜水再睡一觉也就没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事没做的太久,连习惯的手法都开始有些生疏。 拿着杯子来到严缙面前,俞舒将他的头轻轻抬起,然后轻柔地说:“严缙,先起来喝杯蜂蜜水。” 严缙本来睡得正沉,迷迷糊糊当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就是俞舒温柔的面庞。 “醒了,来,张口。”俞舒将杯子递到他的唇边。 严缙的脑袋还在酒精的麻醉下有些迟钝,这时候机械似的张开口,任凭凉凉的带着甜味的清水划过已经口干舌燥的喉咙,而他的眼睛也一直盯着俞舒,没移开过一分。 等他将水都喝下去之后,俞舒让他重新平躺下去,自己则蹲在沙发边对他说:“你现在饿不饿,我待会儿给你熬点粥好不好?” 严缙还是看着她,眼瞳像是定住了一般。 俞舒这下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清醒了还是没醒,等待了一会儿,他还是不说话之后,她才站起身,准备去换下风衣,找一件舒服的衣服换上。 谁知只不过刚起身,手就教人给紧紧抓住。 “俞舒。”严缙用低沉得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 俞舒回过头,眼中还是带着那样温柔的笑意:“嗯,我在这。” 严缙突然拉过她的手,向她的掌心吻了过去。 热热的鼻息洒在她的手掌上,何尝又不是洒在她的心里。 两个人就这样一站一躺,时间仿佛凝住了,足以让他们在这静谧的空间中默默相守。 原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这样单独的相处都是奢望。 俞舒坐到沙发的边缘,用没被牵住的左手轻轻抚上严缙的脸,从他的眉到他的唇,一点点的划过。 接下来,她用自己的唇代替手指的力道,慢慢在他的脸上描摹。 如果说爱情是一种毒,那俞舒宁肯五脏六腑俱裂,也绝不会轻易放手。在她的人生当中,渴望爱,追求爱,是永远的坚持。 严缙看着近在咫尺却闭着眼睛留下泪的俞舒,心不知怎得一阵抽痛。 其实俞舒不愿放手,他又何尝愿意。 此时此刻,抛却了所有的怀疑和隔阂,两个相爱的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尽情亲吻,仿佛这样下去就是天荒地老的幸福。 当然,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俞舒一早就起了床,尽管昨晚睡得太晚,身体也有一些酸疼在,可她还是靠着生物钟按时起来,转头看见还埋在被子里沉睡着的男人,不知怎得就一阵愉悦。 下床匆匆洗漱过后,她就来到厨房准备做早餐。谁知还没等开火,就有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严缙把头埋在俞舒的脖颈里,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闷闷的声音传来:“怎么起的这么早?” 俞舒虽然没看到他的表情,但是一听他的声音就觉得好笑极了,她忍住笑,答道:“我们两个还得上班呢,我不起来做早餐怎么行。” “可是你起床的时候连亲我一下都没有。” 如果不是此时此景,俞舒定是不会相信身后的这男人会是严缙。在她的印象里,严缙虽然算不上是个整日绷着脸的老古董,可撒娇讨吻这种事,怎么也不是他这种人能干出来的吧。 “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俞舒诧异问道。 “你一翻身我就醒了。” 俞舒想起来,以前严缙好像睡眠也是挺浅,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抛去这个话题不说,俞舒看着眼前已经准备好的食材,再想想上班时间。虽然和严缙这样抱在一起的感觉十分不错,可这样腻腻歪歪下去也不是个事,如此她就回过头,把严缙的手从她的肩膀下拨下来,义正言辞道:“现在是煮饭时间,有什么话等我都弄好之后再说。现在你先去洗漱啊,乖。” 严缙明显还有些不清醒,可见到俞舒拿起锅铲准备烧饭,立马上前去夺了过来,对着她扬扬下巴说道:“你先出去坐着吧,我煮饭。” 俞舒虽然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严缙为她煮东西吃,可是次数也不用太多,否则的话他的形象在她面前可是越来越垮塌了,她完全想象不出来严缙系着个花围裙一本正经炒菜的样子。 可是男人的尊严也是不容侵犯的,既然他这么坚持,她也就不好再拒绝,否则就成了打击不是。 而且说到底,是因为严缙爱她,这股子爱让她现在别说有多窝心了。 好吧好吧,那就给他个表现的机会吧。 俞舒坐在沙发上翻了翻杂志,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严缙招呼她过去吃早餐,俞舒欢呼一声,立马跳下沙发。 不过因为动作有些急切,一不小心膝盖就给撞到了茶几的边角上,痛得她腿都麻了。 严缙拿碗筷回来看到她捂着膝盖一瘸一拐走过来的模样,眉头顿时一皱,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整天就冒失成这个样子。” 俞舒暗暗吐了吐舌,心想着也不是她想这样子的,而且真的很痛的好不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突然悬空,是严缙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俞舒顺势将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从客厅到餐厅的距离不过几米远,可俞舒一路上别提心里有多开心了。 严缙将她放在椅子上,然后再将碗筷放到她的面前,眉头还是没舒展开,“吃吧。” 俞舒点点头,拾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吃着饭的时候,她状似不经意地对严缙说:“我们以后就这样吧。” 严缙顿了一下,也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先前以为那么多的误会和隔膜,在经过昨晚之后,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和俞舒都明白,唯有幸福,是错过就不会再来的,那些所谓的插曲所谓的误解,不过是单单的考验罢了。 有谁会因为考验,而放弃了原本追求和属于自己的幸福和爱人呢? “好。”想清楚这些之后,他回答。 俞舒喝了一口粥,不过嘴角的笑意已经掩盖不住。 吃完早餐之后,两个人准备去上班。 因为严缙的车还停在酒吧那边,所以俞舒理所当然地承担起送自己男人上班的任务。 路上,俞舒还不忘“教训”他:“以后你可别再喝这么多的酒,你要时时刻刻记着你的胃不好,你的肝指标还在上升,最后把身体弄垮了,你看谁还要你。” 严缙沉沉一笑,似乎她说的话是什么夸奖一般。 俞舒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只有干着急干生气的份。 到达云腾集团的大门之后,严缙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俞舒因为刚才的事还气呼呼地不准备理他,谁知道就教某人又给偷袭了下。 严缙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伏在她的耳边说:“知道了,以后不喝这么多酒。别人不要我,我还指望着你要我呢。” 俞舒把头撇向车窗的一边,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忍不住。 这笑意同样在严缙的脸上蔓延开来。 走进办公室之后,迟为泽照例跟了进来,看到满面春风地严缙,不由得啧啧称叹道:“什么叫神助攻,这就叫神助攻!怎么样,两个人终于和好了?” 严缙虽然还是嫌弃他这张贫嘴,可是一想,到底是因为他自己才和俞舒有现在这样的甜蜜,于是也就不管他,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文件准备查看。 可迟为泽是谁,抓住这个机会,可不得好好敲严缙一笔。 “看在我为了你和嫂子的感情重归于好这么卖力的份上,请我去南部山区新开的那家温泉会馆体验一下怎么样,听说最近新开张,八折优惠。”迟为泽挤挤眼睛,看起来很是期待的模样。 严缙就知道他这人无利不起早,只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实在是不错,所以也就同意下来。 “好,等哪天俞舒有空,我们一块去。” “好你个有心机的严缙,你这是诚心让我当电灯泡去了。”迟为泽眼见着自己的计划被打破,哀嚎一声后负内伤离去。 第四十九章:突降的奇兵 俞舒到达公司之后,也是满脸的笑意掩藏不住,连同事们也都发现她的反常,纷纷交头接耳讨论道:“头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当然,也没有人真的有胆子当面问她,只好自己想象着脑补一下了。 俞舒进到办公室内,不出意外,桌上又是堆了一大摞的文件,不过今天她可是一点烦躁之意都没有,满身都是工作的热情。都说心情决定战斗力,这句话果真没有假。 只不过上午还没过十点,她突然接到通知,说是高层要紧急召开一次会议,十点整准时在一号会议室开始。 俞舒知道这肯定又是俞远国想弄点什么事出来,她匆忙收拾了一番之后,忙拿着开会需要的东西做电梯到了18楼。 同来的其他高层也都十分不解,有几个人还趁着别人不注意过来低声问了句俞舒怎么回事。 俞舒自然是说不知道,而且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好笑,已经这么多年的时间了,这帮人竟然还是把她当作俞远国的女儿对待,心想着有什么消息能在她这里探探口风。难道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在这方面,她连他们都不如吗? 很快,十点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大家都坐正身体,准备开会。 而俞舒,在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来人之后,便陷入了久久的怔愣,连俞远国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回不过神。 俞远国看着旁边坐着轮椅的年轻男孩说道:“这位是俞双,从今天开始,他将担任财务部的副总监一职。” 底下的人无一不是诧异至极。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空降兵”来的如此突然,更是因为他的身体缘故,看起来他像是……站不起来? 不过能坐上这样的位置,在场谁都是人精,见总裁亲自介绍,这个面子总得给足,于是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俞舒还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向上座的男孩。 俞远国介绍完之后,俞双也顺势说了些话,从他的谈吐语气,没有丝毫的怯场和无措,看上去有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持重。 这下子在场的人也都转换了一种心情,有意无意地也看向俞舒。 这么多人当中,定然属她的心情最为复杂。 平白来了个副总分权不说,来的这人还身份特殊。 有不少俞氏的老臣自然知道,俞远国介绍的这男孩,可不就是他唯一的儿子,曾经寄予厚望的俞双俞公子。 只不过因为一场车祸多年前开始不见踪影,这时候回来,怕是不仅仅只找一份工作这么简单。 各人心里想的要多么复杂有多么复杂,可在俞舒的认知里,除了微微的惊诧,剩下的只有激动。 俞双能再次振作再次回来,说她是最高兴的那个人,或许谁都不会相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 没人比她更爱自己的弟弟,哪怕是曾经许诺要俞双继承自己的事业的俞远国,也不如。 可此时此刻,待俞双平静地坐轮椅在俞远国的一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激动感动中突然有了另外一番意味在。 现在的俞双,看上去和几年前确实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的他调皮、开朗、聪明又能干,如今的他,曾经的灵动之气全然消失不见,转而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沉稳和收敛。 是不是生命的苦痛能够让人转变如此之多,亦或者是,如果不变,人生又岂能继续? 会议结束之后,其他人纷纷离去。虽然对这新上任的副总兼总裁公子很感兴趣,可他们也深知这一家子都不是好惹的,万一闹出什么不愉快,倒霉的可是他们。 等外人都走了之后,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三个人。 俞舒还坐在原先的位置,并没有动过分毫,而俞远国则神态怡然地坐在上座,他的旁边是俞双。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沉默。 过了一会儿,俞舒终于先开口说:“父亲想把小双接过来怎么不先跟我说说,我也好替您多做一下准备。” 俞远国闻言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高兴事:“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小双是我亲自去接的,只有这样,才能风风光光地重新回到公司,你说是不是?” 俞舒淡笑着听完他说话,却不再回答,而是问向了俞双:“小双,最近身体好点了吗?姐姐原本想去多看看你,却不知道你想不想见到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嘴角有着淡淡的自嘲,看上去也有种微微的心酸。 俞双的神色未变,他平静地回答道:“已经好多了,多谢关心。” 和小双感情的疏漠在俞舒的意料之中,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没了对自己的依恋,小双竟然和俞远国走的这么亲近。 以前她和小双一同经历了那段艰苦的日子,感情好自然不必多说,而且即便是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他对俞远国也一向没什么好态度,原因无他,只因为俞远国对她漠不关心。 她又看了一眼俞双神色清淡的模样,心想着,终究,一切还是成了过往。 回到办公室之后,俞舒摁下内线叫来部门的张经理,他进来之后,对他说:“找人去把我旁边的那间储物室收拾出来,很快有人要作办公室用。” 张经理闻言有些诧异,可他也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应了声便下去找人去办了。 一早上以来的好心情现今又没了踪影,俞舒现在倒不是生气或者愤怒什么的,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张经理的效率很高,下午的时候,办公室已经收拾出来,而俞舒也已经打电话给了俞远国,告诉他小双随时可以下楼到他的办公室。 部门里的消息传播的也很快,每个人都隐约知道,好像有个什么“空降兵”大老板要来他们这一层办公,此人背景深厚,应该是个惹不起的主。 总之猜想什么的都有。 袁子遇自然也听说了。 他打字的手稍稍一顿,但是很快恢复如常,并未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倒是邹正,他调回财务部的时间不长,和俞舒也没再有过多的接触,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不由得开始心焦起来。 他做了俞舒许久的秘书,很多事情看得自然比别人通透。 其实这哪仅仅是新来了个大领导,分明是有人来顶替俞舒的权力了,等到哪一天,俞舒的权力被全部摊掉之后,下一个离职的人,就是她了。 可是按照俞舒的脾气,应该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才对,就算不是严词拒绝,也绝不会让这所谓的空降兵进来的这么容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外面因为种种原因起了小小的骚乱,俞舒在里面听见了也不想去管,她仰头靠在办公椅上,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 只不过安静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很快,敲门声响起。 “请进。”俞舒出声应道,同时坐直身体。 门被缓缓推开。 俞舒看向门口,却叫来人给惊到。 “小双?”她有些不敢置信。 俞双此时在门口,一脸的笑意,看到她吃惊的模样,他的笑容也更深了。 他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推着轮椅移向办公桌这边。 俞舒见状连忙想上前去帮他,谁知却叫俞舒止住:“姐姐,我现在可以自己走的很好了,你不需要帮我。” 俞舒到底停下了,倒不是因为他是否真的不需要帮忙,而是那一生熟悉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姐姐。 —— 俞远国让人将俞双送到13楼之后,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本来拿起桌上的办公电话,可想了想之后,还是放下,转而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嘟——”等长音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有人接通。 俞远国清了清嗓音,说道:“我儿子已经让他进到俞氏了,就在俞舒的手下。想来以后肯定会给她制造出不小的麻烦。” 那边说:“也别这么信心满满,你那个女儿,可不是个省油的主。” 俞远国冷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屑:“以前让她给摆了一道,是因为我没防备,现在我知道她是个白眼狼,肯定就不会再上她的当。” 他至今对当初俞舒设计分走他18%的股份的而耿耿于怀。 电话那头的人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说道:“旁人应该谁也不会想到,你俞远国半世沉浮在商场,到头来竟是和自己的女儿斗得你死我活,哈哈……” 俞远国闻言有些不豫,他冷声开口道:“别笑我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果然,那边也不再笑,声音也跟着凝重下来。 “你儿子的这颗棋要好好用,不过也别太冒进,万一让俞舒太警惕也不好。还有,这两天我要去出差,再有什么问题,你和我的助理联系。” 俞远国问:“凭你现在的职位,还有需要你亲自出差的事?” 那边答:“总归是重要,不能假手他人。好了,你这边的事情我知道了,等我这里有了进展,再跟你说。” 挂断电话之后,俞远国拿着手机顿了会儿,然后放下,摁下内线,让总裁班主任进了来。 第五十章:到来的大戏 俞舒泡了一杯茶递给俞双,后者看着漂浮着的绿色茶叶,有些不满地皱皱眉头,道:“姐,我现在不能喝茶叶。” 俞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手忙脚乱地拿回被子,去换上一杯清水重新地回来,抱歉道:“我忘记了你现在什么都得注意,对不起小双,是姐姐的疏忽。” 说着,她的眼圈有点发红。 俞双可没想到一句玩笑似的话会引来她这么大的反应,于是水也不喝了,放下杯子之后就握住俞舒的手,好言道:“姐,你别这样,看得我真心疼。” 俞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摸摸他的头,说:“你还知道心疼姐姐,真是难得。” “那是,你知道我在俞远国那里装的有多辛苦吗?这么多年我想见你一面都不行,还得装成无欲无求的样子,否则他才不会把我给放出来呢。而且以后来了公司,估计咱俩还得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否则让他起疑心,谁也不好过。” 俞舒听了他的话,虽说有一点放下心来,但最多的还是心疼和庆幸。 俞双从那么单纯善良的孩子,到现在必须为了生存而步步为营,心思缜密得让她都忍不住惊叹。这中间经历的种种艰辛,哪怕她是他的姐姐,也几乎全然不知。所以,她心疼,心疼得不行。 可换另一个角度来想,俞双现在能够认她这个姐姐,不论以前的她犯过什么错误,现今他仍然愿意亲密叫她一声姐姐,对她依赖对她撒娇,除了庆幸,她也再想不出其他的形容。 好在,好在,一切到现在都开始变得完满了。 不管中间的过程是什么,结果是小双回到她身边,她也就什么都不再奢求了。 而且先前因为小双站在俞远国身边的那点不愉快,也跟着他灿烂的笑意转而消失。 —— 下班之后,俞舒原本想带着俞双和她一起回家吃顿饭,谁知道却叫俞双给拒绝。 俞舒自然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容许她跟小双表面上有任何的亲密,可是到底是自己深爱的弟弟,看到他好容易回来,怎么也想和他待得时间更长些。 倒是俞双还安慰她说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让她不用急于这一时。 俞舒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问他说:“现在你住在哪里,和谁住在一起,有没有人照顾你?” 俞双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懵,一条一条回答说:“本来俞远国打算让我回老宅住,可是你知道的,平生我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那栋老宅,所以我没同意,他也就给我在城里租了一套公寓住。平日里照顾我的就是在疗养院的老护工,人老实,做事也尽心尽力。所以姐,你就放心吧,我没事的。” 听他这么说,俞舒才算是稍稍放下心,又嘱托了他几句之后,俞舒便就此放行。 晚上和严缙一块吃饭的时候,俞舒和他说了这事。 严缙听完却是有些诧异,他擦擦嘴角,说道:“俞双在疗养院待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选择现在走出来回到公司?” 俞舒喝了一口海鲜浓汤,答道:“是俞远国搞的鬼,我早就知道他暗中去看小双。也不对,他也不算是偷偷摸摸,只是没让我发现罢了。小双虽然现在跟俞远国走得近,不过我相信他最终还是向着我这一边,看他这么多年来受的这么多的苦,我看着都替他难受。” 说到这的时候,俞舒笑得有些苦涩。 严缙倒是还淡然得很,他见俞舒如此,也不好再说其他的话,只道:“只不过经年时迁,有些事,有些人,也有可能会变的。” 俞舒尚在伤神当中,没仔细去想他这句话里的含义,严缙也不急于再去说些什么。 有时候俞舒还是显得太过心软,太过单纯,那么这些事,便由他来替她多留个心。 吃完饭之后,严缙便想带着俞舒一块回家,只不过俞舒在转着眼睛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说:“我不去了,我想赶快回家,想想给小双准备什么礼物。” 严缙闻言有些诧异:“礼物?现在要准备什么礼物?” 俞舒轻笑着摸摸他的脸,说:“你要做的功课还多着呢,连你小舅子的生日也不记得。” 严缙这才笑笑,说:“行,这下我知道了。等我也给小舅子准备一份大礼。” “嗯,那是必须的,还得让我满意。” 和俞舒分别之后,严缙又开车回到了公司。 其实要不是为了和俞舒单独相处这么会儿,他一晚上都不见得能离开办公室半步。 原因无他,公司泄密的情况还在发生。虽然已经对此类事情多加防范,但是对手就像是知道他在做什么一般,总能绕过各种各样的陷阱安然过去,窃取到公司的机密。 这样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毒瘤,威胁着云腾的发展,也让他的心里产生不豫。 迟为泽自然是早早下了班,这迟少爷,虽然认真做起事来毫不马虎,但是只有一点,就是绝对不能影响到他的所谓“夜生活”。每次到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就显得比谁都精分,今天走前还问了严缙一句,什么时候兑现他的“温泉之约”。 严缙是懒得理他,不过也着实羡慕。迟为泽有个好父亲能为他遮风挡雨,所以他可以尽情纨绔,尽情享乐。 而他,包括俞舒,没有任何人的支撑,能靠的,只有自己。 靠自己的双手得来的这一切,才最让他们觉得踏实和满足。 走在公司的走廊上时,很多办公室的灯都已经熄灭。 现在是公司尚为清闲的时候,很多人也早早下班,该陪老婆孩子的陪老婆孩子,该谈对象的谈对象。 想到这,严缙忍不住一笑,心想着倒是他像个孤家寡人了。 他还真不是孤家寡人,只是他那口子见着自己的弟弟就把她男人给忘了,两相比较下来好像更显悲哀。 在路过销售部总监的办公室时,严缙发现里面的灯居然还亮着。 现在担任销售部总监的是严缙父亲的老臣子,名叫刘刚。平日里他就是一副沉稳如水的模样,对谁都很和善,对严缙也是照顾有加,在公司内的威望很高。 想不到坐到这般职位,工作起来竟也是如此努力? 严缙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些惊喜。 透过玻璃窗看上两眼之后,严缙也就接着提步离开。 里面刘刚正在电脑前不知道鼓弄着什么,看上去很是严肃认真,想来可能是工作上出现了什么难题,这时候,还是不要有人去打扰的好。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严缙打开电脑,查看里面发来的邮件。 一分钟之前传来的一封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迟为泽发来的。 严缙还奇怪着,这小子不是在哪个酒吧或者舞厅鬼混着?怎么会现在这个时候发来邮件? 他点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内鬼五分钟前进入公司服务器。 五分钟前…… 严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起身就向门外跑去。 在一层层跑下楼梯的时候,他甚至在心里祈祷着,不是他,肯定不是。 再次来到方才走过的办公室前,严缙的脚步明显走慢了些。 可是速度再慢,也总有到达的时候。 严缙透过玻璃看向里面。 漆黑一片。 不久前还坐在电脑前的那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好像方才见到他只是人的一场错觉罢了。 严缙伸出手扭了扭门把手,意料之中的,被锁住。 他想过要找保安来打开门,可是转而一想,还是作罢。 在事情真正水落石出之前,他不能无故怀疑任何人,更何况还是这般德高望重的老臣。 如果真的当中出现了什么差错,这次不用严桩丞出手,他自己就会丢失掉民心。 想到这,他退了几步,顿了一会儿之后,又回到了办公室。 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 有的人在为不同的事情烦恼的,有的人则是想尽办法为别人增添烦恼。 不必怀疑,说的就是迟大公子。 早晨一上班,迟为泽就兴冲冲地赶到严缙办公室,邀功似的说道:“昨晚我给你提供的信息有用吧,是不是特别惊讶我为什么知道内鬼什么时候入侵?跟我说你很好奇我就告诉你。” 严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语气更冷:“你还不如不告诉我。” “为什么呀,你质疑我迟天才的能力,总得给我个说法吧。” “你只跟我说了什么时候内鬼出现,那为什么不留在公司,查出来他到底是谁?一点点的捕风捉影,造成的后果只能是胡乱猜测,不把公司搞乱就算好的了。” 听严缙这么说,迟为泽突然也愧疚起来。 其实不是他不想抓到那内鬼,只是加班对他来说,可是连好奇心也弥补不了的险恶存在啊。他向来不会为了任何事情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 可是严缙毕竟是他铁哥们,哥们儿有难,光看着不帮忙也不好是吧,于是迟为泽下定决心大义凛然说道:“我今晚留下陪你加班。” 严缙看上去可是一点感谢和激动都没有,他看了迟为泽一眼,接着拿出一份文件,低着头边签字便说道:“是啊,你是得留下来,不然这出戏,也没办法唱了。” 第五十一章:浮现的内鬼 这天迟为泽下班之后果真没有去酒吧舞厅,而是随着严缙去了家高档的西餐厅。 看着桌子上盘子里没有几两重的菜品,迟为泽的脸都皱了起来,苦笑道:“早说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啊,这些东西我在英国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回,都要吃吐了。你还不如请我吃烤肉呢。” 严缙切了一块牛肉吃下去,眉头轻微地皱了皱,其实这家餐厅牛排的味道他也不喜欢,只是俞舒喜欢来,他每次也都挑这里的位子订。 “请你吃饭还这么挑剔,当心这顿饭钱从你工资里扣。” 迟为泽一听简直像是遭受了五雷轰顶:“喂严缙,不不不……不带这样的啊,咱们两个好歹多少年的兄弟,你至于这么坑我吗?!” “你要是还记得我们是十几年的兄弟,就给我闭上嘴好好吃饭,没看到周围的人都拿你当耍猴的看了吗?”严缙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说道。 迟为泽自然也知道这样的场合最好食不言,可是面对着严缙他实在太气愤了,所以方才才有些失控。这时候他恢复了理智,也知道低调低调再低调,于是压低声音对严缙说:“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到底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吃饭了吧,我可不相信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你会随便带我出来。” “嗯,现在看起来你还算有点脑子。”严缙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迟为泽被他说的又要发火,可是到底按捺下来,咬着牙小声说道:“智商那东西老子富余着呢,只是偶尔被你这样的奸商误导了而已。” 严缙也懒得跟他在这种事情上争辩,四周看了一眼之后,他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迟为泽,后者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入目的是一个老熟人,应该说是在公司的老熟人。 迟为泽有些吃惊且不解地看向严缙,无声问道:“跟踪他干什么?” 严缙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冷,他看向那边正在和别人低声交谈的中年男人,嘴角轻轻一提,回答说:“你不是说公司的内鬼昨晚八点左右侵入到公司的服务器?” 迟为泽这下子更惊讶了:“不会是他吧?” 严缙又笑了一下,只是那笑中依旧没什么温度:“为什么不会是。我早就跟你说过,在这商场上,根本没有能够完全信任的人。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既然当初云腾可以用地位和金钱留住他,那为什么旁人不能用这些去诱惑他背叛呢?” 那边云腾的销售总监刘刚正在和云腾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连维的副总坐在一起,看起来聊的很投机的模样。 连维的老总是陈世雄,当初冒犯了俞舒从而被严缙摆了一道之后便记恨在心,近期总是想办法给云腾找不痛快。 而事实也确实是他找到了云腾的软肋,依靠高层的叛变来拿到云腾内部绝密的资料,这样人事跳槽和商业机密泄露的双重打击下,云腾就算不遭受重创,短时间内也需要好好休整一番。 陈世雄不愧是纵.横商场几十年的人,他知道一个公司最重要的支撑是什么,也知道用什么有效的办法去摧毁这道支撑。 迟为泽看着严缙的脸色,不由吞了吞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把他直接踢出公司,还是……” “让他走?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严缙说着已经收回目光,拿起手边的红酒杯喝了一口,接着道,“既然陈世雄已经给咱们留了这么一颗好棋,要是不用就丢掉的话,岂不可惜?” 迟为泽这次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刘刚怎么说也是云腾的老臣子,现在他叛变了,要是由此造成公司人心惶惶的怎么办?” 迟为泽这次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其实损失一个销售总监对偌大的云腾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底下有能力有资历的人太多,能够顶上的人也不少。最可怕的事其实是方才迟为泽说的——人心动摇。 刘刚此人平日里很注重威望的建设积累,所以在公司内的人脉极为广阔,手下培养的亲信员工也不少,要是这么简单地让他走了,还不一定有多少人也跟着跳槽,到时候才是云腾真正的灾难。 “要是……咱们报警吧。商业间谍被抓进去就算坐不了几年牢,也肯定有他好苦头吃。” “把他送进监狱,你就不怕他破罐子破摔,把云腾的秘密都爆出来?” “那……” “而且现在只要有钱什么事情办不到,就算咱们成功让他被抓了进去,也会有人带着大笔的钱将他保出来。” “这个……” 迟为泽是真的没办法了。 这时候严缙才收起方才的冷意,慢条斯理地将杯中的红酒喝完,然后起身对迟为泽说:“走吧。” “走?走?!”迟为泽一时没回过神来,这还什么都没有做呢,怎么这就走了? 严缙不管他呆愣的模样,已经迈开长步离开。 迟为泽见状连忙跟上,且走前他还看了一眼,从他们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刘刚他们,但是因为台阶设计和拐角的缘故,那边的人根本看不到这里。所以严缙进来的时候才径直走向这里? 上车之后,迟为泽还是不死心地问向严缙:“说啊,你到底心里是什么打算?” “当年我父亲还在的时候,教导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陈世雄以为在我身边插了一个钉子就能掌握我所有的秘密动态,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主动把秘密通过他打造出来的通道传递给他。” “你的意思是……把想让陈世雄知道的消息通过刘刚散播给他?”迟为泽的脑袋终于开始赚了弯。 严缙含着笑看了他一眼,道:“不错,就靠你这电脑天才,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暴露出来让他们吃下去。” “可是……这种事情你跟我说一下就好,干嘛带我亲自来看他们交易的嘴脸?” “只有这样,你才能了解到商场的险恶。你还太年轻,也太单纯了。”严缙叹息似的说完这些,接着就发动起车子离开这家餐厅的门口。 切,说的自己好像有多老成,多有城府似的。 迟为泽在心里不满地嘟囔道。 其实严缙没说完,他心里想的是,你太年轻,太单纯,怎么能够在我身边度过未来无数的艰难险阻。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开始变得世故,变得强大,如此我们才能并肩走下去。 不过在训练迟为泽的这件事情上他也不会太操之过急,就像他不会告诉他他是怎么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确定刘刚和连维的交易,也不用告诉他未来刘刚的下场是为如何。 毕竟,在迟为泽心里,他还是当年那个看重兄弟义气,也最有正义感的严缙,即便是经过商场的洗练,骨子里的这些东西都还没有变。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回到公司之后,迟为泽立马拿出自己的电脑开始按照严缙的指示操作,不多久之后,待屏幕上的小红点消失之后,他才欢呼了一声对严缙说:“看我迟天才的杰作!” 严缙虽然对他平时贫嘴的模样又气又没办法,但是对迟为泽的能力还是十分信任的。况且要他真要去看那什么一排排的代码他也头疼,于是待迟为泽大功告成之后,也不去查验,直接踢了踢他的腿说:“好了,你下班吧。” 迟为泽盘坐在地上,膝盖上面还有他的宝贝电脑,被严缙当作小狗似的踢了两下之后,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你你你,你就这么让我下班?!” “要不呢,饭也请你吃了,刚才给你泡的咖啡你也喝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严缙凉凉地回道。 迟为泽还在某人“过河拆桥”的行为中久久没回过神,僵楞着拿着电脑起身之后,边走边喃喃地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严缙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提了一下,说道:“这两天把工作进度赶一下,周末的时候去温泉村度个假。” 迟为泽本来已经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但是一听这话,立马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折返回来,抱着电脑趴在桌子上讨好得说道:“是吗是吗,这个周末,去温泉?” “对,去温泉。不过这两天你给我老实点,当心我一个不高兴……” “不会不会,肯定包您老满意。”迟为泽狗腿似的答了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吞吞吐吐地说道,“到时候应该有美女同行吧,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自己带一个……” 严缙的动作顿了顿,像是想了一下,然后答道:“有啊,肯定有。” “真的?!”迟为泽几乎是两眼放光。 “嗯,真的,你嫂子就去。” 迟为泽:“……” 你奏开! 严缙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又顿了几秒钟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我也跟俞舒说了一下,她也感兴趣想去,还说什么到时候带上她一个朋友。俞舒的朋友,我想怎么也是中上等的水平吧,放心,肯定让你满意。” 第五十二章:意外的旅行 于是乎,听了严大总裁保证的迟公子满心欢喜地回去准备周末去温泉要用到的东西,甚至还包括什么男士香水乱七八糟的。满心满脑花花心思的他决定给自己来一场不同寻常的温泉之旅,说不定就能遇到能让自己携手一生的良人。 事实证明,等到了那天的时候,迟为泽拿着鼓鼓囊囊的包,看着俞舒和一个女孩子相携着走过来,不由得脸都开始发绿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严缙,指着那个人道:“这这这,这就是俞舒说要带的朋友?!” 严缙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心想这小子怎么这时候眼神开始不好了起来,明明何琪也算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见到她就象看到母夜叉似的。 严缙那晚喝得烂醉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迟为泽则是对那时恐怖的经历仍历历在目。 那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出租车,司机师傅也已经发动起车子,眼看着就要汇入车流,谁知道从后视镜里突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追上来的女人。 司机看到吓得差点打错方向盘,迟为泽在后面也惊得酒醒了一半。 定睛看去,这个在凌晨奔跑在马路边上状似疯狂的女人可不就是何琪。 难道是因为他方才抢了她的出租车,她才会这么不要命一样追上来? 迟为泽当时也确实是喝酒多了,这下他的反应居然不是让司机马上停车,而是一个劲儿地喊:“快开,师傅!快点开!” 就这样,他躲过了疯婆子的进一步攻击,却也落下了阴影,当晚回去就做了噩梦,梦到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一直追着他,吓得他失足掉下悬崖,尸骨无存。 眼看着何琪走得越来越近,迟为泽赶紧躲到严缙的背后,趴在他的身上后怕道:“严缙,我、我不去了。我想回家。” 还没等严缙问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俞舒和何琪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 “哟,迟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也懂害羞了。”俞舒看到迟为泽一脸躲避的模样,不由打趣道。 可能迟为泽也觉得这样躲着太丢人,于是强撑着走出来,勉强和俞舒打了个招呼说:“嗨大嫂,好久不见哈。” 俞舒心里想着明明两天前才见过,可是迟为泽说话一向不经过大脑,她也不跟他太较真。只是用手臂捅了捅何琪的胳膊说:“你还记得他吧,就是严缙喝醉那晚我让你跟我一块把他扶上车的。” 何琪淡淡地瞥了一眼迟为泽,看到他躲闪的模样像是冷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转头对俞舒说道:“是吗,我不记得了。” 迟为泽一听稍稍松了口气,想着这女人的记忆力真的和金鱼有一拼,连他都不记得了哈哈哈。啊也不对,他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居然也没在她的脑海里留下半点影子?! 就在这两人或明或暗地暗地里你猜我想的时候,那边严缙和俞舒早就甜蜜地来了个轻吻,甚至俞舒伏在严缙耳边说了句话之后又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对于这种深度虐狗的行为,何琪和迟为泽这次都一致地转开头,决定闭眼不看。 就这样,四个人踏上了所谓的温泉之旅。 严缙因为找到了公司的内鬼心里轻松了不少,而俞舒也因弟弟的回归而高兴不已,对他们这对来说,这次的旅行想想都觉得挺美好。 反观后车座上的两个人,基本上从上车之后就各自转头瞥向窗外,并不看对方,身体也都离得老远,看上去是处在不同时空的两人。 而在严缙或者俞舒说话的时候,他们也会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该听完的听完,该讲完的讲完之后,又恢复原样。 这样一路下来,连俞舒也发现了他们的异样。 到达目的地之后,趁着那两个人去拿行李,俞舒偷偷问严缙道:“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奇怪?” 对比之下严缙倒显得很是淡定,他将手搭在俞舒的肩上,贴在她的耳边回答说:“来到这里你只管好好玩,管其他人做什么。他们有什么事会自己解决,用不着我们操心。” 事实证明,果然严缙才是这种事情上的个中好手。或者说,他在这种事情上才看得最通透。 走进度假村里面,经由前台定好房间,四个人两对基友姐妹也来到了各自的房间前。 严缙自然是想和俞舒住一间的,可是看到除他们之外其他两人的模样,也就自觉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看着严缙拉着迟为泽离开,俞舒也和何琪一块进了房间。 一进去,还没等开始收拾行李,俞舒先开门见山问何琪道:“你和迟为泽之前是不是认识啊,我怎么觉得你们有点不对劲?” 何琪闻言却很淡定,甚至情绪没有丝毫的起伏,她回答说:“就是那天我去帮你忙的时候见了一面,你也知道,我们两个哪会有什么交集,别乱想了。” 既然她这么说,俞舒也只好相信。 只是她怎么忘了,一贯大大咧咧的何琪一旦变得淡定沉稳,就是要出大事的节奏。而且她说的越平静,可能内心集聚的怨气也就越大。 不过俞舒也的确想不出他们两个人会有太多的接触,于是也没多想,便和何琪开始收拾行李。 中午的时候,四个人一块到度假村的餐厅吃饭。 这里的餐厅种类很多,中餐西餐小吃特色面馆一应俱全。 问到要吃什么的时候,何琪说了句去吃烤肉吧。 还没等俞舒和严缙表态,迟为泽先站出来第一个反对:“吃烤肉多不健康啊,咱们还是去吃日本料理,怎么样?” 先不说何琪,严缙听到这话先吃了一大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几天还有人对他说烤肉是他的最爱,以及他最讨厌吃西餐什么的云云。怎么今天到了这里都变卦了? 何琪听到迟为泽说的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就转开头,似乎并不想和他多做争辩。 而迟为泽也觉得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着力点,于是也就无趣地摸摸鼻子,也不说话了。 看着气氛陷入尴尬,俞舒便开口说道:“这种天气吃烤肉确实火气有点大,吃日本料理也没什么滋味,那咱们就去吃这里的鲁菜吧,听说很不错。是吧,严缙。” 看到媳妇儿的眼色,严缙哪敢提出什么异议,忙附和道:“是啊,鲁菜最合适不过了,我最喜欢吃鲁菜了。” 听到他们两个这么说,何琪和迟为泽也没提出什么其他的意见,四个人便一同走进了不远处的鲁菜馆子。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差不多已经到了一个段落,可是点菜的时候又出了岔子。 俞舒和严缙口味还算包容,没什么挑剔忌口的,可是那两人却像是杠上了一样,一个非要点全辣的,一个非要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菜色。 迟为泽看着何琪列出的菜单,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这么喜欢吃辣,怎么不去川菜馆啊,来这里诚心找茬是不是?” 何琪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今天本来下定决心怎么也要忍下来,不给俞舒添麻烦,可是这厮实在是太得寸进尺,再忍下去,估计她得气的胃穿孔。 于是这时候她终于摘掉刚才的淡定面具,毫不示弱地回击道:“老娘就是喜欢辣的,怎么样?你个大老爷们儿装什么柔弱啊,难道都得让我们让着你不成?” 迟为泽“嘿”地提了一下声调,然后对着何琪正经开火:“你个小姑娘整天把老娘老娘地挂在嘴边,我说你装什么粗犷爷们儿啊,当心到最后装个四不像,看着就膈应人!” “我膈应人怎么地,膈应的就是你!”何琪啪得把菜单拍在桌子上。 俞舒有些无力地抚了抚额头,心想着担心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一旁的服务员看到这满桌的乱象也是无语得很,幸好这当中还有一个清醒的人,严缙慢条斯理地点了几个菜之后,便让服务员离开,后者也像得了赦令似的小跑着下去传菜。 桌上围坐的几人终于也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着有些尴尬。 先说话的是迟为泽,其实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是过分了。不管发生什么,他是男人,男人总该有所担待,起码不能在公共场合和女人吵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何琪的对他一脸不屑的模样,他的好修养什么的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哪还管的什么绅士风度。 “不好意思哈,刚才是我冲动了,其实我这个人你们也知道,有些口无遮拦,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哈哈……”见着没人应声,他只好自己尴尬地笑了笑。 何琪见此也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我也有不对,我不应该因为别人挑衅就失去了理智,我应该多想想场合,多想想俞舒。” 俞舒和严缙都靠在椅背上,看着两个人既别扭又互看不顺眼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时候两个人也在心里默契地想着,看起来,好像有戏。 第五十三章:万事靠缘分 别别扭扭地吃完一顿饭之后,俞舒提出来先回各自房间休息一会儿,等到快傍晚的时候再去泡温泉。 严缙对媳妇儿的建议总是百分之百服从,而那两个人,听说可以暂时不见到对方之后,立马也举双手同意。 回到房间之后,俞舒也不忙着去睡觉,而是有些八卦地趴到何琪的旁边,挤了挤眼睛说道:“琪琪,你说你这也单身好几年了,是不是该找个男人过过日子了啊?” 何琪压根没想到俞舒会把她和迟为泽凑成一对,于是听到她的话之后,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说:“还没想过,其实一个人生活挺好的,也没人管束,自由。” “可是你也不能总是一个人啊,你看你现在还年轻力壮的,能自己画画养活自己,可是再过些年呢。虽然我不同意女人一定要靠着男人活着这种鬼话,但是找个伴总是必要的。你先别嫌我啰嗦啊,我还不是关心你。” 何琪哪里会不知道俞舒对她好,事实上,在这座城市里,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俞舒,唯一一个也是俞舒。 所以,对她的话,她也总是信服得很:“好啦好啦,我会考虑的。说起来你真的比我妈还啰嗦,她在电话里跟我说了无数遍相亲之后终于放弃了,现在居然轮到你催我找对象。” 这时候俞舒已经在心里描绘着未来何琪和迟为泽在一起的场景,那画面想想就觉得醉醉的,她想的时候也忍不住嘴角上扬,所以对何琪接下来说的话基本没听进心里。 休整了一下午之后,四人行终于来到了这度假村最富盛名的温泉馆。 俞舒和严缙自然是要在一处的,两个人一见到面也十分识趣地相携着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因为有假山的遮挡,所以很快也就不见了他们的影子。 何琪和迟为泽自然是不会追上去当那一千瓦的大灯泡,可是站在原地的时候,两个人怎么看对方都觉得生厌,于是很有默契地分头走到温泉的一左一右两个极端的地方,而且干脆将头瞥向一方,连看都不愿意看到对方的影子一眼。 周身浸在温暖的水里确实舒服得很,特别是对要赶画作而几天没睡好的何琪来说。 她背靠在温泉的壁上,不知怎的就在蒸汽氤氲中渐渐睡了过去,身体也随着慢慢滑落。 迟为泽因为有些口渴打算上去拿杯果汁来喝,可是眼睛不经意间掠过何琪所在方向的时候,顿时惊得脚下一滑。 不是吧,这女人是要自杀还是要练憋气啊。 他这时也根本顾不得之前和何琪的不愉快,连忙扶着岸壁走了过去。 何琪这时候已经全然没入水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太熟的原因,至今没有醒过来。 看到何琪越来越模糊的影子,迟为泽的脚步愈发加快起来,不出一会儿便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扛起她爬到岸上。 直到把她放平让她躺在地上,何琪依然没有醒过来。 迟为泽这下子开始着急了,心想着该不会真出什么意外了吧。 他向四周看了一眼,这时候也没什么人在,而且严缙俞舒那两个人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他没办法,只好开始按压何琪的胸口,见她也没呛出什么水来,心急之下捏住她的鼻子直接用嘴对了上去。 何琪其实这时候睡得正熟,感觉到呼吸不通畅之后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对眼前的事情一片混沌。 迟为泽见她醒了过来,激动之下一把将她抱住,感动得差点眼泪都掉了下来:“想不到我迟少爷也有能把人救活的一天,太感人了!” 何琪方才因为热气的蒸腾本身就昏昏的,且迟为泽的行为简直是意外加惊悚,多番刺激之下,她居然也僵着没动。 两个人就这么相拥抱着。 俞舒和严缙躲在假山的后面,偷偷看着这里的场景。 几分钟后,严缙拉着还好奇着的俞舒,转身走回自己刚才属于他们两个的地方。 路上,俞舒戳了戳严缙的手背,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就说嘛,他们两个一定有戏。你看,我们走之前还是水火不相容的模样,这时候就抱在一起。男人啊,女人啊,其实都是善变的生物。” 严缙听到她这番“高谈阔论”只觉得好笑,他伸手捏了捏俞舒的鼻子,笑说道:“对对,就你聪明。” 俞舒也爱极了他用这般宠溺的语气跟她说话,这时候也小猫似的钻到他的胳膊下,接着抬起头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我看我们两个必须得赶紧复婚了,否则等他们两个结婚的时候,咱们还得拿两份礼金。” 严缙这时闻言一怔,接着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复婚?” “是啊,前一阵子俞远国还拿这事笼络我来着,只不过我记得当初跟你的约定,没同意。” “真是记得跟我的约定,还是因为有自己的打算?”严缙可没忘记当时她一个电话打过来质问的场景。 俞舒自然也记得,既然糊弄不过去,她也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我是想着吧,现在小双已经回来了,不管以后会怎样,他能回来,说明就已经振作起来了。本来我想要俞氏也是因为憋了一口气,不想让俞远国活得太舒服。而且这公司本来就是小双的,我跟谁抢,也不能拿他的东西。所以……” “所以,你想把俞氏交给他?” “嗯。关键是我拿不准俞远国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地想让小双回来,还是仅仅利用他给我添麻烦。因此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小双我的打算,等以后我查清楚了俞远国的企图,再跟他说。”俞舒说道。 严缙闻言也点点头,觉得俞舒这般做法有道理,而其他的他也不方便再开口。 等走到大温泉池旁的一个小池子,俞舒眼珠子一转,“刺溜”地就从严缙的胳膊底下跑出来,跳进了池子。 池子本身很小,大约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身量。 俞舒想看到严缙站在岸边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可是等她跳下去之后,后者却只淡定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继续向前走去。 “喂,严缙。”俞舒看到他的背影这才有些着急了。 可严缙就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向前走。 俞舒这下也不闹了,赶紧自己爬出来,身上还湿漉漉地就追上去。 还没等她触上严缙的手,眼前的男人已经回过头,将身上的长毛巾扯下,给她围在身上。 “什么时候你也学着这么幼稚了?”边给她捋顺头发,严缙边说道。 俞舒这下子也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她有些委屈地瘪瘪嘴,小声地说道:“还说呢,我是从人家那里学过来的,说什么适当的小玩笑可以增进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是骗人的,反正我是没看出来……” 还没等她说完,一双温热的唇已经贴上她的,慢慢厮磨起来。 等到一记长长的吻结束,俞舒的脸已经红的厉害,比这温泉的热气蒸出来的还显鲜艳欲滴。 严缙将她整个人一搂,然后含着笑意沉声说道:“你啊,什么时候学东西只学个皮毛,不懂得抓住精髓了?” 俞舒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心里的蜜意一阵阵地向上翻涌,听到严缙这么说,她才有些奇怪地问道:“什么精髓啊?” “刚才你傻楞着跳下去,什么话都不说,看着我走了,又只知道傻楞着再从里面爬出来。这时候你的嘴干什么去了?” 俞舒想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哦,我还需要说些什么啊。那你说,我该讲些什么。” “这个需要你自行体会,反正我说不出来。”严缙已经将头扭向一边。 可是为时已晚。 “说,你又是从哪知道这些的啊。敢评价我又傻又愣,那你呢,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么多的‘经验’是从哪里积累出来的?”俞舒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了刚才的羞涩,整个人已经处于咬牙切齿的炸毛状态。 好吧,这时候咱们的严总裁也风水轮流转地体会了一把自作自受的恶果。 那边两个人浓情蜜意地正到深处,而这边,等何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伸手一把推开还抱着她的男人,力道之大让迟为泽差点仰身又跌回了池子里。 “喂,你推我干嘛。我可是你的救命恶人!”迟为泽一脸的怒气。 何琪也想不起来到底自己是怎么了,只记得在温泉水里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再然后脑袋便一片空白。 看到何琪愣着在想什么的样子,迟为泽的怒气也瞬间消失得无踪,他连走带爬地回到何琪身边,用商量的口气说道:“我说咱们两个和解怎么样,其实我才发现你安静的时候也挺不错,不像是那不讲理的母夜叉。而我呢又是不喜欢计较往事的人,咱们的恩怨就到此为止,从此之后走向不一样的天空,怎么样?” 他的“热情”提议非但没得到认可,反而引来了一个“贴面礼”。 “滚。”何琪看着他,只能说出这一个字。 第五十四章:谁都不要信 袁子遇看到俞舒像是被吓到的样子,眼眸深处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似是不在意地拍拍自己的袖子,用不甚嘲讽的语气说道:“本来还想在你面前多演一会儿戏的,谁知道话赶话就给说了出来。罢了罢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大抵就到此为止了,不管是在一起的缘分,还是敌对的宿命。” 俞舒撇开头,长长吐了一口气,胸中的气息还有些紊乱。 袁子遇也没什么话再给她说,转身想走,谁知道俞舒却在后面突然说道:“袁子遇,我其实……不是俞远国的亲生女儿。” “是吗。”袁子遇没有回头,声音听上去还是不屑和嘲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在我的心里,你跟他脱不了什么干系。” 看到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俞舒的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 此刻的她觉得胸口还是闷得厉害,明明她终于跟袁子遇再没什么瓜葛,两个人今天说清楚之后,以后就应该路归路土归土了。但是莫名的情绪突然之间涌上来,让她的眼眶忍不住酸疼,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她觉得无能为力,亦觉得有些遗憾。 原本,袁子遇该是有多么美好的人生啊。 优渥的家境,自身的优秀,无一不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但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只叫人觉得心酸。 如果现在她还能做什么的话,应该只剩下祝福。 其实她从来都希望他有一个璀璨的人生,以后也永远都是。 …… 云腾集团年终的股东大会很快就要召开。 在召开的前夕,俞远国找到了俞舒。 和俞远国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俞舒心里有一如既往的厌恶,但也有些紧张。 上次俞远国给他提出的那个条件,她还没有完成,也因此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着,生怕俞远国做出什么对俞双不利的事。 而这次见到他,俞舒的心情愈发的复杂。 反倒是俞远国,见着俞舒走过来,居然露出了罕见的笑意,开口让她坐下。 “想喝点什么?”俞远国招来侍者。 “不用了。”俞舒声音有些冷硬道。 俞远国也不在意,给自己点了一杯龙井之后,身体便向后一靠,双手交握着看向俞舒。 “知不知道这次我找你来有什么事?”他开口问道。 “您的心思哪能让我猜到。”俞舒淡淡答了一句。 俞远国哈哈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高兴。 他转头看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转过来说道:“俞舒啊,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女,好像也没有真正地好好聊过一次。我承认以前是对你的关心少了些,但是原因嘛,你也清楚,对不对?” 俞舒是清楚,因为她不是俞远国的女儿,对于非亲生的孩子,他那样的态度实属正常。 俞远国见她似是赞同,才又继续说道:“不过事到如今,我对你也补偿不了什么了,我们之间的亲情缘分,好像也没了存续的可能。只是还有一个人,你总不能抛下他完全不管吧。” “你又想拿小双来要挟我做什么?”俞舒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俞远国知道俞舒很聪明,他的话一猜就中,少了解释的麻烦,他也乐得轻松。 “别这么紧张,我对小双的疼爱还是有的。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得达成。为了这个目的,我可是舍弃了经营多年的俞氏,舍弃了我南城所有的人脉。而能帮我实现的人,除了你之外,就是俞双了。所以,你是想自己去做呢,还是让你已经失去双腿的弟弟,在轮椅上去完成?” 俞舒闻言脸色紧绷住,对俞远国说的话,她向来是只信一半。 这一次,俞远国说他有目的要去达成,她信。 这件事情只能由她和俞双去完成,她不信。 但是不信又怎样,俞远国这么说,就说明他的手中已经有了充足的把握能够让她同意。 除非她能够不管任何人的生死,否则只要有小双这个软肋在,她就不得不多考虑些什么。 果然,俞远国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俞舒的面前。 “这里面是云腾集团内部做假账的明细,以及各种经济税收漏洞。当初俞氏为什么垮了,你还记得吧。只要这个消息捅出去,你猜,首当其冲的人会是谁?”俞远国问。 俞舒拿过来一看,文件上面最后负责人的签字……是俞双。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手中的文件意味着什么,她深知。 只要将这些泄露出去,对云腾的影响怎么样先不必说,俞双肯定是难辞其咎。 到时候会怎么样,她简直有些不敢想。 俞远国见时机到了,便趁机开口说道:“而且你知道吗,这些消息是谁透露出来的?” 俞舒抬起头看向他。 “是严缙。你应该不知道吧,其实严缙很早之前就想拿小双下手了。你真以为他能忍受自己的企业集团被别人攫取?俞舒,严缙这个人可比你想象中的狠厉毒辣多了,他的手段,有时候连我都感觉到害怕。好在云腾内部还有和我有交情的人,这才提前得知,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结果怎样,是能够猜想到的了。 俞舒咬了一下嘴唇,将文件放回去,然后低声开口说道:“严缙不会做的这么绝。” “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对他余情未了。前段时间新闻上不是都说他跟路氏的大小姐在交往,好像连孩子都有了。这个时候,你还去自作多情地相信人家做什么呢?”俞远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俞舒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冷:“我要怎么想是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对,的确跟我没有关系。但是跟小双总有关系吧。”俞远国说着突然向前一倾身,压低声音对俞舒说道,“只要你帮我做成这件事,之后我就会移民去国外,到时候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怎么样,这个结果你是很乐意看到的吧。” 是啊,他彻底消失才是俞舒一直以来盼望着的,但是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下个月15号的股东大会,你替我去参加。现在先不必多想,到时候自然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 俞舒没有应答。 俞远国这才似是叹息地说了句:“俞舒啊,其实一直以来你都很聪明,很多事情看的也通透,但就是犯了女人最容易有的毛病,心软。你的心软,注定了你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无法做出最理智的选择,也最容易让人操控和抓住把柄。现在你受制于我,不是因为你不够强大,而是因为你要保护的人太多。要是只为了你自己,你未必肯跟我这样面对面坐着,对吗?” 俞舒不得不承认,在看透人心这方面,俞远国是个中高手。 只是他的神情看上去突然变得不那么明朗,像是带着阴翳看向窗外。 “你啊,跟你妈妈几乎是一模一样。你妈妈当初之所以和我结婚,就是因为心软,舍不得你刚出生就没父亲疼爱,这才带着全部的身家嫁给当初正濒临破产的我。” 俞舒这么多年基本上没听过俞远国主动提起她的妈妈,因而此时是又震惊又带着期待和好奇。 毕竟她离开妈妈真的是太久了,久到,印象中的那个影像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那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什么人吗?”尽管这个问题不该去问俞远国,但是俞舒也不知道该问谁。 果然,俞远国闻言冷冷看了她一眼,并不想回答:“如果你这么想你的亲生父亲,那就自己去找。我没道理给别人养了便宜女孩还负责把女儿给送回去。” 他说的话难听,俞舒心里不好受,但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俞远国则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虽然俞氏是靠着你妈妈的钱一步步起死回生的,但当中大部分的辛劳还是我对不对。我为了当初的成功放弃了拥有亲生孩子的权利,所以产生的利益都是我应得的。” “那您倒是明说,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俞舒也开门见山地问道。 俞远国摸了摸嘴唇,扯出一丝笑意,接着缓缓开口。 “我啊,平生追逐的无非就是钱财利益。只要你能帮我拿到10亿美元的资金,其他的所有恩怨,就都一笔勾销。这个买卖,你计算一下,划算吗?” 俞舒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是疯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然的生存法则,我为俞氏奔波劳碌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落得被人并购的下场。俞舒啊,虽说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作为长辈还是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早做打算没什么不好。别等到最后人财两空了,才想起来后悔。” “要是为了钱财不择手段,我倒宁愿穷困潦倒地活着。”俞舒对他的话不甚认同。 “不不,你是没真正尝过什么叫苦日子。”俞远国摇摇头,“等到你被逼的走投无路的那一天,就绝对不会这么说了。” 第五十五章:无常的家宴 来到俞家老宅之后,俞舒将车停在外院里,然后走进了大门。 俞远国和俞双也早已经回来,此时父子两人正在客厅里下围棋。 听到门口的动静,俞双抬头看了一眼,而俞远国则像是根本什么都没发觉到似的,依旧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俞舒朝着俞双稍稍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在意自己。 她走到客厅一角的单人沙发上坐着,随手拿起一份桌上的报纸,是今天的城市晚报,一贯的新闻报道,再看看桌子其他的新闻报纸,这倒真是像俞远国的风格。 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对俞舒来说真是一种煎熬,于是她将报纸放下,有些无聊地将头目光投向前方,看着厮杀着越来越激烈的棋局。 其实以前俞双的棋艺并没有这样高超,能够到达和俞远国相对抗的程度。倒不是因为他不聪明,而是他太活泼好动,根本受不了在一方棋盘前面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他人生的转折就是那场车祸,不仅让他的行动受限,而且让他的心态乃至性格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现在的他别说一动不动地下几个小时的棋,就是让他一整天保持一个动作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看到俞双有些吃力地前倾身体放下棋子,俞舒不知怎的眼眶一酸,接着将头瞥向一边,不再看去。 最后,当棋局结束的时候,便能听见俞远国用有些懊恼也有些骄傲的语气说道:“好久不下棋,竟然让你这小子给争了先。哈哈,改天等我再好好熟练熟练,到时候肯定杀你的黑子片甲不留。” 俞双闻言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轻笑着。 这样看去,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幸福模样。 只是,当这副画面当中出现俞舒的身影时,气氛和情绪便全然都改变了。 俞远国方才还闪现的一丝亲情父爱此刻完全消失无踪,时间短暂到让人怀疑是否存在过。 而俞双此时的眼神里也有种无可奈何的忧伤。 不过在场的另外一个当事人却像是全然无所谓的模样。俞舒看向俞远国,神情一贯的骄傲,没有一丝气势上的落败:“父亲邀请我回家来吃饭,却还露出这样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俞远国气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很快,家里的佣人就走过来说,可以用饭了。 俞远国起身走向餐桌之后,俞舒也推着俞双走过去。 趁着周围没有人,俞双小声跟俞舒说道:“姐,既然都回家来了,你就先别跟爸呛得这么厉害,到时候我怕吃亏的人是你。” 俞舒无声地笑笑,唇角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嘲意:“你以为我不说他就不会对我使脸色了?小双,我和他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改不了的。” 俞双也默默叹了声,再无言。 吃饭的时候,除了碗筷轻微碰撞的声音几乎就只剩下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俞舒倒真巴不得俞远国什么话都不说,家里佣人烧的菜也合她的胃口,所以饭桌上几个人属她吃得香。 俞双现今本来就吃得少,加上气氛不对,没吃两口就放下筷子,沉默地坐在一旁。 俞舒知道他坐着难受,便开口说:“小双吃完了就去客厅待着吧,我看阿姨已经把水果都准备好了。” 俞双刚要应答,俞远国突然开口道:“小双留在这,我还有事没说。”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有事要说,否则谁会没事组这样一个饭局。生气上火不说,还容易惹得人折寿。 俞舒这时候也放下筷子,和俞双一同看向俞远国。 这么看去,似乎他花白的头发已经渐渐变为全白。 “小双现在既然已经回到了公司,我打算把一些重要的事务交给你,让你早点熟悉一下公司的运作。俞舒,小双现在虽然是在财务部,是你的下属,但是他的工作由我亲自安排,他有什么事情也直接向我汇报,你懂吗?” 俞舒的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心想着俞远国倒真是坦白。 不过对象既然是小双,她倒也乐意。 “好啊,父亲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会有什么异议。” 俞远国对她这么痛快的答应稍显意外,可能因为面对的是俞舒的缘故,她这么不在意,他反而是开始犹豫。 不过俞双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们两个微微吃了一惊。 他说:“爸,姐,我这次回来并不想接触什么公司的业务,更别说以后接管公司这种话了。我只是一个人在疗养院太寂寞太无聊了,想出来和你们生活,也见见外面的世界。” 此话一出,俞舒和俞远国已经刚硬如铁的内心不知道突然触动了哪根弦。 是啊,或许小双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纯粹,他想回来和家人在一起,也想和家人共度剩下的时光。 那他们呢,他们呈现给他的,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俞远国拿他当作桎梏俞舒的利器,俞舒知道他的目的,也不动声色,任由他安排小双进入公司。其实这反过来又何尝不是她利用自己弟弟的一种变相做法。 亲情之于他们已经凉薄至极,但是不管他们承不承认,在他们心里,总给小双留了一个位置。 念及此,俞舒先说道:“小双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姐姐一定支持你。不管别人动什么别的心思,姐姐都不会让他得逞。” 俞远国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见俞舒表态,他也只好说道:“是啊,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一场原本硝烟弥漫的饭局就这样结束,除了有人觉得意犹未尽之外,其他人只剩下感慨。 这晚俞远国留俞双住在了俞家老宅,而俞舒离开的时候,他也免不了照例训责了她一番:“别忘了当初小双是为什么弄得现在这步田地的,就算他不记仇,我也得替他讨个补偿。” 俞舒的语气中带着点嘲意:“父亲是想怎么给小双讨个补偿?” “俞氏永远都不会落在你的手里,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如果是三年前,父亲这么跟我说的话,我肯定不会怀疑。但是现在,能决定这句话对错的人,是我,不是您。” “可是小双不是你最疼的弟弟,你难道忍心跟他争得你死我活?” “如果是小双真的想要,我肯定毫不犹豫就送给他。但是就怕有人借着小双的名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话,我要是拱手相让,岂不显得我太过愚蠢?” “俞舒,你当心筹谋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还惹得一身腥!” “与其担心这些,父亲还是仔细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现在的位置吧。说实话,我都替您费脑筋。” “你!” 和俞远国说话,俞舒从没有落过下风。只不过这次听到俞远国气极咳嗽的声音,她再也没有往日的得意风发。 不知怎的,疲惫就这样一阵阵袭来。 回去的时候,严缙的电话如约而至。她拿过耳机,刚要接通,谁知那边就给挂断。 俞舒也没多想,因为是突然掉了线,忙又给回了过去。 那边倒是很快接通,只是说话的人不是严缙。 他焦急的语气惹得俞舒的心也开始直直下坠。 “请问是严缙先生的妻子吗?现在严先生出了严重车祸,正在医院抢救,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家属快点过来吧!” …… 那边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俞舒此刻已经什么都听不清楚。 方才车子停下等红灯,现在绿灯亮了,她的车还是停在原地,后面排起长龙的汽车在交替着不耐烦地摁着喇叭。 俞舒怔愣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打方向盘,踩下油门。 因为车子突然发动,她的身体向前一倾,身体稍稍撞痛。不过这点痛意根本也算不得什么。如果可以,她现在宁愿更疼一些。 车子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之后终于停在了医院的急诊门口,俞舒连车也来不及停好就下了车,直奔向方才电话那头人说过的急救室。 到了急救室之后,她忙抓过一个护士问,有没有一个叫严缙的人刚才出了车祸被送到这里急救。 可是急诊室这边送来的都是需要紧急救助的病人,大家忙的都是手脚并用,根本没人停下脚步听她说清楚,只让她去护士站问问。 俞舒没办法,只好想办法找到咨询的地方,问了和方才同样的问题。 护士听到她说的话之后便开始查记录本,可是翻了两三页也没找到一个叫严缙的人。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确定是个叫严缙的人吗?” 俞舒使劲点点头:“对,肯定是,刚才有人拿着他的电话告诉我,他出了很严重的车祸,需要做手术。” 说这些话的时候,俞舒的眼眶已经忍不住红了起来,心乱如麻的她已经开始要崩溃。 护士没办法只好再查一遍,但最后的结果还是像先前一样,查无此人。 俞舒不放心地沿着急诊室又找了一圈,最后还是如护士说的那般,没有此人,没有严缙。 她有些怔愣地拿出手机,找出严缙的号码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很长的时间,就在俞舒以为那边不会有人接通的时候,突然有人声传来。 “喂,俞舒啊。” 俞舒一听那人的声音,不由地一震:“迟为泽!” 第五十六章:难言的目的 那边迟为泽一听她的声音,又答了句:“嗯,有什么事吗?你找严缙?” 俞舒听他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突然生出疑惑来:“严缙他现在在哪里?” “哦,他啊,我们这刚刚出来喝酒呢,吃饭的时候遇上个熟人,他跟人聊去了,我在包间等他呢。” 听迟为泽这么说,俞舒突然有些鲠住喉头,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时候迟为泽也有些喝多了,刚才还是强定着心神跟她说话,这时候迷糊劲儿一上来,就抬高嗓门跟她说:“我先挂了啊,等严缙回来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电话切断之后,俞舒握着手机,站在急诊室的中央,愣愣地看着周围。 许久之后,她才迈开有些沉重的步子,向门外走去。 而刚刚坐上车,手机又想起来,她拿起一看,是严缙。 “刚才出去跟瑞华的老总谈了几句,回来就听迟为泽跟我唠叨,怎么,找我有事?”严缙的声音沉沉传来。 俞舒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则在方向盘上不自觉地捏了捏。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半个小时前……你在哪?” “半个小时?”那边严缙扯了扯领口,答了句,“还在跟迟为泽吃饭呢,那时候他喝得正高兴,我也拉不走他。” “那当时有没有人用过你的手机?” “手机我放在桌子上,这里只有我跟迟为泽两个人,要用的话也是他吧。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严缙被她这一股脑的话给弄得有些疑惑。 俞舒的声音低缓了下来,良久之后才答道:“没、没事。” 严缙原本还想问她今晚的饭局如何来着,但是听她的语气有些低沉,心想着应该是和俞远国吃饭的时候又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也就打住不问,嘱咐她早点回击之后便挂了电话。 俞舒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 不知道是心理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从医院走了一趟之后,整个身上都觉得有些难受。 俞舒找出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还没走进浴室,单弦的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俞舒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她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走过去拿起手机。 号码依旧是严缙。 俞舒的手开始慢慢收紧,然后慢慢摁下接听键。 这时候那边并没有人说话,而是一阵沉闷的呼吸声。 一下一下,听的人毛骨悚然。 俞舒咬着唇,明知道不可能,还是问了句:“严缙?是不是你?” 可是没有人回答,依旧只是那闷闷的声音。 俞舒立马挂断,把手机关机,扔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俞舒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到严缙的办公电话。 等他接通之后,俞舒用有些随意的语气说道:“你那手机和号码有时间都换一下吧。” 严缙这下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大早上的这是说什么呢,什么换号码。 俞舒知道如果不跟严缙说清楚的话他一定会查证到底,既然他早晚都要知道,这时候她也只好吐露事实道:“我昨天收到了好几个你打过来的电话……啊不,准确点说,是用你的号码打过来的电话。” 和严缙通完话之后,俞舒不知怎的一阵头疼。 虽说严缙方才沉着声说这件事情他解决,可是对方是直接找上她的,说不定目标就是她。 先不论严缙究竟能不能帮她解决,私心上,她也不愿意让严缙牵扯进来。 有没有潜藏的危险先不说,严缙出手之后,说不定会让对方察觉到什么异动,到时候罢手倒也无所谓,怕只怕他们变种法子继续找上门来。 俞舒这时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一下子就把事情全都告诉了严缙。 以她的性格,应该是自己都弄清楚之后给一个结果就好,什么时候她也喜欢这种依靠别人的感觉了? 上午的时候她的心情一直有些不豫,来她这里送拿送文件的经理主管们都察觉到了。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要触到大老板的逆鳞,只有袁子遇进来的时候,放下手中的文件,没有立刻离开。 俞舒现在也没有心思跟他多说,于是道:“东西放在这你就出去吧,有什么事情我再通知你。” 袁子遇闻言依旧没动,正当俞舒有些心烦地抬起头看向他时,袁子遇才开口道:“上次你在香港绑架的案子有消息了。” 俞舒这下怔住,再也说不出话。 晚上六点,俞舒准时开着车从公司的停车场出发。 她的目的地很是寻常,只是对她来说太过出乎意料。 经过了二十多分钟的行驶,俞舒的车停在了公墓的门口。 是的,公墓,多年前她的母亲便安葬在这里。 可是袁子遇让她过来,到底是有什么用意呢。 记得那时候她也这样问他,袁子遇却什么都没说,只道:“你去了就知道。俞舒,相信我。” 到现在为止能让俞舒相信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原本袁子遇并不在这些人之列,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竟让她生出这样的念头,相信他一回。 所以,在他的指引下,她来到了母亲的墓地,看着碑上慈祥的母亲,眼眶又酸又疼。 可是她心里却很是明白,袁子遇的意思绝不是让她来看一眼就好。 所以她在稍稍思考之后,便蹲下身,接着双膝跪在冰冷的石阶上,在墓碑的周围摸索起来。 当然,最后她并没有找到什么。 光天化日下能藏住的还叫什么秘密,俞舒也不会认为袁子遇会这么单纯地让她在这里找到什么东西。 那么,他到底想说什么呢? 俞舒现在很想仔细问问袁子遇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如果他真的想说的话,刚才就会明言,哪会等在现在。 这个时候天色慢慢暗沉下来,俞舒坐在石阶上,一阵凉风吹过,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根本没确定的事情,她也能做的这样毫不犹豫,难道是中了什么邪。 而且袁子遇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满是平淡,也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认真还是随口一说。即便是他开玩笑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不是吗? 又过了一会儿,俞舒终于决定这就离开,不在这傻等着了。 跺了跺有些僵麻的脚,俞舒转身对母亲说道:“妈,我下次再来看您。” 说完之后她就裹紧外衣提步要走。 一直走到公墓的门口,俞舒也没有看见其他的人出来。 而且不管怎么说,大晚上一个人站在这里,也总觉得有些许凉意袭上身。 等她上车系好安全带之后,从后视镜里看到的一个身形,让她顿住了动作。 —— 袁子遇接完电话之后便把手机放回了裤子口袋里。 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转身到桌上拿了一杯红酒,晃了晃,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甘甜的酒液滑过喉咙,这样舒服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心生惬意。 袁子遇喝完之后就把杯子放在桌上,接着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份文件,细细读了起来。 上面是俞舒近几天来的行踪状况。 去度假村,上班,回家,去严缙的家,还有和朋友吃饭。 上面的照片显示出详细的时间地点。 袁子遇看了一眼之后嘴角一扯,看上去像是有点笑意,但怎么都觉得有些泛冷。 不算明亮的灯光让他的轮廓也有些模糊。 袁子遇就站在那里那么一直看着,像是一座精致的雕像。 终于,他放了下来,重新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按照原计划进行。”他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内响起。 那边的人接到命令之后很快也没了声息。 袁子遇的手抓住方才的那个杯子,手指渐渐收紧,即便是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但还是忍不住把高脚杯重重摔了出去。 破碎的玻璃片倒映不出他微微扭曲的面庞。 他低声又说了句,但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接下来,就没什么旧情可讲了。” —— 俞舒看到那人走的越来越近,诧异之下她率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站在车灯的尾部,靠着大灯的光线,那人也终于看清楚了俞舒。 “俞总……”邹正因为吃惊已经迈不开步子。 俞舒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邹正。 明明在今天以前,邹正充其量算的上她曾看重的秘书,现在更只是在部门之内无关紧要的小助理。可又是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她母亲的公墓里。 邹正像是被人戳到了脊梁骨,有些不自然地动了下身子,然后并不看向俞舒,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来拜祭一个亲戚。” “好,你说清楚到底拜祭谁,哪天我有空也来替你尽尽心意。” “不用了俞总……” 邹正还打算推脱两句,只是在他看到俞舒满是冷意的面容时,终究还是止住了声音。 “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们可有的聊了。”俞舒看着他,缓缓吐出道。 第五十七章:暗处的窥探 从公墓离开的时候,俞舒并没有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从暗处驶出来,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随后也渐渐驶入城市的车流当中,再也瞧不见。 俞舒带着邹正一起去到了一家餐厅,她不问邹正是怎么到达公墓的,也不再追问他去那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坐在餐厅的座位上之后,她拿着菜单,问邹正想吃点什么。后者这时候哪还会有更多的要求,忙说无所谓。 等点好餐之后,俞舒没马上说话,她抱着臂坐在邹正对面,静静地瞧着他。 其实邹正现在宁愿她开口质问,而不是这样一味的沉默和审视。 “俞总,有什么话您就直说……”邹正实在有些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终于低声缓缓道。 俞舒闻言嘴角轻提了一下,似乎感到有些好笑:“如果我问了,你会如实答吗?” 邹正的双手握到一起,并未回答。 其实他们两个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也不会轻易吐露自己的秘密。 于是场面再次陷入沉闷和尴尬。 俞舒一下班便去了公墓,根本就没吃饭,等到热腾腾的饭上桌之后,她像是也顾不得问邹正话了,开始低着头一阵猛吃。 邹正对她这架势像是有些诧异,不过他到底也是个能稳住性子的,过了不多久也开始拾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俞舒吃东西的速度不算慢,甚至囫囵就咽了下去,就像她平时的处事风格一样,雷厉风行。 可是这次面对着邹正,她采取的却是以静制动的法子。 不多久,她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后斟酌着开口道:“我记得几年前你刚进公司的时候,跟我说过,你的家里有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很好,很好……”邹正顿住了动作,微微垂下了头。 “邹正,我不相信你会主动做那些违背和伤害我的事,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受人胁迫。你不是个贪图名利的人,否则的话也不会在我身边安安心心地做了这么多年的秘书。据我所知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那剩下的,能成为你的软肋,又能被人抓住把柄的,除了你的家人,我想不出别的可能。”俞舒字字句句说的很清楚,同时她也在不动声色地查看着邹正的反应。 其实邹正听到这些的时候内心是极受震动的,但是想起那人跟他说的话,他也只好答道:“俞总,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做什么,也没什么目的,我只想找一份工作安稳地生活下去,其他的我不强求也不奢望。” 听他这么说,俞舒知道他是不打算这样轻易说出实话了,轻叹一声之后,她说:“这样吧,同样的筹码,我给你两倍。职位,金钱,只要你说的出,我就能帮你办到。” 邹正像是苦笑了一下:“俞总以为我是这样的人。” “其实要是我面对足够诱人的选择时,也会禁不住诱惑答应。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我也并不打算怪你,因为我知道,但凡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一定是迫不得已。但是邹正,迫不得已也要有个限度,万一被查出来触犯了规则法律,到时候可不是当事人说一句就能无罪释放的。” 果然,说到这的时候,俞舒终于看到邹正有些震惊的眉眼。 “俞总……” 她知道她现在已经离着真相更近了一步,只是已经牵涉到法律层面这样严重,她不知道接下来揭晓的真相会不会更加残酷。 “都说出来吧,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俞舒喝了口水,润润喉,轻声说道。 —— 俞双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晚上的新闻。 这时候他没坐在轮椅上,而是靠着柔软舒适的沙发,腿上还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身上的家居服也是又舒适又保暖,整个人看上去线条也柔和极了。 能让他如此舒适的人当然就是陪在他身边将近两年的老护工南婷了。 南婷见他看得入神,便把一盘切好的水果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又放轻步子走到厨房,继续去收拾碗筷。 俞双回来已经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这段时间,南婷也像是在疗养院一样照顾得他无微不至。 其实也有一点不同,以前还在疗养院的时候,他们算得上是形影不离,只要南婷一进到病房,就能看到或是在看书或是坐在窗前向外远眺的俞双。 而现在,他白天的时候要去上班,只有早晚的时间在家,其余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着偌大的房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家乡是有些偏远的小山村,她能从那里走出来,而且找到一份这么好的工作算的上十分幸运。 遇到俞双,尽管她从来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承认,但那就是事实,他是她最大的幸运。 刷碗的时候她偷偷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俞双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没动,清俊的面庞从侧面看上去线条更好看了些。 南婷以前从来不知道男人也可以长得这么好看,所以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忍不住失了态,惊呼出声。 现在虽然已经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但每次看到俞双,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怦怦直跳。前些时候她看报纸上写了一个词叫“花痴”,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之后,她忍不住捂住嘴偷笑了一下,心想着自己现在可不就是花痴。 是啊,只为一个人花痴到底。 把厨房打扫干净之后,南婷出来看了看客厅的钟表,发现时针已经到了10的位置。 她把手仔细地擦干净,然后走到俞双的面前,将他腿上的薄毯重新盖了盖,小声地问道:“现在要去睡觉吗?” 俞双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平声答了句:“先不急。” 南婷平日里根本不会与他多说话,而他说什么她也总是按时按量完成。 她回头看了一眼电视里还在播放的军事节目,又看俞双目不转睛的模样,便起身走到另外一边的沙发前,撑着双手坐了下去。 实话说,军事节目对女人来讲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饶是南婷在心里暗示了自己好多次不要睡不要睡,最后还是忍不住依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某个时间点,她突然惊醒,看到电视声音还在响,而不远处,俞双已经平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薄毯,就这样睡着。 南婷现在简直有了想拍死自己的冲动。 她又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过了12点,而明早7点俞双就得起床去公司。 他现在的身体可经受不住太多的折腾,没有休息好的后果也没人比她更知道了。 所以现在,即便是内心再自责再为难,她还是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摇醒俞双。 “俞先生,俞先生……” 俞双睡觉本来就不沉,听她这么一喊,他也就醒了。 “什么时间了……”他有些迷糊不清地问了句。 南婷咬咬唇回答:“都12点多了,对不起俞先生,我送你回房间睡。” 等着她有些艰难地将俞双扶起,又把轮椅推到他面前的时候,俞双已经全然清醒了过来。 南婷屏着呼息一直在等他的责备,谁知一直到他躺在床上,他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俞先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南婷边给他掖好被角边说道。 “算了,谁还没个疏漏打盹的时候,不用放在心上,你也快去睡吧。”俞双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睁开眼睛,声音也极为平静,可在南婷听来,却怎么都觉得难受。 她有些犹豫地站在原地,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俞双明显不欲多谈的样子让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终于,等到周围又沉寂了许久,她才悄悄退出,关上了门。 俞双在黑暗当中的眸光依旧明亮,他透过纱质的窗帘看向窗外,眼底深处一片平静。 其实方才他是生气的,但不是因为南婷,而是自己。 依靠别人过活的这种事,他已经度过三年,以后也会有无数个三年在等着他。 像是个废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都觉得异常煎熬。 是啊,煎熬,太煎熬。 南婷站在门口,背靠在门上,明知道没什么用处,对还是想在这里多守上一会儿。 能在距离他身边最近的地方多停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和愿望。 现在的她其实还算不上多爱俞双,最多也是一种喜欢,一种心疼。 心疼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得与轮椅为伴。 还有,因为她心思敏感,也能体会到他内心的不甘和难受。 所以她一直都避免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缺陷会怎样,但这种事情哪能避免。 像这次,她又是触及到他的痛处了吧。 没有她,他无法回到房间,也无法移动一步,这样的认知,让这个骄傲的男人要怎么想。 南婷觉得自己的错误好像已经无法弥补,就像伤痕烙在心里无法消除一样。 第五十八章:久远的相识 邹正终于将话都说完,而等他话音全然落下之后,俞舒的脸色已然变得肃然至极。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声音听上去没了方才的镇定和沉稳,反而多了一丝气急的迫切。 邹正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目光却像是不愿意再触及到俞舒一般。 “俞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自己对不起您,明天我回公司就会辞职,不会再留下来给您添麻烦。其实这么久以来我想也提醒您注意身边的人,可是到最后还是没开得了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说抱歉的时候好像还算真诚,但俞舒听上去怎么都觉得刺耳。 对不起,道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难道说了,已经造成的这些就能都抹灭掉吗? “你说的事情我会回去之后再查清楚,我、我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俞舒的语调似乎已经抖了起来。 邹正轻轻叹了声,回答道:“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人信服,可是俞总,不管我做过什么错事,我是真的喜欢、喜欢你……哪怕这份喜欢从来见不得人。所以我想劝你一句,对待周围的人,不要全都相信,千万不要……” 离开餐厅的时候,邹正自己打车回了家,只剩下俞舒坐上自己的车,却因为手抖半天都没发动起车子。 其实在和邹正谈之前,她心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人选,却还是没料到,那个人竟然会是他。 邹正说周围的人不要全信,实际上她又何尝这样做过,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泪水渐渐开始弥漫上双眼,俞舒努力眨眨眼,想让自己变得冷静些。可是没用,面对别人她可以冷静,面对他,那个人,她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人,只有严缙。 摸出包里的手机,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摁下通话键。 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严缙的手机居然关机。 一阵悲伤涌上心头,俞舒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车停在角落里,里面有一个人在静静地看向这里。 “接下来要怎么做?”车内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问向后座的男人。 男人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低沉的嗓音答道:“我说过,继续干。到了这个地步,就不需要顾虑太多。” “可是……万一让人给发现怎么办。严缙现在已经开始介入调查,他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男人闻言不屑地提了提嘴角,而后用手摸了摸下巴,道:“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我就偏偏要惹。我倒是要看看,究竟他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他这样说了之后,车内再没有人多言。 时间像是静止住了一般。 终于,等到俞舒将车开走之后,男人才开口吩咐道:“回去吧。”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邹正果真没来公司,而在俞舒的邮箱里,也已经收到了他的辞职信。 就像他说过的那样,这么痛快地离开了公司,可是事情到此真的就能结束吗? 正在她深思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俞舒循声看去。 来的人是俞双。 他自己推动着轮椅过来,在俞舒的面前停下。 “姐,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太明白,想过来问问你。”俞双说话的时候一贯温和有礼。 以往要是见到他,俞舒肯定是高兴异常,非得拉着他说些家长里短什么的,感觉他就是自己最亲的人,什么话都愿意和他说。 可是这次,她看着俞双,脸色有些僵,也有些犹疑:“小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俞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脸,回答道:“是啊,不小心给睡得晚了些。这些年身体给养刁了,一晚上睡不好都能瞧出样子来,姐姐可别笑话我。” 俞舒的心里有些酸,也有些淡淡的忧伤。 “是不是想事情多了,累了心思,也伤了精神。” 俞双闻言稍稍有些诧异,并不太明白俞舒在说些什么,不过他的神情依旧温和,答道:“我以后会多注意的姐,你也是,别太累了。” 很多话堵在俞舒的嘴边,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面对俞双,她的心里除了疼爱就是怜惜,何曾想过会有一天和他这样针锋相对。 但要是不问出口,这个答案就会永远留在那里,慢慢发酵,成为再也抹不去的伤痕。 思量许久,她终究还是问道:“小双,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邹正的人?” “邹正?”俞双轻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答道,“知道啊,不就是我们部门的助理,前两天员工介绍的时候见过他。” “那平日里和他聊得多吗?” “不多啊,工作上我还不熟悉,所以跟其他员工接触的不算太多,好多还不是很熟悉。怎么,他有什么问题?”俞双问的一脸坦然。 在俞舒的印象里,俞双向来都是坦诚耿直得很,向来他做过的事情会毫不犹豫承认,没做过也绝不承认。看他现在的模样,像是真的对邹正这个人陌生得紧,但是昨晚为什么邹正会言之凿凿地说有关香港的绑架案就是他——俞双主导所为? 见到俞舒一脸纠结的模样,俞双也感到有些奇怪,心想着他这姐姐什么时候还有在他面前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或许以前他还会直接问究竟是什么回事,但在现在的他看来,一切变得不同之后,他也失去了这样的习惯和勇气。 “没事了,小双,姐姐只是突然之间胡思乱想了一下,但是你相信,姐姐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姐姐都相信你……” 从俞舒的办公室出来之后,俞双推着轮椅正要走向旁边自己的屋子,谁知正巧遇到袁子遇迎面走上来。 见到俞双有些不方便地要开门,袁子遇见状忙上前去帮他开开,却没有继续要帮忙的意思。 而这却让俞双有些注目留意。 以往不管是谁见了他这副模样都会急着上前帮他推轮椅,生怕他自己不方便出了什么事。 不过那些人所谓的善心却往往让他觉得不舒服,但又难以拒绝。 可是袁子遇这般行为,却让他禁不住有些惊喜地好奇。 “你是部门主管袁子遇吧。”俞双先开口说道。 袁子遇点头示意了一下,答道:“是,俞副总。” “我不知道以前见没见过你,但总觉得你有些脸熟。”俞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袁子遇原本想回答来着,但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将答案给咽了回去。 俞双也是个眼力极好的,看到他有些犹豫的模样,便率先进了办公室,然后转过头对他说:“进来再说吧。” 袁子遇只顿了几秒,便随着走了进去。 俞双推着轮椅来到办公桌前,其实他的桌上东西很少,也不知道是原本的安排还是他自己要求,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个大公司副总的装饰。 俞双却像是没发觉袁子遇有些诧异的眼神,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饮水机和水杯,接着说道:“你要是口渴的话就自己倒水喝,我这里可没有人专门倒水,不过也没什么规矩。” 袁子遇不知怎的就有些好笑,记得以前他看到俞双的时候,后者还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彼时再见,以为他已经变成了沉稳内敛的成熟男人,但骨子里倒还是能看到以往的几分模样。 “不用了,我不口渴,谢谢。”袁子遇依然十分有礼。 俞双也不再多说其他,还是问了方才那个问题:“我说自己以前像是见过你,怎么,你也认识我吗?” 袁子遇闻言轻轻笑了一下,答道:“不错,我的确是认识你,只不过年岁久了,你应该也忘记了我这个当初陪你打过篮球的哥哥了吧。” “哥哥?”俞双想努力搜寻这样一个身影,但怎么也找不到。 “好几年之前,我和你姐姐还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你来学校里看她,我们见过一面。”袁子遇一字一句说的条理清晰。 俞双也终于像是找回了一丝记忆,不过那真的太遥远之前的事了,怪不得他记不清楚。 “那你是我姐的……男朋友?” “以前是,现在嘛,连个普通的前男友都算不上。” 袁子遇淡淡一笑,像是夹杂着一丝苦涩。 俞双看着他,神色平静,却也有种微微的叹息。 走之前,俞双开口对袁子遇说:“有时间一起喝一杯,现在的我虽然陪不了你打篮球,但是喝酒倒是可以。” “好啊,本来我也不喜欢打篮球,只不过那时候你姐喜欢,我也跟着打了。” “是吗,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姐。” “说实话,当时我还吃过你的醋。” “我?为什么?”俞双有些诧异。 “那时候你姐姐总把你挂在嘴边,说什么你功课很好,打篮球也不错,长得也帅,总之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你说我能不吃醋?”袁子遇说的时候稍稍有些揶揄。 俞双还是不能相信:“不会吧,她在我面前可不会这么说。” “那是你不了解她。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称作她的心肝,她的软肋,那个人一定是你,俞双。” 第五十九章:一直在说谎 俞舒坐在办公室里,想起方才和俞双的谈话,无论如何还是有些心神不安。 她是想相信俞双的,不管别人如何,对待俞双她始终不想怀着恶意揣测,但是依照邹正的说法,以及他当时的神情,俞舒也有种感觉,这件事情或许真的和俞双有某种程度的联系。 不管这种联系是什么,她总得查清楚,到时候可以给俞双一个清白,也能够给自己一个安心。 想着,她拿起电话,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帮我查一个人的行踪。”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桌上的文件一行也看不下去,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她没办法,也只好起身走出办公室。 来到办公区,有几个人看到她立马站起来。俞舒压压手示意他们坐下继续工作,自己则沿着外围走了一圈。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视察工作,但别人应该想不到,她在找一个人。 很快,她找的那个人也看到了她。 袁子遇一触上俞舒的目光便下意识地带着椅子向后退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没人注意到他之后,很快也站起来走了出去。 俞舒来到的地方是公司的顶楼,而袁子遇也顺着她的步伐而来。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俞舒,袁子遇的脚步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俞舒。”走到她身边,他轻轻喊了声。 “子遇,在公司的这段时间还习惯吗?”俞舒突然问道。 说实话,她的这声问候着实惊住了袁子遇。 他回来这么长时间,从何她重逢开始,她何曾这般亲密地喊过他。 子遇,子遇。 多少年前亲密的称呼,如今听来只剩下怅然和遗憾。 “还好,公司的环境很不错。”压抑下内心的震动,袁子遇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嗯,凭你的能力,到哪里都是很有前途的。只是我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要选择来俞氏呢?据我所知,依你的条件,明明可以谋得更好的职位,得到更丰厚的薪酬的。” “我要说什么你才会相信呢,说进俞氏是我长久以来的愿望,还是说这里有一个我无论如何也放不了手的人。”袁子遇的声音有些渺远。 “既然你我都不信,这些话就不要说了。”俞舒转过身直视向他,“现在的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想得到还是毁灭什么。” 袁子遇对她这样问没有丝毫的惊讶,相较于方才的悸动,他现在已经平复了一下心情。 不过他并没有看向俞舒,而是双手插在口袋里向远处眺望而去。 “曾经的我有很多的梦想,也有很多的愿望和祈求,但到头来没有一个实现。如今的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也慢慢不想去追不想去留了。俞舒,可能你不会相信,当你念想了很多年的东西不再属于你之后,即便是自我暗示了很多次,但你却无法真正地放手,那刻在骨子里的感情,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完全抹灭呢?若是强行拉扯开,这样的撕心裂肺之痛,又有多少人能够承受。” “我记得你也说过,既然知道不属于自己了,那就放手去成全。有时候成全,才是明智之举,不是吗?”对待袁子遇的这番话,俞舒心里不是没有感动。但也许她真的是太过冷静了,冷静到在感动的下一秒就可以将这突如其来的不正常的情感给覆灭掉,重新换上一副冷冰冰的面容。 察觉到俞舒的态度,袁子遇苦笑了一下,那笑中也暗含了许多释然。 “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威胁到你和严缙的感情了?” “这倒没有。我和严缙之间,不是别人能够插得进去的。子遇,其实就像以前的你和我一样,如果不是我们自己的问题,那时候谁会拆散我们,让我们无法相守呢?现在我跟严缙也是如此,只要我不想离开他,他也爱着我,就不会有人让我们分开,哪怕是用任何手段,也不能。” “既然这样,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袁子遇又轻笑了一下。 “关于小双的事。”俞舒直言不讳。 袁子遇挑了挑眉,似乎对她说出的话很是惊讶:“不是严缙,而是俞双?” “对,就是小双。”俞舒重新转过身,也看向远处的天空,“昨天晚上你让我去我母亲的公墓,在那,我遇到了邹正。” “邹正?说着他,我还觉得奇怪,他今天居然没有来上班。”袁子遇说话之间没有任何的异常。 俞舒用余光看了看他的神色,顿了一下之后,她才继续说道:“这次找你,我其实只想问,你让我去公墓到底是为什么。你说过这跟我在香港的绑架案有关系,可是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连警方都结了案,你又为什么旧事重提?” “还记得你从医院醒过来之后失去记忆的那几天吗?”袁子遇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重新揪出一个话题说道。 俞舒有些犹疑地点点头。其实那件事情在她心里也成为一个不小的谜团,因为一直以来没有证据,事情无法查下去,就只能暂时搁置住了。 看到俞舒沉默下来,袁子遇继续说:“其实我一直奇怪着,那时候的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到底为什么会忘记所有。在医院里我没有找到证据,不过却在偶然之间发现一丝可疑之处。” “什么可疑?”俞舒看着他,心里愈发开始不解。 “就是邹正。我曾经亲眼看到他,在你的病房面前逗留。你说,他要是单纯的以公司同事的名义去看你,难道还需要这样躲躲藏藏不敢现身?” “邹正……”俞舒突然想起来,那时候邹正跟他说过,曾经在她和何琪见面咖啡馆前面见过袁子遇站在暗处。那时候她心里虽然有过怀疑,但不知为了什么事又给忘却掉,现在袁子遇这么一说,她也就突然想起来。 但是这两个人前后相互指证的话语,让她分不清楚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当初她是因为邹正说的那番话才将他调了回来,目的就是让知情人留在身边,以备以后更容易地查找真相。 而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以及现在袁子遇的话,她又开始怀疑,究竟邹正那时候跟她说那番话是为了什么。是他真的见过那些场景,还是受人指使说出了那些。如果是后者,那会是谁,不会是袁子遇,那剩下的便是…… 越想身上的冷意越甚,俞舒连忙打住,不让自己向更深处想去。 袁子遇看到俞舒的眼神已经完全乱了,这下子也突然顿住,没有往下多说。 直到一阵风吹来,俞舒的嗓子里被呛进了一口凉气,她才找回声音问道:“你是说,邹正跟我在香港的绑架案……有干系?”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起码可以合理怀疑,他和你住院之后的反常有关。俞舒,其实我回来之后这么久,也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对于身边的人,不要全然相信。即便是你已经如此坚强,但是骨子里还是跟几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一样,又善良又容易相信别人。这样是不行的,因为现实会告诉你,过分的纯善只会让自己伤痕累累。” 又是这句,又是让我不要相信别人。 前一次说的人是邹正,这一次则是袁子遇。 上一回邹正告诉我俞双跟这件事情有关,这一回袁子遇告诉我邹正跟此事脱不了干系。 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但问题是,我辨认不出,我没办法做到能够完全相信一个,而摒弃另外一个。 “你还没有说,到底为什么让我去公墓?”俞舒看向袁子遇的目光里已经有了几道红色的血丝。 袁子遇轻叹了一声:“我和邹正也共事过几天,因为先前对他有过怀疑,所以事事格外留心了些。某一天我发现他下班之后居然会去一个公墓,因为实在感到不太寻常,我就去查了那个公墓的信息,发现你的母亲就葬在那里。” “所以,你是想让我遇见邹正,才让我去的公墓?”俞舒又问了句。 “是。那时候我想,你能遇见他,肯定也会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追问之下说不定就能知道真相。而那时候我还不是真正确定邹正是不是如我猜想那般有着诸多秘密,所以我也没跟你明说,只让你亲自去查验。” “袁子遇,知道我方才为什么那样叫你,还有说起以前的事吗?”俞舒话音一转,仿佛刚才的失控和错乱只是人一瞬间的错觉。 “甚至,我听了你的话还会有感动,想起以前的时光,我至今仍然觉得珍贵。可是你呢,你还是以前的袁子遇吗?” 袁子遇眼皮一跳,刚才提起的嘴角也慢慢平整下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俞舒轻轻笑了一下,像是有些苦涩,又像是没有,“谁人都希望自己的初恋是美好的,即便是以后并未走到一起,留下的那些记忆,也总能成为一辈子的珍藏。可是,现在的你,让我有种冲动,想把以前的那些时光都给忘却,完完全全地忘却。” “你……” “袁子遇,你一直在说谎。” 第六十章:最深的怨恨 一直在说谎。 这句话,让两个人之前谈话的气氛全然变得不同。 袁子遇极为诧异地看向俞舒,先前的谈定从容也都不见:“俞舒,你到底想说什么?” 俞舒双臂抱在胸前,脆弱和困惑的模样已经完全消失,随之换上的是一副冷静从容的面庞:“其实我找你上来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想过你跟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我心里有些疑惑,而这些疑惑想让你来帮助解答罢了。” 这时候,袁子遇也收回方才的惊诧,他的手重新放回裤兜里,声音也平静下来,问道:“找我来解答疑惑,我倒真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能力能帮你解决什么困难。” “其实一直以来你伪装的都很成功。你一直努力表现地让我相信,你是因为顾念旧情才来俞氏,才来的财务部,而就在刚才,我又问你一遍的时候,你还是这样的回答。” “这样的回答难道你不满意吗,又或者说,你觉得什么样的答案才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俞舒忍不住又笑了声,“我想要的不过是和心爱的人安安心心地过好日子,以前这个愿望是想你和一起实现的,但是现在,即便是我不说你也知道,这个梦里再也没有你。所以我希望的是,你从来也没有再次出现在我的身边。” “但是你就这样出现了,猝不及防,甚至就来到距离我这么近的位置。我没有办法,即便是心里有些抗拒,但是在长久的暗示之下,我还是试着接受。” “可是我怎么忘了,平常人都尚且不会因为一个再无可能的梦而苦苦坚守,何况还是你袁子遇。记得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演讲比赛,当时你很看重,准备了好久,但是当得知参赛的人员当中还有校长的儿子时,你就果断放弃了,哪怕是已经投入了那么多的心血。袁子遇,你就这样的人,如果你不能确认自己能得第一,那你宁愿会将先前所有的努力全都毁去。所以,你说,你来到俞氏只是为了远远看我一眼,并不会妨碍我的生活的这种鬼话,我会相信吗?” 俞舒这些话字字铿锵,说的人心底直发颤。 袁子遇的手重新又抽了出来,却不知道放在哪里,一时之间有些僵住。 “听到很惊奇是吧,心里也许在想俞舒怎么不信任我了呢,明明先前她还对我话深信不疑,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反常,是吧?” “别说了……”袁子遇终于沉着嗓音开口。 “其实我也没想过要把这所有的一切串联在一起,而且以前开始我就是如此,不愿意用恶意去揣度别人,不管是谁,当然也包括你。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仔细想想就会明白的,枉费我先前还那样天真,以为你真的变了。原来不是,从来都不是。” 说到这,俞舒显然已经不想再多言,她转身想走,却叫袁子遇伸手给拦了下来。 他低下头看向她,眸光里都是沉肃。 “你还没说,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见他终于也坦白,俞舒也望向他,眼眸里都是冷淡。 “从你想尽办法接近我的时候开始,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像自己说的那样,不会打扰我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现在一想,还真是天真。”俞舒轻笑了一下,“还记得有一次我和你一起去了间咖啡馆,最后把手机落在那里的事吗?不用否认,我知道是你将我的手机拿回来的。那时我并没有多疑心,并且还想着有机会要谢你一声。可就在前两天,我陆续接到了许多奇怪的电话。” “哦,什么电话?”袁子遇轻轻问了一声。 “让人心惊胆战的内容,不说也罢。其实电话里说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是谁打过来,还有为什么用的是严缙的号码。” 袁子遇本该继续追问下去,可是没有,他听到这里,已经开始沉默。 俞舒看了他一眼,心下顿时变得全凉,最后一丝的希望也就这样被覆灭。 “当我调查下去的时候,发现我的手机早就被人监控,而受到的信息,也是因为植入木马之后恶意操控。但那时候我还是没把这件事和你联系在一起。最后让我产生怀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俞舒问他。 袁子遇嘴角轻轻提了一下,像是猜测着回答:“因为我和你说的公墓的事?” “是。在那里我遇到了邹正,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了所谓的真相。他把矛头全部指向了俞双,让我以为自己的弟弟和我被绑架的案件有关。而他也确实做到了,就在前不久,我还在纠结着,到底是不是俞双在幕后操纵。” “所以,又是什么,让你又认为那个人是我?”袁子遇这时候已经全然没了方才的不可置信,他的眼眸平静,像是以往的每一次那样,胸有成竹,意气风发。 “就在方才,你对我说,邹正是害我那几日失忆的元凶,我才最终确定下来。”俞舒瞥开目光,再不看向他,“先前邹正之所以能重新调回财务部,完全是因为他主动对我说,自己发现了我在医院时的反常举动。那时候我正为此事烦恼,听他这么一说,我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为了以后能调查地更方便,我决定先把邹正调回身边。而是那时候,他告诉我的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看着我跟何琪见面的人是你。 就在刚才,你则反口咬定邹正才是当初举止古怪的那人。你们两个其实应该早就串好了口供,以为这样就可以混淆我的视线,而且就算哪个人露出了破绽我也绝对不会怀疑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这样的话,你们起码可以保证一个人可以继续留在俞氏,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可是,袁子遇,枉费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做戏不做全套呢?医院的视频监控可以记录下所有的真相,如果你们要做的万无一失,为何不把最后这一步也做的彻底呢?” “你都发现了啊。”袁子遇突然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看上去也依旧温文尔雅,“还以为你不会查到那里去。算了,是我自己太过疏忽,忘记了凭你俞舒的能力,哪会是这么容易就给糊弄过去的。好,我承认,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包括曾经的绑架案,包括让你的记忆在那几天消失,包括让邹正把这些栽赃给俞双,也包括给你打的骚扰电话,都是我。” “为什么……”原以为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自己会很高兴,但俞舒发现这时候完全没有一丝的快.感,有的只是万分的悲哀。 “到底为什么,袁子遇,我自认对你并未做过什么错事,到底为什么要得到你如此的对待?” “呵呵,没做过错事……是啊,俞舒,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你是无辜的,但我不会因此手下留情。你错就错在,找错了父母,找错了家门。想知道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放弃吧,这个秘密,我就算是死,也会咽在肚子里,任它腐烂化成泥,绝不会让你们俞家的人知道。” 俞舒这时候身形一怔,听袁子遇这么说,看他已经渐渐狞厉的表情,她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怨恨和气愤。 但到底怨恨什么,她确实很想知道,可她也更明白,袁子遇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不会告诉她。 “那你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让邹正去公墓,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一件我还不全都明白。” 袁子遇听完哈哈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俞舒啊俞舒,要我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太单纯,太容易相信别人。就算是我现在和你说了什么话,你还能相信吗,你还敢相信吗?” 俞舒闻言静默下来,再没多问。 袁子遇也不欲跟他多说,留下一句“我很快就会辞职离开俞氏的话”之后,他便转身就走,只给人一个高大健梧的背影。 其实如果俞舒能在这时候多想想,便会疑惑,袁子遇这样的人,从来都是思虑的最周全的那一个,不管做什么事,只要在他这里,向来都没有出错的时候。 那么这一次,他为什么会留有这么大的疏漏呢? 事实上,也是袁子遇的私心在作祟,他从心底里就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想法,想让一个人跳出来制止他,不让他再这样疯狂地报复下去。 对俞舒做的这些事,就算不是最为难痛心的那一个,他的心里也绝不好过。 如果能够终止对俞舒的伤害,也算是他的愿望。 现在被她发现了,好像也不错。这样她能够正面防着他,不让他在背地里有可乘之机。 而接下来,他就可以专心地去对付他真正的仇人。 是啊,真正的仇人。 去解决埋在心底里十几年的,最深最深的怨恨。 第六十一章:找谁的麻烦 有些失神地回到办公区的时候,俞舒看到袁子遇已经空掉的座位,有一瞬间的怅然,但是很快,她就瞥开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下午跟连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也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心思耗在袁子遇和其他事情上。 原本这次和他谈话目的并不在于揭穿什么,而是她从心底里觉得袁子遇应当为先前让她去公墓的事情做个解释,以此让她来确定这件事到底跟小双有没有关系。 可是没想到,在步步逼近的话中,她竟然发现了他不同寻常的反应,其实袁子遇也并无太明显的反常,但可能是因为之前她太了解他了,所以一眼就能看出。 那所谓的医院监控还是什么,全然都是她临时编想出来的,为的就是赌一把,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袁子遇策划的,那他说不定就会因此露出马脚,但如果不是,也不过给他道个歉罢了。 而最终让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他居然那样痛快地就承认了。 回到办公桌前,俞舒先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去。 响了不过几声,那边有人说话:“姐,什么事啊。” 听的这一声唤,俞舒心里不知道有多温软。 跟先前单纯的疼爱也还不同,还夹杂着一种淡淡的愧疚。 怀疑别人是她自保的习惯和方法,可是怀疑小双,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小双,今天晚上有空吗?姐姐想请你吃饭。”她压住心里的涩意,对俞双说道。 俞双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而后答道:“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你干嘛突然要请我吃饭。” 俞舒换上轻松的语气说道:“臭小子,我请你吃饭还需要什么理由啊。今晚下班的时候你记得先别走,我接你一块去跟你严缙吃饭。” “哟哟,这下我可真得去了。”俞双的声音也少有地活泼起来,“见姐夫这件事我可必须得去,当初你俩结婚的时候我没到场,这次怎么样也得看看这迷倒我姐姐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要是太差,我先把他打跑了再说。” 俞舒被他说的忍俊不禁。 但也想着,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小双,以前那个乐观开朗善良的,她的弟弟。 —— 下午三点,俞舒和部门的张经理一块出发去了连维的大楼。 先前和陈世雄谈的合作案不知为什么突然生了变故,那边的财务部告知,说是俞氏的财务问题已经影响到此次合作的正常运行,所以经过连维高层的决议,决定终止此项合作。 俞舒一听就觉得可笑。 就算是前一阵子俞氏接受调查的事情泄露出去,最终安然度过的结果也不会对与其他公司的合作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而就算是因为这件事连维要撤销合作,为什么那时候不提,偏偏在计划就要实施的时候才要喊停。 而且连维不知道,这时候违约,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吗? 这次俞舒去连维见陈世雄,就是为了能够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来解除和俞氏谈了许久的合作。 都说无利不起早,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以陈世雄的为人应该不会放弃这么个双赢的机会才对。 等到了连维集团之后,俞舒却并没有那么轻易见得了陈世雄。 楼下的前台告诉她需要预约才能见到陈总,俞舒告诉她自己已经和陈世雄的秘书约好了,时间就定在三点半。 可是前台查了一下记录,发现并没有俞舒所说的预约。打电话给上层,得到的同样是拒绝的答复。 这下子一旁跟来的张经理有些傻眼,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俞舒,生怕后者因此而发怒。 不过没有。俞舒见此情景非但没有发火,反而是笑着对前台的小姑娘说道:“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转告你们陈总,有时间我们再聊,到时候一定请他去俞氏喝杯茶。” 走出连维大楼的大门时,一贯谨慎的张经理终于忍不住问道:“俞总,难道咱们就这么走了?” 俞舒轻笑了一下,似乎对此并不在意:“陈世雄这么做无非是为了给我个下马威,让我们见面的时候自己多出出风头罢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可是这样就走了,会不会真的落在下风?” “他打的是自己的算盘,我们既不能帮着他去打,也要想想自己怎么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以后连维这边我们不用来了,有陈世雄主动找上门的一天。”俞舒边说着边坐到车的后座上。 张经理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俞舒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到底在俞舒的手下干了这么多年,知道她不会凭空地说出这些话,此时心里也就有了底,也跟着上了车。 回去之后,俞舒连口水都没喝就给严缙打过去电话。 后者懒洋洋的声音很快传过来。 俞舒一听想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是又怎么得罪陈世雄了?”既然俞氏这边没有问题,俞舒只要仔细一想就知道,肯定是严缙那厮又给人家使了什么绊子,陈世雄才会把火撒在她的身上。 严缙一听这话也反应过来:“他去找你的麻烦了?” 俞舒这下确定真的就是严缙的“功劳”,于是便有些无奈道:“好好的你又去惹他干嘛?” 严缙这下声音可有些沉了下来:“我可不是整天闲的没事干给人找不痛快的那种人,你怎么不问问陈世雄惹我什么了?” 俞舒当然知道严缙不是那种无风起浪的人,必定是陈世雄先做了什么事,严缙紧接着去反击罢了。可是一想到她手上的案子,心里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那你跟我说说,你跟陈世雄之间什么时候结下这么深的梁子了,我怎么不知道?”俞舒的语气放缓道。 可是依照严缙的性格怎么会把他因为陈世雄跟俞舒说的不轨的话而给了他难堪,后者又收买了他公司的高层窃取机密,再后来他设计利用商业间谍给陈世雄传递假情报,让连维遭受巨额损失的事情告诉俞舒。 这当中的弯弯绕绕,他自己都有点难以招架,又何必给俞舒徒增烦恼。 可是陈世雄这个卑鄙的,没胆量和他正面对抗,倒是打起了俞舒这边的主意。 电话那头的俞舒看不到,此时严缙的脸色全然沉了下来,入耳的却是他温沉的话语:“陈世雄那边全都是朝着我来的,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俞舒还想问他怎么解决,但是严缙已经就此挂断电话,听筒里只传来嘟嘟的声音。 她瘪瘪嘴,心想着干嘛这么痛快地挂断,她还没跟他说晚上和小双吃饭的事情呢。 不过严缙下班会去的地方除了家中还会是哪里,到时候做晚饭在他家里等着就好了。想到这,俞舒才展开眉头,专心干完接下来的工作。 下班的时间一到,俞舒就去到旁边俞双的办公室,打算和他一起离开公司。 可是一推门进去,看到的却是俞远国的两个保镖站在里面,俞双处在两人包围的中心,好像也有些无奈。 她进门的声音惊扰了三人,俞舒见此情况也有些怔愣,但还没说出发生了什么事,俞双先说道:“姐,今晚我去爸爸家吃饭。” 俞舒闻言还想说什么,却叫俞双用眼神止住。 她也知道有俞远国的人在这,和俞双不好太亲密地接触,可是明明都约好了,却叫人插进来一杠子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但是这时候不说话显然是明智的,若是让俞远国发现了什么端倪,她和俞双的日子可都不会太好过。 眼睁睁地看着俞双被那两个魁梧健壮的保镖带走之后,俞舒变得有些失落,也有些气愤。当然,还有些庆幸,幸亏方才没有告诉严缙要一块吃饭的事情,否则出了这么一遭事,说不定几个人的心情都会变坏。 既然晚上没有了约,俞舒也省下了去买菜和做饭的工作,到停车场的路上还一直在想今晚能干些什么。 严缙那里还是先缓缓吧,听他下午的语气,估计跟陈世雄还有一番好斗,她也就不在这时候给他填什么乱了。 那还有谁,俞舒想了一圈,发现好像真的只有何琪了。 闺蜜是做什么的,关键时候拿来排解寂寞是最好不过了。 何琪万万没想到,在俞舒这里,她竟然沦为了这么“重要”的角色。 当然,除了一块吃个饭之外,俞舒还想跟何琪说一说袁子遇的事情。 和严缙她有些说不出口,因为以前和袁子遇的关系,即便是现在和严缙的感情这么好,也不容许她这么轻描淡写地就将过往说出来。更何况自从袁子遇回国,来到俞氏之后,俞舒也没有正面跟严缙说过他的事情,要是这时候全部都说出来,好像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做了决定之后,俞舒也不再犹豫,连电话都没打就奔向何琪的家。 她也不担心扑了个空,何琪这人除了窝在家里画个画,再不然就是约她出来一块吃喝玩乐,平时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交好的朋友。 所以她可以断定,现在这时间,这厮肯定在家不知啃着什么薯片看书看电视呢。 第六十二章:意外的模特 结果生活往往告诉你,经验是不可靠滴。 待俞舒看清楚此时开门的男人是谁的时候,顿时脸色都变得了。 先是变红,再是变绿,然后再变黑。 “何琪呢,她在哪?”俞舒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男人好像方才还在睡觉,所以此时脑子有点不清楚,他指了指里面,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还在画画吧。” “画,画你个头!”俞舒气得当即就骂了句。 男人被骂也是莫名其妙,不过当他终于意识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俞舒的时候,这下顿时更说不清楚话了。 “大大大……大嫂!” “现在你喊大爷也没用!”俞舒再也不管他,径直绕过走向何琪的画室。 在见到何琪之前,俞舒心里的火已经窜到了好几米高,心想着待会儿怎么也得跟这个丫头好好念叨念叨。 她是让她找个男朋友先谈着,可没说进度要这么快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居然就把迟为泽那只老.se.狼给招到了家里来。 别人不知道迟为泽是什么人,她难道还不知道那人的德行? 整个一风流公子哥,把感情拿来玩玩的。 当初她想让何琪跟迟为泽多接触接触,也是想让她多学学怎么谈恋爱。说到底,还是自己低估了迟为泽的手段和功夫,这才多久就让把何琪这么单纯善良的姑娘给骗到了手。 想到这她也是恨不得再狠狠骂自己一通,要不是先前她把何琪往迟为泽那边推了推,事情估计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要是以后何琪真的吃了亏,她也脱不了责任,她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短短十几步路的过程,俞舒的脑子里就轮番转过了这些个念头。 可是真当见到何琪模样的时候,她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何琪听到开门的声音,有些呆滞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而此时她的模样,说是蓬头垢面,还真就玷污了蓬头垢面这个词。 头发打着结,油光乍现,乱成一团,不用看就知道好几天没洗过。脸上则是红一块黑一块的水粉颜料,身上就更不用说了,完全看不出衣服本来的模样,各种颜料调和成一种让人看了就心口犯堵不忍再看的颜色。 而如果这些仅仅是表面的话,那何琪这双黑眼圈要耷拉到地上的眼睛,脸上蜡黄蜡黄的,配上原本就干瘦的身材,则是活脱脱一个难民样子,不,还是那种不知道饿了多少天渴了多少天的难民。 看到闺蜜这么惨,一般人可能会心疼会难受,可是在俞舒这里,她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何琪这个模样,连她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更别说迟为泽阅尽中外美女的那双眼睛了。 这时候迟为泽也打着呵欠走了过来,看到俞舒还是一脸不豫的神色,连忙解释道:“大嫂,你也看到了,我跟这个邋遢的女人真的没一点可能啊。你可千万别误会我!” 当然,俞舒的误会与否对迟为泽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如果把这个名声传出去,那他可怎么在南城的上流圈子继续混下去。 跟个二流的小画家纠缠不清? 要是漂亮干净也就罢了,还是一个这么不会化妆不会打扮的女人? 算了吧,还是给他一刀自我了结吧。 何琪现在还处于极度不清醒的状态,所以即便是眼前两人把她从头到脚品评了一番,她也没什么反应,还用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扫视过来,却空洞地想看不下任何人。 “她这样的状态持续几天了?”来不及问迟为泽究竟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俞舒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何琪这又是直了哪根筋。以前也不是没看到过她废寝忘食赶画作的模样,但是这次怎么看都觉得过分了些。 这下迟为泽倒是换上了一副带着敬佩的表情说道:“其实以前我编代码的时候几天不睡觉那是常事,身边几个助手也是跟着我几天几夜不合眼。但是我还从来没看见过一个女人这么拼命的,尤其还是画的不那么好的情况下还这么拼,实在是让人佩服。大嫂,您的朋友果然个个都不同凡响,小弟更是佩服佩服。所以,能不能就不要把我今天在这里的事情跟别人说啦,我……” 俞舒自动忽略了他最后几句话,直接走到何琪的身边,蹲下身来查看她的情况。 “琪琪。”她出声唤她。 何琪听到声音脖子转动了一下,看向俞舒,但是没吭声。 这下子俞舒开始急了,别光顾着画画人真的给画傻了吧。 她又叫了好几声之后,何琪这才稍稍有些反应过来,答道:“妞……” “琪琪,你怎么了,说啊,你可别吓我。”俞舒还是急得不行。 “我……我好像成了……”何琪上下嘴唇动了好久,才吞吐出这么几个字。 不过她的话却让俞舒和迟为泽都有些不解。 “成?成什么了?”迟为泽先忍不住好奇凑上来问道。 不过忽然间,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 俞舒被他们两个一左一右地给弄得更加糊涂了,干脆就自己看过去。何琪面前立着一块小画板,周遭也是被颜料祸害地不成样子。 不过待看到那幅画之后,俞舒这才终于明白,到底为什么迟为泽会出现在这个家里。 可是还没等她多问什么,身旁的何琪突然一晃,下一秒就给晕了过去。 俞舒被吓得就算不是魂飞魄散,好歹也是丢了几个魂儿。她扶着何琪呆愣了好久,才缠着声音说道:“迟、迟为泽,快带她去医院!” 迟为泽闻言倒是不紧不慢地把何琪接了过去,但没按照俞舒说的去医院,而是直接去了卧室。 让何琪平躺在床上,又给她盖上被子之后,他才慢悠悠地说道:“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她只是好几天没睡觉,休息个一天两天也就好了。你把她送到医院去折腾几个小时,说不定啊比现在还严重。” 俞舒这时候脑子也基本不运转了,听到他这么说,也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那我们就让她好好睡着,别打扰她了啊。” 走出何琪的房间之后,迟为泽也穿上衣服打算离开。这时候俞舒才突然回过神来,没忘记方才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跟我说,到底为什么会来琪琪家给她当模特,据我所知,你们还没到这么要好的程度。”何琪画的那幅画上,俨然就是半裸着上身的迟大少。虽然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很是不错,但是重点根本不在这好吗?到底为什么迟为泽会来给何琪当个人体模特才是最要紧的好吗? 迟为泽早知道她会这么问,所以也就备好了答案:“我这是为了艺术献身嘛,你也知道,平时我就是这么的有艺术细胞。而且为了艺术家的创作做出点贡献也是应该的,不瞒你哦,以前我也交往过一个画家,不过人家可是在伦敦开过画展的,记得当时我也给她当过模特……” 还没等他说完,俞舒先给他打断:“别跟我回顾你那些情史了,我不想听。我只告诉你,何琪跟你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都不一样,你别轻易地打她的心思,否则我和严缙都不会放过你的。” “哟哟,这可不像你们的风格啊,记得前两天你俩还给我们做过媒,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啊?” “我就是反悔了行不行?!”俞舒完全没有出尔反尔的惭愧,反而愈发正义凛然道,“要是我知道你再纠缠何琪,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迟为泽这才悻悻地败下阵来,讨饶道:“好好,真是怕了你了。不过我可提醒你,给你朋友挡桃花运的时候先问问她是什么意思,别人家已经倾心相许了,结果让你给棒打鸳鸯,那你可是里外都不是人喽!” 到最后迟为泽也没说出来到底为什么会给何琪当模特这回事,不过俞舒突然也不想知道了。 等着何琪醒过来,告诉她迟为泽实非良配,再让她以后离着他远一点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 何琪这一觉睡得真是足足的,从那晚俞舒去看她,到第二天晚上再去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还没起来。 这吓得俞舒差点叫了救护车,心里还骂着怎么就信了迟为泽那人的鬼话。 就在她的忍耐到极限的时候,何琪终于打了个呵欠,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琪琪……”俞舒连忙走上前去,坐在床边。 何琪看着俞舒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有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是自己的卧室,但是怎么回来的,怎么睡着的,她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妞……你怎么来了啊,还有,我怎么睡着了啊。我明明在画画的。”她挣扎着起来,同时有些奇怪地问俞舒道。 俞舒这时候真是被她气得有些无奈:“现在这时候你还想着画什么画啊,我告诉你,你以后可得多给我注意点身体,不然的话我以后非得拦着你不可。” 何琪还没顾得上回答她的话,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迟为泽人呢?” 第六十三章:暗生的情愫 俞舒方才放下来的一颗心瞬间又吊高起来,心想着该不会何琪跟迟为泽真的生了什么情愫吧。 刚想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何琪却又接着说道:“我就说他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你说,自告奋勇来当模特的人,整天喊着累说去睡觉,最后干脆就不见人影了。不靠谱,这人真不靠谱。” “琪琪,你说迟为泽来给你当模特,是他自己要求的?” “是啊,那天我在街上碰着他,哎呀,也不算街上啦,就是去画廊的时候,遇见他给自家老爹去取画,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不太对脾气,两句话又给吵起来。这不话赶话给激得他说要来给我当模特,我也就同意了嘛。”何琪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 俞舒却怎么也不敢全然相信,但是她也知道,就算再问下去,何琪应该也是不会说的。既然如此,她也就不问了,只想着以后多提醒着她,别让她掉进迟为泽的风流陷阱里。 趁着俞舒起身去做饭的时候,何琪裹在被子里吐了吐舌头,心想着幸亏没给俞舒抓个现行,否则的话她可就真的得不了什么清净了。 当然,这时候的何琪在日后想起今天的场景时,都忍不住暗暗后悔,想到如果在这天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俞舒坦白了,会不会她就会阻止,不让以后的那些事发生了? 可真到那时候,再想这些也仅仅是自己拿来做个安慰,没用的,一点都没有。 从何琪家里离开之前,俞舒又不放心你地叮嘱了她好一番,让她按时作息好好吃饭,照顾好身体,最重要的是别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往家里带。 何琪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一边猛地点头答应,真到俞舒打开门走了之后,她才停下动作,向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才去拿来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今天你在俞舒面前没露出什么马脚来吧?”她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那边笑了一声,懒洋洋地答道:“我迟大少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就算大嫂她再厉害,也肯定识不破。” “去。”何琪又气又笑,对他这张嘴实在是没办法,“我可告诉你,以后你可得注意点,别让俞舒和严缙发现了,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那还有什么后果,大不了就实话实说呗,咱们两个又没犯什么法,还用得着他们去管?” “其他的我不管,这一件事你必须得听我的,否则……” “好了好了,别总是否则否则的了。说说明天吧,我带你去爬山怎么样?”迟为泽一转语风说道。 何琪歪着头想了好一阵,明明嘴角的弧度已经忍不住了,但还是貌似犹豫道:“我这画还没画完呢,不一定有没有时间。” “就说一句话,爱去不去。”迟为泽的耐心向来不太好,这时候语气稍急。 何琪也知道不能晾他太久,过了一会儿就慢悠悠地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邀请,我也不好拒绝,我就去吧。” 挂断电话之后,何琪心情颇好地哼起了歌,端起用过的碗筷脚步轻快地拿去厨房洗刷干净。 —— 俞舒这两天光忙着操心何琪去了,严缙那边基本也没见什么面,惹得后者稍稍有些不满。 她也有些无奈,但是何琪在那,她还能全然不管不成。而且也不是她不想去找他,实在是严缙也忙,通常她有时间的时候他没空,他闲下来了她又得接着去做事。 这天下班之后,俞舒终于没什么事情了,也估摸着严缙差不多该下班,她也没事先通知,直接就去了云腾。 以前好几次她主动去找他,虽然严缙嘴上没说,但是她能感觉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相恋的时候就是这样,对方的一点出乎意料的小举动都会让你觉得十分惊喜。她和严缙虽说已经算得上老夫老妻了,但是偶尔来这么一点小浪漫,想想也觉得挺美好的不是? 离开公司的时候,俞舒恰巧碰到了俞双和俞远国一同乘车离开。 黑色的奔驰车在她面前一闪而过的时候,俞舒看到了俞远国不屑的眉眼,还有俞双望过来的略担忧的神色。 俞舒这时候却没有情绪低落,反正俞远国那副样子她看得太多,早已经麻木。倒是小双,她还是忍不住替他担心,心想着他在俞远国那里可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到达云腾大楼前,俞舒停下车耐心地等着,等严缙的车从旁边的停车口出来。 在车上的时候她还想着,以后也得让严缙试一试在公司外面等人的滋味,不能总让她主动,好歹她也是女人嘛。 不过她所想的也仅仅是自己的小心思,并不是真的抱怨,而在以后的某一天,她也终于知道,严缙也曾这样一个人傻愣愣地等在楼下,甚至等待的时间比她长的多。但最终他看到的,却是她和另一个男人并排离开的场景。 即便她和那人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但这样的情景总让人觉得不舒服。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人是谁,知道那是曾让她痛彻心扉过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俞舒始终没见着严缙,就在她忍不住想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云腾的大楼下突然开来了几辆卡宴。 这阵仗让俞舒也不由得一愣。 就在她怔愣的时候,突然从一辆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嫩黄色晚礼服的女人。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楚那女人的模样,但却能感觉到她有些迫切的心。很快,她提着裙角上了楼,那一抹黄色也最终消失在拐角。 俞舒自觉地将手机放下来,历经这么多事,这点预感她总是有的。有时候啊,人们就算知道前方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在一些不知名的情绪的指引下,还是会决定亲自去经历考量一遍。 这时候,俞舒的心里想的是,严缙这下子会怎么做呢。 是的,严缙。即便是她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能有这么大阵仗出现在云腾,目标除了是严缙,她想不出其他人。 说来她也甚是佩服自己的冷静,都到这份上了,她想的居然还是看看严缙的反应如何,当真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太没信心呢? 这下子等待的时间好像又漫长了许多,等到那个黄色的身影复又出现在视野中时,俞舒看了一下时间,才过去了11分钟。 穿着黄裙子的女人走在前面,不过显然她想跟身后跟上来的男人并排,但是男人却保持着距离,一旦前面的人速度慢下来,他也必定会慢。 就这样,两个还是一块上了一辆车,车子也很快开走。 俞舒的左手撑在车框上,看着那两人的模样,突然觉得好笑。 觉得自己好笑。 真是,严缙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吗? 向来都是他黑着脸把爱慕他的小姑娘给赶跑,什么时候还见过他跟谁有过什么过分的接触了。 不过饶是如此,看着别人跟自己的男人在一快还是忍不住有点小吃醋,更别说她是特地赶来的。 所以在顿了一会儿之后,俞舒把方才没打过去的电话给继续拨了过去。 那边倒是没犹豫,很快给接通了。 “严大总裁,在干什么呢?”俞舒先开口问道。 严缙似乎是闷闷笑了一声,但很快止住,低声答道:“又出什么事了,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 “没什么啊,想你了行不行。难道你是跟谁在一起,不方便回答我的话?”俞舒明知故问道。 严缙又是笑了一下,这次声音倒是提高了,而后回答俞舒道:“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和合作方的女儿一起去参加一个活动,难道我还怕你知道?” 俞舒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心想他倒还算诚实。 “是吗,那您可真是艳福不浅,听说您的女伴儿可漂亮的很。” “听说?这事情还能听说。”严缙只当她在说笑。 俞舒也没心情跟他继续说下去,也知道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于是道:“那你做完事情之后赶紧回家吧,我等你。” 严缙也回了句“我这边一结束马上就回”后挂断了电话。 同车坐着的另外一个人听到这话就不那么有滋味了。 看到严缙挂掉电话之后还微微上扬的唇角,路潇潇内心挣扎再三,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师兄,你在和谁讲话啊,好久没看你这么开心了。” 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脸色却是并不太好。严缙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是这时候,他恨不得赶紧跟她撇清关系,于是也就说:“家里有人在等着,着急而已。” 路潇潇闻言咬了咬嘴唇,明明心里已经难受得厉害,还是不死心,说道:“师兄也真是有福气,身边总是有这么多优秀的女人在。” “世上的优秀女人真的是很多,但缘分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和一个人就能成的。教授以前应该也跟你说过,万事不要强求。”严缙现在虽然对路潇潇的一厢情愿仍旧十分的排斥,但是对她这个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教授走前叮嘱过他的缘故,因此对她也存了份照顾。 路潇潇喜欢严缙这么多年,从学生时代就默默关注着,喜爱着,怎会因为他说的这些话就退缩。 而且别人怎么看,也向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师兄,你说的对,很多事情不能强求,但更多时候,我相信事在人为。”再抬起头时,路潇潇依然是坚定不已。 见此,严缙无话可说,只得转过头平视前方,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再也没有看过身旁的人一眼。 第六十四章:晚会的目的 今晚其实是路潇潇的父亲所办的一场慈善晚会。 原本这种场合严缙是能避则避,最多是让助理代为出席,总之把钱捐出去就好。 但是这种地方可不是让你单纯捐钱的,很多上层名流在这里相聚,能够见到生意伙伴,也能够结识新贵,着实也是城内许多大.佬们愿意捧场的场合。 严缙以前不在乎这些,但是近来严桩丞又是伺机而动。虽然他暂时保住了现在的位置,但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拿到云腾的继承权,对他来说还是个未知数。 是未知数倒是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别成为不可能数。 所以,这次慈善晚会的邀请函呈到他手中的时候,严缙只犹豫了一会儿,便决定要来。 其实也不是为了结交别人,主要是路潇潇的父亲最近跟云腾在谈一笔大案子,如果这件事情能让他促成,足以让他在董事会乃至股东大会有了立足的资本。到时候就算严桩丞再怎么阻挠,应该也阻挡不了他真正继承云腾的进程了。 进入到晚宴的会场之后,有许多人认出了严缙,纷纷上来打招呼攀谈。 严缙也都一一得体地回应。 期间有不少人也注意到了在严缙身边一脸娇羞笑意的路潇潇,纷纷善意地问道:“这不是路氏的路小姐,跟严总在一块这是……” 路潇潇闻言也不解释,就只是笑。 而让严缙不厌其烦地告诉别人他和路潇潇没有那种他们想象的关系,仅仅是简单的师兄妹这种事似乎也不太可能。 所以等人稍稍散去之后,严缙微微皱着眉头对路潇潇说道:“来了之后就别跟着我了,你自己多去瞧瞧,说不定也能看到熟人。” 路潇潇心里虽然不愿意,但是明面上也不好违拗严缙,只好强带着笑容转身离开。 路潇潇走后严缙心情更舒服了些,也更有心情跟身旁的人交谈。 这当中有不少人看到他今天的女伴不是俞舒,有些人选择无视,也有些敢于直言地便问道:“怎么不见严夫人一块前来,往常你们两个可是形影不离。” 严缙闻此顿了会儿,接而说道:“她今天有重要的事,忙的晚。你们也知道,俞氏最近正在扩张业务,实在是不轻松啊。” 这样一讲,原先还存疑的众人纷纷了然,谁都是在这个圈子混的,自然知道俞氏最近会有大动作,而且严缙这也是在提醒他们,身为俞家人的俞舒,还是不能得罪的。 从这之后再也没人多问了,严缙虽说不用应付这些人,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豫。 和俞舒离婚的消息虽说还没泄露出去,但难保哪一天不会让别人知道,如果到时候有人再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他倒是无所谓,可是俞舒怎么办,他不能总是护着她,却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现今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早日和俞舒复婚。 只要他们又成了合法夫妻,到时候就算有什么问题,他也能名正言顺地去承担,去抵挡。 对,回去之后得和俞舒好好谈一谈这件事了。 待到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之后,现场的主持人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并且宣布活动开始。 严缙被安排坐在第一排,只不过离着路潇潇的父亲路征还是隔了好几个位子,引得他忍不住朝那望了几眼。 正巧路潇潇也向这边看来,一两次地还和他的目光相遇,严缙便不再看去,眼不见为净。 路征上台致辞的时候,台下许多人都正襟危坐,对他也是颇为尊重。 说来路征是和严缙父亲那一辈的人一块打拼过来的,在南城的商界除了有钱有势之外,更多的还是威望。 严桩丞虽然也年近半百,但到底入行晚,并且也不是云腾真正的主人,所以在商场上不算太吃得开。 严缙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到路征的支持,有了他在,哪怕是日后严桩丞再联合谁来打压他,他也不一定完全处于劣势。 等到路征都讲完之后,慈善拍卖会也正式开始。 看上去也有大把的人打算在这活动上一掷千金,在路征面前博个好印象,以后和路氏也好合作。 相较于这些人,严缙还是理智些,他知道以路征现在的修为应该不看重这些,真正投其所好才是最重要的。 可要说到投其所好…… 想起路潇潇,严缙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拍卖会结束的时候,有的人满载而归,也有的人只象征性地拍下一点东西作为心意。 严缙让人把支票交到工作人员手中之后,也不管方才买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径直就向路征走了过去。 他今晚来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离场。 只是跟他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也不少,还没等他靠近,已经有许多人围了上去,看架势是要来一次长谈。 严缙也不方便再走过去,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俞舒方才说过,她还在家里等他呢。 再三思量之后,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声,又看了看眼前的众人,最终还是决定现行离开。 只不过还没走到门口,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将他硬生生给拦了下来。 “师兄,你要走了吗?”其实路潇潇大多时候都是会引起男人怜爱的那种类型,漂亮的脸蛋,柔弱的气质,加上一双眼睛极为信任地看向你,哪怕是个女人都会忍不住为其心折。 只是对别人奏效,对严缙却是没那么好的效果。他见此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声音依旧低沉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可是,你还没见到我爸爸,他还在那边。”路潇潇自然是知道严缙此次前来的目的,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这时候才能精准地指出来,“如果你想见他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严缙这下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似乎对她说的话极为反感:“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想要什么,我会自己去解决,不需要劳烦你。” “可是师兄……”路潇潇被他的话堵得不行,想说什么,却只是干着急。 正当严缙想绕过她直接离开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硬朗的声音:“贤侄来了这么久,难道不想见见我这个世伯就走啊?” 不错,迈着矫健的步子走过来的人,正是路征。 严缙和路征一同走向后台相谈的时候,路潇潇依然留在前场,站在酒桌旁一个人喝着香槟。 期间有不少的青年才俊上前来和她攀谈,却叫她的冷漠给拒之门外。 其实以路潇潇的条件,找哪样子的男人找不到,只是这么多年暗恋严缙,让她一朝放弃,承认自己的失败,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是的,做不到。 她就是不相信,凭自己的条件和家世,严缙能够永远对她那副不冷不淡的态度。 就算他真的不喜欢她,那她也不在乎用一些特殊手段。 反正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只要严缙最后是她的,就好了。 未知路潇潇心思的严缙和路征一起到了后台的休息室,原本路征身边还跟着一名助理,待进屋之后,路征也吩咐他先出去,只留自己和严缙在屋内。 严缙心里少有得有些绷紧。 虽说严家和路家是世交的关系,但是毕竟那是上一辈的交情了。而且他父亲去世的早,其实与这位传说中的路伯伯见面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倒是严桩丞靠着这层关系和路征走的颇近。 上次偶然间送路潇潇回路家之后,严缙一方面担心路征会因此误会他和路潇潇的关系,会出手干预,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和他有进一步的交流,毕竟他在云腾还没有真正地立稳脚跟,还需要有一个人在关键时候支持他一把。 “不用紧张,坐下谈。”路征已经率先坐下,笑眯眯地看过来。 严缙拿不准他的心思,却也知道礼数要周全,于是便坐在了他的下首,神色恭肃。 “严缙啊,其实在你父亲去世之前,我们两家还是走的很近的。记得你大概五岁的时候,有一次来我家,把客房的沙发给弄得脏兮兮的,当时你爸爸气的不行,扬言要回去收拾你,还是我给劝住。呵呵,事情过去这么久,你应该也忘记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咱们两家,是有情意在的。”路征不紧不慢地说出这些话,加上带着笑意使面容变得格外慈善。 严缙确实不记得他说得这些事,但因为无伤大雅,他也就不说话,算是默认。 “这些年,因为一些事情的缘故,我没多多关心你,是我的疏忽,不过相信路伯伯,我是希望你能走得好走的远的。” “是。”严缙这次应了声。 “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你我两家以后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不用怕出现什么风波,就像一家人一样,永远地信任地走下去。”路征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轻轻喝了一口。 听到这,严缙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也不由得有些反感,但是面对路征,他却是不好发作,也不好直接站起身走人,于是只能问了句:“路伯伯这话的意思……” “我的意思嘛,很简单。你和潇潇试着相处一下,我不像以前那样直接要求你们结婚,但是男女之间交个朋友,应该也很正常吧。” “……路伯伯,我相信上次的时候已经在您的书房说的很清楚,结婚这件事,不可能,我已经有了妻子。” “哦,就是俞氏的那个俞舒?”路征像是在想着什么,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旧时的秘密 严缙闻言心里一怔。 路征这话里的意思,看来是已经把俞舒查得很是彻底了。甚至话里听上去都开始有了威胁的意味。 其实路征要怎么对他,严缙心里并不是太过在乎。已经在商场洗练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他也不至于因为这样一点小小的艰险就抛却原则。 但是俞舒不同,不管她表面上多么坚强,在他心里,却依旧是个脆弱需要呵护的女人。他怎么可以因为他的缘故,让她承受任何的风险和困难呢? 或许路征真的太过厉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软肋。知道威胁他没用,把俞舒搬出来,或许才是撬动他信念的唯一方法。 严缙知道路征这个人绝不是良善之辈,明里的算计他不怕,就是暗处射出一支箭,让人猝不及防。 “路伯伯对小辈们甚为关心,改日一定带着内人前去拜访您。”严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动容。 路征这才顿了一下,似是思量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严缙啊,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能做大事的。不管是人品,还是魄力,亦或是能力,你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只是有一点,就是不知道取舍,倒是和你的父亲很像,结果最后反倒是自己吃了亏。” 严缙已经打定心思不想他多说,甚至有直接起身走人的冲动,但是路征的身份摆在那,而且他现在的境况也不容许他这么做,所以他也就强忍下来,但是脸色已经又敛了敛。 “其实这么多年,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说,却是怕你承受不住。现在一看,是我多虑了。”说着,路征的背离开椅子,身体微微前倾,“想知道当年你父亲为什么突然去世吗?” 他的神情带着一丝笑意,目光却又未曾闪动,看上去的确是在说实话。 严缙却因为这轻描淡写的一句怔住了身形。 他的父亲…… 是啊,当年他不过六七岁的年纪,还刚刚上学不久,却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回家,得来的却是父亲的噩耗。 其实父亲在他的生命里担当的角色很是微妙,说是亲人,他对他比谁都严格。说没有感情,却也是他在汽车冲过来的时候将他紧紧护在身后。 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是这般模样,严缙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父亲的心情究竟是如何。可他很确定,在自己最后一个至亲走后,不吃不喝好多天,差点死掉的经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想到这,严缙的手指已经有些僵硬地弯曲,但是在路征面前,他还在极力忍耐着,不想让自己的模样给他看了去。 “路伯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终于,他问道。 路征这下才终于笑开,似乎对严缙这么问很是满意,因为这也代表着,他开始相信自己的话了。 “当时我虽然没在现场,但是很多事情也是有了耳闻。你的父亲,我当年的挚友,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害死的。” 路征一字一句说道。 从房间内出来,严缙有一瞬间的晃神,不得不撑住了身旁的墙壁。 等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之后,才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回到主会场,老远,路潇潇看到严缙走过来,便什么都不顾,直接抛下正在说话的青年才俊迎了上去。 “师兄,你没事吧。” 其实路潇潇对自己父亲单独面见严缙的这件事还是存着一些顾及的,毕竟这么多年,她也算了解严缙的性格,知道他是典型的软硬不吃,可别弄巧成拙了才好。 所以一看到严缙有些肃敛的神色,她才会这样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事。”严缙摆摆手,没有多说,继续向场外走去。 路潇潇当然不会就让他这么走了,否则这么大好机会,她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有。 “师兄,我,我跟你一块回去吧。正好我家的车还在,反正我们也顺路嘛。”说到最后连路潇潇自己都觉得有点扯,忍不住有些红了脸低下头。 谁知道原以为会一口拒绝的严缙这时候回答说:“好,一起走吧。” 在下楼的时候,路潇潇好几次都忍不住看向严缙的侧脸,心里一边有些窃喜,一边又有些害羞。 其实在严缙面前,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忐忑,只不过到现在,这份不确定终于渐渐消退了一些。 严缙当然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他的心中已经全然被另外一件事情占据,再也没有任何空隙去容纳其他。 到了楼下之后,路潇潇因为身上穿着晚礼服,所以走的有些慢,脚下也不由得有些磕绊。 但是严缙却像是根本没发觉似的,径自向前走去。 路潇潇到最后没办法,才出声喊了句:“师兄,等等我。” 严缙闻言倒是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到的就是路潇潇一脸难受的模样,他似是后知后觉地问道:“怎么了?” 饶是再怎么喜欢严缙,路潇潇这时候也没办法全然忍下来了,大小姐脾气涌上来:“严缙,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在你身边都差点崴到了脚,你怎么可能还没发现?” 她的话里虽然有着气愤的滋味,但更多的却是委屈。 至于委屈什么,她知道,他当然也明白。 只是严缙没有着急地上前,还是站在原地,看向路潇潇,平静地问道:“到现在就受不了了吗?” “什么?”路潇潇的脸顿时有些变僵。 “花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来到我身边,靠近我,事事做的讨好我,怎么这时候倒是沉不住气了?”严缙的嘴角轻轻勾着,像是带着一丝戏谑。 路潇潇这下子脸刷的变白,她咬紧嘴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严缙笑了一下,不过眼底也没有任何笑意,“我只是在问你一件事情,是不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这句话听上去容易让人误会,但是严缙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暧昧缱绻之意。 但对路潇潇来说,这样的话由严缙对她说出来已经实属难得。 所以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忙点头道:“我愿意,真的,严缙。以前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不是作为你的小师妹,也不是其他的任何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也不想再一直喊你师兄,我想叫你严缙,一直一直都叫你严缙。” 路潇潇说的时候突然有些哽咽。 若是在一般的男人听来,肯定是对美人如斯格外心疼,最少也得上前抚慰一番。 可是在严缙这里,他也只是稍微顿了一下,而后迈开步子,不急不缓地走到路潇潇的身边,说道:“如果是这样,好,我可以让你留在云腾,并且从明天开始,来我做我的助理。” 路潇潇闻言倏尔一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真的?” 严缙低笑了一下,看到面前模样有些呆愣的女人,却怎么也生不出怜爱之意。 “不过你留下,有一个条件。” —— 严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一点钟。 在打开门之前,他以为俞舒已经早早地就睡了,因此才会在看到在沙发上蜷缩着的那个人之后,心不知为什么就温软得厉害。 严缙脱下正式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然后就走到俞舒面前,轻轻蹲下身去。 他静静地瞧了几分钟之后,才伸出双臂,将俞舒整个圈住,而后将她环抱起来。 其实原本俞舒睡得久不是很沉,这样一折腾,即便是严缙的动作再轻,她也忍不住醒了。 “你回来了……”俞舒惺忪地睁开眼,有些迷糊地问道。 严缙突然就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个吻,而后轻声说道:“睡吧,我抱你去房间。” 俞舒本来就不清醒,听他这么一说,终于是放心睡去了,睡前还不忘说了句:“让你这么晚回来……看我明天怎么罚你……” 待把俞舒抱到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之后,严缙才站直身体,立在床边良久未动。 落地窗上映射出他有些绷紧的侧脸,还有那微微抿住的唇形。 这时候的他其实已经有些预料到,以后的道路绝对不好走,甚至是困难重重。 而他到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退路。 路征的话还时时回荡在他的耳边。 “害死你父亲的人,你应该不会陌生。或者说,他是你前半段人生当中除了你父亲之外你最重要的人。” 严缙没说话,但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路征见此也不多废话,直接说道:“是严桩丞,你的二叔。当年他明知道你父亲有心脏病,却暗中换掉了治疗心脏病的药物,结果可想而知。” 严缙的拳头终于开始渐渐收紧。 “我也不瞒你,当年我也是对这件事情有所耳闻的,只不过因为当年路伯伯也是自身难保,才勉为其难地瞒住了这个秘密。但是严缙,既然你现在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父亲,不是吗?” 第六十六章:谁能够倾诉 是啊,父亲,既然是父亲,他就不能让其含冤而死。 如果当年只是一场意外,那么他还可以为这么多年的孤寂和痛苦找到一个借口,可若这一切都是人为,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善罢甘休。 因为他严缙,向来都不是个良善之辈。 “路伯伯,说了这么多,您真相想告诉我的是什么?”严缙再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是一片平静无波,就像是他平日里那般。 路征眼里的赞赏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也没了踪影。 “我想说的其实你都明白。但我疑惑的是,这明明是一件双赢的好事,为什么你就是这么固执不答应呢?” “好……这次让我回去考虑一下。” 说完这些之后,他再没多留一分,很快站起身离开了那房间。 此时的严缙再回想起这些时,只觉得当时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蒙蔽了一样。 这份蒙蔽,让他对路征的提议动了心,也让他对路潇潇说出了那些足以让人误会的话语。 现在清醒过来,他也开始有了一点后怕。 这份惧意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俞舒。 是啊,俞舒。 他看向正在熟睡当中人的美丽的脸庞,不知怎的就生出一丝难意。 若是只有他孑然一身,被人利用怎么样,逢场作戏又怎么样,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受着。他不后悔,亦不会害怕。 可是现在有俞舒在。 若是告诉了她一切,她气愤之下不知道会怎么想,怎么做,到时候也怕会打草惊蛇。而且日后他和路潇潇的牵绊,也一定会成为俞舒心里的刺。但是若不告诉她,等她日后才知晓他的谋划,这当中产生的种种误会,到最后会那么轻易地消除吗? 严缙从嘴边逸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而后转过身,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 俞舒这一觉睡得极好,似乎是把前几天的失意和落寞全都补了回来。 下床去洗漱的时候,俞舒却没见到传说当中的严总裁,反而是桌上的一张纸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早餐我做好了在厨房,上班之前记得吃。” 俞舒看完之后,忍不住啧啧叹了两声。心想道是不是这人长得帅的人写字也这么好看呀。 她把纸条往桌上一搁,而后就脚步轻快地去了厨房,打开电饭煲一看,里面还温热着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也说不上是甜蜜还是什么其他的了,俞舒连忙将稠浓的稀饭盛出来,去暖一暖自己的胃了。 要说这早饭吃好了一天的心情都不会差,俞舒开车到公司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就没弯下来过,甚至路上还忍不住哼起了不知名的流行歌曲。 把车停好上楼之后,俞舒看到每个人也是心情极好地打了个招呼,以至于大家纷纷猜测:这俞总肯定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应该和男人有关,嗯,一定是。 俞舒听不到属下的八卦,不过就算是听到了她也会一笑而过,反正他们说的也是事实嘛。 照例是堆积如山的文件需要审核批复,但是俞舒心里也没有丝毫的焦躁不耐烦,连枯燥至极的条款读起来也觉得流畅极了。 她的这份好心情一直到俞远国的一通电话才戛然而止。 “来我的办公室!” 又是一声不留情面地低喝。 俞舒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哪怕是她已经对这种态度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影响不了自己的心情,但被人这样吼喝,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太好吧。 带着无奈又认命的心情,俞舒来到了俞远国的办公室。 进门之前,她看到总裁班的主任又给换了个人。 但这也不关她的事,俞远国再怎么花心风流,也不在她在意的事情之列。 在意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人世,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走进去之后,俞舒瞧见俞远国正坐在办公桌之后,神色阴郁至极。 俞舒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事情让他不高兴了,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应该什么时候都没有舒坦过。 “父亲,您找我有事。” 俞舒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疾风迎面而来,而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因此就生生受下了。 厚厚的一本文件夹滑过她的脸庞,而后直直跌落在地。 俞舒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甚至上面已经被划开了口子,但是她没有用手去摸,只是淡声开口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有脸说得出口!”俞远国勃然大怒,出声高吼道。 其实俞舒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俞远国好歹也在商场沉浮了这么多年,难道他不知道,最后的胜利和优势,永远都不是嗓门大就能争取过来的吗? 真理是,你能把握住对方的内心,就能抓住他的命门。 “看来父亲现在是没心情好好谈了,既然这样,我就先出去,等父亲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 说完这些,俞舒转身就要走。 俞远国似是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干脆地就离开,怔愣了一下之后,才又吼道:“给我站住!” 俞舒嘴边轻轻提了一下,心想着,俞远国没了她这个受气包和听众,接下来的戏份要怎么唱呢。 总不能让外面画着浓妆的那些个女人进来听吧。 真是,到了这时候,她还有精力去自嘲。 “现在父亲可以明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俞远国气恨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次也是朝她直直地扔了过来,不过并没有碰到她的身体,仅仅落到了她的脚边。 她看了一眼,又敲了敲俞远国的神色,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地上捡起来,不过没有马上拆开。 “以前我让你和严缙重归于好,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嗯?!那时候口口声声装成个贞洁烈女,现在怎么样,生生就是个被人骂的贱人!” 听着俞远国说的越来越难听,俞舒的眉头终于渐渐皱了起来,多年的习惯让她没有马上还击,而是先打开信封,看了里面的内容。 是一些照片。 上面的景象虽然照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两个人的模样她还是能大体认出来的。 严缙,和她。 俞舒的眼神也一下子暗了下来,只不过她垂着眉睫,所以俞远国看不清楚她真正的神色。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俞舒,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平日里爱算计爱耍阴谋也就罢了,但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我以为你还是识得清大局的。严缙是什么人,抓住了他,我们俞氏才会更上一层楼你不是不知道,可是那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啊,没关系,不想跟他在一起,呵,结果最后不知怎么还是搞到一起去了!” “您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叫搞到一起,我们之间向来是清清白白、光明正大的,之所以不告诉您,不也是怕您过多的干预,扰了我们的清静。” “扰了清静,呵!”听俞舒这么一说,俞远国更是气的说不出话。 俞舒将照片重新装回那个信封里,而后对俞远国说道:“父亲其实也不必这么生气,现在我和严缙在一起,早晚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敢跟我保证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据我所知,你们两个现在可是恩爱得很。” “那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谁不会逢场作戏呢?”俞舒神色淡然道。 俞远国摆摆手,意思是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现在我只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凭借现在你和严缙的关系,去入主云腾,最后把云腾整个掌握在手心里。第二,你从俞氏滚出去,俞氏不需要你这种没良心的白眼狼。” 俞舒的嘴轻轻抿了一下,但是弧度很小,几步看不出来,紧接着,她重又抬起头,看向俞远国:“我要是两种都不选呢?” “都不选,我就能让你颜面无存地被扫地出门,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之后,俞舒没有理会投过来的眼神,而是径直走进了电梯,接着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她也终于明白到底俞远国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不是因为她瞒着他和严缙重归于好,也不是因为她拒绝探听云腾的内部情报,而是因为,他想让她从俞氏离开。 滚出去,他想的,应该就是这一句。 路过俞双办公室前时,俞舒顿了一下,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俞双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脸色有些沉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抬头望过来,眉头还没完全平整开。 “姐,你怎么来了?”俞双看到俞舒,似乎有点惊讶。 “啊,小双。”俞舒方才一直恍恍惚惚的,此时见到俞双才稍稍回了神,“对不起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忘记了敲门。” “嗯,没关系。不过姐,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俞双不免担忧地问道。 俞舒突然之间心里筑起的防线就塌陷了一块,在这个时候,能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除了严缙,应该就只剩下俞双了吧。 她本意是不想说出这些事情来让俞双知道的。 他的人生当中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磨难,后半生应该无忧无虑快乐地活下去,她真的不想让他陷入这样团团的阴谋迷雾当中,在泥潭里挣扎。 可是有时候她也会感觉撑不下去,抛却所有,她也是个人,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有偶尔脆弱的时候,需要有一个肩膀来靠一靠。 而当前面对的这个难题她显然不能告诉严缙,如果告诉他,她想要他怎么做呢,是将公司拱手让出,还是让她安然接受离职的命运。 所以现在,她能倾诉的人,似乎只剩下了自己的弟弟。 第六十七章:到此而止吧 “小双,如果姐姐离开公司,你要学会自己撑起一片天,别忘了,你才是俞氏真正的继承人。” 俞舒突然说出的这句话却让俞双惊讶不少,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姐,你说什么呢,可别吓我。” 俞舒随即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但与其说这是心血来潮说的,倒不如是真实地表达出了她心中的预感。 走到这一步,她忽然也有些累了。 再回到办公室,早晨的好心情已经不复存在,俞舒看着依旧没减下去半分高度的文件,没有立刻去拿起查看,而是转动椅子看向窗外,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可如果这只是一天当中小小的插曲的话,傍晚时分,又本市最大的娱乐八卦报纸报道出的一则新闻,算是轰炸了半个南城的商界。 “云腾集团继承人严缙与路氏千金成双入对,与俞氏的联姻宣告破裂?!” 原本题目看上去有些捕风捉影的前提,但是若再配上高清无码的照片和视频,那应该就是确凿无误了。 俞舒看着网上已经转疯了的这则报道,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开什么玩笑,严禁会和路潇潇扯在一起,这些狗仔是没什么料可以报了吧。 她关上网页之后,很快拿起电话给严缙打了过去,即便是她自己不信,但是这些新闻总得早点处理才好,可别被什么有心人拿起做了什么文章。 可是电话一直响了好久,直到甜美的声音传来句“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听”之后,俞舒才觉得有些不寻常。 她又给迟为泽打了一遍,心想着他总会跟严缙在一块。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无人接听。 正好这时到了下班时间,俞舒什么也顾不上,拿起外套就小跑着去了停车场,准备去严缙的家里看一看。 公司那边肯定是有很多记者包围着,她不方便现身,严缙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选在了安保十分严密的地方,那里应该不会有人蹲守。 俞舒这时候算是关心则乱,否则她怎么忘了,在外界看来,她和严缙还未曾离过婚,所以现在她还是名义上的严太太,出了这样的新闻,她也是当中的一个主角,能够从她这里寻得突破,那些靠跑新闻为生的狗仔们又怎么会放过。 因此当她的车一驶出俞氏的停车场,就有数十号人围上来,迫使她不得不慢下车速直至停车。 “严太太,对于严缙先生和路小姐在一起的新闻,您怎么看?” “严太太,是否您和严先生一年多的联姻已经宣告结束?” “严太太,您近期有没有和严先生联系过,对他的现状您是否知晓呢?” “严太太……” …… 记者问的话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犀利,让人听了也无法回应。 而且车窗外有无数的人在拍打着玻璃,让俞舒也无法打开车门下去,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僵持。 好在俞氏的保安闻声赶过来,暂时驱散了围观的记者,但还是有几个不死心地冲上来,非得要得到俞舒的一个答复不可。 俞舒的心情顿时变得更糟,她应对这些媒体向来经验颇丰,每次也总是左右逢源,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没心情再去周旋。 得以脱身之后,俞舒再也没有耽误一分一秒,加快车速赶去了严缙的家。 路上,她的脸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的波澜,但是在方向盘上渐渐收紧的手指和不断拨打出去的电话,还是显示出她心里的紧张和纠结。 她的心甚至也在动摇着,如果报道上说的是真的…… 不,怎么会。 那些个捕风捉影只为吸引人眼球的娱乐八卦,谁会天真地去相信。 但……万一呢。 时间过去得十分缓慢,慢到觉得二十分钟的车程也像是跨越了重重高山一般艰难。 严缙小区的保安自然是认得俞舒的,在让她同行的时候,保安似乎还欲言又止,最后终于才说了一句:“严先生今天带着一位女伴回了家。” 俞舒的脸到这时候才最终僵住,但是在外人看来,她的模样依旧无懈可击。 “是吗,我知道了。” 俞舒没有花心思去帮严缙亦或是自己去圆个谎,说那所谓的女伴不过是堂姐。 而且就算说了又怎么样呢,什么都不会改变。 把车停在楼下,俞舒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又给严缙打了好几个电话没接通之后,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的手里攥着严缙家里的钥匙,可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冰凉的金属触感,却还是让她的掌心出了一层的汗。 哪怕她再怎么否认,心里的那份恐惧还是在慢慢放大,悄至无声。 来到房门前,俞舒把钥匙对准了锁孔,可是停顿了数秒也没有再动作。 只不过她的暂时退缩并没有让事情的发展有了终止,该发生的,早晚都要发生。 下一秒,门从里面被推开,若不是俞舒避开的及时,估计都得直接撞了上去。 从里面出来的,可不就是她一路上心心念念着的,打了无数电话的严缙。 可他的身边…… 俞舒突然就想起在香港的那一次,她也是撞见了严缙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其实那时候她并没有多么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她生气是因为严缙的态度,无所谓,不在乎,就任由她去误会去逃开。 那么这一次呢,他把八卦的女主角带到家里,以前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路潇潇看清楚俞舒的面容之后,没有丝毫被抓包的狼狈,反而是用惯常的楚楚动人的姿态说道:“俞小姐,见到你很高兴。” 她就算是要折辱她,可是称呼却不用严太太,反而是俞小姐,这样说来,她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和严缙离婚的事了。 想到这,俞舒的心里已经泛起了一层冰寒。 但是当事的另外一个人,男主角,面对此刻尴尬的场景,却也并没有过多解释。 他神色如常地看了俞舒一眼之后,继而转过头对路潇潇说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我回家之后给你打电话。”路潇潇笑的很甜,配上绝美的面容,让人看了一眼几乎都能刻进心里。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之后,严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相俞舒。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语气寒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俞舒现在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 明明昨天晚上,她睡在他家的沙发上,等待着他应酬归来。 早晨的时候,他去上班前也不忘给她准备好丰盛的早餐,让她一起床就能享受着温暖的滋养。 但是现在,他面无表情地问她,来到这里做什么。 “严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这到底都是为什么?”俞舒一贯敏捷的思维、连贯的逻辑,到此时都已经不复存在,她问出的只是心里最简单,也是最深的疑惑。 严缙却是不想跟她多谈的样子,他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一下腕表,接着对俞舒说道:“我待会儿还有一个在线的会议要开,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先回去吧,以后我再联系你。” 说着他就想关上门。 可是俞舒怎会就此善罢甘休,或者说,她怎么会甘心就能到这样的结果。 “严缙,这是第三次。是你第三次将我推出去。前两次过去都过去了,如果这一次还是这样,我真的没有信心再坚持下去。所以,不管是什么事,你告诉好不好,我保证不打扰你的计划,我只要知道就好了。”俞舒的眼眶酸疼得厉害,像是要胀开一般,她看向严缙的眼里还带上了一丝乞求。 要知道,在俞舒近三十年的生活中,对别人服软露怯的次数寥寥可数,甚至那为数不多的几次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妈妈和小双。 但这回,她在自己的爱情面前,终于因为心里的不确定而将自己最脆弱的那部分显现出来。 严缙又岂会不知她向来的坚强,此情此景,他看着,堵在喉咙里那些绝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久久地僵持着。 俞舒坚持要得到一个答案,而严缙明显不会轻易告诉她这个答案。 两个人在商场上处事的风格越来愈像,都是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严缙不会到此就让自己的计划归于终结,俞舒也是,她也不会这样稀里糊涂地生活下去,对正在发生的这些装作未知。 其实在爱情的博弈里,爱的越深,心越软的那方更容易落败。 俞舒以前一直认为,就算严缙平日里不多言语,但是在两个人的爱情中,他爱的不会比她更少。 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了,一切似乎都是她的想当然。 到最后,她没听到对方一句解释的话,就算是看向她的目光,也仅仅是有太多的无奈。 无奈,当你深爱的那个人对你露出这样的神情时,你就该明白了,你所做的一切,在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严缙,我们……到此为止吧。” 第六十八章:失去了机会 俞舒走后,严缙回到屋子里,没去书房,而是去拿了一瓶洋酒,坐到了沙发上。 其实今晚他确实有一个会议,很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去主持,但现在他却是没了那个心情。 当灼热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的时候,严缙心里一直在想,俞舒方才那个到此为止,究竟是什么意思。 哦,是要分手吧。 迟为泽说过,大多数女生一旦生气起来是很任性的,她们也会常常把分手放在嘴边,各种威逼利诱男人低头认错。 可他也说了,那是大多数,偏偏俞舒向来就不属于那大多数,她骨子里有男人般的坚韧,却也懂得用女性柔软的外表来伪装。 所以在外人看来,她有女人的纤柔气息,让人容易忽略掉她的刚强内心,可一旦针锋相对的时候,别人也常常因为掉以轻心而失了致胜的机会。 那么这次呢,在她用那样含泪无助的语气跟他说了那句话之后,他还有多少可以扭转胜局的机会。 没有。 严缙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再也顾不得从胃部传来的阵阵刺痛感。 今晚他放弃了最好的,也似乎是最后一个能够挽留住俞舒信任的机会。 因为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打倒严桩丞,不能再同以前那样想着来日方长,以此来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 而在这场风险与胜算皆有的赌局当中,由他亲自去应对堪称老狐狸的路征。 他不能让俞舒也牵扯进来,牵扯进这已经被搅成一滩泥水的深潭。 俞舒。 他一手摁住自己的眼睛,一手拿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在灯影当中垂下了眉睫。 —— 第二天俞舒没有去上班。 第三天依旧没有。 底下的人这才觉得有些惊疑和担忧。 他们惊疑的,是自己的老板可从来没有因为私事无故旷工这么久,就连向来能探听到上层风声的几个人也完全不知道俞舒这么多天不上班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担忧的,也是因为如此。前两天爆出的云腾的严总裁和路氏的大小姐成双入对,他们当中谁还不知道,这严总裁跟自己的老板可是结婚一年有余了。当初就算外界一片看好这对金童玉女的组合,但是婚姻向来是冷暖自知,也不排除这段曾经风光的婚姻已经走向没落,严总裁有了新欢,老板这才黯然神伤才没来公司? 就在大家猜疑成风的时候,俞双推着轮椅走了过来,停在了办公区前。 员工们对这个向来低调不轻易发声的俞副总监也是颇为敬重的,他来了之后不争不抢,似乎就是来当个闲职。但是他的身份毕竟在那,而且也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因此众人对他的印象都很不错。 “今天下午部门例会,大家记得准时参加。” “可是副总,这周一我们才开了会。而且这会议……以前都是由俞总主持的。” 张经理静默了片刻之后,斟酌着说道。 俞双闻言顿了一下,但是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悦,只是在思考,等他想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说道:“这两天俞总因为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公司内的事务暂时交由我管理。我希望,不管她在不在,大家的心都是在一起的,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八卦新闻就自己乱了手脚方寸。” 这下众人才恍然,应该这副总察觉到了大家对俞舒私生活的好奇心,这才想办法出来整治来着。 既然是这样,也没有人继续提意见,等到都应了声之后,俞双才重新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这两天他也没联系到俞舒。 电话一打过去不就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现在他的处境也不好直接找到她家里,只能在公司里听说一些小道消息。但是那毕竟也不靠谱,因此近来俞舒到底境况如何,他是真的不知道。 就在他想再打电话试一试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先响了起来。 他的身形一顿,立马接通。 “喂。” “今天我炖了一点冬瓜乌鸡汤,中午给你送过去,行吗?” 是南婷。 俞双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但是说出的话还是温柔轻缓的:“不必了,你来公司这边不是很方便,等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再喝吧。” “哦……好。”南婷说话向来都是温吞得厉害,往往是说完一句话之后再也接不上第二句,因此这时候听到了俞双的拒绝,她才像是有些无措似的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俞双心里原本就有些烦闷,见此也没了更多的耐心,只得说道:“先挂了吧,我这里还有工作要忙。” “那个……我,我还有一件事。”南婷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今天上午福利院来电话了,说是院长病的很严重,想让我们一群孩子一起回去看看。可能要去个两三天,我能去吗?可能下午就得走,中午我想去找你,也是说这件事……” 俞双闻言这才有些怔住,回福利院? 哦,他想起,当初疗养院的院长把新来的护工介绍给他的时候,好像是提了句,这小姑娘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很能干活,也不爱说话抱怨。 以前他的腿脚还好的时候,也曾和姐姐一起去过周边的那些福利院,见到过那里的孩子。虽然没了父母的照拂,但是有福利院的院长和老师,还有社会上很多爱心人士的捐赠,生活好像也能过的开心。 而南婷口中说的那个院长,应该就是她视作最亲的亲人的人吧。 想到这,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一下,接着说道:“可以,你什么时候想走都行。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谢。”南婷现在心里开心得要飞起来了,但是她还是努力保持着淡定,不让自己的喜悦从嘴中溢出来。 但俞双又岂能完全听不出来。 他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握着话筒因为兴奋微微颤抖的南婷,在嘴角滑过一丝弧度之后,俞双切断了线。 现在的形势对他来说也是一场考验。 想到这,他的神色又沉冷了下来。 俞舒不来公司,肯定会有人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到时候他的反应和态度,也会成为很多人关注的焦点。 毕竟在他回来之前,俞舒是最有可能成为接管俞氏的掌门人,可现在他又回来了,即便当事人不觉得,但外人总会想当然地认为两人之间会存在微妙的气氛。 所以,能安然地度过这一关,他也得多想想完全之策。 当年俞双如果没有中途辍学,现在也肯定是在商界有了一番作为,只是毕竟已经远离这种环境太久了,突然之间转变,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还没等他多烦恼,先有人亲自给他送来了“锦囊妙计”。 “小双,对于你姐姐的事情,你怎么看啊?”俞远国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这一句。 俞双先是沉思了一会儿,继而答道:“我觉得公司这边先得稳住,不能因为姐……俞舒的事情让公司内部先乱了套,其他的事情,等她回来解决也不迟。” 俞远国闻言点点头,也看不出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俞双在他的对面,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终于,俞远国复又开口说道:“其实这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个好机会。小双,别忘了当初我把你找回来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这个公司迟早是你的,但是要怎么得到,还是得靠你自己。” “父亲的意思是……” “这次是俞舒自己走的,不是你驱,也不是我赶,既然她都这么自觉了,我们也应该遂了她的意,让她永远也不回来,怎么样?” —— 财务部下午的例会召开的很是突然,以至于让其他部门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禁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俞舒的无故离职造成了什么严重的后果。就连各个部门的高层也开始猜测,这公司内部是不是要重新洗牌了。 而这时候,俞双的角色突然变得亮眼起来,大家都开始关注他的态度和做法,以此来猜测以后的风向。 只是俞双原本就是个内敛的性格,加上心里很清楚此时的情境,因此无论别人怎么窥探,他也总是淡淡的,并未露出任何不同。 不过他也深知,怎么做好接下来的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前一阵子财务部内邹正和袁子遇相继离职,虽说没有起到太大的震动,但是因为两个人在公司里的人缘都不错,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感到惋惜。 如果这次再加上俞舒的事,搞不好整个财务部都会成为公司内人人议论的话题了。 会议开始的时候,俞双依照俞远国所说将监控打开,以此让他能够查观全局。 在秘书宣布正式开始之后,俞双静静地扫过底下做过的每一个人的脸,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审视。只不过这目光并不让人讨厌。 原本抱着各样心思来参加会议的人这下子也忍不住开始有些慌张,开始摸不清这个副总心里到底是揣着什么主意。 终于,当场内的静默达到极点的时候,俞双终于开口说道:“今天的会议为什么而开,我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第六十九章:携手的相伴 “我在这里并不想解释事情的原委,也不组织你们去猜测,但是我想强调的一点是,不能因为这些无谓的猜测影响到正常的工作和外人对公司的评价。我知道你们当中有的人很有能力和人脉,但是这种时候,不要把你们的特性表露出来。既然我已经把话说出来,就已经做好了整治的准备。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我相信大家都懂。所以,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在办公区域内听到任何跟工作无关的话,违反之后的后果,我不想明说,但是一定会让你们觉得无法承受。” 俞双用平稳的声音说完这些话之后,场内顿时静了下来,甚至比方才还要寂静。 他说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新意,只是对常规做了一些要求,但是底下有一些精明的人,很敏锐地嗅到了这些话背后的意思。 不许开口议论俞总的消息。 违反的人要进行惩罚。 枪打出头鸟,就不知这只鸟是为谁出的头。 这样种种疑问,通过大脑的加工,很快有人得出结论,而且这个结论让他们不禁冒了一层冷汗。 难道公司要就此让俞舒永远离开,自此不能再回俞氏? 要知道,在公司内,没有人会害怕议论,害怕的只是遗忘。 是啊,不管你是身居要职,还是普通平凡的小员工,让上司遗忘,让同事遗忘,这样的后果往往只会有一个。 俞双知道有人已经想到了这番话背后的含义,他也没有刻意地去解释,只是等秘书又说完一些常规的事务之后,宣布会议解散。 回到办公区的路上,秘书接了个电话,然后俯身跟俞双说了些什么。 俞双的脸色即便是再难测,这次也终于稍稍动容了些,忍不住向秘书求证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是的,千真万确。 这次不仅是娱乐报纸,连本市最具权威的南城日报也用头版头条刊登出了,云腾集团太子爷与俞氏千金已于三个月前离婚的消息。 一时之间,这股风浪已经压过了前几天的那则所谓“出轨”新闻,大家的关注终于全部集中到两个当事人身上,严缙,俞舒。 这桩婚姻的破裂早就在很多人的预料当中,但是应该谁也没有想到,它会结束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有的人会想,这肯定是云腾放出来的大招,以此来洗脱自家太子爷出轨的恶名。 也有的人在想,这说不定也是俞氏的一个计,此时踢爆严缙和俞舒离婚的消息,无疑是对媒体前面所做报道的反击,也更容易引导大众认为,在这桩婚姻里,是因为严缙的“花心”才导致一对金童玉女走向崩裂。这样对俞氏来说,才能利用到这桩婚姻最后的一点价值,让大家对俞氏产生好感和同情。 不过这都是所谓媒体人的猜测,事情的真相往往是隐藏得很深,而且轻易不会被发掘。 就在外面已经乱作一团、谣言满天飞的时候,真正的两个当事人却是采取了相同又不同的方式来应对。 严缙和俞舒都选择了避而不谈,不管是找上门来的记者,还是打电话到公司要求采访的报社,所有一切和此事有关的人都被礼貌地拒之门外。 而严缙却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太多影响,什么活动他照常参加,电视上也常常能看到他的身影,甚至比以前曝光的频率还高了许多,让人不禁有些疑惑,这传说中云腾的冷面总裁如今为何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在大众视野当中。 另一边,事件的女主角,俞舒,却像是失踪了一般。公司里找不到她的身影,连已经在她家的楼下蹲守了几天几夜的狗仔记者也没看见她回过家。一时之间,她就像是蒸发失踪了一样。 当然,俞舒并没有蒸发,也没有失踪,现在的她,正躺在窄小的沙发上,边吃着零食边看着韩剧。 何琪一脸无奈地斜靠在墙上,心里想的是怎么把这个任性赖到她家的千金小姐给弄走, 是的,从三天前开始,俞舒就一声不吭地来到她家,什么话都不说,洗了澡就睡觉,还霸占了她的主卧。 可怜的何琪小姐只好继续睡在自己的画室,境况不可谓不苦,但是看在对方是俞舒的份上,她也就忍了下来,心想着等她醒过来之后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事情过了她应该也就走了吧。 谁知道俞舒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估计要不是饿的厉害她也不会起来,去厨房弄了一点吃的之后,她竟然又重新回到了被窝继续去睡。 好家伙,何琪这时候才忍不住惊叹和疑惑,心想着这俞舒肯定是受刺激,还不是小刺激,估计能让她失常到这个份上的人,只有严缙那小子无疑。 可就算锁定了嫌疑人目标,她也不能直接找上门去质问不是,所以这关键的突破口,还是在俞舒这里。 这么想着,何琪终于走到俞舒的面前,也不管她是不是躲在杯被子里不想说话,直接趴在她的耳朵前说道:“妞,你是不是让严缙那小子给欺负了?要是真的话,我跟你一块去报仇。” 等了好久,俞舒却没答话。 这些子何琪的好奇心完全被激发出来了,她心里着实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才让一贯冷静自持的俞舒这般失了正常。 但跟俞舒这么多年下来,她也更清楚,除非是俞舒自己想说了,否则她肯定从她那里套不出什么话。 算了算了,就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吧。 于是这样一等,又是整整两天的时间过去了。 俞舒非但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甚至自此丧失了语言功能,来到这里的几十个小时时间里,她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哪怕是何琪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引她说话,她也是视作无物,专心去做自己的事。 她专心做的事情就是吃饭和看电视…… 这让何琪一度怀疑,来到她家里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俞舒,肯定不是她,是别的假冒的,对,不是她…… 可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何琪真的是什么招数都用了,不过还是没什么用,几番下来,她也就渐渐失了耐心,心想着是不是该找个人把俞舒先给运走啊,否则她一直待在这里,也影响她的生活,嗯,太影响了。 想到这,何琪又走到俞舒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能听见她的话之后,才开口说道:“妞,你说你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不我找个人来带你回家?就算严缙那小子伤到你了,你不是还有你弟弟嘛,前几天你跟我说的时候可是高兴了,我联系他让他来接你好不好?” 这样循循善诱的话何琪说的很是别扭,感觉就像是诱拐小孩似的,可是对着俞舒,她也不觉得害臊,依旧一个劲儿地在说。 说到最后,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已经干了…… “琪琪。” 就在她以为俞舒又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突然听见这低沉沙哑的一句,但就是这两个字,让何琪差点留下眼泪来。 太不容易了啊,俞舒终于说话了啊。 何琪陷入这样的感动中。 “你说,到底什么是爱情呢?”俞舒手上的动作已经僵住,眼神也直愣愣的,只有还在上下合动的嘴唇显示着她还在思考。 何琪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的有点懵,但是回过神来之后,她还是思考了一会儿,继而说道:“应该就是两个人彼此喜欢的感觉吧,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对方。嗯……对方想要什么都会帮他达成。” “是吧。”俞舒将脸埋进胳膊里,很久才传来闷闷的声音,“他想做的事情,怎么也要帮他完成。” 何琪一听这话里已经带着一点哭腔,顿时有些慌了起来。 她摇了摇俞舒的胳膊,急急道:“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什么主意都没了。妞,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跟我说明白?” “……我跟严缙彻底结束了。或许到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彼此并不是对方的良人。他想要的,我帮不了他。我想拥有的,他也永远不会给。就这样吧,这样就算了……” 其实在俞舒的心里,严缙是否和路潇潇走得亲近不是什么值得争论的话题。严缙的为人,别人可能会怀疑,但是她绝对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所以这些误会根本不能成为摧毁他们之间信任和感情的导火索。 她真正不能容忍的是,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严缙总喜欢习惯性地将她剔除在外。 这些事情或许艰难,或许有危险,总之他就是不会告诉她。日后提起来,他可能也可以很理直气壮地说,是为了保护她才这么做。 天知道,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这么多年,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可以活下来,活的这么好,能够在以往的日子当中保护母亲和小双,这样的她,根本不需要任何庇护。 如果真的需要的话,那也是情感上的,外在,她一点都不需要。 但是严缙,她怎么就不懂呢。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危险或是不危险,有的只是相伴和不相伴。 这么长的时间,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够携手相伴走过一生的人。 那个人他可以没有钱,也没有权,但只要任何时候都不放开她的手就好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第七十章:没做好决定 到最后何琪也没从俞舒那里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又渐渐失神的俞舒,何琪也突然间心疼起来,不忍心再去问。 家里的存粮已经快没了,何琪没办法,只好去换上衣服准备出去采购一些。走之前她还问了俞舒想吃点什么,但意料中的,俞舒没回答她。 何琪走到半路,还没到超市门口,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要知道她这几天也都是手机关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家里赶画,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人,肯定是迟为泽,因为俞舒还在她家里躺着呢。 拿起来一看,果真是。 “喂,什么事啊?”何琪说话的时候懒洋洋的。 但是迟为泽明显就着急许多,他有些急躁地问了句:“你知道大嫂在哪吗?” “大嫂,谁是你大嫂?”何琪明知故问道。 迟为泽这时候根本没心情跟她多废话,听她这么说,不由得一阵心火上来:“你就跟我说,到底知不知道俞舒在哪?” 迟为泽这个人虽然平时装斯文装得厉害,从来都没破过功,这时候居然这么不顾形象地大吼,想必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这下何琪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问了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别总吓我啊。” 只是还没等迟为泽说话,出租车内的广播已经给了她答案。 “据悉,云腾集团严缙副总裁已经于今年7月22日与前妻离婚。严总裁前妻即为本市著名企业俞氏千金。先前两人的婚姻普遍为外界看好,但是突然爆出的离婚消息,却也印证了豪门联姻最终走向破裂的预言。离婚之后,严总裁一直对外低调处理,并未宣布两人和离的消息。只是近日与路氏千金走得颇近,不知道此次离婚消息的爆出是否是两人喜结连理的铺垫和先兆……” 还没听完女主播的播报,何琪已经忍不住骂了出来:“我艹,她刚才说什么,严缙跟那个什么鬼潇潇……” 迟为泽听她这口气,直到她是到现在才知道,于是也不再多说纠缠,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只剩下何琪一个人在后车座上久久地没回过神。 方才那女主播说什么来着,对,说严缙和俞舒离婚,并且现在已经和路潇潇好上了。 当初俞舒说自己和严缙离婚的时候,何琪也是赞同的,心想着两个人分开一阵子也好,她总觉得俞舒跟着严缙有点吃亏。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不是人家两口感情破裂,只是商业对策而已,商业对策。 可是俞舒也跟她说过,这件事情是要绝对保密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的话会和麻烦。 何琪当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平日里守口如瓶,当然她也没什么人可以去嚼舌头根子。 只不过现在,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给宣布出去的。刚才新闻里说的是严缙? 还有还有,那个什么路氏什么路潇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听起来像是跟严缙有一腿的样子。 何琪感觉到自己小小的脑容量要被这些庞大的信息给塞得爆炸了,同时她也在后悔,什么时候忙不好,偏偏要在这几天闭关,居然错过了这么多重要的信息。 如果严缙那小子真的做出这些不入流的事情来,她非得给俞舒好好出一口气不可。 就在她怒不可遏的时候,前排的司机师傅有些心有余悸地向后看了看,心想着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干嘛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上去也是怪吓人的。 下车的时候,何琪豪气地把一张五十元大钞递了过去,还豪迈的说了句:“不用找了!” 司机师傅有些欲哭无泪,因为价格显示器上显示:49。不过姑娘还是很大方的! 其实现在何琪心里已经气得不行,其他的事情当然也就顾不上了。她原本想直接奔到严缙的公司去找他理论理论,她家妞儿到底怎么不好了,居然敢出去乱搞? 可是到底她的理智还在,心想着她这段数可真的不是严缙的对手,要去对付他,还得找个强有力的帮手。 而这个帮手现在正在家里失魂落魄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俞舒重新振作起来。 嗯,那就给她做一顿好吃的,让她感受到来自闺蜜的温暖,说不定就重新振作起来啦。 当然,我们的何大小姐向来都是这么天真,究竟效果如何,还得等日后再见分晓。 何琪在买东西的时候总是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人,就像上次见到了迟为泽,这次居然又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其实来人长得很是英俊,穿的也极为体面,看上去就是个精英模样,恰好也是何琪喜欢的那一类型。只是这人的身份嘛……微妙,太微妙。 “嗨,好巧啊,何琪。”那人主动先打招呼。 何琪其实对他也是一肚子气,但是跟严缙比起来,现在还是稍微能顺眼一点:“是啊,好巧,袁子遇。” 袁子遇看着何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知道她还在为以前自己和俞舒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同时也知道这误会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索性也就不去解释,反倒是展开笑颜说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直性子,当初俞舒也跟我说过,和你在一起,她是最舒服的,因为不用躲躲藏藏,什么话敞开说就好。” “真的?”说到俞舒,何琪也突然变得不那么浑身是刺,甚至表现出了不小的兴趣。 袁子遇在心里笑笑,心想果然还是直.肠.子的人好骗。 “当然,她难道从来没跟你说过吗?” “这个嘛,她当然跟我说过。不过这种话从别人口中听到才更可信,不是吗?” 现在的何琪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刚来时她怒气冲冲是为何故,现在跟袁子遇倒是聊开了。 其实何琪心底里对袁子遇还是十分佩服的,毕竟他有那么辉煌的过去,学生时代立下的偶像是最不容易随着时间的逝去而变淡的。 当初袁子遇对俞舒做的那些事,虽然不可饶恕,但是这当中的曲曲折折又岂是旁观的人能评说的。冷暖自知,向来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而且这当事人自己都已经完全看开了,她又何必替别人放不下呢? 想清楚这一层关系之后,何琪感觉到自己的心房卸了大半,再看向袁子遇时,好像也不如以前那么不顺眼了。 “行吧,就算是你有眼光。”何琪哼了一声,准备接着去买东西。 袁子遇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跟上前,装作也要买东西的样子,还不经意地问道:“俞舒最近怎么样,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我怕她承受不住。” 何琪眉眼间也染上了忧色,方才的气恨又涌上心头来。 “她当然不好,跟了严缙那个烂人,又受了一遍伤害。”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身边的袁子遇,也顺带着想起了他以前的所作所为。 袁子遇有些没趣地摸了摸鼻子,心想着女人当真是个善变的生物,这前一秒还是和风细雨,下一分狂风骤雨袭来的很是正常。 “对了,你该不会是想趁着俞舒正在闹婚变,想重新追她来个破镜重圆吧?我可告诉你,别打俞舒的主意,你不适合她。”说到最后,何琪的神色已经几近严肃。 袁子遇忙撇清自己的关系,解释道:“我知道自己和俞舒没可能,而且又怎么会趁人之危。何琪,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角度来关心一下俞舒,你相信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也许是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太过真诚,也许何琪在潜意识里就认为袁子遇并不是一个喜欢谎话连篇的人,所以他这么一说,她瞬间也就心软了,对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颇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那就算是我误会你了,你别放在心上啊,我这个人就这样。” 买完东西之后,袁子遇主动帮何琪把东西搬到了自己的车上,也不管后者同不同意,直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说道:“我送你回去。” 其实何琪对搬运这么多东西回家还是挺犯愁的,这时候听袁子遇这么说,心里也是高兴得很,于是说道:“以前只有在我和俞舒一起的时候你才会这么殷勤,没想到时至今日还能享受到这么高的待遇。谢谢啊,袁公子。” “我的荣幸。”袁子遇淡笑。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的话题并不算少,其实少了俞舒,只谈同学的情意,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多话聊的。 从以前的大学生活,到大学里的老师,再到那时候的梦想和抱负,种种种种,说的人还存着那时的激动,听的人也同样觉得感慨万千。 “那袁子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继续留在南城?”何琪忍不住问道,其实她心里总觉得依照袁子遇这样的人物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他值得更好更远的天空。 袁子遇原本上扬的唇角突然有些弯垂下来,但是很轻,几乎看不出来。 “还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啊,有些事情,他还没有做好决定。 第七十一章:吃醋的男人 到达家门口之后,何琪本来礼貌性地想让袁子遇上去坐坐,但是话刚要说出口,突然想起还在家里的那尊大佛。 为了照顾到俞大小姐的情绪,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把袁子遇带上去刺激她了。 袁子遇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以后有了几分猜测,不过他也不点破,将东西都从车上办下来之后,就对何琪说道:“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上去了。” 何琪巴不得他这么说,忙点头道:“恩恩,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袁子遇笑得也很是温和:“那就说定了,改天再约。” 等袁子遇的车消失在暮色中之后,何琪才收回目光,看着地上一堆的东西,顿时有些犯愁。 就在她决定一鼓作气全都提上楼的时候,突然从黑暗当中冒出一个人来。 何琪原本胆子不小,但是也禁不住这么吓呀,当即就差点叫了出来。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惊吓瞬间就转变成了气愤。 “迟为泽,你想吓死老娘啊。”何琪干脆粗话都爆了出来。 迟为泽则是一脸的冷意。以往何琪这么说话的时候,他可都会嘲讽两句,但是现在这么严肃的表情,看上去也挺吓人的。 何琪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心里惊疑了一下之后,才开口问道:“喂……你这是怎么了啊,怪不正常的。” 迟为泽长得本就俊帅,正经起来之后也是颇为英挺正派。 他幽深的瞳眸盯着何琪,眼里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暗暗涌动。 何琪本来还想听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的,但是他这么一直沉默不语,她也就有些不耐烦了。 “喂,你不说我就上去了啊。不知道外面怪冷的。”说着她就要拿着东西上楼。 迟为泽一把拉住她,手劲很大,惹得何琪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迟为泽的声音低沉得很。 何琪原本还想挣扎一下,但是听他这说话的语气,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该不会这人是……吃醋了吧。 这么想着,一种甜滋滋的味道在心底里升腾,何琪的嘴角也上扬起来,看向对面男人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他啊……就是我一大学同学。”何琪也不故意吊他胃口。 迟为泽一怔:“大学同学?” “是啊,是我和俞舒的同班同学。就算是说出名字来你也不认识啦。” “那他为什么送你回来,你们还一块出去买东西?”迟为泽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个购物袋。 “我们只是在超市偶然遇上的,因为是同学,所以就多聊了两句。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何琪有些无奈。 迟为泽看她一脸坦诚的模样,顿时也意识到方才是自己有些失控了。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在心里想着到底要怎样解释。 何琪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迟为泽吃瘪的模样,心里竟有说不出的高兴。 谁让他在口头上一直没让她占过便宜,这次知道说不出话的滋味了吧。 可是到底有些不忍心,过了一会儿之后,何琪先开口说道:“别说,今天我看你吃醋的模样,心里还挺开心的。” 迟为泽哼了一声:“开心,有什么可开心的?” “因为看起来你好像很在乎我啊。让你迟大公子这么有危机感,我也是挺厉害的,是吧。”何琪的笑意已经愈发扩大。 吃迟为泽被她这么吃吃笑着的模样也给弄得有些忍俊不禁,方才低气压的氛围顿时也全然不见。 其实跟何琪相处的久了,迟为泽才发现,她其实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咄咄逼人,性格大大咧咧是事实,不拘小节也是事实,但心底却很是善良,也懂的给别人台阶下。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之后,迟为泽突然伸出手,将何琪一把揽入怀中。 “何琪。”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何琪也伸手揽住他的后背,应了声:“嗯,怎么了?” “以后别跟其他的男人在一起,我不喜欢。” 何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你不也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但这句话对她来说还是非常受用,所以她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一些,同时说道:“知道了。” “还有,不要轻易地离开,让我找不到你。” 迟为泽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想的是自己的母亲。在他只有六七岁的年纪时,向来温婉柔善的母亲突然离家出走,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也没有找到。 有的人说她已经自杀了,也有的人说被人绑架撕票了。 种种的猜测却都指向一个结果,就是人已经不在。 当年父亲对他说他的母亲只是到了国外去修养,等他长大之后就能再见到。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几乎已经去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但是他的母亲还是没有见到。 年少时的流言,好像真的成了真。 再后来,他交往过的女朋友有很多,开始的那几次他都是全身心地区投入,但是一察觉到对方有分手之意时,他就会主动提出来。如此往复下去,他再也不敢付出太多的真心。怕最终得到的只有抛却和背叛。 “你别看我平时这么花心,其实在感情里我很被动的,真的。”迟为泽将头埋进何琪的头发里,说出的话也闷闷的。 何琪闻言却有些想笑,但是气氛这么好,她也不太好意思笑出声来,只好忍了一下,才说道:“知道知道,你很被动,你很脆弱。” “你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跟你说真的。”迟为泽有些恼羞成怒。 然而何琪已经看出他是在害羞,心里的笑意更深,脸上却还是没显露出来。 “迟少爷,求您恢复正常吧,您再这样小的真的不习惯。” 迟为泽再也懒得去抱她,心想着这女人可真是个异类。男人这么真心诚意地说着情话,在她听来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等着何琪要上楼的时候,才终于想起问迟为泽:“对了,你今天来我家干什么,该不会只为了捉奸在床吧?” 迟为泽简直无奈到了极点:“你能换个词吗?” 何琪又想了想,但是以她的脑容量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表达了,只好撅着嘴摇了摇头。 迟为泽无奈得很,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之后,说道:“本来是想看看大嫂有没有在这的,可是看你这么悠闲地出去购物,又那么悠闲地和大学同学一起闲聊,我就猜她根本没在这。” 何琪一头黑线,想着你根本完全猜错了。 可是这时候,要是阻止他一块上去,他反而会生出疑心来。但是如果让他去家里,发现俞舒是迟早的事情。 她可不想让严缙那个家伙找到俞舒。想想就来气。 不过目前的情况一看,这样的结果好像避免不了了啊。 上楼的时候,何琪一直在咬嘴唇,心里还在斗争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改变现在战局。可随着电梯一层层地上升,她终于还是放弃了。长叹一声之后,决定,认命。 到达家门口的时候,何琪还在后面慢吞吞地不想去开门。迟为泽提着几大袋子的东西早就累得不行,看到她这样便出口催了句。 “能不能快点啊。不知道小爷我干着重体力活。” 何琪闻言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着累死你累死你。 最后到底还是开了门。 何琪走进去,先是心虚地看了一眼沙发。 嗯,上面已经没人了,估计俞舒回房间了。 迟为泽走进去一看桌子上地上满都是零食和塑料袋,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这么邋遢,上次我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吗?” 何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这次也有俞舒的原因在,但是这家里总归还是她不注意打扫。可是又一想,这男人用这么嫌弃的眼神看着她是做什么啊,她家里是有些脏乱,但是用一副你没救了你就是脏乱差的表情让别人也非常的不爽好不好。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不满,一股惊骇已经蔓延到全身。 迟为泽把东西放下之后走去了卧室。 天啊,要死了。 何琪连忙也跟了上去,心里顿时陷入被迟为泽发现以后要怎么解释,以及解释完之后要留俞舒下来还是不管不顾,让他们自己去解决的这种斗争矛盾中。 迟为泽本来是想看看房间乱不乱的,不过看何琪一脸紧张兮兮地跟上来,就知道跟外面肯定没什么差别。 推门进去一看,却让他有些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的干净整洁。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里面真的没什么可吐糟的之后,才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对何琪说道:“还真看不出来你会收拾房间啊。” 其实现在何琪的惊讶程度不会比他轻,甚至已经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步。 明明她离开之前,俞舒还在这家里,一副颓废到生无可恋的模样。 那在她去超市买东西的这两个小时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俞舒又到底去了哪里呢? 何琪看着空空如也又异常整洁的房间,当真是想不清楚其中的曲折。 第七十二章:回去都解决 好在,迟为泽在又嫌弃似的逛了一圈之后,便说要回去了,而且还再三叮嘱她要是知道俞舒在哪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何琪正在为不知道俞舒去哪而着急呢,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烦躁,只简单了应了一声就准备送客。 迟为泽见她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忍不住又迟疑道:“你真的跟那个男人没关系吧?” 俗话说,这醋吃一点算是情调,要是灌了一坛子,那真是让人招架不住了。 何琪干脆直接把迟为泽推了出去,同时说道:“回去先把你这一身酸味洗掉再来找我,ok?” 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关上,迟为泽有些无趣地摸了摸鼻子,心想着这女人当真是把他当作小心眼的男人了。 不过也难怪,虽然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是在感情里占有欲还是很强的。 这占有欲说的好听是因为在乎,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大男子主.义了。 “这该死的爱情……”下楼的时候,迟为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调子也破碎得不成样。 还在屋里的何琪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俞舒拨了过去。 说实话,依照前两天她看俞舒的情况,她还真不期待着她能接电话,不过惊喜的是,不出几秒,那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妞,你去哪儿了?”何琪连忙问道。 “琪琪。”俞舒的声音倒很是平静,“我这两天终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现在我回来,虽然面对的难事有很多,但是早完成总比拖下去要好。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何琪一听她这么说眼泪差点下来。 其实她本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只是因为对俞舒太过了解和熟悉,所以才知道,她说的这几句话里,到底藏着些什么意思。 “要不……就这样算了吧。妞,以后咱们两个一块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说什么呢,”俞舒低笑了一下,“我刚才说了,别担心我。你和……也要好好的。琪琪,其实现在我才明白,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也要靠自己去守护的。以前我还是太过单纯,以为是你的,怎么也跑不掉。但原来不是。很多事情,你不留神,他就走了,再也回不来……” “或许严缙他……”何琪实在是听下去她这般看透世事似的语气,甚至连先前对严缙的气恼都没了,忍不住替他解释道。 “严缙只是一方面。等我这次把事情都解决了,打算去一趟旅行。以前你总跟我说别太累,给自己放松一下,我还不信,以为靠自己就能撑下来。但事实证明,我还是会累的啊。真想有哪一天,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那样的生活,才真美好……” —— 俞远国一上班就有人跟他报告,说是俞舒回来了,正在财务部开会。 他一听差点气的胡子都翘起来,心里更是气很得不行。 不仅仅是俞舒不打一声招呼地就回来,还有财务部那群人,当他先前下的命令都是死的吗?俞舒原则上已经离职,已经不再是财务部的总监,这群傻子都不知道吗? 怀着一腔高燃的怒火,俞远国亲自下了楼,来到财务部的办公区。 就如方才助理报告的那样,办公区里并没有人,应该都去会议室了。 俞舒这时正在讲话,却被突然推门的声音给打断。 她平静地回头一看,再平静地站起身,问候道:“俞总。” 会议室的其他人也跟着站起身。 那边俞双也透过目光来,但眉头却稍稍有些皱起。 “你这是在干什么?” 以前俞远国就算对俞舒再怎么不待见,但是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有所顾忌的。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俞舒,而是为了自己的形象。 只不过这次,他像真的是动了肝火,还在这么人的面前,就大声地吼了出来。 底下的人都噤若寒蝉,对于顶头上司和老板的争吵,他们别说插一句话,就是站在当场都觉得有些尴尬。 俞舒心细,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 若是在以前,她肯定会让他们先出去,自己再和俞远国谈下去,但这次,她只是淡淡地瞥过一眼,然后用依旧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我在开部门的例会,俞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别忘了,你已经离开俞氏,已经不在这个位子上了!” “哦?那我还真不知道,我只是调休了几天,回来之后也没人告诉我所谓离职的事。难道是俞总提前签发了解任函吗?” “你……”俞远国脸色有些难看。 俞舒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给俞远国难堪,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于是只接着道:“要是俞总还有什么事情,请让我把会先开完,稍后我会亲自前去您的办公室说明。” 俞远国狠狠锤了一下手里的拐杖,似乎被她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搞的更加生气,想劈头盖脸地骂回去,却叫身旁的助理拉住。 若是不在俞舒面前,俞远国肯定是圆滑世故八面玲珑的,他知道在属下面前要保持好的风度,不能太过易怒跋扈,可是这股子认知理智在俞舒这里总是变得不堪一击。 或许是由于俞舒那张熟悉的脸,和那相似的绝强顽抗,让他恨不得上前去狠狠撕裂她。 但最后到底还是忍下了。 俞远国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待会儿来我办公室,还有俞双。” 等到会议室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俞舒才对底下面面相觑的众人说了句:“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继续吧。” 她的话里还夹带着一丝叹息。 不少眼尖心细的人发现,这次俞舒回来,其实发生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以前的她虽然干练清冷,可是眉宇间还是时不时地出现神采飞扬。这个年纪的女人,本该就是如此模样。 只是现在的她,虽然外表和以前无异,但是眼里似乎带了些沧桑之感。 能让人觉察出沧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是心累了,就是心死了。 再想想先前云腾严总和路氏千金的八卦新闻,大家也都是在心里默默一叹,但外表绝对表现不出来。 会议在半个小时后结束。 俞舒坐在原位上看着同事们一个个从自己面前走过,离去,身上的那种无力感又愈发重了些。 她开始思考,自己辛苦打拼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想痛痛快快的活着? 还是为了在职场上谋得一席之地,从而获得别样的满足? 亦或是,仅仅为了向俞远国证明,她不靠别人,依旧能过的很好。对她这样的女儿苛待,是他的不对,是他的愚昧。 即使很不想承认,俞舒心底里还是骗不了自己,第三种,还是第三种。 待到只剩下她和俞双两个人之后,俞舒才缓缓起身,对着俞双轻轻一笑,道:“我们也走吧。” 俞双看着她,眼里似乎有些心疼和难受:“姐,要是不开心的话,不用这么逞强。” 俞舒摇摇头,真的没有一丝一点的脆弱。 “我不是逞强,只是习惯了。小双,我必须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 —— 来到总裁办公室前,立马有人上前来帮着推俞双的轮椅。 俞舒知道他们不是对自己殷勤,而是希望能在小双面前多留个好印象罢了。 人哪,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分辨出谁对自己有利,谁又需要不遗余力地去讨好去巴结。 其他人尚且如此,在总裁办这样的地方的人,眼力见自然更厉害更毒辣。 俞双却被弄得有些尴尬,在看向俞舒的时候有些小小的不知所措。 俞舒回给他一个浅浅的微笑,示意他不用紧张。 进到俞远国的办公室之后,俞舒在后头将门轻轻关上,然后回过身,推着俞双的轮椅走到俞远国的办公桌前。 此时的俞远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喜怒不形于色,仿佛方才的失控只是人的错觉。 可是俞舒却不会简单地认为那是一时的爆发,稍后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俞远国他,肯定是将最深的气很埋藏在心底。这样的狂怒,一旦再次倾泻出来,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安然面对。 只是此时,三个人在一处,气氛很是平静,似乎就是真的家人一般。 这次是俞双先开口:“爸,你找我和姐过来有什么事?” 俞远国在看向自己的儿子的时候目光还是温和的,他甚至轻笑了一下,而后道:“你姐今天回来的事,你知不知道?” 俞舒一听俞远国先把矛头指向俞双,这下顿时有些着急,答道:“不关小双的事,你别牵扯上他。” 俞远国并不恼,甚至眼底划过一丝了然的算计。 能让俞舒有这么大反应的,除了俞双,恐怕就是那个严缙了吧。 只是前两天又出了那样的新闻…… 俞舒,说到底还是你太年轻。你怎么忘了,在商场上是最不能暴露自己的软肋的。 今天你把俞双这个软肋露出来,改日我就能利用他让你丢盔弃甲。 错了一步往往就是步步错。 真到有一天,我把你和俞双推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到时候你是要自己牺牲呢,还是把自己的弟弟推入地狱。 啧啧,那样的场景想想都觉得激动人心。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那一天到来了。 第七十三章:人生的伤痛 让俞舒倍感疑惑的是,俞远国在简单问了俞双几句话之后,就这样作罢,紧接着让他们离开。 走出俞远国办公室的时候,连俞双都忍不住疑惑,问俞舒道:“姐,你说爸让我们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啊?” 俞舒心里也着实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指望着俞远国说出来,还是算了吧。如此,她也就答道:“他这个人向来心思难测,我也不知道。” 俞双“哦”了一声,也就不再问了。 回到财务部之后,俞舒立马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离开这几天,公司的事情都积压了很多。即使有小双主持大局,可是他对各种业务到底还不是完全熟悉,因此上手起来也不算顺利。 就在俞舒加紧处理公事的时候,她的手机和办公电话同时响起,她看也没看来电号码,直接把桌子上的听筒拿起来,放在左肩上。 “你好。” “是我。” 俞舒的手一顿。 再和严缙见面,俞舒想过许多种情况。 就在不久之前,她都可以说,她期待着和他见面,期待着等他把事情都说出来。可是到了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像是隔了一方沧海桑田,好像什么解释什么内情都不那么重要了。 严缙约她来的地方是本市的高级高尔夫会所。 也是,现在正在这风口浪尖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媒体高度的兴趣,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来这样的地方是最合适不过了。 俞舒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严缙已经拿着球杆站在不远处,用力挥动手中的球杆。 圆形的小球在空中滑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可是到最后却并没有进洞。 “这么久不练,好像你的球技都退步了。”俞舒接过球童递过来的杆子,也跟方才严缙那样,用力一挥,几秒钟之后,球体准确入洞。 “当初还是我教会你打球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比我打的还好。”严缙并没有因为方才俞舒的话还垮下脸色,甚至相反的,他嘴角的笑意竟更深了些。 俞舒听完他的话也是不动声色,把球又递给球童之后,她才回过头对严缙说道:“有很多事情是你没想到的。严缙,其实这么久以来,我不止一次地想对你说,慢慢走,别太着急,许多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当然,我没机会说出口,你也没机会听到了。” “我现在不是听到了吗?”严缙也把球杆交给球童,和俞舒一起走向不远处的休息亭,“只是情势所迫,不紧不慢地行事起不了任何作用,说不定还会因为优柔寡断而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你现在,还是不打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这么不管不顾地揽权谋利,只为了打垮严桩丞?” 严缙闻言看了她一眼,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赞赏:“你都猜到了。” 俞舒轻笑了一下:“如果连这个都想不到,我们两个这么久也算是白处了。” “既然知道是这样,能不能这次就体谅我一下,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再将事情完完本本地告诉你。到时候就算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补偿。” 俞舒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严缙。 她的眼里像是以前一样,有诉不尽的温柔,可是在深处却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望。 是啊,失望。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失望的时候,就是她要离开他的时候了。 “严缙,直到现在这一刻为止,我才终于确定,我们之间是走到尽头了。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而你,我可能也从来没能触及到你的内心,所以也不知道你最珍惜的是什么。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就是心意想通,既然我们已经对彼此这么不了解,又何必强自接受。” 严缙的眉眼也垂下来,眼中的神色也暂时隐去,让人看不清楚他瞳眸中蕴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在他心里,面对着俞舒的话,他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俞舒在介意,在生气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有他的考量,也有他的坚持。 为了俞舒,为了自己,他都不能说出来。 就算现在甚至是以后,俞舒都不能理解的话,他能做的也只是弥补,而不是急于这一刻的坦白,以至于给彼此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俞舒,能不能,就相信我这一次。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再好好聊一聊,不管什么误会都不会再存在,我们还能回到以前那样……” “回到以前那样?”俞舒笑了一下,眼角眉梢却是悲哀,“你说,如果一开始的时候是袁子遇回国之后再遇到我,我跟他会不会再重新在一起,回到大学时候那般热烈的恋爱呢?” 严缙这下子神色全然沉肃下来。 俞舒也不管他,继续说道:“不会,一定不会。所以严缙,你凭什么认为你是例外,又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应该毫无条件地等谁回头,一步踏出去,就算你想迈回来,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以前我是这样做的,以后也是。从今以后,我的身边也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保重吧,你的目的一定会达成,到了那一天,希望你能一直开心下去。” 说完这些,俞舒转身就要走,却叫严缙一把给拉住。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这一段感情,就算是她要说结束,心里也肯定是有万分的不舍。 背后,严缙有些沉痛的声音传来:“真的要……这么做?” “是啊,必须要这么做。严缙,现在也不需要你做任何选择了,一切到这里都结束了。”俞舒挣脱开他的桎梏,一个人径直向前走去,脊背挺直。 对于严缙是否能成功这件事,俞舒从来都不怀疑。他的能力,他的智谋,她已经领教过多次,在严缙和严桩丞多年的较量中,俞舒也一直都相信,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一定是严缙。 可是或许是男人和女人关注的侧重点不一样,在男人眼中,结果是第一位的,只要最后的目的达成了,中间经历过什么又有什么打紧呢? 而女人则不同,也许是因为太过在乎过程,所以对于最后的结果虽然也很看重,但达成的手段却更为在乎。 严缙这次的手段,她不赞成,甚至厌恶,就是如此。 不关他的理由是什么,对于他们两个感情而言,他已经是构成背叛。 曾经他们两个相互取暖的时候,都在心里默默发过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背叛对方。但这个背叛的定义是什么,相信他们两个心里有不同的考量。 看着俞舒的背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严缙眼底的希望也随之覆灭。 许久许久之后,他再想起今日的场景,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做出和今天同样的选择。如果做出了和今天不一样的选择,会不会他和俞舒之间也就不会少了后来那么多的曲折。 当然,这只是后话了。 —— 迟为泽看着在办公桌前专心工作的老板,心里直道不正常啊不正常。 虽说严缙向来都是个工作狂,但是这么连续工作好几个小时的记录还是从来没有过的,这家伙甚至连午饭都不吃,明明以前他的饭点比谁都准好吗? 因为实在是担心好友的身体——实际是担心自己的福利,迟为泽冒着被嫌弃的危险,来到严缙面前,小声地试探地问道:“严总,是不是该吃饭了?” “嗯,你自己先下去吃吧,不用管我。”严缙连头也没抬。 迟为泽也不气馁,见此招不起作用,又换了副口吻问道:“今天早上我给你提供的信息还是很可靠的吧,大嫂果然是回俞氏了。怎么样,你和她长谈之后是不是什么误会都解开了呀,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啊,我还是不要当电灯泡了,你们两个二人世界比较重要嘛……” 还没等他说完,一份厚厚的文件夹已经飞了过来,要不是他躲闪地及时,估计明天都可以请病假了。 “喂严缙,不带这么耍阴招的啊。”迟为泽气恼地控诉道。 严缙的脸色和眼底却都是一片冷凝之色,他的嘴中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要是这时候迟为泽还觉察不出严缙在生气的话,那么他这十几年的死党算是白当了。 可是就算知道他在生气,关于他生气的缘由,迟为泽也是很好奇的。 不过触上那冷面,他还是明智地决定,以后再问把以后再问,来日方长啊来日方长。 “那严总,不打扰您了,您慢慢看文件。有什么事再叫小的。小的先告退了。” 迟为泽关门走出去之后,严缙顿了一会儿,但脸色依旧没有和缓。 迟为泽方才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但也是他自己,让其成为痛处。 俞舒…… 脑海中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是这个名字,总是挥之不去,哪怕他再怎么用工作去麻痹。 也许这个名字,从此之后就成为了他人生当中的一道伤痛。 严缙用手摁住了自己的眼睛。 第七十四章:重谈的合作 俞舒回到公司之后也是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对她来说,感情的事情虽然不可能一时之间就全然解决,哪怕是已经说出了要放手,但要真正做到,还是要经历漫长的过程。 但是工作就不一样,现在的她也终于明白,到底为什么那么多人在失恋之后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了。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温习痛苦,去回味已然回不来的甜蜜。 当然,工作上也会有很多事情给你带来为难,带来麻烦,可是只要你下定决心努力去做,就一定会收回应有的回报。 不像其他,付出了一整颗真心,得到的只有伤痕累累。 俞舒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超脱了一般,再回首先前让她痛苦不堪的往事,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以面对了。 下午,俞舒接到了连维那边的电话,说是先前被废弃掉的合作案有重新和谈的机会。 俞舒对这个案子还是很重视的,可让她不解的是,连维怎么会突然又同意合作,或者说,陈世雄怎么会突然之间摒弃前嫌,主动来找她呢? 不过心里虽然诧异,俞舒还是先应下来,并问了商谈的时间和地点。 那边也很是痛快地说了一个地方的名字,时间是晚上八点。 俞舒在一张便笺纸上记下信息,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她新的秘书还未正式上任,这次和陈世雄相谈她便想找张经理一块去,谁知道张经理因为女儿发烧,已经提早请假回家了,其他人也都忙着手头上的事,俞舒在心里思忖了一下,想着晚上应该没什么事。毕竟是在市中心的豪华酒店,安全她还是信得过的。 晚上七点,俞舒准时从公司出发,赶去市里的豪园酒店。 到达的时候,陈世雄居然已经先行到达,在包房里等着她。 俞舒对此感到愈发疑惑了。 陈世雄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仗着自己的前辈身份,在后辈面前很能摆谱,基本上逢事必迟到,以此才显示自己的地位。 俞舒已经做好了要等许久的准备,进来一看到陈世雄的身影,她倒真的是怔愣了几秒钟才开得了口:“陈总。” 陈世雄抬眼看了看俞舒,脸色也说不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俞总来了,先坐吧。” 俞舒拿不准陈世雄的意图,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依言坐下。 “陈总,对于之前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小女子计较。”俞舒在这先做了低。虽说是陈世雄无礼在先,可这合作案对俞氏来说可是非同小可,而她现在又和俞远国闹得正僵,就算是为了这个,她也不能让这个案子在她的手中溜走。 陈世雄听她软下来的语气,跟先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这下也稍稍舒展了眉头,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俞舒啊,不是我说你,商场的事,何必要做的那么绝呢?其实这圈子里的风水都是轮流转的,之前就算你再怎么不待见我,现在不还得在我面前服服帖帖的?要我说,你也别端着了,我的意思你都明白,现在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俞舒知道陈世雄这又是在旧事重提,原本她就知道自己今天无论什么话都得忍下来,只要陈世雄做的不出格,言语上让他几分也无妨。 可是当他把所谓的目的再一次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之后,她才发现,有些话不是你想不在乎就可以不去在意的。因为那些场景会不自觉地在脑海里描绘,只要想到和陈世雄在一起的场景,俞舒就有些不自觉地恶心泛呕。 “对不起……”俞舒实在是忍不住,终于站起身来捂着嘴唇跑了出去。 陈世雄在后面一脸的神色难测。 俞舒跑到卫生间吐了好一会儿,说实话她今天并没有吃下多少东西,所以吐到最后只剩下了酸水。 等到那股子难受劲过了一些之后,俞舒走到洗漱台前洗漱了一下,接着直起身,看向镜中的自己。 脸白的像鬼,头发也乱的要命。 她用手简单拨拉了两下头发,等到稍稍减了些狼狈之后,她才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再回到包间。 本来她应该再化一化妆,但是包落在了包间里,如此她也只能顶着这副模样走了回去,只希望陈世雄不要注意到。 在走到包间前的走廊时,俞舒不经意间就与一个人面对面相遇。 她现在脑子还有些混沌,所以对迎面走过来的人也每多在意,向右稍稍避让了一下,打算让他先走。 只是那个人在站定在她的面前之后就再没动过一分。 “你……”俞舒轻皱着眉头看向他,却在触上他的目光之后彻底怔愣住。 “袁子遇。”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错,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袁子遇。 袁子遇看到一脸苍白神色的俞舒,不由得眉头也跟着轻蹙了一下,不过并不算明显,他像老朋友一样问候了一句:“有饭局吗?” “是啊。”俞舒也坦然地回望着他。 “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近来没休息好?”袁子遇接着问道。 “其实还不错。你呢,离开俞氏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他们两个就像是普通的老朋友一样聊了起来,似乎先前所有的隔阂和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 袁子遇自是不必说,在俞舒面前,他始终是犯错在先的那个人。 而俞舒呢,在经历了严缙的事情之后,她发现自己以前对袁子遇似乎是苛待了一些。每个人做出自己的选择都是依照自己的境况和心情来做的,并不能因为他们的选择对你造成了伤害你就一味得去怨恨和不原谅。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接受。 不过事情到底过去这么多年了,俞舒现在也实在没有心力去多计较什么。 而且深谙商界规则的她也明白,只要袁子遇留在南城,那他日后的发展肯定不会差。 像方才陈世雄说过的,风水轮流转,多个朋友总比把事情做绝要好得多。因此这时候,她也能平和下心性和袁子遇这般交谈。 袁子遇自然是不知道俞舒心里经过了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也许他心里想的是,俞舒果然还是像以前那样,善良又容易心软,所以才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他吧。 又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俞舒便说要先行一步,毕竟陈世雄还在包间等着。 袁子遇也不多留,嘱咐她多多注意身体之后也就离开了。而且从始至终,他也没提过最近那些雄占了八卦头条几天的各种新闻。 这样的细心,对于此时的俞舒来说还是会感到些许感动的。 回到包间之后,陈世雄果然脸色有些变差,他和自己的助理模样的人坐在一处,但是身上的冷意已经渐渐散发出来。 俞舒知道这是自己理亏,所以上来先道歉说道:“不好意思陈总,这两天肠胃有些不舒服,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陈世雄却不吃她这一套,加上心里一直憋着火,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一块发作出来。 “我看俞总今天来谈这桩生意好像并没有太多的诚意,也罢,那我也不勉强,希望俞总以后能找到更称心的合作伙伴。小周,我们走。” 说着他真的顺势站起身。 俞舒哪能这么让他走了,连忙上前斟满一杯酒,举到身前,诚心说道:“我喝下这杯酒给陈总赔罪,您大人有大量。我先干为敬。” 一整杯白酒下肚,俞舒顿时觉得自己的肚腹火烧火燎起来,脸上也顿时变得热辣辣的。她忍住身体的难受,还对着陈世雄笑容有加。 看到她的态度实在是不错,陈世雄先前的火气这才稍稍压低了些,接着又坐了回去。 “今天可不是我为难你,俞舒,看来一直以来我真是小看你了,以为你只不过是靠着家势走到现在。”陈世雄眼底深不可测。 俞舒用手背触了触自己已经烫热的脸颊,还是带着笑意道:“陈总谬赞了。” 一顿饭下来,俞舒不可避免地又喝了好几杯。不过她向来酒量还过得去,而且陈世雄也没下了狠心灌她,所以直到最后她的意识还清醒得很,只是身体稍微有些不受控制。 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俞舒没看见门口的台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陈世雄身边的秘书反应得快立马上前去扶住她。而且并未多逾矩,等俞舒站稳之后他就松开了手。 “多谢。”俞舒朝他点点头。 陈世雄坐车离开之前,还对俞舒说了句:“这案子我会交给下属跟你接着谈,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两天就正式签.约。” 俞舒闻言自然是高兴得很,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些:“谢谢陈总。” “不用谢,这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陈世雄嘴角露出一丝不知名的笑意。 等到黑色的奔驰车最终消失在远处之后,俞舒才全身放松了些,打算打一辆出租车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是了,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一番。 更重要的,是因为明日,还有更出乎意料的考验在等待着她。 第七十五章:极速的绯闻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时候,俞舒的宿醉还没完全过去,整个人头脑跟身体都跟着昏昏沉沉的。 不过还没等她多清醒清醒,就叫部门里一个乍呼呼的妹子的尖叫声给惊住了。 她刚想提醒一下办公区禁止喧哗,却见着张经理拿着一份报纸走过来,用眼色告诉她去办公室谈。 张经理此人俞舒还是很信得过的,见他这般模样,她也就不再多问,而是很快去了办公室。 张经理落在后面反手把门关上,接着加快脚步走到俞舒面前,把手中的报纸递给她。 “俞总,这是今天的报纸。” 俞舒刚想问拿报纸给她看做什么,却看见上面头版头条上那巨幅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 “这是……”俞舒一时也呆住了。 张经理看到她的样子,也跟着叹了一声,道:“等我们看到消息的时候报纸都已经上架了,很多市民也已经购买,根本无法回收。公关部那边刚才也打电话过来说明情况,说是出版社那里一点消息也没透出来,所以事先也无法阻止。对不起俞总,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 俞舒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照理说,依照俞氏的在南城的地位,加上公关部和各家出版社也积极搞好合作关系,有任何的消息出版社那边都会提前告知,不会出现这种新闻。 除非,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封住了出版社的口罢了。 “陈世雄……”俞舒的目光又落在报纸上,上面是一个男人扶着酒醉的她,因为角度的原因,就像是她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举止看上去很是亲密。 不错,就是昨晚离开豪园酒店的时候,陈世雄的助理扶她的那一下。 被专业的摄影师用这样的角度拍下,自然也配得上这样的标题: ——俞氏千金另寻新欢!豪门联姻破裂究竟为哪般? 俞舒将报纸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神色肃凛。 张经理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站在一旁无计可施。 因为这桩所谓“丑闻”的爆出,到晚上收盘的时候,俞氏的股票已经降了5个点。 俞远国连夜召开了高层会议。 待俞舒一踏进会议室,就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探究的模样。 有好奇,有怨怪,也有事不关己。 俞舒只简单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俞远国也很快就到。 会上,俞远国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这么晚把你们留下来开会,为的是什么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现在我只想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把俞氏的股价挽救回来?” 销售部的总监何方先开口道:“我觉得应该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让俞总在会上做一个说明,到时候再给那些记者一些好处,让他们往好的地方写,相信这个风波很快就能过去。” 俞远国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作声评论。 紧接着又有人说道:“这明显是有人摆着谱来整我们。我觉得应该查清楚到底是谁的手笔,解决起来也能对症下药。” 这次俞远国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说的有些道理,但是这个人要怎么查,能不能查出来,你们谁有办法?” “这个自然是要俞总来想了。明面上这个人就是冲着俞总来的,让她去查最合适不过了。” 俞舒知道这个皮球早晚会踢到她这里,因此她闻言也不慌不忙,捋顺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之后,说道:“我知道这个新闻对俞氏造成了负面的影响。但这只是一时,明天或者后天就会被别的大新闻给压下去。普通大众是最健忘的,今天他们可能为了一件事情义愤填膺嗤之以鼻,很快,就会被另一件事吸引注意力。我们只要等到那时候,事情就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俞远国不甚赞同地哼了声:“你倒是推得干净!而且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错,任由俞氏的股价跌到停盘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冲销掉这次恶劣影响的办法,不仅仅要从我们公司着手,更要从另外一个主角入手。这次照片上的男主角,你们知道是谁吗?” 底下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猜测,毕竟没人对她的私生活太感兴趣。 “他是连维的老总陈世雄的助理。陈世雄大家都知道,商场的老狐狸一只,当时明明有我们三个人在场,但是最后照片出来只有我和他的助理。这不能不说是有人刻意为之。他是想独善其身,把火头都引到我的身上,那我们就想办法,让火重新烧到他身上,那不就可以了?” 这下连俞远国也稍微沉思了些许,而后问俞舒道:“这要怎么做?” “明天给报社发一篇通稿,说是我和连维的老总陈世雄正在秘密交往中。今天刊登上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他的助理,是一个幌子,真正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他。” 俞舒说的时候很是有条理,也很是平静,但在众人听来,却都是大骇。 也是,这种自损清誉的做法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俞舒这么做,当真是为了公司做了很大的牺牲。 不过这提议却正中俞远国的下怀,甚至还破天荒地赞同俞舒的提议,顺着她的话说道:“不错,如果这件事情跟陈世雄扯上关系,那关联的可就是本市两家公司。而且俞氏将来可能和连维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消息,也肯定会让大众重新对俞氏恢复信心,到时候不怕股价上不去。好啊,好,真是个好提议!” 俞舒的嘴角轻轻一勾,带着些许不屑。 那边,俞双的目光也淡淡投过来,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隐忧。 果然,第二天,各大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已经换上了俞舒说的那般,而她和陈世雄秘密交往的消息也成为各大论坛热议的话题。 年近五旬的商界泰斗,与刚刚结束豪门的婚姻的富家千金的结合,从哪一方面说都是话题十足。 当然,这则新闻也迅速被递到了各家公司老板的桌上。 连维。 “这个俞舒,当初跟她好好说的时候她别别扭扭不答应,现在出事了才想起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可恶,真是可恶!”陈世雄把报纸给狠狠地摔了出去。 昨日新闻的男主角,也就是陈世雄的秘书见状把报纸捡起来,扑了扑上面的灰土,接着恭声说道:“陈总不用这么生气,本来您就是想把俞舒给攥到手里,现在她自己送上门,也正合了您的意。” 其实气头一过,陈世雄也渐渐回过神来,这时候也知道助理说的有道理,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点点头,说道:“那这件事我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您应该多和俞舒小姐多接触接触,毕竟话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为了保持形象,总得做戏做全套不是?” “是啊,到时候,她想全身而退,也没那么容易了。”陈世雄眯了眯眼说道。 云腾集团。 严缙冷着脸看着桌子上的那份报纸,上面跳跃着的文字让他有股子将其全部撕碎的冲动。 迟为泽就站在他的面前,脸色也有些苦苦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啊,前一阵子他还用爱情专家的口吻给严缙分析了一下和俞舒未来的走向,还拍着胸脯说日后破镜重圆肯定没问题。 可是今天这新闻一出…… 大嫂怎么跟陈世雄那个老**给扯到一起了啊啊啊。 别的不用说,光看严缙的脸色,他就知道这事情有多么不靠谱。 其实迟为泽不知道的是,严缙现在的愤怒并不在于俞舒是否跟陈世雄有关系,或者说,他比谁都知道,俞舒不可能和陈世雄有报纸上所报道的那样的纠葛。 他在意的是,当俞舒不得不这么做的时候,在她不惜抹黑自己也要这么做的时候,应该就是她举步维艰的时候了。 偏偏此时此刻,他还不在她的身边,即使他去问,俞舒应该也不会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觉。 …… 其实就在社会各界人士纷纷猜测这当中究竟有什么曲折的时候,俞舒这边其实并没有那么紧张。 甚至在传闻说的越来越离谱的时候,她还打了个电话约何琪出去喝下午茶。 一贯大大咧咧的何琪这下子也忍不住在电话里吼出来:“喂俞舒!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说你啊!都是你是傍大款踩着人往上爬的狐媚子!奶奶的,他们知道个什么,你本身就是个打款,特么傍谁了?!” 俞舒的心情本来就不差,可叫何琪这么一吵,好像更好了些。 “……琪琪,你别管其他人怎么说,就知道他们在胡说八道就好了。嗯,别让其他事情气坏了身体。” 俞舒好不容易才能插上一句话。 “不过妞儿,你跟我说实话,你该不会真的跟那个秃头肥肚的胖大叔有什么关系吧?他那年纪都能当你爸了!” “哎哟哟,我耳朵都让你给震聋了,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 听她这么说,何琪这才放下心来,本来嘛,对于这种美女与野兽的配置,她也是不信的。只是听俞舒这么一说,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第七十六章:纠结的内心 当然,最后两个人约的下午茶并没有成形,原因是俞舒突然之间接到了陈世雄的电话。 无论心里有多么的不舒服,俞舒还是勉强和声道:“陈总找我有什么事?” 陈世雄闻言哈哈一笑,答道:“俞舒啊,我要是知道你早就有此打算,就不那么催着你了。前两次你肯定是吓坏了吧,哈哈。这样行不行,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当是赔罪了。你可得赏脸出席哦。” 俞舒顿了一下,很快说道:“好啊,既然陈总盛情邀约,我也不好推辞。这样吧,今天就让我选个地方做东,也顺便和陈总好好道个歉,以前是我不懂事,有很多冒犯的地方。” 陈世雄闻言声音更洪亮了:“哈哈,以后也别总是陈总陈总的叫我了。俞舒,以后咱们两个人,可不仅仅是现在这样的关系了。” 挂掉电话之后,俞舒总觉得身心都有点不舒服。跟陈世雄这样的人打交道原本就要多留几个心眼,紧张是不可避免的了,而且加上他那腻死人的语气,真真是让人不爽到了极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缘故,俞舒感觉到胸腔闷闷的,好像有些干呕想吐的感觉,和昨晚一样。 俞舒以为是这两天作息不规律造成的,她的胃向来也不算太好,一旦作息乱了身体也就跟着失了调和。 她从柜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以前吃的那种胃药。于是便想着晚上吃完饭回家的时候顺便去买一点。 晚上七点多,俞舒开着车去了约好的饭店。 这里也在市中心,夜晚的车水马龙在宽阔的街道上静静缓缓地移动着。 俞舒双手握在方向盘上,专心等待着前方的红绿灯。 放在车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得振动起来,俞舒看了一眼那屏幕上的名字,静默了几秒钟之后,便移开目光,再没看过。 手机的动静也在十几秒之后就平息下来。 这次陈世雄又是迟到了。 俞舒坐在位置上也不急,小口的喝着方才服务生送来的温水,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又过了十几分钟,服务生推门走进来,来到俞舒面前客气地问道:“俞小姐,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俞舒看了看腕表,想了想,道:“再等等吧,我的客人应该马上就到。” 就在服务生出去关门的一刹那,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从门口走过,紧接着就被掩在了门后。 俞舒也看见了他,也直觉那像一个人。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俞舒在心里摇摇头,继续低头喝水。 终于,在指针过了约定时间半个表盘之后,陈世雄才姗姗来迟。 看到俞舒,他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转而浮上一丝歉意。 “让女士在这里久等,真是不应该啊。待会儿我自罚三杯啊,哈哈,别生气啊别生气。” 比起他迟到半个小时这件事,陈世雄此时的语气才让俞舒感到更难受。可是在他面前,她又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好强颜欢笑道:“陈总肯定是有要紧事耽搁了,我怎么会介意。快请坐吧,我让服务生去上菜。” 谁知陈世雄接下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两个人的距离也不过十几公分。 “传菜这种小事就不用你去了,小周,你出去瞧瞧,若真是慢了也不用催,可谓是慢工出细活嘛。” 助理应了声走出去之后,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俞舒的敏锐性本身就很高,加上陈世雄愈发不掩藏的神色,这下子终于有些许的慌乱,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对方的力气太大,扯得她有些痛。 “陈总,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不用这样吧。” “俞舒,是不是我以前表现的太绅士,所以才让你觉得我是那种哄两句就能过去的人,啊?我可告诉你,新闻是你自己发出去的,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你俞舒,都得给我把戏做全喽!”说着,陈世雄的本色全露,趁着俞舒反抗不了,把脸凑上前来,准备趁机*油。 俞舒哪肯就此罢休,左躲右闪地不让他得逞。可是男女的力气实在悬殊,俞舒没办法挣脱开,所以就算是再怎么反抗,也终究是逃脱不开桎梏。 就在情况万分紧急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等俞舒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陈世雄已经躺在地上,左眼乌青一片。 “快走。” 来人拉着俞舒的手,很快离开了房间。 一直到跑出去很远的位置,俞舒才渐渐找回了呼吸,靠在墙上大口地喘气。 袁子遇站在她面前,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又熨帖,显得他原本英俊的身形愈发得正派有气度。 他垂下头静静看着俞舒,看着她由一开始的慌错很快变为正常。 他也不开口问什么,一直等着她自己慢慢平复下来。 “今天谢谢你,袁……子遇。”俞舒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说道。 袁子遇这才低沉开口道:“怎么一个人赴陈世雄的约,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上次一块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事,而且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改天我亲自向你道谢。”俞舒不想多提方才的事,只是声音平静清冷道。 袁子遇何尝不知道她的性格如何,明明是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可在外人面前,依旧是那幅冷静至极的模样。 外人……是啊,曾经在他面前流露过的脆弱,如今他再也看不到了吧。 “我先送你回家,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不好?”见她不想多说什么,袁子遇只好就此提议道。 俞舒想了想,也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太适合开车。 在看不见的暗处,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既然这样,她也不再逞强,回家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 袁子遇的车开得又快又稳。 车上的两个人也没多聊什么,或许是觉得有些尴尬,或许是觉得要掩盖一些伤痛。所以两人也就默契地什么也不说。 到了俞舒的楼下之后,俞舒拉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叫袁子遇一把给拉住了手腕。 因为方才的那一遭,俞舒这时候反射性地想抽回手,并且另外一只已经高高扬了起来,差点就打了下去。 袁子遇也不躲,他的目光就像先前那样静静地瞧着俞舒。 好在俞舒在最后一秒反应过来,顿住了手。 “你想干什么?”她看向袁子遇的眼中满是防备。 袁子遇轻叹一声,接着从车的储物箱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她的手上。 俞舒认出来,这是创可贴。 她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以前上学的时候你总是喜欢带着这东西,还总喜欢在手上缠几个。那时候我还笑你来着。其实现在想想,我好像终于明白,当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俞舒,抚平心里伤痛的做法有很多种,以前的我可以给你拥抱,给你亲吻,可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希望你在疼得难受的时候,能有让你安心的东西在身边。这样我……你也会好受点。” 俞舒攥紧手心下车之后,袁子遇很快也发动车子离开。 黑色的路虎车很快消失在黑幕当中。 俞舒收回目光,把掌心慢慢摊开。 创可贴上面还印着小熊维尼的卡通形象,也是她以前喜欢的…… 一阵夜风吹来,俞舒觉得周身有些泛冷,便裹了裹衣服,准备上楼。 刚进了大门,俞舒还没来得及关上,就感觉到有人从后背突然抱住了自己。 一连多次的惊吓已经让俞舒有些滞愣,不过很快,从这人身上传来的熟悉的味道还是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俞舒……”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俞舒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如果可以,她现在真的很想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地睡一觉。 可是好像还不可以。 她从严缙的怀抱当中转过身,身体还在他双臂的范围之内,抬起头看向他:“严缙,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不好。我有点累。” 是啊,她真的累,累得已经不想再说不想再动。 严缙低头看着她眼底的黑色,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可是方才看到的一幕,他又怎么能做到不在意。 那个男人把东西放在她的掌心,神色虔诚。而向来不愿意与人多接触的俞舒也没有躲避和拒绝,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 那样的神色,他看了觉得心慌。 心慌得厉害。 “俞舒,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让俞舒给截下。 “不需要,严缙,真的不需要。我们已经把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既然选择了分开,还是断的彻底些的好。我们都不是拖泥带水优柔寡断的人,也别给对方带来任何困扰了,好吗?” 困扰,他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困扰。 严缙的手一僵,接着慢慢滑下。 俞舒看到他失神的样子也是一阵心痛,可是当断不断,后果又是她不能看到的。 “现在的我过的很好。就算是不好,那也是我选择的方式。严缙,我相信你也会很充实很舒心地生活下去,你想要的,想达到的,也早晚都能实现。我会一直在心里祝福你。还有,希望你也能……默默地祝福着我。” 第七十七章:打响的战役 不记得有哪位诗人或者小说家说过,如果你爱一个人,要么好好陪在他身边,要么默默给他无尽的祝福和思念。 对现在严缙和俞舒来说,第一种好像愈发的遥不可及,好在,他们还有第二种可以弥补。 那晚,在严缙怔愣着离开之后,俞舒站在原地很久,大门没有关,冷风嗖嗖地刮进来,惹得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但也许这样的冷意才会让俞舒保持着清醒,不至于下一秒就跑出去,追上严缙,告诉他,其实她现在很脆弱,很害怕,希望他能留下来陪在她身边。 这么多年,俞舒什么都学会了,唯独没学过怎么表达脆弱。 一个人坚强久了,也会忘了软弱。 当然,事情到这里远还没有结束。 不出两天,连维那边出来消息,说是和俞氏的合作案经过再次评估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可能。 陈世雄再次出尔反尔。 就在俞氏很多人在惴惴不安的时候,俞舒却是着实松了一口气。 如果先前她还在担心陈世雄不答应合作的话,现在的情况下,她倒巴不得这样做。 只是这停止合作的消息,不能由连维来发声,俞氏这边要“先声夺人”。 当天下午,俞舒就要公关部经理过来,给了他们一份通稿,让他们稍加润色之后就给报社发过去。 公关部经理看了通稿的内容之后无不是大惊,只是在俞舒面前还是表现得十分镇定:“俞总确定要这么做?” 俞舒点点头,目光深处有些沉思:“就这么发出去吧,有什么后续的事情,我再找你。” 公关部经理走了之后,俞舒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几秒钟,接着关了机,也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等到报纸出来之后,众人无不又是大惊。 ——连维总裁一夜会二女!俞氏千金不堪其花心风流怒撤双方合作!豪门联姻是否能继续走下去?! 就在大家被这新闻弄得措手不及的时候,俞舒自己已经率先开车去了何琪的家。 上次下午茶没喝成,只好她亲自去煮一顿茶喝了。 何琪现在正在家里赶画作,不过一见着俞舒,便什么也顾不得了,丢下画笔就扑上来,想给俞舒一个熊抱。 俞舒虽然也挺想她,只是看着她满身的颜料,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嫌弃,皱了皱眉之后说道:“先洗洗哈先洗洗。” 何琪也知道她平时最喜欢干净,所以也不多说,哼着歌就去了浴室。 俞舒来的路上买了很多好吃的,而且大多是何琪喜欢的。她把零食先分类捡出来之后,又拿着菜和肉去了厨房。 何琪这厮在家里肯定是顿顿将就,当然,就她那手艺,做出来的东西估计连猫啊狗啊都嫌弃不想吃。所以俞舒打算今晚给她做顿营养又好吃的,不管怎么说,何琪在这座城市几乎也只剩下她一个朋友,她总不能不去管她。 何琪洗澡的速度不算快,出来的时候已经闻到了一阵饭菜的香味,勾起了她蕴藏已久的饿意。 “妞,你是不是给我做好吃的了?”何琪径直冲向厨房。 俞舒正在做鸡翅,听见何琪的声音连头也没回,紧着说道:“你先出去吃点零食等着,这里油烟大,别呛着。” 何琪闻言喜滋滋地走了出去,看着茶几上好多她喜欢的零食,更是笑得连牙都露出来了。 就知道俞舒对她是最好了。 何琪拿过一包蔬菜果干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电视上正在播放娱乐节目,她看着有趣,也是笑个不停。 只是不多久,突然有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何琪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反而是放在茶几的一角上的俞舒的手机在不停地闪烁。 何琪看了一眼,打算不去管它,谁知道那手机铃声是响了一遍又一遍,那头的人似乎不死心似的一直在打。 最后何琪实在是没办法,只好拿过来,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打算拿去厨房给俞舒。 ——袁子遇。 何琪看到真是吃了一大惊,心想着俞舒什么时候又和袁子遇联系上了?不是说他已经从俞氏辞职离开,再也没见过了吗? 心里虽然有些惊疑,可是何琪却是没什么太多其它的想法,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俞舒,只要是俞舒经手的事,她能做的就只有信任。 是啊,信任。不需要多想,也不需要多问。相信就好了。 等俞舒做完菜之后端出来,就看到何琪坐在沙发上呵呵大笑着在看电视。 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点弧度,俞舒走过去,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而后故意绷着脸对何琪道:“先吃饭,别一看电视什么都忘了。” “遵命遵命。”何琪这次痛快地跳下沙发。 吃饭的时候,何琪似是无意中提起说:“对了,刚才有人给你打过电话。” 俞舒也是不在意地“嗯”了声:“是吗,谁打的啊?” “袁子遇。” 俞舒的手一顿。 何琪心里的疑问也终于问出来:“我说妞,你该不会在严缙那里受了情伤就像找袁子遇来填补吧。说实话我可真是不看好。你说那严缙和袁子遇,哪个是能轻易去填补的主儿呢?以我这么多年的观察,还是不要轻易去招惹袁子遇的好。” 俞舒知道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只是事情倒还真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因此她也就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就算再怎么饥不择食,也肯定不会回头去找袁子遇的。放心吧。” 何琪闻言又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就算是袁子遇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俞舒也肯定不会轻易答应。没人比她更知道俞舒骨子里是个多么骄傲的人了,这种吃回头草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做的,对对。 吃完饭之后,俞舒起身要去刷完,却叫何琪一把给拦下。 “这下碗筷就放着吧,稍后我去洗。” 俞舒听完却是不由得吃了一惊,道:“哟哟,何大小姐,我好歹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真不知道您还会刷碗啊。” 何琪傲娇地一扬头,说道:“那是本姑娘深藏不露。况且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挖苦我啊。不过也没关系,今天我心情好,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两个人没事干就屯在沙发上一边吃饭后零嘴一边继续看没营养的娱乐节目。 何琪看着看着突然就冒出一句话:“我说俞舒,你现在这圈子我觉得跟这娱乐圈也有的一拼啊,整天出现什么大.佬离婚什么大.佬出轨的,看着还挺带劲。” 俞舒知道她这是变着法的又来挖苦她了。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闺蜜就是用来挖苦黑的,所以她听了也没什么感觉,当然也懒得去解释其中的缘由,只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没办法啊。” “切,得了吧。就你那脑子你那智商,想算计个谁不行。我就猜啊,你这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何琪突然眯起眼睛来。 俞舒这下倒是正眼瞧了她一下,心想着何琪平日里虽然也算是了解她,但是这么透彻这么深入好像还没有过。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后招?” 何琪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噤口不言。而且还猛塞了一堆吃的到嘴里,含含糊糊说了句:“没有啊没有,当我不存在……” 俞舒睨了她一眼,知道其中肯定有猫腻。而且何琪这人吧,你说她大大咧咧的也对,说她嘴硬也对。反正她不想说的话是肯定套不出来,这么说的话,只好等她哪天放松警惕的时候再问了。 休闲轻松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暂。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俞舒便准备离开。 何琪还屯在沙发上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妞,你今天真的不打算留下来陪我啊。我可是真的空虚寂寞冷。” 俞舒不相信地哼了声:“你空虚寂寞冷可别骗我,我还不知道个你。” “你你你,你才不知道我呢。” 两个人毫无内涵地又斗了几句嘴之后,俞舒便穿好衣服要离开了。 走之前,她收敛起笑意,对着何琪有些沉肃地说了句:“琪琪,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不能多和你联系了,不过你放心,我没什么事,就是会很忙,等我忙过这一阵子再联系你。” 何琪一听顿时从沙发上弹坐起来:“你什么意思啊,怎么连联系我的时间都没了呢?” “没办法啦,你多多理解一下。等事情解决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了,不说了,这么晚我先回去了。你在家里也注意休息好,别一画起画来就不知道时间。” 俞舒走后,何琪还在原处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其实她已经能感觉到很多事情好像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的简单。 俞舒她……说不定是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自然,接下来的几天,很准确地印证了何琪的猜想。 一场斗争激烈、你死我活的战役,马上就要打响。 第七十八章:狭路的相逢 陈世雄在俞舒这里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在俞舒发出那篇报道之后的第二天,陈世雄也向报社爆了个猛料,说是俞舒和严缙原本就是契约结婚,两个人也已经于三个月前就早早地离婚。这场婚姻原本就是一彻头彻尾的骗局! 消失发出来之后,舆论一阵哗然。原本对俞舒抱有同情的那些人纷纷转向指责。也是,无论是谁觉得自己的善心被消费了之后,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愤怒。 而这次愤怒的矛头,已经全部集中在了俞舒的身上。 可是得知这些消息之后,俞舒却并不着急,哪怕是公关部的经理找了她许多次,看看这次的危机要怎么解除。但是俞舒却始终没有给出回复。 其实回复了又能怎么样,只不过越描越黑罢了。离婚时间只要去民政局一查就一目了然,而如果当众承认,又免不得制造一次曝光的机会。现在的她,还是越低调越好些。 俞远国知道之后自然又是大怒。先前想靠俞舒离婚以及和陈世雄的恋情来打一手好牌的他,这时候怕只怕这副牌已经烂在了自己手里。 就在俞氏和连维斗得火热的时候,云腾这边相比之下却过的十分平静。 当然,这平静也仅仅是表面,在这平静湖水之下隐藏的暗流,才最让人觉得后怕。 严缙和路征先前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协定,只要按照原计划走下去,云腾早晚有一天会完完全全落在他的手里。而这一天,应该也不远了。 明明是指日可待的大好前程,严缙现在想起来,却只觉得阴郁荒凉一片。 他这样的心境迟为泽就算是一开始不知道,经过时间的流逝,也自然能觉察出来。 而他为什么如此,迟为泽也能猜上几分。 其实严缙和俞舒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是一开始都没有预料到的。 本以为严缙和路潇潇只是逢场作戏,俞舒知道了之后也不会多说多想,原本她就是那样一个冷静自持的女人。可是谁知,到头来,最不能接受这件事情的人居然只有她。 女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明明最脆弱,却能在很多艰难的关头硬生生地挺过去。明明可以柔软,却往往在意想不到的情境下寸步不让。 严缙现在,怕也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了吧。 迟为泽见他这两天没日没夜地工作,大剌剌的性格下也早就开始担心他,万一他把身体弄垮了,倒的可就不是他一个人,而是长久以来谋划的这些疆土和商业帝国了啊。 “严缙,待会儿跟我出去喝一杯怎么样。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酒吧,气氛很不错,下班之后就当去放松一下。”快到下班的时候,迟为泽走进严缙的办公室,状似随意地对他说道。 严缙这时候自然是没什么心情,于是连头也每抬,直接拒绝道:“你自己去就好,我还有事。” “唉,工作这些事情哪能一时半会儿就全干完啊。听我的话,你把心情放松好了,工作起来肯定是效率成倍地提高。”迟为泽把双臂撑在桌子上,一脸真诚。 严缙被他说的心里有些烦,但是他毕竟是好意,又不好发作,只好说了句:“别在我眼前晃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用多想,我没事。” 灰溜溜地从办公室走出来之后,迟为泽有些无趣地摸了摸鼻子,心想着他现在的魅力是不是也下降了啊,明明以前只要他死缠烂打一会儿严缙什么都会同意的。这次让他出去怎么就变得这么难呢? 刚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迟为泽便眼尖地看到了一个穿着粉红色外衣的身影。 要说在这雄性荷尔蒙爆棚的二十楼,能看到一抹亮色是有多么地不容易。 迟为泽的眼神刚要一亮,就看清楚了那粉色身影主人的脸,紧接着……他默默收回了目光,顺便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 这还不如不出现呢。 路潇潇也是认识迟为泽的,看到他一脸要躲得意思,忙小跑着上前去,站定在迟为泽的面前,露出甜甜的笑意道:“迟大哥,我师兄他还在办公室吗?” 原本迟为泽对女生对他撒娇还是很受用的,但是这路大小姐……还是算了吧。 他带着点苦笑说道:“我是路经理,您可别这么叫我,我承受不起。至于严副总,我刚才还想让他下班来着,但是你应该也知道,他可是个工作狂,任凭我怎么说也不肯走。我想他今晚应该是没空了吧。” 他这番话也是想让路潇潇知难而退。 可是路潇潇闻言却是一笑,仿佛并不在意。 “这样啊,那我进去看看他好了。” “哎……”迟为泽直觉想拦住她,可是他也记着先前严缙曾经当着路潇潇的面对整个总裁办的人说过,只要是她来就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就行。 得了“特赦令”的路潇潇自然是高兴万分,由此也造成了现在迟为泽的一脸苦相。 他不是不知道严缙到底为什么和路潇潇走这么近,他想的只是,可千万别让严缙和这路大小姐假戏真做了吧。 到那时美妙的画面……他有点不敢想。 路潇潇打开.房门进去之后,看到的就是埋首在案前的严缙。迟为泽说没错,他果然还是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这样的场景让她看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如何。 见那人专心到已经不知道她进来了,路潇潇也不再站在门口等着,径直向办公桌前走去。 严缙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刚想抬起头来骂迟为泽,却叫来人给惊了一下。 “潇潇……” “师兄,我是来找你吃饭的。这个面子,你该不会不给吧?”路潇潇笑得一脸甜意。 等到路潇潇再次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迟为泽一瞧门口,瞬间怔愣住了。 因为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尊冷面大神。 这个大神,还是他刚才说干了嘴唇也没请动的大神。 “你你你……”迟为泽有些语塞。 严缙淡淡瞥了他一眼,继而说道:“我出去吃个晚饭,到点你就下班吧。” 迟为泽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等到两个人走后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是啊,太惊讶,太惊悚了! 他都劝不动的严缙,居然让路潇潇几句话给叫出去了! 简直不科学,简直太没人道! 迟助理在心里愤愤地吼了好几声,最终还是努力咽下了这口气,转身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迎接自己丰富的夜生活。 其实严缙和路潇潇也仅仅是吃一顿饭,地点还是选在离云腾不远的一家饭店。 严缙方才虽然答应了,可是还念着要回去处理堆积着的文件,也只说出来一个小时。 路潇潇才不管他说了多长时间,只要能让他和她一起走出来,那就是胜利,不是吗? 两个人一同走进饭店的时候,周围有好几道目光同时投射过来。 因为前一阵子的新闻,他们也几乎成了这座城市的明星,到哪几乎都能有人认出来。 路潇潇是一脸的坦然之意,并不在乎别人或是议论或是偷偷拍照。 严缙虽然眉头皱了起来,但也没多说,两个人很快去了预定好的包厢,将自己和外面那些目光隔绝了起来。 “吃点什么?”路潇潇拿过菜单,问严缙道。 严缙的心思也不在这,便随口说了一句“都好”。 路潇潇也不指望他能拿主意了,选了几样自己平日里喜欢吃的菜,就让服务员下去准备了。 在等待的时候,路潇潇把早就想好的话题搬出来,“听说最近云腾又谈成了好几个大案子,还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恭喜啊。” 严缙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嘴角也轻轻勾了一下,回道:“还是得仰仗路伯父。” “这都是你自己靠能力争取来的,跟我爸其实没太大的关系。你不知道,在私下的时候,我爸曾经偷偷给我说过,你可是商界难见的人才,以后肯定有很大作为的。”路潇潇怕他不信,还用了好几个肯定词。 严缙依旧是方才那不咸不淡的笑意:“是吗,那是路伯父抬爱了。” 见这个话题严缙好像不太感兴趣,路潇潇只好又搜寻来另外一个:“我知道米兰下个星期有个时装走秀,到时候你陪我去看好不好,邀请函我都弄到了。” “下个星期和永盛有一个合作案要谈,可能没有时间。” “哦,我都忘了,你现在可是比我爸爸都要忙的人啊。唉,那就没办法了,还想着能跟你一块出国去玩玩呢,只好等下次啦。” 话虽然这么说,路潇潇其实也并没有太多的遗憾之意,毕竟严缙忙她也是知道的,而且现在他们两个的感情也没好到可以随时同进同出的地步。 她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时时给严缙提一个醒,日后,终有一天,她路潇潇会是唯一一个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会是唯一的那一个。 一定是。 第七十九章:久远的错觉 上菜的时候,服务员不小心手滑了一下,盘子里的菜汤顺势洒出来,路潇潇原本想避开,但最终还是沾到了裙子。 照理说她平日里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发火,可这时候在严缙面前,她就算是再生气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来。 “我去一趟洗手间。”甚至她还带着得体的笑意对严缙说道。 严缙也不在意,只点了点头。 路潇潇去洗手间的这段时间,服务员已经把菜都上齐了。严缙原本就没胃口,更何况路潇潇还没回来,他也只坐在原处等着。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他一晃神的时候,突然门口路过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和一步裙的身影。等下一秒严缙反应过来,已经起身追了过去。 俞舒拿着手机还在和三合公司的人在沟通,本来今天她是约了三合的老总来这里洽谈合作的,谁知道对方临时就放了她的鸽子,借口说什么公司突然有事。 有事,怎么可能有事。 提前五分钟通知,分明就是故意给她难堪。 其实也难怪,那三合的老总和陈世雄是至交,他能这么做,想必和最近俞氏和连维的针锋相对分不开。 真是头疼。 挂掉电话之后,俞舒一阵气闷。 她向来不喜欢把私事和工作联系起来,怕的就是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先前和陈世雄撕破脸皮是无可奈何,可是这件事情影响的范围之广,还是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过现在好像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回去之后看看是否能再约个时间,或者也只能放弃了。 走到走廊尽头要拐弯时,俞舒的胳膊突然被人给拉住,对方的力气很大,几乎扯得她一个趔趄。 俞舒诧异地回头一看,熟悉的面容,却不熟悉的错乱。 “严缙……”她有些怔愣。 严缙方才追过来的时候真怕不是她,可是此时面对着俞舒,在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也突然发现,真的是她时,他也有些怕。 “你是来……谈生意的?”想不出别的话题,严缙只好如此干涩地问了一句。 “是啊。你呢,你在这里也有个饭局吗?”俞舒也客气地回问了声。 只是严缙还没开口,已经有人替他做了回答。 “严缙。”路潇潇从后面袅袅走过来,姿态极美。 严缙握着俞舒手腕的手一僵。 俞舒察觉到他的反常,嘴角轻轻勾了一下之后,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啊俞小姐,真巧啊。”路潇潇发现了俞舒,状似惊喜地叹了一声。 要说这时候如果甩着脸离开就太没风度了,俞舒知道路潇潇见着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于是也跟着笑笑,说道:“是啊,路小姐,真巧。” 两个女人谁也没有落了下风,甚至看上去对对方都极为客气。 严缙在这当中却是有点慌乱,也有些担心。 路潇潇那里他倒是不在意,原本他跟她也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关系。 可是俞舒这里…… 即便是她曾经决绝地说过要分手,可是她是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哪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 他张了张口,想跟俞舒解释一下,却发现根本无从解释。 而且她看上去也根本不在乎他的解释。她的眼里满满都是冷意,带着已经完全绝望的,冷意。 “既然两位是来吃饭的,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俞舒就算再怎么想忍,但是看到这幅画面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看了一眼严缙,后者也正用沉沉的目光看着她,里面应该蕴含着很多东西,但是他说不出来,也不能说出来。 “我走了。”俞舒淡淡说了一句,转身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窄瘦和挺直的背影。 路潇潇看着严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俞舒的离去,心下不禁有些生气。但是这时候她才不会傻乎乎地点破。严缙能够留下来而不和俞舒一块离开,已经彰显了她暂时的胜利。只要她能继续忍下去,那严缙早晚有一天会被她牢牢抓在手心里,真到了那一天,她难道还需要在意什么多看一两眼的问题吗? 等到俞舒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之后,路潇潇才轻声开口道:“师兄,我们进去吃饭吧。” 短短的时间,她的称呼已经由严缙又变成了师兄。 严缙像是没发现这其中的曲折,或者说他也不在意。 他回头的时候,目光还是那样深沉,只是增添了一种浅浅的深意。 只是那深意是什么,路潇潇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这顿饭吃下来路潇潇还是很满意的,从方才见过俞舒之后,她心里的阴郁已经一扫而空,现在剩下的全都是满足。 而严缙则是比方才更为沉默,就连路潇潇有时候主动跟他搭话,他也只是应一声或者干脆不出声。 走出饭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都,路潇潇刚才没开车,跟着严缙过了来,现在她要回家,自己也没办法回去。 “师兄,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啊。这么晚我一个人打车,有点怕。”路潇潇说的时候带着点娇憨的味道,加上她原本就极为漂亮,这样的请求估计一般的男人都不会拒绝。 严缙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她确实是没有自己回去的意思,接着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跟那边的人交待完之后,严缙说道:“我已经让司机开车过来了,大概五分钟就能到,你就在这里等着。公司还有事,我得赶紧回去了。” 说完他就真的头也不回地去停车的地方,找到自己的车之后很快发动离开。 路潇潇站在原地有些目瞪口呆,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带着些恼恨的气愤。 一阵夜风吹来,穿的单薄的路潇潇全身不禁打了个哆嗦,接着又打了个喷嚏。她的心火是更旺了,然而没有地方发泄,并且为了不感冒,她跺了跺脚之后又返回了饭店的大堂。 正在回去路上的严缙双手握在方向盘上,神色沉肃。 其实方才把路潇潇一个人放在那里,他也知道很不妥,毕竟这么久的戏已经演过来了,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在万事都一触即发的时候,他可不能多出什么纰漏。 可是他心里就是有些怒气想要发泄出来。 从方才路潇潇对俞舒那隐藏着的得意和趾高气扬的模样,还有俞舒根本不加反驳的离去,让他心里真的生出了万分的怒火。 这份怒火有来自于路潇潇的,更有他自己的。 特别的看着俞舒一个人离去的背影,他当时真的想追上去狠狠将她抱在怀里。可是这种冲动他在当时抑制住了,为了自己所谓的目标,他再一次忍住了。 想着这些,严缙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似乎怒气还未消散。 外面灯红酒绿的一片,现在看上去,只让人觉得有些荒芜。 俞舒晚上没了饭局,自己当然也没心情留在饭店里自己去吃,只好早早地回了家。 路上她顺便去了趟超市,买了些速食面和速冻水饺。这些天她实在是没时间去捣弄什么饭菜,加上也确实是没心情,所以每一顿几乎都是将就着吃上一点。 这样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是胃倒是没再疼过。现在的她可没那时间和精力去伺候那金贵的胃,只好等到熬过这一段时间,她再抽时间出来好好调理一下。 要不说这超市怎么是被封为最容易遇见熟人的地方呢? 俞舒进去之后还没逛多久,一个熟悉的人影就迎面走了过来,他的手里也推着一个手推车。 “嗨,真巧啊。”袁子遇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是啊,真巧。 俞舒想起方才路潇潇也是这么说的,瞬间心情又落了好几分。 走近之后袁子遇自然也感觉到了俞舒身上的阴郁,只是他也没多问什么,只拿起货架上一盒木糖醇,问她:“现在还爱吃这个口味的吗?” 俞舒看了一眼那橙子味的木糖醇,不知道怎么就绷不出笑意了:“早就不爱吃了,甜的要命。” “哦,那薄荷味的呢?”袁子遇又换了一盒。 “嗯……勉强可以吧。”俞舒点点头。 见她神色缓和了一些,袁子遇也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接着调转车子的方向,跟俞舒一块继续向前走去。 “喂,你这跟着我干嘛?”俞舒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突然有点想吃速冻水饺了,一块去买吧。” 俞舒却叫他这句话给惊了一下。 他连这个也知道? 不过一路上袁子遇并未多搭话,俞舒自然也没什么话跟他说,两个人更像是并排的陌生人一样。 到了冷冻食品区,袁子遇先去挑选,俞舒还在不远处看着酸奶,等到她把一箱奶装进推车之后,袁子遇也正巧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两块牛肉。 “总吃速冻的食品对身体不好,回去之后吃点新鲜的肉类和蔬菜。我记得你的厨艺很不错。” 俞舒看着他脸上算得上明媚的笑意,不知怎的就产生了一点错觉,一点,已经过去很久,算的上很久远很久远的,错觉。 第八十章:俞双的求助 只不过这种错觉在尚未全然成形的时候就已经让她全都抹去。 对于袁子遇,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别的想法,既然如此,多想些其他的又有什么用呢。 理智,克制,她已经能掌控得很好。 袁子遇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是她在犹豫,便指了指那边的鲜食区说道:“那里还有很多,你可以自己去挑选。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了。”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垂了下来,像是有些伤感。 俞舒似乎是没察觉出他话里有什么不同,她抬眼望过去,发现那里的人还不算多,于是也推着车子走了过去,“看着还不错,那我也去看看。” 袁子遇接着在后面跟上。 等到两个人都买好东西,结完帐之后,袁子遇便一手接过俞舒手里的一袋子东西,加上原本自己手里的,也不管俞舒是什么态度,转身就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俞舒在后面有些哭笑不得,心想着这人有点自觉过头了吧。 可是又一想,这么多东西她还真没力气能健步如飞,这样的话有个人帮忙好像也还不错。 袁子遇提着两大袋子东西走的都比她快,等俞舒有些气喘地来到车边时,想到的就是这醉人的男女差别啊。 又帮着她把东西搬上车,袁子遇才摸了摸头上细微的汗,接着对俞舒说:“开车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嗯,你也是。”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现在的俞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像是也感受到了她的真诚和善意,袁子遇笑了一下,配上他原本就丰俊的面容,更显流光溢闪。 开车回去的时候,俞舒看到自己落在车上的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不出意外,都是严缙打过来的。可是现在的俞舒却一点都不想和他通话,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她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了。 曾经无话不谈,无话不说的他们,也终究到了这一步。 在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俞舒的手撑在窗框上,心想着,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到底是谁的错。 是严缙。不,他应该没错,就算是有,也仅仅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目的而暂时忽略掉她罢了,因为他从来想过要抛弃。 那是她吗?也不,如果说她坚持自己的原则是错,那她活过这么多年,要一夕之间将自己的信仰全部推.翻,那她生活的意义何在。 那么,说来最捉弄人的,还是命运吧。 让他们遇见,却不能相守。 俞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就算是先前有心思去弄吃的现在也没了时间和那精力。 想着明天还要上班,而且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叫,她便拿出方才买的速冻饺子,到厨房里去烧开一锅水给倒了进去。 等饺子刚出锅,还没等俞舒吃下去一个,手机铃声突然之间又响了起来。 俞舒去到沙发边拿手机的时候心想,如果这次还是严缙,她就关机。也真是,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个这么有耐心的人啊。 可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竟是俞双。 说实话,俞双可从来没有这么晚给她打过电话,就连以前关系最好的时候也没有。现在他打过来,想必是出了什么急事。 这下俞舒心里顿时着急起来,忙摁下接听键。 俞双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因为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姐。” “小双,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俞舒急急地问道。 “没有,姐,你先别急。”俞双反过来先安慰她,“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家里的护工这两天回家去探亲了,房子里就我一个人。结果刚才我去厨房的时候不小心把牛奶撒了出来,又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么晚我也找不到别人,就问问你能不能来一趟啊,我自己有点使不上力。” 俞舒一听哪还顾得上别的,穿上衣服拿起钥匙就小跑着走了出去,来到地下停车场之后急赶慢赶地在二十分钟之内到了俞双的家。 路上她还抱怨自己最近俞双的关心真的不够,要说忙什么那都是借口,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弟弟重要。而且小双他现在跟平常人也不太一样,更需要关心和爱护,现在好了,他一个人在家里出了事,连个能立马出现帮衬的人都没有。这让她这个姐姐何其自责,又觉得自己是何其失职。 当初母亲离世的时候,可是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过,要好好照顾小双,一直照顾他。 她也向来自诩自己是个好姐姐,可是接过怎么样呢,小双出了那样严重的车祸双腿瘫痪,后来被迫离开去疗养院静养多年,再后来,重回到暗藏层层杀机的公司左右为难,她这个姐姐,带给他的难道就只有这些吗? 在这时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愧疚和自责,将俞舒差一点压垮。 赶到俞双住处的时候,几乎是已经处于气喘吁吁的状态,但饶是如此她也不肯慢下一分,生怕俞双自己在家出了什么事。 来到门前,俞舒敲了好几遍门都没有人应答。她心里又急又怕,差一点就跑下楼去找物业保安。 只是刚等她转身,门却突然开了。 “小双。”俞舒反应过来,上前就抱住了他。 俞双身上还沾着一些水渍,看上去有些狼狈,而且被俞舒这样抱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忙推了推她,说道:“姐,你干什么呢。让邻居看见多不好。” 俞舒也知道自己是担心过了头,于是很快直起身,努力眨了眨眼睛,让里面的水汽散去。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你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她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一些。 俞双则有些苦恼地看了看厨房的方向:“护工不在家,我想自己做点吃的,谁知道还没吃到,就先给摔了一跤。” 走进去之后,俞舒这才发现厨房的“惨状”。 地上到处都是水,还有几个盘子碎裂着铺散在地上,场面看上去确实有些惨烈。 俞舒忍下心里泛起的酸意,推着俞双来到了衣帽间,给他找了件干净舒适的衣服换上。 趁着他换衣服的时候,俞舒还打趣似的问道:“你是不是太依赖你那个护工了,她不在家,你就混乱得不行。” 原本只是缓解气氛的一句话,却让俞双稍稍顿下,眼里的神光也慢慢黯淡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宁愿永远都不再需要她。” 俞舒没想过要挑起他的伤心事,这下子不由得有些谎起来,忙道:“小双……” “姐,我知道你是好意。我只是在怨我自己,以前做什么事都心比天高,就在刚才,我倒在地上一个人爬不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只是个普通人,现在甚至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在姐姐的心里,你从来都是最棒的。小双,别这样,你这样难过姐姐更伤心。”俞舒在俞双的面前蹲下身,话中带着淡淡的涩意。 “对不起姐,这么晚让你过来,还听我发牢骚。”俞双很快便将方才眼中的落寞都隐去,“我已经很努力地给自己暗示要坚强,但是这坚强也需要有个过程不是。你放心吧,很快我就会好的,很快。” 俞舒点点头,再也说不出话。 让俞双回房间休息,又给他盖好杯子之后,俞舒去厨房将满屋的狼藉都给收拾好。 期间她的手不小心被碎片给划破,可奇怪的是,她看到汩汩的鲜血流出来,却并感觉不到疼。 也许只是疼在了别处。 终于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她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她来到卧室,悄悄打开门向内望了一眼,俞双还在里面睡的很平稳,她见没什么动静之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离开这里之前,俞舒又看了一遍这屋子,看看有什么不整洁的地方又给整理了一番。同时还想着,那个请假探亲的护工可得问问什么回来,别俞双一个人在家里,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可怎么是好。实在不行的话,就给他换个护工。 来到书房时,俞舒本不想去翻动那桌上的东西,可是有一份文件就那样摊放在桌子上,让她无意间瞥到,接而怔住。 —— 第二天. 刚上班,俞舒就叫来公司法务部的一个资深的律师,询问他有关股权让渡的问题。两个人长谈了一个多小时,这期间有人看到还不禁奇怪,这俞总和法务部的人有什么可聊的。 等法务部的人都了之后,俞舒拿起电话,不过想了想之后又给放下,直接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她去的地方是隔壁。 敲了几下门之后,听到里面的应答,俞舒才推门走进去。 俞双正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见到她进来,他笑了一下,喊道:“姐。” “小双。”俞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刚才我和法务部那边沟通过了,关于股权让渡的问题,几天之内就可以进行。我想定在后天,你看可以吗?” “什么……股权让渡啊?”俞双有些摸不着头脑。 俞舒笑了一下,答:“我已经决定了,把我18%的俞氏股份都转到你的名下。你什么都别多想,这次听姐姐的话,知道了吗?” 第八十一章:避无可避 俞双看着俞舒,脸色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是说什么啊?” “小双,我就是太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所以才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姐姐要做什么事,你都要支持,知道吗?”俞舒轻笑道。 要人配合却不告知究竟为何这种事,如果放在别的姐弟身上,弟弟肯定会死缠烂打到底地问明白。可是在俞双这里,他看着从小就疼自己到骨子里的姐姐,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只道:“知道了,我不问就是了。” “这才乖嘛。”俞舒笑意更深,伸出摸了摸他的脸颊。 要说这法务部的人效率真不是吹出来的,仅仅一天的功夫,就有人通知俞舒,股权让渡可以签字办理了。 俞舒接了电话之后想了想,很快又给俞远国打过去电话:“今天下午我要把俞氏18%的股权让渡给小双。” “这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倒是真想不到,你竟然肯吐出这么大一块好处。”俞远国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轻松。 “今天下午我希望你也能到场。”俞舒并不理会他话中的揶揄。 俞远国这次很是痛快地答应了:“这么难得的场面我当然要到场观看,只希望到时候别变成了一场闹剧。” “父亲。”俞舒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是严肃,“这么多年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向您道歉,有什么不满您也都朝着我来,别牵连到小双。” 俞远国的态度也肃立起来:“你这话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俞舒轻轻吐了一口气,接着道:“过不久我就会主动提交辞呈离开俞氏,到时候再没有人阻碍您的道路,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俞氏会在您完全的掌控之内。不过我希望,真到有一天,您能把俞氏完完全全地交到小双的手上,很快他就会先拥有18%的股权,算是能在公司站稳脚跟。但是您的认可,才是对他最大的保障。” 这段话说出很久,两个人都没有人再出声,又过了些许时间,俞远国的声音才有些渺远似的传来:“过了这么久,我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有时候我倒宁愿你一个劲儿地跟我唱反调。” “以前是我不懂事,以为靠自己一个人就能扭转全局,殊不知到头来却保护不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父亲,我相信您也是爱小双的,所以我拜托的这件事,还希望您能答应。” …… 下午,股权让渡签字仪式正式举行。 其实到场的不过五个人。 俞舒和俞双各立两端,中间是法务部的两个律师,再旁边,是俞远国。 在签字之前,俞双还有些欲言又止,俞舒岂会看不出来,但她用坚定的目光告诉他:“小双,签吧。有什么事情,等签完字之后我再告诉你。” 俞双又转头看了一眼俞远国,后者也朝他微微点头示意。 在笔尖落在纸面上时,俞舒和俞双同时一顿。 俞舒心里想的是,纠缠她半生的事情,到今天为止好像真的有了一个终结。 从十七岁那年开始,她就一直凭借着一股韧劲打拼下去,为了小双,为了自己。可是在忙碌之中她却忽视了本该最关注的东西,从而造成了一生当中最无法弥补的遗憾。 到现在为止,她能为小双做的,应该只有这些了吧。用她这么多年努力争取来的东西,换他下半生的安稳和幸福。 而在俞双的心里,同样也是不平静。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俞舒能放弃这一切,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而这对他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是比任何时候都难做出的决定,因为没人会愿意用自己的人生换别人的人生。 但这次,俞舒却是做到了。 就这样,签字仪式在众人各异的心思中最终圆满完成。 俞远国走前还和俞舒对望了一眼,眼中带着一点赞同,似乎在对她方才说过的话表示同意。 而等其他人都走后,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俞舒两姐弟,气氛却忽而有些滞闷。 “姐,你今天把这些股份给我,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俞双率先开口问道。 “没有啊。”俞舒笑得很是轻松,“就是觉得这么多年太过亏欠你,想对你做一点弥补。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弥补,姐姐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有这些握在手里,我才能确定你以后会活得幸福。” “你……是要去哪里吗?”俞双察觉出了她话中的不同,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么大好的青春总是留在俞氏好像也太冤枉了些,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小双,在你真正在公司站稳脚跟之前,姐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什么都不要怕,以后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 俞双得到俞氏这么多股份的消息自然传播地很是迅速,对于俞双的看法他们也随之有了很大的改变。 如果以前仅仅是当他是个空降兵,是个太子爷的话,现在他们才能最终确定,这太子爷,是确定有一天会成为他们的大老板的啊。 因此再见俞双,无人不是毕恭毕敬,礼数有加,生怕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让这未来的大老板给看在了眼里。 俞双对此甚为烦恼,甚至忍不住问俞舒:“姐,能不能让他们别跟我那样说话,搞得我跟个独揽大权的军阀似的。” 俞舒闻言笑得不行,说道:“我觉得还不错啊,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你的威力,以后才不会不适应嘛。” 俞双对此愈发无奈,但无奈也只能无奈,对于现状,他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只是除了公司的事,对他来说还有一个可喜的变化,那就是南婷终于回来了。 她原定只回去三天,但是谁知院长病的实在厉害,她不忍心看一眼就离开,便一直在医院跟前伺候着,就这样过了将近十天。期间她打电话给俞双,有些犹豫着说想再请一段时间的假,本以为会遭到训斥,谁知后者竟然痛快地答应了,还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医药费什么的都不是问题,有困难让她尽管开口。 对于南婷来说,能有人这样对她,哪怕仅仅是口头上的,她也已经觉得无比感动和感恩。只是俞双说要给她钱什么的,她不敢要,更不想要。她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跟他有什么牵连,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着,不沾染任何的功利意味,只简简单单地待在他身边。 好在,经过医院的抢救,院长的病情最终趋于稳定,南婷也终于得空回到了南城。 回来之前,她还从打包了当地一些特产,虽然都不算太贵重,但是胜在新鲜,想必俞双也会喜欢。 背着大包小包回城的时候,南婷心里是无比欢欣激动的。 经过这一次,她才算是真正开清楚了自己的心。 她喜欢俞双。 即便这种话让她亲自说出来会觉得无比的羞涩,但在心里想的时候,她只觉得甜蜜。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奢望过能有一个优秀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能离她这么近的位置。哪怕他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和人接触,但能这样不近不远地望着他,已经足够让人心醉。 南婷不止一次地想过,这样优秀的男人,在他发生意外之前,该是多么的风姿绰约意气风发。 只是如果真的一切从来都没发生过,那他也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了吧。 南婷不由得被自己带进了一个死胡同。 她自然是万分地希望俞双能够好起来,从此无病无痛。可是她又担心到了那一天,她会失去了再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这样交错的感觉,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好在,现在并不需要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现在的她,只要能够安安心心地做好本职工作,待在他身边,就够了。 回到俞双的公寓时,南婷已经是满身的汗。因为背上的东西太重,她又被让出租车司机帮忙送上来,所以整个人已经累得厉害。但一想到待会儿见到俞双,她又好像浑身有了气力。 拿出钥匙开门之后,南婷拖着一大袋子东西走到玄关,换上拖鞋之后,又把东西拿到厨房,接着准备去洗个澡。 俞双自己喜欢整洁,自然也不喜欢别人身上脏兮兮的。 只是在她刚拿了衣服准备去浴室的时候,却听到屋里突然出现一沉闷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木地板上。 南婷有些惊诧,本来这时候俞双是肯定没有下班的,难道他今天提早回来了? 这么疑惑着,她走到俞双的卧室前,敲了敲门,又轻轻打开,没人。 再到书房,还没等她再次敲门,里面又传来一声闷响,和上次无异。 只是接下来,她又做了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她竟然握在门把手上打开了门。 就在书房的影像刚映入她的眼帘时,一个厚重的砚台已经直直地朝她飞了过来。 避无可避。 第八十二章:意外的相见 南婷一下子呆住了。 或者说,她一下子被砸懵了。 方才那个有两斤重的砚台,就那样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额角。 甚至如果偏离一分,她不确定自己现在还会不会有意识。 一股热热的暖流从额头处慢慢流下来,从脸颊滑过,夹杂着方才脸上的汗水,一齐流到脖颈处。 南婷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 可是看到在书桌后面一脸阴郁的俞双之后,她突然觉得,头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俞先生。”她轻轻唤了一声。 “滚出去。”俞双连看也看她。 南婷就这样又轻轻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来到自己的房间,南婷拿出一个小型的医药箱,接着从里面找出一些棉棒和消毒药水。 她做看护的平日里什么活都要做,所以难免会时不时地有个小伤,所以多年来她已经习惯随身带着一个小药箱,有什么情况可以自己处理一下,不用兴师动众的去医院,既便宜,又方便。 只是这次伤的好像有点严重。 她已经消了毒,但是上面的血还是止不住,一个劲儿地冒出来。不一会儿已经连衣领都染红了。 既然已经都脏了,她也不在意是不是更脏点,终于千难万险地包扎完之后,她轻轻输了口气,忍住已经有些晕眩的头,站起身来准备去做晚饭。 这个时间俞双在家,应该也没吃饭吧。 换下脏污的衣服,又去洗了个澡之后,南婷来到厨房,把带回来的特产拿出来,准备做些小菜。 其实对于方才发生的事,她并不多在意,甚至说已经有些习惯了。 俞双当年受了那么的创伤,不仅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终生难以磨灭的伤痕,心里的伤痛更是时时在折磨着他。 起初俞双刚到疗养院的时候,每天差不多有两三个心理医生围绕在他的周围,了解当时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必要时候采取强制治疗。 只是那时候的俞双很快就好了起来,初时的暴躁和不安已经慢慢消磨掉,连医生都看不出他的反常。 当医生都不在了之后,一天到晚能够靠近俞双的人,只剩下了她。 在他第一次控制不住发火的时候,南婷不是没有害怕,只是等他平静下来,眼底那一抹深入骨髓的伤痛,让她顿时软下了心,忍不住开始心疼。 从那之后,这件事情就成为了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她不会跟任何人说,他也不会做任何的解释。 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下去。 做完饭之后,南婷不确定俞双的火气消了没有。有些踯躅着不敢去书房喊他。 过了好一会儿,看到时针指向了六点,南婷却再也坐不住了。 俞双每天吃饭都是在固定的时间,一旦过了点,他的胃就会开始疼,到时候事情更麻烦。 如此,她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书房,伸出手敲了敲门。 敲了两下,没人应答。 如果是别人,这时候肯定学乖了,会立刻悄悄离开,但是南婷却不死心,她用和方才一样的动作,打开了房门。 自然,这次没有砚台飞过来。 她看到的,是有些颓然地坐在轮椅上,落寞地看向窗外的身影。 鼻尖顿时有些酸疼。 南婷连忙眨了眨眼睛,将眼底还未迸发出的泪意忍了回去。 “俞先生,吃饭了。”南婷轻轻走到他的身后。 俞双闻言没回头,而是开口问了句:“你说,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想看的东西,见到想见的人。” “还真是简单。”对她的回答似乎有些不屑,俞双轻轻勾了勾唇角。 “俞先生,吃饭了。”南婷又重复了这一句。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找不出什么新的话题,只会将这些话翻过来覆过去地说好几遍。 俞双这才推着轮椅转过身,眼睛不经意地瞥到了南婷的额头。 “没事吧。”他轻轻皱了皱眉。 “哦,没事。我都处理好了。”南婷忙道。 俞双的嘴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是沉默,原本他们也不是多话的人,但是气氛比往常更尴尬了些许。 南婷怕再惹俞双生气,便不让自己笨嘴拙舌地再去惹他烦心。 而俞双,虽然他没说出来,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心里有若隐若现的歉意。 只是这股歉意,他有些说不出口。 吃完饭之后,南婷将俞双推到了客厅,为他打开电视机,照例切换到法制频道。 而她则默不作声地去到了厨房,开始洗碗和收拾家务。 俞双向来不会在这时候再让什么事情影响到自己,可是这一次,他看到电视机上播放的画面,第一次出了神。 他想起方才南婷在额头上包扎的纱布。 真是。 他开始有些懊恼,本来他不想发火的,更不想对无辜的人发泄,可是南婷偏偏就在那个关头走了进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像红了眼一样,抓起桌子上的砚台就扔了过去。 他没想到会伤到她。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他也向来不喜欢做自欺欺人的事。 因此在南婷都收拾好过来推他去房间休息的时候,俞双低声说了句:“很抱歉。” 南婷也有些失神,所以没听到他的这句话,依旧沉默着。 俞双却有些着恼,心想着我跟你道歉你居然还不理。 可是到底是他不对,所以他压下心里的不满,又说了句:“对不起。” 这下子南婷终于是听到了,只是这话的内容太惊悚,让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刚才说什么? 对不起? 可万一是自己听错了呢? 实在不能怪南婷木讷迟钝,因为在她和俞双相处的这几年时间里,别说道歉这种话了,就是任何服软的话,她都从来没从俞双的口中听到过。 愣了几秒钟之后,南婷小声地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俞先生刚才说了什么?” 她果然没听到。 俞双心里一阵气闷。但是让他表现出来他却又做不到,如此之好面无表情绷住脸回了句:“没什么,你听错了。” 在躺下要入睡的时候,俞双闭着眼睛道:“额头上那伤明天去医院处理下。”顿了顿,又说,“看着真碍眼。” 南婷轻应了声,为他掖好被子之后便走了出去。 俞双很快睁开眼睛,在黑暗当中简直气得不行,心想道他到今天为止才是长了见识,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木讷到可怕的女人。 算了算了,反正歉意他都已经说出口了,她听不听到的都是她的事了。 睡觉。 这时候的俞双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南婷额头上的那道伤,日后会成为一个抹不掉的疤痕。同时也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长久地成为他心底的一个疤痕。 —— 不过毕竟是有人照顾了,俞双大少爷这下子终于过上了比较舒心的日子。除却一点点的不愉快之外,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在公司,他更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众星捧月。 只是这正当中的月亮,他却并不是很想去当。 万众瞩目,众矢之的,没人比他更能了解到当中的滋味。 只是他现在还尚未对任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所以暂时也不会有人把注意力过多地放到他的身上。 午休时间刚过,部门的张经理便来到俞双的办公室,给他看了一份文件之后,便告诉他说今天下午有一个行程,需要他参加和合作公司的会议。 俞双点点头,问是和哪个公司,张经理犹豫了一下,继而答道:“是云腾。” 说实话,俞双先前怎么也没想到会和自己的“前姐夫”有什么交集,只是生意场上的事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就算俞舒现在跟严缙分手了,但只要两家公司还在南城,就不可能有真正避而不见的机会。 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会碰到。 而这次俞舒把和云腾那边谈判的机会交给他,一是想让他多多历练,二一个嘛,应该就是想躲避她那个前夫了。既然如此,他更是要去的。 和云腾约的地方是一家酒店的高级会议室。 俞双和张经理早早地坐车到达,趁着等候的时机张经理又给他介绍了项目的大体情况,省得待会儿在别人面前露怯。 俞双已经对俞氏的业务有了大体的了解,所以对张经理说的这些也都明白,所以很快了然于胸。 三点整,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云腾集团派出的三个代表也都一一现身。 让俞双没想到的是,只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合作案,对方派出一个业务经理就能解决的事,现在出现的却是云腾的副总裁。 是了,堂堂的云腾副总裁,严缙。 第八十三章:严缙的让步 看着严缙神色自若地走过来,俞双有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对于这个“前姐夫”,他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好在,严缙并未有任何的不妥,来到俞双面前之后,客气地伸出手,甚至还细心地稍稍躬了一下腰。 俞双顿时对这人生出一些莫名的好感。 以前没机会见过的两人,终于在这个时候相聚在一处。 都落座之后,严缙和俞双分别拿出谈判需要的资料和文件,双方也很快进入正题。 饶是俞双再聪明再敏锐,在商场上总归还是资历尚浅,所以几个回合下来,眼看着谈判的条件对俞氏来说很是不利,严缙却突然开口,将他们的让步做到最大。 这样的做法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惊讶,其中以俞双尤甚。 原本他以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谈判,谁知道到最后居然会是这般的峰回路转。 而严缙本人,在敲定合作细节的时候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模样,仿佛他刚才说的不是让出几千万的利益,仅仅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罢了。 等到会议结束之后,俞双没有立刻离开,而严缙也坐在原处,只是周围的人都已经先到门外等候。 公事谈完,此刻他们也终于将想说的话搬到明面上。 俞双想了想,还是最先开口问道:“刚才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大的让步,如果让我姐知道,她也不见得会感激你。” “我跟她之间,不需要谁感激谁。”严缙的声音依旧低沉。 “如果真是这样,那当初你们为什么要离婚,现在又为什么闹得这么水火不容。要我说,我姐那个人,你要真不是把她惹得真生气,她真不见得会做的这么不留情面。” 严缙闻言却轻轻笑了一下,虽然那笑容极淡:“是啊,她现在应该还是在生气吧。” “要我说是个女人都得生气,自己的男人跟别人传出那么大的绯闻,谁又能真的做到不动如山呢?”到这时候,俞双才略微嘲讽着说道,似乎在为自己的姐姐抱不平。 “她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这个?”俞双这下开始疑惑起来,“那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们之间,还发生过其他的矛盾?” “都不重要了。现在只要她生活的开心,一切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俞双才感觉到,原来这个传说中冷面寡言的云腾副总裁,原来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的眼中满是温柔,却没有一丝的悔意和软弱。 仿佛对他深爱的女人他能给的只有满腔的爱意,却无法承诺抛却自己的原则。 俞双心想,到底这时候严缙心里是怎么想的,究竟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逢场作戏”到如此地步,而且看上去,他是那样的爱俞舒。 而他也想知道,俞舒究竟是为何会放弃这样一个男人。他不相信,在他面前能流露出的这些,俞舒会感觉不到。 他们之间,仿佛是因为外界传闻的那样因为第三者的插足而最终导致婚姻破裂,可是他却有种感觉,事情好像并不止于此。 可是心中疑惑的这些,他问不出口。 不是因为有其他的顾虑,而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不想去窥探这样一个深沉到骨子里的男人的内心。 先不论他是否能知晓,单单是存了这样一份心思,都让他觉得有些不妥。 罢了罢了,终究是别人的事,他在这里操什么心。 见俞双不再问之后,反倒是严缙开口道:“以前听她说起你的时候,总是既夸又赞,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弟弟有多好。今天一见,才知道她说的也是实话。” 俞双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严缙会这么说,毕竟从这么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口中听到夸奖的话,这滋味也是挺酸爽的,而且也渐渐有点那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 “过奖了,我姐那个人,有时候说话会有点言过其实。” “不用谦虚,你真的很不错。” 说到这里,连严缙都觉得画风有点不对了。对面坐的是他的小舅子不错,但那到底都是以前了,就算是讨好,现在做也晚了点不是。 俞双心里也是这般,心想着你不去找我姐跟我眼前套什么近乎啊,我又不能让你们那什么破镜重圆个。 但也许是因为男人对待和自己同样优秀的人总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所以就算后来没再说到俞舒,两个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俞双对严缙说了句:“以后有机会再见。” 严缙则轻笑了一下,答道:“一定。” 回去的路上,迟为泽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怀好意地回头问道:“今天没看见俞舒,你肯定是心里遗憾得不得了吧。” 严缙抬眼看了他一下,似乎是知道他正憋着坏呢,所以也没想着搭理,只说道:“回去之后把今天会议的内容整理一下。” “喂喂,你别这么无视我嘛,跟我说一说你的心路历程,我也好开导开导你。” 做人做到迟为泽这个份上也算是厚脸皮到头了,完全不管车内还有其他人,就这么大剌剌地说了出来。 严缙就算是再怎么想无视他,这时候也忍不住斥了一声:“再那么多话,我不介意把你调到南非分公司。” “呵呵,这种把戏还是别拿出来吓我了。你把我调去,我再让我家老爷子想办法把我弄回来。”迟少爷对此等威胁完全不放在眼里。 严缙又静默了一瞬,接着有些沉凉的声音响起:“你和那个何小姐的关系,我不介意公之于众。” 迟为泽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所指的那个“何小姐”是谁,当即就软下了声音,硬生生地撒起娇来:“老板~” 严缙不理他。 迟为泽这下子急了,要不是还绑着安全带,肯定第一时间就跳到了严缙身边,只是他这动作也是太大了些,吓得司机都差点踩了刹车。 严缙却还是不为所动,炸毛的迟为泽在他眼里根本没什么存在感。他伸手拿出一份文件,开始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迟大助理这下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自己作的死含泪也要撑住啊。 他跟何琪的关系,怎么说,算是有些棘手。 其实到现在他还没有认定何琪究竟是不是那个注定的人,可他明白的是,如果让家里的老爷子知道这件事,那肯定是要发怒到胡子抖上三抖的。原因无他,是因为他自小就已经被家人强逼着定了一门娃娃亲。那时候娃娃亲还很流行,在这些世家大族里面也都兴这个,所以当年还年少无知的他就被强行定下了“终身”。 可是他真的是连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啊啊啊。 虽然他也早就知道婚姻大事身不由己,可是要跟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孩子结为夫妻,怎么也觉得别扭。 当初他在英国的风流韵事老爷子不是没有耳闻,只是因为在异国他乡,管教起来不方便,而且家里人也不相信他还真能娶个洋媳妇回来,所以对他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回国之后就不一样了,在老爷子的眼底下,他可不敢造什么次。 好吧,扯的有些远。现在的重点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何琪的存在,否则查到她头上的话到时候吃苦头的可是她。 这么想明白之后,迟为泽又开始嗲死人不偿命的撒娇:“老板,人家错了嘛~不要拆穿人家嘛~” 严缙:“……” 看来先前对迟少爷定位的所谓厚脸皮还是不够深刻啊。 这边迟为泽闹腾的正欢,那边俞双的车上,气氛显然凝肃多了。 张经理也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转头对俞双说道:“云腾这次给我们这么大的让步,不知道这份好意究竟是真是假。副总,需不需要我去查一查。” “查,能查出什么。”俞双的背靠在车座上,眼睛微阖着。 张经理被他这态度搞得有些懵,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在,俞双很快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情回去之后不要告诉我姐……俞总。这个案子既然已经交到了我的手里,那就什么都听我的,知道了吗?” 张经理闻言身形微微一抖,但很快恢复正常,恭敬答道:“知道了。” 俞双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而他接下来也没再说过什么话。 回到公司之后,张经理向俞舒汇报工作的时候并没有提及和严缙有关的事情。而俞舒因为信任他,也没有多问。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张经理不禁暗暗抹了一把汗,同时心里也有些许的不安和疚意。 这么多年他在俞舒的手底下工作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同时也是由俞舒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长久以来他从来没生出过什么二心。 可在今天,他却又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本身让他觉得很是难以抉择,但实则以后会给他带来安稳甚至更好的发展前景。毕竟他一家老小还要生活下去。 俞氏未来的掌舵人是谁,他和公司的其他人一样,都是心知肚明。 既然是这样,有些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第八十四章:何琪的悲伤 俞舒对今天会议的形式和内容自然是一无所知,不过她也不在意,更不想去探究,交给俞双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她都是万分放心的。 更何况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琪琪,今天有时间见一面吗?我有话想跟你说。”快要下班的时候,俞舒打了这样一通电话。 那头的何琪闻言有些奇怪,心想着俞舒找她直接来她家就好了嘛,干嘛还这么正式地打个电话约一下。而且,她们直接除了吃喝玩乐,还有什么正事要谈吗? 虽然在心里是这么想,但是在俞舒面前,她可不敢这么明着问,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啊,正好我这两天闲下来了,约在哪?” 俞舒说了一个地址和时间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她找何琪,其实是今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其实是早就应该查明白的,但是因为最近实在是琐事太多,所以就此耽搁了下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俞舒已经做了餐厅订好的位置,不一会儿何琪也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过来了,还没等说话,先把桌子上的果汁一饮而尽。 “妈呀,累死我了。”喝完之后她就靠在椅子上呼呼地喘着气。 俞舒轻皱了一下眉,以前她已经提醒过她好多次,不要再跑步之后立刻喝这么多的水,但是这么久过去了,何琪压根就没听进去几回。 只是见何琪这个样子,俞舒到底有些不忍心,挥挥手找来了侍者,叫来了一杯温水。 “怎么每次都跑的这么急,晚一会儿也没关系的。”俞舒说道。 “唉,那怎么可以。”何琪豪气地摆摆手,“虽然我知道你会等我,但是让人等这种事,我做不来的。” 俞舒想了想,觉得也是,认识何琪这么多年了,除了实在特殊的情况,每一次她都会准时出现。而且她说的话,总让人觉得,你只要晚了一秒,很多东西都是会变的。 俞舒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又这些想法。何琪平日里给她的形象太过正面乐观,所以她也很快把这些念头全都挥去。 只是这时候的她却不知道,何琪从不愿意迟到,也从不愿意因为别人的迟到而等待。或许对于喜爱的事物和人她还会稍微停留些许,但是一旦超出了她的限度,她也会离开,并且也不会再回来了。 上菜之后,俞舒没有动筷,而是看着何琪吃得正欢。 即便是何琪面对吃的能够岿然不动,可叫俞舒这么盯着,她也会不舒服。 把一口乌冬面吞下肚之后,她才含含糊糊地问道:“我说妞,你叫我出来该不会就吃一顿饭吧。” 俞舒的神色稍稍有些沉肃,顿了一会儿,她才说道:“琪琪,还记得那你以前跟我说过,你的老师曾经看过一幅画吗?” 何琪歪着头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么一档子事:“是啊,怎么了,有啥问题不?” “我今天突然想起来,你说的这幅画的前主人,那个因为破产而跳楼自杀的企业家。”俞舒的声音愈发低沉下去。 何琪一听这话题,当即连饭也不吃了,紧张兮兮地撑在桌子上,低声问道:“那个企业家难道有什么问题?” “其实我前后想了一下,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多的巧合。琪琪,现在我虽然不能跟你明说,可有件事情确实需要你帮忙不可。你帮我再问问你的老师,问他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拥有那幅画的人的信息。我想有些事情,需要我自己去调查一番。” —— 两个人吃完饭走出餐厅的时候,心情不约而同都有些沉重。 因为方才说到话题太沉重,因为这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太沉重。 俞舒先将何琪送回了家,路上,何琪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不接,也不拒听。 俞舒原本不想多问,可是看何琪的神色竟像是有些怅然,这下子才忍不住开口问道:“琪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妞,你说。”何琪的目光还一直停留在窗外,“人当初做的决定,为什么到最后又要后悔?” 她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叫人回答得有些犯难。但是俞舒到底对她有些了解,因此这时候才问道:“是不是你家里那边来的电话?” 何琪当初之所以决定留在南城,绝不是因为这地方有多好,而是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家里那边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去,上大学之后她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脱离那个家庭,不用再忍受多年的折磨。 而其他地方她不想去,是因为没有俞舒。 听俞舒这么问,何琪不禁笑了一下,但那笑容里要多苍凉就有多苍凉:“是啊,我的‘爸爸妈妈’打电话要我回家了。” 俞舒一听顿时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何琪的家庭状况她虽然知道的不算尽然,可是大体的情景她还是知晓的。 没有一个人不渴望家庭的温暖,可是她和何琪就是这样的一种人,天生就注定得不到这样的温暖。 或许也因为这样,当初才会让她们更依赖彼此吧。 “有些事情,不高兴,就别勉强自己。”俞舒并没有张口就安慰,而是用缓慢的语调说道,“因为你为了他们不高兴的这些人,不会在意你的心情如何,真正心疼的人,才不舍得你这样难过。” “真是,你现在说的话越来越矫情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何琪还是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回到家的时候,俞舒也跟着她下车,并且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嗯,会的。”何琪也紧紧抱住她,声音还有些哽咽。 “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琪琪,你是最坚强的,什么都不要怕。最坏的结果都已经出现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打不倒你。” “是啊,都打不倒我。” 何琪终于渐渐止住了眼泪,随之换上的是浅淡却又坚定的笑意。 生活给予我们太多的磨难和考验,有时候我们会选择放弃,有时候我们会选择逃避,但最终,问题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消磨掉,相反,它会成为我们心中的一根深深扎下的刺。 对何琪来说,那个家庭就是她二十多年以来最深最疼的刺。 曾经年少的她用叛逆来反抗,用在外求学去逃避,但真到了最后,却还是无法彻底摆脱。 俞舒说得对,早晚都要面对,既然如此,就让她用现在的力量再做一次反抗。 她从来都不怕疼,而现在,她连难过也不会了。 —— 俞舒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做什么都进入了倒计时一般,在公司的时光,在南城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流逝太快。 现在她在公司里已经很少负责事情了,许多事务也都将重心渐渐移到了俞双的身上。他学的也很快,仿佛天生就是经商的料子,都是遗传很重要,这一方面,应该是随了俞远国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俞远国,俞舒好像也没了以往的那份怨恨和仇视。 现在想想,他除了不喜欢自己之外,其他好像也没做出过太出格的。 当初她执意要进入到了俞氏,虽说口头上万分嘲讽鄙夷,但最终,她还是进到了财务部,并且一步步地坐到了财务总监的位置。其实要是俞远国要置她于死地,又怎会这样放任她的升职呢。 一直到后来,两个人斗到水火不容的时候,他也没痛下狠手,依旧让她留在了俞氏。 想到这俞舒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现在的她到底是怎么了,好像失去了对所有事情的兴趣,对以前那样在意的东西都不再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有些东西属于你,就算你不去争取,它也依旧会回来,而有一些,不过是寥寥的奢望吧。 就在俞舒打算处理好一切就出国散心的时候,有些事却有些出乎意料的发生,也出乎意料的对她的人生产生影响。 以至于很久之后,俞舒再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怀疑,如果这时候她能狠下一些心,后来的事情会不会就全然不同了。 当然,这个答案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而现在,它也正在上演着。 部门里新来的秘书这两天就来报到,可是对现在的俞舒来说已经用不到,所以就将其直接指派给了俞双。反正他现在正忙得厉害,也需要多些个人手。 新秘书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叫刘乔,名牌大学毕业,虽然资历尚浅,但是根据面试反馈来的情况来看,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俞舒看了一眼之后也觉得很是满意,带到俞双面前时,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秘书这事情就算就此定下来了。 原以为工作生活就会这样一直平稳地进行下去,谁知道没过两天,就传出了公司机密泄露的传言。 这可不是小事,抛开这机密被人偷走不说,单单就是这流言,就足以让公司内部开始陷入混乱。 第八十五章:突来的绑架 前一阵子云腾也曾经发生过泄密的事,那时候严缙还对她说过,还是他公司的一个高层做出的。 虽然严缙利用这又扳回了一局,但是还是对公司内部造成了影响。 俞舒自然也知道泄密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所以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俞双,让他想办法查清楚尽快解决。 其实俞双也正着急着,丢失在那些资料很多都是涉及公司的账目,当中自然也夹杂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最终被有心人知道,还不知要生出什么样的波澜。 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查出到底谁是内鬼,能触及到这样机密的人,除非用上科技手段,否则定是内部人所为。 于是接下来财务部就进行了自查行动,部员们嘴上不说,但是谁不是在心里暗暗自危。 短短一两天的时间,工作的氛围已经全然发生了变化。 俞舒也知道这样很打击大家的士气,但是现在比起士气更重要的,是保证公司的安全。 商业间谍这种事对一个公司的打击向来不小,有时候甚至会决定公司的生死存亡。对待俞氏,俞舒怎么会让其受到一丝威胁。 就在底下人人忙着撇清自己嫌疑,又忙着整理加密各种资料的时候,总裁办公室,俞远国正坐在桌前,仰靠在椅背上打着电话,神色算得上惬意:“就像你料想的一样,现在俞氏都乱了套。” “哦,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并不在意,好歹是你几十年的心血,就这么不心疼?”那边的说话揶揄。 俞远国也不在意:“我连自己亲生的骨肉都不屑去看一眼,俞氏一时的安危对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我要你保证,这段风头过了之后,不许再拿俞氏说事。” “好好好,只要过了这两天,以后你和你的俞氏肯定是能安安稳稳地成为南城的老大,到时候,老伙计我还得仰仗你呢!” 俞远国一听这话顿时又笑开了,对方太知道他的性格,所以说的话都是直达入他的内心。 他要的就是龙头的位置,要的就是俞氏重回巅峰,至于这当中牺牲掉个谁,他根本不在乎。 “确定这次能搞垮陈世雄?” “依照他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这次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哈哈……” —— 眼见着俞氏发生这么大的混乱,连维这边也有些坐不住了。 其中首要的当属陈世雄,先前他和俞舒结下的账,还都没完全算清呢! 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中午头一过,他就叫来助理,把一份通稿交给他。 助理接过之后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地问道:“这是要……” “俞氏现在正乱着,我就帮他们添一把火。俞舒那个贱人,先前敢稿毁我的名声,这次让她吃不了兜着走!”陈世雄一脸恨意。 只是相对于他要一雪前耻的决定,助理却有些保留意见,他说道:“陈总,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跟俞氏鱼死网破的时候。现在俞氏内部虽然出了点小问题,但是根基还在,只要不是发生了致命的漏洞,要打垮他们基本不可能。而且如果让外界知道我们插手了这件事,还是作为幕后推手的角色,肯定会有人诟病的,到时候咱们可是得不偿失啊。” 助理说的字字恳切,但是在陈世雄听来却有些刺耳,他有些不耐地摆摆手,说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我发现你越来越自以为是,老板说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助理实在是有口难言,只是面前明显是错误的做法,他要是照办了,未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只是又看一眼老板的脸色,好吧,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他还是乖乖听话就好,否则没等连维出什么事,他先回家去吃自己老本了。 助理走后,陈世雄想了想,又给拨出了一个电话去,对方是公家的人,很多话不方便通过电话线传送,陈世雄便约其晚上在豪园一见。 听到那边应下来之后,陈世雄才眉眼舒展开,笑了出来。 其实从这一刻开始,南城的一大顶梁柱企业——连维,已经开始渐渐走向了没落。 陈世雄纵.横商场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次的高峰低谷,最终还是停在了被他自己挖下的这个泥坑里,再也翻不了身。 只是这个预兆现在看来还并不是很明显,除了俞远国和他的合作伙伴在积极谋划之外,其他人尚处在清查内鬼的行动中,殊不知这只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局,他们当了真,戏外的人却正抱着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 已经是晚上九点,俞舒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内,只开着桌子上一盏小小的台灯,朦胧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晚饭她也没吃,此时却感觉不到饥饿之感。也是,彻查了这么久,她和俞双还是没有找出那个所谓的“奸细”,找不到罪魁祸首,危机就远没有解除。 她不想在自己离开之前还留下这个尾端,所以比起别人,俞舒更是着急。 借着昏暗的灯光,俞舒又静静地翻动起桌子上的文件。 从上面传下来的信息显示,公司丢失的文件是前十年的财务报表,当然,并不是公布在资本市场的那一份,而是公司的内账。 她突然记起来,上次她设计回到俞氏的时候,曾经把所有的账目又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遍,很多以前的漏洞都想办法给填补上,就算是还有些暂时无法弥补的,她也将电子稿件做了最高加密处理,至于那些原件,被她锁在了银行的保险柜内。 方才她问了公司的电脑工程部,得来的消息是公司的系统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攻击。 而保险柜那边…… 她拿起电话给银行打了过去,这个时间段依旧有专人服务,听到俞舒的指示之后,对方很快确认了一番,答道保险柜完好,没有任何人接近过。 如此,事情好像渐渐出了一些苗头。 晚上十点。 俞舒关上电脑,拿起包和大衣,关上台灯之后走了出去。 现在公司内几乎已经没有人在,高跟鞋踏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生“噔噔噔”清脆的声音。 俞舒来到地下停车场,刚想拿出钥匙开车锁,谁知道从她后面突然出来一个人影,拿出什么东西捂住她的嘴。 俞舒狠命地挣扎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敌不过对方的力气,慢慢失去了力气,倒伏下去。 来人见俞舒已经没有了意识,一点都没犹豫,便将其抱到了自己车的后座。 他带着宽檐的帽子,这么看去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又过了一会儿,等他开着车离开停车场之后,停车场内重新恢复了静悄悄的一片。 最先发现俞舒失踪的是俞双。 当晚,他因为工作的问题想请教一下俞舒,可是打电话过去提示的是关机。 原以为俞舒已经睡下,俞双也就没再尝试,也没怀疑,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之后。 除了先前那一次之外,俞舒上班从来都是准时到达,就算是有要紧事和突发事件耽搁了,也一定会提前打电话到公司报备。 可是这一次,距离上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俞舒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俞双给她打电话,还是提示关机。 这下子,俞双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他甚至找出多年前记下的何琪的号码,那时候他跟何琪也见过几面,知道她跟俞舒的关系最好,而且前段时间俞舒也说过,何琪现在依旧在南城。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换没换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久到俞双慢慢失去了耐性,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那边却突然响起一声懒散的应答:“喂……” “是何琪吗?”俞双有些小心地开口问道。 “是我。你是谁呀?”因为被人打扰了睡眠,何琪的语气有点冲。 这下俞双忙说道:“我是俞双。我的姐姐是俞舒。这么早打扰不好意思,只是我想知道,我姐姐从昨晚开始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何琪一听俞双这个名字就开始发愣,一直反应了老半天才意识到,这就是俞双啊。 以前她帮着俞舒去疗养院的时候,总是被告知病人不愿意见人,所以每次也都是放下东西就走,真没想到还能有听到真人声音的这一天。 哦也对,前段时间好像真听俞舒说过她弟弟怎么怎么着,只是那时候她正为自己的事情心烦着,所以也就没在意。 想了好多个有的没的,何琪终于反应到,他刚才说什么?他问有没有见过俞舒? “没有啊,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过了,有什么事吗?”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俞双顿了一下,答道:“没事,打扰了。”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何琪被他这一下子给弄得云里雾里的,睡意也很快就没了。 她抓了抓有些糟乱的头发,当机的脑袋想了许久之后,终于使劲一拍,然后抓起自己的手机就给俞舒打了过去。 只是这次和俞双遇到的情况一下,对方已关机。 何琪一愣。 第八十六章:让人更寒心 很快,俞舒失踪的消息经由何琪告知了迟为泽,迟为泽又马不停蹄地去告诉了严缙。 严缙这时正忙着重新召开股东大会的事,想以此机会通过股东们的施压来让严桩丞交出手中的权力,顺便早日完成股权的继承和交接。路家那边已经明确说了会支持他,这次他是势在必得。 可是听完迟为泽的话之后,他原本翻动着文件的手一顿,连带着心也跟着一怔。 “失踪了?”他低低重复了一句,不过看不出心里是如何想的。 迟为泽使劲地点点头:“千真万确。是……是何琪告诉我的,说是俞双的弟弟一早给她打电话问她见没见过俞舒,你别看何琪平日里不着六七的,关键时候脑子还是挺好使。她给俞舒打了好多个电话,又到俞舒的家里和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找到之后才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告诉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找到她。” 迟为泽知道这当中事情的严重性,因此此刻也全然收起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道。 可是严缙都听完之后,依旧长久地没有回应。 迟为泽在一旁急得直冒汗。 倒不是他有多担心俞舒,只是严缙这厮他是太了解了,就凭他对俞舒的喜欢,这时候没反应,就代表着之后发的疯会更厉害。 严缙这人啊,平日里别看闷骚地厉害,但要真是被惹恼了,发起火来,那脾气可比他要厉害多了。 现在他就只盼望着严缙能早点做出“指示”,也好让他赶紧着手去做,别到最后真弄得事情无法挽回了。 又过了一会儿,严缙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接着转头看向迟为泽:“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这个……何琪也没告诉我呀,她只说是俞双给她打的电话,应该就是俞舒公司里的人知道了吧。我说严缙,这失踪的事是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俞舒出去散个心很快就回来,这往大了说万一是被人绑架……” 还没等他的话说话,严缙已经猛地站了起来,带得后面的凳子都是一颤。 待严缙浑身散发着冰寒冷意走出之后,迟为泽才后知后觉地拍了自己一巴掌:“我这张嘴啊……” —— 俞氏。 俞舒没来公司的消息瞒不住,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加上先前公司内鬼的事情,惹得很多人纷纷猜测,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为什么俞总不来上班呢? 更有甚者,在心里暗暗思量着,俞舒跟所谓的“内鬼事件”是不是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俞双对此并未有任何的表态,只因为现在的他要处理的事情更为头疼。 俞舒不在,整个财务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秘书刘乔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俞双正皱着眉头坐在桌前,神色似乎有点不豫。 如果是张经理,这时候肯定会悄悄退出去,再把门轻轻关上,深谙职场规则的他知道,当老板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的办法还是踮着脚离开,因为你不知道这把火会不会烧到你的身上来。 但刘乔不是,到底是刚毕业心比天高的小伙子,想着要快点做出一番成绩,因此在俞双面前,他也不吝表现自己。 “副总,现在外面对俞总的猜测传闻越来越多,需不需要做什么整治一下?” 俞双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也说不出是更不悦还是其他,只出声问道:“怎么整治?” 刘乔身心一震,忙答道:“我觉得应该给大家一个回应,告诉他们俞总为何没有来公司。一来可以安定大家的心,二来,也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猜测,毕竟现在还在内部清查,如果是怀疑到俞总,那恐怕也不合适。” 他这番话听上去倒是还有几分道理,遇到没有主心骨的上司,或许还能引以为策,只是对俞双来说,他现在需要的可不是什么所谓的良计。 “刘乔。”他开口说道,“当初俞总把你推荐给我的时候,相信你是个能干的好帮手,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把很多事情试着交给你做,就是希望将来的某一天你可以发展得更好。但要我说,很多事情,你还需要多学一学。” 刘乔能隐约感觉到他的不悦,但是具体是为什么,他还是猜不出来。 当然,凭借着在大学时学生会主.席的经验和敏锐性,这时候他也终于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了。 他有些尴尬地笑笑,说了句“副总我先出去了”就准备要出去。 谁知道俞双又叫住他:“现在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能做好吗?” 刘乔闻言立马又精神起来,眼里都是期盼:“副总放心,我一定全力去做!” 俞双笑了笑,不过这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经过这两天的清查,关于泄密的事情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有了一个定论,是内部信息统计错误,公司内并没有丢失任何的文件。 此消息一出,公司上下立马哗然。 倒腾了这么久,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到头来,只是乌龙一场? 不仅仅是基层员工,连高层们也都是摸不着头脑。 俞双看到这条消息之后也坐不住,思量了一番之后来到俞远国的办公室,看到后者正在泡着茶看着报纸,不禁眸色又暗了暗。 “总裁。”他喊道。 俞远国一看是俞双,脸上的笑意添了几分,说道:“是小双啊。现在只有我们父子两个,还叫什么总裁。” 俞双自己推着轮椅慢慢走到俞远国的面前,声音有些凝肃:“工作时间还是公私分明的好,有件事情我想问您,希望您能如实告知。” 俞远国似乎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听他这么说,回答道:“有什么事还需要你亲自跑这一趟。你的腿不方便,有事就直接打电话,要不就找人跑个腿,以后可别这么给人找麻烦了。” 他说话的时候,倒真像个关心儿子的好父亲。 只是俞双知道,俞远国对他,其实并没有比俞舒多一点的感情。 他现在表面上对自己这样,只是因为权衡利弊之下做出的选择。 以前在他腿还完好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俞远国只不过是利用他做个挡箭牌,等到把俞舒赶出俞家之后,下一个人就是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俞远国宁愿孤身一人,也不惜和子女斗个你死我活,他的心思和头脑,已经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衡量。 这时候,俞双即便是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是在俞远国面前,他也不敢表露得太多。 “刚才我看到总裁办下发的通知,说是泄密一事纯粹是工作失误。” “这件事情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是下面工作的失误。既然衣襟都查清楚,就没什么可再纠结的。这样大家都省下力气,难道不好吗?”俞远国笑意未变。 俞双只觉得一口气哽在了喉中,吐不出也咽不下。 在俞远国看来,这些都是一场闹剧吧,或许更甚者,是他亲手策划的一场闹剧。 “对了,俞舒今天没来上班,到处也找不到她的人。晚些时候如果再没她的消息我会选择报警。”俞双接着说道。 这下子俞远国的眉头稍微一皱,似乎对他说的话有些不赞同:“俞舒没来上班,又和上次一样搞失踪?” 看他这样子像是毫不知情,俞双的神色这才缓了一下,说道:“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打电话给她的朋友,也都找不到。所以我怀疑,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俞远国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句让人寒心至极的话:“所以她的失踪……对俞氏来说有什么关系?” —— 冷,真冷。 现在的俞舒唯一的感觉就是如此。 她的眼睛被黑布蒙的严严实实,所以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在何处,甚至连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知道。 而她的手脚,也分别被绳子捆得结实。 看来她确实是被人绑架了。 而且绑架她的人做事很是细心,醒来这么久,她没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过,向来是对方已经将她的手机都已经安放好。 还有到了吃饭的时间,也会有人来专门喂她吃饭,动作也不算粗鲁,跟印象中的绑匪倒是也有不同。 但俞舒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导演了这样一出戏,还有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应该不是劫财,如果是,对方早就回让她联系家人。 那难道是寻仇? 她自问从来没跟人结过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如果她是受牵连的呢?绑架她的人或许真正针对的人不是她。 还有,还有…… 她现在的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在她的脑海里久久缠绕。 可是她实在是疏理不清楚,她想不出到底会是谁。 就这样,她在思虑和疑惑中度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直到有一个人走近,踢了踢她的小腿,她才如梦惊醒一样,瞬间坐直了身体。 第八十七章:两难的抉择 “站起来。”来人用低沉沙哑的不像话的声音说道,而且语调怪怪的,像是带着变声器。 俞舒只愣了几秒钟便答道:“我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站不起来。而且我的腿都麻了,不能动。” 说着,她还把自己的手向上举了举,示意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对方见状也没再为难她,而是伸出手,将她一把拉了起来。 俞舒被拽的稍微一踉跄,但是最终还是站住了,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即使是勉强站了起来,也一步都不敢走。 面前的人似乎这时候才没了耐心,他伸出手推了一把俞舒,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俞舒没办法,只好试探着一点一点向前挪去。 在走的路上,她心里有一种淡淡的预感,似乎这起“绑架案”的目的,终于要慢慢开始涌现了。 她心里不是没有害怕,但是更多的还是镇定和坦然。 要来的总归是躲不过,这个道理她知道。 在走到一处的时候,突然有人伸手拉住了她,俞舒眼睛看不见,但是耳朵听力很是敏锐,她听到缓慢的脚步声响起。 可能因为周围太过空旷,所以这浅浅淡淡的声音也被无限扩大,搔刮着人的心脏和耳膜。 俞舒这个时候不敢多说话,因为拿不准对方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如果太过莽撞的话受苦的可是她自己。 而在她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面前之后,对方却没了动静,仿佛正站在那里静静瞧着她。 这个时候,俞舒才真正觉得有些发毛。 又过了一会儿,俞舒感觉到有人的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滑过,带着丝丝密密的凉意。 她的身体忍不住一颤,到底是问出了声:“你是谁?” “呵,现在终于感觉到怕了吗?” 这个人的声音带着上扬的尾音,而且他没用变声器去伪装自己,所以俞舒只顿了一下,便惊讶出声道:“是你……” —— 严缙现在仿佛又陷入了那次在香港的时候,得知俞舒失踪之后的那份焦急和灼心。 事情又在相似的情况下上演,让他第二次品尝这当中的各般滋味。 曾经他在找到俞舒之后发过誓,以后觉得不会再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有他在,没人能够再伤害她。 但是结果呢,他忍不住笑出来,笑自己,笑自己的自大。因为到头来,还是在他的身边,俞舒再一次陷入危险当中。 上一次伤害她的人因故逃脱,香港警方只找到一个从犯,真正的犯人仍在逍遥法外。原本他也动用过各方关系想找到那个人,但是不知为什么,那人就像是有什么助力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这次,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让他知道是谁,他绝对不会放过。 此时严缙的眼中,闪动着墨黑的狠厉。 只是这次绑匪的身份,仍旧是扑朔迷离。因为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打过电话来,而且俞舒失踪的时间尚且不到二十四小时,警方那边也不方便插手,一切的一切,只能由自己来查。 严缙动用了在南城的所有关系,开始撒网似的寻找俞舒的下落。 除非她已经被带离了南城,否则只要还在这,他就一定能找到。 可是就在这种寻找的焦急中,一天又过去了。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又发生了不同的变化。 前几天俞氏在进行内部清查的时候,有一份新闻通稿极尽挖苦之词地说某家大企业公司已经腐朽到骨子里,并且任用的高层也擅用不入流手段进行商业交易。 这篇通告里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地指出是谁,但是谁还猜不出说的就是俞氏和俞舒。 只是经过相关部门的确认之后,俞氏内部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仍旧运作得正常。而对俞舒的个人攻击,也纯粹是造谣。 发这篇稿子的报社随机也被俞氏告上法院,即便对方万般狡辩,但俞氏的律师团也不是吃素的,势必要将其告到倒闭。 而且在案件的审理过程中,报社的人为了自保咬出了连维,一口认定是连维的人让他们发这篇稿子的。 一时之间,舆论哗然。 原本两家公司之间明争暗斗的也属正常,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抹黑,到底是有些不妥。 而且俞氏的公关部也发出了斥责的回应稿,加上多家媒体的报道,更是将连维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时候,头疼的人就换做了陈世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泄愤似的让人发一篇稿,后续居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 助理站在他身边,这时候好似也没了什么主意。众口难调,连维的名声已经坏了,除非能够有一件足够转移大众注意力的事,否则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个公关。毕竟是法院判定的,谁人也没办法将黑的说成是白的。 就在陈世雄急得不行的时候,俞氏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俞舒疑似失踪,很可能是被人绑架啦。 这个消息让陈世雄一震,同时又是一阵欣喜,心想着刚才还在愁着没什么事情转移大众注意力,这时候可不就找到了吗。 俞舒的失踪,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当他把这个想法跟助理说的时候,助理的眼底神色一暗,但是嘴上却是说道:“陈总此计甚好。” 陈世雄高兴极了,忙给公关部发去了指示。 于是很快,又一个重磅消息引爆,俞氏千金俞舒疑似被人绑架,已经失踪24小时以上! 一时之间,种种猜测开始在民众之间流转。 有的人是在好奇俞舒为什么会被绑架,也有的人在想,绑架的人会是谁,接下来又会发生其他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当迟为泽得知这个消息是陈世雄发出来的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声,心说道,这人啊,真是不作就不会死,不知道现在某人正憋着火气嘛,敢发这种消息的人,肯定是没安着什么好心,要是到最后俞舒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严缙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果然,在这个消息发出的第二天,连维也突然被人踢爆内部逃税漏税,并且涉嫌贿赂官员。现在的大环境下,这样的丑闻不仅对企业来说是个头疼的事,连带着某些公家的人也跟着心惶惶,原先跟陈世雄联系密切的那些人也纷纷撇清自己的关系。 而且很快,政府派出专门的税务小组来到连维,进行大面积的彻查。 不出多久,又有人曝出连维存在严重的违法行为,已经责令整改,如果再严重些,很可能会被勒令停止营业…… 陈世雄听着下属的汇报,加上他自己掌握的信息,早就有了预感,这下子连维有个大麻烦,只是事情发展的这样急转直下,他实在是想不通,到底哪个环节发生了致命的错误。 站在旁边的助理也一直静默不言,其实如果他能说,他会告诉自己的老板,这件事情并不能算得上匪夷所思,很多事情在之前就已经有了预兆。 俞氏不可能任由连维打压,之前的忍气吞声,只不过是为了最后的一击。而陈世雄仗着俞氏不可能不顾及俞舒的安危,所以一直有恃无恐。只是他怎么忘了,俞氏的掌门人是俞远国,那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不顾的人,更遑论是这单薄的亲情。 更重要的是,这次云腾也参与了进来。 原先不管连维和俞氏斗的多狠,云腾都没有理由和立场插手,所以这一直是属于两家公司的范畴。 但是先前曝出俞舒被绑架的消息,显然是要将其置于危险之地。别人不说,这严缙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对于始作俑者陈世雄,他不介意在他落魄的时候再添一把火。 这样双管齐下,就算是连维的底子再厚,又怎么可能同时抵挡两家老牌企业的夹击。 这次连维,在劫难逃。 而造成此境地的两边,俞远国和严缙,此时的状态却是截然不同。 俞远国眼见着此次目的已经达成,连维要垮了,再不能给俞氏造成任何的威胁,他也算是称得上高枕无忧了。至于俞舒,呵,他倒宁愿她回不来的好,回来净是给她惹麻烦,要不是先前身不由己,他怎么会容许她在俞氏待这么多年。 而严缙则依旧全身心处于紧绷状态。 陈世雄的下场如何他已经不去在乎,因为俞舒如果回不来,他就算是被抽筋剥骨又怎么样。 可是不管他动用了多少关系,还是没有找到俞舒的下落。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起,他忙拿出来。但是看到上面闪现的名字,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并未接起来。 只是那边的人极有耐心,他一次不接,对方就接着打了第二次。 终于,严缙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师兄,我爸爸今天跟我说晚上要跟你吃个饭,商量一下股东大会的事,你有时间吗?”路潇潇甜美的声线响起。 严缙静默了一瞬,还未回答,路潇潇又接着道:“还有我爸爸明天就要去美国出差了哦,如果错过了今晚这个机会就得等到半个月之后了呢!” 第八十八章:失去的冷静 说完这一句,路潇潇再没说话,她在等着严缙的回答。 而且她的呼吸很是平稳,因为她很确信,这个时候,严缙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会做出她想要的选择。 过了不多久,严缙有些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帮我告诉路伯父,今晚,我可能没办法跟他见面。” “师兄!”路潇潇瞬间急了起来,连语气都变得有些急躁,“你知不知道,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先前所有的努力可都白费了。我爸爸那个人可不是每次都会给人后路的!” 路潇潇的话虽然有点不中听,但是道理倒是真的。路征常年身居高位,不会容许别人违抗他的权威,更何况还是一个小辈。 但是这时候严缙怎会顾得上再去跟他周旋,俞舒还下路不明,他做不到跟别人在一个酒桌上谈笑风生。 “我知道。改天我会亲自登门向路伯父致歉。”说着,严缙就要挂断电话。 路潇潇趁着还没切断之前又说了一句话,这时候她几乎是吼了出来:“难道你就不怕我爸爸跟严桩丞合作?!” 严缙的手一顿。 —— 城郊仓库。 “秦杨……是你。” 俞舒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绑架她的人居然还是秦杨。 当初那个在香港,囚禁了她数天,后来又不知所踪的秦杨。 秦杨听她认出了自己,也不再遮掩,而且他伸出手将蒙在俞舒眼上的黑布给扯了下来。 “不错,是我。”他浅笑道,额头上一道疤痕也跟着皱在一起。 俞舒静默了片刻,感觉到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才问道:“这次又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不放?” 秦杨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模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还摊了摊手表示无辜道:“可不是我追着你不放,是有人对你感兴趣,我也只是个工具罢了。” 听他这么说,俞舒陷进了思考。秦杨说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和秦杨本身并没有任何的纠葛,他没理由这么做。就算他是为了钱财,也不至于让她看到他的脸,这样有多危险,不用多说。 那么就是了,肯定是有人想对付自己,所以才找了秦杨来动手。但是从香港到南城,这么一路紧追,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秦杨看着俞舒的模样,知道她是在思考着当中的曲折缘由。而且他也越来越发现,自己好像也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她总是能在短暂的惧怕之后变得冷静理智。这样的定力和勇气,可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 “既然你是受人所托,那就好说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双倍,现在就放了我。”俞舒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冷硬起来。 秦杨这次听完没笑,而是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想她说的话是否有可信度。 为了让他确信,俞舒接着道:“你都把我绑到这里来,自然是知道我现在的职位和家世吧,相信我,不管你需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还有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是你所为。怎么样,这笔买卖应该划算。” 秦杨突然间摇头笑了出来:“果然啊,这世上的人,都逃不开一个钱字的诱惑,以为钱什么事情都能做到,是吗?” 还没等俞舒回答,他又说:“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入狱?” “亏空……公款。” “呵呵……亏空公款。”秦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里面有暗暗的精光闪现,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我当时被判有罪时,有人拿着五百万来到监狱看我,说是只要我不再上诉安心坐牢,这笔钱就会给我的父母。我的父母操劳了半辈子才让我上完大学,那时候我想,我已经身在监狱了,以后的前途估计也就此毁了,既然这样,给他们挣一笔养老钱又有什么不好。所以当时,我就同意了……” 俞舒静默着无言,因为她不知道这时候可以说些什么。 接下来秦杨的情绪却变得有些莫名的激动:“但是结果是什么呢?!等我从监狱出来,回到老家的时候,邻居告诉我我的父母几年前就过世了,因为穷,因为没钱,有病活活给熬死了!那时候我还在监狱里,天真犯傻地以为他们拿着那笔钱过着好日子呢!你说,拿着钱去找我的那个人,该不该死?!” 俞舒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狞厉,知道很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原先开朗善良的那个秦杨,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要她说谁该死或是该活,这种话她又说不出口。 “或许……你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秦杨,现在的你所做的不过是把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如果听我一句劝,就收手吧。你的父母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过得平安幸福的。” “平安,幸福,呵!”秦杨嘲讽一笑,“我知道自己永远没办法做到了,所以,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害得我这般下场的人一样整日活在地狱里。” 再抬起头时,他的眼中最后的那点纯光已经消失,当中闪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所以,现在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解决了你。 俞舒,你错就错在,生在这样的家庭……” 这是俞舒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俞舒以前常常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前生的孽债,今生就是要来还的。不然的话,又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怨恨和仇视出现。 秦杨的那些话,她从当中已经猜到了好几分,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俞家人,或者说,跟俞远国,肯定是逃不了干系。 父债女还,秦杨认准的是这个道理。 只是他不知道,她残了或是死了,最高兴的那个人,保不准就是俞远国。 秦杨自然是不知道,而且他应该也不会知道。所以他的怨恨,只能发泄在俞舒的身上,靠着他自己的想象,完成一步步摧毁俞氏和俞远国的计划。 为了当初他雄心壮志地去到俞氏,为了他傻乎乎地相信上级会那么快给他升职的机会,为了他听从了俞远国的律师开出的所谓诱人条件,活活葬送了自己的大好清楚,也活活毁了他想用全身心去保护的家庭。 所以,他要报复,他要摧毁! 他就不相信,为什么他是该被牺牲的那一个,那些所谓的上层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他们的命是命,其他人就活该被拖去顶罪! 俞远国,很快,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当秦杨拿着棍棒狠狠敲下去的时候,他在心里快意地想。 —— 云腾。 “老大老大!”迟为泽没敲门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脸上通红一片,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很是着急激动。 严缙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番模样肯定是有事,于是便问道:“怎么了?” 迟为泽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接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严缙。 “刚才我根据电脑程序,查询到了俞舒车内的导航行驶的路线。发现俞舒失踪的当晚十点十分到十点四十,她的车曾经去过郊外。据我猜测,当时开车的人应该不是她,她没理由那么晚还去这样的地方。所以唯一的可能是……”还没等他说完,严缙已经迅速站起走了出去,速度快得都带动了后面的椅子。 迟为泽这时候也顾不上贫了,急忙跟了上去。 最后他们还是找到俞舒了。 就在郊外的一间破旧的仓库。 严缙比警察赶到的还要早些,他平生从没有用这么快的速度开过车。在开车的途中,他的眼睛也是血红血红的,几日几乎没睡,加上心里有一种要失去什么的预感,让他丝毫不敢慢下速度。 等严缙看到俞舒那辆白色的车子停靠在路边时,脚下猛地一踩刹车,接着便什么也不顾地冲到了那件仓库。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严缙不觉得难闻,因为这味道已经让他的心,让他的全身都开始麻痹。 他的直觉要赶紧进去,要抓紧一分一秒,可是腿却有点不听使唤,不管他怎么想,这短短的百米路程他像是走过了半个世纪一般。 走进去一看,遍地的红色,如果不是伴着腥气,更像是血红的颜料。 严缙定了定神,终于发现了不远处躺着的一个人。 是了,是俞舒。 她躺在那里,胸口没有一点起伏,像是……像是已然没了呼吸。 严缙站在原地,怔愣之后开始缓慢摇了摇头。 不,不会是她,怎么会是她呢? 明明那次分开的时候,她的脸还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清晰,仿佛没什么可以让她失掉一丝的光华。 她怎么可以弄成这个样子呢,怎么可以……可以离开他?! 严缙迈开步子,越走越快,几步就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嘴唇也是,根本不像他一贯的那样理智自持。 如果方才他还是在自欺欺人的话,此刻,他看着地上的人的惨白的面庞,终于失去的所有的冷静。 第八十九章:毁灭的是谁 “醒醒……醒醒……”严缙抱着俞舒毫无直觉的身体,颤抖的手抚上她满是鲜血的脸庞。 在这之前,如果有人说他有一天会失掉了所有的气力和言语,他绝对是要嗤笑一番。没有什么能让他如此失掉理智,他很清楚,可是就在此刻,他甚至想不起要送俞舒去医院,整个人就像是傻掉一般,只会抱着她喃喃自语,说出的话却破碎得不成调子。 等迟为泽感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俞舒浑身是血,被严缙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没了任何的生息。 而严缙,迟为泽有些想不出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此刻的样子。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整个人颓败到极点的模样。 不过他到底还是如今最清醒的,愣了几秒之后,他猛地冲上前去,赶紧摇醒严缙:“快送她去医院!” 严缙的手顿时僵住,下一刻,在迟为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着俞舒离开了这仓库。 明明他的腿方才还有些软麻,而此刻,心中像是有一份信念,支撑着他,告诉他,不能倒下,不能停下。 等到黑色的奔驰车驶离废旧的仓库之后,警车才鸣着笛渐渐靠近。 迟为泽走出去的时候,正巧和赶来的警察相遇。 其实迟为泽现在也颇为担心俞舒的状况,但是她有严缙照顾,总不会有什么事,更何况,现在严缙顾不上的事,他要替他去做。 “受害人现在在哪里?”一个警察问他。 迟为泽答道:“已经被送去医院了,但生死未卜。里面应该就是案发现场,只是俞舒……受害人明显被人虐打过,现场情况很是惨烈。” 警察闻言向后示意了一番,立马有几个人拿着金属箱子跑了进去。 等到把现场简单封锁之后,迟为泽才又对那个警察说道:“凭借现在的这些线索,能找到绑匪吗?” 警察合上了手里的记录本,似是有些遗憾地摇摇头:“绑架案向来是刑事案中比较难侦察的案件之一,最后的结果如何,现在我也说不准。” 迟为泽的嘴角轻轻提了一下,却是很淡很淡,而且稍纵即逝,让人看不出什么痕迹。 “是吗,还是麻烦您了,陈叔叔。” 那警察忙答道:“应该的,应该的。” 迟为泽的目光转开,有些冷凝地望着这个散发着腐败气息的仓库。 有些事情,如果最终警察做不到,那他到不介意亲自动手。 —— 等到俞舒带上呼吸器被推入手术室之后,严缙才终于长吐了一口气,只是这却也像是抽掉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让他不得不扶着墙壁勉强站立。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严缙看了看表,下午两点半。 他的身上也全都是被染上的血,期间有护士经过好意地让他回去换一套衣服,严缙却是没听到一样,沉默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浑身都是阴寒。 护士见他什么也不说,眼中还带着深深的红丝,深怕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忙走开了。 于是安静的长廊之内,只剩下严缙一个人。 时间过的很快,也很慢,等到太阳光线渐渐阴暗下去,明亮的灯光亮起的时候,严缙抬起僵硬的胳膊,再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 而手术室那边,一幢冰冷厚重的大门将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严缙的头靠在后面的墙壁上,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 如果现在的他稍微还有些理智,他就会想,接下来的绑架案要怎么找到凶手,怎么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接着他也会想,若是俞舒真的……以后他要怎么办。 但是没有。 这些想法一个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哪怕有些事迫在眉睫。 现在他的感觉,就像有人从他身上抽筋剥骨一般,而且骨头还是被人一根根抽走,带走了温度,也带走了呼吸。 静谧的走廊上,一枚暗色的剪影在孤自静止。 打破这死寂的是一阵单弦的铃声。 严缙终极还是拿出手机,还没等看清楚来电的人就打算挂断,只是下一瞬,他就改变了主意,接起了电话。 “严缙,我现在正在警察局做笔录,但是我知道的毕竟有限,警察这边希望你能过来……” “晚些时候再说吧。”还没等对方说完,严缙已经打断了他,声音嘶哑至极。 迟为泽闻声也是一愣,接着他也低声道:“我知道了,这边的事情你不用多担心,都交给我。” 跟迟为泽通完话之后,严缙捏了捏眉角,他的头也开始泛起痛意。 只是这手机仿佛故意扰人清静一般,很快,相同的铃声再次响起。 严缙突然有种想将其毁灭的冲动。 但是极力忍下心中躁意的他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喂,师兄。”路潇潇甜美的声音响起,“我又跟我爸爸说过了,解释说你这两天是真的忙,他也很理解的啦,所以让我约你下个星期再见面。你也不用担心他的看法,我已经偷偷去摸过他的底了,他肯定是会支持你的。” “……有什么事,等我再联系你。” “哎——”路潇潇深怕他就这么挂断,赶紧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说一下,我可以早早地去安排。” “这两天我都很忙,抽不出时间。改天我会亲自去找路伯伯解释,就不用麻烦你了。”严缙心里已经到达忍受的极限,他挂断了电话,因为他不确定,再说下去,他会不会爆出粗口。 “可是你不是很急……”路潇潇听到的只有一声声的忙音。 坐在床边的她愣愣地看着掌心的手机,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过了不多久,她便给自己的父亲拨过去了电话。 “宝贝女儿,这个时间找我有什么事啊?”路征此刻正在美国,看到路潇潇的来电,不由有些意外。 “爸,我想过了,严缙那边,还是不用着急了。”路潇潇此时说话的时候全然没了方才的兴致盎然,整个人埋在床头的台灯阴影里,背影稍稍有些曲躬。 听到这样的回答,路征已经猜到了几分,更忍不住有些气恨:“这个严缙,真是不知好歹!” “爸,您别说了。有什么事都等你回来再说吧,就这样,我挂了。”她也没听自己的父亲是什么反应,就这样切断了信号。 然后她一个仰身,躺在了舒适柔软的大床上。 一抹暗色从她的眼底逸出。 严缙,今天你这样对我,早晚会后悔的。 阖上眼睛之前,她在心里这样说。 当然,此时的严缙别说不知道这边的场景,就算是知道,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以前就是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而且想要尽快达成,所以很多事情被他看作可以暂时搁置,以为以后总会有机会再找回来,但是现实告诉他,不是的,有些事,有些人,一旦你选择放手,那么很可能她就会就此远去,再也不会回来。 漫长的等待之后,手术室的灯突然“啪”得熄灭。 严缙紧绷的精神一震,反射性地站起身,接着快步走到手术室的大门前。 俞舒几乎全身都包裹着绷带,还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 在呼吸机下的脸显得愈发苍白,几乎看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严缙忙问医生:“她怎么样,怎么样?” 医生早已看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面对着严缙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也只是轻轻一叹,回答道:“虽然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但是病人之前受到过长时间的虐打,而且失血过多,能够一息尚存已经实属侥幸。之后这几天是危险期,只要安全度过了,也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医生的话中,带着些许的叹息遗憾之意,这个严缙怎么会听不出来,应该是俞舒的情况太过糟糕,才会让其这样说。 但是不会,不会有事的。 严缙握紧俞舒未缠着绷带的右手,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因为俞舒跟他都是不服输的人,没有什么能打垮他们,所以这道鬼门关,绝不会成为阻绊他们的障碍。 尚在昏迷中的俞舒看不到他此时的模样,更听不到他心中的话语,但是就和严缙想的一样,他们是同一类人,绝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被打倒。 接下来,俞舒陷入了沉沉的昏迷,重症病房中的她连呼吸都变得那样微弱,人从外面看进去,几乎看不到她的胸口有任何的起伏。 而病房外,也已经来来去去了好几拨人。 俞舒被找到之后,自然要通知她的家人。 俞双和俞远国同时接到消息,但后者却比前者晚来了整整一天。 倒是俞双,在听到消息之后立马赶到了医院,看到俞舒如此模样,向来波澜不惊的他也是红了眼眶,顿时语塞。 他再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皱乱的衣服,疲累的面容,无处不散发着让人滞闷和绝望的气息。 他忽然有种感觉,如果躺在里面的姐姐醒不过来的话,那面前的这个人…… 有些不敢想。 因为谁也不知道,没了俞舒的严缙,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行为。 这种行为是会毁了别人还是他自己,更没有人知晓。 第九十章:爱情的漩涡 俞双见严缙一直愣愣地瞧着病房里面,他毫无生气的姐姐,心里也跟着泛起酸涩。 只是现在的他到底还存着些冷静,因此在伤痛之余,他也知道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绑架俞舒的凶手。 “绑架我姐姐的人……警察找到了吗?”不确定严缙私底下做了什么事,俞双这样开口问道。 严缙闻言转过头,看向俞双:“还在找。” “嗯。”俞双一应,没再说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严缙也已经恢复了理智,先前他是让俞舒的伤势给弄得有些错乱,但是现在,没人比他更清楚,找到匪徒才是第一位的。 俞舒的伤不能白受,制造出这一切的人,不管是始作俑者还是亲自动手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只不过这当中的计划,他并不打算告诉别人。 多一个人知道,说不定就多一分不确定。 送走俞双之后,严缙打电话找来迟为泽,让他在医院守一会儿,如今除了他,严缙对所有人都无法完全信任。 迟为泽自然也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就向医院赶过来。 等见到迟为泽匆匆走过来的身影,严缙才松了口气,接着站起身对他说:“我出去有点事,很快回来。” 迟为泽忙点点头,道:“公司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医院这里就交给我,你放心去做吧。” 严缙沉默地点点头,接着就提步离开。 迟为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就生出一丝丝的滞闷和无奈。 方才严缙那般模样,衣冠不整,面色憔悴,跟他以往的形象相差太多,作为朋友和助手,他应该提醒他,回去换件衣服,好好休息一番。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严缙,心里除了一个信念不会再顾及到其他。 人哪,不管之前是怎样的冷静理智,一旦陷入爱情的漩涡,就怎么也挣脱不出来了。 好在,现在的他还清醒的,没落到如此地步。 这是迟为泽唯一庆幸的事。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迟为泽将头靠在墙壁上,准备稍稍闭目养个神。 这两天严缙急得要发狂,他又何尝好过,几乎没睡个好觉,这下子疲惫一齐袭来,让他也有些吃不消。 只是还没等他放松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在寂静的医院长廊内,这铃声显得十分突兀。 迟为泽怕是严缙打过来,手忙脚乱地赶紧掏出手机,只是在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时,顿时有些泄气。 因为医院里不让打电话,所以迟为泽想挂断,但是转而又一想,还是到旁边的楼道口去接通了。 “喂。”他捏了捏眉心,想让疲累感褪去一些。 “你在干嘛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咋咋呼呼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 要是在平时,迟为泽很是喜欢这样的语气和声调,因为那显得特别有活力,他啊,平日里给别人带去的活力太多了,有时候也需要从其他人那里得到能量。 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心情也不对。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努力不让自己显出半分的不耐烦来:“我现在在医院……” “什么?!医院!!”电话那头何琪差点就跳起来,“你去医院干嘛,生病了吗?!” “不是我,是……” 还没等迟为泽说完,何琪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啊,我去看看你!这么多天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你就是不听!” 迟为泽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见何琪还在那边自顾自说着,只好提高嗓音说道:“不是我,是俞舒!” “俞舒?”何琪顿时怔住了,好久才返过神来,“你说俞舒?” 听到她不可置信的样子,迟为泽也稍稍有些后悔,毕竟现在俞舒的情况还不是太稳定,要是让何琪来了,她那个性子还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他的头更疼了些,趁着还来得及,连忙说道:“就是一点……一点小伤,没什么。等她醒过来,我让她给你打电话啊。挂了。” 也没听到何琪是什么回应,迟为泽就收了线。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多小时以后,熟悉的身影就从电梯口那里匆匆走过来,带着不知名的惶恐。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那人走近,他才不可思议地从椅子上站起,惊诧道:“你怎么来了?” 何琪这时候脸上全是汗,红彤彤的,显然是跑动得很急,见着迟为泽,她也没了往日的兴奋和热情,冷静至极道:“俞舒呢?” 迟为泽被她这阵仗弄得有些怔愣,接着就指了指病房的方向。 何琪顾不上跟他多说,连忙跑到病房外,趴在玻璃上向内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下一秒,她的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迟为泽何曾看过她这个样子,在他的认知里,能让何琪哭的情景,根本就不能想好吗?!他真的想不出来! 但就是现在,何琪在他面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生生就把他的心给揪得不行。 要不说从来不哭的人流出的眼泪才最有杀伤力,迟为泽现在就知道了,因为他看到何琪哭的喘不上气的时候,心都要疼碎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医生说没事的……”向来说话不打草稿的迟为泽这时候居然有些语塞,他走过来将何琪搂入怀中,轻声安慰道。 何琪靠在他的肩上,依旧哭得厉害,抽噎着说不出话。 迟为泽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只是何琪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也止不住,又心疼又无奈的他只好“威吓”道:“不许再哭了!” 但是还有一句话叫女人哭的时候你别打断,因为通常她们不哭得痛快了是不会停下来。 果然,面对迟为泽再三的制止,何琪一点也不在乎,还是继续哭着。 迟为泽这下没法子了,只好用力抱着何琪,任她把眼泪往自己的西装上蹭,还时不时地给她擦去掉落的眼泪。 “呵,真丑……”迟为泽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何琪瞪了他一眼,但是浸满泪水的双眼的这一瞪委实没什么威慑力,所以迟大少爷也根本不在乎,继续“嫌弃”她的哭颜。 过了好一会儿,等何琪终于顺过气来,才推开迟为泽,向他“发难”道:“俞舒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迟为泽这下可冤屈得很:“大小姐,你知道我昨天在警察局待到多晚吗,啊?!我差不多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刚上班就被叫到医院来陪护,想打个盹呢,又给你的电话给吵醒了,你说,谁有我惨,啊?!” 被他这么“义正言辞”地自我辩解了一番,何琪也发现好像他是挺无辜的,但是再一想俞舒,她是真的急怒得不行:“到底是哪个孙子把俞舒害成这样的?” 迟为泽被她这一吼给震得不行,差点就上前去捂住她的嘴了:“我说姑奶奶,这能不能低调点?” “低调?!低调能把我家俞舒从病床上给唤醒吗?”何琪一掌拍掉他的狼爪。 “我现在怎么看着,你把俞舒看得比我还重。”迟为泽突然画风一变,不满地哼了一声。 “那当然。”何琪承认得毫不犹豫,“在我心里俞舒就是第一位的,谁要是敢伤害她,那就是给我不痛快!” “那要是我以后惹了她……”迟为泽不由得做了个假设。 “那你丫的就赶紧从我家滚蛋!”何琪说的毫不迟疑。 迟为泽有些无趣地摸摸鼻子,心想着什么叫自取其辱,这就叫自取其辱。 和迟为泽拌完嘴之后,何琪又将目光投回到病房内,双手攀在玻璃上,身体微微前倾。 这其实是一个十分依赖的动作,以前和俞舒在一起的时候,何琪就喜欢抓住她的胳膊或者是手,喜欢向她的身上靠。这是因为在她心里,俞舒就是她最信任的人。 就在方才,她看到向来无所不能一般的俞舒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了,多年不掉的眼泪也在无意识当中淹没了她的感官。 要是可以,她真的宁愿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她替俞舒受这些。 “妞,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何琪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眼圈又开始红了起来。 —— 严缙离开医院之后,开着车就去了一家律师行。 他找的人是以前跟他有过合作的一个律师,叫秦林。秦林在业界充其量也算是一个新秀,但是在短暂的接触当中,严缙看出他是个做事有手段,必要时候狠辣的人。 以前他对这种人是避而远之的,很简单,他做生意谈合作,靠正当手段足以,不需要想些歪门邪道。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俞舒一出事,什么都变得不同了。 等他走进律所的时候,前台接待的人一见他的模样,忍不住眉头轻皱了一下,但很快舒展开,公式化地问道:“您好,请问找哪位?” “我找秦林。”严缙别的什么话都没说,只沉声说了这一句。 这个时候,接待的人才发现,这个外表略微不整的男人身上,竟有一种压人的气魄,特别是他的眼睛,只一眼看过去,便觉得如黑曜一般沉如海底! 第九十一章:另一种手段 “请问您有预约吗?”即便是被震了一下子,但是接待的人还是很快回过心神,问道。 严缙垂眸想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他就挂断,而后便静静地等待着。 不出多久,一个人便匆匆从里面小跑着走了出来。 “秦律师……”接待还想着跟他打个招呼,但是此时的秦林根本顾不上她,他径直走到严缙身边,伸出手,说道:“严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秦林算是个在各种场面都混过的人物,所以此时见着严缙有些“落魄”的模样非但没有丝毫的推拒,甚至巴不得再谄媚几分,因为这么大的一尊财神爷,他不巴结可就真对不起自己了。 严缙则是不咸不淡地跟他握了握手,不过没有耐心跟他多耗下去,只道:“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秦林连忙侧开身体,让严缙先走:“那我们去会议室。”走到半路,他还不忘回头对着接待挤挤眼睛,示意她冲杯咖啡送过去。 接待看着秦林对严缙的态度,也猜出了这肯定是个贵客。可是现在这年头贵客都兴这么打扮吗,她有些不解地摇摇头,但到底还是赶紧按照上级的指示去冲咖啡了。 来到会议室之后,严缙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尽快接受云腾50%的股权。” 秦林先前已经了解过严缙的情况,知道这一半的股权是由他父亲留下来的,但是因为严桩丞,也就是他叔叔的缘故,一直没办法顺利过户接手。 以前他还奇怪着,严缙为什么能这么沉得住气,这么多年都能忍下来。 只是现在,他好像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想到这,秦林正了正神色,答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知道严总的叔叔一直把控着股权的交接,只要让他没办法再插手,这过户的问题不出几天就能解决。” 严缙自然知道严桩丞是个关键,但也耐心地说道:“你要怎么解决。” “换律师。”秦林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严缙闻言向后一靠,靠在了沙发上。 “好,我答应你,只要这件事情做好,我就聘请你做云腾集团的法律顾问。” 秦林当即喜上眉梢,想掩盖也盖不住。 云腾集团法律顾问这差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想他虽然在法律界打拼了这么多年,但距离这样的资质还是差了些。真是想不到,这样的机会今天居然也能落在他的身上。 不过还没等他再高兴多久,严缙又沉沉开口道:“我交给你做的事情……” “严总放心,我一定尽二百个心力完成!”秦林连忙表了表决心。 “嗯,我相信你能做好,知道南城这么多有名的大律师,我为什么独独找了你吗?” 秦林这下倒是开始谨慎起来,生怕一个说的不对就得罪了以后的老板。 只是严缙原本也没想让他回答,他自己回答道:“因为你够不择手段。很多事情,别人做不到,只有你能做到。” 严缙现在说的,都是他心中现在所想,由于以前他的顾虑和留情面,导致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不仅他父亲的死因迟迟得不到查证,就连俞舒现在也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如果再用以前的原则和法子去做,说不准之后还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他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绝不。 —— 从律所离开之后,严缙又赶回了公司。 有些事情,他不在,迟为泽也不在,终归是个隐患。 到达公司之后,他径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助理便急匆匆地赶过来,在他耳边报告了些事情。 严缙一听,顿时脸色更阴沉了些。 “通知都下发了吗?”他问。 助理点点头,看样子也是很着急:“都发下去了,所有的股东都在不久前的时候收到了消息。而且下发之前没有任何预兆,等我看到的时候,立马给您打电话,但是都没有接通。” 严缙想起给秦林打完电话之后手机很快就没电了,所以助理说的这些,他当时根本不可能知道。 不过就算是知道也晚了,严桩丞这次成心想给他来个措手不及,让他无法招架。 “严总,现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助理问道。 严缙捏了捏额角,摇摇头,道:“不用了,股东大会……按照通知的时间参加吧。” “可是……”助理还想说什么,却叫严缙的手势给止住了。 严缙提步想回办公室,但是走了几步,却又突然转身。 他去到的地方,是严桩丞的办公室。 此时的严桩丞正在办公室内品着名茶,茶香四散到了满屋,很是清幽,但这股子闲适劲儿只让人觉得反感。 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严桩丞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严缙之后,先是顿了一下,接着突然笑开,说道:“严缙啊,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严缙不理会他的虚情假意,径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面色沉肃道:“股东大会的事情,你到底想做什么?” 严桩丞的笑意更深了,甚至还带了一点嘲弄,似乎严缙问的话有多么的幼稚和单纯。 “股东大会……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表决和宣布。要不我为什么要联合那么多的董事来召开呢?” 严缙早知道严桩丞不是会那样坐以待毙的人,察觉到他可能和路征合作之后,怎么可能就让他的计划那么顺利地实施。 更何况,现在他和路征的“合作”,似乎也到了尽头。 “我知道了。”严缙眸色已经近乎冷凝,等他压低声音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想着要离开。 严桩丞喊住他。 “知道你这次败在了哪里吗?”他噙着笑意问道。 严缙没有回头,因此也没看到他此刻的表情,答道:“还没到最后,还谈不上是成是败。” “不错,你说的对。”严桩丞点点头,“上次是我太过放心,所以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但是这次不会了,严缙,同样的好运不会让你拥有两次。”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同样的霉运很可能会砸中一个人两次。” 说完这句,他头也没回,也没听严桩丞继续的冷嘲热讽,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后面严桩丞的神色也慢慢冷了下来,但是过了不多久,他又倏尔一笑,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严缙刚才来找我了……哈哈,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毛小子着急罢了……放心,一切还在掌控……对对……” —— 严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简单查看了一下助理送来的各种文件,又叫来他嘱咐了两句之后,他便拿起外套向外走去,打算直接去医院。 助理到底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样子,即使是有情可原,但看到到底还是有些难受,便开口说道:“严总,要不您回家休息一下吧,起码回去换件衣服。” 严缙闻言朝他点点头,示意没事,让他继续回去工作,接着自己也下楼走了。 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近六点,严缙感到胃部一阵阵的收缩疼痛,这才想起自己已然一天没有吃过饭了。要是以前俞舒还在,肯定会训他,说他胃不好还这么不注意,那时候他听到都会忍不住一笑,安心受她的管,只是现在…… 何琪跟迟为泽一直在病房外守着,到了饭点迟为泽就出去买点东西,两个人并排坐在椅子上吃。这时候何琪靠在迟为泽的肩上,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严缙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迟为泽看到严缙走过来的身影,忙抖了抖肩膀,何琪这正眯着眼呢,被他摇醒之后有些不耐烦,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就已经发现了严缙的身形。 “严、严缙。”何琪看着眼前有些“落魄”的男人,跟其他人一样,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严缙则是根本不顾她是什么态度,面无表情地对他俩说:“今天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 迟为泽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你一个人在这多不方便呀,我也留下来,怎么也能帮衬帮衬。” 何琪也发挥了作为俞舒闺蜜的义气:“就是,这时候我也不能走,我要留下来陪俞舒。” 严缙的神色这下稍缓了一些,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他摆摆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态:“你们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明天吧,明天你们再来。” “可是……”迟为泽刚想说什么,就让严缙给打断。 “公司那边还需要你费心,别在这多留了,快走吧。” 他这样说,迟为泽也不好勉强了,毕竟公司那边真的离不开人,他明天还得去公司待着,以防有人在这个关口来找什么麻烦。 “那我就走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严缙点头。 第九十二章:突来未婚妻 走出医院之后,何琪便打算和迟为泽“分道扬镳”了。 “行了,我这就打车回家,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说着,她还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迟为泽被她这有些洒脱的动作弄得稍微一愣,别人都是怎么样来着,对,女人不是都喜欢缠着自己的男朋友撒娇的嘛,遇到这种情况,就应该娇弱地往男人肩膀上一靠,说一句,亲爱的,人家好累,送我回家好嘛。 怎么到自己这里,画风就全变了嘞? 何琪现在则是完全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现在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累,跟迟为泽在这里分开也是为了方便,不然的话你送我回家我跟你告别的,哪时候能回家躺在床上睡觉啊。 而迟大少以前被人黏惯了,这时候也绝拉不下面子硬要送人回家,因此两个人最终还是在医院大门口选择分别了。 回去的路上,迟为泽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是车载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通之后,那边吵吵嚷嚷的背景音乐便传来。 “谁呀?”迟为泽有些不耐烦。 “喂,迟大少!”那边有人喊他,确实是喊,否则他的声音肯定会被音乐给淹没了,“快来‘倾城’酒吧,就等你了!” “没空。”迟为泽头正疼着呢,哪还有心思去什么酒吧。 那边的人还不死心,有人继续“引诱”他道:“有几个很正的美女,都给你留着呢!” “滚滚滚!”迟为泽跟他这帮狐朋狗友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风度,“本少爷正烦着呢,改天再说。” 他正要挂断电话,却叫人给喊住了:“……迟大少你未婚妻还在这呢!” “靠!”迟为泽低骂了一句,赶紧转头去了‘倾城’酒吧。 前两天他传说中的未婚妻回来的时候,他见过一面,林楚乔,美帝的高才生。本来只是场面上的相聚,却不曾想让他那些个哥们儿见到了,借着他的关系,他们也纷纷向林楚乔示好。 迟为泽心想这林家好歹是名门大户,林楚乔作为林老爷子的独女,肯定不屑跟他们这帮酒肉朋友一块混,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先前待的国家太过开放,接受到邀请的时候,林楚乔非但没有扭捏,反而是落落大方地跟着去了。 一帮纨绔少爷跟着起哄,迟为泽站在当中却很是无奈。 现在也是。 这传说中的才女干嘛不去做点科研多读点书什么的,跟着那帮人去酒吧干什么。 他倒不是怕她会出什么,只是担心家里那老爷子,要是林楚乔真的因为他的朋友出了些什么,他可不得被打断腿。 等迟为泽赶到的时候,一帮人喝得正高兴,场面也十分的热烈。 先前迟为泽可是最喜欢也最习惯这样的场面,通常也是玩的最开的那一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再踏入这样的地方,他只觉得有些不适应。 有人眼尖看到了他,伸直胳膊招他过来:“迟大少!” 迟为泽走过去的时候,一个喝得满脸通红显然已经喝醉的男人还嘲笑他道:“刚才迟大少还说不来呢,这不最后还是屁颠屁颠地赶过来了,是舍不得未婚妻了吧,啊,哈哈哈……”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 本来是无伤大雅的一个玩笑,迟为泽闻言却皱了皱眉,他径直走到中心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面前,拿过她手中的酒瓶,说道:“跟我回去。” 林楚乔也已经跟着喝得半醉,她抬头看向迟为泽的目光中带着淡淡氤氲的水光。其实她本身就是个极美的女人,鹅蛋脸,高鼻梁,像是会说话的眼睛,还有透亮白皙的皮肤,加上高挑的身材,就算是除去她的身世才情,也算是个中尤物。 这时候她的眼睛里甚至还透着一丝楚楚可怜的光,让男人看上去无不会产生无限的恋爱。 “哦,是你啊。这么着急回家干什么,一块坐下来玩啊。”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拉他。 周围人也跟着起哄,纷纷开口让迟大少跟未婚妻表示一下。 有的人还不怕事大的一块来闹迟为泽。 迟为泽这时候正憋着火呢,原本就头疼的感觉愈发强烈,他挥开几个人的手,接着一把拉起林楚乔,也不管力道是不是太大,带着她就向外走去。 林楚乔这时候也安安分分地任他拉着,嘴角还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等走出乌烟瘴气的酒吧之后,迟为泽才放开她的手,脸色不佳地跟她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他们这些人待在一块。” 林楚乔笑了,绝美的脸上更透出芳华:“可是如果我不跟他们一起,你会出现吗,会来见我吗?” 迟为泽被她这句话噎得厉害。 确实,林楚乔回国之后约过他几次,但他都以工作忙没时间为理由拒绝了。女人总得要矜持些,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林楚乔也再没联系过他,原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过去,等日后有机会了他就跟老爷子跟林家提退婚的事,谁知道这林大小姐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像是看上了他似的,开始不动声色地融进他的朋友圈。 这有时候你不怕正面攻击,这就怕迂回战术啊。 这不,今天迟大少就领略到了。 想到这,他的脸色更差了些,但还是走过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准备送她回去。 林楚乔一笑,不过没坐后座,而是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迟为泽长吐一口气,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快步回到车上发动之后离开。 回去的路上,林楚乔半眯着眼睛靠在车座上,眼神很是放松的样子,手倒是安静地交叠在膝前。 迟为泽倒真是没她这么好的心情,事实上来说,他现在心里已经算得上暴躁了。 也是,自己的女朋友他都没去送,偏偏要来接这个未婚妻。 咳咳,逻辑好像有点不大对。 那换一种。 他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体谅他辛苦没让他送,却为了这个只不过见了几面的女人开这么老远的车。 这当中的差距,他悲愤啊。 正当他悲愤得不行时,手机突然响了。 当他看到屏幕上那个号码,更觉得世界黑暗了。 林楚乔见他不接电话,便有些好奇地凑过来,问道:“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这下迟为泽几乎是吼出来了:“你给我坐回去!” 林楚乔见他是真的生气的模样,也听话不再多言。 迟为泽这边只觉得汗都要下来了,他静了静神,最终接通了电话。 “喂。” “嗯,是我。你到家了吗?”何琪正咬着几根鱿鱼丝问道。 “还没有,遇上点事,很快就回去。”迟为泽努力平静了一下语气。 何琪也应了一声,她倒是不怕迟为泽会有什么事,只是刚才回家之后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他,这时候她也觉得打这个电话真没什么意思,于是也就想收线了。 这边迟为泽更是没什么心情和理由继续聊下去,旁边还坐着一个噙着笑意看着他的女人,虽说这张脸不错,但是这脸的主人他是想退避三舍的。 最终何琪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很快挂了电话。 迟为泽刚想舒一口气,旁边林楚乔就幽幽开口道:“女朋友?” 虽说迟为泽从没把这女人当成和自己有人关系的,但到底两个人还挂着那个所谓未婚夫妻的名号,要是正大光明去谈什么女朋友,别人他倒是不怕,要是让自己老爷子知道了怎么办。 于是这时候他也就发挥打死不承认的态度:“你想多了。” “是吗?”林楚乔眯了眯美眸,“不管她是不是,有机会的话你也提醒她,以后她是没机会了。” “林楚乔!”迟为泽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这个名字。 林楚乔其实是个情商很高的人,通常这种人说出来的话都不会太有攻击性,但是这次她却是明明白白地宣示了自己“主权”。因为她发现,迟为泽这人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但是在某些事情他却是很是坚持,这不,就是现在,还嘴硬着。但她要让他知道,现在怎么玩没关系,以后和她结了婚之后,就得安安心心地做好丈夫的本责。 迟为泽倒是没想到她已经想到了这么远,现在的他还只是存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林楚乔知道何琪的存在,更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如果到时候被发现了,他自己怎么样受罚或是警告都无所谓,他担心的是何琪,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别人给她使绊子还浑然不知到的事她肯定能做出来。 所以,为了保护她,就绝不能让人知道。 一路上车上坐着的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说出还引得人上火。 好容易将林楚乔送到了林家大宅外,迟为泽连车都没下就打算离开,林楚乔则还拉着车门,倾身问了他一句:“不进来坐坐?” “改天我会来拜访林伯父。”迟为泽一口拒绝。 林楚乔点点头,也不勉强:“也对,见岳父总得正式些。” 迟为泽气得差点吐血,但好歹还是保持着风度,说道:“麻烦关上车门,我要走了。” 林楚乔依言关门,目送着他开着车离去,只是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第九十三章:多年的心结 这边迟为泽被所谓的未婚妻折磨得正惨,那边医院相比较之下反倒显得十分平静。 只是这份平静之下压抑的暗流涌动,也正慢慢弥散开来。 严缙又在病房守了整整一夜,到了清晨来临的时候,护士来查房,看到他布满红丝的眼睛,都开始有些不忍心,劝说道:“病人现在还在观察期,不会很快醒过来,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她醒了,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 护士的这番好意严缙也知道,所以他微微点头致意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在这里陪陪她。” 在医院里工作的人看惯了生离死别,也看多了情侣之间的浓情蜜意,只是这一次,护士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怎得就生出了另外一种感觉。 明明他没有夸张的落泪,也没有愤怒地表示什么,但他就是给人一种密密的压迫感,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绷紧之后就要破裂一般。 也许是icu的气氛太过压抑吧,护士只能这么想。 到了上午的八点半,严缙离开了医院,走前还打电话给了秦林,让他找几个可靠的人来医院。 秦林各方的关系多,找这么几个人自然不在话下,而且趁着这时候还注意特别表现了一番。 “严总,今天是云腾的股东大会……” 他还没说完,严缙就已经皱了皱眉打断:“我交代你做什么先做好,其他的等我通知你。” 秦林熟谙人情世故,这时候怎么会听不出严缙话中的不耐烦,他聪明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会找几个勤快可靠的人去医院。” “嗯。”严缙应了声之后便挂断。 离开医院之后,他先是开车回了一趟家。 几天未归,房子虽然每天有人来打扫很是整洁,但总有什么是不同了。 严缙先是洗漱了一番,接着刮掉了长出的胡茬,换上了得体的西装。 在别人面前他是什么形象他不在乎,但是在严桩丞面前,在股东大会上,他不能以一种狼狈的形态出现。 打领带的时候,严缙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有种疲累的感觉。 这份感觉不是因为他几天不睡,也不是因为他面对的种种难题,只是因为,一个人去承担这一切,太累了。 这时候的他好像也明白,那时候俞舒说的累是什么意思,什么感觉。 是不是那时候,她已经率先看透,长久以来追逐和争取的所有,到头来,没了身边那个相伴的人,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明白的有点晚,但还不迟,还有机会。 这是他现在唯一还庆幸的事情。 但是即便是再累,现在的他也不会停摆,俞舒还在医院,他就要找出绑架她的凶手,找出幕后的真凶,他不会再让她以后受到任何的伤害。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底线。 等严缙到达股东大会场所的时候,距离大会开始只剩下五分钟。 严桩丞已经早早地来到了会场,正坐在位置上和公司的一个大股东聊着什么,看他的神色从容,仿佛心情很是轻松。 严缙无甚表情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和严桩丞中间只隔一人。 严桩丞自然是发现了严缙,也看到了他眼底的疲惫。他笑了一下,暂时放弃了和身边人的谈话,倾过身来,似是关心道:“看上去你昨天又没休息好,还撑得住吗?” 严缙也望向他,带着些许嘲弄道:“二叔看起来兴致不错。” 自从两人渐渐针锋相对之后,严缙就没再叫过严桩丞二叔了,这时候喊出来,却惹得人一愣。 只是严桩丞很快反应过来,回道:“二叔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但有些事再怎么不想做也要坚持下去,不然的话剩下的时间就难熬了。你说是不是?” “二叔原本可以有很圆满的生活,可是看起来您好像并不满足。”严缙的脸上慢慢蒙上一层冰寒,说话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了下去,“虽然我也一直相信事在人为,但我更知道,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也不要去触碰。” 严桩丞一顿,忽而笑了出来:“你不拿在手里,怎么知道这东西原本不属于你?” “我知道。不仅是我,还有我父亲。”说完这一句,严缙转过头,再没有看向他。 股东大会开始。 严缙静静坐在座位上,听着主持人宣读议案的内容,突然之间神色就有些飘忽,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开始投票了。 他还是坐在那里,只是看着眼前走过一个又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眸底的颜色更暗了些。 等开始计票的时候,严缙突然听到身旁有人对他说话,他转头一看,居然是严桩丞和原本他身旁的股东换了座位,坐到了他的身边。 其实说实话,严缙真的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严桩丞要做这些。 明明在他还年轻、根基不稳的时候,严桩丞可以选择将他一脚踢出云腾,那时候的他不一定能反抗得了。可严桩丞偏偏要等到现在,等到他的羽翼渐渐丰满了,能够与他对抗了,他才出击。这样的矛盾,让严缙觉得有些不解。 接下来严桩丞就给了他答案。 “你知道当初云腾是怎么在南城站稳脚跟的吗?成为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严桩丞问。 严缙虽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想起以前父亲跟他说过的话,他还是答道:“是我父亲带着一帮工友做起来的。” “工友?呵,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严桩丞的话里透出几分不屑。 严缙的心不知怎得就是一震,但是反应过来之后,他的嘴角也勾了勾:“难道不是?” 严桩丞摇了摇头,神色还是方才那般从容不迫,只是多了几分遥想的深思:“当初我和你父亲,我的大哥,还是籍籍无名的普通人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梦想,那就是以后给我们自己还有你三叔,都找个好老婆,生几个孩子,我们一家人一直生活下去。听起来很美好,是不是?” 严缙不置可否。 “这个愿望最终还是实现了,三分之二,你父亲和你三叔都找到了好女人结婚,也有了你和严璃两个孩子。但我终其一生都只是一个人,这个问题,在你很小的时候也问过我,说二叔,为什么我没有二婶?那时候我虽然很想告诉你,但是你太小了,听不懂,我也就没说。今天在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决定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你。告诉你那个你一直放在记忆中敬仰的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到这的时候,严桩丞顿了顿,眯眼看了看台上正在清点票数的工作人员,而后接着说了下去:“你的母亲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在你三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你母亲生前是南城一家大公司的千金小姐,明明是光华璀璨的人生,最后偏偏嫁给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那时候你外公生气啊,把她赶出了家门,但是到她病重的时候,还是舍不得这个女儿,把她接回了家。你的母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为了给你和你父亲留一条后路,硬是逼着让你外公把公司交给你父亲。这家公司就是云腾的前身,你父亲口中所谓的,他和什么工友一块创建的公司。” 严缙闻言没做任何的反应,只是稍稍垂下了眉睫,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严桩丞没听到预想当中的疑问,可他看着慢慢清点完的票数,还是忍不住轻扯了一下嘴角:“所以这家公司,原本就不是属于你父亲,也不是属于你的。” “那么二叔,”一直沉默不言的严缙突然开口道,“你所说的这一切,我想不出来,和你有任何的关系。” 严缙的语气很淡,可他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这正恰恰戳中了严桩丞的软肋。 他一直保持着的冷静和从容终于消散而去,接下来说出的话有几分气急败坏:“那是因为你母亲原本嫁的不应该是你父亲!” 严缙:“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我明白了,二叔,原来这就是你十几年来的心结。” 严桩丞脱口而出这句话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妥,但他又一想,既然什么事情都已经跟严缙摊牌了,那他就不在意让他再知道这一件,这一件,他深埋在心底,无与人能说的秘密。 是啊,秘密。 那个成为自己大嫂,却早已深深扎根在自己心底的女人。 明明是自己先遇到她,凭什么,凭什么让别人抢先了去。 而且抢先的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他一直以来尊敬无比的大哥。 他们举行婚礼的那一天,他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南城,开始流浪。 心里不是没有不满,不是没有恨,但这到底还比不上多年的兄弟之情,也比不上让她快乐幸福地生活。 是什么时候发现一切都失控了呢,应该是他接到她病危的消息,赶回来的时候。看着她已经僵硬的身体,顿时一股冲天的气恨从胸腔中涌出。 他已经选择了放手,等来的却是她早早地离世。这让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恨。 而他的那个大哥,在妻子死了之后,反而得到了大笔的财产大笔的财富,以后等待着他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为什么,凭什么,他的人生,要用他心爱的女人来铺就。 那一刻,他才最终下定决心,他要报复,他要……毁灭。 第九十四章:意料的意外 一段不甚愉快的对话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一个是胜券在握,另外一个…… 主持人开始宣布投票结果。 此番投票,目的和上次一样,都是讨论对严缙的职位罢免案。而且这次严桩丞显然是做了更充分的准备,列举了严缙在职期间公司发生的机密泄露以及和连维等大企业合作失败的案例,以此来佐证严缙根本没有资格继续再担任云腾的副总裁。 对此,严缙并未做过申诉,方才他示意主持人直接进行投票环节。 就在宣布结果之前,严桩丞还瞥了一眼身边面沉如水的严缙,心想这次再没有意外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主持人拿着投票结果,开始宣读。 “关于严缙副总裁的职位罢免案,253票支持,98票反对,15票弃权,最终结果,通过!” 此时场内没有任何掌声,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沉默。 这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也是让他们还尚存着惊疑的事。 难道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以严缙的退出为结束? 但是结果就是如此,从这时候开始,严缙已经无法再坐上以前的位子。 严桩丞率先站起身,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其实是否得到云腾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毕竟这么多年公司终究还都是在他的控制当中。 他高兴的,是得到了自认为一开始就属于他的东西。 不管是心爱的女人,还是这家公司,原本从一开始,这些就是属于他的。 严缙看了严桩丞一眼,神色依旧淡漠,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有几个人的目光和他相遇,但马上又避开了。 这些就是在上次股东大会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说要支持他的,这时候不出意外已经全部倒戈。 严缙对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意外,严桩丞什么手段,他比别人更清楚,这么多年商场的沉浮,纵观整个南城,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在他的手下得到什么好处。 所以他被罢免的这件事,从来都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严桩丞走前还跟严缙说了一句:“有空就来老宅吃顿饭,我们叔侄两个,好久没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说完他就和一帮人一同走了出去。 很快,偌大的会场之内只剩下了严缙一人还坐在那里。 他的脸色却还如先前那般疏漠,看不出失望,也看不出气恨。 又过了些许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接通之后,那边便传来气急的声音:“严缙,听说今天的股东大会,你的罢免案通过了?!” 迟为泽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他问了严缙的助理,后者说是严总也同意开这个大会,于是他便想,严缙肯定是有了完全的打算,不然的话,他才不会做这种注定会失败的事情呢。 可谁曾想,最后的结果出来,竟然真的就是他认为绝对不可能的那一个。 严缙在他说话的时候沉默着,没去打断他,等他说完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错,是通过了。” 迟为泽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说不出话了。 严缙接着道:“明天开始我就不去公司上班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去找严桩丞。” 迟为泽听他这毫不在乎的语气,恨得牙根痒痒的,要是现在严缙出现在他面前,他非得打他一顿不可。 什么叫不来上班,什么叫去找严桩丞。 当初他为什么会来云腾上班,难道严缙不知道吗?! “好啊好啊。”迟为泽气笑出声,“你严缙严大总裁都不在意了,我还守在公司干什么。现在我就特么辞职,老子不干了!” 迟为泽撂下电话之后,严缙也收了线,讲手机放回西装的口袋里。 然后他站起身,走向会议室的门口。 这个时候,他的眼底才有了淡淡的阴翳,不过依旧不算明显。 严缙还是去了医院,来到俞舒的病房外,他才感觉到身心一片宁静。 今天的他走了很险的一步棋,日后但凡出了一点差错,他很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云腾。 但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没有太多犹豫,想到的仅仅是那次俞舒被俞远国勒令离开俞氏时的孤注一掷。 那个时候,她也仅仅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却最终为自己赢得了骄傲回到俞氏的筹码。 其实他从没告诉她,他也很骄傲,能有她在身边。 加护病房的护士已经习惯了这个沉默内敛的男人在病房外一坐就是一整天,当中也有很多人去劝过,得到的也仅仅只是一句疏离的道谢。 于是有些人忍不住猜测,如果里面躺着的女人永远也醒不过,那这个男人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好在,他们的猜想并没有实现。 又过了一天,穿着防护服的护士兴冲冲地从病房里小跑着出来的时候,严缙刚刚接完助理的电话,一看到护士这神色,他的心念一动,话已经问出了口,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她……怎么样了?” “醒了醒了,病人刚才睁开眼睛了!我现在去找医生,医生马上过来!”护士看上去竟比他还要激动。 只是没人知道,此时的他手掌心内已经是一片汗意深重。 医生确实来得很快,在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之后,医生走出来对着严缙说道:“病人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如果没有意外,很快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严缙这一生当中很少有激烈的情绪,无论是愤怒,狂喜,还是感激感动,都不曾有过。可是在这一刻,他却是将这些滋味都尝了个遍。五味杂陈,真的就是这般感觉。 如果现在有人细看去,就会发现他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和狂喜。 医生和护士走了之后,严缙走到玻璃窗前,看向里面。 俞舒的头微微侧向门口的位置,看上去竟也像在看着他一般。 严缙已经许久未睡,数十个小时未闭上眼睛的他此时眼正疼涩得厉害,不过还多了几分温热。 如果可以,现在的他想将里面的女人抱得紧紧的,再也不放开,一辈子。 —— 在俞舒被转到普通病房之前,严缙又接收到了来自路潇潇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她已然没了先前的底气,仿若又变回了那个会在严缙面前害羞的小姑娘:“严……师兄,听说股东大会上,你的罢免案通过了?” 严缙的嘴角起了淡淡的讽弄,语气淡漠道:“恩。” 路潇潇拿着手机,摇了摇嘴唇,接着道:“对不起……对不起师兄,我真的不知道我爸爸会答应严叔叔的要求。如果事先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严缙换了个站姿,倚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声音照例疏离道:“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路伯伯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别为了不相干的事情伤害了家人的情分。” 路潇潇这下子眼眶终于红了,她努力着不掉眼泪,说道:“这怎么能是不相干的事情呢,你……你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 严缙:“先前的事情是我考虑错了,现在纠正还来得及。潇潇,抛去所有不说,你还是我的小学妹,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帮。但是现在……你还是离开云腾吧。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能掌控的,我也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路潇潇使劲摇摇头,及时严缙看不到,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滑落,但不可否认,此时的她心里生出了丝丝密密的甜意。 她听严缙这么说,想当然地以为是他对自己是有情意的,而先前她任性做出的决定,此刻也觉得无比地后悔。 于是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之后,她无比坚定地说道:“师兄你放心,这次我跟我爸爸去说,他那么疼我,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的。我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云腾。” “潇潇……” “好了,师兄,我还是要替我爸爸说声对不起。还有,我会一直等你,不管等到什么时候。” 收线的时候,严缙的嘴边是似有似无的嘲讽,有对路潇潇的,也有对自己的。 什么时候,他也去做这种利用别人的下三滥手段了? 借着路潇潇对自己的痴迷,去干扰路征的决断。 只要在日后反击的时候路征不插上一脚,他就有把握扳倒严桩丞。 有些事情,改变了就是改变了。 就像以前他绝对不容许俞舒受一点的委屈,但之后为了所谓的复仇目的,还是让她遭受了那样大的伤害。再比如,他也认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过程不重要,最终的结果才是最应该看重的。 他想让严桩丞得到失去一切,也想和俞舒永远一块幸福地生活下去。 为了实现这些,要他付出什么都可以。 昏暗的楼梯间内,严缙的头抵着墙壁,静默地暗叹了声。 想到俞舒醒来之后,看到的是这样的一个自己,她会怎么做呢? 是会出手拥抱住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推开他? 第九十五章:一生和一世 回到病房前的时候,护士们正将俞舒送去普通病房。 严缙跟在旁边,看着已经摘掉呼吸器的俞舒,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眉头也轻轻皱着,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什么。 到达新病房安顿好之后,严缙也终于能够近距离地待在俞舒的身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 这几天的时光,不真实得就像是一场电影一般。 曾经鲜活无比的人,在一夜之间,真的就能天人永隔。 有多少人还一直坚信着,有些人有些事,不管你怎么忽略,他们还是会在你的身旁,不会离去。 严缙握住俞舒的手。她露出的一截胳膊上还有淡淡的淤痕,昭示着她先前曾遭受过多么惨痛的对待,这也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眼。 “对不起……俞舒,对不起……”在这个时候,严缙才能说出这几天来他最想说出的话。 还有他一直在害怕,他怕这句道歉来得太迟,他怕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好在,好在俞舒没事,她还能听到。 俞舒迷蒙之间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温温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流过。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去看,但是眼皮却似是有千斤重似的,她怎么坚持也看不到究竟谁在身边。 好在,那个人并没有很快离开,他还握着她的手,给她难得的温度。 严缙,现在在我身边的人,会是你吗? 又沉沉睡去之前,俞舒在心里这样想,带着满满的盼望。 严缙又在病床前做了许久才暂时离开。 医生说俞舒现在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因为药物的原因,可能很长时间还会昏睡。 对于现状,严缙已经很是满足了,他不奢望俞舒能很快全然好起来,但是只要能让她感觉到她还在呼吸,身上还有温热,那就够了。 这时候他离开也仅仅是是去买一点热粥,护士说过,如果病人醒过来,要少喂她一些东西吃。 走前,严缙还回头看了俞舒好几眼,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他明知道俞舒不可能马上就醒过来,但是心里却还有着这样的期待,期待着下一秒就能看到她睁开眼睛,像他一样深深凝望着。 待他走后不久,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终于是慢慢睁开双眼,看向这个许久未见的世界。 —— 俞双回到公寓的时候,照例是闻到了饭菜的清香。 要说这南婷的时间算的是越来越好了,总是在他回到家的时候就把饭菜端出来,不会让他等上太久。 进门之后,南婷正巧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还略微诧异了一下:“先生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俞双看到她吃惊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有些好笑,他回过头示意保镖离开,等大门被关上之后,他才不紧不慢说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南婷反应过来,忙走上前来推着他来到客厅。 厨房里还有道汤没做好,她很快又返回了厨房,一阵倒弄之后,把饭菜和汤都端到了餐桌上。 “先生,吃饭了。”她又走过去推着俞双去洗手间洗手。 在洗手的时候,俞双淡淡地问了她一句:“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南婷没想到俞双会主动跟她谈话,脸上连同耳朵根都立马红了起来,有些失措道:“没……没做什么。” 俞双从洗手间的镜子里能看到她此刻的困窘,不由得更想笑了些,但到底还是忍住了:“那整天都待在房子里,不闷吗?” 南婷赶紧摇摇头。 “那正好,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也可以不答应。”俞双关上水龙头,南婷立马把毛巾拿过来递到他的手里。 俞双一边擦手一边说道:“我姐姐的事情,就是俞舒,想必你前两天看报纸新闻就已经知道了。她现在还在医院里,伤情还不稳定,但我又不能每天去看她。这样,你帮我去医院照顾一下她,工资另算。” 南婷连忙摆摆手道:“不用加钱,我、我去。” 俞双这下子笑了,清俊的眉眼都染上了一层柔和,他把毛巾又交给南婷,且说了句:“多谢。” 南婷看着他,只觉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而且好似全身得了力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一般。 —— 严缙回到医院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份清粥,还有几盒胃药。 他的胃已经隐隐抽痛了好久,一方面是因为长久没进食,另一方面也是精神紧张所致。 自己怎样其实他已经并不太在意了,但是一想俞舒,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还有她要去照顾。 轻轻推开病房门走进去的时候,满室昏暗,只有床头一点小小的光亮。 严缙走过去将一盏灯打开,而后走到病房内的桌旁,把东西放下。 脱下外套之后搭在椅子上,他便拿出一份粥,打算喝下去之后再吃点药。 只是还没吃完,他觉得少好像有什么不同,转头一看,以为不会醒来的那个人,正躺在床上,静静地,温柔地在凝望着他。 严缙的手一顿,速食盒里的粥差点洒出来,他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走到了俞舒的病床前。 俞舒看着他呆呆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好笑之后便有点想哭,为了不让这男人看出她要哭,她眯着眼睛说道:“严大总裁,你现在可真狼狈。” 严缙没笑,也没表露出其他的情绪,只是沉默地望着她,然后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内吻了吻:“现在觉得怎么样?”说出来的话还是那样冷静从容。 俞舒现在有点怀疑,严缙现在是不是真的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不然的话,她受这么严重的伤,他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刚才那是白激动了。 她在心里暗暗腹诽着,虽然没问出口,但心情到底受了影响,于是干脆撇开头,不去看他,说道:“还好。” 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严缙的应声,俞舒到底忍不住好奇又转过头,发现严缙低下头,将眼睛埋在她的手掌心。 她仿佛又感觉到了如梦中那般的温热,现在亲眼所见,也比什么都要来得真实。 她也终于知道,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严缙在为她流泪…… 这个认知,让她极力忍住的泪水也终于决堤崩溃。 在残忍的捆绑狠狠地落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咬住嘴唇,不想让自己痛呼出声,去取悦那帮折磨她的人。那时候她心里想的人只有严缙,她在想,如果这次她能活着离开这里,那她一定要去找他。不管他在做什么,他要做什么,她都相信就是了,一直等着他就是了。 不管是什么样子,都好过以后再也见不到。 她以为自己没有了谁都一样活得下去。但偏偏忘了,活得下去跟活得好,是两码事。 再退一步讲,若是她有事,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心痛。可严缙不同,如果她走了,他一个留下来要怎么办,依照他的个性,一定会将这些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失去她的痛苦会有,但是遗憾和愧疚依旧会折磨着他,说不准,就是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啊,他们以前说好要一起走过,怎么可以到此就天人永隔。 俞舒这时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沾湿了枕头,也模糊了她的一整颗心。 如果她现在能够起身,她一定会去抱眼前的这个男人。告诉他,她还在,以后也会一直都在。 也许是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动,严缙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她被泪水沾湿的脸庞。 这个时候,谁也不必多说,谁也不会去嘲笑谁,彼此的心意,没有比现在更他们清楚。 严缙的眼睛有些红,但是看不出流泪的痕迹。 男人的眼泪通常不为别人看到,但俞舒却觉得那些已经流进了她的心里。 他的眼睛埋在她的掌心,传来的温热的感觉,她想她永远都忘不了了。 严缙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将她的泪水一点点抹去。 俞舒看着他,也不说话,眼泪还是一直在流。 很多事情,现在看来已经都过去,又好像不会那么轻易地过去。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经历了这些,他还在她身边,她也在,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严缙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但没有马上离开,反倒是移到了她的唇边,浅浅地温柔地吻她。 俞舒哭的有些哽咽,但还是配合着他,去感受他的吻带来的炽热温度。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想让她离他近一步,再近一步。 以至于过了不多久,她的舌头开始主动去纠缠他的,口腔内满是他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她安心无比。 但严缙很快又掌控了主动权,直到有些紊乱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萦绕之后,他才终于稍稍起身,嘴边还残留着一点水光。 俞舒也微微气喘着,看向他的眸光更亮。 “谢谢你。”严缙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又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俞舒突然又有点想哭。 谢谢你,这三个字,有时候比我爱你还要让人感动,无法招架。 特别是由严缙这样的男人开口说出。 说这句的时候,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和她一样,满怀着对生命的感激,对彼此的感激。 如果是,那她也想说一句,谢谢你,一切还来得及,让我孤独的生命里,没有再留下更多的遗憾。 第九十六章:突来的看护 俞舒刚刚从大病中醒过来,胃口什么的自然不会好。看见吃的东西也总有种反胃的感觉。 严缙自然也能觉察出她的难受,但是想起医生的嘱托,他就是再心疼,也得让她吃点东西。 俞舒自然也晓得他的担心,所以即便是自己再吃不下,也硬是逼着自己咽下去。 一小碗粥她吃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等严缙出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俞舒用没插针头的左手捶了捶胸口,想让那股子反胃劲儿消散一些,不过严缙一回来,她就放下手,装作什么都没事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哪能瞒过严缙的眼睛,方才他出去,也是给她一些空间,让她别总这样硬撑。 “累了吗?累了就睡会儿。”严缙去给她掖好被脚。 俞舒摇摇头,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先前的事,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是还不能碰触的雷区。 现在这样静谧相处的时光,才是最最重要,也是最最让人满足的。 俞舒看着严缙眼底的青灰,知道他这两天肯定没有休息好。心疼之下,她便开口道:“我好像突然又有点困了,你也回去吧,早点休息。” 严缙扶着她躺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睡吧。”他低声道。 俞舒这下子也突然有了睡意,她低低问了句:“你不走吗?” “不走。”严缙答。 这一晚,他就守在她的床边,也终于能够入眠。 第二日清早。 俞舒醒过来的时候,正看见严缙和医生在一旁,医生在低声嘱咐着什么,严缙就在一旁听着,神色比什么时候都认真。 等医生走了之后,她才问严缙:“刚才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严缙见她实在好奇得进,便答道:“告诉我怎样照顾病人。” “切。”俞舒嘴角已经弯了起来,但还是嘴硬说,“你严大总裁还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严缙将床的位置调高,让她坐起身,而后便拿来温湿的毛巾给她擦洗。 “昨天忘了告诉你了,现在我可不再是什么总裁,纯粹的无业游民一个,以后还得拜托俞大小姐多多关照。”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是轻松,还带着点自嘲,但是在俞舒听来,心突然一下沉了。 “你……刚才说什么?” 严缙轻轻叹了一声:“我本来不想现在告诉你,怕的就是你这样,跟着操心。不过我又怕以后你知道了,又怪我事事都瞒着你,所以相较之下,还是跟你说了。” 他现在解释的很详细,说的话也很多,根本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就算是高兴也仅仅是眼底带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笑意。 俞舒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她,因为他在担心,亦或是害怕,如果两个人以后再因为这样的误会而分开,造成的遗憾,怕是再难以挽回。 心里又像是泛起了层层的涩意,还带着些甜,她点点头,努力不让他看出自己心里的震动:“是这样啊,那以后也只能我养着你了。” 接下来的时间,严缙跟她大体说了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被免职,也说了自己日后的计划。 俞舒每一个字都认真听着,记着,并不去打断,在他说完之后,也没有添说任何的建议,她只道:“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严缙笑了笑,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发。 俞舒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说道:“还有,对不起……严缙,我以前没有学会一直相信你。我以为只要坚持自己所为的原则,就不会受到伤害。可是,我忘记了,我的身边不仅仅是俞远国那样的人,还有很多人,需要我去信任,去依赖。因为我这么多年都是带着防备生活,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卸下所有的心防。但我可以努力,我会努力地去相信,带着信任去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俞舒从来都不会轻易地落泪,但是这两天,她流的眼泪几乎沾湿了整个枕头,也沾湿了他的心。 严缙捧起她的脸,和昨晚一样,吻去她的泪水,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和鼻头,心里软得不可思议。 其实俞舒方才说的,何尝又不是他的心里话。俞舒说她没有相信他,那他又何曾真正全心全意地信任过她呢?如果相信,他不会在那个时候选择隐瞒一切,只想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他和她一直以来都只相信靠自己的原则和方法处世,因为他们多年来便是这样一个人走过来。用坚硬的盔甲将自己包裹住,是他们保护自己的方法,也是待人处事的方法。 只是他和她也都没想到,这层包裹,终究将两个相爱的人推拒得越来越远。 谢谢,谢谢你俞舒,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回到我的身边。就像你说的一样,以后的我也将全部的真心交予你,不管是艰难,还是荣华,我都想和你一起,去经历,去感受。 严缙想紧紧抱住她,但却又舍不得,她的身上还有那样多的伤口。 想到这,他的眸色顿时又暗沉了下来,带着一种毁灭的预兆。 那个绑架俞舒的人,还有背后的指使人,他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只等着做进一步的的调查就能确认。到那时候,该付出代价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下午的时候,在俞舒的再三催促之下,严缙还是离开了医院,去找秦林。 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他确实不能总是待在医院。但留俞舒一个人在这,他却又是不放心。 倒是俞舒劝他说:“我现在已经醒了,没什么事了。而且外面这么多的医生护士,也不会有人来打扰的。放心吧,晚上的时候你再来看我,我还要吃昨晚上的燕窝粥。” 严缙没办法,交待了两句之后,也只好走了。 俞舒这两日睡得实在是多,这时候根本一丝的困意也无。她的精神也算不错,于是便拿起桌边跟护士要来的一本杂志,开始翻阅起来。 杂志上面刊载了不少最近的时事新闻,有不少还跟她有关。怪不得她觉得护士来给她换针的时候眼神总是怪怪的。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被人猜疑围观的这种事,她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早就习惯了。 只是除了她之外,还有几则新闻让她微微诧异了一下,其中一件就是连维。 上面说,因为连维涉嫌恶意诽谤和偷漏税目,已经被相关的司法机关和税务机关联合调查,现在正处于停业整顿的阶段,连维的执行总裁陈世雄也被带走立案调查。 俞舒忍不住感到有些奇怪,这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陈世雄这个商界大.佬,还有他名下的商业帝国连维怎么就突然倒了呢? 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操纵,她可不会相信。 关键是操纵的人会是谁呢?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以为是护士,便答了句:“请进。” 进来的也确实是护士,不过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好像还有些害羞,看到她之后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护士走上前来,客气地对俞舒道:“这位女士找到前台,指明说是来看您的。因为严先生走前特意交待过我们,不能随便让人到病房来。护士长就让我带着这位女士来让您看看,是不是认识的人。” 俞舒闻言看向这女孩子,好像有点面熟,但在哪里见过,她也确实记不得了。 “你是……”她问道。 那女孩子忙答道:“我、我叫南婷,是俞双俞先生让我来医院照顾您的,我是俞先生的看护。” 这下子俞舒终于想起来,那次在疗养院的时候,见到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孩。 既然是这样,她也就笑着对护士道:“确实是我认识的人,麻烦你了。” 护士应了一声,接着也就走了出去,轻声关上门。 俞舒见南婷还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她招招手:“快过来坐吧。我还没好好认识你。” 南婷这下反应过来,赶紧走上前去,将手中带来的汤盒放在桌上。 “这是我炖的汤,很好喝的,还补养身体,您趁热喝吧。” 俞舒又笑了一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这个女孩一看就是个羞涩内敛的人,说话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害羞无措,一双眼睛却是澄澈见底。但或许就是这样简单单纯的人,才能一直陪护在小双的身边吧。 “恩,我会喝的。不用拘束,先坐下,我们聊聊。” 南婷点点头,便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俞舒刚想说话,却是看到了南婷额头上一道还算明显的疤痕,当下就有些担心,皱了皱眉说道:“额头上是磕伤了吗?” 南婷没想到她能发现,连忙用旁边的碎发遮了遮,小声地说道:“恩,我不小心磕到的。” 俞舒:“以后可得多加小心,女孩子在身上留下疤痕可不好的。” 南婷当下心里就有些温热,因为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女孩子身上留疤不好。她的身上其实有大大小小很多伤痕,不是小时候贪玩磕碰的,就是后来工作之后弄伤的。她也大多都不在乎。 只是没想到这一道小小的伤,竟能引得别人关心。 “恩,我会的……谢谢。”她的声音更小了些。 第九十七章:严缙的决定 聊下来俞舒才发现,南婷虽然表面上羞涩少语,但是对于很多事情,她还是很懂得方寸进退的。 就像她向她问有关俞双的事,南婷并没有滔滔不绝,以显示自己在俞双身边有多尽心,也没有趁机在俞舒面前博得好感,她只是静静地告知自己所知道的,一句话不多,也不让人觉得刻意回避。 俞舒于是对她又有了不同的看法,进而除了俞双之外,也更想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是个怎样的人。 “前阵子听小双说你回家探亲了,你在南城还有什么亲人吗?”俞舒问道。 南婷垂下眉睫,摇了摇头,答道:“没有。我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上次回去是探望院长,她病得有些严重,就想看看我们这些孩子。” 俞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懊恼,却又听南婷道:“不过她现在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医生说只要好好休养,后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再说话时,她的脸上已经带上了浅浅地笑意。 俞舒这时候倒真为这女孩的善良打动了,或许是因为尚在病中,对人也能很容易产生亲切,她拉过南婷的手,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是不方便和小双说,就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办成。” 南婷今日只觉得心里滋滋的都是甜暖之意。 一直以来她真的是太孤单了,从小没有亲人的疼爱,即使身在福利院有院长的教导,但福利院里有那么多的孩子,就算是院长再疼爱,也难免会有疏漏。后来来到这里工作,遇到的人虽然不算冷漠,但与她也绝算不上亲近。再然后,当上俞双的陪护,那几年他的话特别少,每日几乎都在沉默着,她也跟着沉默,原本内敛的性子愈发沉闷了。 现在能有人对她表现出一丝一点的关心,她都只觉得感激和感动。 她真的太需要一些温暖了。 “恩,谢谢……谢谢您。”她红着脸答道。 既然是来照顾人的,南婷做起事情来自然不会马虎。而且这样的事情她做了好多年,动作也十分的熟练,被照顾的人也觉得很舒服。 俞舒看着那个麻利的身影,不由得嘴角泛起笑意。 她想起那时候俞双刚进疗养院的时候,她曾拜托院长一定要找个得力的护工。 其实在南婷之前还有几个被精心挑选出来的人照顾俞双,但是过不了多久都被换掉,原因是俞双总是发脾气,每个人都待不了长久。 俞舒后来也慢慢知道,那时候的俞双需要的不是嘘寒问暖的关心看护,而是能够默默照顾着他的人,不需要多话,也不需要安慰,只要安安静静的做事就好。 这样的人,后来他也确实遇到了。 到了晚饭的时间,南婷回了一趟公寓,做了好些丰盛的饭菜带了过来。 原本胃口不佳的俞舒,见到色香味俱全的饭食,也不由得食指大动。 南婷还解释道:“这是材料是我来之前就准备好的,所以回去做的时候很方便。而且院长住院的时候我也整天给她煮饭,病人该吃些清淡的,我也都注意了,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合,当然合胃口。 俞舒喝了一碗清汤,只觉得胃都跟着舒服了很多。 早上是因为刚清醒没胃口,中午的时候吃了一些医院的饭菜,只让她觉得更难以下咽,到这时只觉得腹部空空如也。 看着南婷一直盯着自己在吃,俞舒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南婷摇头道:“我待会儿回去再吃,先生很快就下班,我还得回去准备一下。” 俞舒知道照顾俞双更为重要,于是便说道:“我这里也不需要人照顾了,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小双就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南婷羞涩一笑,“那我先走了。” 等严缙来的时候,看到俞舒面前各色的碗碟,不由得挑了挑眉,问道:“是谁来过了?” 俞舒这时候已经吃饱,看着严缙的目光也稍微有些怨念:“可不是,要是等你过来,我都要饿死了。” 严缙把带来的粥和小菜放在桌上,接着把外套一脱,把袖口一挽,毫不客气地坐在床边,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俞舒面前的菜。 俞舒早就吃好了,但是见他如此,也跟他玩闹起来,“不许吃,这都是我的。”边说她还边用手去挡。 严缙这偷食的功夫可算是一流的,在不碰到俞舒的情况下,竟也挑到了几筷子,吃下去之后也免不得夸赞一番:“这人手艺还不错。” 听他这样说,俞舒也觉得心情舒畅起来。也是,南婷的厨艺,她都觉得不错,更别说别人了。 严缙也确实是饿坏了,吃光了俞舒剩下的饭菜不说,连带来的粥也喝了一份。 看着他吃的有些急的模样,俞舒这下才开始觉得心疼了。 “今天又是很忙?”她问道。因为她清楚,要不是顾不上吃饭,严缙根本不会这样。 严缙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却是问道:“今天到底谁来过了?” 俞舒轻叹一声,知道他又想引开话题,但到底不想再逼他,只回答道:“是小双的护工,叫南婷。她说小双担心我在医院的伤势,又没办法每天来看我,只好让她过来帮忙照顾。你别说,她还真能干,好多事情不用我说她都能做的很好。而且她这个女孩子特别本分踏实,话不多,但是说出来都让人觉得舒服……” 严缙稍稍眯了眯眼,看着俞舒把人夸得天花乱坠的模样,只觉得有些惊奇。 以前别说听她这么夸人了,就是能让她提起两句,那都算是关系很不错的。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那个叫南婷的女孩,真有这么好? 俞舒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但是没办法,这段时间她也真是闷坏了,好不容易有个能长聊的话题,她也是忍不住嘛。 严缙倒没打断她,她一直说,他也一直听。 自从这次事情之后,两个人之间好像又有什么不同了。 以往两个人都忙,能够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能拿出大把的时间放在这样闲聊的事情上了。也因为如此,情人之间那种无话不谈的亲密感,在他们这里好像就大打了折扣。也可能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他们不会对彼此倾吐所有的事。 但是现在好像慢慢有了改变,这样细水长流的感觉,真让人觉得迷恋。 等严缙把东西都收拾好,又扶她靠在床上之后,俞舒才看着他,出声问道:“听我说了这么久,你今天去干了什么,也应该告诉我了吧。” 严缙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想,这些事情提它们做什么。但是看着俞舒有些“威吓”的目光,还是像败下阵来一般,讨饶道:“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了,我坦白还不成?” 俞舒惬意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严缙今天下午其实是去找了秦林,后者对一些事情的查探已经有了眉目,他便去找他问问事情的进展。 现在他没办法再回云腾,迟为泽那个死心眼的,以为他真的要离开公司,死活也不愿意自己回去。所以云腾那边的事,他都得从原先的助理那边知道。只是严桩丞在他离职之后,将他的助理也调离了总裁办的职位,下放到了销售部门,以此来防止他们之间互通消息。 不过秦林倒是没让他失望,他来到约定的咖啡馆,把手中的一个文件袋放在严缙面前,里面有厚厚的一叠资料。 喝了一口咖啡之后,他才开口说道:“严总,您让我调查的人我都找到了,照片和资料都在这,您过过目。” 严缙拿出里面的东西翻看了一遍,接着就把东西都放回了桌上。 秦林一看他的脸色不对,心下有些不安,但是他对自己的调查手段又很有信心,于是便问道:“严总,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严缙神色淡漠道:“我让你查的是商业案件,你给我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 照片上每一张都是一个男人和不同的女人成双入对。 秦林闻言笑了一下,带着点诡秘,又带着些讨好说道:“严总,这您可就不知道了,干我们这行的,什么人没见过。我调查过这男人的家庭,他家里有老婆有儿女,而且这原配夫人还是个能吃人的主。要我说,与其大费周折地找出什么商业漏洞,还不如就从这私生活入手,保准这男人看到照片之后吓得屁滚尿流,到时候他可不就全权听您的安排了嘛!” 严缙的眉头还是皱着,对于这样的手段,他有些不耻,也不屑去做。 看出他的心思,秦林又压低声音道:“严总放心,这些事情都由我一手包办,只要最后的结果符合您的心思,手段都让我来耍。我保准让这人俯首听您的安排,您看怎么样?” 严缙暗暗叹了一声,心想着这秦林果真是如传言那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筹码够高,他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 但是现下这样的情况,他哪还能不同意。 “所以,你就答应了?”俞舒喝了口水,问他。 第九十八章:严重的后果 严缙看着她的眉色淡淡的,也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的他可真怕会惹恼她,所以回答的时候稍稍犹疑了一下。 俞舒哪会不知道这男人的心思,不过她也不打算去解释,先前他隐瞒下所以的事情当真可恶,如今让他看不出自己的情绪才好,才会跟她说出所有的实话。 过了些会儿,严缙开口道:“我还没确定回复他,直说让他先调查着,日后再给他指示。” “真的?”俞舒瞥了他一眼。 “真的,真的。”怕她不信,严缙还使劲点了点头。 这下子俞舒可差点给笑了出来,以前她可从没见过严缙这般无措地模样。先前两个人的性子虽然都强硬,但在他面前,她还是努力做一个温婉乖顺的小女人,何曾看过他为了件什么事低三下四过。 只是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严缙心里还苦着呢,心想着这姑奶奶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道以为他不择手段又给生气了? 俞舒到底还是心疼他,很快也不逗他了,直白地说道:“依我看,你就让秦林去做。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好的,不就可以了吗?” 严缙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眉眼,知道她不是在说笑,当下心里也敛动了一下:“你也觉得这样做可以?” “严缙,别因为我或者其他的事情而被捆住了手脚。如果是在以前,你未必会这么犹豫。很多事情,我也懂,也会理解你。先前那样子,只是因为你的隐瞒。现在既然你都告诉我了,那我也让你知道,就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吧,对于你的事,我都支持。” 说这话的时候,俞舒的眼里满是柔和,她说的话也都是心底里的真心话。 开玩笑是一回事,她总得让严缙知道,自己的真正想法。 别将她当做他做事时的羁绊就好。 严缙静默了一下,笑了:“好,我知道了。你就在好好补养身体,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恩……”她都这么表明心迹了,他难道不想对她也说点什么吗? 但这话俞舒可问不出来,要是说出来,万一被他觉得自己是在邀功怎么办。 可是见惯了他一副冷漠自持的样子,好想听他说点情话什么的啊啊啊。 靠严缙自己悟出来是不可能了,俞舒也不能自己去问,于是只能有些气闷道:“我睡觉了,关灯。” 严缙不知道她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又不高兴,不过也知道女人有时候就是情绪起伏有点大。任性是女人的权利,以前迟为泽跟他说过这话,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当真有点道理。 他的女人,耍点小脾气,还真可爱。 俞舒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竟还变得“可爱”,躺下之后,她拉着被子,却突然有点小后悔。 她这一天天的,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跟严缙找什么别扭,跟他置什么气啊,而且他根本就没错。 看来真的是住院的时间太长了,直接影响了她的判断力和自控力,她怎么就开始闹小孩脾气了呢? 严缙看她闭上眼睛,有些皱眉头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温声道:“我把灯关上,你安心睡。有什么事情,摁一下护士铃。” 俞舒这下有些着急地睁开眼睛:“你要走了?” 严缙原本也想闹她一下来着,但是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我就在门外,有些事情还要处理,在里面别打扰到你休息。” 俞舒摇摇头,想说他不会打扰到她。而且他自己一个人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情景,想想都觉得有些酸涩。 “那我不睡了。”她有些闷闷地说。 严缙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他捏捏她的脸:“别闹脾气了,快睡吧。” 严缙走出去之后,俞舒自己也轻轻叹了一声。 现在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变得越来越幼稚了。 是不是智商下线太久,连情商都会被接而影响到。 俞舒愣愣地瞧着天花板,心里怀疑道。 这一夜就这么相安无事过去。 第二天一早俞舒醒来的时候,严缙已经不见了身影。 正巧护士进来,俞舒便问道:“那个……我男朋友他……” “哦,严先生啊。”护士很快明白她说的是谁,“严先生一大早就已经走了,走之前还特地让我们过来多照顾着。早饭已经都弄好了,您现在要吃吗?” 俞舒有些没胃口,但是护士这么说了,她也跟着笑笑,回答道:“好,那麻烦您了。” 在医院这么多天实在是闷得很,吃完早饭,俞舒便想着出去走走。 哪怕不能走的太远,在楼下的花园里转一转也不错。 护士们有些为难。 别说俞舒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完全愈合,身体有些虚弱,就是严先生那边也不好交待。要是出去这一趟给磕了碰了,这责任该是谁要担。 俞舒见她们为难,刚想说什么,便看见门口出现一个身影。 她一喜,忙指指门口的方向说道:“别犹豫了,我就让她陪我下去。” 这下一屋子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后方。 南婷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有些犹疑道:“我?” 坐在轮椅里被南婷推着下楼的时候,俞舒心里当真觉得有些畅快。 她原本其实是有些不太喜欢整日在外面跑的,有时候得了空宁愿待在家里看一天的书和电视剧,也不喜欢出来应酬。 可是人哪能一天到晚地都不出来,极有可能就给憋闷坏了。 俞舒心下开心,便更喜欢拉着南婷一块聊天了。 “昨天你走了之后我还怕你今天不过来呢。不过虽然我喜欢你跟着我一块说说话聊聊天,但让你这么两头跑,其实心里也过意不去。” 南婷还是那般羞涩笑道:“一点都不麻烦的,先生去上班之后我也是一个人在公寓里,没什么事情做。能过来陪着您聊天,我也觉得高兴。” 她说这话本就极让人觉得舒服,更何况俞舒也知道,她应该也是打心眼里这么觉得的,于是就更高兴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那边有长椅,你推着我过去吧,你也正好歇一歇。” 等来到长椅前,南婷也坐下之后,两个人终于能够膝抵膝地聊起天来。 昨天的时间有点仓促,以至于俞舒想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问出口。 包括俞双前两年的境况,包括他现在的心情,她都一概不知。 若是常人听到了她三年如一日地去疗养院探望,加上现在为自己弟弟做的一切,都会以为她是个好姐姐。但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作为亲人,她还是太失职。 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想去做,而是觉得有些无能为力,又怕引起小双的反感。 而南婷恰恰是陪在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若是他有什么情况她肯定最是清楚。 “南婷,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很早就想问你了,如果能回答,就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俞舒说的很是恳切。 南婷闻言自是知道她说这番话的郑重,于是她努力点点头道:“恩,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如实说出来。” 俞舒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你看我和小双是姐弟,但因为前几年出了点意外,以至于我们两个现在已经疏远了不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要补偿他,但是不知道从何做起。以前我没办法知道小双太多的消息,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想问问你,小双他现在,过得还好吗?我的意思是,他开心吗,或者有什么烦恼的事?” 南婷一下子陷入沉默,似乎在仔细思考着。 蹦入她脑海中的第一件事就是那次她看到俞双房里的东西,还有后来他发怒拿砚台砸伤她的事。 除此之外,好像真没有其他的了。俞双在她面前,大多时候都是温文有礼的,不会因为她是个护工而看轻,也不会随意地使唤她来使唤她去。 但是上面那两件事,真的能说出来吗?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额头上那已经结痂的伤痕。 有些事情,好像是没办法彻底抹灭去的。 再抬头时,面对俞舒好奇得目光,她笑了笑,说道:“先生一直以来都过得很好,而且他人也特别亲切,平时对我也很照顾。在家的时候,先生除了在书房看看书,就是练练书法,也没什么其他的爱好。但是看得出来,他是挺开心的。” “真的吗?”俞舒有些惊讶,也有些高兴。 因为她全然想不到,当时得知一双腿残废之后几欲自杀的小双,现今竟能过得如此平和。并且这样的情景,不也是她一直以来最为期盼的吗? 南婷垂下了眉睫,避开了俞舒的目光,接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俞舒又问了许多关于俞双的事情,南婷也都一一做了回答。除却方才那几句,其他的她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俞双在她眼里,就是那样好的人,在她心里,他也是最值得依靠的那个人。 只是现在的她绝对想不到,今日她有意无意地隐瞒,竟然能够在日后造成那样严重的后果。 以至于需得用自己的性命,才能偿还的结果。 第九十九章:意外的访客 聊了一会儿之后,俞舒终于是有些疲意了,她努力撑着头对南婷道:“怎么办,我好像又有些困了。” 南婷一听立马站起身,准备推俞舒向病房走去。 谁知道走到半路,竟硬生生让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南婷定睛一看,是个顶漂亮的女人,画着淡雅的妆容,穿着亮色的衣物,看上去是个富家小姐的模样。但是她气的微微扭曲的面容,看上去可真不像是个大家闺秀。 俞舒自然也发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她眯了眯眼仔细一瞧,好家伙,这可不就是前几天还和严缙一起出现在新闻头版上的路家大小姐路潇潇。 只是向来以温婉大方形象出现的路小姐,此时心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好,投射过来的目光也带着浓浓的气怒之色。 俞舒并没有先开口说话,这个时候,向来是谁沉得住气谁更占上风。 路潇潇原本以为眼前的女人会开口问她是谁,如果她装傻,正好就给了她一个嘲弄的理由,如果她明白指出她是谁,那正好他,她来得一半目的就达到了。 但是没有,任凭自己再怎么无理取闹拦住去路,俞舒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开口问。甚至微眯着眼睛,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路潇潇心下顿时有些慌,来之前她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前两天和严缙通完电话之后她一直觉得十分甜蜜。因为严缙对她好似不那么冷淡了,好像也开始让她渐渐走近他的生活了。 可是等再过了两天,她得知了俞舒住院的消息,又知晓了严缙几乎每一天都会来医院陪着,当时她就给气疯了。 明明她和严缙已经有了进展,谁知道又给他这个“前妻”给横插了一脚。 她不甘心! 以往无数次提醒着自己要步步为营的她,终于沉不住气,她赶到了医院,打听到了俞舒的去向,便在这里等着她。 她非要亲眼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能在一年前收服了严缙,又能在一年之后还让他死心塌地的! 顿了顿心神,她说道:“俞小姐,你好,我是路潇潇。” 终于说话了。 俞舒的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像是回应她的介绍。 路潇潇见她还不说话,心里更急更气了,但是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发作出来,更不能在俞舒身上撒气,只好忍下心里的烦闷,继续说道:“其实很早我就听人说起过你,也想来见见你的,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才能如愿。” 听人说起,听谁说,这个很明显了吧。 俞舒表面上虽然还未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是觉得好笑起来。这个路潇潇,原先还以为是个能沉的住气的主,长久以来从没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过,只是现在,这个认知好像不复存在了。 如果不是现在坐在轮椅里,俞舒肯定会是淡淡地回应一句:“是吗,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路小姐,想来是我孤陋寡闻了。”然后再面不改色地扬长而去。 但是现在她动也不能动,单单是坐在轮椅里,就已经失去了一半气势。 所以她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有说话。 后面的南婷看到两人谈话的场景也察觉出了当中的一些微妙。 说实话她不认识这个对着俞舒说话有些不客气的女人。她平日里不喜欢看电视,也不上网,因此对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段“绯闻”并不知晓。不过她心里肯定是向着俞舒的,见路潇潇这般语气,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只是俞舒还没说话,她就算是再不舒服,也不会率先开口说什么。 路潇潇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都淡然得很,现下愈发气的厉害,仿佛她方才说的那些只是个自说自话的小丑。 她冷笑一声,便什么风度也顾不得了,当下就嘲讽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前阵子我和严缙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吗?” 她指的是什么事,俞舒自然是知道,反倒是后面的南婷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个路小姐,是和严先生有关系啊。 不过俞舒的面色还是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起伏,谁也摸不准她的心思。 看到路潇潇有些气急的样子,俞舒也终究不紧不慢开口道:“不知路小姐今天找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如果没有,我就要回去休息了,病人可都容易困倦。” 路潇潇这下眉头终于扬了扬,道:“其实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我想替严缙来看看你,想知道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谁还需要她代替来探望。 俞舒心下一嗤,但还是强自忍住了,这路家小姐,当真是有些气糊涂了头脑,这么明显漏洞的事情,她竟然也能说得面不改色。 而且她不就想看她恼羞成怒,顺带对严缙起了芥蒂的模样,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俞舒只好开口“气怒”道:“你刚才说什么?” 严缙一早就说过,她其实是个天生的演员,不然的话不会在俞远国手下委曲求全那么多年,也不会在刚结婚的时候让他以为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娇气大小姐。 因此这般演技,在路潇潇看来,也是足够逼真了。 “呵,我说,我替严缙来看看你。其实前两天你受伤的时候,严缙还是很着急的,毕竟你的身后还有整个俞氏。而且他抵不住心里有些内疚,便来医院看看你,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只不过以后他来得应该会少了些,你也别过多纠缠了,很多事情不能勉强,缘分这种事情就更不能了。破镜重圆的事情,谁又看过几回?” 要不是现在要绷着脸装作气急的样子,俞舒真想就此笑出来。 而且奇怪的是,现在她对路潇潇可一点都气不起来,她说的话确实是为了挑拨她跟严缙,但是某些方面,她说的好像还有些道理。 还有看她的年纪应该比她差了好几岁,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为了自己的爱情,说出这些话,即便是有些偏激和带着恶意,但是这份感情,倒是纯粹的。 但坏就坏在,她一片倾心的对象,是严缙。 想到这,俞舒也驱走了心底的笑意,用真正严肃的口吻说道:“路小姐,很多事情不能勉强,其实这也是我最想告诉你的。严缙对你如何,我相信你比谁都要来的清楚明白。他对你有没有那份心思,时间也已经给出了答案。如果人的感情是这样斗几句嘴就能转移和消磨的,那也太廉价了,不是吗?这些话,如果真的是如此,我会转达给严缙,从他那里得到证实。当然,如果现在你告诉我不是真的,我也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也当做今天并没有见到你。如何?” 俞舒给她抛出了一个为难地选择。 关键就是严缙的想法。 如果前几天严缙一直留在这里陪伴的消息是真的,那他们两个的关系肯定就是非比寻常。如果让严缙知道自己今天来过了,还说了这么过分的话,说不定一气之下就跟以前一样对她冷淡起来,那样她可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但也有一种可能,是这个女人在虚张声势,或许严缙并没有跟她怎样,两个人离婚之后也不再亲密。这个女人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她再主动出击罢了。 不,她不能上当。 路潇潇咬着唇,心里的两种想法在暗自交战着。 俞舒也看出她的为难,心里也对这个女孩子愈发无奈起来。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很好,但得到一个不该喜欢的人,那般滋味可当真是让人难受。 连后面的南婷也开始好奇,到底路潇潇会怎么选。如果是她的话,肯定就会选第二种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心上人知道自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不管怎么样,留在他身边再说。 就算只能看到他吃饭的样子,读书的样子,睡觉时的样子,那样就够了。喜欢一个人,还需要其他的什么呢,看着对方的模样,待在对方的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完了完了,她这是在想什么? 南婷有些兀自懊恼起来,她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也是热的发烫。 良久之后,路潇潇也终于做出了选择。 “就算你去跟严缙说我也不怕,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即便是这样强硬的话,但她的语气可根本就不强硬,带着点微微的底气不足。 俞舒轻叹了一声,也实在不想说什么其他的话了,该说的,她都已经说过了。而且她也实在是累了,从方才开始头就有点微沉,跟路潇潇说话的时候更是勉强打起精神。 “既然是这样,路小姐,请便吧。” 俞舒一示意,南婷就推着她向住院大楼走去。 路潇潇看她这么轻快地就离开,心里自然更加不舒服,但她也实在想不出能留下她的法子,只好在后面说:“不管过程怎么样,严缙早晚都是我的,我发誓!” 南婷的脚步一顿,俞舒拍拍她的手,示意继续向前走。 又过了不多久,路潇潇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远处。 第一百章:绝对不后悔 回到病房之后,南婷有些不解地问俞舒道:“刚才您为什么要那么说呢,为什么不直接让她死心?”但问出来之后,她却是万般地后悔,因为她和俞舒之间,好像并没有熟到这样的地步,问这些话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的立场。 但好在俞舒并没有察觉,也或许是并不在意,她躺在床上,拉高身上的被子,回答道:“如果我能让她死心的话,那我确实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告诉她,严缙不是她的良人。但是你看她那个模样,哪是会听得进去我的话的人。甚至,连严缙说什么她都不会在意。年轻女孩子,对待爱情,总是那样不管不顾的。” 南婷默然,因为她知道,俞舒说的话是对的。 单凭方才路潇潇那般说话的样子,就知道她不达目的是必不会罢休了。甚至连上门“挑衅”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就知道她现在有多急了。 可是急有什么用,不属于自己的,怎样也不会得到。 可惜这个道理,路潇潇是自己明白不了了。 俞舒很快就睡了过去,她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加上和路潇潇说的那番话,几乎让她有些透支。 现在她好像也终于明白,到底为什么护士犹豫着不让她出去了,因为她的身体还没有好到能够行动自如的地步。 她太自信,甚至……也有些自负。 那在路潇潇和严缙这件事情呢,她自信严缙不会跟路潇潇有太多的纠葛。 但是……万一呢? 严缙中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病床上熟睡的俞舒。 南婷原本在一旁看着杂志,一听见推门声,她立马站起,看到严缙之后,她先是一愣,而后有些犹豫地叫了声:“严……先生。” 严缙并不认识南婷,但是看到这房间里只有这一个女人在,而且俞舒还能在她面前放心地睡着,于是他也能猜出来,这就是俞舒昨天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那个南……婷。 “你好。辛苦你了。”严缙对南婷倒真是颇为感谢,因为有她来了,俞舒的心情看上去好了许多。 “没、没事,应该的。”南婷的脸忍不住又红了些。 严缙却不再看她,他抬步走到病床前,深深望了一眼俞舒的睡颜,又替她把被子掩好,接着又凝望了她一会儿。 南婷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是该继续留下来还是离开。 好在,严缙很快直起身,看向她,轻声道:“我待会儿很快就走,下午的时候,还得麻烦你了。” 南婷也放轻声音答道:“严先生请放心,我会照顾好俞小姐的。” 严缙点头致意,算是感谢。 果然,严缙不出多久便离开了。 他走时,南婷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上午那个叫路潇潇的女人来过的事情。 只不过她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而且她想,现在她的身份也跟严缙说不上什么话,况且再退一步,等俞舒醒过来,她自己总会跟严缙讲清楚。要是因为她的多语,再造成什么麻烦和误会就不好了。 大多时候南婷算是个能拎得清楚事情的人,因此这时候,她明智地选择了闭口不言。 严缙走后,南婷看了一眼俞舒,便打算回家做些饭菜拿回来,俞舒醒过来之后会饿,正好让她吃上热乎的饭。 等南婷也走了之后,病房内只剩下俞舒一个人,而她还在兀自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醒过来时,只觉得室内都昏暗下来。 怔愣了好久,她才意识到仅仅是窗帘拉上了,可等她再一转眼,却发现自己的床边正坐着一个人。 俞远国抱着臂,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饶是俞舒向来镇定,这时候也被吓得不轻,等她稍稍反应过来,俞远国已经站起身,去拉开窗帘。 突来的刺眼的光线让俞舒眼睛有些不舒服,等到适应之后,她才看向站在窗边的俞远国,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她可不会单纯到以为他只是来探望她这么简单。 俞远国闻言却笑了,仿佛她说的话很可笑。 “女儿住院,做父亲的来看望,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 别人说这话她信,但是俞远国,呵。 “你什么时候还把我当成过你的女儿?!我们两个之间就不需要说这种绕弯子的话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俞舒自己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勉强和俞远国的视线相平。 俞远国满是褶皱的脸上突然起了一层亮意,他笑了一下,声音也放缓变轻:“俞舒啊,我承认以前是对你忽视的太多,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了,所以,能不能给一个机会,让我们做回真正的父女。过去的这么多年亏欠你的,我也一定会补偿。” 俞舒脑袋中顿时警铃大作,经验告诉她,每当俞远国说这么反常的话,必定是有更严重的事情在等着她。 她顿了顿心神,声音依旧冷道:“如果没有要说的事情,就请你出去!” “啧啧,俞舒,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被耍弄的蝼蚁,在气急败坏地躲避。有些事情,哪怕现在我不跟你说,那你敢保证,以后也不会知道吗?”俞远国并不在意俞舒的气急,相反的,他开始自适地在房间内慢慢踱步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绑架了你,而且最近严缙也在查,可你知道吗,不管他怎么查下去,都不会知道究竟是谁的授意。” 俞舒心里一凉,原本她以为,这件事情会跟俞远国有关系,但见他现在这么说,难道不是他主使,甚至,他知道凶手是谁? 满意地看到自己想达到的效果之后,俞远国展颜一笑,继续道:“是啊,我知道绑架你的人是谁,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但是要告诉你……你也得拿条件来换不是?” 俞舒吐了口气,努力稳住声音道:“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出来。” 俞远国看向她,字字句句缓缓道:“你把你手里俞氏18%的股份都给了小双,原本也不剩下什么,但是我前阵子突然想起来,有一样东西,你还保留着完好。” 俞舒又是一凛,但是长久以来习惯性地冷漠,已经然她能够泰然自若地反问:“什么东西?” “你母亲的遗物。”俞远国眼中的光一闪而过,“你母亲死前,是不是交给你一把保险柜的钥匙?那钥匙在哪里,交给我。交给我之后,我就把真正的凶手,还有那些从犯,一个不落地全部带到你面前。” 从她的母亲过世之后,俞舒从来没从俞远国那里听到一点半点的提及,更别说怀着什么难过和伤心。想不到,今时今日,等她听到这句话,居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俞远国只想要她母亲的遗物,或许那保险柜当中真的有他需要的东西,但是这样不留情面,他真的一丝不妥也不觉得吗? 看到俞舒的目光倏尔变冷,俞远国依旧不在意,他眯了眯眼,说道:“别用这样仇恨的目光看着我,要是你知道当年你母亲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就不会拿这种眼神瞧着我了。俞舒,我可告诉你,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答应,那这桩交换就算作废。以后……你也继续受着随时被绑架的威胁吧,哈哈……” 他居然还能笑出声。 俞舒现在心里虽然生气,但是还不至于全然失了理智。她猛然想起,那时候被绑架的时候,听过的话…… 紧接着,她也像俞远国一样笑出声,说道:“别这么自信,父亲,你真的以为,这次绑架案,是朝着我来的?” 俞远国原本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但是见她的神色认真,倒有了种要听一听的好奇心:“哦,不是朝着你去,那是要针对谁?” 俞舒向后一靠,靠在床边,神色淡然:“不知道多年之前的亏心事,你还记不记得。反正当年被你弄得家破人亡的那家人的儿子,现今已经回来了。不知道你所知道的凶手当中,有没有这样一个。” 俞远国一顿,但很快不以为意道:“别在这里转移话题,就说刚才那个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不答应。”俞舒直直看向他,没有一丝的动摇,“别说严缙会找到凶手,就算他找不到,他和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不会再让居心叵测的人有可乘之机。所以,对于你的条件,明摆着是来坑我的,我为什么要答应?” 俞远国气笑一声:“你还是这么不识时务。” “要是识时务的话,岂不是早就被您收编,做了手下的傀儡了?”俞舒讽笑一声。 俞远国此时的笑意全然冷了下来:“俞舒,可别怪我这次没提醒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后悔。” 俞舒这下子心才安定下来,她在想,严缙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回来了,她才能从他那里找到安慰。她也是个女人,面对俞远国的时候,虽然她能镇定自若,但是心里到底还是不畅快的。只要有他在,她才会真正有依赖的安全感。 但是现在,俞远国还没走,她也只能应付道:“父亲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后悔。” 第一百零一章:该来的客人 “就连失去严缙也不后悔?”俞远国又反问了句。 原本已经下定主意不再听他多话的俞舒这下子终于跳了跳眼皮,她抬起眼睛,看着俞远国似是带着得意的目光,明知道他可能是在挑拨,但心里的那股子担忧还是掩盖不去。 她也学着他挑了挑眉,道:“我跟严缙不会分开。” “女儿啊,这时候当父亲就得提醒你一句了,很多话不能说的太满,要是到时候实现不了,可是会让人难堪的。”俞远国悠闲地坐下,将双腿交叠起来。 俞舒冷哼一声:“谢谢,不过对于此,我并不打算受教。” 而且有关他所说的所有的话,她也只当没有听到。 俞远国又是大笑:“以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很多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够避免的。就算你现在对所谓的爱情有信心,那严缙呢,你确认过他也和你有同样的决心吗?如果是,他当初就不会为了单单向自己的二叔寻仇,而假装和路家大小姐纠缠不清了。” 关于严缙和路潇潇的事情,他已经解释得很明白,那时他和路征确实达成了协议,但是对于路潇潇,他只是答应有相处的机会,并不存在外界大肆渲染的所谓的联姻结合。 俞舒现在对严缙的话是全然信任,不为了其他,只是因为她的心告诉她,相信严缙。 也因此,现今对于这件事,她虽然不能全无芥蒂,但是不去在意,总能做到的。 “我相信他。”对于俞远国,她不想多去解释,这说了这么一句。 “相信?!”俞远国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我以为你这样的人,心里不会有相信这个词。” “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和您一样吗?”俞舒讽刺地反问。 俞远国无言,良久之后,才声音冷硬道:“我们其实可以不必在这里兜圈子,以后发生的事情如何,就让事实来证明吧。” 俞舒闻言点点头:“不错,我也正有此意。所以我才不明白,您今天来的这一趟,到底有什么意义。” 俞远国已经站起身,神色冷然说道:“本来以为能看到你一副凄凄苦苦的样子,好让我开心一番,谁知道竟然事与愿违。” 俞舒才不会相信他来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俞远国这个人的心思,有时候看起来外漏,但实则内心纠结阴沉得很,很多事情,连她也不能完全参透。 “是吗,让父亲失望,我也是有些遗憾。”即便是心里有几分忐忑,但俞舒面上还是未曾表现出来。 俞远国嗤哼一声,准备要走。 “父亲,其实有一件事情我真的很不明白,”俞舒突然叫住他,勾勾唇问道,“到底为什么,我这个女儿,能引得您如此憎恨。如果单凭说重男轻女,我觉得您也不至于如此。这个缘由,让我疑惑了很多年,我曾经迫切地想知道,也曾经不屑一顾。但是现在,我只想问您这一句。” 俞远国闻言顿住脚步,他望向俞舒,眼眸里有了几分探究,似乎在确定她问这话的时候是什么态度,到底是认真还是存心为难。显然,答案是前者。 俞舒在很认真地在问这件事。 好容易有俞舒想从他这里问得的话,俞远国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告诉她:“这个答案告诉你可以,但是你也要用相应的代价来换。” 哪怕是到了这时候也想捞得点好处,俞舒当真不知道俞远国这人到底是如何财迷心窍。 但是她自问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他觊觎的东西,因此心情也很坦然,道:“你想要什么。” 股份?她手中的那些已经全数转移给了俞双。 职位?她现今回到俞氏也是困难重重,根本不需要拿来交换。 那就只剩下……她母亲遗留下来的那个保险柜。 可是方才俞舒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不可能交出那把钥匙,想来俞远国也不会这么健忘地再跟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哪怕是心里很平静,俞舒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俞远国眼睛一眯,说出了一句让她怎么也意想不到的话:“俞舒,你伤好之后,回到俞氏来上班。” —— 南婷拿着饭菜回来的时候,发现俞舒正靠在床边呆坐着,神色有些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她进来了都没发觉。 而且她发现窗帘已经拉开,想来俞舒醒来也有阵子了。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放轻脚步来到俞舒床边,轻声道:“俞小姐,吃饭了。” 俞舒这才惊觉,回过神,看到来人是南婷,不由得稍稍舒了口气。 “恩……刚刚醒过来,我觉得头还有些晕,就坐在这里缓缓神。” 南婷做看护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病人睡得久了也会头晕。 只是这长久地不进食,也会影响身体的恢复。 “就算是难受,也少吃一点吧,我炖了一点汤,很好入口的。”南婷软声说道,像是在哄不吃饭的小孩。 俞舒这下子忍不住笑起来,好奇道:“你在小双那里的时候,也是这么哄他吃饭的?” 南婷的脸“刷”得一下全红了起来,双手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绞在身前,支支吾吾道:“没、没有……” 俞舒知道她脸皮薄,也知道这时候她心里也不定多窘迫呢,因此也不再逗她,拿来饭菜和汤之后,也开始小口地吃起来。 其实方才俞远国走前说的那句还是让她无法做到内心真正的平静,不单单是他让她伤愈之后回到俞氏,更是因为他讲出了这么多年究竟为何这样讨厌着她。 他说,当年她的母亲是怀着她才嫁给他的,本来想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抱给被人养,谁知道等她一落地,她母亲死活不愿意跟她分开,甚至说要和孩子一起走。那时候的俞远国没办法,只好先顺从她的心意,让还在咕咕啼哭的婴儿留了下来。 直到后来,第二个孩子,俞双出声之后,俞远国才察觉到了家中另外一个孩子的多余。向来亲情冷淡的他对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更是不屑一顾,三番两次地提出要让她离开俞家。这次她的母亲还是没有妥协,但是俞远国的耐性已经用尽,所以默认了她和母亲的离家。 孤儿寡母在外讨生活实属不易,当中的太多波折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只知道最后母亲还是带着她回到了那个冰冷得如寒窖的“家”。 又过了不多久,她的母亲离世,留下了她,但是他却没有再一次将她赶出家门。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将你赶尽杀绝吗?”俞远国露着最阴沉的笑意问道。 俞舒的双拳紧攥:“因为你还有东西没得到。” “呵呵……”俞远国低沉地笑了出来,“我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不择手段,都可以得到。是那个时候,小双阻止了我。” “小双……”俞舒的瞳孔涣散了一下。 她记得那时小双明明什么事情都不懂,怎么会阻止俞远国? “看看,你口口声声说疼爱你弟弟,却连他心里真正的想法都不知道,甚至连他是个怎样的人都不知道。连我都替你感到汗颜。不过你留在俞家,确实是因为小双的缘故。” 俞舒咬了咬嘴唇,心想着就算俞远国说的这些是真的,那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他这样的人,当初为什么会接收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甚至还将她娶进了家门。 “女人嘛,一开始得不到的时候有新鲜感和刺激感。等得到了,才发现也不过如此。” 他这样回答。 俞舒一口一口地喝着汤,脑中却一直在回想方才和俞远国的对话。 直到南婷将碗勺从她的手中拿过去,她才反应过来。 “汤都喝完了,我再给您盛一碗。”南婷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失神,但是却什么都没问,端着碗又去盛了一碗汤。 她这样的身份,就不应该多嘴,而且今天她说的话也太多了,根本不像她以前的样子。 俞舒拿着餐巾擦了擦嘴角,神思还是没有完全缓过来。 诸多的谜团,譬如俞远国为什么多年来对她如此冷落,好像已经得到了解答,但是她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畅快的感觉。 不是因为她不是俞远国的亲生女儿,事实上,曾经有无数次,她都祈祷着,自己跟这个所谓的父亲没有一点纠葛,而现实也确是如此。也是,没有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骨肉多年如一日的嘲讽和冷漠,要是她能想到这一层,早前就去做了鉴定,倒也不至于兀自烦扰了这么多年。 但现在的关键却不是这个。 她不是俞远国的女儿,那世上必定有一个人是她的生身父亲。当初她的亲生父亲到底为什么会抛弃了怀着身孕的妈妈,让她孤身一人嫁给了俞远国。 而俞远国说那时娶妻只是因为好奇心和新鲜感,这句话骗骗别人兴许还可以,但是对她,没人比她更知道,俞远国是一个多么唯利是图的人。 没有利益的这种事,他向来碰也不碰。 所以,她妈妈的手上,肯定是有俞远国想要得到的东西。 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依旧没有得到的东西。 第一百零二章:想要的东西 方才他说的那把钥匙…… 俞舒摇摇头,心想着应该不会是。 如果这真的是俞远国几十年来都想得到的东西,那么依照他的手段,必定是会想方设法得到。而且她的母亲她清楚,温婉柔和的性子肯定不会他的对手。 那么,他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俞舒尚在疑惑的时候,南婷已经把汤又端了过来,神色真诚道:“饭菜您也多吃点吧,我也特地做了一些爽口的,适合现在吃。” 俞舒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有人在她这边这么知冷暖地照顾着,即便是她还有些不习惯,但心里总感觉无比地温暖。 如果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起码,现在,她感觉还不错。 吃完了饭之后,南婷去收拾了,俞舒就靠在床边,拿过一份杂志粗略地翻看着,心里却又在想另一种可能性。 等她伤愈之后,回到俞氏,她要干什么呢? 俞远国让她回去,应该不会再让她坐回到以前的位子上。 且听他的意思,俞双现在已经做得很好,基本能够胜任财务总监的职位。 她听了也很欣慰,原本这个位子就是留给俞双的,时间的早晚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可是现在的俞氏,好像也真的没了她的位置。 俞舒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俞远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打算羞辱她一番?还是另有隐情? 唉,早知道刚才就再多问他两句了。哪怕不能得到确切的答案,也好过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 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外面的天色又渐渐暗淡了下来。 南婷也要回去了,俞双很快下班,她还要准备晚饭。 临走之前,她还问俞舒:“您明天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其实俞舒心里知道这样麻烦南婷实在是过意不去,但如果她不来,没有人陪着她说话,她也觉得有些烦闷。 因此这时候她也就忍下心里的不好意思,道:“恩,不用多麻烦准备。我都可以。” 南婷羞涩地笑了笑,接着推门离开了。 本来以为严缙很快就回来,俞舒就坐着翻翻杂志,谁知道外面的天色全黑了,也没见着他的身影。 因为中午吃的有些饱,所以俞舒这时候并不觉得饿,但关键是严缙此时去了哪里。 俞舒发现自己现在也越来越依赖严缙了,半天见不到他也变得有点心慌。 虽说这种感觉也陌生的很,但是她想起来的时候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因为不知道这是一种困扰,还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好在,严缙没让她等到半夜十二点。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俞舒一开始也以为是护士来换药了,但是来人推门的动作很是迟缓,不知道的还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 正当她奇怪得紧的时候,来人也终于显出了真面目。 俞舒没发现,自己在看到严缙的脸庞时,不由得轻轻舒了一口气。 “你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才来?”为了弥补他刚才对她的“惊吓”,她佯怒道。 严缙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的床前,坐下,一双眼睛尤为黑亮,只听他用低沉地略带沙哑的嗓音问道:“生气了?” 俞舒略一皱眉。 他喝了酒。 不用想,又出去应酬了。 她把脸往旁边一撇,气哼哼的不去理她。 严缙也不忙着解释,他只是出其不意地偷袭了一下,抓起她的手,亲吻了她的手背。 从手上传来的酥麻让俞舒反射性地想抽回来,谁知道严缙攥得紧,一次没让她得逞。 “还生气?”他又问了句。 俞舒有些不适应地怔住了,她现在,怎么、怎么感觉……像是被人调.戏了呢? 而且调.戏她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一贯禁欲,一贯冷清的严缙啊。 方才的那点小不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俞舒仔仔细细地瞧了严缙两眼,确定他没喝醉之后,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严缙看她不再“生气”了,才笑着放下她的手,转抚上她的发。 “没什么,就是……喝了点酒。” 废话,她当然知道他喝了酒。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喝酒,又跟谁去喝酒了啊。 严缙却似乎有些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四周巡视了一眼,想看看今晚他要睡在哪里。 前两天他都是面对着电脑工作到凌晨好几点,实在困极了就靠在椅背或者墙边睡上一会儿。今晚他倒是不需要再工作到那么晚,因此这睡觉之处,好像也变得有些麻烦。 俞舒见他左看右看的样子又有些不满,她伸出手将他的头掰过来,神色严肃道:“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严缙也不去拨她的手,似乎有些享受她这样“粗暴”的对待。 “我在想……今晚,睡在哪里。”这时候他倒是不隐瞒了。 俞舒顿了一下,而后“嘿嘿”笑了两声,揪住他的耳朵,有些得意地说道:“要是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让你睡我的床。” “这个……”严缙看了一眼这张足够睡下两个人的大床,心里不由得有些动摇了。他承认,这个条件……很具有诱惑力。 过了几分钟,他思考过后,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貌似有点“视死如归”的意味:“好,成交。” 褪去外衣,两个人在一床被下,拥在一起。 严缙小心地不触碰到俞舒还扎着针头的左手,一只臂从她的颈窝处穿过,另一只则搭在她的腰上,将她整个人完完本本地圈在怀中。 这两天俞舒一个人早就躺的有些难受了,这时候有个人免费当她的“抱枕”,她也是乐得不行。 但是对于严缙来说,好处得到了,这相应的筹码也该抛出来了。 “今天晚上,我和迟为泽一起吃的饭。”他开口说。 切,她才不相信。 俞舒瘪瘪嘴,如果就他俩一块出去吃了顿饭,严缙回来得时候那隐隐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迟为泽总不能让他多兴奋吧。 还是说…… 她突然瞪向他。 严缙这时候可不知道俞舒心里的想法已经偏离了轨道了,他还不紧不慢地想着,继而说道:“不过也不准确,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英国的投资人tim。是迟为泽在英国认识的朋友,这次他来南城,一是来评估南城的投资环境,二是,找个合作伙伴。” “真的?”一听这个,俞舒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因为她只道,这对严缙来说,说不定是个极好的机会。 严缙看到她如此,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有些无奈也有些爱恋地刮了刮她的鼻头,继续说:“tim对合作伙伴的要求一向很高,日后究竟能不能促成最后的合作还不一定。但我从他那里还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其中有一件就是……云腾的股价,近来并不是很平稳。” 自从严缙从云腾离职之后,内部人员的猜测也纷纷兴起。 也是,原本定好的继承人人选,突然就成了股东大会上被表决通过接任的前副总裁,这样的落差,让大部分人都产生了一些困惑。 日后的云腾,到底该何去何从。 而且严缙在公司的时候,虽然对下属们都不熟络,但是向来赏罚分明,没有偏帮也没有刻意打压,所以他的声望在公司内也是日益提高,不比严桩丞差上多少。 严缙走后,公司就像是少了一根顶梁的柱子,自然有些许的浮动。 而外界对此事也持续了极大的关注,严缙在职期间的种种成果大家都有目共睹,此次他突然地被罢免离职,也引起了不下的猜测。 “所以,那个投资人觉得,云腾现在并不适合投资?”俞舒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严缙知道她什么事情都看得透,其实云腾失去了这笔投资倒是小事,关键是有专业投资人的评定,日后肯定会对云腾的发展造成不小的影响。 毕竟不管是政府还是普通民众,对云腾的消息一直都在关注,如果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不用多加添油加醋,大家自会心里有了一个了然的结果。 “所以……你看着云腾即将陷入困局,就觉得高兴喽?”俞舒终于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欣喜了,因为这相当于找到了一个豁口,找到了,再回到云腾掌权的豁口。 “我倒也没那么没出息,一点点的小事,还不知道是不是捕风捉影,早下判断总是不应该的。”严缙突然话风一转,“我在意的,只是严桩丞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 严桩丞想要独占云腾这么多年,私下里不会没有一点准备。 只要他有动作,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现在严缙等的,只是他将这些痕迹都暴露出来。 先前他让秦林去查的,都是和严桩丞走的近的那些大股东。 虽然掌握了这些人的把柄,但是还远远不够,严桩丞做事不会仅仅依靠一帮人的努力,他手里肯定还有另外的牌。因此他也不能就此掉以轻心。 俗话都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现在把自己当成云腾主人的严桩丞看到云腾被人评定地如此不值,定会想尽办法挽回声誉。这当中该用什么手段,他也不得不使出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别扭的脾气 “哦,所以一开始,你就是朝着严桩丞去的?”俞舒了然地叹了一声。 严缙有些哭笑不得,到了这个时候,她难道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要不,我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俞舒在他怀里钻了钻,找个更舒服的位置,接着闭上眼睛,装作要睡去的样子:“谁知道你呀,每天左一套右一套的,当真比女人还善变。” “呵……”严缙凉凉一笑。 这女人,又是怎么了? 俞舒也不管他舒不舒服,反正他说的话就是让她有点不舒服。 唉,原来以为这次之后两个人之间什么都说开了,谁知道很多事情还得让她自己去猜。猜来猜去,她都有些累了。 其实俞舒这次可是真的冤枉着严缙了。要知道我们严大少在经历了差点失去爱人的痛楚之后,尽管他把这份担忧和痛掩藏得很好,但是心里总是忍不住有些惴惴,生怕两人之间一个不小心再生出什么嫌隙。所以现在的他做事说话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俞舒满意。 于是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百般周到地照顾,生怕她有什么不舒心。 有些事情不告诉她只是因为谨慎,也是不想让她担心。但是他完全没有想过要瞒着她好吗,只要她一问,他可不就全数招供了。 俞舒听严缙方才那一声凉笑之后就再没了动静,心里又开始不免有些小别扭,这时候,他不该向她解释的吗? 要不说恋爱中的女人有点小脾气,生病中的恋爱的女人更是有些不可理喻。 退一步讲,要不是严缙心思通透,肯定也get不到俞舒现在究竟在憋闷什么。 但实际上,他也很憋闷。 “那你先睡吧,我还有点工作,今晚要完成。”说着,严缙就要坐起,准备下床。 他生气了! 俞舒猛地睁开眼睛,抓住他的手臂,急问道:“你去哪儿呀?” 严缙正背对着他,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感觉他的声音都有些泛冷:“有些公事。” 切,他现在连工作都没了,还能有什么公事呀? 当然,这话俞舒可说不出口。 她在想是不是刚才自己的语气有点冲,或者是态度有点不好,就把严缙给惹毛了。 可也怪不得她啊,这两天严缙可都是对她百依百顺的,碰着她发脾气他也总是忍让着,难道现在是忍不了了,就要走了?! 生病中的女人感受到了来自恋人的危机。 她用自己敏锐的洞察力确认,严缙确实是有些不高兴了。 尽管这不高兴她觉得有些莫名,但是面对着自己的男人,她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最最关键的是……她可不想他走啊。 如此,她也就搞了个突然“袭击”,猛地抱住了严缙的背。 “老公……” 严缙的背一僵。 别说现在他们离婚了,就是尚在婚期的时候,她都没喊过他一声老公,属于夫妻之间最亲密的称呼。 看着严缙还不为所动的样子,俞舒想了想,使出了毕生最厚脸皮的招数:“我觉得好冷,想让你抱着睡,别走,行吗?” 好吧,她就不相信,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没什么诱惑力! 而且以她对严缙的了解来看,这男人平日里虽然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但是很多事情上……恩……那种事情上还是根本禁不住诱惑的。 果然,这次严缙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俞舒,眼里似是还冒着丝丝的火焰。 方才他假装生气,也只是为了给这女人一点小小的“警告”,就像迟为泽说过的,女人不能不宠着,但也不能太娇惯。 其实严缙对待俞舒的脾气还是能包容的,或者说,他喜欢去包容,因为以前的俞舒尽管对他倾心爱恋着,但是属于恋人之间的那点依赖……还是有点不够。没有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依赖着自己,严缙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即便是现在俞舒再怎么跟他闹,他也绝对生不起气来。 方才那一出……他只是想看看,若是俞舒看到他“生气”了,到底会作何反应。 呵……喝酒之后的男人的小心思! 哪怕是表面再高冷,也会想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中,到底是有怎样的分量。 而现在……他好像知道了。 俞舒对他眼中的这团“火”可根本就不陌生,可是想起她现在的境况……算了,谁让她自找的呢? 她先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主动凑上前去吻她。 她能明显感到面前男人身体骤然紧绷,但是等她刚一碰到他的唇,却叫他一把给推开。 呜……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俞舒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也开始冒火了! 严缙却皱着眉头,看向她的手背。 俞舒这才也发觉到,因为刚才的动作太大,导致针头处有些回血。加上手背上其他地方的淤青,看上去还真惨。 严缙拉过她的手,在指腹上摸索了两下,冰凉,顿时脸更沉了。 “我没事的……”俞舒小声地说道,意思是还可以继续。 “呵……”严缙又是这样笑。 这次还没等俞舒反应过来,严缙已经下了床,摁了铃,很快护士就走了进来。 重新扎好针之后,俞舒躺在床上,故意空出右边的位置,对着还坐在床边的严缙说道:“你还是上来睡吧。” 还没等他应一声,她就紧接着说:“不许再呵我了!” 严缙看着她眼眸中浅浅地红色,知道她应该是困倦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被酒精麻醉过的大脑,也很想沉睡,也有些不容易清醒。 “睡吧。”他还是轻声说了句,顺带着给她掖了掖被脚。 俞舒这下心里更委屈了,但是她也不能发作,只得自己闷在被子里。 旁边好像没什么动静了,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严缙还在凝望着她。 她的脸顿时有点热。 方才室内的温度好似还未散去。 “咳咳。”她想说些什么打破这股子气氛,“我说,咱们以后能不能别提严桩丞了呀,真糟心。” 糟心的不仅仅是严桩丞这个人,而且是因他而起的话题。每每跟他扯上关系,好像都不那么愉快。 “好。”严缙的声音低沉。 “还有……以后我不跟你任性了,我会还像以前一样,好好理解你,好好爱你的。”病人终于有了回归的自觉。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严缙顿了一下之后,答道:“不用。” 不用,俞舒。现在的这个样子,虽然跟以前的你相差甚远,但是我却觉得无比地喜欢。 以前的你,聪明,理智,大度,很多事情你不愿意去深想,也不愿意去计较,但是无形中也少了许多恋爱中的甜蜜。 迟为泽那时候说得对,女人不应该将她当做生意伙伴来对待,两个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理智。 不高兴了,就吵一架。喜欢了,就亲吻一通。哪还需要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去计划,去实施。 所以,现在的你,我很喜欢。喜欢你跟我撒娇,跟我耍脾气,跟我吵闹。 这让我觉得……很窝心,很幸福。 这番话,严缙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但是俞舒却真的能感觉到。 感觉到……严缙此时心里在想什么,还有,他以后会做什么。 眼睛,突然有些雾蒙蒙的。 “唉,你真坏。又让我难受了。”俞舒娇嗔了一句。 严缙握住她没打针的右手,轻轻摩挲了几下,说道:“快睡吧。” “恩。”这下俞舒终于乖顺地闭上眼睛,沉溺在已经袭来已久的困意当中。 严缙就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良久,良久。 —— 第二天俞舒一醒,发现严缙已经没了踪影。 昨晚不知道他是怎么睡得…… 俞舒觉得心情有些沮丧,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她尚在不开心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一阵响动。 应该是护士来换针了吧。 俞舒望着天花板,呆呆地想。 很意外的,走进来的居然是几个医生,还有……严缙。 医生再次给俞舒做检查的时候,严缙就站在一旁,神色稍显沉肃。 但当医生说出“伤情无大碍,可以回家调养”的时候,他又是忍不住的眉头一展。 俞舒也觉得有些奇怪,她才醒来没几天,按说应该在医院里多待一些时日,没想到竟然可以这么早出院。 等严缙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他才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昨天俞远国来过了。” 俞舒沉默着点点头。 “那医院,就不能再待下去了。”严缙开始替她收拾东西。 俞舒也知道住在医院也不是长久之计,俞远国能来,说明其他人也能来。 她的身体还未大好,谨慎点总没错的。 而且回家之后,她知道受到的照顾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更何况这还是严缙提出的,那她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于是就安安心心地坐在床上,看着严缙忙上忙下的。 要离开的时候,俞舒才恍然想起来:“我还要通知南婷一下呢,她还不知道我今天出院!” 严缙想了一下,说道:“回去的路上给她打个电话吧。” 俞舒点点头。 虽然她没南婷的号码,但是先打电话给小双,再经由小双去找她好了。 恩,就这么办。 第一百零四章:狠毒的阴谋 坐上严缙的车之后,俞舒一刻也没耽误地就给俞双打过去了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 俞舒开口道:“小双,你知道怎么能联系到南婷吗?我今天已经出院了,就不用再让她来照顾了。” 这就话原本再平常不过,但那边却良久地没有回应。 正当俞舒奇怪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有声音传来:“我知道了,我会传达给她。” 俞舒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冷淡和疏离,这不由得让她一怔。 只不过过了这么几天的时间,俞双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甚至前两天还是他亲自安排南婷来照顾她的。 不解之下,俞舒开口问道:“小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俞双的声音没有那么多的起伏,顿了一下之后,他似是轻叹一声,低声答道:“以后我们……还是少些联系吧。我这里还有客人,再见。”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俞舒握着手机久久回不过神来。 严缙瞥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俞舒想摇摇头,但发现自己已经有些僵愣。 “严缙……” “嗯。” “小双他,好像有点奇怪。” 她低喃了一声。 其实她心里也在猜测着,是不是俞双那边正在接待着重要的客人,所以不方便跟她多说。 但是想是一回事,真正听到俞双那冷若寒冰的语气,还是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她无法接受,以前对着她撒娇依赖的弟弟,面对着她时,是这样的疏远,连陌生人都不如。 严缙听她说完之后,一时静默下来。 他不是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俞舒,只是有些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也需要时间来查清楚。 接下来的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严缙开车来到的地方是一处刚开发的小区,但是因为治安良好,城内很多显贵都在这买了公寓。 这也是前阵子严缙听迟为泽说起的时候买下的。 因为现在情况的特殊,他们两个人的家中暂时还是不要回去了。在外也要格外注意安全的问题,所以严缙便想着让俞舒先住到这里来,等这段风声过去了再说。 俞舒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严缙做什么事,她最放心不过。 事实上,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去多想计较的心情。 严缙自然知道她心里还在芥蒂什么,但是俞双那边,他还真不能给她打包票或者宽慰什么。 进到公寓内之后,严缙让俞舒回房间稍微休息一下,他准备午饭。 房子他已经提前让人来打扫过,很是整洁,而且采光很好,外面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显得一室温暖。 其实俞舒现在心里也没那么在意了,毕竟现在她所想的都是杞人忧天,只得等到见到本人确认之后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来到厨房前,她探进头去,对着正挽着袖口的严缙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严缙方才刚洗了手,这时候手正湿着,所以也不便去碰她,只扬扬下巴道:“不困的话就去看电视,桌子上有你喜欢吃的小点心。” 俞舒撇撇嘴,心想着要不要这么贴心啊,让她这个做女主人的一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又一想,有男人这么疼着,很多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哈哈哈,越想好像越开心了呢。 俞舒打开电视,里面冗长的电视剧她从不喜欢看,最多的时候也就看个财经新闻和法制节目,就连何琪知道之后就骂她个老古板,硬是逼着她一块看什么韩剧美剧。 好吧,俞舒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没趣,可这好像也不能全然怪她,这样的生活坏境,她哪空得出那么多的时间和感情为了部电视剧哭天抹泪的。 找到一个新闻台,俞舒便不再换台了,放下遥控器之后,用湿纸巾擦了擦手,而后就拿起桌上的一包草莓干吃了起来。 甜中带着些许酸意的味道让她顿时觉得有些胃口大开,肚子好像也开始咕噜咕噜叫了。 她干脆往沙发上一靠,朝着厨房的位置喊道:“严大厨,饭菜什么时候能做好啊?” 严缙被她这一声喊得忍俊不禁,但还是用不高不低的声音答道:“很快。” 很快是多快。 俞舒没再问,只是抿着嘴在笑。 唉,这种感觉,怎么就让人觉得这么好呢? 电视里的新闻主播在一条一条播报着本市的各种新闻,俞舒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看着,忽然之间,一则消息让她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本市龙头企业俞氏集团今日一早发出消息,今天下午14:00将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新一任的总裁人选。据悉,此前俞氏已召开股东大会,决定此项事宜……” 俞氏突然觉得脑子有点懵。 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都不知道。 但是也不奇怪,她的手上已经没了俞氏的股份,而且也已经不在俞氏任职,没人通知她也很是正常。 可是……小双呢? 他为什么也不曾告诉她? 这新闻的时间不过只有一两分钟,很快下一则新闻就已经弹出来。 俞舒手里的零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先前那若有若无的担心,现在,好像真的成了现实。 严缙从厨房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俞舒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脚边,还有几颗草莓干孤零零地躺在那。 他将东西都放好之后,便来到沙发旁,蹲下身体,低声问道:“怎么了,又在发呆。” 俞舒缓缓地望向他:“严缙,你知道吗,俞氏要改换董事长了。” 严缙闻言并没有多惊讶,反而是有一种事先得知的从容淡定:“嗯,原本这件事情我想吃饭的时候告诉你,没想到你现在就知道了。” 俞舒的心情更沉了些。 看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严缙明白她心里不是滋味,不过这件事,别说他插不上手,就算他能施加压力,他也不会去做。 “俞舒,还记得先前我跟你说过,云腾的股价不稳,被投资人评估低值吗?”严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俞舒点点头,这件事是他们昨晚才刚讨论过的,她记得很清楚。 “我没告诉你的另外一件事就是,俞氏也是这当中的一员。tim虽然没有跟我说明,但是也透了一点风声,俞氏过一阵子,有点不太平。” 俞舒丝毫不怀疑他说的这话。 俞氏在南城的这么多年,虽说一直是市里扶持的大企业,但是内部的不少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为了形象面子罢了。市里把俞氏推出去,算是给南城立了块招牌,因此也对俞氏内部的种种缺漏睁只眼闭只眼。 就像前不久被她举报的漏税案,如果不是公家的人对俞氏还留着些情分,就算是她再怎么有本事,哪能力挽狂澜。 所以说,现在到了俞氏要清算的时候了吗? 她用眼神询问着严缙,后者轻叹一声,原本并不打算跟她说这么多,但是事到如今,如果不跟她解释清楚,还不定又得闹什么脾气呢。 严缙现在真真是怕了她。 因此很快接着说道:“tim虽说是英国人,但是南城也有不少的人脉,消息比我们还灵通。据他得知的消息,下个月,政府将对本市的老牌企业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彻查。以前之所以没人管束着,是因为南城经济的发展还要靠着他们,不过现在,新的产业崛起,市里打算引进发展,就得对这些驻扎的地头蛇进行整顿,不能碍了路。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 都说无利不起早,不仅仅是对他们这些商人来说,公家的人也是如此。 新的经济环境下,摧枯拉朽,注入新鲜血液已经成为时代潮流,不可逆转。 于是,该清理的,该放弃的,到现在也应该做个选择。 “那这些说……俞远国现在要退,应该也是得到消息了?”俞舒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严缙默然了一会儿,说道:“不无可能。” 不无可能,岂止是不无可能。 俞远国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商业帝国,能让他暂时放却,只会因为他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如果到时候俞氏被查出有问题,身为俞氏总裁,他必定是首当其冲。到时候要为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谁也说不准。 所以,他要趁着事情还没严重到一定程度,也在别人都没发觉之前,自己先全身而退。 而他选定的那个候选人,她几乎能猜出来是谁。 小双。 俞舒忽然气得全身发抖。 昨天俞远国去找她的时候,提出让她回俞氏,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俞远国说不定又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如果她回去了,就能跟俞双共同承担之后将要到来的可怕后果。而且她对弟弟又爱护得紧,到时候还说不定会一力承担下所有过错。 到时候,背负着俞氏腐朽糜烂的,就只有她了。 真是一招好棋! 好毒的棋! 连俞舒都忍不住为他赞叹拍掌。 而她,就算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却依然不能躲避,不能拒绝,因为跟她绑在一处的人,是小双。 “我过两天就回俞氏。”她低声说道,语气清冷。 “不许。”这两天从来都温和如水的严缙,突然提高声量硬声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不许回俞氏 “为什么不许?”俞舒看着他生气,有些不解。 其实换个角度来说,等严缙也做一回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事情的时候,她也就会明白了。 除了担心,除了爱,还会有什么。 所以这时候,严缙望着她,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但到底心里有些窝火。 他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喂,你去哪儿呀?”俞舒急急拉住他,她就算再迟钝,现在也知道严缙在生什么气了。 严缙凉凉地答道:“还能干什么,筷子还没拿出来。” 俞舒看着他宽阔笔直的后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眶还有些热。 吃饭的时候,谁也没再提出这个话题。 严缙吃得沉默,俞舒也没做声,两个人陷入一种无名的尴尬。 俞舒吃了两口自己喜欢吃的菜,只是再好的味道现在好像也失了些风味,于是她便放下碗筷,看向严缙,极为认真道:“严缙,俞氏那边……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我不可能让小双一个人来承受这种考验。” 严缙的手一顿,也放下碗筷,看向她:“你已经离开俞氏,就算回去了,又能做什么?” “起码我能陪在小双的身边。你不知道,以前小双很依赖我的,时时刻刻都喜欢粘着我。这些年他受了很多的苦,我还找不到什么机会弥补他,正巧趁着现在,我想多陪他一会儿。” “必要的时候,你还会替他抗下所有的事情,是吗?”严缙淡淡反问。 俞舒有些无言,她不能否认,因为严缙说得对。 很多时候,面对自己在乎的人,你是愿意为他承担所有,放弃所有的。 只是她为了小双承担下所有的后果,那他呢,他要怎么办。 云腾那边已经焦头烂额,再加上她这边出现种种问题,她有没有替他想过。 严缙其实并不是在意俞舒忽略他的感受,他只是有些气闷,俞舒能不能就为自己考虑,不去想别人,只为了她自己在意和考虑。 她难道不知道,如果顶替下这些罪名,以后她的前途会有多大的影响吗? 她近十年来奋斗的成果,就这么一夕崩塌,她也不会觉得遗憾吗? 俞舒心里自然比谁都明白,她的心里也有纠结,只是她不去的话,小双真的会很危险。 都说前事不可追,但后事尚可弥补。 当年的那场车祸,她始终无法释怀,如果不做弥补,她的一生都会觉得无比遗憾。 因此,这一次,她才不顾自己的安危,决定再回俞氏。 既然下定了决心,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说服严缙。 她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脸上有些恳求之意。 严缙瞥了她一眼,手也稍动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推开她的手。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答应让你回去。”说到这,严缙还是站了起来,“当然,如果你全然不在乎我的意见的话,就只管回去吧。” 严缙就这样离开去了书房。 俞舒坐在椅子上,一阵泄气。 她知道严缙这次是真的很坚持,以往她撒个娇就能让他答应的事情,这一回好像真的比登天还难。 但事情迫在眉睫,她又不能再耽误。 她看了一下表。 下午一点零三分。 距离记者会的召开,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等记者会开完之后,一切事情,好像就有了终结,也有了一个新的开端。 严缙正在书房内查看秦林发过来的文件,书房的门却被人敲动。 这个房子里不会有第三个人,严缙当然不会怀疑来的人是谁。 只是想到俞舒只会是来让他答应她回俞氏的,想想也让他头疼。 不过俞舒也极为有耐心,就算是严缙长时间地没有说话,她也没有不耐烦,还是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地敲门。 终于,严缙还是轻叹一声,站起身,去开了门。 俞舒端着一杯咖啡甜笑着站在门口。 “严老板,喝咖啡吗?”她歪着头说道。 严缙被她这撒娇模样弄得有些忍俊不禁,而且终究还是忍不住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花样还真多。” 俞舒见他这样就知道他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心里暗暗吐了吐舌头,心想着何琪以前说的还真对,男人啊,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低下身段跟他撒个娇,真的很有效诶。 只是她还没暗自高兴太久,严缙就接过她的咖啡,继续说道:“咖啡我就留下了,但是其他的事情,免谈。”说着就关上了门。 “喂……”俞舒的话还没说,就被人给拒之门外。 她站在门口,真的是咬人的心情都有了。 何琪说的都是些什么招啊,什么放下身段去哄人,呵呵,哄到被人赶出门。 既然严缙这么“油盐不进”,俞舒倒也不着急了,她也不习惯一直去讨好别人什么的。有时候距离产生美,说不定严缙看她也冷冷淡淡的,心里知道她可能也不高兴了,反过来哄她也说不定? 呵呵,她对这可能性能说的只有这两个字。 严缙这次能反过来哄她,唬人呢吧。 她来到主卧,看着里面一张两米的大床,一阵困意就袭来。 昨晚她其实睡得并不太好,总是多梦,而且梦的也乱七八糟,看不清楚也记不起梦过什么东西。 都说被绑架后受害人及其容易留下创伤后遗症,只是她这后遗症,好像来得有些迟。 爬上大床之后,她扯过被子就盖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个呵欠之后很快就陷入到睡梦当中。 临睡前她还想着,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反正等她休息好了,明天就回俞氏上班去。 哼,没人能让她改变主意。 谁也不能……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八点。 俞舒看着床头的闹钟上的时间时,都觉得自己好像进错了空间。 怎么可能一下子睡了七个多小时。 她明明只想眯个一两个小时的啊。 而且严缙,他都没想到要叫她的吗?还是说,他根本没发现她在睡觉。 摸着黑从床上爬起来,俞舒走到门旁打开灯,接着走出去,看外面一阵黑漆漆的,就知道严缙很可能是出门了。 怪不得。 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虽然这些失落很是莫名。 只不过这么会儿不见,她竟然也能感觉到失落。 唉,当真是住院住久了吗? 既然已经走出来,也该喂一下已经空空如也的胃了。 中午因为心情原因没吃太多,这时候胃空的实在难受。 她走去厨房,打开冰箱,以为里面应该有剩下的饭菜,谁知道竟然全都是生肉生菜。 好嘛,严缙这人,生气之后连剩菜都不留给她。 气闷之下,俞舒真想穿件衣服直接摔门走人。 她有起床气不说,原本心里就还憋着气。 她呼了一口气,把冰箱的门关上,走到客厅,打开灯和电视,她吃零食行不行。 只是桌上的零食都被她消灭干净了,严缙还是没回来。 这下子俞舒心里忍不住开始打鼓,严缙这到底是出去多久了啊,怎么都没给她打个电话,别出什么事了吧。 虽然知道她这只是在自己吓唬自己,但,万一是真的呢? 她现在真的是恨死了这个万一。 走到房间去找到手机之后,她没半分犹豫地就给严缙打了过去。 结果,关机。 讲真的,严缙这人几乎从来都不关机,哪怕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有一次他不知怎么的关机联系不到人了,吓得他的助理直接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来,生怕自己的老板出了什么事。 当然,这只是虚惊一场。 那这一次呢,难道又是一回“虚惊一场”? 俞舒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开始闷疼起来,她心里其实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睡觉了,不,早知道就不跟严缙置气了,起码还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又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是没有找到严缙。 其中一个就是迟为泽的。 那边接起电话之后,声音懒洋洋的:“哟,俞舒啊,听说你今天出院了,恭喜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他这语气,俞舒就知道严缙和他一块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问了句:“你知道严缙现在在哪里吗?” “嘿,你可别跟我提那孙……小子。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把我从英国死拽回来,又让我迟大少失业算怎么回事啊!啊!哪天我见了他非削他不可……” 俞舒没听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同时心里也是一阵无力,也没有精力跟他继续扯下去。 只是在她收线的那一刹那,迟为泽还扯着嗓子喊了句:“听说他最近跟个破律师走的挺近的!!” 律师?秦林? 俞舒突然想起严缙那时候跟她说过的,他现在找的律师,好像就叫什么秦林。 也对,现在这样的时候,他不去找秦林,应该也没人能找了吧。 可问题是,她没有秦林的联系方式。 事情一下子好像又没了进展。 俞舒感觉自己的头开始闷闷的疼,胸口也是,整个人心浮气躁的,连思考都静不下心来。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门“咔嚓”一声,响了。 第一百零六章:难测的心境 俞舒闻声“噌”得就站了起来。 她看向门口,神情里有些激动。 也是,刚才她还绞尽脑汁地在想怎么联系到严缙呢,这个时候他就回来了,看她待会儿怎么“质问”他。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玄关处,正巧看见严缙在换鞋。 俞舒故意清了清嗓音,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晚饭也不见你回来做。” 要是以前,严缙肯定是用他那双幽深的瞳眸看她一眼,接着会冷淡却包容地说:“家里没我做饭,你还会饿着不成?” 可是这次,严缙听后并没有什么反应,沉默地换完鞋子之后,就准备走向书房。 俞舒当然不能就让他这么走,连忙上前拉住他,仰着头问道:“你这还生气呢?” 严缙这下倒是低头望了她一眼,只是那目光中暗藏着的,是不知名的光。 俞舒一怔。 “要是你想回俞氏的话,就回去吧。”再次提步之前,他留下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心理,如果有一件事情你自己想做,别人却不让你做,你是肯定要冲破所谓的“枷锁”实现自己的目的,成就自己的所谓宏图。而有一件事情你还有顾虑,别人却突然改变口风将你推向另一个极端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是不是应该再想想。 俞舒现在就是后者的心情。 她不知道严缙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这种转变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因为原本她还计划着要打个持久战,一定要让严缙同意。 可他现在这么痛快地同意了,她却又忐忑起来了。 这种忐忑不是因为她因此就打了退堂鼓,不想再回俞氏,而是她担心你严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和她有关的事情。 只是严缙刚才回了书房,听动静好像把门也给锁上了,难道还要她和先前一样,端着杯咖啡去敲门吗? 她直觉不妥。 她的心微微沉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严缙现在,是真的在生气,非常生气。 哪怕他将怒气隐藏得再好。 —— 迟为泽自和俞舒打完电话之后就一直赖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面前还放着一杯上好的乌龙茶,不知道有多滋润。 一直在忙着收拾得何琪看到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真恨不得上前甩他个嘴巴子。 她是他们家保姆嘛! 晚上的时候说的好听是请她来家里吃顿饭,结果饭是她做的,碗是她洗的,现在还要帮他打扫卫生和洗衣服! 知道他家有多大嘛,知道嘛知道嘛! 何琪真的是越想越气,扔下还在转的洗衣机就冲到客厅,来到还在哼着小曲的迟为泽面前,差点就一把抓起他的衣领。 要是此刻的他有衣领的话,她也确实抓起来了。 “迟为泽!”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迟为泽这正看得起劲儿呢,看到何琪将电视挡的完完本本,不由得有些着急道:“哎哟大小姐,您快闪开,我这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何琪又差点气得跟他关上电视。 但最后,她还是忍下了这口气,长舒好几口气之后,她移开身形,看到迟为泽立马又精神振奋地盯着电视。 “迟为泽,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何琪用尽量平缓的口气说道。 “这突然间怎么这么深沉了,我好不习惯哟。”迟为泽虽然嘴上说着打气的话,但眼睛可没看何琪,“不过宝贝,有什么事你等我看电视行不,我这真的一点都不能落下!” 何琪看了眼电视上正播放的模特走秀,一个两个全都露着肩膀露着腿,也亏得迟为泽看的能这么专心。 她再次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既然现在不能谈,那她也跟着一块看电视等着吧。 这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 等腿长身材好的模特一个两个都走过去之后,迟为泽才欠扁似的转过头来,一脸不正经地说:“宝贝,现在说说有什么事情吧。” 何琪差点把后面的靠枕给扔过去,堵住他那张破嘴。还宝贝,这称呼都不知道给过多少人了。 但何琪性格虽然大大咧咧,关键时候却是个能拎得清楚事情的,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算这些旧账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摆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我说迟为泽,咱们两个才定下关系多长时间,你就拿我当老妈子来使了。”何琪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其他。 迟为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连忙解释道:“哟哟,宝贝,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拿谁当老妈子也不能拿你当啊。你是谁啊,你是中国乃至世界未来的大画家,你那双手可金贵着,我怎么着也不敢让你干粗活啊。” 哼,说的倒是比谁都好听。 何琪的嘴角忍不住上翘。 恋爱中的女人啊,比谁都知道男人的这张嘴靠不住,但是听了这些甜言蜜语,心里却依旧忍不住泛起甜意。 迟为泽这张嘴是典型的祸国殃民,但是女人们偏偏就爱吃他这一套,所以在以往的情史当中,他也是无往不利。 看着何琪渐渐缓和的脸色,他就知道,这次肯定也是奏效了。 就当他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之后,何琪却突然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径直走向厨房。 “喂,你这是干嘛?”迟为泽在后面大喊。 “把茶水和茶叶都给你倒掉!”都什么时间了,还喝茶,不知道晚上会失眠吗? 迟为泽在心里小声地嘀咕了句,知道这茶叶多少钱嘛,真的说倒就给倒掉了。 当然这句话,他不会当着何琪的面说。 到了晚上十点,迟为泽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看pad,何琪忍者困意将最后一件衣服洗干净挂起来之后,来到他的房间,对他说:“行了,你的家我可都给你收拾了一遍,不过以后可千万别让我到你家里来了,我可受不起这个罪。” 迟为泽却有些不以为然:“我可真没见过像你这么爱瞎忙活的人,明天家政阿姨来的时候都会收拾,你急在这一晚干什么。” “呵呵,那你以后就别让我看见啊,我最受不了别人的脏乱差。你让我来可不就明摆着让我收拾房子的嘛。”何琪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她家里那狗窝似的环境。 果然,迟为泽撇撇嘴,对她说的话保留意见。 何琪接着说道:“那我就回家了啊,你也早点休息,别总盯着手机和电脑看。” 迟为泽这下子才从床上坐直身体,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这就走了啊。” “是啊,要不然还有什么活需要我做?”何琪回过身反问。 “我是你男朋友诶。”迟为泽再申明。 “所以?”何琪还是一脸平静。 “这是你男朋友的家!”迟为泽简直要被她的迟钝给逼疯了。 “是啊,是你的家。但不是我的家。我回去之后还要赶一份画稿,没时间了,再见。”说完,何琪再次转身,走到玄关处,换好鞋,准备离开。 “何琪,你可真奇葩。”靠在玄关处的墙边,迟为泽懒懒地说了句。 何琪闻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话语中都是平静:“迟为泽,以前我也跟你说过,我跟你交的那些女朋友不一样。” 所以,也请别拿他们的标准来衡量我。 迟为泽哼哼了两声,不置可否。 何琪觉得也没再说的必要了,打算推门就走。 谁知道迟为泽又说道:“这段时间我都没时间可干,我们出去旅行怎么样?” 何琪没回头地回答:“我这两天忙着画画,可能没有时间。” “画画有什么可赶的,你缺那两幅画的钱,我给你就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今晚回去收拾好行李,明天我就去接你。” 何琪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忍住没让自己骂出来。 她想回头跟迟为泽大声地吵两句,告诉他别总是照着自己的想法来支配她的生活,别以为她就是他的附属品,她有自己的工作,她又不是靠着男人活着的。 但是这种冲动最终还是被她忍了下去。 忍,似乎是她现在最常做的事情。 “明天你别来了,我不会去的。”说完这,何琪终于走了出去。 等到大门被人关上之后,迟为泽原本嘴边翘起的轻浮笑意沉敛了下去,似乎方才那玩世不恭的纨绔少爷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他还靠在墙上,只是脸上的阴影有些深切。 何琪下楼之后打算打车回家,可是眼前模糊一片,让她有些看不清楚路。 她现在心里骂死迟为泽了,这个混蛋,追到她之后就开始不拿她当回事了。即便她平时再不想去在意,但是被人轻视,被人忽视这种事,怎么也会在心里留下些裂痕。 而这些裂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失,也不知道能不能消失。 坐上出租车之后,她的手机“嘀嘀”响了两下,她打开短消息一看,是迟为泽,他写着:回到家之后告诉我一声。 何琪冷笑一声,心想着他难道还会担心她的安危吗? 他心里难道不是都想着那档子事吗? 发泄似的把手机塞回包里之后,她看向窗外,不再管他。 第一百零七章:解开的误会 这边迟为泽和何琪闹得不愉快,那里严缙和俞舒又好得到哪里去。 俞舒在主卧里已经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她的手里拿着本杂志,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也就翻过一页。 她确实是心不在焉,一直看向门口。 她在等着,严缙什么时候会过来。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书房那边依旧没什么动静,看样子像是今晚,严缙不会出来了。 俞舒现在当真是心烦得不行,她明明知道严缙出去之后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她又不能去问他,起码不能直接地当着他的面问。 可是严缙这个闷葫芦,要等他亲自来找自己,不知道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俞舒向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商场上遇到什么事情认定了就会去做,不会给人拖泥带水的感觉。但是处理感情的事情可不是这样啊,她很清楚,很多时候,你得考虑很多事,也得衡量很多事。 现在的她就在考虑,在衡量,到底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能让严缙对她如此态度。 可是若是真能凭空想出来,她也是神了。 这么一来二去,她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又想睡觉。 或许是现在的她吃的药的缘故,就算是白天睡了那么久,到了这时间还是困。 俞舒把手中的杂志放下,打了个呵欠之后,便滑到床上,盖上被子,不知不觉迷迷糊糊起来。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她猛然惊醒,也没有梦到什么,就是突然醒了过来。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主卧,躺在床上。 只是头一瞥,她就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这人不必说,自然就是严缙。 “现在几点了?”她以为已经到了早上,严缙来喊她起床的。 严缙闻言并未马上回答,而是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接着低声道:“时间还早呢,快睡吧。” 俞舒就算是再困,这时候也不会轻易睡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看上去怪吓人的。” 她有什么话不会藏在心里,特别是在面对严缙的时候。 “……知道我下午出去的时候见的人是谁吗?”严缙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俞舒摇摇头,但直觉他见的人肯定跟她有关系。 果然,他说:“我去见了俞双。” “小双?!”俞舒这下子全然醒了,一点睡意也没有。“你去见小双做什么?” “是他打电话给我,说是想找我谈谈。”严缙这时候的语气变得很清淡,“小舅子找姐夫谈,我也没什么理由可拒绝的,所以就去了。” 哦,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真理直气壮。 俞舒现在自然也没心情去提醒他其实是个“前姐夫”,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小双为什么要见严缙这件事情上。 严缙看她一脸急切的模样,轻叹一声之后,接着道:“他见了我之后,别的没说,倒是说到了你。” 俞舒点点头,觉得喉咙有些干燥。 “他问了你的近况,又不动声色地试探我,说你什么时候打算再出去工作。” “什么叫‘试探’?”俞舒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可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她的弟弟。 似乎是预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严缙低笑了一声,用沉沉的嗓音接着说道:“知道你护短,但是这短护的对不对,你自己确定吗?” 他这是变相地说俞双有问题了。 俞舒更不爱听这话,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于是现在的情况像是变成了她在生气而他在哄她。 “我没说俞双一定有问题,你着急什么。”他的声音十分平缓,“我只是好奇他现在这个时候找我出来的目的。你知道的,今天下午的记者招待会,已经正式向外界宣布了他成为俞氏下一任的总裁。而且之后俞氏将会发生什么,在这个小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俞双既然能心甘情愿地接下这个担子,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就是这样,我才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找到我,问到你。” 严缙说话很少会解释得这么详细,俞舒一怔,但下意识地还是想反驳他:“他只不过是担心我的伤势罢了,你不知道吗,我跟我弟弟感情很好。” “是吗?”严缙似笑非笑。 是啊,是很好……以前很好。 俞舒到底还是移开目光。 “不管你现在承不承认,俞双能亲自找上门来,肯定有所图。” “你那回来的时候跟我发什么脾气。”俞舒的语气有些气闷。 “我那哪是跟你生气,我是气我自己,也气别人。”严缙这下是真的在哄她了。 “还有,你也口口声声地让我回俞氏。既然怀疑小双居心不良,你让我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她用他刚才说的话来堵他。 严缙无奈答道:“不是说当时在生气嘛,生气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俞舒可不相信他都是气话,但是看他的模样,好像真的因为方才说错话而感到“抱歉”,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错漏,也就放过他这一遭。 想了想之后,她说:“你说的这些,我不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回俞氏,严缙。” 严缙静默了一会儿,说道:“因为俞双,还是……” “因为我自己。”俞舒说的无比认真,“我从俞氏离开的时候算是不明不白,因为小双,我认了。但是到了俞氏生死存亡的时候,我还是想回去,就算是做一个旁观者,也好。” 严缙心里很清楚,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会是旁观者那么简单了。 但是俞舒眼里闪烁的坚定的光,却让他拒绝的话说不出来。 “要真是出现需要你替别人牺牲的时候,你要怎么选。”他只能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俞舒顿了一下,接而笑了:“我相信不会的。就算俞远国会,小双也不会放任如此。” 她还是全心在相信自己的弟弟,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 听了她的话,严缙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沉重,像是有什么大石压制下来。 很多事情俞舒不去想,或者说不愿想,他却是要考虑的。 只是尚在怀疑中的东西,又怎能拿出来说服别人,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被别人说服。 因此,最后,他还是叹息着说道:“我说不过你,就只好让你去了。” “谢谢。”其实不需要说什么谢谢,但是俞舒现在的心情,真的很高兴,很激动,能得到他的认可。 严缙知道以后的日子担惊受怕是少不了了,但是这女人在家里估计也待不下去,倒不如让她亲自去体验真相,找寻秘密。 只是在遭遇那真相的时候,他走出来和她一起面对就是了。 现在的他,心里想的只有这些。 方才刚回家时的烦乱,在经过一阵冷静地思考之后,也终于渐渐归顺了条理。 俞舒现在心里确实舒坦,不仅仅因为能够得到严缙的认可回到俞氏,还有的就是,她和严缙之间短暂的嫌隙,好像因此也消失了。 “时间都这么晚了,要不,你也睡?”俞舒看着严缙有些疲累的脸色,知道他这两天肯定都没有休息好。 严缙的眼里突然生出些许笑意:“在哪睡?” 这人…… 俞舒真是不想回答他,但是身体却是向床的另一边靠了靠,给他留出大半张床的位置来。 严缙这下也不犹豫了,当即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俞舒也自发地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严缙也搂紧她。 睡前,俞舒还迷迷糊糊说了句:“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让我回俞氏的,谢谢你,严缙。” 谢谢你,这么包容我,相信我。 —— 又过了两天,俞舒身上的伤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医生给的药也有按时吃,所以她觉得自己可以回去上班了。 把这事跟严缙说了之后,后者只是哼了一声,连回答都不回答。 俞舒被他这变脸功夫给弄得十分无语,但要回去上班的高兴心情到底还是更强烈些。 这么久待在医院和家里,她可要闷死了。特别还是对着一个毫无情趣又喜欢玩沉默内敛的男人。 严缙不知道此刻她已经被俞舒嫌弃得不行,因此还装作无意间瞥过来,更“无意间”说道:“要不要我去接你下班。”反正他现在也是“无业游民”。 俞舒看着他装作不在意又频频投过来的眼神,忍住笑意答道:“恩……看我心情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呵,让人过去接,还要看自己的心情。 严缙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转过头,再没看过来。 俞舒去挑选了件以前穿的职业套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疗养的缘故,以前还合体的衣服现在竟然有些松垮。 但是女人看到自己瘦了还是高兴得很,恨不得让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 可当这房子内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另外一个生物知道之后,得来的又是一声“呵”。 这下子俞舒有些不满了:“严缙,不许你再呵呵我。” 严缙:“呵。” 俞舒:“……” 第一百零八章:虐待你的胃 去俞氏的时候,还是严缙开着车送了俞舒过去。 俞舒还在为刚才某人的不合作而感到有些气闷,所以一路上也不想说话。 反正他就喜欢呵呵,就让他一个人呵呵去好了。 俞舒看向窗外,心里这样想着。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严缙的胳膊撑在车窗框上,直视前方,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你最近可是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呵,撒娇。” 俞舒现在完全没意识到她的语气跟严缙一模一样,只是专注于他吐出的撒娇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跟她扯、得、上、半、毛、钱、的、关、系、吗? 以前谁不说她俞舒是个女强人,女强人是个什么属性的生物,居然来拿喜欢撒娇来形容她?! 感觉到俞舒投射过来的似是极不认同的目光,严缙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等到绿灯亮起车子重新起步的时候,又回了句:“不过还挺可爱的。”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俞舒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这两句话形容谁。 是严缙,还是她。 好像自从这次她被绑架受伤之后,以前许多不会出现在他们两个之间的话题就这样接二连三地蹦出来,砸的她猝不及防,也让他越来越反常。 虽说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但是这味儿,怎么变得这么跳跃了呢? 反观她的纠结,严缙倒是神色自若,仿佛刚才说的那些个肉麻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样。 到了俞氏的楼下之后,俞舒打算打开安全带下车,却被严缙叫住。 俞舒不知道他这是又要卖什么葫芦的药,手一时之间顿住,有些怔愣地看向他。 “听说男女朋友分别的时候,都会留个离别吻。”他这么说。 俞舒:呵呵,呵呵呵呵呵。 真是见鬼了。 等俞舒带着又不可置信又不屑一顾的神情下车之后,严缙才沉下脸色,拨了一个号码过去:“以后别在我面前卖弄你那伟大的‘经验’,真是一文不值。” “哟,严老板,这是在女朋友那里受挫了。记不记得我跟你传授经验之前说过,这情话啊也得分人说,就你那面瘫脸,女人听到了还不得……” 那边的人还没说完,严缙就收了线,免了他的聒噪。 他昨晚冲俞舒发了那顿冷淡的脾气之后,在书房里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妥。 虽说俞舒向来也都理解他,不会因为他的疏冷而大发脾气,可让女人伤心,怎么都不应该。 因此他思考良久,还是给那个所谓“身经百战”的迟大少打过去电话。 原本接通的时候迟为泽还有些恹恹的,好像心情不算太好,可一听他的来意,当即就精神起来。 “哎哟,这种事情你问我就对了嘛,我可是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哦,想当年……” 严缙冷冷地打断了他打算追溯的那些的情史。 迟为泽也知道严缙这人恐怕再不会问同样的问题第二遍了,因此也就沉下心来,为他传授最纯正的精髓。 严缙听着眉头一直皱,再皱,还皱。 结果证明,迟为泽说的那些话,就是一堆没用的废话! 俞舒进到公司之后,保安先认出了她的人,高兴地打了个招呼:“俞总,好久不见!” 闻声她倒是有些奇怪,难道她离职的消息前段时间没有通知到公司上下吗? 来到财务部,有同事眼见也很快看到了她,一声吆喝之下全部人也都看过来。 俞舒神色自若地说了句:“大家还好吗?” 反应过来之后,许多个年轻姑娘就围过来,嘁嘁喳喳地就问她很多事情。比如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公司啊,比如大家伙都可想她啦,又比如她不在都没人请客吃饭啦。 俞舒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告饶似的摆摆手道:“同事们的热情我都感受到了,但是我回来之后还有点急事哈,回聊,回聊。” 俞舒在公事上虽然认真严谨,但是对这帮手下她可是爱护得很,一直以来她就是个护短的人,所以部员们即便很怕她严肃的模样,可却深知这是个面冷心热的老大,私下的时候也就有几个胆子大的人来闹她。 好容易摆脱这些人,俞舒加快脚步来到俞双的办公室。 这次她急的忘了敲门,就这么走了进去。 进去的一瞬间,她看到俞双透过玻璃在向外看。 “小双。”她有些尴尬地喊了一声,毕竟不请自来是有些不太礼貌。 俞双很快也收回目光,看向俞舒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姐,你怎么来了?” 俞舒有一瞬间真的很想问他,昨天叫严缙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要破口而出的话终究还是被她给忍了回去。 就算是有什么目的又怎么样呢,他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啊。 这么想着,她笑了笑,道:“从今天开始我回来上班。” 俞双闻言一怔,接着眸色暗淡了下去:“是父亲去找你的?” 俞舒点点头,一开始,确实是和俞远国做的交换。但是后来,知道事情的隐情和真相之后,她才更加坚定了要回来的想法。 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俞舒的眼中没有喜,也没有忧,整个人都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既然这样的话,你还是回原先的办公室吧,我都让人保留着。我这里今天也收拾收拾,很快就要搬到总裁办了。”俞双继续说道。 俞舒也这才想起来,俞双已经是新一任的俞氏总裁,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办公室,属于他的新办公室在22楼。 她实在是不想因为这凭空多出来的距离拉开两人的关系,见状只好装作轻松道:“对于你当上总裁的这件事,我还没恭喜你。” “恭喜,没什么好恭喜的。”俞双的语气依旧很淡。 这下子俞舒也说不出什么话了,是啊,这没什么好恭喜的,俞双和她心里都清楚,接下俞氏总裁这个担子,将来意味的会是什么。 室内开始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尴尬。 原本俞舒想来找俞双商量一下之后应该怎么做,但是他的态度如此冷淡,倒让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而且他好像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如此,她只好又开口道:“那……我就先回办公室,要是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 俞双点了点头。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俞舒不知怎的长舒了一口气。 等她自己反应过来,也觉得有些好笑。 在小双面前她要紧张什么啊。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俞舒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曾经的她坐在这里的时候雄心万丈,她坚信自己不会停留在这里,以后一定会爬的更高,坐上更高的位置。 可是现在,再踏入这里,她的心中涌动的只是一种平静,一种感觉物是人非的平静。 桌子上再也没有了推挤如山的报表,也没有要加急签署的合同文件,整个桌面很干净,也跟空旷,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让人觉得有些许的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来自于外界,也来自于内心。 俞舒于是不再坐着,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的世界。 还如以前一样,楼底下的人,如蝼蚁。 以前她可以一瞥而过,此刻她却觉得,有时候当忙碌的蝼蚁,也比登上这阴寒的高处要来得好些。 真是好笑。 明明是她自己非要来公司的,怎么这时候心里都是这些悲观的想法。 要是她告诉了严缙,那家伙不会告诉她,这不是悲观,是豁达吧。 还真有可能。 严缙在一步一步地改变,她感觉得出,所以即便表面上还装傻,心里已经是满满的感动。 他在尝试着理解,融入她的世界。 这又何尝不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呢? 俞舒抱着臂,继续看向窗外。 很多事情,她不会只依赖于听和说的任何一方面,也不会只把一个人的话当做金科玉律。 严缙先前有一句话是说对了,那就是她会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找到事情的真相。 哪怕最后呈现出来的东西再过糟陋,也好过整日患得患失地怀疑。 玻璃窗上倒映的,是她沉敛入水的面庞。 —— 午饭的时候,俞舒没下去吃,而是盯着桌子上的一堆文件犯了愁。 早上还说终于没了恼人的那些个工作,谁知道到半晌的时候,张经理就和一个助理抱着一大摞文件走了进来。 “俞总,这是近两个周的有关文件,请您过目。”张经理照例憨厚地说道。 俞舒望着这些个文件,当真是头疼得不行。 以前不管多少工作她都能应付得过来,也不会心生烦躁,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岗太久,现在的她,真的头疼。 只是再头疼事情也总得干,她回来,也不能仅仅是个摆设。 于是忍者头疼,咬着牙,她一份份地翻看文件。 这一看,就过了饭点。 到了一点多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俞舒只好先停下手里的事情,接起电话:“喂。” “吃饭了吗?”那边自然是严缙。 俞舒“唔”了一声,没立刻回答。 “那就是没吃了。”严缙合理分析得出结论。 “是啦,工作太忙,哪有时间吃。”俞舒知道瞒不过他,只好从实招来。 “呵,忙不过来。”严缙的语气又变成那种凉凉的了,“看来我让你去上班,是让你去虐待你的胃的。” 第一百零九章:为什么生气 “不是啦,我是不小心给忘记了,我现在马上就去吃。”俞舒听他语气不对,赶紧“灭火”道。 严缙低哼了一声,似乎对她这般模样有点怀疑。 俞舒看着桌子上堆积的文件,心下叫苦不迭,想着吃完饭回来之后还得赶紧看呢。 而且她打算就到楼下附近的餐馆随便吃一顿就行,可那边严缙不知怎的像是窥探到了她的心思,先“约法三章”道:“不许到公司外面吃。” 俞舒“啊”地拖了一声,对他的话像是有些不理解,但不理解归不理解,她还是接而答道:“……好的。” “要是让我知道你自己出去,可别怪我到你公司去……” 严缙还没说完,俞舒就后怕得不行,深怕他就会像说的那样来到俞氏,到时候场面可真是好看了,于是赶紧表明真心:“严老板您可放心吧,我就点个外卖随便吃点就成,绝对不会到公司外面去的,放心放心。” 严缙闻言似是笑了一下:“那可是好,我还打算去给你送饭呢,这下子倒是不必了。” 俞舒:“……” 收了线之后,俞舒接着就打电话订了个外卖。 嘴上说着是一回事,但是好歹自己心里都知道。 这个时间会关心她有没有吃饭,又有没有一个人出门在外的,除了严缙,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这么想着,俞舒的嘴角忍不住提了起来。 唔……想想真感动。 —— 下午三点,各部门高层临时得到通知,要紧急召开高层会议。 俞舒看到这则通知的时候已经猜出了这是俞双上任之后必经的一步,要在高层之内树立威严,并且部署接下来的工作计划,确实是俞双目前要做的事情。但是前段时间传出的那关于政府彻查的行动,不知道他在这次会议上会不会提及。 到了开会时间,俞舒到达会议室的时候,很多部门的总监已经到了那里。 他们见了她,也都是笑呵呵地寒暄两句,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结合着早晨的事情,俞舒倒是越来越奇怪了,按说依照俞远国的性格,肯定是在她离职之后第二天就恨不得昭告天下,可大家却都像是以为她只是放了个长假一样,根本没有人问起她离职的事情。 蹊跷,真是蹊跷。 过了不多久,会议室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这次来的人就是俞双。 他的助理在后面推着轮椅,很快他就到达主位的位置。 俞舒看着西装笔挺,一脸沉肃的他,不知怎的心下就有些感慨。 好似有什么事情变了,又消失了一般。 在宣布会议开始之后,俞双先开口说道:“今天召集各位前来,主要是做一个前段时间的工作总结,还有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请大家不要拘束,畅所欲言。” 这跟以往的开会内容并没有什么出入,于是按照以往的流程,高层们一个个地开始发言。 到俞舒讲话的时候,她略微有些尴尬,因为前段时间她不在公司的缘故,所以对这当中的种种并不算熟悉。但好在并没有人要为难她,投射过来的目光也都是友善的,所以她简单地说了两句之后就推给了下一个人。 待最后一个人讲完之后,俞双拿过话筒,再次沉声说道:“感谢各位长久以来对俞氏的付出和贡献,我代表我的父亲,前任俞氏总裁俞远国,以及我,对大家表示最真诚的谢意。”说着,他的头略微垂了一下,表示致意。 这下座下的人终于感觉到有些许的不妥。这好端端的,新总裁说这些做什么,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宣布一般。 俞舒从方才开始手心里就开始冒汗,而且冰凉一片。 果然,俞双接下来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接下来也将面对许多考验。市里已经发出消息,在下周将对本市的许多企业进行全方位的彻查,彻查的范围波及很广,俞氏也是当中的一员。我希望在这次彻查的行动中,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共同度过这一关。” 是啊,这确实是一个难过的关卡。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不管是哪个企业,只要有心查,都会查出问题。 而且他们也看出俞双的态度很严肃认真,从而也能猜想出这次彻查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过关。因此,这一关要怎么过,至关重要。 俞舒关注的其实与他们还是有些出入,她看着俞双眼底的那抹沉定,不同于别人稳重外表下的慌乱,她的心里也开始变得沉淀下来。 她的手心,也开始慢慢回温。 接下来,俞双又说了许多关于这次彻查要准备的事项,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是认真,包括俞舒。因为在新总裁的叙说中,他们能感受到他关于前事的部署和规划。通常在面临大事的时候有一个稳定的主心骨,比什么都重要。因此到最后的时候,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考验,也慢慢有了信心,而且越来越有信心。 到会议结束时,俞舒特意留在后面,等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才转而问身旁的俞双道:“这次的彻查,很严重吗?”她也只是从严缙那里得知了一只半点,对全局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 俞双闻言嘴角轻轻扯了一下,淡淡答道:“很严重……不过也不严重。” —— 俞舒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间,是晚上的六点半。原本下班的时间是六点,可是开会到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 今天早上严缙还说要来接她来着,现在的她有些庆幸没让他来,不然的话可不知道要让他等多久。 下楼的时候,她便打算到路边打辆出租车回去,可谁知道还没走过去,就有一辆车朝向她开了过来,车的大灯照射过来,让她不得不捂住眼睛。 原本以为这车很快就开走,谁知它就停在了离她不远处的地方,俞舒这下子有些奇怪,便眯着眼睛努力看过去。 很快,从车子上就下来一个人。 严缙。 俞舒看到他,真是又惊又喜。 可是显然,严老板的脸色不那么好。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严缙已经拉着她来到副驾驶座旁,给她打开车门让她坐了进去。 俞舒坐在车座上,暗地里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好吧,还是让严老板等了这么长时间,怪不得他的脸都黑了。 等严缙也坐上来准备开车的时候,俞舒忍不住碰了碰他道:“喂,生气啦?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开会会这么长时间,不过我早晨的时候也跟你说过,不让你来接我了嘛。” 严缙闻言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也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俞舒以为这厮还在生气,便又轻言解释了句。 这下严缙应声了:“今天我跟你说过的话,看来你都忘记了。” 俞舒心里“呃”了一下,今天他说了什么话,她没记住。 “不许一个人走出公司,不许一个人出门,更不许一个人坐陌生人的车,看来你是全都忘记了。” 他一连说的三个不许,让俞舒小小地懵了一下,但心里很快也有点些许的不爽。 什么都不许不许的,她真的是连一点自由都没有了。自由啊,难道她现在真的是养在金丝笼里就好了嘛? 这么一想,俞舒心里也蹭蹭蹭地开始冒火。 看着严缙那冷冰冰的脸色,也不想再搭理,转头看向了窗外。 她的安全带还没系,严缙看到了,便俯过身给她系上。 俞舒能感觉到他的动作,但也只是在心里暗暗哼了一声。 让你刚才那么凶我。 严缙很快也发动车子离开了公司,汇入车流当中。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内的气氛陷入了冷凝。 俞舒原本直愣愣地看向窗外,还在暗自生着闷气,但是车内这憋闷尴尬的气氛也让她越来越坐不住。 而且这气生着生着好像就慢慢淡了,她也知道,严缙刚才那么生气那么紧张都是因为她的缘故,要不是担心她地安全,他干嘛要发脾气。说到底都是因为她。 想清楚这件事情之后,俞舒便开始打算怎么打破这似“冷战”的尴尬了。 “那个……你还在生气呀?”她先试探着开口说了句。 严缙听见她的话,却没答。 俞舒这差点就偃旗息鼓了,因为这上赶着看人冷面的事她还真没干过,因此看到这越来越尴尬地场景,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就此放弃,然后两个人回家再是这个样子? 不不,还是算了。 在外面生出的矛盾还是在外面解决的好,不要带回家里了。 “咳咳,其实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知道你是对我好,真的。”她又说了句。 其实现在严缙心里哪还在生气呀,他从来也只是担心,担心她在外又出了什么事情。那一日差点失去她场景让他每每想起来都直冒冷汗,那种锤心刺骨的感觉他可再也不想承受一次。 因此在平日里他就得比别的时候更注意些,谁知道他跟这女人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她自己倒总是不上心。 这次让她长长记性也好,不然的话以后总是这么掉以轻心,再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是好。 第一百一十章:现在也挺好 俞舒不知道此时的严缙心里都在想着这些,她看着他的侧脸紧绷,还以为他依旧没消气,便开始苦思冥想着怎么能哄他高兴。 哄人高兴这种事,俞舒虽然不是那啥“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也只做过寥寥几次。 “那个……下次我一定记着您老说的话,不会乱跑了,就别生气了哈。”她继续软着声音说。 哼,她倒还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严缙心里也突然起了点好奇,他是挺想知道,平日里和他一样硬邦邦性格的俞舒,到底能怎么做。 俞舒见他还不为所动的样子,又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还生气的话……要不就算了,反正过一会儿应该也就好了。 恩,她这么跟自己说。 严缙听着这就没了下文,心里倒有些气笑了,合着这俞大小姐百年难见一次的哄人,说了这么句话就到此为止了? 哄人玩儿呢吧! 到了楼下之后,俞舒先乖乖地自己打开安全带,而后就下了车。 严缙停好车之后也走了过来。 俞舒心里是真的急啊,你说这一开始当做不知道也行,现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让她也觉得有些难受。 所以,她觉得还是把剩下的那一半给做完吧。 “严老板,要不我们晚上去约会吧,别回家吃了。”她上前去拉住严缙的手。 这下严缙闻声看向她,眸色沉静如水。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海鲜馆,我们去吃怎么样?”看这样子像是有戏,俞舒再接再厉接着道。 谁知过了不久,严缙就径直开门上了楼,不过倒是没拂开她的手:“这么晚了出去吃什么饭,回家。” 这么冷硬的一句话,让俞舒整个人都觉得有点懵,心里也有点凉。 到了家之后,她也变得有些无精打采的,换上拖鞋之后就去到衣帽间换下衣服,接着就回了房间。 心里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是平躺在床上很快也让她有了些睡意。 在迷迷糊糊之间,好像有人在敲门。她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似是有千斤重,怎么也张不开。 又过了会儿,敲门声音消失了,很快有人来到她面前托起她的头。 好吧,这下子她不醒也得醒了。 “唔……”她揉揉眼睛,想恢复些清明。 “起来吃饭了。”严缙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不想吃。”一方面是真的没胃口,另一方面,呵,她心里还难受着呢。 严缙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却一直托着她的头,意思好像是说你要是不起来的话我就一直不让你睡。 俞舒没想到他也能这么耍无赖,再不情愿也终于坐起身,愤愤地瞧着他。 严缙却像是根本没看到她的抗议似的,他走到墙边,打开屋里的灯。 明亮的灯光终于将她剩下的睡意也拂了去。 坐在餐桌前的时候,俞舒看到桌上清淡的食物,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么多天素淡的菜色让她有点食不知味,如果可以的话她可真想豁出去好好吃上一顿,什么火锅,什么海鲜的。 唉,她不仅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现在连饮食自由都没有了吗? 严缙给她盛了一碗清淡的汤水端到她面前,还轻轻淡淡地说了一句:“我问了医生,他说你身上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在吃药,饭菜还是清淡些好。” 俞舒原本是低着头,听到这话突然抬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所以,你刚才不跟我出去吃,是因为这个原因?” 严缙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看了她一眼之后,应了一声。 俞舒这下子觉得心情都开始明朗起来了。 原来严老板不是小心眼,不是故意拒绝她啊,是因为担心,还有爱护,所以才舍弃了海鲜大宴,回来陪她吃这种清粥小菜的啊。 嘻嘻,想想真感动。 “唔,还真感动,严老板。”她把心里想的照实说出来。 严缙闻言嘴角也微微翘了翘,看上去心情也不错。 于是这顿原本被嫌弃得不得了的饭,最终吃起来还是特别有滋有味。 饭后,俞舒想“表现”一下自己,准备去刷碗,谁知还没到厨房呢就让严缙给拦了回去。 最后,严缙在厨房刷着碗的时候,俞舒就靠在门框上,啧啧叹了两声:“严老板真的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不能太赞。” 严缙的嘴角照例扯了扯,没回她。 接着,俞舒说道:“我们两个现在真的挺好,不是吗?” 这下严缙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她,眸光中是和她一样地明亮:“嗯,很好。”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一般的情侣夫妻一样,意见不合了就发脾气吵一架,对方生气了就想办法去哄一下,还有不出去应酬了就在家里做点家常小菜吃一顿,有人做饭有人洗碗,这样的生活,在以前看来离他们太过遥远,现在却真真切切地成为他们生活的常态。 就像方才他们说过的那样,真的很好。 —— 南婷守着一桌丰盛的饭菜等到了晚上九点。眼见着菜都凉了,俞双还没有回来。 这已经是他晚回的第五天。 自从俞氏召开股东大会的那天起,他每晚都会回来得很晚。 但每次他出门之前,南婷都不会问他几点回来,因为她怕问出口,俞双会说让她不用准备。她如果不做饭等着他,在这房子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看来他是真的在外面吃过了。 南婷起身走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清汤面,接着就端着面来到餐桌前慢慢吃了起来。 桌上的菜她一动也没动。 这段时间她不用再去医院照顾俞舒,那天俞双特地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不必再去。 正拿着准备好的东西要出门的她也就此换下了鞋和衣服,做好的汤菜做了她自己的午饭。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寂寞。 寂寞这种东西,是你尝试过热闹和陪伴之后才会生出来的。 如果没有尝试,那又怎么会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呢? 和俞舒相处的那几天,可以说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时光。 白天她过去照顾俞舒,活也不多,更多的时候是俞舒拉着她一块聊天讲话,她讲的虽然不多,但听俞舒说工作上的事情,也觉得新奇和感兴趣。晚上回来之后照例为俞双准备好一切,看着他舒舒服服地睡去,心里比什么都觉得满足。 但是怎么忽然之间,什么都变了呢? 吃碗面之后,南婷将自己用过的碗筷冲洗干净,然后就把饭桌上的菜都收拾好塞进冰箱,接着就来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来看。 她平时并不喜欢看电视,有时间了就那本书来消遣一下时光。 太高深的那些书籍她也看不懂,所以就挑些小说什么的来看,有时候不知不觉间,几个小时也就过去了。 但是今晚她实在有些静不下心,翻动书页的时候,她时不时就要看一下表。 已经过了十点钟,俞双还是没有回来。 她甚至想打电话问一下,他为什么晚归,又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她有什么立场去做这些事呢? 现在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立场。她只是他的一个看护,看护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照顾好雇主的衣食起居,那么,雇主要去干什么,她也就没有任何的权利去干涉。 这种认知以前她认为理所当然,可现在却让她觉得心里火急火燎的。 明明在乎却要装作什么都不在意,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难受。 终于熬到了十一点,外面的世界一片沉寂,大多数人已经陷入了沉睡。 南婷以往也都是十点半准时入睡的,现在过了时间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开始在客厅慢慢踱起步来,眼睛也一直盯着墙上的钟表。 分针一圈一圈地走过,她咬着唇,心里七上八下。 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关心则乱,她控制不住地去胡思乱想。 就在她忍受不住这份焦虑的时候,大门终于“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南婷愣了一下,接着一步不停地走到门前,看着俞双被保镖推着走了进来。 “先生。”南婷喊出这一声就有些后悔,因为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哭腔,不知道有没有让人听出来。 好在,俞双和保镖两个人的注意力都没有在她的身上,不多久保镖便离开。 南婷推着俞双去房间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她在他身边照顾这么长的时间,说实话还没有见过他喝酒。 而俞舒微微眯着眼睛,仿佛是有些累。 是啊,他累了。 南婷帮着他洗漱完之后,就给他换上了干净的家居衣物,而后便扶着他躺在床上,给他掖好被脚。 俞双躺下之后,似是无意中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南婷一听脸立马像是烧了起来,忙说道:“不辛苦。” “回来的时候还有人在等着,这感觉,还不错。” 这一句,从俞双的喉中呢喃出声,他喝多了酒不在意,却让听的人禁不住怔愣住。 第一百一十一章:多余的担心 再等了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仿佛在叙说着方才说这话的人已经睡去。 房间之内只剩下南婷一个人的心在咚咚咚直响。 俞双说的那句话……是因为她才说的吗? 回来的时候还有人在等…… 是她吧。 她在等他,让他觉得高兴了吗? 这一刻,南婷觉得自己有点想哭,尽管这种感觉让她自己都觉得无法理解。 或许是有些明白,在他向来平静无波的内心世界里,似乎也有一种等候已久的东西。 寂寞,和她一样,难以叙说,却深深存在的寂寞。 南婷又看了他一会儿,接着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南婷躺在次卧的床上,有些睡不着。 一股渐渐升腾起的烦躁之意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意料之中。 既然睡不着,她也不硬逼着自己了,起身穿上件衣服,便来到阳台。 一阵阵风吹来,让她整个人冷下来许多,也吹走了身上微微的躁意。 她望着远处的天空,想起上次回去看院长时,院长跟她说过的话。 “小婷啊,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院长用一贯温和地语气问她。 南婷那时红着脸,并不想隐瞒院长,小声地答道:“有……但是,他不喜欢我。” 是啊,俞双怎么会喜欢她。 院长闻言却笑了笑:“既然你喜欢他,就努力着让他喜欢上你呀。” “努力……好像也没用,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配不上他。” “真是傻孩子,从小心眼就这么实。感情上的事哪有谁配不上谁的,就算最后的结果你们没有在一起,但是你努力过了,以后也不会后悔,不是吗?” 南婷闻言低下头,看不清楚神色,但心里却着实动摇了。 院长说,不管以后的结果怎么样,只要曾经努力过,不让自己后悔就可以了。 她也曾经问过自己,如果就这样一直给俞双当看护,过个几年,等他不再需要自己了,她就安安静静地离开,然后找个条件相当的男人嫁了,一辈子庸庸碌碌地过下去,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她想要的。 结果是……不是。 就算以后她会认命,但是一开始就这样轻易放弃,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院长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打破了她原本看似平静的内心。 有时候,人真的得为自己活一次。 临走之前,院长拉着她的手说。 第二天一早,俞双醒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昨夜喝了不少酒的他第一次睡过了头。 拿过闹钟看了一眼,早晨八点十五分,距离上班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 看来是一定要迟到了。 俞双揉了揉眉头,打算起床。 南婷一直留心听着主卧的动静,听到有放下闹钟的声音,她就知道是俞双醒了,便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房门前,轻轻敲了两声:“先生,要起床吗?” 俞双听到南婷的声音,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明黄的壁灯之下,她站在门口等待着他的身影。而且她的表情他也不会看错,是带着满满的惊喜和期待的神色。 惊喜,期待。 这样的词语,用在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合适。 想到这,他的眉头又皱了皱。 “进来吧。”顿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口说道。 南婷依言走了进来,看到俞双已经坐起身,靠在床头上。穿着白色家居服的他配上一头微乱的头发,竟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南婷照往常一样给他穿好衣服,而后便扶着他坐到轮椅上,接着就去洗手间洗漱。 通常这个时候就不需要南婷再做什么了,俞双自己都能做,但是这次她却留了下来,站在门口的地方静立着。 俞双看着不知怎的就生出些不豫,且就这样说了出来:“站在那里做什么。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 南婷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受惊似的退了出去。 俞双的手稍稍顿了一下,同时心里也想着,就她这个样子,难道还会生出些什么别的感情吗?看来自己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 等到开饭的时候,南婷没和往常一样坐下和俞双同吃,而是去了厨房不知在忙什么。 俞双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心里却有些好奇。 她是在倒弄什么? 待到他吃完了之后,南婷也正好走了出来。 “先生,司机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在下面准备好了。”南婷走过来的时候,还跟他轻声解释说。 俞双轻轻应了一声,他与她向来并不多话。 南婷因为先前被“赶出”洗手间的经历还有些不太敢面对俞双,生怕又惹得他生气。 打开.房.门的时候,保镖正好也站在了外面。 “先生再见。”南婷对着俞双稍稍躬了躬身。 俞双看到她这副客气有礼的模样应该感觉到无所谓或者是放心,但是现在,他又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而且这股不太舒服的感觉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好在,很快出了门。 门内和门外的世界也终于隔绝开来。 南婷站在玄关处,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心想着俞双应该不会已经是发现了她的心境了吧。那样按照他的脾气,不会把她给赶出这里吧。 阵阵的后怕袭来,让南婷昨晚鼓起的一点勇气又再次散了去。 她不想离开这里,这是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其他的事情只看天意,她却不能连留下来的机会都失去。 所以,很多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再回到厨房,她把方才切的那些土豆都盛到盘子里,准备中午炒着吃做午饭。而后才回到餐厅,就着俞双刚才剩下的食物吃了起来。 上车之后,俞双接过保镖方才递过来的文件。 这是俞远国派人交给他的。 俞双此时的神色算得上冷凝,尽管他的眉眼之间还是那样温和,但是眼眸中的冷意已经迸发出来。 俞远国,呵,当真是把他当做挡箭牌了。 俞双“啪”得就合上手上的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里,罗列着俞氏存在着的大大小小的问题。这些事情应该没人比俞远国更清楚。 所以当他决定把俞氏的总裁的位置交给他的时候,就意味着也会把这些东西一并传给他。 当个替死鬼,自然也要做全套。 只是很多事情,他并不能让他如愿。 再抬起头时,俞双的脸上和眼中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 俞舒一早就被严缙送到了公司。 两个人从昨晚开始也达成了默契,在这特殊的时候,他多理解她,她也不给他找麻烦。上下班的时候由他负责接送,而她则要好好照顾自己,不乱走乱跑,这样的话两个人的压力都会小的多。 这样谈妥之后,俞舒觉得心里又变得畅快多了。 要不怎么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感性的生物,就是一点点的变化都能让她们变得异常敏感或是心花怒放。 原本情绪化这个词跟俞舒实在搭不上什么关系,但是同事们看到她“春风满面”地走过来,还是感受到了她满满的欢喜。 “俞总,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呀。”有大胆的同事老远见到就打趣道。 俞舒也不否认:“是啊,大家努力工作我就高兴了。” 在场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来到办公室之后,俞舒给总裁办打了个电话,她想找俞双谈谈。昨天开完会之后她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聊聊。 电话很快接通了,但是得到的答复却是“总裁还没有来上班”。 俞舒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得到同样的答案之后才终于相信。 也无怪乎她这么惊讶,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俞双可不是个会迟到的人。 甚至往往别人都还没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居然也会迟到? 大概到了九点钟左右,俞舒桌子上的电话响起,她接起之后,就听到了俞双的声音。 “俞总监,找我有什么事?”俞双的声音很是清淡,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谨。 俞舒也正色答道:“俞总,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好,来我办公室吧。”俞双应了一声。 来到总裁办之后,俞舒看到这里的风气和以前好像也有了些许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的主任已经换人了,换上了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是正气。跟以往那些个化着浓艳妆容的女人实在是太不相同。 不过这份惊讶被她隐藏得很好,而且也乐得见到这样的场景。 被客气地引导到总裁办公室门前的时候,俞舒点头致意了一下,接着就敲门走了进去。 俞双正坐在桌前不知在看着什么,听见门口的动静他才抬起头来。 “俞总。”俞舒浅笑着叫了一声。 俞双却是也跟着扯了下唇:“没有人的时候,不用这么叫我。” 俞舒可记得方才有人在电话里公事公办的叫了声“俞总监”,此刻也想着揶揄一下他,“怎么能不叫呢,您现在可是我的上级,我这在手下做事,还得听您的指挥哪。” 第一百一十二章:结果怎么样 俞双闻言轻声笑了笑,没答话。 既然是有正事来的,俞舒也不再多说,坐到桌前的椅子上,正色道:“昨天开会的时候,我其实就想好好跟你谈谈,但是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才现在来找你。” 俞双大概也知道她来的用意,这时候也是神色微凝道:“如果是问彻查的消息,就算了,我不会再细说。” 俞舒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接,但又想想,这么绕圈子下去,只不过浪费两个人的时间罢了。 “好,我不问这些。那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了吗?”俞舒接着问道。 “姐,我记得昨天你问过我,这次的事情严不严重,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你还记得吗?”俞双不答反问了句。 俞舒想了想,道:“你说严重,也不严重。” 不错,当时的他,的确是说了这么矛盾的一句话。 俞双点点头,算是认同:“其实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俞氏会接受彻查,虽然会暴露出很多的问题,但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又未尝不是俞氏重新发展的契机。” 一听这话,俞舒的精神也跟着震了震。 或许,俞双的打算将是一场摧枯拉朽的彻底颠覆。 “俞氏在南城屹立发展了这么多年,支撑它的无非就是商誉,名声这类无形的东西。这些东西看不见,得到的时候无法衡量,失去的时候倒也容易。”俞双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桌子上点了点,“我想的是,要是俞氏不复存在了,那么腐败的东西就可以随着它的颠覆被剔除出去,我们要留下的,都是精髓。” “你决定放弃俞氏?”俞舒有些惊讶,或许说,意外之外,俞双竟然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让俞氏垮掉? 他难道不知道,俞氏发展到现在,用了整整四十年的时间吗? 这当中承载了多少人的青春奋斗岁月,俞远国的,她的,还有公司那些老股东们的。 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一句话给放弃掉。 看到她的反应,俞双知道此刻她的心里不能立马接受。 也是,决定一个企业生死的事情,好像不应该在这样稀松平常的情景下讲出。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如实说出。 “姐,你不必感到太过惊讶。我说过了,就算俞氏不再存在,这当中该保留的,我还是回留下来。只不过是把那些腐坏的丢掉罢了。” 俞双的话语还是那样淡淡的,但眼中的坚定和不容动摇,却让俞舒觉得有点陌生。 她有点想不到,当初温和开朗的大孩子,此刻竟也能变得这样冷静和淡漠。 和他一比,她好像真的是离开商场太久了,都已经忘记了这当中的规则。 利益至上。 拖着俞氏这个大壳,想要日后再翻身,恐怕是没有多少可能。尽管从感情上来说,很多人不愿意放弃俞氏,但是若仅仅是抛却这个名号,得到的东西都跟以前一样甚至是更好,又有几个人能拒绝呢? 可在俞舒的心里,那些再好,都不是俞氏了。 这么多年,她盯着俞远国的压力留下来的理由,也都没有了。 “小双,能不能再考虑一下,说不定还会有转机。”俞舒的嗓音有些艰涩,因为她知道,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能打动俞双。 “我以为说出来之后,你会是最支持我的人。姐,以前你不也是能掌控全局冷静理智的吗,怎么现在,也开始优柔寡断起来了?” “小双,我……”俞舒有些语塞。 “我已经将这些对你和盘托出了,外面的很多事情我不能跟你说,但是对俞氏,我已经把最核心的计划都告诉了你。如果你还是不同意的话,就还是走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一个人扛。” …… 走出俞双的办公室时,俞舒没由来地一阵晕眩,幸亏撑住了旁边的桌子才没跌倒。 有人看到她扶着额头好像不舒服的样子,便上前关心道:“俞总监,你还好吗?” “还好。”俞舒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但已经提步走向楼梯。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俞舒想了想,还是给严缙打过去了电话,用的自己的手机。 “小双决定放弃俞氏。”她仅仅说了这么几个字,就已经感觉到心里有些震痛。 严缙那边也静默了几秒,而后低声答道:“嗯,如果我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俞舒坐在椅子上,闭了闭眼。 其实何止是严缙,如果她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来看的话,也会认同这样的选择。 但现在还是不同啊,要被舍弃掉的企业,是俞氏。 “但是我……”她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严缙却像是明白她的心情一般:“如果今天要面临同样境况的企业是云腾的话,我也会和你一样纠结。可是俞舒,很多事情,不能放手,就意味着一同毁灭。” 严缙没有在耸人听闻,俞舒知道,可大多时候理智是一回事,但是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嗯……我也清楚。”俞舒缓缓开口,“现在看来好像也是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了。” 她是这么说,但是严缙关注的好像并不是如此:“俞双竟然能在这时候跟你说出这件事,倒让我有点想不到。” 俞舒闻言奇怪:“为什么想不到,他是我弟弟,跟我说这些,难道不在常理之中?”即便他们仅仅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严缙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既然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就不要多费心了,你的身体还没全恢复。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俞舒对他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本领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这个话题她也不想再追问下去,只好说道:“大概是六点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嗯,我会准时到。”严缙的声音沉沉传来。 收了线之后,俞舒还是感觉心里闷闷的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俞双的决定还是听了严缙的话才这样,总之就是不舒服。 这办公室里也不太透气,所以她便打算去顶楼瞧瞧,那里也不算离开公司,不会有事的吧。 来到电梯前等电梯的时候,俞舒左右观望了一下,无意间看到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从另外一辆电梯上走下来。 而且为首的那个人…… “袁子遇。”她缓缓念出声,眉头也轻皱了一下。 袁子遇显然也看到了这边,见到俞舒站在那里之后,他跟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接着就朝着俞舒径直走过来。 “嗨,好久不见。”袁子遇神色如常地跟她打招呼,仿佛仅仅见到一个好久未见的朋友。 俞舒见周围有很多人在,也不方便表现出什么,只好也跟着回了句:“好久不见。” “我是来谈一桩合作的,”袁子遇主动解释道,“现在我是sd公司的销售经理。这次来,是和俞氏商讨一下下一年度的合作案。” 俞舒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而袁子遇作为什么销售经理来谈什么合作,她不是很想过问,好像也没什么过问的立场。 袁子遇的后面还有好几个人在等着他,似乎也都挺着急,他这样干耗着,好像也有点不太合适,因此她就说道:“有什么正事你还是先去忙吧,以后有时间再聊。” “以后,什么时候?”袁子遇好像听不出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反倒是当真了似的问道。 俞舒这下子也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在终于有人上前道:“袁经理,时间到了。” 这下袁子遇终于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只对俞舒说:“稍后我们再聊。” 不知道这个稍后是到什么时候,俞舒也只是浅浅应了一声,就坐上了已经到达的电梯。 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在见到袁子遇之后变得愈发气躁了,来到顶楼之后,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想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放松些。 但是那么多的事情,就算是想往,又哪会那么轻易地就离开脑海呢? 楼顶的风有些大,俞舒站在天台边,看向外面。冷风吹得她抱紧臂膀,头发也凌乱的披在肩膀上。 要是这个时候严缙在这里,肯定会呵斥她,说她不知道照顾自己。也会马上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 俞舒发现在想起严缙的时候心情终于渐渐变得明朗起来,也是,干嘛非得为那些不重要的事情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情,真正心疼她的人又不是他们。 袁子遇来就来好了,她又不怕,只是些许的担忧罢了。 毕竟,袁子遇的身份…… 这么想着,她拿出手机,给何琪打了过去。 “哟,妞儿,好久不听您的声音啊,怎么想起我了,身体好些了?”何琪在那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道,那边同时还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东西,噼里啪啦一直作响。 俞舒就知道她昨晚肯定是又在赶画了,但也来不及叮嘱她好好休息,只问了句:“琪琪,我上次让你帮我调查的事情,结果怎么样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真正的朋友 “什么事?”何琪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反应过来道,“哦,就是那副画的事情啊,我前几天还和我的老师联系过,当时他也说到了这件事。” 俞舒一顿,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再问她:“查出那副画的主人……原本是谁了吗?” “哎,你可别说,我老师那可是相当有面子了。就那富豪,为了要我老师的一幅画,二话不说就帮忙给查了起来。不过说到底还是我的面子大,能让我老师同意嘿嘿嘿。” 何琪现在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说起话来还是带着些玩笑的意味,但俞舒的心里已经是焦虑至极。 “琪琪……”她忍不住催她。 “好啦好啦,知道你着急。”何琪终于正色起来,“我老师前几天告诉我,说那副画原本的主人吧,好像叫什么……袁什么谁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这个……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袁…… 俞舒全身骤然一紧,又是一松,很多以前只是猜测的可能性和结果,现在看来,都成为了现实。 而又有很多事,以前想不明白的,现在,也出现了最合理的理由。 “喂,妞儿,喂,你在听吗?”何琪那边长久地没听到回音,还以为她这边怎么了。 “嗯……没事。琪琪,这件事情,除了我之外,先别跟别人说,知道了吗?”俞舒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啊,突然变得这么吓人。”何琪吐了吐舌头,但是也知道俞舒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说,因此也就痛快地答应道,“放心吧,我还能跟谁说呀。你俞大小姐的秘密,我是一定会保守滴。” 和何琪通完话之后,俞舒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些,并且后背都开始隐隐冒出了一层冷汗,这股子冷意,让她禁不住有些发颤。 —— 午饭的时候,俞舒去到了公司的食堂去,原本她是实在没什么胃口,但是想起严缙交待给她的话,她就算是再不想吃,也不想亏待自己的身体。不然的话,严缙在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还得分心来照顾她。 和部门里的几个主管一起来到食堂点完餐之后,俞舒便和他们一桌吃了起来。吃饭的空隙有个说话极逗的男主管还不忘耍宝,惹得周围的女同事都呵呵笑个不停。 俞舒的心思其实没在这里,但是看着大家笑得那么开心,她也只好跟着扯了扯嘴角。 过了一会儿,周围的笑声却突然消失了,俞舒奇怪地抬头一看,却见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远处的位置。 她也循着视线望去,发现的却是袁子遇正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的身边还坐着上午见过的那几个同来的人,还有俞氏的销售经理。 这时候,有人忍不住开始小声八卦起来:“你看吧,我说那是袁子遇,你们还偏不信。想当初他在俞氏的时候也在销售部和我们财务部干过,谁知道过了不多久,就成了别的公司的经理了。” 女同事们显然对袁子遇的事情展现了充分的好奇心,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是啊是啊,当时他来我们部门虽然还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可惹小姑娘们喜欢了。我要是不结婚那么早,肯定也上赶着去追他!” “哟,陈姐,这话可说说听就行了啊。别让李经理听到,回家跟你吵起来!” “哈哈……” “不过袁子遇在这的时候,还真没看见过他和哪个女人走得近。哦,除了一个,以前俞总那个叫田甜的秘书,我倒是看着他们两个说过几次话……” 再次听到田甜这个名字,俞舒已经有种太过遥远的感觉的,但是再过遥远,很多事情还是无法褪色和被掩盖。 “我吃饱了。”俞舒站起身来,端着盛着未动几口饭的盘子转身离开。 背后的同事有些面面相觑,心想着俞总心情看上去有些不好,是因为什么又不开心了? 俞舒把盘子送到回收处之后,一个人先回到了办公室。 她原本还是想去天台再待一会儿的,但是想起桌子上还有好几份文件没有看完,于是就先回了去。 方才她不愿意再待下去,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再听到别人谈论有关袁子遇的消息,另一方面,她也不想等袁子遇发现她之后再做出什么举动,让别人给误会了去。 从今天上午袁子遇撇下众人跟她交谈的行为来看,他并不会在意周围的人是什么看法什么态度,甚至,这一切,都是他故意而为之。 故意……俞舒发现,这个词语,用起来的时候,真让人心情不好。 袁子遇当初离开俞氏之后,她还以为和他的纠葛至此结束,以前的种种,她不再心存芥蒂,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接触,两个人成为毫无交集的陌生人,或许见了面点头致意擦肩而过的那种关系,好像也不错。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看法罢了,袁子遇,根本就没想过要这么做。 她想了想之后,就给销售部的总监打过去了电话,交谈了几句之后,也终于弄清楚了和袁子遇现任公司的合作事宜。 “让他们换个接洽人来谈不行吗?”俞舒知道说这句话很不妥,但是她就依照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销售总监闻言显然也是有些惊讶,在他的看来,俞舒以前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而且她好像也没有立场去说这些话。 “这个……恐怕不行,接洽人是由对方公司指定的,我们无权干涉。” 听到预料之中的答案之后,俞舒应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失望。但再说下去也没有了什么意义,所以她很快就收了线。 一下午的时间说快不快,但转眼已经到了要下班的时候。 俞舒还记得上午跟严缙通电话的时候他说过的要来接她,这次可再也不能让他久等。 她见没什么事情之后,就通知了严缙一声,接着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离开的公司的时候,俞舒坐着电梯准备下到一楼,谁知道好巧不巧,居然又见到了让她心烦了一下午的袁子遇。 冤家路窄,她不知道这几个字拥在她和袁子遇身上合不合适,但是看到她,她真的是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 反倒是袁子遇,一看到她的人,整个脸色都变得明朗起来。 他一连摁了好几下开门键,等进入电梯之后,才有些喜色地开口道:“没想到又见面了。” 原本只是一句很平常的寒暄,但是现在俞舒可一点应付他的心思都没有,仅仅是浅浅地应了一声。 除了袁子遇之外,周围的人自然也发现了她态度的冷淡,再看看袁子遇的神色,都不免有些尴尬。 俞舒也觉得这电梯下降的速度好像比平时慢了好几倍,而且空气好像更憋闷。 要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袁子遇这人可向来不喜欢低下身段跟人说话,他和她一样,心气都有些高,不喜欢做哪些讨好人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时间是不是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等袁子遇再开口的时候,他还是那般优雅地笑着:“今天我们都下班这么早,一起吃个饭怎么样,纯粹作为朋友的邀请。”原本他今晚上是有个饭局的,但是在十几分钟前,看见俞舒从她的办公室出来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这次俞舒倒是回答了:“不好意思,下班之后我想马上回家。有人来接我。” 这下话说的更明白些了,袁子遇的笑容好像也终于支撑不住,再没说话。 电梯里的空间一下子陷入了比先前更深沉的沉默。 等电梯到达一楼之后,“叮”地一声,门打开了,俞舒清楚地听到有人长舒一口气的声音,嘴角这才忍不住翘了一下,原来有人和她一样,也忍受不住这样的气氛了啊。 但是她嘴角这浅浅地一下,落在某些人的眼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和袁子遇一同来的那些人,算作是“识趣”地快步走在前面。 俞舒就和袁子遇并排走在了后面。 袁子遇这时又道:“我想,我们之间还可以做朋友的。” 俞舒也再次跟他申明:“我想我心里所想的朋友,和你定义的,应该有所不同。”说到这,她又想起了何琪说过的那副画的事情,不由得更气闷了些,“真正的朋友之间,需要的是坦诚,你觉得我们之间,存在这种特性吗?袁子遇,别再骗我,也别再骗你自己了。” 她能说的话也仅仅止于此,很多掩埋在地下的东西,她还没有挖出来。并不是不想,只是觉得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不管袁子遇以前是谁,现在又要做什么,她总得将事情都查清楚了之后才能做出论断。 因为她知道,每个人的行为,都有自己的理由,不能因为表面的东西,而降真正的缘由都给磨灭掉。 这么想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外面除了站着袁子遇同行的人外,居然还有一个人。 他的身形高大许多,也英挺得多。 等俞舒定睛一看,不由惊讶了一下,竟然是严缙。 他居然来得这么快?! 第一百一十四章:有何不一样 严缙也很快看到了她,更准确点说,是他们。 他看到俞舒和袁子遇并排着走过来。 他的眼眸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再看俞舒时,已经带着温和地暖意:“幸好我早来了些,不然的话,要让你在外面等了。” 照常说,严缙应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但是因为身边站着一个袁子遇,俞舒好像也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动机”。 他是有点吃醋,要宣布自己的归属权了吗? 俞舒在心里这么小小地想了一下,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却恨不得拍自己几巴掌,她这个时候想的都是什么事啊。 两个男人看上去也是波澜不惊,只是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同样的平静无波。 因为想起两人以前并没有正式见过面,所以俞舒为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头皮都有些略微发麻。 严缙和袁子遇还是那般喜怒不形于色,客套地说了几句话之后,严缙便拉着俞舒要离开。 俞舒也早想离开这里了,这样的谈话环境真能让人生生地折寿个几年。 一路上她乖巧地任由严缙拉着,却感觉到他的力道越来越大。 于是她的心里又忍不住在甜蜜地想,他的醋劲儿还没过去啊…… 等到上车之后,俞舒才对着沉下脸的严缙说道:“袁子遇今天是来俞氏谈合作的,我们只是凑巧碰上了。”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严缙心里对袁子遇到底在意多少。 严缙的手顿了一下,原本要开车的他突然转过头,正色道:“以后尽量不要再见他。” 如果说先前俞舒还以为他在吃醋的话,现在他的表情,却让她觉得有些蹊跷,于是问他说:“为什么,他有什么问题吗?” 严缙的脸色更沉了些,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下去,只留下一句:“等我确定下来之后再告诉你,先相信我,别见他。” 俞舒怔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却是重重地点点头:“嗯,我不问了。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 严缙原本沉肃的脸上突然闪现一丝笑意,连刚硬的线条都软了下来,他巧妙地换了个话题:“今晚我们出去吃饭,想去哪?” 前一秒还严肃地跟大事临头一样,这一会儿功夫,突然就和风细雨了,俞舒其实很想告诉严缙,你也是个善变的人好不好。 当然,这句话她可没说出口,她眼睛转了转,开口说道:“我想吃糯米藕了。” 严缙皱了皱眉,显然有些想不到她居然想吃这种“街头小吃。” 俞舒看到他这样子忍不住弯了唇角笑了两声:“知道你严老板拉不下架子跟我去吃路边摊,这样怎么样,待会儿你就在车上等着,等我吃完了,再给你带回一份来好不好。那个可好吃了!” 严缙这下子又“哼”了一声,显然对她“周全”的建议并不赞同,但倒也很快开车离开了,车子最终停在了南城很有名的一条小吃街外。 俞舒看到外面一派热闹的景象已经忍不住开始兴奋,来不及跟严缙再多说些什么,已经解了安全带要下车。 严缙却突然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吧,严老板,都到这里了,你不会还要反悔吧。 俞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他。 严缙见此又是忍不住想笑。 以前他和俞舒一起时虽然开心的时候也多,但从来没有一次和现在一样,他们如此地像一对真正的恋人。她会对他撒娇,而他,也乐得包容她的所有。 “外面冷,戴上围巾和手套。”他像是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奶白色的围巾和手套,给她戴上。 虽然这装扮和她身上正统的职业装有些不太搭调,但是俞舒可是喜欢极了。因为这是——温暖牌的防寒神器。 “谢谢你严老板。”她飞快地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接着就推门下了车。 站在冷风中的一瞬间,俞舒的身体一抖,同时心里也跟着恶寒了一下。 她好歹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刚才那小姑娘似的偷吻,怎么就不经大脑做出来了。 完蛋了完蛋了,原本只是为了好玩逗严缙一下,结果她现在已经习惯于朝着“软妹子”的方向发展了,改不回来了肿么办?! 还没等她“自我批判”完,后面已经有人跟了上来,一双大掌包住了她已经被手套捂得严严实实的手。 “额……严缙?”她有些惊讶也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还以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下车呢。 “我不跟着你,你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严缙似笑非笑地说了句。 切,当她是学龄前儿童吗? 俞舒在心里有些稍稍的不爽。 再然后,这个深究起来有些沉重的话题就被他们轻易地带过去了,谁都不愿意再多提及。 要说这小吃啥的俞舒大学毕业之后也很少吃了,不仅仅是因为没时间,还因为没有人陪着来。到这种地方,必须得好多个人吃才有意思。 大学那会儿一帮宿舍的姐妹搭着肩来到这地方,点了几个人都吃不完的东西围着热乎乎的暖炉前吃,那气氛和滋味别提有多好了。 但那再好,也是以前了,现在想起来,没了那份冲动,也没了那份心力了。 “在想什么?”看着她有些出神的样子,严缙忍不住问道。 “我在想以前的事。你说,如果有人给你一个选择,可以让你回到过去,你愿意回去吗?”俞舒问他。 “做这种判断有什么意义吗?” 俞舒看着他略微皱眉的样子,又忍不住“切”了声,还真是个相当没有情趣的男人。 “不过,如果真能实现,我倒真是想看看你上学时候的样子,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他又补充了一句。 俞舒这次听完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她上学的时候啊,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她表面上还是故意板了板脸,“愤愤”道:“你是不是对现在的我不满意啊,干嘛想看我过去的样子。” 严缙被她这“神逻辑”弄得给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看来有人是对现在的自己没信心了。” 呵,她对自己没信心? 俞舒摸了摸脸颊,虽然跟以前满满的胶原蛋白的模样有点差距了,但是拉出去还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好么?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的就是严缙这种人。 不过这种略微不爽的心情在看到好吃的之后很快被俞舒抛在了脑后,她有些兴奋地东买一点西买一点,跟着人群在慢慢地向前走动。 热乎乎的小吃吞入喉咙之后直叫人感觉到整个身体都暖了,俞舒也没光顾着自己吃,偶尔也给严缙口中塞个丸子。 严缙虽然眉头轻皱着,但是面对她递过来的东西,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都吃下。 俞舒见状更是乐滋滋的了,一直都跟着走到了街尾。 而且她看着什么都想吃,但大多时候还是让严缙给拉走了。 严缙虽然看着她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不让她吃些口味太重的东西,所以俞舒更多时候也只是干看着默默流口水。 等他们从人群中走出来再到入口处的时候,俞舒已经是满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暖和极了。 “唔,这里真不错,我们以后再来好不好?”俞舒眼里是晶晶亮的笑意。 严缙睨了她一眼,像是无可奈何地说道:“不能吃太多这样的东西。” “半个月来一次好不好,要不,一个月?”俞舒还是不死心地跟着他打商量,最终严缙在她的“攻势”下终于点了点头。 回到车上的时候,趁着严缙在扣安全带,俞舒开口对他说道:“严缙,我觉得,咱们两个好像跟以前真的不一样。要是在以前,我可不敢带你来这样的地方。” 她的语气很是认真。 严缙的手一顿。 其实他也何尝不是如此,若是在之前,他也根本想象不出,跟着俞舒一起到这种地方来的场景。 不是他不喜欢这里的食物和这里的环境,只是,不习惯太多的人在的场合。自从父母去世,和自己的叔叔的关系又变成如此之后,他就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待下去了。 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心结好像也有了例外。 因为车里的暖风打开的缘故,俞舒的脸两侧的红晕依旧没有消散去。 她用和方才一样闪亮的目光望着他,让他的心头一暖。 然后,他凑过身,低头吻了下去。 其实他刚才就想吻她了。 俞舒的心里忍不住冒起了泡泡,对于严缙的吻,她向来都很喜欢。而且这次跟以往好像也有些不同,因为严缙的唇舌不似以往那般恬淡,温柔,反而带了一丝迫切的意味。 他很想吻她,也很喜欢吻她啊。 和她一样。 俞舒也极力地回应着他,想通过唇齿相碰的亲密,告诉他,她也是这样地爱着他啊。 车内的温度好像还在慢慢升高,让人的脸上,心里,都染上了粉色的光晕,久久都未散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恋爱的女人 开车回到住处的时候,严缙显然是想把方才的那甜腻的温度继续延续下来的,但是俞舒却显然有点“力不从心”,娇笑着躲避他的吻,而后一步一步悄悄地向浴室移去。 严缙哪能发现不了她的心思,一边用手掐住她的腰,一边还继续方才那样炽热的吻,唇齿勾连。 “唔……停,先停一下……”俞舒试图在这当中找回一丝主动权,但出来的声音却全都被人吞进了肚子里。 眼看着就要丢盔弃甲了,俞舒赶紧拿出自己的“大招”:“我、我还伤着哪……” 严缙虽然此时心里和全身都烧的厉害,但是脑子里残存的一个叫理智的东西还是让他及时停了手。 看着严缙的眼睛都“烧”红了,俞舒在心里暗暗吐了吐舌头,心想着不会给他憋坏了吧。但是又一转念,还是硬下口气说:“我去洗个澡,你也去旁边的洗手间冲个澡吧。” 严缙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平复下心情,他的手还放在俞舒的腰上,要拿走,好像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温香软玉在怀,哪能这么轻易地就把持住,更何况还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良久之后,他才轻叹一声说道:“好吧。”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沙哑。 周身浸润在温暖的水中时,俞舒看着满池的泡泡,突然脑海里就开始联想起几墙之隔某人洗澡的场景。 应该是凉水澡…… 哈哈哈哈哈,心里一个幼稚加调皮的小人儿在一个劲儿地傻笑。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 等到俞舒终于洗好了起身披上浴袍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脸上的红晕都晕染到了眼眸里。 还有她皎白的皮肤也像是涂了一层蜜,丰润诱人。 这个严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她的伤早就好了,他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吧。干嘛到了那关头还要顾及什么正人君子的风度,亦或是什么体贴入微的关怀。 稍微强硬一下,她难道还能反抗到底吗? 女人啊,恋爱中的女人,一方面希望能得到另一半最无微不至的关怀,另一方面,却又隐隐幻想着对方表现得强悍些。 这种矛盾的心理,倒还真是种甜蜜的负担。 俞舒走出浴室的时候,外面的大灯都已经关上了,不过壁灯亮着,让她脚下的路也足以清晰。 而主卧内早已是满室漆黑。 方才她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那里显然没人在的模样,看来严缙是早早的洗完澡回房睡觉了。 唉,睡觉了…… 俞舒走进主卧,接着月光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心里着实生出了些许不一样的滋味。 她一步步走近,一点点变得心跳加速。 掀开被角,她小心地躺了进去。 严缙的习惯向来都是给她留右边的位置,但是这次,左边的床位却是空着。 俞舒心里漏了一拍,下了下决心,就搂住了严缙的腰。 凉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倒是驱走了她从方才开始就袭上身的热度。 她尚有预热的唇也凑过去,在严缙的脖颈上轻轻地吻着,直到耳后。 严缙的身形终于动了一下。 而后,缓缓转身。 俞舒看着他没有丝毫睡意的眼眸,毫无意外地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不继续装睡了?”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对调身份的怪异,但是严缙的眼眸确实着实沉了沉,带着沉下去的火焰。 “这么晚了,也累了一天了,快睡吧。”他的嗓子还是有些许嘶哑。 俞舒却笑得更欢了,手下也开始不规矩地乱摸起来:“哦,你确定现在能睡得着?” 到这种程度,再不明白的就是真傻了。 严缙当然不傻,他顿了一下之后,一个翻身,方才还在他身上到处点火的女人就被桎梏在他的身下。 “不是说伤口疼?”他的语气里突然带了一丝恶狠狠的意味。 俞舒闻言挑了挑眉,“那你压着我不是更疼了?” 严缙真真是被她这牙尖嘴利的给气得不行,而且也决然不会再停下了,俯身就狠狠地*住了这耍弄他的女人。 这个吻显然比先前那个力道更狠,俞舒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被绞断了。 严缙这时候即便知道要轻点,手上也不会再惜力了。 俞舒这下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因果报应”了。 她之前在他的腰上乱摸,此刻他就掐的她的腰紧紧的,估计上面都要出印子了。 “轻点!”疼痛之余,她也终于忍不住喊出来。 “呵。”回答他的,是一声低笑。 好吧,了解身上这个人的脾气的俞舒,知道这回他是怎么也不会“怜香惜玉”了,既然反抗不了,那好好享受也不错。于是就干脆摊手摊脚地让他摆弄去了。 满室的温度急剧升高,许久都未散去。 —— 第二天一早,俞舒在浑身瘫软中醒过来。反观是昨晚挥汗如雨的那个人,已经神清气爽地洗漱完毕了。 看着他欠扁地在自己面前打领带的模样,俞舒恨得牙根痒痒的,暗暗下决心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好心地帮他“灭火”。 “早餐我已经做好了,待会儿洗漱完之后就下来吃。”严缙因为今天要出去见个投资人,约的时间还挺早,所以起得也早,虽然他极想再回味一下昨晚“盛宴”的味道。 俞舒看了看床头的闹钟,确实还早,她还能躺会儿,不过看着严缙一个人在下面打领带找袜子的模样,到底撇撇嘴,披上浴袍下了床。 “这么早是出去见谁呀?”她给严缙整了整稍微有点歪斜的领带。 严缙很是享受她的侍候,整个人比刚才更加意气风发了些。 “是个投资人,tim介绍的,下午就得回美国,所以时间有点着急。” “哦。”俞舒简单应了声,她实际上也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是因为关系到严缙,她才会问两句。 给严缙一身都整好之后,俞舒打了个呵欠,眼里雾蒙蒙的像是沾了一层雨雾。 “那你走吧,我去洗脸刷牙。”俞舒转身向洗手间走去,还跟严缙摆了摆手。 严缙觉得自己全心的忍耐好像就要崩塌了,刚要上前追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好吧,这下子他终于不用纠结了。 等俞舒收拾好走出来的时候,严缙已经出门去了,看样子真的是着急。 反正她的时间还充裕,因此她的动作有些迟缓,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闲暇。 慢条斯理地吃完饭之后,俞舒也穿戴好准备出门,却在临出门前接到了路潇潇的电话。 在她接起来的时候,从那边传来的声音,说实话,让她极为诧异。 “俞舒,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出来谈一谈。”路潇潇这次连伪装优雅也不想装了,第一句开口就这么说。 俞舒一开始确实是惊了一下,但是很快,淡淡的讽弄就逸上了她的唇角:“我并不觉得我们两个有什么好谈的。” 俞舒的声音一向清清淡淡的,此时更甚,路潇潇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憋闷得疼起来。 “你难道不想知道,严缙跟我之间有什么关系?”路潇潇咬住嘴唇。 “要是你们真的有什么的话,就不用你现在打电话来跟我说这种话了。”俞舒根本信也不信,而且她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要晚了,眉头皱了皱,也有些不耐起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 “我跟严缙睡了!”路潇潇突然开口吼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音量太大,俞舒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震动了一下,轰鸣起来。 顿了顿,她才重新找回声音:“……有些话不能乱说。” 路潇潇这边终于开始得意起来:“看来你是不知道啊,前段时间我跟严缙有多亲密。我们两个还一起去过我的公寓,待了整整一天一宿,你难道想不出我们做了什么?” 俞舒知道她这是在激自己,但是理智是一回事,亲耳听到这种话时心里泛起的涩痛感觉又是另一回事。 深吸一口气之后,她缓缓说道:“你跟我说的话,我会跟严缙求证的。所以……” “呵,你还以为他会跟你说真话?俞舒,别自欺欺人了,你心里明明已经开始怀疑了……”路潇潇话里的得意更甚。 现在她已经没什么可顾忌了,先前严缙说的话让她以为自己跟他还有一点可能,可是听说严缙将俞舒这个女人藏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她就知道,是她自己太傻了,一直被人当做玩物去耍,既然这样,她也就不用再隐忍下去。她自己难受,她也不能让别人好过!尤其是这个女人! 而还没等路潇潇说完,俞舒已经“啪”得挂断了电话。 如果路潇潇是想来激怒她的话,看来效果确实是生效了。 因为早上的这通电话,俞舒觉得自己一天都不痛快。 严缙还在跟投资人谈事情,她不好打电话去打扰,但却阻止不了自己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啊,真的是会想出事情来的。 下属们也都发现了她心情不佳,因此都识趣地不来打扰她,但他们不来,终究还是有人会撞上来。 俞舒坐在会议室内,看着对面坐着的人,脸色更沉了。 袁子遇一身正装,熨帖得体,并且笑意浅浅地看着她。 这个笑容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志在必得的笑意。 志在必得什么,是这个合作案,还是…… 第一百一十六章:一直一个人 这次俞舒会列席这场合作会议,是俞双亲自通知指示的,而直到现在,俞舒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何。 袁子遇就坐在她的对面,眼神时不时就落在她的身上,即便是她想躲避,但有些难受的感觉还是不能就此消散去。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的时间,俞舒只觉得万分煎熬。 好在,结束了。 俞舒一看表,也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不知道是谁提议的,晚上双方公司一块用个餐,算是增进一下合作的感情。 俞舒刚想借口先行离开,袁子遇就走到了她的身边,用熟稔的口气说道:“前两天还说过要叙叙旧的,今天正好有这么个机会,老同学该不会不赏脸吧?” 现场这么多人听到,他这么说,俞舒还能怎么拒绝。 一众人离开公司的时候,俞舒给严缙打过去电话,告诉他今晚有个饭局,不用他来接她了。正巧她知道他今天还要跟迟为泽一块出去,说不定晚上也要一块吃饭。 其实严缙这时已经开车到了离俞氏不远的地方,隐约看到门口那里站着一些人,他便停下车,问道:“很多人一起去?” 俞舒“嗯”了声,本来还想告诉他还有袁子遇的,但是后者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她一怔一下,还是决定回去之后再跟严缙说。 严缙倒也没再问什么,只说了句:“那你结束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俞舒刚想说不用,可转念一想,应了下来:“好,我等你来接我。” 收线之后,袁子遇突然开口,声音微涩:“是严缙?” “嗯。”俞舒不想隐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袁子遇的嘴角似乎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又笑了笑,道:“其实现在看到你这么开心,我也替你感到高兴。” 俞舒闻言倒是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定他话里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谢谢。”最后,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她的态度如此,周围又有那么多人在,即便是袁子遇再想说什么,也是不合适的了。 去的时候俞舒和公司的销售经理坐一辆车,现在的她都有严缙接送,自己也不开车了。 袁子遇原本也想邀她一起坐他的车,俞舒自然是没同意,多番的拒绝似乎让他也开始生了些退意。 饭局上喝酒才是重点,吃饭只在其次。 以前俞舒也会跟着喝上几杯,不会多,而且自从当上俞氏的财务总监之后倒是也没有多少人能劝的她喝酒。 这一次,她却是一点都不能喝了。 酒桌上的人喝过一圈下来,发现她还没动杯,便有人忍不住劝了:“今天这么高兴,俞总也跟着喝两杯吧!” 俞氏的员工自然是不敢这么劝,是对方公司的个什么副总说的。 俞舒淡淡一笑,回到:“最近身体不太好,不能喝酒,大家尽兴就好。” 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上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副总开始不依不饶起来,硬是要跟俞舒喝酒。 俞氏这边的人急的额头上开始冒汗,看着俞舒已经绷起脸色有些不快的模样,刚想站起来挡酒,便看到坐在俞舒旁边的一人已经站起。 按说这为俞舒挡酒怎么也轮不到袁子遇,可他却像是什么都不顾一般,从俞舒面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总,这俞总是我的老同学,您可就别难为她了,我替她喝这一杯。”他说。 那个被称作李总的看着得力手下这样说,也终于不再强求,便作罢。 袁子遇重新坐回去的时候,感觉到俞舒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接而就转开,并且直到饭局结束,她也再没看过来。 走出酒店的时候,几个喝的差不多的人都被接了回去。 俞舒跟着剩下的几人等在门口,看了看表,距离她给严缙发短信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他应该也快到了。 而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身边居然只剩下了袁子遇。 他方才喝的酒也不少,但是现在眸中清亮,看不出一点醉意。 “我送你回去。”他的嗓音略微低哑,在这夜风中带着一丝丝蛊惑人心的意味。 但是俞舒却直觉退了两步,神色并无半点波动:“不用了,有人会来接我。还有,你最好也找个代驾,别半路被警察拦下来。” 袁子遇闻言突然低笑了一声:“你这是担心我?” 俞舒不置可否:“换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我都会这么说。” “可你对我,还是有点不同的。”说着,他提步走上前,和俞舒的距离又只隔几米,“我们毕竟有那么难以忘却的过去。” 俞舒的心不可避免了乱了一下,不是因为袁子遇说的话,而是她与他相隔的距离。 这段距离,太近,于是太危险。 正当她准备从他和墙壁的围夹中逃脱出来的时候,一道车灯突然从远处亮起,刺进她的眼睛。 她直觉反手一挡,袁子遇却是更快,用他的手覆在她的眼睛上。 俞舒这时候不知道是怎么了,动作迟钝了一下,竟没在第一时间将他推开。 远远看过去,真像是她窝在他的怀里。 等了一会儿,俞舒突然发力,将袁子遇推开老远。 可能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大的力气,袁子遇一时躲避不及,脚下还踉跄了一下。 “袁子遇,我告诉你,你以后如果还这么做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见你一面!”俞舒现在终于抛开了原先伪装的虚情假意,算的上怒目相视。 显然,这种极度厌恶的目光让袁子遇觉得有些刺痛,要是在几年之前,他绝对想不到,曾经对谁都温吞,除了何琪之外谁都不亲近,只对他依赖的小舒,此刻,居然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像看一种极度厌恶的垃圾。 他抬了抬手,但到半空中,最后落下:“真的就没有一点可能?”他的嗓音比先前低哑得更为厉害。 俞舒气笑了一下:“我做了什么让你得出这种错觉,我们之前能重新来过的?” 袁子遇怔然,确实,从那次他离开俞氏,两个人摊牌之后,说到重新来过,好像真的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到这里,袁子遇迅速恢复了向来冷清淡然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他的眼里都带了一层浅浅的寒霜。 “那算是我想错了,今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没什么可道歉的。”俞舒情绪也平静下来,“只要以后能少点见面的机会,我相信这样的争执就不会再有。” 说完,她转身就想离开。 “俞舒,你后悔吗?”在她抬步要走的时候,袁子遇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俞舒闻言并未回头,不过她倒是停住脚步:“你我之间,说后不后悔这种事,还有任何意义吗?” “如果说……当初我后悔了,要怎么办?” “怎么办?”俞舒轻声重复了一下,仿佛还带着点笑意,“什么事情都不会从头来过。任何的好果,苦果,都要自己承受。” “袁子遇,放手吧。那些藏在心里的执念,如果紧咬着不放,最后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俞舒最后留给袁子遇这样一句话。 她其实是想说,不管是感情上,还是仇恨上,最放不下的那个人,就是会受到最深伤害的人。 她现在虽然已经对袁子遇没了任何的感情,但是相识一场,并且了解了他的苦痛之后,她还是不忍心让他生活在这长久的折磨中。 是啊,十几年的时间,太久了。 俞舒径直向前走去,走到一辆黑色的车前,停下脚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里面坐着的就是严缙。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但是说不上不高兴。 “有什么事我回家跟你说吧,有点累。”俞舒拉上安全带,便闭上眼睛靠在了车座上。 严缙也并未多问,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呆立着的男人身上几秒钟,接着就发动起车子,掉头,离开。 袁子遇站在原地,看着黑色的车身最终消失在黑夜的车水马龙当中。先前沉痛的眼眸中突然生出点点的恨意。 他以为,挣扎许久终于决定放弃报仇的时候,他和俞舒就能在一起了。 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阻碍他们的不就是这桩仇恨吗,他心里放不下,所以当初决定放弃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什么对自己是最重要的,为此,他可以抛弃仇恨,抛弃尊严,能做出之前不屑地纠缠之事。 但原来,都是没用的。 放弃报仇没用,重新争取没用。 那这样的话,有些事情,他已经决定放手的,是不是就不再必要。 现在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他的父母在天之灵,告诉他,不应该放弃。那些曾经做错的人,不能放过他们。该让他们付出的代价,不能就这么算了。 袁子遇看着满天的黑沉,突然觉得,仿佛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但也没有关系,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从来都是。 第一百一十七章:要个孩子吧 俞舒这一路上就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看上去确实是累了。 严缙也沉默着开着车,并没有多问什么。 本以为在回家之前两个人会这样一直沉默着。 在车子停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严缙却突然听到一句:“为什么不问一下我跟袁子遇的事情?” 他怔愣了一下,接着低声答道:“你说过,俞氏现在和他的公司有合作,合作伙伴出来组个饭局,很正常。” 俞舒闻言扯了扯嘴角,不可否认心情好了些,像沾了层蜜一样。 “是嘛,倒是看不出你心这么大哪,万一我是骗你的怎么办。”她的声音比方才欢快了些。 绿灯时间到了,严缙开车继续向前行驶,过了会儿才回答她这个问题:“你让我过来接你,总不会是想让我看看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况且你刚才,可一点都不开心。” 切,眼神还真好使。 俞舒在心里腹诽了句。 “我跟袁子遇,真的好久之前就没联络,谁知道他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都没来得及防备。”说到这,俞舒的声音又沉了沉,“我跟他之间……唉,早几百年的事情了,现在翻出来还真让人心烦。” 这下轮到严缙的嘴角提了提:“为什么觉得烦,据说女人在对待前男友这种生物的时候总是又爱又恨的。况且……” “打住哈。”俞舒朝他做出禁止的手势,“别在这磕碜我了,我还不知道你,说的是这样,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啊,你说是不是,啊!” 严缙其实方才心里还是有点介意的,特别是看到袁子遇把俞舒搂在怀里的时候,放在任何一个男人看来都不会完全没有芥蒂。不过相比于袁子遇这个人,他更在意的是俞舒的态度,俞舒怎么看,怎么想,才是他最担心的。 而现在看来,她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反正他们两个在一起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俞舒见他“笑而不语”的模样,顿时心里也跟着生出了些好奇,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真不担心我跟别人旧情复燃啊。” “嗯,担心。但我想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会第一时间告诉我,是吗?” 严缙这不咸不淡的一句正好击中了俞舒的心结。 她从来都不怕感情破裂或者其他打击,事事无常,连她都不能确定,又怎么能让别人保证一辈子都不变心呢? 她怕的只是欺骗。 当初袁子遇走的原因,现在她大概已经猜出来。但当时他那么决然地离开,根本就是让他们之间连一丝的情意都不留。 其实当初他跟她实话实说又怎么样呢,当时的他,和俞远国比起来,她会选择谁,实际上一目了然。 更何况,现在她已经知道,俞远国不是她的生身父亲,那袁子遇和俞远国的恩怨,更牵扯不到她的身上。 但是他选择了隐瞒,欺骗。 一去英国那么多年,将她完完本本地抛弃。 在她还那么爱他的时候。 想到这里,心中不可避免地开始低落。 俞舒想,是不是人的一生当中总会遇到这样类似的磨难,而作为回报,在这些痛苦过后,又会让你找到真正的幸福,弥补缺憾。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愈发觉得上天对她好像也不薄。 那时候让她经历的抽筋剥骨之痛,此刻一想,好像也带了些命运的注定。 注定啊,错过袁子遇,遇上严缙。 回到家之后,俞舒脱掉外套洗完手之后就走到沙发上坐起来,打开电视,抓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就开始吃。 以往她其实并不会如此,但今天在饭局上实在是没吃什么东西,面前的酒她又不喝,所以此刻又饿又渴。 严缙看着她只觉得有些好笑,他还从来没看到过,有人出去吃饭回来还这么狼吞虎咽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他走进厨房,不多久倒腾出一碗白粥出来。 俞舒鼻子很尖,这时候早就问道了粥的香气。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这氤氲的热香气给浸润得温软起来。 见严缙给她端了过来,她也不客气,张口就吃。 边吃还边说道:“前段时间我的胃不好,总想吐,那时候还以为是怀孕了,结果最后就是个乌龙。唉,看来这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哈。” 她说的时候严缙就站在一边浅浅淡淡地笑着。 等俞舒将一碗粥都喝下去的时候,她抬起头,对着严缙认真说道:“等过段时间,俞氏这里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就生个孩子吧。” 严缙一怔,脸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拒绝,只问道:“怎么突然间想起这回事了?” 俞舒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直仰着有点酸,于是便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尚有点余热的碗。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是说她已经不再年轻,如果再不要孩子的话,以后说不定会越来越困难。 还是说她接到了路潇潇的电话,内容让她的心里起了层波澜,为了压制住心底的那抹慌色,就想用这种办法来弥补? 手中的温度终究还是慢慢散去,俞舒深吸一口,说道:“那你先说说吧,跟路潇潇是怎么回事?” 今天听路潇潇那么志得意满的样子,好像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而一听路潇潇这个名字,严缙似乎就明白了些事。 俞舒方才说要孩子时的反常,还有她此刻的冷静,他都知道了。 “是不是她找你说了些什么?”如果不是,俞舒根本不是哪种会自己胡思乱想的人。 俞舒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说:“嗯,她给我打过电话,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淡,似乎并没有因此介意。 严缙走过去,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让她再次抬起头来看向他:“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急着怀孕?你在担心什么?” 他的神色还是一贯的清淡,俞舒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但是她却被这愈发燃起的气恨弄得有些无力,也有些无奈。 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是能触碰到他的情绪,但俞舒自认是做不到。 做不到啊。 “算了,当我没说过好了。”她努力扯出一个笑,想脱开他的钳制,回到房间去。 谁知整个人却教严缙紧紧裹在怀里。 他覆在她的耳边,轻轻诉说:“我早就想要个和你一样的女儿,可就怕你不同意。” 俞舒捏了捏他的衬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说难受吧,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但说高兴吧,也高兴不起来。 可听他这么说,她便接着说道:“为什么要个像我的女儿,要个和你一样装酷的儿子多好。” “那就都生一个。很久之前,我就想着,这个家里不再只有我们两个人会是什么样子。想一想,觉得还不错。”他的声音还是那般低沉。 俞舒闻言嘴角终于扯了扯:“那肯定是要乱套了,我们两个可都是喜欢清静的人。” “现在我可是希望越乱越好。” “是吗?”俞舒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没什么别的触觉。 这样的气氛太过美好,让她卡在喉咙里的话有些问不出来。 路潇潇说的那些,她说会跟严缙求证。 可是要说出口,又要花费多么大的力气呢? 严缙,你跟路潇潇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跟她做过出格的事情? 你对她是什么感觉呢? ……你们睡过了吗? 摇摇头,她在心里摇摇头,不能问。 如果问出来,严缙怎么回答还是另说,方才她和袁子遇在一块的时候他那么相信她,要是这时候听到这样的问话,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以为她不相信他。 她相信他啊……但这种相信,对向来缺乏安全感的她来说,也像是一株浮萍一样。 想到这,她用力环住他的腰,想以此来获得些真实感。 严缙对她的反常虽说觉得有些莫名,但一想可能是因为路潇潇的原因,让她有些想法了吧。 俞舒能吃醋不舒服他虽说不出喜欢,可也绝对不讨厌。 只是这路潇潇…… 他的眸光暗了暗,等过了这段时间,严桩丞,路家,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第二天俞舒的情绪还是有些不高,下属们不知道她这两天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可都是有眼力见儿地没来多烦她。 可就算别人不来,俞舒自己也心烦得厉害。 不为别的,还有三五天的时间市里就要来检查了,但是至今要怎么应付俞双还是没有做出准确的指示。 不,先前他已经说了,要放弃掉俞氏,在别人看来很简单的事情,于俞舒来说却有些难以下手。 毕竟是待了这么久的公司。 细想了一番之后,俞舒决定再去找找俞双,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顺便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让她和袁子遇见面。 她不相信俞双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当初可是他亲自下的指示。 等俞舒来到总裁办公室前的时候,有个助理模样的人出来阻拦了一下:“不好意思,俞总现在正在会见重要的客人。” 俞舒一怔:“重要的客人?见谁?” 第一百一十八章:俞双的决定 她的问话,助理自然是不能回答的。 俞双在见谁,没有人能告诉她。 可是就这样回去,她也有些不甘心,于是只好对身边的助理说道:“那我就等一会儿。”说着便走去休息区。 助理见状其实也有些为难,但是碍于俞舒的身份,到底还是没有阻拦,接着还泡好一杯咖啡来端到她面前。 俞舒点头示意了下,坐在那里不骄不躁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俞舒闻声站起,却在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的面容之后免不得怔愣住。 袁子遇自然也是看到了俞舒的,但是和以前追逐着她的目光不同,这一次,他冷冷地瞥开,似乎不愿多看她一眼。 俞舒则愈发怔住,等袁子遇走后,她才恍然,走进了俞双了办公室。 俞双此刻正坐在桌前翻动着文件,看见俞舒走进来,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姐,你来做什么?” 原本俞舒来到这里是有别的事情要说的,但是此刻,她却对另一件事感兴趣:“袁子遇来这里做什么?” 俞双见她严肃的模样不禁笑了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为了谈合作啊。” “别骗我,袁子遇这个级别,还到不了和你面对面谈合作的程度。”俞舒对这个理由根本不信。 俞双倒也不在意,可也并不想再多说下去。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出去吧,我还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做。”他下逐客令。 “小双,袁子遇跟我是什么关系,你比谁都清楚。而他真正是什么样的人,你看清楚了吗?”俞舒其实并不是怕俞双为了什么缘故将她推给袁子遇,而是怕他被蒙蔽。 袁子遇的身份,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就算她已经知情,也在担忧着它不期然什么时候会爆炸。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自己会分辨。”俞双的脸色明显开始不豫,面对向来温和以待的姐姐,他第一次表现出不耐,“而我交往什么人,也不需要你一一的审核。我再说一遍,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先出去吧。下周要接受检查的事情,我还要处理。” 俞舒这时也想起这一件更重要的事,顿了一下之后,她开口道:“小双,关于俞氏的问题,我希望你能再多考虑一番,毕竟……它是你父亲的产业。” “呵。”俞双突然嗤笑了一下,“这个烂摊子他都扔给我了,就意味着他根本就不在意俞氏未来会如何。既然如此,我那么放不下做什么。” “小双……” “好了,到现在为止,别再说了。”俞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干脆转过身不再看向她。 俞舒见他如此,就算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俞双现今对她已经生出了嫌隙,她知道。 尽管这嫌隙出现地让她有些疑惑,也有些错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从很久以前开始,她的弟弟,小双,就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总喜欢依偎在她身边的孩子了。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放心不下,就算她不能就此说出袁子遇的身份,但是提醒一番,总不会有错。 “小双,袁子遇这个人……你最好离得远一些。不是因为他和我的关系,而是他本身……” “嗯,我知道。”俞双打断她,看向她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她看不懂的意味。 不认同,甚至是……不屑。 俞舒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之间就闷痛了起来,她想不出此刻还能做些什么。 很多事情好像一夜之间都变了。 也可能,是很久之前就变了,而她没有发觉而已。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再找我。”恍惚间说出这句话之后,俞舒就离开了办公室。 在门被关上之后,俞双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俞舒离去的方向上,只是他墨黑的瞳眸中闪烁着幽暗不明的光。 俞舒出来之后没去办公室,而是来到了公司的天台。 天台上凌厉的风吹拂在她的身上,让她阴郁的心情暂时消散了一些。 想打电话给严缙,但是拿出手机之后又放了回去。 打电话告诉他又能怎样呢,他除了劝慰一番什么都做不了,谁也做不了,只不过是徒让另一个人伤怀罢了。 俞舒站在天台边,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有点累。 心里疲累,连带着身体也跟着有些无力。 吃午饭的时候,俞舒本来不想下去吃,但是部门里几个经理主管到了时间就来找她。 这么多人找来她也不好不给面子,只能跟着走了。 或许是大家看出她心情不好,都变着法地想来安慰安慰开导开导她,这份心意,让她着实感到温暖。 一桌人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几个活泼的姑娘为了调节气氛,便又聊起不痛不痒的八卦来。 俞舒听到了也跟着一笑,看上去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接着又有大胆的人爆料,说是上午下楼取快递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开车豪车的女人来接袁子遇。 袁子遇,俞舒的眉头一皱。 方才他确实跟她擦肩而过,但是开豪车的女人…… “没想到袁经理现在不仅是他们老总眼前的红人,连富家大小姐都看上他了。唉,早知道这样……” “早知道这样,袁经理也不会是你的。” “哈哈……” 所有的人都拿这当个笑话似的说起来,包括说这句话的女同事。 俞舒的嘴角也跟着一动,但她却笑不出来。 嘴里嚼的饭也愈发没有了滋味。 勉强又吃下几口之后,她便放下筷子,起身要离开。 她一走,周围人也都看向她。 “还有点事,你们慢慢吃。”她有些生硬地笑了笑。 离开的时候,她能听到后面有人在小声猜测的声音,只是这时候,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解释,也不想做什么。 很多事情好像已经开始慢慢变了质,并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是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很多事情都变得如此不同了呢? 她不知道。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又过去。 俞舒这次回公司之后好像也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张经理还有另外提拔上来的一个经理都很能干,基本上事情到他们那里都能解决。但也也许是上层指示如此,不让她掌握太多的事情。 跟以前全心放在事业上的她不同,这时候的俞舒,竟也有了松下一口气的感觉。 临下班的时候,俞舒已经发短信让严缙在下面等,却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被那人给拦了下来。 “大小姐。”他这么叫她。 听得这个称呼,俞舒抬头望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体格健硕,面庞坚硬,是俞远国手下的保镖。 而他来为了什么,应该也都明确了。 “先生想见您。”保镖什么话都不多说,直接说明来意。 俞舒觉得有些好笑:“先生?你所说的先生是谁?” 保镖闻言平静地回答:“是您的父亲,俞远国先生。” 俞舒忍不住笑意更深了,她的父亲?呵!看来俞远国不是她亲生父亲的消息还没传开。 不过这保镖也是替人做事的,俞舒知道就算不答应去见俞远国,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达到目的。既然是这样,倒也不必多浪费彼此的时间。 “那就走吧。”她提步离开。 身旁的人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地答应,愣了一下之后,又连忙跟上。 俞远国的车就停在楼下。 黑色的车身像是融入夜色一般,显得有些诡异的阴暗。 俞舒上车的时候,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辆车灯亮了亮,虽说晃得她眼睛有些疼,但是心却蓦地定了下来。 一片平静。 许久之前她其实问过严缙,为什么总喜欢开车的前灯,会刺得人眼睛生疼。 那时候他怎么说来着。 他说,我想让你看到我在你的身旁,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害怕了。 是啊,她现在真的不害怕了。 俞远国坐在后面等着她。 见到她之后,忍不住冷嘲了一句:“看来回到俞氏你适应的还不错。” 俞舒也不看向他,更免了以往虚伪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找我有什么事?” 俞远国对她这种态度也不甚在意,应该也是因为不到在意的时候。 他先是吩咐司机开车,接着再说道:“俞双最近有什么动作,你应该都知道。”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他在做什么,我并不知道。”他想套她的话,可她却不会上当。 俞远国这时候轻笑了一下,道:“是吗,那看来云腾收购俞氏的消息,你也是不知道了。” 什么?云腾要收购俞氏?! 俞舒已经努力地不让自己在俞远国面前失态,但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太过严重,让她不自觉地便表露出情绪。 俞远国对她的反应好像很满意。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旁边的纸皮袋子里抽出一份文件,拿到俞舒的面前。 “这是收购合同的原件,你可以确认一遍。” 第一百一十九章:问题的关键 俞舒手里捏着那份合同,不由得手力也大了些。 她知道俞双想要放弃掉俞氏,但怎么也预料不到,他放弃的方式,居然就是这样卖掉。 卖给云腾…… 这个时候,她心里最在意的居然不是俞氏之后会怎样,第一个蹦进她脑海里的念头,居然是在怀疑严缙知不知道这件事。 就算他现在已经不在云腾,但是公司的事情,他不会毫不知情。 那么这几天,他在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究竟是为何? 俞远国应该也想不到她的心中经历了这样的多番曲折,还以为她仅仅是为了俞双要卖掉而在烦忧。 “看来这件事情你是真的不知情。小双以前不是把你当做亲近的好姐姐对待吗,怎么这下子,就什么都不告诉你了?”俞远国笑问道。 俞舒的心定了定,在俞远国面前保持镇定,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小双有没有提前告知我,我并不在乎,反正知道的早晚对结果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只不过你,既然已经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小双,这个时候又来假惺惺的做什么?”俞舒忍不住冷笑。 俞远国闻言顿了一下,但很快也跟着冷嘲道:“我来可不是仅仅给你看这份合同的。小双既然决定要卖掉俞氏,关于之后的财产分配问题,可需要好好商榷一下。” 俞舒嗤哼一声,这次却并未答话。 俞远国调整了个坐姿,神态也开始变得悠然。 在牵扯到俞双的问题时,他们两个都自认为知道对方的底线,或许说,是他们共同的底线。 这一点,即便是在知道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之后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俞舒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合同文书,上面字字都写的很是清楚,云腾将会兼并俞氏,俞氏旗下人员不需要变动,除了必要的改制,其他也可以按照公司以往的制度来。 而她也想到,待俞氏成为云腾旗下的一部分之后,前段时间困扰她的被抽调彻查的难题,好像也由此迎刃而解了。 云腾在南城发展的势头越来越好,就算高官们决定放弃俞氏,也肯定不会放手云腾,到时候,考虑到云腾的面子,俞氏说不定就会逃过这一劫。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个应对难题的办法,为了不让小双受到伤害。但原来,很多事情他都已经想好了,在没有告诉她之前,他全都已经想好了。 她握着文件的手慢慢有些收紧。 俞远国此时不想多浪费时间,他又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递给俞舒。 “云腾给出的条件很合理,作为俞氏没什么可挑剔的。在完成合并之后,小双会进入云腾担任要职,到时候发展肯定也不会差。这不也是你这个姐姐最盼望的事情吗?所以,为了让小双以后的路都走的顺顺利利的,就把这份文件也给签了。让俞氏彻底属于小双,才能保他一辈子无忧。”俞远国说的很多,也很轻淡,似乎认定俞舒肯定会签下。 俞舒知道俞远国做事向来只会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考虑,但有一点他却是死死抓住了她的软肋。 小双啊…… 让她不得不答应。 —— 从俞远国的车上下来的时候,俞舒只觉得身心异常疲惫。 临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俞远国,他的脸上带着目的达成的愉悦和得意,意料之中,却还是刺痛了眼。 然后她快步走下。 在向着严缙的车走去的时候,她的心里闪过了好几个念头,每一个都让她觉得心慌,让她第一时间下意识地去反驳。 严缙怎么会这样对她呢,如果他知道云腾和俞氏的事情,又怎么会不告诉她呢? 自从俞舒上了俞远国的车,严缙就一直紧紧跟了上去,目光也没有丝毫的转移。 见到俞舒向自己走来,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到俞舒脸色的苍白,严缙的眉头轻皱,声音也微沉。 俞舒想摇摇头,想努力压下心中滋生地越来越凶猛的怀疑。面对别人她可能会将所有埋藏于心底,只等着日后再去慢慢查探,但是对严缙,她不想隐瞒,只想问出来,知道真相。 “俞远国跟我说,云腾会把俞氏兼并掉。”她抬起头,望向他,希望看到的也是他错愕的神色。 但没有,严缙听完之后沉默下来,不过目光没有躲闪,也静静地望着她。 “这件事情,回去我跟你说。”许久之后,他才这样说了一句。 俞舒摸了摸眼角,感觉到上面好像没有泪痕,这才放心地笑了出来:“好啊,那就回去说吧。俞远国跟我说的时候,我怎么也不想相信,一直以来以为俞氏将要陷入为难,努力去找寻解决办法的人,只有我一个。现在我知道了,真的……从来都只有我一个。”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过话,车内的气氛陷入前所未有的滞闷。 俞舒不想说话,头靠在椅背上,眼睛看向窗外,她的脸上已然没了什么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严谨,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就知道俞舒知道之后肯定会无法接受。这两天他一直在想着用什么方式说出来比较好,谁知道还没等他说出口,俞舒却先知道了。 依照她的性子,虽说不会将他一棒子打死,但是心里多少也会生出些不舒服。 严缙的手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方向盘,也在盘算着回去之后怎样说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车子到达楼下,待严缙去停车的时候,俞舒接到了何琪的电话。 那边何琪“控诉”了她好几分钟,说是她最近把她可忘得是干干净净了,一回都没有主动找过她。 俞舒最近确实是心烦意乱的,也顾不上拉何琪出来多聊,更何况现在她的心情更是不佳,因此还没等何琪说完,她就打断道:“琪琪,过两天等我有空了就去找你。现在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啊。” 何琪应该也是听出了她话里的疲惫和异样,忙说道:“那你赶紧忙吧,忙完了千万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嗯,知道了。” —— 严缙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俞舒将手插进上衣的口袋里,在楼下的路上慢慢地来回走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他一走近,俞舒也很快停下了。 “回去吧。”严缙想去拉她的手,但是到半路还是停了下来。 俞舒点点头,见他不走,她先抬步走了进去。 到家之后俞舒脱下外衣便进了书房,关上门之后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严缙知道事情拖得越久越糟糕,趁着俞舒现在只知道这些,干脆就把所有的都告诉她,免得日后她从别人那里听到了,再像现在这样生出什么嫌隙。 他刚想去书房敲敲门,谁知门就从里面被打开来。 俞舒此时看到严缙,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要说她不相信严缙吧,她和严缙之间的感情,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更让她笃定。但要说完全相信吧,那为什么在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有点那么不舒服。 她想干脆彼此都冷静一下,等到双方都想到更好的沟通方法了,再说吧,显然严缙现在也有点不确定。 她刚想从他的身边绕过去,谁知严缙突然伸出手臂,将她困在了他的怀抱和墙壁之间。 俞舒也不躲开,就这样直直地望向他。 严缙的脸离俞舒也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都可闻,他再向前凑了下,几乎将鼻子贴在了她的侧脸上。 “俞舒。”他的声音有点低哑。 俞舒抿了下唇,不想让笑意溢出来:“怎么了?” “关于云腾和俞氏的消息,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 “哦。”俞舒不置可否。 “那时候我对事情的内幕还不算太了解,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所以暂时就没告诉你。” “就算是这样,你也总不能把我瞒的严严实实的,知道今天俞远国来找我的时候,我的样子有多可笑吗?”想到那样的场景,她就恨得在他胸前捶了一下。 严缙低头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很快移开,但是两人的心跳却因此而愈发加快。 “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早就来找你,原本兼并的事宜会在月底签.约,真正交接完毕也需要时间。俞远国先前不像是个心急的人,我还以为他会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再让你知道。”对此,严缙心里也有点疑惑。 俞舒却是知道原因的。挑明了她和俞远国不是亲生父女之后,很多事情对俞远国来说也少了很多麻烦,起码不用再担心俞舒会攫取俞氏的股份和财产,还有这件事,现在作为她的立场,根本没办法反对,所以他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谁知道呢。”俞舒不想多谈俞远国,一笔带过,“他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样做只会是因为他心里又有了什么盘算。现在的问题不是他,而在于小双。” 第一百二十章:真心的姐妹 “俞双?”严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皱了一下。 俞舒没发现他神色的波动,继续说道:“是啊,不知道俞远国跟他说了什么,他居然也能同意卖掉俞氏。还有说实话,现在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了,他都不跟我说。” 严缙听得出她的失落和淡淡的委屈,在他和俞舒刚在一起的时候,就听她说过和俞双以前的感情是如何的亲厚,任谁听到也都会觉得这样的姐弟感情是多么难得。 但是生活的演变和发展却也往往出乎人的意料,谁又曾知道,以往亲密无间的两姐弟,也会像现在这般越行越远呢? “这么说来,云腾会收购俞氏,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了?”俞舒抬起头又问了句。 严缙到现在不想骗她,哪怕事实听上去有些残酷。 “不错,基本上是板上钉钉,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云腾现在是严桩丞在掌权,他做什么决策,虽然还需要股东大会和董事会通过,但基本也是由他一人决定,就算是严缙现在有什么异议,也根本不可能改变最后的结果。 更何况,如果他还在云腾的决策位置上,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境,也不一定会放弃俞氏。因为俞氏就算是现在危机重重,但是老牌企业的商誉和地位还在,收购了它,对云腾来说虽会面临些麻烦,但最后的好处一定却是无法准确估料的。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说出来,也不会让俞舒察觉。 这场谈话最终还算是有成效的,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好似就这般消除,什么话也都说清楚了。 当然这也跟俞舒一开始就从心底里相信严缙有关,因为信任,所以他说什么她都愿意接受。 晚上,俞舒早早地洗完澡躺在床上入睡,严缙好像去了书房,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一般。 正当俞舒迷迷糊糊地要睡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手机震动了一声。 不关手机是她多年以来的习惯,因为有时候事情紧急,她为了第一时间知道便保持着通讯的畅通。 待她坐起来拿过手机,发现是有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点开短信,是陌生号码。 “知道促成云腾收购俞氏的人是谁吗,是严缙。” 手机的屏幕在黑暗当中显得格外刺眼,俞舒的脸色看上去愈发的苍白,她顿了一下,接着就把手机关机,放到了床头的柜子旁。 —— 待到严缙来到房间,发现里面全都暗着,连壁灯都没有开。 他摸着黑来到床边,听见匀称的呼吸声,轻轻地笑了一下,接着又放轻动作给俞舒盖了盖被子。 其实从他一进来俞舒就察觉到了,她一直没睡,精神处于紧绷着的状态。 刚才那短信虽然来意不明,甚至意图不善,但对她并不是一点冲击都没有。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就成为暗处慢慢滋生的芽,这株芽最终能成长为什么程度,现在没有人会知道。 漆黑一片中,两个貌似平静的人,心中那隐藏的秘密,仿佛都在慢慢发酵开花。 —— 第二天俞舒还是照常来到了俞氏。 去办公室的路上看到所有的人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她心里觉得有些感慨,也有些欣慰。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她也没做什么,反正现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之后,她拨了内线给俞双,想要见他。 这次俞双没有推拒,直接让她去总裁办公室。 在见到俞双之前,俞舒可能还会有些忐忑和迟疑,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不过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她却是突然平静下来了。 俞双坐在办公桌前,抬头望向她的时候,俞舒恍然间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总喜欢坐在方桌前等待她的弟弟。 多少年的时间了啊,仿佛什么变了,又方便什么未曾改变。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俞双先开口问道。 俞舒笑了笑,来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是啊,有点事情想来找你。” 俞双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她,意思是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俞舒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辞职报告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记得查看一下。” 俞双的眉头轻轻一皱。 “我已经不适合再在俞氏担任什么职位,先前回来,是因为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只是现在,你比我想象的做的要好很多,我不必再多操心了,自然就要走了。”俞舒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她确实是在很平静地叙说这些话。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也不管是否符合她的心意,但她对俞双的疼爱,永远都不会改变。 俞双已经由一开始的惊诧变为默认,其实他想到俞舒会提出要走,但没想过会这么快。 难道她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 俞舒瞧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淡淡笑开道:“以后若是进了云腾,也要好好工作。那边不比俞氏,但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俞双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俞舒留下来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曾经碰在一起就喋喋不休的两个人,现在坐在一处,竟是半天都无话。 走前,俞舒回头又说了句:“小双,改天一起去看看妈妈吧。” 俞双照例是静默了一瞬,最后却还是答道:“好。” 好,那就好。 —— 这次离开俞氏的时候,俞舒有预感,并且可以确定,自己应该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她曾经奋斗了近十年的地方,承载了她最宝贵青春年少的地方,终究还是要离去。 心里不是没有遗憾,也不是没有疼痛,但物是人非,很多事情就算想留,也是留不住了。 今天她来的时候没告诉严缙要辞职早离开,所以这个时候严缙应该还在跟人谈事情。 俞舒想了想,来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个地址。 车还没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又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那边倒是很快接通:“喂,妞,你这终于有时间打电话给我了啊。” 听到何琪永远声调上扬的声音,俞舒忍不住笑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透过车窗映照在她的脸上,带来绒绒的暖意。 “是啊,琪琪,我想你了。” 出租车来到何琪居住的楼房底下,俞舒给了车钱,便抱着纸箱子下车。 没想到何琪这时候已经等在了楼下。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冷,她却还穿着有些单薄的外衣,站在楼梯口前有些瑟瑟发抖。 一看到俞舒,何琪便冲了上来,用力抱住了她。 “唉你说,只不过没见到你几天,我怎么就这么想你呢?” 俞舒一听眼眶顿时热了,她吸吸鼻子,努力不发出哽咽的声音,说道:“因为你爱我啊,我也爱你。” 跟何琪来到家里,俞舒才算是少有地放松下来,她换了鞋脱下外套之后就来到沙发上半躺着,神色有些疲累。 何琪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这两天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然的话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她不会是那种语气,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看到一贯坚强的俞舒这般模样,何琪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但是现在又不是什么问话的好时机,如此,她只能走到沙发前,半蹲在俞舒面前,讨好似的问了句:“俞大小姐,想吃点什么不,最近我可新学了几道好菜,你是有福了!” 俞舒闻言斜睨过来,神色似乎带着些不可置信:“你居然还会做饭?” 何琪切了一声:“可别这么小看我啊,以后你可是要叫我何大厨的!” 俞舒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想了想之后又说道:“我猜肯定是因为某人把你调教成这样的。啧啧,琪琪,我决定收回刚才说的话,你最爱的人肯定不是我,如果真是我的话,你就不会在以前我住你家的时候只给我吃方便面了。” 俞舒说的言之凿凿,何琪下意识想否认,但想了好久,却发现事实面前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她根本没办法否认好吗? 又急又气的她只能抛出耍无赖的一招:“你要是再在这里磕碜我,我就拒绝接收你,让你自生自灭去!” 俞舒一听连忙拉住她,好说歹说:“好琪琪,我错了,真错了。” 何琪哼了一声,傲娇起来:“错在哪儿了?” “我错在不该说真话,也错在实话的时候太耿直不够委婉。我这张嘴啊,有时候也只有你受得了我。” 知道她这是在说反话,但是看到俞舒掩饰不住的疲累,还有她眼底的青灰,何琪心里更加难受了,喉咙里也像是有些哽痛,让她有些说不出话。 不过她还是撇开头,清了清嗓子之后,继续上扬着声音说了句:“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这次本小姐就原谅你。等着吧,这就给你做饭去,待会儿咱们吃大餐!” 何琪去厨房之后,俞舒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敛下来,听着从厨房传来的细微动静,一时之间又有些失神。 第一百二十一章:那就分手吧 吃饭的时候,何琪接到了个电话便走开了,俞舒见她有些躲闪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便想着等她回来之后再问问。 何琪做的饭菜品相还不错,但是味道还差点,只是对现在的俞舒来说也没什么差别,饭嚼在口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过了一会儿,何琪回来了,只是脸色有点不太好。 俞舒喝了口粥之后便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哈哈。”何琪原本还想打哈哈绕过这个话题,但俞舒听完之后只是低着头继续搅动碗中的饭,似乎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何琪没有办法,只好实话实说道:“是迟为泽打的电话啦。” 俞舒嗯了声,继续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妞,你应该知道……我跟迟为泽的事吧?”何琪有些心虚地嘿嘿笑了一声。 俞舒抬起头看她:“那要看你想让我知道什么了。” 何琪真是服了她这说话的水平,反正她这点道行在俞舒这里,那真的是无处遁形。 所谓的抗议应该也是没啥用了,何琪干脆直接交待道:“他跟我说要去欧洲两天,如果我想去的话也可以跟他一块去。你说,这平白无故地去个欧洲干什么,到底是我太落伍还是他太闲了啊,整个一不干正事。” 何琪平日里说话的风格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心里却是有点保守,也许是跟家庭环境有关系。 俞舒一开始的时候想撮合她跟迟为泽,只是不想让何琪这样一个人单身下去,让她谈个恋爱也不错。 将迟为泽当做个恋人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托付终身,他却并不是个好选择。 “那你是不想去了?”俞舒问何琪。 何琪瘪瘪嘴:“我这两天还要交画稿呢,哪有时间跟他一块出去疯去。” “琪琪,你跟我说实话,你对迟为泽到底是什么感觉。是停留在喜欢层面,还是不排斥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哎,这话要怎么说啊。跟他在一块的时候,反正挺高兴的就是了。还有就是,他让我觉得像是重活了一次一样。妞,我长这么大可就跟你亲近点,跟其他人交流的也不太多,有个这样的男人在身边,其实,都还不错。” 俞舒在心里默默叹了声,再没说话。 —— 一整天的时间俞舒就待在何琪家里,什么事情都没做,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看。 何琪因为忙着赶画稿也不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只能进画室之前嘱咐她一句:“要是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进来叫我啊,千万记得。” 俞舒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什么示意人士,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担心个什么劲儿。快进去画你的画吧。” 何琪无奈只得应了声关上门。 俞舒怔怔地望着电视,上面色彩斑斓的节目丝毫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大概过了好久,她的手机响了一次,拿起手机一看,是严缙的电话。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给挂掉。 严缙能这个时间打过来,想必是已经知道她辞职的事情了。 他们那些人啊,消息就是灵通。 俞舒这时候差点忘了,以前她也是这样的人,所谓的商场强人,所谓的事业有成,那样的生活,明明过去得不算太久,但却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俞舒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改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改变来的措手不及,却又冥冥中注定。 或许她从来都不属于那样的生活。 靠在软软的抱枕上,俞舒觉得有些睡意,便躺下合衣睡去。 反正她现在没什么事,最多的就是时间。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俞舒一睁开眼睛,发现周围都有些暗了,她反应过来之后猛地坐起,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多钟。 夜幕已经渐渐垂下,染上一室的清灰。 俞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腰背,便站起身来去敲何琪画室的门。 这妮子,到这时间竟然也不来叫她起来。 “琪琪,琪琪。”俞舒边敲门便叫了几声。 不过里面并没有应答。 俞舒握在把手上一扭,门就被打开了。 她走进去一看,里面居然也是暗着的,显然何琪并没有在这里。 这就奇了怪了,这个时间,何琪会去哪里。 俞舒来到客厅,拿起手机给何琪打了个电话过去,铃声只响了几下,她就听到了从卧室传来的熟悉的和弦声,想必是何琪出门的时候没带手机。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俞舒的心里也慢慢有些着急,她没办法只好给迟为泽打了个电话过去,问问他知不知道何琪在哪。 那边好久才有人应答,背景也是嘈杂的,隐约有男男女女的说笑声还有动感的音乐。 俞舒的眉头稍稍一皱,直接说明了意图:“何琪在不在你哪里?” 迟为泽现在已经喝的晕乎乎的了,加上那边的声音太大,根本听不清楚俞舒的话,只在那里一个劲儿地重复:“谁呀,谁呀?” 俞舒被他气得几乎要摔电话,不过尚存的理智让她压下火气,又问了遍:“迟为泽,你给我听好了,何琪在不在你那?!” 迟为泽却还是糊涂着,靠在酒吧的沙发上说不清楚话。 他旁边的林楚乔见状接过他的手机,找到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开口说道:“迟为泽现在可能有点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可以替你转告他。” 俞舒被这个突来的女声弄得有些懵,好半天才反应道:“你是谁?” 她问的话很直接,但林楚乔还是大方答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挂断电话之后,俞舒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要给气炸了。 未婚妻? 呵! 迟为泽还真是好本事。 以前还以为他只是女朋友多,花心点,但是道德上的原则总是恪守的,谁能想到,他竟然有未婚妻还出来这样滥情。 想到何琪,她更是头疼得厉害。 当初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迟为泽已经有了婚约,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会把他推到何琪的面前。 俞舒焦虑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想到脑袋要爆炸之后,她终于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可以问。 严缙手里拿着手机等待了许久,他先前得知俞舒已经辞职离开了俞氏,也曾想过直接去将她找回来。可是俞舒的性子他也十分清楚,很多事情要等她自己想明白才有用。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她想通了,再回来。 感觉到手机震动起来,严缙低头一看,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下,马上接通:“在哪?” 俞舒知道这件事情跟严缙没什么关系,迟为泽怎么花心怎么没道德是他自己的事情,严缙充其量就是知情不报。可是这次关系到的不是别人,是何琪啊,何琪于她来说,就是跟家人一样的存在,这么多年的时间如果没有何琪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来。 如此,她说话也就跟着急了点:“迟为泽有未婚妻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严缙闻言沉默下来。 想到之前的事情,俞舒怒气更甚:“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严缙顿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又低声问道:“你现在在哪?” 俞舒呵笑一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也别来找我。” “冷静点俞舒,这件事情回来之后我跟你解释。”严缙的语调还是那样低低沉沉的,但是细听上去却有了一丝紧绷。 俞舒却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又等待了一会儿之后,不远处突然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俞舒一震,转头看去。 何琪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些吃力地走进来,看到俞舒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手机,眼睛还红红的,便有些怔愣地问道:“妞,你这是怎么了啊?” 俞舒将涌出的泪意忍回去,看了眼她手中拿的东西,努力平静着声音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赶完画稿之后看着你还在睡,正好家里菜什么的都没了,就下去买了些。怎么了,吓着你了?”何琪嘿嘿一笑。 “是啊,吓到我了。”俞舒将目光移开。 一块吃晚饭的时候,俞舒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但饭菜也没吃下多少去,依何琪看来她是有心事。 何琪挑了些以往她爱吃的菜放到她的碗里,同时小心着问道:“怎么不多吃些,不合胃口?” 俞舒摇摇头,看着何琪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怎的眼眶又有些酸痛。 她的琪琪啊…… “没事,就是下午睡得多了,有点头疼。”俞舒轻咬了一下嘴唇,“今天你跟我说什么来着,迟为泽要去欧洲?” “对啊,谁知道他抽什么风,现在这个时间要跑到欧洲去。”何琪撇撇嘴。 “那你想跟他一起去吗?” “唉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这一大堆画稿呢,哪有那个时间跟他出去浪啊。” “……那就分手吧。”俞舒说的很平静。 “啥?”何琪听到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俞舒是叫她干啥? 分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俞氏要倒了 “分手啊,现在看起来,你也没那么喜欢迟为泽吧。”俞舒说的很轻松,但精神上却一直紧绷着。 何琪却被她的话雷的是外焦里嫩,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不跟迟为泽去欧洲,就是不喜欢他了? “先等等啊妞,咱们先把这关系给捋顺一下好不好。我跟迟为泽两个吧,虽然还说不上那爱的死去活来的,但是感情基础也是有的嘛。你让我跟他分手,是不是看我不跟他去欧洲?要真是这样,那因果关系未免有些牵强,我不想去是因为我自己有事情,不是因为其他。”何琪“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释。 俞舒现在真的很想说出来,迟为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望着何琪眼底晶亮,她却有些说不出口。 现在看起来,何琪也是爱深了啊。 要是平白告诉她迟为泽已经有了个未婚妻,跟她在一起只不过是玩票,那要她怎么接受? 何琪见俞舒的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她因着自己说的话在生气呢,一时之间也有些着急:“哎呀,你要是觉得不好,那我就再考验考验他。放心吧妞,以后我找的男人一定也让你满意,这样行不?” “好啊。”俞舒摸了摸眼角,接着拾起筷子继续吃饭了。 何琪是真的察觉出她今天的反常,但是白天问她的时候她也不说,现在看来她也不想坦白了。 既然如此,还是先别逼着她说了,待她想通了,应该会自己开口的。 —— 晚上,俞舒没有打电话给严缙,更没有回去。 她跟何琪躺在卧室的小床上,睁着眼睛,没有一点睡意。 何琪向来作息不规律,晚上往往是她灵感最旺盛的时候,因此这时候也睡不着。 她在黑暗当中犹豫了好一阵,才开口小心地问道:“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以前可不会这样。” 俞舒无声笑了一下,调换了一下睡姿,看向窗外的夜空。 “琪琪,我现在觉得真累。” “是啊,人活在这世上,能有几个人不觉得累。” “可是以前我总感觉不一样,心里有依靠,做什么事情都像是有奔头。不像是现在,根本找不到方向。” 这个问题何琪觉得有些难,一时之间答不上来。 俞舒却也像是根本没想听她的答案,她继续自顾地说道:“像是俞远国,以前我做事只想跟他作对,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他舒坦。就这样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他不过是个跟我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熟悉的陌生人罢了,总想跟他争个输赢可真可笑。” 这一点何琪可从来没听俞舒说过,这下听到也有些惊讶。 “还有小双……小双啊,我知道从车祸之后他回不到过去了,其实我也是。但怎么也没有料到,回不到过去,竟然连以后也都面目全非。我是他的姐姐啊,哪怕别的都是假的,这份亲情总是真的。”想到俞双现在面对自己时那冷清的面容,俞舒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何琪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轻声说了句:“或许俞双现在还是没有接受车祸的现实。他以前那样一个优秀骄傲的男孩子,经受这些磨难,消沉总是正常的。” 俞舒闻言点点头,并不否认:“我怕只怕,以后也回不到原位了。” “那就接受他现在的模样啊。他是你的弟弟,是你长久以来的骄傲,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你对他的爱肯定不变。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在乎现在的疏远呢?” 俞舒转过身去看何琪,眼睛中带着一点疑惑:“就这样继续下去?” 何琪认真地看向她:“除非你能下定决心,以后都不再见他,也不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俞舒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摇了摇头。 何琪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那就是了,既然放不下,就努力去接受吧。别人怎么做怎么想我们无法控制,但只要我们自己知道想要的是什么就够了。” 俞舒想了一会儿,终究是点点头。 待到俞舒终于入睡之后,何琪看着她的侧脸,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她跟俞舒之间的角色,向来都是她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的样子,而俞舒总是冷静自持地近乎可怕的那一个。 或许人只有没在被戳到软肋的时候才能始终保持平静,否则即便是像俞舒这样的人,也会无助地像个孩子一样不知道方向。 听着俞舒匀称的呼吸声,何琪轻手轻脚地走下了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接着打算去画室再赶画稿。 迟为泽说他两天之后就走,那这两天她多努力画画,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跟他一块去欧洲。 欧洲,听起来很遥远的地方,她想去,尤其想和他一起去。 刚洗完脸出来,何琪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怕吵到俞舒,赶紧到玄关那里接通。 “喂。”她压低声音应道。 “俞舒在你那里。”严缙没用疑问句,反倒是比较笃信道。 何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肯定地应了一声。 接着就传来严缙低沉似乎还夹带着轻叹的声音:“她心情可能不算好,麻烦你多陪陪她。” 何琪闻言却有些奇怪,本来以为俞舒心情糟糕是因为俞远国和俞双,那严缙现在说这些又是为什么? “你要来接她吗?”她问。 严缙静默了一瞬,答:“先不用了,让她在你那里多待一会儿,等她自己平复下来了,我再接她回来。” “那好吧,等俞舒好一些了,我再给你打电话。”何琪说道。 “谢谢。” 通话的时间很短暂,但何琪却感觉到了有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只是冒出的那些念头被她很快给压了下去。 她在想什么呢。 俞舒和严缙,那两个人的感情根本就不用担心好吗。 都是聪明和理智的人,哪会因为一点小矛盾就闹得不可收拾的,寻常小情侣的吵架拌嘴,她在他们身上可从来都没见到。 算了算了,有时间想这些没用的事,倒不如赶紧去画些画稿了。 何琪摇摇头,转身就进了画室。 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平日里越是看起来平静的湖面,当被投掷上一颗石子之后,或许很快沉到湖底看不出波澜,但当石子聚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紧接而来的惊涛骇浪,将会吞噬所有,片甲不剩。 —— 第二天俞舒醒来的很晚,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少睡的时间都给补回来。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有些刺眼,便翻了个身,背对着阳光想继续睡。 谁知道还没完全睡去,房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 “妞妞妞!”何琪的大嗓门几乎是靠在她的耳边喊了出来。 俞舒拉过被子盖在头上,讨饶地说道:“拜托啊大姐,让我再睡会行不?” 何琪却是不管她,用蛮力将她的被子给拉开之后,将手机递到她的面前。 “你快睁眼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何琪对着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 俞舒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当真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俞氏新任总裁俞双意外出车祸昏迷,至今生死未卜! 新闻报道是这样说的。 俞舒当时一看到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幸亏何琪还在旁边,不然的话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打车来到医院,却发现医院周围已经聚积了许多家媒体。 大批的记者被堵在门外,却又都不肯离去,生怕错过了什么劲爆的猛料。 在俞舒压低帽檐走进去的时候,她还听到有人小声地议论句:“俞氏这下该不会要倒了吧……” 俞舒心头一震,下意识停了一下,但很快又快步走了进去。 好容易挤进医院内部,她来到护士台,问一个值班的护士道:“请问俞双在哪个病房?”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算是客气地回道:“不好意思,病人的信息我们不方便透露。” “我是他的姐姐。”俞舒继续道。 护士显然是一愣,继而有点不相信。 弟弟出车祸,姐姐难道还不知道在哪个病房? 正在有些僵持的时候,俞舒看到了从电梯进来的人,她一顿,却迎了上去。 “小双现在怎么样了?”俞舒的声音有些冷硬。 俞远国则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小双怎么样为什么要来问我,你不是号称最疼爱他的姐姐吗?” “俞远国,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打嘴仗,快跟我说,小双怎么样了?”俞舒现在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再维持,她心里的担忧和害怕快要将她逼疯。 俞远国也收起了方才的嘲弄,盯了她一会儿之后,他说了句:“跟我来吧。”接着就朝一个方向走去。 俞舒现在除了跟上去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她定了定心神,便随着俞远国离去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我们谈一谈 俞双的病房被安排在七楼的高级病房。 一路上俞舒没看到几个人,在这里的也都是些护士或者是看护。 来到病房前后,俞远国居然没有再出言阻拦或是讽刺,反而直接让俞舒走了进去。 俞舒自然早就着急得厉害,如此也就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发现俞双居然靠坐在床上,根本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正处在昏迷中。 这个时候俞舒哪还能多想,直接快步走上前,急道:“我看新闻报道说你出了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她的着急,俞舒的态度则是淡淡的:“没什么事,是记者们夸大事实了。” 俞舒听他这么说也放下些心来,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没想法。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门外的俞远国,趁着他现在没进来,她问俞双道:“出车祸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其他的隐情?” 俞双望着她,眸色镇定:“没有其他的事,你多想了。” “小双,就算你现在对我有什么看法,或是因为什么事情对我有些疏远,都没有关系。但是俞远国这个人,听姐姐一句,千万不要跟他走的太近,也不要相信他。你不知道……” “好了。”还没等她说完,俞双已经有些不耐地打断了她,“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话,那就算了。什么事情我自己心里都清楚,不需要别人一举一动都来教我。” 俞舒的心里又开始钝钝得疼,疼的她几乎要站不起身。 明明俞双离她只有这么近,她亲爱的弟弟离她只有这么短的距离,为什么她却觉得两个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再也没有相遇的机会了。 病房内的气氛骤然静默下来。 俞双不会主动跟俞舒说话,而俞舒,这时候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来。 以为是俞远国,俞舒收拾好神色准备走出去,回过头却发现来的人是南婷。 南婷看到俞舒其实是一喜,自从上次被临时通知不用去病房照看俞舒之后,她一直想知道俞舒现在的身体恢复地怎么样了。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好开口去问俞双,因为没什么立场。 现在能够亲眼看到俞舒,南婷长久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您来了。”她腼腆一笑。 俞舒也对她笑笑,暂时缓和了一下她方才僵硬的嘴角。 南婷手里拿着热水瓶,显然是刚从外面打完水回来。 很快俞双的声音也沉沉传来:“去倒杯水。” 南婷闻声立马反应过来,赶紧去桌前去倒了杯水给他送过去。 俞双接过之后,她又返回去,准备给俞舒也倒一杯。 看到俞双沉下来的脸,俞舒苦苦一笑,制止南婷道:“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南婷“啊”了一声,意识到有些失态之后便垂着头说了句:“那我去送送您。” 俞舒摆摆手,努力扯出点笑意道:“不用了,你留下来,好好……好好照顾俞先生。”说完她转身就走。 南婷没有追上去。 她站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之后,便回到桌前,拿起个苹果开始削皮。 俞双在病床上一直有意无意地注视着她的动作,待到南婷削完皮,又将苹果切成小块端到他面前之后,他才冷着脸说了句:“你什么时候跟俞舒那么熟了?” 南婷想说“那不是你姐姐吗”,但是立场和身份的差距让她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只说道:“上次我去病房照顾俞小姐的时候,比较聊得来。” 俞双闻言却是哼了一声:“你这样的,居然也能跟人聊得来。” 南婷被他说得脸瞬间爆红,想反驳也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冒出一句:“其实……其实我、我也很喜欢聊天的……” 俞双又是哼了一声,不过这次隐隐带了些笑意。 —— 从病房出来之后,俞舒的心还是揪得有些疼,但是迎面走过来俞远国,让她不得不压下那泛起的疼痛,用一贯的冷硬面对眼前的人。 俞远国也不知道看没看出她的反常,也许看出了也不点破,只是用一贯不屑一顾的语气说道:“过两天云腾正式接收俞氏之后,小双就会去云腾集团上班,担任副总经理,也是云腾的第三大股东。” “是嘛,那就恭喜了。只是不知道,这句恭喜是该跟小双说,还是跟你说。”俞舒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 俞远国“哈哈”扬声笑了笑,现在的他像是已经不在乎俞舒说的话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难堪:“我跟小双应该都不需要你的这份恭喜,需要你说声恭喜的,应该是另外一个人。” 俞舒冷着脸并未说话。 俞远国见她也不问,像是没了兴致一般,掸了掸西装的领口之后,他意兴阑珊地说道:“严缙啊,听说很快就要重新回到云腾当他的总裁了。这件事情你不知道吗?” 俞舒的手捏紧了皮包,指节都开始有些泛白。 她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上面已经有了牙齿的痕迹。 俞远国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俞舒不知道这件事情,哪怕她伪装得再好。 轻笑一声之后,他走近了些,面对着俞舒,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字字句句刻在人的心上:“俞舒啊,以前我只不过是看你不顺眼,想替你早死的妈多教育教育你而已。只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以后也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你现在看上去,可真可怜。你说这么多年,你明面上这么努力,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亲情?还是所谓的爱情?都说冷暖自知,但我看在眼里,都替你觉得不值。你对俞双不好吗,对严缙不好吗,但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欺骗你,疏远你,这当中的理由,你有没有想过?” “别说了……”俞舒不知道说什么,也根本不想再继续留下去。 不得不说,俞远国虽然跟她作对这么多年,但最能看透的她的人,或许当属他一个。 他能看出她的痛,她的伤心,她的失望,她的绝望。 俞远国趁着她没走,最后又补上了一句:“说到底,你最终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别抱着希望了,俞舒。” —— 浑浑噩噩坐上出租车之后,俞舒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何琪的电话前不久才响过,但俞舒现在并不想接,因为接通之后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经历的这些她现在还没办法完全接受,更不可能跟另外一个人做一遍复述和解释,那样的话太痛了,她没办法承受的痛。 拿着手机翻了好久,她都没做出决定。 前面司机也忍不住问道:“姑娘你到底是要去哪里,给个准话行不?” 俞舒看向窗外顿了一会儿,长叹一声之后,对司机师傅报了一个地址。 其实俞舒现在也不知道严缙还在不在家,如果真按照俞远国所说,他不久之后会回到云腾的话,那现在应该会很忙。 可是有些事情她一旦做了决定就不想再退缩了,但也可能,她下意识地想逃避,想避开严缙在家的时候,回去拿一些必需品带走。 现在的她亟需好好冷静一番,不管时间是长是短,起码让她自己先独处一会儿。 司机到达目的地之后,俞舒付了车钱便下了车。 站在严缙住处的楼下,她竟然也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在早几天前,她跟他逛完夜市回来,吃的饱饱的,他去停车,而她在等他,然后两个人牵着手一块走进大楼。 那样的场景过得并不长久,但已经变得太不真实。 俞舒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大楼。 严缙家的钥匙她也有,坐着电梯到达楼层之后,她一步步地来到严缙的家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满是寂静。 看来严缙是没在家了。 俞舒不由得暗暗舒了口气,反应过来之后却觉得自己这样紧张好像并没有什么必要。 该紧张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找出些贴身换洗的衣服还有证件银行卡之后,俞舒拿一个手提的袋子全都装了进去,然后没再多做停留,便准备要走。 刚来到玄关处,大门却突然又响起锁芯转动的声音。 俞舒全身一僵,站定住了。 严缙进门看到俞舒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喜悦的亮光,但当他又看到她手中提着的那个不算小的纸袋子时,却又平白添了一丝阴沉。 “回来干什么?”他沉着声音问。 俞舒不想说谎,也没这必要:“回来拿点东西。” 严缙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两人之间变成如此。 其实这个答案俞舒也不知道,到底是之前严缙瞒着她俞氏要被收购的消息后,还是她接到那条没有署名的短信后,亦或是到今天,俞远国对她说“背后运作让云腾收购俞氏的人,是严缙”这句话之后,她才任由心中那怀疑的种子慢慢萌发,逐渐枝繁叶茂。 严缙阴沉着脸色静默着,夺下她手中的袋子,接着一字一句清晰道:“先别走,留下来我们谈一谈。” 第一百二十四章:怀疑的火苗 俞舒也知道这样一走了之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又深深呼吸一口之后,她说道:“好啊,那进去谈谈吧。” 她将纸袋子放在玄关处的衣架上,并没有要放回卧室的意思。 严缙的眸光见状又沉了沉,像是暗淡无光的星辰。 俞舒早起就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医院,根本没吃过什么东西,此时胃烧得厉害,她将手覆在胃部上方,轻轻按了按。 严缙自然是察觉到她的动作,知道她又在胃疼,心里有点心疼,也有点无奈。 “我先去做点东西给你吃。”说着他就要去厨房。 “不用。”俞舒站起来,摇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现在就谈吧。” 严缙望向她,目光当中带着些不可思议,又有些伤痛。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也要用麻烦这类的字眼了? 其实俞舒知道这种话说出来有点伤人,但是这两天的事情总让她心浮气躁的,说话的时候可能就这样不经意地开口,不经意地伤了人心。 她避开严缙的目光,重新坐会沙发上,咬了咬唇之后,问道:“你想谈些什么?” 严缙也过来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声音低沉中带着些沙哑:“为什么要走?” 走,他说的应该是她收拾东西想要出去住。 俞舒嘴角轻轻一扯,这个问题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听说你不久之后就要回云腾上班了。” 回应她的是沉默。 其实俞舒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俞远国虽然说话的时候处处针对她,但是这种事情还真没有必要说谎。只要她跟严缙一求证,什么真相不都就出来了吗。 看来严缙回云腾上班去是定局了,那么另一件事,他促成云腾收购俞氏的那件事,是不是也会是真的。 这个问题,俞舒突然有些犹豫,也有些不敢问出口。 严缙静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是俞远国告诉你的?” “是谁告诉我的现在并不重要。”俞舒轻轻道。 严缙嘴角轻轻一扯,似乎带着些嘲弄:“就因为这件事,你就要走?” 俞舒听得出他话里的失望,但她要怎么告诉他,事情的症结从来都不在具体的这些事情上,就算他要回云腾重新做回总裁了又怎样,就算他一手策划收购俞氏又怎样,她现在的立场怎么会反对他,站在他的对立面。 她不能接受的,仅仅只是,这些事情她都要从别人那里知晓。隐瞒啊,欺骗啊,她不是很早之前就跟他说过,她最忍受不了的是这些吗。 俞舒努力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不把这些都告诉我?你明明知道,就算你告诉了我,我也会站在你的这一边。” 严缙闻言望向她,目光又沉了沉:“现在呢,现在你还相不相信我?” 俞舒这次也是沉默。 严缙又低下头,仿若自嘲地笑了一下,再没说话。 事实上话说到这一步也挺没意思的,信任从来都不只是口头上说一说,就算这次彼此都答应的好好的,到下一次事情来临的时候,谁又能知道选择的是诚实还是欺骗。 俞舒的胃更疼了,她用力按住也没用,于是便想着赶紧离开出去吃点东西。 就在她站起身的时候,严缙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她,“俞双很快就要去云腾任职了,你知道吗?” 俞舒点点头,又应了一声,说:“知道。” “对于他去云腾的事情,你也同意?” 俞舒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件事情好像轮不到我做主。”现在的俞双哪是会听她话的人。 严缙的手滑下来,又陷入沉默。 俞舒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努力压下心里的难受,才开口对他说:“我这两天先去何琪那里住,等……等我们彼此都想清楚了,再见面谈吧。” “想清楚什么,要不要分手?”严缙的声音在俞舒的背后响起。 分手。 这个词,像是同时击中了两个人最深的那层柔软,当那层柔软不复存在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为另一个人这样痛,这样伤了。 俞舒的眼眶倏尔热了起来,喉头也忍不住有些哽咽,但她努力压了下去。无声地笑笑之后,她说:“这些也留到以后去想吧。严缙,说实话,错过了你,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想携手一生的人。但如果你也不是良配,那么就算是一个人这样过下去也不错,是吗?” 俞舒走到玄关处,换上鞋之后拿起纸袋便走了,门也被轻轻带上。 严缙向后一倚,背靠在沙发上,用手掩住了脸庞。 —— 俞舒坐上出租车之后感觉到胃部灼痛的感觉好像消失了不少,原来极痛之后便是如此,再痛的也会变得不痛了。 物极必反,万事万物向来如此。 是不是因为以往她对她和严缙之间的感情太过笃信,所以当事情真正面临的时候,发现事实并不是跟自己以为那样,心里的痛和失望便会多上好几倍。 她承认自己是个没安全感的人,曾经她想从袁子遇,想从严缙那里得到,现在看来也有些可笑。安全感这种东西,从别人那里汲取始终不可靠,到头来,还不是得只靠自己。 俞舒有些无力地倚靠在车座背上,怔愣地望向窗外。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俞舒一震,像是带着些期盼拿出来,但看到屏幕上的号码之后,她目光一暗,却又很快笑了。 接通。 “妞你啥时候回来呀?”那边何琪咕咕哝哝的声音传来。 俞舒依旧是笑得无声:“很快了,很快就回去。” —— 三天后。 ——俞氏总裁从昏迷中清醒,今日出院! 俞舒看到这则报道的时候,正在敷着面膜吃着减肥餐。前两天何琪说她长胖了,让她开始减肥,俞舒听到只觉得可笑,她最近都被这些事情愁白头了,饭也没多吃,哪能长胖。可是到电子称上一称,好吧,数字总不会是骗人的。 手机页面还在不停地翻动,俞舒一字不落地将这报道看完,接着就将手机放到一边。 何琪最终还是没有跟迟为泽去欧洲。 她顶着一头乱发从画室里出来,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哀怨,看向俞舒的时候更甚。 俞舒知道她在哀怨什么。 只不过是前两天她“无意”地进到她的画室,又“无意”地把她几乎要完成的画稿给“无意”地弄脏了而已。 当时何琪那个嗓门让人听到像是要杀人,俞舒顶着老大的压力才扛了下来。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何琪也已经重新画到一半了,她心里的哀怨却还没消散去。 俞舒有些讨好地将手中的沙拉盘子递到何琪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大小姐吃沙拉吗?” “哼,这种草还是你自己吃吧。老娘自己做山珍海味吃着去!”说着她已经昂首阔步地迈向厨房。 俞舒在她的背后,笑容慢慢地隐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已经沦为“待业人事”的俞舒被何琪给拉着出了门。 算起来她真的好几天没有出过门了,初走在外面的街道上,居然也会有种恍然的感觉。 “琪琪,我们要出去买啥呀?”何琪现在还在绷着不愿意主动跟她说话,那她就主动些呗。 何琪清了清嗓子,很起范儿地说了句:“去买衣服!” “哇,买衣服好棒耶!”俞舒继续拿捏着强调说道,“不过大小姐买衣服做啥捏?” 何琪颇为得意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这套很受用。 “迟为泽过几天就会回来,到时候要去参加个酒会,打电话来让我提前准备着。酒会你知道吗,啊……你以前应该也去过很多,待会儿回家之后你可要给我好好参谋参谋,说不定就此免除你的罪过。” 何琪还在津津有味地说着,俞舒的心情却已经沉了下来。 到了商场的时候,何琪拉着俞舒直奔向那些以前看也不会看的淑女奢侈品牌。 导购小姐很热情地迎上来,估计也是感受到了何琪的热情。 “妞,这件怎么样?”何琪拿了一件最保守的长款连衣裙比量着给俞舒看,满带着期待。 俞舒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摇摇头。 “那这件呢?” 摇头。 “这件?” 还是摇头。 何琪有些泄气,便走过来对俞舒说道:“我看裙子什么的实在没眼光,你帮我挑一件。” 俞舒没有去理会裙子怎样,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何琪,同时用最平静的语调问道:“那个酒会,你必须要去?” “当然了,这可是迟为泽第一次带我去那种场合。我虽然不擅长,但也不能给他丢脸是吧。”何琪笑意更深。 “……那好,我帮你选一件吧。”俞舒最终还是转身去到衣架前,开始替她挑选衣服。 这时候的何琪因为满心激动,并没有发现俞舒的反常。 当很久以后何琪再想起今日的场景,只觉得有些苦涩,也有些无奈。 俞舒这时候不想告诉她,只在一步步地引导着让她逐渐认清楚迟为泽的为人,是因为不想让她遭受太大的打击。 但是恋爱中的女人,哪能顾全那么多,满心都是那个人了,该怀疑的也会深信不疑。 可是只要怀疑的苗头一燃起,那就是燎原之火,再不会熄灭。 第一百二十五章:第三者相见 买完衣服之后,两个人又一块去馆子吃了点东西,用何琪的话来说,就是家里的草吃腻了,出来偷个腥也不错。 俞舒笑骂了一句,心里却在鄙夷自己什么话都会乱想。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无事就扯东扯西的,因为何琪买了件称心的裙子,所以显得格外高兴,跟俞舒说起话来也不像前几天那样阴阳怪气的了。 “听说最近俞氏出了点小变动,你知道是吧。”何琪说的这简直就是废话,但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式引入这个话题了,俞舒又不会主动跟她讲。 果然,俞舒斜睨了她一眼,意思是这话题转换的可真生硬。 但是何琪也不是什么外人,说说倒也无妨。 “是啊,前几天就被卖掉了。”她风轻云淡地应了句。 何琪“靠”了一声,心想着这也太强了吧,俞氏被卖掉这种事,俞舒竟然也能这么淡定! 不过她也想起俞舒前几天的反常,心想着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她才来自己家住着吧,那也不对啊,没了俞氏,不是还有严缙。 “知道你好奇得厉害,有什么话就赶紧问,问的晚了一概不回答。”俞舒哼了一声,喝了口酒。 “那你就再说说,跟严缙又是怎么回事呗。”何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俞舒闻言长叹一声,貌似有些有些凄然道:“琪琪,我觉得现在自己好像越来越矫情了。” “噗——”何琪差点一口盐汽水喷死她。 “什么矫情不矫情的,你说这句话就挺矫情!”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之后,何琪愤愤道。 俞舒有些冷漠地瞅了她一眼,真真是不想再说下去了。 何琪见状又巴巴地贴上去,一口一个好大妞地哄着人家。 俞舒被她这套弄得有些吃不消,只好继续说道:“我跟严缙吧,总体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吧,小问题多了好像也成了问题。” “我看你这矫情真的就是问题。”何琪对她也是冷漠。 俞舒不理她继续说:“我吧就是想好好冷静一下,想想我们之间到底怎么样达到个平衡才算最好。以前跟严缙在一起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觉得他对我好,我也喜欢他就够了。但其实不是,经过了袁子遇,我怎么还可以那么天真呢?” “袁子遇早就是个过去式了好不好,难不成你现在还在想着他?” 俞舒对她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从他走的那天开始,我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了ok?” 何琪点点头,也认为俞舒不会那么不靠谱,还回去吃那口回头草。 “那你就具体说说,到底怎么矫情法了,惹得人家严总裁现在也不理你了?”何琪挑挑眉。 俞舒懒得去反驳,继续说道:“我相信严缙做事情肯定都是为了我跟他好,起码不会伤害到我。但是我从来都不想做一个永远被男人保护的女人,那样让我觉得很没安全感。我最想找到的伴侣,是能跟他一块打拼,一块奋斗,事事都坦诚相待。” “那还真不容易。”何琪有感而发。 俞舒点点头,认同道:“就是啊,能找到一个完全顺心的人,哪能那么容易。只不过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多磨合磨合罢了。” “那严缙那边你想晾到什么时候?别让人一总裁等的黄花菜都凉了,当心最后这个金龟婿让别人给捡了去。” 俞舒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良久之后才淡淡说了句:“应该快了吧。” —— 袁子遇下班之后驱车来到一家挺有名的西餐厅,到达的时候他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约定的时点还差些。停好车之后他就自己一个人先去了预定好的位子。 六点过十分,等待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袁子遇袁经理。”路潇潇一身清爽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那里犹如高高在上的公主。 袁子遇见过的美女算是不计其数,此时看到怎样的女人都不会太惊艳。但他懂得把握人心,露出恰如其分的惊艳笑意之后,起身为路潇潇拉开了椅子。 路潇潇见到袁子遇也觉得意外极了,意外之余还有些高兴,心想着她父亲让她来跟个男人谈工作,倒也没亏待着她,本来以为是个秃头大肚的中年男人呢。 袁子遇没开口说工作的事情,反而是先拿过菜单让路潇潇点菜。路潇潇没什么胃口便只叫了简单的几样菜,等到侍者过来点餐的时候袁子遇还贴心地问了她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女人向来对绅士有风度的男人不自觉地生出好感,更何况袁子遇本身长相就极为俊朗,一顿饭下来,路潇潇只觉得舒心。 因为袁子遇事先提议吃饭时候不谈工作,路潇潇也乐于此,所以两个人之前聊天都是关于自身的爱好或者是经历。 听到袁子遇说自己曾经去英国留学的时候,路潇潇眼前一亮,高兴道:“我曾经也去英国生活过两年,真可惜当时没遇到。” 袁子遇顿了一下,也温和笑出来:“是啊,如果早些年有这样的缘分认识路小姐,也是我的荣幸。” 吃完饭真正谈生意的时候,因着对袁子遇的好印象,路潇潇也极为爽朗,不出多久就敲定了些事宜。 现在路潇潇已经回到路氏,接受继承人的培养,公司现在大小的事物她都有接触。路老爷子为了让她更快成长起来,也派她出来跟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因此在一些小事情上,她是能做的了主的。 袁子遇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虽说这次跟路氏的买卖并不算大,但是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这个头,以后便都好说。更何况路氏这艘大船,是多少人想要攀上的。看来年底晋升,他也有更大把握了。 两个人心里都存着自己的想法,但表面上都是长袖善舞的人,因此相处交谈下来还算愉快。 回去的时候,袁子遇主动提出要送路潇潇。 正巧家里的司机先回去了,路潇潇心想也好,让袁子遇送她回去也没什么差别,便先道了谢。 等到坐上袁子遇的车,路潇潇正巧接到了一个电话。 “云腾的工作我已经辞了,现在跟严缙也没什么关系了,有事没事别来烦我。”说罢她脸色有些不佳地挂断了电话。 袁子遇听到严缙这个名字的时候稍稍一顿,但是脸色并无什么波动,起步开车也极为稳当,只是在路上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路小姐认识云腾集团的严缙副总裁?” 路潇潇有些惊诧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严缙?” “严总裁的名号在商界也算响亮,我也算久仰大名。” 听到有人这样赞扬自己的心上人,路潇潇也忍不住有些得意,说道:“是啊,他是我师兄呢。” “仅仅是师兄这么简单?我看路小姐好像并不想止于此。”袁子遇像是打趣似的说了句。 路潇潇被他说中心事本能地有些排斥,不过袁子遇给她的感觉也不像是窥探人隐私秘密的那种男人,正巧她也想找一个人倾诉,袁子遇跟她不熟悉,说给他听一听也没什么,他也不会笑话她。 “其实我喜欢他有好几年了,当初也是为了他才提早结束在英国的学业回的国。但是在我回国之前,他就结婚了。”说到这她显然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笑了出来,“当时我伤心地厉害,在家里整日地想让他离婚,结果到最后,他真的离婚了。” 袁子遇余光看到女孩的笑容,不知怎的感觉到有些厌恶,他撇开目光,说出来的话却是温和有礼的:“那路小姐的机会可是来了。” “对啊,我本来以为也是这样,可是谁知道我师兄他就算是离婚了也跟他那个前妻藕断丝连着。我爸爸也劝过我去找个更好的男人,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但是我毕竟已经喜欢师兄这么多年了啊,要让我放弃,我怎么甘心。” 路潇潇其实现在也有点弄不清楚,这么长久以来放不下严缙,到底是因为喜欢他到骨子里,还是因为他是她没有得到的东西,没有得到的就会格外挂念,因为她路潇潇从小到大想要的可从来都是唾手可得,偏偏在感情上,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 遇到一个红灯,袁子遇停下车,趁着这个空档对路潇潇说道:“我觉得路小姐要是真的喜欢你那位师兄,就不要放弃,毕竟是那么多年喜欢的人,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单身。爱情和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只要有恒心,就一定能够得到回报。” 路潇潇闻言眼睛一亮,似乎是有些惊喜道:“你也觉得我该继续去追求我的幸福?” “当然,幸福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只要你得到了,就是一辈子的快乐。”袁子遇说的很真诚。 路潇潇现在更是高兴了,在家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对她追着严缙表示不赞同,她的身边也没有个能说贴心话的人,也没有人肯定她,告诉她该怎么做。 袁子遇对她说的话虽然对事情毫无帮助,但是能给她信心,路潇潇算是露出了今晚最真诚的一个笑意:“谢谢你袁经理,你的话给了我很大的信心,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找你聊聊吗?” 袁子遇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当然,有路小姐这样的朋友,我很荣幸。” 第一百二十六章:要和他分手 送路潇潇回到家的时候,袁子遇还不忘要了她的电话号码,路潇潇自然是很乐意给。 她下车之后还回头对袁子遇说了句:“谢谢你啊袁经理,今天晚上很开心。” 袁子遇笑得既温和又绅士:“我也是,希望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机会。路小姐,晚安。” “晚安。”路潇潇笑着说道。 等路潇潇走进路家的大门,袁子遇才收回目光,同时眼眸当中也变为冰寒一片。 低头看了一眼路潇潇的手机号码,他的嘴角微微上提,似乎带着些嘲弄。 回去的路上,他的脸庞依旧是冰寒一片,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路潇潇这枚棋子,以后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了。 —— 俞双在本月一号正式进入云腾集团,担任云腾的副总经理一职。而严缙,也在此时重新回到云腾掌权。 对于这两位的加盟和回归,媒体给予了很大版面的报道,这样大范围的传播和宣传也让俞舒想两耳清静点也没办法做到。 更何况还有何琪这个“神助攻”“猪队友”在一旁拿着手机使劲给她凑到面前,让她看多家媒体的新闻报道。 “看看看看,你的弟弟和男人都已经事业有成,成为云腾的大老板了,就你还整天颓废地屯在我这张小沙发上,这样的生活到底想过到什么时候?”何琪对她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俞舒半躺在沙发上,听她这么说,“吭哧”咬了一口手中的大苹果。 “我看你不是嫌我追不上人家的节奏,你是嫌弃我占了你的窝,想让走让别人进来对不对。我还就告诉你,没门!”俞舒又张嘴咬了一口。 何琪简直是要被她给气死了,心想着以前在报纸和杂志上看到的那个女强人真的不见了啊,现在的这个,啊呸,还个什么女强人,都要成女米虫了。 既然激将法不管用,何琪也真的懒得再管她,反正养活这么个人她还没什么经济压力,暂且让她住着也不是不可以。谁都有颓废的自由和权利,她现在只希望,俞舒行使这份权利不会太久。 看着何琪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俞舒心里也不像表面这么轻松。但她现在这么住在何琪家里,一方面是为了像之前说的那样好好想想未来,也间接地阻止何琪跟迟为泽少来往些。另一方面,她是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啊,用何琪的话来说,真真就是失业妇女一枚。 现在俞氏没有了,她又不可能去云腾工作,去其他地方找也不太可能找到个合适的。这样半吊的状态,让她愈发不想出门了。 还有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何琪的缘故,俞舒现在相信了,懒是会传染的,以前她不明白何琪到底是怎么做到可以半个月不出门的,现在她真切地经历过之后才发觉,原来这样的高难度她也能做到,而且以后的记录说不定会保持得更长。 说来说去,俞舒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走了。 晚上的时候,何琪换上了前两天买来的礼服,还化了一个淡妆,还配上前两天去烫的头发,整好之后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躺在沙发上的俞舒见到之后也突然坐起来,忍不住啧啧称叹道:“简直了,仙女下凡啊这是。” 何琪摆了个性感的姿势,向她挑了挑眉,“那是,平时就是我懒得打理而已,打扮好了美你们一脸。” 俞舒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叹。 为了护送何琪赶去聚会的场所,俞舒自告奋勇担任起了司机的职责。 开车的路上,俞舒还忍不住“抱怨”了句:“这迟为泽真是有意思啊,带你去参加酒会,竟然也不来接你。” 何琪还在补口红,听她这么说还护短地撇撇嘴,道:“他也好好拾掇拾掇啊,哪有那么多时间。” 俞舒心情不顺畅地叹了声,心想着这人是没救了。 到达目的地之后,何琪挽着礼服问俞舒:“要不你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玩一会儿,等我结束之后再给你打电话?” 俞舒手臂撑在窗框上,懒洋洋地答道:“放心吧大小姐,到时间我一定会来接你,不会让你跟别人走的。至于我去干什么,还是不用您操心了。” “呸,好心没好报。”何琪笑骂了一声之后就转身进了酒店。 俞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之后才准备发动车子离开,只不过车子刚起步,就感觉到后头有个车顶了上来。 她一惊,心想着别是碰车了吧。 赶紧熄了火之后,她下车准备查看一下情况,正巧后面的车主也走了下来。 见到人,俞舒只想呵呵一声。 袁子遇。 袁子遇一身笔挺革履,头发也是特意打理过的,显得挺拔又帅气。 而俞舒是一身休闲装,随意扎了个马尾,脸上也未施粉黛,看上去有点憔悴,但跟往常一比也显得年轻很多。 袁子遇见到是俞舒,眼睛里的光一闪而过,但很快平静下来,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这么巧。” 俞舒是想笑也笑不出来,干脆直接去看看汽车尾部,发现两辆车虽然靠的很近,不过并未碰上。 “车子好像没什么事,看起来你也有活动要参加,我就不耽误先走了。”说着就想转身回到车上。 袁子遇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追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 俞舒的眉头一皱,想甩开他的桎梏,但袁子遇的力气很大,她没挣扎开。 “袁子遇,放手。”她努力让自己听上去不那么生气。 袁子遇不在意她的态度,也不在意周围人是怎么看,他只是用以往温和的语气说道:“俞氏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一直想问问你的情况怎么样,但又怕唐突。” 他这般模样俞舒也不好恶语相向,想了一会儿之后,她回答说:“我现在生活的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袁子遇终于还是放开了手。 俞舒不管他是什么表情,这里也一秒钟不想再待,打开车门要走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有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路边。 俞舒的视力很不错,车上坐的人她也能看到是谁。 严缙的目光只在他们这里停留了几秒钟,接着就打开车门下车,走进了酒店,再没有看过来。 俞舒的心情更差了,一团郁气像是积聚在胸口,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这整天的都是什么事啊,何琪来参加的这个是什么酒会啊。 怎么在这里都能同时遇到严缙和袁子遇两个人! 俞舒的车子开走之后,袁子遇若有所思的目光才收回,而后,他垂下眉睫,轻轻笑开。 原来他们两个……也不像以前信誓旦旦说的那样感情牢固了啊。 —— 俞舒虽然方才因为那两个人影响了心情,但是答应何琪的事情她不会爽约,在一家咖啡厅坐下之后,她就安心地等待着何琪打电话让她去接她。 到了晚上大概九点钟,俞舒正要续第三杯咖啡,手机就响了。 是何琪的号码。 “大小姐,酒会结束了?”她浅笑着准备起身去结账。 “俞舒,能不能……能不能现在来接我?”何琪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竟然还带着哭腔。 俞舒几乎从来没见何琪哭过,她这样吓得俞舒心脏差点漏了一拍。 “怎么了琪琪,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忙问。 “没事,你来,来就好了……” 匆匆忙忙结完账之后,俞舒是一刻未停地就来到先前来的那个酒店门口。 现在外面的天气已经很低,在距离酒店还有一段距离,俞舒就看到了穿着单薄衣服站在门口的何琪。 那条紫色的裙子还是俞舒亲自帮她挑选的,她也记得何琪换上的时候笑得是多么灿烂。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她的脸上却满是泪水。 看到俞舒走过来,何琪原本还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俞舒现在真的是心疼得不行,也伸手搂住她,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她对何琪说道:“琪琪,我们先上车。” 何琪离开她的肩膀,垂下泪眼点了点头。 在俞舒开车离去的时候,从酒店内跑出一个脸已经急红的男人,他西装笔挺,面容英俊,但眼底的慌乱却是那么地明显。 —— 回家的路上,何琪靠在坐背上,默默流着眼泪。 俞舒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情况她也问不出口,此时她好像也终于明白,前段时间何琪见到那副模样她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虽然她有预感这件事情跟迟为泽有关,可是具体有什么关系,她却不敢乱猜,怕说出来之后对何琪来说只是雪上加霜。 到家之后,俞舒赶紧给何琪找来一床毯子盖在身上,又去倒了杯热水过来给她握在手里,因为屋里太黑,她又去打开所有的灯光,终于让室内看起来暖和了些。 何琪现在已经不哭了,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失了所有的神气。 俞舒站在一旁,心焦不已,却无能为力。 又过了会儿,何琪终于抬起头,眼中还带着雾气,哑声对俞舒说道:“我要跟迟为泽分手。” 第一百二十七章:像一个小丑 跟迟为泽分手,这也是之前俞舒一直想的,但是经由何琪在这个时候,这种状态下说出来,她却不由得觉得有点心惊。 坐在何琪的身边,俞舒轻声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何琪想起之前的场景又想流泪,方才承担的羞愧,耻辱,愤恨,已经彻彻底底地淹没了她的心。 “迟为泽他好像有……有未婚妻。”何琪断断续续说着,有些不成调子。 在酒会上遇到的那个举止气质都是上佳,样貌也姣好的女人,她一开始见到都忍不住艳羡。 但是那女人见到她,还有身边的迟为泽之后却有些变了脸色,之后很快反应过来,迎上前来。 她以为这人是迟为泽的朋友,想要微笑着打招呼,谁知面前女人却浅笑着开口说道:“为泽,这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介绍一下。” 迟为泽少有地变了脸色,有些惊慌失措,在她不解的目光当中,他才硬着头皮介绍了句:“这是何琪,这是林楚乔。” 再然后,那个叫林楚乔的女人,优雅地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楚乔,迟为泽的……未婚妻。” 未婚妻。 她听到之后只觉得脑袋就要炸开。 僵硬地转头去向身边的男人求证,迟为泽并没有否认。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自己像只小丑,像个笑话,站在灯光的中央,每一寸灯光都像是窥探到她内心的羞愧和愤恨。 跟俞舒千挑万选买来的礼服,看上去也变得丑陋和廉价。 她觉得恶心。 觉得迟为泽恶心,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恶心,觉得……自己也很恶心。 到底还是发现了。 俞舒听到何琪的话之后,此时却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悲哀。 见着俞舒闻言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何琪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被谎言和幻象蒙在鼓里,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俞舒拿来一张纸巾,轻轻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眼中也带着深深的关心和悲切。 “什么时候知道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琪琪,你能离开他吗?”只要能离开,一切都还不晚。 何琪撇开头,眼泪却是又流下来,“我不知道……” “迟为泽的未婚妻,我也是前两天无意中发现的。当时我不确定你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因此就先没告诉你,打算一步步地提醒你让你知道。现在你自己发现了,就要问问你的心,面对着有未婚妻的迟为泽,你的感觉到底是如何,他值得你去爱吗?” 虽然这话说起来的有些残忍,但当断不断,最后受伤的人一定是何琪。 何琪的性格她知道,对于爱恨她或许可以看得很淡,但是插足人的感情,做“小三”这种事,她向来都是万分厌恶。 俞舒不怕她去恨别人,因为这件事情当中她也是受害者。但是她怕,怕何琪会恨自己。 那样的何琪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确定。 何琪闻言怔住,眼神之中带着迷茫,还有不知所措。 —— 酒会结束,严缙跟几位商界的大.佬应酬完,便准备离开。他在酒会上酒喝得有点多,司机还没来,便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 迟为泽从方才开始一直失魂落魄地倚靠在车旁,手里点着一根烟也都快要燃尽了。 严缙看他这副模样也猜想到他在为什么伤神,上次俞舒气急给他打电话,他就知道那个迟老爷子给迟为泽订下的未婚妻早晚都是个定时炸弹。 而今天,这颗炸弹就已经引爆了。 “走吧。”他过去拍拍迟为泽的肩膀,轻叹一声。 迟为泽的手一抖,烟灰便都落下来。 “老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你先走吧。”迟为泽的领口已经被扯开,先前的精英模样不复存在,神色也带着浓浓的颓然。 平日里的迟为泽哪会是这样,果然一遇到情,任谁都不会时时刻刻保持冷静理智。严缙不由得想起俞舒,心里也跟着一沉。 他静默了会儿,便接着对迟为泽说:“有空在这里神伤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倒要要拿你那未婚妻怎么办,还有何琪,你想跟她继续处下去吗?” 迟为泽惨淡一笑:“我跟她……不可能。”这个认知,他从一开始都知道。不管他对何琪的感情究竟是深是浅,单单就是老爷子,也根本不会同意他最后跟何琪结婚。 他说这话也在严缙的意料之中,迟为泽这样的家世,婚姻哪能由自己做主,更何况他的婚约早就已经定下来,变不得了,要改变,那就是要经历抽筋剥骨的痛。 “知道不可能,就跟人姑娘提早说,被让人家为你伤心。” 迟为泽闻言突然抬起头,问道:“要是现在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办?” 严缙对回答这个假设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要你放弃的人是俞舒,你会这样做吗?”迟为泽又问了句。 严缙的眼睛突然幽静下来,静默良久之后,才说道:“我不是你。” 所以,我不会把自己置于这样两难的境地。 “是啊,你不是我。”迟为泽想吸一口烟,却发觉手中的烟早已燃尽,“你也不会理解我现在是怎么想的。” 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谁完全地理解谁。 —— 袁子遇跟人应酬完之后并没有立马去到停车场,他在宴会厅外的长廊里等待了一会儿,便有人过来对他说:“袁先生请跟我来。” 袁子遇神色如常地跟了上去。 在这家酒店的另一间较小的会议室内,有一个人早已等待在这里。 俞双听到袁子遇进来的动静,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里面泡的东西是南婷硬是给他带上的,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花花草草,说是泡水喝能安神。 他失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靠这个东西安神入睡,那他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好好睡一觉。不过南婷给他的时候带着些热足的期盼,让他不忍心拒绝,就收下了。 袁子遇走过来客套地跟他握了握手:“让俞总久等了。” 俞双笑了一下,但那笑意并没有深入眼底:“请坐。” 这已经不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甚至在多年之前就见过很多次。但是那曾经相处融洽的时光,早就随着某些东西的逝去再也回不来。 现在的他们,除了利益相关而坐在一起,其他根本没有任何关联,对方也不会关心。 袁子遇将西装的扣子解开,表情闲适。今晚他也喝了不少酒,一方面是因为场面上要应酬得周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高兴。 瞧,他的盟友还在这里。 他长久以来的目的,也越来越接近终点了。 相对于他的兴致盎然,俞双的神色则是平静的,他开口让助理先出去,室内便只剩下他和袁子遇两个人。 转动轮椅走过去,俞双在袁子遇面前停下。 “还没恭喜你进入云腾担任副总。”袁子遇淡淡开口,浅浅一笑。 俞双却是神色稍冷,并不打算应付他的虚情假意:“进入云腾只是计划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可恭喜的。” 面对他的冷然,袁子遇不置可否:“云腾这边算是已经打进了,接下来就是俞远国。俞远国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俞双的眼睛又沉了沉:“现在他跟严桩丞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短时间要同时打倒他们两个人几乎不可能。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完全牢不可摧的,只要方法得当,还是让他们窝里反。” 袁子遇闻言并未插话,而是一副静待其说的表情。 俞双垂了垂眼眉,却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的意愿,而是说道:“至于具体是什么方法,我会去验证。严缙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听到严缙的名字,袁子遇的神色也终于冷了下来,那些在外人面前伪装的所有,现今都不再需要。 “严缙跟你同时回到了云腾,对你究竟是好是坏还没有定论,但对严桩丞,肯定是有影响。严桩丞这个老狐狸不会让严缙继续做大,之后肯定会出手打压,到时候只要我们在旁边多添一份力,目的就可以轻易达成。”他的心中也早有了打算,现在的他不仅仅只想将逼死自己父母的仇人俞远国置于死地,另外一个人,他也不想放过。 俞双闻言却是笑了一下:“真要这么狠,俞舒那里看样子你也是不会再顾及了。” 袁子遇回望向他,笑意当中同样带着讽弄:“你都对自己的姐姐不上心,我还用去操心什么。” 俞双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久以前他跟俞舒相依为命那段时间的场景,但那真的是太久太久以前了,画面都已经褪了色,是时候该从脑海中全然抛却了。 他慢慢摇了摇头,用跟先前一样不紧不慢地强调说道:“从我出车祸的那时候开始,我能相信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至于其他人,他们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分毫的关系。”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辈子孤单 俞双的变化袁子遇自然也是能感觉的到,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么多年过去,谁能保证自己从来都没有变过。 更何况俞双是经历了这么惨痛的过去,用失去双腿的代价去参悟人生的道理。 有时候人也就是如此,在经历大是大非之前,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痛恨的是什么。 他转过头看向俞双,眼底有了一抹探究。 虽然俞双没有跟他明确说过到底恨谁,又想置谁于死地,但他却能猜想出来。 俞远国他恨,俞舒……他也恨。 这样仇恨的后果,就是他愿意为了伤害到他们,付出任何的努力和代价。 很好。 这样的话,他要做的事情,也能轻松些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有任何进展我们再联系。”袁子遇起身告辞。 俞双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应了一声。 袁子遇现在可不在意他的态度,俞双这个盟友,他舍不得,也不能抛弃,他们还要并肩作战呢。 来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袁子遇看到车头,突然又想起几个小时之前跟俞舒见面的场景。 原来就算是心里存着恨,该想念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啊。 他摇头一笑,算是苦笑。 上车之后,他没有立马启动车子,而是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手指在上面停顿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拨出去。 等他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却有一个电话突然插播进来。 他一看号码,顿时笑了。 “袁经理,你现在忙吗?”路潇潇甜美轻快的声音传来。 袁子遇的手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随意笑道:“路小姐打电话过来,我就算是忙的脱不开身,也得赶快丢下所有的事情。” 路潇潇一听顿时笑得更甜了:“我可真是荣幸。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就是有一件事情我自己总是想不明白,便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袁子遇对她所谓的问题一点兴趣也没有,脸色是兴致缺缺,但话里却是期盼的:“好啊,能帮到路小姐,也会是我的荣幸。” “哎呀,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了怎么样,你叫我潇潇就好。” 袁子遇从善如流:“潇潇,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路潇潇显然更高兴了些,单方面地认为和袁子遇的距离更拉近了,她想了想,用最简单明了的话语说道:“昨天我跟你提到的严缙,你还记得吧。” 袁子遇笑意未变:“当然。” “他现在又回到自己的公司去任职了,当初我是因为他离开才跟着辞职回到路氏工作的。可是他现在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他的公司继续工作,毕竟如果不去,我跟他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她这个想法还没跟自己的父亲说,就是怕父亲不同意,适得其反。 袁子遇像是思考了些时候,之后话语郑重地答道:“我觉得可以再去试试。” “真的吗?你真的也这么想?”许久未得到认同的路潇潇此时心情激动极了。 袁子遇继续肯定道:“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还是你这样长得漂亮家世又好的女孩子。我相信严缙接受你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你千万不要放弃。当然了,其他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关键是你自己要坚定信心,不要放弃。” 路潇潇心里觉得十分感动:“谢谢你子遇,我喜欢严缙这么多年,其实只有你一个人全心的支持我。我的家人还有朋友都说不值得,但是感情这回事,哪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呢?喜欢就是喜欢,用世俗的标准去评判我很不高兴。” 袁子遇笑得无声:“坚持下去总有回报,要相信自己。” “嗯,我会的。”路潇潇声音又轻快起来,“对了,我还没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呢!” 袁子遇想起刚才那个没有拨出去的电话号码:“有喜欢的人,不过她变心了, 爱上别人了。” “这样啊……”路潇潇忍不住有些气愤,“你这样的好的男人,她居然还会劈腿,太可恶了!你一定要找个更好的女人,过得更幸福,然后去打你那个前女友的脸!” 袁子遇的笑意终究是慢慢隐去,最后的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念道,虽然当初是因为我的离开才让我们分手的,但是我不允许她喜欢上别人,即使我最终得不到她,也不会让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俞舒啊,错过了我,你怎么还可以找到幸福。严缙你是不要想了,他不是你的良人,你也不适合他,就让我们,一起孤单地生活下去吧。 一辈子。 —— 俞舒站在何琪的房门前,有些心焦地踱着步。 方才何琪哭了一会儿之后,便说要回房去好好冷静一下。 俞舒也知道这个时候让她一个人冷静思考比什么都有用,但是她这一进去就是两个多小时,再没听到什么动静,俞舒又忍不住开始担心。 等到12点多,俞舒没有丝毫睡意,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生怕何琪因此有什么事。 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去敲了敲门。 敲了几声也没有人应答,俞舒的心愈发开始慌乱,手上的力度也渐渐变大。 正当她想要去找这房间的备用钥匙的时候,房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 何琪顶着一头乱发,还有两个红红肿肿的眼圈哀怨地看着她。 俞舒被她这副模样也给吓得不轻,忙上前抱住她的脸问了句:“怎么样琪琪,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何琪还是一脸菜色,像是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一样地不爽。 俞舒最了解她,自然也发现了她的不高兴。 “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真的。”俞舒望着她又说了句。 何琪“哎呀哎呀”地叫了声,挣脱开了她的桎梏,转身又走向床边,整个人又给趴到了床上。 “你烦不烦啊,这么一句话翻来覆去不知道说了几遍了。”何琪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这样俞舒倒是开始奇怪了。 这到底是走出情伤了,还是依旧伤心着呢,为什么一点看不出来呢? 事实上何琪也根本没那个心力等她明白过来,因为过了不多久,匀称的呼吸声传来,她已经睡着了。 俞舒望着睡得毫无形象的何琪,终究是慢慢放下心来。 何琪这样子,应该是都看开了吧。 也是,她是何琪啊,向来都是最乐观坚强的那一个,没什么能打倒她的。 等到明天一早醒来,说不定她就会在她的耳边大声吼一句:男人算什么,老娘要是想找,都能找到一沓!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 严缙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后洗了澡便会回房去休息。 刚回公司其实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但是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累到向来熬夜工作不在话下的他也终于感觉到有些撑不住了。 也许是因为跟迟为泽说的那番话,让他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些异样的想法。 如果他跟俞舒置于那样的境地…… 他会坚守住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这个问题他没回答迟为泽,对自己也回答不出来。 黑暗当中他睁开眼睛,眼眸深亮,不久之后,他坐起身,拿出手机。 找到俞舒的号码之后,他没犹豫多久就给拨了过去。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她睡没睡。 很快,那边就接通。 安抚好何琪之后,俞舒骤然放松下来也终于觉得有些疲惫。正当她准备洗澡去睡的时候,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拿起一看,是严缙。 他的电话也没什么不能接的,俞舒摁下通话键。 “……何琪怎么样了?”找不到其他的话题,严缙只问了这一句。 俞舒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回答:“像是没事了。” “迟为泽那边也不好过,让她先多担待点。迟为泽……会给她一个交待。” “嗯。”俞舒听到迟为泽的名字只觉得生气,但是对严缙她又发不出脾气,只得闷闷地应了一声。 严缙靠在床边看向外面的月光,想起跟俞舒在一起时候的日日夜夜,不由得心里有些震荡。 “想什么时候回来?”终于,他问道。 俞舒也看向同一片夜空,同一个月亮。 “再等等吧,何琪的心情还不太稳定,这段时间我先陪着她。” 她承认,这仅仅是一部分的理由。另一部分,是她还不知道怎样去面对。 先前已经有些介意,又经过了迟为泽的这件事。 俞舒虽然知道这跟严缙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迟为泽是他的兄弟,迁怒,在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总不可避免。 严缙也不愿意逼她,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笑了一下,说道:“过两天听说有欧洲的小提琴家来南城演奏,我知道是你喜欢的演奏家。有没有时间一块去看看。” 他这样一个死板无趣的男人,现在居然也开始学会迂回战术了。 俞舒心里虽然沉重,但还是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回答道:“好啊,过两天我应该没什么事,应该可以去。” “那到时候我买到票再联系你。” “嗯,好。” “那……晚安,俞舒。” “晚安。” 第一百二十九章:说一句保重 第二天何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俞舒正在厨房做早餐,粥香已经弥散满屋,让她早已空空如也的肚腹又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俞舒回头看到何琪站在厨房门口,虽然脸色依然不好,但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锅,就知道应该真的是没事了。 “懒猪睡到这么晚,快去洗漱,待会儿就吃饭。” “得令!这就去洗漱!”何琪少有地勤快起来。 俞舒将早餐都上桌之后,便等待着何琪过来吃饭。 何琪的手机放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俞舒向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何琪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便先走过去,拿起她的手机一看。 果然,是迟为泽。 上面还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也都是他的。 俞舒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接通。 “何琪,我们出来……谈一谈。”迟为泽几乎是一晚没睡,抽的烟都快装满一整个烟灰缸,因此这时候嗓音沙哑得不行。 俞舒知道这是属于迟为泽跟何琪之间的事情,但是她又从心里为何琪感到不值,因此这时开口说道:“何琪她现在没有时间,稍后我会告诉她,你再跟她谈吧。” 迟为泽听到她的声音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干涩的声音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俞舒没有说谎。 “那就好。”迟为泽在那边又吸了一口烟,但呛到了嗓子里,开始不住地咳嗽。 俞舒到底也不是个狠心的,听他的声音是这样,也就知道他没想象中那么好过。 想了想之后,俞舒说道:“不管你对何琪的感情是不是认真的,还是趁早放手吧。你有自己的未婚妻,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婚姻。何琪也是,她也会找到跟她携手一生的丈夫。既然给不了她永远的承诺,早一天放手,也算是对得起你们之间的情分。” 她说这话的语气,跟昨晚严缙劝说他时说的话很像,迟为泽不禁扯了扯嘴角。 “既然看的这么清楚,倒不如想想你跟严缙之间的事情。”迟为泽还在咳嗽,话语中却平白多了些笑意。 俞舒自觉在这个话题上没什么可跟他说的,正巧何琪也要出来了,她便提前挂断了这个电话。 在收线之前,迟为泽最后跟她说了句:“告诉何琪,我爱她,真的。” 俞舒相信。 但爱也有很多种,长久的,心血来潮的,坚定的,漂浮不定的,都是爱。 何琪洗漱完之后走出来,见到的就是俞舒坐在餐桌旁静静地喝着粥,她舔了舔嘴唇,快步走了过去,端起面前的碗就喝了两大口,胃顿时舒服了不少。 “刚才迟为泽打过电话。”对这件事情,俞舒并不想隐瞒,因为她也想何琪早日跟迟为泽说清楚,“说是要跟你谈谈。” 何琪原本闲适的表情顿时怔住了,一个不经意,还差点打碎手中的碗。 俞舒看她这般模样就知道有些事情还没过去,顿了下之后,她继续说:“想见他的话可以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长痛不如短痛。” 何琪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话,一直低垂着头,等俞舒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她终于抬起头,眼中还带着点点的泪水:“我不想见他。” “难道你还能一辈子都躲着他?你们之间总要有个结果。”俞舒的声音很低很平静。 也是,这个时候,也许只有局外人才能保持这样的冷静,何琪自问做不到。 哪怕她流着泪给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暗示,但一听到迟为泽这个名字,她还是做不到。 “我……我打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何琪想了一晚,很认真,“你刚才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是有一种可能是,痛到极致,以后可能就不会再痛,也不会再爱了。俞舒,我没办法像你这样永远保持这样的理智,我没办法。迟为泽确实是欺骗了我,也伤害了我,我不想见他,不想听他说话,相信不少人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或许你会说这是逃避,不过除了逃避,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如果你还拿我当最好的朋友的话,这次就站在我这边,什么都不要再多说,等我自己出去想明白之后,会再回来的。到那时候,你看到的还会是以前的我。”何琪也是用很冷静的话语在陈述自己内心的想法,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即便是在将来,她也不会后悔。 俞舒听她这么说,哪还会说什么反对的话。 她关心和在意的,向来都只有何琪的开心和幸福。 “好,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帮你联系准备。” 何琪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去哪。但是天大地大的,总能有容纳我的地方。要不然就随处流浪,有了目的地之后,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俞舒心里突然有些憋闷的难受,她在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早一些时候告诉何琪,告诉她迟为泽已经有了未婚妻,那样她确实也会伤心,也会气愤,但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毕竟她得知真相的时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迟为泽和他未婚妻,当着无数上流社会人群的面,告诉她,她是个“第三者”,是个破坏别人婚姻的女人。 这样的羞辱,真的比打脸还疼。 别人也许会以为何琪是受不了迟为泽感情的不专一才黯然伤心,但俞舒却始终清楚问题的症结。 “对不起,琪琪。”她真心地道歉。 何琪笑了笑,带着些苦涩和无奈:“跟你有什么关系。从来,都是我没有看清楚情况罢了。” 迟为泽那样的家世,她虽然不想高攀,但能不能为其所接受,却是个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早就有预感了。 只是没想到,最后真到了分离的时候,状况会是这样的残忍和惨烈。 吃完饭何琪将完成好的画稿给画廊送过去,结清楚酬劳的同时她也告诉老板,以后不会再接这里的画稿了。 老板闻言则是很惊讶:“为什么不画了?难道是嫌价钱低?这些我们都好商量的。” 何琪闻言笑了笑,摇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累了,想出去散散心。” 老板见她的起色真的不太好,也相信了,这帮不出名的小画家每天都是黑白颠倒地画画,辛苦程度他也深知。 有时候知道休息也挺好的。 走出画廊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应该是今天秋天的最后一场雨了。 离开的时候比来时更冷,何琪穿的衣服并不多,寒风夹杂着雨丝总是往衣服里面灌,她裹紧衣领也没什么用处,只好先在一处避风的店面处先躲躲。 出来的时候她告诉俞舒很快就回去,半路发现手机也忘了带,这时候也不知道俞舒在家里会不会着急。 何琪狠狠心,便打算顶着寒风凉雨赶回家去。 正当她要加快速度要跑的时候,一把伞突然出现在她的上方。 她怔住,一转头,看到就是迟为泽。 迟为泽其实从何琪家里一直跟到这里,何琪不愿意见他,他就等在她的楼下。 但是这么长的距离,他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出现,因为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何琪见到向来注重形象的迟为泽此刻不修边幅的憔悴,心里也愈发不是滋味。 但是难受又有什么用,不舍又有什么用,那些已经造成的撕心裂肺的伤痛,不会改变,也不会愈合。 “何琪,我们、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迟为泽的声音依旧沙哑得可怕。 何琪远远看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接着便转头对迟为泽说道:“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吧,我今天有点累,想赶紧回去了。” 迟为泽的唇色有些苍白,他勉强扯出了个笑意,说道:“该不会以后都见不到了吧。” 何琪心里一惊,心想着难道他已经知道她要离开的事情了吗? 但是这事只有她和俞舒知道,俞舒那里她也叮嘱过,应该不会告诉别人。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接的时候,迟为泽又笑了一声,摇摇头说:“以后就以后吧,你总不会离开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你舍不下的东西,我们会再见到的。” 何琪这时候心里寒凉下来,甚至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是啊,她是有很多更舍不下的东西,但就是因为他,她舍不得的这些必须要暂时抛却。 先前她除了伤心和羞愧,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就从现在开始,她觉得有些恨意。 爱上一个男人,结果丢掉了所有她想珍惜的东西。 这场爱情的灾难,不管迟为泽的感觉是什么,是伤心亦或是其他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她所看重,已经被他狠狠践踏碾压,被他踩在脚底。 那感觉真的是太痛了,痛到心肺都要裂开。 她再也不想尝试一次。 如此,她抬起头,说出可能是这一生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迟为泽,好好对待你的未婚妻吧,她比你外面的这些女朋友,更值得你的关爱。还有,保重。” 哪怕再生气再痛恨,爱过一场之后,何琪留给对方的,依旧是一句保重。 第一百三十章:包藏的祸心 何琪走后,迟为泽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伞也被他扔到地上,细细密密的雨丝也渐渐沾染湿了他的头发和脸庞。 许久许久之后,他终究还是浅浅淡淡地笑了出来。 “何琪,我们两个,还没完。” 他的眼眸深沉,也像是带着某种决心和勇气。 只是不知道这份决心会不会来得太迟,会不会,那个人已经不会再等他。 —— 云腾集团。 俞双因为刚刚上任,对很多事情还不算熟悉,因此公司给他配备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助理。 这个助理做事倒是勤勤恳恳,事无巨细,但是俞双查清楚他的底细之后,嘲讽着把他的资料扔到一旁。 既然有人不放心,派个人过来监视也无妨。 还没到中午,桌上的内线便响了起来。 俞双接起,是秘书通知严总要见他。 严总,哪个严总。 还没等俞双问出来,已经有人在敲门。 他放下电话,说了句“请进”。 来的人是严缙。 俞双淡淡一笑,在电话里告诉秘书送一杯咖啡过来。 严缙走过来之后坐在了俞双对面,脸上的表情也是闲适的。 “刚来公司还习惯吗?”他的语气就像是寻常的关心一般,毕竟,他曾经也是他的姐夫。 俞双的心里却是不由得一咯噔,不知道严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严缙也不在意他不说话,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道:“你姐姐前两天还在我面前问你的情况,这段时间我也忙没顾得上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一块吃顿饭。” 俞双的心情又变了变。 俞舒会问严缙关于他的境况? 难道他和俞舒的问题严缙还不知道? 如此种种,让他有些僵硬地开口道:“改日吧,最近公司的事情有点忙,我也得加紧多学习。” 严缙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还是工作要紧,吃饭的事情倒也不急。等我跟你姐姐说一说。” 俞双前一阵子听袁子遇说过俞舒和严缙两个人的感情好像也出了点问题,可是今天一看,又好像很是正常。 严缙坦坦荡荡,而俞双则像是有些顾虑重重,既然没了什么谈下去的话题,严缙便起身想要离开。 “以后的股东大会,听说你的父亲俞远国也会列席。”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当然,他以前是俞氏的大股东,现在也是云腾的股东。”俞双回答。 严缙又点点头,接着便没再说什么,走出了俞双的办公室。 明明严缙在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话,但俞双却还是觉得一阵心惊。 他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拿出手机给袁子遇打了过去。 袁子遇那边似乎正像是在开会,因此声音压得有些低。 俞双问道;“今晚有没有时间,出来谈谈。” 袁子遇答:“好,七点,还在老地方。” 收线之后,俞双推动着轮子来到窗前,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严缙不会成为他最大的阻碍,更何况还有袁子遇,袁子遇不会让他好过。 走进电梯之后的严缙脸色变得沉寒。 先前他对俞双还存着一份关心,仅仅是因为他是俞舒的弟弟。 但如果他都不拿俞舒当姐姐了,他又何必对他手下留情。 俞双……以前都说是来者不善,他说不定就是包藏祸心。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仅他要防备着,也要提醒俞舒多多注意。 —— 晚上下班之后,俞双让助理先走,自己留下处理一份文件。 助理原本还有些犹豫,哪有老板自己留下加班而助理先下班的道理,可是俞双很坚持,很温和地坚持,让他最终还是应下来。 助理走后,俞双待了一会儿也穿衣下楼,他已经让袁子遇在公司的停车场外等他。 可谁知还没走出公司,便有人将他拦了下来。 他抬头一看,竟是俞远国。 坐上俞远国的车之后,俞双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出去,接着又把手机装回了上衣口袋。 俞远国见状微微一笑,却并未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只说道:“行动不方便,为什么不让人跟着。” 俞双最恨别人说他行动不方便,那样就像是说他是个废人一样,因此就算他知道现在不是跟俞远国闹掰的好时机,也忍不住冷冷道:“我还没到要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的地步,就算是到了,要靠的那个人也不是你。” 俞远国闻言并未生气,反而是哈哈笑了起来:“你跟你妈妈,还真是像啊。” 俞双不置可否,转头看向窗外。 俞远国来找他可不是单单给他添堵的,笑完之后,他敛下神色,声音也沉了下来:“去云腾的这几天怎么样?” 这句话不知有多少人问过他,俞双已经不想回答,却最终还是冷哼一声,答道:“怎么样难道你还不知道?” 俞远国的目光还是沉着的:“既然现在已经设法进入了云腾,就好好守住你的位子,日后说不定,还能走得更高。” 走得更高。 俞双的眉头一跳。 “没错,走得更高。以后云腾集团总裁的位子,也一定是你的。”俞远国笑得意味深长,又平白多了些狠厉。 这番话对俞双的震动不可谓不大,他一直以为俞远国是想从中获利,却没想到他的胃口居然会这么大。 吃下整个云腾? 想想都不可能。 俞远国却是有信心,也早已有了打算:“我跟严桩丞已经暗中接洽了很长时间,那个老狐狸虽然心计颇深,但也不是没有软肋。我专心应对着他,云腾这边你看着点严缙,等时机到了,就一举拿下云腾的经营权。到时候再慢慢蚕食股份,早晚有一天,云腾第一大股东就是我们父子了。” 俞远国描绘的这副蓝图,让俞双的心里蓦地震动了一下,又不免有些心动。 俞氏已经作为棋子覆灭了,但如果能够得到云腾,那样的好处真的是意料之外。 只是俞远国突然跟他说这件事,目的会是这样单纯吗?日后如果真的得到了云腾,他又会分一杯羹给自己吗? 察觉到俞双的犹豫,俞远国也猜到了他为了什么还没下定决心。 “你是我的儿子,等我百年之后名下所有的股份资产不还是你的。你的姐姐现在已经不必考虑了,爸爸能为你争取来的一定会为你争取。不过这当中也要靠你自己的努力。小双,该决断时犹豫不决,可不是一个做大事人的气度。” 俞双又考虑了一会儿,在车子停下之前,他终于开口说道:“好,在这件事情上,我答应跟你合作。云腾内部有什么消息,我也会告诉你。 俞远国的笑意这下深了许多:“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小双,你的未来,一定会比现在更加荣耀富贵,爸爸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 因为俞远国的突然出现,俞双今日没有见到袁子遇,方才给他发过短信去也仅仅是简单通知了结果,还没有给他说明缘由。 回到家之后,俞双便打算给他回过个电话去仔细说明一番。 南婷在家中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以往俞双回来的都会很准时,可不知为什么今日回来的有些晚,她把菜又放到锅里热了一遍,敲门声才响起。 她闻声连忙赶过去开门。 “俞先生。”见到俞双,她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 俞双原本有些浮躁的心不知怎的也突然静了下来,或许是家中的温暖包裹着他,温暖了他已经有些僵冷的手,也或许是,屋中飘荡着的淡淡的饭菜香气,让他已经饿了许久的肚腹感觉到了生机。 给俞双脱下外套,又推着他去洗完手来到餐桌前之后,南婷去把剩下的饭菜都端上桌。 俞双见着准备的这些都是他爱吃的,顿了一会儿之后,他说道:“以后不用准备这么多,吃不完浪费。” 南婷以为他是在说自己买菜花费得多了,忙说道:“剩下的菜都没浪费,我都、都会吃完的。”中午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家通常就会将晚上剩下的菜热热吃下。 俞双自然也听明白了她的话,一时之间脸色更沉了些:“以后再有吃不完的,就给倒掉。” 南婷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像是有些生气的模样,心里惴惴的,嘴唇也被她咬了下,小声地答道:“知道了……” 俞双看着她的模样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些,但是在他俞双这里,还不至于连一顿饭都让她吃不上。 沉默地吃完饭之后,俞双先回了屋里,南婷留下收拾。因为俞双先前说了那样的话,她没办法不听,就把每样剩下的菜都倒进了垃圾桶。每倒一次,她都觉得有点委屈。 其实她只是想让他吃的好一点,真的,她不是浪费,也不是乱花钱。 而且每天中午她自己都不做饭,随便吃点剩菜就好,现在都给倒掉了,她还不知道明天的饭哪里有着落。 要不然就出去找小馆子随便应付一顿,买两个包子也可以。 反正这家里的东西,如果单纯是为了她自己,她几乎都不敢碰的太多。 她怕让他心烦。 第一百三十一章:惊天的秘密 俞双回到屋里之后就给袁子遇打过去电话,后者也正在书房内,接到俞双的电话,他略一挑眉,接通。 “今天俞远国来找了我。”这件事情俞双并不想隐瞒袁子遇。 袁子遇闻言有些意外:“他找你有什么目的?” “他想要云腾。”俞双说的很简单。 袁子遇则叹了一声:“那老东西胃口还不小。” “他说得到云腾之后让我坐上总裁的位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既然你问了我,就恕我直言,如果云腾真的落到了他的手里,到那个时候如果他还能留下你,我就放弃跟他报仇。”所以那是不可能的事。 对这个答案俞双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他还是接着说了句:“我可是他的儿子。” “那你有拿他当父亲吗?” 俞双静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不错,你说的很对。但我觉得他既然野心这么大,也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袁子遇也洞悉了他的意图:“看来你也想要云腾,啧啧,初生牛犊不怕虎。云腾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大企业,以为是你说要就要的?” 俞双不置可否:“虽然很难,但未尝不可一试。” 听他这么说袁子遇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跟俞双一起合作之后,他发现自己以往确实是低估了这个只会打篮球的少年,很多时候他的狠心和魄力,连现在的袁子遇都自愧不如。 “所以,需要我做什么?”俞双能这样全盘告诉他,肯定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严桩丞那边有俞远国对付,我还不算太担心,但就是严缙,他的城府也很深,心思也滴水不漏,目前看起来比较麻烦。”俞双直言,“先前你说要找他麻烦,现在进展地怎么样了?” 袁子遇又想起路潇潇说的那些话,他摸摸下巴,带着点若有所思的意味:“严缙这个人软肋不少,但也不是没有。目前为止我就知道两件事,如果利用好了,肯定能戳的他心肝疼。” “哦,哪两件?”俞双突然有些好奇。 “第一件嘛,就是当年他父亲的去世。外传是突发疾病,但实际上,是严桩丞所为。抓住他想要替父报仇的心理,略施小计就可以操控。这第二件,你也知道,就是俞舒。”最后话音落下的时候,袁子遇还是忍不住暗了暗目光。 俞双想起今天上午严缙去找他时的场景,怎么看都像是对俞舒情根深种的模样。当时他还怀疑着,他们这样利欲熏心的商人,哪会有什么真挚的感情。但现在听袁子遇这样一说,倒不失为一个突破口。 “严缙跟俞舒的感情不是牢不可破,这一点你以前也跟我说过,怎么,现在还是没办法破坏?” 袁子遇闻言脸色和语气都冷了下来:“现在只要我一出现在俞舒的身边,她就下意识地排斥,接近她并不算简单。严缙也是,听说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准时下班回家,根本没什么可编排的。要依你看,这种局面要怎么办?” 俞双想的跟袁子遇有些不一样,他在想,既然要对付的是严缙,又知道了他的软肋是俞舒,那俞舒的软肋是什么呢,只要知道了这个,打垮她,再去整治严缙,是不是算得上迂回战术。 至于俞舒的软肋…… 他轻轻一笑,带着些嘲讽。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能影响到俞舒的人,还真就算他自己一个。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利用一番吧,天生的亲情,天生的运气,他躲也躲不掉。 “俞舒那边我会去跟进,只要能让她跟严缙生出更多的嫌隙,到时候就不怕严缙不受影响。就算再退一步,等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时候,拿俞舒当一个桎梏严缙的筹码,也不错。”俞双说的很平静,也很理智。 袁子遇闻言又是摇了摇头,既无奈又带着些嘲弄笑道:“真狠啊。俞舒有你这么一个弟弟,真不知道是几辈子的厄运。” 俞双对他这“玩笑话”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想要拿回的向来都是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就算这过程当中伤害到了谁,那也是他们欠他的,欠他的腿,欠他的人生。 这些他通通都要讨回来! 书房内的谈话还在继续。 南婷端着水果,悄悄退出来,轻轻关上了门。 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厨房,她把水果盘放在台子上,用力地洗了洗手,仿佛这样也能将她方才听到的那些都一并洗刷掉一般。 但是没用。 该记得的,她一句都没有忘记。 俞远国,严缙,俞舒。 这当中的名字都是她所熟悉的,一开始或许是因为不想打扰到俞双,但是到最后,越听下去南婷只觉得心脏咚咚咚跳的厉害,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心中眼中的俞先生,不该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啊。 而且他要对付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是他最亲的亲人。 父亲,姐姐,姐夫。 都全然不顾,全然不在乎吗? 南婷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唇才能不发出声音,同时眼里也渐渐弥散上泪水。 她不敢相信,真的,也不想相信。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要不要告诉俞舒,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最终还是坠落无声。 要是告诉了她,那俞双要怎么办。 她不能让俞双受到伤害。 所以,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她不能说出去。 不能。 —— 何琪在家里收拾东西,就连画室里的材料和画板什么的也都清理出来放在了楼道外,预备明天拿到楼下的垃圾箱内。 俞舒见到了满是无奈,又有点心痛。 那些画板颜料,可都是何琪以前最珍惜的东西啊。 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南城,不出去上班,也没时间跟人交际,就是为了以后可以靠着自己喜欢的画画闯出一片天地,为什么现在她连这个都要放弃了。 难道没了爱情,连梦想也跟着要坠落了吗? 何琪则给出了她另外一个答案:“画板可以再买,颜料也会找到更好的材质。我现在不是把他们全都丢了,只是为了以后遇到更好的。” 她说的是画画,也像是自己的爱情。 俞舒听完再没什么可说,而且她也想,或许何琪选择将过去一并抛却,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让她出去散散心,也许比整日闷在家里暗自神伤,真的要好上许多。 何琪最后定的地方是去非洲。 签证还没办下来,但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 俞舒知道之后却有些不放心。 但何琪还是说服了她,游山玩水什么的,她不感兴趣,去采风寻找大自然真正的美,她才会画出真正感动人心的画作。 何琪现在其实已经很少笑了,但是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憧憬和向往的淡笑,俞舒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于是只好压下心里的感伤,也回她一笑。 晚上睡觉时俞舒坚持要跟何琪睡在一起,何琪拗不过她,也就同意了。 她们就像多年以前还在念大学的时候一样,晚上躺在一张床上,聊未来的生活,未来的梦想,那样的时光,在经历时虽然感受不到任何的耀眼,但在多年后想起,真真让人无比怀念。 俞舒聊着聊着就想流泪。 因为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她的身边始终有何琪的存在,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是她的避风港。 当现在她要失去这个避风港的时候,心里除了痛,还是痛。 何琪其实未尝不感伤。 先前说要走的时候那样坚决,真到了分别的前夕,她突然又有些舍不得。 俞舒以前说得对,她为了迟为泽,真的要放弃更多舍不得人,独自离开。 那离开之后又会怎么样,真的能找到那方心灵的净土,让她伤愈之后再归来吗? 不知道,都不知道。 现在两个人两种心思,不过内心的不舍和难过都是一样的。 俞舒抱紧何琪,真的不想放手,不想让她走,何琪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出话,只能用肢体感知。 她们之间的友情会永远永远继续下去,谁都不怀疑,只是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只能彼此都珍重。 冬日的夜就要来了,却应该没有比现在更为漫长和寒凉的了。 —— 俞舒这几天都在帮何琪整理出国要用的东西,平日里也几乎没有人联系她。 不过这天中午,她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来的电话。 意识到自己拿着手机的手有点发抖之后,俞舒换了另一只手拿。 “喂。”她应了声。 “最近我刚来云腾上班,什么事情都不太熟悉,所以花了很多时间去适应。之前俞氏被卖掉的事情我也是无可奈何,当时心情也很糟糕,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对于这些我很抱歉。明天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出来吃顿饭,我很想你……姐。” 说了这么多,还是最后一个字直直地捣入了俞舒的心里 姐。 是小双在叫她。 她最心疼也最喜爱的弟弟,终于回来了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你说过什么 “好,小双,我有时间。”俞舒努力压抑住声音才没让自己表现出异常。 相比之下俞双则是从容许多:“那好,就定在明天晚上,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再告诉你。” 挂断电话之后,正巧何琪也走了过来,看到俞舒一副激动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俞舒忍不住眼眶有些湿,她看向何琪,说的时候几乎有点哽咽:“小双、小双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要约我一块出去吃饭。” 何琪觉得这对姐弟也是够怪的,明明就是亲人,却连一块出去饭都要这么高兴。 其实俞双的事情她前阵子也听俞舒说过,本来以为俞双这小子是发达了之后飘飘然,没想到现在会来主动示好。 既然是如此,何琪也只能祝福了:“那你们出去吃的开心点。” 俞舒握着手机使劲点点头,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 可是就在这天晚上,严缙又联系她,说是那钢琴家演奏的票已经买到了,时间在明天晚上八点。 俞舒闻言犹豫了一下,接着就对严缙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明天晚上我跟小双出去吃饭,可能没办法去看演奏会了。” 严缙听完之后静默下来。 俞舒以为他是在不高兴,忙又解释道:“我跟小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一块吃饭了,机会很难得。这样吧,改天我请你看电影,什么时候都好,行吗?” 严缙轻叹一声,答道:“好,就这样吧。你开心就好。” 俞舒现在也挺不是滋味的,其实她也很想跟严缙一块去看那场演奏会,最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但是时间就是这么不凑巧,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凑在了一起。 收线之后,严缙看着桌子上的那两张票,脸色有些沉肃。 其实就算俞舒不能去,他也不会感到多遗憾。一场演奏会而已,以后总还会有这样的机会,不必急于在这一次。 只不过他在意的是俞舒是跟俞双一起。 俞双身上究竟带着什么秘密和目的他还没完全查出来,因此不能妄下论断,但是直觉告诉他,俞双身上肯定不简单。 单单就看他之前对俞舒的态度,就知道他不是个单纯良善的人。 虽然人在商场胸有城府不是坏事,但如果这些城府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那就是麻烦了。 而且他现在不是在别的地方,恰恰是在云腾,在他的眼前。一旦俞双有什么动作,他是可以知晓,但反过来,俞双也会看到他的一切行为。 双向监视,往往就是如此。 严缙站起身,看向外面无边的夜空。 在现在这个时刻,他的心里隐隐有些预感,一场未知强度,未知时间的暴风雨,好像就要来了。 —— 第二天俞舒早早地就打扮好了,准备赶赴俞双发来的那家餐厅。 走前何琪正巧从卧室出来,看到她一身清爽还忍不住赞叹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约会呢。” 俞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这不是高兴嘛。好了,我走了啊,晚上你自己在家弄点吃的,我大概九十点钟就会回来。” “ok,吃的开心。”何琪无所谓地摆摆手。 出门之后俞舒打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师傅说了地址之后,她就安然坐在后座上,嘴角还忍不住带着微笑。 完了完了,不就是去跟小双去吃顿饭嘛,怎么跟何琪说的一样她这么激动呢,不知道还真以为她是去约会。 但也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的她到底有多么地高兴。 能和小双恢复到以前那样,是她长久以来的愿望,而这个愿望今夜看来很可能就要实现了。 到达目的地之后,俞舒先是整了整领口,接着就迈步走进了餐厅。 是家挺有名的西餐厅,俞舒以前也来过一次,跟着侍者来到提前预定好的座位,俞双却还没来,她也不在意,跟侍者说等人到了再点餐。 时间过了十几分钟,俞舒却还没见俞双的影子。 正当她有些着急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问一下的时候,俞双来了。 跟他一块来的,还有南婷。 见到南婷推着俞双走过来,俞舒的笑意更深了,见着南婷她也高兴得很。 只是跟以往相比,南婷看到她却没那么热情了,直到走进,她的眉眼也始终低垂着,或是看向别的地方,并没有看她。 “怎么来的这么晚,我刚才还差点要打电话问问你来着。”俞舒笑着说了句。 俞双则是温和答道:“路上有点堵车,之前我还回家一趟,让南婷也跟过来。以前她曾经照顾过你一段时间,我知道你们感情不错。” 俞舒被说中心事很是高兴,笑着看他一眼,道:“果然还是你了解我,南婷是个好姑娘,之前我就很喜欢她了。” 南婷这才抬起头看了俞舒一眼,不过还是有些不自然,开口叫了声:“俞小姐。” 俞舒不知道南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但是跟俞双一块吃饭的喜悦到底还是冲淡了这份怀疑,她热情地招呼两个人坐下,然后招来侍者点餐。 她做姐姐的,今天这一顿肯定是要自己做东。 俞双的胃口看起来不错,点了好几样菜品,各色各样的都有,等到要南婷点的时候,她却脸色有些发白,接着就站起来,低声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等她离开座位之后,俞舒才有些担心地问俞双道:“南婷今天是怎么了?” 俞双看上去脸色也有些沉,顿了下之后摇摇头,道:“不知道。” 他这么说俞舒当然也问不下去了,又补了两样菜之后就将菜单交还给了侍者。 其实说是要去洗手间的南婷此刻就站在餐厅一个隐蔽角落内,满脸的纠结和仓皇。 这几天她就一直在心里苦苦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将那天听到的话告诉俞舒,不管她之前下了多大的决心不说,但是每当想起这件事情时她的心还是有些摇摆不定。 良心的愧对快把她给逼疯,但她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今天她在家中突然接到了俞双的电话,说是待会儿回来接她,一块去跟俞舒吃饭。 当时她直觉拒绝,因为只要想想就觉得难受,哪还能面对面地相见呢。 但俞双坚持,她也没办法推拒,最终还是跟着一块来了。 南婷用手压住自己的胸口,想让堵着的那一团郁气消散了去。 过了好一会儿,等她终于觉得要回去的时候,却看见俞舒正向她走了过来。 后面就是个死角,她根本避不开。 俞舒是见南婷去洗手间好久都没回去,便主动过来看一看。 结果见到的就是她靠在墙上脸色有些不好的模样。 俞舒有些担忧地走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南婷低下头,又摇摇头。 俞舒对南婷真是存着好印象的,不然的话以她的性格不会这样刨根问底地纠缠下去。 “如果真的不舒服我就找人把你送回去,不用勉强在这里。”她继续柔声说了句。 南婷低垂的眼睛几乎都要漫出眼泪来,俞舒对她好,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但是俞双又在那里,要她背叛俞双,她也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俞舒又问了句,南婷这才抬起头,喃喃道:“对不起俞小姐,今天确实是我有点不舒服。我……我觉得有点难受。” 俞舒见状轻轻蹙了蹙眉,说道:“这样我找个人送你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南婷摇摇头:“不,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我心里觉得很难受……”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俞双也正坐在桌前等着她们。 俞舒牵着南婷回去,脸上带着不知意味的笑意,而南婷则低垂着头,脸庞似乎还有些红。 她们这般模样让俞双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怎么去了这么久?”她问南婷。 南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俞舒,而后摇摇头,脸似乎更红了些。 俞舒则笑道:“女孩子的事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看着面前两个人都拿起刀叉开始用餐,俞舒的笑意也更深了些。 方才南婷跟她说自己喜欢俞双的时候,她虽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能有这样一个温柔又能干的女孩子陪在俞双身边,她觉得再也合适不过了。而南婷能喜欢上俞双,现在想来倒也在清理中。 俞双长得好看不说,心地也是极好的,举止也温文有礼,应该是大多数女孩都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更何况南婷已经照顾了俞双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默契,应该比其他人更为深厚。 现在的问题便就只剩下俞双了,就看他喜不喜欢南婷。 俞舒一边吃着一边在想,并没有发现俞双颇有意味地看向南婷,后者的脸埋得更深了些,脸上的红色也都退了去。 吃完饭之后,云腾给俞双配备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候,待俞双跟南婷上了车后,俞舒也转身去到街道旁去打车回家。 坐车回去的路上,俞双神色沉敛地坐在后面,沉默不语。 而南婷坐在他身边也一句话都不敢说,双手交握在膝前显得有些紧张。 终于,还是俞双的一句话打破了这沉默和尴尬。 “刚才俞舒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不,是你跟她说过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犹豫着离开 南婷闻言身形一僵,但反应过来之后却是小声答道:“我没、没跟俞小姐说什么。” 俞双这几年看透人心的本事也长了许多,更何况南婷还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有没有在撒谎,他一眼都能看透。 他现在觉得有点生气。 而且这股子生气好像并不是因为南婷跟俞舒说过什么,而是,她竟然有事情瞒着自己。 南婷见着俞双的脸越来越沉,脸色也跟着越来越白。 把跟俞舒说过的话跟他再说一遍…… 他在心里摇头,再摇头,就算他要开除她,她也绝对不能说。 看南婷还是一直沉默着,俞双觉得自己的怒气到达顶点,他看向南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要是当着我的面一套,在背后又是一套,就趁早自己离开,别到最后弄得太难看。” 南婷的唇终究是失了所有的血色,脸也看上去白的像纸。 她的手依旧在不自觉地绞着,几乎要给绞断。 但是不能说,还是不能说啊。 “对不起,俞先生。”她道歉。 俞双听完只觉得更生气,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她竟然保守得这样严实。 原本他以为南婷在他身边是个可以稍微值得信赖的人,现在看来,倒真是他自作多情了。 “停车!”俞双脱口而出一句。 司机闻言赶紧靠边停下。 俞双转过头问南婷:“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刚才说什么了?” 南婷被他质问的几乎要哭出来,她抬起头,看向俞双英俊沉肃的面容,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缓缓地摇摇头。 俞双知道自己现在的怒气很不正常,就算南婷是他的护工,但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跟他没有半分的关系。 可是心里的怒气根本遏制不住,怒火像是魔鬼一样,侵蚀了他的心。 “下车。”最终,他这样冷冷地说了句。 南婷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奔驰车逐渐远去,她心里算不上有什么难过和害怕,反而是这样被丢下,她不用再面对俞双的责问,居然会觉得有些轻松。 不远处有一个花坛,旁边还有一张长椅,南婷走过去,坐下来,拢了拢有些单薄的衣服。 今天出门的时候有些着急,她忘记换件比较厚的外衣,现在的夜晚吹的风也挺凉的,她没办法只能尽可能紧地抱住自己。 她的身上其实有手机,但是里面的电话号码不超过五个,除了俞双的号码,再就是以前福利院的院长和几个偶尔有联系的伙伴。在南城,她根本一个人都不认识。 即便是知道没用,她还是拿出手机来攥在手里。 俞双那里她应该是做不下去了,这个月才过去两三天,工资也没多少。还有她的东西,一些行李还在俞双的公寓里。她想等过两天俞双消气之后再去拿。 其他的……应该就没有什么了吧。 这么短的时间,南婷将事情想得都很清楚和齐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晚也越来越冷,南婷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的脑袋有时候有些迟钝,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找个避寒的地方躲躲风。 不过待她看到一辆熟悉的奔驰车停到她面前的时候,南婷心里突然有种感觉。 先前她不想走不是因为傻,也不是因为不怕冷,而是因为她担心俞双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她。 她的心里一直坚信着,就算是俞双现在对她再生气,但他肯定不会丢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街道。 不管他的外表怎么变,职位怎么变,她都坚信他还是那个温和和善良的俞先生。 她的,俞先生啊。 俞双透过打开的车门看到抱着臂蜷坐在路边长椅的南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 这种感觉跟先前的怒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车。”这次还是他沉声说出来,但声音已经带着些紧绷。 南婷没多犹豫,有些僵硬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和腿之后,她很快站起,一瘸一拐地朝着车走去。 坐上车,南婷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司机很快发动汽车离开。 俞双见着南婷的脸已经冻得惨白,心里终究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些愧意。 已经许久他没对任何东西有过什么愧疚,但这次,对南婷,他承认。 车内的暖气开的温度很高,南婷的身体也跟着慢慢暖和起来。 快到公寓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道:“俞先生,我待会儿就回去收拾东西,以后我就不做了。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等到新的护工来,我就离开。” 俞双闻言并没有马上说话,南婷以为他还在生气,便接着又说道:“这个月的生活费我几乎都没用,稍后我也会全数都放回钱柜。还有工资,您以前给的已经很多了,这几天就不用再结算。” 南婷自认为已经说的很清楚,俞双要是没什么补充的她也很快就可以离职,毕竟按照俞双现在的身份,找一个比她伶俐比她能干的护工是件很简单的事。 俞双还是没说话。 而如果南婷这时候看过去,会发现向来温温淡淡的俞先生,此时的脸色已经全然绷了起来。 因为还有司机在场,俞双这回没有开口说话,而直到回到公寓,他依旧没有应答。 南婷心里不由得又有些慌,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俞双不高兴,也不知道除了离职之外自己还能做什么。 等她开始悄无声息地收拾行李的时候,突然听到书房内“砰”的一声传来,她大惊,赶紧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俞双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还有怒意未消。 南婷有些僵愣地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离开。 俞双也察觉到她的到来,见到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突然就想起了上次,也是他在书房发脾气,南婷闻声赶过来,他却扔了一个砚台过去,正巧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那次的伤口留下了一道疤,横亘在女人的脸上,显得既醒目又狰狞。 以前他见到并没有什么感觉,愧疚什么的更是没有,但是现在想起,他觉得胸口有些闷。 南婷终究还是悄悄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俞双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就算生气,也绝不会伤害到自己。 南婷笑笑之后,又去接着收拾行李。 第二天,南婷做好早餐,俞双也洗漱完出来,她却没有跟往常一样一同坐在桌前吃饭,而是站在一旁,微微垂着头对俞双道:“俞先生,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要是您不放心的话可以检查一下。钱我也已经放回去,房间也打扫干净了。不知道今天新的护工能不能过来。” 俞双放下手里的筷子,第一次对这件事做出回应:“昨天我已经找人联系了,但可靠的护工寻找需要时间。” 南婷咬咬唇:“我买了明天回老家的车票,不知道到时能不能赶上。” 俞双的神色依旧和平静:“如果耽误了,车票我会给你补上。先安心做完这几天,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俞双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只要他不另开口,她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对于不想让她离开的理由,他也已经想好。 他现在对陌生人的靠近已经很不习惯,而南婷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已经熟悉得很。而他没有时间和心力去习惯另外一个人,所以,她最合适。 南婷咬咬唇,没有出口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她的态度让俞双略皱了皱眉:“好歹一份工作做了这么多年,再多坚持几天都不行?” 不是不行,是有些害怕。 南婷现在想走的决心很坚定,但是她不敢肯定,过了几天之后,她的决定会不会还是如此。 如果到时候她又舍不得了,新的护工又来了,那她要怎么办? 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俞双不管心里再怎么想南婷留下,但低下身段去求人这件事,他不想做,也不擅长去做,正当他要开口说让她走的时候,南婷突然开口道:“好,俞先生。我就再做几天,如果新护工来的,我一定马上就走。” 她的样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俞双也暗暗松了口气,重新拾起筷子吃饭。 到达公司之后,助理发现他的心情似乎不错,便大着胆子问了句:“副总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 俞双闻言笑容慢慢收敛下来,淡淡应了声。 通常老板出现这种态度的时候就是对下属工作不算满意了,助理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昨天他先走留下俞双一个人加班的缘故,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老板对自己有意见了? 不过真正的理由俞双不会告诉他,他自己也猜不到。 进到云腾已经有一段时间,俞双对各种业务已经有了大体的了解,因为最近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不像一开始那样什么都不懂。 午饭前,俞双处理完几份文件,刚想打内线让助理送出去,就接到了从总裁办打来的电话。 俞总要见他。 这次是哪个俞总,总裁办的秘书很尽职地告诉了他。 严桩丞总裁,想要见你。 第一百三十四章:心念的女人 俞双在助理的陪同下来到了20几楼的总裁办公室,助理原本还想跟在他身后继续向前走,却叫俞双给制止了。 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但没必要带在身边让自己膈应。 进到严桩丞的办公室之后,俞双换上一副温和平淡的面容,对着严桩丞淡淡一笑:“不知道严总找我有什么事?” 严桩丞见状也哈哈笑道:“自从你到云腾我还没跟你好好聊过,你的父亲还特地交待过我好好照顾你。让你上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次咱们可得好好聊聊。” 俞双也依旧温和道:“当然,能跟严总谈话,是我的荣幸。” 严桩丞又是笑,只是眼眸中带着点意图不清的意味。 —— 严缙知道严桩丞和俞双见面之后则是沉默了时候,心想着这俞双倒真是心思活络的,任谁都得“结交”一番。 不过他这样做,自己的目的也要变得昭然若揭了。 他思前想后,觉得现在是提醒俞舒的时候了,昨晚还听说他们一同出去吃过饭,俞双这个时候示好,肯定意图不单纯。 他找出手机给俞舒拨了过去,但是对方却长久地没有应答。 正当他想要再拨一遍时,内线却响了。 “严总,路潇潇小姐在楼下想见您。”秘书好听的声音传来。 路潇潇。 严缙对这个名字已经陌生地很了,此时冷不丁一提起,竟也觉得过了久远。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让她改日再来。”严缙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拒绝。 他现在跟路潇潇可没什么可多纠葛的,这个底线他深知。 秘书原本也是因为路潇潇曾经在云腾工作过才违反常规通报了一下,因此回复结果给路潇潇的时候,她也带着点歉意道:“不好意思路小姐,严总现在很忙,可能没有会客。您看改日再来如何。” 路潇潇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而且知道这就是严缙的意思,没什么可责怪他人的,况且对于严缙身边的人,她巴结都来不及,怎么还会给脸色看:“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路潇潇这个插曲对严缙一天的工作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在他下班要回家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自己的车前站着一个女人。 当然,这个女人不会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 路潇潇虽说是个千金娇小姐,但是有时候做事确实是毅力十足,就像在追严缙这件事情,像是寻常的女孩子肯定就会知难而退了,但是她却一直不肯放弃,特别在袁子遇对她说了那番话之后。 “师兄,你工作忙我不方便打扰,只好现在来找你了。”路潇潇笑得甜美极了。 严缙神色有些冷然地站在那里,也没应答她的话。 路潇潇只好走过去,站定在他的面前:“就算是不说其他,我们也是同门师兄妹嘛。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我们就当做讲和了,行吗?” 严缙闻言则轻笑了一下:“那你之前去找俞舒,是想干什么呢?” 路潇潇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过很快也恢复了笑意:“当时是我不懂事,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还一股脑地想冲到底。师兄,你跟俞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外人没办法影响,现在我是真的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去打扰她,真的。” 她能这么说,倒真是有些出乎严缙的意料。不过她的话他也不会全信,路潇潇和路征,他一个都不相信。 “你是个好女孩,以后肯定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人。”话虽是这么说,但严缙的语气却依旧是淡淡的。 路潇潇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但是袁子遇跟她说过的话,此刻又在她的脑子里翻转了几遍,告诉她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谢谢师兄,我会努力找到适合我的人在一起。还有就是,我最近在我爸爸的公司做事很不顺心,都要他给管着,一点自由都没有。所以我还是喜欢在云腾工作的那段时间,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重新回到云腾呢,还当市场部经理,或者其他的什么职位都好。虽然我早晚都要回路氏,但我也不想这么早就一直被我爸爸管啊。”她的这一番话说的既娇俏又诚恳。 严缙静默一会儿:“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我也刚回云腾不久,很多事情,也是力不从心了。” 路潇潇闻言应了一声,也说不准到底是严缙真的办不到还是他不想让她回去。 咬了咬唇之后,她继续说:“要是这样的话,我只好再找陈叔叔帮忙了。”她说的陈叔叔是云腾的第四大股东。 严缙不置可否,她要找谁原本就是她的自由,他也懒得去多说。 见严缙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路潇潇终于也支撑不住脸上的笑意,低声说了句:“那师兄,我先走了,以后我们再见吧。”说完转身就离开。 严缙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并没有停留多久,接着就来到自己的车前,开锁上车。 回去的路上路潇潇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自己都示弱讨好成那般样子,严缙居然还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那个俞舒难道就那么好,好到严缙连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做不到? 气急之下她又给袁子遇打过去电话。 袁子遇此时正在开会,但是看到路潇潇的号码,他的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耐烦,但到底没挂断,接而对着手下的人说“休息五分钟”,然后就走到外面去接了电话。 “子遇,我刚刚去找过严缙了。不过他对我还是那样一副冷淡的样子,真是要气死我了。”路潇潇此刻的小姐脾气才真正上来,之前不敢对严缙埋怨的话,此刻都一股脑对着袁子遇发泄出来。 袁子遇沉着脸听她“控诉”,待到路潇潇终于说的差不多了之后,他才沉声开口道:“这个时候贸然去找严缙不是个好选择,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怎么不听呢?”现在去找严缙,难道是被他嫌弃得少了吗? 路潇潇却根本不是这样想的:“我是要抓紧时间跟严缙谈一谈啊,不然的话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怎么办?” 袁子遇心里冷笑一声,现在严缙对俞舒可是一心一意,怎么还会有心思去应付其他的女人。 “那去找个严缙之后,你觉得对事情有任何的帮助吗?”他压着脾气又问了一句。 路潇潇一听更加生气了:“我已经说了严缙就是对我冷淡冷淡再冷淡,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受影响,你说我该怎么办?” 袁子遇的嘴角嘲讽更甚,现在知道问他该怎么办了,先前怎么就不听他的话呢? 不过他说出来的话还是低沉和温和的:“严缙这种人不能硬逼着他,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据我所知,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只要是别人对他有恩,他必定会报答。你可以想想看,怎么做才会让严缙亏欠你一个人情,到那时候,你让他怎么还,他可不就得听你的话。潇潇,很多事情着急是没用的,特别是在感情这件事情上。严缙原本就对你无意,要是现在你对他穷追猛打,他只会更加反感。唯一的办法,就是你默默付出,最后用这些当做和他谈判和交换的砝码。只要砝码足够,难道严缙还会一直对你置之不理吗?” 路潇潇闻言之后静默良久,接着终于软下声音道:“我知道了。” 袁子遇听到她的声音也跟着软下语气道:“潇潇,因为你相信我,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些话。而我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帮你,不然的话我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很艰难,也可能会没有结果。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不要放弃,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 “谢谢你,子遇……”路潇潇的眼眶顿时红了些。 —— 严缙开车到家之后又给俞舒打了一遍电话,今天她的手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没有人接通。 这次又是响了好久,那边才终于有人说话了:“喂……” 嗓音有些嘶哑。 严缙的心顿时也揪了一下:“病了?” 俞舒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子,嗓音依旧沙哑:“是啊,今天早晨起来就是这样了,可能是昨晚着凉了。” “看医生没有?” “这么点小病痛哪用去看医生啊,浪费公共卫生资源不是。”俞舒这时候竟还能给他玩笑两句。 “就算不看医生,也要记得按时吃药,多休息。”严缙的声音低低沉沉的。 俞舒一听无声笑了一下:“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说完这些,严缙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原本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为了提醒俞舒注意一下俞双,他的目的不单纯,不过在此情景下,他却又有些开不了口。 还是俞舒主动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啊?” 严缙顿了一下,终于打定主意说道:“上一次演奏会没去的成,听说在月底又有个欧洲演奏家要来,不然我们就去那次怎么样?”正好趁着那次机会,跟着俞舒当面说清楚也好。 俞舒听完则是笑出了声,心想道严老板不达目的真是不罢休啊,那好吧,给他个面子,就去吧。 “行啊,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去。”她带着笑意道。 严缙则是低声回了句:“是啊,你一定要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可能不爱你 挂掉和严缙的电话之后,俞舒打算再躲进被窝睡一觉,毕竟头还昏昏沉沉的。 只是刚要睡去,她就像想起什么一般,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穿鞋下床。 何琪没在家。 她睡了这么久她居然还没回来。 上午何琪出门的时候还对她说很快就回来,但是现在天都黑了,家里却还是漆黑一片,说明她根本就没到家。 俞舒轻咳了一下,接着拿出手机,准备给何琪打个电话,别她遇到什么事情了吧,她可是订了后天的机票。 电话铃响了几声也没人应答,再打一遍,还是没人接。 事实上何琪此刻正被人堵在一条小巷里。 说是堵,堵她的人却是认识的。 “迟为泽,你是疯了吧。赶紧给我让开。”何琪感觉真是跟他讲不通了,这光天化日的他想干什么? 迟为泽却是不让:“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找你也避着我,何琪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跟你好好谈谈?” 何琪觉得有点可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该说的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 “我跟……跟林楚乔,根本就是家里的老爷子自作主张订下的婚事,我跟她一点交情都没有!”迟为泽的眼都红了起来,带着隐隐的无奈和怒气。 “呵,都未婚夫妻了,还一点关系都没有,迟为泽你可真矫情!”何琪说的语气虽然是强硬的,但是眼睛却不自觉地蒙上了一层水雾,不过还好,夜幕之下,他也看不到。 迟为泽也觉得要被她给气疯了,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跟她在一起,怎么到她这里怎么就不相信呢。 “那你说,我要怎么样你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再这样躲着我?嗯?”迟为泽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说道。 何琪心里不可避免地有些慌乱,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心慌。 他靠的这样近,让她的心跳跳动着再也停不下来。 明明她都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跟他往来,就让他跟他那个未婚妻长伴一生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又变得摇摆不定。 摇摆不定,难道她要给人去当那第三者,永远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何琪心里一阵冷笑。 “既然你偏要这么问,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跟你有任何的纠缠,这下子你明白了吗?”何琪赶紧说完,想推开迟为泽的桎梏回家。 可是迟为泽这下子也发了狠。 就算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好,很好! 那今天他就让她知道,到底能不能从了他! 小巷旁边就是一家旅馆,何琪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迟为泽拉到这个地方来,当即就警铃大作。 “迟为泽,你他妈混蛋!”她力气打不过他,只能嘴上用最狠的话去骂他。 办理登记的时候,前台的服务员一直盯着他们两个,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不好意思啊,刚才跟我女朋友吵架了,她脾气有点大。”然后他又转头对何琪低声道,“你再闹,这里马上就会有人报警,到时候咱们就到警局里去吵吧。” 何琪闻言终于“安分”下来,只是眼眶终于酸疼得厉害。 然后就是,进了房间。 迟为泽却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不轨的事,他脱下外套之后,走到床边坐下,接着对何琪说道:“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 何琪一听笑了,夹带着眼泪:“谈?到了这种地方,你想怎么谈,在哪谈?床上?” 迟为泽也承认刚才自己脑袋是热了,只是他再怎么混蛋,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强迫何琪。 何琪这样说,他心里只会更难受:“我特么还没那么贱,何琪,我就想问你一句话,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到以前那样。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换言之,不能做到的,他怎么也不会做。 何琪闻言突然笑了,摸了摸眼角,倒是没有泪水。 她知道自己跟迟为泽可能就到了这一步,谁也不会再进,也不会再退。 这样的话,在这里说再见倒也不错。 何琪没有回答迟为泽的上一个问题,而是来到迟为泽的身前,顿了下之后,倾身吻.住了他。 迟为泽先是怔愣了一下,接着便要回了主动权,狠狠地吻向她,何琪也顺势倒入他的怀抱。 两个人谁都没有出声,只能感受到彼此深重的呼吸,和彼此纠缠错乱的舌。像是在比谁吻得更用力,谁更能征服对方。 不久之后何琪便想退开,可是这时候有哪个男人还会停下,迟为泽的双臂更用力拥紧她,带着近乎毁灭的力量。 “撩拨完了就想走,何琪,你可真好啊。”稍稍退开的时候,迟为泽抵着何琪的唇哑声说了这样一句。 这个女人,岂止是吻了他之后就想逃,抓住了他的心之后,她竟然也能看也不看一眼,就想这样抛弃。 何琪是最激不得的,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迟为泽的话,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她顿了一下之后,又捧住他的脸,狠命地咬了一下他的嘴角,直到口腔当中也漫出血腥气。 等她咬完之后,迟为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接着便沉了沉目光,也学着她一样咬住她的锁骨。 有时候爱情谁看的更重谁便伤得更重,谁容易放手便似潇洒一般再无半点牵挂。 但世事向来说不准,或许,最先离开的那个人,是因为承受不住即将到来的风雨,想寻求个避风港慢慢疗伤。或许,被留下的那个人,在短暂的痛过之后,会发现周围的风景没什么差别,不必再为逝去的遗憾和伤心。 此时的何琪不知道离开迟为泽之后自己的境况和心情会是怎样,迟为泽也不知道。 这份本不应该继续下去的爱情,在一方的主动放弃,和另一方努力之后被动放弃之后,彼此又会如何追忆,亦或是全然忘却,现在的结果没有任何人知道。 而现在,他们能做到的,不过是通过身体的触碰,是感知对方的残存的温度。 迟为泽几乎是红着眼将何琪推到在床上,何琪也不甘示弱,直起上身去扒他的衣服。 最后待两个人停下的时候,都是气喘吁吁。 迟为泽静默地看着何琪,何琪也看向他。 他们两个就像是没发生先前的不愉快一般,彼此凝望着。 然后,迟为泽俯下身,与先前的着急和用力不同,他开始轻轻描摹着身下女人的唇形,胸前美丽的锁骨,还有手下滑腻一片的肌.肤。 何琪全身有些微微的战栗,但是脑中的那根弦已经绷紧,已经停不下来了。 她搂住男人的脖颈,会在他吻她的时候,轻轻勾勾舌头做回应。 此刻的何琪或许是迟为泽认识她以来最为安静乖顺的时刻,迟为泽的心里不可避免地生出些怜惜,手下的动作也愈发轻柔了些。 漫长的纠缠过后,最后的那一瞬,迟为泽紧紧抱住何琪,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用低沉喑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轻道:“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 何琪全身已经没有了力气,所以不能抱住他,但眼泪却已经顺流而下。 留在他身边。 原来迟为泽还是不知道,她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就算是今天他们在一起了又怎么样,他有个未婚妻,这个事实根本无法改变。 实际上,她现在很看不起自己。 跟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太恶心,这样的耻辱,说不定会烙印在她的心里永远也没办法抹灭。 但是怎么办,她太爱这个男人了,哪怕做着自己最痛恨的事,她也想跟他在一起。 哪怕只有一次。 听不到何琪的回答,迟为泽又顶了顶,何琪这才哑着声音答道:“迟为泽,你以后保重。” 除了保重,她现在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些什么。 迟为泽闻言眼睛内像是燃了火一般,他狠狠地盯着何琪,似乎想从她的目光当中瞧出些什么。 何琪转头看向一旁,不跟他的目光相触。 迟为泽想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给了她承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何琪感受到他的怒气,重新转过头,支起身体吻.住他,像是在哄他。 虽然她是最应该生气的那个人,但是无所谓了,最后一次,谁服软不行呢? 迟为泽禁不住她这样的主动,眼眸一暗,便更用力地吻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何琪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正搂着她的腰睡得正沉,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何琪轻轻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忍住泪水不留下来,在心里暗暗说了句:再见,迟为泽。 再见了,我深爱的男人。 如果在重来一次,我可能不会爱你。 但此后许久,甚至一生,你都会在我的心里,挥散不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严缙的难题 俞舒一晚上没找着何琪真的急的不行,几乎没睡,加上本身就已经感冒了,整个人迷糊混沌地厉害。 她原本想着今天早晨何琪再不回来,她就想办法找人一块去找,只不过在将近七点的时候,大门外终于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俞舒猛一惊醒,接着就急忙小跑过去。 何琪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整张脸有些发白,眼圈也是黑的。 俞舒见到她哑着声音问道:“昨天晚上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我现在好困啊,先去睡个觉,等我醒来再给你详谈哈。”何琪神情有些委顿地摆摆手。 俞舒刚想再追上去问,就看到了何琪摘下围巾后露出的脖颈,上面青青紫紫的印迹。 俞舒当然知道这些是什么,当下忍不住一惊,但看何琪没什么特别的异常,也就稍稍平定下来。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件事情肯定跟迟为泽有关。 趁着何琪还没进房间,俞舒又提醒她一句:“别忘你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好啦好啦。”何琪应了声。 待何琪关上房门之后,俞舒才在心里暗暗地想,也不知道何琪这次,到底能不能走了。 —— 严缙想跟俞舒联系,但是又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话题和理由。 反应过来之后他有些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他跟俞舒之间也会刻意寻找话题才能聊了。 正当他还在犹豫到底打不打电话的时候,迟为泽走了进来。 自严缙回到云腾,原先的助理迟为泽自然也就跟着回了来。 只是向来精力旺盛、嘴贫耍宝的迟助理,今天的精神好像有点不太好。 严缙虽然对他那些破事懒得问,但是出于一个兄弟和上司的关怀,他还是开口问道:“昨晚是不是又出去胡来了?” 迟为泽一听哼哼起来:“你倒是跟我说说,什么叫胡来?我是去干正事去了ok?” 干正事? 看着他衬衣领子上方的一个红色的痕迹,严缙心里瞧不上地嗤笑一声。 “对了老大,你最近有没有跟嫂子联系啊?”迟为泽突然神经兮兮地探过头来问道。 严缙斜睨他一眼,他跟俞舒有没有联系,到底关他什么事。 还有,听他这个意思,怎么像是他跟俞舒分开分居了呢,虽然事实情况跟这个也差不多。 见严缙的目光凉飕飕的,迟为泽还是没出息地笑呵呵解释了一句:“我绝对没有窥探老大大嫂隐私的意图哈!就是……就是我跟何琪吧,最近出了点小问题你也知道,我找她她也不理我,所以我就想从大嫂那里问问,何琪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老大!” 他嘚啵嘚啵说了这么多,吵得严缙头都开始疼了起来,但是大体的意思他倒是懂了,迟为泽跟何琪闹矛盾,想让俞舒在中间调停一下。 “这件事不用问俞舒,我可以直接回答你,要是不处理好你那个未婚妻的问题,何琪她绝对不会跟你和好如初。” 迟为泽一听脸顿时更垮了:“老大你用不用这么直白地打击我啊。” “你可以反过来想想,要是何琪有了一个未婚夫,还跟你搞着暧昧,你怎么想?”严缙继续“循循善诱”。 迟为泽一听却是顿时气得厉害,话里都有些颤音:“特么老子去废了他!” 严缙又瞥了他一眼,再没说话。 迟为泽知道自己反应有点大,但是下意识的话真的是脱口而出啊,不一会儿他就又苦着脸说:“现在我跟你说的那种情况不一样,这门婚事是老爷子跟林家很早之前就订下来的啊,我那时候还穿着纸尿裤啥都不懂呢。可是老爷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逆了他的意思,他不得拿着鞭子把我给赶出家门!” “那你还犹豫什么,赶紧跟何琪分了。”严缙真是懒得去再去管他这些破事,他跟自己女人的问题都还没圆满解决呢。 迟为泽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喃喃一句:“跟何琪分手啊……真是要了命了。” 当然,能不能要了他的命,这个时候他还说不好,或许说他根本也没这个准备。 等到真到了那一天,再让他自己感受吧。 迟为泽失魂落魄地走出去之后,严缙心思一动,终于拿出手机给俞舒拨了过去。 刚才他还苦恼到底找个什么话题呢,这下子就好了,就问迟为泽跟何琪的事。 俞舒的感冒因为一晚上没睡又加重了些,接到严缙电话的时候,她正躺在小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好容易听到电话铃响才接通。 严缙一听俞舒沙哑的嗓子就知道她的病情更重了,当即脸色就沉了下俩,知道她昨天肯定没好好照顾自己。 俞舒说了两句之后也知道严缙不开心了,咳了几声之后,才又低着声音说道:“昨天晚上琪琪没回来,我担心着,就没睡好。” 严缙想起迟为泽脖子上那布满的印子,暗暗地冷哼一声,但说出的话却是极温和的:“今天上午去看过医生没有?” “也没那么严重……”俞舒话没说完又开始咳嗽起来。 严缙这时候都想直奔向何琪的家里,管他什么工作。 俞舒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忙说道:“你可千万别过来啊,耽误工作不说,琪琪在家见到你还尴尬呢。” “何琪跟迟为泽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迟为泽来找我,看起来也不愉快的样子。”严缙到底还是顺口帮老迟问了句。 俞舒一想还是生气啊,但是生气也是生迟为泽的气,跟严缙也没什么关系,她清了清嗓子之后答道:“迟为泽那个混蛋,以后可别让我看到他,不然的话见一次骂一次。” 或许觉得说的还不够,她又补充了句:“你说他都有未婚妻了还来招惹何琪,真是不知道厚颜无耻到底怎么写是吧。当时我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糊了,居然也没认清楚他的真面目!” 听着俞舒少有地这样“控诉”某一个人,严缙竟还觉得他这样有活力的模样还挺可爱,只是她说的有些急,中间还是咳嗽了两声,心疼得他赶紧说道:“慢点说,我听着呢。” 俞舒这两天心情也是压抑着了,迟为泽闹出那破事,何琪也要走了,她走了之后自己也不能在这房子里继续住下去,又得搬回以前的家,关键是她真的还没想好怎么跟严缙继续相处啊啊啊。 别看她现在说话跟以前没什么差别,甚至还更坦率活泼了些,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越是显得正常,越是不正常。 严缙也被她这少有的熟络态度给弄得心里高兴,一时也没发觉。 待俞舒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之后,她又清清嗓子,对严缙说道:“何琪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我得多陪陪她,先不聊了啊。” 严缙一下子抓住她话中的重点:“何琪要走了?去哪?” 俞舒当真是被自己的这张嘴给气死了,连带着把因为感冒而混沌的脑袋也给嫌弃了个遍。 她多说什么啊。 “也没什么,就是她想出去散散心而已。”俞舒知道现在解释多了只会越描越黑,因此只在心里暗暗祈祷着严缙可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听进心里去,就算听进去了,也别告诉迟为泽啊。 好在严缙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 “月底演奏会的票我已经订好了,到时候我们听完演奏会,再去吃个饭怎么样?”他转换了个话题。 俞舒现在对这个安全的话题也松了一口气:“好啊,到时候我的感冒应该也就好了,有什么安排都好。” “嗯,这两天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再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 “好,我知道了。” “那……再见。” “再见。” 俞舒挂断电话之后,将头埋在胳膊里万分地鄙视自己。 到底乱说什么啊乱说什么。 严缙其实也猜到了何琪的打算,此时心里还有些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迟为泽。 他心里也直觉何琪跟迟为泽不合适,这样的话不告诉他是最好。何琪走了,说不定迟为泽过了阵子也就安下心来结他的婚去了。 但是不告诉吧,万一迟为泽是动真格的,以后后悔的话怎么办。 要是现在迟为泽在这,严缙绝对是揍他一顿的气都有了,他为自己的感情事儿也没操这么多心哪! —— 到了傍晚时分,何琪终于睡醒从房间里出来,揉着自己一头的乱发,她有些迷迷糊糊倚靠在门框上,有些委顿。 俞舒中午还是出去到小区的诊所打了个点滴,下午又睡了个觉,此时感觉精神也好了许多。 何琪醒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做饭。 “起来了啊,快去洗手吃饭。”她端汤上来的时候对着何琪喊了一句。 何琪闻言打了个呵欠,边走还边似感叹了说了个:“这临走之前的最后一餐,俞小姐准备的十分丰盛,小女子甚为感动,感动。” 俞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可真是没救了,这时候都不忘贫两句。得了,还是好好珍惜吧。等你走了之后,可再尝不到我的手艺了,到时候让你独自伤怀去吧。” 何琪鼻子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第一百三十七章:错过的爱情 吃完饭之后,俞舒又提议一块出去看场电影。何琪明天就要走了,她其实比谁都舍不得,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让她发觉,只能找尽可能多的节目来陪陪她了。 何琪也不知道察没察觉到俞舒的心思,她摆了摆手之后说道:“这么晚了出去干啥,我家里有几张不错的碟片,咱们就在家里看,准保比外面的那些片子好看多了。” 俞舒想想也觉得不错,起身去厨房把碗筷洗刷干净之后,就到冰箱里把所有的零食都拿出来,放到茶几上。 这时候何琪也调好了影碟机,两个人随即把灯光调暗,接着就靠在一起坐在沙发上,边喝酸奶边听着影片的开头曲。 期间何琪的手机响过一次,不过她看了一眼就给扔了回去,顺带关机。 “谁呀?”俞舒算是明知故问了一句。 “一个混蛋!”何琪连说都懒得说了。 俞舒撇撇嘴,心想着这就是彻底闹掰了吧。 当然,她可没幸灾乐祸哈哈哈。 影片是个欧美大片,俞舒挺喜欢看,也符合何琪的口味,只是后者看着看着好像就有些走神。 俞舒只好推推她。 “唉,这都什么破片啊,一点意思都没有。”何琪心里乱,抓了抓自己更乱的头发愤愤道。 俞舒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头问她:“怎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我留下来替你做就好。” 何琪抓的更狂躁了:“不是啊不是,就是想到要走了,心里怎么就这么乱呢?” “乱是因为他啊,还是别的人和事情?”俞舒不可避免地又想到迟为泽。 何琪这次没有逞强地否认,因为她心里确实还牵挂着迟为泽,这一点她根本无法辩驳。 “等我走了之后,她就该跟那个什么林……林楚乔结婚了吧。切,混蛋,都是混蛋!”何琪说着说着眼里就像是漫上了泪。 俞舒哪能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爱又不能爱,放又放不下。 这样的纠结,可真折磨人心。 可为什么,受到折磨的向来都是女人呢? 连她也是如此,好比如以前跟袁子遇分手的时候。 “琪琪,等你出去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就会忘了他吧。一定要忘了他,不然的话,多不值当……” “是啊,多不值当……”何琪说着,眼泪就留下来。 转眼到了第二天。 虽然何琪极力说不用去送她,但是俞舒怎么会让她一个人走。 因为她吃了感冒药脑子昏昏沉沉的不能开车,所以何琪叫了一辆出租车。 将行李都搬上出租车之后,何琪站在楼下,有些怔愣地望着四楼的窗户。 “放心吧,你走了之后我就把这里的房子给退了,房东那里都说好了。要是你以后回来,也可以再来租。”俞舒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只能这样说道。 “嗯。”何琪点点头,收回目光,坐进了出租车。 一直到机场,俞舒的手机没响过,何琪的也是,俞舒见状心里不由得想,原来严缙真的没有告诉迟为泽何琪要走的事啊。 即便这是她最想见到的,但是在心底,隐隐地还是带着分说不出的滋味。 唉,不想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想那些不实际的做什么。 何琪去办好登记手续之后,回来跟俞舒拥抱了一下。 两个人都说好分别的时候不能哭,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刻,眼眶还是酸,还是疼。 “保重啊妞。”何琪使劲拍了拍俞舒的背。 俞舒也紧紧圈住她的腰:“你也是,要是想回来了,随时回来。其他人呢都不在,还有我。” 何琪再没说出话,只能不停地点头。 临上机之前,何琪的目光看了一眼机场的大厅,人潮拥挤,却没有那个人。 也罢,到了这里,就是终点了吧。 何琪走后,俞舒又待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刚走出机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慌慌张张地从车上下来。 俞舒站定,就看着他向着自己跑过来。 “她呢?!”迟为泽的脸很红,眼也是红的,衬衫的领子是歪斜的,皱的不成样子,看上去狼狈又憔悴。 到这个时候俞舒也不想多做些什么,她指了指身后,说道:“刚进了闸口。” 迟为泽又有些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在擦身的一瞬,俞舒不确定他眼里有没有落泪。 应该是没有吧,迟为泽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值得他流泪呢。 俞舒没留下来去看他到底有没有追上,追上也好,追不上也罢,无论是什么结果,这次她都会祝福他们吧。 坐上出租车快到何琪租住的房子时,俞舒接到了严缙的电话。 “何琪的事情,是我告诉迟为泽的。”他先低沉开口道。 “嗯。”俞舒应了一声,这个答案她根本不意外。 “还有,迟为泽的父亲,昨天晚上脑溢血住院了,今天早晨才抢救回来……” 收线之后,出租车也停了下来,俞舒付钱之后下车,也学着何琪之前那样抬头看了看。 用一句不算文雅的话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那就是——这操.蛋的人生啊。 真是捉弄人。 给何琪收拾好剩下的事宜之后,俞舒也带着行李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回来之前她已经让钟点工给打扫了一遍,因此进门之后并没有发生尘土飞扬的情况。 她把东西都归置好,接着就打算去做点的吃的,中午的时候忙的厉害,根本没顾得上,连药都没吃。 米刚下锅,手机铃竟又响了起来。 她心里有些怕是严缙亦或是迟为泽,好在,并不是。 是俞双。 “小双,有事吗?”俞舒今天很累,但是在俞双面前,她还是努力保持着语调上扬。 “姐,好几天没联系挺想你的,今天我让南婷做了些菜,请你来家里吃好吗?”俞双声音淡淡的,透着分温和。 俞舒身体真是懒得再动,但是俞双这么说,她顿了一下还是答道:“好啊,我早就想尝尝南婷的手艺了。你们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到。” 俞双便应了声好。 俞舒去房间换了件衣服,又画了个淡妆,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 去的路上她又下车买了些水果,接着便去了俞双的公寓。 摁了遍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俞舒看到南婷之后笑了笑,但是后者却是有些脸色不太好的模样,跟以前相比差了些朝气。 俞舒刚想问问南婷怎么了,就看到俞双自己推着轮椅走了出来:“姐,你来了。” 俞舒闻言笑道:“是啊,这不是怕你们久等,急忙赶过来了。” 南婷出手接住她手中的东西,然后就沉默地走去厨房了。 俞舒推着俞双走到餐桌前的时候,忍不住低声问了他句:“南婷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俞双顿了一下,接着依旧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好像是家里的亲人住院了,有些担心罢了。” “哦,怪不得。”俞舒也没多想。因为前阵子南婷还告诉过她那件事,那天她还羞红了脸,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变了心意啊。 吃饭的时候,南婷原本不愿意同桌,还是俞舒硬拉着她坐了下来,俞双从头到尾倒总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 俞舒可能也觉得有些尴尬了,便忍着头疼找出些话题来聊,但是俞双不是个多话的人,南婷更不可能跟她攀谈,这样的对话算是尴尬得不能再尴尬。 南婷一直低着头吃饭,只有需要添汤添饭的时候才会起身去厨房。 而俞双接过她递过来的碗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一声“谢谢”,之后再无交流。 俞舒先前还想着调节调节,但是这气氛,呵呵,真调节不来! 这顿饭就在压抑不过的氛围中结束了,俞舒原本以为今天就是这样,谁知道在她要走的时候,俞双突然开口对她说道:“姐,跟我来一下书房,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俞舒看了一眼在厨房刷碗的南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背竟然僵直了一下。 来到俞双的书房,俞舒四周看了一眼,不过什么东西也没乱动,这小子可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俞双显然想开门见山地谈,因此便对俞舒道:“先坐吧。” 俞舒点点头,坐到了旁边的小沙发上。 按理说,俞双前段时间那样反常,再到现在,俞舒是应该生出些警惕,亦或是疑惑的。 但是现在的她心里却只有期待和微微的激动,没人比她更知道,能和俞双“和好”,对她来说又多么高兴。 他是她的小双啊,她最疼爱的弟弟小双。 俞双推着轮椅来到俞舒的面前停住,跟她略有激动的神情不同,他的神色一直淡淡的,似乎没觉得这番对话有什么不同。 良久之后,他才先开口道:“姐,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对你说,但是又怕太片面,所以一直不敢对你讲。” 俞舒闻言倒是奇怪了:“有什么事不能说的?放心,就算你说的有偏差,姐姐也无所谓。” 俞双接着点了点头,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严缙他……最近跟路氏的路潇潇走的很近,你知道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不想再错过 严缙?路潇潇? 俞舒闻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俞双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是听公司里的人说的,严缙的秘书前两天曾经接过路潇潇的电话,当时严缙并没有见她,可是有人看到下班后他们一起在停车场说话,接着一块开车离开。” 俞舒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似乎对他说的这番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会儿之后,她扯了扯嘴角,努力保持着笑意说道:“小双,那肯定是你看错了,路潇潇虽然是严缙的师妹,但是他们两个人,私下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就算是他们在一块也没什么奇怪的,一块出去吃饭不也很是正常吗?” 轻叹一声之后,俞双放低声音道:“我也怕都是捕风捉影,但是除此之外,路潇潇有好几次在公司楼下等严缙。原本我也没察觉,但是经人提醒之后才注意到。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俞舒想起不久之前路潇潇给她打的那个电话。 …… “我跟严缙睡了!” …… 就是这句,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把这根刺给拔除了,可是现在看来,没有,根本没有。 见俞舒有些出神地沉默着,俞双的眼眸深处沉了沉,又继续说道:“严缙的为人经过几次的接触我也都清楚,可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如果你不方便问,我也可以去跟他求证一下。” 俞舒心里有些感动,但也有些无可奈何:“事实就是事实,不管问不问,都不会改变。” 俞双静默了一下:“嗯,既然姐你的意思是这样,我不会直接去问严缙。不过我到底跟他在一个公司,等他平时再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我再多留意通知你。” “好……”俞舒觉得自己的感冒可能又加重了,不然的话,为什么嗓子疼不说,连带着胸口也跟着闷痛呢? 房间内的灯光在俞双的脸上打下一层阴影,他看到俞舒强忍下的伤心,虽未选择视而不见,但嘴角漫起的,是一层嘲讽。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会再轻易地拔除,只会不断地滋生成长。 俞舒就算现在还相信严缙,但是这份相信又会持续多久呢? 迟早有一天,会到了无论严缙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的那一天。 到那一天,他想到达的目的,也就会达成了。 俞舒走的时候,南婷出来送她,只是看她的模样,好像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俞舒心情本就有些烦乱,因此这时候也没发现她的反常,道别的时候,南婷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了声:“俞小姐……” 俞舒强扯出一个笑容:“嗯,有事吗?” 南婷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这些话压抑在她的心里已经很久了,几乎都快要把她给逼疯。 不过背后突然俞双叫了她一声,她全身一震,接着便说道:“没……没什么。” 俞舒走了之后,南婷回到屋内,有些不敢触到俞双的目光。 而现在的俞双,周身都泛起了一层深冷的寒意。 “南婷。”他突然开口叫她。 南婷的心里愈发地不安,她走到俞双面前,浑身有些许的颤抖。 “俞先生……” “这一次,你能告诉我想跟俞舒说些什么吗?”南婷的反常,他比任何人都早发现,今天她对俞舒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怎么会没发现。 南婷咬紧嘴唇,知道如果自己真正坦白了的话肯定会有无法言说的后果。 她并不傻,什么事情要紧什么事情不能说她都清楚。 静默良久之后,俞双终于有些不耐烦,看向南婷的目光也愈发地冷。 南婷的眼眶有些泛红,思量之后,她终于低声缓缓道:“俞先生,我想跟俞小姐说……说……”她闭了闭眼,下定决心,“说我喜欢您,可我配不上您,所以想问问俞小姐,能不能帮我跟您说说,我想辞职,我不干了……” —— 俞舒回到车上就开始咳嗽,一直咳到脸色泛红。 她摸了摸额头,好像也有些发烧了。 就在她准备启动汽车回家的时候,手机适时响起。 严缙。 俞舒虽然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他相信他,但是有些事情是你怎么暗示也做不到的。 手指有些僵硬地按下接通键之后,俞舒更加僵硬的话语响起:“什么事?” “迟为泽今天没有见到何琪。”意思就是,她跟他,最终还是错过了。 俞舒的眼眶愈发得疼,淡淡应了声。 严缙此刻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夜空,声音也在这暗夜当中低磁响起:“俞舒,今天跟迟为泽喝酒时他哭着跟我说有点后悔,我问他后悔什么,他说后悔当时没下定决心跟何琪在一块,明明知道她性情刚烈容不下一粒沙子,他还用未婚妻的事情去冲破她的底线。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这样,我们其实都没有意外,连迟为泽都有预感。可是失去之后又要怎么办呢,迟为泽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挽回不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接着道:“那个时候我想起了我们两个,i就算是我们对彼此的感情再笃定,但是时间无所不能,他能让任何东西都变质腐烂。所以,趁着我们还有机会相爱的时候,能不能在给彼此一个信任相守的机会,不让任何错过的可能在我们之间发生。这个答案,不需要现在给出,明天晚上八点,城东西餐厅,我等你。” 若是在以前,听到这样一番话,俞舒会打趣他说“严老板,你可以去当个哲学家和诗人了”。但是现在,听到这些足以感动任何一个人的话,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严缙没有听到她的应声,并未出声催促,而是在耐心等待着。 连通的电话线传递着彼此低沉的呼吸声,良久之后,俞舒深呼吸一口,答道:“好,我知道了。” 不管以后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全然否定,俞舒不会这样做,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收线之后,严缙觉得今天的俞舒好像有点奇怪,但是哪里奇怪,他也说不准。 也许是何琪走了她心情不太好吧,严缙这样想着,等明天的时候,他会尽可能让她开心。 想到了什么,他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 上一次他跟俞舒结婚,全然是因为身家利益,别说是求婚,就连结婚时用的戒指都不是他去挑选的。 这一回,他会给她补一个最好的求婚仪式,用他最真的真心。 再然后,他们就复婚吧。 不必再担忧什么明枪暗箭,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那就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再可怕的风雨,都会过去。 打开盒子,里面小巧的钻戒便呈现在面前,严缙向来冷峻的面容,居然也会在这个小物什儿面前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 第二日,公司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严缙照例一直处理公事,这段时间因为市里政策的改革,很多事情也要做修正,因此他的手头一直没闲着。 偏偏这个时候严桩丞出了国,一方面是为了谈合作,另一方面,呵,谁知道呢。 不过公司没了他,倒也没什么差别。 到了午饭的时候,秘书进来告诉严缙,说是世峰的张总临时邀约想请他吃饭,不知道答不答应。 世峰是云腾新签.约的合作伙伴,因此虽然这个要求略显得无礼,严缙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应道:“好,下去安排吧。不过今天晚上的时间给我空出来,我有安排。” 秘书应了声之后便下去安排了,严缙将桌子上的文件稍稍规整之后,也站起身来准备去这个饭局。 到了约定的地方,严缙来到张总订下的房间,人已经都到了。 “严总,大驾光临,不甚荣幸啊。”世峰的张总站起来热情迎接道。 严缙的性子向来都是淡淡的,因此这时候也不算是太熟络,但很客气:“哪里,张总邀约,才是荣幸。” 因为刚才人多有些遮挡,直到落座的时候,严缙才看到其中的一个人,他认识的人。 路潇潇乖顺地坐在离严缙最远的位置,并不刻意看他,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带着热切的目光,无形中给人压力。 见严缙的目光扫过路潇潇一眼,张总是个眼力见极好的,如此便出声道:“小路,还不过来敬严总一杯。” 还没等路潇潇起身,严缙就淡淡开口道:“还没开始,张总就别难为小姑娘了。” 张总笑呵呵道:“给严总敬酒怎么是难为呢,大家都求之不得。”不过既然严缙开口了,他也不好再勉强路潇潇。 由始至终,路潇潇都没有多看严缙一眼,似乎以前的过往,有什么全都变了一样。 中午的饭局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多,严缙看了看表,便想告辞道:“公司还有事,必须先走了。” 张总这时候喝的有点多,舌头都有些捋不直:“公事要紧,严总的事情要紧。小路,还不去送送严总。” 路潇潇一听,这下终于站起身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们复婚吧 严缙直觉想说不必,但路潇潇已经走到他的身边,要是这时候再出口拒绝,那就会让在场的人都下不来台了。 如此,也罢。 他起身离开,路潇潇就跟在他的身后。 到电梯口的时候,严缙转身对她说道:“就到这吧,你现在就回去。” 路潇潇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依旧是淡淡的,然后点了点头。 因为电梯还停在负一层一直不动,路潇潇看了眼之后便说:“我等电梯上来再回去,不然的话,我跟张总交待不过去。” 严缙此时心里也奇怪得很,怎么一夜之间,路潇潇的性子像是全变了一样,跟以前他认知的可全然不同。 电梯还是没有上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有些滞闷。 严缙并没有开口问路潇潇什么,即便是他心里存着点疑惑,但说实话,路潇潇这般他可是求之不得,不然的话还按照以前那样,他可有些吃不消。 待到严缙走进电梯的时候,电梯刚要合上,原本站在门口要离去的路潇潇却突然走了进来。 电梯门最终缓缓闭上。 严缙不知道路潇潇这样是想做什么,只是两人身处在一个空间内,他还是出口问了句:“去几楼?” “刚才张总托我来问您一句话,我给忘记了。”路潇潇看向前方,并没有多瞧他一眼。 严缙不置可否。 “云腾跟世峰的合作案已经敲定,可是世峰内部周转出了点问题,想问问严总对于资金交付可不可以稍微宽限些时日?”路潇潇的语气不卑不亢。 严缙却觉得有些好笑:“是张总特地交待你来问我的?” “是,但他今天也喝多了,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当真。” 正当这个话题还没结束的时候,电梯内却突然一暗。 严缙先反应过来,摁了电梯内的紧急按钮。 “不用担心,应该是电梯出了点故障,很快会有人来修理。”路潇潇毕竟是个女孩子,严缙这时候也出言安慰了一句。 路潇潇现今真的有些恐慌,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可不能退缩。 “我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说完她便拿出手机,不过目光忽明忽暗了一下,“好像打不了电话。” 严缙也没在意,很快四周也传来有些嘈杂的男人声音:“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电梯突然停止运行。”严缙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 路潇潇站在他的身后,也觉得心里一片安定。 看,这就是她要得到的男人。 平日里杀伐决断,关键时刻也临危不惧,能给别人撑起一片天。 不管以后会遭受怎样的艰难,怎样的非议,她都不会放弃,她一定会得到他。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得到。 酒店里的电梯维修人员很快就来了,经过一番查看之后,决定还是先救出人来要紧。 只是电梯停在两层楼之间,爬不出来,也跳不下去。 就在外面的人想办法的时候,严缙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已经快到三点。 下午能不能回公司倒是无所谓,只是晚上他还约了俞舒,这件事情可万万不能耽误。 路潇潇看他时不时地看看手机,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赶回去。 是因为俞舒吗? 她的嘴角轻轻挑起,不否认自己因为这个猜想而有些不是滋味。 但不是滋味又怎样,现在要让严缙接受她,也还不是时候。 外面的人来来去去的,严缙的心里也慢慢地有些着急,时间已经过了四点,眼见着跟俞舒约的时间越来越近。 路潇潇的心则慢慢地越来越沉定,她的心里甚至在默默想着,救援的时间更慢些就好了。 终于,维修人员破拆开了一个口子,朝里面喊了句:“两个人谁先上来?” 严缙自然是先开口道:“你先上去。”说着就双手托起路潇潇的腰,将她向上送。 便是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在里面都会这样做,但路潇潇的心却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来。 上面的人接住了她,路潇潇顺利到达地面。 轮到严缙的时候,他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上去。 但是上面的台子有点高,墙壁也有些滑,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上去。 于是有人劝他说再等一会儿,很快整部电梯都会被撬开,那个时候他再上来会更容易些。 不过严缙没多想就给拒绝了,时间他刚才看过了,接近五点,再不出去,赶去订好的餐厅就要迟了。 他稍稍退后一步,整个人用力向上一攀登,终于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 上来之后,路潇潇看着严缙手腕上的擦伤,不由得有些心疼,但是面上却还是淡淡问了句:“没事吗?” 这点小伤,严缙自然是没放在心上,他摇摇头,示意无事。 接着严缙便转身离开,去地下停车场,身上的衣服脏了,还要重新换一套。 路潇潇再没有任何理由追上去,她看着严缙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她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也打算离去。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后面突然有人叫住她。 “小姐,这是你掉的东西吗?”有人喊着对她说。 路潇潇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到就是一个人手中拿着的黑色小方盒子。 她像是有些预感一样慢慢走过去,接过来,打开。 预料之中的东西,粉粉的钻戒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璀璨。 该是多么幸运的女人会拥有它啊,更何况送出这个的男人,是严缙。 路潇潇冷笑一声,将其“啪”得合上,准备离开。 却在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她再拿出这个盒子,放在手心里,缓缓笑了出来。 —— 严缙走出酒店之后并没有回公司,而是回了一趟公寓,路上还跟秘书确认了一下今晚定好的餐厅。 “严总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好了。”秘书现在也觉得挺激动的,毕竟她可从来没帮严缙做过这样事情,传说中的追女人,想不到平日里冷淡铁面的严总,竟然也会如此。 严缙回去换了件衣服之后便径直去往了约会的地点,到达的时候是晚上的七点四十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俞舒方才也跟他打过电话,说是很快就会到。 他坐在位子上等的时候,终于缓缓笑了出来。 今天下午的经历实在算不上愉快,但是跟此刻些许的忐忑和激动相比,好像也算不得什么了。 只要俞舒答应了他,答应了他…… —— 俞舒结束工作之后也回了趟自己的公寓,稍稍地收拾打扮一番。 她直觉今天严缙应该会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讲,不然的话不会这么隆重。 虽然她的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却是隐隐的期待。 期待严缙今日会跟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更期待,未来他们会何去何从。 驱车赶往约定的餐厅时,她怕严缙等的急了,还给他打过去一个电话,结果等通话结束,她看了一下时间,还很充分。 忍不住笑了一下之后,她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还真是心急啊。她跟严缙明明都不是会迟到的人。 真正走进餐厅的时候,跟着侍者来到最好的一处座位前停下,她看到的就是穿着笔挺西装,衬衣挺括,丰神俊朗的男人在含笑看着她。 俞舒好像真的是许久没见过他了,这么久不见,竟然也会觉得他越来越帅,越来越……迷人。 严缙走过来,亲自替俞舒拉开椅子:“请坐。” 俞舒笑意更深了些:“谢谢。” 既然主角都已经到场,那所有的流程仪式,也要开始从头走一遍了。 先开始的是上菜,俞舒心里没有丝毫的怀疑,见着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还忍不住夸了一句:“想的真周到,我喜欢。” 严缙喝了一口红酒,也淡淡笑了:“喜欢就好。”稍后,还会有更喜欢的。 有条不紊地吃完饭之后,俞舒也等待着究竟还有什么“后招”。只是甜品上了之后再没有人过来,俞舒有些食不知味地吃着杯中的冰激凌,心想着难道是她预感错了? 啊,好丢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窘迫的心思,严缙反而是不疾不徐地坐在椅子上,依旧是带着笑意看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俞舒是更不好意思了,又在想还是赶紧结束吧结束吧,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因为羞愤而缺氧了。 正当她红着脸要吃完冰激凌的时候,严缙突然沉声开口道:“俞舒。” 俞舒本来不想抬头的,但是毕竟觉得不礼貌,还是抬起头应了声:“嗯。”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有时候我想,如果当时走在我身边的不是你,在你身边的也不是我,那样的话我们彼此会怎样。” 俞舒想了一下这种可能,若有所思地答道:“说不定你会找到更喜欢的人,我也会找到更喜欢的人。” “是吗。”严缙轻轻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是不是赞同。 俞舒本来大多是带着开玩笑的意味,但是见此也不免有些惴惴,他不会是当真了。 正当她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严缙复又开口道:“为什么我觉得,不会再有比你更适合我的人了。” 俞舒的心跳一停。 “所以,我们复婚吧,嫁给我。” 第一百四十章:不再有眼泪 复婚,嫁给他。 俞舒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严缙,似乎不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严缙低低一笑,都说女人在看到戒指前不会相信男人的求婚,俞舒看来也是一样。 幸好,他算是早做了准备。 而当他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时,突然一顿。 —— 路潇潇先是打听了严缙的秘书,她磨了后者好久才勉为其难地告诉她今晚严总有约。 路潇潇当然知道严缙有约,她看着手中的戒指盒子,轻轻笑了一下:“我知道啊,你们严总让你约得肯定是双人位子吧。实话告诉你,我知道今晚我师兄是要求婚的,但是现在他的求婚戒指在我这里,你说我是要送过去呢,还是让他的计划泡汤?” 秘书一听就知道事态有些紧急,在路潇潇多番劝说之下,她也终于说出了严缙和俞舒见面的餐厅地址。 路潇潇紧接着便开车赶了过去。 到达餐厅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七点十五分。 师兄啊,你的戒指我给你送过来了,希望你们还没结束。 路潇潇又是笑了一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侍应生走过来问她有没有预定位子,路潇潇便告诉他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严缙先生,他有东西落下了,我给他送过来。” 侍应生一听也就带着她来到了严缙的位子。 一见到严缙,路潇潇便上前轻笑道:“严总,今天你走的时候匆忙,东西都给落下了。” 严缙一看她手中拿着的盒子,顿时脸色也沉了下来。 俞舒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是路潇潇,她是认识的。 严缙很快站起身来,眼底是冷的,路潇潇递过来的盒子,他接住。 “多谢。”照理说,他是应该说声谢意,尤其是在俞舒面前。 路潇潇也承下了这声谢。 俞舒坐在位子上,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一处,突然觉得有种好笑的冲动。 今天她来……真的是被求婚的吗? 路潇潇虽然很想留下来欣赏一番俞舒的表情,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她最明智的还是赶紧离去。 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然达到,她再多留,那就是适得其反了。 路潇潇走后,严缙重新坐回去,戒指盒子被他放在桌子上,神色依旧敛着。 俞舒其实是想起身离开的,但是对面是严缙,她觉得此生最大的耐性都留给了他:“戒指怎么会在路潇潇那里?”她平着声问了句。 “只是巧合,你相信吗?”严缙望向她,眼里平静无波。 俞舒想要忍住,却还是忍不住嗤笑一声,带着些冷意:“严缙,我们之间,为什么总要用信不信任来询问,亦或是束缚对方?说一句相信,真的那么有用,那么重要吗?我如果回答一句相信,是不是就代表我一点疑心都没有,或者,我说不相信,是不是我们两个之间就再没可能了?这样的文字游戏,有意思吗?” 俞舒一口气问了很多个问题,多到,让人不知道从何回答。 严缙静静地瞧着她,此时的他无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变了,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就不那么牢靠,因为在人生出现选择分叉的时候,这些才首当其冲。 俞舒的这些话憋在心里也很久了,加上前段时间俞双跟她说的种种,让她趁着这次机会终究是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你说跟路潇潇的相遇相处只是机缘巧合,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以前你跟她走得近的时候我可以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你需要路家的势力,所以才跟她走的那样近。但那时候你但凡有考虑到我的一点感受,就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去做,因为我也会伤心,也会难过,是不是我从来都告诉你,我相信你,所以你才没什么顾忌的?”说着,她的眼中慢慢渗出了些泪水,她一抹,脸上的妆估计也跟着花了。 严缙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只是他的眼中,眼底,是无尽的凉意深重。 “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想。”他低沉开口。 俞舒将头转向一边,更想哭了,压抑在她心里许久的事情,说出来之后,竟然也没让她觉得多好受。 “以前我跟袁子遇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受了那一回的伤,很多事情,我都不敢再相信些什么。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自认次次都会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哪怕是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容易招惹是非误会的,每一回我都不会轻信,只想从你那里得到答案。不过我的推心置腹,换来的又是什么,是你的隐瞒,是你的欺骗!” 若是待俞舒冷静下来的时候,就算是心里有些许不满,也不会这样说出口。 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哪还会想那么多呢,她自认为一向理智,但女人在吵架的时候,尤其是跟爱人吵架的时候,许多伤人的话,便那么不经大脑说了出来。 严缙没有跟她争辩些什么,他从始至终只是沉默,殊不知,这份沉默,只让俞舒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看看周围的景象,明明是个温馨浪漫的地方,而他们却在吵架,亦或是,只有她自己在唱着独角戏,有时候,痛快淋漓地吵次架,居然也会这么难。 俞舒的手握着自己的包,深呼吸几口之后,终于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严缙的目光依旧落在那方黑色的小方盒上,待到俞舒走的有些远了,他才如恍然一般,拿着盒子追了上去。 “是路潇潇送来的戒指,真的让你觉得这样介意?”他拉住尚在疾走的俞舒的胳膊,沉声问出口。 俞舒转头看向他,因为天气变冷,说出的话还带着白气,却远不如她眼中的雾气来得深重。 “不是路潇潇,从来都不是她。就算是她时不时地想来挑拨,难道我就分辨不出吗?我在意的只是你的行为你的态度。你究竟还有什么顾虑,要瞒着我那么多事呢?” 严缙的手滑了下来,落在身侧。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需要讲的那么清楚。” 俞舒扯了扯嘴角,突然有点想笑出声。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已经变了很多,但是再变,我也不会变成另外一个自己。”严缙的眉睫也像是被这寒凉夜扑上一层薄雾,“俞舒,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那样的我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快乐。从小到大,我的快乐其实很少。所以,我前几天就准备好了这枚戒指,就等着今天来跟你求婚。你不知道,上次我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求婚仪式,心里一直有些遗憾。” 俞舒的手轻颤了一下。 “如果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就从此开始,一同携手走下去。不管未来我们面对的会是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也是。这枚戒指你不喜欢,我明天就去换掉,换一个你喜欢的……嫁给我吧,俞舒,就算是中间出现了一些不完美,但你在我眼里,心中,都是最好的存在。我想牵着你的手一起走下去,直到永远。” 这番话,严缙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演练了很多遍,生怕说出来的时候有丝毫的不自然不流畅,殊不知他在万人面前演讲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紧张。 但这字字句句都像是要刻进人心里的话语,最终换来的,却是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俞舒走了之后,严缙站在原地,想了想。 或许是觉得对不起他的准备,或许是觉得对不起他的心意,也或许,是做好了跟他分手的准备。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酸涩,不过上面肯定没有泪水,他从来都不会哭,永远都不会。 只是心,像是空落落地,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又看了眼手中的盒子,他轻轻一笑,手滑了一个弧度,那盒子就落在了路旁的草丛中。 他去挑选戒指的时候,柜台小姐很热情地告诉他,你的女朋友看到之后肯定很高兴,戴上了也会幸福一辈子。 那个时候他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是多么希望俞舒能幸福啊,而且,她的幸福也是他给的。 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却只盼望着,不要让他见到她的泪水就好了。 他们两个的人生中已经承载了太多的痛,还有埋在心底的眼泪,如果能够活得自在畅快点,便是一种天大的福气。 曾经他以为相似的经历,能够让他们走的更近,也能更加理解彼此的心情。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伤口触碰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带来痊愈,只能是无形当中挤压地更深,更疼。 无尽的夜空中,严缙颀长的身形立在那里,经由餐厅投射过来的灯光在地上落下模糊的影子。 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他的心里似乎只剩下祈祷和祝福了。 俞舒,以后你一定要幸福,要快乐下去,即便,这些幸福和快乐,都不是由我带给你的。 我会站在身后,默默地为你祝愿,应该,也会到永远的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处处有阴谋 俞舒来到车上之后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明明知道严缙不是如自己说的那般,可是当时不知为什么,话就那样脱口而出,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她转头看向窗外,漆黑一片,没有人的影子,也没有任何温度,都是冷意。 车子发动了好几遍也没起步,俞舒气恼地砸了一下方向盘,眼泪是掉的更凶了。 终于开着车离开,俞舒的眼前都是模糊的,因此也就没看到,在路边,静静望着她离去的身影。 现在何琪走了,俞舒也找不到能够倾诉的人,回到家之后洗了洗脸,便就躺在床上睡了去。 不过良久她还是没有睡意,拿出手机一看,也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短信。 严缙今天肯定是生气了吧,一定是。 他是想要求婚呢。 可是为什么又出现一个路潇潇呢? 俞舒嘴上虽然说得不在意,但是之前路潇潇找过她说得那些话,还有俞双告知她的那些,只要她是个女人,又怎么会做到全然不在乎。 不过脾气发也发了,两个人也搞得不欢而散,俞舒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要跟严缙分手?她一想就觉得心口痛。 那就这样继续下去?他们之间的问题那样多,要做到毫无芥蒂地在一起,又岂会那样容易。 俞舒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而且两面都是死路,根本走不出去。 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也是黑暗一片,看不到任何的出路和希望。 这个时候,她自己纠结难受得厉害,偏偏还找不到一个能商量的人。 何琪自从到了非洲给她发了个短信之后便没了音信,手机一直关机,平常时候根本找不到她。 在商场上果断冷静的俞舒,此时真真感觉到了什么叫无助,什么叫疲惫。 —— 路潇潇从餐厅离开之后并没有走远,她就坐在餐厅对面的咖啡馆,时刻关注着门口的动静。 也因此,在严缙和俞舒似是发生争执的时候,她看的一览无遗。 包括,俞舒气愤离去,还有严缙站在原地,将戒指扔掉的情景。 心里毫不意外地生出欣喜,路潇潇第一时间拨通了袁子遇的电话:“子遇,今天我这里可收获不小啊。” 袁子遇正在自己家中看云腾的内部文件,听到路潇潇这么说,他也来了兴趣,问道:“哦,有什么收获?” “就是严缙和俞舒呗,他们两个今天吵架了,而且依照我看来,事情还挺严重。”路潇潇语气轻快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尤其是她捡到戒指的那一段。 袁子遇一听嘴角也忍不住扯了扯:“你确定严缙今天想要求婚?” “是啊,要不为什么连戒指都给准备好了呢?而且啊,他们订的餐厅可是本市最好的,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求婚成功过呢。”说到这的时候,路潇潇有些不满地撅撅嘴。 袁子遇的眉头这才终于都舒展开来:“既然如此,经由你的这一闹,什么求婚计划也就泡汤了。” “对呀,你不知道有多险,要不是我偶然见到了严缙掉的戒指,又问了她秘书订的餐厅,说不定今天晚上他们两个就决定要复婚了呢。到那时候,估计我再做什么都没用了。”路潇潇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袁子遇站起身来,走向落地窗前,透明的玻璃上倒映出他算的上愉快的神情。 是啊,岂止是路潇潇,连他都觉得有些险。 俞舒的性格他不是不知道,一旦是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必定是心无旁骛地去做,不管周围的人再说什么,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如此。 而这样的人的软肋也同样是如此,在做出决定之前,若是构建的信任被破坏,那她就会停下脚步,不论剩下的距离有多近,她都不会再前进。 曾经他欣赏过她这样的性子,同样也痛恨过,而现在,他又觉得是上天注定。 上天注定俞舒不能严缙在一起,这是曾经他对他们的诅咒,他们的幸福就是他的梦魇,他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既然他们两个闹成了这个地步,潇潇,现在就是你出手的绝佳时机了。”袁子遇平静着语气说道。 路潇潇闻言兴奋地问道:“子遇,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要让严缙短时间内喜欢上你有些难度,所以现在你要努力的方向,不是去接近严缙,而是让他和俞舒之间越行越远。他们两个都不是会被轻易蒙蔽的人,因此太容易露出破绽的误会就不要去尝试了,你可以试试,借助媒体的力量。” “媒体?”路潇潇的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对,城中报纸杂志,还有网络报道,不管是娱乐亦或是新闻,相信对云腾的总裁还有路家大小姐的绯闻都会十分关注。到时候,你再装作不经意地放出一些料,让媒体多报道,相信不出多少时候,整个南城都会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到时候,还怕你跟严缙没什么纠葛吗?” “可是……以前也有报纸写过,但最后都被云腾给压下去了,没什么太大的水花。”路潇潇有些失落。 以前这一点或许还需要担心,不过现在…… “放心吧,云腾那边我会替你打点好,就算云腾要公关,也不可能让所有的大小媒体都闭嘴。你只需要设计好桥段,让他们去写就可以。” 路潇潇思量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虽然有点冒险,但是不妨可以一试,毕竟兵行险着,她想要跟严缙有突破,就必须花大工夫。 “嗯,子遇,我同意。等我多想想之后再联系你,这一次,我争取一举成功。” “好,那就恭祝你,一举成功。”袁子遇笑得意味深长。 路潇潇心满意足地收了线,这边的袁子遇对这样的结果同样也乐见其成。 要说路潇潇这次寻找“顾问”可真是找对了人,尤其是这样“尽职尽责”的。 而袁子遇,很多事情他自己不方便亲自出手,找个帮手去做,也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们两个虽然一个知情一个半知情,但都不妨碍最后的结果。 —— 路潇潇的效率也实在是高,第二天一大早,便给了袁子遇回复,说的自然就是那所谓的“方案”。 袁子遇应下来,接着就神清气爽地去上班。 俞双听袁子遇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眉头忍不住稍稍一皱,直觉认为这有些冒险,若是被严缙发现了,不仅仅是袁子遇和路潇潇,连他都会受到怀疑。 袁子遇却不以为然:“我们就是太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了,事情到现在才没什么进展。我用这两天的时间看了你给我的资料,没什么漏洞,从明面上抓云腾的把柄,似是不可能,那就得另辟蹊径。” “可是严缙……”俞双还是有些顾虑。 “他也没那么厉害。”袁子遇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冷,“而且就算他最后会发现,那总需要时间。我们在那之前得到想要的不就行了?” 俞双向来谨慎,对他这种稍显冒进的做饭还是存着顾虑,只是袁子遇这样坚决,他又不好直接拒绝。 想了想之后,他最终还是说道:“云腾这边我帮你盯着,但是凡事不要做的太过火,还是留点余地。” 袁子遇心里嗤笑一声,不过面上还是答应下来。 这边如火如荼地忙着算计筹划,那边,严缙按时上班来到公司,除了神色稍显有些疲惫之外,根本看不出昨晚事情的影子。 路过秘书的位子的时候,严缙停了下来,看向秘书。 “昨天路潇潇是不是打过电话?”他问。 秘书有些紧张地揪住衣角,只是事情她不敢隐瞒,只能从实说道:“路小姐说您丢了什么东西,对昨晚的事情很重要,需要给你送过去,所以……” “我以前就告诉你,关于我的行踪,任何人都不能透露。”严缙是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秘书一听眼圈顿时红了,知道自己可能是惹了祸,咬了咬嘴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严缙即便是这么说,接下来也并没有责问她,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责问也弥补不回什么。 “以后不许再发生这种事。”走前他又说了句。 迟为泽已经几天没上班,那日喝醉之后严缙就再没见过他的影子。 因此在见到迟为泽走进来的时候,严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老大,虽然我们几日不见,也不像是隔了三秋吧。”迟为泽跟以前一样乐呵呵地说了句。 严缙顿了一会儿,接着低声问道:“老爷子没事了?” “唉早没事了,前天就转去了普通病房,以后仔细调养着就行。”迟为泽说的风轻云淡,只是他眼底掩盖不住的黑眼圈,还是泄露出他的疲惫。 严缙向来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即便迟为泽看上去也并不需要安慰。 但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让他知道自己会在他身边就好。 迟为泽的眼眶原本就有些红,带着些红血丝,见状也吊儿郎当地笑了声道:“老大,我这不也是怕你觉得一个人寂寞,特地回来了嘛。以后咱们两个兄弟就一块叱咤商场,管他是不是情场失意。” 情场失意,还真让他给说准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神秘化验单 俞舒肿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昨晚后半夜实在是太疲倦,便在不知不觉中睡了去。 她动了动压得有些酸疼的肩膀,来到窗前,看到今日的阳光很是明媚。 不过就算在明媚,也照射不进她的心里。 草草地洗漱完,又吃了点东西之后,俞舒收拾好还是出了门。 有些事情在家里想来想去没等想出个结果,倒还不如出去散散心。 来到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俞舒找了处阳光充裕的地方坐下,感受着阳光暖暖的温度。 此时此刻,她再想起与严缙之间的种种,依旧觉得很累。 当两个人在一起会觉得累的时候,不管谁对谁错,坚持下去的结果,到底是欢喜还是悲伤,谁又能说的准呢。 不过俞舒想起更多的,还是跟严缙在一块过得甜蜜的那段时光。那段时光,真的是她多少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她丝毫不否认,如若没有严缙,那么她走到现在,心中还剩下多少柔软,多少爱的能力,都无法预料。 脚边突然滚过来一个皮球,她捡起球之后,便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有些摇摇晃晃地跑过来。 “阿姨,球球。”小男孩仰着头对她说。 俞舒的心一下子软的厉害,她递过球去,笑眯眯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球球,我的球球。”小男孩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俞舒的问题,还是急着要回球去,说话的时候还留着口水。 俞舒也不再逗他了,笑着看着小孩子抱着球去到不远处的妈妈身边。 曾经俞舒也跟严缙说过,过了这段时间,他们也要个孩子吧,不管是生出一个像他一样稳重沉默的儿子,亦或是个像她一样女儿都好,他们两个都会放在手心里疼着。 只是当时觉得描绘的极好的蓝图,现在想来,只觉得无比遥远。 时间在她这里突然变得快了起来,待那对玩球的母子走后,又来了一群打羽毛球的中学生,待他们也离开时,俞舒看了看表,是下午的四点多。 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饿,但是早饭吃的也不多,中午也没吃,她还是去了小区外的一家面店,点了碗小面吃下去。 到达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 她去看了一眼信箱,因为今天的报纸还没取。 只是信箱内除了份报纸,还有一封信。她拿起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并没有写寄信人的名字。 拿着信回家之后,俞舒先没看,而是去洗了个澡,出来之后才拆开信来看。 这封信其实也说不上是信,因为仅仅只有一张化验单。 俞舒一看化验者的名字,俞双,俞远国,心里便是一惊。 再然后,她看到“无父子血缘关系”的字样之后,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几乎就要跳出来。 小双不是俞远国的亲生骨肉? 她只觉得耳膜有些震痛。 当初知道自己跟俞远国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因为俞远国于她,根本是个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存在。 但是小双不同啊,一直以来,因为小双,她才对俞远国还有着那么一点期待,希望他能好好对待小双,她的弟弟。这样的话,哪怕他做的事情再无耻下作,她也愿意一定程度上忍受。 可原来,一切都是错的。 俞舒心里简直是又急又疼,关键她还不知道这份化验单是谁寄给她的,小双知道这件事情吗?如果他不知道,是不是还要一直被俞远国给蒙蔽着。 想到这,俞舒再也无法沉定,她穿好衣服,拿着化验单就出了门。 她去找的自然是俞双。 不管他现在知不知情,作为她的立场,总要去提醒他。 来到俞双的公寓之后,她还没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什么东西砸碎的尖锐声音。 她一凛,连忙伸手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从里面打开门。 俞舒看到的人是南婷,只是后者脸上挂着泪痕,眼眶也红得不像话。 在她后面的人,自然就是俞双。 他的脸色也十分不好,放在轮椅上的手也是微微颤抖的。 俞舒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进门看到破碎的花瓶碎片之后,她才有些疑虑和担忧地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南婷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去收拾碎片,而俞双,在冷冷地瞥过她一眼之后,抬头对俞舒说道:“姐,我们去书房吧。” 书房的门关上,后面的南婷的眼泪终于簌簌而下,染湿了手背。 俞舒对方才的事情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一方面担心南婷,另一方面,他也怕俞双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按照以往他的性子,必定不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只是俞双明显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谈,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南婷有些事情做得不力,我有些不满意而已。” 是不是而已,他没再说。 而站在俞舒的立场,即便是俞双是她的弟弟,她跟南婷也认识,但到底还算个局外人,到人家家里指手画脚这种事,她也知道是多么不妥,更何况,她今天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因此也再顾不上问了,忙将口袋里的那张化验单拿出来,递给俞双。 俞双看到之后明显怔愣了一下,再抬头看向俞舒的时候,也是存着疑惑的:“这是什么?” 俞舒见他这模样也知道他是不知情了,于是便实话实说道:“不知道是谁寄到我的家里,偶然看到的。” 俞双又仔细地看了几遍,才将化验单放到桌上,神色凝肃:“不管化验的结果是不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的,一定是我们身边的人。” 俞舒思量了一下,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不明白就算是有人想要捅破你不是俞远国亲生儿子的秘密,为什么要将这份结果寄给我。寄给你或俞远国,不是更合理吗?” “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化验结果准确,俞远国会不会早就知道我不是他儿子这件事。”俞双突然问道。 “你的意思是,是俞远国寄的单子?” “不一定,但是有这种可能。”俞双转动轮椅,来到书架前,“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或许我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如果是的话,有些事情他不会让我去冒那样的危险。” 俞舒听出他话中淡淡的落寞,顿时有些说不出话。 是啊,小双不是他,他对俞远国,到底还会存着些父亲的亲情爱戴吧。 “只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这是不是一份真正的化验单。”俞双的声音听上去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份果决的意味。 “你想和俞远国再做一遍鉴定?”俞舒只想到这种可能。 “虽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总得试试,不能让别人挑拨了还不自知。”俞双答道。 俞舒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不管这份化验单是真是假,只要不是自己确定的结果,也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但是这单子的寄出者…… 上面有医院的名字,还有化验员的名字,倒是可以去查一查。 俞双原本也是这个意思,而且对现在的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姐,等我都查清楚之后,再把结果告诉你。” 俞舒知道现在的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恰恰是小双,能最快地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对了,这件事你还有没有告诉其他人?”俞双像是突然响起什么一般问道。 俞舒摇摇头,她看到信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更何况,她现在还能跟谁说呢。 “那就好,现在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未知的可能。那个人在暗,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目的,因此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俞双从方才开始平静的面容突然显露出一丝疲惫,“如果我们还生活在以前那样的日子当中就好了,不用活得像现在这么累。” 俞舒也轻轻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能看到现在的你,姐姐觉得很高兴,特别高兴。”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管谁是对是错,你都是会站在我这一边的,是吗,姐?”俞双突然问她,带着些茫然和无措。 俞舒的心倏尔疼了一下,然后肯定地告诉他:“当然,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她的弟弟,她不站在他这边,又要站在谁那里呢? 俞双闻言终于展开眉头,笑了。笑容灿烂得,像是多年前,他还是那个拿着篮球站在阳光下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姐姐一样。 时光转换,似乎什么都还没变。 俞舒走后,俞双在书桌前静默了一会儿,接着转过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书里夹着一份跟俞舒给他的一模一样的化验单。 看着单子,他忽然轻笑了一下,神色却还是平静的,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嘲弄。 也不知道是在嘲弄谁。 过了不多久,他将单子和书都重新放回原处,接着拾起手机,给不知名的人拨出了号码。 第一百四十三章:在为谁打架 过了两天,俞舒便收到了俞双调查的结果,很意外,很不可置信。 “姐,寄出化验单的人我已经查到了,是……严缙。”俞双在那边也有些犹疑。 “严缙?”俞舒缓缓吐出两个字,心里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俞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托人去仔仔细细查了一遍,基本上可以肯定。” 俞舒再没说话,她的脑中现在乱的很。 俞双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也跟着静默。 过了良久,俞舒才开口说道:“就算是他,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俞双轻叹一声:“也许是因为我罢,姐,其实我在云腾这边……”他没说完,但是画外音俞舒能听出来,他来云腾过得并不算好。 那样,也是因为严缙吗? 俞双又说道:“不过我也相信严缙不是那样的人,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的话解释清楚就行。” “小双,如果可以的话,这件事情先暂时搁置一下可以吗?”俞舒突然低声开口道。 俞双闻言则有些诧异:“为什么?” “我跟严缙……现在的情况不太好,等过阵子,我会去亲自帮你求证。”其实说到底,她心底里还是不相信严缙会做这样的事的。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将这些暗箭插在她和她的弟弟的身上。 听到俞舒这么说,俞双又顿了一下,最终却还是答应下来:“好,姐,我听你的。” 接下来的一天俞舒觉得眼皮直跳,直到傍晚,手机和电视上铺天盖地而来的新闻快讯,终于给了她一个答案。 看着电视上两个人亲密同住酒店的影像,俞舒开始时算的上名无表情,之后却又淡淡笑开。 她关上电视,坐在渐渐黑下来的室中,久久无声。 —— 同样看到这些新闻的人有严缙。 其实还是迟为泽跑过来找他,将手机上的新闻给他看。 严缙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 迟为泽见状有些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问道:“该不会新闻上说的都是真的吧?你真跟路潇潇搭上了?” 严缙闻言转过头,用寒凉至深的目光瞅着他,直把迟为泽瞧得连连告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您怎么可能跟路潇潇好呢,是我错了我错了。” 严缙这才收回目光,有些心烦地将手机给迟为泽扔了回去。 迟为泽惊得连忙接住,嘴里还叨咕着:“这是刚买的手机呢。” 严缙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烦,其实这种报道出来,要么就是媒体记者的捕风捉影,不,连捕风捉影都算不上,照片都是合成的。其他可能,便就是有人精心策划的这一切。 至于是什么人…… 严缙突然起身,拿起大衣准备离开。 “喂老大,你去哪儿啊?”被晾在一边的迟为泽有些不爽。 “回家。”严缙回过头,依旧用凉凉的语气回答他。 迟为泽上前搂住他的肩,狗腿地说了句:“外面的夜生活多美丽啊,你现在回家也没有佳人在侧,不如跟我去喝酒怎么样?” 呵呵,迟助理,您这戳人痛处的功夫可真是到家啊。 严缙虽然很想将他的爪子拍开,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也对,回了家,只有他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开车去常去的那家酒吧的路上,严缙问了迟为泽一句:“跟你那未婚妻现在怎么样?” 迟为泽一听就垮下了脸,闭着眼摇摇头道:“唉别提了,我现在看着她就头疼。”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珍惜眼前人吧。”严缙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迟为泽吊儿郎当的表情已经不见,他看向车窗外,神色是与他不相配的落寞:“我觉得她以后还能回来,不可能走的这么干净。” 她指的是谁,严缙自然是知道。 “可是就你跟那未婚妻拖泥带水的样子,就算何琪回来,也肯定不会跟你在一起。” 迟为泽闻言恶狠狠地瞪向严缙,可是瞪也没有什么用,后者根本不受他的影响,而严缙说的,他不得不承认,是对的。 如果何琪日后能跟他在一起,那她现在就不会离开。 说到底,他那个未婚妻林楚乔始终横亘在他们之间,阻碍了所有可能。 “老爷子现在身体越来越好,我也打算找机会跟他说呢。可是你不知道,林楚乔整日都在医院伺候着,哄得老爷子不知道有多开心。为了少跟她碰面,我都不敢去医院了,更不敢去刺激老爷子。”迟为泽心里也是烦躁极了。 各人之事各人磨,到了这一步,严缙也没什么能给他建议的,更何况,他连自己的事都还一团糟呢。 到了目的地,迟为泽又恢复了满血状态,一脸狗腿笑容地对严缙道:“今天我们两个不醉不归怎么样?” 严缙竟然点点头:“酒钱你出。” 迟为泽:……靠,大老板不带这么抠的! 不过也很快跟着小跑进了酒吧。 这里的酒保都认识他们,见他们来,问了是不是老样子之后就去拿酒了。 迟为泽坐在严缙身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不少漂亮妹子,忍不住啧啧叹道:“果然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严缙凉凉看他一眼:“是啊,比家里和心里的那个,都精彩多了。” 迟为泽闻言只想翻白眼:“我说严老板,你要是再戳我痛处的话,我可也就不客气了啊。反正你跟老板娘……”在触到严缙冷的能杀人的目光之后,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话题终于安全了,两个人男人之间不聊女人不聊工作也有很多乐趣。 酒吧内两个西装革履还面容英俊气度不凡的男人总归是有些扎眼的,不一会儿便有人走上前来,把一张名片装进了他们的口袋:“先生,请杯酒喝可以吗?” 迟为泽一脸兴致盎然地想跟美女聊聊天,却叫严缙一瞪,只能答道:“不好意思哈美女,我们赶时间。” 等长腿美女走了之后,迟为泽拿出名片极为遗憾地感叹道:“其实那美女挺正的。” 严缙对他这种过嘴瘾的行为当真是不屑一顾了,他嗤哼一声,不再理他。 酒过半巡,迟为泽去上趟洗手间,严缙还坐在原处。 只不过短短几分钟回来的时候,迟为泽居然发现有人在干架。而瞥了眼角落,原本坐在那里的严缙已经没了踪影,再定睛一看,好家伙,严缙这厮居然跟人打起来了。 迟为泽非但没有上前去拉架的意愿,反而是在不远处活动了一下手脚,心里也是跃跃欲试,甚至有些激动。 打架他没少参与过,但是跟严缙一块,啧啧,百年难遇,千年难遇啊。 其实打架也是门艺术,需要人的全情投入,一旦有人不专心了,那胜负也就出来了。 迟为泽加入战局的时候,另一方已经有些吃不消地后退,脚后跟差点叫后面的椅子给绊倒。 再叫严缙跟迟为泽一追,终于全然没了刚才的横气,站起来之后拨开人群就小跑着走了。 迟为泽对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当真是不屑极了,最重要的是,他都没活动开手脚呢,怎么就跟龟孙子似的逃了呢。 对他这种脑回路显然没人能理解,严缙整理一下身上有些乱的衣服,走过去对站在不远处的有些颤抖的人说道:“让你家里人接你回去吧,以后不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听到声音迟为泽才顺势看去,看到了一个穿着嫩黄色外衣的女孩站在严缙的面前,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声,好家伙,这原来还是一场英雄救美? 不过待看清楚救的“美”是谁之后,他又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路潇潇对严缙身边的这个兄弟也是有所了解的,见他倚靠在那里也不说话,只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自己,她便低下了头,看上去愈发有些难堪。 过了许久,她才小声地对严缙说道:“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爸爸了,家里的司机很快过来。” 既然是这样,在离开酒吧之前,就算是相识一场,严缙也得暂时保护她的安全。 一同坐在一块的时候,迟为泽先是给路潇潇倒了杯酒放在她面前,接着笑着问了句;“路家大小姐怎么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了啊,别害怕,来,压压惊。” 路潇潇有些为难地看向严缙,目光楚楚可怜。 严缙也觉得迟为泽现在的行为有些不妥,他用眼神警告了他一下,后者便摸摸鼻子,重新坐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三个人再没什么交流,迟为泽只顾自己喝酒,连看都没看他们两个。 而路潇潇呢,一个人垂着头坐在角落,仿若真的是受到了惊吓。 严缙坐在一旁,同样也没什么表情。 打破这一片尴尬和沉默的,是两个女孩子的声音。 “哇,有帅哥!” “哎,我怎么觉得帅哥人很眼熟啊?” “你看哪个帅哥都眼熟。” “不对不对,这个真眼熟,等我找找……你看,就是这个吧,大照片都登出来了,云腾的总裁!” “还有那边……是不是就是这新闻上的女主角啊!” “天哪,看来新闻上说的是真的了?好帅,好漂亮啊!” …… 等到三个人打算起身离开酒吧的时候,离开,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午夜有惊魂 被酒吧里的一群人还有闻风赶来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三人根本走不出去,时不时还被推搡着。 迟为泽被挤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先偷偷离开人群,来到角落里拿出手机给家里的保镖打了个电话。 只是他再想回去的时候,就怎么也进不去了。 此时严缙跟路潇潇就处在风暴的中心,路潇潇本能地向严缙身上寻找庇护,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 严缙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推开她,也推不开,只好虚搂着她的肩膀,神色冷的不像话,面对着伸过来的镜头,眉头也皱的厉害。 酒吧里的人见到也出来阻止过,但是奈何人实在太多,场面一时混乱极了。 最终还是迟为泽叫来的保镖冲进来,让这些人给退开。 离开的酒吧之后,路潇潇哭的都开始打嗝,在推搡当中乱掉的头发有几撮还粘在她的侧脸上。 迟为泽心里虽然不爽极了,但是对个女人,尤其还是个如此楚楚可怜的女人,他倒也没冷嘲热讽的,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地对严缙说道:“现在去哪?” 严缙的神色依旧还是冷的,他看了看路潇潇,轻叹一声之后道:“先把她送回去吧。” 迟为泽应了声,让几个保镖留下两个之后便跟路潇潇一起上了严缙的车。 他们的车一动,周围的几辆车也跟了上来。 严缙一直开着车未斜视,反倒是迟为泽从后视镜中看到着急不已。 “老大,怎么办现在?” 严缙也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惊慌,只是淡淡说道:“待会儿甩掉他们。” “看起来是职业狗仔,不容易甩啊。”迟为泽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些。 这个时候,路潇潇在后座上一直小声抽泣着,在静谧的空间之内显得格外清晰。 迟为泽一时心烦,便回头对她说道:“我说大小姐,您能别哭了吗?” 路潇潇泪汪汪的眼睛看向他,憋回了眼泪,点点头。 迟为泽心里更加不爽了,他又没欺负她,干嘛用一副这么可怜的模样看着他。 严缙的注意力都在开车上,下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突然变道转弯,车内的两个人几乎都被甩了个半圈。 这样一来倒是有几辆车没了踪影,但是有两辆还是锲而不舍地追上来。 气得迟为泽低骂了一句:“哪些龟孙子找来的人?” 路潇潇身形不自觉地一颤,不过并未让人察觉,说实话现在的严缙和迟为泽也顾不上她。 既然后面有人跟着,严缙也不能直接送路潇潇回家了,而是在城中兜起了圈子。 迟为泽的耐性可没这么好,他又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几乎是吼了出来,惹得后面的路潇潇又是一阵心颤。 怎么感觉,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了,她原本是不想这样做的,但袁子遇告诉她闹就要闹大的,不然的话,只会是不痛不痒。 她偷偷看了严缙一眼,他的表情有些凝肃,但看着好像不是太生气。这样就好,她深怕她一气之下让人彻查,到那个时候,即便袁子遇给她再多的保证,她心里也是没底的。 正当她心神不定的时候,车子却猛然停了下来。 还没等她问出口,迟为泽先问道:“怎么了?” 严缙没回答,反而是看了眼窗外,而后低声问道:“你叫的人什么时候能来?” 迟为泽看了眼时间,大概十几分钟。 严缙点点头,又重新踩下油门。 车内的气氛平白又多了丝凝重。 中间迟为泽的手机还响过,他急急拿过一看,骂了一句又给放了回去,过了会儿那边的人还不死心,他就拿过来接通吼了一句道:“特么这个时候别烦我!” 林楚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倏尔又嗤笑出来。 迟为泽则气怒未消地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严缙只看他一眼也就罢了。 大约过了十四五分钟的样子,从侧面突然冲出几辆黑色的车子,将严缙的车包夹在中间,很快严缙就知道这就是迟为泽叫来的“救兵”,在他们的协助下,终于将剩下的那两辆车给成功甩开。 车子开到下一个路口的路旁,最终缓缓停下。 迟为泽凑过去看了一眼,呵笑了一声,正好没油。 “哎呀可真险呐。”迟大少这下子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严缙表面上虽然一直看着镇定,但是说到底也还是惊了一身汗,此时也是长舒一口气。 还有路潇潇…… 他们两个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路潇潇还像是受惊一样所在后座,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惹人可怜极了。 严缙先不说,迟为泽见到先笑了出来,跟刚才的凶狠模样相差甚远,还开起了玩笑:“路大小姐,放心吧,现在都没事了。” 路潇潇长吐一口气,其实她也吓得厉害好吗? 袁子遇都从哪找来那些土匪一样的人物? 既然车子发动不起来了,严缙三人便都下了车,招来一辆出租车,打算先送路潇潇回去。 临上车前迟为泽还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严缙一句:“现在还撑得住?”刚才他也是喝了不少酒的。 严缙首次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心里有数。” 出租车到达路家外的时候,路潇潇下车时有些犹豫地探进头来,想邀请他们两个进去坐坐,今晚的事她得好好感谢他们两个。 还是严缙没答话,迟为泽充当发言人回应道:“路小姐,就算你没被吓着,我们总得早点回去压压惊吧。” 路潇潇咬着唇,眼圈又红了,但也不做纠缠:“那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回去的路上,迟为泽坐在后面啧啧说了声:“要说这路潇潇可真就是作,以前我可就喜欢这样的,现在怎么看着就烦呢。” 严缙是有些累了,但是此刻心情还不错,因此也就答他一句:“你的口味变得连你自己都捉摸不定。” “那你说我是什么口味现在?”迟为泽突然贼兮兮地问他。 严缙这下可懒得答了:“我不知道,问你自己去。” 其实迟为泽跟他都知道答案,只可惜,喜欢的都已经跑了,现在回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吃了瘪的迟为泽静默一会儿之后又“满血复活”,他发挥自己八卦的长处,非要问严缙:“我说你到底为什么为了路潇潇打架啊,真不像你的风格,要说你为了俞舒挨打我倒是相信。该不会这么长的时间你也对路潇潇也产生了那什么……情愫吧?” 严缙在后视镜里冷冷瞥他一眼,对他这智障似的问题并不想回答。 但是他不回答迟为泽就一直问,惹得车内的司机也频频转头看向他们。 真是服了,严缙心里暗叹一声,只好出声答道:“路潇潇被人纠缠的时候正好走到了我面前,换了你难道会袖手旁观?” “切,哪有那么凑巧的事?”迟为泽对这个解释嗤之以鼻。 既然他不相信,严缙也没什么办法,反正这就是事实。 爱信不信。 出租车先到了迟为泽的家,迟为泽下车的时候还跟严缙保证道:“车放那里不用担心,我替你搞定。” 严缙道了声谢,然后让司机重新起步。 今天真的是有些大起大落的一天,严缙回去的时候只觉得累极了,但又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上的疲累。 洗澡的时候,他突然低骂了一声。果真是他喝酒喝得后知后觉了,今晚能出这事,都是因为迟为泽一开始去提议喝酒导致的,怪不得他刚才那么狗腿的说要替他去开车呢。 而回到家的迟为泽也没有他表面上看的那么轻松,家里的佣人将热水放好了他也不想去洗澡,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地玩着火机。 说实话,今天的他想何琪了,非常想。 但她在哪儿呢? 迟为泽用胳膊盖住眼睛,室内也陷入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跳跃着的林楚乔三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只是迟为泽没去看,过了不多久手机屏幕也就暗了下去。 爱情或许从来没有合不合适,只有适不适合。但每个人认定的标准却又不同,以此只会得到越来越多的错过,越来越多的相互折磨。 —— 第二天爆出的新闻果不其然就是昨晚发生在酒吧的事件,不仅是如此,文章还被添油加醋,说的像是严缙一怒为红颜,为了路潇潇跟酒吧里的人打起架来。 迟为泽就站在严缙身边,看到他脸色越来越差,开口说道;“老大,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猫腻。” 严缙劈手拿过内线,不一会儿几乎吼了出来:“你们怎么办事的?!” 那边公关部的人听他发这么大的火也是害怕极了,颤抖着声音解释了两句,却让严缙的脸色愈发沉寒。 他砰的一声将电话给扔下去,惹得迟为泽也在一旁颤了几下,同时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大,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谁惹你生气了?” 严缙气得将领带口都松了松,良久之后才答了一句:“俞双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安分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生死的选择 迟为泽一听俞双的名字也皱了皱眉,他不太明白,严缙跟他这以前的小舅子之间还有什么恩怨。 严缙揉了揉眉头,似乎有些苦恼。 也是,他以为俞双就算是有什么企图,也肯定会是徐徐图之,不会这样急功近利。 可是事情到底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方才公关部的人告诉他,就在他吩咐处理好各家媒体对昨晚事情的报道之后,俞双也通知他们,收到总裁的指示,对此番事情持保留态度,意思就是不要插手。 不要插手。 不用说,肯定是严桩丞的意思,但是他跟俞双是怎么合作到一起,还真是让人有些费解。 迟为泽脑子转的快,对此多想想也就明白了些门道,他问严缙:“事情现在已经这样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严缙缓缓出声,目光有些深远,“严桩丞那边目的很明确,想把我架空赶出云腾。只是俞双那边,至今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迟为泽继续皱了皱眉道:“要不就去问问俞舒,她是俞双的姐姐,总会知道些消息。” 迟为泽现在还不知严缙跟俞舒之间的现状,因此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也没察觉到严缙忽然之间黯淡下去的神色。 等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初之后,才对迟为泽说道:“先把媒体那边搞定,让他们别再乱写。” 迟为泽点点头。其实压下这些新闻倒不是什么难事,就算严桩丞多发阻拦,那还有迟家呢,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严缙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 只是最近他疏远了林楚乔许多,家里老爷子不太高兴,也正跟他置气呢。 想了想之后,迟为泽对严缙说道:“这件事情先让我去办,实在不成,你再出手。” 严缙最近手里还有个挺大的合作案子,此刻也是真的脱不开身,闻言也同意。 “俞舒那边你可得好好问问,我觉得俞双做什么事她就算不完全知情,应该也有些察觉。就算他们是姐弟,但你们才是最亲密的人嘛,别有什么顾虑,该问的时候就去问问。” 走之前,迟为泽留下这样一番话。 严缙听完之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而又低低沉沉地笑了出来。 最亲密的人,曾经最亲密的陌生人,算不算? —— 袁子遇看着今天出来的报纸心情大好,特别是记者抓拍的那几张路潇潇倒在严缙的怀里,被人围起来的场景。 他想象了一下俞舒看到这副场面时的表情,啧啧,就算是先前她跟严缙断得不那么彻底,这则报道一出,应该是什么可能都没有了吧。 他轻笑着将报纸一扔,正巧部门的助理从外面送文件进来。 “哟,袁经理,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啊?要不要一起庆祝一下?”助理见状打趣了一下。 袁子遇心情不错,此刻也乐得回答:“是有件好事,不过也没什么可庆贺的。” 助理也不再说这些玩笑话,毕竟正事要紧。 他将手中的文件交给袁子遇:“上头林总给您送来了这份合同,跟云腾的合作案,以后就全权交给您了。” 袁子遇对这意料之中的事毫不惊奇,他接过来一看,接着又风轻云淡地将文件夹放在了桌面上。 “小杨啊,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 助理闻言嘿嘿笑了一下:“能跟着袁经理做事是我的荣幸,以后如果有机会,希望能一直跟着您一块打拼。” 袁子遇也跟着笑笑,不置可否。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而聪明人之所以称之为聪明人,除了双商上的差距,还有一方面就是识时务。 识时务的人,还是最招人喜欢了。 —— 严缙跟路潇潇的事情不多久之后就算是张扬得满城风雨,就算是俞舒一直待在家里,很快也知道了这则新闻的存在。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接着就将手机放下,脸色有些苍白。 她想站起身去倒杯水来喝,谁知刚一站起身,一阵眩晕就突然袭来,几乎是天旋地转。 俞舒慌忙之间扶住了沙发,好一阵子才稍稍缓过了神。 她坐在地上,心里开始不住地抽痛。 严缙跟路潇潇的事情,她虽然知道这当中未必会像是媒体报道的那么夸张,不过路潇潇这个名字,在长久之前就已经进驻了她的身心,成为一根早已萌生的硬刺,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都准确无误地扎入她的心扉。 真疼啊。 可再疼,她现在好像都没有了任何立场去询问,哪怕是从朋友的角度。 等到头脑中的眩晕慢慢挥散之后,俞舒才又站起来,慢慢地走向厨房,倒了一杯冰水缓缓喝下。 …… 接到俞双电话的时候,俞舒正睡着迷迷糊糊的,实际上她睡的也并不安稳,梦中也遇到了不少惊吓的场景,这通电话倒是将她从噩梦中解救出来。 “小双,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俞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带着些病态。 不过俞双此刻却顾不上多问,他的声音也第一次带着点恐慌:“姐,出事了……” 一听到这句话,俞舒突然惊醒过来,整个人也猛地坐直了:“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别害怕。” 俞双不知道在那头说了什么,俞舒听完之后脸色也跟着更苍白了些,似乎很是严重。 挂断电话之后,俞舒还在床上呆坐了几分钟,反应过来之后就有些慌忙地下床穿衣,接着就拿起钥匙出了门。 来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俞舒看了一下时间,是凌晨的两点多,开着车离开小区时,外面还都是漆黑一片,暗得没有一颗星。 俞舒在方向盘上的手有些下意识地颤抖,等她察觉之后便有意识地握住,可还是没用,恐惧是从心底里萌发出来的,不管她怎么掩饰抵制,都没用。 凌晨这时分路上的车辆很少,俞舒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俞双说的地方。 俞家老宅。 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再回到这个地方,俞舒再踏进去的时候,只觉得周身冰凉一片。 家里的佣人似乎是没想到俞舒会这么晚回来,听到门铃声来开门的时候还都惊讶地问道:“大小姐,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俞舒没回答她们的话,她脸色很白,隐隐还透着些青灰,要穿过客厅走到二楼的时候,她突然转身问了句:“我弟弟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少爷啊……”佣人因为匆忙之间起来神情还有些迷糊,闻言反应了一会儿才答道,“少爷是今天傍晚来的,老爷还吩咐做了很多他喜欢吃的菜呢。” “之后他们两个就上楼了?”俞舒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 佣人闻言点点头:“是啊,用完晚饭之后,老爷跟少爷就回了房间,晚上我还进去送过清茶,那个时候老爷还吩咐让我们直接去睡,不用等着伺候了。” 俞舒长长地吐了口气,之后便转身上了楼。 脚步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很沉重,特别是在这偌大的空间内,声音被无数倍地放大,但外界的声音再沉重,都及不了俞舒心里的一半。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被狠狠托高,又狠狠砸下的动静。 待到她来到俞远国的书房,手搭在金属门把手上时,却又忽的平静下来。 一时之间,真的很静。 她推门走了进去。 俞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房间中央的俞远国,他仰面躺着,身上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脚上的拖鞋掉落了一只,在书桌下的垃圾桶旁边。 而再放眼望去,是坐在轮椅上,靠在角落的俞双。 他的身体有些蜷缩着,像是小时候做了噩梦一样,等待着姐姐的到来。 “姐……”俞双的声音比方才在电话里显得更惊恐了,他的眼睛不经意之间略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俞远国,目光当中更染上了几分惶然,“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似乎只能等待着别人告诉他该怎么做。 而能告诉他的人,只有俞舒了。 俞舒曾经也有无数次想过如果俞远国就此消失会怎么样,但每一种设想之后,她都摇摇头暗自否认。 哪怕俞远国平日里再为难她,可如果要她亲自去了结他的性命,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内心的底线和原则。 更何况,此刻要面临着这番选择的人,是俞双,是她的弟弟,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下去。 这样想着,她走到俞双的身前,蹲下身,微微仰着头,用最轻柔的声音说道:“别担心,我来的时候,已经叫救护车了,医生很快就来,俞远国不会死的。” 俞双闻言怔愣了一下,接着猛地抓住俞舒的手,掌心冰寒一片:“如果他醒过来,要报复我怎么办?他已经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 “小双,冷静些。”俞舒自己其实也有些颤抖,但在俞双面前,她不能有一丝胆怯和退缩,“杀人是犯法的,不管俞远国醒来之后会面对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他这样死去。你放心,以后姐姐会保护你,会一直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第一百四十六章:过分的条件 又过了十多分钟,救护车的笛声从楼下呼啸传来。 俞舒的手还握着俞双的,姐弟两个都想从对方那里汲取一些温暖,可都没用,彼此的身体由内而外都是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俞远国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家里的佣人都起来了,一个个站在门口也是惊魂未定,他们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老爷就发了重病了。 俞舒此刻已经面色如常地站在人前,她见救护车就要离开,便转身对家里的佣人说道:“爸爸突发心脏病,少爷肯定也吓坏了,你们在家里好好照顾着他,我跟着去医院,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找我。” 现在俞家正是群龙无首之际,哪怕俞舒以前不常回来,但好歹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此刻众人听到了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都点头应了下来。 俞舒跟着上救护车之前有些担忧地望了望二楼的地方,但时间可不能再耽误下去,她定了定心神,接着转身上了救护车。 待到救护车又鸣着笛离开之后,后面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老爷怎么突然之间就发病了,还有老爷的家庭医生张医生怎么没来呢……” 不过这些嘀咕最终并没有什么火花,俞家老宅最终很快便陷入了如以往般的沉寂。 俞双此刻正坐在二楼书房的窗边,房间内的光线很暗,他的脸色也是晦暗不明的。 见到救护车呼啸而去之后,他的嘴角轻轻扯了一下,之后手机铃声很快响了起来。 …… 俞舒坐在医护人员和俞远国的身边,看到几个医生正在忙着实施急救,心情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心里对俞远国向来只存着痛恨和厌恶,尤其是知道他跟自己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之后。 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性命那样逝去,不管这个人是否是她的仇敌,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做不到啊,到最终,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莫名巨大的隐患。 在手术室外等候了整整一夜,俞舒终于见到了已经转入普通病房的俞远国。 之前她没有惊动俞远国的私人医生,也没有告知医院俞远国的身份,一切都按照普通病人来救助,只不过这些只能在俞远国醒来之前安排,一旦他恢复了意识,便什么都瞒不住了。 在病床前等待俞远国醒来的时候,俞舒手中握着手机,犹豫了好久,那个号码还是没有拨出去。 此刻她想联系的人,其实并不是俞双,她的弟弟不至于那么不经事,她心里也清楚。 只不过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心底里总有些没有底,特别想找个人来一块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哪怕那人什么都不说,只陪在她身边也可以。 但现在她能找的人,似乎并没有了。 …… 中午的时候,俞舒刚吃完一些医院的饭菜,俞远国便醒了。 见到病床前的俞舒,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带着嘲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俞双呢?” 俞舒见他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说话的时候中气颇足,好像也没什么大碍了,因此并未立刻出去找医生过来,只淡淡答道:“小双还在家里,只有我来陪你了。” 俞远国似是想起了之前的事,脸色陡然一沉:“俞双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还想害我。” 俞舒闻言脸色也敛了下来:“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证据,不管在谁的面前,只要你拿不出证据,就没人会相信你。” 她说的时候虽然义正言辞,可心里却着实没什么底。俞远国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小双不会是他的对手,连她都不是。 果然,俞远国并未有想象中的退缩,他突然之间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什么三岁的小儿,什么准备都没有吗?” “那你想怎么样?”俞舒也毫无惧色。 俞远国双手撑在床上向上靠坐了一下,眼中有些沉,似乎在考虑俞舒的这个问题。 过了不多久,他说道:“你跟俞双都不是我的亲生骨肉,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知道。”俞舒并不否认。 “很好。”俞远国嘴边的嘲讽更甚,“我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便宜女儿和儿子,到头来想得到些补偿,应该很合算吧。” 俞舒却没有轻易应下来,跟俞远国说话的时候,处处都是陷阱:“这要看看你想要的补偿是什么了。” 俞远国呵笑了一声,看向俞舒的目光当中也有了几分欣赏之意,他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要想我放过俞双,就帮我拿到云腾8%的股权。” “你疯了。”俞舒对他这般狮子大开口简直觉得不可理喻,而且他凭什么认为,云腾的股权是她说能拿到就能拿到的。 俞远国却不以为然:“就凭你的能力,我相信很快就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俞舒,相信自己,很多事情人的潜力就是被逼出来的。” 俞舒稳了稳心神之后答道:“我实话可以跟你说,我跟严缙,早在很久之前就分开了,彻底分开,所以对拿到云腾股权的这种事,我真的做不到。” 俞远国也不否认:“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并不指望着你能从严缙那里得到什么东西,毕竟云腾的股权他还没得手。你可以从别的方面想想办法,看看是要靠钱还是其他的东西。只要你想得到,就一定能得到。” “你……”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两天之后,如果你再做不了决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相信到那时候,在俞双被人推着轮椅走进警局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你别欺人太甚!”俞舒猛地站起身来。 俞远国躺在床上却未有丝毫的动容,甚至带着惬意的笑意:“所以我才要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啊,很多时候,你要仔细衡量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千万别让自己后悔。还有,帮我联系一下张医生,这医院的破病房我住不习惯,我要出院。” —— 俞舒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冷风一阵袭来,冻得她冷不禁地打了个抖。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太乱,太复杂,她已经看不到什么好的出路。 俞远国就是在刻意难为她,而且他的手中现在有俞双的把柄,只要他一出手,受难的绝不仅仅是俞双,还有她。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锒铛入狱,还是在他遭遇车祸失去行走能力之后。 可是之后该怎么做,她真的想不出来。 别说凭空得到云腾那么多的股份几乎是天方夜谭,就算是她能得到,她又真的能够完全撇开严缙,就这样答应俞远国的条件吗? 俞舒有些失神地走在路边,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一辆迎面开来的车子。 待猛然做到地上的时候,俞舒才如梦初醒,有些怔愣地看着前方的车子。 从车上匆忙之间下来一个人,见到俞舒这般忙上前关忧地问道:“没事吧?” 俞舒一抬头,却又是怔了一下,之后便喃喃开口叫了一声:“袁子遇……” 袁子遇看到是俞舒似乎也惊了一下,但他反应得更快,见到周围的车辆还是不断,很快就把俞舒从地上扶了起来,还说了句:“这边人车太多,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 俞舒此刻也真的是累的,原本就有些生病,昨晚还一夜没睡,整个人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因此在这时候,不管以前她有多不想见袁子遇,此刻都没有拒绝他的帮扶。 能有一个人在身边,不管这个人是谁,是俞舒现在最能感觉到宽慰的一件事了。 哪怕这样的宽慰来得再不尽如人意。 袁子遇带着俞舒去了路边一家相对幽静的咖啡馆,又特意挑选了靠里边的位置。 服务生来点单的时候,他给自己点了杯蓝山,刚想问俞舒是否也要一杯一样的,之后马上改口说道:“这次就别喝咖啡了,牛奶可以吗?” 俞舒抬起头,顿了会儿之后,又点了点头。 服务生点完单之后就先离开,相对静谧的空间内只剩下俞舒跟袁子遇两人。 袁子遇见俞舒像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犹豫了一番之后,终于开口问她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俞舒没回答他,而且这样的反应也在袁子遇的意料之中。 接下来他也沉默,直到服务生将咖啡和牛奶送上来。 在俞舒还没察觉的时候,一杯滚烫的牛奶便顺着她的面前泼下,浇到了她的大腿和半截胳膊上。 在这时候,她的痛觉神经也像是迟钝了一样,直到袁子遇见状上前来,她才有些茫然地抬头,见到袁子遇焦灼的目光,轻轻说了句:“很疼。” 岂止是很疼,简直要把她的心肺都烫红揉碎一般。 袁子遇见到俞舒微红的目光,还有那暗藏着的无助和脆弱,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在他们还是幸福快乐的校园情侣时,她对他的依赖。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信任他,爱着他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逃避的狼狈 除了他们交往的时候,俞舒这样温软地说话几乎是第一次,因此袁子遇听到的时候,神情也不觉地一愣。 烫热的温度在皮肤表面停留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带来的疼痛却侵入骨髓。 俞舒还是一副怔愣楞的模样,倒是袁子遇,很快反应过来,去查看了一下俞舒的烫伤之后,便带着她去了医院。 医生简单地为俞舒处理好轻微的烫伤,然后嘱咐了些注意的事项。 俞舒听后并没有什么反应,站在身边的袁子遇却是听得认真,还连连点头应答。 之后袁子遇还去病房拿了一些药带回去。路上,俞舒靠坐在椅背上,气息似是有些无力地对他说道:“今天谢谢你,麻烦了。” 正在开车的袁子遇转头看了她一眼,接而转过头,语气淡淡地答道:“应该的,就算我们现在只是朋友,我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朋友,俞舒听到之后,嘴角忍不住提了一下。 他们哪还能是朋友。 只不过不管是不是,现在的她真的没力气一个人走回家去,有一个人在身边,不管这人是谁,总归是件尚算安慰的事。 袁子遇将俞舒送到了公寓楼下,见她下车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便也有些不放心地跟着下来。 “我送你上去吧,你现在好像很累。”他走上前去。 俞舒现在的确很累,所以更没有精神去应付他。 她接过他手里的药,接着清淡开口说道:“药钱我找机会打给你,还有再谢谢你,今天很感谢。但是其他的,就到此为止吧。” 袁子遇的手一顿,接着像是有些自嘲地开口说道:“你真是一点机会情面都不留啊,如果换成是严缙,你会这样吗?” 俞舒的眉头稍皱了皱:“跟他有什么关系?” “严缙最近不是跟路氏的大小姐走的很近?报纸上网络上的那些报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知道又怎样,俞舒原本是不该有什么心虚的,但是现在,她心里真的开始没底。 袁子遇的眼睛向来看东西很准,俞舒此刻心情的波动,他自然也能察觉到。 “当初我不过算是跟你和平分手之后出了国,而严缙呢,他是另结新欢。俞舒,双重标准可不是这么搞的。我知道我们之间早已没了什么可能性,现在我也只是作为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朋友来为你做的这些说的这些。但是对严缙呢,难道你还想之后跟他再续前缘?”袁子遇低沉开口道,目光也是沉的。 俞舒则被他步步紧逼的话弄得脸色有些苍白,很多事情,她没敢去想过,但是不代表不会发生。 袁子遇就是将可能发生的现实残忍地剖析在她的面前,让她无处可逃。 因此,她现在算得上有些狼狈地说道:“我跟严缙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评说。” 袁子遇嗤笑了一下,似乎因她说的话而感到有些可笑;“是啊,我们谁都不方便插手别人的感情事,不过俞舒,你知道吗,除了你,其他人的事我还都懒得去插手。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就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永远不可能对你做到完全放手,你记住这一点。” 袁子遇开车离开之后,俞舒站在原地又呆了几分钟,之后便缓缓转过身,上楼了。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内,因为光线很暗,在人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 “老板,现在要回去吗?”司机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回去吧。”严缙闭了闭眼,接着转过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又是两天过去了,这两天,严缙跟路潇潇的“绯闻”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严缙在办公室里大发了一通脾气,赶上来汇报工作的经理层们个个噤若寒蝉。 这小严总也不好惹啊,更何况还是他们先出了纰漏。 待屋里的人走拿着文件走出去之后,严缙才坐回到办公椅上,伤神地揉揉太阳穴。 “我说,”站在旁边的迟为泽有些看不过去了,上前说道,“就算是他们做错了事,还值得发这么大的火气?” 严缙没有回答,只不过眉头皱的更深了一分。 这个时候迟为泽当然是站在他这边的,也不是存心去找他的不开心,但是事情摆在这里,光发火也没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去解决。 “我知道你不全是因为他们做错了事,媒体乱写的那些报道,你也看到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迟为泽问道。 严缙睁开眼睛,眸光暗沉:“你去联系的那几家主流媒体,怎么回复的?” “别提了,可能事先已经有人给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可劲儿地乱写。而且那些媒体整日里看到个所谓的大新闻就揪着不放,这么个挖八卦的好机会,他们又怎么会放过?”说到这些迟为泽也是一脸的焦急无奈。 对于谁会做这样的事,严缙心里也有些底,原本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但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再躲避,就不是他以往的作风了。 “俞双进到公司也这么长时间了,去查查他负责了哪些合作案子,还有,他平常跟谁走的比较近,都去查清楚告诉我。” 迟为泽毕竟跟严缙十几年的交情,对于后者的意图,他想想就知道,此刻也免不了有几分激动:“这么说,你是想搞俞双啦?” 严缙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就转过头,不作回应。 —— 俞双昨晚从俞家老宅出来之后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回去之后便到了书房里,一直在通电话。 南婷就坐在客厅,双手绞在膝前,心情繁杂错乱。 昨天俞双出去的时候讲的那通电话,她又听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有些事情好像已经不避讳她,似乎料定了她不会向外张扬。 原本她也不想做出半点让俞双不开心的事,但是事情的发展好像出乎了她的意料,变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严重了。 她的脚步开始不候控制地来到书房前,手搭在把手上,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去偷听。 正当她犹疑的时候,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俞双还将手机放在耳边,就这样直直地看向南婷。 南婷一时之间像是被抓到现行一般惊慌失措,“对不起……对不起俞先生……对不起……” 待她像逃一般离开书房前之后,俞双才目光幽深地接着答手机那边人的问话。 “是家里的护工……对,不会乱说……应该可靠。” 俞远国听俞双这么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之间的计划,当初可说好了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现在平白让个所谓的护工给听去了,谁能担保那个护工不会向外乱说。 只是听俞双的语气像是为那个护工紧张,也罢,封口的这件事,还是交给他去做比较合适。 两个人又谈了些时候之后,便挂断。 俞双又在书房待了些时候便推着轮椅走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正有些瑟缩发抖的南婷,斥责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南婷发现俞双过来之后,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从沙发上站起,双手紧张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俞……俞先生……” “这段时间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乱跑,需要什么就联系我的秘书,切记不能乱跑,知道了吗?” 俞双这样一字一句地嘱咐,听在南婷这里,也只是长久之后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 俞双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进去,但是追着去说第二遍的模样也不是他的的作风,便也就作罢,只希望这女人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别出去给他惹什么乱子就好。 至于知道了他的秘密……只要她不乱说,他也不会去计较,也不会亏待她。 待俞双回到房间之后,南婷才捂着嘴,双眼浸满泪水地慢慢滑坐在地上,一时之间无所可依。 之后的三天,南婷一直都如俞双所言待在公寓里,半步也没有走出去。每天俞双回来之后,她也是尽心地侍候,神色也没什么波动,好像回到了一开始,她做俞双护工的那时候。 俞双见她如此乖顺,心里也慢慢放下心来,他在公司在外面要操心的事已经太多,回到家里,自然希望能顺心些。 而南婷呢,前段时间的纠结和无措,到现在为止,似乎全然都消失了,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天晚上,她还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都是俞双喜欢吃的,耐心等待着俞双的回来。 待俞双进门之后,她帮着给他洗漱完,就推着他来到桌边,久违地腼腆笑了声道:“今天下午我就开始准备,不知道俞先生喜不喜欢。” “喜欢。”俞双看了她一眼,嘴角也忍不住扯了扯。 怎么不喜欢,她的笑意。 吃饭的时候,南婷似乎是第一次吃的很开心,也不管同桌的人是不是俞双,每道菜都吃了很多。 俞双自己吃的很少,但是见她胃口这样好,不知为什么比自己吃下去还要开心。 吃完饭之后,南婷又推着俞双回到房间,为他整理好床铺之后,再给他盖好被子。 然后站起身,目光在明光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氤氲,她用更轻软地声音说了句:“晚安,俞先生。” “晚安。”俞双今晚的心情也不错,直到闭上眼睛睡去的时候,嘴角都是浅浅地弯着。 …… 接到南婷的死讯,是在第二天的上午。 第一百四十八章:永远地离去 彼时俞双正在列席高层会议,但面对着这么多的高管,他却显得有些失控,连音量都没有压制。 他握着话筒,似乎是没听明白那边的话,也似乎是不可置信,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地响起:“你再说一遍。” 南婷死了。 即便是再说一次,听到的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 俞双脸色发白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严缙给迟为泽使了个眼色,后者顿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大概是下午两三点的时间,迟为泽回来了,脸色也显得有些沉重。 “是俞双家里的一个护工出车祸去世了。”他如实跟严缙报告道。 “护工?”严缙的眉峰稍皱了一下,“这个护工跟俞双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听说在俞双的身边照顾了有好几年的时间,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其他的暂时还没查到。”迟为泽突然想起在医院里看到俞双握着那个女孩子的手,脸色苍灰得厉害的景象。 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俞双是爱她的。 失去了爱人的男人,大抵就是那样的神色。 但是细想一下,就觉得不太可能。 俞双平日里虽然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是骨子里能看出来是个傲气极重的,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护工。 不可能,应该不可能。 不过世事向来如此,很多不符合常理的事,到头来,才是万物的最终真相和面目。 严缙听完迟为泽的话后稍微沉思了一下,之后便说道:“俞双那边你再派人多留意一下,看看他最近跟什么人有接触,若是有什么可疑,立即跟我汇报。” “好。”迟为泽也神色凝重地答应下来。 —— 医院。 从上午开始,俞双就一直坐在急诊室的门外,看着病床上的人没了心跳躺在上面,又看到有护士来将雪白的床单搭在人的脸上。 再然后,便有人来将病床给推走,连带着人也被推走了。 俞双直到现在还是没反应过来,早上还给他做早餐,腼腆笑着跟他告别的女孩,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具毫无温度的躯体了呢? 他想不出为什么。 而且大脑不会思考的同时,心也变得有些麻木,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挖走,空洞得再也填不满一样。 聪明如俞双,这个时候真的想不透。 南婷的遗体被送往太平间不久之后,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俞双的身边,让他久久未能回神的状态终于清醒了过来。 “先生要见您。”来人的身形很高大,声音也是低沉得厉害。 俞双有些僵硬地转头看他一眼,接着拿出手机一瞧,果然,上面有很多通未接来电,几乎都是同一个人。 “走吧。”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神色清冷地答了声。 俞远国此刻就在医院的外面,见到俞双出来,他亲自下车替他打开车门,还帮着他一块坐到车内。 俞双的脸色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差,此刻就算细细瞧去,也看不出有什么太多的不同。 俞远国也坐到车上之后,便吩咐司机开车。 汽车缓缓驶离医院。 路上,俞双一直静默着不开口,俞远国见他不说话,于是便自己先说道:“听说你家里的护工出事了,不用多费心,我会很快替你找个更得力的去照顾你。” 俞双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您的消息倒是知道得挺快。” 俞远国哈哈笑了一下:“虽然我现在是个十足的闲人,但是以前打下的底子,还是存着一些不是。倒是你,小双啊,现在千万别为了其他事情分心,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知道吗?” 他的这番论调让俞双的心里止不住地泛起厌恶,还有痛恨。 但是没有办法,他现在还不能跟俞远国闹得太僵,他还有利用他的地方。 “我该做什么自然都知道,您那边记得也抓紧些。俞舒这两天有给消息吗?” 听到俞舒的名字,俞远国有些不屑地哼了一下,似乎带着很多不满:“前两天我跟她说的那么明白,结果她还是拖拖拉拉地不肯给个回复。是不是我拿你做药引子药效还不够,或者是,她还不完全相信?” 俞双转头看向窗外,玻璃上隐隐约约倒映出他阴沉的脸色。 “我早说这个方法行不通,俞舒向来聪明,难道她会一直被蒙蔽着不怀疑?” 俞远国却有些不甚同意:“现在除了你,我想不出能让俞舒孤注一掷的筹码。你可别忘了,要想打倒严缙,俞舒可是个关键的棋子。” “知道了。”俞双压下心里的烦躁,闷声答了声。 俞远国将俞双送回了他自己的公寓,走前还“真切”地关心了句:“这两天先好好休整一下,日后还有的要忙。” “您也保重身体,毕竟,这局棋还要您来下。” 俞远国走过,俞双停在公寓的客厅,看着周围再也不会主动亮起来的灯光,一时之间头痛如裂。 —— 俞舒很快也知道了南婷出车祸身亡的消息。 事实上,在南婷出车祸的前一个小时,曾经给她打过电话。 俞舒在约定的时间到了约定的地方,过了好久也没见南婷过来,于是便拨通了她的电话,那边接电话的是个男人,而且周围有些嘈杂,告诉她手机的主人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急救。 俞舒一听,整个人就僵住了,而且周身阵阵泛冷。 当即她拿好东西就跑出去,找到自己的车之后就开着往医院赶去。 不过在半路的时候,车子不知怎的突然停了下来,她着急得厉害,但是越急越没有办法,只得等着别人赶来帮忙。 待到把抛锚的汽车处理好之后,她再赶到医院,南婷的遗体已经被送往了太平间,那个时候俞双也已经离开。 俞舒站在护士台前,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还是一个护士好心地问道:“请问你是死者的家属吗?” 俞舒缓缓地摇摇头:“我是她朋友。” “那您是否能联系上她的家人呢?刚才有个先生在这里,我们也问是不是死者的家属,不过他并没有回答,不久之前他也就走了。现在我们联系不到家属就不能办理手续。” 俞舒有些机械地点头,过了会儿之后,她先转身离开,去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给俞双打过去电话。 那边等了好久才有声音传来,伴着有些深重的呼吸。 俞舒不知怎的突然有点想流泪。 以为她突然想起来,南婷还在的时候,曾经跟她说过她喜欢的人是俞双。那个时候她娇怯的神情还历历在目,但是现在,为什么人一夕之间就没了呢? “小双……”俞舒的声音有些哽咽。 “姐。”俞双顿了一下之后便出声应答,声音听上去倒跟以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除了有些沙哑。 “南婷她……”还没说完,俞舒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你知道了。”俞双现在仿佛像是个劝慰者的角色,“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我已经去看过了,她的后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太伤心,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听到这样一番话,俞舒的心虽说不能完全平复,但是到底也有了些安慰。 她抹了抹眼泪,之后说道:“那你能不能联系上南婷的家人,医院这边说需要家属来办理手续。” “她没有什么家人,福利院出来的。手续的话,麻烦你帮着处理一下吧,我这边暂时也走不开。” “好,那就交给我。你也是,别太伤心了。” 放下手机之后,俞双在书桌前愣了一下,之后便突然笑开,而且笑声越来越大。 伤心,他怎么会伤心呢?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没什么存在感的护工,他哪至于为她伤心。 他的心已经被太多的东西填满,早分不出任何的空间给无关紧要的人和物身上。 就算现在南婷去世了也没什么分别,只不过是出些力再找一个新的护工罢了。 或者根本不需要费力气。 只是一个护工啊,护工,她哪那么重要呢? 俞双面向落地窗的窗外,笑了一阵子过后,室内突然死寂下来。 他的手缓缓地摸到眼角,有些热,再停顿一下,竟也能感觉到有一些濡湿。 哭了吗? 不会吧。 从他出车祸失去双腿行走能力之后的第三个月开始,他就从来没有哭过了。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他经受不了的磨难,自然也没什么他承受不住的痛苦。 不管是什么样的境况,他都无所谓。 因为他的痛不会有人知晓,更不会有人在意。 曾经他有过的那些快乐和温暖的回忆,早就离他远去。 一个两个,全都背叛离开。 那么再多一个,又有什么分别。 被背叛被抛弃的滋味,他尝试很久,很多遍。 那么再多一遍,又有什么不一样。 终于还是离开了他啊,终于也还是,背叛了他。 …… “晚安,俞先生。” 不知是谁温温软软地说了这样一句。 你也晚安。 …… 南婷。 还有,未来的生活,我是想过跟你共度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难说的缘分 只不过是这场迷局当中一个小人物的逝去,引起的水花并不那么大。即便是在某些人的心里投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抹平的巨洞,因为那是藏在心里,所以外人也根本无法知晓。 只不过就算再怎么不显眼,有些人的改变,还是能看得到的。 俞双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些,先前偶尔还存在着的那眼中的光亮,现在也所剩无几,甚至无影无踪,一双眼睛整日都是幽黑和暗沉的。 迟为泽近日内对他的动向关注得很密切,因此也发现了他的变化,跟严缙说的时候,后者沉默了一会儿,接而说道:“去调查一下那个护工的死因。” “老大,说了是出车祸去世的,那个肇事的司机听说是酒驾。”迟为泽有些不解。 “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就算事实真相是如此,我们掌控的消息多一些,对以后做起事来也更能掌握主动。”严缙少有地解释道。 迟为泽听完便点点头,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俞双跟俞远国和严桩丞都有勾结合作,是个极度关键和危险的人物,要在日后的争斗中取得胜利,免不得就要从他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可是这人平日里一副油盐不进无欲无求的样子,还真是棘手。 “对了,这两天俞双的通话记录我也给查了,发现他跟俞舒联系的很是密切。”说这些的时候,迟为泽还小心地看了一眼严缙的神色,生怕他有什么不开心。 严缙自然也能发现他的心思,当即把一份文件扔过去,顺便答道:“瞎操什么心,先办正事。” 迟为泽狗腿似的乐呵呵道:“话说你们两个闹到现在还没个结果啊,我都替你们急的厉害。话说这女人都是要哄的,要哄,你别整天拉不下架子来去找人家,说不定人现在正翘首盼着你去服软呢。” 严缙真是恨不得连他的嘴也跟堵上,特别是他那副贱兮兮的模样,真是也让他恨得牙根痒痒,偏偏他还说不出什么话来去反驳,因此也只能以眼还眼,去戳他的痛处:“你这么想哄,回去哄林楚乔。” 果然迟为泽一听这个立马蔫了,顺带着还有藏不住的浮躁:“靠,别跟我提她,烦死了,还不如整天跟你在这里加班呢。算了算了,不说了,真糟心。” 说完就躲也躲不及地溜了出去,关上门之前还怨念地回头瞅了一眼,似乎在控诉严缙踩人的小尾巴玩。 送走了迟为泽,严缙原本有些上扬的嘴角也平了下来,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仔细瞧了瞧,合作公司负责人签署的那个名字他看了之后顿了许久。 袁子遇。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也会有这样正面的接触和交锋了。 这边严缙心里觉得不妥,那边袁子遇心情可畅快得很。 他现在已经把局给布好了,就等着严缙和俞远国跳进去了。 这样志在必得的感觉,让他心里觉得十分高兴和痛快。 他原本想找俞双一块聊聊,但是想起最近他的护工出了事,估计心情也不会太舒坦,所以就没去打扰。 想了想之后,他拿起衣服出了门。 “袁经理,您现在就下班啊。”处理见了笑着问道。 袁子遇也带着笑意答了句:“工作都做完了,正巧还有个饭局。对了,要是有人来找我……” “放心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助理保证道。 袁子遇点了点头,之后就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踩下油门离开了公司。 —— 俞舒最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而且偶尔还会出现心悸的症状,让她在家里也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这样过了几天之后,她终于决定到医院去瞧一瞧,起码让自己安心些。 她这次出门没开自己的车,到了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说了医院的名字。 彼时袁子遇的车刚来到俞舒的小区门口,正巧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几乎是没多想,他就开车跟了上去。 —— 严缙今天提早一些下了班,迟为泽比他更早,说是什么老爷子非得让他去个饭局,好像是跟林楚乔一家吃个定亲饭什么的。老爷子已经发了狠话,要是他不去,就派保镖来把他给抓过去,之后自由也不用想要了。 迟为泽也是被他家老爷子吓怕的,一听当即就衡量除了利害关系,去就去,只不过是吃一顿饭,又不能少块肉什么的。 迟为泽走后,严缙见没什么事,也就准备下班了。 之前迟为泽说得对,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后会面临很多的困难和挑战,也由此,现在他们自己反而要放宽心,起码身体也得休息好。 走出公司之后,还没等司机给他打开车门,旁边突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不,是几乎扑到他身上来。 严缙身手也是极好的,当下便迅速地躲开,但等他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之后,却不由得有些诧异道:“潇潇……” 路潇潇此刻正满眼泪水,她再也不顾之前对严缙采取的“不进反退”战略,当即双手紧紧拉住严缙的,话中带着些颤音说道:“师兄,这次你一定得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 严缙带着路潇潇赶去了医院。 趁着医生还没下班,紧急挂上了妇科的号。 里面是个女医生,路潇潇走进去检查之后,严缙便等在外面,不方便靠近,也不好现在就离开。 只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此刻医院里的人已经很少了,走廊上也没几个人在。 严缙在等着的时候不知想些什么事去了,因此并没有发现在走廊拐角一个穿着大衣,带着单反相机的男人。 路潇潇接受检查大概是二十多分钟的时间,等她出来之后,严缙也站起身,静静地望向她。 路潇潇走到他身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说道:“没事了,没什么事。” 严缙见她这样难过,出于所谓师兄的道义,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多想,都会过去的。” 严缙安慰别人其实并不在行,但是听到这些话的路潇潇却使劲点头,颇为感动。 从妇科那里走向大门口的时候,正巧路过心脏内科,刚巧不巧,俞舒正拿着病历要从里面走出来。 虽然门只打开一条不算太大的缝隙,但是也足以看到外面走过的人,也足以看到路潇潇脸色酡红地跟着严缙离去的模样。 俞舒的手搭在门把手上,一时之间觉得胸口更闷了些。 而且这股闷还带着痛意,让她不得不用手捂住胸口,好一阵才缓和下来。 …… 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出医院之后,俞舒手里拿着药,站在门口停了好久,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轻着步子向马路边走去,准备再叫一辆出租车。 走到半路,迎面突然走过来一个人,跟她擦肩而过,她一个没站稳还险些被撞倒。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先走上前来,扶着她的胳膊说道:“没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俞舒抬起头,有些怔愣地看向他。 “袁子遇……” 是了,还是袁子遇。 俞舒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能遇见他,而且还总是在她失魂落魄地厉害时。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拂开他扶在她胳膊上的手。 “一个人来医院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总是这么不让人放心?”说着,袁子遇很自然地接过俞舒手上的药和病历。 见他要去看,俞舒先开口说道:“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总觉得心慌,来医院瞧瞧罢了。” 袁子遇抬起头问她:“真的没什么大碍?”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是啊,她应该不会骗她,因为她现在也跟他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了,骗他也没什么意义。 在想到这些之后,袁子遇的嘴角不自觉地垂了一下,但之后便又扬起,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笑着对俞舒说道:“那我送你回去吧,我正巧来这边拿点药。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太安全,我也顺路。” 他这样说,俞舒也不好严辞拒绝。 而且现在的袁子遇给她的感觉,怎么说呢,肯定不是一开始那样的心动和深情,也不是后来对他产生的排斥和厌恶。 好像真的如他一直说的那般,他们当不成恋人,也不当仇人,可以以朋友的身份来相处。 朋友的身份,他好像一直做得很好,也努力地在做。 反倒是她好像一直在逃避,避如蛇蝎。 俞舒想了想,又顿了一会儿,之后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一辆熟悉的奔驰车从医院大门口前驶过的时候,车内的人转头看向窗外,对外面的景象一闪而过。 而很多时候,就像之前俞舒那样,不需要太大的空间,人也可以将事情看得完完本本,不差分毫。 坐在车内的严缙想,这世上的巧合,世上的缘分,真的是不能言说,也妙不可言。 之前发生的种种,到底是谁挡了谁的缘分,谁又称为谁的巧合呢? 难说,真的太难说。 第一百五十章:后悔的疼痛 袁子遇将俞舒送到楼下之后,望了眼外面的天色,而后转头对她说道:“自己一个人当心点,如果有什么事……还拿我当朋友的话,就直接联系我。” 俞舒转头看向他,顿了一下之后,缓缓地点点头。 回到家之后的俞舒先去厨房做了些容易入口的饭菜,今天医生看她脸色不太好还叮嘱她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三餐也要正常。 她这段时间以来生活就过得太不规律,也总没有胃口。不用别人说,她自己都知道身体差的厉害。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之后还有很多事情等待她去做,去克服,她不能再这样颓然下去。 更何况……别人都过得那样好,只有她一个人走不出来,好像有些不太值得。 这样想清楚之后,身体好像也有了些力气。 俞舒将做好的白粥端出来,刚想喝一些,就听到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来? 还有,谁会到她家里来? 俞舒心里很是奇怪,放下手中的东西之后便去到门口,从猫眼里向外看去。 外面站着的人也很耐心,按了一次门铃之后顿了好久,而后再按了一次。 俞舒打开门。 袁子遇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刚才你的药落在我的车上了。还有,我看你没吃东西又有些累,就出去给你买了些点心,趁热吃一些。” 他这个模样,俞舒一瞬间想起了大学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还谈着恋爱,袁子遇也像其他“二十四孝”男朋友一样每天坚持给她打饭打水,有时候她不好意思说不用了,他也不说什么,但第二天还是会准时到她楼下等着。 但是这么久过去,很多事情就算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本质也不同了。 俞舒站在门口,也没说让袁子遇离开,也没说让他走,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袁子遇不催她,仿佛在一直等待着她的应答。 许久之后,俞舒终于开口说道:“你吃饭了吗?” 袁子遇当然摇摇头。 “那进来一块吃一些吧。”俞舒侧开身体,给他让出路。 袁子遇没想到俞舒会邀请他进去,一时半会儿的也有些怔愣,但他反应快,也像是怕她反悔一样,大跨步走了进去。 俞舒站在他的身后,暗暗叹了一声。 袁子遇买来的食物种类很丰富,也都色香味俱全,更重要的是清淡可口,适合身体不舒服的人入口。 俞舒去厨房又盛了一碗白粥过来,放到袁子遇的面前,轻声说了句:“凑合着吃一些吧,我也没准备。” 袁子遇盯着碗看了一会儿,接着神色有些凝重地抬头对她说道:“你一个人也要学会照顾自己,看你现在的模样,真的跟以前差的太多。” 不仅仅是袁子遇这样说,连俞舒自己也知道,现在她的模样跟以前差的岂止是一丝半点。 而且以前她是什么模样,好像也变得有些模糊,有些想不起来了。 “我现在还好。”哪怕是事实摆在面前,但在面对袁子遇时,俞舒还是不肯示弱,亦或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境遇而让他对自己产生所谓的可怜或怜悯。 袁子遇听她这么说果然脸色也更沉了些,但是话说到这里,如果他在步步紧逼的话,那现在取得的一小点进展也会都成了泡影。 如此,他回答说道:“那就好,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任何事情,不方便找别人的,只管来找我。” 这样话听到说一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俞舒也是,她点点头,露出了些笑意,还带着些感谢。 吃完饭之后,袁子遇识趣地起身告辞离开,走前他还似担心地嘱托道:“药一定要按时吃,要是还不舒服,就再去趟医院。我在市里的医院也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帮你找个好医生。” “真的很感谢,子遇,谢谢你的关心。”俞舒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袁子遇闻言一怔,接着笑开道:“你健康开心就好。” 袁子遇走后,俞舒回到桌边收拾碗筷,在去厨房洗碗的时候,因为一阵失神,水龙头的水就喷泄出来,溅了她一身。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想转身去卧室换件衣服,谁知道踩在刚才溅到地上的一部分水上,脚下打滑,她又没抓到支撑的地方,整个人向后摔了过去。 往后的几分钟之内她都没敢动,因为有种骨头尽碎的感觉阵阵袭来。 好容易能支撑着爬起来,她一活动,右胳膊就疼的厉害。 可能是刚才摔到骨头了,俞舒坐在原地好久,疼痛都没有散去。 这个时候她听到自己家里的电话响了,于是便挣扎着来到客厅,用左手拿起话筒。 “俞舒。”那边的人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 刚才那样疼俞舒也只是皱皱眉,而这个时候,只听到那人这养叫她一声,眼眶就蓦地热了,如果不是她忍住,说不准就会哭了出来。 “严缙。”她也这样低声唤了句。 不错,是严缙。 刚才他在楼下看到袁子遇志得意满地从楼道中走下来的时候,司机便问他一句,严总,要走吗? 连司机都看出来他脸色极差了吗? 像以往的很多个夜晚一样,他等在她的楼下,哪怕通常都见不到她,他也愿意来等。 有时候运气好,能看到她下楼,出门,然后又回家,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也愿意等好几个小时。 但是今天,他突然不那么想等了。 亦或是,等的太多,等不下去了。 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给俞舒打了一个电话。 “有什么事吗?”俞舒忍下心里的波动,努力平着声音问道。 严缙也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问她和袁子遇现在和好了吗? 还是,提醒她注意着俞双和袁子遇,他在调查俞双的时候,也发现了其跟袁子遇有接触。 只不过就算这些都说出口又怎样,她也不见得会相信他。 又过了些时候,严缙才开口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在医院的时候看到了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他看到她了? 俞舒心里一惊,同时也有些失落,因为她想起了他跟路潇潇在一起的场景。 想了想之后,她答道:“就是最近胸口有些闷,去医院查查。怎么,你也去医院了?” “嗯,去医院有些事情。”严缙并没有多解释。 他这样说,俞舒也不能追根究底,问他跟路潇潇一起去医院做什么。 这样的一段谈话之后,两个人都有些静默下来。 再然后,严缙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以后也好好照顾自己,身体要紧。” 他这么说的时候,俞舒的胳膊又是一阵一阵地疼,眼眶也是酸疼得厉害。 现在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刚才摔倒了,摔的很疼,胳膊也受伤了,问他能不能来看看她,要不她一个人还要去医院。 但是都没有,她一个字都没有说。 听筒那边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俞舒咬了咬唇,低声问道:“你现在还很忙吧?” 严缙透过车窗看向楼上的一层灯光,而后轻轻应了声。 “那你忙吧,我自己也很好,没什么事。”她故作轻松地说了句。 “这样就好。”严缙的声音还是不急不缓,不重不淡的。 “那……再见,严缙。”俞舒说完之后抿紧嘴唇,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喉间的哽咽就溢了出来。 严缙也再没什么可说的,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小区门口,即将驶离这里。 “再见,俞舒。”话音一落,他便收了线。 俞舒讲完电话之后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方才还强忍着的眼泪终究还是掉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生疼。 很多事情真的要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以前她虽然喜欢严缙,但是心底里也并没有非他不可的程度。 因为从小到大对安全感的极度匮乏,她对任何人都做不到百分百的信任。 而且在她的内心深处,向来也只相信和依靠自己。 身边没了任何人的存在,她相信自己都会过的很好,哪怕只剩下她一个人。 就算会孤单,会寂寞都好,但她也会坚强地活着,好好地或者。 可是现在看来生活并不如她想的这般,她跟严缙分手了,她失去了他,哪怕心里再难过,应该也会有过去的一天。 可是直到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为什么会越来越觉得过不去了呢? 就像是一道坎,真的越不过去,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颓然这样久。 她有些后悔了,当初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猜疑和缺乏安全感就放弃严缙,那时候说放弃那样容易,但接下来要承受的难过和痛苦,却是加倍的。 她想回到过去,真的。 想回到严缙在她身边,两个人一同生活奋战的那时候。 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可能吗? 严缙他……跟她分手之后,是不是又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他……不要她了吗? 俞舒抱着自己刺痛得厉害的手臂,只觉得心里更疼。 第一百五十一章:痛恨着的人 严缙今天的心情也着实算不上好。 跟俞舒的缘分至此,他虽然有心,但是总感觉已经没了当初那份单纯想在一起的心。 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之间的鸿沟已经越来越深,越来越远,逐渐看不到边际和方向。 回到公寓之后,他还没去洗澡,路潇潇的电话便跟了过来。 严缙看了一眼,觉得有些不耐烦,但是路潇潇遇到的事情毕竟有些严重,他也不好一点都不过问,因此接通之后应声道:“回家要休息了吗?” 路潇潇此刻正坐在桌边,桌子上摆了很多带回来的药,她一抬头就看到镜中的自己:“嗯,马上要睡了。今天真的谢谢你……师兄。” “不用谢,只是这件事,我想还是报警,或者告诉你爸爸。” “不行!”路潇潇断然拒绝,接着声音又软了下来,“师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爸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怎么做。还有警察那边,他们调查的时候一定会把我的家世给扯出来,到那时候我就算想一个人忍下来也不可能了。” 严缙听到她这样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这种事发生总归还是女孩子受伤更多一些。 只是这样放任不管,对他倒是没有影响,但路潇潇能够真的放下吗? 罢了罢了,反正是路潇潇自己做的选择,他也没必要替她去操心什么。 “既然是这样,你先好好休息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再来想办法。” “嗯……师兄,明天你有时间吗,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路潇潇咬着嘴唇小声说了句。 严缙就算本意不想答应,但是路潇潇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他想拒绝总觉得不太忍心。 顿了顿之后,他应道:“明天下午两点我有空,到时候你直接联系迟为泽。” 收了线之后,严缙看了眼手中的手机,不知怎的就笑了出来。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 他倒是想主动去帮人家,但是想帮的那个人,可是自己都有了护花使者,不再需要他了呢。 …… 俞双和袁子遇还是约在以前见面的地方。 原本袁子遇已经到家,不过在接到俞双的电话之后,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就赶了过来。 见到袁子遇走过来,俞双抬眼看了一下,接着就垂下眉目,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说。”袁子遇在他面前坐下,表情惬意,“这么急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 俞双又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最近你都在忙什么?” 袁子遇闻言呵呵笑了一下,似乎对他说的话感到有些好笑:“我在忙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可是伙伴啊。” “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伙伴,就不会暗地里做什么小动作瞒着我。”说着,俞双将一份文件扔到了他的面前。 袁子遇看了一眼之后脸色终于也沉了下来:“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在南城商界的根基虽然不稳,但是这段时间也有了必要的人脉。而且,这个世界上向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的出,难道还怕我知道?”俞双的神情依旧很淡漠,似乎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出现心情的波动。 反倒是袁子遇,以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他,这次却莫名有些慌。 “俞双,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我们的目的更快地达成,难道你不想看到俞远国呵严缙倒台的那一天?” 俞双也呵笑了一声:“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还是为了你自己其实并不重要,但是由此产生的后果,你也必须要自己承担。”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袁子遇的脸色终于全然沉了下来。 俞双此刻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包括眼眸当中也全部都是冷的,他继续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放到袁子遇的面前,用手指了指:“俞远国到底是在商场上打拼几十年的老狐狸,你私下里找人查他,难道他会不知道?知道也就罢了,他要对你出手,我其实并没有办法阻拦。但是你自己闯的祸,却让别人来替你背锅,这样就不合适了。” 袁子遇打开文件夹,看到里面拍摄的车祸现场的照片。 “这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错,是前段时间,我的护工出车祸的场面。怎么样,看到之后有什么感想?” “俞双,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袁子遇也觉得有些恼怒。 “干什么?”俞双冷冷地反问了一句,“倒是我想想问问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鲁莽,一条人命就因此没了!” 在俞远国察觉到袁子遇的动作之后,第一反应是他和俞双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来一同扳倒他。 但是那时候他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来证明俞双的背叛,在暗地里调查俞双的时候,他决定从护工南婷那里寻得突破口,也因此发现了南婷跟俞舒约定好的谈话。 南婷是袁子遇放在俞双身边的一个棋子,而且袁子遇跟俞舒的交往也日益密切,南婷则作为中间人在当中传递消息。 这么一想,好像很多问题就能够解释通了。 在南婷赴约的时候,俞远国便找人筹划了那所谓的酒后肇事,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警告。 南婷的死,虽然对几个人之间的博弈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是到底还有震慑作用。 跟他俞远国作对的人,到头来不会有好结果。 袁子遇也是聪明至极,根据俞双说的几句话,他也大体能猜想到发生了什么。 猜想到之后他才更觉得可怕和不可思议。 对俞远国,他心里虽然满是仇恨,但总觉得扳倒他只不过时间的问题。 凭他的能力,还有俞双的帮助,他就不相信现在的俞远国还有什么还手之力。 但是俞双那个护工的死,展现出来的真相,好像并不是如此。 看到袁子遇全变的脸色之后,俞双才又冷哼一声:“现在终于知道事情严重了?” 袁子遇定了定心神问道:“现在要怎么办?” “如果一开始你就问过我的意见再行动,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现在就别说这种没用的废话了,我就问问你,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袁子遇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有些大,引来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 俞双以前还把袁子遇当做最合适和有能力的伙伴,可最近他的表现,当真是让他失望透顶。 可即便如此,现在抛开袁子遇,他还能再跟谁合作呢? 想到这里,他压下心里的不满,继续说道:“俞远国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跟你合作的事情了,所以他那边,我不会再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好在,现在我已经进入云腾,手上还握着10%的股权,俞远国一时还对付不了我。” 袁子遇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呢?” “俞远国这边虽然没办法直接出手,但是他手中还握着一张王牌。”俞双很平静地叙说着这个事实。 “难道是……”袁子遇的脸色又变了变。 “不错,就是严桩丞。” 严桩丞近来已经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了,连俞双在公司内时也没有见过他几次。 表面上他好像要退出云腾的管理层,但事实如何,谁都说不准。 而且俞双很肯定,凭以往严桩丞的作风,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把云腾全数留给严缙。 这样的话,躲在暗处的他很可能在谋划着什么,谋划着,将严缙一举打倒的办法。 袁子遇点点头:“如果他们联合出手的话,第一个对付的,会不会是严缙?” 俞双不置可否:“当然有可能。只不过,等严缙倒台之后,你觉得我们两个,还能支撑多久。” 袁子遇也意识到事情发展似乎已经有些偏离了他的掌控。 原本他是打算同时对付俞远国和严缙,运气好的话能同时拿下,就算运气不好,只完败一个结果也不差。 但是在俞远国和严桩丞联手之后,他们的胜算,好像真的变少了些。 不,几乎是……没有胜算。 两个人这下子终于都陷入沉默,因为没人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就算是说出来,似乎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过了许久之后,俞双才又重新开口说道:“现在这样的情况,有些计划我们必须要停一停了。” “哪些?”虽然是问了出来,但袁子遇心里已经猜想得差不多。 “严缙那边先缓缓,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再去招惹他。”俞双说道。 袁子遇向后一靠,整个人倚在座椅上。 “暂时放过他不是不可以,反正他有俞舒这个软肋在,什么时候来清算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他眼中泛冷笑道。 俞双没有应声,而他的表情已经显露出了他的态度。 俞舒真的能成为严缙的软肋吗? 亦或者,他们两个会容许对方成为彼此的软肋吗? 谁也不知道。 将来发生什么事,也无法预料。 当然,现在他不会把这些告诉袁子遇,就让眼前坐着的人先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多待一会儿。 袁子遇已经被复仇和嫉妒蒙蔽了太多的心智,以至于很多事情现在根本看不清楚。 不过也没关系,等到他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后,就把这人给踢开吧。 事实上,他现在痛恨着的人,也有袁子遇的一份。 第一百五十二章:所谓的谣言 一个看起来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的夜晚过去之后,第二天,该上班的人上班,该做其他的做其他,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有什么昨夜的痕迹在。 除了迟为泽,他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来到公司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坐到位子上,秘书先小跑着过来给他送过来今天的报纸。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还想补补觉的迟为泽有些不满地说道。 “迟特助……”秘书有些为难地看向他。 迟为泽最见不得小姑娘这么娇娇弱弱看着他的样子了,于是便打起精神去看新闻版面上的字。 好家伙,这一看,他是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弹跳起去了严缙的办公室。 严缙看着迟为泽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只抬眼瞧了一下,接着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迟为泽急的把报纸“啪”得拍在他的面前,还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老大,你该不会真的跟路潇潇搞到一起了吧?!” 严缙闻言皱了皱眉,意思是他说的话真不受听。 “昨晚上喝了多少酒,是不是还没醒过来?”严缙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迟为泽一想自己是喝了不少酒,回去的时候还是他哥们儿把他给架着上的车,但是……但是现在这不是重点啊! “你看看,你跟路潇潇又上报纸了!好家伙,这回是一块去妇科,记者都说你是喜当爹呢!”迟为泽惊讶之下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但是此刻严缙也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再开玩笑,立马拿过报纸的版面看了一眼。 没看一会儿,他的神色已经冷却下来。 “我没说错吧,你们两个让人拍的可清楚呢!”迟为泽还不忘再添两句,“要我说,你们真要在一起我也拦不住,但是未婚先孕这种事真不光彩,偷偷摸摸地更不光彩……” 还没等他说完,严缙手里的报纸已经砸了过来。 “你摔我干嘛!”迟为泽也火了。 “滚。”严缙现在懒得跟他废话。 “好好,我滚。我滚了之后你就跟那路家大小姐好去吧,反正人家对你倾心这么多年,按理说早该把你拿下了不是。我说你一天到晚的装什么矜贵呢!” 迟为泽应该是真的喝的烂醉还没醒过来,要不然,以他的个性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才知道是大事不好了。 战战兢兢地望向严缙,迟为泽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要是时间能够重来,他一定不说刚才那些混账话。 他是谁啊他,居然敢跟严缙叫板! 迟为泽在这边自己唾弃着自己,反观严缙则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似乎迟为泽刚才说的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话。 迟为泽见状忙呵呵笑了一下,转而讨好道:“老大,刚才我乱说的,乱说的。” 严缙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应该是你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了吧?” “哪儿啊哪儿啊?”迟为泽讪笑一声,“我哪敢呀?外面还有事情需要我处理,先走了哈。您忙,您忙。” 迟为泽点头哈腰走出去之后,严缙才全然冷下脸色,他拿起电话,给律师打了过去。 …… 路潇潇对这次记者的报道很是满意,在看完记者洋洋洒洒留出的一半版面给她和严缙的绯闻之后,她躺在床上乐了好一会儿,接着又坐起,换了件漂亮的衣服就准备出门。 路征今天去上班的路上看到助理递过来的报纸,当即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急忙让司机掉头回来。 路潇潇出去的时候,便正好跟自己的父亲碰上了面。 “爸爸。”路潇潇叫了一声,准备继续走出去。 “给我站住!”路征突然吼了一声。 他对自己这个女儿向来是宝贝得厉害,从来不舍得说一句话重话,此刻他是真的气得厉害,这才不管不顾地吼了出来。 路潇潇听这一声也被吓到了,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可不是会这样粗鲁对她说话的风格。 “爸爸,怎么了……”她喃喃问道。 “你还有脸跟我说怎么了!”路征差点把报纸摔在她身上,“你给我解释一下,报纸上说的是怎么回事?” 路潇潇捡起报纸,语气无所谓道:“您就为了这件事生气啊,难道您不知道,记者都是胡说八道的吗?” “那也是捕风捉影,有理有据的,要是你跟严缙没去医院,记者会拍到吗?”路征的火气越来越旺,正巧这个时候路夫人出来,看到父女两个剑拔弩张的模样,连忙上前劝道。 “老路啊,你跟潇潇置什么气啊?” “你看看自己养的好女儿!”路征喘着粗气坐到沙发上。 路夫人只好转而去问路潇潇,路潇潇将报纸递给她看,自己也跟着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这……”向来平和温柔的路夫人这下也受到了惊吓,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潇潇,这上面说的不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啦妈妈。”路潇潇噘着嘴答道,“就是那些记者整天乱写乱说,我怎么会像外面传的那样未婚先孕,真是胡扯。”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打电话让李医生过来,给她好好做个检查!”路征大声吩咐路夫人道。 “叫什么医生啊!爸你都不嫌丢人的吗?”路潇潇闻言也生气了,站起来朝着路征大喊道。 路征被她这一声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路夫人见状忙上前给他顺气。 “你,你……你给我闭嘴!”路征现在几乎是气红了眼。 路潇潇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她拿着包转身要走,顿了下之后还是回头说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报纸上说的不是事实,我没有怀孕。还有,我跟严缙以后会在一起的,一定会。” …… 最近严缙和路潇潇的消息三五天地登上报纸,两个人几乎成了娱乐版的明星,网络上也都有许多人在讨论传播。 俞舒虽然这几日都在家中,但是电视网络上的消息铺天盖地,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她无数次想起在医院碰到严缙和路潇潇的场景,回想的时候只觉得好笑。 那个时候,她真的从心底里以为只不过是个误会。 就算现在她跟严缙不在一起了,但他总不会那么快就找到新欢吧。更何况这个所谓的“新欢”还是路潇潇。 有些事情,看来还是她太天真。 只不过她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一直待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每天除了胡思乱想之外,她根本做不了其他。 更何况,今天她原本就约好要见一个人。 城西咖啡馆。 “您好,我的是何琪的朋友,我叫俞舒。”俞舒来到约定好的座位前,对着一个年纪颇长的老人说道。 老人闻言转过头,见到俞舒也和善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听何琪说过,你好。” 这个老人就是何琪之前说过的那个老师,本市有名的画家陈继。 俞舒是经过慎重的考虑才约他出来,她将自己查到的资料放到桌上,推到陈继面前。 “陈老师,今天我约您出来,实际上是有件事情要麻烦您。”她恭敬地说了句。 陈继接过资料一看,眉头稍皱起来。 俞舒见他不说话,只好继续说道:“十几年前,南城有一家企业叫袁氏,是吗?” 陈继又默然了一会儿,接着轻叹了一声,答道:“是啊,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俞舒轻笑了一下:“之前是听何琪偶然说起过,之后,只要有心去查,总能查出来。” 如此,陈继也不再隐瞒:“不错,十几年前,袁氏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大企业。袁氏的总裁袁绍刚也是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只是谁能料想到,尚处在鼎盛时期的袁氏,竟然会落得一夜之间破产倒闭的下场。” “对袁氏倒闭的事情,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俞舒继续问道。 陈继向后一靠,目光落在窗外,似乎陷入了回忆和沉思。 “那个时候我是袁绍刚太太的妹妹林晓梅的美术老师,平日里虽然跟袁氏没有太多接触,但是听到的消息总归比外人多一些。晓梅很喜欢画画,只是她的姐姐反对,后来她就一个人只身去了英国。她走后不多久,就传出了袁氏内部亏空公款,操纵股市的消息,一夜之间,袁氏就垮了,袁绍刚和他太太双双跳楼自杀,仅剩的一个儿子很快也不知所踪。当时媒体虽然做了很多的揣测,但是都不是真的。因为后来晓梅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是有人害了她的姐姐和姐夫,他们是被迫才自杀的。” 俞舒听到之后心里跟着颤动了一下,字面上的消息远远比不上口头的叙说更让她觉得战栗和恐惧。 如果她查到的,跟陈继说的都是真的,那袁子遇应该就是以前袁氏总裁袁绍刚的儿子。 而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凶手……就是俞远国。 “那后来呢?”她屏住呼吸,又问了句。 “后来,后来晓梅跟我也断了联系,我不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直到前段时间,我给晓梅画过的一张画由何琪拿给我看,这才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 第一百五十三章:毒辣又狠厉 听完陈继的话,俞舒忍不住陷入沉默。 以前她虽然知道袁子遇的父母跟俞远国有过恩怨,但是却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家破人亡…… 是啊,家破人亡。 当年年少的袁子遇,经历的事情,大抵就是如此。 背负着这样的仇恨,他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旁观的人只要一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陈继见俞舒一直沉默着,轻叹一声之后,接而说道:“前阵子何琪把那副画拿给我看,我就知道有些事情是要被挖出来了。但是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晓梅在哪里,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见她一面。毕竟她当年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如果没有出现那件事,她可能就成了世界上都享有名声的画家。俞小姐,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俞舒想了想,点点头道:“我尽力。” 林晓梅的去处,应该是只有袁子遇一个人知道吧。 等到真相都大白的那一天,她再去问,那样他会不会告诉她。 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回到公寓楼下,俞舒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漆黑的窗户,忽然觉得有些累。 她没直接上楼,而是来到小区里设立的长凳上,独身坐了下来。 这个时节晚上出行的人已经很少了,天气冷得很,在街上逗留时间长了都会有要冻僵的错觉。 只是俞舒现在恰恰就需要这样的环境,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的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是对的。 以前很多事情她其实都是按照自己的直觉去做出选择,不管是商界的事情,还是跟严缙的感情,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只是现在,她觉得心里有些乱,乱得让她分辨不出到底什么才是让她不会后悔的选择。 正当她理不出什么头绪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边坐过来一个人。 这样的黑夜下,有一个人突然冒出来是会让人觉得惊吓的。 俞舒也是。 她浑身一僵,反应过来之后转过头,看到的就是戴着毛线围巾和帽子的袁子遇。 袁子遇手里还拿着两杯热乎乎的豆浆,见俞舒一副呆愣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递给她一杯,抬高声调说道:“怎么,是不是今天打扮的太帅,不认识了?” 在上大学的时候,俞舒是经常能听到袁子遇说这样的玩笑话的。 虽然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有些冷漠和清高,但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最不顾形象的那个人往往是他,总是在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 可能是那个时候的她看上去有些忧郁,所以让他生出了些怜惜。 只是,在他将那样的怜惜化作温柔和体贴的时候,心里会不会已经知道她是俞远国的女儿了。 这个问题,俞舒很想知道,但怎么也问不出口。 “你怎么来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那杯豆浆。 “下班早呗。”袁子遇也是没吃饭就赶过来了,身上正冷的厉害,于是打开豆浆杯的盖子喝了一大口,“还有啊,我感觉自己要失业了。” 俞舒闻言忍不住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以前可听说他在现在的公司混的如鱼得水呢。 “不为什么,就是让高层不高兴了呗。”袁子遇哈哈笑了一下,看上去好像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俞舒直觉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是现在她的直觉好像也没什么用。 她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就算是失业,你也很快会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的,不是吗?” “原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啊。”袁子遇笑意更深了些。 俞舒看着他的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沉重。 就在几个月之前,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将他拒之千里,任由别人指控他始乱终弃,是个没有责任感的坏男人。 但是现在,在她完完本本地知道了一切之后,好像有什么就变了,让她也开始疑惑起来,以前的坚持,是不是都是错的,亦或是不恰当的。 她心里烦乱,便胡乱喝了一口还烫着的豆浆,谁知道一下子滚落到了喉咙里,烫的她几乎说不出话来,脸都红透了。 袁子遇见状也有些慌乱,连忙接过她手里的豆浆,一只手还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问道:“还好吗?” 过了一会儿俞舒都感觉不到什么痛意了,或许是已经被烫的麻木,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袁子遇瞧着她有些狼狈的模样,不知怎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俞舒见着奇怪极了,她被烫着有这么好笑吗? 袁子遇为了不让她误会,赶紧解释道:“我想起了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一块出去吃饭,你也被火锅的汤底烫到过,那个时候你疼得直掉眼泪,吓得人服务员够呛,连忙又把饭店经理找了过来。” 俞舒也想起有这么回事,那个时候还真够丢人的。 不过她丢人的时候眼前这个人也在,当时也只见这他在一旁看好戏的模样,根本没有多着急。 果然啊果然,有些事情要回想过去才会得出答案。 俞舒心里突然有点不爽,或许是因为被烫到的缘故,或许又因为其他。 而且在这个地方坐的久了实在有些冷,她便站起身,跺跺脚,准备回家。 袁子遇其实也是偷闲出来的,他是要离开现在的公司没错,但在走之前,他还做些准备。那些个出卖他和将他踢走的人,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见俞舒要回去,他也不拦着,只道:“以后别一个人坐在外面,不安全。” 俞舒闻言看向他:“你还没说今天到底要来做什么。要是没碰上我,你会怎么办?” 袁子遇听她这样说怔愣了一下,然后便轻轻笑了出来:“还能怎么办,一直等呗。等不到的话,就走。” “袁子遇……” “俞舒,我很快就离开南城了。”袁子遇打断她的话,脸色也敛了下来,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玩笑话。 俞舒静默了一瞬,心里想的是他要走也不是件坏事。 也许抛下以前的仇恨,重新追求一个新的人生才是袁子遇最好的选择。 俞远国那个人是什么样子她也知道,若是袁子遇跟他硬碰硬,最后能不能报得了仇不说,就算能如愿,也肯定是两败俱伤。 “好啊,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如果方便的话,等你走的时候我请你吃饭,算是……以朋友的名义。”俞舒笑得很轻,也很真诚。 袁子遇略苦笑了一下:“真的是一句话都不留我啊。”当然,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袁子遇,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经不在意了。虽然无法忘记,但是我现在已经理解你当初的选择。如果换做是我,估计我也会那么做。所以,别再为一些已经无法弥补的事情牵绊着你的人生,你值得更好的。真的。” 袁子遇向她走近了一步,目光紧紧盯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嗯。”俞舒也不瞒他,“以前只是查到了大概的轮廓,直到前几天,我才真正知道了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对于俞远国的罪过,我不想替他辩驳什么。而且无论以后他有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不感到奇怪。但是你跟他是不一样的人,我印象中的那个袁子遇,向来都是正直和温和的,他优秀地让所有人瞩目,也让所有人铭记。” 瞩目,铭记,是吗? 袁子遇嘲讽地笑笑,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别人,还是在嘲弄他自己。 “俞舒,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太自以为是,你太相信自己的直觉和推断,以至于对很多事情,你其实看的并不清楚。”袁子遇转过身将手中的两个豆浆杯子都扔进了垃圾桶,发出“咣当”的声音。 “我向来都是一个城府极深,又狠毒阴险的男人。要不当初,我为什么能瞒过所有人,成功地接近到你。”袁子遇诚如他所说的一样,此时露出的笑意是极狠极重的。 俞舒的脸色有些发白:“你说什么……” “我说,当初接近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是俞远国的女儿,是我要报仇那个人的女儿。我想办法和你进同一所大学,念同一个专业和班级。为了让你注意到我,爱上我,我还做了很多违背我风格和原则的事情。好在,老天还是照顾我的,最终让我追到了你。要不然,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喜欢上你,嗯?” 俞舒的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袁子遇却渐渐逼近:“本来我计划得很好,等你爱我不可自拔的时候,我们就结婚。我成了俞远国的女婿,后续的事态发展,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可惜啊可惜,就在我们即将毕业,我即将按照计划跟你求婚的时候,我在英国的小姨突然病重,逼得我不得不放弃在这里筹谋的一切,回到英国去。” 俞舒现在仿若在听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话,没错,她好像真的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因为不管是多年前的袁子遇,还是归国之后的他,都不会是这样人,不会这样跟她说话,更不会……毒辣又狠厉。 第一百五十四章:终结的缘分 袁子遇看到俞舒像是被吓到的样子,眼眸深处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似是不在意地拍拍自己的袖子,用不甚嘲讽的语气说道:“本来还想在你面前多演一会儿戏的,谁知道话赶话就给说了出来。罢了罢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大抵就到此为止了,不管是在一起的缘分,还是敌对的宿命。” 俞舒撇开头,长长吐了一口气,胸中的气息还有些紊乱。 袁子遇也没什么话再给她说,转身想走,谁知道俞舒却在后面突然说道:“袁子遇,我其实……不是俞远国的亲生女儿。” “是吗。”袁子遇没有回头,声音听上去还是不屑和嘲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在我的心里,你跟他脱不了什么干系。” 看到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俞舒的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 此刻的她觉得胸口还是闷得厉害,明明她终于跟袁子遇再没什么瓜葛,两个人今天说清楚之后,以后就应该路归路土归土了。但是莫名的情绪突然之间涌上来,让她的眼眶忍不住酸疼,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她觉得无能为力,亦觉得有些遗憾。 原本,袁子遇该是有多么美好的人生啊。 优渥的家境,自身的优秀,无一不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但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只叫人觉得心酸。 如果现在她还能做什么的话,应该只剩下祝福。 其实她从来都希望他有一个璀璨的人生,以后也永远都是。 …… 云腾集团年终的股东大会很快就要召开。 在召开的前夕,俞远国找到了俞舒。 和俞远国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俞舒心里有一如既往的厌恶,但也有些紧张。 上次俞远国给他提出的那个条件,她还没有完成,也因此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着,生怕俞远国做出什么对俞双不利的事。 而这次见到他,俞舒的心情愈发的复杂。 反倒是俞远国,见着俞舒走过来,居然露出了罕见的笑意,开口让她坐下。 “想喝点什么?”俞远国招来侍者。 “不用了。”俞舒声音有些冷硬道。 俞远国也不在意,给自己点了一杯龙井之后,身体便向后一靠,双手交握着看向俞舒。 “知不知道这次我找你来有什么事?”他开口问道。 “您的心思哪能让我猜到。”俞舒淡淡答了一句。 俞远国哈哈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高兴。 他转头看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转过来说道:“俞舒啊,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女,好像也没有真正地好好聊过一次。我承认以前是对你的关心少了些,但是原因嘛,你也清楚,对不对?” 俞舒是清楚,因为她不是俞远国的女儿,对于非亲生的孩子,他那样的态度实属正常。 俞远国见她似是赞同,才又继续说道:“不过事到如今,我对你也补偿不了什么了,我们之间的亲情缘分,好像也没了存续的可能。只是还有一个人,你总不能抛下他完全不管吧。” “你又想拿小双来要挟我做什么?”俞舒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俞远国知道俞舒很聪明,他的话一猜就中,少了解释的麻烦,他也乐得轻松。 “别这么紧张,我对小双的疼爱还是有的。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得达成。为了这个目的,我可是舍弃了经营多年的俞氏,舍弃了我南城所有的人脉。而能帮我实现的人,除了你之外,就是俞双了。所以,你是想自己去做呢,还是让你已经失去双腿的弟弟,在轮椅上去完成?” 俞舒闻言脸色紧绷住,对俞远国说的话,她向来是只信一半。 这一次,俞远国说他有目的要去达成,她信。 这件事情只能由她和俞双去完成,她不信。 但是不信又怎样,俞远国这么说,就说明他的手中已经有了充足的把握能够让她同意。 除非她能够不管任何人的生死,否则只要有小双这个软肋在,她就不得不多考虑些什么。 果然,俞远国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俞舒的面前。 “这里面是云腾集团内部做假账的明细,以及各种经济税收漏洞。当初俞氏为什么垮了,你还记得吧。只要这个消息捅出去,你猜,首当其冲的人会是谁?”俞远国问。 俞舒拿过来一看,文件上面最后负责人的签字……是俞双。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手中的文件意味着什么,她深知。 只要将这些泄露出去,对云腾的影响怎么样先不必说,俞双肯定是难辞其咎。 到时候会怎么样,她简直有些不敢想。 俞远国见时机到了,便趁机开口说道:“而且你知道吗,这些消息是谁透露出来的?” 俞舒抬起头看向他。 “是严缙。你应该不知道吧,其实严缙很早之前就想拿小双下手了。你真以为他能忍受自己的企业集团被别人攫取?俞舒,严缙这个人可比你想象中的狠厉毒辣多了,他的手段,有时候连我都感觉到害怕。好在云腾内部还有和我有交情的人,这才提前得知,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结果怎样,是能够猜想到的了。 俞舒咬了一下嘴唇,将文件放回去,然后低声开口说道:“严缙不会做的这么绝。” “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对他余情未了。前段时间新闻上不是都说他跟路氏的大小姐在交往,好像连孩子都有了。这个时候,你还去自作多情地相信人家做什么呢?”俞远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俞舒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冷:“我要怎么想是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对,的确跟我没有关系。但是跟小双总有关系吧。”俞远国说着突然向前一倾身,压低声音对俞舒说道,“只要你帮我做成这件事,之后我就会移民去国外,到时候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怎么样,这个结果你是很乐意看到的吧。” 是啊,他彻底消失才是俞舒一直以来盼望着的,但是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下个月15号的股东大会,你替我去参加。现在先不必多想,到时候自然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 俞舒没有应答。 俞远国这才似是叹息地说了句:“俞舒啊,其实一直以来你都很聪明,很多事情看的也通透,但就是犯了女人最容易有的毛病,心软。你的心软,注定了你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无法做出最理智的选择,也最容易让人操控和抓住把柄。现在你受制于我,不是因为你不够强大,而是因为你要保护的人太多。要是只为了你自己,你未必肯跟我这样面对面坐着,对吗?” 俞舒不得不承认,在看透人心这方面,俞远国是个中高手。 只是他的神情看上去突然变得不那么明朗,像是带着阴翳看向窗外。 “你啊,跟你妈妈几乎是一模一样。你妈妈当初之所以和我结婚,就是因为心软,舍不得你刚出生就没父亲疼爱,这才带着全部的身家嫁给当初正濒临破产的我。” 俞舒这么多年基本上没听过俞远国主动提起她的妈妈,因而此时是又震惊又带着期待和好奇。 毕竟她离开妈妈真的是太久了,久到,印象中的那个影像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那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什么人吗?”尽管这个问题不该去问俞远国,但是俞舒也不知道该问谁。 果然,俞远国闻言冷冷看了她一眼,并不想回答:“如果你这么想你的亲生父亲,那就自己去找。我没道理给别人养了便宜女孩还负责把女儿给送回去。” 他说的话难听,俞舒心里不好受,但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俞远国则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虽然俞氏是靠着你妈妈的钱一步步起死回生的,但当中大部分的辛劳还是我对不对。我为了当初的成功放弃了拥有亲生孩子的权利,所以产生的利益都是我应得的。” “那您倒是明说,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俞舒也开门见山地问道。 俞远国摸了摸嘴唇,扯出一丝笑意,接着缓缓开口。 “我啊,平生追逐的无非就是钱财利益。只要你能帮我拿到10亿美元的资金,其他的所有恩怨,就都一笔勾销。这个买卖,你计算一下,划算吗?” 俞舒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是疯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然的生存法则,我为俞氏奔波劳碌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落得被人并购的下场。俞舒啊,虽说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作为长辈还是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早做打算没什么不好。别等到最后人财两空了,才想起来后悔。” “要是为了钱财不择手段,我倒宁愿穷困潦倒地活着。”俞舒对他的话不甚认同。 “不不,你是没真正尝过什么叫苦日子。”俞远国摇摇头,“等到你被逼的走投无路的那一天,就绝对不会这么说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隐藏的真相 俞舒对俞远国说的话还是不屑地冷笑一下,原本价值观不同的两个人坐在一起谈话就是个错误,根本聊不到一起。 她站起身,拿紧手里的包说道:“这件事情让我回去考虑考虑。” 俞远国向后一倚:“还考虑什么呢?我另外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帮我达成了目的,所得的好处可以送你一份。” “别把别人都想象的跟你一样无耻。”俞舒实在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转身就走。 俞远国在后面笑了一下,只不过笑意越来越冷。 俞舒从咖啡厅出来之后开着车在市内漫无目的地开着。 她有些不想回家。 回去之后总是她一个人。 以前她是个习惯孤独的人,因为做什么都只有她一个,从没有人会出来帮她。 但是后来,她开始讨厌孤独。 有一个男人闯进她的生活,逼迫她开始打开心扉。 对此,她由排斥变为接受。 她为了一个男人开始改变,这样的认知,让她从开始时的拒绝,到后来的默认。 只是让她改变的那个男人,最终还是离开了她,退出了她的生活。 俞舒此刻在想着严缙。 不管她想不想承认,她就是在想他。 如果当初她对他多一点耐心和信任,会不会,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但是俞远国刚才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他跟路氏的大小姐在交往,好像连孩子都有了。你再纠缠下去,只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 她承认,这番话让她的心不自觉地抽痛。 原本已经坚定无比的决心,好似也在一瞬间内崩塌。 俞舒越想越乱,干脆就不再去难为自己。 她记得前阵子俞双新找了一个护工,也不知道照顾得他周全不周全。 下车去买了些水果之后,她开车去往俞双的公寓。 除了可以跟弟弟一块吃顿饭之外,她也好跟俞双商量一下今天俞远国说的那些话。 俞双一贯聪明,现在性子也沉稳了,许多时候比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要来的敏锐,说不定他会有解决的办法。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俞舒到达俞双的公寓下是六点十分。 因为在小区里找车位,俞舒没有马上下车,而眼前则突然驶过一辆熟悉的车型。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不自觉地随之离去。 那辆车最终在一栋公寓前停下。 俞舒的手慢慢收紧。 她的视力向来很好,所以即便是光线有些暗淡,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着,俞双从俞远国的车上下来,后者还拍拍他的肩,带着亲和无比的笑意。 俞舒虽然见不到俞双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应该不是抗拒亦或是厌恶吧,不然的话俞远国怎么会笑得如此。 俞远国又对俞双说了些什么之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助理,好像让他送俞双上楼去。 之后俞双被助理推着轮椅走进公寓楼内,而俞远国关上车门,在后座上等候。 俞舒一瞬间只觉得周身酷寒! 她的手开始止不住地发抖,顺带着连腿都开始打颤。 汽车还发动着,发动机发出闷闷的响声,她好久反应过来,脚上的刹车换成油门,掉头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俞舒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真的如坠冰窟一样。 她想找个人问问,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接下来她该怎么做,但是这个人怎么也找不到。 何琪走了,她跟严缙也分开了,亲人……她还有亲人吗? 俞舒突然响起以前俞远国总说她笨,明明她的功课总是考第一,考进了最好的学校,学到了最好的专业。之后进入俞氏也是做出了漂亮的业绩,但是他依旧说她很笨。 现在她好像明白为什么了,因为她看不透别人啊,哪怕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就是看不透。 小双和俞远国……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 如果说俞双是逢场作戏,她也愿意相信,若是没有看到俞远国把今天给她看的那个纸袋交还给俞双的话。 从一开始,这就是两个人设好的一个局吧,想让入局的人,就是她。 俞远国她不感到惊奇,但是小双呢,为什么小双要这么对她,她是做错了什么? 眼泪越流越多,俞舒几乎看不清楚眼前的路。 迎面好像驶过来一辆车,她猛地一打方向盘,汽车转头就撞向了护栏。 …… 严缙今晚正和迟为泽在加班,股东大会很快就召开,他对此也不敢掉以轻心你半分。 迟为泽老早就开始嚷嚷着饿了,要和严缙一块出去吃饭,严缙看了看时间还算早就没理他,但是指针到了七点,他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于是终于开口对迟为泽道:“我们出去吃饭。” 迟为泽原本蔫蔫地趴在桌子上,闻言立马精神了:“老板你终于开恩了你!小的我都要饿死了!” 严缙拿他这张嘴实在是没有办法,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准备穿衣服出去。 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严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凝重了。 迟为泽却只惦记着他的料理,见此有些紧张兮兮地问道:“老板,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严缙的脸色有些不好,他拍拍迟为泽肩膀,沉声说了句:“你自己去吃饭吧。”之后便疾步离开了。 迟为泽在后面简直内牛满面,他自己去吃是可以,关键是付账的人走了啊走了,他辛辛苦苦给人打工这么久,连饭钱都要自己掏啊啊啊啊啊! 严缙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公司的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之后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驶离出去。 刚才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俞舒,准确地说有人拿了俞舒的手机给他拨的号码。 那头的声音有些杂乱,讲电话的人的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但是大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听清楚了。 俞舒出了车祸。 当即他感觉自己就出了一身冷汗。 最不想看到的后果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成型。 所有人对他的评价向来都是冷静理智从容,他自己也认同。 但是在面对这件事上的时候,他也承认自己乱了阵脚。 最应该想的解决后果没去想,反而在脑中想象着各种车祸发生时的可能, 关心则乱,是啊,关心则乱。 严缙就是一路加足油门赶到了市立医院。 他跑到急诊室,转了一圈没见到俞舒的身影,于是连忙拉过一个人着急地问道:“刚才有没有一个出车祸被送到这里的女患者?” 护士见问话的人是个身形挺拔英剧的大帅哥,当即脸就红了些许,想了想之后回答:“好像在你后面的位置。” 严缙松开手转身向后找去,终于在一个帘子后面找到了正躺在病床上的俞舒。 她的额头上包扎着雪白刺眼的纱布,眼睛紧闭,好像还在昏迷。 这时候一个医生也突然走进来,看到站在病床前的严缙,猜想着问道:“你是病人的家属?” 严缙点点头,回答:“是。” “那好,你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病人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医生开始低头写着病历。 “那……病人伤的严重吗?” “不严重,就是头被撞到了,可能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观察几天没有什么异常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严缙从刚才开始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俞舒从昏睡当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有一个人,那个人虽然背对着他,但是熟悉的身影还是叫她一眼认出。 认出之后就是不可思议。 严缙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俞舒醒来的动静,严缙转过头,用温沉的声音问道:“饿不饿,想不想吃些什么?” 俞舒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估计时候也不早了,严缙是什么时候来的? 见到俞舒有些不解的目光,严缙也是在心里暗暗叹了声。 只不过数天没见的样子,难道这女人连他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亦或者说,对他的到来都有些排斥了? 不过他心里想的这些可真是冤枉俞舒了,后者在撞向护栏晕倒的前一刻,脑中浮现出的人的影像就是他。 那个时候俞舒真真是感觉到慌乱和绝望,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严缙,如果他现在在身边,一定会救他吧。 还有,如果他在身边,那她一定会跟他坦白。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爱他的,很爱。 只不过这份爱意以前没能足够帮助她抹平心里的不安全感。 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而且这样的病症已经濒临极点。 她自己也想改,但是却没有办法。 严缙虽然对其他事都能很快洞悉其本质特点,但是对于读女人心这块,他还是觉得力不能及。 因此他也不再纠结于俞舒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她现在就躺在这里,也走不了。 “如果想睡就继续睡,不想睡的话,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之后你先吃一些。”严缙拿着外套就想要出去。 俞舒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 然后……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仿若一下子就凝滞尴尬了。 于是俞舒心里在想:我拉着他干什么呀,我疯了吗?! 于是严缙心里在想:她拉着我想干什么,又要说不用回来,直接离开就行了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久违的相处 良久之后,还是俞舒先放开了手。 “不好意思……”她先低声道了个歉。 严缙听完之后就觉得有些好笑了,这个女人,在这里跟他道什么歉呢。 俞舒当然是没觉得有太多歉意,只因为此刻更多占据在她心里的是不好意思。 看她刚才那急哄哄的样子,好像有多怕人家离开一样。严缙现在会不会认为她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当初说要分开的人是她,现在伸手去拉他的人也是她。 哎呀呀,真是丢死人了! 俞舒干脆拉过被子,将自己的脸给蒙了起来。 严缙见此也是哭笑不得,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没发生什么。 不过若是没发生什么的话,俞舒这是做什么呢?像是干了什么错事一样。 只不过在女人想逃避的时候一个劲儿地逼问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更明智的做法是先“避其锋芒”,等事态稍稍平息了之后再问。 严缙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接下来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走向门口开门走了出去。 俞舒听到关门声之后便探出头来,一副后怕的样子。 但除了如释重负之外,好像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属于病人的忧伤。 那个男人都不知道关心关心她的吗,果真还是跟以前,木讷又不懂风情吗? 想起这个,俞舒又不自觉联想到了路潇潇,原来严缙跟她在一起之后,改变也不是那么大啊,活生生还是木头男人一个。 这个认知,让她不知道是该觉得高兴还是郁闷。 严缙的行动很快,大概二十几分钟之后,病房的门被再次推开,严缙拎着东西走了进来。 走到病床边,将东西都放到了桌子上。 “起来吃一点吧,应该是半天都没吃东西了。”严缙说着就要去帮她坐起身。 俞舒连忙出手阻止:“不用了,我自己来。” 吃个饭还让人帮忙真是矫情得可以了。 而严缙的目光则瞬间有些暗淡。 她还是有些抗拒他的吧。 俞舒拿过一碗清淡的白粥就喝,讲真的她是有些饿了,而且今天下午经历的那些事情,更让她觉得身体有些撑不太住。 严缙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喝。 后知后觉的俞舒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是人家买来的不是,她抬起头问道:“要不你也喝一些?” 严缙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找来了病房里的一把椅子,坐到了病床旁边。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他的神情悠闲得很。 而事实是他的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严缙这么说俞舒也没太作怀疑,她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把心里的一个疑问问了出来:“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啊?当时我都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严缙答:“是医院给我打的电话。” “哦,医院啊……”俞舒小声地应了一声,又接着喝粥,只不过动作稍稍慢了下来。 严缙当然不会跟她说以前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的手机里偷偷在紧急联系人那一栏里填注了他的号码和性命。 这个女人,平日里看上去精明聪明无比,实际上对很多事情都马虎得很。 以前他在她身边还能照拂着点,以后要是她一个人……想想怎么就那么糟心呢? 俞舒想不到短短的功夫身边的男人心情就已经糟透了,要是知道的话她也不会说出接下来的话:“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要不你就先回去。至于住院的费用……我之后还给你,行吗?” 严缙一听脸立刻就绷不住了。 也是,他的好意,在这个女人的眼中也只值同等的钱财是吧。 他是真的疯了才会在刚才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到医院,之后又在医院跟傻瓜一样疯狂地找寻。 原来事情还可以这样清算,很好。 他猛地站起身,拿起外套就想要走。 俞舒则在他身后突然开口道:“路潇潇现在也怀孕了,你好好照顾她,以后也是。我……我祝福你们,真的。” 不是真的,她说这几句的时候眼泪都快要下来,要不是她忍住,估计哽咽声都要溢出来。 严缙听到这句则是停住了脚步,顿了一会儿之后转过身,声音低低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谁说路潇潇怀孕了?” 俞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问就傻乎乎地答道:“报纸新闻上都是啊,说你们两个一块去妇产科。其实那个时候,我也看见了。” 严缙这下子笑了,不过是给气得。 “你看见我了为什么不叫住我?” “那个时候我哪能喊住你。而且那天我去医院也是检查身体的,路上还幸亏遇到了一个朋友,不然的话连怎么回家都不知道。” 朋友? 严缙也想起来,那天在俞舒的楼下,看见的那个男人。 他的声线顿时变得有些紧绷:“哦,是哪个朋友,能熟到陪你去看医生的地步?” 俞舒这下子也犹豫了,说是袁子遇吧,好像严缙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太好,也好不了。但要说不是吧,那就是欺骗,她最恨别人欺骗她,因此也从不愿意去欺骗别人。 想了一会儿之后,她答道:“是袁子遇。那天真的是凑巧遇到了他,他提出要帮忙。而且我那时候实在是难受得厉害,所以就答应了。之后他送我回家,我忘记带药他还帮我送山了楼。” 原来那天看到袁子遇从俞舒的公寓楼里出来是因为这个。 严缙不知怎么的心情像是一下子豁然开朗了,用嘚瑟这个词形容也不为过。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把外套也重新搭了回去。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你认为路潇潇怀孕了,而且孩子是我的,对吗?” “什么以为啊,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这个男人是不是又想说话骗她啊? 严缙似笑非笑地看着俞舒,说实话,她现在这样“炸毛”的形象让他觉得很可爱,也很满意。 这说明她是在吃醋,吃路潇潇的醋,还吃的不自知。 俞舒则不喜欢他这样将事情全盘把握在手了然于心的表情,显得她跟个傻子似的,虽然她承认他比她聪明,但是也不用这样妥妥得智商碾压吧。 被俞舒瞪了一会儿,严缙才终于又开口说道:“路潇潇没怀孕。而且,就算她怀孕了,孩子也绝对不是我的。” “什么?”俞舒一下子叫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惊讶的,还是其他。 严缙则皱了下没表示不解,这人,听到他解释之后难道都不高兴吗,还是说,她对他没跟路潇潇在一起的这件事,很失望? 当然,俞舒心里是绝对绝对不是这样想的。 她是真的觉得惊讶,而且惊讶之外,还带着那么一丝……惊喜。 严缙大多数时候都是有一说一,从不隐瞒她什么,因此这个时候,在他们都已经分手的时候,他也没必要再来骗她对吧。 那事情的结果就很明显了,严缙是真的跟路潇潇没有关系。 理清了思路之后,俞舒觉得简直是身心通畅胃口大开,喝粥的动作愈发快了起来。 严缙在一旁则又是凌乱了。 这个时候,一般人都会说个话表个态吧,这狂吃一通算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到底也没再打断和问她,耐心等俞舒把东西吃完。 俞舒都吃完之后,把碗递给严缙:“你给回收吧。” 严缙伸手接过,眼里还带着无奈的笑意:“刚才不是说不需要我帮忙?” “刚才是刚才,有你这么个劳力在旁边,不使唤白不使唤。”俞舒挑挑眉说道。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俞舒在刚才是把严缙看做“其他人”,既然是其他人,那就不能多麻烦人家。 但现在不同了,具体有什么不同,嘻嘻,她才不会说呢。 严缙把剩下的东西拿出去处理好之后又回到了病房,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他将病房内的灯光关掉几盏,接着对俞舒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快睡吧。” 俞舒拍拍自己的肚子,神情有些满足和慵懒道:“刚吃完饭撑得很,直接睡觉的话会长胖。” “你不胖。”严缙道。事实上现在的俞舒比前阵子又瘦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没照顾好自己。 俞舒则对他的那句“你不胖”给整的心情很不错,原来这男人还是有改变的,现在夸人都能夸到点子上了,不错不错。 “不过话说这么晚了,你也不用回去的吗?”俞舒想起他明天还要上班,可不是跟她一样是个“无业游民”。 严缙则根本没将她这句话放在心上,他拿出手机似乎是给人发了条信息,然后就给关掉放回到口袋里。 十几公里之外的空间…… 迟为泽听到手机想从被窝里拿出来一看,顿时气得“靠”了一声,这大老板,是当甩手掌柜当上瘾了对吧?! “既然你不睡觉的话,我们聊聊怎么样?”严缙当然听不到来自迟大助理的怨念,只看向俞舒道。 俞舒听完嘴角也平复下来,她其实也有话对严缙说,关于……俞双。 第一百五十七章:勇敢地追逐 听完俞舒的话之后,严缙的眉头稍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俞舒其实之前也有犹豫过到底要不要把看到和知道的事都告诉严缙。 直到刚才,她才下定了决心。 因为如果不说出来,就算她不会插手,严缙也一定会受到俞远国甚至是俞双的“暗算”,到时候不管是什么结果,结果是轻是重,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而说出来之后呢,哪怕严缙反击的时候会伤害到俞舒,她也仍旧相信他不会赶尽杀绝,给俞双一个改错的机会,也是她想看到的。 俞舒心里的想法是如此,而对严缙来说,心情便更是复杂了。 其实在俞舒说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俞远国和俞双之间似乎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而且他们的合作很可能跟他有关。 这几天他跟迟为泽在公司加班,也是在做防范,如果他没猜错,他们的行动应该会针对股东大会下手。 到那时候,再加上严桩丞的力量,他能不能抵受得住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但是现在呢,俞舒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他,在她还以为他不知道的时候。 俞远国也就罢了,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俞双,俞舒平日里最关心疼爱的弟弟,她能做到如此,如何让他不觉得动容。 俞舒见严缙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被这件事给“惊吓”到了呢,于是便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回神。 “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那接下来又打算怎么做呢?”俞舒问。 严缙则是状似不在意地笑了笑:“还能怎么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我没跟你开玩笑。”俞舒皱皱眉。 严缙答:“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说着他便给俞舒盖了盖被子,“现在可以睡了吧,再不睡明天可就要起不来了。” “我起床要那么早做什么,反正又没事做。”俞舒十分不满他这种转移话题的行为。她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了,他还对她遮遮掩掩的做什么,难不成还要防着她? 这个可是俞舒真的冤枉严缙了,后者只是为了让她避嫌,毕竟在知道他要怎么做之后,就算她不出言反对,心里也肯定会难受。 俞舒则是不管,从以前到现在她就一直很讨厌严缙把一些事情瞒着她,甚至是欺骗。 他们两个可是最亲密的人啊,到底有什么事情能严重到不能让她知道。 严缙见俞舒一脸的执拗,终究还是败给了她,将他近来的打算都讲了出来。 俞舒听得时候只觉得心砰砰直跳,感情就是一部大片啊这是。 而且有一件事她真的不明白:“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双有异常的?” “从他一进公司我就找人多留意他了,但是到真正确定的时候,还是跟你有关。我不知道平常感情好的姐弟之间会怎么相处,但是俞双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有多护你。有了怀疑之后再去调查,很多事情就很显而易见了。”严缙很平静地叙说这个事实。 但是这话在俞舒听来,心里却忍不住地难受。 原来从很早以前开始,小双对她就不如从前了啊。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还想当然地以为他们还是当初感情好的不得了的姐弟,小双还是那个喜欢粘着她的弟弟,而她呢,也很用心地想去扮演好一个姐姐的形象,就像以往那般。 可到头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察觉到俞舒的失落,严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她跟俞双之间的感情很复杂,很多事情不是他能知道和掺和的。 但是看到她难受的模样他也觉得有些心疼,想了想之后便开口道:“说不定他也是有什么苦衷,要我说来,这当中或许也有什么隐情。” “隐情?”俞舒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严缙只好接着说道:“我在调查的时候,还发现俞双跟袁子遇走的痕迹。他们之间,似乎也在进行着什么交易。” 袁子遇? 俞舒怎么也没想到,小双会和袁子遇有什么交集。 严缙也理解她的疑惑,说实话,在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理说俞双和袁子遇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和冲突,可现实就是如此。 而且据严缙的猜测来说,他们指向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俞远国。 “他们跟俞远国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冲突?”这个问题,俞舒应该是最能作答的那一个。 果然,俞舒闻言脸色一白,顺带着也沉默下来。 严缙见状也不想逼她,刚想说可以不用回答,就听到俞舒用有些沙哑的声音答道:“小双其实跟我一样,不是俞远国的亲生孩子。还有袁子遇,当年他的父母很可能是被俞远国给逼死的,可以说,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他找俞远国报仇,没什么可奇怪的。” “原来是这样。”严缙听完之后心情也略有些沉重。 在事态发展到现在为止,他也说不出谁究竟是有错还是没错,哪怕是俞远国和严桩丞,即便他们行事不择手段,但也有他们自以为正当的理由。 身处在这场困局中的他们,没有必要去互相指责谁。 俞舒说了这么多之后终于也有些累了,她平躺回床上,低声对严缙道:“时间真的不早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今天说的事情,我觉得自己还要消化消化。” 严缙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俞舒向来说话都直,而且刚才那些她没办法一时接受,也实属正常。 至于说到要走的事…… “都这么晚了,医院早就关门不让出去了。放心,我有办法解决,先睡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俞舒也就不再坚持,而且她是真的很累。 不仅仅是因为受伤,还有这么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 只是在刚才之后,一直拉扯着她的不安,似乎稍稍消散了一些。 第二天,俞舒早早地就醒来了。 谁说困的时候一定睡的多来着,俞舒就是那个少见的异类,明明疲累得不行,却偏偏一早就睁开了眼睛。 只是她一转过头,居然发现身旁睡着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有人坐在下面趴在她的病床上睡着了。 这个人也不用多说,定然是严缙。 俞舒没有第一时间叫醒他。 她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好久,看到他头顶上有两个旋儿,据说是聪明绝顶的人才会有的。 果真是聪明绝顶啊,想起以前严缙的种种做派,她对这个结论深感信服。 而且严缙的侧脸不是一般的帅,是相当帅,以前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她总喜欢撑着头在他的侧脸处端详好久,心里还暗暗赞叹着。 这样的回忆,光是想起来都觉得幸福。 严缙也是有些睡过头了,不过没办法,他一连几天加班,加上昨天也是担惊受怕,因而也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坐直身体的时候,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睡着的人居然在愣愣地盯着他看。 这个眼神……严缙实在是不想定义它为花痴。 “什么时候醒的?”他状似随意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俞舒的手也麻了,刚才怕吵醒他一动都不敢动,此时稍稍一抬,就觉得酸麻地如针扎一样。 她撇撇嘴,有些不满道:“昨天不知道是谁还说可以解决,结果我一早醒来,发现你说的解决就是睡我的床啊。” “话可是要讲清楚,我没睡你的床,只是借用了一下床沿而已。” 本来这些话都没什么,但是从一贯深沉淡漠的严总口中说出来,那就是很有什么了。 连俞舒也觉得有些不太习惯,这个男人,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都跟她说些什么呢。 是不是有点啊。 严缙则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他转身拿起外套,又准备走出去。 这下子俞舒可是有些急了:“哎,你去哪儿啊?” 严缙回头带着些笑意反问道:“你说我要去哪儿?” “去上班吧,那个……注意安全啊,还有,工作别太累。”俞舒说的时候咬到自己的舌头,她这是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严缙的笑意则是更深了:“我去买早餐,待会儿你吃完饭,我再去上班。” 直到病房的门被关上,俞舒绷住的嘴角才终于忍不住舒展开,慢慢上翘。 等你吃完饭,我再去上班。 多平常的一句话,但就是让俞舒觉得心里甜蜜极了。 也许以前也有很多这样的场景,但是那时候司空见惯的事,现在一品,竟然会如此地让人不平静。 而他这样的温柔……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感受过吗? 俞舒的笑意慢慢敛了下来。 昨天晚上他虽然否认了和路潇潇在一起的事实,但是那天为什么去医院妇产科的事,严缙却还是没有说清楚。 她心里告诉自己别乱想,严缙既然开口了就没必要骗她。 但是女人这时候的心总是有些惊疑的,就算严缙跟路潇潇没有那种关系,但是他们之间,应该也有些其他的情意,不然的话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陪一个女孩子去妇产科检查。 而这件事,她必须要找他明明白白地问清楚。 因为她不排斥以后跟严缙的感情有转圜的可能,或者可以说,她在隐隐期待着这件事。 而在想这些事之前,她必须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定心丸,让她能义无反顾勇敢地去追逐。而不是在重新得到之后,让别人来告诉她,这早就不是她的了,她才是插足别人的那个第三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最后做的事 严缙的速度还是很快,买回来早餐之后,这次他跟俞舒一块吃了点,吃完之后就想要去公司。 俞舒望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又下定决心之后,她却还是没将心里的话问出来,而是说道:“路上小心啊。” “谢谢你第二遍的关心。”严缙对她说的话感到有些好笑,带着笑意说了句,接着便拿着外套推门离开了。 俞舒倚靠在病床上,当真是觉得有些无聊,但是具体要做什么她也想不出来。 回家? 还不如待在这里呢。 家里向来都只有她一个人。 那样空旷的房子,她住的时候只感觉到头疼。 而且她出车祸住院了,知道的人原来只有严缙一个啊。 若是还在以前,她还能找何琪诉苦撒娇,后者就算是在忙也会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担心得不成样子。 可在何琪走了之后,她是真的找不出可以分享这些杂事和秘密的朋友,也再没多少人能真心替她担忧了。 琪琪……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俞舒看向窗外,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回到公司的严缙叫来迟为泽。 迟特助昨天晚上吃完晚饭之后又叫着一帮“狐朋狗友”出去浪了一番,一觉睡来头还疼呢,结果就因为昨晚老板的一通短信不得不摸黑起了床,此时怨念正深。 而反观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知道是不是迟为泽的错觉,竟然觉得严缙有些春风得意的意味。 于是他忍下心里的不满,用一贯的勇敢八卦精神上前问道:“老大,昨晚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啊?” 要不然干嘛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呢? 严缙闻言居然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开口直接让他带着他的问题滚蛋,而是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慢悠悠开口道:“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迟为泽一听就蔫儿了,但是说到正事,他也不好再插科打诨,只好一五一十地汇报起工作来。 严缙一边听一边做着批注,等迟为泽说完之后,他只说了句:“好了,我知道了,出去吧。” “老大,俞双的动作都这么大了,你还不收拾他啊?”迟为泽一脸疑惑和不可思议。 严缙则耐心纠正了一下他的错误:“俞双现在充其量也是被人利用当做了棋子,我们真正的对手不是他。而且现在动手就意味着打草惊蛇,到最后抓不到大鱼,我就把你给扔下水。” “啧啧啧,别以为说这些话就能糊弄我。”迟为泽现在也是学聪明了,不再是哪个严缙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跟班和“傻蛋”了,“要说你对俞双手下留情跟俞舒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我是不相信呢还是不相信呢?” 严缙听完根本也不甩他的话:“你相不相信不重要,现在,出去,专心,工作。” 迟为泽哼了一声,也懒得跟这个被人甩了还一脸痴汉相的男人多啰嗦些什么。 反正就算严缙下不去手,还有他这个特助在呢。 他要发挥特助独特的功力和效力,必要时候出手帮严缙扫平这个障碍。 有道是迟少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天底下还有他迟为泽做不到的事?笑话。 迟为泽自以为良好地走出去之后,严缙方才轻松的表情也稍稍收敛了些。 以他让迟为泽调查的俞双状况来看,在这几场谋划中,俞双很可能不是那个所谓被人摆布的棋子,甚至……幕后的主策划人是不是他,也未必没有可能。 当然,这件事情,他没让迟为泽知道的原因是怕他冲动,另一方面没有告诉俞舒,也是怕她为难。 很多事,在有一个定论之前,连他都不能妄自下论断。 …… 俞双的办公室。 “俞小姐昨天晚上出了车祸入院,只是轻微的擦伤和脑震荡,据说没有什么大碍。”一个身形高瘦的男人站在俞双的面前跟他汇报道。 俞双闻言并没有什么神色的波动,他摸了摸下巴,问道:“然后呢?” “之后严总赶到了医院。据医院的护士说,他在那里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俞双这下子终于提了提嘴角,似乎是带着些讽刺:“他们两个这是旧情复燃了?” 面前的人听到问话却并不敢回答,直到俞双又开口问了句,他才继续应声。 “最近严总有什么动向?” “严总在调查您的资金动向还有工作明细,不过这些我已经交待下去,不会有什么纰漏。” 俞双却有些不以为然:“严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他调查的时候没让你发现呢?” 眼前的人顿时噤声,这个问题同样让他没办法回答。 好在俞双也不是成心为难他。 “就算查到了也无所谓,就剩这么几天的时间,严缙就算再厉害,应该也是无力回天了。”俞双在桌面上敲了敲,“你先回去做好本分的事,如果再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联系你。” “是,俞总。” 待这个人走后,俞双思量了一番,还是拿出手机拨打出去。 俞舒此刻正在病房内坐着,在窗前晒着阳光,刚才医生过来查房,说她没什么大碍,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 但是因为严缙走前说过他今晚会来,等再见他一面再走,她是这么想的。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拿过来一看,居然是俞双。 握着手机,俞舒有些犹豫,因为她现在还没有信心像跟以前那样面对小双,亦或者说,她还没做好接受被自己深深疼爱的弟弟这样背叛的现实。 只是铃声似乎很有耐心地在响,像是一定要得到她的回应,俞舒长舒一口气,终于在响铃结束的最后一秒接通。 “小双……”俞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干涩。 俞双则是像以前一样用明快的语气说道:“姐,你现在在哪儿呢,今天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 俞舒觉得心口堵得更厉害了,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让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奇怪:“今天恐怕不行啊,我还有点事。这样吧,过两天等我联系你,请你吃饭好不好?” “有事?有什么事?需要不需要我帮忙?”俞双闻言有些担忧和着急。 俞舒勉力笑了笑,让自己听上去高兴一些:“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能解决。你呢,最近还好吗?” “还不是老样子,每天上班下班的。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俞舒点点头,意识到俞双看不到之后,她又应了一声。 其实小双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个事实,她拖到现在才发现呢? 快要挂断的时候,俞舒觉得担心还是问了句:“新请的护工怎么样,照顾你周不周到?” 听到这,俞双的笑意终于慢慢敛了下来,消失不见。 或许连俞舒都不知道,护工这个代名词,在俞双这里,早就成为了一道不可触碰的防线。 没人能够逾越。 “前几天我就把她给辞退了。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多说了,再见。”俞双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俞舒见此也是默默叹了一声。 小双是不是还想着南婷哪,那个生性羞涩委婉,最终却又死的那样离奇悲惨的女孩子。 说实话,其实她也想她,如果她还在世,就会一直陪伴着小双,照顾他,说不定也可以给他安慰。 如果真是如此,小双会不会就在不可挽回的路上止步,从此只过平静快乐的生活。 如果真的是那样,该有多好啊。 …… 袁子遇这几天一直在准备出国的事宜。 那天跟俞舒谈过之后,他突然也觉得自己的生活真的是一团糟,也太累。 他想起自己追逐这么多年的目标,无非就是找俞远国替自己的父母报仇。但是报完仇如何,他真的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 当初会离开俞舒,他是抱着以后再也不会见她的心情,就算见到了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感情的决心。 明明在他知道俞舒是俞远国的女儿之后,他有机会走捷径去报复俞远国,但是这样的想法,最终还是没有成型。 他不愿。 这样的手段,他也不屑去做。 而到了这一刻,虽然事态的发展已经有些超出了他的控制之外,他也没有放弃要报仇的想法,但是对于未来的规划,他终于还是找到了一条出路。 昨天他给自己的小姨通话,后者告诉他她现在已经到了德国,如果他回去,可以去德国找她。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从此之后,一块生活在一起也算是圆了已逝亲人的夙愿。 袁子遇想了想到那时候的生活,虽然不会有多快乐,但毕竟是平静的吧。 反正不管他在何处,能让他幸福快乐的那个人都不会跟他再在一起了,怎么生活下去,形式虽然有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 因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处理好这里所有的事,接着就去德国,找他的小姨。 在走之前,他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的人要见。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要做的事,也该要抓紧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最初的协定 严桩丞接到俞远国电话的时候正在加拿大度假,原本他是不想接这个电话的,但是听助理说俞远国已经联系了好几次,他这才勉强接通,坐到了度假村的长椅上。 “老俞啊,找我有什么事?”严桩丞接过助理递过来的一杯清茶,喝了一口之后,朗声笑问道。 俞远国在这边却被气得厉害,握着电话的手也禁不住有些颤抖。 当初说好了要两个人通力合作,接过严桩丞这个老狐狸自己整天跑到国外享清福,留他一个人在南城这边出谋划策,风险是他一个人担当,而利益却是两个人共享的,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严桩丞他到底想干什么? 心里虽然气怒地厉害,但是俞远国却是压下心里的不满,用一贯的语气说道:“严总也过了这么久的清闲日子了,不如回到南城来,我们一块做正事怎么样?” “哦,你想跟我做什么正事呀?”严桩丞反问了句。 俞远国气得咬了咬牙:“你别跟我说不知道云腾很快就要召开股东大会。”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你打算在大会上公布严缙私造账目谋取利益,渎职和违法的事实,对不对?” 俞远国闻言神色稍稍缓和了些:“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不回来?你手里可是有云腾13%的股份,你的投票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不清楚?” “这个我自然也清楚。只是老俞啊,我在质疑这件事的可行性。你也知道,以前我也用过类似的办法整治过严缙,不过后来却被他给摆了一道。别你辛苦谋划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说到此俞远国可是有些不屑一顾,他对自己是相当有信心:“这件事有云腾内部的人做内应,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只管看好戏就成。” “这个云腾的内部人,是你的儿子俞双?”严桩丞的语气还是清清淡淡的。 俞远国虽然有些惊讶严桩丞知道这么多,但也不觉得有什么,原本他们就是“盟友”,而且如果严桩丞不知道,他还要告诉他呢。 “事情大抵就是如此,要想我们最初当成的协议成功,就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又能怎样?”严桩丞的语气终于稍稍冷了下来。 …… 傍晚的时候,严缙准时下班去到了市立医院。 走前还免不得又被迟为泽挖苦了一番,说他果真是行事作风变幻无常,前几天恨不得是加班至死的状态,结果这突然之间又变成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这让人家做助理的多难做啊。 严缙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原本不想对他的话有任何评价,但是走了几步还是回过头,对着一脸幽怨的迟助理道:“你也下班吧,工作明天继续。” 迟为泽阴沉的脸突然放晴,简直比一岁的娃娃还善变,他站起身朝着严缙深深鞠了一躬,还奉承道:“老板慢走,祝您生活愉快。” 生活愉快。 严缙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脸上的表情真的算得上愉快了。 他心里对一个可能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而且为了这个可能无论要等多久,他都愿意等下去。 就算之前因为些许的误会动摇过,但在那之后,只要想起不再有那个人存在的生活,他就觉得生活突然之间变得太过无趣。 无趣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很多年,到现在,已经不想再过下去了。 俞舒正在病房上看手机的新闻推送呢,听到门被推开,她抬头一瞧,随即嘴角就忍不住上扬,笑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这不是怕把病人给饿着。”严缙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是俞舒最喜欢的那家饭店的粥和点心,严缙特地开车绕路过去买的。 俞舒自然喜欢得很,中午医院的饭她只简单吃了几口,即便不是食不下咽,但味道当真不好。 而且她现在的胃口也小了很多,基本吃不了太多的东西。 见严缙在一边坐着,她便把盘子向前推了推,对他说:“你也一块吃吧。” 严缙原本还想说不用,但让俞舒的眼神给逼的没有说出来。 他们两个之间,对彼此都太熟悉了,以至于连他的胃不好,一不吃东西就会疼的毛病都一直记得清楚。 这家饭店的点心和小菜都很可口,饶是严缙不喜欢吃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也跟着吃了好几块,又被俞舒“逼迫”喝了一大碗海鲜粥,这次放过了他。 晚饭之后,俞舒跟严缙说了今天医生说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 严缙点点头:“那我明天帮你办好出院手续再送你回家。” 俞舒听完虽然很高兴,但是这么麻烦的事还是不用他了,他最近肯定是要忙的焦头烂额了。 “我又不是被撞了一下生活不能自理了,放心吧,我肯定会安安全全健健康康地回家的。”俞舒跟他保证。 而她心里怎么想的,严缙自然也知道。 当然,他也不是真担心俞舒一个人会怎样,她向来不是个让人多担心的女人。 他只是……单纯地想跟她多相处些时间而已。 出院的事情商定好之后,俞舒原本还想问问严缙现在公司的情况怎么样来着,但是想了想却还是作罢。 有些事情他说出来不太合适,不说出来又会惹得她不高兴,这样严缙可就难做了。 她喜欢他心疼他,自然不会想让她这么为难。 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已经不再是哪个纠缠于事实结果的俞舒了,很多事情想想会觉得,知道那么清楚做什么呢?事事都明白,虽然心里很痛快,但不见得会幸福和快乐。 有时候不经意地装个傻,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轻松,这样不好吗? 答案当然是很好。 “对了,你知道吗,今天我看新闻的时候,看到xxx男明星和xxx女明星结婚了,是不是太惊讶了啊,我看他们的戏很喜欢,但是真没想到两个人会在一起。还有,国足最近可是扬眉吐气了,你不是最喜欢足球了,应该也知道吧。连我这个足球忙看到新闻都觉得激动得不行。还有……” 俞舒还想继续说,严缙却打断了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俞舒以前也不是这么八卦和无聊的,但是现在他们之间除了不谈工作,好像真的没有其他的话题可以说。因此她就强迫着自己说些别的,想让彼此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但现在看来,好像是适得其反啊。 俞舒觉得有些苦恼,但就此蒙混过去好像也有些不太可能,因而也就实话实说道:“我想我们之间别整天只谈些工作什么的,想聊些别的,怎么就这么困难啊。” 严缙听完就笑了,而且是开怀的那种笑。 连俞舒都不知道刚才她说什么戳中他的笑点了。 “就算想说些别的,也不用这么苦恼地找话题。如果你想听,让我说。” “真的?”俞舒有些不可置信。 而且就算严缙这么讲,她也不能真的让其实行啊。 严缙变成话唠的样子…… 不能想,真的不能想。 但严缙却真的在这种事情上当了真,其实他跟俞舒之间真的缺乏一些情侣之间必要的沟通,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以前他可以用不善言辞这种话来替自己辩解,但最终和俞舒走到那一步,他不可否认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男人疼爱女人这种事,不是口头上说说,也不是总闷在心里,是要真真切切做出来的。 在他决心和俞舒共度余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把她当做人生当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既然最重要,那无论替她做什么,不会觉得麻烦,只会觉得满足和幸福吧。 俞舒看到严缙又是满心心事,却不说出来的样子,可又把她给急坏了。 她原本就不是个事事都会把话说出来的人,结果严缙是干脆一句话都不说,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不出问题才怪呢。 等等等等,怎么想到在一起的这个话题上了。 复合的事情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等等等等,眼前这个男人是要干什么呢? 唔…… 严缙捧着俞舒的脸,准确无误地吻了上去,用舌尖纠缠住她的,肆意亲密。 俞舒开始的时候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严缙的亲近,给她最大的感受还是沉醉,还是沉迷。 她试着去回应他,只迎来对方更深的纠缠和索取。 俞舒紧紧地攀附着严缙的腰,甘心情愿地承受着他的侵略。 到最后松开的时候,俞舒已经是大口地喘着气,而严缙也是稍稍地重了呼吸。 “以后就这样怎么样?”严缙突然低沉着声音开口。 嗯?俞舒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说工作的时候,不用刻意找话题来说,就这样怎么样?”严缙难得耐心又跟她解释了一遍。 俞舒慢半拍地后知后觉地思量了一番,等她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之后差点破口大骂出来。 这个流氓啊啊啊!!! 第一百六十章:迟来的对手 严缙却对自己说的话觉得根本没什么,看到俞舒这么大的反应,也只当她太害羞。 俞舒当真是领略了男人的厚颜无耻了,不,是严缙的厚颜无耻。 她还真的没见过有谁耍流氓会耍的像他这么心安理得和无所顾忌的,而且怎么说呢,他自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察觉到俞舒的疑惑,严缙语气有些凉凉道:“俞舒,我也是个男人。” 是男人,有些事情虽然以前不会做出来,但是也都知道, 俞舒当真是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了,再说下去她会满脸至死的,她仰面躺倒病床上,拿被子蒙住自己。 严缙也不去给她掀开,自己坐在一旁优哉游哉地也学刚才俞舒那样拿手机看新闻。 俞舒等了好久也没再听见什么动静,于是从被子里伸出了头,结果看到这个死男人正在看手机。 没发现她“生气”了吗哟喂! 不好意思,真没发现。 严缙看她伸出头,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道:“又不想睡了?” “不,想睡!”俞舒气得干脆转身背对着他。 而她的心里也在暗暗吐槽着,把人都撩到这个程度了,还装傻。生气吧,还发现不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情商太高还是情商太低啊啊啊啊啊?! 不过这么一场下来,俞舒是又想睡了。 最近的生活好似过的太安逸,每天不用起早去上班做事,晚上也不必熬夜太晚,俞舒便总想着睡觉。 等她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的时候,朦胧之间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摸她的头发,好像还说了句“傻瓜”。 哼,你才傻呢。 要是俞舒醒着,肯定会反驳回去。 不过睡意一上来她真的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严缙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脸上也没了方才的轻松惬意,显得稍稍有些凝重。 …… 第二天一早,待俞舒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边已经没有了人。 等了好久,也没见着严缙回来。 他这应该是回公司了吧。 俞舒心想。 不过就算他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俞舒先是找来了护士,问了一下出院的事宜,然后换好衣服自己下去办了手续,之后便离开医院打车回到了公寓。 回到公寓之后,俞舒原本还想给严缙说一声来着,但是又一想他现在肯定工作正忙呢,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因而也就没打。 她想的却是不错,严缙现在正在公司,而且也真的是焦头烂额。 迟为泽站在他旁边,也是一脸愁容。 “老大,这样怎么样,我让人再去找一下方海,让他一定出庭作证。”迟为泽提议道。 严缙的手敲了一下桌面,接着就站起走到窗前,看向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既然他改口说不想出庭作证,那就肯定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是什么人呢,我不说你肯定也知道。那个人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这次不小心被我们抓到把柄已经是难得的失误,但他会让事态继续变得不可收拾吗?” 迟为泽闻言静默下来,他也觉得不太可能。 而严缙继续说道:“所以,从方海那里应该寻找不到什么突破口。” “那我们就要放弃?”迟为泽怎么也不甘心。 严缙则转头对他笑了笑道:“跟了我这么久,你什么还见过我遇难则退的。放心,除了方海之外,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迟为泽这下才像是吃了定心丸,也是,严缙是谁啊,他老大是谁啊,怎么会毫无头绪任人宰割呢? 风风火火地走出严缙办公室之后,迟为泽回到办公桌前想再疏离一下股东大会的事,但是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以为是谁的工作电话,顺手接了起来,谁知道听到的居然是家里老爷子的声音。 “爸……”迟为泽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最近这几天已经尽量躲着了,怎么还是让老爷子给逮着了呢? 迟老爷子一听迟为泽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混小子,家里给他定下的妻子他不满意,让他回家族企业掌管事宜他也不满意。那到底是有什么满意的,啊?! 迟为泽当真是要被了,虽然之前已经说好了在云腾干一段时间之后就回自家公司的,但是云腾现在这个情况,严缙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他回去就太不仗义了,他迟为泽是那么不仗义的人吗? 好说歹说之后,迟老爷子却还是不吃他这一套,甚至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这个月底要是你还不给我滚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 “哎,爸,你别激动啊,当心又高血压心脏病。哎爸爸爸……”迟为泽还没说完,老爷子就已经收了线。 迟为泽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工作日历。 月底。 到了月底,这里的事情应该都能解决了吧。 等到那时候,他再跟严缙说离开的事。反正他这个助理的工作谁都能做,说不准以后来的那个比他更会讨严缙欢心呢。 唉唉唉,什么时候他还想这个,还是抓紧时间把严缙交待给他的事情做完吧。 …… 两天后。 云腾的股东大会终于在众人的期盼当中召开了。 严缙和迟为泽一早就到了会场,而在那里,也遇到了“熟人”。 俞远国和俞双在一处,两人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严缙径直朝他们走过去,在迟为泽有些无奈又跃跃欲试的神情下,站定住。 “俞总,俞先生。”严缙伸出手跟他们相握。 俞远国倒是痛快地跟他握手,当初他想让俞舒跟严缙结婚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原本以为他会给自己的事业帮上什么忙,但到头来,别添堵就算不错了。 而俞双显然并不像俞远国一样,他的神情淡漠,似乎并不将严缙的情绪放在眼中。 迟为泽挑挑眉,心想着就先让你嘚瑟一会儿。 而严缙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他淡淡笑道:“两位今天过来,果真是给足了面子。” “严总说的哪儿的话,于情于理,我们都必须到场,不是吗?”俞远国说道。 “那俞先生可知道严桩丞严总的行踪?这么长的时间,只听闻两位的交往颇为密切,倒与我这个做侄子的有些疏远了。” 俞远国的脸色稍稍变了些,不过他也是个久经商场的老人了,对此也不至于做到无话可说的地步:“这说的哪的话,不管是哪个严总,我只有结交的份。只是严总您不给我这个机会罢了。” 严缙对这番说辞不置可否,原本他也没想着能从俞远国的口中套出些什么有用的话。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所有的股东已经陆陆续续进场,便出声告辞离开。 他一走,俞远国便低声对俞双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刚才严缙的一番话到底让他有些紧张。 “当然。”回答他的话的时候俞双的神情也是淡淡的,显然也并没有受到刚才严缙的影响。 俞远国闻言心情稍定了些,但是心里对俞双的不满也越来越多,这个小子,好歹他也当了他几十年的父亲,虽然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对他的疼爱也不算少。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等到过了今天,大局定下来的是时候,管他是谁,都跟他再没有半分关系了。 俞双也不再跟俞远国搭话,他的目光定在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严缙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唯独却没瞧见严桩丞的身影。 前段时间严缙就已经知道严桩丞最近是深居简出,长期身处在国外,虽然不知道他具体为了什么,但与其严桩丞整日待在公司给他使绊子,他倒也乐得见到如此。 直到主持人宣布股东大会即将开始的时候,属于严桩丞的位子还是空着。 就连迟为泽也忍不住好奇都探过脖子来对严缙说道:“这严桩丞今天是确定不来了?” “你没听到什么风声?”严缙反问他。 “我能听到什么风声啊。”迟为泽摇摇头,同时也暗暗高兴,这严桩丞不来,他也乐得清静轻松。 不过情况虽然如此,严缙还是没有掉以轻心。 跟严桩丞交手那么多次,虽然好几次是险险地获胜,但是以严桩丞的谋略,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小瞧敌人。 更何况,若是这次输了,那么输掉的不只是个人的义气,而是整个云腾,以及父亲留给他的整个事业帝国。 连迟为泽都是后知后觉道:“可是万一今天他不来……”他的神情开始有些凝重,也想到了由此产生的严重后果。 严缙点点头,显然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 如果严桩丞不来,那么就算交给警察的那些信息都成立,可是抓不到严桩丞的人,又有什么用。 莫不是严桩丞提前收到了信息,躲着不出现了吧,他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若是那样的话,那么长久以来的谋划,是不是也就成为泡影了?! 就在两个人默然思量的时候,主持人沉稳浑厚的声音在全场响起,大会开始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突来的逮捕 就在会议开始几分钟后不久,会场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所有人定睛一看,果真是严桩丞姗姗来迟。 严桩丞是从加拿大连夜赶过来的,原本他已经决定不参加这次股东大会,但是在最后时刻还是改变了主意。 他跟自己的侄子斗了这么多年,最后结果的产生,总该由他亲自来见证。 严缙见状眉头舒展了一下,似是轻松地向后一靠。 严桩丞来到位子上的期间还看了严缙一眼,后者也浑不在意地跟他对视,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紧张。 严桩丞的嘴角淡淡一扯,心想着趁着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还是让他多高兴会儿吧,等到待会儿,呵呵,他都能想象到严缙会是怎样的模样。 这下子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会议的程序也正式开始。 …… 俞舒知道今天是云腾开股东大会的日子,从早晨开始她的心绪就开始不宁,真的是怕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大事。 实在担心得厉害,她便给严缙发过去一条短信,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而严缙回复地也很快,说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等会议结束了他会回来请她吃饭。 俞舒心里暗暗低喃了一句,说现在这情况还想着吃什么饭啊,不过到底因为严缙的这句话放心了些。 她总该相信严缙,不管相不相信别人,她总该相信他,相信他的一切。 …… 看着俞双拿着各种报表在台上讲述着,严缙在台下有些看好戏似的抱着臂,神情还有些感兴趣,似乎针对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连迟为泽都看不过也过来偷偷地在他耳边说:“老大,别这么明显啦,要不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严缙淡淡瞥了他一眼,之后便点点头,算是表示认同。 迟为泽忍不住嘿嘿笑了一下,这严缙听他的话,还是多年来头一遭呢。 待俞双说完之后,全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因为如果俞双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云腾集团的继承人,现任的云腾副总裁,是个伪造利润账目,侵吞公司利益的无耻之人。 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可置信,但是证据面前,也由不得人不相信。 正当会场如死般沉寂时,严缙一边扣着西装的扣子,一边站了起来。 他的手中,也同样拿着一个文件袋。 俞双俞远国还有严桩丞同样也看到了,在他们的眼中,或多或少地都闪过一丝疑虑和惊慌。 因为严缙的表情太泰然自若了,像是胜券在握一样。 既然是他是胜券在握,那他们呢,是不是就会一败涂地。 ……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严缙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再次被人推开。 门口出现的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迟为泽暗下无比赞叹道:“bingo!时机太对了!” 警察的手中拿着两张拘捕令,径直走到严桩丞和俞远国的面前。 “严桩丞先生,现在怀疑你跟一起故意交通肇事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俞远国先生,现在怀疑你同样跟一起故意致人死亡案有关,轻跟我们走一趟。” 严桩丞和俞远国对视了一下,饶是他们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风雨,此刻也都有些无措。 但是当他们触到严缙的目光时,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缙走过来,站定在严桩丞面前,低声对他说了句:“叔叔,林律师的死,我相信你不会忘记。为了阻挠我继承股份,你可真是费尽心机啊,甚至不惜闹出人命。之前之所以没发难,是因为想在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并发作,现在这个时机就到了,不是吗?” 严桩丞的目光当中像是淬了毒汁,他终于抛弃了所有的伪善,狠毒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感到心惊:“严缙,你以为这是结束了吗?不,只是开始,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叔叔。如果以后,叔叔还能出来的话。” 警察很快便将两人带走了。 这样一番波折过后,全场再次陷入了死寂。 坐在不远处的俞双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不仅仅是因为刚才严缙展现的那些证据,证明他勾结外公司侵害云腾利益的签名文件,而且还有严桩丞和俞远国的下场。 他抬起头看向严缙,后者也正看向他。 目光相触的一瞬间,俞双甚至有种错觉,要不是因为某种原因,严缙今天绝不会只做到如此,他会让他也跟着身败名裂,甚至身陷囹圄。 曲折丛生的股东大会终于结束了,最终的结果是严缙被任命为新任云腾总裁,而俞双则被革除一切职位,从此必须离开云腾。 会议结束之后,有几个人走过来跟严缙道贺。 严缙一看,都是当初跟随他父亲的老下属,多年来也一直在明里暗里帮着他,此刻的祝贺应该是真心的。因而他也真心地道谢。 跟几个叔伯寒暄完之后,严缙示意迟为泽过来送送他们,自己则追上了一个推着轮椅独自离开的人。 俞双一路上经受了很多人异样的目光。 他其实都不在乎。 因为这样的目光,他已经承受了很多年。 从他失去双腿之后开始,他的整个人生都变了。 曾经的生活,曾经的梦想,全都化为了泡影。 所以那些个指责他的人有什么资格,他们承受过这样的绝望吗,经历过被亲人背叛撕心裂肺的疼痛吗? 俞双的目光阴沉至极,突然有人在后面推住了他的轮椅。 他甚至不用回头,就能猜到来的人是谁。 “现在是过来跟我示威的吗?”俞双嘲讽地问道。 严缙将其推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站在他面前,淡淡说道:“对你我没什么可示威的。你变成这个模样,知道有谁最伤心吗?” 俞双冷笑着将头转开:“别告诉我是俞舒。” “她是你的姐姐。”严缙稍稍皱眉。 “如果你知道她曾经对我做了什么,就不会说出这句话了。你知道我毕生最讨厌的是什么吗?不是邪恶,是伪善。他们总喜欢装出一副很关心很爱你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是最肮脏龌龊的暗算。我已经失去了双腿,再没什么可失去的。所以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在乎。” 他说完这些之后,推动轮椅转身就要走。 严缙其实还有话想跟他说,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松了一下领带,直接下楼开车去到了俞舒的公寓。 俞舒一直在家里等待着消息,所以当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然后快步去开了门。 来的人自然是严缙,他已经摘下了领带,笔挺的西装内是白色的衬衫,上面两颗扣子随意地解开,显得既帅气又随性。 俞舒见到他忙问今天的股东大会怎么样了。 严缙却没有立马告诉她,而是饶过她走进屋内,换上鞋子,慵慵懒懒地说道:“这都到中午了,也没准备做饭?” 俞舒一上午光顾着担惊受怕去了,哪还能记得做饭什么的,这个时候也突然想起来,严缙他开了一上午的会,肯定是累极了,也肯定饿极了。 于是她便有些慌急地跑到厨房:“那你等一会儿啊,我现在做,马上就好。” 严缙也没拦她,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仰靠着沙发背,翘着腿,静静等候着饭菜上桌。 因为时间太赶,俞舒只做了一碗面就端了出来,喊了声在客厅的严缙。 严缙将西装外套脱下,信步走到了餐厅。 “怎么只有一碗?”他皱皱眉头说道。 “我不饿。你快来吃吧。”俞舒把水啊筷子什么的都给他备好了。 严缙这个时候也不客气了,挽了挽袖子就开始吃起来。 俞舒在他面前坐下,这个时候也不打扰他吃饭,就直直地盯着他,想等他吃完之后再问。 严缙能察觉到俞舒期盼的目光在他身上快生了根,但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就是不开口,直到一碗面见了底,他才抬起头,喝了口水。 “你还没跟我说到底怎么样了啊?”俞舒这下子终于忍不住又问出了口。 “想知道?”严缙反问了她一句。 俞舒真的是被他吊胃口要气死了,这个男人,成心的是不是。 “想知道的话,再给我泡一壶清茶吧,今天开会的时候喝的咖啡,味道太浓。”严缙又“吩咐”道。 饶是俞舒,此刻也感觉耐心快被用尽了,但是她面对的人是严缙,而且她还想从他那里得到些信息呢,所以也就一忍再忍,站起身暗暗咬牙道:“好啊,您且去等着,小的这就给您泡茶来。” 严缙看着俞舒蹬蹬蹬又跑到厨房的样子,嘴边的笑意慢慢收敛了些许。 其实他也不是刻意吊着俞舒的胃口,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跟她说。 别的人他倒没什么可顾虑的,不管他或他们的结局最终如何,他都无所谓。 但是俞舒却不一样,他不想让她觉得难受,也不想让她今后都活得不开心。 因此,讲述的方式,他还是要多斟酌一番。 第一百六十二章:短暂的终结 俞舒将茶泡好之后端了出来,又给严缙斟上了一杯。 做完这些之后她干脆就坐在严缙的身边,紧靠着他,意思是这次你应该没什么借口不说了吧。 严缙轻叹了一声,问她:“真想知道?” “废话。你倒是快说啊。”俞舒真的是要被他给急死了。 如此,严缙也就不再瞒她,开口道:“今天开会之前我报了警,告诉警察严桩丞和俞远国有故意杀人的嫌疑和证据,之后他们就被警察给带走了。” 他说的这般轻巧,但俞舒却听出了惊心动魄的意味。 故意杀人? 到底是什么情况? 严缙既然已经开了口,就打算跟她说清楚,因此就一五一十地说道:“当初负责帮我遗产股份交接的那个律师,突然之间遭遇车祸去世了。当初我虽然惊讶,但是也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单纯的交通事故。但是后来在我找人着手去查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情跟严桩丞有关。他为了不让我顺利继承股份,这才动了杀人的念头。” 俞舒闻言有些说不出话,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能够这么不择手段的,连一条人命也都这样轻巧地说夺走就给夺走了。 严缙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继续说道:“严桩丞向来都是心狠手辣,这种事我们不知道的或许还有很多。接下来就交给警察去查,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对他的。” “那俞远国呢?”俞舒突然抬起头问他。 “还记得俞双身边的那个护工吗,好像是叫什么南婷的。当初俞远国出于某种目的,也找人刻意制造出了一场车祸,那个护工也当场丧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勾结的缘故,严桩丞和俞远国两个人,连做事的手法都这么相像。” 严缙嘲讽似的说的,全然没发现俞舒的脸色已经白了白。 从她听到南婷那个名字的时候开始。 当初南婷去世的时候,她作为一个朋友去到医院,看到的场景都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说没就没了,当时她还埋怨过命运的不公平。 但原来,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是俞远国害死的南婷,你确定吗?”俞舒含着些泪去问严缙,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严缙给她擦了擦眼中的泪,还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哭了?” 俞舒摇摇头道:“只是觉得太惊讶了,俞远国他怎么会……” “他们这些人为了利益当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具体的证据我已经提交给警方,相信很快就能提起公诉。” “提起公诉的话,到最后会判他死刑吗?” “虽然具体的量刑规则我不清楚,但是教唆故意杀人的案件,如果不是特别严重,也可能判刑坐牢。” 所以不管怎样,俞远国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俞舒点点头,忽略掉心里的一丝痛感,继续问道:“那小双呢,他今天是不是也去了,他怎么样?” 说到俞双,才是让严缙最头疼的地方。 今天跟俞双谈话的时候说到的那一些,连他都有些没能理解接受得了,如果现在告诉俞舒,她胡思乱想怎么办。 严缙的犹豫让俞舒的心里顿时有了些预感,她的神情也慢慢变得愈发惊恐:“是不是,是不是小双他……” “他没有太大的事,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一些原因,被革去了职位,以后不能再待在云腾而已。”严缙先这么说。 既然没有像俞远国他们涉及到刑事案件,俞舒的心也就稍稍放了下来。 严缙思量些许时候终于开口说道:“在会议结束之后,我也曾经跟他谈过话,但是他的意思,是怀疑你……怀疑你当初可能跟他失去双腿的事情有关。这件事……你知道吗?” 俞舒一听脸色顿时全失,一张脸惨白不已。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严缙,声音有些颤抖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看到俞舒这样的神情,严缙的心里忍不住心疼。 其实俞舒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善良地不得了,也心软得不得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拿自己亲生弟弟的生命和健康去谋取什么呢? 他伸手将俞舒揽进怀中,大掌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安抚着,轻声告诉她:“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别担心,解释开就好了。” 俞舒此刻全身紧绷。 因为她想起了,当初俞双一出车祸的时候,从手术中醒过来的他对她万分的抗拒。 那个时候她以为是因为手术后的创伤让他性情大变,但原来不是,真的不是。 是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俞双就认定害他出车祸的人是她。 既然是面对“凶手”,他还有什么好的态度去对待。 还有后来,俞双被送进疗养院之后,也从不愿见她,哪怕她多次赶过去,也只能偷偷地在暗处看他几眼。 是了是了,曾经所有的一切,有了今天这个缘由的解释,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 俞舒的双手无意识地揪住严缙的衬衫,眼泪也无声地流,她的眼中有些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严缙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太大的用处,就像是俞双一样,俞舒现在也是心病。 这两个姐弟之间的误会,只能由他们亲自去解开,无论外人怎么评说,都无法干涉。 他就这样静静抱着俞舒,想让她慢慢平复下来。 俞舒也像是抓住了一个浮木一般,紧紧地攥着,怎么也不松手。 眼泪沾湿了雪白的衬衫,也沾湿了严缙的心。 …… 被逮捕的严桩丞和俞远国分别被带到了不同的审讯室内审讯。 两个人在面对警察时都表现地较为镇定,只说现在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等律师来了之后再行解决。 只是警察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把收到的证据一条条地罗列到严桩丞和俞远国面前。 嘴硬的两个人看到证据,几乎是确凿无误的证据,一贯冷静的神情终于慢慢冷了下来。 严缙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这个严桩丞知道的最清楚,所以当严缙告诉他关于林律师的死亡真相时,他就已经有了预感自己这次很可能是要“栽”了。 但是面对着这么多的证据,他想要脱身,亦或者说是减轻刑罚,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了想之后,他镇定地对警察说道:“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也只是当中的帮凶,真正的主谋不是我。” 警察问他:“主谋是谁?” 严桩丞顿了一下,接着道:“俞远国,一切都是他指使我做的。” 当俞远国知道严桩丞把他给捅出来时,当时差点气得跳脚。 这个严桩丞,老狐狸,当初说遇到了一个难题,想问问他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当时俞远国还跟他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既然合作伙伴问了,他自然不可能不回答,几乎没多想就说道:“没用的人留着做什么,眼不见为净,直接清理了吧。” 严桩丞说他的手机里有这段录音。 卑鄙的老东西,居然还这样摆了他一道!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可客气的。 他想警察说明了自己跟严桩丞这么多年操纵资本市场和股市的行为,包括对曾经的俞氏和云腾两家公司内部的资金违法运作。 这些都说出来之后,就算严桩丞是有其他通天的本事,这些也够他喝一壶的。 严缙在严桩丞和俞远国被逮捕之后还以为之后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毕竟那两个人在南城都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管是不是已经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但是该有的关系和势力还是存在的。 谁知道他们刚被审讯没多久,就从警察局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两个人都已经认罪了,并且还另外挖出了不少其他的罪行。 迟为泽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只能用不可思议和天助我也来形容。 而严缙呢,虽然觉得事情有些顺利得可怕,但对这个结果也是乐见其成的。 之后等待着俞远国和严桩丞他们的,就只剩下法律的了。 他相信法律一定会给出一个公正的,而那两个人,也一定会为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之后俞远国因为各种罪行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严桩丞同样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 他们双双提起上诉,案件在几个月之后进行重审,重审结果保持原判,即日服刑。 当然,这是后话。 严桩丞和俞远国的事情慢慢远离了他们之后,日子仿佛也像是要变得舒心起来。 严缙终于得以顺利继承父亲留下来的股份,成为云腾的第一大股东,同时也坐稳了云腾总裁的位子。 而迟为泽呢,在云腾这里的事务都处理好之后,也跟严缙提出了要回自家企业,说是老爷子在家都要急疯了。 严缙对此表示理解,跟迟为泽一起大醉一番之后,第二天就批准了他的辞呈。 这边的一切好像都已经进入了正轨。 而在俞舒那里,有些事情好像还在继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想象的世界 在云腾的股东大会召开一个月,也是俞双从云腾离职一个月之后,俞舒找到了他。 后者在自己的公寓也待了这么多时候,当他去打开门时,俞舒看到的就是一个憔悴疲累得不成样子的男人,有些颓然地坐在轮椅上。 她的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 不管俞双对她的印象如何,他却始终是她的弟弟,是她最最疼爱舍不得弟弟。 俞双的目光有些寒凉地看过来,看到俞舒在哭,他用更冷清的语气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想来看我的笑话?” 俞舒摇摇头,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咙有些哽咽。 面对着这样的俞双,她真的不知道究竟能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变回以前的样子。 于是她沉默地走上前,伸手推动他的轮椅,将他推到卧室的位置。 “如果是想来这里做什么好事的话就算了。现在我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一个,再没什么利用的价值了,不用在我的身上再费什么心。快走吧,你现在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俞双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冰凌一般,刺得人心窝子都疼。 俞舒闻言却还是没有说话,现在的她仿佛是下定决心要用“冷处理”来对待她和俞双之间的误会。 她沉默地走过去拉开窗帘,原本昏暗无比的卧室顿时变得十分明亮。 但是已经对光线十分敏感的俞双接触到亮光之后自然感觉到十分不满。 “关上!”他对俞舒吼道。 俞舒却不管他的抗议,拉开窗帘之后就开始把床单被罩都给拉下来。 俞双一脸阴沉地坐在旁边,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当中是无尽的黑暗。 俞舒现在对俞双其实也有了些顾忌,或者说有些胆怯。 因为不管是不是俞双多年来一直对她存着误会,单凭她一点都没发现这一点,就是她这个姐姐做的太不称职。 曾经她答应过即将离世的母亲说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而她的照顾,到头来不仅让俞双失去了双腿,还痛苦地过了这么多年。 她的愧疚,已经让她的整个身心也跟着受煎熬。 将床单都取下来之后,俞舒便拿到洗手间去。之后又返回来,问俞双道:“你想不想洗澡?我给你放热水。” “不用。”俞双照旧是冷冷地回应她,“你现在马上离开,我不想见到你。” 俞舒对他的抗拒也不在意,她想了想,接而说道:“如果不想洗澡的话,我做饭给你吃。你应该不知道吧,以前南婷把你的食谱跟我说过,我做的菜也是很好吃的。” 听到南婷的名字,俞双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失神。 而这个失神让俞舒看到了,只觉得心里更难受。 如果当初南婷没有死,那么现在陪在俞双身边的人,应该是她吧。 有她在,俞双不管怎样都会好好生活下去。 “南婷的事情,我听严缙说过,是俞远国做的。”俞舒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俞双这个消息,哪怕已经不能挽回什么。 “我知道。”谁知道俞双给她的回应,是这个。 俞双知道南婷的死是俞远国造成的,但是这么长久以来,却还是选择跟他合作。 这个认真,让俞舒觉得诧异,也有些无法接受。 但是俞双却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她解释了,俞舒便也不再问,沉默地走去厨房,把她带来的东西分类放到空空如也的冰箱内。接着便洗菜开火,一时之间,久未有动静的公寓内变得热闹温暖起来。 吃饭的时候,俞双还是抗拒,但是俞舒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到桌边,将东西一股脑都推到他的面前。 “你不是一直记恨着我吗?不吃饭的话,你哪有力气去记恨?”俞舒笑说了一句,只是这笑中带着些自嘲和苦涩。 俞双看了他一眼,过了不多久还是拾起了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俞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慢慢笑了出来。 吃完饭之后,俞舒去厨房把碗碟都给洗刷好,然后就准备去洗手间把刚才收拾好的床单什么的都洗干净。 俞双坐在不远处,见她走出来,语气当中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抵触和厌恶,但是却还是冷清无比,他说:“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 俞舒这次没有转头看他,只是站在洗手间的门前,用有些紧绷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在怀疑几年前的那场车祸是我让人做的?” 俞双嗤哼一声,却也没有否认。 俞舒比了比眼睛,想起那天的场景。 那可真是个惨淡的一天。 因为那天,她同时失去了恋人和弟弟。 那天她原本约着俞双一起去买球鞋,俞双很快要参加一个篮球比赛,她很早之前就承诺说要给他买双鞋子作为礼物。 而就在她从学校出发的时候,袁子遇突然找到她,说有事跟她说。 那个时候俞舒很着急,因为俞双应该都在球鞋店里等急了,但是袁子遇的神情也很严肃。 思量之下,她还是决定先听袁子遇说完,之后再打车直奔鞋店。 之后她还打算给俞双打个电话,说是她会晚一点到,但是拨过去之后提示对方已关机,应该是手机没电了。 再之后,俞舒便听到了袁子遇想跟他说的话。 我们分手吧,俞舒。 我要出国了,俞舒。 我们不合适,俞舒。 再见,俞舒。 …… 她似是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呆呆地站在雨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袁子遇决然的背影渐渐远去,她看着他的身影,眼中有湿热流出来,但是混入雨水中,也再也看不到踪迹。 她就在雨中站了将近一个小时。 等到她想起俞双还在鞋店等着的时候,她立马转身打了辆出租车赶去,看到的却是很多人围在那家球鞋店的门口。 走过去一问,原来是刚才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过马路的时候突然被冲出来的一辆车给撞了,大出血,刚才才被送到医院。 俞舒惊疑未定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出俞双的照片给店主看。 “就是他!” 这一声,让俞舒的身心浸入冰凉。 …… “当年我确实是有事情给耽误了,但是小双,我怎么可能找人去害你。你是我的弟弟啊!”俞舒心痛得几乎说不出话,就像当年她在手术室外,听到医生说俞双的双腿保不住的时候一样。 而俞双呢,听到俞舒的话,却只是冷笑了一下:“正因为我是你的弟弟,你才要提防啊。当年如果不是我出车祸没了双腿,你以为你能进入俞氏,你以为你能爬到那么高的职位,你以为俞远国会拿正眼瞧你?!俞舒,别把自己总塑造的那么正派可怜,在我眼中,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当年,俞双从剧痛的昏迷当中醒过来,听到的就是有人站在他的床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既然俞双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就让俞舒进公司吧。那个丫头,是个狠心的料,现在她的弟弟出车祸成了这个样子,她应该也很高兴吧……” 所以,从一开始,这似乎就是一场有预谋的。 面对俞双有些狰狞可怖的脸,俞舒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误会已经至此,连她都觉得像是个死结一样,解不开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已经埋在俞双的心里这么多年,挤压下来的仇恨,慢慢沉底堆积,早就成了他生命和身体里的一部分。他能从疗养院出来,应该也是靠着这份恨意,支撑着他克服双腿的缺陷,重新回到俞氏,之后也进入云腾。 他想用自己的双手,去代替双脚的力量,把以前属于自己的那些都拿回来,还有,让曾经伤害过他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之前,你所表现出来的那些,都是伪装?目的就是为了向我报仇?”俞舒的嗓音有些干涩。 “要不然你以为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会从俞氏离职,又为什么会被人绑架。还有,你跟严缙的分手,不也觉得有些突然和莫名其妙吗?”说这些的时候,俞双的眼中闪过几丝光,像是带着。 “原来是你……”俞舒不自觉地向后一退,脸色惨白,差点跌下玄关处的台阶。 “当初的绑架案也算是我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逃脱。而且你还怀疑过袁子遇是主谋?呵呵,那个没出息的人,每次一遇到你的事情就开始退缩,我怎么会让他出手。人都是我找好的,事情也是我安排的。连时间都是我算好的。那个绑架犯你们是找不到了,就算能找到,他也绝对只认不到我的身上。” 说到这,俞双顿了顿,看到俞舒脸色尽失的神情,似乎很是满意:“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可怕?不要总是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有多强大,别人在你面前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俞舒,从现在开始,擦亮你的眼睛看看吧,别被自己所谓的聪明蒙蔽了双眼。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第一百六十四章:趁机的停留 从俞双的家里走出来的时候,俞舒恍然之间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俞双说的没错,这个世界,好像早就变了模样,再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了。 曾经的她也是踌躇满志,想要打拼出一番事业。 但那都是……都是为了以后能把弟弟接回来,他们一起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而后来,俞双回来了,进到公司,她也是心甘情愿地把职位工作都给让出来。 只要是俞双想要的东西,只要她有的,她都会给。 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但是从来,从来都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以为。 严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联系不到俞舒,心里正着急呢,过了会儿又打了遍电话,终于有人接通说话。 “你在哪儿?”严缙的声音有些低沉。 俞舒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听不出有什么哭音,她转头看了看周围,说道:“我在世纪广场这边,正打算回家呢。” 严缙看了一下时间,虽然距离下班还有些时候,但他还是决定先走一会儿。 “那你在那等着我,我去接你。” 说完也没等俞舒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他来就来吧,反正她现在也累了。 俞舒干脆就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下,耐心等待着严缙。 在等待的时候,她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袁子遇发来的短信。 ——我走了,俞舒,祝你幸福,再见。 这是袁子遇跟她的第二次告别,第一次让她感受到无尽苦痛的这声再见,现在看来,却已经没了太多的感觉。 她想回复一句一路顺风,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将这个号码完全删除,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以后不管袁子遇会去什么地方,她都会像以前那样祝福他。 真心的。 严缙的车在二十分钟之后出现在俞舒的面前,严缙打开车门下车,身上穿着灰色的大衣,显得身形挺拔英俊。 他走过来,握住俞舒的手,有些皱眉说道:“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还要出来?” “你还说呢,不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吗,我冷是因为谁呀?”俞舒朝他“气呼呼”地说了句。 严缙闻言低笑了一声,是,这个错误他承认,是他考虑不周到了。 他牵着俞舒的手将她送上车,紧接着也绕到驾驶座的位置,发动汽车离开。 路上,俞舒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其实今天我去找小双了。” 严缙道:“我知道。俞双的家就在这附近。” 俞舒心里默默叹了声,果然啊果然,这就是严缙,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那你不想知道我跟他都说了些什么吗?”俞舒又道。 严缙这次答:“有些事情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但是有些事你想作为秘密放在心里,我也绝对地支持。” 俞舒听完顿时觉得刚才阴郁的心情有些舒畅了。 原来有个绝对信任的人在身边是这种感受啊,不用去多顾虑什么,也不用去多猜忌什么。什么事情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罢了。 怎么以前她就没能领悟到呢? 车子到达俞舒家的楼下时,俞舒解开安全带,半侧过身对严缙道:“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不告诉你我自己都觉得不舒服。小双还是对我有心结,原因也的确是因为当年的车祸,只不过我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他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我真的想了很多,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不要去想了。”严缙对她说。 “但是小双那边要怎么办,我也不想他一直怨恨我,当然也不愿意让他一直活在痛苦当中。”俞舒现在同样也很担心他。 饶是严缙,对于这样的场面也有些无计可施。 只是如果他说没办法,说不定俞舒会更担心,如此,他也就说道:“要不改天我去找他,我跟他聊聊。” 俞舒想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破解这个误会,还得我自己去。” 严缙不置可否,停好车子之后,他跟俞舒一块下了车。 晚上的时候,俞舒正在厨房里洗碗,严缙突然走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快出去,都是泡沫。”俞舒用胳膊顶了他一下。 严缙手里拿着手机,神情似是有些严肃:“俞舒,袁子遇被限制出境,现在正在警察局接受调查。” 俞舒一愣,手里的东西也掉落下来。 “为什么……”许久之后,她缓缓问道。 严缙回答她:“他涉及盗窃一些商业机密,还有伪造文件证书,被原来的公司向警察局报案。” “那会很严重吗?”俞舒想起袁子遇要离开时给她发的那条短信,明明他都想要重新开始,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成型。 严缙看到俞舒担心的样子心里虽然有些不太爽,毕竟那可是她的前男友啊。 但是作为现任,为了彰显肚量,还是不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吃醋了。 他轻咳了一声,继续道:“虽然不会太重的量刑,但是该承担的法律责任,他也逃脱不了。” 俞舒闻言轻叹了一声,道;“本来也是他自作自受的,就这样吧。” “你还在担心?”严缙轻哼了一声。 俞舒这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男人在意这个呢,她终于笑了一下,说道:“只是遗憾罢了。其实之前袁子遇跟我说过会离开重新开始生活,本来我以为这是最好的结局了,谁知道最后竟然又弄成这样。” “你还跟他一直有联系?”严缙的声音听着越来越不对了。 俞舒则是愈发无奈,这个男人,能不能听人说话的时候听在正路上啊,关注的都是什么鬼。 不过吃醋的人最大,她也只能小心地哄着。 “我发誓真的没有几次,他现在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频繁跟他联系做什么呀。而且趁着现在有时间,我们再聊聊路潇潇怎么样……”俞舒贴近到他的身边。 严缙突然咳了一下,好像真是呛着了。 什么叫作。 这就叫作。 “我觉得今天不是个谈事情的好时机,你先忙,我出去看电视。”说着就要往外走。 他什么心思俞舒还不知道,也就不去揭穿他罢了,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 警察局这边的袁子遇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都供认不讳。 在得知俞远国被逮捕进入警察局,即将被判刑之后,所有的往事他也已经都放下了。 支撑他度过这么多年的复仇,终于在今天这个时候有了结局,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临门一脚。 但是这样好像也不错,如果真的顺利地出了国,就算他以后可以生活无忧,但是心里的不安应该会伴随着他的一生。 在这个城市当中,不仅仅有他生活的最珍贵的那几年的生活,还有他最爱的一个女人的存在。 如果趁着这个契机能够多留下些时候,似乎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坏的结局。 …… 经过这样几个人大起大落的事情之后,剩下的人当中似乎对生活也有了不同的认知和感悟。 俞舒就是。 为了展现一个不一样的面貌,她还是决定出去找工作。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想跟严缙的距离拉得太远,想人家现在可是堂堂个总裁,她一个“家庭妇女”的形象怎么也说不过去。 怎么说当年他们两个在南城的商界都被称为“年轻有为”好吗? 而严缙呢,对这件事情也表示支持。 他不需要俞舒为了他做些什么,只需要她生活得开心就好了。 俞舒凭借着以往的经验和名声最终在南城一家中上规模的企业找到了一分财务经理的工作。 虽然跟以前的职位有所差距,但是她觉得特别开心。 找到工作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她就打电话给严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严缙也替她高兴,而在顿了一下之后,他说:“今晚正好我跟迟为泽有个饭局,你也来吧,算是给你庆祝一下。” 俞舒原来笑容满面的脸庞顿时有些冷了下来。 迟为泽,哼,当初让何琪下决心离开的南城的“罪魁祸首”。 好久的时间没见,她倒是快忘记有这么个人了,但是现在提起来还是觉得很讨厌很厌烦好吗? 听不到俞舒的回应,严缙大体也猜到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别的人怎样对他来说都没兴趣,但是于俞舒和迟为泽来说,他是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于是试着劝说道:“迟为泽好歹也是我这么多年的哥们儿,就算是给我个面子,今天一起去吃顿饭好不好?” 俞舒仰头长叹了一声,这样的话,她是真的没办法拒绝了:“那好吧,不过我事先说好了,要是我看着他实在不顺眼闹出个什么动静的话,你可别怪我。” “哪会,到时候随便你闹。”严缙现在当真是变得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朋友的报复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俞舒准时赶到了和严缙越好的料理餐厅。 她到的时候严缙和迟为泽已经早早地在等了。 说实话现在迟为泽见到俞舒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初虽然他和俞舒没什么特殊的交集,但是何琪那件事……说到底还是他的不对。 而且听严缙之前跟他透的底,俞舒现在对他还是存着不少的不满和火气,今天这顿饭算是和解饭,但是一个弄不好,变成“大打出手”饭也说不准啊。 俞舒走过来坐在他们两个对面,根本没正眼瞧过迟为泽,只是对严缙说道:“点餐了吗?” 严缙瞥了眼迟为泽,后者也正用委屈的小眼神看着他,不过现在严缙也顾不上他,只回答俞舒道:“还没呢,就等你过来了。” 服务员过来点单,俞舒捞起菜单,点了些严缙和她爱吃的。之后,她竟然也破天荒地转头问迟为泽,问他喜欢吃些什么。 迟为泽简直是受宠若惊,忙说道:“都成都成,听大嫂的。” 严缙和俞舒都笑了,严缙笑是因为他对这个称呼很满意,而俞舒为什么笑呢,现在好像有些不得而知。 等俞舒又说了几个菜品之后,低声跟服务员说了什么,之后说了句“谢谢”便让服务员离开了。 三个人坐在一处好像有些尴尬,互相能说的话题若是此刻讲出来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更何况俞舒和迟为泽之间可真没什么能说的。 以往要是出现了这种场面,迟为泽绝对是当中打破僵局的一大好手,什么笑话段子信手拈来,保准逗得所有人都合不拢嘴。 但是这次情况不同啊,这一次,要是他还没心眼似的插科打诨,俞舒不用眼神鄙视吃了他才怪! 到了这个时候,迟为泽能想起帮忙的人只剩下严缙了。 后者接收到来自兄弟的恳求和怨念,终于也坐不住了,开口问俞舒道:“今天找的工作怎么样?” 俞舒喝了口清茶,淡淡答道:“还不错。” 这样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显然是没有要继续谈下去的。 迟为泽那欲哭无泪的小眼神啊,看的严缙也有些不忍心了,于是只能再接再厉,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什么时候去上班?” “下个周吧。”俞舒这次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严缙也受够了来自自己女人的漠视,于是便用眼神告诉迟为泽,这件事情啊,他无能为力了。 正在几个人无话之间,开始上菜了。 迟为泽现在算是在看俞舒的眼色,所以当俞舒亲自将一盘菜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又是受宠若惊了,差点就要拜叩了。 “不用客气,吃吧。”俞舒用下巴点点菜品。 而迟为泽看到的第一眼就给垮了。 以前他是真的无辣不欢,但是自从喝酒喝得胃开始有毛病之后,他就开始戒辣了,更不用说是这样十成十的辛辣。 迟为泽这还没吃呢,眼泪就快要下来了。 严缙见状也劝阻道:“迟为泽虽然以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事情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俞舒没看严缙,而是盯着迟为泽说道:“让他吃这么点东西就是计较啊。那何琪为了他去了非洲,现在不知道行踪,不知道生死,我又该找谁去计较呢?” 说到何琪的名字,迟为泽的神情突然有些沉了下来。 严缙虽然提前被俞舒打过“预防针”,但是也真是没想到她不会不留情面至此。为了不让事态进一步严重下去,他只好开口解围道:“今天还是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 俞舒既然来了,就不会这么轻易离开,她问迟为泽:“这盘菜啊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迟为泽这下子没有多少犹豫,而是端起了就开始猛吃下去。 严缙看着他这般模样觉得有些出格,但是要他出声阻止俞舒,又怕她之后生气。 正在两难的时候,俞舒突然开口说道:“好了,到此为止吧,别吃了。” 迟为泽正被一口辣椒呛得厉害,猛地咳嗽起来。 看着他难受的模样,俞舒没有觉得有半分开心。 因为她在想,如果何琪此刻在这里,应该也不会开心的吧。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不能吃辣的吗?是何琪跟我说的。以前她可是从来不会下厨的,连自己吃饭都懒得去做。可是为了你,她愣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你喜欢吃的菜。迟为泽,我不知道让一个女人爱上你会有多大的成就感,也不知道你在欺骗一个爱你的女人的时候会不会有半分的愧疚感。但是在何琪的这件事情上来说,除非有一天她回来亲自跟我说原谅你了,否则的话我没办法一边知道她可能在某个地方受苦,一边还跟你像以前一样说话谈笑。今天的饭局却是该到这里就结束了,而且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不会再来。” 说完这些,俞舒站起身拿着包就离开。 迟为泽已经止住了咳嗽,他愣愣地听完了刚才俞舒说的话,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 严缙在他旁边也有些为难,这一边是自己的女人一边是多年的兄弟,在两边闹矛盾的时候,他夹在中间也觉得有些为难。 迟为泽突然苦笑着转头对他说道:“老大,你快去追吧。我看俞舒今天真是气得不轻。” 严缙看他这幅样子也真的是想起了一个叫“自作自受”的词。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等严缙追出餐厅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了俞舒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她,结果铃声响了好久也没有人来接。 现在的他忍不住有些着急,在着急的同时也有些埋怨自己,你说俞舒不想来就不要来就好了,为什么还非要让她来,结果弄成这样不欢而散的场面。 等到严缙有些燥闷地来到停在拐角处的车前时,突然发现在车的旁边蹲着一个人。 俞舒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发现来的人是严缙,于是站起身,跺跺脚之后说道:“怎么现在才来啊,快回家吧。” 严缙觉得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他走上前,握住俞舒有些寒凉的手,问道:“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俞舒掏出手机来一看,发现确实有个未接来电。 而她今天因为面试,早就把手机给调成静音了,所以才没能听到。 不管怎么样,俞舒没跟他闹别扭,这是今天严缙最庆幸的一件事了。 回去的路上,严缙原本不想再提今天的事,但是俞舒却突然主动提起到:“我今天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没有,不过分。”严缙一边开车一边答道。 “算了,别骗我了。今天我就是找迟为泽泄愤去了,谁让他把我最好的闺蜜给气走了。你不知道,在琪琪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非洲那是什么地方,我真的怕她一个人在那里会有什么事。而且还怕……怕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她了。” 俞舒说起这些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当初她就该强硬些,不管何琪是怎么想的,她先把她给留下来。 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如今也不用担惊受怕成这个样子。 而严缙听到这些之后觉得有些心疼。 在这件事情上原本他跟俞舒都是局外人旁观者,但是因为和那两个人的牵绊太深,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 “当初是那样一个结果,迟为泽也不见得有多高兴。”作为兄弟,还是忍不住替他辩解一句。 俞舒闻言则是嗤哼一声:“我倒是真没见着他有多不高兴,不是说前阵子还回他们自家的企业去当总经理了嘛。以后也会娶他那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之后的日子应该别提有多舒坦了。” 严缙这下子语塞。 俞舒说的这些……好像都是事实。 而且就算不是事实,现在也绝对不是反驳的好时机。 俞舒刚才虽然没跟他闹脾气,但是现在心里肯定窝着火,是什么样愚笨的男人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她的逆鳞啊。 他严缙可向来是个聪明的人。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不管不问。 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俞舒刚想解开安全带下去,就听到严缙开口对她说道:“过两天我们去把复婚证给领了吧。” 俞舒闻声差点惊掉下巴。 这这这……什么时候这种事也能用这种“明天我们吃红烧鱼吧”这样的语气说出来了? 严缙见她有些惊讶,只好又继续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们很久之前就说好的吗,中间经历了这么多事耽搁了,现在就该越快弥补越好。我已经想好了,这次的婚礼就按照你想的来。不管是中式西式,还是旅行结婚,亦或是有其他,都听你的。” 等等等等,怎么又扯到婚礼这上面来了? 俞舒简直有些理解不了这个男人奇特迅速的脑回路。 而严缙呢,今天是铁定了心要“拿下”。 虽说这不是个求婚的好地方好时机,但是择日不如撞日,就是现在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其他的你现在都不用想,你只用第一直觉告诉我,你愿意重新嫁给我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节制的男人 这个问题…… 俞舒还想再考虑一下来着,但是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少有的紧张感觉,她心里忍不住暗笑,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她接过戒指,仔细端详了一下,用随意的语气说道:“唔,个头还挺大。” 严缙平时的时候很聪明,但是此时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听俞舒一直不应答,还以为她是在犹豫,因而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顾虑……嗯,是有一点。我们这分手之后还没复合呢,这怎么就扯到要结婚这件事情上了?我觉得有点太突然了。”俞舒很认真地对他说。 严缙被噎得顿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原本他以为什么事情都已经理所应当地回归以前了,就算、就算没有明确说出口,但是依照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还需要说的这么分明吗? 俞舒看到严缙“吃瘪”的样子顿时绷不住了,哈哈笑了出来。 严缙后知后觉,也知道俞舒这是跟他开玩笑了,虽然拿她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她能同意,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惊喜。 他将戒指套到俞舒的手上,并且在她的指节上吻了一下:“谢谢。”他说。 俞舒想起那时候被迫跟严缙结婚的场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突然之间要成为被一纸婚约束缚的夫妻,这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煎熬和耻辱。但是命运对待他们到底是不薄,能让他们在那么不愉快的开始当中,收获这样的幸福的结局。 此时此刻,他用她的戒指将她套牢,她也对他许下一生的承诺。 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他们都会携手走下去,不离不弃。 …… 俞舒和严缙要复婚的消息很快句传了出去。 本来俞舒的意思是这次就不需要婚礼了,反正以前所谓的世纪婚礼他们都拥有过,现在那种表面浮华的东西她不喜欢,也不再需要。 但是当从新闻上看到她跟严缙两个人的版面时,她顿时不淡定了。 跟某人求证,却发现他的态度很是悠然。 这不禁给俞舒一个感觉,今天这个所谓的头条新闻,是不是这个男人默许发出去。 不过无论这当中的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定的了。 她跟严缙要复婚是事实,而且新闻都已经大肆报道了出去,估计现在全南城的人都知道了。 连新上班的公司的同时也都过来八卦,问她的婚期是什么时候,能不能请他们去喝喜酒什么的,搞得俞舒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只是这些暂时都还只是小事,真正大的考验,在俞舒下班之后遇到的一个人。 路潇潇就明晃晃地站在俞舒公司的门口等她下班,见她出来,路潇潇招了招手,让她看到。 俞舒是跟几个同事一块出来的,同事们大多也都认识路潇潇,毕竟当初她跟严缙的八卦绯闻也是娱乐周刊的常客。 只是这“前任”遇现任的戏码,是个看热闹的好去处,对当事人来说却不是个什么好的体验。 俞舒让同事们先走,虽然这些人挺舍不得的,但是就为了这么点八卦得罪俞舒也实在是不明智,于是便在几个人一步三回头之下离开了。 俞舒径直走向了路潇潇。 路潇潇的脸色有些苍白,双颊也没了以往的红润,看向俞舒的目光当中有些浑浊。 俞舒其实并不担心路潇潇会跟她说些什么,但她有种感觉,路潇潇不是这种会善罢甘休的人。她已经追了严缙那么久,就这样让她放弃,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她也理解她现在的不甘心。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倒是俞舒先开口说了句。 路潇潇抓紧自己手里的包,声音有些沙哑道:“好啊,谈一谈。” 两个人来到了路边的一家饮品店,里面的环境稍稍有些杂乱,但是不影响交谈。 俞舒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路潇潇坐在她的对面。 侍者过来问她们需要点些什么。 俞舒没有先点,而是问路潇潇喜欢喝什么。后者现在的反应似乎有些迟钝,等俞舒问了好一会儿,才答了句:“无所谓。” “那就要两杯热牛奶吧。”俞舒对侍者说道。 等到只有她们两个人时,俞舒低声说道:“路小姐今天来找我,是不是跟严缙有关?” 听到严缙的名字,路潇潇倏尔抬起头,看向俞舒的目光当中也有了些许变化,像是带着些狠厉。 俞舒也不知道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即也有些吃惊,但她定了定心神,稍稍安抚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路小姐想找我聊什么?” 路潇潇的眼眸又暗了下去,正好这个时候牛奶被送上来,她猛地喝了好大一口,因为喝的有些快差点被呛到。 俞舒突然之间有种感觉,这个时候的路潇潇,好像有些奇怪,行为也有些怪异。 等到路潇潇将一杯牛奶一下子喝到底之后,她才用依旧沙哑的嗓音说道:“以前我跟严缙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是知道的,对吧?” 俞舒闻言皱了皱眉,路潇潇所说的“发生过什么”,她其实并不清楚具体指的是什么。 而路潇潇呢,不管俞舒的反应如何,继续说道:“原本我们都要在一起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但是你又突然跳了出来,毁了这一切!” “没有人要破坏你们。如果你跟严缙的感情真的牢固的,也没人能够破坏得了你们。”俞舒认真地答道。 “才不是!”路潇潇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很大声,也显得很激动。 因为她如此,周围有一些人也都看过来,有几个还在悄悄议论着什么,显然是认出了她们两个。 俞舒不习惯在别人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下还安然坐着,而且路潇潇的情绪现在看上去很不稳定,估计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也谈不出什么想要的结果。 于是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告辞道:“如果你想好了要跟我说什么,改日再来找我吧,我随时恭候。还有,路小姐,同样身为女人,我想提醒你一句,别为了任何人伤害到自己。不管别人如何,你的身体是最要紧的,照顾好自己。保重。” 俞舒走了之后,路潇潇坐在桌边攥紧着拳头,双眼也瞪得很大,眼中布着血丝。 她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但是她没有接,也没有拿出来看。 从家里逃跑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这次出来她一定会得到一个答案。 她努力追求了这么久,不可能一夕之间都成为泡影。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 俞舒当晚回去之后也没跟严缙说路潇潇的事。 一方面是她认为两个人既然没关系,就没必要让严缙也掺和到这件事情中来,反正路潇潇想找的人是她。 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女人敏感的心思吧。她直觉不想在复婚前夕生出什么变故,所以能避免的东西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她不说,严缙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吃饭的时候,他告诉俞舒:“明天的婚纱店已经预约好了,下班之后我们一块去试试。” 俞舒闻言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不是说不办婚礼了吗?” “可是我们复婚的消息都已经传出去了,所有的人都在问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记者那边也都急的厉害。”严缙却认为这个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 “我们这算是二婚啊,哪有二婚会办的那么高调的?”俞舒向来都低调,这种略显浮夸的事情她是真的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她说这话严缙就有些不爱听了。 什么叫二婚?嗯? 而且就算是第二次结婚又怎么样,新娘都是同一个又怎么样,他严缙的婚礼,每一次都得是顶好的。 我们严总心里傲娇的想法没有让俞舒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估计又得是好一通的“批判”,这腐朽的资本主.义啊,怎么就不知道节制呢,节制懂不懂啊?! 要说今天俞舒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些不清醒了,最后一句话干脆直接给说了出来。 严缙是那种一下子秒懂的人,因而由于俞舒的这句话所延伸出的另外一番的意味,他也立马就领会到了。 于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似又变了变,配合着有些昏暗的灯光,让有些浮想联翩。 “喂喂喂,你用那么……那么那啥的表情看着我做什么?”俞舒这个时候的直觉和判断力才终于又回了来。 严缙凑近了她一下,声音低低哑哑的,果真有点像俞舒说的那啥:“我怎么样了,把话说清楚。” 俞舒一瞬间感觉心漏跳了几拍,在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举动之前,她先站了起来。 严缙则是一把拉住了她。 俞舒有些脸红:“拉我干什么,我去洗碗。” “洗碗之后做什么?”严缙似乎是在问她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俞舒这下子开始有些面红耳赤了:“洗碗之后……睡觉啊。” “好啊,一起啊。” “……严缙,你可真厚脸皮。” “没错,我就是厚脸皮,而且我是个毫无节制的男人。” 俞舒:…… 她现在想悔婚行不行?! 第一百六十七章告别单身趴 一番风雨过后,俞舒躺在严缙的身侧,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了。 “严少,你好歹也是南城的风云人物,既然想娶我,是不是该给我一个终身难忘的求婚?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以后还有三婚、四婚……唔唔” 红肿的双唇被吞噬添尽,俞舒想说的话都被淹没在炽热的吻中。 良久,她才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 “你敢三婚,我就敢娶你三回。记住了,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严太太” 对上严缙焚烧的双眼,俞舒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霸道的模样,简直太可爱了。但是,他很快就换了一副嘴脸。 “老婆大人失眠,是老公的错,我应该让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才对。” 失眠?开什么玩笑! “严缙,我警告你,别再碰我……嗯……啊!” “你的身体和你嘴上说的不一样,果然,女人的话都得反过来听。” 一夜缠绵。 温暖的阳光透过薄纱投射到女人身上,她裸露的大片上,都染上了绯红的印记。俞舒努力了几次终于睁开双眼,要不是离结婚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她绝对不想起来。 “醒了?想吃点什么?” 充满磁性的声线像钢琴g大调,高雅中透着无线慵懒。 “不、不用了,我还有事,你再睡会儿。”俞舒抱着被单遮掩身体,慌不择路地跑到卫生间换衣服。 她不知道被单只遮住了她的正面,而背面玲珑有致的曲线,全然入了床上男人的眼。 严缙自认自己不是用思考问题的男人,但是一旦遇到这个女人,他希望这辈子都在床上度过。 手机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最好他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不能保证以后他还能四肢齐全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严缙,你媳妇我大嫂在吗?”迟为泽兴奋的声音穿透耳膜,致使某人的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一大早你找她什么事,有事直接跟我说。” 迟为泽沉浸在喜悦当中,全然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充满危险。 “我有重要的事找她,找你没用,十五分钟后我到你家,就这样。” 俞舒从卫生间出来时,看到严缙捏着手机恨不得将上面的零件一块块拆下来。 迟为泽比他预计的还快了三分钟,当看到俞舒时,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大嫂,我看到何琪了!” 俞舒脸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由此迟为泽知道,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严缙不想夹在中间,于是想先去公司,但是被迟为泽拉住了。“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就交到你手上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变扭? “舒儿,他们两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把何琪的地址给他好不好?” 若是被外界看到商界精英严少这般‘低声下气’地询问老婆,一定会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事实上,俞舒早有此打算。 何琪这次回来是为了祝福她,看到她削弱的身形,俞舒心疼她。 可是她不能确定这么做是帮她还是害了她。 “嫂子,你只要告诉我她住哪儿,如果她真的把我赶出来,我保证这辈子再也不打搅她。”迟为泽的决绝打动了俞舒。 “她之前说会住在金茂酒店,房间号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想让迟为泽这么容易找到她而已。 看着他飞速地开车驶去,俞舒叹息着站在门口发呆。她答应过何琪不将她的行踪告诉任何人,她为了躲避这个男人,甚至不做她的伴娘,只想远远地看自己走进教堂她就会回非洲。 “任何一段感情都应该再给一次机会。就像我们,明明相爱却被迫分开,幸好你又回到了我身边。”严缙抬起她的双手,穿过他的身体,围在他背后。 —— 离婚期还有三天,俞舒的公司也终于步入正轨。 她没有动用俞氏集团和云腾的任何一个关系,她开公司仅仅是因为不想依靠男人生存。 “俞总,有个快递让您亲自签收。”助理将一个小盒子送到俞舒面前,继而候在门口。 盒子上写着寄件人的名字很奇怪,确切地说这不是一个名字。 你赢了,但不代表我输了。 俞舒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路潇潇,她总是喜欢给别人添堵,尤其是给她。 盒子里装着一支录音笔。 俞舒按下启动键,立即传出一段难以启齿的录音。那是路潇潇的声音,响亮到整间办公室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期间,她还不断地叫着严缙的名字。 助理憋红了脸不知所措,她手上拿着刚泡好的咖啡。 “只是一个朋友的恶作剧而已,这是她送我的结婚礼物。”俞舒面色无常地将录音笔放进抽屉。 “这你都能忍,要是我的话,我就拍一段肉肉的视频回给她。” 俞舒诧异地看向门外,在看到来人时,心中的郁结顿消。“你回来都三天了才来看我,说明池有泽的魅力不小。” 何琪淡然一笑,将行李全都推了进来。“还说呢,如果不是你,我也用不着躲的这么狼狈。” 俞舒耸耸肩,为迟为泽感到惋惜。 何琪将路潇潇从头骂到脚,怂恿俞舒晚上回家就某男,然后找一个最佳角度防止摄像头。 对于她的提议,俞舒笑而不语。 不是她能忍,而是她不想因为一个绿茶婊就坏了自己即将大婚的兴致。 “走,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单身趴,告别你即将逝去的单身生涯。”刚坐下没几分钟,何琪就背上背包拉着俞舒往外走。 “我还有很多公事需要处理。” “你手下的人是吃白饭的?” “我没带衣服,要不先回家拿一下?” “内衣都可以借你,衣服我有。” 俞舒无语至极,她没想到去了一趟非洲的何琪,竟然变得……这么仗义。 临行前她只来得及给严缙发一条短信,手机就被没收了。 机场。 “给我两张最快离开的国内航班机票。” 直到飞机起飞,俞舒都没反应过来,她真的参与了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象着严缙看到消息后的脸,她倒是有几分好奇。 收到消息的时候,严缙正在办公室安慰失意的兄弟。 “怎么了?”迟为泽见他神色异常,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难怪我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她,原来是和你媳妇跑了。” “是你前女友拐走了我的新娘。”严缙一字一句地改正道。 池有泽垂头伤气地靠在沙发上,他算计好了见到何琪要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却算不到她躲着不见他。 “起来。”严缙用脚踢了他两下,将瘫在那里的男人叫起来。 “让我独自悲伤会儿。” “你确定不去追?那我自己去了。”严缙打电话给手下人,将未来几天的工作全都布置好。他原本就打算带俞舒蜜月旅游,现在只不过提前了而已。 “等等我,你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池有泽满血复活,一改颓废的样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不知道,但是我想航班公司会告诉我们。”严缙露出狡黠的笑意。 离结婚只有三天的时间,国外和国内很多地方都可以直接排除。以这个时间为条件,再加上航班公司的时间表,要找出来应该不难。 道路上,一辆黑色奔驰超速飙车,迟为泽把油门踩到底,还嫌不够快。 “你确定要这么做?”俞舒看了一眼路潇潇临时做的旅游攻略,神色复杂。去h城没问题,可是去那儿的会所好像有点问题。 皇家会所是h城有名的男色场所,通俗地讲就是为女性提供服务的场所。里面任何一个岗位都是男性,且都是经过挑选选出来的帅气男性。 俞舒之前听下属提起过,可她没想到何琪将那儿放在第一站。 “你知道我在非洲其中一个部落看到什么吗?那儿的女人可以和一个家族的兄弟结婚。当时我就想,不如直接移民去那儿,然后挑一户兄弟多的家庭,一晚换一个……” 俞舒没有打破何琪左拥右抱的憧憬,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让她折腾吧。 路线不长,两个小时后,两人下飞机叫车去了会所。 俞舒站在门口犹豫了,万一被人认出来或是拍到,对严缙和她的声誉都不好。何琪已经将一张金色面罩戴在她脸上。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遇见一个长得像我男神的男人。” 何琪的男神是韩国欧巴宋某某。 两人前脚刚进,另外两人就随之而至。 “我长得很挫吗?”迟为泽一脸受伤地看着严缙。他觉察到何琪这次回来变了很多,她变得开朗,也比以前更加桀骜不驯。 但是他还是该死的只爱这个女人。 严缙仔细端详后,得出结论。“我又不是女人,审美观不一样。” “你逗我呢?”迟为泽转念一想,未婚妻出来鬼混,他应该没心思开自己的玩笑。 “对不起两位,我们这儿只接待女宾。”门童指了指门口的牌子,镀金的四个大字明晃晃将两人挡在外面。 “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严缙翻出迟为泽的钱包,抽出一叠纸币在门童面前晃了晃。 “成为拍卖对象就可以。”门童犹豫了一会儿,将两张纸递给两人。 这是两份简单的合同,说简单点就是卖身契。有两种方式可以拍卖,一种是可以只卖一夜,另一种是卖一生。 “你不会真的想……”他们好歹也是南城的名人,这么做也太冒险了。 万一被其他女人拍得,到时候怎么办?万一…… 没有万一,严缙已经抓着他的手按下了手印。 有句话说的好,朋友就是用来卖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迟来的求婚 俞舒和何琪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被会所的布置惊住了。 处处都是雕梁画栋,引水入渠,有最先进的控制系统也有仿古的桌椅用品。 离开场还早,人也不多,两人选了一个好位置坐下。 这儿的所有位置都成环形,包围着中间的圆形舞台。所以不管坐在哪儿,都不会阻碍视线。 何琪拿来一本点名册,上面有会所里所有的男人资料,按照自身条件分成了三六九等,价格不一。 她选了四个长得像韩国明星的男人,各个都是大长腿,六人玩起了游戏。 如果不是这四个人都穿着得体,俞舒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的妓-院。一开始她还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适应了。 真心话大冒险,何琪输了,俞舒问她:“如果迟为泽的心里只有你,你会为他留下吗?” “如果我为他留下来,他会娶我吗?” 看着她将苦笑落入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俞舒后悔问她这个问题。 心思越重就越容易醉,为了防止出事,还算清醒的俞舒将四人打发走了,虽然这根本没有必要。 俞舒朝大堂的西侧看去,刚刚她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一晃就不见了。 她确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舒,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不是东西?我都躲到非洲去了,还是忘不掉他。”何琪借着酒劲将憋在心里的话全嚷了出来。 俞舒看见西侧有人影窜动,很快就消失在黑色的幕布后,由此,她更加确定了。 她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俞舒正要带着何琪离开,台上的主持人忽然出场了。 拍卖?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先前还冷清的会场,此时座无虚席。装扮精致的女人在看到台上的男人时,都狂热地呼喊。 “今天有两位特殊的拍卖者,他们希望被一对姐妹或是闺蜜拍得。” 聚光灯投射到两个男人身上,刚刚还热闹的会场瞬间噤声。 俞舒下意识侧脸看去,目光中汇聚着惊艳。 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俊美立体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严缙,仿佛是不同的两个人。 对上他的双眼,俞舒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他虽然是在笑,可是笑容不达眼底。 迟为泽站在左侧,一席白色的手工西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姿。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尖叫声像海浪侵袭着她的耳朵,俞舒这才回过神来。 “舒,我要拍他,他长得很像我的偶像!”何琪高兴地站在椅子上欢呼,指尖指着迟为泽尖叫道。 俞舒无奈地扶额,眼前飞过n只乌鸦。 拍卖继续着,俞舒始终没有出价的打算。她端着紫色酒杯,缓慢地品尝着杯内的液体。随着时间过去,她的眸光也从浑浊逐渐清明。 不一会儿,会场的经理来到她身边。目光迅速打量她,思腹她叫自己来的目的。 “你好,我是迟家的律师。”俞舒简洁明了地告诉他自己的目的,这些话在刚刚已经揣度过几次。 “俞律师,我真的不知道这两位的身份,更不知道是被谁下药骗到这儿来的。你等等,我马上就去请示老板。” 经理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俞舒说的并不全都是真的。没有什么药能让两个大活人自己送上门。但是,单凭迟为泽的身份,他就不敢不慎重行事。 五分钟后,经理给除了解决方案。 “大家静一静,这两位爷被两位姑娘抄底了,马上进行下一轮竞拍。”经理亲自上台解释,将两尊大佛请下舞台。 原本南城和h城分隔两地,不需要忌惮什么。但是俞舒查了一下,发现会所老板以前是迟家的生意伙伴,欠了迟老爷子不少人情,所以她才敢要人。 出去的时候并没有那么顺利,那些女人像疯了似得围在门口,恨不得将严缙和迟为泽吞没。 俞舒紧拉着何琪的手被人拽开,慌乱中一双凉薄宽厚的手拉着她,大步走向门口。 余光看到何琪被迟为泽带走后,她没有挣脱,顺从地随他一路疾走。因为这双手的温度,她再熟悉不过。 总统套房内,从进门后严缙就没有开灯。 透过窗户的薄纱,俞舒依稀看到了他身影的轮廓。“我只是……” 一句话还未出口,已被火热的吻吞噬。炽热的气息带着惩罚,按在她脑后的手,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体内。 俞舒想解释,她到会所并不是真的想找男人。但是此时此刻,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嘶~ 就在她晃神的一刹那,唇上传来刺痛。 他咬了她。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没有义务那么做!” “我是你拍来的男人,所以,你完全有义务让我可以施展自己的用处。” “……” 之后,他一改霸道。用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上欧式大床,轻柔地吻去她嘴角残留的血渍。 在他进入的那一刹那,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才过了一天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看来是我不够努力。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 他刻意咬重加倍二字,不等俞舒反驳,他已将宣泄。 第二天等俞舒醒来,身边的被窝已经凉了。 他追到这儿来只是为了发泄?这一想法让她怒意横生。但当她在床头柜上看到严缙的留言时,她裂唇轻笑。 今天是你结婚前最后的单身时间,你可以尽情玩乐,除了找男人。明天乖乖回来,做我的新娘。 俞舒将便签放在鼻尖轻闻,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在隔壁房间,她找到了何琪。 迟为泽同样消失了,但是何琪身上的‘罪证’表达了昨晚这个女人干了些什么。 “怎么办?我以为是做梦。”回想起一夜放纵,何琪羞涩之余不免担心。 “他昨晚没跟你说什么?”俞舒竖起了领子,她刚刚洗漱时忘了查看,万一自己也是这幅样子,那也太丢脸了。 何琪说昨晚断片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她提到迟为泽时,目光柔情似水。 “既然这样,那先痛快地玩一天,等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何琪没有异议。 她理想中的疯玩就是,吃最贵的、买最贵的、用最贵的。 扫货结束,她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我们花的是谁的钱?” 俞舒咬着墨镜挑眉,美艳的五官配上狡黠的笑容,璨若星辰。“你拉我出来太急,忘了带钱包。” 何琪低吼一声,看了看手机上的消费账单,暴走的心都有了。“等回去参加婚礼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严少加倍还我。”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俞舒忍住笑陪她消气。看到她走进旁边的店面,俞舒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营业员,除了你刚刚摸过的那个,其余的全都给我包起来。”何琪晃了晃手上的金卡,坐在沙发上和俞舒聊天。 刚刚在一旁窃笑的营业员愣住了,她刚刚还在内心取笑何琪没钱充富家女。 “小姐,已经全都包好了。”三名营业员训练有素,快速地将物品打包好。各个献媚讨好地候在两人面前。 何琪拿着金卡晃了两下,收回包里。“我给忘了,这张卡上早就被绑住了,一分钱刷不出来。这样吧,除了那个,其他的我都不要了。” 可以想象,营业员脸上的笑容四分五裂的画面。 回南城的时候,刚下飞机,两人的行礼被偷了。当俞舒去找机场安保经理时,被带到了一处特殊的飞机起飞场。 四架直升机上面画着彩绘,全都是同一个人的照片。直升机缓缓起飞,将半空中的热气球围在中心。 鲜红的玫瑰从热气球上散落,在地上合成了一个爱心图案。 直升机缓缓改变方向,尾气在空中划出几个字母,是俞舒和严谨的拼音缩写。 热气球随风飞扬,直升机在四周护航,在空中‘作画’。 机场候机的人呃刚刚下飞机的人,还有空姐空少们,均纷纷止步观看。 羡慕和惊叹声此起彼伏,手机、相机均在这一刻忙绿地记载。 俞舒想起之前对严谨说过的话,她说她想要一个永生难忘的求婚,没想到她随口一说他就放在了心上。 这一份感动,是最好的求婚。 “严太太,这是严少送您的礼物。” “请叫我俞小姐。” 经理将一只精致的盒子递到她面前,双手戴着白色套,缓缓取出里面的东西。在这个过程中,双手轻颤,差点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探头张望,想要一看究竟。站在俞舒身边的何琪皱着眉嘀咕了一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阿拉丁神灯?” 众人翻起了白眼,长得像不一定就是。而且傻子都知道神灯只有神话故事中才有。 可没想到经理却点头说是。“严太、俞小姐,请您对着它许愿,您的愿望就能达成。” 两个娱乐记者刚巧经过,看到这一幕激动地差点尖叫,这场景可遇不可求。 “俞小姐,您想许什么样的愿望呢,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 安保人员圈墙,才阻止热情高涨的人群。 “妞儿,发什么愣呢,快许愿啊。我倒要看看这神灯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何琪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俞舒回过神来,闭上双眼。 哒、哒…… 她在一片抽气声中睁开双眼,看到一个男人坐在白马上缓缓朝自己走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这只是开始 “我想成为你的男人,嫁给我好吗?”严缙单膝下跪,手上拿着的不是戒指,而是一把钥匙。 钥匙是用铂金打造的,造型独特秀美,正反两面都镶嵌满彩钻。更为独特的是,这些彩钻排列出一个字,舒。 “我不缺房子。”此时此刻,俞舒能想到的只有这一句。他没有说让她成为他的女人,这一点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做到。 第一次结婚时,他冷情、霸道。现在,他对她柔情、独宠。 俞舒想,如果这个世上她唯一想嫁的人,也只有他。 “这是打开我新房的钥匙,全世界只此一把。”将钥匙悬在她手心上方,严缙此刻内心的紧张从未有过。 他原本只是想给她一个华丽的求婚,满足她的愿望。但是当他真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比她更希望能让全世界知道他深爱她。 握住钥匙的那一刻,俞舒突然被打横抱起,吓得她连忙拽紧对方的衣服。 “别怕,任何时候我都会护着你。” 轻柔的嗓音缓缓划过心田,俞舒松开双手改为环住他的颈部,笑颜如花。 在热气球上,她和严缙深情拥吻。这一幕在当天就被当做头版巨幅照片,流传各大网站。 婚礼当天,严缙为她布置成了一个梦幻的城堡,而她就是公主。 —— 八个月后,夏天。 “老婆大人,时间到了该休息了。” 书房内,俞舒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目光盯着屏幕因而没发现某人脸上的不悦。 “就快好了,今天我必须把中厦的合作方案敲定,要不然会被同行抢走的,你先睡吧。”俞舒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检查合同。 腹部的高耸严重阻碍她的工作,但是她公司里还没有能帮她定夺的人才,所以只能亲力亲为。 “严太太,你不工作我也养得起你和宝宝们。”低沉的嗓音处处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但是俞舒无暇注意。 “你之前答应过我,结婚后也不会让我做全职太太。” 指针指向九点,这是结婚前两人约定的‘就寝’时间。 严缙叹了一声,将不听话的人打横抱起。随着俞舒的体重直线飙升,他这项工作也变得更加吃力。 “严缙,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害我损失了几百万!”俞舒怒视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了。 “嘘,宝宝会吓到的,赶紧休息。”严缙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落下一吻,就开始动手清理俞舒碍事的衣物。 “喂,你干什么?医生说过临近预产期不能……” 房间里的气温不断升高,令人耳红面赤的声音循序渐进。突然,这一切因为提前一周要出来的宝宝打乱了。 医院高级产房外,严缙焦急地来回踱步。 “小舒怎么样了?”何琪和迟为泽赶到。 严缙还没有回答,十几个医生匆匆赶来。 “对不起严少,因为昨天才给严太太检查过没有即刻生产的预兆,所以我本来安排明天起安排为严太太值班,对不起!”领头的主治医生是从国外进修回来的高级妇科医生,此时微秃的脑门上的布满细汗。 “对不起有用吗?还愣着干什么,让我派人把你们丢进去?” 幽暗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连迟为泽和何琪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所有医生都慌乱跑进产室时,严缙将领头的医生叫住。“但凡她除了一丁点意外,你就不用走出手术室了。” 时间仿佛凝聚了,一天一夜,严缙滴水未进。 亲手剪完脐带后,他让何琪配一双儿女去病房,而他则留下来等俞舒。 生产过程有惊无险,但对他而言,这个时刻终生难忘。 严缙给两个孩子取名:严律、严蓉。 疗养院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依稀的光线投射进来。 轮椅上的少年低头看着报纸,嘴角的笑意阴森可怕。“婚姻美满,家庭幸福,为什么你可以得到这么多?” 憔悴的侧脸清晰地勾勒出五官的线条,本是一个俊逸的少年,如今却颓废地等死。 手中的报纸拽紧,撕碎,上面是有关俞舒和严缙的报道,从恋爱到求婚再到生子的相爱过程。 一滴眼泪划过绒毯落在地上。 他想念那个淳朴、商量的女孩,可是她却永远离开了自己。 为什么他狼狈不堪,别人却可以人生美满? 为什么! 如果他不是废人,这一切他都可以拥有。 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摔在地上,听到动静后进来的医护人员,被一只飞过来的杯子吓得退后几步。 “俞少、俞少爷,你别冲动。保安、保安!” 看了一眼不敢靠近他的女人,俞双越发想念南婷。每一次他发火,她都会用轻柔的嗓音跟他说没关系。她以自己手掌粗糙为由,整理地上的残片。她还会安静地待在他身边,随时接受他的浮躁和怒火。 保安冲进病房想要制止他,无意间踩到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 “滚!立刻滚出去!”颓废的少年突然间扈气爆涨,吓退了众人。“我要办理出院手术,立刻、马上!” “可是俞先生,您要想出院必须由亲属签字才……”医护人员为难地看着他。 “我的律师可以签字,如果你们不希望我一把火将这儿烧了,你们尽管关着我。”他在笑,笑容像极了修罗。 一个小时后,他如愿出院了。 坐在商务车内,他的专属律师马元为他递上一份人员名单。 俞双并没有即刻接过,他的视线缓缓聚焦,才落在这些名字上。 “俞少,如果我理解的正确,您现在是想夺回俞氏?”马律师用公式化的口吻请示道。 俞氏现在就像一盘散沙,所有人都虎视眈眈,但碍于俞舒现在是严缙的太太所以都只是观望着。 主持日常事宜的是俞氏元老,一共十三人,这些人中有一半是俞舒的人。 “我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坐上总裁的位置,不管用什么方法。”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看客,仅此而已。 马律师沉吟片刻,将名单又收回去。“总裁的位置恐怕有些困难,但是主事人的身份,相对轻松一些。” 俞氏群龙无首,各方相争渔翁得利。 如果他肯抛出诱饵,找到资助他的后盾,那个位置就容易坐上去了。 马律师首先给他找的合作伙伴是俞氏合作多年的企业,连维的陈世雄。 宏安酒楼,一桌满汉全席早已没了温度。 俞双约他七点吃晚饭,他到九点都还没有出现。 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匀速敲击,俞双安静地等待着,心思却已经在寻找下一个合作伙伴。因为他知道,他开出的条件没有人会拒绝。 “不好意思俞少爷,真是不巧今天公事缠身,忘了跟你说一声不用等我了。”陈世雄衔着雪茄进来,没有打算坐下的意思。双眼从俞双身上划过,透露着鹰锐。 “陈老板贵人事多,理解。”俞双斟了两杯茶,热气腾腾和桌上的冷菜形成对比。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想要重振旗鼓,但是我没精力参与你们俞家的夺权游戏,再见。”陈世雄挑明话茬,将雪茄丢在地上,用力踩踏。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明显放慢了。 但直到他跨出门外,也没见俞双拦他。“俞少爷,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跟你说这句话,你不是那些老家伙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你姐姐呢。” “是吗?”吹开杯面的浮叶,俞双浅口细啜,处处尽显优雅。 这间包间是仿古设计,任何一处看起来都仿若置身前朝,而他就是贵族子弟。 “俞氏和钱家合作的贸易一直是块肥肉,如果你肯帮我,我拱手相让。”俞双的诱饵正中陈世雄的下怀,但他还在门外犹豫。 得到的必须大于他付出的,陈世雄才会答应。 “陈老板到现在都单身,难道还在等我姐姐?”俞双话锋一转,将茶杯移向他的方向。 “不瞒你说,整个南城除了你姐姐,没有哪个女人能入得了我的眼。” 俞双笑而不语,目光划过他衬衣上的红印,那儿至少有三个女人留下的口红印。他双眼黑肿,一看就是纵欲过度所致。 “逢场作戏对于我们这样的商场人士必不可少,但是我的真爱只有俞舒。可惜她现在名花有主,还生了一对儿女。” 陈世雄惋惜一声,连喝了三杯茶。 “我也不希望你遗憾终身,就算已经结婚生子了,抢过来不就行了。只要你助我上位,我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他语气淡然。 陈世雄闻言,目光随即转变,这个条件足够他重新衡量。得不到的东西才金贵。“她可是你的姐姐,你忍心把她往火坑里跳?” “我怎么觉得她跟着严缙反而是一个火坑呢?” 两人相识而笑,达成合作。 从酒楼出来,俞双直奔郊区的别墅,他现在要去找的人,是南城一个不大不小的的头目。 “你有什么能耐值得我出手帮你?”浑身刺满刺青的男人坐在游泳池边,身边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露骨地。 铁豹的目光落在他的轮椅上,语气轻蔑。 俞双推动轮椅上前,停在铁豹身后。“你想打通南城的军火销售渠道,但是被警察盯的太死,我想俞氏的贸易是一条不错的渠道。” 由陈世雄负责俞氏的贸易,再让铁豹通过这条渠道贩卖,就算到时候追究起来,他也不用负多少责任。 铁爆挥退两个女人和手下,端起红酒一饮而尽。“等你坐上那个位置再来跟我谈吧,我不和一个废物谈生意。” 第一百七十章不速之客 刺啦~ 突兀的声音和铁豹的闷哼声融为一体,清澈的池水瞬间染红。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废物吗?”俞双拿着匕首退到泳池边上,嫣红的血液顺着刀尖落在浅灰色的围巾上。 他这一刀刺的不深,不然铁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让这些人在一周之内出国旅游或者消失。” 俞双将名单留下,按下启动键离开。 夜晚的风很凉,他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丝毫没有在意上面沾染的鲜血。 初八,严家二宝满月的大喜日。 为了不让俞舒劳累,严缙独自应付前来贺喜的宾客,尤其是云腾集团的那帮股东。 房间内,俞舒和何琪逗弄着两个小家伙。 “来,小帅哥,给干妈笑一个。”何琪对严律爱不释手,几乎每天都会来抱抱他。 因为严蓉不喜欢她抱,一抱就哭。 “你和迟为泽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也生一对?”她如今有了归宿,希望何琪也能早点嫁人。 何琪笑而不答。 转角处,迟为泽驻足偷听,当他没有听到何琪的回答时,内心掩藏不住失落。 走到走廊尽头时,发现严缙正在等他。 装饰成罗曼蒂克造型的凉亭内,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谈心’显得有些突兀。 “我刚刚见到你父亲了,他亲自前来道贺其意还是因为你。”严缙知道俞舒的心思,她和何琪的感情极深,如果这次迟为泽再伤害何琪,恐怕连他都会被殃及。 一边是好兄弟,一边说媳妇,他很为难。 迟为泽点燃雪茄的手僵在空气中。“我告诉何琪,我家人已经接受了她。如果她知道老爷子还在为这件事操心,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抓他,是因为他的耐性还没用完。如果今晚他是来带走自己的,那他只能带上何琪远走高飞。 “你想让何琪跟你一起四处躲藏?我决定这件事还是正面解决的好。如果有需要,告诉我一声。” 严缙将自己的雪茄递给他,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作为兄弟,他不能替迟为泽做决定。 何琪站在窗前看着凉亭里的男人,虽然她没听见他和严缙的谈话内容,但是从他眉间的决然猜到了始末。 宴会正式开始,俞舒和严缙各抱一个宝宝上台致辞。 严缙还未开口,一道身影从正门而入。 “身为宝宝的二叔公,怎么能不请我参加宴席呢?”严桩丞笑容满面地站在台下,目光迅速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严总,您怎么……”问话之人连忙噤声,一脸献媚地迎了上去。 严桩丞因谋杀罪和经济罪被带走,至少也够他关在牢里一辈子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放出来? “小缙,我知道你希望叔叔永远呆在牢里,但是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警察都已经为我证明了清白。我老了,云腾集团迟早要交到你手上的,你何必这么心急呢。” 什么叫兵不血刃?短短几句话就将自己身上的嫌疑推的一干二净。自己倒洗白了,却将脏水往自己侄子身上泼。 严缙因为想夺得云腾的掌舵权,所以诬陷自己的亲叔叔。再加上如今的云腾确是他说了算,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当然乐以见成。 “二叔,既然你是被冤枉的那最好不过,以后我会和严缙一起孝顺您的。”俞舒不怕别人说她落井下石,如果能趁机让严桩丞解甲归田,这个罪名她愿意背。 “严家能有你这么懂事的少奶奶,真是幸事。”严桩丞在上位落座,似乎无心争辩。但是,拥戴他的那些人可坐不住了。 范老是云腾元老,自从严缙的父亲去世后,他不但没有帮严缙反而站在严桩丞这边。有人说因为他被人抓了把柄,也有人说他看不惯严缙的出事方式。 早在俞舒进入云腾时,他就看不上她。处处针对她,直到她退出云腾。 “严少夫人,严家的家事你可以插手。但是云腾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那请问范老,我这个总裁是否有资格呢?”严缙紧接着范老发问,目光深邃如渊。 俞舒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注意下场合。毕竟是她儿女的满月宴,她不想弄成证券夺位的地方。 范老努了努嘴,安静地回到原位。他敢直言说俞舒,却不敢当众数落云腾的总裁。 这事关云腾的脸面,和利益。 “严董,您别生气,范老酒喝多了一时口误。严桩丞先生好歹也是您的长辈,您看是不是继续宴席?”坐在严桩丞身边的男人,是一年前刚进来的董事长助理。 他从一名普通的秘书做到这个位置,才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可见他的能力。 在这之前,严缙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上进的年轻人。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又是严桩丞派到他身边的‘眼睛’。 见严缙不语,傅青阳起身走向台下。摘下黑色边框的眼镜,众人看到一双锐利的双眼。“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儿了,那我就冒死谏言。” 谁能想到原本寡言淡语的傅青阳,口才竟然这么好。他并没有直接攻击严缙,而是将矛头对准俞舒。 将她说成了红颜祸水,还说她动用云腾的关系为她自己的公司铺路。 面对众多质疑的目光,俞舒噙着淡笑,没有打断他。 “说完了?你借着来赴宴的机会该不会是早就预谋好了吧?谁是主谋呢?让我来猜猜。”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严缙注视着身边的女人,目光中带着初见般的欣赏。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傅青阳被工作人员带出去了,宴席却无法即刻恢复平静。 就在这时,又一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我在门口就听见有人嚷嚷,还以为是哪个疯子来搅场呢。”俞双缓缓到台下,将放在腿上的礼物递给工作人员。他一脸和煦的笑容取代了刚刚的灰霾的气场。 “小双,你怎么来了?”连结婚他都没有出席,今天怎么会突然到场。俞舒虽然疑惑,但见到亲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再不来,人家就以为我们俞家没人了。”俞双意有所指地看了严桩丞一眼,将礼物奉上。“小家伙们好,我是你们的舅舅,对不起我来晚了。” 俞舒只觉得心中一暖,鼻尖酸涩得想要落泪。一双手将她揽入怀中,一抬头对上严缙深情的目光。 “父亲在牢里受苦,姐弟两不但不担心,反而这么开心。”落座后,严桩丞也不需要再戴上长辈的面孔。 俞舒看到他露出本来面孔,冷笑着撇开目光。这种人没被关进牢里,真是老天没眼。 对于俞远国,她和俞双都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 “他现在是杀人犯,不知道会不会被判死刑。”他们越是没有反应,严桩丞就越是要说。 “二叔,你跟我来一下。”严缙将孩子交给负责照看孩子的保姆,朝酒店后花园走去。 严桩丞一口灌下红酒,起身跟了上去。 俞舒担心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看看。一双带有余温的手掌覆在她掌心,俞双透彻的双眼安抚了她噪乱的心。 “姐,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对你。”俞双小心翼翼地抱着严蓉,目光清澈见底。眉宇间染上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 “我是恨自己没用,这么多年了就是一个废物,还听信别人的话误会你,我真的没脸见你。我从报上看到你生了小外甥和外甥女,我觉得作为他们的舅舅,不应该不出席他们的满月酒。现在我想通了,以后就在老宅里生活,有机会就把他们带来给我看看,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让愉悦想到了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只要他们的父亲责骂她的时候,他都会挺身而出。如今,俞双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可能跟他计较。 “姐当然得让着你,你是我弟弟呀。刚刚你还帮我对付外人,我怎么会怪你。”愉悦拉起俞双的手,瘦弱得让她心疼。 这时,严蓉醒了,在俞双胸口乱蹭。 愉悦噗嗤一声笑了,让保姆抱下去喂奶了。 她推着俞双朝走廊走去,远离喧嚣和烦扰。“你想清静恐怕还早了一些,我要母乳喂养两个小家伙,所以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处理工作。我自己的公司可以找手下人代管,但是俞氏我不放心任何人接管。” “姐,我真的厌恶尔虞我诈的商场了……” “你忍心看到俞氏落在别人手上?虽然父亲不在了,可是我们姐弟还在,我相信以你的天赋一定可以守住俞氏。” 俞舒打断了他的话,俯身蹲在他面前。 俞双语塞,为难地看着她。 正在这时,有人来叫俞舒,说何琪出事了。 “俞双,这件事以后再谈,我先去看看。”俞舒走得太急,以至于没有看到俞双笑容背后的阴暗。 对待闺蜜比对待自己的弟弟都要好,她刚刚所说的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的谎言而已。 俞双调转轮椅,朝花园前去。 包厢里只有两人,何琪双手叉腰单脚踩在凳子上,怒瞪着对面的老头儿,正是迟老爷子。 “你还好吧?”俞舒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没发现她有什么事,要说有事也是迟老爷子也事。他吹胡子瞪眼得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严太太你来得正好,我先跟你这主家说一声,我现在就派人将迟为泽那小子帮我叫回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这种女人也想进我迟家的门,除非我死了!” “老头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等我过了门,连饭都不给你吃!”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速之客 对上何琪,老爷子竟然也无话可说。 “要是你投胎投好一点,我倒是蛮喜欢你这丫头片子的。”老爷子突然偃旗息鼓,走了。 何琪双手叉腰,单脚踩在凳子上,一副泼辣样。 “我要是投胎投好了,我还会选择他儿子,切。” “你可不是那种自哀自叹的人,你可得自立自强。”俞舒挥起拳头,打趣道。 她很清楚何琪只是嘴上说说,一旦她认定某个人就绝不会轻易放手。 花园里,粉红色的竹蜻蜓还有旋转木马,这一切都是为严蓉这个小公主准备的。 “说吧,你想干什么?”严谨直入主题,连应付一下他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怎么说我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你的儿女就是我的侄子、侄女。我知道意在和心爱的女人享受生活,所以我在想,不如由我教你的儿子学习经商,这样我也不算抢了你的资产。本来我还以为俞家儿子能争气点,夺走云腾,没想到他连他父亲的一半都没有,还是我们严家的种有这个天资。” 严桩丞说的十分坦然,仿佛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严谨冷笑几声,目光咄咄逼人。“别动我的家人,否则我不知道会对你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正如你所说,我们之间还有一层血缘关系,如果你不珍惜,我又何必当回事呢。” 这是严谨第一次郑重警告严桩丞,也是最后一次。 “你还是学不会尊敬长辈,我怎么可能伤害他们,我最多只是伤害你。知道俞远国要在牢里蹲多久吗?十五年。如果我的罪名成立,恐怕我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可天不灭我,日后我定当会好好活着。”严桩丞邪笑着转身离开,走了两步转身说道:“相信我们以后会有更多时间相处,到时候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无理。” 严谨收紧双手,直至他的背影消失,他依然散发着浓郁的怒气。突然,他转头看向花园转角。 轮椅上的俞双迅速低头,躲过这道目光。 虽然宴席上发生了很多事,但好在还是圆满结束了。 累得快要散架的俞舒,送俞双到门口,除了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之外,并没有再提起刚才说过的话题。 俞双似是有话想说,但俞舒被严谨叫走了。 “小双,路上注意安全,我有时间就去看你。” 看着俞舒回去的背影,俞双勾起一抹不屑。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让位,话说的好听不过是希望安抚他的野心,好让她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的久远。 可惜,就算她不同意,他也能抢回来。俞氏只是一个开端而已,他想要的是整个南城的经济命脉。 回到家的俞舒连挪一下脚的力气都没有了,幸好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她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刚要睡着了,就被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吵醒。 迟为泽焦躁不安地在房子里来回寻找,看到她醒了,就将一张纸递给她。 这是何琪离家出走的留言。 “刚刚还在的,我就和一个哥们喝了杯酒,她就不见了。我知道老爷子肯定又为难他了,但是我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别把他当我父亲看,就当他是一个卖菜的老伯,而他就是那根菜。”迟为泽在俞舒眼前来回转悠,转得俞舒眼冒金星。 “她不是小孩子,出去冷静几天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她有手有脚,想回来自然就会回来。” “可是她出门向来不爱带钱包,而且还经常落下钥匙,万一被坏人骗走怎么办?”迟为泽越想越担心,决定出去找她。 俞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真心觉得迟为泽智商有问题。退一万步说,就算何琪被骗了,也能把人贩子给骗了。 以前她总是喜欢工作不喜欢在家戴着,现在才发现居家也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和两个小家伙待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的太快。 早上送走严谨,俞舒就接到了何琪的电话。这个丫头正在郊区度假,享受着蓝天白云。 “除了没有帅哥,这儿什么都有,不如你带上我干儿子、干女儿一起来?” “严谨连公司都不让我去,怎么可能让我去郊外。”俞舒的语气中可没有任何的憋屈。 何琪也知道她舍不得离开严谨,也没再继续逗她。 挂了电话,俞舒看了一眼时间打算上楼去补个觉。 这时,陈妈进来了。“太太,俞少爷来了。” 俞双微笑着进来,手上拿着一堆婴儿玩具。他穿着淡粉色休闲装,精致的五官、和煦的微笑仿佛坠落人间的天使。 这画面让俞舒想到了小时候,那时俞双总是扬起甜甜的微笑对着她。 “你怎么来了?”俞舒起身从助理手里接过,自从俞双出事后,她一直想这样站在他身后推着他去任何地方,但是没一次他都会冷漠地阻止。 “我想两个小家伙了,所以没打招呼就过来了,没妨碍你休息吧?”俞双腼腆语气让俞舒下意识对他想多一些关爱。 “怎么会,姐姐家就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俞舒让保姆将两个孩子都抱出来,和俞双一起逗弄孩子并聊了一些家常。 两人正聊着小时候的事情,陈妈又一次进来说有人造访。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那么多不速之客到来? “把人请进来吧。” 陈妈出去没多久,俞氏两位元老站在俞舒面前。见到俞双时,两人的目光闪过惊诧。 “俞总,我们有事想找你谈谈。” 当听到俞总二字时,俞双的神情不觉得地僵硬。 俞舒已经和两位股东前往书房,所以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俞舒见两人面面相觑,忍不住说道:“两位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直说了。”姓邱的股东将一份资料递给俞舒,他不仅仅是俞氏股东,也兼任集团助理一职。 俞舒快速扫过资料,在最后两页停止了翻阅。 “俞总,董事会有三分之一的人都突然出国旅游或者去一个连信号都没有的地方,还有的带着家人集体消失,您觉得这些都正常吗?下周三就是股东大会,到时候是您正是掌控俞氏的日子,我觉得……” 他没有把话说全,但是任谁都能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 有人针对这场股东大会作了准备,目的自然是不希望俞舒掌控俞氏。 “你们查过这件事跟他有关?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可能怀疑他。”俞舒合上资料,目光坚定。 “俞舒,你仁义我知道,但是也得有个前提。如果他真心要夺权,还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你觉得将俞氏交给他,是福是祸?” 办公室内陷入沉寂。 他们将另一份刚刚得到的资料传到俞舒的手机,这是他们派人偷拍的照片。陈世雄多次和俞双约见,俞双还去了铁豹的据点。 这一切都足以说明俞双蠢蠢欲动,正在招兵买马准备夺权。 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如果他真的想要这个位置,前几日我就说过让他出任俞氏总裁,但他直接拒绝了。而且他说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修养,我相信他。” 这一切,俞舒仿佛是在对别人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俞舒,你喊我们一声伯伯,我们才冒险今日前来。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权利,我们无法阻拦,但是请你为了俞氏的将来想一想。我们告辞。” 送走两人,俞舒靠在转椅上沉思。 俞双转变的确实很快,但是他怎可能是那种处心积虑对付亲人的人呢? 但如果不是,这份资料和照片怎么解释? 俞舒陷入两难,头痛欲裂时她打开了电脑,想看一下客厅的场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严谨在客厅几处都装了摄像头。如果一个人真的有其他心思,那么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就容易露出马脚。 屏幕上,两个孩子都在哭,俞双将严律放在腿上轻拍,另一只手则摇动着小床里的严蓉。 他嘴上还咬着一只拨浪鼓,不断地甩动想吸引两个小家伙的注意。 但是,他们看起来并不领情。 俞双的样子有些滑稽,但是他逗弄孩子的脸真挚和善。 俞舒看了很久,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就是这样逗弄俞双。那时候,俞双对她的依赖让她很有成就感。 将照片删除,将资料放入粉碎机,她决定就当自己从来也没见过这些东西。 当她走进客厅时,倚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俞双小心翼翼地抱着已经睡着的严蓉,手势滑稽而别扭。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双手来回摇动。 另一只手还要摇动拨浪鼓,好让他别吵醒妹妹。同时还得稳住轮椅,担心侧摔。 俞舒噙着笑意看着这一幕,脑海中的烦躁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自强为的就是帮助家人,而不是霸占着资产。如果能让俞双开心,别说是俞氏了,任何东西她都肯给。 “姐,你可来了。律儿饿了,蓉儿也快醒了,你再不来我就投降了。”俞双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无奈的表情像一个大孩子。 俞舒接过孩子,低着头不想让他猜到自己的情绪。如果他知道刚刚自己怀疑他,一定会很伤心。 “小双,我想把俞氏交给你打理,你觉得呢?”俞舒将两个孩子安顿好,看似随意地问道。 俞双身体一怔,笑道:“姐,我知道你疼我,那就疼我到底吧。商场上那些事,你辛苦些,这两个小家伙,我帮你带。别看我脚不方便,但他们对我这个舅舅挺仗义,不哭也不闹。” 第一百七十二章变故 俞舒在心里叹了口气,倍感欣慰。刚刚在监控上看到两个吵闹不止,他却只字不提。还好他也没有野心,幸好他这几天的表现不是装出来的。 俞双离开的时候,她将俞氏这段时间的重要报表放到他手上。“下周三出席董事会,别忘了。至于我刚拿到的资料,我想一定是有人做的恶作剧,你回去后别胡思乱想。我知道你和陈世雄不可能合作起来对付俞氏,毕竟这是我们家族的荣耀。而且家族有训,不能和有来往,姐希望你也能牢牢记住。” “谢谢姐你无条件地信任我,但是董事会我不想参加。” 直到俞双的助理关上车门,俞双依然保持着何须的微笑。 看着商务车的影子淡出自己的视线,俞舒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走进大门。不管俞双到时候出不出现,她心里的决定不会因此而改变。 车上,俞双突然抬起头,充满扈气的双眼印在后视镜上,坐在旁边的助理身形颤栗,连踩油门的脚都开始打晃。 “给我查,是谁拍跟踪我。查出来之后让铁豹解决了,报酬以后会加倍算给他。”冰凉的语气和他的手一样没有温度,俞双唇角勾笑,笑容瘆人。 “是。”助理迅速回答,随后将名单收起。“俞少,我们现在是回家还是?”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回答,助理悄悄看他,发现他的双眼瞪大看着前方。 “少爷?” “小婷?快,快开过去,下去找!”俞双像疯了似得赶助理下车,让他去找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女人。 刚刚,他看到一个背影像极了南婷的人,而且他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藏在心底的人儿突然出现,这难道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吗?俞双情绪激动地想自己下车,奈何双腿根本不听他使唤,最后也只能跌坐在地上。 助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口中的人。去扶他的时候反而被他甩了两个巴掌。 “废物、一群废物!”俞双给了助理两巴掌,才缓缓平息怒火。“等在这儿,明天早上再回来。” 如果那人真的是南婷,那她一定会再出现的。 心底某一处在刚刚被填满了,他需要她,只有她在身边,他才能安心工作。 “俞少,南小姐她已经……” 又是一个巴掌落在助理脸上,俞双怒瞪的双眼布满血丝。“如果你再说一次她已经死了,那你就去死吧。” 助理低头认错,站在人群当中。 小巷子里,一道白色的身影望着商务车离去才重重吁出一口气。 她纯净的双眼略显湿润,看了很久才沿着小路回去。 —— 下了一周的小雨,天空终于放晴。 严家后院的高尔夫球场上,四个人有说有笑。 “迟为泽,你什么时候娶何琪?”俞舒的提问让某人的笑意僵在嘴边。 这些日子何琪和迟为泽到处旅游,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度蜜月,但是现实总不能不顾。迟老爷子为了拆散他们,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 停了迟为泽的卡,还让人将那位大家闺秀接到迟家。 “老头子言而无信,但我一定会有始有终,这辈子我只娶何琪一人。”迟为泽担心何琪不高兴,连忙表起了忠心。 “说的再多如做一次,你要娶就趁早,要不然何大小姐可是有很多人排队追的。”严缙和俞舒妇唱夫随,羡煞旁人。 “严少,我为你点赞,你说的太对了。” 迟为泽原本还想从何琪这儿寻求安慰,没想到她也帮别人。 事实上,迟为泽已经像何琪求婚了,而且就在今天早上正式登记了。只是碍于老爷子的脸面,不能大张旗鼓,所以先隐婚一段时间。 俞舒这时才发现何琪手上戴着一枚精致的婚戒。“原来是我们两多操心了。” 何琪刚想安慰闺蜜,手机响了。 前一刻她还兴奋地想表达自己的喜悦,这一刻她脸色晦暗身形颤栗。 “怎么了?”俞舒担心地问道。 何琪看了一眼池为泽,说了一句话匆匆回去。她说:“我妈突发性心脏病去世了。” 俞舒回忆了一下,从来没听何琪说过她妈妈有心脏病,怎么那么突然?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她去医院。”俞舒一言点醒了迟为泽,慌忙追上去。 想起何琪走之前的眼神,俞舒担心会出事。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刚刚何琪的目光好似有怨恨的含义。难道……这跟老爷子有关? 严缙知道她担心何琪,所以跟去看看,但是让俞舒在家照顾孩子。 晚上七点,俞舒才等来严缙的电话。 他说他十分钟后到家,让她别胡思乱想。但是他越是这么说,俞舒就越是担心。 “太太,我有事想跟你说。”陈妈支支吾吾地说道。 俞舒心烦意乱,打发她先去休息了。 其实陈妈是想告诉俞舒,她无意中听到严桩丞买凶杀人,她担心是自己听错,所以才犹豫了再三。作为下人,第一要紧的就是要嘴巴严。 俞舒不知道,她刚刚错失了一条最好的线索。 严缙终于到家了,但却没有直接告诉她原委。“大宝二宝乖吗?有没有吵闹?” 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俞舒来说,是一个噩耗。所以他希望她有足够的时间缓解情绪。 “宝宝们很好,很乖。你快告诉我情况怎么样了?迟为泽在何琪那儿吗?她需不需要帮忙?她有没有说让我过去?” 严缙拉着她的手坐下,替她倒了一杯热牛奶。“把牛奶喝了,再深呼吸,然后我慢慢告诉你。” 俞舒一一照做。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何琪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不知道中间经过了什么事,她的尸体已经火化。 不能尸检,也找不到可以询问情况的医生,一切好像都石沉大海。 严缙动用了他的关系才找到蛛丝马迹,但也仅仅查到这件事是有人预谋为之。 “何琪认为是迟老爷子做的?”俞舒近乎肯定地问道。 她往严缙的身边靠了靠,感觉到背后一阵寒意。 “嗯,但我觉得不是。”从表面来看,对何琪有仇的只有迟家。但以他对迟家的认识,还没有到这般地步。 结婚登记当天母亲病逝,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严缙说葬礼选在明日,日子是何琪自己定的。 俞舒内心忐忑不安,她难以想象以后何琪和迟为泽该如何自处。至少这段时间内,何琪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 “别多想了,明天我陪你去。”严缙将她抱,为她脱下鞋子。 俞舒忽然对他道了一声谢。 曾经,因为她的父亲,她决绝地说了离婚,他从来没说过那是她的错。 俞舒感谢他的包容和体谅,以及对自己的付出。 相比之下,她为严缙做的远远不够。 第二天,天刚亮俞舒就和严缙去看望何琪。葬礼在会堂举行,他们到的时候,人还很少。 何琪身穿孝服跪在地上,身影有些晃动。 “去劝劝她吧,她已经跪了一夜了。”何琪的亲戚看她可怜,对俞舒说道。 俞舒从身后抱着何琪,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你不坚强,没人替你坚强。” 干涸的眼眶听到这句话后湿了一片,何琪紧紧扣着俞舒的手臂,无声地宣泄。 严缙不想打搅他们,所以去找迟为泽。 “小舒,我为了自己的幸福搭上了我妈的命,我是不是不孝?”低哑的嗓音像要被撕裂一般,何琪无助的目光惹人疼惜。 “先完成追悼会再说,其他的事情在这之后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俞舒知道她最担心的是什么,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暂时放下。 何琪家亲戚不多,再加上事出突然,追悼会也就一切从简。 为死者鞠躬时,何琪挡在迟为泽前面。“我妈不想看到你,你回去吧。” 冰冷的话和她的神情一样,毫无温度。 “何琪,我……”迟为泽抓着她的手臂,目光逐渐变得黯淡。 “出去,立刻出去!”她的吼声引起在场人的注意,为了不耽误告别仪式,迟为泽在门口鞠了一躬,走出大堂。 葬礼结束后,俞舒将何琪接回自己家住,相互有个照应。 三天来,她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无论怎么劝她都没用。 楼下,迟为泽焦躁不安,在客厅打转。眼里布满血丝,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撑不住。” 俞舒叹息一声,将原封不动的饭菜让陈妈端下去。她当然知道,可是何琪不是孩子,没有人能强迫她吃东西。 “你昨晚回去过,有没有查出些什么?”严谨的桌前摆着一张资料,这些都是有关何琪母亲的死因。随便一看,就能找出几个破绽来。 让迟为泽调查自己的父亲,这确实太残忍。但是迟为泽坚持要自己去做,只能由着他。 “老爷子这段时间去了国外,他手下的得力助手都不在南城。我想,应该不是他。”迟为泽说完,其余两人松了一口气。 “我查了何母周围的关系网,没发现任何可疑。所以,对方的目标是何琪或者你。”严谨将资料全都给他。“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 迟为泽神色沉重地点头,转身离开严家。走到门口,他侧身看了一眼楼上的房间,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你说是谁这么无耻,拿人的命开玩笑?”俞舒靠在严谨怀里,涉取他怀里的温度,以至于不那么冷。 “我会逐一排查,我就不信这个人能从这个世上消失。”严谨之所以当面说让迟为泽调查,是为了让他树立起信心,不至于就此沉沦在自责当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欲求不满 何琪的事尚未解决,俞舒除了要照顾两个小家伙还要处理俞氏和自己公司的事务,累得筋疲力尽。 每天晚上几乎是沾着枕头就能睡着。 邹正是她之前在俞氏的财务主管,后来被俞远国调走,如今她又挖回来了,当了她的助理。 “俞总,你真的打算要这么做?”邹正搅动着咖啡,连溢出了也没有察觉。他主修财务,看到的往往也是利益方面。 “毕竟是我的弟弟,交给别人不如交给他。你看看我现在,连睡觉都成了奢望,再这么下去,我两边都无法兼顾。”俞舒望了一眼他手上的咖啡,无奈地喝了一口牛奶。 因为要哺乳,她连想喝口咖啡提个神也成了奢望。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拱手让人,有些不妥。而且俞双他不是也没有接受吗?”邹正瘪瘪嘴,还想继续劝她,但是被俞舒阻止了。 “快去开车,再不去要迟到了。”她靠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走之前去房间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家伙们,才上车前往俞氏集团。 她穿着黑色西装套装,完美的剪裁将她的身形拉长,看起来精干十足。 推开紧闭的大门,已经到场的众人均回头看向她。 “让你们久等了,股东大会现在开始。”简洁明了地直入主题,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一眼望去,至少有四个股东没有到场,他们选择放弃这次选举。 除了俞舒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开口的打算。 邹正朝俞舒摇头,动作很小但是足以让她看见。他有种预感,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次会议俞舒要说什么,所以只等着她开口。 一旦权利转让,想再夺回来就难上加难了。 俞舒比他更清楚这些事实,但她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好在,俞双没有到场,要不然她真的会以为是他和这些人串谋好了。 当她提出将公司交由俞双管理时,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持反对意见。但当她向解释后,反对和支持方基本持平。 最后的投票结果是,支持俞双的领先一票。 仅仅是一票。 “我会在这周内将工作交给他,希望各位叔伯能多帮助他,俞舒现在这儿谢过大家了。” 和这些老家伙们客套完之后,俞舒并没有在公司多待,直接回家。 在停车场,邹正说落了钥匙在会议室,俞舒靠在车上等他。 正要睡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放心吧,我会兑现承诺。后期还要许多事要找陈老板帮忙,到时候还请不吝赐教。你放心,我姐她迟早是你……” 声音越来越小,俞舒在这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环顾四周,她并没有见到那个身影,这才叹了口气,幸好只是做梦。 这时,邹正开门上车,刚刚平复心情的她又吓了一跳。 “你猜我刚刚在会议室里看到谁了?”邹正惊魂未定,好似见了鬼。 “你看我猜不猜?”俞舒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回道。是她太和蔼了,所以谁都敢对她不敬了? “我见到俞双了。” “谁?”俞舒的后背突然离开座椅,神色凝重。 “你弟弟,俞双。我绝对不会看错,在集团里坐轮椅的只有他。我拿了钥匙走到门口,就看见原本离开的股东们全都从后门返回,他也在这些人当中。” 邹正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从刚刚开始,俞舒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被自己的弟弟利用,换成是谁都不能接受。 车子停在严家停车场时,俞舒的电话响了。 “姐,你在哪儿?我被人接到俞氏集团,他们告诉我你把股权转送给我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想让你为了失去任何一样东西,我只想陪在你左右,帮你一起照顾小外甥……” 俞舒静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她的笑容才再次绽现。 “你现在可是俞氏集团董事长,要是哭鼻子会被人取笑的。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亲人,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挂断电话,先前的郁结烟消云散。 看着俞舒的背影,邹正叹息着离开。俞双利用俞舒对他的内疚和疼爱,夺下权利,日后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现在劝俞舒,只会让她觉得心烦,只能以后多加防备。 所谓旁观者清,他比俞舒看的更加清楚。 俞舒到家时已经晚上八点,严缙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等她回来。 “我不是告诉你不用等我先吃饭吗?”看着一桌子没动过的饭菜,俞双心里一暖。她像一只小猫,缩进严缙的怀里。 “你不在我吃不下。”严缙将下巴搁在她头上,轻轻地摩挲。他知道她今天去做什么,他不问也不发表建议,只要她认为是对的,他义无反顾地支持。 俞舒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扬起小脸,主动献上自己的唇。 自她生完孩子,严缙就时刻克制着自己的。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他愣了片刻。 在俞舒想要退回来时,他邪魅一笑,将她锁紧反为主动。 “嗯,不……”俞舒原本是想告诉他,不要在这儿,万一被下人看到。但是她根本无法开口。 舌尖上传来酥麻的感觉,俞舒本就不太熟练的吻技因为这段时间没有练习,此时只能接受。 就在她感觉到他的双手伸进外套里面时,她想阻止,有人已经这么做了。 “太、太太,小少爷和小小姐饿了,您……”负责照顾严律、严蓉的保姆站在楼梯口不知所措。 俞舒轻咳一声,整理好衣物快速跑上楼,她羞红的脸颊像着了火似得,烫的要命。 保姆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在刚刚接收到严缙阴鹭的目光后,她的双脚都软了。 等严缙起身她才松了口气,刚刚那眼神分明是欲求不满,像她这样的过来人一看就清楚。 “终于喂饱了,两个小家伙胃口越来越好,我都快成母牛了。”俞舒自嘲地笑道。 她见柳妈欲言又止,拉着她到外间谈话。“柳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柳妈揉搓着双手,看起来十分紧张。“太太,你别怪我多嘴啊。我是看您对我那么好的份儿上才忍不住多嘴两句。” 俞舒愈加好奇她想说什么,听她的口气这件事跟自己有关。 “你现在早就出了月子,而且身体恢复的很好。所以,夫妻间可以适当的……” “什么?”俞舒见她吞吞吐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同房。” 呃~ 柳妈说完,走向里间照顾孩子,留下俞舒愣在原地。 吃饭的时候,俞舒一直都在偷偷看着严缙。柳妈后来告诉她,男人禁欲太久对身体和心理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这种事男人不提,女人怎么能主动嘛。 “怎么了?”严缙见她心不在焉,以为她是为了工作的事。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俞舒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行为却不是这么回事。她只吃米饭,不夹菜,不喝汤,这怎么可能没事。 两人照例吃晚饭去后花园散步,以往俞舒会聊一些家常,或是两个孩子身上发生的趣事,但是今天她一句话也没说。 严缙看在眼里,但没有问她,他想等她自己告诉他。 直到睡觉之前,她依然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严缙终于忍不住问她。 “你有心事吗?”取下俞舒手上的杂质,严缙对上的她的眼睛,让她无法逃避。 “没、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这本杂质很好看。”俞舒一点儿也没发现,她口中好看的杂志此时正反对着她的视线。 严缙没有追问,只说了一句让她早点休息,就看起了电视新闻。 俞舒见他没动静,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一直这么纠结着。直到困意袭来,她才迷糊入睡。 严缙关掉电视准备睡觉时,习惯性地为她盖上踢掉的被子,却发现她身上穿的不是棉质的宽松睡衣。 而是,性感的短裙。 俞舒睡着时总是爱踢被子,此时她的长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严缙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下了很大的努力,他才艰难地替她盖好被子。 想起今天晚上她的种种异样,他裂唇轻笑。原来她的‘心事’就是这个,如果她能再主动点,那他真的忍不下了。 正想着,一条腿突然压在他身上。浑圆的臀部,雪白的,无一例外得在挑战他的神经。 要是这都能忍他就不是男人了。 当晚,俞舒做了一个春梦,梦里她和严缙缠绵到天亮。 第二天,当她起来发现黑色裙落在地上,浑身酸疼难受时,她才明白昨晚根本就不是梦。 “严缙你就是个伪君子,前两天还说我需要好好养身体……” 这时,门开了。 “昨晚是你我的,你不记得了吗?”严缙一脸欠揍地站在门口,手上拿着她的衣物。从里到外,他都拿齐了。 俞舒语塞,只能愤愤地瞪着他。要不是现在没穿衣服,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什么叫夫妻权利。 “这个时间了,你怎么还不去公司?”俞舒要换衣服,可是他一直站着不走。 严缙听她这么说,索性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我是总裁,我迟到谁敢说?” 你! “就算别人不说,迟到也不太好吧。你得做好榜样,是不是?” “有道理。”严缙心里乐得开花,但脸上保持认真思考的模样。“可我还是不想走,等你起来再说。” 你不走,我怎么起来! “我先出去,你换好衣物出来。”严缙忽然起身离间,走之前还关上了房门。 俞舒刚刚拉开棉被,房间门打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必须找到证据 因为某人的‘失误’,不仅仅是偷看更是吓了她一跳,所以她一整天都没搭理严缙。 直到晚上,她主动去书房找他。 “是不是何琪母亲的事有线索了?”俞舒看到迟为泽进了书房,所以她紧随其后。 如果不是熟悉迟为泽,根本就认不出是他。 清秀俊逸的脸庞变得胡子拉渣,肤色黝黑,双目,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他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其中有一部分是视频的截图。 “你有见过她吗?”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俞舒摇摇头,想着他没看见才道了一声没有。 自从那天迟为泽到严家之后,何琪就失踪了。但是她每隔两天都会打电话给俞舒,让她安心。 “上次打来是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大概是八点左右”看到严缙的眼神,俞舒将手机交给迟为泽。 资料上显示何琪母亲是被一个身穿黑色棒球服的男人,故意撞倒后,拖到面包车上。待医院的监控拍到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从截图可以清楚地看到,何母并没有死,但却被送进了太平间。半个小时后,也就是医生打电话给何琪的时间,医院的工作人员将何母焚烧成灰。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老人!”俞舒惊诧不已,这完全就是谋杀。 如果被何琪知道,她一定会疯掉的。 “这个黑衣人查出来了吗?”严缙扶着俞舒坐下,担心她情绪过激而伤身。 “线索到这儿就断了,我用了无数办法,没办法往下查。”迟为泽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重,他挪到位置上坐下,嘴唇干的像干涸的地面。 迟为泽口中的所有办法,让俞舒身体一颤。他为了何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被人抓着把柄。 严缙让她先去休息,这让她更加胡思乱想。 “你们想干什么?不可以冲动,这正是对方希望看到的结果。” 她最终还是被劝回房间,俞舒不知道他们两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处理这件事。 当迟为泽出来后,她回到书房。 严缙坐在书桌前等她。 “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俞舒不语,她的余光扫到资料上多出来的一个名字,严桩丞。 天亮了,俞舒起身走向西苑。 严桩丞用的下人全是自带的,这些日子井水不犯河水。保安一看到她,就将她拦下。 “我来看看二叔,难道都不行吗?” 两名保安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前往院子汇报。 院子不大,却安排了十几个明哨还有不知树木的暗哨,严桩丞就那么怕死吗? “你可以进去,但是我们需要检查。”一个女保镖站在俞舒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俞双双手环胸,朝她走了一步,对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听说过在自己家需要接受检查的说法吗?” 俞舒再进一步,对方又退半步,两人的脸几乎就要贴上。俞舒知道对方已经被激怒了,但她不打算就此打住。 “一条狗也配搜我的身,让你家主子出来亲自跟我说。” 八名保安闻讯赶来,围在门口拦住俞舒。 “什么事这么吵。”严桩丞打着哈欠出来,看到俞舒时,脸上堆满笑容。“原来是侄媳妇啊。怎么,这么早找我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他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俞舒紧了紧双臂。“二叔你在家里造原子弹呢,还是?连我都不能进,难不成这里已经不是严家的了?” 严桩丞面色微改,上前迎她。“哪儿的话,我好歹也是严家的人,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呢。” 随后,他对着那名女保镖啪啪两个耳光。 “有眼无珠,她你也敢惹,不想活了!”严桩丞赶走保镖,让俞舒进院子坐坐。 好一招杀鸡儆猴,他是在暗讽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二叔,你住的还习惯吗,要不你和我们一起住到东院吧,那儿有几间房间空着。”俞舒扫视一圈,在家红木椅上落座。 她觉得只有让严桩丞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防止他做坏事。 虽然严缙和迟为泽已经怀疑到他,但肯定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才没来找他。她想先发制人,让他无处遁形。 但是,严桩丞可是只老狐狸。 “习惯了,哪儿也不想搬。多谢侄媳妇的关心。”他用三言两语就将俞舒打发了。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勉强了。自从我嫁过来还是第一次到西苑来,我想到处逛逛,您不介意吧?” 俞舒眼尖地看到严桩丞眼底一闪而逝的狠厉,不过最后他还是同意了。 她每一个房间都没有错过,但没发现可疑。不过有一个地方,她好像看漏了。 “二叔您的房间在哪儿,我听严缙说你喜欢收集书籍,正巧我也喜欢。”俞舒见他眉心紧锁,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书籍都在书房,我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严桩丞要带俞舒去书房,但她却朝卧室走去。 她料定了严桩丞卧室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不顾阻拦也要闯入。 但是,俞舒傻傻得愣在门口。 “俞舒,就算你是我侄媳妇,也不能私闯我的住处,这是侵犯我的隐私。你的家教是什么教的,你爸没教你要尊敬长辈吗?” 严桩丞怒火冲天,打电话让严缙过来带走自己媳妇。 走之前,严缙代俞舒给严桩丞道了歉。而处于呆愣状态的俞舒,完全没有听到严缙的问话。 严缙担心会议迟到,让陈妈看着俞舒,拦着她再去西苑。 俞舒回到房间,连挤奶的时间都忘了。她没想到严桩丞的卧室里会有四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没听说过严桩丞好色。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他有必要从一开始就推搡着不让她进去? “太太,以后你还是少惹二老爷,万一少爷不在,他对付你怎么办。”陈妈将上次的事提了几句,正要走被俞舒拉住了。 “你确定你没听错?”如果有证人,应该就可以告他买凶杀人了。 但是,陈妈说时隔多日,她也不能肯定。 “太太,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陈妈担心日后因为自己的片面之词,害了自己和家人,所以她刚才才那么说。 “陈妈,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有个远方亲戚想来我家工作?”俞舒已经有了计策。 “是,我有个侄女,人很老实。”进严家工作既轻松,报酬又优厚,每个人都是经过筛选才留下,从来没有人靠关系进来的。 俞舒问了一些基本情况,让她明天就来报道。随后俞舒接到了何琪的电话,说明天就回来,但没说原因。 晚上,俞舒绝口不提白天的事,严缙也没有追问。只是嘱咐她不要轻视严桩丞,否则容易引火烧身。 第二天当陈妈将陈丽叫来时,俞舒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长得不美,但很干净。身材略微丰满,但是线条不错。目光看似纯净,但有泛滥着许多杂质。 总之是个看似单纯,但其实有很多小心思的人。 “太太好,我叫陈丽,我家在东北,我爹妈都没了……” 俞舒耐心地听完,即便她因为紧张说话结结巴巴。“陈妈你先下去吧,我想跟陈丽聊两句。” 见俞舒这么和蔼可亲,陈丽慢慢放下了紧张。两人聊了一些家常,俞舒就直奔主题。 她想让陈丽混进西苑,监视严桩丞。 “你的工作期限是一个月,到时候不论有没有成功,工资是陈妈一年的收入。”这种人不适合养在家里,时间长了,她就会起贪心。所以俞舒早就想好了,只让她呆一个月。 陈丽一双眸子快速转动,怯怯地道了一声好。 俞舒为陈丽想了一个方式进入西苑,至于能不能演好是她的事。 就算严桩丞知道是她派人去查,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刚准备去挤奶,何琪来了。 “这些日子你跑去哪儿了,你怎么廋成这样了,你是不是想让我担心死!”俞舒将她搂进怀里,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何琪和迟为泽一样,变得不样了。原本是一对爱人,如今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命运弄人。 “我一直都在南城,在离你家最近的酒店里住到现在。这段时间,我跟踪过迟老爷子,但连他对面都见不到。迟为泽倒是见到了,看到他不折手段地找凶手,我心疼了。” 何琪好似是在自言自语,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俞舒替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润润喉。 “小舒,我决定了,我要和他离婚。” 俞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刚刚还说心疼他了,现在怎么就要离婚了? “你想清楚了,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他为了你调查了自己的父亲,你怎么能那么做?”如果是其他事,俞舒一定帮她,但是唯独这件事她站在迟为泽那边。 跟一个人结婚不容易,不能因为他的身份而将责任都推给他。 “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想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下一个我不知道会轮到谁。”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何琪,现在却担心一件还没有发生的事。可见她因为她母亲这件事,承受了多少压力。 俞舒安抚她睡下,才给迟为泽打了一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迟为泽火速赶到直奔楼上,被俞舒拽住。 “她睡着了,跑不了,你先跟我来。”俞舒带他到后花园的角亭里,才敢放心说话。 因为昨天的事,她不想把她安排陈丽去西苑的事告诉严谨,至少在没有证据之前。 迟为泽坐在长凳上,神情呆滞。 俞舒将何琪要离婚的消息告诉了他,希望他能有心理准备。至少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第一百七十五章冒险 正在给儿子换尿片的俞舒接到电话,俞双中断了长期合作的贸易商,换成在这一行没有半点基础的陈世雄的公司。 打电话来的是一直支持的俞双元老,他列举了俞双到公司后所做的错误决断,直接导致俞氏收益大幅缩水,资金链存在安全隐患。 俞舒安抚他不要质疑总裁的决定,挂完电话后,她心里总是放不下。但每次拿起手机又放下了。 俞双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她进行干预,会被外人误以为他没有能力。 收拾完一切严谨还没有回来,他之前打过电话回家说有个会议要延时,让她别等了先休息。 俞舒突然间很想喝杯红酒,最近有太多烦心事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刚刚拔出盖子,就被一双手制止了。 热热的鼻息洒在她的手掌上,痒痒的,暖暖的。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窗前,时间仿佛都凝住了。俞舒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一点惊诧也有一点羞涩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并没有逃脱,而是伸出左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从他的眉到他的唇,一点点的划过。 “我想你了。”才短短九个小时没有见面,她居然这般思念他。也许是因为何琪所说的话,让她感觉到婚姻不仅仅需要爱,更需要用心呵护。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办公的时候想,休息的时候也想,就连开会我都在想你,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绑在我的身边?”能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严谨内心雀跃。毫无隐藏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 爱情是一种毒,他可以为了她五脏六腑剧烈,也绝不会放开她的手。他注定要在她的姓氏前加上自己的姓。她只需在他的羽翼下享受生活,烦恼的事自由他去解决。 再唯美的爱情也逃不开油盐酱醋的繁琐,但平平淡淡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两人相拥而眠,只是单纯的想念彼此。 “你有没有觉得我生完宝宝后变胖了许多?”俞舒指了指自己的腰,问道。 严缙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认真地看了一会儿说道:“不胖,只是略微有些丰盈了,正和我的胃口。有些部位不一定小才好看,有些人想变大还没办法呢。” 有些话换了一种方式说出来,就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流氓!”俞舒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看的不是腰,而是自己的胸口。 “我只对你耍流氓,而且我还有证,是合法的。”他邪魅一笑,英气逼人。 俞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双手攀爬上他的胸口,将衬衫纽扣一粒粒解开。“不止你有证,我也有。” 她自作聪明,反倒成了送上门的肥肉。 “劳烦老婆大人把我裤子也脱了,穿着太闷了。” 俞舒看到他昂起的帐篷,脸色像滴血似得红。“你,我不跟你说了。” 每次都是她吃亏,本来想报仇,现在倒成了献身了。 “你不跟我说可以,但你得跟我做。” 一夜缠绵。 —— 严桩丞的事终于在一周后有了进展,俞舒将陈丽叫到房间,和何琪一起听她汇报情况。 “严二爷他不好色,你让我试了几次,他都把我赶出来了。” 俞舒汗颜,她让陈丽试几次是去他房间找证据,不是献身。就算严桩丞好色,也不可能会看上陈丽这样的女人。 “他每天白天很悠闲,晚上我从来没见过他出去。但是他房间总是会传出女人的声音,就是……”陈丽不懂男女之事,对看到的场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他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人经常出去?”俞舒不想听严桩丞的风流韵事。 陈丽回忆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关键性的消息。两天前,有个穿黑色棒球衣的男人从西苑的后门进来过,他只待了五分钟左右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包裹。 严桩丞除了见过他之外,其余都是他手底下的人,所以陈丽记得很清楚。 “你先回去,别让任何人发现。离一月期限还有十天,到时候我派人送你回老家。” 陈丽对俞舒千恩万谢,各种夸赞,能听得出来她不想离开这个能赚大钱的地方。 打发她走后,俞舒和何琪商量怎么样抓住那个穿棒球衫的男人。 拼实力她们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只能智取。 俞舒和何琪最终想到了一计,如果不出意外,就能顺利抓住凶手。到时候,严桩丞这颗定时炸弹,也能一起铲除。 严缙打电话给她今晚有个饭局要九点才能回家,俞舒像往常一样应下。 下午五点,俞舒接到了邹正的电话,说是找到那个人的联系电话了。俞舒让他充当了一回黑客,将陈丽偷出严桩丞的手机,将他卡上的信息全部复制,然后由邹正破译出凶手的号码。 一切都很顺利,但还剩下最关键的一步。 “我去跟他见面,你等时机一到就报警。”何琪挽起长发,换上轻便的休闲装,将一把匕首藏在靴子里。 她要去见的是一个杀人凶手,如果计划失败,很可能被灭口。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可以增加胆量。 俞舒拉着她坐在床边,将她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取了出来。“你看到他恨不得杀了他,怎么跟他谈生意?还是我去吧。” 何琪坚决反对,俞舒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而她只有一个人,无牵无挂。 “你为迟为泽想过吗?他到现在还沉浸在自责中,明明不是他的错,可他却承受着巨大的包袱,你忍心这么做?”俞舒为迟为泽打抱不平,却没顾忌严缙。 “那你呢?你是一个有家的人,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去冒险?”何琪撕心裂肺地怒吼,表情十分狰狞。 她们是亲如姐妹的闺蜜,可以为了彼此做任何事情。 “不管怎么样,我比你更适合去。谈生意我在行,而且我演戏的天赋也不赖。”俞舒想过了,只要将危险降到最低,等严缙回来,她再向他解释就好了。 何琪无从反驳,但是她坚持要一起去。 俞舒没有反对。 “记住,你是我的保镖,不是何琪。”临出门前,俞舒再次叮嘱她。 地点约在城东一个废弃厂房改造的酒吧,是棒球男定的。 俞舒带了四个保镖和何琪,走进这间酒吧。何琪穿着黑色皮质套装,长发高束,脚踩长靴,英姿飒爽。为了淡化她眼里的仇恨,刻意给她花了浓妆。 俞舒穿着性感的红色裙,眼角贴着眼妆装饰,是一朵红色的玫瑰花。脖子上绑着一根黑色带,就像一个黑夜中的妖姬。 萧条的环境,阴森的涂鸦,只有微弱的灯光照亮脚下的道路。 台上坐着一个乐队,没有服务员,也没有宾客。看到她们进来时,乐队主唱唱错了一个节拍,贝斯手也是。 俞舒坐在台下,嘴里含着棒棒糖,红唇舔舐,惹人联想。 乐队忽然停下,朝后台走去。 可容纳几百人的座椅上,只有俞舒一行人孤零零地待着。 突然,强光投射在她们头顶,舞台上站着一道黑影。 俞舒知道那人就是凶手,但也不排除凶手找人顶替的可能,她努力让自己稳定情绪,寻找证据证明他的身份。 “你怎么查到我的?”对方用的是手机软件假声装置,所以无法听到他真实的声音。 “呵,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黑客。我养了一个国外顶尖黑客,只查出你的电话是因为如果知道你的全部信息就不好玩了。” 俞舒将棒棒糖交给身边的保镖,她戴上墨镜隔绝一部分光亮,看到了那人的衣着。 鸭舌帽压得很低,所以看不清脸。他身上穿的棒球服,就是那天在监控截图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何琪也认出来了,要不是俞舒拉着她的手,她已经冲上去了。 “你找我干什么?”对方沉默很久,才再次开口。 俞舒娇笑连连,笑声在空旷的厂区格外瘆人。“你不是杀手吗?我找你难道是跟你聊天?” 见对方好似在思索,俞舒接着说道:“我未婚夫叫迟为泽,有个叫何琪的女人纠缠着他不放,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这番对话也是之前在家里设计好的,如果没有仇不可能让对方相信。 “你家的藏宝室内有多少件宝贝?” 俞舒心里一咯噔,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些问题。“数量我怎么会知道,但是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他说过等我结婚那些东西全都是陪嫁。” 听到对方问第二个问题,俞舒悄悄舒了口气。 “为什么找我,干这种事的可不止我一个?” “因为我听说,你的手段很残忍,我想让何琪知道抢别人的老公是什么下场。”俞舒此时全身上下都冒着冷汗,风一吹,后背生凉。 本来这个时间警察应该要到了,可是到现在也没动静,她只能往下应付。 “价格。” 询问价格了,说明他上钩了。俞舒想越高越他就会越动心,所以报价一千万。但是她忽略了像他干这行的,凡事都会十分谨慎。 价格和要做的事不成正比时,他决计不会答应。 “这活我接不了,你另谋他人吧。” 见他要走,俞舒不顾何琪阻拦走到台下,距离凶手不足一米。从下往上看,她看到了他的脸。 粗犷的五官上长着一双鹰眼,一条弯曲的伤疤从他的左眼一直到鼻梁处。 杀气腾腾的目光笼罩在俞舒头顶,她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能动弹。 “我不爱迟为泽,但是我不能允许别人在我面前猖狂。” 第一百七十六章有惊无险 俞舒想赌一把,赌他的心思。 如果他也是一个不肯服输的人,就有可能会改变主意。 那个男人在隐入幕布之前,停住了脚步。“明天中午之前将钱打进我的账户,账号让你的黑客手下破译吧。” “等等!”俞舒叫住他。“钱我已经带来了,比起银行卡上的数字,我想你也和我一样更喜欢数钱带来的。” 何琪的心已经悬在了嗓子口,她们根本就没有带钱来。警察也不来,她们很快就会被对方揭穿,到时候再想找他肯定没那么容易。 想着她已经踏出了脚步,朝台上走去。 俞舒见他神情有异,在他察觉之前,她推开了何琪。“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滚回去!” 尽管她悄悄给了何琪很多暗示,但是她仍旧瞪着台上的男人不肯退后。 啪,一个巴掌打在何琪脸上,她才回过神来。“对不起小姐,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对你无理。” 俞舒松了口气,让她下去。 “钱呢?” “在车上,你自己去拿,明天我就要听到好消息。”俞舒将车钥匙丢过去,转身走向何琪。 “等一下。”男人接过钥匙,突然开口。 俞舒没想到这还骗不了他,看来待会她只能和何琪逃命了。 四个保镖挡在两人面前,在看到对方的目光时,缩小了包围圈。 “这辆车我也要了。”晃了晃手上的钥匙,那男人纵身一跃跳下舞台,径直走向黑夜。 呼~ 俞舒扶着何琪,看着她脸上红肿了一片,自责又心疼。 “没事儿,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没那么容易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刚刚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了。”何琪捂着脸劝她道。 就在这时,刚刚离开的凶手突然朝两人跑来,脸上的伤疤在强光下看起来非常狰狞。 “臭女人,你竟敢骗我,我弄死你!”他手上拿着一把改装过的ak47,枪口对准俞舒。 在路口,几十名警察追捕过来。 何琪挡在俞舒面前,一次次被她推开。 “你快走开,我用不着你挡,你走开!” “俞舒,你还有家人,你不能死。”何琪说什么也不肯让开。 凶手突然放弃了开枪,他打伤两个保镖,推开碍事的何琪,用她当起了人质。 “严少奶奶,你好啊。”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声音开口说话,低沉的像轮船的马达声。 “你认识我?”俞舒十分配合地挡在他面前,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严家二叔说起过你,说你成熟老练,颇有些能力。但在我看来,你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男子的声音压的很低,旁人根本就听不出来他们在谈论什么。“给我开一辆过来,别耍花样,否则严家少奶奶的命就没了。” 警察听完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个出谋划策抓凶手的人是严家少奶奶。 “你别冲动,我这就让人开车过来。”警察队长看向俞舒的目光,透露着某种信息。但看懂的不仅仅是俞舒,凶手也同样看懂了。 “看看是你们的人快,还是我的枪快。”他扫视一眼,找到了刚刚不止上去的狙击点。 俞舒并不像让他死,因为他死了,严桩丞就没事了。 “你带着我从那边走,我的车在那儿,虽然车上没钱,但是车真的在那儿。”俞舒小声地说道。 但凶手被骗过一次,根本不信任她。 “我现在在你手上跑不掉的,警察的套路你又不是不知道,待会找个将你击毙很容易。你看看,只有那个地方不容易伏击,很安全。” 凶手犹豫片刻,带着她朝小路上退。 “都别动,否则我一枪蹦了她。” 太阳穴被枪口顶得生疼,她却不敢动一下。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她就应该在来之前给严缙打个电话。也能多看看两个小家伙,将他们喂饱。 “等等!我来换她。”何琪不顾俞舒反对,举起双手走向凶手。“我的命虽然没有她值钱,但我好歹也是迟太太。而且,我还是你的仇人。你收人钱财杀了我母亲,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俞舒余光瞥见凶手在犹豫,她厉声打断。“就凭你也能算迟太太,你不过是迟为泽的女人而已。要劫持当然要劫持命贵的。” 凶手最终没有选择何琪,俞舒也松了口气。 看着何琪满眼泪水站在她面前,俞舒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路口,俞舒的奔驰车就停在路边。 “上车!” “我自己来。”俞舒闪身躲过他的拉扯,自己打开门钻进副驾驶室。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俞舒按下锁健,凶手绕到驾驶室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对着车窗开了十几枪。 何琪走动路口听见枪声,双脚一软跪在地上。“不!” 不远处,严缙和迟为泽站在那儿,也听到了枪声。刚刚接到警察的电话,他们立即飞奔而来,没想到竟然还是晚了一步。 严缙迅速掉头跑向停车地点,凶手已经被制服了,而奔驰车的玻璃碎了一地。 他下意识放慢脚步走向副驾驶位置,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 “缙?你怎么会在这儿?”座位上,俞舒安然无恙地坐着,她手上举着一块盾牌护住了她整个身体。 严缙喜极而泣,拽出俞舒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你怎么能这样吓我?怎么可以!” “对不起、对不起……”俞舒‘死而复生’,对严缙的感情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知。刚刚听到枪声时,她脑海里闪现自己喝严缙从认识到相爱的过程,就像放一部电影。 幸好,她还有时间可以更爱他。 何琪被迟为泽搀扶着走上前,她早已哭成了泪人。“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害我担心死了。” “来之前准备的,我早就说过刀枪有时候不是最有用的。”俞舒说的轻巧,其实也觉得后怕。万一这块盾牌不能抵挡子弹,她现在也不能站在这儿说话了。 这件事总算是有惊无险,但是对俞舒而言却还没有结束。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错在哪儿了?” 阳台上,严缙躺在躺椅上,带着墨镜。俞舒则端着葡萄站在他身边,手上还不停地剥葡萄喂给他。 骄阳似火,照的人头晕目眩。 “错在不该擅自做主行动,更不该瞒着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严缙怒气未消,让她继续站着。 可怜的俞舒被晒得脱了层皮,却不敢抗议。这件事确实是她不对在先,她自作自受。 “头好晕啊,老公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俞舒抬起严缙的手放在额头上,装成柔软无力的样子。 “你刚刚说什么?”严缙突然起身,差点把俞舒撞倒。 “头好晕啊?”俞舒不明所以。 “后面那句。” 后面?俞舒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在看到严缙再次摇头时,她明白了。 “想让我再叫一遍?可以,你起来让给我坐。”俞舒指了指躺椅。 严缙立即让给她,顺手接过了果盘。 “老公我要吃葡萄。”俞舒闭上眼睛戴上墨镜,张口就能吃到甜甜的葡萄。 画风突变,原本躺着的人端茶递水忙个不停,原本站着的人躺着享受阳光。 “老公,抬眼好晒,我要遮阳伞。” “老公,我想喝牛奶,不要热的。” “……” —— 警察局。 “如果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严先生和这件事有关系,我们只能将唐傲送上法庭。”检察官为四人解释目前的情况。 俞舒没想到费尽心机布的局只是为民除害了,唐傲是凶手没错,但是他却坚决不肯供出严桩丞,即使是警察也没办法。 “我有证人可以证明他从严桩丞那儿拿回一袋东西,这难道还不能告他吗?” “对不起严太太,除非你有证人看到他接受严桩丞的指使杀害何太太,并且收下钱财,否者不能成为直接证据。” 何琪听完,激动地指责检察官。要不是迟为泽拦着,她连桌子都掀翻了。 “对不起,请您体谅她的心情。能让我见见唐傲吗?”俞舒的提议遭到了严缙的反对。 但经劝说,他还是同意了。因为他知道,如果她不尝试,以后会后悔的。 唐傲手脚都被烤住,狰狞的伤疤暴露在外,并没有让人觉得有太多不适。 “他给了你多少钱?”俞舒认为,唐傲扛下了所有罪是因为严桩丞给了他钱。 唐傲讪笑两声,摇了摇头。 “你的家人在他手上?”俞舒接着追问,她想撬开这个人的嘴。 “你想多了,他并没有对我有任何的威胁或恩情,我也没有亲人。”唐傲喝了口水,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人看得出来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是原则性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 “你想将义气,别人未必感谢。”俞舒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谋杀和策划谋杀是两个罪名。 “杀手如果讲情讲义,那还叫杀手吗?”唐傲反问道。 俞舒看出来了,他是存心求死。“你可曾想过你杀过的那些人,他们也有原则,他们不杀人。希望下辈子你能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而不是冷血动物。” 从警局出来,何琪说她不跟她们回严家了。 “那你去哪儿?”俞舒没发现迟为泽和她的异样。 “我当然是回婆家了,谁让我这么傻,跟人登记结婚了呢。”何琪的话让俞舒大感意外。 她以为何琪没看到凶手落网,会痛苦伤心。没曾想在她进去见唐傲的时候,何琪想通了。 “我不能用为这件事再看到你们受伤,我想我妈在天上也希望看到我开心。” 看着她和迟为泽十指紧扣,仿佛雨过天晴后看见了最美的彩虹。 第一百七十七章喜讯 俞舒后来回想起整件事的过程,对于掐算警察到来的时间没有算错,她没算对的是严桩丞在警局也有人。 正在她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俞双突然来了。 “怎么了,小双?”俞舒看他一脸郁结的样子,关切得问道。 俞双摇头直说没事,但他的脸色根本不想没事的人。俞舒不再追问,留他一起吃午饭。 严缙中午不会来吃午饭,所以餐桌上只有她们姐弟二人。 “小双,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俞舒做的菜都是之前南婷留下的菜单上的菜,她见俞双消瘦的样子,很是心疼。 俞双却搁下了筷子,什么也没吃。看到这些菜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南婷。“姐,你说人死后能复生吗?” 俞舒替他盛了一碗汤,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实话。“小双,我知道你在意南婷,但是她已经去了,你也该重新考虑接纳一段新的感情……” “不!她没死,我前天看到她了。” 俞舒震惊得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姐,我不要任何人,我只要她。”这一声姐,是俞双自心底发出的。 “你先别急,如果她真的活着,而且在南城,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俞舒只是想安抚他,对于南婷还活着的事,其实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吃晚饭,俞舒切了水果走向后花园,却听见俞双正在跟别人通电话。 “你说子遇哥被人打了,还被人虐待,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交钱给狱警吗,你是不是偷偷拿回家了!” 俞双的吼声很响,俞舒一字不漏地全听见了。果盘掉落在地,俞舒蹲下身去捡碎片却被划破了手。俞双转头看到她时,匆匆挂了电话。 “姐,你没事吧?”俞双操控轮椅靠近俞舒,用茶杯里的清水为她清洗伤口。“你不能让自己受伤的,哺乳期不能用任何药物,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听着他的‘埋怨’,俞舒缓缓抬头看向他。“你刚刚说他在监狱受人虐待?” 他指的是袁子遇。 “姐,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别人。”俞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想绕过这个话题。但是,俞舒却逼他说出真相。 原来,袁子遇在监狱里遇到了不少曾经得罪过的人,所以处境非常艰难。虽然俞双拿了不少钱去打点,但是那些人也都是有底子的人,给的更多。只要他们不把袁子遇打死,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 前两天,有个被俞舒抢过生意的人在牢里对袁子遇下了狠手,差点就弄死他了。幸好他命大,但是监狱里不给他看病,所以他能不能挺过来也难说。 俞舒听完,内心久久没有平息。她和袁子遇的事曾经的生意伙伴都清楚,借机将对她的仇恨报复在袁子遇身上也极有可能。 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现在却处处受到羞辱和折磨,能安然度过牢狱生活吗? 俞双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小双,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在里面过的好一些?”即使早已不是恋人,但必须曾经爱过,俞舒想帮他。 俞双沉思片刻,说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他一定办好。但是为了能让他有活下去的动力,希望俞舒能抽时间去监狱看他一次。 俞舒犹豫良久,答应了。 “为了不让姐夫吃醋,这件事你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他。”俞双走之前嘱咐她隐瞒严缙。 晚上,等严缙回来后,俞舒纠结了很久,觉得夫妻间不应该有所隐瞒,所以她决定告诉他。 “老公,我……” “等等,我接个电话。”严缙刚躺下,他的工作号手机就响了。“这件事等我明天到公司后处理,你辛苦了。” 挂断电话,严缙重新躺在床上,脸色带着肃冷。 “老公,我想告诉你件事,我……” 俞舒正要开口,陈妈来敲门,说是严蓉有发烧的迹象。俞舒披上外衣和严缙匆匆走向隔壁的婴儿房走去。 严蓉生下来时只有四斤一两,相比之下严律有五斤三两,所以严蓉从生下来就比哥哥要体弱一些。但严缙早有准备,他找了最好的护理师和经验丰富的保姆,一起照顾两兄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生过病。 “太太,小小姐体温偏高,我们已经为她擦洗过身体,如果物理降温没用,我们打算给她喂药。”护理师将严蓉的情况作了一个汇报。 两个护理师、三个保姆候在一旁,谁也不敢先下去休息。 “徐医生呢?”俞舒担心地探了探严蓉的额头,发现滚烫似火。想起这段时间多发的流感,她更加担忧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说是三分钟就到。”陈妈咱在门口,焦急地看向窗外。 待徐医生赶到,立即给严蓉做了检查。幸好只是普通的感冒引起发热,体温也没有到极限,只需要多加关注就可以了。 俞舒提出今晚待在儿童房守着严蓉,严缙因为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俞舒让他回房间休息。 走之前,严缙想起刚刚俞舒说有话对他说。但这时,俞舒摇头说没事。 之所以改变主意不告诉他,是因为她觉得这不是一件大事,不需要给严缙平添烦恼。 夜已深,俞舒躺在床上看着熟睡的严蓉,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就是母爱,平常但也伟大。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任何一个人都会渴望有一份母爱。 这时,门开了,严缙穿着睡衣走进房间,俞舒悄悄闭上了眼睛。 借着月光,他先看了看严蓉,而后又替俞舒盖好毯子。离开之前,他发现了俞舒眼角的湿润,随后钻进床铺,将她揽进怀里。 装睡的俞舒问道熟悉的味道,又往他身上钻了钻,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总是这样,默默地爱着她和孩子。 天亮后,俞舒试了试严蓉的体温,一切都正常。 “太太,小小姐好像知道你在身边照顾她似得,她体谅您的辛苦才好的更快的。”陈妈见她笑了,也跟着高兴。 “是啊,我的女儿最疼人了,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什么病都能好了。” 这时,何琪和迟为泽到了,他们今天来是来送请柬的。 “恭喜你们啊,守得云开见月明,希望你们白头偕老。”俞舒真心为两人感到高兴。 婚礼定在下周,何琪说虽然仓促,但是因为迟老爷子的病情,所以希望越快越好。 迟为泽去云腾集团找严缙商量婚事的事宜,让何琪和俞舒能畅所欲言。 俞舒很好奇是什么让迟老爷子改变了主意。 何琪说这还多亏了迟为泽相处的鬼点子。他告诉老爷子何琪已经怀了迟家的骨肉,而且还从医院弄来一张b超单,迟老爷子本来还有些质疑。 但是,住在迟家的迟为泽原未婚妻’听说何琪有了,‘善解人意’地搬出了迟家。 于是,迟老爷子改变态度让人定了日子。 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欺骗一个有病在身的老人,俞舒总觉得不太妥当。话说回来,如果能真的给他抱上孙子,那也是好事一桩。 “妞儿,自从定了日子,我的心就一直狂跳,你结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紧张?”何琪拉起俞舒的手探向自己的胸口。 “很柔软啊,而且摸着好像大了一个号,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俞舒倒不是故意岔开话题,只是想逗逗她,让她别那么紧张。 “好啊,我三天不来你就上房揭瓦。严缙本事不小,就连你这样冰清玉洁的圣女,也学会说这些话了。” “去。” 两人打打闹闹,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俞舒躺在何琪腿上,何琪则翻看着俞舒和严缙的婚纱照。“啧啧,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如果我有你这么漂亮就好了。” “您老人家谦虚了,性感界你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是吗?那漂亮界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两人相视大笑,开始办正事。 俞舒毕竟是过来人,何琪没想到的事她都想到了,还帮她挑选酒店、婚纱以及糖果。 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 严缙和迟为泽一起回来,四个人在饭后在家庭影院中观看电影。 看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严缙拉着俞舒要回房间睡觉,但何琪和迟为泽因为电影的结局而吵了起来。 “男主角如果多爱女主一点,就不会留下她一个人了。” “如果他不爱女主角,就不会上场杀敌了。” 俞舒摇摇头,和严缙走出房间,她不想通宵听两人谈论这么无聊的话题。 “俞舒你别走,你是女人,你来评评理。”俞舒的手被人拽着,不得已留下。 严缙也没能逃脱。 “严缙,同样是男人,你评评理,她这样算不算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既然这样你别娶我啊,你娶一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女人去,我何琪又不是嫁不出去。”俞舒想捂住她的嘴都来不及。 “不娶就……”这回,严缙及时制止了他。 “迟为泽,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跟我走,我要好好替何琪教训教训你。” 两个男人走了,何琪蹲在地上痛哭,眼泪鼻涕一大把。“哼,他就是不够爱我,这个婚我不结了!” 俞舒知道她在气头上,怎么劝都没用,索性拉到房间。 于是,那天晚上,俞舒陪何琪睡了。而两个大男人,也睡在了一张床上。 第二天早上。 “老婆,昨晚没有你在身边,我睡都睡不着。对不起,我昨天说的都是屁话。” “老公,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哭了一整个晚上,眼睛都肿了。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会伤心的。” 看着甜蜜相拥的两人,俞舒和严缙无语地叹气。 昨晚迟为泽睡得跟猪似得,踢都踢不醒。 何琪没怎么睡,那是因为她整晚都在吃零食、抱怨,连俞舒也跟着没法睡觉。 “我今天可以下午再去公司,不如我们去补个眠?”严缙的提议得到了俞舒的双手赞同。 第一百七十八章一个决定引起的误会 何琪和迟为泽的婚礼还有两天,俞舒每天虽然待在家里但也忙着为她整理有没有漏下的事物。 邹正拿着东西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就因为她说她要帮何琪找一套装饰用的迷你道具。 “终于找好了,你刚刚说找我什么事来着?”俞舒终于想起了邹正,但却忘了他来家里是为什么事。 “俞总,您昨天落了两个文件没有签字,今天拿给对方时才发现。新来的秘书办的秘书做事不够认真,管理部门见你总是不来公司,就贪小还受贿。”邹正是跟随俞舒的老员工了,现在公司前景大好,可却被几只蛀虫坏了声誉,邹正实在看不过去了。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连签字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去公司呢。”俞舒无奈地倒在沙发上,再过一会儿孩子们就醒了,如果不是真的没时间,她也不会放任公司不管。 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如果她想在商业实现自己的价值,那么必定会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们。 “不如你带着孩子们去公司?美国有很多妈妈都是这么上班的,还有专门的阿姨帮忙一起带,工作带孩子两不误。” 邹正说完,就见俞舒双眼发光,但很快又黯淡了。 “人家是一个,我家有两个,带去公司不成游乐园了?而且严谨他也不会同意的。这样,我物色一个有能力的人选,至少先帮我打理一年,等孩子们周岁之后我就能自由去公司了。” 俞舒设想的很好,可她也知道一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即使有良好的基础,也有可能在竞争强大的年代一夕之间关门。 这是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心血,她还曾设想在三年前做到上市。 邹正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寄期望于她找来的人才上。 俞舒处理完邹正带来的文件,瘫在沙发上连透气都觉得累。找个有能力的人谈何容易,要是将公司交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她还真的不放心。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俞双打来的。 “后天?不能提前一天或者推迟一天吗?”俞舒坐直身体,显得很为难。后天是何琪结婚的日子,她已经答应何琪做她的伴娘,怎么能失信呢。 俞双告诉她,托了不少关系才得来这个机会,如果不去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去监狱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俞舒算了算何琪结婚的程序,这个时间何琪和迟为泽准备去度蜜月,她应该有时间出去一趟。 于是,她让无双在下午一点时到教堂门口接她。 结婚前夕,因为不能和新郎见面,何琪就霸占了俞舒的床。 “你怎么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何琪和俞舒认识了这么多年,何琪的心思瞒不过她的眼睛。 “我约了小双明天下午去监狱看望袁子遇。” “什么?!” 俞舒被何琪的反应吓了一跳,这件事有那么严重吗? “废话,当然严重了。你这是背着你男人见你的前男友,万一被人看到有嘴也说不清楚了。”何琪说俞舒这些年白混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惹是生非。 “那我去跟严缙说一声再去?”她和袁子遇的关系确实很尴尬,但如果有严缙陪同,相信没人会说闲话了。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如果被严缙知道你去看前男友,你让他怎么想?而且你别忘了,明天下午一点,迟为泽和严缙还有其他兄弟要开一个简短的告别酒会,如果严缙不出席,为泽会不开心的。” 何琪敷上面膜,眼睛瞪得像铜铃。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俞双了,总不能反悔不去了。” “为什么不行?你让俞双待你去问候不就行了?妞儿,给你一句忠告,让男人丢面子的事情最好别。” 何琪睡着,她说她本来就不是天生丽质,所以一定要不能再出现黑眼圈。俞舒却睡意全无,她到儿童房跟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才逐渐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严缙大吵了一架。 等她醒来后发现睡衣全都湿透了,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得。她看了一眼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调成了静音,何琪已经给她到了二十多个电话。 “喂,新娘子……” 俞舒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就被何琪的狮吼功吓到了。她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认真听何琪的教诲,但事实上,她一句也没听清。 喂完孩子,她冲了个澡换上伴娘的礼服。 “少夫人,今天您想梳一个什么发型?”严家特聘的造型设计师站在俞舒身后,帮她设计发型。 俞舒旁边的位置上坐着哈欠连连的何琪,她抢先帮俞舒回答了。“只要别比新娘子漂亮就行了。” 设计师小声嘀咕,这个要求太难了。 虽然很小声,但何琪还是听到了。“小舒,我听说国外的造型设计师每一次作品都堪称艺术,很多大牌演员用的都是国外的造型师,你也该考虑考虑。” 俞舒轻笑出声,从镜子里看到造型师郁闷的脸,她瞪了何琪一眼。“我这个人念旧,用习惯的东西都不会轻易换掉。” 设计师的脸像六月的天,变了又变。 “少夫人,您看看这样的造型可以吗?” 俞舒缓缓睁开眼睛,被自己惊艳到了。紫色的伴娘礼服衬托出高雅的气质,颈上虽未佩戴项链,但性感的锁骨就是最好的装扮。 纤细的手腕上戴着紫色水晶手链,中间有一条流苏,坠入掌心。 卷发有一部份在头顶盘成了公主发髻,夹着一枚紫色发夹,端庄又不失活泼。其余的长发披在肩头,慵懒而灵动。 她就像是从森林中走出来的花仙子,让人移不开视线。 “你的设计师是不是跟我有仇啊,别人肯定会以为你才是新娘子。”何琪瞪着设计师离开的背影,嘟着嘴抱怨。 “你穿着婚纱呢,只有眼神不好的人才会看错。”今天的何琪同样光彩夺目,俞舒的美内敛、低调。而她的性感奢华、高调。 “我有那么小气吗?我的伴娘可是严家的儿媳妇,当然漂亮。”何琪郑重得将戒指盒放在俞舒手心。 “何琪,希望你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这么肉麻的话你还是留给严少吧。”何琪将她抱进怀里,有这样的姐妹,她们彼此都觉得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俞舒并没有带儿女一起去,护理师说人多容易传染细菌,所以她走之前备好了一天的母乳量。 婚礼打造的十分温馨,这当然也有俞舒的功劳。 离婚礼开始不到半个小时了,何琪坐在休息室里紧张到想要逃婚。 “小舒,我终于体会到恐婚的状态了,以前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想逃婚的人想出的借口。” 俞舒看着她懒得再跟她废话,这句话她从刚刚起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不行,再这么紧张下去我会疯掉的。”何琪挽起婚纱裙摆就要跑出去,被俞舒一把抓住。 “你要是现在走掉,迟为泽会疯掉的。”俞舒将她拉回座位,让她喝点水缓解一下心情。 “喝太多水我等下要尿尿怎么办?你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让我能停下来,要不然你就眼睁睁看着我疯掉吧。” 何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形象什么的跟她毫无关系。 俞舒担心她真的逃婚,所以只能拿了点零食给她缓解紧张,这一招倒是很灵。 “妞儿,你真聪明。” “你少吃点,万一待会婚纱绷开可就丢大脸了。”俞舒的提醒让何琪知道节制,选了一些能量不高的零食,悠闲地等待时候到。 俞舒坐在窗边发呆,眼底流露出黯淡的神色。 何琪联想到她昨晚说过的话,担心地凑上前,“你不会还没死心吧?我告诉你,绝对不能去看他,要不然你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这时,婚礼司仪前来催促她们入场,俞舒还没回答就跟何琪出去了。 婚礼举行的很顺利,俞舒将戒指递给迟为泽,看着两人宣读誓词,全场喝彩。 拍完照后,严缙走向俞舒。“我要和他们去参加一个酒会,大概两个小时结束。你先让司机送你回家,可以吗?” 俞舒点点头,让他放心。 等严缙刚走,她来不及向何琪打招呼,就快速隐入人群。 林荫下,一辆黑色的卡宴格外引人注意。 “姐,你来了,我以为你不去了呢。”俞双看到她来了,摇下车窗跟她打招呼。 俞舒钻进车上就立即关上了车窗,这才松口气。“快走吧,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监狱在郊外,所以路上的时间就花了半个小时。 站在监狱大门外,庄严的气息让人肃然起敬。 “姐,走吧。”俞双抬起头,看向身后的女人。 她连礼服都来不及换下就跑来了,阳光打在她身后,灼耀的睁不开眼。 接见室内,俞舒紧张地看着玻璃后的位置,手心的汗已经擦了不知道多少次。 终于,袁子遇踩着缓慢的步伐走来。 他在看到俞舒的那一刹那,眼眶红了一片。 “你,还好吗?” “还好。” 袁子遇用衣袖挡住了额头上的伤疤,头发成了板寸头,黝黑的皮肤上一口白牙晃得人眼花。他比之前清瘦了许多,黑眼圈很大。 手腕和脚腕上都有伤疤,看起来有些日子了。左耳上也有一块不小的疤,看起来触目惊心。 俞舒原本想好了劝他洗心革面,争取早日出来。 可是当看到他满身伤痕时,俞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姐,你先和子遇哥聊一会儿,我待会进来。”俞双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俞舒低着头盯着地面,脑子里飞过太过的念头却抓不住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说你生了龙凤胎,祝贺你。”袁子遇笑的很腼腆,还不住地摩擦手掌减缓紧张。 “谢谢。你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俞舒说完,见他点头,也就放下心了。十年前,谁会想到他们各自的命运居然会是这样。 袁子遇的确是咎由自取,但是他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才会变得不折手段。 “等我出去,能让我见见你的孩子们吗?”他尴尬地抓了抓头皮,然后又快速挡住了脑袋。 第一百七十九章贤妻良母和职场精英 “等你出来,我带他们去见你。”俞舒说完,就见袁子遇露出一脸轻松的笑意。 临走前,袁子遇突然叫住她,目光深处的眷恋像一张网,让俞舒难以抬脚。 “你,照顾好自己。” 俞舒微愣,转而点点头,离开。 今天是她第一次来探望他,也是最后一次。她来仅仅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能让他重新有活下去的希望。而以后,除了刚刚答应过他的要求,他们将形同陌路。 “姐,你等我一下,我再去打点一下。” 俞舒想陪他去,但被他拒绝了,她只好去车上等他。 在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坐牢都需要打点。 俞双并没有按他说的去打点,而是在袁子遇回到牢房前拦下了他。 “按你还需要在牢里待四年,到时候我姐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俞双噙着一抹诡笑,看不出他心思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袁子遇不是傻子,他听得出来俞双话里藏话。不再是面对俞舒时的温柔和腼腆,此时的袁子遇目光冰冷好似刀子。 “我想保你出去,从这个肮脏、痛苦的牢房里出去。” 闻言,袁子遇的目光绽放着一瞬间的光亮,瞬间熄灭。只有待过牢房的人,才能真正明白失去自由的滋味。 被人打骂、侮辱、甚至被猥亵,他都能受了。但是唯独失去自由,他受不了。 袁子遇自认才华横溢,经商能力也是高人一等,但却被关在几平方的牢房里,他怎么可能甘心。 “等你有办法救我出去,我们再谈。”袁子遇并没有选择相信他,这个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俞双救他就一定会提要求。 从监狱回去的路上,俞舒眉宇间锁着担忧。她是怕严缙提前回家,到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姐,我听别人说这里有家医院专治我这种病情,我想去看看,可以吗?”俞双自从受伤后从来不肯正面治疗,难得他今天自己提出要去看病,俞舒当然求之不得。 “当然可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姐都不希望你放弃。”俞舒太过激动,以至于忘了时间的流逝。 去医院的路程又是半个小时,排队取号到检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从医院出来的人行道上,梧桐叶飘然落下像飞舞的蝴蝶。 “小双,别放弃,姐姐一定会给你找到最好的医院治好你的病。”俞舒缓缓推着轮椅,她没有发现坐在轮椅上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失落和失望,只因这个结果本就在俞双意料之内。 回南城的路上,俞舒睡着了。 “去一趟商场,买一瓶迪香奈儿最小众的香水,香味一定要很特别。”俞双看着助理走进商场,勾起一抹冷笑。 他将俞舒包里的香水丢出窗外,将助理买回来的香水放进去,偷梁换柱。 并且,他还在便签纸上写下一行字,和香水放在一起。 直到严家门口,俞双才叫醒她。 “都四点了!我怎么睡了那么久?”俞舒自言自语地下车,和俞双告别后,就提起裙摆小跑着回家。 客厅里,严缙逗弄着一双儿女,场景十分温馨。 俞舒调整呼吸,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走过去。“你回来了?我刚刚在教堂见到俞双了,所以聊到忘了世间。” 俞舒说完才觉得自己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干脆想去抱严蓉,被严缙阻止了。 “你先去洗个手换下衣服吧,不然小蓉容易生病。”严缙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在俞舒听来,也许是做贼心虚,总觉得严缙好像已经发现了。 “其实我……”俞舒刚想坦白,陈妈来找她,说是邹正找她。因为她的手机打不通,所以才打家里的电话。 “我的手机可能没电了,老公你帮我拿一下,应该在包里。”俞舒坐在客厅接电话,让严缙帮她拿一下手机,看看有没有重要的未接电话。 “小蓉乖,爸比给你妈咪拿一下东西,她总是这么糊涂,要是没有爸比该怎么办呢?”严缙一边逗弄孩子,一边打开俞舒的包。 手机就在侧袋上,但是他却拿了另一只侧袋里的香水。打开包的那一刻,有一股特别的香味扑面而来。俞舒的香水只用一个牌子一个型号,所以他才会拿起那瓶才刚刚开封的香水。 一张字条落在地上,严缙捡起字条随手将它藏进裤兜。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字条末尾的落款是一个名字,子遇。 “邹正这家伙越来越爱告状了,看谁都觉得是在敷衍了事。我要是能去公司,一定让他们将这些陋习通通改掉,是不是儿子?” 俞舒说着上楼换衣服,这一天涨的她胸口难受。 “换好衣服早点下来,我们家蓉儿该喂奶了。”严缙对着她的背影说道,目光十分复杂。 “知道啦,实在不行,你先喂着。”俞舒调皮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上楼。 看得出来,她今天心情不错。是因为自己的闺蜜结婚,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严缙不得而知。 他让保姆看着孩子,自己则走向竹林小道。拿出字条的那一刻,他还想回去将字条放回回她包里。 但是好奇心和妒忌占了上风,他最终打开了字条。 还记得这特别的香味吗,我赚的第一笔钱给你买的就是这款香水,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特别的存在,等我出来。 子遇。 字条被紧紧捏在指尖,手指关节全部泛白。严缙点燃一根雪茄,将字条点燃,焚成灰烬。 “你说过在家不吸烟的。”饭间,俞舒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不悦地皱眉。她无所谓,但是家里有孩子。 “没忍住,以后不会了。”严缙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口喝完。 俞舒觉得今天的严缙有些反常,自从家里有了孩子,他在家就没有抽烟和喝酒的习惯。但是今天全破例了。 “公司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 “那是今天太累了?” “不累。” 俞舒没有再追问,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一顿饭食之无味。 连陈妈都感觉到了异样,悄悄退下,俞舒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饭后,俞舒拉着严缙去后院散步,严缙没有拒绝。 走到竹林里,路灯坏了还没来得及检修,俞舒感觉到一双大手牵起她的手掌,带给她温暖和安全感。 纵然在商场上拼杀时坚忍不拔,但在他身边,俞舒只想做个小女人。陪着他看着孩子们每天长大。 “如果你真的想去公司,就去吧。要不然等孩子周岁了,你的公司已经被那些不思上进的人拖垮了。”严缙转过身,敞开外套将她裹进里面。 听到这些话,俞舒很感动。很多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太太能在家相夫教子,更何况是他呢。严家什么也不缺,可他却愿意让她为了自己的梦想出去闯荡。 “倒闭了我就再开一家,我不想离开孩子们,也不要你分心照顾我。”俞舒说的并不是违心的话,她真心为了这个家着想。 一夜无话,俞舒起床时发现严缙已经上班去了。 平常这个时间,他还在家吃早餐。 “少奶奶,你跟少爷吵架了?今天早上他起得很早,连早餐都没吃就上班去了,心情好像不怎么样。”陈妈支走其他下人,悄悄地问俞舒。 “我们没有吵架啊,可能是你看错了。”俞舒正准备给孩子们喂奶,转念一想叫住了陈妈。“你帮我去厨房准备点包饺子的材料,我想做一点给严缙送去。” 陈妈答应一声,下楼准备去了。 她和严缙关系融洽,她们这些下人也能安心工作。这个俞舒能理解,所以也没怪陈妈多嘴。 南瓜、胡萝卜、青菜、白面准备就绪,俞舒打算包一碗翡翠饺子给严缙送去。 和面、擀皮子,俞舒尽然有序地准备着。 陈妈和其他几个保姆在周围看着,啧啧称赞。“太太,这种饺子少爷能吃两碗吧,看着都养眼。” 俞舒露出笑意,“不如今天中午我们也吃饺子吧?正好蔬菜有很多,多做点五颜六色的给大家伙儿都尝尝,怎样?” 众人一致同意,分工合作。 俞舒煮好了饺子,装进保温盒里,再套上保温袋,打算交给司机送去。 “太太,现在小小姐和小少爷都睡着了,你不如亲自去送。” 俞舒觉得陈妈说的很对,于是换下家居服,穿上紫色的裙子去送饺子。撒上香水后她察觉到这不是自己那瓶,因为时间紧她也就没有多想就坐上车走了。 走进云腾,熟悉感扑面而来。 门外的保安见到她,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俞……严太太好。” 保安本来想叫她俞总监,但很快就换了称呼。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看眼色行事是基本掌握的。 看着眼前忙碌的工作人员,俞舒心底隐隐有一丝羡慕。 穿着职业群,在办公桌上拿下千万甚至上亿的项目,这种成就感简直太美妙了。 她本来可以去坐严缙的专用电梯,但是俞舒不想绕路就坐上了员工的电梯。 电梯上到二层开始,陆续有员工上了电梯,俞舒被挤到了最里边。此时她才后悔刚才没有多走几步。 各种香水味挤在一起,实在不太舒服。更何况各种电话铃声齐齐响起,烦躁的让人头痛。 俞舒不知道,这两天云腾集团有两步电梯进入检修,所以才在一部电梯里硬塞进去这么多人。 从一楼到顶楼,俞舒已经能预料到自己的窘况。虽然已经挤爆了,但她还是转身护着手上的保温盒。 “超重了,体重重的自己下去。”电梯门迟迟关不上,因为超重但没人肯下电梯。 电梯里大部分都是女员工,哪个女人愿意承认自己体重超重? 第一百八十章她绝对没认错 最后,电梯里唯一的男士下下了。 “听推广部的刘娜说,我们公司将请一位大牌明星来代言服装,你们有没有听说这个人是谁?”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俞舒早已深刻领悟到了这点。 “我听营销策划部的人说起过这件事,哪里是什么大牌明星,不过是一个刚刚出名的韩国女团之一,才结束练习生就找到了一个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这不,经过一番包装,就成了大牌明星了,不过是在直播里有些名气而已。对了,她的中文名字好像叫许璐,听说过没有?” “许璐?我还真听说过,前几天有人写了一个有关她的帖子。虽然很快删了,但被我眼疾手快地截屏了,我群发给你们。” 于是,电梯里除了俞舒,其他人的手机都传来动静。 “天哪,她竟然是我家欧巴的绯闻女友,我要找她拼命!” “她后面解释了,那只是合作关系,而且她还在节目中明说她有一个暗恋了十八年的意中人。” 十八年?俞舒算了一下,如果这个许璐今年和她一样今年29岁。那也就是说她11岁就暗恋那个男人了,成熟的够早。 她11岁的时候还在努力学习奋发图强呢,人家就已经知道恋爱了。 “听说她的意中人是南城人,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艳福不浅。” 电梯上的人终于在顶楼下面几层了,俞舒站得腿都酸了,然不住捏了两下。 “你是谁,怎么能随便出入顶楼呢?”秘书办新来的秘书不认识俞舒,见到她就将她往电梯上赶。 俞舒脚步没站稳崴了一下,疼得她倒吸凉气。“我叫俞舒,是你们……” “小罗,你在那儿磨叽什么呢,许小姐已经在会议室了,她只喝龙井茶。”说话的人说秘书办的老人了,俞舒认识。 但是她还来不及叫住对方,她已经走进了小会议中。 这个会议室是严缙接待贵客才会用的,难道这位贵客就那位许小姐? “你看什么看,快下去,要不然被总裁看见,非骂死你不可!”小罗匆忙离开,走之前还恶言相向。 本来俞舒是不打算跟她计较的,但是谁让她不小心耽误了自己的时间呢。她倒想看看,她口中的总裁会不会骂死自己。 俞舒扶着墙走向严缙的办公室,里面没人,她就直接坐在严缙的转椅上。 她以为严缙去会议室见客人了,于是她将转椅转向落地窗的位置,想给他一个惊喜。 过了好一会儿,俞舒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俞舒以为外面的人没听见回应就会离开,但对方却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声音,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俞舒感觉到对方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距离,因为转移盖住了她的身影,所以对方把她当成严缙了? “严哥哥,好久不见。” 俞舒瞪大双眼,在下一刻转身看向对方,眼里全是震惊。 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脸庞,让俞舒眉头深锁。明明不是同一张脸,不是一样的声音,可是她分明感觉到对方是一个熟人。 路潇潇。 随后俞舒又惊奇地发现,她的五官、身材,和自己竟然有七分相似,就连气质都仿佛出自同一人。还有,她居然也穿着一身紫色衣裙。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俞舒起身质问这个女人,这时,严缙回来了。 “你好,我叫朴煦璐,你们叫我许璐就行了。”许璐用一口流利的韩语自我介绍,友好地向严缙以及他身后的员工打了招呼。 “许璐?你明明就是路潇潇,还在那儿装什么!”俞舒可没忘记她出国前寄给自己的礼物,那段暧昧的声。 刚刚她绝对没有听错,这个人分明就是路潇潇。她回来是为了严缙! 许璐一脸懵懂地看着她,继而又看向严缙,表现出的是个无辜的表情。 “俞舒,你说什么呢。这位是我们公司请来的服装代言人,是你认错人了。”严缙耐心地跟她解释,但走进后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香水味时,他的态度突然变得不耐烦。“别在这儿无理取闹。” “你不相信就算了,当我没说。”俞舒的视线从许璐脸上,转到严缙那儿,有失望也有失落。 走之前,她将保温盒也一同带走了。 原来在她心目当中,自己就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俞舒将保温盒丢进电梯旁的垃圾桶,闪身进入电梯。 电梯门却迟迟没有关上,俞舒按着关门键,等待那人会追上来,但到头来什么也没等到。 当她失望地回去时,严缙正冲到他的专用电梯上,却找不到人影。 俞舒不知道,严缙有追她,只是他追错了方向。 从垃圾桶里拿出保温盒,严缙在员工惊诧的目光下提着保温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我的天,那个女人竟然是、竟然是总裁夫人,我会不会被开除啊?”为难过俞舒的小罗捶胸顿足,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居然连俞总监这样的传奇人物都不认识,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办公室内,严缙打开保温盒,顿时香味四溢。 色香味俱全的水晶饺子,提起人的食欲,可严缙却没心思吃。 “对不起,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如果你忙的话,我可以明天再来。”许璐蹩脚的中文听起来有点搞笑。 严缙摇了摇头,让她去会议室等着。 许璐扬起端庄的笑容,对严缙俯身行礼,手掌捂向胸口,款款大方地走向会议室。紫色的裙摆随风摇曳,一颦一笑都和俞舒十足的相似。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严缙以为在他眼前的是俞舒。 “给我接推广部经理。”严缙按下内部电话,待电话转接后,他留下几句话就匆匆出门。方向却不是会议室,而是电梯,他手上拿着那只保温盒。 “许小姐你好,我是推广部的经理,我们总裁有事外出一下,合作的事有我跟你来谈。” 会议室内,许璐等来的不是严缙,而是其他人。 “少夫人,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家吗?”司机见俞舒出来时和进去时的神情完全是两个样,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回家。不,去趟商场。”俞舒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是因为想起家里的尿不湿快用完了,正好她也想趁机去散散心。 十五分钟后,俞舒出现在婴儿用品专卖店内。 看着玲琅满目的宝宝用品,她的心情好了不少,但她还是理性消费,并没有砸钱寻开心。 买完所需物品,俞舒并没有急着回去,因为她刚刚好像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但又不是很确定。 在一家化妆品店里,她找到了这个人。 “南婷,真的是你?”俞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不在了怎么忽然又会出现?她画着淡妆,穿着名牌裙子,一下子就从一个朴实的丫头变成名门小姐了。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保护她的安全。 “舒姐?真的是你!”南婷有些意外见到她,但很快就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坐在休息椅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俞舒想起之前俞双跟她说过的话,那时候她还以为俞双是思念心切产生的幻觉。 南婷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她说今天没时间细说,想和俞舒约个时间,到时候再详细地告诉她。 俞舒没为难她,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南婷不让她告诉俞双。 “这件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姐,姐你两天后你到温家来找我。”南婷买了一个理疗器匆匆回去了。 留下俞舒在原地发愣。 她刚刚说温家?难道是温子严的那个温家? 温子严这个人她不熟悉,但是听俞远国说起过。那时候俞远国想让她替俞家在商界争夺地位,所以对南城及周边势力都跟她说起过。 五十年前整个南城温家说了算,不管黑白两道,温家通吃。但是温家有一个死穴,温子严的儿子一生未娶,而温子严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二十多年前,他儿子突然暴毙,所以诺达的家产无人继承。 温子严宣布退位,从此不再过问商界的事宜。他在城郊打造了一个温氏庄园,颐养天年。 俞舒想不通南婷为什么会和温家车上关系,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两天后自然会知道。 坐会车上,俞舒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会。“直接回家吧。” “遵命,老婆。” 俞舒听到声音,瞬间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严缙讨好她的脸。 “严总裁挺闲啊,都有时间来充当我的司机了。”俞舒本来已经消了气了,但是一看到他火气就蹭蹭往上冒。 “是我不对,我不该当着别人的面那样说你,我已经深刻反省了。”严缙将已经保温盒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你的手艺大有长进。” 俞舒看到他认了错,心就软了。“刚刚我在你的办公室等你,许璐进来就说,严哥哥,好久不见。你觉得是我多疑吗?” 严缙并未作出评价,他只是将一份资料递给她,让她自己看。 这是一份有关许璐的资料,从出身到目前全都十分详细。就连各种毕业证书上贴着的也是她本人的照片。 但资料是死的,她只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她这么做必定有什么目的。云腾不是向来只用那些大牌明星吗?为什么现在突然要用一个练习生?” “这是推广部做上来的企划案,我觉得可行就批准了,是不是你太多心了?”严缙将车靠在路边,认真地和她解释。 “多心?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诬陷别人的人?还是说你觉得我对自己没信心?” 第一百八十一章搓衣板伺候 正是下班高峰期,后面的车辆通行较堵,都使劲按着喇叭。 俞舒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斤斤计较的女人,都说生个孩子傻三年,她生了两个得傻六年。 “俞舒,我们能不能讲点道理。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路潇潇也不是我带到公司的。你监狱探望袁子遇的时候,你跟我说了吗?”严缙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周围的车辆从窗户看到他怒砸几百万的车,纷纷绕行。 俞舒无声的冷笑,难怪他昨天晚上那么古怪,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如果他当面质问她,她一定会向他解释。 “我刚刚还在自己的小心眼自责,原来你比我还严重。严缙,我告诉你,我是去探望袁子遇了,可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我想的龌龊?你连他送你的香水都留着,你让我怎么想?俞舒,我才是你的老公。我知道你为了我和孩子留在家里牺牲自我,但这不是我的初衷。”严缙突然打开车门下车,背对着俞舒。 他不知道他的话已经刺痛了她的内心,这已经不仅仅是因为路潇潇了。 当严缙转身回到车上时,俞舒已经下车摔上车门,钻进一辆的士空车。 司机被突然闯入的乘客吓得够呛。 回家的路上,俞双突然打电话给她,说在一家咖啡店等她并没有说明缘由。 明黄色的灯光打在俞舒脸上,依稀可见她眼角的疲惫。因为涨奶,胸前湿了一片,俞舒拿外套遮挡住。 “姐,发生什么事了?”俞双点了一杯橙子给她,并细心地将纸巾推到她面前。 “我没事,只不过有点累了。”从早上九点出门到现在,她连一杯水都没喝,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真不应该去公司打搅他们。 “我有一个项目想和姐夫合作,刚刚给他打电话他已经全都告诉我了。在弟弟面前,你可以哭。” 本来俞舒还能忍,但是他一说,她就没办法再假装坚强了。 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可以肆无忌惮,不用顾忌太多。 俞舒原本以为自己的婚姻可以开心美满,不会因为其他因素而破坏这份甜蜜。现在她明白了,没有信任一切都可以在瞬间坍塌。 她也曾叱咤商界,得到一片美名。可为了他,她放弃发展公司的机会,放弃实现自己的价值的机会,到头来这全是自作自受。 她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久,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她才尴尬地擦干眼泪。 “服务员,麻烦你将店里的美食每样都来一份。”对上服务员惊讶的目光,俞双笑着递上金卡。 “听说吃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变好,所以再给我点十个甜甜圈。” 和煦的笑容如同雨后的阳光,让人觉得温暖。 服务员痴愣愣地看着他,手上的点餐机发出嘟嘟的声音表示出错了。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是个残疾呢,真是可惜。 “点那么多怎么可能吃的完。”俞舒哭完之后轻松了许多,她以为俞双会告诉她吃不完就打包,但他却说。 “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娘家当然得出来挺你。先吃点东西压压火气,要不然对身体不好。” 俞双将各种吃的堆积在她面前,还细心地为她揭开包装。 “谁要是嫁给我弟弟可就有福了。”俞舒突然想到了南婷,但想起答应过她的事情,就没有告诉俞双。 “吃完我送你回去,要不然我外甥和外甥女得受罪了。” 俞双不仅给她找好了台阶下,还细心地为两个孩子着想,这让当妈的俞舒都自惭形秽。 回到严家的路上,很远就能看到那一盏亮着的灯火。 俞舒打开车窗探出脸去,任由冷风吹乱长发。多少个夜晚,她站在窗口等他回来,一起吃饭,一起散步。 这些再简单的事仿佛已经成了习惯,想改也难了。 门口,一道身影屹立在灯光下,显得伟岸高大。 “姐夫,你出来接姐姐了?”俞双在俞舒的帮助下下车,利用遥控‘走’向门口。 严缙穿着黑色的针织外套,里面穿着烟灰色衬衣,褪去白天的肃冷,此时的他像一个领家大男孩。 “嗯,进来坐会儿。”严缙上前两步,主动推着俞双的轮椅,目光落在俞舒身上。 “走吧,外面冷。”她不是矫情的人,而且她回来也不是来吵架的。 看到两个小家伙时,俞舒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蠢。“对不起,妈咪不是故意在外面这么久的,以后妈咪再也不会离开你们左右,好不好?” 严律和严蓉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均露出天真的笑容。 心中的郁结因为他们的笑容不复存在,当俞舒下楼时,发现俞双已经走了。 严缙靠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面还用彩带做了装饰。 “俞双送我的,从手感上来推断,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 俞舒在他对面落座,红肿的已经被厚厚的粉底遮住,浓妆的她在水晶灯下透露着妖艳的气质。 “你想以此岔开话题?”她的声音像箭上的弦,紧紧绷着。 严缙摸了摸鼻子,心想这都被发现了,不愧是他的女人。“这次不是岔开话题,你弟弟送的礼物很特别。” 他将拆开包装的东西拿给俞舒看,包装里的东西竟然是一块搓衣板。 “小双的意思是说你今晚用得着,不如现在就请严少爷为我们示范一下?”俞舒盘起双腿,面容不改。 严缙明知道她是故意激自己,但还是缓缓起身离开沙发。“既然媳妇有令,我不得不从。但是等我跪完了,你就得原谅我。” 见俞舒没有反对,严缙将搓衣板放在地上,缓缓矮下身去…… “等等。” 严缙早就猜到她一定会这么说,但是身体还没站直就听见俞舒的声音再次传来。 “去房间跪吧,要不然被下人看到对你影响不好。” 看着走在前面的女人,严缙有种拿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当晚,俞舒并没有真的让他跪搓衣板,但两人把话都说明白了。当时的气氛有点像辩论大赛,至于最后谁赢了,当然是俞舒。 “你真心觉得我可以去公司上班?”趴在严缙的胸口,俞舒的指尖围着红色的圆点转圈。 “当然,我有那么吗?只要你能保证按时回家并且保证孩子们的口粮,当然周末得留出时间陪我。”严缙将右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把玩着俞舒的长发。 如果早知道推到将强吻就能让她消气,早就那么做了,幸好现在也不晚。 “谢谢老公,那我后天就去上班了。”俞舒没想到这件事这么顺利,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为什么不是明天?”严缙知道她早就想去公司了,所以对此有些好奇。 当俞舒说因为她明天有约去不了的时候,严缙一脸吃醋地瞪着她。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行不行?我是去见南婷,昨天就约好了见面。”俞舒为了让他放心,将前因后果全都对严缙说了。 “温家?你最好还是别跟温家的人有来往。”严缙起身对上她的眼睛,神色突然变得肃冷。 俞舒不明白,温家不是已经退出江湖了吗,应该也不会再搭理外人。 “你有所不知,严桩丞也曾败在温子严手上。那会还是我爷爷当家,费了不少力气才摆平那件事,但和严家也积了一些怨。外人看来他是金盆洗手了,但其实只不过是给仇家看的障眼法。他去年还和你父亲俞远国合作过一个项目,盈利不小,你那时应该也有所察觉,但想往下查他已经做的滴水不漏。” 俞舒像听天方夜谭似得,对温家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睡吧,有我在,就算你惹了温家也还有老公在呢。” 他的情话都比别人要霸道,不过,她喜欢。 —— 温家。 俞舒站在温家门口,没有想象中的气派,石柱打造的大门有一种经历历史的沧桑感。 她说明来意,就有一辆观光车停在她身边。 温子严真有意思,家里还要备观光车,直接把汽车开进去不就行了吗?没多久她才知道,确实需要观光车。 最先进去的是一个茂密的植物园,很多植物的品种俞舒连见都没见过。 大约十分钟之后,她看见有几只长颈鹿悠闲地在吃树叶,还有河马、大象,这俨然又是一个小的动物园。 又坐了十分钟的车程,才看见一片纯木头打造的别墅坐落在溪边,门口就有麋鹿在喝水。 俞舒不禁感慨风景如画。 “舒姐,你来啦。”南婷从屋里跑出来,热情地拉着她走进别墅。 俞舒来不及欣赏屋内的装饰,就被南婷拉到了客厅。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木制沙发上,腿上盖着毯子,双手均有厚厚的老茧。脸上布满老人斑,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此时他正打量着俞舒,目光集中在她的五官上。 “温老好,我是俞舒。”她虽然没有见过温子严,但她根据年龄推测应该就是眼前的老人。最主要的是,他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只有历经沉浮后才能有这样的境界。 温子严没有回答她,但也没有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姐,你先坐会,我去个洗手间。” 看着南婷离开的背影,俞舒有种错觉,南婷是故意离开的。 俞舒选了一个离温子严距离最远的位置坐下,目光瞥向客厅里的木雕工艺品。这位大师只雕刻一种物,人物。喜怒哀乐在刀下栩栩如生,就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放过。 后来她才知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出自温子严的手。 第一百八十二章奇怪的老头 “你父亲俞远国对你好吗?” 俞舒很意外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她父亲对她好不好,好像都跟眼前的人无关。 “还好。”简短的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意义。 在俞舒的心里,俞远国更像是她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当有利可图时,俞远国会和她合作,当然也对她和颜悦色。但当生意没有起色时,俞远国不让她滚就不错了。 俞舒没有注意到,当她回答完的时候,温子严的双眼微眯,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听说你吃一样东西会过敏?”老爷子没有停止问她,但这让俞舒更加不解。 她和眼前的老头只是初识,这样打听她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妥吧。 而且,她居然还知道自己的事。 “是,我对芒果过敏。”这件事除了她身边的人,外人都不知道。 “你讨厌生姜和大蒜,还喜欢吃咸奶油?”温子严迫不及待地追问,他的后背绷紧成一条直线,眼底的希冀让俞舒越发莫名其妙。 “我不喜欢大蒜,但生姜不讨厌,我也不喜欢吃咸奶油。”俞舒如实回答。 她不想看到老头露出失望的眼神,就是不想,不知道原因。 俞舒觉得该轮到她提问了。“老爷子认识我?” 如果不认识,为什么要问这些生活中的琐事,他应该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但如果说认识,凭她的记忆和眼力,不可能忘了这样一位有特点的老爷子。 “我不认识你,但你长得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谁?”俞舒问完才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失礼。 老人沉默了许久,目光望向窗外的梧桐,仿佛陷入沉思。俞舒没有催他,她只是安静地等候着答案。 “我的……儿媳。” 在俞舒以为他不会告诉自己的时候,老头儿却开口了。 儿媳?如果她没记错,昨天晚上严缙才告诉过她,温子严的儿子直到去世也没有结婚,他怎么会有儿媳? 即便有再多疑问,俞舒也没有追问,因为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这时,南婷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舒姐,我带你去逛逛吧。”南婷看了温子严一眼,拉起俞舒走出别墅。 丛山围绕间,绿树红花布满庭院。 不得不说,温家的低调奢华让俞舒大开眼界。再好的亭台楼阁也比不上将大自然囊括其中。 “小婷,你怎么会在温家,你和温家有什么关系吗?”俞舒和她坐在秋千椅上,南婷说过,等她来温家自然会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两人刚坐下,佣人就拿来点心和茶水。 南婷叹了口气,从她出事那天开始讲起。 俞远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任何软肋,所以派人撞了南婷,并伪装成车祸,南婷送到医院后不治身亡。这一切,俞舒都知道。 但是她不知道是,南婷命大,被诊断死亡后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呼吸。逃离过程中遇到了正在医院修养的温子严,将她救了,并带回温家。 温老爷子对她很好,把她当成孙女一样疼爱。原本,温子严要替她报仇,但是被南婷拦下了。 这一切都说得过去,但是唯独刚刚温老爷子对她问东问西,南婷更是特意将她请来温家,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是南婷没对她说的。 不过既然对方不想说,她也不想追问。 “小双他一直都惦记着你,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去找他?” 南婷变得神色黯淡,她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是他父亲派人杀我,现在他父亲已经坐牢了。如果我再出现,万一被人翻出旧账,那俞叔叔他……” 他就不仅仅是坐牢了,蓄意谋杀再加上原来那些罪名,俞远国可能连命都会没了。 俞舒抱着南婷,感谢她的宽仁。“你真的很善良,我弟弟没看错人。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更加不愿意看到俞双郁郁寡欢,你也不想,对吗?” 南婷点点头,但眼里还有不少的犹豫。 “如果小双知道你会去看他,一定会失眠的。别让他等太久,在这之前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俞舒本来想早点回去,但南婷一定要留她吃午饭,她就没有推托。 饭桌上,俞舒发现她面前的几碗菜中都有生姜,还有一盘点心上有咸奶油。有生姜的菜她吃了不少,但是咸奶油她只尝了一口就没有再吃。 温老爷子好似一直都在观察她,这让俞舒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了。 用完餐,她就以家里有两个孩子做挡箭牌,结束了这次摆放。 老爷子送她到小溪边,她走之前,老爷子叫住了她。“以后有空可以常来,如果能带着你的孩子们来玩,我会更加欢迎。” 俞舒微愣,反应过来后笑着答应。她当然不可能带着孩子们到陌生人的家里,但是刚刚那一刻,她不想让老爷子失望。 俞舒上车离开,她没有发现,在绿林中,一台摄像机按下了快门键。 回家后,俞舒双脚不离地地忙绿着。她为自己定了一个目标,每天在公司的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这样除去孩子们睡觉的时间,她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他们身边。 她连明天第一天去上班的工作装都准备好了,不像普通套装那样死板,这是色彩明亮的裙装,能带给人轻快的感觉。 “太太,今天的您看起来格外年轻,就像年轻的小姑娘似得。”陈妈见她高兴,也跟着乐呵。 俞舒将笔记本放进包里,一本正经地质问:“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以前不年轻喽?生完孩子后我真的有这么老吗?” 陈妈不知道俞舒是在逗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瞧你,连跟你开玩笑都分不清呢。放心吧,我可是天生丽质,想变成黄脸婆都难。” 俞舒没想到自己厚起脸皮来也能这么不要脸。 主仆在一起有说有笑,再加上两个呀呀呓语的小家伙儿,总是时不时地传出欢笑声。 —— 晶茂酒店顶楼总统套房,奢华的装饰仿若一个水晶宫。 扣扣。 门开了,站在房间内的女人穿着艳红色丝质吊带,和她的唇上的颜色相称。肩头慵懒地搭着真丝披肩,稍稍一动就滑落,露出浑圆的肩头。 门外,轮椅上的男人递上一束花,越过她进入房间。 “你这样私闯女生住宅,可是犯法的。”许璐随手将花丢在梳妆台上,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露出大片。 “是吗?我以为以我们的交情足以像现在这样见面。”俞双的韩语流利到让许璐惊讶,她不知道是,俞双除了韩语,还会七国语言。 对他而言,语言知识基础。 “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许璐仰头喝下一口红酒,举手投足间都洋溢着性感,仿佛连每一次呼吸都计算好的。 “交情当然有了,只是不知道我该叫你许璐呢还是路潇潇?”俞双从她手上拿走酒杯,对着有唇印的那一边一饮而尽。 许璐抿唇轻笑,面色不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但接下来她和俞双的谈话,用的都是流利的中文。 “我听说你现在和你姐姐成了人人羡慕的姐弟,我要恭喜你啊。”许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希望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你觉得我是那种可以为了所谓的亲情而放弃事业的人吗?你不是,我也不是。”他的回答让许璐很满意。 俞双将心中的计划透露了一小部分给她,其中首先第一步是要救出袁子遇,而这需要许璐帮忙。 “袁子遇不过是个阶下囚,费力气救他干什么?”许璐虽然同意和他合作,但是对于他的计划,否决了许多。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得到一个人。 事业对她来说已经步入正轨,她完全可以靠演戏和走秀赚到钱。不必花费太多的精力对付那些人。 “你觉得想让严缙心甘情愿地娶你,最主要的是什么?”俞双吊足了她的胃口,掌握主动权。“最主要的是俞舒。” 如果让袁子遇和俞舒在一起,让严缙捉奸在床,那严缙和俞舒的婚姻也到头了。 “可是俞舒已经生了一对儿女,严缙不可能轻易和她离婚。再说了,袁子遇这个废物,不可能让俞舒跟他睡。” 许璐依然不想费力救袁子遇,她现在是公众人物,不能轻易冒险。 这时,许璐的经纪人打电话来告诉她下午要赶一个通告,让她先准备好。 她并没有到卫生间换衣服,而是转身将睡裙褪去,将自己的后背的线条暴露在俞双面前。 “你现在是在诱惑我吗?”他可不喜欢太会算计的女人,只有单纯善良的女人能让他动心。 许璐穿上内衣转过身来,浓妆洗净,换上的是一张清纯的脸。 “怎么样,我像不像你姐姐,我是说我的身材和气质?” 俞双认真地看了两样,评判道:“如果能收起你骨子里的骚气,就能以假乱真了。” 许璐冷笑两声,换上衣服整理发型。 “以后你要是有空,多来几次,把我培养成一个和俞舒完全一样的人。作为条件,会帮你救出袁子遇。” 两人相视而笑,达成一致。 临走前,俞双似乎是突然想起,留下一句话。“你要是耐不住寂寞,就到远一点去玩,别在这儿。如果被人拍到,结果不用我说了吧。” 俞双指了指床边的杜蕾斯包装袋,按下启动键离间。 许璐捡起包装袋,贝齿咬着下唇露出狠色。她玩不玩男人,还轮不到他来指点。 手机响起,许璐立刻收起狠色,对着手机用韩语答话。 出门之前,她再次对着镜子练习表情,镜子的角落里贴着俞舒微笑的照片,这已经是许璐两年来的习惯。 第一百八十三章她的真实面孔 摄影棚内,许璐穿着云腾旗下服装业设计的名牌服饰,对着镜头做出各种表情。 “停!许璐兮,你做的非常好。下一组拍摄是运动风,到时候会需要你掉在亚伦上做出跑步的姿势,ok?”导演拉来翻译,进行沟通。 此时他后悔当初上学的时候没有学好韩语,让他错失了一个和未来大明星交流的机会。 “导演,许小姐说没问题。” 导演当场夸赞许璐可吃苦还爱学习,不像有些大牌明星爱挑刺。导演说进度拍摄的挺快,所以给大伙儿休息一个小时。 许璐的经纪人兼她的翻译加生活助理沈笑笑,是一名刚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对于经纪人该做的事才刚刚上手,于是总是出错。 “许小姐,我忘了告诉你,真人秀的节目想给你录一个访谈。我忘了你今天要拍摄云腾的广告,离访谈还有二十分钟,刚刚那边跟我来确认我才想起来,怎么办?” 当红模特艾达也是拍摄模特之一,但是她拍的都是低价产品,而不是像许璐拍的高端产品。 “当艺人最可耻的就是答应了的事做不到,以后哪个敢找这样的艺人啊,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艾达针对许璐从第一天拍摄就开始了,如果不是许璐,这个位置就是她的。 “笑笑,你去跟导演交涉一下,看能不能先去访谈,再回来拍摄?” 沈笑笑赶紧去问,许璐低着头隐去眼底的厌烦。 “导演说不可以,这肯定来不及,会耽误拍摄。”沈笑笑急得直转圈,违约的话赔钱是小,失去诚信是大。 这时,许璐突然起身走向台下。 沈笑笑想拦着她,可可见她朝严缙走去时,连忙回来。 严缙是来检验设计部的成品效果,刚要离开发现许璐朝他走来。 她穿着最新设计的旗袍,改良的旗袍精致而且散发着古色古香的味道,让人看了入迷。 许璐先朝他俯身鞠躬,随后向他说明情况,希望他能去和导演说一下,给她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严缙从来没见过哪个艺人会替经纪人求情,动了恻隐之心。 导演当然给严缙面子,当下给了许璐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是他私下找沈笑笑说了,如果两个小时不回来,直接让艾达上。 “我送你们去吧。”严缙看了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而且那儿他也顺路。 “不能麻烦您,我们还是自己打车去吧。”许璐拉着就要上车的沈笑笑,道谢后朝路口走去。 但是等了几分钟,一辆的士也没有。 滴滴。正在这时,黑色奔驰车停在许璐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严缙完美的侧脸。 “那麻烦您了。”许璐上车后,坐在后排位置上。侧脸看向窗外的风景,她的脸正好对着后视镜的位置,能让前面的人看到。 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接受访谈的地方,严缙本来打算离开,但是看到许璐帮笑笑提着化妆盒和各种杂物时,他上前帮忙一起拿。 “谢谢。”许璐的中文不流利,但至少能可以听懂。 等许璐坐在镜头前,严缙才转身离开。但许璐的助理沈笑笑拦住了他。 “严总,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今天许小姐的司机请假了,我也刚回国,很多地方都不熟。能不能麻烦您待会再帮我们送回去?许小姐等下还得回摄影棚拍摄你们集团的服装,所以您就,嘿嘿……” 严缙看了看手表,如果现在不回去,待会进入高峰时段回去就得很晚了。 “严总,您就帮个忙吧。以后你们集团有业务,我会让许小姐优先考虑,行吗?”沈笑笑搓着双手,恳切的让人难以拒绝。 最终,严缙答应了。 他抱着双手倚在墙边看着正在录制节目的许璐,当看到她掩面轻笑时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许小姐,听说你和韩国当红男星传过绯闻,但后来你出面否认了?” “是。” “能跟我们透露一下,让你拒绝如此优秀男人的理由?是你曾说过的你的心上人,就是那位南城本地人吗?” 许璐低头轻笑,笑容有些青涩,当她的目光对上严缙时,脸颊微红。 “我想,这个应该给大家留下一点悬念,等到时间到了,我一定会公开。” 节目半个小时就录制完了,回去的路上,沈笑笑一直在回复网上粉丝的评论。许璐则靠在车门上,眯着双眼在休息。 回到拍摄棚时,导演已经等在门口了。 “许小姐,你可回来了,快快,大家各就各位。” 艾达刚刚在试穿由许璐拍摄的衣服,被导演要求立即脱下来还给许璐。 “不就是一个从韩国整形医院出来的丫头吗,还把她当成宝了。”艾达故意将衣服丢在地上,哼着鼻子走出简易的更衣室。 许璐没有责问她,而是默默地将衣服捡起来,擦干净衣服上的污渍后换上。 这一切,在严缙转身离开时间看到。俞舒还在等他吃饭,他得回家了。 严缙离开后,拍摄并未继续。因为许璐突然肚子疼,要休息。 导演后来决定明天早上拍剩下的部分,让工作人员收拾摊子,并没有过多责备许璐。还有许多男的工作人员关心她,给她倒热水拿药。 漆黑的摄影棚里人都了,连大门都关上了。但原本熄灭的强光灯,突然照亮。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艾达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脸上被人划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 在她的身边蹲着一个背影。“怎么样,爽吗?欺负我不是南城人是吗?” 许璐红着双眼瞪着她,手上拿着一根皮鞭,这是明天要用的道具。 “许璐,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艾达做梦都没想到,刚刚还逆来顺受的女人此时像个可怜虫似得倒在地上求饶。 如果她知道这个女人居然这么毒辣,她刚刚也不会得罪她了。 “千万别想着去举报我,那样你会死的很惨。你的男朋友,就是那个火锅店的小杂工,也会死的很惨。” 看到艾达瞪大双眼恐惧地看着自己,许璐满意地放下鞭子,朝地下车库走去。她今天开车来了,但没人知道。连沈笑笑都不知道,严缙当然就更不知道了。 “你走的时候,把道具放好。明天你就毁约说你不相干了,毕竟你这张脸也没法出来见人。” 许璐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瘆人。 第二天,许璐比所有人都早到摄影棚。看到现场一切都收拾好了,她勾勾唇为自己化妆。 导演到的时候,对她非常满意。昨天的不愉快仿佛也根本不存在。 第一次拍摄圆满完成,导演请大伙儿去吃饭,许璐推托身体还没恢复,一个人先走了。 她驱车去了城郊的寺庙,在大殿后院见到了事先约好的人。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俞远国坐在石凳上独自下着围棋,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地问道。许久,只听见有人靠近,没听到回答,他抬头望去。 目光中的惊诧踏破了他先前的沉寂。“你……” “远叔叔,两年不见,你还好吗?”许璐在他对面落座,笑道。 “难怪我两年来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改头换面了。我还以为你放下恩怨重新生活了,没想到是换了一种更加惊艳的出场方式。”在路潇潇出国前,和俞远国见过一面。她告诉他,总有一天她会再回来,到那时她就不是原来的路潇潇了。 “我现在的名字叫许璐,韩国人。”许璐将自己进入云腾的事告诉俞远国,对方非常高兴。 “我还愁着在公司少一双眼睛,这不,你就正好出现了。”俞远国老谋深算,他见到许璐的那一刻,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许璐爽快地答应了,因为她和俞远国的目的各不相同,联合起来是最好的方式。不过,她有一个条件。 “只要你不是想坐上云腾董事长的位置,其余的事我都答应。” “远叔叔这话说的,我就是一个小女子,除了严缙我什么也不要。” 两人心照不宣,看似亲切的叔侄不过是因为利益维持的关系而已。 “我想从监狱捞出一个人来,远叔叔你也认识,叫袁子遇。” “好,叔叔答应了。” 俞远国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这件事,这让许璐心里有些起疑。莫非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救袁子遇? 要真的这样的话,她这个条件提的就有点吃亏了。 “许璐啊,这回我们真的输不起了。如果你真的想当我的侄媳妇,可得加把劲儿了。” “远叔叔放心,我一定会站在严缙身边的。” 庙里的钟声敲响,惊飞了林子里的野鸟。 —— 俞舒正在家里陪孩子玩,何琪风风火火地冲到她面前,她后面跟着的迟为泽一个劲地护着她,嘴里喊着小心、小心。 “你们这是在闹哪一出啊?”俞舒没想到何琪的蜜月这么块就度完了,她记得两人预计是要一个月后才回来的。 “妞儿,我想死你了。”何琪一把揽俞舒,在她脸上啵了一个。 “何琪同志,好歹你老公我还在这儿呢。就算是女人,我也会吃醋的。”近墨者黑一点儿也没错。迟为泽跟何琪结婚没几天,也成了一个逗比。 “滚一边去,我要跟我的闺蜜分享快乐的喜讯。”何琪一发话,迟为泽就乖乖地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她,别跑别跳。 “这是怎么了,你什么时候成了大熊猫了?”俞舒觉察到不对劲,疑惑地看向她。 何琪神秘兮兮地点了点俞舒的肚子,笑得有点恐怖。 第一百八十四章俞总出马,一个顶俩 “你到底怎么了,有事说话。” 何琪扭扭捏捏半天才开口,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俞舒甩了甩身上的疙瘩,才敢听。 一分钟后,俞舒高兴地想尖叫。“真的是上天注定啊,你们才骗老爷子说怀上了,现在真的怀上了。” 何琪怀孕了,前两天刚检查出来。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迟家还有件喜事。”何琪被俞舒按到在座椅上,让她小心一点。 “你们迟家?这才结婚半个多月,你进入状态很快嘛。”俞舒忍不住打趣她,谁让之前她也一直这么对自己呢。 “去。我告诉你,老爷子的病是装的。” 俞舒虽然感到惊讶,但也为何琪感到高兴。迟为泽的母亲以及没了,好歹家里得有个长辈。这样他们小两口也能多玩两年,不像自己,没有可以依靠的长辈。 两人回来后连家也没回,就直奔严家。因为何琪想第一时间和她分享这个消息。 走之前,俞舒整理了一大箱子自己穿过用过的孕妇产品,还有许多是没穿过的小衣服。 因为之前很多东西俞舒都只准备了一样,现在她每天都给两个孩子穿同样的衣服,扔掉又觉得可惜,正好有了用处。 “真可爱,要是我也能生双胞胎就好了,这样疼一次就能有两个。”何琪还没开始憧憬,迟为泽已经让她的希望破灭。 “孪生胎大部分是需要有遗传基因的,我们家上面十八代也没有出过孪生的。” 何琪一记眼刀递过去,他立即住了嘴。 “如果不是双胞胎,我这辈子都不生二胎,你的明白?” 迟为泽无条件支持。 送走两尊大佛,俞舒换好衣服,驱车去上班。 在这之前,她留下了足够的母乳,还在婴儿房装了监控,这样一来,只要用手机就能看到两个小家伙的情况了。 如果有事,也能第一时间回去。 车上的玩偶是严缙送她的第一天上班礼物,是一只慵懒的小猫,俞舒将它安置在车头位置。 站在公司门口,俞舒感慨万千。她没有告诉公司里的任何人,她今天要来上班。 为的当然是借机检验一下公司内部的情况,如果有磨洋工的,那今天恐怕是最后一天上班了。 坐在前台的女员工已经不是她召来的员工,此时正在逛手机淘宝,见她进来后,只是拿眼神扫了她一眼,就低下头继续讨论那件衣服好看。 待俞舒离开,她们才齐齐抬头觉察到好像哪儿不太对劲。 策划部里七名员工,五名在认真工作,还有两个在玩手游。接待部见到她进去,有一个上前迎接,其他人都在顾自己工作。 其他部门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比俞舒预想的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俞舒用指尖抹了一下桌面,还算干净。看着门外人心惶惶的员工,俞舒按下了内部专线。 “邹正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俞、俞总,您回来了。邹助理他应该去工地了,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是吗?应该、可能,我教你们做事的风格就是这么敷衍?” 俞舒没想到自己辛苦创立的公司,居然会是这样一幅场景,太让她失望了。 十五分钟后,邹正赶了回来,满脸都是土灰。 “俞总,你可算是回公司了,我早就对你说过这边的情况吧,没有你什么事也坐不了。” “你干什么去了?”俞舒将堆积起来的文件一一处理,她从小就养成了习惯,效率是可以根据自己要求提高的。 “工地上缺人包工头让我给安排,我哪儿去找啊,只能自己上了。”邹正有苦难言。 好歹他曾经也是在集团公司当财务经理,后来虽然转行做助理,但还真是第一次做工地上的小工。 “去换身衣服,十分钟后到会议室来。”俞舒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迅速转动。 俞舒伸展了一下身体,没想到第一天来公司就有这么多的工作等着她。在家享受惯了,现在都懒得动了。 十分钟后,她准时出现在会议室。 诺大的会议室里挤满了人,齐刷刷地看向主位。 “今天我本来打算杀鸡儆猴,将那些不负责任的员工辞退。”俞舒没有任何开场白,直入主题。“如果这样的话,你们中有一半以上的人要失业了。” “但是,我想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从今天起,我将陪同大家一起努力,如果再有这种情况,我绝不手软。各部门经理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其余人散会。” 大家都面面相觑,搞不懂状况。这么快就结束了? 邹正还以为至少也得开一个下午的会,然后再辞退几个,树立威风。但这三言两语的真的行吗? 他看了一眼,好像效果还不错。 总经理办公室。 “俞总,这是这几个月备份的策划案,目前有两个工地正在施工。”企划部是整个企业的核心,这些人都是俞舒从设计学院挖来的,一毕业就进了她的公司。应该是一支有朝气、有活力的团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混个日子。 “还有几个方案没有落实?” 企划部经理张超,没想到俞舒不翻看过往方案,而是会问这个。 “七个。” “七个?你们没有能力拿下?还是说,忙到没有时间?”邹正累的双腿酸疼,想坐下歇会儿,被俞舒的目光扫射,即刻站好。 “对不起俞总,我们部门一定在一个、一周之内解决。”张超原本是想说一个月,但是接收到俞舒的目光后,他只能这么说。“俞总,我们时间紧任务重,如果没其他事的话……” 俞舒点头让他离开,接下来是财务部了。 “每次活动的预算都超出预定太多,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推广部给你们预算单?你们直接把钱拨给他们就行了。” 财务部经理没想到俞舒只看了这么一会儿就发现了问题,只能想各种方式解释。 “限你三日之内完善公司财务体系,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件,我从你工资里扣。” 办公室里的越来越少,到中午的时候,才总算都被俞舒打发走了。 “真是气死我了。”俞舒想倒杯红酒,最后还是打开了一瓶牛奶。 “还好,没有病入膏肓,相信在您的正确引导下,我们公司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所谓俞总出马,一个顶俩。”跟这群人混得久了,邹正也变得没脸没皮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俞舒恨不得明天就把公司关了,待在家里天天睡觉。 想归想,她已经开始在脑海里考虑明天要完成的工作。 “太太,您回来了,小少爷刚睡醒,像是在找你呢。”陈妈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替她拿了拖鞋。 抱着严律时,俞舒这一天的疲惫全都消失了。严蓉也醒了,俞舒不得不一手抱一个才哄住了哭声。 护理师说严律有些上火,如果能用金银花泡水喝有很好的缓解作用。 于是,俞舒到后院去摘,那儿有一株开的正旺的金银花。 摘了几朵回去的时候,遇到了陈丽和另一个小丫头在聊天。俞舒这几天太忙了,所以忘了处理陈丽的事。 “这个少奶奶能待多久真说不好,我刚刚看到报道,说先生和那个叫徐璐的女人在一起。你看看,连那个女人去片场都是先生亲自送去的。” 陈丽一边咬着瓜子,一边翻出自己的手机。 严家有规定,凡事下人在上班期间是不允许随身携带手机的。 “哎呀,还真是。这个女人长的真好看,跟少夫人有点像呢。”小丫头捂着嘴惊呼,全然不知道她手中的手机被站在身后的俞舒看个正着。 照片里,严谨坐在驾驶室上,而徐璐和另一个女人坐在后座上。 前天晚上他回来的有些晚,但是他说是下班时有事耽搁了,她也没有多问。为什么严缙没有直接告诉她是因为徐璐才回来晚了?难道在他心目中,自己就是一个吃醋不讲理的女人? “少夫人除了给少爷添乱,还有什么用。”陈丽翻了个白眼,将一堆瓜子壳丢在地上。 “陈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幕啊?告诉我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陈丽笑的一脸得意,她看了看左右无人,才开口道:“前天我无意间听到二老爷在跟别人说先生的事。他说少夫人利用和先生的关系,拿到不少好的项目。所以她的公司即使没有领导人,也照样赚钱。” “我觉得少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她可是名门闺秀,从小学习商道的。” 陈丽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道:“你懂什么,少夫人和先生结婚就是家族联姻,还不是为了钱。连自己女儿的婚姻都能出卖,能教出怎么样的女儿。你干嘛对我挤眉弄眼的,我又没说错。” 直到俞舒站在陈丽面前,她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傻眼了。 “少、少夫人,我刚刚是、是听她说的。”陈丽胡乱栽赃给对方,弄得自己像是无辜的。 那小丫头要解释,被俞舒拦下了。“你先下去吧,我知道谁对谁错,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但是,也不会放纵任何一人。” 陈丽晃了晃身子,直打哆嗦。 俞舒不急着处置陈丽,而是先熬了金银花露,兑了一些放进母乳中喂给严律喝。 书房里,陈丽站的腿都麻了。 “少夫人,看在我帮过你的份儿上,就原谅我这次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以后?”俞舒凉薄的语气让陈丽惊呆了。 她一直都以为俞舒就是个没有分寸的少太太,要不然谁家主子能和下人一起做饺子吃? 第一百八十五章她不是吃素的 “你觉得你还有以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你以为二老爷是那么好惹的人?”俞舒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儿上才提点她两句。 但是显然陈丽没当回事,还觉得她多管。 “你走吧,这是你的工资。不用去和陈妈告别了,如果你不想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话。” 陈丽拿起工资数了两边,揉揉双腿才抬起脚步,临走之前她还不忘给俞舒留下一句‘忠告’。 “少夫人,看在你收留了我这么些日子,我跟你说句实话。男人啊就是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熟话说,家里的永远比不上外面的。” 俞舒侧脸看向窗外的月光,目光带着几分迷离。 一生一世的承诺,是需要用爱守护的。她有信心可以和她爱的男人走过一生。 “听说你今晚不太开心,所以我买了一个礼物送给你。” 俞舒刚刚走下楼就看到严缙神秘兮兮地举着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俞舒好奇地张望,将盒子抱在抱在怀里。她知道有些事藏不住,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如果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 俞舒见他不肯说,就拆开了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个号码牌,11号。 “这是什么意思?”看号码牌的材质是铂金打造的,难道这组数据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得闭上眼睛。” 严缙牵起她的手,走向门外。 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匹纯白色的马,没有任何一丝杂质。马背上已经安好了马鞍,还配了一条上好的鞭子。 “听小双说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喜欢骑马,我托人找来了一匹,院子后面修了一条小道,你想试试吗?” 严缙话音才落,俞舒已经纵身跃上马背。他将马鞭递给她,才嘱咐她小心点,俞舒已经驾马飞驰。 紫色的身影在白色马背上,迅速消失在跑到尽头。 也许是闷得太久了,策马奔腾让俞舒尽情发泄。比起钻石黄金,她更喜欢这件礼物。 第二天,俞舒到公司的时候,不再是昨天那个场面。 大家都做着手上的工作,也有的在休息一角喝咖啡看书。 “俞总,您的方法真有效。”邹正在办公室等她,看见她就竖起了大拇指。 “你应该知道我向来不喜欢溜须拍马的人。”俞舒打开电脑,翻看需要处理的文件。她能在瞬间进入工作状态。 邹正干咳两声,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俞总,有件事可能需要你亲自处理一下。” 两个月前,公司接了一个单子,是帮新秀公司设计他们的办公大楼。设计方案早就敲定了,但是新秀却突然单方面终止合约,理由是设计部为他们设计的logo,暗藏侮辱新秀公司总经理的因素。 本来对于违约的客户,都是交由律政部门处理。或是私了,或是打官司。 但是新秀总经理的老婆在云腾公司当企划部经理,这官司就没法打了,一拖再拖。 现在刚离谱的是,新秀要反告他们没有在规定期限内处理好这件事,对他们的声誉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logo我看看。”俞舒挤了挤眉心,将其他的事先放在一边。 logo是一直简化的河马,这有什么问题吗? “俞总,您看看新秀集团总经理的照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邹正憋着笑从手机里翻出照片,递给俞舒。 新秀总经理长得圆圆的脑袋,光溜溜的脑袋,肥硕的脸,肿大的眼袋,难怪人家会说侵犯隐私了,这和河马有什么两样? “俞总,设计稿制作的时候设计师没见过他,所以这责任也不全是设计部。”邹正实话实说。 “你去跟新秀总经理约个时间,最好是今天,我亲自去会会他。” “行。”邹正等的就是这句,这个麻烦拖太久了,早就该治治了。 俞舒在电脑上调出新秀总经理马人和的资料,仔细研究起来。权衡再三,她不打算打这个官司,想要私了。 十五分钟后,邹正告诉她马老板答应见面商谈,但是只有现在有时间。他分明是故意刁难,而且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开车呀。” “那要带多少人?哪些部门协同?” 俞舒整理资料的手一顿,眼前仿佛飞过一群苍蝇。“我们是去打仗吗?人多就能赢吗?” “谈判也得人多啊,万一他们带了千军万马,我们两个孤身奋战……”邹正不敢在继续往下说,因为某人冰冷的目光已经钉在他身上了。 马人和选的地方是南城有名的茶餐厅,这个地点相比会议室更接地气。 俞舒和邹正到了才发现,他选的是大堂最显眼的位置。在他身后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还有一个小秘专门替他布菜。 看到俞舒的时候,马人和双眼放光,嘴角的菜汁往下滴落。 “你好,马总,我是俞舒。”她以最简短的方式自报家门,只希望快点解决这件事。 “俞总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女中豪杰啊。”马人和用捏过猪蹄的手伸出来想和俞舒握手。 俞舒直接无视,在他对面落座。“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是来和你谈赔偿的。你既然毁约了,那一定是不在乎这些钱。” 马人和将手掌递给小秘,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油渍。“我老婆是你老公企业的员工,那我和你自然也不能算外人,是不?” “滚开,会不会擦啊!”秘书替他用湿巾擦了两遍,又用纸巾擦,纸巾的碎末全黏在他手上了。 如果他不提这层关系,今天俞舒也只问他要赔偿。但是,他连最基本的原则都没有,那她还跟他废什么话。 “马总,请问你夫人在云腾当总裁吗?”俞舒刚说完,在场两人干咳出声。除了马人和之外,还有邹正。 他在心里给俞舒竖起了大拇指,这招太狠了。 “俞总说笑呢,我夫人是企划部的经理,怎么可能是总裁呢。”马人和呛得脸都涨红了,这么一来,跟那个logo就更加形似了。 “原来就是个企划部经理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俞舒端起刚沏来的茶,润了润嗓子。 狗仗人势也得有资格,如果他夫人是云腾总裁,那该退步的就是她了。 马人和也喝了口水,但刚咽下去就跳起来了。他喝的不是水,是醋。 “滚出去,没用的东西,女人办事就这么点本事!”马人和看似在骂自己的小秘,但事实上,他指桑骂槐地在说俞舒呢。“其实想让我撤诉不难,只要俞总能做个有心人。” 马人和一双眼睛瞄向俞舒的胸口,被一盏茶壶挡住。 “男人有手有脚,却像个脑瘫似的,连吃饭都要女人帮忙,真不是个东西。”她可没有指桑骂槐拐着弯骂他,俞舒是直接对着他的脸说的。 “俞小姐教训的是,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不知道俞小姐有没有时间啊?”他的心思全挂在脸上,看了直叫人觉得恶心。 喝了二两酒他才敢这么跟严缙的女人说话,连身边的小秘劝他,都不肯收敛。 “马人和,你觉得就凭你,我会放在眼里?你知道吗,我回去就要给设计部全体员工嘉奖,因为她们给你设计的logo真的太贴合你的形象了。说你像河马,简直侮辱了河马。”俞舒恼怒着起身,将杯子里的谁泼在马人和脸上。 “你,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客户,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就是不撤诉你能拿我怎么着?就算是你老公见到我,也得给我个面子。” 俞舒笑而不语,笑容十分瘆人。 邹正心里清楚,马人和是彻底惹怒她了。 俞舒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出了严缙的手机号。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没错吧。 “你想干什么?”马人和的声音都在打颤。 俞舒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笑道:“我想问问他,是不是见了你真的得给你脸。” 啪嗒,马人和手上的筷子落在地上。“俞总、严太太,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打给严先生,求求您了。” “我不是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俞舒冷眼看着他,手指却悄悄按下切断健。 她只是想吓唬吓唬马人和,让他知道仗着他老婆的威风,他也不可能落到半点好处。但就在这时,电话接通了,手机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 韩语:你好。 手指已经按下,电话挂断了。 “俞总,你怎么了?”邹正见她不太对劲,刚刚还意气风发,一眨眼就失了神儿了。所以推了她几下。 “马人和,如果你还想打官司,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对付你。如果你想睡得安稳些,按照合同赔偿损失,对你来说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说罢,起身离去。 邹正愣了一会儿才跟上,走之前戳着马人和的脸咬牙切齿地点了几下。 回公司的路上,邹正感觉空调越来越没有效果了。 “去云腾。” 奥迪车在非转弯区域90°大转弯,险险地避开发生交通故事。 邹正看了一眼换到驾驶室的女人,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您慢点,我恐飞车,我的祖宗啊。” 云腾集团门口,俞舒重拨了几次,严缙的手机关机了。 “老大,您想做什么?该不会说……” 这次,俞舒坐的是严缙的专用电梯。不再像上次那样挤得连气都喘不出。 秘书办上次为难她的职员不在了,也没有再上前拦着她。 “你们总裁呢?” 俞舒从办公室出来,发现严缙不在。助理说从早上起就没再见过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心情不好的时候得花钱 在电梯口,俞舒见到了许璐。 “严太太,你好。”许璐的中文比原先进步了很多,但还是有些生硬。她穿着白底粉案的连衣裙,可爱又不失大方。 尤其是她的笑容,让人难以抗拒。 “许小姐为什么拿着我先生的手机?”俞舒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严缙的手机上有她亲自画上去的logo,俞舒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一天都会跟logo有关。 “是这样的,早上我和严总一起喝茶,他把手机落下了,所以我现在给他送过来。”许璐说的很急,仿佛是担心被误会。 但她多此一举了,从她坐严缙的专用电梯上来,就足以被误会了。 秘书办的所有员工都围在一起,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悠。正室和小三之间的掐架,可是所有女人都爱看的。但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得另当别论了。 俞舒后悔像这样不打一声照顾就冲来,她不是那种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而且她也相信严缙不会做地不起他的事,就算全世界都告诉她,她也只相信他亲口说的。 也许是因为刚刚被马人和气得够呛,所以才让她失去了理智。 “他总是爱丢三落下,谢谢许小姐特意送来。”俞舒摊开手掌,示意要接过手机。但,许璐却足足愣了十秒钟,才将手机交给她。 “不客气,请你一定要转交给严总,说不定他有重要的事需要用手机联系。”许璐坐电梯下楼,进去的时候还特意询问俞舒要不要一起下去,被拒绝了。 邹正捅了捅发呆的俞舒,示意她还有员工在偷看。 “都去忙吧,我只是突然间想起他了,让你们见笑了。”俞舒拿着手机按下电梯,下楼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尽失。 “严总也真是的,就算许璐长得漂亮也不该和她搅和在一起啊,我最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了。”邹正只顾着抱怨,却没过脑子就说出这些话来。当他感觉到脖子一凉,才发现俞舒的目光似是要杀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和别人搅和在一起了?乌鸦嘴!我老公那么完美,有几个女人眼馋,这很正常。” 女人之间的第六感告诉俞舒,那个许璐对严缙有意思。正在费尽心机制造和严缙在一起的机会。她突然想起陈丽被辞退前说的那番话,脸色愈加阴郁。 “可是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女追男隔层纱。”周正不怕死地继续说道。 “文采不错,要不明天去策划部上班?”俞舒朝他翻了个白眼,走出电梯。 邹正追在后面解释,俞舒则快步走向停车场。 当她看到奔驰车从她眼前晃过时,她僵住了。 刚才在车上的除了许璐,还有严缙。 “俞总,你怎么了?”邹正没留意刚刚从眼前开过的车,只发现俞舒有些不太对劲。 “我没事,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早已过了中午,但她却忙到连饭都没时间吃。邹正将她神色有异,又不敢追问,只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很多饭店都已经歇息了,于是邹正找了一间小饭馆,卫生情况都很不错。 “俞总,下午你的行程是去哪儿?”邹正的面里放了辣椒,吃的他眼泪都被辣出来。 俞舒尝了两口连咸淡都尝不出来。“回公司吧,把合作商请到公司来,两个小时后之后送我回家。” 邹正抬头见她脸色疲惫,心不在焉,突然看到店里有刮刮卡售卖,于是就想到了一个让她心情变好的方式。 “俞总,今天这顿饭我请客,但是这刮刮卡得你买单。比赛看谁刮出来的奖金多,怎么样?” 俞舒看了一下说明书,觉得没意思。两元钱一张刮刮卡,怎么可能中大奖,都是蒙小孩玩的。 “你是不是觉得运气不如我,怕了?”邹正将刮刮卡装进纸箱里,从里面拿出一张,用硬币刮开。“看,我中了两元,保本了。” 俞舒将他为了这点钱玩得很嗨,随手也拿了一张,刮开却是四个字,谢谢惠顾。 “看吧,我就说心情不好的人,运气也会变得不好。瞧,我又中奖了。” 他越是挑衅,俞舒就不服输。 一个钟头,两人在饭店刮了一箱刮刮卡。中奖率很高,但都是一些零碎的小奖。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花钱,以后心情不好你就叫我,我也陪你刮,”俞舒甩了甩酸涨的胳膊,心情好了许多。 “同意,但是前提是必须你买单。谁让你是我领导呢。”邹正厚着脸皮说道。 两名服务员在帮他们登记中奖的金额,结果统计完之后,他们只需要再付两百块就行了,还能拿到店里赠送的消费满额奖品,一艘皮划艇。 所以这么算下来,俞舒不亏反而赚了一些。 “等等,这儿好像落了一张。”俞舒捡起掉在桌子上的刮刮卡,用硬笔随手刮了一下,露出一串零。 “你之前说,大奖是多少来着?” “十万啊,我看说明书上是这么写的,怎么了?”邹正凑上前去看,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老板娘眼红地问道:“莫非真中了大奖了?” 这些奖卡虽然不是从他们店里兑的,但从来没人中过大奖。老板娘也砸了不少钱试过,不赚反亏了。 “没有,我哪儿有那手气。邹正,先走了。”俞舒将奖卡随手丢进包里,心情跟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她确实得谢谢邹正,所以她觉得奖金应该一人一份。 “老大,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唯一的。”这家伙抱大腿的功夫简直是一流的。 回到公司,俞舒亲自和唯爱、动感等大公司的代表商谈合作。 “俞总,真羡慕你,事业爱情双丰收,还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做女人做到这份儿上真是值了。” “是呀,我可听说严总他非常疼爱老婆,你还能出来创办公司就能看出来了,别人家的太太都只能呆在家里。” 聊完了公事,女人们爱攀比的个性就暴露出来了。从表面看,她们是在夸俞舒。但其实还有一层深意,不是谁都能听得出来。 像严缙这样的身价,根本就不需要老婆出来开公司。但是俞舒却要抛头露面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身边的关系自然就乱。 她们含沙射影得想说,俞舒其实并不得严缙疼爱。毕竟,她们第一次结婚就是因为商业联姻,离婚是因为没有感情。再次复婚,动机就不得而知了。 “我觉得女性未必就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严太太这一身份,不是我自己选的,而是严缙附带的。那觉得女人可以有很多面,创立自己的品牌,这也是展现女性独立美的一面。在外,我能决定上亿的项目。在家,我就是严缙的太太,孩子们的母亲。” 提问的几个女代表目瞪口呆,她们完全不敢想象女人真的可以事业、家庭兼顾。 在场的男人,都向她投递欣赏的目光。 回到家,就是俞舒和两个小家伙的亲子时光。时间过的真快,孩子们以及满两个月了。 何琪偷偷从迟家溜出来,来看她的干儿子和干女儿。 “律儿,你觉得干妈漂亮呢还是你妈咪漂亮?” 俞舒无语地直翻白眼,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转头看着她咯咯直笑。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妈咪是你爹地的女人,你以后得娶别的女人做媳妇。” “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跟孩子说这些。”俞舒真是拿她没办法,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他们又不懂,怕什么。” 俞舒正要好好给她上上育儿课,告诉她婴儿有自己的思想,能听懂外界的语言。这时迟为泽追媳妇来了。 听他说,迟老爷子特意给何琪请了育儿专家授课,好让她以后不会手忙脚乱还收吗也不懂。 但是每次上课,何琪都在睡觉,所以什么也没听进去。 “妞儿,你收留我吧,我不想回去了,快被烦死了。”何琪靠在俞舒身上装可怜,不知道还以为她在迟家受苦。 “只要你老公同意,我公司里正缺一个扫厕所的阿姨,你要去吗?” 迟为泽感激地五体投地,他就想让俞舒帮何琪死了这条心,安心待在家里养胎。 “小舒,听说严缙送给你一匹白马,你不介意借我骑骑吧?”何琪相处一则是一则,用迟为泽的话说,他的小心脏经常处于上不去下不来的状态。 “等你生完孩子,我也送你一匹,现在你真的不适合运动。” “是吗?那你昨晚还让我骑在你身上,呜呜……” 俞舒脸色羞红地转过身去,她早知道何琪什么都敢说,但是闺房之事当面说出来,难怪迟为泽要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要不然谁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严缙怎么还不回来?”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迟为泽以为严缙早该回来了。 “不知道,可能忙着吧。”俞舒去厨房亲自下厨,何琪说想吃辣的,在家里迟为泽不让她吃,说孩子生下来之后会容易上火。 俞舒刚进厨房没多久,严缙就回来了。 迟为泽将何琪打发去厨房,让严缙去书房,说是有话要谈。 “怎么了,是不是你媳妇又给你惹事了?”严缙脱掉外套扯掉领带,挽起衬衣袖子,为自己到了一杯水。 “我媳妇听话着呢,是你媳妇怎么了,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迟为泽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目光紧紧盯着严缙。 严缙和俞舒可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夫妻,没想到也会闹别扭。 第一百八十七章男人欠管 “她怎么了?”严缙刚刚抽出的雪茄又放了回去。 “谁知道呢,但是我觉得你不去晚上可能会睡到沙发上去。” 迟为泽脸上不全是担心,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吃饭的时候,严缙将俞舒喜欢吃的菜夹进她的碗里。“多吃点,这两天看起来都瘦了。” “好,你也多吃点。”俞舒笑着回道。 严缙看着迟为泽,意思是说,不知道就别瞎说。 迟为泽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咳了两声。“媳妇,你也多吃点,不过要少吃点辣的。” “你再叽叽歪歪我就不吃了,哼。”何琪将菜端到自己面前,和俞舒两个人吃。 陈妈上菜时没忍住说了一句酸儿辣女,何琪就对迟为泽不依不饶了。 “原来你一直不让我吃辣的,是担心生个女儿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何琪给你声孩子已经不错了,你还重男轻女。” “我真是冤枉啊,我只是不想孩子一出生就上火。没有重男轻女,你想多了。” 俞舒叹息一声,默默地端了一碗菜,到小餐厅去吃。严缙随后也跟来了,手上端着的菜都是俞舒爱吃的。 因为他们知道,经过何琪夫妇的唇枪舌战之后,那些菜都不能吃了。 “这两天你少入冷水,刚刚我看你在厨房洗菜,多注意一下。” 靠窗的小餐桌是结婚的时候俞舒布置的,她说不喜欢吃饭的时候离得太远,连对方的表情都看不到。 但是这桌子实在太小,放不下几碗菜,所以后来一直闲置没用。 “为什么不能碰?”没有外人在,俞舒的态度就没有之前那么随和了。 严缙语塞,抬头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时,愣了几秒。“你的大姨妈不是快来了吗?” 俞舒闻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严缙等着,她才不得不说:“大部分产妇在喂母乳期间是不会有大姨妈的。” 虽然严缙了解的不够清楚,但至少他记得日子,这一点让俞舒心里转暖。 “我下次一定多看这方面知识,你别生气好不好?刚才迟为泽说你不开心,我以为他搞错了。” “你没搞错,我确实不开心。”俞舒的直白让严缙感到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 “我很吃醋,你的手机落在别的女人手上,你还让她坐专用电梯。最让我不开心的是,你亲自开车送她。既然你那么闲,以后上下班都由你来接我,我是你老婆,这要求不过分吧?” 俞舒一口气说完,才觉得内心舒坦一些。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严缙神情凝重地说道。 “不需要解释,我相信你和她没什么事。我只是告诉你,我因为这些事不开心,仅此而已。这样,你以后也能改进。” 严缙不仅不反思,还在那儿笑。 俞舒该说都说完了,饭也吃不下了,起身去儿童房。 越过严缙时,她的手掌被人握住。“老婆,我以后保证改。但是,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这是什么意思?是想一直让她吃醋? 大战几百回合的何琪夫妇,最终当然是何琪赢了。 “男人就是欠管,要不然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何琪往嘴里塞进一根香蕉,连气都不换,一口口咬了大把根。 这让坐在旁边的人感慨,幸好她嘴里的是一根香蕉。 “你这个观点我也同意,但是我觉得有自律性是最重要的,总不能天天待在老公身边管教吧?” 结婚前,她以为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会很浪漫。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结婚就是磨合,有些人需要磨合一辈子,有些人磨合到一半觉得不合适分了。 她也曾以为自己的另一半,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但这根本就不可能,他不去招惹别人,但总有一些苍蝇喜欢叮来叮去,最后一旦出现裂缝了,苍蝇就得逞了。 总而言之,生活百态,你永远猜不到等待你的将是什么。 “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怨妇。”俞舒更换瑜伽的姿势,一边还逗弄着两个孩子。 “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怨妇了,看见迟为泽就来气。国外的孕妇能上班,能游泳,到了他们迟家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果让我在家里待十个月,我一定会去精神病院的。” 俞舒轻笑,她说的也不全是错的。 书房里,两个男人也同样在谈论这个话题。 “严缙,你怎么能让俞舒去上班呢?我听人说,她今天就把马人和给搓圆了。硬是从他这马扒皮手上拿回了几十万的违约金。你知道外界都怎么说你媳妇吗?” 严缙摊开手,示意他往下说。 “商界独孤求败啊。”只要她出马,别人都不敢跟她抢生意。她连对手都没有了,可不就是独孤求败吗。 “这么厉害?那我应该感到自豪啊,谁家媳妇有我家的厉害。上的了商场,下得了厨房,能洗碗做羹汤,也能指挥上亿的生意,这么好的媳妇到哪儿找去?” 迟为泽经他这么一说,觉得有点道理,但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你就纵容吧,现在连我媳妇都要求出去上班,你让我怎么办?不如你把我们两夫妻一起收了吧。” 自从结婚后,迟为泽就一直在家里陪何琪。但越是待在一起,就越是吵架,所以他今天来也想和严缙商量这件事。 “你来可以,但是你老婆还是算了吧。”之前迟为泽就在云腾工作,和严缙也合作默契。但是何琪现在身怀六甲,实在没什么职业适合她做。 迟为泽也明白,云腾里面没有坐着数钱的职位。但是迟家的生意,她又不愿意打理,真是愁死他了。 “不然去你媳妇公司?她们是好朋友,而且我家何琪不用发工资,给她一间办公室就行了。” 严缙耸了耸肩,“这个你得自己去问我媳妇,毕竟她的公司我没份儿。” 迟为泽鄙夷地丢了个眼神给他,盘算着该怎么去说。 见他拿出雪茄,迟为泽先拿了一根点燃,又凑上去给他点燃。 房间里烟雾弥漫,迟为泽看见严缙眉心紧锁,问他是不是公司除了什么事情。 严谨打开笔记本,将屏幕转向他。 “这条新闻已经发出去了?”迟为泽随着内容往下滑动,目光瞬间沉冷。 “没有,我拦下了。但是恐怕拦不住太久。”他的声音冷漠而低沉。 南城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触碰他的逆鳞,究竟是谁这么针对他呢?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你还记得傅青阳吗?” 严谨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目光逐渐凝冰。“当然记得,严桩丞的一条狗。” “他现在在报社做主编,消息渠道自然就多。” 迟为泽见他眼中看不到意外,知道他已经想到是他了。 严桩丞这招真够狠的。 他没有出面抢位子,却在暗地里发动那些对严谨不满的股东甚至员工,采集他们的证词。更有甚者,还指证严谨参与军火生意,和三陪小姐有不正常关系,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等等。 这还不够,还跟踪俞舒拍摄到她去温家的照片,大肆篡改事实,添油加醋地说俞舒是替严谨去找温老搭建军火交易平台。 还有严谨送徐璐去片场的照片,同样被制造不假事实。 这些稿子只要其中一篇泄露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目前云腾最大的面料供货商蓝悦突然终止合约,我怀疑也是他幕后搞的鬼。”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迟为泽觉得这个时候去帮他的忙,真是太对了。他知道严谨不会主动提出让他去帮忙,更不会将公司遇到的困难告诉俞舒或他。 “先找到合适的供货商,等腾出空闲了再反击不迟。” 这话说的容易,南城像蓝悦这样大的面料商没几个。主要是面料等不起,订单都有交付日期,如果延误订单,被罚违约金就会超过上亿。更别提那些出口的订单了。 如此恶性循环,云腾的经济链就会受到影响。 他为这件事专门召开了会议,但是那几个老头儿幸灾乐祸都来不及。 “你们也该有一个自己的面料加工公司了。”迟为泽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但通过这次教训,亡羊补牢也好。 “我么跟你说过,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开始筹备了,厂方刚刚开始建造就发生了这件事。一半以上股东不希望云腾在建设别的工厂,我是用自己的钱投产的,只有俞舒知道。” 严谨挤了挤眉心,驱走烦躁。 严桩丞现在足不出户就能对付他,这一点让他觉得很挫败。就算出了事,严桩丞不用负任何责任。 而他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牵扯出整个董事会。被绑住手脚的感觉,让他更加不爽。 严谨回到房间,发现里面灯还亮着。 俞舒低头坐在床上,手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走到床边,他才发现她手上的是一圈圈毛线。 “帮我绕线,手伸进这儿。”俞舒将毛线套在他手上,然后绕成团。 黄色和蓝色毛线手感很软和,从手上划过时有些毛茸茸的感觉。 “你做这些干什么?” “当然是织毛衣啊,这都看不出来,你真笨。”俞舒将卷好的线团放进袋子里,再绕令一团。 两人面对面坐着,近的能看到她脸上的认真。“不要那么辛苦,多买几件就好了。” 他舍不得她晚上还要忙碌。 “我曾经很羡慕那些穿着妈妈织的毛衣的同学,那时候我就在想,一定要为自己的孩子织毛衣。不管好不好看,只要暖和就行了。” 俞舒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令严谨看呆了。 “那能不能给我也织一件?”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 暖色调的水晶灯下,俞舒织毛衣,严谨在她旁边看着。偶尔目光的撞到了,莞尔一笑。 第一百八十八章再见,身份已不同 周末,俞舒买了菜去看俞双。最近他都没给她打电话,俞舒放心不下。 “大小姐,你回来了?”任妈见到她,喜出望外。 “小双呢?”将菜交给她,俞舒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 “少爷在书房呢,小姐你要上去找少爷吗?”任妈欲言又止,目光躲闪不定。 俞舒点头道了声是,她连忙拦在走廊口:“小姐,少爷有规定,但凡是有人找他,必须先通报他。所以能不能请你先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俞舒虽然不悦,但也没有为难任妈。独自坐在客厅等着,她能体谅任妈是因为她知道照顾俞双也不容易。他自从受伤后脾气就一直不太好。 正在这时,俞舒听见一楼右侧的房间传来吵闹声,她缓步上前去看。因为俞双的腿不方便,所以他的房间就搬到了楼下。 任妈低着头在道歉,双手捂着右脸颊,嘴里一个劲得在道歉。 俞双的脸被她挡着,只能看到轮椅上的双腿。 “小双,怎么了?” “你先下去吧,没什么事就在自己房间里呆着。”任妈退下后,俞双启动轮椅到俞舒面前。“姐,你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门口接你啊。” 俞双的笑意温暖似四月春风,但俞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问了一些有关俞氏的情况,俞双都一一回答了。从他的谈吐间,可以看出他很自信。俞舒也就放心了。 她带来了材料,打算给俞双做他最喜欢吃的甜点,酒酿丸子。她把材料端到客厅,一边搓丸子,一边和他聊天。 当她去厨房拿盘子时,发现任妈正在抹眼泪。发现俞舒时,她匆匆躲到角落里。 “任妈,我知道小双的脾气不太好,辛苦你了。”俞舒将纸巾递给她,拉着她坐下。 “大小姐,我没事,就是做饭的时候熏了油烟。” 俞舒也没揭穿她,而是拿出一些钱塞给她,让她寄回家去。“我知道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大学,这钱就当是我的红包。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还请你多体谅他,帮我照顾好他。” 拿钱做事本就是应该的,但俞舒却尊重她们这些下人,任妈感激地无语言表。“大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从厨房出来,俞双问她为什么去了怎么久,俞舒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小双,听说你和陈世雄在合作?”俞舒看似无意得随口提到。 俞双笑容一滞,抬起脸的瞬间,依然是笑容不变。“是,他这个人虽然作风不太好,但还算有点信誉。我才接手俞氏没多久,找个生人不如找他。” 俞双的回答让俞舒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今天来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是姐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一个人住在这儿我不放心,要不你跟我搬去严家住吧,我也能随时照顾你。”俞舒话到了嘴边,又转回去了。她知道俞双心里想着南婷,但是南婷既然不肯见他,她也不能违背她的心意。 再者,这段时间俞双忙着接手俞氏,心理压力也大,所以不想让他心里有太大的落差。 “你别总当我是小孩子,要是我真跟你去了严家,那不让别人笑话死啊。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让姐姐担心。” 姐弟两相视而笑,气氛温馨。 这时,俞双的手机响了,俞双递给他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名字,tie。 俞双接过电话,并没有直接接听。“姐,我先去一下书房,你慢慢做。” 俞舒本来想帮他推过去,但被俞双拒绝了。她听见他接听电话,说了一句话后才转进书房。 他的原话是:“还没到十五,你急什么急。” 俞舒虽然充满疑虑,手上还是搓着圆子。只是脑海里一直回想俞双拿起手机后,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鹭。 该吃饭了,俞双还没出来,她到书房去找他。 透过书房的雕花玻璃窗,俞舒看见他手上拿着印章,往支票上盖章。 这些东西不是应该在财务那儿吗?他这张支票又是给谁的? “是谁?!”俞双发现门外有人,匆匆将东西锁进抽屉,言语间更多的是扈气。 “是我,小双,可以吃饭了。”俞舒没有进屋,只是在房间外喊道。 俞双的表情没法在瞬间改变,所以也就导致他此刻的神情非常古怪。 饭后,俞舒开车回家,走之前给俞双准备了几样点心,想吃的时候只要拿出来热一下就可以了。 开到半路,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三个字母tie,也许这根本不是英文字母,而是拼音。 tie铁,铁豹。 前段时间,俞氏股东找她时,也提到过俞双和走在一起,原来是真的。 俞舒将车停在路边,想找人问问这件事,可想来想去,唯有一个人能帮这个忙。 温子严。 严缙说过,就连都要给他面子,那他自然就能查到这些事。 俞舒调转方向,前往温家。 她的到来,让南婷很意外。但,俞舒却不是来找她的。 “温爷爷他在休息,要不你等一下?”温子严有午睡的习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打搅他。 “我有急事想找他。”如果回家晚了,家里的小家伙们就得挨饿了。 南婷为难地看着管家,后者也束手无策。 “俞小姐,就算国家领导人来了,也只能等……”管家话没说完,房间门开了。“那,那你就进去吧。” 俞舒管不了太多,赤脚走进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一眼就能全部看见,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相框架,其余什么也没有。 温子严坐在床上,苍老的脸和抖擞的精神让人猜不透他的年纪。 “温老,你知道铁豹吗?我有件事想麻烦你帮忙,帮我查查我弟弟和铁豹是不是有往来?”俞舒的直接让温老爷子感到诧异。 “就算查到了你又能怎么样?” 是啊,就算查到了她能怎么样?俞舒在门口唯一的木桩凳上坐下,目光开始迷离。 她将俞氏交给俞双,是希望他能从事业上找到自尊心,也希望他能变得更加成熟。但不希望他和沾染上任何关系。 如果他守不住俞氏,她又能如何? “你啊就是爱操心,和我一样。”老爷子平淡地讲起了过往,俞舒就这样静静地听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后内心有一阵淡淡的忧伤。 老爷子也曾严厉要求自己的儿子在商场得天独厚,但他却无心商场,只想儿女情长。 说到他被自己逼死的时候,老爷子非常平淡,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选?”俞舒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她只是很想知道答案。 “人生没有如果。” 从温家出来,俞舒的内心十分惆怅。她告诉自己,不管俞双在做什么,她都要支持他,信任他,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南婷跑出来追上她,上气不接下气。“舒姐,我、我想回到俞双身边去,可以吗?” 其实刚刚她和老爷子说的话,南婷都听到了。她担心俞双,想去他的身边照顾他。 “当然可以了,我先替小双谢谢你了。”这是今天唯一让她感到高兴的事。“但是,如果小双问起你这段时间的事,你最好能别告诉他。” 俞舒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是温家而不是其他普通的人家。 “好,我这就去向温爷爷辞行。” 看着南婷欢快的背影,俞舒突然间替老爷子感到悲伤。又一个能陪他的人走了,他应该会很孤单吧。 双休日很快就结束了,俞舒又恢复了两点一线的平淡生活。 但是当她路过一栋大厦时,踩下刹车。 这条路是她去公司的必经之路,以前从来都不会转头看向那个方向,今天突然就看了一眼,没想到居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后面的车辆拼命按喇叭,俞舒将车停在路边,朝那个身影走去。 他正在卖力地扫地,口袋里塞着一块旧毛巾,双手套着手套,扫几步楼梯就用旧毛巾擦一下扶手。 侧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用衣袖一擦,就继续干活。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直到他扫到最后一阶台阶,才转身想喝口水。 “你……”他目光中带着惊诧、欣喜,最后转身要走。 真的是他。 “你等等!”俞舒追上他,将他拦在走廊里。“子遇,你怎么在这儿?” 他明明在牢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袁子遇目光躲闪,还用手遮挡自己的脸。“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一名扫地的。” 俞舒动手拉下他的手,让他面对自己。 “别,我手上很脏,别弄脏了你的衣服。”袁子遇退后两步,才敢用正眼看着俞舒。 这样的他,让俞舒觉得他很可怜。 袁子遇坐在台阶上为俞舒解释,他因为举报有功,加上他的律师提起诉讼,所以他可以提前结束牢狱生活。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工作?”俞舒看到他身上穿着清洁工的制服时,替他觉得惋惜。不管是在大学里,还是走上社会之后,他都是一个风云人物。 并不是她歧视清洁工的工作,而是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归属。她并不认为,这份工作是袁子遇的归属。 “我现在有案底,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就不错了。”他挠了挠头发,笑得有些无奈。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他有一对文凭也不能让他找到一个像样的工作,因为他有案底。 谁都不希望用一个坐过牢的人,不论他是因为什么而坐牢。 第一百八十九章暖心的快递 “你的理想呢?你的梦想呢?你下半辈子就只想做一名清洁工?”俞舒气恼地质问他,换来的却是他无奈地叹息。 “袁子遇,没想到你竟然连志气都没有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踩着油门飞驰而去。 一个上午,俞舒都无心工作,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到袁子遇那儿。 她就是想不通,本来很要强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俞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儿不是让你签名,这儿才是。”邹正指了指合同上的一处,小心翼翼地问道。 从俞舒进公司他就感觉到了,她心事重重,连签名都签错了地方。这可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她从来都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公司,所以今天下面的员工也在议论纷纷,想知道是谁让她开了先例。 “我没事,重新打印一份给我。”俞舒将合同合上,靠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他们正在听故事,时不时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每一次心底装满了事的时候,她就看看一双儿女,瞬间就能释放一切。 “俞总,你上次说想招聘一位行政总监,今天下午会有几个人前来应聘。”邹正将行程表放下,藏起好奇退出办公室。 俞舒随手翻了翻前来应聘那些人的资料,学历都很高,但却没有多少实践经验。如果招这类人,她还得重头教起。难道就没有直接可以上手的人了吗? 突然,她脑海里闪现了一个人,但是不知道他肯不肯答应在她手下工作。 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了,俞舒却没有胃口。她想处理完手上的事,然后随便出去吃点,或是让邹正去带一点回来。 这时,有人敲门。 “请进。”她头也不太抬,一心只想着工作。 “请问你是严太太吗?我是送外卖的,你先生为你点了满汉全席,请你签个字。” 俞舒闻言抬头,笑容四溢。“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打算饿肚子?是不是想让家里两个小宝贝也跟着饿肚子?”严缙将饭菜都放在办公桌上,亲自将筷子递上。 “你是担心我啊,还是担心孩子们?”俞舒明知自己这样不讲理,但还是要逼问他。 “都担心。” 这个回答明显不是俞舒想要的,于是,严缙又补充道:“没有你哪儿来的孩子们,当然是更关心你了。” 这话听着还算舒服,俞舒的胃口也有了,接过筷子就大快朵颐。 “你慢点吃,别噎着。”严缙替她盛好汤,先放在一旁凉着。剥虾、剥蟹的忙个不停,而俞舒的碗里堆的都快放不下了。 “你吃完快走吧,不然被员工看到不好。”俞舒满嘴都是东西,说起话来也含糊不清。 严缙指了指门外,道:“你说的员工是指他们吗?” 门外,本该全都出去吃饭的人全都堵在那儿,每个人都笑得有些奸诈。 俞舒不知道,严缙在来之前就告诉邹正了。而邹正呢,又将这个消息卖出去了。 于是,大伙儿为了看严少疼爱老婆的戏,全都饿着肚子呢。 俞舒恼羞成怒:“都这么闲吗?要不然今晚所有人都加班得了。” 刚刚还在看戏的人,一股脑儿全都回自己桌子上泡泡面吃,只有一人还堵在门口看的津津有味。 “邹正,你想进来吗?” 被点到名的某人笑得一脸献媚,头成了捣蒜器。“俞总真是体恤属下,整个南城都没有你这么好的老板了,严先生除外。”邹正一发现情况不对,就连忙补充了一句。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倒点水来。”俞舒假装没看到他哀怨的眼神,夹了肉递到严缙的嘴里。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邹正无奈地为她打了水,和其他人一样泡了泡面。 泡面是俞舒为大家准备的,为的就是有些员工工作太忙,来不及吃午饭。 “再多吃点,要不然下午就没有力气了。”严缙为她夹了不少菜,这样还剩了好多。 “我实在吃不下了,再吃下去我就变成猪了。”俞舒摸了摸突出的小肚子,后悔刚刚没控制住嘴。 “你要是猪妈妈,那家里那两个就是小猪宝宝,我觉得还挺贴切的。”严缙递了纸巾给她,见她生气没接过,他索性亲自上阵为她擦拭嘴角。 外面传来一阵阵尖叫和惊呼声,俞舒一转头,他们就散了。 “我走了,如果以后不想出去吃饭,打个电话,你的专用快递就会送上门了。”严缙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所以不能继续留下。 “对了,你……没事,你路上小心点。”俞舒原本想将心里的事告诉严缙,但是考虑了一下决定以后再说。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严缙拿外套的手一顿,改为环住她的腰。 “哪儿敢啊,你可是我的专用快递,我怕你以后不给我送饭吃。”俞舒努力分隔开两人的距离,还要用目光威胁外面的员工安分些,别拿着手机当相机。 “你怕什么,我们是夫妻,就算当众做一些亲密的事,也没人敢说什么。” 危险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俞舒紧张地透气都变得很困难。他说的貌似也有点道理,但毕竟这是她的公司,这么做不太好吧。 而且,被员工看到会影响她的威严,以后谁还肯听她的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严缙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就松开了双手。 就这么一下就没了?俞舒低着头,不想让严缙看到她眼睛里的想法。 严缙终于走了,俞舒却没有工作的心思。 刚刚她本来是想告诉严缙,她把袁子遇请到自己的公司做行政总监行不行。但转念一想,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老婆的前男友在自己老公的公司里上班,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所以,她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为袁子遇另谋他处。 之后的几天,她每次开车经过那栋大厦都会下意识看一眼。袁子遇每次都背对着她在扫楼梯,口袋里还是放着那块旧毛巾。 这天,她突然接到俞双的电话,让她周末去吃饭。听得出来他心情不错,俞舒猜是因为南婷的关系。 严缙和迟为泽约好和鼎盛集团总裁吃饭,谈的自然说面料供应问题,但没有俞舒细说,所以俞舒只能一个人回俞宅。 这一次回去,俞舒特意带着两个孩子,三个保姆浩浩荡荡地回去。 “哎呦,小少爷和小小姐真好看,小少爷长得很像大小姐,小小姐长的像姑爷。”任妈出来迎接,高兴地看着两个孩子。 听她说,这些天俞双的心情都不错,主要是因为刚刚住进来的南婷小姐。 因为温老爷子不舍,南婷到昨天才搬过来。 “姐,快进来看看。”俞双满脸微笑,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在他身后放着一张婴儿床,这是特地为双胞胎准备的小床,大床里面分隔成两张小床,互相有能看见。 “我们只是偶尔来一下,不用特意买的,太浪费了。”俞舒将两个孩子放进去,就坐在俞双身边数落他爱花钱。 “怎么能叫浪费呢,说不定以后我也生一对双胞胎,这样就能用了。”看的出来,俞双是真心喜欢孩子。 “你生?我看还是让南婷生吧。”俞舒看见南婷从厨房走来,故意说得响一些。 “姐,你胡说什么呢。”南婷涨红了脸,削起了苹果,目光时不时地看向俞双。 吃水果的时候,两人相互谦让,吃饭的时候,俞双一直在给身边的南婷夹菜。吃晚饭,南婷还像以前一样,给俞双擦手擦嘴。 “看到你们这么相爱,我就放心了。”俞舒趁南婷去帮忙照顾两个小家伙,悄悄对俞双说道。 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愿还未完成,就是俞双的婚事。如果能看着他生儿育女,她也算是彻底放心了。 俞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有自己的顾虑。“我是一个废人,不想耽误她一辈子。可是我又离不开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握住他的手掌,俞舒一字一句地强调:“你不是废物,你是我的弟弟,也是俞氏集团的董事长。你别很多人都要聪明、善良、有爱心。南婷需要你去找她一辈子,如果你不想以后后悔一辈子,就早点娶了她。” 俞双回握住她的手,姐弟两心意相通。 这时,家里突然来了客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 俞双带那人去了书房。 “姐,小孩子真好玩。”南婷没有察觉到俞舒的异样,逗弄着两个孩子。 因为上次的事情,俞舒对这件事非常敏感。虽然她告诉自己不要再管这些事,但潜意识里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真相。 她不愿意把弟弟想的那么坏,但这需要找证据证明。 “喜欢吗?早点嫁给小双,早点生两个就行了。”俞舒的话又让南婷红了脸。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 俞舒故意打趣她,没想到她脸皮比她那时候薄多了。那时候俞远国让她嫁给严缙时,她披上婚纱就嫁了。 其实俞舒知道南婷之所以回来住进俞家,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回头我跟俞双说一声,早点定个日子,这样你也能名正言顺一些。”南婷从小是孤儿,而俞远国也在劳力,所以这件事俞舒觉得她能就做主。 “小双他内心其实很脆弱,你以后肯定会受不少委屈。如果有委屈就来找姐姐,姐替你出气。但是我把小双交给你,请你一定不要放开他。” 不知道为什么,俞舒有种想哭的冲动。以后如果是嫁女儿,她可怎么舍得呀。 第一百九十章遇到碰瓷的 她刚说完,就听见书房里传来吵闹声。 俞舒刚要去看看,两个孩子被惊醒了,她连忙照顾孩子。南婷过去查看,俞舒想拦都拦不住。 当南婷哭着跑向房间时,俞舒才将孩子安顿好。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俞舒见俞双一个人到客厅来,知道那人已经走了。 “没事姐,我哄哄她就没事了,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俞舒虽然很好奇,但也不想打搅她们,所以只能收拾东西回家。 南婷的房间在俞双隔壁,听到轮椅进来的声音,南通从床上起身走向阳台。风吹干了她的泪痕,却吹不走她内心的伤痕。 南婷不明白,她只是去书房看看他,俞双为什么要骂她? 难道他根本不把她当成他的女人吗?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俞双的声音随风消散,仿佛从未说过。 “我知道我的工作压力太大不是你造成的,更不能想你发火,但是我能发泄的对象除了你还能有谁?” 南婷吸了吸鼻子,转身看向他。她从他眼里看到了自责和后悔,但是内心的委屈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她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她以为她对他而言是特别的,看惯了他对下人发火,没想到自己也会如此。 “小婷,我真的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因为不舍得拖累你,我甚至想过将你赶出去。但是我做不到,我要娶你。”俞双缓缓启动轮椅,到南婷身边,他的目光如磐石般坚定。 南婷早已哭成了雷人,她蹲下身,扑进他怀里。 “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发火了,我发誓。” 第二天,俞双打电话给俞舒,告诉她自己和南婷之间已经没事了,让她放心。还有件事他说昨晚没机会告诉她。 当听到他说起袁子遇时,俞舒就猜到了。俞双一定也见到过袁子遇了。 “姐,子遇哥他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怎么能去做清洁工呢。我劝过他了,他也不肯听。你如果有时间就劝劝他吧,要不然他这辈子就毁了。” 挂掉电话,俞舒深深叹了口气。俞双说的没错,可是她劝的袁子遇也未必要听。 “俞总,我想请假。”邹正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他刚刚接到家里的电话,他母亲病危正在老家的医院抢救,他必须马上回去。 俞舒给他拿了开了一张十万的支票,让他给母亲治病。“你现在就回去吧,工作电话里再跟我交接,我让小张送你去机场。” 邹正感激得直抹眼泪,一个大男人能为了自己的母亲掉眼泪,这是真的孝子。 他走后,俞舒忙的晕头转向。 知道陈妈打电话来,她才发现已经超出两个小时了。如果再不回去,两个孩子只能粉了。 “小李,你过来一下。”俞舒整理好东西,将两份合同交给下属。“你晚上加个班,把这些合同再校对一次,明天要和客户签字。剩下的那份是还没有写完的合同,你做好后明天交给我。” 俞舒转进车子就疾驰回家,脑子里盘算着该有谁来暂时接替邹正,要不然她每天都得忙到很晚。 突然,车子好像碰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她赶紧才刹车。 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双手扶着右腿,表情十分痛苦。见到俞舒下车,他破口大骂:“你一定是刚上路的女司机吧,你们这种人就是马路杀手,哎呦,疼死我了!” “不好意思,我已经开了十二年的车了,第一次发生事故。”俞舒见他表情有异,怀疑是碰瓷的。 那男人讪笑两声,“那照你的意思,吃饭吃了一辈子就不会噎着了?” 周围有人上前围观,男人立刻收起笑意,龇牙咧嘴地直喊疼。 “那我报警吧,你再忍忍。”俞舒看了一眼时间,刚要拨打110,那男人喊得更嘹亮了。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我都快疼死了你不给我送医院,我的骨头都碎了,再晚点就接不上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别报警喽?我先报警再打120,这样不是更好吗?”俞舒想跟他杠着,看他能熬到什么时候,但是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大家都来看看这个有钱的女人想肇事逃逸,你们全都帮我看着她,别让她跑了。把我骨头都撞碎了,居然还想耍赖!”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俞舒的手机被那个男人夺去,想报警都不行。 在耽误下去,两个孩子得饿坏了。 “你想要多少钱?”她一开口,那男人就改了脸色。没直接报价,而是说起了‘悲惨’的家境,让人闻者落泪。 俞舒忍着怒意打断他的苦情戏,问他要多少。她的自白让周围围观的人指责她冷血无情,反正什么样难听的都说出来了。 还有人说她开得起豪车,不该在乎那点医药费。这当然是碰瓷的同伙有意说给别人听的,好让肇事者能迫于流言蜚语而拿钱了事。 俞舒忍无可忍,从包里拿出现金,但手臂却被人拉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俞舒抬头看到袁子遇时,没来由得松了一口气。“我想回家,可是车子碰到了人,正在协商呢。” 袁子遇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他看着碰瓷那人,突然喊叫一声,把人吓了一跳。“你不是那个,不是那个有名的张哥吗?” “你谁呀,我不姓张,我叫李奎。”他也被袁子遇吓了一跳,想了半天才回道。 “对、对,瞧我最近事多忘了,我是她男朋友。话说上个月我在看守所见过你啊,那会儿你是因为碰瓷,听说还被罚了好几万呢。”袁子遇蹲在地上,套起近乎来一套一套的。 那人露出一脸鄙夷,不顾同伴的眼色抢着回道:“我做这一行就没进去过,兄弟你怕是认错人了。” 围观的人神色不一,但那人却没察觉到。 “兄弟,你干哪一行的,难道咱两是同行?” 袁子遇冷笑一声,看着已经走来的警察道:“不好意思了,我跟你可不是同行,碰瓷这种损事,我可干不出来。” 那人这时才反应过来,看到警察就想跑,但他的同伙都早就逃了,他瘸着腿跑不掉。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俞舒和袁子遇。 “多亏有你,要不然我就被讹钱了,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袁子遇工作的地方离这儿有不远的距离,他怎么会那么巧出现? “我租了房子在这边,你……要不要去坐会儿?”袁子遇挠了挠后脑勺,笑的十分腼腆。 “不了,我急着回去,你的手机号没变吧,我改日和你联系。”俞舒一边说一边上车,不等他回答,她已经启动了车子,连他的答案都没有听清。 回到家的时候严缙都回来了,他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急的在客厅里转圈。四个保姆站成一盘,手上拿着泡好的奶粉,但两个小家伙一口都不肯吃。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早点回家吗,或者你提前将母乳准备好,你怎么能怎么晚回来呢?”严缙把孩子交给她之后,就一直在房间外念叨。 俞舒自知有错在先,也没辩解。给孩子喂饱后,俞舒晚餐也没吃就爬进床上倒头就睡。 她的体力早在公司就用完了,而精力也在遇到碰瓷后用完了。 睡梦中,有人在耳边说话,吵得她没法睡觉。 “老婆,先醒醒,你不吃东西怎么能睡呢。”严缙端着托盘上楼,这三菜一汤都是他亲手做的。 “我不想吃,我想睡觉。”俞舒眼皮根本抬不起来,意识也处于深层睡眠的边缘。 “我知道你很累了,可是先起来吃点东西,乖。” “子遇,谢谢你,但我现在真的想休息。” 严缙手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床上的人儿,多希望刚刚是自己听错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袁子遇出狱了,不止如此,她还见过他。 床边的菜早已放凉了,严缙站在阳台上,旁边的烟灰缸里放着七八个烟头。 风很凉,但也能让人更加清醒。 当晚,俞舒在睡梦中叫了三次袁子遇的名字,而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彻夜未眠。 天蒙蒙亮,俞舒就醒了。准备来说是饿醒的。 当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饭菜时,心中一暖。这么早,他去哪儿了? 陈妈说严缙去跑步了。 俞舒熬了小米粥,配上三明治和牛奶,又做了一些点心。 当严缙回来时,她正好全都做好。 “老公,洗个手吃早餐了。”俞舒先吃了点三明治垫垫肚子,再盛了两碗粥。 “不用了,你吃吧,我洗个澡直接去公司。” 看着严缙上楼,俞舒才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她放下早点,拿出保温盒每样都装了一点,然后才继续吃自己的。 “我给你装好了,你带着路上吃吧。”见他下楼,俞舒拿着保温盒追出去。 但回应她的却是汽车的尾气和发动机的轰鸣声。 直到手掌拎得发酸了,她才转身回到屋内。 她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是因为她回家晚了?但这也不是她故意的,不是吗? 到了公司,一堆事情等着她处理,她却没有心思。 她很少见到严缙这个样子,却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做错了。 “俞总,有人找你,说是想单独应聘让您亲自考察。” 这人还挺有胆识,也算别出心裁。“让她进来吧。” 五分钟后,办公室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何琪邪笑着走进办公室。“请问俞总,你这儿招收小蜜吗?奴家既能暖床,又能赏心悦目,还能……” “何琪同学,大门在哪儿,还有,你该吃药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等来是失望 “去,我来投靠你,你就这么对待我啊?”何琪将包甩到沙发上,东看看西摸摸,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迟太太,你现在可是大熊猫,我这小庙真的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让迟为泽给你开个公司,让你过过当老板娘的瘾就差不多了。”俞舒倒了两杯果汁,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俞舒说的是实话,何琪知道。但是她说她不是当老板娘的命,只能干个助理啊,小秘什么的。 “你就是有钱买罪受,闲的。” “我乐意,你能怎么着?痛快点给句话,到底收不收啊?” 俞舒拿她没辙,只能收了她,省的她在到别人的公司去祸害。而且在她这儿,迟为泽也能放心点。 “你的工作呢就是暂时当我的助理,帮我处理下琐事,没事的时候呢陪我聊聊天,就这么简单。” 俞舒知道何琪的专业本是服装设计,但她的公司里实在没有合适的职位,而且她也不希望何琪费心工作,不过是让她有个借口不呆在家里而已。 对于她的贴心安排,何琪举双手同意。 “俞总,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你脸色像吃了屎似得,发生什么事了,让我这个助理帮你开解开解?” “……”她才吃了屎呢,都当妈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经大脑。 俞舒叹了口气,不知该从何说起。“你说男人不是应该大气、豁朗吗?怎么没事也喜欢闹别扭?我现在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你就问对人了,我是这方面的专家啊。”何琪立刻感觉到自己有了用武之地,这趟没白来。 她给俞舒想了个法子,男人也喜欢被哄,只要俞舒温柔以待,男人就算再生气也肯定会立马消气。 看着何琪挑眉挤眼的模样,俞舒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你的意思是……让我……” “你想什么呢,俞舒同学,我发现你现在比我有过之无不及啊。我是让你给他做顿饭啊,或是像他一样送个快递啊,谁让你了。” 俞舒双颊欲滴血,横眼瞪着她。如果不是她刚刚挤眉弄眼的,自己能往这方面想吗。 “哎,其实这也是一个好主意。男人虽然都喜欢端庄的女人,但是在床上,你还是可以怎么污怎么来……” 咳~ 小张憋红着脸站在门外,看样子已经站了不少时间了。“俞、俞总,来应聘的那些人已经到会议室等着了,你是要现在去呢还是等会儿?” 小张是个宅男,连女朋友都没有,刚刚听到这么劲爆的话题,没傻眼是不错了。 俞舒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起身走向会议室。估计今天过后,她在员工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变成另外一种。 何琪无辜地耸耸肩,对着小张露出纯真的微笑。如果没有听到刚刚那番话,小张以为她只是一位领家大姐姐,而不是老司机。 面试室内,俞舒对前来应聘的人进行了面试。结果如她之前想的那样,一群没有经验还好高骛远的人,不是她想要的。 “俞总,还需要继续招聘行政总监的位置吗?网上目前已经超过一百人有意应聘了,邹助理之前说要先进行筛选,但没说怎么筛选。” 他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如果再不选出一个人来,他都快受不了了。 俞舒没想到邹正一离开,好多事都得她亲自处理,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你这样,先将招聘截止,然后告诉这些人三天后在网上统一测试,前三名到公司接受面试。” “好的,还有一件事。新秀刚刚通知我们,合作终止了,违约金他们会打入我们账户。” “理由呢?”前几天才和新秀的代表签了合约,还没开始动工,为什么突然终止了? 小张说他也不清楚,还没来得及去交涉。 俞舒一个头两个大,前面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这就又出现新的问题了。 “俞总,我有什么能帮你分担的吗?”何琪将她烦躁不安,主动提出帮忙。一上午都在翻杂志,这让下面人小瞧了她。 “既然你主动请缨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是新秀的项目书和合同,他们今天早上提出终止合同,违约金应该都打过来了,你去交涉一下看有没有机会扭转局面。如果实在没办法,也没事。” “懂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何琪说的也没错,俞舒确实不报太大的期望了。但是她的公司自开业到现在,还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她不想要那点违约金,她要做的是诚信这块招牌。 “你可是代表我的公司去的,言谈举止要多加注意。”俞舒不放心地嘱咐她,还派了一个司机,一个助手给她。 “你放心吧,拿不下来我就不回来了。”何琪斗志昂扬地出发了。 俞舒想起她先前说的话,决定晚上一试。 中午她叫了一份外卖,简单对付了一下。打电话给何琪,她也不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下午一点多,她总算是回来了。 “从你的表情上看,事情没成功?”这个结果也在她的意料之内。 “妞儿,瞧不起我了吧,老娘出马一个顶两。喏,这是合同,还是继续合作。”何琪见俞舒上当了,才拿出东西。 “不愧是无敌美少女啊,连女人都能征服。”新秀的项目负责人是个老处女,特别刁钻。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时间里,何琪给俞舒讲了她的战术和战绩,不知道还以为她刚刚出去带兵打了一仗。 俞舒真正好奇的是为什么新秀要突然违约,理由也不新鲜,还是傅青阳搞的鬼。 他靠降低百分之十的费用,让新秀终止和她的合同,这个人只是严桩丞手里的一杆枪,主要是严桩丞想和她作对。 这次何琪不仅动用了她迟太太的身份,还送了那名负责人一只爱马仕,才总算抢回来了。但以后怎么办? 傅青阳拦回项目再承包给劣质工程队,他怎么着都不会亏钱。可俞舒要养活整个公司,穿鞋的斗不过光脚的啊。 “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每回都这样。那利润都被挤兑完了,你们公司的人都喝西北风啊。” “我想到一个主意对付傅青阳,但有些冒险,而且还得让你出马。”俞舒想到了一个主意,但需要冒险,所以她有些犹豫。 “有什么招儿你就说,老娘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是放心,就给我十个八个保镖,我还不相信傅青阳这小子又大炮还是火箭啊。” 俞舒纠结了许久,才将计划说出来和她商议。何琪越听越来劲儿,恨不得马上就出发,但是被俞舒拦住了。 “等我派人都准备好,最晚后天你就能开始了。这件事要是办成了,我把股份给你分点,咱姐妹两一起赚钱。” “小事一桩,我一定要让迟为泽看看,他媳妇可不止长得好身材好,头脑也是一流的。” 俞舒默默地为迟为泽感到担忧,有这样的媳妇在,家里恐怕每天都得鸡飞狗跳的。 今天她特意早早回去,去商场逛了一圈,为自己添置了几套内衣和睡衣。然后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早早就准备好两个孩子的口粮,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严缙回来。 桌子上的菜热了好几次,从最初的色香味俱全,到现在全都黄了。 俞舒不知道第几次看向墙上的闹钟,眼看着快十点了,严缙还没有回来。 她按下他的电话,却是关机了。 以前他就算有应酬,也会早早的打电话给她报备,好让她别傻等着。 是因为她做错什么了吗?就算那样也不至于做到这份儿上吧? “少夫人,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您本来胃就不好……” “不用了,陈妈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妈走后,俞舒从桌前走到沙发上,抱着双腿将脸搁在上面。她反省了所有地方,就是找不出得罪他的地方。 黑色睡衣抵挡不住风寒,披肩的卷发有几丝粘在她干涩的唇上。 褪下黑色裙,换上棉质的长袖睡衣,俞舒钻进冰冷的被窝,强迫自己如睡。 另一边,酒吧包间内,严缙和迟为泽以及其他三个公子哥,正热闹得喝酒。 “严少,我一直以为你怕老婆,都没见你出来玩。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我自罚三杯。” “你懂什么,我们严公子那是爱妻如命,你以为像你们这种朝三暮四的人一样,全天下女人都是你们的老婆。”迟为泽已经喝醉了,但还不忘帮严缙说话。 严缙坐在中间,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女人,但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严少你要是不怕老婆,为什么不对我们姐妹表示一下呢,难不成你嫌弃我们身份低下?” “就是啊,我可是从很早的时候就仰慕严少你。今日一见,我早就心神荡漾,你怎么能那么冷冰冰地不搭理我们呢?” 如果能攀上严缙,她们就不用再做陪酒女郎,只要有钱途,做小三又如何。 但,双手还没攀上呢,就被冰冷的目光隔绝了。 “连规矩都不懂了?滚出去!”他有严重的洁癖,但没几个人知道。迟为泽是一个。 严缙每次到酒吧,不会拒绝别人给他叫的小姐,但想靠近他就得掂量掂量后果了。 “来来,大家喝酒喝酒。”迟为泽为严缙解围,其他人也跟着举杯喝酒,但是严缙却没有拿起杯子。 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阴鹭气场让其他几个公子哥惧怕,所以都找了借口先走了。 “你今天怎么了,不是你说想找人陪你喝酒吗,谁惹你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我想你了 “如果你的老婆在半夜叫她前男友的名字,你是什么反应?” 迟为泽的酒醒了七分,这还了得?俞舒怎么能那么不小心,难怪今天严缙看起来要死要活的。 “我肯定指着何琪的鼻子骂她花心,然后在她承认错误后告诉她不能对别的男人有任何一丁点的牵挂。最后在她穿着裙诱惑我的时候,我好好教育她该怎么做我的太太。” 迟为泽yy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入戏太深了。 “那是你老婆,我家那位就算我彻夜不归她恐怕也不会有你口中的那些行为。”严缙灌下一杯酒,拿起外套出门。 “你去哪儿啊,等等我!”两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地待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要不是对方是严缙,他早就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现在去哪儿?再去喝一轮,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妇?”说完,迟为泽就后悔了,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先回去吧。”说完这句,严缙钻进车内,一秒后消失在黑夜中。 迟为泽不放心想跟上去,但是跟不上了。算了,他玩累了总会回去的。 霓虹灯下,桥上。 严缙身边放着几个空的啤酒瓶,被他脚一踢滚落桥下。 “俞舒,你为什么就是忘不了那个男人,为什么!” 低沉的嗓音仿佛是从地底嘶吼出的声音,寂静的夜里这道声音划破天际,紧接着又恢复了宁静。 严缙彻夜未归。 俞舒起床后才知道这件事,当陈妈告诉她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心底泛起的酸涩。 “陈妈,让老李备车,我要带孩子去打预防针。” “是,我这就去。”先生置气就算了,怎么连孩子打针的时间都忘了。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去打针,肯定不方便。 “车里坐不下那么多人,你们两个只要一个人跟我去就好了。”俞舒只带一个护理师一起去。 俞舒抱着严蓉,还得抱着小被褥,走到大门口就有些吃力。 这时,俞双突然出现在门口。 “姐,你带着孩子们去哪儿?”今天是周末,俞双想过来看看孩子们,幸好早一步不然就错过了。 “今天是打预防针的时间,你怎么来了?”俞舒刚问完,司机过来告诉她,车胎不知为什么突然爆了,修一下要二十分钟。 “姐,坐我的车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俞舒担心孩子们受凉,就坐上了俞双的车。 “姐夫他干嘛去了,怎么不陪你一起?”俞双逗弄着孩子,随口地问了一句。 “他公司事情太多,走不开。”俞舒不想让他担心,所以说了谎。其实她不知道,俞双看到她的神情就已经猜到了。 “工作再多,能有孩子重要吗?姐,要是你在严家收了为委屈,就搬回家来住。我们俞家的大小姐又不是给他养孩子的佣人,他凭什么自己不和你一起分担抚养的责任。” 俞舒知道他说的没错,也很感动,但是她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事。 “姐,你别太硬撑着,还有我呢。” “姐知道。” 眨眼,医院到了。 俞舒想让俞双待在车里等着,但是他一定要帮忙,她只能由着他。 接种室内,有转门安排等候的区域。俞舒和俞双各抱着一个孩子,司机和护理师带着各种所需物品,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俞双姐弟本来长得就英俊貌美,再加上一对龙凤胎,有许多家长抱着孩子过来聊天。 “这位是孩子父亲吗?真是太厉害了,一次就能得到两个。” 俞舒微笑着解释,那人又惊呼一声,道:“那孩子父亲长得一定夜很帅气吧,真想看看孩子爸长得什么样,怎么能生出这么漂亮的两个娃娃呢。” 围观的人多了,两个孩子都哭了。 “全都让一下,吓着我们家的孩子了。全都走开,看也看了,还想问什么!” 俞舒想拦着他让他别动怒,就在这个时候,轮到严律和严蓉了。“小双,轮到我们了。” 对于他的怒火,俞舒虽然不能理解。但好歹他也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才生气,所以她也不好说什么。 看着针头扎进孩子的手臂,俞舒心疼的眼眶都湿润了。孩子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有受过这种苦,尤其是在看到两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 严蓉和严律被扎疼了,不让别人抱,只要俞舒一个人抱。她没办法,只能一只手一个,安抚这个又得顾着那个。 等两个小家伙哭得睡着了,她早就汗流浃背了。 “姐,姐夫在忙些什么呢,怎么连周末都不呆在家里?”车上,俞双递纸巾给她,语气很是埋怨。 “我也不知道,但一定很忙吧。”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弟弟担心,并不是为他找借口。 俞双支支吾吾半天,告诉俞舒一个坏消息。 “我的一个员工告诉我,他昨天晚上在就把看见姐夫和迟为泽还有几个富家公子在喝酒,还叫了几个卖酒女郎一起,后来带着两个女人一起走出酒吧。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又怕你被蒙在鼓里。” 俞舒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听到这个消息,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俞双看了她一眼,内心说不出的舒畅。 那些话前面的都是事实,后面的当然是他添油加醋加上的。他就是想看到他们夫妻不和,这样两个人都会感到痛苦。 他在尽力扮演好一个‘好弟弟’的本分,为的就是能亲眼目的俞舒悲痛欲绝的样子。 “姐,你别多想,男人嘛都需要应酬,更何况姐夫这样的男人女人缘本来就好。不像我,不需要应付这些,只要每天回家见到南婷,就很开心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俞舒抱着孩子下车,从大门口走到客厅,居然感到双腿酸胀。 “把孩子放到我床上去吧,吃饭之前别打搅我。”俞舒回到房间,躺在两个孩子身边。 软嫩的小手摸上她的脸,抓着她的长发,母子三人耍闹了一会儿,都沉沉睡去。 从严家离开的俞双,让司机开到了云腾集团楼下。 “请问你找谁?”门口的保安将他拦下,让他出示身份证进行登记。 俞双?姓氏和他们总裁夫人的一样。 “我找我姐夫,我姐夫叫严缙。” 听到此言,保安连忙登记好,双手将身份证归还,并亲自带路。 扣扣~ 办公室内,严缙正在找寻合适的面料商解决面前的难题,他本以为周末没人打搅落个清净。所以听到敲门声时,声音充满烦躁。 “进来。” 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俞双启动轮椅到办公桌前。 “小双,你怎么来了,坐吧。”严缙起身想走向沙发,突然发现其实没这个必要。 “姐夫你坐吧,我来就是想跟你聊件事。”俞双转动轮椅,面朝巨大的落地窗。和严缙对视,他有一种要被看穿内心的感觉。 “今天是严律和严蓉打预防针的日子,你工作再忙,也不能让我姐一个人去医院吧?另外,我也开门见山了,昨天有人看到你在酒吧和几个小姐坐在一起喝酒,你有这个时间玩为什么没把工作早点做完回家陪老婆孩子们呢?” “我已经把这事告诉我姐了,希望你有个思想准备。作为弟弟,我希望我姐能永远开心。” 俞双知道他需要消化这些话,所以并没有急着等他的回答。如果他现在转身就能看到严缙眼中的自责。 他确实是把打预防针这事给忘了,这是他的错,他并没有推却。至于别的,他不想解释。 点燃一根雪茄,吐出一圈烟雾,严缙想象着俞舒独自顾着两个孩子的画面,内心的自责如同冉冉升起的烟雾。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是真心感激俞双,如果不是因为他,严缙今晚都不想回去。 他害怕再在深夜听到俞舒那样的呼唤,但他不会将这事告诉俞双。身为男人就应该要负担得更多,承受更多。 “姐夫,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听业内的人说你在寻找面料供应商?”俞双转回轮椅,坐在他面对。 因为接下来要谈的事是公事。 “是,因为合作多年的商家突然终止合作。”这件事虽然他一直都在隐瞒,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俞双沉默片刻,道:“我认识一个朋友就是做面料的,规模还不小,但是在云城。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别的合适人选,不如我陪你去看看?” 这个消息简直是雪中送炭,如果合适,那就是解决了一桩难题啊。 “好,时间上当然是越快越好。”严缙恨不得立即前往,但是俞双却提议他先回家一趟。 去云城最少也要三天,整理必要的换洗衣物之外,总得和俞舒再说一声。 要是两人没和好就出差,等到时候回来就更加难解释了。 “小双,还是你想的周到。”严缙发现俞双这些日子以来成熟了不少,会为别人着想了。 睡梦中,俞舒感觉身后躺着一个人,吓得她连忙惊醒。 “吵到你了?” 俞舒有些意外,她不知道严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热点饭菜?”俞舒担心吵到孩子们,于是刻意降低声音,几乎只能刚刚听清。 “不用了,陪我躺会儿。”严缙将她揽入怀里,脑海中依然是刚刚进房间时的画面。 俞舒和两个孩子躺在一起,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呈现出柔和和温暖的画面。 “你怎么了?”俞舒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她问的是昨天晚上,还是现在。 “我就是想你了。待会要和俞双去一趟云城,可能要三四天才回来。你照顾和自己和孩子们,等我回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她只是可怜他 俞舒嗯了一声,并没有多问。他们之间没有解释,也没用道歉,但是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嫌隙消除了。 “如果想我们了,就和我们视频。” “好。其实我更想把你打包走。”严缙说的是心里话,但一切还是得为了孩子。 他在两个孩子亲了一口,最后狠狠地攫住了俞舒的双唇。 “起来,我要还要给你收拾东西呢。”俞舒推开他,刚起起身,又被拉了回去。 “不急,待会我跟你一起收拾。”他轻而易举就解开她睡衣的扣子,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抱向隔壁的房间。 俞舒想起昨天何琪跟她说的话,主动攀上了他的肩膀,献上柔唇。 “老公,你确定来得及?” “当然,谁敢说来不及我就弄死谁。老婆,你确定你要在上面?” “……” —— “妞儿,心情不错啊。” 第二天在公司,何琪见到俞舒就说了一句。“小脸红扑扑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哪儿有,可能是因为我涂了粉底的缘故。”俞舒将头又低下了一些,嘴角的弧度已经不打自招。 “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昨天晚上迟为泽跟我说,你半夜三更在叫袁子遇的名字。你就算再宽宏大量,也不能原谅了袁子遇那个王八蛋啊。你说你,比我还会作。” 俞舒此时才知道严缙为什么生气,可他明明可以问她呀,怎么脸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跟何琪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她才能理解。 “他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你最好别搭理他了,他活该去做清洁工。”何琪对袁子遇本来就没好感,而且她担心袁子遇另有所图。 “好歹也是朋友,我如果不帮忙怎么过意的去。我这两天就是为这件事睡不着觉。” 她只要一想到袁子遇背对着她在扫楼梯的时候,总觉得他很可怜。她知道告诉何琪她想让袁子遇来她的公司,何琪一定会反对。 “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曾经吃过的亏了?退一万步讲,他就算真的是你的朋友,也请你为你的老公想想,避嫌两个字知道怎么写吗?” 何琪拿她没办法,但还是尽力劝她清醒一点。万一等严缙回来得知她还没有和袁子遇断了联系,后果她都能想象得到,俞舒不可能不知道。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俞舒习惯性地摊开行程记录本,看到一片空白才想起来邹正不在。“何琪同志,请你把我今天的行程安排说一下。” “我怎么可能知道。”何琪用一种你真笨的目光看着俞舒,显然没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助理该做的事。“如果你问我香奈儿最新一季产品是什么,迪奥的新品香水,已经爱马仕的新款包包,我都能立刻给你答上来,因为这是姐的专业。” 深深吸了口气,俞舒让小张带何琪去隔壁办公室,要不然她根本无法正常工作。 她给邹正打了个电话慰问下情况,原本以为他很快就能回来了,但恐怕不行了。 邹正的母亲病逝了,按照他家乡的风俗,他必须在家待35天才能回来上班。按道理说,俞舒身为老板应该要亲自去一趟,但是她实在去不了。 想来想去,她决定让何琪代表她去一趟。 “好啊,我最喜欢出差了,先说好,我要做头等舱,机票钱得问你要。”何琪一听说可以出差,高兴地尖叫。 只要能离开迟家,她就算去非洲待几个月都愿意。 “机票钱能省了,因为没那么远。大概也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你也可以让你家迟为泽给你开直升飞机去。”俞舒知道就算她说,迟为泽也会陪何琪一起去。 “遇到你怎么小气的老板算我倒霉,今天中午一定要好好敲你一笔,哼。” 俞舒无奈地看着她,赶紧处理公务,要不然连中午去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鱼香聚。 “你说的要敲我一笔的地方就是这儿?”这个地方离公司不远,但之前俞舒从来没有来过。 照片做的很特别,但是店门在一条巷子里,所以如果不是特意来找,是不会路过的。 店里的面积倒不小,有一二两层,人挺若市不过也如此。看人来人往的客人,俞舒觉得这地方肯定味道不错,不让也不会让何琪这样的吃货看上。 “便宜你了呗,快去抢座位,要不然待会得站着吃了。这儿的烤鱼味道超级赞,保证让你吃到撑为止。”何琪熟络地去点菜,俞舒只好先去找座位。 餐馆没有包间,所有座位都能看见。靠窗的桌子还有一张空着,俞舒拿着包过去坐下。 恰巧这时候,另一个人影坐到了她对面的位子,而且几乎是同时落座。 “你……子遇?”俞舒没想到竟然是他,这也太巧了。 袁子遇见到是她,挠了挠后脑勺傻笑了两声。“真巧。” “是啊。”俞舒想起何琪的话,心里有些矛盾。这时,何琪来了。 “袁子遇,你怎么在这儿?”何琪用质问的目光看向俞舒,后者耸耸肩表示不知。 俞舒心里那叫一个冤枉,本就是凑巧遇到的,被她这么一看,仿佛是被捉奸在床了。 “对不起,我坐错位置了,我到那边去坐。”袁子遇识趣地起身,但是被俞舒拉住了。 “本来就是你先坐下的,而且现在也没其他位置了,不如一起吃吧。”俞舒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何琪‘炙热’的目光。 “不用了,我一个人站着也能吃,而且我得赶紧吃完回去工作。”袁子遇看了看何琪,再次起身。 俞舒起身拉他坐下,用脚踢了一下何琪。“得抓紧时间回去就更要坐下了,我们吃完也要早点回去工作。是吧,何琪?” “是是是,你都踢我了我能说不是吗?那你不得弄死我啊!” “……”俞舒内心无语到极致,脸上只能装傻充愣。 先上来的菜是袁子遇点的,炒青菜和一碗米饭,仅此而已。 服务员本来态度不怎么样,但在看到何琪和俞舒时,立刻换了一张脸。“原来这位先生你们是一起的啊,难怪他先点了一碗青菜垫垫肚子就行了,想等你们一起吃啊。” 俞舒注意到,袁子遇的脸颊微微泛红。他端着米饭,就着青菜先吃起来。 “真晦气,好不容易来吃一次,居然碰到了这么脏的东西。”何琪踢了一脚地上被人用过的餐巾纸,目光却瞥向袁子遇。 “何琪,你少说两句,别人都看着呢。”俞舒用手肘顶了顶她的,挤眉弄眼地示意她闭嘴。 何琪点的菜陆续上来了,不愧是吃别人的,居然点了满满一桌。 “子遇,你尝尝这些菜,你做的是力气活多吃点肉。”俞舒本想给他夹一些,但担心何琪乱说。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只吃一碗青菜,再加上桌子上的菜她们两人也吃不完。 “你怎么不让我多吃点肉,我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呢!”何琪愤愤地夹了一口鱼肉,烫的直嚷嚷。 俞舒无奈地帮她的碗里都堆满菜,堵住她的嘴。 “不用了,我有的是力气,不用吃肉。”袁子遇裂开嘴角,露出白皙的牙齿。 以前的恩恩怨怨其实已经画上了句号,在俞舒看来,他就是自己的学长。看到他这幅样子,她没办法再揪着以前的事不放。 而且纵然他有万般错,但为了他的母亲报仇这一点,也能看出他的孝心。 “小舒,多吃点,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三个人补。”何琪使劲嚼着嘴里的鱼肉,目光凶狠地瞪着某人。 “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饭桌上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静,但是何琪就是见不得袁子遇能心安理得地吃下饭。“袁先生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俞舒筷子一顿,马上就领会了何琪的用意。她想阻止袁子遇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已经晚了。 “我在中广大厦上班,做……” “做什么?是经理呢还是董事长?”何琪抢了他的话,再次给他难堪。 俞舒想踢何琪几下,没想到却踢到了袁子遇的腿上,看何琪的目光她就知道跳进皇后夜说不清了。 “我现在是一名清洁工,主要负责一打三楼的卫生。” “我又没问你扫的是几楼,再说我也不关心。” 袁子遇尴尬地挠了挠头,并没有在意。 但俞舒却不想看到何琪这么羞辱他,“何琪,大家同学一场,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在说了行吗?” 何琪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侧过脸去。 “对不起,子遇。你慢慢吃,我们突然想去吃韩国料理,先走了。”俞舒知道何琪的嘴没法忍住,所以只能先离开。 “我不走,我还没吃呢……” 何琪再嚷嚷也被俞舒拉走了,走到楼下时,俞舒转头看了一眼袁子遇的方向,他正端着碗吃着盆里的鱼肉。 结完账之后出来,何琪就一直嘟着嘴不高兴,瞪着俞舒的眼睛恨不得钻出来。 “我错了行吗,我只是可怜他,谁让你选的地方正巧遇见他了呢。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见他,行了吗?” 听到她的保证,何琪还是不太放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说话可得算话,就算看到他也不能打招呼,要不然我就告诉你家严缙!” “好,姑奶奶,快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鱼香聚餐馆,原本狼吞虎咽的袁子遇突然摔了饭碗,引来许多人的注意。 他拨打了一串号码,才接通他就厉声道:“我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有计划。好,我再演两天的苦情戏,要是到时候你还不能把我弄进她的公司,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结束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身世之疑 酒店总统套房。 俞双挂断电话,倒了一杯威士忌,慢悠悠地品尝。 房间门敲响时,杯子里的酒也正好全部喝完。 “俞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你有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浪费老子的时间。”铁豹搂着一个女人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四个保镖。 “拿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也是浪费时间?”俞双敢激怒他,因为他有护身符在手。“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听说你以前是温老爷子的手下,是吗?” “是又怎么样,你难道还能和他扯上关系?废话少说,快点说让我来云城的目的是什么!”温子严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人,他猜俞双是在吹牛。 “这件事我只能跟你说,至于的你人,先回避一下吧,” 铁豹挥挥手,四个保镖全都退出房间。 俞双看了一眼铁豹怀里的女人,其意很明显。铁豹推开那个女人,让她滚出去。 “行了吧,有什么屁话快点说。” 俞双手中的酒杯匀速晃动,酒沾在杯壁上又向下滑落,如此循环。就在刚刚,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可这个计划里得有一个人去送死,眼前这个男人正好合适。 “急什么,我有一个计划可以让你赚到更多的钱,而且保证万无一失。” 铁豹警惕地盯着他,并没有直接问他是什么计划。 “钱我当然喜欢,但是有命在才能花。”结合俞双前后的话,铁豹猜测这桩生意一定有危险,要不然找他干什么,俞双自己去做就行了。“咱们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来,我替你整人,你给我分红。” “你等等。”俞双将酒杯递给他,嘴角噙着的邪笑,让铁豹这样深处的头目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三件事需要你去办,前两件你没得选,最后那件你可以自己看着办。” 房间里灯光彻夜不灭,直至天明。 —— 严宅,南婷来看俞舒和两个小家伙。 “小婷,反正小双也不在,你今天干脆留下来陪我和孩子们。”俞舒手里包着饺子,南婷则逗着两个孩子玩。 “这可以吗?会不会打搅你们?”看得出来,南婷很想留下,但又顾忌太多。 “当然可以,你如果不嫌弃,就算住下都行。但我怕小双会有意见。”俞舒说完就见南婷羞红了脸。 “今天是女人大集结吗?我不管,我也要留下过夜。”何琪撅着嘴,站在门口。 今天周六,她猜到俞舒在家里,所以就过来了。 “我本来还想叫你呢,怎么能少了你呢。邹正怎么样,事情都办完了吗?”俞舒没想到何琪去了两天就回来了。 原来,迟为泽心疼老婆,怕她受累,真的驾驶直升机送她去的,所以这才两天就回来了。 “事情都办完了,邹正他是个孝子,要守足35天才回来呢。我看你不如再找个人先踢着,要不然你得累死。” 何琪说的是实话,这才几天啊,俞舒就累垮了。要是再忙一个月,她能忍着,严缙也不同意啊。 “姐,我觉得何琪姐说的有道理,你再找一个人帮忙吧。”南婷刚过来时,就觉得俞舒今天脸色不好,还以为她生病了呢。 俞舒叹了口气,“你们以为这么容易找啊。” 她倒是有一个人选,但是她知道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何琪掐死的。 吃完午饭,等两个小家伙睡着了,三个女人到温泉池里泡澡。 “小婷,小双他向你求婚了吗?”俞舒想早点看到俞双成家,但南婷住进俞家也好几天了,还没听到消息。 长姐如母,这件事也只能由她操心。 “他说想跟我在一起,但没说什么时候结婚。”南婷对俞双死心塌地,也不在乎那些行事,但俞舒觉得不能委屈了她。 “姐想问你个事,别不好意思。”俞舒支走何琪,考虑了一下措辞才说道:“你现在还睡在客卧吗?” 这句话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你和俞双睡在一起了吗? 南婷羞红了脸,说话的声音仿佛蚊虫似得轻。“我还是睡在客卧。” “小双对你就没有亲密的动作?还是你觉得有其他顾虑?”俞舒是过来人了,她懂得男女之间必不可少的情欲,不管男女都会有。 其实她是担心俞双在这方面会不会有什么障碍,如果真的有,那结婚之前去治好也来得及。 “他对我很尊重,我们只是住在一起而已。”南婷虽然尽力掩盖了,但她眼里的失望还是没躲过俞舒的眼睛。 “他的性子太温和,你再给她一点时间。”俞舒打定主意了,等俞双从云城回来,一定要让他去医院检查。 池水温和,俞舒闭上眼睛想小憩一会儿。但她发现南婷支支吾吾的,好像有话对她说。 俞舒以为是有关刚刚那个话题。 “姐,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南婷心一横,说出了这个藏在她心底很久的秘密。 温子严的儿子虽然到病逝都没有结婚,但是却和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 这个消息绝对算得是南城爆炸性的新闻,很多大户人家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富家公子看上了贫穷人家的女儿,私奔在一起,但被男方家长发现,棒打鸳鸯。这样的故事情节几乎都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了。 但因为这是温家的事,所以才算是新闻。俞舒只是惊讶但不知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当时温爷爷找人看住了那个女人,希望她生下孩子后离开温家,但是被她跑了。当温爷爷找到她的时候,她难产死了,孩子不知所踪,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南婷说到此处,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只是俞舒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那个女人真可怜,没想到温老爷子居然是这种人。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和蔼的老人呢。”俞舒自己都不明白,明明跟她无关,可她的心情却起伏难定。 “温爷爷也是无奈为之,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那个孩子,直到前些日子才有了线索。但是他不敢轻易打碎对方的生活,所以一直都忍着和子孙相认的心情。” “后来呢?”俞舒隐隐感觉到,南婷口中的事不一定和自己无关。但又想不出有任何的交集。 “后来……”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俞舒,虽然南婷是你未来弟媳,可我也是你这辈子的闺蜜啊,你不能偏心。” 俞舒气得无语,关键时候她来凑什么热闹。 “你放心,我就算死也一定拽着你一起。” 看着俞舒咬牙切齿的模样,何琪害怕了。“那倒不用,你们接着聊,我去吃点点心补充下营养。” “小婷,接下来怎么样了?”俞舒见何琪一走,就急着问道。 南婷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姐,其他的事我也不算是很清楚,但是温爷爷他说……他说温家的孩子很有可能在俞家,也就是你或者是小双。” 俞舒觉得这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换句话说,她和小双有可能不是俞远国的孩子。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俞舒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找回呼吸。 南婷说,温子严之所以对她那么好,是因为他一开始以为南婷也是俞家的孩子。当年在医院和温家儿媳同时生产的只有俞家是温子严还没有调查过的。 其实也不难,只要比对一下俞舒和俞双和温子严的dna就能知道真相。 “温子严是不是派你来拿走我和小双的dna?”只需要一根头发就能做dna比对。 见南婷为难的神色,俞舒就猜到了。 “对不起姐,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但又怕只是一场误会。”南婷愧疚地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件事你跟小双说过吗?” “他去云城的那天晚上我告诉他了。” 事已至此,俞舒也不想为难南婷。“你记住了,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温老那边我回去解决,你就安心地待在小双身边。” 她不想改变如今的现状,更不想打破难得的幸福生活。 南婷虽然觉得对不起温老,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她总不能偷偷拿两人的头发去对比。 周末早上,俞舒驱车前往温家。有些话她想亲自去跟温子严说。 管家对她的到来没有很多的意外,将她迎进了一桩特别的房子,并不是她上次来过的别墅。但也坐落在温家地界内,可见温家的财力。 走进房子,俞舒才发现这是一座宗祠。保存得这么完好的古建筑,现在不多见了。宗祠里摆放着许多牌位,还放着温子严的。他还没死,为什么要放着? 温子严跪在殿内,在他身后放着另一个垫子。 俞舒脱下鞋子,赤脚入内。客随主便,温子严也是赤脚跪着。 “如果你不介意,可否陪我一起跪下诵经?今日是我儿子去世整整29年。” 原本俞舒既然来了,也该遵从主人家的愿望。但是,她内心藏着怒意,恕难从命。 “我不信佛,所以念了经也没用。” 温子严伛偻的背逐渐挺直,他缓慢地起身,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站不稳要摔倒了。 俞舒并没有上前扶他,但将他的拐杖递了过去。 “谢谢,过来坐吧。” 大殿后有一个喝茶的小室,俞舒和他相对而坐。 “你今天的目的我知道,但先听我讲个故事。说一些你还不知道的事。”老爷子取了放在桌上的毛巾,擦拭自己的双手。然后点燃桌边的炉子,开始煮茶。 俞舒觉得这时候打断他很没有礼貌,所以安静地听着。其实她非常好奇,为什么无缘无故得和自己扯上关系。她有一种感觉,自己接下来听到的故事一定是从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开始。 第一百九十五章半路遇劫 温重是温子严的儿子,他是高材生毕业。他刚接手温氏集团时,爱上了他的助理。一个从农村来的小姑娘。 温子严因为偷税被查处,在看守所呆了六个月。 这段时间,温氏集团频频发生资料外泄、项目被抢,还有股东内战。 温子严从牢里出来后,有人在他耳边扇风,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做的,为的是赚更多的钱。还说那个女人看上温重,是因为他的钱。 老爷子为了保护公司,将那个女人辞退了,温重就跟那个女人一起辞职并且消失了。老爷子动了怒,派人全国搜寻,连国外都没有放过。 最后在那个女人的老家找到了他们。 俞舒猜测,老爷子一定会教训那个女人,拆散他们。但她猜错了。 他把那个女人接回家里,让温重回到公司,等舆论少一点了,再安排他们完婚。 这一点让俞舒刮目相看,这样通情达理的老人并不多见。但如果像他说的发展下去,那个女人应该和温重结婚,并做了温家的儿媳妇,为什么结果并不是这样的? 这会儿,茶煮好了。 老爷子为她和自己倒了一杯茶,肃冷的空间顿时变得暖和了一些。 “那时,温家的老祖宗还在,但处于弥留之际。为了让她安心,我对他撒了谎。岂料那些话被我儿子和那个女人听到了。” 俞舒终于明白了,就因为那些话,那个女人才要逃走。而在温重的病逝后,她更加不肯留下来。 “其实你不用过多自责,这件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俞舒的安慰让老爷子目光灼灼,但很快又恢复了黯淡。 “事已至此,我从未这件事感到自责。我唯一遗憾的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个孩子。” 俞舒对他很怜悯,但不代表她同意和他做亲子鉴定。 “老爷子,我想你一定也调查过我们兄妹的情况。俞双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改变现状,请你体谅。” 俞舒说完,老爷子陷入了沉默。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陪他接受现实。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当当你真的有这个机会的时候,你不见得想自己选择。 从温家出来,俞舒感觉内心沉甸甸的。她告诉老爷子,只要他不嫌弃,自己会多来看看他。这无关乎身世,只因为他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人生最悲催的事莫过于老来没有人陪伴,葬礼上没有人哭泣,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夹菜,睡觉的时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开车回家的时候,俞舒发现身后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她。 但当她减下速度时,那辆车从她身边开过去了,难道只是虚惊一场吗? 为了早点回家,她抄了一条近路,但汽车突然间爆胎了。 原来有人在这条路上洒了很多三角钉。 她刚下车,前后两辆车将她夹在中间。从车上下来一些蒙着面的男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根铁棒。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谁?”俞舒想夺回车上报警,但有个那男人将她拽开并拖到在地。 这条路本来就不大,加上前后两边都堵上了,俞舒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救她。 “严太太,别喊了。如果你真那么想叫唤,就躺在我身下叫唤吧。” 四周全都是猥琐的笑声,俞舒背靠在车门上,强自镇定。 “你们是谁派来的?严桩丞,还是陈世雄?”她的临危不乱让领头的男人觉得诧异,刚刚他的眼底就没有,只是吓唬俞舒。此时他四下张望,似乎在等人。 “你老公得罪了我们的金主,我们也是奉命办事。”他让两个手下把俞舒绑起来,但命令他们被伤着她。 “你们的金主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十倍佣金,只要你们放了我,怎么样?”俞舒把并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不反抗还能保住性命。一旦反抗,她一个女人对面是二十几个男人,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我们不要钱,我们讲原则。如果你今天还能活着回去,那你可以给我们钱让我们替你办事。”领头的不厌其烦地为她解释,这让俞舒看到了希望,继续想办法拖延时间。 “既然这样,我也不怪你们,但是能不能告诉我金主是谁?这样我就算到了黄泉路上也不会恨错人啊。” “大哥,跟她废什么话,再不回去就晚了。”另一个小罗罗押着俞舒要上车,被领头的踢开了。 “老子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让严太太笑话了,我没好好管教下属。” 俞舒心里急的团团转,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时候差不多了,严太太请吧。”领头的男人刚说完这句话,一只红酒瓶就朝他飞来。 “妈的,谁他妈多管!” “你爷爷。”袁子遇手上拿着下酒菜朝小混混砸去,身手敏捷地倒了俞舒身边,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原来是护花使者啊,你来的真不巧,今天你可带不走她。” “子遇小心。” 二十几个男人一起冲向袁子遇,俞舒吓得尖叫出声。她急中生智钻进自己的车内,启动车子朝这些人撞去。 看着那些人被自己撞到,俞舒顾不了那多了,她看见袁子遇脸上头上全是血。 “子遇,上车,快上车。”她刚打开副驾驶的门,袁子遇迅速钻进来,她一脚油门从面包车边上紧挨而过。 车门上的漆全都擦掉了,还擦出了火星。 俞舒死死握着方向盘,终于开到了大道上,她又开了一会儿才在路边停下。 “你没事吧,我看看?”俞舒看到他脸上和身上的伤口时,吓得捂住了嘴。 “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嘶~”袁子遇要下车,说不想给俞舒惹麻烦。她怎么可能让他下车呢。 “别动,先去包扎下再说。”俞舒开往离这儿最近的医院。 袁子遇有几处伤口被缝了好几针,还有手臂也脱臼了,需要打石膏。其他还有很多皮外伤都需要消毒和包扎。 “这位太太,你怎么能让你先生伤成这样呢。”医生一边处理袁子遇的伤,一边埋怨俞舒。 “我们不是,不是夫妻关系,是朋友。”俞舒红着脸解释道。 医生也没说什么,处理好伤口之后对俞舒说了注意事项。 坐在医院座椅上,俞舒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那条路离袁子遇工作的地方和住的地方都不近,他拿着红酒和下酒菜去干嘛。 “我有一个同事住在那边,今天我和他都休息,他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所以我就买了酒和菜。幸亏我遇到了,要不然可怎么办。对了,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 袁子遇好似才想起来这个问题,见俞舒没有回答,也没有追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幸好有你。” 袁子遇提出送俞舒回家,但是他这个样子,俞舒送他还差不多。 “放心吧,我有车没事的。” 袁子遇没有再推托,坐上她的车,让俞舒送他回去。到出租屋门口,袁子遇想接过病历卡自己进屋。 以为右手打着石膏悬挂着,所以他拿钥匙都很困难。 “是这儿吗?”俞舒伸进他右边的裤兜翻找钥匙,近距离靠近让她尴尬地侧过脸去。 “你赶快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等着你的,待会严缙也会着急。”袁子遇再三让她回去,但是俞舒不放心就这么走了。 “你伤的是右手,而且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有责任安顿好你。”俞舒打开门扶他进去坐下,又打开窗户通风。“你放心吧,孩子们都有护理师照顾,严缙出差了,我晚点回去没事。” 袁子遇租住的是老公寓的一居室,室内虽然没几件家具,但是他都整理得干干净净。和以前一样,这一点让身为女人的她都感到汗颜。 “你先休息会儿吧,我看冰箱里有点菜,先帮你做好饭菜,你待会起来的时候热一下就能吃了。”俞舒在厨房里说,她觉得就么点地方,他一定能听见。 择菜、炒菜,四菜一汤很快做完了。 当她打算出去的时候,发现袁子遇站在门口。而且看起来站了不止一会儿了。 “你怎么不休息?” “我当初真的很傻,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我就算死也想买。真希望时光回到大学里,你还是你,不是严太太。”袁子遇倚在门口,目光望着窗外。 俞舒不想太残忍,但她得回去了。“子遇,这个世上不会有什么后悔药。我先走了。” 袁子遇送她到门口,俞舒从反光镜里看到他站在那儿,眼神非常失落。 回到家,俞舒让司机去修车,而且让他们对严缙保密。 她不希望严缙为了这件事分心,还不希望他因为吃醋而将刚刚缓和的关系破坏。 “天哪,你去转狗洞了?”何琪见到她就惊呼起来,一惊一乍地把南婷也叫下来。 俞舒看了看身上,白裙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巴,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药味儿。 “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成这样了。”俞舒不想让她们跟着担心,随口撒了个谎。 “我记得你是开车出去的,在车上也能摔跤?”何琪明显不信,尤其在看到她闪躲的目光后,更加认定了猜测。 “我先去洗澡,待会再说。” 房间里,何琪和南婷等着她‘招供’。 “说吧,这儿也没外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何琪用目光死死盯着她,不坦白连坐都不让。 “我真是服了你了。”俞舒很无奈只能避重就轻地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她刚说完,何琪就冲上来抱着她。 “你没被劫色吧?都怪我不好,我就应该跟你一起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他只配吃狗粮 “……”这什么朋友啊,这简直就是仇人。 “你别装了,他们就算要劫色也会劫你这种前凸后翘的。” “那倒也是,你说的很有道理。”何琪的结论,让南婷都快受不了了。 但是,这事可没那么容易过去。何琪一听说袁子遇救了她,就当起了作者,编了各种故事。 “说不定这起绑架就是他策划的,再来一个英雄救美。或者,他就是故意被打得那么惨,好让你内疚,经常去看他,给他做做饭,泡泡茶,再聊聊天。你回来得这么晚,该不会真的去给他做饭了吧?你完了。” 何琪看俞舒,就仿佛看着一坨不能扶上的墙烂泥,恨不得扒开她的脑袋好好教育她。 “我觉得舒姐做的没错,总不能丢下他不顾自己走掉啊。”南婷弱弱得替俞舒说了一句。 “你都不如南婷懂事,不管他以前是不是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总不能连最笨的原则都没有吧?那我还是人吗?” 俞舒让陈妈去拿了一堆零食放在何琪面前,希望能堵住她的嘴。 “我告诉你,被贿赂我,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严缙。好歹他也是我老公的兄弟,我不能跟你一起做错。” 何琪一边吃一边说,嘴巴像漏斗似得,全往下掉。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不想吃全都还给我。”俞舒只是吓唬吓唬她,何琪就真的闭上嘴吃东西了。 “我想过了,明天我在家里做好饭菜,你帮我送给子遇去。” 何琪一张嘴全喷了出来。“我凭什么,凭什么!我连我老公都没给他送过饭,为什么要送给袁子遇去!我不去,你也不准去,他有饿不死。”何琪的反应在俞舒意料之中。 “你清醒点行不行,你要是真绝对对不起他,就给他一些钱,或者直接给他找个护工。咱就别凑上去了,你长点记性行不行?” 俞舒知道她说的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还是过意不去。 “你们先睡吧,我去挤奶。” 俞舒睡不着,到儿童房看看两个小家伙儿。 “律儿,你是男孩,你说说妈咪该不该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是在古代,可是要以身相许的,我也没有做什么,没那么严重吧?蓉儿你说呢?” 第二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何琪一大早就让厨房做了点吃的,说是给袁子遇送去。 “你确定?”俞舒打开盒子看了看,小菜还不少,还有早点和点心。 “怎么,你怕我毒死他?虽然我很想,但是没这个胆儿。我先去了,回来再找你来玩。”何琪让严家的司机送她去,坐进车内,就扬起了一抹阴笑。 司机缩了缩脖子,感到纳闷,劲儿的今天这天气很好啊,哪儿来的阴风。 俞舒心神不宁地吃着早饭,总觉得何琪突然间改变主意,不会是因为她也可怜袁子遇。不行,她得去看看。 “陈妈,你替我去拿件外套送去车库。”俞舒放下筷子就拿了一串车钥匙去停车场。 严缙习惯将所有车钥匙都放在家里的抽屉里,要不然俞舒只能打的了。 她没想到自己拿了魅影的车钥匙,管不了那么多了。 袁子遇的租房内,他费力用一只手脱下衣服,想在俞舒来之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时,有人敲门。 门打开后,何琪见到袁子遇的衬衫扣子全都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和完美的线条。古铜色的透露着性感的气息,手上的石膏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气质。 “怎么,以为是俞舒来,所以早早地宽衣等待侍寝?”何琪越过他进屋,毫不吝啬地羞辱他。 “我只是还来不及扣上。”袁子遇不急不缓地扣着衬衣,左手用起来十分费劲。 “需要我帮忙吗?不过我只擅长解扣子。”何琪冲他轻蔑地笑道。 袁子遇低着头,何琪并不能看到他的脸。但是她不用猜也知道他此时的脸色不会很好看。 “既然你没事,那这些东西我就带回去了。”说实话,何琪一刻也不想多呆。看着袁子遇的脸,就让她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等等。”袁子遇拽着保温袋,不让她带走。“这是俞舒给我做的,必须留下。” 何琪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所以她连对话都想好了。她突然松手,将保温袋让给他。“你真是痴心妄想,不要以为俞舒善良单纯你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她。你和那些人是一伙儿的是不是?你英雄救美是为了接近俞舒是不是?” “不好意思袁子遇先生,你的阴谋都被我拆穿了。至于这份心意,抱歉,不是俞舒做的。是严家的下人给你准备的。你也就只配吃这样的东西!” 她突然上前将袋子侧翻,倒出里面的东西。上面是一些小菜没错,但是下面,是何琪特意让陈妈准备的狗粮。 袁子遇手掌握拳,怒视着何琪。脸上的青筋爆出,十分可怕。 他突然面无表情得朝何琪走去,从地上的狗粮上踩过。 “你想干什么?打我?好呀,如果你打了我,俞舒就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我巴不得呢。” 袁子遇的脚步顿住,他在犹豫。 何琪护着肚子继续挑衅他:“你也就这点胆子,我还以为你很能耐呢。就你还想得到俞舒的原谅,下辈子吧。严缙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男人最讨厌和别人比较,还落得下风。她从袁子遇的目光里看到了冲天的怒气。 是时候了,她按下手机,让司机冲上来救她。 但,进来的不是司机,而是俞舒。 “你怎么能那样说呢。” 她为什么不能?何琪横了袁子遇一眼,先下楼了。她早就知道袁子遇不是东西,看到俞舒来了,他装成了受害者。她之所以不揭穿,是担心俞舒跟她吵,不想让袁子遇看笑话。 袁子遇用一只手收拾地上的残渣,俞舒从他手上接过扫把。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做。”看着地上散落的狗粮,俞舒觉得何琪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他在牢里听过的比这个可强多了,他才不会跟一个疯女人计较。 俞舒整理完残羹,煮了一碗面条端到桌上。“你家里没其他吃的东西了,先凑合一下,我待会给你买来。” 袁子遇接过筷子,吃了起来。他吃的不快,像是在细嚼慢咽。“你以后别来了,我没事,可以照顾好自己。” 客厅里,俞舒正在叠衣服,听到这话双手顿住了。“何琪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不过明天开始我恐怕也不能来了。” 袁子遇吃面的动作一滞,紧接着又快速地吃着碗里的面。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凭你的才能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我觉得你很适合做行政总监,网站招聘这类职位应该也有不少,你多比较一下。” 俞舒提出离开,袁子遇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要送她下楼。 “不用了,你多休息吧。” “我伤的是手不是忒,我送你下楼吧。你刚刚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袁子遇觉得有些冷,下楼前想披件衣服,但因为手不方便衣服掉在了地上。俞舒蹲下身捡起衣服,他却急着抢过衣服。 “没事,我来吧。”俞舒重新结果衣服,一张照片掉在地上,她捡起来想还给袁子遇,但却被照片吸引了。 那是她和袁子遇毕业那天照的,她依偎在他身上,将学士帽甩到了天上。 那时她的笑容纯净无暇,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将所有的爱都交给身边这个男人。 “对不起,我只是想有时候能拿出来看看,并没有其他意思。”袁子遇急忙解释,但确实欲盖弥彰。 “我走了,别送了。”将照片还给他,俞舒快步下楼。 曾经再美好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人应该向前看。她只能帮他到这儿了,剩下就看他自己的了。 “姑奶奶,你总算是下来了,我刚准备跟你老公告状。”何琪见俞舒下楼来,张望着袁子遇有没有跟下来。 “你要是说漏嘴,我就告诉迟为泽你大学时谈了八个男朋友。” 何琪指着俞舒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想唱一首歌,你真毒、你真毒…… 晚上,严缙和俞双从云城回来了。 几家人都留下一起在俞舒家吃饭,她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碗拿手菜。 “老婆辛苦了,快坐。”严缙起身为俞舒拉开椅子,还贴心地为她盛汤夹菜。 “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何琪咬着筷子看向迟为泽,可是后者正在接老爷子的电话,根本没听见。 “我替你夹,你多吃点。”俞舒夹了一只鸡腿放在她碗里,让她别再为难迟为泽了。可她却越来越胡闹了。 “怎么,这是封口费吗?” 俞舒紧张地看向严缙,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闺蜜能知道的事,老公不能知道?” 俞舒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正在逐渐靠近她,此时她恨不得将何琪吊起来打一顿。 “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何琪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弥补但有些晚了。“好吧,我老实告诉你吧,你媳妇呢这几天累得头晕目眩,她不让我告诉你。对吧,南婷?” “啊?对,是的。”南婷说完飞快地低头。 俞舒真恨不得掐死何琪,她明知道南婷不会说谎,还加她回答。迟为泽怎么娶了这个一个蠢到家的女人。 好在严缙好像相信了,他让医生明天到家里来一趟,为俞舒检查身体。 何琪偷偷对她道歉,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添乱了。但是刚说完,她又无意地提起下午惹她生气的事,幸好俞舒提前将她拉到厨房,才算是躲过一劫。 第一百九十七章护着媳妇天经地义 周一,上班最忙的一天。 俞舒从进公司开始,脑子完全跟不上节奏。医生早上来给她做了检查,说她疲劳过度需要休息,但是公司那么多的事,每天堆积起来的工作就能让她几天几夜不休息了。 “俞总,应聘行政助理的人已经选出来了,您看什么时候进行面试?”小张将十个人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俞舒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翻了一下行程安排根本没有空隙。“明天下午吧。” 小张刚出去,何琪又进来了。“俞总,这是我刚给你排好的行程安排。” “你落了很多事情没排进去,还有明天下午我还有一个面试要进行,你得重新排一下。” 一个上午的时间,她都在排这个,现在还要重新排,何琪的脸立即耷拉下来。 “这让我怎么排,除非你不回家了,那我就能排了。” 俞舒挤了挤酸胀的眉心,烦躁地靠在转椅上,连叹息都变得很累。 “我觉得你这样下去不行,不如直接聘请专业的经理团队?你在家当一个老板娘都好。”何琪拿出指甲刀修理自己的手指甲,对于俞舒的那些事,她一样都帮不上忙。所以只能替她干着急了。 “不行,我的又不是上市公司,要是请别人来管,要付的工资可不少。”俞舒有心无力,但也不想将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公司交给别人打理。 如果她真的怕吃苦,那她完全可以待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严家也不需要她出来工作赚钱。她开公司,是想实现自己的愿望。 “好吧,那你就继续受苦受难吧,我也只能帮你端端茶倒倒水。” “能让迟少奶奶替我端茶倒水,这简直太光荣了。” 心烦归心烦,但和何琪在一起,苦衷作乐也死一种消遣。 等明天招了人,她就能减轻工作量了。到时候她也该多抽点时间关心严缙,这两天见他眉宇间总是锁着恼怒,俞舒全都看在眼里。 云腾集团。 董事会议上,严缙将一份报表摔在会议桌上,面色冷峻。 “谁能告诉我,董事会人员变更为什么我这个董事长不知情?”严缙问完,所有人都假装没听见,也没有回答。 严缙右手边的位置坐着严桩丞,他还没发言,底下的人自然更不敢开口了。 虽然严桩丞被抓后,他名下的百分之四十股份也随之冻结。严缙原本想吃下这些股份,但是严桩丞的律师替他保留了下来,所以如今他依然是云腾企业第二大股东。 “严缙啊,这些人事变更都不影响公司的运营,你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在座的各位都是你的叔伯,他们在不影响公司运营的情况下,稍微做一下调整,你用得着发火吗?” 这次股东大会是严缙突然召开,为的就是提防某些人事先串通。 “二叔,你不知道情况。你说,如果让一个文科生去解工程师,让一个艺术生去跑一千米,你觉得这样也可以吗?我今天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宣布一下,这段时间所做的人事调动全部作废,如有异议,可提出书面意见书,我会受理。但是,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是云腾有史以来股东会时间最短的一次,也是严缙态度最坚决的一次。 “严总经理,你看看他的态度,摆明了不把我们这些老古董放在眼里了。”严缙刚走,有人就开始煽风点火了。 这当然是严桩丞最希望看到的场面,但这件事确实不是出自他的手。他只是随便找了几个老朋友,在酒桌上说了几句玩笑话而已。 严缙回到办公室之后,就取消了今天所有的行程,让迟为泽到办公室找他。 “你二叔一天都不肯歇息,简直是不把你这个董事长放在眼里。以后你想做什么事,这些人也一定会束缚你。” 董事会刚结束,迟为泽已经听说了会上的具体内容了。可见,公司里的耳目众多。 “这帮老狐狸,哪里有肉就往哪里钻。”严缙点燃一根雪茄,掩不住眼底的烦躁。“这件事算是平息了,还有件更加棘手的事。” 董事会如今经过严缙的洗牌,比以前的布局好了许多。严桩丞无法操控董事会成员,但不能阻止他衍生事端。 被严缙辞退或是收购回股权的股东,像媒体曝光各种虚假消息。 其中最严重的三条为:一,云腾集团董事长严缙逼迫小股东贱卖股权。二,云腾集团董事长以权谋私,建造南城最大的面料工厂,且存在污染环境超标的问题。三,云腾集团董事长利用职务为其妻公司谋取福利。 严缙没想到自己为了云腾公司费心费力,却被扣上这些罪名,他真的很失望。 “这些媒体总是喜欢制造一些吸引人眼球的话题,你别放在心上。”迟为泽替他打抱不平,但是既然这些新闻已经都曝光了,只能想想怎么善后。 “我没做亏心事,也不打算理睬,先冷处理再说。如果还不行,那我就将这几家网站收购了,我看谁还敢这么写。”严缙摁灭雪茄,双眼冰冷如霜。 迟为泽知道他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在他看来,外界的的压力还能顶一时半会儿,但是严桩丞既然开始了,就一定会继续。 设想一下,他刚开始就弄得这么嗨,后面怎么可能收得住。 “别的都可以忍,唯独有一件事不能忍。别人我信不过,你去帮我办一下。” 其实严缙还没说,迟为泽就想到了。“你老婆的事就是我媳妇的事,我媳妇的事,那不就是我的事吗,放心。” 迟为泽知道,严缙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人对俞舒下手。 严缙下班回家时,俞舒在厨房煲汤,他换了衣服后到厨房帮忙。 下人们全都自觉地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俞舒将他把胡萝卜切成了丝,无奈地接过。这要是放进汤里,一定成渣了。 “是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你的公司交给专业的管理团队?”严缙跟她解释,是为了让她能更好地休息和照顾孩子们。 但俞舒并不觉得自己的工作影响了孩子们,今天一天之内有两个人对她这样说,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老公。 她以为一定是何琪跟他说了什么,严缙才会这样提议。 俞舒将材料放进炖锅内,转身攀上严缙的双肩。“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工作影响孩子们,你要相信我有这样的能力。” 严缙叹了口气,眼底布满复杂的神色。他知道她一定会这样说,但他还是存了一线希望。 他不想让俞舒受伤,更不想让严桩丞拿她的公司说事。 但是,他不能告诉她真相。因为他不想让她担心。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做吧,只是如果遇到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老公。”严缙托起她的腰,让她的双脚踩在自己脚上。 这样一来,他们的目光就能平视了。 俞舒笑得像个孩子,这种被宠溺的感觉真好。“当然,谁让你是我的监护人呢。” 两人深情凝视,正要亲吻上对方时,被人打搅了。 “少爷、少夫人,二老爷他来了。”陈妈硬着头皮汇报,不敢抬头去看。 严桩丞自从住进严家,就极少到主院来,一直都在西苑住着。今天突然来了,是因为董事会的事? “小舒,你就别出去了,待会到楼上去用餐,吃完就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严缙说完,抬脚走出厨房。 俞舒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严缙说的去做。本来她也不喜欢和严桩丞打交道。 “陈妈,待会把汤和饭菜给少爷留一点,剩下的给我端到楼上。”俞舒解下围裙上楼,在走到转角时,听到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客厅里,严桩丞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严缙,溢出一声冷哼。 “好歹我也是长辈,你媳妇怎么连见都来见我?这要是放在古代,她还得日日来给我请安呢。” 请安?他以为他是王爷贝勒爷呢,真是可笑。俞舒想等会再上楼,听听严桩丞还能说出哪些道理来。 “二叔有话就直说吧,别浪费你我的时间。”严缙面色冷漠,语气更是对陌生人似得疏离。 “我今天来是好心告诫一下侄媳妇,别总是利用云腾的面子抢生意,丢的是严家的脸。” 俞舒忽然想起了严缙之前对她说的话,归其原因,原来是这个。 虽然她气严缙没有直接告诉她,但是她也清楚,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故意没有说。 “我不知道二叔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但是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二叔这么精明,难道看不出来说有人故意陷害?再说了,小舒的公司业务本来就不错,用得着抢?” 严缙顺势反击,堵住了严桩丞的嘴。但他清楚,严桩丞这趟来,绝对不只是为了呈口舌之快。 俞舒听客厅里半天都没有说话声,只有茶杯盖碰撞茶杯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你说的没错,但是严家不缺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主人。你有没有想过,当她的野心爆发时,严家的基业会全都被她握在手心。我知道你对她全心全意,但是如果她真那么做了,你对得起严家列祖列宗吗?你连你父亲都对不起!” 俞舒终于明白了,他是来挑拨她们夫妻关系的。严桩丞所说的话确实不是瞎说,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想。不只是他,还有严家的各位股东。 他们担心云腾落在自己手上,他们成了罪人。越是大的家族,都会严令女人经商,切她们就连使用配饰都得登记后才能借用。 第一百九十八章奖赏 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她和他是夫妻。 “二叔您想多了,暂且不说俞舒她有自己的能力实现她的抱负。就算有朝一日她真的想要云腾,只要她高兴,不用她要,我直接拱手送给她。二叔你还有被的问题吗?” 听到这段话,俞舒惊诧得愣在原地。她从来不知道,严缙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相比之下,她为他所做的太少了。 俞舒没有再继续偷听,她能想象严桩丞此时有多么愤怒,虽然她也很想看看他此时的嘴脸。但是,这一切她此刻已经没有兴趣了。 “严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我将刚刚的对话昭告天下,你明天就能从董事长的位置退下来了!” 严桩丞兴奋地从座位上起来,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了。 “你觉得如果你出去对别人说,有多少人会相信你?而且你连自己的侄子都能诋毁,又有多少人会支持你坐上那个位置?” 严缙起身离开,走之前给严桩丞留下一句话,“不要以为我会一直忍下去,我现在只是还没有腾出手来。二叔,收敛一点吧,对你没有坏处。” 严桩丞重新坐回红木椅上,阴暗的目光像黑色漩涡,越滚越大。 卧室里,俞舒换上了浅紫色睡裙,倒好了两杯红酒。 严缙进房间时,发现里面一片漆黑。一具温暖的身体投入他的怀抱,触及是一片裸背。 “怎么了?”他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充满磁性的嗓音染上了危险的气息。 “奖励给你的,因为你很乖。”俞舒想退出怀抱,去拿红酒,但是被拽住了。 “既然是奖励,那也就是说,我可以为所欲为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你想怎么个为所欲为法?” 他突然抱起她,走向大床,当后背刚刚触碰到柔软的床垫,他的身影就覆盖而来。 窗前的红酒一口未动,房间里很快就响起了粗重的喘气声。 —— 总经理办公室,俞舒和何琪同一时间到了公司。 “啧啧,瞧你一副春风得意,昨晚上没少运动吧?”关上门,何琪就从一副温婉的小女人,变成了女流氓。 “别闹了,这可是在公司。”俞舒羞红了脸,连忙用电脑遮住脸。 “唉,真羡慕你。我现在就跟受活寡似得,每天只能yy不能碰。”何琪耷拉着脑袋,打开手机看猛男照片。 她现在怀孕才两个月,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上次就试了一次,何琪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流产。所以迟为泽为了孩子就禁欲了。 何琪本来就热情似火,看到身材好的男人,恨不得扑上去,这下子让她苦不堪言。 “我以前总以为这种事只有男人难忍,没想到你比你家先生还猛。”俞舒的思想观念属于传统类型,至少在男女之事上。 “拜托,现在什么世纪了?女人有这很正常,要不然你让那些老处女怎么办?用品可不止针对男人,女人用的也很多。”说起这些,何琪头头是道,而且看起来还有点向往。 “你可别去买,不然你家迟为泽该多受伤啊。”男人最受伤的事,就是不能满足自己的女人。这是她从网上看到的,弄不好会心生嫌隙。 “你放心,我有分寸。今晚就来个,看他还能不能把持住。”何琪笑得很贱、 俞舒深深地为迟为泽感到悲伤,摊上这样的女人,也是他自找的。何琪突然来了一句:“你家严缙看着就是一个很厉害的男人,你是不是每天被折磨得欲仙欲死?” 俞舒刚喝进去的水全洒在了桌上,昨天晚上的场景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出门别说我认识你。” 这个女人真是什么都能说得出口,她再次替迟为泽默哀。 “走吧,陪我去见一个客户,男的。”俞舒拿了资料,开车前往。 路上,何琪打听客户的信息,俞舒故意卖起了关子。“给你过过眼瘾,省的你每天在我面前谈论这些问题。” 俞舒其实是不想和这位客户单独见面,所以拉着何琪一起去。 “我猜这是一位很年轻的男性,而且长得还行,身材也好,所以你怕被狗仔拍到,拉我一起去?”何琪一路上都在yy这位男客户,听得俞舒恨不得踹她下车。 终于,十五分钟后在一家咖啡店,见到本人。 赵先生,跆拳道馆老板,因为拳管要装修所以找俞舒的公司帮忙设计。今天来是因为他说有一些想法,希望容和进设计里。本来这件事找一位设计师来就行了,但是这位赵先生的身份特殊,俞舒决定亲自来。 八块腹肌、胸肌,加上完美的倒三角形体,简直是男人身材的模板。他不仅仅是教练,更是前世界拳王,国内就有几十家拳管,可以说是一位超级大客户。 “你好,我是……” “你好,赵老板是吗,我叫何琪。” 俞舒还没介绍完,何琪就抢过去了,还握着人家的手不放。 “这位是我的助理,我是俞舒。”俞舒不好意思地解释,看着何琪的花痴样,她真想问问她的矜持去哪儿了。 她现在可是一名孕妇,这么勾搭别的男人不太好吧? “你好,久仰大名。”赵先生抽回双手,为两人点了巧克力奶,而不是咖啡。 俞舒只是礼貌性地点头示意,她将方案给对方看,但是被何琪推开了。 “赵先生,这些事待会再聊,我能不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啊?” 俞舒知道,她的花痴病又犯了。早知道就该带小张或是其他人来的。 “赵先生你有多高?” “一米八八。” “多重?” “七十公斤。” “完美,你的身材太好了。有什么诀窍吗?我早就想健身了,你能做我的私教吗?” 俞舒撞了她几次,都被她无视。她只能出狠招了,要不然一下午都得耗在这儿。 “何琪,孕妇是不能健身的,等以后你生完孩子再找赵先生吧。”俞舒能感觉到何琪杀人的目光,但是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赵先生谈正事。 “这个方案我看过了,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但是我想在拳管设立于一个竞技场地,四周要能容纳两百人的座椅。场地不是问题,我将隔壁的一块地方也买入了,所以可能要马上你们帮我再重新划分一下。” 俞舒将他的要求一一记下,然后又和他商量了一下竞技场的高度、宽度等等。 一晃,一个小时过去了。 何琪无聊得快要疯了,让她对着帅哥却不能撩,简直是一种痛苦。 “赵先生,初步的规划就定下了,至于细节到时我会派公司的设计师与你详谈。如果在设计过程中你有任何的建议或意见,欢迎你随时提出来,我们一定做到让您满意。” 俞舒打算撤了,可何琪非要赖着人家。 “赵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不如我们再坐会儿,聊聊理想或者是健身的有关话题。你不知道,我对健身真的很喜欢……” 俞舒实在不想说她什么,一个连走路都懒得走的人,居然说对健身有兴趣。 人家也不像是好骗的人啊。 “何小姐的身材很好,如果不说完全看不出来您已经怀孕了。” “你真会说话,赵先生有女朋友了?” 咳咳~俞舒干咳两声,希望某些人能接受现实,别问一些不相干的问题,但是何琪完全没有反应。 “以赵先生的条件,要求一定很高吧?”何琪娇笑两声,推开俞舒提醒她的手。 “何琪,我看我先走吧,要不然迟总会发脾气的。”话说到这份儿上,何琪要是再不检点一些,她真走了。 “迟总是你们公司的总经理吗?”赵先生好奇地问道。 俞舒让何琪自己回答。 “不是,他是副总。”俞舒听到她的回答,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喜欢帅哥这没错,但她现在是已婚妈咪,如果被迟为泽知道,估计一年都不会碰她,让她焚身而死。 俞舒真希望此刻迟为泽能出现在这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愿望太强烈了,迟为泽居然真的走进了这家咖啡店。 何琪和赵先生背对着大门,所以只有俞舒看到他进来了。 说归说,俞舒还是不想看到何琪被‘捉奸’。 “你眼睛怎么了,怎么一直都在闪啊?”何琪见到她的暗示,还没反应过来。 迟为泽就坐在斜角的位置上,俞舒怕说太大声会被他听到,于是小声地说:“你老公进来了,你注点意。” “什么?谁来了?”何琪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吓得脸色都白了。“怎么办?怎么办!” 这回知道担心了,刚才恨不得拉一下赵先生的手呢。 “怎么了,那位先生你们认识吗?” 俞舒让何琪自己说,但是她此时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还不算,她还威胁俞舒不准说他的身份。 “那个……只是一个朋友。赵先生,下次再聊,你……”俞舒觉得只要赵先生走了,她们完全用不着这么躲着。 但是,赵先生不这么想。“你们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你们放心,我可以帮你们教训一下他。” 俞舒内心直翻白眼,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别扭。 这时,好像是迟为泽约的人到了,是一个长相清秀明朗的女孩,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 这下真的有好戏看了。 何琪刚刚还和一个男人谈论理想,迟为泽就约会一个美少女。 而且迟为泽对那个女孩还很殷勤,两人说了几句那女孩就羞红了脸。 “你干什么?”俞舒拉着要起身的何琪,让她先坐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闯大祸了 “你没看见他在那儿撩妹吗?我怎么也得过去祝贺他一下。”这话别人听着相信,俞舒可不信。 她说去收拾一下她还比较相信。 “在等等,说不定他只是约了个朋友一起吃饭。”俞舒刚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迟为泽好像在给那个女孩变魔术,一朵鲜艳的红玫瑰递给了那个女孩。 “普通朋友需要送花?我告诉你,今天我必须过去祝福他,赵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客串一下我的男朋友?” 赵先生听何琪编造了一个女孩被人抛弃的故事,正义感爆棚,当即就答应了。 俞舒想拦都拦不住他们。 “迟先生好巧,这位是你的女朋友?”何琪顶了顶肚子,即使这样也根本看不出来孕肚。 俞舒捂着眼睛不敢看这个画面,但还是忍不住悄悄将手指移开了。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她听不太清。 只看到何琪对那个女孩称作妹妹,还‘不小心’数落了迟为泽多条缺点。见两人愚蒙后,她还故意挽着赵先生的手,慢慢回到座位。 这下真的闯祸了,俞舒后悔当初不该叫何琪陪她来。 “怎么样,姐们厉害吧,三言两语就让那个女孩撤走了?”何琪雄赳赳气昂昂得回来,脸上是胜利的微笑。 俞舒几乎已经能猜到回家后,何琪悲惨的结局。 赵先生被她支走了,走之前他还义正言辞地警告迟为泽,让他不要欺负女人。 “何琪,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迟为泽坐到何琪对面,向来嬉皮笑脸的脸上此时阴暗一片。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你是我什么人?你还是赶紧去追那个小姑娘吧,要不然人家该误会你了。没事,我很大度,男人嘛,就该三妻四妾。女人嘛,也能无夫六伶,是吧?” 何琪不怕死得继续挑衅,俞舒劝她收敛点,她也不听。 “何琪,你等着,等我揍那个男人一顿,回来再跟你算账!”迟为泽说着就要追上赵先生,俞舒好不容易才拽着他。 她苦口婆心得为何琪解释,当事人倒是悠闲地喝着茶,她却废了不少口舌,才让迟为泽冷静下来。 “那个男人真的是伪娘?是你的朋友?” 俞舒用力地点头,为了他们夫妻两,她也是煞费苦心啊。幸好这份心没有白费。 “老婆,对不起啊,我刚刚误会你了。” 迟为泽的态度发生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看他肉麻的语气,俞舒抖了抖浑身的疙瘩。 “那个小姑娘怎么回事?迟为泽,你今天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后都别想上我的床!” 何琪吃起醋来,能吓死个人。她撸着袖子站在凳子上,冲着那些看她的人一声吼,就没人敢往这边看了。 俞舒不想再陪这对夫妻玩了,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忙呢。 但是,迟为泽向何琪解释的话,让她重新回到位置上。 原来那个小姑娘是网站负责人,迟为泽之所以约见她,就是为了让她们网站删除一条新闻。 俞舒依靠和严缙的关系,利用云腾的资源发展公司业务。 “这些网站真无聊,这根本就不是事实。”何琪愤怒地怒骂刚刚的小姑娘,很有借机泄私愤的嫌疑。 “严缙怕你知道了担心,所以想让我处理好这件事,不想让你分心。”迟为泽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俞舒也应该知道这些。 “我知道了,我先回公司了,何琪你直接下班吧。”俞舒拿着设计图回到车上,脑海中回忆起严缙这些日子以来锁在眉心的心事。 他总是这样,喜欢帮她处理这些事。他有没有想过,正因为如此,她才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美好的,没有坏人,只有好人。 在工作上,她也总是吃亏。因为她觉得别人不会骗她。 她就像一只雏鹰,如果鹰妈妈舍不得让小鹰面对恐怖的深渊,那雏鹰永远也不知道展翅翱翔的滋味。 虽然如此,她还是很感动。有一个处处都护着她的男人,是她的福分。 俞舒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这时她才想起来下午三点有个面试。她连忙调转方向,回公司。 “俞总,你可回来了,他们早就等急了。”小张见到她回来了,仿佛见到了救星。 俞舒直奔会议室,刚坐下还没透口气,小张就安排了应聘者进来。 “坐吧,先自我介绍一下。” 对方见到面试他的是公司总经理,紧张地话都说不清楚。 俞舒并没有听清他的自我介绍,单从心理素质这一样,就不是她需要的人。 “你觉得你目前最需要改进的地方是什么?” “改进?呃,我觉得我应该去读博。” “那就去继续读博吧。”俞舒送走了第一位应聘者,既然他连投入工作的心理准备都没有,那留下来干嘛,在公司考博? 每一位应聘者进去,门口都会围着几个老员工,他们掐着表计算着时间。居然每一个进去到出来的时间都是五分钟,不多不少。 “要是能知道俞总是怎么考核的就好了。” “可以啊,你先辞职,然后再应聘,那就可以了。不过得应聘职位较高的,不然不可能是俞总亲自面试。” 小张客官地阐述事实,但召来几个女员工的白眼。 “还剩下几个?”俞舒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到了她改回家的时间了。但是她办公桌上还堆着一堆没处理完的文件。 “俞总,后面只有一个了。” 俞舒翻开应聘者的资料,上面的信息都很详细,但是她面试每一个的时候都要求自我介绍一下。她觉得,不能把自己完整地展现出来,就说明连最近的自信都没有。如果把自己介绍得过于完美,那很有可能是好高骛远的人。如果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那他本身就没有什么能力。 只是,当她看到最上面填写的名字时,愣住了。 “俞总,还要不要叫人进来?”小张从来没有见过俞舒这样,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半响,她终于回过神来。 “这个人是从一开始就来应聘的?” “不是的。是因为之前是个人中有一个突然退出,正好他来应聘,我见他各方面都可以,所以就……”小张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头低得贴到了胸口。 “叫他进来吧。”俞舒合上资料,深吸了口气。直到对方坐在自己对面,她才缓缓开口。“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袁子遇,研究生毕业,专业是管理学。此次应聘贵公司的行政总监一职,是想给自己一个挑战,也是重新站起来的。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想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废物。” 俞舒听他说完,思考着该问他怎么样的问题。其实袁子遇的能力,她无须怀疑,他此时的决心,亦是毋庸置疑。 但是,她该不该录用他呢? “俞总,我希望您能给我这份工作,我一定用行动来回报您。”看出她眼里的犹豫,袁子遇的目光闪过一丝狠色。他的保证让俞舒心软了,她原本就打算请他到自己的公司,现在他来了,她如果回绝他,岂不是打击他的自信吗? “明天你就来报到吧。” 从会议室出来,俞舒的眼皮一直在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没在意,而是将一部分工作带回家,匆忙离开公司。 在路边,她看到袁子遇,于是将车停在他边上。“我送你回家吧,上车。” 袁子遇再三纠结,上了她的车。 “你还要把工作拿回家去做?你家里不是有两个孩子吗,来得及吗?”袁子遇看到了她放在后座上的东西,诧异地问道。 “没事,只有一点点,今天必须完成。所以只能牺牲一下休息时间了。”俞舒不在意地回道。 “对了,你的手还好吗?”她见袁子遇没有再挂着石膏,这时才想起来。 “已经没事了。”袁子遇晃了晃手腕,疼得只皱眉,但他还是佯装成没事人一样。 俞舒直接开到他家楼下,下车替他打开了车门。 “明天见。”俞舒刚要回车上,被袁子遇叫住了。 “谢谢你,你不计前嫌还帮助我,给我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俞舒回给他一记微笑,上车离开。 她觉得宽恕别人也是一种给予,给予了就能得到快乐。就像她此刻,内心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舒畅。 但烦恼依然没有解除,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严缙解释。她答应过他,以后绝不隐瞒和袁子遇有关的任何事。今天不止何琪闯祸了,她貌似也闯了大祸。 “回来了,我带儿子女儿来接你下班了。”严缙已经回家了,他穿着海蓝色的毛衣,和严律、严蓉的颜色是亲子装。 “好漂亮啊,我家宝贝们。”俞舒挽起严缙的手腕,享受和家人们在一起的时光。 “这是给你的,换好衣服我们出去吃饭。”严缙从婴儿车里拿出一件和他身上所穿同色系的毛衣,还有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地送给我礼物?”俞舒接过两样东西,纳闷地看着他。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严缙给她出了一个难题,他明知道她现在记性堪比老太太了。 “你生日好像还没到,也不是我的生日,难道是云腾集团周年日?还是两个小家伙出生满70天?要么就是迟为泽或者何琪的生日?” 俞舒猜了很多个可能,但严缙说都不是。 “你个小糊涂蛋,连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了?”严缙说完,俞舒才想起来。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的是第一次结婚的结婚纪念日,还是第二次?” 他们两次结婚的时间不一样,所以她得搞清楚过的是那一次的纪念日。 第二百章‘英雄\’救美 严缙无奈地告诉她,过的是第二次结婚的纪念日。 “不公平,我不管,第一次结婚的结婚纪念日也要过。”俞舒换好衣服出来,挽着严缙撒娇。 四个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俞舒收到的礼物是一条项链,紫色钻石奢华至极。 “行,以后每年过两次。”都说女人的杀手锏就是撒娇,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西餐厅靠窗的位置可以俯视大半个南城的夜景,一家四口坐在这儿享用晚餐。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了,来餐厅就是玩的。 瞧那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东张西望,俞舒和严缙轻笑着用餐。 “吃个饭而已,带这么多人会不会太扎眼了?”俞舒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的顾客都将目光转向她们这边,心里有点别扭。 严缙带了两个保镖,两个护理,还有一个佣人,队伍有些庞大。 “不用管被人的目光,我只负责把你们娘三个照顾好。不带些人,我不放心。”严缙握住她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 既然这样,她也只能当他们是透明人了。 正在这时,领桌传来争吵声,俞舒见到了熟人。算是熟人,因为见过两次。 许璐穿着白色的裙子,胸前的深v能看到一条深沟。如此性感的穿着根本不像她之前的风格。 此时,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拉着她的手,语言十分粗暴。 “你装什么清高,哪个演员没有被过?你要不是长得好看一些,白给我做我都不要!” 那个男人的脸有些熟悉,俞舒想起来了,是某个二流导演。没拍过什么好的片子,但是听说家底很厚。 “吴导,请你自重。我可以不接你的电影,但是不准你这么侮辱我!”许璐的普通话似乎比以前更好了一些。 “不接?那你把违约金拿来,立刻马上!要是没钱,就拿身体抵债吧!”吴导演目光猥亵地起身,直扑许璐。 这时,严缙想要起身,俞舒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餐厅经理会管的,别吓着孩子。” 俞舒不敢对上严缙的双眼,她不让严缙去英雄救美是有私心的。她不喜欢看到严缙和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许璐不仅长得和她极为相似,就连说话谈吐都十分相像。她以女人的直觉感觉到,许璐和以前的路潇潇一样,会成为她和严缙之间的第三者。 严缙仿佛并没有发现她的心思,他点点头重新坐回座位。 餐厅经理上前询问,被吴导演揍了一拳。“你谁呀,你知不知道我把是吴刚。再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让你的餐馆明天就关门!许璐,跟我走!” 许璐想周围的顾客求助,但是谁也没有上前帮她。突然,她的身体冲向俞舒那一桌,被一个身体挡住了。 “谢谢严……太太。”许璐侧脸看向身后,在看到俞舒的脸时,她的神色有些异样。尤其是她的目光落在俞舒颈上时,脸色有些僵硬。 如果她再快一点,确实是倒在严缙的身边了,那样一来,严缙自然不会不管。 但是,她没猜到,俞舒更快地上前接住了她。 “不用客气,我只是怕吓到我的孩子们。”俞舒可没忘记她拿着严缙的手机,坐着专用电梯的场景。 “呦呵,又来一位美女,你们不会是两姐妹吧,不如我们去玩双飞?”吴导演浑身酒气,自言自语。 “你确定你敢跟严缙的老婆玩?借你是个胆子你敢嘛?”俞舒不想救许璐,但更不希望她没完没了地装可怜。 “你算是哪根葱,严缙的老婆……我,我错了。”吴导演反应过来后酒气都醒了三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滚,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俞舒霸气侧漏,周围的人都夸她是女中豪杰。 还有人将这一幕发到网上,瞬间被转载几万条,还有十多万的评论。 “严先生,严太太,谢谢你的帮助,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许璐朝俞舒鞠躬致谢,飘逸的长发坠落后被她放在脑后。 要谢也是谢她,她老公可没有出力。 “严小姐客气了。”如果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她绝对不会来这家餐厅。只是,刚刚她们来的时候,她记得许璐还没来。 “今天是你们的周年纪念日吗?”许璐看到了桌子上的蛋糕,上面写着结婚周年的字样。 “嗯,许小姐想尝一下蛋糕吗?”俞舒并没有将不愉快写在脸上,但是声音听得出疏远。 “可以吗?我当然乐意分享你们的快乐。两个小宝宝好可爱啊。”许璐说着就要伸手掐严蓉的脸,被严缙挡下了。 “手上有很多细菌,小孩子免疫力比较弱,不能用手碰。” 俞舒对严缙的表现简直满意极了,不愧是她的老公,知道她在想什么。 “服务员,帮我切开蛋糕,其中一份给这位许小姐。”俞舒笑容如嫣。“许小姐,你回去慢慢吃吧。” 这么明显在赶人了,她不可能装蒜了吧?俞舒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别人家的媳妇肯定连骂戴讽刺,但效果不定还是她的好。 “谢谢严先生严太太,祝你们幸福,我先走了。”许璐拿着蛋糕离开,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俞舒松了口气,却发现严缙正在看着她。 “怎么,把你的红粉知己赶走了,你心疼了?” “你是不是把醋偷偷吃完了?”严缙指了指桌子上的醋碟,逗她玩。“我没想到,我媳妇的能力不弱啊。就连一个隐形小三,你也不放过。” 俞舒也没否认,“多谢老公夸奖。” 两人愉悦地干杯,将这顿饭吃完。 回家后,严缙去洗澡,俞舒给何琪打了一个电话。她听说俞舒的‘英雄事迹’后,好一顿夸奖。 “妞儿我告诉你,你做的太对了,就是不能给男人任何的机会。那个许璐就是存心的,好让你老公来一个英雄救美,然后顺势以身相许。这种戏码太多了,你以后得防着点啊。男人啊,都喜欢救柔弱的女人于水火之中,你可千万别给他有这个机会。” 听了何琪的教育,俞舒庆幸自己今天做的不错。 想起刚才严缙想起身去帮忙,她的妒忌心开始作祟。晚上应该怎么罚他呢?嗯,在他洗完澡出来装睡。 公寓内,许璐将桌上的东西全都砸了。 此时,手机响了,她按下扬声器,脱掉了身上的累赘。 “今天战果如何?”俞双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听得出来他心情很不错。 “多亏了你的姐姐,要不是她,我早就倒在你姐夫怀里了!”许璐咬牙切齿地回道。 “怎么回事?那个吴导演演技应该还行啊,还是我姐夫他根本就对你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许璐换上丝质睡衣,倒了一杯红酒灌下。“都不是,是你姐姐太厉害了。别急,她能挡住一起,不能挡住十次。” “希望你能早日夺回属于你的东西,晚安。” —— 周六,俞舒和何琪在家里学习插花。她们把老师请到家里,就可以既照顾孩子,又能陶冶情操。 “妞儿,这几天你有没有发现你老公身上的异样?”何琪低声问道。 “没有啊,他按时上下班,连应酬都少了,专心陪我和孩子们呢。”俞舒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想起结婚纪念日那件事,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何琪支支吾吾半天,将花枝都剪断了好几根,才说道:“我听我们家迟为泽说,云腾集团周年庆,严缙定了韩国游,整个公司都去呢。对了,连许璐这样的代言人也去。” 这手笔真大,也只有云腾集团拿的出手。 但是,严缙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俞舒心里的疙瘩更大了。 “你想想,你家里有两个孩子要哺乳,根本没法去。所以他才不告诉你的吧。但是我觉得,男人一旦离开家和老婆,就一定会乱来。你想想,许璐也去呢。” 俞舒手里的花剪成了三段。 “让你老公帮我盯紧点。”虽然俞舒觉得何琪说的太夸张了,她不相信严缙会背着他找女人。但是,防患于未然也好。 “你傻呀。千万别奢望男人会出卖男人。只要他们一起玩了女人,绝对会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你信不信?” 本来莫须有的事,被何琪这么一说,俞舒觉得真有这种可能。不是严缙会出轨,而是那个女人倒贴。 韩国七天六夜,要事,太容易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的肚子还没满三个月,不宜出行,更何况是旅游。”她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法跟着一起去。 “办法倒不是没有,韩国旅游这个事还没定下来。只是迟为泽和严缙商量了,所以如果你能说服严缙,让他改为农家乐,到郊区农居游玩。那我们就能一起去了,你还能带着孩子们去,你说呢?” 何琪这招确实很好,但是,严缙会听吗?一下子从国外游改为农家乐,俞舒心里真没底。 “两位夫人,今天的课将到这儿。” 老师走了,两人的花却一片狼藉。 “我觉得这种事太紧张了反而不好,应该要相信自己的男人才对。”俞舒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给何琪。 “如果你嫁给的男人是一个瘸子、哑巴、聋子丑八怪,那你可以不妨。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男人的,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男人三十如狼似虎。家里的看厌了,当然就会喜欢沾花惹草了。” 俞舒叹了口气,道:“女人真可怜,嫁了人还得提防别的女人抢老公。要是严缙他真的敢有女人,我就养一百个男人,三个月都不重样!” 第二百零一章御夫之道 “什么东西三个月都不重样?”严缙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俞舒吓得脸色都白了。 “没什么,你先上去洗澡,我和何琪说点女人家的悄悄话。”俞舒把何琪拉到花园里,才松了口气。 “你怕什么,就算让他听到又能怎么样,我经常这样威胁迟为泽,男人就是犯贱。”何琪坐在凉亭里,教导俞舒御夫之道。 但是,这方法不是对所有男人都适用啊。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刚刚说的办法能不能行得通?将出国游改成农家乐,这好像有点过分啊。”俞舒纠结着这件事该怎么办,让她眼睁睁看着严缙和许璐一起去国外旅游,她绝对做不到。 “你先跟他说说试试,如果不行就去国内一些旅游景点,我们也可以一起去。” 何琪拍了一下她的脑门,说她脑筋不会转弯。“商场上,你是天才我是蠢材。但是在男人的问题上,你的情商就是零。听我的就行了,快去吧。” 回到房间,严缙刚从浴室出来,只在腰上围了一块浴巾,上身全裸。 发梢上冒着水滴,八块腹肌上也有未擦干的水痕。 “老婆,正好帮我擦一下。”严缙将毛巾递给俞舒,她却呆呆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刚要帮忙擦,男性的气息贴着她的脸颊飘过。 “是不是还没看够,要不要我连这块也解开?” 俞舒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故意抬头看他。“怎么可能,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敢看的。” “是吗?你确定?”严缙双手缓缓搭在浴巾上,突然扯掉。 “你、你就是流氓!”俞舒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羞红了双颊嗔怒道。 严谨拉她入怀,在他耳边暧昧地说:“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什么叫流氓?” “不、不用了,我记得云腾公司的周年庆就快到了,你打算怎么过?”俞舒不敢看他的眼睛,担心自己内心的想法漏了馅。 严缙松开她,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把玩着她的发梢。“你有什么好注意吗?” 俞舒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才接着引出话题。当她说新昂带孩子们一起去野外郊游的时候严缙的目光夜露出向往,那何不把公司的人都带去郊外放松心情呢。 “这是个好主意,我明天就和迟为泽商量,那何琪也能一起去了。” 俞舒轻笑,不敢表露出过分的喜悦。 第二天,俞舒刚刚到公司,何琪就欢笑着拉着她走进办公室。 “枕边风吹得不错啊,刚刚迟为泽打电话给我了,不去韩国了改去郊外了。” 俞舒早就知道了,所以自然也就不意外。“迟为泽什么都告诉你,该不会泄露姬机密吧?不行,我得告诉我们家严缙,让他注意点。” 切。何琪丢了个白眼给她,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在楼顶的空中花园里,俞舒难得有空让自己偷懒一小会儿。 “心情不错嘛,有什么好事分享一下。”袁子遇突然出现,让俞舒吓了一跳。 “不用把工作带回家处理,这算不算一件好事?”俞舒淡笑着看向平台外的风景,袁子遇却变戏法似得将一杯奶茶放在她身边。。 “希望你的心情一直都能那么好。” 看着袁子遇离开的背影,俞舒叹了口气,心头笼罩着一层氤氲。 下班时,俞舒想起了那杯奶茶,决定送给他一份小礼物。这盒巧克力是手下的部门经理去法国带回来的,但是她不能吃那么甜的东西,所以就借花送佛了。 她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间袁子遇应该还在门外等车。 果然,她在公司门外的公交车站看到了他的身影。可就在这时,他等的车来了,半个身子已经踏上了公交车。 “子遇,你等一下。” 俞舒跑到半路突然停下,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人了。算了,明天给他也一样,只是不知道晚上会不会融化。 “小舒。”袁子遇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嘴角洋溢着温暖的微笑。 “我以为……这是回礼,谢谢你那杯奶茶。”俞舒将盒子递给他,转身要去开车,被袁子遇拉住了。 “既然你那么客气,那我也得送你一样礼物。”袁子遇伸向背包拿出一个红扑扑的小苹果。“这是我早上拿来的,还没得空吃,便宜你了。” 他习惯性地揉了揉俞舒的头顶,很快就收回了手。“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要不然孩子们该饿了。” 俞舒笑着点头,她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一天,能和袁子遇像兄妹一样相处。 踩着愉快的脚步转身,那一刻俞舒以为自己看错了。 严缙斜倚在保时捷车门上,双手插在兜里,修长的身形像一个时装模特。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像结了冰块似的寒冷。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明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但她光明正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 俞舒不想在大街上和他争辩,于是坐到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随后,严缙坐回驾驶室。 “我而他现在只是单纯的朋友,不管你信不信。我不能吃巧克力,所以就送给他当回礼,他之前给了我一杯奶茶。”俞舒事无巨细地解释,只希望他能不要摆着这张脸回去,会吓坏孩子们。 但是她内心的气愤已经全都宣泄在话里了,而在对方看来像是恼羞成怒。 “我并不需要解释,在这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他可以到云腾来,但是不能去你的公司。你背着我让他当行政总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觉得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吗?就算你这么想,他呢?” 严缙懊恼地敲在方向盘上,发出刺耳的鸣笛声,同时也吸引了许多的异样目光。 “先回家再说吧,我不想被狗仔拍到然后明天又是一堆新闻。”俞舒知道像这样的争吵只能让矛盾更加恶化,所以她打算等回家心平静和了再和他好好谈谈。 但,严缙送她回家后,并没有和她一起下车进去。 “你去哪儿?”俞舒不想让他走。 “我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晚饭不回家吃了。”严缙踩下油门,瞬间消失。 有人说结婚后就是被油盐酱醋等芝麻小事取代,没有动情的情话,没有浪漫的惊喜,一切轰轰烈烈的爱情都将归于平静。 这些俞舒都接受,但她接受不了的是一次次的误会和冤枉。 刚进家门,陈妈就说酒窖里的红酒被人偷了。 严家的酒窖建在地底下,平时都不上锁,因为每一瓶红酒都会存进电脑的库存中。 由于里面有很多价值不菲的珍品,所以俞舒刻意安排信得过的人每周进行盘库。 她核对了一下账目,发现少的这三瓶红酒价值均在十万元以上,算酒窖中的普通品种。 小偷放着几百万的珍品不偷,应该是担心被发现,因为这种酒的数量最多。 “陈妈,这件事先别张扬,我会处理的。”俞舒打算待会查一下监控,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她想先去看看孩子们。 “我家儿子越来越帅了,以后妈咪肯定不会太闲,要帮你赶桃花呀。你看,我们家妹妹不高兴了,我女儿天生丽质,以后桃花自然也不少,等你们长大了,妈咪得忙死啊。” 俞舒和两个小家伙开起了玩笑,偌大的房子里,也只有他们能跟自己说话了。 夜晚,暮色临近。 俞舒坐在桌前等着,从七点一直等到了十二点。 饭菜早已冰冷,可是他还没有回来。 叹息一声,她回到房间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躺下。迷迷糊糊得刚要睡着,房间里想起了开门声。 俞舒悄悄睁开眼睛,等着他走到自己这边。但是,等了很久,他似乎一直站在房间门口。随后,门又关上了。 她伸手探向身侧,果然只有冰冷的棉被。他回来后又离开了,为什么? 是因为不想见到她吗? 一夜未眠,俞舒不知道昨晚他在哪儿,跟什么人在一起。 “少夫人,我见你昨晚没吃东西,就自作主张做了点薏米粥,你吃点再去公司吧。还有厨房煲了猪蹄汤,能下奶,您多喝点。小少爷、小小姐快满三个月的了,胃口也变大了。”陈妈见她神色疲惫,为她做了不止薏米粥,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糕点。 这几天严律和严蓉的胃口比以前大了许多,俞舒知道陈妈是为了她和孩子们好。 俞舒吃在嘴里,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但还是逼自己喝了两碗猪蹄汤。 “陈妈,宝宝的奶我放在恒温箱里了,可以够两天喝了,你待会告诉护理师让她们按时喂给宝宝。我先去公司了。” 陈妈送她出门,见她走了才敢叹气。昨晚少爷一晚上没有回来,少夫人脸色又那么差,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高兴不起来。 半路,俞舒心不在焉地忘了按转向灯,和直行的车子撞上了。 幸好不是很严重,人也没事。 “你怎么开车的,不会开就不要开。”对方口气很冲,看她是一个女人就各种指责。 俞舒不搭理他,他就动手动脚了。 “你干什么,我报警了,告诉你性骚扰!”俞舒躲进车里,连窗户都不敢打开。 交警不可能马上就来,但她受了惊吓,脸色都变得惨白。 打电话给严缙的时候,他的电话却关机了,俞舒翻了一圈联系人,发现除了袁子遇就找不到别人了。 拨打号码时她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那个男人使劲拽她车门的时候,她只能打了。 出事点离公司不远,袁子遇两三分钟就跑来了。 “怎么,叫来帮手啊,老子也有。”对方叫来了十几人,对着俞舒的车一阵摇晃。 第二百零二章 她无处可去 这时,交警来了。 俞舒只能算能松口气了,她的车被车险的人拖走了,那些小混混也被民警带走了。 “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去公司的路上,俞舒真心感谢前来帮她的袁子遇。 “说什么傻话呢,你能叫我来,说明你把我当朋友,这都是应该的。”袁子遇见她脸色惨白,将自己的围巾取下围在她脖子上。 此时,俞舒的手机响了,是严缙。 “你怎么不接?” 见俞舒按掉电话,还是严缙的电话,袁子遇疑惑地问道。 “已经没事了,不接也可以。”俞舒将手机放回包里,吸了口气走回公司。 刚刚她真的很害怕,可是他却不在她身边。如果不是袁子遇,她无法想象会不会被吓哭,甚至吓晕过去。 她只是一个女人,需要丈夫的疼爱和关心。 严缙的办公室内,他郁闷地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秘书长进来送文件,被他叫住。 “你和你先生吵架后,如果你主动给他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女人的心思太难猜,严缙自认很了解俞舒,但是此时也没办法猜测她的心思。 “严总,我、我还没有结婚,连男朋友都没有呢。”秘书露出羞涩的笑容,但是被某人揭穿了。 “艾达,你这个月就换了三个男朋友了,上个月也换了四次,这也叫没有男朋友?”迟为泽坐到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秘书长脸色复杂地退出办公室,看起来像是要哭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严缙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加不好了。 “刚才那种问题你应该问我,毕竟我阅女人无数,懂得更多。”迟为泽不要脸地自夸。“你刚刚说的事,听我给你分析一下。” 迟为泽说的还挺像回事,他告诉严缙,女人最讨厌男人误会自己不忠。之所以打电话给他是想找个借口把矛盾化解。之所以现在又不可能接听他的电话,是因为女人是善变的打给你无,更何况刚刚严缙还没有接听她的电话。 “我怎么可能怀疑她不忠,只是不喜欢看到姓袁的经常在她身边。我刚刚在开会,不是故意不接听,我做错了吗?” 严缙无法理解俞舒为什么会变得那么不可理喻。 “女人如果明白事理,那都是别人家的媳妇。你别不信,你想想你媳妇对别人比如说我,是不是也通情达理?那是因为我是客,而你是她的男人。” 要是连自己的男人都不能撒气,那结婚干嘛?不就是为了能有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能照顾、关心自己吗? 严缙听他这么一说,豁然开朗。“没想到你真的懂得挺多,何琪不知道你是阅女人无数吧?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跟你离婚的。” 迟为泽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就是嘴贱。 “说吧,想让我办什么事?” 从严缙的办公室出来,迟为泽直奔花店,待人办事去了。这年头钱不好赚啊,光干活不够还得待老板去请罪。 “老板娘,给我一束道歉用的花,贵点无所谓,我可以报销的。” 迟为泽走进舒家的办公楼,笑着和前台的年轻职员打招呼。 “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他穿着高贵,打扮时尚,再加上甜言蜜语很快就俘虏了小姑娘的芳心。 “迟大哥,你叫我小芳就可以了。你这花……” 迟为泽捧着一束超级大的紫色花束,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这花是有人让我代买的,不如明天我请你吃饭,然后我买一束送给你?”迟为泽得意忘形了,完全没有发现他身后站了一个人。 “啊啊!媳妇我错了,你别拉我耳朵,这让我以后还哪有脸来啊。”他只顾着逗姑娘,忘了自己的媳妇也在公司里。 何琪拽着迟为泽进了俞舒的办公室,而俞舒正好和袁子遇在商量公事,两人坐在沙发上靠得很近。 “小舒,晚上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早点回来哦。俞舒童鞋,这是你老公的原话,这束花也是他亲手挑选的。”迟为泽朝何琪丢了个眼色,何琪立即明白了,夫妻两顿时站在了统一战线。 “俞总,我先回去工作了。”袁子遇的离开让迟为泽心情舒畅。 其实那些话都是他临时发挥编出来的,为的当然是让袁子遇有自知之明。 “他还算识趣,要不然我就直接赶人了。” “老公说的对,他就是一个厚脸皮的男人,你好棒哦把他赶走了。” 何琪夫妻两一唱一和,全然没有注意到责怪房间里还有俞舒。 “迟为泽,把花和你这个人一起丢出去,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俞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让他来的。 迟为泽任务还没完成,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他向自己的媳妇求助,但是何琪爱莫能助。 她早就跟俞舒说过,让袁子遇留在公司就是一个大麻烦。 “俞舒,我知道你生严缙的气,但是他昨晚留在公司哪儿也没去。你想想如果他的身边有路潇潇,你会怎么想?” 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路潇潇这个名字了,但是没有路潇潇还有许璐呢。 “如果我夜不归宿,他会怎么想?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却不行?” 迟为泽语塞,他竟然找不到别的话反驳。 “你听我一句劝,把那个袁子遇辞了,皆大欢喜。你们两个和好了,我和我们家何琪才能舒心地在你们手下混日子。你不知道家里那个老头子整天就想让我们接管家业,可是你知道我们还没玩够呢。” 迟为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之一句话,让袁子遇走人。 俞舒没答话,直接将未来两周的工作计划丢给迟为泽。然后,继续埋头处理文案。 “什么意思?这个工作量是很多,但是你不知道严缙的工作更多。”迟为泽不亏是人家的好兄弟,什么事都能联想到他。 “他需要逼自己喝两碗不放盐的猪蹄汤?他需要每天用挤奶器挤八遍?他需要晚上起床三次去照看孩子有没有踢掉被子?”这些俞舒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因为她觉得这是做母亲的义务。 “我也有自己的事业,虽然比不上云腾集团。为了孩子们我每天工作时间只有五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放在孩子身上。你们男人需要应酬,有各种理由待在外面,你们有没有想过在家里的女人还在等着男人回家吃饭!” 何琪被俞舒感化,将迟为泽赶了出去。 一个下午,俞舒都没能好好工作,所以提前打的回家了。 她打算换件衣服去儿童房,却发现有一个女人正敞开衣服在挤奶。 “你是谁?” “少、少夫人,我是先生请来的奶妈,我以为这间房间空着就进来了。”俞舒想起之前陈妈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但她去公司来不及了就没问。 等那人出去,俞舒拨打了严缙的手机,她要问问他凭什么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给孩子们找奶妈。 她为了能下奶,喝了多少淡而无味的汤水,他凭什么! 电话没人接,俞舒气急败坏地走出房间,她想找陈妈问问清楚,但她发现儿童房的门开着,奶妈正敞开衣服直接在给严蓉哺乳。 “你在干什么呢!”一把抢过孩子,俞舒怒火冲天。房间里本来应该有两个护理师轮班照顾孩子们,她给的佣金不低,她们却这样回报她。 “少、少夫人,我只是太涨了,就想给孩子们吸掉一点。”奶妈看起来不过三十岁,衣着鲜艳,脖子上还带着钻石项链,手上还有手链和戒指。 “你确定上过专业的培训班?难道你不知道哺乳时是不能佩戴首饰的吗?你可以走了,我会付你一个月的工资。” 俞舒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她真不明白严缙为什么会找一个连最基本的护理知识都没有的女人来照顾孩子们。 “少夫人,我错了,我家里不容易才出来赚钱。求求你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不会再犯错了。”女人突然举起双手,对着自己的脸打了起来。 俞舒怕惊扰到孩子们,让她离间。 走廊上,负责照顾孩子们的护理师和保姆低着头请俞舒原谅。 她们身上还有淡淡的红酒味。 “上班时间喝酒,,喝的还是从酒窖偷来的酒,我看你们都别说了,统统离开严家!” 这是俞舒第一次对下人发火,可见她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少夫人,我们不知道这酒是偷来的,是……” “少夫人,我是真心为了孩子们啊,你的奶不够了,少爷才找我来。我不知道你有那么多的规矩,我错了,求求你不要罚我。” 奶妈对着红肿的脸又打了几下,突然上前抱着俞舒的双腿求饶。她打断了四人的话,也让俞舒猜到她的用心。 她根本就没说过要罚她,只是让她走而已。 突然,俞舒感觉到门口有一道目光直视着自己。 严缙站在门口,他身侧站着许璐。 那一刻,俞舒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她从严缙的眼底看到了惊讶和不解,也从许璐的目光里看到了轻蔑。 “少爷,你快救救我们啊,少奶奶要惩罚我们。” 哼,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还真的能狠心对自己下手。只是,严缙却没看出来这是一出苦肉计。 “许小姐,你先去书房等我。” 许璐对着点点头,也对着俞舒点头示意。她好看的眼角勾勒出一丝嘲讽,裸地讽刺俞舒的无能。 “你们全都下去吧。”严缙想单独和俞舒谈,但是她却不愿意。 “你们全都被辞退了,立刻离开这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严缙目光凝缩,声调提高了许多。 “非常清楚,我说,你们全都滚出去。”俞舒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但是,那五个人却犹豫着没有离开。 “既然你们不走,那我走。”俞舒连夜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严家。 第二百零三章小三要上位 俞宅。 十点半,俞双和南婷正准备休息,俞舒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姐夫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带女人去家里呢。就算是和你闹别扭,也不能这么做。”俞双气得要去找严缙说说清楚,但被俞舒拦住了。 “我想先在这儿住两天,你也别去找他,行吗?”俞舒自觉刚刚的话说的有些重了,但就像俞双说的,严缙再怎么样也不该带女人回家,还误会她。她想短期间冷静一下,等气消了再说。 “姐,这也是你家啊,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正好小婷她一直念叨着孩子们呢,你们两个照顾孩子也有伴。” 俞双宠溺地看着南婷,看得出来,他对她是全心全意的疼爱。 俞舒的还像出嫁前一模一样,俞双之前买的婴儿床放在大床旁边,方便照顾。她这次来没有带保姆或是护理师,经过之前那件事,她已经不相信这些人了。 俞双让刘妈照顾她和孩子们,一夜过去,两个孩子在陌生的坏境也睡的很香。 “姐你放心去公司吧,小婷会帮你把孩子照顾好的。” 吃早餐的时候,俞舒担心两个孩子想不去公司了,不过俞双帮她作了安排。 “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们的,你早去早回。”南婷有模有样地喂孩子,开行地嘴角都合不拢。 俞舒知道她很喜欢孩子,只是俞双看起来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那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给我。”俞舒悄悄溜了出去,两个小家伙这么小就要认人了。虽然如此,但是也让俞舒感到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刚到公司,就看见袁子遇好像早就到公司了,他正将一只保温瓶悄悄地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今天的是什么粥?”俞舒故意吓他,看到他被吓了一跳,她的心情都变好了一些。 昨天他送的咸蛋粥她根本没有吃到,想想还挺对不起他一番心意。 “还是咸蛋粥,医生说……” “我知道,不能鲜肉海鲜,最好吃咸蛋粥对肠胃恢复有好处嘛。”俞舒打开保温盒,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香味?”咸蛋好像没味道,大米也是。 “香吗?为了让你更有食欲,我把白芝麻碾成粉,洒了一点上去。”袁子遇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他嘱咐她吃慢点。 何琪到公司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心情不错嘛,有人专门带营养早点给你,我打电话给南婷,她说你吃完早点了。” 俞舒黑着脸瞪着她,好不容易她才忘掉烦心事,想多吃两口,被她一说完全没有食欲了。 “我不知道你已经吃过了,医生说要吃多餐,你赶快别吃了。”袁子遇将保温盒拿走,想出去时被何琪拦住了。 “何琪,让他出去吧。”俞舒知道何琪的嘴巴毒,想劝她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嘴上注意点。 “放心吧,我只是想跟这位帅哥聊一聊。”何琪用手勾住袁子遇的脑袋,朝楼顶走去。 她的笑容让俞舒觉得怪渗人的,但想着这是在公司,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夸张的事,也就不管了。 喝了两天的粥,俞舒的胃就像是寡淡的汤水,一点油腻都没有了。 当她看到小张手上拿着没吃过的关东煮时,她找了个理由将关东煮骗到手了。 刚要吃呢,就被人夺走了。 谁那么坏,她好不容易骗到手的美食就这么被抢了。 居然是何琪,她动作挺快啊。不过为什么她没有看到袁子遇呢。 “别看了,他想在上面畅想一下未来,思考一下人生。”何琪吃着关东煮,将双腿搁在茶几上。 “大姐,你是个孕妇,不能吃这种东西。”俞舒眼残地看着剩下的那点东西,很想不顾形象过去抢。 “小妞儿,你肠胃不好,你家先生让我看着你,让你别乱吃东西。”何琪咽下最后一串关东煮,满足地舔了舔嘴唇。 “他?旧爱不如新欢,让他关心许小姐去吧。”她自己都能听得出来话里酸溜溜的,像吃了一缸醋。 “你就是嘴硬,早上听迟为泽说你家那位黑着脸,把底下的人都吓傻了。我一猜就是你和他吵架了,他带许璐回家了?真不像话,我让迟为泽打他两下给你出气。” 何琪逗她,可她没心情乐。 “小三都登堂入室了,你这个正室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给她腾位置吗?” “那有什么办法,她爱上位就上位,反正那个位置也不是谁都坐稳的。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离婚了,我一个人也能养活自己和孩子。”俞舒说的是气话,如果她真能忍,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俞舒原本还先给她讲述一下这件事的利弊,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好好跟她交谈一番。 但是,袁子遇连门也不敲就进来了,脸色十分匆忙。 “学校图书馆发生了意外,有一个建筑工人坠落手上,承包商跑了。家属现在就在门口闹了,闹得很凶。还有媒体介入,怎么处理得非常小心。” 这件事太过突然,俞舒根本毫无准备。而且她开公司那么久,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 “那名建筑工人现在情况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我刚刚给医院打了电话,那边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由于欠款太多,如果不交钱就不能继续治疗。” 这家承包商是自己找上门的,说是想做学校图书馆那个项目。当时袁子遇劝俞舒不要用新的合作单位,但是俞舒觉得对方给她看的作品都非常符合她的期望,所以她就了。 但是她没想到百分之五十的款项已经打给对方了,除了这样的事,他们却跑了。这个黑锅让她负责,这不管是法律上还是道德上,她都没有承担责任的义务。 “我打电话给迟为泽,云腾有一位大师级律师,一定会帮你打赢官司。在这之前,俞舒你什么话都不要说。” 何琪拿起手机要打电话,但是被袁子遇阻止了。 “你没看网站新闻吗,如果请云腾的律师,就一定会让外界认定,我们公司全靠云腾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俞舒赞同袁子遇的话,何琪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不愿意跟他站在同一阵营。 “袁子遇,你是行政总监,这件事该有你负责。考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如果你做不好,那就趁早滚蛋。你现在是行政总监,自己不想办法让俞舒来替你想办法,你还要不要脸啊。” 俞舒连忙拉住何琪,让她别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如果当初她听袁子遇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了。 她怎也想不到这家合作商的资质和设计图都是作假的。 何琪以为她护着袁子遇,一生气就跑到楼顶的休息室去了。 “小舒,这件事我来处理吧,我会争取把损失压到最低。”俞舒拉着他,让他按自己所说的去办。 “你先去安抚这些人,我想和出事人的亲人谈一谈,最好是只有两三个人。” 人多主意多,这种事俞舒觉得宜早不宜晚,尽早和对方商量出一个结果,事情就算处理好了。如果拖下去,对方会变卦,会漫天开价。 半个小时后,袁子遇侧着脸到办公室告诉她可以去会议室了。 “你的脸怎么了?”袁子遇的脸上鼻青脸肿,衣服上还沾着鸡蛋。 “我没事,只要待会去敷一敷就好了。你快去吧,马律师已经在会议室门口等你了。” 他不说俞舒也知道,一定是被那些人带来的。 会议室外,律师告诉她什么话能手什么话不能时候。 推门而入飞的时候看,她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坐在她妈妈的坏吧里吃着零食,见到她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冲她笑了笑。 “你好,我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我叫俞舒。” 袁子遇端了两杯水和一本果汁进来,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伤者的媳妇哭肿了眼睛,看了俞舒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想欺负我们这些乡下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就算请律师我也一定要拿到钱!” 俞舒对她的说法很反感,她不去照顾病床上的男人,却找她要钱。 “我想你可能没理解俞总和你先生的那件事没有关系,你们应该找建筑公司,或者也可以找包工头。”马律师用职业化的口吻解释俞舒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那个女人像疯了似的,将孩子丢在地上,冲向俞舒。 袁子遇挡在她面前,让她得以去扶住摔倒的女孩。“就知道哭,再哭一声老娘弄死你!” “小舒,你快走,这儿我来应付。”袁子遇拉着女人不让她追着俞舒。 俞舒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走的时候,带走这个小女孩。 “别哭了,哭丑了就不漂亮来。”小女孩马上止住了哭声,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像极了严蓉。也许这也是她会带着孩子离开的原因。 门口,聚集着二十多个人,手上还举着横幅。上面写着,无良公司不顾穷人生死、欺诈农民工血汗钱等等。 还有四五个记者围在当中,看到俞舒出来,立刻推开人群挤上前访问。 俞舒捂着孩子的脸,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这个时候她只想着别让孩子受伤,一件外套盖在她和孩子头上,挡住了闪光和摄像头。 俞舒只觉得有人护着自己和孩子快速离开,直到地下停车场,她才知道这人是袁子遇。 “还看什么呢,快上车,先离开再说。” 袁子遇指了指她后面,那些人正快速追过来。 俞舒其实想当着记者的面解释这件事,但现在恐怕越弄越糟,只能等以后再说。 第二百零四章身边的隐患 半路,袁子遇开到了一个岔路口,被俞舒喊停。 他开的方向是严宅。“去俞家。” 袁子遇没有多问,掉头继续往前开。 俞舒看了看怀里睡着的小家伙,心疼地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因为大人的事,让小家伙也跟着受累。 想起刚刚那女人吼她的场面,俞舒的内心久久没有平复。 孩子是一个家的希望,做母亲的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啊。 “子遇,你说做什么样的事能让自己觉得满足?”一个想法在她心底发芽。 “我觉得和自己心爱的人浪迹天涯,不管吃什么穿什么,都能得到满足。” 袁子遇的想法和她的并没有任何交集,也许每个人对这件事的愿望都不一样。 到了俞宅,小女孩不敢进去。 俞舒问她叫什么她不肯回答,只是一直喊着要找妈妈。 现在回公司找她妈妈肯定不现实,于是俞舒想着法儿让她先进屋吃点东西,晚点再给她找妈妈。 她试了很多方法,只有一个奏效了。 她告诉二丫,家里有和小妹妹,二丫马上就进去了。 两个小时之后,马律师打电话给她,让她看看报道。 电视上,正在播放俞舒带着孩子和袁子遇一起离开的画面,还有袁子遇搂着她画面。 很多评论都说她拐走孩子,逼迫孩子母亲就此时不再向舒家公司讨公道。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我去找记者跟他们说清楚。”袁子遇站在她身后,激动地走向门外。 御宅大门口,一堆记者围在那儿,俞舒赶紧拉着袁子遇回去。 “别冲动,等事情真相大白了,他们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俞舒挤出一个微笑,让他今晚留在这儿过夜。 俞双回来时,询问了事情经过,想帮俞舒召开记者招待会,但是被俞舒阻止了。 “这么做会让别人觉得我们仗势欺人,先等这件事平息一点再说,我不会一直躲着的。” 见她坚持,俞双也没有再说什么。 吃饭时,四大一小围在餐桌前,二丫突然喊了袁子遇一声姨夫让所有人莫名其妙。 “我叫你阿姨,不得叫他姨夫吗?我妈说小孩子要有礼貌。” 俞舒尴尬地看了一眼袁子遇,对二丫解释她和袁子遇的关系不是发去,但是这丫头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夫妻。俞舒也不再和她解释,只是让她多吃点菜。 晚上,俞舒拨打了二丫妈妈的电话,接听电话的是他们的亲戚,一听说俞舒的身份就破口大骂。 俞舒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那端说道:“我也是一个母亲,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二丫受伤。孩子在我这儿很好,她妈妈如果要来接她,就请她心平气和地跟我谈谈吧。” 她本意是想给二丫报个平安,但是在对方眼里,她却以此要挟二丫的母亲,逼她放弃这次赔偿。 两个小时后,她在电视上看到了她刚刚猜测的话题。 二丫母亲在镜头前骂她是个歹毒的女人,还说她这辈子都不配当母亲。 趴在床边看着两个对她咯咯笑的小家伙,俞舒的心情被爱意充满。 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她问心无愧。 “阿姨,我能跟弟弟妹妹一起睡吗?”二丫洗完澡推门进来,眼底含着希冀。 “当然,上去吧。”俞舒拿起童话故事,轻声细语地讲述。 中途,马律师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对二丫妈妈的言论,进行维权。以法律的手段让她和那家电视台付出代价。 俞舒拒绝了,她不想将事情闹大,不想成为媒体的焦点。 一整夜,她连眼睛都没闭。 云腾公司会议室,已过了十二点,室依然灯火通明。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将这则新闻擦掉。我不希望明天还有任何有关新闻出现,否则你们通通都可以滚了。” 公关部集体起立,连夜前往各媒体所在地。 严缙靠在沙发上,脸上尽显疲态。 “你今天也不回去?”迟为泽拿了一支红酒,两个杯子,坐在他旁边。 从昨晚开始,严缙就一直待在公司里,处理俞舒的事情。 “回家也是孤家寡人,倒不如在公司里。”严缙接过红酒,一张嘴全灌下去了。 “别怪我多嘴,你要是想她,就早点去把她和孩子们接回来。你们这样有意思吗?你也是,不是我说你,就算是因为工作的事也不能带女人回家吧。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 迟为泽接收到他的目光,连忙缓和了语气。他在想,如果是他带女人回去,何琪一定会把她阉了。 “你管好你自己吧。”严缙又倒了一杯,还是一口咽下。 他的手机响了,是他公司公关部的人。 “一百万是吗,给他。” 迟为泽见他脸色比先前更加阴郁,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一百万只是个小数目,但是也得看买什么。 “有个记者出价一百万卖这张照片,我买了。”严缙将手机丢给他,让他自己看。 照片里,袁子遇脱下外套盖在俞舒和一个小女孩身上。这个记者也是疯了,竟然敢坑严缙。以后是别想在南城混了。 “我觉得,你和俞舒身边又一对男女是你们吵架的根源。俞舒身边有袁子遇,你身边……” 迟为泽话没有说完,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泽你也在,严总,我见你的车还在,就买了点夜宵上来。”许璐双手都拎着袋子,装了能够五六个人吃的夜宵。 迟为泽递了个眼色给严缙,意思是说,说曹操曹操到。 他可真是够朋友,要是他今天不在,就严缙和许璐孤男寡女在一起的话,到时候又有爆炸性的新闻了。 夜宵吃到一半,迟为泽问了许璐一个问题。 “你之前经常在电视里说,你的心上人是南城人。该不会是严缙吧?” 许璐低着头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但是她嘴角的笑意一直都在。 “如果我说是呢?”她抬头看向严缙,发现他根本没有看她,而且连神色也没有半点异样。 “许小姐,这种玩笑可不能开。严缙他有媳妇了,还有了龙凤胎,我觉得做女人千万别做小三,否则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迟为泽觉得他说的够明白了,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不管许璐对严缙有没有动心,或者早就动心,他都不希望有人插在俞舒和严缙中间。 “泽你说的没错,可是小三是对那些为了金钱才和男人在一起的女人,我不缺钱。甚至,我就是豪门,不用为了一个豪门而做小三。” 不得不说,她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迟为泽觉得她是在逃避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没有正面回答她到底爱不爱严缙。 “许小姐……”迟为泽不放心,想再警告她一番,许久不说话的严缙开口了。 “许璐,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劝你打住。这一生,我只喜欢一个叫俞舒的女人。如果你对我还没有想法,那最好,省的我毁约找别的代言人。” 严缙放下酒杯离开会议室,肃冷的气息让其他两人不寒而栗。 “许小姐,希望你不要再做一些没用的事了。严缙他对女人也绝对不会手软,尤其是那些痴心妄想的女人。” 迟为泽离开前,给许璐留下最后的警告。他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许璐对严缙有非分之想,但是根据他这么多年来泡妞得出的经验,这个女人对严缙和俞舒都有一种特别的情绪。 偌大的会议室里充斥着食物的香味,许璐一个人脸色扭曲地坐在那儿,手里拿着红酒瓶直接对着嘴喝。 “迟为泽,你真是多管闲事。论小三,她俞舒才是真正的小三。缙哥哥的身边只能由我,这是命中注定的。” —— 早上六点,俞舒被手机的震动吵醒了,拿着手机到卫生间接电话。 “迟为泽,你怎么这么早起床打电话给我?”俞舒眯着眼睛,她刚刚睡着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吵醒了。就算没有起床气,她也受不了这个时间被人吵醒。 “我根本一夜没睡,你是不知道昨晚严缙对许璐说的那些话。霸道、绝情,真是我们男人的楷模。回头我让何琪带话给你,你好好想想他对你真的是情深意切。” 俞舒困得要死,根本就没听进去多少,直到挂了电话她也没想起来刚刚迟为泽跟她说了什么。 爬刚想继续补眠,二丫说想起床了。两个小家户也到了该换尿不湿的时间了。 “姐,你的黑眼圈好重啊。”南婷见到她,吓得惊呼。 “我想尝尝做熊猫的滋味,呵呵。”俞舒苦中作乐,打趣自己。 她刚刚看了看门外守夜的记者,觉得挺高兴的,如果不是这件事,她今天指定不能在家偷懒。 刚解决三个孩子的温饱问题,她以为她终于可以去床上待着了。但是,何琪来了。 “重大新闻,妞儿,有关你的负面报道全都没有了,你知道是谁的功劳吗?” “你们两口子一个整完没睡,一个起那么早,能不能别挡着我睡觉啊?”俞舒真恨不得封住何琪巴拉巴拉说不完的嘴。 她从迟为泽那儿听来了严缙的‘英雄事迹’,但俞舒觉得是他们夸大其词。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的内心还是悄悄窃喜了。 这时,马律师打电话给她,说是二丫的母亲答应跟她单独谈谈。 俞舒去和她见面之前,打了一笔款给医院。责任和心愿不一样,她想过了,给予才能得到满足。所以她打算从这一次开始,投身于公益事业,做更有意思的事。 “二丫,跟我一起去见妈妈吧。” “真的吗?我能带这些点心给她尝尝吗?” 于是,俞舒带了整整三大盒点心和二丫一起去见她的妈妈。 第二百零五章遵从自己的内心 餐厅内,当俞舒带着孩子走向那个女人时,她完全没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 她突然起身像个泼妇似得拽着俞舒的头发,对她拳脚相加。嘴里说着侮辱她的语言,不顾二丫的哭喊,把俞舒当成了仇人。 此时她们是在包间内,就算听到动静外面的服务员也不敢贸然进来。 俞舒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她打累了停下了手。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你害了我们一家!” 俞舒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里有一丝血腥味,连呼吸都变得那么痛。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承担这些待遇?她的丈夫,现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到公司因为这件事弄得一团糟。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她哭得西斯底里,那个女人反而安静了。 “妈妈,别打阿姨好吗,她没有拐卖我,她对我很好。我还和她和弟弟妹妹一起睡,一起吃饭,吃点心,你别打阿姨了。” 二丫挡在俞舒跟前,每说一句都会抽泣几下。 这时,医院打电话给二丫的妈妈,告诉她俞舒已经将她老公所有的医疗费都结清了,还预付了二十万作为后期治疗费用。 误会解除了,二丫的妈妈差点跪下给俞舒道歉。 “以后别当着孩子的面这么做,你别看她还小,其实她什么都懂。对孩子以后的心理会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既然你生了她,就请你善待她。” 俞舒说完,蹲在二丫面前。 “这是阿姨给你买的新衣服和玩具,以后如果你想弟弟妹妹了,可以随时来家里玩。听爸爸妈妈的话,做一个好孩子。” 走出餐馆,俞舒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 “活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揍。你要吸取这次的教训,将公益事业做到底。” “希望我也有幸能参与其中。”袁子遇站在不远处,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自己再难看的造型他也不是没见过,所以俞舒也不觉得尴尬,这个时候她和你需要她的身边能有一个人陪着。 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俞舒抬手去擦,被抱进怀里。 袁子遇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地安慰着。俞舒尽力哭着,到最后完全不顾形象嚎啕大哭。 “不要难过了,你做的很对,以后有我会陪着你的。”这一刻,袁子遇突然改变了主意。如果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其实就够了。 可是,现实总是会无情地打破他憧憬的希望。 “小舒。” 听见熟悉的声音,俞舒身体僵硬地退出袁子遇的怀抱,转头看向路边。 严缙神色低沉地站在那儿,突然他伸出了右手。 俞舒抹干眼泪,抬头看向袁子遇。“子遇,我……你先回公司吧,我待会给你打电话。” “好。”他的嗓音干哑,明明很不情愿却偏偏不能挽留。 俞舒将手递给严缙,并不是因为她已经释怀,而是在坏人面前,她必须给足自己的男人面子。 跑车一路奔驰,完全停下来的意思。 俞舒深吸了口气,侧脸看向他。立体五官如雕塑一般,如果眉心的结没有那么深,看起来会更加帅气。 “刚才,子遇只是想安慰我。”她并不是因为他生气才解释,只是不解释心里闷得慌。 等了很久,他依然没有回答。 突然,他一脚踩下刹车,惯性使得俞舒身体朝前扑,即使系着安全带。幸好,有一双手拦在她胸前,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会伸出手护着她。 “我不喜欢看到你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哭。” 俞舒愣了一会儿,才不禁窃喜。“我也希望刚才在我身边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她的声音很小,但足够严缙听到了。 严缙对她解释了那晚的事,他之所以带许璐回来,是想当着俞舒的面警告许璐,别要对他抱有任何的幻想。 只要能让俞舒知道他的心意,严缙不在乎任何人的感想。 再多的误会只要两个人彼此相爱,就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就能冰释前嫌。 “家规第一条,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带女人回来。严家有我和小蓉两个女人就够了。”俞舒嘟着嘴宣布,她意识到自己的男人虽然有城府有心计,但是容易被骗。 “我错了,以后绝不再犯。”严缙十分严肃地保证,虽然在他心里觉得这一点完全是多余的。 但他不敢提出来。 “家规第二条,家事我说了算,就算你有疑虑我们可以在房间里说,绝对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你滴明白?” 这一点很重要,她相信严缙对她很尊重,但是他容易被那些喜欢装可怜的女人迷惑,所以她必须让他保证。 严缙还是无条件同意了,态度相当好。 而且他还告诉俞舒,奶妈和护理师都已经辞退了,他正在物色新的人选。 “第三,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补上。”俞舒像个刚谈恋爱的小女生,如此可爱的一面让严缙恨不得马上将她扑到。 他本打算接上一双儿女一起回家,但是俞舒却说暂时还不想回去。 “小婷很会照顾孩子,而且我想趁机促成她和俞双的婚事。没办法,长姐为母嘛。”其实俞舒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如果这么简单就回去了,下次不定还要受什么气呢。 “你考虑了所有人,那我的性福怎么办?”严缙一本正经的模样,弄得俞舒一脸滚烫。 她清了清嗓子,答道:“自己解决。” 严缙一脸的黑线。 回到俞家,俞双也回来了,她正要告诉他自己和严缙已经冰释前嫌了,却没想到俞双也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姐,我知道你肯定不能接受,但是一定要冷静对待这件事。”他说为了让俞舒,他偷偷派私家侦探跟踪严缙。 从而拍到了一些照片,也得知了一些事。 “姐夫给许璐包下了水晶宫的总统套房,我查了,钱足够许璐住在那儿三年了。而且,许璐进入云腾做模特也是姐夫一手示意的,这是就他公司的企划部经理和舞厅小姐的对话,你待会听一下。” 俞双神色忧虑地上楼,在楼梯口俞舒叫住了他。 “小双,你说你找私家侦探跟踪了他,那他刚刚去哪儿了,半个小时之前?我想知道。” 俞双目光飞转,最后打了一个电话给对方。“他说姐夫下午都陪许璐在摄影棚,现在应该还在吧。” “好,我知道了。”俞舒看着俞双的背影,眸光逐渐变得黯淡。 三十分钟之前,她和严缙待在一起,直到他送她回家。是俞舒的情报有误,还是严缙掐着时间跑出来找她? 俞舒不想再想这个问题了,不管事情真想如何,她现在只想按着自己的内心去走。 晚饭的时候,俞双见俞舒神色自然,好像一个没事人似得,不免困惑。 饭后,俞舒和南婷在陪孩子玩,俞双去了书房。 他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一男一女,是袁子遇和许璐,因为情况特殊,他才和他们采用视频联系的方式。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俞舒和严缙闹得很僵吗,可是我刚刚去找严缙被他赶了出来。”许璐埋怨俞双进展不够快。 “我已经按照计划将那些话和照片都给她看了,但是俞舒似乎并不相信。如果你能爬上严缙的床,我想这一切就会很顺利了。”俞双点燃一根雪茄,并没有抽,而是看着它逐渐熄灭。 “你以为严缙是傻子吗?要是那么容易,我之前……我早就坐上严家少奶奶的位置了。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把俞舒弄死再弄成车祸就行了,到时候严缙肯定会娶我。” 许璐刚说完,就遭到了两个男人的反对。 袁子遇冷笑一声,道:“不要以为男人就一定是思考的动物,自己没本事还要怪别人,如果严缙没有对俞舒死心,就算你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把你当成女人。” 你! 隔着屏幕,也能闻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都被吵了,在云腾集团到手之前,俞舒是一张王牌。更何况她现在住在我家,更有利于我打探严缙的行踪。记住了,我们之间靠的是利益做纽带,一旦有人为了自己的目的鲁莽行事,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俞双刚刚关掉屏幕,门外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待他转动轮椅出去时,没有发现人影。 “小婷,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你的脸色怎么了?”俞舒要给两个孩子换尿不湿,南婷说她去房里拿,可是去了那么就才回来,而且脸色也不太对劲。 “我……” 南婷还没说完,俞双推动轮椅出来了。 “我刚刚去厕所了,好像是凉着了,头有点痛。”南婷对上俞双的目光,很快移开。 “我摸一下,还好不烫。你先去躺一会儿,乖。”俞双宠溺地扶起她,让她回房。 俞舒见南婷走之前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先回房间去了。 俞双帮俞舒给两个小家伙擦洗屁股,换上尿片,抱起严蓉让她躺在自己腿上。 “小双,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小婷?我觉得尽快把婚事办了吧,要不然我总是不踏实。”这种不踏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不急,等我将俞氏集团扩大到一定规模后,一定会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俞双任由严蓉在他脸上又抓又挠,逗得她格格直笑。 第二百零六章先‘干活\’再结账 “公司一直都在扩大,你口中的一定程度是怎么样的程度?听姐姐一句话,小婷是个好姑娘,早点给她一个名分。”俞舒突然间发现,她不了解自己的弟弟。 在他的心里,野心比心爱的女人还要重要吗? “退一万步说,你娶了小婷,就不能扩大公司了?俞双,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如果一个男人连承诺都不舍得给,那还有什么资格让女人留在他身边? 俞双叹息一声,面带苦笑。“我是害怕不能给小婷幸福。曾经我以为姐夫和你能相爱到老,可是现在……我也是男人,如果换做是我,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又是一声叹息,这一次是俞舒。 她带着两个孩子上楼,走之前给他留下一句话:“且行且珍惜。” 既然南婷认定了小双,那这件事就由她办了。 第二天一早,南婷就被客厅里的气势吓到了。 “南小姐,请您展开双臂,让我为您测量尺寸。另外,您把您心目中的婚纱款式跟我说一下,我这儿特意为您设计了几款当下流行的款式,还有根据不同场合定制的礼服。” “南小姐,请您挑选珠宝首饰,这些如果您都不满意,没关系。我们可以为您定制一款特别的,符合您气质的手势。” “南小姐……” 南婷愣愣地配合,直到全部选好了,她累的坐在沙发上。 “虽然时间上有些仓促,但是我一定不会让小双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俞舒带着两个孩子出现,这两天她都不去公司了,专门负责自己弟弟的婚礼。 “这是小双他安排的?”南婷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婚纱、钻戒,这都是为了婚礼所准备的,她粉嫩的小脸上顿时染上了红晕。 “是啊,你也知道他公司事情多,所以就让我帮忙打理。都是自家人,我当然得帮忙了。”俞舒知道,如果她实话实说,南婷一定会伤心的。 婚礼只有一次,她不想让南婷以后回忆起来会很悲伤。 等南婷选好婚纱、钻戒,请帖一发,到时候俞双就算有太多顾虑也只能顺水推舟了。 三日后,婚纱的样板出来了,一共有三套让南婷试穿,正好今天也是俞双出差回来的日子。 “小婷,真的太漂亮了,我觉得每一套都好看,不如各做一套,你结婚的时候换着穿。”俞舒由衷地赞叹。 她结婚时候的场景仿若犹在眼前,当她换上婚纱时,严缙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也是他心目中的唯一。 “太浪费了,我只想简简单单地办一场婚礼,然后好好过日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俞舒知道,她是害羞了。 “这些是什么?”俞双突然出现在门口,比俞舒预料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多小时。 当他看到穿着样板婚礼的南婷时,目光明显柔和了许多。 “我有话跟你说,小婷你继续试待会我再出来看。”俞舒的语气下沉了许多。 待关上书房的房门,她才转身看着俞双。“你听好了,再过十五天就是你的婚礼,其余的一切我都帮你做好了,你只需要出现在婚礼现场就行了。” 见俞双不答话,俞舒已经猜到他心里所想了。 “就算长姐如母,你也不能替我包办婚姻啊。看在对方是我爱的女人,我就让你过过瘾。” 听到这话,俞舒激动地红了眼眶,她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俞双,不让他看见自己哭了。 当晚,俞舒在酒店开好了房间让严缙过来。 他来的时候,俞舒正趴在床上填写邀请函。“你来了,本来我想回去的但时间很紧,所以就在你公司的附近开了房间。” 俞舒想起俞双的话,神色微变,为了防止严缙发现只得埋头继续填写。 身侧突然多了一个身影,严缙取走她手上的笔,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想我了吗?” “当然。”俞舒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献上一吻。 “你帮我填写这些名单好不好,我累得眼睛都花了。”她原本以为只要撒撒娇,严缙就能帮她把这些事都做了。 但是,她了考虑男人的内心。 “你别告诉我,你间就是为了让我干活?就算是,那得先付酬劳。” 俞舒无奈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酬劳我已经付了,你该干活了吧,严总?” 严缙邪恶一笑,将她压在身下。“好,我这就干活。” 身上的衬衣被他的爪子熟练地解开,俞舒才知道他口中的干活是干什么活。 “喂,现在可是白天。” 严缙按下遥控器上的关灯键,顿时房间时漆黑一片。“现在是晚上了,可以了吧?” “……”俞舒嘴角狠狠抽了几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吃干抹净。 过后,俞舒累得连呼吸都觉得吃力。她没想到禁欲一段时间后的男人会这么可怕,从下午一直到晚上。 “宾客名字我都帮你写好了,还有别的事需要我帮忙吗?”严缙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看到自己的女人累瘫在床上,这是作为男人最大的虚荣心。 “还有婚礼誓词没想好,你也知道小双的性格比较内向,如果不帮他准备好,到时候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俞舒翻了个身,将头枕在严缙的腿上。 这个姿势能从下面看到他的脸,一张不可挑剔的脸。 “你睡会儿,我写完待会放在桌上,半个小时后我要回公司开会,今晚我去俞家看你和孩子们。” 俞舒早已昏昏欲睡,他的话仿佛是在梦里听到的一样。 等她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想起家里的孩子们,她匆匆洗了澡换好衣服,这才想起严缙说过的话。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段话。 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我愿意每天在你身边苏醒,我愿意打破对未来的恐惧,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 致俞舒。 俞舒抚上胸口,那里小鹿乱撞,这种感觉仿佛在很多年前才出现过。 回到俞家,严缙站在路灯下等她。 想起那段情话,俞舒脸色像苹果一样红。 “你怎么不进去?”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然是在等你啊。” 严缙牵起她的手,这时才发现她脸上的异样。用手探了探她额头,发现并没有很烫,才放心。 两人携手走进客厅,俞双和南婷和孩子们在玩,看到他们一起出现,脸色均有些诧异。 “姐,姐夫,你们出去约会也不能忘了两个小家伙儿啊,瞧把他们饿的。”俞双让下人帮俞舒把孩子们抱回房间。 一边喂着孩子,俞舒一边想着刚才俞双看向严缙的眼神。 也许是她想多了。 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谁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严缙几次给俞舒夹菜,她吃在嘴里也说不出味道。 “小双,待会我约了设计师给你测量尺寸,你把别的事先放放。”俞舒吃不下了,找了个话题打破这层尴尬。 俞双点头表示知道了,再没有说别的话。 吃晚饭,俞舒让南婷陪她去看孩子们,特意给两人留出空间。 她觉得俞双对严缙存有偏见,如果能解释清楚,那就最好了。 毕竟再过几天就是他的婚礼,到时候严缙作为姐夫有很多事需要他做。 “姐,真羡慕你和严总。”房间里,南婷羡慕地看着她。 “都快结婚了怎么还没改口,叫姐夫。”俞舒拉起她的手,倍感欣慰。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是身边又多了一个家人。 南婷点头轻声说了声姐夫,俞舒又吃醋了,让她叫了几声姐才放过她。 “你姐夫其他的都好,唯一不好的是容易招惹花草。这一点,小双就比他强。你放心吧,以后若是他敢欺负你,我一定不饶他。” 其实南婷知道,没有人比俞舒更爱小双。 客厅里,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可没有那么温馨。 “姐夫,我只有一个姐姐,不希望看到她伤心难过。如果你没有办法承诺给她幸福,那请你以后都别来了。” 两人间的气氛瞬间跌入冰点,俞双在等他回答,可是严缙却迟迟没有表态。 就在俞双的耐心被磨完之前,他终于开口了。 “你觉得袁子遇能给你姐姐幸福?” 俞双眯着双眼,猜测他的心思。他和袁子遇从来没有见过面,每次联系都是靠通讯设备,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查他的记录。 “我从不这样觉得,不过如果你拱手让给别人……” “做梦!我这辈子绝不会让把她拱手让出去,即便失去所有,也绝不会。”严缙说了一句今晚他要留下,直接起身上了二楼。 这些日子他一个人住在别墅,跟孤家寡人似得。以后他决定了,她在哪儿,他就去哪儿了。 客厅里俞双想倒杯酒喝,没想到把酒杯砸落。 下人过来收拾,被他呵斥走了。 没想到他处心积虑地盘算好这一切,他们却突然和好了。俞双知道,要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能用许璐这张牌了。 晚上,南婷像之前一样照顾俞双梳洗,然后等他睡着才回自己房间。 今天她明显感觉到俞双的情绪不好,所以想做点小点心哄他高兴。 “晚饭时我见你没吃多少,尝尝这个好不好吃。”南婷拿着点心递到他嘴边,却害怕地想收回手。 俞双的目光阴戾爆扈,突然他一把将南婷摔在床上,但他从轮椅上下来时重心不稳,摔在了南婷身侧。 “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求求你……” 俞双不顾南婷的反对,强行要和她在一起。 “你不是很爱我吗?我们反正就快要结婚了,难道还不可以吗?”俞双狰狞的脸让南婷觉得很陌生,她停止挣扎,目光无神地盯着他。 “对不起,我最近压力太大了,我不是故意的。”俞双狼狈地爬上轮椅,出了房间。 路过俞舒的房间时,他听到从里面传出的欢笑声,眼神愈渐毒辣。 凭什么她可以很轻易就得到一切,而他辛辛苦苦坐到今天的位置,还要看他们夫妻二人的脸色。 第二百零七章感情需要经营 俞双的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很热闹,也很隆重。 直到送俞双和南婷上飞机,俞舒才和严缙一起回家。 她发现自己最近特别容易多愁善感,也许说当了母亲的缘故。 回到熟悉的房子,见到陈妈,她才觉得严家才是她真正的家。 安顿好孩子,俞舒给何琪打了一个电话,小双结婚她没有出席,俞舒也没有在意。 身体最重要,更何况何琪孕期还没满三个月,不适合去那样的场合。 电话响了很久,才终于有人接听。 “何琪,你怎么了?”俞舒听她的声音怪怪的,但她却一直说自己没事。 和陈妈说了一声,俞舒开车去迟家。 刚进客厅,就看见迟为泽坐在客厅抽烟,烟灰缸内已经放了十几个烟头。 “何琪呢?”见到他的时候,俞舒更加确认何琪有事瞒着她。她们大学四年几乎形影不离,俞舒了解何琪。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担心,就算失恋了也不会自虐的人,这几天却避着不见她。 迟家的下人见到她,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老爷吩咐过,不要打搅少奶奶休息。”管家是一个身体肥硕的中年女人,她挡在房门前不让俞舒进去。 “迟为泽,你这少爷怎么当的,连下人都骑到你脖子上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俞舒发起火了,比何琪还疯。 迟为泽上楼让管家让开,但是那女人装作没听见。 俞舒突然冲向管家,将这个大胖子推倒在地,她想爬起来阻止俞舒,但因身体太胖再次摔在地上。 打间,俞舒终于见到了何琪。 看到她憔悴的脸,俞舒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她都没有打电话给自己。 何琪的孩子掉了,再过两天刚好三个月。 她告诉俞舒,迟老爷子重男轻女,当医院告诉他何琪怀的女孩后,他的态度就变了一百八十度。 尽管迟为泽从中调解,但矛盾越老越大。 就在前几天,俞舒忙着给自己的弟弟准备婚礼时,何琪一个人去逛街,被一辆汽车撞倒。 她没事,但孩子没了。 迟老爷子不但没有伤心,还说孩子没了也好,让他们抓紧准备生第二个。 何琪性子倔强,当然不肯服软。她要和迟为泽离婚,想从这个家里出去。 但迟老爷子把她关在家里,让她养好身子,其他地方都不许去。 俞舒不能理解,迟为泽怎么能眼看着何琪被软禁呢? “我不想失去小琪,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女儿。”迟为泽蹲在地上,神色黯淡。 “你能走得动吗?我带你离开这儿。” 何琪看了迟为泽一眼,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换上。 俞舒趁机教训迟为泽,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如果继续错下去,失去的是何琪的心。你想想,你都那么痛苦,更何况何琪呢?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离开。” 何琪梳洗后,精神好了很多,她的目光自动无视迟为泽。 也许说良心发现,迟为泽带着俞舒和何琪一起离开了迟家。 严缙回家时,发现他们夫妻二人都在他家。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我说要出国半个月吗,这么快回来了?” 俞舒以为他早就知道却不告诉她,原来是她误会了。 迟为泽连严缙都瞒着,是担心严缙告诉俞舒,俞舒又去他家闹吧。 “别多想了,现在我们家住下,走一步看一步吧。” 俞舒觉得大家都累了,有什么事等心情平复了再说。但是,何琪不肯罢休。 “迟为泽,你听着。要么你现在回去,我们结束这段关系;要么你就和我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站在我这边。” 俞舒知道何琪是想再给迟为泽一次机会,连忙递了个眼神给严缙。他狠狠踢了迟为泽一脚,他才反应过来。 “我以后绝对和你站在一起。”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一半,俞舒躺在严缙怀里问他。“如果我只生了一个女儿,你会怎么做?” 严家除了一个二叔没有其他的长辈,所以俞舒只想知道严缙怎么想的。 “如果生了一个女儿,我保护你们娘两。如果生了一个儿子,我们父子保护你。” 俞舒心满意足地睡去,在梦里还扬起了嘴角。 第二天一早,俞舒原本打算起床后陪何琪聊天,但袁子遇打电话来说公司的税务出了问题。 出纳卷走了几百万的流动资金跑了,剩下一对烂摊子没人可以接手。 因为俞舒将公司定义为非营利性后,利益迅速缩减,但开支不变。 有人举报她的公司挂着公益的牌子偷税漏税,实质上依然是营利性机构。 上次解决的安全事故事件也被联系到一块儿,各种舆论像积攒好似的,一齐向俞舒施压。 “怎么回事,有没有查清是谁举报的?”俞舒走进财务部,袁子遇已经在了。 “还没查清,不过刚刚税务部已经过来取证了,把所有电脑都带走了。”财务部经理让其他职员先出去,当她赶袁子遇的时候,俞舒让他留下。 出纳卷走了所有现金,所有的工程款全不能到位,工地全部停工。 她告诉俞舒,目前还有一个最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俞舒身为法人,她的不动产和银行账户全都冻结。 说好捐给希望工程的善款,没法兑现。 “我家里还有十万现金,待会你先送过去,剩下的我再想办法。”俞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用力挤压着眉间。 袁子遇推门而入,将一张卡放在俞舒桌上。 “这是什么?” “我之前在郊外有一栋别墅,一直都有人上门问价,我快被烦死了,刚刚把它卖了。这是两百万。”他傻笑两声,摸了摸后脑勺。 俞舒明白,那栋房子是他用第一桶金买下,曾说过要带着爱的人过隐居的生活。 可是他就这么卖了,还低于市价很多。 “我不能要,那笔钱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而且我并没有偷税漏税,没几天就能用账上的钱了。” 袁子遇不顾她的推辞,走出办公室。 最终,俞舒用这笔钱开展希望工程,先解了燃眉之急。 回到家,饭菜已上桌,严缙接过她的包和外套,让她坐下吃饭。 “公司最近很忙吗?不是说以后都投入爱心事业,会闲一点吗?”严缙随口问道,并没有注意到俞舒眼底的异样。 “这几天正在做一些交接的工作,以后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呆在家里了。”她不想让严缙担心,更不希望他被人说以权谋私。 “做一个家庭主妇其实也很好,累了休息,空了插花,还可以多陪陪孩子们。”迟为泽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他确实是无心的。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何琪一直默默地吃饭,放下筷子之后直接回了房间。 俞舒匆匆吃了两口,去房间里看她。 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没保住,这其实是很悲惨的。 此时的她很脆弱,需要关心和爱护。但迟为泽总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根本没有在乎她的感觉。 “你这是干什么?”俞舒进房间后,看到何琪在整理行礼。 “舒,我想找个地方去静一下心,我没办法再继续面对他。” 她的心情,俞舒能理解。可是她除了这儿,还能去哪儿呢。 “我在非洲认识了一户家庭,他们对我很好。放心吧,我会每周给你打一个电话保平安的,等我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会回来的。” 俞舒尊重她的决定,或许这不是坏事。只是,迟为泽如果知道她不迟而别,会不会疯掉? “他也要学会成长了,我之所以没有跟他离婚就是因为对他有感情。但是在我释怀之前,我不想见到他。所以,妞儿,你得替我保密。” 何琪用力在俞舒脸上亲了一口,将她搂进怀里。 第二天一早,何琪就走了。 她不肯让俞舒去送她,她说不想哭着离开。 迟为泽恨不得吃了她,让她把何琪还给他。如果不是严缙拦着,他恨不得杀了俞舒。 “你如果不能给她幸福,就早点放手。” 迟为泽回家去了,听严缙说他第二天就去云腾上班,但每天都不工作,只是和那些女员工调情。 他每天还会带各种女人回家过夜,将自己弄得人不像人。 俞舒接到何琪电话时,并没有提及这些。 幸好,严缙对她一如既往。 “我们一家四口去照一张全家福吧?”俞舒想把最美的时刻留下。 “好,只要你高兴,老公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唯独一样,你不能丢下我离开。”何琪和迟为泽的事,给他也带来不少的触动。 所以除却必要的应酬和工作,严谨几乎天天都在家陪她和孩子们。 影楼。 俞舒和严缙带着儿女在化妆间整理服装和妆容,待会为他们拍照的是最有名的摄影师。 “老公,帮我拉一下拉链好吗?”俞舒在试衣间喊道。 严缙欣然前往,嘱咐保姆照顾好孩子。 试衣间由两边圆形的帘布组成,中间的圆形台子稍稍高起,衬托出修长的体型。 严缙将帘布拉开,怔怔地愣在那里。 他从来没有发现,她背上的曲线那样柔美。白皙的和简单大方的婚纱衬托出她的高贵,优美的身体线条独一无二。 “老婆,你真美。我真想把你藏在家里,不让任何男人看到。” 俞舒噗嗤一声笑了,脸颊下意识染红。她嗔怒道:“你再不帮我拉上拉链,恐怕真的会被人看到。” 转身扑进严缙的怀抱,俞舒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一双儿女都打扮成了公主和王子,一家人均是让人移不开眼的惊艳。 “我先去下洗手间,你陪孩子们玩会。” 第二百零八章爱情动画片 俞舒走进洗手间,写手时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紧接着,她就觉得头脑晕眩,倒在地上。 此时,一个人影从另一扇门出来,鼻尖捂着毛巾。 她穿着和俞舒一模一样的婚纱,就连妆容亦是如此。 “严先生,摄影师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可以过去了。”专门负责接待他们的影楼员工前来带路,但是这时候俞舒还没有回来。 “我太太还没回来,恐怕得再等一会儿。”严缙想亲自去洗手间看看。 “我刚才看到严太太已经摄影棚里了。” 严缙没多想,推着孩子们朝摄影棚走去。 这套全家福俞舒只想简单地拍一下,挂在家里就行。所以只定了这一套服装和一个室内的拍摄。 摄影棚内,俞舒背对着严缙,和摄影师在交谈什么。 “你怎么不等我就先过来了,该不会是想贿赂摄影师把你拍的漂亮一些吧?” 俞舒脸色微僵,随后说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你的心思我还能不了解?”严缙顺势搂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刚刚去洗手间喷了香水?这个味道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小性感。” 摄影师冷静地打断两人的‘调情’,让两人摆出姿势。 先拍两人的照片,然后再加上孩子们。 “其实我……” “嘘,拍照的时候别说话,要不然拍出来会很丑。”严缙站在身后,双手自然地搭在她腹部,将头靠在她白皙的颈上。 “完美。严先生、严太太,你们简直就是最合格的模特,不管是形体还是神情。”摄影师快速按下按键门,诚恳地赞许。 “严太太,你再笑开心一些,想想严先生刚刚跟你说过的情话,对,就是这个羞涩的味道。” 突然,摄影棚门口站着一道身影。 俞舒直视严缙,以及他怀里的女人。 “小舒?”严缙松开怀里的女人,惊讶的看着两人。 这个女人和俞舒近乎相似,因为化妆的关系,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唇彩的颜色都一样。 只有一样不同,那就是身体的曲线。 相比俞舒,这个女人的身材更为火辣。 她不是别人,正是许璐。 “对不起,俞小姐你听我解释……”许璐慌忙上前解释,但是严缙已经挡在她面前。 “俞舒,我以为……我说你的气质怎么不太对劲呢,原来不是我媳妇。对不起,我一时看走眼了。”严缙深知俞舒的性格,如果他一味解释是自己看错人了,只会让她更加生气。 试问,那个女人会原谅一个连自己都认错的男人。 严缙挡在许璐面前,所以没有看清她此时的脸色。 俞舒僵硬的脸上挤出一点微笑:“许小姐的婚纱是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巧,连发型都跟我梳的一样?” 严缙转身看向她,没来得及看到她脸上的戾气。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是过来拍封面的,我以为严先生是我的男伴。我想问的,可是严先生并没给我机会,然后你就进来了。至于发型和婚纱,我真的不知情。” 许璐记得快哭了,双手不停的搓着婚纱的裙摆。她不时地抬头看严缙,带着祈求的目光。 这样的巧合未免也太可笑了。 更何况,她醒来时竟然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不管许璐是不是主谋,她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俞舒心里自然不相信许璐,但是表明上,大度地原谅了她。 “既然许小姐的男伴还没来,那就帮我指导一下造型,毕竟你是专业的模特。”俞舒挽着严缙的手臂,走向摄影台。 她抬头望着严缙,不管是从眼神到神态,都不是许璐能比的。 “太完美了,严先生你和严太太简直太配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组合。”摄影师不禁有些后怕,幸亏他刚刚没多话。 俞舒余光扫了一眼门口,那儿已经没人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且都坐在婴儿专用椅上,俞舒靠在座位上想睡觉。 “刚才,我之所以认错,是因为没想过会在那儿见到一个和你几乎一摸一样的人。”严缙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俞舒依然装睡,其实她根本没睡着。 “我不是想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我只是想承认错误,希望你能原谅我。” 严缙为了方便道歉,刻意让司机和保姆自己打车回去。 他盯着俞舒的睡颜,突然俯身亲吻。 “你疯了!”俞舒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全,一把推开他。之后才发现,他早就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听人说,亲吻女孩最好的时候就是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原谅我好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了。” 俞舒脸色滚烫,恼羞成怒。“今天晚上把婚规抄写二十遍,还有,记住我的每一个特征,别在搞混了。” 严缙一本正经地保证:“我能不能闲着就看清楚你身上的特征?” 流氓! 俞舒瞪了她一眼,怒意全消。 这件事其实并不完全怪严缙,是她太大意了,才让某些人趁虚而入。 不过,她们去拍全家福的事,她总共才跟两个人说过,许璐又怎么会知道? 一个是小双,一个是南婷。 一丝不祥的预感在内心逐渐放大。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吧。”严缙重新启动车子,匀速前行。每一次只要带孩子出去,他都会很细心地减速缓行。 “好啊,看什么片?”这日子,他们很少有自己的时间。她最喜欢看电影,虽然家庭影院没有座无虚席的热闹,但是也有好处,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 “嗯,就看一部爱情动作片吧。”严缙一本正经的说道。 有这种电影吗?她怎么不知道,俞舒脱口而出。 “有,晚上一起看。” 后来俞舒才知道,所谓的爱情动作片竟然是……某片。 温家。 度完蜜月刚回来没记,俞双就接到了一张特殊的请柬。 当俞双接到温家的请柬时,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才知道,温子严请的人是南婷,他只不过是附带的。 温家的势力他早就听闻,所以刻意带了不少礼物去探望。 但是用餐时,一直都是南婷和温子严在交流,把他晾在一边。 用完餐,老爷子说累了要去休息,让他们夫妻坐一会儿再走。 南婷对温家比较熟悉,所以带着俞双到处逛了逛,最后在林子里散步。 “小婷,为什么温老爷子他对你格外亲切。我可不是吃醋,只是好奇。”俞双坐在轮椅上,南婷在他身后推。 所以,南婷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因为老爷子没有亲人的缘故吧。”自结婚后,南婷对俞双百分百的信任。 因此,将老爷子有一个不知性别的孙辈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俞双得知俞舒可能是温家的人,神色大变。“你也把这件事告诉姐姐了?” 南婷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点头表示肯定,随后想到他看不见又道了一声是。 她确实告诉俞舒了,但是俞舒的态度很强硬,她现在的身份很好,不想有什么变化,所以也不打算做亲子鉴定。 “你觉不觉得温老爷子很可怜?他都是花甲之年了,身边却连一个后辈都没有。”俞双狭长的双眼,深邃似黑洞。 “当然,所以我想以后有时间多来陪陪他。”南婷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根本没有注意到俞双言语间的异样情绪。 “这是肯定的,但是他若是带着这个遗憾走,日后肯定会悔恨终生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帮他。” “怎么帮?”南婷走到他面前蹲下,一脸茫然。 “我拿姐姐的头发样本,你偷偷去做dna检测。” 南婷本来还有一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被俞双说动了。 从温宅出来,夫妻两直接去了严家。 俞舒刚从税务局出来,就接到了俞双的电话,急忙往家赶。 “蜜月好玩吗?小双有好好陪你玩吗?”俞舒拉着南婷,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见到两人都好好的,她才放下心。 “姐,你是小婷的姐姐吗,为什么都不问问我。” 俞双的话让整个房间的温馨升级。 看着两人给自己带的礼物,俞舒开心得合不拢嘴。 “小婷,你先去看看孩子们,我和姐姐说会话。” 南婷回过神来,道了一声好缓缓上楼。走上楼梯后还一直回头看向俞舒。 “姐,我刚才听子遇哥说你的公司遇到了点问题,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跟我说。” 俞舒知道瞒不住他,但是她不想麻烦别人,就算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一样。 “放心吧,我自己能解决好。” 俞双说待会要去公司看看,所以没有留下吃晚饭。 俞舒知道他关心公司,也没有挽留。 从严家出来,俞双将一只透明袋递给南婷。“这是姐姐的头发,有结果之后你马上告诉温老。” “那你怎么办?”南婷担心他和俞舒之前的感情收到影响,有些犹豫。 “放心吧,不管她和我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她都是我的亲姐姐。”俞双将袋子放进她的背包中,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三天后,南婷拿着化验结果走进俞双的书房。 “你猜猜,结果是什么。”南婷自己都没察觉到,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已经出卖了她。 “我猜,俞舒是我的姐姐。”俞双很聪明,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如说这句话。 南婷将报告单递给他,觉得很愧疚。 之前她偷听到那些话,还以为俞双对他姐姐有什么想法,现场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化验报告单第一页上写着,送检双方并无血缘关系,后面是详细的化验单。 第二百零九章听你的 “你明天就把这些给温老送去,免得他有所遗憾。也许,当时那个孩子没有活下来。” 南婷看着报告上的叙述,没有回答。 她觉得如果温老看到这些,会不会连希望都没有吗? 晚上洗完澡后,南婷看到了梳子上俞双留下的头发,她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双,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孩子是你,而不是姐姐?” 俞双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目光非常复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最后,南婷说既然化验了,那就再化验一次。若他们姐弟都不是温家的孩子,那温老也能死心了。 对于她的提议,俞双没有发对。但是他坚持绝对自己和俞舒是亲姐弟。 云腾集团。 “小沫,晚上陪我去喝一杯,好吗?”迟为泽在新来的秘书臀部上抓了一把,活脱脱是个浪荡的公子哥。 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见一个长相英俊出手阔绰的男人,倒贴都来不及。 “总、总裁。”看到站在迟为泽身后的严谨,那秘书连忙退下了。但是眼神还是不断得飘向迟为泽。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过来?” 休息室是严缙很少来的地方,而且他这段时间以一有时间就回家了,连他都见不到严缙几面。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你想在这儿说还是去我的办公室。”严缙神色冷漠,寒气逼人,周围休息的员工全都跑走了。 “就在这儿说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迟为泽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低头隐藏眼中的真实想法,他不想将真实的自己裸露在人前。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 “好,你听着。你被解雇了,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严缙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无所谓的迟为泽。 他举起手中的酒瓶,继续喝了两口。 “小沫、小颜,谁愿意今天旷工陪我去喝酒,我就送她lv限量版包包。” 躲在角落里偷看的员工都觉得他疯了,又谁会为了一只包包放弃在云腾工作的机会呢。 但现实时,两个女秘书均出现了,一人拉着迟为泽的手臂,和他一起离开云腾。 他们不会明白,爱慕虚荣的女人可以为了一只包放弃一个机会。更何况,现在迟为泽身边没有女人,若是能趁机爬上去,那以后就可能是一百一千只限量包包了。 严缙靠在转椅上,用力挤压着眉心。 随后,他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开车离开公司。 迟为泽的车缓缓开出地下停车场,他躺在后车座上不省人事,开车的是那个叫小颜的秘书。 突然,她踩下刹车,目光惊恐地瞪着前方。 “滚。”严缙低沉的嗓音阴冷恐惧,两人慌不择路地离开,即便心里很不甘心。 到手的限量版包包和男人就这么飞了,还有工作。 “立刻去财务结账,绝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严缙将迟为泽丢进自己的车里,飞速消失。 迟家,原本应该去机场的迟老爷子不时地看向手表,似乎在等人。 当严谨将不省人事的迟为泽丢在沙发时,迟老的目光凝缩,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伯父,作为他的好朋友,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谈一谈。” 迟老爷子让管家和保姆送迟为泽回房,带着严谨去了书房。 “严谨,你说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了为泽,但是我又何尝不是为了他。我们迟家需要一个孙子来继承家业,你也看到了,为泽他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料,我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 迟老爷子摘下老花镜,脸色闲的十分疲惫。 没有害孩子的父母,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 “伯父,就算何琪生了一个孙子,你就能保证他一定是经商的料?相反,若是女儿,她就一定不能在商业上有所建树?不是只有孙子才能将你们迟家的经商之道传承下去。” 迟老爷子沉默了。 严缙希望能让他从心里接受何琪,而不是因为她怀了是女孩,就觉得她做错了什么。 “伯父,其实你不了解你的儿子。他有能力,也有才华,之所以一直浑浑噩噩度日,是报复你在他年幼的时候对他的严肃教导。你想想,自他结婚之后,自打他认识了何琪,他改变了许多。” 如果换做以前,他根本不会回到迟家。 或许他会答应娶迟老给他安排的女人,但是他会每天都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这就是他。 只有他认定的事,才肯全力以赴。 “伯父,如果你真心为了你的孩子,就把你的儿媳也当成你的家人。这才是对他最宝贵的爱。” 从迟家出来,严缙回到公司,处理永远都没有尽头的文件。 他在心里设想,以后等他的两个孩子长大了,除却必要的教育,他一定会把更多时间花在陪伴上。 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何况,成长是一趟单程车。 当他将他的想法发给俞舒时,俞舒回了三个字。 听你的。 严缙对着手机屏幕嗤笑,心情愉悦了,工作中的情趣也多了许多。 直至下午进行的会议中,严缙依然时不时地扬起嘴角。 底下的人纷纷猜测,他们的总裁怎么了?该不会是中风了吧? “会议结束后,我要看到一份有关于和鼎业合作的项目合作书,散会。” 步入电梯,严谨再次轻笑,把站在电梯门外的部门负责人吓得六神无主。 他们的总裁竟然会笑? …… 俞舒再次从税务所出来,她公司的账务明明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所里的人一定要找各种理由扣押她的电脑,还冻结了她的账户。 坐在公司顶楼的秋千椅上,俞舒给何琪打了一个电话。 但是接听电话的是何琪寄住家庭的小孩儿,她告诉了俞舒一个惊人的消息。 何琪的孩子并没有掉! 听到何琪的声音,俞舒气结。 “何琪,我真想弄死你。”她为这个丫头伤心过多少次,还三番五次把骂迟为泽。 她倒好,连自己都瞒着。 “你听我解释,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当时我自己也不知道。” 何琪后来解释,她是到了非洲之后才意外发现自己的孩子并没有掉。 这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俞舒突然间有些可怜迟为泽,女人本来善变的动物。 “等孩子再大一点,我就会回去,但是在这之前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老公。”何琪了解俞舒的性格,她对严缙从来没有隐瞒,所以严厉警告她。 “放心吧,秘密到了我这儿就烂在肚子了,我刚刚给你转过去一点钱,你好好养胎,别省着。到时候等你回来,我连本带利问孩子她爸要。” 俞舒悬着的心放下了,又开始担心她在非洲过得好不好。闺蜜一定是上辈子的冤家,所以她这辈子才一直要为何琪操心。 “还是妞儿对我最好,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就是钱带的有点少。早知道就在走的时候拐走一大笔钱了。” 挂断电话,俞舒犹豫了三秒钟就给严缙打了电话。 “老婆大人有什么指示?” 俞舒嗤笑几声,将何琪的事一股脑儿全都告诉他了。 何琪想的没错,俞舒对严缙,什么都不想隐藏。更何况,这关系到他的兄弟。 “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先早点回去,乖。”严缙挂点电话,目光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三人。 这三人是项目部负责人,刚刚将文案提交给严缙,就凑巧听到了他夫人的电话。 这语气简直是把媳妇宠上了天,连他们的总裁都那么疼爱老婆,他们一定要认真学习。将这一方针,运用到平时的工作当中。 “继续讲。” …… 回到家,严缙就去儿童房找俞舒。 “你确定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觉得得赶紧告诉迟为泽,让他去非洲把何琪接回来。” 不愧是兄弟,只是前几天才炒了人家,现在去找他拉得下面子吗。 “可是我答应过何琪,不告诉迟为泽。再说了,连我也不知道她在非洲的哪儿。” 她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不过她觉得,只要孩子没事,他们冷静一段时间也好。 “你不知道,那小子他……”他整天就知道找女人,万一日后何琪回来,还不得气死。 “他怎么了?该不会在找女人吧?”千万别小瞧女人的第六感,只凭一个眼神就能看出什么事来。 严缙沉默了,俞舒知道她猜对了。 “男人如果对女人不忠,就不可能再挽回那个女人。这一点,我觉得你也该明白。”俞舒已有所指,笑容背后藏着狡黠。 “你放心吧,我就算出家也绝不会找除你之外的女人。” 两人相视一笑,差一点就要亲吻时,俞舒的手机响了。 “是俞小姐吗,你现在最好来一下税务局,有一笔账目恐怕需要你来交代一下。” “好,我马上来。” 俞舒对严缙说公司有事,就直奔税务局了。她希望这件事由自己解决,这样能避免再日后的管理中,能引起重视。 当她到了税务局的时候,发现袁子遇在门口等人。 “你怎么来了?” “先别管这些,你好好想想你之前是不是给俞氏集团的供应商打过款?” 俞舒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她一人掌管着俞氏和自己的公司,付一笔货款时,她直接从公司转给对方。 可是,这算违法吧。 “你不知道,那家公司的总经理贿赂官场人员,又非法集资,现在已经在牢里了。你不能证明你转给他的钱是支付俞氏集团的货款。” 第二百一十章我都佩服你 俞舒眉心蹙起,她确实不能证明。 “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袁子遇拍拍她的肩膀,自己却焦急得在地上转圈。 怎么办,眼看着税务局的人都快了。 “对了,你可以找俞双来作证啊。”袁子遇的方法被俞舒否决了。 “当时他还在没有接手公司,我不想把他也牵扯进来。”如果俞双也被迫冻结账户接受调查,那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不如联系对方单位的财务,找找有没有证据能证明你付的是货款。或者我告诉他们,这笔钱是我挪用公司的?” 俞舒摇摇头,都不同意。“我会如数解释的,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事?” 袁子遇比她还要早到公司,就连货款的事也一清二楚。 “我在这儿有个朋友,她告诉我的。她说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后果会很严重。” 俞舒扯动唇角,让他先回去吧。 祸不单行,她已做好了思想准备。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最近的霉运来的太蹊跷,好似她的公司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了。 从询问室出来,俞舒靠在墙上吁出一口气。 税务局限她三天内将证据交上去,否则就按照程序处理了。 “走吧,我请你吃饭。”袁子遇没问她结果如何,而是拿了她的车钥匙启动汽车。 “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加得多吃饭。只要胃不闹,你就有力气做更多的事。” 袁子遇替她倒了一杯红酒,又贴心地帮她切好了牛排。 “子遇,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找一个?”俞舒端起酒杯,避开他的目光。 虽然她们现在可以一起拼搏事业,相互关心对方,但她已经结婚了,就得考虑一下严缙的感受。 “我也想找,找一个像你一样的女人,可是太难了。”袁子遇深情地望着她,在她惊慌时突然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再找一个像你一样的人,你别太自恋了。” 俞舒这才放心了,举杯他干杯。“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介绍一下。我认识的朋友中,只有你还单身了。” 袁子遇略一沉思,道:“身材要性感,长相要像明星,家庭背景嘛,最好是个富二代。不是有句话说的好,老婆找的好,奋斗少十年。” 俞舒横了他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更何况她还有比做媒更重要的事要做。 吃完饭,俞舒带着袁子遇去找证据。她首先去的是那家供货商的住宅,在那儿她见到了对方的妻子。 “许太太,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麻烦你能不能帮忙想想你先生之前有没有留下账本?哪怕是一本本子或是一份文档。”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看得出来,对方不想提及任何有关她先生的事,对俞舒的态度也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俞舒叹息一声,环顾了周围的环境。除了房子本身有点价值之外,屋内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没有。 “许太太,你该知道你的先生害了多少人。请你如果知道的话,别再帮他隐瞒了,这是助纣为虐你知不知道?” 袁子遇挡在俞舒面前,对着对方破口大骂。 如果不是俞舒拦着他,他还要骂。 “俞舒,这种人你就不能对她仁慈。你看看她,她老公骗了多少钱,现在连你都害了,她不该骂吗?” “她是她,她老公犯下的错不该由她来承担。”俞舒拉着袁子遇走出房子,走之前,她将一个信封留在了茶几上。 随后,他们又去找了许老板以前公司里面的员工。可是,都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回去的时候,俞舒先送袁子遇地铁站,而她则去了酒吧。 三天时间根本来不及,她此刻头脑混胀,路过一家酒吧时,毫不犹豫地进去了。 “小姐,想喝什么酒,我请你。” 俞舒刚进去,就有一个打扮时尚的男人过来搭讪。 此时她怀念起了大学时光,那时只要她和何琪在一起,都能听到各种口哨和尖叫声。 她如水,何琪如火。 “服务员,给我一杯冰水。”俞舒侧脸不搭理对方,这种苍蝇觉得无趣了就会自动消失。 但,这只‘苍蝇’却不是。 “本少爷跟你说话呢,你竟敢不鸟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服务员悄悄告诉俞舒,让她小心。这是个不能惹的主,他是黄家少爷,不是云城人。 三个月前到云城来考察工作,要在云城建造最大的商务中心,包括酒店、购物、会议与一身。 但是他来了三个月了,除了出各种酒吧、夜总会,泡妞或者妞泡,从来没见他和谁谈生意。 俞舒听完后觉得,这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富二代,跑到云城来找艳遇了。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俞舒喝了一口冰水,压下心中的怒火和烦躁。 “本少爷不管你是谁,反正今天晚上你配本少爷,要不然我让你在云城待不下去。本少爷和市长是朋友,昨天还和迟为泽吃过饭,今天中午和严谨喝了杯咖啡。” 俞舒内心嗤笑,怎么总有人在她面前说认识严缙的话呢? “那又怎么样?就因为你是市长的朋友我就得陪你?” 本来她进来是想找个地方安静会儿,之所以不找咖啡店是因为这条街上没有。现在,遇到一个脑残,也是一种解压的方式。 “妞儿,你惹怒我了,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取悦我,要么滚出云城。”黄少爷掏出手机,脸上挂着冷笑。 很多人都劝俞舒认个错,大事化小酒算了。 但是俞舒偏不,别说是市长,就算是总统,也得讲一个理字。 “喂,市长。我在酒吧遇到一个泼妇,你帮我处理一下这件事。她叫……你叫什么名字?”黄少爷电话说到一半,突然问起了俞舒。 俞舒看见他的手机屏幕自始至终都没亮过,顿时就明白了。 “我叫俞舒。” “喂,她叫俞舒,你明天有空的时候帮我处理一下,谢谢哥们了。”黄公子作势挂断了电话,看到周围的人崇拜的目光,虚荣心爆棚。 还有人劝俞舒别较劲儿了,赶快出去躲躲去。 也有几个人轻声讨论着一件事,他们好像听说过俞舒这个名字,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你听到了,我敢当面给市长打电话,你敢吗?”黄少爷没想激她,只是想威逼利诱。 “我敢。”苏白当众拨打了市长专线,还按下了扬声器。 看到黄少爷脸色僵硬,她并没有就此罢休。 “喂你好,这里是市长专线。”秘书甜美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 “你好,我想问一下市长在吗?”俞舒嘲讽地看了一眼对方,问道。 “不好意思,市长他还在开会,大概需要再半个小时再出来。” 俞舒挂断电话,将冰水含在口中,耐心地看着黄少爷被揭穿谎言后,会露出怎么样的嘴脸。 “刚刚我打的是他的私人电话,他告诉过我了,他在开会。” “是吗?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开会时手机都会留在办公室,而且即便带了也是静音?你不知道市长他有规定,凡是开会时,谁也不能接听电话。” 黄少爷脸色白了几分,他感觉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看起来韵味十足的年轻女子,恐怕不是他可以惹的。 “那、那又怎样。你以为你是谁啊,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市长夫人。”男人都要脸面,更何况是在那么多人面前。 俞舒勾起唇角轻笑,她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我只是想警告你,别再假冒富二代骗钱了。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刚刚你的手机开锁时,我看到通讯录里的号码备注,你连在哪儿认识的都备注了。” 如果真的只是想玩女人的富二代,根本不会花那么多的时间备注这些。 现场有一个女人拿起背包狂打他,嘴里喊道:“你个小白脸,竟然连老娘的钱都敢骗。你不是说你爸很有钱吗,把钱拿出来!” 黄少爷被打了一顿,将怒火撒在俞舒头上。“臭娘们,我让你多事!” 他高高举起的手来不及落下,就被人抓住了。 俞舒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是迟为泽。 “老子教训人,关你什么事,你那么想做护花使者,打赢我啊,来呀。” 迟为泽转了转头和双手,发出咯咯的声音。他才刚出拳,对方就跪在地上了。 迟为泽从小就练习过散打,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实力了。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后一定给你烧高香,求你放了我吧。” 迟为泽看了俞舒一眼,嘲讽之意非常明显。 酒吧的服务生本来就看不惯这个总是赊账的家伙,现在总算出了口恶气。 “你昨天中午才跟迟少爷吃过饭,这么快就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周边的人都哄笑不已。 “你是迟为泽,那她是……”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迟为泽对俞舒的态度不像是陌生人,而且还带着一丝尊重。 “她刚刚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只不过她少说了一点,她的先生就是你口中说和他喝咖啡的那个人。” 迟为泽见他露出恐惧之意,嘲讽之意更浓。“怎么,严太太你都不认识就来云城混?你胆子不小啊,连我都佩服你。” 黄少爷的脸此时已经黄了,蜡黄蜡黄,就跟便秘似得。 最后,他像过街的老鼠被人撵出了酒吧。 “严太太,如果不是你,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这瓶酒是我送给你和迟少的,你们慢慢喝。” 老板一直在暗处看着,此时才出来当然是来巴结的。 迟为泽是酒吧的常客,但是俞舒很少来这种地方。 “俞舒。” 俞舒正打算离开,迟为泽叫住了她。 自从何琪离开后,他们几乎每次见面都是脸红脖子粗,还以为会成为一辈子的冤家。 “有事?”俞舒此时内心对他更多的是同情,不过愤怒依然还在。 “现在连陪我喝酒的人都没了,严缙根本不见我,你就当是打发时间,听我说两句好吗?” 迟为泽胡子拉渣的模样,和他眼底的悲伤,让俞舒动了恻隐之心。 “我只有十五分钟。” 吧台上,两人沉默地坐着。迟为泽的酒杯满了有空,空了又满上。 “我想出家去。” 俞舒瞪大双眼看着他,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是他的眼神告诉她不是。 第二百一十二章亲子鉴定的结果 “万一何琪哪天回来了,你也不管她了?迟为泽,你到底怎么想的,这个家你还要不要了?” 在她看来,迟为泽这么做是想逃避现实和责任。 “我和何琪走到一起不容易,她为了我改变了许多,也付出了许多。所以我不能再自私了,我要放她自由,我会替她物色一个我觉得靠谱的男人。哼,老爷子不是想让我为他生孙子继承家业吗?我让他断子绝孙。” 迟为泽冷笑着拿起酒瓶直接倒进嘴里。 一个男人肯为了自己的女人,找别的男人托付,这不就是因为爱惨了吗。 俞舒对他的怒意全都烟消云散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她总是站在何琪的角度看待事情,对迟为泽来书这不公平。 毕竟,他是真心把她当成了朋友,而不是媳妇的朋友。 “没有人比你更爱她,她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总有一天会雨过天晴,你只要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就行了。” “怎么可能,她已经对我没用信心了,我也是。” 俞舒差一点就说出了真相,犹豫过后,她决定违背自己承诺,让这个心灰意冷的男人可以重新振作起来。 “这是何琪在非洲的电话,具体地址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想你会有办法查出来。去找她吧,找到她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俞舒最后又叮嘱他一定要去非洲找何琪,之后让酒保找个地方给他醒酒。 从酒吧出来,俞舒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却是许太太。 “许太太,你在电话里说你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付的是货款,是真的吗?”俞舒重新回到许家,脸上是按耐不住的激动。 “是,那该死的以前有个习惯,就是会将每笔账都记下,且藏在儿子的日记中。”许太太将封面是日记的本子交给她。 俞舒诚心诚意道谢,她想给许太太留下一点钱财,感谢她改变主意帮助自己。 有了这本账本,她的公司就保住了。 但是许太太说,其实该谢的是她。 俞舒没想到那位在酒吧骗钱的黄少爷,竟然是许太太的儿子。 “他以前阔绰惯了,现在家里没钱了,他就想出了那种歪点子。谢谢你没有报警,要不然他这一生就完了。” 从许家出来,俞舒给袁子遇打了电话。 电话那端,他和俞舒一样兴奋。 两天后,公司的账户全部解冻,俞舒总算度过了难关。 “鉴于这次突发事件中,袁子遇表现突出,现在我宣布,以后他就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主管财务和营销。” 热烈的掌声中,袁子遇震惊地不敢相信。 “这、这也太突然了。”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 俞舒笑着将人事任命书递给他,指了指她旁边的那个办公室。 “袁副总,以后你就在那儿办公了,我还给你准备了另外一样惊喜。”俞舒笑的十分神秘。 袁子遇走进办公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打开里面的房门,他才知道惊喜原来在这儿。 “怎么样,装饰的是你喜欢的风格吗?我知道你每天上班都得赶早,所以在办公室里面给你准备了一间宿舍,如果工作忙你就可以睡在公司。这房间里所有的电子产品都是最新款,而且是我亲自选购的。” 俞舒站在他身后,见到他眼里的惊艳,就知道自己的布置他很满意。 “如果这个世界上谁在懂我,也就只有你了。”袁子遇动情地看着她,缓缓躺在大床上。 “这是应该的,好歹你也是副总了,这点待遇也不为过。”俞舒走出房间,在外间等他。 “公益项目我已经让艾达去负责了,盈利性的项目还是得开展,要不然资金上肯定跟不上。” 俞舒坐在他对面的座椅上,将一份调查书放在他面前。 “这是我让策划部在网上做的调查结果,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从哪方面入手?”俞舒手中拿着钢笔,身影缓缓转动。 这个动作是她在思考问题时,做出的习惯性动作和表情。 “家庭装修如何?我们做一档电视节目,让大众报名参选,然后我们从这些名额中选一些有代表性的。让设计师针对性地进行改装,这样一来我们公司的知名度也会随之增长。” 袁子遇口中的方案,其实并不是出自他所想。 但俞舒却绝对这是一个完美的提案。 “要是策划部的那些人也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你马上将你的想法告诉他们,然后做一份文案给我看看,辛苦你了。”俞舒在袁子遇的手臂上拍了两下,随后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袁子遇关上办公室的门,靠在转椅上无声地冷笑。 这档节目在国外某个电视台上早就做过了,如果舒家再做,那就是。 如果再将节目名字取得接近一些,那侵权的罪名足够俞舒头疼了。 俞舒下班回到家,还没换上家居服,就接到了何琪杀人般的声音。 “你丫的竟敢出卖老娘,你不是说秘密到了你这儿最靠谱吗?迟为泽现在就在我旁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俞舒,小舒舒,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俞舒听到他们夫妻两的话,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将手机离开耳朵一米远。 最后,她说了一句回来再说,就将电话挂了。 满足了一个,得罪另一个,他们夫妻两真难伺候。 “小舒,儿子刚刚好像叫妈妈了。”严缙推着两个孩子过来,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初为人母,每一天都是新鲜的。 “儿子,叫妈妈。”俞舒兴奋地竖起耳朵,可是严律却偏偏不合作,叫了一声爸爸。 口齿清晰,而且声音很糯。 “他刚刚叫的确实是妈妈。”严缙无辜地看着俞舒。 这时,严蓉也开口了,叫的是妈妈。声音很轻,但是他们都听到了。 “女儿是妈咪的小棉袄,果然没错。你们父子两都欺负我,幸好我有女儿帮我。”一家四口高兴地享受亲子时光。 俞舒觉得自己说的没错,雨过总会见到彩虹。 云腾集团。 严缙刚到公司,人事部经理就来办公室找他。 “严董,许小姐在昨天的拍摄过程中,意外摔倒,现在正在医院。按照惯例,我去探望就行了,但是您也知道,她如今在国内名誉非常好。合同契约只剩下两个月,所以我想最好是由一位高层领导去探望一下她,这样明年的合同就容易签了。” 人事部经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已经用眼神告诉严缙了。 “小苏,上午的行程中插一条,去医院探望员工。”严缙挂掉内线,人事部经理关上门出去了。 处理完工作,严缙让司机去医院。助理手上拿着不少补品和水果,跟在他身后。 医院门口和里面都有不少记者候在那儿,严缙戴上墨镜悄然进入。 vip病房,外面站着两个保镖。 助理将东西放下,轻声出去。 床上的人睡着了,她的脸正好朝严缙这边。 熟悉的五官,让严缙的呼吸乱了一拍。她和俞舒真的很像,就连睡觉踢被子都一样。 坐了一会儿,严缙见她还不醒,就打算写一张便签纸然后离开。 正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人双目紧闭,但是双手却不安分地在身上转移。睡衣的扣子被解开两颗,露出高耸的弧度。 “祁宴,我愿意嫁给你……”许璐口中的人名是当今红极一时的男明星。 她这是在对台词?还是入戏太深? 严缙起身打算离开,连便签纸都没写。 此时,躺在床上的徐璐已经将睡衣敞开了,露出粉色的文胸。嘴边溢出嗯嗯啊啊的。 突然,她尖叫一声,用被子盖住了整个身体。 “严、严总。”许璐浑身脸上的皮肤像染红的苹果,只看着就觉得汤。“我刚刚入戏太深了,因为这个镜头拍了很多次,所以…… 许璐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轻到只有自己听得到。 严缙回到座位上,将一个红包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这是公司的一点心意,你养伤期间所有的费用都由云腾支付。” 说完,他起身离开。 许璐将红包丢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正常的男人见到活色生香的画面,不可能这么冷静。可他连神色都没变过,连一句多余的话都说。 严谨,我不相信你的心里只有俞舒一个人。 从病房出来,严缙没有戴墨镜,而这一幕被狗仔队拍下。 “严董,这么快就出来了?”助理刚刚想问小护士的微信号,就看见严缙出来了。 “你既然那么想留下,许小姐住院期间,你就在待在这儿吧。”严缙从楼梯通道走向十七楼,再坐电梯下楼。 他刚坐进车上,就见一大批记者赶到。 …… 俞舒今天事情忙完还早,所以就早点回家陪孩子们。 而这时,南婷已经在家等了她一个多小时了。 “小婷,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小双他欺负你了?”俞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南婷,像魂不守舍一般。 南婷拉着她去书房,神色凝重。 她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俞舒知,但是突然又抽回了。 “小婷,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是你姐姐啊。” 南婷缓缓将文件袋交给她,神色十分复杂。“姐,我不知道这件事该找谁说,我不知道我偶的对不对。我就是把你当成亲姐姐,才来找你。” 俞舒打开文件袋,内心淌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没事,不管是什么事……”俞舒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跌坐在转椅上,目光震惊地看向南婷。 “这、这不是真的是吗?”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是一份鉴定结果。 是俞双和温子严的。 这怎么可能呢,俞双是温家的孩子,不是她的亲弟弟? “姐,化验结果应该不会有错。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拿去化验。”南婷自责地低着头,看起来十分内疚。 俞舒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她唯一的亲人突然之间和她毫无血缘关系,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惊天绯闻 “你明日去温家一趟,将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 俞舒不想那么自私,毕竟这是温老爷子一直以来的心愿。 等严缙回来,察觉到她的异常,关切地询问。 俞舒没有隐瞒,她先需要找个人分享这件事。 “傻瓜,不管发生什么事,俞双都是你的弟弟,其他的事就不用想了。” 俞舒眸光发亮,纠结了半天的心结终于想通了。 “我去给你做饭,今晚我想做一碗小时候才吃过的羹,至于用什么材料,先保密。” 看着俞舒轻松的背影,严缙却陷入沉思。 他记得俞舒曾对他说过,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父亲就一直骂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那时他曾想过俞舒可能是温家的孩子,但是为了继续保持现状,他选择沉默。 可是没想到这件事还是被翻了出来,而且俞双的态度太过怪异。 俞舒用苹果、椰果和丸子混合在一起做成羹汤,严缙说喝进嘴里有甜蜜的感觉。 俞舒吃完晚餐静静地在花园里闲逛,俞双却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让她立刻看微博头条。 打开微博的那一刻,俞舒就看到了所谓头条的报道。 云腾集团董事长出轨当红嫩模,悄悄进入医院探望。许姓嫩模这个时候住院,是生病还是堕胎! 这确是是一条保障性的头条。 新闻下方附上了严缙的照片,确是是他本人无疑。 “我正在找你,想跟你解释这件事,没想到你已经看到了。”严缙站在她面前,脸上有几分担忧。 俞舒嗤笑一声,投入他的怀抱。 “我又不是小女孩,这种胡编乱造的头条怎么可能相信呢,是你想多了。” 他们共同经历过种种风雨,误会过也彼此伤害过。她早就想好了,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无条件相信他,支持他。 严缙听完十分动容,娶妻如此,是他的福分。 不过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 “许璐拍摄时受伤了,作为老板我去医院探望她而已。没想到这么不小心被狗仔拍到了。” 严缙立即打电话让公关部处理这件事,但是被俞舒阻止了。 “像这种绯闻如果能好好利用,可以给云腾的服装设计带来很好的效益,而且还是免费的宣传。” 两人目光对视,心照不宣。 “老婆,按照你说的,明天我们是不是得去媒体面前亮个相,秀个恩爱?” 让观众看起来他是想欲盖弥彰,这宣传就能做得更好了。 “明天晚上不是有一场慈善晚会吗?”俞舒轻笑着扬起脸颊,仿佛在邀功。 严缙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将她拥进怀里。 她的睿智,一直都那么耀眼。 第二天,俞舒刚到公司就收到了不少安慰,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各部门负责人准备下,十分钟后到会议室来。”俞舒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条不紊地准备会议中要讨论的各项问题。 她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之前那个工作严明的俞总,而不是最近那个懒散的严太太。 “小舒,听说待会你要主持一个会议,我需要一起参加吗?”袁子遇刚刚关闭电脑上微博,就听说俞舒来了。 俞舒头也不抬,将一份财务报表放在他面前。“不用了,你其他的事先放一下,你亲自去监督财务把这个月的税务报上去,绝对不能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袁子遇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儿才带上门出去。 他摸不透俞舒的态度,他还以为她这两天都不会来公司,正打算在税务上做点手脚。 不过也没事儿,她这样至少说明她在生气。 财务部,本来就不轻松的工作,因为袁子遇的严厉变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有人留意了一下,之前在袁子遇刚到公司时对他没有好脸色的人,现在都被逼的要么离开,要么忙得快要疯了。 会议上,有人提到了严缙绯闻的事。 “俞总,从八点起,公司门口就围满了记者,还有狗仔在蹲点。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不宜再有那么大的动作,先做好手头的几个案子,公益事业到明年再说,反正今年我们也投入了不少钱了。” 营销部部门经理是跟着俞舒的老员工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俞舒和公司着想。 “别把云腾的事和我们公司联系到一起,别让外人抓住任何把柄。宣传部利用这次机会做一个免费的宣传,我要让整个媒体都将目光转向我们的作品而不是一些胡编乱造的绯闻。”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心怀鬼胎。 自从公司里发生各种情况之后,很多人都想捞一笔再走。 但是,看俞舒这个架势是要大干一场,有她亲自参与,根本就不会有机会。 会上,俞舒一次性投放了三个案子,其中一个是公益,两个是营利性的大案。 会后她亲自去农场和客户谈合同,当她戴着墨镜出现在门口时,各种闪光灯快门键唰唰对向她。 “严太太,请你对严少婚内出轨当红嫩模的事做一下你的看法,你是支持你老公,还是会采取手段?” “俞小姐,请问你知不知道破坏你婚姻的小三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她在医院是因为堕胎吗?是不是您从中作梗,还是给了她分手费?” …… 俞舒摘下墨镜,回以轻笑,“我理解你们媒体需要噱头吸引眼球,但是麻烦请换一个对象,他不适合。” 说完,由保安护送离开了现场。 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她维护自己的先生,这是事实。 而且,有媒体猜测,俞舒说这话的意思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其实那个不是严少而是其他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各种各样的传闻侵占整个网络,不管是微博、新闻乃至娱乐界。 农场里,俞舒关掉电视,和客户一起品茶。 这位客户是刚从国外的华侨,曾在国会工作,她想找俞舒设计一栋独一无二的建筑,作为她以后的居所。 “俞小姐心态真好,出了这样的事还来谈工作。”对方明显是在嘲讽她,但俞舒并不介意。 “如果电视上说的是事实,我想我也会拼命工作,因为我失去了依靠我得坚强。如果电视上说的不是事实,请问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而停止让自己变得更加高贵?” 女人不贵,拿什么让男人加倍珍惜。 啧啧~对方被她的言辞折服,很顺利就签下了合同。 “如果我在十年前遇到你,我们一定可以在商界打拼下更大的天地。只可惜,现在的我更享受安逸。” 俞舒低眉轻笑,她最近变得非常爱笑,就连刚刚媒体抓拍到的照片上,她的嘴角也始终向上扬着。 “我并不需要多大的天地,我只想和我爱的人一直呆在一起,这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功。” 走出农场,俞舒直接回家,她想念自己的孩子们了。 农场里的女人什么都有了,金钱、名誉、地位,唯独没有一个温暖的家。 她不想活成那样。 家门口同样围着一群记者,当俞舒打算绕到后门进去时,在门口处见到了严缙。 他一出现,记者们立刻出现躁动。 严缙拨开人群,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一起进入庄园。 俞舒转身笑着面对记者:“感谢各位对我们家严缙的关爱,我在这儿谢谢大家。” 她们需要进去换身衣服,再出发去慈善会。 记者们听说他们会出现在慈善会上,立即去那边等着。 医院vip病房内,传出男女交织的喘息和声,还夹杂着电视的声音,门口守着的两个保镖加紧双腿涨红着脸站着。 病房上,许璐将一沓钱递给坐在床边穿衣服的男人。“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叫你来了。” 许璐目光盯着电视荧幕上的女人,她脸上的笑容十分扎眼。 “许小姐,是不是我哪儿做的不够好,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改的。”男人身材伟岸,长得也不错,所以在行业内一般服务的都是明星或者贵妇。 “滚,滚出去。”许璐将皮夹里的纸钞朝着男人的脸砸过去,哪怕是看着这个眼神,都让她觉得很脏。 病房里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俞舒,你偏要装得那么幸福是吗?我一定会让你哭得很难看,我保证。” 慈善晚会上,俞舒穿着宝蓝色礼服,再多的珠宝都不及她脸上的笑容璀璨。 严缙拉紧她的手,生怕她会跑了似得。 “你今天打扮得太漂亮了,下次素颜出席,听见了吗?” 俞舒似乎闻到了一股醋味,侧脸看着他笑。“不如以后我都戴着面具出席活动?” “好呀,我没意见。” “……”俞舒瞪了他一眼,笑容里多了一层娇羞。 他们两人的互动,全都被镜头记录了下来。 “严少爷、严太太,你们这么恩爱,是要羡煞我们这些单身汉啊。”金茂酒店的少东家金成旭朝他们走来,目光划过俞舒的胸口。 她的礼服是低胸款式,所以胸前圆润高耸。再加上脖子上系着黑色钻石,悬在胸前,增添了一丝神秘。 “金少爷前两天还在ktv左拥右抱,怎么今天弄得根孤家寡人似得。”严缙脸色阴沉地将自己的外套给俞舒盖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不留。 金少爷一听,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那两个跟他玩双飞的女人告诉严缙的? “我猜的,没想到真的猜对了。”严缙牵着俞舒走向舞池。 “你刚刚是故意的?”她没想到都结婚了,他还是那么小气。 “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看在他老爸的面子上,我会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在泡妞的金成旭突然看向舞池,刚刚他感觉有人在瞪他。 第二百一十三章给她一个解释 “迂腐。如果像你这样说,那这儿那么多人都看我一眼,你就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挖了?”女人最喜欢听的莫过于甜言蜜语,尤其是自己爱的男人。 “那样太费事,我会把你紧紧地包起来,这样简单的多。” 俞舒气结,他就不能变通一下吗。 随着音乐的响起,俞舒和其他人一样交换舞伴,在下一个曲调再换下一个,最后一圈才是和自己的舞伴跳。 但是她没想到第一个和她跳的就是金成旭。 “俞小姐,你披着西装不觉得累赘吗,需要我帮忙帮你取下来吗?” 俞舒不着痕迹地掠过一丝冷笑。“金少爷真懂得帮助别人,不过不用了,我怕你的眼睛会因此瞎了。” 金成旭不明所以,出言问道。 俞舒耐心地为他解惑:“我老公说,如果我脱下外套谁看我一眼,他就挖谁的眼睛。” “这么凶悍?那万一所有人都看了你一眼呢,他该不会……” “你说呢?”俞舒不答反问。 这时,到了换舞伴的时间,俞舒看见金成旭名明显松了口气,连目光都不再飘向她这边。 舞会结束的时候,严缙搂着俞舒走下台阶,在门口被记者堵住。 “严先生、严太太,能不能就目前网上的绯闻说两句。” 俞舒突然觉得头脑发胀,浑身无力,被一双手用力地托住。 “你没事吧?”严缙紧张地问道。 见俞舒脸色惨白,严缙抱起她疾走两步,被记者挡住了道路。 “我太太突然身体不适,请你们让开,否者后果自负。” 记者被他的扈气吓到,纷纷朝两边让开,但是有一个做直播的媒体没有听到他刚刚的威胁。 “大家可以看到严太太不知为什么突然倒下,严先生的脸色非常难看,似乎是跟这几天一直在传的绯闻有关系……” 啪的一声,摄像头被踢落在地,主播瞠目结舌地忘了反应。 随后,一队保镖匆匆赶来,将严缙和俞舒护在中间。 “对不起,他不是有意的……明天到我家来拿赔偿金。”俞舒头闹剧晕眩,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但是她口中赔偿摄影机的钱,后来变成了封口费。 她也没想到严缙的暴力会带来那么严重的后果。 刚刚,她感觉身侧有人朝她的鼻子喷香水,她后来才意识到,那根本不是香水。 严家,主卧。 “她怎么样?” 第二百十四章 私人医生为俞舒全面检查了后,脸色浓重。 “初步猜测,少奶奶可能是被一些迷幻药的东西迷晕的。之所以没有出现其他症状是因为药的成分被人提纯了。具体结果得等我化验之后才能肯定。” 迷魂药? “你回去吧,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他的猜测是对的,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连他们会去慈善晚会都知道,说明这个人就在他们身边。 严缙拨打了一个号码,把负责宅子安保的管家叫到书房。 敲门进来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身材健硕,五官十分粗犷,他叫萧炎。 是严缙通过可信任的途径,找来的退役军人。他相信军人的原则性更高,也能更好地保护他和家人。 “先生?” “最近西院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或者是家里有没有可疑的人或事?”严缙点燃一支雪茄,打开专门监控的那台电脑,他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进出院子的也都是那么几个人。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他并不信佛,因为他房里没有任何与佛有关的东西。可是他每周一都会吃斋,并去法华寺拜佛。”萧炎快速地在笔记本上输入一串代码,侵入严桩丞房间的隐秘摄像。 今天正好是周一,严桩丞在整理东西,五分钟后他坐车离开。 去寺庙用得着带笔记本?那笔记本电脑是他每次出席重要会议都会带的,所以严缙断定,他借着去寺庙的幌子,在那儿或是在半路上秘密约会什么人。 他韬光养晦,绝不是真心想过安稳日子,而是想给自己致命一击。 “你派两个机灵点的跟着去看看,如果被发现了就直接回来。” 严缙让萧炎将他和俞舒所住的整栋楼的安保系统都进行改装,房间里全都装了防窃听装置。 再回到房间里,俞舒已经醒了。 “医生是不是来过了,他怎么说?” “说你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待会我让徐妈给你多做点好吃的,今天开始要好好进补。” 严缙对上她恍惚的脸,在她脸颊上扭了两把。“瞧瞧,连这上面的苹果肌都没了。” 俞舒见他这么轻松,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了。 她没有的看到,严缙低头时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 严缙去公司后,俞舒在网上看到了她在慈善晚会上的照片。她突然昏倒的视频也在上面,她看到严缙砸了人家的摄像机。 她晕倒前神色有些怪异,为什么严缙告诉她的却是虚弱造成的? 网上的绯闻事件愈加发酵。 有人说俞舒在慈善会突然昏倒,是因为想博取大众的同情。 一开始骂许璐是小三的那些人,现在有很多人已经反戈,指责俞舒心胸狭窄,容不下别人的孩子。 更有人将她和袁子遇在吃饭的照片发到网上,一时间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有一个网名叫‘福尔摩斯’的人一直都在帮她说话,对方以侦探的口吻找出证据证明她并不是那种人。 还细数了很多有关俞舒的事情,就连细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么了解她的人除了何琪还能有谁。 俞舒连线了远在非洲的何琪,她和迟为泽一起出现在屏幕中。 “宝宝心里苦,姐姐都知道。姐姐现在在非洲发展我的画画专业,竟然被人看中了。等我成为大画家,一定带着你干女儿一起回去力挺你。” 迟为泽宠溺地看则她,眼里的爱意掩藏不住。 “大画家,你安心画画,出名之前画出来的作品我包了。正好可以用在设计上,怎么样?” 俞舒知道他们现在两夫妻得自力更生,迟家切断了对他们的任何经济资助。 她不想直接给钱,那样太伤感情了。 “还是你最疼我,既然这样,等我画个几百幅,一起给你打包回去,这样邮费也能省一笔。” 何琪精打细算的程度让俞舒都刮目相看。 “迟为泽,你可得好好待她,你瞧她为了你变成了一个妇女行业的老司机。” 噗嗤。 夫妻两笑的停不下来。 “你连玩笑都能开,证明没什么事。如果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立刻包专机回来。” 俞舒感动得想哭。 “但是费用得你老公出,我们穷死了。” 滚!俞舒破口大骂,这两夫妻也是够了。 视屏后,俞舒的心情大好,开起了视频会议。 “袁副总,这几天你辛苦一下,待我处理公司各项事宜,如果拿不定注意的再跟我沟通。各位有问题可以找袁副总,散会。” 关掉电脑,俞舒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睡衣,她懒得换来换去。 “儿子、女儿,妈咪来了,我们继续睡觉。” 两小一大在床上摸爬滚打,享受亲子时光。 严缙进了房间,加入这阵营当中。 俞舒完全没意识到,她刚刚忘了关掉电脑上的摄像,一家四口的画面全都被她公司里的人看到的了。 直到俞舒的秘书打电话来,她才赶紧关掉。 “我去打个电话。”俞舒到卫生间拨打了袁子遇的手机,让他删掉电脑上的视频记录,并告诫员工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本来夫妻间的生活画面曝光了并没有什么,但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她还是遵循小心为上。 后来证实了俞舒的担心并不是多余了。 那天下午,微博就更新了最爆炸性的新闻。 标题是:绯闻主角夫妇因小三事件大打出手,场面十分骇然。 虽然画面上都打着马赛克,可是俞舒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和严谨还有两个孩子。 别人说她什么可以,但是不能牵扯到孩子。 “我来。”严缙知道她心中所想,立即拨打了几通电话。 三分钟过后,这条帖子删除了。 “我去一趟公司。” “小心点,有什么事我来处理,老公不想让别人误会你。记住了,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被外人误会,绝不会是你。” 严缙目光澄澈,话语不重,却刻在俞舒心里。 他永远都是她的避风港,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如果一定要被外人误会,我希望是我和你一起。” 她不想做公主,她想而他并肩作战。 隐藏在她公司的人,她一定要挖出来,否则就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随时爆炸。 袁子遇看到她的回公司的时候,显然是意料之中。 “那个帖子我看到了,我知道你会回来,所以已经帮你初步查了查。”袁子遇将一份名单递给她,上面有各部门的人,且均是部门负责人。 “谢谢,我要单独和这些人面谈。”俞舒要趁这个人没有将公司机密泄露出去之前,揪出来并且踢掉。 半个小时之后,袁子遇走进办公室。 “怎么样,查出来了吗?”袁子遇坐在她对面,看她低着头在深思,便没有打搅。 突然,俞舒抬头看向他,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愫。 “你觉得哪一个人有嫌疑?” 袁子遇低沉片刻,说道:“宣传部部长,她刚刚看到视频后偷偷拿出了手机。” “可是她手机里什么也没有。” “怕被发现删了吧,也有可能是隐藏了。”袁子遇依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俞舒突然抬眸,对上他惊慌的眼。“子遇,刚刚只有你一个人出去过,你给我一个解释。” 第二百一十四章以后这种事我来就好 袁子遇没想到俞舒这么快就怀疑到他头上,这当然出自他的手。 “我对天发誓,这件事如果与我有关,那就让我永远都见不到你。对我来说,这是我最在意的事。” 俞舒盯着他的眼睛,除了刚刚那一丝惊慌之外,他不再有别的情绪。 袁子遇将门禁卡摘下,将口袋里的东西全部取出。 “你这是干什么?”俞舒其实已经猜到了。 “既然你不再信任我,那我再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如果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俞舒起身拦下他,她只是猜测,并没有真的把他当成嫌疑的对象。 “如果连你都走了,我还能相信谁?” 这件事并没有不了了之,俞舒安抚好袁子遇,坐在转椅上思考一个问题。 最后她决定用最笨的办法,引蛇出洞。 那个人不是想曝光她的私生活吗?可以,那她就让那个人再爆一次。 “吴秘书,今天让大家都早点回去,另外今晚不用安排值班了,我留在公司过夜。” 俞舒并没有把真相告诉严缙,只是告诉她自己会晚点回去。 夜幕临近,办公楼里漆黑一片。 俞舒在办公室休息室打开浴室水龙头,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候那人的到来。 除了水声,办公楼里寂静一片。 突然,她听到楼下有异响,心道计划计划成功了。 她立即给守在楼下的安保人员发了信息,漆黑的大楼突然间灯火通明。 十分钟后,安保队押着一男一女走进她的办公室。 “子遇?怎么是你?”那男的是袁子遇,他身穿睡衣,似乎是懵了。 那女的是宣传部经理,此时神色慌张地不敢看俞舒。 “你们两串通一气?”俞舒神色冷冽,目光淡漠地看着这对男女。 “不是的,我只有一个人,我就是想趁着大家不在……”玲哒脸色惨白,身体不断地颤栗。 “俞舒,你不会以为我和她是内奸吧?你不要忘了,是你给我在办公室内安排了住所,我刚刚只是起来想上个厕所,没想到竟然被几个保安抓起来。” 袁子遇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打断了玲哒的话,俞舒却没有发现。 “对不起,我以为……”俞舒向袁子遇道歉。 随后,她替玲哒结清工资,让她离开公司。 “俞总,我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我至少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求求你别赶我走。”玲哒没想到自己只是和一个比她小十岁的职员偷情,会变成这种地步。 那个新来的小职员被她藏在杂物间,而自己却要被赶出公司,早知道她就藏在杂物间了。 “我不起诉你是看在这些年你为公司付出的份儿上,你的让我很失望。” 袁子遇让安保将她拖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他为俞舒倒了一杯热水,在她身边坐下。“别生气了,就当是长个记性,下次别粗心大意了。” “我只是没想到在自己的公司里,都会出现这种人。是不是我对她们不够好?”她自问从对她们都不错,尤其是女员工。可是为什么她们为了一点钱就可以出卖她? “别多想了,你很好,是那些人不懂得珍惜。”袁子遇将手臂伸到俞舒的肩上,顺势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也许是这一刻俞舒内心很脆弱,需要一个人安慰。 她竟靠在他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段时间她太累了,也许真像严缙说的她得进补了。 严缙? 俞舒突然起身离开沙发,眸光惊恐地看着袁子遇。刚刚她竟然把他当成了严缙,而且有昏昏欲睡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出现幻觉了? “子遇,打搅你休息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也去休息吧。”俞舒抓起背包夺门而出,心跳的很反常。 袁子遇低头看了一眼空空的怀抱,他的手还僵在半空。 有些东西他永远也得不到,既然得不到,就该毁了。 俞舒走进房间,发现严缙还在看书等她,心里一暖。 “都解决了吗?”严缙放下书本,展开手臂示意她躺上去。 “解决了,不过也累死了。”俞舒靠在他怀里撒娇,乖巧的像一只猫咪。 “谁让你非要逞能,这种事交给老公来处理多好。我说过,想让你永远活在美好的世界,而不需要尔虞我诈。”他看惯了商场上各种阴谋诡计,也早已适应。可是不希望他心爱的女人也经历这些。 他的保护,在认识俞舒后就萌生了。 但是他又不希望俞舒收敛风芒,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因为那样对她来说,是斩断她的羽翼。 “以后如果再有情况,我一定让你帮我去办。”俞舒嘟囔两声,睡着了。 闻着熟悉的味道,她睡得很踏实。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并不一定是香水味。如果在一起时间长了,就能闻到并记住。 如果刚才俞舒不是认出了味道,也许…… 云腾集团,严缙在办公室内接听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是许璐打来的,她说自己已经可以出院了但是被记者困在医院里出不来,所以想请严缙帮忙把她接出来。 严缙稍加沉思,打电话给萧炎,让他花钱雇几个人去接许璐。 他知道如果他此时出现在医院,明天又会出现头条。 这几天有关他婚内出轨的新闻已经有些冷淡,只需要等到所有人都忘了的时候,这件事就算圆满解决了。 当然,在此期间,他得和俞舒多出镜几次秀秀恩爱。 事情本来很简单,但是有人用许璐的电话给他电话,说许璐根本不在医院。 也许是她自己想办法出来了,忘了带手机而已。 于是,萧炎派去的人全都撤了。 但是,直播画面中突然出现一条插播新闻。许璐坐在医院顶楼阳台边,要跳楼自杀。 严缙挤了挤眉心,召集公司公关部商议此事。 “严总,这件事已经惊动了董事会,我觉得您应该及早赶赴现场,我们在车上再讨论解决的方法。” 于是,一两家常版商务车从集团公司开往医院。 车上,四个公关经理相交不下。 “依我看,反正我们和许璐的合同就差三天了,先把她接回来三天后让她离开。到时候对媒体称许小姐身体欠佳,不能再胜任我们公司的工作。” “这么做回让媒体说我们不关心艺人健康,指责公司无情无义。上个月企划部才和她谈过续约的事,媒体肯定也知道。” “我觉得不如把许小姐挖过来,当我们云腾的艺人,再借势把她的名声抬高,这样一来我们的服装名牌就能有一个免费的宣传。” “……” 严缙靠在后座上,双目紧闭,耳边传来几人的吵闹声。 作为国内最好的公关团队,却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最佳方案。 “全都闭嘴。” 严缙睁开眸子,吗,目光中的肃冷让四人缩了缩脖子。 “停车,全都下去。” 四人被严缙赶下车,却均松了口气。 事发医院,严缙透过车窗看向楼顶,许璐身穿睡衣双脚悬空坐在平台上。 他将一部手机让司机送上楼顶,他要和许璐通话。 十五分钟后,严缙才听到了许璐的声音。 “许小姐,你坐在楼顶看风景壮观吗?” 电话那头除了最初叫他严总的那一声,就没有再开口。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和云腾解约,一分违约金都不用你付。要么,转入云腾旗下的明星公司,收入是现在的双倍。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跳下去。” 严缙说完就挂断电话,让司机开车回去。 他冒了一个很大的险,如果许璐真的跳下去,那和她最后一个通话的人也就是他,一定会被警察调查。 到时候一定会让云腾的股票下跌,损失不可估计。 严缙赌许璐不敢死,她会选择第二个可能,转入云腾,争取有更好的发展。 她在出轨门慢慢被人遗忘的时候,又来了这么一出,不就是想吸引媒体的注意吗? 一个艺人如果没有亮点,会很快被人遗忘的。 刚回到公司,严缙就在网上看到了许璐。她在面对记者提问的时候,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感谢云腾集团董事长,在我人生最低落的时候,对我伸出友谊之手。真心祝愿严先生和严太太能白首不相离。” 各种评论推上热潮,最热门的一条便是指责俞舒,说她心胸狭窄,说她无情狠毒。 刚刚回到自己部门的公关小组再次被叫到总裁办公室,幸好这一次需要讨论的不是原先那个问题。 许璐出院了,她直接到顶楼找严缙。 “不见。”严缙用内线回复秘书办。 “对不起许小姐,总裁说暂时不想见你。”秘书传达严缙的意思,可是许璐却好像不相信。 她突然按下内线按键,“严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请你给我五分钟的时间。” 严缙正在和公关部讨论如何应对网络攻击,听到许璐的声音,脸色阴郁不明。 “严总,我们先出去等一会儿。” “坐下,没想出办法之前哪儿也不用去。” 四人齐齐坐下。 严缙走到走廊处,前面是巨大的玻璃墙。 许璐缓缓走向他,在他身后站定。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我住院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我跟那些记者解释了,可是他们不相信。我的经纪人也说要利用绯闻抬我上位。我觉得那样是不对的,所以我想到天台上去静一静,没想到……” 听到这一段叙述,有些人会感动,有些人会心疼。 但是严缙不会,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一个艺人想上位的决心。 第二百一十五章毫无悬念的股东大会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告诉我你的决定是……” “我想转入云腾旗下当艺人。”许璐深呼吸后,道出了自己的决定。 严缙目露嘲讽,眼底的不屑深深刺痛了许璐。 他仿佛是在说,你既然早就决定好了,又为什么要说那些煽情的话呢。 “我话还没说完。”见他要走,许璐急着抓紧他的手,但是被他甩开。 “我、我只是想告诉你,酬劳不用加倍,哪怕一分没有。我想找到一个公平的合作伙伴,发挥我的能力,而不是用这种炒作的方式把我捧红。” 许璐眼眸噙着泪水,却倔强地没有溢出。 她现在这副样子和在医院他时完全不一样,到底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既然如此,希望你以后好好做,如果再弄出这样的事,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我希望你明白,关系到我妻子,我会毫不犹豫地毁掉你。” 严缙头也不回走了,他没有看到许璐脸上的阴狠。 “严缙,你越护着俞舒,我越不甘心。你放心,好戏还在后面呢。” …… 回家后,俞舒正在包馄饨,蛋黄和瘦肉馅儿的。 “营养师说可以给孩子们添加一些辅食了,你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因为不能放调料我就放了一点点蔬菜汁提鲜。” 严缙尝了一口,味道太淡,但是鲜味足够了。“能给我也来点儿吗?” 俞舒瞪了他一眼,连孩子的伙食都要抢,他这父亲当的也是够了。 但是她还是给他留下了一小碗。 晚上吃饭的时候,严缙接到助理的电话,之后虽然没有表现出异样,但是俞舒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 之后连续两天,他都在公司,很晚才回来。 俞舒隐约感觉到,也许是董事会又出现了问题。之前很多次,董事会都想把严缙赶下台,当然每一次都是严桩丞做的,但是最近看他很老实,都没怎么出去。 这天晚上,依然只有俞舒一个人用晚餐。 “萧炎,你到书房来一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安保人员是不允许出入主宅的。 书房里,俞舒把萧炎叫来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话。 “夫人,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萧炎低着头,锐利的目光盯着地面。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什么,你要明白我也是你的雇主。”俞舒看出来了,她如果不说这些话,这个男人绝对不肯对她说实话。 “我当然知道,夫人想知道什么就直说吧。” 俞舒打开严缙的电脑,输入一串代码,打开了一个隐秘摄像头的界面。 萧炎目露惊讶之色,他没想到也是在网络方面也十分精通。 “现在可以说说了吗?你这几天观察严桩丞发现了什么?”俞舒猜测严缙最近那么忙,跟严桩丞有关。 萧炎没有再隐瞒,他告诉俞舒,严桩丞在寺庙秘密会见了云腾集团的几个股东。 他们都是之前对严缙有微词的股东。 严桩丞利用手上的股份,联合其他数十名股东,一起联名召开股东大会。 他已经盘算好了,他手上和联合的股份足够推到严缙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俞舒怒意横生,她若是早点知道就不会让他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些烦心事了。 “先生说不能告诉夫人,我只是遵照命令办事。”萧炎公式化的口吻让俞舒生气,但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严桩丞把股东大会定在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十点半。” 俞舒抬手看了手表,已经十点了。 她回房拿了一件外套,驱车前往,在路上却遇到了堵车,整整二十分钟才开了一点路。 俞舒无奈弃车打的,只希望能在尽快赶到。 这时,袁子遇打电话给她,说是要她签一份文件,如果耽误的话就是违约。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告诉客户,如果能等下午我去公司签,如果不能等那就算我违约吧。” 挂断电话,俞舒催促出租车司机快点开。 云腾集团会议室。 严缙被股东叫到会议室,却没有告知他要召开股东大会。 这两天,公司里的突然冒出一堆事,他分身乏术每天都处理到很晚才回去。 “哪位世伯帮我解释一下,这是要干什么?” 入席的人越来越多,严缙即使不问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你待会就知道了,在等等其他几位股东吧。”那人嘴角的笑意意味声长。 五分钟后,除了一位股东没有到场,其余人全都到了。 而那一把空位是严桩丞的位置。 “严总,今日大家召开股东大会的理由是,我们认为你不适合再继续担任总裁的位置。”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把理由说的非常充分。 刚刚发生的绯闻时间就是其中之一,还有俞舒的公司也被冠上各种罪名。 在座的股东,有一半以上是支持严谨的。但是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也保持沉默,看都不看严缙一眼。 “我觉得只因为这点原因就辞退严缙先生的总裁之位,恐怕不能成立吧?” 支持严缙的股东,也是他父亲的兄弟,此时站出来帮严缙说话。 但是,他一己之力,根本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 “请问严缙先生,你为什么让许璐小姐这样一个三流的明星转入云腾明星公司?是不是因为你和她的特殊关系?还有,我听说你给她开出的价格是她身价的两倍,这笔钱虽然不多,可是也因此让其他艺人的觉得我们云腾不公,就连旗下最红的艺人都有了跳槽的打算,请问这损失谁来担?” 严缙勾起一抹冷笑,手指间转动的打火机突然按在桌上。 会议室内,寂静一片。 “如果许璐当时从医院跳下去,对云腾的损失恐怕不止这些。她代言的品牌效果很好,给她加钱是财务经过精确核算后,人事经过商讨数次,我下这个决定有完全的依据。” “云腾不公这个问题恐怕不存在,艺人要跳槽,是公司的责任。另外,我为什么不立即站出来辟谣,难道你们没有看到云腾最近形势一片大好吗?我牺牲个人名誉,帮助公司赚钱,这反倒是不对了?” “再说了,我作风有没有问题,问一下我太太就知道了。” 所有人鸦雀无声,严缙行事谨慎,根本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戳脊梁骨的机会,这一点在场的人都很清楚。 “投票决定严缙先生是否继续担任总裁之职,我想这个方法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偌大的会议厅,没有一个人答话。 那人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就开始吧。” “严谨先生,你不会没有信心吧?”有人故意激严缙,他们是担心日后被人说他们硬逼着总裁退位。 严缙的目光从左到右扫了一圈,神色冷漠如冰。“投票就不用了,用股权说话吧。如果你们加起来的股权大于我,那你们说了算。” 他是云腾集团最大股东,而这些小罗罗加一块儿也比他少的多。 就在众人犹豫时,门开了。 “既然是比股权,那怎么能少了我呢。”严桩丞手上捏着一串佛珠,笑意隐隐地落座。 很多人看到他进来后都喘了口气,暗自放心了。 严桩丞是云腾集团第二大股东,虽然比严缙少,但如果有人肯将股权卖给他,那就说不定了。 “今日我以高出市价的百分之十收购你们手中的股权,有谁愿意的卖的,将名单报上来即可,我带了人过来现场就能办好手续。” 严桩丞有备而来,连公证人员都带来了。 “严先生,我们都一致觉得云腾的未来该由您来发展,所以我们都愿意将股权卖给你。” 至少一半的股东都排队走向公证人员。 “小缙啊,二叔也是被逼无奈,我不能看着你把云腾葬送掉啊。你刚刚说的话我也听到了,讲的很有道理。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云腾的董事长换成别人,一个不会有绯闻的人,会不会更好呢?你就是太年轻了,所以容易犯错。” 严桩丞像是一个长辈教导晚辈似得,谆谆指导。 严缙嗤笑出声,目光冷漠地看着他:“二叔的如意算盘确实不错。但是你能保证你把那些散沙聚齐就能战胜我了?没错,像你这样年过半百的人却是不太会有绯闻,但是万一你寿命不够长,就算抢过去了也坐不了几年。” 严缙隐忍着怒意,不让对方看穿他的心思。即使身边不断有人走向公证人员,他也面不改色。 严桩丞可没有那么能忍,严缙都明说他活不长了,他当然生气。 但是他知道,就算现在不逞口舌之快,很快严缙也笑不出来了。 “我想问一下,现在我名下的股份有多少了?”严桩丞没等所有人都办完手续,就上前去看,可见他内心的紧张。 “严先生,您的股份截止目前是33.33。” “哈哈,小缙,恐怕即使我寿命不够长,也足够我在云腾做出一番作为了。倒是你,不如以后就回家专门抱孩子吧,反正你媳妇也是女强人,你主内她主外更好。” 严缙的股份是38%,加上支持他的股份最多48%。严桩丞初步估算了一下,也会比这个数字高出一些。 所以,这一次他赢定了。 “二叔,你别高兴地太早,还有几位股东没有做出决定呢。”严缙的目光扫向坐在位置上犹豫的股东,他们手上的股份虽少,可是价值不止千万。 所以,他们最后的选择是…… “我们不打算转卖手中的股权,严总,严先生,对不起。” 他们六人手上的股份加起来是3%。 “随便,我从不强求任何人。”严桩丞在心里算了一笔账,除掉严缙的48和他们手上的3,剩余还有49%,也就是说他比严缙多1%。 多0.01也是赢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她来的很及时 “两位严先生,统计结果已经出来了,请两位看一下。”公证人员将结果拿给两人,严桩丞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就凝固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只有48%,不可能,一定是哪儿弄错了。” 剩余的1%到哪儿去了? 难道…… 严桩丞目光看向严缙,神色毒辣。 他竟敢欺瞒股份,这是对董事会的不公。 “既然我们的股份都一样多,那就得投票决定了。”即使股份一样多,严桩丞也已留好了后手。 此时董事会上的人除却忠于他的那一小部分之外,还有一半的家人在他手上,也就是说不管怎投票严缙都输定了。 “严缙先生,对于这个提议你可有异议?”公证人员有询问严缙的意见。 如果他同意了,那么接下来的投票就决定了谁来当云腾集团的董事长。 严缙久久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如果严桩丞没有把握是不可能冒险的。可如果继续耗下去,公司高层议事就没人做决定,耗不起。 “小缙,你想让大家伙儿一起陪你在这儿过夜?我是孤家寡人不要紧,就怕在家里的侄媳妇会为你担心得睡不着觉,还有你的那一双宝贝儿女。” 严桩丞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圈。对于这次会议的结果,已经了然于胸了。 严缙拖得越久,只不过越是让人看笑话而已,所以,他不急。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开了,俞舒喘着粗气走向严缙。“我在家听到了二叔的念叨,所以就直接跑来了,打扰各位真是不好意思。” 有股东小声指责俞舒不懂规矩,股东大会又不是谁都能闯的地方。 “你落了东西在家里,我先到那边等你。”俞舒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看向严缙时溢出一抹轻笑。她的手指在严缙手背上轻拍了几下,她相信他能够猜到她的意思。 俞舒退后到角落里的位置上,目光对上严桩丞,好不退却。 “严缙,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投票,只要你从总裁的位置上滚下来。”严桩丞在俞舒进来后,就沉不住气了。 他在担心,担心严缙突然间找到了办法,那今日这一切就白费了。 要知道,他为了今天的事已经足足准备了三个多月了。 “我想是没有投票的必要了。” 严桩丞松了口气,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既然这样……” 严缙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二叔,别急。这是云腾集团最后那1%的股份,这是我和我太太结婚的时候,赠与她的股份。这件事整个股东大会的人都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 严桩丞夺过他手上的股权装让书,上面写着严缙和俞舒签名。 “这百分之一的股份你是从哪儿得来的?”严桩丞不相信这是真的,俞舒出席过股东大会,他也没有在人员名单上见过她的名字。 “不好意思,我想这个问题还是我自己来回答。”俞舒缓缓走到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股东的身份已经摆在那儿了,还有谁敢说她没有资格出现在这儿呢。 “这位是我的律师,全权负责我的股权,所以一切会议都是由他代为参加。宋律师,你可以先走了。” 俞舒口中的人是刚刚那三个说弃权的人中其中一个,他并没有开口说要弃权,只是严桩丞以为他是而已。 严桩丞脸色十分难看,缓缓阖上了双目,再睁开时阴冷一片。 他输了,输在太大意了。他居然忘了俞舒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各位,在股权不相等的情况下,不用再投票了吧?”严缙扫了一圈众人,其实他们连回答的资格都没有了。 因为刚刚,他们的股权全都卖给严桩丞了。 不过他很想知道严桩丞有没有这么多的资产,来吞下这些股权。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我宣布本次股东大会就此结束。”严缙走向俞舒,伸出手掌,俞舒将自己的手掌递给他。 两人相携着离开,留下一脸呆滞的众人。 “严先生,你说过等股东大会结束,会将股权还给我们并给我们相应的补偿。” 如果不是有利可图,再加上他信誓旦旦得说他一定会座上总裁的位置,他们这些人才敢冒险。 严桩尘侧头看了一眼这些人,嘴角噙着一抹狠笑。 “想钱想疯了吧,如果不想要自己家人的命,尽管问我要钱。”吃到嘴里的股份,严桩丞怎么可能吐出来。 如今只要将俞舒那百分之一的股份拿过来,那严缙就算再能耐,也不能继续坐在总裁的位置上。 办公室内,严缙深情抱着俞舒。 “干嘛,我单枪匹马杀进董事会被感动了?”如果没有萧炎,她也许连会议室的大门都摸不到。 严桩丞早就准备好了,找了不少人守着会议室。幸好萧炎动用了他的私人关系,调来一批人。 “也不看看是谁媳妇儿,这能耐当然有了。” 见严缙自吹,俞舒赏了个白眼给他。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我今天没有来,严桩丞的诡计就得逞了。”俞舒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严缙没有解释,他不想让人知道俞舒手上有云腾的股份,这样对她才是安全的。 “你不是来了吗,老公知道你和我心灵相通。” 见他回避这个问题,俞舒也没有继续追问。 本来她想让严缙陪她去吃饭,但是他有需要紧急处理的公务,所以俞舒自行下楼。 “你回去吧,别送我了,被人看到会笑话你的。”在电梯门口,严缙非要送俞舒上电梯。 “送自己夫人下楼,谁敢笑我?”严缙一本正经的回答逗乐了俞舒。“真想陪你一起去吃饭,然后一起回家。” 俞舒横了他一眼,每次在她面前都像个大男孩,这样真的好吗? “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煲汤喝。” 电梯来了,俞舒就要抬步进去,突然被拉住了,身体三百六十度转身。 严缙在她唇上狠狠亲下,手掌拦住了电梯门。 俞舒刚想挣脱,反被他搂得更紧了。不管了,反正他们是夫妻,就算在公共场合亲吻也不违反哪条规则吧。 许久,严缙才松开她。“如果你再不走,我会强行让你留下。” 俞舒脸色轻变,转身逃进电梯。对着在电梯外的严缙做了噘嘴做了个鬼脸。 伸手抚上温热的唇瓣,严缙轻笑一声走回办公室,在他离开后,一道人影从角落里出来。 用了十分钟才分开,就这么难分难舍吗? 俞舒,如果你没有那百分之一的股份,他未必会那么看重你。 许璐将擦过鞋跟泥泞的娟帕丢进垃圾桶,像俞舒那种女人对严缙来说,本来就是粘上的泥泞,只要擦掉就能干净了。 电梯内,俞舒在下一层遇到了严桩丞。 “侄媳妇,有件事作为长辈我觉得我该提醒你一下。”严桩丞打破沉默,看向俞舒的目光带着怜悯。 俞舒不答。她不会相信这个男人说出的任何一句话。 “你知道许璐现在已经成了云腾的艺人吧,是你老公特地抢来的。” “那又怎么样,抢来好的艺人是为了充足云腾旗下公司的资源,好事啊。”俞舒最讨厌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严桩丞对她的态度并不意外,他知道要让俞舒相信并不容易。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听说许璐的经纪人是国内顶尖一流的,当然也是小缙帮她找的。还有,许璐住院的时候,有医生和护士听到里面传来暧昧的声音,而那个时间严缙正好去探望她。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一查,如果不是考虑到影响严家的名誉,我早就在刚刚的股东大会提出来了。” 俞舒不语,严缙去看望她这件事她并不知道,但是她相信严缙。 “男人心烦的时候会迫切地想要女人,而你整天照顾两个孩子,根本不能满足他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也姓严,云腾的声誉不好,对我没有好处。” 俞舒刚要反驳,他就在下一层出了电梯。 严桩丞正在得意的时候,俞舒追上了他。 “二叔,有句话我真的早就想送给你了。我相信严缙就像你相信权利一样,挑拨这样的手段真的太小儿科了。二叔如果以后想玩,麻烦改一个高级一点的。” 俞舒转身离去,她真的忍很久了。 严桩丞气得胡子颤抖,站在转角后将这一切看入眼里的许璐,走到他身边安慰几句。 “一个小丫头还能在您这里嘚瑟?这次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我们还有下次。” 严桩丞找了个座位坐下,双眼微眯透露着寒光。当触及到许璐时,心中逐渐有了主意。 “你这张脸整的真好,当初你若是整容成别的样子,我今日真的就没有计划了。” “你再捏下去,这张脸就废了。”许璐笑容僵硬地说道。 严桩丞连声抱歉,转动脖子上的骨骼,发出怪异的声音。“这一次,我一定会让这对小夫妻笑不出来。” 许璐抖了抖身体,眼底布满恐惧。若是得罪这个男人,比得罪严缙更加可怕。 …… 俞舒请萧炎吃饭,答谢他这次帮了大忙。 “夫人,吃饭就不用了,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那我就厚颜问你讨了。” 俞舒见他脸色涨红,还以为他会说出惊人的要求呢,原来是她的强项。 萧炎下半年就和未婚妻结婚了,婚房到现在还没装修,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装修公司。早就听说舒家的装修很牛逼,但是排队要排很久,所以就想开个后门。 “这个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明天我就让人去现场看看。” “谢谢夫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艰难\’的任务 公司里突然订单多得满天飞,俞舒不得不再多招聘一些人。 “子遇,面试就交给你了,我想找一些有创意和热情的年轻人。” “好,我一定照办。”袁子遇从俞舒的办公室出去时,正好财务部经理过来,见到袁子遇时,她的神色有些怪异。 “怎么了,刘经理?”俞舒察觉到她的异样,抬头问道。 “俞总,我……我没事,我只是把这个月的报表送给你。”刘经理犹豫再三,将报表放下就走。 到门口时,她突然说了一句:“俞总,你最好亲自掌管公司核心。” 俞舒看着门口发呆,她理解刘经理话中的含义。 在公司里,除了袁子遇是她信任并替她管理公司事务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她的意思是让自己提防袁子遇? 俞舒并不在意,她觉得袁子遇不是那种人。 即便他以前因为误会而做错过事,但不能代表他不能改正,重新做人。 半个小时后,袁子遇敲门进了她的办公室。 “怎么样,很累吗?”俞舒倒了杯咖啡给他,并没有放糖,因为她知道袁子遇喝咖啡不放糖。 “幸好是我去,要不然累的就是你了。” 对上袁子遇的微笑,俞舒忽然想起了刚刚刘经理对她说过的话。 “对了,现在财务和营销部门没什么事吧,最近我把大部分工作都让你替我做了,对下面部门的事不太熟悉。” 俞舒想起来今天她来上班的时候,遇到了两三个陌生的员工。 人事部经理说是袁子遇特别招聘来的,因为先前的员工做的不好,被他辞退了。 本来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俞舒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纠结。 “没什么事,如果有事我一定会及时汇报给你,放心吧,我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在公司一定把你当成老板。” 俞舒不好意思地扰扰头,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信任你才将公司的事务交给你,你放心去做就好。” 袁子遇正要回答,俞舒的手机响了,是严缙打来的。 俞舒下一秒就变成了一个娇羞的小女人,跟刚刚和袁子遇说话时完全不一样。 “子遇,我先回家了,公司就麻烦你了。” 俞舒拿上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袁子遇送她出门后,坐在俞舒的位置上,拿起笔在桌上的报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个位置才适合我来坐,副总什么的都是虚的,跟打发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刘经理见门开着,走了进去。“俞总,那份报表……” 见到袁子遇,她整个人都懵了。 “袁副总,你……”他坐在俞舒的座位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关键是见到她也没有惊慌的意思。 “你说的报表是这份吗?”袁子遇将丢在地上,身体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 刘经理看了一眼报表上的签名,目光犹豫地看向袁子遇。 “还有问题?” “没、没有了,我先出去了。”刘经理逃着走出办公室,刚刚袁副总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吃了,太吓人了。 下班的时候,刘经理和同事道别,最后检查了一下办公室才打算离开。 突然,门上多出一双手,是袁子遇。 “刘经理很怕我?”袁子遇将她逼入房间,顺势关上门并上了锁。 刘经理像受惊的小鸟,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我没有啊,袁副总下班时间来找我,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吗?” “不是,我是有私事找你。”袁子遇将她逼到墙角,看着她脸上的惊恐,他内心冉起了优越感和占有欲。 袁子遇扯掉领带,解开衬衣领子上的纽扣。 谁都能猜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刘经理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袁副总,我、我有男朋友了。” 袁子遇冷笑着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眼底是嘲讽和鄙视。“有男朋友又怎么样,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分明是想占有我,怎么,现在不敢了?” 刘经理从侧面看,和俞舒长得有一点点相似。也正因为这样,袁子遇从进公司后就注意到她了。 “袁副总,我是欣赏你,但是没想过要和你成为男女朋友关系,我……” “谁告诉你我会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你不配。”袁子遇撕开她胸口的衣服,见她瑟瑟发抖,占有欲加剧。 “你顶多也只能算我的床伴,之一。” 袁子遇将她摔在办公桌上,强行让她满足自己的。 事后,他穿戴整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刘经理,关于报表上面的漏洞,麻烦你帮忙补好。我希望任何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凭什么帮你?”刘经理面如死灰,仿佛已经豁出去了。 她确实打定主意要将账上的漏洞汇报给俞舒,让袁子遇无处遁形。 “就凭这个,如果你不让我舒坦,那你这辈子都舒坦不了。” 刘经理脸色惨白,袁子遇竟然藏了手机,将刚刚的画面全都拍了下来。她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想轻易丢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把东西还给我。” “看你表现再决定要不要还给你。” 袁子遇原形暴露,他有把柄在手,根本不担心刘经理会揭穿他。 而且他也需要在财务部有一个自己人,那样的话他挪用公款的事才不会暴露。 …… 温家。 温老再次让俞双和南婷到家里做客,但是这一次和上次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我没想到你是我们温家的孩子,上次来就该认出你来的。”温老盯着俞双的脸,仿佛是想透过他看到已逝的亲人。 “我也没想到,即便我的妻子告诉我这是事实,我依然无法立刻接受这件事。”俞双低着头,看不到他的真实脸色。 老爷子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激动地招待两人。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在死之前找到了温家的后人。即使日后入了土,也能瞑目了。 南婷到他身边安慰他,内心的歉意也烟消云散了。 她一直纠结着该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饭后,佣人推着俞双和温老到溪边散步,南婷觉得这是一个爷孙两交流感情的好机会。 “爷爷,我的父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还有我的母亲?我想知道生我养我的人是怎么样的人。” 俞双的问题让温老倍感欣慰,也许这就是骨肉亲情。 “你父亲很叛逆,直到他爱上了你的母亲,他才变得懂事。你母亲温婉贤淑,是个好女人。” 他望着小溪,所以看不到俞双的表情。 俞双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嘴里却激动地说道:“我想找时间去祭拜他们一下可以吗?” “当然,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他们的儿子在经商方面有这样的天赋。” “爷爷过讲了,我自从出了车祸,对很多事的看法都和别人不太一样,可以说有些另类。” 俞双拍了拍自己的腿,看透一切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疼。 温老打了一个电话给国外的某位朋友,然后激动地看向俞双。“我的朋友是一位神经科教授,他说有一半的几率可以治好你的腿。” 俞双眼里的激动不需要假装,他知道温老认识的人都是一些领域的顶尖者,所以他真的看到了希望。 “谢谢爷爷,我做梦都想自己的腿能够站起来。可以保护小婷和家人,可是每一次等待我的都是失望。” 离开之前,温老希望他能搬到温家来住,这样爷孙两见面的时间会更多一些。 俞双没有考虑,只问了南婷的意见就同意了。 回去的时候,温老催促他尽快搬过来。 “老爷,总算是找到小少爷了,你也不必那么自责了。”温宅的管家跟随温老多年,知道他心中的心结。 如果不是因为温老硬要拆散那对鸳鸯,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但是没有那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子女。 他能对俞双说,他的母亲是个好女人,就说明他从心里承认了她的身份,虽然已经晚了。 回去的时候,俞双的心情大好,不顾南婷的阻拦给她买了许多衣服和首饰。 “你现在不仅是俞家的少奶奶,也是温家的少奶奶了。你记住,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我都想给你。” 南婷虽然脸上笑着,但内心并没有感觉到快乐。 她觉得即使穿得在华丽,如果内在没有涵养,那也算不上美丽。 回到家后,南婷在卫生间给俞舒打了一个电话。 她只想找个人倾述一下。 俞舒告诉他,她真心为俞双感到高兴,因为他又多了一个亲人。 真正爱一个人就只希望对方能过得好,而不在意自己。 “姐,其实我不愿意去温家,不是不喜欢那儿,而是觉得小双他怪怪的,竟然愿意离开祖宅去其他地方。” “别多想了,嫁夫随夫,他到哪儿你就到哪儿,照顾好自己就行。”俞舒犹豫了就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作为过来人,碎玉怀孕的事其实并不会有过多的羞涩。但是南婷她不是。 “不如找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抽空陪你们去。不用担心,只是一些简单的检查。” 俞舒不在乎男女,只希望俞双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而且看他那么在乎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一定是喜欢孩子的男人。 南婷和她约好周末去检查,但不同意让俞双也去。 她说俞双比较敏感,容易胡思乱想,俞舒当然同意了。果然没看错人,南婷是个体贴男人的好女人。 “老婆通知,你交代给我的艰难任务已经顺利完成。” “不就是换个尿不湿吗,你说的那么夸张还以为干什么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对自己很自信 金色年华,包厢内。 严缙亲自出面和客户谈一笔生意。 “严董,我是有心和你继续合作,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公司现在交给一帮职业经理人在管理。这件事我也得慎重考虑一下。” 齐总是云腾集团的老客户,去年合作时,因为看上了严缙的秘书,问严缙要人时被拒。所以怀恨在心,故意拖着合同不签,打算耗着。 “齐总,你也知道整个南城除了云腾,根本不敢接你的生意。利润薄、耗时长,我们云腾之所以和你合作多年,你也知道,不过是为了打开海上贸易的局面。” 云腾集团以贸易为巨头,严缙一直想打通海上出口贸易,更加多元化。齐总的出口货物数量较多,所以他才抽出时间来应酬。 自两个小家伙出世以后,他已经将所有应酬都交给手下的人了。 齐总明显不悦,他和身边的小姐玩猜拳,不把严缙放在眼里。 如果严缙现在起身离开,这桩生意就黄了。但是如果他不走,面子上就挂不住了。 严缙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当然懂得该怎么样让对方自己提出合作。。 正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人。 是许璐。 从她进门后,齐总就推开了左右两个美女,凑了上来。 但是许璐直接无视了他,她在严缙身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 如今她是他手下的员工,不然严缙也不会多问一句。 “我路过这儿,看到你在就进来打声招呼,这位是……”许璐像是才发现齐总似得。 “齐总,这位是我们云腾的艺人许璐。”严缙为两人介绍彼此,目光在许璐脸上划过。真的只是巧合? “许小姐长得美若天仙,像画中走出来的女子,而且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呢?”齐总凑近两步,眼底闪过惊艳。 许璐莞尔一笑,表现的落落大方。“齐总这招撩女人的方法早就过时了,现在的男人如果想讨女人欢心,就得一掷千万,甚至上亿。” 许璐的激将法成功激起了齐总,他突然转头问严缙要合同,说是今日就要为红颜一掷上亿。 严缙让人把合同送来,齐总当面签了名字。 本来以为需要费点时间才能让他签合同,严缙确实没想到许璐的手段这么厉害。 她甚至没有牺牲半点色相,连手都没让齐总摸一下,就将合同拿下了。 严缙对她刮目相看。 “许小姐,我想为你唱一首歌,希望你会喜欢。” 齐总起身走向台上,他的大肚腩让严缙想到了俞舒怀孕九个月的样子。 “严董,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这儿交给我吧。”许璐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刚刚她已经被齐总灌下满满一杯了。 孤男寡女,再加上喝酒助兴,容易出事。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要跟齐总说。”严缙最讨厌用女人来谈生意,所以此刻他的脸色阴云密布。 许璐低头轻笑,她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放心不下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俞双此时正在他家,从俞舒口中套出了他的位置,所以自己才能‘正巧’出现在这儿。 “谢谢严董,像我们这样的艺人,从来都得不到尊重。男人见了我们总是把我们当成轻浮的女人,女人见到我们,用鼻孔对着我们,暗地里骂我们连小姐都不如。” 许璐灌下一杯又一杯,似乎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 严缙并没有阻止她。 “严缙,绯闻事件不只你是受害者,我也是。”许璐突然提高音量,但是因包厢里噪音太响,所以把这声音湮没了。 “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可是整个南城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我就一定要成为受害者?人们骂我不要脸,拆散你的家庭,可是我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严缙拦下她的酒杯,不让她继续倒酒。 许璐朦胧的双眼盯着严缙,突然靠近他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严缙神色暗沉,推开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这回就算他们骂我也值了,我亲了严缙,我就是小三怎么了!”许璐发起了酒疯,和齐总在一起唱唱跳跳。 严缙抓起外套当着许璐的面,走出包厢。 “许小姐,我也想让你亲亲,么么……” “想让我亲吗?除非你叫我妈。”许璐刚才还处于醉酒状态,此时双眼没有半点醉意。 “妈、妈,你是我亲妈。”齐总抱着许璐就亲了两口,但接着就被人推倒在地。 “我可没有你这么恶心的儿子,呸。”许璐狠狠擦了下嘴唇,负气离开。 在停车场,她惊喜地发现了严缙的车。 原来他一直等在外面,说明他心里已经开始有自己了。 许璐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急功近利,她坐计程车离开。心里盘算着下一次该怎么样让自己恰好地出现在他面前。 严缙回家时,看到俞双在,眼神略一迟凝。 “姐夫,姐姐带着蓉儿上楼了,我们也正准备离开。”俞双将严律交给他,打算和南婷离开。 这时,俞双突然停下了。 “姐夫,你上楼换一件衬衣吧。”俞双略有深意地划过他的衬衣,转头叫南婷推他离开。这个时候,他看到俞舒缓缓下楼。 严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衬衣,并没有发现上面异常。但是俞舒却发现了。 衣领处,有一抹红色唇印留在上面。 “我记得齐总是个男人,别告诉我这唇印是他留下的。”俞舒并不是质问的态度,而是带着一点玩笑。 “怎么,你吃醋了?”严缙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语。“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俞舒抱着孩子躲开他的怀抱,担心碰到孩子。“都不是,我是不放心外面的女人,她们的手段太高。” 说不吃醋时假的,别人都将唇印弄到他脖子上了,以后有可能就会得寸进尺。 “别的女人就算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一眼。而你,只要给我一个眼神,我就……” “你儿子还在这儿呢。” 俞舒收到惊吓,横了他一眼。在孩子面前也能说出这种话。 没想到严律竟然开心地咯咯笑,要知道他平日里可是霸道总裁的模样,很少露出笑容。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严缙和俞舒商量,想送两个孩子去早教中心。 严蓉身子比较弱,太依赖人。严律又太沉闷,没有孩子的童趣。 他上网查了一下,三个多月的孩子可以进行最基础的早教。比如听故事,看图画,以及认识颜色、图案等等。 开发智力的同时,还能有自己的小伙伴们,可以开趣。 严缙并不奢望自己的孩子们以后能多成功,他只希望他们身心健康,开心快乐就足够了。 “可以试一试,如果孩子们不喜欢,那就算了。”俞舒不想他们过早地接受教育,把童年忘却了。 一周之后,严缙和俞舒带着孩子们去上早教班。 柔软的爬行垫上,几个孩子一起在上面翻滚、玩闹,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第一堂课下来,两人都觉得效果很好。 回去的路上,俞舒想起来要买尿不湿,让严缙在商场门口停下。 两人推着孩子们刚要进电梯,俞舒发现严缙站在原地不动了。 另一边,许璐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齐总,我不想参加派对,请你放了我吧。”许璐的声音染上哭腔,围观的人不少,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齐总带着四个保镖,各个看起来凶神恶煞。 “许小姐,我看得起你才让你参加派对,你知不知道到时候去的都是些什么人?上流人士。说不定还有导演呢,到时候给你个机会让你拍大片呢。” “谢谢齐总抬爱,但是我是云腾的艺人,有什么事你找我的经纪人去说。请你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许璐拿出手机吓唬齐总,但是她还没打开手机就被踢在地上。 “我是不小心的,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你去买手机去。” 齐总拖着许璐走了一百多米。 严缙看向俞舒,她已经将孩子取下来,交给严缙。 “这种事有什么时候不一定要男人英雄救美,女人也可以。”她不喜欢许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有私心。 如果严缙去救她,刚好又被狗仔拍到,绯闻事件将会再一起闹起来,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另外,她要让许璐没有机会靠近严缙。如果她的男人不够优秀,也许她也用不着那么费心。 “严太太,你怎么在这儿?”齐总对俞舒向来是只敢看不敢动,如果她不是严缙的夫人,他早就下手了。 “我和我先生来购物,大老远就看到你,想着过来和你打声招呼。”俞舒指了指在那边等候的严缙,齐总脸色立即变了。 “齐总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俞舒从头到尾没有搭理许璐,而是和齐总热情招呼。这也是让齐总得意忘形的其中一个原因。 之前他总以为像俞舒这样的冰美人,只能远观不能亵渎。 “我本来想请许小姐去参加我的游轮趴,但是她有那天正好有事。不知道严太太有没有兴趣?” 看齐总一双色眯眯的绿豆眼盯着自己,俞舒真心想吐。 她知道有些有钱人经常喜欢办派对,目的是趁机泡妞。 “好啊,不过我得问问严缙有没有时间,还有我得带上孩子们,有点麻烦。” 齐总一听说俞舒要带严缙还要带孩子们,脸色都绿了。 “如果麻烦的话就算了,我也只是那么一说。严太太你继续逛着,我有事先走了。” 看他走远,俞舒才看向站在身侧一直沉默的许璐,她好似是个看戏的观众。。 第二百一十九章请叫我严太太 “许小姐,好巧。”她不是一个相信巧合的人。 “谢谢俞小姐帮我解围,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许璐话虽如此,但是神情没有半点慌张和害怕。 “请叫我严太太。”俞舒心知肚明,脸上却始终带着微笑。“许小姐,以后离这种男人远一点,要不然不是每次都有人正好路过。” 许璐目光凝迟,嘴角的笑意尽失。她眼底的敌意来不及隐藏,全都暴露出来。 “许小姐,有机会再见。”俞舒走向严缙,笑容随和。 “怎么样,干的漂亮吗?”她向严缙邀功,一副娇羞女人的模样再配上她精致的五官,简直就是男人的软肋。 “当然,也不看看你是谁老婆。”严缙大手一挥搂她如怀,推着两个孩子走进商场。 许璐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的背影,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 三天后,许璐在某影片的发布会上,穿着定制的礼服,落落大方地出现在媒体面前。 她在电影中将饰演女二号的绝色,这也是她出道后第一次挑战古装电影。 “导演,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新人出演这么重要的角色呢?” “因为许璐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优雅而单纯,符合女二号设定的气质。”导演看向许璐,目光显示十分满意。 “听说你选择演员时有一个必要条件,就是不能整容,我想请问一下许小姐,你可得老实回答是否整过容?” 这个问题一般女星都会被问到,尤其是像许璐这样刚刚冉起的新星。 历经三个多月,每周基本都会做一个手术。从头到胸,没有一处地方没有动过。 那种痛苦事常人无法想象的,如果许璐当初没有足够坚强的信念,绝对坚持不下来。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许璐轻笑着回答:“没有。” “许小姐一看就是天姿国色,如果演古装剧,一定会把女一号都比下去。” 整个发布会上,许璐都扬着淡淡的微笑,恰到好处得将自己单纯的一面表现在民众面前。 结束后,导演说顺利顺便送她回去。 车子并不是朝她家的位置开去,而是停在了一座幽静的山庄内。 “我先进去,你五分钟后进来。”导演下车走进山庄。 许璐打开化妆袋,悠然补妆。像她这样低资质的新星想在娱乐圈坐稳位置,即使明知会被也只能进去。 因为导演看到过她鼻子撞歪的情景,那是她第一天去试镜。 带上墨镜,许璐踩着恨天高走进山庄。 迎面碰上了一个熟人,不对,不止一个。 齐总的太太,许璐认识她是因为在一起做过公益事业。她和自己一样,那样做只是为了提高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 此时,齐太太搂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正有说有笑地出来。齐太太在贵圈一直塑造成一个贤妻良母,没想到也要靠找男人打发寂寞。 而那个男人,正是她之前叫他到医院的那个男人。 他认出了许璐,却没有打招呼。 晚上,许璐打他的电话让他去她家。没想到,他本来就候在她家门口。 因为他说:“我猜你一定会找我的,因为你见到我的时候,我从你眼底看到了征服的。” 他进来就要动手脱衣服,被许璐阻止了。 “找你来是有其他的事。”在许璐眼里,别的男人都很脏,除了严缙。 “如果这么做,我在这个圈子里就没法混下去了。”男人犹豫了,目光在许璐身上打转。 “放心吧,没人会知道,而且从今以后你就不用出去应付那些又丑又老的女人了。”许璐心里形成一个计划,想象到时候的场景,就已经让他兴奋不已。 “你的意思是……”男人立即改变态度,从身后抱着许璐。 能够被一个美丽的女人包养,是他的成功。 许璐喝下杯子里的红酒,闭上眼睛假装身后的人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为什么她已经把自己整成了俞舒,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任何东西,而自己却要费那么多力气才能拿到? 正在和何琪视频通话的俞舒,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是不是你老公在抗议了,你不留时间陪她,他肯定不高兴了,所以在楼下叫你呢。” “少来,我就算失踪一天,他也不会到处找我。” 俞舒说的当然玩笑话,接下去和何琪聊了半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地挂电话。 听何琪讲述各种非洲的新鲜事,弄得俞舒也想去非洲了。 后来严缙告诉她,非洲有手掌大小的蚊子,还有篮球大小的老鼠,她打死也不想去了。 不过后来她从网上查找信息时才知道,严缙是骗她的。 由俞舒亲自谈成的项目,已经启动。公司里订单多到做不完,生意一片红火。 严缙不想她公司家里两头跑那么辛苦,于是在家里给她设置了一间办公室,方便她视频掌控公司的日常工作。 她发现一个问题,财务部刘经理最近经常出错,且在开会时也心神不宁,好像有心事。 于是,她打电话约刘经理在她家附近的咖啡店聊一聊。 刘经理不断抬头看她,眼睛里布满复杂的情绪,还有一丝恐惧。 气氛越来越压抑,俞舒要了一些甜点,希望能让她放松下来。 “刘燕,你进入公司时间最长,也可以说是元老了。我从不把你当外人,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在公司,你有什么心事尽管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俞舒忽然想起在半个月之前,她告诉自己要注意袁子遇,难道跟他有关? 见刘经理还是不打算开口,俞舒只能用激将法。“我那么信任你,把财务部交给你管理,你这几天犯了大小不少错误,我都替你隐瞒着同事,这难道还不够把你当成自己人吗?如果是别人,我早就开除了。” 见俞舒这样说,刘经理才终于开口。“对不起俞总,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刘经理情绪突然失控,一个劲地求俞舒原谅她,这确实非常反常。 因为她最近犯的错并没有给公司带来太多的经济影响,顶多也是她办事不利,让客户不满。 “刘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女人的第六感非常准确,刘经理连看都不敢看俞舒,绝对是因为瞒了什么事情。 “我、我和……”刘经理话刚要出口,她的手机响了。 俞舒见她按了拒听健。“你怎么不接电话,万一找你有急事呢?” “是买保险的,不用理会。” 明明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她怎么不用接知道是买保险的? 之后,不管俞舒怎么问她,她都说工作失误是因为家里有事,并没有其他的苦衷。 俞舒知道问不出来了,结账先走了。 她刚刚说她和谁的时候电话响了,这个谁很可能就是打电话来的那个人。只可惜她只看到部分手机号,并没有看到全部。 俞舒驱车去公司,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是什么。 刚到公司,就碰到袁子遇打算出去。 “你怎么这个时间来公司,有事吗?”袁子遇目光看向她车上,很快就收了回来。 “没什么事,就是闲着想来看看。你要出去?”俞舒随口岔开话题。 袁子遇告诉她,他忙到现在还没吃饭,想出去随便吃点。 俞舒嘱咐他别将就着吃点,回来晚点没关系。 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发现桌上有些凌乱,还有很浓的烟味儿。她的办公室明令禁止吸烟,这个谁都知道。 电脑似乎被人用过,她刚要打开,秘书拿着文件进来了。 “俞总,我以为袁副总还在办公室,所以就没敲门进来了。”秘书见到她坐在那儿,反而很惊讶。 “袁副总出去了,他今天忙到很晚才结束工作吧?”俞舒随口一问。 “没有啊,他今天好像有事,到中午才回公司,和我们一起吃的午饭,还夸我做的寿司好吃。” 这个秘书是袁子遇后来招来的,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做点心。 说到袁子遇夸她的时候,脸红得像苹果。 “你说,他吃过午饭了?”俞舒突然抬起头,把小秘书吓了一跳。 “吃、吃了,吃了寿司和米饭,还喝了一碗汤。” 俞舒让她出去,打开电脑后坐着发呆。 脑袋里出现无数个猜测,但都被她一一否决了。 也许袁子遇有私事要办,但不好意思跟她说,所以就找了个借口。 也许他没吃饱,想出去再吃点。 …… 麓山山庄内,记者蜂拥而入,门口的保安拦都拦不住。 齐总从里面出来,手上拉着铁链,拴着齐太太和一个小白脸。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今天我就要游街示众,让你不要脸,让你这么贱!” 许璐坐在车上看着这一幕,笑得花枝乱颤。 得罪她的人,本来就不会有好下场。 这时,严桩丞打来电话,让她立即去寺庙见他。 “严叔,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在寺庙的厢房里,许璐见到了严桩丞,他正端着茶杯在深思。 “你知不知道严缙有意帮助俞舒的公司上市?” 许璐皱眉,然后摇头。 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到严缙公司内部的核心消息,除非是严缙告诉她,但这根本不可能。 “就算俞舒的公司上市了,也跟你对付严缙没多大关系吧,她手上总共才百分之一的云腾股份。”许璐想的简单,她只关注严缙的感情,对这些并不上心。 “我从各位股东手上买下股份,你以为我有多少资产,全都是从银行贷款付钱的。现在马上就要到期了,你说该从哪儿弄钱来还?” 第二百二十章沉重的打击 “严叔,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吧,我实在搞不清楚这和俞舒的公司有什么关系。”许璐没注意到严桩丞眼底的鄙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周之内要让他们夫妻方寸大乱,只有他们自顾不暇,我才有时间填补这个空缺。” 许璐说她其实早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能报复俞舒,而且成功的几率很大。 …… 早教中心,俞舒让保姆带着两个孩子进教室上课,她则坐在走廊休息椅上和客户谈生意。 “严太太,有一份学员安全教育名单需要你签字,这是我们中心的规定。”主任让她立刻过去一趟。 俞舒透过透明的防爆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两个小家伙正玩得起劲。 “老师,不好意思,我忘了要给我的孩子打预防针。”俞舒走进教室,把严律抱起。 “严太太,严蓉不用打针吗?”老师很意外她会进来突然打断上课,这是不被允许的,除非自己的孩子哭了或是闹了。 “先让她继续玩会儿吧,我替他打完再说。”俞舒抱起严律,但刚抱起,他就哇哇大哭。 老师们和佣人都想上前安抚孩子,出于好心,但是被俞舒躲开了。 “瞧我儿子多聪明,知道要去打针就哭了。没事的,有妈妈在,不会很疼的。” 俞舒一边说一边把孩子抱走了,这时,严蓉也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十分钟后,俞舒在玻璃窗前看到严蓉在哭,立即跑进去将她抱起。“小蓉怎么了,怎么突然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妈妈走开的缘故吗?” 俞舒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在一堆孩子里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 “小少爷呢?”俞舒顾不得安抚严蓉,只见她贴身放在胸前轻拍。 “刚刚你过来把他接走了,大概是十分钟之前,我们亲眼看到的。”女佣神色紧张,脸上充满恐惧。 这件事的严重性不用说她们都感受得到,尤其是俞舒在听完话后惊愕的表情,让她们知道刚刚接走严律的女人不是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俞舒整个人颤抖地听完她们的叙述,内心崩溃了。 女佣说了很多话,想解释并不是全是她的错,但俞舒根本听不进去。 有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连穿着都一样,她把自己的儿子接走了。 “帮我照顾女儿,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接走了。”俞舒疯了似得跑出去,耳边是严蓉哭闹的声音。 可是她没办法,她要先去找回另一个孩子。 作为母亲,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俞舒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严律发生任何意外,她也不想继续活着。 在路上,她打电话给严缙,她甚至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话。 她像疯子似得沿路寻找自己的儿子,脱下高跟鞋赤脚在路上跑,但也没有找到他。 就在她哭得伤心欲绝时,严缙出现了。 “老公,儿子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靠在严缙怀里,俞舒泪如雨下。 她只重复这一句话。 “别哭了,我一定会找到儿子的,你放心。” 早教中心的监控室内,没有查到任何信息。事发前,有人将所有监控弄坏。 不止如此,关键路上的监控也有几处被破坏。 事发地是闹市中心,路况多变,对方如果躲进某家酒店、饭馆,再从后门出去,要查到就等捞针。 “严太太,我是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姓杨。我能再问几个问题吗?” 俞舒的眼泪就好像擦不干似得,严缙很心疼,但也无可奈何。 “严太太,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走廊的?” “一点四十分的时候,我正在给客户打电话,当时看了一眼时间。” 旁边的协警将她的回答写成笔录。 “你回到走廊的时候又是几点,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影?” “一点五十二分,我走进教室,那上面挂着钟,我进去时余光扫了一眼。”俞舒回想很久,才断定:“我记得走廊尽头以前都有安保人员,可是今天没有,其余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杨队长问完后,严缙扶起俞舒让她先回房休息一会。 到房间的时候,俞舒突然转身。“我怀疑是许璐做的,只有她和我长得很像。” 其实俞舒刚才就意识到了,之所以没告诉警察是因为她没有证据,也不想打草惊蛇对儿子不利。 严缙目光凝重,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了,我会查的,你先躺一会儿。一有结果,我立刻上来告诉你,听话。” 俞舒没有回答,转身进入房间。 她转身的那一刹那,眼底布满失望。 严缙拨打了助理的电话,“立刻帮我查一下许璐的行踪,查到之后马上发给我。” 五分钟后,严缙收到短信。 许璐今天不在南城,去了其他地方拍戏。 “她有不在场的证据,是不是?”本该在睡觉的俞舒突然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严缙。 “是,她不在南城,所以没有作案的时间。”严缙感觉到她的冷漠,想出言安抚。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好,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严缙为难地看着俞舒。 “你要去哪儿?”自己的儿子还在别人手上,他现在还有心情出去?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心如刀绞吗? “我去去就回,你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说完,严缙快速下楼。 看着他的背影,俞舒想出声叫住他,但他走的太急了。 俞舒双目无神地坐在楼梯口,心神噪乱。严缙搪塞她,让她别出去,许璐又有不在场的证据,那这个长得和她相像的女人又是谁? 俞舒越想越不能安定,穿上外套想出去时却发现客厅里坐着警察,并劝告她最好别出去,万一绑匪会打电话给她。 可是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在俞舒看来就好似一个世纪那么长,家里的电话、她的手机都没有响起。 她不能再继续这样等着了。 俞舒想到了袁子遇,现在只有他能帮自己找到儿子。 袁子遇很快就来到严家。 “我是女主人的朋友,我想来安慰她。” 警察允许他上楼,在楼梯转角,袁子遇见到了俞舒。 “子遇,带我离开这儿,我要去找我的儿子,他……” “嘘,到房间再说。”袁子遇陪她进了书房,坐在电脑前,让俞舒解开电脑的密码锁。 “我从网上查查有没有其他的监控拍到你儿子,警察不会非法倾入别人的电脑。” 袁子遇的理由很充分,俞舒想也没想就开锁了。 “别急,你先坐会儿,给我几分钟就行。” 俞舒在沙发上坐下,疲惫的脸上扬起一丝希望。 几分钟之后,袁子遇突然叫她过去。“你看,这是不是你儿子?” 屏幕上,一个女人穿着和她完全一样,发型也是,只是看不清正脸。但是她肩头扛着的男孩,就是她的儿子严律。 “子遇,快帮我查一下这是在哪儿,我要去救我的孩子。”俞舒兴奋过了头,才忽略了一个问题。 袁子遇对电脑根本没有精通到可以做黑客的程度,还有,他打开的是一张图而不是视频。 也就是说,袁子遇把早就截好的图片打开给俞舒看。然后他才能从打开的电脑中,盗取严缙的机密文件。 “在三河路那一带,我们快去找吧,不过楼下的警察说让你别出去……”袁子遇欲言又止,悄悄将u盘放进自己口袋里。 俞舒关心则乱,她怕警察不让她去,所以就想到从后门出去。 “少夫人,少爷不是说让你别出去,你这是?”陈妈突然上来看她睡了没有,却挡住了俞舒的去路。 突然,袁子遇拿起花瓶砸下,将她打晕。 俞舒尖叫出口,下一秒连忙捂住嘴巴。 “我一时情急,不过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袁子遇收敛起爆扈,连忙解释。 俞舒相信了他的话,却没有看到陈妈后脑勺上溢出的鲜血。 从后门出去,俞舒将车钥匙给了袁子遇。她现在连开车都是问题,因为双手不停地发抖。 她不知道瞒着严缙对不对,她只知道此刻没有比救孩子更重要的事了。 “就是这儿,我们下车找找。” 天突然下起了小雨,周围的商贩全都收摊回家了。 袁子遇陪着俞舒一起在雨中寻找,走过许多街道和小区,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孩子。 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都很少了。 俞舒累得跪倒在雨中,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 “小舒,别找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会去,找不到我儿子,我哪儿也不去!”俞舒甩开他的手臂,缓缓起来继续寻找。 她在雨中寻找了一夜,袁子遇陪了她一夜。 直到凌晨四点,她昏厥过去,袁子遇将她带回自己的公寓。 寺庙里,同样有人一夜未眠。 严缙坐在座位上,等了一夜。 “你不用等了,只要你按照答应我的去做,你的儿子就会平安无事。不然,你越等一分钟,你儿子就越危险。” 严桩丞吃过素斋后,走进放进,看起来心情十分爽朗。 “希望你遵守约定。”严缙起身时,身体晃了晃。干涸的嘴唇紧抿,脸色阴冷的可怕。 驱车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拨打俞舒的手机,却无人接听。 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将油门踩到底。 “我太太呢?” “在楼上,一直没有下来过。” 严缙听到警察的回答,才吁了口气。但是当他看到躺在走廊上的陈妈时,心头一紧。 他冲进卧室,没有见到俞舒他才缓口气。 他以为昨夜有人趁他不在,袭击了俞舒。 第二百二十一章无情的语言 “不好意思,严先生,你家的佣人已经没气了。”警察很震惊,竟然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行凶,而且还逃逸了。 现在俞舒不知所踪,如果她也被掳走了,那他们真的没脸自称警察。 严缙仔细勘察现场,发现并没有找到反抗的痕迹。 直到他在书房看到那张截图,才知道她是自己走的。 警察很快就鉴定这张图片是p出来的,且停在车库里的车不见了。 俞舒的朋友他都认识,除却何琪之外,她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严缙把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了一遍,最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要查袁子遇的住处不难,严缙打了电话给俞舒的秘书,就查到了。 站在公寓前,严缙目光冷冽。 敲门后,袁子遇很快就来开门,似乎对严缙的到来并不惊讶。 毕竟他媳妇在别的男人家里过了一夜,他找上门也是很正常的事。 严缙进屋后,发现俞舒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她有点发烧,再加上虚脱过渡,不算严重。”袁子遇在厨房熬粥,顺便好心地为他解释。 严缙并不回答,他动手要抱俞舒起来,但是被袁子遇阻止了。 “医生说她现在需要休息,而且她昏迷前对我说过,不想见到你。”袁子遇故意那么说,希望严缙负气离开。 但是他没有。 “袁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俞舒的合法丈夫,我有权利将她从这儿带走。” 听得出来,严缙的声音隐忍着极大的怒意。 “我也想告诉你严先生,你私闯民宅是犯法的,而且……现在楼下恐怕围着一堆的记者,你带着她从这儿下去,今天就能上头条。” 袁子遇指了指窗台下,那儿全是蜂拥而至的记者。 他如果没有准备,会让他进来吗? 严缙盯着袁子遇,目光冷如冰雪。 “严先生,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太太,你可以从我家离开了,否则我不介意让记者进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惹怒了严缙。 他双拳握在身侧,似乎下一秒就会出拳。但是,他离开了。 “记住,如果她少一根毫毛,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他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不在乎名誉,但是他替俞舒着想。如果被记者拍到她昨晚在别的男人屋里,到时候又是说不清的绯闻。 他下楼时,遭到了记者的围堵。 “严先生,我们接到举报,说您的太太在这儿,是这回事吗?” “当然不是。” “那您到这儿来是做什么呢?” “看望一个朋友。” 严缙钻进黑色悍马,消失在记者的视野中。 俞舒醒来,发现自己在袁子遇的公寓中,挣扎着要回去。 “吃了饭再走吧,待会我再带你去那个地方转转,昨天下雨了人不多,说不定今天能有些线索。”袁子遇端出一碗粥,还有一些小菜。 俞舒没有胃口吃,但为了孩子,她强迫自己将粥全部吃完,而且是用非常快的速度。 “我们走吧。” 袁子遇叫住了她,为她戴了一副墨镜。“你眼睛都肿了,我怕吓到路人。” 俞舒没有拒绝。 下楼的时候,袁子遇执意要扶着她,说不放心,俞舒也没有拒绝。 她心里想的都是尽快找到自己的儿子,所以也没有发现有狗仔举着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找了三个多小时,依然一无所获。 “小舒,不如我们先回去吧,你的身体还没好?” “不,找不到儿子,我绝对不回去!”俞舒喝了口水,继续向路人打听。 袁子遇突然拉住她,声音提升了几个高度。“你别忘了,你还有女儿呢,你不管她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你都没有照顾过她,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俞舒像木头人似得愣住了,她竟然把女儿忘了,她根本就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半个小时之后,俞舒回到了严家。 “子遇,谢谢你帮我。虽然还没找到律儿,但还是谢谢你。”转身走进严家,俞舒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息中。 袁子遇望着她的背影握紧方向盘,接下来等待她的比这要严酷百倍,如果她扛不住,真的会想不开。 俞舒走进客厅,遇上了正准备外出的严缙。 擦肩而过的瞬间,严缙扣紧她的手臂,十分用力。 “你昨晚去哪儿了?” 俞舒冷笑,他不关心他的儿子,却问她昨晚去了哪儿。如果不是袁子遇,她昏倒在路边也没人知道。 “我让子遇帮我找律儿,后来昏倒了。”她此时很累,不想跟他解释太多。 她甩开他的手掌,拖着疲惫的脚步走上楼梯。她要去看看自己的女儿,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你确定是因为昏倒了才住在袁子遇那儿?” 俞舒脚步一滞,缓慢地转身看向他。 严禁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肃冷的气场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你什么意思?”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儿子被人骗走了,他怎么能那么想呢? “什么意思?你还没上网看看吧,这儿有报纸。”严缙抓起茶几上的茶几,丢向她。 他的语气和行为,仿佛是换了另外一个人。 俞舒打开报纸看了看,目光逐渐凝缩。她看到自己和袁子遇挽着手走出公寓的照片。 一看照片拍摄的角度,就是存心躲在暗处偷拍的。 “我已经跟你说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俞舒将报纸丢了,上面写着婚内出轨的字样让她很不舒服。 “俞舒,你是不是对袁子遇余情未了?没关系,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放你自由。” 俞舒用陌生的目光看着他,眼底布满惊愕。 他疯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严缙,我的儿子还在别人手上,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背叛你,真的只是昏倒了而已。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我和子遇早就断得干干净净了。” 俞舒真的搞不懂,几天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宠她到老的男人,今天却突然说出这种话。 孩子丢了,她比他更着急、更慌乱,她需要的不是责备而是安慰。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说你和他断了,那为什么把他从牢里弄出来还留他在你的公司?你让他做副总,全权待你管理公司,你以为我不知道?俞舒,你老实说吧,儿子失踪是不是你和他策划的?” 啪! 俞舒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严缙就站在她下面的台阶上,伸手就够到了。 他没躲,而是扬起一抹冷笑。 “被我说中了?你听好了,你可以走,但是我的儿子和女儿,你休想带走!” 俞舒再次抬手,这一次被严缙握住了。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打我,你已经打了我一巴掌了,还想再打一次?我回来之前,从这儿滚出去。” 严缙转身大步走出客厅,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严缙,你如果现在后悔,我就当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俞舒慌了,也乱了。 在她打严缙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夫妻本该相互扶持,而不是相互伤害。 只要严缙说他刚刚说的都是气话,她愿意和他一起安慰,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但是,严缙的脚步只迟凝了一下,便抬步走了。 俞舒突然失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 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那个曾经说会爱她一辈子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篇绯闻就让她滚。 他一定是无心的,不是故意的。 “严缙,你说过我的余生你会负责!你怎么能、怎么可以赶我走!” 俞舒撕心裂肺的吼声穿透走廊,传入车上的男人耳中。 “先生?”萧炎站在门口,目光深沉地看着严缙。 在他的印象中,严缙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俞舒说过,他总是温柔地对待那个女人。 可是今天,他无情冷漠,连他这个外人都忍不住提醒他一句。在爱情中,每伤害一次,爱就减弱一分,想要再补上却不知要花多少年月。 连他这个大老粗都懂的道理,他怎么能不懂呢。 “你看着,她离开严家时,除了个人物品不能带走任何一样东西。” 萧炎神色凝重,他出口叫住严缙,可不是为了听这句话的。 兰博基尼在轰鸣而去,客厅里,俞舒双眼涌出泪水。 她上楼抱着严蓉,没有带走任何一样东西。 “夫人,少爷他只是一时面子上挂不住。男人嘛,都是这样。”萧炎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出去。 俞舒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严蓉,笑容苍白。“你有我了解他?在我面前,他从不开玩笑,也绝不会因为吃醋而伤害我。所以,如果我不走,就得你走。” 趁萧炎愣住时,俞舒带着孩子快步离开。 走在街上,她不知道该去哪儿。 最后,她回到了俞宅。俞双和南婷去温家了,正好她和孩子还能有个住的地方。 在街头,一辆兰博基尼超速行驶,身后跟着三辆警车。 “前往车辆,你已超速,请靠边停下。” 在桥上,对面行驶过来的警察想将其拦下,但是兰博反而加速。 在所有人以为会撞上时,跑车突然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 “严总,怎么是你啊,我们还以为哪家公子哥呢。”交警见到他,脸色有些为难。 在超速需要扣分并罚款,也可扣车,情节严重可以关押二十四小时。 “严总,你走吧,我们哥几个就当没见过你。”在南城谁敢罚严缙啊。 “把我收监吧,关我24小时。” “您说什么?”交警以为自己听错了。 严缙突然抬头,目光空洞地说:“我做了一件最大的错事,我不该任性,不该自我,不该伤害她,把我关起来吧,越久越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离婚协议书 交警面面相觑,最后都选择离开。 严缙站在桥上,对着湖面怒吼,直到吼得嗓子都哑了,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 “制造我和许璐的绯闻,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俞舒身上。是她婚内出轨,她对袁子遇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因此我伤心不已,许璐安稳我,日久生情。你没听错,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杨律师,帮我写一份离婚协议书,俞舒婚内出轨被捉奸,不能分走严家半点财产,今天之内送到她手上。” 他面无表情地述说完,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然后将手机丢进湖中,淡漠地离开。 十五分钟后,他出现在片场,手上拿着许多点心,慰劳片场的工作人员以及许璐。 “严总,你怎么来了?”许璐打死都不相信严缙是来找她的,而且是特意为她来的。 看到她眼中的惊喜,严缙内心划过恶心。 演戏演上瘾了,她现在的表现都可以当影后了。 其实许璐对严桩丞的计划并没有事先得知,她只知道严桩丞让她办的事。而是在见到严缙后,才接到他的电话。 许璐不敢置信地看着严缙,没想到他竟然会妥协。 以他原来的性格,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伤害俞舒。 “大家都辛苦了,严总买了点心犒劳大家,大家别客气。”许璐仿佛是女主人,大方地招呼众人。 她还特意送点心给女一号,挑衅之意很明显。 “严总,你和许璐姐是什么关系,怎么那么好特意来探班?”片场的小丫头们好奇地围着严缙问东问西。 许璐脸色一滞,生怕严缙回答没关系这三个字。 “你猜。”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对许璐来说,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已经很好了。 “严总,你真的决定要和我闹绯闻?” 两人走到角落里,许璐不确定地问道。她不相信严桩丞,除非听到他亲口回答。 “你为了跟我闹绯闻,都假装自杀了,我就算是为了云腾也得满足你一次。”严缙相信自己的回答,一定会引起她的不满。 但,他就是故意的。 严桩丞威胁他让他跟许璐闹绯闻,不过是想把他的名声弄错,让他变成一个负心汉。 他可以做到,但是不代表他会取悦和配合眼前的这个女人。 “严少,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是关于这部戏的,能不能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女一号温小柔身上的古装还未换下,看起来楚楚动人。 “恐怕你得等一下了,我还没有和严总谈完。”许璐气得鼻孔冒烟,敢当面跟她抢男人,真是活够了。 严缙扫了许璐一眼,对温小柔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我和她已经谈完了,温小姐,我们这边请。” 温小柔冲许璐意味深长地一笑,取消她脸皮太厚。 许璐咬紧牙关,恨不得冲上去撕碎那个女人的嘴。她觉得严桩丞说的对,这么好的机会如果她自己还不好好把握,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温小柔刚刚跟严缙说了两句话,许璐就上前打断了。 “严总,我今天的戏份已经拍完了,我在车上等你,我有话跟你说。” 温小柔揉了揉被许璐撞疼的肩膀,目光哀怨地盯着严缙。 “严总,我一直很仰慕你,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见她一脸犹豫的表情,分明是很想说。 “说吧。”严缙心里清楚,温小柔接下来要讲的话很有可能跟许璐有关,而且不是什么夸奖的话。 “这件事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真的是我亲眼所见,我可不是一个会随便诬陷别人的女人。” 废话真多。 严缙耐着性子,让她接着往下说。这种女人他见的多了,先为自己戴一顶高帽,接着就肆无忌惮了,仿佛有了免死金牌似得。 “许璐她在公寓藏了一个小白脸,那个男人我以前就见过,是专门伺候女人的鸭。” 严缙露出惊讶之色,温小柔又列举了许多证据,证明她绝对养了小白脸。 但是她是说的证据都不能直接证明许璐养了男人。 走出片场,许璐已经等在他的车旁。没有遮遮掩掩,仿佛就是希望有人能拍到绯闻似得。 当车子开出有一段距离时,许璐突然问道:“严总,刚刚温小柔跟你谈什么了?” 严缙扫了她一眼,道:“她说你处处刁难她,还经常耍大牌。” 许璐听后,脸上松了口气。“她诬陷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哪敢耍大牌啊。她才处处针对我,你要相信她这种人说出来的话。” 严缙不语,他问许璐,要送她去哪儿。 许璐歪着头想了一下,“我想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能不能去你家?” 她恨不得马上就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她很快就能成为严缙的女朋友了。可是他还没离婚,她得再等几天。 “何必那么心急,先送你回去吧,等我摆平了其他事,再带你回去也不迟。” 听到严缙的回答,许璐心花怒放。 她本来也就是这个意思。 “那就麻烦严总了,我希望你能像我待你一样真心待我。”下车前,许璐在严缙脸上亲了一下,深情地告白。 严缙伸手狠狠擦了三次,才驱车离开。 他将车停在一个角落里,他的斜对面就是一栋独立宅院,上面写着俞家。 俞舒坐在沙发上发呆,等听到哭声才反应过来。 “蓉儿饿了吗?都怪妈咪不好,妈咪忘了你到了时间。徐妈,帮我拿一下奶瓶。” 俞舒喊了几声,没见陈妈进来,就抱着孩子自己去拿,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差点把孩子摔出去, “对不起,是妈咪不好,妈咪马上就给你。” 她起来时才发现脚崴了,竟然不是很疼。 坐回沙发上看着女儿,俞舒在脚上贴了止痛贴。 这时,徐妈才进来,她刚刚去买菜了。 因为俞双和南婷搬走了,家里的佣人就剩下无处可去的徐妈。 “小姐,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小小姐我来照顾。” “不用了,没什么事,你去忙吧。”俞舒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呆,这一次被门铃打断。 严蓉睡着了,俞舒将她抱到小房间去睡。 透过可视门铃,俞舒看到的是严缙的私人秘书,他这个时候来找她,不会是为了…… “俞小姐,我就直入主题了。”杨律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文件上写着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 俞舒身形一晃,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发出嗡嗡的回声。 “我受严缙先生的委托,将这份协议书递交给你,如果没有异议,请你在七个工作日内签好,我会再上门来拿。如果有异议,你也可以向法院提交你的意见。” 杨律师眼神深暗,急着离开。对他来说,最不想接到的命令就是打这样的官司。 “俞小姐,以朋友的身份我想劝你一句,证据对你非常不利。不管你打不打官司,结果都一样。” 其实作为律师,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朋友,也一定会将委托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 在杨律师跨出大门的时候,俞舒叫住了他。 她拿起茶几上的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不麻烦你再走一趟了。”将离婚协议书递给她,俞舒挤出一抹微笑。 “其实我觉得你们还可以……”杨律师本打算劝她几句,但是俞舒已经回房了。 他叹息一声,走出俞家。 没多久,门铃再次响起。 俞舒直接打开院子的大门,“协议书都给你了,还来干什么?” “什么协议书?” 俞双和南婷站在门外,看到她脸上的冰冷,有些错愕。 “没什么,你们怎么回来了?”俞舒扶额轻叹,责怪自己不看清楚是谁就发飙了。 “我听徐妈说你回来了,所以我们立即赶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俞舒还想掩饰过去,但是桌上另一份给她的离婚协议书出卖了她。 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两份上面都签上了严缙的名字,才拿来给她的。 “这是什么意思?”俞双提高嗓音,其实眼底并没有多少惊愕。 倒是南婷,局促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俞舒。 “小双,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严律,他被人抱走了。我现在不想谈论有关严缙的任何事,我只要我的儿子。” 俞舒再也装不了坚强,死死拽着俞双的手。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去。”俞双让南婷在家陪俞舒,他匆匆出门。 “姐姐没事的,小双他一定会找到律儿的。”南婷抱着俞舒,想给她安慰。 没多久,俞舒在南婷怀里睡着了。 傍晚,俞舒被严蓉的哭声惊醒,迅速跑到客厅。 她看到俞双回来了,顾不得喂孩子。“小双,怎么样,有消息吗?” 见俞双眸色黯淡,俞舒已经猜到了。 “怎么会找不到呢,为什么会找不到?”俞舒无力地坐在地上,憔悴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姐,我已经通知所有认识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了,旗下员工全都在找孩子,你别急,应该很快就……” “不会有消息了,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俞舒像复读机似得,一直重复这句话。突然,她抬头看向俞双,笑着说:“在南城,连严缙都找不到的人,你怎么可能找得到。他说是我故意绑架了她的儿子,所以他不肯找。” “我现在就去找他。”俞双调转轮椅的方向,怒喝道。 轮子被俞舒拉住,他无法前行。 “不许去找他,就算你去了,他也绝不会派人去找。所以,我不能倒下,我要自己找到我儿子。” 俞舒似乎是在跟俞双说,又似乎是在跟自己说。 第二百二十三章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俞舒黯淡的双眼缓缓显现出希望,她决定靠自己的力量。 她给各大媒体、报纸打了电话,把寻人启事登在最明显的位置。 喂饱严蓉后,她独自一人去了许璐的公寓等候。 她一直都种预感,和她长得像的女人,只有许璐。 俞双让她找私家侦探查,但是她不同意。像许璐这样的艺人,对付偷拍一定很容易发现。 可是她在冷风中等了四个小时,许璐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来。 突然,她的手臂被人握住。 “子遇?”俞舒转头,看到了袁子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去俞家找你了,俞双说你出去了还没回来,我就想到你可能在这儿。” 俞舒不语,她继续看向窗户,但是被袁子遇阻拦。 “小舒,你听我说,警察已经证实她当时没有作案的时间,你先把这件事放一放。”袁子遇刚说完,就遭到了俞舒的怒吼。 “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加重要,我真的没想到,连你也觉得我疯了吗?” 俞舒扬起一抹冷笑,和当时严谨昨天看向她时一模一样。 她接受不了现实,本该两人一起面对的事,现在成了她一个人的。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样。 “严家的佣人死了,是我失手杀死的。”袁子遇握住她的双肩,平静地说道。 俞舒眸色微敛,目光逐渐变得清明。袁子遇当时为了带她离开严家去找孩子,用花瓶打了陈妈一下。 她没想到陈妈就因此死了,想起她在世时对自己的照顾,俞舒心头一颤。 “警察找到你了?” “那倒没有,但是我也不打算去自首。我想带你离开,带上严蓉,我可以照顾你和你的孩子。”袁子遇的双手用力钳制住俞舒的双肩,让她挣脱不开。 俞舒神色凝重,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她从没想过袁子遇对自己依然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他能在她落难时提出照顾她,这让她感动。 “子遇,你听我说。我陪你去自首,或者我就说人是我失手杀死的。我不可能和你离开,我要找我的儿子。” 袁子遇对她的回答,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只是想最后争取一次,说不定她离婚后,就能跟他走。 但是一切都是他痴心妄想而已。 “我送你回去吧,如果被狗仔拍到,又得闹出一番事情了。” 车上,俞舒再三追问他陈妈的事怎么解决,他只说他有办法,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俞舒心存内疚,一路上都在自责。 如果不是她鲁莽,陈妈就不会死。如果她守在门外,儿子也不会丢。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第二天,俞舒还没睡醒,俞双就敲门而入。 “姐,你看看吧,但是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俞双将一张报纸和平板放在她面前。 不管是哪一处,都是同一个题材的报道。 报道称,严缙提出和俞舒离婚,而且已经在昨日生效了。还有,他之所以提出离婚,是因为俞舒婚内出轨,亲口承认后没有带走严家任何的财产。 最后,她手上所持的云腾百分之一的股份,严缙说会通过打官司要求她归还。 看完整片报道,俞舒失声轻笑。 “姐,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我现在就召开记者招待会,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俞双启动轮椅要出去,被俞舒叫住了。 “小双,千万别那么做,我不想让整个城市的人都看我的笑话。更重要的是,我要找小律,没时间浪费在记者招待会上。” 俞舒怕吵醒女儿,所以推着俞双到走廊去说。 “云腾的势力我很清楚,就算今天我开记者招待会说明情况,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而严缙绝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难堪的还是我。所以,先冷处理吧。” 俞舒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没有说,她担心连累俞双和南婷,还有俞氏集团。 俞双说,这件事她自己拿主意。但是如果媒体太过分了,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匆匆吃了早餐,俞舒再次去堵许璐,这一次她带上了女儿。 刚刚走到转角处,俞舒连忙收回脚步,躲在暗处看去。 车牌尾号是六个8的兰博基尼她曾开过两次,在严家的时候。 为什么严缙的车会停在许璐家楼下? 俞舒脸色转冷,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大早上麻烦严少爷送我去片场,我真是就受宠若惊。这是我亲自做的营养早餐,就当是酬劳了。”许璐穿着一身帅气的西装,领口处露出大片的洁白。 从俞舒的角度看过去,她用胸脯在严缙手臂上蹭了两下。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严缙搂着许璐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按下。 看着跑车扬长而去,俞舒才找回了呼吸。 有好几队狗仔狂追而去,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俞舒没有停下脚步,被一个人狠狠撞了一下,吓得怀里的严蓉哇哇大哭。 “大婶,让一下行不行,真碍事。” 狗仔端着摄像机,对俞舒露出鄙夷的目光。 大婶?俞舒扫了一眼自己身上,宽松的运动衫,一双溅满泥泞的运动鞋。 长发随意地扎成一捆,至于脸色,不用看也知道。 俞舒,你连自己都不爱,还想奢望谁来爱你。 回家后,俞舒洗了个澡,换上香奈儿职业套装。她将孩子托给南婷照顾,驱车去自己的公司。 “俞、俞总?”新来的秘书正在收拾东西,看到俞舒时,愣了半天。 “其他人呢?”俞舒看了一眼四周,偌大的办公间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眼前这位。 “都走了,副总给我们发了工资,我也准备走呢。” 俞舒问了她才知道,所有员工在昨天就全都离职了。财务已亏空,工资还是袁子遇垫付的。 秘书今天才休假回来,所以才到现在才来收拾东西。 “俞总,那我、我就先走了,这是大门的钥匙。” 俞舒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烟味刺鼻,到处都是灰尘。墙上还挂着她对未来的展望,书桌上还放着她的座右铭。 一切都在,可是却死气沉沉。 俞舒想不明白,公司虽然用一部分盈利作为公益事业,可是也没到破产的地步。 就在俞舒百思难解时,袁子遇来了。 “你来了,我正想问问你,公司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我交给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心血毁于一旦,此时看到他,自然是责问。 袁子遇轻笑一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公司,再转头时,目光中的冰冷冻得人心神发寒。 “你把公司交给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是这个结果了。” 俞舒不解地看着他,今天的袁子遇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还不明白?如果你昨天答应我的请求,今天我就会还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公司。是你自己害的,这就是报应。” 俞舒此时才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如果不是她,他还在大厦扫地。 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他怎么能因为这个而这么做呢? “你终于想明白了,没错,我就是为了报复你,才将你的公司弄成现在这样。” “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严缙,他抛弃了你们母女,我以为我的机会终于来了。可是,你还是将我拒之门外。” 袁子遇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公司账上的钱现在全部在我卡上,你就算请律师也查不出什么。俞舒,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了解你,你内心高傲自居,不肯这样就被许璐打败。所以,如果你想变得强大,就需要启动资金。想好了再给我答案。如果你只想做一个大婶,我也不拦着你。”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俞舒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她心高气傲没错,但那是在嫁给严缙之前,生下孩子之前。 即便做一个大婶,只要把儿子还给她,她就心甘情愿。 相反,如果找不到孩子,就算给她再多的财富,她也觉得没意思。 俞舒拿上大门钥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俞舒,你一定会为自己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身后,传来袁子遇的怒吼声。 俞舒无声地轻笑,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俞小姐,请问你对你前夫和许小姐的恋情怎么看?严先生在与你离婚的当天,就和许小姐出双入对,请问他也和你一样是婚内出轨,还是另有隐情?” 门外,一堆记者堵得水泄不通。 前夫?俞舒蹙眉,她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需要这个称谓。 “俞小姐,你有爱过严先生吗?我听说你嫁给严先生是为了严家的企业和财富。你的父亲现在还在牢里服役,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云腾集团的股份你打算怎么处理?” 俞舒很难推开人群走出去,突然她不挤了,站在镜头前扬起一抹笑意。 “严缙,如果你想要我手上的股份,那就给我一亿分手费。” 她的这句话,很快在各大媒体曝出。 当严谨看到这段视频时,只是离发生晚了十五分钟而已。 “一亿?开什么玩笑,这分手费要的也太高了。”许璐气得发抖,俞舒狮子大开口,严缙竟然没有半点怒意。 “她给我生了一双儿女,这点钱也值了。”严缙拿出手机要打电话,被许璐阻止了。 “你该不会真的要给她一亿吧?你答应过二叔,一切都听他的指示,否则你的儿子可就……” 严缙甩开她的手臂,目光冷的结冰。“不用你提醒,我现在还是云腾的总裁,这一点你别忘了。而且,我不希望云腾的股份落在外人手里。” “拿出一亿,从俞舒手里买回那百分之一的股权。” 第二百二十四章天价分手费 俞家。 俞舒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亿支票,澄澈的目光染上一丝笑意。 杨律师看了她一眼,心里瘆的慌。在他看来,俞舒看到这张支票,不是狂喜就是狂怒。 喜事因为她有了重新开始的启动资金,怒是因为严缙真的想跟她划清界限。 可是她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俞小姐,如果你没有异议,就请在这份股权转卖书上签字。” 俞舒没有半点犹豫,和签离婚协议一样,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几天,她的名字仿佛一下子变得很有用,处处都需要。 “俞小姐,你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严先生吗?”这是杨律师本人的习惯。 “有。”俞舒出乎意料地回答,“告诉他,儿女的抚养权他没份,我也必须要他出抚养费。” 俞舒说完,上楼了。 其实她大可以将这一项当做转卖股份的条件,但是她没有。 因为在她看来,儿子和女儿不是可以用来和交易混为一谈。 没错,她把转卖股权当做一场交易,而严缙只不过是她的交易对象。 仅此而已。 “喂,你好,是私家侦探吗?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孩子,酬劳不是问题。” “喂,我想雇你们找个人,价格你定。” 俞舒从网上找了一堆的侦探社,给每一个侦探社都打了电话。 不止如此,她今晚打算去一个地方,那儿或许有更有合适的人选替她找到儿子。 “姐,吃饭了。” 南婷上楼来叫她吃饭,接着她又去楼下叫俞双。 他的书房漆黑一片,背对着外面。 “她现在手上有一亿现金,我会想办法拿过来,但是保不齐她利用这些钱做什么事。记住了,绝对不可以让那个孩子被找到。” 南婷突然抬手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会发出半点声音。但是,她在离开的时候碰到了走廊上的花瓶。 等她抬头,就对上了俞双关切的目光。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南婷连忙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就在这时,俞舒下楼了,叫他们一起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南婷忧心忡忡地低着头,没发现自己碗里根本没有菜。 俞舒心里有事,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吃完饭,俞舒将严蓉交给南婷,只说了一句想出去走走就拿上外套出去了。 等她一走,南婷就搁下筷子。 “小婷,你怎么了?”俞双想为她夹菜,但是碗被南婷拿走了。 “你刚刚在书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南婷质问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意。 她自从认识俞双,就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心思细腻且温柔的男人。 可是她没想到,他温柔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阴暗的内心。 “你听到什么了?我刚刚只是在跟我的助理打电话。”俞双目光清澈,看不见任何的杂质。 南婷迟疑了一下,道:“你时候她有一亿,要抢过来,还说小孩子别放了。” 刚刚因为受到恐慌,南婷并不能全都记起来,但是她肯定俞双说了这些。 “是有一亿啊,我现在和客户合作的项目,连本带利可以赚一亿。至于小孩子,我是让助理管着孩子,别再让孩子乱跑了。上次一不小心,他家孩子差点被拐卖了。” 俞双的解释合情合理,而且他的眼神看起来并不像在撒谎。 所以南婷有些动摇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我立刻就回拨过去问问。”俞双说着就打开手机拨打了助理的号码,还开了扬声器。 “俞总?” “刚刚我有打过电话给你吗?”俞双看向南婷,示意她仔细听。 “俞总,你怎么了?你十五分钟前才给我打过电话,让我管好自己的儿子。”助理在那头回答。 俞双挂断电话,看向南婷。 “对不起老公,我以为……是我不对,应该问清楚了再说。”南婷愧疚地低着头,一脸歉意。 “老公没那么小气,快去照顾蓉儿吧,不然她该哭了。” 等南婷走后,俞双脸上的笑容尽收,露出阴暗的一面。 他从身后拿出另一个手机,将刚刚发送的短信删除。 南婷不知道他向来都有两只手机,另一只手机随身带着,只在关键的时候用。刚才他事先发短信给助理,才能配合着演完这出戏。 幸好南婷心思单纯,不会有其他想法,要不然他的计划就出问题了。 金色年华。 一个身穿皮衣套装的女人,坐在吧台最隐秘的地方喝酒。 她脸上画着浓妆,眼睛画了烟熏妆,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美女,穿得很有个性嘛,陪本少爷喝杯酒吧?” 俞舒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那个男人被她的冷艳吓住了,骂了一句难听的话走了。 “我要找龙少,帮我引荐一下。”俞舒丢了一万到柜台上,服务员将钱送进一个包厢。 过了一会儿,有个穿着很潮的中年男人出来,目光盯了俞舒一会儿。 “知不知道规矩?”老板口中的规矩,俞舒不明白。 “事办成了,薪酬不是问题。”龙少是江湖上起的外号,这个男人只要给钱,任何犯法不犯法的事都能做。龙少和金色年华的老板是朋友,说白了他的活也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介绍的。 “不是这个,他的规矩是活不难不接,就是说太没挑战性的活他不接。” 老板吸了口烟,吐了一圈在俞舒脸上。 “如果是这样,我也有个规矩,孤傲自大没本事的人,我不委托。”俞舒转身就要走,她知道对付这种性子的人,不激不行。 “你等等,我去问问他接不接的你活。” 老板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俞舒坐在吧台上等着。 突然,从门口进来一群人,带头的那个男人是俞舒最不想看见的人。 “严少,你和许璐不会真的成了吧,我听说她上围起码有f,你侦查过应该知道有没有?” “我觉得没f,最多也就是d。” 两个富家子弟当众争论,就为了一个女人的罩杯。 “我怎么知道,想知道自己去摸。”严缙脸色阴郁地走进包厢,在踏入前突然转头,看向吧台。 刚刚他似乎感觉到了一道犀利的视线,可是等他转头时,发现那儿什么也没有。 “小姐,龙少就在后门等你。” “好。”俞舒看了一眼包厢的方向,闪身进入走道。 后门,有一个男人坐在摩托车上,手上夹着一根烟,头上戴着头盔看不清他的长相。 “是你找我?”龙少将烟丢在地上,用鞋子踩灭。 “是,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三天内找到我儿子,价格你定。”俞舒知道自己的力量太微弱,所以她要借助外力。 而这个龙少是她找的外力中最有希望的一个。 “俞舒,前严家少奶奶,刚刚得到一亿的分手费。如果我说,我的酬劳要一亿,你还打算让我接任务吗?” 俞舒心下露出惊讶,她没想到自己化妆成这样,对方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我同意,只要你找到我儿子,我愿意花一亿。”对于这一点,俞舒没有任何迟疑。 “我做生意向来公平公正,我帮你找回儿子,你给我五百万现金。如果三天之内我找不到,我给你五千万。” 炫酷的摩托车在黑夜中驰骋,眨眼就消失在俞舒的视线中。 这就是他的规矩吗? 不知道为什么,俞舒对他非常有信心,也许是因为他敢下重注的原因。 回家后,俞舒发现俞双在客厅等她。 “你怎么还不睡,明天不用上班吗?” 俞舒坐在他对面的位置,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我之前接了一单生意,本想着能在过年之前给员工发一笔奖金,没想到陷进去了。”俞双说他经朋友介绍,做一单进出口贸易。没想到对方突然撤资,一大批货物堆在码头。 “是什么货,能出手吗?要是能出手,亏点也算了,先保本再说。”俞舒对贸易有所了解,抓住时机赚大钱的挺多,但是如果时机不对,要破产也只是一夕之间。 这和炒股有点类似,但炒股没有实物,这个却不同。 “倒不出去,是军火。” 俞舒惊了一跳,眉间紧锁。“你怎么那么糊涂,军火是能随便碰的吗?你怎么能为了赚钱,就做违法的事呢。” 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她的亲弟弟,俞舒一定扇耳光过去了。 这要是被抓住是会坐牢的。 “你打算怎么脱手?买家又不好找,弄得不好就被警察抓住了。”俞舒急的上火,最近好像所有的霉运都跟着她了。 “买主正在找,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资金。如果我不打钱给国外卖家,到时候他们会派杀手来杀我。”俞双说他死了就算了,但是南婷和俞舒还有她的孩子谁来照顾。 “你别说这些丧气话,你需要支付多少货款?” 俞舒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弟弟去死。 “需要支付八千万,但如果我把货物卖了,不但能保本还能赚一些。”俞双对上她的目光,下意识低下头。 客厅里沉寂一片,连呼吸声都那么明显。 “我明天把八千万打到你卡上,早点去睡吧。”俞舒拖着疲惫的脚步上楼,心里沉甸甸的私有一块巨石压着。 能用钱解决的事还算好的,值得庆幸的是她从严缙那儿拿来一个亿。 要不然,她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 公司现在成了一个空壳,所有的资产被袁子遇掏空,找孩子还需要花钱。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变得这么狼狈。 书房里,俞双关上房门,确认房门已经锁上才拨打电话。 上次南婷的误入让他变得更加谨慎。 第二百二十五章亲自参与救子 “八千万已经到手了,给她留了两千万是怕她起疑。放心,只要我到时候再‘出’点事,她一定会将剩下的钱也转给我。” 挂断电话,俞双目光阴冷地坐到书桌前。 一切都井然有序得进行着,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对了,该让严桩丞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登上云腾集团董事长的职位。 他也是时候捞点好处了。 如今加上温家的支持,相信过不了两年,俞氏集团一定会超过云腾,成为南城新的主宰。 …… 俞舒连夜就将八千万转给俞双,并按照他的要求对南婷保密。 她以为俞双之所以有这样的请求,是怕南婷担心,其实不然。 电脑突然提示她有一封新邮件,打开之后俞舒的目光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焦。 邮件发送人是龙少,他告诉俞舒,她儿子并不在南城,如果继续找,需要加钱。 八百万。 同样,如果剩下两天内找不到她儿子,他给她八千万。 俞舒回复他,她给他一千万,如果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发来一封邮件,说需要她的帮忙,让她在今晚到指定地点等他。 俞舒积压心头的压力释放了一些。 下楼时,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姐,你这么高兴,是不是有小律的消息了?”南婷抱着严蓉走来,问的时候也是无心的。 “那倒没有,但是可能快了。”俞舒刚说完,就见徐妈领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进来了。 俞舒心里明白,他们来可能是因为陈妈的死。 之前她还想替袁子遇顶罪,现在想想真的是蠢。 “俞小姐,我们想找你谈一谈,你看现在方便吗?” “这边请。”俞舒安抚了南婷几句,让她带着孩子去后院逛一会儿。 徐妈端上茶来,将客厅门关上。 “俞小姐,我们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严家佣人陈女士死的时候你在不在场?” “在,当时我救子心切,想离开严家的时候,被陈妈撞上了。”俞舒将自己所看到的场景一五一十得告诉警察,当然她也辩解,当时她并没有看到陈妈流血,所以并不知道她因为那一击而死了。 “你在严家时,和陈女士关系如何?” “我们是朋友,也是母女。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是一个下人,所以她的死对我打击很大。” 两名警察对她的话一一作了笔录,最后让俞舒签字。 警察走之前告诉俞舒:“这段时间内,请你不要外出,有任何需要我们会立即传唤你。另外,我们会派专人守在门外,请你谅解。” “不能外出?任何事都不能?”俞舒想到今晚就要和龙少去救孩子,他说了孩子不在城里,到时候她不想瞒着警察。 她将这件事告诉了警察,但是没有提到龙少,只说她得到消息要亲子去确认一下。 警察最后给出的方案是,她如果一定要去,就得有警察陪同。 俞舒只能妥协。 晚上,十点。 俞舒和一个女警前往指定的地点,在此之前她将女警的事和龙少说了,但是对方没有回复邮件。 “俞小姐,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晚出来,我们去哪儿?” 俞舒随意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了,希望龙少早点来。 这时,女警的对讲机里突然响起声音。说在这附近发生了摩托车抢包案件,希望就近警员赶快过去。 俞舒看得出来,她很想去。 “我把身份证和护照都给你,这样我肯定去不了别的地方。而且你们不是已经抓到袁子遇了吗,我是清白的。” 对方不为所动。 “我想逛一圈再回去,要不我在这儿等你。” 女警犹豫了,俞舒知道有戏。 “我儿子还没找回来,你觉得我会跑路吗?你也是一个母亲吧,相信你一定能体会到的。” 这回,女警相信了。 但是,她用手铐将俞舒拷在路边,飞速离开了。 如果所有警察都像她那么敬业就好了。 突然,她的身边出现一个黑影,俞舒刚想转头,对方已经在拨弄手铐了。 也不知他怎么弄了两下,手铐竟然解开了。 龙少拉着她钻进一条漆黑的小胡同,胡同尽头摆放着他的摩托。 “上车。” 一个头盔砸向俞舒,她连忙接过。 她刚坐在后座上,就听见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让她下意识就抓着龙少的外套。 摩托车在小路上飞驰,大概十几分钟后,突然停下。 “去那边把衣服换上,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俞舒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多了一套衣服,还有其他杂物。 她转头看了看角落,硬着头皮过去。在室外换衣服,她真的是第一次。 但是为了儿子,她不敢激怒龙少。 才将衣服套在身上,他去而复返,手上拿着聚光的电筒。 刺眼的光线让俞舒下意识用手去挡。 “化上淡妆,把脚上的运动鞋换了。” 俞舒照做,但是心底的疑惑却压抑不住了。“龙少,你能不能透露一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为了救你儿子,还能是为了什么。” 俞舒语塞,其实他说也不是全错,应该没有人无聊到来整蛊她。 穿上恨天高,俞舒拉了拉胸前的裙子,这衣服布料也太少了。 这时,天上突然传来异响,一架直升飞机缓缓降下来。 “这属于额外费用,到时候得报销。” 俞舒听完嘴角抽搐,她给他一千万,多给了两百万,虽然买不下飞机但是租的话可以用几十次了吧? “我们去哪儿?”这是她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她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儿。 “澜城。” 半个小时之后,俞舒和龙少一起下了飞机,一辆加长版劳斯莱斯在停机场候着。 “这是为了工作需要,所以……” “明白,一切费用我出。”他还没说完,俞舒就就下了。这种事待会再说也不迟,他非得在路上说吗? 此时俞舒才见到了龙少的真面目,他穿着白色的燕尾服,五官硬气,身形修长。其实他脸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只能依稀看到轮廓而已。 “待会你只要说一句话就行了,其他都交给我。” 龙少给了她一张银色面具,但只能遮住半张脸。 “什么话?” “那有怎样。” “……”这是什么意思?俞舒虽然不解,但还是记下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子缓缓停下。 俞舒下车,看到的是一栋阔气的豪宅,右面是海,下面有游艇。左边是广阔的高尔夫球场。 旁边的龙少将手臂横到她面前,俞舒愣了一会儿生硬地挽上。 门口站着整齐的两排保安,俞舒心下一紧,有一种四川名宅的胆怯。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 安保人员将两人拦下,俞舒以为他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打晕这些下人,所以她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后仰,离他远一些。 “这位是瑶姚小姐,我们应邀前来参加舞会。” 龙少拿出一张请帖,惊掉了俞舒的下巴。 “不好意思,但是恐怕得请姚小姐摘下面具给我们看一下,恐怕先生会生气。” 咳。 听到龙少的干咳声,俞舒才领会到。“那又怎样?” 安保人员的眼中出现忌惮:“请姚小姐体谅我们的难处,你也知道我家先生的脾气。” “那又怎样?!”这回不用龙少提醒,俞舒也知道自己该开口了。 其中一名安保进屋去请示了,回来后就放两人进去了。 俞舒新想,这一招倒是挺灵的。 想想那些弄虚作假的侦探,弄一两张儿童图片就想从她这儿骗钱。相比之下,这个龙少靠谱一些。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儿子了,俞舒整个人紧张到颤抖。 整整四天了,她的律儿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好睡好? 俞舒走神的时候,龙少已经带着她进了别墅。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对方也带着面具,但是俞舒却感到有些面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她的记忆向来不错,哪怕只是看过一眼的人也能记住。 “姚小姐,我还以为你贵人事忙走不开呢。”对方想亲吻她的脸颊,以示热情,但是被俞舒躲开了。 “闲得无聊,来逛逛。”俞舒不知道这个人认不认识真正的姚小姐,但是她此时若是不开口,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反而引起注意。 “随便逛,随便玩,待会到这儿来看好看好玩的脱衣比赛,千万不要错过哦。” 见他走远了,俞舒便想上楼去找孩子,但是被龙少阻止了。 “孩子不在楼上。” 俞舒用眼神质问龙少,她以为他连请柬都弄得到,早就是胸有成竹了。既然孩子不在这儿,那她为什么要费尽力气到这儿来? “你在耍我吗?” 龙少突然搂着她的腰走向舞池,“你儿子确实不在这儿,但是你有必须到这儿来的理由。” 俞舒停止挣扎,配合他跳舞,等待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刚才的那个男人记住了,把他骗到路上房间去。只有撬开他的嘴才能找到你儿子,我不想浪费时间,相信你也是。” 龙少突然松开她,转身走向自助餐的位置。 俞舒很快就理清了思绪,那个男人知道她的儿子在哪儿,所以龙少才找她来。 让她那个男人,才能在铜墙铁壁的别墅中,让他开口。 俞舒定了定神,提起裙摆向那人走去,她听别人都叫她云少爷。 “姚小姐,可否赏脸陪我跳个舞?” 俞舒求之不得,“也行,正好闲着无聊。” 舞跳了没多久,云少爷的爪子就不安分了。 “云少爷,请自重。” “姚小姐别误会,我手总是会抖,有可能是帕金森前兆吧。” 俞舒心下一冷,脸上却风轻云淡。 一曲毕,云少爷邀她去看脱衣舞比赛,她拒绝了。“我有些头疼,不知道能不能借个房间休息下。” 俞舒的手指在云少爷手臂上划过,暗示已经非常明显。 第二百二十六章终于团聚 走进房间,俞舒四下寻找龙少,可是却找不到他。 云少爷已经跟着她走进房间,俞舒只好继续往下演。 “云少爷,你怎么来了?” “别装了,我知道下面人多嘴杂,万一被媒体知道对你我不利。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别演戏了。”云少爷将门关上并上了锁,看向俞舒的目光隐晦不堪。 “谁告诉你这屋里只有两个人,龙少,你再不出来,我就扣薪酬了。”俞舒壮着胆子赌一把。 幸亏她赌赢了。 一道人影从走廊走进屋内,他手上转动着一把手枪,脸上的银色面具在灯光下散发着寒气。 接下来的时间,俞舒一直站在走廊里。 因为龙少说,她不会喜欢用刑逼供的画面。 走廊门被人拉开,龙少招呼她可以进去了。 云少爷被扒光了,只在重要部位盖着他自己的外套。身上被五花大绑,摘下面具的脸上肿的像猪头,此时已经昏过去了。 “我儿子在哪儿?”俞舒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等到天亮,警察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引起轩然。 事实上,俞舒不知道此时的南城已经因她而乱成一团。 “在郊外,你去飞机上等我,我把孩子给你带回来。”龙少说完就往外面走,但是俞舒马上跟了上去。 “我也要去。” 她等不了,等待比任何事情都要煎熬。 龙少没有阻止她,两人若无其事得下楼。在门口,又一次被安保人员按住了。 “姚小姐,我们少爷说了,所有宾客今天都会留下过夜,所以……” “你又怎样?”俞舒目光凌冽地怒视对方,这句话比请柬还要好用。 上车开出了一段距离,俞舒才问龙少,这个姚小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这么孤傲。 “有名的交际花,是宣委包养的女人。” “……”俞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难怪他临时让她跟来,原来就是来当通行证的。 郊外一栋两层民宅中,俞舒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儿子。 “律儿,妈咪来了,妈咪对不起你。”俞舒抱着孩子痛苦,跟刚刚淡定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严律睁开眼睛看到她的时候,委屈得哭了。 因为不肯吃喝,才不过几天他就瘦了许多,作为母亲,俞舒怎么可能不心疼。 一对老夫妻是这几日照顾严律的人,但是他们对于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只知道是云少爷将孩子交给他们的。 回去的时候,严律在俞舒怀里睡着了,睡得很踏实。 俞舒双手紧紧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心疼没有谁能理解得了。仿佛她一闭眼睛怀中的孩子就会消失不见。 “谢谢你。”俞舒看向依然带着面具的龙少,真诚道谢。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她怀中抱着的是她的整个世界。 龙少冷漠得靠在椅子上休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回到南城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俞舒抱着孩子回到俞宅时,门口围满了警察。 “俞小姐,请你回警局接受调查,有关你私自出省外出的事。”昨天晚上的女警目光凶狠得盯着她,在看到她怀中熟睡的孩子时,下意识降低了音量。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为了孩子。”俞舒觉得自己欠她一个解释和道歉。 现在孩子已经找回来了,她的心情大好。 “俞小姐,你先带孩子进去吧,然后随我们去做个笔录。”队长没有为难俞舒,还很体谅她。 俞舒谢过,然后带着孩子回屋。 南婷看到严律时,高兴地扑过来。 “姐,你是怎么找到孩子的?”俞双坐在院子里,目光惊讶地看着她们母子。 “说来话长,我要去警局一趟,孩子你们先帮我照顾一下。”俞舒依依不舍得离开,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在她回来之前,决不能让两个孩子离开他们的视线。 坐上警车之后,俞舒用手机划了一笔钱给龙少,一千五百万。 这些钱花的值,太值了。 女警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得激动,多看了她两眼。 这时,手机传来震动。 俞舒打开一看,哭笑不得。 龙少转了一笔钱还给她,说是多余的,两百五十七万六千八百。 俞舒裂开唇角笑了,而这时,外面围上来许多记者,将她这一抹轻笑定格在相机中。 随后,各大媒体都用这张照片作为头版。 云腾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严缙手上拿着报纸,上面一整面都是俞舒的笑脸。 报纸上并没有报道严律已被找回的消息,这是俞舒特意让警方保密。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自己能洗脱嫌疑并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这样的话就算有人想跟她抢孩子,她也有了可以独自抚养孩子们的能力。 这一切,严缙并不知情。 “缙,她离开你之后看来过得不错,连到警局去都挂着这么灿烂的笑容。”许璐因为和严缙的恋情曝光,公司希望利用这个舆论抬高她的身价,所以在为她制定新的计划和行程前,依照她的意愿,给她放半个月假期。 这几天,她一直都跟在严缙左右,连他来公司工作,她也像现在这样呆在公司里陪他。 “她当然开心了,我给你两亿的话你会不开心?”严缙将报纸丢在一边,嘴角噙着邪笑。 “当然开心,可是你会给我妈?”两亿不是一个小数目,许璐贪婪得看着他。 严缙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的笑容变得捉摸不透。 这时,办公室门被人打开,严桩丞和四个手下走了进来。 “小缙,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声,云腾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你也坐的够久了。从今天起,我要做董事长,你去行政部门当部长吧。” 严桩丞靠在沙发上,目光倪视着严缙,仿佛是在说,没有辞退你已经算是怜悯你了。 严缙面无表情得从位置上起身,“让他们都出去,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严桩丞一挥手,四个助理齐齐离开。 严缙看着许璐,示意她也要离开。 许璐不甘心得看了一眼两人,负气离开。 “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严桩丞点燃一根烟,看向严缙的目光十分不屑。 “我可以将这个位置让给你,但是。”严缙停顿了一下,“你要把袁子遇送到监狱里去。我知道,他能够从牢里出来也是托了你的福,但是现在我希望他再次进牢里。” 俞舒说袁子遇杀害陈妈是意外,但是严缙不相信。 不管真相如何,他都不想看到袁子遇再在俞舒身边转悠。其实他有很多事不知道,他不知道袁子遇早就离开了公司,也不知道俞舒已经看清了袁子遇的真面目。 “好,这件事我本来也想这么处理,毕竟俞舒是我曾经的侄媳妇,我怎么可能让她做冤狱呢。” 严桩丞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下午两点,严缙正式将总裁的为止转给严桩丞,而他成了行政部部长。 部长这个职位不低,严缙知道严桩丞之所以没有直接赶他出去,是怕被人说闲话,说他赶尽杀绝。 其实位置对于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警局。 俞舒坐在询问时看似风轻云淡,但其实心急如焚。她想赶快回到家里,亲眼看着一双儿女才放心。所以她很配合询问,只是询问后却没有人来告诉她什么时候能走。 终于,队长亲自来告诉她,她可以走了,真凶已经查到了。 “袁子遇如果罪名成立,会判多少年?”对于这件事,俞舒多少有些内疚。 “三五年吧。” 俞舒听完,转身走了。他也算是罪有应得,没什么可以怜悯的。 她打的回俞宅,急速进屋,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多等。 “姐,你总算回来了,他们都饿坏了。尤其是小律,一点奶粉也不肯碰。”南婷正愁眉不展,一人照顾两个孩子,又累又心疼。 “辛苦你了小婷。”俞舒洗了双手,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喂奶,这是她第一次抱着两个孩子同时喂。 “不辛苦,我……呕。”南婷突然捂着嘴干呕,连忙冲进卫生间。 俞舒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等南婷从卫生间出来,就问她大姨妈有没有光顾。 “好像过了几天了,我正打算得空去医院检查一下。”南婷对这方面的事一点儿也不懂,她从小没有父母,也就没人对她教育过。 “你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让小双陪你一起去,记得直接去妇产科。” 南婷见俞舒一脸惊喜的表情,还是没弄懂。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最近挺忙的。” “不行,必须让他陪你一起去,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让他送你去医院。”俞舒将两个睡着的孩子放进摇篮,拨打了俞双的电话。 十五分钟后,俞双就等在门口了。 “姐,是不是很严重?”南婷觉得俞舒好像有事情瞒着自己。 “怎么说呢,不是很严重,但也不是不严重,你去了就知道了。” 俞舒故弄玄虚,没有正面回答。 等南婷出去之后,她笑着对熟睡的两个小家伙说:“你们很快就要当姐姐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妈咪给你们包点饺子吃。” 俞舒让徐妈去买了材料,一个人干得热火朝天。 她刚包完饺子,俞双和南婷也回来了。 “姐,我要当父亲了,我们温家有后了。”俞双脸上带着喜气,眼底都染上了喜悦。 俞舒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忘了俞双现在是温家的人了。 她的思想一直都很传统,虽然孩子出世后姓什么她不在意,但总觉得好像和俞双的姐弟情分生疏了许多。 也许,是因为她这段时间一直在逃避而已。 第二百二十七章龙少副业真多 “姐,你永远都是孩子的姑姑。”南婷看出她的心思,上前抱着她。 “那当然,等以后孩子长牙齿的时候还得姑姑买鞋穿呢,这样以后长出来的牙齿才能整整齐齐。” 俞舒很快就释怀了,她让两人赶紧去温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子。 晚上,俞舒煮了饺子。 除了给两个小家伙吃了一点饺子面之外,俞舒一个人坐在餐厅吃饺子。 吃进嘴里,索然无味。 “徐妈,你来陪我一起吃吧,要不然我吃着没味儿。” 徐妈搓了搓双手,坐下陪她一起吃。 晚上,南婷打电话来告诉俞舒,温老爷子把一对家传的镯子送给她当贺礼。 俞舒替她高兴,也想着自己该送点什么东西给他们小两口。 一夜无话,之后三天,俞舒出钱找了工人将俞宅翻修了一下。 本来这房子是俞双的,既然自己厚着脸皮住下,总得为他做些什么。 俞舒带着两个孩子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接连半个月她胖了不少,腰围都撑开了。 她当然想东山再起,可是两个孩子离不开她,她也放心不下。 思来想去,俞舒决定开设网站,而且是一个公益网站。 她带着两个孩子摆放了一些特殊的家庭,这些家庭的小孩都被拐卖了。 之所以想开设一家公益网站,她是希望有一个专门的机构向社会募捐。将募捐来的钱和物转交给这些家庭,这只是一部分。 她还要利用公安系统中的dna库,把全国各地的爱心人士串联在一起,弄一个专门寻找被拐卖孩子的系统。 比如,有爱心人士怀疑路边乞讨的小孩是被拐卖的,可以举报给公安。 如果孩子的监护人不能提供证件证明,那就可以取孩子的dna,在库中寻找配对。 这样将大大提高孩子被找到的几率,也能让那些可怜的家庭重获希望。 俞舒在俞宅内设计了一个工作室,工作室里面既有洽谈室也有孩子们的玩乐设施,她是按照早教中心建设的。 这样即便在谈工作时,她也能看到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庭,忍受着她前段时间的痛苦,俞舒觉得她必须尽快帮助这些家庭。 有人在网上看到消息,找到这儿来。愿意用空余时间来帮忙,并不需要任何报酬。 俞舒对这些人做了专门的调查和面试,按照他们的特点分配了工作。 需要在职的员工不需要太多,加上她在内,再三到四个人就能开工了,所以这些志愿者被她划分成区域,在各自的区域留意被拐儿童。 她现在最缺的是熟悉网络和电脑的人,她的开支有限,而且这个项目又是一个长期性的项目,所以预算是个问题。 但没过两天,有人报名说可以无偿提供她所列出的工作。 下午一点,俞舒正在哄孩子睡觉,一个男人走进她的工作室。 修长的身形,尖锐的下颚,硬气的五官,这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我是来应聘的。” 听到他的声音,俞舒肯定是他。 “龙少副业不少啊。”俞舒并不是有意挖苦,而是觉得他这个人真的很好玩。 他就算不是富翁资产也不会很少,为什么还要来做兼职,还是一份没钱的工作。 龙少不答话,直接在办公桌前坐下,双手在电脑上捣鼓。 俞舒刚想让他别碰,已经晚了。那上面是她这几天做的网站设计图,还没来得及保存。 她决定了,这种不遵守纪律的人、狂妄自大的人、不差钱的人,她请不起。 但是当俞舒走到他身边时,立刻改了主意。 没想到他一个连杀人都干的人,竟然能做出这么漂亮的网页,而且技术相当纯熟,不是她这个小菜鸟能够比的。 “龙少的专业是杀人还是电脑软件?”俞舒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并没别的意思。 但是对方却不这么觉得。 对上他冰凉的目光,俞舒心里发毛。 “我能问下,你为什么要来应聘吗?” “闲着无聊。”他不假思索得回道。 好吧,他赢了。 俞舒自治自己缺一个电脑天才,而且他还不需要报酬,这么好的人选她当然不能放走。 “你被录取了,明天起来上班,不,今天就上班吧。听着,除了这个工作室,其他地方都不是你能去的。另外,工作室内我安装了摄像头,你懂的。” 其实俞舒最初装摄像头的原因,是担心她的孩子再被人抱走。虽然上次事件,警方只逮捕了云少爷,但是俞舒还是放心不下。 她总有一种预感,那个看起来就知道玩女人的云少爷,不像是主谋。 另外,她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云少爷了。在许璐刚刚到国内时,那个云少爷就跟在她身边。 现在,这个什么都能干的龙少还没有过考核期,所以就用监控设备吓唬他,让他安分守己。 “说完了?那我也来说说我的规则。我上班时间不受限制,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另外,我在工作时间,饮食得你请客,没了。” 俞舒觉得他的要求不算过分,所以就答应了。 之后,她又招收了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叫燕子。有满腔热情,但是对薪资要求不高,正好符合她的要求。 几天之后,公益网站正式开始营业,那天中午,俞舒亲自包了汤圆让龙少和燕子留下吃饭。 开门营业第二天,俞舒就接到了从外省打来的电话。 对方是一个中年妇女,是她侄子从网上看到了网站的信息,所以就打电话来试试。 她问了好几次是不是免费的,直到俞舒回答了五遍,对方才开始讲述她家的事。 她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拐走了,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虽然已经有了其他子女,但是她们一家因为这件事而一直耿耿于怀,再加上农村重男轻女,她之后生的两个都是女儿,在村里人面前根本直不起腰。 俞舒挂断电话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一个孩子关系着一个家庭,当听到对方痛苦失声的时候,俞舒深有感触。 当时她看着儿子的照片也是突然哭突然笑,突然出奇得安静,有谁知道她当时真的恨不得一死了之。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俞舒整理了对方的资料,再次核对后,输入网站上。 随后,一张照片发送到她的邮箱,是刚刚那个女人让侄子帮忙发送给她的。 照片过了二十多年,早就泛黄,而且脸上也有很多皱褶,不是很清晰。 但是俞舒还是将照片上传上去了。 “俞姐,以后还是我来做这些吧,我看你情绪波动太大,对身体不好。”燕子一直都在看她,就怕她突然哭出来。 “你不能体会当事人的心情,你尽快准备我们公司的第一次活动,让整个南城都知道有我们这样一家公益网站的存在。” “好,我一定好好策划。” 俞舒正想出去透口气,发现坐在对面的龙少将腿放在桌上,闭目休息。 就算她答应过不会制约他的上班时间,但是这也太过分了。 正好她胸口郁结,俞舒从花园里提来一桶水,放在龙少头顶。 燕子捂着嘴竖起大拇指,夸她威猛。 她正要往下浇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张开,俞舒的手一颤整桶水都倒在了他头上。 他用了无数发蜡竖起的头发全都贴着脸,十分狼狈。 这种被当场捉贼的感觉,让俞舒挠了挠头发,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那个,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累的话可以回去休息,别在公司睡。” 龙少并不理睬她,抓起外套走了出去。 俞舒迟凝了一会儿,也跟着出去了。 在院子里,俞舒见他用外套在擦脸。 “我只是想发泄一下心底的烦躁,不知道怎么就……” “你心情不好就玩我,这是什么逻辑?”眼看着龙少怒火肆意,俞舒无言以对,只得以大道理压人。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员工,如果员工都像你这样,那我们公司连起码的纪律都没有了。” 俞舒以为他会一直闭嘴。 “真正好的公司,是不会在乎员工的纪律,相反还要培养员工的积极性。这种劳逸结合的方式,就能最大程度提高公司效益,而不是墨守成规。” 俞舒竟然难以反驳,确实他说的没错。但是虚心接受,就是不改是俞舒的原则性问题。 “有这个时间跟你墨迹,我不如回去工作。”俞舒刚要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她瞪大双眼,许久之后才转身回去。 “我是来谈生意的,你帮我找到儿子,佣金你定。” 俞舒停驻了脚步,她刚刚消灭的火种再次复燃,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既然严总这么客气,那我就不推脱了。佣金一千万,只接受现金且需要即刻支付。”俞舒怎么都没想到,严缙会来找她,找她做生意。 没错,她现在是帮人寻找孩子的生意。但是她做的公益事业,不要钱的。他说佣金,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更何况,他要找的也是她的儿子。 俞舒不打算告诉他孩子已经找到了,既然他送钱上门,她就没理由不要。 严缙从胸口掏出支票,递给俞舒,上面金额的那一处是空白的。 俞舒没有接过,龙少却捏上了支票。 严缙并没有松手,他扫了一眼这个男人,刚才就是他让俞舒笑的那么畅快。 他今天来就是来送钱的,找孩子不过是个借口。他知道俞舒做公益需要用钱,所以就来了。 尽管他知道,俞舒可能并不想看到他。 “钱我收下了,严总慢走。”俞舒抬起脚步离开,双脚像灌了铅似得。 她仰头将眼泪逼回眼眶,内心忍不住自嘲一翻。 收了钱还伤心,她也是犯贱。 第二百二十八章他是我前夫 “他是你什么人?”龙少看了一眼支票,转头看向严缙离开的背影。 “如果前夫也算是一种关系的话。”俞舒转身,从他手里夺走支票,拿出笔在上面写了一排九。 “当然算,这种自负的男人早就该踹了。” 俞舒很意外他会这么说,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个木头,只知道赚钱的木头。 “不是我踹他的,是他甩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心过头了,她才跟他这种人解释。 “那你更应该庆幸了,如果他到七八十岁才踹你,到时候你连死都不敢死。你不知道吧,那些孤坟更容易被偷盗,然后配阴婚。”他一本真经的模样半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俞舒被吓住了,反而没有之前那么郁闷了。 甩就甩了,她可是俞舒,她不用靠男人也一样能活的精彩。 “你要是想通了,就快点赔钱,我身上这一身花了四千九买的,一百块钱当洗衣费了。” 俞舒真想抬腿踹死他,这个男人也太锱铢必较了,而且他穿的又不是名牌,怎么可能那么贵。 她现在是创业初期,钱可不能这么花。 “一百块钱都不给你,哼。” 俞舒说完,拿着支票迅速逃离,她可不想跟一个杀手呆在一起。 她走的快,所以没注意到龙少的嘴角因为她的话略微扬起。 …… “姐,上次的事我已经摆平了,真的谢谢你。不知道你手上还有多少现金,我想借一点给员工发奖金,我明年一定还你。” 三天后,俞双突然来找俞舒,问她借钱。 俞双的苦衷她能体谅,自从俞双接管公司之后,公司发展一直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一时糊涂干起了军火,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继续俞双还在严家时,俞双也没有跟她借过钱,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一定不会开这个口。 “小双,我现在是创业初期,办公益网站需要有足够的资金来运转。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我现在最多可以给你两百万现金。” 严缙给俞舒一亿现金,这件事谁都知道。除掉她当初给的八千万,还有两千万呢。 俞双心中冷笑,果然不是同脉姐弟,把他当成叫花子在打发吗? “至少也得一千万,一百万真的不够。”俞双将事情说的更加严重化,他告诉俞舒,如果这笔奖金没到位,到时候俞氏很多技术人员都会跳槽,这样一来俞氏将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俞舒知道奖金是职工一年到头最大的盼望,不管怎么样都得把这笔钱交到职工手上。 她想起了严缙给她的支票,可是她从里没想过要动这笔钱。 在尊严和手足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这样吧,我……” “姐,这个钱我来出吧。” 俞舒正要答应时,南婷下楼来,打断了她的话。“爷爷他背着小双给了我不少现金,不让我告诉小双。他说我为温家开枝散叶有功劳,这些钱是让我以后能安心养大孩子。小双,我待会就去银行转账给你。” 俞舒非常感动,但是她觉得俞双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事情如愿解决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小婷,谢谢你帮了小双一个大忙。我去和陈妈准备晚饭,你们吃完再走吧。”俞舒对俞双使了个眼色,走向厨房。 她是想让俞双好好感谢一下自己的老婆,人家连私房钱都支持他的事业了。 俞舒刚刚要摘菜叶,就听到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厨房离客厅隔着不少的距离,俞舒连围兜都来不及解开就去前厅看看。 俞双和南婷已经不在了,原本放在茶几上的玉石果盘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这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我来收拾吧,小心被扎着手,可能是少爷不小心碰掉了。” 果盘很重,而且向来放在茶几中间,怎么会无意中碰落? 俞舒突然闪现出一个设想,还没仔细深思,就被两个苦恼的小家伙打断了。 “俞姐,他们两个可能是饿了,我还是帮徐妈去做饭吧。” 看得出来,燕子对两个小家伙很头疼。 因为她老家在很远的山区,租房又太贵,俞舒就让她留在俞宅,也好帮自己看着孩子。 晚饭后,俞舒要去商场买尿不湿和婴儿冬装,快过年了她想早点准备。 “燕子,两个家伙都吃饱了,你给他们听故事玩,我快去快回。”俞舒在玩乐的房间里打开摄像设备,这样她就能从手机上实时看到她的孩子们。 有了上次的教训,俞舒在俞宅各处都安装了摄像头。 俞舒挑选孩子们的服装从来不挑选名牌,只选价格公道质量又好的。以前严缙老是说她对孩子别过分节俭,尤其是吃穿方面。 俞舒觉得和男人谈论这种话题,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婴儿的东西不是越贵越好,而是要适用。 每个婴儿的皮肤、性格、喜欢的颜色都不同,质量当然是首选,她绝不会敷衍。 另外也不是款式越好看就一定适合自己的孩子,她儿子不喜欢穿领子太高的衣服,她女儿又不喜欢中性颜色。 “你好,给我拿两套棉衣,一套嫩粉一套湖蓝,就要这个款式。”俞舒喜欢给两个小家伙穿同一款式的衣服,这样只要颜色不同就可以了。 她又选了袜子、鞋子、口水巾等,整整两大袋子。 “严太太,你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我待会用推车帮你送到停车场。” 俞舒手中的动作一滞,很快就重新扬起微笑。“以后你可以叫我俞小姐。” 对方脸色僵硬,讪笑几声才连声道歉。 俞舒最后选了一款亲子装的斗篷,鲜艳的大红色,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正好可以穿上。 当她付完钱准备去停车场的时候,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俞舒立即转头回到店里。 许璐挽着严缙的手,光明正大得来逛商城。看到有人用手机在偷拍,她的笑容更加甜蜜。 “逛够了吧,我现在要回家了。” 严桩丞现在连这种小事也亲自下令让他完成,陪这个女人逛街,然后他就能继续坐在行政总监的位置上,否则他必须离开云腾。 严缙担心云腾被严桩丞弄得乌烟瘴气,所以无论如何他也得继续呆在云腾。 “还没逛够,最后一站,那儿。”许璐刚刚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所以硬要让他一起过去。 严缙站在母婴店门口,目光逐渐转冷。 这家店俞舒来过好几次,很多次都让他一起来帮忙拿东西。她说这家店的东西性价比很高,价格也公道。 “你在门口等我,我进去看看。”许璐见他止住了脚步,竟没有硬拉着他进去。 俞舒知道躲是躲不过了,索性光明正大得出去。 “俞小姐,真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许璐看到俞舒,立刻亲昵得挽上俞舒的手臂。 此时,俞舒两只手上都拿着东西,想推开她也不行。 本来东西就很重,现在许璐顺势靠在她身侧,重力加大了许多。 “许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逛。”说着,俞舒提着东西想要出门,但是许璐的力气很大,生生拽着她不让她离开。 “别急啊,我们好不容易遇上,再坐一会儿吧。”许璐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对店里的服务员也是和蔼可亲。但其实她手上的劲儿用的非常大,将俞舒拉拽到椅子上坐下。 俞舒内心郁闷,怒火也遏制不住,她想在自己揍这个女人之前离开,可是偏偏她又不肯放了自己。 既然这样,她奉陪就是了。 “俞小姐,你生过孩子,帮我当当参谋吧。新生儿出世之后要用到哪些东西,你都帮我挑出来。” 她就是故意为难俞舒,店里的服务员要上前帮忙,被她拒绝了。 俞舒溢出一声嘲讽的笑意,“许小姐现在是怀上了吗?如果没有,那就不用急着买这些东西。” 许璐听后,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 俞舒这是在讽刺她,说她爬不上某人的床,怀不上那人的孩子。 “现在是还没有,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了。也许,我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只是还没查出来。”许璐低头抚上自己的肚子,笑容十分得意。 店里的服务员听到她的话,掏出手机将这条新闻发到微博。 才短短几分钟,许璐怀孕的事就传遍整个网络了。 “如果许小姐不能确定,我可以帮你算一算。你上一次大姨妈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同的床?同床时有多兴奋,用的什么姿势,时间用了多少?除了这些以外,想受孕前前三个月得备孕,备孕期间有很多注意事项,你全都注意了吗?如果没有,那即使怀上了,也很有可能是个畸形,所以还是很有算算的必要。” 俞舒将这些话一口气倒完,看到许璐红一阵白一阵的脸,俞舒心里直叫痛快。 许璐想用她的前夫攻击自己,那就别怪她还击。 作为一个过来人,再加上一肚子妒火,说这些话简直太容易了。 店里的服务员感受到许璐的怒意,纷纷推开,担心殃及池鱼。 “俞小姐懂的真多,看来很有实践经验。”许璐扬起冷笑,她看似是在夸奖俞舒,但其实她就是想把俞舒说成一个不检点的女人。 “跟许小姐一比,真是班门弄斧了。除了我的前夫,我对其他男人都没感觉,哪儿来的经验?都是从书房学来的而已。但是以后说不定我的实践经验也能这么熟练。” 俞舒很清楚严缙就在门外,这句话她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许璐气的全身发抖,却语塞了,连一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反击 “许小姐,还有什么想请教的吗?对了,如果以后真的怀孕了,也可以来找我。你虽然没办法像我一样生一对孪生子,但是想看出男女还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的。” 俞舒‘红心’得为许璐提供帮助,她确实有百分之五十的准确率,这也不算骗人吧。 “谢谢俞小姐好心了,不过我不在乎男女,只要是和自己爱的人生的孩子,我一定会把他宠上天。” 许璐看到俞舒脸色僵硬,扬起胜利的微笑。不管怎么说,她的男人现在在自己身边,这就是胜利。 “帮我拿明年夏天的宝宝衣服,男女各一套,多备点准没错的。说不定我也生个龙凤胎,这种事未必是遗传,也可能是运气。” 许璐也要了两大袋东西,连尿不湿奶粉都买了。 就算她现在怀孕了,等生下来,这些东西都存放个月了,即使不过气也不能用在刚出生的宝宝身上。 “缙,进来帮我拿一下东西。” 俞舒正准备出去,她不想在这儿跟一个疯女人浪费时间。当听到许璐的声音后,俞舒加快脚步,却和刚进来的严缙撞个满怀。 俞舒抬头看向严缙,他的双手抱在她手臂上,目光也看着她。 “俞小姐,你没摔着吧?”许璐赶忙过来,脚尖不着痕迹得将俞舒的袋子踢翻,所有衣物都掉在地上。 “对不起,我总是这样笨手笨脚的。”许璐蹲在地上刚要捡,就被俞舒抢走了。 “我自己会捡。” 俞舒离开严缙的怀抱,正好如了许璐的愿。 “真的对不起,不如我让缙帮你提下去吧,我今天拍了一整天的电影实在走不动了。” 许璐的那点心思,俞舒非常清楚。 从心底里,俞舒不想和严缙单独相处。但是,她不想让许璐如愿。 “既然这样,那麻烦严总了。”俞舒将两袋东西交给严缙,转身离开商场。 许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 有句话叫自己挖坑自己跳,她就是这种情况。 严缙提起两袋衣服,当看到男孩的衣服时,他的目光像黑夜中的繁星那样璀璨。 地下停车场,严缙到的时候,俞舒已经打开了车门。 “麻烦严总替我将衣服放进去。”她的声音很淡,没有半点波澜,似乎她就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儿子找到了?” 俞舒从他手里抢过衣服,放进车内,要进驾驶室时被俞舒拉住了车门。 “不知道严总说的是哪个儿子,如果是许小姐肚子里的那个,那你去找她问问就知道了,我还真不知道。”俞舒将心里的怨恨埋在心底,以为只要不触碰就能慢慢愈合。 但是在见到严缙时,她才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此时,她用嘲讽的目光看着严缙,眼底冰冷一片。 如果他再不放手,她敢保证自己一定会采取措施保护自己。 “你明知道我问的是律儿。”严缙的神色变幻莫测,隐隐出现了一丝心疼。她一定花了很多精力才找回孩子,可是自己却不能告诉她真相。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严总,你的女朋友来了,如果你不想被她误会就快点放手。”俞舒伸手摸向座位底下,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们,她在下面放了一根电棍。 其他地方,她也放了各种武器,只有这样她才敢放心带着孩子们出去玩。 严缙目光尖锐得看到了她的动作,缓缓松开手指。 他就那么担心许璐会误会?当初他衣领上有口红印,自己也不曾怀疑过他。 俞舒冷笑,她总算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就像龙少说的,早总比迟好。 关上车门启动汽车,俞舒才发现她的手一直都在颤抖,幸好是晚上才看不出来。 俞舒听到许璐的呼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她既然这么不放心,刚才就不该把他‘借’给自己,还搞得自己那么大方,深明大义。 演戏演多了,连平日里都喜欢作秀了。不过她讽刺人的腔调和某个人很像。 路潇潇。 不过她已经出国疗伤去了,应该也只能在国外骂她了。 如果她看到自己和严缙离婚的消息,不知道是会喜还是悲。毕竟现在陪在严缙身边的人也不是她。 回到俞宅,俞舒发现龙少站在门口。 “我想租住在你家,租金你定。”龙少见到她,开门见山得说道。 怎么可能。 俞舒立刻回绝,她知道龙少是干什么的,收留他在公司完全是因为他是免费的劳力。万一他的仇家找上门,到时候就出大事了。 而且他突然提出要住到这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但是俞舒也没有太决绝,而是很婉转得提出拒绝。 “我们家现在住的都是女人,你是男人不太方便。如果你想租房,离这儿不远处的小区里就有人出租,我明天帮你问问。” “你怕我不给你租金?” 那倒不至于,俞舒心道。再说她也收留了燕子了,不是吗? “那你是怕我打扰你的生活?”龙少再次问道。 俞舒点头,这确实最担心的一个方面。她以为龙少会一直问下去,但是他突然转身回去了。 走之前留下一句话:“既然是这样,那我自己造一间房吧。” 俞舒心道,你造不造房无所谓,反正只要不纠缠她就好。 没想到第二天,俞舒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俞宅隔壁是一栋老式旧楼,说是隔壁,其实也隔着十来米的距离。 这一片都是私人宅院,所以一般都很清静。 但是今天早上却有各种嘈杂的声音传入,像建筑工地似得。 其实确实如此,俞舒披着外衣出来看了看,发现旧楼正在拆除,而一队施工队正在作业。 “师傅,这家的主人在哪儿,为什么这么早就开始施工了?” 就算是要盖新房,也不能违反规定,提前作业是要罚款的。 “俺也不知道,是包工头说要以最短的时间造一栋房子。” 对方是个结巴,俞舒听他说了半天,听都听得累死了。 俞舒看了一眼工地,本来打算待会抽时间再来看看,一转身就见到了熟悉的背影。 “龙少?”他带着安全帽,耳朵上夹着一支铅笔,手上拿着一叠设计图纸。 “你副业真的很多,连设计都会?” 龙少将图纸给包工头,这才转身看她。“我不喜欢将来要住的房子由别人设计,你不肯收留我,我只能买了块地皮自己造一栋了,你如果有什么好的意见,欢迎给我。” “……”这是他的房子? 俞舒在风中凌乱了,她就是想不明白他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地跟她租房?这人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不过俞舒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至少有技术上的问题他都能随叫随到了。 这么想着,俞舒对那些工人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俞舒处理完手上的几个寻子信息,陪两个家伙玩闹,这时好几天都没来的南婷过来找她。 那天俞双来问她借钱,可是最后是南婷把钱给他的,因为这件事俞舒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尤其是想起那只被打碎了的果盘。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把严缙给她的支票转给俞双了。 “小婷,快进来。”俞舒扶着她做到软沙发上,她现在怀孕了处处都要小心。 这间房间是透明的玻璃隔墙,但是却能起到隔音的作用。 俞舒见她神色异常,就没有问起俞双的事。 “姐,他是谁?”南婷见到了刚刚从工地,也就是隔壁回来的龙少,好奇地问道。 “是我手下的职员,也是我以后的邻居。”俞舒无奈地解释,她总不能告诉小婷,这个人是杀手,而且副业多的要命。 “姐,我能不能也在你的工作室上班?我不想整天待在家里,想找点事来做。” 虽然南婷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她不开心,但是俞舒从她的眉宇间看到了伤感。 “小双他知道吗?你现在情况特殊,我觉得最好还是在家养着。” 南婷苦笑一番,坚持想留下帮忙,并向俞舒保证会照顾好自己的圣体。 俞舒无奈,只得同意了。 但是她给南婷安排的工作很少,就是看看网页,回复一下咨询的信息即可了。 迄今为止,她的员工已经有三名了,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的员工会有很多。 而且更让她振奋人心的是,她接手的一个男婴有了消息,等警察比对dna之后就会通知她结果。 “今天都留下来吃饭,我要做排骨饭。”自从回到俞宅,俞舒找到了儿子,也缓缓走出了感情的阴影,更重新做起开设了公益网站,这可以说是她的。 “俞姐真好,晚上又有口福了。”燕子放下工作,去陪孩子玩,南婷让她继续工作,她来照顾孩子就好。 龙少翘着二郎腿,注视着玻璃隔墙后的背影,深邃的目光逐渐收拢。 三天后,俞舒得到答复,那个被拐卖的孩子找到了,她终于解救的第一个孩子。 这种喜悦和赚了一百万不能相比。 之后的半个月,俞舒的网站已经找到了四名被拐卖者。 每一次看到亲人相见的画面,俞舒总是抑制不住哭泣。好像做了母亲之后,对待亲情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俞舒又招了两名大学生,将网站搞得有声有色。 与她的报道增多的是严缙和许璐的绯闻,两人似乎已经好事将近了。 “俞姐,有一家报社想要采访你,你看预约在什么时候?”燕子现在俨然成了俞舒的助理,除了龙少,她也算是元老了,所以俞舒的行程也由她安排。 “安排在下午吧,上午我要带孩子们去打疫苗。”俞舒为两个小家伙换上外出的衣服。 南婷不放心她和徐妈两个人去,也要跟着去,但是被俞舒拦下了。 她就算再没办法也不能让南婷一起去,燕子走不开,不让就让她跟着一起了。 “我送你们去吧。”龙少说完,径直走出办公室。 刚刚他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既然有免费的车夫,俞舒当然不会推辞。 俞舒抱着孩子进车里的时候,龙少用手替她挡着车顶,这个动作与他酷酷的外表实在不太搭。 车上,严蓉好像饿了,几次顶着俞舒的胸。 因为时间匆忙,所以俞舒没有准备奶瓶。 第二百三十章论小三 就在俞舒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龙少突然将后视镜调了方向,照向地面。 俞舒感激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内心升起暖意。 这个男人看起来总是那么冷酷,其实骨子里并不是那样的,可能他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到了医院,龙少替她拿包,陪她一起进了医院。 打了预防针之后,两个孩子不停地哭闹,严律吵的更凶,而且只要俞舒抱着。 徐妈要给严律换尿布,严蓉又得抱着。 最后,龙少主动提议他来抱严蓉,所以医院走廊里就可以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座椅上,双手摊开放着一个孩子,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说来也奇怪,严蓉竟然不哭不闹,就那么躺着吸允着奶嘴。 “小龙,孩子得竖着抱在胸口,不是像你这样横着抱的,你要是一动会摔了她的。”徐妈担心孩子摔到地上,忍不住提醒道。 小龙?俞舒扬起一抹笑意,即使不看她也能猜到此时龙少的脸色一定不会好看。 自从认识他以来,俞舒只知道别人都叫他龙少。 徐妈去买矿泉水的时候,俞舒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恢复了冷漠的面孔,没有回答。 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俞舒玩心大起,叫了他一声小龙。 “你说什么?” “我叫你小龙啊,以后我也怎么叫你,谁让你不肯告诉我名字。”当初招他进公司的时候,俞舒也没想到要看一下他的身份证,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他有必要这么隐秘吗? 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反驳,这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这时,何琪和池为泽突然出现在俞舒的视线中。 “医生,我太太没事吧?还有孩子,真的没事吗?”池为泽小心翼翼地扶着何琪,跟四个月前相比,他更黑了,但是也更加懂得照顾何琪了。 瞧他肩上扛着大包小包就知道了,如果是以前,他更加注意自己的形象。 “放心吧池先生,池太太只是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所以才出头晕的症状。” 何琪舒了口气,突然转身看向休息椅的位置,惊呼出声。 “妞儿?我正要去找你呢,你怎么在这儿?你丫的离婚也不跟我说一声,受了委屈也不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闺蜜,你丫的太不厚道了。” 何琪一见到她就冲过来将她抱住,迟为泽在旁边一个劲地提醒她小心一点。 “你一口气问那么多的问题,我怎么回答?”俞舒将严律交给刚刚回来的徐妈,抱着何琪寻求安慰。 如果那时候有她在,自己一定能更加容易走出挫折。何琪对她来说就是一颗开心果,任何事只要有她在,俞舒都觉得就不是个事。 “你丫的就是没良心,我真是被你气死了。”何琪怒瞪着她,一脸恨不得撕碎你的表情,把周围的人都吓到了。 “你怎么回来了?”俞舒知道她是豆腐心刀子嘴,所以赶紧岔开话题,要不然以为还以为她们在超级呢。 “废话,我能不回来吗?你是不是怕我回来杀了严缙那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你放心,我肯定饶不了他,但是不会牺牲自己的自由去杀他。” 她这么做,俞舒和池为泽就放心了。尤其是池为泽,不管怎么样,严缙都是他的兄弟。 何琪语气一转,突然说道:“我现在怀孕了,就算杀了人也会取保候审是不是?” 俞舒嘴角狠抽,无奈地跟周围的人解释她只是说着玩的并不是认真的。 “姑奶奶,回家再说行吗?”俞舒从龙少手上接过孩子,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但是刚刚往门口走,何琪就拉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问龙少的情况。 也许是担心池为泽听到,这回何琪的声音压得很低。 “这帅哥是谁?该不会是我干儿子的继父吧?” 俞舒感叹她的想象力丰富,同时让她闭嘴。 “对我还藏着掖着?虽然这身材的型男符合我的口味,但是姐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会跟你抢的。”何琪不止问龙少的姓名、身高等问题,还问他的胸围和臀围是多少。 俞舒忍无可忍,对着身后的池为泽说道:“你媳妇说她喜欢型男,更喜欢胸围和臀围傲人的型男。” 何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献媚地凑向自己的老公。 俞宅。 何琪上上下下参观了一番,最后连她的工作室也不放过。 因为池为泽和严缙的关系,他被何琪赶回酒店了。 用何琪的话是,闺蜜大如天,男人嘛,靠边站。 “妞儿,真的难以想象你竟然混到了这个地步,也太惨了。”何琪和俞舒认识多年,从未来见过她怎么狼狈。可以说一切都从头开始了,而且她还自己带着两个孩子。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可是自力更生的单身妈妈,你得给我鼓励才对。”将两个孩子的衣服放进洗衣机,俞舒熟练地准备晚餐。 期间,她还要接听电话,回复各种咨询问题,还要确认各种行程安排。 虽然这些采访都在她的工作室进行,但是还是得花时间准备和应付。 “对了,我带了东西给你。”何琪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和一枚印章。 俞舒没有接过支票,她知道何琪和池为泽生活得不容易,他们没有任何资助在非洲也无亲无故。 “拿着吧,我去非洲的时候多亏了你给我那些钱才让我和孩子没有露宿街头。我知道我们姐妹之间用不着算的那么清楚,但是我现在钱多的不知道怎么花才给你。” 原来何琪她的画在非洲卖得不错,算不上一个大画家,但是也赚了不少钱。池为泽成了专职的助理,伺候她吃喝拉撒不算,还替她的画找买家,找合作商。 两人在非洲的小日子过的很不错,但是何琪有一件事没说。 池老爷子为了逼池为泽回南城,几次找人找他们的麻烦,好在非洲天高路远,池老爷子也不能把他们怎么着。 “可是……”俞舒仍然不想手下这笔钱。 “就当是我入股你的公司,我知道你做的是公益,我也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何琪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支票塞进俞舒的床头柜抽屉里。 “许璐那小贱人是怎么回事?我一回来就听到传闻,说严缙要和一个艺人结婚了,这不是真的吧?” 俞舒不语,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你放心,这次回来我就打算住一段时间,帮你报了仇我再去非洲。”何琪心疼的拉起她的手,眼中是必胜的毅力。 俞舒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也没有当真。 她让何琪夫妇都住进俞家,毕竟住在酒店也不方便,她也能和何琪多亲近几天。 何琪让她把两个小家伙穿过的衣服都整理好,她要打包带回非洲。她说她住的地方经济落后,有钱都没地方买,而起她不介意穿过的。 俞舒打包好之后发现何琪不见了,她以为她是出去逛街了,也没多想。 但是没想到,她很快就在电视上见到这个疯女人了。 她竟然挺着肚子去了许璐新片的发布会,冲上台去把许璐骂了一顿。因为她是孕妇,所以没有保安敢上去拉她,更何况还有池为泽在旁边护着她。 “各位观众,我是许璐的闺蜜何琪。我今天上台上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真相,真相就是许璐用不正当的手段逼迫严缙和俞舒离婚。你们想知道不正当的手段是什么吗?问问当事人最清楚了。” “我即将升级为母亲,我用我的孩子发誓,小三就算再怎么洗白都没用。更何况她还是一个韩国小三。请大家擦亮眼睛,不要相信她嘴里的每一句话。” 这是电视直播,俞舒在心里替何琪捏了一把汗。 何琪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抹眼泪装可怜的许璐,心中早就料到了。“请问在坐的各位,如果我骂你们是小三你们怎么回应?一定会骂我甚至打我吧?那么什么人在被说小三的时候只是抹眼泪了,就是真正的小三。” “你们继续,下次如果有猛料,我再继续来爆料。” 俞舒松了口气,关掉电视。 许璐装模作样连她看了都觉得恶心,何琪这么一闹,真是大块人心。 不过估计明天她家门口又得围满记者了。 “徐妈,你煲点猪蹄汤,何琪最爱吃了。” 徐妈答应一声,去厨房准备了。 何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和池为泽被记者包围,好久才甩掉的。 “一闻就是猪蹄汤,还是妞儿对我最好。”何琪在俞舒脸上亲了一口,蹦着去餐厅。 俞舒无奈地摇头,和迟为泽礼貌地笑了笑。 其实他在自己面前确实很为难,所以俞舒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严缙。但是今天在电视里看到的画面,让俞舒很感动。 他为了老婆的闺蜜,敢当着全国观众骂许璐,这已经足够说明他对何琪的爱有多深。 当池为泽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俞舒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从回来之后没去找过严缙。如果他来找我,我会帮你问问。” 俞舒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那是因为她担心自己听到的答案会让自己更加伤心。所以,爱不如不听。 刚刚吃了口饭,燕子就带着记者走了进来。 “俞小姐,我们想请你抱着孩子拍一张照片,作为本次专栏的封面,可以吗?” 这个提议被俞舒断然拒绝,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她只希望孩子们能平安在她身边长大,即使以后她也不强求他们成为公众人物。 第二百三十一章照片 圣诞节那天,俞舒给自己放了假。 “燕子,这是工资,你给父母寄去,今天晚上我举办圣诞派,你去逛街买身新衣服我们早点开始。” 燕子感激地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收到的钱比她的工资要多的多。 俞舒又将一个信封递给龙少,他又在打瞌睡。 “小龙同志,虽然我们说好你是义务劳动的,但是今天给你发一点奖金,虽然我知道你不缺钱。“俞舒将信封放在桌上,抱着严蓉离开。 “这么点钱能买什么东西,吃顿饭都不够。” 俞舒朝上翻了个白眼,假装没有听到。 天还没暗,俞舒就开始装扮圣诞树和各种自助餐。何琪和池为泽去产检了,燕子逛街去了,南婷在照顾两个小孩子,徐妈也忙着,所以只有她一个人亲力亲为了。 但是圣诞树太高,灯带甩不上去。 正在这时,身后有个身影够到了灯带,替她放到了树上。 “谢谢。”俞舒不习惯靠得这样近,从前面退到了圣诞树旁边。她没想到竟然是龙少,他刚刚还说不来参加派对。 “你这么放也不怕着火。” 什么意思?俞舒不明白,她哪儿放的不对的了? 直到看到两条灯带扭在一起,并且其中有一条还露出了线头,俞舒才明白。 如果插上电源,一定会引起火灾。 “工具箱拿过来。”为了重新接那条灯带,龙少单膝跪在地上,将扭在一起的那条灯带剪断重新接上,又用绝缘带将裸露的电线包上。 俞舒在他旁边递着工具,目光逐渐变得崇拜,尤其是看到电源后的圣诞树。 “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会杀人、会救人、会设计房子,仿佛他什么都会。 “有一样东西不会。”龙少拍了拍膝盖,转身看着俞舒,他身后散发着璀璨的光亮。 “生孩子不会。” “……”俞舒无言以对。 这时,何琪和池为泽回来了,何琪神经兮兮地将俞舒拉到房里。 俞舒对上她的目光,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心虚了吧?老实说吧,你是不是对他分之想了?” 俞舒无语,她真想掰开何琪的脑袋看看,她整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不开玩笑了,我想你说件正事。我在医院产检的时候见到严缙了,他陪许璐来的。” 最后半句,许璐看了一眼俞舒的脸色才说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何琪真的不相信严缙会抛弃俞舒。他们能在一起经历过多少风雨啊,怎么能说散就散了。 如果他们都不能走到底,那她都不相信爱情了。 俞舒也有孩子,而且还为严缙生了龙凤胎。如果她生了女儿,池为泽会不会也找小三? 何琪觉得自己偏题了,连忙继续说严缙的事。 她羞辱了许璐几句,那个绿茶婊在严缙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相。 何琪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拽着严缙到走廊。她问严缙这到底是为什么,没想到他的回答是:“合则来,不合则分,没什么原因。” 俞舒听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脸上看起来没有半点难过。 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何琪知道,她现在心里痛得发憷。她之所以不替严谨隐瞒,既然他都做得那么决绝了,那她希望俞舒能对他彻底死心。 至少这样,她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我会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看看,我是如何在逆境中一步步成长发光的。” “不亏是我的闺蜜,姐支持你。”何琪放心了,她知道俞舒的性格就是不服输。 而且只要她认定一件事,就一定能做好。 何琪下楼去帮燕子烧烤肉串了,俞舒坐在床边调整情绪。刚刚她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何琪即使没有揭穿,也已经看出来了。 圣诞派对上,俞舒和孩子们穿着亲子装,在圣诞树下拍下一张张合影。 “龙少,你站过去拍一张,要不然阴盛阳衰啊。”何琪拿着单反让坐着吃烤串的龙少站到俞舒他们身边,还对着俞舒眨眨眼睛,意味深长。 俞舒朝她翻了个白眼,示意她多管闲事了。 没想到龙少真的起身走向俞舒,从她手上接过严蓉。本来俞舒一个人抱着两个孩子是很吃力,但是为了拍全家福,她双手酸疼也坚持着。 之前拍的照片中有严缙,现在宝宝又长大了一些,样貌有所改变。所以俞舒就想拍一些照片留作纪念。 但是和龙少一起拍,这不太好吧。 “靠近一点,你们以为我的镜头有多宽。”何琪挺着肚子抱怨道,不论俞舒怎么瞪她,她就是当做没看见。 俞舒想抱回孩子,又觉得不好意思,就这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突然,肩膀上多出一只手掌,把俞舒吓了一跳。他没想到 “麻烦两位有点表情好吗,还不如两个小家伙笑的开心呢,是不是啊?话说你们今天四个人穿的好搭啊,居然是亲子装。” 俞舒暗暗咬牙用唇语告诉何琪,她在作下去,自己就不配合了。 俞舒偷偷打量龙少,发现他嘴唇紧抿。既然那么不乐意,为什么还要把手搭在她肩上呢? “如果你们今晚不笑,我就不开心,我不开心我的宝宝就不开心,万一……” “笑是吧,当然可以。小龙,快点。”俞舒知道何琪接下来又会说些不吉利的话,只能顺从她。 就这样,一张不是全家的全家福照好了。 俞舒将孩子放进摇篮,才抽出身‘报复’某人。 何琪一见到她走来,就躲到池为泽身后去了。 那天晚上,俞舒喝醉了。她不记得当时喝了多少酒,只是一个劲地喝,把池为泽都喝趴下了。 后面的事她就不记得了,醒来后是在她自己的房间,两个孩子都睡得很踏实。 幸好两个小家伙晚上不用起夜,要不然她听都未必会听到。 “早,俞姐。” 燕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将牛奶递给俞舒。 “早,谢谢。”俞舒喝了一口牛奶,忽然叫住燕子。她问了燕子昨晚是谁送她上楼的,她以为是燕子。 因为徐妈睡得早,何琪不能喝酒早就休息了。 “是龙少送你上楼的,他还送孩子上去呢。” 噗~ 俞舒匆匆吃完早餐,在网上发布了聘请幼儿教师的帖子。 她想找个人帮着照顾孩子,这样她既能全天候看见孩子,又不会让孩子无聊。 幼儿教师要掌握的很多,营养学、肢体教育甚至心理学教育,不仅仅只是看着孩子。 这样的人真的不好找,一连打来三个电话咨询,俞舒都不满意。 走进办公室,俞舒看到龙少已经来了,她下意识转身要离开。转念一想,这是她的办公室,她们之间也没做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躲。 “你吃过早餐了吗,没吃过的话,餐厅里有。” 龙少嗯了一声,就没了。 俞舒打开电脑,尽量压低视线。她的办工作桌和龙少的相对,不用抬头就能对上目光。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又是一个应聘幼师的。 “营养学是必须要有证书的,你对幼儿教育的经验夜也不高,所以不好意思。” 挂断电话,俞舒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有半点工作的。 无奈之下,她只好将工作放下,先陪孩子。 “姐,我明天开始可能不能来了,你会不会更加忙不过来?”南婷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来了才刚一周,又说以后不来了,着实让俞舒不能理解。 “是不是身体吃不消?” “没有,我是想我现在是怀孕初期,所以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南婷避开俞舒的视线,眸光布满慌乱。 俞舒很自责,她因为自己心烦就没有关心南婷,是她的责任。 昨天圣诞派对她就说有事不能来,可是自己却没有过问一句。突然,她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另一层意思。 “是不是小双他不喜欢你出来,想让你待在家里?” “不是这样的,是我觉得累了,我想休息,没有其他原因。”南婷说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神情明显地异常。 俞舒悄悄到外面打电话给俞双,可是他表示并没有妨碍南婷做决定。而且他说在自己的姐姐家,他很放心。 俞舒询问无果,只能随南婷了。 就在这时,她发现池为泽的朋友圈里有她的照片。 不只是她,是那一张龙少和她们一家三口拍的照片,他还特意配文道:“全家福。” 严缙是他的朋友,一定也看到了,而且他是昨晚发的朋友圈。 俞舒整个头都要爆炸了,一定是何琪干的好事。 难怪她大清早就和她老公出去了,原来是担心被‘灭口’。 俞舒怒气爆棚,对着路边的垃圾桶抬脚就是两下,然后又痛得缩回脚。 龙少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刚刚的一幕他全看到了。 俞舒握紧双拳,数秒后挤出一抹微笑。“我只是看它好像歪了,踢两脚让它正一点。” 回到休息室,俞舒双手捂着脸悔恨不已。等何琪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教导那丫头一次,让她知道,有些照片是不能随意发的。 何琪正坐在西餐厅吃早餐,突然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后背还绝对有些凉。 看了一眼手机,幸好没有俞舒的电话。 “我觉得如果严缙他看到了,一定会生气地杀了那个龙少的。”毕竟是自己的好朋友,他总觉得那样做对不起自己的朋友。 “他放弃这段婚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他的朋友?有没有想过我是他好朋友的老婆?又想过没有俞舒是我的姐们?他既然已经和俞舒离婚了,就算俞舒身边有一百个男人,他也没资格杀。” 第二百三十二章小三不能进 何琪没想到会在西餐厅遇到前来吃饭的严缙,他身边站着许璐。 “算了,我们吃完就走吧。”池为泽看了一眼严缙,朝他点头示意,然后拉起何琪要离开。 “我为什么要走?要走也是小三走,还有那个奸夫。”何琪的话引来了周围顾客的注意,餐厅经理连忙走过来,担心有人在餐厅打架。 但是当他看到何琪时,一改脸色激动地和她拥抱。“何小姐,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你送给我母亲的画,她挂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她说她真的太喜欢那幅画了。” 何琪这时才想起来,他的母亲和他已逝的父亲从来没有合影的照片,那天他母亲找到自己,希望她能帮忙画一幅她们夫妻的合照。用照片和她本人来画,这是她此生最后的心愿。 那位老太太被查出患了绝症,所以何琪答应了。 她没想到这么巧,这家餐厅的老板竟然是那位老太太的儿子。 “我母亲说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可是那时候你在非洲我想当面致谢也没有时间。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我代表我母亲真心感谢你。” “我能用这份感谢要求你做一件事吗?”何琪当时分文不收,所以今天才可以提出要求,要不然她也觉得难为情。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经理对何琪敬重有加,虽然他的年纪比何琪要大不少。 “我希望你以后在门口挂上牌子,唯狗和小三不得入内,有困难吗?”何琪扫了一眼最中间的位置,许璐点餐的手明显一顿,目逛狠毒得瞪着何琪。 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她早就知道许璐挺爱装,和之前的路潇潇有几分相似。 经理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何琪的要求。“我也痛恨小三,拆散人家的家庭就算死了也是要下地狱的。何小姐,你真是性情中人,以后想吃饭就过来,随便吃随便用。” 何琪也不想吃白食,让池为则将饭钱留下。 离开之前,何琪故意从中间绕了一个弯子。她的手一抬起,池为泽就会意地伸出手扶着她。 “老公,你说女人怀胎十月辛不辛苦?” “当然辛苦了。” “那你说,女人为男人生孩子,那男人还要沾花惹草,是不是猪狗不如?” “……是、的。”池为泽看了一眼严缙,咬咬牙应下。 何琪对他的答案很满意,在他手背上拍了两下。 “如果你敢找小三,我不会拿剪刀废了你。我会诅咒那小三,这辈子都走霉运。生个男孩没小鸟,生个女孩丑八怪,要是什么都生不出来那就更惨了,死了还得被人家盗走去给老鬼当小三。” 池为泽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当何琪说不会废了他时,他还是下意识得夹紧了裤子。 俞宅。 俞舒笑到抽筋,她真想跟着何琪一起去看看许璐脸上的表情。 对于照片的事她已经不计较了,因为何琪功大于过啊。 “你是不知道,就许璐那张整容脸,都快抽搐了,如果我再说两句,她的下巴都有可能掉在地上。”何琪大叫着过瘾。 整容?俞舒突然隐去笑容,闪过一个想法,但被她否定了。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可惜?放心,下次有的是机会。” 俞舒摇头,她正要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燕子突然来找她。“俞姐,不好了,有人在贴吧诋毁我们,说我们表面做公益,却收取那些家庭的红包,还把截屏贴出来了。” 俞舒让她别慌,等她看了再说。 现如今南婷不在,咨询和各种程序只有她和燕子两个人在做,何琪又帮不上忙,人手上就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一出,俞舒就算有两双手也忙不过来。 她先是跟帖澄清,让龙少证实那些照片是p出来的,并列举了证据反驳。 但是对方明显是等着他出来,而且人手众多。她说一句,对方跟上白句,所有言辞都是直接针对她。 从她的婚姻到私生活,仿佛对她十分了解。 如果这不是专业的黑粉团队,就是有人想整她。 相比之前,俞舒现在的心态早调整的很快,不会因为一句话再伤心半天。 她的力量当然不够,但是有人帮她。 公益群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俞舒也不知道是谁发动了反击行动,维护了网站的声誉。 短短两个小时,这场网络战就结束了。 有人将对方人肉出来,确实是一个资深的黑粉。但是俞舒不明白,她的网站是公益性的,而且规模相比之下很小,为什么那些人要盯着她不放呢? “会不会是因为许璐?我早就觉得她是那种喜欢玩阴的人。” 池为泽觉得不可能,她是公众人物,怎么可能冒险。 思来想去,俞舒觉得在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之前,暂时让许璐舒坦两天。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她也绝不手软。 准备了很久时间的舒家装饰公司再次开业了,俞舒将原来的办公室改变格局,以后她就待在家里处理公司日常事务了。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如果没有其他产业支撑,公益事业做不持久,所以她选择了老行业。 开业当天,俞舒发出去的请柬没有一个人到场。 “人越少越好,我就能多吃点了。”何琪站在一堆自助餐前,直流口水。 “何琪姐,我也想吃,你不方便,我帮你拿。”燕子为她们几个都备好餐盘,招呼龙少和池为泽一起过去吃。 俞舒知道,她们是想安慰自己。 曾经,她在俞氏做董事长的时候,很多人都夸她是商界精英,还抢着要和她合作。 现在她遇到了挫折,才算是把人心看透。 她拨打了南婷的手机,从昨天起她就一直打不通。本来还想请他们夫妻二人一起来热闹一下,现在看来他们也很忙。 这段时间唯一办成的事,是找到了合适的幼教老师,能在白天帮她一起照顾孩子。 老师姓范,三十二岁,长得慈眉善目,专业也符合俞舒的要求。 她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龙少帮她找来的。 “今天不把这些东西吃完,谁也不准回去。”何琪在手指上沾了奶油,弄到两个小家伙嘴里。 “何小姐,小孩子的肠道和肝脏等器官发育还没完全,不能多吃奶油,不过尝一点倒没事。”范老师紧跟着两个孩子,非常尽职。 何琪将剩下的奶油舔进嘴里,背着范老师做了一个嘴脸。 “俞姐,你许个愿吧,这么大个蛋糕许愿应该会更灵验。”燕子拦下何琪的刀,不让她切蛋糕。 只听过生日蛋糕可以许愿,开业的蛋糕也可以吗?为了不让燕子失望,俞舒闭着眼睛许了个愿望。 “你许了个什么心愿?”大家都去吃蛋糕了,何琪凑到俞舒身边小声地问道。 “祝愿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健康成长。”俞舒说着,看向她的高高隆起的腹部。“也祝愿我的干女儿倾国倾城。” 何琪被她逗乐了,横了她一眼。“再漂亮也没小蓉漂亮,这丫头完全继承了她爸爸的容貌。” 察觉到俞舒的异样,何琪才自觉自己说错话了。 “要不我不去非洲了,反正画画哪儿都能画。”何琪岔开话题,她的话让俞舒眼前一亮。 “你可不许骗我,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了,但是又怕你留下会不开心。这下好了,我不愁没人诉苦了。你以后就是副总,以后我要开设很多分公司,然后让你当总经理。” 俞舒畅想着未来的生活,及时少了一个角色,她也一定会努力把生活过得更好。 …… 公司正式启动,俞舒开启了互联网管理模式,即使她人不在公司也能及时掌握公司的情况。 第一单生意很特别,有人找她的公司设计一间狗屋,一间需要容纳几百条狗的屋子。 俞舒亲自设计跟进,在短短十五天就做出了一份符合雇主需要的方案。 也是因为这单生意,俞舒又一次上了杂志封面。 至此,公司的生意从一单单到几十单,员工也从一两个到几十个。 还有许多是原来走掉的员工,俞舒既往不咎,但是有一点,她告诉这些人,绝不会因为她们是元老就可以有特殊对待,和新员工一样,一切从零开始。 生意红红火火,公益事业也做的有模有样,俞宅天天都笑声欢语,一点儿也没有原来的严肃。 院子里摆放了台球桌,龙少没有都会打上几局。除此之外,俞舒连游戏机都准备了,如果压力太大,可是打上两局解压。 燕子说她真是投对胎了,才让她有了这么美好的工作环境。 龙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对待工作也更加积极了。 另外,他的那栋房子好似日夜在赶工,这还不到半个月,地基都打好了,恐怕再有两个月就造好了。 俞舒突然想到他会室外设计,于是废物利用,不对,是能者多劳,让他兼顾公司里的设计工作。 原本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是没想到他真的令人刮目相看。 “俞总,你们出的设计我们总经理非常满意,不知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全部的设计图纸?钱我已经打到你公司账上了,我希望越快越好。” 巨大的视频面前,俞舒坐在办公桌前与他洽谈。 如今南城有许多的公司都知道俞舒用这种方式洽谈生意,有不少人冷眼观望,也有人想看她的笑话。 有些人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她如果想照顾孩子,就别做生意。 “蓝总监请放心,一周之内一定把设计方案给你放在桌上,合作愉快。” 关掉视频,俞舒看了一眼在院子外打高尔夫的龙少,端着一盘水果走出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有什么事直说 院子上方加盖了一层钢化玻璃的屋顶,此时抬头一望,均是冬意。 枯叶落在上面,屋檐上还挂着长长的冰凌,每一次呼吸都像喷射出了白雾。 俞舒缩了缩身子,从屋内到院子,气温相差十几度。 “要吃水果吗?”她一脸献媚地凑到跟前,如果此时有镜子,一定会能看到她的笑容有多假。 “有什么事直说。”龙少连看也不看她一眼,聚精会神地盯着桌面的秋,啪的一下连进了四颗球,他似乎还不满意。 对于这样的场景,俞舒早就有免疫力了。他会做的事情,几乎每一样都能做的那么出色。 “你最近有时间吗?”俞舒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气馁,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开口了,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去做。 “没有。” “我是想跟你说……”俞舒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所以已经接下来去问了,但现在只能尴尬地看着他。 将初案放在台球桌上,俞舒叹了口气离开。跟这种人说话,真的很累。 不过,一周后她还是拿到了他的设计稿。 所以说,他和何琪差不多,刀子嘴豆腐心。 “龙少,我要去和黄老板谈一笔生意,你陪我去一下。”俞舒将车钥匙丢给他,自己去门口等她。 刚出门口,何琪就拉着她。 “你跟别人不要做,为什么非要跟黄鼠狼做生意?他一直都对你有意思,你没离婚之前他就在私下跟别人说要拿下你,现在你离婚了,他还不得设计害你啊。” 俞舒知道何琪说的都是事实,这个黄老板是个港商,两年前才到南城做生意,现在已经做得不小了。 他想让俞舒帮他设计新的办公大楼,但是不希望在视频里谈,俞舒当然知道这次饭局不简单,所以她才带上龙少。 就算到时候他真的图谋不轨,有龙少在应该也没有问题。 “你还是要小心为上,那种男人为了脸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何琪送她上车,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就打电话给池为泽,让他谈完画作的事去找俞舒。 路上,俞舒拿出化妆盒补了一点淡妆。 “哺乳期不能使用化妆品,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龙少直视着前方,余光看到她在化妆。 “这不是一般的化妆品,是用植物做的,对皮肤无害。”俞舒心想,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不懂这些,说了也是白搭。 “这款化妆品是这个品牌上个季度的主打款,卖点是它是从植物中提取的。但是这其中含有少量的凝固物,是化学成分,在沐浴露和洗碗液中也有这种东西近似成分。” 俞舒瞪大双眼看着他,心里暗骂他是变、态。 到了酒店,龙少亲自给她打开车门。俞舒刚想说他今天怎么变得那么客气,后来才发现黄老板正站在酒店门口迎她。 “俞小姐,等你很久了啦,快进去别感冒了。”黄老板说着就将手伸向俞舒身后,被龙少拍掉。 “这位先生是……”刚在包厢坐下,黄老板就指着龙少说道。刚刚那一击他显然记在心上,看向龙少的目光隐藏着毒辣。 “我的保镖。”俞舒说完才发现龙少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再看看黄老板的三个保镖全站在黄老板身后,顿时觉得有些不妥。 “他是我的报表兼助理。”她连忙补充了一句。 “既然是保镖,就没必要继续待在这儿了。”黄老板手掌一挥,他身后的三个保镖立即出去了。 他又将视线看向龙少,其意自明。 龙少眼睛也不抬地品茶,无视黄老板的目光。 “黄老板,是这样的。我现在实在忙不过来,所以需要他随时在我身边帮我做记录。” 俞舒的解释并没有让黄老板满意。 “理解了的啦,只是助理你该找个女的啦,细心又认真。” 黄老板暗示龙少不务正业,连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随后,他坐到俞舒身边另一个位置。 俞舒将之前设计的一些案例拿给他看,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胸。 “黄老板是吧,请让个位置,我怕待会记不清楚。”龙少拿出纸和笔,硬要将黄老板从位置上逼走。 也许是龙少的态度让黄老板不敢多话,也许是黄老板在俞舒面前要面子,总之他起身绕到了之前龙少坐的位置。 但是他屁股还没落下,龙少将俞舒拉起,和她换了座位。 这样一来,黄老板想和俞舒挨得近一些还是不可能了。 “黄老板,可以了吗?”龙少拿出一份合约丢给他,将自己的笔借给他。 “开什么玩笑啦,我都还没确定让你们做这份设计,你居然让我签合约?”黄老板说话很有腔调,带着口音。 他气得脸色的横肉都抖了几下,眼睛看向俞舒,想让她管管这个没大没小的助理。 俞舒不傻,她知道不能给黄老板留任何的机会。 “既然黄老板无意和我们合作,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她说着拿起包要走,虽然这单生意对她来说可以在过年之前再赚一笔,用于帮助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但是她最讨厌被人威胁。 俞舒直到走到门口,黄老板也没有开口留她。 难道他没有中计?以俞舒对黄老板的了解,除却他好色的心理,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整个南城有资历的设计公司不多,她的公司给出的价不一定最低,但绝对合理。 再加上现在她的公司正处于火热状态,如果能由他们设计,无疑也是打了一个免费的广告。 俞舒觉得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些,如果真的想找它家,她大不了再多做两个小一点的工程,也能过个安稳年了。 就在她深思的时候,黄老板叫住了她,在晚一秒,她就出了走廊。 “俞小姐,你别那么当真啦,我们有话好好说嘛。我是热切希望能和俞小姐合作,这样吧,我们吃了饭去唱歌,让你的助理也去,到时候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就签合同,怎么样?” 他突然改变主意,俞舒知道非奸即盗,但是他有张良计自己有过墙梯。 “好,吃饭。” 龙少显然对她的决定不太满意,但还是坐下吃饭。 一顿饭全是山珍海味,总共才三个人就却点了三十多个菜。 饭桌上,黄老板几次想借机劝酒,但是都被龙少挡下了。他虽然不高兴,但是也藏着心机。 如果龙少喝醉了,那待会去ktv,就没有人妨碍他了。 俞舒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她很担心龙少的酒量能不能撑到饭后。 为此,俞舒也陪黄老板喝了两杯,把他高兴地直夸俞舒漂亮。 去ktv的时候,因为龙少喝了酒,黄老板让他们坐自己的车一起去。 车上,龙少坐在中间,让黄老板气得发抖却忍着不能骂他。 俞舒小声地问龙少怎么样了,他说没事,就算再来十瓶他也喝得下。 但是俞舒觉得他在吹牛,听他凌乱的呼吸就知道了。 看来下一个战场得靠她自己了。 包厢里,俞舒扶着龙少坐在,黄老板就靠着她坐下。 “俞小姐,咱们先来个对唱吧,我最喜欢合唱了。” 俞舒笑着接过话筒,却没有唱。“我有个习惯,只有和的客户,才能一起合唱。如果黄先生没有意向合作,今晚恐怕听不到我唱歌了。” 越是听不到的就越想听到,俞舒就是利用这个心理。 黄老板脸色显然不乐意了,这时候进来三个男人,黄老板介绍给俞舒认识,说都是他的朋友。 俞舒心里很清楚,他是想让这些人做个证人,证明他泡妞的技术有多高。 “俞小姐,你也看到了我有朋友在嘛,给我个面子先陪我唱首歌。”说着,又将话筒塞给俞舒。 此时,龙少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故意不说话。如果他没喝醉,黄老板夜不敢这么做。 俞舒突然将话题摔在地上,装成一副喝醉酒的样子。“黄老板,我都已经陪你喝了这么多酒了,你还不肯签合约,是不是不把我俞舒当回事?你今天要是不签合同,这歌我就不唱,不唱!” 男人最没有防备心的就是女人的喝醉的时候。 俞舒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能让男人飞速从家里跑出来,排在第一的话是:来喝酒啊,有个女人喝醉了。 黄老板的那些朋友用家乡话他说了些什么,然后黄老板就说,只要她喝一杯酒,他就写名字中的一个字。 也就是说,他在整俞舒。 “我可以喝,但是你先写字,再喝喝酒。”俞舒继续装疯卖傻,心里已经胖算好了。 她以上厕所为理由,先出去了一趟。 回来后,黄老板就在合同上写下姓氏。 四个男人又逼着俞舒喝酒,俞舒举起酒杯,哐当掉在地上。“手滑,不小心的。黄老板是大人物,不会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的。这样吧,你再写一个,我一口气喝三杯。” 黄老板转头看了一眼他的朋友,随后又写了一个字。 “俞小姐,这回你总不能再手滑吧?不如这样,我来帮你拿着吧。” 俞舒将合同放进包里,扶起龙少。 这时,包厢门开了,经理带着几个人冲进来,在黄老板他们几个人身上搜身。 “对不起,有人举报你们携带,请配和。” 俞舒正要拉着龙少出去,却发现他根本就没醉。 “你的合同怎么办?”龙少其实一直都在装睡。 “什么怎么办?他喝多了,连自己的名字只有两个字都不知道。”俞舒勾起唇角,笑容邪魅。 龙少怔怔得看着她,忘了抬步。 走廊尽头,一个人影匆匆赶来,急促地停下。 第二百三十四章给你儿子找个后爹 。俞舒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严缙,一时愣住了。 她下意识得想松开龙少,但是并没有。她为什么要担心被误会,本来她和这个男人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俞舒不知道的是,是池为泽走不开,又担心俞舒吃亏,所以无奈之下给严缙打了电话。 而严缙那时正在开会,池为泽担心被何琪知道了挨骂,所以他也到了。 “俞舒,你没事吧?小琪说你……” “我没事,我先走了。”俞舒扶着龙少调头从另一个通道出去。 她走后,池为泽才发现严缙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神情哀怨。 “别看了,要是真那么在意,早就追上去了。”池为泽因为何琪的威胁,不得已和自己的好友保持距离,并且站在俞舒的那一队。 但其实池为泽更担心严缙,他的脾气向来都是死心眼。虽然他不清楚严缙为什么要和俞舒离婚,但是他确信绝不会像外界传的那样是因为许璐。 “走吧,我请你喝一杯。” 池为泽拍了他一下,让他去楼下。但是严缙并没有跟他走,而是转身进了刚刚俞舒出来的包厢。 他该不会是要……池为泽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医药费,收好了。”严缙转了转手腕,将一叠现金散落在地。 “严少,我要去告你!俞舒是你前妻,你替她报哪门子仇,更何况我都没有占到便宜。”黄老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个猪头。 “这么说,你确实是想占她的便宜?”严缙蹲下看着倒在地上的黄老板,危险的气息在那一刻弥漫。 池为泽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他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出手呢。 五分钟后,两人甩了甩手腕,走出包厢。 “很久没有动手了,骨头都锈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到楼下吧台坐下。 “你到底怎么回事,老婆孩子真的不要了?”池为泽早就忍不住想亲口问问他,这可是婚姻不是儿戏。 虽然一年前,他也一直把婚姻当成儿戏,但现在他早就改邪归正了。 “一言难尽,只要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让这一切都回到原点。”严缙灌下一口酒,滚入咽喉。 这几天他都是靠酒精麻醉自己,才能睡到天亮。 有些习惯真的很难改,比如一睁眼就看到她的脸,伸手就能穿过她的发。半夜被婴儿哭声惊醒,甚至换尿布的动作。 池为泽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很受伤,可是表面却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俞舒再给孩子们找个后爹,刚才我那小子长得不赖,而且背景也不小,就是他帮俞舒找回你儿子的。我觉得这事非常有可能,他看俞舒的眼神就不一样。” 池为泽现在住在俞宅,经常能看到龙少对俞舒的不一样。 别看他一直对俞舒冷着个脸,但每次俞舒让他做的事,他一件不落全都做了。 “最大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他和你一样,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的事没有不会做的。” 严缙侧脸看着他,似乎在分析这些话的可信度。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瞒着小琪告诉你这些,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到时候你儿子管别人叫爸比,你被怪我没提醒你。” “绝对不发生这种事。”严缙晃动着杯子里的液体,眸光冷峻如冰。 …… 俞舒好几天没有见到南婷和俞双了,眼看着快过年了,她买了不少东西去温家看看他们。 管家认识她,送她到客厅等候。 不一会儿,南婷出来了,她暗淡的目光在看到俞舒时突然变亮了。 “姐,你怎么来了?” “你们最近都不回来,我想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俞舒觉得南婷怪怪的,好像整个人的精神都很萎靡,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以前和俞舒在一起,南婷的话很多,但是今天她安静得坐在沙发上,脸上勉强挂着微笑。 俞舒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管家,让南婷陪她去小溪边走走。 “小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发生了任何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做主的。”俞舒以为是她们两口子吵架了,要不然以南婷的性格,她不可能那么异常。 先前她说想留在俞舒的公司帮忙,但是才一周,她就说不想帮忙了。 一开始俞舒以为她是身体原因,但现在想想肯定不是。 南婷犹豫了很久,终于打算开口,可是才叫了一声姐,就听见俞双遥控轮椅走来。 “小双,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俞舒心里闪过疑问,但并没有直接质疑。 “这几天小婷她吃的很少,我更好有空就回来陪陪她。姐,你怎么来了?” 俞舒告诉他,她也是今天有空来看看他们夫妻。看到南婷的脸色时,俞舒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南婷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是身体却在轻微的颤抖。 “你呀真是让我不省心,出来也不多穿一点,万一感冒了连药都不能吃,到时候可怎么办?”俞双拉起南婷的手,让管家去拿外套。 “姐,我想带着小婷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要是没事就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吧。” 俞舒并没有应下,她以公司有事为由,先他们一步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俞舒一直都在想南婷的表情。她以前看俞双时总是带着满满的爱意,可是现在竟然在怕他。 难道俞双欺负她? 一路上,俞舒都开得很慢,后来她直接在路边停下。 刚才俞双说他要带南婷去医院,可是她并没有看到他的车开过。他是想让自己早点离开才这么说? 俞舒连忙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她不想让自己误会了俞双。 回到俞宅后,俞舒没时间再想这件事。再过一周就是大年三十,她想尽最大的努力帮助那些可怜的家庭找到孩子。 正在这时,有人给俞舒发来私信,说在南城郊外的亲戚说他们村里有人买了个婴儿,可能是被拐儿童。 俞舒立即通知群里的义工,可是只有她离那儿最近,且有时间。 很多人都因为过年而忙碌,实在没有时间去找孩子。 于是,俞舒决定自己去。 她先是找出导航,设计好路线和所需时间。又让徐妈煲了猪脚汤产奶用,她在去之前必须给两个孩子准备好口粮。 照设计的好的路线,开车去来回大概需要七个小时,她准备了一天一夜的,以备后患。 “我也要去,一听就很刺激,我不管你必须带我去。”何琪朝着闹着要一起去,但是被池为泽拦下了。 “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记得一定要照顾好你干儿子和干女儿。”虽然有范老师照顾孩子,但是俞舒不放心。 她让何琪除了上厕所,其余的时间都必须让孩子们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俞舒刚刚将东西放进后备箱,就有人坐到了驾驶室。 “你干嘛?”看龙少的样子是想陪她一起去,俞舒问出口才觉得多余。 “有他陪你去我就放心了,多玩两天,不用担心孩子们,我饿不死她们。”何琪冲着俞舒抛了个媚眼,没把俞舒冻死。 她那点心思俞舒怎么可能不明白,她就是闲的。 俞舒坐上副驾驶室,池为泽却突然让她下车。这两夫妻绝对般配,一个比一个会。 “你不能和他一起去,我给你做驾驶员吧,怎么样?”池为泽忌惮得扫了龙少一眼,俞舒就看明白了。 他是想说孤男寡女一起出去不合适? “算了吧,你还是老实陪你家娘子吧,龙少,开车。”俞舒伸出手掌,在空中晃了几下。 她现在是单身,更应该和男人在一起才是,等她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相亲。 俞舒心里明白,池为泽这么‘照顾’她,一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但是,不需要。 他既然放弃了自己,就没必要做这种事。她才不相信分手后还能做朋友这种鬼话。 “我睡一会儿,导航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俞舒说着戴上眼罩休息,她昨晚为了产奶,喝了太多汤水,半夜起来了很多次,眼睛都肿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三个多小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车坏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坏了?”俞舒下车看到车头上正在冒烟,心想这下坏了。 “你有多久没有去给车做保养了?”龙少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久的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俞舒尴尬得撇开目光,她每天忙成那样,哪儿来的时间去做保养啊。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赶紧想办法修一下啊。”俞舒急的团团转,她问了才知道车子已经坏了半个多小时了。 照这个速度,就算现在马上修好回去也得晚了。 “修不好,没材料你让我怎么修?得拖到汽修厂去修理。”龙少给拖车公司打了电话,拿出自己的双肩背背上。 “你干什么去?”俞舒看看车,又看看他,再看看四周,鸟不拉屎的地方连顺风车都没得搭。 “去找找有没有公交车,难倒在这儿过夜?” 俞舒拿上包和外套,紧跟在他身后。心里不禁懊悔,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在出发前检查车况,现在如果留在这儿,晚上恐怕会冻死。 幸好这儿真的有公交车,而且一天总共才两班。幸运的是俞舒他们等了两分钟就赶上了。 山路崎岖,车上又没有座位,俞舒只得紧紧抓着扶手。 一双手将她的包拿过去,俞舒以为是小偷,转头才发现是龙少。 转弯的时候,她只有借助身后的龙少才能安全地站着。 第二百三十五章前夫变‘小叔\’ “司机,去龙游镇还要多久?”俞舒是个路痴,她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跟别说在存好的地图上找到地标了。 “再一个多小时吧,我们这趟公交车是公交线最长的一条线,总共一个半小时,每天就两班。” 俞舒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从龙游镇到四喜村大概还有八十公里路。 等她到了那儿得下午了,再原路返回得凌晨以后了。而且如果赶不上下午这趟公交车,就得等明天上午那一班了。 俞舒有一种想临阵逃脱的感觉,如果现在回去,最晚到傍晚也能到了。 犹豫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 一个小时的时间,俞舒站的腿都麻了,到下站的时候,她的腿就像灌了铅似得。 幸好她知道要走山路,穿的是运动鞋。 龙少背着两之包走在前面,全然不顾及她。俞舒只好一瘸一拐地跟上他。 没多久,俞舒就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活该这么大了还没老婆。俞舒一想到钱和手机都在他那儿,只得加速跟上。 突然,一辆拖拉机等在那儿,龙少坐在一堆草堆上,招手让她上去。 都这个时候了,她自然也不能太矫情。 俞舒踩在车轮上,拉着龙少的手上了拖拉机。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响声,脚下是一捆捆削尖的稻草扎着。俞舒死死抓着绳子,防止从稻草上掉下去。 龙少变换了一下位置,用手臂挡在她身后。 俞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欣赏难得看到的田野风光。如果不是因为一时冲动,她也不会毫无准备就出发,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是一想到可能会找到一个被拐的孩子,俞舒的热情又饱满了。 “待会等到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一路上龙少都没问过俞舒这次来的目的,现在却突然开口问道。 “我有那孩子的照片,如果长得很像,那我就报警。”俞舒早就想好了这些,这是其他义工帮忙找人的方式。 “如果你这么做,还没见到孩子就会被赶出来。” 俞舒不信,这些人做了亏心事没那个胆量吧? 但是以她对龙少的了解,他说的很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帮我?”这个问题,俞舒想过很多遍。她不是自恋的人,而且龙少对她并没有情感流露。 “我叫温子龙。” 听到答案的俞舒倍感意外,她从没想过他回回答,而且他姓温。 “你和温子严是什么关系?” 南城姓温的人家只有温子严,而且他的身手和谈吐不像是普通人家,必是出自豪门。 所以俞舒才有此猜测。 龙少沉默了许久,俞舒以为他不打算说了。 “我是他的侄子。”龙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似乎并不想过多地提及这件事。 俞舒并不感到震惊,但多少有些意外。 以温家雄厚的财力几代人几辈子都用不完,他自力更生,也许是因为他不肯屈就在叔叔家。 她并没有刨根揭底的打算,他能跟自己说这些,说明他已经放下了些许戒心。 村子里的温度比城里更低,俞舒紧了紧身上的羽绒外套,脸颊被吹得通红。 一间宽大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俞舒抬头看去,龙少身上的外套依然还在,他是拿出了包里的外套给她披上了。 冷漠背后的细心,也是他不自觉间流出的本性。 终于到了四喜村,俞舒根据义工给她提供的信息,在村子里找到了那户人家。 村庄不大,所以一有外地人进村,很多人都出来瞧热闹,她们眼里的戒备之心昭然。 “你好,我和我的先生登山时迷路了,能不能讨碗水喝?” 这家的女主人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到俞舒的第一反应是想把门关上。也许是见她笑容和气,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才逐渐放松警惕。 俞舒邀功似得看了一眼身后的龙少,她想说,灵机应变的能力她也不少。 “他是你先生?” “是啊。”俞舒连忙回答,担心被对方察觉到异样。 女主人看了看俞舒和龙少,指着门口道:“那他又是谁?跟你们是一起的吧?” 他? 俞舒转头看去,看到的是严缙冷峻的脸。 “不,我们跟他没有关系。”俞舒其实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如果真的这么回答,对方就会起疑了。 所以她想了想回道:“这是我先生的弟弟,是我的小叔。” 俞舒的口舌没有白费,女主人将他们请到了院子里。 她走进门槛时崴了一下,因为身后那一道灼热的视线。 “你们从哪儿来?” 俞舒接过茶杯,“我们从城里来,听说你们这儿的山上风景不错,没想到迷路了。” 她发现女主人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偷偷打量着严缙。 这位女主人看起来不到三十,皮肤保养得也不错。 俞舒以上厕所为由进了对方的家里,那女人也许是觉得她是女的,所以才没防着。 俞舒悄悄进了卧室,看到有个婴儿躺在炕上,睡得很熟。 她拿出手机刚要比对时,那女人进来了。突然间撒泼似得将俞舒往门外推,嘴里还冒出骂人的话。 “大姐,我只是看孩子长得漂亮,你这是干什么呀,啊!”俞舒脚步踩空,整个人向后仰去。 突然,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腰,将她圈进怀里。 剧烈的眩晕感让俞舒吓得喘粗气,等她回过神来,就撞进了严缙的眼眸。 清澈的眼底溢满关切之意,和以前一样,即使不说话,也能从他的眼睛看到他想说的一切。 他责怪她鲁莽,心疼她坚强,关心她的一切。 此时,龙少虽然拦着那女人,但是她还在不停地骂,而且还让左邻右舍来帮忙,说他们是偷孩子的贼。 “快走吧,这些人不讲道理,会信以为真的。”严缙拉着俞舒的手臂,不让她继续进去。 “不行,我必须再去确认一下。”即使不确认,俞舒也从对方慌乱的神情中猜到,这孩子可能是拐卖来的。但是这种事不能靠猜,她需要去确认。 周围的邻居全都围了过来,有几个男人还拿着锄头铁锹,朝这边走来。 “俞舒,我觉得他说的对。”龙少看了一眼周围,对俞舒说道。 俞舒低着头不甘心地咬着嘴唇,如果失去这个机会,到时候他们将孩子藏起来,怎么办? 没有证据,警察一定不肯来找孩子,更没有理由做dna测试。 就在俞舒纠结不下的时候,手臂上的力量突然失去了。 严缙抢过她的手机,快速进入房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俞舒愣愣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内心一暖。 院子里已经被村民包围了,龙少站在俞舒面前护着她。 但就算他再能打夜不能打村名,可也不能等着被打。 “把手机拿好了。”严缙回到院子里,将手机递给她。 俞舒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复杂地看着他。 当初他说的那么决绝,今天为什么要帮她?俞舒心乱入麻,完全沉浸在深思中。 直到头顶传来巨大的噪音和风声,俞舒才回过神来。 “将安全绳降下来,上升时务必要小心。”严缙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绕到他左侧才能感到挂在上面的蓝牙耳机。 一条粗长的缆绳缓缓下降,之后俞舒看着严缙为她系上安全扣,四目相对。 “双臂张开,闭上眼睛,几秒钟就上去了。” 温柔的嗓音似浓厚的红酒,有舒缓人紧张情绪的作用。 俞舒听话地闭上眼睛,张开双臂。直到回去的时候,她也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听话。 在直升机上,气氛有些尴尬。 俞舒将照片和被拐儿童家庭出示的资料一起传给警察,这才松了口气。 剩下的事警察会去做,她的任务完成了。 “少夫、俞小姐。” 俞舒这时才发现开机的是萧炎,一个多月没见了,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是严缙的亲信了。 “你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萧炎婚房的装修是俞舒亲自设计的,那时候他还叫她少夫人,一眨眼就物是人非。 “我已经结婚了,因为你忙,所以就没敢叫你。”萧炎涨红了脸解释道。 俞舒表示理解,她最近确实很忙。 坐在龙少和严缙中间,她连动都不敢动。 “这种事都要你自己做,难怪你那么忙。”严缙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带着许多讽刺之意。 机舱内的气氛已到了临界点,眼看着就要被点燃。 “小叔你管得太宽了吧,我忙不忙都是我的事。”俞舒一怒之下,口不择言。 当初他有资格说她,可他不珍惜,现在这又算什么? 刚刚燃起的感激瞬间消散了,俞舒已经看明白了,他是因为嫉妒所以刚才才帮她。 严缙被气得够呛,他竟然让萧炎将两人扔下。 可笑的是,俞舒又回到了之前坐过的公交车站,而且没多久那辆车就来了。 坐在车上,俞舒侧脸看向窗外,不知不觉间脸颊已经湿润了。 她慌忙用手擦干,看了一眼身边的龙少,他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她才松了口气。 严缙,你就是个小气的男人。 阿嚏~直升机上,严缙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连忙将毯子盖在身上。 以他的身体素质,不应该会感冒才是。 “先生,俞小姐已经上车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萧炎关掉可视屏幕。 他想不明白,严缙如果要赶令人下去,为什么要掐着时间?如果不想赶她下去,又为什么要给俞舒身边的男人机会。 如果换做是他,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走吧,回去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相亲 从龙游镇回来之后,俞舒的心思都放在了事业上,似乎对于那次严缙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放在心上。 “俞姐,电视台想让你上节目,你要去吗?”燕子抱着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全是俞舒的日程。 几天前,龙游镇的那个婴儿被警方解救出来了,证实是被拐卖的婴儿。 俞舒的公益网站一时间名声大噪,她也就成了一个大忙人。但是一般能推的她都不推了。 “你看一下我哪天空一些就排上吧,但是这两天内不行,晚点把日程发到我的手机上。”俞舒拿上包准备出去,她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见她拿包起身,龙少也跟着起身。 他似乎已经习惯成为俞舒的司机,而俞舒也习惯在车上整理资料或是妆容。 但是,今天不行。 “子龙,你留在家里吧,今天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俞舒套上藕粉色的外套,围了一条花色围巾,何琪说这样的打扮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 踩着短靴的她处处透露着清纯的气息,尤其是那一头飘逸的秀发。 何琪推门进来时,看到龙少目光微敛地看着窗外的背影,她笑的像只狐狸。 “燕子,知道你俞姐姐今天去干什么去吗?” 燕子摇头,她忙的要死,没时间猜。 何琪又看向龙少,发现他已经翘着二郎腿闭上了眼睛。 “她今天去相亲,我给她介绍了一群好男人,各位静等好消息吧。” 池为泽端着一杯牛奶给她,差点把被杯子摔了。 他拉着何琪到院子里,神色抑郁。“你怎么能让俞舒去相亲呢?” “为什么不能?她现在是单身,不是吗?”何琪朝他翻了个白眼,他的私心她当然知道。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和自己分开的女人,一辈子都不再寻找新的爱情?啧啧,男人都是自私的动物。 “就算是这样,你觉得整个南城谁敢跟他的女人,曾经的女人,在一起?”迟为泽补充了一句。 何琪皱眉,她倒是忘了这茬,但总会有一两个例外的吧。 暖色调的咖啡厅内。 刚刚还是万里晴空,现在竟然飘起了小雪。她端起咖啡暖手,目光在一对情侣那儿停留了一会儿。 “你会爱我一生一世对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不离不弃。” “当然。” 精致的脸庞上,嘴角轻轻扬起。 这些誓言都不能当真,只有现实才是检验爱情的唯一标准。 “俞小姐?” 俞舒抬头望去,一张花美男的脸在眼前放大。这个男人长得不难看,但是比女人还要妖艳的男人,实在不是她的菜。 “你好,俞舒。”她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心里把何琪骂了个遍。这明明是她喜欢的类型,竟然好意思介绍给自己。 对方在落座后,就不离手机,不时地自拍并上传自己的自拍照。 “俞小姐别介意啊,我有几十万的粉丝需要照顾。对了,你的微博有多少粉丝?” “三百吧。” 俞舒刚说完,对方就露出鄙夷的脸色。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之间的对话寥寥无几。 俞舒自嘲她竟然这么有耐心,看一个网红如何营造自己的形象。也不能说一无所获,至少她懂得了粉丝的力量非常强大。 “我想,如果你忙的话,可以先走一步。”俞舒直言让他离开,直到现在她也记不住他叫什么名字。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一句,离过婚的女人就是烂白菜,要是让我的粉丝知道你这么对我,一定会人肉你的!” 俞舒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嘴角挂着笑意。 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被人羞辱了不是应该恼羞成怒吗? 角落里的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在看手机,女的神色焦急地想看向俞舒那一桌。 许璐想拉着严缙离开,但是如果现在出去就势必会撞见俞舒。她不想再让他们遇见,否则一定会藕断丝连。 许璐的眼角闪过一丝狡诈,她拿着手机悄悄走向后厨。 这时,第二个相亲者到了。 “俞舒小姐是吗?我叫高俊,是一名职业拳手。像你这种柔弱的女人,就得由我这样的男人保护。” 俞舒暗暗咋舌,眉心好不容易才没有打结。 也许是怕她不不相信,对方还特意展示了一下自己全身的肌肉,以及抖动的胸肌。 比起刚刚那个网红,至少这个好歹男人一些。 俞舒在心底安慰自己,为他点了一杯咖啡。“高先生平时有那些爱好?除了打拳击,你最愿意花时间做的事是什么?” 也许她自己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她像一个面试官。而对方受她的影响,也挺直腰背,一脸严肃。 “我最喜欢做的事是睡觉,最愿意花时间的也是睡觉。” 咳咳,俞舒回给他一个善意的微笑。怎么办,这颗也不是她的菜。 俞舒正想着要怎么说,才能不伤人地让对方起身离开。 这时,一个抱着相机的女人从门口走进来,从她的目光可以看出是直接奔着俞舒而来。 “俞小姐,你和严少才离婚不到一个月,你就来相亲,是不是因为你们的婚姻早就破裂了?” 俞舒目光扫了一眼四周,想找出这个泄露她行踪的人。除了角落那一桌有一位服务员挡着之外,她没见到熟悉的面孔。 今日她特意改变了造型,应该很难被一眼发现。 角落里,许璐以各种理由拉着服务员,直到俞舒回过头去,才去看严缙的神色。他似乎在审视一份文案。 “俞小姐,请你对此时做一下说明,不然我就将今天的看到的事实如实告诉广大观众了。” 记者言辞灼灼,一副逼问的姿态。好似俞舒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让她抓到把柄了。 俞舒眉心皱的更加眼中,同时她眼底的冷意让记者脸色凝重。 “俞、俞小姐,我只是想采访一下你,我保证绝对不会胡乱写的。” 气氛凝结,坐在俞舒对面的高俊突然起身告辞。 “俞小姐,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冒犯了,我先走了。” 看着他落荒离开的背影,俞舒反而松了口气。她正想不出该怎么让他离开的话,现在她可以起身了。 “我不想接受采访。对了,我的律师可能这几天想找你聊聊,到时候她会跟你联系。”俞舒干净利落地走向门口。 在之前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她早就习惯应付这种人。失去依靠之后,她一直都在习惯坚强。 至少刚刚,那名记者已经被压住了,她绝不会胡乱往网上乱发。 早就知道相亲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但谁让她拒绝不了一个孕妈的请求呢。 “俞小姐,你等一等。” 难道是她说的不够清楚?俞舒拧着绣眉转身,这时她才发现不是那个记者叫住她。 对方姓李,是收养认证机构的负责人,俞舒刚刚没有认出她。 在两个月之前,俞舒就申请了领养一个孤儿院的小女婴,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她在一次出差时看到了她,所以就填写了领养手续。 最近事情多的她喘不过气,她几乎已经将这件事忘了。一想到这,俞舒内心怀着自责。 “是不是我的领养申请批准了?”俞舒激动地看着李小姐,眼前浮现出那个小女孩可怜的模样。她觉得任何一个孩子都是上帝给凡人的礼物,她有能力也有自信能再照顾好一个孩子,至少让那个孩子体会到母爱。 但是俞舒了解过领养手续审批非常难,因为对被领养家庭的要求很高。 “抱歉,李小姐。你的申请恐怕不能实现了。” 俞舒心底一凉,刚刚设想好的未来被打破了。“为什么?如果可以想办法解决的问题,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我真的想收养那个孩子,请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行吗?” 李小姐欲言又止,最后不得不告诉她实情。 “俞小姐,收养家庭最重要的一条是你必须和你的先生共同抚养孩子。” 俞舒想起来了,当初签订的合约上是有这一条。可是她目前的情况,无法克服这一点。 不管俞舒怎么恳求,李小姐都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那个孩子得不到更好的治疗就会死,俞舒心如焚烧。 “是不是只要我再婚,就能领养那个孩子?”说完,俞舒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竟然那么轻易就说出了再婚两个字,心头一塞竟然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俞小姐,如果你短时间内离婚又结婚,也许会选择其他家庭稳定的家庭。” 俞舒垂头叹息,即使她现在就拉一个男人结婚,也未必能达成所愿。 咖啡厅里的人都散了,记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俞舒坐在椅子上,将早就凉了的咖啡端到唇边,无意识地喝了一口。 突然,桌上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俞舒抬眼望去,对上了一张精致的容颜。 她从来不知道,严缙很适合将头顶的发稍烫卷,银灰色的西服也很适合他。 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不再沉闷,多了一丝纨绔。他还将冷漠收起,看起来平易近人。 “有……什么事吗?”俞舒突然觉得自己的舌头打结了,她垂在桌下的手指紧张地按在一起去。 “你二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好歹我也是你的前夫。”严缙自然地挽起许璐的手,笑容和煦地从俞舒面前走过。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 “等等。”俞舒说完愣住了,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说什么,只是内心有一个声音让她叫住了这个男人。 严缙侧脸看向她,嘴角噙着一抹玩味儿的笑意。 “你当初也同意我领养那个孩子的。”她结结巴巴地说完,目光瞥向地面。 第二百三十七章你没资格管我 “然后呢?我需要和你复婚让你有资格领养孩子,然后再和你离婚?”他的声音冷的像冰,沾染着戏虐,低沉而性感。 俞舒震惊地对上他的目光,内心漏了一拍。理智告诉她,现在她最好还是转身离开。 可是双脚像灌了铅似得,怎么也移不开脚步。 严缙突然转身朝她走了两步,他身边的许璐露出担心之色,他用手掌轻拍她的肩头安抚她的焦躁。 他嘴角的弧度像一把利刃,刺入她的心脏。邪魅的眼角带着狠扈,能让人随之倾覆。 “你该不会妄想让我和你复婚,然后你就有资格领养那个孩子?你觉得我严缙是可以利用的人,还是说你以为我也是一个对婚姻那么随便的人?” 俞舒瞪大双眼,忘了呼吸。 她如果是一个对婚姻随便的人,能两次都选择他呢? “你不承认?你敢说你嫁给我不是为了俞家的钱途?像你这种为了权利和财富能牺牲感情的人,会真心想要领养一个弃婴吗?不会是为了你的公益事业做宣传吧?这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目的,那我就不一一说出来了。” 许璐惊喜地看着严缙,她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在这之前,她还担心他们死灰复燃,但今天他完全没必须在这儿做戏,可是他对俞舒那样的决绝,这说明他已经彻底把俞舒当成前妻了。 “够了。”俞舒狠狠抽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你没资格管我,严总。” 从他身边越过的时候,俞舒才找回了呼吸。心底某一处随着她离开的脚步,牵扯出莫大的伤悲。 是她一直没从离婚的事实中走出来,所以才被人羞辱而不能反击。 眼泪在她抬步离开的那一刹那,就止不住往下落。 恍惚间,她看到子龙开车停在她面前。因为眼泪使得她的视线非常模糊,她只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就径直上了车。 有人说,不能相爱,那就相杀吧。 只有被真正伤过的人才会懂得这其中的含义,分手后做朋友这种鬼话,不适合情殇的人。 三天后,俞舒接到了一桩生意,南城最大的商务中心设计案。 经过对方负责人筛选后,最后由俞舒的公司和云腾集团旗下设计公司竞标。 这是一个设计施工的大项目,涉及资金三千亿。 俞舒凭的是创意,而云腾则是有充足的资金可以启动这个项目。 因此,对方希望他们能合作,可是俞舒严词拒绝。 所以,最后由她们竞标决定最后的结果。 俞家,庭院里。 俞舒收到了新邮件,是夏小姐发给她的那个弃婴的照片。 她将牛奶端起又放下,叹息一声坐在石柱上。双手拂过照片上的小脸,她似乎能听到她的呼救声。 她想救更多的人,可是那样一来,她就必须全力以赴。如果她拿下这桩生意,就没有多余的资金和精力来维持公益。 如何取舍,对俞舒来说是一个考验。 “离竞标会还有一个多月,你这么早开始忧心不是闲的吗?”温子端着酒杯朝水里丢了一块小石头。 俞舒抢过他的酒杯,喝了一小口就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这酒太烈了。 “你上班时间打游戏也就算了,还喝酒?你信不信我扣你工资!”俞舒将整杯牛奶都喝完了,才减少了舌尖的麻痹。 她故意岔开话题,烦恼的事她一个人来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工资了,我怎么不知道?” 俞舒这才想起他是打义工,这么说来好像自己是一个无良的上司。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板,给我点面子好不好?”俞舒想喝口牛奶化解尴尬,她没注意到温子龙将烈酒放在牛奶的旁边。 “如果这样说,你得叫我叔叔,也得给我个面子。” 噗! 俞舒将一口的酒全都喷在温字龙的脸上,还将舌头伸到嘴外面。 “对、对不起,我……” 按照俞双那儿排,俞双得管他叫叔叔,她是俞双的姐姐,所以这辈分确实这么排。可是,温子龙就比她大一岁,叫哥哥才差不多。 温子龙黑着脸,拿起酒杯回办公室了。 俞舒松了口气,她刚刚还以为他生气了。这时,温子龙突然转身,道:“衣服替我洗了。” 凭什么?俞舒话未出口,他又补充了一句。 “别忘了,我是你叔叔。” 俞舒沉着脸看着他的背影,气得也朝水里丢了块石头。 现在她才发现,跟温子龙胡闹了一会儿,心情变得轻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俞舒接到俞双的电话,这是一个月以来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她。 “小双?”俞舒脸上的喜悦僵住,迅速进办公室嘱咐了几句,就匆匆走向门口。 “发生什么事了?”温子龙刚刚洗了澡出来,身上穿着池为泽的运动衫。池为泽陪何琪出去了,他自己去‘借’的。 “我弟媳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我要马上赶过去。”俞舒手忙脚乱地找不到车钥匙,将整个包都翻遍了。 “你去那边,我来开。”龙少将她的包丢到后车座,直接按下触屏上的点火键。 俞舒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才想起来,就算没有车钥匙也能开。 路上,她不安地盯着手机,生怕手机突然响起。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不用紧张。” 俞舒靠在窗边,好一会儿才平静情绪。“小双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那也是温家的孩子。” 她想起子龙的身份,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一声。 没想到他听完后没有半点反应,过了一会儿他甚至溢出了笑容。 “这是他的报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脸上的冷漠逐渐淡化,可是现在,他又一次变回冷漠的龙少了。 俞舒现在心乱如麻,不想去纠结他口中的‘他’是谁。 病房外,俞双垂头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从俞舒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的眼角略微湿润。 “小双,小婷她怎么样?”刚刚接到俞双的电话,说南婷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孩子不知道有没有事。 一路上,俞舒都在祈祷孩子无恙。可是,看到俞双的脸,她大概已经能猜到了。 “还在昏迷中。”俞双的声音如撕裂般沙哑,待他抬头,俞舒才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没事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俞舒推着他进了病房,进屋前她朝走廊尽头看了一眼,龙少已经消失了。 也许,他是担心留下会见到温子严吧。 病床上的南婷情况并不乐观,她不仅流产了,而且脊椎也受伤了。 俞双说是因为她摔下楼梯时撞到的。 俞舒原本想留下来照顾南婷,但是这个时候温子严带着两个护工来了。 “我家的事就不劳烦俞小姐了,她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护工,想必一定会照顾好小婷的。” 温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充满火药味儿。与之前她去温宅见到他时,截然不同。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南婷也是他的孙媳妇,俞舒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所以没再逗留,出门前她叫了俞双出来。 “小产伤身,再加上小婷身上还有其他的伤,一定要小心护理。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明天我再来看一下。” 俞双只是单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心里纠结着温老对她的态度,俞舒差点撞上了站在转角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俞舒以为他去车上了,再仔细看时,发现他的神色有些异常。 回去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龙少突然开口:“回去之前,我想去个地方。” 他的口气并不是商量或询问,而是告知她一声。 俞舒心里烦躁,正好也想找个地方倾泻一下,于是告诉他,请便。 但是俞舒没想到,龙少要来的地方竟是…… 驻足在一排骨灰盒前,俞舒一眼就看到了和龙少长得相似的女人,那是他的母亲。 纪念柜上放着玫瑰花,和一只小巧的八音盒,还有一封折叠起来的信纸。 俞舒知道龙少的母亲,也就是温老的妹妹,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从来没听龙少提起过她的母亲。 龙少静静地在骨灰前站了半个小时,俞舒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下山时,龙少缓缓说起了他的家事。 俞舒从未想过他会说这些,他的家事本来与她无关,但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 龙少本来不叫温子龙,温家是大家族,怎么可能让一个小辈和长辈并用‘子’字辈。 在龙少的父母过世后,他才将名字改了。 后来他讲到了他的父母被温老拆散并含恨而终的事,让俞舒想起了他第一次被误会是温家子孙时,温老告诉她有关他儿子的事,竟然出奇的相似。 是温老在说谎? 龙少不是拿父母开玩笑的人,他也没有这个必要。 他的母亲瞒着家人去做歌女,认识了他的父亲。温老当时是温家当家做主的人,他棒打鸳鸯,至今他的父母也没有结婚。 俞舒很同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你知道温老的儿子和儿媳的事吗?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俞舒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她以为会听到一个情节特别的故事,可是却只有草草的一句话。 “他们死于车祸。” “在出车祸之前呢?为什么温老他过了这么多年才找到俞双?”俞舒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眼看着她离答案越来越近,她不甘心就这么擦肩而过。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我劝你一句,最好别惹温家的人,除了我。” 望着他笔挺的背影,俞舒竟有种窒息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八章奇怪的梦 夜,很深凉。 俞舒看着孩子们熟睡的脸,鼻尖重重叹息一声。 眨眼,她的孩子已经有五个月零十四天了。 他们一齐开口叫了她妈妈,她把这个日子记在日记中。但一想到日后她们没有办法叫爸爸,她的心像碾碎了一样。 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凑到足够的资金,没有资金她连竞拍都不能参加。 所以,她明天约了华夏银行董事长吃饭,如果顺利就可以参加竞拍了。 …… 翌日,俞舒将所有的行程都提前完成,各类采访、节目都缩短时间。 下午四点,她在珍宝楼定了一桌酒席。 “子龙,你陪我一起去吧。” 龙少扔下游戏手柄,双手插在兜里走到俞舒身侧。 何琪站在门口感慨:“真的很般配有没有?” “辈分摆在那儿呢,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池为泽酸溜溜地补充道。 “不是三代血亲就能结婚,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真同情你的智商。” “……”他拿出手机给严缙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又迅速删掉。 云腾集团,高层会议上。 “严总监,你来说说下个季度,云腾该着重于发展哪一块?”严桩丞坐在首席位置上,摇曳着杯子里的咖啡。 他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左手排最后一个位置上的某人。 严缙点开短信,看完后黑眸凝视,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起身,大步离去。 身后是严桩丞的怒骂声,和摔碎杯子的声音,以及许多人的议论声。 兰博基尼在停车场霸气地掉头,把卡宴车主吓得不敢踩油门。 “萧炎,立即帮我调查一下华夏银行董事长,如果没有把柄那就弄点把柄给他,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电话那头,萧炎在内的十六人团队,默契地完成这项极具挑战性的工作。 下午五点,俞舒等到了客人。 “华董事长你好,我是俞舒。” 可容纳二三十人聚会的包厢内,仅坐着俞舒、龙少以及华董事长三人。 “俞小姐,久仰。一点心意,请收下。” 收下他送上的礼物,俞舒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龙少。 这是南城最有名的糕点,但是她求人办事,收的却是对方的礼,这有点不太对劲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俞舒脸上笑容不减。 龙少不喜欢应酬,所以在来的时候俞舒就想好了,待会免不了喝酒。她事先吃了醒酒药,又备好了明天的母乳,所以打算陪对方喝两杯。 但是俞舒刚刚拿起酒杯,华董事长就拦下了。“女人怎么能喝酒呢,有什么事咱们就边吃饭边谈吧。” 俞舒只好让服务员上菜,但心里却放心不下。 不喝酒谈生意,这好像还是头一次遇上。俞舒觉得,对方是知道她的来意,不想答应才不肯喝酒。 “华董事长,既然你这么直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俞舒将准备和云腾竞选的事说了一些,言辞间很有自信。 华董事长放下筷子,俞舒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总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不是很适当的时机。华董事长为人正直,他不一定肯帮这个忙。 “俞小姐明天就可以来办理抵押贷款,但是其中一项抵押俞宅产权在俞双先生那里,如果他愿意赠与你,那这件事就没有问题了。” 俞舒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龙少,这件事未免太顺利了一些。 “谢谢华先生,我明天去银行之前,会先和我弟弟办理赠与手续,麻烦你了。” 一顿饭,吃的很匆忙。 直到送华董事长出门,俞舒都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老家伙一般都不肯违背原则,今天为什么轻易就答应我了?我贷的是三十忆,他该不会听成三百万了吧?” “也有可能,但我觉得,他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决定要帮你了。”龙少为自己倒了杯酒,润了润嗓子。 俞舒垂头沉思,确实如此。 如果不是因为早就想好了,又怎么会草草地决定?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会儿。”俞舒想不明白,所以她必须继续想。这不是一桩小生意,她必须谨慎。 龙少将车钥匙留下,抓起外套出去。 等俞舒反应过来,他已经出去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俞舒意识到他可能生气了,所以连忙起身去追。自己并没有把他当成外人,只是想梳理一下思绪,仅此而已。 刚一开门,一阵香味扑面而来。 俞舒感觉到昏天暗地的晕眩,还没看清楚是谁,就阖上了双眼。 糟了,她中了迷药。 这是俞舒最后的意识,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俞舒沉重的双眸缓缓张开,但坚持不了多久就再次闭上。 头痛欲裂,整个人仿佛悬在海上。 刚刚睁开眼睛的那一秒,俞舒看到了一处精美雕刻的屋顶,有些复古。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能让人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昏昏欲睡。 突然,似乎有争吵声传入她的耳朵。 忽远忽近,俞舒也不确定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这时,房门轻轻被人推开,轻微的脚步声似有若无。 窗外,星光璀璨。深绿色的厚重窗帘,隐藏了仅剩的光线。 “出去,我待会再找你算账。”男人嗓音低沉、邪魅。 房间门再次关上,但俞舒却能感觉到房间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她想让自己醒过来,可是却越陷越沉。 冰凉的手掌落在脸上,也不能让她清醒。因为这一记触碰,俞舒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她轻声一声。 幸好这是梦里,要不然她好歹也是一个孩子妈了,怎么能做这种……这种春梦。 “笨蛋,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己,让我怎么放心?” …… 窗帘漏出了一丝光亮,外面已是晴天。 俞舒伸手去挡阳光,却发现自己全身像被碾轧过似得,浑身疼痛。 伸手覆上自己的胸口,摸到的一层薄薄的真丝睡裙。她闭着眼睛将被子掀开,发现自己衣衫整齐。 再看房间里,没有任何异样。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包和衣服都在。 那昨晚?难道真的是做梦? 她连忙换上自己的衣服,到前台询问。 “我必须看到监控才能相信你的说辞。”俞舒相信她会一个人喝醉过来。 “请稍等。”前台小姐向经理请示之后,带她去监控室。 她们把俞舒进入酒店开始的监控调出来,让她随意观看。 监控里,她摇摇晃晃地去前台,要了总统套房,在电梯还将手机关掉了。奇怪的是,这个过程中,她都是一个人。 难道是她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喝醉了,然后自己开的房间,自己换的睡衣,自己洗的澡? 对了,她刚刚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的头上和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不是她的洗发露香味。也就是说,昨晚确实有人替她洗过澡,还有…… 可是证据就在眼前,她该相信吗? “俞小姐,我们酒店的安保绝对做到万无一失。如果你还是觉得昨晚有人进去过你的房间,那我可以帮你报警。”酒店经理负责地跟进这件事,但是被俞舒拒绝了。 她再次回到房间,想找找有没有破绽,但是什么也没找到。 明天就是竞聘会,俞舒就将这件事跑到脑后了。 她还要回家看看孩子,然后再去温家看望南婷,她出院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俞舒都没有见过她。 每次去温宅,都被管家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刚回到家,何琪就拉着她到了卫生间。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失身了?”她盯着俞舒的眼睛,像只狐狸。 “你怎么知道?”俞舒说完就觉得自己失言了,不管她怎么解释那只是一个梦,何琪都不肯放过她。 “我懂的,女人也该有饥饿的时候。我早就说龙少和你很搭了,你们昨晚去了哪儿?” 俞舒朝她翻了个白眼,去看自己的儿女。 何琪穷追不舍,直到俞舒告诉她,昨晚她一个人在总统套房过夜后,她才没了兴趣。 “你要是再找个男人,每天晚上都会做春梦。” “什么梦?”龙少提着一只桶走进来,目光落在俞舒脸上。 俞舒狠狠瞪了何琪几眼,随便敷衍了几句,上楼找孩子们去了。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何琪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 “去河边钓鱼了,困死我了。”将手里的一桶鱼放在地上,龙少打了个哈欠走进办公室。看样子,是要补眠了。 半个小时之后,俞舒准备去温家。她给俞双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椅子上的龙少睁开了眼睛。 “我送你去吧。”龙少已经出门了。 “你确定?我要去的是温家。”俞舒见他没有停下脚步,跟了上去。 何琪刚刚把鱼搬到厨房,出来就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他是超人吗,都不用睡觉?还说对俞舒没意思,这么亲力亲为,骗鬼呢?” 路上,俞舒几次想问他为什么要陪自己去温家。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他那么恨温老,该不会去找他报仇吧? 后来她才知道,是她多想了。因为龙少坐在车上,压根没打算下车。 也许是因为俞双提前打过招呼,这一次,俞双顺利进了客厅。 “我想见小婷,麻烦你带一下路。” “对不起俞小姐,少奶奶需要静养,不便打搅。”管家面无表情地回道。 俞舒当然知道静养只是一个借口,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见南婷。 过了一会儿,温老拄着拐杖走到客厅。他挥了挥手,管家和其他下人均退出门口。 第二百三十九章出钱买了一晚 “温老好,我这次来想见见小双和小婷,有些家事需要聊一下。”俞舒开门见山,她觉能感觉得到老爷子对她很不友善。 从他绷紧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他没有直接下逐客令,怕是已经给足俞双面子了。 “家事?你恐怕不知道,小双他姓温,他早就把名字都改了。” 俞舒双眼瞪大,不敢置信。 但转念一想,不过就是个名字,她不该那么介怀。温老故意激怒她,让她达不成目的。 “好,那不谈家事。我想跟你俞氏董事长谈一下合作的事,这总可以了吧?” 这回轮到温老惊讶了。 俞舒是在提醒他,俞氏是她给俞双的。既然俞双非要做温家人,那俞氏也不该继续留在他手上。 “哼,你以为我温家的财力比不上一个小小的俞氏?” “当然不是,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打算要回去。”她气势咄咄,在一个商场枭雄面前没有落半点下风。 这时,二楼的房间打开门,俞双一脸茫然地下来。 “姐,我刚刚在哄小婷,不知道你已经来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俞双让用人为她沏茶,靠着俞舒坐下。 温老斜睨一眼,从鼻子里溢出冷哼。 “我和温老之间好像有些误会。”俞舒嘴角噙着笑意,完美无瑕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怒意。 俞双看了温老一眼,小声地为俞舒解释。 原来温老这几次针对他,皆是因为龙少。 “爷爷知道你收留了那个男人,所以很生气。你别怪他,他就是这个脾气。” 俞舒心中冷笑,劝俞双别跟温老一样。“他是你的叔叔,你应该尊重他。” 俞双不语。 这次来,俞舒为的是祖宅的事。俞双如她意料的二话不说答应了,但是,他提了一个条件。 “姐,那个男人很危险,你还是辞了他吧。” 俞舒震惊地看着他,内心五味陈杂。曾几何时,她们姐弟整夜畅谈,总是能想到一块儿去。 可是现在,她发现俞双变了。 “这份文件你还是别签了,我找其他东西抵押就行了。”俞舒将已经签好的赠与协议撕成两份,深吸了口气。 “小双,不管你姓什么,我都把你当成亲弟弟。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姐姐,我想见见南婷,单独见见她。” 俞舒自认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俞双却沉思了很久。 最终,他答应了。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半点光亮,俞舒想开灯,被南婷阻止了。 “别开灯,我怕孩子突然来找我!” 俞舒心疼地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安抚她。 南婷的精神明显出现了问题,她胆小地缩在床上,甚至已经不认了。 俞双说,他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 俞舒觉得治病的最好方式是让她离开这儿,去其他地方待一段时间。但是被俞双严词拒绝了。 他的理由是,没有哪个地方会比待在温家更好。 走出温家大门的那一刻,俞舒深深叹了口气。似乎一切都变了,在不知不觉间。 “在我四岁那年,我妈妈带着我到这儿来求她的哥哥。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和你刚刚的表情一模一样。” 俞舒没有回答,她此时不想说任何一个字。 之后,俞舒将最后一处房产抵押,才终于从华夏银行贷了款。 她没有时间停留,竞聘在金茂酒店会议厅举办,只有她和云腾集团两家公司。 走出电梯,俞舒和尉子龙直奔会议室,他们离开始时间只有五分钟了。 走廊另一端,五人的队伍缓缓走来。 为首的是严缙。 俞舒眉目清冷,目光从他身后的徐璐划过。她现在不止是模特,也插手行政部门了? 看到俞舒从她面前越过,许璐嫉妒心作祟,想挤到她面前去,但是被龙少挡住了。 “女士优先,你不懂吗?”许璐眼底的惊艳一闪而逝。 “你是女人吗,我没看出来?”温子龙的眼睛从她身上扫了一圈,说道。 许璐双手环起,将丰满的胸部再向上挺了挺。除非是眼瞎,否则怎么可能看不到她那么明显的女性特征呢? “请云腾集团先做一下汇报吧,然后是舒家公司,到时候我们在场的人进行投票。由投票结果决定跟你们哪家公司合作。” 代表云腾发言的是刚刚跟在严缙身后的女人,她自称是行政部副总监。 不得不说,这份文案配上她口若悬河的演讲,确实非常吸引人心。 台上激烈,台下却有几个人不太认真。 首先是龙少,他虽然没有翘着二郎腿,但是也四脚朝天睡得很香。 其次是坐在俞舒对面的严缙,他噙着邪笑盯着俞舒,微不可察的精光从眼底泄露。 尽管俞舒低着头,她也能感受到对面灼热的视线。 “俞小姐,需要叫醒这位先生让他上台陈述?” 俞舒尴尬地看了对方一眼,告知她自己上去时,对方眼底布满惊讶。 “各位,我是舒家公司的代表。对于这个项目,我有自己的看法。” 俞舒的切入点是平民,而非贵族。 不知不觉,她在台上已经讲了半个多小时,这已经超出了对方设定的时间限制。二十几位评委听得津津入味。 结束时,热烈的掌声让俞舒更加有信心。 等待投票的时候,俞舒看到许璐对她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被俞舒直接无视。 “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下面我宣布……” 俞舒屏息等候,成败在此一刻。如果拿下了,她的公司瞬间腾飞,如果拿不下,她继续做一些小单子,赚钱养家糊口。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态越来越好了。 “我们决定和舒家设计有限公司合作,因为你们的理念符合我们的宗旨。恭喜你们,也谢谢你们。” 俞舒高兴地和负责人握手,心情畅快淋漓。 “等等,我有话要说。”许璐突然站起来,将手机交给合作商。 俞舒从对方的脸色中,猜到对自己不利。 这时,龙少已经醒了,一伸手就将手机夺了过来。 “傅总,他想毁了证据,你已经亲眼看过了,一定要给我作证。” 俞舒看了一眼照片,那是她和一个男人的背影,而所在的地方,正是她早上醒来的酒店。她的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本来还想庆幸昨晚只是一个梦,但是这张照片告诉她不是。 照片中的男人背影非常模糊,再加上天色已暗,更加看不清楚。 “据我所知,俞小姐昨天约见的是华夏银行董事长华先生。如果拿不到贷款,俞小姐就没有资格参加竞争,但是我觉得一个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人,她的作品一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别污蔑我。”俞舒紧紧拽着手机,话语有几分苍白。 “证据在你手上,你觉得你抵赖有意思吗?”许璐占了上风,愈加盛气凌人。 俞舒忽然看向严缙,他正看戏似得看着这一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头扎了一下。 “俞小姐,虽然你的私生活跟我们的合作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华夏银行负责人,那我们不希望从一开始,商场就被冠上不好的标签。” 对方非常隐晦地告诉她,这件事已经和合作粘上关系了。如果她不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那合作也没有必要了。 龙少离开椅背,俞舒的手按在他肩膀上。 她知道,龙少想帮她。只要证明这个人不是华老板就行了,所以他才想起身。 “我昨天确实到了这家酒店,但是这个人确实不是华老板。” 俞舒的承认让许璐喜形于色,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俞舒出丑,在严缙面前。 “俞小姐,那么请你说一下,这个男人是谁?” 俞舒低头沉吟,抬头看向许璐:“有人能证明我昨晚没有和华夏银行负责人在一起,那个人现在也在现场。” 许璐眸光暗闪,内心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难道她说的人是…… “这个人是云腾集团行政总监,也是我的前夫。”俞舒刻意解释是前夫,不然有些人又会大做文章。 “俞小姐,既然离婚了,那为什么又……”这帮人也不知是兴趣还是负责,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俞舒既然豁出去了,就容易回答了。“说的没错,我们是离婚了。但是如果给钱的话,让他来陪我一夜,这不算是作风问题吧?我又不是找鸭,对吗?” 把严缙比作鸭,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那个,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签合同吧。” 俞舒送走所有人,无视对面云腾集团的人,抬步走向门口。 “俞小姐,下次说谎之前先问一下当事人。昨天晚上他和我在一起,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离开过我。如果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我早就说出实情了。” 许璐不甘心就这么输了。 “其实许小姐不用在乎我的名声,只要在乎你的就行了。”俞舒不再理她,挺起胸膛离开。 刚坐进车上,俞舒就泄气了。 “那个男人真的是他?”龙少好奇地看着她,像个打听八卦的八、婆。 “别再问我了,不然我辞了你。”她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刚松了口气,网上就全是铺天盖地的头条。 闲来无事,俞舒看起了评论。 有人说她女人当自强,下次有需要再用钱砸他。 也有人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让她别吃严缙这颗草了。 简直是她的亲友团啊,至于那些说她坏话的,全都被她无视了。 “没想到你心还挺宽的。”龙少打开视频看到了头条。 “当然,现在该心塞的不是我。”俞舒已有所指,她相信此时此刻,许璐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拿到了项目又上了一次头条,名利双赢,她要好好庆祝一下才对。 第二百四十章也许需要做亲子鉴定 黑色悍马车上,许璐气得整张脸都绿了。 “你说过不会再去找她的。” 靠在后座上的男人,双眸紧闭,即使是在休息的时候,他的神情也一直紧绷着。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他薄唇轻启,透露着张扬。“你昨晚不是和我在一起吗,难不成我会分身?” 许璐气结,他这是故意嘲笑自己。 虽然她已经成功搬入严府了,但是他待的地方都是‘禁区’,她根本不能出入。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跟你二叔交代。” 这个项目是严桩丞必须要拿到手的,所以他才让自己跟来,为的是不让严缙故意放水。 但是现在,项目还是丢了。 …… 当晚,俞舒带着所有人到餐厅庆祝,当然也带了一双儿女。 “俞姐,明天开始你的行程会很紧,不如你再找个助理吧。”燕子为难地说道。 俞舒的公司成长迅速,而且又拿下了这么大的项目。她本人已经成为名人了,找她的人自然也多。 公益这块就够燕子忙的了。 “你幸苦了,我会尽快找一个人选分担这块工作。”俞舒一想到要找助理就头疼。 这时,何琪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现成的就有一个合适的。” 她冲着龙少挤眉弄眼,“保镖兼司机,再兼助理也挺合适,反正他整天无所事事。” 龙少耸耸肩,无所谓。 俞舒还没说什么,燕子就已经开始交接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正好可以缩减开支。她相信尉子龙的才华,但是助理也不是那么好当,也许他过两天就自己提出不干了。 “我来考考即将上任的新助理,俞舒三天后早上九点有什么行程?”何琪拿着笔记本,出题。 见龙少沉默,以为他想不起来。也难怪,俞舒一周的行程安排就能写三十张纸。 “三天后早上九点,去金茂集团开会。九点四十分有一个报社的采访。下午一点,参加奠基仪式。下午四点,和华夏银行董事长华先生喝茶。另外,还得去给两个孩子打预防针,时间是上午十半。一周中重要的会议有四次,采访五次,上电视节目一次……” 何琪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龙少说的这本子上都有,而给孩子打预防针这件事本子上没有,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手机上面有备注,无意中看到的。”龙少指着俞舒,道。 有这样的助理在,相当于移动版笔记本,十分便捷。 就在大家兴致很高的时候,下午才见过面的几个人出现在餐厅门口。 除了严缙和许璐他们,连严桩丞和几个股东也在,最让俞舒惊讶的是,袁子遇也在。 严桩丞亲口答应过会将他送进监狱,却突然又把他捞出来,出尔反尔。 “徐妈,燕子,你们快带着孩子从后门出去。子龙,拜托你了。”俞舒一直对上次儿子被劫持的事耿耿于怀,她只想将孩子们藏好,不被任何人看到。 严桩丞笑着走向孩子们,被俞舒拦下。 “好歹也是我们严家的骨血,你怎么能莲看都不让我们看一眼呢?小缙,你是孩子的父亲,你来评评理。”他目光阴冷,嘴角噙着狠笑。 上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俞舒,他早就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俞舒的本事严桩丞很清楚,所以他才更加要对付她。 俞舒看着向她走来的严缙,目光中隐隐泛着复杂的情愫。 两人对视许久,等的有些人都不耐烦了,严缙才悠悠得开口。 “是不是严家的骨肉还真难说,那时候她和袁先生走的比较近。” 俞舒感到五雷轰顶,早就想好的措词全都忘了,大脑一片空白。她看到许璐在笑,袁子遇也在笑,严缙嘴角的笑意也没收起过。 何琪冲上去想打严缙,但是被池为泽拦下了。 她似乎有一瞬间的失聪,听到周边的人在说什么。只能从他们的脸判断出他们此时的心情。 舌尖被牙齿咬破,俞舒仿佛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且恢复了听觉。 “严总说的没错,他们确实不一定是你的,但绝不会是某些人的。”俞舒扫了一眼袁子遇,拿起包要走。 手掌被人握住,冰冷的温度让她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 她不能回头,因为她不让这些人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严总,请自重。还有什么指教,就请快说吧。”俞舒咬牙坚持着,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如果你想赖着我,那不如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吧?”邪魅的嗓音让俞舒厌恶,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俞舒突然转身,双眼猩红得盯着严缙。“你没资格让我的孩子做亲子鉴定,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任何人无关。” 转身像大门走去,俞舒祈求自己能撑下去,再撑一会儿。 何琪转身的时候,冷笑着看着一脸无所谓的严缙。“严缙,你他妈就是一个混蛋。和袁子遇这种货色,没有两样。” 袁子遇踏出一步,池为泽已经挡在何琪面前了。 严缙是他的兄弟,但袁子遇不是,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走吧,该我们去庆祝一下了。”严桩丞脸上的笑意意味深长。 车上,何琪气得要和池为泽离婚。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和严缙断绝关系,我必须和你离婚!” 龙少和燕子她们已经带着孩子回去了,池为泽开车,俞舒和何琪坐在后驾驶位置上。 从上车后,俞舒就拖着下巴靠在窗边,目光无神得看着夜景。 “你别激动,不然对孩子不好。”池为泽想让俞舒帮着说点好话,但是又不忍心叫她。 “我不管,明天就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要不然你就等着我的律师信吧。” 池为泽知道她不是开玩笑而已,只得把车停在路边。“我的姑奶奶,别人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行不行?而且严缙也不像你说的那么没人性,如果他真的忘了俞舒,那天晚上就不会……” “就不会怎么样?”何琪并没有往其他事上想,但是俞舒却想到了。 面对俞舒的质问,再加上自己媳妇的逼问,池为泽只好道出实情。 “那天小琪让我去找你,刚好看到你被人送上车。我怕被你人劫持了,就打电话给严缙,没想到他一点儿也不着急,还说让我不用找了。后来我猜,那天晚上他和你在一起。” 池为泽所说的那一天就是俞舒在酒店睡的那一晚,可是监控画面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俞舒想起来了,当时她开门去找龙少,被人喷了迷香,对方很像萧炎。 为什么她在监控里看不到别人,有可能严缙在她之前就已经等在酒店了。 “这个卑鄙的男人,我现在就回去要他好看。”何琪明白了整件事的真相,她没想到严缙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把俞舒骗去酒店。 如果他真的忘不了俞舒,那为什么今天还要当面给她难堪。他说要做亲子鉴定,就是指责俞舒水性杨花。 “别闹了,这件事我们还是别插手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车子重新启动,消失在黑夜中。 一夜未眠,俞舒从酒窖拿了瓶酒,宽松的毛衣露出削弱的肩头。 刚走上台阶,就有人在等她。 “你怎么来了?” 温子龙穿着黑色运动装,在黑夜里像一道魅影。 “我猜,你可能需要一个陪酒的。”他一本正经的回道。 俞舒被他逗乐了,转身又去拿了一只酒杯。“喝酒最好的地方,是屋顶。” 小的时候,她每次心里有委屈或是不舒服,就会爬上天台,坐在屋顶上。 屋顶有栏杆,所以她将两只脚伸到外面,悬在空中,也不危险。 俞舒和小时候一样,坐在栏杆处,而龙少则远远得站在中间。 “你该不会恐高吧?”看他表情已经证实了,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弱点,她差点就把他当成无所不能的神了。 “干喝酒太没意思了,不如我们玩个游戏。”俞舒趴在栏杆上,脸色微红,已经有了醉意。她想了半天,除了真心话和大冒险不会玩别的游戏。 第一局,温子龙输了。 俞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有个问题已经困惑她很久了。“你既然选了真心话,那就不能耍赖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嗝,有意思。” 龙少嘴角抽了几下,“你想多了。”他手持酒杯,将剩余的液体倒进嘴里。 酒红色的色泽,缓缓流进他的咽喉,喉结微动,道不出的性感。 “那我就能放心了。这个问题也够傻的,按辈分你是我叔叔,这不成了乱伦了吗?来,继续。” 这一局,俞舒输了,她选了大冒险。 “你现在就把你爱的人的名字,大声的说三遍。然后,将那个人从心底擦掉。”温子龙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俞舒身边,他的视线飘忽,脸色红的十分异常。 他用行动告诉俞舒,人都有弱点,所要做的是面对而不是逃避。 “念三遍是吗?我念一遍可以吗?”俞舒抱着铁柱撒娇,小嘴嘟起卖萌。 “如果你不想念三百遍,就马上执行。我命令你,大声得念出来。”龙少曾经当过兵,这是俞舒后来才知道的,而且他当的是特种兵。 夜,浓厚。 第二天俞舒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早上十点了。后来她到底有没有喊那个人的名字,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何琪端着早餐进来,目光愤怒得盯着她。 “你想说什么?”这么被盯着真的很渗人。 “你竟然蠢到这种地步,我告诉你俞舒,你要是敢自杀,我一定奉陪!” 第二百四十一章她连自杀的时间都没有 自杀?什么时候的事? 看俞舒一脸懵圈,何琪让她别装了。 昨天晚上,她大声喊着严缙的名字,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何琪和池为泽上屋顶去看的时候,龙少喝醉了躺在地上,而俞舒则半个人悬在外面。 “我不是要自杀,是不小心的。而且楼下有水,就算摔下去最多骨折也不会死。”俞舒无所谓得笑道,她连自杀的时间都没有。 “你今天哪儿也别去了,我很快就成你的老妈子了。”何琪说归说,却别任何人都关心俞舒。 这一点,俞舒很清楚。 “我回来再休息行吗,今天有个会,马上就要吃到了。谢谢老妈子的早餐。”俞舒拿起衣服和早餐,飞快地去了换衣间。 门外,何琪的海豚音此起彼伏。“俞舒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丫头,你除了工作还能有点情趣吗?我不管,明天开始我要培养你的情操,让你成为一名有涵养的女强人。” 俞舒换好衣服出来,嘴里塞着三明治。单从衣着搭配上,她现在确实没有花心思。 只要穿着符合场合、舒适,就行了。 “等我把这个工程做好,到时候一定跟你学节操,哦错了,是情操。” …… 俞舒开会完,累的摊在座椅上。 金茂负责经理要求非常高,任何事都要做到极致。俞舒也是一个完美者,但是在他面前,绝对是个和蔼可亲的老板。 “接下来你要去拍摄一组杂志照封面,我已经帮你找了化妆师和服装师。”龙少将一瓶银耳红枣露递给她。 “你怎么连这个东西都有?”俞舒很惊讶,一个男人竟然可以这般细心。 “是徐妈准备的,让我带上。” 俞舒应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 到了摄影棚,俞舒自行去找化妆师,龙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俞舒开始还以为他有密集恐惧症,但后来才知道,这与他当过兵有关,他不习惯跟人沟通。 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见到许璐,她身上只披着浴袍,正准备化妆后开始拍摄。 “你们比约定时间迟到了三分钟,待会要扣除相应的薪资。我这个人最公平了,这是你们影响我拍摄进度的惩罚。” 许璐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像个女王一样坐在位置上。 服装师和化妆师听到她的话都诧异了,但没有提出质疑。 化妆师打算先为她做头发,但是才动手就被许璐喝止住了。 俞舒等不到化妆师,就随意得找了一张椅子坐着等候,离拍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应该来得及。 “你会不会梳头?你知道我的头发有多贵吗,你竟然敢扯下来?我最讨厌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只不过是掉两根头发,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不过就算她甩打牌,也没有人敢说她。 “你们知不知道璐璐姐是谁,她可是严缙的未婚妻,你们得罪她,就等着被娱乐圈封杀吧。”许璐的经纪人和许璐一样,用下班看人。 “严缙的未婚妻又怎么样?”化妆师的中文有些别扭,像是刚刚回国的海归,引得周围的人大声哄笑。 “你连严先生都不认识?难怪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服装师拉住生气的同伴,上前用英文对许璐和她的经纪人说了些话。 好笑的是她们两个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璐璐姐,她是不是在骂你啊?” 许璐横了经纪人一眼,脸色涨红。她只会韩语和中文,英语只学过基础。 她不想被人看穿,所以直接让两人滚蛋。“你把账算给她们,记住了,还能按照时间算。” 俞舒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为两人说情。“许小姐,刚刚这位小姐是想告诉你,她不想给你做造型,她说她有这个权利。她还问你,是谁把她们介绍给你的?她想知道。” 许璐见俞舒和两人友好且熟练地交流,妒火肆意。“是谁让无关紧要的人随意进入片场的?我花钱请的造型师,解雇不解雇,好像不用跟你汇报吧?” 俞舒早料到她会这么说,直接把她无视。 从交谈中她发现这两名老师和许璐说的好像不一样,她们是受朋友所托才到这儿来的。 难道…… “caniaskwhatisthenameofthepersonthatyouarelookingfor?” “俞、舒。”两人齐声说道。 俞舒这时才知道她们两人找错人了。 “你们好,我叫俞舒。” 许璐气得拽紧浴袍,气得脸色惨白。她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坐错了位置。 “麻烦你让一下位置。”造型师用别扭的中文对许璐说道。 化妆间的位置本来是没有固定的,但是因为许璐要求,所以这个位置就算是属于她的。 此时让她从自己的位置上下来,她当然不可能同意。 “你要化妆恐怕得去门口了,这个位置姓许。”许璐轻声在俞舒耳边轻声道。 她不怕被人说她耍大牌,但是不想让观众知道,所以才收敛了一些。 俞舒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也懒得和她废话。正打算去角落里时,编导来了,见许璐蛮横,就特意把自己的办公室给俞舒当做化妆间。 这可是明星都没有的待遇,俞舒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时,许璐的化妆师来了,她刚想动手就被许璐骂了一通。 “你有没有时间观念,我的时间不是砸在你手上的。待会把迟到的时间从工资中扣除……” 俞舒三人齐齐摇头,对这种人表示无语。 如果许璐知道这两位是国际顶尖造型师,刚刚就算把头发拔光,也不会有那样的反应吧。 以她现在的人气和知名度,不被这两位封杀就很不错了。 这次拍摄是以率性为主题,但是也不失性感。 俞舒第一次接受这种装扮,心理上有些排斥。“我能不能配一条长一点的西裤?” 上身是一件手工黑色西装,里面只有一件黑色文胸,下面却是一条短西裤,脚上套上马丁靴。 这也太fashion。 “俞小姐,你这样不行,得有霸气。目空一切的霸气,懂吗?”造型师煞费苦心地为她示范,利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提高她这方面的气质。 俞舒深吸了一口气,打门。挺胸抬头,目光略抬,给人一种冷傲的感觉。 从现在起,她要把自己当成男人。 “完美,太完美了。”编导看到俞舒后,拍手叫绝。 “编导,我们璐璐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拍摄了。”许璐的经纪人过来说了一声。 “先等着吧,俞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她先拍。”编导对许璐的磨叽司似乎也有微词,所以故意让俞舒先拍摄。 经纪人突然把编导叫到一边低声细语,目光时不时看向俞舒。 后来,许璐也来了,给了编导不少的压力。 如果是平时,俞舒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可是她半个小时之后约了一名从国外回来的设计师,她想壮大自己的公司团队。如果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对方对她的印象一定会降低。 所以,“编导,不如把我的拍摄排到明天吧,因为我今天真的有急事,不能在继续等下去了。” “瞧瞧,这谱摆的比璐璐姐可大多了。” 俞舒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有自己的原则。 “俞小姐,你的状态已经适合拍摄了,放心,我一定不会耽误你的中要紧事。摄影师准备。” 俞舒并未继续谦让,这也是她的原则。 拍摄初时,俞舒并没有进入状态。用摄影师的话说,她太羞涩,霸道不足。 好在,龙少为她找来的造型师非常有水准,她能用自己的办法让俞舒摒弃一切,表现出霸道的一面。 “很好,俞爷,再摆个造型,目空一切。”摄影师大哥从刚刚起就这么叫俞舒,粗犷的东北嗓音让俞舒更加自如地表现自我。 “完美,这是我拍摄的最得意的作品。谢谢俞爷,你自由了。” 随着摄影师的话音落下,俞舒的任务就此结束了。 她匆忙谢过在场的各位,以及龙少的两个朋友。 呼~ 俞舒坐上副驾驶,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拍摄比开会更累。 “这是什么?”俞舒包里的照片掉出来一点,被龙少拿起来看。 俞双急忙想抢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俞舒刚刚拍摄的小样,摄影大哥说给她留个纪念,上面还有他的签名。 此时俞舒还不知道,那位大哥在摄影圈也是个大碗的存在。 “不错呀,有几分军人的刚毅气息,你很适合穿男装。” “谢谢。”她可不想一天到晚穿这么一身。 蓝微咖啡厅,俞舒离约定时间早了五分钟到了,她点了一杯咖啡趁机翻看了一下设计部这两天制作的dt,点子不错,可是龙头蛇尾,虚造浮夸,这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抱歉,我无意间看到了你的设计图,能让我看看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衣着干练清爽,嘴上留了浓眉的弧形胡子,看起来像几十年代的上海的绅士。 俞舒将平板装了一个方向,目光在一些细节上看了一眼。 这个男人就是她费了不少力气邀请到的设计师,胡戈。三年前在国外他的作品拿到了很多大奖,可是却突然不再设计了。 这次他回国,俞舒费了不少力气才约到他。 “胡老师觉得这份设计怎么样?”她有意试探。 “浮夸、幼稚。”他将平板还回,点了一杯柠檬水。 俞舒觉得他就是自己想要的人,这次的项目要求极致,如果她找不到一个可以精心创作的人。 “我有一个私人问题想问一下,胡老师为什么不喝咖啡?” 胡戈淡笑,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咖啡是用来提神的,而我只要开始创作,就不需要提神。我可以答应加入你的团队,但是我有几个要求。如果你做不到,一切免谈。” 俞舒知道越是有才华的人,就越是有怪癖。比如温子龙,他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第二百四十二章原来如此 “第一,我知道你在家里有一个工作室,我也想凑凑热闹。” 俞舒自然答应,正好她想跟着胡戈多学习。 “第二,我想相亲,你是南城人,就当我的媒婆吧。” “可是我自己也是单身。”俞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还以为这位才华横溢的设计师,是个高冷大叔。 “正好,咱们一起找啊,也可以一起安排相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工作,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就当是薪资了。” 俞舒尴尬地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已经忘了她之前想说什么了。 …… 俞舒带着孩子到医院打预防针,龙少去排队取号,她和徐妈、何琪带着还在在休息区等候。 这时,俞舒看到了一个背影很像南婷,就嘱咐何琪看着孩子上前去追。 “小婷?”她不确定得叫了一声,没想到对面的人停滞了脚步,随后又快速跑了。 之所以说不确定,是因为南婷瘦的离谱,侧脸看过去脸颊几乎没有肉了。 俞舒连忙追上去,在转角追上了她。 “小婷,你为什么要跑……”俞舒扳过她的身体,看到的是一双惊恐胆怯的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南婷似乎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冒出几个医生和护士,追了过来。 俞舒见她又要跑,抓着她不放,没想到被南婷用指甲划伤了手背。 “谢谢俞小姐帮忙,温少夫人病情严重,我们需要马上带她去治疗。” 俞舒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心里不是滋味。 刚才南婷的眼神明明是在向她求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回去的时候,已经轮到孩子们打预防针了,俞舒就暂时忘了这件事。 等到回去的时候,她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让龙少他们先送孩子回去。但何琪不放心她,一定要留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你的脸色好像很严重?”何琪跟在俞舒身后,好奇心爆棚。 “这儿不是精神病院对吧?” “废话。” 俞舒扶着何琪,假装在病房楼道内散步。她要去求证一下到底南婷有没有病。 “护士,请问卫生间在哪儿?”何琪捂着肚子脸色很‘难看’,她不知道为什么俞舒非要她这么一直装下去。 “从这儿过去,右拐就是。” “谢谢。”俞舒发现走廊尽头有保镖守着,最里面的病房门口站着刚刚带着南婷的医生和护士。 硬闯恐怕不容易,早知道就让龙少留下了。 而这时,何琪说她有办法。等医生和护士走后,她缓缓靠近两名保镖。 “这里禁止入内,走开。”保镖带着黑超,腰上插着电棍。 何琪突然扑向对方,捂着肚子喊疼。“救命啊,我的孩子。你还不快扶我去医生那儿,我肚子怀的可是池家的长孙。” 说实话,何琪的戏演的真的很夸张。但是,效果不错。 其中一名保镖被迫扶着她去病房,但还有一位呢。 俞舒看到一位护士从一间休息室换下护士服,她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 房间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病房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床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小婷,是你吗?” “姐?”南婷从床上坐起,捂着自己的嘴巴。 俞舒真的没想到,本以为在温家休养的南婷,会被囚禁在这儿。但她仍然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为那么对她,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带我走吧,求求你带我离开这儿。”南婷跪在地上,压低声音求她救自己。 俞舒拉下口罩,为难得看着她。 “你是不是生病了?如果有病还是呆在医院治疗比较好……”她没说完,南婷就歇斯底里得打断她。 “我没病,你的弟弟疯了,他想害你。他把我囚禁在这儿,这样我就不能揭穿他的丑事。姐姐,我带我出去,我一定全部都告诉你。”微弱的光想透过她的脸,憔悴的不忍直视。 俞舒觉得很荒唐,俞双怎么可能是她说的那种人。 “我打电话把俞双叫来,然后带你去我家,好不好?”俞舒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抓痕,更倾向于她真的生病了。 南婷不再求她,而是突然走到窗边。“你不带我走,我就跳下去。” 俞舒并不知道,在这个病房里,所有的窗户都被铁条钉死了。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可以伤害自己的东西。 “你别激动,我带你走。”俞舒将身上的衣服和她对换,让她先出去找何琪。 等她走了,俞舒掐着时间算着,才过了五分钟,房间门敲响了。 俞舒背着门口,躺在床上。 如果她现在被揭穿,南婷一定跑步了。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蹬蹬的声音,对方似乎在她窗边的沙发上落座。 幸好,他没有选择窗边的为止,否则就立刻拆穿了。 “如果你再偷跑,我保证把你送到无人岛上自生自灭!” 是俞双。 俞舒原本想起来跟他说出事实,但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她僵住了。 俞双和南婷的感情一直很深,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只要你乖乖呆在这儿,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让你成为唯一的温少奶奶。” 俞双的情绪似乎平静下来了,但俞舒听着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她的身体不敢乱动,但是脑袋却飞快得转动。刚才南婷告诉她,俞双要害自己,难道是真的? 可毕竟她们曾是姐弟。 就在俞舒胡思乱想的时候,俞双再次开口,这一次,她吓得浑身颤栗。 “俞舒和我之间你只能选我,因为很快,她就要输的很惨了。” 俞双后来说的话,俞舒一句也没听进去。 遭受至亲背叛的滋味,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次。她和严缙的婚变是她这辈子最痛的回忆,没想到这才不过两个月,她的亲弟弟又亲口告诉她,他要算计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舒全身都感觉到麻了。她发现俞双走了,这才缓缓起身。 窗外明明是爽朗的晴天,可是她的内心阴云密布。 她不想考虑待会如何面对门口的保镖,她要回去亲口听南城说出真相。 是从什么时候起,俞双要算计她。 走廊里,何琪和池为泽在等她,两名保镖躺在角落里。 “你怎么了,我们胜利得解救了人质,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何琪心思单纯,她并没有察觉到南婷被囚禁,意味着什么。 “别说了,回家再说吧。”池为泽将自己的外套递给俞舒,她此时穿着病号服,出去的时候太扎眼。 如果不是因为他回来放心不下何琪,这件事也不能那么顺利。 城郊的森林小屋,是俞舒开公司时送给孩子们未来的礼物。 没想到成了一处避难的地方。 虽然这栋房子已经抵押给银行了,但是在一年之内,还属于俞舒的。 “南婷已经睡了,她好可怜,就连睡着了都喊着要逃命。” 俞舒正在打扫卫生,听她这么说,手中的动作一滞。“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她还没开口,何琪已经猜到了。“我反正平时也没什么事,就是胡乱画几张,正好这儿风景怡人,我和为泽暂时就住下了。” 俞舒感激地看着她,有他们陪着南婷,自己也放心了。 “周六我会过来住两天,带着孩子们。” “好啊,到时候我们就开个森林派对,一定会很好玩。”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都在欢声笑语中。 之后,俞舒每天都在忙工作,她即是商人,也是明星。 有好几个经济人找过她,都被俞舒拒绝了。她不喜欢做明星,做商人亦是被逼无奈。 在一次采访中,主持人问俞舒,有没有什么遗憾。 俞舒的回答是:“当初不应该学习经商,因为这是一个冰冷的职业。” 周四,她要去福利院探望孤儿。 当俞舒见到那个患有心脏病的婴儿时,她想领养的态度愈加强烈。如果南婷能抚养一个孩子,对她的精神一定会起到作用。 但是,对方还是拒绝了。 “俞小姐,我知道你的善心。但是如果你的弟媳想领养孩子,必须由你的弟弟共同抚养,需要他本人签字。” 其实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俞舒将领养协议放进包里。 南婷被接走的第二天下午,俞双打电话给俞舒,要求见面。他这几天都在国外,所以才到现在找她。 俞舒在咖啡馆门口踌躇了许久,才终于进去。 “姐,你来了?”俞双看到她,和以前一样,笑容和煦。 但是在俞舒看来,却那么扎眼。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我想领养一个孩子,但是福利院需要两个签名,你帮我签一个吧。” 俞舒将领养协议摆在他面前,不给他提前说话的机会。 “领养需要夫妻二人的签字吧?”俞双并未起疑。 “我是做公益事业的,所以福利院特批我领养那个孩子,这只是形式而已。” 见俞舒这么时候,俞双没有再犹豫。 将领养协议收好,俞舒松了口气。那日她在医院接走南婷时,所有的监控设备都被池为泽后来找的电脑高手删除了,所以她并不担心俞双这次来找她是兴师问罪。 “小婷不见了?!”俞舒的演技比之前提高了不止一点,这多亏了她每次上节目后得出的经验。 “我以为她会去找你,看来也没有。她在南城没有其他亲人,会娶哪儿呢?”俞双盯着她的双眼,权衡她说的是否真实。 俞舒急的要报警,被他拦下了,他说不想劳师动众,但俞舒知道他是担心南婷泄露他的事。 当你发现自己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很多时候都只是逢场作戏。 俞舒现在也学会了逢场作戏。 第二百四十三章喧宾夺主 俞舒带着孩子去和小木屋过周末,南婷见到孩子们之后情况好转了许多。 当俞舒告诉她,可以领养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喜极而泣。 南婷告诉她,其实俞舒之前受的许多挫折,都和俞双有关。 至于原因,他得到俞氏后依然不知足,所以和严桩丞联手。 现在想想,俞舒都不免后怕。因为南婷告诉她,当初严律被绑架,和俞双也有干系。 “姐,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俞舒并不怪她,她爱俞双,所以才替他隐瞒。庆幸的是,现在她已经在努力变强,不再给那些想害她的人有机可乘。 回家的路上,俞舒接到的邀请函,许璐的生日宴。 请帖上还写着让她带男伴出席,这么明显的挑衅是担心她不去吧。 “下周二有什么行程吗?”俞舒确实没想到该不该去。 “除了上午有个会议,下午你和孩子亲子活动之外,还没有其他行程。”龙少停顿了一会儿,补充道:“俞宅周围有不少陌生人出现,这个时候你最好呆在家里。” 俞舒明白他的意思,俞双找不到南婷,派人守着俞宅,说明他还是怀疑俞舒。 他越是小心翼翼,她就越要光明正大,让他松懈戒心。 “宴会是晚上八点,你陪我一起去吧。”她身边的男伴也只有他了。 “那天晚上我有事。”龙少理所当然得回道。“战友聚会,他们都还在服役,所以是秘密。” 俞舒朝他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国际间谍,用得着连她都防着? 幸好家里还有一个备选,胡戈。 周二晚上,俞舒安顿好孩子,打算去赴宴。 门口,一辆古董级别的林肯停在那儿。胡戈穿着白色燕尾服,头顶戴着白色帽子,手里拄着一根金色的拐杖,绅士得打开车门。 这个造型让俞舒想到了憨豆先生,早知道她就问何琪借一下池为泽了。 司机将车停下,就吸引了一大批的目光。 台阶上铺满了红色的地毯,许璐打扮成冰雪女王的样子站在门口迎宾。 看到她身边没有严缙,俞舒忍不住舒了口气。 “俞小姐,这位是你的父亲吗?”许璐看了一眼胡戈,讽刺道。 俞舒不想跟她计较,但是那样对胡戈不尊重。“这位是我工作室的设计师,胡先生。” 许璐还想说什么,但这个时候严缙朝这边走来,她立刻换了话题。 “时间快到了,我们一起进去吧,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送的生日礼物是什么?”许璐亲昵地挽着严缙的手臂,笑着从俞舒面前走过。 严缙面无表情,即使看到俞舒也是如此。 “他是你的前男友?” “不是,是前夫。” 胡戈点点头,似乎明白了。 整个大厅都是以冰雪为主题,浪漫而绚烂。许璐请来的宾客都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是给她面子,还是给严缙面子。 其中有一位宾客让俞舒侧目。 “小双,小婷找到了吗?”她言下之意就是你媳妇都没有找到,你好意思来参加其他女人的宴会。 “姐,你也来了。我已经委托所有关系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俞双脸色微僵,眨眼就恢复了。 俞舒知道他这是推脱之词,反正南婷在她那儿,她也不想多说什么。 十二层的生日蛋糕推了出来,俞舒正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一会儿,然后露个脸就回去。 这时,灯光全灭了,只有蛋糕上的烛光发出微弱的光芒。 俞舒站在原地不敢动,想等灯亮了再走。黑暗中,她依稀看到有人朝她走来,因为备着烛光,看不清对方的脸。 “别说话,跟我来。” 听到声音,俞舒就知道是谁了。是以前非常熟悉的人,袁子遇。 “我凭什么跟你去?”俞舒冷笑,见过不要脸的,没想过这么不要脸的。 袁子遇见她不肯走,上前要拉她,被一根拐杖狠狠打了一下。 俞舒看清了,是她身边的胡戈出手的。 “对待女士要绅士,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袁子遇手上吃疼,不敢再强行动手,但是并没有就此放弃。“俞舒,我真的有重要的事告诉你,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儿子当初是被谁劫持走的吗?” 这件事,当初警察也没有查到,最后也是结案了。 但这一直是俞舒心里的梗,袁子遇的诱饵抛的太准了。 “如果我十分钟后不回来,你就报警。”俞舒对胡戈说完,才跟着袁子遇去。 她故意当着袁子遇的面,这样他就不敢打什么坏主意。 走廊里,两人的身影相隔三米远。 “你只有八分钟的时间了,如果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不奉陪了。” 袁子遇怔怔得看着她,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她变了许多。 “你儿子是许璐抱走的,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拆散你和严缙。现在她如愿以偿了。” 俞舒并没全信,袁子遇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非常清楚了。 “你弟弟也知道这件事,还有严桩丞。我不想再帮他们做坏事了,求求你收留我吧。”袁子遇跪在地上。 很久之前,他是她心目中完美的男人。 现在,他已经和渣男绑在一块儿了。俞舒抬头看向屋顶,内心平静如水。 “不可能,即便我收留你也会收集证据让警察抓你回去,我也认识非常厉害的律师。这些话我就当作没听说过,你诋毁严桩丞和许璐不要紧,但是绝对不能说我弟弟的坏话。” 俞舒转身离去,她不知道的是,刚刚她的回答让她能继续维持现状,也有更多的时间变强。 走到宴会厅门口时,台上两人亲吻的画面那样扎眼。 严缙穿着白色西装,领口处嵌着一朵蓝色雪花,和许璐的礼服相互呼应。 时间仿佛定格了,他们在巨大的蛋糕和欢呼声中一闻定情。 曾几何时,他说过他有洁癖,除了她以外的女人绝对不会碰。 对啊,她们现在分开了,他又可以对另一个女人说同样的情话。 “老板,如果你觉得碍眼的话,我可以冲上去捣乱。我说真的。”胡戈手里拿着香槟,一本正经得说道。 “用不着,有这个时间我们不如去……跳舞?”俞舒很久没有跳舞了,舞步都生疏了。但是她找不到在宴会上能做的更好玩的事。 “你今天的服装很适合跳探戈。”胡戈身体弯下,以一个骑士对待女王的邀请,把俞舒请入舞池。 没有音乐,没有观众,两人热情得舞动。 俞舒没想到这个四十几岁的老男人,竟然跳舞跳得那么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完美,而且巧妙得掩盖自己的不足。 “如果我再年轻五岁,我一定追你。” 俞舒脚步一乱,笑得不太自然。“谢谢你的夸奖,但是我不是嫩草。”她的意思是,她也快三十岁了,不是年轻女孩,但是对于中文并不是太好的胡戈,理解成了另一番意思。 “真不敢相信,我在你眼里已经是老牛了,其实我一点儿也不老。我有八块腹肌、人鱼线和……” 俞舒不敢再跟他开玩笑,正打算解释,音乐缓缓响起。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人,舞台那边似乎只剩下今晚的主角了。 她真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但是既然大家捧场,她不介意再表现一下。 胡戈似乎早已领会,各种高难度的舞蹈动作,有了他的支持,俞舒做得十分轻松。 她真的怀疑这个男人以前是不是国家队的。 舞毕,掌声雷鸣。 俞舒看到人群中有一个人目光冷漠得看着自己。 “你的前夫该不会吃醋了吧?” “他有这个资格吗?”将飘到前面的发丝弄到脑后,俞舒端起鸡尾酒一饮而尽。 舞池里,严缙和许璐同样是十分耀眼的一对。 但是一个意外让这组cp变得十分尴尬。 端香槟的服务员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客人,而那位客人耳朵上的钻石耳环勾住了许璐的衣裙,接着嘶啦一声。 许璐的衣裙被撕开,露出黑色的比基尼。 很多人都以为严缙会英雄救美,用外套护着她。但是他竟然若无其事得邀请另一位女生跳舞。 “你的前夫太坏了,不过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俞舒不同意胡戈的观点,她何止高兴啊,简直很激动。“我觉得,如果我能和金茂执行董事跳一支舞,那应该会很开心。” “是吗?这个不难。” 在俞舒诧异的目光下,胡戈走向金茂执行董事长,和他聊了几句,就见对方朝俞舒走来。 她只是随口一说,而且他居然认识对方。 “俞小姐,能否赏脸陪我跳个舞。” 俞舒还在吃惊,对方已经发出了邀请。俞舒将手递上,看到胡戈对她抛了个媚眼。似乎在说,我已经给你找了个好机会,你别忘了要还我这个人情。 金茂的项目总监是个完美者,很多事情喜欢挑刺。俞舒并不想打小报告,只是想侧面打听一下他的为人,可以投其所好。 但是话还没说上两句,许璐换了一身礼服,邀请金茂执行董事陪她跳舞。 那位执行董事看起来对许璐很有好感,更何况她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小女人。 于是,俞舒大方得让出了位置,她转身去找严缙。 她很想看看,许璐看到她和严缙在一起跳舞后的脸色。 “陪我跳支舞吧。”她的声音淡薄疏远。 “可以,陪我一夜我就答应你。”严缙放下酒杯,目光迷离地看向她。 什么?! 俞舒气的胃疼,这个男人才几天不见,就变得那么不要脸。 “换个条件,我给你一万,买你的时间?”她花钱找前夫的花边新闻早就不是什么火爆的消息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一个游戏 严缙突然邪笑,用指尖挑起俞舒的下颚。 “好,你用钱买我的时间,请吧。” 俞舒感觉他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但是她话一出口,就没有反悔的权利了。 许璐看到她们在一起跳舞,脸色非常难看。 俞舒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太无聊了,当真是砸钱让自己舒坦一些。 “你不怕你的女朋友吃醋?”她这么问只是想化解尴尬,并没有半点妒忌。 “你指的是哪个?那个?还是那个,或者是这个?”他对着不同方向打招呼。 俞舒脸色一沉,心里大骂这个男人不要脸。 “许小姐可能有话想对你说,你不过去找她吗?”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倒他还能装傻? “你这么急着想过去,该不会是看上金茂董事长了?” 俞舒从来没想到,她和严缙之间还能像此刻这样‘诚挚’的交流。 “被你猜对了,他长得还行,家财也不少,很适合做孩子的爸爸。”俞舒冷眼以对,顺了他的心意。 她喜欢谁,都跟他没关系,他到现在还没有自知自明吗。 “不如我帮你们做媒人,然后你陪我一个月,怎么样?”他故意将‘陪’字咬的很重。 俞舒咬着贝齿,怒视着他。 脸色因为怒意涨红,她搭在严缙掌心的五指拽的很紧。她盯着他的双眼,除了勾人心魄的邪魅,没有半点其他的情愫。 他说的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陪你一个月,你付的起钱吗?”俞舒停下舞步,身体向后退开两步。“严总,希望你明白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已经对你彻底死心了。希望你别再做一些无谓的举动,让你的那些女朋友误会。” 俞舒跑出了宴会厅,扶着门口的墙壁大口喘气。 “既然那么放不下,刚才逞什么能啊。”胡戈拿着她的手提包出来,问她需不需要拐杖。 “谁说我放不下,我早就放下了。要不然我能砸钱跟他睡?”她口中的睡字刚刚落下,许多人都陆续出来,众人站在台阶上议论纷纷。 俞舒机械得转身,下了台阶。她今天彻底成了主角了,让别人笑话的主角。 “其实我刚刚想提醒你的,可是没拦住。” “你第一个月的工资别想拿了。”反正他也不缺钱。 “好吧,我去下洗手间,你先去车上等我。” 俞舒刚刚吐得七晕八素,想到车上休息一下。当她看到熟悉的车牌和车型时,毫不犹豫得坐了进去。 这辆宾利被改装过,后车座两个位置刚好可以睡觉。而且为了不受影响,还在前后排座椅中间加了自动帆布链。 俞舒进车里的时候就按下了布帘的开关,脱了鞋子在车上睡觉。 也许是因为离开了别人的视线,她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这辆车…… 唔唔~ 暧昧的激吻声,让她伸向车门的手缩了回来。 “嗯~” 这一次,俞舒听出了女人的声音,是许璐。 此时她睡意全无,双手紧抓着椅垫才不至于一不小心按下了布帘的开关。 喘息声、亲昵的轻呼声,让她不得不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俞舒只希望这场能尽快结束,然后她能离开这儿。 但是,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俞舒知道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不顾一切离开,第二,是现场感受车、震,而且男主角是她的前夫。 挣扎了许久之后,俞舒最终选择了懦弱地躲藏。她将耳朵死死地捂住,心里默默念着数字。 如果她刚刚选择离开,说不定外面的记者正等着拍呢,那明天的头条不用想也知道会怎么写了。 好在,车前座的两人很快结束了战争,车里恢复了寂静。 俞舒缓缓松开双手,重重得叹了口气。随即,她迅速下车,去找胡戈。 可是找遍了整个停车场,也没有找到他的老爷车。 “我还以为你跑了呢,正好你该履行承诺了。” 俞舒抬眼看向严缙,眼神丝毫不掩藏厌恶。似乎她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别忘了,你刚刚说过,花钱买我的时间。”严缙缓缓靠近俞舒,她则急忙向后退去。 “你别过来,钱我照付,你走吧。” 她越过严缙时,眼底透着惊恐和恐惧。在严缙突然抓着她的手臂时,俞舒爆发了。 “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严缙盯着她的双眼,手指一颗颗松开,这个过程仿佛用了很长的时间。 “我真的让你觉得恶心吗?”他澄净的目光一眼便能到底,和刚刚纨绔的表情不同,此时的他非常严肃。 俞舒停顿了一会儿,回答是。 时间仿佛静止了,俞舒看到他眼中的伤痛时,竟然闪过心疼。 但是下一秒,她就觉得自己的这份感情有多可笑。 “既然你觉得恶心,那就继续恶心吧。”严缙勾起嘴边唇角,快速移到俞舒面前,将她打横抱起。 俞舒的那点力气在严缙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严缙,你想干什么,你不能那么对我!”不论俞舒说什么,严缙都充耳不闻。 他径直到了那辆宾利面前,眼看着就要被塞进撤离,俞舒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咬,她不遗余力。 严缙倒吸了一口气,将她放下,然后将她逼在车门上。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0.1。 “这辆车太脏,我不要坐。”一想到刚刚听到的一幕,俞舒就觉得反胃。 严缙看了她许久,随后将她带到另一辆车上。“来不及了,将就一下吧。” 俞舒被迫坐进奔驰车上,严缙立即将车门反锁。 他按了一下启动键,九十度转弯,朝出口飞驰。 俞舒撞在车门上,还来不及揉一下,就又撞到了严缙身上,她整个人像陀螺似得不断摇摆。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一只大手按在她头顶,不让她抬头。 “严缙,你到底想干什么?”俞舒此时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绑架了,当她转头看时,发现很多参加宴会的人走向停车场。 刚刚他是故意将她压下,不让人看到的。 “让你有机会花钱买我的时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严缙痞笑着回道。 “好,那我买你的时间就行了。你现在就立刻送我回家,马上!”她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一刻也不想。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有人格症?刚刚还和许璐那个,现在又想占她便宜吗?他把她当什么了。 “忘了跟你说,虽然你买我的时间,但是具体干什么,得由我说了算。” “你……无赖!” 严缙作势掏了掏耳朵,回个她一个笑脸。 俞舒气得抽筋,却无计可施,只得等他停车之后在想办法回去。但是他始终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车上缓缓飘起抒情的音乐,俞舒听着听着就有了睡意。 “你老实回答,上次是不是你把我弄到酒店的?”现在问这个问题会让气氛变得更尴尬,但是俞舒还是想知道。 俞舒看到他的薄唇动了两下,可是她却抵挡不住睡意睡着了。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她必须要知道。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岛上。日出已悬在天边,她竟然睡了一夜? 此时,她躺在木质床榻上,睁开严缙就能看到天空,手边的木台上还放着早餐。 她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严缙,但是在沙滩上看到了巨大的爱心。 他怎么可能那么幼稚。 对了,她要回去,她还要喂孩子呢。 “你打算游泳回去吗?按照游泳运动员的标准,你大概七天后能游回去,前提是不休息。” 俞舒转身,对上严缙戏谑的双眼,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带我到这儿?”俞舒退后几步,就踩在了湿润的沙滩上。 风吹起她的衣角和发丝,犀利的双眼盯着眼前的男人。 严缙躺在床榻上,伸手拿了一杯牛内。“因为到了这儿,你就没办法跑了。” 这是严缙的私人岛屿,之前俞舒无意间听他提起过。 没有轮船她哪儿都没办法去,昨天她突然有了睡意,一定跟他有关系。 “你再等我也没办法,现在轮到我花钱买你的时间,如果能让我花一百万,我就送你回去。” 卑鄙。俞舒气得咬牙。 “你可以不听,我可以等但是你的孩子未必等得了。”他慵懒地靠在靠垫上。 “你还是人吗?算了,你想让我干什么,直说吧。”他早就说过,严律和严蓉不是他的孩子,再跟他理论他也不会有愧疚感。 严缙跟她玩一个游戏,只要是他让她做的事,哪怕是端茶倒水,也会有相应的报酬。 每件事会根据难易程度标明相应的价格,为此,严缙还给了她一本价格表。 只要俞舒做的事价格累计到一百万,她就能离开了。 但是,俞舒看了一眼,简单的事情价格都很低。她一下子翻到最后面,想一次性多赚一点,但是她忘了严缙就是混蛋。 他竟然让她取悦他。 “先从哪一件事开始做呢?”严缙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胸前。 俞舒喘了口粗气,转身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红唇。 接吻一次一千,她豁出去了,大不了多吻几次,就当被猪舔了几下。 严缙没预料到她会突然这么做,僵硬着身体待在原地忘了反应。 除了上次,他有多久没有尝到这般香甜的味道了。 即使在梦里,他都不能得偿所愿。 俞舒觉得时间够久了,刚要松开双手,却撞到了他胸口坚硬的肌肉。 再次被封住,这次轮到她僵直身体不知所措。 等她想推开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昏天暗地的眩晕感,让俞舒失去了力量,依偎在他怀里。 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可以翻倍了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舍弃了尊严 俞舒贪婪得呼吸新鲜空气,目光迷离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现在可以翻倍了吧?” 严缙用指腹在嘴唇上划过,动作该死的性感,让俞舒头晕眼花。 “你看清楚,这是按照次数来算的,不是按照时间。” 俞舒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她看了一眼本子,上面确实这么写着。 他一定是故意的。 “陪我去海上玩一会儿吧,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来。”严缙笑着走向海滩。 俞舒翻开本子看了一眼,陪他玩竟然也可以,而且这次她看的很清楚,是按照时间来算的。 她拿起盘子上的三明治,跟了过去。 如果她早知道是玩这些,她一定不会跟过来。 “挺清楚了,待会到了水下一定要不要乱动,否则我可不会救你。”严缙将潜水设备给她套上,接着穿他自己的。 “我不会潜水。”只会游泳。 “我知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严缙勾唇轻笑,戴上呼吸机站在潜水仓。 待会,要从那儿直接跳进水里。 俞舒被逼无奈,只要能早点见到孩子们,她拼了。 严缙用手势告诉她什么时候下水,对于潜水要诀也只是挑要紧的跟她说了一遍。 当看到他的手指数向一时,俞舒闭上眼睛跳进水里。 而那时她才知道,严缙在耍她。 波澜起伏的水面上,俞舒看到他脱下潜水衣,手里端着酒杯,朝她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渣男!” 俞舒忘了自己现在在水里,刚一张口,嘴里的呼吸机脱落,呛了好大一口水。 如果没有身上这身潜水衣,她能自行爬上游艇,但此刻,她发现她就像一叶浮舟,在深海中越陷越深。 胸闷缺氧,让她的大脑也跟着停止转动,肩上的氧气筒不知为什么也脱落了,也许是因为她挣扎的幅度太大。 头顶的光线影影绰绰,仿佛是一个梦境。 游艇上,严缙目光死死盯着水面,神色在顷刻间阴鹭。 “你不是检查过设备吗?我不是让你把呼吸机栓紧吗?”低沉的嗓音如暴风雨前的平静,掺杂着暴怒。 “对不起先生,即便呼吸机脱落,按照俞小姐的身体素质,在水下应该可以挺十分钟,现场在七分……”潜水教练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拿着秒表的手不停地颤抖。 “应该?把他推下去。”严缙重新套上潜水装备,整个动作仅用了三秒钟。 他的身形像一条弧线,落入水中时只激起了少许水花。 接着,另一道身影伴随着惨叫声,被四个保镖丢进水里,水花足有一人多高。 …… 俞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难倒地狱里也有这么奢华的包间? 她从不偷税漏税,还做了不少公益事业,所以才给了她这么好的待遇吧。 她刚要挣扎着起身,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我养了一只新的宠物,这几天都不会在南城,你先自己玩两天,乖。” 宠物? 俞舒僵直身体,心底掠过一丝伤感,但仅仅是瞬间。 她早该认清自己的身份,如果当时在宴会上没有惹他,就不会被弄到这儿,做一个取悦他的宠物。 耳边听着严缙对许璐说的情话,俞舒用被子捂住脑袋,继续装睡。 如果她刚刚直接溺死在海里,那该多好啊。 想到两个咿咿呀呀的孩子,俞舒的内心变得坚定。她一定要尽快回去,不管用什么方法。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俞舒知道是谁来了。 “她为什么还没醒,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方法试了好多次?”严缙对着电话说道,语气带着温怒。 接着,他将温度计放在俞舒腋下。 “没有发烧,但是她还没醒……” 俞舒不喜欢他的手一直放在她额头,所以假装刚刚醒来。 “没你的事了,她已经醒了。”严缙挂掉电话,想扶她起来,但是俞舒偏离了方向,自行坐起。 “我想回去,我的孩子不肯粉这点你也知道,已经过去两天一夜了,你想戏弄我没事,可是不能害了孩子。” 俞舒一想到孩子,心如刀绞。这种感觉,也许只有成为母亲的人才能体会到。 严缙没有说话,他直直看着俞舒,目光突然染上邪恶。 “好啊,只要你取悦我,我就放你回去。” 俞舒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她赤脚站在床边,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 “这是你说的,别反悔。”俞舒麻木得盯着地面,双手缓缓伸向最后一件。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本来就曾是他的女人,不过就是多做了一次,没什么难的。 再不济,她就当花钱找个男人睡一晚,她也不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溢出眼眶,落在柔弱的毛毯上。 严缙突然起身,用最大的音量对她厚道:“我要的是取悦不是看你委屈,你既然那么不愿意,那就一辈子呆在岛上吧,你的孩子是生是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房门被人甩上,传来啪的一身。 俞舒的身体猛然间振了一下,瘫倒在地毯上。 她连尊严都舍弃了,为什么他还不肯放过她,为什么?! 几分钟后,两个身穿女佣服饰的女孩敲门进来,看到她坐在地上愣了片刻,然后帮她穿好衣服。 “俞小姐,先生让你十五分钟后陪她出海,他有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您一起出席。他说,如果你表现好,会让你回去,如果不好,后果你自己指导。” 从女佣嘴里听到这番话,就能想象得到严缙说这话的语气。 “如果我不去呢?”俞舒明知自己肯定得去,却非要多次一问。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这个,我得去问问先生。”女仆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地回道。 “小姐真漂亮,像仙女下凡似得。”另一位女仆看着俞舒,羞涩地发出赞扬。 俞舒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上的是华丽的宫廷装。 她又不是公主,为什么非要把她打扮成这样。 “小姐,这是手包,先生说里面有一样她送给你的礼物。” 一只镶满砖石的手包出现在俞舒手心,她直接打开想看看严缙在玩什么花样。 两名女仆惊呼一声,躲到一旁。“对、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偷看的。” 俞舒让她们先出去,她拿出手包里的强,端在手上仔细看着。 这把枪很小,似乎是特意为女士打造的。严缙之前说再也不会见她,没过多久又让她出席重要的场合,还给了她一把枪。 是让她自残,还是让她用这把枪杀了他? 俞舒学过射击,而且枪法不错,但只是在射击俱乐部玩玩。 这件事除了何琪连严缙都不知道,他给她枪是在试探她吧。俞舒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她想过自己会不会把枪口瞄准严缙,但是她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 走出房间,俞舒才发现自己是在一艘大船上,门口分布着很多穿黑衣的保镖。 她试探着走了几步,这些人仿佛没有看到她似得,于是她跨步离间。 似乎所有的通道都一样,她走了没多久就迷路了。 严缙既然说过让她出席晚上的重要场合,就一定会来找她,她现在找个地方等着就行。 左手边一间房间内,门虚掩着,一声声激烈的娇喘声从里面传来。 从她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俞舒面红耳赤得想要离开,突然想起地上的衣服有些眼熟,除了严缙的还有谁的。 “别停下……快点。” 又是许璐,她的喘息声阴魂不散地缠了她好几次了。 既然他有了床伴,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参加,难道他就不怕许璐吃醋? 俞舒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压抑的船舱。站在床尾的栏杆前,她趴在上面呕吐。 本来就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一吐,让她的肠胃像被刀搅一样。 “许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先生到处都在找你。” 两名保镖弯腰看着她,面无表情等她移步。 许小姐?他们把她当成许璐了?严缙明明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找她? 俞舒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严缙把许璐当成她,所以才…… 不管是什么,她都要亲眼去看看。 客厅内,严缙眉心紧锁,指尖夹着雪茄。当他抬头看到俞舒时,眼中流露出诧异,继而又是惊艳。 “怎么是你?” “不好意思,让严先生失望了。”俞舒在他对面不客气地坐下,肠胃不舒服,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惨白。 “我不是让你呆在房间不要出来吗?还有,你的脸色是怎么回事?”严缙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脸色更加深沉。 “不劳严总费心,我没事。没有人跟我说过我不能出来,所以……”俞舒忍着剧烈的疼痛,脸上风轻云淡。她不想用这种方式博取同情。 “该死!”严缙突然起身,拉扯俞舒起来。 “该死的是你!”俞舒情急之下拿出手枪,对着严缙。她的后背和脸颊上全是细汗,手上亦是。所以如果严缙再敢对她做什么,说不定她的枪就会走火。 “别逼我。”眼前朦胧模糊,俞舒抬手擦了一下眼睛上的细汗。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我不会害你。” 俞舒只觉得眼前出现一道掌风,她手指发麻,丢掉了手枪。他说的好听,不会害她,那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严缙把她藏在屏风后,这屏风很窄,只能刚好藏住她的身体。 “我待会再跟你解释,记住,从现在起不要发出声音。” 近距离地对上严缙的双眸,俞舒的心漏了一拍。因次,她也没有听到严缙的话。 第二百四十六章鱼目混珠 俞舒粗重的叹息过后,一阵阴鹭的笑声让她紧紧闭上了嘴。 那是严桩丞的声音。 “小缙,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二叔放心,他们待会就会过来。只是……”严缙欲言又止,分明是故意的。 俞舒听到严桩丞提到自己,大气都不敢出。 “她的性格你也知道,我怕她坏事,就把她关起来了。但是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人选代替她,这个人你也认识。” “许璐?” 听严桩丞的声音,似乎非常满意。 紧接着,客厅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先是俞双来了,他一进来就问严缙自己在哪儿,严缙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直到俞双和其余二人商议时,俞舒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场合她一定要出席。 俞舒当初冒险去郊区找到的孩子,他的亲身父母是美籍华侨,同时他们也是a国最大的贸易公司。 俞双上次因为冒险军火,根本就没有被扣,他是故意从俞舒手里骗钱。 现在他的这批货想借对方的贸易公司运输,这家贸易公司在港口有权不接受检查,所以要运送出去非常容易。 接着三人就讨论如何分账,严缙要了三成,俞双不乐意但也没有当面反对。 严桩丞要五成,俞双只剩下三成。 他觉得货源是他的,至少自己应该有三成,包厢里的气氛比之前冷了许多。 “侄子,你这么说好像不太正确。罗成夫妇是冲着俞舒才和我们合作的。你觉得你那个笨蛋姐姐能同意你?当然不可能。所以许璐才是这次合作的王牌。” 言外之意,谁有王牌谁就可以多拿点。 “严叔叔教导的是,是我太急功近利了,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屏风中间有一条细微的缝隙,是折痕。俞舒透过那条缝隙看到了俞双的脸,那是一张商人的脸。 “大家都到了啊,不好意思我刚刚晕船所以休息了一会儿。”许璐也穿着一身宫廷装,化妆师把她化得和自己有八成相似。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他和严缙一样也穿着黑色的西装。 这样看来,刚刚她房间里的男人并不是严缙。那天在车上玩车、震的男人也不一定是他。 但这些都跟她没关系。 俞舒看了一眼手中的枪,如果她现在冲出去,就能阻止这些人利用她的名声做坏事。 但是,她没有证据,而这些人在南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任务,没有证据怎么让他们收到惩罚。 紧要关头,俞舒决定再等等,她一定要保持理智。 “小璐,待会就看你的了。如果这件事办得好,干爹一定给你一个大红包。” “干爹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许璐认了严桩丞当干爹,现在在座的四个人里,只有俞双不是自家人,这一点,每个人都清楚。 “来了。”俞双让人去接客人。 十几分钟之后,有人进了船舱。俞舒不敢动,所以看不见罗成夫妇的长相,但是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是一对诚实的夫妇。 “俞小姐,真的太感谢了,小小意思,你一定要收下。” ‘俞舒’推脱了几次,收下了厚礼。 俞舒不禁感到后怕,许璐的演技连她都觉得像,她怎么能那么了解自己呢?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等她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人查清楚。许璐到底是不是路潇潇。 俞舒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女人除了何琪,就是把她当成死地的路潇潇。再加上之前对她的疑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俞舒,你给我们讲讲你当初是怎么深入孤山抢回孩子的?” 本来叙旧已经差不多了,可以谈生意了,但是严缙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俞舒眉心紧锁,她不明白,那一次他明明也在,现在问许璐不是存心刁难她吗?而且也有被拆穿身份的危险。 她看不透这个男人,究竟他是怎么想的。 他把自己弄到岛上来,本来不怀好意。但是他却把自己藏起来,让许璐出面,这又像是在保护她。 “我只是想让罗先生和罗太太了解更多有关孩子的事,我觉得他们一定会想知道。” 严缙的解释打消了另外几人的疑虑,但是对许璐来说,这是死穴。 “当日我和我的助手一起到郊外的村子里,然后……”许璐见过这个报道,但是根本没记住事发地点和细节。 “然后你和那个村妇斗智斗勇,拼死拍了孩子的照片上传到网上,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是这样的。” “没错,就是这样的。”许璐松了口气。 俞舒看到俞双的脸色僵直,额前的青筋微微凸起。他也料想不到严缙这是在玩许璐呢,还是在玩他们。 “罗先生,合作的事我在电话里也和你说过了,你觉得意下如何?”严桩丞担心严缙再捅娄子,亲自将话题转到生意上。 许璐借口去上洗手间,其实是严桩丞不想让她继续呆着。 俞舒想动动脚,才发现早已麻了。她刚刚没注意,现在一动两条腿都像被蚂蚁啃咬似得,疼的她汗流浃背。 现在是深冬,再加上此时是在海面上,及时有暖气也依然让俞舒冻得牙关发抖。 一时半会儿他们是不会走的,俞舒真的没有信心能继续坚持下去。 突然,她看到眼前多了一杯酒,离她的位置很近,而且有个人影挡着客厅的视线。 俞舒想也不想就接过,小心翼翼得喝了两口。 她只想着暖胃,却忘了刚刚肠胃就不好,酒一入胃,疼得更厉害了。 该死的严缙,他没事那酒过来干什么。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俞舒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界。 罗成夫妇坐船离开了,包厢里突然变得安静了。俞舒仔细听着声音,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小缙,你去看看许璐,她也许在生你的气。”严桩丞想支走严缙? 俞舒思绪百转,想到一个可能。严桩丞现在勾搭上了罗成的贸易公司,俞双又有货源,在这个房间里唯一多余的人是严缙。 严桩丞原本打算让严缙说服俞舒和罗成夫妇见面,但是俞舒没有出现。现在用许璐就漫天过海,鱼目混珠了,即使没有严缙,他们的军火生意也不会再受到任何影响。 “好,我们先去船头准备庆祝,你们快点过来。”严缙走了,幸好他离开的时候没有看向屏风的位置。 俞舒刚刚想松口气,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严叔叔,我不明白你已经得到了云腾集团,为什么还不把那颗定时炸弹除去?” 俞双口中的炸弹,是指严缙。 直到亲耳听到这样的话,俞舒才敢相信俞双真的变了。 “别急,留着他还有用处。现在虽然我已经是总裁,但是有不少老家伙还支持严缙。等我集聚了资金,就会让他蹲监狱,尝尝别人侮辱的滋味。” 俞双似乎仍然不甘心,“他什么事也不用做,就能拿三成利润,这是不是不太好?要知道他如果有太多资金运转,就会成为您的威胁。” 俞双的离间计用的恰是时候,严桩丞这只老狐狸想的比俞双要周到。 “我不会让他插手这件事的,这事你去负责。到时候你把次数算少一点不就行了吗。” 俞双会意,和严桩丞举杯庆祝。 两人终于离开了包厢,前往船头庆祝。 俞舒扶着窗台,坐在地上。她体会到双脚灌了铅似得是什么滋味,不过这一切都值得。 等她恢复了知觉,去船头的时候,发现只有严缙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面。 一看到食物,俞舒的胃里就像翻滚似得。 “出来吧,他们已经回去了。”严缙的余光扫到她,好心告诉她。 俞舒四处张望了一眼,靠近餐桌。 “想吃吗?想吃也可以,我喂你。” 俞舒以为他指的喂是用筷子,直到看到他坏笑着摸向自己的唇瓣时,她才知道是这么喂。 宁愿饿死,她也不愿意。 “吃完,你就可以回去了。”严缙嘴里塞满面条,邪笑着看着她。 “真的?你真的肯放我回去?”俞舒不敢置信得看着他,他会有这么好心? 严缙说了一句信不信随你,就将汤也喝干了。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俞舒忽然想起刚才严桩丞和俞双的对话,心想着要不要告诉他。 “如果你继续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把它当做是一种邀请。” 俞舒气的胃疼,当她没听到算了。 但是这时,女佣端了一碗面上来,和严缙那碗海鲜面不同,碗里只有几片菜叶。 嘴里吃着面,俞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为什么要和严桩丞合作,你明知道他不是好人。” 严缙表情一顿,似乎没想到她会开口。“那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一个抛弃自己老婆孩子的男人可以称之为好人吗?俞舒不知道。 “我把你弄到岛上还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还想利用你,刚刚还想要睡你,你竟然觉得我不坏?” 俞舒脸色涨红,愤愤盯着他。“你和严桩丞本来就是一丘之貉。” 严缙不语,他闷闷得吸着烟。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俞舒放下筷子,目光迷茫得看着他。 严缙点头。 “你是真心不想利用我是吗?你给我枪是担心严桩丞或是俞双趁你不在找我麻烦?” 俞舒想知道答案,但是严缙却没有回答。 她说过,他回不回答都可以。 将碗里的面条全部吃完,俞舒的胃又涨得难受。连胃都在折腾她,难怪她倒霉了。 “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回房间之前,严缙留下这句话。 海面上风平浪静,俞舒的内心却翻滚不止。她想相信自己的直觉,又怕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她就是路潇潇 想着两天没见面的孩子,俞舒内心的委屈一发不可收拾。她坐在船头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 当踏上土地的那一刻,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的只是冷淡。 “俞小姐,请上车。先生让我们送你回家。” 俞舒坐进车里,目光看向岸边的大船。 俞宅。 俞舒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场景内心难掩激动。这两天仿佛就是一个梦境,直到现在她才醒过来。 “小姐?”徐妈出来倒垃圾,看到俞舒惊呼一声。 院子里的人一个个出来,看到她时都不敢置信。 “你这个坏东西,你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开飞机去找你。” 何琪看到她,冲过来抱着她。 从她的口中俞舒知道,她失踪的两天里,所有人都在找她。 公益网站帮助过的那些家庭、她的员工,以及警察和记者,许多人都在找她。 俞舒想看看孩子,这两天时间里,她一想到孩子就觉得自责。 “放心吧,有一位志愿者每天都会送母乳来,两个小家伙好着呢。” 俞双听到这些,紧绷的心才放下了。看到两张稚嫩的小脸,俞舒才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喜悦。 其他人都回房间了,俞舒拉着何琪一起躺在床上。 “你说是严缙那个混蛋把你掳走的?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警察说没有证据不能传唤他。老娘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你娘家也有后台。” 再次听到何琪的脏话,让俞舒觉得非常亲切。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位志愿者其实是他找来的?”俞舒抬头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总是出现他的身影。 何琪毫不留情得在她额头上拍了一下,“别做梦了行吗?他连孩子都不承认是他的,你还把他想象成好男人吗?醒醒吧妞儿!” 俞舒揉着脑袋,将刚刚的想法否定了。何琪说的没错,她以后绝对不能再心软。 …… 采访中。 “俞总,听说你上周失踪了,请问你遇到了什么事?” 俞舒带着自然和煦的微笑,坐在镜头前回道:“我和朋友一起去郊游了,并没有失踪啊。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 她没想到自己就是一个商人,竟然也有了粉丝。 看着周围给她送零食和礼物的人群,俞舒脸上的笑容差一点就打碎了。 这两天,她收到了n封想和她相亲的邮件。还有许多想向她学习经商的大学生。让本来就很忙的她,瞬间累成狗了。 “俞小姐,你有没有考虑过转型做专职艺人呢?听说网上对此想法的网友很多。” “应该不会,我的目标的赚钱养活自己和孩子。”她说的是实话。 “那你会考虑再婚吗?如果会,这个时间大概会是在多久之内?”媒体总是寻找最吸引眼球的问题,这一点俞舒理解。 但是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想过。 今天本来不是俞舒的记者会,而是某个名牌的发布会。但是大部分记者都围着俞舒。 许璐从酒店出来,就在俞舒的旁边,可是却没记者采访她。 于是,她凑上前去。 “俞小姐前几天还跟我说,这辈子都不想再婚了,是吧俞小姐?” 所有的记者又开始疯狂得问这个问题,虽然俞舒短时间内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她从没有说过不会再婚。 “许小姐恐怕听错了,在游轮上我说的是如果遇到知心人,时间不是问题。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十年之后。” 许璐见她化解了这件事,还想再添油加醋得说一番,但是被俞舒先下手为强了。 “那天在游轮上有些匆忙,忘了和你的男朋友打招呼,不好意思。” 记者的目光如许璐所愿转向她,但是话题却不是她愿意回答的。见她躲躲闪闪,记者又把目光转向俞舒。 “俞小姐,你那天看到的男人是你的前夫吗?”有人将这个尴尬的问题问了出来。 俞舒早就等在这儿了。“不是,他的长相难倒我会认错吗?” “那个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上下,是吧,许小姐?”俞舒贴着许璐的耳朵说道。 这是她给许璐的警告,如果她还是一味得想让自己难堪,到时候她也不会心软。 许璐的脸色非常难堪,嘴角却还噙着笑,这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加怪异。 “俞小姐看错了,那只是我的男闺蜜。”许璐踩着恨天高匆匆离开,她的慌乱让人更加相信她在说谎。 回家的路上,俞舒换上龙少给她带着的平底板鞋。“我刚刚是不是做的太绝了?” 温子龙看向后视镜,道:“如果是我,会当面把那个男人指认出来,让她胜败名列。” 俞舒暗惊,不过随后笑得像个孩子。 她也觉得自己这么做并不算狠毒,比起许璐对她做的,自己真的是宽宏大量。 “对了,你帮我查查她,别人查我不放心。” “查她是不是路潇潇?”龙少随意得问道。 俞舒震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闲的无聊就调查一下,顺便也把你之前的事调查了一下。” 哦。什么?! 俞舒咬牙瞪着他的后脑勺,他不是闲得无聊才调查路潇潇,是在调查自己的时候顺便查了一下路潇潇才对。 “过两天有一个粉丝生意,你答应过给他买礼物,我觉得这家店挺好的。” 龙少指了指旁边的店铺,装的太明显了。 俞舒知道他故意岔开话题,也没难为他。 一回家,俞舒就陪着两个孩子玩闹。原本是想在家里办公能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但似乎还是做的不够好。 做好一个品牌不容易,她现在已处于心目中的巅峰设计。业务不断,副业也不少,虽然晚上可以和孩子和闺蜜待在一起,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够。 “你有没有想过,将公司发展成上市公司,然后你带着我们飞?”何琪一手一个纸杯蛋糕,给俞舒提出一个绝世好办法。 “我倒是想,但是上市又不是出摊,哪儿有那么容易。而且,没有资格的资金扩大生意,我还是在锻炼几年吧。” 俞舒也想每天陪伴着孩子,可是任何事都需要用钱,她现在只能靠自己。 “我给你半年时间扩大公司,在我女儿生出之前,我的干儿子和干女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何琪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她继续发展,将事业做大。 “你放心,舒家如果上市,你就是第二大股东。” 两人躺在榻榻米上欢笑,严蓉似乎也感受到开心,咯咯直笑。严律不爱笑,何琪说他长大后一定是霸道总裁。 …… 严家。 手机上显示早上六点,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下床梳洗。 他的作息时间自俞舒离开后,就一直都那么精准。严缙是想不断得提醒自己,他现在是一个人。 健身房内,严缙一边跑步一边接听电话。 “盯着温子严,他最近好像没闲着。另外,严桩丞想看行政部汇报,你让他们弄一份今天放在办公桌上。另外,把许璐叫来的所有佣人都辞了,是所有。如果她再往我家里弄人,就把她丢出去,怎么丢?那还是你的事。” 对话那头,萧炎狂躁地抓了抓头发,吩咐下去。 他现在成了严缙的贴身助理,什么杂七杂八的事都甩给他,可怜他现在真的很想念俞舒。 餐厅里,严缙喝了半杯牛奶,修长的手指扣上衬衣袖口,上面墨色的玛瑙袖钉在日光下散发着光亮。 尖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带着冰冷的视觉坐回餐桌。在人影出现在餐厅之前,他隐去了眼底的寒意。 “缙,你家的下人太不像话了,他们竟敢把我好不容易找来的佣人都辞了。”许璐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充斥着整间屋子。 严缙微不可闻地皱眉,用餐布擦了一下鼻尖。“我有脸盲症,不喜欢家里出现陌生的脸。” “好吧,可是他还说要把我丢出严府。我可是你女朋友,难道我连一个小小的保安都不如?”许璐气得直跺脚,和当初她还是路潇潇时一模一样。 “他真敢这么说?如果他敢丢你出去,我就辞了他。”严缙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鹭,萧炎如果很多敢丢她出去,他就辞了他,在聘他当正式的助理。 许璐以为严缙说的是真的,脸上笑容满面。“那你今天陪我去逛街好不好,我想买衣服?” 严缙看起来有些犯难,“叔叔他等着看行政报告呢,我这样翘班不好吧?” “怕什么,让别人替你送去,你又不是跑腿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干爹,他指定不会怪你。” 许璐现在是严桩丞的掌上明珠,只要她开口,严桩丞都不会拒绝。 半个小时后,她们一起到了女装店。 严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的杂志很久没有翻过一页了。 “好看吗?”许璐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装,这是她从小最喜欢的颜色。 “还行。”严缙只掠过一眼,就低头看无聊的杂志了。 看到营业员都在偷偷看严缙,连一个招呼自己的人都没有,许璐怒火攻心。 “喂,我要投诉你们的分店,店里的员工没有专业素质,连最基本的职业性都没有。”许璐打完投诉电话,扬脸看着营业员。 “看什么看,把店里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严宅,今天下午四点之前。” 许璐发泄完了脾气,拉着严缙离开。 “你先去车上,我为你挑一样礼物。” 许璐听到他要为自己挑礼物,乖乖地走了。 严缙拿起手机拨打了刚刚许璐打过的号码,“喂,刚刚是我的一位客户在发脾气,她说的并不是真的。对,你们的员工非常专业,我是严缙。” “谢谢严少,谢谢。”几名营业员感激地看着他,但是刚刚许璐点的那些东西…… 严缙从皮夹中拿出一张卡,“刷完之后和衣服一起送到我家就好,对了,如果能请你们享用一顿午餐,我会更加开心。” 从店里出来,严缙手上拿着一个口罩。如果能把许璐的嘴封起来,他一定这么做。 第二百四十八章有人要对她负责 森林小屋门前,俞舒和南婷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月光下静坐。 南婷的气色好了很多,精神也是。但是她还是不愿意说话,每次都是以微笑回应。 “可以开动了,你们两个快进来啊。” 三年三十团圆夜,俞舒不想让南婷一个人冷冷清清,索性就全都赶到这儿来过年。 年夜饭是何琪夫妇准备的,看起来非常丰盛,只是这些都是从酒店带过来的,他们两只负责加热一下。 胡戈其实只能算个外人,但是因为他在国内没有亲戚,所以俞舒也把他带来了。 当然也没有少了龙少。 “来,我们举杯庆祝一下。”俞舒举起酒杯,感慨这一年当中她所经历的。 吃饭喝酒玩游戏,各个都玩嗨了。 俞舒因为要照顾孩子,所以很早就去休息了。 小木屋分上下两层,她之前给众人分配了房间。胡戈和龙少睡一间。 但是到早上醒来后,俞舒看到她身边躺着一个人,而且他还脱光了衣服。 啊! 俞舒一声惊呼,把所有人都叫来了,还吓醒了两个孩子。 “这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说不喜欢这一款吗?”何琪拉着俞舒到一边,轻声问道。她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我要怎么解释?”俞舒抱着孩子下楼,连衣服都没换就开车回俞宅了。 下午,大家一起回到俞宅时,发现俞舒走在客厅。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衣服穿的好好的,所以说昨天晚上什么事也没有发……” “我会对你负责的。”龙少目光深邃得看了她一眼,走向工作室。 不是,他没做什么为什么要负责? “嘿嘿,看来你的第二春马上就要到了。”何琪对上她杀人的目光,小声说道。 俞舒气恼不已,却拿她没办法。 池为泽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看到俞舒也是欲言又止。 他的心思何琪都知道,所以拽着他去陪孩子玩了。 客厅里只剩下俞舒还有胡戈。 “其实我觉得,龙少这个人除了闷一点,其他都很完美。”他说的很诚恳。 “按辈分排,我得叫他叔叔。”俞舒咬牙切齿得告诉他。 即便国外再开放,也没到这种地步吧。 “我听何琪说了,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这在婚姻法中是允许在一起的,如果中国的法律不允许,你们可以去国外。” 胡戈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但是为什么俞舒的脸色会变成这样? “金茂集团的设计图a版做好了?如果没做好,今天晚上不用回去了。” “你说的是草图?”胡戈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挑眉问道。 “no,是最终版本。” “……” 俞舒上楼换了衣服,却不知道她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此时此刻,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那个知道她行程的人。 走到车旁才发现他已经坐在驾驶位上了。 “其实,昨天晚上……”俞舒觉得如果不说清楚,接下来很难公事。 “不用说了,我的户口还在部队,过几天我弄到地方之后,就可以去登记。” 俞舒脸上的笑容崩溃了。 “你听我说,其实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所以你真的用不着跟我……” “我知道。不过担心会影响你的声誉,而且我暂时也没有喜欢的人。” 他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 俞舒像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什么叫他还没喜欢的人所以不用担心?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只是在一个房间睡了一夜,没有发生任何事,为什么就要负责? 俞舒想好好跟他解释一下,但是车突然停下了。 “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时隔两月,俞舒仿佛快要认不出这儿了。 严宅,曾经是她心目中唯一的家。 “待会你要在这儿和另外几位一起做一节访谈节目,你忘了吗?这是你答应潭总监的。”龙少从后备箱拿出行李包,里面是俞舒待会要用的东西。 俞舒想起来,确有此时,但是对方没有告诉她地点是在这儿。 她坐在车上,心情烦乱。 龙少没有催促她,在门口等着。 是福不是祸,是祸都不过。俞舒整理了一下情绪,下车过去。 “小姐,你回来了?”萧炎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在门口迎接她。 看到熟悉的人,俞舒心底的担心少了一些。她不想在这儿录节目除了严缙之外,是担心见到许璐。 说曹超曹超到。 “俞小姐,快进来做吧。萧炎,带俞小姐的助理去后院休息。”许璐穿着一身定制旗袍,外面罩着貂皮大衣,风姿卓越。 她从大门内走出来,就好似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萧炎并没有让龙少去后院,换句话说,龙少不想去,也没人可以硬逼。 “俞舒,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去我的化妆间化妆吧,反正我已经用完了。”许璐掩饰自己的尴尬,目光在萧炎身上划过时,阴冷一片。 她的话听着像是客气,但其实是在讽刺和奚落俞舒,因为她让出了这个位置,所以现在只能等许璐用完,她才能用。 她就是想提醒俞舒,谁才是主,谁才是客。 “谢谢许小姐的好意,我在卫生间化妆就可以了。”俞舒和她保持距离,但也没有走在她前面。 客厅里,造型师在为严缙整理衣着,雕刻般的五官十分立体,一如既往的俊逸。 俞舒进去时,他只是淡然得一瞥,便低头看着台词。 “俞小姐来了,得赶紧上妆了,待会儿会来不及。”录制总监想派人给俞舒化妆,但是化妆师正在给严缙化,所以只能等着。 所有工作人员都挤在客厅,化妆师似乎根本没听到。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俞舒朝右手边走去,她踏出脚步的时候,许璐也正好开口。 “卫生间在……右手第二间。”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俞舒对这儿的环境的非常熟悉,更何况在场的人都知道俞舒是严缙的前妻。 许璐这么一说,反而显得是故意给俞舒难堪。 当初许璐强烈要求把场地定在这儿,严缙也没反对。但是现在看来,还是不太合适。 “谢谢许小姐。”俞舒想化解尴尬的气氛,但效果不怎么样。 龙少将化妆品和服装递给俞舒,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着。他点燃一根香烟,依靠在墙边。 一米的身材非常引人侧目,而就在他的不远处挂着一个禁止吸烟的牌子。 过了很久,俞舒也没出来。 “需要帮忙吗?”龙少将烟头踩在脚下。 “我的拉链拉不上,你帮我找个人进来帮我一下。”俞舒急的团团转,在场的女性除了许璐和她,好像还有一个负责道具的小姑娘。 俞舒刚要叫那个小姑娘进来帮忙,就看到门把在转动。 “我进来帮你。” “不行!”俞舒顶着卫生间的门,吓得用浴巾盖住身体。 “我们已经睡在一起,你不用觉得害羞。”龙少一本正经得说完这句话,听见身后有手机和其他东西陆续掉落的声音。 俞舒也听到了,她从头到脚都全都像煮熟的大虾。她真想这辈子都呆在这儿不出去了。 只是相像一下就能知道外面那些人会用什么目光看自己,俞舒真的快被温子龙气疯了。 这时,门把又一次转动,吓得俞舒惊呼。 “让开。” 严缙的声音,让俞舒觉得一盆冷水洒在她头顶。 “你不能进去。”龙少在门外拦着严缙,这让俞舒稍稍放心。 门外突然安静下来。 “我可以进去,就凭我和她睡过的数次比你多。” 俞舒瞬间石化,她一定是在做梦吧? 门开了,严缙站在她面前,将卫生间的门重新关上。 俞舒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似乎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你有胆子和别的男人睡,就没胆子看我吗?” 听到他阴沉的声音,俞舒猛然抬头,且挺直腰背。“严总,我想你可能忘了,我已经和你离婚了,我跟谁睡都跟你没关系。” 严缙突然朝她逼近,俞舒没有半点防备,下意识伸出双手去推,身上的浴巾和礼服一起滑落。 俞舒将嘴里的惊呼咽回去,用浴巾包裹住全身,怒瞪着他。“请你出去。” “转过去。”严缙收起戏谑,面无表情得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她的眼里的戒备愈加浓烈。门被锁上了,她如果想逃出去就必须从他身边经过。 俞舒的脑海里闪过各种画面,全身止不住得发抖。 这时,一双冰凉的手搭载她肩膀上,俞舒再也忍受不住尖叫了起来。 龙少在撞门,许璐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当然不会是好心的。 俞舒的尖叫声缓缓淹没,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严缙已经帮她把礼服穿好了。 咳~原来他让她转过去是帮她穿衣服,她还以为…… “你想什么呢?”严缙忽然低头,在距离她不到一指距离的地方停下。 “我……” 冰凉的手指放在她唇上,有一种在大夏天吃冰激凌的感觉。 他低头,侧脸,在她耳朵下的位置亲了一口。 那是俞舒最敏感的部位。 刚刚退下的红脸,又再次染红了。她低着头,都快碰上自己的下巴了。 俞舒讨厌这样的自己,她刚刚应该反手打他一个耳光才对,可是她、她刚刚陶醉了。 “录制节目就要开始了,你不出去?” 俞舒木讷得点点头,转眼无意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惊呆了。 v字领的衣裙将颈部完全露了出来,一条血红色的砖石项链躺在她颈上。 是他偷亲她的时候帮她戴上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不得俞舒都想,已经有人将她拉出了卫生间。 “你没事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吃醋 龙少将俞舒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盯着严缙,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似乎只要俞舒说她有事,他就会冲出去和严缙拼命。 “我没事,刚刚严先生只是帮我的忙给我拉上拉链而已。”俞舒知道现在就算解释再多也没用。龙少这么紧张她,再加上他刚刚说的那么认真。 也许明天她又要上头条了。 “额,不如我们先拍摄吧,俞小姐,你的稿子看了吗?”录制总监早就急的上火,延长拍摄进度会被台长责问。 “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看。”俞舒连忙问龙少要稿子,万一待会录制时对方问出的问题她还没有准备,到时候就得剪辑了。 “总监,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就让俞小姐临场发挥吧,我觉得她肯定没问题。” 于是,俞舒只好硬着头皮上。 许璐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脖子上的鸽血钻石,脸色僵冷。 “俞小姐,待会如果你实在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你就做这个手势。”总监举起手掌,足了一个举手的手势。 俞舒坐在严缙身边,心烦意乱,根本就没听进去。 她看向现场唯一她信任的人,却发现龙少低着头,眉心轻蹙。 “俞小姐,请你看向镜头,3、2、1。” 从刚刚到现在,俞舒一直都不知道这次录制的节目是有关什么话题,现在才知道是关于公益。 至于为什么要把她和严谨、许璐安排在一起,当然是为了增加收视率。 云腾前任总裁严缙的新欢旧爱,这个噱头一定吸引眼球。 如果不是因为总监说以后在节目中,可以安排一个寻人启事的公益项目,俞舒绝不会轻易答应。 “俞小姐,你对保护濒临动物有什么想的想法?” 俞舒回过神来,看到对面的总监给她举起一块黑板,上面写着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 她不想这么敷衍。“我觉得自然的美才是真正的美,现在很多品牌都倾向于用植物作为原料,而不再使用动物皮毛,这虽然只是其中一部分。” 这样的话题几乎每个艺人或是名人都会被问到,大部分人都会说一些漂亮话提升自己的形象。 总监看起来不太高兴,但没有叫停。 “许小姐,你觉得呢?” 画面撞向许璐,俞舒借机喝了不少水,让自己脸上的红晕淡一些。 “我觉得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尽一份自己的心意……”许璐对这样的问题早就烂熟于心,但是她被录制总监喊停了。 “许小姐,要不你换一件衣服吧,要不然这样的形象恐怕不太合适。” 俞舒嘴里的一口水呛到了鼻腔里,顿时猛咳不止。 龙少和严缙同一时刻出手,但是因为严缙离俞舒更近,所以替她拍背的人自然成了严缙。 “我……咳咳……我没事。” 许璐气恼地将外套甩在地上,露出里面的低胸旗袍。 “璐璐姐,穿成这样待会感冒的,我去帮你拿件外套吧?” 经纪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但是对上许璐的目光时,悄然退开到人群旁。 “谭总监,我待会还有一个电影宣传片要拍,如果你不介意拍摄对象是一对离婚夫妻,那我就先走了。” 俞舒呼了口气,没有跟她计较。 “你有事就快走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他头也不抬,指尖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本来总监还想说好话留下许璐,毕竟她也算是一个二流明星,虽然近段时间大众对她的评价都不太好。 但是严缙开口了,她也不想多留。 从刚刚到严家之后,许璐就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严家的女主人,可是看严缙的态度显然不是。 所以,她除了有个干爹,也没什么不能得罪的。 “许小姐,如果你时间真的来不及,那你先去吧,改天我再找你合作。” 许璐不敢相信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当红明星。 “下次合作我看是不用了,哼。”许璐神色委屈地看着严缙,希望他能心软。 每次只要有许璐在,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冷淡。昨天他还特意给自己选了礼物,虽然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口罩。 许璐将一切过错全都推到俞舒头上。 “严先生,俞小姐,那我们就接着录制了。” 俞舒自许璐走后,心里更加烦躁,只想早点录制完了早点回去。但是对方却忽然提出要录制一场夜景。 “潭总监,我们之前说只录制半天,我下午还有很重要的会议,你看……”俞舒将总监拉到一边,轻声说道。 她不想在严宰多呆哪怕一分钟。 “俞小姐,是台长亲自打来的电话,我也没有办法。不如这样吧,我回去之后跟台账建议一下,免费为你的网站做一次宣传,你就当是了那些可怜的孩子,就这么决定了。” 俞舒还想说什么,但对方已经快速离开了。 花园里,各种珍贵花种争相怒放。本来到了冬季,这儿只有一株常年青还添点绿色,其余全都是一片萧条的景色。 繁花虽美,但是她更喜欢看到那些平常的花经历一年四季变更的过程。 许璐将严家打造成了宫殿,虽然华丽却少了生气。 “总监回台里了,来了一位制片人说想和你谈谈。”龙少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热水袋,递给她。 “我也想和你谈谈。”俞舒捧着热水袋,暖暖的触感让她的面色红润了许多。 龙少没有答话,身形僵硬得对着她。 看到他紧张的模样,俞舒不由自主地弯了嘴角。 “其实你不用对我负责,我们之间是朋友、同事,但不适合当恋人。”在来的路上,俞舒就想和他说清楚。 但是又怕说的太直接,伤害到他。刚刚在卫生间,她清楚得感觉到自己对严缙还没有磨灭的情感,所以她更加要对龙少说清楚。 “我同意,但这并不妨碍我照顾你。”他声音平淡,但脸上看起来似乎是松了口气。 俞舒好像明白了,龙少说的对她负责,其实就是照顾。以他的身份,俞舒得管他叫声叔叔,他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对她是处于真心的照顾。 “你照顾我,我也不反对,但是以后不能在外人面前说那种话。”龙少是一根筋,俞舒也不想再跟他解释。 龙少还没回答,一道人影凑从大树后出来。 这棵树是严家最古老的树,树干后面可以容下七八个。 俞舒没想到,严缙会藏在那儿。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们会到这儿来谈私事。被我这个外人听见,应该不要紧吧?”严缙嘴角溢出轻笑,笑声如同他的目光那般深邃。 俞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愣愣得看着他。 “我们走吧。”龙少牵起俞舒的手,带着她离开。 俞舒低头看向手掌,他的手掌很暖,但是掌心生出很多茧,刮得她手疼。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有心思注意这些,连俞舒都很意外。 走出二十多米之后,俞舒忍不住回头去看,但是树底下早就没有了人影。 内心的失落像泉涌般汇聚,如果刚才他说的不是那句话,也许,她的心里要好过一些。 午饭时间,严缙点了餐让所有人在严家用餐。 俞舒和大家一样,拿了盒饭准备吃一点。她心里想着孩子,早上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那么晚回去,所以根本没心思吃饭。 “俞小姐,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想找你谈谈。”刚来的制片人让俞舒到房间找她。 这间房间以前是她的设计的地方,现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俞舒轻轻敲了几下门,房间里并没有传来回应。 门缝里透出一些光线,原来房间并没有锁上。 进门处,鞋架上整齐得放着许多鞋子,然后是包包,全都是名牌。再往里就都是衣服了。 原来这儿变成了许璐的衣帽间。 俞舒无意识地走到了试衣镜前,她脸上的神色有些暗淡。如果不是照镜子,她也没发现自己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房间而感受失落。 “你好,有人在吗?”俞舒等了很久,都没听到回应。也许是她听错了地方,就在她准备走出房间时。 突然,从柜子后的隔间走出一个身影。 “怎么是你?”俞舒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就是衣柜。 “你很怕我?”严缙一步步靠近她,他耳朵上戴着的耳钉,在阳光下璀璨夺目,晃花了俞舒的眼。 此时的他和刚才西装革履的样子不一样,他穿着宽松的毛衣,双手插在裤袋里,嘴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他到底要干什么? 俞舒不傻,她知道是严缙让制片人约她见面。 此时,他已经站在俞舒面前。“看来,你真的很怕我。” 俞舒屏住呼吸,将脸侧向窗台。内心的狂跳,让她不由自主得红了脸。 “严缙,你到底想干什么,明说吧?”她的声音染上怒意。 刚刚在卫生间他的行为就很怪,现在又把她叫到这儿,难倒是想…… “没错,我想做的就是你现在脑子里想的。”严缙将她的脸板正,不让她的目光再躲闪。 “你疯了!”他一定是想吓唬自己,下面有摄像机,还有那么多人,他不敢胡来。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疯了。”严缙突然变了脸色,眉宇间染上了邪气。 嘶啦一声,俞舒感觉到胸前一凉,礼服已经碎成两半。 啪,清脆的声音打碎了俞舒最后一丝顾忌。其实这个巴掌,刚刚在卫生间的时候,她就该打了。 “严缙,别用的脏手碰我,你想发泄兽欲,就去找许璐!” 第二百五十章朋友之间的喜欢 “你在吃醋?原来你和我一样。”严缙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在地板上。 俞舒缩在角落里,神情静默。 她当然和他不一样,她不会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更不会轻易伤害某个人。 “严缙,你爱许璐吗?”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潜意识里她疯狂得知道答案。 “不爱,你喜欢温子龙吗?”严缙侧脸偏向窗外,立体的五官上没有半点表情。 “喜欢。朋友之间的喜好,他也一样。”俞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对他解释那么多,也许是因为内心深处,她不希望自己被他误会。 房间里忽然变得沉寂,俞舒用手拉着扯坏的礼服。 “离录制还有两个小时,你想做什么?就当是我向你道歉,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严缙起身从衣架上拿下一套礼服给俞舒。 面对突然改变态度的严缙,俞舒目不转睛得看着他,眼里中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报复?还是宣泄? 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流,任凭俞舒用力得擦去,依然还是往下滴落。 “这可是你说的。”俞舒负气得拿着礼服去卫生间换上。 在大厅休息的众人不知道,这次录制的两位主角已经悄然离开了严宅。 俞宅,门口。 “你确定要让我这么做?”严缙站在门口,脸色暗沉。 “你说过,不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可以答应。这是你欠我的。”俞舒盛气凌然得对他指手画脚,心里面憋着的怒意通通提了上来。 俞舒进屋的时候,何琪正在照顾严律和严蓉。“你可算回来了,再玩一会儿我就只能用我的道具先顶上了。” 何琪抖了抖自己的丰胸,完全没有注意到跟在俞舒身后的男人。 “废话少说,你只有四十分钟的时间。那个人就交给你了,绝对不要让他好过。”俞舒用下颚指了指某人,带着孩子们回房间。 她没有注意到,严缙在看到孩子们的时候,眼中的柔情和温柔。 “你,跟我来。”何琪勾了勾手指,嘴角夸张得上扬。 俞舒知道被何琪念叨半个小时,几乎可以说是非常严重的刑罚了。她呢,趁机和和孩子们待一会儿。 把孩子们喂饱,俞舒睡意袭来,竟然和孩子们一起睡着了。 俞舒的预测出现了一点问题,因为她忘了池为泽现在是一个无业游民,何琪在哪儿他也在哪儿。 “老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跟他一般见识。”画风有些奇怪,池为泽看似是在劝何琪,但是双手却按住严缙,生怕他一时冲动对何琪下手。 “池为泽,如果你想和他一样妻离子散,你尽管拦着我教训他。” 池为泽脸冒冷汗,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老婆说的对,老婆说的永远都对。你歇会儿,我来教训他。”池为泽用眼神示意严缙给他点面子,装装样子。 但严缙不想配合。“你想知道在你去非洲之后,池为泽找了几个女人吗?” “……”出卖朋友的贱人!池为泽立即拳脚相交,但是他一年半载没有运动了,不似严缙每天都在训练,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你说,只要你说了,我立刻放你出去。”何琪晃了晃手上的钥匙,目光阴险得瞪着池为泽。 “严缙,你还是不是兄弟?我们夫妻如果你被拆散了,我一定饶不了你。我保证一定会打死你,我是说真的!” 池为泽被丢出了房间。 “这下你可以说了,我保证他要是敢打你,我就让他永远都呆在非洲。” 严缙眉心轻跳,脑海中出现池为泽在非洲当难民的景象。 五分钟之后,严缙安然无恙地从房间出来,直接上了二楼。 “池为泽,你给我进来。把你那段时间玩过的后宫佳丽三千的名字全都写下来,我要一个个拜访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我的老公看上。” 徐妈和燕子都躲得远远的,何琪的厉害她们全都见识过。 俞舒被闹钟吵醒,醒来发现严缙躺在另一边,手掌握着两个孩子的掌心。 看到这一幕,她竟然气愤不起来。 “我怎么在这儿,难倒是何琪把我丢上来的?”严缙也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若无其事得下楼。 俞舒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了然。 回去的路上,俞舒拿出手机,看着之前为孩子们拍的摄像。从刚出生到现在,一共有上百个视频和上千张照片。 她悄悄抬头看向严缙,他果然在偷看。 “这张是一周前我和何琪带宝宝去商场逛街的时候,小律盯着一架限量版的小钢琴,就是这个,我觉得太贵了所以就没买。小蓉喜欢芭比,虽然不贵,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我两样都没买。” 俞舒说完,去看严缙的反应,发现他依然面无表情。 到严家的时候,似乎他们已经发现俞舒和严缙不在了,正在疯狂地寻找。 “俞小姐,你去哪儿了啊?你们两个的衣服……为什么也换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快点开始录制吧,要不然得忙到半夜了。” 俞舒被按在位置上,才发现龙少不见了。 “他刚刚好像出去找你了,待会找不到就会回来了,我们快点开始了。”俞舒觉得也只好如此,龙少这么大的人了,确实不用再操这份心。 录制的过程不太顺利,因为俞舒和严缙根本就配合不到一起。 但好歹还是录完了,尤其是在夜空下拍的海报,把俞舒折腾的够呛。 “俞小姐,俞太太,你们辛苦了。那我们先回去了,倒时候小杨出来了,我会送个你们看看。”制片人叫的很顺口,但是俞舒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麻烦你以后叫我俞小姐。”她双手环胸想让自己的体温降的没那么快,晚上的温度降的很快。 龙少不知道去哪儿了,她的外套在车上。 俞舒沿着路一直走,路灯下她的影子在地上缓缓移动,不至于形影孤单。 她想去找萧炎,让他帮忙把自己送回去。但是保安说他现在在住院,她只能去找他。 身后传来脚步声,俞舒驻足等他。 但是她停下,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下。 “你有话对我说吗?”俞舒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他的脸在路灯下散发着神秘的感觉。 “有,但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严缙低头,隐去脸上的情绪。 就在俞舒想告诉他,他可以从头慢慢得讲,却忽然听到一记冷笑。“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和你离婚之后,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差。” 俞舒继续安静得听他往下说,但是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我一开始没有和你在一起,这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我现在失去了总裁的位置,还需要和许璐在一起,才能保住仅剩下的东西。我想过要保住你,如果你像其他普通女人一样在家相夫教子,而不做生意,也许我们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俞舒听明白了,他这是在怪自己。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低声道出的话语,仿佛随风而去。 “我的身边不需要一个女强人,只想要一个能为了家庭付出一切的女人。所以,以后你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寒风中,俞舒的身形轻颤。她也分不清是因为身体的寒冷还是心底因冰冷的话感到绝望。 她沿着公路一直走,脑海似乎停止了运转,她眼前的世界一片纯白。 脸颊上突然落下一片湿润,她用手一摸是一片融化的雪花。 及时明知道落下来会因为炽热的温度而溶化,雪依然浩浩荡荡得选择落下。 不远处,汽车的远光灯照在她脸上,她看到龙少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她的外套。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我?为什么!”有人说,人生来都有脾气。对着自己的亲人发泄,这不算犯错。 龙少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用他的温度暖化她的心。 “我一直在找你,我回家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路上看到了一起车祸,我把受伤的孩子送到医院。” 俞舒发泄完心中的郁结,才逐渐安静下来。“对不起,我不应该责怪你。你做的很对,我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想喝酒还是回家喝吧,这一次我会在喝醉之前把你的房间门锁上。” 噗!俞舒在他的怀里笑了。 不是看起来木讷的男人就一定没有情趣。 第二天,当俞舒头痛欲裂得醒来时,何琪早就等在她房间门口了。 “你昨晚怎么锁门了,害我在门口等了半天。” 俞舒想到了龙少,除了他还会是谁。但她昨天真的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有事快说,我今天要去金茂集团开会。”俞舒顶着脑袋上的鸡窝到卫生间梳洗,何琪一脸坏笑得跟着进去。 “你和严缙昨天是不是……嗯?” 她不提这个男人还好,一提就让俞舒上火。“闭嘴,麻利儿的出去。” 俞舒嘴里咬着牙刷,说出的话非常含糊,但是何琪能听懂。 “哎呀,小妞儿最近有进步啊,越来越像我了。我掐指一算,你这是欲求未满的症状,要想医治也很容易,找个男人关在房里三天,保证你药到病除啊。” 俞舒翻了个白眼,接着洗脸。“我可消受不起,你还是自己留着这独门偏方吧。池为泽,昨天好像没看见他,很少见他没有腻着你啊。” 俞舒这招打开话题的方式,自认叫绝。 “他在房里跪着,不把榴莲弄开了,他就不能起来。” 看何琪的目光,该不会是…… “你该不会是让他跪在榴莲上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何琪,你死定了 “没错。这样他才回长记性。他虽然没有玩女人,但是他摸了,亲了,这就是教训。” 俞舒深深地为池为泽哀悼,但愿他那双腿不会废了,要不然谁帮她买菜呀。 “你和严缙真的没戏?” 俞舒换上衣服出来,用力得点头,“就算他以后跪下来向我认错,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哇靠,这是吃错药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不能便宜了许璐那个狐狸精吧?” 俞舒将孩子们推到楼下,为了方便上下楼,俞舒在装修的时候特意设了电梯。 “你知道许璐以前叫什么名字吗?” “许露露?”何琪好奇得问道。 “她以前叫……路潇潇。”俞舒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何琪说,早知道是她,就算让俞舒死皮赖脸也要留在严缙身边,不能让那个绿茶婊如愿啊。 金茂集团会议室里。 俞舒用指尖揉着太阳穴,脸色严肃。 “俞总,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如果你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那即便解约我们公司也不需要支付任何赔偿费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前期投入的钱就全都泡汤了。 “设计图纸是经过你们确认的,建筑材料不用贵公司操心吧?我特意让人做了样品,给你们查验,质量和其他要求上都符合你们公司提出的要求。现在要求换重新修改设计和更换材料,时间上浪费不说,对设计师也是一种不尊重。” 俞舒也曾见过客户在签订合同后反悔,所以这一次这么大的项目她可谓做到了滴水不漏。 每一次会议她没有缺席,每一次的设计图纸,她也全都事先给他们看过。 胡戈的设计他们也全都认可,现在要让他改设计,而且修改的部分很多,别说他这样的名牌设计师不愿意,就算是普通的设计师也不会愿意。 “俞总,话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再解释也没用。还是早点回去让设计师再改一遍吧。” 金茂公司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俞舒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她整理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刘总去而复返。 “俞总,你别介意,我也是按照公司规定办事。其实你的设计图纸不改也没事,只要后期操作时多注意几个方面就可以了。不知道俞总有没有时间去喝一杯?” 俞舒本来对他还有几分尊重,但是在他对自己抛媚眼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肚子里的那点想法了。 “好啊,正好我也想跟你聊聊这件事,具体是哪几个方面呢?”俞舒躲开刘总伸过来的爪子,眼底深藏嫌恶。 “俞总,这件事待会边喝酒边聊吧,那样才有情趣啊。” 俞舒答应一声,先他一步走出大门,刘总也担心被人看到,所以慢悠悠得跟在她身后。 “之龙,不好意思要你陪我演场戏。”俞舒轻声说完,就走到刘总身边。 “刘总,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今天你不方便,那我们就明天再约。”刘总脸色僵硬得说道。 “恐怕明天也不行,他今天已经见过你了,如果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他会对你动手的。”俞舒害怕的说。 “有那么厉害吗?”刘总自尊心受挫,走向龙少。“兄弟,有没有胆子和我一起去喝一杯?” 龙少看了一眼俞舒,心中了然。“跟我来。” 俞舒自己坐计程车回家,想起刚刚龙少那侧头的动作,又酷又帅。不用想也知道,那位刘总要倒霉了。 等晚上龙少回来后,俞舒看了他一眼,从头到脚连一道擦伤都没有,说明那个刘总确实是一个只知道泡妞的酒囊饭袋。 “他怎么样了?” “左手骨折了,肋骨断了两根,没什么大事。”龙少拿起筷子吃饭,这是俞舒特意让徐妈为他留的。 这还算没什么大事?不过还好,他的命还在。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谁的肋骨断了两根?”何琪双手托腰,挺着肚子进来。 “一个想非礼我的臭男人,不小心摔进沟里,肋骨断了。”俞舒心情大好。 “该不会是严缙吧?”何琪惊呼一声,说出口才觉得自己嘴欠。 “以后谁都不准提他,否则就从这儿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何琪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越是在乎,就越是怕别人提起。可怜的妞儿啊,要到什么时候才把那个负心的臭男人给忘了呢。” “怎么做她能好受一些?”龙少放下空碗,抬头问她。 俞舒看着一脸木讷的脸,想到了一个鬼点子。“如果你真的为她好,那就去买样东西,然后在我说适当的时候送给她,保证药到心病除。” 何琪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她说的是个馊主意,直到差点被俞舒追杀。 …… 二月,阳光明媚。 俞舒的生日,她忙到就忘了,但是何琪帮她记着。 “妞儿,你今天有没有行程安排?不管有没有你今天都得推掉。因为今天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刚满七个月,所以你要陪我庆祝。” 俞舒停下刷牙的动作,“在肚子里的时候不用庆祝吧?到时候生出来再庆祝也不迟啊。” 何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她理解,但是这个真的有点…… “当然要庆祝,你想想孩子在肚子里长着就这一回,等她出来了又不能再塞回去,就这么定了。外面冷,孩子就不带了,待会我会让老师和徐妈还有燕子一起带着,我们吃一顿饭就回来了。” 俞舒还想说什么,何琪已经下楼了。 幸好今天本来就没什么事,她打算在家待一天的。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她的家居服,俞舒只好换上了外出的衣着。 “俞舒姐,你今天好漂亮。不过好像还缺点是么。”燕子托着脑袋思考,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姐,你对我这么好,我早就想送你一样礼物以表心意。瞧,正好配你今天的衣服。” 一条造型图独特的手链躺在俞舒的手臂上,材料虽然不名贵,但是设计已经夺人眼球。 “这怎么行呢,你一个刚毕业的小孩子哪儿有钱啊,我不能收。”俞舒说着就要摘下,但是被何琪按住了。 “这是她自己的设计的,一番心意你就别推辞了。” 俞舒惊讶地看着燕子,她有这样的才能,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如果你对设计有兴趣,以后可以去我的设计公司学习,或者直接跟着胡戈吧,拜他为师也可以啊。” 看着燕子双眼放光,俞舒知道她也是这么想的。 “谁要拜我为师?”胡戈将一个小袋子丢给俞舒。 俞舒打开一看,是一枚胸针。燕子的手链和这枚胸针比,根本无法比。 胸针是一只海豚形状,海豚鼻子上顶着的球是由血鸽钻石镶成,海豚外又围着一圈黄钻,奢华而不失活泼。设计简单,但用料昂贵,这本是矛盾但又非常契合。 “这是……送给我的?” “当然,昨晚心血来潮突然就想做一样东西,报答你的知遇之恩。初次动手,千万别嫌弃。”胡戈一脸我能能耐吧的脸,嘴上却很谦虚。 “为什么你们今天都要送我礼物?何琪,你不会也准备了礼物吧?”俞舒根本就没往生日上想。 何琪早就跟两人打过赌,别看她经商头脑发达,但是情商迄今为止只对严缙一个人开窍过。 “要送礼也是你送我吧,快去画个淡妆,我可不想被人说我带着一个姐姐出去嗨了。” 何琪帮俞舒把胸针戴上,推着她去化妆间。 俞舒虽然疑惑,但还是照样做了,要不然会被何琪的念叨烦死。 “好啦,接下来我要干什么?”俞舒花了淡妆出来,听候吩咐。 何琪把车钥匙扔给她,“出发。” 俞舒上楼看了一眼孩子们,才放心地上车。 “今天子龙去哪儿了,你有看到过他吗?”俞舒开到半路,问道。 嘎嘣,何琪将嘴里的薯片咬碎,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圈。“他可能在自己家睡懒觉吧,他自从到你那儿就成了司机、保镖、经纪人,他也是人啊。” 俞舒没想到她只是随口一问,就引来何琪的打抱不平。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她说的那样。 “你挺着肚子,去里面好吗?”俞舒站在酒吧门口,看了一眼何琪微微突出的肚子,也不知道她怎么弄的,本来很大的肚子看起来只是微胖而已。 “放心吧,迟为泽被我打发到郊外拍素材去了,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俞舒嘿嘿傻笑,就算迟为泽现在在何琪面前,她也不会听他的好吧。 “来两杯果汁,再给我找几个这儿长得最帅的男人,今天晚上姐要包场子。还有,我们不喝酒,如果拿酒进来,这钱我就不付了。”何琪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在手上晃了两下,然后又放进了包里。 “我觉得我们还是自己玩吧,如果被迟为泽知道你来这儿找男人,肯定会生气的。” 俞舒半点都没发现,其实今天不是何琪羊入虎口,她才是。 “他敢生气我就休了他。”何琪双手叉腰,看着蜂拥而入的男人,挨个看了一遍。 “帅哥们,今天只要谁能把她逗乐,谁就有奖赏。明白?” 这丫头疯了?! “我不要……” “听到了吗?我的姐们不高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何琪拿出一叠钱挨个分了一遍。 俞舒骂何琪的声音淹没在十几个男人的声音中。 这个丫头死定了。 “别这样嘛姐姐,出来玩就是要高兴,不如我给你唱首歌?” “不用了。” “姐姐,我觉得你长得像明星,能合影吗?” “不能!不行,全都离我远点儿。何琪,你到底想干什么?” 俞舒快被这些男人烦死了,何琪却突然出去说是接个电话,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全都听好了,现在拿了钱走人,否则过一会儿我就不付钱了。” 幸好那丫头没有将钱带走,要不然她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门了。 电话响了,看到显示屏上何琪的名字,俞舒忍着怒意按下接听键。 “妞儿,你现在快点到云腾大厦门口来,要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 俞舒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何琪就挂了电话。 第二百五十二章余生陪伴 云腾大厦和金茂一街之隔,正好她等下也想去找刘总谈谈项目的事。一直这样耗着,到时候耽误了工期就得付违约金了。 半个小时之后,俞舒才赶到云腾大厦门口。 “何琪,你在哪儿了?”俞舒看了看何琪发给她的定位,显示就在这儿。 但是她找遍了四周,也没有看到她。 “你抬头看,千万不要眨眼间,数到三就能看到我的。” 俞舒照做,但是她眼前只有巨大的广告墙,上面显示的是服装广告。难道俞舒坐模特去了? “何琪,你快点出来,都多大的人了还只知道玩。”俞舒还没教训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声。何琪竟敢挂她的电话,她真的死定了。 俞舒知道了,何琪就在附近,等着俞舒数一二三,她才肯出来。 突然,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是龙少。 “我……我可以照顾你们母子,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温子龙左手捧着鲜花,右手上拿着一个戒指。 他疯了?! 俞舒低着头,想快速逃离,但是被何琪带着人拦下了。 “人家都那么诚恳了,你就答应了吧。” “你也太会玩了,子龙对我只是照顾,并没有其他意思。你老实说,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俞舒已经猜到了。 “只要能照顾你和孩子们就行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他虽然是榆木脑袋但是也能培养成才的,你就先答应吧。” 俞舒知道不管她怎么说,何琪这包办婚姻的态度是非常明确了。 一个月之后,有关俞舒被求婚的新闻余热还没过去,但是两位当事人已经走出了风波。 “子龙,你离何琪远一点,昨天你喝醉酒,把我晚上的行程都忘了。” “我知道了。” 何琪看了一下两人,摇头惋惜。这么般配的一对怎么就成不了呢? 金茂的项目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俞舒和刘总的妻子走得很近,刘总惧内,所以这项目也就顺理落实了。 作为商界传奇的一样的女性,俞舒的企业日益渐大,终于稳固。 俞舒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孩子身上,看着孩子们能清楚得叫她妈咪,能扶着栏杆学走步,她觉得这才是最美好的时光。 …… 那天夏天,何琪生了一个女儿,取名池莹。 第二年,俞舒的公司正式上市,她成了身价上十亿的女强人。 想约她的人不断,私信 “你听说了吗?”何琪匆忙赶来,手上抱着一盒没吃完的点心。 “听说什么?”俞舒头也不抬,和孩子们玩着智力小游戏。 “云腾集团发生大事了!”何琪知道俞舒这几两天都没看新闻,便想卖个关子,但是人家根本不买账,她只要接着说。 “严桩丞被警方抓了,说他私卖军火,做假账,贿赂官员,犯了不少事。” 俞舒手中的动作迟凝几分,脸色未变。 她知道严桩丞一定会被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怎么是这个反应?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其余的人怎么样了?”何琪盯着她的眼睛,不逃过任何一个微妙的变化。 俞舒拒绝龙少之后,她就明白了,在俞舒的心里只有那个男人。如果能将当初的错误改正过来,也是一件好事。 “我即使不问你,你也一定会说。”俞舒让徐妈带孩子去睡午觉。 “你呀,明明很想知道,却偏要嘴硬。严缙那小子非但没有被抓,反而夺回了总裁的位置,现在正在办宴席庆祝呢。” 是该庆祝一下,也许从严桩丞夺走云腾的那一刻起,严缙就开始策划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了。 以他的个性,本就是如此,只是她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而已。 “许璐呢?”俞舒更在意的是路潇潇的行踪,她必须为所做的事负责。 “跑了,不过……刚逃到国外就被送回来了袁子遇倒是没跑,听说是主动投案的。”何琪打开手机,让她自己看新闻。 俞舒直接关掉了手机,起身走向窗边,她还有一个人没问。 她不敢问。 何琪看出来她的心思,讽笑几声。“你还把他当成弟弟,可是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姐姐。温家为俞双请了一位顶尖律师,将他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估计这场官司,他赢定了。” “温家肯定不会让唯一的香火断了,这样也好。” 窗外下起了小雨,手机铃声此时突兀的响起。 电话是南婷打来的,让俞舒去林中小屋一趟,听声音非常急迫。 半个小时之后,俞舒独自去了小屋。 南婷泡了咖啡,安静得坐在木椅上等她。 俞舒内心划过不安,她预感待会南婷要说的事对她而言不是好事。 “姐,我应该要早点告诉你这些的,这样也不会让你被瞒了这么久。”南婷神色悲戚,担心得看着俞舒。 俞舒无法接受刚刚南婷告诉她的真相,俞双设计调换了检测样本,其实自己才是温家的血脉。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之前的种种,俞双全都参与了,而且绑架严律是他主使的。 另外,陷害她和她的公司,和严桩丞一起对付严缙,他所犯的事每一件都让俞双哑然。 第一次去温家见到温老时,她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只是那时候她斌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对待,即便他当了温家少爷之后,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南婷伸手握住她的手,“姐姐,或许在他心里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亲人。” 从小到大,因为俞舒过人的经商能力,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他们都希望把俞双和俞舒做比较,这让他在心底埋下了怨恨。 听到这些的时候,俞舒身形颤栗,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如果她早就知道俞双是这么想的,也就不会付出那么多的心血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结局 “你识破了他的真面目,所以他才软禁你?”她们都是受害者,俞舒原以为俞双真心爱南婷,一定会给她幸福。可事实是,他把她上地遍体鳞伤。 毕竟是真心爱他的女人啊,他怎么下得去手。 南婷双眼朦胧,嘴角溢出冷笑。“姐,你真的以为我是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才没了孩子妈?” 俞舒盯着她的双眼,心底逐渐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俞双为了防止南婷和自己接触,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所以他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杀了? “这个畜生!”俞舒气到窒息 “这些都过去了。姐,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揭穿俞双的真面目。明天早上,温爷爷就打算将自己名下的财富和各个集团公司的股份转给俞双,到了那时,他将是整个南城最富有的人,到时候给云腾打击也是轻而易举的。” 俞舒知道南婷说的都对,但是如果她明天去了,俞双的后半辈子就得在牢里度过了。 回去的路上,俞舒的车刹车失灵,撞上了路边的大树。 …… 俞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爷爷,这么多的财富是您一辈子打拼积攒下的,就这么给了我,我……”俞双和温老坐在会议桌前,他们面前坐着律师。 “你是温家唯一的继承人,给你只是时间问题,不用介怀。”温老从助手手中接过笔,落笔写了一个温字,还没来得及写别的,办公室的门被人踢开。 龙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俞舒缓缓走进办公室。 “姐?你、你怎么来了?”俞双惊恐地看着她,眼底深处暗藏杀意。 俞舒低头冷笑,懒得回答他那么幼稚的问题。 他让人弄坏了刹车,老天都帮她,除了皮外伤她并无大碍。俞双当然不希望看到自己来搅局。 温老的目光盯着龙少,手上的笔自然也停下。 “你儿子死的时候你说过,一定会把温家的血脉找到。可是没想到你却糊涂到找了一个顶替的,为了我们温家的血脉,我今天把你的孙女带来了。” 俞双突然从轮椅上窜起,速度之快让人很难反应过来。 “呵,瞧瞧他演的一手好戏。”龙少讥讽道 “这是什么意思?小双,你来解释一下。”温老将笔扔下,怒目瞪着俞双。 俞舒将一份权威化验dna单交给温老,对比者是她的亲叔叔,温子龙。 事情真相大白,俞双被警察带走,俞舒却没有立即认亲。 她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关系。 “俞舒,孩子找不到了,你快点到人民广场来。”何琪一通电话把俞舒和温家两人全都叫走了。 “你放心,孩子一定会找到的,我已经让人去机场和车站守着了。”温老得知自己的曾孙被人带走,急的出动温家所有的力量。 俞舒心如刀绞,但是在到了人民广场时,却发现孩子并没有丢。 用鲜花和气球装饰的广场像一个童话世界。 中心处,停着一架直升机。严缙身穿黑色西装站在那儿,手上抓着几十个气球。 “妞儿,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把你骗来的。快去吧,孩子在他们的父亲那儿。”何琪抱着女儿推她过去。 俞舒走到孩子身边,目光无视那个男人。 手臂被人拉住,严缙将气球塞进她的手上。但俞舒并没有抓住,所以几十个气球随风而去。 “你想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打算求婚,我可以答应你第一次和第二次,但绝对不会答应你第三次,所以你死了心吧。”俞舒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泪模糊了双眼,内心仿若窒息。 她看到了严谨手上的戒指盒,所以才把话说在前头。 “你相信我吗?如果我说之前对你的伤害都是为了保护你们母子三人,你信吗?”严缙的声音很轻,但是掷地有声。 俞舒冷笑,他有什么资格让自己相信他? 如果所有的伤害都只需要在后面补偿,那心里的伤痕又要怎么抚平? “严总误会了,你不需要我相信你,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周围围满了人群,许多人都说让俞舒再给严缙一个机会,也有人起哄,让俞舒不要吃回头草。 俞舒深深吸了口气,将眼泪憋回肚子里。这一年多的时间,让她学会了该怎么隐藏内心。 “我不想为自己解释,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严缙霸道得伸出手将她拥进怀里,不顾俞舒的捶打和挣扎。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温子龙向你求婚时,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似得。当我看到你把那条钻石项链放在床头首饰盒里时,我高兴的让人为你定制了这枚钻戒。当我看到你睡着后眼角挂着的眼泪时,我的心有多么自责……” 不知什么时候,俞舒渐渐放弃了挣扎,安静地听着他的叙述。 原来,他一直都守在她身边。 “俞舒,嫁给他!”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这时,婴儿车里的两个孩子醒了,欢快地叫着:阿爸、阿爸。 “你拿什么娶我?” “我的余生会时时刻刻陪在你和孩子身边,爱你、尊重你、保护你、配帮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用性命担保。” —— 三年后,俞舒再次诞下一子,名严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