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恋花殇》 开篇 乾元546年,汤皇室不仁,暴掠天下,由是四海大乱,民怨沸腾! 陕水王姬武,雄才大略,屡兴兵马,横扫天下,建大周帝国!以姬为国姓,太康为都。 为安民教化计,遂命姬公做《姬礼》颁行天下,以为千秋万世立法则。 《姬礼》内容浩瀚繁复,历时七年始成。 遂改元开宗,分天下为九畿,以方千里的王畿太康为中心,其四外的五千里之地,依次划分为侯畿、甸畿、男畿、采畿、卫畿、蛮畿、夷畿、镇畿、蕃畿等九层,大小相套,依次迭远。相邻之畿的间隔都是五百里。 而天文历象;沟洫道路,草木虫鱼,邦国建制,政法文教,礼乐兵刑,赋税度支,膳食衣饰,寝庙车马,农商医卜,工艺制作,各种名物、典章、制度,无所不规。 又设天、地、春、夏、秋、冬六官,分管宫廷,民政,宗族,军事,刑罚,营造;兼制礼仪,凡祭祀、朝觐、封国、巡狩、婚嫁、丧葬等国家大典,用鼎、乐悬、车骑、服饰、礼玉等具体规制,还有各种礼器的等级、组合、形制、度数都做了具体而微的精分和规定。 《姬礼》就似一张无形罗网,把天下俗民,化外方者,尽皆装入,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皆有定制,三纲五常,稍有僭越,便是万劫不复。行之二十余载,民皆膺从。 自此历代互为教化,互相牵制,民心归一,天下大治! 光阴荏苒,转眼,大周已历四世。自姬武王始,至今之明帝,士人官绅,无不用命,皆努力向前,使四海升平,外夷服膺,国力鼎盛。明帝雄才伟略,但生性随和,所以治下刑罚相对宽松,至此民风始有所松散,活脱。惟其一生对《姬礼》及其伦理纲常非常看重,一有触及,多是轻罪重罚,绝无宽贷。然…… 第一章 兄妹乱(一) 虞城是大周的蛮级行政中心,离王都太康成约莫三千余里。虽是偏远畿份,但得益于近年来大周姬王室的励精图治,政策辐射效应下,这小地方的经济政治文化也都有了较大的发展。 虞城城内市肆林立,往来行脚商旅,贩夫走卒,络绎不绝。 拥翠山庄和白雀园是虞城两大世家,虞城所有的生意几乎都被这两家人把持,以自虞城中间穿流而过的易水为界,北面是拥翠山庄曹家的势力范围,成南则是白雀园白家人说了算。 拥翠山庄位于易水河畔,风景秀丽宜人。庄主曹鹰的祖父曹摡乃是当年大周姬武大帝的先锋官,曾为大周朝立下汗马功勋。 大周改元建制后,曹摡因不欲再在官场中摸爬滚打,终日里担惊受怕,于是请辞。 武帝知其脾性,准其卸甲归田,并把其出生地虞城封赏给他,以彰其从龙之功。曹摡认为这不合礼制,艰辞不受! 然圣意拳拳,偏是要许。于是应命,却只取一半地图,就是今天的易水之南,拥翠山庄所辖地界。曹家三代荫庇其功,数代苦心经营,终于坐实拥翠山庄。 拥翠山庄当代家主曹鹰,年四十有八,高大威猛,勇武绝伦。为尊祖训,繁衍子息,曹鹰共娶七位夫人,皆有所出。若不论嫡庶亲疏,连带算来曹鹰共有三十二个儿女,也算得上是圆满了。 这一日,正是曹母烈氏烈老太太六十大寿,拥翠山庄上上下下,一片祥和欢乐气氛…… 一身粗布青衫的曹啸仁提着两袋药包走进了拥翠山庄。 “三少爷回来了!”门房应付地打了声招呼,给他开了门。 曹啸仁微一点头,也不去管他,迈步便进。 “对了,三少爷,今儿是老太太寿诞,刚樊管事让我给您说一声,请您务必准时到场!” 曹啸仁看了眼正房大厅的方向,冷淡地道:“好啊!”遂后急步向左边七房偏厢走去。 曹啸仁推开房门,听到响动,一个慵懒的女声柔柔地响起,“哥,药买来了?” 曹啸仁快步走近,阻住就要下床的妹妹,一边动问道:“芳晴,你可是好些了?” 一个病怏怏的绝色女子抬起头来,勉力笑道:“吃了哥买的药,芳晴好多了!” 她痴痴地看了会正在准备给她煎药的的曹啸仁,自责道:“哥,芳晴真没用,尽给你添麻烦!你会不会讨厌我?甚至是不要我了?” 曹啸仁双手一僵,“芳晴,你不要乱想,哥怎么会不要你呢?自从我们母亲死后,三哥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又不想称孤道寡,怎么会不要你呢?是吧?” “嗯,我想也是的,不然,要是连三哥你都不理我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曹芳晴说着说着,想起了自家兄妹二人凄苦的遭遇,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曹啸仁慌了,忙走过去,把妹妹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一边怪责道,“你看你,刚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一转身,又就哭了呢?” 曹芳晴伏在他宽阔的胸怀里,感受着他博大宽和的男儿心跳声,呼吸者他男儿特有的气息,放心禁不住一阵狂跳!她很喜欢在哥哥怀里的这种幸福感觉!但不住更加伤心。良久,她止住哭声,犹豫着问道:“哥,我们的事,他们终究是不会许的,对吗?” 曹啸仁抬头看天,丝丝痛苦蔓延全身,“芳晴,哥答应你,不管别人如何,我们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哥……” 曹芳晴仰起头,眼眸里的决绝和甜蜜刺痛了曹啸仁的心,“吻我……哥!” 曹啸仁忽地全身战抖,如遭雷击! “哥,吻我,吻我,吻你的芳晴妹妹,好吗?”曹芳晴情动已极。 感受到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儿滚烫娇躯的火热激情,曹啸仁这血性男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前倾,缓缓地向曹芳晴吻去…… 他知道,这一吻,他将要面对整个世界的责难…… 但他却从未想过,这责难却强大到能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从此与心爱之人人鬼殊途…… 此时,拥翠山庄,曹家正屋大堂,烈老太太高坐寿星椅,一脸的不高兴。 大周是个极尊礼教的国度,任何事情都必须依礼而行,寸错不得! 按礼,今日老太太寿辰,膝下儿孙都要按资排辈,一一磕头接受她这个寿星的赐福。周人相信,只有一切从礼,尊礼,护礼这样的人家才能福寿呈祥,平安永在。 但是,仪式进行到长房孙子辈的时候,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家里排行第三的曹啸仁并不在现场。 曹鹰脸色铁青,“再给我找!” 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曹鹰向来不喜欢二夫人代玉荷所生的这一双儿女,平日里很少和他们交流。只是从其他夫人那里听说这曹啸仁为人做事不礼不羁,却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胆敢不礼到连老太太的寿诞都不来参加。 曹鹰两个弟弟家里的子侄辈都来得整整齐齐的,只有他这长房的似乎对老太太的赐福不那么着紧,这种大违祖宗礼法规制的事情,居然让那不肖子做了出来! 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别人自是以为他管教不严,不能治家。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这连家都管不好的人,自然不配继续坐在家主的位置上了。 “庄主!”樊管家神色慌张地走过来,附耳到曹鹰的耳边,轻声地说着什么…… “畜牲!”曹鹰一声暴喝,口吐鲜血,瞬间昏倒在地上! 众人救醒。 曹鹰回过气来,看着众人,颤巍巍地爬起,在家人的搀扶下取了象征山庄权力的绿玉权杖,环视众人一眼,心中稍微笃定。他走到烈老太太身边悄声道:“母亲,孩儿有些事情急需处理,要暂时离开一下,望您见谅!” 烈老太太看了看曹鹰手里的权杖,一脸凝重地道:“你去吧,记得遇事千万要冷静!” 曹啸仁用力点头,转身用眼睛向樊管家示意下,带头隐入后屋。 第二章 兄妹乱(二) “老爷,这……这可如何是好?”一进门樊管家就急道。他自小孤苦,幸得曹鹰父亲收养,视同亲出,樊管家感念老主人恩情,遂决定要把一生献与曹家,但凡曹家有事情,他必定是第一个站出来最后一个退场的。多年来,他已与曹家有了血肉联系。 曹啸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然道:“老樊,这么多年了,你遇事还是那么不冷静!” 樊管家急忙辩道:“老爷,不是我不够冷静,实在是此事干系太大,所以……” “老樊,我只问你一句,”曹鹰苍鹰般盯着樊管家,“我曹家对你如何?” 樊管家看了眼曹鹰目光,内心猛地一抽搐,却道:“老爷,您不用说了,老樊都明白!您动手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老樊,你想得到哪里去了?”曹鹰和蔼一笑,“我的意思只是要你对此事守口如瓶,终其一生,绝不外传!” “呵呵……”老樊释然笑道,“是老樊的错,误会了庄主,”他停了停,自怀里取出部《姬礼》,并指发誓道:“《姬礼》在上,大周朝历代明君在上,曹家列位庄主在上,老樊今天郑重发誓,从今而后,烂口不提此事,若违此誓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曹鹰面皮一动,“好了,你去忙吧!” “是!”樊管家转身而走。忽感后背一阵大力迫身而来,樊管家轻轻叹了口气,身体不移不动。 “碰……”想象中的肉沫横飞的场景没有出现,樊管家一愣神,正要说些什么,曹鹰却已吐气开声,掌中内气排山倒海地裂灌而入,瞬间摧毁樊管家的五脏六腑! “老樊,我总觉得,死人更要可靠些!但是我不能让你看着我杀你,那样我下不去手。所以我只能在你背后下手。 老樊,你不要怪我,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曹氏一百多年的基业,决计不能在我手里毁了!你放心,你死后,我会照看好你的后人…… 烈老太太一直盯着**大门,内心忐忑。一盏茶功夫后,曹鹰终于面色沉静地从屋子里迈步而出,他看了眼众人道:“各位这就先请回吧,老太太的寿礼今年就到这里!”待曹家一众人等全部退去之后,曹鹰全身力气一泄,仿佛顷刻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踉跄走到老太太面前,屈膝跪下,凄声道:“母亲,鹰儿不肖,竟然养了这么个败坏纲常伦理的畜牲,您且等等,待我亲手宰了这孽子,再来您老人家面前领死!”说罢再不停留,取道径去。 待曹鹰走后,烈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寿星椅上,久久不能言语! 良久,老人家涕泪横流,双手合十,默搭于胸前,“大周朝众位明君,曹氏列祖列宗,我曹氏一门自老妇人以下,皆是忠君守礼之人,从未对祖宗礼法有所僭越,希求你们看在过往遵从克检的份上,护佑我曹家一门平安无事啊!” 当曹鹰提着权杖,七弯八拐地杀到七房偏厢时,一阵吟吟喔喔的原始天音伴随着床板的吱呀响动声传入他的耳里。 曹鹰原本隐含一丝寄望的脸色瞬间灰死,更不说话,一脚踢开房门,提杖就打! 曹啸仁闻得风声,蓦地跃身半空,右手闪电般抓住隐含千斤巨力的权杖,一引一拉,化去曹鹰加持其上的万钧力道。 “住手!”曹芳晴一声娇喝,慢慢地坐了起来,却不穿衣服。 “畜生,把衣服穿上!”曹鹰目龇欲裂,扭过头喝道。 “不必!”曹芳晴赤着身子走到二人面前,笑道:“不必,啸仁是我兄长,实已是芳晴之夫婿,而您,是我父亲,我这身子,您自小就看过的,穿衣服倒是不必了!” “你……”曹鹰怒极,狠狠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我……我打死你这不知廉耻的畜生!” 曹啸仁一晃身,挡在曹芳晴的面前,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掌。曹鹰这一掌灌注了七成功力,端的非同小可,曹啸仁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左脸瞬间肿起二寸来高! “哥……”曹芳晴抢了过去,心疼地看着曹啸仁,“你没事吧?” “没事,”曹啸仁看了眼父亲,“芳妹,你过来……”曹啸仁牵过妹妹递过来的手,他感觉自己似乎又握住了一切,两人一起走到曹鹰面前,双双跪下,“父亲,我们是真心相爱,您成全我们吧!” “住口啊……”曹鹰紧握拳头,丝丝热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面上青筋暴露,显是痛苦已极。 自姬公作成《姬礼》,武王颁行天下以来,历经教化宣导,三纲五常人伦常理早已深入人心骨髓。 凡大周臣民,自一出生起,耳濡目染的就是伦理道德的宣传教化,几十年恰如一日。 似直系血亲相恋这等骇人听闻的祸乱《姬礼》之事,不要说是曹鹰这种不懂变通的实在人,便是那些邪人异士,怕也是无法接受。 “嘿嘿哈哈……”曹啸仁忽地一阵疯狂大笑,“我成全你们,谁又来成全我曹氏家族?曹啸仁,曹芳晴,你们干的好事!难道,你们真要祖宗一百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父亲!”曹芳晴泣泪道,“你让我们远走高飞,从此隐姓埋名,此间事,我们保证绝不透露只言片语,这样可好?”她终是意识到她们兄妹的相恋,会给拥翠山庄,给曹家带来怎样毁灭性的打击! “放你们走?”曹鹰木然道。 “嗯,是啊,那样所有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曹芳晴见有戏,忙道。 “住口!我曹氏一生护卫大周,宣扬圣恭,沐浴教化,若如尔等所说,则拥翠山庄存在的还有什么意义?《姬礼》又将被置于何种境地?”停了停曹啸仁又痛苦地接道:“你们两个畜生既然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已为世人所不容!为今之计,我也只有先杀了你们,再自杀以谢《姬礼》!”说罢,曹鹰举起权杖,运力慢慢向一双儿女砸去! 求生的本能驱使曹曹氏兄妹不得不施展移形幻影功夫,双双遁逃。 但曹鹰既已立意要杀二人,又怎回容得他们脱逃?只见他猛地一咬舌头,一口热血喷洒在那绿玉权杖上! 曹鹰口中念念有词:“九天神雷,以为血引……渡化诛邪!” 一阵绿雾升腾而起,绿玉权杖瞬间化身为六仗巨蟒,目露凶光,蛇形凶猛,似欲择人而噬! “去,杀了曹啸仁和曹芳晴!”巨蟒点首,绕着曹鹰来回盘旋了几圈,舞起阵阵绿芒,见曹鹰始终不收回成命,一声龙吟,瞬间不见! 曹鹰想了想,略一犹豫,终于腾挪着向巨蟒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三章 十年后,乱剧重演(一) 十年后。 大周皇城太康。 “曹天官!”姬虞矩从御苑草蔓后一窜而出,拦住正要去福宁宫宣旨的天官曹仁。 “太子爷,您找下臣有什么事情吗?”一个四十余岁的太监恭身回问道。 “别废话,你只告诉我,梦盈呢?你把她藏哪儿了?”姬虞矩急切地打断他的话。 “太子爷是说四公主啊,哦,是这样的,叠翠园牡丹不是开了吗,公主正在那儿赏花呢!” “叠翠园?”姬虞矩一皱眉头,“走,带我去!” “太子爷,您看,这,这老奴还要去福宁宫宣旨呢,这次就请太子爷您一个人前往吧!”曹啸仁一脸的苦瓜相。 “去吧去吧……”姬虞矩一摆手,不耐烦地挥手道。 他看了看曹仁微驼的背影,嘴里小声念叨,“这曹天官吧,有时候做起事来放荡不羁,有时候却又过分地中规中矩,甚至有些谨小慎微。不过我和梦盈的事情,倒要多亏了他!” 摇摇头,“咳,不管他了,太监一个有什么好想的?我还是赶紧看梦盈去吧。省得迟了惹她不高兴。” 看着姬虞矩逐渐消失的轻灵跳脱的身影,曹仁面皮一动,瞬间回复到二十八九岁的年纪。眼神深沉复杂而刻毒,仿佛隐藏着几万吨世间最为烈性的毒药…… 福宁宫是大周朝建国以来最为豪华的嫔妃居室。里边居住的是天下第一美女何蔓儿。据说当年明帝为了娶得这位艳绝天下娘娘,做了很多错事。 天下人皆知,何蔓儿嫁给明帝二十年间,从未有一日失过宠。足见其容貌、品行之绝世。 “娘娘,我们的计划必须得提前执行!”此时,未央宫内,再次回复中年样貌的曹仁沉着脸对何蔓儿说道。 “曹公公,你是说他已有所察觉?” “嗯,”曹仁微一点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年轻时雄才大略,现在我们之所以在某些反面得逞,一方面是因为,这几年国家呈平,他少了戒心,另一方面。可能他也是想借我们的手,为太子扫除一些障碍。” “不错,”何蔓儿接口道,“从刚这道颇含警戒意味的旨意看来,他显然对我们的行动早有觉察!但现在他可能已经推测到我们的计划可能会危及他的地位,他自然要出言喝止。” “嗯,我想也是这样,而且我认为,他之所以要采取这种与他年轻时大相径庭的怀柔手段,一方面,可能是对娘娘您的恩宠眷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年纪大了,除非不得已他已不愿意多做杀伐。” 听闻此言,何蔓儿缓缓地站起,扶风弱柳般行到宫闱鏋镜之前。 痴痴地看着镜子里依旧美艳不减当年的容颜,何蔓儿多少有些自傲,这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够如她般青春永驻,永远的美貌如花? 何蔓儿缓缓地伸出一双柔胰,温柔地抚摸着那足以令世间任何男子痴迷的脸庞。 曹仁的内心忽地剧痛。 他忽地记起一个人!十年了,他从未有记挂过她,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配!他还远没有完成他在千仞绝壁下的毒誓! 良久,何蔓儿转过头,恶毒地道:“以前,我很讨厌这副容貌,它带给我太多的不幸!包括让我失去自由之身。但是现在它却能给我们母子带来好运,嘿嘿,既然那老不死的如此看重这幅面皮,我就要好好地利用它一下!” 她轻移莲步,走到曹仁的面前,双眼直视着这智计高绝的阉人,决绝地道:“好,曹仁,哀家如你所言,计划提前执行!” “多谢娘娘!”曹仁第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下跪。 在世人面前,何蔓儿是这世间最为高贵美丽的女子,但是那却万万够不成曹仁跪她的理由。自从十年前,他经历那人生中的惨痛后,他就已经发誓,终有一天,他要摧毁这所有的一切桎梏!况且,在他心中,何蔓儿无论如何美貌,也抵不过那个人的一根汗毛。 他之所以自宫进宫,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无权无势,而皇帝却是有着普天下至高无上权力之人;另一方面还因为,他怕自己会因为儿女情长中道放弃那个计划。他深知,只有太监才可以做到真正的六亲不认!才能够为了一个计划潜伏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十年来他四处奔走,屡拜名师,十年后他终于有所成。于是他自刑进宫,开始实施他十年内早就谋划好的惊天计划。 而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按自己的计划日夜不停地运行着,但终究还在未成中。也因为如此,他才会卑躬屈膝,才会隐藏真实的自己和他所具有的惊人势力。 何蔓儿道:“你不用谢我,若非你替我出谋划策,我也不会这么早就掌控全局。”接着叹了口气,“可惜你是个残缺的人,不然,以你的惊才绝艳,事成之后,这宰辅之职,非你莫属!” 曹仁如遭蛇噬,暗哼一声,却道:“谢婉妃娘娘夸奖!但曹仁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无僭越之想。” 何蔓儿见自己的话似是伤了这心机万重的阉人,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倚重于他,恐其因此而生出反叛之心,于是温言抚慰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放心,事成之后,这内廷大总管一职,绝对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不仅如此,到时哀家更有大大的赏赐!” 想了想,何蔓儿取出贴身收藏的一方圆炫白物事,递给曹仁,“我这几日行事怕是多有不便,你拿着这个东西,去替哀家部署一切!有此凭证,一应人力、物力皆可任意调配!” 曹仁内心大喜,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下臣领命!”他伸出手,就要接过那炫白物事,却见何蔓儿栖身的白玉床榻帷帐背后,隐有刀光剑影! 曹仁内心一凛,却绝不缩手,闪电般变掌骈指,欺身而进,蓦地一指点在何蔓儿的檀中要穴上。 何蔓儿应声而倒,手里的方圆玄白物事抛向半空,曹仁伸出右手凌空一吸,把它收回内袖。随后身体无限幻化,以封神大法封住屋子所有出口,再催持全身惊人灵力,瞬间炼化何蔓儿的二十四神卫的尸身和元神! “哀家所料果然不差,曹仁,你果有反叛哀家之心!”倒在地上的何蔓儿尖叫道。 “哼哼,反叛?”曹仁双手一扬,喝道:“凭你也陪做我的主子?” “告诉我,谁是你身后的人?谁是你的主子?”何蔓儿歇斯底里的呼喝起来,想不到,她十年谋划,一朝毁于这阉人之手,亏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有多高明。 “主子?哼,试问这天下间除了我自己之外,又有谁能真正驱使我曹啸仁?”曹仁闷声道。 “曹啸仁?你不是叫曹仁吗?” 第四章 十年后,乱剧重演(二) “哼哼,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每个有目的的人都会的招数,想不到你向来自以为美貌与智慧并举,却居然连这样浅显的招数都识不破?何蔓儿,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好你动手吧!” “动手?”曹仁仿若听到世间最可笑的笑话般,“黑哈哈哈……我干嘛要动手?” “哼哼,你想要利用我,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我杀不了你,难道自杀也不能够么?” “呵呵,你一定不会自杀的,而且无论如何,我断定你都会乐意的为我效命的?” “哼哼,曹仁,你妄想以姬虞矩的性命来威胁我?我看你是打错主意了?!” “哦,你不在乎你儿子的性命?”曹仁似是好奇地问道。 “告诉你吧,我从未当他是我儿子,他不过是这个身体和那老不死的生下的孽种!我若夺了王位,也绝不会想到真要让他来当!我若有能力夺取天下,难道还没有能力坐天下?” “呵呵,你比我想想中的要高明一些,但是你放心,无论如何,姬虞矩一定会登上大周的王位!” “哼哼,无论如何,你也休想用他来要挟我为你做事!”何蔓儿却丝毫不为所动。 “娘娘,您真是多想了!曹仁压根就没有这种打算,老曹若要令一个人心甘情愿为我卖命,又何止千万种办法?”曹仁说着慢慢地向何蔓儿走了过去。 “你,你想做什么?”一阵无力的恐惧感瞬间袭击了何蔓儿的内心。 “呵呵,不知婉妃娘娘可曾听过这样一个上古传说?”曹仁却开始讲起故事。 “什……什么传说?” “灵魂剥离!”曹仁断然道。 上古传说,“灵魂剥离”是一种极其残酷的逆天邪术,施术者以无间道术将活人全身表皮剥离,再以“九天法咒”将其灵魂生生抽离原体,再经施术者以自身血脉,做七七四十九日血炼,遂化为妖邪虚体气质,再重新灌注入表皮内,成为与施术者血脉相通的邪物! 从何蔓儿惊恐的表情看来,她显然也知道世间有此异术。于是越发的惊恐。 以刚才曹仁表现出来的能力,她并不怀疑曹仁会此异术。何蔓儿此刻只恨自己为什么竟然没有看穿曹仁的真面目,甚至连他会武功道术都没有看出来。 “你……你敢!”她显然已是外强中干。 “哼,”曹仁闷哼一声,“这天下间,我敢的事情太多了!凭你的智慧,你永远也想不到我曹仁要做的是如何惊天动地的大事!” 曹仁双眼一闭,口中默念咒语,丝丝念力自指尖绵延出去…… “曹仁,明帝不会放过你的……啊……”一阵凄厉的叫声响彻夜空,天地间忽地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此时正压在妹妹姬梦盈雪白娇躯上不停起伏的姬虞矩忽觉全身如坠深寒冰窟!一个冷战,精元尽泄! 良久,姬梦盈慢慢地坐起,神神地看着皇兄,“你今天怎么了?” 姬虞矩一脸的愧色,“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接着商量道:“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姬梦盈摇摇头,“不行!” “怎么了,梦盈?”姬虞矩受伤地问道。 “我……我……” “你倒是说啊?”姬虞矩面色痛苦,“难道,就因为这事,你就不要我了?” “不!虞矩,你知道我不会!” 再三犹豫,她终于开口道:“我有你的孩子了!” “你……你说什么?孩……孩子?”仿若晴天霹雳,姬虞矩一时震住。 他们怎么可以有孩子?姬虞矩丝毫没有就要为人父的欣喜。 他们是亲兄妹啊,祸乱纲常已是死罪难逃,却还有了孩子? 《姬礼》森严,皇室更当以为垂范。父皇也一直以此驾驭天下和教导他们这些儿女。可…… “拿掉它,梦盈,拿掉它!”姬虞矩一脸的黑气,双手使劲地摇着姬梦盈的身子。 “不!我要生下他!”姬梦盈猛地推开姬虞矩,这肚里孩子的父亲。和所有即将做母亲的女人一样,姬梦盈同样认为孩子无罪,若有罪,也该有大人来承担。她早就已经决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并亲自抚养成人!否则她也不会等到怀孕差不多五个月了才对姬虞矩说明此事。她早知道,若是姬虞矩知道,他决计不会答应她生下这个孩子的。 果然。 “不行!这个孩子决计不能来到这个世上!”在姬梦盈的眼里,这个一向柔情蜜意的兄长情人姬虞矩忽地变得凛若冰霜,不可接近,只见他决绝地道:“否则大周皇室颜面何存?《姬礼》又何存?《姬礼》若坏,礼乐崩摧,人心必散,天下必将重新陷入万劫不复境地!” “哼,好啊!姬虞矩,你此刻终于想起了你的万里江上?你的黎民百姓?”姬梦盈怒极冷笑:“你的甜言蜜语呢?你早知道兄妹在一起,会祸乱纲常,损毁《姬礼》,那你一年前都做什么去了?就在一炷香以前,你这天下道德典范还趴在你亲妹妹身上快活!那又算什么?” “你……”姬虞矩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忽地拔过宝剑,冷热道:“总之,这孩子无论如何留他不得!”“好啊,你既这么狠心,那就杀了我吧,一尸两命,正好一了百了!”姬梦盈心痛已极。 她以为凭着往日的柔情蜜意,姬虞矩即使不能明目张胆地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至少也会和她一起忧心,并给她安排一个去处。 她不懂什么《姬礼》,也不在乎天下万民,自从肚子里有了孩子的那一天,她只要求他能给孩子一个出生的机会。却想不到他蓦然翻脸,往日种种皆成过眼云烟。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她早该听从老宫女槛戏人的劝谏,早日离开姬虞矩的怀抱。 “好!”姬虞矩突然止不住痛哭道:“你死后,我会保全你的名节,也会保全大周的名节!你放心,我决计不会做皇帝,我已不配,没有你的天下,我也不想要!我会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姬梦盈是他的亲妹妹,更是他的妻子,她肚子里怀的,也是他姬虞矩的骨肉啊!于姬梦盈,他是兄更是夫,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是父亲!虎毒不食子,若非万不得已,又有谁愿意弑妻荼子? 姬虞矩闭上眼睛,一剑直刺而去! 姬梦盈闭上眼睛,也不再做任何的抗争,她知道,姬虞矩既已决定要杀她,她就躲不过。因为放眼天下,没有几个人能从他的剑下逃走。 更何况,她的心已死! 第五章 我欲诛天(一) “住手!”一声断喝。一个褐衣蒙面人洞破屋瓦,突兀地出现在姬氏兄妹的斜前方向。 姬虞矩瞬间收住下手中业已刺出的利剑,冷然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姬虞矩剑下,从不取无名头颅!” “嘿嘿,姬虞矩,老夫还真是佩服你,你做下如此祸乱纲常败坏《姬礼》的错事,居然还有脸在人前理直气壮?你难道竟不知时间尚有‘羞耻’二字?” 姬虞矩一声冷哼,泠然道:“哼,为了大周的天下,为了《姬礼》,为了天下百姓,死一两个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人冷笑道:“哼哼,被人识破丑事,恼羞成怒,这就要拔剑杀人?姬虞矩,你满口子的为天下苍生计,实际上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老夫今日总算弄明白了,大周姬氏皇族,果然全都是非同 凡响的欺世盗名之徒!可笑啊可笑,可笑世人还要一力遵从你姬家定下的狗屁规矩,却不知这违规坏矩之人,恰是这制定规矩之人!” 姬虞矩大怒,喝道:“住口!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着怎样惊人艺业,但你既已知悉此事,我便决计容你不得!”姬虞矩聚力于剑,一式“金针渡厄”向那蒙面人急刺而去。 “哼,姬虞矩,想杀我?凭你也配?!”蒙面人一声冷哼,元神瞬间剥离出窍,念气凝运,一记劈空掌斜斜向对方劈去。而他躯体却猛地向姬梦盈的方向扑去! 姬虞矩只觉一阵排山倒海的劲力往自己迫压而来,手中三尺青峰,再难寸进!对方居然能够灵体分工进击,显是修为已达化境。他急忙运起“亢龙”神功,一声暴喝,全身内气瞬间勃发!硬 生生地把蒙面人的元神逼退三尺之距! 姬虞矩回身转头,见那人的躯体业已抱起姬梦盈,猛地一窜,瞬间在原地幻化消失! 不由大是着急,猛然大喝一声:“剑去!”咬破舌尖,全身精元化作祭剑血雾,附剑攒射而去!其势殊不可挡! 蒙面人显然未料到姬虞矩有此杀招,慌乱间用姬梦盈的身子一档,“噗……”那灌注了姬虞矩全身精元念力的青峰剑直接从姬梦盈的前胸洞穿而过! 此时蒙面人的元神和躯体堪堪回位弥合,他探手一试姬梦盈的鼻息,见这可怜女人已是气若游丝,显是活不成了。 蒙面人大怒:“姬虞矩,你找死!” 他一生纵横江湖,所历争战无数,却从未有过今日之狼狈!近年来,随着和他同辈的英雄人物日渐凋零。他的武林声望更是与日企高,处身高位,武林中已没有多少人敢于轻易触摸他的逆鳞 !今日之战局,若是传将出去,他一世英名,将何以自存? 蒙面人蓦然躬身直背,“嗨”的一声,全身衣袍无风自鼓,眼里炫青色的光芒逆向转动,渐成青冥虚影剑式,蒙面人力灌右手,气沉丹田,“哈……呀……” “沧浪”一声龙吟,那枚虚影蓦地应声化实为青冥神剑!青冥剑身不停颤抖,三尺剑芒,有若蛇信般剧烈闪烁,直欲择人而噬! 蒙面人左手一抹,青冥剑侯突寂然无声!接着,他剑交左手,右手斜斜指向天穹,口中念咒:“惶惶天威,不测无境,逆行惊蛰,血怨游神,青冥一出,尽入泉冥!青冥青冥,我以灵引,临 、兵、斗、杀!诛邪!” 一式青冥剑意,无风自在地射向姬虞矩! “是你……青冥剑主臧天!”姬虞矩忽地大叫道。 “不错!”臧天傲然道,手中剑诀丝毫不见减缓,嘴里道,“姬氏皇族,果然有些门道!” 姬虞矩的脸色瞬间化作灰败! 他太了解这个人的实力了。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此刻他最后怕之事,却不是死亡,而是这个人在天下间的影响和号召力! 自己和梦盈的事情,如果经由他的嘴里说出,必然会给大周皇室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 然而,他心中万般思量,却总也敌不过臧天出剑的速度! 臧天捻动剑诀,变直刺为横扫,“拍”的一声,万斤巨力,生生击实姬虞矩! 姬虞矩的身子应声倒飞数丈,‘哇’地吐出一升鲜血,立刻昏死在地! 臧天喝声“回来”,青冥幻化若虚,瞬间隐入臧天双目。 他看了眼昏死在地上的姬虞矩,毫不犹豫地提掌走了过去! “刺客!”皇室十大隐卫终于发现此处的异样,呼喝着联袂进击而来! 臧天眉头一皱,弃了姬虞矩,顺手抓起地上的姬梦盈,瞬间破碎虚空,消失原地。 大太监曹仁天官府邸。 “去执行任务吧!” 随着曹仁一声喝退,五十个暗影无声无息地隐入暗墙。 曹仁两耳微颤,脸色忽地变得无比阴沉!他一运念力,玄铁巨门蓦地打开! “进来吧!” “曹公公!姬梦盈……” “我知道!”曹仁打断臧天的话,“我早知道,以姬虞矩迂腐的个性,一旦有事,他定会舍弃姬梦盈,转而护卫《姬礼》,这早在我的算计中!” “只是,”曹仁猛地冷哼:“我却没有算计到你臧大剑主竟是如此冲动不智之人!” “臧天!我警告过你,姬虞矩必须活着登上大周的王位,可你竟然胆敢擅做主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你当知道,如何自罚,去吧,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这头自以为是的蠢驴!” “是,公公!”臧天看了眼地上的姬梦盈,缓缓地退了出去。他知道,在曹仁的面前,他连说一个“不”字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在他们的组织里,一切靠实力说话,而他自以为曾经傲视天下 的武功,在曹仁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曹仁看着死死地躺在地上的姬梦盈,“为什么女人总喜欢一厢情愿地认为男人会为了他们放弃一切?” 曹仁慢慢地走过去,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温柔替姬梦盈合上双眼,“三公主,你放心,我会施法催生你的儿子,也会让你的躯体保存下去。当然,您也不要误会,老曹绝不是什么好人,我这 么做,是因为在我的计划里,你们现在还不能死!三公主,您也许不懂得,有时候,死人往往比活人更有价值!尤其是名义上已经死去的人,嘿嘿……嘿嘿……” 第六章 我欲诛天(二) 洛王府位于洛水河畔。是大周朝除福宁宫外最为豪华的建筑。 当初,姬武王兴兵起事,中途为商汤王二十万禁卫军围困,一应军需粮资匮缺,危难存亡之际,四子姬别天率部众仅千余人舍命突围,最终,求得粮草军兵,里应外合之下,一举歼灭商汤二十万军队!此一战,奠定了大周混一天下的强实基础。 但姬别天却也在这次战争中失去了双脚! 大周建制后,一直对这个四儿子心怀愧疚的姬武王,决定不顾众异,把洛水流经的地方都赏赐给他,并为其建制府邸,以资补偿。以后世袭此位,大周在一天,就有他洛王一天。换句话说,只要大周还在,他洛王就永远只是洛王。 周人相信,水是天地间至善之物,虽居下而利万物,依水而居,受到水性的感化,势必心宁而气静。以周武王的英明神武,自然看得出他那四儿子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勃勃野心! 然而直到死,姬别天一生都从未言过反言。然而,正因为这样,姬武王才更是担心,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人是可以为了一个目标而安心雌伏十年二十年一代甚至是几代人的!姬别天显然就是这种人!他虽然死了,但他夺嫡的野心却必然在传承着。 一旦他姬武王有个山陵崩,这夺嫡只是便会发生。姬武王从本质上并不反对他姬氏家族任何男丁即位登极,然而他却怕纲常败坏,《姬礼》崩摧!到时,不只是姬氏江上不保,便是国家,也可能重新陷入四分五裂状态! 处身于他的位置,担心的已不再是小家之荣辱安危,而是整个天下的黎民百姓! 所以为天下黎民百姓计,他不得不算计了自己儿子一把。洛王府是他派人建造,自然,在所有工匠都离奇死亡之后,洛王府邸的某些建造结构,也只有他以及今后他选定的即位皇帝清楚了。 此刻,洛王府邸内。 “王爷,天官曹大人说了,一切都已经布局得当,就等王爷您挥师西进了!” “好,你回去告知曹仁,孤家定会依计行事!” “是,在下告辞!”暗影瞬间消失。 洛王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用了三代人的时间,他终于等到这么一天。可这一切却似乎太容易了些。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并非他妄自菲薄,前两代洛王无论武功智慧谋略,都要远胜于他。但却都一直蜗居在这早已干涸的洛水河畔,在霸业上几无寸进。 难道是时移事易?几代人的梦想终于要在自己的手里得以实现?姬钜野开解自己。或许,胜利来得太快总会让人不敢采信。“缘飞日月!”姬钜野断然叫到。 “王爷!”四个暗影瞬间出现在密室里。 “姬缘、赛飞,你二人率领精要化整为零,分批潜入太康!到京之后,姬缘你身份特殊,又是女子,曹仁不会太过防你,你就主要负责与其周旋,猜测和谋算其隐藏的计划和行动;赛飞,你心思细密,行为武勇,遇事又敢于决断,三千精骑,由你调度指挥。寡人要你在太康城的每一个重要关隘,都换上我们的人,你,做得到吗?” “请王爷放心,属下定不负使命!”赛飞铿锵有力地喝道。 “好!你二人这就去吧!” 等姬缘和赛飞走后,姬钜野眉头微微舒展,转过头对着明日和花玉月道:“以你二人的聪明才智,我想你们已经猜到我要派给你们什么样的任务了吧?” 明月装着不知,只道:“还请王爷明示!” 花玉月却抢着道:“再次联络其他王爷,我没猜错吧,王爷?” 姬钜野却看了眼明月,这才点头道:“正是!我要你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联系靠山王姬魅黎、滇缅王姬阈值、襄阳王姬祁宏、吴越王姬锰举以及几个终于我们的异姓王。去吧,你们是聪明人,怎么操作也早有计较,寡人只强调一点,行事须当小心谨慎!” “是!”待二人应命走出门去后。 姬钜野一掌拍在楠木桌上,一脸的严肃,“成败在此一举了!” 太康城。 地官姬兀鹫的府邸。 姬兀鹫正一脸的心事重重,食不下咽。 明帝近日皆未早朝,一应旨意皆由内廷司职太监曹仁代为传达。 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姬礼》明文规定,阉人不得干涩政务,若皇帝有疾或是其他可以接受的条列,可以把国家行政大权暂时委与大宰。由大宰和地、春、夏、秋、冬五官联合处理日常事务。 然明帝病危已有十余日,据司礼监陆呈说,他此时的身体情况基本上已没有问政能力。可他们却从未得到任何授权的旨意。 这可以从两个方面解说,一是明帝不信任他们,但是这完全可以排除;那么就是只有第二个了:明帝已经被控制!但是谁有这个胆和能力呢?看曹仁言辞间不经意躲闪的样子,他似乎也像是被控制了。 国危思良将! 姬兀鹫马上想到镇守西北边关的德怀远将军! 于是挥毫拨墨: “近日朝中气象,颇有不平,暗潮潜涌!兀鹫愚钝,暂时不能知悉何人生此异心,欲乱我朝纲,悔我《姬礼》,亡我大周!惟望将军接信后,速做决断,如能在祸乱者起事之前洞悉先机,施以弹压,化战争为和平,救吾民与水火,护《姬礼》于朝野,使《姬礼》得以完保,则大周幸甚!天下幸甚!” 姬兀鹫写好了信,却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沉吟了半晌,最后一犹豫,还是画符封了,交给司职人员送往边关。 姬兀鹫的品秩是大周地官,主管行政按照周朝的体制,是仅次于大宰的一品大员。但由于他是姬公的嫡亲后人,身负传承宣化《姬礼》的职责,其实际权力却比大宰弱不了多少。 然而对于宣扬教化,他确是个中高手,而安邦治国却不是他的强项,不然他也不至于国家辅一遇事,便几无良策只能求救边关。 姬兀鹫一介书生,以他的洞察力和政治眼光,他根本无法敏锐地洞悉到大周的天下,在某些有心人的谋划下,早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第七章 夺嫡(一) “众位臣工,请听老夫一言!”大宰治袁逞志出声制住众人,温声道:“老夫和各位也是一样,对明帝的遽然仙逝,这心里有着万般的猜疑和不信!”他抬头一看金殿上的皇帝宝座,两手斜向右一拱,“是啊,就在十天前,明帝他老人家还坐在这宝座上指点我等治国安邦的道理呢!可……” 袁逞志一扫众人灰败的脸色,话锋一转,“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目前最紧要之事,乃是遵照明帝之遗愿,册立新君,然后我等大臣一力扶持匡佐,以求尽早稳定人心。然后再图谋后策!” “谁说不是呢?”春官淳裕一接口道:“国家正处多事之秋,理当早立新主,以证名分!以杜绝他人觊觎之心!”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只是想到明帝就怎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不少大臣还是忍不住小声悲泣。足见明帝生前对待这般臣工之礼遇。 正在这时,去取遗旨的太监元华佑在内廷卫头领李士民的护卫下急匆匆地走到袁逞志的身边,附耳道:“皇祠神龛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明帝的任何遗旨!” “什么?”以袁逞志之老辣练达,遭逢此事,一时间仍旧是反应不过来。 一百多年的教化宣导,礼制国规早就已经深入周人骨髓。 《姬礼》明文规定:凡立嗣储君,必以先皇之最后遗旨为唯一准绳。否则,虽贵为太子也无权僭越!所以众人虽皆知明帝实际属意现任太子姬虞矩,却也不敢私自主张,以少数人之臆测为凭据,行扶立新君之事。 “谁说明帝没有留下旨意?” 众臣工齐齐向大点门口看去,见姬虞矩在一众宫廷侍卫及天官曹仁的护卫下,龙行虎步径自入宫而来。 “曹天官,你来宣布父皇的旨意吧!”姬虞矩丝毫不顾一众臣工的异样眼神,直接登上皇帝御座,转头吩咐曹仁。 “是!”曹仁恭敬地自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一块黄缎,“各位大人,接旨吧!” 袁逞志略一犹豫,地官姬兀鹫却领头率先跪了下去,口称万岁自称臣。袁逞志轻轻窥视了眼姬虞矩,见对方威风凛凛,俨然不可侵犯,大有当年明帝之风范!袁逞志暗道,“姬家男儿,果然皆有虎狼之资本,气吞山河之气势!”也就跪了下去。 姬虞矩见状,忙示意曹仁宣旨。 曹仁微一颔首,双手平摊黄缎,高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姬虞矩’行事果敢睿智,颇尊《姬礼》,乃储君之不二人选!朕死后,望各位臣工努力扶持,使大周之基业,千秋万世,永垂不朽!”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自当遵从遗训,一力辅佐新君,强我大周!” “好,众卿平身!”姬虞矩一挥手,“父皇宾天,朕一时无心政事,各位卿家但有本奏,可亲到父王陵宫当面奏对。另,国不可一日无君,但礼数一样不能少,姬爱卿秉承家传,阴阳术数,皆有深究。朕赐准你七日,你可下去推演一番,十日之内,择一吉日,朕要正式登基,问政天下!” “是!皇上英明!”姬兀鹫忙答道。 曹仁看眼姬兀鹫,走到金龙帝坐之前,身子微恭,双手把卷起的圣旨奉还给了姬虞矩。看到姬虞矩一脸自得的样子,曹仁知道,自己的计划又向成功迈了大大的一步! 三日后,惊蛰。 姬兀鹫结合阴阳术数、太乙九宫,占星谶纬,推演紫微斗数,又谋算四柱八字,堪舆祸福兴潜,经三日三夜,遂定惊蛰日为大周第五代国君姬虞矩即皇帝位吉日! 三日之间,大周由国丧转为国之大喜,全国上下,无不愣然失措。 然《姬礼》颁行一百多年,普通百姓的骨子里,早养成了逆来顺受,不问对错,只求安稳的心态。无论统治者做如何的决策,只要能够自圆其说,他们也就姑且听之信之。 一夜之间,太康城布景的基调,就由惨白变为喜庆。 皇宫大内,姬虞矩正在庄严肃穆的国乐声中一步步走上十丈神台,准备拜祭天地。 姬虞矩洗手焚香,祭曰: “自古帝王,继天出治,建极绥猷,莫不泽被生民,仁周海宇。惟我皇考,峻德鸿勋,媲美前古,显谟承烈,垂裕后昆。 朕以藐躬,缵膺大宝,当兹嗣位之始,宜修享祀之仪。特遣专官,虔申昭告。 惟冀时和岁稔,物阜民安;淳风遍洽乎寰区,厚德常敷于率土。尚其歆格,鉴此精诚!节届清明,日暖风熏,雍雍穆穆,钟鼓和鸣,追远抚今,竭其虔诚。赫赫元祖,草创文明。衣被华夏,冠盖群伦。泽施后世,永播芳馨。绵绵瓜瓞,秉此懿行。岂无险阻,终获夷平。岂无离乱,终复康宁。根之深矣,枝叶纷披;虽则纷披,源终为一。 源之远矣,沟浍纵横;虽则纵横,源终不竭。伟哉姬周!生生不息。昆仑之墟,大洋之滨,灿如朝阳,吾土吾民。赫赫元祖,有为有则。惠在人间,功高日月。既显既扬,亦钦亦格。绵绵瓜瓞,秉此懿德。岂无龃龉,终归和协。岂无干戈,终化玉帛。根之深矣,枝叶纷披;虽则纷披,根终为一。源之远矣,沟浍纵横;虽则纵横,源终不竭。赫赫始祖,吾华肇造。 世变沧桑,中更蹉跌。越数千年,强邻蔑德。琉台不守,三韩为墟。 岂其苗裔,不武如斯:泱泱大国,让其沦胥?矩等不才,剑屦俱奋。 此物此志,永矢勿谖。 经武整军,昭告列祖。今即继天立极,功德并隆,治统道统,昭垂奕世。朕受天眷命,绍缵丕基,庶政方亲,前徽是景。明证大典,亟宜肇修。敬遣专官,代将牲帛,爰昭启荐之忱,聿备钦崇之礼。伏维恪歆,尚其鉴享实鉴临之,皇天后土。 尚飨! 祭天已毕,接下来便是众臣工朝拜皇帝。 姬虞矩端坐皇帝宝座,一时君临天下! 众人正要下跪,忽然宫门四处洞开,一人四十二骑,瞬间闯入皇宫大内! 马上任剑指姬虞矩,高声喝骂:“姬虞矩,凭你也配?!” 第九章 最无奈的托孤 姬虞矩说罢,三两下抓扯下帝王盛装,又打散发髻,这才状若疯癫地向那抱着自己亲生儿子的洛王爷姬钜野冲去,“让我看看,我不相信,他会是我的儿子,一定是你们找来诬陷朕的,是不是,是不是?” 姬钜野退后半步,看了眼在场诸人,略一迟疑,便把孩子递给了姬虞矩。 他想要让天下人相信姬虞矩做下的不堪丑事,自然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亲口承服,而他洛王爷也可乘机俘获民心。 如果不是真的必要,这世间其实没有人愿意真刀实枪地征战讨伐,尤其是他这种有着较高身份地位的人。 姬虞矩接过孩子,看着怀里这不容于世的自己的亲身骨肉,内心涌起滔天巨浪:“他是我的儿子,是我姬虞矩的亲生骨血,他身上留的是我姬氏最纯洁的皇族血液!他长大后定非常人!只可惜,哎……” 姬虞矩一声长叹,蓦然用力把孩子狠狠向天官曹仁的方向丢去,口里一边喝骂着,“胡说,这根本不可能是我姬虞矩的亲生血脉,姬钜野,你一家谋篡皇位的狼子野心,早已天下皆知,却妄想借此机会落井下石,霸占我大周天下! 今天,我姬虞矩做下如此错事,确是有损我姬家声誉,更对《姬礼》有莫大的玷污,我自知已无有颜面继续做大周皇帝,可是若要论到个人品质,你姬钜野勾心斗角,坑蒙拐骗而不行正道,同样也不配为天下人之主!” “嘿嘿,姬虞矩,方今天下之事,怕已是轮不到你来言说!”姬钜野眼见婴儿就要落到曹仁的手里,喝到:“曹公公,杀了那祸乱天下的孽种!”所谓斩草除根,以他的精明自不愿为今后的霸业留下任何的祸根,以成日后无穷祸患。 “谁敢?”姬虞矩拔出诸天神剑,一式“剑啸江湖”,力扫十方,横挡竖隔,一时凛凛生威,睥睨有若天神!口中喝到:“姬钜野,你妄称良善,却连这么个不满盈月婴儿都不放过么?” 姬钜野双眼咕噜噜一转,回身面向一众闷声不响的大臣,却独对姬兀鹫道:“地官大人,这孽种是死是生,小王听从您的意见!” “杀无赦!”姬兀鹫面色阴沉,语气不带一丝情感。 听闻此话,姬虞矩瞬间面色灰败!以他之能耐,对付姬钜野一人已是力有未逮,姬兀鹫这一发话,他要面对便变成整个的朝堂! 《姬礼》早有规定,“凡大周皇帝,行止必为垂天之范,若其言行有大不端甚或有动摇国本之嫌,执领《姬礼》之人,可以率众直谏,不听,则可以倾国之力罢黜之!” 姬虞矩垂剑于地,默然向曹仁看去,眼目里已是藏不住的祈求! 曹仁抱着那婴儿,面向苍天,颔首点头。心里却冷哼道:“姬虞矩,你和这个孽种都是我计划里的棋子,不用你求,我也会保全他性命!但你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夫的精心设计,而你还在为此感谢你的仇人,不知道你是否死得瞑目?” 曹仁扫视了眼在场诸人,心说“这些人又怎会是我的对手,只是为今后计划计,还得费点神把戏做足全套。” 姬虞矩得到曹仁的默许,内心大定。 一边又思谋道:“眼下的情势,我只有拼死一搏,行那传说之仪式,方能为天儿和曹仁求得半线生机!”于是重新祭起诸天神剑,心里默念道:“剑啊剑,你一生守护我大周天下,只求这次,你也能变幻神机,保全我儿性命,为姬氏一门正统留存血脉!”言罢一口热血喷射其上。 那诸天神剑得饮人血,激奋莫名,剑身瞬间剧烈震颤,蓦然脱离姬虞矩的掌握,窜射向半空!万丈豪光,不可逼视,然其剑尖却回指着姬虞矩,做三式点首! 姬虞矩大喜,知道这上古神剑已经起动并已准备好接引其灵魂! 姬虞矩转首,深深地看了眼曹仁怀中的爱子,蓦地回首向天,暴喝一声:“孽天行!” 蓦地全身爆裂,躯体瞬间化作碎片,元神却脱离残躯,径自向空中鸣叫着的诸天神剑激射而去! “剑祭!他疯了!”姬钜内心一凛。 上古相传,这诸天神剑有灵心悯性,若持剑者能以自身血肉魂灵祭奠之,必会得其显示神力救渡。但至于此事真假,却是至今无人得见真实。因为,人一旦化身剑灵,便一生附寄于上,需经受九世轮回之苦,再得遇有缘之人,方可解除封印。 所以,若非遇到万不得已之事,且靠人力已无法回天,又有谁愿意自毁肉躯魂灵,去受那九世不得翻身的轮回炼狱之苦! 就在姬虞矩的元神魂魄刚好与诸天神剑融合的瞬间,怀抱小孽天行的曹仁蓦然闪身,向宫墙的方向急速遁逃而去。 “留下吧!”姬钜野一声巨吼,率领手下四十二卫齐齐出动!意欲一举诛杀掉孽天行和曹仁,以求永绝后患。 半空中的停滞着的诸天神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地急剧盘旋,带起滚滚云层,以不可抗拒的威势压向地面正在击杀孽曹的四十三人! 曹仁却忽地凝目聚力,狠狠盯向诸天神剑。趁着神剑剑势稍缓的瞬间,曹仁身法一缓,姬钜野手中长剑瞬间洞穿其左胸。 曹仁后退三步,冷哼一声,“王爷,你心肠可真狠毒!” 姬钜野却绝不答话,呼喝手下挺剑又刺。 曹仁念力一动,呆站着的姬梦盈蓦地狠命扑向姬钜野众人。替曹仁挡了一招。 曹仁急忙趁机展开身形,似是极为勉强地跃出城墙,逃遁而去。 诸神之剑略一犹豫,也尾追而去。 姬矩野一剑洞穿姬梦盈的前胸,大喝道:“急速通知缘飞日月,以全力搜杀二人!” “是!” 曹仁越宫墙而出,轻飘飘地落于地上,却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哼,姬钜野,若是我曹啸仁真这么容易被人打败,那我那惊天计划也就不用去实行了!”他默运玄功,灵力运转全身,胸前的伤口瞬间弥合! 微一思忖,马上恢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脸貌。然后的抱起地上的孽天下,想也不想就向太康城北郊帝陵而去。 第一章 我们都是可怜人 半个时辰后,曹仁抱着孽天行出现在太康城北郊皇陵地底城。 这地底城是他的老根据地,这些年来的,为了实行他的惊天计划,曹仁没少操心。 把地底城建立在皇家陵墓重地原本要冒极大风险,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瞻前顾后,就人三国世界里的诸葛亮;另一种是,胆大心细锐意进取果敢决绝,是敢于把自己的战争堡垒建立到敌人的内部中去的高明的战略家。 曹仁是后一种人。这一点,无论他的个人品质如何,我们都必得承认。 “城主,这是?”地底城总管峒歌笑指着曹仁怀里的孽天行,问道。 “孽天行!”曹仁微微一笑。 “他就是姬氏兄妹乱伦所生之子?我们所有计划中的关键人物?”峒歌笑再次发问。 曹仁大怒,横起左掌,“啪”的一声,赏了峒歌笑一个耳光,厉声道:“我最后再强调一遍,这天下压根就没有‘乱伦’这两个字,这只是姬氏家族用来统治和束缚天下臣民的工具!你也是深受其害的人,难道这么早就忘却《姬礼》对你的伤害了?峒歌笑,你必须清楚,我们所要行之事,就是要号召天下间深受《姬礼》荼毒的有识之士,合力推翻这不合理的礼制人伦!你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谢城主教诲!”峒歌笑恭声道。 曹仁冷哼一声,“我看你还是没有明白!峒歌笑,你可曾记得,你进入组织那天,我说过的话?” “城主那天说过的所有话,歌笑都还记得,只不知城主所指的是哪一句?”峒歌笑坦然道。 曹仁又一声冷哼,“你把我所有的话记得,却不加以领会,那又有什么用处?峒歌笑,我再提醒你一次,在我们的组织里,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上下之别,所有的地位尊崇都源于你的能力,以及你对组织的发展所作出的贡献。这里没有皇帝,没有伦理纲常,也没有什么主人和奴仆!” “这……”峒歌大恐,“这怎么可以?” “算了!”曹仁忽地有种无力的感觉。《姬礼》对世人的荼毒实在已经深入骨髓,哪有怎么容易就可以祛除掉的?“姬武王,你子孙都是些脓包蛋,但是你的远见卓识,我曹仁倒是深表佩服!” 曹仁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孽天行,心道所有的希望都在你的手里了。 “走,去地底炼狱城!”曹仁一声断喝,不再纠缠于一时一人的得失。 改变或是塑造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人,要从幼童时开始,而峒歌笑这样的人,虽然敢于为了一己之爱恨作出逆天改命违背伦理的事情,但是若你真要叫他在思想上来个翻天大变化,却是很难。 峒歌笑道声‘是’,默默地跟上曹仁的步伐乘上通向地底炼狱城的空间传送带。 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智慧、武功和道法修为都深不可测的城主,导致他如此光火。是他态度不周吗?又或是他的城主已经变得不再像原来那般磊落宽和?他不知道。 地底城所有的通道都设有曹仁自己发明和设计的空间传送带,只一盏茶的功夫,曹仁等人就来到了地底炼狱。 身为地底城总管,峒歌笑却是第一次来这地底炼狱。 与他预料中的情景截然相反,这地底炼狱城富丽堂皇,莺歌燕舞,箫管齐鸣,大音小雅,一片升平景象。峒歌笑置身其中,竟仿若处身人间天堂。 “很奇怪是不是?”曹仁平静地问道,“如果我告诉你,在这下面的人都是自愿的,你是不是会更惊讶而觉得不能接受?” 峒歌笑摇摇头,却终是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什么会愿意留在此处?难道他们就没有自己的亲人吗?” “那你呢?”曹仁不答反问,“在这个世界上,你有亲人吗?” “没有了,”峒歌笑面色痛苦,“除了燕妮,这世界上已经没有我要关怀和会关怀我的人了,但她已经被峒氏家族溺杀。” “不错,和你一样,他们这些人在人间都是响当当的足以横行一方的人物。无论道法,武功,财富,又或是社会地位,都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娇娇者。而他们之所以会来到此处,并从此不再离开的原因,和你大同小异,都是因为犯下了《姬礼》规定的不可饶恕的大错!” “他们中有的是觉得没有面目再见亲朋好友,有的确是早已众叛亲离,地面上的世界已经容不得他们。这里有很多人,是你做梦都想见到的,而之前你无缘得见他们,乃是由于你的资历还不够。 地底城建城以来,已有七十二位卓绝人物入住此间,他们都是由从普通城管一步步爬上来的。在我之前的计划中作出过非凡的贡献。 我说过,地底城的权力架构并非大周朝的金字塔模式,所以这里不讲尊卑主仆,也不论关系人缘,只论实力才干,这就是见证。这个你可以经常留意下我们的贡献红人榜,我就不说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倾全力改造这孩子,我要把他培养成为天下第一人,再借由他的双手去摧毁《姬礼》,改造这个不合理的世界。” 曹仁抱着孽天行,径直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犹若白昼的朱红色木头建造的大亭子里。 此时,七八十个人正坐那里谈笑风生。见到曹仁,都只是略为点了下头,并没没有人站起打招呼。 但见到正伏在他怀里孽天行,却是齐齐大惊,其中一个相貌清瘦的老人道:“曹仁,这就是姬家兄妹的儿子?” “不错,”曹仁解释道,“本来,要推翻姬家天下,应该找一个别姓子弟,可我见这个孩子……” “不用说了!”那老人打断他的话,“这个孩子再合适不过!” 曹仁打量了众人一眼,见他们也是一力赞成地点头,于是知道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便放下心来,同时也觉得自己把这人看简单了。 一直以来,他要走的就就是这个步子。只有利用孽天行姬家直系血亲的的身份去推翻姬氏道统,这样天下人才能信服《姬礼》的荒诞,可以到达连他们家自己人都不信的地步。 “那好,既然大家都已经认承这孩子,我们就一切从速,就做准备开始改造他吧!” 第二章 心无挂碍,必有所求 “等一下,”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四十来岁的男子忽地打断曹仁的话,“曹仁,我有两个问题,要你给我们大家将清楚。” “桂先生,”曹仁微一颔首,“您请说,曹仁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桂先生眼神锐利地扫视了大家一眼,组织语言道:“第一,这孩子资质如何?” 曹仁哈哈一笑,“桂先生,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毕竟他要背负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庸才自然不行。但是,曹仁请各位放心,我曹仁的眼光应该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老实说,这孩子智慧方面到一时还看不出来,但是练武修道方面的资质,我敢说天下间不做第二人选!当然桂先生或是在坐任何一位朋友若是对曹仁的话还有所怀疑,可以亲自验证!” “不用!”那精瘦老头接过话头,“曹仁想要灭亡大周之心,比我们在坐各位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凭这一点,他的话,我们完全可以采信。” 曹仁含笑对那老者道:“多谢朢先生代为解释!”回头对桂先生道,“不知桂先生对此解释满意否?” 桂先生以点头,道:“好,既然有朢先生的保证,我自然不用亲自测试了。这第二点,即是我们给这孩子洗髓炼骨传功后,势必失去全身修为,变作废人一个。我想知道,当我们对你的行为已经不能加以约束或是制衡的时候,你如何保证一切仍然按照我们的计划实行下去而不是舍此求彼呢?”曹仁心道,这家伙在地面上人称“小诸葛”,果然也有些算计,但我曹仁又岂是省油的灯? 这些人说到底,不过是要求一个安稳而已。而在地面上受到的伤害,已经让他们不再轻易相信别人。 以曹仁的精明和智计,自然对他们的心态了如指掌。 曹仁微微一笑,道:“到了现在,各位还在质疑曹仁的诚信态度?” “事关体大,曹仁你最好以你那死去的妻子曹芳晴的名义发一个誓言来!”桂先生执着地道。 此话一出,不仅曹仁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便是众人,也是一脸担心的神色。他们都深知,就如他们自己一样,曹芳晴是曹仁身上的逆鳞,轻易触碰不得。他们之间早有约定,绝对不在彼此的面前提起让对方伤心的人和事情。他们这些人,在地面世界里或许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是若要真的和曹仁闹翻了脸,却怕是全部联手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曹仁的武功智计,根本不在他们所能把握的范畴之内。 此时众人都无不担心地看着这大胆妄言的桂先生。 只见曹仁果然面色痛苦,瞬间收起和蔼可亲的笑容,全身骨节噼啪作响,然后以十倍于离弦之箭的速度瞬移到桂先生的面前,伸出双手蓦地钳住他的颈脖,怒喝道:“我说过,你们都不配叫这个名字!谁要是胆敢触犯,有死不赦!”双手一运力,咔嚓一声,这在地面上武功和智计都出类拔萃的桂先生便已经气绝! 曹仁缓缓地拿出一张白色手巾,揩擦了手,环视众人一眼,瞬间回复到之前的宽和,却乜视道:“还有谁,不相信我曹仁的,尽管可以提出来,只要与那个名字无关,我都会尽力做到让你们称心如意!我曹仁说话一向算数。” “曹仁,其实凭你的能力,要给这孩子洗髓炼骨又有何难,却为什么要央求我等?”那精瘦老者朢先生并未被曹仁刚才的恐怖武功吓到,好整以暇地问道。 “不错!”曹仁昂首向天,“我确实可以以一己之力办成此事。但我们大家是一体的,有些事情还是要共同为之才好。另一方面,我还要在你们为这孩子洗髓炼骨这段时间去做很多对我们的计划至关重要的事情,而我相信除了我自己,你们之中没有人能够做好。这事实上就是一个分工的问题,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们怎会有那么多的成见?” “好!”朢先生似乎已经完全相信了曹仁的一番说辞,“把孩子交给我,三天之后,你来领他!” “好!”曹仁没有丝毫的犹豫,应声吧把孽天行递给了朢先生,“三天之后,我希望朢先生能给曹仁和整个地底城所有的弟兄一个满意的结果!” “你放心!”朢先生一点头,“我虽非《姬礼》所言的君子,但至少不会瞒骗众兄弟们,你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三天之后,我势必还给你一个天下无双的绝世苗子!” “那好,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和这些人并无二致,曹仁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孽天行的身上,所以他才会这么低声下气地央告这些人。他不想孽天下有任何的差错的心思,虽然复杂,但目的却是再明显不过:因为孽天行有用,就是这样。 曹仁走后,朢先生怀抱孽天行,扫视众人一眼,“我只想问大家一句,你们是否还像之前一样信服老朢?” “这是当然!”众人齐齐回答。 “那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朢先生说完,随手一挥,一道劲气射向地面的机关按钮,众人齐齐往下沉降。大约下降一百来米的高度,他们来到一间四壁用精铜和黑铁打造的练功密室。密室里有一口直径约莫两仗的药池,里面浸泡着时间绝少的稀世药材和珍稀灵兽。 朢先生回头看了眼众人,道:“此刻若有那位兄弟还有所犹疑,可以退出,待会一旦看是,就绝不能中途变卦,否则不仅我们自己姓名不保,便是这孩子,也将从此成为废人一个!” 众人“哈哈”从容一笑,纷纷解衣下池。 “元迟,你等下,”朢先生叫住最后一个下池的矮个子,“我刚才看见,你有些犹豫,那是为什么?” 元迟面现羞惭之色,“朢先生,我知道,我自己已是众叛亲离之人,应该是了无挂碍才对。适才我之所以犹豫是想到我那刚出生不久就被丢弃到山野的四个小子,内心一时隐隐作痛,这才在众人的面前失了态。”接着他坦然一笑,“不过现在元迟已经想得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姬礼》造成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牺牲个人,推翻大周朝的道统,只有只有之后的人才能随心所欲的爱任何人而不受世俗偏见的看轻!” “嗯,正式这样!”朢先生赞赏一点头,“不过你放心,你那四个儿子,已经被城主曹仁救回,取名为元大、元二、元三、元四。曹仁对我说过,他们以后会成为孽天行推翻姬氏,成就大业的一大助力!” “谢先生!”元迟道过谢,再不迟疑,解衣走进药池。 第三章 欲念化成珠 看到众人都走进药池子后,朢先生看着怀里正睡得香甜的孽天行,道:“唉,孩子,我也不知道,把怎么重的担子压在你身上,对你是公还是不公。但是这是你的命,从一出生开始,你就不可能是一个平凡的人,你的身份,你的资质都要求你要有所成。而我们这些大人做不到的事情,就是有寄望于你了。”说罢深深叹了一口气,面色一凝,整个身体忽地化作虚质,犹若一抹青烟,直接从厚重的衣服里滑了出来。 再次化回实体后,人已经到了池子里。 看见他施展如此高明功夫,众人无不惊讶。 朢先生笑道:“各位,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曹仁表明磊落,实际心机深沉,若然老夫不加隐藏,今天我们这计中计也就无有机会加以施为了。” 众人点头,这才知道这看似中庸的瘦老头,其智计和武功都恐怕不在曹仁之下,于是更是放心。 须知,一山不容二虎,两强相冲,得益的自然是他们这些渔翁。 “好,既然大家再无异议,我们就开始吧!”朢先生见众人不再言语,就下令道。 “嗯!”众人点头,纷纷运功,围成九宫八卦阵势,端坐于池水面上。 九宫八卦阵呈正方形,阵型可大可小可方可圆,全赖摆阵者的功力的深浅和卦术的高低。九宫者: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也!其中,乾、坎、艮、震属四阳宫,巽、离、坤、兑属四阴宫,加上中宫共为九宫。 九宫在奇门遁甲中代表地,大地,为奇门遁甲之基,是不动的,奇门遁甲分为天、地、人、神四盘,四盘之中唯有地盘是不动,为坐山。 八卦即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此八卦按后天八卦方位排列,所以奇门遁甲的地盘是后天八卦方位,八卦的象意对在奇门遁甲中预测起参考作用。 此阵全阵开4门,谓生、死、惊、开,因死字犯忌,常不开。内部结构为3行3斗9曲连。扎法有横连、纵连2种,迷门设置第1斗设1个,第2斗设2个……第9斗设9个。有时设跳跃式迷门,少则9门,多则81门。此阵回环往复,迷门迭出。起困敌、收功围道的作用。是道家行法军家布阵之常用阵势。 当下,朢先生抱着孽天行平移到坤位,道:“好,现在请大家释放出自己的元神,以念力和我相连。我们必须做到意念和思想相通。只有只有,才能保证我们的功法全部被小天行所吸收。”他顿了顿,看了众人一眼,道:“好,第一步我们先煮沸药水。” 随着朢先生的指令,众高手纷纷元神离体,裂变出一丝念力与处于坤位的朢先生相连。朢先生从容地把来自各位的念力凝聚于右掌中食二指,然后使其射向药池,然后再以念力传递要求加持念力的意念,在众人的努力和配合下,只一盏茶的时间,便把一池约莫一百来担药水烧得沸腾起来。 白玉狐、月灵兔、流光鹿、通铃猫、飞羽雏、小雪球、粉罗兔、天锣雷光兔等七十一只被圈养在药池里的灵兽这才意识到危险,纷纷不安躁动起来。朢先生见状,忙念动安神咒咒语,并催持念力,起动九宫八卦阵势,困住了他们。 这些灵兽多还在处于低阶进化阶段,智慧和灵力都尚未觉醒其极盛时的万分之一,所以根本就不是朢先生等一众高手的对手,只能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了。 而曹仁之所以要选择它们,并非想要它们在功夫道法上对孽天行有所帮助,只是想夺造化之功,把它们的聪明性灵转接到孽天行的身上。 朢先生等人注意到,经历七七四十九日的异药催养,这些灵兽的躯体已经大大缩小,但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智慧灵力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惊人盛势。曹仁居然能够想到用这种逆天的法子去培养孽天行,足见其内心亡大周,毁《姬礼》的决心有多大了。众人包括朢先生这才意识到,这曹仁确实是一个心思和智计都深不可测的高绝人物。 蓦地,池中药水开始从四周往池沿逆行而上! “接引!”朢先双眼迸发精光,断然喝道。接着他左手凝然上举,以平和的力道揉碎孽天行身子上的婴儿衣服,再圆转力道,借取众人元神念力,生生把赤裸着的孽天行的身体送到坎位上空七尺高度,滞空不动不移。 “立契!”七十一人瞬间同时把念力从朢先生的元神上抽离。一引一放,齐齐强制与同自身相切合的宫位上的灵兽获得元神契约的定立。 “聚灵!”众高手神识一动,开始吸取灵兽精元,凝结成念珠。 半个时辰后,七十一只灵兽身上的灵力已经尽数被与其契约的高手吸尽,纷纷化作普通抵智动物。朢先生以挥手,转动阵法,这些灵兽的残体纷纷被抛出阵外。 “洁珠!”朢先生见众高手的元神已经全部回身归体,喝道! 所谓“洁珠”,就是要清除灵兽和众高手在念里内残留的意识和念力,只有这样,当把这些念珠种植他人的体内的时候,念珠的寄体才会全部吸收和利用全部的念力和能量。 待众人运使灵力,把残留在念珠内的所有意识清除干净后,朢先生这才开口道:“好,功行此处,我们已经成功了三之其一,接下来的过程会充满凶险和不测,希望大家心里要有个数。一方面,我们必选抱有必死的决心,只有这样才可能真正做到,夺造化之功,行逆天改命之事!另一方面,我们又要有一个清醒和理智的头脑,如果不可避免地要有所牺牲,我们也得想尽办法,让这牺牲有价值!大家明白了吗?” “嗯!”众人脸色严肃。 朢先生一笑,“不用这么严肃,我其实要对大家说的是,经历此事之后,我们要吗成为重开天地造化重造伦理纲常的神,要么就沦为十八层地狱之魑魅魍魉!无论是人间,还是其他结界都是一样。” “朢先生不用说了!”元迟果敢地打断道,“我们已经准备好,这件事,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不错,只准成功,不许失败!”众人气气大喊。 “好!”朢先生扶掌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就开始下一个环节吧!” 他略微一整理下最自己的思路,这才沉吟道:“接下来,你们七十个人分七组按乾、坎、艮、震、中、巽、离七宫以一人为主卦,其他人为次辅,合力把七十颗念珠炼化为七颗;天行会转到坤宫乾卦;而我则独立占据兑宫分炼忆、隐二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四章 忆隐双念珠,只因心泪痕 朢先生所言忆、隐二珠,实际上是施术者以绝高道术再结合自身灵力,炼化而成的。 忆珠具有保存记忆的功能,这种保存有时甚至可以继续到十年甚至是几十年之久,关键在于施术者的道术和武功修为的高低深浅,更重要的是忆珠寄主的本身的资质。通常情况下,资质越好的寄主,自然记忆保存的越长久,越完整。 而隐珠则是一种能够把能量和道术都屏蔽起来的念珠。它可以按照施术者的预先设定的运行轨道先把寄主体内具有的各种能量屏蔽起来,置放在身体的某个不轻易被人察觉的角落。然后再在合适的时机按施术者的设定爆发出来。炼化隐珠的目的自然是隐藏实力,不被注意。 这隐珠是按照曹仁的要求而炼化的,众人虽然不知道曹仁的用意,但是只要是对孽天行有益而对推翻大周有利的事情,这些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而忆珠却是朢先生的计中计,因为念珠里保存的将是关于孽天行的身世背景和他周围人的所有情况。 朢先生知道,现在的曹仁,已经具有了撼动天地的能量,他所缺者,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号召者,一枚旗帜。而孽天行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朢先生敢肯定,无论前路有什么样的阻隔和障碍,曹仁欲重造乾坤的计划都终将实现。单凭他可以为了选取一个合适的旗帜而愿意多方算计,并为此而不惜等上十八年,朢先生就知道,这个人定能成功。 这世上有种人,可以为了一个目的而在时机没有成熟的情况下长期潜伏,目的就是要等待最佳时机,毕其功于一役! 而朢先生所畏者,是当曹仁终有一天取得天下后,行的却是比大周更为严厉的清教法规!如此,则苍生万民,势必又将重新步入纲常伦理的束缚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权力是毒药,世间没有多少人能够远离他的诱惑!因此,他必须为曹仁埋藏下一个足以摧毁他可能会倒行逆施的炸弹。 朢先生思忖之间,九珠已成,剩下的就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植珠”了! 所谓“植珠”,即是把炼化而成的念珠植入受主体内。使其与之完全融合,成为寄主身体内的一部分,然后再在施术者设定的时间觉醒过来,或化为道术精能,提高修为体质;或化为时空印记,以释演施术者预先设定的记忆片段。 此种功法的危险之处在于,“施术者必须以之自己的元神念力亲自牵引念珠进入寄主体内!孽天行人小身窄,即便是以高明手段洗髓炼骨之后,要承受七十一个人的元神同时进驻体内奇经八脉,带着九颗念珠不停游走穿梭而没有丝毫的风险,却是痴人说梦。 所谓虚不受补,窄不容宽,小不置大。倾一海之水于小江,其势必不能够容纳! “植珠”乃是万分危险之事,稍一失误,不仅会前功尽弃,严重时甚至会造成弥天大祸。 所以当九大珠终于炼化成功过后,在场众人包括朢先生在内,不仅没有丝毫的放松,反是更加严肃。 沉吟良久,还是元迟先开口道:“究竟接下来要如何做,还请先生赶快拿出个主意来!”他是那种粗枝大叶的人,心思本就极为浅显。他内心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四个儿子的下落和生死,但他现下既已知悉自己四个儿子已尽数平安无事,内心自然再无挂碍。反不像其他人,内心得失执念太重,反显得不够轻松,在他面前落了下乘。 朢先生犹豫再三,终于道:“好,我决定继续下去!”他看了眼众人,“但是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点,我决定,仍旧采用之前炼化念珠的法子。” 元迟迟疑道:“朢先生的意思是?” 朢先生道:“意思就是,我们之中,元神最为强大的九个人亲自牵引念珠,从百会、神庭、风池、膻中、鸠尾、巨阙、气海、期门、章门九大穴位分别同时进入孽天行体内,而其他人,只在体外运使元神,以为护法。 而体内和体外的诸元神必须以一丝念力相连,这样,当体内的元神把念珠固定于天行的体内制定位置之后,在体外的元神就可以开始把自己毕生的修为通过这一丝内力全部传导入念珠内里;而体内的元神在传导元神灵力的时候,必须保存可以出来的力量,不能让自己的任何意识残留在天行的体内或是潜意识里!” 只有这样施为,才可保万无一失!大家以为如何?” “好,就这么办!”众人颔首赞成。 朢先生却并未下令立即进行,他站起身来,扫视了眼众人,道:“话虽如此说,但世事难料,便是我自己也保不住会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的意思是,各位有什么要对天行这孩子说的话,还是说出来吧,我会尽量帮你们加持到忆珠里边。” 众人互望一眼,内心皆是一黯,却齐齐道:“天行,要好好生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人原本把极大的希望和愿想寄托在孽天行的身上,他们原本打算合众人之力,造出一个逆天强者来,用以为他们实现推翻大周,摧毁《姬礼》的梦想。但是,当他们真正面对死亡时,却似是每个人都忘了他们的初衷。 人,其实是一种多么有感情的动物啊!没有人愿意众叛亲离,也没有人愿意离开亲人,选择独自存活于人世,只是现实逼人,有很多事情你一旦做了选择,明知是错的,怕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朢先生缓缓地看了众人一眼,“放心,我敢保证,天行不会忘记各位!不仅如此,他还会实现我们的梦想!” 听到朢先生的话,众人只是略微点头,显是已经不太在意那结果会如何了。 “那我们开始吧!”朢先生见状,只得道。 听到命令,众高手马上齐齐元神再次出窍,依照朢先生所言,分作七组,首推一元神念力和武功修为都比较强大的高手以为进入孽天行体内的元神,其他人则纷纷做好护法并传功的准备。 朢先生一挥手,重新启动九宫八卦阵,七大元神同一时间附身在各自选定的念珠之上,并慢慢地化身为气质物,旋转着把念珠包裹起来,慢慢地向身处坎位上方赤裸着全身的小天行的身子飘去。 第五章 我已非人 第三天,曹仁终于赶了回来。 他一生志愿理想,尽数系于孽天行身上,“植珠”这样的极冒风险的大事,他又怎么可能不置身其中? 然而他终究是个心机深重的人,所以并未亲临现场,只以一丝元神念力穿过铜墙铁壁,与孽天行获得联系。 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从一开始就预测到这洗髓炼骨造化强人的功法不会很顺利,果然,当他以全力做完计划中的事情,再以全速赶回地底炼狱的时候,这些人已经炼化九珠,此时正在“植珠”的紧要关头。 和现在正在施法的众位高手一样,此时的曹仁也觉察到了此功法潜在的危险正在显露出来,于是内心不由得开始担心起孽天行的安危祸福起来。 也许连曹仁也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担忧,却是真正不带任何目的的人文关怀。 他本是善良之人,只是这么些年来,他内心的善念和爱心都已经被仇恨和怨气蒙蔽了。 一个好的充满着人文关怀的社会体制,可以把鬼变作人;而一个坏的充满着暴掠、控制和束缚的社会制度则可以把人变作鬼。 如果《姬礼》多一些宽容谅解,少一些仇恨争斗;多一些理解感化劝慰,少一些落井下石赶尽杀绝,那么似曹仁类似的人,又怎么可能走上这样的不归路? 忽地,来自孽天行身上的一种强烈的危险感深深地刺入了身处别室的曹仁的感觉神经。 “危险!”曹仁一声断喝,元神和身体瞬间分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越铜墙铁壁,出现在孽天行所在的练功房。 此时,处身坎位正上方的孽天行满脸彤红,他的身体正如同气球般无规律大幅度地膨胀收缩着,小天行因为经受不住这“植珠”所带来的痛苦而正撕心裂肺地痛吼着。 而正在给他传功的诸高手的元神,也在随着孽天行身体的起伏而不断痛苦地扭曲着,曹仁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元神正在做着极为痛苦的挣扎自救,有些甚至已经开始走向湮灭! “怎么回事?”曹仁喝问道,却是不敢立即施以援手。这“植珠”功法,他也是从一本古书上看来,并未实际操作过,所以个中危险难关,便是聪敏如他,也还是不能一眼就探知是何因由。 听到曹仁的喝问,朢先生急忙分出一丝念力,向他解释道:“天行体内的七大元神把自身修为大部分注入念珠后,正要离体而出,却不知怎么回事被阻在其内不得出!城主,你快想办法啊,迟了怕是要生祸端!” 曹仁闻言,忙强运灵力,刺穿孽天行的肉躯,进入孽天行体内一查看,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他立即强施灵力,生生隔断七大高手与孽天行体内九颗念珠的联系,然后双手运使“波罗般惹”神功,全身灵力化为一张罗网,尽数卷起七大高手的虚弱元神,化身气质,自孽天行百汇一冲而出! 七大元神辅一落地,曹仁立即重聚自身元神和灵力,右手化掌为指,以一指之功直接虚化洞开孽天行的章门穴,把朢先生的元神导引了出来;同时左手附掌于孽天行的身体上,潜运玄功,以道家先天治疗术“平秋落叶”缓缓地给孽天行理筋顺脉,导气归元。 良久,曹仁收功歇力。孽天行的身体已基本回复正常。 此刻的孽天行,得益于“隐珠”的功用,全身灵气内敛,表面上看起来,实与普通人无异。曹仁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曹仁回过身来,看着已经虚弱得不能灵肉合体的诸位高手的元神,却对七大高手的元神冷冷喝道:“你们太贪心了,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朢先生一看那七位一脸自惭的高手,便马上猜出了究竟。忙帮忙解释道:“曹仁,他们也不过是想要天行更加强大而已,其心不坏,你就不要责难他们了!” 原来,这“植珠”大法已经可以说是圆满成功了的,但是七大高手的元神临出孽天行身体的那一刻,却都齐齐觉得自己已经是废人一个,何不把剩余的灵力也输送给孽天行呢。反正念珠内存空间还很大,要再贮存他们那一点残余的灵力绝无问题。于是便重返孽天行的筋脉,开始按自己的臆断施为,这才有了刚才的凶险。 他们这么做,其实也有一定道理,只是孽天行终究儿童身体,之前因为有其他高手在外护法,这才顺利地完成“植珠”功法,但是承受饱含灵兽智慧灵力和七十一大高手大部分的元神灵力的九大念珠的深植,已是他身体的最大极限。此时再加诸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念力于其身上,都会成为压死老牛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非曹仁见机得快,出手救治,他们的好心,恐怕已经酿成无法弥补的大祸! 元迟的元神在朢先生的帮助下,终于重新合体归位。此时见曹仁似乎有罗织罪名于七大高手的打算,便站起道:“曹城主,元迟一介莽夫,不是很懂得厉害关系,但也深知,适才之事委实凶险万分,但是元迟觉得,这几位前辈的用心不坏,他们只是方法上不够恰当而已,并无什么大错。更何况,现在一切不都已经转危为安了吗?看在他们曾经为地底城做过莫大贡献的情分上,将功抵罪,我看,你就不要再怪责他们了。” 曹仁却冷笑道:“哼,好一个将功抵罪!元迟我看你是糊涂了!好叫我来告诉你,像地底城这样的据点,我曹仁何止成千?但它们的价值,便是上万个又如何能够与孽天行的性命相比?须知孽天行的生死祸福,直接关系到我等计划的能否顺利实现,你连这一事实都没有看清楚,却莽莽撞撞地来为他人求情?像你这样的人能够活到现在,也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 但元迟却丝毫不管曹仁的冷嘲热讽,只是道:“我不管你如何说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我们这些已无还手之力的人?” 曹仁‘哈哈’一笑,“所谓,‘飞鸟尽,鸟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以你们的经历和智慧,不是早就已经猜测到了吗,又何必劳神多费唇舌?” 朢先生微微点头,淡淡地道:“不错,我其实也早就猜测到可能的下场,可是我们还是决定赌一赌,赌你身上是否还具有人的性灵,这么说了,我们终究是赌输了,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第六章 分神化念(一) 曹仁‘哈哈’一声,狞笑道:“朢老怪,你不用激我。从“植珠”大法一开始,你们的死就是已经注定了的,曹仁既要重造乾坤,更元改制,你们这些人若是活着,少不得会碍手碍脚。此时此刻,你们已绝无还手之力,正是我取尔等性命的最佳良机。说吧,都有什么遗言,我曹仁皆可代尔等完成,也算是补偿你们对孽天行的倾力付出了!” 朢先生‘哈哈’大笑,“曹仁,枉你还想以诚信治天下,以宽和容纳之心去重新建构人际关系,可你就连曾经为你立下汗马功劳的几个废人都不放过,我看若说你比姬氏更无情更冷酷却是绝非夸大其词!” 曹仁一愣,立即笑道:“朢先生,有些事情,看来我曹仁必须告诉你,以让你们都死得瞑目。” 曹仁见自己的躯体已经自行进到练功房,忙驱使元神与其合体,然后,他抖抖衣袖,继续缓缓地说道:“不错,我是在背信弃义,甚至是冷酷无情,但是这一切都将在推翻姬氏道统后立即停止。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手段行非常之事,这我想各位都明白。天行的身世,我不想他很早就知道,那会影响到他的成长,当然这种成长绝对是按照我的计划去进行的;另外一点就是,我不希望我们的计划还未付诸实践,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我并不是怀疑你们的口风和诚信,但是我觉得死人才是最为可靠的。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吧?” 朢先生看了眼重新进入睡眠的孽天行,冷冷道:“明白,曹仁,你这就动手吧!只是天理昭彰,终有一日,你会得到报应的!” “不错,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曹仁,今日之事,你迟早要付出代价的!”众人齐齐言道。 “嘿哈哈……”曹仁禁不住怪笑,“天理?若说这世界尚有天理,他也只是给身处高位的达官贵人的,似你我这等地位卑贱的贱民,又何来天理之说?我真不知道,缘何你们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振振有词?” 众人包括万先生在内却是眼睛齐齐一闭,再不言语,只是等死。既然明知说什么都已经难逃一死,又何必卑躬屈膝,奴颜卖好?也许这人的尊严和气节十有八九倒是被生生的逼出来的吧?! 曹仁大怒!他冷冷地道:“我原本是想许你们一个痛快的,但是既然你们已经让我不高兴,那我又为什么要让你们走得如此痛快?” 朢先生蓦地睁开双眼,“曹仁,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朢老怪,你不是自是清高得很吗?这么就开始害怕了?不错,你确是猜到了,我就以“剥离灵魂”之逆天法术,把你们都做成幽冥鬼使。而且,你们不是以孽天行的恩人自居吗,那我就索性成全你们,让你们都做他的奴婢!” “你敢!”朢先生一声断喝,猛地聚集全身残存精元,一式“蛟龙吐波”径直向曹仁攻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凝聚残元,施展生平绝学向曹仁围攻而去。 曹仁见状,‘哈哈’一笑,喝道:“不自量力!”只见他潇潇洒洒地单手一划一挥,全身灵力犹若实质般排山倒海地扫向众人。 然而还没有等他的功力及身,这些人就纷纷重新元神出窍,拔剑割下自己的头颅,并以元神念力砸得粉碎!然后又使“涅槃化深”大法,一一毁灭掉自己的元神! 曹仁一愣,疯狂大笑道:“哼,你们这人一个个存心求死,都是懦夫!只有我,只有我曹仁,敢于忍受百般煎熬和苦痛活在这个世界上,哼哼,天下人,天下人都是狗屎!” 曹仁忽地感到无比的孤独。他慢慢地坐下身来,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人体,他的内心没来由地一阵空虚。他原本是要这些人死的,可是当他们真的死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只因为他和他们本是同一类人,他们的死,于他的内心,其实却戚戚然焉。他们活着的时候,无论这样,其实相互间是有话题的,哪怕只是因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而现在他们死了,以后的道路,他就只是一个人,再无任何的伴侣。 沉默良久,曹仁终于重新站了起来,无论如何,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开始,就必得要继续做下去。 他默默地走向孽天行,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孽天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地从睡梦中醒来,一双灵动而纯洁无比的眸子极为精神地打量着正抱着他的曹仁,见曹仁眉头深锁,似乎觉得无比有趣,“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曹仁一愣,内心的孤独瞬间被冲动不少。看着小天行笑道:“还是你好,知道老曹不开心,所以用你自己会的方式来安慰我。”说罢伸手轻轻地捏了下小天行的嫩嫩的小脸蛋。孽天行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亲密,更是止不住大笑起来。 曹仁却忽地的脸色却是忽地一黯,心道:“若是她还在,我们的儿子也怕有你这么大了!你放心,为了今天你这一笑,老曹答应你,除非是你先背叛我,否则我绝不加一指一力于你身上。” 曹仁说罢,想了想,抱着孽天行走出了练功房。 不一会的功夫,已经出项在地面上的一间干净整齐无比的屋子里。 曹仁把孽天行放在床上,便走进换衣间,重新换了套衣服。每次杀人,他都要沐浴更衣,原因却是从不与外人道。再次出来之后,曹仁看着床上的孽天行,道:“这最后一道工序‘分神化念’,我们却是必须得尽早完成,只有只有,你的分身才能尽早投入十大门派,与你的本体一起成长。老曹相信,只要操作得当,十八年之后,无论是武功道法,智慧谋略,人才品貌,你势必都将成为天下间第一人!道时候,要霸占天下,重造乾坤,又有何难?” 分神化念(二) 青冥行 各位亲爱的姐妹们,我们的《花殇》上传已经一周,在大家的努力下,成绩比小匡预料中的要好哦。 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花殇》已经合作签约,会有一个星期的合作作品关注推荐期,希望大家继续和小匡一起努力,把我们的《花殇》推上签约新书榜。谢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青冥山位于川都平原川都省曲江市西南,主峰落云间海拔七八千丈,山顶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青苍幽远,直若仙境天庭。白日夜晚皆有青冥仙气环绕其间,故名青冥山。 山上有丹梯千级,以为曲径通幽,增添圣洁空幽之气。青冥上以幽洁取胜,自古就有“青冥天下幽”的美誉。向来为道家圣地。《屈辞·九章·悲回风》:“据青冥而摅虹兮,遂儵忽而扪天。”王逸注:“上至玄冥,舒光耀也。所至高眇不可逮也。”实无虚言。 传说一千年前,道法名师郑在隐旅居于此,夜间起更之时,目见远方不远处有仙灵之气隐隐浮动,第二天天一亮就御剑飞临,自此据此仙灵之地开宗立派,是为青冥。青冥派存在于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年的历史,就好比它对凡俗世界到底有着这怎样的影响,恐怕已经没有人说得清楚…… 青冥山上的道教宫观以天师洞为核心,包括建福宫、上清宫、祖师殿、圆明宫、老君阁、玉清宫、朝阳洞等数十座道教宫观。 这一日黎明,玉清宫后园,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嫩白玉手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曼妙的剑影。 那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 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玉隐,你终究还是不能悟吗?”一个苍老而充满叹惋的声音顺着山风缓缓地传进持剑人的耳里。 “师尊!”持剑人向南微微一恭身,一脸惭愧地道:“道路艰难,徒儿实难寸进,辜负师尊的厚望了!” “唉……”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玉隐,你并非是无所顿悟,乃是心结终究没有完全解除啊,我们修道之人,最是讲求清心寡欲,无所挂碍。否则于道法修为是大大的不利。也罢,你这就下山去吧!” 持剑人一愣,忙惶恐地跪地道:“师尊,这又是为何?弟子自小孤苦,蒙师尊不弃,收录入室,并传授高超道法剑术,这二十年来,弟子自问并无过错,师尊今日却缘何要驱驰弟子下山?” “玉隐,你误会为师的意思了!”那声音微一犹豫,终是说道:“玉隐徒儿,为师之所以让你下山,乃是由于我已经推算出,你于尘俗尚有会有一番因缘际会,这番下山,也是希望你能够了结其间种种,以期能够真正脱离凡俗,他日回归青冥,净心修炼,早日羽化登仙!” “师尊!”持剑人深深俯首,“弟子,弟子听命!这就下山,您保重!”说罢匆匆爬起,御剑而去。 “唉,那孩子的到来,对青冥究竟是福是祸?”那老人深深一叹气,瞬间气息全无。 就在那持剑的青年女子御剑下山的瞬间,曹仁正抱着孽天行的一个分身站在青冥山下犹疑着驻足不前! 青冥派,究竟非同凡响!不管是武功还是道法,都是大周朝不容小觑的力量。大周朝明帝在世的时候,就曾经对孽天行之父姬虞矩说过,“青冥派势力强大,武功道法高绝,日后你做了皇帝,要吗收为己用,不然则可借力打力,消解其有生力量。万不可强攻力取,切记切记!”足见便是在整个国家的政治考量中,青冥也因为它所具有的力量而倍受关注。 原本,以曹仁的武功道法,想要一闯青冥山,也无不可,但是他怀里又孽天行,有他的惊天计划,因此无论是自己还是孽天行,都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正在曹仁犹豫着不知计较的时候,一枚飞剑自青冥山上急飞而下。剑身上稳稳地站立着的正是刚才玉清宫后园挥剑砍树的青年美貌女子洛瑜隐。 原来青冥虽是道家宗派,却绝无时间男女之别,收徒传道,只讲资质悟性,而不论性别相貌和身世。 世人多有成见,武功道术,多视为绝佳资源,轻易不肯相授,而青冥派却是自郑在隐开宗立派始,就立定了世间众生皆平等的传功施教的派规。 当时郑在隐地道友名道仁曾今劝戒过他,认为以宝予人,手中终究会一无所有,这样会让青冥无有依仗之物。但郑在隐当时却只是笑而不语。 想不到,几千年后,这却成了青冥历百年而不衰朽的重要因数。 当下,曹仁急运目力,待看清来人相貌根骨,不由大喜,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他看了眼怀里孽天行的元神分身,内心微动,看了眼巍峨高耸的青冥山,心道:“此处怕是不太可行。”抬头间,见那御剑女子就要失去踪影,忙也默运灵力,破碎虚空急追而去。 分神化念(三) 姑娘,借你身体一用 今天第一更送上,希望各位兄弟姐妹看得爽。求票票!谢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只一盏茶的功夫,曹仁便尾随着御剑飞行的玉隐出了青冥山四十里地。 玉隐的武功道法,在青冥派玉字辈中本页可算是出类拔萃,但是初初下山,便遭逢曹仁这样的绝世高手,想要轻易脱离人家的追踪,却也只能是徒叹奈何。但她终究是冰雪聪明的奇女子,见自己多次发力加持剑身都无法摆脱对方的尾随,心里也明白自己和对方还有着很大的差距,于是灵机一动,收剑自半空中一跃而下,施展绝顶轻功,斜向山下的市肆疾奔而去! 一个人若要隐匿行藏,追踪他人,肯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这样的用心多半不能曝露于阳光之下。这玉隐肯定已是想到此节。 但曹仁老奸巨猾之人,玉隐能想到的,他又如何能想不到? 见眼前女子忽地改变行藏,曹仁略一思忖,顷刻间便已洞悉她的意思。 曹仁大量了下周围的环境,见山林密布,树木高大阴深,心道:“就是此处了!” 于是一声断喝:“留下吧!”单手并指,引符画咒,顷刻间已成会兵之“借木拦神”大咒。又举手过顶,箕张五指,结印智拳,掌心暗合煌煌青天,高声念动大日如来心咒咒文:“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引列!以我之灵,制控时空,化有为无,化无为有,不印不死,诛邪!” 曹仁“九字真言”一出,施展绝佳轻功径向前奔的玉隐忽地觉得四周树木瞬间位移,结阵堵住了她前进的方向。但她岂是轻易认输之人,忙念动法诀,结不动明王印,口吐“临”字大金刚萨埵心咒真言,结合天地灵力,保持身心不动不惑,准备相机而动。 曹仁渡身进入法阵,笑道:“姑娘,老夫须借你身体一用!五年之后,定当原躯奉还!” “呵呵,贼老头,”玉隐一笑,就似听见了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般,“你似乎还应该说句‘保本加息,童叟无欺’呢?” 曹仁一愣,道:“这个……那个姑娘若是应允,好处自然是有的!”以他的聪明才智,敢情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家大姑娘是在说反话呢。所谓关心则乱,曹仁一心系于孽天行和那惊天计划之上,加之凭他的能耐,自问时间事物还不是予取予夺,一任喜恶?反是对于人情世故,却倒有些粗疏了。 “嘻嘻……”玉隐一笑,道:“老头儿,我看你本领不错,心思却愣地天真!姑不说,我不知道你要用我这身体去做什么为祸人间的坏事,便是你要去行善讨好菩萨,也得看本姑娘愿不愿意啊?” “原来是在下误会姑娘的意思了!”曹仁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这十多年来,他哪受过这样的愚弄。 “你岂止是误会,简直是大大的误会了?我跟你说,我虽也是修道之人,但这女孩家的身体,又哪有像你说的这般借来借去的?”她一打量曹仁怀中孽天行的元神分身,大叫道:“啊,我知道了,你是要借我的身体作为炉鼎,炼化这个妖人是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跑过去,伸出嫩白双手就摸那孽天行的粉嫩嫩的小脸蛋,还叹气道:“唉,多可爱的孩子,可惜却做了妖怪!这回你遇上这老头,怕是永世不得翻身喽!”她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似乎对小天行的前途和命运已是关心已极,却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安危。 若是让她知道眼前的曹仁是多么可怕的人物,以她这种大大咧咧的脾性,怕是要吓到跳将起来吧?然后再指着人家责问道:“你原来是这么坏的人,却不早些给我说?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曹仁紧皱的眉头忽地舒展开来,少见的笑容也自脸上慢慢地荡漾开去。 这十年来,他一直在各种斗争中挣来扎去地求生存,谋出路,为了自己的计划,他算计别人,有时也被别人算计。长年累日下来,他的心防早已如铜墙铁壁般厚实,轻易绝不会打开!正如朢先生临死时所言,有时候,曹仁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否还是一个正常的人?他的生活,没有微笑,更无欢心,有的仅是无穷无尽的争斗和算计。他绝不真正相信任何人,正如别人也从不真正相信他一样。 走上这样的路子,说到底,他也不想。谁不愿意,老婆儿子热炕头,一家和乐过一生?可是现实不许,天大地大,可就是容不下他那微薄脆弱的幸福!这个社会太过冷情,人们不仅剥夺了他的幸福愿想,也就同时剥夺了他对这个世界全部的信任和希冀。 如果不是遇到这个姑娘,曹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开口一笑? 玉隐却是不知道,她已经以其不经世事的善良品行性,触动了眼前这个大恶人的内心深处作为一个人所应该具有情感。无形之中逃过了元神眠灭的大难!她此刻还不知地责问道:“哎,我说老头,你不答玉姑娘的问题,却在这里傻笑些什么呢?” “问题?”曹仁一愣,下意识地道:“什么问题啊?” “哎呦,你怕不是得老年痴呆症了吧?我刚不是拷问你,是否要用姑娘的身体作为炉鼎,去炼化这个可爱的小弟弟的元神?”玉姑娘大恼。这人也真是的,不知道本姑娘的话那就是圣旨吗?师傅他那人家那么大的本事,还不是都听自己的?他凭什么对自己的话这么不上心呢? 曹仁面容一凛,心道人情误事,忙正色道:“姑娘,在下曹仁,乃是想为这孩子向姑娘讨要一个人情!”他指了指怀里孽天行的元神分身,继续道:“这孩子并非妖怪,不过是经受了极大变故,这才元神和身体被剥离开来的。现在他继续一个身体作为炉鼎来安置元神,否则不出三日,他必将灰飞烟灭!” “什么,三日灰飞烟灭?”玉隐都要哭了出来,她打一见到这孽天行,就觉着亲近非常,现下听闻他已保不住三日元阳,内心不由深为痛惜。 第九 待价而沽(一) “正是!”曹仁接道:“我因见姑娘乃是心善之人,绝不至于见死不救。所以这才跟踪上了姑娘,希望能你能慷慨施以援手,扶危难于童稚,则在下感激不尽。” “可是,我听师父说过,外来元神附身,会致使本命元神消陨的呢!”玉隐犹豫道。 修道之人,最是讲求灵魂和元神的守一,最忌外来元阳的入侵。玉隐虽是天性极善之人,对小孽天行也是说不出的喜欢,但关系到自己一身的修为,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放得下,亲入地狱,救他人于炼狱? “姑娘放心,你所说的,那只是最为低等的道法,老曹绝非草芥人命之人,若无十足把握,也绝不会轻易向姑娘开口。请姑娘放心,我有一法,可使姑娘和天行你们二人的元灵和平共处一体,而绝不排斥互噬。 “那我们的元神相互间可以沟通吗?”玉隐大觉好玩。 “自然可以!”曹仁微笑道,“那么,姑娘是答应了?” “好是好,可是……”看着曹仁满脸期待的神色,玉隐原本就要脱口答应,却是忽地想到师傅刚在山上说的那一席话,于是颇为犹豫起来。 曹仁见状。忙潜运灵力,瞬间洞悉玉隐心机。眉头一展,道:“敢问姑娘。这次出山,可是要找一个有缘人?” “不错,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玉隐大奇。 曹仁哈哈一笑,道:“且不要问老夫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想告诉你,孽天行,也就是我怀里的这孩子,就是姑娘你的有缘人!” “他?”洛玉隐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开始的时候,老夫也不相信,但适才见了姑娘,我就深信不疑!”曹仁再次微笑道。 “怎么说?” “不满姑娘,老夫虽已年届六十,但却从未婚配,所以不懂得怎么眶哄孩童,之前,这孩子一直不消停地在我怀里哭闹,老夫也曾找个几个妇人代为安抚,却是绝无效用。但适才他一见姑娘,却是顷刻间安静下来,姑娘且说,这若非缘分,又是什么?” 洛玉隐一笑,“那倒挺为难你的了。”她转过头看了眼孽天行,终于忍不住道:“让我抱抱,可好?” “给!”曹仁笑着把孽天行递给了洛玉隐。 “哎,好嘞……”洛玉隐一接过小天行,马上母性泛难,“来,阿姨抱抱,啊……” 曹仁苦笑道:“姑娘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做天行的姐姐倒还过得去,做阿姨嘛,这个……” “去去……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洛玉隐嘴一撇,显是对于曹仁打扰她逗弄小天行极为不满。老实说,她确实很喜欢天行这孩子。此时小天行正满脸满眼的欢喜,不停用头拱着洛玉隐那就要成熟的胸脯。 曹仁见状,只得打扰道:“时间无多,曹仁所言之事,姑娘到底以为如何?” 洛玉隐陷入沉思,良久道:“其实以你的能力,如果硬要强抢我的躯体,又有何难,但你却并未以武欺人,反是一再好严相求,就凭这一点,洛玉隐也当相信你是个好人,并且一心想要帮助这孩子。老实说,不用你说,我自己也觉得和这孩子蛮有缘分的,我所担心者,不过是你的方法是否真的可行?不要伤了我不说,还延误了这孩子的时间。” 待价而沽(二) 曹仁忽地张狂笑道:“若是我曹仁尚且救治不了这个孩子,那么天下间就找不到别的人可以施救于他了。时间宝贵,姑娘但说句‘允是不允’即可。” 他一向自负于天下,武功智慧也属惊才绝艳。平素杀人放火,只如儿戏一般,又何曾有过是什么顾忌了?若非适才感念于洛玉隐的善心,不忍直接行那元神强行入主之功,这才好言好语的央求。 他心里早打定了要定这副躯壳的主意,无论洛玉隐许是不许。 一方面乃是由于洛玉隐根骨奇佳,是练武修道的号料子,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他早就从洛虞隐的道术和武功修为中窥探出她在青冥派必定有着不低的位置。孽天行的元神分身必须植入一个根底好,位置高的青冥门徒身上,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借由这副躯体习练高绝道法武功,同时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近青冥派的高深武学道法秘籍。 因为孽天行身上背负的使命,他必须尽早成才,并且要成大才。只有那样,才能在他曹仁的匡扶下,最终霸占天行,进而帮他实现他的理想夙愿。 “我有一个要求!”洛玉隐抱着小天行,不着痕迹地远离曹仁五步之距后,淡淡地道。 曹仁内心一声冷哼,却道:“姑娘请说!” 原来这洛玉隐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却深藏机心。她知道这曹仁如此着紧这孩子,势必可以以他为要挟,争取点讨价还价的筹码。 “我要你用你的本命元神起誓,必须让我和这孩子保持灵智上的沟通!” 曹仁一听,马上明了她打的什么主意,摆明了以为自己并非正道中人,而她要通过自己的一言一行,使孽天行走上正道。于是‘哈哈’一笑,道:“姑娘的担心其实纯属多余,不过为了取信于人,老曹就依言照办就是。” 于是默运灵力,瞬间元神何身体分离,再骈指于顶,誓道:“我今以自己的本命元神起誓,势必让孽天行的元神与洛姑娘保持沟通,若有违背,教我形神俱灭!” 他自然不害怕孽天行通过洛玉隐地教化会有多大的变化,因为现在洛玉隐怀里抱着的,不过是孽天行十个元神分身之一,起决定作用的本体在他曹仁的手里,其他的元神再怎么变化也不过是一个附庸而已。 当今天下,门类派别何其之多,但曹仁真正看得上的也就仅只十大门派。除却修炼媚术的“碧落山庄”,尚有九大对武林和仙家深具影响力的门派。曹仁深知,人的时间太有限了,要想取得大成功,就必须应用非常之法门。 那日他施行高超法术,把孽天行元神一分为十,目的就是要他在十年甚至是更短的时间内同时学会诸家所长,然后再在适当的时机回归本体。这样,同样的时间可以做十样的事情,十年或者是十五年之后,孽天行取得的成就,必然骄人妒神! 第十章 一体双元 见曹仁立完誓言,并收元入体,洛玉隐这才道:“本来嘛,我是很相信你的,可是这年头坏人实在是多,防不胜防的,与其日夜提心吊胆,倒不如一开始就做小人之行,让你以本命元神发个誓言来。不过曹先生,我看你对天行这孩子真的不错,由此我也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周人最是看重誓言和承诺,便是普通人,一旦立誓或是作出承诺,即便是人死了,也会托付他人代为践行,当然这是《姬礼》的教化之功。 而以元神立誓,其对立誓人的约束力势必又要强大得多。因为一旦以元神盟誓后,则此誓言必终身刻印在你灵魂和元神的最深处,立誓人若遵守誓言倒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但若是你三心两意,不仅会盟誓不成,而且即便是被你糊弄了过去,这誓言也会在你的内心深处结成一个暗结,于日后修为的进步却是大大的不利。 听到洛玉隐说出那样的话,曹仁心底暗哼一声,心道“我要以他为旗帜,霸占天下,自然要待他好,这又与好心有什么关系了?但你既然如此一厢情愿,我就投其所好,糊弄糊弄你又何妨?于是道:“这孩子辅一出生,就遭人陷害,失去了双亲和所有的家人,真是孤苦可怜之极!我老人家要是不对他好,试问除了像姑娘这等心善之人,这个世界又还有多少人会去关心和爱护他?” 他一生坎坷不平,多为亲人所弃,此刻说起这话,倒是感情丰满,丝毫不见做做。 洛玉隐点头道:“你也不用太过愤世嫉俗,人们向来喜于锦上添花而吝于雪中送炭,这也不是一日一夜的事情了,谁叫《姬礼》只教我们守礼,却不令我们平等地爱人呢?” 曹仁一点头,“洛姑娘所言极是,只可惜,似你这般对《姬礼》有着深刻看法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否则……” “也不尽然!”洛玉隐打断曹仁的话,“曹先生,玉隐反是觉得,看穿《姬礼》的人其实普天之下绝不会少,只是看穿是一回事情,有所行动呢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我师父就常说‘世人多所挂碍,若非情非得已,决然不会去做那第一只出头的鸟儿的’,我想此话大是有理。” “不错!”曹仁重重点头,“你师父可算得上是个明辨事理的人,老夫有机会倒是想和他谈一谈!” “行!”倒时玉隐在旁,为你们二老斟茶送水,欢欣之至!” 洛玉隐看了看怀里的孽天行,话头一转,正色道:“曹先生,我看闲话我们就留在以后再说了,现下还是先救护天行最为紧要,这就开始吧!” 曹仁内心一凛:“为什么在此女的面前,我做事总会失去原有的节奏?”但表面上却笑道:“姑娘提醒的是,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洛虞隐一点头,伸手捏捏怀里孽天行的小粉脸蛋儿,道:“小弟弟,过不一会儿,你就会和姐姐同处一体喽,呵呵,你这么可爱,十年的时间,姐姐真是期待啊!只不过……” 曹仁从她手里接过孽天行,道:“姑娘放心,多则十年,少则五年,老曹一定会踏遍千山万水,寻访世间名医巧手,为天行这孩子重塑肉身,届时姑娘的所有担心和不安就会解除了!”他终是怕这姑娘说得好好的,又中途变卦。虽然以他的身手,倒不至于拿对方无可奈何,但既然已经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说服人家,就应该有所绩效才是。 洛玉隐闻听此言,却是呵呵一笑,“曹先生误会了,我刚才只是担心此事会被师父知道,不知他老人家肯是不肯?至于天行,他想在玉隐地身体里呆多久就多久。玉隐自小孤苦,有他做伴儿,正是求之不得呢!” “哦……”曹仁一笑,道:“看来曹仁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试问以姑娘这等心胸宽阔之人,已经应承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轻易毁弃的呢?不过你刚才所担忧之事,却也有些道理。”曹仁看了看洛玉隐着紧的神色,微一沉吟,接着道:“这样吧,曹仁有一个法子,可让你师父看不出半点端倪!只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洛玉隐一听,眉头都锁了起来,苦恼地道:“曹先生,你就不用跟我说了,我这人简单已极,不愿意有太多事情藏在心里。你既有法子瞒过师父他老人家,就任意施为罢了,洛玉隐绝不过问!” “好!”曹仁不由真心实意地位这姑娘喝了声彩,“姑娘果然并非常人!曹仁以常理猜度姑娘,倒是显得浅薄了!” “即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行!”曹仁深自一点头,口中念动‘玄’字真言,就地在这原始丛林里设置了一个小型的“井雁轮违”阵。摆阵已成,曹仁以手邀约,道:“此法颇多危险,必得借助这“井雁轮违”阵化险归夷,还请洛姑娘卸去心防,安坐坎位!” 所谓‘心防’,即是人们对于世俗人、物的防备之心。防人之心,这世间几乎每个人都有。只不过修道习武之人,由于自身本命元神和念力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和巩固,所以比普通人的要强大和坚固得多。 而外界元神的顺利入住,首先必要身体的本命元神卸去心防,诚心接纳。 “行!”洛玉隐一点头,步入阵内,凝神泄气,松动心防,盘膝坐于“井雁轮违”阵之坎位。 见洛玉隐言听计从地走入了阵内,曹仁心说“终究是小姑娘啊,防人之心如此薄弱。”但却是更加的佩服和欣赏这女子善良和纯真的性灵。也下定了决心以后这洛姑娘若有什么冲罪自己的地方,能容忍的尽量容忍,也算是报她今日对自己毫无心防地信任的情分吧! 曹仁当即默运全身灵力,挥动内狮子印,通过阵法与洛玉隐沟通起来,同时念动金刚萨埵法诀,催动阵势。 只见青天白日之下,那“井雁轮违”阵旋即以常人无法看见的速度高速转动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便是连处身其间的洛玉隐,也只隐约见到一抹残影。 “啊……”蓦地,洛玉隐一声大叫,开始在阵势内痛苦地挣扎起来。只见她面皮牵动,粉嫩雪白的玉脸上青筋暴露,瞬间香汗淋漓! 曹仁见状,却逆运元神灵力,驱使那“井雁轮违”真阵以更快的速度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