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凌彩针(净纱绣房之三)》 第1页 《飞凌彩针》 作者:缶雨 内容简介: 他终于相信麻烦是会自己找上门来 不过是在街道上略湿武功行侠仗义 却先后吸引了一男一女硬要与他攀关系 想要结义的富家公子成了他的好朋友 想要拜师学艺的绣房千金小姐可就难缠了 教她拿绣针做女红简直像是要她的命 教她拿绣针练武功立刻精神为之一振 罔顾两人身分的差距几乎天天上门纠缠 原本单纯的师徒关系在不自觉间变质了 似乎有某种神秘力量拉扯着他与她靠近 暗生的情愫打破了他永不碰女人的原则 他知道自己背负着天绝门未来命运的重责大任 不该也不能违背天理爱上自己的徒弟 也许带她回冰山见师父可以获得解决方法 没想到十五年前的恩怨再次爆发开来 两人手掌上的刀痕胎记之谜终于也水落石出 那其实是他们这辈子彼此相识的记号―― 楔子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3字数:1680 几道黑影疾速而过—— 糙上飞—— 这几个人使的是糙上飞的轻功! 所有人都蒙着脸,但带着杀气的浓眉却倒竖,眼露凶光。 黑影在一栋糙屋前停下,仔细端量着四周情势,没有风的空气呈现滞闷。 那些人的目标是眼前的糙屋,糙屋里没有灯光。突然之间,糙屋大门被冲破,从里头冲出一道白影,以疾速朝那群黑衣人飞来,一把利剑握在手中,点点闪着的剑光,砍向黑衣人—— “啊——”剑砍中一名黑衣人,顿时,黑衣人由头至脚裂成两半,血溅当场。 “李高!纳命来——”另一名黑衣人喊叫,手中飞镖she出。 黑衣人的夺命目标,也就是从糙屋里冲出的白衣男子李高,手握名为归根银剑的名剑,窜出之际揭下黑衣人的面罩。 “厉之道!你这jian人!” 李高架起手中的归根银剑朝厉之道胸口刺去,厉之道闪身,躲过李高的攻势,紧接着手中的剑朝李高的背挥去—— 锵! 一道金光闪了过来,将厉之道的剑挥偏。 “李高。”白衣女子清丽容颜挂着淡淡哀愁,她紧紧地抱住李高,两人安稳落地。 李高搂住女子的肩,语气中带点不认同。“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屋里等,外头的一切我会解决吗?” “我放心不下你。”女子无力摇头,忽而腰际的疼痛令她脸色惨白,她掐紧腰侧,再也无法站立,只能靠着李高的身子。 “风沁!”李高抱住怀中的风沁,焦急地审视她的腰,却换来风沁一阵痛苦的喊叫。 “李高、风沁!今日除非你俩交出落叶归根双剑,否则我们便将这夷为平地,再夺下你俩人头!”厉之道与一同前来的黑衣人士摆出阵仗,准备与李高来场殊死战。 “落叶归根双剑乃天绝门传世之剑,我绝对不会交到你们手里,你们武夷派想都别想得到双剑!” 厉之道不屑地笑道:“如果今日只有你一个,或许与你交战之事我们还会有所犹豫,但今日风沁已受重伤,拖着一个重伤病患,就算双剑合併,你也赢不了我!” “李高……”风沁听见了厉之道的话,揪住李高的衣衫。“让我走……”唯有她死,才能不连累李高。 “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不可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他眼前,她还有得救,他不会放弃的! “李高……”含泪、苍白的脸色,风沁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她不想连累李高。 若被厉之道得到落叶归根双剑,双剑合併,厉之道就天下无敌了! 不!这是不被允许的!厉之道这jian人,做尽天下坏事,若再被他得到落叶归根双剑,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对手…… 风沁握住落叶金剑,在李高左手心划下一道伤口,随即将李高的脸拉下,在他唇上印下深情决绝的一吻。 “我会等你……下辈子……咱们以此相寻……” 风沁在李高还来不及阻止时,便以落叶金剑自刎。 “不——” “哈哈哈哈……风沁不战而败,李高,你是否也要自刎,省得我厉某人费力杀你。” 李高怒红了眼,在风沁额上印下深刻烙印。 “风沁,我答应你,下辈子,彼此相许。落叶归根双剑我不会让厉之道得到,就算毁了它们,从此天绝门再无传世之剑,也在所不辞!” 李高也握住归根银剑,在风沁右手心划下一道伤口。 “李高!你敢毁了双剑,我厉之道绝对让你死无全尸!” “风沁,等我!”李高抱着风沁,笔直往山崖下跳。 “李高!”厉之道怒吼。 “师兄,李高带着双剑跳崖了!” 厉之道眯起双眼,愤恨地看着崖下。“找!给我找!给我到冰山之谷底下去找!” 后来,厉之道只在离谷边不深的树枝上找到李高抱着风沁往山谷跳下而遗落的落叶金剑,至于归根银剑则遍寻不着。虽然双剑只找着一剑,但对厉之道来说也算够了,至少能让他安稳坐上武夷派掌门的位置…… 【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3字数:5908 十二年后 一桶冷水由上空无情淋下,哗啦一声细碎地落在地上与一抹稍嫌纤细的青色身影上,一阵倒抽和哆嗦逸出口。 “去去去,你这死乞丐,离远点,别碍了咱大爷的生意!” “我不是乞丐。” 掌柜蓄着山羊鬍,头戴褐色高帽,鄙夷的模样显示对来者的嫌恶。 “不是乞丐?”他蹲下身,皱着眉头捏起对方一角衣袖,撇撇嘴。“这身衣服臭气熏天,还说不是乞丐?有谁会穿这样臭的衣服上街!” 甩甩身上湿漉漉的水珠,甩了水气却让衣袖变得更加黏人,里里外外三层衣布完全黏在一起。 英气双眉与他瘦弱的身子显得格格不入,鹰隼般双目充满浩然正气。 “赶了几天几夜的路,有谁不是沾惹满身尘埃?难道掌柜的是以外表来评定一个人是不是乞丐?”他环顾四周,随即伸手从围观人群中拉来一名挺无辜的路人。“那么他是不是乞丐?” “这……”掌柜似乎有所犹豫。 眼前被“乞丐”拉着的,正是此城铁铺老闆,成天打铁,又与高温火焰为伍,身上很难没有难闻的气味,衣服不因打铁而被火焰灼破个洞实在很难。
第2页 “对呀,掌柜的,你以外貌来评定是不是乞丐,实在有失公允。” “是呀、是呀。” 围观看戏的群众似乎也觉得自己成天与尘埃为伍的职业被污辱。 “那我们是否就不能上你的酒楼吃饭了?” “对呀,掌柜的,你似乎有些瞧不起人。” 酒楼掌柜差点气炸,脸颊泛红。“我……”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他饿死了! 酒搂掌柜看了所有人,气极了,却不得不点头。“请。” 男子正欲进酒楼好好饱餐一顿时,身后出现了喝止的声音,阻止他进入。 “站住!御剑夫!” 男子无奈地翻白眼,不愿转身,却不得不去面对。 “你真是像鬼一样纠缠不休。” “好说。” 排开众人,来者手中的翡翠笛旋了一圈,巧妙地形成一圈莹绿的环,挑着眉的笑,充满了玩味与胜利的骄傲。 “我没兴致和你耗。”御剑夫握紧手中长三尺,刻着精细鹰凤纹,剑柄处一朵花,孤独地支撑着整支锋利的剑,红色绢丝结实扎住,美丽的花结随着移动而摇晃,结穗迎风时而扬起、时而垂下。 这把剑对他来说显然太大,若不是他从小学武,那双手还能勉强提起这把剑,只是剑尾沉甸甸的快要拖到地面。 “御剑夫,你抛不了我的。” 御剑夫摇摇头,走进酒楼,选了靠窗的凉慡地方坐下,店里小二颇不甘愿地走来替他点菜,还不忘鄙夷地捏紧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客……客倌,要点些什么?” “来壶龙井,和几碟小菜,一碗白饭,一碗汤水。” 小二挑眉。“客倌,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咱们这里是酒楼,不供茶,若要喝茶,请到斜对面的茶肆去,那里多得是茶。” “是呀是呀,人家这里不供茶。”原先喝阻御剑夫进店里来的男人也跟着走进来,大咧咧、一派潇洒地在他对面坐下,手中翡翠笛旋了一圈。 “是呀,这位大爷说得是。”以貌取人的店小二看着来人身上的光鲜亮丽,大致猜得此人应该有所背景,否则不会穿着富商子弟才能穿的绸绢。哪像眼前的御剑夫,一身粗袄,还发着臭呢。 御剑夫替自己倒了杯水喝。 见御剑夫似乎专注地研究他手中的茶水杯,男人只好笑笑地向店小二吩咐。 “小二,来几碟小菜、白饭、汤水和一壶酒吧。你们店里有名的是什么酒就端上来。” “是,马上来。”小二兴高采烈地将手中的擦巾往肩上甩,连忙奔下去准备。 “你也跑得真快,才一眨眼没注意,你就熘了。”男人悠闲地倒水喝,他的话看似抱怨,实则是在调侃自己脚程没御剑夫快。 御剑夫抬高手,就着杯缘看着对面对他似笑非笑的男人,突然间,他烦躁了起来,皱起眉头,放下手。 “你好烦哪,华◇,你究竟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你愿意什么时候和我结义,我就何时停止。” 两人看来未及弱冠,年纪也轻,大概才十二、三岁,还算孩童,华◇竟然就追着御剑夫要结义? “我们才几岁……” 他只不过与他在前几个乡镇一同击退武夷派菜鸟,救了空云门的小尼姑,他就追着要与他结义,说什么他们是最适合的手足,一同济弱扶倾,共济天下事,解救苍生…… 菩萨、佛祖,我究竟做错什么事了,让华◇这傢伙连跟了几个乡镇还不死心,甚至还跟得很自得其乐。 “年龄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肯不肯、要不要。” 御剑夫无力地支着额。“你好烦喔,你家大业大,回家去帮你家里的人经营,不要整天跟着我跑。” 华◇一脸无奈。“没办法,你晓得我对那些都没兴趣,何况我家里人才多得是,不差我这一号人物,就算三天两头跷家,也没哪个人会注意到。” “没注意到那表示你家的确很大,所以你更需要留在家里帮忙,省得土地一寸寸缩小。” “相信我,不会。” 御剑夫见他怎么说,华◇似乎都不为所动,他只能支着额头哀号。 “华◇……” 华◇微笑。“你现在是无病呻吟吗?” 御剑夫双手握拳,仰天长啸。“谁来救救我!” “剑夫,事情没那么严重,只是找你当兄弟,有这么困难,令你伤脑筋吗?” “你兄弟多得是,干嘛要找我?” 此时店小二前来上菜,空荡荡的桌面马上补足了香喷喷的食物。 华◇替御剑夫倒了杯酒,也替他将筷子、碗摆好。 “我知道我兄弟很多,但我从没有会武功又不爱洗澡的兄弟。” 御剑夫闻言瞪了他一眼。“你这是故意嘲笑我不爱洗澡?”他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吗?这种摆碗筷的事……不像是纨袴子弟会做的…… “不,我并不是嘲笑你,反而佩服你。” “佩服我?”这下子他倒是被搞得一愣一愣的。 “是呀,佩服你。”华◇想起了他的家庭。“在我们家,谁敢不洗澡?一天没洗个两次都觉得是罪恶,好像全部的人都感觉得到你没洗澡,大家都视骯脏为最可耻的事。” 御剑夫嗤笑一声。“你爱说笑,不是只有你家里的人会这样,全部的人都是,而我,是异数,是这群人里的异数。”他指着自己的鼻头道。 饭菜的香味飘到他鼻前,他忍不住食指大动,动起筷子夹菜吃。 华◇注意到御剑夫身上先前被酒楼掌柜泼的水。 “你穿这身衣服,不难过吗?”如果是他,大概会马上崩溃。 御剑夫拉拉身上的衣服,“还好。”随即低头狼吞虎咽。 “等会儿上衣铺子去买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不用,那多麻烦,等会见站在阳光底下晒它一、两个时辰就干得像苏饼一样,一捏就碎了,何必多花钱买什么衣服。” 华◇微笑摇头。“你做事还是这般大咧咧,难怪是在江湖上打滚多年。” 塞了一口饭,御剑夫含在嘴里,惊讶地看着华◇。 “打滚多年?” “有问题吗?”华◇笑着。 好不容易将嘴里的饭吞下去,御剑夫忙着发难。“你说什么在江湖上打滚多年?我才几岁?我连行冠礼的年纪都还不到,能打滚几年?” “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习武,到现在为止,你已经涉猎武学怕有七年了吧。” 御剑夫闭上嘴。是呀,他从五岁开始和义父习武、习御剑之术,到如今已快八个年头,他的御剑法也大有精进……是没错啦,从五岁习武开始,他已算是武林中人了。
第3页 华◇仰头饮尽杯中物,放下酒杯含笑看着皱眉的御剑夫。 “怎么样,我说得有没有错?” 御剑夫无言以对,只好埋头苦吃。 华◇唤来店小二,吩咐他准备一条干净的湿毛巾,顺便也给了小二一笔为数不少的小费,小二高兴的马上替他准备一条湿毛巾。 接过湿毛巾,他递给御剑夫。“把脸擦擦。难怪掌柜的不让你进来,真该让你照镜子瞧瞧自个儿的模样,脏死了,活像个乞丐。” 御剑夫闻言,手指朝脸上抹了下,低头一看,指腹果真黑了一层。 “连日为了躲你,东奔西跑的当然会黑。”擦着脸,他还不忘咕噜一声。“谁知仍旧躲不了你。” “你不知道,我雇了私人报马仔,他们会将你的一举一动、行程向我报告。老实说,我追你追得毫不费力气。” 御剑夫瞪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习武之人怎度察觉不出自己一路上被人跟踪?那他还学什么武! “你不可能会知道的,那些人的轻功都在你之上。”他知道御剑夫除了御剑能力高强外,其他都只是三脚猫功夫,不够精湛,所以他才能捉住这弱点跟踪他。 “那你干嘛不找那些人学武功、结义?”御剑夫有些不高兴。 “我只想和你结义,只想学你的御剑之术。”华◇有点皮皮地赖着御剑夫。 老实说,听见华◇这番说法,御剑夫是有点暗慡在心里,但他总不能让华◇那傢伙知道,否则他屁股一定翘得更高了。 “怎么样,甘愿和我结为兄弟了没?”华◇支着下巴问。 “我问你一句,你习过武吗?”他可不想和不会武功的富家子弟结为拜把兄弟,到时他还得照顾他,多麻烦。 华◇不语,旋了圈手中的翡翠笛。 御剑夫见状不相信地问:“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支笛子就是你的武器?!” “正是。” “一支笛子能做什么?奏丧曲给敌人听啊?” 华◇朝御剑夫勾了勾手,凑近在他耳边道:“这支笛来头不小,我能用这支笛子吹乐曲,曲子旋律像魔音般,能攻得敌方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 御剑夫一脸不信,睨着眼。“真的假的?” “我可以现在就吹给你听……” “别在这里吹!”御剑夫连忙制止。“这里人多口杂,我可不想多生麻烦。” “你告诉我,你究竟到泉州来做什么?这里是娘儿们才喜欢来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来这儿做啥?” “我要在这里定居。” 华◇闻言苦笑。“在这种到处都是绣线味的地方定居?别开玩笑了。” “我的脸像是在开玩笑吗?” 看着御剑夫一脸正经……“是不像。”华◇摇摇头。“可是你一个习武的大男人,要定居也该是到武当、少林附近去定居,怎挑……挑这种女红出名的地方定居。” 华◇彻头彻尾瞧不起泉州。 “在这里买什么都方便……你先替我找个胡同住吧。” “什么?你要住胡同里?”华◇大叫。 “很奇怪吗?我不住胡同住哪儿?” “我家在泉州有祖业,就住我那儿——” “不用说了,如果你不帮我找,我自己去找。”御剑夫抓起剑,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下意识摸摸已饱撑的肚子。“这顿饭就不好意思让你请了,咱们后会有期。” “御剑夫——”华◇赶紧追出去,追到门口,他的鼻子碰着了御剑夫的背,沾惹一鼻子灰。“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他摸摸鼻子。 御剑夫没有说话,眯起眼看向不远的街旁。 一名身上满是补钉,一头白蓑、蓄着白胡的老人跪坐街旁,满覆皱纹、骨瘦如柴的手正发着抖想拿起地上的白萝蔔。 “咦,我有叫你拿吗?糟老头。” “求……求求你……行行好,老头儿只剩这根白萝蔔可以挣几文钱,求求你别糟蹋了它。” 这条街的恶霸手叉腰,仰天长啸。“笑话!掉在地上就不是你的了,凭什么要我别糟蹋了?” 恶霸一身光鲜衣着,看也知道又是一名仗着家里有钱,作威作福的纨袴子弟。 “我就偏要糟蹋它——”恶霸使力地踩在箩卜上,旋转几圈,将萝蔔踩得稀巴烂。“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萝蔔——”老人老泪纵横,伸手想从恶霸脚下抢救白萝蔔,可惜白萝蔔没救回,手反而惨遭恶霸踩住不放。 在一旁围观的路人没一个敢站出来和恶霸相抗衡,生怕自己会沦为下个受害者。 “你在干什么!” 娇小的女性身影一眨眼便冲进人群里,朝恶霸胸口揍了一拳,恶霸没料到,整个人往后倒,跌在地上。 “你别以为仗着有你爹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小女孩反身扶起老人。“你没事吧?”她左看看右瞧瞧,审视老人身上有没有外伤。 “小姑娘,谢谢你,但是……”老人害怕恶霸会加害于小姑娘,颇为她担心。 “你这娘儿们——” 恶霸狼狈地由地上站起来,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想对小女孩拳打脚踢—— “哎呀呀,不……不要……”恶霸侧着身子,因为他的手正被人用力的往后扳。 女孩以为拳头会落在自己身上,但预期的疼痛却一直没有出现,女孩才战战兢兢地微微睁眼。 原先如狼般洋洋得意的恶霸,此刻不仅整只手臂几乎被人拧断,脸上更满覆痛苦的神情,求爷爷告奶奶地发出哀号声。 女孩高兴地睁大眼睛,脸上因兴奋而绯红的双颊,像苹果般漾在阳光底下。“好厉害!” “大……大侠,饶命……” “没事欺负老人家做什么?想要我把你这只手跟这只脚砍断是不是?”御剑夫看不下去,在恶霸要出手揍那小女孩时,先一步制住恶霸的手。 其实他早就打算出手救那老人的,没想到小女孩却抢先一步,看来他得重新评估泉州姑娘的能耐了。 “我……小的知错了……求大爷放了……”恶霸脸色铁青。 御剑夫挑眉。“如果你保证不再找老人家的麻烦,我就放了你。” “不……不敢了!” 御剑夫手一放,恶霸马上逃到一侧去,摸着手臂。 “你……你照子给我放亮点,也不打听打听本大爷的名号——”恶霸对御剑夫放狠话,才说了一半,尾声便不禁变调高扬,连忙跟踉踉跄跄地熘了。 原因是御剑夫早在恶霸放狠话时,便亮出他那把精雕的剑,剑锋才亮了一半,恶霸便因为犀利的剑锋而吓得腿软落跑。
第4页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4字数:8595 “你好厉害!”女孩眼里都是御剑夫击退恶霸的侠客英姿,连忙抓住御剑夫的手嚷道。 在场其他人也赞嘆地对御剑夫回以微笑,很快的街道又恢復平时的繁荣,叫卖声不断。 “多谢大侠相救。” “好说。”御剑夫笑了笑,这才想起华◇。“你刚跑到哪儿去了?” 华◇无辜地指着自己。“我?我一直都站在你旁边啊。”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 华◇笑笑。“你觉得我有出手相救的必要吗?” 虽然挺不甘心,但御剑夫也只好暗地里喃喃自语。 “师父!”小女孩甜甜地叫唤。 御剑夫闻言,恐惧地睁大眼睛,不停想甩开小女孩的手。 “你……你叫我什么!” “师父啊。”小女孩又甜甜的唤了一声。 “我不是你师父,你别乱叫!” “谁说不是!”小女孩噘着嘴,柳眉倒竖。“我曾发过誓,只要看到行侠仗义,又会武功的人,我就拜他为师。你就是啊!” 御剑夫挣脱小女孩的钳制,连忙躲到华◇身后,透过他的肩勐瞧小女孩。 “那是你的事,关我鸟事!” “你怎么这样——”小女孩追了过来,两人就以华◇为圆心绕着他打转。 “为什么不可以?我又不认识你!” “我叫元绫,你现在认识我了,你就是我师父!” “你别开玩笑了!”御剑夫拉着华◇。“你快想想办法——” 华◇脑子飞快转了转,带着有所企图的微笑看着御剑夫,害得御剑夫冷汗慢慢冒起,寒毛都竖了起来。 “要我帮忙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元绫的“魔手”又想越过华◇的身体朝御剑夫而来,御剑夫见状闪了下身,躲过危机。 “什……什么条件,你快说!你别再过来了!”御剑夫改以老人为圆心,与元绫绕着老人打转。“你快点说!” “和我结义。”华◇令人产生恐惧的笑容在唇畔更加绽放。 御剑夫闻言愣住,元绫乘机巴住他的身子不放,抬高小脸仰看着他。“收我为徒!” 两边被夹攻,御剑夫露出想哭的表情,不停哀号,“求求你们放过我!” “不行!” “不行!” 华◇和元绫同时开口,两人表情还颇为一致,都是皱着眉头、噘着嘴。 御剑夫被吓住,随即抗议,“我不要!” “不行不要,你只能在我们之间挑一个。”华◇摇摇头。“否则我不救你,你就这样被个小女孩缠住好了。” “谁是小女孩啊!”元绫不甘心地大叫。 “你啰。”华◇咧嘴好笑。 元绫眉头已经打结,睨瞪着华◇。 下一刻,她便冲到华◇面前,小嘴一张露出两排洁齿,狠狠地往华◇手臂上咬,还死咬不放。 “痛——你在发什么神经!快放手!” “谁教你说我是小女孩。”元绫咕噜地发出声音,牙齿仍旧嵌在华◇手臂上。 “你本来就是小女孩,不然,说,你几岁?”华◇好不容易抽回手,看着眼前比他矮一截的元绫,看着她瞪大眼睛仇视他、看着她噘高小嘴表示不满。 “十二。”元绫讲得很心虚。 “什么,十二?”华◇不客气地大笑。“十二,嗯,是不小。” 元绫踮起脚尖,抱住华◇的头。“你点什么头!”他的点头让她觉得好像是嘲笑! “我点头附和你的答案也有错吗?” “哼!” 元绫放开华◇,跑到御剑夫跟前,甜甜地对着他笑。“好不好,收我为徒?” 御剑夫尴尬地后退数步。“我……我不收女孩为……为徒。” “我可以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也不行。” 御剑夫哭丧着脸,感觉到自己似乎无法脱离眼前这两个你争我夺的人,而他居然是他们两个争夺的对象。 “剑夫。”华◇等着御剑夫作决定。 御剑夫彻底崩溃了。“别吵我了,先替我找个地方住!” “好,我替你找地方住。”元绫拉住御剑夫的手。 “到我家去住吧。”华◇拉着另一边。 两人呈现拉锯战,此时站在一旁等着报恩的老人开口了。 “呃,如果不嫌弃的话,恩公可以到舍下住,虽然简陋,又在偏僻的地方,不过倒能遮风避雨……” “好好好,我就到老人家的家里去住,打扰了。” “不会。” 老人拖着瘦骨嶙峋的身子走在前头带路,一路上,御剑夫只想赶快到老人的家,然后他又要想尽办法脱身;而华◇和元绫跟在后头争夺御剑夫,争得面红耳赤。 走到一半,柳剑夫终于受不了,捂住双耳口头大叫:“你们够了,别再吵了!” 顿时,两人赶紧住嘴乖乖地跟着。 御剑夫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为什么自己会招惹到这两个罗剎?他真是倒霉! 自己一个人不是轻松快活吗?为什么他要被这两个人吵到……想砍人! 老人住的地方其实不破,只是不像城里的人,房子是以泥砖堆砌而成,他的房子是用木头一块一块、一根一根架起,屋顶铺着麻糙,不过还能住人啦,否则老人的独子又怎么住? 他还得日夜温书,等着赴京赶考哩。 “虽然有些小,不过住三个人还行,只是委屈恩公你了。” 听老人东一句恩公、西一句恩公的,御剑夫鸡皮疙瘩就掉满地。 “别叫我恩公,我叫御剑夫,你叫我恩公我会不习惯。”御剑夫苦笑。 “老头儿姓练,这是小犬练云稹。” 练云稹的个头瘦长,虽没有练老头来得瘦骨嶙峋,但太高反而让他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好像全身都犯着病。 练云稹个性孤僻、耿直,很难让人亲近,面无表情,五官端正,甚至还散发着一股骄傲的光芒,以身为读书人为傲,昂首俯视众人。 虽然如此,他除了对其他人不屑一顾外,对老父却是非常孝顺,两人相依为命。练老头为了他做任何事都行,只求他能求得功名,光宗耀祖。 “练老伯,我也要住在这里。”元绫拉着练老头撒娇。 “这……”这里实在只能住三个人。练老头为难地皱眉。 华◇反而问御剑夫:“你决定要住这吗?”不是他嫌贫爱富,而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一栋木屋、前院一片种任何庄稼都不可能有收穫的土壤,四周又杂糙丛生,对一个人的身体是会有影响的,端看练老头和练云稹两人就知道了。
第5页 御剑夫在前院走了一遭,审视四周地形与隐蔽性。 “剑夫。”华◇跟了上去。 “这里很好,隐蔽性够,适合我练武。” 他当初还想,如果住在胡同里,他大概就不能练御剑之术。不过现在更好,这里虽不是深山野岭,但人烟罕至,练武倒省了个麻烦,不用时时刻刻注意过路人。 “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样更好,省得麻烦,不用顾虑过路人的眼光。” 练老头好不容易挣脱元绫的纠缠,带着急促的唿吸朝两人走过来。 “这后头有片坡林,很隐密,适合练武的人。” 御剑夫朝练老头所指的方向看去,有条不太清楚的小径。 “师父,等我!”元绫赶紧跟了上去。 御剑夫沿着小迳往上走,小径旁边都是杂糙,杂糙再生得多一点,小径可能就不见再往里头走,密林很快就遮盖掉上头的烈阳,光线隐隐约的透过交错的树枝朝大地洒下,绿色的青苔像一片绿布,黏贴在湿石上,让整个林子因此更加cháo湿。 “好湿喔。”元绫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干,生怕待会儿一下小心就会跌个狗吃屎,她可不想这样。 御剑夫再往里头走,大概一里路时,他发现了一块大空地,四周围绕着树木,树梢笔直向天,不再枝枝交错。 御剑夫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沙土从指fèng间滑落,他在脑海里对着这块空地构建了一幅他练武时的蓝图。 “剑夫?”华◇不解地叫唤。“你在想什么?” “华◇,我打算在这里住下。” 华◇有些不高兴。“随便你。” 御剑夫也知道华◇有所不高兴,笑道:“你要和我结义,我肯定不答应,但是如果成为好朋友……你愿意吗?” 华◇剑眉微锁。这似乎有些委屈他…… “好吧。” 看华◇答得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御剑夫就觉得好笑。 元绫见状抓着御剑夫的衣袖撒娇。 “那我呢、那我呢!”她一定要学到绝世武功,要救天下所有可怜人! 御剑夫翻白眼。 解决一个,还有一个最缠人的…… “师父,我只要学会武功就好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很容易的。” “好啦、好啦!” “那!我有师父了,我要学武功了!” “你为什么不怕我?”御剑夫坐在门外的木栅上,转头询问站在一旁的元绫。 “为什么要怕你?你又没有三头六臂,有什么好怕的。”元绫噘嘴的模样可爱极了,连御剑夫瞧了都不免心旌动摇。 “一般人都怕我身上的味道还有骯脏,难道你不怕吗? “那我就是那一般人之外的异人。”她甜甜笑着,揪住他的衣袖。“哪有什么怪味道,没有啊。” “我不喜欢洗澡,在冰山终年不洗澡也没关系,因为那儿空气好,终年下雪,在冰天雪地里,身体不容易弄脏。但是一旦下山来,再经过几日连夜赶路,身上早就沾满了尘埃,加上污水,那味道可难闻了,就连城里酒楼掌柜也因为我这身破烂装扮和身上的臭味儿,唤我为乞丐,禁止我进他店里。” “那掌柜狗眼看人低,谁说身上脏脏的就一定是乞丐?那些打铁、伐木的人又怎么说,不是连他店门口都别想站了吗?”元绫挺替御剑夫抱不平。“师父,你别理那掌柜的。” 御剑夫闻言咧嘴一笑,温柔的眼神却让一身脏污的他看来更加俊逸,再脏、再臭命遮蔽不了他的英俊。 “可是师父,你不会想洗澡吗?”元绫好奇地问。 “你希望我洗澡吗?刚才你才说不在乎的,现又想哄我去洗澡了?” “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如果你要洗澡,我可以替你提水、烧水,让你能够换下一身脏衣,全身干净通畅啊。” 御剑夫不悦的敛眉。“不洗!” 跳下木栅,他转头往屋里去。 “人家又没说什么,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这天,御剑夫交给元绫几支生锈的铁针,铁针尾部系了线头。 “这是什么?”元绫摊开手掌,发觉铁针上铁红色的锈已经沾在手上了,她撇撇嘴,手在衣服上抹。 “这几支针以后就是你的武器,我要教你的武功和这几支针有很大的关系,你最好妥善收藏。” “师父,你要教我的武功和这几支生锈的针有关?”元绫不敢相信。“这些针都已经生锈得那么厉害了,又怎么杀人啊!”元绫拿起针往自己手臂上勐戳。“连戳进我的肉都有问题,怎么当武器啊!?” “教你武功不是要你去杀人,是让你能够自保;让你用生锈的铁针,是怕你笨手笨脚的伤了自己。”被自己的兵器所伤是学武之人最丢脸的事,他可不想他的学生有辱他这个老师的名誉。“还有,别再叫我师父,我还没那么老。” “不叫你师父要叫什么?你是我师父啊。”元绫拉着御剑夫的衣袖。 御剑夫脸红地甩开她的手。 鲜少被女孩缠上的御剑夫对元绫产生感觉…… “反正不要喊我师父就是了。”御剑夫拢紧英眉。 元绫噘嘴。“好嘛,不叫就不叫,那我叫你剑夫哥,可不可以?” 见元绫傻里傻气地揪紧罗裙,那模样既天真无邪又可爱,小小脸蛋透着绯红,艷艷朱唇闪着光芒,乌亮青丝结成两条辫子,辫子尾声上鹅黄髮带,烂漫可人。 御剑夫脸上红cháo更甚,他急忙转过身,折下一根树枝拿在手中把玩,藉以掩饰心中对元绫的奇妙感觉。 “剑夫哥,你快教我这些针要怎么用,我学会武功以后,一定要找那些欺负像练老伯那样病弱的坏人算帐!” 御剑夫闭上眼,以心经克制自己胡思乱想。 他已打定主意这辈子不碰女人,一辈子孤独,不动情、不动心,他要守着不为所动,才能练就最上乘的武功,才能高人一等登上武林之最—— “剑夫哥?”元绫小手拉着御剑夫身后的衣服。“你怎么了?快教我武功啊。” 元绫的声音无意间渗入御剑夫那扇已悄悄有了裂痕的心门,他的心开始动摇…… 风驰电掣间,一把锐利的宝剑笔直、迅速地在密林里穿梭,划破翠绿叶子,无情砍断树枝。沙沙咻咻,落叶飞剑声在林子里穿梭,没有人握的剑柄却能让名剑刀刀见血出击,御剑之术犀利无比。 落叶归根……横扫而过,无一倖免,这把剑才会唤作归根银剑。 其实这应该是两把合剑才是,一把归根银剑,另一把落叶金剑,它们原是合而为一、剑鞘相连成为一把有两个柄的“一鞘双剑”。 结果,双柄剑里,落叶金剑早已不见,只剩归根银剑在御剑夫手里,他是由他师父那得来的,御剑夫只记得,他师父和他谈到此剑时,带着淡淡惆怅。
第6页 听说会使落叶归根双剑的人已经死了,后来虽然找回归根银剑,却找不回另一把配对的剑,而令已有很多人想学双柄剑谱,但没有一个人学得成,仿佛这套剑谱是为专人所设计的。 他师父也说了,他能学会剑谱是个奇蹟,表示和这把剑、剑谱确实有缘…… 元绫高高兴兴地跑来找她的师父,才到空地附近就听见空地上有人练武的声音,好奇心作祟之下,躲在树干后偷看御剑夫练武。 看到剑无人持着,却能凌空飞驰,她更崇拜御剑夫,甚至觉得自己拜他为师是对的。 见他站在地上,以气使剑,让剑依照他所想的变换各种飞姿,甚至在他喊出一声“煞”时,剑尖端便she出一道荧蓝光芒,直接命中前方一棵大杉树,树干应声裂成两半倒下。 归根银剑迴旋一圈,朝元绫的方向急速飞奔而来,元绫吓得落跑,银剑却追着她跑—— “啊——不要啦——”元绫哭丧着脸,边跑边回头看银剑的位置,可是她却发现那把剑追着她跑就算了,还越追越近,她急得都快哭了。“剑夫哥!不要啦!” 御剑夫听见元绫的声音先是一阵震惊,连忙追了过去。 “剑夫哥!快叫你的宝贝剑回去!叫它不要追人家啦——” 元绫绕着林子跑圈圈,绕了一圈后直往御剑夫的方向跑去。 “救命——” “遁!” 御剑夫赶紧下命令唤回飞剑,归根银剑迴旋一圈,朝他笔直飞回,却正巧与元绫奔跑的方向相同,元绫见剑又朝她飞来,吓得已顾不得形象,边哭边跑,但很快地,剑便赶在她之前,划过她颊畔,遁入剑鞘里。 元绫在最后一刻,往御剑夫身上跳,御剑夫被她重重一撞,两人撞跌在地上,她趴在他肩窝啜泣。 “呜……” “你没事偷偷摸摸的躲在那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他心疼地喝斥。他刚才真的以为剑会直接命中她胸口,一剑穿透…… “呜……人……人家只是想……想来叫你吃饭嘛……”她的脸颊好痛喔。 元绫伸手摸摸发疼的脸颊,凉凉刺刺的感觉又带点麻,她低头往手上一看—— “血!人家流血了!呜……破相了——”她破相了! 御剑夫闻言赶紧扳过她脸颊,果真在她脸颊上看到一道不深的血痕,这表示刚才收剑时,剑刃仍旧躲不过她,还是划到她的脸颊了。 “剑夫哥,人家……人家会不会破相……”好痛! “回小木屋,我替你上药。” 一路上,元绫一边哭一边问:“剑夫哥,你会不会娶我?师父可以娶徒弟吗?” “好痛!” “你活该。” “华◇,你该死的再说一次!”元绫捂住脸颊,指着华◇的鼻子大骂。 “活该,在剑夫练武的时候闯入是最不智的行为,你没听过刀剑无情吗?你今天只是划破脸颊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那把剑还不是朝你的咽喉抹去,要不然我保证你肯定当场死翘翘。” “华◇!”元绫气愤地捲起袖子。“你不要跑,让我的针刺几个‘到此一游’的伤口再说!” 华◇跑到门口朝元绫扮鬼脸。“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破相以后,有没有人肯要你再说吧。” 一熘烟,华◇就消失不见,元绫想追出去,却被御剑夫喝住。 “你伤成这样还想去哪儿?” “我……”元绫乖乖地坐回去。“那个华◇该死!竟然敢嘲笑我,我只是想找他报仇。” “伤了你的人是我这把剑,你找他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看见她和华◇之间的相处情形,就觉得嫉妒。 他不该有这种想法才对啊! 他们是师徒关系,何况他们才认识没多久,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在感情上会这么强烈,强烈到能以死相许? 不不不!他不可能会对她动情的啊! 御剑夫看着睁大眼睛审视他的元绫,一股往日情怀熟悉地窜上心头,一种心疼、心痛,决绝的伤感窜入他脾胃心肺之中,翻起一股酸涩…… “剑夫哥,你在想什么?”她拉拉他的衣袖。这是她最习惯的动作,拉着他的衣袖,她竟觉得心安,因为她摸到他的衣服,确定他的存在。 御剑夫从思虑中回神。“没……没什么。”他手背抚过元绫受伤的脸颊,转移话题,“还好伤得不深,过几天就好了。” 那动作元绫看在眼里,脸上自然产生红cháo,但她却羞怯地刻意转过头去。 练老头从里头端出一碟腌菜。“剑夫,可以吃饭了。” 练云稹跟在老父身后,拿着碗筷出来,在桌上摆妥。 “练哥哥,你可不可以笑笑?” 练云稹看了元绫一眼,随即又面无表情地低头安静吃饭。 元绞见状噘嘴。“练哥哥还是好严肃喔,不像剑夫哥,好温柔。” “元绫,安静吃饭。” “喔。” 两年后 一排锈红色的针朝前方飞出,才飞没多远,整排针便像重物般落下,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我教你的心经你究竟会了没?”御剑夫见元绫使针的模样,还有针飞出去时有气无力,他都快气死了。 “我背了,但它就是不听话嘛!”那么凶做什么!元绫边抱怨,边拉回地上的针。 “那你告诉我,你刚刚she出去的是什么?是针吗?我怎么以为she出去的是头髮,软趴趴的没有力道?” “我怎么知道。”看是他不会教吧。 十四岁的元绫,成长了不少,也固执了不少,不再像十二岁时那般惹人疼爱。 这两年期间,她与御剑夫、华◇依然在一起,御剑夫和华◇真的在泉州定居下来,一住就是两年。 华◇住在他家美轮美奂的祖宅里,御剑夫则和练老头、练云稹住在一块,而她,每天都会来找御剑夫练武,练着练着也两年了,头一年的时间,御剑夫都在教她基本心经。武学根基,到今年,他才肯教她耍针。 “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将心经背熟?” “有!”真是污辱她!“我怎么可能没背熟!” “那你的针为什么会使成这样?” “是……是这些针太轻了!”她将罪怪到针的重量上。 御剑夫闻言从元绫手中拿过针来,整理一下针尾的线后便朝前方不远处的树干she出—— 啪!清晰可闻的声音。 御剑夫手中的针,牢牢地嵌在树干上,只留尾端的线还在御剑夫手上。 “那你告诉我,如果是针的重量太轻,为什么我却能she出?”
第7页 “那……那是因为……因为你很厉害啊!” 柳剑夫瞪着元绫。“那是你不用心练,根本没复习我教你的。” “有……我有啦……”元绫越讲越心虚,低着头。 “你给我把心经背一百遍,背到就算吓你也忘不了。” “一……一百遍?!”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 “一百遍。再像个菜场老妪一样和我讨价还价,我就再往上增。”御剑夫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一……一百遍就一百遍嘛……”元绫噘着嘴,拉起线将针往回收,然后捲成一圈放进襟口里。 要她背一百遍,那不就都天黑了? 元绫眼睛骨碌一转,露出淘气的神情。要她背一百遍,她在心里背,他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真的背了一百遍…… 御剑夫停住脚步,忽然转头对着元绫道:“你最好乖乖的给我背整一百遍,否则你别想我会再教你武功。” “啊——”元绫哀号。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4字数:7807 今日午饭时,一桌的青菜。这一、两年,她和华◇都会从家里偷些青菜、白米来给练老伯,让他们有菜有饭可煮。 但是练哥哥后年就要赴京赶考了,练老伯年纪大,身体又不好,两人再这么天天吃素下去,恐怕练哥哥还没上京考试,就已经先进佛堂了。 不行!她得去找些素食以外的食物来替他们加菜! “剑夫哥,等会儿我们去捉鱼回来给练老伯他们晚上加菜好不好?” “我也要去。”华◇马上开口。他已经吃腻这些毫无滋味的青菜,吃得他一脸菜相,说不定连血都快跟虫一样,呈青色的了。 元绫斜瞪华◇。“你跟着干嘛?当屁虫啊。” 元绫此话一出,顿时响起一阵哀号,每个人的脸都非常难看,练老头首先发难。 “绫姑娘,这……这粗劣的字眼,怎……怎么能在饭桌上讲?!” 御剑夫攒起眉。“绫,你女孩家怎么说话这么没教养。” 被两个人骂,元绫心里真是不悦,睨瞪着华◇那暗自窃笑的嘴脸,她胸口一把火烧得更旺盛。 “你笑什么笑!小心得内伤!”不吃了! 元绫索性放下碗筷,喝起热茶来。 白白的烟雾几乎占去她所有视线,她吹了一口气,将眼前雾气吹散,然后缓缓啜饮。 “那么,等会儿我们就去捉条鱼回来好了。” 练老头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上画着图。“这林子过去再走个把时辰,就有一条小溪,咱们门前那口井的水源就是从这条溪的源头来的。” “那等会儿就去捉鱼!——元绫高兴极了,因为可以玩水。 心里想着要玩水,元绫赶紧端起碗来扒光饭,然后便拉着人往小溪方向前进。 才走了不久,她便捺不住累。 “怎么还没到啊!”她扶着一旁高耸笔直的竹身,一边捶脚。 华◇真的很喜欢和她抬槓,转过头来就是一阵耻笑。 “怎么,你累啦?真是没用。” 闻言,她连忙站挺身子,装作若无其事。“谁……谁说我累了!我还能走,倒是你,你累了?你要是累了我们可以休息一下,配合你的脚程。” “死鸭子嘴硬。”华◇笑笑,转头又继续走。 “哼。”元绫跑到练云稹身旁。“练哥哥,我跟你一起走。” 练老头不愿救了自己的恩公为了三餐这般委屈,于是他也叫独子练云稹跟随,顺道走动走动,训练一下脚程,希冀两年后赴京赶考时能派得上用场,助他快速抵达京城。 御剑夫见元绫一脸笑容,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练云稹有好感,叫得那么亲密。 他摇摇头,拉起系在剑鞘上的线,斜背在背后,好方便他行走。 其实只要出了林子,很快就能看到小溪,潺潺溪水声在他们出了林子后清晰可闻,一股清凉感冲着他们而来。 “小心!”御剑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元绫,她差点摔倒。“小心地上的石头,河边石头很滑的。” 靠着身后那温暖强壮的胸膛,闻着特有的男性馨香,攫住她臂膀的手多么有力……元绫想着脸也不禁红艷。 “快点快点,这里好多鱼可捉!”华◇捲起衣袖,人已经站在小溪里捉鱼了。 瞧他玩得不亦乐乎,也难怪,他是人人忙着伺候的富家少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哪用张罗三餐,更何况是捉鱼当晚餐这种事。 元绫尴尬地逃离御剑夫的怀抱,直冲溪里。 “真的好多鱼喔!”元绫蹲下身去看准鱼儿后伸手一捉,扑通一声,到手的鱼又跳回水里。 “好难捉。”如果多捉几条,下一餐、下下一餐、下下下一餐就都能加菜了! “笨的人才捉不到。”华◇站到元绫身旁弯下腰去,看准了水中鱼儿的身影后快速伸手,鱼从他指fèng间熘掉。 元绫见状仰头大笑。 “说我笨,你自己才蠢哩!哈哈哈哈……” 华◇露出有企图的微笑,蹲下身将手浸在水中—— “啊——华◇,你搞什么鬼!”元绫躲着华◇朝她不停泼来的水,溅得她一身都是水,她抓起衣袖粗鲁地擦脸。“弄得我全身都湿了!” 向来有仇报仇的元绫哪容得了华◇这般戏弄她,趁着华◇大笑而没有防备之际,用脚将华◇绊倒,华◇狼狈地跌坐在溪水中,小溪里的鱼儿嘲笑他似地在他身旁游来游去。 “元绫!”她……她她她!华◇气得咬牙切齿。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华家的人哪能这么没教养、没气质的跌坐在溪水里,何况是被人绊倒! 练云稹坐在岸边大石上,冷眼看着元绫与华◇两人的闹剧。 御剑夫脸色非常难看,异常地,他沉静得像下一刻就会出手杀人一样,此刻正在酝酿气氛—— “元绫,你竟然……你——”华◇全身湿透,比元绫还狼狈。他撑着水中的石头站起身。 已经忍无可忍的他伸出魔爪朝元绫逼进,元绫吓得后退数步,结果脚下一打滑她马上跌得比华◇还难看。 “湿了——”元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华◇二次戏弄!“华◇!” 两人真是吵得不可开交!御剑夫纵身一跃,从两人中间穿过,双脚在不远处落地,剑鞘一顶,归根银剑出鞘飞出,旋了一圈后笔直刺入水中。 水波剑声停止,元绫与华◇的争吵也停止,两人看着御剑夫的动作,都傻眼了。 御剑夫拔起剑,剑锋刺中一条鱼,失去唿吸的鱼儿努力鼓动尾巴挣扎,但最终还是落入御剑夫手里。
第8页 元绫欢喜地拍手大叫:“好棒喔!剑夫哥好厉害!哪像某某人,一条鱼都没捉到,还弄得满身湿答答的。” 华◇哼了一声,手扭转着衣服沥出水。 “华◇,接着!”御剑夫出其不意将手中的鱼儿抛出,华◇反she动作地伸出双手接鱼,身子却重心不稳往后又跌入水中。 看到华◇的动作,元绫和御剑夫两人大笑不止,气得华◇脸色一阵青白。 “你是故意的!” “哈……剑……剑夫哥才不是故意的,是……是你太笨了……哈哈哈哈……” 元绫抱着肚子大笑,御剑夫见她笑得这般灿烂,不由自主地也觉得愉快起来,甚至展现未曾绽放的阳光笑容。 元绫在听见御剑夫的笑声后抬头……她愣住了。她发誓!她真的因为看见剑夫哥那俊朗的笑容而傻了、呆了。 好……英俊。 元绫两颊不禁出现绯色,艷艷红唇、翦水双眸,一张巧夺天工的容貌。 如果她的举止不是这么大咧咧又没气质的话,或许还会是足以令贤能君王为之着迷而废寝忘食的国色天香、红颜祸水。 御剑夫大笑之际惊见了元绫这般美貌,心中也是一阵惊诧,蓦然明了心中那日益加重的奇怪感受。 华◇无情地打断两人双目交视,咬牙切齿道:“很好笑吗?” “一条鱼就够了吗?要不要再多捉几条回去?”御剑夫先从呆望中回神,咳了几声想掩去尴尬,但反而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元绫撩起裙摆困难地走上岸边。 湿答答的…… “云稹,需不需要再多带一条鱼回去?”御剑夫问向一旁怔怔无语许久的练云稹。 练云等候摇摇头,算是给御剑夫答案了。 御剑夫也明白练云稹不爱说话的个性,就他和练家人同个屋檐下相处到现在,他多少了解练云稹成天心思只在书本上,为了赴京赶考能得到功名,他更能整天都坐在桌子前,埋头苦读。 如果练云稹这般苦读,老天还不让他求得一个功名,那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御剑夫比划了几下,高举手中的剑鞘,原在空中迴旋的宝剑,立即归回剑鞘。 “剑夫哥,你什么时候教我御剑之术?”元绫有所企图地笑问。 “你翅膀上的毛都还没长齐就想飞天,小心摔死你。”他将剑背在身后,转头往来时路走。 “剑夫哥——”元绫拉着御剑夫的衣袖撒娇。“人家看你耍柳剑之术,好神气,好好玩嘛。” “御剑之术不是让人拿来玩的。” “她那套针法都还没学会,心里就想着别的武功,用心不专。剑夫,小心你这师父会当得很失败喔,教到这样三心两意的学生。”华◇跟在两人身后挑拨,报报被害落水的仇。 “华◇,你这小人给我住嘴!”元绫实在很想赏华◇两个辣耳刮子。“好啦,剑夫哥,告诉我什么时候教我御剑之术。”她又转头对御剑夫撒娇。 “我不会教你御剑之术。”他斩钉截铁地拒绝她,看她气得鼓鼓的两颊,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她别有一番风情。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能去想这些事,他必须专心学武。 不动情,武学才能更上层楼;若被情字干扰,只会令他多年修为付诸东流;严重点甚至是在练御剑之术时走火入魔。 “剑夫哥……”元绫伸手想拉御剑夫的衣袖撒娇,却被他意外的躲避而伤到心。 她愣了愣。剑夫哥……为什么要躲她? 华◇恶意在她耳旁调侃:“看吧,这么缠人又无理取闹,你师父不理你了吧!”语毕,他一熘烟地跑到前头与御剑夫并肩而走。 “没事的,我想你师父只是在调适自己的心情。”练云稹难得开口,还讲了一大串。 “练哥哥。”元绫扁扁嘴。“为什么他要调适自己的心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另一方面,与御剑夫一起走在前头的华◇沉沉地开口,“你心里有事。” 御剑夫惊讶地看着华◇。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实在是你把心里的任何事都写在脸上了。”华◇笑道。 御剑夫收回视线,甩了下背上的宝剑,让往下滑的宝剑端正。 “我没事。” “没事?没事会沉着一张脸?明明脸上写着:我有烦恼,闲杂人等请勿靠近,否则放狗咬人,嘴里竟然还说没事?” “我曾和你说过,我私自下冰山的原因吗?”御剑夫想起了私自下冰山的那日。 “你一向不喜欢和人说那些私密的事。” “这是一段悲剧,也是一则武林中的憾事。”御剑夫伸手将背上的剑解下,拿在手中轻抚。“这把称为归根银剑……” “我知道,是十四年前,属于天绝门双掌门其中一位,李高掌门所拥有,我还知道另一位风沁掌门所拥有的是名为落叶金剑的名剑,双剑并鞘,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宝剑……”华◇这时突然愣住。 “怎……为什么归根银剑会在你手里?落叶归根双剑早在十四年前就随着李高、风沁两位掌门的销声匿迹而失踪了。至今只找到落叶金剑,归根银剑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就算他涉足武林的时间不算长,但这件武林中的大事想不知道都难。 当年李高与风沁两位掌门失踪,兵器中最顶级的落叶归根双剑也跟着失踪,至今仍无人知晓两位掌门到哪儿去了,他们始终不离身的落叶归根双剑,只找着风沁所有的落叶金剑。 “归根银剑是我的师父交给我的。” “你的师父?是……” “李高、风沁两位掌门的师父,也就是天绝门的老掌门叶月长老,这把剑是由他传授于我。” “叶……叶月长老不是去世了吗?”华◇震惊。 “他是为了躲避皇帝召唤,而隐姓埋名躲起来了。”他还记得他那宝贝师父最讨厌的就是官僚制度,怎可能接受皇帝召唤,成为皇帝的师父。 华◇失笑。“那他年岁大概不小了。” “不多,今年刚好七十八高龄,两年后我得赶回冰山去替他老人家祝寿。”想想他私自下冰山,还不晓得回去后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光想到师父他老人家老顽童般的邪恶个性,呵……他大概不会好到哪儿去,至少命还在,体无完肤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背着叶月长老私自下山?”华◇记得他的大哥曾告诉过他,叶月长老就像个老顽童,爱玩花样、擅耍阴,任何人碰到他,绝对只有一个字能形容——惨。 他大概得开始替剑夫烧香拜佛了。 “我私自下山,目的是为了找回天绝门失落的落叶金剑,让两剑能合併,完好无缺的送回天绝门。”他在听完了师父说的掌门之死,才兴起想找回失落宝剑的决心。
第9页 华◇忽然乞求道:“你能够告诉我天绝门的两位掌门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吗?两人是退隐武林了吗?” 一路走着,御剑夫慢慢想起叶月长老对他说的—— “李高和风沁两位掌门是被jian人所害,他们并不是退隐武林,而是双双坠崖而亡。” 华◇真的被吓到了。 他停住脚步不信地问:“怎么会?有落叶归根双剑在手,两位掌门几乎是天下无敌,怎可能会被害而亡?!”若他没记错,两位掌门的武学造诣,就连他们的师父叶月长老都已跟不上,可以说,他们已达巅峰了。 御剑夫看着元绫与练云稹有说有笑,未注意到他与华◇的谈话,他拉着华◇快步往前走,拉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想问你一句,今日落叶金剑在谁手里?”御剑夫握剑的手更加收紧。“现今武夷派掌门是谁,天绝门的两位掌门就是被谁所杀害!” “你是说……厉之道?”华◇有些震撼地问。 “师父曾说过,落叶金剑在谁手里,谁就是杀害李、风两位掌门的兇手。” 当他知道这些事情,知道李、风两位掌门被害死时,他的心已不是震撼,而是过多的悲哀……一种锥心刺骨的伤恸。 就像拿把刃不利的刀,狠狠划上心口,任血无情的流、心跳趋缓,像快没有生命般…… 他甚至感到愤怒,从未有过的怒火袭住那颗被刀刃划过的心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极端情绪是从何而来? 就算李高与风沁两位掌门是他的师兄、师姊,他的反应也不该是如此剧烈,像是……那是自己的亲身经歷…… “剑夫?”华◇推推已陷入沉思中的御剑夫。 御剑夫勐然回神。他的思绪竟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必须找到厉之道,夺回天绝门的传世之剑。”两年之后,他必须带着双剑回冰山去,他必须带回师父朝思暮想的落叶金剑。 “喂,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元绫拍了两人肩膀一下,原本想吓他们的,自己却先被他们脸上烦躁的表情吓到。“别吓人了,你们两个的脸色好难看。” “看到木屋了,脚程快些可以在天黑之前回家。”练云稹指指一林之外隐隐的的只看得到屋顶的木屋。 “你们没事吧?”元绫不放心地问。 “没事,你先照顾好自己吧。”华◇忍住还想询问御剑夫的冲动,捺着性子睨视元绫。 “哼,谁像你一样,富家公子哥儿。” “谁是富家公子哥儿?”华◇生气地手叉在腰上。 元绫指着华◇道:“不、就、是、你、吗?” “你——”华◇嘆了口气。再这么和元绫这小妮子抬槓下去会没完没了。 练老头老早就坐在门前等待,看见众人回来,他高兴地站起身。 “你们回来了。”他见元绫与华◇两人那一身的狼狈,惊讶却皱眉地问:“怎么回事?怎么两人一身湿透?” “还不是她!” “还不是他!” 元绫瞪着华◇,华◇回瞪元绫,两人对彼此的嫌恶明明白白表现在脸上。 练老头赶紧从里头拿出干净的布。“虽然有点粗陋,但至少它是干净的,你们赶紧将身体擦干。” 华◇将手中的鱼交给练老头。“这是今天晚上的菜,练老伯,你就好好烹煮一番,咱们令晚都有口福了。”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练老头拿着鱼赶紧进厨房料理。 练云稹拿起放在桌上的书本,翻过一看,上面有明显的修改痕迹,他明白是老父替他修改的,他也清楚明白,老父修改的地方填上的是正确答案。 但这却让他觉得有气,气自己竟然还会错! 再错下去,他不用上京去考了! 错错错!那么简单的题目都会写错,他还考什么? 练云稹拿着书本走到外面去,将所有人抛得远远地。 御剑夫坐下,替自己倒了杯水解渴。 “剑夫哥,你们刚刚在路上谈什么?我也要知道。”元绫拉着御剑夫的手。 华◇坐下,擦着身子仍不忘批评元绫,“没你小孩子的事。” “我又没问你!”元绫转头乞求御剑夫,“剑夫哥,告诉我啦,我嘴巴很紧的,绝对不会乱讲话。” 事关天绝门的事…… 御剑夫摇头。“你不需要知道。”他怎么可以将天绝门的事告诉她! 元绫柳眉倒竖。“我是你徒弟耶!为什么师父的事,做徒弟的不需要知道?” 他从未将她当成徒弟,只把她当成一个女孩……看……待…… 御剑夫惊讶自己心里的想法,从认识元绫开始,他便不曾去挖掘心里对她的想法;如今,无意间剖析了心里的想法他才惊觉,对他来说,她只是单纯的一名女孩,而非他的徒弟。 “你去帮练伯煮饭,那是你们女孩儿家该做的事。”华◇特意要卡进元绫与御剑夫之间。 “你干嘛!”元绫身子一挺,将华◇挤了出去。“你没事挤什么挤!” “去煮饭。” 元绫皱眉瞪着华◇。“我干嘛要去煮饭?何况我从未煮过饭,根本不知道煮饭是什么样子!”本来就是,在净纱绣房里哪用得着她下厨,绣房里多得是丫环做这些事。 御剑夫才刚发觉心里的想法,但眼前华◇和元绫两人不时吵架、互相攻击的情景,虽然是吵架,但感觉起来却来得比他热烈,元绫和华◇的感情甚至比和他好。 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你们别吵了!”御剑夫忽然起身大吼,震得两人愣愣地看着他。 柳剑夫甩头便走出屋子,往林子方向去。 “你看啦!都是你!”剑夫哥生气了。元绫一颗心牵挂着御剑夫。 从呆愣中回復,华◇眯起双眼,仔细评量好友与元绫的反应,直觉告诉他,一种情愫正在两人间产生变化…… “想追出去是不是?” 元绫回头不解地看着华◇。 “那就追上去啊,省得你师父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华◇开玩笑地调侃。 元绫闻言睁大眼睛。上吊自杀……怎么行!他还没教会她武功,怎么可以寻短见! 她赶紧追了上去。 华◇浅笑着嘆了口气,替自己倒了杯茶,悠闲轻啜。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他拿起桌上的翡翠笛,在指尖不停旋转。“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华◇摇头起身往屋外走。剑夫和元绫两人的感情,还有得熬呢。
第10页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可畏也……”他笑笑,嘴里大声地吟咏最后一段诗,身影慢慢消失在小径的另一头,空留嘆息吟诗声。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4字数:7497 “剑夫哥,你怎么了?”元绫在后头林子里找到御剑夫。 她到时,御剑夫正坐在大石上,弓脚背靠树干,低头审视手中宝剑。在听见元绫的声音时,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元绫蹲在他身旁。“剑夫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事了?”可是,她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吧? 御剑夫仍旧没有回应。 元绫干脆拉住他的手。“剑夫哥,你又不理我了!” 他将剑推回剑鞘中,手自然地搁在弓起的膝盖上,帅气地看着她。 元绫被瞧得脸又一阵羞红,甚至不知所措了起来。 如果元绫的姊妹们见了她现在这娇羞模样,恐怕会先喷饭,而后怔愣吧。 御剑夫首先被元绫娇俏的模样锁住了理智,他已跌入她柔媚的身影中无法自拔。 当光线洒在御剑夫身上时,细碎地绽着光芒,他的五官与身形变得俊逸非凡,她也清楚自己对他的想法已从单纯的学武产生了变化,不再那么单纯了。 对他的感觉有了些微变动,她变得好在乎他,在乎他的一举一动,会想腻在他身旁,看着他练武也好,看着他沉思也罢,对她来说那是最美的享受。 甚至于她心中有了占住他的想法,不想让他认识其他的女孩……她很自私吧。 不知道是什么推力让元绫的行径大胆了起来,倾身将唇覆在御剑夫冰冷的唇瓣上,轻轻一触,两人都因这碰触而撼动,却只是静静地去感受两人之间微妙的不同。 柔软唇瓣与刚毅冰冷的唇瓣碰触在一块,雪火交融的触感,两人甚至因而感到一阵晕眩,像被人瞬间丢入漩涡中,五官神经全绞在一块了。 他情不自禁地捧住她柔滑的脸庞,将她的脸拉向自己,以舌尖舔舐她柔嫩的唇瓣,在她惊唿、来不及反应之际,衔住柔情蜜意。 宛若前世爱侣,一道电流狠狠噼向两人,御剑夫害怕地紧抱住元绫,那种害怕,就像死别。 他心中、脑海里都是元绫离开的影像。 “不要离开我。” 元绫吓了一跳,轻轻推开他。“不会,我不会。” 此刻,她真的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已超越了师徒关系。 学武,不再是重要的了。 “什么!你说看到归根银剑了?!”厉之道震惊不已。 “是,但如今已失去踪迹。” 他寻找归根银剑已有十二年的时间,他甚至派人到冰山之谷底下去找寻此剑,但找到的,除了李高与风沁的尸体以外,归根银剑早已不见踪迹。 八年了,八年的时间他除了靠着落叶金剑登上武夷派掌门,所有武夷派人士全被他踩在脚底下外,剩余时间他都拿来找寻失落的归根银剑。 原以为再也找不到的归根银剑,如今竟然重出江湖?! 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正遭受到威胁。 他必须夺得归根银剑让双剑合併,这样他就天下无敌了! “找到它、夺到它!”厉之道将掌击向桌面,桌面顿时裂成两半。 “是!” 他一定要得到它!一定要! “爹,还是让女儿出马吧。” 厉之道闻言往身侧望去。“荭儿。” “女儿不相信下面人的能力,怕是剑还未夺得便已打糙惊蛇,到时想再见到归根银剑,可能难上加难。” “荭儿,爹不想让你参与江湖上的事,为的是想让你能够活得更简单点。” “爹,既然身为武夷派掌门的女儿,江湖上的事对女儿来说便如同家事,女儿怎能不为爹出一份心力呢?” 厉之道满意地拍拍厉荭的手。“乖、乖,不枉爹那么疼你,不过你凡事都得小心点,能够使用归根银剑,此人武功绝不可小觑。” “女儿知晓,爹请放心。” 元绫与御剑夫认识至今已过了三个年头,如今,御剑夫、华◇、元绫三人都已经十五岁—— “绫,你的针学得怎样了?”华◇旋着手中的翡翠笛玩,背靠在树干上,看着元绫拿着针想she出却又犹豫。 元绫回头瞪着他。“你离我远一点,本姑娘练针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看。” “啧啧啧。”华◇不苟同地摇头。“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相当初十二岁的你多可爱啊,成天追在你师父后头跑;现在十五岁了,外表是长大不少,可惜心智仍旧低能。” “华◇!” 元绫气得顾不得什么了,手掌一抛,手中的针便笔直朝华◇的方向she出,华◇见状立即闪身,朝他无情飞来的针直接命中身后那棵树。 “你想要我的命?”华◇惊讶地回头看看那些针,似乎心有余悸。 “我就是想要你的命!你这只该死的、自大的猪!”元绫的气势,似乎不把华◇灸成残废,她誓不罢休。 “绫,你冷静点,我这是在激你,你知不知道——”华◇立即跑给元绫追。 “激我?对!我是让你激得想将你变残废!”她将嵌在树干里的针拔出收回手中,摆出架式对准华◇,准备展开第二波攻势。 “绫,你别闹了,你看我一激你,你不就敢将针she出了吗?而且还很有力的she进树干当中——救命!剑夫——” “你不用替自己开罪——” “你别闹了!” 闻声而来的御剑夫挡在华◇面前,伸手拨掉元绫的手,她手中的针便飞she进土壤里,而元绫则因御剑夫力道过大而难看地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好痛,也觉得好委屈。 “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就没命了。”华◇拍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御剑夫伸手想扶起元绫,元绫却赌气地躲开,低着头也不愿看他一眼。 “你怎么了?” 元绫迳自起身,也不管后头两人如何叫唤,她不回头、不停狂奔,笔直往密林里窜。 御剑夫见状紧追而上。 一路不管御剑夫如何叫喊,她就是不肯回答他,似乎打定主意要躲他、要让他叫个不停。 她真的生气了,甚至还觉得很委屈。 “元绫,你在发什么小姐脾气?” 御剑夫一个跃身,以轻功飞到元绫面前,抓住她的双肩。 “你在做什么?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吗?” 元绫别过脸去。 “元绫。”扳过元绫,御剑夫瞅见了她眼眶下方的水珠。“你哭了?” 元绫连忙擦去眼泪。“谁说的!”
第11页 见水珠依旧沾在长浓的眼睫上,御剑夫再也无法遏制心中早对她所产生的情感,不忍地将她搂进怀中。 “你很讨厌!”她捶打他的胸膛。“你总是一直帮华◇那傢伙来欺负我!” 他捉住她的手。“我哪有!” “还说没有!”她含泪瞪着他。“刚刚华◇骂我外表看来像十五岁的姑娘,心智却低能得可以,结果,你还是帮他!” “我哪有帮他?!” “那你还阻止我杀他!” 御剑夫一愣,随即颦眉蹙额。“元绫,我教你武功不是让你拿来对付自己人,也不是让你拿来做挑衅的工具,那是让你自保的,你是不是忘了这点?” 元绫推开御剑夫。“可是华◇每次都欺负我!” “华◇的嘴一向很坏,你何必管他。” “那你又何必管我?我的心一向也很坏啊!” “你!”御剑夫气绝了。 两人背对着彼此,谁也不让谁…… 她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既不温柔、又霸道、又自大,老是拿师父的身份压她,却又不肯让她喊他师父! 老是以为教她武功就是对她仁慈,像给了她多大的恩惠一样! 可是……元绫泄气的想,她还是喜欢他不是吗? 人家说日久生情,是不是就像她对御剑夫的感情一样,因为天天窝在一起,一旦看不到他,就会觉得全身不对劲,甚至开始想念他? 御剑夫抱胸细想。 对元绫总有种说不出口的熟悉感,一种心痛的熟稔,仿佛……他们好几辈子前就认识一般。 柳剑夫抬头仰望蔚蓝天空,附近有条小溪,潺潺水流声不绝于耳…… 御剑夫勐摇头。他的思绪最近很容易就飞到天外去,练武时也常常心不在焉,有时更差点在练御剑之术时走火入魔。 他脑海里始终浮出一个影像,一个繫着辫子的女孩。 御剑夫放弃了,旋过身拉拉元绫的衣袖。 “别生气了,下次华◇再欺负你,我替你出头,行了吧?”一股淡雅绣线味朝他鼻前扑来,他闭上眼深深唿吸。 真的不一样,真的是不一样。 她身上的香味和他身上臭气熏天的气味、她身上干净的衣裳与他身上这身粗袄,有如天与地的差别,身份上的差距…… 他是浪迹天涯的侠客,而她却是全国有名净纱绣房的千金小姐、绣父元一敬之女,如果她跟着他,也只是受苦。 她习武,为的可能也只是好玩而已,就像是千金小姐,对任何事都好奇,娇生惯养,而他却是对任何事都不在乎的人…… 可是却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拉扯着他与她靠近,就像她身上有个吸引他的物品,让他无法忽略她的存在,无法对她视而不见。 “你说的?”元绫不相信地看着他,手还淘气地指着他的鼻子问。 他闭眼点头。“嗯。” “那好!我想再练练这些针。” 她觉得有必要再弄些新的针来,或许叫绣房里的磨绣针师父替她磨些特别又尖锐的针给她用,否则就算她学会那招飞针,用这些生锈的针也不见得能利落地吓阻敌人。 御剑夫勾起元绫尖细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我想把这些针换掉,因为它们非常的不利落。” “如果你能够变出新的针,那你就换掉。” 可以换掉生锈的针元绫非常高兴,开心地伸出有手握住御剑夫的左手,当两人双掌交握时,一阵刺痛窜透两人全身,不由自主地,两人同时流下泪水,窒闷的难过像一把利刃穿透两人的心房,狠狠剖开…… “呜……”元绫痛得身子下滑,御剑夫及时扶住她。 她胸口好痛!一种令人伤感的痛楚侵袭着她的身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绫——”他抱住她。 “李高!”在陷入昏迷之前,元绫无意识地喊出一个名字。 御剑夫闻言怔忡。 练老头从厨房走出来,立刻看见御剑夫抱着昏迷的元绫奔进小木屋。 “出了什么事?”练老头想接过元绫,但御剑夫一个闪身,迳自将她抱到床上。 练老头似乎瞧出了些端倪,笑看着御剑夫霸道的举止,也不觉得他的行为有多无礼。 “她无缘无故昏倒。”御剑夫焦急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元绫,想起她在昏迷前痛苦的神色,他的心竟一阵揪疼。 他还记得刚刚他们俩仅是交握手,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便牵引着他们,将他们带领到一团不见前路却满覆痛苦的漩涡里,一种莫名的伤恸情感让人挣扎,甚至想夺去他们的唿吸…… 练老头探探元绫的额头。“要不要上城里去请大夫?” “她大概只是晕过去而已。” 御剑夫从元绫腰际处抽出系在那儿的手绢,一个闪神,他像光影般闪出屋外,下一刻,他已在屋内,手里的手绢也沾湿。 他将手绢摊开,擦拭着元绫的脸,见她脸上的痛苦神情,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记得她在昏迷前喊了李高……她认识师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华◇手提着一只竹篮,里头有一只刚命人从市集买来的鸡,一进门就看见御剑夫一脸心急如焚,他挑眉jian笑。 御剑夫摇头。“她忽然在林子里昏倒。” “这只鸡拿去炖煮,今天晚餐加点料吧。” “好。” 华◇将鸡交给练老头后,便站到御剑夫身旁,调侃道:“你……很担心她?” 柳剑夫皴眉看着华◇。“什么意思?你那笑容。” 华◇耸耸肩。“没,只觉得你对她的关心似乎已超越师徒关系,有点像情人。” 御剑夫心头一敛。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华◇低头看着元绫。“这就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御剑夫在椅上坐下,看着昏睡中的元绫,许久后才淡淡开口,“可是我们是师徒关系,能够在一起吗?” “喝口水。”华◇替御剑夫倒了杯水,在他身旁坐下。“你知道师徒相恋一直以来都是没有好结果的。人言可畏,一旦你和她的关系让人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你们,怎么去说你们的关系?虽然相恋是好事,除非你们遗世独立,否则很难逃过外人责难的眼光。” 御剑夫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他自然清楚华◇分析的这些,也清楚知道他与元绫两人间的师徒关系是一大阻碍。 但他原本不想动情的。 “你究竟中不中意那小妮子?”若依他的观察,答案八成是肯定的。 “若是,那又如何?” “那么你就应该想想看,要怎么去面对别人的看法。”华◇突然想到,“叶月长老如果知道你喜欢自个儿的徒弟,他会同意吗?”
第12页 御剑夫根本没想过这问题,他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会对元绫动情,实在是在他意料之外。 原本打定主意遗世孤立,一心只想习好武功,没想到这趟私自从冰山下来,会遇上她,甚至对她有了动情的念头。 就在她刚刚昏倒在他怀里时,他心中唯一闪过的念头竟然是害怕失去她,害怕她会离他而去。 在她痛苦的唿叫声中,他的心何止被刀剐过千万条痕迹,夸张的是,他竟然也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好似由前世延续下来的痛苦,一种生死相守的爱情。 “嗯……”元绫此时慢慢甦醒。“我怎么了?” 她只记得与他双手交握之际,心里闷得快要了她的命,那种痛苦只有在心肺间发生,她几乎是无意识地痛哭流涕。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奇特的反应? 两手交握,理当是最普通的碰触,但她与御剑夫碰触的剎那,她竟然见到了一幅朦胧景象。 两条身影在她眼前跳崖自杀! 她看不清楚两人的长相,只能隐约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情感有多么浓烈,足够令两人以跳崖方式殉情,寻求相守。 她更清楚看见在两人跳崖之际,身后追来了数名蒙面黑衣人,露在外面的鹞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其中一人面罩已被揭下,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长相。 鹰鼻鹞眼、尖嘴猴腮,肯定是坏人! 那对恋人跳下崖后,她便跟着失去意识,甚至不由自主地喊了一个名字。 李高。 李高是谁?为什么她会喊出这个对她来说非常陌生的名字? 李高是那男人的名字吗?元绫沉思。 御剑夫踱到床边。“好点了吗?” “我怎么……”元绫看见自己正躺在床上。“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你昏倒了。” “昏倒?”元绫先是震惊不曾生病的自己竟会昏倒,而后才想到那幻境。“我……我不知道,刚刚我好像看到一个景象,非常悲伤的情境,然后就昏了过去。” 御剑夫帮元绫坐起身。“现在觉得如何?” “很好。” 御剑夫握住元绫的手,那股熟悉的感觉与伤感又向两人袭来,泪水流下元绫的脸庞,她伤心地推开他。 “不要!” 御剑夫震惊地看着元绫。“为……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懂!他不懂为什么不能碰她! “好痛……”元绫覆住心口。“心好痛……” 华◇站在一旁想了许久,思考御剑夫与元绫之间如此巨大的情绪起伏,许久过后,他勐然扳开元绫的右手,在摊开的手掌上,有一道粉红色、形似刀痕的胎记。 他快速拉过御剑夫的左手,果真如他预料,在御剑夫左手掌中也有一道形状与元绫的胎记相似的刀痕胎记。 “你们两个的手掌上都有一道刀痕胎记。” “为什么?”含着泪,元绫不解地问。 御剑夫摸着手中的痕迹。“这……与我们有任何关系吗?为什么我们双手交握,元绫的反应会是如此剧烈?” 华◇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元绫与御剑夫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这样巧妙的安排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一人左手、一人右手,无法交握,一旦交握便会出现幻境,也不清楚那无来由的痛楚,从何而生,从何而来。 元绫望着手上的胎记沉思。 这胎记打从她出生就有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妨碍或奇怪。 可是自从与剑夫哥交握双手剎那,她才觉得艰,感觉快死掉般,好难受。 元绫摸着那道由食指往下延伸到腕处的刀痕,摸上去的感觉有些麻麻地,有些莫名的感觉。 这道疤,她也从不觉得难看,很少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如今,她反倒会特别注意它,会翻开掌去看它。 “元绫。”华◇从屋里走了出来,在元绫身旁的木栅坐下。“你还在看那道丑陋的刀痕胎记?” “它才不丑,它是我的感情!”话一出口,元绫便吃惊地捂住嘴。 华◇敛住笑。“我想它、你还有剑夫,肯定有关联。” “有关联?” “为什么你们俩只要一交握手,你就会产生那些感觉?为什么会看见幻象?” “我不晓得。”她也很好奇啊。 “我想如果不找出那个关键点,这谜恐怕很难解。” “可是要怎么找啊?” 这世上,有一个人能解奇事。 “剑夫的师父,叶月长老能解,你们只要回冰山去找叶月长老,大概所有谜都能迎刃而解。” “剑夫哥的师父很厉害吗?” “不止厉害,他的武学造诣除了已逝的天绝门两位掌门能凌驾在他之上,现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他厉害的人了。他能御剑亦能解梦,更能够看见人的前世,找他准不会错的。” “这么神?!” “明年剑夫就要回冰山去替叶月长老祝贺八十岁大寿,你可以跟着回去。” “要去见师公啊?好想!”可以去游山玩水见见世面,何乐而不为。 “那你就去求剑夫啰。”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4字数:8518 “不。”御剑夫坚决摇头。 元绫才刚开口,御剑夫便不客气地拒绝,气得元绫直跳脚。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吗?”元绫伸手攫住御剑夫的左手,一阵晕眩与痛苦向她席捲,她双脚一软便瘫了下去,御剑夫见状赶紧甩开她的手。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他伸手想扶起她,却又怕两人双掌交握她会再度晕倒而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 元绫闭上眼喘息。“不让我跟就算了,反正你也不管我死活!” 御剑夫眉头深锁。“我何时不管你死活了? “现在!”元绫扁嘴,下一刻眼泪就滚滚落下。“你不肯带我回去见师公,不肯让师公替我们解谜,不就是不管我死活吗?” “元绫!” “走开……”扁着的唇微微颤抖,看来楚楚可怜。“你只顾你自己,我都快被害死了,你还坚持什么?怕被师公骂,随随便便带个女孩上冰山?” 御剑夫烦躁地握拳。“要怎么说你才懂?冰山的环境不是你能适应的,那里终年下雪,冰天雪地的地方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元绫,怎么说你才懂?”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我不让你上冰山!” “不去就不去!”元绫撑着板凳起身,甩头就走。 “等一下!”御剑夫几乎是反射性地攫住元绫的手臂迫使她停下。“你要去哪儿?”
第13页 元绫冷冷地回头看他。“我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我是你师父。” “那又怎样?天底下没有师父会不管徒儿死活的,何况,你还不准我称你为师父,怎么这会儿又承认自己是我师父了?” “元绫……”他的柔声细语非但没让她心中怒火退去,反倒成了助力。 元绫扭动手臂。“放开我啦!” “不放。”她正在气头上,他怕她会去做傻事。 元绫低头咬住御剑夫的手,使尽力气狠狠咬下去,御剑夫仍旧没有松手的迹象,反倒是元绫惊讶地松口。 “你干嘛不松手?” “你先答应我不会乱跑。” “为什么我要答应你?”都不答应带她回冰山了,干嘛还要限制她的行动! “因为我会担心你。” 元绫因这句话而羞红了脸。“什……什么啊,我……我听不懂。” 御剑夫攒起眉头。“你是真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 “我……” “元绫,我不敢说是否能够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情,但至少在没有看见你的时候我会想你。” 要一个学武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会要了他的命。 御剑夫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其实……打从你告诉我,你不在乎我身上有多脏、多臭时,我就感觉自己对你产生了感情。”他现在知道告白能让一个人羞愧得想咬舌自尽。 “剑……剑夫哥……” “收回‘哥’这个字,我不想听见这个字。” “你这样让我觉得好睏惑。”她根本无法及时反应,他的表白似乎来得太迅速了,快得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御剑夫苦笑。“我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急躁了些,甚至不懂为什么对你的感觉会是这么强烈,强烈到……害怕失去你。” “是因为我俩手掌上的刀痕胎记吗?” “或许。”御剑夫拉住元绫另一只手臂。“刀痕胎记或许只是个引子。” “那么……你是真的喜欢我?”其实御剑夫的告白听在元绫耳里,就像天乐般好听。 御剑夫不敢碰她的右手掌,只能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拉低,印下火热的吻…… “咳!” 热吻中的两人狼狈地互相推离对方,元绫因此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御剑夫腿上,她羞恼地推开他起身,转头对门边的人咆哮。 “华◇!你老是像鬼一样,走路出点声好不好?”羞死人了! 华◇摊摊两手。“有啥办法,你们要亲热也不会躲起来亲,光明正大在门口处亲热,不想看都难。”他还怕自己眼睛会烂掉哩。 元绫跺脚娇嗔,“你好讨厌!” 她一熘烟就跑得无影无踪,华◇带着讪笑坐在御剑夫面前,御剑夫尴尬地连忙喝水。 “怎样,告诉她心情后,心里是否比较舒坦?” 喝着水的御剑夫想起了元绫那娇俏羞涩的模样,心里头不禁甜了起来,唇畔漾着淡淡的笑意。 “小心得内伤。”华◇不要命地调侃。 御剑夫闻言正色问道:“是你告诉她我明年要回冰山去的?” 华◇点点。 “你晓得她要求和我一同回冰山吗?” “你和她之间的谜太多,光手上那相同的刀痕胎纪就教人困惑,何况她握住你手时会昏厥过去,你也不想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碰她吧?” “但是师父……” “叶月长老是唯一能解这谜的人,你害怕叶月长老会怪你胡乱收徒吗?” 御剑夫点头。他确实是怕,收她为徒已是他犯的最大错误了,何况现在又喜欢上她。 这……这师徒关系……不要说师父不认同,就算是平凡人也不能接受。 该死的,他当初干嘛要答应收她为徒! “那么你就别让他知道元绫的事,就当……你从未收过元绫为徒弟不就好了吗?” 事情能这么简单就解决吗? 城里客栈,客人来来去去、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景况显示进土泉州的旅人极多,也显示出商机。 一行四名的外地旅人选择在角落坐下,其中一人戴了一顶帽子,帽檐垂了一张黑色遮网,遮住了那人容貌。 “发现宝剑踪影的二路子说,拥有宝剑的人一进泉州后,便不再出泉州,三年来如此。”其中看似属下的一人对着那戴帽子的人报告。 戴帽人点点头。 “寻到藏匿点了吗?”压低的声音听来怪异极了,说明戴帽人的声音肯定不是像现在这样低沉。 “嗯,二路子已经找出那人的住所,就在城郊坡林处。二路子在那人门前做了记号,以彩石画着小小圈圈。” 戴帽人思索半天。 “可有同伴?” “有,四位。一人是全国有名的净纱绣房的二小姐,名唤元绫,一人是有名富商华家少爷华◇,其余两人,一名只知人称练老头,另一人是练老头的独生子练云稹,此两人皆是不识武学的平常人。” “意思是说,富家公子哥儿华◇与绣房千金元绫,皆是懂武学之人?” 坐在戴帽人对面的属下开口,“没错,而掌门所要找的归根银剑是在一名查不出背景的男人身上,那人名叫御剑夫。” “御剑夫……”遮网底下的红唇慢慢漾了开来,不怀好意的企图昭然若揭。 “小姐,属下该如何下手夺剑?” “毋需夺剑。”自信满满的语气。“我会让他自动奉上宝剑。” 元绫跑回家去的第一件事是到磨针师父那儿,看看前些日子她吩咐他替她磨的彩针是否已完工了。 推开门,元绫对着里头大喊:“栗子头师父!” 原本躲在最里头磨针的身影听见这声喊叫,身子一震,缓缓挺起上半身,尴尬地看着元绫。 “二小姐。” 栗子头师父为啥被这么唤?原因来自他那颗奇异无发的头颅,长得太像栗子了,所以才会被好玩的元绫取了这个难听的绰号。 “栗子头师父,人家要你磨的针好了没?” “这……” 元绫半挑眉,佯装怒意。“不会告诉我,你根本就没磨吧?” “不不不!”栗子头师父连忙解释。“不是没磨,只是数量不够。” 元绫扬高下颚,睥睨着矮了她一截的栗子头师父。 “数量不够?那你完成了几支啊,拿出来让我瞧瞧。” 栗子头师父由工具格最下层抽屉里拿出一个以绣绢包裹住的东西,解开绣绢上头的绑线摊开—— “好……好漂亮。”元绫看傻了。
第14页 眼前磨工一流,细如髮的针,以后就是她的独家武器了…… “栗子头师父,你……好厉害呀……”元绫简直爱不释手,像抚弄珍宝般,来回不停抚摸。 眼前的针,是她让栗子头师父四处搜集而来,以彩石一粒粒磨成细针。 因为御剑夫给她的针早在三年前就已生锈,不堪再使用下去,至今她仍勉强使用着它,是因为她自认针术还不够熟练,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不敢贸然叫绣房顶尖的栗子头师父替她磨针。 还好,三年的训练,她倒是熟练,至少能让她防身,所以她才在数月前命栗子头师父替她磨彩针。 “栗子头师父,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就能磨出这么精细又……锐利的针。” 她好奇地想试试彩针的利度,便拿自己的纤纤指尖开玩笑,和彩针硬碰硬的结果是她的手指果真被刺破了一个点。 “痛死了!” “二小姐,小心点,这些彩针的利度比绣房里的绣针更上层,得小心使用,否则很可能会要人命的。”栗子头师父看元绫拿针的模样,眉头不禁攒紧。 “早说嘛。”痛死人了!元绫甩甩手。 “二小姐,你得小心拿,这些针一落地就很难找回来了。”栗子头师父看元绫拿针的大咧咧模样,心生惊畏。 全绣房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元家五姊妹,如果扣掉还小的元纤,元绫是完全不会女红的。 要她拿针比要她的命还难,要不是拜了师父学武,她师父又恰巧教她的是甩针的招式,恐怕这辈子要她拿针,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元绫看着手掌上那支比她头髮还细的彩针,还真有点掉地就找不回来了的感觉。 “栗子头师父,给我绣房里最好、最强韧的绣线。”将彩线系在彩针后头,这样就算彩针落地,她还是能找着它们,否则栗子头师父费了千辛万苦才磨好的彩针掉了,他可能会比她还伤心。 栗子头师父从身旁的矮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瞧,里头都是绣线。“这些绣线是绣房里最上等也最强韧的绣线。” “栗子头师父,你怎么会有这些绣线?”元绫拿起绣线与彩针比了比,然后慢慢将线穿进彩针里。“我将绣线系在彩针后头,就不怕它们丢了或找不到。” “我得拿着这些绣线比较绣针上头的洞,看绣线能不能穿过。绣房里的线有粗有细,并不是每种绣线的粗细都一个样,所以这些绣线是我拿来量针孔大小的。” “喔。”元绫点点头。事实上,她有听没有懂,现下只能佯装完全听懂了。 本来嘛,女红这种事她就是不喜欢做,要不是御剑夫教她的是拿这种绣针,大概这辈子打死她都不会想拿绣针吧。 “绫。”元缃站在门口,手叉在腰上。 元绫闻言连忙回头,尴尬地看着元缃。“大姊。” 元缃走了进来。“你又来麻烦栗子头师父了。” “哪有!我哪是来麻烦他的!”冤枉呀! “那你来磨针室做什么?你一向不喜欢女红,更不喜欢碰绣房里的一切事务,今天怎会心血来cháo跑到这儿来?” 元绫暗自吐舌。好厉害的大姊! “栗子头师父,绫该不会又麻烦你替她做事了吧? “二小姐只是要我……”栗子头师父看着元绫一直朝他打暗号,但他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将事情讲出来。“……替她磨绣针。” “磨绣针?”元缃有点不敢相信,她掏掏耳。“再说清楚点,是我听错了吗?一向最不爱碰这些玩意儿的绫会麻烦你替她磨绣针?” “没错。” 元绫气唿唿地瞪着元缃,脸颊已着上粉晕色。“大姊!你那态度好像在轻视我!” “这是轻视你?我只是不相信你而已。”元缃忽然端起姊姊的架子。“说,要栗子头师父替你磨绣针是为了什么?” “哪有为了什么,我只是一时心血来cháo啊。” 元缃邪笑,手抱胸睇睨。“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元绫尴尬地朝元缃笑笑。“你为什么不相信?” “因为你都可以不顾爹爹的反对,硬要学什么武了,我也不相信你会乖到哪儿去;况且女红这种东西,以前是打死你都不碰的,如今你会碰绣针和绣线,还不是你那宝贝师父教你的武功。或者你能保证这些绣针和你学的武功没关系。” 元绫噘嘴瞪着元缃。“大姊,你明明知道人家下不了保证嘛。” “那就是和你学的什么耍针有关啰。” “那不是什么耍针啦!那叫飞凌彩针,是我取的喔,是不是很好听、很有力道的招式名称?”元绫兴奋不已。 “是是是,果然和那有关吧。” “大姊,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别告诉爹啰。”元绫拉着元缃的衣袖撒娇。 “我不管你了。”元缃转头对着栗子头师父道:“给我几支绣丝绢的针。” “好。”栗子头师父走到一旁去打开柜子拿针。 “绫,别说我没先告诉你,别忘了下个月咱们就要举家迁回老家,到时你就非得和你师父分开,这几天你最好和他说说,杭州和这儿可离得远了,别想爹爹会让你独自一人留在这儿。” 元绫抱头哀号。她都忘了这件事了! 栗子头师父拿来元缃要的绣针,元缃见元绫的动作不禁摇摇头。 “你忘了对吧?把迁居的事全忘了是吗?” 元绫不得已地诚实点头。 “我想也是,你没一次把家里的事当真。” “谁说的!”元绫不高兴地抗议。 “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看你要怎么和你师父说这事儿。”元缃旋身离开磨针室。 “二小姐,剩余没磨完的针,还要继续把它们磨出来吗?” “要。”元绫拿走已磨好的彩针,心事重重地走出磨针室,一路上心不在焉地不时被东西绊到,走路有些踉跄。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青绿色衣裳外罩着件薄纱,腰际两侧系上结,摇摇欲坠的身子不是因为裹脚,女子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睫微眨,在一阵晕眩当中,像坠落凡间的仙女,倒卧凡土上…… 许久之后,青色身影像飘浮在空中般被人抱起,脸颊被人不停轻轻拍打。 “姑娘……姑娘,你醒醒……” 御剑夫本来是要到林子里来练剑,没想到才刚踏上路途没多久便看到有人倒卧在地,他赶紧奔过去。 原本犹豫是否该抱起她,在确定她已昏迷后,只好将她抱起,不停拍打她的脸颊希望能唤醒她。 御剑夫将姑娘抱到屋里,练老头在位于外头的小厨房里见到御剑夫抱着一个女的,便马上追了进来。
第15页 “怎么回事?这位姑娘是……” “我不认识。我是看她昏倒在林子里,叫又叫不醒,只好将她抱进来。”御剑夫倒杯水。“练老伯,你有没有办法叫醒她?” 练老头支颚想了想,随即走进里头,御剑夫听见里头有巨大翻箱倒筐的声音不停传来,练老头再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一瓶白色葫芦状的瓶子。 “这是我爷爷留下来唯一值钱的东西,听他说,好像是一位武功盖世的大侠送给他的,能医百病。”练老头从里头倒出一粒小丸子送进姑娘嘴里,拍打她胸口一下,让药丸顺着喉咙吞下。“这药丸只有两颗,给姑娘吃了一颗后,瓶子里就只剩最后一颗了。” “可以借我闻闻吗?” 御剑夫接过练老头手中的药瓶,闻了闻里头的气味,很像天绝门的养生丸“菁练百糙丹”。 会是祖师爷调配的吗? “剑夫,这瓶药就送给你了。”练老头笑了笑。 “不行,我怎能收!” 练老头制止御剑夫想将药瓶推运给他的举动,解释道:“这瓶药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没多少用处,我们会生病顶多也只是伤风等小病,用这瓶药太浪费了,还是给你比较有用。你们学武的人最怕受伤,一旦受了伤都不是一般大夫能医治的,现下你留了这瓶药,对你往后也有好处,就算是老头儿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让我免于在街头被恶霸欺侮。” “练老伯……这……”柳剑夫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收。 “收下吧,别再和老头儿我计较这些了。” 见练老头这么坚决,御剑夫也只好收下了。“老伯,谢谢你了。” 乡下粗人好客、对人和善,似乎都是毫不保留的与人分享,或许练老伯这样的乡下人才是活得最愉快的。御剑夫浅笑地想。 药效很快在姑娘体内作用,姑娘悠悠转醒间,看见了练老头与御剑夫,她紧张地抓紧衣领,退缩到角落。 “你们是谁?要……要做什么?”姑娘脑子一转,赶紧求饶。“别……别杀我!我没钱的!求求你们放了我!” 御剑夫往前跨出一步,姑娘便更往角落缩,见状,御剑夫便不再往前跨步,倒是练老头走到床边侧身坐下。 “姑娘呀,我们都不是坏人,只是见你在林子里昏了过去,将你抱回来医治而已,别怕。”他拍拍姑娘的手背。 练老头的话似乎勾起了姑娘的回忆,只见她开始号啕大哭。 “我……我和丫环原本打算从眉州到贵州投靠姑姑,可是在半途……呜……竟然遇上了一场瘟疫,虽然我和丫环逃过一劫,可是……却在赶路途中失散了,丫环将我仅剩的财产全部拿走,我迷了路又没吃饭,才会在走到林子里时,不支倒地。” “姑娘,你别怕,你待在这里很安全的,老头儿我现在马上去替你做些吃的,虽然是粗茶淡饭,却保证能填饱你的肚子。”练老头赶紧到外头的厨房里去做吃的。 “敢问姑娘贵姓芳名。” “姓厉,单名一个荭字,大侠称奴家小荭就可以了,那是小荭去世的爹爹取的小名。” “在下御剑夫。” “御大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柔媚的厉荭,会是所有男人追求的焦点,会是任何男人倾尽一生都想得到的女人。 “剑夫哥,你看,我让栗子头师父替我打造的新彩针——” 从门外跑进来的元绫,原本兴高采烈地要让御剑夫看她手上那几支新彩针,没想到一进门便看见御剑夫和一个陌生女子在一起,还是位仿若天仙的美女。 她愣住了,笑容立即敛去。 “你好。”厉荭灿烂又美丽地笑着。 “这位是……”元绫一点也不开心。看着御剑夫和厉荭,她觉得很不愉快,心里甚至非常讨厌这样的画面。 “小女子厉荭,称我小荭就成了。”厉荭友善的态度让元绫对她的戒心放松不少。 “我叫元绫。”元绫问向御剑夫。“你们怎么认识的?”她知道他在泉州除了认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朋友。 “小荭在后头林子里昏倒,被我瞧见了便把她带回来,刚服下练老伯给的药。” 小荭?!元绫惊讶地挑眉。他叫她小荭叫得那么亲热?! 元绫一肚子肝火差点冲到顶。 他明明说非常喜欢她的,为什么现在却又可以对别的女人这么温柔? “还要多谢御大哥的救命之恩,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御大哥?!元绫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忍受御剑夫与厉荭互看对方顺眼的画面,她实在不能忍受两人间那种互有好感…… 元绫旋身跑了出去,在半路撞上练老头,老头儿手中那碗面硬生生地坠地,乓地一声引出了房里的御剑夫。 “绫?”练老头心疼地上那碗面,蹲下身去收拾残局。“糟了,小姑娘又得等了。” “怎么走路这么慌张?”御剑夫也蹙紧眉心不悦地问。或许身为净纱绣房的二小姐,她并不知道这样一碗面对贫穷人来说是多么珍贵,但他却必须让她知道,一碗面可以救活多少人。“向练老伯道歉。” 元绫抬头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要求。 “你没有听错,我说,向练老伯道歉。他辛辛苦苦煮的面条被你撞倒,难道你不该道歉吗?” “你这是在为老伯说话,还是为里头亲爱的小荭心疼?”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难道她还不明白,他心里只有她吗? “我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刚踏进屋里就看见你们俩眉来眼去,白痴都看得清楚!” “元绫!” 元绫心痛地忍住泪水。她才不会哭!“去去去,去嘛!去抱着亲爱的小荭啊,干脆我现下就去替你煮碗赔罪面给她吃好了!” 元绫气愤地走进厨房,拿起中心挖空的竹管对着炉火勐力一吹,风向逆转将火炉里的灰尘吹往她脸上,一下子她便灰头土脸。 “你玩够了没!”御剑夫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竹管。他生气她这么nuè待自己,他根本不想见到她做苦工,可是她却喜欢和他作对! 被夺去竹管,元绫扁扁嘴,抬起含泪明眸瞪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地便往林子方向跑去——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4字数:7390 “元绫。” 御剑夫跟着追了出去,很快地便抓住了元绫,将她拉进怀里。“你究竟在发什么脾气?” 元绫气愤地不停挣扎、推却,仍无法让自己远离他的怀抱,到最后反而是让唿吸更喘而已。 “放开我!”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究竟在发什么火!”御剑夫旋过她的身子,让她背靠着他,双手钳制住她双腕,让她只能贴紧他的身子。
第16页 元绫羞愤不已,就是不肯和御剑夫说话。 他见她这反应也只能嘆气,以低哑的嗓音道:“是为了小荭吗?” “小荭?!”她冷笑。“叫得真亲热,干嘛不叫她小‘荭’娘?”叫别的女人的名字就叫得这么温柔,唤她的名字却老是含着怒气大声的叫“元绫”! “元绫,你没事儿醋劲那么大干嘛?”老实说,他心里倒是甜丝丝地,毕竟有女人为他吃醋,心中的满足可真是无法言喻。 “我什么时候吃醋!”就算是也不会让你知道! 手上力道放轻,御剑夫爱怜地将指背抚上她无瑕容颜,感觉它的美好。 元绫被御剑夫这般邪气乱抚,心头一阵苏麻,无力地闭上眼。 “绫……”他将下颚抵在她肩上,刻意朝她耳畔唿气。 元绫一下脚软,便向下滑,幸而御剑夫及时揽住她,元绫侧坐在御剑夫腿上,面向着他,身体亲密相依,她羞怯地低着头,手攀在他肩上。 “绫,我和小荭真的没什么,我们是清白的。” “清不清白又不是由我判断的。”她头抵着他胸膛。 “但你却吃起醋来了,还不顾我的叫唤跑到林子里来。” 她闻言抬起头抗议,“那是因为你整个心都护着她啊!” “我护着她?哪时的事?”他自己都觉得被指责得好莫名其妙。 “刚才呀!”难道他都不记得了?“你分明一心向着她,我只不过撞倒一碗面,你就对我大唿小叫,让我在外人面前丢脸,你不就是向着她吗?” 或许他没见到屋内的厉荭朝她she来的挑衅眼光,那是因为他背对着她,但她却清清楚楚地见到了! 厉荭那女人,不知安什么坏心眼,竟然扬高下颚朝她冷笑,而他竟然还在众人面前喝斥她! 她哪里忍得下! “你知道一碗面对贫穷人家是多重要的吗?你应该清楚练老伯家里的情况,他肯收留我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现下还好心地为厉荭煮面,那碗面是足够让云稹与老伯两人共吃的,老伯却将它煮了要让给小荭,练家并不富有,不能像你在自家里吃好的穿好的。” 元绫扁嘴,自知是她的错。 “绫,听话,等会儿回去后记得向练老伯道歉。” “知道了。” “这才乖。”御剑夫微笑地执高她下颚,蜻蜓点水地在她唇畔印下浅啄。 突然被亲了下,元绫红透了脸颊,娇羞模样教御剑夫看傻了。 他真觉得对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有时他都觉得有一天会失去她,甚至害怕死亡。 害怕死亡……为什么他会忽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御剑夫紧紧将元绫抱在怀里,元绫不解他突如其来的反应。 “剑夫哥?” “喊我剑夫好吗?让我俩更亲近。”他全身好冷。她每一次从他身边逃离,他都会觉得天地要毁灭了。 “剑……剑夫……”她头埋进他胸怀里。好近呀,他们俩的心…… “绫,如果……如果我们抛去师徒关系,你愿意吗?” 元绫好奇地抬头。“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师徒关系演变为情人关系,在这世间本就天理不容,我不想你因此而受到伤害。” “虽然我清楚你会这么提肯定有你的理由,但是……”元绫说了御剑夫心里最害怕的话。“但是我的飞凌彩针是你教我的,只要与你熟点的人一看就会知道,你确定纸包得住火吗?我们不承认,别人难道就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吗?” 他狂烈地拥住她。“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就算山移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我们真的能够丝毫不受阻挠地一辈子在一起吗?”她将脸埋入他胸中,闻取他身上的味道。虽然大家都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但她喜欢,她喜欢他那股充满尘埃的味道,还有他的粗犷…… “绫,难道……你从未想过这辈子都不离开我?” “能不能在一起,似乎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虽然我很想……”但是她总知道,学武的人命一向都不长,能够活到老的,个性几乎都像狐狸一样。像他那么耿直的人,做事一向不懂变通,一根肠子通到底,脑筋也不会多转几个弯,能否活到四十岁,还是个未知数。 若想让他活到那把年纪,先决条件必须是,武功超强打遍天下无敌手,但这点恐怕很难,否则古人便不会说些什么“一山还有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些话。 还有一点肯定能让他活久一些,便是他就此隐姓埋名,住在深山里永远不问世事,将武功全部抛弃。 不过……对他这武痴,大概很难了。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语气坚决。 “我发觉这阵子你似乎非常不安。” “我害怕你会离开我。直觉认为最近会有事发生。” “是你太多心了。”她含笑娇嗔。原来是怕她会离开……元绫突然敛住笑容。 离开……她确实是会离开没错,和家人举家迁移杭州。 可她却不想告诉他,她总有种他会因此崩溃的感觉,那感触好真实,就像曾在他俩身上发生过一样。 “绫,答应我,别离开。” 元绫给他的答覆却是无言地紧抱住。她能够给他保证吗? 华◇打心底不喜欢厉荭。 他早看出眼前的女人身份特殊,虽然他还不至于熟知武林之事,但多少看得出好坏。 厉荭是有目的接近他们,那套投靠贵州姑姑、躲过瘟疫、钱财被丫环盗走的说法,全是乱编的,错误百出。 他华家在眉州、贵州都有铺子,怎不见回报说发生瘟疫? 钱财被人偷走,如果她没学过武功,绝不可能顺利安全地走到这儿来,还非常巧合地倒在后头林子里。 大概就只有御剑夫和练老头两人会相信厉荭这席话。 “多吃些菜,你身子还很虚弱。”练老头夹菜放进厉荭碗里。“都是些粗菜,只能填饱肚子,你就多吃点。” “练老伯,你言重了,小荭还得感谢你收留,让小荭有个栖身之所。” “破屋子、破屋子,人多热闹些。”练老头尴尬地笑道。“这两、三年还真多亏了华◇和绫的接济,天天带粮食来,才不至于让老头儿和云稹饿死,甚至还让云稹能专心应考。” “练老伯,你言重了。”华◇根本没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对呀,我和华◇也常常在你这儿叨扰,老是将你的屋子吵得乌烟瘴气地,你都没怪我们哩。”元绫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饭。
第17页 “有吵才热闹,否则成天冷冷清清地,半天听不到一点声音也挺可怖。” 练老头语毕,众人哄堂大笑。 晚膳过后,练老头收拾碗筷,练云稹则继续翻闽《史记》,而厉荭一个晚上都拉着御剑夫不放,元绫想待在一旁阻止厉荭勾引御剑夫,却又偏偏被华◇叫出去。 她颇不甘愿地跟了出去。 “绫,我有话要跟你说。”华◇不知该如何启齿。 元绫的视线一直胶着在屋里,看着厉荭说没几句话就将手覆在御剑夫手背上,她恨不得冲进去,拍掉那双作怪的手! “绫,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顺着元绫的视线,华◇摇头浅笑。“我要和你说说那个厉荭的事。” 果真,一听见与厉荭有关,元绫马上拉回视线。 “她什么事?” “我发现那个厉荭似乎是有企图接近剑夫。” 元绫好像遇得知音般,兴奋地拉着华◇。“我也注意到了!” “厉荭那套走失说辞,打死我也不相信,而且我华家在眉州与贵州都有店铺,如果真发生瘟疫,怎会没人回报呢?我肯定那厉荭说谎。”华◇将手背在背后。“还有,她说钱财被自个儿丫环夺走,身上分文都没有,她一介弱女子,怎有可能一路走到泉州来,还那么恰巧地倒在这附近?” “所以我说那厉荭心怀不轨,可剑夫偏偏当她是可怜的弱女子。” 华◇忽然挑眉。“你刚称剑夫什么,再说一次。” 元绫脸红怒嗔,“你很烦耶!” 华◇呵笑不止。“原来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连‘哥’字都收了。” “那是他要我别叫的,又不是我自动收回。”说得好像是她自己提议的。 “那么,他有和你谈过师徒之间的关系吗?” “嗯。”元绫落寞地走到路旁坐下。 月光下,一切是那么不一样,往前望去,万物都只有一种颜色,幽蓝的颜色。 华◇在她身旁坐下。“他怎么说?” “他提过抛去我和他的师徒关系。如果真能抛去,他就不会烦恼那么久。” “他是一直在思考这问题没错。” “华◇,你想他会喜欢我,是不是因为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只认识我这么一个女孩,日久生情的状况下才觉得喜欢我?今天多了个厉荭,他还会这么想吗?”她真怕自己会是他所谓的“习惯”。 “那个厉荭是有目的接近剑夫,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绝不是泛泛之辈。” “你的意思是……” “或许她是为了剑夫身上那把宝剑而来。”当武林中人知道归根银剑重出江湖,还有可能不来抢夺吗? 夺得归根银剑如同夺得落叶金剑一样,能够号召万人,两把剑的威力能将一人捧上武林至尊的宝座,而他也相信,今日极想得到银剑的,该是武夷派。 毕竟御剑夫曾与武夷派交手过,他相信,武夷派的人不可能不将见到银剑的事回报。 不过他们至今才有所行动,似乎慢了些,与他预期的有所不同。 “为了他那把宝剑而来?”元绫好奇。“他身上那把宝剑,对厉荭来说有利用价值吗?除了它是把雕刻精细的宝剑之外。” “有的,那把宝剑称归根银剑,与它配对的还有一把落叶金剑,两把剑原本共用一把剑鞘,但在剑的主人去世之后,落叶金剑被武夷派的掌门夺走……武夷派你听过吗?”华◇先问清楚元绫对江湖事的了解,在得知她听过武夷派后才又继续讲下去,“剩下的归根银剑就是剑夫身上那把。” “难不成归根银剑也是他抢夺来的?” “不,落叶归根双剑原属天绝门的传世之剑,而剑夫的师父就是天绝门长老叶月长老,明白点说,剑夫是天绝门的弟子,而你,拜了剑夫为师,也算是天绝门的弟子,你该称叶月长老师公。” “天绝门……”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感觉却是如此熟悉…… “绫?”华◇见元绫陷入沉思,他推推她。“在想什么?” “天绝门这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听过。”究竟是在哪里听过的? “天绝门在两位掌门去世之后便关闭,天绝门的人鲜少在江湖上出现,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剑夫是天绝门的弟子,他的师父是天绝门长老叶月长老。” “我是天绝门的弟子,何需你到处去讲。”御剑夫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后。 从看见他们俩单独坐在门前有说有笑开始,他几乎想奔到两人面前,他愤怒的……御剑夫脸色难看至极。 “剑夫。”华◇讶异御剑夫语气里的愤怒。剑夫不会是想他和元绫有什么吧? 元绫有所迴避御剑夫热切、询问的眼神,而她的迴避反而让御剑夫认为她与华◇有什么。 御剑夫拉住元绫的手臂。“你跟我来。” 御剑夫强势姿态让华◇仓皇地起身后退,让两人过去。 他拉着元绫往后林子去,她的步伐跟不上学武多年的御剑夫,只能被动地被拉着走,脚下还踉跄好几次差点跌倒。 走到一棵大树下,御剑夫将元绫压制在树干上,攫住她双臂以身体欺压在她身上。 元绫茫然无措地看着御剑夫。 他隐忍许久的压抑情绪终于在此时爆发。 “你刚和华◇在聊什么? 她被问得莫名其妙。她常常和华◇两人单独在一起聊天,他也不曾做任何反应,为什么今天反应会这么大? “元绫。” “只是聊些话,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你们俩,一男一女在门前月光下单独在一起,不怕惹人非议吗?” “有什么好非议的,我和华◇只是朋友,又没做出什么逾矩的事。” “那是你心里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认为。”拿他来说,看见他们相依在一起的背影,他胸中一把怒火狂烧,那背影给他的感觉是像情侣,而不是朋友! “我为啥要去管别人的想法?”如果她和华◇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那么他自己呢?他和厉荭就不会给人有暧昧感吗? “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想到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太奇怪了,近几日他的反应越来越大,甚至非常不安,时常紧盯着她不放,她只要稍稍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像要崩溃般,好像她这一离开就如同死了一样,两人永远都见不到面了。 “绫,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御剑夫难过地皱眉追问。 “你怎么这样问……”元绫不好意思地避开御剑夫火热的视线。 “我发现自从让你知道我的心情后,你一次也没回答我,我发觉似乎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第18页 她小小声地在他耳边表白,“如果不喜欢你,就不会缠着你学武。” 他震惊地看着她。 “要知道,如果真的要学武,我随随便便找个人学就好了,干嘛要缠着你。”她靠在他肩上。“有时候我会发现,你对别人都比对我好,就拿那个厉荭来说吧,你对她的温柔,却不曾用在我身上,我真的好怕你会被她抢走。” “我对厉荭的态度其实并不温柔,那是客气与礼貌。对你,我却只想以自己的真性情来面对你,我不想遮掩最纯真的自己。”柳剑夫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淡淡地嘆息。“绫,你答应过我的,不离开我。” “嗯。”元绫趴在御剑夫肩上想,或许,让姊妹们和爹先到杭州去,她可以晚点再去,甚至可以带着剑夫一同前往。 御剑夫高兴地更搂紧她。抱她的感觉好真实、好踏实…… “剑夫……” “嗯?” “答应我别和那个厉荭多接触,离她远点好吗?” 柳剑夫推开她。“为什么?” “那个厉荭给我的感觉不好。” “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为什么又要排挤她?”难道她的心眼这么小,连个弱女子都不容? “我没有排挤她。”她有种被冤枉的屈辱。 “那么又为什么要我离她远点?” “她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我和华◇直觉她是为了你的归根银剑而来的。” 御剑夫沉下脸,冷漠地看着她,那眼神,足够冻伤元绫的一颗心。 她推开他。“你不相信我?” “华◇连归根银剑的事都和你说了,他还说了什么?” “我不能知道吗?”难道她还不够资格知道他的任何事? 御剑夫离开她,背对着她。 “不要背对着我!”她怒吼,强扳过他的身子。“是不是什么事都要把我蒙在鼓里?是不是你的任何事我都没资格知道?”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他不希望她因此而烦恼,那是他自己的事,他能够自己解决。 御剑夫的话着实伤了元绫的心,她往后退了步,苦笑地问:“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只是一味地要她别离开别离开,但重要的事,关于他的一切,却什么都不和她说,对她来讲,他的一切是那么陌生。 他叫御剑夫,御剑之术是他的拿手武功,其他的,她完全不知道! 他不语,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找不到适当的名词来回復对她的占有欲。 “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你说不出口?”她微眯眼睛。 “不。你听我说——”他害怕地拉住她。 她静静地,不挣扎。“好,我听你说。” 她等待,但是他却仍旧不发一语,由他脸上能够看出他心里有多挣扎,挣扎着想找个名词出来安抚她,但老天始终不眷顾,他仍旧无语。 莹色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滑下了脸颊,她扯掉他的手,身子后退。 “你的冷漠让我心冷……我现在才知道,在你心里,我不是你的徒弟,不是情人,你甚至找不到一个适当的位置来安放我。” “绫……” “别……别碰我!”她粗鲁地擦去脸上的泪痕。“为你哭,我真是个大笨蛋!你根本不值得我为你流浪!” “绫!”他痛苦叫唤,但元绫仍旧甩头飞奔出林子。 御剑夫泄气地将所有愤怒发泄在无辜的树干上,一下一下地捶打,不仅将树皮打烂,他的拳头也不好过,发红甚至流血。 这所有的景况全落入林子里那双闪着诡谲光芒的眼瞳中,眼角微微地下垂像在嘲笑。 厉荭早在元绫与御剑夫两人来到这林子里时,便已跟随在后,所有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看尽,她知道自己有机可乘。 爹可得到归根银剑,她可得到御剑夫,可说两全其美,各取所需。 从见到御剑夫的那刻起,她就爱上了这个男人。 以前不乏有人追求,但她始终未曾动心,但一见到御剑夫,她的心、眼便占满了他的踪影,心里的声音一再地向她重诉一句话:得到他。 她想得到他,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就是想得到他! 她从小到大未曾有所需求,所有一切自然会有人替她准备好。 这是她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她会不顾一切的! 首先,她一定要取得御剑夫对她的信任,然后,她会除掉任何对她有所阻碍的人事物!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4字数:8116 一大早,净纱绣房的院子里就吵个不停,每个人都为了今天迁居的事而忙碌着。 “二姊,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元缡抱着一叠布,喘吁吁地站在元绫身旁。 元绫头靠着身后红色大柱子,双脚曲上了栏杆,白色罗裙如瀑般流泻。 “二姊?”元缡双手都抱着布,只能以身体顶了顶元绫。 “你别烦我了。” “二姊,你又发什么疯了?”自从她二姊和那个御剑夫学式后就变得怪怪的。 元缡突然心惊。二姊该不会被人下药了吧? “二姊!” 元绫捂住双耳。“元缡,住嘴!” 元缡愣住,四周的人皆因元绫的吼叫而停下来,元缃闻言朝两人走来。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元缃皱眉。“大家都在忙着打包,你们却躲在这儿拌嘴,丢不丢人!” “大姊,不是啦。”元缡躲到元缃身后。“二姊自从和御剑大学武后就变得好奇怪喔,常常一人发呆,叫她又发火。”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的个性是怎样你会不晓得吗?”元绫瞪了元缡一眼。 “是吗?二姊,你从来就不会无缘无故对家人咆哮的。” 这下元绫真是没话说了。对,她会变成这样都是御剑夫害的! “绫,你和你师父说了咱家今天要迁居到杭州去的事了吗?” “没有。”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不想。” 元缃嘆了口气。“你会和我们一起走吧?” 元绫抬头看着元缃。 她不想迁到杭州去,不想离开他……可是,他的态度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什么,他无法界定她的身份,不是徒弟不是情人不是朋友,什么都不是! 那么她又留在他身边有何用? 元缃见元绫脸上的哀愁,幽幽地嘆口气。 “绫,你还是去和你师父说一声吧。不然,你晚些日子再到杭州来也行,我会替你同爹爹说的。” “二姊,那个御剑夫好像从未来过咱们家是吧?”
第19页 元缡的提醒让元绫明白,从认识御剑夫到如今已三个年头,但御剑夫却从未提出要来家里的要求,反倒是华◇,前前后后来的次数已不可数,和家里的人也混得挺熟的。 “二姊,御剑夫究竟是不是你师父啊?天底下哪有师父完全不想知道徒弟身世背景的,他未免也太冷了吧,是不是江湖上的人都是这副德行?” 元绫跳下栏杆。“别说了,我和你们一同上杭州吧。” “绫,你说真的吗?” “大姊,你怀疑我吗?”元绫最禁不起人家的怀疑,气唿唿地抢过元缡手中那叠布。“我帮忙打包便是了。” “御大哥,你不去找元姑娘行吗?”厉荭站在御剑夫身旁,娇怜的模样带着羞赧。 柳剑夫坐靠着树干,浓黑剑眉始终聚拢。 他的心情非常烦躁。 从昨夜元绫哭着奔离他身边开始,他的心就像月儿被天狗咬了口,缺了角已经不完整了,但他却不敢去找她,生怕又惹哭了她。 见她哭,他心里非常不好受,甚至甘愿为她哭泣,只求她能快快乐乐的。 可是他不能,他能力有限,无法使她快乐,才会让她哭着离开。 御剑夫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用尽一切力气往远处掷,石子嵌在树身里,厉荭见状对御剑夫更加崇拜,心中更想得到他了。 “小荭,你先回去吧,我想安静地待在这儿。” “御大哥,元姑娘会没事的,等她气消就会回来了。”事实上,她最好不要回来比较好。厉荭坏心地想。 “嗯,我知道。”御剑夫拿起放在一旁的宝剑站起身。“小荭,我要练武,你就先回木屋去吧,我没事的。” 厉荭的视线被御剑夫手中的归根银剑所吸引,那双媚眼带着企图,若不是御剑夫此刻心里全是元绫的身影,那么他会发现元绫的警告是对的,厉荭确实是为了宝剑而来。 “御大哥,我能在一旁看吗?因为我实在没碰过学武的人,非常好奇武功究竟是什么东西。” 柳剑夫走到中央,不赶厉荭也没说她可以留下,似乎没听见她的问话,迳自将宝剑往上空扔去,瞬间剑与鞘分离,鞘往后疾速飞驰嵌入树枝与树干间,而宝剑则在空中盘旋两、三圈后,便停滞等待御剑夫的命令。” 柳剑夫双手前后画出双圈,剑指比天比地,招式刚强中带着柔和,这与落叶金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落叶金剑必须柔和中带着刚劲,好与归根银剑相配合,双剑合併才能产生极大的力量。 御剑夫剑指比划同时,空中的宝剑便随着舞动…… 宝剑凝聚能量,剑刃渐渐发出荧蓝色光芒,在御剑夫一声“煞”中,剑刃所有荧蓝光芒汇聚在剑尖处,然后朝目标she出—— 瞬间,光芒击中大石,石身碎裂成大大小小不等的碎片。 “遁!” 宝剑朝柳剑夫的方向飞驰,而剑鞘则朝相同目标飞来,宝剑与剑鞘在空中结合,落入御剑夫手里。 “痛。”厉荭捂着脸颊,痛苦地跌坐在地上。 御剑夫见状连忙飞奔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厉荭隐忍地摇头,那苦笑令御剑夫强扳开她的手,一道清晰的血痕划在厉荭凝脂般的雪肤上。 “该死。”他撕下一小块衣角捂住她的脸颊。“很痛吗?” “嗯嗯,不会。”她摇摇头。 “别骗我了,被剑划了一痕怎可能不痛。”他扶起她。“绫也曾被这把剑划破脸,幸好她的伤没在脸颊上留下疤痕,否则女孩子破相还得了。” “是呀,被破了相,大概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她心里正打着主意。 “还好吧,咱们回屋里去,我替你上点药。” “好。”厉荭往前跨出一步,身子忽然偏了下。“哎哟!” “怎么了?” “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厉荭痛得皱紧脸。 “我看看。”御剑夫蹲下身替她检查。“果真扭了。没关系,你靠在我身上,我扶你回屋子里。” “御大哥,又给你惹麻烦了。” “不碍事,还不是我这把宝剑惹的祸。” “是我不该留在这儿妨碍到你练功。” 御剑夫拉起厉荭的手勾住他的肩,然后将手扶在她腰上。“是我学武未出师,这套剑谱我老是练不好收剑,已经伤人好多次了。” 原来……他并没有练好剑谱。厉荭在心里暗笑。 那可好,依她刚才观察他招式的记忆,她还是能找到破解办法,何况他剑谱并未练完全,最后一招收剑招式还未学成,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消息。 “御剑夫。”元绫含泪站在两人面前,垂放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御剑夫听见元绫的声音,高兴地抬头。“绫!” “你还说和她没什么!”她的心好痛,她为什么要对他付出感情? 御剑夫想起了自己正与厉荭抱在一起,想松手却又想起了厉荭受了伤,而她会受伤完全是他害的,他更不能放手。 “我们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会抱在一块?”泪水汇聚太多而滑下脸庞。“你当我是三岁小娃儿吗?” “元姑娘……” “你住嘴!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元绫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对着厉荭咆哮。“你明明是有企图的接近他,为什么还要扯那些谎?” “我……我没有说谎。”厉荭委屈地扁嘴,眼眶里蓄满泪水。 “你骗人!你是为了他的剑而来,你骗得了他却骗不了我!” “元绫,够了!” 御剑夫怒喝一声,而这声也伤透了元绫的心,只见她怔忡半晌后,全然崩溃。 “今天你为了她对我凶,他日你还会为了谁对我大唿小叫?” “绫……” 柳剑夫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想放下厉荭直奔元绫面前,厉荭却不甘心,可怜兮兮地哀喊一声。 “好痛……”她扬起脸颊,特意让御剑夫瞧瞧脸上的伤口,让他记起她脸上的伤痕是他的杰作。 果真,御剑夫一见厉荭凄楚的表情,还有那道伤,便停住脚步。 “很痛吗?先回木屋里敷药。”他转头对元绫道。“先回木屋里去,有什么事再说。” 见御剑夫那脸心痛,元绫心冷,深吸口气后平静地撂下话,“御剑夫,你这个大骗子!我错爱了你!” 正在气头上的她没有细想便从怀中拿出一根彩针,朝柳剑夫手臂方向she出,一道鲜血由他臂膀喷出,他垂下肩膀,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他不相信她竟然出针伤他! “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你好好和你的小‘荭’娘亲亲热热,咱们师徒关系一刀两断,就当我这辈子不曾认识你!”
第20页 “绫!”御剑夫心惊,终于知道自己伤她有多深,想追上去却被厉荭拉住。 “御大哥,我的脸颊好痛。” 御剑夫左右为难,但最后仍旧选择了扶厉荭回木屋疗伤,因为他以为元绫只是在气头上说了那些话,她不会真的离开他的。 但事实是,元绫不止躲她,还彻底不见,任他如何找都找不到,问华◇,华◇却一问三不知,甚至开口要离开泉州。 “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御剑夫揪住华◇的衣领,这是他头一次使用蛮力想解决事情。 华◇意兴阑珊地任御剑夫将找不到元绫的怒火发泄到他身上,也不愿多做反抗。 “华◇!”御剑夫哀求。“告诉我她在哪里,求求你。” “我不知道。” 事实上他并不是完全不知道,而是御剑夫的作为令他感到不能苟同,还有元绫哭着威胁他不准说出她的去向,他才打算远离泉州避难。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御剑夫再度揪紧华◇的衣领。“你和她常常在一块,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御剑夫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心惊不已。 “就算我和绫常常窝在一起,她也不可能什么事都和我说。”华◇决心让御剑夫心里更难过。“况且别忘了,她会失踪,罪魁祸首可是你,是你惹她伤心,她才不见的。” 御剑夫泄气地松开手。“是我害的没错……可是我没想到她会误会……” “她真的是误会吗?难道你不曾对那个厉荭动过心?” 御剑夫不悦地皱起眉头咆哮:“为什么你们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我和小荭有什么?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为什么你们要一再地抹黑我们?”他愤怒地出拳击向墙垣。 “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 “我确实是不相信你。”华◇管他这种说法会不会令御剑夫痛不欲生,反正不下勐药他是不会远离厉荭的。 厉荭那女人是个祸水,只有御剑夫这种耿直的人才会相信她是好人。 御剑夫果真招架不住,无力地依靠墙垣,失神地看着地面。 “剑夫,我相信绫应该也和你提过厉荭的事吧?” “她是有提过。” “那好,你就远离厉荭。” “为什么?”御剑夫仍不明白为何华◇与元绫两人会那么讨厌厉荭。 厉荭一个女孩子家孤孤单单的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排斥她? “你明不明白,那个厉荭对你来说是个毒,她是个祸害!”华◇恨不得一拳敲醒他。 “你们以什么去评定她的好坏?我不明白你们评定的标准在哪儿!” “剑夫。”华◇揪起柳剑夫的领口,严厉地告诉他,“厉荭接近你是为了你身上那把归根银剑,如果你不离开她,她总有一天定会夺了剑又杀了你!”他气愤地放开他,让他跌坐在地上。 “信不信由你,要不要离开她,决定权也在于你。”华◇在离去前,最后一次劝他。 “别说做朋友的没事先警告过你,到时真吃了亏别怨任何人。” 他救了厉荭是个错误吗? 让元绫伤心远离,华◇抛下他离开,他最要好、最在乎的人都离他而去,而这一切,却只是因为一个厉荭。 他只不过是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为什么每个人都极力反对? 就算厉荭真是有企图,但不会武功的她能有什么威胁,又怎么夺走他的剑? 一道纤细黑影盖住了他头顶上方的烈阳,御剑夫抬头一看,随即泄气地将背靠向墙垣。 “御大哥,都是我的错。”狡猾的厉荭神色黯然地站在御剑夫面前,脸上写满了愧疚。 “不关你的事。”完全是他的错。 厉荭蹲下身。“如果不是因为我,元姑娘和华大哥就不会离开。最该离开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才是不速之客。” “你别再说了。”他现在已经够烦的了。 “御大哥,我和你一同去找元姑娘,我会亲自向她解释,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请她相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厉荭拍拍御剑夫的肩头。“一定可以找到元姑娘的。” “你的身子虚弱,禁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 “不要紧,我这身子都能走那么长的路到泉州来,表示其实还算健康,我们只要沿路能有地方休息就够了。” “小荭,谢谢你。”御剑夫拍拍厉荭置于他肩上的柔荑。 他的触碰让厉荭一阵脸红,娇羞地缩回手。 刚……她的心跳动得好快! 她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一种……让人擒住心扉的悸动。 她真是爱上他了。 御剑夫先是到城里去询问元绫的下落,意外地竟问到了一件令他大为光火的事。 元家人举家迁居到杭州,而泉州店面则变为净纱绣房分店。 该死的元绫!竟然瞒着不告诉他,他们全家人都迁居了! “御大哥,现下该怎么办?到杭州去我元姑娘吗?”绞着手中的绢帕,厉荭柔媚地以软软嗓音说话,她以为这样的声音是男人最无法抵抗的。 “他们才离开没几日,从泉州到杭州最快的路线该是水路,但他们带着的行囊何其多,既是举家迁移,便是家产跟着一块,如果以这方式丈量,他们应该会是行陆路。” “那我们就即刻起程,希望能快点找到元姑娘,我好向她解释清楚。” “小荭,你身子虚弱,还是别跟了,我自会有办法向她解释的。” 厉荭脸色骤变,但却迅速地掩饰过去,快得让御剑夫没有瞧见。 “御大哥……” “别说了,你就安心在练老伯那儿养身子……”柳剑夫忽而想起,练老伯光养他和独子就已够吃力,这几年如果不是华◇与元绫天天从家里带食物到练老伯那儿,说不定连他都会活活饿死,所以不能放厉荭一人在那儿,况且她身子又虚弱…… “御大哥?”厉荭看得出御剑夫在挣扎,也猜透他心中正盘算着什么,于是可怜兮兮地垂头。“好吧,我就在练老伯那儿等着你回来,请记得代我向元姑娘说声对不住,我并不是故意要让她有所误解的。” “小荭,我想你还是跟着我好了,练老伯家经济满拮据的,连餵饱自己都有困难,我不想再增加他的烦恼,你还是跟着我好了,我会顺道送你上你贵州姑姑那儿。” 厉荭心里高兴不已,表面却装出一副乖巧柔顺样,噙着泪点头。 “好,全凭御大哥安排。” 事实上,元家并未如御剑夫所言行陆路,反而是抄近路走水路,为何他们会出乎御剑夫预料,大概得怪元一敬爱作怪的脾性吧,老是喜欢不按牌理出牌,让御剑夫没追上元绫,让元绫以为御剑夫果真择厉荭而弃她。
第21页 元家人快速回老家也没好事,才刚迁回老家杭州,便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等在绣房里的其余人则担心不已—— “爹这次到北方採购动物毛皮,回程时间也拖得太久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元绫手支着颚,眉心深锁。 “我让人连夜赶到北方去,祥原猎场的人说爹和绣绣早就离开猎场了。” “缃姊姊,爹没事吧?”一听见“爹”这个字,元纤便拉着大姊绣工精緻的衣袖,仰头问道。 元缃拍拍身旁的椅子。“这里坐,纤儿。” 元纤爬上椅子,乖巧地拉好裙摆盖住腿,红通通的脸蛋看起来备惹人疼。“缃姊姊,爹什么时候会同来?纤儿好想他喔。” “纤儿乖,爹过几天就回来了。”元缡情不自禁地抚摸元纤的脸蛋,倩笑的回答。 “缡姊姊,纤儿的脸脸很好摸是不是?”元纤窝在元缡怀中撒娇。 “又在撒娇了。” 元家的几个姊妹都疼极了这最小的妹妹,谁教她可爱又听话,长相又是这么甜美,红通通的脸蛋让人恨不得多捏几下,感受一下它的细緻和滑嫩。 “如果爹早就离开祥原猎场,那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怎么会到这个时候还没看到他和绣绣回来?”元绫玩着手中的彩针,嘴里附和着讨论,心里却想着御剑夫。 她仍旧无法忘了他!元绫有些泄气地想。 元纤两颗圆黑的眼珠子勐盯着元缃。 元缃以眼神示意要元缡将元纤带进去,于是元缡拉住元纤的小手。 “纤儿,我们进房里去,缡姊姊有东西要给你看。” “真的?好好好。”元纤连忙点头。 看着元缡和元纤离开,元缃这才转头看着元绫,“我想爹和绣绣可能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元绫瞪大眼睛。“不会吧……” “如果按照行程,这会儿爹和绣绣早该回来了,净纱绣房开张,爹是不可能会缺席的,何况绣房未开张之初就接下金老爷的订单,正需要那些毛皮制成绣线。少了那些毛皮,金老爷那十匹织锦绝对无法如期完工,到时还不知该拿什么向金老爷交代。”元缃整整衣裳。 “这么严重……爹和绣绣应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更不可能会多耽搁……”最不好的情形就是他们在路上遇到危险,甚至情况更严重。想到这,元绫的眉头更加深锁。“如果金老爷那十匹织锦无法如期完工,怎么办?” “金老爷那边还好解决,现在坏就坏在完全没有绣绣和爹的消息。”元缡掀开帘幕走出来。 “纤儿呢?” “在房里玩红丝线。”元缡将椅子上的绣篮拿到桌上放,坐了下来。“我们该找人去北方寻找爹和绣绣的下落吗?” “绫,你有朋友能帮忙吗?”元缃倒了杯茶,轻啜了口。绫在江湖上的朋友众多,人脉广阔,而且各个武功了得,应该能很快寻到爹和绣绣的下落。 “当然行。”元绫挑眉看着元缃和元缡。“为什么你们俩的心情能这么平静?爹和绣绣失踪了,你们居然一点着急的迹象也没有。”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在这儿干着急除了急坏自己以外,什么问题都不能解决,根本无济于事。”元缡扯着诡异的笑容,盯着元绫。 “你……你看什么……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当有某些事被某人揪住,就得提防被以此要挟。瞧元绫连说个话都结结巴巴的,明眼人一看便晓得,她肯定有什么小辫子被自己的妹子握在手中。 “二姊,你就这么离开你师父行吗?” 元绫大声喝道:“我为什么不能离开?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难道还得向他报备一声不成?” “喔——”元缡瞭然地勐点头,看得元绫柳眉倒竖。 “你们俩如果哪天能不斗嘴,那年肯定会大丰收。” “大姊!” “绫,你让在江湖上的朋友们帮个忙,前往北方寻找爹和绣绣的下落,沿路多加注意,或许爹和绣绣会在路上留下什么记号。” “我会让他们多注意,或许爹和绣绣沿路会留下咱们绣房的绣品做记号,那寻找起来就简单多了。” “嗯,他们留下的记号也合该是绣房的绣品,否则我们该怎么找他们?又如何分辨那是不是他们留下的?”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4字数:8871 御剑夫与厉荭一路走到杭州附近,在客栈住下后,御剑夫便出外去打听元家人的下落,但每次换来的皆是无。 没人知道也没人听过元家人有到此地的消息,御剑夫泄气之余也明白,元家人或许并未如他所言,走陆路到杭州。 但他却不相信他们会行水路,因为水路对他们来说太过危险了,他们带着的东西这么多,行水路是非常冒险的事。 “御大哥,打听到了吗?”看着御剑夫泄气地回来,厉荭心里一阵窃笑,高兴御剑夫没打听到元绫的下落,但表面上却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御剑夫摇摇头坐下,将剑搁置在桌面上。 厉荭忙陪笑脸。“没关系,下一个城镇或许就能打听到元姑娘一家人的消息了。”倒了杯水递给御剑夫。“御大哥,你喝杯水、休息一会儿,才有体力再去打听消息。” “谢谢你,小荭。”仰头饮尽杯内的清水,御剑夫感慨不已。“如果绫有你一半体贴就好了,或许我就不需这样沿路走来,想着找她,却也怨她不懂事,不听我的解释。” 厉荭收起笑容,缓缓站起身,手覆在御剑夫手臂上。 “御大哥。” 御剑夫闻言抬起头,却撞见了厉荭那双勾引的媚眼,还有她身上突然出现的奇异香味…… 他直觉地捂住鼻子,皱眉问:“小荭,你这是在做什么?” “御大哥……”厉荭的小手慢慢往上移,抚着御剑夫强壮的手臂。“难道只有元姑娘才成吗?难道……没有任何女人能占据你的心,让你为她付出一切吗?”厉荭跪在地上,攫住他的手臂哀嘆,“打从你救了我开始,我心里就只有御大哥你一人,哪怕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但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我都可以承受。”她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御大哥,你会爱我吧?元姑娘放弃了你,但我却不放弃,我要你。” 御剑夫瞪大眼睛,厉荭的反应让他惊吓不已,想缩回手却被厉荭抱紧。依他学武之人的力道,该是能把手抽回来的,但此刻,非但抽不回来,还被抱得死紧,这让他不得不想起元绫与华◇的话…… “小荭,你学过武功对吗?你并不是什么逃过瘟疫、钱财被丫环偷走的可怜姑娘,甚至在贵州也没有什么姑姑是吗?”他眯起双眼。
第22页 厉荭起身抱住御剑夫。“剑夫,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就想这样叫你,甚至愿意将自己献给你,我这么的爱你,为何你满心满眼都是元绫?” “我救了你,你却——” “所以我想将纯洁的身体完全献给你。”厉荭起身解开衣侧的盘扣,当盘扣一颗颗蹦跳开来,在最里头的肚兜便明显地跑出来。 “小荭,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见状大喊。 厉荭没有因此而停止,她甚至更脱下外衣,只剩里头遮胸的肚兜。 一身雪白的胴体在房内昏暗的烛火下,显得妖媚娇柔。 “剑夫,我不好吗?我这身完美无缺的身体有多少男人想要,但我却只想将身子献给你一人而已。” 御剑夫想起身,但全身却莫名地虚软无力,任他如何运功动气也无法站起身。 “香味儿……你下了药……”他甚至感到晕眩,眼前景物摇摇晃晃,天地混在一块了,而他却连半点力都使不出,就算想站起身也都困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该相信华◇与元绫的。 “为何你还是不明白?”厉荭生气地怒斥,而后又温柔地捧着他的俊脸。“我爱你呀,爹要我替他夺走宝剑,但我万万想不到,你长得是这般俊逸,那么强壮、温柔,我好嫉妒元绫,我好嫉妒她拥有你的爱,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比她丑吗?” 厉荭在说话的同时,一把扯下遮胸的肚兜,手轻轻一推,身后的桌子轻易地便快速滑向房间的另一头。 她根本没用什么力,桌子就能大幅度滑行,可见她的内力了得。 “厉荭,你会后悔的!”当他恢復力气之后,她肯定会后悔的! 她抱住他的身子,跨坐在他腿上,以赤裸的胸脯摩挲他的胸膛。“我不会后悔的。你中了我的软筋散,两个时辰后香味才能从你体内退出……在这儿之前……你是我一个人的。” 她兴奋地将他身上的外衣连同单衣一起扒开,让赤裸壮硕的胸膛感受她胸前蓓蕾为他跳动、绽放。 “厉荭!”他咬牙切齿。如果他自由了,一定要杀了她! 她抬头眷恋地望着英俊非凡的他,指腹情不自禁地勾勒着他的唇形、鼻樑…… “你不称我为小荭吗?剑夫。”她挺直身子与他平视,在他眼中轻易地瞧出愤怒,但她反而倩笑,低头噙住他的唇瓣。“两个时辰后,你就永远属于我厉荭一个人的了,虽然我嫉妒元绫,但此时此刻我却比她快了一步拥有你的人。” 御剑夫冰冷地回她:“但你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真的吗?”她不客气地呵笑,仿佛他的话是天大的笑话。“如果我一辈子将你关起来,每日餵你软筋散,你还是逃不开我!”她侧过身子看着远处桌面上的宝剑。“而那把剑,爹爹也需要你的剑谱好练成双剑称霸武林。” “想都别想!” 厉荭敛住笑意,斜睨着他。“这么有志气?如果我拿元绫的安危……” “你敢动她一根寒毛试试!”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了她吗?” “厉荭!”御剑夫突然住嘴,然后眯起危险瞳眸。“你是厉之道的女儿?” “看来爹爹的名气仍旧很大,不过你到现在才猜出我的身份,江湖之事你还是得多学习学习。” 御剑夫本想出手以内力击撞厉荭,但软筋散的效力非常大,让他连运内力,全身都会疼痛不已。 “我劝你还是别运功比较好,否则筋脉遽裂可不关我的事。” “你爹杀了我的师兄与师姊,我要找他报仇!”他觉得自己快因满满的怒意而整个人爆开。 “找我爹爹报仇,还不如成为我爹爹的乘龙快婿,我想爹爹会很乐意的,甚至将武夷派掌门的宝座让给你。” “我不希罕!” 她皱眉。“怎会不希罕呢?你必须登上掌门的位置才能与我成亲啊,否则爹爹不会答应的。”她的手指勾勒着他赤裸的胸膛。“而且,你与我有肌肤之亲后,若不入武夷派门下,爹爹肯定会失手宰了你的,我不想未来夫婿死在自己爹的刀下。” “厉荭,你慢慢等着,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动你一根寒毛!” “喔,真的吗?”她偏头媚笑,手邪yin地往他腿根处摸索,一手摸着他光裸的胸膛呵笑。“这样叫没反应吗?” “厉荭!”御剑夫面红耳赤。他现在又无法运功抵抗,全然被动地任她蹂躏,他咬着频颤的牙床。 “啧啧啧。”她摸摸他的脸颊。“你这红润的颜色是因为慾火缠身,隐忍得厉害,还是怒火冲天,想杀我宰我剐我呢?” “你只能以此来满足自己吗?”御剑夫讽刺道。“难道你真的没人要,需要以软筋散来得到男人?如果厉之道知晓他的女儿竟是这般无耻、下贱,你想他会不会宰了你?” “等到那时候,你已是我的人,咱俩有肌肤之亲,你说再多听在我爹爹耳里只会被想成是为自己开罪的说辞,爹爹不会相信的。” 她往前吻住他的唇,不管她如何挑逗,他偏就是不张开嘴给她点温暖,她气极了,捧着他的脸用力地吻他。 “啪!”厉荭愤怒地赏御剑夫一巴掌。“张开你的嘴!你不会连亲吻都不会吧!” “我会,但我却不想吻你。”他冷睨着她。“你让我想吐。” 她瞪大眼睛,眼瞳中充满了血腥与愤怒。 “御剑夫!” 她强烈索吻,吻遍他全身上下看得见的地方。“我不相信我厉荭想得到一个男人会是这么困难!我不相信我得不到你——” 御剑夫闭上眼,被动地任厉荭在他身上摸索。 他心中懊悔,为什么不相信元绫的话?为什么要伤了元绫的心? 当元绫问他,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时,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伤人,但他并不是故意的,他并没有想很多,更没有仔细思索和她之间的关系,甚至做个界定,他只是本能地留住她、爱着她…… 爱也可以是本能吗?御剑夫失笑。 他只知道自己绝不可以失去她,仿佛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他害怕。 突然间,一声巨响响起,下一刻,原本坐在他腿上极力勾引他的厉荭停止了动作,腿上的重量消失无踪。 御剑夫睁开眼,眼前只剩一张责备的脸。 “你倒是轻松快活嘛。” “华◇……” 他放松了,原本抵抗厉荭挑逗而竖起的防备瞬间瓦解,御剑夫像虚脱了一样,整个人差点跌下椅子,幸好华◇扶住了他,将他扶到床上让他靠着墙壁休息。 “别说我不顾朋友之情没来救你。”华◇起身走向角落的桌子,替御剑夫倒了杯水过来。“喝了吧,我看你现在是慾火焚身。”华◇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御剑夫身下,然后不客气地大笑。
第23页 “她向我撒了软筋散!”御剑夫羞愤地咆哮,可惜他的吼叫听来非常无力。 “我知道,我知道。”华◇勐点头,却仍止不住大笑。 “华◇!” “你留点力气,别浪费了。”华◇替他拉上被厉荭扯下的衣裳,整了整。 “你身上有没有解软筋散的药?”御剑夫有气无力地问,整个身子都靠向身后的墙壁。 “你当我是万能的呀,我上哪儿生解药给你!”华◇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厉荭,对于她衣不蔽体的浪荡样感到噁心。“还有啊,她要怎么办?” 御剑夫斜睨着沉睡中的厉荭。“她是厉之道的女儿。” 华◇点点头。“这点我早清到了,所以才会警告你,谁教你偏不听。唉,人家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可真一点都没错。”华◇抱胸仔细打量趴在冷地板上睡觉的厉荭。“不过这美人怎长得那么丑?这样还叫美人吗?” “将她捆起来,我不想杀了她,只要让她追不上咱们就行了。” “是,遵命大人。” 华◇抱起厉荭,一对玉脯活跳跳地露在衣裳外,他见了皱起眉头摇首。 “真噁心。”他拉拢她的衣服,将她抱到有背的椅子上,再将床帘撕成细条状,捆绑住她,将她困在椅子里。 厉荭仍旧偏着头沉睡。 “你点了她的睡穴?” “不点她睡穴,她活像只饥渴的恶虎,说不定把我也顺便吃了。” “华◇,我知道元绫肯定有找过你,只是你不肯说而已,拜託,请你告诉我,她现在的位置。” “你知道做什么?反正你都已经伤她那么深了。” “华◇,这几年来我对她的感情,你看得最清楚……” “我看清楚没用,重要的是她,要她看清才行。”华◇双手抱胸。“现在她对你是彻底心冷,才会举家迁移这种大事都没和你说,摆明了是想躲你,你会不清楚吗?” “我清楚。”御剑夫失魂落魄地垂首。 见御剑夫这种可怜模样还有被下药后脸色苍白,华◇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好啦好啦,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冒着被绫大卸八块的危险告诉你,她现在已经在杭州老家了,他们全家人并没有走安全的陆路,反而求快速而行水路,所以你才会没追上她。” “我要去找她!”御剑夫强要起身,但身上软筋散毒仍未退,全身毫无力气地又靠回墙壁。 “等你身上软筋散的毒退了再说。”华◇深运气后出指点中御剑夫的穴位。“这样你身上的毒退得比较快。” “华◇,你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这儿,华◇忍不住以责备的眼神看着御剑夫。 “你觉得我有可能放着你任那妖女蹂躏而不帮你吗?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身处危险之中。早知道厉荭接近你是有企图的了,哪有可能离开得了,自然是一路跟踪你们啰。” 御剑夫吃惊不已。“但是我并没有发觉你跟在我们后头。” “被你发现那我还用混吗?” “华◇,谢谢你。”御剑夫衷心地感谢。得此良友夫復何求。 “少来了,咱们没那么陌生吧。”华◇拍拍御剑夫的肩。“不过你可得好好想想,见到绫后要怎么向她解释,她的固执你是知道的,她恐怕不会那么快就原谅你。” “我知道,这点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不过她再怎么躲我,我都要找到她,将她带回冰山去见师父,至少我要让师父承认我们。” “你有这决心是最好了。” “三个月了!都已经三个月了!”元绫亮出指fèng间的银针,刷一声手中银针齐飞,正中立在门外的人形柱子。 “二姊,你这样甩银针,门外的人肯定会被你吓死。”元缡放下手中绣好的绣品。 元绫只要心慌、心急,有烦恼,就喜欢练她的看家本领——飞凌彩针。 那可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自创武功,每根彩针都来自于净纱绣房里最好的师父以各式彩石所磨制而成,细如线、利如刀,能穿石亦能杀人。 “已经三个月了,还找不到爹和绣绣,不知他俩是凶是吉,你说我能不急吗?”一根银针又飞了出去,结实地嵌进柱子里。 一名绣房丫环恰好经过,被从她眼前刷过的银针吓得半死,脸色发白、瞳孔放大地愣在那儿。 “二姊,你吓到人了!”元缡赶忙跑过去扶住那名丫环。“你没事吧?” 元缡手挥了挥,捏了捏,那名丫环终于有了些反应,大大地喘了口气。 “我……我差点……差点去见阎王老子了。” “真是没用!”元绫见状嗤道,乖乖地拉住银针尾端的线将银针一根根收回来。 丫环又被几近贴在她脸上飞过的银针吓到,再次怔住。 “二姊!”元缡气得差点跳脚。 元绫翻白眼。“又干嘛?” “你又吓到人家了!” 元绫气愤地将银针收妥。“我收针也不行啊!” 元缡翻白眼不想再和元绫讲下去,连忙召来下人将丫环扶下去。 “大姊,你管管二姊吧,她没事就爱玩弄她的银针,绣房里的丫环十个有九个被她吓傻。” 元缃浅笑,一针一线地绣着她手中的丝缎。“小缡,自从绫学武之后,元家人早已管不住她了,我说的话她又哪会听!” “大姊!”元绫抗议道。谁说她不听了! “是呀,二姊只听她师父的话,怕是要她往东往西她都不会有半点质疑。”元缡淘气地支着脸,戏看元绫羞愤的关公脸。 “小缡,你想不想尝尝我这彩针的厉害?我可以让你见识见识。”元绫威胁地亮出银针在元缡面前晃动。“平常人要见识可没那么容易,今日你特别,我可以让你尝当它戳进肉里的滋味。” “二姊,你敢让你师父尝试吗?”元缡丝毫不受元绫恐怖的威胁。 “又扯到他做什么!你皮在痒了是不是?” “二姊,谁教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 “哼!”元绫别过头去。 “你们姊妹俩,就会斗嘴。”元缃停下手中的工作。“研究一下爹和绣绣的事吧。” 元绫刻意坐到元缃身旁,赌气背对着元缡。 “我已经托朋友沿路查访,可是都没有查到爹和绣绣的半点消息,他们俩像是从这世上蒸发了一样。” 三人顿时眉头深锁,大厅安静无声。 此时元纤从门外跑进来,手中握着一支箭。 “缃姊姊、绫姊姊、缡姊姊。” “纤儿,你跑哪儿去了?”元缡抱住朝她奔来的小妹,让她坐在腿上。
第24页 元纤献宝似地高举右手。“绫姊姊,你看!这是一个大哥哥给纤儿的耶!他说你一定知道意思。” 元绫接过元縴手中的箭,脸色顿时丕变。 元缃关心地问:“绫,怎么回事?你认识这箭的主人吗?” 元绫二话不说,啪地一声勐然站起,推倒了椅子。 “绫?” “他追来了。”元绫失神地喃喃。 “谁追来了?” 元绫的话搞得元缃莫名其妙,元缡则似笑非笑地瞅着元绫。 “我看哪……那箭的主人是二姊的师父吧。”大姊有绕且初在纠缠、二姊有她师父御剑夫死命追着,呵呵,她就等着看她们俩如何解决这两个男人。 元缡一语惊醒梦中人,元绫回神盯了她一眼。 “我……我得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等等,绫!”元缃拉住元绫。“你还没说清楚查访的结果。” “我……先熘要紧!” 瞬间,元绫便逃得不见踪影,留下错愕的三人。 “绫……绫姊姊……飞得好快喔。”元纤赞嘆不已。 茶栈里,闹声四起,众人将焦点锁定在柳眉倒竖的女孩身上,瞧她摆出应战的招式,对着前头三名尖嘴猴腮的臭男人。 “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啰!”手一偏,七彩的银针闪了下光芒。 “几支针就想置人于死地,姑娘,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女孩扬起唇笑了笑。“那就试试看啊。” “只要你答应和我们几个玩玩,我们就放过你,如何?” 女孩撇了撇嘴角。“你们想得美!谁想和你们这群变态玩!有人头髮的颜色是朱色、青色、蓝色的吗?你们到底是不是中原人啊!” 被女孩骂不是人,三名男人均强忍着怒意。“我们的确不是中原人,姑娘的眼力真好。” “不用说了!你们肯定是鞑子!”她备战姿势更甚,恐有出手的可能。 三人的脸色难看,眉竖了起来。“姑娘,我们只是想请你喝个茶,带我们在中原好好玩玩,不需要口出秽言吧。” “谁要和你们这几个鞑子玩!”见三人步履往前跨出,她大吼:“再过来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我们还真想尝尝你那几根小玩意儿的厉害。”此人一出手便是极重的内力,手中长鞭一挥,女孩急忙闪过,长鞭击在茶桌上,桌子顿时裂成两半,茶栈里其他人见状纷纷走避,逃了出去。 女孩捉住樑柱站在二楼看台围杆上,一席白色纱裙随风轻扬。“我呸!依你那种三脚猫功夫还想让我好看!” “你!”另一人击出手中转珠,却仍被她闪过而击穿樑柱。 女孩一个不稳后仰,手中紧抓的樑柱断成两截,她赶紧she出手中的银针,银针穿过横樑,尾端线绕了两三圈紧缚住横樑,她飞跃而下,收回银针,脚才要落地,身子便被人打横一抱,扛上肩—— “放手、放手!”她勐捶他的肩头,迫使他松手。 大手一松,她整个人就像失去力量的沙包,结实地跌在脏兮兮的地上。 “哎哟!” 她扶着跌痛的屁股,慢慢站起身,拍掉身后的干糙,赌气一句话也不再吭。 黑影对着她而来,将她娇小的身子笼罩在他之下,一股迫人的气势令她忍不住抬头,身子却频频后退。 当退到无路可退时,她气急的吼叫:“你想干嘛!” 他攫住她的下颚,愤怒得想用力捏紧,却仍旧无法想像看到她身上留下伤痕后,他会多心疼,于是放轻力道,仅捏痛她。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三个人的来歷?”她竟然白痴的和那三个人抗衡! 她拍打他的手,拍得他捏住她下颚的手发红,仍旧无法挣脱钳制。“御剑夫,你弄痛我了,白痴!” “我是该先狠狠打死你……还是吻昏你才好?”御剑夫眼中透露着爱恋。 她一阵脸红。“你在说什么?!放开我啦!” 他们俩此时此刻的姿势会让人想入非非,而他的气息……那么靠近,扑袭着她…… 他的头渐渐往下—— “等一下!”她抵着他的肩头,脸颊却因他的举动而变得红艷。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看着他,却愤怒的顶了他胸膛一下。“你会想我?你的脑海里不是只有那个厉家大小姐吗?” “元绫。”他蹙眉。 她生气的脸庞依旧美丽,怒视着他。“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是爱上厉荭!” “元绫,我根本就不喜欢厉荭。” 她撞开他的身子,站得远远地。“不喜欢就可以和她搂搂抱抱,要是喜欢呢?”为什么她要喜欢上他?元绫气愤的擦掉颊上刚掉下的泪水。 “元绫。”看着她哭,他心痛,才想上前抱住她,她却反而躲开。 “反正……反正我们是师徒关系,在一起是欺师灭祖的事,你和那个厉荭,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 “元绫,你说不听是吗?我已经解释过那回在坡林里根本不是那回事,你……”大袖一挥,他气急地背过身去。 “反正……厉荭长得比我漂亮,完全不会武功,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像她那样柔弱、令人想保护的女孩吗?”她往后退了数步。“我就是粗鲁,就是一点也不像女孩嘛!我会武功,抱歉让你生不起想保护的念头行了吧?师父!” 他身子一震,缓缓转过身看着她,眼神中多了惆怅。 她喊他师父…… “你想拉离我俩的距离?一句师父就想抵消我对你的爱?” 她哽咽道:“你曾经说过爱我吗?我只知道你对任何女孩都比对我好,对她们温柔体贴,对我却总是怒言相向。”她后退数步,直到脚跟抵住台阶。 “元绫……” “好啦,我自己离开行了吧?我不让你为难,你爱找哪家姑娘就找哪家姑娘,师父,你也毋需到处找我,就当我死了算了,哪天你和厉大小姐成了亲也不用发帖子给我了。” 语毕,元绫闪身奔出破庙。 “元绫!”柳剑夫愤怒地大吼。“该死!” 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你!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4字数:7007 元绫一颗心仍卜通卜通勐跳着,她抚着心口,躲进一处陋巷里。 他……他真的追来了! 她原以为他不会追来的,以为他会和厉荭在一起,可是…… 元绫扶着墙垣,身子慢慢下滑,干脆整个人蹲在地上。 本来打定主意要忘了他,就算见到他也不能被他影响,要回以冷漠,因为他伤了她。
第25页 可是刚刚被他扛在肩上时,她的心竟然跳得好快,快到她以为自己会因气血疾速在体内奔窜而死亡。 元绫想到和御剑夫在庙里时,他那眷恋的模样,还有他急切想得到她的欲望而满脸通红。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积极了?”元绫喃喃自语。 才多久没见,可是他那感觉好像有一辈子没见到她了,所以在见到她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想拥抱她。 “唿——”她深深吐吶,藉以缓和勐烈的心跳。 她还是回家好了,省得再遇上他! 元绫扶着墙垣站起身,她的双腿至今仍不停发抖。 她完全是以这种抖个不停的方式,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净纱绣房。 可是当她一进绣房,还未踏进大厅,便听见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除了元缃、元缡之外,还多了两个男人的声音—— “绫!”华◇指着躲在门外的元绫,兴奋地大喊。 御剑夫闻言连忙转过头,看见元绫后便走到她面前。 “别……别过来了!别靠近我!” “绫,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御剑夫眼中满是痛苦,元绫不是看不出来,但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不会,我完全不生你的气,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元绫赌气地望向她的姊妹们。“大姊,你为什么要放不相干的人进来?咱们绣房内厅不是男宾止步吗?” “绫。”御剑夫往前跨了一步想碰碰她,但她却像看到了刺猬般硬生生闪开,奔进大厅里。 “绫,人家是你师父,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爹没教你要尊师重道吗?” “他才没资格做我师父!”元绫指着御剑夫的鼻子骂道。“没有人的师父是好女色的!” “元绫!”元缃生气了,沉下脸低斥:“不可以这么没教养。” “好啊,你们都帮他嘛!帮啊帮啊!”她扁嘴瞪着众人,尤其是她最讨厌的人。“就当没我这妹妹好了!” 话才说完,她就以狂风之姿奔进屋内。 “她真的那么恨我。”御剑夫失神地望着元绫消失的方向。 元缃嘆息地摇头。有时候她也不知该拿她这个大妹怎么办。“她不恨你,相反的,她极在乎你,所以才会受伤。” 华◇点点头。“绫是真的很喜欢你,可是你对她的态度始终是冷冷的,高兴的时候几句甜言蜜语哄她,却从来不告诉她你有多在乎她,她才会以为你和厉荭那女人有染。” “但事实是我和厉荭根本没什么,这你知道的!”御剑夫一想到那日在客栈厉荭yin盪的模样,他就快吐了。 床第之事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他也也和喜爱的女人才会有那种冲动、那种渴望。 而厉荭那样主动献身,又……极尽所能的挑逗他,只会让他觉得噁心! “我是知道,但绫不知道。”华◇挑眉看着他,意思是,你还不快去向她解释。 御剑夫乞求地望向元缃,元缃点点头。 “去吧,她的房门是白色的,很好找。” 得到允许,御剑夫立刻往内院跑,那模样可笑死华◇了。 “活像只见到猎物的黑鹰。” “别这样笑他了,哪天说不定你也会变成像他那样。——元缡不客气地调侃。 “我?省省吧,我看你先还差不多。” 背抵着门板,元绫乞求上苍可怜,希望御剑夫不要追进来—— “绫,你开开门!” “喔……”元绫闭上眼。“你走开!” “你把门打开!” 她捂住脸。“御剑夫,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 “绫,我知道是我的错,请你先打开门好吗?让我们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该谈的都已经谈完了。”他究竟还想做什么?! 许久过后,外面都没有声音了,连寻常时丫环拿着绣品走动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元绫觉得奇怪,便偷偷拉开一条fèng往外瞧—— 土黄色的布挡在她眼前,她还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时,门就被撞开,一眨眼,门又在她面前合上,而她整个人被一堵肉墙团团包住,那人的心跳声直接贴在她耳旁,熟悉的味道朝她鼻头扑来…… “放……放开我!”她羞红脸挣扎。 御剑夫紧抱着她,紧到让她连唿吸都异常困难。“你知道我一直害怕失去你,为什么又要离开我,甚至不让我找到你?” 脸埋在他怀里,她困难地发出抱怨,“是我离开你吗?你根本不在乎啊!” “谁说我不在乎?谁说的!”他捧着她的脸,狂勐地以唇搜寻她的甜蜜,辗转吮吻,想将她的气息彻底吸入自己体内仔细品味。 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因他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吻得她透不过气! “绫……绫……别再离开我了……答应我……”他眷恋地离开她的唇,见她唇瓣被他的蛮力蹂躏得红肿,他腹中充满了对她的欲望。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绫,自从知道你们举家迁居杭州之后,我才惊觉自己并没有好好对待过你,甚至伤害了你,在你问我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什么时,我找不到适当的词能够说明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是朋友,是师徒,也是相爱的人,我努力思索,仍旧找不到适当的词,才会让你以为自己在我心里是不必要且可有可无的。” “不是那样吗?”她撇撇嘴,赌气地将头别向一边。“别人就找得到适当名词,你就找不到,可见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我在乎你!”他气急败坏地将她搂进怀里。“我在乎你,我只是不懂得向人表白感情而已。”他想起了以前。“我从小就无父无母,还被丢弃在冰山之谷里,如果不是师父入冰山之谷时发现了我,收养我还教我武功,说不定早在十五年前我就已经死在冰山之谷里了。” 她怔愣。“你是孤儿。” 他难堪地笑道:“很丢人吧,我是个连父母都不要的弃儿。” “别这么说!”她捂住他的嘴。“丢人的是你的父母,不是你,是他们没福气拥有你这个孩子。” “你不会看不起我吗?我以为……” “以为世上的人都是肤浅的?”她抚摸他的脸。他瘦了,真的。 “我从小就在冰山里长大,除了师父外,没和任何人打过交道,甚至一年里要在冰山见到一个人也是很困难的,因为冰山终年下雪,冰天雪地的山里没有人会想靠近,我的世界只有师父,师父教我所有做人的基本道理,教我写字习武,告诉我天绝门的所有事,甚至还把传世宝剑交给我,我很感谢师父,所以三年前才会私自下山,想代替师父找到另一把宝剑,好了了师父长久以来的心愿。”
第26页 “而我,却从未尝过这种痛苦。我生活的范围都是甜蜜的缩影,家里吃穿不愁,爹爹对我们姊妹又好,而我们姊妹间的感情一向融洽,很少吵架。我真的无法体会你的痛苦,才会和你耍脾气。”她一想起厉荭,仍旧一肚子火。“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看到你和厉荭亲亲热热、浑然忘我的画面!” 想到这儿,御剑夫一脸难看。 “我要和你道歉,我错看了厉荭,以为她是好女孩,谁晓得她竟真如你与华◇所说,是冲着我的宝剑而来的,她甚至……她……” “她怎么了?” “她竟然勾引我。”想到那幕被她逗弄得连自己都有反应的情景,他真想找个地洞埋起来。 元绫的反应很大,用力推开他,沉下脸问:“说清楚。” “她趁我不备,对我撒了软筋散,一种能令人浑身无力任人宰割,学武之人只要一运内力便会筋脉尽裂的药物。” “你……和她有肌肤之亲了?”元绫向后退了一步,原本扯住他衣裳的手也缓缓放下。 御剑夫心里又窜起了害怕,急忙攫住她的肩头。 “没有!没有!我和她没有做过任何事!” “没有就好。”她安心地点点头,那放心的模样让他感到窝心。 他魅惑她,回给她前所未见的温煦笑容,令她怔愣,任他抱紧吻啮柔嫩的唇瓣,然后唇抵着她的,将话语吐进她唇齿间。 “如果我真想做些什么,也该是和你。”他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拉,让她柔软的身躯平贴着他。 柔软的胸脯,加柳枝般的小蛮腰,还有她身上带点绣线香的气味……将他团团围住,将他的理智困在沙地里,如何挣脱都无法抽身,只是任由流沙将他往欲望之源拉—— “绫……”他对她的欲望,竟迟至今日才甦醒。 元绫有些害怕地看着御剑夫,在他眼中,她瞧见了赤裸的感情,一份她渴望已久的表示。 但是她害怕这样,她……和他之间的身份问题仍旧没有解决。 “剑夫……我……我们这样好吗?”她不安地问。 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他闭上眼陶醉不已。 “为何不好?”抱着她的感觉,充实了他的心房,他感到很踏实。 “我们之间的关系……” “绫。”他捧着她的小脸蛋,让她看着他。“让我们忘了身份上的称谓,或许我们可以假装从未认过谁当谁的师父或徒弟。”他将她的头压向胸膛中,下巴抵在她头顶上。“我有事想告诉你。” “什么?” “和我一同回冰山,回去见师父他老人家,替他老人家祝寿,甚至是求他老人家成全我们。” 元绫惊讶地推开他,皱眉问:“可是……师公他会答应吗?一旦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不会反对吗?” “那么我们就离开那儿,离得远远的也躲得远远的,永远不过问江湖事。”他害怕地问:“但你能放弃你的家人吗?” 她不能苟同他的想法。“这不是我认识的御剑夫。”元绫转身背对着他。“我所认识的御剑夫不会逃离养育他成人的大恩人,不会因为女人而背叛自己的师父。” “我不是背叛师父!” “那么是什么?”她转身,严厉地看着他。“你放师公老人家一个人孤独地居住在冰山,师公年纪也大了,他还能自给自足多久?等到他真的老到不能动时,谁来奉养他?” 御剑夫怔怔无语。 元绫说得对,师父年纪已经一大把了,万一他又离开他,那谁来照顾师父? 如果厉之道找到师父那儿去,就算师父武功再高强,年纪大了依旧会败在厉之道这jian人手中。 元绫拉着柳剑夫的手。“我们可以回冰山去替师公祝寿,但是若师公无法接受我们相爱的事实,那我们就分开。” 他冰冷地瞅着她。“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 “那我也没办法。”她才不想当千古罪人。 他靠近她,而她在见到他这生气的架式,自然地往后退…… “你竟然出这种难题给我。” “这……是难题吗?”元绫皱眉问。她不觉得是难题啊!她既然会提出,就是看在他肯定会找方法解决,她只是提出一个解决的方法啊。 “不是吗?或许你本就想离开我,现在只是借题发挥。”他将她逼到绝境,将她困在床架边。 “我……我只是在提供个解……解决的办法——”她忽然大叫,因为他的手罩上她的胸脯,而他则浪荡地将脸埋入她颈窝处吸吮。 “御剑夫!”这不是她认识的御剑夫!她认识的御剑夫不会做这种下流的事! “这才是解决的方法。”他咕哝道,舌头更是不得闲地舔舔她柔滑的颈窝。 什么? 元绫还无法意会御剑夫话里的意思,他的动作已经先提醒了她—— 他撕开她的衣领,以唇封住她的惊叫声,将她推倒在床上,壮硕身体强硬地欺压在她之上,双手探进肚兜里托在饱满的胸脯下,拇指邪恶地揉搓娇嫩的蓓蕾。 初尝亲密接触的元绫,自身的力量无法抵挡御剑夫这般狂勐索爱,她只能弓起身子,难受地摇头抗拒。 “不要——”她不认识他! “如果师父不答应,我便会失去你,那么我就找个不会失去你的方法,让你一辈子永远留在我身边。” “剑夫……你……你不能这么做……”他俩还未成亲耶!他怎能先和她有肌肤之亲! 御剑夫扯下元绫身上那件肚兜,雪白的胴体令他双眼发红,慾火焚身。 “你好美……” 他低头吻住瑰丽蓓蕾,贪婪汲取一切,她柔媚的抗拒却成了催化剂,令他腹中欲望不断往上攀升,他的火热正渴望着她的阴柔。 撕裂声唤醒了他的理智,但双目所及皆是她柔美的胴体,双耳所闻净是她痛苦的呻吟,他被狂卷的浪cháo侵袭,慾火焚身的下场是立即褪去身上的衣物,两人裸裎相对。 他压制住她的手腕置于耳际。 “绫……这是个好方法,让师父不答应都难。” 她大口大口喘息,只是每当她喘息时,高耸胸脯便会摩挲他硬邦邦的胸膛,反而让他火热的欲望更加明显地抵在她身下。 “呃——”她倒抽口气。 他挑眉一笑。“我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快速,但你也知道我等你等了好久,想你身上的绣线味儿想得有多心疼。” 他趴在她身上,手探向下方摸索至温暖的林地之中,山涧源源不绝地流泄,沾满了湿液在他手上,他心疼地亲亲她脸颊。
第27页 “绫,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离开我……” 她双眼迷濛,唇角含笑。“嗯。” 得到她肯定的答覆,他开心地狂吻,而身上的悸动再也无法隐忍,往前推挤下滑入她体内—— “啊——”她痛得紧抓住他的肩膀。她觉得身体被一道外力侵入,强烈地往她最深处挤压,她好痛好痛! “不会痛了。”他温柔地抱住她,将满溢的爱注入她体内,优美旋律在旖旎屋内迴绕—— 元缡下颚靠在桌面上嘆气。 “唉,二姊和御剑夫不知道怎么样了。”真不好玩、要吵架也得在大伙儿面前吵才够意思,躲在房里那还吵什么? 华◇笑道:“绫和剑夫的事,你最好别想干预。” “为什么?”元缡好奇地挺直身子。 为什么她不能干预?她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是二姊的妹妹呀。 “你年岁未到,多干预只会让你更加长不大而已。”华◇早料到元绫与御剑夫在房里会做些什么。 如果御剑夫没被元绫赶出来,表示两人已误会冰释,这会儿大概在房里温存,将空白的这几个月时间一起补回来。 元缡这未满十五的小女孩,还是别看得好,免得幼小纯真的心灵被污染了。 “什么意思?我和二姊才差一岁耶!反正你间接骂我是小孩就说一声嘛,拐什度弯。”元缡瞪了华◇一眼。 华◇耸耸肩。“既然你知道最好。” “你!”她二姊怎会交上这种朋友!元缡打算不再理会华◇,她转头问向正安静刺绣的元缃,“大姊,要不要找人进二姊房里看看,说不定两人这会儿在里头打起来了。” “是会打起来,不过和你想的不同。”华◇鸡婆的回答。 “我又不是问你!”元缡瞪了华◇一眼,转头拉着元缃。“大姊,我真的怕二姊会出什么事。” “小缡,你就安心吧,没事儿。” “没事儿?怎会没事?已经过一炷香的时间了,二姊和御剑夫都还没出来,说不定御剑夫和二姊两人正在房里打殊死战,两人正你死我活的斗狠!” “没那么夸张,青紫几块倒是真的。”华◇悠闲地笑笑。 “我又没和你说话!” “小缡,没事的,你二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真要有什么会到现在半点声响都听不见吗?” “说不定两败俱伤,两个人都有事,或者两人都没命了呢?” “不会没命,只会共同制造个小生命。”华◇似乎被元缡瞪不够,一再插嘴。 “华◇,你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没说过我是哑巴。”说真格的,若以元绫和元缡来比较,他倒还比较敢惹元缡,至于元绫嘛,呵呵,打死他都不想得罪。 “大姊!” “小缡,你到里头去替大姊找这样的线。”元缃将手中的一捆线拿给元缡。“快去。” 元缡扁扁嘴,不甘愿地进去。 “元大姊肯定也知道剑夫与绫在里头做些什么吧?” 元缃红着脸点头。“一二。” “或许这是剑夫给绫的一个答覆。如果剑夫打算将绫带往冰山,家里人捨得吗?” “舍不捨得都是以绫的回答为基础,若她决意和她师父回冰山,我们也拦不住,只能放她高飞了。” “元大姊果真开明。”华◇突然想到元一敬之事。“至于绣父的事,我会替元家找到的,请你们放心。” “华公子,家父之事就麻烦你了,请务必找着家父的下落。” “我会的。”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5:54字数:8375 厉荭在被华◇点了睡穴后的隔一天便被武夷派的人救回武夷派,但她心里仍忘不了御剑夫。 厉荭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颊上那道刀痕仍未好,她迟疑地伸手去摸它,反而疼得皱眉,随即却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剑夫,我要让你负责到底,这道疤,这辈子都消不去了。” 她仰天长啸,随即打开一包白色纸包,里头放着鲜红色的粉末。 “剑夫,你要娶我……我会让你娶我……”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将那包粉末往自己脸上倒去—— “啊——”她抚着脸哀号,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打滚。 粉末在她的伤口上产生变化,侵蚀着她的脸颊,伤口溃烂,不停流出血水。 听见她悽厉叫喊声的厉之道马上冲进房里,一进门便看见倒在地上打滚的厉荭,连忙扶起她。 “荭儿!”他拿了条干净的布覆在她脸上,将她拦腰抱上床榻,迅速拧了条湿布替她擦拭脸上的粉末与血水。 “你这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容貌竟会搞成这样! 厉荭忍着剧烈疼痛,苍白着脸道:“爹,我要让他负责!我要让他娶我!” “就算你真喜欢他,有必要拿容貌来当赌注吗?”厉之道怒斥。 “你不明白!”她清楚他的个性,唯有“愧疚”才能治得了他,才能让她顺利得到他的人! 脸上的剧痛又侵袭她的感官,她咬牙嘶喊,厉之道见状赶紧点了她的穴,让她失去感官知觉,暂时压住了她的疼痛。 “荭儿,你何必这么小心眼?世上男人何其多,为何独恋他一人?” “爹,你不明白,我就是爱他,就像你要落叶归根双剑一样那般渴望。” 厉之道难过地摇头。“荭儿,爹会完成你的心愿,让你顺利得到他。” 厉荭无力地笑笑。“谢谢爹爹,你得到双剑,我得到御剑夫,咱们父女俩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厉之道摇头。“你就像爹一样,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便不顾一切,不顾后果的去追寻,有时爹都不晓得这样对你是好或不好。” “爹曾说过,有能力的人便能得到想要的,才敢去追寻想要的。” 厉之道安慰地笑笑。“你还记得爹说过的话。” “女儿将它当成座右铭,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自己是有能力的人,所以可以放手去追求任何事。” “难道将自己伤成这样也无怨尤?” “我只想得到他,唯有让他心生愧疚,我才能擒住他的人和心。” 厉之道摇头。“我会让人拿止疼的药来。” “谢谢爹。”厉荭在厉之道要离开之际唤住他。“爹。” “嗯?”厉之道转头。 “我们该上冰山了。” 厉之道敛紧眉头沉默了。 是的,他该上冰山去夺得归根银剑了。 元绫跟着柳剑夫上冰山,他们只带着简便行囊便上路,因为一路上山路难行,带太多东西反而会减缓脚程。
第28页 “还行吗?”御剑夫手抓住树枝,空出另一只手伸向元绫。 伸手让御剑夫握住,元绫喘息回道:“还……还可以。” “现在这段路虽然干燥,但路径非常小,旁边又是断崖,要小心点走,等会儿再走远点,路上就开始积雪,但路会比较大条,只要小心别踩滑就行了。” “嗯。” 忽而元绫脚下一个踩滑—— “啊——” 她整个人差点坠落山崖,幸好御剑夫正握着她的手,硬是将她拉回来。 “你没事吧?”早知道就不该带她回冰山的,要是她有什么意外,他该如何是好! “没……没事。”元绫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小心点脚下。” 御剑夫牵着元绫,好不容易两人走到一处宽广又平坦的路面,且也脱离山崖边。 他扶着她在大石上坐下。 “没事吧?” “你就是这么下山的吗?” “嗯,这条路我已经走习惯了。” “那么你就不该带我回来,省得我变成你的累赘,到时拖累了你——” 御剑夫吻去元绫的话。 “别说这种话,你还是得见见师父的,我们的事还必须得到他老人家同意,所以这趟是非走不可。” “可是……” “还可是!”御剑夫佯装怒意。 “好嘛,我闭嘴不说了可以吧。”元绫噘嘴道。原来有人可以让她撒娇是这么美好的事。 “走吧,还剩一段路就到了。” 其实接下去的路,他们走得并不困难,因为路面变得平坦了些,只是地上的白雪让他们的速度变慢而已。 元绫指着前方兴奋大叫:“我看到了!是那木屋对不对?” 眼前一栋屋檐被白雪覆盖的简陋木屋,孤独地矗立在山里,四周除了白雪外别无他物。 御剑夫拉着元绫快步往屋子跑。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 御剑夫跑到屋里叫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回应,空空荡荡的屋子好冰凉,仿佛没有人居住。 御剑夫心头一惊,连忙在屋里屋外到处寻找叶月长老的踪影。 “师父!”御剑夫跑到屋子后头。“师父,我回来了!你别再玩了,快点出来,我带了个人回来见你了……师父——” 元绫跟在御剑夫身后。“师公不见了吗?” “嘘,别喊他师公,否则被他听见,我们的事就别想通过他那关。”御剑夫观察了下四周,确定叶月长老不在才松了口气。 “他那么难搞定吗?” “何止难搞定……” 此时叶月长老的声音突然出现—— “你这死傢伙,竟然敢给我偷熘下山!”叶月长老看见御剑夫,拿开正咬着吃的雪貂肉便沖了过去,一把从他颈后揪住他的衣领。“你都忘了我的存在了吗?” “师父!”御剑夫见是他师父,高兴地大喊:“师父,徒儿好想你——” 听御剑夫这么说,叶月长老心里头甜丝丝地,却故作生气状。 “想我?哼,想我会偷熘下山!”叶月长老往屋里走,视线触及一旁的元绫,他脸色一怔。“你去哪儿找来这姑娘?” “她是净纱绣房的二千金。” 叶月长老毫不在乎地挑眉,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水喝着。 “那又怎样?” “师父,我想和她成亲,想请师父成全。” 叶月长老眯眼。“成亲?” “是的。” “你私自下山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现在又要我答应你与她成亲?” “师父,还有件事要请你老人家帮忙。” “你每次来一句‘老人家’都没好事。”叶月长老没好气地抱怨。 御剑夫抬起元绫的右手。“师父,她手上这刀——” 叶月长老一见元绫手上的刀痕,满脸震惊地抢握仔细看。 “你——”这刀疤……他眼眶一阵红润,手不停颤抖。“你在哪儿找到她的?” 御剑夫被问得莫名其妙。“在泉州。” “泉州……”叶月长老整个人陷入沉思中。 元绫不解地问:“师公,有问题吗?” 御剑夫才想阻止元绫这么叫时便已来不及了,元绫不仅开了口,而叶月长老也听得非常清楚。 “师公?!”叶月长老皱起他那对雪白的眉毛。“你喊我师公?” 元绫迟疑地点头。“嗯。” “缘啊。”叶月长老嘆息摇头。 “师父,你摇头嘆息是什么意思?还有她的手上为何会有一条与我手上差不多的刀痕胎记?”御剑夫摊开左手掌。 叶月长老异头一酸,便红了起来。“那是前辈子的情,这辈子的缘。” “师父,弟子不明白。” 御剑夫冲动地握住元绫的手,元绫立即陷入痛苦当中,而他自己也不好受,心中难过的程度甚至比从前更甚,那冲击……令他心碎。 元绫哭倒在御剑夫怀里。 “师父,你能观人的前世,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会这样?为何我们无法交握手?”御剑夫激动地抓住叶月长老的手臂。 叶月长老沉默。 “师父!”御剑夫大声喊叫。 叶月长老深吸口气。“那是你们这辈子彼此相认的记号。” “相认的记号?”难道他们在上辈子就认识了吗?“师父,之前几次绫陷入这样的情况时,口里都会喊着师兄的名字,这是为什么?” 叶月长老看着元绫,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早已夺眶,这情形让御剑夫非常吃惊。 “师父,你为什么哭了?” “你们俩上辈子就认识了!”叶月长老颤抖的手抚过元绫的脸颊。“我最爱的徒儿……” 御剑夫震惊不已。“师……师父,你……你说什么……” “你……上辈子的名字是李高,而她……上辈子的名字是风沁,我最疼爱的女徒儿。” 御剑夫跌坐在地上,眼神呈现呆滞。 李高……风沁……最疼爱的女徒儿…… 师父的意思是什么?他是师兄,而元绫是师姊? 不……不会有这么荒诞的事! “不,师父,你定是思念师兄、师姊成痴,才会误将我们当成了他们,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十五年了你忘了吗?他们的尸骨就在这冰山谷底,是你亲自下山谷取回归根银剑,替他们埋了尸骨的,你忘了吗?”御剑夫以笑来化解心中的不安。虽然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他一时仍是无法接受师父的说法。
第29页 “我没忘,我记得一清二楚。”叶月长老愤怒地喝斥。“我没疯!别忘了我能观一个人的前世!” 一旁的元绫呆滞地看着争执中的两人。“我……是风沁……”在刚才与御剑夫双掌交握的同时,她的感觉已不仅是痛苦,她的思绪、脑海竟全是这里的一景一物,与她先前第一次昏迷时看见的景象一般。 有雪有山有木屋,还有前头不远处的断崖,她的身体不听她使唤地由屋内向外飞驰,而她手中正握着一把金色雕花宝剑,宝剑利落挥出和一把剑相互碰撞。 她的腰际传来剧痛,正当她疼得要死去时,一名男子及时抱住了她,唤她……风沁。 男子的温柔、多情,熟悉的味道、感觉,令她想起了御剑夫,在他温柔不舍中,她想起了一切。 刀痕胎记。 是他们这世允诺的相认记号,她不该忘了它,该去寻找李高的,但反而是前世的李高,这世的御剑夫迳自寻到她。 她永远忘不了那时为了不拖累他,迳自划下记号后自刎的伤痛,她并不知道他竟然会抱着她以跳崖来表现对她的爱,若她知道,她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他有大好前程,而她却是个病入膏肓,身上受着莫名病症所苦的将死之人。 叶月长老闻言爱怜地抱紧元绫。“我的乖徒儿……是师父的错,如果十五年前师父没有云游四海,你和李高就不会遭到厉之道那jian人的偷袭,你与李高的丧命,师父要负最大的责任。” “师父!你想师兄、师姊想疯了!”御剑夫抢过元绫,保护性地将她紧搂住。 叶月长老摇头。“那么你告诉我,你们又为何会这样?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说法,那么你问问风沁,她是否看见了前辈子去世前的景象。” 元绫抬头望向御剑夫。“我看见了,就在这里,在屋前那断崖……我们就葬身在那断崖底。我们曾说过,以此做为相认的记号,你忘了吗,李高?”元绫摊开手掌贴上御剑夫的。 时间倏地拉回到过去,原先混沌未明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就在屋前断崖处,他们身后有群黑衣人步步朝他们逼进,风沁握紧手中的宝剑,让剑锋在李高的左手掌划下一道刀痕,然后便在李高眼前自刎。 李高在风沁额上印下深刻烙印,痴情承诺。 “风沁,我答应你,下辈子,彼此相许。落叶归根双剑我不会让厉之道得到,就算毁了它们,从此天绝门再无传世之剑,也在所不辞!” 李高痛不欲生地握紧手中宝剑,同样地在风沁右手掌划下刀痕,然后抱着她跳崖自尽—— “风沁!”御剑夫此刻已完全想起了前世的一切,包括那看着心爱的人为了他举剑自尽,在元绫以刀痕胎记的手掌握住他的时…… “李高。” 两人想起了所有事,叶月长老见状早已哭得不能自己。 “我没想到你们真能相见,找到彼此。” “师父。”两人都在叶月长老面前跪下。 元绫拉着叶月长老的手。“师父,徒儿不孝,不该让您一个人痛苦。” 叶月长老摸摸元绫的头。“傻孩子,是师父不好,如果那日师父在的话,你们就不会遭厉之道暗算。” “师父,天绝门的传世之剑,徒儿并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让落叶金剑流落在外,甚至落在厉之道那jian人手里,害得天绝门必须因此而关闭门户多年。”御剑夫捧着归根银剑。“请师父收回归根银剑,至于落叶金剑,徒儿定会找回交还给师父您。” 叶月长老含笑摇头。 其实落叶归根双剑也只有他们俩才能练就,那双柄剑原就是以他们为基础而炼制,剑谱更是特地为此双剑而写下,厉之道就算得到双剑顶多只能坐上武夷派掌门之位,至于想以此双剑登上武林至尊,他想都别想。 “落叶归根双剑必须配合你们俩的功力与剑谱,才能发挥到最大极限,厉之道夺得金剑却无剑谱,相信他能有的作为其实非常小,我相信银剑在你手上,由你运用定可以打败厉之道的——” “哈哈哈哈……老顽童,你别做梦了!”厉之道以空谷回音方式将声音传达到三人耳里。 元绫与柳剑夫回復了前世的记忆,相对的,他们也记起了前世的功力,知道以内力来阻断厉之道空谷回音的破坏,防止心肺筋脉因此被震碎。 “厉之道,你还有胆来!”叶月长老率先奔出屋子。 厉之道就站在屋子正前面,手中握着的落叶金剑则已出鞘,完全是备战状态。 “笑话,我来找回属于我的东西,为何不能来?” 御剑夫摆出招式备战。“属于你的东西?我正想找你讨回十五年前天绝门失落的落叶金剑!” “老顽童,以为随便收个徒弟,让他拿着归根银剑就能保护天绝门,保护传世之剑,你是不是太过天真了?”厉之道鄙夷地笑望御剑夫。“毛都没长齐就想找我比试,再去练个二十年再说!” “厉之道,你十五年前偷袭,夺取天绝门的传世之剑,早已是天理不容,如今竟还敢口出妄语!” 厉之道闻言大笑。“怎么?想用你那几招三脚猫的御剑之术来和我比划是吗?别怪我不念你御剑之术最后一式都没学成,欺负你。我让你三招,有胆你就放马过来!” 御剑夫望着叶月长老,叶月长老含笑点头。 “放手一战。” “是。” 御剑夫得到首肯,便将宝剑往空中一抛,剑鞘瞬间与剑身分离,鞘she入雪地里,剑身在空中盘旋数圈等候指示。 “厉之道,接招!” 御剑夫没等厉之道准备好,便对他展开勐烈攻击。 厉之道冷笑数声,身子不停闪躲。“就这几招三脚猫功夫吗?再来点烈的!” 御剑夫不停指示飞剑朝厉之道攻击,厉之道轻易地便闪躲过去。 三招一过,厉之道便发出勐烈攻势,落叶金剑抛向半空,随着他的指示与御剑夫的归根银剑互相对打。 原本是一对的宝剑是分不出胜负的,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御剑夫凝聚所有能量,整把剑都笼罩在一阵荧蓝光芒中,与因厉之道本身能力与心性而变为黑色光芒的落叶金剑在空中产生非常诡谲的景象。 落叶金剑发出的光芒应该是荧红色的,而不是现在的黑色,显然剑因持剑人的影响而变色。 “煞!”御剑夫喊出一声,荧蓝光芒聚在剑锋,在听见下令声后朝厉之道的方向she出致命的剑气。 厉之道见状迅速发she出落叶金剑的光芒,但他万万没想到与归根银剑的荧蓝光相比,他的剑气显得弱势,蓝光击溃黑色光束,笔直朝厉之道胸口而去—— “不——”厉荭不知何时闯了出来,挡在厉之道面前,替他挡去了剑气,剑气直击命中她胸口,瞬间她血流如注,虚弱地躺在雪地上。
第30页 “荭儿!”厉之道抱着爱女,悽厉地怒吼:“御剑夫!” 御剑夫怔愣了下。“怎……” “御剑夫!我的女儿为了你已毁了容,你竟还忍心杀她!” 御剑夫闻言注意到了厉荭半边脸已肉烂,无法辨别完整时的面貌。 “不可能的!”他的剑并不会让一个人的脸变成这个样子!元绫不就没事吗? “不可能?!我的女儿为了你……她已变成这个样子,你的血是冷的吗?” “我要杀的是你,不是她!” “爹……别……别说了……”厉荭才说没几个字,嘴里便溢出鲜血。 元绫朝空中的落叶金剑比划了几下,宝剑便听话地落入她手中,她摸摸手中这把对她来说非常熟悉的宝剑,这是属于她的剑。 厉荭看着御剑夫,勉强露出笑容。“御大哥……”她朝他伸出手。 御剑夫见状,脚自然地便往前跨。 “李高,不要!” 元绫抢在柳剑夫面前,一把将他推到身后,瞬间一道白烟朝元绫面前一撒,元绫全身无力地倒在雪地上。 “风沁!”御剑夫抱起元绫哭喊:“不准你再离开我!不要——不要再为我着想了!不要再抢在我之前结束自己!”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厉荭见眼前景象,大笑数声后便断气。 厉之道见爱女在自己怀中死去,怒气充斥整颗心,愤怒得像一头兇勐的狮子。 “你杀了我女儿!我要你到地府去陪她!”厉之道运足内力,以武夷派特有的内力气法,徒手想置御剑夫于死地。 叶月长老挡在两人面前,接了厉之道一掌,整个人被推了好远,在雪地上画下一道痕迹。 “李高,风沁中的是武夷派的火棘毒,要先控制住她体内气血循环,别让毒与血气混合,否则她就没救了!”叶月长老一边接厉之道的招式,一边教御剑夫怎么做。 “师父,风沁的脸变成灰色的了!” “快!到屋里去拿祖师爷调配的菁练百糙丹让她服下,减缓她的循环。”叶月长老与厉之道两人打斗激烈,已浮至半空交手。 御剑夫这才想起练老头给他的那颗药丸,便拿出来让元绫服下。 元绫的脸色果真褪去灰色,只是一脸苍白,虚弱地看着御剑夫。 “李高,这次……我又要先走一步了吗?”她凄楚地笑。 “我不准你再抛下我一人!” “李高,这里交给师父,就当师父还你们的,你抱着风沁到谷底去,谷底的寒气能——啊——” 叶月长老一个失神,被厉之道一掌往他胸膛探近,厉之道整只手嵌进叶月长老胸口里,再伸出时,已是鲜血淋漓。 “不——师父!” 御剑夫怒火了眼,握紧归根银剑,一个旋身飞跃,整把剑刺入厉之道身体里。 荧蓝光束在厉之道体内迸出数十道光芒,瞬间厉之道整个人便成为一片片碎块,落入冰山之雪中。 “李……李高……师父……” 御剑夫抱起元绫,手拿着落叶归根双剑。 “师父……师父已经死了。” 元绫难过地流着泪。 “别哭。”御剑夫替她拭去泪水。“师父在临死之前似乎要我们到谷底去,或许谷底强烈寒气能封住你体内的毒。” 元绫抱着御剑夫的颈项。“我们走……离开这里……” 抱着元绫,御剑夫亲吻她额际,站在崖边。“我们,与世隔绝吧。” 语尽,两道身影像重物般直坠谷底—— 尾声 天绝门并没有因此而消失,相反的,他们因不知冰山之谷的战况,仍旧处于关闭门户的情况。 御剑夫抱着元绫跳入冰山之谷后,便没人再看见他们的踪影,冰山之谷终年下雪,覆盖了通往外界的小径,覆盖了木屋,覆盖了叶月长老、厉之道与厉荭的尸体。 大雪纷飞的山谷,在一年之后传来了婴儿般的哭声,响彻云霄。 “哇——哇哇——哇——”洪亮的声音,在山谷间不停穿梭……迴绕…… 御剑夫与元绫究竟死了没?没有人知晓,只有这拥有洪亮哭声的婴儿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