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圈》 第一章 藏龙卧虎(上)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蝉声轰鸣响彻整个山谷,这是一个正值六月的热伏天。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道长,步履如飞,身后紧随着一个宽袍少年,眉清目秀,英姿飒爽。 “哟!总算见着一个驿站哩,咱们这连奔数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回得好生歇息下,解解渴。”说着,中年道长加紧脚步,快速迎了上去。只见这草棚搭的驿站内,摆着七八张方桌,几乎人满为患,仅西侧晒着半面热辣辣阳光的桌子尚空着,那道长毫不迟疑,连忙挨了上去,嚷道:“伙计,上酒,快上酒!”语毕,那宽袍少年也已赶至,朗声道:“伙计,沏碗清茶。” “好哩,这就来。”那店伙计左手女儿红右手龙井茶,恭恭敬敬奉上,道:“两位慢用。” “想不到这旷世宝藏的魅力还真不小,连出家人都迷了心窍。”居中桌位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汉子冷冷道。这话不轻不重,刚好压过蝉鸣传入了驿站每个人耳里。这里近三十号人,服色各异,提刀佩剑,扛锤握斧的应有尽有,唯独没有和尚,这人口中所讲的出家人,自然就是这位道长了。那青袍道长倒也不以为意,顾自喝酒,一脸惬意。 “这位兄台说的旷世宝藏,可是永思陵那宋高宗的皇陵?”说话的是北侧一桌,一个面庞如玉,一身华服的俊颜青年,手握折扇,风度翩翩。其对面坐着一个妙龄少女,身着嫩绿衣裳,绣花长裙,模样极其秀丽,二人相对而坐,俨然一对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那山羊胡汉子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冲着赵构那老儿的墓去的?” 那俊颜青年道:“这位兄台信誓旦旦,好似你见着了那旷世宝藏一般。”对面那妙龄女子附和道:“就是就是。” 这时,西侧一手持大刀,敞胸露背的大汉哈哈大笑,众人不禁把目光都转了过去,只听他道:“只怕这位大侠连墓门都没摸着,就被人连滚带爬轰着跑了。”说罢,整个驿站轰然大笑。当然,那山羊胡汉子是没半分喜色的,却也不反驳,顾自喝了大口酒,一脸愤色。其同桌一位宽额方脸,一身灰色长衫的汉子道:“莫非这位英雄就摸着了那墓室的门?” 那持刀汉子道:“去去去!老子对赵构老儿没兴趣,那狗屁旷世宝藏也不稀罕。” “这么说来,你是冲那守陵人而去的咯?”长衫汉子道。 “守陵人?”那俊颜青年不禁失声问道,莫非那守陵人比旷世宝藏还稀罕。 这时,东侧一位儒生装扮,手持一对判官笔的汉子道:“呵!只怕他连那守陵女子的面儿都没见着,就得连滚带爬得跑咯。” 那持刀汉子道:“老子这回就是要去见上一见,看看那美人儿是否愿意跟了我去,哈哈哈!”说完,那一桌子五人均仰天大笑。 “既然你没见着,又怎知她是个美人呢?”北侧桌那妙龄女子问道,一双明亮的眸子充满了好奇。那持刀汉子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时,那持判官笔的儒生又道:“那守陵的女子确有倾国之色,这个众所周知,况且月前我三弟有幸得见其容,只是不幸因此丢了双眼。” 众人无不惊叹,都把目光转向了其旁座一个锦衣青年,只见他双眼绑着一条黑带,多半是个瞎子,只听他道:“那日子时,我带了三十号弟兄前去……前去拜祭永思陵,谁知刚一入陵园,就听到唰得一声飞来一个尺余长,通体发光的物事,顷刻间将我们三十号人砸翻了出去。待我们起身时,陵墓前站着一位白衣女子,体态婀娜,翩若惊鸿,秀发如瀑。月光下那身影更是朦朦胧胧,犹如画中仙子。我上前作揖道:‘在下临安楼王山庄三庄主楼庆元,今夜特来拜祭皇陵,还望仙子莫怪。’那仙子道:‘既是拜祭,何以半夜三更又这般鬼鬼祟祟!’说话间,那护陵仙子侧了半边身来,仅那半张脸蛋,已然美不胜收,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右侧纤手怀卧着一只尺余长的玉如意,寒光盈盈,更增加了几分仙气。都怪在下当时迷了心窍,上前道:‘仙子这般绝世风华,国色天姿,为何委身在这穷山恶水,何不随在下同去临安,享尽荣华富贵。’谁知话刚说完,那仙子柳眉微簇,手中玉如意闪电般袭来,顿觉双目剧痛,眼前一黑,在下便落得了这副下场。这双眼睛瞎了倒无妨,只可惜再也见不着那仙子的绝世之色了。” 众人听完,都叹那守陵女子下手狠毒,这时北侧桌那妙龄女子道:“你呀这叫祸从口出,谁叫你一开口便说在下临安‘流氓山庄’什么什么的,岂不招打。”说完,驿站内无不开怀大笑。忽听啪得一声,只见东侧与那瞎眼青年同桌的一个虬髯大汉拍案而起,喝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老子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祸从口出!”说罢抓起桌上一个碟子就朝那女子胸口掷去,这一出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那碟子虽微不足道,但这虬髯汉子这一出手,少说也有百斤之重,一旦中招,这弱不禁风的女子岂不香消玉损。这时,只见一面纸扇忽闪而出,瞬间挡住了那枚碟子,只听乒乓一声,那碟子瞬间瓦碎,哗啦啦掉了下来。而那面纸扇却完好无损,扇面桃山花鸟栩栩如生,几行墨字飞龙走风,正是一旁的俊颜男子。众人无不惊愕,想不到这男子文文弱弱,竟有这等浑厚内功。 那俊颜男子道:“这位想必便是楼王山庄的大庄主了,我们二人自北方来,与你们南方口音难免有些偏差,还请楼庄主莫怪。” “在下正是楼王山庄大庄主楼庆雄,这位是我二弟楼庆文,三弟楼庆元不幸双目失明,却遭这位姑娘奚落,一时气愤难挡,还请少侠莫怪,请问少侠尊姓大名?”那俊颜男子初来南方,确实没听过楼王山庄,只是见这虬髯汉子怒不可遏,再看他较那楼庆元和楼庆文都大些,便如此推断。不料这楼庆雄真以为自己的山庄威名远播,连这北方的年轻人都有耳闻,不禁大喜。又见他出手不凡,只怕兄弟三人不是对手,于是这般和颜悦色道。 那俊颜男子道:“在下楚世恒,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倒是这位钱怡钱姑娘,是万万得罪不得啊。” 楼氏三兄弟一听,顿时面如土色,这楚世恒江湖人称玉面达摩,祖上历代乃抗辽、抗金、抗元名门,深受江湖人士尊崇。只是后来元兵一统天下,楚家不久家道败落,如今只剩下楚世恒一根独苗。后来少林寺方丈念其楚家历代的公德,收他为俗家弟子,且亲授其《易筋经》神功。在中原武林他这一辈的人当中早已一骑绝尘,即便是很多年长的高手,都只怕望尘莫及了。这也罢了,再看看他身旁这位名叫钱怡的女子,莫非就是那汇通天下的“汇天”钱庄,大商豪钱渊的女儿。这“汇天”钱庄遍布全国,上至大都下至湖广,百余号钱庄,富可敌国。又有当铺赌铺等数百处遍及各地,手下爪牙、打手数以万计。如果这姑娘真是钱渊的千金,兄弟三人即便长了三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楼庆雄忙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两位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 楚世恒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楼兄不必在意。” 钱怡笑道:“对,不打不相识,既然你已经出手了,这下该轮到本姑娘了,让你也见识见识什么叫祸从口出。”说罢,抓其桌上一个茶杯,连茶带杯一起丢将过去。 楼庆雄见她抓杯的手势便看出她不会武功,心下宽慰,眼见那杯子迎面而来,也丝毫不避,连水带杯一滴不漏地给接了去。笑道:“姑娘好身手,佩服佩服!”钱怡见他一脸狼狈,颇为泄气,捂着小嘴直笑。那楼庆文见大哥忍辱负重,终于化去这一劫,心下释然,又道:“钱姑娘天生丽质,一笑倾城,和楚少侠正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不料此言一出,那钱怡顿时转笑为怒,道:“你们说那守陵的女子有倾国之色,为何我只是倾城之貌?” “这……”,那楼庆文见钱楚二人关系融洽,显然情投意合,便出言奉承几句,岂料马屁拍在马腿上,这下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吱吱唔唔了半天。 钱怡知道这楼二庄主没见过那守陵女子,便转而问楼庆元,道:“瞎子,你见过那守陵的女子,你说是她漂亮些还是本姑娘漂亮些?” 那楼庆元也是一脸难色,道:“钱大小姐,在下虽见过那守陵的女子,却未能一睹您的芳容,实无法比较呀。”语毕,驿站内又笑声如潮。 钱怡恼羞成怒,心道众人皆在嘲笑自己,嗔道:“你们笑什么,不许笑!”果然一时间又鸦雀无声,唯有蝉声鸣鸣。众人倒不全是怕她或他爹的威名,只是眼前这楚世恒不可开罪,况且这钱怡也是花容月貌,赏心悦目,实难拗她心意。 钱怡见众人果然止住笑声,心里很是满意,又道:“这里谁见过那守陵的女子,只要谁见过,本姑娘重重有赏。”说着从怀兜内取出一大叠银票来,高高举起。 众人无不惊愕,这一叠银票兑成银子少说也有几千两银子,只听人群里突然有人道:“我见过,那女子哪有姑娘你这么漂亮啊!”接着,众人纷纷附和:“我见过我见过,那女子不及姑娘你半分姿色。”“不用看也知道那女子不如姑娘你呀!”钱怡看看这人看看那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打赏,也不知他们说的真假。 楚世恒见状,忙道:“钱怡妹子,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漂亮的。” 钱怡欣然一笑,重回座位,道:“你呀,就是会哄人开心。” 其余人眼见大把的银票落空,无比哀叹,却也无可奈何,这时,只听一人道:“你们各个心怀叵测,不是对那宝藏虎视眈眈,便是对那守陵女子垂涎三尺,若是真心实意前去拜访,虚心求见,人家岂会拒人于千里。”众人将目光转向说话之人,竟是那中年道长身旁的宽袍少年。他这句话说中了大伙的心思,一下便引起了众愤。楼庆雄道:“臭小子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哥三人今个去永思陵那是请罪去的。” “哼!被人弄瞎了眼还劳师动众得去给人家赔罪,天下真是无奇不有啊!”那宽袍少年冷冷道。 楼氏三兄弟刚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正愁没法宣泄,一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气不打一处来。楼庆雄提起一对震山锤,楼庆文紧握一对判官笔欲上前兴师问罪。那宽袍少年毫不示弱,抓起宝剑噌得一声便站了起来。 “天铭,不可胡闹,快坐下。”那中年道长喝道,言语间已有了三分酒意。说着放下酒杯,举起一根三尺来长的物事往桌上轻轻一拍。众人定神一瞧,竟是一根浅棕色木剑,就刚才那么轻轻一拍,已然嵌入了那榆木桌面,不仅如此,那剑身轧过一只碟子,登时将那陶瓷碟子中间部分连同剑身一起嵌入桌面,徒留两头各一瓣残片。这等功力着实骇人,盛传江西行省有一白玉蟾教,掌教的是两位绝世名道,江湖人称叫“桃剑二仙”,二人是一对师兄弟,剑法超凡入圣,手持木剑便已败尽天下英豪。师兄叫无忧真人,除了剑术,生平最大嗜好便是炼丹,人称“药仙”。传言他所炼的丹药除了延年益寿外,习武之人吞服后还可以功力大增,因此深受帝王推崇,历来为宫廷贡品,只是到了宫中后往往被太监偷梁换柱,因此往往主子英年早逝,奴才各个长命百岁。而无忧真人的师弟名叫杜康年,生平好酒,每餐无酒不欢,入榻无酒难眠,因此人称“酒仙”。 第一章 藏龙卧虎(下) “伙计,再来一坛!”此人正是酒仙杜康年,说着忙解下腰间葫芦,递了去,道:“满上,满上。” 楼氏兄弟自然也听过桃剑二仙的名号,见他刚才这一拍,已然惊魂未定,想不到这小小的驿站竟是如此藏龙卧虎。二人提起武器气势汹汹,却又不敢前去招惹,就此作罢又太显窝囊,真是左右为难。片刻,楼庆文道:“大哥,我去解个手。” “嗯,为兄也正有此意。”楼庆雄道,说罢提着偌大的圆锤跟着去解手。 二人刚出去,迎面来了两个和尚,一个慈眉善目,身披袈裟,胸挂佛珠,脚踏一双罗汉鞋,俨然一个得道高僧。其身后则是一个举止乖张,肥头大耳的和尚。杜康年一见着两位和尚,顿时酒醒了七分,连忙起身让座,道:“原来是少林寺的花缘大师和花痴大师来啦,快来这边坐,这边坐,天铭,快拜见两位大师。” “不必多礼!天铭这孩子都这么大啦,多亏了杜道长这些年的悉心照料,才保全了陆大人这一脉香火。”花缘大师道。 “唉!说来惭愧,当年老夫赶到崖山后,乔装渔民,轻舟渡海,本望能救得陆大人一家和幼帝赵昺,可是茫茫汪洋,何处找寻,幸好天铭这孩子危乱中紧握残木,才让贫道救得。”杜康年哀叹道,眼神里既有惋惜又有庆幸。 众人一听,无不愕然,莫非二人口中所讲的陆大人便是崖山海战为国殉职的大英雄陆秀夫?眼前这个表情冷峻的宽袍少年却又是他的儿子。据说当年崖山海战,陆秀夫带领的舰队被元军著名汉将张弘范一举击溃,逃亡之际,见船只载重过甚,行驶艰难,他便持剑将船夫赶下船只,随后又逼迫妻子儿女相继跳船,最后眼见逃亡无望,抱起年仅八岁的幼帝一同跳海殉国。 这时,楚世恒倒了杯茶,和钱怡一同来到西侧道长这桌,双手抱拳道:“弟子世恒拜见两位师叔。” 花缘大师回头一看,道:“原来是世恒贤侄啊,多年未见你也换了模样了,认不出咯,怪不得贫僧大惑不解,哪位英雄少年竟有此等浑厚内力,原来是我少林易筋经呢。” “师叔道法无边,世恒这点微末道行不值一提,对了,不知师父他老人家近况可好?”楚世恒道。 “师兄他一切安好,贤侄勿念!”花缘大师道,接着六人同桌而坐。 “咦!这是怎么回事?”那花痴大师望见桌面上深嵌桌案的木剑,满脸疑惑,又道:“酒鬼,这剑可是你的?” 杜康年笑笑,道:“正是贫道的,适才见到一只苍蝇嗡嗡乱飞,便一剑拍了下去,岂知用力过甚,嵌了进去。”这回那楼氏兄弟二人刚解完手回来,一听被人比作苍蝇,虽说气恼,但也无可奈何。 花痴道:“唉,这苍蝇也忒可怜了,酒鬼,你也是出家人,怎可妄自杀生呢?” 杜康年开始也只是说笑罢了,被花痴这么一问,竟也答不上来,这时一旁的钱怡道:“大师,你怎么知道那苍蝇就死了呢?”说着转头看了看楼氏兄弟,其间意味不言而喻。 花痴道:“这酒鬼下手如此狠辣,那苍蝇岂有不死之理,不如这样吧小姑娘,我跟你打个赌,要是这苍蝇是死便是我赢,要是活的便算我输。” “好一言为定!”说着,钱怡便伸手去扣木剑,岂料那木剑纹丝不动。这时,一旁的楚世恒便欲伸手去帮忙,谁知那花痴和尚连忙挥手喝止,道:“别,师侄你切莫乱动!”接着又对钱怡道:“我再跟你打个赌,我可以双手不碰桌面,就能取出木剑,你信不信?”花缘大师听后直摇头,却也无可奈何,自己这个师弟向来嗜赌成性,苦于寺中无人与他一般见识,这回死皮赖脸要跟着出来,果真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钱怡道:“好吧,你若真的双手不碰桌子便能取出木剑,就算你赢。” 花痴大师嘿嘿直笑,接着将手中茶杯往桌上轻轻一放,顿时那木剑一跃而起。众人无不惊愕,这和尚疯疯癫癫,其貌不扬,没想到内力竟如此惊人。 花痴连忙起身凑前一看,只见那剑状的槽内空空如也,不见一只苍蝇,顿时一头雾水,一见那陶瓷残片,面露喜色,伸出拇指和食指将其拾了起来,却仍空无一物。问道:“那苍蝇呢?” 钱怡道:“飞走了呗,都说了是活的,见着你这大和尚想弄死它,还不赶快逃命去!”说罢,众人皆笑。 花痴和尚摸摸脑门,道:“有道理,唉这局我输了!” “大师刚上你双手不着桌面,轻轻松松取出木剑,咱们这是一胜一负,不分输赢!”钱怡道。 “不分输赢?那怎么行,咱们得再比一场!”花痴和尚显然意犹未尽,嘴里不停嘟囔:该比什么好呢! 钱怡美目一转,笑道:“既然大师你执意要一决胜负,那本姑娘就跟你再比一场。” 花痴和尚大喜,道:“好好!你说,咱们这回比什么?” 钱怡道:“据说绍兴有个地方名叫永思陵,那里葬着前朝皇帝赵构的墓室,而守墓女子武艺高强,手握一枚玉如意,让人近身不得,我们啊就赌……” “就赌什么?快说快说!”花痴和尚迫不及待得问道。 钱怡道:“就赌你能不能让她正面瞧你,如果你做到了,那便是三场两胜,赢了我了。”楚世恒一听,瞬即明白,原来这钱怡妹子对那守陵女子的容貌还是耿耿于怀,故意激花痴和尚只为去见上一面。 “好好,我们正要去那永思陵呢,”说罢,花痴便拉着钱怡欲往外跑,突然又停了下,道:“这永思陵怎么去啊?” “我也没去过呢!”钱怡道。 花痴和尚又转而问师兄花缘,道:“师兄,咱们不正是要去永思陵吗,这路咋走?” 杜康年也瞪大了眼睛,道:“两位大师也要去永思陵?”这时驿站内顿时议论纷纷:“你们看,他们果然是去永思陵。”“唉,想不到这少林寺的高僧也惦记着那旷世宝藏。”“谁说一定是冲着宝藏去的,说不定也是觊觎那美貌女子!”“哈哈哈……”各人虽有意压低声音,但毕竟空间狭小,每一句都声声入耳。 “花痴师弟,你快快坐下!”花缘道,那花痴和尚虽行事乖张,但对师兄却很是恭敬,只消这么一说,立即端坐在位。只听那花缘和尚继续道:“贫僧近日耳闻,那魏王赵恺和理宗、度宗的陵墓已相继被盗挖,想必接下来便是永思陵高宗的陵墓了。” 杜康年道:“嗯,贫道也有所耳闻,此番也正是为此而来。” 花缘道:“宋朝亡国后,永思陵便屡遭盗贼滋扰,无所不用其极,所幸的是有那守陵女子颜姑娘……”说到这,众人齐声哦了下,心道原来那女子姓颜。花缘大师接着道:“颜姑娘虽说是一弱女子,但却身负惊世武艺,手持的玉如意更是神秘莫测的法器,败尽天下左道之士,因此这些年来高宗陵墓一直完好无损。可是传言却越演越烈,说那高宗墓地有大宋的亡国宝藏,自从襄阳城被元兵攻破那天起,有识之士便预感大势已去,后来由文天祥文大人率领一只隐秘军队悄悄将海量财物藏于永思陵,盼能躲过元兵的收缴,以便日后赵氏后人东山再起。而恰巧从那之后,永思陵便多了一位守陵女子。” 杜康年道:“这些贫道也略有所闻,更有甚者,说那颜姑娘是普贤菩萨的弟子,手中所持的玉如意便是普贤菩萨亲传的法器。但是那女子出手狠辣,毫不留情面,实不像佛门弟子,这些传言都不足为信,不知花缘大师可知她武功路数,出自何门何派?” 花缘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识浅薄,亦不知其武功出处。” 这时西侧那个持刀大汉笑道:“这位大师,我们哥几个陪你到那永思陵,只要你制住了那守陵女子,宝藏归你,至于那个美人嘛,大师你乃出家人,与你无用,还是留给在下,大家各取所需。”说罢,那一桌人哄堂大笑。 花缘大师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此番乃为守陵而去。” “守陵?”众人齐声惊呼。那持刀大汉又道:“既然大师说那颜姑娘武艺超群,又有法器傍身,何须大师出手相助呢?” 花缘大师道:“贫僧听闻这次前来盗墓的可是那江南释教总督杨连真迦,此人师出名门,身怀绝技,又有朝廷倚仗,手下爪牙无数,只怕颜姑娘势单力薄,寡不敌众。” 杜康年道:“贫道也正是因此而来。” 那持刀汉子对同桌的四人道:“既然颜姑娘有难,咱们龙门派决不能坐视不理,对吧?”说罢,四人齐声应是。 这龙门派虽说不是什么江湖大派,但是门下也有几百号人,在中州之地混得风生水起,掌门狄仁达为人豪迈,不拘小节,素来为同道人所景仰。楼庆雄一听,连忙起身作揖,道:“原来尊下便是龙门派狄掌门,久仰久仰!” 狄仁达道:“楼庄主,这少林和白玉蟾教都说要去永思陵守墓,不知阁下是守还是盗呢?” “守,当然是守陵,谁他妈去盗陵,老子第一个跟他急!”楼庆雄道。 狄仁达大笑,再看居中桌那位留着山羊胡的汉子,显是江湖好手,便道:“请问这位英雄尊姓大名,不知是去守陵呢还是盗陵?” 那汉子道:“在下洞庭帮苏隆,以苏某这点微末道行,若去盗陵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苏帮主,失敬失敬!”狄仁达道,然后环顾四周,只见东南方一桌坐着两位汉子,一老一少,身着布衣,均是庄稼汉装扮。老的年逾半百,眯缝着双眼,正悠闲的抽着烟枪。小的约莫十七八岁,磕着瓜子,扣着脚丫子,不堪入目。心想二人多半不是江湖人士,便不加理会,再一看西南角,只见五个奇装异服的汉子,虽未持兵刃,却各个精神抖擞,眉宇间透着一种谨慎。便道:“喂!那边几位兄台尊姓大名,是守陵还是盗陵?” 为首一人迟疑了下,道:“五毒教苗施杰!” 这五毒教在江湖上算是旁门左道,教中人人擅使毒物,且下手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因此为武林同道所不耻。苗施杰一自报门户,众人都下意识观察了下酒杯茶杯,唯恐中毒。 “放心吧,倘若苗某真要施毒,只怕各位早就一命呜呼了。”苗施杰冷冷道。说罢,陡起一阵东风,清爽宜人,在这炎热的正午,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坦。突然有人嚷道:“不好,这酒里果然……!”语调渐低,后面几个字已经听不明,说话的正是苏隆,还未说完便昏死过去。紧接着驿站内各英豪纷纷扑倒在桌案上,连店掌柜和伙计也昏死过去,一时间,万籁俱寂,唯有那蝉鸣声声。 片刻后,东南方桌位陡然窜起两个身影,正是那庄稼汉模样的一老一少。这老的叫白赊,那少的是他徒弟名叫袁圈。二人伸伸懒腰,一脸得色。白赊道:“这五毒教真是浪得虚名,连老头子的鬼门断魂烟都识不破!” 袁圈道:“师父您这断魂烟无色无味,哪怕药王在世也得着了道啊,只是这东南风来得迟了些,害得咱听这些人吹牛吹了老半天。”原来刚才那白赊一直抽着大烟,周边早已烟雾缭绕,只等这东风一来,毒烟四散,将整个驿站的人尽数迷晕。 “圈儿,快动手吧,只有半个时辰的药效,况且随时会有人路过。”白赊道,说着便开始挨桌搜身。袁圈笑脸盈盈,径直朝那钱怡跑去,左手将她身子一翻,右手便直入其怀,一下抓出一叠银票来,再伸手一探,又抓出一个锦袋,动作娴熟无比,显然早已千锤百炼。打开锦袋一瞧,只见几锭金灿灿的元宝,另有一些碎银,顿时乐开了花,连忙收入自己怀兜。再细看这姑娘细皮嫩肉,颇具姿色,不禁在她脸上捏了几把,道:“小美人,这银两圈爷我收下啦。”其实刚才钱怡举着一叠银票喊谁见过那守陵女子,第一个说话的便是袁圈,只是他对这银票志在必得,倒也不急于一时。袁圈放下钱怡,瞧见边上的楚世恒,果然是一表人才,俊雅不凡,怪不得将这富家千金迷得晕头转向。当下也毫不客气,伸手便朝他怀兜内抓去,谁知里头空空如也,啥都没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听啪得一声,一计闪亮的耳光甩在楚世恒的俏脸上,玉面达摩的脸上登时显出五道血印子来。这显然还不够泄气,只听波得一声,又狠狠得往他脸上喷了口痰,骂道:“呸,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原来就他妈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再一看边上的陆天铭,又连忙摸了上去,这回摸出了几两碎银子,立刻收入囊中,显然刚才的余气未消,又一巴掌呼了过,道:“你爹如此英雄了得,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儿子。”但细想他哪里窝囊,却又说不上来,便将他放了下来,转而掀起一旁的杜康年,这回也只摸出几两碎银,心里老大不爽。自从钱怡那摸了几千两银票后,其余的这几两银子好像都感觉不是钱了一般,只听又是啪得一声,一记耳光扇在了杜康年的老脸上,喝道:“你这臭鼻子老道很了不起是不是,吃得消圈爷这招天下无敌的‘打不还手无敌掌’吗?” “圈儿,别闹,赶紧得!”白赊道。 “是,师父。”袁圈道,说着放下了杜康年,又向少林寺的花痴和花缘两和尚摸去,又摸出几两碎银,心道出家人身上必然没多少银子,出行食宿一般都是化缘得来。便转身到了五毒教苗施杰那桌,正待出手,只听白赊道:“圈儿,碰不得,这五毒教的人各个浑身都是毒物,要是中了招还得求人家要解药,这一趟咱们就白干。” 袁圈连忙缩回了手,道:“还好有师父提醒,不然徒儿就没命了。” 白赊手脚极快,几下将二十来号人摸了个遍,道:“做了坏事,总得有人背黑锅吧,这五毒教恶事做尽,到时众人醒来,有得他们苦吃,咱们走!”说罢,二人抄小道往南行去。 第三章 鬼门二杰 白赊师徒二人徒步十余里,来到一处市镇,刚好这里有一家“汇天”钱庄,当下把银票给兑成现银,接着又将这回所得银两分成两份,白赊道:“走,是时候见你师叔去了。” “哦!”袁圈应道,言语间透着些许委屈。白赊突然火上心头,出手在他脑门拍了下,骂道:“臭小子,这么不情愿,怎么有你这么不肖的弟子。”说罢又抡起胳膊,袁圈立马求饶,道:“师父师父,弟子错了,弟子这就随你去。” 白赊叹了口气,道:“当年你师祖鬼万通,英雄盖世,什么琴棋书画,奇门遁甲,十八般武艺,刀枪剑锤,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当然也包括一些旁门左道之术。那时江湖上无人不惧,就连当时的少林方丈恒远大师,和白玉蟾教那桃剑二仙的师父长生子都是手下败将,虽然有时不一定是靠武艺取胜,总之在他有生之年一直牢据赏金榜首位。”说到这白赊看了看袁圈,见他满脸的虔诚,便继续道:“你师祖一生只有收了两个弟子,除了我便是你师叔公孙谨,可惜我们二人都没有他老人的过人天资,于是你师祖便将琴棋书画等雅学教给了形貌俊雅的公孙谨,而你师父我,天生容貌猥琐,则继承了你师祖的左道之术,什么易容啊,施毒啊,暗器呀等等。” 袁圈听到这,突然打断道:“师父啊,那你老人家不是亏大啦?” 白赊连忙呼去一个耳刮子,骂道:“臭小子,你懂什么,你师叔自幼接受琴棋书画的熏陶,造诣非凡,早已超脱世俗,不食人间烟火了,结果一出师便到深山隐居去了,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可惜了他那一身惊世技艺,没能到江湖上一展身手。不过他的盛名还是很快广播于世,前来拜师学艺的门生络绎不绝,如今早已桃李满天下了,而你师父我却到老只有你一个徒弟。” “师父你莫伤心,圈儿一个抵他们百个千个。”袁圈道。 “你这张嘴啊,既能吃又能吹,确实可以抵他千八百个。”白赊数落了下弟子,继续道:“你师叔呀一生淡泊名利,又视钱财如粪土,虽然前来拜师投艺的学生他来者不拒,但是却从来不收他人钱财,而自己又从不拿技艺去谋财,你想想有这么多雅嗜需要维持,还要养这么多门生,那得需要多大的财力。于是你师祖临终前握着为师的手道:‘小赊啊,你是师兄,谨儿以后就全仰仗你了。’” 袁圈道:“唉,师祖他老人家也忒偏心了。” “你懂个屁,那是一种信任,是他老人家对为师的一种托付,你不知我当时心里多开心,而你师叔那天却哭得跟小孩子一般。”白赊道,说罢,二人已来到一处马场,当下买了两匹快马,继续朝南,于第二日辰时,到了一处深山。师徒二人下了马,将马儿栓在树旁,便抄着山道而上,不久便有铮铮琴声不绝于耳,忽而悠扬,忽而激荡。一会儿又瞧见数栋青砖乌砾的楼宇,飞檐朱户。一入门,便见偌大的天井内一拨拨白衫弟子,有的在舞剑,有的在使枪。穿过天井往左,是一道长廊,又见三三两两的白衫弟子或弹琴或对棋。走出廊道是一处碧波池沼,池面荷花正值花期,美不胜收。池边有一假山,重峦叠嶂,假山上亦有许多白衫弟子在写字作画,对白赊师徒二人视若无睹。 白赊对这里早已熟门熟路,没多久便来到花厅,只见公孙谨一身青色长衫,右手轻握一卷经书,执于后背,左手捋着五柳美须,抬眼望着墙上的一副画卷,深深痴迷。 白赊道:“三年前,我在中州之地偶遇一位居士,见到这幅《洛神赋图》,心道师弟向来喜画,便借了来,没想到害得师弟你每日朝晚都要来此面壁三刻。” 公孙谨一听师兄来了,连忙转得身来,笑道:“江湖上人人皆知师兄你外号‘有借无还白赖子’,想必那居士定是隐居甚久,不谙世事,才被猪油蒙了心,以至将这卷宝画借了你。” “我看啊,你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我千辛万苦弄来无数珍宝字画,到头来还要被你数落。”白赊道,言下之意,这画远非借来这么简单。 袁圈一时好奇,看了看墙上的《洛神赋图》,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不如左面墙上那幅山水画来得优美,逼真。便道:“师叔,我看这洛什么图的也没啥大不了,这几个小人儿画得如此丑陋,一点儿也不像,还不如那边的山水画来的漂亮。” 白赊连忙扇去一个耳刮子,骂道:“臭小子,你懂什么,尽瞎说,还不快给你师叔赔礼道歉。” 公孙谨笑道:“圈儿啊,这画儿,人物最难,次山水,再次狗马;台榭一切器耳,难成而易好,不待迁想妙得也,此以巧历,不能差其品也。那幅李思训的《山届四皓》虽好,却远不及顾恺之的这幅《洛神赋图》。” “哦,弟子晓得了。”袁圈怕师父责骂,只好称是,实则似懂非懂。 公孙谨领着二人入座,朗声道:“悦儿,上茶!”言毕,只见一个身着嫩黄色长衫的少女推门而入,双手托着茶盘,正是公孙谨的女儿公孙柳悦。虽然公孙谨这些年依靠师兄白赊的接济,生活富庶,但是偌大的宅舍没请一个仆人,连厨房的伙食都是妻子柳氏一一操办。因为他信奉众生平等,花钱雇来了丫鬟,厨子等人,感觉便是在奴役他们。 公孙柳悦沏好茶,双手恭恭敬敬奉上。白赊正口干得紧,接过便一饮而尽,逗得公孙柳悦娇笑不止,见父亲投来严厉的目光,才竭力忍住。袁圈见她笑魇如花,不禁瞧得痴迷。这时白赊道:“师弟,现在江湖上盛传绍兴永思陵有宋朝的亡国宝藏,你博古通今,可有耳闻?” 公孙谨道:“师兄过奖,不过此事我确有耳闻,且听说有一守陵的颜姓女子,武艺高强,手持玉如意,败尽天下贼寇。据说乃是文天祥的侄女,那文大人不是刚好有个颜姓的妾室嘛,因此更有传闻说那宝藏便是文天祥所埋。” 袁圈一听,不禁心生佩服,这师叔果然了得,足不出户,竟知道得比江湖上的更详实。谁知,那公孙谨又笑道:“呵呵,我只是信口胡诌,师兄切莫当真。” 白赊道:“那劳烦师弟为我卜上一卦,看看此番前去是凶是吉。” 公孙谨道:“悦儿!”说罢,公孙柳悦便取来一个墨绿色龟壳和五枚古钱。只见那龟壳上图案错综复杂,圈圈点点纵横交错,另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公孙谨将龟壳倒置,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念罢,将五枚铜钱丢了进去。袁圈抬眼望着顶梁,口中默念:“师兄,下下签,此乃大凶之兆。”果然,公孙谨说讲的正是这十一个字,分毫不差。 白赊笑笑,拎起一个包裹,掂了掂,只听里头银两唦唦作响,道:“师弟呀,你上回也是这么说,你看为兄此番还不是满载而归。” 公孙谨伸手接过包裹,交给女儿。道:“若不是师弟我在这儿频频做法,化解你命中劫数,只怕我们师兄弟俩早就阴阳相隔了。” “那就有劳师弟了,圈儿,我们这就出发。”白赊道。其实他每次来送钱物,师兄弟二人都是这样一番对话,公孙谨心高气傲,不好直接将钱物给了他,都是以占卜和化劫为说头。公孙谨岂有不知,只是每次都占得下下签,只能如是说,又深谙师兄的脾性,无法挽留,又道:“师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切莫小心了。”末了,才道:“悦儿,送客。” 公孙柳悦直将二人送出大门,道:“师伯,祝你们一路顺风。” “嗯,孩子,回去吧,好好照顾你爹!”白赊道,转身时才发现袁圈两眼发直,直看得公孙柳悦面红耳赤,最后不得已背过身去。白赊当下揪起他耳朵便朝山下拽去,嘴里骂道:“看什么看,八辈子没见过姑娘?快走。” 师徒二人下了山,坐上马儿便朝东北方向的绍兴而去,一路上袁圈都是闷闷不乐,白赊心道定是因为在姑娘面前伤了他自尊,便道:“你看上你师叔家那丫头啦?”袁圈充耳不闻,白赊以为他害羞,又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臊的,下次咱回去,师父给你做主了,叫公孙谨将悦儿许配给你,保准他不敢说一个不字。” 袁圈顿时兴高采烈,道:“师父,此话当真,师叔他……真的愿意将悦儿许配给我这个目不识丁,又无半分武艺的小流氓吗?” “呵!我白赊的徒弟可是万中无一的啊,你切莫气馁。况且我和公孙谨情若亲兄弟,虽然每次会面话不投机,但是心中的情谊彼此都明白,只要我开口,别说他女儿了,哪怕是他老婆,也得给了你。”这后面一句当然是玩笑话,说着连自己都笑了。袁圈倒挺认真,忙道:“不不,有悦儿就够了。” 第四章 守陵仙子 次日傍晚,师徒二人终于来到了位于绍兴东南方三十余里的永思陵,远远便听到一首古曲,声声入耳。白赊道:“嗯,平沙落雁!以前听你师叔弹过,此人的造诣应该不在他之下。”当下催紧马步,忽见前方百余人,浩浩荡荡围了个半圈,白赊道:“这么多人,看来光下药是不够了,走,下马去,到时再见机行事。”说罢,二人将马绳缚在一旁,悄悄溜了过去。只见人群中便有那少林寺的花缘、花痴两位和尚,以及杜康年师徒,和楚世恒、钱怡等那天在驿站见到的各路人马。袁圈正奇怪为何众人都不上前,刚一抬脚,便被师父白赊拉了住,道:“你找死啊,看脚下!”袁圈一看,脚下倒并无异样,唯有几株黄灿灿金盏菊,心道莫非有毒?再细看,只见这些菊花一字排开,连成一线,显然警示闲人莫入,怪不得众人都退在黄线之外。再看前方约莫五丈处有一陵墓,应该便是高宗赵构的墓地了,陵墓右下方不远处有一小木屋,琴声便是从此处而来。 “颜姑娘,贫僧好言相劝,你若执迷不悟,我就不客气了。”这时,人群正前方一个中年和尚嚷道,此人浓眉剑眼,一身锦囊僧袍,正是杨连真迦。其身旁站着四位藏僧,喇嘛装束,身后则是近百位装备弓弩的士兵。双方对峙许久,边上的江湖豪士则成了看客,杨连真迦发出最后通牒,前方那小木屋竟仍是无动于衷,唯有琴声铮铮依旧。 “预备!”杨连真迦道,只见身后百位兵卒立刻上前拉开了弓弩,并且点上了火,瞄准了那木屋。袁圈第一次见到这阵势,不禁吓了一跳,也为里头的守陵女子担忧。只听杨连真迦厉声道:“射!”顿时咻咻咻!百箭齐发,只见无数火蛇瞬间飞向木屋。 这时只听那琴声陡然激昂无比,霎时间那百枚火箭在木屋前方三尺外纷纷落地,连箭尖的火苗都瞬息而灭。群豪又惊又叹,那杨连真迦也看傻了眼,骂道:“妖女!”接着一挥手,那百名兵卒纷纷拔出大刀,踩过黄线朝木屋飞奔而去。这时,只见那木屋大门一开一合,一道闪光忽现,只见一枚尺余长的玉如意犹如闪电般袭向来犯的兵卒。登时一片哀声惨叫,顷刻间百来号人都被那玉如意砸将出去,鲜血溅了满地,染红了**,兵卒或死或伤,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吼叫。众人无不惊愕,那女子尚未现身,就已大开杀戒,如此看来那陵内必有宝藏无疑了。这时,小木屋大门又是一开一合,那玉如意已然飞了回去。众人连忙抬眼望去,却连个人影都未瞧见。 忽然,那花痴和尚突然施展轻功,朝木屋奔了去。钱怡乐开了花,嚷道:“大师,这女子好生了得,你输定啦。”那狄仁达见花痴奔了去,眼见即将破门而入,也飞身奔去,嚷道:“臭和尚,休要惊扰我的美人儿!”突然那玉如意又一闪而出,朝花痴和尚面门扑来。好在花痴和尚武艺高强,身手敏捷,一个侧身闪了过去,那玉如意便直奔狄仁达而去。龙门派门下众人惊呼:“掌门小心了!” 那狄仁达虽然身材肥大,倒也颇具身手,一个闪身也躲了过去,谁知那玉如意一个急转,朝他背后砸去,顿时将他击倒在地,动弹不得。这时花痴和尚已然奔至木屋门前,用力一推,那木门晃了下,却未能打开。耳听后方那玉如意呼啸而至,登时运气于掌心,发力一推。 “师弟,使不得,快快回来。”花缘大师嚷道,却为时已晚,那花痴和尚已然闯了进去,几乎同时那玉如意也跟了进去,这时琴声嘎然而止。众人都将心提至了嗓门眼,屏住了呼吸,耳听里头的动静。 “哇!好厉害的女娃子!”忽见那花痴和尚破门而出,准确得说应该是被踢出,或者被物事砸了出去,摔倒在草地之上。紧接着,只见一个白衣女子飞身而出,衣袂飘扬,宛若惊鸿。秀发如瀑,面容秀丽无比,如仙如画,众人皆看得痴迷。眼见她手中玉如意直取花痴和尚面门,花缘大师忙道:“姑娘,手下留情!”说着飞身而去,急忙拍出一记隔空劈掌。那白衣女子见一股猛烈的掌风袭来,收起攻势,转而将玉如意一横,瞬间化解了掌力。这时花缘大师已抢身而来,一把将花痴和尚扶起,心道师弟武功不弱,怎么会顷刻败了下来,倒地不起,忽然明白是被点了穴,立马在他膻中穴注入一道真气,这时却见那白衣女子已然攻了过来,容不得解释,只好以一招大金刚掌相抵,不料刚一碰那玉如意,顿觉浑身真气由掌心倾泻而出,想收掌却已力不从心。花痴和尚身上穴道已开,见师兄正和这女子比拼内力,当下提起真气聚集掌心,道:“师兄,我来帮你一把!” “别!”花缘大师刚说了个别字,花痴和尚已经在其背后灌注内力,只觉真气由双掌汹涌而出,顿时也一头雾水。众人惊呼,这俩个大和尚加起来近百年的功力,竟敌不过这个小姑娘。杜康年瞧出了些端倪,飞身而去,随身木剑呼啸而出,直指那白衣女子手中所持的玉如意。眼看转瞬即可挑开玉如意,救得花缘大师,不料那女子左手纤指一挥而出,点住了木剑尖端。杜康年大骇,直觉体内真气由手心至木剑被吸了去,又抽身不得。记得当年师父长生子说过百余年前中原一带确实盛行吸人功力的邪门功夫,只是后来渐渐失传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不知从何得来的妖术,而且不需要肌肤接触就能发功,简直匪夷所思。起初还道是那玉如意的缘故,眼下她以纤纤一指,隔着木剑便吸走了自己的真气,恐怕连前人都有所不及吧,只怪自己心高气傲,区区木剑便来逞能,丢了桃剑二仙的盛名。倘若此时手握的是一柄钢制利剑,想必这姑娘就不敢如此胆大枉为了,不然这纤纤玉指只怕要被削了下来。 杨连真迦见状,大喜,对身旁的四位喇嘛道:“真是天助我也,那妖女双手被困,你们快去夺下那玉如意。”说罢,那四个喇嘛飞身而去,如箭离弦。 袁圈心里暗骂,这臭和尚阴狠无比,乘人之危,毫无半分出家人的修养,只恨自己无半分武艺,不然早就前去助那颜姑娘解围了。这时,只见一个持剑少年一冲而上,正是那陆天铭。只见他长剑一挑,当下截住了其中一位喇嘛,那喇嘛身手不凡,出手迅捷无比,避开长剑的同时已连拍七掌。陆天铭显然学艺未精,亦或是那喇嘛武功了得,在躲过五掌之后,左胸和右臂各挨了一掌。啪啪两声,这两掌力道沉重之极,不料陆天铭一脸镇定,脸上未露丝毫苦色,左手使出一记擒拿,抓住了这个喇嘛的右臂,右手长剑忽转而至。那喇嘛惊魂未定,心道这少年莫非练了什么金钟罩或童子功,吃了两掌竟毫无反应,眼看这手臂不保,只见另一个喇嘛飞身而至,点住了陆天铭的巨阙穴,令他动弹不得,紧接着四人又向那白衣女子奔去。 白衣女子眼见四个喇嘛飞身而来,便放下花缘等三人,向四人而去。花缘大师等三人真气耗损过度,当下打坐调养生息。那四个喇嘛显然知道守陵女子的厉害,便不跟她比拼内力,四人将她团团围住,形成一个阵形,八只手掌忽进忽收,如影如幻,竟丝毫不落下风。这时众人才发现那白衣女子武功招式并不突出,只要不拼内力,便可以招式取胜。那四个喇嘛虽然以多取胜,不甚光彩,却是聪明之极。刚才酒仙杜康年和少林花字辈和尚自负内力浑厚,与之力拼,结果却着了道。 眼见那白衣女子渐处下风,忽然一个俊影飘身而至,正是那玉面达摩楚世恒,只见他手中折扇一开一合间,便逼退了上侧两个喇嘛,紧接着伏魔掌第九式连出三招,又将下首两个喇嘛退了去。转身向那白衣女子道:“颜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那白衣女子道,虽是道谢,语气却极为冰冷。 袁圈双眼从未挪离过那白衣女子,现在听那女子开口说话,更是心神荡漾,只恨替她解围的人不是自己,不然能亲耳听她道声谢,也就不枉此生了。 杨连真迦眼看胜利在望,不料却杀出个武艺高强的敌手,当下怒不可遏,飞身而去,同时那四个喇嘛也再次围了上去,将白衣女子和楚世恒围了住。杨连真迦武功颇为了得,出手迅捷无比,招式异常凌厉。而楚世恒从容应变,一边拆解杨连真迦的招式,一边空出余招帮守陵女子挡拆,风度翩翩,看得花缘大师等人连连点头。 那杨连真迦见久攻不下,当下从腰间取出一件器具,众人一看,竟是一根三节棍,为金属质地。使将出来,虎虎生风,一下扭转了局面。楚世恒这回不敢马虎了,一折纸扇怎可抵挡那无坚不摧的金属棍,全仗着自身浑厚的内力与之相搏,如此一来,就没有闲暇照顾那守陵女子了。 过得一炷香的时间,那白衣女子开始力不由心,毕竟从一开始就以一己之力连斗众人,又年纪轻轻,此番折腾下来,难免真气耗竭。这时,杜康年陡然飞身而起,一柄木剑宛若蛟龙,唰唰几下,已有两个喇嘛腰腹划伤,顷刻间又将另外两个喇嘛退了下去。接着又同楚世恒一起并肩作战,二人一剑一扇,一守一攻,逼得杨连真迦连退数丈。那四个喇嘛连忙回身护主,这时花缘大师调息完毕,双足一点,便飞身而起,大袖一挥,数招隔空劈掌已至。那几个喇嘛吃掌后连摔了几个跟头,所幸花缘大师慈悲为怀,未下狠手。杨连真迦见大势已去,道:“今日我们寡不敌众,先撤。”说罢数人落荒而逃。 第五章 佛道论战 花缘大师走到白衣女子面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颜姑娘,我们为护陵而来,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楚世恒也踏步而来,道:“颜姑娘,花缘大师乃少林高僧,所言非虚,还望你莫怪罪。” 这时,钱怡也兴高采烈连奔带跑而来,一下挽住楚世恒的胳膊,道:“楚大哥,还是你最厉害,一出手就扭转了局势,嘻嘻!” “哪里,杜道长和花缘大师才是胜败关键!”楚世恒道。 那花痴和尚也奔了来,道:“难道我就不厉害,嘿嘿,钱怡姑娘,你看我不但让这守陵女子正眼瞧我,还让她正眼瞧了大家,你说这场比试算不算我赢了。” 钱怡道:“大师您太厉害了,我再也不敢跟你赌了。”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我还没比够呢!”花痴和尚忙道。 那白衣女子冷冷道:“守陵是我一个人的事,不需要你们碍手碍脚,你们赶快走吧。”说罢,便转身回屋去了。 众人见这守陵女子不领情,但也无可奈何,只好退出黄线之外。杜康年帮陆天铭解了穴,道:“天铭,你没事吧。” “师父,天铭没事,”陆天铭道,说罢,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杜康年连忙从袖口内取出一粒丹药交由他吞服。楚世恒见状,道:“陆兄你连中两掌,不屈不饶,几乎反败为胜,这毅力之惊人,在下佩服之至。” 杜康年叹了口气道:“楚少侠有所不知,那日贫道救得天铭后,他已病入膏肓,七天七夜高烧不退。好在我师兄无忧真人医道高明,又有无数灵丹妙药,终于救得天铭这孩子,可是后来竟发现这孩子对痛没了感知,唉,也不知是福是祸。”众人一听,无不愕然。 陆天铭道:“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就怕那杨连真迦不会善罢甘休,率元兵再来侵扰颜姑娘。”他这话颇为微妙,言下之意是守陵的颜姑娘要紧,至于陵中宝藏,他是毫不在意的。花缘大师心思单纯,道:“这杨连真迦不足为惧,虽然他身为江南释教总督,但是能调集的兵力有限,如果元朝廷真的派大军前来盗陵,我们自当束手无策,但是这种行径势必引起民愤。正因此他们才委任杨连真迦,以宗教的名义掩盖盗挖皇陵的恶行。”说到这,花缘大师突然一脸忧容,道:“怕就怕,杨连真迦此番失利,会请出他的师父八思巴尊者前来相助。” 杜康年一听,也是一脸愁容,道:“那八思巴乃元朝帝师,智谋超群,功力又深不可测,威望甚重。二十多年前在上都宫殿内举行的那次规模空前的佛道辩论会上,以全真教为首的道教辩方以《史记》为依据驳斥佛教正统,当时的佛教辩方以少林寺为首,另有大理国师,五台山长老等人,当时均无以应对,而作为观摩者身份出席的藏僧八思巴引用道教的论据进行阐述,并列举出道方的论据自相矛盾。结果那次的佛道辩论会以道方的失败而告终,全真教掌教张真人等十七名道法高深的道长被当场削发为僧。”说罢,众人唏嘘不已,对那八思巴尊者是又敬又惧。 白赊对这些自然是没有兴趣,他巴不得双方两败俱伤,自己便可渔翁得利。对袁圈道:“圈儿!咱们走吧。”不料那袁圈双眼直盯着那木屋,几乎望穿秋水。白赊当即呼了一个巴掌过去,喝道:“别看了,人家不会出来了。” 袁圈一脸的没精打采,跟着师父返身。白赊道:“怎么,又看上那守陵的颜姑娘啦?” 袁圈道:“看上又有什么用,人家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就不要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白赊也是一脸无奈,道:“你这臭小子,喜新厌旧,那悦儿呢?” “悦儿!哪个悦儿?”袁圈心不在焉道。 白赊气得咬牙切齿,不过转念一想,那公孙柳悦虽好,但跟这守陵的颜姑娘确实没有可比性。突然笑道:“好你个臭小子,确实像为师年轻的时候,你放心,只要你喜欢,我白赖子一定能帮你弄到手。” 袁圈一听,顿时兴奋之极,问道:“真的?师父你可别哄我。” “千真万确!为师什么时候撒过谎……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白赊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自己这一生少说也有一半的承诺没兑现,于是当即改口。 袁圈对师父当然没有怀疑过,但对自己却没半点信心,道:“我看还是算了吧,那陆天銘和楚世恒如此英俊潇洒,武艺高强,人家颜姑娘都没正脸瞧一眼,何况是我这么一个小赖子。” 白赊见他如此气馁,又好气又好笑,道:“要那颜姑娘光凭你这长相看上你,只怕这辈子都别想了。”说完一看袁圈那表情,简直是欲哭无泪,又道:“但是你喜欢人家,管人家有没有看上你干嘛?只要……”说着,挤了个怪异的表情。 袁圈一头雾水,道:“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笨啊,你师父这啥药都有,到时只要将那颜姑娘迷晕,你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嘛,哪里还由得她有没看上谁。”白赊道。 “这样不大好吧!”袁圈突然有点觉悟,又道:“我是说那颜姑娘武功高强,哪里有这么容易给迷晕,嘿嘿,我可不是怀疑师父您的本事啊。” “臭小子,那少林两个花和尚和那酒鬼道士武功如何,那小白脸武功会差,还不是吃了你几个巴掌没能还手。”白赊怒道,接着突然脸色转和,道:“不过在那之前,为师得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这傻小子先开开窍。”说罢,脸上笑容异常浮夸。 第六章 调虎离山 白赊师徒骑着马儿,穿过几座村落,朝着绍兴市集走去。袁圈道:“师父,您这是带我去哪儿啊?” “别问,到了便知。”白赊道。这会儿刚到戌时,这绍兴街头华灯初上,热闹无比,师徒二人在一处名为“汇香楼”的阁楼前停了下来。只见那楼台窗间,站着数位捎首弄姿的风尘女子,看到袁圈师徒,连连招手献媚。袁圈心道:师父说要让我开窍,不会就是这样里吧。果然,白赊笑脸盈盈,下了马,道:“圈儿,就这了,下马。”袁圈虽然没去过妓院,但是也知道这个“汇香楼”确是妓院无疑,见师父进了去,不敢违拗,当即下马,也走了进去。 在一个龟公的带领下,师徒二人在一楼大厅内坐罢,叫了几色菜,上了壶酒,白赊笑道:“圈儿,自从收了你这个乖徒儿后,为师我就再也没光顾过妓院了,来,咱师徒二人今日先吃饱喝足了,等下带你长长见识。” “哦,师父。”袁圈应道,便开始喝酒吃菜。这时,忽听下首一桌有人骂道:“他妈的,这次咱们五人来到绍兴,连那墓门都没摸到,结果只剩下三人了,真是大损咱们五毒教的脸面。”袁圈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五毒教的苗施杰。这时,又听另一人道:“就是啊,那天在驿站稀里糊涂给人迷晕了过去,虽说身上银两物事没少,想必是那贼人忌惮我们五毒教的威名,可是那楼庆雄和狄仁达这两王八蛋二话不说就先将白长老剁成了肉泥。”听到这,袁圈暗自发笑,师父这黑锅安得好啊。他们说死了一个,应该还有四个人才对,这回怎么仅三人。只听那第三人道:“好在教主英明,以我们五毒教在江湖上的威名,当时那种情况确实百口莫辩,还是先撤微妙,当时毒蛇蜈蚣等放将出来,那群孙子一个都不敢靠近。”袁圈心道:什么江湖威名,是臭名吧。这时,苗施杰道:“唉,只是没想到千辛万苦来到永思陵,那守陵的女子如此了得,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竟都怕了她,不敢入陵,还搭上了刀长老的性命,唉!”说罢,一拳重重砸在了桌上。袁圈心道:呵呵,敢打我颜妹子的主意,你这么这叫不自量力,自找苦吃。 这时,大门内忽进两人,只听一人嚷道:“上酒上酒,这里可有酒。”袁圈回眼一看,竟是杜康年师徒二人,心里大惑不解。这杜道长乃出家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再一瞧陆天铭那别扭的神情,心道:莫非这师徒俩跟我们想到一块了,贪图颜姑娘美色,因此这老道士要带这小白脸来这里开开窍? 龟公忙领着二人入座,接着又捧上一坛酒来,道:“酒来了,两位慢用!”杜康年看到酒好比饿死鬼一般,掀开封盖便喝了起来。陆天铭道:“师父,咱们来这种地方不大好吧!” 杜康年喝了酒,心情正美,道:“天铭啊,咱们出家人啊,修的是心性,只要身正莫怕影斜,甭管人家怎么看。”陆天铭一听,点点头,不再说话。 袁圈心里暗骂:好你个牛鼻子老道,照你这么说杀人是帮他超度,放火是帮人解脱了,这样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会有什么好货色,那小白脸道貌岸然,心里一肚子坏水。这时,门外又跑进来一人,袁圈一瞧,竟是那花痴和尚,心道完了,这武艺高强的大和尚也要来开窍了。 杜康年见到花痴和尚,忙招呼他过来,道:“大师,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来来来,快坐。” 花痴和尚坐了下来,道:“唉,那小子轻功着实了得!” 杜康年道:“谁?哪个小子。” “刚我在永思陵打坐,跑来个贼眉鼠眼的小子,跟我说他的轻功举世无双,我当时就表示不服,说要和他比比。嘿嘿,那小子倒也爽快,道:‘比就比,咱二人从这跑到绍兴城,先到者赢。’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去。我见他有两下子,当即施展功夫追了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将那人甩在了后头。”花痴和尚道。 “那大师这回是赢了咯?”杜康年道。 花痴和尚一脸苦色,道:“唉,我也原以为我赢定了,谁知跑到绍兴城时却发现那小子已在这等候多时,且神态自若,大气不喘。” 杜康一听,也一脸惊奇,这等轻功,只怕自己也有所不及,道:“没想到还有这等高手,那大师后来怎么又到这汇香楼来了呢?” 花痴和尚道:“我见那小子轻功如此了得,当然是甘拜下风了,可是输了这局我定要想办法赢回来,于是缠着那人再比一场。那人道:‘好吧,那我就再跟你比试一场,这个轻功你不是我的对手,不用比了,咱就比比定力,大师若能在这汇香楼呆上一个时辰不出门,便算你赢了。’嘿嘿,这还不简单嘛,我想都没想便进来了。” 袁圈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花痴和尚真是嗜赌如命。只听他又道:“酒鬼,你们师徒俩怎么也在这儿。” 杜康年道:“唉,说来真是气煞人,那会儿我酒瘾上来,便出去找酒喝,可谁知沿途数十里的酒肆饭店,都无酒可卖,后来直到这里才喝上了。”说罢,已将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忙道:“伙计,上酒上酒。” 袁圈发现又是自己想太多了,不过看看那桌和尚道士齐上青楼,不禁暗自偷笑。这时只听二楼一女子道:“酒仙杜道长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这酒算我请了。”众人一瞧,竟是那钱怡姑娘,此时已下得楼来,另有楚世恒相伴在侧。众人这才想到这汇天钱庄,汇宝阁当铺,汇香楼尽是钱渊名下物业。 这区区一顿酒钱,对钱家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杜康年道:“那就多谢钱姑娘了!” “道长不必言谢!”说着,又对花痴和尚道:“大师,你刚才的轻功比试未必是输了,我猜跟你比试的应该是两个人,而且是孪生兄弟,一个在永思陵,而另一个则早早便在绍兴等你。”众人一听,都觉得言之有理,对钱怡更是赞不绝口。花痴更是恼怒,当下转身欲找其理论,随即又坐了下来,道:“嘿嘿,我赢了这一局先,再找他理论不迟。” 钱怡道:“那花缘大师呢,怎么不见他来?”一旁的楚世恒连忙用折扇在她背后点了点,轻声道:“花缘大师持戒甚严,怎么会来此地。”他说这话,足见没有钱怡单纯。 花痴和尚道:“师兄啊,他被妙法寺的住持请去诵经论禅了。” 众人听后都哦了一声。袁圈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好似这诸多巧合都是有人安排好的预谋,突然心念一动,惊道:调虎离山!当下拉起师父便往外跑。白赊也无半分武艺,只觉得这徒儿突然力道沉重,身不由主得跟着他出了去,二人骑上马儿便朝永思陵跑去。 “臭小子,你哪根经抽了,老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一趟,”白赊气极,至少后面一趟什么却始终说不上来。 “师父,定是那杨连真迦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只怕颜姑娘此刻有难,我们得尽快赶回去才是。”袁圈道。 白赊一听,顿时酒醒了大半,心道这小子说的有道理,我这么聪明为何没想到。唉,真当是酒色误人,而圈儿时刻心系那守陵女子,便猜中了此节。若是让杨连真迦那厮得逞,岂是楼庆雄、狄仁达等脓包可以阻挡,好在圈儿提醒,不然这趟得空手而归了。 第七章 英雄救美 师徒二人快马加鞭,约莫半个时辰便到达了永思陵,果然远远便听得一阵打斗声,下了马,悄悄走进一看,只见夜色中那四个喇嘛又在围斗守陵的白衣女子。一旁的杨连真迦趾高气扬,除此之外并无他人。 “颜姑娘,我劝你乖乖交出玉如意,离开永思陵,何必自找苦吃呢。”杨连真迦道,岂料那白衣女子充耳不闻,沉着应战。只是那四个喇嘛太过狡猾,掌势此起彼伏,避开正面交锋,似偷袭又似车轮战,眼看那白衣女子独木难支。袁圈欲抢身而上,却被白赊给拉了住。 “臭小子,你找死啊。”白赊轻声喝斥。 “师父,那颜姑娘有难,我要去救她。”袁圈道。 白赊道:“你拿什么去救人家?就凭你那‘打不还手无敌掌’?” “我!”袁圈一时语塞,眼看那白衣女子岌岌可危,又道:“师父你快想想办法,不然我们的宝藏就旁落他人了。” 白赊想想也对,道:“放心,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说罢,从怀内取出一只巴掌长的细竹管,对着陵园内一个喇嘛一吹,只见那人身子一软,昏死过去,打斗瞬即停了下来。 袁圈大喜,心道师父真是神通广大。杨连真迦喝道:“什么人!”,又朝暗器来的方向细看,只瞧见一片林子,不见一个人影。又道:“快出来,不要鬼鬼祟祟!” 袁圈心里暗笑,出来岂不成了傻子。谁知那杨连真迦大怒,对余下的三名喇嘛道:“你们过去搜,只会暗箭伤人,想必没什么本事。” “师父,他们过来了,怎么办?”袁圈心里一阵焦急。 “来了正好,嘿嘿。”白赊道,说着取出那鬼门断魂烟点了起来,又掏出两粒药丸,道:“来,先吃解药。” 师徒二人埋身树后,此时月光虽亮,但林子内漆黑一片,滚滚青烟飘散开来也不易察觉。那三个喇嘛缓步而来,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都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十分警觉,。不料刚一入林,便相继倒了下去。 杨连真迦倒未看见手下被迷倒,还道他们正在搜查,便对那守陵的白衣女子道:“颜姑娘,你再不乖乖就范,可别怪贫僧心狠手辣。” “你别痴心妄想了。”白衣女子道,说罢中玉如意呼啸而出,直取其面门。杨连真迦不敢马虎,当下取出三节棍,使将起来。那一套棍法精妙无伦,将自己浑身笼罩了住,密不透风。那白衣女子右手食中二指始终点着玉如意,只见那玉如意通体光亮,忽进忽退,飘忽不定,仿佛任由那白衣女子的意志所掌控。 袁圈看得出奇,问道:“师父,那颜姑娘是人是仙,这使的可是什么功夫?” 白赊道:“我也不知,等会将她迷晕了,再看看她是人是仙。” 突然杨连真迦大喝一声“妖女”!手中三节棍虎虎生风,开始反守为攻,片刻就已攻到了白衣女子跟前,下手毒辣,丝毫不留情面。 只听啊得一声,那白衣女子左脚吃了一棍,当即摔倒在地。眼看杨连真迦第二棍袭来,已躲无可躲,索性闭上了眼。 “慢着!”这时袁圈飞奔而出,挡在了她跟前,道:“你不能伤她!” 白赊一时没能拉住他,心里暗骂,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但是又不能看着他去送死,思来想去,也走出林子,将断魂烟越抽越烈,只盼快起一阵风来。 杨连真迦道:“臭小子,你是谁,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杀了。” 袁圈道:“你身为一个出家人,怎么丝毫没有一点出家人的修养,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你就不怕佛祖怪罪。” 杨连真迦道:“这妖女作恶多端,杀人如麻,贫僧这是替天行道,你快让开。” 袁圈转身一看,只见月光下这白衣女子楚楚动人,一双冰冷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心里已是无比喜悦,道:“你瞎说什么,这姑娘美若天仙,怎么会是妖女,大和尚你定是弄错了。” 杨连真迦已然不耐烦,喝道:“你再罗里吧嗦,贫僧可要连你一起给杀了。” 看着杨连真迦怒目逼视,袁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再看看不远处,师父白赊正猛抽烟枪,已然浓烟滚滚,只欠东风了。这时,只听背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你快滚开,这和尚是疯子,他说到做到的。”袁圈回头一瞧那白衣女子,心里一阵喜悦,感觉她这话应该是为自己担心,今天哪怕赔上小命也算值了。再回得头来,只见杨连真迦已将手高高举起,转眼便将袭来,忙道:“且慢,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果然,那杨连真迦放下了三节棍,道:“哦,什么秘密,若不受用,我便先杀了你。” “好,你先把武器收起来,我马上告诉你!”袁圈自己也在想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只能信口胡诌,盼能拖得一时半刻。 杨连真迦道:“你休想拖延时间,再不说我可要动手了。” “我说我说,这个秘密是关于宝藏的!”说到这,忽起一阵清风,袁圈顿时笑脸盈盈,道:“这个秘密就是,宝藏就在陵墓内。” “这也叫秘密?”杨连真迦顿时大怒,立马举起了三节棍,不料忽觉浑身乏力,精神困顿,哐当一声,那三节棍掉了下来,接着整个身子也不听使唤,倒了下去。 袁圈大喜,过去连踹了两脚,转得身来时,只见那白衣女子也已昏睡过去。这时白赊也跑了过来,道:“还愣什么,快把她抱进屋去。” “哦,是,师父。”袁圈道,说罢,弯腰将那白衣女子抱了起来,只觉得触手柔软,如若无骨,另有阵阵幽香扑鼻而来,看着她一脸安详躺在怀里,心里说不出的幸福,又觉得师父的话果真都是至理名言。 第八章 亲密接触 到了屋内,里头一盏青灯如豆,只见内饰颇简洁,一张木床,边上是梳妆台,居中有一茶几,上面除了茶具另有一把瑶琴。袁圈将她横放在床榻,看着眼前这张冷艳的脸蛋,白皙如霜,不知不觉已心跳加快。 “你这臭小子,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拜了我这么一个好师父。”白赊道,接着又问:“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呀?”袁圈道,一脸的不知所措。 白赊一脸无奈,叹道:“唉,送佛送到西,为师就为你示范下。”说着欲伸手去榻上女子的衣袖。袁圈见状,连忙出手制止,道:“师父师父,徒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下知道啦?”白赊道,袁圈猛得点点头,深怕师父真的去解颜姑娘的衣扣。白赊又道:“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说罢,从怀里取出两个小瓷瓶,道:“这一瓶是断魂烟的解药,另一瓶叫鬼门阴阳散,吃了它连大罗神仙都把持不住。”说着塞到袁圈手里,接着道:“等下你相继给她服用,到时只管躺床上舒舒服服得等她来伺候。” 袁圈将信将疑,心道还有这等好事,当下取出两颗药丸让这守陵女子相继团服。白赊见状,连忙出了屋,道:“我先将那人给绑了,接下来你自己搞定。”说罢,将大门关了上。 袁圈一时六神无主,忽见这白衣女子柳眉微簇,似乎转瞬便醒,突然想起师父说的躺床上等她伺候,连忙脱了鞋子躺到里头,装睡,然后眯开一点缝瞧着床边的女子。这时只见这白衣女子已经睁开了眼睛,便不敢再看,装作自己也已昏倒。 “我怎么到床上了,咦,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白衣女子道。 袁圈也装作刚被唤姓,缓缓开了眼,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何把我抱上床来?” “不,你别误会,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白衣女子摇摇头道,说话有气无力,这断魂烟刚解便是如此,形如虚脱。一会,又听那女子道:“哦,我想起来了,我们都中了迷烟。” 袁圈见瞒了过去,心里大喜,但随即装出一副气若游丝状,道:“姑娘你没事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不知敌人走了没。” 白衣女子摇摇头,忽然,只见她呼吸渐喘,发出几声接近娇嗲的**,却又极力克制,额角冒起几粒晶莹的汗珠,白皙的脸上也开始渐渐红润,显得更加美艳动人。袁圈心道:自己这一生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子同卧一榻,却连她名字也不知道,便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白衣女子好似正在极力挣扎,咬着那一瓣丰润的朱唇,许久才道:“我叫颜……颜曦!”说罢,已是大汗淋漓,汗珠自额头,划过脸颊,顺着玉颈而下,湿了衣襟。 “颜曦,好名,好名。”袁圈道,心里泛起一阵甜蜜,心道原来与女子同床共眠果真这般舒适,惬意。这时,只见颜曦姑娘忽然面红耳赤,双手紧握,汗湿衣襟。忙道:“颜曦姑娘,你没事吧。”说罢,才想到刚才给她吞服的鬼门阴阳散,莫非就是这般药效。只见她并未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而后睁开了双眼,望着自己,那双幽深的眼眸忽而流转,忽而闪烁,似乎充满了渴求。突然,颜曦侧身坐了起来,此时白色长衫已被汗水湿尽,贴住了身体,顿时整个曼妙曲线一览无余。袁圈见状,也瞬间面红耳赤,不知不觉咽了下口水。 颜曦柔声道:“看来我们都中了恶人的毒。” 袁圈心道原来她知道自己中毒了,只是不知道施毒的人便在眼前,否则自己当场就一命呜呼了。忙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浑身燥热,心痒难耐,啊,好难受,快受不了了!”说罢,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状,然后眯眼看看身旁颜曦的表情,生怕被发觉异样。却见她纤手已高高举起了玉如意,心道遭了,莫非已被她发觉。忙道:“颜姑娘,你这是为何。” 颜曦道:“那恶人对我们施了毒,是想毁我们的清白,你虽然对我有恩,但是我也却不能害了你,只好先杀了你,而后再自尽。” 袁圈大骇,不过幸好她并未看穿,忙道:“颜姑娘,我不在乎什么清白,没关系的,反正事已至此,我们就这样躺着,你千万别……” “不行,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颜曦道,吐字都已不甚清晰,嘴唇都欲咬破。 袁圈似懂非懂,道:“那,那就不要控制了吧!”突然,只见她眼神瞬间变得坚定,道:“你放心,我出手极快,你不会有丝毫的疼痛。”眼见那玉如意寒光闪闪,砸将下来势必脑浆碎裂,袁圈连忙从床上跃了下来,道:“我这就去跟那恶人拿解药去,你在这儿等我,千万别做傻事。”说罢,夺门而出,随即合上,只见杨连真迦已被绑在一棵树上,师父白赊正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见袁圈出来,便道:“臭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啦?” 袁圈道:“师父,快拿阴阳散的解药来。” 白赊一听他出口要解药,便知好事黄了,一脸的气恼,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如此的不中用。” “师父,你快拿解药来,我等会再跟你解释。”袁圈道。 白赊无可奈何,又伸手掏出一个瓷瓶,袁圈连忙夺过,返身跑回屋内,只见颜曦侧卧在床,姿态妖娆,却不敢多看,将解药递了过去,道:“颜姑娘,这是解药,你快服下吧。” 颜曦没有丝毫犹豫,眼下这种情况,哪怕吞下毒药也好过千倍。伸手接过药瓶,取了一粒随即服下,然后起身打坐,运行经脉,不一会便神清气爽,没有异感。看着袁圈,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谢谢你,只是不知那恶人何以将解药给你?” 袁圈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听屋外的白赊轻声唤道:“圈儿,有人来了,快走。”袁圈不敢再逗留,连忙转身,跑至门边,道:“颜姑娘,我叫袁圈,我有事先走了。”说罢,转身而出,果见楚世恒等人正御马而来,当下师徒二人急忙穿进林子,找到马儿,夺命而逃。只听身后楚世恒连声道:“颜姑娘,你没事吧……” 师徒二人一口气跑出十余里,才歇了下来,回头一看,见没人追来,这才放心。袁圈道:“师父,我们迷倒了杨连真迦那伙人,救了颜姑娘,有功无过,为何要跑啊?” 白赊笑笑,道:“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做贼心虚吧,咱们连那守陵的姑娘也给迷晕了,还给她喂了这么烈的春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啊!那是春药?”袁圈顿时愕然。 白赊道:“不要大惊小怪的,咱们先找一处客栈住一晚,明天得开始干正事了。”说罢,二人骑着马儿朝前方而去。 第九章 皇陵宝藏 翌日清晨,袁圈还沉浸在昨夜的美梦之中,便被白赊早早叫起。二人出了客栈,来到永思陵附近那片林子,这时,白赊取出一个金属罗盘来,巴掌大小,成圆形,铜色,中间是个指南针,标有东西南北等字样。指南针外面还有内外双盘,标刻着乾、坤、辰、丑等字。袁圈不明所以,问道:“师父,这玩艺儿是什么。” “这个啊,叫风水罗盘,是我跟你师叔要的,今天算是派上用场了。”白赊道。 袁圈还是不明所以,道:“师父,这风水罗盘有什么用。” 白赊道:“古时候这帝王陵墓的选址极为讲究,都会邀请风水大师前来勘测,他们便会用到这个。” 袁圈道:“赵构老儿那墓不就在那儿吗,我们又不选墓址,用这个干嘛。” “高宗赵构墓在那是没错,但你若就那样挖下去,势必会引来血光之灾。自古皇陵最忌被盗,向来有能人异士布下奇门遁甲,里头机关重重。”白赊道,说着,脚下步伐已跟着罗盘的指针缓缓移动。 袁圈连忙跟了上去,道:“师父,既然如此,要不我们回去吧,就算咱斗得过杨连真迦,迷得晕江湖上那班守陵人,却也躲不过墓里头的机关啊。” “瞧你这点出息!”白赊骂道,突然脚下步伐加快,连走了十余丈,来到一处山涧,接着道:“这个皇陵建好后啊,最可怜的便是造陵的工匠们,都要为皇帝老儿陪葬。所以啊,聪明的工匠师傅便会偷偷留一条逃生的密道,因此……” 袁圈顿时茅舍顿开,道:“因此师父你是在寻找这条逃生密道啊。” 白赊点点头,道:“嗯,我正是根据这罗盘,设身处地,假如我是那造陵的工头,会将密道设在何处。”说罢,步入山涧,沿着水流在岸边一阵敲敲打打,然后侧耳倾听。突然面露喜色,接着伸出手来将一处水草拨开,结果露出一个由巨石半掩着的洞口来。笑道:“圈儿,快来一起推开。”袁圈连忙下了水,这巨石看着挺沉,不料师徒两轻而易举就推了开,那工头真是独具匠心。 白赊大喜,取来一个枯木,制成火把,用火折子点了着,便钻进密道,袁圈也跟了进去。只见里头阴暗潮湿,曲曲扭扭,呈下坡趋势,二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突然到了底。袁圈道:“师父,没路了,怎么办,难不成不是永思陵的密道?” “臭小子,不要大惊小怪!”白赊道,说罢走近密道底部,敲了敲,接着端详了一会,又用火把照了照四周,接着道:“这皇陵一般设上宫、下宫和地宫。如果我没算错,这里应该是道石壁,里头便是地宫了,就是高宗的棺椁所在。”白赊道,说罢到右侧石壁上一阵摸索,发现一处青砖刻有记号,便用力一摁,突然眼前的石壁缓缓上升,发出哐当哐当的闷响。 袁圈见石壁缓缓上升,对师父的景仰已难以言表,只是里头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白赊举着火把,缓步走了进去,火光到处,果见两丈方圆的墓室内摆放着二十余个三尺来宽,高至膝边的箱子。袁圈看呆了眼,心道这箱子内会是什么宝贝,突然脚下踩到什么物事,滑了一下,连忙低头一看,竟是一具身穿兵服的尸骸,细看四周,密密麻麻,足有二十余具。倒是没见着有什么棺椁。 白赊道:“看来这里是地宫的耳室,也是造陵工匠们的逃生密道所在,而且恰巧宝藏也是由这个密道送进来的,这些尸骸想必就是搬运宝藏后惨遭灭口的兵卒。”说罢,便迫不急待得去开宝箱,确见上了锁。当下拾起一具骸骨边的长枪,用力凿了下去,哐当一下锁便掉了下来。连忙打开一看,只觉眼前一片亮黄澄澄,竟全是金条,一向严谨持重的白赊,顿时也乐得哈哈大笑。当下又操起长枪凿开了另一个宝箱,打开一瞧,亦是金灿灿的金条。 “圈儿,这下咱师徒俩可以金盆洗手了。这里少说也有一百万两黄金,咱们找一处地儿隐居起来,像你师叔那样,不过得请十几二十个丫鬟劳役,好生伺候着。你呢,以后干脆叫我爹算了,我再给你讨个媳妇,生个娃儿,不对,得多讨几个媳妇,要讨几个便讨几个,然后生一堆娃儿,哈哈哈!”白赊笑道。 袁圈一听讨媳妇,满脑子尽是颜曦的倩影,笑得合不拢嘴,再看看眼前这二十余箱子,道:“师父,这么多箱子,我们怎么抬得走。” 不料白赊大怒,一个耳刮子呼了过来,喝道:“你猪脑子啊,有钱还怕拿不走。”骂完,见袁圈一脸委屈,又道:“来,咱先一个个抬到密道里再说。”说罢,二人便一人一边抬起了一个箱子,发现这箱子还极沉,有数百斤之重,这时,忽听石室内一阵咕咯咕咯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地宫之内分外响亮。 袁圈一脸疑惑,道:“师父,什么声音。” “别吵!”白赊忽然喝道,一脸肃穆,神色紧张,额头瞬间冒起了冷汗。袁圈还是第一次见师父这等表情,以前哪怕刀架脖子都未见着他这副样子,可想而知事态何等紧急。忽然,只见他那边放下宝箱,拾起地上长枪,向右侧跨步而去,一把将枪头插入石壁,整个过程兔起鹘落,迅速之极,果然那咕咯咕咯声即刻停了下来。 白赊这才擦了一把汉,恢复了轻松的表情,道:“如果运宝藏来这里的人果真是文天祥,那他也确实算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袁圈一头雾水,道:“怎么了师父?” 白赊道:“这首先,他准确找到了这密道,搬来了黄金后,又将这密道石墙改成了一道机关,那右边的石壁上凿了道斜槽,刚才我们一抬起那箱子,就触动了机关,里头一个拳头大的圆石缓缓滚下,还好你师父我眼疾手快,英明神武,不然那石头一滚到底,这密道石墙瞬即关上,你我师徒二人都得关在这里给那赵构老儿殉葬了。” 袁圈也捏了把冷汉,没想到刚才这么凶险,若是换做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哪里还能像师父这样沉着冷静,最终化险为夷,心里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道:“师父啊,我看那文天祥再厉害,还是您老人家棋高一着啊。” “嘿嘿,这算什么,若是换成公孙谨那家伙,这些金子早已搬回家了。”白赊道。 “师叔他真有这么厉害。”袁圈道。 “可不是嘛,当年宋度宗赵禥这小儿命贾似道奉上黄金千两,三顾茅庐请你师叔出山,都被你师叔给推掉了,要不然啊,那忽必烈的元军哪有这么容易入主江南。”白赊道,谈话间师徒二人将箱子逐个搬进密道,共二十七个大小均等的箱子。袁圈心里一阵窃喜,想必这上面那群人还在为守陵盗陵费尽心机,闹得不可开交,浑不知这时已被我们师徒二人搬了个空。 白赊道:“你站这别动,我去把石墙放下来。”说罢又走进地宫耳室,将右侧石壁上的长枪拔了下来,这时,随着几下咕咯声响后,那密道石室突然下滑,白赊突然一个就地打滚,翻了出来,与此同时,密道石室便牢牢合上。笑道:“嘿嘿,万无一失了,圈儿,咱们走。” “这就走?那这些金子怎么办?”袁圈道。 “放心,跑不了,就算他们现在就从上面挖下来,也决计不会找到这里。我们现在先出去找齐东西,再将箱子拉出来。”白赊道。说罢,二人照原路返回,出了密道口,发现山涧下游半里路便是条河流,于是师徒两骑着马,顺着河道走,行了约莫七八里路,来到一处市集。先是买下一艘木船,后又买了一打麻绳,一块宽板,放至船头。这时烈阳当空,正值午时,于是二人找了一处饭馆先填饱肚子。一壶小酒,配了几色菜,便吃开了,这时,袁圈忽然发现街上有一行人分外引人瞩目。两个和尚四个喇嘛,其中一人正是杨连真迦,昨夜迷晕了他,又绑在树上,没想到又给他跑了出来。倒是平日向来趾高气扬的他今日却毕恭毕敬,一脸谦逊。在他身旁,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和尚,一身华丽僧袍,眉目间气宇轩昂,俨然一代高僧状。袁圈心道:莫非此人便是帝师八思巴尊者?再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永思陵那边。 “师父,你看?”袁圈轻声道。 “早看见了,不要管,吃你的。”白赊道。 “哦!”袁圈应道,二人吃过饭,付了钱,又回到河道旁。白赊划着船,袁圈则在岸边牵着马儿,朝山涧的密道而去。一路上袁圈魂不守舍,白赊却装作视而不见。 “师父,我想去永思陵一趟!”袁圈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道。 白赊道:“不行,我们宝藏已到手,你不可节外生枝。” “师父,我担心颜姑娘她……”袁圈道。 “你去有何用,少林两大高僧和白玉蟾的酒仙都在,你去能做什么?”白赊道。 “可是我……”袁圈欲言又止。 “圈儿,忘了那姓颜的女子,你驾驭不了她的,听师父的,如今我们师徒二人富可敌国,以后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白赊道,苦口婆心。不料话刚说完,只见袁圈已上了一匹马儿,朝永思陵奔去,道:“师父,你在这里等我,我要去通知颜姑娘那大和尚八思巴来了,叫她先走,宝藏不要再守了,说不定她还能跟我回来呢。” “圈儿,你快回来!”白赊忙道,却始终不见袁圈回头,心里暗骂,只好快步上岸,骑上马儿追去。 第十章 师徒缘尽 袁圈到达永思陵时,只见花痴花缘两和尚以及众江湖豪士均在,各人谈笑风生,显然八思巴等人还未到来。当即下了马,径直朝陵园木屋奔去,不料只觉右肩一沉,瞬间痛入骨髓,竟被那楚世恒抓了住。忙道:“臭小白脸,你干嘛!我有要事找颜曦姑娘。” 楚世恒喝道:“颜曦姑娘?哼,先不急,你老实交代,那日在荒郊驿站,是不是你使了毒,将众人迷翻了。” 看着楚世恒怒目而视,袁圈慌了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 “哼,还想抵赖!”说罢,楚世恒从怀中取出一张画来,展在了他面前,袁圈一看,那画中人物竟是自己,画工不差,起码也有八分相像。只听楚世恒接着道:“钱怡妹子的那些银票都做了特殊编号,你拿了这一叠银票去钱庄兑银子,自然就引起了钱庄伙计的怀疑,而且每个钱庄都有画工了得的画师,过目不忘,将你的相貌给画了下来,你万万想不到吧,现在还想抵赖。” 众人一听,顿时摩拳擦掌,都欲上前教训一番。而袁圈没半分武艺,被楚世恒这么抓着毫无反抗之力。这时,忽听一人道:“快放开我徒儿!”正是白赊已赶到,袁圈大喜,道:“师父,快救我。” 白赊走到楚世恒跟前,道:“玉面达摩堂堂一介高手,怎么会欺负一个不会半分武艺的小孩子。” “我倒看他不像是个小孩子,滑头滑脑,看来是前辈你教导有方啊。”说罢,楚世恒右手折扇一挥,划过白赊面庞,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只见此人脸上白斑纵横,奇丑无比,众人惊呼:“有借无还白赖子!” 白赊原形毕露,霎时没了锐气,一下子畏畏缩缩。袁圈见他对师父如此无理,拾起一拳便朝楚世恒白净的脸上打去,不料那楚世恒身子一斜,手中折扇在他腰间一斩,登时将他打趴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钱怡见状,道:“楚大哥,要不算了,那几千两也无关紧要,闹出了人命可不好。” 楚世恒一想起那天火辣辣的脸颊和满脸的唾沫腥味,气愤难耐,这一生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气,可是钱怡开了口,又不好违她心,便道:“就算我放过他,只怕这里的诸位英雄好汉也不会轻饶他吧。”说罢,楼庆雄和狄仁达等人立马一拥而上,将白赊师徒二人反手架了住,欲一解私愤,光“有借无还白赖子”这一名号,就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白赊见袁圈满口鲜血,道:“圈儿,你不打紧吧。” “师父,圈儿没事。”袁圈道。 这时,一旁的花缘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白施主,想当年你师父鬼万通祸行江湖时,曾与先师恒远大师有一面之缘。当时令师黔驴技穷,完败在恒远大师手下,然恒远大师慈悲为怀,念在鬼万通有傲世才华,欲将他收入门下,以佛法感化,盼他能迷途知返,造福苍生。结果却反遭那逆贼施毒偷袭,痛失一臂。今日你为祸武林,犯下诸多恶行,却又落在贫僧跟前,也是一种缘分。” 众人听罢,纷纷道:“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还是尽早铲除为妙!”;“对,一定要铲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有大师出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袁圈跟着白赊走南闯北,碰到过无数险情,最终都能化险为夷,倒也不觉害怕,但是一看师父白赊,那张脸已全无往日的神采,反佛那份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风采随着那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一起被撕了下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素来景仰的师父,在内心深处也是自卑的。 花缘大师又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可妄造杀业。适才贫僧见你为救弟子,甘入险境,又真情流露,颇具佛缘,今日只要你肯入我佛门,一心求佛,我可保你师徒二人周全。” 洞庭帮苏隆道:“大师您可别忘了恒远大师的前车之鉴啊?”众人又道:“是啊,大师三思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师切莫妇人之仁。” 白赊见出现转机,忙道:“大师开恩,我白赊愿意痛改前非,遁入空门。”心道,只要躲过此劫,日后还不是照样潇洒快活。 这时,楼庆雄道:“人说‘有借无还白赖子’有一个八宝袋,里头藏毒七七四十九,另有暗器一十八,我今日倒是要见识见识。”说罢,伸手探入他怀中,果然取出一个锦缎袋子来,展开给众人一看,里头瓶瓶罐罐,数不胜数,另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玩艺儿。 袁圈破口大骂道:“混蛋,这是我师祖传给我师父的,就你还配碰它?快放回去。”说罢,只听啪得一声,已经吃了楼庆雄一个巴掌,顿时又一口鲜血夺口出去。白赊见状,怒火焚身,一下使出浑身劲道挣开了束缚,提拳朝楼庆雄而去,嘴里骂道:“畜生,休伤我徒儿。”说罢,只觉屁股被人重挫了下,跌出了个狗吃屎,众人哄笑,回头一看,正是那狄仁达,刚起身欲骂,又冲来两个汉子将他反手架了住。 楼庆雄道:“这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白赖子,你作恶多端,今日非让你吃足苦头不可。”说罢,掏出那锦袋内的瓶瓶罐罐,接着道:“你师徒二人平日用这些毒药迷烟,残害了多少英雄好汉,今日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们这两个老王八和小王八尝尝毒药的滋味。”说罢,众人齐声附和,均觉得此法再妙不过,这么多毒药吃下去不死也废了。 狄仁达道:“楼庄主此法甚妙,杀这种无耻之辈,反而脏了大伙儿的手。”说罢,从那锦袋内取了几个瓷瓶来,走到袁圈跟前,道:“我瞧这臭小子滑头滑脑,说不出的不爽,且让他吃了这几瓶毒药先,看看白赖子如何解救。”说着便伸手摁住袁圈双颊,那张嘴立时便成了圆形,只等那药丸送进来。袁圈急得拼命挣扎,却丝毫没能挣脱,也不知那些瓷瓶内是迷药还是春药,亦或是蚀骨化尸的毒药,平日无论哪一种药,师父都使用谨慎,且每次只用一粒,生怕多了浪费,这回一大瓶都吞进了肚,即便是最保守的迷药,只怕都小命不保。这些人嘴上说得好听,实则想伤了自己师徒二人的命,眼见狄仁达将那瓶盖拔了开,顿时六神无主,心里只剩恐惧。 “畜生,快放开我徒儿,我白赊一人做事一人当,有种冲我来好了。”白赊嚷道。 这时,一旁的苏隆道:“好,白赊,我敬你也算条汉子,就成全了你。”说罢将楼庆雄手中的锦袋拿了去,左手托底,将里头的物事展了出来,道:“请吧。” 白赊用力一挣,后面俩人也随了他去,想他众目睽睽之下,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白赊道:“今日我白赊栽在你们手中,无话可说,但是我自己种下的恶行我一人承担,你们休要为难我徒儿。”说罢,取过一个双指大的瓷瓶,道:“这是迷魂散!”当下拔开全部倒进嘴里。 袁圈原以为师父定要使计脱身,没想到他真的拔盖即食,不禁骇然,刚想喝止,只见他已拔开第二个瓶子,道:“这是穿肠露。”说罢举头便饮。袁圈听师父曾说过,这鬼门穿肠露入肠即烂,就好比千万只蚂蚁在肚中啃噬,瞬间将五脏六腑吃了个空,这一瓶灌下去,岂有活命,当即痛哭流涕,道:“师父!你不要再吃了,让徒儿来。” 众人一开始也都在堤防白赊使诈,各自手按兵刃,只待稍有异样便以迅雷之势将其斩成肉泥,没想到他真的老老实实连灌两瓶,这时已脸色铁青,身体摇摇欲坠。只见他又拿起了第三瓶,道:“这是蚀骨粉!”说罢,又尽数倒入口中。这蚀骨粉遇骨即化,一具尸骸只消一盏茶的时间便可化得无影无踪,袁圈惊骇为何师父会将自己肠穿肚烂后再服下这蚀骨粉,莫非他对自己的一生也不尽满意,袁圈想到此早已泣不成声。这时,白赊已然七窍流血,浑身抽搐,又拿起一瓶,道:“这……这是鬼门……鬼门无悔丸。”袁圈一听,这鬼门无悔丸,一旦吞服,无药可解,必死无疑,因此叫做无悔丸,正如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般道理。心里才隐隐约约觉得师父是为保全自己,而决心自尽,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众人放过自己。眼见白赊服下无悔丸,整个人如燃灯耗尽,摔了下去,袁圈感觉身后的束缚已经解开,连忙飞身奔去,扶住了白赊,哽咽道:“师父,您这是何苦,圈儿又岂能撇下您独活。” 白赊满口鲜血,气若游丝,道:“圈……圈儿,叫……爹!” 袁圈刚已看透生死,觉得人生在世,在苦也不过一死了之,没想到师父弥留之际提出这样一个请求,心里顿时又一阵刀绞般刺痛,想来日间在密道那会师父说干完这一趟便金盆洗手隐居山林,然后认他做爹,娶妻生子。而自己当时却仍是叫他师父,难怪他当时没缘由得大发脾气,而现在自己因为一时的鲁莽无知,害得他老人家即将尸骨无存,顿时痛侧心扉,大声嚷道:“爹!”白赊显然是听到了这一声呼喊,嘴角泛起了一丝欣慰,随即没了气息。袁圈失声痛哭,紧紧抱住了他的尸身,痛声道:“爹,你不能死,孩儿还没能好好孝敬你呢!爹~” 花缘大师见了白赊师徒二人的情谊,也深深感动,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袁圈顿时满眼的愤怒,环顾了下四周,感觉众人都沾满了鲜血,听花缘大师一声阿弥陀佛,骂道:“呸,你这假仁假义的秃驴。”说罢提起一个拳头便打在了他胸膛,不料他竟不躲身也不反抗,挨了打仍是一脸慈祥。心道:这和尚毕竟没有加害师父,反而曾出言解救,便转了身,看见楼庆雄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顿时又怒火中烧,一拳挥了过去。谁知那楼庆雄身子一侧,左脚一勾,袁圈瞬即跌出丈许,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 楼庆雄道:“若不是念在白赊已自行了断,我岂能容你活命,你若是再不识趣,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杜康年也道:“孩子啊,你师父为了救你断送了老命,你便好好活着,这就去了吧。” 袁圈双手猛锤了下草地,恨自己没用,技不如人,没法手刃这些仇人,以自己这副样子,恐怕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也是如此,与其忍辱偷生,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算了。一抬眼,忽见前方一道黄线,心道:若死在那些畜生手上,还不如死在颜姑娘的玉如意之下来得舒服些,只要过闯进那一圈金盏花,那玉如意便会呼啸而来,但愿能砸个脑浆迸裂,一命呜呼。当下一个起身,向那道黄线奔去,眼看金盏花近在眼前,忽然背后飞来一件物事,将自己砸翻了过去。回过头去一瞧,刚好对上陆天铭那双冷峻的眼神。 只听那狄仁达叫道:“陆少侠这招‘它山之石’使得可真是妙极啦,呵,这臭小子胆敢惊扰我的颜姑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罢,又是众人一阵轻蔑的嘲笑。这时,忽然前方木门咿呀打开,一袭白衫的颜曦出了来。 第十一章 帝师风采 “你们这么一群高手欺负两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颜曦道。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个冷若冰霜的颜姑娘竟会为这小子抱不平,心里虽气氛,却也无可奈何。楚世恒道:“颜姑娘,这师徒二人臭名远扬,人人得而诛之,想必他们来此,正是为那陵中宝藏。” 颜曦充耳不闻,向袁圈缓步而去,俯身将他挽起,道:“你没事吧?” 袁圈刚才一心寻死,没想到这回一见到颜曦,心境立马明朗了许多,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道:“颜姑娘,我此番过来是想告诉你,那杨连真迦请了他师父八思巴来了,你快些逃吧。” 说罢,众人一阵诧异,原来这小子是来通风报信的,而自己却害死了他师父,顿时各个面如死灰。颜曦道:“八思巴?我没听说过,果真有这么厉害?”说罢,只听远处一阵脚步声逼近,其中一个宽额浓眉,一脸威态的和尚道:“贫僧乃泛泛之辈,庸碌一生,实不值一提。”说话的正是那八思巴。 花缘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尊者乃帝王之师,法力无边,却又如此谦虚,贫僧佩服之至,只是不知今日却为何而来?”花缘和尚这句话意味深长,就是说你八思巴乃堂堂帝师,德高望重,该不会是来这里盗墓的吧。 八思巴道:“尊下可是少林花缘大师?” “正是,这位是我的师弟花痴大师。”花缘大师道,接着便一一引荐:“这位是白玉蟾教的杜康年道长,人称酒仙,这位少侠是玉面达摩楚世恒,还有洞庭帮苏隆苏帮主,龙门派掌门狄仁达,以及楼王山庄三兄弟……” 八思巴向众人施之一礼,道:“我弟子杨连真迦受封江南一带释教总都统,特来永思陵检视皇陵,不知诸位来此地为何。”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这杨连真迦确有此官职,眼下盗陵被说成是检视皇陵,师出有名,就不好辩驳了。一时间,无人应对,这时,钱怡走出人群,道:“既是检视,顾名思义便是检验视查,动眼不动手,那就请便吧!”群雄纷纷听后立即附和,道:“对啊,看完就请走吧!”;“就看看哈,皇陵内一草一木都碰不得。” 八思巴一方均料不到还有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在这跟着玩文字游戏,只听钱怡接着又道:“花痴大师,小女子再和你打个赌。” 花痴一听她要跟自己打赌,顿时兴高采烈,道:“好啊好啊,你说怎么个赌法?” 钱怡道:“就赌他们动不动手吧,我猜那和尚居心叵测,定是要动手。你敢不敢赌他们乖乖得不动手?”钱怡本身就对那皇陵没半分兴趣,谁守谁盗她亦无妨,全图个热闹好玩。 花痴和尚道:“好,那我就猜这个和尚不会动手。”接着又对杨连真迦道:“喂,你千万不要动手啊,不然我可就输啦。”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这钱怡虽然看似一句无心玩笑话,却用意很深。那八思巴将盗陵说成奉命检视皇陵,意思再明了不过,便是说众人不得插手其中,否则就是违背皇命。而钱怡则将计就计,拿检视说事,虽然未必能阻止他们盗陵,却巧用和花痴和尚的一个赌约,让众豪士又有介入其中的理由。只要杨连真迦这方一出手破坏皇陵,那花痴和尚势必为了赌约而去交手,而双方一旦交上手,花缘大师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接着杜康年等便会纷纷加入,即便那八思巴再怎么三头六臂,想必也敌不过这么多高手。 这时,八思巴忽然仰天大笑,接着对杨连真迦说了几句藏语。杨连真迦点点头,道:“花痴大师,久闻你最擅一套降魔罗汉拳,威风八面,震惊四方。” 花痴和尚顿时乐呵呵,这一套降魔罗汉拳正是他生平最拿手之技,别说师兄花缘,即便是方丈花寂大师,在这一套拳法上都是自叹不如。道:“嘿嘿,原来你知贫僧擅这一套拳法。”心下颇为得意。 杨连真迦又道:“不仅如此,贫僧今日也要破戒跟你赌上一局,不知你可敢?” 众人均知杨连真迦定有计谋要使,只是一时间却也猜不透,花痴和尚生平第一次接到一个和尚的赌约,笑道:“好啊,你要赌啥?” 杨连真迦道:“家师八思巴尊者近日习得一套藏传般若掌,此掌威力非凡,克尽天下拳法,贫僧赌我的尊师仅须单手便能制住你的罗汉拳,不知你可有胆量赌上一赌。” 花痴和尚听他说单手便可胜了自己,已然按耐不住,道:“好,赌就赌,贫僧就来领教下令师的精妙掌法。”说罢已飞身向八思巴扑了去,手中拳法已铺展开来,这罗汉拳共十八式,每式三十六招,花痴和尚旷日苦练此拳法,早已入得化境。每一招式间无缝衔接,变幻莫测,已然无懈可击,加之他内力浑厚,每一拳都重若千钧。不料那八思巴一脸从容,右手折在背后,仅以左手应对,只见他手掌掌势奇妙,使了幻影之术,突然间一挥成对,再挥成四,又挥成八,接着更是挥闪如雷,早已分不清有几只手掌。无论花痴和尚如何变幻着攻击,拳头却始终在他的掌势之下。 花痴和尚突然连退数步,惊道:“好生了得的掌法!” 八思巴道:“大师,得罪了。”说罢,一个闪身便向花痴和尚击去。钱怡见状,忙道:“不好,那和尚使计要先制住花痴大师!”话音刚落,只见那花痴和尚已被八思巴点了穴,动弹不得,倒不是说他偷袭,而是出手太过迅捷,即使有心防备,也只怕防不胜防。 花缘大师见对方略使一计,己方已失一名大将,当即飞身上前,欲解花痴和尚的麻穴,不料那八思巴抢身而过,始终不依不饶。杜康年眼见形势不利,当下将葫芦中的酒喝了个精光,提着木剑也加入战斗,使出一套看似滑稽却又威力非凡的醉剑来。二人也顾不得江湖道义,合战八思巴。只是这八思巴功夫着实了得,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下,丝毫不占下风,就连花缘大师几番尝试替花痴和尚解穴,却也不得。 楚世恒见状,手中折扇一合,欲飞身而去,却见那杨连真迦飞身而来,挡在身前,道:“素闻玉面达摩名震中原,上次我们未分胜负,今日再请阁下指教一番。”说罢,当即取出三节棍,向楚世恒袭来。 众江湖豪士此时也已跟那四个喇嘛战成一团,虽然楼庆雄等人武功平平,但是仗着人多,一时也不见落败。袁圈看着焦急,不知该盼着哪一方赢,少林寺等群豪害死了自己师父,当然是恨之入骨了,可若是杨连真迦这方胜出,势必对颜姑娘不利,顿时心中矛盾重重,再一看身旁的颜曦,只见她仍是一脸从容,好像事不关己。 这时,只听噼啪一声,楚世恒手中纸扇已被那三节棍从中间击破,裂了开。钱怡一阵心忧,道:“楚大哥,小心呀。”说罢,只见那楚世恒双手一合,使上浑厚的内力,用扇骨将三节棍牢牢夹住,接着右手指轻轻一折,断下一根扇骨来,然后唰得一声如箭羽般朝杨连真迦击去。杨连真迦眼见“利箭”袭来,只得放脱手中三节棍,以求保命。楚世恒则乘胜追击,当下使起了三节棍来,虎虎生风,招招狠辣,朝对手而去。杨连真迦失了兵刃,又此消彼长,只得连连逃窜,忽然左腿在起跃过程中挨了一棍,顿时翻身在地,紧接着胸口一阵酸麻,已被楚世恒点了穴道。 钱怡见状,连连拍手叫好,满脸的崇拜之情。楚世恒制住杨连真迦后,立即飞身而起,连出两指,点住了一个正与陆天铭对招的喇嘛,接着又施展轻功,相继点倒了另外三个喇嘛。八思巴一看转眼已成了孤身奋战,当下一声咆哮,运劲斩断了杜康年手中的那柄木剑,接着脚下步伐突然加速,风驰电擎,出掌如风,一下便击倒了杜康年,接着啪啪两下,封住了他的穴道。花缘大师也是一惊,没想到刚才自己二人全力以赴,而他却尚有保留,眼见他掌势排山倒海般而来,当即倾注全力挥出一记大金刚掌,不料双掌相抵瞬间,顿觉腕口撕裂般剧痛,惊骇之下连退数丈,这时身后突感一股真气相托,才定住了身,心道应该是世恒贤侄。 八思巴道:“玉面达摩果然是英雄少年!你们楚家更是世代英豪,贫僧也敬佩已久,倘若你能效忠朝廷,更是我大元朝百姓之福。” 钱怡道:“呸,我楚大哥怎会稀罕做鞑子的走狗,岂像某人,在忽必烈跟前像狗一般摇尾乞怜。” 杨连真迦虽被点了穴,尚能说话,见钱怡指桑骂槐,连忙喝道:“臭丫头,我师父乃堂堂帝师,就连世祖皇帝本人对他老人家也是恭恭敬敬,哪有你说的像狗……”说到这,自己都不禁打起这个比喻来,知道说错了,连忙闭了口。 “呵,连你自己也骂他是狗,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钱怡一脸无辜道。 “你!”杨连真迦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这丫头一顿毒打,可又浑身动弹不得。 楚世恒道:“钱怡妹子,莫理会这种人,岂不自降了身份。” 八思巴一听,道:“原来是钱大财主的千金,怪不得这般有恃无恐,目中无人。今天看我如何替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 钱怡知道八思巴的厉害,连忙躲身在楚世恒身后。八思巴又笑道:“若不是贫僧惜才,念在楚世恒年纪轻轻,有这等惊人武艺,想在圣上面前举荐一番,你倒真以为贫僧怕了他。” 楚世恒道:“多谢尊者一番美意,只是在下身为汉人,决不会屈膝在胡人脚下,更不会为他们卖命。”说罢,群雄无不叫好。 八思巴道:“好,人各有志,贫僧也不强人所难。”说罢,便闪身而去,掌势如山。楚世恒也料不到敌人说来即来,这般神速,连忙出拳相抵。谁知八思巴这一掌重若千钧,刚一触手,只觉五指痛若断骨,心道对方定为了彰显实力悬殊,所以痛下辣手,毫不留情面,果然尚未喘息,又见他左掌直抓心脉而来。眼见避之不及,忽见右侧一只枯瘦的手掌挟风而来,正是花缘大师。只是他重伤在身,这一掌只剩平时三成功力,八思巴左掌收回,右手探出,当即封住了花缘大师的穴道。楚世恒欲出手解围,可是尚未摸到花缘大师的心脉,只觉心口一紧,随即麻木不仁,不能动弹。 第十二章 虎口脱险 这时群豪见这方好手尽数被制服,眼看无望,都逃了去,只剩下一些重伤在身或被封了穴的。陆天铭见状,恨得咬牙切齿,再看师父被点了穴不得动弹,便悄悄过去为其解穴。可是八思巴内力至深,那一指麻穴岂是他能解开,连点几下未果。八思巴笑笑,欺身而至,轻轻一指便将他点了住。接着走到弟子杨连真迦身旁,欲为其解穴,这时,突然一道寒光忽闪而来,正是那玉如意。八思巴连忙闪身,转身一瞧陵内的白衣女子,道:“好,贫僧这就来领教姑娘的高招。”说罢当即朝颜曦奔来。 颜曦右掌轻轻一拍,将袁圈推出数丈,这时八思巴已近在咫尺,她刚才仔细看了这和尚的每一招,确实比自己高出太多,自己在招式上决计不是对手,当下召来玉如意与之比拼内力,果然那八思巴也毫不避讳,提掌便击在玉如意之上。颜曦嘴角微扬,心道:你这和尚虽然武功奇高,但是太过自负,看我如何吸光你的内力。不料对方初时内力浩荡,汹涌袭来,突然间却消失殆尽,正纳闷,只见八思巴左掌已呼啸而至。颜曦欲抽回玉如意,却被他牢牢抓住,移半寸不得,只好以自己右手相抵。 这时,轮到八思巴惊骇了,他起初听杨连真迦描述过这守陵女子虽然武功平平,却有一个神奇的宝物,便是这尺余长的玉如意,能吸人真气,所以刚才将计就计先将玉如意制住,这才挥出左掌欲一招定输赢。谁知左掌一触这女子的指尖,内力仍是不断倾泻而出,当下大惊失色,急忙封锁经脉,退了几步,道:“你使的可是《般若普密经》?” 颜曦道:“你怎知我的武功路数。” 八思巴见她承认了所使的正是《般若普密经》,突然双眼发亮,迫不及待道:“你是从何学来,快告诉我。” 颜曦道:“你这和尚莫名其妙,当然是我师父教我的,可是这与你又有何干?” 八思巴定了定心神,显得没那么迫切,又道:“敢问令师尊姓大名?” “我干嘛要告诉你,难不成你想加害于他,不过只怕以你这点本事,还近不了他身吧。”颜曦道,说罢,众人大骇,均想这颜姑娘所讲的师父是谁,竟连这八思巴都近不得身。莫非是少林寺方丈花寂大师,他的大金钟罩神功,可挡天下最利之刃,但若要让这八思巴尊者近身不得,只怕也有困难。况且也从未听说他有《般若普密经》这门奇特的功夫,更没听说他暗中收了这么一个国色天姿的女弟子。这时,众人都是遐想联翩。 八思巴这回似乎已有点头绪,道:“令师可叫萨班智达?”众人一听,竟无一人知晓。 颜曦也略微惊讶,道:“你怎知?” 八思巴笑道:“萨班智达正是家师啊,这么说来,我还是你的师兄呢!” 颜曦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武功如此之高,不过未必你就是师兄,我自出生之时,便被师父收入门下,兴许你该叫我师姐!” 八思巴道:“师妹,你最多不过二十年华,可是师兄我十五岁拜入师门,如今已三十余年,叫你一声师妹如何不可。”颜曦听后,倒不说话,转了身去,自己独居这么多年,还从没听人说话这么亲热过,心里直冒鸡皮疙瘩。 八思巴又道:“师妹,师父怎会教你这《般若普密经》,我们同门一场,你可否传了我。” 颜曦道:“你自己若要学,怎么不去求师父,反倒来求我。” 八思巴面露尴尬,道:“师父说我与此经书无缘,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他都无动于衷,不然我怎么会来求你呢。”众人听罢,心里也不禁纳闷,这颜姑娘所使的《般若普密经》虽有独到之处,但却完全不是八思巴的对手,想必也不是什么特厉害的武术,为何这堂堂帝师会如此低声下气得求她传授呢。 颜曦道:“你不用说了,我答应过师父,即便是死也不会透露经书中的一字一句。” “哼,既然你不肯说,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说罢飞身而来,掌势直取她面门。颜曦连忙横出玉如意抵挡,不料胸口一阵掌风袭来,当下左掌一挥。谁知那八思巴突然已闪身在后,刚一转身,腰间已中了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扑倒在地。 八思巴深谙《般若普密经》,练成后可以掌控世间的五行元素,这人体的真气,亦是自然元素中的一种,所以靠内力胜不了她,反而会被她吸了去。但是只要出手速度够快,以她这小小年纪,自然难以抵挡,而且自己早已针对此功练就了随时可以自封经脉的奇功。 “师妹,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愿意交出《般若普密经》?”八思巴道。 颜曦用衣袖轻拭了下嘴角的血渍,哼了一声,将头别了过去,冷若冰霜,没再理会。八思巴怒不可遏,提起一掌欲朝她胸口袭去,这时,忽感侧面有暗器袭来,迅速无比,当下伸手接了住。朝来处一看,只见一个贼头贼脑的少年,手中握着一个竹制器具,正是袁圈,他见颜曦岌岌可危,当下拿起师父的八宝袋,掏出这个竹制暗器学着师父的样子使了起来。 杨连真迦忙道:“师父,可得小心了,这小子使毒神出鬼没,那天弟子聊着聊着便被晕翻了。” 八思巴一听,果然觉得接暗器的手指麻痒难耐,当下脱手丢在草地。袁圈见状,忙道:“大和尚,你已经中了我的鬼门断魂针,半个时辰内没有解药看你怎么死。” 八思巴一听这鬼门二字,立时想到了鬼万通,原来这小子是鬼门弟子,难怪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这么高明。可是自己皮肤未破损,未必真中毒,多半是这小子虚张声势,但也不得不防,道:“小兄弟,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施毒害我?” 袁圈道:“你若要伤害颜姑娘,便是我袁圈的敌人,现在你已身众剧毒,要想解药就不可再伤害她。” 八思巴道:“我现在浑身自在,神清气爽,毫无中毒迹象,你休要骗我。” 袁圈道:“信不信由你,再过一炷香时间,毒素侵入五脏六腑,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你若不想要解药也行,只需斩断这只手臂亦可保命。” 八思巴这时仍能感觉手指麻痒难耐,心道自己一世英名,切不能死在这无名小子手中,当然更不能自断手臂,故作镇定道:“哈哈,这颜姑娘乃是贫僧师妹,我怎么能同门相残,你快将解药拿来,将来我恳请师父将师妹许配给你。” 袁圈明知他说假,却故作欢喜道:“你说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八思巴道。 袁圈随手从袋子里拿起一个瓷瓶,一看,正是那鬼门阴阳散,心里一阵窃笑,道:“大和尚,你说话可得算数,解药就在这里。” 这时,杨连真迦道:“你确定这就是解药?” 袁圈心道:这和尚倒不笨,看来得想办法证明一下了。一看不远处的陆天铭,便有了主意,道:“这位天铭兄是我的至交好友,你们若是不信,我便先让他吃一颗。”说着取出一粒塞入他口中,陆天铭被点穴,动弹不得,只得乖乖就范。这下八思巴真的是信服了,道:“好,小兄弟,你快将解药拿来。” 杜康年见状,忙道:“袁少侠,切莫将解药给他,否则后患无穷啊!”说罢众人纷纷附和,都说不能将解药给他。袁圈道:“哼,好你个道貌岸然的臭道士,若不是你,你们这些人强行加害,我师父又怎么会死,你们说不要给,我就偏偏要给。”说罢,便将解药丢给了八思巴。 八思巴笑道:“小兄弟果然深明大义。”当下接过解药,取了一粒塞入口中。 袁圈心知解药是假,深怕被发觉,当下扶起颜曦便走,偷看一眼陆天铭,发现那张脸正开始扭曲,汗水淋漓,双眼直视着颜曦,透着一丝**,便不忍再看。八思巴吞下药丸后,立即运息经脉,谁知加速了药效的扩散,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只觉得心神荡漾,意念已不由自主,看着颜曦那婷婷玉立的身姿,不禁浮想联翩,只觉得前额汗珠如豆,心道莫非中毒了。 “臭小子,你站住,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八思巴道。 袁圈眼见瞒不下去,笑道:“嘿嘿,也没什么,就是鬼门阴阳散而已。” 八思巴一听药名,便已猜到了七八分,道:“快把解药拿来。”说罢又觉得不对,刚才也是问他要解药,结果却着了道,这小子信不得。 袁圈道:“此处往西北方三十里路的绍兴城内,有一家汇春楼,那里解药多的是。” 钱怡一听,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禁嗤得一声笑了出来,心道这小子看似贼头贼脑,做的事情倒真叫人爽快,道:“尊者,你快快去了吧,这帐记我的。”众人一听,大笑不止,倒是杜康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看了看弟子陆天铭,一脸的担忧。 八思巴已然怒不可遏,恨不得立时将袁圈碎尸万段,可刚提起一股真气顿觉欲火浑身,只好作罢。眼下已确定这阴阳散是春药无疑,可是身为得道高僧,帝王之师,真去花街柳巷,成何体统,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当下也只好静心打坐,慢慢运功将毒药逼出来。 袁圈见他就地打坐,闭目凝视,便问:“大和尚,你要不快去,一个时辰内没解药就会毒发身亡,暴毙而死的。”他信口胡诌,只盼八思巴快速离去,颜姑娘便脱险了。谁知八思巴充耳不闻,顾自打坐。颜曦看出了端倪,道:“不好,他内力精湛,这是在运功要将毒素排出体外。” 袁圈惊道:“还有这等功夫,那我们快跑吧。” 颜曦道:“不可,我奉师父之命要在此守护皇陵,怎可……”还未说完,只觉身子一轻,已被袁圈横抱了起来,接着只觉得园陵越来越远,木屋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想用力挣脱,却浑身乏力,渐渐得,发觉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喜欢。 第十三章 千年真气 袁圈抱着颜曦一连奔出数里路,来到一处桃花林中,此时已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却又舍不得将她放下。颜曦道:“你快将我放下,他们不会追来了。” 袁圈道:“你不会怪我吧?” “事已至此,怪你又有何用,况且你也是为了我好。”颜曦道。 袁圈笑笑,可又突然想起刚才走得匆忙,忘了师父的大仇未报,当时那群人伤得伤,被点穴的点穴,自己完全可以手刃仇人。可是这会儿再过去不知是否来得及,那八思巴将毒驱尽了没,看到自己会不会不由分说就一掌呼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师父的大仇不能不报,道:“颜曦姑娘,你先在这里等会,我得再回去一趟,为师父报了血海深仇。” 颜曦也略微吃惊,道:“你现在回去只怕为时已晚,况且你又不会武功。” 袁圈一想也是,那些人哪怕重伤在身,要杀自己也是易如反掌,自己回去多半是送死。这时,忽然瞧见颜曦手中的玉如意,白璧无瑕,盈盈透着寒光,道:“颜姑娘,可否借你手中的法器一用,这样我就不用怕他们了。” 颜曦一脸不解,道:“你是说这玉如意?” “正是!”袁圈喜道,他见过颜曦那日用玉如意力战少林两大高僧和杜康年却不落败,又瞬间将百名元兵击得血肉横飞,似有通天之能,有这宝贝在手,何惧大仇不报。 颜曦笑笑,道:“这不是什么法器,只是普普通通的玉器而已,我权当它做容器。” “容器?”袁圈一脸不解。 颜曦道:“嗯,我守护永思陵十余年,常有盗贼前来滋扰,泛泛之辈可以用武力随手打发,但若遇到真正高手,还得靠智取。我恩师于两百多年前,参透转生的奥义,悟得《般若普密经》,并教了我前半卷。这半卷经书奥秘无穷,可以随心所欲控制世间五行元素。”说到这,她双手轻轻一扬,顿时林中的桃花飞离枝头,漫天飞舞,美伦美奂。袁圈顿时看得痴迷,闻着阵阵花香,宛若置身仙境,而颜曦此时便如仙子一般。只听她又道:“不仅如此,它还可以吸走别人的真气,而这个玉如意正是我用来存储真气的容器而已。” 袁圈听后不禁骇然,道:“那尊师现今岂非两百多岁?” 颜曦道:“这《般若普密经》全卷解开了转生的奥秘,而并非永生,家师不过是抛弃陈旧的躯身让精神意念在这凡尘俗世无限轮回罢了,所以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会死,只不过又在别处重生了而已。” 袁圈略有所懂,怪不得那八思巴想要夺得此书,随即笑道:“颜姑娘,那你可不可以将这半卷经书教给我,那样我就可以为师父报仇了。” 颜曦摇摇头道:“家师曾说,当年他受益于中原一位有缘人才解开经中转生之迷,于是他每次轮回都要东行来到中土,传有缘之人半卷《般若普密经》,而我恰好有幸得之,可是在修炼之前我曾答应过师父不可将经书传授他人,因此袁大哥,实在抱歉。” 袁圈见她言辞恳切,也不好再为难,道:“我知道,师父的话一定要听的。”言语间充满了伤感。颜曦知道袁圈定是想起他师父了,知道他师徒情深,便道:“我倒有个法子可助你报仇,不知你可否吃得了苦!” “你真有法子?快说,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袁圈道。 颜曦拿起玉如意,道:“这十余年来,我用这玉如意吸收了无数高手的真气,想必加起来有千余年的修为,若能为你所用,报仇之事指日可待。” 袁圈一听千年修为,顿时眉开眼笑,这可比那陵中宝藏更为吸引人,忙道:“颜姑娘,这真气如何才能给我。” 颜曦道:“这有何难,我既能取之便能用之。”说罢,将玉如意一端抵至袁圈的膻中穴,开始将里头真气逐步释放出来,牵引至袁圈体内。 袁圈初时只觉得一股股暖流由胸膛缓缓流入,渐渐得浑身酸麻,接着突然身如刀绞,浑身如撕裂般疼痛,心道怪不得颜姑娘刚问我是否吃得了苦,如今看来,这苦比世间任何一种酷刑更为残酷,如果先前知道,自己未必能答得如此倘然,只是此时已由不得自己了。到后来,只觉得全身每一块肉都要飞离一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想要挣脱却又不可。约莫一炷香时间后,颜曦收回了玉如意,袁圈一心想挣脱,这时终于如愿以偿,不料一下身子失去重心,连跌数步。瞄见身旁有颗桃树,顺手一抓,哪知那棵桃树瞬间连根拔起,跟着往后飞去。袁圈心里一阵慌乱,另一只手也乱抓一气,只盼能抓着一物好立身,只听啪啪几声,几棵桃树被手掌抓断,纷纷掉落,最后跌出数丈之远,身子撞倒一颗桃树,摔倒在地。却全无疼痛感,只觉得此时身轻如燕,力大如牛。 颜曦施展轻功,飞身而来,道:“袁大哥,你没事吧。” “嘿嘿,没事没事!”袁圈笑道,心里已喜不自禁,突然,胸口泛起一股烦恶,同时感觉周身经脉有无数道急流在窜动,不禁浑身颤抖,忙道:“颜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的苦便是指这个,你毫无武术根基,这许多真气在体内乱窜,根本驾驭不了。”颜曦道,说着,玉手悠然而出,抵住袁圈胸口膻中穴,一番轻揉,将他体内游动的真气安抚下来。顿时袁圈有种说不出的舒适,看着眼前这个冷艳的女子,近在咫尺,吐气如兰,心里突然动起亲近之意,不知不觉将身子靠前一点,又靠近了一点,几乎要将脸颊贴了上去,忽见颜曦柳眉微蹙,道:“你想干什么。” 袁圈连忙后退数步,道:“没,没什么,刚才一时神志不清,冒犯了姑娘,还请恕罪。” 颜曦冷冷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那日是你师徒俩施得毒,害我险些……若不是念在你两次出手相救,我早就让你去地下找你师父了。” 袁圈道:“姑娘若要杀我,又何必送我这千年的修为,刚才我体内真气失控乱窜,姑娘又何必帮我降服。” “我救得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你体内的异种真气每隔六个时辰便会游窜一次,若不及时控制,只怕要经脉尽断而死。”颜曦道,说罢看着袁圈,只见他一脸惊愕,心想定是在骂自己蛇蝎心肠,恩将仇报,又道:“不过你放心,我教你一句《般若普密经》的心法口诀,你务必每日朝夕照此心法运息经脉,你听好了!”接着念道:“驱气从脉,膻中汇海;通玄任督,回渊四堂;辰戌相间,乾坤互转,气脉舍散,环宇空灵。” 袁圈似懂非懂,道:“颜姑娘,我目不识丁,你跟我说这些没用啊,反正有你在,每日帮我这么揉上一揉,不就好了。” “我守陵失力,要回西域找我师父请罪去了,以后还得靠你自己才是。”颜曦道。 袁圈大吃一惊,道:“啊!不会吧,你可不可以不走啊,眼下我有这千年的修为,帮你守陵去,我日夜守护在你的木屋前。” 颜曦笑笑,道:“虽然你拥有千年功力,但是你毫无功夫和应敌技巧,别说八思巴,哪怕是杨连真迦,只怕你也敌不过呢,算了,多谢你的好意。事不宜迟,我这就要走了。” 袁圈刚失去了师父,万念俱灰,如今刚和这守陵的颜曦姑娘聊上一会话,重新拾起生活的乐趣,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分别,眼看她转身离去,恨不能将她牢牢拥在怀里,可那一袭白衫是如此得圣洁不可亵渎,想要出言挽留,却又一时词穷,突然想到密道内还有二十余箱金子,马上嚷道:“颜姑娘,我有黄金百万两!”言下之意是盼她留下来一起花,反正自己这辈子算是用不完了。 果然,颜曦转过身来,道了声:“哦!”随即又转身离去,末了又道:“以后别再使毒了!” 袁圈看着颜曦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黄金百万都留不住一个心爱的女子,看来自己真是穷的只剩钱了。再看师父穷其一生,坑蒙拐骗,行走在刀剑上,还不都是为了这钱,可眼下自己富可敌国,却又不知这些金子到底有和用处。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报师仇为头等大事,于是折身朝永思陵走去。 第十四章 怒砸钱庄 此时袁圈体内真气鼓荡,奔跑如雷,很快便到了永思陵,却发现此处早已人去陵空,倒是刚才双方打斗的痕迹清晰可辨。再朝那陵墓望去,好像已有破土迹象,心道杨连真迦果然雷厉风行,这短短两个时辰内就将陵墓给盗了,所幸那宝藏已被自己和师父给移走,劳他白忙一场,嘿嘿。 接着袁圈便开始旁算着如何复仇,细数刚那一伙人:少林的两个和尚武功高强,不易对付,先放着。白玉蟾教的杜康年整个事件虽没参合,但是他一副事不关己,见死不救姿态,也难逃其咎,至于他的弟子陆天铭,最后用石子踢翻了自己,而自己也用阴阳散报复了他,算扯平了,因此这两人也暂且先放着。接着便是楼氏三兄弟,还有龙门派的狄仁达和洞庭帮苏隆,这三伙人负全责,一个都活不得。最后一个便是楚世恒,若不是这家伙从中揭发,我们师徒俩岂会败露,如此算来,害死师父的罪魁祸首便是这个小白脸了。但是这楚世恒武功高强,且居无定所,不像楼庆雄、狄仁达他们有固定的巢穴,这该怎么办。一番思量,袁圈终于有了主意。 袁圈回到山涧密道口,推开巨石便进了去,走到底,果然那几十箱金子仍安然无恙得躺在那里。当下抓起其中一只箱子便往回走,发现自己果真力大如牛,举重若轻,这数百斤重的箱子拿在手里如若无物。回到山涧出口,再顺流而下,那艘木船仍兀自停靠在岸,当下便进了船,将箱子放在船首,然后划着浆,顺流直下。 约莫两个时辰后,小船划到一处小镇,袁圈下船吃饱喝足后,买了辆马车,将箱子搬进去后,便驾着马车朝城镇而去。傍晚时分,到了一处大城镇,大老远便看到一家钱庄,门楣牌匾上写有偌大的“汇天”两个金字,赫然在目。来到门前,袁圈下了马车,只手拿着箱子,大摇大摆得走了进去,只见里头一个柜台一字铺开,上面架着铁栏杆,里面一个掌柜和若干伙计,外面则有一张茶几,摆着茶具,再里头是一处通往阁楼的楼梯。袁圈将箱子往柜台上一放,道:“给老子兑成票子。”说罢,往身后椅子上一坐,二郎腿翘得老高。 掌柜瞄了袁圈一眼,再看看那陈旧的箱子,料想这穷小子也没多少银子要兑,向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便顾自打着算盘翻着账本。一个青衣伙计从一侧打开活动柜门,出了来,去抬那个箱子,不料纹丝不动。心里大骇,刚才明明见袁圈只手举了进来,料想不重,这回怎么如钉在这柜台上一般。忙打开箱子一瞧,顿时傻了眼,那掌柜见伙计目瞪口呆,连忙放下账本起身一看,只觉得眼前黄澄澄一片,也着实吓了一跳。不过毕竟一把年纪,阅历还是有一些的,当下起身出了柜台,对袁圈又斟茶又倒水,道:“这位爷台大驾光临,敝庄真是蓬荜生辉啊。”说罢便指示伙计抬进去清点。一伙人手忙脚乱,额头汗水盈盈,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好在那掌柜经验老到,约莫一顿饭的时间,总算清点完毕。 掌柜走到袁圈面前,恭恭敬敬道:“爷台,您这总共八千两金子,不知你要怎么个兑法。” 袁圈道:“七千两兑成金票子,一百两二十张,五百两十张,余下一千两折算成银票。” “好哩!”掌柜应道,当下照办,又在银票上盖了章,毕恭毕敬得交道袁圈手中,然后命令伙计将那金子抬上阁楼。 袁圈接过银票,数也不数,直接塞入怀中。那掌柜一瞧,心道此人样貌寒酸,非奸即盗,这箱金子多半是不义之财。早知道刚才做些手脚,少开千八百两,反正他也不瞧一下。想到此,忽见袁圈走到楼梯口,将抬箱子的四个伙计拦了住,一脸的嚣张,心道不妙。连忙走了过去,道:“爷台,既然已给您开了银票,那这箱金子便归我们汇天钱庄所有了。” 袁圈道:“可是大爷我现在想收回这些金子。” 掌柜笑道:“爷台若想要回金子也不是不可,请您将银票尽数归还,另外我们还得从中收取些税费。” 袁圈也笑笑,道:“老子银票也要,这箱金子还是想要,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咋地!”说罢,一手夺过那箱子,轻轻一推,将那四个伙计撞得七零八落。那掌柜见状,连忙大声吆喝,顿时阁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从楼梯间跑下七八名手持大刀的汉子,将袁圈团团围了住。若换做平时,袁圈早已吓得手脚发软了,这时却气定神闲,异常冷静,心道自己千年的功力正好需要练练手。 眼见那八个汉子一拥而上,袁圈当下举起大铁箱一圈横扫,将众人退了下去。可是铁箱太大,不仅挡住自己的视线,且对手极易躲过,只觉得那大刀又从四面八方砍来。 “砍死他,重重有赏!”那掌柜嚷道。 袁圈临敌经验欠缺,众有浑身劲道却也使不出来,见那掌柜躲在铁栏杆的柜台内大吼大叫,顿时怒火中烧,推着铁箱直冲柜台撞去,嘭乓一声,顿时将柜台撞凹了进去。耳听后面大刀呼啸而来,也不由得多想,抓起铁栏杆一扯,顿时扯下七八尺长来,纵横交错,朝后方击去,一时间噼噼啪啪,将那几柄大刀都刮了去,有几个大汉被铁杆子不幸刮中,顿时头破脑裂。这下人人都不敢上前,袁圈大喜,转身对那掌柜道:“快将老子模样记牢了,好好画下来,”说罢大摇大摆得走了出去。那掌柜惊魂未定,急忙提起笔来。 袁圈将箱子放上马车,跟着上了马,便驶离此处。到得郊外时,天色大黑,想起日间大闹钱庄,心里说不出的一种痛快,突然胸口一阵烦恶,紧接着浑身撕裂般疼痛,心道定是那些真气在搞鬼。当下勒停了马车,坐在草地上,照着颜曦留下来的口诀运行经脉,初时不得要领,好在人还算聪明,到后来渐入佳境,将真气尽数安抚下来,只觉得万籁俱寂,心中说不出的舒坦。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过去的几天恍然如梦,袁圈半梦半醒间连声道:“师父!师父!”起身一瞧四周,只有一架马车,那马儿正顾自吃草。才想起师父早已不在人世,心中说不出的凄凉。上了马车,便向下一座城镇而去。 过了辰时,袁圈来到一个小市集,匆忙吃了些早点,随手掏出一张银票,放下便走。接着驾起马车,朝西北方而行,走了二十余里路,到了临安城。这里曾为帝都,自然是繁华非凡,街头人流如织,车水马龙。没多久,袁圈又瞧见了一家“汇天”钱庄,当即下了马,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只见里头陈设与之前那家无异,倒是内饰更为奢华一些,这回他直接掏出怀里一堆银票,道:“掌柜,给老子兑八千两黄金。”说完,柜台内几人顿时一阵骚动,盯着袁圈连眼都不敢眨一下。袁圈心道:昨日大闹钱庄,想必他们早已飞鸽传书,通传下去了。 这时,那掌柜故作镇定,道:“这位爷您先请坐,我们这暂且没有这么多现成的黄金,烦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请各分庄送金子过来。” 袁圈一听,这不是缓兵之计嘛,道:“好吧,我就等你片刻,片刻之后若仍是没金子,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掌柜一脸无奈,道:“小人说的片刻,是指一个时辰,等分庄的金子一到,立马给您兑现。” “那就是这里没有咯?”袁圈道。 掌柜一脸委屈,道:“敝庄一时间哪里拿得出这八千两黄金呐。” 袁圈道:“话说你们钱大庄主富可敌国,这汇天钱庄更是汇通天下,怎么连区区八千两黄金都拿不出来,我看你们这钱庄还是不要开了为妙。” “这位爷,您小声些,小声些。”掌柜忙道。 这是沿街商铺,袁圈又内力充沛,声音极大,一下引得路人围观。这下袁圈便更来劲了,走道钱庄门口,嚷道:“大伙听着哈,这汇天钱庄连银票都兑不出来了,我看是要倒闭了,大伙手里有银票的赶紧兑掉,晚了只怕就成废纸咯。”说罢,轻轻一跃,将牌匾摘了下来,往地上砸了去。那掌柜大惊失色,连忙唤出十余个彪形大汉,手持大刀朝袁圈而去。 这时,街上民众早已听信了袁圈的谗言,纷纷涌进钱庄要求兑换现银,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袁圈见目的达成,便溜之大吉,驾着马车朝郊外而去。心道这一番闹腾,钱渊肯定勃然大怒,而作为他的未来女婿,楚世恒岂会坐视不理,定然前来讨伐。 第十五章 夺人所爱 袁圈到了郊外后,眼看时辰差不多,便开始打坐调理内息,没多久,忽听一阵马蹄声接近,睁眼一瞧,果见一男一女,正是楚世恒和钱怡。 钱怡道:“喂,臭小子,我们钱家哪里得罪了你,为何要毁我钱庄声誉。” 楚世恒道:“钱怡妹子,何必跟这种无赖理论。” 袁圈笑道:“钱怡姑娘,这小白脸说的对,我是无赖,跟我没必要讲道理,但是我无赖归无赖,起码自力更生,不会靠女人吃软饭!” 楚世恒怒道:“姓袁的,我哪里靠女人吃软饭!” 袁圈笑道:“嘿嘿,我又没说你,你这么心虚干嘛。” “你!”楚世恒怒不可遏,一张白净的脸气得通红。钱怡道:“我乐意,关你什么事!”接着转身对一旁的楚世恒道:“楚大哥,他故意激你,你切莫生气。” 楚世恒出身名门,又武艺高强,深受钱渊赏识,被委以重任,摆平了许多**上的事,又身兼钱怡的贴身保镖,日后二人喜结连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说他吃软饭那也是世人的偏见,当然袁圈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只是旁人都是在背后议论而已。每每这个时候,楚世恒希望的是钱怡为他辩解,可是刚才她却说我乐意,关你什么事,好像默认了袁圈的说法,心中更是气闷,喝道:“姓袁的,那日若不是念在你师父一人承担罪责,服药而死,我岂能容你活到今日。” 袁圈怒道:“哼,那日你见我从颜曦姑娘屋内跑出,顿时心生妒忌,其实你对颜姑娘一见倾心,朝思暮想,只是碍于钱家大小姐的面敢爱不敢言,于是迁怒与我,对不对?” “你!”楚世恒竟一时无以应对,好像真被说中了一般,忙转身看看钱怡,钱怡见他并不反驳,也顿生闷气,将头别了过去。楚世恒忙解释道:“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袁圈道。 “哼!我堂堂男儿,身正不怕影斜,岂能同你这个地痞无赖一般见识!”说罢飞身下马,手中折扇一挥即出,向袁圈胸口而去,道:“今日我若不教训教训你,岂非叫江湖中人笑话。” 袁圈见他迎面而来,定要趁其大意,在一招之内打得他不可翻身。当下提起一口气,凝聚拳心,全力呼了过去,一听啪啦一声,登时将折扇击得稀巴烂。楚世恒大骇,这小子几日前还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转眼便内力大增,虽说那一纸折扇微不足道,但是自己却倾注了五成的内力。眼见对方那一拳势如破竹,已避无可避,当下运起全身功力与之对拳。不料刚一触对方拳锋,顿觉右臂刺痛入骨,接着咔咔几声,心道完了,右臂骨折了,而且是粉碎性骨折。 楚世恒受这拳冲击后,连跌出数丈,摔倒在地,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自己在易筋经上的造诣,内力早已登峰造极,哪怕是八思巴也绝无可能以一拳之力将自己手臂震碎。再看看袁圈,心里更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袁圈知道楚世恒恃才自傲,用一把折扇御敌,所以才一时大意中了招,若他手中是一把利剑,只怕自己未能近身就被割得体无完肤了。当下连忙乘胜追击,只要再废掉他一只手就高枕无忧了。刚近身,不料钱怡奔了过来。 “楚大哥,你没事吧?”钱怡道,说着挽起楚世恒。 楚世恒道:“没事,就是右手骨折了,估计得静养数月才行。” 袁圈冷笑道:“嘿嘿,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回去静养吗?” 钱怡道:“袁圈!你叫袁圈是吧,我求你放过我楚大哥一回,你要多少银两我都可以给你。” “呸,我要你们家臭钱干嘛,你以为我是这个小白脸吗。”说罢,从怀中取出厚厚一叠银票甩在钱怡脸上。 钱怡做梦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有人能拿银票甩她一脸,顿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楚世恒道:“钱怡妹子,你别哭,我们就算是死也不能向这种人求情。” 袁圈道:“好,有骨气,那我就成全你。”说罢抡起了拳头来,楚世恒一想起刚才那一拳,撕裂般的疼痛记忆犹新,顿时气节跑得无影无踪,面露惧色,但却也没出口讨饶。这时,钱怡忽然抢身拦在前面,道:“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我求你不要杀他,你要杀他便先杀了我。” 袁圈见她为了心爱的人百般求饶,甘愿受死,完全没了大小姐的脾气,突然心生好感。放下了拳头,托起她的下颚,细看还蛮有一番姿色的,道:“要我放了他也成,你得求我,叫圈爷!” 钱怡脸蛋被他用手托着,也不敢抵抗,道:“圈爷,求求你放了楚大哥。” 袁圈顿时来了劲,道:“不对,得叫圈哥!” 钱怡一听,顿时羞红了脸,连忙挣脱,道:“不叫,太肉麻了。” “好吧,那我现在就打碎他的左手,然后就是两只腿,再接着……” “好好!我叫我叫,圈哥,你千万别再为难楚大哥了。”钱怡道,楚世恒见她果然叫他圈哥,心里气愤难耐,不禁呸了一声,但是声音极小。 袁圈道:“嘿嘿,好妹子,既然你开口替他求情,那我就放了他便是,不过呢,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却被他给害死了,你说该怎么办?” “人死不能复生,你想怎么办嘛!”钱怡道。 袁圈道:“他害得我没了师父,那我也得夺走他一样东西,我看你们两个也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索性我也将你夺了去,哈哈!” 钱怡红着眼,道:“你也要杀了我泄愤吗?如果只有这样你才能放过楚大哥,那就杀了我吧!” 袁圈道:“你聪明伶俐,惹人喜爱,为何要杀你,我要你陪着我,直到颜姑娘回来为止。” 楚世恒一听,急道:“钱怡妹子,我宁可死也不要你跟这种人在一起。” 钱怡心里寻思,其实这个袁圈也满可怜的,那白赊是他唯一的亲人,结果却被人害死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如今只不过需要一个人陪伴而已,如果这样可以弥补楚大哥的过失,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便道:“好吧,我答应你!”然后转身看了看楚世恒,眨了眨右眼,示意他放心。不过楚世恒意会到的却是我会想办法乘机逃走的,心道钱怡机灵聪慧,定能脱离魔爪,便道:“那你小心!” 袁圈捡起地上的银票,拍了拍尘土,又塞入怀中,道:“走吧!” 钱怡上了马车,同楚世恒挥手道别,这时袁圈驱动马车,片刻便奔出很远,而楚世恒也随即消逝在视野中。钱怡掀开车轿帘子,问道:“那颜姑娘去哪了,何时回来?” “找她师父去了,我也不知何时回来,即便回来,她也不一定会来找我”袁圈道,言语间略带伤感。 钱怡又问:“那颜姑娘真有这么漂亮?比……比我漂亮?” “嘿,这还用问,你们呀一个天一个地!”袁圈道。 钱怡忙问:“那谁是天谁是地!” 袁圈笑笑,道:“你怎么好意思拿自己跟颜姑娘比!” “你!哼!”钱怡顿时气恼之极,摔了帘子又回到轿厢内,片刻,又掀开帘子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楼王山庄!” “……” 第十六章 金榜题名 袁圈只知楼王山庄在临安城郊外,却不知具体所在,一路打听,来到一处小镇。眼下正值中午,便下了马车,叫上钱怡,找了一家较大的饭馆酒楼,坐罢,点了几道菜。这时,忽见酒楼里侧围了一半圈人,对着墙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钱怡好奇心强,爱凑热闹,便想上去瞧瞧,这时,只听一人道:“这小子年纪轻轻,贼头贼脑的,没想到初次上赏金榜便能进前十啊!”,又一人道:“是啊,这小子以前从未见过,而且指定要活的,嘿嘿,这可是奇事了。”先一人道:“你也不看看他的罪行,偷盗皇陵,又掳走守陵女子颜曦姑娘,嘿,还是个淫贼。” 袁圈一听,心道颜曦姑娘不是去西域了嘛,莫非又在途中被拐走了?偷盗皇陵,难道悬赏的是杨连真迦?可是这家伙是个和尚,也不年轻啊,顿时一头雾水,再看看钱怡,这时二人四目相对,只见她一阵窃笑。 只听人群内一人惊声道:“你看,这里写着此人这会正在临安城附近。”又一人道:“在临安一带又如何,这厮既能击败颜姑娘,盗走皇陵宝藏,自然非泛泛之辈,就凭我们又能奈他何。”又听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冷冷道:“这也未必,你看这写着:此人武功平平,唯一需要堤防的是他的使毒手段,颇为高明。”说罢,众人发出一阵轻蔑的谩骂。 袁圈恍然大悟,心道:这赏金榜描述的人莫非是自己?定是杨连真迦偷盗不成,将盗陵的罪名强加给了自己。嘿嘿,刚才还在为颜姑娘担心,看来是多虑了,不禁转忧为喜。记得听师父提起过,当年师祖鬼万通在有生之年一直牢据赏金榜榜首,没想到如今自己也有幸上榜,真是光耀师门啊,只是不知自己到底值个什么价。 这时,又听人群内一人道:“看来近些日中原群雄定会齐聚临安城了,毕竟这五千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啊。”另一人道:“嘿,别说是五千两黄金,哪怕是五百两,也够我一家老小这辈子不愁吃穿咯。”又一人笑道:“你看他这名字起的~袁圈,多滑稽!”说罢,众人哄堂大笑,继而纷纷散了去。 袁圈这才远远望见那张悬赏通告,最上方还有一张肖像画,与自己还真有八分像,连忙转过了身去。钱怡见状,笑道:“怎么,你怕啦?” “去,圈爷我神通盖世,岂会怕这些乌合之众,只是当下有要事在身,不好暴露了身份。”袁圈道。 钱怡道:“你去楼王山庄也为报仇?” “到了便知!钱姑娘,我且问你,你爹钱渊和楼氏兄弟有无交集?”袁圈一本正经道。 钱怡道:“我爹乃堂堂一国首富,岂会跟这三个地痞流氓有交情。” 袁圈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饭后,袁圈驾着马车,在小镇市集购置了件华丽的锦袍,一个价值不菲的玉斑指,接着又买了些面粉,胶水,后又弄了些粘土,剪了段马尾须,然后回到车轿之中。钱怡则在马车旁等候,纵然她天资聪慧,却也猜不透这袁圈意欲何为,约莫过了一顿饭的时间,突见一个中年商贾装扮的男子从轿厢内下了来,笑脸盈盈,道:“孩儿,爹爹来了,为何还不前来拜见。” 钱怡这才明白袁圈的用意,道:“去你的,我爹爹儒雅俊朗,哪似你这般猥琐。” 袁圈坐上马车前头,道:“反正那三人又没见过你爹,圈爷我的易容又是这般无懈可击,来,上马车。” 二人吃过饭,便迅即离开,沿路打听起楼王山庄的所在。后来才知这楼王山庄原是个山寨匪窝,后被宋朝廷招安,后来蒙古军灭了南宋,这个楼王山庄便又开始兴风作浪,欺男霸女,附近百姓饱受其害。袁圈和钱怡听后均气愤不已,原本单纯的复仇也提升到了为民除害的高度。 一路经人指点,袁圈终于在临安城外西北方一座深山的半山腰找到了楼王山庄的所在,遥见山庄大门把守森严,八名喽啰分站两边,右侧一面杏黄锦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楼”字。 眼见山道崎岖是马力所不能及,便下了马车,拾级而上。守门一喽啰见有人来,喝道:“来者何人!” 袁圈压着嗓道:“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臭小子,连我大名鼎鼎的钱渊都不识得,快叫你们庄主楼庆雄出来!”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愕然,心道莫不是那大财主钱渊来,只是那钱渊财大势大,富可敌国,怎么会到这穷山恶水来,但也不敢怠慢,两个小喽啰拔腿就回去禀告。 袁圈道:“山下马车内有我给你们三位庄主的小小薄礼,你们几个将那箱子抬上来。”说罢,其中四个喽啰立马飞身下山,丝毫不敢懈怠。 钱怡自然是见过那箱子里的黄金,虽说也好奇这些金子的来源,但是比起袁圈此刻的慷慨赠礼更是惊奇不已,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计谋被识破,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转念一想,夫人是谁?莫非是自己,当下不由得脸红。这时,只见楼庆雄和楼庆文二人疾奔而来,见了袁圈一身的珠光宝气,连忙一揖到地,毕恭毕敬,道:“钱大员外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说着,连同钱怡一起恭迎到大厅之内。 这大厅颇为宽敞,正前方有三张红木交椅,居中那张更是披有一张花纹大虎皮,威风十足。楼庆雄虽为一庄之主,这时却不敢居中而坐,而是连扶带推将袁圈送了上,袁圈倒也却之不恭,当即坐了下来,钱怡则坐在旁侧。这时楼庆元也被人搀扶着来了大厅,一脸兴奋。 第十七章 智取楼庄 钱怡一听,几乎作呕,这楼氏兄弟三人龌蹉不堪,自己何来的心生仰慕,但是这会事态紧急,也不好作声,且看这袁圈到底搞什么鬼。楼氏三兄弟一听,更是一头雾水,记得那日还因口误被钱怡当众泼了一身茶水,怎么这回又变成心生仰慕了。心道对了,这回定是这钱渊前来兴师问罪来了。不过怎么不见楚世恒那家伙,嘿嘿,若是这父女二人,恐怕还不是咱们山庄的对手,到时若真摊牌,当即先发制人,不给出手机会。但回念一想,这钱渊财大气粗,手下爪牙万千,其中不乏高手名士,这回怎么会孤身犯险,莫非山下早已重兵埋伏?想到此节,三人不禁惶惶不安。这时,四名抬着宝箱的喽啰也已将箱子抬至大厅。 袁圈道:“这是老夫的一点小小心意,望三位笑纳。”说罢,便吩咐一个喽啰打开箱子。楼氏三兄弟一瞧,顿时看傻了眼,满满一箱子的黄金,足可以买下整个山庄了。心道:莫非钱渊此番是为了招募咱们兄弟三人?楼庆雄双手抱拳,道:“多谢钱员外抬爱,从今往后我兄弟三人听候员外差遣,刀里来火里去,万死不辞。” 袁圈道:“楼英雄切莫客气,从今往后,咱们就是自家人啦!” “啊?”楼氏三雄齐声惊呼,钱怡也是大吃一惊,心里暗骂这袁圈到底要使什么馊主意。 袁圈道:“正所谓女大不中留,小女已年逾一十八,是时候该谈婚论嫁了。”钱怡一听,顿时傻了眼,心道这小子果真没安好心,为了报仇什么法子都使上了。楼氏三雄一听,心里已是大喜,这“钱渊”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不单亲移尊驾来访,又送来这黄金万两,说的又是儿女婚嫁之事,又直呼一家人。尽管如此,却也不能操之过急,楼庆文道:“钱怡姑娘兰心蕙质,倾国倾城,天下英豪无不折腰,尤其是那楚世恒楚公子……对了,今日为何没见那玉面达摩楚世恒?” 袁圈道:“唉,别提这畜生了,一说这臭小子我就来气。” 楼氏三雄心里暗喜,心道这楚世恒果然摊上事儿了,楼庆雄道:“钱员外,不知这楚兄弟犯了什么大错,让您如此动怒。” 袁圈道:“唉,都怪老夫当初看错了人,本打算将怡儿许配给他,岂料……岂料这混小子人面兽心,竟然勾引我的小妾。” “啊!”众人又是一惊。袁圈继续道:“不仅如此,他又跟我府上一个丫鬟勾搭上了,将她迷得神魂颠倒,眼下都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若不是我严刑拷问,现在都还蒙在鼓里。”说到这,钱怡已然恨得咬牙切齿,想不到这袁圈为达到目的,竟将自己的心上人诋毁得如此不堪,但为了顾全大局,还是竭力忍住,只待事后再好好算账。 楼庆雄见钱怡一张俏脸气得满脸通红,还道她是生楚世恒的气,忙道:“钱怡姑娘,你放心,若是让我遇见那不识好歹的家伙,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言语间满是大男子气概,却全然不先掂量掂量自己。楼庆文道:“唉,楚少侠看似衣冠楚楚,实则人面兽心,真是愧对楚家的历代英豪啊。” 袁圈见三人信以为真,越说越起劲,道:“这也罢了,谁知……谁知这孽畜竟然……竟然还好男色,跟我府上的三名家丁有染。” 众人不禁骇然,没想到这楚家公子竟然男女通吃,不过再想想他那张白净的脸,确实连一般女子都有所不及啊。钱怡实在是忍无可忍,好端端一个英雄少年,被袁圈说得如此不堪入目,愤恨之下,只听“啪”得一声,一掌拍在交椅的扶手之上。袁圈知道玩笑开过头了,忙道:“乖女儿乖女儿,你切莫生气,咱不提他了,啊!” 楼庆元道:“钱姑娘,你乃金枝玉叶,岂可让这等龌蹉之徒误了终身,以你的倾国之色,自有良偶佳伴相佐。”他虽双目失明,表情却极为诚恳。 袁圈大笑,道:“楼三英雄此言甚合我意,老夫此番也正是为此而来。素闻楼王山庄三位庄主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故送来黄金万两,另择一乘龙快婿。” 楼氏三雄听罢,无不眉开眼笑,虽然袁圈这番话破绽百出,但是三人均无自知之明,又自视甚高,全都信以为真。钱怡已料到袁圈有此一招,倒不如何惊讶,只是仍不自主得面红耳赤,娇羞若花。这时,袁圈又作出一脸难色,道:“只是正所谓一女不可事三夫,眼下三位英雄豪杰均得我意,不该如何是好啊!我那万贯家财亦急需能人来帮忙料理,唉,愁煞我也!”钱怡听到这,不禁想笑,却又极力忍住。 这时,楼庆雄已然不能自已,道:“承蒙员外厚爱,庆雄不才,但这小小的山庄却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在这江南之地亦声名远播,使得一套毁天灭地震山锤,威震八方,在下愿为员外分忧,万死不辞。” “嗯,不错,庆雄实乃大丈夫也,有担当。”袁圈点头道,心里暗笑。钱怡与楚世恒朝夕相处,早就看惯了细皮嫩肉的小白脸那一类,一看楼庆雄这不修边幅的虬髯大汉,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心道亏他还真敢毛遂自荐,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楼庆文看到钱怡脸上的变化,心里不禁一喜,连忙道:“大哥呀,你年纪偏大,较钱姑娘多出一轮,岂能做她的夫婿。况且你已有妻室共四房,三儿两女,焉能再取这如花似玉的钱姑娘。” 楼庆雄气得直瞪眼,道:“二弟,你……” 楼庆文接着道:“钱员外,在下楼庆文,江湖人称伏魔书生,能文善武,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一对判官笔更是雄霸一方,人人闻风丧胆。” 楼庆雄忙道:“庆文,你不是也有夫人了吗,还有一个漂亮女儿?” 楼庆文道:“没错,我是有一个妻室,这说明我从一而终,不像大哥你这样朝三暮四。而且我已决定休了夫人周氏,以表我对钱姑娘的一片痴心。” 楼庆雄道:“哼,我也可以休了四房夫人,以表赤诚。” 袁圈道:“唉,两位英雄,这种话说说便了,当不得真啊。” 楼庆雄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过的话岂能不作数。”说罢便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当即写下休书。楼庆文见状,也毫不示弱,奋笔疾书,写完之后还刻意跟楼庆雄那份放一起,这文字的美丑一比便知,气得楼庆雄咬牙切齿。 袁圈见状,心里一阵窃喜,但仍故作镇定,道:“这兄弟二人啊,都是一表人才,一个雄才伟略,一个文武双全,真叫老夫为难之极啊。” 钱怡几乎也快笑破肚皮,但是又竭力忍住,道:“爹爹,女儿倒有个主意,不知可不可取?” “哦,什么主意?”袁圈道。 钱怡道:“这江湖中人,自然是以武为尊,咱们不妨来个比武招亲,他们兄弟俩孰优孰劣,一比便知。” “嗯,此法妙极,甚得我心!”袁圈道,二人一唱一和,倒挺默契。 楼庆雄一听比武招亲,不禁大喜,整个楼王山庄武艺数他们兄弟三人最强,其中老三楼庆元最次,现在又瞎了眼,不足为惧,而老二楼庆文是个花架子,招式繁复,却华而不实,真要打,百招之内必分胜负。便道:“好,那就依钱姑娘的法子,咱们比上一比,二弟,你敢还是不敢?” 楼庆文已然骑虎难下,岂能在这会输了威风,明知敌不过也要试上一试,道:“好,比就比,不见得就输了你。” 说罢,二人操起兵器,楼庆雄紧握一对震山锤,而楼庆文则持一对判官笔,当即在大厅内对起招来。这楼庆雄不愧是一庄之主,双锤使得虎虎生风,咄咄逼人,一连三十招均占尽上风,只是兄弟二人对彼此招式太过了解,每每千钧一发之际,总能化险为夷。又拆了二十招,楼庆雄喝道:“庆文,你不是我的对手,还不快快认输,将来为兄做了钱家女婿,岂能少了你的好处。” 楼庆文冷冷道:“哼,我们近十年没真真正正比过一场,你怎知我定不如你,再者,我若成了钱家女婿,又怎会少了你的好处。”说罢,使出一招“妙笔莲花”,一对判官笔瞬间如幻化开来,笔尖如花瓣般铺展开来,看似随意,却招招直取要穴。楼庆雄连忙舞动铜锤,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将攻势尽数挡了回去,笑道:“二弟,我看你近日痴迷书画音律,功夫倦怠了不少啊,这招‘妙笔莲花’大不如前,干脆改名叫‘秃笔残花’得了。” 楼庆文一听,怒不可遏,当下追紧攻势,转眼间又连攻三招,接着又连转三式,虽然面对的是亲兄弟,下手却丝毫不留余地。楼庆雄见状,也不敢有所怠慢,当下倾注内力,奋力一锤,楼庆文见来势汹涌,连忙架起双笔一挡,不料连跌出数丈,双手虎口一阵麻痛,判官笔也险些脱手而去。心里暗骂楼庆雄不念手足之情,这一招已然倾注全力,自己稍有不慎便即粉身碎骨。其实他自己刚才也拼劲全力,斗得眼红,只是身在其中并未察觉,这回只是更加坚定这不单单是场比试而已。当下飞身而上,一对判官笔如利刃般扫来,楼庆雄连忙举锤相抵,不料右臂左腿一阵酸痛,一看,已有鲜血淌出,心道中了暗器,楼庆文这对判官笔笔尖各有一个小孔,里头藏有暗器,只有遇到强敌才会使用,楼庆雄没想到今日他竟会对自己使用暗器,因此没有防备。当下已忍无可忍,手中铜锤猛力一掷,便朝楼庆文胸口袭去,这一招来势极快,楼庆文眼见躲无可躲,连忙挥动判官笔格挡,只听嘭得一声,两只大笔脱手而去,紧接着胸口便是一阵锥心的疼痛,摔了下去,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袁圈看得目瞪口呆,这兄弟俩为了钱怡也算是拼了,还好自己没鲁莽到去正面冲突,不然非死即伤,单是那暗器,决计躲不过。再看看一旁的钱怡,也是一脸惊愕,实不知她心里滋味几何。 楼庆文身受重伤,已不能自如起身,而楼庆雄只受了轻伤,血也很快止住,神态自若,道:“钱员外,庆雄比武获胜,还望您将钱怡妹子许配给在下。” 钱怡吓了一跳,自己刚入戏,又被这家伙拉回现实,看着楼庆雄一脸的猥琐,心里莫名的恐惧起来,不由得看了看袁圈,只见他意犹未尽,道:“嗯,庆雄啊,你果然没让老夫失望啊,哈哈。不过若就此将我这宝贝女儿许了你,只怕还是难以服众。” 第十八章 祸行江湖 楼庆雄环顾了下四周,道:“有谁不服,出来一战。” 袁圈道:“楼三英雄楼庆元,相貌堂堂,又武艺不凡,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目不及物,自然不会喜新厌旧,朝三暮四,因此也该让他比上一比。”他这话荒诞之极,竟将双目失明说成了优点,饶是钱怡,都忍俊不禁。楼庆元本人却是极受鼓舞,他本来因双目失明,心生自卑,虽有意与两位大哥争上一争,但一来武功不济,二来嘛又双目失明,实无胜算。眼下听“钱渊”这么一说,心里不禁跃跃欲试,况且自己和钱怡年龄相仿,比起两个哥哥,实在是登对多了。便道:“那么大哥,我们不妨比上一比,切莫扫了钱员外和钱姑娘的雅兴。” 楼庆雄自然没有将这个弟弟放在眼里,道:“也罢,今日若不与你比上一场,只怕日后留下诟病,念在你双目失明,我且以单锤与你相斗,咱们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兄弟和气。” “多谢大哥成全!”说罢,从下属那接过一把五尺来长的红缨枪,当下朝楼庆雄方位击去。他虽然双目失明,但是近些日苦练耳力,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判明方位。那五尺长缨呼啸而出,凌厉之极,先是一招“冲锋陷阵”,然后又出一招“抢打出头”,接着又出一招“脱缰野骥”,顿时大厅内阵阵破空声。楼庆雄大吃一惊,措不及防间,左臂被枪口划了一道,心道这三弟为了前程为了那钱姑娘也是拼了,一上来便下杀手,也怪自己一时大意,急忙挥着铜锤相抗。谁知连着斗了五十来招仍是不相上下,楼庆雄心下悔恨不已,若不是自己轻敌,持单锤应战,之前又有划伤,岂会如此狼狈,这大好前程只怕得断送在自己手里了。 袁圈也看得心惊,恨不得二人两败俱伤,自己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时,只见楼庆雄陡然飞身而起,停在了大厅横梁之上,屏住呼吸。这下,楼庆元顿时如无头苍蝇,在厅内乱捅一气,片刻,才冷静下来,猜那楼庆雄定是躲了起来,当下也不出招,竖起耳朵,聆听动静。这会,楼庆雄悄悄伸手入怀,取出一枚铜钱,朝地上那把铜锤掷了去,乒乓一声。果然,那楼庆元长缨立即呼啸而来,兔起鹘落,楼庆雄瞧准了时机,飞身而下,一把硕大的铜锤砸将下来。楼庆元惊觉上当,连忙翻身跳开,不料小腿还是不幸中招,顿时痛入骨髓,只怕腿骨也断了,也顾不得何如心伤,心中怒火难遏,当下一个回马枪,唰唰直去。楼庆雄刚落地还未站稳,待转身退避时,胸口也不幸划了三寸余长的血口,顿时血如涌柱。 钱怡不敢再看,忙转了身去,袁圈却大为过瘾,拍手叫好。楼氏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狼狈不堪,顿觉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又忽觉这“钱渊”的声音突然尖锐,不禁心生疑虑,楼庆雄道:“敢问钱员外,好在何处?” “你们三个乌龟王八蛋,为了美色钱财,竟然可以手足相残,今天圈爷我不仅要为我师父报仇,更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说罢,将脸上的妆容一撕,露出原貌来。 楼氏三兄弟一瞧,悔恨不已,纷纷咒骂,楼庆雄道:“臭小子,原来是你,来得正好,省得老子去找你,快来受死吧。”说罢,提着单锤便向袁圈奔来,他虽然受了几处伤,鲜血不止,所幸没伤到内脏要害,依然奔走如雷,自信能在顷刻之内要了袁圈的命。 眼见铜锤迎面而来,袁圈临危不惧,伸手轻轻一摁,那硕大的圆锤便纹丝不动,楼庆雄大骇,心道这小子才数日未见,何来这浑厚的内力,当下左手一转,成爪状,直取其脖颈。 袁圈右手跟上,抓住他的手腕,直往其胸口淌血处撞去,连着几下,鲜血喷洒而出,而楼庆雄却丝毫没有反抗余地。楼庆文见状,知道兄长危在旦夕,虽然刚才斗得你死我活,但毕竟血浓于水,且大敌当前,唇亡齿寒。手中判官笔暗器已用,不可再发,只好提气飞奔而上,双笔向袁圈面门点去。 此时楼庆雄已然面无血色,双眼无光,这袁圈看似轻轻一拍,实则重若千钧,他又如何抵挡得住。眼看判官笔袭来,袁圈当下抓起楼庆雄,如抓起一只小鸡般向楼庆文丢将过去。这一丢去势极猛,如若不接势必摔得粉身碎骨。楼庆文只好回转笔锋,先将兄长接了住,谁知这力道之重实在超乎想像,自己扎紧马步,却仍然连连后退,这时楼庆元也闻声而来,扑身接去,顿时三人叠抱摔在了一起。 袁圈飞奔而上,抓起那杆红缨枪,欲将三人一并刺死,片刻,却又放了下来,虽然他们害死了师父,但是如今这三人落得这副下场,也算大仇得报,便道:“我今日且留下你们三人的狗命,好让你们看看圈爷我如何横行江湖,日后要想报仇,随时奉陪。” 三人连连讨饶,哪敢造次。袁圈一声冷笑,转身拾起那一箱金子大摇大摆得走出大厅,钱怡连忙紧紧跟上,一干喽啰纷纷目送,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第十九章 混战竹林 袁圈扛着大箱子回到马车,钱怡也跟着坐到了车头,道:“看来你还不算太坏嘛,竟饶他们不死,不怕日后找你麻烦?” 袁圈驱动马车,道:“我师父曾对我说过,鬼门弟子只可害人,不可杀人。” “这是为什么呀?”钱怡不解道。 袁圈笑笑,道:“这个师父倒没说,我想是若将对手都杀光了,以后又害谁去呀,我们只管谋人钱财,而你们可都是衣食父母呀,杀不得。因此师祖鬼万通当年仇家越积越多,但又没人能杀得了他,于是赏金榜上的悬赏金越堆越高。” 钱怡道:“那你这些金子都是这么得来?难不成还是真从永思陵盗来的?”袁圈笑笑,并未回答,钱怡又道:“那日在永思陵你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欺辱,可如今哪来的神力啊?”袁圈仍是笑而不语。钱怡又道:“那颜姑娘莫不是真被你给害了吧……你接下来这是要去哪……哦,我知道了,你接下来肯定是要去找洞庭帮的苏隆,要么就是洛阳的龙门派,对不对?……呵,被我说中了还不敢承认,没劲。”说罢,见袁圈仍是一言不发,便在其肩膀轻轻一拍,不料袁圈竟翻身滚落马车,一脸苦色,汗水盈盈。忙道:“喂,你没事吧。” 袁圈此时内息翻涌,体内真气乱窜,自是无暇应答,连忙起身打坐,照着颜曦教的口诀运息经脉,一刻钟后才渐渐平复下来,脸色复原。而钱怡则一直守在马车旁,渐渐看着他,又过了一刻钟,忽见他嘴角微扬,一脸坏笑,道:“钱大小姐为何不趁机逃跑,怎么,担心我这个坏小子?” 钱怡道:“去你的,我又不是你拐来的,干嘛要逃跑。” “嘿嘿,放心,会有你苦头吃,到时别后悔!”袁圈道,说罢上了马车继续前进,钱怡道:“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一脸倔强。 二人驾着马车,朝北行去,路过一片竹林,此时已将近黄昏,林子内异常安静,唯有车轮声咕隆咕隆,缓慢而有节奏。突然前方奔来五匹大马,上有五个持刀大汉,为首一人正是龙门派掌门狄仁达。 狄仁达一见袁圈,厉声喝道:“臭小子,总算逮到你了,快说,你把颜姑娘拐哪去了?” 袁圈心道这汉子还真是痴心一片,不为那悬赏不为那宝藏,开口便问颜姑娘。这样也好,省得去找他,他自个送上门来了,说道:“颜姑娘这没有,钱姑娘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钱怡一听,气得直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道他是无耻小人,不跟他一般见识。 狄仁达一看,果然是钱怡,一脸纳闷,又道:“那车轿内可有人,颜姑娘是否在内。” 袁圈道:“是啊,颜曦姑娘正在轿厢内等你,还不快来接她。” 狄仁达一听,大喜,欲策马而来,这时钱怡忙道:“你别听他胡说,轿厢内什么也没有。”狄仁达又是一惊,心道这钱姑娘定是被这小子劫持了,她说的话自然错不了,可是又不甘心,于是大手一挥,身后两骑人马飞速而上,大刀一通挥舞,唰唰两下,将车轿斩得七零八落,里头果然不见人影,唯有一个旧铁箱,想必也装不下一个大活人。 狄仁达大怒,喝道:“臭小子,你到底将我的颜姑娘怎么样了,若再不说,老子今日非宰了你不可。” 袁圈道:“呸,颜姑娘几时成了你的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还真以为自己貌若潘安,才比子建呢,实话告诉你吧,圈爷我早就和颜曦姑娘同床共枕,日后自当要喜结连理,举案齐眉。” 狄仁达大怒,双腿在马背上一夹,当下朝袁圈奔驰而来,一柄钢刀寒光闪闪。袁圈见状,连忙跃下马去,险些被削成两半,不料刚一落地,那刀锋又急转而来,如影随形。袁圈只好高高跃起,往竹林中跳去,心道这狄仁达果然有几下子,这刀法迅捷无比,比楼王山庄那几个高明多了,无论速度和力量都不在一个层次。苦于这会儿没有兵刃在手,白白糟蹋了这千年修为,眼下也只好躲在密林见机行事了。 袁圈弹跳力惊人,轻轻一跃便有三丈来高,一下入了竹林丛中。这片竹子颇为繁茂,高高低低参差不齐,最高的几乎有四到五丈之高,且枝干任性极强,袁圈跃入林中,在竹腰间来回晃荡,敏捷如猿。狄仁达也大骇,不知这小子何时练得这等轻功,但也不由多想,将马儿留在道上,一伙人一起跃进林中,追了去。 袁圈见那五人提刀而来,也在竹腰跳跃,步步紧逼,当下抓住两棵苍天大竹,向下扑倒,紧紧勒住,接着顺势一松,两棵脆竹顿时如巨鞭般朝后方追紧的几人抽去,狄仁达等见状,忙不迭得向一旁闪去,但由于身在半空,躲的也颇为狼狈。袁圈大笑,便依法炮制,将竹鞭纷纷扫去,眼看离马车越来越远,又担心起那箱金子,连忙绕着圈子再回去。他此刻确实不是狄仁达等人的对手,但是若想脱身也是轻而易举,只是若真这样仓惶逃去,一来金子丢了,二来嘛面子也挂不住。 狄仁达见袁圈来回逃窜,一时抓他不住,灵机一动,喝道:“砍竹子!将这他妈的竹子给老子砍了!”说罢,各人纷纷舞动手中钢刀,嘭嘭啪啪,响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霎时间竹叶斑驳,飘飘洒洒,竹干倒落一片,偌大的枝干纷纷砸将下来。 钱怡本在一旁看戏,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禁看得痴迷,哪知刀剑无眼,几株苍天大竹突然迎面砸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躲闪,惊叫连天,眼看粗壮的枝干劈头盖脸而来,连忙悟头痛哭。不料那几株巨竹突然转向,朝身旁掠去,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影扑将过来,将那几株苍天巨竹顶了开去,正是袁圈。心里不禁泛起丝丝感激,正欲言谢,只听袁圈骂道:“你在这碍手碍脚干嘛,还不快滚。” 钱怡恼道:“哼,谁要你救啦,腿在我身上,我爱在哪便在哪。” 狄仁达刚也是惊魂一刻,若真将钱怡给砸死了,那钱渊岂能轻饶自己。眼看袁圈又在过道之中,连忙飞奔而来,喝道:“臭小子,快乖乖求饶,不然老子活剥了你。” “我倒要看看是谁求饶!”袁圈道,说罢,顺手将那三株巨竹扛在肩上,当做兵器朝狄仁达五人袭去。狄仁达大骇,这几株竹子加起来少说也两百来斤之重,长四丈有余,在他手上尽能挥转自如,边上四个帮众也惊慌失措,连连后退。狄仁达骂道:“怕什么!”说着手中钢刀唰唰唰朝竹干斩去,他手中大刀削石如泥,更何况是中空的竹子,顷刻间便将袁圈手中的几棵竹子斩至丈余长。 袁圈也毫不畏惧,索性将竹子当成竹棍,反而使得轻便,拿了两根在手,向那五人击去。只是他出手毫无章法,乱挥一气,那五人将他团团围住,顿时刀光重重,乒乒乓乓。袁圈只感觉手中竹棍越挥越短,敌人越围越近,突然手臂一阵刺痛,已被划了一道,紧接着右腿也被划了一道,鲜血直淌。 钱怡见状,忙道:“别杀了他,这家伙可值五千俩黄金呢。” 狄仁达一语惊醒,倒不是为那钱财,若真杀了他,就没人知道颜曦姑娘的下落了,当下挥手示意众人停手,又道:“臭小子,快说颜姑娘在哪里,不然老子就将你的肉一块块剐下来。” “呸,老子的肉是铁打的,有种就来剐,废话少说。”袁圈道。 钱怡道:“傻小子,那日你拐了颜姑娘去,大家都瞧在眼里,你又没害她,说了她的下落又何妨,难不成你真不怕死。” 袁圈道:“臭丫头,你怎知我没害她,你再罗里吧嗦,小心我抽你几个大嘴巴。” 钱怡气得柳眉倒竖,自己好心想救他,不过是念在他刚才救命之恩,哪知他这么不知好歹,喝道:“哼,你们帮我好好教训他,扇一个耳光本姑娘赏一千俩黄金。” 这五人均知钱家财大势大,既然钱姑娘开了口,自然不会食言,狄仁达虽然不差钱,但抽一个耳光就一千俩金子,那真是天底下最肥的美差,有得打又有钱拿,当即估摸着这小子能挨多少下,不禁笑脸盈盈。这时,一个帮众已然按耐不住,提掌便朝袁圈劈去,不料一截残竹穿破他整个脖颈,顿时一命呜呼,血流涌柱。 “你也太小瞧圈爷我了。”原来袁圈慌忙之中将手里的一截竹棍掷了去,那人挥手一挡,哪料到袁圈这一掷重若千钧,竹棍当即穿透他一只手掌径直插入他的脖子。四人惊骇,愤恨之余当即决定下痛手将袁圈碎尸万段,纷纷举刀而起。这时,忽闻远处传来阵阵笛声,由远至近,众人忽然一阵晕眩,纷纷捂住耳朵。倒是袁圈若无其事,只是奇怪这诡异的笛声从何而来,四下张望亦不见有人。突然,笛音嘎然而止,紧接着嗖得一声,狄仁达一个手下突然翻身,趴倒在地上。 第二十章 天南三魔 狄仁达顿时面如土色,浑身不住得发抖,也顾不得袁圈了,只见地上那人已一动不动,后脑勺一滩血渍,慢慢俯身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只见其眉心一道半寸宽的创口,顿时手中大刀哐当落地,惊道:“箭……箭魔李恶!” 袁圈也一脸茫然,道:“是啥?把你吓成这样!”说罢,又传来刚才那诡异的笛声,众人又是一阵一阵晕眩,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作罢。袁圈道:“嘿,这口气还真长,能吹这么久,就是那箭魔李恶?” “不,这应该是……魔音萧魂,糟了……天南三魔到了。”狄仁达说话断断续续,额头汗珠如豆,滚滚而下,吓得着实不轻。刚说完,又听嗖的一声,身旁一个帮众应声倒地。狄仁达眼见形势不妙,便欲转身逃跑,却听那笛声又陡然而起,顿时扑倒在地,双手掩头。这回笛声明显又近了很多,又是半盏茶的时间停了下来。当狄仁达起身时,最后一名帮众也已倒地身亡,惊骇之下,忙道:“在下不知三位高人已到,这便离去,还望恕罪。”说罢拔腿便跑,谁知刚跑出数丈,突然一只箭羽一闪而过,穿破他的头颅,当即扑倒在地。 袁圈连忙奔了上前,道:“喂,你可不能死,我师父的仇总得由我来报吧。”说着将狄仁达肥硕的身躯翻转过来,亦是一道箭羽从后脑穿破眉心,倒是他毅力惊人,并未当场死亡,整个身子抽搐不止,双眼充满了恐惧,直视着袁圈。 袁圈二话不说,当即抡起手掌啪得一声,刮了过去,狄仁达登时没了气息,身子也不抽搐了。袁圈伸手在他脸门轻轻一抚,将他的双眼合上,这样即减少了他的痛苦,又报了师仇,可谓一举两得。 这时,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嘿嘿,这小子有趣,我倒有点喜欢。” 袁圈连忙回头一瞧,果见身后立有三人,左侧是一个黑衣老者,面黄肌瘦,须发苍白,手中握有一根长笛,想必是那魔音萧魂了。居中是一位俊颜青年,一身利落白衫,手握长弓,背后背着一桶箭羽,心道应该是箭魔李恶了,刚连杀四人,手段狠辣。最右侧则是一个身矮体圆,形貌猥琐的中年汉子,腰间别着一个**袋,除此之外别无特色,看不出是个武林高手。 那矮子道:“嘿嘿,我也喜欢,这家伙可值五千两金子呢。” 箭魔李恶道:“这小子滑头滑脑,看着真心不爽,若不是看在那五千两黄金的份上,老子早就一箭把他崩了。” 袁圈一听,也老大不爽,道:“那你倒是试试啊。” 李恶听后勃然大怒,当即从背后取了枚箭架在弓上,蓄势待发。一旁的萧魂见状,连忙上前阻止,道:“六弟,使不得使不得,等咱们拿这小子领了赏金再杀他不迟。”接着,又朝那矮子道:“四弟,你上,晚了只怕地北那三贱人要来抢。” 那矮子点点头,从腰间麻袋内取出一件物事来,竟是一张大网,不由分说便朝袁圈掷了去。袁圈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即侧身一跃,跳出数丈之远。那矮子惊道:“哟,想不到还是个好手!”说着也施展轻功,一跃而上,拾起刚才那张大网,又朝袁圈奔去。虽说他身手也甚为敏捷,但袁圈仗着内力深厚,弹跳惊人,二人始终相隔两丈之远。那老者萧魂见四弟始终追他不及,当即横起笛子,凑到嘴边,吹起曲来,顿时笛声幽幽,摄人心魄。那矮子当即停止追赶,运功抵抗琴声,袁圈也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只见那老者正在运功吹曲,其余二人均在运功抵抗,倒是马车旁的钱怡正痛不欲生,撕心呐喊。 萧魂见袁圈面对笛声竟仍泰然自若,大为受挫,当下又加了三成内力,这时笛声抑扬顿挫,甚为激烈。袁圈内力浑厚,自然有恃无恐,不禁大笑起来。倒是那李恶心中开始烦恶,喝道:“二哥,快停歇,你这破笛子对这小子不起作用。” 萧魂放下笛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忙道:“不可能,这小子定是个聋子。” 袁圈哈哈大笑,道:“嘿嘿,对,我正是聋子。”萧魂一听他承认自己是聋子不禁大喜,心道自己的魔音称号并非浪得虚名。李恶道:“二哥你别傻了,即是聋子又怎能答你的话。”萧魂一听,顿时醒悟,又恼羞成怒,当即飞身而上,手中长笛一指,朝袁圈胸膛点去。 袁圈倒也不避,右臂随手一挥,登时将笛子击飞出去。萧魂大骇,心道这小子出手毫无章法,显然不会武功招式,没想到内力如此浑厚,刚才自己怒不可遏,已然拼尽全力,没想到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随手挡开。想到这,左手一转,已重重拍向他的胸膛,不料落掌处坚硬如石,自己这一掌功力被消耗殆尽,惊骇之余连退数丈。李恶见他一脸愕然,忙道:“二哥,怎么样?” 萧魂道:“实乃罕见,这小子看似年不过二十,其内功修为绝对在百年之上,真是匪夷所思。” 李恶听后,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不过毕竟眼见为实,此人弹跳惊人,对魔音更是充耳不闻,一脸泰然,刚才中了二哥一掌居然又若无其事,心道是遇到劲敌了,当下取了一箭拉开弓弦。那矮子和萧魂忙道:“六弟,这可是五千两黄金啊!”刚说完,只见李恶箭锋一转,对准了马车旁的钱怡,喝道:“臭小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我一箭射死这丫头。” 钱怡一想起刚才狄仁达他们各个利箭穿破头颅的样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禁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没活够呢!” 萧魂和那矮子均想: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丫头模样俏丽,惹人喜欢,六弟这一招够绝。不料袁圈双手环抱在前,一脸的不屑,道:“你爱咋咋地,关我屁事。” 钱怡气得大怒,骂道:“臭小子,你说什么,今日我若有三长两短,非叫我爹悬赏百万两黄金拿你人头不可!” 那矮子道:“你爹是谁,他怎有这么多金子。” 袁圈道:“他爹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原首富钱渊,出得起钱,你们还不快动手。” 那矮子大喜,心道今天真是发了,果真欲动手要了钱怡的小命,袁圈见状,又道:“唉,你等下,你若真杀了她,她又怎么回去告诉她爹拿钱悬赏拿我人头啊?” 那矮子觉得这话也对,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啊?” “依我之见,你们先将她这张俏脸划成大花脸,让她变成丑八怪,然后再放她回去,这样她自然对我恨之入骨,便会叫他爹拿钱赏我人头啦。”袁圈道。 三人一听,觉得言之有理,纷纷围住了钱怡。钱怡一听说要被划成丑八怪,那真是生不如死了,突然灵机一动,道:“你们先等一下,即便我爹真的悬赏百万两要拿这混蛋的人头,你们又抓不住他,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那矮子急道:“谁,谁说我们抓不住他?” 萧魂道:“有了,不如这样,我们先将这小子去兑了那五千两金子先,然后再把他救出来,接着将这丫头的俏脸给划咯,让她爹去追加悬赏,这样我们再拿这小子的人头去提赏,你们说好不好。”二人一听,连连称是,觉得这样再好不过。而后,三人一起向袁圈拥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萧魂伸出食中两指朝袁圈胸前巨阙穴点去,袁圈急忙晃开,一转身,只见李恶已架起羽箭迎面而来,当即右转后跃。忽感脚下影子一片斑驳,心道完了,中计了,果然刚落地,一张大网劈头盖脸,将自己罩了住。急忙用手去扯,却发现这网质地奇特,触手冰凉,坚韧无比,这一番撕扯下,已是断指般疼痛,伸掌一看,指间已有道道血印,若再扯下去只怕手指都得断掉。 第二十一章 脱身妙计 天南三魔哈哈大笑,瞧见刚好有辆马车,当下将袁圈拎起来丢上去。再一看钱怡,三人相视片刻,那矮子道:“这二人好像水火不容,恨不得对方遭殃,不如就将他们捆在一张网里,恶心对方。”说罢,掀起大网一角,抓起钱怡便往里一塞,这一动作迅捷无比,兔起鹘落,袁圈刚想破网而出,哪知出口已不知去处,再怎么去找都于事无补,结果反而越挣扎越紧,最后和钱怡二人紧紧贴在了起。 “你这坏蛋挨这么近干嘛,知不知羞耻。”钱怡急得大叫,自己可是千金大小姐,又是清白之躯,从没和陌生男子这么亲近过,即便是和楚世恒都没有。 袁圈怒道:“臭丫头,我早叫你滚远远的,不要碍手碍脚,非要害得圈爷我被抓才开心。” 钱怡道:“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技不如人,倒来怪我,哼!”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得开骂,天南三魔却一副幸灾乐祸状,驱着马车朝县城而去。约莫一顿饭的时刻,马车驶离了林子,这时,忽见前方出现三人,缓缓走来,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三个和尚,其中两位正是少林寺的花痴花缘大师,另一位则是不知名的小和尚。钱怡顿时兴奋起来,心道转机来了,只是这天南三魔武功高强,不知两位大师能否敌得过。 萧魂道:“哟,好像是少林寺的几个高僧呢。” 那矮子道:“那两和尚看着也没啥本事嘛,要不去切磋下,长长我们天南三魔的威风。” 萧魂道:“算了,我们已经够威风了,还是大事要紧。” 李恶道:“二哥说的对,少林寺的和尚咱们几时放在眼里了,莫理会。” 钱怡一听,这三人对自己武功颇为自信,压根没将两位大师放眼里,眼看两路人越行越近,几乎插肩而过,便大声嚷道:“据说这天南三魔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少林寺的高僧,一旦偶遇,非掩面而跑不可。” 那矮子一听,气不打一处,当即勒停了马,骂道:“臭丫头,你说啥,谁说老子怕少林的秃驴了,二哥,六弟,你们可怕?”李恶和萧魂忙摇头道否。 这时,花缘大师等也瞧见了天南三魔,和马车上的钱怡,还有袁圈,心中大惑不解,怎么二人被捆在一起,世恒师侄却何在?眼见那三人在钱怡的挑拨下正对自己怒目相视,道:“阿弥陀佛,原来是魔音萧魂,箭魔李恶和魔网周大胆三位高人在此,久仰久仰。”对钱怡二人被捆一事却未提起,心里也思量着该如何搭救。 天南三人听花缘大师讲得客气,顺心不少,这时,钱怡又道:“大师,这三人浪得虚名,只会欺负小辈,哪能和您相提并论,您切莫客气。”三人大怒,矮子周大胆怒道:“臭丫头你说什么,我们浪得虚名,不能和这秃驴相提并论?” 钱怡道:“是啊,你们三人啊,论轻功,不是花痴大师的对手,论内功,不是花缘大师的对手,若再论胆量嘛,只怕连这小师父都不如,你说你们是不是浪得虚名?” 那小和尚一听,自己竟也有份,还是论胆量,顿时一头雾水。这时,天南三魔已然怒不可遏,纷纷道:“谁说我们轻功不如他,内功不如他,连胆量也不如他。” 花痴和尚笑容可掬,这一路上已闷了许久,这下正中下怀,脱口而出:“那咱们就比一比呗。” “比就比!”天南三魔异口同声道。李恶身影一晃,飘下马车来,道:“在下不才,轻功在兄弟三人当中最次,愿与大师一较高下。”其实他在三人中轻功最优,这样一说,实因为摸不着底,即便输了也不至于太丢脸。 花痴和尚道:“嘿嘿,妙极,和尚我在整个少林轻功最拙,今日与阁下一较高下。” 李恶气得咬牙切齿,道:“怎么个比法。” 钱怡遥望左侧十余丈处有条河流,当下正好口干,便道:“你们看那边有条河,只要谁过去取了瓢水回来,送到我手中,便算谁赢。” 花缘花痴两和尚刚好有随身化缘的铜钵,给了李恶一只,二人站罢,只听钱怡从一数到三,登时如箭离弦般飞了出去。只见前五丈路二人旗鼓相当,到了后程花痴和尚渐渐拉开距离,足有一丈之距。眼看河道近在眼前,花痴和尚当即侧身一倒,右足单立,旋转一周,使出一招“千斤杵,”右手在湖面轻轻一舀,便兜了一钵水来,姿态优雅飘逸,且省力省时。刚转身,只见那李恶将手中铜钵旋转一掷,顿时铜钵划出一道弧线,穿入河面,载了一钵水后又飘出水面,迅即回到李恶手中,犹如回旋镖一般。这样一来,他反而领先了,花痴和尚见他使诈,气得大骂:“好小子,你怎得使诈。” 李恶道:“那姑娘又没说非得伸手取水不可,大和尚,两强相争,智者胜。” 花痴和尚无可奈何,当下奋起直追,可是这一怒乱了气息,对手又不弱,一时竟追不上,眼看那马车越来越近,钱怡就在眼前,而李恶一直领先,自己多么好胜的一个和尚,心中不甘可想而知,突然鬼使神差得将手中铜钵朝钱怡一掷。钱怡连忙伸手一接,稳稳当当,笑道:“大师,你赢了。”说罢,举钵便饮。 那李恶也是一脸愕然,口中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花痴和尚大喜,道:“小伙子,两强相争,智者胜,钱姑娘又没说非得亲手将水递上。” 李恶无可奈何,即便凭真本事,也确实是输了,真是无话可说,沉默片刻,道:“若是七妹在,只怕你未到半程便输了。” 花痴和尚一听,忙道:“这七妹是谁,快叫她跟贫僧来比一场。” 花缘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若是惊鸿仙子在,这一局我们必输无疑。”花痴和尚听师兄都这么讲,便不再多说,反正已赢了一场,斗智又斗勇,好生痛快。 这时萧魂跃下马车,道:“花缘大师,咱们来比一比内力如何?” 花缘大师从不与人争强斗胜,但是心知钱怡姑娘谋智过人,既然她这么说,肯定有她一番道理,便道:“好吧,贫僧今日便与阁下比上一比。” 萧魂道:“钱姑娘,依你之见,这内功该如何比法。” 钱怡对内功不甚了解,也不知该怎么比,左思右想,看了看袁圈,又看了看马车上的大箱子,笑道:“这样吧,这里有个大箱子,少说也有三四百斤重,你们谁丢得远,便算谁赢。”众人走近一看,果见一个偌大的铁箱子,萧魂二话不说,将箱子高高举起,接着众身一跃,聚浑身真气于掌心,倾力一拍,登时将铁箱击飞。众人远远望去,只见那铁箱扑通一声,恰好跌入河中。李恶和周大胆连忙拍手称好,赞扬二哥神功盖世。 “嘿嘿!怎么样?”萧魂拍拍手上的铁锈,一脸得瑟,接着转向钱怡,问道:“别说还真有点沉,这里头什么东西啊?” 袁圈这才觉悟,轻声骂道:“好啊,你这是乘机报复我,走着瞧。” 花缘大师一脸茫然,这箱子都没了,该怎么比,不禁向钱怡望去,只见她使了一个怪异的眼神,当即会意,道:“阁下内力惊人,贫僧自叹不如,这局我们输了。”花痴听罢,一阵痛心疾首,心道早知该自己上了,保证丢得比那老头还远。 第二十二章 盗食丹药 这时,周大胆对那小和尚道:“哼,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小和尚,你怎么跟我比胆量。”三人一见这头顶烫着一个香疤的嫩和尚,不禁大笑。 那小和尚吱吱唔唔,不知该从何说起,思前想后,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并没有跟他说要比什么胆量,正待说,只听钱怡道:“周大胆,那小和尚说你胆子太小,不想跟你说话。”周大胆气得大怒,道:“老子哪里胆小,这都还没比他怎知我胆小?” 钱怡道:“好,那比试现在开始,你敢不敢掀开我身上这张破网!” 周大胆笑道:“这有何不敢!”说罢伸手将网一扯,李恶、萧魂顿觉上当,刚要喝止,已见二人一跃而起,跳下马车,这回少林两大高僧在此,再想网住只怕难如登天了。周大胆浑然不知,笑道:“怎么样,我已经掀开了,这小和尚该怎么办,掀什么?” 李恶道:“四哥别说了,你上当了!”说罢,已架起了箭羽。嗖得一声将那小和尚给射死了,花缘大叫一声“果清!”连忙扶住,却见他已气息全无。袁圈心道:这年头少林寺的法号怎么都这么素,不是花便是果,后一辈估计是草字辈了。 李恶见得手,连忙又架起箭羽,再射死一个便不足为惧了,花痴见状,连忙扑闪过去,使出那套罗汉拳来。李恶擅长弓箭,且例无虚发,但是拳脚功夫平平,二人一番缠斗,很快便处下风。萧魂知道这两僧人内功精湛,便不使笛了,当即化笛为剑朝花缘大师击去。花缘大师连忙使出少林七十二般绝技,先用擒拿手破了他这一“剑法”,紧接着大金刚掌,多罗叶指等一一使将出来,千变万化。萧魂刚在比试内力时那一掌真气大耗,此时已力不由心,才接了五十来招便节节败退。而周大胆则铺开大网朝袁圈追去,可是他身矮腿短,又如何能及一跃数丈的袁圈。萧魂眼看兄弟三人均处劣势,急忙退了数步,道:“四弟六弟,咱们今天吃了亏,暂且先放过他们,改日再来。” 少林的花痴和花缘大师一听,也都停了手,既然对方要罢战,出家人怎可咄咄相逼。这时,李恶背后长箭一抽,已崩紧了弓弦,怒道:“都是这丫头坏了好事,老子得崩了她才罢休。”说罢,只听嗖得一声,箭已离弦。两位大师也措手不及,没料到他这招,李恶号称箭魔,箭一旦离弦,例无虚发,武功再强的高手均是贯穿头颅而死。 钱怡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眼看那利箭电光石火般朝眉心射来,性命危在旦夕,突然一只大手急速而来,牢牢抓住了那只箭羽。箭尖离眉间已不过一指之隔,钱怡顿时吓得呼吸颤抖,额角汗水盈盈。这时,忽见那只紧握箭羽的手掌泛起鲜红一片,一滴滴鲜血顺势留下,连忙转身一看,果然是袁圈,忙道:“你,你不要紧吧。” “我说过多少遍要你快滚,不要碍手碍脚。”袁圈骂道。 钱怡忙道:“是是,都怪我,都怪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天南三魔见状,无不骇然,李恶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竟有人可以徒手接住自己的箭,今天箭魔真是声名扫地了。萧魂道:“六弟,此人非同寻常,只怕连我们三人内力之和加上那俩和尚都不如他,快走吧。”说罢,三人败兴而去。 花缘大师也是一脸惊奇,道:“袁少侠臂力惊人,贫僧也是叹为观止,不知其中有何因由?” 袁圈倒正想找这俩和尚算账,岂料他们也自己找上门来,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要了二人的性命,对花缘大师的提问当然是充耳不闻。钱怡道:“两位大师,你们这是要去哪呢?” 花缘道:“贫僧本来从永思陵返程,要回少林寺去,后来在途中遇见了前来报信的果清,他说那八思巴尊者要去白玉蟾教,恐怕要借佛道两家的纠葛,来报那日在永思陵阻扰他们盗陵的事,唉,只怕这白玉蟾教数百年的基业要赴全真教的后程了,阿弥陀佛。” 钱怡道:“哦,这个八思巴真是可恶之极,那大师你们是去那白玉蟾教助桃剑二仙一臂之力咯?” “那八思巴乃帝王之师,又法力高强,而我们少林亦是佛门弟子,只怕有心无力啊,只盼那时八思巴尊者能瞧在少林寺的薄面可以网开一面。”花缘大师道。 钱怡道:“听说白玉蟾教历代掌教武艺高强,而且教中有一神兵阁,藏有许多神兵利器,我想袁大哥天生神力,如果能有一把称手兵刃,说不定不输那八思巴尊者。” “叫圈爷,袁大哥也是你叫的吗?”袁圈道,心里却觉得这丫头说的不错,自己空有一身蛮力,遇到狄仁达那样的脓包,面对他的快刀却也束手无策,若是有一把兵刃在手,杀他岂不是跟杀鸡一般。钱怡见他一脸的傲慢,也不生气,忙道:“是,圈爷。” 花缘道:“那么二位也要一同前去白玉蟾教吗?” “有劳大师引路!”钱怡道。 花缘大师为果清诵经超度一番,之后那一身皮囊便不管不顾,坐上了袁圈的马车便朝西面而去。钱怡为袁圈包扎了手掌,柔声道:“圈爷,还疼不?”袁圈将身子一躺,双眼望着天,道:“手倒还好,就是这腿刚才蹦来跳去,酸的很,帮我揉揉,捏捏,再捶捶。” “哦!”钱怡道,说罢真给他捏起腿来。 花缘大师正架着马车,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心里也是莫名其妙,这钱姑娘乃千金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此时怎么像个丫鬟般伺候这小痞子。还有那世恒师侄哪去了,他跟钱姑娘不是向来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嘛。 两天后,一行人终于来到白玉蟾教的教址,正如寻常的道观一样,也是在高山密林之中,只是这山在南方一带已算极高,直入云霄,足有五百丈之高。由于钱怡不会武功,四人走走停停,攀行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白玉蟾教的三清观。门口的小道士一听说是少林寺的高僧要见掌门,当即领着四人入内,穿过层层天井廊道,朝掌门所在的玉清殿而去。这时,远远便传来酒仙杜康年的声音:“师兄,你果真要将这些年苦心研制的丹药尽数送给那忽必烈?” 这时另一人道:“师弟啊,当今形势已迫在眉梢,那元朝皇帝尊佛抑道,对那藏僧八思巴更是推崇备至,我们若拿不出些东西来,别说我们白玉蟾教数百年的基业,只怕连华夏之地的所有修真之士,都岌岌可危啊,师弟你莫不是忘了全真教这前车之鉴了吧。”从言语来判断应该是药仙无忧真人了。说罢,便是一记沉闷的击案之声,估计是杜康年又在拍桌子了。 这会,花缘大师等人已来到玉清殿,杜康年一见,连忙上前迎接,道:“花缘大师,花痴大师,你们二怎么来了?”无忧真人自然也是认得二人,连忙招呼二人入殿就坐,道:“二位大师光临,敝教登时蓬荜生辉,来来来,喝茶。”这无忧真人虽然道号无忧,却是一脸的忧容,白发苍苍,手持拂尘,跟杜康年比起来倒更像师徒。 花缘大师道:“无忧真人无需多礼,贫僧此番正是为那八思巴而来,助真人一臂之力。” 无忧真人道:“唉,此事不可力敌,若能化干戈为玉帛,便是苍生之福。”说罢,众人点点头。这时,无忧真人才发现殿内有钱怡这样一个女子在,道:“这位是?”杜康年忙抢着道:“这位啊是大商豪钱渊的女儿,名叫钱怡,亦是个古道热肠的侠女。” 钱怡忙道:“道长说笑了,小女子可不会半分武艺呢!” 杜康年笑笑,道:“钱姑娘,那玉面达摩楚公子呢,今日为何没见他来?” 钱怡一脸尴尬,这楚大哥没来也罢了,居然还换了个袁大哥在,定要被人指责三心二意了。不过同行的另有少林两位大师,又不是孤男寡女,且人家也没说什么,自己有什么好害臊的,想到这不禁脸颊燥热,心里仿佛有只小鹿在乱窜。这时,突然门口跑进来一个小道士,慌慌张张道:“启禀掌门师公,有人在炼丹房捣乱,还偷吃了您的丹药。” “什么?”无忧真人拍案而起,一脸的诧异。杜康年也已起身,道:“走,咱们去看看。” 钱怡刚在殿旁便听到无忧真人说要将丹药献给忽必烈,可想而知那丹药如何珍贵,如今却被人给偷吃了,也不知谁这么胆大包天。转身一瞧,却不见袁圈,心里莫名得一阵心忧,连忙跟着杜康年等人朝炼丹房走去。 第二十三章 大闹三清 那几个道士步履如飞,花痴花缘大师轻功也极快,钱怡连奔带跑仍是慢了数丈,待走到炼丹房时,果见袁圈面红耳赤,一脸醉态,靠在一个硕大的炼丹炉上。杜康年道:“臭小子,原来是你,怎么阴魂不散呢你。”接着转身问一旁的小道士,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那道士战战兢兢,道:“是,是跟两位大师一起进来的。” 花缘大师也是一脸的歉意,道:“阿弥陀佛,确是跟贫僧一道而来,袁少侠侠肝义胆,说要同我们一起抵御那八思巴。” 杜康年一脸不可思议,道:“就他?用迷烟?还是阴阳散?” 花缘大师一脸无奈,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时无忧真人快步上前,问道:“小兄弟,你吃了几颗?” 袁圈此时意识模糊,如同酩酊大醉的醉虫,笑道:“几颗?嘿嘿,一颗,两颗,三颗……” 无忧真人往他胸口衣襟一抓,忙道:“到底几颗,此药非同一般,多食无益,三颗以上只怕有性命之虞。” 钱怡一听,连忙奔上前去,扶着袁圈,柔声道:“圈哥,你到底吃了几颗,快告诉真人。”钱怡这一声圈哥唤得温柔无比,几个小道士听得顿时心痒难耐,袁圈听后也颇为受用,笑道:“嘿嘿,吃了几颗?他有几颗老子便吃他几颗。” 杜康年不禁啊了一声,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一个拳头,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好似预示着袁圈必死无疑了。花缘大师忍不住问道:“真人,这儿原本有几颗?” 无忧真人摇摇头,道:“唉,十七颗!”这三颗便有性命之忧了,更何况是十七颗,钱怡急道:“真人,这可怎么办,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唉,也罢,贫道唯有将他体内丹药给逼出来了。”说罢,伸出食中二指便朝袁圈腹中点去,不料刚一触指,登时被一股强劲的真气弹了出来,不禁骇然。连忙伸指搭住其手腕,顿时一脸沉重,又有一种道不出的难以置信。花缘大师道:“真人,如何?” 无忧真人将袁圈的手臂放下,道:“简直匪夷所思,袁少侠体内有无数道真气在流窜,却又相安无事。其内力之盛远超贫道,以及各位之和,少说也有五百年的内力修为,以至于适才为他运功逼出丹药时,被他体内的真气挡了出来。” 两位少林寺大师见识过袁圈的神力,倒并未太过惊讶,而杜康年则是一脸惊骇,道:“师兄,莫非你的丹药又有所突破?” 无忧真人道:“非也非也,并非我的丹药之顾,若不是他体内本有着惊人的真气护住心脉,只怕此刻早已命归西天了。” 钱怡道:“真人,那接下来怎么办,袁大哥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无忧真人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瓷瓶,道:“这是回春露,且让他服下,恢复心神,至于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钱怡急忙接过,开盖即往袁圈嘴里送去。 此时袁圈浑身灼热,昏昏欲睡,只觉唇边有甘露流入,满口清香。不一会意识便逐渐清醒,发现自己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旁的钱怡温婉迷人,满眼的柔情,凝视着自己,只听她道:“圈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好点?” 袁圈点点头,道:“嗯,好多了,只是内息翻腾,胸口灼热!” 无忧真人道:“那是因为你误食了丹药,其性之烈,如火如沸,你能活到这刻已是奇迹。” 袁圈心道:这牛鼻子道士说话倒挺圆滑,圈爷我明明就是有意偷吃的,却被他说成是误食,顿时化解不少尴尬。想到这,体内热浪翻江倒海,当下也不由多想,连忙就地打坐,按照颜曦所教的心法运行经脉。不一会,便觉通体清凉,神清气爽。无忧真人见袁圈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脸颊红晕也渐散开,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心道这少年到底学会了何等精妙的内功心法,竟能化解正在反噬的药性,竟而融为己用。不禁笑道:“恭喜袁少侠化险为夷,苦尽甘来。” 众人听罢,亦大喜,钱怡几乎破涕为笑,倒是那杜康年愤愤不平,道:“师兄,那些丹药就这么算啦?” 无忧真人道:“当年师父说过,本教丹药除了自用和御贡外,只可赠送有缘人,袁少侠连服十七丸丹药却安然无恙,便是缘分。” 杜康年无可奈何,好像这事太便宜了袁圈,若是他若因此而死,反倒会觉得他咎由自取。这时,忽然有人大喊道:“小贼,拿命来!”,紧接着只见一人急冲进来,一柄长剑直取袁圈心口,正是那陆天铭。那日他受袁圈所害,服下了那粒阴阳散,结果欲火焚身,所幸他是俗家弟子,杜康年便快马加鞭直送他到绍兴城的汇春楼,一阵捣腾,才祛除了毒火。只是这事情本身不大光彩,很快便传得人人皆知,陆家算是在他这里名誉扫地了。回到三清观后,整日自闭习武,这回袁圈大闹炼丹房,他得知后立马提剑而至,盼能一雪前耻。 袁圈这会儿已然调顺气息,眼见陆天铭扬剑刺来,当下一个转身躲在那炼丹炉之后。陆天铭见他士别三日,身手倒真敏捷了不少,当即追紧招式,步步紧逼。这炼丹炉宽近三尺,成圆形塔状,高出人一头,袁圈始终绕着炉子左摇右晃,陆天铭愣是砍他不着,气得大叫:“小贼,有种出来决一死战,做什么缩头缩脑的乌龟王八蛋。” 袁圈一听便来了气,那日在永思陵被他一脚飞石跌了个狗吃食,自己还没找他算账,没想到他倒反而来兴师问罪。当下将那炼丹炉拎了起来,随手一挥,便朝陆天铭扫去。众人见状,无不惊骇,那炼丹炉乃纯钢打造,少说也有四百余斤重,哪知他随手抓起,如若无物。眼看陆天铭即将魂飞魄散,好在杜康年料事在先,飞身将他拖了去。陆天铭惊魂未定,看着袁圈犹如看着怪物一般,后道:“你,你将颜姑娘怎么样了?” 袁圈手指一拨,那硕大的炼丹炉迅即在他手中飞速旋转,众人吓得连连跃开,相隔老远,生怕一个不慎被砸到,势必就脑浆崩裂了。袁圈一脸坏笑,将炼丹炉往肩上一扛,道:“好你个小淫虫,整日惦记着颜姑娘,羞也不羞!” 陆天铭被说中心事,急道:“颜姑娘神圣不可侵犯,我奉她若神明,哪有你说的这般不堪,我只是怕她被你这无耻小子所污。” 袁圈笑道:“嘿嘿,是的,颜曦姑娘冰清玉洁,那日我们还同榻而眠,诉说心肠。”说罢,将肩上的炼丹炉往地上一杵,顿时整个房间地动山摇。陆天铭气得嚎啕大哭,心中爱慕的女子被袁圈这小贼所污,且不管是真是假,关键的是今日他神勇异常,惊为天人,自己哪怕穷其一生都不是对手了。其实袁圈这话经不起推敲,在他看来,同榻而眠仅是为了诉说心肠,聊聊心里话而已,足见他的单纯,只是这里的人不是道士就是和尚,要么就是无知少女,哪想得到此节。 这时,无忧真人手中拂尘忽然大手一挥,袁圈身旁的丹炉霎时间向后移了数寸,众人皆惊,心道还是无忧真人技高一筹,手不及物,便能将它推出数寸。其实光内力而已,无忧真人自然没法跟袁圈相提并论,刚才他看似随手一挥,实则使上十成内力了,换做旁人,只怕还是不能撼动那沉重的丹炉,只是无忧真人常年服食丹药,内力浑厚无比,所以才将丹炉移了数寸,若想再远一些,也是不能。袁圈不明此节,感觉这道骨仙风的真人果真神通广大,当即安份了不少。而无忧真人之所以要亮一手,目的也在与此,自己毕竟是一教之主,任一个毛头小子在这胡作非为,若不治治,岂不颜面扫地。当然,若袁圈真的不知好歹,抡起那丹炉砸将过来,那真的就威风扫地,自己这老脸没地方搁了。 正当大伙沉默惊愕时,突然外头忽来一个小道士,奔至无忧真人身前,道:“启禀掌门,臧僧八思巴求见!” 众人又是一阵惊愕,没想到这尊者这么快便来了。无忧真人道:“好,本座这就去一睹帝王之师的风采。”说罢便朝玉清殿而去,众人一齐跟上。 第二十四章 真金火验 到了玉清殿,果见八思巴和其弟子杨连真迦,以及四位喇嘛具在,另有一老者,年约花甲,身着华袍。无忧真人道:“久闻尊者大名,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 八思巴道:“古人云:持拂尘者非凡人也,今日一见真人,方知何为仙风道骨,清风羽士。” 袁圈见二人明明势不两立,一见面却相互吹嘘拍马,不禁发出一声嗤笑。八思巴这才注意到这个混小子也在,那日在永思陵被骗服下阴阳散,实乃生平奇耻大辱,恨不得当即将他拍死,只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行凶,转而对无忧真人道:“久闻白玉蟾教乃华夏道教圣地,历代掌教擅炼丹药,服食后不仅可以强身健体,更能延年益寿,此番贫僧正是奉了世祖之命,与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大人同来求药。” 众道听罢,一脸难色,本来还有十七丸丹药,大可给了他,化干戈为玉帛,哪知被袁圈一股脑儿尽数吃了,真不知该从何说起。正当众人一筹莫展,袁圈突然道:“不用求啦,掌教说了这丹药不会给元人的!” “大胆!”那华袍老者怒道,正是耶律铸,众人大骇。 八思巴道:“果真如此?如今世祖一统天下,国号为元,你我皆为元人,真人说这话,若是传到世祖耳里,只怕……” 虽然众人所想均如袁圈说的这般,但是若承认只怕会有灭顶之灾,杜康年忙道:“哪有此事,我师兄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钱怡也知袁圈口无遮拦,势必闯祸,忙道:“袁大哥他听错了,其实真人说的是丹药只给有缘人,对吧,无忧真人。”袁圈一脸的不屑,道:“好吧,就算我听错了。”无忧真人一听,心道这姑娘果然天资聪慧,便道:“贫道确实说过此话。” 耶律铸道:“原来如此,那么请问真人,何为有缘人?” 无忧真人道:“尊者和丞相此番前来求药,恰好敝教丹炉已空,便是无缘,不过皇恩浩荡,既然世祖一心求药,贫道自当加班加点,为他炼制,待过得九九八十一日,贫道定然会派人奉上。” 八思巴道:“如此甚好,贫僧定将真人这番话转诉给世祖。” “有劳尊者!”无忧真人道,原以为这样便可将八思巴给打发了,不料他话锋一转,道:“贫僧此番前来,一为求药,二来嘛,是为增强我们佛道两家的交流,将在此举办一次佛道辩论会,这也是耶律大人的来此的原因之一。” 接着,耶律铸忽然掏出一道诏书,朗声道:“圣旨到,众人接旨。”这下来得突然,无忧真人等连忙俯身跪地,唯有袁圈斜着脑袋,一脸不屑。钱怡见状,连忙拉他衣角,却丝毫不动,忙轻声哀求道:“圈哥,求你了,就跪一次吧。”袁圈听她唤一声圈哥颇为受用,也就勉为其难得跪了下去。这时,耶律铸接着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日命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前来主持八思巴尊者为代表的佛家与白玉蟾教所代表的道家进行佛道辩论会,为保公允,论题不限,由佛道两家即时商定。若帝师八思巴论败,即日起续发为道,若白玉蟾教论败,教中一干人等即刻削发为僧,不得有违,钦此。”说罢,众人齐呼万岁,而后才起身。 无忧真人一脸忧容,心道这八思巴此番必定有备而来,这白玉蟾教数百年基业只怕要毁在自己手上了。道:“敢问尊者,怎么个论法?” 八思巴道:“世祖皇帝说了,为保公允,论题不限,由佛道两家即时商定,恰巧此刻少林寺的高僧也在,可以做个见证。” 无忧真人愁眉莫展,自己毫无准备,哪能想得出以何为论题,但若不提,那自然便有对方提出论题来,自己更无胜算,思来想去,不禁忧心忡忡。这时,一旁的钱怡道:“既然论题不限,那么可文可武咯?” 八思巴一看是钱怡,心道这丫头足智多谋,不得不防,以往的辩论会都是文斗,说白了就是斗嘴上的功夫,说得对方百口莫辩为止,自己饱读诗书,对汉文化了若指掌,自然稳操胜券。这个武斗嘛,那更是有恃无恐了,那酒仙杜康年之前领教过,不过尔尔,他师兄无忧真人应该稍长,想必也不足为虑,即便二人联手,自己也未必就输了,笑道:“可文可武!” 钱怡道:“我们华夏儿女能文善武,古有兰亭雅集,近有华山论剑,尊者此番前来,小女子建议应该文武皆斗,论个尽兴才是。” 八思巴虽然心有戒备,但暂时看不出她有何阴谋诡计,自己若退缩有失风度,再则无论文斗武斗,都已成竹在胸,便道:“那就论个尽兴,不知无忧真人意下如何。” 无忧真人本就全无把握,无论文斗还是武斗多半是输,但见钱怡这样说,总有她的打算,便道:“好吧,贫道无异议,只是不知这文斗怎生斗法,武斗又怎生斗法?” 众人均将目光注视着钱怡,只听她又道:“依我之见,不妨双方比试三场,胜两场者则赢,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八思巴本想一局定输赢,但是既然又斗文又斗武,三局两胜那自是最好不过,便道:“好,贫僧没异议。”无忧真人和师弟杜康年相互对视了一下,也表示没异议。接下来,只听钱怡道:“古往今来,这神州大地上就流传着像越王卧薪尝胆,关云长刮骨疗伤,以及孙敬苏秦悬梁刺股等美谈,因此这第一局我建议半文半武,斗意志力,不知双方意下如何?” 这回倒是无忧真人先道:“好,贫道双手赞成。”他自己一介武夫,除了武功外,只会炼丹,既然武功不如他,总不能赖着八思巴比炼丹术吧,眼下听钱怡说比意志力,这东西虽说半文半武,实则不文不武,兴许有胜算。 八思巴沉默了片刻,心道这比法新奇,自己确实没有必胜把握,但是钱怡言辞恳切公允,不偏颇,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便道:“好,贫僧没异议,敢问钱姑娘这意志力怎么个比法?难不成真的卧薪尝胆,悬梁刺股或刮骨?” 钱怡笑道:“尊者莫急,等下便知。”说罢,便吩咐小道士准备两盆火炭,一左一右置于大厅中间,升起火来,接着道:“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佛道两家各遣一名代表,将手置于火盆之中,若谁先将手撤出火盆,则说明其意志不坚,即是输了。” “这个好玩,贫僧从未比过,钱姑娘,这局让我来吧。”众人循声望去,正是花痴和尚。 钱怡道:“今日是佛道两家的比试,大师您若是代表佛家来比这一场,自是无妨,只是不知八思巴尊者是否同意由您出场。” 花痴和尚的赌品自不用多说,只是八思巴知道中原武林几大派系颇为团结,实不放心让外人来,便道:“不扰大师,我们已有人选。”接着朝身后道:“真迦!”杨连真迦早已候在一旁,只等师父一声令下,走至火盆。花痴和尚气得挠头抓耳,却也无可奈何。杜康年猛喝一口酒,准备将老命豁出去,上前走去,不料被无忧真人挡了住。 “师弟,这局我来,”无忧真人道。杜康年忙道:“师兄,下一局还待你来跟他斗武,若伤了手,岂有胜算。”无忧真人道:“顾不得这么多了,你就听师兄一回。” 众人见这师兄弟年过半百,感情却如此深厚,不禁感叹,这时,只见一个少年大步上前,走至火盆,道:“这局由弟子来,即便烧焦了这只手,也绝不皱一下眉头。”正是陆天铭。 白玉蟾教上下皆知陆天铭对痛失去了感知,这一局仿佛为他量身定做,由他来再合适不过,这才明白钱姑娘的良苦用心。 第二十五章 再戏帝师 八思巴见陆天铭眉宇间异常冷峻,感觉他定力非凡,便走到杨连真迦身旁,往他肩头一拍,道:“真迦,这局事关重大,要忍住。”说罢,凑耳低声道:“为师帮你封住了右手经脉,即便烈焰灼烧,起码也能抵挡一炷香的时间,你放心,这小子绝对熬不到一炷香。”杨连真迦右手指相互一掐,果然全无只觉,心里暗喜。 随着钱怡一声开始,二人同将手伸进了火盆,顿时玉清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皆屏住呼吸。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陆天铭和杨连真迦却均是一脸镇定,不明内情的人无不愕然,只见那两只手被火盆烧得变了色,逐渐暗黄,不一会儿,隐隐飘来阵阵肉香。钱怡也是暗自后悔,她本以为这八思巴一方无人能扛得住火烧,只有丧失痛觉的陆天铭方能顶得住,比赛即刻便分胜负。哪知这杨连真迦也有这等能耐,这回倒真是害苦了陆少侠了。倒是一旁的袁圈看得开怀,双方都是仇敌,最好拼个两败俱伤。 杨连真迦初时还颇淡定,可是眼见右手被烤得起了皮,肤色逐渐暗沉,油脂都快熬出来了,对方还是一脸镇定,实在看不出这小子使了什么花样。再向殿前方的贡坛上瞧去,发现刚好烧着几柱香,眼看香灰一点点弥漫,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杜康年望着陆天铭那只烧焦的手,不禁想起少时贪嘴,打了山鸡烤来吃的情景,那鸡爪子在火中烤着发出嗤嗤嗤的响声,一会儿便油脂四溢,香气扑鼻,而此刻却不禁老泪纵横,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震彻大殿,正是杨连真迦,此时他的右手经脉通畅,那钻心的疼痛哪里能够忍受,不由得将手抽了回来。就地打滚,恨不能一刀将手掌给砍了,还来得干脆。钱怡忙道:“尊者,这一局您输了。” 八思巴一脸的愤恨,但又无可奈何,自己尚且使诈都输了,没想到对方还挺有能耐,不过毕竟三场两胜,丢了一局倒不必气馁,不过这一次可不能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了,得要掌握主动权,说道:“贫僧愿赌服输,这一局确是败了,第二局斗武,谁来与本尊者一较高下。” 陆天铭这时已将手收回,看着焦黄的手掌,心中却空荡荡得,既然第二局开始,自己已完成了任务,可以功成身退了。这时钱怡忽然过了来,道:“这第二局还是得你来。”陆天铭早已视死如归,此时对钱怡更是心悦诚服,说道:“好,我来。” 八思巴倒是记得陆天铭那日在永思陵被自己一招点住,武功平平,没想到第二局武斗还是由他来,看来对方是打算放弃这局直接到第三局文斗了。 钱怡又道:“只是陆少侠手上有伤,得先入药房包扎一下才行。”说罢,不由分说将陆天铭推出殿外,消失在视野,袁圈也跟了去。无忧真人等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眼下对这个机灵古怪的小姑娘却十分信服,既然她说由陆天铭出战八思巴,那就随了她,反正已经捡了一局。 过了约莫一顿饭的时间,陆天铭包好了手伤随着钱怡大摇大摆得回到玉清殿,钱怡道:“八思巴尊者,这第二局,既是斗武,应当点到为止,双方徒手相搏,不带兵刃,以免刀剑无眼,不知你意下如何?”说罢,白玉蟾教一方频频点头,心道钱姑娘心思缜密,知道陆天铭势将不敌,既然不使兵刃那是再好不过。 其实这也甚得八思巴的心,他本擅拳脚上的功夫,从不带兵刃,心道对方定是自知不敌,怕刀剑无眼,好保全性命,笑道:“好吧,就依你,废话少说,开始吧。” 这时陆天铭道:“大和尚,既然你这么急,本少侠就先接你三掌,要是皱一下眉头便是乌龟王八蛋。”说着往胸口一拍,一脸的嚣张。杜康年等一脸惊愕,且不说天铭竟敢斗胆主动接掌,就连他的言行都一改常态,跟个地痞流氓一般。 八思巴暗自偷笑,道:“陆少侠切莫猖狂,只怕贫僧一掌便要你一命呜呼了。” 陆天铭仍是一脸不屑,道:“大和尚切莫口出狂言,如果你三掌打不死我,敢不敢接本少侠一掌。” 八思巴一阵恼怒,心道我若三掌打不死你,以后还有何颜面呆在中原,道:“好,少侠请接招!”说罢,凝气于掌,倾尽十成功力,排山倒海般朝陆天铭胸口击去。不料落掌处一阵鼓荡,一股真气反击而来,将自己这一掌内力消耗殆尽,不禁一凛,心道这是什么诡异的功夫,当下也不由多想,一个转身,瞬间又将内息聚集于掌心,啪得一声击了过去,不料仍是这般情况。 杜康年等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即便陆天铭无法感知痛觉,但八思巴这两掌重若千钧,早将他的内脏震得七零八落了,哪里还能站得住。这时,杨连真迦也已恢复神志,喝道:“臭小子,你衣内装了何物?” 陆天铭大笑,道:“臭和尚,想看大爷的身子就直说嘛。”言语颇为轻挑,说着便将自己的衣袍扒开,露出光洁的胸膛来,钱怡不敢直视,连忙转了身去,一脸羞怯。这时八思巴身影一晃,欺身而至,第三掌又呼啸而来。其实他知道衣物内并无别物,只道眼前这少年身怀绝技,练了一门邪门的功夫,果然第三掌仍无济于事。 陆天铭一脸坏笑,磨拳擦掌,道:“尊者,请接在下区区一掌。” 八思巴骑虎难下,自己事先同意三掌打不死他便接他一掌,如何能赖,再则量他一掌也难有作为,便道:“贫僧便在这,请罢。” 陆天铭道:“嘿嘿,大和尚你莫怕,小爷我只出三成功力。” 八思巴本来还算镇定,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心虚,哼了一声,连忙御气在胸,守住心脉。只见对方那一掌挥弛而来,平平无奇,不料刚一触掌,顿觉锥心刺骨,体内固守的真气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紧接着一口鲜血夺口而出,险些摔倒在地,心道若这真的仅是三成功力,对方的修为简直可以“登天”了,没想到中原还有这等厉害的角色,不知远在西域的师父萨班智达是否知晓。杨连真迦等见师父居然战败,连忙上前搀扶,道:“师父,您没事吧。” 八思巴道:“我们走!”说罢,众人一并离去。 钱怡忙道:“尊者,还有第三局文斗呢!”陆天铭道:“大和尚,记得续发入道啊!”这时,那耶律铸哼了声也跟着出了去。 杜康年连忙跑到陆天铭身前,关切道:“好徒儿,你吃了那和尚三掌没事吧。” 陆天铭一脸烦恶,道:“唉,臭道士,走开走开,少肉麻!”众人听罢不禁愕然,这时从殿外走进一人,却也是陆天铭,手上绑了纱布,道:“师父,徒儿在这。”众人更是大吃一惊。 钱怡笑道:“圈哥,卸了你的易容装束吧。”只见殿中央的陆天铭将面颊一撕,果然是那袁圈,众人大笑,心里好不爽快。 第二十六章 点阅神兵 袁圈以易容之术乔装成陆天铭的模样,巧胜第二局,白玉蟾教上下无不感激,无忧真人道:“多谢钱姑娘和袁少侠鼎立相助,巧胜八思巴,才让本教躲过一劫。” 钱怡道:“真人无需言谢,其实我们此番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无忧真人道:“哦,钱姑娘但说无妨,贫道自当尽力而为。” 钱怡道:“久闻白玉蟾教神兵阁内藏有无数名家兵器,我袁大哥此番便是为讨一件称手兵器而来。” 无忧真人一听,笑道:“好,二位随贫道来!”说罢,领着二人前去神兵阁,花痴大师好奇心起,也非要跟着去,花缘大师拗不过,也跟了去。 这三清观环境清幽,亭台楼阁比比皆是,众人穿过层层廊道,终于来到一处阁间,门楣上写有“神兵阁”三字。无忧真人将门轻轻推开,而后请众人入内。袁圈一看,果见里头十八般武器,什么刀剑枪棍,斧锤锥戟等等,应有尽有,而且造型奇特,威风八面。袁圈顺手拿起左侧案上一对双鞭,挥了几下,顿时虎虎生风。无忧真人道:“这对鞭名曰:雌雄虎眼鞭,雌鞭重一十二斤,雄鞭重一十三斤,为北宋水泊梁山好汉呼延灼所使兵器。” 袁圈道:“太轻了,不称手!”随手一丢,发出哐当哐当两声巨响。往前望去,只见一托架上有把利剑,青光逼人,杀气蒸腾。无忧真人见袁圈看得痴迷,道:“此剑名曰巨阙,刃长三尺有三,宽五寸,柄长七寸,重约五斤,乃春秋时期铸剑名匠欧治子所铸。正所谓宝剑配英雄,袁少侠持此剑,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人都喜被赞美,袁圈这辈子被骂的时候多,被人夸作英雄倒还真没有过,心里已是美滋滋的,便欲伸手取剑,可一见那锋刃寒光闪闪,随即又作罢,道:“唉,此剑虽好,可太过锋利,我怕使不利索,反把自己给划咯。”说罢,众人大笑。袁圈又朝里走去,只见正面墙上架着一长柄大刀,另有一把长戟,造型威武,不禁被深深吸引。 无忧真人道:“此刀可大有来头,名曰:青龙偃月刀,重八十有二,乃三国武圣关云长所用。而边上这戟,美名方天画戟,长约丈余,重二十四斤,为三国枭雄吕布所用。” 袁圈见那方天画戟威风八面,当即拿来顺手耍了下,果然一改平日的怂样,变得神气非凡,钱怡忙道:“圈哥,你好生威武。” 众人原以为袁圈拿定主意要选这把武器,谁知他笑了笑,放下方天画戟,道:“这玩艺中看不中用,若是在战场冲锋陷阵,倒是不错,可若是近身搏斗,只怕会绊手绊脚。”众人一听,倒觉得不无道理。这时,无忧真人沉思片刻,指着右侧墙最里一对锤子道:“袁少侠,这里有一对稀世名器,名曰擂鼓瓮金锤,共重三百二十斤,为天下最重之兵器,曾为隋唐英雄李玄霸所用,岳飞之子岳云用的亦是此锤。后来市井评书更是以李玄霸为原型,塑造了隋唐第一勇士李元霸,说这擂鼓瓮金锤更是有八百斤之重,双锤一击震死千人。” 袁圈望向那对锤子,果然造型非凡,跟楼庆雄那对比,简直小巫见大巫。连忙拿了起来,乱舞一气,众人吓得连连后退。无忧真人道:“袁少侠,意下如何?可中意!” 袁圈耍了一下,还是一脸没劲,道:“唉,这锤虽好,也算称手,可咋就是没安全感呢。”众人皆骇,常人选随身兵器一般以称手为主,其次是实用,再则美观,携带方便等。还真第一次听说挑兵器要挑有安全感的。 钱怡道:“圈哥,你就莫挑剔了,这里每一件宝贝都价值连城,无忧真人不吝相赠,你还不快择一件,以表谢意。” 无忧真人忙道:“两位是我白玉蟾教的大恩人,钱姑娘切莫这样说,袁少侠慢慢挑便是。” 袁圈道:“不用挑了,其实我已看中一件宝贝,不知真人可否成人之美。” 无忧真人道:“少侠请说,这里的每一件宝贝,只要你看中便可拿去。” 袁圈道:“我看中的宝贝不在这里。” 众人大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忧真人道:“不知少侠看中了哪件宝贝?” 袁圈道:“正是炼丹房内那塔型的炼丹炉,嘿嘿,我躲在后头,剑刺不到,刀削不着,暗器也拿我没辙,只待敌人一靠近,老子抡起来便将他砸成肉泥。”大伙听完,无不失声大笑,心道确实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的了。 无忧真人道:“好吧,既然少侠喜欢,拿去便是。” 就这样,袁圈扛着那硕大的炼丹炉和钱怡一起下了山。到了山脚下,一上马车,却发现连那马儿都驼不动了,袁圈只好又下了马车,扛着走,打算到市集再购几匹好马来。过了约莫两个时辰,二人终于入了市集,袁圈这副滑稽样立马引得街上行人纷纷关注,时而有人嘲笑,都道他是疯子。钱怡道:“圈哥,你这样太丢脸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走一起。” 袁圈虽无赖惯了,但自尊心还是很强,骂道:“臭丫头,谁让你跟着我的,爱去哪去哪!”后一看街上众人指指点点,也颇不自在,又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有啥法子。” 钱怡想了想,笑道:“不如咱们找个铁匠师父,将这大炉子外观改改,弄得威风一点,体面一些的兵器,那不成了。” 袁圈道:“嗯,不错,就照你说的办。”说罢,二人先购置了四匹马,将马车改良了下,后又打听到村口有间铁铺,铺主世代以打铁生计,便架着马车过了去。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果然在村口见到有一打铁的铺子。袁圈将丹炉扛了去,往铺前一杵,顿时地面为之一震。道:“掌柜,我要将这炼丹炉打成一个兵器。” 那掌柜年约不惑,肤色黝黑,一看袁圈这架势,忙道:“这位爷,这么大一块头,得打几件呀?” 袁圈道:“就一件!” “哟,一件啊,那可难了,得不少钱。”那掌柜道。 袁圈随手掏出一张银票,塞了过去,那掌柜接过一看,不惊吓了一跳,竟是五百两,还是黄金。袁圈道:“这还是定金,完成后另有重赏。” 钱怡笑道:“哟,你这出手倒阔气,只怕我爹都不如你吧。” 袁圈捏了捏她的俏脸蛋,道:“哪比得上某人一个巴掌一千两阔绰。”说罢,二人相视而笑。那掌柜仍是一脸愕然,道:“爷,请问您要打成啥兵器!” 袁圈沉思片刻,道:“给我打个如意吧!” 那掌柜先是一愣,随即道:“好,好!” 钱怡一听,顿时脸上笑意全无,连忙转身朝马车奔去。袁圈见她一脸忧容,连忙追了去,一边回头对那掌柜道:“明天这时来收货,误了点可不给工钱啊。” “好哩!”那掌柜道,接着只听他转身对里屋喊道:“大毛,二毛,快到隔壁村喊你们大伯、二伯、三伯,五叔、六叔、七叔前来,就说有大买卖,干了这一票这辈子不用再干活啦。” 袁圈追上马车,见钱怡仍是一脸不悦,问道:“怎么,想你楚大哥啦?” 钱怡道:“才不是呢。” 袁圈道:“如果想他就回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 “人家都说了不是了。”钱怡道。 袁圈知道她不是因为这个,故意道:“唉,我之前确实要挟过你,是为气那姓楚的小子,不过这些日你的表现还算不错,若真要走,就回去吧。” 钱怡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片刻又怯怯得道:“圈哥,你将那炉子打成铁如意,是不是因为你在想颜姑娘?” 袁圈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她是因为这个,可是自己鬼使神差得叫那掌柜打个铁如意,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在念着颜曦,自己喜欢她这事无疑,可是这些日与钱怡在一起却也十分舒心,至于对她是何种感情,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见她双眸微闪,凝视着自己,好似寻求什么答案,突然心口一阵火热,竟又鬼使神差得凑过去亲了她的脸颊一下。钱怡始料未及,连忙转了头去,心中又惊又喜,满脸通红,却也没出言指责。这倒也出乎袁圈的意料之外,原以为定少不了一个耳光,哪知这钱姑娘竟转忧为喜,真是怪哉。 第二十七章 惊鸿仙子 随后,袁圈二人驾着马车,回到刚才的市集,找了一家酒楼叫了满满一桌菜肴,便开吃起来。忽听钱怡道:“圈哥,你涨价哩?” 袁圈一脸茫然,道:“我涨什么价。” 钱怡朝着厅内右侧使了个眼色,道:“你自己看。”袁圈转头瞧去,果见一张赏金榜,上面自己的肖像清晰可见,右下角写着生擒万两黄金,死尸五千两黄金,果真是涨价了,而且这回死了还能拿个半价。 钱怡道:“还好这穷乡僻壤没啥赏金高手,不然我们两可就麻烦了。” 袁圈道:“怕什么,你圈哥我神勇无敌,惊为天人,还怕他们不成。” 钱怡道:“江湖之大,藏龙卧虎,一山还有一山高,圈哥,不可不防呢。”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中年男子,面容俊雅,一抹美须,手中持幡,朗声道:“算命啦,算命啦,上测姻缘,下测仕途,算中收钱,不中收命。” 袁圈一听,心中不禁好奇,这算中收钱那是自然,算不中竟然还要收人家命,天下竟有这等事。刚想到这,哪知钱怡早已跑了上去,只听她道:“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那算命先生道:“鄙人姓胡,单名一个诌字,江湖人称胡半仙。” 钱怡道:“胡半仙,那你说说为何这算中收钱,不中要收命?” 胡诌道:“这算中了自然得收钱了,若是算错了,那更非得收了他的命不可,不然他传出去,我这半仙的美名岂不就保不住了。” 钱怡暗自想笑,心道他这般喊着兜生意,还有谁敢找他算命。不料这时袁圈已过了来,道:“那么这位半仙,麻烦帮我算上一卦吧!” 胡诌微微一笑,让袁圈伸出左手,边看便捋胡须,道:“这位少侠近日灾运连连,却又逢凶化吉,洪福齐天,左手黄金屋,右手颜如玉……” 袁圈大惊失色,连忙塞了一张银票给他,道:“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可要杀你灭口了。”胡诌处事不惊,接过银票看也未看上一眼,便塞入袖口之中,钱怡见状,心道此人绝非市井上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说道:“那就有劳半仙为小女子卜上一卦!” 胡诌让钱怡伸出右手,道:“姑娘你面若桃花,生在大富之家,口含金汤勺,半生养尊处优,可惜……”说到这,胡诌突然满脸忧容,直摇头。 钱怡急道:“半仙,你有话直说,可惜什么?” 胡诌道:“可惜你命犯劫煞,势必家道败落,英年早逝!” 钱怡一听,顿时面如土色,不能自已,久久才道:“半仙,可有的解?” 胡诌摇摇头,一脸难色,并未答话。袁圈气得大骂:“你这江湖骗子,果然人如其名,真是信口胡诌,一点都不准,看我如何收了你的命。”说罢便欲出手,钱怡急忙拉了住,道:“圈哥,别,我们快走吧。”说着便朝街而去,袁圈也只好跟了去。末了,那胡诌又道:“这位少侠,望你珍惜眼前人,切记!” 此时天色微暗,袁圈便带钱怡投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后来钱怡忽然说怕一个人,便跑袁圈的房间来,袁圈知道她定是被那胡半仙说的心里有了结,一时解不开,便道:“钱怡妹子,你莫担心,我看那半仙多半是个骗子,改日我带你去见我的师叔公孙谨,他的阴阳术才是举世无双,我叫他帮你卜上一卦。”说罢,突然想起师父的最后一卦,当时师叔也是极力劝留,不知那日师父要是改变主要不去永思陵会怎么样。想必师父仍然健在,而自己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只见钱怡点了点头,后又道:“圈哥,我想回家,看看我父亲,你陪我去好不好。”袁圈本有些难为情,好像有种丑女婿要见丈人般的感觉,但见钱怡此刻的状态,实不忍违拗她,便答应陪她同去。 当晚钱怡睡在榻上,而袁圈则打了地铺,第二天一觉睡到正午,吃罢午饭,二人架着马车便朝村口铁铺走去。到后,那铁铺里忽然冒出十余口人出来迎接,其中七个大汉子,均是肤色黝黑,想必便是那掌柜的六个兄弟,均是以打铁谋生,另外还有几个妇人,应该是他们的妻室,身后站着一堆堆孩童,煞是可爱。那七兄弟抬着一把硕大的铁如意来到袁圈面前,道:“爷,你看中不中意,不中意咱们哥几个立马为你重打个。” 袁圈本就没期望出来会是个什么好看模样,只要能挡身便好,不过眼前这个铁如意跟颜曦手中的玉如意造型一致,只是大些,宽約一个身半,高出自己半个脑袋。当即拿在手里随手一转,还真得心应手,颇为满意。又见那掌柜几兄弟有福同享,颇讲义气,当下拿了一叠银票递了去,道:“来来,拿去分了,再给那几个娃娃买些衣裳啥的。”说罢便转身离去,那掌柜等人连忙扑身跪倒,连声道谢。 袁圈和钱怡二人架着马车,一路北上,朝大都而去。这一带要翻山越岭,而山路颠簸,一路上摇摇晃晃,好在马车做了加固,不然非散架不可。袁圈忽然发现钱怡昏昏欲睡,脸色苍白,忙道:“钱怡妹子,你没事吧。”钱怡摇摇头,却无力答话,忽然身子一晃,倒在袁圈肩上。袁圈心道不妙,伸手往她前额一搭,发现滚烫如沸,看来是生病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哪去找大夫,只好架着马车往前驶去,而此刻身上数千两金子感觉都如同废纸。 没多久,天色大黑,袁圈进入一片漆黑的林中。这会钱怡已安然入睡,前方又伸手不见五指,只好明日天亮再做打算了,当下取出被褥将钱怡的身子盖了住。这马车经过加固,车身极宽敞,又没了轿厢,正如一张大床。袁圈躺在一侧,与钱怡相隔一个铁如意,心道今日是第二次与女子同床共枕了,不禁莫名得激动,随后也慢慢睡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耳旁传来声声低唤:“圈哥……圈哥……”声音温柔悦耳,反佛身在梦中,袁圈睁眼一瞧,原来是钱怡醒了,忙道:“钱怡妹子,你醒啦,好些没。” 钱怡道:“嗯,刚出了很多汗,身子倒好了些,就是好渴。” 袁圈取出随身水囊,发现早已空了,便道:“好,你等下,我这就给你找水去。”说罢,翻身下了马车,飞奔着找河道湖泊取水去了。 “快些回来,我怕!”钱怡道。 “嗯,莫怕!”袁圈道,他弹跃惊人,说话间已奔出十余丈,接着又跑了片刻,忽然前方出现亮光,想必是湖面反射月光之故,心中大喜,急忙加紧脚步,来到湖边。俯下身来,用手将湖面腐叶轻轻划开,接着便解开水囊去舀水。这时,忽闻湖中央传来阵阵水流声,哗哗啦啦,不禁抬头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立时呆若木鸡。只见月光下湖面中央,有一长发女子正在嬉水,这也罢了,关键还是赤身裸体。虽然相隔三丈之距,却也甚清晰,只见那女子秀发如瀑,披散下来,整个玉背白皙滑嫩。 袁圈一下看傻了眼,不能自拔,心中不停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身子却始终未能挪动半步。这时,遥听那女子口中哼着小曲,伴着嬉笑,忽高忽低,缓缓传来,悦耳之极,袁圈不禁整个人都燥热起来。忽然,只见那女子在水中轻轻打了个转,旋转一周,宛若惊鸿,而后又是背朝着自己,虽看似轻轻一转,实则速度极快,袁圈几乎没能见着那女子正脸,不惊一阵心痒,只盼她能再转个身,好让自己瞧个明了。这时,只见那女子忽然腰肢一摆,身子向后一倾,湖水便没至肩头,袁圈心里头不禁一阵失望。忽然,只见那女子扬起一只美腿,由足尖直至小腿,线条匀称,光洁如玉。紧接着大腿也渐渐浮出水面,较小腿稍为丰满,那肌肤,如霜如雪,吹弹即破。这会,又见她身子微微向后,几近平躺,继而玉腿轻轻还入水中,划出道道涟漪,忽然另一只美腿悄然而起,月光下,光洁照人。又见她微微起身,一双纤手在腿上轻轻抚摸,看到这,袁圈已然欲血喷张,一个不慎,手中水囊悄然滑落,扑通一声掉入水中。心道完了,要被发现了,连忙俯身捞起水囊,待再起身时,发现湖面空空如也,已不见那裸身女子。 第二十八章 地北三仙 袁圈大骇,那女子怎么转眼便不见,当下在湖面一阵扫视,却仍空无一物,心道莫不是见到鬼了。这时,忽见前方水面波动,哗啦声响,窜出一妙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杏眼桃花,烈焰红唇,想必正是刚才湖中那女子。只见她双手将乌发轻轻往后撩拨,那张俏脸更显得精致立体,水珠缓缓滚落,穿过玉颈,发现原来她身前围着一抹红肚兜,尽管如此,胸前那对双峰仍是高耸挺拔,呼之欲出。 那女子柔声道:“公子,你在找什么?”声音极尽妖媚,让人飘飘欲仙。 袁圈和他相对而视,二人相隔不过数尺,见她言语间没有丝毫怪罪,便放开胆子,道:“找的正是你。”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此刻已然欲火焚身,说罢,竟鬼使神差得扑了上去。不料那女子身影一晃,自己扑了个空,扑通一声跌入水中,湖水冰冷刺骨,袁圈霎时醒悟,这会钱怡该着急了,得速速回去才是。连忙起身回头,却发现那女子已穿好了衣裳,一身火红色,娇艳欲滴,正捂嘴嘲笑。袁圈也顾不得她了,上了岸便走,不料那女子身影一晃,形如鬼魅,飘到身前,媚声道:“公子,你这是要去哪?” 袁圈道:“姑娘,我有要事,得先走了。” “你偷看人家洗澡,这会怎么说走就走呢?”那女子兴师问罪道,言语间却尽是娇媚。 袁圈被她一说,顿时难为情起来,这事确实自己理亏,于是道:“姑娘若是觉得委屈,那不如这样吧,在下也将衣裳脱了给你瞧瞧,大家就算扯平了。”说罢果真宽下衣袍,露出上身来。 那女子嗤声一笑,忙转了身去,袁圈急忙穿好衣服,欲恃机逃跑。谁知刚迈出一步,只觉得手腕一紧,便不能再挪一步,回头一看,发现腕口被一金属环牢牢铐住,只见那环的边上还有一环,正铐着一只纤纤玉手,正是那红衣女子的,而两环之间有个锁眼。袁圈忙道:“你这是为何?” 那女子道:“人家是黄花大闺女,既然清白之躯被你瞧了去,那你便得负责,又怕你跑了,只好和你锁在一起了。” 袁圈一脸惊愕,心道哪有黄花大闺女深更半夜跑这偏僻的林子中洗澡沐浴的,不过转念一想,这女子秀色可餐,娇艳欲滴,取了做老婆倒也不差,只是眼下钱怡妹子势必心急如焚,万一这林中有凶猛野兽,被叼了去,自己可要悔恨一生了。忙道:“好吧,男子汉大丈夫,做过的事情自当要负责,不过眼下我有要事在身,恳请姑娘先让我回去,改日再来谢罪。” “哦?何事如此焦急,不如我陪你同去。”那女子道。 袁圈一脸无奈,若是让钱怡知道自己偷看别人洗澡,今后还有什么脸面见她。低头一看那环,似乎也平平无奇,半指粗细,以自己的千年修为,应该可以轻易捏断,想到这,连忙伸出左手手指,捏住环骨,用力一捻,不料那锁环丝毫未损,反而手指生痛得紧,不由大骇。 那红衣女子道:“这锁名曰‘至死不渝’!乃世间最韧之钢所铸,坚不可摧,即便是再利的锋刃也耐它不可,何况是血肉之躯,若要打开,只能是靠这把唯一的钥匙。”说罢,只见她右手展开,掌心有枚精致的钥匙。袁圈大喜,欲伸手去抢,不料那女子右手一挥,将钥匙丢入了湖中央。笑道:“公子,这下我们俩可就真的至死不渝了。” 袁圈顿时有种觉悟,好像自己身陷阴谋,深更半夜的,这女子怎么会在深山野林的湖中洗澡,再则她身手敏捷,显有武功,二人萍水相逢,绝不可能因为偷看了她洗澡就要以身相许,毕竟自己没有潘安之貌,子建之才,大不了一刀杀了自己,何必死缠烂打。当下右手一扬,举起锁环,喝道:“你到底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别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信不信我捏断你的手臂。” 那红衣女子一脸镇定,媚声道:“公子果真舍得?” 袁圈一惊,自己还真下不了手,这时,忽感脚下地面一阵骚动,接着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年约三十,灰头土脸,双手持着两柄小铁锹,锹尖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喝道:“臭小子,胆敢欺负我的七妹。”说罢手中铁锹直朝袁圈胸口而去。 那红衣女子连忙抢身挡在袁圈跟前,道:“五哥,你杀了他,我岂不成了寡妇嘛。” 那持锹汉子道:“七妹,你该不会假戏真做,看上这臭小子了吧。”一语说罢,那红衣女子咯咯直笑,这时,林中又出来一人,道:“杀了这小子就不值钱了。”袁圈一瞧,竟是日前那算命先生胡诌,原来这些人是一伙的,果然早有预谋,先是设局引钱怡妹子去算命,然后害她担心北上探亲,结果进入这荒林之中。 那持锹汉子道:“那我就先挖了他眼睛,谁叫这小子看了不该看的。” 那红衣女子道:“五哥,吃亏的是我,与你何干。” 那持锹汉子听后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胡诌又道:“好了,都别闹,若被天南那三人追了上就不妙了,快走吧。” 袁圈一听,猜想这三人应该是天南三魔口中所讲的地北三鬼或三煞什么的了,而那红衣女子就是花缘大师所讲的惊鸿仙子了,果然轻功了得,这三人抓了自己,无非也是拿去悬赏,因此先设计铐住了自己,不过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想到这,袁圈当下右手一拉钢锁,那红衣女子立时倒入怀中,接着搂住她的纤腰,转身便跑。袁圈内力浑厚,一跃数丈,将身后二人抛开老远,正得意间,忽感右手一滑,那红衣女子已转了身来,正脸朝着自己,双眼含情脉脉,吐气如兰,袁圈顿时心猿意马。又见她右手轻轻一扬,搭在了自己肩膀上,忽然,只觉得背后风门穴一阵酸麻,立时动弹不得扑倒在地,心道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红衣女子扑在袁圈身上,玉手轻抚着他的脸颊,道:“以后去哪儿,可得我说了算。”这时,那持锹男子也已赶到,当即抡起巴掌扇在袁圈脸上,骂道:“臭小子,叫你跑。”胡诌也已赶上,扶起袁圈后又在他身上补了几穴,道:“这小子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内力深不可测,一般的点穴功夫只能麻他半个时辰,前面有辆马车,我们尽快将这小子送到城内领了赏金先。”说罢,三人推着袁圈朝马车方向而去。 袁圈心中一凛,心道钱怡还在马车上呢,若被这三人发现怕有生命危险,连忙嚷道:“哼,今天圈爷我不小心落在你们地北三鬼手里,倒不是我技不如人,实在是你们太过狡猾。”他声音极响,希望钱怡听到后能先躲了去。 那持锹男子骂道:“臭小子,我们叫地北三仙,不是地北三鬼,三哥叫胡半仙,七妹江湖人称惊鸿仙子,本名更好听,叫柳安安,而我人称鼠大仙,名叫方侩。” 红衣女子柳安安道:“呵呵,你们呐一个叫袁圈,一个叫方侩,倒挺合的嘛。” 袁圈忙道:“你怎知我叫袁圈?” 柳安安道:“整个大元朝都在通缉你,现在谁人不知阁下的大名。”说罢,四人已来到刚才袁圈停车的方位,不料却已不见那辆马车,也未见钱怡,袁圈焦急万分,道:“人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那三人也环顾了下四周,此时天色漆黑,未见异物,胡诌道:“那丫头应该事先察觉,逃了去,这倒无妨,只是这儿方圆百里的山林,没有马车着实不方便。” 袁圈一听,顿时宽了心,只是不知钱怡往何处去了,且生病未愈,无人照料,这夜黑风高的,她是否会害怕。 第二十九章 十面埋伏 地北三仙挟着袁圈,一路北上,徒步走了几十里才过了山林。此时天色微亮,发现前方有一村庄,当即拿银子去兑了粮食,稍作休息,四人又沿着官道朝前方城镇而去。直到傍晚时分终于瞧见城门,方侩道:“嘿嘿,真是不虚此行啊,这一万两金子可算是到手了。” 胡诌笑道:“若是再放这小子出去闯闯祸,只怕会涨到五万两。” 袁圈一脸苦笑,也不知官府拿了自己会如何处置,莫非知道我盗走了永思陵宝藏,要严刑拷问?想到这不禁毛骨悚然,心道这三人无非为了钱,若是将永思陵的金子分他们个几万两,不知他们是否会放了自己,还是会贪得无厌,杀了我尽数拿走。正犹豫着,忽听唰得一声,一道利刃从后方呼啸而来,胡诌连忙提幡一挡,不料那幡竟然从中断开,掉下一节来。再细看来物,竟是一柄木剑,袁圈心头一喜,连忙转身看去,果然是桃剑二仙,无忧真人和杜康年坐在马车之上,还有钱怡,坐在车头御马的则是陆天铭。 胡诌道:“原来是白玉蟾教大名鼎鼎的桃剑二仙,幸会幸会。” 钱怡笑道:“胡半仙,你可算到我会搬来救兵?” 胡诌道:“惭愧惭愧,胡某只是半仙,时灵时不灵。” 袁圈大喜,道:“钱怡妹子,你没事就好,对了,二位道长怎会同来。” 钱怡道:“昨晚我听到你在林中说落在地北三鬼手里,便知不妙,于是偷偷驾着马车往回跑,那儿离三清观不远,打算请无忧真人和杜道长前来救人,哪知后来却晕了过去,好在那铁铺掌柜路过,救了我,知道我要去三清观后,他们几兄弟驾着马车一路护送我过去,还将我抬上山,这才请得二位道长前来。” 袁圈一听,心道原来如此,果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不是自己无意间行的善,今日还不知会有何厄运。道:“多谢两位道长不辞辛劳前来解救。” 无忧真人道:“袁少侠不必多礼,你对白玉蟾教有恩,贫道义不容辞。” 方侩道:“你们这是干嘛呢,也忒小看我们地北三仙了吧,这人是你们说救就能救的吗?我们有三仙,未必就输了你们二仙。” 杜康年一跃而起,喝道:“那贫道就来领教阁下的高招!”他轻功极快,说到最后一字时手中木剑已至方侩胸前。那方侩也绝非泛泛之辈,手中双锹一攻一守,一进一出,相得益彰,二人一时难分高下。这时无忧真人手持拂尘,朝胡诌而去,这拂尘看似轻柔之物,在他手上却举轻若重,虎虎生风。胡诌手中的幡便是武器,不料事先被削了一半去,威力大减,本来武功便不及他,唯有躲闪的份了。 柳安安见钱怡一脸焦急,道:“这位姑娘,是否赏脸跟本仙子对上几招?” 钱怡道:“我不会武功,有本事你解了我袁大哥身上的穴,就凭你绝非他的敌手。” 柳安安一声媚笑,道:“只怕他舍不得对我动手!” 钱怡嗔道:“哼,好不要脸的贱人。” 柳安安也不以为意,道:“你怎么不先问问你的袁大哥做了什么不耻之事?” 钱怡忙道:“圈哥,你做了什么事?” 袁圈一脸尴尬,轻声道:“喂,求你了,这事可不能说!” 柳安安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这时,陆天铭飞下马车来,道:“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深武艺!”说罢,长剑呼啸而出,直朝柳安安而去。杜康年忙道:“天铭,不可!”话音刚落,只见柳安安伸手从腰间挥出一道长鞭,一下便绕住陆天铭的剑刃,随手一甩,长剑当即脱手,不知影踪。杜康年救徒心切,撇下方侩,一柄木剑直击柳安安而去。 柳安安身影直晃,也未见她脚步如何挪移,身子已经飘出数丈,而左手始终持着袁圈,可见其轻功当真了得。杜康年连忙提气追去,忽然脚下泥土一阵晃动,窜出一个人来,正是鼠大仙方侩,紧接着一对铁锹扑面而来。杜康年连忙挥剑格挡,左手凝气于指,朝其胸口点去,方侩大骇,连忙挥锹相挡,只听噹得一声,虎口被震得隐隐作痛,连退数步,叹道:“酒仙的一指禅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胡诌被无忧真人逼得退无可退,忙道:“七妹,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柳安安道:“桃剑二仙果然名不虚传,只怕我们三人不是对手,不如我先掳走这小子,自可解你们之围。”说罢,施展轻功,朝城门而去。 钱怡忙道:“圈哥……贼女子快放下我袁大哥。” 袁圈嚷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话还未说完,已不见钱怡等人。只觉得这惊鸿仙子身法极快,转眼便入了城,不一会儿便到了闹市。只见她忽然在一处面馆停了下来,道:“来,先陪本姑娘吃碗面。”说罢便入了店,择位坐下,袁圈和她铐在一起,没得选择,也只好坐了下。柳安安点了两碗面,忽然伸指为袁圈解了穴,袁圈大骇,道:“你不怕我跑走?” 柳安安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干嘛要跑?再说你也没这本事。” 袁圈又道:“你不是要拿我去悬赏吗?” 柳安安道:“傻瓜才拿你去悬赏,众人皆知你盗了永思陵的宝藏,拿住了你就等于拿住了宝藏,干嘛要拱手让人。” “所以你才拿这破锁跟我锁在一起!”袁圈这才明白她为何要用这个“至死不渝”将自己锁住,这样一来二人永世不会分开了,自己藏了这么多金子,早晚会拿出来用,所以她也不急着逼迫我。想到这,店小二已上了两碗面,柳安安顾自吃了起来,袁圈频频朝街道上观望,只盼钱怡带二位道长前来解救。 柳安安道:“你最好不要东张西望,你可知这城内来了多少猎手,要拿你去悬赏。” 袁圈又环顾了下四周,凡视线内,各个平平无奇,道:“不见得吧,除了你我看谁都和蔼可亲。” 柳安安道:“亏你跟白赖子混了这么久的江湖,你看街角那个卖糖葫芦的汉子,刚才卖了三串糖葫芦,只收了两份的钱,因为他根本不是靠这个生计,所以心不在焉,一对贼眼时不时瞄着我们。” 袁圈往街角望去,果见一个汉子,手持一棒子糖葫芦,贼眉鼠眼,与自己四目相对时,一脸的心虚,转了过去。柳安安又道:“你再看对面茶馆那对正在下棋的男子,是兄弟俩,江湖人称黑白双煞,半年前因为拿下了赏金榜第十的淫贼董春,名声大噪,拿了千两黄金,只可惜那黑煞好赌,几个月便输得精光,你看他左手是不是少根无名指,便是他自己剁的。” 袁圈朝对面茶馆望去,果见有一对分穿黑白衣服的汉子正在对局,那黑衣男子左手果然只有四根手指,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他们不来抓我。” “有本仙子在,谁感放肆。”柳安安笑道,接着又一脸严肃,道:“这几个都不足为惧,你看茶馆门口边上那个乞丐,才是狠角色。”袁圈不禁瞄了一眼,果见一个蓬头垢面,形貌猥琐的中年乞丐,双目若刀,异常犀利。柳安安接着道:“三个月前高丽使臣向忽必烈进贡,派出了近百人的高手一路护贡,结果被一个人单枪匹马给劫了。朝廷大怒,怕被邻国暗骂为强盗之邦,遂派出三百名官兵前去捉拿,不料却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免。” 第三十章 化险为夷 袁圈听后,满脸惊愕,道:“想不到这乞丐这么狠!” 柳安安道:“笨蛋,不是这个乞丐干的,犯案的是侠盗赵苍剑,他劫富济贫,专杀贪官污吏,所得银两几乎都分发给贫民。朝廷通缉了他三年却仍是无果,从而赏金一路走高,飙至三千两黄金,排行第七,也并非他功夫无人可及,而是江湖上豪杰都敬他,所以鲜有人打他主意。但是就在上个月,赵苍剑却被这个名叫朱初三的乞丐给杀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毕竟是三千两黄金啊,唉,没想到这年头连乞丐都这么上进,那他既然拿了三千两金子,为何还要做乞丐呢?”袁圈道。 “这朱初三江湖人称逐风神丐,是丐帮的护法长老,不仅武功高强,轻功着实了得,我们入了城后便一直尾随在后。他每次所得赏金都交由帮会,因此在丐帮中威望仅次于帮主白慕君。”柳安安道。 袁圈点点头,道:“怪不得你要解了我的穴,指望圈爷我帮你挡驾是吧。” 柳安安双手一摊,道:“只要我坐视不理,只怕需要挡驾的人是你吧。” 袁圈想想觉得也是,道:“那我们就坐这里,等桃剑二仙赶来,就相安无事了,想必他们也已经在路上了。”说罢,忽见门外进来一行五人,唯首一人竟是那洞庭帮帮主苏隆,袁圈又惊又喜,剩下的仇敌也就此人还未清算,正要找他,没想到他却送上门来。 苏隆当然也志在赏金,对袁圈的印象还停留在永思陵那会,欲径直将他拿下,一见边上有个红衣女子,模样惊艳,手持长鞭,心道莫非是惊鸿仙子柳安安,没想到竟被她给抢了先,不过眼前仅她一人,不见地北的鼠大仙和胡半仙,自己未必就没有胜算,道:“在下洞庭帮苏隆,敢问阁下可是惊鸿仙子柳姑娘?” 柳安安柳眉微扬,斜了他一眼,道:“正是本仙子。” 苏隆见她如此傲慢,心中暗气,但竭力忍住,指着袁圈道:“此人与苏某尚有恩怨未了,还请仙子行个方便。” 柳安安一脸不屑,道:“阁下自便。” 袁圈一听,大骇,心里暗骂对方薄情寡义,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还真没把这帮人放眼里。这时,苏隆大手一挥,身后两个帮众抢身而上,朝袁圈抓了去,柳安安忽然长鞭唰唰两下,那二人颈口中鞭,立时倒地身亡。苏隆惊道:“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话刚说完,那长鞭已扑面而来,当即拔剑格挡,只见鞭尾嗖嗖嗖顷刻间绕在了剑根之处。柳安安用力一抽,不料那苏隆内力颇丰,欲夺之而不得。 袁圈心道这女子真是性烈如酒,又说一套行一套,甚对自己口味。见二人相持不下,当即拿起桌上那碗面朝苏隆泼了去,去势极快,苏隆一时没法躲避,顿时满身污秽。这时,他身旁另外两位帮众当即拔剑向柳安安斩去,柳安安急忙将长鞭收回,接着一挥一扬,唰唰两声,又放倒两个。 苏隆大怒,已挥剑朝袁圈斩去,袁圈惊慌之下右手一挥,忘了这只手已跟柳安安锁在一起,一挥之下力气极大,竟将柳安安整个人拽了过来。只见她嘤咛一声,扑闪而来,袁圈连忙伸手将她接住,横抱在怀,只觉得她入手滑嫩,柔若无骨。眼见苏隆那利剑青光闪闪,迎面劈来,势必要削到柳安安,慌乱之下转了个身,向侧跃开,不料那剑如影随形,紧追而来。 袁圈抱着柳安安横冲直撞,直窜到面铺门口,这时,忽见眼前飞来无数鲜红色的物事,连忙转身躲去,再看竟是糖葫芦,这时一股脑儿都朝着苏隆飞去。苏隆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向袁圈这侧奔来,双眼杀气蒸腾,柳安安道:“你还不快放我下来!” “哦,”袁圈连忙将她放下,柳安安脚一着地,欲施展轻功逃去,却忽见门外飞来无数黑白棋子,速度极快,瞬间封住了半侧铺门,看似决计不给惊鸿仙子施展轻功的机会了。袁圈连忙抢身挡在柳安安跟前,只听噼噼啪啪一阵响,棋子纷纷砸在身上,却如同挠痒一般,倒是苏隆刚招架完糖葫芦,这会又是黑白棋子,手中长剑一阵挥舞,却也挨了好几处,顿时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这时那卖糖葫芦的汉子将杆架一抽,现出一根五尺来长的长枪来,飞步而上,直朝袁圈胸膛而来,柳安安手中长鞭一挥,手腕一转,只见长鞭走出蛇步,将长枪给缠住了。袁圈当即上前握住枪头,轻轻一拉便夺了过来,这会苏隆已提剑而至,袁圈顺手将枪掷了去,苏隆连忙挥剑劈挡,不料虎口一阵剧痛,长剑登时脱手而去,而那长枪猛冲而来,直插入肩头,没至枪身,若不是刚才挥剑挡了一下,只怕得穿膛而过了。 柳安安也大吃一惊,道:“哇,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能耐。” 袁圈笑道:“嘿嘿,小意思。”说罢,对面茶馆那对黑白双煞也飞身而至,白煞手握棋盘,黑煞双手持剑,直飞而来。那黑煞剑法颇为了得,两剑一阴一阳,出剑如电,袁圈一见那闪闪青光,不由得连连后退,柳安安连忙扬鞭招架,这时白煞欺身而至,一个硕大的棋盘朝柳安安胸口砸去,袁圈连忙提起一掌迎了上去,只听哐当一声,那棋盘背面顿时起了一个掌印。白煞也是大吃一惊,这寸余宽的铁制棋盘竟然被他随手一拍,印出个手掌来,当下回转棋盘,只听唰得一声,四个角突然冒出四道利刃来,寒光闪闪,右手托住棋盘,旋转开来,朝袁圈掷了去,发出刺耳的嗡嗡声。柳安安见状,怕袁圈避之不及,连忙挥鞭拍去,不料那黑煞双剑已至,嗤得一声右臂被划了一剑。 袁圈大怒,只恨那铁如意不在,不然势必将这黑白双煞砸成稀巴烂。可是这回一没武器,二又不会武功,也只有逃跑的份了。当下搂住柳安安的腰肢,朝铺门口奔去,这时只感觉前方有股掌风排山倒海般袭来,风声啸啸。柳安安不禁扑在袁圈怀里,道:“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说罢,果见那朱初三飞身而来,只见他双臂青筋直爆,掌势若山。袁圈心道正合我意,对掌我还从未怕过,当即提起一掌使出全力迎了上去。只听嘭得一巨声,风声顿止,柳安安钻出袁圈的怀抱一看,只见那朱初三已全身经脉爆裂而亡,连吭都未来得及吭一声。那黑白双煞也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是什么掌法,连降龙十八掌都变得不堪一击,自己兄弟二人只怕都不是朱初三的对手,没想到这小子竟将他一掌毙命。惊骇之下,二人呆杵在原地,殊不知袁圈徒有一身内力,实无半分武艺,若那朱初三持剑而来,只怕袁圈早已束手就擒了。 第三十一章 左右为难 柳安安见黑白双煞正惊慌失措,连忙拉着袁圈施展开轻功,顷刻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二人一路北上,奔出了三十余里,此刻天色大黑,便在一个小镇找了家客栈,柳安安要了两间上房,去房间时才发现二人此刻锁在一起,只好又同住一间房。 柳安安右臂受伤,流了不少血,倒床便睡。袁圈怕她失血过多会出人命,想为她包扎,但又不忍惊醒她,便取出药瓶来,伸手为她除却右侧衣裳,不料刚触到肩头,忽见她一个转身,啪得一下甩了一个巴掌过来。 “你想干什么?”柳安安喝道。 袁圈一脸的委屈,拿起药瓶,道:“我想帮你包扎下伤口。” 柳安安听后,又缓缓躺了下来,脸颊微起红晕,虽然知道错怪了他,却也不道歉。袁圈喃喃自语道:“我又不是没见过,哼!” “那也得我乐意!”柳安安道,过了一会,忽然径自解开右侧衣袖,顿时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臂来,肩膀光洁如玉,那锁骨更是说不出的诱人。接着又合上眼继续睡,袁圈连忙将药粉撒了上去,后又撕下一块干净的衣布,绑了去上,这回忽然想起以前为师父白赊包扎伤口时的情景,耳边反佛又传来他的骂声:臭小子,你怎么跑得比我还快!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温馨。 包扎好伤口,袁圈也有了些困倦,便倒在柳安安身旁睡下。这时,忽见柳安安转了个身,将身子靠了过来,一抹香肩一览无遗,袁圈心头不禁砰砰直跳,却也不敢放肆,更不知如何放肆。看着她一脸恬静得睡着,也不知她是真睡着了还是只眯着。这时,只见她右手一伸,揉住了自己,接着又将俏脸靠在自己肩上,又过了一会,传来一阵匀称的呼吸声,想必是真睡着了。袁圈此刻无比欣慰,心道自己相貌平平,品行又不正,没想到长有佳人相伴。细算下来,这已是第三次与女子同床共眠了,颜曦姑娘冷若冰霜,高高在上,不可亵渎;而钱怡妹子温婉可人,天资聪慧,又善解人意;眼前这个惊鸿仙子柳安安,比火烈,比酒醇,让人欲罢不能,哈哈,袁圈啊袁圈,短短这些日,便已睡了三个绝色女子,你艳福不浅啊。想到这,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到了半夜,袁圈忽感胸口灼热难耐,体内真气乱窜,撕裂般剧痛,似乎比以往更加难耐,不禁失声呐喊。柳安安也被惊醒,忙道:“圈哥,你没事吧!” 袁圈没想到她也开始唤自己圈哥,不过这会不是高兴的时候,当即运息心脉,将各种真气压制下来。过了近一个时辰才慢慢调匀,气息顺畅。柳安安一直在旁观看,深怕打扰,见他收功才道:“圈哥,你是不是走火入魔啦?” 袁圈道:“是啊,有你这样的尤物在旁,不走火入魔才怪。”说罢,见柳安安一脸认真,才发现这笑话并不好笑,于是将颜曦把玉如意内千年真气注入自己体内的事情告诉了她。柳安安听罢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后将昨日所见联系起来,才豁然开朗。这时,忽闻屋外传来阵阵笛声,心道不妙,天南三魔来了。 “七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只听屋外传来魔音萧魂的声音。周大胆又道:“七妹,六弟想你心切,急来见你,你却和这个臭小子同床共枕,怎对得起他?” 柳安安道:“哼,我跟李恶无瓜无葛,有何对他不起,我柳安安爱跟谁在一起,岂是你们三鬼能管。”说罢,只听嗖得一声,一枚箭羽飞驰而来,射在床榻之上。只见箭羽上挂着一只锦帕,看样子年色久远,已经泛黄,上面所绣的是一对鸳鸯,却栩栩如生,好似活的一般。李恶道:“十年前你赠的这面锦帕,我一直保留至今,今日便还了你。” 柳安安道:“那时年幼无知,岂知鸳鸯为何物,权当嬉水鸭子,六哥你又何必当真。” “哼,你也不必叫我六哥,我们天南三魔和你们地北三仙早已恩断义绝,今日我们更是要取下你这情郎的头颅来。”李恶道,说罢,三人啪得一声破门而入。周大胆一见二人同床而坐,还手牵手,挂着“至死不渝”,笑道:“嘿嘿,六弟你看,这锁不是以前老大送给你们两的吗?”李恶一见,更是怒火冲天,抄起一箭便朝袁圈而去,柳安安连忙转身挡了上去,道:“有本事便先杀了我。” 说归说,李恶情根深种,哪里能够真的恩断义绝,道:“安安,你快将锁打开!” “钥匙被我丢了,这锁永远打不开了。”柳安安道。李恶痛心疾首,道:“这小子已有了那钱姓女子,岂会再对你好,即便他真的移情于你,这等朝三暮四之徒,又岂配得上你。” 柳安安道:“这有何不可,能抢了过来便是我的本事。”袁圈此刻也不禁嘀咕,自己到底是喜欢钱怡呢还是眼前这个柳姑娘,不对,自己应该是喜欢颜曦姑娘才对。唉,三人各有各的好,实难取舍。 这时正值三更,客栈内的住客本尽数歇息,后被萧魂的笛声闹醒,接着又听到了一个类似“捉奸在床”的故事,无不竖起了耳朵倾听。更有甚者,悄悄出来看看这女子长何模样,这时,店小二畏畏缩缩前来,道:“几位爷,你们这可是要投宿?” 李恶这会持箭已久,蓄势待发,又不能真将柳安安给射死,见那店伙计前来,当即倒转箭头射了过去,店小二登时毙命。柳安安见状,当即拉过袁圈的手,欲穿破房顶而逃,不料周大胆手一扬,撒了大网而来。柳安安连忙长鞭一挥,将网挡了去,刚一落地,又见萧魂已欺身而至,一只长笛直取胸口要穴,袁圈连忙提掌迎上。萧魂见识过他的掌力,当即转身朝柳安安袭去,这时,突来一只铁锹挡了住,正是方侩,二人这一见面也不寒暄下,当即斗了起来,顿时乒乒乓乓,已斗了数十招。李恶见状,当即又拔一箭,刚拉开弓弦,忽感后头有物袭来,连忙转身避了去,一看正是胡诌,道:“三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糊涂,你这破幡像扇子一般,轴还没到大风已到,竟还学人家搞偷袭。” 胡诌道:“六弟,三哥我这不是偷袭,而是提醒你莫伤自己人。” 柳安安道:“三哥、五哥,你们这么快都来了啊。” 胡诌道:“来的不止我们,还有那个丫头,和那两个臭道士。”说罢,只听远处传来钱怡的喊声:“圈哥,你在这里吗?” 袁圈一听是钱怡,心中大喜,忙嚷道:“钱怡妹子,我在这里。”柳安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啪得一声便甩了袁圈一个巴掌。李恶道:“安安,你看这薄情郎,他心里哪有你。” 柳安安喝道:“要你管!”说罢,拎起袁圈便展开轻功来,长鞭一挥,将屋顶砸出个大窟窿,接着飞身而出,跑了去。方侩和胡诌见状,连忙提气追上。 袁圈左右为难,一边是焦急万分的钱怡正苦苦追来,而另一边的柳安安亦是情真意切,不知不觉间已随柳安安奔出十余里,身处一片山林中,这时柳安安忽然停止奔走,别过身去,又过了一会儿,竟兀自抽泣。袁圈不知所措,道:“柳姑娘,你,怎么啦?”不料对方并无回应,仍顾自哭泣,过了好一会,哭声渐止,忽然转身道:“圈哥,你老实交代,我和那个姓钱的女子到底谁漂亮些?” 袁圈哭笑不得,心道若换了钱怡估计也得问这个问题,这世间女子怎都如此好比较。柳安安见袁圈不说话,又一脸心伤,哽咽道:“你不说话那就是说明她比我漂亮咯?” 袁圈忙道:“不不,是你漂亮!” “真的?”柳安安顿时破涕为笑,这时,忽然后方有人追来,一看是胡诌和方侩二人,胡诌道:“七妹,你为何还不快跑,天南那三人已追来,还有那两道士。” 柳安安道:“我若要走,谁人挡得住我。” 胡诌又道:“幸好你昨日没拿这小子去领赏,这会他得罪了丐帮,已传得人尽皆知,只怕那赏金要水涨船高了。” 袁圈一听,心道定是因为杀了那朱初三,骂道:“嘿!只允许他抓我去领赏金,就不许我还手杀他。” 胡诌笑笑,忽然出指在他胸前一点,封了他的穴,道:“嘿嘿,多谢提醒,我们也正是要拿你去领赏。”说罢,忽听后方有人追来,忙道:“快走,他们追上来了。”说罢,三人便施展开轻功来。 第三十二章 残腿剑客 一行人出了山林,这会天色渐亮,眼看前方有一县城,袁圈忙道:“柳姑娘,你真要拿我去领赏?” 柳安安道:“圈哥你放心,这天底下的牢房我都来去自如,不用过夜便将你给救了出来。” 袁圈仍是觉得不妥,可也无可奈何,转眼便到了城内,这时,忽见城墙上尽是通告。方侩跑去看了一会,回来一脸兴奋,道:“不得了,这家伙的赏金飙到三万两黄金了,不过这回只要首级。” 袁圈大骇,之前不都是要活捉的嘛,难道就不怕杀了我后宝藏的讯息会石沉大海?这时,胡诌道:“三万两,那该是赏金榜第三了,嘿,这价钱哪怕是亲爹都得卖了。” 袁圈道:“三万两黄金才落得一个第三,那第一名是谁,有什么来头?” 三人笑笑,胡诌道:“第一当然是我们的老大了。” 这时方侩举起铁锹便朝袁圈脖颈而去,柳安安连忙扬鞭一挡,接着一个转身牵住袁圈便跑。方侩道:“七妹,你这可是要独吞?” 柳安安道:“不错,他是我一个人的。”说罢一路狂奔,方侩和胡诌二人气得两眼发直,提气直追,却又望尘莫及。 袁圈劫后余生,心中大喜,心道柳姑娘果然情深意重,不会真将自己给害了。没多久,又见柳安安急刹脚步,脸上尽是惊恐之色,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她手心在出汗。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见前方有一个模样诡异的怪人正徐徐走来,准确的说不是在走,而是双手杖着两柄巨剑而走,只见那剑通体黝黑,长约三尺半,宽近三寸,刃口锋利,而剑尖齐平无锋,双剑在地上一前一后,行走自如。而他的双腿垂直到地,如若无骨,就像两淌鼻涕一样挂着,走得急了还会随风摆动。 袁圈也看得惊奇,叹道:“此人残而不废,了不起。” 柳安安道:“快跑,不然就晚了!”说罢,拉起袁圈便往回跑,袁圈大惑不解,心道自己二人还敌不过这瘸子?回头一看,不禁愕然,那瘸子竟也“健步如飞”,双剑在地面飞速点划,奔走如雷,竟也不输柳安安。 没跑出多久,迎面碰上胡诌和方侩二人,胡诌见柳安安回头,笑道:“七妹,你总算回心转意啦?” 柳安安道:“快跑,司马天在追来。”二人一听,大惊失色,连忙转向而奔。袁圈一头雾水,道:“想必那人为追我而来,你们却为何也要跑?” 胡诌道:“他那双腿,便是被我们老大给废掉的,所以看到我们必杀无疑。” 袁圈道:“凭你三个难道还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我!” 柳安安道:“圈哥你也太瞧得起我们了,对方可是中原第一剑客,冷血无情,人人闻风丧胆。” 袁圈道:“那你们老大为何要招惹他?” 胡诌道:“这司马天天赋异禀,根骨奇特,据说从娘胎出来三个月后便能直立行走,满周岁时便奔走如飞,四岁开始习剑术,七岁便冠绝半个中原。只可惜太过骄横,十六岁那年便找上我们老大,说要取他项上人头,结果被我们老大用化骨大法废了一双腿,原为了羞辱他,便留他性命,哪知这司马天化剑为腿,照样步履如飞,还练就了绝世剑法。”说到这,忽见前方又有三人奔来,正是天南三魔。 萧魂见胡诌等三人狂奔而来,嚷道:“四弟布网,六弟备箭!” 胡诌连忙摇摇手,指指后头,道:“司马……司马天!” 天南三魔一听,顿时面如土色,当即转身而逃,袁圈大骇,道:“你们六人联手难不成还敌他不过。” 萧魂道:“敌不过,决计敌不过。” 这回七人夺命狂奔,柳安安轻功最佳,奔在前方,而周大胆身矮腿短,落在后头,忙道:“你们等等我!”这会儿各人均顾自逃命,哪还能管得了他,只听身后噌噌噌的响声越来越近,忍不住回头望去,果见司马天目光如炬,杀气腾腾,忽然间右手奋力一点,跨出一大步,左手利剑已呼啸而来。周大胆急忙侧身避开,右手一抽,一张大网已撒了过去,不料司马天左手剑划出几道圈,便将网收了去,再顺手一挥,大网瞬间将周大胆盖了住。李恶见状,连忙抽箭射去,只见司马天左手将剑一举,刚好剑尖挡掉箭羽,接着长剑一挥而下,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顿时周大胆又矮了一截,双足自膝盖而断。萧魂连忙长笛击去,胡诌也挥幡而来,司马天左剑在地上一划,右剑猛然跟上,一挥一点便下了二人武器。这时,忽感地面一阵松动,便知是那鼠大仙方侩,当即左剑直插入地,顿时一股鲜血从地面喷洒出来。 柳安安惊道:“五哥!”说罢,长鞭呼啸而上,司马天左剑拔出,右剑一点,以进为退,避开长鞭,就地一滚,左手剑已向柳安安腰间刺去。这时,李恶连忙嗖嗖嗖急出三箭,司马天无奈,只得回转左剑,尽数挡下,这时后面胡诌萧魂已提掌而来,司马天当即双剑齐点,高高跃起,紧接着双剑横开,向二人劈去。眼看胡萧二人欲被劈中,柳安安急忙挥鞭一抽,将他右剑裹了住,司马天一声冷笑,右手一挥,将皮鞭夺了去,甩出老远。 袁圈也看傻了眼,这司马天出招看似平平无奇,却每一招即快且准,直击要害。这会只恨手无寸铁,不然定要上前较量一翻。胡诌道:“七妹,你们快跑,不然我们全得死这这里。” “我来隐护你!”李恶道,说罢,又取了三枚箭羽,当即朝司马天射了去。 司马天右手一挥,将手中长剑掷了过去,李恶闪避不及,利剑当即穿破肩膀,顺势倒地。柳安安失声痛哭,喊道:“六哥!” “快跑!”李恶道。司马天左剑一点,向李恶奔了去,欲伸手取剑,萧魂连忙飞身扑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残退。司马天顿时恼羞成怒,左剑疾挥而下,顿时将其手掌削了下来。萧魂痛心疾首,一阵狼嚎,心道以后再也不能吹笛了,见柳安安惊愕得杵在原地,嚷道:“七妹,你为何还不快跑!” 袁圈见形势不妙,道:“柳姑娘,这司马天主要为拿我悬赏,只要我们一走,他势必追来,你五位义兄尚有希望。” 柳安安一听,觉得不无道理,当即拉过袁圈的手施展轻功飞了去。胡诌道:“七妹,去少林,那里的高僧自会庇护你们!” 司马天哪会这么容易让他们跑掉,当即拔出李恶胸膛的利剑,朝柳安安掷了去。袁圈见那利剑飞驰而来,心知剑尖平整,当即提掌拍了去,顿时将长剑击挡回去,嘭得一声直没入地。司马天见状,也不由大吃一惊,心道若留此人在世,势必后患无穷,当即俯身拔剑,提气急追。 第三十三章 寻求庇护 柳安安带着袁圈一口气直奔数十里,来到一个市集,匆忙置办了些干粮,又买了两匹快马,一路向北,朝少室山而去。 袁圈道:“柳姑娘,你说那司马天双腿没了骨头还能骑马吗?” 柳安安道:“骑马不是用屁股的吗?没了双腿应该无碍吧。” 袁圈道:“唉,依我看,你们老大当年实在是太仁慈了,像司马天这种人应该将他屁股上的骨头也给化了,这样他就骑不了马,势必追不上我们。” 柳安安此刻实无心思说笑,道:“你放心,他不会骑马的,因为他双手连走十日也不会累。” 袁圈一凛,摇摇头,心道真是个恐怖的对手,片刻又道:“我们真的要去少林寺避难吗?” 柳安安道:“少林寺高手如云,司马天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擅闯进去。” 袁圈道:“话虽如此,但如果这辈子都要在少林寺做缩头乌龟,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柳安安道:“这倒不用,你内力远超司马天,只要在少林学得几门绝技,再丰富下临敌应战技巧,只怕司马天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那我岂不是要拜入少林门下,做和尚啦?”袁圈道。 “你若做了和尚,我就出家做尼姑,永远陪着你。”柳安安道。二人一路欢谈,三天后终于到达少室山,穿过一片山林,便到了少林寺。袁圈在少林寺只认得花缘和花痴两位大师,感觉还是花缘大师比较持重,入了寺门后,便对门口的守僧说要找花缘大师。 花字辈的高僧在少林德高望重,小沙弥不敢怠慢,连忙引着二人到了花缘大师所在的西禅房。见面寒暄后,袁圈便将来意阐明,花缘大师听后,道:“司马天剑术超群,傲视武林,他的双剑分弑神九式和伏魔十二式,威力非凡,即便是我师兄花寂方丈,也只能倚仗着大金钟罩神功与之平分秋色,袁少侠若要学艺,贫僧可代你向师兄求情,教你这独门绝技。”花缘大师知道袁圈内力惊人,自己也自叹不如,只好将重任推给师兄花寂。 袁圈一听少林寺的方丈也就和司马天打个平手,顿觉无趣,不过想想总比挨打强,便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两位这边请!”说着花缘大师便带领袁圈二人去找方丈花寂,刚出了禅房,花痴和尚迎面而来,一见袁圈,顿时满脸笑容,道:“袁少侠,真是缘分啊。” 袁圈道:“是啊,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花痴道:“贫僧说的不止咱们俩,还有那八思巴!为何有你的地方总有他,你说这怎不是缘分。” “那大和尚也来啦?”袁圈惊道。 “可不是嘛,就在那达摩殿!”花痴和尚道,再一看袁圈边上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却不见钱怡,忙道:“钱姑娘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这丫头鬼点子多,贫僧正闷得慌呢。” 袁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便转开话题,道:“这达摩殿在何处,还请大师带路。” 花痴连忙带着二人前去,绕过几间厢房禅院,来到了达摩殿外,这时,只听里面一人道:“贫僧日前遇到一件奇事,几番思量,终不得解,今日只好不耻下问。”听声音说话的人该是八思巴。 这时,另一人道:“尊者有何事不明,但说无妨。”声线苍老而浑厚,想必是花寂大师。 八思巴道:“数日前贫僧与一少年切磋武艺,那少年武艺过人,接了三掌却毫发无伤,简直匪夷所思,这事在贫僧心里积郁成结,今日特来向大师请教。” 袁圈一听,不禁觉得好笑,原来这大和尚还在为这事苦恼,却又只说人家接了自己三掌无恙,自己被对方一掌重创却只字未提,可笑可笑。这时,又听花寂大师道:“这少年竟有此等浑厚内力,实属罕见,老衲也是不明缘由啊。” 八思巴道:“小小年纪怎会有此等造诣,只怕是另有其由!” 花寂道:“尊者所谓何意,不妨明言。” “素问少林神技大金钟罩,可挡世间万物侵扰,不知贵寺可有外传。”八思巴道。 花寂大师斩钉截铁道:“绝无此事!” 之后,双方陷入片刻沉默,这时,忽听一个年轻男子道:“若说内力惊人,在下也确实碰到一回奇事。”这声音挺耳熟,是楚世恒。袁圈知道他肯定要说自己了,当即迈步入殿,果见殿前蒲团上坐着两个和尚,一个是八思巴,另一人慈眉善目,一身庄严袈裟,想必是花寂大师。其身旁果然站一个俊颜男子,正是楚世恒,右手自如,想必觅得疗伤奇药,骨伤已愈。 楚世恒一见到袁圈,跟见了鬼似的,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师父,徒儿这手臂便是为他所伤。” 花寂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八思巴也是一惊,随即恍然大悟,这楚世恒年纪虽轻,但是内力非凡,能一掌将其伤至骨折,凭自己也是万万不能,再则鬼门中人最擅旁门左道,易容乔装本是家常便饭,再细想那日在玉清殿,这小子跟着出去之后便没回来,这么一想,顿时豁然开朗,只是他这一身内力从何得来,却仍是不得其解。 袁圈见楚世恒开口告状,便装作一脸无辜,道:“哦,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楚世恒大怒,道:“你!敢做不敢担,岂是大丈夫所为,哼,钱姑娘呢,怎么没见着她?” 袁圈一脸不屑,转了身去,这时,八思巴道:“是不是你,接我一掌便知!”说罢便提起掌来。袁圈接他一掌自是无妨,但是那样便露了底,露了底倒也无妨,只是如此一来八思巴心中疑虑便解,楚世恒的状也就告上了。眼见八思巴提起掌来,连忙往花寂大师身后一躲,道:“如今我要投入少林门下,你若想杀我,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花寂大师等均一脸惊愕,花缘连忙上前将袁圈如何被司马天追逐以及要拜入门下学艺防身等简要说了下,花寂大师大喜,遥想当年先师恒远千方百计欲收鬼万通入门下却未果,没想到这师徒缘份会到自己这儿得到延续,不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八思巴道:“这鬼门中人,始至鬼万通,后至白赊,再到这姓袁的小子,无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大师德高望重,怎可收这种孽畜为徒!” 花寂大师道:“尊者此言差矣,万事无绝对,鬼门弟子亦有善类,袁少侠年纪尚轻,一时误入歧途,相信在佛法熏化下,定能走上正道,造福苍生。” 八思巴道:“既然说万事无绝对,那么万事亦可有绝对,大师此言岂不自相矛盾。” 花寂大师一听顿时一阵晕眩,过得一会才明白过来,这万事无绝对,说的是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可是这句话本身就说的太过绝对,因此自相矛盾。不禁感叹八思巴思维灵敏,怪不得在佛道辩论会上挫败全真教群雄,不过自己显然不必与他做口舌之争,道:“那么老衲收袁少侠为徒总不与帝师你相矛盾吧。” 八思巴道:“那是自然,不过此人使计骗我服下毒药,后又在三清观使诈伤我一掌,这笔账却不能不算。” 花寂大师道:“既然如此,那老衲愿接尊者一掌以抵袁少侠之过。”袁圈一听,突然也为之动容,这种感觉好像至师父白赊去世后便没再出现过,道:“大师,您何必如此,让我接他一掌便是。”心道这一掌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八思巴听袁圈这么一说,已确信那日的少年是他无疑,这一掌打不打无所谓了,倒是少林寺的大金钟罩神功,非要领教下不可,道:“既然大师一意孤行,且接贫僧一掌。”说罢,陡起一掌,猛然朝花寂大师胸口击去,却见他一脸沉静,不躲不避,也不出掌相接,当下全力灌注,击了过去,只听嘭得一声闷响,眼前忽现一道金光,稍纵即逝,落掌之处坚如磐石,纹丝不动。不禁叹道:“大师果然法力无边,佩服佩服!”说罢即转身离去。 第三十四章 井中怪人 柳安安道:“大师不仅道法高深,又宅心仁厚,小女子佩服之至。” 袁圈道:“多谢大师仗义相助,又不讳在下顽劣,收我为徒。”说罢连忙俯身拜倒。花寂大师急忙将袁圈扶起,这时发现他手中的锁,道:“袁少侠红尘未了,不如就带发修行,做老衲门下俗家弟子,明日辰时行礼,不知你意下如何?” 袁圈一听不用削发,当然欣喜若狂,连连道好。这时,楚世恒一脸的无奈,他对袁圈本是恨之入骨,岂料这刻却要成为同门师兄弟。花寂大师心若明镜,岂会不知,道:“世恒,明天起你们便有同门之谊,以后要相互扶持,除去芥蒂。” “是!师父!”楚世恒道,袁圈则是一脸得意。 接着花缘大师将袁圈安顿在西侧禅房,柳安安自然也是一同前往,这男女共处一室在少林寺也是破天荒的一次,可想而知花寂大师对袁圈有多宽容。柳安安道:“圈哥,明日你便是号称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少林寺门下弟子了,有何感想?” “是不是少林弟子倒无关紧要,我只是感恩花寂大师的一片热忱,让我想起了恩师白赊。”袁圈道。柳安安难得见袁圈真情流露,不禁感动,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这时,袁圈又道:“遗憾的是,这大金钟罩虽然厉害,可挡一切攻袭,但是却无法攻击他人,杀伤力全无,即便如花寂大师这般,也只能和司马天过个平手,唉,不免无趣。” 柳安安道:“谁说在少林寺武功最高的是花寂大师,我可听说在少林寺后院还有两位恒字辈的高僧呢。” 袁圈顿时有了兴致,道:“恒字辈!那岂不是比花寂大师他们还高出一辈?” 柳安安道:“是啊,我也只是听说少林恒字辈的高僧各个武艺惊人,飞花走石皆可伤人。” 袁圈道:“那我倒是要去见识见识。”说罢,二人便出了门,此时夜黑风高,两人徒步朝少林寺后院走去。 二人沿着羊肠小道缓步而去,只觉得越走越偏,这后院之中万籁俱寂,好似了无人烟。袁圈道:“安安,你确定这恒字辈的大师在这后院之中。” “我也是道听途说而已,嘿嘿!”柳安安道,说罢,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声低吟,阴森、低沉,又带些哀怨。二人顿时屏住呼吸,四目相视,袁圈轻声道:“刚什么声音?” 柳安安摇摇头,道:“不知道,你也听到啦?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二人环顾四周,只见这后院一片慌凉,远处是几道相连的院墙,院墙之外是万丈峭壁。而里头除了石阶外,还有几株桂树,其中一棵大树下有口井。井口边上杂草丛生,隐约可见几块青石,一点一点连成蜿蜒的线。正在二人寻找声音的来源时,忽然又听闻一声低吟,这回更加入耳清晰。柳安安道:“圈哥,好像是那口井内发出来的!”袁圈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会儿,又听扑哧扑哧几声,一只乌鸦飞过,停在了那棵大树上。只见它左看看,右瞧瞧,哑哑几声鸣叫,突然间身子一摊,掉了下来,刚好入了枯井内。袁圈柳安安大骇,心道那乌鸦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坠落。 袁圈好奇心盛,欲过去一瞧究竟,柳安安忙道:“圈哥,我怕,咱们还是回去吧。” “别怕,有我在!”袁圈安抚了下,便踏着青石朝井口缓缓而去。一步轻过一步,一会儿,离那井便不到一丈之距,才发现这井口约莫两尺方圆,上面还有道道两指粗的钢铁,纵横交错,呈无数个相连的井字。袁圈好奇心更烈,当即大步上前,柳安安也身不由己得跟了去。这会儿,二人离那井口仅一步之遥,就着月色,袁圈朝井内探去,只见里头漆黑一片,不甚清晰,只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唏唏啐啐的咀嚼声,以及迎面而来的一股恶臭味。袁圈忍不住俯身瞧去,突然黑漆漆的井内寒光一闪,好像是一对眼睛翻了上来,锐利无比。袁圈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惊出一声冷汗,柳安安也“啊”得一声惊叫,钻进袁圈怀里。 “是谁?”井内那人忽然喝道。 袁圈定了定神,道:“你是人是鬼,怎么会在这枯井里?” 井内那人听罢突然哈哈大笑,笑声豪迈却又苦涩,后道:“我若是鬼,岂不拉你二人下来作陪。” 袁圈心道也对,再一看井盖上铁网封锁,井下之人势必是被囚禁与此。又道:“前辈,你在此被囚禁了多少时日,又是谁将你囚禁于此?” 井下之人又是一阵大笑,久久不息,到最后笑声逐渐扭曲,越笑越凄苦,后道:“还不是那帮秃驴,技不如人,却暗施诡计,将我囚禁于此,多少年?老子都记不清被关了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吃喝拉撒都在这暗无天日的枯井内,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捆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袁圈和柳安安一听,不禁面面相觑,柳安安道:“圈哥,这位前辈好生可怜,若换做是我,只怕一天都呆不了。” 袁圈点点头,道:“嗯,若换做是我,也宁愿一死了之。”接着又俯身到井口,说道:“那些和尚表面上慈悲为怀,实则假仁假义,前辈,今天我袁圈便将你救了出来,如何!” 井下那人一惊,好像颇为不可思议,随后又一声叹息,道:“小兄弟,多谢你的美意,老夫身陷牢笼,上有千斤罩,下面更是五花大绑,哪里还能脱身。”说罢双手一摆,果然发出哐当哐当的铁索撞击声,接着又一脸平和得道:“今日能有你们二位前来,让我大畅老怀,揭发恒远那贼和尚的虚伪面具,便足以慰生平了。” 原来是恒远和尚将此人困在此地,袁圈心道:那恒远和尚和师祖鬼万通也有过节,势必不是什么好人,眼下又将这位前辈禁锢此地,其心可诛。道:“前辈你放心,这小小铁井盖可难不倒在下,我这就将你给放了出来。”说罢,双手握住井口的铁条,用力一掀,顿时发出吭吭吭的声响,整个铁罩一下被掀了起来。 井中那人登时目瞪口呆,道:“小兄弟果然天生神力,老夫佩服,佩服啊!”这时,突起叮铃叮铃声响,由近而远,不断传开来,井中人忙道:“小兄弟,恒愚、恒智那两个秃驴要来了,你快救我上来,老夫来打发他们!” 袁圈将井盖一抛,道:“前辈莫慌!”说罢,一跃而入,跳至井内,柳安安也不由得进了去,只觉得脚下泥泞,污秽不堪,那恶臭更是熏得人难以开眼。 井中人伸手将铁链一递,道:“小兄弟,你看可有把握。” 袁圈伸手一摸,触手冰凉,足有腕口般粗细,道:“先试试倒也无妨!”当即伸手往井壁一探,亦是钢铁所铸。接着一手握住铁索一手撑住井壁,用力一扯,嘭得一声,铁索崩裂。井中老者道:“小兄弟果然惊为天人啊!” 柳安安听到上方一阵脚步声,急道:“圈哥,好像有人来了,你快些。” 袁圈当下加快手脚,嘭嘭几下,将余下三根铁索尽数除去。井中之人顿时仰天长啸,抓起二人便一飞冲天,跃出枯井。刚一落地,只见两个眉须如霜的老和尚已飞奔而来,一胖一瘦,正是恒愚和恒智。恒智惊道:“范乾坤!你是如何逃脱的!”说的便是井中之人,只见他蓬头垢面,一身青衫满是污秽,又骨瘦如柴,面部更是瘦得骇人,宛若干尸。 袁圈笑道:“嘿嘿,便是我将前辈给救出来的,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臭和尚!” 那胖和尚恒愚喝道:“瞧你做的好事!”说罢,朝袁圈飞身而去,右掌一挥便是一计隔空劈掌。袁圈见那胖和尚手掌一挥,一股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当即左手掩面一挡,只觉得腕口衣袖摇曳,瞬即便止。恒愚见袁圈年纪轻轻,便想一掌先将他制住,岂料他毫发无损,惊讶不已。当即欺身而至,化掌为爪,使出龙擒功来,朝袁圈抓了去,不料袁圈武艺全无,当即左臂被这一爪爪住,恒愚双手并用,一上一下,将袁圈左臂反扭。 范乾坤见状,也大惑不解,内力如此了得,怎得手脚功夫全无。正待出手解围,只见袁圈回转左臂,顺手一推,将恒愚肥硕的身躯推出数丈,想定身而不得。恒智连忙伸手将师弟一把拉住,结果二人连着被带出丈余远,才定住身。众人大骇,眼前这少年可是人是鬼! 第三十五章 暴走少林 这时,不远处又有数位和尚奔腾而来,正是花字辈的大师,花寂、花缘、花痴,另外还有花悔和花悟两位大师,以及楚世恒,紧接着后方又有一大片和尚奔涌而来。恒智和恒愚二人相视点头,接着一齐飞身而上,朝袁圈奔去,恒智身影飘逸,如影如幻,顷刻间已在袁圈身上前后拍击了十余掌。范乾坤道:“一指万花,千掌无痕,恒智老和尚这套万花千掌果然了得,老夫佩服。”而恒愚大师则挥拳如山,每出一拳击在袁圈心口便发出嗡嗡轰鸣,宛若天雷轰体。他刚才被袁圈那一推,已然心有余悸,当下也顾不得江湖道义,便和师兄联手夹击,而自己每出一拳都不遗余力,重若千钧。 范乾坤又道:“恒愚老和尚这套五雷神拳,当年冠绝武林,无一人敢与之对拳,想不到今日……”说罢不禁摇头。 柳安安此刻面色铁青,哪里还敢出手,只得站在袁圈边上,一动不动,所幸少林寺的高僧不与女流之辈计较,未有一拳一掌伤到她。而袁圈不会武艺,又没武器傍身,也只有挨打的份了,眼看拳掌铺天盖地般扫来,只好尽数接下,反正不痛不痒。 恒智恒愚两位和尚突然收掌,面面相觑,不禁摇头兴叹。这时,花寂等也已赶到,见了此番情景,也料到一二,嚷道:“快布阵,绝不可让此人给逃了去,否则祸患无穷。” 这时,只见十余位武僧一跃而上,将三人围了住,各个倘胸露背,通体锃亮,宛若铜皮铁骨,脸色漠然。范乾坤道:“十八铜人阵!来得正好,老夫好久没露手了,哈哈。”说罢,徒手一拍,只见半丈之外一个铜人和尚当即瘫软在地,袁圈大骇,道:“前辈,你这使的可是什么功夫,好生了得。”范乾坤大笑,正待再出一掌,忽然一粒飞石袭来,一看,正是恒愚和尚所为,紧接着恒智已飘身而至,万花千掌铺天盖地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范乾坤连忙出掌相接,提掌如飞,也应对自如,这时恒愚也欺身而至,一记雷拳便朝范乾坤击去。只见范乾坤在接掌之余,陡出一拳加以应对,恒愚和尚速度不及师兄,两拳相触,立马转身抽拳,接着再施一拳,好像颇为避讳,不敢力敌。 就这样三人越战越酣,却一时也难分胜负,这时花悔和尚闪身而来,弥补了十八铜人的一个缺口,当即十八人又一拥而上,向三人围了上来。袁圈见状,连忙抢身突围,这时铜人阵形突变,三三两两身影飘忽,霎时间七拳八脚扑打而来。袁圈倒不以为意,反正自己又避不开,尽数收下,顿时发出哐哐当当的声响。只是苦了柳安安,这些铜人铁面无私,哪里懂得怜香惜玉,又不像恒智等大师不屑与女流之辈过招,因此照打不误。柳安安纵然轻功盖世,在这狭小的范围内也无济于事,左闪右躲,刚要飞身出阵,忽然铜臂钢腿如泰山压顶,只好作罢。不料刚一落地,肩膀便中了一拳,顿时痛入骨髓,嘤咛一声。 袁圈连忙舍身挡架,顿时一阵拳脚此起彼落,道:“安安,你没事吧。”柳安安点点头,忽然一抹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袁圈一见,顿时怒火中烧,一声咆哮,转身大拳一挥,刚好与数双铜臂相交,顿时铿铿钪钪几声,几个铜人已折了手臂,却未为见他们吭一声。紧接着又数条钢腿从袁圈背后踢至,袁圈急忙转身,随手抓了只住,当即一转,然后抛了去,只听嗖得一声,那人已不知所踪。 “金刚罗汉阵!”花寂大师嚷道,一声令下,又有十八位武僧一拥而上,为首的是花悟大师。十八人身手各异,混入阵中,朝袁圈围去,顿时双阵合璧,密不透风。袁圈道:“安安,你莫怕!抓紧我。”柳安安一脸欣慰,点点头。这时,袁圈双腿一跃,欲冲出战阵,只见前方阵形陡变,成锥形,十余双手大开大合,压了过来。袁圈左拳奋力一击,为首的花悟大师连忙双手拍出,后面九人也同时内力齐输,全往花悟大师背后送去,只听嘭得一声,两掌想击,顿时锥型小阵后面的四个和尚飞弹出去,袁圈再运劲一送,又噌得一声,三个和尚弹出数丈开外。这时左右两侧各有八人来袭,气势汹汹,袁圈往左侧一跃,挥拳击去,登时将数人击出数丈。耳听右侧拳声呼呼,连忙转得身来,握拳一击,刚好迎上一拳,那和尚登时喊声连天,晕死过去。这时又有数道拳脚纷至沓来,袁圈周身挨了不下数十招,左手顺手一抓,抓住了一只脚跛,见是个铜人,心道此刻正缺一个武器,当即抓了起来一阵狂舞,只听哐哐当当一阵声响,片刻,将众和尚都逼开丈余远。 袁圈刚一停下来,忽然数十个和尚展开轻功,从上方扑闪过来,袁圈当即将手中的和尚砸了去,接着纵身跃起,飞起几脚踢去,顿时噼噼啪啪又踢飞了数人。范乾坤突然仰天长啸,甩起手中铁索,将恒智和恒愚二人逼开数丈,飞身到袁圈面前,道:“小兄弟,敌众我寡,不得恋战,咱们突围出去。”说罢,朝前方冲去。 花寂大师嚷道:“罗汉奇门三十六棍阵,速速列阵,切不可让此人跑了!”说罢,只见十余个持棍和尚飞身而上,接着又有十余人飞身叠加,这时花寂大师也飞身上前站在中央,紧接着另有十余持棍和尚飞身而上,顿时叠成一道人墙,而花痴和花缘大师也在列,分至左右。范乾坤一声狂笑,飞奔而上,大手一挥,铁索呼啸而去,这时只见阵墙右侧棍棒齐出,唰唰唰,挡了住。范乾坤连忙跟近,左手铁索再次抽去,阵墙左侧棍棒再出,又挡了去,纹丝不动。范乾坤眼见突破无望,喝道:“老子化了你们!”说罢,气沉丹田,两掌拍出,顿时掌风呼啸,朝阵墙而去。片刻,却见阵墙固若金汤,心中大骇,再一看那花寂和尚,只见他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心中不禁一凛,骂道:“臭和尚,你的大金钟罩神功已练至百钟齐鸣?难道早料到老夫有一天会逃出生天?”说罢,不见回应,又道:“好,老夫就各个击破,瞧你有多少内力可以支撑!”当下欺身而至,朝右侧突击,铁索呼啸而至。突然数道长棍一拥而上,将铁索架了住,花痴大师早已等候在列,当即出棍一指,将铁索定在地上。范乾坤伸手一拽,却发现右手已被定住,当即左手再一挥,不料铁索又被数道棍棒架了住,接着又是一道长棍飞来,将铁索定了住不能动弹。范乾坤大怒,双手瞬间动弹不得,当即飞出一脚,欲解两手之困,不料双脚的铁索也被定了住,顿时又如同被禁锢。心中大骇,心道以这些和尚内力,怎有能耐将自己定住。不禁冷静下来一看,只见阵墙稳若金汤,每个和尚目光如炬,脚踏肩,肩托脚,双手持棒,攻防自如,再细想,瞬间明白,这阵法果然厉害,原来他们之间不仅齐兵迎敌,内力也相互传送,自己攻到这侧,他们内力便源源不断输来,以至于一个小小和尚便定得我动弹不得。 “花痴大师,老夫跟你打个赌,你敢是不敢?”范乾坤眼见受制于敌,便打算智取。不料花痴和尚此刻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跟时常判若两人,过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想赌什么?” 范乾坤哈哈大笑,道:“老夫赌你不敢放下手中长棍!” 花痴大师道:“哼,贫僧赌你今日插翅难飞,你敢是不敢!” 范乾坤气得直哆嗦,袁圈也大吃一惊,惊讶花痴大师这会如何洗心革面了。这时,柳安安一脸茫然,道:“圈哥,接下来怎么办。” “别怕,这篓子既然已经捅了,干脆捅到底。”说罢,纵身一跃,朝阵墙飞去。众和尚见袁圈飞来,顿时棍棒噼里啪啦招呼而来,枪林棍雨间,袁圈已吃了十余棒,倒也若无其事,仍然迎头挺进。这时,忽听啊得一声惊叫,身旁柳安安乃血肉之躯,却挨不得了几下,霎时鲜血喷撒,袁圈这才意识到,眼见她转眼便面容憔悴,登时怒不可遏。当即左手挥出,顿时将数道棍棒拍断,接着一跃而起,眼看棍雨劈头盖脸而来,伸手一挡,顿时啪啪啪又断成一片。这时,下路又无数棍棒袭来,索性落脚踩去,只见那棍棒登时脱手落地,插进土中,直没到底。这会儿,中路又有无数棍棒袭来,袁圈随手一抓,便抓了一根住,轻轻拉了回来,当即横劈过去。众和尚见状,当即架起棍架一挡,只听嘭得一声巨响,那一捆棍棒纷纷脱手而去,众僧无不虎口酸麻。袁圈一落地,当即挺棒直击阵墙底部,瞥见花缘大师一脸慈祥,挺棍相抵,这时众僧同时将棍伸来,无数棍顶连成一点,跟袁圈手中棍棒瞬间相抵,只听轰隆一声,一股强劲迸发开来,登时乱棍横飞,阵墙左侧随即轰然倒塌。 众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若非亲眼所见,谁人会信。范乾坤笑道:“好小子,怒发冲冠为红颜,看得老夫好生过瘾!”说罢,双手一挥,铁索当即挣脱棍棒,左右一挥,又解了双脚之困。大笑一声向阵墙冲去,铁索狂舞,顿时,右侧阵墙也轰然倒塌。 第三十六章 峰回路转 袁圈见阵墙已开,当即抱起柳安安冲了出去,这时,忽听一人道:“袁少侠,回头是岸!”袁圈不禁转身瞧去,见是花缘大师,接着胸口一阵酸麻,心道完了,被封穴了。花缘大师仍是一脸慈祥,突然,只见他光秃秃的脑袋上忽现一只干瘦的手掌,瞬间,那慈祥的面庞逐渐扭曲,接着鼻口眼角渗出鲜血,再片刻,整个人宛若一摊肉泥,滑倒在地。后面现出一个人,正是范乾坤,只听他喝道:“哼,臭和尚,尽会蛊惑人心。” 袁圈登时面如土色,望着花缘大师扭曲的尸身兀自发呆,花痴和尚眼见花缘回天无力,顿时锥心失图,大声道:“师兄!你且回来,师弟我再也不赌了!”众僧不无愤然,纷纷朝袁圈等人奔去,无数道目光射来,宛若夜间的点点火烛。 范乾坤连忙伸指为袁圈解开麻穴,道:“小兄弟,还不快跑。”柳安安这才惊醒,连忙抓住袁圈的手臂,施展开轻功,一路狂奔,下山而去。下得山后,忽闻几声鸡鸣,天色渐亮,袁圈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但是花缘大师最后时刻那扭曲的表情却仍挥之不去。这时范乾坤犹如困兽出笼,不禁仰天长啸,道:“老夫终于重见天日,哈哈哈!”回头看看袁圈,又道:“小兄弟,今日老夫与你并肩作战,实乃三生之幸,经此一役,不枉此生,哈哈!”见袁圈仍是一脸木然,刚才的士气全然不见,又道:“小兄弟,你怎么啦?”袁圈问道:“你明明已经脱困,为何还要杀他!”范乾坤突然一脸不悦,道:“老夫被囚枯井十余年,暗无天日,却又有谁人能明了,今日杀他一个秃驴泄愤又如何!”“你用的可是什么武功?”袁圈此刻渐有所悟,看到花缘大师瘫倒的瞬间,突然想起了司马天双腿。范乾坤一听袁圈问起这个,顿时眉飞色舞,颇为喜悦,道:“哈哈,这可是老夫生平绝学,名为化骨大法,你若要学,我大可传了给你。”袁圈一听,果然应证了心中所想,不禁望向身旁的柳安安。柳安安虽身中数棍,好在习武多年,内力颇丰,倒也无恙,见此刻袁圈双目逼视,锐利如刀,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心虚,忙岔开话题道:“老前辈,你武功高强,怎么会被困在井底呢?”范乾坤顿时一脸怒色,道:“哼,若不是那鬼万通联合恒远这个秃驴设计来陷害我,就凭他们又怎能奈何得了我!”“鬼万通?”袁圈不禁反问,范乾坤道:“怎么,小兄弟你也知道鬼万通?”袁圈道:“在下师承白赊,是鬼门弟子。”柳安安隐隐敢到不妙,却已来不及阻止,范乾坤道:“如此说来,那鬼万通便是你的师祖了?”袁圈直言不讳道:“正是!”范乾坤听罢,又是仰天长笑,叹道:“想不到鬼万通千方百计将老夫困在井底,今日却由他的徒孙千辛万苦将我救了出来,哈哈,天意,天意啊。”说罢,突然目露凶光,道:“那老夫便容不得你活在这世上了!”袁圈大骇,连忙后退了几步,想想他的化骨大法,真是不寒而栗,道:“我将你救了出来,你岂能恩将仇报?”范乾坤笑道:“恩将仇报本是我的人生信条,再则留你这样的奇人在世,指不定日后就是个祸害。”说罢,右手一出,作势发功,这时,柳安安连忙抢在袁圈身前,道:“义父,别,求您别杀我袁大哥?”范乾坤大骇,道:“你刚才叫我什么?”柳安安举起和袁圈锁在一起的手臂,上面的“至死不渝”便显了出来,这是当年范乾坤亲手赠的,道:“义父,我是安安啊?”范乾坤这才明白,原来是爱女设计来救的自己,目光霎时变得温柔,道:“安安,你是安安?想不到你这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义父老糊涂了,都认不出来,对了,我天南地北的几个兄弟呢?他们为何不来接我!”柳安安一想起李恶他们,顿时眼泪不知觉得悄然滑落,范乾坤忙道:“他们怎么啦?”柳安安哽咽道:“自从义父您被少林寺囚禁后,女儿便由胡三哥等人带大,他们对我很好,只是后来他们五人意见不合,谁都不服谁,最终一分为二,我便跟着胡三哥、方五哥一起。”范乾坤愤愤道:“这些臭小子,老夫此番重见天日,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们。”说到这,柳安安哭得愈加伤心,泣不成声,范乾坤不明所以,心道她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道:“安安,你放心,义父重出江湖,从今往后无人再敢欺负你了。”柳安安哽咽道:“胡三哥他们,只怕都被司马天给杀害了!”说罢又是抽泣不止。这时,只听噔噔噔几声,由远而近,三人转眼望去,夜幕之中那人也清晰可辨,竟是司马天,真当是说曹操,曹操便到。袁圈不禁大喜,心道这司马天的双腿为范乾坤所废,而范乾坤的几个手下又为司马天所杀,二人水火不容,自己便可逃之夭夭了。柳安安已见识过司马天的厉害,刚才还在为袁圈担心,这回不由得要为范乾坤的安慰担忧了。只听范乾坤道:“司命老弟,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那日我见这二人要去少林,便知会有大事发生,可惜我还是没能阻止。”司马天道,声音低沉而沙哑。范乾坤道:“那还真得感谢老弟成全,今日不仅你我皆在,还有这鬼门弟子,你说我们的恩怨该如何了解。”袁圈心中一凛,心道我跟司马天能有什么恩怨,你们大可鹤蚌相争,我只管渔翁得利。只听司马天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二人大可联手,我也不会怕了你们!”范乾坤道:“哼,老夫又怎么会和鬼万通的门人联手,当年他害得我身陷牢笼,被囚十余年,又将老弟你害得家破人亡,就连恒远这蠢和尚一心惜他念他,最后都被断去一臂,今日老夫恨不得将这小子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恨。”袁圈一听,顿时呆若木鸡,心道这师祖真能闹腾,到底祸害了多少人。这时,司马天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的恩怨且先放一放,待我料理了这小子后,咱们再一决生死。”“如此甚好!老夫还有要事,失陪了!”范乾坤道,接着又问柳安安:“孩子,你是要跟着义父,还是这臭小子。” 柳安安知道义父决计不会救袁圈,若袁圈死了,自己也不打算苟活,道:“义父,孩儿已将钥匙丢了。”范乾坤一听,哼了一声,飞身而去,末了又道:“司马老弟,这小子内力深不可挡,不过武艺全无,你今日若是不除,势必后患无穷!”声音越去越远,已不见其人。 第三十七章 神魔双剑 袁圈见范乾坤不顾义女安危,兀自离去,果真狼心狗肺之至,而自己却误将他放脱牢笼,又害死了花缘大师,真当是千古罪人。不过这千古罪人也马上要命丧于此了,只是临死之前还有诸多心愿未了,师父的死讯还没能报至师叔公孙谨,永思陵密道的那百万两黄金也不知该如何处置,还有颜曦姑娘远赴西域,不知回来了没,当然还有钱怡妹子,此刻真想再见她一面。想到这,忽闻远处车轮咕隆咕隆作响,袁圈大喜,抬眼望去,果见不远的一山坡拐角处,出现一辆大马车,五匹大棕马,驾驶的正是陆天铭,车上另有三人,便是钱怡和桃剑二仙。此刻黎明即将破晓,山色逐渐明朗,钱怡一看到袁圈,不禁喜极而泣,嚷道:“圈哥!我总算找到你了。”说罢,倏然泪下。 袁圈道:“钱怡妹子,我刚在念道临死之前还能不能再见你一面,结果你真的出现在眼前,上天真是待我不薄!”说着便朝马车移去,只要那铁如意到手,尚且还有胜算。不料司马天右剑一点,左剑便飞驰而来。袁圈连忙奋力一跃,朝侧边闪去数丈。 无忧真人一见司马天,也大吃一惊,知道事态紧急,当即运功抓起铁如意朝袁圈掷了去。袁圈大喜,连忙伸手一接,左手一晃扛在肩上,霸气十足。司马天惊道:“这便是你的武器!” “正是!出招吧,让我领教下你的双剑。”袁圈道。司马天一声冷笑,双剑一点,登时一飞冲天,随即,右剑一飞而出,如闪电般朝袁圈击去,无忧真人惊道:“弑神三式,百步穿杨!”说着又扪心自问,换了自己能否抵挡此等凌厉招式。袁圈见来剑迅速无比,当即将铁如意一杵,挡在身前,只听哐噹一声,长剑击中铁壁,袁圈双手也为之一震,接着整个身子跟着铁如意平移数尺。此时司马天已欺身而至,伸手接回右剑,然后左手一撇,顿时左剑旋转而出,朝袁圈划去。柳安安见状,连忙抓起袁圈向上跃起,好在她身手敏捷,迅速无比,不然袁圈势必被这招腰斩。 这时那左剑飞出半圈成弧线,司马天转身一握,刚好又回到左手,接着左剑朝地表一点,整个身子一斜,绕过铁壁朝袁圈下方直冲上来。无忧真人捋着白须道:“伏魔七式,倒提弦月,上梁君子。” 袁圈此刻已跃至铁如意的首端,见司马天提剑直冲上来,当即按住首部朝下砸压下去。司马天见铁壁压将下来,当即双剑顶去,不料来势重若千钧,如泰山压顶,连忙剑尖斜点,飞身出去,接着又划动双剑,朝袁圈直奔而来。 袁圈刚一落地,急忙抓起铁壁,朝司马天挥了去。司马天右剑一点,身子跃过铁壁,左剑朝袁圈斩去,袁圈连忙抽回铁如意,挡住门户。却见那司马天左剑直下,向一旁的柳安安削去,袁圈当即将铁壁一推,登时将司马天推出数丈。 无忧真人大骇,袁圈的铁如意看似笨拙,可是仗着自身内力的优势,力克司马天凌厉凶狠的双剑,确实匪夷所思。不过武功招式再精妙,其根本还是取决与内力与速度,袁圈虽然速度欠缺,但是内力却深不可挡,足以弥补他身手的笨拙。再加上袁圈临敌应变能力不断提升,不知不觉已经跃身为当今一流高手之列。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司马天被这么一推跌出数丈,已然胜负已定,颜面扫地,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后会有期!”说罢,双剑一点,已在数丈之外,接着越行越远。 钱怡见袁圈力克强敌,连忙跳下马车,奔了过去,这才意识到袁圈身旁还有一个美艳女子,不禁停下了脚步,也不上前责问,只是静静望着。她从小养尊处优,观念里的爱情便是自己爱着对方的同时,他也是喜欢自己的,不该是去追求而得来。柳安安事先为救义父范乾坤,确实利用了袁圈,心道他定是恨透了自己,不过刚才司马天一剑削来,千钧一发之际他那奋力一挡,说明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便道:“圈哥,你不会怪我吧。” 袁圈倒不在乎自己放出了一个惊世魔头,也不在乎得罪了武林豪门少林寺,只是自己从头到尾被人利用,而自己却惘然不知,再想想花缘大师临死前的神情,花痴和尚的真情流露,不禁深深自责,道:“你要救你义父,为何事先不告诉我,为何要瞒我?” “圈哥,我……”柳安安不知该从何说起,或许即便告诉了他,他也会帮自己完成,袁圈见她无言以对,又道:“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策划好的?还有那出苦肉计?”柳安安连忙摇头,道:“不是的圈哥,他们不知!” “好了,够了!”袁圈道,说罢伸出左手将柳安安手腕的锁环按住,右手用力一拉,企图将这“至死不渝”锁扯断,瞬间腕口勒出一道血印。柳安安忙道:“圈哥,别拉了,这锁拉不断的!”袁圈不理会,依旧憋着劲去扯,顿时一道鲜血顺着锁环缓缓流出,而那锁环也由圆形逐渐变成椭圆形,但却始终坚不可摧。 柳安安见袁圈心意已决,不禁倏然泪下,右手取出一个物事,竟是钥匙,道:“这‘至死不渝’有雌雄两枚钥匙,我丢的是你那把!”说罢便将锁打了开,二人均获自由,不再牵绊。“珍重!”说完,柳安安转身便施展轻功离去,宛若惊鸿,瞬间消逝在山野林间。 钱怡连忙飞奔而来,撕下身上一块衣料,将袁圈手腕伤口给裹了住,道:“圈哥,你还疼不!” 袁圈摇摇头,道:“不疼了,钱怡妹子,谢谢你,对了,你们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钱怡道:“哦!跟我还这么客气,那日我们追着胡半仙他们,直到后来在荒郊才追上,不过他们那时已经很惨,遍体鳞伤的,说是被一个叫司马天的人给打的,我看他们可怜,便没有再为难他们,后来胡诌告诉我你们可能去少林寺了,于是我们驾着马车一路追来,果然见到了你,嘿嘿,他这回倒没信口胡诌。” 袁圈道:“那个江湖术士呀,招摇撞骗,应该让司马天割了舌头才是。” 无忧真人和杜康年坐在马车上,看着这些年轻人恩恩怨怨爱爱的,死去活来,心里说不出怪,见袁圈逢凶化吉,便想起身告辞,这时,忽见由山顶奔来一白衣男子,一看竟是楚世恒。 “钱怡妹子!我总算见到你了。”楚世恒连奔带跑,一下便到了山底,见到钱怡,满脸的喜悦。 钱怡也大吃一惊,居然在这里碰见了楚世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袁圈也颇不自然,毕竟那日是自己强人所难,带走了钱怡,想不到后来二人竟互生情愫,真是天意弄人。当即移步数丈,让钱怡自己选择,若她真的选择回到楚世恒身边,自己也无话可说。 楚世恒见钱怡一脸扭捏,跟印象中判若两人,忙道:“钱怡妹子,你怎么了。” 钱怡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片刻,道:“楚大哥,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好吃懒做,成天游手好闲,既不会琴棋书画,又不会针线女红,也不懂武功,不能陪你练剑,还有,还有我已经七日没沐浴洗澡了。” 袁圈一听,不禁暗自想笑,这钱怡妹子平时聪明伶俐,没想到在感情上如此笨拙。无忧真人听得一头雾水,再看看杜康年,也是一脸茫然。楚世恒道:“这些我都知道,不会武功我自会保护你,琴棋书画也非我所好,至于针线自有下人丫鬟会去做!”说到这,楚世恒恍然大悟,心道钱怡定是在怪罪自己保护不力,让她这些日受苦了。忙道:“你放心,师父已经答应传我大金钟罩和玉像千佛手了,而我又有易筋经做内功基础,日后任谁也妄想再欺负你了。”说罢,用锐利的眼神看了看袁圈。 钱怡见他仍然未明其理,道:“楚大哥,其实那日在绍兴城,大家发现中了杨连真迦的调虎离山之计时,我见你一脸的紧张神色,又迫不及待得御马回陵,全然不顾我的感受,我便知道你心里其实是爱慕那颜姑娘的。” “我……!”楚世恒一时语塞,无以应对,不过袁圈倒是能理解,像颜曦姑娘那样的女子,是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心生爱慕也是人之常情。但那也并非就是爱情,顶多算一次精神出轨,在他内心真正需要的还是钱怡姑娘。 钱怡也不等楚世恒解释,又道:“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关键是这几日我和袁大哥一路走来,患难与共,他几次三番不顾性命救我,而我在他离去的这些日子也喘喘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惦记,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你别看他平日放荡不羁,油嘴滑舌的,其实袁大哥他敢作敢为,恩怨分明……” “好了,你别说了,我懂了!”楚世恒道,说罢便转身离去。钱怡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苦楚,道:“对不起,楚大哥!” 这时,袁圈过了来,一脸坏笑,道:“你说我敢作敢为,恩怨分明,后面还有什么啊?” “还有脸皮奇厚无比啊!”钱怡笑道,顿时二人笑做一团。 无忧真人和杜康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这回总算完了,于是下了马车,道:“袁少侠,钱姑娘,眼下大敌已退,你们二人又久别重逢,贫道等便先行回去了。” 袁圈道:“多谢两位道长不辞千里前来相助,便由这辆马车送诸位回去吧。” 无忧真人忙道:“出家人重在修行,岂可贪图安逸,少侠日后若有要事,再来三清观,贫道一定尽力而为。”说罢,三人便徒步南下。 第三十八章 一语成谶 袁圈将钱怡扶上马车,道:“那我们这就北上大都,找你父亲去。” 钱怡道:“我改变主意了,咱们啊,得先去一趟洛阳。” “洛阳?为何要去洛阳?”袁圈问道。 钱怡笑笑,道:“我若带你去见我爹,总不能说你是满朝通缉的要犯吧!” 袁圈倒不以此为耻,不过为了不让钱怡难办,也就依了她,只是实在不懂为何要去洛阳。这时,钱怡又道:“洛阳是丐帮的总舵所在,你这次错手杀死了丐帮的长老朱初三,便是跟这中原第一大帮结上了梁子,不过呢,只要你去他们总舵负荆请罪,相信总能化解恩怨,其余的那些我自会帮你打点,这样一来你自然就被赏金榜除名啦。” 钱怡不愧是贵族名门女子,思维和说话方式跟袁圈全然不在一个层面。只是袁圈倒不在意这些,反倒希望自己能名列赏金榜榜首,不过既然钱怡希望自己从良,那就从良吧,毕竟以后不是独自一人了,没有哪个女子喜欢整天在刀尖上生活,只是这个丐帮会轻易饶过自己吗,便道:“毕竟是一条人命,又是他们的长老,你说这丐帮会就此罢手?” 钱怡道:“丐帮的现任帮主叫白慕君,是位英雄了得的人物。我听我爹爹说起过,自那年襄阳城被元军攻破之际,丐帮作为民间义军,损失惨重,几乎元气大伤,很多高人前辈和武功绝学都几近失传。那时的少年白慕君才华出众,临危受命,接过了前辈的遗志,学得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等绝技,而后奔走在全国联络各大分舵,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丐帮已然接近当年的最辉煌时期。因此白帮主在江湖上也颇具威名,不输少林寺方丈,所以只要圈哥你虚心请罪,以他的气度自然不会与你计较了。” 袁圈一听,倒真的挺想与此人好好结交一番,就怕他心胸狭窄,到时刁难自己。道:“好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到时我就忍辱负重,奉茶认错,只要他不强人所难,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钱怡见袁圈肯低下高傲的头颅,不禁大喜,伸手挽住了他胳膊,这时,袁圈又道:“这去洛阳前啊,我还有一件事得先办了。” “什么事啊?”钱怡道。 袁圈笑笑,道:“算来我也有个把月没洗澡了,先找个地方先好生洗洗,免得人家白帮主还误以为我要去申请加入丐帮呢!” 钱怡假装生气,嗔道:“好啊,你敢取笑我!” 袁圈道:“嘿嘿,我不但要洗澡,还要洗鸳鸯浴呢!” “哼!臭流氓,再也不理你了!” “我又没说要跟你一起洗!” “好啊你,我要告诉我爹,叫他悬赏十万两黄金,要你小命!” 二人一路嬉闹,西行三十余里,到了一处小镇。袁圈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又吩咐客栈伙计拿来两支洗澡的大木桶,中间仅一帘相隔,灌了温水,撒了花瓣。完后,袁圈当即便宽衣,钱怡骂了声流氓连忙跑至帘子另一侧,这时已传来袁圈嬉水的声音,自己瞬间也觉得浑身瘙痒起来,这澡非洗不可了,道:“那我可要宽衣洗澡了哦,你可不许偷看。” 袁圈道:“钱大小姐,你这是要我伺候你宽衣吗?” “不不不!我自己来便好。”钱怡忙道,再透过帘子细看,发现袁圈果然是背朝着自己,当即宽了心,缓缓除去衣裳,然后经过踩脚蹬,缓缓入了水桶内,只觉得水温适怡,舒服无比,连日的疲劳一扫而光。身后传来袁圈哼的小曲,还有瓢水哗啦啦的声响,顿觉人生最惬意之事也不过如此。 二人洗过澡,在酒楼内好吃好喝,睡到第二天大早,便开始继续西行,此去洛阳不过一百余里,于傍晚时分,二人便到了洛阳城。此处繁华不输临安,车水马龙,人流络绎不绝。但是毕竟人生地不熟,也不知丐帮总舵在何处,只得先行住下,明日再作打算。 袁圈架着马车,来到一处繁华的酒楼前,打算先饱餐一顿,于是二人下了马车,入内择了一间雅座,叫了满桌子菜肴。袁圈早已饿极,当即胡吃海喝,倒是钱怡忽然一脸的心事,袁圈道:“钱怡妹子,你怎么啦,酒菜不合胃口。” 钱怡摇摇头,道:“圈哥,你有没发现自从咱们入了洛阳城,一路上便有多人尾随,还有那些丐帮弟子,无不怒目相视。” 袁圈道:“怕什么呀,有我在,没人敢来碰你。” 钱怡道:“我不是怕这个,你这次大闹少林,只怕人尽皆知,想必全天下都道你是十恶不赦之辈,我只是担心丐帮会曲解我们的来意。” 袁圈笑道:“你放心,明天我们去了他们总舵,一定毕恭毕敬,你快些吃吧。” 钱怡这才释然而笑,这时,忽听邻座有一人道:“听说上都出了一件大事?你们可曾听过” 另一人道:“是不是关于那大财主钱渊的?”钱怡本不关心市井流言,但一听是关于父亲的,当即竖起了耳朵。只听又一人道:“那钱渊怎么啦?” 先一人道:“这钱渊啊摊上大事了,听说得罪了那忽必烈,这回只怕要倾家荡产了,说不定还会身首异处呢。”钱怡一听,顿时一脸愕然,没想到自己离开不足一个月,便发生了此等大事。这时,那后一人问道:“这钱渊怎么会得罪忽必烈呢?这么一个大商豪,怎么会如此糊涂。” 另一人道:“你想想啊,这钱渊毕竟是汉人,又富可敌国,对鞑子来说自然是个祸害,早晚得设计除掉他。”钱怡一听,心道定是自己得罪了八思巴,才连累了父亲,不禁深深自责,眼泪倏然而下。袁圈自然也已听见,深怕钱怡心伤,当即伸手去握住了她。 这时,那后一人又道:“那你们可知这忽必烈是如何除掉这个钱大财主的?” 先一人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这次狗皇帝出招果真高明,他呀派人给钱渊送去一两黄金,说是借他的,皇帝说要借你钱,你总不能不收吧,那既然是借,总得有利息吧,钱渊问来的太监这利息怎么算,那太监说一天翻一番,百日后再来取,如若拿不出,便是抗旨,就得问斩了。” 钱怡一听,顿时手中筷子悄然滑落,一脸的惊愕。这时,邻座那后一人笑道:“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就一两黄金借百来天,对钱大财主来说乃九牛一毛,他岂会交不出。” 另一人道:“你呀,真是比猪还笨,这一两黄金每天翻一倍,到一百日那还得了,总之消息传出去之后,闹得沸沸扬扬,在上都已经没人再用汇天钱庄的银票了,其余各地的百姓也纷纷拿着银票要去兑回银子,这样一来,钱渊便资金吃紧,只好变卖名下物业,什么当铺酒楼之类的全部低价抛售了,老弟你手上还有没有汇天的银票,赶紧去兑了银子,晚了就成废纸了。”那人一听,忙道:“多谢大哥提醒,在下这就去也!” 袁圈一听,也是算不出这一百天要还多少金子,道:“钱怡妹子,这一百天后得交多少金子给那狗皇帝啊?” 钱怡抹了下眼泪,道:“大概得百万两黄金吧。”袁圈大骇,没想到一两黄金能变这么多,这狗皇帝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转念一想,这一切或许都是由自己而起,若不是几次三番得罪那八思巴,也不会害得钱怡家财散尽。这时忽然又想起自己永思陵那还有百万两金子,可以帮他父亲东山再起,忙道:“钱怡妹子,你莫怕,我这刚好有近百万两金子,待百日之后,我拿去给你父亲,刚好可以还上这笔债。” 钱怡一听袁圈说有百万两黄金,也是大吃一惊,随即明白永思陵宝藏的传闻是真的。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忽必烈存心要亡我钱家,即便这次真的给了他,保不准他下次还有更毒的诡计,便道:“不用了袁大哥,那元人亡我钱家之心不死,即便你真拿百万黄金给了他,他们又如何会善罢甘休,你这样不过徒增他们国库而已。”袁圈听罢,点点头,觉得倒挺有道理,那还不如到时接了钱怡的父亲,大家一起隐居起来,有这百万两黄金,照样潇洒快活。这时,只见钱怡将身子慢慢靠了过来,依偎在自己胸膛,道:“袁大哥,你待我真好,有你这份心意我便心满意足了。” 袁圈也感觉钱怡此刻温柔无比,伸手揉住了她,正当二人情意绵绵时,忽闻外面有人嚷道:“着火啦,着火啦,谁的马车着火啦。” 第三十九章 荒庙惊魂 马车?自己不正有一辆马车吗?袁圈当即警醒,起身跑了出去,果见大街上浓烟滚滚,路人纷纷逃窜,刚一出门便有一人撞了上来,又连声道歉,袁圈倒也不生气,再朝火光处望去,果然是自己的马车被烧了,前方的五匹马儿早被割断绳放了去,不知所踪。这会儿钱怡也出了来,一脸愕然,袁圈道:“定是丐帮那些混蛋干的好事!” 钱怡道:“算了圈哥,一辆马车而已,明日再去买辆便是。” 袁圈点点头,心道眼下还是先找一处客栈为妙,当下背着铁如意,牵着钱怡的手往前走去,果然沿路都有乞丐盯哨,说不出的厌烦,但是这次为和谈而来,也就不想再添事端了。二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个大客栈,当即便走了进去,要了两间上房,付钱时,忽然发现胸口怀兜内的一叠银票不翼而飞了,再一摸连师父留下的那个八宝锦袋都没了影,顿时一头雾水,这在何时丢的?钱怡道:“圈哥,怎么啦?” “我的银票和师父的遗物都不见了!”袁圈道。 钱怡一听,便知是被偷了,银票倒无妨,只是那八宝锦袋是白赊的遗物,袁圈一直视作心头宝,心道八成是丐帮干的,明日去他们总舵道明来意,双方若能屏弃前嫌,自然也就归还了。于是从怀里掏出银两,道:“圈哥,我来吧!” 袁圈一脸郁闷,这时,客栈里头忽然出来一人,贼眉鼠眼,看到袁圈,一脸的心慌,连忙撒腿就跑。袁圈忽然警醒,正是出了酒楼那会儿,迎面撞上那人,原来是在那一刻被扒走了财物,当即夺路狂追,喝道:“小贼,还我财物来!” 钱怡连叫了几声圈哥,却没能将他喊住,眼看着袁圈飞奔而去,消失在街角。袁圈从正街直追到小巷,只见那贼人身手异常敏捷,飞檐走壁,窜上窜下,一溜烟就不见了,刚想破口大骂,幡然醒悟,莫非这又是丐帮的一出调虎离山,心慌之下连忙转身回奔。回到刚才的客栈时,果真已不见钱怡,顿时锥心失图,直骂自己混蛋,竟将钱怡给弄丢了,当即抡起铁如意随手一扫,将客栈柜台砸成稀巴烂。那店伙计见袁圈一脸的凶神恶煞,吓得浑身哆嗦。 袁圈将铁如意往地上一杵,顿时嘭得一声,整个房子瞬间摇晃,右手一探,抓住店伙计衣领,将整个人拎了起来,喝道:“我问你,刚才那姑娘哪去了?” 那店伙计吓得口齿不清,道:“那,那姑娘被一群乞丐抓走了,是在屋外被抓的,不关我们的事啊爷。”说到这,忽听嗖得一声,一只利箭射来,钉在门柱上。袁圈放下那伙计,跃出门一看,却已不见一个乞丐,只有围观的路人,回头一看那箭羽,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当即拔了下来,展开一看,写着几行字,却一个不识,连忙递给那伙计,喝道:“快说,上面写着什么?” 那伙计点点头,接了过来,念道:“此处南行七里,二郎庙内,半个时辰未到,便是收尸。”袁圈听罢,连忙奔出屋外,辨明方向后,当即发疯似的狂奔。钱怡见袁圈直追盗贼而去,转眼便消失在视野,刚想追过去,不料一出门便被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给点了穴,接着一辆马车快速驶来,自己便被抬了上去。一路颠簸后,马车停了下来,自己被带到一个荒庙内。此时天色已黑,庙内烛火通明,瞧见周围尽是一些蓬头垢面的乞丐,共十一人,各个目光猥琐,心中不禁害怕起来。这时,突然一个汉子飞身而来,身轻如燕,一脸贼眉鼠眼,身着布衣,倒也干净利落,他一落地,群丐齐呼:“马堂主回来啦!”钱怡一看,便认出是盗袁圈财物的那人。“马堂主的手上功夫可真不是盖的啊,江湖人称小时迁,没有拿不到,只怕你没有。”一个马脸乞丐奉承道。一说罢,边上一个浓眉宽脸,留着一撮小胡子的乞丐道:“我看这招简直多此一举,我们丐帮远近已有七个分舵的舵主、堂主正欲赶来,加起来共五大长老,七个舵主,一十八个堂主,以及数千弟子,难道还怕那区区一个毛贼。”说罢,众人齐声附和,一人道:“就是,即便是我们白帮主一人出马,对付那小贼也是绰绰有余了。”又一人道:“呸!那小子怎配我们白帮主出手。”那小时迁马堂主道:“各位兄弟,且听我一言,这姓袁的小子前些日大闹少林寺,还放出了大魔头范乾坤,想必二人交情不错,若是这两人联手,势必给我们丐帮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依我之见,先将这小子拿下,如此一来,单凭一个范乾坤,也就不足为惧了。”那马脸乞丐道:“话虽如此,你说那小子会为了这丫头束手就擒吗?”钱怡一听,顿时明白原来这些乞丐抓了自己是为了威胁袁圈的。这时,那小胡子乞丐道:“就是啊,那小子暴戾成性,十恶不赦,岂会为了一个小丫头,白白送死。”钱怡不禁暗自冷笑,想那些日圈哥为了救自己两次以身犯险,有一次差点连手都要被利箭穿透,这些乞丐恶俗不堪,岂能明白这人间的美好情谊。马堂主又道:“你们可别以为这丫头是寻常女子,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商贾,钱渊之女,那小子若想做钱家的女婿,怎能不救她。”钱怡一听,又不禁冷笑,想那袁大哥得了永思陵宝藏,已然富甲天下,这回爹爹被忽必烈讹诈,只怕要身败名裂,袁大哥却说要尽数拿出宝藏助爹爹东山再起,这种高尚品格又岂是这些龌蹉的人可以明白。想到这,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袁大哥身临险境了。这时那小胡子乞丐又道:“嘿嘿,原来是钱大小姐,不如让老子做了钱家的女婿先,”说罢,咧开一排乌黑的牙齿,笑道:“这丫头长得可真水灵,岂是怡红院那些庸脂俗粉能比,那小子杀了我们的朱长老,老子要了他老婆,这很公平吧。”说罢,众人大笑,纷纷起哄。钱怡被点穴,动弹不得,见那乞丐步步逼近,说不出的恐惧。“王堂主,万万不可,那小子转眼即到,若激恼了他只怕我们都得没命,这样我们的计划可就落空了。”马堂主道。说罢,那马脸乞丐又道:“听说那钱渊得罪了忽必烈,欠下不少钱,我看你就别想着做钱家女婿了。” 那小胡子乞丐总算停了下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钱渊财大势大,哪有这么容易被狗皇帝弄死。也罢,等抓了那小子后,再收拾这丫头也不迟。”说罢,拍拍手,退后几步。马堂主道:“时候差不多了,大家准备下!”说罢,有人拿出铁网,有人拿出钢绳,也有的拿出蛇虫鼠蚁等毒物,亦有人拿出瓶瓶罐罐,想必是各种毒药。钱怡不禁心慌,要是袁大哥在威逼下束手就擒,那得忍受何等折磨,承受多少苦楚,一定得想办法才行,道:“各位大侠,其实你们误会了,我袁大哥此番前来是想要化解跟贵帮的恩怨,并不是来寻事的。”那小胡子乞丐道:“嘿嘿,怎么个化解法,将你送给我们哥几个吗?”说罢,群丐大笑。钱怡道:“小女子微不足道,不提也罢,但是我袁大哥说过要亲自向你们白帮主负荆请罪,求他开恩,以化解双方恩怨。”马堂主忙道:“此话当真?”这时,那马脸乞丐又道:“臭丫头你休得花言巧语来骗我们,”说罢,另有一人道:“就凭那小子也配见我们白帮主。”;“就是,我看呐,定是那臭小子怕了咱们丐帮,过来磕头求饶了。”;“呸,朱长老一条人命,岂是他磕几个头就能了事,非一命抵一命不可。”钱怡眼见说不通,心道只能想办法逃走了,见那小时迁马堂主稍通情理,便道:“马大侠,小女子内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出去解个手?” 那马堂主一愣,不置可否,这时,一旁的小胡子乞丐突然一指给钱怡解了穴。钱怡也始料不及,不过还是道了声谢谢,谁知刚迈出一步,那小胡子乞丐便道:“等一下,要解手就在这里解手,让兄弟们瞧瞧你的屁股,解解气先。”说罢,群丐大笑,纷纷起哄。钱怡哪去理会,当即迈步走开,一步两步,边走边瞧着众乞丐的动静,见无人阻拦,突然提速欲冲出庙口,这时,只觉得背后肩膀一沉,已被抓了住,接着嗤得一声,衣衫由肩至袖口被撕了下来,登时落出一条雪白的胳膊。 第四十章 血洗丐帮 群丐无不看傻了眼,钱怡一声尖叫,慌忙夺门而出,岂料那小胡子乞丐飞身一跃,已挡在跟前,喝道:“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罢,伸手抓来,钱怡连忙捂住胳膊转身逃去,不料后背衣领又被抓了住,只听嗤得一声,顿时春光乍泄,整个玉背一览无遗,光滑细嫩。群丐看得欲血喷张,只怕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动人的美背,不禁忘了去阻止,反而希望王堂主再撕下去,撕得精光为止,一丝不挂。 钱怡慌忙之中不禁摔倒在地,连忙转得身来,捂住胸前,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碰我,”此刻满脑子都是袁圈,不禁大声哭喊道:“圈哥!圈哥!救我!” 这时,那小胡子飞身而上,右指一点,封住了钱怡的穴道,道:“看你这样子,应该还是处子之身,不要怕,爷我温柔得很!”说罢,随手一掀,胸前那块残布便被拿了去,露出一件大红色的肚兜,不过丝毫也包不住那凹凸有致的身线。 钱怡此刻已无力抗拒,瘫倒在地,望着那乞丐一脸的狰狞,心中恐惧无比,恨不能一死了之。那小胡子乞丐此刻已然欲火焚身,伸出一爪便朝钱怡胸前的肚兜抓去,这时,忽然感觉眼前这俏女子身体一阵抽搐痉挛,不禁诧异,突然有人道:“不好,这丫头咬舌自尽了!”一看,果然口中鲜血直流。 这时,袁圈一路狂奔,看见前方果真有一个荒庙,当即冲了进去,一看里头十余个乞丐围成一圈,再一看地上钱怡衣衫不整,口中鲜血不止,已染红了地面。顿时锥心失图,心若刀绞般疼痛,一声咆哮,抡起背上铁如意,嘭得一声拍了过去,顿时一个乞丐血肉模糊,一个脑浆崩裂,还有一个起身跃起,不料双脚被扫中,当即拦腰截断。其余乞丐见状,哪里还有胆子反抗,虽然丐帮也不乏英雄好汉,并非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可若是一刀毙命,或中毒身亡也就罢了,哪里见过这样血肉横飞,鲜血四溅,好端端一个人瞬间被砸成肉酱,森森白骨碎一地,又见袁圈一脸的凶神恶煞,无不四处逃散。 袁圈飞身一跃,朝那小胡子乞丐砸将过去,只见那乞丐连忙从衣袖内飞出数枚飞刀来,噹噹噹全部砸在铁壁上,才放了三枚,铁壁已经压到,顿时鲜血飞溅,头骨具碎。袁圈连忙抡起铁壁,往左扫去,顿时,又将二人当场拍死,一乞丐躲在左上角见无处可逃,当即撒开手中大网朝袁圈掷来,袁圈铁如意横掷而出,登时将大网顶了回去,一顶到底直接将那人脑门钉在庙墙上。这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已有数人跑了去,当即收回铁如意纵身一跃,用力砸去,从头顶拍落,登时又有两人血肉横飞。见门外已有三人跑远,发现脚下有颗乱石,当即拿了起来,用力掷去,只听一声闷响,跑后头那人胸膛破裂倒地,紧接着中间那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最远那人惊骇之余回头一瞧,只见一颗血淋淋的石头迎面而来,当即嘭得一声,头骨崩裂。 袁圈见群丐尽数而灭,当即回到庙中,才发现钱怡面色苍白,眼角满是泪痕,口中鲜血仍兀自流淌,连忙解下衣裳将她身子裹了住,轻轻拥入怀中,只觉得她身子冰凉,气息全无,才知道此刻已香消玉陨,不禁倏然泪下,嚎啕大哭,道:“对不起,我不该顾自跑开,将你丢下。”说到这,忍不住又一声咆哮,声嘶力竭,后道:“所以你这么狠心,丢下我一人!”袁圈将钱怡紧紧拥入怀中,越抱越紧,恨不能将她塞进胸膛,这时,忽然胸口一阵烦恶,体内真气不停游窜,如无数尖针在周身经脉迅速游走,痛不欲生,此刻他也不想苟活,明知是体内真气失控在乱窜,也不去运息心法压制,任由这刀绞般的刺痛折磨着自己,久而久之,竟也麻木了,渐渐昏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有一只柔软的手心在胸口抚摸,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接着体内游窜的真气逐渐平息,身子也有种说不出的舒适,再接着,又沉睡过去。 袁圈睁眼醒来时,天色已大亮,昨夜的情景如梦一般让人难以相信,也不敢相信,可是只消一眼便瞧见身旁脸色苍白的钱怡,才发现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沉静了片刻,决定还是先让钱怡入土为安,然后再去丐帮总舵讨这笔血债。 本想刻些碑文,袁圈抱起钱怡的尸身,到庙外找了一处空地,挖了个坑,然后将钱怡放了进去,接着堆了个小土丘,竖了块小木牌。却无从下手,呆立良久,只得作罢。转身时,发现昨夜杀害的一个乞丐,其服饰与盗走自己财物的毛贼相似,当即探手伸入其怀中,取出一看,果然有一叠银票,和师父的八宝锦袋。放入怀中后,便朝洛阳城而去。 走了半个多时辰,袁圈重新回到了洛阳城。一进城门,便发现乞丐三五成群得,见了自己无不夺命逃窜,袁圈当即纵身一跃,铁如意一挥即出,登时将一个乞丐砸成肉酱,路人见状,无不避而远之。袁圈又奋起直追,他脚力极快,几下又追上一波,铁壁一扫,瞬间两个乞丐血肉模糊,血流成河。其中一个吓得脸色苍白,瘫倒在地,直呼大爷饶命。袁圈一把抓其他的领口,道:“带我去你们总舵!” “是是,小的这就带你去!”那乞丐连忙起身带路,袁圈便紧随其后,穿过两条街,三条小巷,来到一个宅院前,那乞丐道:“这里便是我们丐帮的总舵,白帮主正在里头恭候大驾。” 袁圈一看这宅院,好生气派,少说也占地近二十亩地,院墙高近一丈,红漆大门,上面写着李府两个烫金大字,袁圈虽不识字,但也难以跟寒碜的丐帮联系到一起。喝道:“你没骗我!” 那小乞丐差点没被吓破胆,忙道:“小的哪里敢啊,这宅院原是我们丐帮首任帮主李益的府院,他乃唐李后人,富甲一方,仙逝后,便将这处宅院作为咱们丐帮的总舵所在,您若不信,进去一看便知。” 袁圈见大门紧闭,里头鸦雀无声,心道有诈,但是纵然龙潭虎穴也非闯不可了。当即抓起那乞丐朝院内抛了进去,只听那小乞丐哇哇乱叫,随即嘭得一声掉落在地。这时袁圈将铁如意一抓,径直朝大门撞了去,嘭得一声巨响,两扇朱门轰然倒塌,抬眼一看,不禁一凛,只见门内大院里头,密密麻麻尽是持刀握剑的乞丐,见袁圈只手横提硕大的铁如意,杀气蒸腾,无不骇然,都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 袁圈毅然迈步而入,刚一进门,顿时院内喊杀冲天,数以百计的丐帮弟子左左右右蜂拥而至,刀光剑影。袁圈当即铁壁横挡在胸,往前一推,只听铿铿铛铛一阵击打声中,将前方人浪推出数丈余远。接着铁壁朝右侧一扫,顿时乒乒乓乓夹杂着漫天哭喊,右路一片血肉横飞,又腥又臭。这时,只听后方群丐刀剑枪锤已杀到,袁圈当即纵身一跃,抡起铁如意反身一砸,左侧十余名乞丐在人堆之中无从躲避,当即被砸成一摊肉泥混在一起,也分不清是谁的手谁的足。 袁圈刚一落地,四面八方的乞丐一拥而上,长剑砍刀划出阵阵破空声。袁圈一声咆哮,双手抡起铁如意横扫开来,顿时嘭嘭哐哐,将冲在前端的乞丐砸得稀巴烂,有的被砸飞升天,双脚还在地上,有的头颅横飞不知影踪,有的拦腰被斩,顿时血流成河,腥臭冲天。袁圈此刻也杀红了眼,往左横扫一圈,群丐便往左移数丈,往右扫一圈,群丐便往右退数丈,这时,忽闻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天际,群丐纷纷散了开去。袁圈心道不妙,往里头瞧去,只见前方正中央是阁楼厢房,两侧各有宽约五丈的廊道,末端向后包裹延伸,而廊道正中是扇拱门。此时窗间,屋顶和廊道均是手持弓弩的乞丐,密密麻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第四十一章 英雄相惜 这时,又闻一声急促的哨声响起,顿时万箭齐发,嗖嗖嗖朝袁圈射来。袁圈连忙将铁如意就地一杵,躲在壁后,只听身后铁壁噌噌噌声不觉于耳,不知挨下了多少,左右两侧更是下起了箭雨,不禁感叹自己高张远瞩,当初若不是选了这个铁如意做为武器,想必此刻已然万箭穿心而死了。 片刻一声尖锐悠长的哨声又起,箭雨也嘎然而止,袁圈侧身一看,果然那些弓弩手早已换好了箭羽,又严阵以待,随着又一声急促的哨声,瞬间又是万箭齐发,密密麻麻扑射而来。袁圈连忙躲在铁壁之后,心道对方果然训练有素,以哨声为信号控制收发时间。看着满地的尸体,袁圈不禁盘算着该如何攻破箭阵。这时那尖锐悠长的哨声忽起,袁圈连忙抡起铁如意嘭得一声将地上一具无头尸体扫了过去,只见那尸体嗖得一声直飞出去,嘭得一下撞入前方阁楼,登时将数名箭手撞翻出去。袁圈连着扫了数下,一个入了廊道,一个直飞屋顶,还有一个又撞入窗间。这时那急促的哨声又起,袁圈连忙躲身在铁壁之后,接着又是密不透风的箭雨。 袁圈忽然瞥见大门口那两扇倒地的大门,心念一动,待那换箭的哨声一起,连忙大步跃了去,抓起一扇便朝前方阁楼飞掷过去,接着抓起另一面挡在胸前,将铁如意置于背,便朝里头奔去。只见那扇大门飞转而去,横插直入阁间,登时整栋楼摇摇欲坠。袁圈一路直奔,这时那发箭的哨声又起,接着又是一片稀里哗啦的箭雨,这大门乃铁制而成,坚不可摧,将来箭纷纷挡了下来。随着来箭逐渐稀疏,这时袁圈已奔至中间拱门,他将手中这扇铁门朝左侧廊道用力一掷,顿时铁门削断廊柱横飞进去,砰砰作响,整片廊顶轰然倒塌,压将下来,廊内群丐纷纷夺命逃窜。此刻右侧群丐已备好箭弩掉转方向,蓄势待发,袁圈往背上铁如意一抓,当即将右侧廊道前端的两道廊柱砸断,廊顶瞬即盖了下来。 袁圈快步入了拱门,只见里头是个偌大的天井,站了数十人,为首一个白衣大汉,衣着整洁,手握一根精致的玉竹棒,气度不凡,想必是白慕君,只听他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袁少侠惊为天人,白某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说罢,边上众人纷道:“帮主,你何须跟这种畜生客气。”;“是啊帮主,切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袁圈道:“废话少说,要打就快上!” 白慕君一脸从容,道:“袁少侠莫急,今日一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总有一方要长眠与此,何不在此之前先痛痛快快喝上一番。”说罢便命人上酒,接着又道:“白某生平唯有三个嗜好,其一便是喝酒,每日三餐无酒不欢;其二便是交友,普天之下,东西南北,不分尊卑贵贱,只要能与在下喝上一杯,喊一声兄弟,白某哪怕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这第三,便是杀鞑子,如今江山易主,民不聊生,白某已然无颜苟活于世,只是刚才见少侠你勇不可挡,万夫莫敌,心中熊熊烈火不禁油然而生,若是少侠你早生二十年,你我并肩作战,杀尽敌寇,那是何等的快哉。”说到这,酒已到手,白慕君当即拨开封盖,倒了一碗,一干而尽。然后又倒了一碗,朝袁圈手里丢去,袁圈本没武艺,若是随手一丢只怕他是接不住,但是白慕君这轻轻一丢却用劲极巧,伸指一接刚好落入掌中。 袁圈见他说的恳切,当即将这碗酒一干而尽,道:“钱怡妹子本好意劝我前来谢罪,化解跟你们丐帮之间的仇怨,哪里想到你们尽然如此狼心狗肺,欲毁她清白,逼迫她无奈之下咬舌自尽!哼!”说罢,将酒碗狠狠摔在地上,登时将一块青石地板摔出一道裂缝来,群丐大惊失色,这碗乃一瓷器,那一掷之力可想而知。 “此话当真!”白慕君忙道,他万万没想到袁圈此番前来是为化解恩怨,之前只听说过他是鬼门弟子,生性狡诈,后又大闹少林,放出了大魔头范乾坤,此番来洛阳势必有所图谋。便派出小时迁马堂主去打探详情,哪知后来又听帮众报告说王堂主欲报朱长老的血仇,竟设计将那随行女子抓了住做人质,心道如果袁圈所言属实,那必定是王堂主所为,此人好色成性,美色当前,误了大事。 “你们都是将死之人,我又何须编谎来骗你!”袁圈道。 白慕君顿时痛心疾首,久久不能自已,后道:“袁少侠,是我丐帮对不起你,都怪我白某身为一帮之主,管教无方,先前朱长老为拿悬赏,结果技不如人反被你所害,那也怨不得你,如今王堂主尚做主张,酿成大错,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今日白某在此自断经脉,以死谢罪。”说到这,身后教众纷纷劝言,切不可自寻短见。白慕君又道:“只求袁少侠你摒弃前嫌,从今往后不再为难我丐帮弟子。” 袁圈道:“你要死便死,与我何干,总之只要我袁圈在世一日,便见一个乞丐杀一个乞丐,见一百个杀一百个,即便将你们全部杀死,也抵不过我一个钱怡妹子。” 白慕君听罢,也无可奈何,活了几十年还第一次碰到如此不讲情面的人,自己堂堂天下第一帮的帮主,以死谢罪都不领情。这时,一旁一个手握双斧的老者道:“帮主,你何须自降身份与这毛贼一般见识,我看他也不过如此。”说罢飞身而上,双斧朝袁圈面门砸去。 袁圈当即铁壁一挥,哐哐两声将双斧甩得无影无踪,接着那老者前胸被扫中,登时飞出数丈,嘭得一声撞入一处厢房。众人惊呼:“谭长老!谭长老!”两个乞丐连忙跑去一看,嚷道:“谭长老死啦!” 群丐怒不可遏,顿时一拥而上将袁圈围了住,这时左侧一个年迈老者,肩背一个硕**袋,只见他将麻袋放下,解开绑绳,顿时一条蟒蛇爬将出来。那老者这会取出一只短笛,吹起了小曲,那蟒蛇顿时高耸而起,足有人高,一下朝袁圈扑了去。袁圈大骇,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如此庞大的蛇,连忙操起铁如意向其脑门拍去,不料那蟒蛇颇为敏捷,身子一扭便躲了过去,接着竟绕铁壁蜿蜒而上,张开血盆大口向袁圈颈脖咬去。袁圈此时已吓出一声冷汗,也由不得多想,伸手将蟒蛇上下两颚掰开,用力一撕,登时将蟒蛇撕成两半。群丐惊骇不已,那放蛇老者也看得目瞪口呆。 “快上,他现在没了武器!”突然有人道,群丐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操起家伙拥了上来。袁圈连忙抓起蟒蛇一甩,将众人逼了开,同时铁如意哐当一声落地,袁圈就地一滚,便抓了起来。这时,忽见天井上方一阵骚动,一看,竟有无数大网劈头盖脸般掉下,一时间身上已披了七八张大网。连忙挥动铁如意,不料这网层层相叠,颇为坚韧,一挥之下,牵动全身,一个不稳,竟摔倒在地。 群丐大喜,虽然胜之不武,但总算除了一大祸害。袁圈连忙伸手去扯,发现这网乃钢丝所制,坚韧无比,用力一扯,险些勒断手指,心道今日有勇无谋,落入敌手,好不甘心,不禁咆哮连天,这时,忽然感觉身子一轻,身上钢网纷纷支离破碎,弹了开去,袁圈一脸诧异,心道莫非有高人暗中相助? 群丐倒以为袁圈果然神通盖世,无不惊愕,这时忽然有人道:“快,撒石灰!”说罢,只见数十个乞丐四人一组抬着一个大箩筐,朝袁圈奔走而来,抬起箩筐便泼了过来,就等他一个闭眼,乱刀将他砍死,若不闭眼,便可将他双眼烧瞎。 袁圈师从白赊,对石灰自然再熟不过,眼见群丐泼将过来,白烟滚滚,连忙双手交叉遮牢眼睛。群丐见状,纷纷操起刀剑欲将他大卸八块,这时,竟陡起一阵大风,从袁圈处吹来,将石灰吹了回去,群丐始料不及,纷纷掩面避之。 袁圈大怒,喝道:“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尽使些卑鄙的手段,枉称天下第一大帮!”说罢,抡起铁如意便扫将过去,顿时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天井内瞬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大风一停,白烟即止,袁圈一看,天井内已无完人,不是缺胳膊断腿,便是已化成一摊肉泥。当下朝里头找去,正室,耳室,各个厢房,灶厨,连茅房都搜了一遍,却未见一个乞丐,心道剩余的乞丐定是自知不是敌手,便逃走了。刚想转身追去,忽然内息翻腾,真气乱窜,浑身如刀绞一般,当即立定打坐,运息心脉,将真气镇压下来,却发现这些日来,体内的真气越来越难以把控,最初半个时辰便可了事,可是如今却要近三个时辰,而且一次比一次疼痛难忍。 三个时辰后,袁圈总算将游窜的真气镇压下来,此时已精疲力竭,当即倒地睡去。 第四十二章 东行求医 袁圈醒来时,已不知是何时,总之肚子极饿,便顾自跑到灶房,见案上有烧鸡,随手拿了来吃。接着转身出去,看看这豪宅内还有无活的乞丐,结果却只有尸体,当即出了宅院朝大街上找去。果然一上街便瞧见几个乞丐三五成群,见了自己转身即跑,袁圈腾跃惊人,几步便追上,一扫一砸便将几人送上了西天。接着又出去巡视,凡事见着乞丐,也不管是否丐帮弟子,格杀勿论。杀累了再回李府找吃的,这里储粮颇丰,床榻也睡着舒适,索性就住了下来。如此过了三天,府内乞丐的尸体高度腐烂,恶臭连天,袁圈实在挡不住了,便出了去。此时洛阳城内也已见不着一个乞丐了,杀的杀,跑的跑,久而久之,全城百姓都知道有这么一个怪人,力大如牛,扛着一个铁如意,专杀乞丐。后来丐帮弟子也学聪明了,换上干净的衣衫,这样哪怕从袁圈身边走过,也有恃无恐了。 倒是袁圈自己,日渐憔悴,每天都要花数个时辰克制体内真气,到后来发现光克制已经无济于事了,体内真气长期游走,如刀绞如针刺,长此以往,好似留下了创口,即便真气不乱窜,仍是隐隐作痛。袁圈扛着铁如意走在洛阳街头,忽见一家药铺,心道自己应该是生病了,得治治,于是迈步进去,见里头有个老郎中,便将铁如意一搁,道:“大夫,近日我气虚体乏,浑身刺痛,劳驾您帮我诊诊。” 袁圈在这一带早已妇孺皆知了,只是他专杀乞丐,老百姓倒也不惧他。那郎中先是一愣,也颇忌惮,心道不可忤逆他,惹毛了定无好果吃,又见他言语客气,便伸手去搭他腕口,刚一搭上,不惊大骇,只觉脉象混乱,如鼓鸣如雷奔,忙道:“老夫见识浅薄,只怕爱莫能助,还请少侠饶恕。” 袁圈大怒,喝道:“你就这点本事,开什么药铺!做什么郎中!”说罢,又觉得自己强人所难,这病确实非同寻常,又道:“算了,生死有命,怪不得别人。”接着抓起铁如意便走。 这时那老郎中忽道:“少侠且留步。” 袁圈道:“老人家你还有什么要说。” 那郎中道:“老夫不才,未能治得少侠的病痛,但是我知道有一人或许能治得少侠你的病。” 袁圈大喜,忙道:“哦,是谁,此人在何处?” “我们杏林中人皆传远在千里之外的冀州之地,有药王后人隐居在那,据说有起死回生之能,少侠不妨走这一趟,说不定能有缘得见,求他给治上一治。”那老郎中道。 袁圈一听,心道这冀州何其大,方圆千里,要找一个隐居的药王后人谈何容易,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道了声谢并出了门,然后东行往冀州而去。 出了洛阳城,此时正值未时,烈日暴晒,刚好路过一片山林,便坐了下来休息,将铁如意搁在一旁。突然间内息翻滚,真气游窜,当下开始打坐调息,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仍是疼痛难耐,体内真气难以安抚。这时,忽然嗖得一声射来一支利箭,正中右臂,接着嗖嗖嗖又射来三支箭羽左臂双腿各中一箭。袁圈大骇,心道中了埋伏,也不知这箭是否喂了毒,当即拿起铁如意,喝道:“是谁,快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时从林子中走出来十余人,正是丐帮的白慕君和众长老及堂主,他们眼见袁圈进了药铺,后来一问那郎中又知袁圈得了怪病,猜他定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致,于是一路悄悄尾随,果见他就地打坐,一脸苦色,便先射箭将他击伤。一个白胡子老者道:“哼,和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还谈什么江湖道义,老夫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说罢欲持剑上前。 白慕君伸手一拦,接着走了上去,道:“袁少侠,白某敬你是条汉子,因此没让手下在箭上喂毒,刚才之所以先伤了你手足,是怕你跑了去,这就没法跟我死去的数百兄弟交代了。” 袁圈将身上箭羽都拔了下来,顿时血流涌柱,扶着铁壁站了起来,道:“暗箭伤人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看你是怕敌我不过,故先将我射伤,再比武取胜,彰显自己威武神功,我呸,老子哪怕用一只手,对付你也够了。”袁圈此刻内息未匀,又鲜血直流,说话都没了往日的中气,杵着铁如意摇摇欲坠。 “哼,大丈夫岂能乘人之危!”白慕君道,说罢,抽了身旁一长老的长剑唰唰几下,将自己双臂双腿都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袁圈也不由得佩服,道:“好,既然你不占我便宜,那我也说话算话,单手来跟你过招。” 白慕君自负武功盖世,这江湖上还从没有哪个敢说让自己一只手的,听袁圈这样说,不禁恼羞成怒,手中打狗棒一出,便朝袁圈击去。 袁圈倒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一言九鼎的君子,本想抡起铁如意就砸过去,不料白慕君出招极快,左突右闪,快到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到他的身影。而这打狗棒法果然精妙绝伦,变化无穷,自己又出招笨拙,根本无法抵挡,索性就放弃抵抗,反正打在身上也没感觉特别难受,倒是体内真气窜来窜去,让人抓狂。 白慕君这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一口气使完,见袁圈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一动不动,愣是挨下了每一棒,又似乎没太大影响,也颇惊骇。袁圈道:“你打完啦?”白慕君哼了一声,身影晃动,当即提起一掌,朝袁圈胸口袭去,所使的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一招,亢龙有悔。袁圈见他终于出掌,当即提起右手迎了上去。 白慕君自然知道袁圈这一掌之力,哪敢与他硬拼,当即身影一晃,绕了身去,接着身子一转,使出一招神龙摆尾。这一招也威力甚猛,掌风袭袭,袁圈当即跟着转身,一掌拍上。白慕君同样绕了去,接着腾空一跃,使出一招震惊百里,朝袁圈脑门拍去。袁圈下意识伸手一挡,不料白慕君化掌为爪,使出一计擒拿,落地后顺势一甩,欲将袁圈抛起砸将在地。不料却纹丝不动,如何都提不起来,正欲脱手再做打算,不料右手已被袁圈拽了住。 袁圈此时内息翻滚,又流血不止,脑子昏昏沉沉,见白慕君翻飞来去,懊恼不已,这回将他抓了住,当即用力一拉,迎头撞了上去。白慕君大骇,这招哪是什么武功招式,分明是两小孩打架打急了才使的两败俱伤的狠招,只是他完全没料到袁圈这脑壳如此坚硬,刚一撞上,只听嘭得一声,耳膜嗡嗡作响,接着眼前鲜血染红一片,痛入骨髓,再接着这痛慢慢变成了酸,然后这酸酸的感觉也渐渐消失,眼前也不见鲜红,慢慢变暗,最后耳膜也安静了下来。 袁圈也只觉得嗡得一声,眼前鲜红一片,接着头昏欲裂,摔倒在地。耳旁传来那群乞丐撕心裂肺的吼叫:“帮主,白帮主……”心道这群人为何叫得如此惨烈,莫非那白慕君被自己这么一撞给撞死啦?若真如此那得赶紧起身应战,可是身子却疲倦不堪,昏昏欲睡,怎么会这样?哦,流了太多血了,不行,得赶紧起来,不然非得被这群乞丐千刀万剐不可,可是却浑身使不上劲儿,这时耳旁传来唰唰唰刀剑出鞘的声音,心道完了,接着便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第四十三章 久别重逢 忽然天气渐凉,接着淅淅沥沥得下起倾盆大雨来,袁圈被这一阵清凉给浇醒。发现自己仍在这片山林,安然无恙,再环顾四周,丐帮那群人竟全遭了殃,全部倒地身亡。不禁诧异,再看自己手脚的伤口,均绑了纱布,心道果然有人暗中相助,会是谁呢?自从那日在荒庙就感觉有人救了自己,那时内息游窜,痛不欲生,迷糊中感到有一只纤柔的手掌在胸口推揉,真气便逐渐平息下来,那种感觉似曾相识,没错,就是颜曦姑娘。接着在丐帮总舵,自己身陷网笼,定是颜姑娘用《般若普密经》将大网散了去,还有天井内那一阵不可思议的大风,都是她在暗中相助吧,可是她为何不肯出来见我,想到这,不禁大声嚷道:“颜姑娘,你在哪里,快出来吧!颜姑娘……”袁圈连喊了数声,却始终没有反应。心道既然颜姑娘不肯相见,总有她的原因,自己又何苦这么执着。便起了身,继续东行。 到了夜间,雨停,袁圈已一连走了数十里,浑身刺痛难忍也罢了,这大半日未进食,早已饥肠辘辘,感觉背上这铁如意越来越沉,到后来只能当拐杵着走。终于绕过一个山坡,忽见前方零星灯火,心中大喜,终于找到一处小镇了,当下加快脚步。这时,前方忽然咻咻咻飞来无数暗器,袁圈大骇,当下躲在铁壁之后,只听得铁壁上一阵乒乒乓乓。就着月光,袁圈侧眼一看,竟是黑白棋子,随着暗器击打声渐止,袁圈拨开铁如意一看,果然是那黑白双煞。 黑煞不由分说双剑直取袁圈面门而去,他的阴阳双剑虽然不及司马天的双剑那样既狠又准,但也非常迅速。袁圈本就亏在反应慢,这会又精疲力竭,见黑煞双剑疾风骤雨般袭来,只好围着铁如意来回闪躲,连躲了数十招,却也相安无事。白煞见状,手中棋盘一晃,四角各闪现一道尖刃,接着欺身而至,跟黑煞一起二人相互夹击。 袁圈本来完全可以抡起铁如意将黑白双煞击退,再不济也可以逃跑,只是此时身心俱惫,又饿得连这铁如意都拿不利索了,只得狼狈逃窜,眼见左右各有利刃杀来,纵身一跃,跳至铁如意顶端。黑煞双脚一点,也一飞而上,手中长剑寒光闪闪。此时铁如意重心失衡,随即翻倒下来,刚好迎上刺来的剑刃,袁圈只好侧翻躲了去,心道颜姑娘之前几次三番均在危难之刻暗中相助,这次千钧一发之际,为何不见她出手,忙嚷道:“你再不出手,我真的就要死了啊。”黑煞一听,不禁纳闷,这句话逻辑好混乱,这小子在耍什么花样,不由遐想,急忙追剑,袁圈侧翻刚一落地,不料白煞的棋盘早已等候在侧,咻得一声,肩膀被划了一道,同时铁如意哐当一声摔倒在地。 黑煞一个闪身长剑已抵至胸前,袁圈忙道:“且慢,我还有话待说!”黑煞一声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想耍什么花样?” 袁圈道:“等我把话说完,你在杀我也不迟吧!” “好!看在三万两黄金的份上,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但是别指望我会放了你。”黑煞道。 袁圈嚷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是我在临死之前一定要将心里的话告诉你,自从那天第一眼见着你开始,我便暗自喜欢你,千方百计想要跟你在一起。” 黑煞一听,顿时一脸莫名其妙,又羞又恼,最后那句连耳根都热了起来,骂道:“好你个臭小子,若不是为这三万两黄金,我才不稀罕你,少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胡话,你以为老子好这口?” 袁圈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又道:“我猜你可能见了钱姑娘生我的气,但是钱姑娘对我情真意切,我也确实喜欢她,后来她死了,我更是痛不欲生,但在我心里面其实最爱慕的人还是你,你看这铁如意,足以证明我的心意。” 黑煞听罢,提起一脚踹了袁圈一脸,骂道:“他娘的,你都快要死了,就不能讲些正经点话。”白煞笑道:“大哥,算了,让他讲讲完。” 袁圈接着道:“你如果不在意我,又何必救我,既然救了我,又为何不肯见我,现在我马上要死了,只求能再看你一眼,这样我死也可以瞑目了。”说罢,袁圈突然面露喜悦,黑白双煞这时才渐有觉悟,感觉这小子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见他一脸欣喜,不禁顺着他的眼神转头瞧去,果见月色下一个白衣女子,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婷婷玉立,衣袂飘扬,手持玉如意,如仙如画,正是颜曦。二人看得入了神,还没反应过来,那玉如意已忽闪而来,铿铿两下,砸中脑门,当即倒地不醒人事。 袁圈大喜,道:“颜曦姑娘,你总算肯出现了。” 颜曦道:“你不要误会,我不过是念在你先前救过我的份上,才一路护你,现在该两不相欠了。”说罢,转身离去。 “等等我!”袁圈连忙拎起铁如意追了上去,道:“颜曦姑娘,你不是去西域找你师父了吗,几时回来的。” 颜曦道:“我师父这次回中原见故友,我陪他同行,恰巧那夜路过一间荒庙,遇见你大开杀戒,又见你真气逆流,不能自已,只好帮你平息下来。”袁圈心道果真如此,只是那夜自己痛不欲生,一心求死,所以才放纵真气暴走。颜曦见他不说话,又道:“对不起,若是我能早些赶到,说不定能救下你心爱的姑娘。” 袁圈一听,也不禁心头一酸,所有的事情总是相差那么一点,倘若自己不擅自跑开,钱怡妹子兴许现在就安然无恙得站在边上。片刻才从伤感中摆脱,又道:“你说你师父也来啦?他老人家在哪,我好想一睹尊容。” 颜曦道:“那夜我说要救你,师父便先行离去,我们约好七日后在那荒庙碰面,所以我得回去了。” 袁圈道:“那我也去,眼下我身患怪病,指不定哪天就要死,我可不想暴尸荒野,就算死也要死在你的身旁。” 颜曦突然目光闪烁,冰冷的眼眸渐渐变得柔和,片刻又恢复以往的冷艳,道:“也罢,你这伤也是因我而起,等我师父回来,看看他能否妙手回春!” 袁圈大喜,心道这萨班智达神秘莫测,又有什么轮回转生之能,我这病对他来说当然是小事一桩了。当下二人又原路返回,回到洛阳城时天色渐明,袁圈饿极,见到一处面点铺,当即点了两碗阳春面,又买了几块烧饼,分了一份给颜曦,她倒也却之不恭,细细品尝起来。袁圈吃起面来则是狼吞虎咽,呼呼作响,吃罢,两人又找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调养生息。第二日便是颜曦与萨班智达的七日之约,袁圈早早起床,发现颜曦已在楼下大厅等候多时,二人便南行朝郊外的荒庙走去。 第四十四章 萨班智达 走了约莫七里路,终于到了那处荒庙,忽然发现有一个白衣男子正站立在钱怡的坟前,而那小土坡状的坟墓此刻已被刨了开,袁圈大骇,连忙跑了去,喝道:“喂,你干什么?” 那白衣男子转得身来,竟是楚世恒,看到袁圈突然一脸狰狞,见袁圈身旁站着颜曦,更是怒不可遏,喝道:“畜牲,你怎对得起钱怡妹子,你将她从我身边夺了去,如今却又将她害死,葬身荒郊,而自己却常有佳偶相伴,你说,你叫九泉之下的钱怡妹子如何能够瞑目?” 袁圈霎时无言以对,我没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自己对钱怡的死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又何尝不深深自责,哪怕替她去死也是无妨。道:“楚少侠,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钱怡妹子,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袁圈说得如此恳切,一改往日的圆滑,楚世恒倒也始料不及,不禁哭笑不得,猜他这定是在颜姑娘面前惺惺作态,塑造形象,便骂道:“呸,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我若是你,早就自行了断了!” 袁圈一凛,看了看土坑内钱怡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了,那俏美的脸蛋也已面目全非,内心的罪恶感油然而生,恨不能一掌拍死自己。楚世恒又道:“怎么,不敢?难道你还有脸面苟活在这个世上?”袁圈顿时被骂得面红耳赤,眼泪都险些奔出来,好像自己活着便是最大的罪过,当即将铁如意一杵,欲将脑门撞上去。颜曦见状,连忙伸手抵住他的前额,道:“袁大哥,你这是为何,你以为你死了这钱姑娘就能活过来吗?更何况你几乎灭了整个丐帮,杀了近千个乞丐,已经为钱姑娘报了大仇,天下还有哪个男子能如你这般重情重义,再说,你的命是我救的,只要我不许,你便不可死。” 袁圈一听,恍然大悟,连声道:“对,我不能死,钱怡妹子即便泉下有知,多半也是盼我好的,盼我活着,念着她!”颜曦听罢,欣慰地点点头, 楚世恒大怒,当初袁圈仗着一身蛮力,将钱怡给夺了去,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回自己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了。喝道:“既然你贪生怕死,那就由我送你上路,你这位美若天仙的颜姑娘,只好由在下代你照顾了。”说罢,突然双掌一晃,幻化出四只手掌来,接着又由四变八,八至十六,直至数不胜数。袁圈看得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多想,楚世恒已挥掌而至,噼噼啪啪已挨下不计其数,这些日内息乱窜,经脉灼痛,感觉内力大不如前。而楚世恒这玉象千佛手有型有质,拍在身上也说不出的难受,颜曦见袁圈愣着不出手,当即玉如意一挥,挡了过去,道:“袁大哥,你为何还不还手!” 袁圈如梦初醒,连忙抓起铁如意朝楚世恒扫去,不料那楚世恒身影幻化,一下变出八个分身来,将二人围了住。袁圈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魅影之术,惊骇不已,倒是颜曦一脸从容,手中玉如意飞掷而出,向楚世恒击去,不料还未近身便铿得一声反弹出去。颜曦一凛,心道此人怎有如此浑厚内力,当即驱动玉如意再次攻其分身,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通响,全部弹了开去。袁圈道:“他果然学会了金钟罩神功!” “没错,师父将金钟罩神功传了我,目的就是要我来降你!”说罢,楚世恒八个身影一拥而上,向二人攻了来,顿时击掌声此起彼伏,噼噼啪啪,密不透风。袁圈颇耐击打,倒也无妨,只是颜曦她本就不是楚世恒对手,如此密集的攻势下,一个不慎后肩便中了一掌,接着小腹又被划了下。袁圈连忙抱住颜曦纤腰,纵身一跃,飞了出去,楚世恒跟着飞身追来。 袁圈连忙铁壁反扫,将其挡了下,回头问道:“颜姑娘,你没事吧!”颜曦摇摇头,道没事,袁圈这才放心,又对楚世恒道:“楚少侠,你若再咄咄逼人,可别怪我出手不留情面。” 楚世恒身影晃动,八个分身合而为一,喝道:“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他也好奇自己的金钟罩能否挡得住袁圈的神力,因此集中内力,欲一决胜负。袁圈见他未带兵刃,当即将铁如意放了下,疾奔过去,右手拳头紧握,猛得击向他的胸膛,登时发出铿铿铿的巨响,如同榔头击打铜钟。袁圈这一拳实则用了八成的力道,只觉得落掌处初时坚如磐石,而后逐渐绵软,显然是楚世恒的造诣有限,随即收回了掌力。楚世恒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突然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已然金身破败,心道再斗下去也是无果,随即转过身去,一脸黯然,缓步离开。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小和尚,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一身衲衣,颈戴佛珠,看似其貌不扬,实则技艺非凡。初见到时还在十余丈之外,没想到眨眼功夫便已擦身而过,健步如飞,令人咂舌。 “师父!”颜曦见了那小和尚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师父,袁圈一听,不禁骇然,心道这小和尚高不过三尺,一脸稚气,没想到竟是颜曦的师父,萨班智达。这时,那小和尚已到跟前,瞄了袁圈一眼,道:“曦儿,这位便是你日思夜想的那位袁少侠?” 颜曦听师父一语道破自己的心事,不禁红了脸,撇过身去,心道出家人真是不解风情。袁圈则喜不自禁,心里琢磨着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小和尚才讨他欢喜,叫大师太过普通,叫尊者岂不与八思巴同流,沉思良久。这时,那小和尚道:“袁少侠,贫僧布达尔,是曦儿的师父,你切莫拘谨,有话但说无妨。” 袁圈见他少年老成,说的话和语气同这稚嫩的样貌严重不符,着实忍俊不禁,但也不敢笑出来,对颜曦道:“你师父不是叫萨班智达吗,怎么……”颜曦解释道:“恩师萨班智达已逝,如今转世为布达尔,我也是这次去吐番才得知,袁大哥,事不宜迟,让我师父先看看你的伤吧。” 袁圈恍然大悟,连忙伸出手臂,道:“有劳大师!” 布达尔伸指一探袁圈手腕,随即摇摇头,面无表情,搭了半会脉,仍是面无表情,摇摇头。袁圈忙问:“大师,我是不是没救啦?” 布达尔道:“袁少侠的伤匪夷所思,为体内异种真气游窜所刮伤,已伤及经脉,贫僧也无能为力了!” 颜曦忙道:“师父,那袁大哥怎么办,会有性命之忧吗?” 布达尔道:“为今之计也只好亡羊补牢,先将他体内真气尽数牵出来,至于能否恢复就全凭他造化了。” 袁圈一听要将真气还回去,那自己岂不是又回到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人见人欺的袁圈了,如今自己树敌无数,还真不如死了来的干脆。片刻,又道:“大师,不如这样,你教我《般若普密经》,这样即便我死了也能像您这样投胎转世,您说好不好。”说罢,颜曦也是一脸愕然,没想到袁圈竟提出这个要求。 布达尔仍是面无表情,不急不缓道:“两百多年前,贫僧在幽暗的庙室内,废寝忘食,苦思冥想,探索生命的奥义,终于悟得《般若普密经》,如今少侠你天资过人,尤胜于我,又已会一句经书心法口诀,想必假以时日便能通篇全悟,何须贫僧枉加指点。” 袁圈顿时哑口无言,心道这和尚没白活两百多年,圆滑得无以复加。道:“好吧,那我袁圈就听天由命吧。” 布达尔道:“贫僧只说自己无能为力,并不代表普天之下就没人可以救少侠你了。” 袁圈大喜,忙道:“大师,真的还有高人可以救得在下?” 布达尔这会儿点了点头,道:“此人乃药王王惟之后,医术高深,有起死回生之能,贫僧此番东行中原,便是去见他。” “大师,您说的药王后人可是在冀州?”袁圈忙道,他这次本打算去找这传闻中的药王后人,只是冀州之大,如同大海捞针,没想到布达尔竟刚从那儿回来,真是天助我也。 布达尔道:“怎么,少侠也识得药王后人?” 袁圈道:“前些日我浑身灼痛难耐,便找一个老郎中求医,那郎中自然对我这怪病无计可施,便叫我去冀州试试运气,兴许能碰到药王后人,这下好了,有大师带路,那是再好不过。” “贫僧几时说过要带路?”布达尔道,仍是面无表情,见袁圈和颜曦瞠目结舌,又道:“也罢,你这伤毕竟由曦儿而起,贫僧就再走这一趟吧。”说罢,便转身东行,袁圈大喜,当即将钱怡的坟坡筑好,和颜曦一道紧紧跟上。 第四十五章 欺师灭祖 袁圈跟着布达尔师徒一路东行,不久路过一处市集,此时袁圈浑身灼痛难耐,又扛着硕大的铁如意,早已疲惫不堪,便提议购置一辆马车来代步,不料布达尔坚持步行前往。无奈,只好作罢,三人徒步走了四日,终于到达冀州境内。 时值正午,三人择了家酒肆稍做休息,点了一桌斋菜茶水,一对年轻男女和一个小和尚便其乐融融得吃开了。旁座的人见状,不禁议论纷纷,一人道:“你们瞧那姑娘长得,此貌只在天上有,人间难得见几回啊。”接着另一人道:“是啊,只可惜这年头好白菜都给猪给拱了,你们瞧那男的,滑头滑脑,一股痞气,准不是什么好货色。”说罢,众人面面相觑。 袁圈一听,气得七窍生烟,倒是对面的颜曦偷笑不止,想想也罢,能博她一笑实属难得,就不计较了。这时又一人道:“你们可别小看了那个男的,瞧他背上那铁疙瘩,少说也有三四百斤重,刚才进门那会儿,底端撞了下门栏,霎时木屑横飞,而他却跟没事儿一样。”众人听罢,不住点头,这时先一人又道:“郎才女貌倒不假,可你说他们生了个娃为啥让他做起了和尚呀?” 袁圈和颜曦对视了一眼,不禁满脸通红,同时将目光转向布达尔,却见他一脸从容,面不改色,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不禁佩服他的修养。袁圈颇反感市井之徒说三道四,当即将铁如意往地上一杵,登时哐当一声,整个大厅地动山摇。这时,旁坐一人惊道:“你们瞧那铁疙瘩,造型是否像极了如意?”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那人又连忙压低了声音道:“快走快走,我最近听人说在洛阳城内有个杀人狂魔,肩扛铁如意,遇见乞丐便杀,已经杀了不下千人了。”语毕,众人一边唾骂乞丐该杀,一边悄悄起身离去,顿时大厅内只剩下袁圈这一桌。 “布达尔大师,此处离药王后人的隐居地还有多少里路?”袁圈道。 布达尔呷了一口清茶,道:“约莫三十里吧!” 袁圈大喜,心道三十里路的话,今日便可到达了。这时,忽闻门外一阵马蹄声临近,紧接着进来一人,袁圈抬眼一看,又是玉面达摩楚世恒,心道这厮怎么还不死心,不过这回他明显学聪明了,右手紧握一柄长剑,紫檀木鞘身,看样子应该是剑中上品。紧接着他身后又进来一人,竟是八思巴,手握一柄五尺大戒刀,青光闪闪,袁圈大吃一惊,心道这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了,莫非都是都是冲自己来的?颜曦也是一脸愕然,再一看布达尔,却是一脸从容,小手托起茶杯,呷了一口。 楚世恒苦练大金钟罩神功和玉象千佛手,结果那日还是败在袁圈手上,后来一度心灰意冷,打算遁入空门,回少林寺做个安份的和尚。不料归途中遇到了八思巴,二人对袁圈均是恨之入骨,随后一拍即合,当下研究了对策,是以人手一柄利器,策马追来。八思巴见了颜曦,道:“师妹,巧得很啊,咱们又见面了。”说着指了指袁圈,又道:“你怎么如此不自爱,竟跟这种泼皮无赖,朝廷要犯在一块。” 颜曦没有理会,顾自喝茶。倒是袁圈坐不住了,虽说这二人武艺高强,又持利器,但是有布达尔在,何惧之有。喝道:“八思巴,你师父在此,还不快来磕头请安。” 八思巴看了看布达尔,道:“恩师萨班智达远在吐蕃,臭小子,你休得胡言乱语。” 袁圈大吃一惊,也不知八思巴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欺师灭祖。再看看布达尔,居然还是面不改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袁圈不禁心道:这小和尚该不会徒有虚名,心知敌不过八思巴二人,于是装聋作哑,明哲保身吧。颜曦见袁圈两眼盯着布达尔不放,悄声道:“袁大哥,我师父和八思巴因《般若普密经》交恶已久,本无多少师徒情谊,即便明知师父他老人家在这,也决计不会手下留情的。” 袁圈点点头,也轻声道:“既无师徒情谊,那再好不过,劳请大师清理门户,料理了这个逆徒,那个小白脸在下尚能对付。” 布达尔摇摇头,低声道:“贫僧纵有通天之能,此刻也施展不全啊,现世不过五岁半,内力全无,如何是他的敌手。” “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八思巴喝道,接着又问颜曦:“师妹,你若再不肯交出《般若普密经》来,师兄我可要先将你这情郎给杀了。” “你要杀便杀,与我何干!”颜曦冷冷道,袁圈一凛,心道这师徒俩看样子是要撇清关系了。这时,只见青光一晃,楚世恒手中长剑已呼啸而至,快速无伦,袁圈避之不及,眼看就要一剑封喉,忽见玉如意若一道亮光,忽闪袭来,哐当一声将长剑挡了回去。袁圈大喜,刀子嘴豆腐心,形容女人那是最恰当不过。 楚世恒哪里肯善摆甘休,当即身子一晃,变幻出四个身影来,顿时剑影重重,向袁圈劈来。袁圈连忙闪身跃开,心道一个楚世恒自己就难以对付了,何况是四个,又手握利剑。这时,只见布达尔陡然反手一挥,桌上半壶茶水全部朝楚世恒泼洒过去,那茶水去势极快,瞬间泼了他一身,顿时咻咻几声,楚世恒由四变一,魅影之术破灭。 八思巴大骇,心道此人果然是师父萨班智达转世,当即大刀一扫,朝其后方斩去,眼看刀刃将至,突然那小和尚身影虚化,直至消失,再出现时,已在隔座,顾自喝茶,众人皆骇。八思巴这下确定此人非萨班智达转世无疑,这《般若普密经》果然惊世骇俗,若能习之,普天之下岂有敌手。眼看抓这小和尚无望,当即将怒火导向袁圈二人,戒刀呼呼一转,斩了过去。袁圈连忙将铁如意一横,挡了住,不料那八思巴身手极为敏捷,在袁圈横档的时候便已一跃而起,挥刀直取脖颈。袁圈大骇,忙道:“且慢且慢,这《般若普密经》我知道。” 八思巴一惊,道:“胡说,你又如何能知道,休要使计骗我。”嘴上说是不信,手上戒刀却已停了下来,心道这小子是颜曦师妹的意中人,悄悄传了他倒也不是没可能,再则若想从师父和师妹二人口中套出经书来,简直难如登天,倒是这小子的骨头比较软。 袁圈倒真知道一句,情急之中便道了出来:“驱气从脉,膻中汇海!”不料刚说了八字,楚世恒已一剑劈来,袁圈连忙旋转铁壁,挡了去。八思巴急得大叫,道:“快说,接下来呢?” 袁圈接着道:“通玄任督,回渊四堂!”说到这,楚世恒又已挥剑刺来。八思巴听罢,当即运行经脉,果然隐隐感到一丝丝自然元素由两侧的神堂穴,中心的玉堂穴以及印堂穴缓缓流入体内,穿行与血脉之中,绕过任督,流入丹田,随即融为一体。不禁喜出望外,见楚世恒乱剑疾飞,顷刻间便能要了袁圈的命,连忙大刀一挥,挡了去。楚世恒怒道:“尊者,你这又是为何?” 八思巴道:“且听他说完,再杀也不迟。” 袁圈见他们二人反目,大喜,接着念道:“辰戌相间,乾坤互转!”颜曦知道他再念下去就快没了,当即玉如意一转朝袁圈袭去,嗔道:“哼,我好心传了你,怎许你胡乱泄漏!” 八思巴慌忙收刀去挡玉如意,只听得哐哐当当作响,又催道:“袁少侠,接下来呢!” 袁圈哦了声,又道:“气脉……”不料才说了两个字,那楚世恒又已杀来,青光闪烁。八思巴急忙大刀挥洒,铿铿铛铛,一连将楚世恒逼退丈余远,回头道:“气脉如何?” 这时,一直静坐的布达尔突然身影一晃,左手颜曦右手袁圈,拉住便闪,如箭离弦。八思巴心知中计,当即凝气一挥,将手中戒刀掷了去,布达尔忽然双目如炬,右手作禅,登时厅内所有桌椅咻得一声全部聚拢,卡住戒刀,且挡住后路。 八思巴连忙一跃而上,双掌一拍,登时将桌椅拍得分崩离析,追出屋去,却哪里还有三人的影子。这会儿楚世恒也追了出来,眼看前后无人,气得脸颊发烫,但也不敢冲八思巴发火,顾自跃上马背,道:“快追。” 第四十六章 紫薇仙侣 布达尔轻功之快令人咂舌,袁圈只觉得身旁物事闪电般往后退去,也不知跑出了多少里路,忽见眼前一片花海,姹紫嫣红,漫天的曼珠沙华(花名),美不胜收,这才停了下来。 “快到了!”布达尔道。 “这是要到啦?”袁圈不禁反问,心中不由得兴奋起来,当即欲穿过花海而去。布达尔忙道:“且慢,这花有毒,是当年药王为防外人侵扰所设的屏障。”袁圈一听,急忙退了数步,道:“那如何是好,这漫天花海,怎能过得去。” 布达尔上前一步,伸手一挥,忽然花海由中间一线向两侧铺开,让出一条半丈宽的大道来。袁圈大喜,心道这般若普密经如此神奇,怪不得八思巴这么执着。随后三人穿过花海,忽然眼前一片纯净,竟是一处湖泊,此湖非同寻常,巧夺天工。只见四道长湖纵横交错,成一个井字,而井字的中央则是一处小岛,遥遥可见岛上有间木屋。 袁圈见此处山清水秀,风景怡人,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好美啊!” 布达尔道:“这儿叫井字湖,以前药王便隐居与此。” 袁圈大喜,见岸边刚好有只木船,当即跳向船尾,不料身上背着铁如意,小船不承重,船首瞬间翘起,袁圈眼见小船欲翻,匆忙上岸,逗得颜曦掩面偷笑。 布达尔道:“袁少侠,贫僧借你的铁如意一用。” 袁圈不明所以,但既然他说要借用,只好取了下来给他。哪知布达尔刚接过铁如意便随手丢入湖中,袁圈大骇,没了这朋友以后遇到恶人哪里还有安全感,这时,只见布达尔左右手各提一人,跃入湖中,双脚踏在铁如意之上。那铁疙瘩也不见下沉,反而飞快得向前窜去,如同一只舟船,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岛边。布达尔双足一点,飞身上岸,接着伸手一指,那铁如意突然从湖面一跃而起飞入袁圈手心。 袁圈惊道:“大师果然神通盖世。” 颜曦嫣然一笑,道:“师父,药王后人便在那木屋吗?” 布达尔点点头,顾自向木屋走去。袁圈连忙跟上,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上,再穿过一处篱笆院,便到了那木屋前,门楣上写着“浮生居”三字。袁圈三字均不识,只瞧见大门紧闭,便嚷道:“请问有人在吗?”不见回应,当即推门而入,颜曦刚想喝止,却为时已晚。布达尔摇摇头,也跟着进了去。 袁圈入了木屋,只见里头内饰简洁,一尘不染。一张檀木床榻,边上有张茶几,上有棋盘,右侧墙上挂有一具瑶琴,再过来是个书架,上头摆满了典籍,当然袁圈全无兴致。又喊了几声有无人,还是没回应,颜曦道:“袁大哥你莫再喊了,到时房子的主人没来,却把八思巴给喊来了。” 袁圈笑笑,这时发现左侧墙壁之上有两张画像,其中一幅是一女子,美若天仙,国色天资,足可与颜曦相媲美。另一幅是一老者,老态龙钟,白发森森,但是眉宇间仍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袁圈指着那幅美女图,道:“大师,想必这位便是药王后人吧。” 布达尔点点头,道:“没错,她叫王允,乃药王义女!” 袁圈又指着那幅老者图,道:“那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的药王王惟咯?” 布达尔摇摇头,道:“不,这老者名叫章臣,是王允姑娘的丈夫。”袁圈和颜曦听罢,一脸的匪夷所思,心道这王姑娘的眼光果然惊世骇俗,非常人所能及,莫非有恋父情结。布达尔见二人满脸愕然,道:“你们有所不知,这章臣章公子当初何等的英俊倜傥,连日间那持剑男子都只怕有所不及。”袁圈一听,心道布达尔大师说的应该是楚世恒,如此说来,那章臣年轻时确实俊美不凡了。 布达尔继续道:“他们二人在此相遇,一见倾心,可惜造化弄人,江湖群魔觊觎王家的洗髓经,纷纷追讨而来,逼迫这对年轻人颠沛流离,散散聚聚。好在二人最后分别习得盖世神功,尤其是那章臣,因缘而得三件宝物,傲世武林。其一便是那绝世剑法独孤九剑,其二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紫薇软剑,其三是一匹夜行千里的神兽白风,从而傲视天下,无往不利。” 说到这,袁圈道:“依我看啊,那章大侠还有第四件宝贝,你看这王姑娘如此天生丽质,国色生香,怎能不算一件宝贝。” 布达尔听罢,点点头,颜曦笑道:“依我看啊,袁大哥你也有三件宝贝,其一便是你体内的千年修为,力大无穷,旷古烁今;其二便是你背上这铁如意,万夫莫敌;其三,这其三嘛……”说到这,颜曦突然一脸的羞涩。 袁圈接着道:“这其三不正是颜曦姑娘你嘛!”说罢,布达尔也摇头微笑,颜曦则更是羞容满面。袁圈心道:我还有永思陵宝藏呢,这么说来也是四件宝贝,嘿嘿。这时,颜曦又道:“这世间女子多半爱美,是以王姑娘留了年轻时的画像,而章公子的肖像则是年迈后所作,师父,是也不是?” 布达尔摇摇头,道:“非也非也,这王允姑娘容颜百年如一日,由始至终仍是这十八岁的秀丽容貌。”袁圈和颜曦听罢,皆目瞪口呆,心道这王允姑娘莫非真是天仙下凡?布达尔继续道:“这要从药王的洗髓经说起,此书乃少林达摩所著,既是武功秘籍又是旷世医术,江湖传言习之可以长生不老,这也是为何江湖群魔追讨王允姑娘的原因。” 袁圈道:“那王姑娘之所以驻颜有术,是因为她研习了洗髓经之故?”布达尔点点头,袁圈接着又道:“大师你撒谎,如果洗髓经真的可以长生不老,那章大侠为何不习,这样不就可以与王姑娘长相厮守了嘛。”颜曦此刻也点点头,赞同袁圈的说法。 布达尔道:“那洗髓经魔性甚重,非常人所能习,王允姑娘也差点因此枉送了性命,所幸的是章臣不辞万里远赴天山采得了世间至寒的千年雪莲才克制了魔毒,而后人若想再练洗髓经,只怕得到千年之后了。” 袁圈点点头,心道既然是千年雪莲,那也定是千年开一次花了。这时,颜曦问道:“师父,那后来两位前辈怎么样了?” 布达尔道:“章臣八十三岁那年寿终正寝,贫僧也未能前来见他最后一面,惭愧之极。” 袁圈忙道:“那王允姑娘呢?” 布达尔摇摇头,平静的脸渐现忧色,沉默片刻,道:“章臣逝世后,王允姑娘终日以泪洗面,哭了三天三夜,流干了泪,哭瞎了眼,最后投湖自尽了。”说罢,指了指门外那湖。 袁圈顿时瞠目结舌,心道这王姑娘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自己风华绝貌,倾国倾城,看着丈夫年华渐逝,鹤发鸡皮,却仍是不离不弃,最后更是以身殉情,不得不让人由衷钦佩。不过再转念一想,若不是二人年轻时同生共死,患难与共,将彼此溶于血液里,又哪里会有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再想想自己这些日的朝三暮四,不禁自惭形秽。想到这,忽然门外进来一个绿衫女子,背上负有一箩筐。袁圈大吃一惊,这女子容貌竟与画中的王姑娘几乎一模一样,不禁脱口惊道:“王允姑娘?”(喜欢王允和章臣的故事的读者可以看看笔者的第一部作品《紫薇仙侣》,虽然剧情比较慢热,不如这篇跌宕起伏,大气磅礴,但是却诠释了笔者最认为最唯美的爱情观,同时也有很多亮点和续篇的伏笔。) 第四十七章 药王后人 那绿衫女子惊道:“你们是谁,怎知我高祖母的名字。” 布达尔忙道:“碧云姑娘,贫僧又来打扰了,对了,你父亲呢?” 这绿衫女子名叫章碧云,此番刚采药回来,见屋门大开,顾不得卸下箩筐便直奔木屋,一进门就见袁圈把自己误认作先辈。这会儿又见布达尔,才明白过来,忙道:“原来是布达尔大师,您是贵客,快快请坐,我爹爹随后便来。”接着转身朝屋外嚷道:“爹爹,布达尔大师又来哩。”不一会儿,一个青衫男子奔走而来,年约半百,横眉冷眼,正是其父章炎,见了布达尔等三人,一脸恭敬,道:“云儿,快带贵客入座。” 章碧云哦了一声,放下箩筐,连忙引三人就坐,接着,章炎又道:“云儿,快沏茶!”章碧云连忙点头称是,当下开杯斟茶,毕恭毕敬得端给袁圈等三人,接着又沏了一杯端给父亲。章炎呷了一口,道:“云儿啊,趁太阳正盛,快将新采的药材拿去晒晒。”章碧云应了声是,连忙拎起箩筐转身出屋。 袁圈不禁暗自摇头,心道如此赏心悦目的女子却让他爹教化成了一个惟命是从的呆子,光气质上就输了颜曦一大截,可惜啊可惜。这时,布达尔道:“章公真是教女有方啊!” 章炎笑道:“哪里哪里,对了,大师你去而复返,不知还有何要事。” “这位袁少侠身患怪疾,非寻常郎中所能治,因此只好再来劳烦您了。”布达尔道。 “大师您不必客气,在下自当竭尽全力。”章炎道,说罢便欲伸手给袁圈搭脉。袁圈连忙伸出左腕,道:“前辈,有劳了!” 章炎一搭上脉,顿时一脸严峻,对布达尔道:“这位袁少侠想必是急功近利,以大师您的神功吸收了太多真气,不想异种真气暴走游窜,割伤了周身经脉。” 三人皆惊叹章炎医术高深,虽没猜中经过,但结果分毫不差。于是布达尔便将颜曦如何将玉如意中的真气传给袁圈大致说了下,以免章炎猜忌袁圈心术不正,医治时有所顾虑。这时,颜曦道:“前辈,袁大哥的伤可有的治?” 章炎一脸难色,道:“此伤非同寻常,他体内这异种真气每暴走一次,便伤一次心脉,如同刀绞,若不及时救治,到最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轻则经脉尽断,成了废人,重则暴毙而亡。” 颜曦一听,冷艳的脸蛋渐渐惆怅,后悔自己当初一时兴起将真气传了袁圈,害得他如此苦不堪言。道:“袁大哥,对不起。” 袁圈倒也释然,想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也活够了,道:“生死有命,颜曦姑娘你不必难过。” 这时,章炎又道:“二位切莫伤感,这病亦非绝症,只是伤及心脉,非寻常药石所能医而已,但老夫仍有法子。” 布达尔既然来找章炎,自然是成竹在胸,知他必有法子,袁圈问道:“前辈,是不是要将在下体内的真气尽数吸出来才行。” 章炎摇摇头,道:“亡羊补牢只是下策,少侠你心脉已损,这招却是无济于事。老夫另有高招,不仅可以让少侠体内的真气尽数融为一体,为你所用,而且可以让你身轻如燕,敏捷如猿。天下武功无非就是力量与速度,少侠已然力拔山兮,再加上这盖世轻功,普天之下岂有敌手。”说罢,章炎不禁失声大笑。 袁圈听后也是兴奋难抑,但却仍是毫无头绪,道:“前辈,在下愚钝,还请明言!” 布达尔不禁道:“莫非……?” 章炎点点头,道:“嗯,没错,老夫愿将这洗髓经传了你,此经妙不可言,习之你的伤自当不治而愈。” 袁圈听罢喜出望外,可是接着又马上笑不出来了,心道布达尔说过这洗髓经虽好,但是若没千年雪莲化解魔性,还是一样会没命,不禁兴味索然,道:“前辈,不知在下练了这洗髓经还能再活多少时日?” 章炎先是一愣,再看了看布达尔,随即明了,笑道:“老夫要传你的并非洗髓经全本,仅是其中一小段,既不能长生不老,也不会走火入魔,却可让少侠心脉痊愈,内力大增。” 袁圈喜出望外,当即双手抱拳道:“前辈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先别急着道谢,”章炎伸掌压住袁圈的双拳,接着道:“这中间还有一个前提,少侠须事先知晓。” 袁圈和颜曦一惊,见章炎如此镇重其事,这前提不知会有多苛刻。而布达尔则是一脸沉静,好像早已料知,袁圈又道:“还望前辈明示。” 章炎道:“至先祖药王起,我们章家便有祖训,这洗髓经只可内传,因此袁少侠若要练这洗髓经,事后必须得和我女儿碧云结为夫妇,永居井字湖。”说到这,章碧云刚好已晒完草药回屋,听到父亲的话,顿时脸颊发烫,手足无措,杵在原地。 袁圈大吃一惊,没想到要学这洗髓经就必须得做了他们章家的人,怪不得他先前笑得那么爽朗。再看一眼颜曦,只见她目光闪烁,朦朦胧胧,读不懂是盼是悔。 章炎见袁圈迟疑,脸有愠色,道:“怎么,我云儿天资聪慧,温良贤淑,莫非你小子还看她不上?” “不不!章姑娘天生丽质,任谁取了她都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袁圈说着暗自盘算,心道且学了那洗髓经先,待老子的伤痊愈再来个毁婚,嘿!反正我袁圈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谅他们也不能奈我何。接着又道:“唉,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说罢,看了颜曦一眼,只觉得她双眸异常冰冷,不可逼视。袁圈一阵酸楚,心道也只好事后再向她请罪了。 章炎大喜,他对布达尔极为尊重,心道他带来的人自然是万中无一,哪里晓得袁圈背地里还有小算盘。当即拉过他的手道:“哈哈,事不宜迟,袁少侠,且跟老夫来。”说罢,拉着袁圈朝里而去,伸手掀开一帘子,另有处卧室,二人便进了去。 第四十八章 脱胎换骨 袁圈跟着来到内室之中,章炎重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少侠如何称呼?” 袁圈道:“前辈,在下姓袁,单名一个圈字。”章炎点点头,道:“这名字虽简单,但好记,不错,圈儿,你呢也别叫老夫前辈了,以后都是自家人,叫章叔伯先吧。” “是,章叔伯!”袁圈道。 章炎心满意足得点点头,道:“欲练洗髓经,得先熟谙其心法口诀,我现在念,你听好了。” 袁圈大喜,连连点头。这时,章炎开始念道:“如是我闻时,佛告须菩提。此名静夜钟,不碍人间事。默视法界中,四生三有备,六根六尘连,五蕴并三途,六道各异趋,二谛未能融,六度未能具。朔望及两弦,二分并二至,子午守静功,卯酉干沐浴。一切惟心造,炼神竟虚静。气无理不运,理无气莫着。交并为一致,分之莫可离。理以气为用,气以理为体。即体以显用,就用以求体。元气久氤氲,化作水火土,水发昆仑巅,四达坑阱注……”说到这,又道:“圈儿,你记下没。” 袁圈记了后面忘了前面,完全没记牢,笑道:“嘿嘿,我记了几句。” 章炎倒也不急,然后逐字逐句得帮着解释,加深他了解,方便记忆,就这样花了近三个时辰,袁圈才将这段心法背熟。这时天色已黑,章碧云前来催二人用膳,袁圈刚欲转身,忽然内息翻涌,真气乱窜,撕心裂肺,好像比以往更为剧烈,当即身子不停抽搐。章炎见状,当即在袁圈膻中穴一点,接着手指下移,又朝巨阙穴一点,稳住他心脉,然后又朝他百汇穴一拍,灌入一道真气。袁圈顿时镇定了不少,心道这药王后人果然了得,自己还未运行颜曦所传的心法,体内真气便被他霸道的内功给克制住了。 “云儿,快将九针包拿来。”章炎道,语毕,章碧云转眼即到,递来一块裹布。章炎伸手接过,展了开来,里头是大大小小的银针,袁圈一看,心道有苦头吃了。 “云儿!将袁公子的衣裳除去!”章炎又道,章碧云一看袁圈,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章炎催道:“快呀,还愣着干嘛,你们日后便是夫妻了,还有啥好害臊。”章碧云咬咬牙,上前将袁圈一件件衣衫除去,脱至最后一件时已是闭着眼睛胡乱摸的,碰到袁圈的肌肤时不禁身子微颤。 袁圈哭笑不得,日后若是反悔,不知会不会给这章姑娘造成阴影。想到这,自己已然一丝不挂得杵在那儿,章碧云则别过头站在一边,袁圈又不禁心道:颜曦姑娘此刻要是进了来,会作何感想,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吧。 这时,章炎道:“圈儿,你体内真气太盛,老夫只好现在就为你洗髓了,这过程颇为难耐,你且做好心理准备。”嘴里说着,手上的活已经开始,顷刻间将银针布满了袁圈的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和阳蹻脉这奇经八脉,也不等袁圈应声。 袁圈对洗髓和洗髓经的区别全然不知,接着又听章炎道:“你现在可以运行洗髓经心法了,这样可以事半功倍。”说着又飞速施针,顷刻间扎满了袁圈周身的十二正经脉,分别是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和足太阳膀胱经。 袁圈此刻周身插满银针,麻痒难耐,但是也不由多想,当即照章炎的指示运行经脉,片刻便有种说不出的舒适。这时章炎突然间双指朝袁圈丹田关元穴一点,灌入一道真气,顿时如一道电流通过周身,袁圈不住痉挛,撕心吼叫。 章炎道:“运息经脉,切莫分心!”说罢,又出一指,朝袁圈膻中、巨阙、百会等大穴注入真气。袁圈登时嘶叫连天,浑身抽搐,如此过了两个时辰,便有屡屡青烟从袁圈头顶袅袅升起。 章炎大耗真气,此刻也颇有些疲倦,但仍是一脸的心满意足。擦了下汗,道:“没想到这洗髓如此不易,当年真是难为了曾祖母……”说着便转身出屋。 袁圈一听,心道这章炎莫非也是初次为人洗髓,敢情自己这般死去活来,还成了人家的试验品,不禁暗自苦笑。这时,又听外头那章炎道:“圈儿,洗髓经心法,切不可停。”无耐,当即从膻中穴提起一缕真气,按照心法所授的方式运行,果然妙不可言。如此反复运行,又过了一个时辰,便昏昏欲睡,但是经脉仍旧运息不止。后来不知不觉中竟睡了去,但是睡梦中仍能感受到那缕缕真气在不停穿行。 不知过了多久,袁圈缓缓醒来,忽然发现自己神清气爽,内力充沛,说不出的舒适。耳朵也变得灵敏异常,放佛能听到方圆数里内所有的声音,鸟儿的鸣叫,微风吹拂,树叶落地,以及那潺潺流水声,都清晰入耳。这时,忽闻一串脚步临近,一看,正是章碧云,端着一盅参汤。袁圈下意识得看了下身子,还好衣裤完整,正躺在外室的那张床榻上。 “你总算醒啦!爹爹叫我拿参汤给你。”章碧云道。 袁圈接过参汤,道:“碧云姑娘,我昏睡了多久了?” 章碧云道:“七日了!” “七日?”袁圈不禁反问,没想到自己一睡便睡了七日,不过身子倒似痊愈了,体内的真气似乎也融为一体了,这洗髓经果然不同凡响。又道:“对了碧云姑娘,与我同来的布达尔大师和颜姑娘呢?” 章碧云道:“他们?你昏迷的当日便走啦!” “他们走啦?”袁圈惊道,手中参汤不禁悄然滑落,忽然间又伸手抓去,将参汤抓了住,好像全凭潜意识。章碧云见状也吃了一惊,袁圈那一抓快速绝伦,几乎看不到他出手,参汤又已经在手中。袁圈心道这回颜曦姑娘定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须尽快赶去解释清楚才行,可已经过了七日,当下他们会在哪里,以布达尔的轻功说不定都快到吐番了。 袁圈下了床,拿起铁如意,便冲去屋外,章碧云连忙提步追上,道:“袁公子,你这是要去哪?” 袁圈见她轻功也颇不弱,微感惊讶,道:“我要去找颜曦姑娘,有件事必须得跟她说清楚。”说着加快脚步,片刻便到了湖边。不一会儿,章碧云也已到了湖边,一脸的扭捏,道:“可是爹爹说要我看着你,哪儿也不许你去!” 袁圈哭笑不得,道:“我可不是你,不会对他惟命是从,脚在我身上,爱去哪便去哪!” 章碧云道:“你是不是喜欢那颜姑娘?”说罢,顿时脸颊火热。 袁圈笑道:“没错,在下确实爱慕她已久。” 章碧云又道:“那你为何还要答应我爹爹,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袁圈道:“我几时答应了你爹爹,碧云姑娘你定是听错了吧!” 章碧云这才想起那日袁圈的话说得模棱两可,确实未许下什么承诺,心中不禁好气,忽然拾起地上一颗石子,朝湖岸那艘木船一掷,顿时嘭得一声,木船破了个洞,湖水不断涌入,开始缓缓下沉,章碧云撅着嘴道:“湖中有毒,你若不怕死,便淌过去。” 袁圈又好笑又好气,道:“碧云姑娘,其实你天生丽质,姿色容貌不输世间任何一位女子,但是你没有自我,任由你爹爹摆布,其实你也未必喜欢我,只不过听任你爹爹的安排而已,跟你做了夫妻,生活在一起岂不无趣。”章碧云听罢,突然一脸委屈,几近要哭。袁圈又道:“如果你爹爹此刻在这里,叫你笑,你会如何!” 章碧云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好坏!” 袁圈见她笑魇如花,美艳动人,也不禁心念一动,可随即想到颜曦姑娘,那种感觉顿时烟消云散,道:“我要走了,今天不管淹死或毒死,我都要过湖。” 章碧云道:“别,我再去给你弄艘船来。” 袁圈大吃一惊,道:“这又是为何?” 章碧云道:“你说的对,我没有主见,没有自我,只会任人摆布。之前我确实不喜欢你,但是你的不羁洒脱正是我所向往的,今天我便要放了你去,做一回自己。” 袁圈道:“多谢,可是我就算要走也得凭自己本事。”说罢,双脚一点,朝对岸跃了去。章碧云又惊又怕,这湖宽约十余丈,没想到他竟想也不想就跃了去,还背着一个四百余斤重的铁疙瘩,万一掉入湖中那真非死不可了。不料袁圈这一脚之力骇人,果真跃到了对岸,落地后还转身挥了挥手,然后毅然离去。章碧云也急忙挥了挥手,看着袁圈远去的背景,心中说不出的落寞。 第四十九章 狭路相逢 袁圈出了井字湖后,一路西行,只觉得此刻真如章炎前辈说的身轻如燕,健步如飞,背上的铁如意如若无物,提起一口气来,顷刻间奔出了数十里,来到一处小镇。七日未进食,此刻才感到腹中空荡,便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子的菜,鸡鸭鱼肉的,开始狼吞虎咽。这时忽闻一阵幽香,接着一抹鲜红随风飘至,袁圈抬眼一看,竟是柳安安。 “圈哥,我总算找到你了!”柳安安道。 袁圈也颇为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时,远处奔来一人,边跑边嚷:“安安,我没算错吧,这小子不是袁圈又是谁!”正是半仙胡诌。袁圈一看到他火气便上来,往桌上扯了一只鸡腿便向他掷去,不偏不倚刚好塞入他口中。喝道:“哼,那日你一语成谶,害死了我钱怡妹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胡诌顿时满脸苦色,取下鸡腿时,满口的鲜血喷洒而出,道:“袁少侠,老夫不过是一个算命的而已,这命又不是我能作得了主的。”口齿含糊不清,接着吐了一口血水,竟带出十余颗牙齿来。 柳安安道:“自从听到钱姑娘的噩耗,我便去洛阳找你,不料你已起身前往冀州,圈哥,关于钱怡姑娘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袁圈一脸平静,道:“这又不关你的事,你也无须道歉!” 柳安安又道:“圈哥,接下来你要去哪?” “我要去西域吐番!”袁圈想了下,道。 柳安安笑道:“西域?可以带上我吗?” 袁圈道:“我要去找颜姑娘,你若同去,只怕会加深我和她之间的误会。” “你怎知那颜姑娘在西域?”柳安安道。 袁圈道:“我也是猜的,她师父布达尔要回吐番,她多半也会同去。” 柳安安突然一脸忧容,沉默片刻,道:“那日司马天战败后去找我义父了,并非是找他决战,而是说要联手除掉你。而你血洗丐帮一事也闹得江湖上沸沸扬扬,我义父也觉得你将来定是个……是个祸害,便同意和他联手。” 袁圈一听,心头一凛,这司马天倒也算了,毕竟交过手,双剑再厉害也敌不过自己的铁如意,况且我袁圈也今非昔比了,只是这范乾坤的化骨大法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这时,柳安安又道:“他们二人来到冀州后,不久又碰到了帝师八思巴和玉面达摩楚世恒,恰好也在追讨你,于是四人便结盟了,说非要取你首级不可。” 袁圈大骇,心道这楚世恒因为钱怡对自己恨之入骨,而八思巴也因自己屡次三番阻挠他的诡计而结下梁子,况且他又误以为自己知道《般若普密经》心法,定不会轻饶了自己。而司马天和范乾坤二人因为赏金或宝藏,以及将师祖鬼万通结下的血仇转嫁到自己身上,竟不计前嫌联手来对付自己,唉,这四个人联手,自己即便有通天之能,也难有胜算啊,好在这次要去吐番了,大不了再也不回来,随他四人折腾,翻遍中原也找不着我,嘿嘿。看了看柳安安,又道:“你若要告诉你义父我去了吐番,我也不会怪你的。” 柳安安顿时眼角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又匆忙擦去,接着伸手从袖口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物事来。袁圈一看,竟是玉如意,而且是颜曦手中那枚,不禁大骇,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柳安安道:“圈哥,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是我怕你以后会恨我!” 袁圈一头雾水,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安安道:“我义父等四人在冀州不久便碰见了颜曦姑娘和一个小和尚,八思巴说只要抓住那个女子便能找到你,于是四人一拥而上,便将颜姑娘抓了住。” 袁圈骇然,道:“不可能,布达尔大师神通盖世,没这么容易就束手就擒。” 柳安安道:“没错,那小和尚确实技艺惊人,深不可测,轻功远在我之上,若要只身逃走也非难事,只是我义父等四人联手着实骇人,眼看那小和尚欲逃去,义父使出一招隔空化骨,对准的却是颜曦姑娘,那小和尚急忙闪身挡救,结果当场暴毙。” “那颜姑娘呢?”袁圈急道,情不自禁拍案而起。 柳安安又抹了下眼泪,道:“你放心,颜姑娘安然无恙,因为他们还要用她来对付你。” 袁圈这才放心,布达尔大师有转生之能,死就死了,反正会在别处重生,只要颜姑娘没事便好。又道:“你这番找我,便是你义父派你来的?” 柳安安道:“没错,我本想劝你远走高飞,但是又怕你会懊悔终身,所以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你,眼下他们正去往白玉蟾教,说找到你之后叫你去三清观要人。” 三清观!袁圈心道定是八思巴的主意,顺道除去了桃剑二仙,哎,此人蛇蝎心肠,不除之天理难容。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他们,我袁圈随后便到。” 柳安安放下玉如意,道:“你放心,若是颜姑娘有事,我柳安安定以死谢罪。”说罢,转身离去,胡诌连忙提步跟上。 袁圈拾起玉如意,一番端详轻抚,塞入怀中,接着猛喝了一口清酒,喝道:“小二,结账!”说罢,抽了一张银票啪得一声拍在桌上,当即飞身离去。 那小二见硕大的一张银票,连忙扑身而上,拾起一看,一百两黄金,连忙喝道:“爷,你等下,这汇天钱庄倒了,银票兑不成银子了……爷!你快回来。” 那日颜曦见袁圈随章炎入了内屋,便已心灰意冷,接着便转身出屋,离开井字湖,好在她和袁圈并没有许下什么海誓山盟,这一走也算走得坦然。布达尔虽然是出家人,但毕竟活了两百多年,见惯了人间冷暖,痴男怨女,道:“曦儿,接下来你何去何从?” 颜曦转身看了眼秀丽的湖景,道:“师父,曦儿记事起便孤零一人,习惯了安逸的独居生活,只是后来袁大哥的到来,扰乱了我原本的平静,如今他身子无恙,又有佳人相伴,我为何不替他高兴?”说着,颜曦回过身,道:“师父,你带徒儿回吐蕃吧,让我伺候您!” 布达尔不过到颜曦半身高,抬眼望着她,一本正经道:“你果真放得下!” 颜曦道:“曦儿心如止水!” 随后师徒二人便西行而去,不久路过一处盆地,忽然瞧见前方有两人缓缓走来,一个面色枯瘦,身披青衫,另一个仗剑而行,步履矫健,正是范乾坤和司马天。 范乾坤看着布达尔,面露惊讶之色,接着又摇摇头,道:“司马兄,天下之大,果真是藏龙卧虎,你看这小和尚,不过总角之年,却老成持重,行如流云,可见颇具武学功底,假以时日,说不定其修为会在你我之上。” 司马天道:“范兄,你的意思是防范与未燃?” “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我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可放过一个。”范乾坤目露凶光。 四人越走越近,颜曦莫名的心忧,道:“师父,前方二人杀气好盛,如何是好。” “别说话!”布达尔悄声道,说着,只见他脚下突然一拐,摔倒在地,接着竟嚎啕大哭起来。颜曦慌忙之中过去搀扶,一声师父刚要脱口而出,哪知布达尔突然扑到自己怀里,大喊道:“姐姐,我要抱,我要抱!” 颜曦随即会意,道:“好的,姐姐这就抱你。”说着,便将布达尔抱了起来,继续前行。 范乾坤和司马天见状,虽有疑心,却也放松了警惕,片刻,四人擦肩而过。颜曦心里顿时如万马奔腾,他虽未与二人交过手,但是也能感受得到二人非凡的内力,绝对非自己所能及。所幸师父布达尔这一出戏顺利瞒过两人,这会,四人越行越远,颜曦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这时,突然前方一阵马蹄声传来,很快掠过前方坡顶,坐骑上有二人,颜曦一看,竟是楚世恒和八思巴。 第五十章 放手一搏 楚世恒见了颜曦和布达尔,喝道:“颜姑娘,姓袁的小子在哪里?” 范乾坤和司马天一听,不禁转过身来,虽不知此人口中姓袁的小子便是袁圈。八思巴又道:“师妹,你若就此将《般若普密经》交出来,我便饶了你和你那情郎,否则,可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说着,二人越逼越近。 颜曦眼看前有狼后有虎,道:“师父,怎么办?” 布达尔道:“看来,为师只好放手一搏了。” 楚世恒这时瞧见了范乾坤和司马天二人,也大为惊讶,他知道司马天正在追杀袁圈,可范乾坤为袁圈所救,如今这二人走在一起,真不知是敌是友。想到这,一旁的八思巴早已跃下马来,一柄戒刀奔走如风,向颜曦怀中的布达尔砍去。 布达尔一脸沉静,腾空而起,单出一指,左突右闪,指尖始终在戒刀刀背。八思巴一旦运功,功力便被布达尔吸走,所以只好封锁身上的大穴,以防真气流失,可如此一来,刀上的威力便施展不全。 范乾坤和司马天也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小和尚刚果然使了计,蒙骗了过去,只是没想到他的武艺如此惊人,一口气竟可腾空如此之久,那指法妙不可言,在锋利的刀刃间飘忽游走,却始终如影随形在刀背。 范乾坤打量了下八思巴,道:“阁下可是帝师八思巴尊者?” 八思巴也摸不准这二人是敌是友,见他们装束和谈吐,显然非泛泛之辈,不过心想自己乃堂堂帝师,想必也不会有太多的仇敌,当下一边出招一边道:“在下正是八思巴,敢问阁下尊姓大名,边上这位是否乃中原第一剑客司马大侠?”范乾坤被囚禁十余年,八思巴自然没有耳闻,但是司马天声名远扬,模样又突出,他还是有些耳闻。 范乾坤道:“这位确实是司马老弟,在下范乾坤,区区贱名,不扰帝师尊耳。” 八思巴大吃一惊,心道原来大名鼎鼎的范乾坤竟是这样一副模样,想当年他的化骨大法名震中原,也是自己众多假想敌中比较棘手的一位,只是后来怎么突然消声灭迹,他一概不知,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得见,道:“阁下大名如雷贯耳,失敬失敬!”说到这,手中戒刀差点被布达尔夺了去。这时,楚世恒提剑而至,二人围攻布达尔,他见识过这小和尚的厉害,不敢马虎,仗着金钟罩神功护身,越斗越勇。 不料布达尔游刃有余,一手一指,避开锋刃,始终压制着二人。他虽然武功超凡入圣,但是亏在年幼,毫无功力,所以想胜出也难。 范乾坤和司马天二人见了也啧啧称奇,颜曦则站在一旁观战,想插手而不得。忽然八思巴灵机一动,大刀一收,转而朝颜曦斩去,布达尔见形势不妙,伸手朝颜曦一指,接着一划,将她掷在马背上,喝道:“曦儿快跑,为师自有脱身之法。”说着,身形一晃,出手拖住了八思巴。 颜曦坐在马上一阵迟疑,不知如何是好,不过随即明白,以自己这点微末武艺,留在这里也是添乱,当下勒紧了马绳。不料只听嗖得一声,一件物事飞来,斩断了马前蹄,随着咴儿咴儿几声马叫,那马儿应声倒地。颜曦纵身下马,向来物瞧去,竟是一柄黝黑的铜剑,接着一回头,那司马天手中双剑已少了一柄。 司马天虽跟颜曦无冤无仇,但本着恶人的秉性,是见不得别人好的,眼下最好让这四人相互厮杀,自己从中得利,哪怕得不到利,少些劲敌也是好事。 八思巴大喜,手中大刀奔走如风,道:“多谢司马兄相助。” 司马天呵呵两声浅笑,这时范乾坤问道:“不知你们口中所说的姓袁的小子,是哪位?”颜曦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楚世恒一时不知所措,因为他猜这范乾坤定然与袁圈有所交情,因此避而不答,不料八思巴口快,道:“除了那鬼门妖人袁圈外,还能是谁?” 范乾坤和司马天一凛,道:“原来如此,此人现在在何处?” 八思巴道:“哦!两位也要找他?” 范乾坤:“正是,老夫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八思巴大喜,道:“如此甚好,只要抓住那女子,那姓袁的自会找上门来。”说到这,只觉虎口一阵酸麻,接着腕口一股劲散去,大刀已脱手而去。布达尔小手抓着戒刀,咔咔两下便卸了楚世恒的宝剑,这时,只见司马天已朝颜曦飞奔而去。布达尔右脚一点,整个身体瞬间已拦在颜曦跟前,司马天左剑一点,与戒刀相撞,不料刚一接触,内力便汹涌而出,当即提手一划,偏移了身子,顺手拾起地上的右剑。 范乾坤也看出了布达尔的不凡身手,纵身一跃,右掌一拍,使出一计隔空化骨。布达尔感觉到空气中有股异样的真气迎面袭来,当即伸手一点,那匹倒地的马儿忽闪而来,将这招隔空化骨挡了去。这时,楚世恒重新拾起宝剑,施展开玉象千佛手,八个身影朝布达尔一拥而上,霎时间刀光剑影,将他围住。司马天右剑一点,也朝布达尔飞去,紧接着双剑使将出来,虎虎生风。 布达尔沉着应战,可惜内力全无,在如此高强度的冲击下,也分身乏术,突然间哐当一声,手中戒刀被司马天的右剑斩段。楚世恒大喜,心道总算除了一个强劲的敌手,不料,只见布达尔身影闪晃,一飞冲天,目光如炬,一只小手朝下一拍,楚世恒和司马天突然感觉到双肩有万钧之重,紧接着,自己已深陷土坡,直没至胸,同时楚世恒的魅影之术破灭。 范乾坤大骇,道:“这使的是何功夫?” 八思巴痛心疾首道:“《般若普密经》!”说着,大吼一声,直飞冲天,双掌朝布达尔拍去。 “你这劣徒!”布达尔喝道,也忘了自己有多少时间没这等动怒骂人了,是五十年还是一百年,总之现在十分憎恶这个弟子,当即伸手一拍。八思巴只觉得一股劲风袭来,在空中难以承重,当即摔倒下来,不料身后一股真气传来,将自己托了住,正是范乾坤。 “大师,这小和尚怎得还是你师父?”范乾坤说着,又一掌隔空化骨朝布达尔拍去。布达尔身影一晃,朝剩余那匹马儿奔闪而去,于此同时,抓住了颜曦一手。 司马天这会也已破土而出,当即右剑一掷,将那马儿刺死。布达尔无奈,随即拉着颜曦回跑,不料楚世恒已在跟前,紧接着八思巴,范乾坤和司马天等三人也围拥而上。 范乾坤道:“小和尚,你跑不了的,快交出那什么经的秘籍来。” 八思巴哭笑不得,道:“这老家伙骨头硬得很,绝不可能轻易告诉了你的!” 司马天一头雾水,这里哪有什么老家伙,不过他也没空理会,既然那秘籍不肯说,还是干脆了解了他,永除后患。想到这,一招“穿心刺骨”闪电般击出,布达尔已没有兵刃,只得徒手接去,这时,只见一枚玉如意忽闪而来,挡了住。楚世恒见着缝隙,当即一剑朝颜曦手腕刺了去,布达尔双指一出,将长剑夹住。同时,八思巴提起一掌便朝布达尔背上拍了去,布达尔分身乏术,中了一掌,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颜曦心痛不已,道:“师父,你快自己逃了去,不要管我。” 范乾坤一声冷笑:“哼,想跑,我先要了你的命!”说着,一掌隔空化骨便朝颜曦袭去。 布达尔见状,未有片刻迟疑,闪身而来,挡在颜曦跟前。 “师父!”颜曦痛声道,只见布达尔整个身子瞬间如若无骨,瘫软倒地。范乾坤一脸的不解,道:“愚蠢之极,哎,愚蠢之极,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生命重要,你还没告诉我那什么经,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八思巴当然知道布达尔有转生之能,但也不明说,这《般若普密经》如同一块肥肉,惦记的狼少,自己才能吃独食。 第五十一章 从天而降 颜曦见布达尔七孔流血而死,悲痛欲绝,这时,从远处飘来一个轻功了得的红衣女子,正是柳安安。 柳安安将颜曦扶起,道:“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 颜曦突然想起自己的师父还真有复生之能,当下竟也不怎么难过了。这时,楚世恒道:“颜姑娘,只要你告诉我们袁圈的下落,我楚世恒担保你不会有任何闪失!” 八思巴忙道:“对对,那小子在哪里,师妹你快说。” 柳安安也十分关心袁圈的下落,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竟然会知晓,刚才听楚世恒叫她颜姑娘,那想必就是永思陵的守陵女子了,原来真的这般清晰脱俗,美得一尘不染,怪不得圈哥会如此着迷,道:“颜姐姐,你知道圈哥在哪吗?”其实她并不希望颜曦真的说出袁圈的下落来,不然,这些人哪能轻饶他。 颜曦见这红衣女子唤袁圈为圈哥,可见关系非一般,心中更多了分厌恶,道:“我不知道,你们杀了我吧!” 司马天见她不肯说,也不管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当即举起了手中利剑,作势出手。八思巴连忙阻止,道:“司马兄请慢,只要她在我们手里,袁圈那小子必定会前来解救。” 楚世恒道:“尊者言之有理,我们不如暂且拿她作人质,我就不信那姓袁的会不来。” 颜曦不禁冷笑,心道袁圈现在说不定正和那碧云姑娘喜结连理,举案齐眉呢,哪里还会想到身处险境的自己,想到这,顿觉一阵心伤。这时,范乾坤一指点住了颜曦的麻穴,道:“很好,那我们就先留着她,等那臭小子过来,再一起送他们上西天。”接着对柳安安道:“安安,你轻功快,再去冀州之地看看,等找到了那小子后叫他过来要人。”说着,夺过颜曦手中的玉如意,交给了柳安安。 八思巴突然想到那日在白玉蟾教所受的一掌之辱,道:“我倒有个主意,白玉蟾教的桃剑二仙跟那小子交情不错,不如我们这就去三清观,先铲除了白玉蟾教,再以逸待劳,将他一并铲除。” 司马天也想起那日在少室山下,若不是无忧真人从中作梗,自己早已手刃仇人了,道:“好,我们这就去三清观。” 八思巴等四人挟持着颜曦一路南下,过了约莫十日,一行人终于来到白玉蟾教所在的三清观。司马天向来杀人如麻,径直从教门口一路杀将进去,势如破竹。八思巴一脸得意,心道自己略施小计,便借刀杀人,报了大仇。楚世恒本性不坏,若不是对袁圈恨之入骨,实不想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杜康年和无忧真人提着木剑匆忙迎敌,见道观内血流成河,司马天正大开杀戒,当下怒不可遏。杜康年木剑一扬,直朝司马天咽喉刺去,出手狠辣无比。不过司马天剑术明显高出很多,右剑一挥,便将木剑斩断,接着左剑直取杜康年腰腹。 无忧真人见状,连忙拂尘一挥,将司马天右剑卷住,接着灌注真气欲夺之,不料却纹丝不动。司马天一声冷笑,转动手腕,右剑急速旋转,顷刻将拂尘削了个精光。无忧真人大骇,左手木剑相继刺出。 司马天轻跃,左剑飞速一点,便下了无忧真人的木剑,接着使出一招倒提弦月,向无忧真人腰间斩去。杜康年那日见识过这招,非同凡响,一指禅急出,铿得一声,将那黝黑的剑体弹开了寸许,无忧真人才飞身躲过。司马天转身接住左剑,同时右剑一点,又向二道欺身而来。 这时,陆天铭忽然蹿了出来,手里捧着两柄宝剑,正是从神兵阁搬来。道:“师父、师伯,快接剑。”说着,将两柄剑掷了去。 无忧真人和杜康年大喜,起身一跃,一人接了一剑,无忧真人一看,正是巨阙剑,而杜康年所接的则是青冥剑。这时,司马天的双剑已杀到,无忧真人大剑一挥,与他的右剑相交,顿时火光四溅。而青冥剑极薄至韧,杜康年轻轻一刺,悄无声息得向司马天腰间点去。 司马天见二道手握宝剑,威力大增,竟一时也难以取胜,只好轻跃后退。范乾坤见状,道:“司马老弟,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否?”他自知袁圈神力过人,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少了司马天这一盟友,恐难对付。 司马天道:“区区二道,何足挂齿!”说着,司马天忽然一跃而起,突然间右手一扬,右手剑已呼啸而出,正是那招百步穿杨。 无忧真人大骇,连忙横出巨阙剑抵挡胸前,灌注毕生功力。只听嘭得一声巨响,司马天的右剑撞在巨阙剑壁之上,登时将无忧真人撞出数仗之距,摔倒在玉清殿门前。 “哐当”一声,巨阙剑应声落地,无忧真人右手虎口剧痛难耐,不停颤抖,忽觉得舌尖一甘,一口鲜血破口而出。杜康年连忙上前搀扶,道:“师兄,你没事吧!” 陆天铭也急忙前来,一同搀扶。无忧真人自知不是司马天的敌手,就算侥幸得胜,后面的八思巴都未出手,更何况还有范乾坤。道:“师弟,大势已去,看来白玉蟾教这数百年基业要断送在我的手里了。” “师兄!”杜康年痛心疾首,再一看眼前的五人,发现竟还有楚世恒和颜曦,喝道:“楚少侠,你们楚家世代豪杰,今日你却为何会与这几人同流合污?” 楚世恒哼了一声,道:“杜道长,我楚世恒光明磊落,未动你们教中一草一木,今日若不是为了对付那姓袁的小子,我也不屑来此。”话已至此,就是说我不动手,但你也别指望我会帮你们。 杜康年怒不可遏,却也无可奈何,道:“你说的姓袁的,可是袁圈袁少侠?他又不在此地,你们来此作甚?”说着,看到八思巴一脸得色,瞬即明了。 楚世恒道:“只要这颜姑娘在,那小子势必会来。” 陆天铭见到颜曦,心中莫名慌乱,又见她表情冰冷,手脚不利,显然是被点了穴。杜康年又道:“哼,人家袁少侠和钱姑娘那是情投意合,你又何必赶尽杀绝,我看你的良知早已泯灭,跟这些败类为伍,又如何对得起你们楚家的列祖列宗。” 不料楚世恒听完雷霆大怒,白净的脸啥时气得满脸通红,身影一晃,啪得一声,扇了杜康年一个耳光,速度之快,杜康年竟丝毫不能反抗。陆天铭见状,当即长剑唰得一出,朝楚世恒刺去。 楚世恒身子一侧,接着手中宝剑一撩,啥时将陆天铭的长剑倒转半圈,还入剑鞘,接着右手一拍,将他拍出数仗。 “天铭!”杜康年大喊,连忙奔将过去,将他扶起。陆天铭起身,道:“师父,弟子没事。” 这时,司马天拾回右剑,道:“楚少侠你太过仁慈,对于敌人,绝不可心慈手软,一旦让他们翻身,势将后患无穷。”说着,便提剑一跃,欲取三人性命。 这时,只听远处铿得一声巨响,犹如巨锤落地,接着又是铿得一声,却又近了很多,然后又陆续传来一阵阵响声,由远而近。众人侧耳倾听,这时,那响声已非常接近,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铿得一声落地,地面为之一震,同时扬起一阵尘土。 颜曦冰冷如霜的脸蛋瞬间融化,惊道:“袁大哥!” 第五十二章 千钧一发 此人正是袁圈,那日从柳安安口中得知颜曦被司马天等四人劫持到了三清观,便马不停蹄地狂奔南下。他行速如风,不出三日便到了三清观山脚下,心知颜曦就在山中观内,当即飞跃而上,那铿铿巨响便是铁如意撞击山体所发出的声音。到了三清观,只见满地的尸首,当下心乱如焚,一个腾跃至玉清殿,果然瞧见了众人,好在颜曦也无恙。 八思巴见了袁圈,道:“好小子,你总算来了,我问你,那日说了一半,接着气脉如何?然后呢?”那天他受袁圈点拨了几句《般若普密经》的口诀,颇为受用,后面一句只听到气脉二字,心痒难耐,却又毫无头绪。 袁圈笑笑,道:“你这大和尚,千方百计骗我来此就为了这个,告诉你也无妨,听好了啊!” 八思巴大喜,其余几人虽不知道是什么,但心道八思巴如此迷恋,肯定是好东西,纷纷都竖耳倾听。 袁圈笑道:“气脉沉底,闷出个屁!” 颜曦扑哧一笑,本以为袁圈真要道出口诀,没想到是在戏弄他,不禁失声笑了出来。范乾坤等人也哈哈大笑,丝毫不给八思巴面子。八思巴恼羞成怒,伸手一指地上的巨阙剑,咻得一声落入手中,便朝袁圈斩去。 无忧真人身受重伤,强忍疼痛,喝道:“袁少侠当心!” 不料袁圈毫无惧色,身影一晃,已在八思巴身后。但是眼快的人都瞧见他的身影实则先是晃到八思巴跟前,而后再一晃,才到他身后,简直跟玩一样。八思巴惊骇,没想到才短短数日,这小子的武功又有如此大的飞跃。 楚世恒一见到袁圈,就已怒火中烧,当即提剑而来,身影晃动,剑光重重,铺天盖地般斩来。袁圈抓起铁如意一扫,看似随意,却快似闪电,楚世恒根本无从躲避,跌出数仗。这时,司马天一跃而起,百步穿杨蓄势而发,不料袁圈眨眼间已消失不见,一抬头,原来已在自己头顶。 “你戾气太重!”袁圈喝道,接着一掌摁在司马天太阳穴,一摁到底,嘭得一声,撞到地上,将司马天的脑袋径直摁到了土里。杜康年等又惊又骇,这司马天何等高手,在袁圈手里竟毫无还手之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八思巴等也知今时不同往日,当即和楚世恒联手而上,范乾坤对着袁圈便是一记隔空化骨,袁圈连忙铁壁一挡,躲了去。这时八思巴和楚世恒也已杀来,青光闪烁,袁圈初时还怕锋刃,只是这会儿自己敏捷如猿,快如闪电,看八思巴等人便相对的迟缓,每当刀刃迎面划来,总有足够时间躲避。 颜曦看得焦急,只见袁圈在重重青光中来回飘闪,好在始终相安无事。忽然,只见他一个翻身,上了铁如意顶端,紧接着单手抓住铁壁,轻轻一扫,不偏不倚,当即下了二人武器,哐当落地。 这时,范乾坤扑身而上,使出一招无法无天,枯槁的右臂如利剑般袭来,袁圈竟也不避,当即一圈迎了上去。范乾坤暗喜,心道这下还不将你化个干净,不料刚迎上袁圈的铁拳,还没来得及发功,整条手臂咔得一声瞬间骨折,甩到了后背,顿时痛入骨髓。 这时,司马天也起身从泥地里爬了起来,一脸的鲜血,夹杂着污秽,面目狰狞,双剑奋力一划,朝袁圈冲去,两条腿如尾巴一样托着。袁圈抡起铁如意一扫,铿得一声,登时将那双剑扫得无影无踪。杜康年朝那方向看去,心道今后这双剑也要入神兵阁了。 八思巴等四人见袁圈勇不可挡,当即一拥而上,范乾坤仅剩的左手也不甘示弱,出拳若锤;八思巴双掌幻化,犹如三头六臂;楚世恒仗着金钟罩护体,出手也丝毫不顾忌;司马天丟了双剑,无法站立,便主攻下盘,顿时噼噼啪啪,此起彼落。袁圈虽以一敌四,却也游刃有余,虽然出手毫无章法,但是既快又准,顷刻间将这四人打得鼻青脸肿,伤的伤,残的残。 司马天眼看取胜无望,索性奋起一扑,将袁圈箍了住,沙哑的嗓子嘶吼道:“快!快上!”司马天臂力惊人,袁圈犹如钢索绕身,八思巴心领神会,当即也扑了上去,双手绕住了袁圈的脖子,双腿夹住了他的下盘。楚世恒迟疑了片刻,也顾不得体面,随即扑了上去,双手锁住了袁圈的腰,同时使出金钟罩之“金箔镀体”,袁圈只觉腰间一沉,一时间难以脱身。范乾坤大喜,当即左手一伸,对准了袁圈,作势发功。 袁圈大骇,心道完了,慌忙之中真气四散,一下子使不上劲来,眼看自己要成一摊肉泥了,这时,一柄利剑如闪电般飞来,刺向范乾坤。范乾坤连忙侧身躲了去,一看是杜康年,恨得咬牙切齿,但此刻千钧一发,也顾不得跟他计较,当即又对准了袁圈。这时,又一柄利剑刺来,一看,是一个翩翩少年,正是陆天铭。范乾坤左手一斩,当即将利剑斩断,接着飞起一脚,将陆天铭踹出数仗。 袁圈眼看危在旦夕,当即运功挣脱,却发现这三人顽固之极,尤其是楚世恒在腰间所使的诡异功夫,只觉得腰部麻木不仁,如何都使不上劲来。眼看范乾坤面目可憎,作势发功,这时,忽来一道长鞭,卷住了楚世恒的脖子。 袁圈一看,正是柳安安,只见她长鞭一收,楚世恒瞬间呼吸难为,金钟罩瞬间开了口,袁圈顿时内力汹涌,当即双脚一点,一飞冲天,接着双臂一振,将八思巴等三人弹了去。 范乾坤眼见唾手可得的胜利毁于一旦,当即飞身给了柳安安一个巴掌,接着左手一转,对准了颜曦。刚欲发功,忽见眼前一个黑影,紧接着又是穿心的疼痛,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左臂已完全嵌入了泥地,估计已断成数节。 袁圈连忙为颜曦解了穴,道:“颜曦姑娘,你没事吧!” 颜曦嫣然一笑,道:“我没事,袁大哥!” 袁圈点点头,见柳安安一脸委屈,竭力忍住泪水,也颇有些歉疚,她为了救自己,背叛了义父,以前的种种欺骗和谎言,都不值一提了。道:“安安,谢谢你!” 柳安安一听,泪水终于决堤,其实她要的是一句关切的话,而不是感谢。范乾坤缓缓起身,看着自己的双手悲痛欲绝,心道自己一生害人无数,莫非这就是天谴。再环顾四周,八思巴、楚世恒,还有司马天,各个斗志全无,初来时的锐气烟消云散。 袁圈见颜曦无恙,这四个人虽然罪大恶极,但终究罪不至死,道:“你们这就滚了去,否则休怪我出手狠辣。” 这时,忽见有两个身影穿过拱门,踏着廊道快步前来,其中一人身着绿衫,脸蛋乖巧,秀丽,正是章碧云。只见她双手抱着一柄宝剑,紫檀木鞘身,看起来非常宝贵。另一人年约半百,一身青衫,正是章炎。 第五十三章 紫薇软剑 章炎见了袁圈,喝道:“好小子,可让我找着你了。”说着,瞥见满地的白玉蟾教道士,或死或伤,连忙上前点穴止伤,施针敷药。 袁圈大骇,道:“章叔伯,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哼,普天之下,还有哪个人会背着这么大一个铁疙瘩满地跑!”章炎又气又恼,原来那日知道袁圈出尔反尔跑了去,便抓起祖传的宝剑,和女儿火速追来。袁圈外表虽无特色,但是背着如此之巨的铁如意,全天下也仅此一人,一路问下来,便追到了这里。加上父女二人武功卓著,轻功了得,也差不了袁圈多少时间。后来到了三清观,见里头血流成河,医者父母心的祖传品性便展露无遗,一路走一路治,最终来到了这里。 章炎看到了袁圈,心里也就踏实了,又道:“速速跟老夫回去,你这次的过错我就既往不咎了。”说着,看到一个白发老道伤得不轻,当即上前把脉。 无忧真人见章炎医术高超,顷刻间救治了众多教众,心中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而且自己也深谙医道,但在此人面前,简直如小巫见大巫。此刻见他来为自己症脉,当即毕恭毕敬。 袁圈那日略施诡计,原以为可以一跑了之,没想到这药王后人如此顽固,但自己既然出了来,说什么也不会再负了颜曦,道:“章叔伯,晚辈实有难言之隐,不能随你回去,还望恕罪!” 章炎大怒,喝道:“什么?老夫念你年幼,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若冥顽不灵,休怪我翻脸不认人。”说着,看了看无忧真人,喃喃道:“何人下手如此毒辣,震得手臂经脉具碎,好在这老小子内力深厚,没伤及五脏六腑。”说完,章炎取出一粒褐色丹丸,径直塞入无忧真人口中。 无忧真人受宠若惊,连忙张嘴服下,道:“多谢高人相救,敢问……” “闭嘴!”还未等无忧真人说完,章炎便喝止,接着朝司马天走去。 杜康年见此人对师兄如此无礼,气急败坏,刚要喝斥,被一脸和色的无忧真人给拦了下来。 章炎见司马天模样怪异,但根骨却十分奇特,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再看他瘫坐在地,显是双腿已废。当即俯身去搭脉,脸上略现难色,片刻又取出一枚银针,飞快扎入司马天大腿。 司马天见此人医术高超之极,纵然一身戾气,此刻也乖若羔羊。章炎拔出银针一看,表情凝重,惊呼:“化骨大法!” “正是,正是!”司马天连连点头,对章炎更是信服,又道:“高人,可有的救!” 杜康年急道:“救不的,救不的,此人杀人如麻,暴戾成性,是个大恶人啊!” “在老夫眼里没有好人坏人,只有死人和活人之分,我这一刻既能救他,也随时可以取他性命!”章炎道,说完看了袁圈一眼,接着已动手为司马天施救。只见他撕开司马天的长裤,接着飞速施针,布满了他双腿各要穴,然后又在其足底泉涌穴各注入一道真气,接着取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倒出些乳状药液,在司马天双腿上抹匀,道:“此药外敷,三日一次。”说着又拿出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一齐递给他,道:“此药内服,每日一粒,戌时服用,如此一来,保你七七四十九日内便可复原!” 司马天大喜,心道自己一路杀,这人一路救,最后没想到连自己也给救了,当即双手撑地,支起身体,脑袋在地上连磕数下,道:“高人大恩,如同再造,请受小人一拜。” 袁圈心意已决,拉过颜曦的手,道:“章叔伯,圈儿和颜曦妹子情投意合,还望你成全!” 颜曦顿时满脸羞红,心说我什么时候跟你情投意合了。但是脸上还是有些蜜意,右手被袁圈拽了住,也未抽回。 章炎大怒,喝道:“好,老夫就成全了你!”接着又对女儿章碧云道:“云儿,拿剑来。” 章碧云双手抱剑,迟疑了片刻,但还是不敢违拗父亲,伸手递了去。章炎出手迅捷,一把夺过,刚要出剑,发现边上来了一个模样奇丑,骨瘦如柴的青衫男子。 范乾坤见章炎医道出神入化,连司马天的腿疾都给治好了,那自己这点伤更不在话下了,连忙挨了上去,道:“神医,帮在下的伤也给治治吧!” 章炎冲袁圈哼了下,伸手为范乾坤搭脉,片刻,不禁啧啧称奇,道:“老夫常年隐居,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之多的奇人异士,你这双臂骨骼坚如铁石,可是练了什么奇功?” 范乾坤自然不能说是因为练了化骨大法之故,笑道:“天生如此,天生如此!” 章炎也不再多问,当即给他接骨疗伤,同时看了看颜曦,道:“你师父布达尔呢?” 颜曦道:“家师已仙逝,此刻应该已魂归故土!”颜曦的意思是说布达尔虽然死了,但是通过转生之能又回到吐蕃再世为人了。范乾坤等人一听,不禁心慌,感觉这高人跟那小和尚交情不错,若是被他知道是自己杀了他,那还得了。不料章炎一脸平静,道:“大师果然乃绝世高人啊,此去回吐蕃少则七日,多则半月,他这一死,片刻功夫就回去了!”他这话并非说笑,而是完全想不到有人能杀死布达尔。 司马天和范乾坤等一听,顿时云里雾里,想笑却又不敢笑。这时,章炎已为范乾坤诊治完毕,转身道:“这样也好,老夫就无需顾忌他的颜面而手下留情了,你们一起上吧,老夫还没领教过《般若普密经》呢!” 袁圈将颜曦往身后一揽,道:“既然叔伯执意如此,那晚辈只好得罪了!”说着,袁圈身影一晃,硕大的铁如意便朝章炎扫去。这招看似凌厉,其实不过是虚招,章炎一眼便知,侧身闪去,果然袁圈不追招,而是拉过颜曦便跑。章炎飞身挡去,手中宝剑呼啸而出,顿时一道紫光由剑鞘内迸发出来,呼啸而来。 袁圈慌忙中挥动铁壁阻挡,不料只感觉手上一轻,铁如意的顶部便掉了下来。那紫光闪闪的利剑,划过铁壁,如秤砣过豆腐,竟没有丝毫的阻碍感,不禁惊叹这世上竟有如此锋利的宝剑。 无忧真人一见这宝剑出鞘,当即目瞪口呆,道:“紫薇软剑!莫非阁下便是药王后人?” 章炎未理会,范乾坤等人则已瞠目结舌,药王后人世代隐居,江湖上鲜有人得见,所以颇为神秘。关于他们的讯息大多都是道听途说,比如起死回生的医术,还有削石如泥的宝剑等。 袁圈自负轻功已不输惊鸿仙子柳安安,可没想到章炎的速度竟更胜一筹,更可怕的是他手中还有一柄令人望而生畏的宝剑,怕是打不过了,可跑又跑不过,几乎没有胜算。这时,颜曦上前一步,道:“袁大哥,不如你就随前辈回去吧,碧云姑娘秀外慧中,能取她为妻,是多少男子想要而不得的福气。” 章碧云一听,霎时满脸羞红,双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摆放。袁圈道:“碧云姑娘秀外慧中不假,但是在我眼里,却不及你万分之一。”说到这,章炎已是气急败坏,一脸怒色,袁圈接着道:“我袁圈能活到今日,已经算赚到了,章叔伯你动手吧!” 颜曦目光闪烁,忽而坚定,道:“袁大哥,既然如此,曦儿今日与你并肩作战,哪怕双双殒命在此,也绝无怨言!” 袁圈见颜曦自称曦儿,神态和语气尽显温柔,一改往日的冷艳,心中大喜,感觉所做的一切都值得。章炎早已怒不可遏,道:“好,老夫这就成全了你们!”说着,欲提剑而来,这时,章碧云忽然抢身而上,喝道:“好你个狂妄自大的东西,你以为你是谁,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章碧云轻功身法与其父如出一辙,快速无伦,一句话至说完,已向袁圈击出十余掌。 袁圈本无冒犯之意,见章碧云此刻恼羞成怒也颇感意外。不过虽然她招式凌厉,但毕竟手无寸铁,袁圈随意接招,毫不费劲。忽然间,只见章碧云美目一眨,似乎透着某种暗示,袁圈当即心领神会,伸手使出一记擒拿。章炎眼看不妙,道:“云儿当心!”哪知为时已晚,爱女已被袁圈扣在怀里,单手擒住脖子。 第五十四章 萌生退意 袁圈擒住了章碧云,作势欲加害,道:“得罪了前辈!我本无意伤害碧云姑娘,但是今日为求自保,实属无奈。” 章炎就这么一个女儿,怎忍心她有任何闪失,尽管自己医术高超,但袁圈那一指之力可断金削石,逼急了他,爱女顷刻之间便香消玉殒,忙道:“臭小子,快放开我云儿!” 袁圈道:“要我放了她也成,只是还得请叔伯你让个路!”说着,袁圈拾起地上那块被削下来的铁如意残片,挟持着章碧云便往拱门走去,颜曦紧随其后。 章炎气急败坏,无奈只得退避,章碧云道:“爹,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乱来啊!” 袁圈穿过拱门,低声对章碧云道了句多谢,随即施展轻功和颜曦一道离去。 袁圈知道章炎轻功了得,当下不敢怠慢,一口气连奔十余里,见没追来,才停住。一看周边,是个小镇,似曾相识,正是之前与钱怡来过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个铁铺,正好可以将铁如意给修复下。走近一瞧,竟是之前打此铁如意的铺子,而那肤色黝黑的掌柜仍在铺中,心道这这掌柜实在,有这么多银子了却不忘本。便走了去将铁如意和断片丢去,道:“掌柜,还记得我吗,快将我这兵器修修!” 那掌柜当然还记得袁圈,连忙接过,也不开价钱,就操办起来。袁圈故地重游,不免想起钱怡来,心里突然一阵酸楚,心道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浮躁,说不定她现在还安好如初。想到这,突然间有点厌倦这个水深火热的江湖,只怕自己哪天连颜曦都保护不了。 颜曦瞧出袁圈眼里的异状,道:“袁大哥,你怎么了,可有心事?” 袁圈摇摇头,看着颜曦,道:“曦儿,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颜曦道:“那日我离开药王故居,本已心如止水,本打算随师傅回吐蕃,没想到事出变节,如今你为了我得罪药王后人,曦儿很感激,至于今后的打算,自然是袁大哥去哪儿,我便去哪儿!”说到最后,脸不知不觉红了。 袁圈会心一笑,道:“我想去见我师叔,一来告诉他我师父的死讯,二来嘛,我也想从此隐居,求他收容。” 颜曦自幼喜欢安逸的生活,见袁圈想要隐退,自然欣喜,道:“好,我随你去,他若不收容你,我们就在他边上盖间木屋,照样惬意。”说罢,二人相视而笑。 没多久,铁如意在那掌柜的打造下完好如初,袁圈甚为满意,当即掏出身上所有的银票递了去。那掌柜顿时迟疑,不置可否,袁圈以为他难为情,不肯收,果断塞他手里,道:“你拿去吧,我留着也没啥用!” 那掌柜道:“爷,我拿着也没啥用啊,算了,这回不收你钱!” 袁圈诧异,心道我袁圈在永思陵那里还埋着一堆金子,才说留着无用,你顶多区区几百两,竟敢说拿着没用,便果断将银票丢下,道:“那怎么行,我袁圈从来不欠人家的。”说罢,转身便走。 那掌柜愣愣得看着银票片刻,又道:“爷,实话告诉您吧,汇天钱庄倒灶了,上回您给的银票我都没来得及去兑换呢!” 袁圈一凛,怪不得这汉子又重操旧业了,转得身来,道:“原来如此,那我这会给你现成的金子,你听好了,此处往东,约莫两百多里路,有一片密竹林,竹林下首有一条河,前些时日我在那条河里丢了一个铁箱,里头有八千两金子,你叫上你那些兄弟去捞吧。”此箱正是那日与天南三魔比试时,为萧魂所丢。 “八,八千两金子?”那掌柜目瞪口呆,一听到这么多金子激动得把袁圈前面说的全给忘了,刚想问他在哪里,却发现袁圈二人已不知所踪。 袁圈步伐极快,傍晚时分已来到临安城,此时二人腹中空乏,打算找家客栈落脚,顺便饱餐一顿。不料刚入城,忽然发现沿途都有人驻足打量,指指点点,见着自己如见了怪物一般。袁圈当下将铁如意收了起来,放在背后,哪知城内的百姓见了还是战战兢兢。正纳闷,忽见颜曦伸手一指,道:“袁大哥,你看!” 袁圈顺眼望去,只见不远处城墙上有一张赏金榜,写的正是自己的名字,还有肖像。再往下,不禁愕然,这赏金竟然达到了触目惊心的一百万两黄金,怪不得人人都指指点点,原来是都恨不得弄死自己。颜曦环顾四周,有种窒息的感觉,道:“袁大哥,我们还是不要逗留了,指不定章前辈又要追来了。” 袁圈点点头,随后到马场劫了几匹马,颜曦则买了些干粮,二人马不停蹄得朝东南方奔去,第二日清晨,便到了公孙谨的府宅。 袁圈同颜曦拾级而上,穿过大门,步入天井,里头有十余名白衣弟子正在练功,见了颜曦款款走来,无不心神荡漾,剑走偏锋。 穿过天井,袁圈往右侧廊道走去,迎面碰见了公孙柳悦。公孙柳悦没见到白赊,却见袁圈带了个漂亮姑娘来,不禁好奇得打量起颜曦来,道:“姐姐,你好漂亮呀!” 颜曦嫣然一笑,道:“妹子你也很可爱呢!” 袁圈问道:“悦儿妹子,你爹爹可在书房?” 公孙柳悦突然一脸忧容,点点头,道:“是呢,你们上次走后没几日,爹爹便郁郁寡欢,整日在书房内,对着那些画儿发呆,我和娘怎么劝都没用呢!”说着,公孙柳悦在袁圈身后一阵张望,道:“白伯伯呢?怎么不见他来,我还指望他来劝劝爹爹呢!” “一言难尽,我先去见见师叔!”袁圈道,说着便朝书房走去,果见一身长衫的公孙谨正对着那幅《洛神赋图》发呆,当即双手抱拳,道:“弟子袁圈,拜见师叔!” 公孙谨静立片刻,道:“圈儿,你来啦。” “是,师叔。我师父他老人家……”袁圈正想报告白赊的死讯,只见公孙谨忽然挥手示意他作罢。 公孙谨轻叹一口气,忽然对着墙上的画作一挥衣袖,登时那幅名贵的《洛神赋图》顷刻间七零八落,碎成无数纸屑飘散下来。 “师叔,你……!”袁圈霎时目瞪口呆,这画向来是公孙谨的心头好,没想到他竟也舍得毁去。不过他随即明白,师叔之所以每日来此面壁赏画,其实赏的不是画,而是睹物思人,思的正是师兄白赊,不禁感叹那是何等深厚的同门之谊。如今他将此画毁去,想必已经知道了师父的死讯了。 公孙谨回过身来,见还有一个白衣女子随袁圈同来,倒颇为惊讶,又见他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铁如意,少说也有三四百来来斤重,竟也步履轻巧,更是震惊,道:“圈儿,伸出你的左手来!” 袁圈依言,伸出左臂,公孙谨当即伸指去搭脉,片刻,脸上浮现即惊讶又欣慰的表情。道:“圈儿,你能有今日的造诣,师叔也为你高兴,来,你们二人先坐。”说着,带两人入座。 颜曦初时有些拘谨,但见公孙谨颇为随和,便渐渐释然。公孙谨亲自为二人斟了茶,道:“圈儿,你这番回来,就不要再走了,留在这里吧!” 袁圈暗喜,和颜曦相视一笑,心道师叔果然善解人意,本来还有些难以启齿呢,于是道:“多谢师叔收留,江湖险恶,弟子恰有隐退之意。” 公孙谨点点头,呷了口茶,道:“这位可是守陵的颜姑娘。” 颜曦道:“公孙先生,小女子正是颜曦。” 接着,袁圈便将如何与颜曦相识,以及师父遇害,和后来得罪药王后人,不得已而萌生退意等简要讲述了下。道:“想那药王后人久居井字湖,估计难以找到这来。” 公孙谨道:“那药王后人不足为惧,终然他武功盖世,紫薇软剑无坚不摧,合你我二人之力,尚可抗衡,况且,他乃名门之后,终归是正派人士,而我所担心的是……”公孙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 第五十五章 三师三圣 袁圈见公孙谨欲言又止,急道:“师叔,您担心什么?” 公孙谨沉思片刻,道:“告诉你也无妨,也好早做防备!” 袁圈一听,不禁毛骨悚然,心道莫非还有比章炎更难缠的对手。颜曦也有些不安,道:“还请公孙先生明示!” 公孙谨道:“想必汇天钱庄被忽必烈讹诈至倒灶的消息你已知晓?” 袁圈点头称是,这时,公孙谨接着道:“那钱渊眼下已不知所踪,传闻他变卖了所有物业,筹集了百万两黄金,势要取一人首级!” 袁圈道:“谁?可是那狗皇帝?” 公孙谨摇摇头,道:“忽必烈的人头岂是说拿就拿!他手下有三师(帝师、天师、阴阳师)护佐,常人根本无法近身。”袁圈一听,心道这八思巴人称帝师,应该是三师之一,平心而论,他的武功确实不差,虽屡败给自己,那全是仰仗自己体内这一千年的真气,空手来战者,已无一敌手!这时,公孙谨又道:“钱渊有一爱女,名叫钱怡,为人聪明伶俐,兰心蕙质,可惜天妒英才,不久前卒于洛阳!” 此事袁圈自然知晓,此刻又听公孙谨提及,心中还是隐隐作痛,强忍住悲伤,道:“师叔,这我也知晓。” 公孙谨摇摇头,道:“江湖传言,钱怡正是为你所害,说你欲施强暴,害得她咬舌自尽,结果被丐帮的人瞧见,而丐帮总舵又惨遭你灭门。” “岂有此理!”袁圈这才明白钱渊要取的那颗首级,原来在自己脖子上,愤怒之下拍案而起,不料出手过重,将整张桌子径直拍入地下,徒留整个面案于地表,与脚齐平,袁圈接着道:“师叔,此事颠倒黑白,定是丐帮那些无耻之辈怀恨在心,捏造是非,要毁我清白,钱怡妹子对我恩重如山,我岂能害她?” 颜曦也道:“公孙先生,此事我亲眼所见,袁大哥绝对没有做对不起钱姑娘的事!” 公孙谨右脚在地面轻轻一蹬,那桌子又咻得升了上来,接着脚位轻移,稳了住,道:“圈儿是我师侄,我怎会信不过他,可是人言可畏啊,再加上我们鬼门一派向来为武林同道所不耻,所以这事就更加有苦难言了!” 袁圈愤愤道:“哼,我袁圈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怕他们作甚,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来造次。” 公孙谨轻斥道:“圈儿,你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一身蛮劲,打败了几个成名已久的高手就洋洋自得,熟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师叔,我……”袁圈一时难言以对,司马天号称中原第一剑客,范乾坤更是人称大魔头,可是不曾想二人联手加上帝师八思巴和玉面达摩楚世恒都完败给自己,这确实让自己飘飘然,不过没想到单凭一个隐居的药王后人就让自己落荒而逃。便道:“师叔所言极是,圈儿年少气盛,不知天高地厚,打败了几个前辈高人就洋洋自得,未曾想这世上还隐藏着许许多多的高人隐士。” 颜曦道:“依小女子看,公孙先生便是位了不得的退隐居士,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刚才又见你凌空一指,便将那幅画儿碎成屑沫,足见功力之深,心法之妙。” 公孙谨摇摇头,道:“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跟钱渊手下的‘中原三圣’相比还是望尘莫及啊。” 袁圈一凛,道:“‘中原三圣’?师叔,是哪三位了不得的人物?” 公孙谨道:“当年钱渊在发迹前,不过是一个小小酒楼的掌柜,不过他乐善好施,广交益友,事业上如鱼得水,很快便富甲一方。直到他结识了三个奇人异士,才最终汇通天下,成就一国首富。”说到这,公孙谨又斟了一圈茶,捋着美须道:“那三人身怀绝技,各有通天之能,其中一位名叫罗风,江湖人称嗜血阎罗,他有一独门绝技名叫嗜血大法,当年与大魔头范乾坤的化骨大法齐称中原两禁,为世人唾骂。” 袁圈一听这嗜血大法不过和化骨大法齐名,想必也没什么了不起,只要自己速度够快,先发制人,量他也没什么作为,想到这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意。公孙谨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但这嗜血大法略有不同,一旦发功,中招者当即动弹不得,顷刻间浑身血液将被吸个精光,如同一具干尸。据说当年罗风为练此功,屡闯元兵军营,拿活人试验,短短数月,练死了不下千人。” 袁圈一听,不禁一身冷汗,看了看颜曦,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片刻,才道:“师叔,可有的解,难道就那样束手就擒。” 公孙谨道:“无解,但可以阻止他发功施术!” 袁圈道:“还请师叔明示!” 公孙谨道:“嗜血大法,遇血既嗜,但是只要你身上无伤,他也奈何不了你。” “原来如此!”袁圈当即释怀,和颜曦相视一笑。 公孙谨又道:“不要高兴太早,罗风另有一门暗器,叫嗜血神针,可随真气自如掌控,我不认为你这铁如意能挡得住,稍被划破点皮肉,就必死无疑了,很多前辈高人,都是败在这里。当年白玉蟾教的长生子,也就是桃剑二仙的师父,欲为武林除害,给罗风下了战书。年少成名的罗风只身赴会,结果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长生子便败下阵来,除害不成,反弄得名誉扫地。” 听到这,袁圈已不作声,这时,颜曦道:“公孙先生,那另外两位高手有何过人之处。” 公孙谨呷了口茶,接着道:“另一名叫金布焕,此人嗜赌成性,逢赌必应。” 听到这,袁圈不免想到了花痴大师,但随即又想到花缘大师临死前,花痴和尚那悲痛欲绝的神情,还是记忆犹新。这时,公孙谨接着道:“除此之外,金布焕还好色之极,凡见了美貌女子,定要染指,据说他隐居大都,其因之一便是离那大奸臣阿合马较近,那厮府上有近五百名婢女妾室,各个姿色不凡。” 袁圈和颜曦不禁相视一笑,均红了脸。公孙谨又道:“好赌跟贪色倒也无妨,此人最棘手的还是神出鬼没的使毒手段,让人防不胜防。正因为这三个嗜好,金布焕被江湖上的人戏称为‘三才圣人’。” 袁圈道:“师叔,那金布焕的施毒手段跟章炎的妙手回春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公孙谨道:“当今之世,最深谙药理的非此二人莫属,一个使毒,一个解毒,在各自领域一骑绝尘,遗憾的是并无交手记录,不过早年金布焕和章炎的父亲章焱倒有过一次交集。” 袁圈先是一愣,没有搞清楚炎和焱的区别,但随即明白,心道药王后人取名倒真省心,想必章焱的父亲应该叫章燚吧,那章燚的父亲呢?哦对了,叫章臣。可惜章炎生了个女儿,不然就可以叫章火了。不过仔细一想,问题还是出在章炎身上,为什么不将女儿取名为章?呢。袁圈正浮想联翩,颜曦问道:“公孙先生,后来情况如何?” 公孙谨道:“金布焕年少气盛,找章焱一决高下,想证明自己才是药界不二的霸主,随后在一个村子内连施九九八十一道毒。医者仁心的章焱闻询赶来,飞速施救,最后全村一百多名老老少少,无一人遇难。按照江湖上的说法,应当是摆局的人败了。” 第五十六章 不辞而别 袁圈听罢,道:“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纵然我功力再深,若是中了毒,只怕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公孙谨道:“光罗风和金布焕两个也就算了,合我们二人之力也未必会输。但是第三人遮天道人若是也来,那我们只好束手就擒了,据传他的夺魂术已经超越了武术的极限,挥手弹指间,便可将一个人的灵魂抽离。” “遮天道人?”颜曦不禁反问道。 公孙谨道:“怎么,颜姑娘也听说过此人?” 颜曦点点头,道:“小女子曾听家师布达尔无意间提起过此人,他说中原武林中,真正顶尖的高手大多已隐退,其中以遮天道人为最。家师还在前世萨班智达之时,曾与此人有过交手,虽然当时二人点到为止,却对他的夺魂术还是心有余悸,回到吐蕃,家师一直在苦思冥想破解之道。” 袁圈一听,心道这布达尔小和尚都如此了得,何况是功力无量的萨班智达,若连他都破解不了,自己更别提了。 公孙谨不知其由,一会布达尔,一会萨班智达,简直云里雾里,好在他见识广博,知道西域吐蕃有一个高僧,参透了轮回转生之术,没想到竟是这个颜姑娘的师父,道:“颜姑娘,在下对令师仰慕已久,来日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 颜曦嫣然一笑,道:“待小女子回到吐蕃,定然转告家师。” 这时,花厅外忽然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女声,道:“公孙谨你这个老小子,还不快快出来吃饭,老娘整日累死累活,又洗衣又做饭,你倒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成日躲在书房对着这些破字破画儿发呆,你这么喜欢这些玩意儿,又取我作甚!” 颜曦一脸错愕,袁圈则已忍俊不禁,此人正是公孙谨的妻子柳氏。当年柳氏见公孙谨才貌双全,又有大宅院,毫不迟疑便嫁了过来。后来相夫教女,也算贤良淑德,但是渐渐才发现做一个深山隐士的妻子得有多难。首先,君子远庖厨,烧菜做饭这事公孙谨决计不会做的,然后洗衣打扫自然也与文人雅士的身份不符,最关键还是公孙谨不让请丫鬟劳役,所以这些自然而然全落在了柳氏身上。 柳氏念在公孙谨俊雅的外表上,初时也就认了,可长此以往,便再也按耐不住,每当做起家务来,肚子里便一股子怨气,一开始先是发几句牢骚,不料公孙谨修养极好,不予理会,笑笑了之。结果柳氏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干家务就满腹牢骚,骂个不停,久而久之,骂成了习惯,到哪都要骂一通,看哪不顺眼逮牢就骂,见了公孙谨则更甚。出人意料的是公孙谨还是技高一筹,无论骂什么,他都充耳不闻,在外人面前,他也不以此为耻。 柳氏一路走一路骂,来到花厅书房内,见袁圈也在,身旁还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当即停住了骂声,上前打量着颜曦,道:“哟,圈儿,现在不光骗钱了,还带骗人?” 颜曦嫣然一笑,袁圈则一脸尴尬,严格得讲,颜曦还真是他们师徒俩合计骗来的。这时,公孙谨道:“圈儿,来,随师叔一起用餐去。” 袁圈欣然应允,餐厅在花园池塘正面,此处略潮,青石铺的石阶上布满了碧绿的青苔,柳氏笑着扶颜曦入厅,生怕她摔着,全然不知她身怀武艺。公孙柳悦已布好碗筷,就等四人入座,袁圈待公孙谨和柳氏坐罢后才坐下。柳氏今日也一改常态,不开骂了,对着颜曦越看越喜欢,不停得夹菜,道:“谨哥,你瞧这颜姑娘,用古话讲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啥的,我原以为这等相貌也只有画中才有,不想今日却给见着了。” 公孙谨干笑着点点头,柳氏又道:“你说咱们悦儿咋就没能长成这样,不都说女儿像父亲嘛。”公孙谨仍是点点头,公孙柳悦从小不娇惯,听了这话也就笑笑了之。柳氏又道:“好在我们待圈儿就如自己亲儿子一样,日后你若嫁了他,也就是自家人了。” 袁圈自幼和白赊相依为命,白赊死后,他便再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如今公孙谨一家待他如儿子一般,久违的温馨不期而至,心头不禁一酸,眼泪险些奔出来,连忙强做镇定。突然心念一转,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来,眼下自己是全国通缉的百万级赏金猎物,各路好手纷至沓来,尤其是钱渊手下的中原三圣,若齐聚于此,后果将不堪设想。自己一人造成的恶果,岂能连累了师叔一家子的清净安逸,想到这,当即放下碗筷,道:“师叔,我……” “誒,圈儿,有话以后再说!先吃饭。”袁圈刚想说我有要事,得先走了,不料被公孙谨打断,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颜曦也有此顾虑,见了袁圈的表情,便猜到了他所想。 席毕,公孙谨道:“悦儿,你去收拾两间厢房出来,圈儿和颜姑娘今后便要长住这里了。” 公孙柳悦道:“爹,你咋忘了,前些天来了几个新弟子,现在只有一间厢房尚空着。” “哦,那就委屈下颜姑娘,要和你住一块了。”公孙谨道,接着又对颜曦道:“颜姑娘,小女顽劣,还请多担待。” 颜曦道:“哪里,还要请公孙姑娘多担待才是。” 袁圈见公孙谨将话说到了这份上,显然是已猜中自己所想,以他的缜密心思,岂会不知还剩几间厢房,分明就是想让公孙柳悦来监视颜曦,不让自己二人逃走罢了。夜深人静时分,颜曦忽然转醒,发现身边的公孙柳悦正在酣睡,当即起身,朝屋外而去。这时,身后的公孙柳悦突然开口,道:“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颜曦一凛,心道这丫头竟然装睡,回过身来,道:“悦儿妹子,姐姐和袁大哥有要事得先走了,本打算不辞而别,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劳你明早转告下公孙先生。”颜曦不擅编谎,便如实相告。公孙柳悦道:“可是爹爹说要我留住你,这样袁大哥也就不会走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爹爹的话总是对的。”颜曦嫣然一笑,朝床榻缓缓走去,道:“公孙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们若留下来,势必会连累这里无辜的人。”谈话间,颜曦一指若风,悄无声息地点在公孙柳悦的巨阙穴上,接着又一指点在她后颈的哑门穴。公孙柳悦顿时动弹不得,又说不出话来,颜曦将她身子放平,躺至床上,道:“悦儿妹子,得罪了!明早你的穴会自行解开,我要走了,袁大哥还在外面等我。”说罢,颜曦转身离去,关好纸窗后,施展轻功,片刻便来到了花园池塘边,袁圈早已在廊道上候着。袁圈轻声道:“曦儿,快,这边。”颜曦快步迎了上去,道:“公孙先生果然心如明镜,知道我们会不辞而别,所以让悦儿姑娘看着我,我只好将她点住了。”袁圈道:“事出无奈,我不能让师叔他们一家因我而遭不测。”颜曦点点头,二人当即穿过廊道,来到天井。不料忽见公孙谨一身长衫,正站在天井中央,仰天赏月。袁圈一惊之下,慌忙缩回廊道内,悄声道:“还是他老人家技高一筹,看来今晚是走不了了。”颜曦一脸疑惑,再侧身朝天井望去,道:“袁大哥,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哪里怪了?”袁圈也探着脑袋望去,只见月光下公孙谨修长的身影朦朦胧胧,背朝着自己。颜曦又道:“你看,怎么没有影子?” 袁圈一凛,朝地面望去,果然光秃秃的立着,没有影子,顿时豁然开朗,道:“定是师叔使的奇门遁甲之术,他的花样可多着呢,咱们这就走吧。” 第五十七章 嗜血阎罗 下了山之后,袁圈二人一路西行,盲目走了十余公里,才渐渐发现,这天下虽大,却无自己容身之所。袁圈望着身旁的颜曦,衣袂飘逸,神情还是平静如往昔,也不知她心里是喜是忧,说道:“如今我已是满朝通缉的要犯,各路好手纷至沓来,欲索我性命,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曦儿,谢谢你的不离不弃。” 颜曦道:“袁大哥,你无须感伤,人生短短几十年,你我终究要死,只要余下的这些时日我们相依相伴,也就不枉此生了。” 袁圈听到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不免想到了布达尔,想他在人间几世轮回,孤苦伶仃了几百年,不知是何滋味,道:“曦儿,要不我们去吐蕃吧,找你师父去。” 颜曦先是迟疑了下,随即点点头,道:“也好,想必师父此刻也已转世,我们不妨找他寻求庇护,待他参透遮天道人的夺魂术,我们再做打算。”说罢,二人当即决定西行吐蕃。 不久,天色微亮,此处较为偏僻,方圆几十里都无市集,袁圈二人跋山涉水,终见前方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 欣喜之下,快步迎了上去。只见村口有间农舍,农舍外是一个篱笆院,院子内摆了几张方桌,应该是招揽来往的旅客的。入了园,忽见一个老汉提着茶壶迎了上来。 老汉一身布衣,年过半百,身宽体胖,面色红润,不是一般的红润,而是如同喝了酒,满脸潮红的那种,只见他又挪櫈又倒茶,连声道:“年轻人,快坐快坐。” 袁圈和颜曦欣然入座,袁圈将铁如意搁在一旁,接着掏出几两碎银,交由老汉,道:“大伯,我们赶了一夜的路,劳您帮着弄几道菜来。” 老汉接过银子,乐开了花,道:“好哩,两位稍等。”说着,入了屋,片刻端出几道菜来。袁圈一看,一道是腌萝卜,一道是清炒白菜,还有一道是小葱豆腐,全是素的,顿时有些失望,道:“大伯,您这些菜是不错,但我们毕竟不是出家人,您看能不能来道荤菜,好让下饭。” 那老汉笑道:“好好好,我这刚好有只老母鸡,跟我堵气,三天没下蛋了,今儿索性就将它给宰了。”说着就朝院里一个鸡笼内掏去,抓出一只又大又肥的鸡来。 袁圈一见那鸡顶着一个硕大的红鸡冠,笑道:“大伯,您这可是公鸡,怪不得三天不下蛋。” 颜曦道:“袁大哥,要不我们将就着吃吧,我看挺好的。” 这时,那老汉已将公鸡脖子拧了住,接着伸手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道:“原来是公鸡?我说呢,老不见它下蛋。”说着,欲拿刀去划它脖子,哪知这公鸡奋起反抗,双脚直扑腾,兴许是知道自己命在旦夕,故作垂死挣扎。眼看这公鸡将挣脱了去,老汉急道:“小伙子,快,快来帮把手。” 袁圈被这公鸡逗乐,快步上前,将两只鸡爪子牢牢抓住,袁圈这一抓力道沉重,那公鸡顿时绝望了,一动不动。这时,那老汉挥手一划,顿时鸡脖子破了一道口,鲜血并流。老汉将匕首递给袁圈,道:“小伙子,你帮着拿下,老朽去取个碗来,盛这鸡血。” 袁圈笑着接过,不料指尖一阵刺痛,不由的将匕首丢了去,再看拇指,已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渗出。袁圈再往地上瞧去,不由得瞠目结舌,原来这匕首没有手柄,全是锋刃。这时,那老汉已折身拿了只碗回来,拎起鸡脖子,伸手去接鸡血。 袁圈一脸的惊愕,双眼大睁,望着眼前这个老汉。那鸡还没死绝,双腿蹭了几下,挣脱了袁圈的手掌。那老汉笑道:“小伙子,你说这只鸡身上得有多少血,要流多久才能让他流个精光?” 袁圈望着公鸡,只见它最后扑腾了下,便不再挣扎,彻底死了去,细长的脖子上,血水不住得往下躺,一滴一滴连成线,袁圈不由得背脊发凉,额头直冒冷汗。这时,那老汉道:“这鸡血啊,要是放不干净,鸡肉就混着血水,看着不白净,味道也不鲜美。”说着,又见他伸指对着鸡脖颈一点,突然那血口瞬间迸发,血流涌注。同时,瓷碗内的血水顷刻变满,溢了些许,此刻,公鸡的脖子垂落下来,也不再淌血。 那老汉端起满满一碗鸡血,在鼻口一嗅,满脸的陶醉,呷了一口,笑道:“真鲜,小伙子,要不要来一口。” 袁圈惊骇不已,心道此人莫非正是那嗜血阎罗罗风?没想到这么快便来了。正想起身逃去,却忽然发觉早已动弹不得,不知是被瘆住了,还是被对方施了功。这时,只见旁侧一道寒光忽闪而来,正是颜曦的玉如意,乓得一声,砸翻了那碗鸡血。同时,又觉得领口一紧,身子腾空而起,已被颜曦提了去。 颜曦刚见那老汉一指吸干了鸡血,便知是罗风无疑,又见袁圈蹲在那半响没有动静,深怕已遭不测,果断将玉如意袭去,接着飞身而上,提起袁圈的身子便往回跑,不料刚转身,那罗风已在院口。 罗风道:“哟,也是个好手。” 颜曦未理会,转而问袁圈,道:“袁大哥,你没事吧。” 袁圈惊魂未定,忽然发现自己已行动如常,道:“还好,就是手指划破了。”说着将手举起,拇指和食指指腹果然有两道血印子。 罗风笑道:“嘿嘿,你们有什么情话就快说吧,不然等下就得阴阳相隔了。” 袁圈骂道:“我呸,你有什么遗言也快赶紧交代,不然等下连你的儿子都辨不出你的尸首了。”说着,袁圈身子一晃,抓起铁如意便朝罗风脑门袭去,这一抓一砸迅速之极,兔起鹘落,几乎在弹指间完成,眼看就要得手,不料突然心口一紧,顿时气力全无,铁如意哐当落地,接着又已动弹不得。 罗风惊叹道:“好险,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了得,老夫差点就马失前蹄了,哼,看我如何收拾你。” 颜曦听他欲意加害袁圈,当即将玉如意袭去。罗风早有防备,侧身闪去,接着衣袖一挥,射出三枚黑色的细针来。 颜曦心道这应该就是公孙谨所说的嗜血神针了吧,连忙飞身躲去,不料那黑针急转而来,如影随行,一个不慎,小腿被划了一道,紧接着也已动弹不得。 袁圈道:“曦儿,你没事吧。” 颜曦道:“袁大哥,我没事,就是感觉经脉受阻,浑身麻木了。” 袁圈叹道:“看来我们都中了这家伙的邪功了。” 罗风笑道:“你们落在了老夫手中,那是你们的福气,若是被金布焕那家伙逮了去,岂有死得这么干净。” 颜曦知道那金布焕好色成性,若入他手那真生不如死,如此看来,倒是死在这里来的干净,忙道:“少废话,你快动手吧。” 袁圈忙道:“誒,你等下,她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她,你要杀的是我才对。” 颜曦道:“袁大哥,你若是死了,又教曦儿如何独自苟活于世。” 罗风听到这,不禁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总算说了些情话,老夫这便送你们双双去见阎王。”说罢,罗风双手推出,作势发功,袁圈想起刚那只公鸡,顿时面如死灰。这时,忽见前方飘来两人,步伐迅速至极,上一眼不过瞧了个轮廓,这一眼已近在眼前,竟是章炎父女俩,袁圈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第五十八章 近战无敌 章炎经三清观一折腾,对袁圈更是气愤,当日择东而行,后又在临安探得袁圈的线索,便一路追来,果真在这里瞧见返程西行的袁圈二人。倒是这一带荒芜人烟,连着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没喝上一口水,早已口干舌燥,见了一身农夫装扮的罗风,也不以为意,道:“店家,快壶沏茶来。” 罗风见此人其貌不扬,但是脚下的轻功着实了得,一时还真有点不知所措。章碧云见这老汉不为所动,当即掏了两碎银递给他。罗风接过碎银,装作一脸欣喜,点头哈腰,瞧见章碧云手中紫檀木鞘身的宝剑,更是一凛,随即转身去沏茶。 袁圈看了看章炎,再看看罗风,两人的功夫估摸在伯仲之间,一个要抓了自己做女婿,一个要吸干自己的血,要是能让他们斗起来,也不失为一件美事。章炎见袁圈呆站着一动不动,道:“怎么了,这回不跑啦?” 袁圈笑笑,道:“呵呵,章叔伯,我一见到你就浑身麻木,动弹不得了,你到底施了什么法子。” “放屁!”章炎骂道,这时,罗风倒了茶水来,章炎接过,呷了口,继续道:“你小子油嘴滑舌,倒拍起我马屁来啦?嘿嘿,怎么,现在改变主意要做我的女婿啦?”章炎说着,看了看袁圈边上的颜曦,也是一动未动,好像有被点了穴的迹象。 袁圈道:“我对您老人家是又敬又重,怎会骗你呢,不信,您来搭搭脉试试。”袁圈知道现在是万万不能得罪章炎了,先让他来把个脉,看看能不能解开罗风的怪术。 章炎道:“哼,老夫也不怕你耍什么花样。”说着,便上前几步,搭住袁圈的左手腕,当即一脸诧异,道:“怪哉,周身经脉尽数被封?这可不是普通的点穴功夫。”说着,另一只手去把颜曦的手腕,也是如此,片刻,突然茅塞顿开,道:“凝穴神功?莫非是……” 罗风见此人颇谙医道,竟识得自己的凝穴神功,又听袁圈称呼他章叔伯,便猜可能是药王后人,若让他解开了袁圈的凝穴之术,合二人之力,恐难对付。当即大手一挥,嗜血神针如闪电般向章炎袭去。袁圈忙道:“叔伯小心!”还没等喊出口,已被先觉的章炎一把抓了去挡身,顿时三枚尖针呲呲呲扎入胸膛,说不出的麻痛,心里大骂这老头真做得出来。 章炎放下袁圈,喝道:“孽畜!果真是你,遮天那狗贼在哪里?” 罗风道:“想见遮天那狗贼,先赢了我再说。”说着又挥出三枚黑针。章炎身影一晃,已从章碧云那里抽了宝剑出来,喝道:“破箭式!”,顿时紫光闪烁,唰唰几下将三枚黑针斩落,接着飞身朝罗风袭去。 罗风脚尖一点,飞速往后退去,同时双手齐挥,顿时无数黑针扑闪而出。章炎目光如炬,挥舞着紫薇软剑,将暗器尽数斩落,忽然嚷道:“云儿,速速为你袁大哥解穴。” “嗯!”章碧云点点头,连忙跑至袁圈身边,看了看袁圈,迟疑了下,转身问道:“爹,这凝穴妖术如何解?” 章炎一边挡拆暗器一边道:“先取任督二脉,再由巨阙穴注入解穴真气,然后再入膻中穴、百会穴、神堂穴……逐一冲开凝穴。” 袁圈一听要这么麻烦,还得耗损真气,忙道:“碧云姑娘,辛苦你啦。”章碧云不作理会,当即施针先布满袁圈任督两大脉,随即聚集真气于指尖,为袁圈解穴。 这时,罗风被章炎逼得无路可退,突然腾空而起,右手挥转,竟将篱笆院内散落的黑针尽数卷了起来,形成一圈黑压压的针墙,将章炎围了住,喝道:“章炎,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袁圈心道,这罗风固然可恶,但是倒蛮有人情味的,下手之前总让敌人交代后事。此时章碧云见了这阵势也不禁心忧,虽然她武艺不凡,但鲜跟人交手,没多少临战经验,也不知该如何帮助父亲。颜曦见罗风以气御针,跟自己的《般若普密经》驾驭五行元素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恨自己不得动弹,不然倒可以帮章炎拆解。 章炎喝道:“老夫还要取遮天老贼的狗命,就凭你也想制我!” “真是大言不惭!”说着,罗风伸手一推,那灰黑色针墙瞬即向章炎围拢,瞬间将他淹没。 “爹,小心!”章碧云焦急嚷道。罗风则一脸得色,这时,忽见针墙一角出现一道紫色缺口,紧接着章炎破口而出,转眼已杀到近身。罗风急忙闪身躲去,道:“遮天道人常言,‘独孤九剑’加‘紫薇软剑’,则近战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后会有期。”说罢,转身便逃。(笔者注:独孤九剑和紫薇软剑均出自金庸作品,在此向金老致敬) “孽畜,休要跑!”章炎不依不饶,当即提气直追,章碧云连喊了几下没能喊住,回头看了看袁圈,最后还是追了去。 袁圈这时经脉已稍通畅,双手可自如挥转,见章碧云已跑去,嚷道:“喂,碧云姑娘,颜姑娘的穴你还没能解开呢。” 章碧云脚步极快,此时身影都快消失,原以为她会听不到,一会居然传来了她的声音,道:“你放心,六个时辰后会自行解去。” 袁圈当即放下了心,回头看了看颜曦。颜曦一脸平静,道:“袁大哥,你的穴解开没?” 袁圈道:“差不多了,就是双腿还有些酸麻,想必过会就好。” 颜曦道:“你试着运息心脉,从膻中穴提取一股真气,下沉气海,再由丹田绕转一周,直冲足底泉涌穴试试。” 袁圈点点头,当即试着照做,果然用真气这么去一冲,大腿的经脉便逐渐顺畅,接着又连冲了数次,直到周身经脉畅通。 颜曦见袁圈已行动自如,不由得会心一笑。袁圈道:“曦儿,你自己为何不自行冲开?” 颜曦道:“这罗风的凝穴神功不比一般点穴功夫,况且我周身穴位被封,又没有袁大哥你这浑厚功力,也只好等它六个时辰了。” “原来如此。”袁圈点点头,见院子里侧有间小木屋,当即将颜曦抱了起来,往里走去。颜曦先是一惊,随后也释然,一脸的娇羞。 到了木屋,里头内饰简陋,右侧有一个大桌案,上有零零散散的蔬果,边上一个大水缸,左侧是一座灶台。袁圈本想为颜曦找张床榻,却不得而见,便往里走去,看看有无卧室。过了灶台,果然瞧见有块灰色布帘,当即掀了开,是间小卧室,发现还真有一张床榻,连忙将颜曦放了上去。道:“曦儿,你躺会,我去弄些吃的来。”袁圈随即转身,忽然发现床榻的另一侧坐着两个老者,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老夫妻。二人一动不动得坐着,双眼充满了恐惧,估计是这农舍的原主人,被罗风给点了穴,安在这儿。 袁圈当即为二人解了穴,那老夫妇吓得蜷缩在一起,袁圈忙道:“大伯大妈,你们不要怕,那红脸恶人已经被我们赶跑了。”袁圈吹了一个善意的牛,随即发现内心有些歉疚,不由得掏出几两碎银来,递给二老,道:“我妻子身子有些不适,要占用下二位的床,还请多包涵。”颜曦听袁圈称呼自己为妻子,不禁心头一暖,脸颊微润。 这几两银子比袁圈说再多的话都管用,那对老夫妻当即笑脸盈盈得接过,连声道谢。袁圈忽然想起闹了半天仍是没吃东西,道:“大伯大妈,劳烦你们弄些菜来,还有,你们的那只鸡已经被那红脸恶人给宰了,不过好在我没让他带走,劳烦你也给烧了。” 那老汉收起银子,笑道:“好,不碍事,我这就给二位弄去。”说着,二人便转身出屋,张罗起来。 第五十九章 英雄大会 袁圈和颜曦当晚便在农舍住了下来,到第二日清晨,颜曦的穴也早已自行解了开。二人告别了这对老夫妇,继续西行。穿过大片山林,终于瞧见前方出现密集的市镇。袁圈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满朝通缉的要犯,赏金达百万两,江湖群豪无不虎视眈眈,钱渊手下的三名高手更是随时可能出现。须得换身行头,于是对颜曦道:“曦儿,不如我们易容乔装下,这样就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们,罗风、金布焕等人也认不出我们了,你看如何?” 颜曦一听,欣然应允。当下,二人到了小镇市集,购置了些易容所需的胶水,面粉,假须等,到一家小客栈内,订了间房,当即开始忙活起来。没多久,袁圈换好装,颜曦一看,竟是公孙谨模样,正不解,袁圈道:“我思来想去,还是我师叔这张脸好使,他常年隐居,无人识得,我若不用,着实可惜了这儒雅的脸。” 颜曦笑道:“那好,你这就将我画成柳夫人吧。” “嗯,甚好,只是画成了她那张脸,你可别学了她那张嘴哟。”说着,袁圈便用和好的面粉在颜曦精致的脸蛋上涂抹起来。 “那可指不定,你日后可别老使唤我洗衣做饭,不然,我就天天在你耳旁念叨。”颜曦笑道。 袁圈道:“放心吧,要是我把你当丫鬟劳役使,你就将我卖了,我可贵了,一百万两呢。”说到这,易装已毕,颜曦对着青铜镜一照,险些被自己吓哭。果然与柳氏一模一样,精致的脸蛋变得又圆又润,连眼睛都变小了。 袁圈故装正色道:“夫人,晚饭准备好了没,我明早要用的衣衫可已备好?” 颜曦气得不自觉地跺了下脚,想骂袁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哼了一下作罢。随即二人相视大笑。随后二人收拾了下,便欲出门。这时,颜曦指了指袁圈背后的铁如意,道:“袁大哥,你这武器太惹眼,纵然你易装再如何巧妙,只怕都教人瞧出了破绽。” 袁圈被一语点醒,道:“我怎么没想到,那如何是好,没了这伙伴我心里很难踏实,万一遇了强手不敌怎么办。” 颜曦道:“此刻你两袖清风,与世无争,何来的敌手?” 袁圈恍然大悟,现在自己是公孙谨,而不是袁圈,道:“好,那我就将这宝贝藏在此处,待风平浪静之后,再来将它取回。”说罢,解下背后铁如意,左顾右盼,见床榻之下有空档,当即塞了进去。随即,二人转身出屋。 易装后,袁圈和颜曦轻松自在,边走边玩,朝西行去,三天后到了临安城。城内悬赏的通告依旧,但是已没人再打量袁圈二人了。袁圈悠闲得逛着沿街商铺,颜曦正挑着玉簪,这时,大街上一阵马蹄声陡起,行人纷纷避让,只见七个佩剑大汉骑着马呼啸而过,扬起一阵尘土。不一会儿,又一群群服色各异的江湖汉子三三两两纵马而过。 颜曦忙不迭得举袖遮挡尘土,袁圈连忙挥手帮她掸去,骂道:“混蛋小子,这路是你们家的吗,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一个浓眉大汉听了见,转头瞪了袁圈一眼,随即又催马奔去,也不多作理会。颜曦道:“袁大哥,算了,人家定是有要紧的事,才走得这么急,再说又没撞着人,灰尘么,洗洗便了。”说着,放下手中的一只玉簪。 那簪子铺的掌柜道:“夫人雍容华贵,配一只玉簪那是再好不过,如何,可有中意的?” 颜曦不过觉得这些工艺品好看,倒没真打算买,这时,袁圈道:“掌柜,你可知这些人要去哪?” “呃……”那掌柜尾音拖得很长,好似有难言之隐。袁圈随即意会,掏出几两碎银,随手买了支簪子。那掌柜当即笑脸盈盈,道:“现在江湖豪杰都齐聚洛阳,要开英雄大会呢!” “英雄大会?”袁圈不禁反问。 那掌柜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二位想必不知吧,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个大恶人,搞得中原武林天翻地覆,前些日,更是在洛阳杀了近千人。” 袁圈听到最后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恶人就是自己,忙道:“我们夫妻俩隐居山林已久,不谙世事,今日也是初来临安,不知那恶人长什么样?” 那掌柜道:“那恶人长什么样我倒没见过,据说是鬼门后人,姓袁,单名一个圈字,样貌奇丑,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又力大无穷,背上负一个重达千斤的铁如意,现在江湖上人人都唤他作鬼门圈,对了,那儿有他的悬赏通告。”说着,伸手往一处城墙指去,隐约可见一张赏金布告。 颜曦忍俊不禁,心道袁圈虽无潘安之貌,但也算人模人样,哪有此人说的这般夸张。袁圈又气又恼,却又极力忍住,道:“如此说来,他们开这英雄大会正是要对付这恶人咯?” 那掌柜道:“可不是吗,谁要是取下了此人首级,可得百万赏金呢,所以有仇的没仇的都来趟这浑水,可惜我少时未习武,不然也要去试试运气,万一得手了,就不用日复一日得在这风餐露宿了。” “正巧,在下刚学了点微末武艺,或许可以一试。”说着,袁圈将手中玉簪轻轻一掷,只见那玉簪飞速向城墙的赏金布告刺去,铿得一声穿墙而过。 袁圈在簪子铺掌柜惊骇的目光中携着颜曦离去。颜曦道:“袁大哥,你果真要去洛阳,参加这英雄大会。” 袁圈道:“咦?夫人,为何还叫我袁大哥?”颜曦随即明白袁圈的决心,也就不再阻挠。袁圈二人出了临安城,随即北上洛阳,袁圈轻功极快,远非颜曦所能及,这时,忽见道上有一男一女正纵马而来,看样子应是前往洛阳的好手。袁圈当即飞身而上,一手一个将这二人抓了下来,顺手拿了两人的英雄帖,一看还是匿名帖,大喜,当即收入囊中,接着,二人骑了马儿便朝洛阳方向而去。 三天后,终于到了洛阳,袁圈故地重游,感慨无限,更心伤的是,英雄大会还是在丐帮总舵召开,看来应该也是丐帮发起的。袁圈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南郊荒庙探视钱怡的坟墓,不料那堆小土坡已被毁去,钱怡的尸身也不翼而飞。袁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明白应是她的父亲钱渊来过,将她的尸首迁走了,既然如此,钱怡妹子定会有更好的归宿。随后,袁圈同颜曦一起前往洛阳城,找了家客栈暂住一宿,到翌日午时,二人朝丐帮总舵李府走去。 第六十章 丐帮新貌 此时的李府热闹非凡,与被袁圈霸占那会儿的尸横遍野,恶臭熏天截然不同。宅府大门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在迎接与会的英豪,其中一个老者布衣上缝有九袋,看样子应该是名长老,另有四名小乞丐。袁圈携着颜曦大摇大摆得走了进去,那五人连忙双手抱拳,躬身欢迎。 为首的九袋长老道:“承蒙两位大驾光临,敝帮定当蓬荜生辉。”说罢,身后一名小乞丐连忙伸手示意要英雄帖。 袁圈从怀内取出前些日道上抢的那两张纸帖,递了去,那小乞丐毕恭毕敬接过。九袋长老又道:“老朽常晟,敢问两位英雄大名!” 袁圈一听,心道这老头名字好生威武,竟然叫常胜,于是道:“久仰久仰,鄙人姓吴,单名一个狄,这位是我的夫人,名叫裘敗。”说罢,便堂而皇之得入内,留下门口五个乞丐苦思悯想,这江湖上竟还有这两号人物。 袁圈二人随着一名小乞丐来到集英殿,正是此次英雄大会的议会大厅,只见偌大的殿堂内座无虚席,正前方挂着四字牌匾,上书:浩气震天。牌匾下面居中座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一身宽袍布衣,简约大气,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英气逼人,身旁左右各坐着两名年长的老乞丐。袁圈心道:莫非此人正是丐帮的新一任帮主? 再看左右两侧的宾客席,左首前方第一座便是少林寺方丈花寂大师,一脸慈和,其身后站着几个高僧,袁圈都没什么印象了,倒是其中一人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只见他满脸的络腮胡,目光呆滞,神情憔悴,最不可思议的是,竟还留起了半寸长的乱发来。若不是那一身僧袍,实难相信他竟是个和尚。 袁圈环视大厅,近百来号人,反正各个都衣着光鲜,有头有脸,想必都是名门正派的大人物。而座位后站着的不是帮众随从便是其余一些占山为王的小角色了,其中就有楼王山庄的楼庆雄和楼庆文兄弟俩,还有黑白双煞等,反正其余的袁圈也一概不识。这时,袁圈忽见右手前方第二个位子尚空着,竟无人入座,当即扶着颜曦前去。正欲落座,不料一个小乞丐拦了来,道:“这位英雄,不好意思,此座有人!” 袁圈当即火冒三丈,喝道:“你当我瞎子?哪来的人?”说罢,随手抓住那乞丐的肩头往殿外一丢,登时将他丢得不知所踪。正前方那两名长老见状,蹭得站了起来,怒火冲天,居中的青年男子连忙挥手示意忍耐。 袁圈一声冷笑,随即扶颜曦落座,自己则站在一侧,这时,忽然与对面那怪和尚四目相对,顿时背脊一凉,这才发现此人竟是花痴和尚,想必他是因师兄花缘的不幸而憔悴至此,不禁心生歉疚,连忙转了头去。不久,殿外一个小乞丐前来报告,道:“启禀史帮主,主宾席除了白玉蟾教的桃剑二仙外,其余的一概入座。” 语毕,大厅内顿时议论纷纷,其中一人道:“据说那桃剑二仙与鬼门圈交谊匪浅,我之前还不愿相信,如此看来是确凿了。”另一人道:“哼,堂堂一代名道,竟与这种江湖败类同流合污!”又一人道:“誒,言之尚早,时辰未到,咱们再等等。”先一人道:“还等什么,那鬼门圈的随身兵器正是从三清观的神兵阁所取,众所皆知,你还为他们狡辩。”又一人附和道:“哎,那铁如意之下冤魂无数,无忧真人得担一半罪责啊。”殿内顿起一片哀叹声。 袁圈这才明白,原来颜曦所坐的位子是留给桃剑二仙的,没想到因为自己竟害得两位前辈臭了名声。这时,厅外忽然又奔来一个乞丐,道:“启禀帮主,白玉蟾教代表已前来入会。”说罢,殿外进来三人,为首的是一个宽袍少年,英姿飒爽,正是陆天铭,身后跟着两名小道士。 众人左顾右盼,却未见无忧真人和杜康年,这时,大殿正前方,左侧一个丐帮长老道:“来者可是白玉蟾教高徒,为何不见‘药仙’无忧真人和‘酒仙’杜道长前来?” 陆天铭握剑抱拳道:“在下正是白玉蟾教杜道长名下大弟子,陆天铭!家师和掌门师伯无忧真人近日身子不适,不宜舟车劳顿,特派弟子和两位师弟前来,响应贵帮的英雄大会。”说罢,厅内又议论纷纷,一人道:“你看,这白玉蟾教两当家的诈伤不来,摆明了要跟我们正派人士划清界限了。”;另一人道:“堂堂的两大武学宗师,德高望重,竟然跟鬼门中人苟合。”;又一人叹道:“哎,长生子泉下若知,会作何感想。”陆天铭听着气得脸色通红,但又竭力忍住,不发一言。这时,那丐帮长老喝道:“岂有此理,两位道长道法高深,内力浑厚,身子何来的不适,我看他们是不想来吧。” 陆天铭再次抱拳道:“前些日那司马天携范乾坤等几大好手来我教犯难,家师与师伯无忧真人率众弟子奋起反抗,结果不慎受伤!” “一派胡言!”那长老大声喝斥,接着又道:“众所皆知,那司马天双腿为范乾坤的化骨大法所废,他又何以携手仇人对付你们白玉蟾教?”说罢,殿内群豪纷纷点头称是,那长老得势,变本加厉道:“依我看,桃剑二仙分明已与恶人为伍,欲与我们正道人士划清界线,这也罢了,此次武林大会,来的尽是如少林寺方丈花寂大师,华山派掌门丁先生等德高望重的前辈,而你们白玉蟾教却叫了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分明是不将大伙放在眼里。” 面对这丐帮长老的咄咄逼人,陆天铭虽然心里早已怒火澎湃,但仍是一脸冷峻,双眼直视,不形于色,这也是杜康年委派他来的原因之一。这时,居中座的丐帮帮主道:“吴长老,你言重了,来者既是客,来人,赐座!”说罢,一个小乞丐连奔带跑,抱了一张凳子来,放在右侧座尾排。众人心里不禁暗自佩服丐帮新任帮主的气度和智谋,那白玉蟾教当家的虽然没来,但毕竟派了代表前来,这立场便是两不得罪。倘若这方咄咄逼人,非叫这武林一大门派倒戈,势必多了一个劲敌,那还不如任他中立的好。本来给他留了个体面的位子,不料被人抢了去,不过也好,来了一个小辈,赐他一个尾座,也算合适。 第六十一章 夺鸡之仇 再过不久,时辰便到,群丐擂鼓壮势,接着,丐帮新任帮主起身抱拳道:“承蒙各位武林同道抬爱,忙里抽闲,不辞万里来洛阳参加敝帮的英雄大会。众所皆知,月前敝帮的前任帮主,也是我史某的恩师白慕君,不幸遇难,葬身荒野,当我闻讯赶来时,李府上下尸横遍野,满目苍夷,家师及多名长老、堂主,以及近千名本帮弟子,均是头部受钝器暴击而亡。”新任的史帮主声情并茂,说到动情处几近哽咽,众人无不动容。袁圈一脸的不屑,心道:这白慕君明明是老子用脑袋给撞死的,怎么就成了钝器。 这时,又听他接着道:“悲痛之下,史某匆忙上任,本不该如此劳师动众,操办大会事宜,但是这师仇一日未报,帮耻一日未洗,我史火龙便夜不能寐!”说着,右手挥掌一拍,边侧桌案上一个陶瓷茶杯登时嘭得一声碎裂,殿内霎时鸦雀无声,史火龙又道:“史某自上任那天起,便当着众长老的面,发誓百日之内必除凶手鬼门圈,然而对手太过狡猾,犯事后至今不知所踪。无奈之下,史某只好广邀天下英豪,集众人之力,共除祸害。” 丐帮经此一劫,原本实力最为雄厚的洛阳总舵基本上荡然无存了,于是各分舵蜂拥而来,欲夺帮主之位。史火龙年纪虽轻,最后却力排众议,夺得新任帮主之位,其实若论武功论资历,在他之上的能者也并非没有,但此届帮主不同往常,继任者必须扛起为白慕君报仇雪恨,以及刷洗“灭门”之耻的重任。于是众长老一致商定,将这烫手山芋交给了史火龙。再者,史火龙乃白慕君的高徒,年轻有为,武艺非凡,二十出头便任分舵舵主,若不是白慕君意外早逝,下一届的帮主也多半由他来接棒。 史火龙当然也明白此节,既然做了这个帮主,享受表明风光的同时,也要承担起责任来。可谁知时间一晃十余日,仍是一无所获,先不说凶手的行踪未明,即便是真的面对面给你撞着了,自己也全无获胜把握。恰巧这时钱渊怒砸百万黄金通缉袁圈,于是顺水推舟,借机举办武林大会,引众豪杰齐聚洛阳。虽然群豪不一定卖自己面子追杀这鬼门圈,但这一百万两黄金的诱惑想必没人能挡,而且他断定中原武林的这些名门正派之中,尚没人能以一己之力胜过鬼门圈,所以联手围剿是必然的,只要这些人当中有人能完成壮举,那他这个号召人自当功不可没的,师仇也算是报了。 果然,史火龙一说完,群豪纷纷响应,一人道:“这鬼门中人,非奸即恶,铲除江湖败类,乃是我们正派人士义不容辞的责任!”;另一人道:“这鬼门圈丧尽天良,无恶不作,早已人神共愤,我等无不欲除之而后快。”;又一人骂道:“哼!这畜生暴戾成性,欺男霸女,若让老子撞见,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一时间,大殿内谩骂连天,难听之极,好似每个人都与袁圈有着杀父夺妻之仇一般。这时,忽闻一声大笑,笑声连绵不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右侧正位第二座旁,一个面庞俊雅,长衫袭袭,留着五柳美须的男子正顾自大笑,一时间纷纷停止谩骂,史火龙右手旁那长老面有不悦,质问道:“敢问阁下为何而笑?” 此人正是袁圈,他以前确实随师父白赊干了不少龌蹉事,但从来只谋财不害命,自问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虽然前段时日在李府干下了惊天大案,但那毕竟是丐帮有错在先,害死了钱怡,以致自己情绪失控血洗了丐帮总舵。但即便如此,又干这些人何事,我袁圈果真这般最大恶极?想到此,不禁失声大笑,见那丐帮长老责问,便压着嗓子道:“你问我为何而笑?嘿嘿,既然是笑,那自然是因为开心呗!” 那长老面有疑色,道:“哦,为何事开心?” 袁圈道:“你有所不知啊,鄙人与那鬼门圈结怨已久,可谓不共戴天,今日得见与会的众豪杰奋起骂之,你说如何不大快人心!” 群豪本见此人面生,刚还道他莫非与那鬼门圈蛇鼠一窝,此时一听,纷纷释然,那长老也很开心,又道:“原来如此,阁下不妨将鬼门圈的恶行公之于众,好让在场的各路英豪,为你做主!”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袁圈连连点头,接着道:“记得去年桃花盛开之时,阳光明媚,香飘四里,隔壁王婆家的母牛诞下牛仔……”袁圈扯东扯西讲了一大堆废话,直到群豪失去耐性,突然道:“那鬼门圈来到敝舍做客,酒过三巡,那厮突然提出要同我夫人入卧房议事。”众人一听总算提到这鬼门圈了,无不打起精神,同时目光纷纷望向易装成柳氏的颜曦,纷纷叫他接着说,袁圈又道:“我本有心拒绝,但无奈盛情难却,就吩咐我妻子随他入了室。”说到这,袁圈不禁回头看了看颜曦,只见她眼神闪烁,不知作何想法,反正脸上表情敷了厚厚一层粉,已无法辨知了。 这时,群豪纷纷催袁圈继续道来,袁圈突然一脸忧容,道:“过得约莫一顿饭的时刻,那鬼门圈终于一脸惬意出了来,而我那夫人却是一脸委屈,泪眼带花地望着我,我那时一阵焦急,连忙抓了她的手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夫人吱吱呜呜,一开始还难以启齿,在我一再的逼问下,总算道出了缘由,她说……”说到这,右侧首座,也就是颜曦边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拍案而起,喝道:“岂有此理!”对面的少林方丈,花寂大师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紧接着殿内群豪又跟着一阵谩骂。纷纷将目光转向颜曦,均道这女子虽然姿色平庸,年近四旬,但身段婀娜,着实迷人,寻常的妙龄女子只怕都有所不及。 袁圈忍俊不禁,却又极力忍住,道:“我夫人抹了下眼泪,说:‘狄哥,这袁大侠想要咱们院子里那唯一一只母鸡,你看……’”说到这,殿内群豪顿时哗然,本以为会听到一出好戏,结果却成了闹剧。那丐帮长老显然没法接受,道:“就这样?然后呢?” 袁圈道:“我哪里舍得,当然不肯咯,但是我夫人又说:‘可是狄哥,刚才那袁少侠苦口婆心,跪着哀求我,我一时心软,已经给答应了。’既然事已至此,我就只好忍痛割爱了。” 那丐帮长老恼羞成怒,急道:“适才你说与那鬼门圈有不共戴天之仇,难道,难道就指这夺鸡之仇?” 袁圈差点没能笑出来,这时,有一好事者道:“那鸡后来怎么样了啊?”袁圈正了正色,道:“我本以为那混蛋借着玩个几天就还,哪知他一玩就是一年半,于是我怒气冲冲找他理论,谁知这小子一脸嚣张,说鸡早没了,不耐玩,好是用来吃的好。嘿!那把我给气的啊,当场就不依了,非要他赔不可,他拗不过,说那好吧,我赔你就是了,不过母鸡没有,公鸡倒有一个,你要就拿去。我说岂有此理,你怎么可以拿你的公鸡来侮辱我的母鸡,我的母鸡可以下蛋,你这公鸡可以吗?他说:呵!没有我这公鸡你这母鸡如何下蛋,我说呸!我们家那母鸡就孤单一鸡,每日必下一蛋。他见理亏,干脆就耍无赖,说我吃都吃了你还想咋地!我气急,可也无可奈何,只好说,也罢,公鸡换母鸡就公鸡换母鸡,但是你得将这一年半来我损失的蛋全算给我。他说都这么久了你哪还算得清多少蛋呀,于是我就开始算,这,这多少蛋来着……”说到这,那好事者又道:“五百四十七再加半个!” “呃,对对对,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再加半年,刚好是五百四十七又半个!”袁圈道,说着朝那说话之人望去,正是坐在花寂大师边上一个年约半百的道士,大耳圆目,须鬤如戟,笑脸盈盈,看样子,身份应该不低,见袁圈望了来,随即眨了一眼,以示友好。 第六十二章 喧宾夺主 这时,大殿内群豪早已不厌其烦,见此人虽相貌儒雅,仪表非凡,没想到说起话来竟如此婆婆妈妈。袁圈也见好就收,环顾四周,又道:“诶,不妨你们也来说说,跟这鬼门圈到底有何冤仇!” 语毕,殿内顿时又鸦雀无声,群豪相视无语,因为除了丐帮,其他人跟袁圈基本没有过节。这时,站在右侧后排的楼庆雄突然道:“哼,我来说,我跟那畜生的冤仇可大了!”说着,楼庆雄果断走到殿中央,接着道:“不久前我们兄弟三人与其他门派各大好手前往绍兴永思陵助那颜姑娘守陵,不料在途中遭那鬼门圈师徒用药给迷晕,失了财物。好在楼某机智,最后将他们人赃俱获抓了住,但念及他年幼,一时心软便放他了去,岂料这厮竟恩将仇报,挟持了钱怡,又易装成钱渊,到我山庄闹事,还使了毒计害得我们兄弟三人遍体鳞伤,”说到这,楼庆雄为了渲染氛围,当即将胸前的领口拔了开,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来,群豪无不哗然。袁圈一看,心里骂道:他娘的,这不是被你那瞎子三弟用长矛给划的吗。楼庆雄绕殿半周,让众人都瞧了见才罢休,接着又道:“好在我楼庆雄命大,挺了过来,但更可恨的是,我的三个妻室,都叫那畜生给夺了去。” 颜曦一听,不禁斜看了袁圈一眼,袁圈有苦难言,若跳起来揭穿他,难免会暴露身份。这时,那个好事者又道:“依我看啊,你放他一条命,他放了你们兄弟三条命,还帮着照顾你三个妻子,划算,嘿嘿,划算!”殿内群豪大笑,楼庆雄则气得七窍生烟,但看一眼对方,就又不敢上前寻事了。袁圈也忍俊不禁,心道这个道士到底是谁,竟要帮着自己。 这时,陆天铭边上一人道:“楼庄主所言非虚,苏某这条肩膀便是被那厮用长矛刺穿的,至今未愈。”袁圈一看,正是苏隆那家伙。接着他边上一个油头粉面,举止扭捏的男子又附和道:“那该死的鬼门圈呐,还杀死了鄙人的兄长狄仁达,这仇啊,非报不可!”声音娘声娘气,说着,端起了几上的一碗茶水,呷了一口,那兰花指翘得老高。此人一说罢,殿内群豪纷纷检举袁圈,一人道:“去年我师父和师叔云游岭南,不幸与那鬼门圈狭路相逢,那厮技不如人,竟暗施毒药,将他们两位老人家给害死,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另一人道:“半年前,敝派的至高武学秘籍遭人盗窃,后经查明,也是那鬼门圈所为。”;又一人道:“两月前鄙人押一趟镖往塞外,却不幸遭人盗劫,后经目击证人称,正是那鬼门圈所为。”顿时,讨伐声此起彼伏,不是无中生有,就是张冠李戴,很多陈年悬案,均安在了袁圈头上。听着诸多莫须有的罪名,袁圈也无可奈何,心道就凭你们,还能耐我何。这时,忽闻一道清脆爽朗的笑声,袁圈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第三座有一个紫衣女子,年约二十出头,模样清秀,发髻利落,眼神冷酷,正顾自大笑。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望向了她,那丐帮长老不禁问道:“叶掌门,你又为何而笑?” 那紫衣女子道:“叶某跟那厮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儿个来此。”说到这,只见她嘴角微扬,右掌往扶手上一拍,道:“老娘就是冲着那一百万两黄金来的。”说罢,又是一场大笑。 袁圈一听,心道还是此人率直,不过这一百万两可不是你说拿就能拿的。这时,左侧首座的少林方丈花寂大师要坐不住了,再不说点什么,好像我们少林寺也为了那巨额赏金才来似得,便道:“敝寺与那鬼门圈本无恩怨,只是前段时日,他潜心计划,来我少林寺,放脱了大魔头范乾坤,同时又害死了我师弟花缘,以及多名弟子。”说到这,袁圈忽然发现花痴和尚慵懒的眼神突现一道凶光,一闪即逝。心中不禁一凛,想那花缘大师宅心仁厚,却因自己而死无疑,这笔债该如何偿还。 这时,右侧首座那中年男子道:“铲除武林败类,乃我们正道人士义不容辞的责任,谈何冤仇!”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在场群豪的共鸣,纷纷点头称是。 袁圈道:“这位兄台言之有理,想那鬼门圈恶贯满盈,我们正道人士无不欲除之而后快,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呢,那孽畜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手拿千斤重器,谁人吃得消他轻轻一划?”群豪中没见过袁圈本人的无不骇然,本以为这只是传言,没想到竟是实情。而楼庆雄等知情人士,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澄清,袁圈接着道:“不过各位不用怕,正所谓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只要在座的各位齐心协力,众志成城,量他鬼门圈三头六臂,也得束手就擒。” 众人听到这又信心满满,纷纷点点称是,袁圈接着话锋一转,道:“然群龙不可无首,中原武林英雄豪杰百千万,如果人人固持己见,各自为营,形如散沙,势必被那鬼门圈各个击破。”话已至此,凡有点见识的人都已听出了袁圈的野心,尽管意图明显,但是理摆在那儿,容不得反驳,在场的又有谁敢拍胸脯说能凭一己之力可以拿下鬼门圈。一时间,大殿内群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丐帮长老冷冷道:“那依阁下之见……?” 袁圈道:“誒,这个问题问得好,依我之见,既然大家都来了,不如我们就选个能人出来,当咱们这个武林盟主,号令众人,排兵布阵,力擒那鬼门圈。”说罢,大殿内顿时哗然,那丐帮长老却突然仰天大笑,道:“阁下所言甚是,我们丐帮作为此次大会的东道主,而且与那鬼门圈结怨最深,由此,老夫就举荐我们丐帮史帮主为盟主。”语毕,殿内丐帮弟子齐声高呼。若史火龙成了此次大会的盟主,势必大涨丐帮的威风,一扫前些日被血洗的阴霾。会前,丐帮也想过此节,但毕竟史火龙年纪尚轻,此番来的尽是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如少林的方丈花寂大师,华山的掌门丁逸秋,还有后起之秀武当派创始人张真人等,论武功论声望,只怕史火龙都难以服众,所以就没做此打算,甚至是难以启齿。不料这当口有人主动提议,那不如顺水推舟,主动拿下这盟主之位。 第六十三章 以武为尊 袁圈料到丐帮会这样说,马上反驳道:“诶,既然你们是东道主,自当该礼让宾客,再者,说起跟那鬼门圈的仇恨,谁人能及我呢,嘿嘿!”说罢,袁圈顾自大笑。 在场的群豪一听丐帮自荐为盟主,自然会有抵触心理,谁会愿意让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呼来喝去,但碍于情面也不好相驳。这会袁圈带头驳斥,殿内顿时又沸沸扬扬,一人道:“少林方丈花寂大师,德高望重,又内功卓越,大金钟罩坚不可摧,由他来当这个盟主之位,那是再恰当不过了。”;另一人道:“在下认为还是华山派掌门丁先生更适合盟主人选,众所皆知,丁先生学识渊博,高瞻远瞩,剑法更是超凡入圣,执掌门户以来,华山派不断壮大,一举成为武林豪门。”;又一人道:“我觉得这个盟主之位啊,非武当的张真人莫属了,论武功论学识论德行,我就服他。”一时间,大殿内热闹非凡,人人各抒已见,有的举荐自家掌门,有的举荐心中偶像,谁也不服谁。 “大家静一静!”这时,袁圈挥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道:“咱们武林人士嘛,自当以武为尊,各位都不要争啦,依在下之见,不如在此以武会友,最后胜者便为武林盟主。” 袁圈说完,殿内群豪纷纷点头称是,与其各执己见,争论不休,还不如亮出真才实学比划下,立见分晓。那丐帮长老对袁圈抱拳道:“阁下所言甚是,老朽吴镛,乃丐帮传功长老,今日斗胆向阁下请教,还问阁下尊姓大名?” “岂敢岂敢!”袁圈抱拳还礼,道:“鄙人恰好也姓吴,单名一个狄字,这位是内人,贱名裘败!”说着,袁圈指了指颜曦,颜曦点头示礼。 吴镛一开始见袁圈抢座,后又出手伤人,便心存不满,中间又多次哗众取宠,出言戏愚,早已按耐不住了,若不是秉持待客之道,早就大打出手了。现在又拿姓名取笑自己,再不出手,何以为人,当即弓开脚步,架起双手,成爪式,喝道:“出招吧!” 颜曦怕袁圈心高气盛,出手不留余地,只怕会暴露了身份,轻唤道:“狄哥!”袁圈连忙俯身,道:“夫人有何吩咐?”颜曦凑到袁圈耳边,再以纤手遮了口型,悄声道:“出手适度,切莫暴露身份。”袁圈随即意会,轻声道:“晓得,我只用一层内力。”颜曦点点头,袁圈接着起身到吴镛面前,道:“请!”。 这请字刚离口,吴镛便作虎咆式,扑闪而来,双爪直取袁圈心口。袁圈对招式无解,索性不躲,故作避之不及,一下便被抓了住。吴镛大喜,心道原来这厮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当下欲将袁圈给举起来,摔他个狗吃屎。不料突感此人沉重至极,双腿如长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吴镛当即运功强取,却仍是未果,心下骇然。 袁圈却故意装出一副受制于人的表情,这情形在旁人看来简直一头雾水,看不出孰优孰劣。吴镛身经百战,临战经验丰富,当即右手平移一拳,同时拇指支取袁圈胸前膻中穴。袁圈自然知道他这是要点自己的穴了,当即聚集一小股真气于膻中穴,只等他点来。果然吴镛大拇指一点,瞬间整个人都弹了出去,惊慌之下当即气沉下盘,才勉强定住身,但是虎口剧痛难耐,心里暗骂,今天莫非是见了鬼了。 这时,群豪已是看得云里雾里,只有花寂大师等高手才能看得出,这胜负已定,同时不禁佩服这“吴狄”的内力之深。吴镛并未就此罢休,又飞身而上,化爪为掌,直劈袁圈面门。袁圈则一边退避一边举手挡招,表情做吃力状。外人看来是袁圈被动招架,还颇有些狼狈,实不知吴镛每劈一掌,如同斩在巨石之上,那钻心之痛如若断骨。草草劈了十余掌,吴镛彻底泄了气,攻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时,突然身后一个身影一飞而上,双掌疾飞如电,向袁圈斩落。 弹指间,只见半空中一缕青丝袅袅飘落,吴镛定睛一看,眼前的正是新任帮主史火龙,就那一眨眼功夫,他和袁圈已战罢,没有顶尖的眼力跟本看不出刚才二人过招的细节。 史火龙早已看出吴长老必败无疑,为挽回丐帮名誉,不得已才出手,况且吴镛也已停手,这时上场也不算乘人之危。他果断飞身而上,第一掌劈在袁圈肩头,只觉落掌处坚如磐石,当即顺势而下往两腰一腹各劈一掌,落掌处绵软却不受力,心下骇然。第一,对手为何不接招,是速度跟不上还是有恃无恐,第二,腰腹间没有骨骼,全是内脏等要害,这得聚集多少真气才能护得住。此时已不由遐想,当即一掌直取对方裤裆,虽然龌蹉,但成王败寇,哪还顾得了这么多。果然,这时对方一掌若盾,挡了来,如此看来,并非是速度不及,同时两掌相交时,只觉得对方内力浑厚至极,瞬时震得自己右掌酥麻。接着,史火龙一个转身又朝袁圈背后斩去,顷刻间在腰宜穴、神堂穴、大椎穴劈了三掌,均无果,反而震得腕口麻痛,便知获胜无望。又转得身来,一掌劈向袁圈喉部,这时,袁圈又伸手挡了来,史火龙不敢力拼,继而挥掌取袁圈双目,袁圈随即提掌跟上。史火龙急中生智,转而挥掌取下袁圈一缕发丝,接着脚步后移,双方保持五尺之距。 不明所以的人见史火龙出掌神速,又斩下袁圈一缕发丝,均以为他占上风,道:“金银掌史火龙,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这降龙十八掌都还未出一掌呢!”。 史火龙道:“史某不才,仅学了一十二式降龙十八掌,但谨遵恩师教诲,绝不可拿之对付宾友。” 袁圈顿时有些窝火,自己一再保留,不想锋芒毕露,却搞得像对方一直在忍让一般,便道:“废话少说,再来!”说罢,作势而起。 史火龙连忙退后一步,推手示意作罢,道:“不必了,我们丐帮退出盟主之争。” 这一句来得突然,在场的群豪无不愕然,当然最气闷还是袁圈,明明是赢了,却弄得像人家施舍的一般,不免觉得无趣。这时,颜曦边上那位长衫男子突然起身,道:“在下华山丁逸秋,愿领教阁下的高招。”说罢,身影一晃,提剑飘至。 第六十四章 金钟神罩 袁圈刚受了窝囊气,恰巧需要个出气筒,见此人自告奋勇,颇欣喜,当即右手背到身后,左手一摊,道:“请!” “你这是!”丁逸秋大吃一惊,心道莫非此人要以单手相博,而且不持兵刃?不由暗骂:岂有此理,这厮也太目中无人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颜曦知道袁圈刚受了窝囊气,此刻要逞逞威风,倒不是担心他的实力,只怕他忘乎所以,暴露了身份,便提醒道:“狄哥,切莫大意。” 袁圈自然知道颜曦所说的大意是指暴露身份,道:“夫人莫当心,我自有分寸。” 丁逸秋轻斥一声,手中长剑呼啸而出,使出生平最得意的一招:流云剪日。顿时青光闪烁,剑端如两条火舌飞舞,向袁圈刺去。丁逸秋痴迷剑术,自然也久经沙场,大大小小的对手都遇到过,一般小角色,他是不屑对招的,基本是以蜻蜓点水,或偏舟一叶随手打发。只有遇到相当或更强劲的敌手,才会使出流云剪日这一招,这招式初时看着随意,但隐藏着三个变化,即便对手挡住了前招,后招的变幻也会让人措手不及。而且同样的招式使三次可以不重样,有时遇到略强于自己的对手,初时被识破招数,但第二次同样使出这招时,后招陡变,往往可以反败为胜。总之此招一出,无往不利,不是刺得对手一身窟窿,就是逼得他弃剑投降。丁逸秋愤愤然,手中长剑飞舞,心道这目中无人的狂妄之徒,竟敢徒手相接,不断他一臂还道我没本事,心中正得意着,不料只觉得手中长剑一沉,如同嵌入铁壁之中,拔之不出。一看,不禁心头一凛,长剑剑尖居然被对手双指给夹了住,脱之不得。 在场的群豪也无不目瞪口呆,丁掌门这剑端振频之快,如飞舞的翅膀,岂料这名叫“吴狄”的高手竟随手一指,便夹了住,如同夹菜一般,可见其内力之厚,速度之敏。史火龙也惊出一身冷汗,好在自己高瞻远瞩,见好就收,不然可就名誉扫地了。 袁圈见丁逸秋奋力夺剑而不得,气得满脸通红,随即双指一松,结果丁逸秋用力过甚,连跌几步,好在他内力扎实,当即扎住马步,才不至于跌倒。袁圈接着闪身而上,不等丁逸秋出招,伸指在他手腕一点。丁逸秋右手酸麻,长剑当即脱手而去,心道完了,对剑术名家来说,最丢脸的不是被对手一剑刺死,而是手中宝剑被打得丢落在地,不由遐想,左手急忙接去,不料这时对方右脚一钩,长剑又重新回到右手。 袁圈倒不是顾及丁逸秋的颜面,而是说服不服?拿了剑咱们再来。丁逸秋望着袁圈一脸的嚣张,顿时恼羞成怒,当即右手回转,使出一招乘风破浪。这一招丁逸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招式一出,全身真气聚集一点,势不可挡,但是就因为用劲过甚,有进无退,一般都是在落败后所使的两败俱伤的招式。 殿内群豪惊骇不已,袁圈也感受到剑势的凌厉,大意不得,眼见长剑疾刺而来,情急之中左手伸指一弹,两股内力相交,铿得一声,剑刃登时断成数截,摔落在地,中指的那一截嗖得一声,破墙而出,不知所踪。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人人相视无语,丁逸秋这才明白双方的差距之大,果断丢了残剑,道:“丁某技不如人,愿赌服输!”,说罢,长衫一甩,回到原座。 “承让!承让!”袁圈道,接着环视一周,问道:“在座的各位英豪,还有谁愿意与在下来夺这个掌门之位。”一时间,竟无人敢应答。这时,丁逸秋道:“花寂大师,此人内力深不可测,又快速无伦,我看也只有你的大金钟罩神功能与之一较高下。”丁逸秋自视甚高,自诩和少林的花寂大师以及武当的张真人同属一流,今日出丑已是事实,若不拉个人来作陪,以后哪还有脸面在江湖上混。因此就打起花寂大师的主意了,只要他也战败,自己便仍是与之齐名的高手。 丁逸秋一说完,群豪纷纷附和,必竟相对于花寂大师的声望和地位,眼前这个面庞儒雅,却举止嚣张的中年男子就如同外人般不牢靠。花寂大师眼看推脱不得,起身道:“阿弥陀佛,老衲虽无心争这盟主之位,但众望之下,盛情难却,还请阁下多多指教。”说罢走到殿中央,兀自杵立,一脸沉静,宛若一尊佛像。 袁圈看他那架势,想必是摆起了金钟罩等自己来破了,那日楚世恒也学了点皮毛,结果不堪一击,但跟花寂大师的造诣相比,当然不能同日而语,自己也并无把握。如果莽撞进击,没能得手便是输了,自己可没这么傻,道:“大师,您这金钟罩神功自然是厉害,但是若与那鬼门圈狭路相逢,你难道指望他束手就擒,钻到你的罩底下?”说罢,顾自大笑,群豪听罢,也跟着大笑。 花寂一凛,心道也对,接着左手握拳,右手成掌,道:“得罪了!”说着,身影飘晃,向袁圈而去。 袁圈见花寂招式平平无奇,速度平缓,轻轻一闪便躲了去。不料那花寂突然双掌相交,十指相握,对着袁圈反手一推,袁圈顿觉腰腹沉重,如负泰山,一时动弹不得,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花寂这招看似随意,实则是金钟罩神功之高深心法:玉钟缚体。中招着当即不得动弹,不过此术只能维持很短的时刻,因此叫玉钟。这时,花寂大师乘胜追击,一掌直取袁圈胸前巨阙穴,欲一举定胜负。 袁圈大骇,急忙聚集周身真气守护心脉,花寂一掌劈至,顿感落掌处汹涌澎湃的真气,好在他刚才见过袁圈与吴镛的对招,有所防备,不等招式用老已将掌力移了开,不然与这浩荡的真气正面冲突,非被弹开不可。在收掌的同时,花寂一个转身,又劈向袁圈脖颈上的天鼎穴。 这脖子不比手足躯体,能凝聚的真气有限,好在这时袁圈突感身轻自如,欣喜之余匆忙提掌相挡,只是此时气息已乱,这一掌之力也不过与花寂相持平。突然间,只见花寂掌势幻化,顷刻间变出十余只手掌来,霎时间噼里啪啦,掌势此起彼伏,在袁圈身上斩落。袁圈慌忙接招,虽然期间挨了不少下,但所幸无大碍,心道这招式似曾相识,正是楚世恒所使的玉象千佛手,不过花寂在这门功夫上的造诣明显高出太多,他几乎是同时迸发出幻象的,而不是楚世恒那样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最不可思议的是幻化之后每一掌的功力不见折扣。 第六十五章 高手如林 花寂大师第二掌与袁圈相交时,便感到袁圈体内的真气已乱,当即乘胜追击,使出玉象千佛手,一时间掌势铺天盖地,不给调息机会。不料这“吴狄”颇具能耐,提掌如飞,虽然气息大乱,却也应对自如。花寂接着身影一晃,八个分身瞬间窜出,将袁圈围了住,接着由四面八方围击。 大殿内群豪无不看得瞠目结舌,一个花寂大师已然不得了,如今变成八个,那威力可想而知。不过更难以置信的是这“吴狄”竟然在如此密不透风的掌势下,提掌若飞,接下了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霎时间,大殿内噼噼啪啪的击掌声连绵不绝,渐渐地由点变成了线。 颜曦也目不转睛得望着袁圈,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担忧,倒不是怕袁圈不敌,而是当心他惊人的表现会引起在场的人猜忌。这时,忽见袁圈一个飞身,摆脱了花寂的围攻。 袁圈落地后,当即调理内息,这时,花寂大师身影一晃,由八合一,然后又是双掌相交,反手一推,将袁圈定了住。紧接着欺身而至,双掌相合,出二指,成枪状,使出金钟罩之锥骨钟针,直击袁圈心口膻中穴。这一招非同凡响,是瞬间将周身真气集与指尖,将杀伤力提升数十倍,给予致命打击,一般都是用来对付身穿铠甲手持重盾的敌手,或者反金钟罩神功。用在这当口,倒不是花寂求胜心切,妄生杀念,而是他知道此人非同寻常,不出绝招难有胜算,当然他也有把握在确保获胜时能不伤及对手。 颜曦自幼研习《般若普密经》,对真气异常敏感,此时见花寂大师这招去势极为凶险,恐难对付,又见袁圈举止呆滞,才发现他已被花寂所施的真气给束缚住了,当即暗中出指,将捆缚他的真气给吸了去。 袁圈又见花寂推指刺来,心道这大和尚花样可真多,若被戳中只怕凶多吉少,正在这时,忽感身子一轻,不禁大喜,又可自如行动了,当即聚集真气,挥拳顶了上去。花寂大师惊骇,想不到此人这么快就挣脱了束缚,但是拳已到指尖,不容多想,只好全力以赴。顿时发出噔得一记尖锐的响声,花寂大师只觉得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由指尖向两臂延伸,同时又感到对方霸道的内力源源不断攻来,而自己的这招“锥骨钟针”威力虽盛,却只能在一瞬间迸发,不能维持,终于支撑不住,跌出数仗,当即气沉下盘,才勉强定住了身。 袁圈出拳接下花寂这一指时,也感受到了拳锋有片刻钻心般刺痛,心道这和尚果然了得,竟能与自己体内千余年的功力相抗衡,当即聚集真气往拳锋送去,终于将花寂给弹了出去。正想一跃而上,一招将他制服,不料花寂大师突然双手合十,躬身道:“阿弥陀佛,阁下的武艺登峰造极,老衲佩服,我们少林也退出盟主之争。”说罢,缓缓回座。 袁圈抱拳道:“承让!承让!”心道对方毕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接着环顾四周,又道:“还有哪位高人愿意前来一较高下。” 花寂大师落败后,一时间,大殿内人人相视无语,眼看袁圈便要成了武林盟主,这时,突然有人道:“既然华山的丁掌门和少林的方丈花寂大师都落败了,不如就请武当的张真人上场,让大伙开开眼界。”;另一人道:“对对!张真人行走江湖数十年,无一败绩,我看可以上场一搏。”;又一人道:“以张真人的威武和德行,当此盟主之位,那是绰绰有余啊。”说罢,群豪纷纷附和。 袁圈四下张望,还真想瞧瞧这从未有败绩的张真人到底是何模样,这时,只见左侧第二座,那个大耳圆眼的好事者突然起身,笑嘻嘻得小跑到殿中央,抱拳道:“在下武当张三丰,还请多多指教!”说着,仍是一脸憨笑。 袁圈还礼道:“久仰久仰!”心说此人样貌滑稽,没想到也是个好手,刚才又多次出言配合,满满的善意,下手可得留些情面。 “那我就不客气啦!”说着,张三丰右手划转,缓缓向袁圈抓去,脸上则始终笑容可掬。 袁圈见来招也是平平无奇,当即侧身躲去,同时右手成掌势,使了一成功力,向其左肩拍去。哪知张三丰不躲不避,愣是挨下了这一掌,袁圈不禁叹此人徒有虚名,区区一掌都避不开,不料落掌处一股阴柔的真气袭来,将自己的攻袭尽数化了去,惊骇之下急忙催气直追,这时,只见张三丰身子微斜,左肩后移。袁圈掌势过猛,拍了个空,不禁向前冲了去,同时张三丰右手探底,将袁圈的脚脖子一撩,顿时将袁圈摔了个后空翻。 好在袁圈真气未乱,单手撑地顺势一弹,紧接着一个闪身已在张三丰背后。这一连串动作兔起鹘落,迅速之极,不等张三丰反应,又一掌拍在他右边肩头,之所以攻击肩膀,是因为肩膀最承重,又无内脏,受再大的伤也不至于丧命,足见袁圈的善意。果然这一掌张三丰仍是没有避让,也不知是刻意不避还是避之不及,总之落掌之后又是一股阴柔的真气袭来,将自己的掌力尽数化了去。袁圈当即收掌,转而向其腹背拍去,这时,终于见他出手相抵,两掌相交,一阴一阳,竟悄无声息。袁圈见他反身接掌,也分毫不差,顿时上了兴致,当即双掌齐出,不料张三丰胫骨奇特至极,也分出双掌,应对自如。袁圈暗自佩服,同时追加掌势,顷刻间提掌若飞,而对方竟也是游刃有余,顷刻间二人之间掌影重重。袁圈感觉双手都不够用了,恨不得能像花寂大师那样变出八个分身来,索性将腿也用上。张三丰两腿也不耽误,一钩一提,又或连蹦带跳,接下每一招。 袁圈见久攻不下,身子一晃,来到了他正面,接着又挥掌如雨下,只见张三丰仍是一脸的笑嘻嘻,双手随着袁圈几乎是同时弹了回来,提掌相接。袁圈见他轻松自在,索性将内力增加了一层,这时终于见到张三丰表情稍有变化,先是吃惊般得哦了下,不过没发出声音,接着很快又恢复轻松的表情。袁圈心道此人果然有两把刷子,果断逐步增加所使的内力,直到增加到五层内力时,终于发出类似洗衣服时棒槌敲打湿布发出的那种噗噗噗的声音。这时,张三丰又开始闪避不再接招了,只见他身子一歪一扭,晃来晃去,几近扭曲,愣是躲过了每一招。袁圈大骇,急忙追紧掌势,这时忽闻那张三丰笑嘻嘻道:“公孙先生,如何啊!”说话间眉毛一跳一跳,甚是滑稽,声音又极轻,殿内其他人想必听不见。袁圈一凛,此人竟识得师叔,怪不得之前一直替我说话,但是自己的语调跟师叔明显有别,又无他老人家的神韵,岂不早被识破,莫非他已知道我的身份? ; 第六十六章 北斗针阵 袁圈惊骇不已,额角霎时冷汗直冒,心道这里果然高手如云,自己太过自大,深入虎穴,一旦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就光此人来说,造诣非凡,其内力阴阳相济,这跟绝大多数的武学高手不同,比如自己,是纯阳系,出手直进直出,刚猛精进,而他那股阴柔的真气却巧妙至极,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自己的攻势化了去,可以说刚好与自己相克。虽然对方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自己,但是此刻花寂大师若也跳出来,用那怪招将自己定了住,然后那个姓丁的也提剑使出刚那狠招来,自己恐怕就危在旦夕了,即便颜曦出手相助,只怕也是徒劳。但转念一想,他若要揭穿自己,何必等到现在,师叔虽为鬼门弟子,但为人仗义,光明磊落,向来为武林同道所敬仰,此人多半也是他的好友,而我又是公孙谨的师侄,说不定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想到这,袁圈的掌势也慢了下来,力道也逐渐收回,轻声道:“阁下武艺高强,在下佩服,这盟主之位非你莫属了。” 张三丰笑嘻嘻道:“嘿呀,什么狗屁盟主,吃力不讨好,贫道不喜欢。” 袁圈又道:“阁下仙风道骨,淡薄名利,在下班门弄斧,这就速速离去。” “且慢且慢!”张三丰道,接着又问:“公孙谨那老小子近况如何啊?” 袁圈道:“师叔一切安好,真人勿念。” 众人见张三丰和“吴狄”你一言我一语,却不知在聊些什么,只觉得二人对掌越来越默契,不禁一头雾水。忽然,只见“吴狄”轻轻一掌,拍在张三丰胸口,张三丰顺势跌出数仗,一脸苦色,随即双手抱拳,道:“阁下技艺不凡,贫道甘拜下风,这盟主之位非你莫属。”说罢,又笑嘻嘻得跑回座位。 袁圈正待收手认败,不料张三丰身子一晃用胸口接了自己一掌,随即抱拳认输,也大吃一惊,其实自己也纯粹玩闹,无心夺这盟主之位,但对方一片心意,又已成事实,只好领情,道:“承让承让!” 群豪见三大高手皆败,对“吴狄”当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指望他带领着自己手刃鬼门圈,拿下这一百万两赏金,纷纷出言恭维。这时,忽听一个女声道:“华山、少林和武当的掌门败了,不见得这武林之中就没人可胜得了阁下了吧!” 袁圈循声望去,正是右侧第三座,那个豪爽的紫衣女子,见她年纪轻轻,却身为一帮之主,又紧挨武当而坐,想必也该有些能耐。这时,殿内一人道:“叶掌门,这丁掌门,花寂大师和张真人都服输了,你觉得你还有胜算?” 那紫衣女子顾自大笑,这时,她身后一个女下属喝道:“混账,我们赤练门天下第一,我们叶掌门更是天下无敌,你若不服就来一战。” 那人当即不吭一声,袁圈大吃一惊,心道这赤练门是什么来头,竟连区区一个下属都这么猖狂。这时,又一人道:“叶琉璃叶掌门确实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手下弟子也各个出类拔萃。”;另一人道:“叶掌门的赤练神针,据传百发百中,防不胜防,还有那一十二路赤练鞭法,精妙绝伦,不妨咋们就来见识见识!”说罢,群豪纷纷附和,一时间好不热闹。其实叶琉璃的功夫几斤几两众人皆知,跟普通高手过过招兴许还有胜算,但若遇了如花寂大师这般的顶尖高手,哪里还嚣张得起来。若非要说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就是她那誓不输男的好胜个性,于是众人这般一番怂恿,目的就是要挫挫她的锐气。 袁圈见群豪如此热烈吹捧,不明就里,还真道这姑娘有多厉害,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有请叶掌门指点一二。” 叶琉璃仍是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后站了起来,道:“本来盛情难却,叶某该放下身段让你见识下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无奈自古有云,好女不跟男斗,因此本掌门且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罢,群豪尽是哭笑不得,袁圈更是膛目结舌,心道这女子好生奇怪,这一时也不知是斗还是罢。接着,又听叶琉璃道:“阁下名叫吴狄,而你夫人却叫裘敗,可见她在武功上的境界犹胜于你,不妨就让你夫人前来受教,若果真受益匪浅,你们也无须言谢。” 袁圈一听,当场就蒙了,心道怎么会有如此狂妄之人,若换了平日,非要教训教训她不可。不过随即也佩服此人的心机,她明知敌自己不过,也拿花寂大师等没辙,因此故意等自己挫败了各路好手,然后跳将出来,避重就轻,挑颜曦下手,实在是高。 袁圈摸不准此人的功夫深浅,又怕颜曦敌不过,正想借故挡去,不料颜曦却忽然起身,一脸欣然来到殿中央。群豪一瞧,那身段凹凸有致,亭亭玉立,若不看那脸,这是何等得赏心悦目。只听颜曦道:“贱妇裘敗,还请叶掌门赐教!” 袁圈惊道:“夫人,你果真……” 颜曦道:“放心吧狄哥,我决计不会给你丢脸。”袁圈这才放心,这时,叶琉璃一个箭步飞至殿中央,道:“裘夫人,只要你能接下叶某的三招赤练神针,我就认同了你夫君的盟主之位!” 颜曦嫣然一笑,道:“好,一言为定!” 叶琉璃说的郑重,颜曦也答得干脆,此时二人相聚约莫两丈,突然只见叶琉璃轻袖一挥,喝道:“接招!”忽见三枚银针已向颜曦玉颈而去,群豪惊呼:“见血封喉!”这一招飞针威力甚猛,三枚银针成三角形直取对手脖颈天突、天鼎、扶突三穴,一旦中针,伤者当即血脉停滞,不省人事,若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袁圈一听这名字,已然吓得不轻,生怕颜曦会有闪失,虽然以她的身手,避之容易,但是既然说好了是接她三招,那自然是不能避了,正焦急着,只见颜曦玉指轻轻一点,那三枚银针陡然止于眼前,唦唦落地。袁圈大喜,心道《般若普密经》果然妙不可言,怪不得颜曦如此成竹在胸。 群豪惊骇,这无敌尚且如此,那求败更是非同小可了。叶琉璃也大吃一惊,当下使出第二招:北斗星针。衣袖飞扬,七枚银针呼啸而出,去势极快,直取颜曦胸前膻中穴的周边一圈大穴。而且七枚银针各有其名,其中四枚分为天枢针、天璇针、天玑针、天权针,成斗状,各自对准了敌人的中府穴、神藏穴、乳根穴和巨阙穴,另外三枚名为玉衡针、开阳针和摇光针,成柄状,各自对准了敌方的中脘穴、神阙穴和气海穴。敌方一旦中招,作为储存真气的人体大穴——膻中穴,瞬间孤立,当即便瘫软倒地。最为凶险的还不止于此,其中第六针开阳的边上,还隐藏着一针,叫做双星针,直取神阙边上的期门穴。因为此针相比其他银针更为细小,所以很难为人察觉,前面七针接下不难,但这隐藏的第八枚,不是顶尖的高手都难免要中招。 第六十七章 万里无云 袁圈眼见七枚银针呼啸而出,比第一招更为迅猛,不禁心生担心,怕以颜曦的内力退之不及。这时,颜曦右手衣袖一挥,只见袖摆一阵起伏,袁圈定睛一瞧,七枚银针尽数在袖,心下宽慰。却见叶琉璃突然仰天大笑,豪迈而爽朗,全然不像一个女子。颜曦也淡然一笑,右手轻轻放下,光洁如玉的左手毕现,此刻正作捏花状,只见拇指和中指间有一细物,正是那第八枚双星针,叶琉璃当即大惊失色。 群豪见状,无不拍手叫好,没想到江湖上竟有如此了得的高人隐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倒不是颜曦武功如何了得,只是因为她自幼研习《般若普密经》,对自然界各元素尤为敏感,又从小凌空驾驭玉如意,造诣非凡,此时哪怕闭着眼睛都能轻松接下。这时,殿内一人道:“裘夫人果然不同凡响,精彩!精彩!叶掌门,你快出下一招吧!”;另一人道:“这第三招莫非就是传闻中的万里无云?”;又一人道:“万里无云万里天,自然是倾盆大雨后难得的好天气,可想而知这针雨是何等得震撼。”袁圈一听,不禁心头一凛,心道:若真有这等阵势,除了我那铁如意,还有谁能挡得了,不行,绝不可让颜曦深陷危难。袁圈心里默默计划,只待那针雨一出,果断扑身将颜曦给护住。 这时,叶琉璃一脸憋屈得哼了一声,当即腰肢一摆,伸手取针,作势而发,突然间,只见她满脸惊愕,在腰间一阵摸索,好似丢了什么物事,殿内群雄也一头雾水,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呢,你却还在腰边摸来摸去找东西。 这时,颜曦嫣然一笑,右手从袖口内取出一件物事,竟是袋紫色的针囊,道:“叶掌门找的可是此物?”登时大殿内群豪哄堂大笑,原来叶琉璃的随身武器竟神不知鬼不觉得被她给弄了去,这下叶掌门心里可得阴云密布了。 袁圈见状,也失声大笑,一扫刚才的提心吊胆。这时,只见叶琉璃恼羞成怒,取下腰间的另一件武器,正是一条五尺余长的赤练神鞭,唰得一记破空声,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颜曦也被惊了住,心道若被这快速无伦的长鞭抽中,岂不皮开肉绽。 叶琉璃一声轻喝,提鞭欲抽向颜曦。袁圈见状,怒不可遏,眼看情况危急,刻不容缓,当下身影一晃,右手一摁,顷刻间将叶琉璃摁回到原座上,那一瞬,兔起鹘落,叶琉璃刚还在提鞭,没想到转眼已回到座位上了,望着袁圈犀利的目光,带着丝杀气,登时吓得心砰砰乱窜,失了魂一般,大气都不敢喘。 袁圈放下叶琉璃,抱拳道:“得罪了!” 叶琉璃俨然惊魂未定,道:“不......不敢,不敢!”说罢收起长鞭。 袁圈刚这霸气的一摁,不仅震慑了叶琉璃,顺带将大殿内的群豪一并给镇住了,这时已没人敢有异议,无人心存不服,纷纷吹嘘拍马,阿谀奉承,各尽其能,吴盟主长吴盟主短的。袁圈故作难色,道:“誒,现在叫我盟主还为时尚早!” 群豪纷纷拥护,一人道:“尊下神功盖世,无人能及,这盟主之位就是为您准备的!”;另一人道:“对对!吴盟主您才貌双全,震古烁今,除了您还有谁配做咱们的盟主!” 袁圈差点没被这些人给恶心住,故作淡定,捋了捋长须,道:“其实吴某知道在你们当中还有些人心存不服,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说罢,殿内群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道:“嘿!谁他妈的不服,快站出来,看老子不劈了你。”;另一人道:“就是,有谁不服快快出来,别磨磨蹭蹭,坏了大伙的雅兴!”;又一人道:“吴盟主,您看,大伙都心悦诚服,您就莫推脱了!快带我等去收拾那鬼门圈。” 袁圈环顾四周,接着把目光转向朝右侧尾座,道:“你们有所不知啊,我说的这个心有不服的人就是他。” 群豪顺着袁圈的目光望去,竟是白玉蟾教那小道士陆天铭,无不怒目相视,仿佛在说就凭你还有资格不服。陆天铭此刻也已发觉众人怒目逼视,顿时鸡皮疙瘩起一身,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哪里有不服拉!” 袁圈道:“陆少侠果然是英雄少年,厚积薄发,藏而不露。” 陆天铭刚见“吴狄”勇不可挡,连克几大高手,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钦佩,此刻见他开口赞扬自己,顿觉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抱拳道:“前辈过奖了,在下庸庸碌碌,实不值一提。” 袁圈又道:“誒,少侠你过谦了,鄙人前些日听江湖上传言,说陆少侠你曾连接那帝师八思巴三掌而毫发无损,转而轻轻一掌,拍得那厮口吐鲜血!”说罢,殿内群豪纷纷作惊讶状,袁圈上次大闹三清观,这件事在江湖上热传过一阵子,那时袁圈还名不经转,又易了容,人们只知道是有一个少年这么干了,却不知是哪个,此时经“吴狄”这么一提起,才知道原来就是这个小道士,不禁刮目相看,纷纷赞叹。 陆天铭当然知道自己没这等本事,道:“前辈你有所不知,其实那日......” 袁圈见陆天铭想解释,连忙打断,道:“誒,我岂会不知,那八思巴乃忽必烈手下的守护三师之一,执掌宗教事宜,其功力深不可测,与鄙人不相伯仲,没想到却也经不住少侠你轻轻一掌。” “我......”陆天铭急于解释,袁圈又打断道:“誒,陆少侠你无须多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日你还同那杨琏真迦比试意志力,将右掌至于火盆之上,烤了整整一炷香的时刻没皱一下眉头,而那杨琏真迦却痛得哭天喊地,是与不是?” “呃,此事确实不假!”陆天铭道,这件事他自己也一直引以为傲,能为守护白玉蟾教而战,那是至上的荣耀。群雄见他终于开口承认,无不拍手赞扬,你一言我一语,弄得陆天铭都有些飘飘然。 袁圈刚说起那日在三清观的事,宛若往日重现,眼前仿佛出现钱怡那温婉的身影,心头不禁一酸,但很快又调整回来,道:“好,既然你已承认,那吴某今日非要领教下少侠的高招不可。” 颜曦一听,顿时明白了袁圈的心思,不禁摇摇头,嫣然一笑。倒是陆天铭吓得不轻,那日重伤八思巴的是袁圈那小子,自己哪有这等能耐,忙道:“前辈,使不得,使不得!在下哪里有这等本事。” 袁圈道:“哼!你莫要推脱,有没有本事,吃我三掌便知。” 陆天铭急道:“前辈,为何有无本事非得接你三掌才能证明?” “嗯,你这么说也对!”袁圈想了下,又道:“那这样吧,你来拍我一掌,是不是真才实学,一拍便知。” 陆天铭道:“前辈,非要如此吗?” “要么吃我三掌,要么就来拍我一掌,你自己选吧!”袁圈道。 陆天铭无奈,一思量,自己受接他三掌,必死无疑,算起来还是自己拍他一掌划算,到时他知道我武艺平平,也就不会纠缠不休了。想到这,跨步上前,道:“得罪了!”接着提起一掌,往袁圈身上轻轻一拍,本想说这下您满意了吧,岂知这“吴狄”吃掌后竟如上了弹弓一般登时给弹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 金刚伏心 袁圈本就无意做什么盟主,纯粹就是图个热闹,然后捣腾下,把事情给搅黄了,恶心下这般武林人士。因此挫败了花寂等高手后,再故意输给陆天铭,自己好借机开溜。陆天铭受不了激,当即提掌拍向袁圈,袁圈早已准备好,只待他一掌拍来,立即佯装遭受重挫,向后连跌了数仗。颜曦早就猜中了袁圈的心思,此刻飞身而去,将他扶起,柔声道:“狄哥,你没事吧。” 袁圈干咳了几声,道:“陆少侠惊为天人,真乃旷世奇才,吴某技不如人,实无脸面再留在此地,这便离去。”说罢,往殿外走去。陆天铭顿时不知所措,一脸的凌乱,看了看“吴狄”,又看看自己右手,一头的雾水。 群豪中如花寂大师等高手,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但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这对神秘莫测的夫妻即将离去,突然一人道:“高人请留步!”声线沧桑、憔悴,却又无比浑厚。 袁圈一凛,回头一看,竟是花痴大师,心头不由得抽紧。此时的花痴大师已不同于之前,不单是脸上多了胡子,头上长了头发而已,无论是神态、语气,还是个性,完全判若两人。袁圈知他定是为师兄花缘的死所累,心里愧疚不已,同时也惴惴不安,心道莫非叫他给识破拉?看了看身旁的颜曦,强作镇定道:“不知这位大师有何指教?” 花痴大师道:“指教不敢,适才贫僧见阁下出手不凡,技惊四座,远非我等所能及!” 袁圈一听,暗自庆幸,好在没被识破,道:“那大师叫住在下,意欲何为啊?” 花痴道:“贫僧有一事相求!” “哦?大师但说无妨!”袁圈道。 花痴道:“贫僧想求阁下助我一臂之力,将那鬼门圈和范乾坤绳之以法。” 袁圈早已猜到花痴会这么说,但是天下哪有自己追杀自己的道理。再者,助他一臂之力,自然要与他同道而行,久而久之,岂不露馅,便道:“大师此言合情合理,但是那鬼门圈阴险狡诈,又武艺高强,大魔头范乾坤的化骨神功,更是让人不寒而栗,鄙人岂能因为大师你的一己私愿,以身犯险。” 花痴道:“那阁下要如何才肯答应?” 袁圈想了一下,道:“这样吧,鄙人天性好财,你若能拿个千把两黄金过来,我就随你去找那二人。”袁圈哪是真要金子,纯粹找个借口搪塞下罢了。 花痴一脸无奈,道:“出家人修身养性,一贫如洗,这何来的金子。” 袁圈一听花痴道修身养性,说不出的别扭,接着道:“也罢,既然没有金子,那鄙人就同你打个赌,倘若你赢了,就算我输你一千两银子,若是大师输了,就休要纠缠在下,可好?” 花痴一听,顿时一脸忧容,片刻才道:“贫僧已戒赌!” 袁圈本以为一说要赌,花痴和尚定会欣然应允,然后眉开眼笑得问咱们赌什么,接着自己就说,咱们就地比划下,你若能赢了我,在下就算输了你这一千两,即刻随你去找那鬼门圈和范乾坤。想那花痴大师武功虽强,但自己也今非昔比,岂是他能及,赢了比试就可溜之大吉了。只是没想到花痴大师竟一反常态,说戒赌了,看来对花缘大师临死前的承诺还是兑现了。袁圈又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失陪了。”说罢,转身欲离去,这时,突见花痴大师双手合十,一脸肃穆,双眸深似海,口中念道:“哆囖啵哆嘧......” 袁圈心头一紧,只觉得花痴大师口中所念如咒语般在脑中飘荡,挥之不去,紧接着,忽感额角冷汗微微冒起了,心道完了,一出汗,这易装得化了,赶紧擦掉才行。刚欲伸手去擦,更是整个人都震慑住了,自己竟丝毫不能动弹,整个身子仿佛就如嵌入了一座钢铁制的大山内一般,让人窒息,绝望。袁圈惊骇,心道这是怎么回事,中了毒吗,还是被施了什么妖术,这时,忽然看见花痴大师幽怨的双眸内,出现自己的镜像,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竟有一座巨大无比金刚佛像正笼罩着自己,庄严、肃穆,让人仰视。 颜曦见花痴和尚一念经,袁圈顷刻间就呆若木鸡,双眼放空了,便知不妙,又见他额角冒汗,过不多久这易装只怕得化了,连忙挥袖拭去。忙道:“狄哥,你没事吧!”却不见回应,又轻推了他几下,还是没有反应。心下焦急,又见花痴和尚喋喋不休念个不停,嗔道:“和尚,你莫再念了,不然我可就出手了。”说罢,花痴和尚果真停了下来,同时,袁圈也如梦初醒般缓了过来,看看颜曦,再看看花痴和尚,一脸的惊魂未定。 这时,大殿内群豪也惊讶不已,议论纷纷,都道这是什么情况。张三丰道:“花寂大师,这莫非就是你们少林失传已久的‘金刚伏心咒’?” 花寂大师点点头,道:“没错!那日花缘师弟不幸惨遭范乾坤化骨大法毒手,登仙而去,可师弟花痴却未能看破生死,为心魔所束,几近癫狂。后来老衲用金钟罩神功将他缚住,然后将他关至藏经阁内,与众师兄弟齐颂经文,用佛法驱赶他心中魔性。如此过了七日,花痴师弟总算放下执念,心境也逐渐平和下来。之后,他日夜将自己锁在藏经阁之中,潜修佛法,废寝忘食。三天前,我前去探视,室门打开那一瞬,老衲仿佛见着一道耀眼的佛光穿过花痴师弟的天灵盖,而后破门而出,我便知道,师弟的造诣已不在我之下。” 张三丰道:“如此说来,花痴大师乃因祸得福咯,据传当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出定后没多久便圆寂了,二祖慧可思之心切,最后终悟得此咒,从此道法高深,一骑绝尘。哎,如此说来,当年贫道在少林为僧,苦心钻研此咒终不得解,原来是因为身边的和尚没死够啊,哈哈!” 第六十九章 西行偶遇 袁圈见花痴这架势应该是不会轻易让自己走了,也罢,那范乾坤狼心狗肺,不如就将他抓了交差。花缘大师的死,自己最多算个从犯,罪不至死,找个一年半载音讯全无,估计这大和尚也该死心了,便道:“罢了罢了!大师你执意如此,在下这便随了你去!” 花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高人成全!” 颜曦一脸诧异,望着袁圈,那眼神反佛在说你果真要去?袁圈握住她的纤手,示意她放心,然后转身对陆天铭道:“陆少侠,那日司马天和范乾坤等人冒犯贵教,事后他们都去了何处?” 陆天铭见“吴狄”言下之意应当是要去缉拿范乾坤等人,心下大喜,道:“那日范乾坤等人在敝教肆意妄为,残害我同门师兄弟,好在袁圈袁少侠及时赶到,制止了那些人的恶行。”说到这,群雄惊愕,纷纷驳斥他所言荒谬,说那范乾坤被囚于少林,为鬼门圈所救,他们又如何会反目。 袁圈伸手示意群雄莫作声,然后对陆天铭道:“陆少侠,你莫说经过,我知道那鬼门圈与贵教无瓜无葛,你直接说那范乾坤去了何处便可。” 陆天铭心知这“吴狄”是在为白玉蟾教开脱,突然一脸的郑重其事,抱拳道:“前辈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是那袁少侠屡次在敝教危难关头出手相助,此刻我若明哲保身,撇清关系,岂不是猪狗不如。” 群豪一听,虽气愤,但也佩服他的气魄,袁圈也大感欣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陆天铭接着道:“那日司马天和范乾坤携八思巴和楚世恒,共四人,劫持了永思陵的颜姑娘,来我教大开杀戒,我师父和师伯不敌,险遭索命,好在危难关头袁少侠从天而降,抡起那铁如意,顷刻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群豪一听,无不目瞪口呆,这四人加起来何等恐怖,司马天号称中原第一剑客,双剑傲视天下,范乾坤的化骨大法人人闻风丧胆,八思巴更是忽必烈座下的三师之一,最次的楚世恒,也有着玉面达摩的美誉。四人联手竟敌不过这鬼门圈,还毫无还手之力,听到这已纷纷泄了气,相比一百万两黄金,那自然还是命重要。 袁圈听着也颇为受用,虽然陆天铭有所夸大,那一战几乎千钧一发,好在关键时刻柳安安出手相救,否则自己早命丧范乾坤魔手了,想想还是后怕,心道此人心肠歹毒,还是须除去为妙。想到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陆天铭又道:“最后时刻,来了一位医道高明的前辈,此人妙手回春,顷刻间便治愈了我掌门师伯和众师兄弟的伤,同时也将范乾坤等人的伤给治愈了,包括司马天的腿疾。” 听到这,群豪惊讶不已,世间竟还有这等高人,顿时议论纷纷,突然一人道:“敢问陆少侠,此人可是那隐居冀州的药王后人,章炎章居士?” 陆天铭道:“此人正是章炎前辈,遗憾的事,他竟与袁少侠不睦,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柄宝剑。那宝剑紫气盈盈,柔软可曲,又削铁如泥,随手一劈就将袁少侠的铁如意削了一截去。”说到这,群豪大声喝好,想那章炎还是技高一筹,挫败鬼门圈,为武林正道挽回不少颜面。 陆天铭接着道:“后来袁少侠救了颜姑娘逃去,章炎前辈气急败坏,命范乾坤等人分头去追。而范乾坤等人的伤所章炎前辈所治,受他恩惠,纷纷听从于他。” 袁圈这些都已知晓,点点头,道:“那范乾坤往何处追去了?” 陆天铭道:“在下若没记错,应该是往西面追去了,而章炎前辈自己则是朝东,八思巴和楚世恒二人及司马天则分往南北。” “好,多谢!”袁圈说着,又转向对花痴大师道:“事不宜迟,大师,我们即刻往西面追去,兴许能碰到范乾坤那厮。” 花痴大师点点头,随后同袁圈二人出了大殿。 袁圈一行三人一路向西,当日便出了洛阳城,第二天正午,已在一百多里外的山林。见花痴大师一路上不苟言笑,袁圈笑道:“大师,此番西行,若真能将那范乾坤手到擒来,你将如何处置?” 花痴道:“若果真如愿,贫僧要将他带回少林,再囚禁他个十几年,叫他不可再害人。” 袁圈一听,心道出家人果然宅心仁厚,不过这对范乾坤来说,何尝不是最好的惩罚,接着又道:“那您要是抓了那鬼门圈呢?” 花痴和尚道:“贫僧若真能将他抓了住,非要让他做了和尚不可,然后再将他束在藏经阁内,日夜给他念颂经文。” 袁圈听罢当即仰天大笑,不禁浮想联翩,那会是何等滑稽的画面。这时,忽见前方有一红衣女子夺命奔来,见了花痴大师,当即扑倒在地,气喘如牛,道:“大师......大师救我!” 袁圈大吃一惊,此女竟是那惊鸿仙子柳安安,看她一脸的憔悴,几近虚脱,好似后方有人正追来,可是当今武林,论轻功,能将她追成这样子的又有几人。 花痴大师一眼便认出了此女便是那日与袁圈同上少林的女子,当即问道:“姑娘,那袁圈在何处?” 柳安安一凛,这才认出眼前的和尚乃少林寺的高僧,刚想起身逃去,不料身子一软,又摔了下去。袁圈对柳安安还颇有些情谊,心疼不已,想上去搀扶,却又不能够,这时,忽见颜曦一个倩步,将柳安安给扶了起来,道:“这位姑娘,你有何难处。”说罢,忽见前方有一男子携风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从出现和在眼前,几乎就是在同一时刻。 柳安安见状,慌忙躲在颜曦身后,对那人道:“你不要过来!” 那人道:“嘿,我的美人儿,在下苦苦追了你三天三夜,一不施暴,二不施毒,足见我的一片心意,你就从了我吧,哈哈!” 袁圈一听,大惊失色,此人连追柳安安三天三夜,却仍是一脸从容,面不改色,可见其内功之深厚。再细看他形貌,年近半百,方脸豆眼,可谓丑陋,身着枣色锦袍,颇为华贵,却未带任何兵器。 ; 第七十章 所谓缘分 柳安安又气又怯,嗔道:“本仙子又没欠你什么,谁让你一直追个不停。” 那锦袍男子笑道:“誒,你欠我太多了,上辈子我们本是夫妻,结果你伙同奸夫将我害死,所以这世我先投胎成人,等了你三十年,总算将你给盼来了,岂能让你给跑了。”说罢,又顾自大笑。 袁圈也暗自想笑,心道此人果真厚颜无耻,这种谎都撒得如此理直气壮。柳安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道:“哼!胡说八道,既是上辈子的事,你又如何知晓!” 那锦袍男子道:“嘿,那你也没去过前世,你又怎知没有?” “你!”柳安安气得无言以对,这时,花痴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已非前世的你,她亦非前世的她,何不放下执念,各自安生。” 那锦袍男子道:“誒,那可不行,老子专一的很,前世取了她,这世也非她不可。” 颜曦道:“这位先生,您已年近半百,而这位姑娘,明清目秀,风华正茂,相差数轮,又如何做得了夫妻?” 那锦袍男子笑道:“不做夫妻也成,让她还了上辈子的债先!”说罢,又是哈哈大笑。花痴大师心灵纯洁,道:“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劝你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莫让前世的孽缘延续。” 柳安安急得直跺脚,嗔道:“人家前世哪里有欠他什么嘛!”说罢,眼泪都欲夺眶而出。这时,袁圈上前道:“誒,你前世确实那样做了!” 柳安安一听,顿时愣住了,再细看此人,形貌端庄,俊雅不凡,没想到竟与那厮是同等货色。那锦袍男子也大吃一惊,道:“还是这位仁兄明事理。” 袁圈点点头,又向那男子靠近了一步,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这姑娘前世先使毒害了你,然后又拿剪子往你裤裆里‘咔擦’一下,害得你这世如此**难耐。” 那锦袍男子初时还颇得意,后面越听越不顺耳,冷冷道:“哦?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袁圈道:“因为我就是那个奸夫啊!”说罢,二人相视大笑,徒留颜曦等三人一脸错愕。这时,那锦袍男子又道:“原来如此,不过看你的年纪,想必前世你也步了我的后尘吧。” “惭愧!惭愧!”袁圈一边道一边摇头,突然猛出一掌拍在那男子胸膛,不料,落掌后那人纹丝不动,不禁骇然,惊道:“怎么会这样?” 颜曦等三人也是一惊,怎么刚还有说有笑,这会就打起来了,而且袁圈这掌看样子使了至少半层功力,那锦袍男子何以若无其事,若换了常人,只怕得当场暴毙吧。那锦袍男子仰天大笑,道:“想不到吧,我就料到你有这招,因此事先早已给你们下了‘混元软筋散’!三个时辰内,功力尽失。” 袁圈大惊失色,慌忙中连退了数步,继而尝试从膻中穴提取一股真气,果真半分都提不起来。心道此人下毒如此神出鬼没,又好女色,看来是金布焕无疑了,此时不能力敌,只能靠智取了,道:“原来阁下就是‘三才圣人’金布焕先生,今日得见,真是三生之幸啊。”说罢,颜曦和花痴和尚也不禁心头一凛。 此人正是“三才圣人”金布焕,他与罗风及遮天道人奉了钱渊之命出来缉拿袁圈。不过三人名义上虽是朋友,却都各自不服,自打从大都南下后到了洛阳,三人便分头行动,罗风继续南下已与袁圈有过交手。遮天道人则东行扑了个空,而金布焕西行快活无比,一路寻一路**,正巧碰到了与范乾坤一道西行的柳安安,当即春心荡漾,轻轻松松药倒了范乾坤,哪知柳安安轻功如此了得,当即提气直追,于是就追出了三天三夜,直到碰见袁圈一伙人。眼见三人气定神闲,内力不俗,先下手为强,药了先。 金布焕见袁圈偷袭,本想一掌了解了他,岂知此人圆滑之极,开始奉承自己,倒也受用,道:“怎么,阁下也知我金某?” 袁圈道:“金兄的盛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前些日在下碰着了那嗜血阎罗罗风,我们一见如故,随即举杯共饮,在谈到中原三圣时,鄙人直言不讳,大谈对‘三才圣人’您的景仰之情,不料罗风那小王八蛋一脸不悦,最后不欢而散。” 金布焕听罢,大笑,道:“罗风那小王八蛋心胸狭隘,莫作理会,哈,莫作理会。” 袁圈也跟着大笑,接着一把拉住金布焕的手,道:“金兄,来来来,你我二人今日一见如故,不妨找个地方喝他个一醉方休。”说着拉起金布焕的手便走。金布焕跟着走出两步,突然回想起这连追三天三夜,还没追出个结果来,便道:“誒,喝酒等事宜来日方长,待金某办了正事先。”说罢,转身向柳安安走去,一脸的猥琐。 柳安安惊恐万分,欲施展轻功逃去,却发现早已精疲力尽,眼看金布焕一步步逼近,这时,一旁那形貌怪异的和尚突然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只见金布焕忽然双手捂耳,一脸苦色,喝道:“臭和尚,你施了什么妖术!” 花痴没作理会,继续念咒,金布焕眼见形势不妙,当即施展轻功逃去,末了又道:“你们等着,爷还会回来的!” 袁圈道:“大师,你为何不将他定住,此番让他逃了去,只怕后患无穷。” 花痴大师摇摇头,道:“贫僧也已竭尽全力了,可这‘金刚伏心咒’若没内力做基石,也就只有这般效果。” 袁圈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这种情况下能退敌就很不错了。柳安安更是感激涕零,道:“多谢大师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花痴正色道:“姑娘,我问你,那日同你一起上少林的袁少侠现身在何处?” 柳安安一听到袁圈,顿时身子一软,扑倒在地,双眼迷离闪烁,哽咽道:“圈哥!你在哪里,我真的好想你!” 袁圈不禁心头一酸,想那些日与柳安安一路走来,也算情真意切,虽然她利用自己去救她的义父范乾坤,可仔细想想自己也并不憎恶,只是当时与钱怡情到深处,如今又与颜曦私定终身,实不能再容下其她女子。这时,只见颜曦又俯身将柳安安扶起,道:“姑娘,你切莫心伤,我师父曾经说过,有时候缘分不一定是两个在同一个地点相见,也可以是你在思念心上人的同时,他也能感同身受。”说罢,回头看了看袁圈。 袁圈自然明白颜曦的意思,不过自己的感同身受并非是男欢女爱,更多的是心疼吧,不知布达尔大师如此安慰颜曦之时,她心中所念的人是不是自己。这时,花痴大师双手合十,道:“裘夫人的恩师境界之高,贫僧佩服之至。” 柳安安听罢也略感宽慰,道:“多谢夫人!” 袁圈道:“先别说这些了,那金布焕此番空手而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第七十一章 客栈一夜 袁圈等一行人随即继续西行,天黑之际,沿途总算出现一处小镇,四人找了家客栈。饿了大半天了,进门就先点上一桌子菜,有荤有素,四人围坐吃开。柳安安三天未合眼,此时疲惫不堪,说要去订客房,不料被袁圈一把喊住。 袁圈道:“姑娘,切不可独自去客房,那金布焕可惦记得很,随时会回来将你掳了去。” 柳安安幡然醒悟,道:“前辈所言极是,那该如何是好?” 袁圈想了下,突然大声道:“有了!今夜我们四人不如就在这饭桌上过夜,顺便省省这客房钱,哈哈。”说罢,哈哈大笑。袁圈四人坐在一楼大厅,离柜台不远,那店掌柜一听,不禁嗤之以鼻,白了袁圈一眼。 花痴大师道:“吴先生言之有理,今晚咱们四人就这般坐着,看那厮有无三头六臂,能奈我们何。” 那掌柜听罢,更是感叹世风日下,连出家人都这般蛮横,若人人如此,只吃饭不住宿,那自己这客栈还如何经营得下去,当即指使店伙计将袁圈这桌的碟碗收拾了个干净。颜曦又道:“眼下也只好如此,只是姑娘你三夜未睡好觉,身子可抵得住。”那掌柜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心里暗骂:嘿!好家伙,还是老手了。 柳安安笑笑,道:“没事儿,本姑娘今晚就坐着睡,有两位前辈帮我撑腰,谅他也不敢来造次。”说罢,趴在桌子上便睡,片刻便见周公去了。那店掌柜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 到了子时,整个客栈大厅便只剩袁圈这一桌,柳安安睡得正酣,袁圈等三人也已昏昏欲睡,这时,客寨外忽然一阵异动,袁圈警觉,急忙转身望去,只见有三人踏门而入,竟是赤练门的叶琉璃及两名下属。 叶琉璃见了“吴狄”夫妇和花痴大师三人,先是一愣,随即抱拳道:“幸会幸会!”然后择位落座。袁圈等回了礼,继续养神,没多久,门外又一场骚动,袁圈转身望去,竟是华山派掌门丁逸秋及两位弟子。 丁逸秋也抱拳道:“幸会幸会!”说罢,亦择位落座,随后吩咐店小二上菜。袁圈本被金布焕弄得神经紧绷,眼下多了两个好手,心里踏实多了,再看看花痴大师,一脸沉静,摸不透他所想。 叶琉璃吃饱喝足,起身欲去订客房,袁圈心道不妙,她这一走便少了一个帮手,得想办法拖住她才是,忙道:“叶掌门,你不是信誓旦旦要取鬼门圈的首级吗?” 叶琉璃回过身来,道:“哦?莫非前辈有那厮的线索?” 袁圈道:“据可靠消息,那厮今晚会出现在这里!”袁圈倒并未说谎,故将这话讲得信誓旦旦。 叶琉璃一惊,不自觉得打量下整个客栈,又道:“前辈所言千真万确?” 袁圈道:“如假包换,我们都在此等了数个时辰了!”颜曦暗自好笑,这消息若假,又如何包换,不过袁圈所言倒不虚,因为他自己便是那如假包换的鬼门圈。 叶琉璃道:“好,老娘就坐在这里等那厮!”说罢,又回到座位。 袁圈又道:“不过那鬼门圈狡猾之极,今晚会易装而来。” 叶琉璃道:“哦,前辈这又如何得知?” 颜曦听罢不禁暗自想笑,这时,袁圈指着熟睡的柳安安道:“这位姑娘日间险些被那鬼门圈所害,好在我们三人及时赶到,合力将她给救了下,遗憾的是让鬼门圈逃了去,那厮还说今晚会再来。” 花痴大师心知“吴狄”说谎,但也知他是为救人,只好默不做声。丁逸秋此刻也早已酒足饭饱,略有困意,本打算去客房睡个好觉,不料听“吴狄”说鬼门圈要来,若就此离去,有胆怯的嫌疑,怕留下诟病,只好硬撑着。如此又过得半个时辰,实在是撑不住了,便起身去订客房。 袁圈见状,道:“丁掌门,你若怕了,便先回去歇息,对付鬼门圈那厮,我们四人足矣。” 丁逸秋本是打算去睡觉,但被袁圈这么一激,哪搁得下老脸,道:“丁某一时内急,出去解个手便回。”说罢袖子一甩,出了去。 如此又过得一个时辰,华山门下的一个弟子道:“师父,我看那鬼门圈定是怕了您的威名,所以不敢来了。”另一个弟子道:“就是,再等下去这天都快亮了,你看那厮还不来!” 袁圈此刻刚有困意,道:“两位言之有理,有丁先生在,我就放心了,那吴某先去睡一会。”说罢,袁圈起身欲离去,花痴大师一凛,那金布焕何等了得,岂是这些人能及,况且敌暗我明,如何敌得过,连忙伸手欲叫住袁圈。不料喉咙竟发不出一丝声响,再试几下,连“啊”字都发不出来。不禁大骇,连忙倒了杯茶水,猛喝一口,又捏捏喉咙,再试,还是说不出话来。 袁圈见花痴大师举止怪异,忙道:“大师,你这是怎么啦?” 花痴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手比划,又指口,又摇手,不料袁圈还是没能意会,无奈,只好伸手在茶杯里沾了点水,然后在桌案上写了两字。袁圈一看,道:“大师,你就不能说话吗?” 花痴一脸惊愕,心道这等儒雅的居士竟然不识字。这时,一旁的颜曦惊道:“哑药!”袁圈一听,这才明白过来,花痴大师是被人下了哑药,这人自然是金布焕了。当即感到背脊发凉,这毒是何时下的,论茶,大家都喝了,饭菜,自己也一样不落,当真是匪夷所思。 叶琉璃等人一听花痴大师被下了哑药,也情不自禁,唰得一声站了起来,左顾右盼,想那鬼门中人果然阴险狡诈,之所以毒哑了花痴大师,还不是惧怕他的“金刚伏心咒”。 这时,柳安安也被惊醒,道:“怎么,他来了吗?”话刚说完,一个身影伴着一阵狂笑声边飘了进来,正是那金布焕,见了柳安安,笑道:“怎么,我的小美人儿,你想我啦!” 第七十二章 三才圣人 金布焕日间被花痴的“金刚伏心咒”给惊住了,只好先跑为妙,随后思量对策,本打算回头追去,但突然身心困顿,才知已三夜没合眼了,于是决定先睡一觉,养精蓄锐,再作计较。不料这一觉睡得太香,睡过了头,醒来后急忙追来,后在这客栈内发现这四人,也不急着对付,先到后厨吃饱喝足,然后再回到大厅,发现多了不少好手,当下将最棘手的大和尚给药了先。 袁圈见金布焕一来,心道这回可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得先下手为强,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尽全身功力,一招之内了解了他。当下运息经脉,不料刚欲提取真气,便浑身乏力,心道完了,又中了那个什么“混元软筋散”了。 金布焕一脸淫笑,朝柳安安逼近,道:“小美人儿,该还债了!哈哈!” 袁圈心急如焚,这千余年的功力竟霎时间就这么烟消云散,眼看柳安安要被抓了去,连忙对身后的丁逸秋道:“丁掌门,你还在等什么!清除武林败类不是你们武林正道义不容辞的责任吗?” 丁逸秋自然也中了那“混元软筋散”的毒,见金布焕轻功飞来,误以为就是那鬼门圈,欲仗剑相向,不料一口气都提不上来,当即背脊发凉,险些瘫坐在地,心道这鬼门中人果真了得,连何时中的毒都不清楚,现遭“吴狄”质问,更是不知所措,哆哆嗦嗦道:“在下......在下......” 袁圈一听,心知他多半也中了毒了,这时,金布焕一声淫笑,伸手朝柳安安抓去。柳安安惊慌失措,突然,只见金布焕脚步轻移,侧身一闪,接着伸手一抓,手上多了几枚银针。同时,隔座的叶琉璃嗔道:“大胆淫贼,速速放了这位姑娘!” 金布焕竟也不生气,随手将银针一丢,道:“中了老子的‘混元软筋散’,还能将暗器使出这等力道,阁下可是那女中木兰,赤练掌门叶琉璃?” 叶琉璃一听‘混元’二字,心里不禁疑惑,但也没多想,道:“不错,正是老娘!” 金布焕哈哈大笑,道:“好,够劲儿,老子就喜欢你这味儿!”说罢,身子一晃,已在叶琉璃跟前。叶琉璃连忙举掌横劈,哪知金布焕竟也不躲,啪得一声便斩在了他的胸膛,当下大骇,接着又连劈数掌,噼啪作响,此时叶琉璃功力尽失,拍在金布焕身上简直如挠痒一般。金布焕就站着任她劈打,一脸淫笑,叶琉璃越打越慌,粉脸惊得通红,突然身子一麻,已被对方点了穴。嗔道:“你……你想干嘛!” 金布焕伸手抓起她的俏脸,笑道:“嘿嘿,老子今晚就来他个一皇双后!哈哈哈!”说罢,不禁失声大笑。 叶琉璃急得欲哭,她身后两名下属急忙拔剑欲上前解围,金布焕连出两指,又将二人点住,接着伸手搂住叶琉璃的纤腰,轻轻一跃,已到了柳安安近身。柳安安大骇,还未来得及施展轻功,只觉得一阵酸麻,随即不得动弹。金布焕淫笑不止,道:“小美人儿,别吃醋,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哈哈!” 袁圈眼看金布焕欲掳了二人逃去,忙道:“金先生且慢!” 金布焕回头,不屑道:“怎么,阁下还有什么诡计!” 袁圈道:“诡计不敢,只是在下素闻‘三才圣人’金布焕生平有三大雅好,这其一好色成性,风流不羁,果然不假;其二,使毒手段神出鬼没,天下无敌,我等也已见识;这其三嘛,据说你嗜赌如命,且逢赌必赢,不知是真是假。” 叶琉璃和丁逸秋等人一听是金布焕,当即背脊发凉,心道怪不得这使毒手段如此高明。金布焕听罢则哈哈大笑,道:“好家伙,你想跟老子打赌,输了便要我放了这两丫头是不是?哈哈,好计好计,不过老子不吃这一套,因为金某这‘三才’之中,以色为先!嘿嘿!” 袁圈道:“非也非也,我们且不以这两个女子为赌注,她俩的死活又与我何干!如果金先生胆怯,故意推脱,那在下就此别过!” “哼!”金布焕被袁圈一激,浑身火热,又道:“此话当真?” 袁圈道:“千真万确!” 金布焕道:“好,那怎生个赌法?我若赢了又有何好处?”金布焕颇为自负,全然不说自己输了要如何。 袁圈道:“在下贱名‘吴狄’,江湖人称草上飞,自诩轻功天下无人能及,今日一见金先生你,神采飞扬,气度不凡,脚下功夫造诣匪浅,由此想跟先生你比比这轻功本领。” 金布焕在大都待了十来年,心道自己孤陋寡闻,竟没听说过这等人物,连忙抱拳道:“久仰久仰,敢问阁下这轻功本领怎么个比法?” 袁圈道:“我们不妨就从此处开始,一路往西到那华山脚下,先到者为赢,若金先生你果然真才实学,不负‘三才圣人’美誉,赢了在下,吴某就告诉你那鬼门圈的所在。” 颜曦一听,便知袁圈欲使计调开金布焕,不惜以自己作诱饵,不禁一阵心忧,劝道:“狄哥……”不料被袁圈伸手制止。 金布焕一听还有那鬼门圈的线索,当即心花怒放,道:“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驷马难追。”说着,袁圈便拉着金布焕往客栈大门外走去,道:“来,我们便从这里开始。” 金布焕一脸兴奋,跟着走出几步,不料又停了下来,笑道:“嘿嘿,妙计,果然是妙计!” 袁圈无奈,心道此人不笨,果真还是被他给识破了,但仍硬撑着,道:“金先生还有何疑虑?” 金布焕道:“吴狄啊吴狄,好你个小子,你想把老子骗到两百多里外的华山,好让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给跑了去,是与不是!哈哈,老子才不会上当呢。” 袁圈眼见被识破,也跟着哈哈大笑,随即灵光一闪,道:“金先生若有此疑虑,那不如这样。”说着,过去一把将柳安安拽在手里,接着道:“我们一人抓一个,这样既不耽误先生的好事,咱们又可以比试,两全齐美!你看如何!”袁圈暗自打着算盘,到时假装不敌,带着柳安安溜之大吉,至于那个叶琉璃,嘿,还管她呢。 金布焕一听,这下总算心满意足,道:“既然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呢......”金布焕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柳安安夺了过来,道:“我要这个,那叶掌门归你!” 第七十三章 以气御毒 叶琉璃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这金布焕的意思摆明了是说自己不如那红衣女子有姿色,但换个角度来讲,若吴狄有意,则可救下自己,还有什么比女子的贞洁更为重要,若被金布焕那厮给玷污了,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袁圈见正反都是输,这比或不比也就没了意义,道:“哼,比个轻功你还挑瘦的,这也就罢了,你那什么软筋散,毒得在下提不起半分气力来,叫我如何有胜算。” 金布焕嘿嘿一笑,伸手朝袁圈一指,道:“你再运息经脉试试!”众人大骇,原来这厮竟倚真气驾驭毒药。 袁圈暗喜,当即运息心脉,顿觉膻中穴内真气汹涌澎湃,十头牛都可以一掌劈死,道:“这还差不多,那比试中途你若不敌,我怎知你会不会再暗施诡计,给我下毒!” 金布焕道:“你大可放心,这解药可维持三个时辰!”说罢,抓起柳安安,当即飞奔而出,转眼已不见。 袁圈道:“夫人,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罢,抓起叶琉璃便直追而去。金布焕轻功不弱,袁圈刚出门,已不见他的身影,当即朝西面直追。奔出三里路后才瞧见了他,正抓着柳安安,脚下箭步如飞。 金布焕回头一看,见“吴狄”正追来,笑道:“嘿嘿!吴先生,刚怕你追我不上,故放慢了脚步等你呢!”说罢,当即加快了速度。 袁圈哪里真要跟他比试轻功,恨不能一个箭步过去一掌把他打趴下。不料这个金布焕轻功着实了得,刚追上去,又被拉开了距离,当即提气直追。 金布焕见“吴狄”还真有两下子,兴致陡起,当即全速奔走,还不时回头看看,发现对手近了数步,再回头看看,又近了数尺。恨得咬牙切齿,连手中的柳安安都觉得多余了,若不是看她美若天仙,秀色可餐,早就给丢在道上了。 不久,天色渐亮,此时二人已奔出百余里路,在山林的一条小道上箭步如飞。袁圈离金布焕也越来越近,很快便不足三尺之距,左手持着叶琉璃,右手暗自运劲。金布焕内力远不如袁圈,此刻渐渐慢了下来,又奔出数里路后,袁圈眼看金布焕已近在咫尺,一掌可直取其背后大穴。但转念一想,双方同向而奔,且速度极快,只怕这一掌不受力,万一拍不死他,反而把他给激恼了,随便使个毒来,可就有的受了。想到这,当即猛提一口气,瞬间将金布焕给超过了去,打算正面出击。 金布焕大骇,眼看“吴狄”从右边绕了去,顿觉自尊心受辱,卯足了劲急追,不料这厮竟突然转得身来,眉宇间杀气陡增,只见他右手划转,紧接着胸前一股凌厉的掌势排山倒海般袭来,不禁毛骨悚然。金布焕自练就以气御毒的功夫以来,对真气极为敏感,眼前这一掌匪夷所思,若被正面击中非粉身碎骨不可,但来势之快,已躲无可躲,只能侧身以避免重挫。 只听“嘭”得一记掌声,金布焕当即弹出数仗,跌倒在地,只觉舌尖一甘,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袁圈大喜,连忙夺过柳安安,伸指一点为她解了穴,转而对金布焕道:“金布焕,你这畜生,残害了多少良家妇女,今日死在我的手上,算你的造化,来生再投胎做个好人!”说罢,欲纵身而上,补他几掌。不料金布焕却忽然仰天大笑,袁圈惊骇,忽觉右掌心一阵刺痛,连忙翻手一看,只见掌心已黑漆一片,呈絮状,就这片刻功夫,那刺痛已蔓延至手腕,紧接着就是撕裂般得疼痛。 柳安安见状,忙道:“前辈,不好,你中毒了!” 金布焕大笑,道:“嘿嘿,你中了老子的‘混元腐尸散’,活不过三个时辰了,想弄死我,没那么容易,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死!” 叶琉璃喝道:“混账,快将解药拿来!”金布焕笑得愈加猖狂,不料笑得太过激,牵动伤口,当即干咳了数下。袁圈心知他绝不会给自己解毒,索性一拍两散,拉他到黄泉上做伴,当即纵身一跃,朝他飞去。 金布焕刚吃的那一掌,侧身避开了五脏六腑,又御气一挡,伤不至死,眼看“吴狄”追招,当即翻身而起,夺命狂奔,边逃边笑,道:“哈哈,你即刻将化成一摊脓水,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嘿嘿,三个时辰后再来替你收尸。”说罢,往山林里逃去,转眼便消逝。 袁圈眼看追之不及,自己又命在旦夕,还是停歇下来,想想身后事吧。再一看右手,整只手掌都漆黑一片了,没有丝毫血色,又痛又麻,撩起袖子一看,只见那抹漆黑如同无数蚂蚁般不停得朝上攀爬。 柳安安见状,一脸的歉意,道:“前辈!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您也不至于遭此厄运。”说着,险些掉出泪来。叶琉璃也道:“前辈,怎么办,那厮说你只能活三个时辰,您还有什么心愿没达成吗?” 柳安安道:“是啊前辈,您有什么心愿就快说吧,我柳安安定尽全力帮您达成。” 叶琉璃道:“前辈你快说吧,我叶琉璃也会尽我所能报答您的。” 柳安安又道:“前辈,要不要我们现在带您回去找你的夫人,带您再见他最后一面。” 叶琉璃也道:“对啊对啊,前辈,您还有没有子女,我一定会帮你好好将他们带大。” 袁圈听二人你一句前辈我一句前辈,心里不禁窝火,心道我他妈的还没成亲呢哪来的孩子,我他妈的还看过你洗澡呢,我他妈还是你一直惦记的一百万两黄金呢。我......我他妈的马上要变成一摊脓水了。袁圈越想越凄苦,加上手臂撕裂般的疼痛,表情逐渐扭曲。 柳安安一见“吴狄”这般痛不欲生,忙道:“呸呸呸,前辈您一定会逢凶化吉,长命百岁的。”叶琉璃也道:“对对对,区区散毒何足挂齿,前辈您放心,一定会有办法治的。”柳安安一听,道:“对,办法!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嘴里说着有办法,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道:“叶姑娘,什么办法呀?”叶琉璃先是一愣,随即忽然灵光一闪,道:“有了,只要将中毒的那只手臂砍掉便好了。”柳安安一听,笑道:“对对对,只要砍断这只手臂,前辈你就不用死了。”袁圈一听,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断一只手臂总比断了命要好。柳安安见“吴狄”不作声,便问道:“前辈,你看如何,要不要砍?”叶琉璃催道:“前辈,您快做个决定,再拖下去只怕有性命之忧啊。” 袁圈此刻已痛得讲不出话来,想想也只能如此了,强忍住悲痛,点了点头。柳安安大喜,随即又一脸焦急,左顾右盼,道:“遭了,用什么来砍,刀呢!”叶琉璃也道:“哎遭了,我惯用长鞭做武器,刀剑只有我那两个随从弟子才有。”柳安安道:“这么巧,我也用长鞭。” 袁圈一听,顿时一脸绝望,心道自己命中注定,逃也逃不掉。这时,柳安安忽然又灵机一动,道:“有了,我看要不这样,我们双双使鞭,你裹住前辈的身子,我裹住前辈的手臂,我们同时倾注内力去拉,相信能将毒臂给拽下来,你看如何?”叶琉璃当即拍手叫好,接着二人不由分说将袁圈右臂的衣袖撕了开,一看,傻了眼,那絮状黑毒已经蔓延至肩膀了。 第七十四章 妙手回春 袁圈不禁一脸苦笑,此刻右臂已不觉得如何疼痛了,感觉瘫掉了一般,没了知觉。右肩则如蝼蚁啃噬般,一阵麻痒,略带些刺痛,很快,袁圈便摇摇欲坠,意识开始混沌,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可是心里却那么不甘心,自己大好的年华,又有惊世武艺,永思陵那近百万两的金子都没怎么花过,不过最为放心不下的还是颜曦,想她情深意重,若知我此刻即将化作了一摊脓水,会不会像“井字湖”那王允姑娘为心上人殉情。不行,决不可让她如此心伤,想到这,袁圈对叶琉璃道:“叶掌门,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求你务必要答应我!” 叶琉璃见“吴狄”一脸的憔悴,人之将死,哪里还敢违拗,只好连连点头。道:“前辈,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我叶琉璃绝不说一个不字。” 袁圈略欣慰,道:“待我死后,劳你回去告诉我那苦命的夫人,就说我已与这位柳姑娘私定终身,远赴天涯海角了,叫她好自为之,另觅良偶佳伴,莫再念我。” 叶琉璃一听,当即一颗泪珠夺眶而出,心道吴前辈情深意重,宁愿背负骂名,也不愿妻子知道自己的死讯而伤心难过。虽然自己未有心上人,难以感同身受,但这种行径不失为大丈夫所为,不得不由衷钦佩,道:“前辈!你放心,在下定当如你这般转告裘夫人。” 袁圈点点头,转而望向柳安安,此时柳安安早已哭成泪人,她不由得想到了袁圈,想那圈哥要是这般待我,自己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枉此生了。袁圈本想将永思陵地下的金子告知了柳安安,但转念一想,如此一来不就等于告诉了她我就是袁圈了,惊鸿仙子性烈似火,若眼看心爱的人死在眼前,那会是何等的心伤。也罢,那宝藏不如就随自己消逝在这世间吧,告诉她,兴许是害了她,人生在世,除了金钱,还有太多的东西更值得去追求。 柳安安见“吴狄”欲言又止,道:“前辈,您还有什么要交代吗?我一定会为您办到的。” 袁圈会心一笑,略带苦色,想起那些日与柳安安在一起的时光,不禁有些愧疚,道:“若有来生,我再好好待你。”说到这,袁圈忽觉眼前昏天暗地,摇摇欲坠,朦朦胧胧间,瞧见前方有一个绿蒙蒙的身影缓缓走来,右手提着一个方状的物事,心道莫非是地府的鬼差来接我啦?想到这,身子不禁一瘫,摔倒在地,眼前也跟着一黑,耳旁传来声声呼唤:“前辈!前辈!”片刻,便万籁俱寂。 柳安安听“吴狄”最后一句说得莫名其妙,隐隐觉得还有什么未尽的话,可连着唤了几声前辈却不得回应,这时,忽见身后一个绿衫女子快步而来,瞧着还有点儿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只见这绿衫女子微微俯身,伸出一只光洁如玉的纤手,为“吴狄”前辈诊起脉来。柳安安见她手法娴熟,还提着一件物事,状似药箱,心下大喜,这才想起此人正是那日在三清观,一连救了数人的高人前辈之女,想必她的医术也不会差,若真如此,兴许“吴狄”前辈还有的救。再细看此女子容貌,眉清目秀,姿色不输自己,在伸手把住“吴狄”前辈手腕的那一刹那,表情极为震惊,怎么办,莫非她也束手无策? 此女子正是药王后人章碧云,那日她随父亲章炎追杀嗜血阎罗罗风,不料二人轻功着实骇人,越追越快,自己提气跟出十余里后,终于内力不支,落了下来,眼看父亲消失于视线,全然忘了自己,又恼又怯。章碧云自幼生活在井字湖,不谙世事,平日偶有外出义诊,都是与父亲结伴,此时落单于荒野,顿时不知何去何从,那种迷惘和恐惧可想而知。章碧云顾不得歇息,继续提气追上,不久,前方竟出现了岔道,左顾右盼,一时不知所措,也瞧不出父亲去了哪边,无奈,咬咬牙朝西边追了去。不料这一去连追了近千里都不见其父章炎,遥望四周,连绵的崇山峻岭,奇峰峭壁,比“井字湖”还人烟罕至,心道定是选错了路,无奈只好反身,不多久便瞧见了林间小道上有一中年男子和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均是一脸神伤,又见那男子神情憔悴,摇摇欲坠,似有中毒迹象,接着又已瘫倒在地,本着救死扶伤的医道,章碧云快步迎上,搭住了此人的脉搏。不禁心头一凛,此人内力浑厚无比,浩浩荡荡,厚如山,深似海,又有自家洗髓经的部分造诣,当今之世,除了袁大哥还能有谁,再细看他面庞及耳际,有些许不自然,心下当即明了。接着急忙打开药箱,飞速施针,护住袁圈各大心脉。接着掀开袁圈的手掌一瞧,已黑成一片,不由多想,当即用银针将掌心戳破,继而平放,然后又将袁圈肩膀处的衣袖撕开,再从药箱取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倒出乳状的药液来,涂抹至胸膛,再慢慢往肩膀推揉,接着又推抹至整个手臂。片刻,漆黑的手臂逐渐变淡,慢慢化去。 柳安安见状,欣喜道:“前辈终于有救了!” “前辈?”章碧云先是一愣,但随即明白,接着又从药箱内取出一个拇指大的瓷瓶,然后伸手将袁圈枕在怀里,掀开瓷盖,滴了几液至袁圈口中。 叶琉璃见“吴狄”的右臂逐渐复原,大喜,道:“姑娘,你妙手回春,真乃药王再世呐。” 章碧云浅浅一笑,道:“姐姐你说笑了,小妹才疏学浅,略懂医术,实不及先人万分之一。”章碧云自然不敢拿自己跟祖辈相提并论,接着又道:“这位前辈刚解了毒,身子尚虚,我刚从前方过来,看到那儿有一处破庙,不如我们将他扶到那儿歇息。”章碧云故意对袁圈以前辈相称,心道袁大哥既然刻意隐瞒身份,总有他的用意。 ; 第七十五章 毒王药后 柳安安二人听罢,连连点头,当即扶起“吴狄”往前方行去,走了不到一里路,下了一个斜坡,果见不远处有一破庙,当即迎了上去,推门而入。只听咿呀一声,尘土飘扬,由门檐上飘落下来,章碧云急忙挥手将袁圈身上的尘土挡了去,自己却粘了一身。柳安安二人也顾自拍着身上的尘土,见了章碧云这般为“吴狄”,不禁有些诧异,却也不好多问。 这时,三人来到破庙殿堂,里头有几尊佛像,纵然蛛网密布,尘土皑皑,烛台冷清,却仍慈悲肃穆,宝相庄严。 章碧云将袁圈托给二人,然后将烛台前的三个蒲团依次放好,接着又将袁圈扶了来,放倒在蒲团上,不料三张蒲团不够垫身。柳安安正四下张望,找物事来给“吴狄”垫身,哪知眼前这个秀丽乖巧的绿衫女子竟身子斜座,将自己的大腿作枕,献给了“吴狄”。叶琉璃也大吃一惊,终于忍不住,道:“姑娘,莫非你认识吴前辈?” 章碧云顿时红了脸,忙道:“不不,地上湿气重,又极寒,若前辈受了寒气,势必坏了身子。”说罢,脸上更是红晕若霞。 柳安安二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当下,三人围坐一起,叶琉璃讲述了“吴狄”为救自己二人,斗智斗勇,力退强敌金布焕的英勇事迹。章碧云则将自己如何与父亲走散,又来到这荒山野岭的事简要说了遍。 不久天色大亮,又过得几个时辰,袁圈逐渐转醒,感觉自己精力充沛,意识清晰。接着便发现自己竟靠在章碧云的大腿上,温暖舒适,说不出的受用,又见她目光温柔,迷人,瞬间占据了视线,让人不舍移开。 “前辈!您总算醒啦!”柳安安见“吴狄”终于转醒,兴奋得问道。 袁圈惊觉,原来柳安安和也琉璃也在,当即站了起来,随即想起昏迷之前中毒的事情,想必应是章碧云救了自己,但此刻又不好直言相认,故作茫然,道:“吴某身中剧毒,不知何以得解?”说着,望向三人,一脸惊奇,好似寻求解答。 柳安安笑道:“前辈,您福大命大,巧遇这位妙手回春的碧云姑娘,才解得了身上的恶毒。” “哦!原来如此。”袁圈佯装吃惊,接着对章碧云连声道谢,赞不绝口。章碧云瞧得出袁圈在做戏,但也不拆穿,掩面偷笑。这时,叶琉璃道:“前辈,既然你身子无恙,不如我们就此回去吧,这会儿,只怕你夫人得担心了。” 袁圈点头称是,接着,四人欲转身回去,不料忽闻一声狂笑,一个身影从破庙外飞了来,入了大殿,正是那金布焕。 金布焕见“吴狄”安然无恙,也颇为震惊,道:“好家伙,竟毒不死你。” 叶琉璃道:“呸,有药王后人在此,尔等雕虫小技,简直班门弄斧。” 金布焕一惊,果见多了一个绿衫女子,模样秀丽,右手拎着一个药箱,道:“哼,小丫头,我问你,那章炎可是你什么人?” 章碧云也不怯他,但语气略腼腆,道:“是家父。” 金布焕又打量了下她,只见她亭亭玉立,秀色可餐,不禁面露淫笑,又道:“哦,如此说来,那章焱是你祖父咯?” “正是!”章碧云应道,但见此人面目可憎,一脸坏笑,不由得躲到了袁圈身后。不料袁圈这时忽将左手反在背后,手指一招,示意自己诊脉,章碧云也不由多想,当即伸手搭去,心中不禁一凛,此人果然用毒高明,不知不觉间,袁大哥已中了他的软筋散,内力全失了。 金布焕一声冷笑,道:“当年老夫年轻气盛,在十里亭附近的村子连施九九八十一道毒,药了一百余口人,引那章焱前来破解。果然章焱那厮医者仁心,爱民如子,风尘仆仆赶来,二话不说便打开药箱施救,搭脉点穴,施针敷药,顷刻间将一百余口人尽数给治愈了,一个也不落,而后拎起药箱又一声不吭走了,头也没回。”金布焕说着,语气中有兴叹,也有些许钦佩。 袁圈道:“章焱前辈如此傲人风骨,在下由衷钦佩,不像某些人,尽做些龌蹉之事。”袁圈指桑骂槐,暗中讥讽,柳安安和叶琉璃听罢,纷纷跟着唾骂。 金布焕也不以为意,道:“章焱仙逝后,金某我也寂寞了许多,就此隐居于大都,不曾想这心态平和了,技艺却蒸蒸日上,终于练就了以气御毒的本事,一骑绝尘,哈哈!”说着,金布焕不禁失声大笑,又道:“今日得幸,重见药王后人,金某兴致盎然,看看章焱的后人是否辱没了先辈的名声。”说着,金布焕伸指朝袁圈一点。 袁圈经这一点,顿觉全身麻痒难耐,忙不迭得伸指抓挠,一会儿抓脖子,一会儿挠头皮,然后又不停得抓身子,抓背,接着竟一爪往裤裆里抓去。柳安安等见状,急忙转了身去,一脸羞容。袁圈骂道:“你这王八蛋,给老子使了什么毒,呀!好痒,哎呦妈呀,痒死我了,啊呀......” 金布焕大笑,道:“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老夫的‘混元千虫散’而已,一个时辰内若不得治,顶多也就全身溃烂暴毙,你不必惊慌。” 袁圈一边挠痒一边谩骂,这时,章碧云纤手一晃,已施针而来,封住了自己周身大穴,顿时不得动弹。接着又见她拿出一个瓷瓶,瓶盖掀开,一股芬芳扑鼻而来,顿觉心神宁静,说不出的舒坦,同时也没那么痒了。这时,又见金布焕伸手朝自己一点,心道完了,这回又是什么。突然,只觉得身子一冷,不禁打了个冷颤,接着哈气连天,连鼻涕都带了出来,正想甩手擦掉,直觉得手掌僵硬,难以自如,指尖隐隐可见一丝丝寒气,飘飘袅袅。 柳安安见状,连忙抽出随身手帕为“吴狄”将鼻涕擦去,道:“前辈,你不要紧吧,为何身子这般冷?” 这时,只见章碧云飞速往袁圈身上关元、气海、巨阙这三处大穴施针,接着又伸指抵住袁圈的膻中穴,不断注入真气,驱赶寒毒。哪知这寒毒未尽数驱尽,又见金布焕伸手一指,袁圈顿时如若无骨,瘫倒在地。章碧云大骇,急忙从药箱拿出一粒硕大的褐色药丸,塞入袁圈口中。还没等袁圈吞服,又见金布焕连出两指,袁圈一阵抽搐,嘴角忽然淌出血来,柳安安一声惊叫,心道“吴狄前辈”莫不是死了吧。还好没见章碧云放弃,又施针又敷药,忙得满头大汗。 金布焕见这丫头有两下子,索性放开手脚,连连出指,只见袁圈忽而抽搐,忽而癫狂,时有出血,或呕吐。而章碧云此时早已泣不成声,一边啜泣一边施针敷药,倒不是为自己委屈,而是想到袁大哥竟一时间要承受这九九八十一种毒物的折磨,那种痛苦谁人能够明了,只恨自己技艺未精,不能再减轻他的苦楚。 柳安安二人也不禁泪湿满襟,见“吴狄前辈”这般生不如死,章碧云姑娘含泪施救,或施药或运功,精疲力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愤恨不已。如此过了近一个时辰,金布焕终于停了下来,叹道:“虎父无犬子,药王之后各个出类拔萃,金某佩服。” 章碧云握着手帕,轻轻将袁圈嘴角的血渍拭去,那眼神温柔,又满是怜惜,接着突然目光凌厉,释放出如刀刃般的锋芒,抬眼望着金布焕,道:“金先生过奖,我们药王后人虽没有阁下这般以气御药的本领,但是我们医者仁心,敬畏生命。”章碧云自幼在父亲的教导下言听计从,即便此刻对金布焕恨之入骨,却也骂不出来,说到这,她转得身来,玉手轻轻一拂,将袁圈额边发际的乱发捋顺,眼神充满了怜爱,接着又道:“阁下连施七十九道恶毒,加上之前的腐尸散,总共八十道,还有最后一道呢,莫非阁下已认输了?” 袁圈刚意识清晰,以为总算熬过来了,没想到竟还有一道,不禁破口大骂:“畜生,千万别落在我手里!”不料身子尚虚,说着没丝毫中气。 金布焕突然仰天大笑,道:“好家伙,算你命大,连中老子八十道毒竟还有力气说话,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算老子赏你的。”说着又伸指朝袁圈一点。 章碧云大骇,正欲替袁圈把脉,不料只见那金布焕身影一闪而至,点了自己麻穴,接着竟拿了药箱闪身离去,顺道又点了叶琉璃和柳安安的穴,扬长而去。袁圈惊道:“喂,你给我喂了什么毒,又抢了人家的药箱,叫她如何施救。” 金布焕倒未走远,道:“嘿嘿,你几次三番阻我好事,也罢,老子不要了,这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全便宜你了。” 第七十六章 一皇三后 袁圈大骇,忽感下身一股暖流缓缓绽放,整个身子都跟着热起来,紧接着便开始意乱情迷,望着章碧云等三个女子不禁想入非非。柳安安见“吴狄”表情开始扭曲,便有种不祥的预感,对外嚷道:“喂,你到底使了什么毒啊,快将解药拿来。” 这时,又传来金布焕的狂笑,道:“老子给他下了‘混元阴阳散’,哈哈你们慢慢享用,老子这就去将他那丑夫人请了来,看看他的丈夫是何等的逍遥快活,然后再喂她和那大和尚此药,哈哈,妙哉!妙哉!” 章碧云一听药名,顿时红了脸,当下药箱已被夺了去,不知该如何是好。叶琉璃当然也知道这是春药,急喊道:“喂,你先别走,快解了我的穴先。”却已不见回应。 袁圈此时迷迷糊糊,心猿意马,当下拍了拍太阳穴,企图让自己清醒点,不料无济于事。他又揉了揉眼睛,睁眼一看,竟发现眼前三个女子正赤身裸体,对着自己搔首弄姿,不禁淫笑起来。这自然是药性所导致的幻觉,柳安安和叶琉璃见状,吓得欲哭无泪,纷纷道:“前辈,你别过来呀,千万别过来啊。”;“前辈,你中了那么多毒,都熬过来了,这毒您一定也能控制的,啊!别过来呀!”;“啊......” 袁圈虽然已产生幻觉,但尚且能听见,只觉得耳边一阵嘈杂,当即惊醒,随即转了身去,忽然瞧见了章碧云,一丝不挂,娇艳欲滴,突然想起“井字湖”那小木屋墙上,王允的画像来,当即扑了过去,将章碧云给抱了住。 柳安安见此时章碧云竟一声不吭,不禁心生佩服,心道她自己的身体不正是那阴阳散的解药嘛,没想到她的医德如此高风亮节,为了替人治病竟可以做出如此之大的牺牲。叶琉璃也想到了此节,心里真是说不出感激。 章碧云见袁圈如饿狼般扑来,继而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不禁满脸通红,紧接着,感觉自己体内有一道暖流如涟漪般缓缓荡开,这种感觉妙不可言,从未有过。这时,只觉得袁圈越来越肆无忌惮,竟然一口亲了过来,章碧云突然心跳加快,几乎欲跳将出来,不屑片刻,竟发现自己十分受用,恍惚间也忘了自己是否有迎合。正意犹未尽,忽见袁圈晃了晃头,一脸苦色,转了身去。 袁圈意乱情迷,对着章碧云一通放肆,但此时毒性尚未淹没本性,稍有缝隙,便抽出身来。倒不是因为他是正人君子,只是心里着实害怕颜曦此刻跑了来,若见了这番情景,非崩溃不可。不料一转身,又见叶琉璃正对着自己搔首弄资,一时抵挡不住,当即扑了上去。 叶琉璃见“吴狄”转身,还道他毒性这么快便给解了,大喜,不料转眼便见他如狼似虎般扑了来。当下哭喊连天,道:“前辈,不要呀,请你自重啊,你这般对我,叫我以后如何见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柳安安见“吴狄”在叶琉璃身上一通乱摸乱亲,当下不敢吭声,生怕将他给招惹来。只见“吴狄”几近癫狂,竟然将手伸入了叶琉璃的衣领内,贪婪地抚摸着。叶琉璃此刻早已痛哭流涕,喊得嗓子都哑了,柳安安不禁心道:叶姑娘,暂且委屈你了,反正我们三人总得有个要做解药,你就权当报答吴前辈,否若落入那金布焕手中,更是生不如死。刚想到这,不料“吴狄”突然往后跌了数步,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惶恐,晃了下脑袋,一双迷离的眼神突然望了过来。心道不妙,接着,这厮果然一脸淫笑地扑了过来,嘴角还满是口水,对着自己又亲又摸。 袁圈刚对着叶琉璃一通放肆,明知不可为,却又无法控制自己,只听得耳旁一个女子撕心裂肺地哭喊,当即警醒,急退数步。可内心的兽念早已挣脱牢笼,又如何收得回,这时瞥见了柳安安,不由想起那日在湖边偷看她嬉水的情景,立马又扑了上去。 柳安安此刻真是连死的心都有,当即“哇”得一声哭了出来,道:“前辈!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你不可以这样的,求求你,别这样,啊......!” 袁圈一脸淫笑,心道你的心上人不正是我嘛,今日我中了阴阳散,你们三人死活得有一个要做解药,反正跟你最熟,又曾同榻而眠。想到这,当即将她扑倒在地上。 颜曦在小镇客栈等到天亮却不见袁圈回来,当下心急如焚,便执意要追去瞧瞧。花痴大师欲喊住她,却发现此时已能说话,大喜,当即也跟了上去。二人一路向西,终于来到袁圈与金布焕交手的地方,忽见地上有斑驳血渍,颜曦冰冷的脸蛋几乎要冻住了,当下连喊了数声“狄哥!”却不见回应,万念俱灰,差点要张口喊袁大哥了。这时,忽听前方一人道:“哈哈,你来的正好,你丈夫正在前方那荒庙里风流快活呢,还不快去开开眼。” 颜曦一听,此人正是金布焕,按照他的说法,袁大哥此时想必不至于有危险,当即循声追去,道:“你将我狄哥怎么样了?” 金布焕大笑,道:“嘿嘿!老子给他下了‘混元阴阳散’,此刻他正在庙内同三个貌美如花的姑娘颠鸾倒凤呢,你要不也去瞧瞧。” 颜曦只听得其声音,却未见其人,连忙加快步伐,跨过一道土坡后,果见前方有一处破庙。心道那“阴阳散”想必就是那日在永思陵,自己所中的毒药了,此药让人迷失心性,袁大哥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倘若他真的这般做了,也是人之常情,自己也无须责怪,只是如何又多了个姑娘,除了柳姑娘和叶姑娘,还有一个会是谁。想到这,当即朝破庙追去,又嚷道:“恶贼,快将解药拿来。” 这时,又从某处传来金布焕的笑声,接着又道:“庙内那三个姑娘难道还不够他解吗,哈哈哈......!” 花痴大师虽是出家人,但也知这阴阳散为何物,当下也不多问,跟着颜曦直奔破庙而去。只见颜曦奔走如飞,一个闪身便入了庙院,随即步入殿堂,花痴迟疑了下,还是不敢入内,生怕瞧见里头的不耻之事。 第七十七章 坐禅抑毒 颜曦飞奔着入了破庙殿堂,只见袁圈正就地盘坐,双手作禅,一脸苦色。身旁站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人是叶琉璃,另一人竟是“井字湖”的章碧云,二人衣裳还算工整,只是一动未动,显是被点了穴。叶琉璃见了“裘敗”,尴尬一笑,章碧云随即猜到此人是颜曦,也不由得会心一笑。颜曦心道柳安安呢?为何不见她。再往里走去,便瞧见地上的柳安安了,衣裳略不整,见了自己,一脸的尴尬,笑道:“夫人,您来啦,千万别误会,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丈夫真是好样的,我们刚还在说,能找到这样的男子,当真令人羡慕不已。”说罢,叶琉璃和章碧云连声称是。 袁圈将柳安安扑倒后,也是一通如饥似渴的抚摸,柳安安被点了穴,挣脱不得,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哭喊了,哪知这个“吴狄”将身子越贴越近,似乎企图钻进自己身体一般,当下心急如焚,眼见他张嘴亲来,慌忙中一口咬了上去。袁圈吃痛,当即有所警醒,再一看痛哭流涕的柳安安,不禁暗骂自己禽兽不如。但此刻欲念如此汹涌澎湃,又如何能够克制自己,这时,脑海中竟忽然想起那日在永思陵骗八思巴服下“鬼门阴阳散”时,那厮竟然以真气将毒素给逼了出来,心中一喜,当即学样盘腿作禅,以心法压制毒性,正如当初压制游走的真气一般。这一招果然奏效,立竿见影,只消片刻那欲念便缓缓淡了下来,但是却不能停罢,一旦停下来,那股热流瞬间便将理智吞没,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能压制,却不能将其逼出体外。不知过了多久,忽见颜曦破门而入。 颜曦听三女对袁圈赞不绝口,颇为欣慰,快步俯身在袁圈近旁,柔声道:“狄哥,你没事吧。” 袁圈道:“还好,就是我体内的毒性快压制不住了,好辛苦!” 颜曦一脸的心疼,忽然想起那日在永思陵所受的折磨,道:“狄哥,你再支撑下,我这便去找那厮拿解药。”说着,颜曦欲转身出殿堂。 袁圈本想说夫人你快回来,那厮你决计敌不过的,不料,只见花痴大师小心翼翼地进了来,手里拎着一个药箱。章碧云见状,大喜,道:“咦,我的药箱,吴前辈你的毒有得解了。” 花痴大师在殿外踌蹴着要不要入内,不停地来回踱步,这时忽见庙院内有一个黑色的木制箱子,形似药箱,当即上前一打量,果然不假。又见颜曦入殿已有一会,想必场面不会太尴尬,于是小心翼翼得进了去,果见一片祥和。此刻听这绿衫女子说“吴狄”的毒有的解,当即将药箱拎了去。 章碧云无法伸手去接,道:“大师,劳烦您帮小女子解下穴。” 花痴大师随即意会,当即朝章碧云巨阙穴一指。颜曦道:“姑娘,有劳了。” 章碧云点点头,随即施针封住袁圈各大要穴,接着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褐色药丸交由袁圈吞服。不久,忽闻一阵狂笑随风飘至,金布焕已到。金布焕算准了时间,打算进来看一出好戏,不料殿堂内一片和谐,三个姑娘衣着整洁,也未见“吴狄夫妇”二人撕打吵闹,笑到一半便笑不出来了,道:“好家伙,有两下子,这都被你扛住了。”袁圈此刻散毒已解,想起这短短几个时辰内连遭他八十一道毒的折磨,当即噌得站了起来,骂道:“龟孙子,看老子如何加倍还你!”金布焕见吴狄和那怪和尚俱在,又有药王后人可为其解毒,势必敌不过,当即转身开溜,道:“哈哈,你骂我龟孙子,又自称老子,那你岂不是老乌龟啦,嘿嘿,走咯!”“畜生,休要跑!”袁圈当即施展轻功追了去,颜曦和花痴大师也急忙追上,章碧云怕袁圈会再遭毒手,连忙拎起药箱跟上,柳安安和叶琉璃也紧随其后。袁圈追出庙外,发现金布焕朝东面奔了去,当即提气直追。药毒刚解,初时还有点力不从心,但追出近十余里后,终于找回状态,浑厚的内力优势也展露无遗,逐渐缩短了与金布焕的距离。金布焕吃了袁圈一掌,也未得痊愈,此刻见身后众好手穷追不舍,隐隐感到大祸将至。这时,忽见前方有一个布衣老汉正缓步而来,身矮体圆,满脸潮红,正是罗风。金布焕喜出望外,道:“哈哈,罗老弟,你来的正好,有恶人欲害我。”罗风一凛,道:“哦!竟还有人恶得过你?”袁圈一见是罗风,心下骇然,此人武艺高强,那嗜血神针更是让人无处设防,一旦中招,他的凝穴大法便发动,即便章碧云医术再高明,一时半会也无法解开。而这边,除了自己和花痴大师外,几乎就没有突出的好手,而以花痴大师的性格,断然不会先下手为强,若是金布焕和罗风二人谁先发制人,势必有输无赢。想到这,袁圈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原来是罗兄弟您来啦,误会,都是误会。”罗风一愣,心道此人是谁,竟以兄弟相称,再看他面庞儒雅,五柳美须,气度不凡,绝非泛泛之辈,与之兄弟相称,也颇长脸面,当即笑脸相迎,道:“失敬失敬,在下正是罗风,敢问兄弟尊姓大名。”袁圈道:“誒,罗大哥你退隐江湖甚久,仗着钱大财主,丰衣足食,生活惬意,哪里还记得小弟我啊。”“哦!原来是你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哎,愚兄糊涂啊,差点没认出来。”罗风哪里见过公孙谨,只不过不想落得一个薄情寡义的骂名,更何况自己隐居十余年,确实有很多故友断了来玩,想必此人也是其中之一,便佯装记得。 金布焕见二人果真相识,也不想大动干戈,道:“嘿,原来都是自己人啊,这真叫做不打不相识啊。”说罢,三人仰天大笑。 第七十八章 离间之计 颜曦也知这金罗二人联手恐难对付,还是袁大哥机智,来了一招化敌为友。这时,一旁的章碧云憋着一股劲,终于忍不住了,问道:“那位姓罗的前辈,我问你,我爹爹呢?”章碧云当然看得出袁圈是怕不敌二人,故作周旋,但是那日父亲举剑狂追此人,此时却见他安然无恙,而父亲又不得而见,当即心急如焚,便脱口问道。 罗风这才看见章碧云,笑道:“你是说章炎那家伙呀,嘿嘿,那老小子提着紫薇软剑连追我两百余里,势要问我遮天道人的下落。这说来也巧,追着追着,还真让他给撞着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说着,众人一脸好奇得望着罗风,章碧云则一脸的惊恐,生怕听到什么噩耗,道:“你快说,我爹爹他怎么了。”问完几近要哭。 罗风接着道:“章炎一路上直问我遮天道人的下落,结果真给撞见了岂不高兴,当即喝道:‘狗贼,还我父亲命来。’说着欲提剑而上,不料遮天举起腰间的八卦镜一晃,那老小子撒腿就跑,哈哈......”原来那日罗风心知不是章炎的敌手,故意将他引至东边,恰巧碰到寻袁圈扑空而返程的遮天道人,自己便顺利脱身了。后来又听江湖传言,说那鬼门圈在西面,便折身西行。至于这个江湖传言,主要是武林大会上,袁圈和颜曦易装的“吴狄夫妇”及花痴大师朝西面追捕范乾坤,后来消息传了开,越传越歪,成了鬼门圈就在西面,群豪正在追缉,不过倒也是实情。 袁圈一听,怪不得章炎前辈那日如此激动,原来他的父亲正是被遮天道人所害。这时,章碧云一个哽咽,一颗泪珠在眼眶内不停打转,道:“那后来怎么样了嘛!”袁圈第一次见她哭,想她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断然不能接受章炎前辈有任何闪失,不禁心生怜悯。 罗风道:“后来就变成遮天狠追你爹去了,至于结果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当时二人相距五丈有余,章炎这老小子还是有机会逃脱的,若是在五丈之内,就凶多吉少了。” 章碧云一听凶多吉少,当即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袁圈连忙过来安慰道:“姑娘,你切莫担心,你父亲武功盖世,又有宝剑在手,定能逢凶化吉的。” 金布焕也道:“小美人你放心,遮天这厮性子急,追个十来里路若追不上便不会追了。” 章碧云用手抹了下眼泪,道:“那若是追上了怎么办!” 这时,罗风抢着道:“追上了也没事,遮天那厮出手极快,你爹爹几乎不会感到疼痛,连恐惧都不会有。” 章碧云一听,又哇得一声哭了出来。颜曦过去拉过他的手,道:“姑娘,你莫听他们胡说,章前辈一生行医济世,救人无数,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说罢,柳安安和叶琉璃也纷纷前来安慰。 这时,金布焕又道:“我说姑娘,你天生丽质,秀外慧中,何愁无爹,不如金某就收了你做干女儿,你我二人联手,一毒王,一药后,岂不横行天下。”说罢,当即仰天大笑,越笑越扭曲,几近淫邪,吓得章碧云连忙躲身在袁圈身后。 袁圈见他那架势,哪里是要认义女,只怕是肚子里的淫虫又要作祟了,忙分开话茬,道:“今日在下有幸得见中原三圣中‘嗜血阎罗’和‘三才圣人’,实乃人生一大幸事,来来来,咱们找处酒家,喝他个不醉不归。” 罗风一听喝酒,当下拍手称好,金布焕虽不好酒,但也盛情难却,于是一行人便到附近市集寻酒肆去了,其乐融融。 一路上袁圈有说有笑,对金罗二人极尽吹捧,道:“想当年,罗大哥你单枪匹马夜闯军营,神不知鬼不觉,连杀了千余名元兵,那真叫一个大快人心啊;哈,后来,那白玉蟾教的臭道士长生子,不知天高地厚,竟向您下战书,结果输得屁股尿流,小弟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袁圈这些也都是从公孙谨那里听来,稍加润色,逗得罗风他笑得前俯后仰。接着又道:“金先生,你的英雄事迹也不少啊,这以气御毒的绝技且不说,光是夜赴宰相府,大战阿合马五百妾室,就足为人津津乐道了,哈哈。”说罢,金布焕也跟着大笑,道:“哎,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颜曦听着也不禁暗自摇头,若不是心知袁圈这是有意周旋二人,只怕要心生厌恶,心道莫非这天底下的男子聚会喝酒议事,尽是溜须拍马,或谈这些龌蹉之事。 袁圈正和金罗二人相谈甚欢,称兄道弟,这时,忽见前方有一行人正匆忙奔来。定睛一看,竟是花寂大师和张三丰等一行人,其中还有丁逸秋师徒三人及叶琉璃的两弟子。原来自叶琉璃被金布焕掳走之后,她的两名女弟子心急如焚,当即快马加鞭回洛阳方向去请少林和武当的两位高人前来相助。此时正值袁圈带众人折返,两路人恰好碰了上,那两名弟子遥见着叶琉璃,不禁喜出望外,当即高声呐喊:“掌门大人,掌门大人!” 叶琉璃见状,当即挥手示意安好。花寂大师应邀而来,见那赤练门两弟子如此火急火燎,还道叶琉璃已不幸遇难,师弟花痴只怕也凶多吉少了,这一相见,岂知对面一行人竟相处得如此融洽。 这时,两批人相迎,花寂大师当即双手合十,道:“想必两位便是名满江湖的‘嗜血阎罗’罗风和‘三才圣人’金布焕了,老衲久仰。”金罗二人虽隐居甚久,但是声名远扬,而且扬的是臭名,尤其是金布焕,花寂大师之所以这样讲,也不过是场面话。一旁的丁逸秋则是一脸的冷傲,似乎不屑与二人同流,张三丰则是一如既往地随和。 金罗二人见少林寺的方丈见了自己都这般客气,颇为得意,金布焕道:“正是在下,老和尚你不必客气,你们少林才是武林豪门,名满天下,若不是金某要事在身,改日定当登门拜访。”金布焕这自然也是客套话,听着还算顺耳,这时,袁圈接着道:“金兄的意思是说,你们少林寺没有一个女弟子,他实在是不屑去。” 花寂一听,当下便愣住了,金布焕也大吃一惊,惊道:“你......?”不过转念一想还真被他给说中了,当下也就无从反驳了,罗风则在一旁窃笑。袁圈又接着道:“金大哥,这男子汉大丈夫嘛,心胸要坦荡,有啥说啥,敢做敢为,来,小弟帮你作下介绍。”说着,袁圈指着张三丰道:“这位道长呢,就是刚刚你说的连帮你提鞋都不配的武当掌门张真人。” 金布焕大骇,心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刚想反驳,哪知张三丰一脸随和,笑嘻嘻道:“幸会,幸会!”当下金布焕也不多说了,抱拳道:“久仰,久仰!” 袁圈一把将金布焕的双手给摁了下去,道:“金兄,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接着又指着丁逸秋道:“呐,这位便是你说的,武林中最浪得虚名的华山派掌门,离了剑,一只手便能将他撂倒的丁逸秋丁先生。” 金布焕又是一脸莫名其妙,不过这丁逸秋他还真没放眼里,一时也不说话,丁逸秋则气得满脸通红,强忍住怒火,道:“那丁某要是持剑呢?”丁逸秋自负剑法高深,若论徒手相博,确实没多少威力,于是这般问道。 不等金布焕答话,袁圈接着道:“当时在下听后也有此疑虑,便问:‘金大哥,那丁掌门最擅剑术,若离了剑势必威力大减,但若是他手持宝剑,你又有何胜算?’不料,金兄说道:‘他若持剑,金某单指便让他趴下’!”袁圈说罢,罗风笑得前俯后仰,金布焕虽然没说过这话,但是和自己想的分毫不差,只消手指一点,便将他给药趴下了,于是也跟着大笑。 第七十九章 原形毕露 丁逸秋本以为持剑怎么着也能跟他斗个平手,不想竟受了这等侮辱,但是昨夜领教过他的使毒手段,一时也不敢妄为,顾自愤愤地哼了一声作罢。袁圈见他这都能忍,也是服了,又道:“不过金大哥说了,是不会对丁先生动手的,因为......” 金布焕一时也摸不着头脑,道:“为何?” 丁逸秋也暗自窃喜,心道这厮总归还是忌我华山派的威名。这时,袁圈接着道:“你不是说一直惦记着丁家那千金,要攀丁先生这门亲事嘛!” 金布焕自然没说过这句话,但是却说到了他心里去,顿时乐得前仰后翻,好似占了莫大的便宜。丁逸秋怒不可遏,喝道:“岂有此理!我凤儿月前不过刚周岁!” 金布焕打定主意不给他面子了,道:“誒,老丈人,小胥可以等!”说罢,柳安安等女子也不禁失声而笑。 “你......!”丁逸秋气得涨红了脸,手握剑柄,作势而出。 袁圈这会儿蓄意挑拨离间,目的就是要这两班人马拔剑相向,自己则坐观虎斗,眼见好事成了近半,接着又将罗风拉至中间,道:“罗大哥,江湖上传言,说你的嗜血神针威力无比,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遇了少林寺的大金钟罩神功,就彻底无用武之地了。” 罗风一开始听着还感觉春风满面的,但一听到死敌金钟罩,脸色就僵了,虽说这是实情,但面子上终究挂不住,道:“胡说八道,这都谁讲的。” 袁圈道:“罗大哥你莫生气,我一开始听了也很不服气,但大家都固执己见,小弟想帮你证言下都爱莫能助,不信你问问张真人。” 张三丰笑嘻嘻道:“是啊,大伙都这么说的,不服你就证明下呗!” “你......”罗风又气又急,这金钟罩确实是死敌,一时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当真是无可奈何。花寂大师心明如镜,岂会听不出“吴狄”在挑拨,虽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暂且给罗风一个台阶下先,道:“阁下的嗜血神针以及凝穴大法等神功闻名遐迩,老衲也佩服之至。” 罗风一听,顿觉扬眉吐气,道:“哼,你们听见了没?” 袁圈道:“罗大哥,人家花寂大师的意思是说想领教下你这几大神功。” 花寂一听,无奈地摇摇头,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时,突然风起云涌,几声闷雷划破天际,瞬间天色变暗,乌云密布。袁圈不等花寂大师解释,又道:“罗大哥,想当年你退隐之前不是常说,有生之年最为钦佩便是那鬼门豪杰鬼万通?” 罗风略有疑色,道:“我以前这样说过?”不过想那鬼万通却有过人之处,倒也不急着证实。这时,袁圈又道:“是呀,你还说这一生最遗憾的便是没能早生个十几年,不然定要打断恒远那和尚的另一只手。”说到这,忽一记闷雷从天而降,轰隆作响,花寂大师听到袁圈最后一句话时,眉目间终于有了一丝戾气,在一道闪电的照耀下,愈显狰狞。 罗风一凛,当即暗自运功,嗜血神针蓄势待发。金布焕也眼观六路,盘算着何时下手,该先药了谁,又猜想这“吴狄”会站哪边,还有那个药王后人。花寂大师此番是为救人而来,眼下叶琉璃等安然无恙,本该作罢,岂知“吴狄”这么一搅和,大战又在所难免。丁逸秋早已按捺不住,只是苦于自己孤木难支,眼下花寂大师若应战,他的金钟罩既防毒又可防嗜血神针,便可放手一搏了。再者自古正邪不两立,张三丰自然也会应战,这样更添胜券。 袁圈眼见双方拔剑弩张,只差一个先动手的,便道:“丁先生,你不是常说铲除武林败类是你们正派人士义不容辞的责任吗?”袁圈言之凿凿,这时,只觉得脸颊一冰,抬眼瞧去,天空已飘起滂沱大雨来了。 “圈......哥?”只听柳安安一声惊呼,众人顺着她的目光,一齐望向了“吴狄”。 袁圈一凛,再看颜曦,这才发现她的易装已化了一半,雨水扑面而来,弄糊了面粉和粘液,整张脸瞬间塌了下来,奇丑无比。 颜曦只觉得眼前视线被额角压下来的混合物挡了住,说不出的难受,当即伸手抹去,顿时一张绝美的脸蛋展露无遗。金布焕见状,当即傻了眼,这些天折腾来折腾去,却对这个“花魁”视而不见。 袁圈这才恍然大悟,经雨水这么一冲刷,自己脸上的易装早被冲了下来。而自己和公孙谨都偏瘦,不像颜曦那样填了这么多的面粉黏胶,雨水稍微一冲便露了馅,因此柳安安一眼即认了出来。袁圈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当下施展开轻功,拉住颜曦的手,反身逃去,转眼已在十余丈外。 柳安安没想到日思夜想的袁圈就在眼前,而且不久前还在那昏暗的破庙内肌肤相亲,自己却浑然不觉,不禁红了脸。眼见袁圈逃了去,当下急忙施展轻功跟上。这时,只见一道身影从眼前晃过,正是金布焕那厮,嘴里高喊:“鬼门圈,哪里跑!”紧接着罗风和少林寺的和尚等也紧随其后,再接着便是手持药箱的碧云姑娘,心里不禁骇然,这江湖之大,果然高手如云,自己引以为傲的轻功,此刻竟是如此的不值一提。想到此,急忙提气直追。 袁圈拉着颜曦一路狂奔,感觉自己这刻果真成了“草上飞”,几乎脚不着地,眼前的物事飞速向后闪去。就这样,不知奔了多少里路,只觉得自己越跑越偏僻,越跑越荒凉,不禁停下脚步来,环顾四周,尽是奇峰峭壁,崇山峻岭,了无人烟。但是风景却极其秀丽,山涧道边,尽是些叫不出名来的花花草草,姹紫嫣红;林间树梢,鸟儿欢快鸣叫,环境极致清幽,舒适宜人,宛若世外桃源。 颜曦不禁感叹道:“袁大哥,这里好美,待哪日风平浪静后,我们便在此处隐居可好!” 袁圈点头道:“嗯,我也正有此意。”说罢,忽闻身后一阵脚步声临近,心知定是金布焕等人追来了,当即拉住颜曦的手,道:“快跑,那些人追来了!”说罢,一个箭步越过前方的山涧,慌不择路,夺命逃窜。 第八十章 失心之谷 袁圈二人跑出数里路后,忽见前方路边出现一个半人高的石碑,上刻三个楷字,袁圈不识,也未在意,呼啸而过,回头看看有无人追来,片刻才道:“曦儿,刚石碑上写着啥?” 颜曦道:“是‘失心谷’三字。” “失心谷?”袁圈不禁反问,这三字听着有些瘆人,但也由不得多想,身后的那波人转眼即到,当即继续逃窜。片刻,只觉得眼前的道路崎岖蜿蜒,且越来越窄,在转过一条山脚弯道后,忽然瞧见前方竟有一个模样怪异的汉子,上身赤膊,下穿一条麻裤,年约三十,一脸的横肉,见了袁圈二人满脸的惊讶之色。 袁圈未予理会,飞速掠过,不料跑出约莫半里路后,那汉子竟一口气追了上来,转眼已在身旁。袁圈大骇,心道此人其貌不扬,没想到轻功如此骇人。这时,只见那汉子边跑边笑,一脸的乖张,道:“嘿,女人,嘿嘿,女人!”说着竟动手抓来。 颜曦连忙转身,躲到袁圈身后,一脸的厌烦。不料这汉子毫无自知之明,身子一晃跟了过去,嬉皮笑脸,作势抓来,嘴里又嘟囔着:“嘿,女人,嘿嘿,女人!” 袁圈当即火帽三丈,心里暗骂:他娘的,你这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吗,随即出手一推。那汉子始料不及,当即翻倒在地,连着摔出了好几个跟头。袁圈情急之下,未拿捏力道,原以为这汉子经这么一推,非死即伤,不料那人噌得一下坐了起来,随即哇哇大哭,嚷道:“爹!娘!有人打我!”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袁圈先是有些歉意,随即又觉得滑稽,这么大的人了竟还哭爹喊娘的。这时,忽见不远处有一间木屋,屋前是个颇为宽敞的院落,院内有一男一女,鬓发霜白,约莫花甲之年。那老汉道:“来者何人?胆敢欺负我儿,看我如何收拾你!”那老妇也道:“我的儿啊,你没摔着吧!”说着,疾奔而来,二人年纪虽大,却步履如飞,木屋离这边道上隔着几亩地的菜园,这话音才落,二老已在袁圈跟前。 袁圈见二老气定神闲,颇具身手,想必是这个什么“失心谷”的主人,眼下气势冲冲,欲来兴师问罪。心道后面又有金布焕等人正追来,不想平添事端,不料那二老见了颜曦顿时眉开眼笑。那老汉道:“庄子啊,你瞧,是女人!”那老妇道:“哎哟妈呀,孔子啊,咱们这多久没来人了,一来还来了个女人。” 袁圈暗自想笑,这对老夫妻不但行事古怪,就连名字都如此奇特,一个叫庄子,一个叫孔子,嘿,不知他那儿子叫什么。这时,那名叫庄子的老妇转身扶起坐在地上的儿子,道:“乖儿子啊,你有福啦,老天终于开眼,赐了个姑娘给你!” 那汉子终于破涕为笑,看着颜曦嘿嘿傻笑,颜曦莫名得不安,看了看眼前这滑稽的三口之家,连忙躲身在袁圈身后。 袁圈忙道:“三位高人前辈,你们误会了,我们夫妻二人无意冒犯,擅闯贵地,又打伤令堂,多有得罪,我们这便离去。”袁圈见对方对颜曦似有非份之想,故以夫妻相称。 那名叫孔子的老汉听罢,喝道:“你要走可以,不过得将你妻子留下。” 那庄子道:“他爹,这样一来我们儿子岂不是要取个二婚的了?” 孔子道:“二婚就二婚,总比光棍强!” 庄子道:“也对,就是这姑娘也太丑了点,你看看,眼睛这么大,嘴巴又这么小,就那鼻子还看得过去,但也高了点,哎真是委屈了我的儿子了。” 孔子道“我说庄子啊,咱们这都近三十年没有女人来过了,你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颜曦简直听傻了眼,长这么大只有人骂过自己狠的,还从没听人骂自己丑过。袁圈也是一声冷笑,道:“哼,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说罢,转身欲走。不料那老汉身影一晃,已挡住了去路,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接着伸手使出一记擒拿,朝颜曦抓来。 袁圈见他这一抓凌厉之极,颜曦根本无从躲避,连忙出掌拍他腕口,将这招擒拿化解。孔子见袁圈年纪轻轻,没想到功力如此深厚,也大吃一惊,随即左手跟上,朝他胸口的膻中穴抓去。袁圈急忙回手护穴,哪知这个孔子身手了得,瞬间化爪为指,铺天盖地得朝自己的巨阙、气海等周身要穴点来,那双手此起彼伏,如疾风骤雨般袭来。袁圈急忙提掌相挡,只觉得对方指法着实高明,若不是自己速度绝快,想必早中招了。 这孔子显然也是第一次碰见如此高强的对手,惊骇不已,眼看久攻不下,便向对面的庄子使了一个眼色。袁圈忽觉身后有掌风袭来,当即出手将孔子袭来的手给抓了住,顺势一推,顿时将他向身后的庄子撞了上去。袁圈这一推用了半成力道,二老相拥着踉跄了几步,随后右足在地上一划转,总算定了住身。 袁圈怕身后金布焕等人追来,不想与这三个纠缠,抱拳道:“两位前辈,我们夫妻二人落难,逃经此地,如有冒犯,实属无奈,我们这便回去。”说罢,伸手去拉颜曦,准备离去。不料那孔子突然大手挥出,凌空一指,只觉得胸前一阵酥麻,随即已动弹不得。 “凌空点穴?”颜曦惊道,惊骇之下连忙出指为袁圈解穴,不料那庄子同样挥指一点,随即也被定了住。 袁圈还是第一次见着这等功夫,惊骇不已,道:“没想到这两个老家伙这般了得,曦儿,你没事吧!” 颜曦道:“袁大哥,我没事呢,只是不知他们会拿我们怎样。” 这时,孔子等三人走了近身,一脸得色。袁圈喝道:“喂,你们想怎样,快放了我们。” 孔子笑道:“嘿嘿,放了你可以,但是这女的得留下。” 颜曦道:“你们别痴心妄想,袁大哥去哪,我便去哪,与你们又何干。” “这可由不得你!”庄子喝道,说着一把抓起颜曦便往木屋走去。 颜曦欲挣脱而不得,只能随了她去。袁圈见那老妇人如此蛮横,生怕他们对颜曦施暴,道:“前辈,手下留情,我们无心冒犯,快放了我妻子。”哪知那三人丝毫不作理会,径直朝木屋行去。那光膀汉子一脸欢喜,边走边念叨:“嘿嘿,喂她喝‘失心水’咯。” 第八十一章 失心井水 袁圈一听,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道这个‘失心水’为何物,为何取名失心二字,莫非让人失了心智不成?这时,颜曦已被三人带至木屋前院。袁圈一时六神无主,只觉得自己胸前膻中穴内真气澎湃,突然醒悟,这凌空点穴虽然厉害,但终归也是点穴功夫,只要自己用内力将其冲开便好。想到这,袁圈当即运息经脉,试图将胸前受制穴位冲开。不消片刻,便觉一股暖流缓缓流经周身,接着手指已可轻轻弹动。再遥看木屋那边,只见那老妇庄子将颜曦放下,然后转身到了一口井边,俯身舀了瓢水,便朝颜曦走去。 袁圈大骇,心道莫非这井里便是所谓的‘‘失心水’’?颜曦妹子喝下去会如何?会失去心智?还是会嫁给那个光着膀的傻大汉?袁圈心急如焚,这时,不知不觉身上麻穴已解了开,不禁大喜,当即朝那木屋奔去。可惜为时已晚,只见颜曦在那庄子的逼迫下呛了一口水,随即双眼一合,晕了过去。此时袁圈也已赶到,伸手将颜曦扶住,当即为她解穴,连声唤道:“曦儿,你醒醒,曦儿......” 孔子见袁圈自行解开了穴道,也颇惊讶,道:“好小子,有两下子!” 袁圈喝道:“你们给她喝了什么,她怎么会这样。” 孔子道:“你不用担心,她很快就会醒的。”说罢,颜曦果然柳眉微蹙,缓缓转醒,袁圈大喜,道:“曦儿,你终于醒啦!”袁圈言之急切,好似颜曦昏睡了很久一般。 颜曦美目流转,环顾了下四周,恍如隔世,对袁圈道:“你是谁,这又是哪儿?” 袁圈一凛,道:“曦儿,我是你袁大哥呀,怎么,你不记得啦?” “袁大哥?我叫......曦儿?”颜曦反问道,一脸的茫然。 袁圈误以为她已记起,忙道:“对对,我叫袁圈,你是颜曦!” 这时,庄子突然上前,一把将颜曦拉了去,道:“别听他瞎说,他是坏人,你也不叫颜曦。” 袁圈当即火冒三丈,喝道:“老家伙,你说什么?” 庄子道:“你看你看,凶巴巴的,不是恶人又会是啥!”说着更是将颜曦拉至近身,颜曦似乎也有所畏惧,急忙退后了数步。 “你!”袁圈见这妇人颠倒黑白,怒不可遏,正欲出手夺回颜曦,不料那孔子又是凌空一指,将袁圈给定了住,不得动弹。 孔子知道袁圈颇具身手,于是先下手为强,伸手一指将他点住,接着飞身而上,又补了几指,顺道将袁圈的哑穴也点了住。然后笑嘻嘻得跑至颜曦身旁,道:“姑娘,你呢不叫那啥颜曦,你是老夫的儿媳妇,名叫......”孔子一时半会竟也想不出一个好听的名儿来,沉思了片刻,竟从腰间掏出一本湛清色的书本来。然后开始翻阅,嘴里嘟囔着:“该取什么名字好呢?”片刻,突然打定主意,道:“有了,就叫这个,女蜗!” 袁圈一听,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这三人选名皆是从书上得来的,怪不得不是孔子就是庄子,不知那傻大汉又叫什么,难不成叫“老子”?这时,庄子连连点头称好,显然对这名字比较中意,道:“姑娘,你的名字呢叫作‘女蜗’,这里便是你的家。”说着,指了指木屋。 “女蜗?”颜曦半信半疑,转身看了看背后的木屋。这木屋高不过一丈,除了中间的正房外,两边各有一个耳室。屋门前的纸窗上挂满了各色作物,以及一些腊肉。 庄子望着颜曦,道:“对对,你就叫‘女蜗’,是我们的儿媳妇!” “儿媳妇?”颜曦一脸的惊讶,不禁回头看了看袁圈,道:“不会吧......!” 袁圈一听,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突然想起师父白赊曾说过的话,若要颜曦光凭外表看上自己,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庄子不禁仰天大笑,道:“我的乖媳妇誒,我的儿子在这儿!”说罢,伸手指了指那光膀汉子,接着道:“你看,是不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颜曦一瞧那汉子,顿时整张脸都僵住了,那种嫌弃已经难以言表,索性转了身去,道:“不要,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不要做他的妻子。” 袁圈一听,心境顿时明朗了许多,心道好在他们的儿子不堪入目,颜曦妹子看他不上,若是换成楚世恒那般模样,只怕真要给骗了去了。不过眼下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先冲开麻穴,夺回颜曦再说,即便她以后真的对过去一无所知,也没关系,感情这东西可以再慢慢培养。想到这,袁圈急忙运行心脉,试图撞开麻穴。 那光膀汉子此刻也感受到颜曦对自己的不屑,颇为受挫,跑上前道:“姑娘姑娘,你别看我其貌不扬,其实本事可大哩,我单手可举千斤鼎,跑起路来快如风,边上山林里的大虫都跑不过我呢。” 颜曦哼了一声,转了身去,袁圈暗喜,心道你相貌扬得很,简直让人过目不忘。这时,那庄子也上前道:“是啊姑娘,我儿子可能干了,你看这些腊肉,都是我儿子平日里打猎得来的。”说着,她指了指纸窗上挂着的腊肉。 颜曦又是哼了一声,一脸冷漠,顾自转身入了木屋。袁圈不禁心道:虽然颜曦妹子已记不得之前的事,但是她的性格却丝毫未变,正如以前初识时那般高傲,冷艳,喜欢摔门而去。 那光膀汉子一脸的委屈,欲哭无泪,母亲庄子安慰道:“儿子呀,你也别难过,这姑娘家初时都这样,害臊呢,别急,过些时日她就从了。”说罢,转身跟着入了屋。 那汉子听罢,宽了心,转身看了看袁圈,道:“你怎么还不走?” 袁圈刚一直在用真气去冲撞麻穴,此刻终于将哑穴冲了开,笑道:“嘿嘿,你们点了我的穴,叫我怎么走。” 那汉子想想也对,伸手朝袁圈巨阙穴一点,随即解开了穴,道:“好了,你快走吧!” 袁圈见此人果然心思单纯,三言两语便骗得他来解穴,道:“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那光膀汉子道:“我叫孙子!” “孙子?你叫孙子?”袁圈听罢,不禁捧腹大笑,随即明白这名字也取自古人,著有《孙子兵法》的战国军事家------兵圣孙武。 孔子一脸的不悦,这名字自然是他给起的,眼看袁圈用嘲笑来挑战自己威严,当即喝道:“臭小子,你笑什么,我儿子怎么就不能叫孙子?” 袁圈怕了他的凌空点穴,笑道:“老爷子您误会了,我是在感叹您这名字起的好,既有了儿子又有了孙子,实在是高明至极。” 父子俩听不出袁圈言语里的戏愚,顿时乐呵呵的,袁圈又道:“前辈,刚你们给我妻子喝的可是那‘失心水’?” 孔子道:“嗯,正是!不过从这刻起她已不是你的妻子了。” 袁圈不作理会,又道:“喝下此水难道会就此失忆,忘了之前的所有事?” 孙子道:“是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水只能管三天,三天后她便恢复记忆了。” 袁圈听罢,不禁喜出望外,原来三日后颜曦便会恢复,若真如此,自己就此等他个三日也无妨。这时,孔子一脸责备得瞪了下孙子,又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三日后我们再让她喝上一口‘失心水’,直到她愿意留下来做我儿媳妇为止,嘿嘿。” 袁圈听着,不禁转身看了看院中石几旁的那口井,只见井口无缘,呈不规则状,方圆三尺大小,稍高出地表。走进一看,只见井水清澈见底,深约半丈有余,井底下长了各色水草,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袁圈暗自盘算,若按三日喝一口水,也不知要喝到猴年马月才能喝光,若底下有泉眼,只怕颜曦这辈子都记不起自己了。想到这,袁圈决心要毁了这口井才是,这时,忽见前方有两人正急速奔来,正是金布焕和罗风二人。 ; 第八十二章 举杯共饮 金布焕见了袁圈,笑道:“嘿嘿,总算让我们给逮着了,看你这回哪里跑!” 袁圈大骇,心知不是这二人的对手,忙道:“孙子,快,这二人来抢你媳妇了。” 金罗二人一头雾水,心道这鬼门圈还有孙子?这时只见一个布衣老者连出两指,当下气脉受制,浑身麻木,已动弹不得。罗风惊道:“不好,他孙子会凌空点穴。” 孙子见二人被制了住,大喜,道:“我才是孙子,他是我爹。”说着,指了指孔子。 金罗二人更是云里雾里,袁圈知道这二人内力非凡,不消多久便能冲开麻穴,那时金布焕随手一指,大家都得遭殃。突然灵光一闪,当即拿起勺子舀了一瓢水,向金罗二人跑去,道:“两位远道而来,喝口水,解解渴先,来来来!”说着便往金罗二人口中送去。 金布焕亲眼见袁圈从井中舀的水,倒也不怕他施诈,加之一路奔波,确实口干舌燥,张口即喝。罗风有些堤防,但还是拗不过,呛了一口,随即同金布焕一起晕了过去,垂着头,杵立着。 袁圈窃喜,心道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正思量该如何处置二人,不想二人很快转醒,一脸的茫然。金布焕道:“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是谁?” 袁圈见这‘失心水’果然妙不可言,眼下二人失了忆,不足为惧,便出指帮解了穴。又思量片刻,道:“二弟,你叫关云长呀,怎么,记不得啦?”情急之下,袁圈随意给他安了个名字。(笔者注:此书历史背景为元初,而《三国演义》乃明代小说家罗贯中所著,这里的关云长出自陈寿的《三国志》,下同。) “关云长?”金布焕喃喃自语,这时罗风又道:“那我又是谁?” 袁圈笑道:“三弟,你叫张飞呀!” “张飞?”罗风自言自语,接着又问道:“那你又是谁?”金布焕也跟着问:“对呀,你又是谁?” 袁圈道:“我是你们的大哥,我是刘备啊!” “大哥?刘备?”金罗二人异口同声。 袁圈点点头,故作伤感,声泪俱下,道:“二弟,三弟,为兄找得你们好苦啊!” 金罗二人当即被袁圈的情绪感染,道:“大哥!”柳安安施展轻功一路直追袁圈,可到了后程,由于内力不支,渐渐慢了下来。此时落在她后面也只有叶琉璃一人,至于叶琉璃的两个弟子,早就不知所踪了。柳安安心知金布焕和少林寺的高僧等均欲处置袁圈,焦急万分,当即提气直追,又跟着跑出几里路,忽见前方众人均停了下来,不由地心头一紧,莫非圈哥被追了上?柳安安快步迎上,穿过人群,却未见袁圈,只瞧见道边右上角有一块半人高的石碑,上书“失心谷”三字。众人见了石碑,均是一脸的愕然,就连德高望重的花寂大师也是摇头兴叹。柳安安虽闯荡江湖甚久,但对“失心谷”还是闻所未闻,不禁好奇这谷中到底有何妖魔鬼怪,会让这些名满江湖的各路高手望而却步。问道:“大师,你们为何追到此处便止步了,莫非这谷中有什么吃人的东西?”花寂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也不知这谷中有何妖物,只是曾有听闻,华山脚下有一处名曰‘失心谷’,但凡误入此谷者,无一人能反。”这时叶琉璃也已追至,看了看石碑,道:“大师,那鬼门圈二人进了去,岂不是就此出不来了?”金布焕也道:“对呀,那厮就这样永远出不来了吗?”花寂道:“不尽其然,关于‘失心谷’的种种,也不过是个传说而已,正所谓万事无绝对,老衲曾听闻两百多年前有一女子误入此谷,但最终仗着机智和果敢,得以脱身,后为了警示后人,特立下此碑。”说着,花寂大师指了指道上的石碑。(笔者注:脱身女子为《紫薇仙侣》中的仇思雨,她误入“失心谷”,初时受谷主所制,脱身不得,后来假意顺从,不仅学得了凌空点穴等神功,又偷灌了一瓶“失心水”,逃出升天,后又骗得章臣服下“失心水”。)金布焕听罢,不禁仰天大笑,道:“哈哈,金某我也机智得很啊,罗子,咱们进去瞧瞧。”说罢,当即施展轻功追了进去,罗风也未迟疑,果断跟了进去。柳安安见金布焕等二人已进了去,心急如焚,可又自知武功低微,去了也无济于事,只好想办法拉花寂大师下水了,于是双膝跪地,道:“大师,您道法高深,我求求你救救袁大哥吧,那日大闹少林一事,袁大哥他全然不知,都是小女子一人暗施计谋,骗他救出了我义父范乾坤。”“此话当真?”花痴听罢,急道。柳安安一脸肃穆,随后举掌作誓,道:“千真万确,若有虚言,小女子愿受万箭穿心而死。”章碧云听柳安安这般一说,才明白原来她的意中人竟也是袁圈,这到底得多爱一个人,才可以许下这等毒誓,不禁为她的情真意切所感动。当下俯身去扶她,不料柳安安不起,于是道:“柳姑娘,碧云随你去救袁大哥。”哪知话音刚落,那花痴大师已然冲了进去,花寂摇摇头,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接着也施展轻功,进了去。张三丰笑道:“贫道也想瞧瞧这谷中到底有何蹊跷,嘿嘿!”说着飘身入内,随后丁逸秋和叶琉璃也跟了进去。柳安安和章碧云相视一笑,当即提气追上。 柳安安心急如焚,脑海中想象着千百种袁圈被金布焕使毒迫害的情形,恨不能让自己代他承受苦难。这时,忽见前方的花痴大师等停了下来,心道莫非已找到袁大哥了,当即迎头赶上,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木屋,木屋前是一个院落,院中有三人正围坐在一石几旁举杯共饮,竟是袁圈与金罗二人。只见三人谈笑风生,称兄道弟,好不和睦。 第八十三章 三美相护 花痴等人见状,无不一头雾水,柳安安也大吃一惊,嚷道:“圈哥!”不料,未得回应,又连唤两声,亦是如此。 袁圈当然早已听得,只是他此刻另有主意,不好相认。金布焕见前方有一妙龄女子正朝这边叫唤,且颇具姿色,只可惜不是在叫自己,对袁圈道:“大哥,你瞧,那女子好似在叫你。” 袁圈道:“二弟,莫作理会,那是曹贼使的美人计。” “曹贼?”金布焕不禁反问,他失了忆,自然也不知道曹贼曹操是何许人也,但见兄弟“刘备”这般煞有介事,还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罗风坐不住了,啪得一声拍案而起,喝道:“岂有此理,看我如何收拾他们。”接着便朝人群走去,喝道:“张飞在此,曹贼快快前来受死。” 花寂大师等一行人听罢,无不愕然,面面相觑。罗风见无人上前,又道:“谁是曹贼,曹贼是谁?” 花寂大师好似幡然醒悟,道:“阿弥陀佛!原来这便是‘失心谷’的奥义所在,所谓失心,便是指失去心智。”此话一出,众人当即人心惶惶,心头都浮现一个问题,即我是谁。随即又庆幸,好在还知道自己是谁。这时,丁逸秋道:“那大家还等什么,这可是天赐的良机,速速取了鬼门圈的首级,为武林除害,然后即刻离去,省得呆下去也像他们这般成了傻子。”说着欲提剑而上,不料柳安安腰间长鞭一扬,挡住了他的去路,道:“欲伤我圈哥,得先过了我这关。” 袁圈一听,心下也颇欣慰,想这柳安安果然情深意重。丁逸秋自然没把柳安安放在眼里,一声冷笑,欲挥剑而出,不料一旁看似柔弱的章碧云也一个倩步站到柳安安一旁,道:“想要过去还得过了我这一关。” 丁逸秋一凛,心道这绿衫女子看似纤弱乖巧,可刚才那轻功可真是俊得紧啊,自己一路倾注真气直奔,却也只跟她跑了个齐平,而她却一路气定神闲,直到后程才仗着功力上的优势勉强快过她,不然堂堂华山掌门就丢尽颜面了。此刻挺身而出,合二人之力,只怕难以对付,便道:“叶掌门,你还不快动手,那一百万两黄金可等着你呢。” 叶琉璃一声娇笑,接着竟也走到了柳安安边上,挡住了前路。丁逸秋大骇,道:“叶掌门,你这又是为何?”袁圈见状,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叶琉璃此刻竟也护着自己。 叶琉璃道:“乘人之危可从不是叶某所好,再者,真要取鬼门圈的项上人头,我叶琉璃也只凭一己之力。” “你!”丁逸秋气得脸色发青,却也无把握能胜得了这三个女子,转而对花痴和花寂大师道:“两位大师,这鬼门圈为祸武林,我们何不联手除之。” 花寂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岂能徒增杀业。”花痴则一脸沉静,不发一语。 丁逸秋无奈,又转身对张三丰道:“张真人,你意下如何?” 张三丰笑嘻嘻道:“嘿嘿,张真人是谁?” 丁逸秋:“......” 紧接着,众人心头一紧,不禁自问,还是不是自己。好在还是,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再靠木屋近一点就会同袁圈三人一样失了心智。 罗风刚见丁逸秋连连发言,好似领头人,便道:“喂,那个穿长衫的,你是不是曹贼。” 丁逸秋哼了一声,未跟他一般见识。罗风见他表情傲慢,也颇气恼,那张红脸登时憋得愈加通红,喝道:“曹贼,快来同你张飞爷爷过上一招。” 丁逸秋终于忍无可忍,想那嗜血阎罗罗风虽然了得,但此时心智全失,想必再厉害的武功也使不出了,当即纵身一跃,飞到他跟前,道:“好,丁某这就领教阁下的精妙武艺。”说着欲拔剑而出。 罗风一见他腾空而起,盛气凌人,不禁吓得连跌了数步,推手道:“等下,你先别过来,呐,你看,我手无寸铁,可你手握利剑,这不公平,对吧?要打,你得丢下剑先。” 丁逸秋一听,又好气又好笑,长剑一收,作罢,心道这样跟他交手胜之不武,反而丢了自己作为一派掌门的脸面。便道:“哼,今日且不跟你一般见识。”这时,忽见那鬼门圈离自己已不足两丈之距,一想起那日这厮在丐帮装疯卖傻,几番戏弄自己,今日不报此仇,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当即悄悄迈步过去,伺机将其一剑毙命。 袁圈岂会不知丁逸秋的诡计,见他步步临近,便知他有歹意,不过跟他有过交手,倒也不怕,只是如此一来,会暴露了自己意识尚清醒,只怕会因此惹得花寂大师等联手,势必凶多吉少。如此算来,还是智退为妙,道:“哎呀二弟,刚才你我二人是不是入了这院子后,就感觉头晕眼花,便想不起之前的事了?” 金布焕只记得有一会儿突然脑子空白,至于到了哪里开始的,已记不全了,于是点点头,道:“嗯,好像是的。” 丁逸秋一凛,心道好险,原来入了这院子便会失去心智,自己刚还打算就此一跃而上,将鬼门圈这厮一剑封喉,可是如此一来,自己也会跟着失去自我,像罗风这般痴痴颠颠,武功尽失。若真这样,即便杀了鬼门圈,拿了那一百万两黄金,做人又有何乐趣。于是道:“既然如此,那阁下还不速速离了这院子。”说着,紧握剑柄。 柳安安这才意识到丁逸秋又起歹念,忙道:“圈哥,千万别出院子,他要害你。” 袁圈自然早已知晓,反而对柳安安的话充耳不闻,上前走了几步,道:“对对,阁下所言极是。”柳安安这才想起袁圈现在失了心智,唤他圈哥已不知是在叫他了,急忙道:“喂,那个谁,你不要再过来了,这个人要害你呢。” “哦,你是在叫我吗?”袁圈道,这时他忽然想起这孔子一家三口进屋未多时,这会儿要是出了来,眼见又多了三位姑娘,还不全拿下来做儿媳妇,得设法让她们离开才是,道:“二弟,你瞧这几个姑娘长得多水灵,抓来给咱兄弟三人做媳妇正合适。” 金布焕一听,好色的本性暴露无遗,当即拍手称好,随即色眯眯地打量着三人,然后指着柳安安道:“嘿嘿,大哥,我要这个。”罗风也来了劲儿,指着章碧云道:“大哥,我要这个!” 袁圈心里暗骂:这两王八蛋,他娘的尽挑漂亮的,不过本就是玩笑,也就随了他们,道:“既然喜欢,还不快快抓了来。” 金罗二人齐声道好,随即淫笑着向三女走去,柳安安早已气急败坏,长鞭一扬,啪得一声甩在地上,金罗二人吓得连退了数步。袁圈喝道:“嘿,好泼辣的娘们,看来非得我亲自出马了!”说着欲迈步而出。 柳安安见状,忙道:“喂!你不要出来,这人要害你。” 袁圈道:“哼,你们再不走我现在可要出来了。” 柳安安道:“好,我们这就走,你千万别出院子。”章碧云和叶琉璃也附和着说欲离去。 金布焕一头雾水,道:“大哥,她们都走了,我们怎么抓。” 众人也不明所以,这鬼门圈既然说要抓了三女来做媳妇,却为何还要赶她们走,莫非?这时,木屋内突然蹿出三人来,一对身着布衣的老夫妇,和一个肥头大耳的光膀汉子,正是失心谷的三个主人。他们制服了金罗二人,随即入屋劝说颜曦做他们的儿媳妇,不料颜曦宁死不从。这回忽听得屋外有女子的声音,欣喜之下当即蹿了出来,果见院外有三个妙龄女子正欲离去,孙子一个飞步,将柳安安等人拦了住。笑嘻嘻道:“嘿嘿,你们谁愿意做我老婆!” 第八十四章 三国演义 柳安安见了孙子,一脸的嫌弃,道:“滚开,谁要做你们的老婆。” 叶琉璃见此人傻兮兮的,也笑道:“傻子,就你这样还指望讨媳妇。” “我叫孙子,不叫傻子。”孙子一本正经地说道,逗得三女掩面直笑,又见章碧云未说话,笑得更是好看,想她应是愿意做自己老婆了,大喜,道:“这位姑娘,嘻嘻,你是不是愿意做我老婆?” 章碧云急忙摇摇手,道:“不不,这位大哥,你误会了,我爹爹说过,我是绝不可外嫁的。” “这可由不得你们。”孔子喝道,说着已飘身而至,唰唰几下,将章碧云等三人点了住,接着道:“庄子,快,都给灌了。” 柳安安等三人大骇,心道这是要灌啥。花寂大师见孔子身手飘逸,弹指间便点住了三女,这等点穴功夫着实了得,眼下又见他欲加害三人,当即上前道:“这位施主出手不凡,老衲心生佩服,但是自古姻缘由天定,还望阁下高抬贵手,放了这三位女施主。” “秃驴,你算老几呀!”孔子喝道,说着伸手欲将花寂大师推开,不料竟推之不动,稳若泰山,大骇,道:“嘿!有两下子。”说着,右手一转,成爪势,直取花寂喉部。 花寂大师见此人出手狠辣,当即提掌相挡,不料对方竟是虚招一晃,紧接着手式陡变,瞬时成指势,连击自己身前十余处大穴,既准且快。花寂连忙挥掌而下,将其指法尽数化解,无论孔子指力如何飘移,始终在其的掌势之下。 孔子一脸惊骇,心道这失心谷三十年不见外人涉足,没想到一来尽是些武功高强的好手。眼看这和尚提掌若飞,占不了他便宜,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时,一旁的庄子眼看丈夫久攻不下,果断从其背后暗出一指,将花寂大师点了住。孔子瞧见,心下大喜,又连忙补了两指,防他自行解穴。 花痴见师兄被点了穴,也颇为惊骇,欲上前解穴,不料尚未触到花寂的身子,只见那布衣老者凌空一指,当即胸口酥麻,不得动弹。 “凌空点穴?”丁逸秋惊叹之余脱口而出,心道此功防不胜防,眼下多人受制,己方只剩下张三丰和自己,只怕难有胜算,乘着心智未失,还是赶紧逃去为妙。哪知刚欲施展轻功逃去,已被一指点了住。 张三丰眼看敌众我寡,笑道:“嘿嘿,我自己来,不劳二位!”说着,唰唰两指,将自己点了住。孔子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对妻子道:“庄子,快,喂这三个丫头喝‘失心水’。” 花寂大师等一听,这才明白原来失去心智是因为喝了这个“失心水”所致。丁逸秋也随即醒悟,原来这鬼门圈压根就没有喝下这个失心水,是以先前使计为让这三个丫头离去,因为他知道谷主会强迫她们做自己的儿媳妇。还故意误导自己入了院子便会失去心智,当真是可恶至极,喝道:“鬼门圈,休要再装糊涂了,其实你根本就不曾失忆。” 随即,花寂大师等也明白了过来,袁圈见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装下去,当即俯身舀了瓢“失心水”走到丁逸秋面前。丁逸秋骇然,喝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太累了,圈爷我帮你解脱下!”说着一手按住丁逸秋的两颊,一手将水倒了进去。接着袁圈走到花痴身旁,料想他要念咒了,果断先点了他的哑穴,然后如刚才对付丁逸秋一般灌了花痴一口水。见他一脸愤愤然,道:“多有得罪!”这时,袁圈瞧见花寂大师正暗自运作真气,想必是要冲开麻穴,当即上前补了两指,然后将他灌倒。金罗二人见状,拍手直叫好,浑不知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柳安安等三女也相继被庄子灌了“失心水”,如此一来,七人中只剩张三丰没喝,袁圈跟张三丰本无恩怨,又念他多次出言相助,也就不打算灌他了。不料张三丰道:“喂,袁少侠,快让贫道也尝尝这玩意儿是啥滋味。” 袁圈大吃一惊,不过心道这“失心水”也就三天的药效,成全他也罢,当即伸指一点,为张三丰解了穴,后将水瓢递给他。张三丰一脸的稀罕,拿着水瓢端详了片刻,随后一饮而尽。接着,六人相继晕了去,唯独章碧云没事,孔子大惊失色,道:“咦!丫头,先灌的你,你咋没事?” “我也不知道呢,兴许是我自幼研习《洗髓经》,早已百毒不侵了。对不起啊,老伯伯!”说着,章碧云一脸的歉意。 “洗髓经?”孔子自然不知这《洗髓经》为何物,但既然“失心水”对这个姑娘无效,那也就不能指望她会嫁给自己儿子了,瞬间对章碧云失了兴致,不再理会。接着俯身为柳安安和叶琉璃解了穴,片刻,二人便转醒。 柳安安朦朦胧胧转醒,只觉得脑中空无一物,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又见好多双眼睛望着自己,便问道:“你们是?”接着起身看看周边景物,恍如隔世,又道:“这是哪儿?”然后发现竟连自己是谁都不得而知,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恐惧,喃喃自语道:“我是谁......?”却毫无答案。 孔子见机会来了,掏出一本书,翻了几页,上前道:“孩子啊,你呢叫貂蝉,是我的儿媳妇。” “貂蝉?儿媳妇?”柳安安一脸的疑惑。 孔子笑着连声道是,然后指着孙子道:“呐,这便是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丈夫。” 柳安安顺眼望去,只见一个光着膀子,满脸横肉的汉子正对着自己憨笑,差点没能哭出来,道:“不要,我不要他做我的丈夫。” 庄子道:“姑娘啊,你别看我儿子长得实在,其实他可机灵了,身手又了得,你看那些腊肉,都是他在附近山林里打来的。”说着指了指木屋纸窗上的腊肉。孙子本自尊心受挫,心灰意冷,经母亲这么一说,又信心满满,乐呵呵得笑着。 柳安安噘着嘴道:“不要,做他的妻子,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便朝木屋走去。 这时,叶琉璃转醒,也是一脸茫然得问这是哪儿,自己是谁,孔子眼见只剩独苗了,当即掏出书本欲找个好名,却见袁圈上前道:“姑娘,你叫小乔。” “小乔?”叶琉璃一听,觉得这名字还不错,一脸欣喜,又道:“你们又是谁,这是哪儿啊?” 孔子怕被袁圈给搅黄了,欲抢话,不料还是不及他口快,只听袁圈又道:“我是你哥,这两位是你未来的公公婆婆!”说着,指了指孔子、庄子二人。二老一听,连声道是。 叶琉璃听罢,连忙对着孔子二人鞠躬行礼,道:“公公好,婆婆好!” 孔子和庄子见总算有人肯喊自己公婆了,激动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看袁圈三言两语便将好事成了一半,更是信服。袁圈知道这失心谷为了延续香火,必须得找个姑娘留下来,眼下只要说服叶琉璃,嫁了这个光膀汉子,想必他们就会放了颜曦和柳安安,于是又道:“妹子,来,见见你的丈夫。”说着,将叶琉璃拉到孙子面前。 “丈夫?”叶琉璃又激动又好奇,憧憬着自己的另一半到底会长成什么样,这时,眼前出现孙子那乖张的肥脸,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道:“这,这人是谁?” 袁圈一脸的肃穆,道:“他便是你的丈夫!” 叶琉璃一听,当下犹如晴天霹雳,连连摇头道:“哥,不要,我不要嫁他。” 袁圈早料她会不依,指了指木屋纸窗上的腊肉,道:“你看那是什么?” 叶琉璃顺眼望去,后道:“是......腊肉吧。” 袁圈一脸正色,道:“之前有两个姑娘跟你一样不肯做他的妻子,结果就被做成腊肉,挂那儿了。” 叶琉璃一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第八十五章 井中之谜 章碧云听罢,也是忍俊不禁,好在自己没被这水失了心智,不然被袁圈这么一糊弄,说不定真要嫁了这傻大汉。孔子和庄子二老此时也颇为受教,心道还是此人的方法好使。 叶琉璃惊慌失措之下又瞄了孙子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不委屈自己高贵的灵魂,道:“哥,我们再想想办法,我不要嫁他。” 袁圈突然一脸的忧容,道:“小妹,难道你忘了父母临终前的教诲吗?” 叶琉璃更是惊愕,道:“大哥,怎么,我们的父母已经去世啦!他们......临走前可说了什么?” 袁圈故作伤感,道:“小妹,咱家一贫如洗,双亲年迈多病,又食不果腹,常年以乞讨为生,你看看我这衣裳。”袁圈右手不久前被金布焕使了毒,袖子后被柳安安和叶琉璃二人撕破,破败不堪。此时叶琉璃一看,才道原来自己的命运如此坎坷,生在这般潦倒的家庭,不禁悲从心起,险些泪奔。 袁圈又道:“咱们爹娘最后还是不堪生活的折磨,撒手而去,留下我们兄妹两相依为命。”说到这,叶琉璃终于抑制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大喊一声“哥!”,然后扑倒在袁圈怀里。章碧云也险些信以为真,悄悄抹了一把眼泪。袁圈接着道:“好在有孔老伯一家好心收留,才有你这一身漂亮衣裳,我也不再挨饿,又为咱父母办了体面的丧礼,你说,这等恩情岂可不报?”柳安安衣袖轻拭眼角泪水,转身看了看孙子,忽然发现他已没那么难看了。袁圈又道:“哎,怪只怪大哥我是男儿身,不然定代你嫁作孔家人。” 叶琉璃道:“大哥,你别说了,小妹我听你的便是。” 孔子和庄子大喜,心道还是这个年轻人的方法好使,三言两语便将她给说服了,眼看好事将成,这时金布焕走了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对袁圈道:“大哥,原来你家境这般贫寒,刚却还跟我说是出自帝王世家,哎,我知道你好面子,也不多说了,这是小弟的一片心意,还望你笑纳。” 袁圈连忙接过,道了声谢,随即塞入怀中。这时,金布焕又道:“我看呐,这孔家也不过如此,大哥,不如还是将令妹许配给我吧,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嘿嘿!”说着又掏了个元宝塞给孔子。 叶琉璃这才明白,说来说去,也就一锭金子的事情,何必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道:“大哥,我谁也不嫁了。”说着,也转身入了木屋,袁圈一脸的错愕。 孔子见好事被搅黄了,当即怒火中烧,将金布焕给收拾了一顿。金布焕武功路数忘光了,只有挨打的份,好在内力深厚,痛几下也就没事了。 这时,花寂大师等人也已醒来,袁圈挨个上前解穴。众人浑浑噩噩,脑中空无一物,纷纷道这是哪儿,自己又是谁,见袁圈目光坚定,一人独醒,都围着他,盼能得到答案。 花寂大师见自己一身锦囊袈裟,项戴佛珠,脚踏罗汉鞋,茫然失措,拉着袁圈的手,问道:“年轻人,你可知我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袁圈记得以前师父白赊闲暇时会给自己讲些三国时的故事,眼下也懒得给人取名了,道:“和尚你叫董卓,也曾风光一时,万人膜拜,可是你狠戾贼忍,残暴不仁,关键时刻又没能审时度势,最终失去人心,妻离子散,后落发为僧,做了和尚。” 花寂大师一听,没想到自己命运如此坎坷,唏嘘不已。这时,丁逸秋也道:“那我呢,我又是谁,有何经历?” 袁圈道:“你就叫曹操吧!” “就叫曹操?”丁逸秋一头雾水,不禁反问,感觉这名字来得有点牵强。 袁圈道:“对,曹操,你雄才伟略,能文善武,得志前也曾忧国忧民,得势后又独揽大权,风光无两,总之,你是治世之贤才,乱世之枭雄。” 丁逸秋一听,对自己身世还颇为满意,不禁沾沾自喜。这时,罗风道:“大哥,曹操是不是就是那曹贼?” 袁圈点点头,心道难为他还记得这事,接着便是金罗二人的一顿毒打唾骂和丁逸秋的讨饶声。 这时,花痴一脸的急切,道:“小兄弟,那我是谁?” 袁圈略加思索,道:“你呀,叫周瑜,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资貌不凡,又精音律,年少得志,位居高官,屡建战功,又得江东第一美女,一生可谓完美,只可惜啊,天妒英才,不过三十六的年华便早早辞逝。”袁圈忘乎所以,说过了头,成了算命的。 花痴一开始还听得乐滋滋的,到后面就越来越不是滋味,急忙摸了摸脸,摸到一大串胡子,惊道:“那我这是多大了!” 张三丰这会也走了来,笑嘻嘻道:“小兄弟,你可知我是谁,能活多久啊。” 袁圈道:“你不正是诸葛亮嘛,人尽皆知你才高八斗,容貌甚伟,后官至丞相,内政分明,擅邦交,有谋略。至于活到几岁?呃......!”袁圈一时想不起诸葛亮活了多少岁,思量片刻,后道:“总之你生在东汉光和四年,到现在多少岁了自己算吧。” 张三丰:“......”袁圈打发了众人,这时发现章碧云一脸羞怯,不知所措得站在院内,想起那日自己中了金布焕所使的阴阳散,对她有不轨之举,心怀歉意,便上前道:“碧云姑娘,那日在破庙内多有冒犯,还望恕罪!”章碧云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袁圈又道:“还有,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及时出手相助,只怕在下早已暴毙荒野,此等恩情,我袁圈没齿难忘,他日你若有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皱下眉头。”章碧云听罢,又是摇摇头。袁圈见她不说话,接着道:“碧云姑娘,你可有不适?”章碧云还是摇摇头,欲言又止状,袁圈见她似乎有话待说,便道:“碧云姑娘,你有话但说无妨。”章碧云迟疑了片刻,道:“袁少侠,方丈和花痴大师对你毫无歹意,你为何如此狠心,让他们喝下这‘失心水’。”“你就为这事?”袁圈道,心想这碧云姑娘果然心地善良,她与两位大师素不相识,竟为了这点小事跟自己较劲。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虽未害这四人性命,但也让他们失去了心智,这在章碧云看来,或许与那日金布焕施毒害自己无异,于是又道:“这也是情非得已,我不这么做,这两大和尚神通广大,非把我拽到少林寺当和尚不可,眼下颜曦喝了这‘失心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此刻我若离了去,只怕要抱憾终身。”章碧云大吃一惊,道:“颜姑娘她也......?”袁圈点点头,接着道:“不过这‘失心水’的毒性只能维持三日,三日过后,几位前辈便会恢复心智,但是在此期间我若带不走颜曦,那孔老前辈每隔三日便会给颜曦服一次失心水,如此一来,只怕我这辈子都不能带她离开了。”章碧云这才明白原来“失心水”的药性只能持续三日,看来自己是错怪袁圈了,低着头,一脸的歉意,道:“袁大哥,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没事,不用道歉。”说着,袁圈忽然想起这章碧云乃药王后人,医道高明,兴许能解了这失心水的毒也不一定,想到这,兴奋异常,道:“碧云姑娘,在下可否求你帮个忙?”章碧云道:“袁大哥你说便是,碧云定当竭力而为。” 袁圈道:“我想请你帮着看看,这失心水可有得解。”说着,便拉章碧云至井边。章碧云也正有此意,点了点头,便俯身探去,只见井水清澈无暇,与平常的水无异。再细瞧井壁,是凹凸不平的岩土,呈褐色,上有零零散散的水草,再看湖底,章碧云忽然发现井底有几株水草,模样绚丽,呈冠状,显蓝色,从未见过。道:“袁大哥,依我看,这井水平平无奇,倒是井底那水草倒有可疑之处。” 第八十六章 最难之事 这时,袁圈也看了看井底那水草,果然模样怪异,道:“原来如此,碧云姑娘,你快想想办法,如何才能解了它的毒。” 章碧云面有难色,道:“对不起袁大哥,碧云只怕也无能为力了,刚才那‘失心水’入口无味,闻之亦无异,加上它对身体无损,我实在想不出破解之道来。” 袁圈一脸失望,突然又灵光一闪,道:“誒,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就此跳下去,将那些什么草的都给拔了去,如此一来,不就一了百了了嘛!” 章碧云道:“袁大哥你太想当然了,你这么一跳,只怕还没够到那水草,就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下井了。” 袁圈一听,觉得也对,自己一入井,说不定就中了“失心水”的毒,到时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为何要下去,还谈何去救颜曦。这时,忽然想到章碧云早已百毒不侵,让她下去不就成了,于是笑道:“嘿嘿,碧云妹子,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成不成。” 章碧云一见袁圈这坏笑,便知他所想,道:“袁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只要你一句话,碧云即刻下去便是,只是我怕这样也未必就能救得颜姐姐。” “为何?”袁圈道。 章碧云道:“首先,这井水的毒性来自水草,不过是我的推测,其次,即便如此,这满满的一井水都沾了毒性,你此时拔了毒草,又有何用,难不成将整口井都填了?” 袁圈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没这么简单,这时,忽闻院内一阵骚乱,转身一瞧,只见花寂大师正提着一串腊肉夺路而逃,后面孔子提气直追。花寂大师虽忘了武功路数,但此时情急之下却也奔走如飞,孔子一时追他不上,当即凌空一指,将他给点了住,然后上前一把夺过腊肉,摇摇头道:“真是世风日下,连和尚都要偷肉吃。” 花寂大师一时动弹不得,急得大叫:“嘿,老家伙,你使的可是什么妖术,快将我放开。” 孔子未作理会,顾自回屋,将腊肉重新挂了上去,转身喝道:“你们谁要是胆敢再打这肉的主意,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还有,任何人都不得踏入里屋,哼!”说完便摔门入屋。 章碧云心道众人该是饿了,于是上前为花寂大师解了穴,道:“大师,你且忍耐下,我去给您做些斋菜来。”说着,章碧云从院角拾了只篮子,然后到院外的田园内,俯身采摘蔬菜瓜果。 花寂一脸的茫然,道:“喂,姑娘,你为何待我这般好,莫非我们俩是亲眷?” 章碧云嫣然一笑,道:“大师您说笑了,你乃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小女子理当如此。” 张三丰道:“小姑娘,难道我诸葛亮就不是武林前辈,没他这般德高望重?你烧的小菜有没我的份啊?” 丁逸秋也道:“曹某也饿得紧,姑娘,劳你做上我的那份呗。”紧接着花痴大师和金罗二人也纷纷讨要。 “好好好!小女子绝不落下任何一位前辈。”章碧云一边说着,一边采摘蔬果,她自幼料理家务,操办父亲章炎的衣食起居,早已成了习惯。此刻她思亲心切,恰巧这里诸多的前辈与她父亲年纪相仿,见众人索食,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温馨。片刻,竹篮内便装满各色蔬果,章碧云拎着篮子入了木屋,跟孔子一家说明来意,又要下了灶厨,便开始张罗起来。孔子一家虽性格古怪,但本性不坏,除了在讨儿媳妇这方面比较强权外,其他都还算通情达理,他刚说的不许任何人入屋,指的是那些大老爷们,如今章碧云只身而来,便任她一人忙活着。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袁圈也有些饿了,坐在院中的石几旁,期待着章碧云的饭菜,同时思量着如何解救颜曦。这时,金布焕走了来,笑嘻嘻道:“大哥,你看这碧云姑娘怎么样?” 袁圈满脸认可地点点头,道:“碧云姑娘是不错,温良贤淑,秀外慧中,不失为佳偶良伴,只不过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实容不下其她女子了。” 金布焕道:“大哥,我不是问你中不中意她,我是问你,我和碧云姑娘合不合!” 袁圈听着,不禁暗骂他死性不改,道:“不可,这碧云姑娘万万碰不得,你可知那孔老老伯一家为何唯独不强迫她做儿媳妇?” 金布焕见袁圈一脸的煞有介事,忙道:“为何?” 袁圈道:“那碧云姑娘的爹爹人称食人炎,他们住的地方叫食人谷,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所以那孔老伯一家一听说她从不外嫁,就不敢再打她主意了。” “原来如此!”金布焕恍然大悟,心道这碧云姑娘果真是碰不得,这时,章碧云刚好推门而出,端了两道菜来,放到石几上,道:“你们聊什么呢?” 袁圈连忙摇摇头,道:“没什么,嘿嘿,没什么!”金布焕跟着摇头,章碧云笑笑,又转身去了木屋。 金布焕又道:“大哥,那小乔如何?” 袁圈道:“不可,你们俩八字不合,她命里克夫!” 金布焕道:“没事,我命硬!” 袁圈道:“你命硬可你命根子软啊。”这时章碧云又端了两道菜出来,对袁圈浅浅一笑,又折回木屋。 “那......”金布焕一脸的难色,道:“那貂蝉呢?她总行了吧。” 袁圈道:“那更加不可!” 金布焕道:“为何不可?” 袁圈实在编不出理由了,只好道:“她将来会是你的嫂子!” “哦,不可欺,不可欺!”金布焕道,这时,章碧云又拿了米饭和一坛酒出来。同时,花寂大师等众人也一起围了上来。 花寂大师看到有酒,连忙倒了一碗,刚要大口解馋,不料被章碧云一把夺了去,道:“大师,您乃得道高僧,喝不得酒。”章碧云说着,又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递给他。 花寂大师无奈,接过碗筷,扒了几口,然后提筷去夹菜,一落一起,夹了片青菜来,放嘴里一咬,顿时皱起了眉头来,接着波得一声,往边上一吐,骂道:“他娘的,这东西哪是人吃的。”说着,碗筷往石桌上一丢,转身往林子大步走去,道:“老子打些野味去,这人不吃肉,哪来的气力,哼!” 章碧云辛辛苦苦做了一顿菜,结果被人骂作难吃,不禁一脸的委屈,袁圈也提筷夹了一片青菜,只觉得入口清香,咸淡适宜。才发现原来并非章碧云做的不好,而是花寂大师吃了大半辈子的斋菜,早已对素菜反了胃,虽然此时失了忆,但那种食之无味的感觉却根深蒂固,如今没了信仰约束,自然是难以下咽了。望着黄昏中花寂大师快步离去的背影,袁圈这才明白人生在世最难不过一个戒字,戒酒戒荤如此,花痴大师的戒赌亦是如此,而自己对颜曦的恋,又何尝不是。这时,花寂大师已深入山林,不知所踪了,袁圈回过神来,又夹了块豆,道:“嗯,真是人间美味,你们再不吃我也可要吃光了啊。”说罢,张三丰等人纷纷提筷而上,将几道菜一抢而空。 “嗯,入口清脆,满口留香!”;“没想到区区几道小菜,竟能烧出如此美味来!”;“实乃人间美食,妙极!嘿,妙极!”...... 第八十七章 一代高僧 正所谓吃人嘴软,众人这一番吹捧,终逗得章碧云莞尔一笑。不多时,天色便暗了下来,木屋各室也点起了烛火,烛光照亮了纸窗,忽明忽昧,袁圈左顾右盼,也不知颜曦是在哪个房室。章碧云猜中袁圈的心思,道:“袁大哥,你莫担心,刚才我去里屋做饭,孔老伯一家很和善,没有强迫几位姐姐。” 袁圈听罢,才放下心来,这时,忽闻林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回头一看,只见月光下,花寂大师左手一只山鸡,右手一只雪白毛兔,正笑脸盈盈地满载而归。袁圈大喜,心道要加餐了,对章碧云道:“碧云姑娘,你快去拾些柴火来。” “哦!”章碧云向来言听计从,此刻如同收到命令一般,飞速去山林间拾取枯木。 花寂大师双手一甩,将山鸡和野兔往石几上一丢,满脸得色。袁圈一看,两野物已死了,道:“嘿呀,董前辈果然身手不凡,区区野鸡野兔,自当是手到擒来,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取出火刀火石来。 花寂大师笑道:“嘿嘿,小意思,只恨天色已晚,不然我定抓只大虫来,给大伙乐呵乐呵。” 这时,张三丰指着两野物道:“呵呵,你抓只死兔子死鸡,又有什么好稀罕的,换我,闭着眼都给你们抓来。” 花痴大师也道:“就是,有本事你就捉只活的来。” 花寂大师气急,道:“嘿,老夫见着它们的时候自然是活的,若不将它们弄死,怎能舒舒服服得带来?” 花痴道:“不对,那兔子见了你岂有不跑之理,难不成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花寂大师道:“誒,你说对咯,老夫还真比这兔子跑得快,刚呀我过了一个小坡,在三丈之外便瞧见了这白乎乎的小家伙在一颗树下觅食,我二话不说,当即就直奔而去,哪知这小家伙也颇灵敏,见我奔来,撒腿就跑。初时我还怕真给他逃了去,心急之下,咬牙直追,嘿,哪知眨眼便将它给追了上,正待探手抓去,不料这小家伙也机灵,竟折身反跑。我说好家伙,有两下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说来也怪,当时我不过想转身追去,哪知这身子竟腾空而起,一个后空翻落地,单手将那兔子给擒了住。只觉得入手柔软,暖和,还有那小家伙颤颤发抖和扑通扑通的心跳不时传来,当时我生怕用力过甚,将他给捏死了,不由得松了下手,谁知这小家伙又乘机逃了去,两条后腿扑腾扑腾乱蹿,嘿!老夫不管了,当下一个箭步,又将它拿了住,岂知用力过猛,将它给捏死了。” 袁圈暗自摇头,心道若是花寂大师事后知晓,会作何感想。这时,张三丰道:“口说无凭,谁又瞧见了?” 花痴又道:“就是,除非你能跑得过我!” 金布焕也道:“跑赢他也不成,还得跑赢我。” 花寂大师也受不了激,道:“嘿,比就比,怕了你们不成。” 这时,章碧云拾好了柴火回来,袁圈面露喜色,道:“好,你们仨现在就去比划比划,从这到那边第三座山峰,喏,就那儿,到了峰顶然后折返,谁先回算谁厉害。”说着便唤罗风前来帮忙,将柴火放院中央,然后用火刀火石给点了起来,接着伸手抽了丁逸秋的长剑,将山鸡野兔给串了起来,放火上烤着,道:“嘿嘿,来来来,咱们先烤着吃。”章碧云和张三丰等也纷纷围了上来。 花寂大师等三人刚欲起身赛跑,耳边传来兔毛和鸡羽在火中烤着发出的吱吱声响,又连忙坐到火堆旁,都笑道:“嘿嘿,先吃饱了再说。” 袁圈不停转着剑柄,好让这两个野物受火匀称,不久,便油汁横溢,传来阵阵诱人的肉香,看得众人一副馋相。袁圈道:“二弟、三弟,加柴火,再烤个半刻便好啦。” “好哩!”金罗二人一边笑,一边争相叠加干柴。又过了半刻鈡,袁圈突然剑把一转,将烤鸡烤兔送到跟前,接着伸手扯下一只兔后腿,递给花寂大师,道:“来,董前辈,承您豪情,才有我等这顿美食,这第一块肥肉,非您莫属了。” 花寂大师乐呵呵得接过,当即一口狼咬,美味入口,妙不可言,当即眉飞色舞,接着又是一口,霎时满嘴的油腻。 袁圈接着又扯下另一只兔后腿,递给章碧云,道:“碧云姑娘,劳你拾来这么多好柴火,才烤出这等美味,这块烤后腿归你了。”花痴等人见这块肥肉又有了主人,心痛不已。 章碧云连忙推脱,道:“袁大哥,你还是自己吃吧,碧云吃不了这么多。” 袁圈道:“誒,你拿着,吃不了,兜着走。” 章碧云听罢,不禁扑哧一笑,只好伸手接过,细口品尝起来。这时,袁圈又扯下一只兔前腿递给丁逸秋,道:“曹先生,谢谢你的剑,来,接着。”接着又扯了两鸡后腿给罗风和金布焕,道:“二弟三弟,你们俩烧柴火,也不易,拿着。” 张三丰见好肉都分了去,不依了,急道:“嘿,我诸葛亮活了这一把年纪,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花痴也道:“就是,你说我周瑜如何英雄了得,少年得志,可是我一未见娇妻,二不得大业,眼下垂涎三尺,口水咽了七八回,你却连个鸡大腿都不给我。” 袁圈扯下两鸡翅丢给二人,道:“两位且将就下,在下连烤带分,一路忙活,也是一口未尝呢。” 二人一听,觉得这话很有说服力,也就不再多言。这时,袁圈又将剩下的鸡肉交给章碧云,道:“碧云姑娘,你拿着到里屋问孔老伯换些酒来。” “嗯!”章碧云接过便起身往木屋跑去,她以前虽然对父亲的指令也是言听计从,但不知为何,袁圈对她的每一个吩咐都让她觉得受宠若惊,好似完成后便有莫大的存在感。 众人一听有酒可喝,无不欢愉,果然不多时,章碧云便捧着一坛酒和若干瓷碗奔来,交由袁圈。袁圈接过,将瓷碗一字摆开,然后掀开封盖,逐一斟满,道:“来,众前辈,今日这一聚与我与各位,都来之不易,今晚且喝它个痛快。”众人齐声应好...... 袁圈不胜酒力,没多久便昏昏睡去,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天明,发现自己在院内睡了一夜,身上还披了一床薄被。再环顾四周,只见唯有章碧云一人正睡在近旁,而未见花寂大师等人,心道不妙,稀里糊涂又将章炎前辈的闺女给睡了,这该如何是好。又见她和衣而眠,睡得正酣,当即起身,将被子往她身上盖去,不料却将她给惊醒。 章碧云见袁圈为自己添被,不禁一脸甜蜜,道:“袁大哥,你醒了啊!” “呃!”袁圈应道。 章碧云也起了身,道:“昨夜睡得可好?” 袁圈一凛,她这可是要问责?忙澄清道:“我昨夜喝多了,早早便睡,什么都没干,什么事都不知呢。” “哦!”章碧云应道,有些懵懂。这时,忽见远处一伙人大笑着走来,正是花寂大师等人。只见花寂大师走在前头,一脸的春风得意,肩上扛着一个色彩斑驳的庞然大物,袁圈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大老虎。道:“前辈,大清早的,竟有如此雅兴。” 花寂大师将老虎往石几上一搁,道:“嘿嘿,这曹操和你二弟关云长等人皆不信老夫的能耐,跟我辩了一个晚上,这不,一大早便拉我去林子打猎。我们越走越深,翻了两座山头,竟遇上了这只出来觅食的大虫,嘿,正愁一身本领没处使呢,老夫当下一个黑虎掏心,便将这厮给制了住。”花寂大师绘声绘色,讲得眉飞色舞,丁逸秋道:“董先生老当益壮,曹某佩服至极。”花痴也道:“董老惊为天人,在下今后绝不妄言。”接着,众人一阵吹捧。 花寂大师飘飘然,伸手要了丁逸秋的长剑,当下将石几上的老虎开膛破肚,又取下整套虎皮来。然后脱下身上大红袈裟,将满手的鲜血擦了去,往边上一丢,接着竟将虎皮往身上一披,顿时彰显霸气。花寂大师满脸的春风得意,笑道:“如何?” 花痴等人无不击掌道好,袁圈却暗自兴叹,这一代高僧就此毁在自己手里了。 第八十七章 一代高僧 正所谓吃人嘴软,众人这一番吹捧,终逗得章碧云莞尔一笑。不多时,天色便暗了下来,木屋各室也点起了烛火,烛光照亮了纸窗,忽明忽昧,袁圈左顾右盼,也不知颜曦是在哪个房室。章碧云猜中袁圈的心思,道:“袁大哥,你莫担心,刚才我去里屋做饭,孔老伯一家很和善,没有强迫几位姐姐。” 袁圈听罢,才放下心来,这时,忽闻林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回头一看,只见月光下,花寂大师左手一只山鸡,右手一只雪白毛兔,正笑脸盈盈地满载而归。袁圈大喜,心道要加餐了,对章碧云道:“碧云姑娘,你快去拾些柴火来。” “哦!”章碧云向来言听计从,此刻如同收到命令一般,飞速去山林间拾取枯木。 花寂大师双手一甩,将山鸡和野兔往石几上一丢,满脸得色。袁圈一看,两野物已死了,道:“嘿呀,董前辈果然身手不凡,区区野鸡野兔,自当是手到擒来,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取出火刀火石来。 花寂大师笑道:“嘿嘿,小意思,只恨天色已晚,不然我定抓只大虫来,给大伙乐呵乐呵。” 这时,张三丰指着两野物道:“呵呵,你抓只死兔子死鸡,又有什么好稀罕的,换我,闭着眼都给你们抓来。” 花痴大师也道:“就是,有本事你就捉只活的来。” 花寂大师气急,道:“嘿,老夫见着它们的时候自然是活的,若不将它们弄死,怎能舒舒服服得带来?” 花痴道:“不对,那兔子见了你岂有不跑之理,难不成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花寂大师道:“誒,你说对咯,老夫还真比这兔子跑得快,刚呀我过了一个小坡,在三丈之外便瞧见了这白乎乎的小家伙在一颗树下觅食,我二话不说,当即就直奔而去,哪知这小家伙也颇灵敏,见我奔来,撒腿就跑。初时我还怕真给他逃了去,心急之下,咬牙直追,嘿,哪知眨眼便将它给追了上,正待探手抓去,不料这小家伙也机灵,竟折身反跑。我说好家伙,有两下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说来也怪,当时我不过想转身追去,哪知这身子竟腾空而起,一个后空翻落地,单手将那兔子给擒了住。只觉得入手柔软,暖和,还有那小家伙颤颤发抖和扑通扑通的心跳不时传来,当时我生怕用力过甚,将他给捏死了,不由得松了下手,谁知这小家伙又乘机逃了去,两条后腿扑腾扑腾乱蹿,嘿!老夫不管了,当下一个箭步,又将它拿了住,岂知用力过猛,将它给捏死了。” 袁圈暗自摇头,心道若是花寂大师事后知晓,会作何感想。这时,张三丰道:“口说无凭,谁又瞧见了?” 花痴又道:“就是,除非你能跑得过我!” 金布焕也道:“跑赢他也不成,还得跑赢我。” 花寂大师也受不了激,道:“嘿,比就比,怕了你们不成。” 这时,章碧云拾好了柴火回来,袁圈面露喜色,道:“好,你们仨现在就去比划比划,从这到那边第三座山峰,喏,就那儿,到了峰顶然后折返,谁先回算谁厉害。”说着便唤罗风前来帮忙,将柴火放院中央,然后用火刀火石给点了起来,接着伸手抽了丁逸秋的长剑,将山鸡野兔给串了起来,放火上烤着,道:“嘿嘿,来来来,咱们先烤着吃。”章碧云和张三丰等也纷纷围了上来。 花寂大师等三人刚欲起身赛跑,耳边传来兔毛和鸡羽在火中烤着发出的吱吱声响,又连忙坐到火堆旁,都笑道:“嘿嘿,先吃饱了再说。” 袁圈不停转着剑柄,好让这两个野物受火匀称,不久,便油汁横溢,传来阵阵诱人的肉香,看得众人一副馋相。袁圈道:“二弟、三弟,加柴火,再烤个半刻便好啦。” “好哩!”金罗二人一边笑,一边争相叠加干柴。又过了半刻鈡,袁圈突然剑把一转,将烤鸡烤兔送到跟前,接着伸手扯下一只兔后腿,递给花寂大师,道:“来,董前辈,承您豪情,才有我等这顿美食,这第一块肥肉,非您莫属了。” 花寂大师乐呵呵得接过,当即一口狼咬,美味入口,妙不可言,当即眉飞色舞,接着又是一口,霎时满嘴的油腻。 袁圈接着又扯下另一只兔后腿,递给章碧云,道:“碧云姑娘,劳你拾来这么多好柴火,才烤出这等美味,这块烤后腿归你了。”花痴等人见这块肥肉又有了主人,心痛不已。 章碧云连忙推脱,道:“袁大哥,你还是自己吃吧,碧云吃不了这么多。” 袁圈道:“誒,你拿着,吃不了,兜着走。” 章碧云听罢,不禁扑哧一笑,只好伸手接过,细口品尝起来。这时,袁圈又扯下一只兔前腿递给丁逸秋,道:“曹先生,谢谢你的剑,来,接着。”接着又扯了两鸡后腿给罗风和金布焕,道:“二弟三弟,你们俩烧柴火,也不易,拿着。” 张三丰见好肉都分了去,不依了,急道:“嘿,我诸葛亮活了这一把年纪,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花痴也道:“就是,你说我周瑜如何英雄了得,少年得志,可是我一未见娇妻,二不得大业,眼下垂涎三尺,口水咽了七八回,你却连个鸡大腿都不给我。” 袁圈扯下两鸡翅丢给二人,道:“两位且将就下,在下连烤带分,一路忙活,也是一口未尝呢。” 二人一听,觉得这话很有说服力,也就不再多言。这时,袁圈又将剩下的鸡肉交给章碧云,道:“碧云姑娘,你拿着到里屋问孔老伯换些酒来。” “嗯!”章碧云接过便起身往木屋跑去,她以前虽然对父亲的指令也是言听计从,但不知为何,袁圈对她的每一个吩咐都让她觉得受宠若惊,好似完成后便有莫大的存在感。 众人一听有酒可喝,无不欢愉,果然不多时,章碧云便捧着一坛酒和若干瓷碗奔来,交由袁圈。袁圈接过,将瓷碗一字摆开,然后掀开封盖,逐一斟满,道:“来,众前辈,今日这一聚与我与各位,都来之不易,今晚且喝它个痛快。”众人齐声应好...... 袁圈不胜酒力,没多久便昏昏睡去,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天明,发现自己在院内睡了一夜,身上还披了一床薄被。再环顾四周,只见唯有章碧云一人正睡在近旁,而未见花寂大师等人,心道不妙,稀里糊涂又将章炎前辈的闺女给睡了,这该如何是好。又见她和衣而眠,睡得正酣,当即起身,将被子往她身上盖去,不料却将她给惊醒。 章碧云见袁圈为自己添被,不禁一脸甜蜜,道:“袁大哥,你醒了啊!” “呃!”袁圈应道。 章碧云也起了身,道:“昨夜睡得可好?” 袁圈一凛,她这可是要问责?忙澄清道:“我昨夜喝多了,早早便睡,什么都没干,什么事都不知呢。” “哦!”章碧云应道,有些懵懂。这时,忽见远处一伙人大笑着走来,正是花寂大师等人。只见花寂大师走在前头,一脸的春风得意,肩上扛着一个色彩斑驳的庞然大物,袁圈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大老虎。道:“前辈,大清早的,竟有如此雅兴。” 花寂大师将老虎往石几上一搁,道:“嘿嘿,这曹操和你二弟关云长等人皆不信老夫的能耐,跟我辩了一个晚上,这不,一大早便拉我去林子打猎。我们越走越深,翻了两座山头,竟遇上了这只出来觅食的大虫,嘿,正愁一身本领没处使呢,老夫当下一个黑虎掏心,便将这厮给制了住。”花寂大师绘声绘色,讲得眉飞色舞,丁逸秋道:“董先生老当益壮,曹某佩服至极。”花痴也道:“董老惊为天人,在下今后绝不妄言。”接着,众人一阵吹捧。 花寂大师飘飘然,伸手要了丁逸秋的长剑,当下将石几上的老虎开膛破肚,又取下整套虎皮来。然后脱下身上大红袈裟,将满手的鲜血擦了去,往边上一丢,接着竟将虎皮往身上一披,顿时彰显霸气。花寂大师满脸的春风得意,笑道:“如何?” 花痴等人无不击掌道好,袁圈却暗自兴叹,这一代高僧就此毁在自己手里了。 第八十八章 解救失败 如此到了第三日午时,袁圈坐在井边的石几旁,伺机而动。花寂等人则在院中闲聊,花痴道:“今早我在山林抓一只野鸡时,不慎从近十丈高的山腰摔落,嘿嘿,结果毫发无损。” 金布焕不屑道:“这有啥好值得炫耀的,老子昨日追一只野猪,也追急了,不慎跌落山崖,比你的还高呢,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 花痴急了,喝道:“姓关的,我忍你很久了,你咋老跟我抬杠。” 张三丰道:“誒,周老弟,关兄这事我可以作证,当时我就在现场,亲眼见他摔了下来,而且还是头先着地的。” 花痴急红了眼,道:“岂有此理,我们这就去比过,从那边最高的锋跳下去,谁若不敢便是乌龟王八蛋!”说着往华山南峰指去。 华山地势奇险,金布焕那日摔是摔了,当时情急之下拼命扑腾,还抓断了好几棵树,也没有张三丰说的是头先着地。但是现在花痴发了赌约,若不接也忒窝囊了,嗔道:“好,比就比,谁怕谁。” 这时,忽见木屋门窗一开,孔子握着一只水瓢走了出来,径直往井边去取水。袁圈瞧准时机,只待他猫腰时,当下一个闪身朝他灵台穴和心俞穴点去,孔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动弹不得。袁圈大喜,接着施展轻功,迅速朝木屋飞去,轻轻一推,破门而入。只见里头是木屋的正堂,内饰较简洁,也颇为宽敞,左右两边各有几道门帘。孙子光着膀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见了袁圈进来,笑嘻嘻道:“誒,你怎么进来了?” 袁圈快步上前,道:“孙子,我问你,颜姑娘在哪个房间?” “颜姑娘?谁是颜姑娘?”孙子反问道。 袁圈急道:“女蜗,是女蜗,她在哪?”话音刚落,只见左侧一门帘掀开,庄子钻了出来,见了袁圈,顿时气急败坏,大骂道:“好小子,你怎么进来的,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袁圈也不多说,当下身影一晃,将庄子给点了住。庄子惊骇不已,道:“孩子他爹,有人要抢姑娘了。” 孙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嗔道:“喂,你不要乱来,不然我可要......”还未说完,也被袁圈给点住了。 袁圈接连点住了孔子一家,随即开始去找颜曦,先是往右侧第一个门帘跑去,伸手一掀,只见柳安安一脸惊恐,蜷缩在床角。袁圈甩下帘子,再往里跑去,掀开第二张门帘,却见叶琉璃正抓着一柄扫帚,满脸的警惕,一看是袁圈,喜道:“大哥,你来找我啦。” 袁圈未答,放下帘子,再往里瞧去,见还有一处帘门,急忙奔走过去,帘子一起,果见颜曦美艳如往昔,见了自己,一脸地不屑。袁圈大喜,道:“曦儿,我总算找到你了。” “曦儿?为何这般唤我?”颜曦道。 袁圈知道一时半会解释不清,道:“你很快便会明白的,快跟我走吧。” 颜曦又道:“走?去哪?” 袁圈上前了几步,道:“离开这,总之越远越好。” 颜曦不禁退后了几步,道:“不要。” 袁圈也不多作解释,当即一指将颜曦点了住,然后抱起她转身便跑。不料一返回正堂,只见门口被花寂大师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袁圈欲冲出而不得,喝道:“你们快闪开。” 花寂大师喝道:“刘备!老夫平日瞧你为人正派,通情达理,今儿个怎做出如此龌蹉之事来。” 金布焕也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平日你老告诫我和三弟,要克制自己,忽动色念,怎么现在自己却闷声不响,抢了人家姑娘。” 丁逸秋也骂道:“姓刘的,快将这貌美如花的姑娘给放下来,不然可别怪我曹某手下不留情。” 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袁圈不胜其烦,当即伸手一推,哐哐当当将众人给推了出去。这时,只见孔子一脸气愤站在院中央,伸手便是一指,接着便手脚麻木,动弹不得。心道不妙,这一家子既会凌空点穴,可见自行解穴也有一套,都怪自己大意,事先没能将他给捆起来。 孔子气急败坏,指着袁圈大骂:“好你个臭小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说着,操起院角一扫帚便朝袁圈大腿砸去,不料啪得一声,帚柄崩裂,袁圈却没有丝毫的苦色,众人皆骇,惊得不敢吭一声。孔子将手中半截扫帚一丢,道:“行,你等着。”说罢,进了屋,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把菜刀,庄子和孙子二人也跟着出了来。 庄子一把夺过颜曦,又为她解了穴,颜曦当即玉手一挥,甩了袁圈一个巴掌,然后转身入屋。袁圈一脸的错愕,感觉自己此刻真的是里外不是人,这时,只见孔子一脸的凶神恶煞,提刀而来,自己又一时未能冲开麻穴,当下心急如焚。 章碧云见孔子像是动真格,急忙扑身而上,挡在袁圈身前,道:“孔老伯,求你发发慈悲,饶过我袁大哥一回吧。” 孔子喝道:“丫头,你快走开,今天我非砍下这小子一条胳膊不可。” 袁圈一凛,道:“碧云姑娘,这胳膊断了你可接得回。” 章碧云点点头,又道:“可我也不能真让你的胳膊给砍了呀。”说着,双手张开,将袁圈挡了个严实。 “丫头,你快走开!不然我可连你一起给砍了。”孔子喝道。章碧云一脸的凌然,道:“老伯伯,您若真要撒气,就先砍了碧云的胳膊吧。”众人见状,连忙前来劝架,花寂大师道:“孔老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念他年纪轻轻,且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丁逸秋道:“是啊孔老先生,这厮虽然胆大妄为,可毕竟未铸成大错,就饶他一回算了。” 金布焕道:“我大哥年轻气盛,看到漂亮姑娘一时难自制,您老莫怪罪,日后我和三弟一定严加看管。” 众人你劝一句,他劝一句,孔子总算放下菜刀,转而舀水去了,回头狠狠瞪了袁圈一眼,喝道:“你即刻离去,不然老夫非要了你的小命不可。”说罢,入了木屋。 袁圈本为救自己的心上人,不料却成了无耻小人,心中的气愤难以言表。章碧云纤指一点,为袁圈解了穴,见袁圈一脸的失魂落魄,道:“袁大哥,你没事吧。” 袁圈摇摇头,示意无碍,可是又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望着那口井,痴痴得走去。章碧云怕袁圈想不开,连忙上前将他搀扶着,道:“袁大哥,你莫泄气,总会有办法的。” “办法......”袁圈喃喃自语,突然灵光一闪,道:“对了,我要去一趟吐蕃。” 章碧云不明所以,道:“为何要去吐蕃?” 袁圈道:“布达尔大师神通广大,只要将他请来,想必定有法子救得颜曦。” 章碧云点点头,突然又面有疑色,道:“布达尔大师不是不久前刚过世吗?又如何......”说到后面怕袁圈听了不悦,故将声音越压越低。 袁圈刚有了一丝希望,又被章碧云无情点破,苦恼不已,心道那布达尔大师即便眼下已转世为人,可也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又如何来此解救他的徒儿。望着满井的“失心水”,袁圈恨不得一口气将之喝光。这时,章碧云忽道:“袁大哥,我觉得还有一人说不定能助你救得颜姐姐。” 第八十九章 出谷求援 袁圈心头一喜,不由得伸手抓住了章碧云的双肩,问道:“谁?碧云姑娘,这人是谁?” “我爹......”章碧云怯怯道,袁圈一听,当下松开了双手,章碧云接着又道:“碧云学识浅薄,对这‘失心水’无计可施,但我想我爹爹深谙医道,说不定可调制出解药,如此一来,颜曦姐姐恢复记忆,孔老伯一家便不好再为难她了。” 袁圈微微点头,却仍是一脸忧容,道:“章叔伯医道高深,武功也登峰造极,若能前来相助,自然是可解围,只是我先前如此无礼,你说他会答应吗?” 章碧云嫣然一笑,道:“此事自当由碧云来说,只要我一说这世上还有‘失心水’这种稀罕的毒药,我爹爹肯定心痒难耐,非要前来解毒不可。” 袁圈大喜,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即刻便去请章叔伯前来。” 说到这,章碧云忽然面有忧色,柳眉深锁,道:“只是眼下我也不知我爹爹在哪,那日岔道分开后,我便再也未见过我爹爹了,也不知他老人家可安好。” 袁圈道:“碧云姑娘,你切莫担心,章叔伯武功盖世,定能逢凶化吉,说不定此刻正在‘井字湖’等你呢。” 章碧云一听,顿时黛眉舒展,笑道:“嗯,那我们不妨回井字湖瞧瞧,若真如此,只怕爹爹也等我等得心焦了。” 袁圈点点头,但还是有一点放心不下,道:“此番一去来回,少说也得近十日,万一颜曦受不了孔老伯一家威逼利诱,要是屈服了怎么办。” 章碧云听罢,不禁扑哧一笑,沉思片刻后,又道:“袁大哥你放心,碧云有法子,可以让颜姐姐不屈服。”说着,往木屋走去。 袁圈一头雾水,如何也猜不透章碧云所想,这时看看天色,心道不妙,这“失心水”的药性仅三日,花寂大师等人只怕要清醒了。当即大声嚷道:“二弟三弟,为兄刚喝了口这井中之水,突然想起过去很多事情,你们也速来尝尝。” 金罗二人一听,当即跑到井边来,金布焕道:“大哥,果真如此?” 袁圈道:“千真万确,我还记起了你嫂子的名儿来了。” 金布焕听罢,当即俯身用手舀水喝,接着花寂大师等人也纷纷围拥而来,扑倒在井边取水来喝。片刻,又尽数晕了去。 袁圈暗喜,这时只见木门一开,孙子一脸惆怅得出了来。袁圈知道定是三个姑娘喝了“失心水”仍旧没一个能看得上他,于是上前道:“孙子呀,你莫泄气,瞧你仪表堂堂,英俊不凡,假以时日,定有姑娘会嫁你为妻。” 孙子不经夸,袁圈这般一说,当即眉开眼笑,但一想到袁圈刚才“入室抢妻”,又有些怀疑,道:“是不是呀......你说真的?” 袁圈道:“我马上要走了,又何必编谎骗你。” “你要走啦?”孙子不禁反问。 袁圈点点头,道:“没错,阁下貌若潘安,才比子建,我早已羞愧地无地自容,这便要离去。”说到这,花寂大师等人纷纷转醒,袁圈又轻声道:“你可知这些人为何留在此处?” “为何?”孙子道,一脸的不解。 袁圈道:“还不是觊觎你家中那几个漂亮姑娘,你可得提防着点,最好每隔三日让他们喝一次失心水。”说到这,花寂大师等人纷纷往木屋走来,均一脸的茫然无知。袁圈接着又道:“好了,你快去拿本《三国志》来,为他们讲解身世。” 孙子点点头,随即快步入屋,片刻便拿了本书出来。这时,章碧云也跟着出了来,袁圈急道:“碧云姑娘,你的法子可管用?” 章碧云道:“我在颜曦姐姐手心写了一行字,只要她看到字,决计不会屈服的。” 袁圈不禁好奇,道:“哦,写的可是什么字,这般神奇。” 章碧云嫣然一笑,道:“到时便知。” 袁圈见她不肯说,也不再追问,又道:“那这行字要是化了怎么办?” 章碧云道:“我用特殊的药水写就,遇水不化。” 袁圈这才放心,道:“好,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去找你爹吧。” 章碧云点点头,却又顾自走到井边,道:“走之前,我还得拿一样东西。”说罢,突然纵身一跃,跳入井中。 袁圈知她定是要采一株水草回去给章炎前辈看了,不禁佩服她心思缜密,随即从怀中取出师父白赊遗留下来的八宝锦袋,拿出一个半拳大的空瓶来。不一会,章碧云唰得一声从井下施展轻功飞了上来,袁圈连忙伸手将溅起的井水挡去,深怕遭了毒。放下手臂时,不由得愣了住,只见章碧云衣裳尽湿,嫩绿色的丝绸和着水,紧贴着身子,将章碧云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纤腰丰臀,还有令人欲罢不能的双峰,袁圈不由得面红耳赤,不知所以。 章碧云也有所察觉,连忙转了身去,又见袁圈手中有个乳白色的瓷瓶,刚好可以容下这株水草,当即玉手一挥,夺了来,然后将手中的蓝色水草放了进去,接着又俯身舀了些水养着,盖好瓶盖,递给袁圈,道:“喏,拿好。” 袁圈接过,道:“刚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章碧云不语,一脸的羞怯,顾自离去,袁圈急忙跟上。二人离开失心谷后,施展轻功一路东行,章碧云内力修为尚浅,每奔出百来里路便要休息,如此过了三日,则到了洛阳。袁圈先换了身衣裳,此时二人又腹中无物,便决定先找处饭店酒肆饱餐一顿。袁圈随意择了家饭店,入了屋,忽见大厅居中座有一个年近半百的大和尚,身着华丽僧袍,天庭饱满,气宇轩昂,正是那八思巴。袁圈倒也不惧他,顾自入内。八思巴见了袁圈,也略微惊讶,随即笑道:“袁少侠,来来来,这边坐。”袁圈倍感诧异,心道这和尚为何一改常态,竟招呼起自己来了,莫非要耍什么诡计,但若不去还道自己真怕了他。于是便走了过去,有章碧云在,倒也不怕他使毒,除此外,又有何惧。八思巴见袁圈和章碧云同行,当即双手合十,行礼道:“恭祝二位才子佳人,喜结良缘。”章碧云一听,顿时羞红了脸。袁圈道:“誒,和尚你误会了,我和碧云姑娘不过结伴同行而已,此番是去找她父亲章炎前辈。”八思巴笑着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章先生现在在何处呀。”章碧云也不知父亲此刻身在何处,是危是福,不禁脸现忧色。这时,袁圈又道:“自然是在冀州了,我们稍后便去,和尚,你唤我们来意欲何为啊?” 八思巴道:“袁少侠切莫猜忌,经三清观一战,贫僧已明白与少侠之间的差距之大,终大彻大悟,决定要与少侠你重修于好,不知少侠你能否摒弃前嫌?” 第九十章 遮天道人 袁圈一听,愈加怀疑这八思巴心里有鬼,但也不明说,不然就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了,于是笑道:“嘿嘿,如此甚好,过去的便让他过去,时至今日,关键还得朝前看,对吧,和尚?” 八思巴一脸欣慰地点点头,这时,袁圈忽然摇手招呼店小二道:“伙计,来来来,给爷上几道菜,什么牛肉啊,烤鸡啊,烧鹅呀,红烧鱼呀,猪肝、猪腰......统统都端上来。” “好嘞!”店小二笑道。 八思巴也是一脸干笑,道:“少侠胃口不错,胃口不错,哈哈。”章碧云也隐隐感觉到二人面和心不合。这时,饭店门口进来二人,其中一个汉子束着高发髻,留一抹山羊胡,身着锦缎衣袍,腰悬佩剑,正是洞庭帮帮主苏隆。另一人一袭白衫,手握折扇,油头粉面,举止扭捏。二人坐到了八思巴身后的位子,刚好与袁圈正面相对,苏隆一瞧见袁圈,不禁唰得一下站了起来。 袁圈此刻也瞧见了苏隆,以及与他同行的这位白衫男子,在丐帮总舵也见过,便是狄仁达的弟弟,现任的龙门派掌门。袁圈自然不将二人瞧在眼里,哼了一下便不作理会。苏隆也故作镇定,随即坐下。 那白衫男子看了看袁圈,又见苏隆如此失魂落魄,手中折扇一展,道:“苏兄,此人是谁。” 苏隆道:“他便是鬼门圈!” 那白衫男子当下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折扇一合,挡在口边。袁圈见他娘里娘气,说不出的厌恶,这时,店小二将鸡鸭鱼肉端了上来,又为袁圈等人沏上茶,点头哈腰道:“客官慢用。” 苏隆见袁圈不来寻事,宽心了不少,为壮气势,喝道:“小二!你快过来,告诉大爷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菜。” 苏隆声如洪钟,又江湖味十足,店小二不敢怠慢,急忙跑了去,点头哈腰,道:“是两位爷,我们这的招牌菜啊有洛阳燕菜、清蒸鲂鱼、连汤肉片、不翻汤......” 那白衫男子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道:“好了,每道菜都上一样,快去。”龙门派在洛阳当地,他又作为一派掌门,这也算尽地主之谊,店小二接过银子眉开眼笑的退了下去。 袁圈此时饿极,当即狼吞虎咽,也顾不得体面,这时,侧面一阵清风袭来,感觉有一人正迈步而入,步履轻盈,落地无声,可见其轻功之高。又闻其吐息匀称,既细且长,一吐一纳之间,牵动着周边的空气。袁圈暗自叹服,心道这是何等的高人,正待转身瞧去,忽听对座的八思巴道:“别!” “别?”袁圈一脸的疑惑,不禁反问。 八思巴摇摇头,一脸的肃穆,轻声道:“遮天道人......” 袁圈当即背脊发凉,感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一般,悄声道:“果......果真?” 八思巴道:“身着杏黄色道服,手持太极拂尘,腰悬八卦镜,来往如风,天下仅此一人,不是遮天道人又是谁。” 章碧云一直心系着父亲章炎的安慰,如今听得遮天道人便在身后,不禁缓缓转身望去,果见一个模样如八思巴所描述的老者进了来,往右侧一空位落座,嚷道:“伙计,上茶。”声线苍老,浑厚。章碧云回得头来,恰好与袁圈四目交汇,又见他投来询问的眼神,当下点了点头。 袁圈虽自负有通天之能,但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那日听师叔公孙谨说起此人的夺魂术,随手一指,便可将一个人的魂魄夺了去,当真教人不寒而栗。所幸的是这遮天道人并未瞧见自己,而眼下八思巴似乎也未打算揭发自己,兴许这回可以有惊无险。这时,那店小二端了两道菜快步朝苏隆那桌行去,遮天道人见自己要的茶水未到,颇有些不悦,催道:“伙计,老夫要杯茶水。” 那店伙计瞄了遮天道人一眼,未作理会,这时已到了苏隆这桌,遂将手中的菜放了下,毕恭毕敬道:“两位爷,您们的菜。”说罢,又转身回灶房。 遮天道人见他对自己闻若未闻,又催道:“伙计,劳你沏杯茶来。” 那店伙计笑道:“好哩,一杯茶水,您其他还要点啥?” 遮天道:“一杯茶水足矣!” 那店伙计一个哈腰,道:“好哩!”而后顾自入了灶房,过得片刻又端着两道菜出来,径直朝苏隆那桌走去。 遮天道人仍未见到自己要的茶,急道:“伙计,老夫的茶呢?”语气虽有责备之意,却未显怒色。 那店小二脸上浮现一丝不耐烦,不过很快又掩饰了过去,干笑道:“您稍等哈。” 袁圈暗自想笑,这店小二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熟不知自己在鬼门关来回好几趟了,换作自己,早将他的狗腿给拧下来了。这时,忽闻身后木凳咿呀作响,接着阵阵清风从背后袭来,心道不妙,这厮过来了。 “阁下可是那八思巴尊者?”遮天道人双手作揖道,袁圈当即一凛,听声音,这厮离自己不过一尺之距。 八思巴还施一礼,道:“正是贫僧,遮天道人名噪中原多时,今日一见,果然道骨仙风,神采斐然。” 按照江湖规矩,如八思巴这等前辈已相互施礼,而袁圈却仍静坐着默不作声,便已算失礼了,但袁圈此刻心乱如麻,大气都不敢喘,虽然与那遮天道人从未打过照面,即便说句话也未必就给瞧出了破绽来,但心里还是瘆的慌。这时,只听身后的遮天道人又道:“这位小兄弟,老夫连日赶路,这会儿口干得紧,可否借你的茶水一解清凉。” 袁圈连声道好,可是却又不敢转身奉茶,章碧云即刻会意,连忙端起茶杯递了去,道:“前辈,请!” “多谢姑娘!”遮天道人也颇为客气,道了声谢,然后伸手接过,当即一饮而尽。章碧云见他和颜悦色,不由得放松了警惕,此刻又惦念着父亲的安危,好几次想开口问个明白,但又怕连累袁圈,只好作罢。遮天道人喝罢,一脸的惬意,见章碧云欲言又止,道:“姑娘,你可有话待说?” 章碧云急忙摇摇头,遮天道人又道:“不知可否为老夫再沏上一杯。”章碧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拎起茶壶,又斟了一杯,满至七分,随后收手,一连串动作干净利索。遮天道人看出她颇具身手,不禁微微点头,接着又是一饮而尽,随后放下茶杯,伸手从袖兜内取出一张画纸,道:“尊者,老夫向你打听个人。” 八思巴已猜到七分,却又故作好奇,道:“哦,道人这是要打听谁?” 遮天道人将画纸展了开,现出袁圈的肖像来,而袁圈本人就画卷下首,遮天道:“正是那鬼门恶徒,姓袁名圈!不知尊者可曾见闻。” 八思巴佯装仔细得看了看画卷,道:“誒,这厮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哪。” 袁圈本已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胸口扑腾扑腾乱跳,生怕这八思巴会将自己给供了出来,岂料他果真撒了个极高明,又不破戒的谎,帮自己瞒了过去,不禁心生感激。这时,对面那白衫男子忽然哈哈大笑,笑声爽然却又扭曲,豪迈又夹几分娘气。 第九十一章 乔装打扮 遮天道人问道:“阁下缘何而笑?” 那白衫男子止住笑声,随后伸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右手兰花指高过茶杯,慢悠悠道:“因为......我知道那鬼门圈在何处。” 袁圈大骇,心道完了,这厮误以为是我杀死了他大哥狄仁达,此刻岂不要将我给说了出去。遮天道人一听,忙道:“哦,阁下果真知道,还望明示。” 那白衫男子放下茶杯,接着手中折扇一展,道:“告诉了你又如何?莫非你自负能敌得过他?” 遮天道人收起画卷,道:“老夫虽无通天之能,但只要能碰见那鬼门圈,定能在一招之内定胜负。” 那白衫男子轻晃了几下扇子,笑道:“呵!好狂妄的道士!” 遮天道人见他迟迟不肯说,性子耐不住了,又道:“还请阁下告知一二。” 白衫男子扇子一合,突然正色道:“好,告诉了你也无妨,但是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遮天道:“阁下想要什么好处?” 白衫男子道:“江湖上人尽皆知,得鬼门圈人头者可得赏金百万两,我若告诉了你,这厮的所在,待你得手后,这笔赏金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遮天不假思索,道:“好,依你。” 白衫男子见他答得如此爽快,也大吃一惊,又改口道:“我身旁这位苏兄,他也知那鬼门圈的所在,因此你还得再分他三成。” “成,那黄金尽数给你们罢了!”遮天道人急道。 苏隆也不由吃了一惊,心道这老道士到底图个什么。这时,身边的白衫男子早已乐得合不拢嘴,咯咯直笑,几乎“花枝乱颤”。 遮天道人双手抱拳,一脸的郑重,道:“还请阁下告知!” 那白衫男子这才止住笑声,对苏隆道:“你说这道士是不是老糊涂了,哈哈!”说着,转得头来,道:“好吧,我就告诉你!”他刚笑得太尽情,口都笑干了,于是又举起茶来,优哉游哉地呷了一口,道:“那鬼门圈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看了看袁圈。 袁圈此刻已背脊发凉,额角冷汗如豆,生怕背后的遮天道人过来索命,正欲起身逃命,不料头顶一阵清风掠过,霎时对面的白衫男子眼神呆滞,随后翻倒过去。苏隆惊骇不已,连忙伸手将他扶住,再探其鼻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已经死了,又细看他周身,却无丝毫伤痕。回头一看,只瞧见满脸愤恨的遮天道人,和一双冷峻的眼神。 “老夫生平最恨的莫过于这种婆婆妈妈,又不男不女的东西,哼!”遮天道人说罢,一甩袖,便顾自离去。 袁圈惊魂未定,倒了杯茶,猛喝一口,顺了顺气息,道:“碧云姑娘,我们得走了。” 八思巴道:“你这便要走?”袁圈点点头,八思巴又道:“好吧,我刚瞧那遮天道人往西边去了,你们出门后记得择道东行,日后若与他狭路相逢,切莫硬拼,只管转身逃命,他腰间的八卦镜能将那夺魂术延伸至五丈之距,总之躲得越远越好。” “多谢尊者提醒。”说罢,袁圈便起身离去。章碧云连忙跟了出去,本以为他会往东边行去,岂知他竟折身往西,不禁问道:“袁大哥,你怎么慌不择路,莫不是被那遮天道人乱了神,辩不清东西南北了?” 袁圈道:“我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章碧云一脸的茫然不知所以,道:“那,不去找我爹爹啦?” 袁圈道:“从这儿到冀州还需不少时日,我等不及了,况且这世上除了布达尔和你爹章炎前辈外,这遮天道人同样神通广大,兴许能将颜曦救出来。” 章碧云愈加云里雾里,道:“他为何要帮我们救颜曦姐姐?” “你袁大哥我自有妙计!”袁圈道,说着往洛阳城市集走去,章碧云一头雾水,但也只好跟了过去。只见袁圈一路走一路买,有衣裳、有鞋子,也有面粉,胶水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中更是疑云重重,一脸好奇地跟着,偶尔接过袁圈递来的物事。不久,跟着跟着,忽见袁圈入了一个客栈,当下也跟了进去。 袁圈要了间客房,便领着涉世未深的章碧云入了房间,而后关好门窗,道:“快,脱衣裳了。” “啊?”章碧云一凛,道:“还要......脱衣裳?” 袁圈点点头,接着递给她一套灰色布衣,道:“嗯,不脱如何换上。” 章碧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袁圈这是要为自己易装了,可是这孤男寡女的,又共处一室,如何坦然宽衣解带!想到这,不由得面红耳赤。这时,只见袁圈已背过了身去,接着便宽下衣袍来。章碧云看了看手上的衣物,怯怯地道:“那我更衣了,你不会转身吧。” 袁圈道:“我默数到百,你若还没好,我可要转身了。”说着,便念道:“一......二......三......” 章碧云一听,急忙转过身,将绿衫缓缓解下,这外衫一去,里面只剩一件极薄的单衣,顿觉丝丝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这内衫单衣要是也除了去,可就一丝不挂了,章碧云迟疑了片刻,转身回望,瞧瞧袁圈有无偷窥。好在袁圈果真背朝自己,此刻已光着膀子,正欲解裤带,不禁心中如小鹿乱蹿,慌忙转回身去。同时又回想起那日在木屋与袁圈初见时的情景,裸身赤体的袁圈扎满了银针,一动不动得站着,那可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着异性的身体,而且还是这般的一览无余。想到这,章碧云只觉得脸颊发烫,身子也莫名其妙得暖和起来,这时,只听身后的袁圈念道:“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章碧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开单衣。待袁圈数满一百时,章碧云已换好了衣裳,只觉得自己一身又肥又大的布衣,说不出的别扭。转身时,只见袁圈依旧背朝着自己,穿了一身枣红色的锦袍,富贵华丽,却又有种说不出的俗气,此刻正对着一面青铜镜把捏着脸。章碧云道:“袁大哥,我已经好了。”袁圈道:“嗯,我也快了。” 章碧云望着袁圈的后影,越看越觉得像某人,却又想不起是谁,只见他对着镜子捏捏下巴,又揉揉颧骨,好奇心顿起,缓步上前打量。这时袁圈忽然转得身来,二人相视而对,章碧云登时吓得连退数步,跌在了身后的床榻之上,眼前之人竟是金布焕。 第九十二章 初涉江湖 袁圈见章碧云如此失魂落魄,急忙道:“碧云姑娘,你莫怕,我是你袁大哥呀。” 章碧云缓了缓神,道:“袁大哥,你的易容术当真是神乎其技,几乎跟那金布焕一模一样,只怕连他爹都辨不出真假吧,只不过......” 袁圈道:“只不过声音不像是吧?” “嗯!嗯!”章碧云连连点头。 这时,袁圈忽然压着嗓子学金布焕的样道:“嘿嘿!丫头,陪爷玩玩儿!” 章碧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时看到自己这身布衣,随即又忽然明白,道:“袁大哥,那我是不是要办成那罗风前辈呀。” 袁圈点点头,道:“正是!”接着便开始为章碧云易装。 章碧云只觉得脸上一阵轻,一阵重,面粉胶水粘得满脸都是,过得半刻鈡,袁圈终停罢,将青铜镜递了过来。章碧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接过镜子一瞧,还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天下女子无不爱美,章碧云自然也是如此,道:“袁大哥,真的要这样吗?” 见“罗风”说话娇滴滴状,袁圈也忍俊不禁,随后一脸的严肃,点点头,道:“没错,难道你就不想去问问你爹爹的下落?不过到时你可不能作声,不然就露陷了。” 章碧云一听可以打探父亲的消息,当即眼神坚定,道:“嗯,袁大哥,碧云一个字儿都不说,我们这便去吧。”说着,章碧云唰得站了起来,急欲出发。袁圈一瞧,章碧云的个子虽与罗风相差无几,但是穿了这一身肥大的布衣,还是裹不住她这曼妙的身姿,当下把换出来的衣裳将她的药箱一裹,塞给章碧云,道:“来,绑腰上。” 章碧云随即意会,将衣物往腰间一塞,顿时整个人都圆滚起来。袁圈笑道:“这下就万无一失了,走,出发!” 二人出了客栈,径直往西,傍晚时分便出了洛阳,又行出两里路,入了山林,果见前方一身杏黄色道袍的遮天道人正西行。袁圈当即拉着章碧云从下首绕山路过去,二人施展轻功,很快便赶在了遮天道人前头,这样便可佯装偶遇。 遮天道人也听信市井谣言,以为那鬼门圈在西面,故一路寻来,结果却无丝毫线索,性子便耐不住了,这时忽见前方出现两人,一个身圆体胖,满脸潮红,一个方脸豆眼,一身锦袍,正是罗风和金布焕二人,忙道:“誒,罗子,金三圣,你们俩怎么也在这。” 袁圈故作巧遇,表现得又惊又喜,心里却犯起难来,这金罗二人和遮天道人好歹也朝夕相处,平日都以外号相称,他唤二人罗子和金三圣,那他自己总得也有个外号吧。遮天道人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名号,他的真名叫什么自己也无从得知,更别提外号了,想到这,三人已近在咫尺,袁圈也不由多想,道:“嘿呀!是你啊,来得正好,我和罗子正找你呢。”避开了称呼。 遮天道人:“哦!是嘛!” 袁圈见未被识破,心下暗喜,又道:“我们遇到那鬼门圈啦!” 遮天道人也喜出望外,道:“果真?这厮在何处?” 袁圈道:“此处西行四百余里,在西岳华山的一个峡谷内。” “好!老夫这就去会会。”遮天道人筹措满志,当下迫不及待得前行,随后忽然有所察觉,道:“你们二人又如何知晓?” 袁圈道:“我和罗子这不是刚从那回来嘛,自然知晓。” 遮天道人又质问道:“既然你们二人从那里回来,又知那鬼门圈在,为何不将那厮给抓回来?” 袁圈一凛,心道这老家伙倒也不糊涂,随即笑道:“嘿嘿,那厮功夫了得,我们二人敌他不过,也只好无功而返了。” 遮天道人将信将疑,道:“当真?” 袁圈一脸的郑重其事,道:“当真呀!” 遮天道人点点头,脸上表情让人难以捉摸,接着,竟转而反身东行,往洛阳方向行去。袁圈大骇,连忙追上去,道:“誒,你搞错方向了,华山在那边。” 遮天道人摇摇手,道:“哎,不去也罢,合你们二人之力都敌他不过,老夫去了只怕也枉然。” 袁圈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是将他给唬住了,不过当今之世,能胜金罗二人者,确实已相当了不得了。忙改口道:“誒,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鬼门圈武功平平,不足为惧,只是另有三人颇具神通,又从中阻挠,我跟罗子二人合力也不过跟他们过个平手,这下好了,有你在,那鬼门圈还不束手就擒。” 遮天道人又将信将疑,道:“当真?” 袁圈斩钉截铁,道:“千真万确!” 遮天道人还是不大相信,道:“金三圣啊金三圣,你小子平日里就油嘴滑舌,此番想骗得我去助阵,定有所隐瞒,不可轻信,还是罗子憨实,我还是问他吧。”说着,遮天道人转而问“罗风”,道:“罗子,我问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章碧云见遮天道人问话,顿时不知所措,自己又无袁圈这等以假乱真的口技,这一开口,岂不漏了馅,这时,只听袁圈又道:“罗子,我刚说的对不对!” 章碧云随即意会,连连点头。遮天道人还是感觉不踏实,又问道:“我问你那边是何情况,你点头作甚?” 章碧云不禁吓了一跳,哪里还敢点头,当即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晃着。遮天道人当下逼视“罗风”,又道:“罗子,你这是咋啦?又点头又摇头的,不像你的作风啊。” 章碧云一凛,心道完了,莫不是被发现了?这该如何是好,此人果然机警,父亲的下落还未探得,颜曦姐姐也未救出,就这样被识破了,他武艺高强,自称一招之内便可胜了袁大哥,那我又能挡几招,只怕连一招都不能够吧。章碧云这一刻心乱如麻,在遮天道人的逼视下,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初涉江湖的她已无力再伪装下去,恨不能即刻施展轻功逃了去,越远越好,再也不想留在这是非之地了。这时,忽感手心一暖,已被袁圈一把握了住,只觉得他的手掌厚实,暖和,让人心安神定,扑腾的心跳也渐渐平息下来。 第九十三章 真身败露 袁圈见章碧云内息大乱,便知她不谙江湖,在遮天道人的逼视下怕要露了破绽,好在她敷了厚厚一层粉,再怎么失魂落魄,表面看来还是波澜不惊。连忙伸手将她握住,然后道:“这罗子将我的八十一道散毒尽数说了出去,嘿呀,可把我气的,当场便将他给药哑了。” 遮天道人面有疑色,道:“哦?是吗!” 袁圈道:“可不是,他还对那鬼门圈说:‘好小子,你等着瞧,等老子唤来遮天道人,保你五丈之内必死无疑’。” 遮天道人面有不悦,道:“这不等于告诉了那厮,见我要离身五丈嘛,岂有此理,药得好,药得好。” “你也莫生气,这一年之内我都不会让他再说一个字儿了。”说着,袁圈突然话锋一转,道:“好了,咱们这就去华山,将那鬼门圈给抓了来。” 遮天道人点点头,道:“好,你们带路,老夫这就去会会那厮。” 章碧云见袁圈三言两语,形势便转危为安,心境也就逐渐平复,随即想到此行的目的,开始惦念起父亲的安慰来,却又苦于不能开口。这时,只听袁圈又道:“我听罗子说,那日章炎这老小子跟你照了个面,后来情况如何?” 章碧云一听,不禁心生感激,同时又竖起耳朵来倾听。只见遮天道人叹了口气,道:“哎!药王后人果然各个身手不凡,这章炎更是犹胜他老子,竟在老夫眼皮子底下给溜了。” “给溜啦?”袁圈睁大了双眼,故作惊讶,实则心里暗喜。章碧云听罢,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嗯!给溜啦!”遮天道人言语间有些遗憾,接着说道:“那日老夫在道上与章炎狭路相逢,见他手持紫薇软剑,杀气蒸腾,我当下便使出一招‘噬魂罗刹’,岂知......被那厮给破解了。” 章碧云一听,不禁暗自窃喜。袁圈也喜出望外,这招噬魂罗刹想必就是那夺魂术了,原来还有破解之道,但是又不好直问,否则就露馅了,连忙道:“那后来又如何了?” 遮天道人接着道:“章炎的剑术超凡入圣,紫薇软剑又无坚不摧,若让他近身,老夫必死无疑。”听到这,袁圈连连点头,表面上看着像洗耳恭听,实则暗骂:你怎么就没被一剑劈死呢。遮天道人又道:“不过他轻功再快,宝剑再利,终究没有我这一指真气来得快,待我出第二招‘夺魂术’时,那厮知道已不可再解,撒腿即跑。”说到此处,遮天道人脸上的失望已难以言喻。顿了顿,继续道:“药王后人跟老夫有世仇,我父亲为章焱所害,而章焱又为我所杀,此刻若让章炎逃了去,他日再遇,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于是,老夫亮出八卦镜,使出夺魂术之‘千里追魂’,不料那厮逃命的功夫更了得,转眼已在五丈之外。老夫当下提气直追,可连着追出十余里,我们始终相隔不下五丈之距,嗨!老夫当下便没了耐性,也罢,下次见了再做计较。” 袁圈听罢,才知遮天道人这八卦镜原来是用来扩大施术范围的,想必这夺魂术徒手杀敌的距离非常有限。日间在饭店酒肆,他与那白衫男子相距不足两丈,一指夺他性命,兴许这夺魂术的徒手施术范围在两丈左右,而一旦加之八卦镜辅助,可将范围扩至五丈。想到这,袁圈又对一事颇好奇,为何那日章炎前辈能解开第一招夺魂术,却解不开第二招?还有,这药王后人长久隐居,又如何与遮天道人一家结出世仇来。 此时天色渐暗,三人又向西行出十余里,终遇到一处小镇,当晚便住了下来。三人各自要了房间,章碧云一路上惴惴不安,到了客栈仍不敢吭一声,好在一夜过来都相安无事。三人用过餐,继续西行,不久便路过为袁圈解毒的那处破庙,章碧云不禁遐想连篇。遮天道人在道上解了个手,后又快步追上,这会忽然发现“罗风”的背影看着有些别扭。以前是身矮体圆,倒也匀称,可是现在身圆腰肥依旧,那腿却又细又直,最不可思议的是他那屁股,又圆又翘,如十八岁的小姑娘一般。不禁心生好笑,当即拂尘一挥,朝他屁股上甩去,道:“罗子,这几日未见,你咋越长越水灵,跟小姑娘似的,哈哈!” 章碧云正魂不守舍地走着,忽感屁股被柔物扫了一下,着实吓了一跳,不禁“啊”得一声惊叫,脱口而出。这下,三人都给惊住了,遮天道人一凛,道:“怎么是姑娘的声音?” 袁圈急道:“定是你听错了,我听着明明是汉子的声音,莫不是你也难耐寂寞,想姑娘想得神志不清了。” “胡扯!老夫清心寡欲,从不近女色,刚听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姑娘的声音。”遮天道人有些急了,欲澄清自己的高尚品格,又道:“罗子,你再吱个声,快。” 袁圈当即对着章碧云一指,道:“嘿嘿,刚哑药过效了,我再补一道。”章碧云随即会意,佯装说话,嘴巴一张一合,又张又合,却无半点声音。 遮天道人:“......” 这时,前方忽然有一人行来,袁圈抬眼望去,只见此人年过半百,一身青衣下,裹着一副枯瘦如柴的躯体,正是那范乾坤。 第九十四章 中原两禁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日在三清观,范乾坤害人不成反遭重创,后经章炎医治,得以痊愈。又迫于他的淫威,被差去西边探寻袁圈的下落,不料途中与“三才圣人”金布焕偶遇,还稀里糊涂得被下了药,义女柳安安也被追得落荒而逃。一番寻觅未果,正欲反身东行,哪知又瞧见了“金布焕”,不仅如此,连那遮天道人和罗风俱在,当下惊慌失措,急忙转身躲去,不料却被遮天道人一口喊住。 中原三圣名噪中原时,那时的范乾坤也已声名远播,闻名遐迩,彼此间相识。后来三人退隐大都,不料范乾坤也被鬼万通施计囚禁于少林寺后院,都沉寂了十余年。此刻狭路相逢,遮天道人唤道:“范兄,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范乾坤尴尬一笑,迎了上去,拱手道:“原来是三位高人,失敬失敬!” 袁圈知道金布焕为追柳安安,肯定对范乾坤施了毒,为打消遮天道人的顾虑,说道:“范兄,那日多有得罪,还望你海涵。” 范乾坤道:“哪里哪里,还要多谢金老弟你手下留情,不然,老夫此刻只怕已葬身荒野,成了飞鸟走兽的口中物了。” 袁圈心道:瞧你身上没一块好肉,只怕那些畜生也未必稀罕吧。这时,遮天道人叹道:“哎!范兄,原本我们四人的武艺本该在伯仲之间。罗老弟嗜血;范兄你化骨;金三圣使毒;贫道夺魂,杀人夺命犹如探囊取物,可为何如今你却落了下风,其中缘由,范兄可明了?” 范乾坤一脸虔诚,道:“还望道人明示。”袁圈也不知其由,不禁竖耳倾听,盼能听出些破解四人功法的蛛丝马迹来。这时,遮天道人又接着道:“说到底,不过就是真气输出的急缓,以及功法的快慢,比如你用化骨大法对付贫道,但是在你未得手之前,我只消轻轻一指,便可夺了你的魂魄。” 袁圈听罢,觉得这遮天老儿所言极是,范乾坤的化骨大法固然厉害,但对付一般高手尚可,若换作像金布焕这种好手就没辙了,他刚一发功,却发现已经中招,真气失尽。即便是换作自己,速度快过他,照样无惧于他。 这点,范乾坤自然是知晓的,但是却也摸不透遮天道人为何这般提起,故作谦卑,道:“道人一语点醒,老夫感激涕零。” 遮天道人又道:“你若想在造诣上更上一层楼,倒可以学学我的罗老弟,他的嗜血大法本有诸多限制,遇到强手,一时间也很难获胜。但是他继而专研出凝血神功,用来束缚对手,又苦练嗜血神针加以辅助,便从此无往不利,名列中原三圣之一。” 章碧云听着,也不禁暗自点头,全然忘了自己此刻便是罗风。范乾坤连忙点头称是,如后生晚辈一般恭敬,对“罗风”抱拳道:“罗兄弟才学斐然,老夫自叹不如,改日定当奉茶请教。”范乾坤平日我行我素,但在这三人面前,简直如孩童一般,说不出的别扭,片刻也不想逗留,是以说改日请教,言下之意便是想开溜了。岂知遮天道人又道:“誒,不用改日了,贫道早已迫不及待,想看看‘化骨神功’和‘嗜血大法’这中原两禁若同时发功,会是怎样的情景。” 章碧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己不过是冒牌的罗风,哪里会使什么“嗜血大法”,若真与范乾坤对招,岂不要被化成一摊肉泥。若以轻功身法躲避,眼下遮天道人只怕是起了疑,又难免要暴露武功路数。这时,遮天道人又道:“罗老弟,之前在大都,你不也常说,在隐退之前,最为遗憾的便是没能让‘中原两禁’决出胜负吗?眼下范兄在此,岂可错失了良机!” 章碧云一听,当下又开始惶恐不安,说也不是,做也不是,恨不能即刻就逃了去,越远越好。袁圈早已看在眼里,笑道:“嘿嘿!妙极,妙极,金某也想看看这‘中原两禁’一决雌雄。”说罢,章碧云不禁睁大了眼睛,望着袁圈,心道:袁大哥,你莫不是要碧云的性命。 范乾坤此时也早已胆战心惊,心知不是罗风的对手,估摸着该如何推脱。这会儿,又听“金布焕”道:“范兄,你就站在这,罗子站那儿,在我喊开始前你切不可动手。”说着,袁圈拉过章碧云的手往前方走去。 袁圈这一走,拉着章碧云连走出近五丈路不见回头,看得范乾坤一头雾水,这时,遮天道人没耐性了,喊道:“金三圣,比个试,何以隔这么远!”谁知话音刚落,只见“金罗二人”突然脚底抹了油一般,飞也逃遁。 第九十五章 诱敌深入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袁圈早已看出遮天道人是想以范乾坤试出自己二人的真假,若被揭穿,势必有死无生,故将计就计,逃了去先。章碧云也心领神会,当即施展轻功狂奔,二人逃出几里路后,回头一瞧,只见那遮天道人正黑着脸,飞速追来。 遮天道人边追边道:“两位到底何方神圣,为何要欺瞒老夫。” 袁圈道:“嘿嘿,有种你便追上来,追到了便知。” 遮天道人气急,提气直追,不料对方轻功着实不弱,连着追出十余里路,双方始终保持在五丈之外,当下没了耐心,不追了。 袁圈见他停下脚步不追,索性也停了下来,嚷道:“嘿嘿,人人都说遮天道人有通天之能,一招之内便可取人性命,心中不服啊,所以今日特来见识见识,岂料如此脓包,连近我身都难,失望啊失望。” 遮天道人听罢,又急了,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可否以真面目示人?”说着,向前走了数步。 袁圈同章碧云也跟着向后退了数步,袁圈又道:“你若真的不负盛名,大可追上来一探究竟嘛。” 遮天道人边走边道:“阁下是敌是友,这般戏弄老夫,到底有何用意。” 袁圈边退边道:“在下非敌非友,戏弄便是戏弄,何须什么用意。”章碧云也跟着袁圈后退,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心里一片茫然。这时,忽见遮天道人陡然提速,猛冲而来,袁圈也料到他会出其不意,当即牵过章碧云的手急奔,回头一看,好在身后的遮天道人已在五丈之外,只见他紧握腰间八卦镜的右手又缓缓放了下来,心道好险。 如此又追了十余里,遮天道人又没了耐性,摇摇头,叹了口气,竟转身回走。袁圈见他不追了,竟也跟着回走,嚷道:“遮天老儿,想不到你果真浪得虚名,未战先败,如丧家之犬,哈哈......!” 遮天道人边走边道:“哼,你休要激我,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诡计。” 袁圈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我要使什么诡计。” 遮天道人又道:“你若真要与老夫交手,何必要跑,你若惧我,真心要跑,又何以反反复复激我?虽然老夫不知道你要使什么诡计,但我肯定你想将我骗至某地。” 袁圈确实想要将遮天道人引至“失心谷”,即便不能假借他的手救出颜曦,也可利用孔子这一家人制住遮天道人,免除后患。不料这厮一没耐心追,二来又不受激,还这般聪明,着实不好对付,便道:“不错,老子正要将你引到华山脚下,助我铲除一人。” 遮天道人一听,心下暗喜,却又故作淡然,道:“哼,老夫凭什么要帮你。” 袁圈道:“因为那厮正是阁下要找的人。” 遮天道人听罢,忽然转得身来,道:“你知道老夫要找的是谁?”说着,又向袁圈二人走去。 袁圈见他又上钩,不禁暗喜,同时跟着后退,保持着五丈之距,道:“道人欲找之人,除了那鬼门圈又能是谁!” 遮天道人已猜到他会说是鬼门圈,却又故作惊讶,道:“哦,你又何以知晓,那厮果真在华山?”说着,脚下的步伐已然提速。 袁圈也跟着后退,道:“在不在华山,道人去了便知。”说罢,只见那遮天道人又已全速追来,袁圈当即拉着章碧云狂奔。 又奔出十余里后,天色渐黑,袁圈转身一看,见遮天道人未追来,再环顾四周,发现正身处一片山林之中。章碧云已近一天未说话,此刻终憋不住了,道:“袁大哥,我可以说话了吗?” “嗯!”袁圈点点头。 章碧云又道:“袁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遮天道人还会追来吗?” 袁圈道:“那厮不会死心的,肯定还会追来,我们啊,就在此休息会儿,待他追来,我们再跑,嘿嘿。” 章碧云点点头,接着,二人取了些干柴升起火来,用作照明,又可取暖。不久,两人都起了倦意,袁圈道:“碧云姑娘,你先睡会吧。” 章碧云道:“睡着了,要是那遮天道人追来怎么办。” 袁圈道:“别当心,他若追来,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章碧云道:“不不,袁大哥,还是你先睡会,遮天道人若追来,碧云也绝不会丢下你的。” 袁圈望着“罗风”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忍俊不禁,后道:“你先睡把,过两时辰再换我。” 章碧云本想让袁圈先休息,自己站哨,无奈袁圈坚持,拗不过,只好先睡下。待她醒来时,圆月高挂,只怕睡了不下三个时辰,忙道:“袁大哥,碧云贪睡,万分抱歉。” 袁圈笑笑,道:“不打紧,刚过子时,够我睡了,那遮天道人估计也在某处安睡,你不必太担心。”说着,袁圈就地一趟,便昏昏睡去。 章碧云看着边上的“金布焕”,不禁思绪连篇,想起与袁圈在“井字湖”初识,又想起他赤身裸体得扎满银针,还有那日在荒庙内,与袁圈的销魂一刻,不禁面红耳赤。原本漫长的静夜,不料却过得如此之快,朝阳慵懒得爬过山头,一抹晨曦点亮天边,瞬间整个天地都随之明亮起来。章碧云看看袁圈,一脸的欣慰,再向远处望去,忽见一个身影正缓缓走来,杏黄色道袍,手持太极拂尘,正是那遮天道人。 章碧云急忙推了推袁圈,道:“袁大哥,他来了。” 袁圈几乎是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拉起章碧云便跑。遮天道人未曾想到二人就在此露宿,等反应过来,提气追去时,又已在五丈之外。 袁圈带着章碧云一路狂奔,约莫十余里路后,发现前方有个小镇,不加思量,先去市集吃上一顿,后又置备了些干粮,继续西行。这时遮天道人也到了市集,瞧见了“金罗二人”,心知追他不上,索性蹿进一家饭馆吃饱喝足先,再追也不迟。 如此过得五日,袁圈终于将遮天道人引到了“失心谷”,二人过了石碑,绕道入了木屋边上的林子内,潜伏着遥观木屋前院,只见花寂大师和金罗等人俱在,正和光着膀的孙子聊得火热。 第九十六章 错失良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遮天道人连追数里路,遥见假冒的金罗二人窜入了前方峡谷,也急忙跟了过去,这时忽然发现道上有一石碑,上书‘‘失心谷’’三字,沉思片刻,还是追了进去。而后,只觉得里头道路崎岖蜿蜒,越来越窄,在穿过一条弯道后,忽然眼前一片明亮。只见脚下连着几亩菜园,再过去便瞧见了那木屋,木屋院内有一群人正谈笑风声,其中有和尚有道士,还有剑客,以及金布焕和罗风二人。 遮天道人大喜,心道这回看你哪里跑,当即施展开轻功,飞了过去,一把将金布焕给提了起来,伸手向他面颊抓去,本以为会撕下一张假面,岂知眼前一红,撕出三道血印子来。 金布焕又惊又怒,手捂着侧脸,骂道:“他娘的,哪来的贼道士,看老子太俊,心里不服是吧!” 遮天道人一头雾水,一把将金布焕推开,这时瞧见边上的罗风,急忙拂尘一挥,将他身子转了去,往他屁股瞧去,只见两坨肥肉又扁又塌,心下顿时明朗,原来这两人才是真的罗子和金三圣。 孙子见来了个怪道士在自己的地盘耀武扬威,又打伤自己的‘‘兄弟’’(这些日他效仿袁圈,跟金布焕等人称兄道弟),面子上挂不住了,当即纵身一跃,伸手往遮天道人胸前推去,喝道:“贼老道,竟在老子的地盘撒野,快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遮天道人经他一推,当下被推出丈余远,心道此人功夫着实不差,当即出掌凌空一拍,使出夺魂术之“噬魂罗刹”。只见孙子当即两眼失神,一脸木然,后笔直摔倒在地。 袁圈本瞧见遮天道人和金罗二人干上了,心中说不出的逗趣。【ㄨ】岂知事态发展有些始料不及,将孙子给害死了,不禁心生愧疚。 这时,金布焕一把将孙子扶起,又拍脸又掐人中,道:“大哥,快醒醒,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罗风也痛哭流涕,喊了几声大哥,却也未见孙子醒来。二人一通呼喊,将木屋内的孔子夫妇引了出来。孔子一见倒在地上的儿子,顿时锥心失图,连唤了几声,不得回应,一探鼻息,已经绝气了,夫妻二人当下哭喊连天,庄子哽咽道:“我的儿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呢,叫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如何活得下去啊。”孔子也道:“孩儿啊,你还未成家留后,就这样一走了之,叫我们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生不如死呐。”庄子老泪纵横,又道:“我的儿啊,刚你还好端端的,到底是谁害了你,你快告诉娘,娘好给你报仇啊!” 金布焕抹了下眼角,指着遮天道人,一脸愤恨,道:“大娘,正是这贼道士害死了我大哥。” 庄子一听,当下怒不可遏,一个箭步,身型一晃,已在遮天道人近旁,同时一掌朝其喉部劈去,出手狠辣。 遮天道人也知理亏,不想再伤人,身子一侧,躲了去。不料庄子近乎癫狂,追紧掌势,顷刻间在他腰间胸前劈了十余掌。遮天道人微有恼色,横出一手,连提带拉,将庄子双手束缚于掌心,道:“老夫念你丧子之痛,且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若不识抬举......” 遮天道人话还未说完,庄子‘‘波’’得一声,喷了他一口痰。这下遮天道人当真是怒不可遏了,自己一生何时受过这种欺辱,当即左手一提,欲施辣手。这时,孔子急忙凌空一指,将遮天道人给定了住。金布焕和罗风见状,当即一拥而上,对遮天道人拳脚相向,骂道:“孽畜,伤我大哥性命,拿命来偿!” 袁圈见状,心道时机已成熟,可乘机将遮天道人给制住,此番若被逃脱,他日再遇,势必凶多吉少。当下将自己和章碧云的易装卸去,接着欲飞身而上,不料,只见那遮天道人突然身子一颤,好似已冲开麻穴,接着拂尘一扫,顿时将金罗二人弹开数丈。不过遮天道人经二人一番毒打,显然也已身负创伤,不由得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接着单手作禅,微微调养了下内息,后飞身离去。 袁圈见错失良机,又害苦了孔子一家,悔恨不已,随即出了林,飞奔而上。此刻孔子夫妇正对着孙子痛哭流涕,哭声之惨烈,令人动容,颜曦和叶琉璃听到哭声,也出了来。边上花寂大师等人均默然,略有悲色。 章碧云见孙子面如土色,浑身僵直,本着医者的惯性思维,当即俯身为他把脉。在搭住腕口的那一霎,章碧云不禁柳眉微蹙,回头看了看袁圈。 袁圈惊道:“如何?碧云姑娘,莫非还有得救?” 孔子夫妇一听,顿时扑身握住了章碧云的胳膊,如同紧握救命稻草,道:“姑娘,我孩儿果真还有的救?” 章碧云点点头,道:“脉象已停,可体内真气却流淌不息,是假死。” “假死?”众人异口同声。 孔子看了眼孙子,面露喜色,又道:“姑娘,这假死该如何救。” “法子是有,但是碧云也不知能否奏效。”说着,章碧云打开药箱,取出一枚半尺余长的银针来,道:“孙子大哥这假死不同寻常,想必是为遮天道人的夺魂术所致,非寻常药石可解,我且以真气冲他眉心穴试试。”说罢,章碧云当即将银针扎人孙子的印堂,随即玉指轻点,由针尾将真气倾注至眉心穴。 过得半刻鈡后,不料孙子仍未转醒,而章碧云此时却已大汗淋漓,孔子夫妇更是看得焦急,生怕她放弃治疗,这样自己儿子就一辈子都要假死下去,也就跟真死没差别了。袁圈见章碧云以真气为孙子治疾,如此费劲,心道这玩艺儿自己太多了,多得没处使,当即上前一步,伸掌拍向章碧云的背后的灵台穴,道:“碧云姑娘,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话音刚落,章碧云只觉得一股浩荡的内力汹涌而来,顷刻间整个身子温暖无比,说不出的舒适,于此同时,孙子也突然睁开了眼,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脸的失魂落魄。 第九十七章 一触即发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袁圈转身望去,只见此人身轻如燕,一抹红衫,正是柳安安。众人皆骇,孔子也知她势必已恢复记忆,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竟也难以置信,道:“孩子,你,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儿子,做我的儿媳妇。” 柳安安点点头,道:“你若放了她们离去,我便留下来。。嫁你儿子做媳妇。”说罢,一颗咸泪从眼角滑落。袁圈瞧得出柳安安心里的委屈,道:“安安,你何必作贱自己,我哪怕一辈子留在这里,和曦儿形同陌路,也不愿你为了我们而苦了自己。” 柳安安美目一合,又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脸颊,随即挥手拭去,道:“圈哥,有你这句话便够了,今日我心意已决,你无须多言,带着颜曦姐姐这就离去吧。” 袁圈见柳安安说得这般坚决,心知无法忤逆,既然如此,不如就收下她的好意,带着颜曦先行离去,或许以她的轻功,哪日想逃走,只怕也不是难事。于是道:“安安,既然如此,那大恩不言谢了!”说着,便走到颜曦近旁,笑道:“曦儿,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来,跟我走吧!” “曦儿?”颜曦不禁反问,转而又道:“我为何要跟你走?”说罢,金布焕也道:“就是,你说跟你走就跟你走,你算老几啊?”;丁逸秋也道:“还是跟我走吧,曹某好歹也是九五之尊,跟了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花寂大师也拍着身上的虎皮道:“不如就跟我吧,你别看老夫风烛残年的,我可连大虫都能打死。”。。 袁圈这才想起颜曦此刻失了忆,自然不会随自己离开,便道:“姑娘你难道就不想记起从前的事情?只要跟着我,不出三日,保你找回自己?” 颜曦略微迟疑,道:“此话可当真!” “嗯!”袁圈点点头道,眼神坚定。 “好,我跟你去。”颜曦道。说罢,众人纷纷附和,都说要跟着袁圈去。 袁圈再次谢过柳安安后,便带着众人离开“失心谷”东行而去。没多久,便过了那个半人高的石碑,接着又越过山涧。这时,忽见颜曦脚下一个踉跄,袁圈急忙伸手搀扶,二人不由得四目交汇,只见颜曦美目闪烁,突然道:“袁大哥!” 袁圈大喜,道:“曦儿,你总算记起我了。” “嗯!”颜曦点点头,冰冷的眼角忽然化出一滴晶莹的珠花,有喜悦,也有感伤。 袁圈也尚沉浸在喜悦之中,这时,忽听身后的花痴大师道:“袁少侠,失心谷一事贫僧且不与你计较,但是那日·你放脱了范乾坤,无论如何也得跟我回一趟少林。” 袁圈当下一凛,未曾想到这会儿刚好是失心水的三日药效之末,若真如此,待罗风和金布焕二人恢复记忆,可就大事不妙了。袁圈当下一个飞身,将金罗二人给点了住。恰巧二人刚好“转醒”,眼神异常凶悍,金布焕骂道:“卑鄙小儿,快将老子的穴解开。”罗风也道:“你这孽畜,竟敢如此愚弄老夫,他日要是落到我手里,非将你千刀万剐不可。【ㄨ】”二人想起在喝下失心水期间,对袁圈称兄道弟,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袁圈喝道:“你们要是再敢多嘴,我便将你们的胳膊给拧下来!”说罢,金罗二人果然不敢再妄言。一旁的丁逸秋也已“转醒”,一脸的敢怒不敢言。这时,只见花寂大师脸色平静,缓缓解下身上的虎皮,重新叠成虎状,平铺于地上,接着双手合十,口中则念念有词,似在为其超度。袁圈待他一段经文念完,上前道:“大师,事已至此,您也无须过多自责。” 花寂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彼时的花寂已非此时的花寂,杀虎夺皮之人亦非老衲,我又何来的自责。当下,我以佛法熏化,愿能减去它的怨念,早入六道轮回,来生少些戾气。” 袁圈一时竟无言以对,既为花寂大师的境界叹服,同时也佩服出家人为自己开脱的本领。只好道:“大师所言极是。” 花寂大师突然话锋一转,道:“袁少侠,那ri你放走范乾坤,不多时,洛阳金老先生一家七口便惨遭灭门,从三岁的幼儿至年逾六旬的金老先生,全部为化骨大法所杀,无一人幸免;七日后,青州普阳山庄上下近百号人,又遭范乾坤重创,死伤近半;不久前,飞仙门也遭化骨大法血洗。” 袁圈听罢,面有愠色,又悔恨不已,都怪自己当初顽劣,铸成了大错,道:“大师,在下一时顽劣,造成江湖浩劫,他日必当手刃范乾坤那厮,为民除害。” “他日之事,他日再说,你酿下如此大祸,无论如何也得随老衲回去,跟众人一个交代。”花寂大师道。 袁圈好不容易救回颜曦,还没来得及一番亲昵,怎甘心就此跟了他去,道:“大师,那日在下全然不知,就连井下之人是谁都未知晓,彼时的袁圈亦非此时的袁圈,你又何必执念要为难于现在的我。” 花寂大师:“..” 花寂大师本不擅言辞,被袁圈这么一说,当即哑口无言,这时,忽见前方有一身影正缓缓走来,步履轻盈,宛若清风。罗风见状,突然异常兴奋,大声嚷道:“遮天,我们找到鬼门圈了。” 袁圈惊骇不已,来者正是遮天道人,所幸他与自己素不相识,虽然随身带着画卷,想必一时半刻也辨不出自己来。当下身影一晃,拉住了颜曦的纤手,欲飘身逃去,这时,只见丁逸秋足尖一点,向罗风欺身而去。 丁逸秋跟“中原三圣”无瓜无葛,眼下倒是对袁圈恨入骨髓,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只是苦于能力有限,拿他没办法。这下情况不同了,遮天道人一来,再合金罗二人之力,谅他鬼门圈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了。于是乎,丁逸秋一个飞身,连出两指,为罗风解了穴,接着又朝金布焕闪去。不料刚欲出手,只见遮天道人目光如炬,挥掌便朝自己拍来,心道不妙,莫非这厮误以为自己要加害金罗二人?所施的可是那夺魂术?还未来得及解释,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即不省人事。 第九十八章 险象环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众人无不愕然,就连罗风本人也摸不着头脑。此刻遮天道人越行越近,离众人不足一丈之距,双眼始终望着丁逸秋,时而捋须,时而摇头,突然,又伸手从怀兜内掏出那张画像来,展开一看,不禁眉头紧蹙,道:“不对呀,此人年约四十,身形较单薄,又满嘴的胡须,相貌也与那鬼门圈相差甚远……” 大伙这才明白遮天道人误将丁逸秋认作成了鬼门圈,罗风又道:“嘿呀,你搞错了,他不是鬼门圈,真正的鬼门圈在这儿。”说着,伸手指向袁圈。 袁圈当即心跳提速,这还不跑!当即转身,这时,只听得花痴大师已开始口念经文。 “哆啰啵哆嘧……” 袁圈不禁一凛,心道完了,这下可跑不了了。不料发现自己意识尚清晰,手脚也无恙,行动亦自如,毫无中咒迹象,转身一瞧,却见那遮天道人已然呆若木鸡,动弹不得。心下大喜,想那花痴大师终归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金布焕见识过花痴的“金刚伏心咒”,无耐眼下被袁圈点中了麻穴,无法施毒,忙道:“罗子,快将那长毛的和尚给收拾了。” 罗风这才反应过来,当下大袖一挥,无数黑针嗤嗤作响,闪电般朝花痴大师飞去。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花寂大师一个弓步,气沉丹田,接着伸掌一推,朝师弟花痴使出金钟罩之“借钟献佛”。此招也是金钟罩神功最高深的功法之一,须有深厚的内力作基石,以真气为盾,护住近旁的友人,相当于将自身的金钟罩用来保护他人,不过更耗损真气。 花痴大师得师兄花寂援助,只听得近旁无数黑针唦唦落地,心中自然是分毫不乱,口中仍是念念有词,死死将遮天道人给定了住。罗风自然也知道是花寂在发功,当即右手挥转,将黑针向花寂袭去。 花寂大师连忙撤回真气自保,一记“大金钟罩”神功,稳稳当当。金布焕急道:“罗子,金钟罩是你的死敌,别瞎忙活,快将我的麻穴解开。【ㄨ】” 袁圈听罢,当即向遮天道人奔去,打算先下手为强,将最棘手的先除掉,剩下金罗二人不足为惧。这时,眼看遮天道人近在咫尺,当即一掌朝他胸膛拍去,不料对方竟毫发无损,晃了晃,又兀自杵立。袁圈回头一瞧,只见金布焕正一脸得色,心知已中了他的“混元软筋散”。 章碧云早已瞧在眼里,当即提着药箱飞身而上,道:“袁大哥,我来为你解毒。” 袁圈喜道:“多谢碧云姑娘。” 金布焕喝道:“小美人儿,你若再与我作对,我可就不高兴咯!”说着,向二人欺身而去。刚欲出手,不料侧边一个大耳圆目,须鬤如戟的道士飘身而来,正是张三丰。 张三丰笑嘻嘻道:“嘿嘿,贫道陪你玩玩儿!” 金布焕想速战速决,当即暗自运毒,一掌朝张三丰拍去。果然,对方浑然不觉,提掌来挡。金布焕心中窃喜,顺势将毒质尽数送了过去,不料张三丰仍旧神态自若,身法轻盈,丝毫无中毒迹象。不禁骇然,当下换了种毒质,继续朝其心口抓去,只见他右手划转,以一记微妙的擒拿将自己这招爪式化去,不过招式虽解,毒质还是照单全收。 金布焕惊骇不已,张三丰这厮竟还是面不改色,轻松自在,心道自己苦练多年的以气驭毒之功,莫非今日要被破解啦?当下追紧掌势,顷刻间已拍出三十余掌,同时九九八十一道散毒,也施了近半。只见张三丰提掌若飞,应对自如,依旧未见中毒迹象。片刻,二人又对了三十余招,金布焕浮躁的心这时也慢慢地静了下来,开始寻思其中缘由。只觉得两掌交锋时,对方的内力极为诡异,混合着一阴一阳两种真气,攻守兼备,其中阴柔的那股真气,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所施的毒牵了去,或消抵,或排除,高明至极,不禁心生佩服。金布焕隐居十余年,对江湖上的事也知之甚少,不过武当开山立派,成为武林翘楚,他还是有所耳闻的。掌门人张君宝,也就是眼前的张三丰,自创旷世武学《太极》,从而技压一方,作为其核心的“太极心经”,更是极为高深的内功心法,今日得见,果然大开眼界,道:“张真人果然神通盖世,金某佩服。” 张三丰笑嘻嘻道:“嘿呀!阁下说笑了,贫道只配给你提提鞋。” 金布焕见张三丰笑容可掬,一脸诚恳,实摸不透他这是讽刺还是奉承,又道:“你我二人无冤无仇,何必为了那鬼门圈伤了和气,今日你只要袖手旁观,金某自然承真人的情,他日得闲,定上武当山拜访。” 张三丰还是笑嘻嘻得道:“嘿嘿!武当派尚未收女弟子,不劳阁下大驾。” 金布焕听罢,面有不悦,道:“你果真不让?” 张三丰笑道:“嘿嘿,再拆几招,再拆几招!”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手上的招式却未停歇。这时,一旁的袁圈得章碧云救治,吞下药丸,正运功驱毒,也近复原内力。罗风看在眼里,急道:“三圣,你速去拿下那鬼门圈,这牛鼻子小道我来对付。”说罢,右手挥转,黑压压的一片嗜血神针便朝张三丰袭去。 金布焕当即跳闪脱身,紧接着便朝袁圈奔去。颜曦见状,一个倩步飞向丁逸秋,左手玉指点向其印堂穴,道:“借你真气一用!”说着,右手朝罗风的黑针拍去。所使的正是《般若普密经》,可驭世间万物,只是颜曦内力远不如罗风,因此只能借助丁逸秋的真气了。 这丁逸秋虽擅剑法,但内力着实不弱,加上颜曦对五行元素的驾驭能力极强,果真将罗风的嗜血神针给缓了住,如乌云一般轻柔。张三丰嘿嘿一笑,当即闪身朝金布焕追去。 此刻金布焕已欺至袁圈近旁,见袁圈驱毒已近尾声,当下伸指往他百会穴点去。章碧云守护在旁,连忙提掌化解,她师承其父章炎,武功自然不差,又百毒不侵,初时还能拆上几招,但苦于内力不济,很快便落了下风。幸好张三丰这时已赶来,二人左右夹击,逼得金布焕连连败退。 第九十九章 虎口脱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罗风见嗜血神针竟被人干扰,不禁感叹江湖浩瀚,人才倍出,又见金布焕失利,便不再与颜曦作纠缠,果断飞身向袁圈袭去。不料,却见袁圈飞身而起,看架势应该已恢复内力,心知不妙,当下调转方位,一把抱起呆若木鸡的遮天道人,转身而逃。 袁圈岂能容他轻易逃了去,身影一晃,推掌拍去,可惜还是被那罗风快了一步,差之分毫。这时,忽见眼前一道亮光射来,正是遮天道人腰间那块八卦镜,当即两指一点,夹了住,轻轻一扯便夺了过来,接着一运劲朝罗风猛力掷去。 罗风耳聪目明,急忙侧身闪去,不料却连累手上的遮天道人左臂被划了一道,当场鲜血迸流。袁圈这看似随意一掷,实则重若千钧,那八卦镜几乎欲划断遮天道人的手臂,随后咻咻作响,旋转着朝前方疾飞而去,飞入了一片丛林之中,又听砰砰几声闷响,一排参天大树应声倒下,随后,那八卦镜也不知所踪。 金布焕见罗风抱着遮天道人逃了去,心知自己寡不敌众,随即也跟着跑了去。袁圈要乘胜追击,当下提气直追,否则他日再会,又是你死我亡。 花寂、花痴等人见袁圈追了去,也果断跟上。如此一来,两行人忽近忽远,遮天道人便逐渐摆脱花痴的咒术,只觉得左臂撕裂般的疼痛阵阵传来,不由得面目狰狞起来。 突然遮天道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划破天空,袁圈这才意识到形势要转变了,当下牵过颜曦转身回跑。罗风也将遮天道人放下,又连出两指,为他左臂封脉止血,道:“遮天,你不要紧吧。【ㄨ】” 遮天道人摇摇头,接着右手撕下道袍一角,将伤臂扎好,二话不说,便向袁圈追去,对他来说,此刻也只有手刃仇人,方能解心头之恨。 花寂大师此刻也纠结万分,他本意是要捉拿袁圈的,但未料到师弟花痴竟鬼使神差得施术将遮天道人给定了住。而后罗风又用嗜血神针攻击他,自己也只好出手替他解围。眼下又见袁圈欲逃去,当下一个“玉钟缚体”将他定住,道:“袁少侠,速速随老衲回去,少林寺大可保你周全。” 袁圈只觉得身子一紧,当下便不得前行,立在原地,急道:“大师,后面那三人转眼即到,你快将我放开,去少林一事我们大可从长计议。【ㄨ】”说着,忽觉身子一轻,又已行动自如,正庆幸花寂这老和尚通情达理,却瞧见一旁的颜曦正巧施眼色,随即心领神会,原来是她的《般若普密经》在暗中解围,当下又施展轻功溜了去。 这时,花痴大师也已追来,道:“袁少侠,这中原三圣各个技艺非凡,你扪心自问,以你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抵挡,难不成就此亡命天涯,四处偷安?” 袁圈觉得花痴说得极是,也承他的情,若不是刚才及时定住遮天道人,说不定此刻自己早不省人事,任人宰割了。于是道:“大师明见,还请指条明路。” 花痴大师一本正经道:“依贫僧之见,少侠不如来我少林寺,贫僧和众师兄弟定能保全你的安危。” 袁圈听罢,不禁想起那日花痴说的要将自己剃做和尚,然后终日关在藏经阁,听他诵经念佛,忙道:“大师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尘缘未了,又戾气太盛,怕要玷污了佛门净地。” 花痴对师兄花缘大师的死还是未能释怀,一心要抓了袁圈回去,但是又知道袁圈本性不坏,那日大闹少林也是毫不知情,所以当真是左右为难,因此刚才情急之下会出手相助。现在又见袁圈不听劝言,便道:“你若不肯随贫僧回去,那我只好..”花痴大师说了一半,突然发现后面的话如何都说不上来了,正纳闷,回头一看,果见金布焕等三人已飞奔而来,相距已不足两丈。 金布焕见遮天道人脱离咒术直追袁圈而去,当下也急忙跟上,刚才没占得先机,吃了亏,这下瞧见花痴,果断一指先将他给药哑了。如此一来,自己三人联手,已经稳操胜券了。 袁圈听花痴说着说着竟戛然而止,便知他被药哑了,当下一把抱起颜曦,夺命狂奔,这时,忽见前方有一紫衣女子正蓄势待发,正是叶琉璃。 叶琉璃道:“袁少侠,你快带颜姑娘离去,这些人我来帮你挡上一阵。” 袁圈大吃一惊,道:“大恩不言谢!”说罢,飞身离去,片刻,只听身后骂声一片,回头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银针如雨滴般倾泻而出,金布焕等人纷纷挥袖扫挡,同时又谩骂连天。袁圈心道:莫非这就是那招“万里无云”?果然了得。 上架感言 昨天终于提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卡宴,新车到手,自然心痒难耐,当下开出车库去兜风。岂料刚出小区大门,竟将一辆劳斯莱斯给撞了……醒来后,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 支起一根烟,遥想当年,意气风发,怀揣武侠梦,一心想在这领域有所建树,后经一番奋斗,也算小有成就,出过书,上过报,开过专栏,离梦想无限接近。那时候的金庸,还被人们骂作豺狼庸,哪知,摇身一变,“射雕三部曲”大卖,一举奠基了他的“武林盟主”地位。随即,我的书迷成了他的书迷;我的亲友也成了他的书迷;我的知己,也成了他的书迷。就这样,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独地前行在创作的狭道上。 不料,72年金庸突然宣布封笔,如一颗原子弹,在武侠世界荡起巨大的涟漪,辐射了每一个书迷的心。而正奋发图强的我,瞬间如剥离了笔芯的空杆,再也不知自己缘何而写,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孤独感悄悄弥漫。因为我知道,金老这一骑绝尘,绝的可是后人写武侠的路。而后,我也不再创作。 时间一晃数十载,世界日新月异,然而武侠却只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经典,没有传承。某一日,风烛残年的我突然又心血来潮,打算重拾昔日夙愿,再写江湖故事。 细算下来,我不过比金庸小了一岁,可这一岁之差,却是如此巨大。如今纸媒没落,笔者也赶了回时髦,开始写网文。只是年纪大了,老花比较厉害,对着电脑打字终归比较困难,往往写个半小时要滴整瓶眼药水,七八个小时坚持下来,总算码完一章,还得花五六个小时去校对,由于近视也深,几乎要贴着电脑显示屏,跟照镜子一般。其实这还不算什么,必竟像我这个年纪,睡眠所需时间已经很少了。最为难熬的是,长期久坐,导致前列腺增生,从而压迫膀胱,挤压尿道,因此,几乎十五分钟就得上一次厕所…… 所有的亲友都在劝我放弃写作,但是笔者没有气馁,因为《鬼门圈》要上架了,就目前的数据来看,虽然不算理想,但是我相信这是一部佳作,值得订阅的佳作,因此,鄙人希望诸位喜欢《鬼门圈》的读者,能积极参与起点中文网pc端正版订阅,支持原创武侠! 至此,拜谢。 </br> 第一百章 大智尊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袁圈带着颜曦连着奔出数十里路,都不敢停留半刻,此时路经一处山林,笔直的官道上出现上下两条小道来。袁圈正迟疑是否改道,这时,忽见前方有一辆奢华的四辕马车缓缓行来,坐在车头的竟是那帝师八思巴。 八思巴见了袁圈,一脸和善,道:“袁少侠,我们又见面了,实乃缘份也。” 袁圈已无暇跟他寒暄,道:“和尚,我没功夫跟你絮叨了,后面几波人要取我性命,我得走了。” 八思巴惊道:“以少侠你今时的造诣,竟还有人能伤你性命?” “还不是那遮天道人和金布焕等人,哎,不说了!”说着,袁圈欲飞身离去。 八思巴又道:“原来如此,少侠你不必惊慌,快上贫僧的马车躲上一躲。” 袁圈之前在洛阳受过八思巴的恩惠,此刻对他倒也信任,当即拉着颜曦上了车轿。只见轿厢内饰华丽,暗红色绸缎包裹着木质轿架,其间又有丝丝金线穿插其中,曲曲扭扭,纵横交错,勾勒出许许多多华美的图案。座垫也宽敞舒适,手脚伸展自如,袁圈道:“和尚,你一个出家人竟也贪图安逸,弄了这辆价值不菲的马车代步。” 这时,传来轿厢外八思巴的声音:“前些日贫僧路经大理,顺道拜访了镇南王殿下,同时叙叙昔日的师徒之谊,席毕,镇南王脱欢念贫僧年事渐高,修行之路颠簸无常,特将其宝驾赐与我,以表体恤。今日,可让少侠见笑了。” 孛儿只斤?脱欢,是忽必烈第九子,受封镇南王,征讨安南(今越南)。安南虽区区小国,但身处热带丛林,这让擅长平原作战的蒙古兵颇不适应。后战事胶着。陷入持久战,元军便逐渐败退,最终,镇南王脱欢只得无功而返。还颇有些狼狈。 那日八思巴在三清观遭袁圈重创,后得章炎医治,也承他的情,和楚世恒一道南下寻袁圈而去。后途经大理,顺道拜访了镇南王脱欢。二人曾有一段师徒情谊。脱欢见八思巴大病初愈,便将自己的座驾赐给了他,以谢师恩。八思巴倒也却之不恭,而后便匆忙北上,说还有要事在身。后在洛阳与袁圈偶遇,又见遮天道人携画问人,故作不知,博得了袁圈的信任。岂知袁圈出了饭店后,竟又择西而行,当下也跟了过去。 这时。八思巴忽见前方有三人正飞奔而来,正是那“中原三圣”,当即示意袁圈二人切莫出声。 遮天道人一路直追,忽见前方现出一辆马车来,而驭马者竟是那帝师八思巴,当即上前道:“尊者,我们又见面了,实乃缘分也!” 八思巴合掌施礼,道:“有幸得见中原三圣,贫僧也荣幸之至。” 遮天道人此刻自然没这种兴致和一个和尚絮叨。问道:“不知尊者刚是否瞧见有一男一女从这条道经过?” 八思巴道:“有!不多不少,刚好一男一女。”袁圈听罢,当下一凛,心道这大和尚莫不是要将自己给说出去吧。那****尚无把握能将自己一举毙命,所以刻意示好,博取信任,眼下“中原三圣”俱在,我可算是插翅难飞了。想到这,不禁看了看边上颜曦。只见她仍是一脸沉静,波澜不惊。这时,忽听轿厢外一人催道:“快说,他们从哪边去了!”听声音,应该是金布焕。 八思巴手指东面,道:“呐,如果贫僧没弄错,应该是朝那边去了。”袁圈听完,又暗自好笑,心道这大和尚撒的谎还是这般高明。 遮天道人抱拳道:“多谢!”说着,欲飞身而去,这时,金布焕看了看偌大的马车轿厢,又道:“敢问尊者,这轿中之人是谁?”袁圈当下一凛,心道这金布焕果然谨慎,自己这般竭力隐藏内力,屏息止气,却还是被他给发觉了。 八思巴报之一笑,道:“阁下掀开帘子一探便知。” 金布焕也知八思巴乃堂堂帝师,这轿中人物自然非富即贵,又见他如此坦然,便打消了疑虑,此刻,一旁的遮天道人急催道:“金三圣,快追上,不然要落远了。”说罢,三人疾奔而去。 袁圈这才释然,正欲出轿,忽闻前方一阵脚步声快速飘来,便知是花寂大师等人,二人当下又屏住气息。 花寂大师见了八思巴,也停下脚步来合掌施礼,花痴道:“尊者,不知你刚有无瞧见袁圈袁少侠?” 八思巴道:“可是那永思陵骗贫僧服下毒药,后又在三清观一拳将我重伤的鬼门恶徒----袁圈?” “呃..正是!”花痴大师亲眼见证过这两幕,记得当时心里还暗暗叫好呢。 八思巴又指着东面,道:“喏,那‘中原三圣’都从这边追去了。” 花痴和花寂二人听罢,看了看偌大的轿厢,也未起疑,随即向东边追了去。袁圈暗自佩服,心道这八思巴果然机智,故意提及和自己的昔日恩怨,如此一来,即便这花寂大师二人疑心轿厢内有人,也决计想不到会是自己。 袁圈见这五人已去,当下决定出轿,这时,又闻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若没听错,应该是三人。这时,只听一个女子道:“大师,你有无瞧见我袁大哥?”言语间甚是急切,正是章碧云。 八思巴见了章碧云,也是满脸欢喜,道:“碧云姑娘,你爹爹可寻到了没?”八思巴刻意避开回答。 章碧云又道:“大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又问起我来了。”语气又急了几分,还无意间跺了下脚。 袁圈欣然一笑,心道这碧云姑娘果然有情有义,只是自己心里只有颜曦一人,怕是要辜负她了。恰巧颜曦也投来异样的眼神,那双幽深的双眸直直逼视,反佛在说:这下你得意了吧,这么多姑娘心仪你。 这时,轿厢外又有一个女子道:“和尚,你倒是吱个声呀,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说话的正是叶琉璃,她虽为一帮之主,却也不识八思巴,因此言语较为放肆。 八思巴也未跟她一般见识,顾自大笑,袁圈此时也估摸着金布焕和花痴等人已走远,便打算现身,刚才能得以脱身,多亏了有两位姑娘,定要当面道谢。这时,忽传来一汉子的声音:“你们看,这些脚印深深浅浅,跨步之大,显然是内力深厚之人施展轻功后所留下,我猜他们定是从这边走了。”袁圈一听,此人竟是丁逸秋,不禁有些失落。原以为第三人会是柳安安,心里还暗自欣慰,没想到竟是他,看来碧云姑娘果真是宅心仁厚,危乱之中竟也不忘救治丁逸秋。想到这,又闻一阵脚步声起起落落,从轿厢旁经过,往西面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掌心十字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片刻,袁圈才携颜曦下得马车,对八思巴抱拳道:“多谢尊者仗义相助,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ㄨ】”袁圈本来对八思巴都以和尚相称,眼下突然尊称他尊者,便有冰释前嫌之意。八思巴也一脸受宠若惊状,道:“这是哪里的话,昔日是贫僧咄咄逼人,少侠何错之有,还请袁少侠你多多见谅才是。” 颜曦也道:“师兄,你若真这么想,我也很欣慰,想必师父他老人家也会,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莫要再提。” 八思巴听颜曦第一次开口称自己师兄,当下连连点头称是,念道:“对..莫再提,莫再提。” 说到这,袁圈便拱手道别,欲离去,八思巴又道:“师妹,袁少侠,你们要往哪里去。” 袁圈一凛,心道这天下之大,还真无自己容身之所,纵然身负惊世武艺,却也难挡各路好手的明枪暗箭,中原武林卧虎藏龙,除了“中原三圣”,不知还有多少能人异士。想到这,颜曦忽道:“袁大哥,不如,去吐蕃找我师父去吧。” 袁圈听罢,点点头,虽然他对吐蕃一无所知,但想那布达尔大师盖世神通,定有周全之法。这时,八思巴又道:“小小吐蕃,又如何瞒得过天下英豪。如今你身负百万赏金,各路强手纷至沓来,中原的高人隐士百万千,岂止遮天道人他们三个。再说远的,南有安南七武,各个身怀绝技,东有日本四隐,神秘莫测,西有天竺梵僧无象,自称达摩二世,这些人若都为赏金而来,师父他现世尚在襁褓之中,嗷嗷待脯,又如何帮你们御敌?” 八思巴已经说的够委婉了。届时不仅布达尔大师帮不了忙,弄不好还会连累了他,这点袁圈岂会不知,问道:“那依尊者之见。在下该何去何从?” 八思巴道:“贫僧认为,少侠不如南下大理,找镇南王殿下寻求庇护,眼下正值用人之际,脱欢殿下求才若渴。说不定还能助你删去赏金榜恶名。” 袁圈听罢不禁喜出望外,倒不是真要去找那个什么镇南王谋求庇护,而是想让他帮忙将自己从赏金榜给拿下来,但是这非亲非故的,他又凭什么帮自己?这时,颜曦又道:“若真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我们和那镇南王素不相识,不知他是否肯帮助袁大哥?” 八思巴笑道:“也罢也罢,贫僧本打算西行回吐蕃。但正所谓送佛送到西,这就陪你们南下大理吧,只要能帮到二位,也就不虚此行啦!” 袁圈大喜,道:“那就有劳尊者了。”颜曦也嫣然一笑,道:“多谢师兄!” 当下,八思巴调转马车,抄小路南下。一路上,三人相谈甚欢,袁圈聊了些早年与师父白赊一起干过的鸡鸣狗盗的琐事。八思巴则讲些在大都与皇族的那些过往,而颜曦一直笑而不语,听二人讲述。这时,袁圈忽然想起那日自己和章碧云离开“失心谷”时。碧云姑娘说在颜曦掌心写了一段字,可保她不屈服,当下好奇心又起,道:“曦儿,可否告诉我那日碧云姑娘在你掌心留下了什么字?” 颜曦听罢,嫣然一笑。当即摊开右掌,供袁圈一睹为快。袁圈凑前一瞧,只见颜曦光洁如玉的掌心上,写着十个淡红色的楷字,可惜袁圈一个不识,道:“你知道我不识字,还是念给我听吧。” 这时,坐在车头的八思巴也好奇心起,道:“贫僧也想知道,那丫头究竟写了什么。” 颜曦笑道:“碧云妹子写了十字------莫将终身轻易托付他人!” 八思巴听罢,不禁哈哈大笑,袁圈心里也说不上来的滋味,又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这时,忽听轿厢外一阵嘈杂,袁圈当即掀开帘子一瞧,只见前方官道上十余个元兵正押解着密密麻麻一行人,这些人服色各异,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约莫数百人。 颜曦也按耐不住好奇,往外瞧去,忽然道:“咦,那人不是楚公子吗?” 袁圈顺眼望去,果见一个白衣男子,面庞俊雅,正是那玉面达摩楚世恒。只是此刻的他已全无往日的风采,衣裳褴褛,蓬头垢面,眼神迷离,好似多日没吃饱饭,睡好觉一般,行动都有些迟缓。这时,又见边上一个手持长鞭的元兵扬鞭一挥,啪得一声,抽在楚世恒的脚腕之上。楚世恒吃痛之下,不由得向前蹿了数步,同时,也不敢再怠慢,跟紧了步伐,随着人群,朝北方行去。 袁圈不由得纳闷,想那楚世恒身负《易筋经》和《金钟罩》等神功,对付区区十余个元兵,那是轻而易举,可为何会如此狼狈,莫非被人使了毒?想到这,袁圈欲出轿追去,将他救出问个究竟。不料八思巴刚好催紧了马车,已越行越远,只好作罢,毕竟和楚世恒是敌非友,救了他,也未必会领情。颜曦也不是个好管闲事之人,二人相视默然,随即放下轿帘。 七日后,一行人终到得大理,八思巴的马车便是身份的象征,入城后,一路畅行无阻,直达镇南王府邸。守门士兵通报后,八思巴则领着袁圈和颜曦径直往府邸的宴客大厅行去。到后,只见大厅极为宽敞,比那丐帮的集英殿起码大出两倍。里头的内饰富丽堂皇,极尽奢华,桌椅茶几均是上好的红木所制,上面摆着做工考究的瓷器,室壁上挂着诸多名贵的字画,均是出自名家手笔。袁圈也是初次来到如此华贵的地方,可算大开眼界,想那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这时,只见大厅又上角的通道内出来一个身着质孙服,梳着怪异发髻的壮年汉子。那种怪异非同寻常,前额梳得很高,又留着一小撮头发,两鬓的头发则后梳,编成辫子且绕成环状,置于两耳之后,一看,便知不是汉人。其身后跟着两个身着汉服的侍女,表情木讷,另有两个身穿黑色短袍的侍卫,一个持圆刀,一个手套铁臂,气宇轩昂,显然都是好手。袁圈猜想,居中之人多半便是那镇南王脱欢了,果然,八思巴见了此人,当即双掌合十,毕恭毕敬行礼道:“贫僧拜见镇南王殿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摘月飞刀 脱欢见八思巴去而复返,也不胜喜悦,忙道:“恩师不必多礼,折煞小王也。”说着,又瞧了瞧八思巴身后的袁圈二人,不禁被颜曦的秀丽姿容所吸引,久久注视,不能自拔,轻叹道:“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有此等清新脱俗的女子……” 颜曦被他这般看着,竟也难为情起来,顿时面红耳赤,侧了身去,袁圈觉得这样看下去迟早得出事情,忙抱拳道:“拜见镇南王殿下!” 脱欢这才回过神来,不过对袁圈却不屑一顾,转身对八思巴道:“恩师,那日小王邀您助我出征安南,却被你婉拒,眼下你去而复返,莫非是改变主意啦?” 袁圈向来我行我素,此刻见了脱欢居然也恭敬行礼,只是未料却遭了冷遇,心有不快,若不是有求于他,早就一走了之了,说不定还要将他痛扁一顿。想那丐帮高手如林,还不是照样被老子给端了,这镇南王府看似戒备森严,估计还不如那丐帮总舵。 这时,八思巴笑道:“贫僧皈依佛门,岂能再入沙场,不过殿下放心,此番我为你带来了贵人,由他助你一臂之力。” “贵人?”说着,脱欢这才正眼看了看袁圈,又道:“这位是……?” 八思巴道:“他便是名震中原的鬼门圈,袁圈袁少侠是也。” 脱欢一脸吃惊,又重新打量了下袁圈,笑道:“真乃天助我也,本王早闻袁少侠智勇双全,万夫莫敌,暴袭少林,又血洗丐帮,等等诸多事迹无不让人大快人心,拍手道好,得少侠一人,犹盛千军万马,区区安南。何足道哉。哈哈……” 袁圈是为除去赏金榜恶名而来,倒没想过要帮他行军打仗,但如果一口回绝,只怕伤了和气。对方就未必肯出力帮忙了,于是道:“殿下过奖了,在下武艺平平,说到智谋,又不及令师八思巴尊者万分之一。” 脱欢拍了拍袁圈的肩膀。道:“少侠年纪轻轻,却不持才自傲,真是难能可贵,本王要封你为南征先锋帐帅,择日出征,一举扫平安南。” 袁圈眼见已无法推脱,故周旋道:“在下恶名远扬,名列赏金榜首,若就此为殿下出征,只怕要连累了镇南王殿下的名声。” 袁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要我帮你出征打仗也行,但得帮老子从赏金榜上给拿下来,只不过措辞委婉了些,但镇南王何等聪明,岂会听不出袁圈这弦外之音,道:“这个少侠无需多虑,本王只消一纸飞书,便可解你之忧!” 袁圈大吃一惊,心道生在这帝王之家当真是不错,有权有势。对自己来说天大的难事,在他而言,也就一句话的事情。颜曦显然一时也难以置信,道:“你所言可当真?” 脱欢见颜曦开口问话。顿时眉开眼笑,道:“本王一言九鼎,岂能失信于姑娘你!” 袁圈忽然听着感觉这镇南王之所以这样,完全是为了取悦颜曦,顿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想我袁圈一生不羁放纵。何时向人低头求情过,若不是为了颜曦,自己一个人亡命天涯又何妨。八思巴心明如镜,都看在眼里,见脱欢对颜曦目不转睛,好似恨不能吃了她一般,忙道:“袁少侠,还不快拜谢镇南王殿下。”说罢,脱欢这才将目光转向袁圈。 颜曦也道:“袁大哥,他说可助你赏金榜除名,我们终于可以过寻常的日子了。”颜曦自幼独居,不谙世事,在她看来,人无贵贱之分,镇南王也好,帝师也罢,都是寻常的人,所以对脱欢她也只以一个“他”字代称。 袁圈一脸欣然,对脱欢拱手作揖道:“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在下没齿难忘!” 脱欢微微点头,道:“少侠不必多礼。”说着,侧过身摊手引荐身后的两位贴身侍卫,道:“这两位是本王的贴身侍卫,残月和血手,这二人也久闻袁少侠盛名,今日有缘得见,盼能得少侠一番指点,日后定能在武艺上有所长进。”那手持弯刀者,便是残月,是脱欢的贴身侍卫之一,拿手绝技为摘月飞刀,变幻莫测,威力非凡。手中的兵刃也较罕见,刀刃成弧形,似弦月,又薄又利,寒光逼人,刀柄在侧面,置于末端,与寻常弯刀有天壤之别。另一个表情冷漠,右手套着一只假臂者便是血手,他的致命招术叫“破膛手”,此人臂力惊人,单手可举千斤鼎,但跟袁圈不同,他是天生的。不仅如此,他又在右臂上装了一个纯钢打造的假臂,通体乌黑,臂部坚如磐石,腕部软韧有余,指端则锋利无比,可摧金断银。脱欢一说罢,二人当即上前一步,向袁圈抱拳致敬。 这二人自然没有说要向袁圈请教,不过脱欢的意思很明确,想托自己办事,总得拿些本事出来吧。袁圈当然也明白,拱手道:“请!”话音刚落,那残月脚步轻移,手中弯刀如一抹冷月,飘散而来,袁圈论力量论速度都远胜与他,轻轻一指便将其手腕给挡了住。 “小心!”颜曦惊呼。只见袁圈将对方挡住的这一瞬间,那抹锋利无比的圆刃竟飞闪而出,直扑向袁圈脖颈。好在袁圈身手敏捷,当即侧身一跃,躲了去,否则整个人头只怕是要落地了。心道好险,看来对方已不仅仅是想切磋这么简单了。这时,只见那刀刃飞转一周,又回到了刀柄之上。残月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接着又欺身而上,袁圈未持兵刃,无从挡拆,打算飞身从背后给他一掌,一决胜负,不料对方尚未近身,右手一挥,那轮弯刀竟一分为二,变成更为细小的弯刀,朝袁圈飘散而来。 袁圈急忙飞身避开,同时又向残月逼近数步,这时,只见那残月左手往刀柄一拆,竟将这把武器一分为二,变成双手持刀,接着右手一挥,又一轮细薄的弯刀朝袁圈飞去。同时,刚才飞出的那片弯刀又飞回到左手的刀柄上,残月再顺势一推,这片弯刀也一分为二,朝袁圈疾扫而去。 袁圈本欲接近残月,给其致命的一击,不料被他这连续的两道飞刀又逼退数步。同时,又见残月两手交替,不断掷来刀片,一时间竟近身不得,懊恼不已。虽然以自己的身法,避开是无妨,但想近身却也不得,不禁怀念起那老伙伴铁如意来,此时若有它在,还不一招将这残月给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天师突至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颜曦此时也看得心切,这时,忽然瞧见大殿门沿的凹槽内有一柄五尺余长的门栓,当即伸指一点,将其送到袁圈手里,道:“袁大哥,接好!” 袁圈此刻恰好缺一件兵刃,虽然是木质的门栓,但也足矣应对,当下翻身接了住。眼看前方一轮细长的弯刀飞驰而来,不假思索,长棒一挺,将刀刃圈了住,同时又顺着刀刃旋转的方向跟着划转,一举将弯刀给制了住,接着又朝那残月猛得掷了去。 残月眼看弯刀袭来,心知这一掷之力非同小可,急忙架起双刀抵挡,只听哐当一声,刀刃相交,擦出闪闪星花,瞬间觉得虎口阵阵剧痛,终于不支,双刀铿铿落地,自己也跟着跌出丈余远。怔怔得望着袁圈,一脸的难以置信,熟不知袁圈仅用了两成的内力。 袁圈抱拳道:“承让!”说罢,只见一旁的血手已飞身而来,右臂如車。袁圈也不迟疑,眼下门栓使着正顺手,当即顶了上去。不料对方臂力着实了得,这门栓已倾注了不少内力,却在他的铁臂之下,如同烂泥一般,瞬间分崩离析,由中间裂了去,碎木纷飞。【ㄨ】 袁圈也是大吃一惊,只见对方右臂凶猛异常,排山倒海般将木栓一毁到底,直冲胸膛而来。心道若被这一爪刺中,岂有活命,当即侧身一闪,再左手推出,将其右臂握了住,入手冰冷厚实。这时,血手左臂一挥,一记沉重的铁砂掌向袁圈的左手腕斩去,袁圈知他力大无穷,索性也不避了,右手食中两指迎了上去,将其左掌给夹了住。这时,只觉得对方内劲源源不断袭来,心道好家伙,果然有两下子。好在自己真气浩荡无穷,还能挡上一挡,换作他人,只怕手指要给削下来了。 血手此刻也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这一掌足可劈岩断石,没想竟给他两指夹了住,又惊又恼,当下欲收回右手再行攻击,不料却被牢牢钳住。挣脱不得,无奈之下,右腿一扫,朝袁圈下盘攻去。 袁圈倒也不惧,左腿轻提,挡了住,哪知这时,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竟飞了起来。原来这厮知道右臂受制,没法轻易脱身。因此故意佯攻下盘,待自己提升脚力去化解时,难免下盘浮虚,而对方就此乘虚而入,仰仗着自身无与伦比的力量,一举将自己给拎了起来。 血手暗自窃喜,一把将袁圈拎起,往身后摔去,重重得砸将在地,顿时嘭得一声。整个地面为之一震,砸碎了好几块青石地板。 颜曦一阵心忧,生怕袁圈有个三长两短,这时。忽见血手表情僵硬,一脸的难以置信。再看袁圈,只见他洋洋自得,手里拿着一件物事,正是血手那右侧的假臂。 袁圈笑道:“阁下天生神力,佩服!”说着。竟将假臂套在了自己的右手之上,又道:“嘿嘿,倒挺合手的,恰好在下也有几两气力,还请阁下不吝赐教。”接着,身影一晃,右手铁臂已朝血手袭去。 血手速度远不及袁圈,眼看寒森森的假臂欲刺破自己胸膛,也只能如袁圈那般出手将其握住。袁圈倒也没真想伤他,故意让他钳住,只是血手低估了袁圈的力道,没想到这一臂之力竟如此沉重,生平未遇,当下咬紧牙关去钳制,不由得面目狰狞起来。袁圈嘿嘿冷笑,当下又学血手陡出一掌,朝其左臂手腕斩去。血手连忙右手推出,将袁圈劈将下来的左手握住,这一幕与刚才如出一辙,只是双方互换了角色,而血手也没袁圈那般轻松自如。 这时,血手猜想袁圈定要攻自己下盘了,果断先下手为强,一个扫堂腿,向袁圈袭去。不料,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霎时飞了起来。 袁圈本来确实想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不料对方已抢攻而来,索性一把将他拎起来,来了个过肩摔,嘭得一声,又砸碎了几块青石板。当然,袁圈是未用尽全力,不然血手此刻势必已成一摊肉泥了。紧接着,袁圈一个飞身,右手铁壁朝其面庞抓去。血手刚被摔得几乎要散了架,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见袁圈袭来,急忙侧身一滚。只听得耳旁铿噹一声,大厅的青石板已被抓出一个大坑来,自己脑袋再硬,岂硬得过青石,若被凿中,哪里还有活命。血手余悸未平,又见袁圈提臂抓来,慌忙之下又是侧身一滚,避开重袭,不料对方仍不肯罢手,只见那铁壁飞快得起起落落,直扑面门,无奈一下,只得一滚到底。 这时,忽起一片掌声和喝彩,袁圈才停罢,血手也跟着爬了起来,回头一看,大厅内已有十余个裂坑,一字排开。深知袁圈已手下留情,忙抱拳道:“袁少侠武艺惊人,血手甘拜下风。” 袁圈道:“承让,承让!”说着,将假臂卸下,归还于他。 脱欢也早已看出二人实力悬殊,胜负已分,故击掌道好,示意比试结束,接着道:“少侠果然没让本王失望,有你坐阵南征,何惧那安南七武。”说完,忽然一个士兵快步入殿,单膝跪地,道:“报告镇南王殿下,阿合马大人和天师虞公公求见。” 脱欢面露喜色,道:“来得正好,快快有请!”说罢,当下令人设宴。 袁圈之前听师叔公孙谨说起过忽必烈座下的守护三师,除了帝师八思巴外,另有天师和阴阳师。刚才又闻通报的士兵说阿合马和天师虞公公求见,心道此人莫非是个太监?这时,大厅的左右通道纷纷进来十余位婢女,统一服色,手托银盘,端上各色蔬果和糕点,以及美酒和肥肉。镇南王脱欢坐大殿中央,袁圈和颜曦及八思巴三人则坐在左侧,静候两位贵人。不多时,殿外忽然行来二人,其中一人身穿乳白色质孙服,头戴笠子帽,鼻梁奇高,五官立体,但却面容消瘦,一副纵欲过度状,袁圈猜想,此人应该就是那回回族人,官至宰相的阿合马了。另一人,年逾古稀,须鬤霜白,却粉面朱唇,一看便知是太监,倒也神采奕然,手持拂尘,行路携风,应该便是那天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唇枪舌剑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阿合马和天师二人来到殿前,拜见脱欢后,便坐与右侧。阿合马为首,与左侧的八思巴对应,天师则次席,与袁圈对应。这时,忽瞧见大厅中央的裂坑,不禁笑道:“阿合马大人,看来,我们错过好戏了哟!” 阿合马自进了大厅,眼神始终未离开过颜曦,心里暗自兴叹这倾世之容,道:“镇南王府处处皆风景,何谈错过。” 脱欢深谙阿合马的品性,自然听得出他的言下之意,当下伸掌摊向袁圈,道:“本王给两位介绍下,这位便是名震中原的鬼门高人,袁圈袁少侠。刚大败本王的两位贴身侍卫,残月和血手,武艺之强,令人咂舌。”说着,又向袁圈介绍阿合马和天师。 袁圈倒也恭敬,抱拳道:“参见两位大人。”不料,阿合马对袁圈正眼没瞧,顾自呷了口酒。一旁的天师则是微微点头,随即道:“咦,为何只见残月和血手,追风和烈焰这俩娃儿哪去了?”声音也是阴阳怪调,还带些邪气。 脱欢面有难色,道:“此番征战安南,我方损失惨重,在撤军北上时,追风和烈焰为掩护本王,不幸惨遭安南七武杀害。【ㄨ】”说到这,脱欢悲从心起,不禁单掌击案,嘭得一声。 镇南王手下原有四个贴身侍卫,其中烈焰最为强悍,其次是追风,接下来才是残月和血手。不料最强的两位为了护主,双双殒命安南,天师也大为吃惊,道:“看来兴道王座下的安南七武,的确有过人之处呢!” 阿合马道:“虞公公,你岂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依我看,哪怕那七个小儿同来,都不是你这‘幻影天罡之术’的敌手。”说罢,二人相视大笑。 袁圈也不禁好奇。心道这“幻影天罡之术”到底是什么东西,果真有这般厉害,这残月和血手其实也算一等一的好手了,那么这个追风和烈焰自然也不会差。二人都敌不过的安南七武,竟不是这个阉人的对手,吹上天了吧,袁圈心里暗自鄙视。这时,脱欢又道:“虞公公若能随本王亲征。区区安南,自当是手到擒来。” 天师摇手道:“誒,老奴年事已高,实受不了南方这阴湿气候,此番若不是八思巴尊者连连飞鸽传书,苦口婆心,连这大理,老奴都不愿来呢。”袁圈一听,原来是八思巴请来的,不知道这大老远得赶来。有何用意。 脱欢首次出征安南,便曾向父皇忽必烈恳请赐他守护三师中的任一位随他出征。其中最为了得的阴阳师,是忽必烈的贴身护卫,形影不离,自然是没得指望了。而最次的八思巴,也以出家人为由婉拒了,最后只剩天师这根独苗了,哪知这老家伙死活不肯,说一到南方便浑身起红疙瘩,奇痒难耐。今日旧事重提。他依然推脱,便知多说无益,又道:“本王此番太过小觑安南,结果骄兵必败。吃了大亏,下次南征,定要事先周详。”说着,又对阿合马道:“阿合马大人,您治国有方,敛财有术。深得父皇的喜爱,不知您对下次南征,可有高见?”阿合马在位期间,推行专卖制度,又发行交钞等各种手段,大大增加了元初的财征收人(其中钱渊的汇天钱庄对他发行的交钞存在重大威胁,于是被他献计掰倒了),因此深得忽必烈器重,在朝中的威望也甚高。 阿合马道:“我们女真一族在平原之上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但对安南的山地和高原地形水土不服,卑职认为,我们当以汉制夷。” 脱欢微微点头,道:“怎么个以汉制夷?” 阿合马接着道:“殿下不妨到江南和大理广征民兵,接着再网罗些江湖高手,作为先锋,率先强攻,然后再由我们女真勇士,长驱直入,一举扫平安南!哈哈……”说罢阿合马顾自仰天狂笑,脱欢等人也附和着大笑。 袁圈则是一脸的鄙夷,心里暗骂:他娘的,这不是让我们汉人给你们这些鞑子做马前卒嘛,我呸。这时,脱欢瞧出袁圈面有不悦,问道:“袁少侠,莫非你有更好的策略,不妨说出来参详参详。” 袁圈自然没有什么好的南征策略,沉思片刻,道:“在下认为,对付安南,智取胜过力敌。” 脱欢也来了兴致,道:“哦,怎么个智取法?” 袁圈道:“殿下若率大军挥师南下,那安南岂会束手就擒,定然要奋起反抗,这两军交战,势必会有伤亡,杀敌一千,则己损五百,到最后,也不过要他一个臣服而已,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依我看呀,殿下可以笼络一些安南的朝廷大臣,以金银和美女使他们屈服,再唆使他们去怂恿安南君王,乖乖臣服咱们大元朝,年年献贡。如此一来,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收服安南,岂不是天大的美事。”袁圈知道元兵凶狠残暴,一旦破城,势必要展开屠杀,届时定然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若真能凭一己之言,化解这场浩劫,才是真正的美事。颜曦虽然对这些兴致全无,但也隐隐感到袁圈的用意,不禁暗自点头。 脱欢听罢,微微点头,笑道:“少侠此法,颇有见地,也不失为一个妙计。” 袁圈听得出,脱欢的评价浅描淡写,看来他心意已决,出兵南征已不可避免,道:“在下愚见,殿下过奖。” 这时,斜对座的阿合马一脸的趾高气扬,道:“本官倒也有个问题想请教这位少侠,看看你有何高见。” 袁圈抱拳道:“岂敢岂敢,大人请讲。” 阿合马道:“自世祖入主中原,后又平定江南以来,屡有暴民妄想复辟前朝,与我大元水火不容,起义不断,不知少侠有何高见,可永绝后患,保我大元万载江山。”说罢,众人把目光一齐射向袁圈。 这问题来得突然,袁圈毫无准备,记得师父白赊当年说过,师祖鬼万通出身贫寒,修得一身技艺后,也曾雄心壮志,说要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直到无富可劫,无贫可济的太平盛世。不料后来才发现,劫富容易济贫难,天下贫民千千万,哪里接济得过来,到最后,就变成了劫富济自己了。说到底,自古以来农民起义无非就是几个怀才不遇的失意者来网罗一批食不果腹的贫民,然后就出来闹事,闹着闹着就闹大了,因为穷人实在太多,都盼着翻身,所以才走上了这条路,要是人人安居乐业,谁愿意整日提着脑袋过日子。想到这,袁圈道:“依在下之见,首先,朝廷应当以怀柔之策,招安义军,再任其官职,归为己用,不愿从军的,便送回原籍;接着应减轻税赋,还富于民,只要老百姓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男的有地可耕,女的相夫教子,其乐融融,试问还有谁会出来起义闹事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驭民五术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颜曦听袁圈娓娓道来,不禁嫣然一笑,她作为一个女子,对天下之事全然不懂,然而袁圈的这番话在她听来却头头是道,若朝廷真能如此,也不失为苍生之福。同时,也为自己当初选择这个男子而欣慰。 不料阿合马听后勃然大怒,当即拍案而起,喝道:“岂有此理,简直一派胡言,天下汉人千千万,若人人丰衣足食,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岂有俸禄可食,我们大元朝焉有可用之兵。” 袁圈本以为可得一片赞许,哪知却遭了唾骂,颇为无奈,道:“那不妨听听大人的长治久安之道。” 阿合马一脸凛然,道:“治国之道,本官还是推崇《商君书》,其中的驭民五术,方为治民圣典。” 袁圈大字不识一个,自然没看过此书,道:“愿闻其详!” 阿合马接着道:“这驭民五术,其一为壹民,即统一思想;其二为弱民,国强民弱,方能收天下之兵;其三,则是疲民,为民寻事,使其疲于奔波,无暇顾及他事;这其四嘛,辱民也,一来无自尊自信,二来唆之相互检举揭发,终日生活于恐惶之中;这最后一条,便是贫民,除却生活必须,剥夺其余粮余财,正所谓人穷志短,呵呵!若五者皆不灵,杀之!” 袁圈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不要脸,鱼肉百姓的言论,愤怒之下当即也拍案而起,喝道:“我呸,我看最该杀的是你才对,什么狗屁驭民五术,应该叫祸民五术才是,正是有你们这些奸恶之辈当权得势,才弄得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 “住口!你……你好大的胆子!”阿合马官至宰相,哪里能够忍受区区一个贱民的唾骂,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偷香】 脱欢道:“阿合马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接着,又对袁圈道:“袁少侠,还不快向丞相赔礼道歉,本王念在你年少无知。说不定还能法外开恩。” 袁圈一脸正色,道:“镇南王一番美意,在下心领了,但是我袁圈嫉恶如仇,骂了便是骂了。绝不说违心之话。” “你……”脱欢一时也难以言对。 袁圈见局面已僵,留下来只会愈加难堪,赏金榜一事,不提也罢,只是苦了颜曦,又要害她随自己东躲西藏,四处偷安了,不禁心生歉意,转过身来,却见颜曦一脸欣然。深情得注视着自己,心里越加不是滋味,道:“曦儿,袁大哥鲁莽,没能管住脾气,只怕又要连累你跟着我东奔西跑了。” 颜曦笑着摇摇头,道:“袁大哥,你这是哪儿的话,我觉得你刚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为你的正义感到欣慰。今后哪怕天涯海角,曦儿都要随你去,不离不弃。” 袁圈听罢,甜如灌蜜。道:“好,我们这便离去,这地方多呆一刻我就浑身不自在。” “嗯!”颜曦点头应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未将在座的诸位大人物放在眼里。 这时,忽闻一阵阴冷的笑声,响彻整个大殿。颜曦转眼望去,瞧见天师虞公公正兀自冷笑,那表情扭曲又充满了邪气。转回身时,忽然发现袁圈突然两眼呆滞,接着竟转身朝阿合马跪了下去,一脸卑微,道:“在下罪该万死,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颜曦大惊失色,心道向来心高气傲的袁大哥如何会向人屈膝讨饶,连忙俯身将他搀起,不料袁圈又唰得跪了下去,道:“小的猪狗不如,顶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会。” 颜曦欲哭无泪,这哪里还是自己一心仰慕的袁圈,忙道:“袁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向这恶人讨饶。”不料袁圈变本加厉,右手一挥,当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接着左手一抡,又甩了一个耳光,口中念叨:“大人开恩,大人饶命……” 这突发的状况令人始料未及,镇南王脱欢也忍俊不禁,开怀大笑起来,紧接着,残月血手,阿合马八思巴等人也跟着大笑,笑声中充斥着鄙夷和嘲讽。颜曦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二人早已落入陷阱之中,本以为八思巴引袁大哥来大理是为了招募他为镇南王行军安南,岂料真正的目的还是在袁圈本人,为此还特地飞鸽传书邀来了天师,合力施害。 颜曦猜想袁圈此刻之所以神智失常,定是因为那个阴阳怪调的天师虞公公施了什么幻术,不由分说,当即右手一挥,袖中玉如意忽闪而出,朝天师袭去。这时,站在前首脱欢边上的残月也跟着挥刀而出,一轮弯刀拦截而来,哐当一声,玉如意瞬间支离破碎。 残月眼见得手,不由得嘴角浮现一丝轻蔑的笑意,不料,又见那玉如意残片快速拼合,复原如初,接着又朝天师袭去,当下又惊又骇。好在天师从容不迫,拂尘一挥,将玉如意扫去了。 颜曦玉足轻点,飞身而上,恰好这时那轮弯刀正回转,颜曦伸指一点,那弯刀便如她所愿,在她指尖飞速旋转,发出咻咻声响,随着她朝天师袭去。 脱欢不禁看傻了眼,不全是因为颜曦变化莫测的功法,更多的是因为她那婀娜的身姿,飘逸的体态,在大殿上空划过,宛若惊鸿,玉颜微嗔,冷若冰霜,美得让人窒息。眼看她指尖的弯刀快速划天师,那天师岂会坐以待毙,怒道:“不自量力!”说着,不等颜曦近身,拂尘反扫,身前的桌案当即翻转,朝颜曦飞了去。 颜曦急忙运功抵挡,不料对方内力鼎沸,刚着桌面,一股钻心的痛楚便由指尖传来,当下被撞飞出去。天师这一收功,转而应付颜曦,袁圈便脱离了幻术,随即转醒,眼看颜曦被桌案击飞,当即闪身而上,一把将她抱住。道:“曦儿,你没事吧!” 颜曦见袁圈已恢复神智,欣喜之下忘了疼痛,道:“袁大哥,你总算是醒了。”说罢,一阵心悸,跟着,嘴角淌出鲜艳的血浆来。 “嗯!”袁圈点点头,心疼不已,又知此刻处境不妙,当下身影一晃,朝天师袭去,欲一招内将其毙命,不料,一旁忽然蹿出一只铁臂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功力尽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袁圈出手虽快,但上方的血手早已辨得先机,一只铁臂扑闪而来。袁圈已不容遐想,当即拼尽全力,振臂挥出,拳锋与血手的铁臂腕部相交,只见眼前一抹鲜红喷洒而出,那支假臂已顺着袁圈的拳势飞了出去,连带着半截断臂,瞬间鲜血并流。 袁圈继续向天师挺进,身后传来血手撕心裂肺的咆哮,当然已无需理会。这时,对手已近在咫尺,大可一拳将其毙命,当下膻中穴内的真气翻江倒海,汹涌而出,全部汇聚拳心,不料,眼前的视线忽然逐渐变化,那天师丑陋的嘴脸也渐渐转变,原本的鹤发鸡皮,沟壑纵横,此刻竟变得秀发如漆,脸颊也变得细致光泽起来,那细长的双眼也越变越圆,越变越水灵,越变越熟悉,是颜曦,竟成了颜曦的模样。 袁圈大惊失色,当即一个翻身,收回拳势,可转念细想,又觉得可疑,颜曦此刻应该在自己身后才对,眼前之人绝对不是她,定是这阉人使了什么幻术。 想到这,袁圈当即又提气而上,紧握拳心,向“颜曦”袭去。眼看就要击到,不料对方竟不躲闪,双眸含情脉脉,袁圈顿时心烦意乱,竟如何都下不了手,当下又收回了拳势。 “袁大哥,你怎么了……认不得我了吗?”颜曦柔声道,连声音都一模一样,袁圈顿时六神无主,虽然心里知道她多半是假的,却也不忍心真的一拳将她打死,万一真是颜曦,岂不是要抱憾终身。 袁圈正犹豫不绝,这时,“颜曦”已近得身来,玉手一伸将他的手握了住,而后轻轻举起,放在脸颊之上。 袁圈只觉得触手时掌心光滑如玉,还有阵阵温热缓缓传来。又见她双眸闪闪烁烁,鼻息吐气如兰,这般真实。 凝视片刻,袁圈又忽然想起天师那阉人丑陋的面庞来。不禁心中作呕,若眼前之人是他,那是何等的恶心,当下转了身去。 这未转身还好,一转身不由得惊住了。这哪里是华贵的镇南王府,分明是一间寒碜的木屋嘛。屋内光线昏暗,青灯如豆,一床一几,器皿简陋,似乎就是永思陵的那间木屋。 袁圈当下噤若寒蝉,额角也跟着冒起冷汗来,这时,忽然一只光洁的手臂从身后腰间揉了过来,接着在自己身上一通抚摸。从丹田至气海,再到巨阙,又行膻中,片刻,便发觉自己麻木不仁,不得动弹,耳旁又传来“颜曦”的阵阵低吟,让人昏昏沉沉,不容拒绝。 颜曦见袁圈飞身偷袭天师虞公公,后遭血手阻挠。但一举将他假臂连同半截手臂给击断,又直奔天师,欲将其一拳暴毙。 不料眼看就要得手,袁圈竟忽然停了下来。左顾右盼,似有的挣扎,欲作势而出,又收手作罢。心知不妙,定是又中了那天师的幻术,当即大声嚷道:“袁大哥……”可连唤了数声。却始终不得回应。 这时,忽见八思巴从座位上飞身而起,一掌拍向了袁圈的膻中穴,紧接着,便见袁圈一阵抽搐。 颜曦不惊骇然,八思巴这掌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是在吸取袁圈的真气,这跟自己的《般若普密经》很像,却又不尽相同,也不知他是从哪得来的功法,竟也能吸得人真气! 当下已不容多想,再迟疑片刻,只怕袁圈体内这千余年真气都得让他吸得精光了。颜曦玉足轻点,急忙飞身而上,不料,一旁的残月又飘身而至,拦了住,手中弯刀忽进忽出,快速袭来。颜曦无心恋战,侧身一闪,伸指一点,牵住一轮弯刀朝八思巴劈去。 八思巴狡猾之极,当下拽住袁圈一扯,挡在身前,颜曦大惊失色,眼看刀口划向袁圈,急忙挥转手臂,让刀刃转变方向,从旁边绕了去。 这时,只觉得耳旁有物事咻咻作响,才发现那残月已近得身来,又薄又细的弯刀,如一抹冷月,在自己脖颈边快速飞转,只消轻轻一推,便要人头落地了吧。 “休要伤此美人儿!”千钧一发之际,脱欢不由得脱口而出,他自第一眼瞧见颜曦,便打定主意要据为己有,如此美人,若被残月抹了脖子,岂不大煞风景,便当即喝止。哪知与此同时,那丞相阿合马竟也一口同声,二人相视无言,好不尴尬。 残月与主子朝昔相处,岂会不知他心意,当下连出两指,将颜曦给点了住。 这时,八思巴不断吸取袁圈的真气,体内真气鼓荡,一种从未有过的富足感油然而生,不禁面露狞笑。 袁圈暴失真气,整个人瞬间萎靡不振,天师见大势已定,当下收功,解除了幻术。袁圈如梦初醒,只觉得胸口剧痛,不由得失声惊叫,又感觉体内真气汹涌而出,整个人似乎要被掏空了一般,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颜曦见袁圈痛不欲生状,也心痛不已,道:“袁大哥!你们快放了我袁大哥!” 八思巴岂会甘休,直到将袁圈体内的真气吸了个干净才罢手,随手一推,顿时将袁圈推出数仗,撞翻了边侧的红木桌案。而后睁大双眼,望着自己双手,感觉此刻自己如同巨人一般,可排山倒海,飞天入地,无所不能,当下不由得放声狂笑,几近癫狂。 脱欢上前道贺道:“恭喜恩师修为精进,旷古烁今,无人能及。” 天师虞公公也上前道:“尊者得此千年修为,只怕要位列三师之首了呀,可喜可贺。”说罢,众人齐声大笑。 袁圈被八思巴一把推出数仗,撞在实木的桌案之上,此刻没了真气护体,当下痛入骨髓,几近瘫痪,只觉舌尖一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袁大哥,你没事吧!”颜曦道,她此刻被点了穴,已然无法动弹。 袁圈摇摇头,道:“没……没事!”说着又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脱欢笑道:“呵呵,果然是条汉子,死到临头还呈英雄,本王就给你个痛快。”说罢,一旁的血手当即向袁圈走去,面目狰狞,他刚受袁圈一拳,痛失一臂,早已恨之入骨,眼下恨不得将袁圈碎尸万段。当即上前一个飞腿,将袁圈给击飞了出去,撞碎了大门,跌落在地上。颜曦一声惊叫,哭喊道:“别伤我袁大哥,求求你们别伤他。” 袁圈经血手这一踢,当即伤筋断骨,痛得连声音都吭不出来,差点晕死过去。血手不依不饶,当即施展轻功,欺身而上,左手高举,朝袁圈脑门劈去。 “慢着!”这时,忽听脱欢厉声喝道,血手高举的手臂戛然而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虎落平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颜曦眼看袁圈命在旦夕,不料却出现了转机,这时,只听镇南王脱欢又道:“这小子虽死不足惜,但是本王怕他一死,这美人儿可要殉情,随他而去了。” 颜曦冷冷道:“袁大哥若死了,我自然也不会苟活于世。” 脱欢哈哈大笑,道:“好!果然有情有义,本王喜欢!” 袁圈此刻瘫倒在地,听了颜曦的话,欲挣扎着起来,生怕她会作出傻事。这时,又听脱欢道:“我若饶他不死,你打算如何答谢我?” 颜曦听他有意放袁圈一码,心下感激,道:“你若肯高抬贵手,放袁大哥一回,我自然会承你的情,日后每逢初一十五,都在菩萨面前为你祈福。” 脱欢听罢,不禁哈哈大笑,道:“本王多福多寿,无须你再为我祈福。”说着,又话锋一转,道:“只要你答应留在本王身边,不离不弃,伺候本王,我便饶了这小子一命。” 袁圈早已猜到这厮定有此歹念,以死相邀,卑鄙无耻,当即拼尽全力喊道:“不可,曦儿,我宁死也不要你答应他。” 颜曦对脱欢也极为厌恶,怎愿意去服侍如此卑鄙之人,斩钉截铁道:“你休想。” 脱欢一听,顿觉颜面无光,喝道:“好,那本王便成全了你------动手!” 血手早已按耐不住,当即运劲于掌心,作势而出,颜曦眼看袁圈要毙命于眼前,实难以承受,当即崩溃,哭道:“不要!------我答应你,求你放过他,不要再伤他。” 袁圈听罢,不由得一声咆哮,随即泪奔,不能自已。恨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脱欢则大喜,道:“好,既然如此,本王便留他一条狗命。”说罢。看了看八思巴,眼神中带着些许询问:本王自作主张,将他给放了,你不会怪我吧! 八思巴心领神会,道:“殿下仁慈。这厮功力尽失,已形同废人,谅他也不会再有作为,况且,贫僧之所以能练成这‘夺功大法’也全拜他所赐。也罢,今日尚且留他一条狗命,到了江湖之中,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原来,那日袁圈无意间透露了几句《般若普密经》的口诀给八思巴,原以为于他无用。岂料八思巴天资过人,竟由这短短几句口诀领悟出了“夺功大法”。 “好!来人呐,将此人拖出去!”脱欢喝道,话音刚落,立马有两个元兵小跑着入殿,搀起袁圈往外跑去,脱欢又道:“你们手脚轻点,可别把他给弄死了!”说罢,又命令残月为颜曦解穴。 袁圈已然虚脱,任由两个元兵一人一手。拖着往殿外走去,只见大殿中央一袭白衫的颜曦那般圣洁,与眼前的王府格格不入。还有那梳着怪发髻的镇南王,漠然的侍女。狰狞的爪牙,跋扈的丞相,还有,和尚与太监,都是如此刺眼……又渐渐远去…… 袁圈被拖出王府后,两士兵随手往大门外一丢。便顾自离去。袁圈虽受重创,但伤不至死,挣扎着爬了起来,这时,抬眼望着前方,天空蔚蓝,过往的路人形形色色,匆匆忙忙,心里不禁一阵迷惘。 揉揉胸口,刚被那血手奋力一踢,现在还隐隐作痛,不料经这一揉,胸口是舒服了点,但刚被八思巴那一推,后背撞在了桌案之上,现在却如断椎一般疼痛起来,当下伸手去拂,谁知这胳膊一伸一拉,牵动了周身的伤口,顿时痛得死去活来,苦不堪言。这才明白得去找个大夫,治治身上的伤为好,一想到大夫,又不由地想到井字湖的章炎前辈,当下,心境也明朗起来。这章炎前辈武功盖世,那宝剑更是削石如泥,若能学得了他那一身本事,说不定还能救出颜曦也不一定。 袁圈心中突然又燃起了希望,当下辨明了方向,往北行去,这时,忽然瞧见不远处有几个乞丐正打量着自己,当下心乱如麻,急忙转了身去。不过随即想到这儿是大理,不是洛阳,不见得是乞丐就一定跟自己有仇,况且,眼下自己这副模样,同乞丐也没啥分别了。 “喂!你站住!”袁圈刚走了几步,忽听身后有人叫唤,当即停了下来,心里一阵忐忑。转身望去,只见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大摇大摆得走了过来。袁圈怯怯地道:“你们……叫我?” “没错,就是你,新来的啊?以前没见过你嘛!”其中一个高瘦的乞丐问道。 袁圈道:“呃,小弟刚到大理,不知几位大哥有何贵干。” 那高瘦乞丐道:“正所谓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大理,就得守我们这的规矩。” 袁圈心里暗骂,但自己此时功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又身负重伤,也只好委曲求全,点头道:“嗯,那是自然。” 高瘦乞丐又道:“很好,那我就直话直说,你若想在这里讨生活,先得把‘帮银’给交咯。” “帮银?”袁圈不禁反问。这时,另一个中等身材,留一撮八字胡的乞丐道:“没错,你在我们的地盘行乞,就得先入我们帮派,入我们帮派,就得先交帮银。” 袁圈听罢,当即笑道:“三位误会了,在下并非乞丐,也不跟你们抢地盘。”不料话音刚落,其中一个身板最小,贼眉鼠眼的乞丐当即跳将起来,啪得一声甩了袁圈一个巴掌。袁圈淬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顿时脸颊火辣辣地疼痛。 那小个子乞丐道:“我呸,老子看你就像个乞丐,乞丐又怎么啦,也好过你被人家拖着丢出来,偷人家东西了是吧,我说怎么看你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偷。”说着,又抡起一掌向袁圈抽去。 袁圈好歹也有过盖世武功,眼看他一巴掌扇来,轻轻一退,躲了去。三个乞丐当下火冒三丈,一齐扑了上去,将袁圈按倒在地,一顿毒打。袁圈失了真气,已成了废人,自然全无招架之力。这时,那小个子乞丐往袁圈怀里一摸,掏出一个锦袋来,正是白赊留下的八宝锦袋,见做工细致,考究,还道摸到了宝贝,不禁大喜,又见里头沉甸甸,装满了物事,当即伸手掏去,不料尽是些瓶瓶罐罐,金银等物全无,气得当下摔在地上,又破口大骂,道:“他娘的,全是药,你这个病痨鬼!”说着,又提起一脚重重得朝袁圈踹去。 袁圈见师父的遗物被抢了去,已然心急如焚,又见此人将八宝锦袋摔在地上,当即怒火攻心,振臂一挥,从两个乞丐之间挣脱了开,接着一头撞向那小个子乞丐。 这乞丐身板小,不禁撞,当下被袁圈推倒在地,磕破了头皮。袁圈急忙捡起八宝锦袋,摊开一瞧,好在师父的药只碎了几罐,多半无恙,正转身欲逃,不料又被三人围了住,各个凶神恶煞。袁圈眼看又要遭受一顿毒打,当即从锦袋内掏出一个淡蓝色的瓷瓶,掀开瓶盖,喝道:“不怕死的就过来!” 那小个子乞丐刚受了气,怒火正盛,见袁圈拿个瓶子吓唬人,当即飞起一脚就向袁圈踹去。袁圈已不容多想,当即朝他泼了去,撒了他一脸。突然,只见他厉声尖叫,撕心裂肺,双手拼命得抓着脸,眨眼的功夫,脸上已现道道血印。 袁圈也始料不及,根本不知道自己使了什么毒,这时,那小个子乞丐尖叫连天,整张脸登时血肉模糊,已分不清口鼻眼,双手在脸上乱抓一气,突然,一只眼珠子掉了下来,落在地上,鲜血淋漓,场面瘆人。另外两名乞丐当即看傻了眼,吓得不敢再上前。 再过得片刻,那小个子乞丐终于不再挣扎,身子一摊,摔倒在地。袁圈眼看弄出了人命,心道还是先撤为妙,这时,那高瘦乞丐突然大声嚷道:“来人啊,杀人啦……!”刚才的打闹,早已吸引了众多民众的围观,这时,突然两个持刀的衙役冲破人群,喝道:“谁大吵大闹!”这时,也瞧见了地上的血尸,不由得倒吸了口寒气,又见袁圈一脸的失魂落魄,当即拿刀将他给架了住。 袁圈一来心虚,二来嘛武艺尽失,只好束手就擒,那俩乞丐见衙役来了,忙道:“两位差爷,就是这小子杀的人。” 一个肥胖的衙役喝道:“甭啰嗦,你们俩也跟着来,本大爷自会定夺。”说着大刀反转,用刀背架在袁圈的脖子后面,直将袁圈的背脊压成弓形,往前走去,两个乞丐也跟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黄河筑坝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袁圈猫着腰,低头望着地缓缓向前走去,如犁田的老牛一般,心中苦闷难以言喻。本以为可以带着一线生机,去冀州找章炎前辈卷土重来,不料眼下又杀了人被衙役抓了去,当真是祸不单行。 弯弯扭扭走了约莫半里路,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得另一个衙役上前同某人说了通话,而后忽听得咿呀开门声,自己便被推着进了去。 里头光线昏暗,袁圈被押着走了约莫半刻鈡,而后往下踩了十余级石阶,接着又行了十余步,这时,背后的压迫终于松开,袁圈抬头一看,眼前果然是一处大牢。接着,那肥胖衙役把牢门打开,伸手一推,将袁圈推了进去。 袁圈一个踉跄,发现已深陷牢笼之中,里头光线昏暗,又污秽不堪,隐约可见还另有五六个人。这时,后面又有两人被推了进来,袁圈回头一看,正是那两个乞丐。那高瘦乞丐急道:“喂,怎么把我也关进来了啊,我可没杀人啊!”另一个小胡子乞丐一脸惊恐,急道:“差爷,你抓错人了,抓错好人了,差爷,别……”还未说完,哐当一声,牢门已被关了上,那两衙役二话不说,转头便走。 两乞丐拼命喊了几声,未见回应,当下又气又恼,这时转过身来,瞧见了袁圈,不禁火冒三丈,二人当即扑了上去,又是一顿毒打。高瘦乞丐边打边骂道:“都怪这臭小子,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蹲地牢,小六子也不会死了!”小胡子乞丐也边打边骂:“打死他,他娘的往死里打!” 袁圈被二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痛得死去活来,牢房外的看守见里头一片嘈杂,看了一眼,随即又走了开。过了约莫半刻钟,两乞丐终于泄了气。也有点累了,那高瘦乞丐道:“算了,这小子杀了人,过不得几天就要斩首示众了。咱们若就此把他给打死了,那也太便宜他了。”那小胡子乞丐一听,连连点头,道:“对对,打死了他还得连累我们自己。”说罢。二人便不再施虐袁圈,找了处位置呼呼大睡去了。 袁圈痛得死去活来,想想这一日的处境,简直如同恶梦一般,先是失了真气,后又丢了颜曦,接着又被三个乞丐暴打,现在竟身陷牢笼,只怕过不得多时就要命赴黄泉了。自己死不足惜,只是苦了颜曦。【ㄨ】竟要委身伺候那个畜生镇南王,却不知袁大哥我即将身首异处。想到这,袁圈已近哽咽,不知不觉眼角两行热泪淌了下来。又不多时,便昏昏睡去。 到了第二天,袁圈被一阵嘈杂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牢头来分派伙食了,一看是俩馒头和一碗糟粥。心道也罢,填饱肚子再说。再惨也好过做饿死鬼。刚欲起身取食,不料那俩乞丐扑身而上,顺道抢了袁圈那份,一人一个馒头。接着又往糟粥里吐了口痰。袁圈一看,几乎作呕,也只好作罢,继续躺着睡觉。这时,那高瘦乞丐道:“早知道牢里管吃,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天天出去讨食了。”小胡子乞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点头称是。 又过了三日,牢里来的人越来越多,已有十余人,边上的牢房内也是如此,袁圈浑浑噩噩过了这些天,开始时一口未进食,后来人多了,自己又饿得实在受不了,牢头来派发馒头时,便两眼发光,当即扑上去抢,那时候已顾不得尊严了,抢得一口便是一口,有时也将人家的给抢了,挨几下揍,没事,前几天早将皮给练糙了,耐打。 如此又过得三日,牢房里已有二十余人,此时袁圈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这时倒开始担心起脖子上的脑袋来。自己杀了人按理说要拉到午门斩首示众呀,可这连着几天都不见衙役来问话,牢头也是漠不关心,莫非这些天抓的人太多,将自己这事给忘啦?想到这,不禁暗喜,这时,地牢的通道内忽然来了十余个元兵,各个手持大刀,神态凛然。牢头见状,当即命令牢役将各个牢门打开,将里头的犯人都押了出来。 袁圈又惊又喜,心道莫非牢房里的犯人着实太多,每日三餐已超出了地牢的伙食预算,因此要将大伙给放啦?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这么便宜,莫非都要拉出去斩首?想到,心里当即一阵慌乱,这时,咿呀一声,自己所在的这间牢房也已木门大开。 “出来!出来!都出来!”牢役扯着嗓门大喊。 袁圈虽有迟疑,但也身不由己,随着众人出了去。出了牢门后跟着人群走,不一会便出了地牢,来到正街。一行人浩浩荡荡,约莫两百余人,队伍两边都有元兵把手,催促着。道路两旁站着围观的民众,男女老少,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袁圈茫然地跟着队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竟出了大理城,朝东北方向行去,心里不禁纳闷,当即问边上一个年长的汉子道:“这位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那汉子道:“哎,据说皇帝要在黄河筑罢,缺人手,这不,要将全国各地的犯人都押过去当劳力。” 袁圈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又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路上碰到的那一行人,估计也是被押去黄河筑坝去了,而那楚世恒,八成也是遭了八思巴的暗算,被吸光了真气,武功尽失,因此区区几个元兵都敌之不过。哎,都怪自己当时大意,没能猜到八思巴的阴谋。这时,边上又一个年轻的小伙道:“哎,岂止是犯人,这段时间只要你稍微闹点事,就得蹲大牢。”说罢,边上一人附和道:“对对,真是惨无人道,老子丢了一只羊,去衙门报案,结果就被抓了进来。”;接着又一人摇头道:“哎,我就偷了隔壁家一个鸡蛋,也被抓了进去。”;另一人道:“你起码还是偷到了,那晚老子去偷隔壁家的媳妇,结果人还没偷到,也被抓了进去。”说罢,众人大笑。这时,忽然啪得一声,一记长鞭挥了过来,一个元兵喝道:“不许说话,赶紧走。” 众人连走了一个多时辰,本有些散慢了,队伍缓缓挪动,经这长鞭一抽,当即向前涌了去。如此又过得一个多时辰,一行人到了一处山脚下,离那大理城也有十余里远,袁圈早已疲惫不堪。这时,忽闻身后不远处咻咻作响,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袁圈不由得转身瞧去,忽见一个碟状的物事正在急速飞转,朝这边袭来,顷刻间便划下了三个元兵的脑袋。再细看,那碟状物双掌大小,通体锃亮,边缘带刺,锋利无比,在取下左侧三个元兵的头颅后,此刻又急转向右,绕过群犯,将右侧数名元兵放倒,皆断头而亡,场面血腥至极,顿时尖叫连连。余下十名元兵见状,惊慌失措,当下四处逃散,不料那“齿轮”不依不饶,飞速追去,一时间又有九个元兵倒在血泊之中。唯有一个腿脚较利索的元兵跟兔子似得已跑至山坡,眼看就要入林,这时,突然另有一道利器一闪而过,追他而去,只听一声惨叫,利器穿膛而过,随即也扑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安南七武 袁圈大吃一惊,心道莫非有高人前来相助,当下望着利器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俏姑娘,柳叶眉,桃花眼,亭亭玉立,笑道:“裴柏哥哥,我看你呀一离开安南就失了水准,区区十六个小兵,竟还漏了一个。” 袁圈一听,心道原来这些人来自安南,看来并非是为救自己而来,既然专杀元兵而不杀平民,那么应该是出于国仇了。这时,一个同样身着黑色长袍的汉子道:“我这不是给你留个一展身手的机会嘛。”此人便是裴柏,年约二十有余,模样倒也俊朗,浓眉大眼,气宇轩昂,只是身高不济,也就跟刚那黑袍姑娘一般高。 “还狡辩!”那黑袍姑娘不高兴了,当下噘起嘴来,转身对另一人道:“裴松哥哥,你来评评理,刚裴柏哥哥那‘七齿金轮’杀完最后一个元兵时,离那山林至少有八丈余远,你说他又如何能在那人逃进山林之前将他给杀了。” 这时,一个年约三十,同样身着黑袍,身矮腿短的汉子道:“欢儿妹子,你裴柏哥哥江湖人称‘血流星’,怎会漏杀呢,刚那‘七齿金轮’本可以率先斩下腿脚最快的那个,但是你裴柏哥哥没有这么做,却绕了一圈杀了另外九个,你说这不是为你而留的吗?” “哼,你们兄弟俩合起来欺负我,不理你们了!”那黑袍姑娘娇嗔道。 “好了,你们三别闹,快赶路,别耽误了大事。”这时,又来了四个同样身着黑色衣袍的汉子,各个神态威武,只是个子却一个比一个矮小,其中一个手持流星锤,最为矮小的老者道。 袁圈数了下,刚好七人。看样子身手不凡,又听闻来自安南,心道莫非是那传闻中的安南七武? 裴柏兄弟俩和那俏姑娘经这老者一喝斥,当即停止嘻闹。同另外四人一道,继续前行。这七人正是安南七武,那俏姑娘名叫黎欢,与七人中最幼,但武功着实不弱。其家传的飞刀绝技在她这里得到升华。小小年纪便习得“千步斩”、“一目十殇”、“百里血雁”等绝技。后被兴道王一眼相中,成为安南七武之一。另外,裴氏兄弟两也各有千秋,弟弟裴柏,人送外号“血流星”。手中的七齿转轮便是随身武器,由真气所控,快如流星,见血封喉。哥哥裴松,江湖人称“镇山松”,他的武功路数跟弟弟裴柏截然相反。以守为主,他的随身武器是一面钢制的虎头盾,一尺半见圆,盾面凹凸有致,可见一个咆哮状的虎面。除了造型威风外,其质地也颇为坚韧,加上裴松自身修练的镇山盾三式,分为锁身式、破攻式和反攻式,威力无穷,攻守兼备。上次反元军的战役中。兄弟二人合力战追风和烈焰的那场也颇为壮观,荡气回肠。 那时元军久陷战局泥潭,粮草短缺,逐现败势。便开始撤兵。退到如月江时,兴道王早已设下重兵埋伏于此。南征元军遭受重创,追风和烈焰二人当即取重兵,掩护镇南王撤退。此时安南七武一拥而上,摧枯拉巧,顷刻间将元兵斩杀殆尽。最后只留下两名大将。兴道王念二人一片赤胆,便命令裴氏兄弟二人上前迎战,其他五人不得插手,若追风和烈焰二人胜出,便放其归回。 结果兄弟二人不负使命,裴柏一上场,便使出七齿金轮,牢牢锁定追风。饶是追风轻身之功再如何了得,在“火流星”的追逐之下也无处遁形,只得在如月江上奔走逃命。而内功卓越的烈焰,其火焰掌本可破裴柏的七齿金轮,不料却被裴松的“镇山盾之锁身式”牢牢锁住,纵然他一身真气烈似火,出掌如烙,在裴松的虎头盾面前也无计可施,攻之不得,又逃无可逃。追风在江面狼狈逃窜,后索性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本欲突袭裴松,再与烈焰合力战裴柏。不料刚出江面,却见那裴氏兄弟二人合战烈焰,硕大的虎头盾顶住了他的身躯,使得他难以自如进退,紧接着一道血光划过,那七齿金轮穿破烈焰的胸膛,将其整个右臂削了下来,紧接着裴松虎头盾横出,一举将烈焰斩落江中。追风痛不欲生,还未来得及如何悲伤,却见那“血流星”飞驰而来,心知败局已定,便不作无谓挣扎,随即血染江河。 这裴式兄弟二人武功虽强,但在安南七武里还算排后的,其中造诣最深,威望最高的便是那手持流星锤的老者。此人名叫阮彪,别看他身矮腿短,高不足五尺,武功却着实了得。江湖人称“三招半”!并不是说他只会三招半,而是他跟人过招从不用超过三招半,便败尽天下英豪,在安南已无敌手。中原武林之中也常有高手名仕慕名而来,多半挫败而归。除阮彪外,另外还有三人也技艺非凡,其中一个精干巴瘦,双手持剑的汉子名叫李亦峰,三十六路“赔命剑法”堪称一绝。另外一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肩扛硕大关公刀的汉子名叫邓舟。最后一个名叫禹冥,此人最为棘手,虽未拾兵刃,武功也平平,但是他的催眠术独具一格,让人防不胜防。 袁圈望着这七人缓步行来,心里莫名得恐惧起来,这时,忽然发现其中一人竟也开始打量着自己,正是那手持七齿金轮的裴柏,双眼如炬,当下心慌意乱,转了身去。 “你!转过身来。” 袁圈一凛,随即怯怯地转过身,望着裴柏,道:“这位英雄,你是在叫我吗?” 裴柏未作理会,转而对阮彪道:“彪叔,你看此人!” 阮彪停下脚步,看了看袁圈,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卷画纸来。袁圈心道不妙,这七人果然是为了赏金而来,他手中画卷,多半画的就是自己,怎么办,眼下自己武功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他们的敌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鬼门本色 这时,阮彪已展开手中画卷,对照着袁圈看了又看,半响,摇摇头道:“像倒是有七分像,只可惜不是那厮。” 袁圈一听,心中悬着的石头不禁落地。这时裴柏又道:“彪叔,你再仔细看看,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阮彪有些不耐烦了,道:“那鬼门圈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肩扛千斤重器,岂会是这个毛头小子。”说着又指了指袁圈,道:“你看看他,最高不过七尺,细皮能肉的,弱不禁风,跟个乞丐似的,怎么可能会是绝世高手。”说完,阮彪又打量了下袁圈,觉得还真是很像,为防万一,还是伸手往袁圈腕口探去,果然真气全无,不会武功,这才释然,道:“你看,都说了不是吧。” 袁圈见那阮彪伸手探来,还以为被看破了,魂都吓了出来,还好有惊无险。这时,黎欢打趣道:“裴柏哥哥,你看你把人家给吓的!” 裴柏也笑笑,对袁圈道:“这位小兄弟,你别怕,我们只杀元兵,不杀平民,刚见你像一个人,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袁圈听他说得客气,当下宽心了不少,道:“不打紧,不打紧。” 至此,阮彪催道:“好了,快出发,王爷交代过,此行务必速战速决。”阮彪所说的王爷自然是兴道王陈国峻,前次元军挥师而来,安南虽顽强抵抗,最终获胜,但是也遭到了重创,安南上下处处残垣断壁,物资贫乏。恰巧这时袁圈名噪中原,同时也传到了兴道王耳中,于是乎,他命令座下的安南七武秘密潜入中原,取鬼门圈首级,拿下赏金,补给军需。以防元军二次南征。 袁圈见七人渐行渐远,突然灵光一闪,道:“誒,等下!” 安南七武听罢。不由得转过身来,裴柏道:“小兄弟,你还有什么事?” 袁圈道:“你们要找之人可是那鬼门圈?” 七人大吃一惊,当下异口同声,道:“你怎知?” 袁圈道:“那鬼门圈的事迹早已传遍中原。即便是远在大理,也不乏有耳目者,小弟便是其中之一。” 阮彪道:“那你可知那厮在何处?” 袁圈道:“这个小的恰好有耳闻。” 阮彪喜出望外,道:“哦,快说!” 袁圈道:“那鬼门圈现正藏身于大理镇南王府。” 阮彪听罢,略有疑色,道:“此话当真?” 袁圈道:“如假包换,小的亲耳听闻,那鬼门圈遭中原三圣追捕,一路南逃至大理。后来乔装打扮成和尚混进镇南王府,与那镇南王脱欢攀得了关系,二人正密谋,合计着下次南征安南,封那鬼门圈为先锋帐帅,一举铲平安南。” 阮彪一听,当下眉头深锁,一脸难色,他本听闻那鬼门圈武艺非凡,中原三圣都要合力围之。自己这边不合七人之力恐难取胜。岂料眼下这厮竟躲进了镇南王府,这王府里头高手林立,又戒备森严,只怕难以对付。这时。裴柏又道:“这等机密,你又何从知晓。”说着,当即打量了下袁圈,好像在说,以你的身份,想必还不够格进得了王府吧。至于袁圈说的鬼门圈易装成和尚一事。并未多加猜测,一来鬼门中人擅长各种左道之术,其中易容术更是神乎其技,真假难辨。二来,这厮要躲避中原三圣等各路好手,乔装打扮也合情合理。 袁圈早知他会这么问,道:“实不相瞒,在下本是江湖上一名飞贼,前些日潜入镇南王府,欲施行窃,无意间探得消息,只是不巧,行踪败露,当即被那鬼门圈打成重伤!,若不信……请看!”说着,袁圈当即解开胸前衣衫,露出被血手踢的那一处脚伤,接着再亮出后背经八思巴一推撞到桌案所承的撞伤。 那黎欢初次见着男子的身体,当即一脸娇羞,转了身去。裴松上前一看,当即点头道:“没错,这胸前一脚非同小可,没有千斤也有八百,这后背的伤则是被踢之后,跌出数丈撞着了硬物,是与不是?小兄弟?”裴松猜得大致不错,袁圈当即点头称是,裴松暗自得意,当下取出金疮药来,为袁圈涂抹,道:“小兄弟当真是命大,换了他人,很有可能就当场毙命了呢……咦,怎得还有如此之多的伤痕。”裴松擦着擦着,竟发现许许多多的跌打创伤来。 袁圈练过洗髓经,胫骨异与常人,因此受了血手那一脚重创还是挺了过来,至于其他的伤,自然是拜那两个乞丐所赐。于是道:“小的行踪暴露后,被那鬼门圈一脚伤成重伤,后被王府的两个小兵拖着丢出了大门外,不巧又遇两位壮士,还起了口角,最终又大打出手,才有了其他这些轻伤。”说着,袁圈又手指那两个乞丐,道:“喏,就他们,不信你们可以问问。” 安南七武当下将目光投向那两乞丐,那两乞丐见了这七人,哪里还敢妄言,又确实瞧见袁圈被王府的人丢了出来,当下连连点头称是。七武听罢,对袁圈的话已不再怀疑。这时,那双手持剑的李亦峰道:“彪叔,咱还等什么,这就去那镇南王府,将那鬼门圈连同脱欢这狗崽子一起给杀咯。” 阮彪道:“万万不可,要杀脱欢,上次如月江一役便可取其首级,但是王爷却未下指令,你可知其由?” 李亦峰一脸难色,道:“嘿呀,我咋知道,当时我还问王爷为啥不追,否则老子非摘下那狗崽子的脑袋不可。” 阮彪摇摇头,道:“你呀!就知道摘人家脑袋。” 李亦峰尴尬笑笑,这时,一旁的黎欢道:“彪叔,王爷是不是担心咱们万一杀了镇南王,那狗皇帝怕是要派大军来攻打我安南?” 阮彪点点头,道:“不错,镇南王脱欢乃忽必烈第九子,我们若是将他给杀了,只怕那狗皇帝盛怒之下要派重军强攻我安南。” 李亦峰听罢,手上双剑凌空劈刺了几下,喝道:“来就来,我们还怕他不成,就如上次一样,叫他们有来无回,嘿嘿!” 阮彪道:“你呀,真是井底之蛙,没见过市面,你以为天下就安南这么大?”说着,阮彪突然一脸正色,道:“忽必烈若是恼羞成怒,派出贴身侍卫之首阴阳师,随大军而来,我们安南势必要遭受灭顶之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单目石人 袁圈一听,心道这老家伙为何只提阴阳师,那阉人天师也很了得呀,竟没将他放眼里。这时,黎欢又道:“彪叔,那个什么阴阳师,果真这般厉害,连我们七人都不是他敌手?” 阮彪道:“那阴阳师不同于寻常的武林高手,据传忽必烈早年曾临幸一个宫女,三个月后,此女便怀上了龙种。那狗皇帝自然高兴,传最好的太医为其诊脉,结果脉象显示其肚中为双胞胎,而且极有可能是龙凤胎。忽必烈龙颜大悦,便命人好生伺候那宫女。到七个月的时候,又再次唤太医为其诊脉,并打算册封她为嫔妃。不料,那太医一诊脉象,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时,黎欢忍不住道:“彪叔,莫不是那双胞胎儿胎死腹中啦?” 李亦峰也道:“活该,那狗皇帝作孽太多了!” 阮彪继续道:“非也,那脉象显示,腹中的胎儿由原先的两个,变成了单个!” “单个?”众人异口同声。 黎欢又道:“怎么成了一个?难不成被另一个给吃啦?” 阮彪道:“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吃的!” 黎欢扑哧一笑,道:“彪叔,那后来怎么样了?”说罢,众人侧耳恭听。 阮彪接着道:“据说后来那宫女分娩的时候难产而死,不过腹中胎儿算是保全了,但是忽必烈却将此事给隐瞒了过去。多年前我曾到中原密干,常经人提起忽必烈身边有一个非常了得的贴身侍卫,人称阴阳师。你们想,那狗皇帝穷凶恶极,手上沾满了多少鲜血,欲杀他而后快的高手侠客何其多,其中也不乏潜入大明殿的行刺者,但却无一人能得手,且无一人能活着回来,因此没人见过那阴阳师的真面目。到后来。江湖上的人越传越烈,说那阴阳师境界之高,令人咂舌,已修炼出了‘元神’。成了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一人。” “元神?”黎欢一脸的惊奇,追问道:“彪叔,什么是元神啊?” 阮彪道:“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总之它是有别于真气的另一种内功形式,简单得讲。咱们修炼的是真气,可他修炼的却是元神。” 重获自由的群犯早已作鸟兽状,四处散了去,唯有袁圈静静得听着,不禁也对那阴阳师充满了好奇。这时,黎欢又道:“彪叔,那阴阳师是不是就是那个宫女所生的孩子?” “这个你可得去问忽必烈了!”裴柏打趣道。众人跟着大笑,这时,阮彪又正色道:“好了,别说了。今晚咱们就夜潜镇南王府,将那鬼门圈的人头给取下来。” 袁圈一听,心里不禁窃喜,眼下那镇南王府就八思巴一个和尚,又内力鼎沸,这安南七武想必也与帝师素不相识,自然而然会将他作为目标。一想到七人合战八思巴的场景,袁圈心里就乐呵,也不知谁胜谁败,不过那天师若是还在。想必多半还是这安南七武吃亏吧。想到这,那七人已在十余丈之外,转眼便要消失于视线。袁圈踌躇了下,本想跟着去镇南王府。但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北上。眼下自己武艺全废,想混进镇南王府都有困难,而且无论双方谁胜谁败,自己都无法救出颜曦,万一被识破了就有去无回了,还是先找章炎前辈学一身本领再作打算为好。 袁圈匆忙北上。一路上走走歇歇,过得十余日,身上的银两也使得差不多了,不禁开始怀念永思陵密道内的那些金子来。这****行经一处山坡,忽然听闻山另一边人声鼎沸,呐喊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当下奋力攀爬,跃至山头,眺眼一望,发现对面竟是一处宽广无边的河道,粗略估算,起码有百丈余宽,这倒也没什么稀奇,关键是河道内密密麻麻地尽是光着膀的汉子在作业,有的扛石,有的搭架,有的泛舟,有的游水。再看河道两边,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人,还有无数独轮车,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子,车子两侧各有三三两两的汉子推着,往河道中间送去,其间还有无数手持长鞭的元兵在督工。场面壮观无比,少说也有近万人。袁圈这才名白,原来自己已经到了黄河,而这些人正在筑坝呢。不禁暗自庆幸,若不是巧遇安南七武,说不定自己也要被抓到这干苦力了,就算不累死,只怕也得落一身病。 “是石人……挖到石人啦!”;“大伙看,是单目石人,明王转世啦!”;“明王已经转世啦,大家快去找明王,驱逐鞑虏。” 袁圈正欲转身离去,这时,忽然听得前方黄河中爆发出一阵阵呐喊,不由得再回头瞧去,只见黄河中的汉子正纷纷逃窜,场面混乱不堪,紧接着,岸边的运石车夫等也开始逃窜,更有甚者,搬起了乱石朝那些元兵砸去。 看守的元兵不过数百人,这上万的壮汉同时暴乱,哪里能够控制得住,霎时间,场面失控,不消一会儿,逃的逃,散的散,朝四周山林里蹿了去。 袁圈正看得出神,不想竟有数百个汉子朝自己这边的山头奔走而来,当下也急忙转身回走,这时,忽然瞧见人堆里有一男子煞是眼熟,纵然此刻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也丝毫遮不住那英俊的面庞,此人正是楚世恒。 袁圈知道楚世恒定是被八思巴吸走了真气,才沦落至此,但是自己此刻也武功尽失,又不会武功招数,若楚世恒余恨未消,动起手来,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想到这,袁圈便欲转身逃去,恰好这时楚世恒也瞧见了袁圈,惊讶不已,接着竟伸手遮了脸,改道而跑。 袁圈这才恍然大悟,虽然自己知道楚世恒的处境,但是他对自己真气尽失一事还全然未知,心中不禁暗喜,心道这兴许是和他冰释前嫌的机会。忙道:“楚少侠,且留步。” 这时,楚世恒捂着脸已跑出老远,听到袁圈的叫唤,才不得已停了下来,转过身,一脸的尴尬,道:“袁少侠,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里。”袁圈自大理北上后,换了干净衣裳,身上的伤也近痊愈,全然看不出真气尽失,因此,楚世恒此刻心境颇为复杂,有心酸有羞愧,也有胆怯和忐忑。 袁圈道:“我听闻鞑子暴征民工,强行逼迫来此筑坝,便打算行侠仗义,解救劳苦大众于水火之中,不料,未等我出手,你们便自行解围,实乃可喜可贺。”楚世恒一听,不禁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望着袁圈。 袁圈心知自己讲得太过刻意,当下话锋一转,道:“想必定是楚公子你忍辱负重,假意被抓,待潜入工地后,带领众人一起脱困,高明!实乃高明至极。” 楚世恒一脸苦笑,道:“少侠过奖了,我……哎,一言难尽,先不多说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自然就明了。”楚世恒心中的苦闷,袁圈更甚他十余倍,此刻除了袁圈,还有谁更能感同身受。 袁圈道:“哦!你要带我去见谁?” 楚世恒凑近袁圈,压低了嗓道:“明王!韩世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明教雏形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明王?”袁圈自然不识这个韩世童为何许人也,但是刚才听得众人大喊明王转世,想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楚世恒连忙竖食指于唇边,嘘了一声,示意袁圈小声,接着道:“跟我来!” 袁圈当下也不多问,跟了楚世恒去。二人飞速下山,朝南而行,这时,楚世恒又道:“袁兄弟,你听说过‘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吗?” 袁圈这一路北上,沿途偶有听到孩童吟唱着: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却不知其有何意。这时听楚世恒提及,当下点了点头。 原来,那日八思巴和楚世恒南下大理,不多时,天资卓越的八思巴根据袁圈所给的几句《般若普密经》心法,悟得了吸人真气的法门,自创“夺功大法”,当下便拿楚世恒做试练。楚世恒未有堤防,武功又不及八思巴,当时也只能任其宰割了,不多时,便真气尽失。 八思巴与他无冤无仇,自然也留了他一命,楚世恒遭此厄运,自然很不甘心,岂料祸不单行,又被元兵抓了去做苦力,一路送到黄河边。哪知到了此地,竟遇到了贵人,便是那韩世童。 韩世童倒真是蓄意被抓去做劳工的,连同他两个兄弟,一个叫刘福荣,另一个叫熊道。三人先是到坊间广传“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自编的民谣,让世人相信明王已转世,只待单目石人出现。然后假意被抓去做劳工,接着将事先做好的石人埋入黄河底。 随着工程的进展,大坝雏形渐成,下游的水便逐渐浅了下去,触目惊心的单眼石人便出现了。民众震惊不已,再加上韩世童等人煽风点火,场面瞬间暴乱,便有了袁圈之前所见的那一幕。 楚世恒年纪虽轻,但在江湖上颇具盛名。韩世童等人也神交久矣,当下一见如故,对石人一事也一拍即合。届时,只待石人一出。四人当即制造声势,引发暴乱。当然,督工的元兵自然没有坐视不理,不过韩世童等人武艺高强,轻功摆平。至此。所有劳工一哄而散。 楚世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在大理的遭遇跟袁圈大致讲了一遍,然后道:“韩先生是前朝徽宗的八世孙,他武艺高强,却为人谦和,又胸怀大志,势要驱尽鞑虏,复辟前朝,再创太平盛世,造福苍生。” 袁圈此番被八思巴设计陷害,失了一身本事不说。就连钟爱的颜曦也被那镇南王脱欢给夺了去,可谓是不共戴天之仇了。但自己势单力薄,若想报得此仇,再夺回颜曦,谈何容易。眼下有韩世童这颗大树可以仰仗,说不定报仇有望,道:“男子汉大丈夫定当以驱除鞑虏,复兴中华为己任,楚公子,我袁圈随你去见韩先生。”袁圈这话说得是有些违心。什么驱除鞑虏,复兴中华,他压根不关心,他要的只是想救回颜曦而已。 楚世恒听罢。当下对袁圈刮目相看,道:“袁兄弟,之前我那般对你,确实是我小人之心,将钱怡妹子的死怪罪到你身上,还望你莫放心上。” 袁圈语重心长道:“过去的事情便让他过去。活在当下,还得往前看才是。” 楚世恒一脸欣慰,突然道:“对了,颜姑娘呢,怎么没见她和你一起?”说到钱怡,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颜曦。 袁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说在镇南王府,也就等于告诉他自己也遭了八思巴那混蛋的道。略加思量,道:“哦,你是说颜曦姑娘啊,她现在去吐蕃照顾她师父去了,我们大男人的出来混江湖,三天两头带着个姑娘,终归不好。” 楚世恒当下对袁圈更是佩服,道:“袁兄弟实乃大丈夫也。” 袁圈其实心里也一肚子的苦水,只好往下咽,这时,二人来到一处小村庄,村口的上首有条小河,河边有间木质的农舍,楚世恒指着农舍道:“袁兄弟,你看,我们到了,韩先生和我约好了在此会面,我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楚世恒所指的惊喜自然是袁圈,袁圈尴尬笑笑。 这时,二人已到了农舍前,楚世恒迫不及待得推门而入,袁圈定睛一看,只见农舍内饰简陋,正中央放着一张桌案,边上围坐着三人。【ㄨ】其中一人身着乳色锦袍,天庭饱满,俊雅不凡者,便是韩世童,见了楚世恒,当即起身道:“楚公子,你可算来了!”其边上两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身着青衣,貌不惊人者,则是刘福荣。见来的不止楚世恒一人,问道:“这位是?”还有一人站起来的瞬间着实将袁圈吓了一大跳,此人才真正是身高九尺,虎背熊腰,一身膘肉,右肩扛着一个硕大的狼牙棒,与袁圈的铁如意相差无几。左手抓着一个馍馍,嘴里正嚼个不停,道:“他娘的,这些天可把我给饿的!”此人便是熊道。 韩世童等三人武艺高强,轻功自然也了得,早早便到了木屋,等候楚世恒。 楚世恒一脸喜色,道:“韩先生,你们看,我把谁给带来?” 韩世童本见袁圈资貌平平,还以为是黄河工地内随楚世恒一起逃出来,投奔自己的,但见楚世恒如此欣喜若狂,引荐此人,想必定有过人之处,当即也刮目相看,笑脸迎人道:“阁下是?” 不等袁圈回答,楚世恒抢先道:“他便是名震中原,眼下赤手可热的鬼门圈------袁少侠!”说完,又向袁圈介绍韩世童等人。 韩世童一听此人就是鬼门圈,当下真是又惊又讶,嘴巴张得几乎是要合不拢了。他自然是看过悬赏布告的,还有些印象,现下一对比,果然颇为相似,当即上前握住了袁圈的双手,道:“袁兄弟,来来来,快坐快坐。”一边说一边拥着袁圈落座,竟将楚世恒都给冷落了。但握住袁圈手掌的那一瞬,心下又不禁纳闷,只觉得两手虚浮,完全没有内力深厚的高手那种沉稳,厚实的感觉。不过很快又打消了疑虑,心道很多将功夫练至化境的高手,都有隐藏内力的本领,这点也不足为奇。 袁圈被推着坐在木桌旁,边上四人竟都站着,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踏实,当下又站了起来。韩世童等三人忙道:“您坐!您坐!” 袁圈只好又坐了下来,这时,楚世恒道:“韩先生,袁兄弟说了,他要加入我们,一起驱除鞑虏,复兴中华。” 袁圈既然来了,韩世童便已猜到他是要跟着自己干了,所以也没那么惊讶,只是实在猜不透如此了得的大人物怎么说来就来了,当下双手抱拳,试探性得说道:“袁兄弟既然有此雄心壮志,我等兄弟三人,自当以少侠你马首是瞻。”一旁的熊道当即愣了住,手中的馍馍都掉了下来,刘福荣心领神会,当即跟着拱手作揖。 袁圈当下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道:“万万使不得,在下何德何能,怎敢差遣诸位高人,再者,揭竿起义,推翻元朝暴政之事,定当要像韩先生您这种德才兼备,出身高贵之人来带领我们才是。” 韩世童这才打消疑虑,道:“袁兄弟过奖了,韩某一事无成,愧不敢当啊。” 楚世恒道:“韩先生,眼下石人已出,明王降世,方圆百里的百姓都传开了,很快便要传遍整个中原,到时候,民心所向,您还犹豫什么。” 刘福荣也道:“是呀,大哥,你乃前朝徽宗的八世孙,有皇室血统,百姓们都指望着你带他们脱离苦海呢。” 经众人这么一说,韩世童当即义正言辞,道:“哎,二弟说的对,元朝暴政,鱼肉百姓,我等舍身取义,义不容辞。” 袁圈点点头,但见简陋的屋舍内,唯有这么五个人,若说要推翻元朝暴政,太痴心妄想了吧。道:“韩先生,不知您接下来可有周详的计划。” 韩世童听得出袁圈的言下之意,道:“韩某在江湖上交友甚广,只待我揭竿而起,响应者必众,此番又混入黄河筑坝工地,这近万劳工多半说要跟我起义,只是……”说到这,韩世童突然面有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袁圈正待要问,一旁的刘福荣道:“这起义初期,物资困乏,接下他们不难,可这数千人吃喝住行,都要使银子,我们要做正义之师,又不能去偷去抢,哎!” 袁圈这才明白,当即道:“银子我是没有,可金子倒有很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千金散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韩世童等四人听罢不由得目瞪口呆,而后,袁圈便将永思陵之事择要讲了下,并且说愿意尽数拿了出来。韩世童四人自然欣喜若狂,却又故作镇定,当天便随袁圈南下,不足十日,一行人便到了位于绍兴南郊的永思陵。 袁圈循着记忆,很快便找到了山涧旁的密道,当下领着四人进了去,果然,那二十余箱金子一个未少。韩世童打开箱子用火把一照,顿时金灿灿黄澄澄一片,生平哪里见过这么多金子呀,不禁有些恍惚。这时,一旁的熊道伸手将两个箱子叠加,接着又抓了两个来,四个叠齐,然后双手环抱,轻轻松松抱了起来,便转身欲走。 韩世童见状,忙道:“等下!取两箱足矣------若尽数取了出去,这里的金子如此之巨,太过招摇,怕是要引来祸端。”众人听罢,点点头,都叹他心思缜密。于是,韩世童仅让熊道取了两箱出来,而后一行人坐船而下,到了市集后买来马车,然后西行至临安。韩世童使了五十两金子,在当地买了一处大宅院,取名“聚义庄”,作为密事基地。一看名字就主题鲜明了,一个义字饱含深意,又不能直接叫“起义庄”吧,因此选了“聚义”二字。而后命令刘福荣去邀请江湖上来往密切的高手侠士,后又派楚世恒去网罗各地有意向参加义军的民众,而袁圈和熊道则同他留在临安,等候二人归来。 过得近一个月时日,刘福荣大笑着归来,看样子收货颇丰,说下个月初一,群豪会来此响应起义号召。于是又过了十多日,到了初一那天,韩世童在天井内大摆筵席,备了好酒好菜,款待八方来客。 果然到了午时。便陆续有江湖侠客前来,韩世童和刘福荣在大门前迎客,而熊道早已在桌位吃开。不多时,便坐了一桌半的人。形形色色,提刀佩剑的,霎时间热闹非凡。袁圈坐在熊道边上,看着他惊人的食量,摇头兴叹。这时。忽见大门外来了一人,跟韩世童等人一阵寒暄,便走了进来,袁圈一看,此人面庞儒雅,手持一幡,竟是那胡半仙。 胡诌见了袁圈,也大吃一惊,吓得转身便走。 “胡半仙,别急着走呀。见了我也不打声招呼。”袁圈嚷道。 胡诌眼看躲不了,当即转身笑脸相迎,道:“原来是袁少侠,失敬失敬,刚鄙人想起忘带了一样东西,但转身一想,又用不上了,还是先拜见少侠你为上。” 袁圈道:“少跟我拐弯抹角的,你那些天南地北的兄弟呢,怎么没一起来?” 范乾坤逃离少林后。当下东奔西走,将各路仇家都寻了个遍。那时胡诌等人被司马天所害,苦不堪言,死的死残的残。唯独胡诌和柳安安还健全。但对范乾坤来说,也几乎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后来又忙于对付袁圈,便逐渐疏离了。韩世童人脉颇广,与胡诌也算故交,此番刘福荣广邀英豪。自然没能少了他。但起义造反的事,可是要掉脑袋的,因此刘福荣也没少给好处。 “先不讲这些!”胡诌说着,坐到袁圈近旁,以手遮口,轻声道:“你收了人家多少?起码得这个数吧!”说着,右手握拳,拇指和食指大开,做了个八的手势。 袁圈一头雾水,道:“什么?” 胡诌又道:“袁少侠你武功盖世,自然身价不菲,鄙人才值这个数!”说着伸出一根食指。 袁圈看了看正陪笑迎客的刘福荣,这才明白过来,这家伙得使了不少银两吧,当下愤愤不已。这时,忽见刘福荣双眼大放异彩,好似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又拱手抱拳,又眉开眼笑,道:“嘿呀,司马兄,你可算来啦,快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韩世童也一脸欣喜,作揖道:“中原第一剑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司马兄,里边请!” 袁圈大吃一惊,心道完了,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出银子将司马天给请来了。果然,一个青衣汉子走了进来,人高马大,双手持剑,正是那司马天。 司马天双腿得章炎医治,不久便痊愈了,当下改头换面,人也不邋遢了,两袖清风,气宇轩昂,连戾气也减了大半。他生平鲜有朋友,与韩世童也属泛泛之交(关键是韩世童擅交际,搞得跟谁都是朋友),此番举义,司马天本是不屑一来的,但是后来刘福荣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又承诺以五千两黄金做佣金,才勉强答应赴会。这会儿来得聚义庄,见韩刘二人也算客气,当即抱拳回礼,道:“二位贤弟不必多礼!”随即迈步而入。只见偌大的天井内,摆了几张宴客的方桌,上面尽是些美酒好菜,也有不少英雄好汉已到席,一番扫视,随即瞧见了袁圈,当下犹如晴天霹雳,急忙转身欲走。 司马天腿脚痊愈后,虽然武功精进,但自知不是袁圈的敌手,心道还是先行回去,找那章炎前辈过来再作计较为上。 韩世童见司马天突然掉头要走,急忙上前将其拦住,道:“司马兄,这是为何,莫非韩某礼数不周?” 刘福荣也上前劝留,道:“司马兄,是不是酒菜不合胃口,小弟这便给你换过。” 司马天有苦难言,那日在三清观合范乾坤等四人之力不敌袁圈,还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惨败,都留下了阴影,看到袁圈这腿都哆嗦。 袁圈本来也打算要开溜了,不料却发现司马天见了自己如耗子见了猫一般,不禁暗自窃喜,嚷道:“喂,司马天,见了老子也不过来敬杯茶,腿脚好了就目中无人了是吧?信不信我再将你的狗腿打断” 司马天一怔,心道躲不过了,只好转过身,笑脸相迎,道:“我说看着咋这么眼熟,原来是袁少侠你呀,来来来,先干为敬。”声线也没以前那般沙哑,说着,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袁圈道:“好,有诚意,来,请坐。” 司马天对袁圈自然还是欲杀之而后快,但是又忌惮他武功了得,只好委屈求全,见袁圈倒也和善,点点头,随即落座。 袁圈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正需要一个强力的保镖,见了司马天,便想办法来个化敌为友,道:“司马兄,既然我们在此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不如就放下你我之间的个人恩怨,为民族大义,为驱除鞑虏,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说着,倒了杯酒水,递给司马天。 司马天受宠若惊,双手接杯,道:“袁兄弟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胡诌也道:“袁少侠义薄云天,实乃侠之大者,来,胡某敬你一杯。” 这时,又听得门口一阵喧哗,只见一个紫衣女子在韩刘二人的拥簇下进了来,袁圈一看,此人竟是叶琉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危机四伏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叶琉璃此刻也瞧见了袁圈,当下喜出望外,道:“袁大哥,我没看错吧,真是你呀!” 袁圈也略为惊讶,道:“叶姑娘,你怎么也来啦,哦!定是捞了不少好处吧。” 叶琉璃道:“袁大哥你说笑了,鞑虏占我山河,虐杀我国人,此仇不共戴天,难得韩先生有此义举,我叶琉璃岂可不来。”叶琉璃的祖父是当年镇守文州的一员副将,结果破城之后被元军处以极刑,开膛破肚后,首级高挂城门。其父叶鑫当时年不过十岁,藏身隔间才幸免于难,三日后出来觅食,只见城内血流成河,尸体相枕,在看到父亲的头颅后,当即锥心刺骨,不能自已。长大后立志要驱除鞑虏,为父报仇,可惜未能如愿。婚后生下一男一女,男娃不幸夭折,女娃便是叶琉璃,无耐只能将她作为男儿身,传其武艺,并将家仇一并托付与她。 袁圈虽不知叶琉璃肩负的血海深仇,但也感受得到她的那份坚定,韩世童对叶琉璃的事略有所知,这时也走了过来,道:“元军残暴不仁,破城后必定屠城,叶姑娘祖上也深受其害!” 这一说起元兵的暴行,众人顿时都打开了话匣子。胡诌道:“据说当年蒙古军占领西夏后,那元军可汗铁木真找了个当地的美妇伺候她行房事,不料那美妇竟一口将他的老二给咬掉了,哈哈,那铁木真老儿一怒之下便下令对西夏实行屠杀,而后整个西夏文明就此消失了。” 刘福荣道:“鞑子简直毫无人性可言,攻破金国中都后,对金人持续了一个月之久的屠杀,直杀得天下无完颜一姓。” 韩世童道:“那金人死有余辜,不足以道,但是鞑虏破灭我大宋时,屠城百余座,大小村庄不计其数,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满目苍夷,短短十余年,使我汉族百姓锐减一半。”韩世童言辞激昂。感染了一旁的司马天。向来少言寡语的司马天也道:“元军屠我常州时,原本数万百姓的常州城,最后仅存七人!”言语间,司马天突然戾气陡增,拳心紧握。 这会儿。吃得正尽兴的熊道抿了下嘴巴,突然满脸疑色,道:“这铁木真老儿到底有几个老二?” 众人一怔,随即仰天大笑。这时,天井上方忽然人影闪动,大伙抬眼望去,只见已有七人立余瓦砾之上,共六男一女,各个身着黑色衣袍,正是那安南七武。 那夜子时。八思巴正在镇南王府卧房的床榻上打坐,调息体内的海量真气,他虽然对真气的驾驭颇具造诣,但这千余年的功力却一时也难以融合、把控,时常会有真气暴走,游蹿。这一晚已连续调息了两个时辰,正渐入佳境,忽然前方有一道刺眼的寒光直扑眉心而来,当下伸指一夹,将其钳了住。一看。竟是一枚柳叶形的飞刀,做工细致,还带着一丝姑娘家独有的芬芳。正纳闷,忽然前方又有数枚飞刀穿透纸窗忽闪而来。凌厉无比,当下发功掀起床下的脚榻,挡了去。 偌大的脚榻翻飞而出,将飞刀尽数挡了住。这时,忽然嘭啪一声,木质的脚榻从中断裂。一个带齿的金轮呼啸而来。八思巴见其来势汹涌,一把抓了床榻右手边的烛台,运劲一丢,哐当一声,将那齿轮砸落在地。同时左手一探,又将左手边的烛台抓了来,掐灭,这样整个屋室瞬间暗了下来。 八思巴心知敌暗我明,于己不利,故将烛灯熄灭,手握三寸余长的铁制烛台,俯墙而站,片刻便闻院落、瓦砾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粗略估计有六七人,而且均技艺不凡。这时,只觉泥墙外侧一股刚猛无比的内力正汹涌袭来,铿得一声,一个流星锤破墙而入,直扑脑门。 八思巴急忙挥动烛台挡去,噹得一声,烛台圆形的油托登时凹了一面,好在也将那来势迅猛的流星锤挡了回去。不禁庆幸自己吸了袁圈的内力,不然实无把握能全身而退,同时也惊叹对手着实了得,自己既屏息又隐藏内力,竟还暴露了所在。 这时,那被挡回去的流星锤经一周旋转,又汹涌袭来,比第一招更为迅猛,八思巴目测凭手中烛台恐难抵挡,当下一个翻身,双手撑地,同时两腿踢出,凭借此时无与伦比的内力将锤头夹了住。 使锤之人自然便是阮彪,安南七武潜入镇南王府后,很快锁定了目标,黎欢耐不住性子,率先出手,不料打草惊蛇。裴柏也跟着出招,不料二人均未果。当下七人便一拥而上,欲速战速决。哪知这“鬼门圈”果然机灵,息了灯,藏了起来。不过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在月色之下还是分外惹眼。于是阮彪将计就计,埋身在泥墙另一侧,当即抡起流星锤,使出一招“石破天惊”,朝他脑门方位砸将过去。结果被对方手中细物挡了回去,当下又惊又骇,也不由得佩服其内力之深。接着又顺着对方推来的劲道,使出第二招“加倍奉还”,这一招实则叠加了二人力道之和,若击中,目标势必粉身碎骨。不料如此沉重的一击,竟被对方用双足巧妙得接了住,这才明白他这项上人头为何值百万两黄金。 八思巴知道来者棘手,且有多人,光凭手上的小小烛台恐难招架,眼下这硕大的流星锤倒挺合适,当即双足钳住,奋力夺之。阮彪哪里架得住八思巴这浑厚的内力,但这贴身武器又不能真让他夺了去,只好死死抓住锤把手,不料整个人都被带了过去。 八思巴只见一个黑影跟了进来,当即翻身而起,提起一掌便拍向那黑衣人,这一掌已经用了七成内力,若正中其怀,必定一举将其毙命。这时,忽现两道寒光闪过,眨眼之间已挡在掌前,是两柄利剑,剑锋又薄又利,只待自己一掌拍来。八思巴急忙收回掌势,接着左手烛台迎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破术之法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持剑者便是李亦峰,他见阮彪岌岌可危,当下挺剑而上,使了一招“舍命伴君”,双剑护住阮彪的同时,又挡在“鬼门圈”的落掌处。【ㄨ】不料对方倒也灵敏,左手拾了细物袭来,顿时叮叮作响,二人已过了十余招。李亦峰只觉得一招重过一招,接到后面双手虎口已经酸麻,掌心不由得冒汗。再一看双剑的锋刃,竟几乎被对手给磨钝了,当下又惊又骇,心道对手可使了什么厉害的兵刃?接着脚步轻移,一边接招一边往纸窗靠去,打算仗着月色瞧个究竟,不料这手上招式一迟缓,对手的攻势陡然间凌厉,咄咄逼人,倒不是说招式如何精妙,而是每次都重若千钧,根本无从招架。李亦峰竭力挡了几招,终于内力不支,手中双剑相继被振飞了出去,这时,只见一个三寸余长,形状怪异的物事径直刺来。当下竟也忘了闪躲,非要看个明白才甘心,终于将至眉心方才看清,原来竟是一盏烛台,油托已变了形,但中心的钉状铁针却异常尖锐。 八思巴眼看就要击毙一个对手,这时,忽然从边上蹿出一人,将这精干巴瘦的汉子撞了开,舍身挡在跟前。月光穿透纸窗,落在这个其貌不扬的汉子身上,斑斑驳驳,突然,一个寒森森的虎头盾挡了上来。八思巴不由遐想,左手烛台回转,右手推掌而出。 裴松眼看李亦峰命在旦夕,果断飞身将他撞开,接着将虎头盾挡于胸口,原以为“鬼门圈”这掌平平无奇,自己的镇山盾足以应对,不料落掌之后,整个虎头盾被振得嗡嗡作响,自己耳膜都几近被振破。紧接着一股浩荡的内力汹涌袭来,整个身子霎时间被推了出去,撞破了纸窗。又跌出数丈之远。只觉得周身酸麻,欲散了架一般,心道这“鬼门圈”果真了得,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敌手。 八思巴被闷在黑室内。尽遭偷袭,早就想破门而出,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眼看门窗已破,当下飞身而出。不料这刚一出门,头顶一柄大刀扑闪直下。八思巴急忙后退,就着月色,只见一个身矮腿短却抡着一柄硕大关公刀的汉子掉了下来,正暗自想笑,背后那使流星锤的汉子又已攻来。八思巴左手拦去,手中的烛台针芯当下卡住了流星锤的铁索。阮彪见铁索被制,当下使出一招“一波三折”。 八思巴本以为制住铁索,就如打蛇之七寸,这流星锤便无用武之地了。不料那刺球形的锤身转了一圈,又砸将过来,不禁佩服对方的功法之妙。 此时八思巴已不容遐想,急忙一个侧身避开,紧接着右手探出,将牵连锤身的那段铁索抓了住,心道这下看你如何再使。岂料,那使关公刀的邓舟人未到,刀已至,直劈面门而来。 八思巴举起锤身相挡。不料这矮子刀法又快又狠,招招致命,而此刻单手举锤颇受限制,一时竟也只能被动招架。如此过了十余招。八思巴欲一改颓势,当下右手奋力一拉,欲夺下这流星锤,不料那厮竟顺势将锤把掷了来。 阮彪心知八思巴夺锤心切,当下使了一招“如你所愿”,将锤把反转。向“鬼门圈”掷了去。那把手尾端带有尖刃,八思巴刚情急之下,用力巨甚,因此阮彪这一掷之力迅猛无比。八思巴果断将锤头朝那锤把丢将过去,将其截断,这时,邓舟的大刀又已急劈而来。八思巴左手烛台迎上,在大刀刃口一阵刮擦,将刃锋磨了去,小小烛台是不肖一提,但是八思巴此时的内力何等了得,几下将这柄关公大刀给磨废了。 邓舟气得咬牙切齿,当下双手齐握刀把,大吼一声,使出一招“旋转乾坤”,整个人飞速旋转,连着关公刀朝“鬼门圈”扫去。 八思巴见他这招凶猛无比,当即除下僧袍,反手一转,将衣袍转成一线,而后朝邓舟甩去,登时将他的关公刀甩出老远。 邓舟旋转时用力太猛,此刻丢了大刀,一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模样滑稽之极,可还未反应过来是如何丢了宝刀,那“鬼门圈”已飞身而至,手中持一柔物急抽过来,心道若被抽中,势必有死无生。幸好这时,裴柏的七齿转轮已到,咻咻几下,划断了“鬼门圈”的衣袍。 八思巴左手烛台一掷,将七齿金轮砸下,接着抬起一脚便踩向邓舟胸膛。邓舟猝不及防,所幸这时裴松举起虎头盾飞身平移而来,将“鬼门圈”这一脚挡了住。无奈这一脚之力简直如泰山压顶,裴松苦练十多年的镇山盾完全不堪一击,当下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裴老弟!”邓舟惊道。这时,只见“鬼门圈”面目狰狞,欲再起一脚。 阮彪见裴松命在旦夕,急忙流星锤一挥,锤身一绕,铁索瞬间将“鬼门圈”的右足卷了住。八思巴强行踢出,又一脚踹在了虎头盾上,不过受阮彪的铁索影响,力道减了近半。裴松身强体壮,竭力顶了住,但显然身受重伤,若再遭几次重袭,只怕是要当场暴毙了。这时,李亦峰已躲至八思巴身后,纵身一跃,双剑交叉,成剪状,向八思巴脖颈袭去,喝道:“摘了你脑袋。” 八思巴右脚提起一扫,将脚腕的流星锤向后扫去,阮彪架不住八思巴的力道,当即跟着锤身飞走,撞向李亦峰。 这时,黎欢瞧见“鬼门圈”落了空档,当即玉手一挥,一枚柳叶刀飞速射向八思巴巨阙穴。不料这“鬼门圈”果然阴狠狡诈至极,竟一把抓起裴松,挡在了身前。 裴松此刻身受重伤,在八思巴这一抓之下,全然不能反抗。邓舟见状,急忙伸手探去,将那柳叶飞刀一把给抓了住,顿时鲜血由指尖不住得渗出,流淌。 八思巴当下也为这几人的情谊所动,但是对方来势汹汹,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岂能心慈手软。当即提起一掌欲朝裴松天灵盖拍去,这时,耳旁忽然出现异响,只听一人轻轻吟道:“快看你手上是何物~快看……”声音缥缈空灵,甚是诡异,八思巴不由得向手中之物瞧去,只见一条滑腻腻的巨蟒正张开了血盆大口,当下又惊又骇,急忙将手中之物丢了出去。可转念一想又不对,自己手中所持的不正是那持盾汉子吗,如何成了蟒蛇?八思巴不禁一凛,心道原来这伙人里居然还有擅使幻术的高手。当下提了一股真气,往头顶百会穴一点,作了个真气结,由此一来,若不慎中了幻术,百会穴的真气结会自动打开,中术的人也会自动脱离幻术的束缚。那日章炎对战遮天道人,便是事先在百会穴种下真气结,因此将遮天道人的第一次夺魂术给破解了。但是像遮天道人这等高手,哪里还会给你第二次作结的空隙,所以章炎只好溜之大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绝处逢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施术者便是禹冥,在八思巴毫无防备之下,成功救得裴松,但是他的催眠术跟其他幻术又不尽相同,不能长时间将敌人束缚在术内,只能使他产生幻觉,扰乱他的心神,在特定条件下还能使他昏昏欲睡。 八思巴这一恍惚,七武瞧准了时间,一拥而上,霎时间流星锤,关公刀,双蛟剑等一齐招呼了过去,铿铿铛铛! 八思巴四面受敌,纵然一身内力可顶天,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又手无寸铁,哪里顶得住这六七个高手操着锋利的铁疙瘩奋起围攻。霎时间,八思巴出掌如风,可接下了流星锤,关公刀已至,转手去接关公刀,那李亦峰的双蛟剑又已杀到。 这时,裴柏手握七齿金轮,一个飞身,扑向八思巴。此刻八思巴早已应接不暇,匆忙间提起一脚踹去,不料只觉得脚脖子一凉,顿时鲜血四溅。八思巴这一受伤,不由得方寸大乱,紧接着双臂又被李亦峰划了几道,所幸的是锋口已被锉钝,未伤及经脉。 八思巴眼看寡不敌众,怎甘心就此不明不白就枉送了性命,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与贫僧又有何冤仇,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八思巴从未去过安南,自然与七武未曾谋面,此时杀机频现,难有余暇推测七人来历。 安南七武虽听八思巴自称贫僧,但一时也未起疑,裴柏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要怪只怪你的项上人头太值钱了。” “原来是有人使钱要买贫僧的项上人头,哈哈……”说罢,八思巴不禁仰天大笑,笑声之中有凄苦也有惋惜,自己千方百计得来了这千年的修为,原以为从此雄霸天下,无往不利,哪知突然冒出了如此了得的七个高手来,打得自己这般狼狈不堪。但转念一想。也并非自己武功不济,此刻手中若是能有一件合手兵器,兴许也不至于此。 邓舟见八思巴笑声之中透着些绝望,想他应该要放弃挣扎。大喝道:“你邓爷爷送你上路!”说着,大刀一挥,朝八思巴面门劈去。 八思巴此刻也已经豁出去了,眼看大刀劈来,索性不避了。伸手一抓,将刀口抓了住。霎时血流如注,从掌心渗出,染红了整面大刀。 邓舟一凛,只觉得刀口如嵌入铁壁一般,撼之不得,这时,又见那“鬼门圈”面目愈发狰狞,心道不妙,果然。这厮奋力一拧,铿噹一声,竟将整个刀口给拧了下来,接着又作势掷来。 阮彪眼看邓舟岌岌可危,当下飞身一扑,流星锤横扫,使出一招“蛟龙夺珠”,顿时刺球锤身顺着八思巴的脖颈不断旋转,很快便牢牢绕住了他的脖子。 八思巴始料未及,一时间呼吸难为。不由得跌出数步。邓舟瞧准时机,当即将大刀作棒使,伸手一顶,指向八思巴胸前“膻中穴”。 八思巴左手抓紧铁索。试图运功将其抓断,这时又见那个使大刀的矮子欲制自己的胸前大穴,当下握着刀头的右手一通乱舞,护住胸前要穴。忽然间,只觉得脚后跟有重物袭来,顿时失去重心。仰天摔了下去。 裴松调养好内息,见大战正酣,己方形势占优,当下飞身而上,就地一滚,虎头盾砸向“鬼门圈”后腿,一举将他掀翻。 阮彪不依不挠,紧拽把手,死死缠住“鬼门圈”的脖子。一旁的李亦峰也早已伺机而动,高高跃起,手中双剑向他胸口刺去。 八思巴眼见寒森森的剑尖刺来,急忙翻身一转,朝侧面避去,不料却见那金轮咻咻作响,已近在眼前。 “啊!”八思巴不由得一声尖叫,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怕了还是心有不甘,这时,又听铿得一声巨响,心中暗喜,莫非出现了转机?八思巴开眼一看,果然,那带齿的金轮已被撞了开去。 “尊者,属下护驾来迟,还请恕罪。”八思巴转头望去,正是血手和残月二人已赶至,后面另有数人,是镇南王脱欢和一众卫兵。 七武眼看就要得手,不料却被残月的一轮飞刀坏了好事,哪里肯善罢甘休,当下又一拥而上。血手和残月此时也飞身而来,竭力护驾八思巴,但是二人武艺虽强,在七武的围攻下,很快就落了下风。不过如此一来,八思巴就得了喘息,他一手握住锤头,而后翻身而起,同时身子反转数周,一下将铁索的束缚解了开。 血手见八思巴已脱困,一把卸下右手的假臂,递给八思巴,道:“尊者,快安上!” 八思巴随即会意,急忙套了上。七武一瞧这“鬼门圈”戴上了血手的铁臂,心知不妙,相互使了个眼色,便欲撤退。可八思巴不依了,自己好端端得在床上练功打坐,稀里糊涂被你们捣腾了一番,弄得伤痕累累,这回看形势不妙,就想跑了? 八思巴当下纵身一跃,飞至阮彪跟前,铁臂一挥,向阮彪抓去。 阮彪毕竟是老江湖了,临危不乱,当下流星锤一扫,将其右手铁壁绕了住,正欲将其夺下。不料只见那“鬼门圈”五指一抓,瞬间将铁索给抓断了。 阮彪震惊之余,急忙将锤把反转,带尖刀的一端快速刺向八思巴腹部。 八思巴铁臂回转一抓,将锤柄牢牢抓住,接着左手提起一掌,向阮彪拍去。这时,禹冥已施展轻功而至,一把抓住了阮彪,速步离去。 眼看七人飞速奔走逃去,这时,绕在八思巴右手的刺球锤身掉了下来。八思巴当下接住,倾注全力,向七人掷了去。 七武眼见这刺球汹涌而来,如箭离弦,已无从躲避,裴松当即架起了虎头盾,同时又气沉下盘。余下的阮彪等六人也一同出掌,拍在裴松的背后,将真气输送过去。眨眼,刺球袭至,只听嘭得一声巨响,七人登时被振飞出去,跌落在地。(近些日身体每况日下,创作力不从心,无奈之下,搁笔疗养,归期不明,还请谅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阁楼女子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受伤最重者,当属裴松,周身经脉几近震断,当场倒地不起,一脸苦色。其余六人均有不同程度的内伤,正欲起身逃去,那“鬼门圈”和血手残月二人已至。残月道:“安南七武,想不到你们也有今日。” 血手道:“哼,堂堂的安南七武,竟到我们镇南王府,干这种偷鸡摸狗的龌蹉事,好在有帝师八思巴尊者在此,不然还真要被你们给得逞了。”他以为这安南七武是来行刺镇南王脱欢的。 七武一听,这才明白眼前的和尚竟是八思巴,而不是什么鬼门圈。没想到这位列“三师”之末的帝师都这般了得,那天师和阴阳师该有多恐怖。 这时,半卧在地的李亦峰突然哈哈大笑,道:“我说你怎么成天戴着一只假臂呢,原来是个独臂大侠呀,哈哈!” 血手不久前被袁圈断了一臂,本就积愤未消,眼下被李亦峰拿来耻笑,不由得恼羞成怒,当下飞起一脚,朝他胸膛踢去。不料那厮竟是炸伤,一个翻身,手中双剑斜刺而来,直指心肺。血手始料未及,急忙侧身避开,这时,邓舟从一侧将刀杆一指,当下点住了他的灵台穴。同时,黎欢衣袖一挥,两枚柳叶飞刀已至。 八思巴见血手心浮气躁,略微一激便落入陷阱,当即飞身上前为其解围,铁臂一挥,挡下了两枚飞刀。不料那使飞刀的姑娘突然调转方向,袖中顷刻间飞出数枚飞刀,朝脱欢处射去。只见那飞刀极速飞转,咻咻几声,镇南王边上的十余名侍卫应声倒地,八思巴见脱欢无恙,心下暗自庆幸,不料忽见那个使金轮的汉子快如闪电,转眼已到脱欢近旁,心道不妙。原来是一出计中计。 安南七武长期团队作战,相互间已非常融洽,先是李亦峰出言激得血手前来,然后众人合力将其点住。骗得八思巴前来解救。然后黎欢当即使出一招“一目十殇”,将脱欢边上的十余名卫兵尽数放倒,与此同时,裴柏已携带七齿金轮,冲向镇南王脱欢。 这时八思巴与脱欢相距太甚。远水已难解近火,残月救主心切,一轮飞刀疾射而出,裴柏早已料到残月会有此一招,当即右手一挥,七齿金轮快速飞出,将其飞刀截下。此时,镇南王脱欢已近在眼前,左手一探,将其抓了来。右手成爪势,至其脖颈。 脱欢武艺平平,只好束手就擒,但王爷的威风不可丢,当即喝道:“你……放肆!” 八思巴见脱欢被擒,倒也未乱了心神,眼看那使飞刀的俏姑娘就在近旁,连忙施展轻功抓去。黎欢论轻功论身手都远不及八思巴,也只能给她抓了去。 八思巴当即摁住黎欢的脑袋,道:“快将镇南王放开!不然我便杀了她”说着。作势发功。 裴柏倒也不傻,若放了脱欢,自己七人岂能活命,道:“八思巴。你乃堂堂一代高僧,怎可妄动杀念,快放了我欢儿妹子。” 八思巴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早已误入魔道,贫僧今日便要替天除魔,有何不可。”说着。手上的劲道好似加了一分,黎欢顿时面露苦色。八思巴之所以称他们为乱臣贼子,是因为安南名义上对元朝表示臣服,但一直拒绝元朝廷所敕“六事”。(这所谓“六事”就是:一、安南王亲自来大都朝拜元帝;二、安南王子入朝为质;三、向元朝呈报户口民数;四、为元朝出兵役;五、向元朝缴纳税赋;六、由元廷派遣使臣与安南王共享统治权力。如此丧权辱国,安南王岂会答应?) 裴柏见状,心疼不已,恨不能跟黎欢互调位子,又深知若真的将脱欢给放了,自己七人势必就有来无回了。这时,黎欢强忍痛楚,道:“妖僧,你杀了我便是,有镇南王在黄泉路上作伴,值了!”此言一出,余下六人倍受鼓舞。 裴柏道:“没错,将忽必烈的第九子拉到黄泉上作伴,我们七人都不枉此生了!”说罢,也勒紧了脱欢的脖子。 血手和残月惊慌失措,急忙恳请手下留情,脱欢自己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道:“且慢且慢!” 裴柏暗自窃喜,他本就无意杀脱欢,只不过想留他做人质而已。嗔道:“你还有什么话没交代。” 脱欢道:“依本王之见,不如双方各让一步。” “怎生个各让一步法?”裴柏道。 脱欢道:“只要你放了本王,本王担保你们七人性命无虞。” 裴柏又道:“你叫我如何相信你?”李亦峰也道:“是啊,万一有人使诈怎么办!”余下几人纷纷附和!说的万一之人,便是八思巴。 八思巴道:“既然镇南王殿下决议要放你们一条生路,贫僧岂敢违命!”说着,放脱了黎欢。 黎欢劫后余生,当即归入队中,邓舟和李亦峰二人将裴松扶起,这时,裴柏也已挟持着镇南王过了来。 残月道:“尊者已放了你们归去,还不快快放了镇南王殿下!” 七人持着脱欢后退了数仗,目测已可全身而退,当即飞身而起,跃上阁楼,逃去。脱欢一脸心有余悸,道:“好在恩师足智多谋,擒住了那女娃,不然本王命已休矣。” 安南七武跃上屋顶后,飞速逃离镇南王府,这时,黎欢忽然瞧见王府北院的阁楼窗间,有一个白衣女子,冷冷得望着自己七人,只见她螓首蛾眉,肤白如霜,姿色绝美,不禁叹道:“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 余下六人好奇之下也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果见一个资貌不凡的女子。这时,禹冥道:“我早瞧见了,刚我们七人围战那八思巴时,她便在阁楼上冷眼旁观,既不出手,也不声张。” 黎欢道:“禹冥哥哥,你说那姑娘会武功?” “若不会武功,何以如此淡定!”禹冥说着,又面露疑色,道:“我只是奇怪,既然她身在镇南王府,便是脱欢的人,见了帝师有难,怎会袖手旁观。”说到这,那白衣女子忽然转了身离去,随即,那扇纸窗也跟着轻轻合了上。七人惊骇不已,那女子手未触窗,也未见有其她侍女来关,这扇窗何以自己合了上。 李亦峰道:“脱欢这狗崽子,真是艳福不浅,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服侍着,老子刚才就应该将他脑袋给摘下来。” 裴柏道:“我咋不觉得那女子有多好看,还是我们的欢儿妹子水灵嘛。”黎欢一听,不由得腼腆一笑,但是也听得出裴柏这是在逗自己开心。 阮彪道:“好了,快走吧,我们这番可是中了奸计了,此仇不报,日后还有何颜面回安南。”不用阮彪提醒众人也已明白事情的原委了,裴柏道:“我就说那小子就是鬼门圈,这世间哪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李亦峰也愤愤不已,道:“哎,早知道老子那一会儿就该摘了他脑袋。” 阮彪道:“你不要小觑了对手,那小子竟能将真气隐藏得如此干净,可见其内力不俗,下回若再见,还得小心行事才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赔命剑法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安南七武逃离了镇南王府后,在大理城找了家客栈住下歇息,调养内伤,又修缮了武器,七日后,继续北上寻找鬼门圈。但是中原何其大,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七人从大理出发,一路寻至洛阳,再由洛阳城到冀州,后又从冀州之地找到扬州去,结果连个鬼影都没找到。正心灰意冷,忽然瞧见了正四处奔走,广邀英豪赴临安聚义的刘福荣,并决定去临安碰碰运气。 安南七武到了临安聚义庄,遥听里头人声嘈杂,热闹非凡,当下飞身伏在院墙之上。一番扫视,果然瞧见了鬼门圈,不禁喜出望外,当下施展轻功,飞入大院之内。 韩世童见有七人翻身入院,各个手持兵刃,又素未谋面,猜想来者不善,但他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结怨,此番又是东道主,自然没理由拒客,当即拱手作揖道:“敢问来客尊姓大名?” 阮彪此行的目的在于鬼门圈,实不想节外生枝,也抱拳回礼道:“安南阮彪与六位同僚不请自来,还望海涵。”安南七武隶属于兴道王座下,七人同事一主,可以算是僚友,故阮彪以同僚相称。 韩世童一听此人来自安南,又见七人装束,便猜到多半是安南七武了,当下喜出望外。心道如今元朝廷屡犯安南,双方早已不共戴天,这安南人民与汉人可谓是同仇敌忾了,莫非此番秘闻自己在此举义,暗中派这七位高手前来响应?想到这,韩世童已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急忙示意七人入座。刘福荣也笑脸相迎,道:“来者既是客,这边请,这边请。” 阮彪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酒说笑,推手道:“不必了,我们此番为一人而来,不相干人等只消袖手旁观。我们安南七武绝不为难。” 群豪一听真是安南七武,无不大惊失色,袁圈自然是知道这七人要找的人便是自己,但是又摸不透自己武功深浅。故意威慑旁人莫多管闲事。心道自己这回躲是躲不了了,打嘛又打不过,只能靠智取了,再一看身边的人,心里合计着。这叶琉璃虽然武功平平,但应该会站在自己这边,然后这韩世童三人嘛,还要仰仗自己对付鞑子,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理,至于胡诌和司马天,想必都是见风使舵的人,因此,自己还得拿出些气势才是。想到这,袁圈当即上前道:“想不到你们还能活着找到这里来。真是可喜可贺。” 黎欢见了鬼门圈,当即骂道:“你好生卑鄙,竟骗得我们去行刺那帝师八思巴,差点就害死了我裴松哥哥。” 袁圈故作惊讶,道:“什么!你们七个人合力竟敌不过区区一个八思巴?那日在三清观,老子可是一掌就将那厮给打服了。”群豪听罢,无不大笑,如此看来,这安南七武也是徒有虚名罢了。 七武见众人嘲笑,不由得又羞又恼。但是自己合七人之力敌不过八思巴是事实,这点已无从狡辩。但换一个角度想,若鬼门圈所言属实,那他的武功会是何等的恐怖。这时。黎欢又道:“你,你果真这般厉害?” “厉不厉害,试试便知!”袁圈厉声道,接着右手摊开,道:“熊道!拿武器来!” 熊道正旁若无人得吃着,忽听袁圈唤自己。当即用袖子拭了下嘴,抡起硕大的狼牙棒奔走而来。七武一看这狼牙棒长约七尺,与寻常的狼牙棒要大出很多,光是棒头便近三尺,上面布满了尖锐的铁刺,让人看着不寒而栗。在看棒身,也都是由纯钢打造,整件兵刃少说也有三四百来斤重,莫非就是那鬼门圈的武器?七武经大理与八思巴那一战,现在还心有余悸,现在这硕大的狼牙棒一现,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袁圈见七人已被自己的气势压倒,心中暗喜,眼看熊道将武器送来,如何能接,当即收回右手,双臂环抱在胸前,道:“算了,就凭你们七个,哪里还配跟老子过招。” 安南七武一听,这气哪里还咽得下,只待阮彪一个指令,便一拥而上了,哪怕豁出性命也认了,安南七武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这时,一个手持双剑的青衣汉子上前道:“袁少侠,这几个南蛮子要不由我代劳,帮你给打发了!”说话的正是司马天。司马天自认为武艺不在巴思八之下,而眼前这七人既然不是巴思八的敌手,那么自然也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了,因此自告奋勇,既涨自己威风,又能攀袁圈一层关系。 李亦峰早已按耐不住了,眼下突然冒出一个也是使双剑的汉子,当即飞身而上,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赢了爷爷再说。”说话间,已向司马天使了十余招,双剑闪电般划转,凌厉无比。 司马天一开始太过轻敌,仅以左手剑迎战,不料对手招式狠辣,且只攻不守,接下了他的左剑,右剑已至,回挡右剑,左剑又已攻来,堂堂的中原第一剑客竟也只能落得狼狈招架。关键他还固执,右手剑死活不出,想我司马天名满中原,对付你一个无名小卒都要使全力,今后还有何颜面出来混江湖。这安南七武名声虽大,但是李亦峰的名号还是鲜有人知,因此在司马天看来,也是个无名小卒。 李亦峰一开始也有些轻敌,本以为十招之内就可了解对手。是以一上来便相继使出了“一命归阴”,“你死我活”,“了身脱命”等夺命招数,不料对手竟单剑接招,且毫发无损,不禁暗自兴叹这中原武林果然高手如林,此番出来,可真算是长见识了。但是自己又不能丢了安南武林的脸面,当下越打越拼,又使出了“两败俱伤”,“有死无生”,“狐死首丘”等“赔命”招式。 司马天接到后面,也暗自兴叹,这对手出招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全凭着一股狠劲,招式倒不如何精妙,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是这些漏洞自己却又难以捕捉,比如说对手其中有一招双剑分取面门和前胸而来,那时他下盘落了空档,自己左剑回转一点,就可要了他的命根子,但如此一来,自己也轻则毁容,重则毙命。还有一招是俯身双剑取自己下盘,那时自己若飞身而起,便可在其背后给他致命一剑,但是自己腾空时难以自如行动,以他这风驰电掣的出剑速度,急转而来,搞不好也要吃亏。总之像这种不顾死活,恨不能同归于尽的打法司马天也是头一次见着,不禁啧啧称奇,当即问道:“你使的可是什么剑法?” 李亦峰面有得色,道:“赔命剑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事升级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好一个赔命剑法!”司马天道,说着,左剑回转,使出一招“神风万里”,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已经使出了全身的真气,往往用在反守为攻之时。 李亦峰斗得正酣,不料双蛟剑击在对方黑黝黝的左剑之上,两手虎口为之一振,一股凌厉的内力汹涌袭来,整个人跟着被弹出了数尺之距。 司马天乘胜追击,仍以左剑应战,一口气连着使出了“开渠引道”,“气贯山河”等十余招凌厉无比的招式。李亦峰大吃一惊,只觉得对方杀气陡增,一招狠过一招,而且出剑既快又准,且沉重无比,竭力挡了几招,实在吃不消了,只得连连后退,不禁感叹这中原武林真乃藏龙卧虎,忙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所使的可是什么剑法?” “双剑!司马天是也!”司马天喝道,但手中的招式却未停歇,直将李亦峰逼近院墙。 安南七武一听此人竟是大名鼎鼎的中原第一剑客司马天,无不愕然,怪不得剑法如此犀利。七人虽然没见过司马天,但是他的名号还是早有耳闻的,原以为这中原第一剑客是个瘸子,没想到竟是健全之人,看来这传言多不可信。当然这些也无关紧要了,总之李亦峰这场必输无疑了。 此时,司马天已将李亦峰逼至院墙,眼看岌岌可危,邓舟当即提刀而上,将司马天的左剑挡了住。 司马天见又来了一个使关公刀的,笑道:“来得正好,老子刚嫌不够打呢。”说着,右剑也跟着挥转而来,使了一招“共舞”。司马天自双腿治愈后,武功大进,将原本的弑神一十二式和伏魔九式各加了九式,威力大增。眼下同战李亦峰和邓舟二人,也丝毫不落下风,不过若想取胜。一时也不得,心中开始纳闷,这七人说合力不敌八思巴,那八思巴又与自己伯仲之间。可为何单是这两个人就如此难缠 片刻,三人已过了近百招,仍是难解难分。这时,裴柏也按耐不住了,手持七齿金轮。飞身入战,这安南七武向来团队协战,一人有难,余下六人决不坐视不理,不比中原这边讲究江湖道义,一对一公平对决,旁人绝不插手,除非至亲,否则打死了也不帮。 果然这裴柏一入战,合三人之力一下将司马天给压制住了。只见他手中双剑左推右挡,飞速招架,却也难改颓势。 袁圈看司马天要招架不住了,忙道:“韩先生,你看我们要不要出手?”言下之意就是,你作为东道主,这司马天来这做客,却要被人打了,难道你就打算袖手旁观? 韩世童其实也暗自高兴,想这正是笼络人心的机会。一旦出手解了司马天的围,便可大大增进群豪的凝聚力,当下示意刘福荣出战。 刘福荣收到指令,当即双手置于后腰。取出俩物事来,袁圈一看,竟是两把宣花斧,心道这刘福荣看着忠厚老实,没想到背后还藏了俩兵器。 刘福荣二话不说,当即飞身入战。使了几招精妙绝伦的太极八卦斧,几下便将那使关公刀的邓舟给拆了出来。刘福荣这套斧法也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其威力完全取决于使斧者自身的悟性,这太极生两仪,两仪成四象,四象出八卦,劈、斩、剁、砸、砍、抹、搂、截分别对应坤、艮、坎、巽、震、离、兑、乾。【ㄨ】这招式变化开来,艮转巽,巽接离,离变坎,震兑交替,乾坤互转,变幻莫测,威力无比。只是刘福荣资质平庸,未能学得精髓,但也不失为一个一流高手。 邓舟使的关公刀,擅于远攻,而刘福荣的双斧于近战才能发挥威力,于是乎,二人一个竭力靠近,另一个则边打边退,一时之间也难分胜负。这时,裴松手持虎头盾,也一跃而上,逼近刘福荣,使出镇山盾之锁身式,当下将刘福荣给困住了。 刘福荣只见对手时而腾挪时而缠绕,那硕大的虎头飘来闪去,一下将自己锁在两尺来宽的空间内,惊骇之下双斧不停转换招式,却无论如何也杀不出那虎头盾的包围. 韩世童见形势不妙,忙道:“三弟,该你了!”韩世童和刘福荣、熊道二人是结义兄弟,韩世童年纪最大,为大哥,刘福荣次,这三弟,自然是熊道了。 熊道刚吃得正欢,结果被袁圈叫去送武器了,不料将武器递过去时,他又不要了,再看看他们吵来闹去,与自己全然无关,便又坐回去接着吃,哪知刚进入状态,大哥韩世童又来唤了。急忙抿了下嘴,拎起狼牙棒往人堆里跑去,一看二哥刘福荣正被一个使盾的和使刀的汉子围殴,当下怒不可遏,一跃而上,抡起狼牙棒便朝那使盾的汉子砸去。 裴松正享受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却忽然飞来一个持狼牙棒的九尺巨汉,当即以虎头盾迎挡。不料只听得铿得一声巨响,那狼牙棒袭来的瞬间,犹如山洪猛兽,裴松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瞬间被砸飞了出去。 阮彪深谙裴松的镇山盾克巧惧刚,你招式再精妙,都逃不出他的锁身式,但是若遇到内功或力道远胜于他的对手,就只有挨打的份了。眼下见裴松不敌,当下飞身而上,流星锤一扫,将狼牙棒身给卷了住,接着伸手一拉,欲夺之,不料却纹丝不动。 熊道力大无穷,阮彪哪里夺得走,当下狼牙棒一提,喝道:“你给我过来!” 阮彪架不住,整个人被拉了去,但他毕竟是经验老道的高手,当下顺着熊道的力道而去,抬起一脚踹在了熊道的胸前。 熊道吃了一脚,踉跄了几下摔倒在地,不过很快又起了来,揉了揉胸口,骂道:“他娘的!”说罢,又抡起狼牙棒向阮彪冲去。 阮彪侧身一跃,避了开,紧接着手中流星锤一扫,朝熊道面门砸去。熊道个头虽大,倒也灵敏,伸手一抓,将铁索的末端抓了住,用力一扯,想夺下流星锤。不料对方又顺势而来,飞起一脚踹在自己脸颊之上。 熊道又侧身踉跄了几步,所幸未摔倒,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得疼痛,急忙伸手捂着,这时,感觉口中好像有异物,舌尖一撩,如石子,当即吐出来一看究竟,原来是一颗带血的牙齿。登时火冒三丈,心里暗骂:他娘的,以后吃肉可不利索了。越想越气恼,当即张开血盆大口,操起狼牙棒就朝阮彪呼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煽风点火 阮彪见对手袭来,一个闪身避了开,接着箭步上前,流星锤虚招一晃,骗得熊道探手来抓,而后陡然收锤,柄尾的尖刀划出,将他手臂划出一道口子来,登时鲜血直流。 韩世童眼看此人奸诈老道,熊道完全不是对手,当即宽下长袍,从腰间抽出一件兵器来。袁圈定睛一看,竟是一柄四尺余长的软剑。只见剑身又细又薄又窄,可随意弯曲,是以韩世童用它来作腰带了。 这时,韩世童纵身一跃,挥动长剑,向阮彪刺去。阮彪眼看又一好手飞身而来,也不敢大意,急忙挥锤格挡,不料那长剑陡然一曲,劈刺而来,才知原来是柄软剑。阮彪急忙将身子侧开,同时扭动流星锤,欲将对手的软剑裹住,哪知对方手腕微转,那软剑霎时如灵蛇狂舞,瞬间挣脱了去,同时又急转而来。 这软剑与流星锤一样,都是可柔可刚之物,区别是流星锤善变,而软剑善制变,不过阮彪在武学造诣上显然更胜一筹,因此二人一番缠斗,过了数十招仍未分胜负。另外一边,司马天一人独斗李亦峰和裴柏二人,一时难分难解。而刘福荣和熊道兄弟二人分战裴松和邓舟,四人交叉作战,也是胜负难料。 袁圈见双方相持不下,当即对围观的群豪道:“我看这安南七武啊也是徒有虚名,最厉害的应该是那个使锤的了,但是你看他面红耳赤,显然已拼尽全力,而我们的韩先生,你看,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我猜他啊,定是念在对手年迈,不想让他在晚辈们面前丢了颜面,因此出手处处手下留情。” 阮彪一听。果然气得面红耳赤,出招也变得急于求成,恨不能一招将对手毙命,如此一来。还真乱了心神。韩世童本在竭力招架,渐现颓势,但经袁圈这么一夸,当下矫了矫身姿,变得潇洒自如。恰好这时阮彪乱了节奏,招式急进急出,瞬间挽回了局势。 袁圈又道:“你们再看刘福荣和熊道,这差距就更明显了,对付这两矮子,简直如大人玩小孩似的,其实胜负啊早已分晓,我猜定是熊道刚吃得太撑了,现在需要展展身手,助以消化。” 这四人。熊道提着狼牙棒挑裴松下手,而裴松也机灵,不与他力敌,转而锁刘福荣。刘福荣磨不过裴松,便去拆邓舟,而邓舟则要去截熊道,好让裴松收拾刘福荣,一时间,四人交叉混战,也颇为有趣。 袁圈又道:“司马兄。你以一敌二,可否需要我帮你解围!”转眼变成自己帮司马天了。 司马天对战裴李二人,虽然谈不上轻松,但也绝不至于会败下来。若让袁圈过来帮战,自己这中原第一剑客的美誉岂不要扫地了,当即道:“不劳袁少侠大驾,这些南蛮子不辞万里来此,我司马天总得尽地主之谊,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中原的精妙武艺。这不,双剑才使了一半呢!” 袁圈料到他要逞强,便顺水推舟道:“司马大侠不愧为咱们的中原第一剑客,佩服佩服!” 这时,另一边的黎欢道:“我呸,什么狗屁中原第一剑客,再不出三十招,我裴柏哥哥定要他弃剑求饶。”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袁圈喝道,群豪也纷纷跟着唾骂,但黎欢模样可人,众人的谩骂声中,多少带着些许挑逗的意味,而黎欢则一一还击,毫不示弱。袁圈又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大伙一起上,将她给抓咯,先到先得。”此言一出,群豪无不起哄,当下纷纷亮出家伙,一拥而上。 不料此时,熊道突然间面目狰狞,抡起狼牙棒竟朝群豪袭来。群豪未有防备,不少人中棒后倒地不起,痛苦不堪。 袁圈也大吃一惊,不由惊道:“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胡诌捋了捋胡须,道:“想不到对方还有精通幻术的高手!” “幻术?”袁圈一脸惊讶。 “嗯!”胡诌点点头,指着禹冥,道:“就是这人,刚双瞳如炬,口中又窃窃私语,想必是在施术,扰乱了熊道的神智。” 袁圈哦了一声,茅舍顿开,这时,叶琉璃道:“好,看我的!”说罢,玉手一挥,三枚银针已呼啸而出,朝禹冥飞了去。 禹冥眼见有物袭来,只得飞身躲闪,叶琉璃仍不依不饶,手中银针相继飞出,不给对方施术的机会。这时,熊道终于摆脱了禹冥的催眠术,如梦初醒,又见刘福荣被俩矮子夹击,当即抡起狼牙棒砸将过去。 袁圈坐在方桌旁,看着大院内乱作一团,仿佛一切与己无关,心中说不出的惬意。黎欢瞧了袁圈这副得瑟样,心中说不出的厌恶,当下使了一招“千步斩”,袖中一枚柳叶刀闪电般朝袁圈射了去。她这一记飞刀纯粹是为了泄愤,倒没指望真能将这厮给射死,因为深知他武艺高强,随手一指,便可弹开。 袁圈忽见黎欢玉手一挥,接着一枚飞刀呼啸而来,当下表情都给僵住了,心道不妙,这玩意儿如箭离弦,直指眉心而来,自己功力尽失,如何能挡。眼看那柳叶刀飞驰而来,近在咫尺,这时,铛得一声,边上突然有物袭来,将那飞刀挡了去。袁圈扭头一瞧,原来是胡诌挥幡而来,将那柳叶刀打落了。 袁圈转威为安,僵着的笑容得以重新绽放,又见胡诌满脸疑色,多半要来质问了,当即道:“胡半仙啊胡半仙,你真当是多此一举,坏了我的好事。” 胡诌刚要问袁圈为何不躲,岂料倒被他责备了一番,不由地一头雾水,道:“这,此话怎讲?” 袁圈道:“最近我自创了一门武功,叫‘金刚舌’!要以舌尖来接飞刀方能练成。”说着,袁圈吐了下舌头,用手一指,接着道:“一个人浑身上下最柔软的部位便是这舌头,但只要练成了‘金刚舌’,从此就无懈可击了,你说,你是不是坏了我的好事?” 胡诌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功夫,尽管有些委屈,但是面对袁圈的指责,还是先将错给认了。这时,群豪奋起围攻,安南七武眼看形势不妙,当即飞身离去。 熊道骂了句他娘的,回桌继续吃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开派立教 袁圈见群豪得胜归来,起身抱拳道:“恭喜韩先生,这大伙在您的带领下,众志成城,打得南蛮七丑啊可谓是落荒而逃!”说罢,群豪皆大笑。司马天也道:“今日咱们打的是南蛮子,改日就轮到那北鞑子了,哈哈!”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群情激昂,各吐豪言,从临安城一直说到大都,最后将那忽必烈老儿都赶出了大明殿,简直忘乎所以。 这时,胡诌道:“这举义推翻元朝暴政,光靠我们这些江湖侠士只怕还远远不够,必须集结各地的闲散百姓才是。” 韩世童自然还是清醒的,胡诌此言正中下怀,道:“胡先生所言极是,不知你可有什么敛民之法?” 胡诌道:“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在此开创教派,以韩先生你为教主,众豪士也各就一职,辅佐你,而后立纲常,定教规,如此一来,定然能吸引八方民众前来投靠。”群豪一听,无不击掌叫好,一番商讨后,推举韩世童为教主,而袁圈为副教主,胡诌为军师,刘福荣、熊道、司马天和叶琉璃分为四大护法,剩余的英雄也都得了一个堂主的职位,一时之间,好不热闹。过了片刻,热情稍稍冷却后,众人忽然明白了一个很冷场的事实,这大伙儿现在都当官了,又堂主又护法的,听职位都很威风,可是竟没有一个喽啰可以带,连一个教徒都没有。一时间,整个大院忽然静了下来,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好不尴尬。 “到了,终于到了,大家快看,就是这里!” 袁圈一听,是楚世恒的声音,心道喽啰可算来了。这时。韩世童面露喜色,道:“太好了,是楚兄弟来了。” 刘福荣也道:“此番楚兄弟出去将近两个月了,以他的为人和声望。想必收货颇丰,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吧!” 片刻,院外一片脚步声临近,进来一个面庞如玉的美男子,正是那楚世恒。紧接着又陆续跑进来数个面黄肌瘦。庄稼汉打扮的男子,老老少少都有。 “一……二……三……”袁圈数了两遍,总共一十三人。这十三人刚入大院,瞧见桌子上的好酒好菜,无不两眼发光,当即一拥而上,纷纷抢食,能抓的抓,不能抓的端起来拨,吃饱了的兜里再藏一点。一边吃一边道:“楚公子果然没说谎,跟着他就不用挨饿了!”;“早知道就应该把妻小都给带上了,哎!”;“是啊,楚公子大好人呐!”…… 楚世恒面庞虽俊美,但不如刘福荣实在,在生人面前又比较腼腆,如今失了武艺,更是没了以往的底气。叫他做这种招募人的活,确实是难为他了,因此这近两个月的时光里。前面一个月“颗粒无收”。正当他心灰意冷回程时,遇到了一个频临饿死的老汉,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买了几个包子给他充饥。那老汉连磕带谢。如遇了菩萨一般。楚世恒一开始还看他不上,年近六旬了,哪里还指望他干起义,但转念一想,总好过这样独身一人回去。便收了他一起上路,不料这个老汉比他有一套。一路上见了人就说跟着来可以不用挨饿,发自肺腑,有感染力,还真的又被拉了十余个食不果腹的汉子来。 群豪望着这一伙狼吞虎咽的汉子,惊得哑口无言,刘福荣为缓解尴尬,道:“眼下我们已创立了教派,可还没起名呢,大伙各抒己见,取个响亮点的。”话音刚落,群豪又来了兴致。一人道:“既然我们起义为覆灭元朝暴政,不如就叫驱鞑教吧。”,另一人道:“不妥不妥,这名字一看就成不了气候,依我看,应该叫宝木教,这宝和木便是宋字,如此一来,不少追念前朝的义士势必会响应我们。”,又一人道:“你这名字起得,意义是足了,可是也忒难听了,我觉得吧,这名字一定要起得好听,让人印象深刻,所以,我建议叫俊凡教,嘿嘿,不错吧,本来是为我儿子准备的,可眼下这媳妇都还没着落,就先拿来救急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不服谁。这时,胡诌道:“大家静一静,听我一言!”。这胡诌武功虽平平,但现在毕竟是军师了,众人倒也卖他面子,不再说话。胡诌又接着道:“自唐朝以来,波斯明教便广传中土,时至今日,仍有不少信徒,只是历代朝廷屡有镇压,因此未能成气候。而恰巧我们教主又为明王转世,所以我建议不如就叫明教。一来这教派体系较为完善,二来嘛,信徒广被,兴许能为我们所用,再则,这明字,集日月之光辉,普照芸芸众生,为世人带来光明,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语毕,众人无不点头道好。 这时,胡诌又接着道:“光取一个响亮的名字还远远不够,我们还得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行,如此一来,我们明教声名远播,散遍各地的教徒才会纷至沓来。” 韩世童道:“军师所言甚是,那依你之见,我们得干一件什么样的事才算惊天动地?” 未等胡诌说话,一人抢着道:“还有什么事能比刺杀那狗皇帝更惊天动地!”袁圈一听,不禁暗自想笑,这些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要刺杀忽必烈,也太不自量力了。果然,那人一说罢,另一人又道:“你呀真是痴人说梦,那忽必烈座下有守护三师,常人还未近身就只怕要身首异处了!”袁圈听着又暗自点头,心道总算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啊。这时,先一人又道:“嗨,怕什么,我们的副教主鬼门圈鬼大侠,不也神通广大嘛,想那八思巴也就一掌的事情,那么那个阉人天师最多两掌,至于阴阳师嘛,三掌不行就四掌吧!” 袁圈一听,当下哭笑不得,这时,叶琉璃道:“混帐,什么鬼大侠,我们副教主姓袁,他可厉害了,那日在华山脚下,他一人独斗中原三圣,以及少林寺的花寂花痴大师,最后毫发无伤,还差点摘下那遮天老儿一只手臂!”说着向袁圈眺了一眼,叶琉璃自然是挑了好的说,言语间尽是仰慕之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行皇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叶琉璃一说完,大院内顿时如炸开了锅,群豪纷纷来向袁圈敬酒示好,极尽吹捧。袁圈骑虎难下,说去吧,搞不好连大明殿的高墙都翻不进去,说不去吧又显胆怯,万一露了底,让大伙知道自己没了武功,指不定要被抓去兑那赏金了。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说去过,于是道:“哎,你们有所不知,其实不久前我曾试过去大都行刺那忽必烈老儿。” “哦!后来怎么样?”群豪异口同声。 袁圈绘声绘色道:“那夜我单枪匹马,背着铁如意,欲独闯大明殿,来到皇宫外,只见棂星门戒备森严,当下侧身往西,轻轻一跃,翻过大红色的萧蔷。而后飞速穿过千步廊,速度之快,那沿路巡视的卫兵丝毫没有察觉。接着我又飞身上了大明殿的金色屋顶,而后真气上行,好让脚落瓦砾不发出丁点儿声音,你们应该知道,那守护三师各有通天之能,稍有异响,定会被发现。”说到这,袁圈一脸的煞有介事,看了看众人,群豪连连点头,示意袁圈继续说。 袁圈又道:“我在大明殿一番寻视,不料未见那忽必烈老儿,猜他此刻定是在后宫逍遥快活,于是乎,我折身朝延春阁飞去,果然,隐隐听到有********的欢愉声,我悄步行去,掀开一块瓦砾,朝下一看。【ㄨ】”说到这,袁圈忽然停了下来,群豪急了,纷纷要袁圈继续道来。 袁圈也在想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假意咪了口酒,借机想想该看到什么,片刻,接着道:“我瞧见,有一张偌大的床榻,上头丝帐高挂,朦朦胧胧。好在我目力不凡,只见一个一丝不挂的老头儿,身边围着六七个赤身裸体的汉人少女。”说到这,袁圈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大理颜曦被镇南王夺走时的情形。是否她也要这般伺候脱欢那个畜生,不由得悲从心起,愤恨之下,提起一掌便拍在桌案之上,啪得一声。不料用力过甚,只觉得掌心火辣辣得疼。而桌面却纹丝不动,换了以前,那桌子早就分崩离析了。 “嘿呀!”群豪此刻已被袁圈感染了情绪,也愤恨不已。心想自己孤身寡人的,他娘的那狗皇帝却左拥右抱六七个咱们汉族的姑娘。 这时,一旁吃得正香的熊道也有点急了,一口香肉还含在嘴里呢,问道:“那忽必烈老儿到底有几个老二啊?” 群豪大笑,后又示意袁圈接着讲。袁圈喝了口酒。继续道:“当时我见那忽必烈老儿离身下不到两丈之距,那颗人头已然唾手可得,当下破身而入,提起一掌便朝那厮拍去。不料那狗皇帝倒也机灵,抓起一个裸身女子丢将过来,又大声呼救。我当时不忍错杀,只得回收掌力,不料再次出手欲速战速决时,忽感侧身有三道凌厉的暗器袭来,速度之快。已不容闪避,我急忙以铁如意相挡,哪知来势甚猛,直将我逼出三尺之距。再一看铁如意的壁身,只见有三个烙洞,还兀自冒烟,又惊又骇,不知对方使了什么暗器。此时已不容细想,拿下狗皇帝的人头要紧。于是我施展轻功向忽必烈飞去,不料又有几道暗器袭来,一道快过一道,直将我逼出丈余外远。此刻我终于明白若不先将此人给料理了,便伤不得那狗皇帝分毫。当下环顾四周,忽见下首那紫檀木制的碎镂空曲屏风后面隐约有一人,果断欺身而上,抡起铁如意便砸将过去,登时将那屏风击得分崩离析,这时,只见一个模样阴森的怪人。” 群豪见袁圈停了下来,纷纷问道:“这人是谁,什么模样?天师还是阴阳师?”;“多半是阴阳师,他才是忽必烈的贴身护卫。”;“袁副教主,你快说,这人到底啥模样,是男是女,有无头发,高矮胖瘦。”…… 袁圈又假意倒了杯酒,留点空间构思下,片刻,又道:“那人高约七尺,纤瘦无比,面无血色,一头乌发随意散乱,看起来还有些憔悴,但长相十分妖娆,让人辨不清是男是女。”袁圈肆意编造,反正料这些人也不曾见过那阴阳师的真面目,而后又道:“那厮出手快极,不等我出招,已抢攻而来,每一招都直指要穴,我急忙护住周身大穴,不料相隔一拳,却仍能感到隐隐的麻痛,若不是我内功深厚,拼命御气抵抗,只怕早已动弹不得了。” 说到这,胡诌突然打断道:“如此看来,此人确是阴阳师无疑了,拘传那阴阳师是忽必烈的庶子,生来便天赋异禀,乃旷世奇才,因此忽必烈广聘名师传其武艺。而他的启蒙老师名叫郁风子,此人脚下功夫了得,又擅点穴功夫,据说有隔拳点穴之能,是以江湖人称‘鬼影圣手’,不过阴阳师六岁那年,他便不教了,不是不想教,而是教不了了。” 众人齐声哦了下,胡诌接着道:“好在袁副教主内力浑厚,挡住了阴阳师的点穴功夫,不知接下来如何了?” 袁圈也大吃一惊,心道这也能误打误撞,当下润了润嗓,又道:“那厮见点穴制不住我,当即频出掌势,出手若刀,劈将过来,我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急忙提掌相迎,不料两掌相交时,只觉得一阵冷一阵热,对方的掌力虽平平无奇,但那股真气袭来,时而冰冷刺骨,时而灼热如烙,我匆忙接了十余招,便难以招架,抡起铁如意相抵,哪知那厮一掌拍在铁壁之上,一起一落,留下一道掌印,挡了十余招,那铁壁之上已有十余个掌烙,青烟徐徐。” 说到这,胡诌也击了下掌,啪得一声,后道:“这就对了,阴阳师的第二个老师名叫缪无极,此人武功甚是了得,尤其是他在驾驭真气方面,有着独特的造诣,可成冰可生火,刚一开始你说有三道凌厉的暗器袭来,在你的铁如意之上留下三个烙洞,我便猜到其实是阴阳师的真气所为。” 袁圈一脸的愕然,望着胡诌,心道他娘的,老子胡说八道一通,你小子也不会跟着胡说八道吧,编得比我还像样。 这时,胡诌又接着道:“不过缪无极教了三年,有一天忽然发现那阴阳师在驾驭真气方面已远胜自己,无奈之下便辞鞭而去,现在正在阿合马的宰相府上任总管。” “哦!原来如此!”群豪齐叹道。 胡诌看了看袁圈,问道:“接下来呢,又如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历任老师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呃……好!”袁圈差点忘了自己才是重点,顿了顿,继续道:“我见他势不可挡,再这样下去恐怕有输无赢,便决定与之比拼内力,想我这近千年的真气,难道还输了他不成,于是乎,只待他一掌袭来,我便灌注浑身的内力于右掌,击在铁如意的另一端,本想就此震碎他的经脉,不料那厮丝毫不避讳,也倾注内力袭来,我正暗自得意,哪知对方的真气极尽诡异,竟无视我的内力,如钢刀入豆腐一般,径直袭来,登时将我给震飞了出去,所幸我内力颇丰,未伤及心脉。”说到这,袁圈刻意停了下来,听听胡诌要怎么说! 胡诌听得正意犹未尽,不料袁圈嘎然而止,又望着自己,想必是要听自己一番说辞了,当下又道:“这阴阳师的第三任老师,是一位西域的神秘僧人,名叫萨班智达!” “萨班智达?”袁圈大吃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此人不正是颜曦的师父吗?原来也曾教过阴阳师。 胡诌见袁圈如此惊讶,问道:“怎么,袁副教主也识得此人?” 袁圈道:“哦,也算不得认识,不过就是一名手下败将而已!你继续道来。” 胡诌听罢,不可思议得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又道:“萨班智达用三天的时间点化了阴阳师,让他悟得了元神之道,开启了武学史上的新篇章,而后便不辞而别,离开了皇宫。”讲到这,众人不再说话,都在细想这元神到底为何物。这时,胡诌又道:“袁副教主,后来怎么样了,你是如何逃出皇宫的?”胡诌已断定袁圈要输了,也不给他面子,直接问他是怎么逃的了! 袁圈也确实编不下去了,早一刻逃去便早一刻解脱。道:“当时我也知非他敌手,不打算力拼,眼看那忽必烈老儿就在右手方两丈余远,当即抡起铁如意掷了过去。我这一掷之力非同小可。重有千钧,去势又极快,原以为要得手,不料这时,那阴阳师突然元神出窍。只见一个灰色的影子犹如电光石火,忽闪而来,将那铁如意接了住,而我也乘机施展轻功,一飞冲天,到了屋顶之上,而后慌不择路,头也不回地逃了去,这不,连铁如意都落那儿了。” 群豪在听到元神出窍那一刻。都不由自主得哦了一声,好像在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袁圈见众人哗然,还以为自己说露馅了,最后越说越没底气,变成灰溜溜得跑了。 “原来这元神就是这么一回事情!”胡诌点点头,接着又道“总之萨班智达走后,忽必烈为阴阳师请的老师依然络绎不绝,但从没一个能超过三日,直到出现一个人,竟教了他长达四年半之久。” 袁圈惊道:“哦。此人是谁?” 胡诌道:“正是你的师祖,鬼万通!” 袁圈听罢,面有得色,道:“想不到我跟那阴阳师竟然还有同门之谊。” 胡诌道:“非也非也。这些人只不过是忽必烈花钱请来的,只授艺不入门,因此阴阳师叫他们老师,而非师父。” “哦,原来如此!”袁圈点点头,接着又道:“那后来如何了。我师祖他老人家都教了那阴阳师些什么?” 胡诌浅浅一笑,道:“什么都没教,鬼万通在大明殿混吃混喝了四年半,最后还拿了不菲的银两,拍拍屁股走人了,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就无人知晓了,而从那之后,阴阳师便再也不需要老师了。” 听到这,众人已经明白要杀忽必烈是不可能的了,这时,又一人道:“既然杀不了那狗皇帝,不如我们退而求其次,去杀那太子,照样轰轰烈烈,哈哈。” 这时,韩世童道:“使不得,那太子真金自幼受汉文化熏陶,他虽为元人,但处处为汉人百姓着想,实为汉法派的领袖人物,杀不得。” 众人听罢,点点头,既然教主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这时,又有一人道:“不如我们就去杀那个奸相阿合马吧!” 袁圈一听是阿合马,那日在大理早已见得,当真是可恶至极,当即拍手称好。群豪见副教主都同意了,就更来劲了,一人道:“这阿合马可谓是忽必烈的敛财师,制订了无数鱼肉百姓的律法,此人不除,天地难容啊。”;另一人道:“最可恶的是,这厮以元汉融合为假口,竟规定新婚女子要将初夜献给当地的鞑子保长,他娘的!”此言一出,大院内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各种讨伐声,此起彼伏,不是说将阿合马碎尸万段,就是油煎汤煮。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才歇罢,最后一致商定,上大都,做了宰相阿合马。 袁圈等一行人当日便出发,留下楚世恒及他带来的那一伙人留在聚义庄看院,过得十余日后,终于来到了大都。一行人由文明门入,顺着文明门街走了一刻多钟,来到思诚坊,此时已近黄昏,众人便在附近找了间客栈先行住下。到第二日,群豪将武器藏在客栈,便大摇大摆在大都城逛了起来。五十坊逛了近半,后又绕着皇宫的大墙走了一圈,连吹带骂,却愣是不敢进去,不过最后还是确定了阿合马的府邸所在,以及一些府里的情况。 这宰相府的主管果然便是那缪无极,此人武艺高强,已不用多说,能被选为阴阳师的老师,自然各个出类拔萃,镇南王脱欢座下的四大护卫之首烈焰,也是其弟子。除了缪无极外,宰相府另有两人也相当了得。其中一个名叫任星魂,剑术高超,据说若不是因为他当年被阿合马相中,收去做了护卫,从而淡出江湖,说不定这中原第一剑客就未必是司马天了。另一个名叫昌雁,此人自幼研习童子功,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也是阿合马的护卫之一。 群豪探得消息后,便回了客栈商议着该如何行动。胡诌道:“既然是行刺,便要秘密行事,因此,首先咱们要选在夜间行动,而且行刺者不宜过多,三人足矣。” “三人?”袁圈原以为此番是集体行动,不料仅三人,当下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胡诌点点头,道:“不错,三人最为适宜,太多了容易暴露行踪,若被发现,行刺势必要失败,而且一旦打草惊蛇,日后再想去杀那个狗官可就难了,因此我们选出武功最为高强的三人去执行这次壮举,袁副教主你自然首当其冲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骑虎难下 袁圈登时睁大了眼睛,想说点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来。胡诌又道:“这第二人选嘛,我认为司马兄比较适宜,他的双剑,威力非凡,是我们这儿仅次于袁副教主的好手。” 司马天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比较自信的,除了袁圈,没人能强过他,而且,早就想会会那任星魂了,当即抱拳道:“义不容辞!” 胡诌点头头,接着道:“这第三人选嘛,论武功来说,自然非我们的韩教主莫属了,只是……”说到这,胡诌突然面有难色,片刻,继续道:“但是韩教主是我们明教的领袖,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我是说万一!” 韩世童道:“胡军师,此言差矣,身为教主,更应当以身试险,你不必说了,这第三人便由我来吧!” 这时,一旁的叶琉璃笑道:“我看要不由我来吧,反正有袁大哥在,这狗官的人头啊肯定信手拈来。” 袁圈一脸干笑,不知该说些什么。韩世童听叶琉璃这般一说,心理更加踏实了,但是自己身为一教之主,岂可让一个女流之辈代自己去犯险,当即又道:“这宰相府高手如云,怎可让你一个姑娘家的去冒这个险……” “姑娘又怎么啦,谁说女子不如男了,在这里论轻功论身手,我只服袁大哥一人,谁若不服,咱们就比划下!”叶琉璃怎么说也曾是一帮之主,性子烈,又好胜,从未向任何人低头过,若不是那日袁圈将她从金布焕手中救下,后又在破庙内打坐抑制,保全了三女的清白,让她由衷钦佩,否则同样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其实当初她为拿鬼门圈兑赏金,也是为起义而作打算。后来刘福荣突然找上来,说时机已成熟,叶琉璃果断将掌门之位传给心腹,只身来到临安。 韩世童见叶琉璃如此激动。忙道:“叶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虽为一教之主,显然还没树立起威信来。 这时,刘福荣道:“两位不用争了,还是由我来吧!” 胡诌忙道:“嗯。不错,刘兄弟为人谨慎,武功也不差,由他来做这第三人再合适不过。”说罢,众人都点头称好,韩世童和叶琉璃也不再争执。 袁圈心里暗骂,他娘的,你自己反正没去,当然说合适了。这时,胡诌又道:“好了。袁副教主,司马兄,刘老弟,你们今晚子时,潜入宰相府,悄悄做了那狗官阿合马,切记,务必要小心行事。得手后,再回到此地集合,我们连夜出城。到第二日天明,宰相府的下人发现那狗官的尸首时,我们早已远在百里之外了,哈哈!”说到这。众人也跟着大笑。 袁圈实在是笑不出来,别说是刺杀阿合马了,只怕连宰相府的高墙自己都翻不过去,到时万一露了马脚,只怕这司马天要反过来做了自己拿去兑赏金了。想到这,又听胡诌道:“那时。定然要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而后,咱们再以明教的名义,宣布对此次暗杀阿合马的行动表示负责,如此一来,我们明教势必名声大噪,前来投靠的义士络绎不绝,各地的闲散百姓也纷纷趋之若鹫,由此,一举成为江湖第一大教,那时候,就可以与元朝廷掰一掰手腕了。”说罢,众人无不开怀大笑,心道若真如此,推翻元朝暴政也并非不可能,再进一步,成立新的王朝,自己都是开国功勋,官至一品了。 袁圈自然也是高兴,到时教派壮大了,一举攻下大理,铲平镇南王府,夺回颜曦,也都不是难事,可问题的关键是,眼下自己武功全无,又如何去暗杀阿合马,哎,真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眼看子时将近,思来想去,道:“胡诌啊,我觉得行刺阿合马这等大事,居功至伟,不能光让我们仨给占了,还是大伙儿一起去吧!” 胡诌道:“袁副教主,我知道你体恤下属,但是人一多容易暴露行踪,三人最为适宜,不是功不功绩的问题,这事啊,就这么定了吧。” 群豪也连忙附和,其实多半也都不想去,还有一些是不敢去。这时,司马天道:“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出发吧!”说完,刘福荣也催道:“快将夜行衣给换上,子时马上要到了!” 袁圈见拗不过,只好先跟着去,到时再作打算。这阿合马的府院在五云坊的中书省附近,袁圈三人换了夜行衣便徒步出发。 司马天和刘福荣脚步极快,袁圈远不能及,但是他没有竭力去追,反而刻意放慢脚步,不然可就暴露武功虚实了。刘福荣见状,停了下来,转身对袁圈道:“袁副教主,快,时辰差不多了!”同时,司马天也附和着催促。 袁圈道:“你们俩啊,真是有勇无谋,这宰相府何其大,你们以为跑过去,然后翻身入院,摸黑进去就能杀那狗官啦?” “是是是!副教主所言甚是!”刘福荣点头哈腰,也跟着放慢了脚步,司马天也道:“那副教主您可有何行刺良策?” “我这不是正在想嘛!”袁圈边走边道:“这宰相府戒备森严,除了夜巡的卫兵,还有那总管缪无极,以及任星魂和昌雁两位高手,虽然对我来说,这些人都不值一提,但是一旦交手,万一震惊了不远处的皇宫,那阉人天师与阿合马素来交好,势必会前来支援。” “言之有理!”司马天和刘福荣听着,连连点头。 袁圈又接着道:“那天师虞公公的幻影天罡之术,可迷惑心神,让人防不胜防,到时若与缪无极等人联起手来,就大大不妙了。” 刘福荣道:“那该如何是好?” “别催,容我再想想……”袁圈一边向宰相府行去,一边想着如何开脱,此刻子时也已过,没多久,三人便到了阿合马府院的高墙之外。司马天和刘福荣也不动身,都望着袁圈,听他是否已想到万全之策。 “有了!”袁圈突然灵机一动,道:“这样吧,你们二人不用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去无回 司马天和刘福荣大吃一惊,齐声道:“不用去了?” 袁圈点点头,道:“嗯,你们俩武艺未精,跟着我进去反而会连累了我!” 司马天虽被称为中原第一剑客,但此时被袁圈说成武艺未精,竟也全然不反驳,道:“那我们二人怎么办,站这儿等你回来?”刘福荣也是一脸茫然,望着袁圈。 袁圈又道:“这府上的那三个高手对我来简直是小菜一碟,不足为道,怕只怕,天师那阉人会来,因此,等下你们二人翻身入了院墙,然后悄悄守在宰相府的前后两门,到时若有人想出去求援,你们一定要竭力拦杀。” 说到这,司马天和刘福荣已然明白了袁圈的点子,心中暗喜,没想到这次暗杀行动会这般轻松,守守门便好,当下拱手抱拳,便欲飞身入院。这时,袁圈又道:“誒,等下!” 刘福荣此刻对袁圈已然非常信服,道:“袁副教主,您还有什么话没交代的?” 袁圈道:“我等下进去行刺,多半不会惊动缪无极等人,悄无声息地将那狗官给做了,然后回到这里来,你们只需在前后门守个一刻钟,便迅速回来,然后我们仨再一起回客栈。” 司马天道:“袁副教主武功盖世,在下佩服!”说罢,飞身翻入院墙,紧接着,刘福荣也飞了进去,二人一上一下,往宰相府的前后门跑去。 袁圈暗自窃喜,转身贴着高墙先解了个手,嘴里还哼唧了几下,然后找块空地坐了会。这时,掐指一算,约莫过了半刻鈡了,心道再过半刻钟,司马天二人便要回来了,然后就一起回去睡大觉,哈哈。至于他们问起行刺结果如何。嘿嘿,早已想好说辞啦。 袁圈当下仰身一趟,双手背到脑后,望着夜空那轮皓月。心里洋洋自得,不料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时,那轮明月已经下行,看样子,起码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袁圈左顾右盼。未见司马天和刘福荣二人,心中惊讶不已,这二人守个门莫非也睡着了?再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就算是睡着了,也不可能两个人都给睡着了吧,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很快就过了。袁圈越想越不对劲,心道莫非二人遭了什么不测?不可能,守个门而已。能守出什么事情。难道,二人一刻钟后回来,没瞧见躺在地上睡觉的自己,误以为自己遭了不测,又返回宰相府找了?而后行踪暴露,遭了毒手?想到这,袁圈不禁一通自责。但随后一想,自己哪怕躺着,那二人也不至于会看不到吧。 袁圈已然心乱如麻,很想翻身入院。瞧瞧里面的情况。但是这围墙高一丈有余,自己如何起跳,都够不着顶。这时,忽然发现边上有一颗榕树。高过院墙,当即猫着身,爬了上去。 到了树腰,袁圈两脚踮在枝干的杈上,手扶着树枝,向宰相府眺望。只见高墙院内,碧瓦朱甍,飞檐微耸,还有微微灯火,忽明忽昧,一派寂寥,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袁圈忽然开始怀疑,那两家伙该不会回去了吧! 袁圈转而愤恨不已,心里暗骂:他娘的,老子急死急活的,你们俩王八蛋可好,丢下我回去睡大觉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想到这,袁圈连忙贴着树干滑了下来,转身便往客栈跑去。 到了客栈房间,袁圈急忙推门而入,这时,只见韩世童等人唰得站了起来。袁圈一通扫视,不料未见司马天和刘福荣二人,刚想问,韩世童道:“嘿呀,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接着又望了望袁圈身后,见无人跟随,忙道:“我二弟和司马大侠呢?” 袁圈当即一凛,反问道:“怎么,他们还没回来吗?” 韩世童一听,当下就说不出话来了,这时,胡诌道:“你们仨不是一块去的吗?怎么就剩你回来,得手了没?” “我……”袁圈也当即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群豪无数双急切的目光向他射来,如刀般锐利,不可逼视,这时,叶琉璃过了来,挽住袁圈的胳膊,道:“袁大哥,你怎么啦?那宰相府的高手果真也这般厉害,司马大侠和刘大哥他们被抓了吗?” 叶琉璃误以为袁圈被缪无极等人给吓住了,当下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变得温婉如水,柔声问询,那玉手轻轻一搀,柔软,暖和。 袁圈这才定下心神来,道:“刚我们三人施展轻功,很快便到了那狗官的府邸。经一番商量,我决定让他们二人到宰相府的前后门把手,以防事情败露有人出府求援,而后,我便独自一人去行刺那狗官阿合马。”说到这,袁圈略有心虚,看了看群豪,只见众人眼神急切,未现疑色,于是放下了心,接着道:“我翻过院墙,只见那宰相府内,亭台楼阁,比比皆是,一时也不那阿合马住在哪一间,于是我抓了个府里的劳役,逼问出那狗官的所在,后一掌将其打晕。随即飞速找去,片刻便到了那厮的寝室,伸指点开纸窗,朝里望去,果然瞧见了那奸相阿合马,以及还有另一人同卧榻上,想必是他的某一位夫人。当时我也未有多想,拾了一粒石子,便向其脑门弹去。” 群豪听得聚精会神,心道袁圈这一指之力非同小可,足以穿墙破壁,那阿合马必死无疑了,哈哈!这时,袁圈又道:“哪知眼看就要得手,与阿合马同睡一榻之人突然两指倏出,将那石子夹了住。”群豪听到这,惊骇不已,原以为这阿合马的死讯坐实了,岂料他竟还有武艺如此了得的妻室。 袁圈见众人均有惊色,接着道:“当时我也惊讶之极,竟还有人能接住我的飞石,本想破门而入,一并将这对狗男女送上西天。哪知,那接石之人突然尖着嗓子喝道:‘谁人如此放肆!’,我一听,原来竟是那阉人天师,心道不妙,他的幻影天罡之术让人防不胜防,还是赶紧逃去为妙,于是乎,我立马施展轻功逃出府苑。”这一段袁圈早已编好,此时说了出来,倒也惟妙惟肖,天师怒声责问那一句,他还真学了太监那阴阳怪气的口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施计营救 群豪听罢,知道行刺已失败,又好气又好笑。√∟頂點小說,这时,韩世童又一脸急切,问道:“那我二弟和司马大侠他们呢?” 袁圈接着道:“我和二人约好,无论行刺成功与否,一刻钟后都要回到围墙外会首,可那时一刻钟已只多不少,却迟迟未见二人归来。后来我又等了一刻钟,仍旧未等到二人,便开始惴惴不安,心道莫非二人遭了什么不测,想到这,我已顾不得凶险,决意再进去找他二人。于是乎,我又飞身入了院内,顺着高墙,先行到正门一看,可未见那司马天,而后又掉头去后门,也未见那刘大哥,心中便更多了一份担忧,最后,我又再一次铤而走险,深入府内去找。” 群豪听到这,又见袁圈独身一人归来,多半已猜到结果了,各个面有忧色,但是袁圈又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实不能再责怪于他。 “为不让那阉人天师发现,我竭力掩藏内力,而后逐个厢房找去,可翻遍整个宰相府,都未找到二人,于是我猜想,是否二人早已回到了客栈之中,当下便折身回来,岂知……”说到这,袁圈脸上尽是悔恨之色。 韩世童见袁圈如此心伤,安慰道:“袁兄弟,这事怪不得你,你也莫要难过。”群豪也纷纷跟着安慰袁圈,同时,也为司马天和刘福荣二人感到惋惜,纷纷道:“司马大侠天赋异禀,剑法超凡入圣,想不到……哎,真是天妒英才啊!”;“刘兄弟为人耿直,古道热肠,没想到竟也落得如此下场,哎。这老天也真是瞎了眼!”;“哼,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这时,叶琉璃道:“你们这是干嘛呢,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袁大哥不是说也未找到刘大哥他们的尸身嘛!你们可见着啦?” 众人一听,立马转忧为喜,纷纷点头称是,又变成二人福大命大等云云了。胡诌也道:“叶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啊也不用太过悲观,大都城何其大,共有五十坊,街道深巷纵横交错,再加上天色已黑。刘兄弟和司马大侠一时迷了方向也并非没有可能。依我看啊,咱们先行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早再去找他们。”群豪一听,都点头赞同,此刻大伙也都困了,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到了第二天清晨,熊道早早便醒。他昨晚睡得早,只知道刘福荣等三人去了宰相府行刺。却不知结果如何,早餐才匆匆吃了九个包子,便挨个房间找刘福荣,想问个明白。哪知听说刘福荣一夜未归,当下就无法淡定了,拎起狼牙棒便往外走。说去宰相府要人。他那力道,群豪哪里架得住,最后还是韩世童出面,好说歹说,才让他冷静下来。 辰时一过。众人遵照胡诌的指示,分四路人马,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去找寻司马天二人的下落。结果太阳西落,直到酉时众人回到客栈,还是无一路人有找到。如此找了三天,依然毫无线索,群豪这才死了心,想那司马天二人势必凶多吉少了,可谁都不愿说出口,搁心里,就这样坐在房间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袁圈忽然道:“我说胡诌,你不是人称半仙嘛,快给算算,这司马天和刘大哥到底在哪儿啊?”袁圈其实一直愤恨不已,若不是因为胡诌出的馊主意,事情也不会到这步田地。 胡诌面色尴尬,道:“副教主说笑了,这江湖上,凡是算命的都自称半仙,既是算命,便有准与不准之分,胡某不过是准多过不准,因此成了人称半仙!” 叶琉璃不耐烦了,道:“哎,胡军师,你就随便给算算,也好过我们跟无头苍蝇一般到处瞎转。”群豪一听,也纷纷附和。 胡诌其实心里也清楚,这司马天二人多半已在那宰相府遇害了,哪里还用得着算,不过还是装模作样,掐指算了算,而后一脸的煞有介事,说道:“看来,这刘兄弟他们还身在宰相府之中。”好在此刻夜已深,熊道早已睡下了,不然定要吵着去宰相府找人了。 群豪一听,忙追问是死是活。胡诌面色沉重,心道既然这二人身在宰相府,怕是活不成了,但也不好直说,万一要是活着回来了呢,日后这张脸要往哪里搁,思来想去,只好道:“是凶是吉,也只能看他们二人的造化了。” 叶琉璃道:“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杀进那宰相府去,将刘大哥他们给救出来,就算他们已遭不测,好歹也将尸首给抢出来。”此言一出,群豪都默不作声,其实大家心里清楚,此时去宰相府,无异于以卵击石,谁会嫌命长呢!况且这样去了也未必就能救出司马天二人。 叶琉璃见众人不作声,便望着袁圈,盼能得到他的声援。袁圈岂会不知,道:“琉璃妹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其实大家都跟你一样,恨不能立即杀进宰相府,将刘大哥他们给救出来,可是眼下我们已然打草惊蛇,若冒然出动,只怕也要落得个有去无回啊!”叶琉璃第一次听袁圈唤自己为琉璃妹子,立马羞红了脸,不再作声。 胡诌道:“袁副教主所言甚是,此番失利,怪只怪我胡某,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那阉人天师竟与这阿合马有苟且之事,哎!” 袁圈心里暗骂:他娘的,你是没算到老子功力尽失吧。不过转念一想,若非自己刻意隐瞒,这事态兴许也不至于这般发展,不禁深深自责。这时,叶琉璃又道:“这找又找不到,去又不能去,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吗?” “这办法倒也不是没有!”胡诌道,众人一听,急忙凑到他近旁,催问有什么办法。胡诌接着又道:“美人计!” “美人计?”群豪异口同声,惊讶之极。 胡诌点点头,道:“不错,美人计,众所周知,这阿合马生性贪色,光府上已有近五百妻室和婢女,是个不折不扣的淫棍,至于和天师的苟且之事,我想多半是迫于那阉人的淫威,而假意屈服于他。”袁圈一听,竭力赞同。 韩世童道:“胡军师,那依你之见,这美人计该如何使?” 胡诌道:“这五云坊有一家青楼,名叫‘無色苑’,是纨绔子弟常去猎艳的地方,而那阿合马也是常客之一。”原来这些日大伙都忙着找刘福荣二人,而胡诌眼光长远,早已做好下一步打算了。这青楼不比妓院,里头的姑娘多半卖艺不卖身,当年宋徽宗为见李师师,从亥时一直等到后半夜的寅时,最后李大美人儿也不过远远地隔着一道帘子,弹了首类似于《平沙落雁》之类的曲子,而后,宋徽宗便灰溜溜地回去了。 总之说到这,群豪都明白了胡诌的用意,是人,总归会有弱点,而阿合马的弱点便是色,想他在行房事之时,总不至于边上还站着几个侍卫吧。想到这,不由自主得,都将目光投向了叶琉璃。 叶琉璃见众人都望着自己,突然浑身不自在,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用手指点着群豪,道:“嗬……你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京城名妓 袁圈上上下下打量了叶琉璃一番,摇摇头,道:“只怕……” 叶琉璃本来是不情愿的,但见袁圈这般小觑自己,当下就急了,道:“我叶琉璃虽然不及你的颜姑娘美若天仙,但是对付那个狗官,还是绰绰有余的。” 胡诌本还担心叶琉璃不愿意,哪知她被袁圈轻轻一激,便上钩了,大喜,道:“你们别看叶姑娘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稍稍收拾下,还是带得出去的。” 第二日清晨,胡诌早早便上街,到集市买了些衣裳,绣鞋,胭脂,黛粉,香料等物,回来后,开始装点叶琉璃。 袁圈起床后,正和熊道一起吃早饭,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一阵喧闹,当下好奇心起,二人一个抓着包子,一个端着碗粥,朝那房间走去,便瞧见群豪正围着一人起哄。 群豪见袁圈来了,当下移步让了开,现出一个亭亭玉立,身段婀娜的白衣女子,肤若霜雪,鹅脸黛眉,美目流转,摄人心魄。袁圈一看,手中的半碗粥差点没掉下来,倒是一旁的熊道比较镇定,啃了口包子,道:“大哥,这姑娘是谁啊!” 未等韩世童答话,群豪先打趣道:“是你的大嫂呢!”韩世童听罢,尴尬笑笑。 “去去去!都给老娘滚!”此女自然是叶琉璃了,她性子烈,岂能容忍别人开她玩笑。 叶琉璃开口一骂,立马原形毕露,袁圈也清醒了过来,道:“我看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叶琉璃听罢,当即噘了嘴,不再说话。 胡诌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便着手对叶琉璃进行言谈举止方面的指导。叶琉璃一开始极不适应,但穿了这一身白衣,自然而然想到了颜曦,那些日在失心谷与她处过一段时日,无论是容貌还是谈吐。无不赏心悦目,便不知不觉地模仿起来,至于是否还有其它缘由,她自己倒也不十分确定。 如此过了三日。叶琉璃果真脱胎换骨,如换了一个人一般。胡诌大喜,随即换了身寒碜的布衣,当日便将叶琉璃送到“無色苑”,含泪给卖了。 “無色苑”的老鸨年近四旬。但风韵犹存。见了叶琉璃如此年轻貌美,又娇艳欲滴,自然十分欣喜,张开就问是不是处子之身。叶琉璃当即以袖遮面,故作娇羞状,胡诌早已料到她有此一问,连连点头称是,又假意抹了抹眼角,像足了一个身不由己的父亲。 老鸨面有疑色,说要带叶琉璃去验身。这下可把叶琉璃给惊到了。没听胡诌说还有这一环节啊,当下又惊又恼,拼命给胡诌使眼色。 胡诌道:“闺女啊,这一天是迟早的事儿,你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是爹对不住你……!”话还未说完,叶琉璃便被老鸨给带走了。此时胡诌是叶琉璃的父亲,享有生杀大权,既然他点了头。就无须再征求女儿的意见了。叶琉璃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胡诌,反佛在说,你给老娘等着。 好在验身是由老鸨本人亲自执行。也无旁人,叶琉璃就勉为其难配合了下,虽然有些难堪,可忍忍也就过去了。验身结果老鸨非常满意,当下拿银两去跟胡诌签了卖身契,然后等着水涨船高了。 不料到了第二日。就开始伤脑筋了,这姑娘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吟唱吧不会,弹曲嘛又不会,就连跳舞也不会。这不会就算了,还笨手笨脚的,又五音不全,怎么学都学不会,简直就是榆木脑壳。这青楼女子没有一门技艺傍身,岂不成了庸脂俗粉,这如何吸引得了那些公子哥,眼看这一票要成了亏本买卖,老鸨当下火冒三丈,什么难听得话都骂了上来。 叶琉璃几时受过这种屈辱,当下亮出轻功绝活,以及拿手的飞针绝技,老鸨吓得登时目瞪口呆,随即又眉开眼笑,反佛如获至宝。 叶琉璃走后,袁圈在大都城又呆了七日,成天愁眉苦脸,恨自己没用,什么事都干不成,如此下去,到底何时才能救回颜曦。这时,群豪一脸兴奋地回来,问袁圈为何不去“無色苑”看叶琉璃,她如今可是大都城炙手可热的“名妓”了,那些王孙贵族千金都难买她一笑。 袁圈哭笑不得,心道这叶姑娘什么时候也如此高傲冷艳了。也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就去瞧瞧那丫头如何风光了得。 华灯初上,袁圈独自一人徒步前往五云坊,在临近“無色苑”时,远远便听闻一阵阵喧闹传来,心道莫不是错过好戏了吧。当下加快步伐,走了进去。 门口的龟公正眼未瞧袁圈一眼,袁圈也未理会。入得大厅后,便闻铮铮琴音,声声入耳。又见里头灯火通明,人满为患,已然座无虚席,袁圈便在后排站着。大厅的正前方有块丈余见方的空地儿,里面铺了一块华丽的毛毯,上有两个模样艳丽的女子,一个抚琴,一个吟唱,歌声颇为幽怨,宛若泣诉衷肠。恰好袁圈此时满腔的失意惆怅难以排解,听着也算应景。 过了约莫一刻钟,陡起一阵掌声,二女的表演也随之结束,起身施礼后便退去后台。袁圈正意犹未尽,哪知就谢幕了,当下也跟着鼓掌。没多久,又上来两个妙龄女子,身着嫣红色丝质襌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又翩翩起舞,极尽妖娆,观众席的喝彩声络绎不绝。又过得一刻多钟,这两女子也作揖施礼,而后伴着掌声碎步退去。接着又有姑娘上上下下,吟唱的吟唱,抚琴的抚琴,陆陆续续换了好几波,袁圈越看心里越空虚,正打算折身回去,这时,只听那老鸨媚声道:“诸位贵宾,今晚的压轴好戏正要上演,大家请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叶小凡姑娘!”顿时,大厅内掌声如雷,呐喊声此起彼伏。 叶小凡是胡诌给叶琉璃取的化名,袁圈一听,心道总算等到你了,当即转得身来。这时,只见两个龟公在毛毯的四个边角架起了竖杆,而后,拉出一道六尺余高的红色丝帐,将舞池给包了住,如此一来,众人便瞧不清里头的模样了,只能隐隐约约瞧个轮廓。 袁圈正纳闷,心道这到底要作什么呀!这时,一曲《高山流水》陡起,忽然,只见一个白衣女子飞身而出,手捏金线,在红帐内翩翩舞蹈,随着律动忽急忽缓,时而腾跃如蜻蜓点水,时而飞身如彩蝶展翅。顷刻间,丝丝金线在舞池内穿插游走,越织越密,与那白衣女子相映成辉,勾勒出美轮美奂的景象。 袁圈渐渐瞧得痴迷,倒不是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而是红帐内的白衣女子竟与颜曦如此相似,无论是装束还是神态,几乎一模一样。尽管他知道此人便是叶琉璃,却还是欲罢不能。这时,门外忽然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神态肃穆,不怒自威,再看衣着打扮,非富即贵,此人一来,观众席顿时窃窃私语,一人细声道:“你看,太子真金都来了!” 袁圈一听,心道原来此人便是当朝的太子,孛儿只斤?真金。想他这个点到,多半也是冲着叶琉璃来的了。众人见大元朝的太子来了,自然是纷纷避闪,让出一条两身宽的道来,唯独袁圈没让,就这样让他擦身而过。真金倒也没在意,径直往前排雅座走去。 此刻,律动激昂,而帷帐中的叶琉璃,飞舞着身姿,宛如一道魅影,若明若昧,在纵横交错的金线中斑斑驳驳,忽然,只见她玉手一挥,帷帐内千丝万缕的金线瞬间断裂,散了开去,再看前方红帐之上,四个金字赫然在目------金玉良缘。 真金一见这四字,当下容颜大悦,心道这分明就是在示好嘛,金字对应的便是自己的名字了,而后这玉字,当是美人如玉,怎不是天作良缘。开心之余,当即击掌示意手下打赏彩银,只见一个身着锦衣,面无表情的汉子端着一盒金灿灿的元宝送到老鸨面前。 这时,忽有一人高声嚷道:“揭帐!揭帐……”紧接着,大厅内众人皆喊“揭帐”二字。袁圈一头雾水,心道这揭帐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何众人喊得这般起劲,这时,那老鸨望着黄澄澄的金子,不由得眉飞色舞,道:“若有人虏获了咱家小凡姑娘的芳心,她便会揭开红帐,展露惊世容颜,而此人也将有幸获得她的初夜!”她口中的此人,自然就是太子真金了,这是多少女子想要而不可得的。 袁圈这才明白揭帐就意味着叶琉璃要“献身”,那么这个环节便是为阿合马所准备的了。但是此刻,眼前之人是当朝的太子,跟了他,兴许日后便是太子妃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多少姑娘梦寐以求,不知这叶琉璃能否抵得住诱惑。袁圈望着红帐内的叶琉璃,此时一言不发,似在犹豫,心道终归是姑娘家,看来这行刺阿合马的大计多半要落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百年好合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真金望着帷帐内朦朦胧胧的白衣女子,一脸的志在必得,不料却见她金口难开,那一抹倩影冷若冰霜。老鸨见状,生怕得罪了当朝太子,轻声唤道:“小凡!”哪知话音刚落,叶琉璃已转身离了去。 真金面有不悦,随后起身,悻悻离去。袁圈则暗自窃喜,心道这叶女侠果然淡泊名利,不负众望。 太子真金离去后的这三日,袁圈每夜都前往“無色苑”。把对颜曦的思念全部寄托在那一方帷帐之内,结果到了第三日,终于等来了猎物阿合马。 这“無色苑”来了一位绝色女子,阿合马自然早已知晓,若换作平日,早就来此一睹为快了,只是前些日刚巧来了俩刺客,是以出行都谨慎了许多。后来又听闻那女子竟将太子真金都给拒绝了,当下便坐不住了,叫上总管缪无极,往“無色苑”行去。这真金所在的汉法派阵营与阿合马所在的理财派是死对头,二人时常在朝堂之上针芒相对,朝下又明争暗斗,可谓水火不容。 老鸨见阿合马来了,自然极尽奉承,百般讨好。阿合马还是同往常一样,坐在前方雅座,耐着性子看了几个平庸的节目,这时,忽见两个龟公架起了帷帐来,便知道好戏要上演了。阿合马对这压轴节目是有心里预期的,知它妙不可言,表演的姑娘亦超凡脱俗,但在叶琉璃飘身而出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是被震惊了,不由得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数月前,阿合马陪天师虞公公南下大理,后在镇南王府瞧见了颜曦的惊世容颜,当下心驰神往。无奈被脱欢抢得先机,据为己有,对方又是皇子,怎能与他争抢。回到大都后,阿合马依旧念念不忘。日思夜想,从而对身边的女子都食之无味了。后听闻“無色苑”来了位资貌不俗的女子,便来一探究竟,哪知此女竟与那镇南王府所见的女子如此神似。当下又惊又喜,不能自已。 袁圈躲在后方,见状后,大喜,心道这阿合马已然上钩了。这时。帷帐内的叶琉璃玉手一挥,所有金线瞬间附在前方的丝帐之上,绣出四个金色楷字来------百年好合。 阿合马顿时朗声大笑,随即示意缪无极打赏。老鸨接过银两,喜不自禁,这时,忽然瞧见帷帐内的叶小凡正示意自己过去,当下近身便将耳朵凑了去。 袁圈暗喜,心道一切进展顺利,这狗官的死期便要到了。果然。那老鸨面带喜色,道:“阿合马大人,小凡姑娘请您阁楼一聚。” 这时,叶琉璃已出了帷帐,去了阁楼闺房。阿合马满面春风,迈步向阁楼行去,袁圈正暗喜窃喜,不料,却见阿合马身后之人竟也跟着上了去。缪无极年近半百,光从背面看。并无特色,但其正面是张极为瘆人的阴阳脸,左脸粉白,右脸漆黑。如一块硕大的胎记,双眼如铜铃,又目不斜视,看样子便是武功高强之人。袁圈心急如焚,不禁为叶琉璃担忧起来,只盼她切莫心浮气躁。贸然出手,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叶琉璃在房内候着,只待那阿合马一来,便出手擒住他的脖子,然后逼问出刘大哥二人的下落,再一针将他扎死。这时,听闻一阵脚步声临近,忽然发现有三人,而且其中一人内力不俗,显是高手,于是,连忙隐藏了杀气。 推门的是老鸨,道了句好生伺候大人,便退步而去。接着,阿合马与缪无极便迈步而入。叶琉璃一见缪无极那丑陋阴森的脸,不由得有点心慌,不过这也符合常情,换了任何女子,见着他这张脸,多半会面露惧色,相反,若仍是气定神闲,一脸从容,那就说明这女子胆识过人,或武艺不凡了。 阿合马在大厅内隔着帷帐,只瞧了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心中期待不言而喻,眼下二人相隔数尺,可以一目了然,瞧个真真切切。虽然仍有些不及那颜姓女子,但也别有一番姿色,不是府上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的。此时见她略有胆怯,心道多半是被缪无极这张丑脸给吓住了,当即道:“叶姑娘你莫怕,此人姓缪,是本官府上的总管,因长年练功,以致成了这般模样,为人倒十分随和。”说罢,缪无极连忙转了身去,背对二人。 叶琉璃当即作了个揖礼,柔声道:“是,大人!”心里却暗骂,这狗官竟如此谨慎,入了闺房还不忘带着保镖,看来真成惊弓之鸟了。 阿合马又道:“叶姑娘祖籍哪里,为何到了大都来!” 叶琉璃听得出阿合马这是在试探自己,好在胡诌早为自己备好了说词,道:“民女川蜀人士,自幼便习得一手飞针绝技,父亲叶琛说大都城内尽是些达官贵人,出手阔绰,便随他来此谋生。哪知,爹爹好赌,输尽了银两,后又欠下不少的赌债,无奈之下,便将小女卖到此地,不想却遇见了大人您,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叶琉璃小心翼翼,娓娓道来,阿合马边听边点头,他是何等精明,一听叶琉璃的口音,便知她来自川地。见她未有撒谎,又合情合理,心中的疑虑去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事始终不得解,道:“我听闻三日前,太子真金曾来此,不想却遭了冷遇,本官大惑不解,这当朝太子何等尊贵,能得他的青睐,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美事,你又何以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阿合马言辞刁钻,好在胡诌料得先机,也有准备,叶琉璃道:“那太子固然金贵,只因他身在帝王之家,生来口含金汤匙,但不见得他就有真才实学,不像大人您,治国有道,理财有方,才是真正的旷世之才,值得小女子仰慕。”叶琉璃含笑着说完,实则心里如咽了口痰一般恶心。 阿合马听罢,当下仰天大笑,叶琉璃这一番话结结实实地说到了他的心里去,回想这些年在朝堂之上,处处受真金压制,那是何等的憋屈,如今听这女子一言,简直大快人心,当即上前一步,左手伸出,拽住了叶琉璃的玉手,轻轻一拉,接着右手顺势往她腰肢揉去。只觉得入手柔滑,如若无骨,另有阵阵芬芳扑鼻而来,顿时心旷神怡,把控不住,张口便往那丰润的朱唇亲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完美计划 此刻,叶琉璃内心已然如火焚身,恨不能一掌将这个精干巴瘦的小老头儿拍死,但是又顾忌边上那阴阳脸的缪无极,只好忍气吞声,任其在自己腰间一通乱摸,还要故作娇羞状,哪知这厮愈加肆无忌惮,一张臭嘴试图亲了过来。叶琉璃急忙伸掌一挡,道:“小女子卖艺不卖身,还望大人自重!” 阿合马一口亲在的了叶琉璃的掌心之上,微微一笑,心道若再强取,不免显得轻浮了,有违自己的宰相身份,当下将她放脱,道:“好,本官就赎了你的身,三日后,命八抬大轿,取你过门,哈哈……!”说罢,便折身出门。 “多谢大人!”叶琉璃柔声道,接着微微施礼,眼看二人出门,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放下了心,一屁股瘫坐在床榻之上。 袁圈眼看阿合马二人上了阁楼,且呆了颇有些时刻,不由得为叶琉璃担忧起来,当下奋不顾身欲往大厅左侧的楼梯冲去,不料却被两个龟公给拦了下来,此时功力尽失,哪里顶得住,当即被推了回去。这时,忽闻阁楼一阵脚步声传来,心道多半是那狗官二人,若被瞧见势必有死无生,急忙转身逃去,找了处柱梁躲着。片刻,侧身一看,果然瞧见那阿合马和阴阳脸的怪人踱步下楼,面色惬意,不禁心道,莫非琉璃妹子被这狗官给得逞啦?当下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阿合马走后的这三日,叶琉璃便未再现身大厅舞池,袁圈空等了三日,心情也变得急躁不安,生怕叶琉璃已经给害了。可阁楼又不给进,思来想去,只好去找胡诌。哪知胡诌一脸淡然,说一切尽在计划之中,叫他莫要担心,又说刚好要去一趟“無色苑”。便叫袁圈同行。 胡诌此刻是叶琉璃的父亲,要见她自然也容易。二人到了“無色苑”,便顺利到了二楼叶琉璃的闺房。 叶琉璃见了袁圈二人,也是喜出望外。道:“你们可舍得来看啦!” 袁圈打趣道:“如今你是大都城的名角儿了,想见你也难呢!” 叶琉璃听罢扑哧一笑,胡诌也道:“闺女啊,这回真是委屈你了!” “爹爹,不委屈呢!”叶琉璃道。说着,自己也笑了,后又道:“那天我本有机会一针做了那狗官,可惜有那缪无极在场,姑且让他脖子上的脑袋多留几日。” 胡诌点点头,道:“那狗官在外头,自然还是有所防备,但我不信在宰相府,入了洞房,床边还站几个护卫看着。”说着。胡诌又一脸关切,道:“不过届时,你还得小心行事,务必要问出刘兄弟二人的下落后,再将他杀死。” 叶琉璃道:“放心吧胡军师,这个我自有分寸,若不是顾及刘大哥他们,三日前我早将那狗官给做掉了,量他缪无极武功再强,也快不过我的‘见血封喉’。” 袁圈忙道:“还好你没有这样做。不然那阴阳脸岂会轻饶了你。” 叶琉璃道:“能杀死一个鞑子的宰相,牺牲我叶琉璃一人又算什么。” 袁圈不禁为叶琉璃的视死如归所折服,心道若换了自己,当然是活命要紧了。这时,突然有个疑虑浮上心头,不由得道:“胡诌,琉璃妹子杀了那狗官后,她要如何脱身?” 胡诌笑道:“诶,袁副教主问得好。这也是我叫你来的原因!” 袁圈大吃一惊,当下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道:“怎么,还有我事?”叶琉璃也满脸好奇,望着胡诌。胡诌道:“不错,你的任务颇为关键,便是让琉璃成功脱离宰相府!” 袁圈仍是一头雾水,道:“还请军师明示!” 胡诌道:“你们鬼门的易容之术独步天下,让人真假难辨,所以……” “你该不会要我扮成琉璃妹子吧?”未等胡诌说完,袁圈惊声道。 胡诌道:“非也非也!你体型与琉璃相差甚远,若扮作她,只怕刚入相府便要被识破了!” 袁圈稍稍宽心,又道:“那我要扮作谁?” 胡诌微微一笑,道:“阿合马!” “阿合马?”袁圈和叶琉璃几乎异口同声,满脸的不可思议。 “嗯!没错!”胡诌点点头,接着道:“待宰相府大摆宴席那日,袁副教主你索性扮作那阿合马,只待琉璃做掉那狗官,你便以假乱真,与琉璃一同大摇大摆出府,然后到客栈与我们汇合,咱们再连夜出城,到第二日相府里的狗奴才发现那狗官的尸体时,我们早已身在百里之外了……” 袁圈听着胡诌的这番言谈,总觉得无比耳熟,这才想起上回行刺阿合马,他也是这般说的,计划听着是完美无暇,振奋人心,只是希望这回不要再出差错了。 这时,楼道内忽起一阵脚步声。 “几位这边请,这边请!” 袁圈等三人一听,是那老鸨的声音,想必是阿合马等人来兑现三日之约了。袁圈急道:“遭了,那狗官见过我,要是被瞧见我在这里,定要穿帮了!” 叶琉璃也惊慌失措,道:“那该怎么办!” 还是胡诌比较镇定,指了指窗口,道:“袁副教主,快,跳出去!” 袁圈急忙跑至窗边,往下一看,正是来时的大街,街面离身高两丈有余,换做以前,轻轻一跃便下来了,可此时功力尽失,这般跳下去,非死即伤呀。 这时,那脚步声已无比接近,胡诌催道:“快呀!” 袁圈灵光一闪,心道我跳窗不会,难不成连爬窗都不会?当下抓着两侧窗沿爬了上去,然后将身子侧移,躲在窗后,不禁暗喜,总算躲过一劫了。 老鸨推门而入,瞧见叶父也在,便上前寒暄了几下,紧接着,门外进来一伙人,尽是些宰相府的劳役和丫鬟,送来了金银首饰以及凤冠霞帔等物,逐一放下后,便即离去。 袁圈附在窗外,紧抓窗沿,以防摔落,望着脚下,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这时,忽然瞧见有七人分外眼熟,定睛一看,竟是那安南七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潜入相府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日在临安聚义庄,安南七武挫败而归,但因没有与鬼门圈正面交锋,所以也就未彻底死心,合计着只待鬼门圈落单后,群起围之,一举拿下他的人头。于是三日后,又悄悄潜入聚义庄,发现群豪果然已不在,但遗憾的是连那鬼门圈也不在了,当下抓了主事之人,也就是楚世恒,要问个明白。不料楚世恒宁死不屈,只字不提,七武念他是条汉子,又全然不会武功,倒也未伤他,转而抓了一个跟楚世恒同来的农民,这还没问,便什么都招了。 于是,七人又火速北上,到了大都后,依旧人海茫茫,一连找了数日,也未见那鬼门圈。这日,七人找到五云坊附近,恰巧路过“無色苑”,但七人身矮腿短,又未抬头,竟也没瞧见俯在阁楼窗边的袁圈。 黎欢第一次入大都城,见着什么都很新鲜,一时间忘了此行的目的,权当游玩来了。李亦峰已然没了耐性,道:“这都找了近十日了,连个鬼影都没瞧见,你们说那个老家伙会不会是在耍我们?” 禹冥道:“不像,那老人不会武艺,当时双眼充满了恐惧,在那种状态下,是不会撒谎的。” 阮彪叹了口气,道:“关键是那小子将内力隐藏得如此干净,实在是让人无从下手,哎,走吧,再去前面找找看。” 袁圈贴着窗,大气不敢喘,心里窃喜,嘿嘿,不是老子将内力给隐藏了,而是压根就没内力了。这时,又听里头相府的人已离去,连忙挪着身子回去,纵身一跃,跳入屋内。 胡诌以为袁圈又施展轻功上来了,道:“袁副教主果然轻功了得,我正要下去找你呢。你倒上来了。” 袁圈道:“怎么,这就要走了?” 胡诌道:“嗯,宰相府的轿子很快就要来了,我们不宜久留。况且你也该准备下了。” 袁圈点点头,转身对叶琉璃道:“琉璃妹子,那你要多加小心了!” “放心吧,袁大哥!”叶琉璃笑道。 …… 傍晚时分,袁圈一人到了市集之上。购置了些面粉,黏胶,衣服等物,正准备回客栈进行易装,不料刚转身,迎面撞见了黎欢和裴柏二人。 安南七武寻了一整日,毫无头绪,眼看夜深,便打算回客栈歇息。黎欢贪玩,说要再逛逛大都城的夜景。阮彪也随了她,便叫裴柏陪同,二人一路打情骂俏,不久便到了市集,黎欢道:“裴柏哥哥,你说这大都城内的汉子为何都这般高大,与咱们安南的百姓相差好多呢。” 裴柏一听,颇有些尴尬,又道:“体貌高大又有何用,我只消轻轻一拳便他们这一身膘肉打出汁来!”不料话音刚落。前方有一人突然转身,一看,差点魂都要吓出来,正是那鬼门圈。黎欢惊声一叫。心道遭了,阮叔他们不在,如今自己二人落了单,哪里还敌得过他。裴柏立马上前一步,挡在黎欢身前,道:“欢儿妹子。这里由我挡着,你快去叫阮叔他们过来。” 黎欢道:“这如何使得,还是由我挡着,你速速去叫阮叔他们过来吧。”说着,又跨步挡在了裴柏身前。裴柏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何肯依,于是二人一番你推我挡。 袁圈本也差点要被吓破了胆,一看这二人如此惧怕自己,当即挺了挺胸膛,道:“你们俩不用争了,老子从来不会欺凌弱小,你们俩都回去吧,叫齐了七人再来这里找我!” 黎欢将信将疑,道:“你,你此话当真?” 袁圈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岂会出尔反尔,不过,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若不见你们七人,老子可就不等了。” 裴柏点点头,道:“好,果然是条汉子,欢儿妹子,我们走。”说罢,二人急忙转身跑去。 “你们俩赶紧的,老子可忙着呢!”袁圈嚷道,这时,眼看二人已走远,当即转身回跑。也顾不得不去客栈了,直奔宰相府而去。 袁圈内力尽失,没跑出多远便已上气不接下气,却一刻也不敢停歇,心道那安南七武轻功不俗,到了市集若见不着自己定然会直追而来,到时哪怕长了七个脑袋都不够砍了。就这样一直跑出了三条街,拐了四个巷,终于四肢乏力,支撑不住,想那安南七武七人若不分开,没这么巧刚好追到这里来,可以歇一会儿了。不料刚停下来,就听后方一阵噼噼啪啪的脚步声传来,一人喝道:“好小子,你这半个时辰可够快的哈!”说话的正是李亦峰,七武已在身后。 袁圈当下惊出一身冷汗,抬眼瞧见右手边刚好有一个客栈,当即蹿了进去,飞速摸出一锭银子,丢在柜台之上,便往二楼跑去。 袁圈慌不择路,随便蹿入一间客房,见无人,当即和起面粉,换上衣裳,而后对着青铜镜开始易装。这时,只听得楼下一阵嘈杂,接着已有数人飞身上了阁楼,砰砰啪啪,数间客房的门已被打开,顿时,客栈内尖叫声,喝斥声此起彼伏。袁圈飞快得粘合着前额,又填了填颧骨,这时,室外的脚步声已非常临近,急忙又垫了垫鼻梁。突然啪得一声,房门被一脚踹了开。 袁圈扭头一看,正是那个手持关公刀的汉子,邓舟。 邓舟看了看袁圈,当即摔门而去,心里暗骂:他娘的,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丑陋之人,脸上坑坑洼洼,凹凸不整也就罢了,连最起码的对称都没有。 袁圈暗自庆幸,当即加快手脚,粘粘揉揉,片刻功夫后,总算告成,对着镜子一照,足以以假乱真了,当即折身出屋。出门时也撞见了阮彪等人,但均未起疑心,于是强作镇定,下了楼,出了客栈,而后飞也逃去。 到达宰相府时,天色渐黑,门口的守卫见了袁圈,误以为是主子,又点头又哈腰。袁圈也就大摇大摆得走了进去,一路畅通无阻,卫兵见了喊大人,丫鬟下人见了喊老爷,顿觉春风满面。 只见相府里头大红灯笼高挂,每一处纸窗上都贴着喜字剪纸,一派喜庆、热闹景象。 袁圈初到宰相府,自然不识路,又不好多问,在里头瞎转了几圈,不知不觉来到了相府的中心花园,此处有假山,池沼,岸边绿树如茵,各色花草,郁郁葱葱。这时,忽闻前方人声鼎沸,袁圈眺眼望去,原来花园的对面正是宴客大厅,透过纸窗,只见里头杯觥交错,阿合马那厮,正与一众来宾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袁圈当即反身而行,不然若被人瞧出有两个阿合马来,就大事不妙了。 袁圈折身来到西边,打算试着先找找叶琉璃,这边的厢房共三排,每一排有两座,每一座都有上下两层,而每一层有十余处房间。袁圈只得挨个找寻,推门便瞧见三三两两的妙龄女子,瞧见自己,便扑身而来,如饥似渴。袁圈惊出一身冷汗,急忙甩手离去,这时,忽然发现有一处房室烛火分外通明,心道兴许就是叶琉璃了,当即推门而入,果然瞧见里头有一个女子,却不是叶琉璃。 只见此女浓妆艳抹,极尽妖娆,身材较丰腴,凹凸有致,却仅仅披了条紫色丝质薄纱,袁圈一时看呆了眼。那女子见了“阿合马”,也略为吃惊,随即娇声道:“我啊,刚还道您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没想到这新婚夜的,竟还知道来看我,算你还有点良心。” 袁圈尴尬笑笑,便欲转身离去,这时,那艳妆女子又道:“哟,原来是妻室太多,一时找不着这新婚娘子在哪儿了!” 袁圈一听,心道兴许可以从她口中得知,当即转过身来,道:“夫人说笑了,你有所不知啊,我每每纳妾,新婚之夜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你,觉得对你有亏欠,不该冷落了你,这不,就来了嘛。” 那艳妆女子大喜,笑道:“老爷,您今儿可真是一改常态,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袁圈一时无言以对,生怕多说多错,给识破了。这时,那艳妆女子又道:“哼!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讨我好,想让我给你指路,好罢好罢,我这就告诉了你,那新娘儿,在东厢房呢!” 袁圈一听,原来是走错方向了,大喜,正欲转身离去,忽然瞥见右墙边的一个衣橱下沿,露着一块衣角,看着色和做工,像汉子的服料,不由得想起司马天和刘福荣二人,当下快步上前,打开一看,顿时整个人都惊住了,里头果然藏着一人,竟是那金布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两俱人皮 袁圈知道这金布焕是阿合马府上的“常客”,但是阿合马就未必知晓了,这下抓奸在橱,势必要被杀人灭口了,眼看那金布焕欲出指使毒,当即橱门一合,嘭得一声闭了上,装作没瞧见,道:“今日这酒啊,喝高了,老眼花,哎!” 那艳妆女子心有余悸,颇有些不自在,这时,突然一脸兴奋,好似想到了某件事,道:“哦,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喏!上次缪总管抓来的那俩刺客,在这呢!”说着,伸手往左墙边一镜台的抽屉指去。 袁圈顺眼望去,那镜台虽有半人高,宽近四尺,但是那抽屉却仅有两拳高低,宽不过一臂,如何装得下司马天二人。正兀自纳闷,这时,那艳妆女子笑着将抽屉打开,取出一件柔软的物事来,袁圈一看,登时背脊发凉,此物竟是一张毛发四肢俱在的人皮,就连那耳朵都清晰可辨,在那艳妆女子的展示下,整俱人皮缓缓蠕动,富有光泽。 艳妆女子道:“这张是那使剑的,还有一张,是那使斧子的,喏,在这儿!”说着,往抽屉内一指。果然另有一俱全身完整的人皮,连着一头乌黑的毛发。 那日司马天悄悄蹲守在宰相府前门旁的高墙之上,双眼目不转睛得望着相府深院。约莫过了一刻钟,里头还是悄无声息,当即面露喜色,心道袁副教主果然神通盖世,此刻多半已得手,我也好回去睡大觉了。想到这,当即折身回去,不料刚转身,便瞧见一个身着锦衣,手持长剑的中年男子,正是任星魂。 二人曾有一面之缘,虽多年未见,但也相互熟识。任星魂道:“堂堂的中原第一剑客,竟猫身在我们宰相府的高墙上偷窥。莫不是瞧上了府里哪位丫鬟?” 司马天得中原第一剑客称号后,常背地里听人议论,说是仗着那任星魂淡出江湖,自己才捡了便宜。一个称号虽不足为道。但当时司马天双足俱残,内心还是颇有些自卑的,唯有这个称号能让自己撑得起脸面,因此早就想领教下任星魂的“流星剑法”,为自己正名了。此刻又见对方出言讥讽。登时怒不可遏,道:“老子正是看上你了!”说着,司马天右手剑直驱任星魂腰腹,不料,只见对方身子微微一侧,右手飞快一点,一道寒光闪电般刺来。 司马天急忙退避,却发现右手袖角已破了一道口子,不禁大骇,心道这厮的“流星剑法”果然了得。速度远快过自己。想到这,左手剑已旋转飞出,使了一招“倒提弦月”,朝任星魂斩去。不料对方倒执长剑,以剑根相挡,登时将自己的左剑给弹了回来。 廖廖几招,司马天便知对方速度力量兼备,自己难以取胜,心道此时一刻钟早过,若袁圈已得手而归。自己也无需恋战,赶紧逃去汇合为妙,若袁圈未能得手,自己就更不用多说了。于是。司马天接回左剑,当下虚晃一招,直取任星魂下路,只待他飞身避闪,当即扭身逃去。 哪知刚一转身,背后便有一股凌厉的剑气袭来。心下不禁佩服对手的追招之快,此时已然刻不容缓,反手一剑便朝身后挡去。不想对手打法刁钻,避开交锋,剑尖微微上扬,顺势一滑,顿时左膀被划了一道血口。 司马天左膀中剑,不由得从高墙上摔落,跌进院墙之内。任星魂乘胜追击,一跃而下,手中“流星剑法”施展开来,顿时青光闪烁,朝司马天袭去。 司马天哪里还敢怠慢,左右双剑狂舞迎战,顿时砰砰啪啪,顷刻之间,双方已过得三十余招。司马天越打越心慌,只觉得有丝丝寒意不断袭身,急忙退身一看,才知身上衣裳已被划了不少口子,冷风时不时得灌了进来,当下骇然,自己的双剑以准著称,但是在对手的快剑之下,还是相形见拙。 任星魂冷冷道:“没想到啊,你是果真徒有虚名呢,还是这腿脚好了,反而将手上的活给耽搁了?” 司马天也受不了激,大喝一声,右手剑猛然刺出,使了一招“直捣黄龙”,攻向对手膻中穴。任星魂嘴角微扬,似有轻蔑之意,侧身一避,同时快剑疾出,划向司马天手腕,这一招快速无伦,对方若不退避,势必就要将他右手剑打落了。不料司马天突然间面目狰狞,戾气陡增,既不退避也不闪躲,同时左手剑划出,直取腰腹而来。 任星魂大骇,心道这厮打算两败俱伤吗,如此一来,即便划伤他的手腕,将其右剑打落,自己的腰部也难免要被划破,得不偿失。于是,任星魂轻轻一跃,向后退身数尺,不料对方不依不饶,反身一跃,左剑又向胸膛刺来。任星魂经验老道,急忙轻轻跃起,同时居高临下,瞧得司马天裆部落了空,当即出剑点去,心道亏你枉称中原第一剑客,出招如此浮躁,破绽百出,此时翻身腾空,看你如何避得开这一剑。 任星魂暗自窃喜,眼看将要得手,不料忽见青光一闪,司马天的右手剑已在自己颈部一寸之内,惊慌之下,急忙抽回长剑格挡,铿得一声,避了过去,同时借力向前一跃,落在了草地之上,转身喝道:“你不要命了吗?” “拉上你作陪,何乐而不为!”司马笑道,接着又飞身而上,招式凶悍无比,只攻不守,使得正是李亦峰的“赔命剑法”。 司马天本眼看获胜无望,初时仅凭着一股狠劲,恨不能跟任星魂拼个死你我活,结果不知不觉地,竟模仿起了李亦峰赔命打法来,结果越打越过瘾,最后整个人都豁出去了,全然不顾死活。任星魂匆匆接了几招,为了保全性命,只得边打边退,如此过得百余招,二人从院墙一路打至中央花园。 这时,司马天才意识到境况不妙,正待反身逃去,却发现身后多了三人。其中一人模样尤为瘆人,一张脸半白半黑,眼如铜铃,面无表情,心道应该是缪无极了,边上另有一人,年近四旬,身肥体壮,多半是昌雁。只见他左手插腰,右手倒提着一人,正是刘福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寒冰烈焰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寒冰烈焰掌,是将周身真气瞬间炼化到至寒与至热,从而给对手致命的伤害。若施功者对真气没有独到的造诣,是难有作为的。而缪无极天赋异禀,自幼对真气极为敏感,方圆数里内便能感知有无高手临近,同时也能据此判断来者的武功深浅。 因此司马天二人刚入府便暴露了身份,而袁圈功力尽失,趟着睡了一个时辰也无恙。另外,金布焕深谙这一点,他既能以气驭毒,自然对驾驭真气也有着不凡的本领,是以每次入府前都要将内力给掩藏起来。 这刘福荣刚到相府后门,那昌雁便找了过来,两人二话不说,当即斗了起来。初时,刘福荣见昌雁未拾兵刃,倒也有些小觑,提起双斧唰唰砍去,不料对方丝毫不避,结结实实挨下了每一招。 待太极八卦斧的招式使了近半,对方的每一处要害,脖颈,裤裆,后脑勺等都砍了一遍,却仍旧毫发未损。刘福荣又惊又骇,心道一刻钟已过,自己又取胜无望,还是赶紧逃了去为妙,想到这,当即转身欲逃。 昌雁见他想逃,一个箭步跟上,提起一掌,大如斗,便朝刘福荣背部拍去。刘福荣耳听掌风啸啸,急忙转身挥斧相挡,不料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右手的斧子当即脱手而去,整个人也跟着从高墙上跌落。 这时,昌雁跟着跃身而下,一脚如锤,飞踹过来,刘福荣当下将手中的另一斧子掷了去,然后飞身一跃,翻过高墙,准备逃去,不料刚一落地,耳后便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有硬物袭来,正中后心。顿时整个人扑倒在地,痛入骨髓。 吃痛之下,刘福荣回头一看,只见那高墙已然破了一个大洞。紧接着,昌雁破墙而出,抡起铁拳砸将而来,刘福荣已无力挣扎,顿时眼前一片鲜红。随即不省人事。 司马天见刘福荣如图小鸡一般,被昌雁倒提着,忙道:“刘老弟!”不料却未得回应。 昌雁冷冷一笑,将手上的刘福荣一甩,噗得一声,丢落在地,道:“不自量力的毛贼!” 司马天定睛一看,只见刘福荣满脸血渍,身体僵直,已然遇害。惊骇之下,当即飞身而逃。不料刚一转身,忽感一股寒气极速传来,由中枢穴入,瞬间蔓延至周身,片刻,四肢便逐渐冻僵,难以自如。心道不妙,莫不是中了缪无极的寒冰真气?若不及时运功驱除寒毒,只怕立马要变成一个冰人了。 司马天急忙将膻中穴内的真气荡开。抵御寒气,不料眼前突然青光一闪,一柄三尺余长的利剑由胸前入,直没至柄。 …… 袁圈望着眼前的两俱人皮。心如刀搅,后悔当时没能如实相告,不然司马天二人也不至于如此惨死。那艳装女子见“阿合马”表情凝重,一言不发,误以为他有所不满,忙道:“老爷。你可别小瞧了这两张人皮,每每诅咒时,将此物放在神座之上,可灵应了。” 袁圈点点头,道:“嗯,很好!”说着便转身出屋,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手刃阿合马及缪无极等人,为司马天二人报仇雪恨。 出了门,袁圈径直东行,走出片刻,忽闻前方有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不时传来,心道不妙,莫非是琉璃妹子的身份给暴露啦?想到这,当即加快步伐,悄悄迎了上去,在将至中央花园时,果然遥见有数人正与缪无极等三人激战,再细看,竟是那安南七武。 阮彪等七人在客栈里里外外找了一通,最后又翻箱倒柜,却始终没能瞧见鬼门圈的踪影,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终于在袁圈易装的房间内发现了残余的面粉和粘液。七武终于茅塞顿开,当下将目标锁定为从这个房间走出的“阿合马”,于是七人飞奔而出。 可出了客栈时又毫无线索,于是七人决定分头找寻,最后禹冥在临近宰相府时,瞧见了易容后的鬼门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心下大喜,急忙回头找齐六人,再回到阿合马的府邸。 此时天色已黑,于是七人摸黑悄然潜入,果然在中央花园处望见了正在宴客的阿合马本人,误以为就是鬼门圈,刚欲出手,不料有三人飞身而至,不由分说便斗了起来。 府上突然有七个好手不请自来,缪无极自然是知晓的,猜想多半与前些日那两刺客是同伙,当即叫上任昌二人,前去迎敌。 三人中,任星魂身法最快,一剑如流星,飞快划向七人。李亦峰见来了个剑客,喜出望外,当即飞身迎战,赔命剑法便使了上来。不料对方剑法快速无伦,自己徒有双剑竟也只有挨打的份,这“赔命剑法”眼看就要成了“送命剑法”,只得连连后退,可身上还是落了好几处伤。 那日司马天虽然也同使“赔命打法”,但他的剑术造诣远在李亦峰之上,与任星魂本就相差无几,是以斗狠取胜。此时换了李亦峰,在任星魂的快剑之下,根本狠不起来,处处受制。 眼看李亦峰难以招架,裴松连忙携盾驰援,镇山盾之锁身式,使将出来,盾盘步步紧逼,那咆哮的虎面飘飘闪闪,在任星魂周身缠绕不休。 任星魂也是头一次见着这种功法,一时间颇有些不适应,但毕竟武术功底深厚,很快便找到了破解之道,依旧以快制变,长剑飞速点刺,频频击向裴松招式变化的空档。 这时,李亦峰也没让自己空下来,提剑而上,与裴松相互辉映,终将任星魂给困了住。阮彪等人一看,心道这中原武林果然好手如林,随便冒个出来都这般了得,不过此番自己七人过来显然不是为了切磋武艺,还是速战速决为妙。当下对邓舟等人使了个眼色,于是余下五人一拥而上,顿时刀锤盾剑,相互交错,发出铿铿铛铛声响。 这任星魂剑法虽高超,可哪里抵得住安南七武的群起围攻,当下手忙脚乱,连滚带爬,险些丧命。缪无极显然也低估了这七人的实力,本打算让任星魂一人给打发了,没想到还颇有些能耐,当即飞身而上,一记烈焰掌呼之而出,朝领头人阮彪拍去。 阮彪见这阴阳脸的怪人飞来一掌,便觉一股灼热的真气铺面袭来,当下侧身一滚,避了去。缪无极不依不饶,连出三掌,直将阮彪逼出丈余远。裴松见状,连忙扑身,挥盾抵挡,掌风袭来,顿觉暑气逼人,从盾面源源传来,自己紧握盾把的右手立时灼痛难耐,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如月江,跟自己对过招的烈焰,他的功法与此人相近,但却远不及此人来得猛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童子神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邓舟见裴松满脸苦色,恐难以支撑,当即挥刀而上。缪无极左手一拍,使出一记寒冰掌,邓舟未有设防,只觉得有一股寒气由巨阙穴入,瞬间传遍了周身,顿时连打了数个寒颤。 阮彪见状,这才明白此人多半就是那缪无极了,忙道:“邓老弟,速速运功抵御寒毒,快!”说着流星锤疾出,砸向缪无极。 缪无极非但只练得一手好功法,掌上的功夫也颇了得,眼见流星锤袭来,陡起一掌,刚好拍在刺球边缘的铁索之上,登时将那锤身击飞了出去。 阮彪正待使出那招“加倍奉还”,不料一股寒气顺着铁索而下,直冲把手,心下大骇,急忙运功抵挡,哪里还有余暇反攻。 裴柏见此人这般了得,当即掷出七齿金轮,缪无极不急不缓,拍出一掌寒冰真气,顿时将金轮给缓了住。 邓舟得阮彪提醒,运功御毒,此刻已尽数将寒气逼出,当即提刀迎了上去。阮彪也深知单打独斗必输无疑,便和裴氏兄弟一拥而上,围战缪无极。阮彪主攻;裴松锁身;裴柏突袭;邓舟补刀,四人协力作战,一时间也未现颓势。 另一边,黎欢和禹冥协助李亦峰合战任星魂,也是难解难分。 这时,激烈的打斗引起了阿合马的注意,携众人出了宴客大厅,来到花园边的廊道内,遥观战况。但毕竟遭刺客暗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别人还道自己有多十恶不赦。当即笑道:“想不到本官新婚之夜,还有这些毛贼前来耍武助兴,哈哈!”前来与宴的宾客听罢,纷纷笑着点头附和。 阮彪强攻了几回,无奈缪无极的寒冰烈焰真气太过了得,一时难以取胜,心道此刻不宜恋战,忙道:“阁下可是缪先生?” 缪无极一边招架一边道:“鄙人正是缪无极!” 阮彪又道:“在下安南阮彪,冒犯了尊驾。还望海涵。” 缪无极闷哼了一声,心道你们偷偷摸摸来这里行刺,还叫我海涵?阮彪见他不作声,又道:“我们此番是为了这厮而来。与阁下无关,还请行个方便。”说着,指向花园对面的阿合马。 缪无极顺眼瞧去,简直哭笑不得,喝道:“放屁。【ㄨ】你们来行刺我家大人,还要我行个方便!?” 阮彪一听,登时豁然开朗,心里暗骂:他娘的,又着了那鬼门圈的道了。黎欢显然还未明了,见阿合马那神气样儿,火气便上来,玉手一挥,一枚柳叶飞刀如箭离弦,朝阿合马射去。 阿合马不会武艺。见那飞刀射来,当即傻了眼,眼看老命不保,这时,昌雁扑身而来,噔得一声,将飞刀挡了去。刚缪无极与安南七武恶斗,昌雁却未上前交战,防的就是有人偷施暗器。 黎欢见此人以肉身挡去了自己的飞刀,不由得目瞪口呆。阮彪知道认错人了。不想再结上这几个难缠的冤家,忙一脸歉意,对缪无极道:“缪先生,误会!误会!”说着便示意六人撤退。 缪无极怒不可遏。心里大骂:他娘的,捅了篓子喊声误会就想了事,你可将本总管放在眼里。又见七人欲逃,当即飞身而上,喝道:“这宰相府岂是尔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着。一掌拍向落在后头的邓舟。 邓舟深知这一掌的威力,隔空劈掌尚且如此,若被贴身击中,岂不瞬间就要成了一个冰人,当下抡起大刀格挡。只见对方一掌落在刀杆之上,一股沉重的力道携着寒气直逼而来,登时整个人被击出数丈之外。 任星魂此刻也已杀到,甩手一刺,邓舟避之不及,嗤得一声,肩膀被划了一道。阮彪等六人见邓舟岌岌可危,连忙折身回来,挡的挡,拆的拆,一时解了邓舟的围,却延误了时机,想再逃已难。 袁圈躲在远处观战,对于安南七武如何找到这里,又为何与缪无极等人大打出手,是全然不知。虽然这两路人与自己同是仇敌,但相对于宰相府这边,这安南七武显然与自己没有深仇大恨,袁圈心底里还是盼他们能赢的,最好将缪无极三人尽数杀掉,然后连同阿合马一起给做了。刚想到这,忽见那扑身救主的汉子施展轻功,朝七人飞了去。 此时安南七武离花园又远了一些,阿合马眼看战事胶着,便示意昌雁入战。昌雁得令后,飞身而上,出手便朝黎欢抓去,其间意味,不言而喻。 黎欢见这肥头大耳的汉子探手抓来,急忙侧身避去,同时两指夹住飞刀,向其胸前划去。哪知对方竟不闪避,心下暗喜,当即倾注内力一划,不料触指时,只觉得坚韧无比,如同划在钢石之上。 黎欢又惊又骇,她江湖经验尚浅,哪里见过这种刀枪不入的功夫,还道他里头穿了什么坚不可摧的铠甲,当即急转而上,刺向他的喉部,不料还是这般结果。看到这,袁圈也是啧啧称奇。 昌雁冷冷一笑,右手疾出,一下抓住了黎欢的手臂。黎欢拼命挣扎,却丝毫未能挣脱,这时,裴柏已然心急如焚,手持金轮飞身而来,顷刻间在昌雁周身要害刮了一遍,却也无济于事,当下一脸骇然,心道这厮到底练了什么妖术,何以这般刀枪不入。这时又见对方一脸轻蔑,当即挥转齿轮攻向其双目。 这“童子功”分为三阶,初阶为铜皮铁骨,凡人赤手空拳难以伤之;次阶为金刚不坏,此时已刀枪不入;这第三阶为天神护体,练成后可挡万物侵袭,水火不害,即便是神兵利器也不能伤之分毫。 但是想练至这一阶,要付出代价也非常人所能接受,需要自出生起便接受宫刑。当然,既是童子功,便要保持处子之身,否则所练的功夫就不攻自破了,因此换个角度衡量,那玩意儿有跟没有也相差不大了。 昌雁守身如玉了四十年,将童子功练至了第二阶,不过纵然身体坚如磐石,可眼睛还是柔物,岂能容他伤害。急忙左手一挥,拍向裴柏的腕口,直将那七齿金轮拍飞了出去,接着陡起一脚,踢在他胸口,登时将他踹飞了出去。 裴柏一连跌出数丈,刚想起身,只觉得心口一阵恶闷,接着便有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黎欢见状,急道:“裴柏哥哥!”裴柏几近昏迷,已无力应答。 黎欢愤然,当即对着昌雁一阵拳打脚踢。昌雁则无动于衷,左手轻轻一探,又将她的另一只手给抓了住。 黎欢见双手皆受制于人,又羞又恼,突然啵得一声,喷了昌雁一脸的口水。 昌雁登时面目狰狞,抡起斗大的手掌,欲朝黎欢袭去。远处观望的阿合马忙喝道:“住手,要活捉此女!”对他来说,最大的快感便是****敌人,何况对手是一个如此秀色可餐的女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节外生枝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昌雁听罢,转而出指在黎欢巨阙穴一点,将她麻了住。 此时阮彪和裴松、邓舟三人合战缪无极已渐落下风,另一边,禹冥本就手脚功夫平平,他所擅长的催眠术又无暇施展,此刻与李亦峰对战任星魂,也颓势难改。 黎欢深知自己被点了麻穴,已难有作为,又见裴柏重伤在身,余下五人也已疲于招架,这样下去势必要全军覆没了,忙道:“彪叔,你们快带着裴柏哥哥逃去吧,莫要管我!” 阮彪也早有此打算,那宰相指令活捉黎欢,说明黎欢暂无性命之忧。眼下裴柏受了重伤,自己五人在缪无极等人的强攻下,败势已现,若不及时脱身,此番就有来无回了。想到这,当即飞身而起,朝任星魂那边飞去,流星锤一扫,将他的长剑绕了住。 禹冥乘此脱身,立马施展轻功,将裴柏抱了起来,接着飞身离去。 邓舟和裴松哪里拦得住缪无极,一会儿天寒地冻,一会儿灼热如炽,连武器都要把持不住,只得边打边退。 缪无极心道若让这些人逃了去,自己这总管的面子哪里还挂得住,当即追紧掌势,连连发威,直将邓裴二人逼得退无可退。眼看就要一掌毙命对手,突然眼前二人身形逐渐高大,样子渐渐扭曲、转变,成了任星魂和昌雁的模样。 缪无极惊骇不已,但随即明白是中了幻术,所幸施术者并不如何高明,当即取真气直驱百会穴,解开了幻术。可再看那二人时,却已在数丈之外。 禹冥在救得裴柏后,又见邓舟和裴松岌岌可危,当即使了催眠术拖住缪无极,而后邓裴二人乘机逃去。另一边,阮彪合李亦峰之力,对付任星魂也有赚无亏。见邓裴二人已脱险,随即也施展轻功离去。唯有黎欢被那昌雁挟持在手,无从施救。 缪无极眼看让这六人逃了去,恨得咬牙切齿。正欲追去,忽听阿合马道:“算了!缪总管,本官大婚之日,且饶他们一回,莫再追了。” 缪无极只好作罢。躬身抱拳道:“是!大人!” 与宴的众宾客也纷纷道:“阿合马大人果然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宰相大人以德报怨,实乃吾辈之楷模也!”…… 阿合马自然也喜欢被人奉承,不由得仰天大笑,这时,昌雁道:“大人,这女子该如何处置?” 阿合马道:“暂且关押至西厢房,好生看管,改日由本官亲自审问。” “是!”昌雁应道,接着。同缪无极一起,将黎欢往西面带去。 袁圈埋身在道边的树荫下,眼看缪无极二人携黎欢而来,当即屏住了气息,生怕被察觉。可惜这口气憋早了,等二人近身时,实在是憋不住了,换气时不由自主地猛吸了一口,当即被缪无极给发现了。 缪无极发现道边有人,立马喝道:“是谁。快出来!” 袁圈倒也机智,假意提了提裤子,而后大摇大摆得走了出来,学着阿合马的声音。道:“是我!刚内急出来解个手,不必大惊小怪的。” 缪无极二人一看是主子,当即躬身行礼,道:“小的该死,还请大人恕罪!” 袁圈道:“算啦,你们也是为本官的安危着想。才小心行事,何错之有!” 缪昌二人又齐声道:“谢大人!” 此时,袁圈已走到三人面前,瞧见了黎欢那可人的模样儿,细皮嫩肉,白皙如霜,当即伸手在她俏脸上捏了一把。缪无极二人深知阿合马好色成性,但如此轻浮还是头一次见着。 黎欢又羞又怒,恨不能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可眼下浑身瘫麻,又怎奈他何,只好故技重施,啵得一声,喷了他一脸口水。宁愿死个痛快,也不要受他欺辱。 果然,“阿合马”当即大怒,又以袖拭脸,喝道:“好你个死丫头!”袁圈被喷了一脸口水倒不如何生气,气的是脸上敷了面粉等物,万一糊了,这张脸岂不是要露陷了,是以赶紧擦去。【ㄨ】 昌雁见“阿合马”盛怒,当下抡起了斗大的巴掌,欲向黎欢掴去。黎欢见状,不由得一声尖叫,面露惧色,她虽然不怕死,但是若被这“铁人”一掌掴中小脸蛋,岂不要皮开肉绽,成了丑八怪。 袁圈忙道:“哎……哎,算了,算了!” “是,大人!”昌雁躬身抱拳道。 袁圈又接着道:“这小妞模样长得倒水灵,拿来做小妾倒也合适,哎,只可惜……!” 黎欢一听,这厮果然有此贼心,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心道做你的小妾,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昌雁道:“大人,可惜了什么?” 袁圈道:“可惜她的口水太臭!” 黎欢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狗官还真当啰嗦,天底下哪有人口水不臭。昌雁显然也有此疑惑,问道:“这人的口水不都是臭的吗?” 袁圈道:“谁说的,你嘴里天天含着口水,离鼻子又近,你及时闻到臭味了?” 昌雁一听,当即用舌头卷了点口水,然后张嘴送至鼻下,接着使劲得嗅。黎欢见状,不由得一声娇笑。 昌雁嗅了一通,果然未闻异味,面露喜色,道:“嘿嘿,大人所言甚是,小的口水果真不臭。” 袁圈点点头,道:“这口水臭的女子,碰不得,多瞧一眼都晦气,放了,快给放了!” “放了?”昌雁不禁反问。黎欢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圈点点头,一脸坚定,道:“没错,将她放了!”袁圈本无侠义心肠,但数月前颜曦被镇南王脱欢横刀夺爱,这事让他难以释怀,此时黎欢被阿合马强行扣押,两者性质相当,感同身受的同时,也起了怜悯之心,便决定将她给救了。 昌雁虽有疑心,但眼前之人是阿合马无疑,既然他说放,那就放呗。当下伸指一点,给黎欢解了穴,道:“你快走吧!” 黎欢重得自由,自然欢喜,最后望了一眼“阿合马”,随即施展轻功逃去。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缪无极越想越不对,以自己对阿合马的了解,他是决计不会让到手的猎物给跑了的,而且还是如此牵强的理由。再者,从宴客大厅到这里,颇有一段距离,他又不会武功,何以如此之快。 想到这,缪无极当即笑道:“在下跟随大人七八年,今儿还是头一回见您高抬贵手,将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给放了。” 袁圈一听,隐隐觉得这厮话里有话,故说跟随阿合马七八年,兴许是在试探自己,于是道:“今日这酒喝高了,都记不清你跟了我多少个年头了,七八年不止了吧,哎!本官先行回去了,不然那新娘儿可要等急了。”袁圈见他已起疑,连忙转身开溜。 缪无极跟了阿合马十余年,却故意说成七八年,不想对方的回答也颇机智,一时摸不透,心里虽有疑惑,但也不敢贸然出手。不过转念回想,此人说自己喝高了,一开始却未见他言行间有酒意,心里便又多了几分疑虑,忙道:“大人,那百花厅后门便有茅房,你何以绕了远路来此处解手?”说的百花厅便是那宴客大厅。 此刻袁圈已行出数丈之远,又听后头的缪无极质问,心道怕是要被识破了,于是撒腿就跑。 缪无极轻斥道:“好家伙,果然是假冒的。”说着,当即凌空一掌,使了一记寒冰真气,接着欲飞身追去。这时,后方忽然有一道身影极速划过,快如闪电,不禁一凛,心道怪哉,今夜是怎么了,怎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光就此人而言,身手颇为了得,绝不逊于自己。 昌雁自然也发现了身后那快如闪电的身影,忙问道:“怎么办?”意思是说该追哪个。 缪无极道:“那假冒之人已中了我的寒冰真气,这厮不会武功,必死无疑,你还是先同我去追身后这人吧。”说罢,二人施展轻功,追了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弥留之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袁圈见身份败露,不由得落荒而逃,忽见那缪无极陡出一掌,顿觉一股寒气直逼而来,由心俞穴入,瞬间向周身传递,当下打了好几个冷颤。心道完了,中了这厮的什么怪招了,也不知会怎样。再回头瞧去,所幸二人未追来,当下踉跄着朝东边走去。 没多久,袁圈便绕过了中央花园,只见池沼内倒印着一轮硕大的圆月,略显朦胧,池边又有阵阵花香随风袭来,芬芳沁脾。只是袁圈已然无心赏景赏月,此刻手足已僵,走路都要扶着道旁的树干,口中呵出的气都是寒的,整个人仿佛身处冰窖之内,且越演越厉,终于无力支撑,摔倒在地。 袁圈扑倒在地上,笠子帽摔飞了出去,又吃了一口脏泥,不由得几声干咳,吐了出来。随即艰难得翻了个身,仰天趟着,望着夜空中闪闪繁星,突然眼角微微温热,一颗泪珠滑落,不过很快又结成了霜。 心道自己多半要冻死在这里了吧,不禁感慨无限,想我袁圈这一生,匆匆二十载,大半生随师父白赊行骗江湖,也算逍遥自在。后来师父不幸离世,自己又独闯江湖,一路风风雨雨,曲折离奇,先后有颜曦姑娘,钱怡妹子,惊鸿仙子柳安安,药王后人章碧云这四个绝色女子相伴,也算不枉此生了。 只是颜曦被奸人使计夺了去,眼下安好与否也不得知,有无想念自己,是否如自己惦念她一般惦记着自己。若真如布达尔大师所讲,有时候缘分不一定是两个人能在同一处相遇,也可以是当你想念对方的同时,她也这般念着你。 想到这,袁圈不禁会心一笑,可转念一想,自己马上要毙命与此了。等自己死了之后,从此再无人能这般惦念颜曦,徒留她一人苦苦思念。却不知我已化身一摊白骨,那是何等的残酷,如此想来,还不如让她忘了我为好。她身在王府之中。衣食无忧,也好过跟着我颠沛流离。 这时,袁圈忽然觉得视线渐渐迷离,夜空也如同糊掉了一般,心道自己可以安息了吧。于是闭上了眼睛。一想到自己要死了,不由得想起了钱怡来,不禁心生愧疚,遥想一生,自己唯一亏欠之人便是钱怡了,若不是自己一时疏忽,她大好的年华,会是何等的多姿多彩。 不过这下好了,自己总算要下去找她还债了。不过转念一想,那钱怡妹子去世到今日。也有一年半载了,想必早已投胎转世,自己这时去阴曹地府,又如何寻得到她。 袁圈轻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想到了柳安安,虽然被她骗去少林,助她救出了范乾坤,其实自己并未怪她。后来在失心谷,她竟然舍身嫁给那孔老伯一家做媳妇,从而救了众人。其中缘由也着实令人费解,总之,还得多谢她才是,不过。自己也无从回报了。 此时,袁圈已觉得周身僵直,难以动弹,可意识却无比清晰,心道若能干干脆脆倒地便死也就罢了,却偏偏一时半会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这是何等的折磨。不禁又想,若是碧云姑娘在就好了,那日被金布焕施了散毒,也濒临死亡边缘,多亏她妙手回春,又捡回了一条命。此刻她若是在,区区寒毒,能奈她何。 可这儿是大都,是宰相府,那碧云姑娘怎会来这里呢,想到这,袁圈不禁一脸苦笑。 这顷刻间,袁圈百感交集,忽然,又发现自己漏了一人,心道不对,那叶琉璃还在等着自己呢。 自己虽死不足惜,可是那琉璃妹子还在等着自己帮她脱身呢,万一她得手后,迟迟不见我来,耽误了逃走时机,那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袁圈当下使出浑身气力,翻过身,缓缓朝东面爬去。心道无论如何,也要她知道我袁圈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说要来,无论如何都会到,只是没能帮到她而已,再叫她得手后,速速离去。 袁圈爬了近一刻钟,终于从花园的边缘爬至东厢房的边缘,抬头仰望,不禁气馁了,这东西厢房差不多一个模样,也是三行六幢,上上下下,房间数不胜数,若要挨个找过去,只怕不出一幢房,自己就成了一个冰人了。 这时,袁圈缓缓扫视了一遍前方阁楼,忽然发现有一间房的纸窗上,所贴的喜字格外大,门前的大红灯笼,也分外显眼,心道今夜叶琉璃是新娘,兴许就是她所在的房间了。于是,袁圈竭力向其爬去,由于身体僵直,到了后程,几乎是挪着身子前行,所幸这时天色已深,未有人路过察觉。 又过得约莫一炷香的时刻,终于到了那房门前的青石台阶处,可麻烦又来了,这石阶高近两拳,宽两掌,共五阶,袁圈手足皆僵麻,又如何爬得上去。 “琉璃……琉璃……”无奈之下,袁圈只好竭声呼唤,可是此时元气全失,嗓子又近沙哑,纵然声嘶力竭,喊出来之后仍是气若游丝。袁圈接连喊了近十遍,却不得回应,当下欲哭无泪,眼看那青石台阶在月色下锃锃发亮,当下拿脑门撞了上去。 这会儿,袁圈也只剩脖子还能稍稍动弹,经这一么撞,果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强过自己声声呼唤。 “咚咚咚……”袁圈当即又连着撞了数下,登时眼冒金星,又耗尽气力,整张脸顿时挂在了石阶之上,口中又喃喃念道:“琉璃,快出来,琉璃……” 袁圈使尽了最后的气力,而后已近虚脱,接着便昏昏欲睡,虽然明白自己这一睡,兴许就再也醒不来了,却如何也抵挡不了那种放脱之后的轻功自在。就好比一个人摔落悬崖之时紧紧抓牢了一块凸石,在一番挣扎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又死死挂着,直到手指失去知觉,最后跌落,整个人一瞬间自由落体。 就当袁圈跌落谷底时,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伴随着咿呀一声门响。袁圈突然警醒,抬眼一看,只见前方木门已开,站着一个纤纤身影,凤冠霞帔,杏眼朱唇,美艳动人,正是叶琉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深情告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叶琉璃端坐在床沿,一张大红丝巾盖住整张脸,手握一枚银针,兴许是有些紧张,隐隐感觉掌心有些温润,暗自盘算着,只待那狗官阿合马一来掀盖头,当即将他戳成蜂窝。 这时,忽闻屋外“咚咚咚”作响,虽然极为轻微,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对细小的声音也能辩知,再加上此时夜深人静,还是刚好落到了叶琉璃耳中。起初叶琉璃对这声音也未在意,只是多加留意了些外头的动静,不料片刻后又听人在轻唤自己的名字,听声音,应该是袁圈。 叶琉璃又惊又喜,心道袁大哥怎么早早便来了,当下掀掉头上的大红丝巾,快步行去开门,只见有一人扑倒在门前的石阶之上。 这时,此人微微抬起头来,是阿合马的模样,看似颇为狼狈。叶琉璃事先已知晓袁圈会易装成那狗官的模样来策应自己,但此刻仍然有些警觉,道:“你是……” 袁圈一脸苦色,道:“琉璃,是我” 叶琉璃一听声音,却是袁圈无疑,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将袁圈扶起。不料刚一触手,顿觉冰冷刺骨,心中诧异不已。又见袁圈四肢具僵,如同冰尸,便知不妙,急忙将他扶起,带入房中,坐在床榻之上,而后关上大门。 叶琉璃转过身来,紧握袁圈的掌心,一脸急切,道:“袁大哥,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 袁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道:“我,我也不知,总之,那缪无极隔空一掌劈来,我就感觉一股寒气袭来,传遍我周身经脉,不多时,就成了这样。” 叶琉璃一听,豁然开朗。道:“原来是缪无极的寒冰真气,果真了得,袁大哥,你快快运功。将寒毒排出体外。” 袁圈哭笑不得,忘了叶琉璃不知自己武艺尽失,不过眼下自己人之将死,也无需再作隐瞒了,道:“你有所不知。其实不久之前,我同楚世恒一样,在大理遭了那八思巴的陷害,武艺尽失了!”楚世恒的事,大家已人尽皆知。 叶琉璃一听,当即目瞪口呆,又道:“既然你武功尽失,为何还来这里,难道不知这宰相府内高手如云,万般凶险。你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袁圈道:“我岂会不知,刘大哥同司马天已遇害,我岂能让你一人身处险境,刚我中了缪无极的寒冰真气,如置冰室,冻得手脚皆瘫,本打算就地待毙。可一想到你孤身一人在此,无人策应,如何使得,于是千辛万苦爬行而来。告知你原委,并非袁大哥我失信于你,没有前来,而是我人之将死。已无能为力了,再叫你速速离了这是非之地。” 袁圈一边哆嗦,一边娓娓道来,叶琉璃听完时,早已泪如泉涌,又见袁圈周身污秽不堪。手足具瘫,可见其来时,是多么的不易。再看他前额,鲜红一片,血渍斑斑,多半是刚才为唤自己在石阶上撞的。看到着,叶琉璃忍不住泣声道:“袁大哥,你好傻!” 袁圈见叶琉璃哭成泪人,也深感意外,本想为他擦去泪水,不料手臂已难以动弹。这时,忽见叶琉璃探手而来,将自己侧过身去,又双腿盘坐,紧接着,忽听她推掌拍来,便感觉背后中枢穴和心俞穴有两股温暖的真气缓缓传来,说不出的受用。 袁圈忙道:“琉璃妹子,你这是干什么!” 叶琉璃道:“袁大哥,你莫说话,我这是在运功为你祛除寒毒!” 袁圈早已猜得,急道:“万万不可,如此一来,你势必元气大伤,待那狗官来时,你又如何去应对。” 叶琉璃道:“管不得了,寒毒已经侵入你的心肺,若再不及时救治,袁大哥你可就要死了呢!” “我死不足惜,若是耽误了你刺杀那狗官,后果不堪设想,快!你快撒手!”袁圈急道,说到后面,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了。 “袁大哥,你叫我如何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样死去!”说着,叶琉璃两颊又有两粒豆大的热泪滑落。接着双手回转,快速调息后,又迅速拍向袁圈背后两侧的神堂穴,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袁圈听罢,稍稍放心,想那阿合马武艺全无,应不难对付,也就不再说话了。 约莫过得半个时辰后,袁圈渐感身体暖和,但四肢仍有僵感,而背后叶琉璃传来的真气,已经变得有些绵柔,呼吸也渐喘,显然是内力耗损太甚。忙道:“琉璃妹子,你快停歇下来,调养生息,我感觉好多了,死不了的。” 不料叶琉璃未说话,片刻后,忽然道:“袁大哥,你可记得那****初来‘無色苑’之时?”未等袁圈回答,叶琉璃继续道:“那时我好开心,在舞池内尽情挥洒,才明白古人常说的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 叶琉璃缓缓述说,仿佛在自言自语,袁圈静静听着,也不出言打断,这时,又听她道:“你可知,当时我多想掀开帷帐,让你瞧瞧我的模样……但却又不能够。” 袁圈这才明白,原来那日叶琉璃并非因为太子真金而犹豫,而是因为自己,当下百感交集,这叶琉璃固然不错,但是自己心里只惦念颜曦,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叶琉璃轻叹了一口气,道:“什么国仇家恨,什么民族大义,其实,我只想做个简简单单的寻常女子。” 袁圈心里一阵酸楚,道:“琉璃妹子,你莫再说了,我们这便离了这是非之地吧。”不料话音刚落,忽闻外头一阵脚步声飞速临近。袁圈顿时心乱如麻,心道完了,多半是被发现了。 叶琉璃自然也早已察觉,眼看脚步声越行越近,当即飞身下了床,迅速将床下的脚榻移开,而后伸手拉过袁圈,往床底下塞了进去,然后再将脚榻挪回,接着自己又坐回床沿,将红丝巾盖了回去,端坐着。整串动作一气呵成,兔起鹘落,快速无伦。 叶琉璃刚一坐毕,便听嘭得一声门响,进来两个人,透过红盖头,仍然可以辨得清是缪无极和昌雁二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造化弄人 缪无极和昌雁二人直追那个身影而去,不料连着追出数里路,都追他不及,这时,忽然发现前方另有一个身着黑袍的女子正夺命逃窜,便是刚才被昌雁放脱的那个姑娘。 黎欢轻功平平,很快便被金布焕赶了上,仓惶而逃的同时,还不停地回头张望,面露怯色。缪无极喜出望外,本来丢了此女,免不了要挨阿合马一顿毒骂,现在失而复得,如何不叫人欢喜,当即伸掌一拍,使了一记寒冰掌。眼看就要命中目标,不料前方那人陡出一掌,将自己的寒冰真气给挡了去。 缪无极惊骇不已,心道原来也是个驾驭真气的好手,看来一场恶战难免。当下快步迎上,一手寒冰一手烈焰,顷刻间连拍数掌。不想,那人也不含糊,连推数掌,能避的避,不能避的则抵,一连过得三十余招,竟也相安无事。 缪无极心知一时难以取胜,正惊讶昌雁为何迟迟不肯出手,却听他惊声道:“缪总管,大事不妙,此人乃三才圣人,金布焕!” 此人确是金布焕无疑,那日在华山脚下,中原三圣围捕鬼门圈,不料却给逃了去,三人一番找寻无果后,便又决议分头去寻。金布焕折身北上,连着数日未见鬼门圈的踪影,索性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只身回到了大都。 一回大都,金布焕自然就要做回那个风流不羁的浪子了,处处拈花惹草,当然,最常去的,还是阿合马的宰相府了。 金布焕模样虽丑陋,但比之阿合马,还是有过之无不及的,飞身入府后,隐藏好内力,从东厢房。一路玩到西厢房。这府上的女子多半寂寞,见有汉子前来,基本上是半推半就,偶有抗拒的。只消金布焕轻轻一指,使了那阴阳散的毒,便叫她如狼似虎,欲罢不能了。 如此********了数月,这一夜。正值阿合马纳妾,金布焕便义不容辞,担起了抚慰他府里其他妾室的重责。于是早早便来,选了一个旧识的相好,便是那藏着两具人皮的艳妆女子。 不料正值二人颠鸾倒凤,情意绵绵间,忽闻外头有人前来,金布焕当即身影一晃,藏身衣橱之内。而后侧耳倾听,原来是那狗官妻室太多。来错了房间,正暗自想笑,不料那厮竟快步而来,将衣橱打了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金布焕也不是头一次被人捉奸在场,当下仍面不改色,心道我还怕你不成,别说是宰相了,哪怕是皇帝老儿。老子照样不瞧在眼里。正要一指将阿合马给药倒,不料这厮也识趣,竟又将门给合上了,随后瞎聊了几句便走了。 金布焕这才从衣橱内出了来。接着又“提枪上阵”,匆匆了事后,便拾衣离去,毕竟这府上还是有缪无极这等顶尖的高手在。 出门后,金布焕忽闻花园那边有阵阵打斗声,出于好奇。便悄悄飞了过去,竟瞧见了那阿合马躲在树荫底下偷窥,正纳闷,忽然瞧见前方行来两男一女,共三人。再一瞧那女子,似乎被点了穴,多半是刺客,模样倒水灵,细皮嫩肉的,当下不由地春心荡漾,便暗自盘算着如何将其掳走。 金布焕耐心等待时机,这时,又见那阿合马出来与缪无极等人聊了一通,结果竟将那女子给放走了。金布焕心里那个急啊,正欲追去,却发现那阿合马竟与缪无极等人起了争执,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竟是个冒牌货。心道多半是同道中人,怪不得刚见了自己也不声张,仗义! 不过仔细一想,他手法可比自己要高明多了,易容成阿合马的模样,大摇大摆地来,堂而皇之地干,威威风风地走。还可以在那狗官的新婚之夜,抢在他前头,将新娘子给办了,实在是高。 金布焕惊叹不已,眼看这等人才要毙命与此,心道同是江湖小****,互帮互助莫言谢。当即飞身而出,从缪无极二人身后快速飞过,引得二人掉头追来。 出了宰相府,金布焕直追那黑袍女子黎欢。不料身后的缪无极二人也穷追不舍,眼看那黑袍女子就在眼前,那厮竟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出手便是一记寒冰掌。 金布焕自负在驾驭真气方面的造诣无与伦比,便有意与之一较高下,当即大手一挥,将他的真气尽数挡了去。这时,缪无极扑身而来,连出数掌,忽寒忽热,金布焕也应对自如,且陡出一指,将那昌雁给药倒了。 昌雁忽觉内力尽失,便猜到对手是金布焕了,当即道出了他的名号。缪无极也骇然,心知一时胜他不了,眼看那黑袍女子越跑越远,便放下金布焕,直追过去。 不料这金不焕竟来了劲,手指轻弹,袭来真气数道,心知必携有散毒,当即以烈焰真气去拦截。于是乎,二人又你来我往这般一番较量,再抬眼一看,那黑袍女子早已消逝在夜幕之中,再无处可寻了,二人也不约而同地战罢。 缪无极愤恨不已,闷哼了一声,哪知对方倒发起牢骚来,道:“你呀,哎,瞧你干的好事,这煮熟的鸭子都给飞了,嘿呀!” 缪无极不擅口舌之争,因为平日里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决不愿多费口舌,眼下反被金布焕数落,也是有口难辩,于是又闷哼了一声。这时,突然又感觉不对,心道这莫不是敌人使的调虎离山之计?想到这,当即转身回奔。 昌雁中了混元软筋散,功力尽失,连忙对金布焕拱手讨饶,道:“三才圣人,在下无意冒犯,还请赐药。” 金布焕随手一指,解了其毒,而后连声道:“滚滚滚……” 缪无极二人快速返回宰相府,这时,果然感觉东厢房有一股真气,浩浩荡荡,当即飞奔而去,发现竟是那新娘叶小凡的房间。 按照常理,这主子大婚,做为下人是不该闹洞房的,况且这主子还没进呢。但是,此事非同小可,缪无极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当即带着昌雁破门而入,却只见新娘独自一人端坐在床沿之上。 昌雁道:“缪总管,你确定是这里?” 缪无极道:“错不了!” 昌雁环视了一下四周,唯有“叶小凡”一人,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时,缪无极冷冷道:“你掩饰道再好,可躲不过老夫的双眼。”说罢,飞身而上,一指点在叶琉璃的巨阙穴上,接着转手平移,又在太乙、气海两穴各补了一指,道:“得罪了!” 叶琉璃虽有防备之心,但也知断然不能出手,毕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出手也是徒劳,反而显得心虚,只好任他点了穴。 昌雁也着实吃了一惊,道:“这样不妥吧?” 缪无极道:“为了大人的安慰,也只好如此了,六个时辰之后,麻穴便会自行解除,若真是老夫冤枉了她,到时负荆请罪便是。”说罢,拂袖离去。 袁圈平躺在床底下,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外头一线微弱的灯光,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只觉缪无极飞身而来,后有匆匆离去。待二人走远,不禁问道:“硫璃妹子,你那边怎么样了?” 叶琉璃欲哭无泪,道:“袁大哥,大事不妙,缪无极那厮点了我的穴,我动不了了!” “那该如何是好!”袁圈大惊失色,思来想去,唯有自己出来带她离开了,便道:“莫怕,琉璃妹子,我这就出来,带你离开。”说着,欲伸手去推脚榻,不料手脚仍有僵感,完全使不上劲。急道:“不好,我浑身乏力,推不动这脚榻。” 叶琉璃道:“你体内寒毒尚未驱净,只怕一时半刻难以复原。” 袁圈道:“好,你再忍耐下,待我体力复原,即刻出来救你!” “只怕来不急了!”忽然,叶琉璃呼吸变得急促,语气也变得焦躁不安。 袁圈忙问:“怎么了?琉璃妹子!” “那厮来了!”叶琉璃惊声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绝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清白之躯 袁圈一听,当即挪转身体,头朝里,脚朝外,而后使劲去踢脚榻,果然踢开了半寸左右,那条光线也微微粗了些许。 这时,又听叶琉璃道:“袁大哥,你千万别出来,那厮虽不会武艺,但只消他一声喝令,多少高手纷至沓来,你岂有活命!” 袁圈道:“那我也不能留你一人受他屈辱!”说着,又竭力将脚榻踢开了半寸。 叶琉璃又急又惧,顿时语无伦次,道:“我求你了袁大哥,你千万别出来,你一出来,我们两个都必死无疑了!” 袁圈一听,这才明白,自己若冒然出去,非但救不了她,反而会害了她的性命。想到这,突然传来咿呀一声门响,接着便有一人走了进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阿合马带着七分酒意进了房间,见新娘一身红妆,静坐在床沿之上,心中说不出的喜悦。道:“小凡呀,缪总管说你会武功,以防万一,便点了你的穴,你也莫要生气。”说着,便向床边走去。 伸手将盖头掀开,露出一张年轻,美艳的脸蛋,不禁春心大动,两指轻轻托起她的下颚,那双丰润的朱唇,微微打开,娇艳欲滴,好似等待自己。阿合马不由得将嘴凑了上去,却感觉对方在微微颤抖,起身一看,两颊一行热泪,缓缓落下。 阿合马略微惊讶,道:“你这是为何?” 叶琉璃望着阿合马,一脸恳切,哽咽道:“大人,小凡心有所属,求你放过我吧。” “哼!”阿合马面有不悦,转了身去,强压怒火,突然又转得身来,厉声道:“那****为你赎身,后又命八抬大轿取你过门。可有人强迫于你?” 叶琉璃道:“没有!” 阿合马又质问道:“本官再问你,那日在‘無色怨’,我俩初识,可是你亲自点我去你的闺房?” 叶琉璃这才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不禁又一颗热泪滑落脸颊,片刻,才道:“是!”袁圈趟在床榻之下,静静听着,不禁懊悔当初没能阻止这场糟糕的计划。几个男人指指点点,却让一个女子以身犯险,这本身就就是天大的笑话。 “好!”阿合马点点头,语气稍稍柔和,又道:“那****说太子真金徒有帝王血统,却无真才实学,从而仰慕本官的治世之才,可是真心实意?” 叶琉璃记得自己当时说这话时也几近作呕,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总不能说是因为我想诱杀你吧。 阿合马望着叶琉璃。见她泪湿满襟,心里也满是怜惜,猜想多半是缪无极将她点了穴,惹恼了她,便细声道:“小凡,你也莫再生气,明日我定要好好治治那个阴阳脸。”说着,便伸手去解叶琉璃的衣扣。 叶琉璃顿时惊慌失措,惊声道:“不要碰我!求你了,我只想留一个清白之躯。陪他长相厮守,求你了!大人!来世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啊~不要碰我……” 阿合马顿时恼羞成怒,抡起一掌。啪得一声,拍在了叶琉璃的面颊之上,直将她拍倒在床榻之上。喝道:“本官不要你做牛做马,我这便要了你这清白之躯。”说罢,扑身而上,伸手一扯。将叶琉璃的领口给扒了开,露出性感的锁骨来。 阿合马当即埋头,一边贪婪的吸允,一边将红装撕去,只见里头是一件浅色的贴身襌衣,那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隐约可见。双手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身体的曲线缓缓抚摸,只觉得温热、柔滑,另有隐隐的心跳律动,当然还有那泣不成声的哭喊。 袁圈趟在床榻之下,虽然瞧不见上面的情形,但听叶琉璃哭声如此凄厉,也已猜了个大致,心道自己堂堂男儿,岂能委身榻下,留她一人在外面受尽屈辱。当即伸腿一顶,又将脚榻挪开了半寸,却已是耗劲了浑身了气力,想再多挪半分也不得。这时,忽听外头嗤得一声,好似有衣物被撕破了,接着便是叶琉璃声嘶力竭的一声哭喊。 阿合马在叶琉璃身上一番吸允、抚摸,极尽贪婪,此刻已然****焚身,当即伸手将她最后一件衣裳撕了去,一具曼妙的胴体便展露无遗。 叶琉璃痛不欲生,极力哭喊,百般求饶,直至嗓音沙哑,依然无济于事,又试图以真气去冲撞麻穴,无奈事先耗损过甚,而缪无极施的穴又非同寻常,几番尝试,仍是徒劳,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直至最后一件衣裳被撕去,彻底暴露在阿合马的眼皮底下,终于奔溃,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涨红了脸。 阿合马正在兴头上,却见叶琉璃哭得死去活来,不由得怒火中烧,当即抡起一掌扇了过去,啪得一声巨响,登时将叶琉璃扇得昏死过去,嘴角竟渗出血来。心知用力太甚,莫不会给扇死了吧,连忙凑上前去,唤道:“小凡……小凡!”只见她睫毛微微眨了眨,一脸苦色,总算放了心。 接着,阿合马从袖兜内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浅蓝色的药丸来,含入口中,然后又除去身上的衣裤,不消片刻便已一丝不挂。接着将叶琉璃白皙、细长的双腿架至肩上,一通抚摸后,便迫不及待得挺身而上,顿时被一种无与伦比的紧致感包裹,妙不可言。 袁圈自听得叶琉璃一声凄厉的喊叫之后,便悄无声息,心道莫不是给害了吧,当下双脚用力一蹬,又将脚踏移开了半寸。这时,忽然感觉整个床榻竟摇晃起来,当下又惊又奇,再细听,竟还有阿合马那厮的喘息声。 袁圈一时不知所措,心里疑云重重,不知那阿合马在干什么,也担心琉璃妹子是否已经遇害。就这样,约莫过了近半个时辰,那阿合马此刻已经气喘如牛,忽然,终于又听到了叶琉璃的声音,叫声仍是那般凄历,断断续续,时而深吟,时而高亢,不知不觉间,袁圈忽然感觉自己整个人竟燥热起来。 叶琉璃渐渐恢复知觉,忽感整个人竟如瘫掉了一般,不由自主地shen吟起来。 阿合马仿佛从叶琉璃的反应中获得了无比的满足,终于招架不住,倾泻而出,同时,整个人也瘫软下来,翻到在床上,轻叹道:“那老阉人炼的药,果然妙不可言,呵呵!”这时,忽然瞧见叶琉璃下身的床单上,有微微血渍,不禁会心一笑,随即沉沉睡去。 (致读者) 细算下来,这篇小说从连载至今也将近半年时光,至于创作的周期,倒无法计算了。 记得初始,纯粹是写着玩玩,也没想过要发表出来,不曾想,越写越顺手,越写越沉迷,简直爱不释手,到今时,竟已写得三十余万字。 不过毕竟年纪大了,创作也非常之坎坷,其中最大的阻力还是来自家庭内部,无不劝我放弃。但是人老了,都有一个脾气,就是不听劝,呵呵。 其实还是有一人极力支持我的,那便是我的小孙女,也是本书的第一位读者。将《鬼门圈》连载至起点中文网的,也是她。 不过连载后,反响平平,兴许是笔者的文风不对,也有可能是剧情不符合年轻人的口味,要么两者皆有之。总之像这种老派的武侠,已鲜有人问津了。 连载了几个月后,本打算草草完结,让袁圈也好生歇息。这时,忽然听我小孙女说有一个读者在百度贴吧为我创建了一个名为“鬼门圈”的贴吧,虽然我不知道这位读者是谁,但在这里先表示下谢意。 从那以后,我那小孙女也突发奇想,说要把《鬼门圈》拿到金庸先生的贴吧里连载试试,兴许那里的读者会更喜欢这种老派武侠。我说好吧,班门弄斧就班门弄斧吧。 于是乎,就全权交由她操办起来了。后来,我听她说在贴吧里连载的效果非常之好,常有人在线等更,对剧情更是赞不绝口,有的称赞是难得的佳作,也有的感叹好久没有看到如此精彩的故事,更有甚者,竟熬夜看完了目前的所有章节。 其实我也不知道真与伪,还是那个小机灵报喜不报忧,光捡好的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鬼门圈》又多了一些读者。 可是到后来,因为本书事先与起点中文网签了协议,不能将更多章节发表在别处,于是贴吧内也停止了更新。 ……突然没话了,呵呵,那我就直奔主题了,其实我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请各位读者能够支持正版订阅,虽然这样说有点露骨,但并非笔者贪财,而是因为《鬼门圈》这本书的订阅成绩决定了这本书的命运,如果订阅数据不理想,站点平台就不会予以重视,平台不重视,便不会推广这本小说。 因此,笔者只好厚着脸皮在这里恳请众位读者能够支持正版订阅,其实也花不了多少,现在将近140章,vip章节加起来全订也不过4块多点,实在犯不着看道版吧?(道版两字也是道版的,因为正版的道版两字被和谐了) 当然,如果消费观念实在不能苟同,非要看道版不可的读者,那也没关系,笔者年轻时也看过道版书籍,那时物资贫乏,几个志同道合的人都是相互借阅,如果我觉得一本书写得好,便会极力推荐给朋友。因此,笔者恳请你将本书介绍给喜欢阅读的朋友。 对于已经订阅的读者朋友,笔者实在不能要求再多了,并在此表示深深感谢。 最近也常听人说,一本书若想有更深远的影响,往往要等到其作者与世长辞之后,才会有更广泛的关注,我也很无奈,呵呵……呵呵……(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怒杀奸相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床上突然安静了下来,袁圈这才从臆想中反应过来,再过得片刻,又传来阿合马细微的呼噜声。【ㄨ】不禁心道时机成熟,当下双腿用力一蹭,啵得一声,竟将那脚踏挪开了近一尺之距,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寒毒已净,不禁大喜。又竖耳倾听,那狗官仍在呼呼大睡,未被惊醒,当即悄悄爬了出去,两手再缓缓一推,那脚榻与床榻之间刚好露出一身之距离,袁圈便小心翼翼得爬了出来。 这时,袁圈微微起身,果然瞧见浑身裸露的阿合马,正呼呼大睡,丝毫未能发现自己。以及里头一丝不挂的叶琉璃,神情木讷,极尽憔悴,泪眼婆娑得望着自己,惹人怜爱。袁圈登时怒不可遏,望着阿合马,双瞳如炬,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可是再看自己,双手无一物,若不能将其一招毙命,待他醒来,一声高呼,自己哪里还能活命。 袁圈左顾右盼,盼能找到一件有份量的器具,却发现连一把剪子都没有,一时间手足无措。这时,忽然瞧见榻边正熊熊燃烧的火烛,当即灵光一闪,一把将烛台拾了过来,抽掉烛芯,露出一枚寒森森的铁钉来。 袁圈倒握烛台,对准了阿合马的喉部,高高举起,望着那狗官微微起伏的胸膛,耳听传来的阵阵吐纳声,不由得心跳加速。 叶琉璃也望着阿合马模样的袁圈,一言不发,这时,忽见他双眼一闭,咬紧牙关,右手猛然一刺,顿时一股鲜血喷洒而出,溅了一脸。 阿合马正值睡梦之中,显然不知大祸将至,突然间,只觉得颈部一阵剧痛,顿时整个人不由得挣扎着坐了起来。竟瞧见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满脸是血,表情狰狞。正欲大声呼救,却发现喉咙有异物卡住。只能痛苦低吟,如何也喊不出来。 袁圈见阿合马欲起身呼救,急忙双手一按,直将他给摁了下去,同时右手跟进。又将烛台往里嵌了几分,接着顺势缓缓一搅,顿时血如涌柱,染红了枕被。 阿合马不住得深吟,双手紧握袁圈的两拳,企图掰开,却不得,两眼死死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之人,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袁圈也狠狠地瞪着他,又以他的口吻。道:“阎王说你作恶太深,叫我来收了你,安息吧,狗官!”说罢,又灌注全力一摁。终于,阿合马双腿扑腾了几下,又一番抽搐,便不再动弹。 袁圈还是不放心,拔出烛台,又往他身上扎了一通。噗呲噗呲作响。叶琉璃见状,道:“袁大哥,可以了,他已经死了!” 袁圈这才停罢。看了看叶琉璃,又急忙转了身去。瞧见地上的衣服,连忙拾了起来丢去。不料却又听叶琉璃道:“我被点了穴,不能动弹,你叫我如何穿衣。” 袁圈这才反应过来,合着眼转了身去。然后摸着床,爬了过去,接着双眼半开半合,笨手笨脚得帮叶琉璃将衣裳给穿了回去。 叶琉璃终于会心一笑,道:“谢谢你袁大哥,你是除了我爹爹外,第一个为我穿上衣裳的男子。”刚说罢,忽然想到那阿合马竟是第一个除去自己衣裳的男子,而且还……想到这,不禁又一阵心伤。 袁圈瞧在眼里,心知她难过,道:“琉璃妹子,我这便带你离去吧。” “嗯!”叶琉璃应声道。 于是,袁圈双手将叶琉璃托起,抱在怀中,下得床来,又顺手拿走阿合马的帽子,戴在头上,便出了屋室。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中央花园,此时的宴客大厅早已人去楼空,一派寂寥。袁圈折身往后门行去,夜已深,一路行来,也未见有人,歪歪曲曲,终于到了后门。 守门的卫兵见了“阿合马”,慌忙躬身喊大人。袁圈则喊他开门,那人急忙点头哈腰,将大门打了开,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女子,也未起疑,待二人走出丈余远,好似突然想起了某事,道:“大人,要不要小的去通知缪总管来护送您?” 袁圈差点没吓出尿来,忙道:“不用了,本官去去就回!” “是!大人!”卫兵躬身应道。 …… 袁圈抱着叶琉璃行出数里路,一路走来倒也相安无事,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条两丈来宽的河道,上面仅有一块细长的单木。袁圈武功已失,无从施展轻功,又一路抱叶琉璃过来,也颇有些疲惫,如何过得了这独木桥。 “袁大哥,放我下来吧。”叶琉璃道。 袁圈一听,忙道:“这如何使得,我怎么可以丢下你,独自过河。” 叶琉璃莞尔一笑,道:“袁大哥你误会了!现在我感觉元气已近复原,兴许能冲开身上麻穴,便想试试。” 袁圈这才明白,急忙将叶琉璃放了下来,又帮她盘腿坐好。叶琉璃坐定后,当即运行经脉,可连着试了几次,都是徒劳,只觉得巨阙、气海、太乙三穴淤滞不畅,难以冲开。 袁圈见她面有难色,忙道:“琉璃妹子,如何!” 叶琉璃道:“缪无极施的穴果然高明,只怕我一时难以解开。” 袁圈道:“那如何是好,天色一亮,宰相府的人便会发现阿合马的尸身,我们得尽快去客栈通知韩先生他们才是。” 叶琉璃又道:“我一人自然不行,不过有袁大哥你在旁相助,想必可以水到渠成。” “我?”袁圈面露惊讶之色,又道:“眼下我功力尽失,不知该如何帮你。” 叶琉璃道:“我在运功的同时,有你在旁推揉关键穴位,想必能事半功倍。” 袁圈茅塞顿开,当即点头称好,这时,只见叶琉璃双目紧闭,似在运功,忽然道:“袁大哥,劳你点我关元穴,推揉后绕转中极,再上石门,后趋气海。 袁圈听罢,略有迟疑,这关元穴和中极穴无比接近****,叫人如何坦然下手,但见叶琉璃一脸期待,也只好照办。当即伸指一点,连推带揉。 这时,叶琉璃面露一丝喜悦,又道:“多谢袁大哥,我感觉好多了,再劳烦你点我鸠尾穴,至神封穴,推揉后抵乳根穴,再直趋巨阙穴。” 袁圈看了看这三处穴位,汹涌起伏,均在女子乳房处,这又推又揉的,如何是好。但见叶琉璃一脸正色,也不好妄自臆想,便出指照办,间接在她身上一通抚摸。不料这一次未能水到渠成,叶琉璃又道:“袁大哥,劳你再来一次!” “哦!”袁圈应声道,随即又试了一遍。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所谓命运 如此过得半个时辰,叶琉璃身上的麻穴便尽数解了开,终于又面露笑容,这时,忽然玉手一挥,将袁圈脸上的假面给撕了下来。 袁圈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道琉璃妹子多半是厌恶了这张脸,道:“琉璃妹子,你也莫要难过,既然那阿合马已死,你便依然是清白之躯。” 叶琉璃莞尔一笑,道:“谢谢你袁大哥,帮我杀死了那狗官。”说罢,竟双手环抱,揉住了袁圈的胳膊。 袁圈顿时不知所措,兀自杵立着,心道这揉揉抱抱不是夫妻之间或两情相悦的男女恋人才该有的举措吗,怎么……刚想到这,却又见那叶琉璃一片丰唇亲了过来。袁圈下意识得躲了一下,心道这如何使得,不料叶琉璃紧随而来,情之切切。 袁圈忙道:“琉璃妹子,万万不可!”哪知刚一说完,便闻“啪”得一声,脸颊登时火辣辣般疼痛,叶琉璃这一巴掌迅速至极,袁圈结结实实地挨了下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嫌我脏?”叶琉璃质问道,又怒目逼视,袁圈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明,倒真不是嫌弃她,而是自己心里只有颜曦,又怎能与她交好,但若这般如实告诉她,只怕是更惹她生气,于是支支吾吾了半响,仍是答不上来。 叶琉璃伤心欲绝,道:“我多么努力地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榻上之人便是你,可是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允!”说着一颗硕大的热泪划过脸颊,片刻,又喃喃道:“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到了我们女子这边,怎就成了不清不白。” 袁圈正想重申下自己决无此意,不料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却见那叶琉璃纵身一跃,飞入了河中,眨眼已不见影踪。 袁圈大惊失色。急忙飞奔至河边,可是自己武艺尽失,又不曾学过游水,这如何施救。当下大声呼唤了几遍琉璃妹子,却无回应。更是心急如焚了,只好咬咬牙,心道豁出去了,反正自己活着也已了无生趣。况且这条命都是叶琉璃给救的呢。 袁圈正欲扑身入河,却忽见对面一个湿漉漉的身影飞身上岸,正是叶琉璃,不禁大喜,又连唤了几声,不料叶琉璃竟头也不回的跑掉了,消逝在夜幕之中。 袁圈望着前方那一帘幽深的夜幕,瞬间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此刻若再回客栈,已然无颜再面对群豪。更别说是琉璃妹子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孤身一人,连夜出城为好。 出了大都城,袁圈一路南下,将近十余日后,到了冀州之地。 袁圈心里暗自盘算,此刻还是先去投靠章炎前辈学一点防身本领为妙,以后的事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此时路过一处小丘坡的山脚下,忽见前方有一个草棚搭的驿站,恰好身心疲乏。便走了过去,要了些茶点。 这驿站地处偏僻,倒是来玩的旅客却络绎不绝,袁圈正享用着茶点。忽闻身后一人道:“这冀州啊,真是人杰地灵啊,先是出了一个妙手回春的药王,后又来了个救国护民的章臣章大侠,如今啊,又多了一个活菩萨!” 袁圈一听。这前两个倒都听说过,算识得,可如今这个活菩萨又是谁人?这时,后方又一人道:“原来你们也是来找那活菩萨的啊?”先一人道:“若不是为去找他,拜上一拜,化化这身上的劫煞,改变下命运,谁会大老远得跑这边来。” 袁圈暗自一笑,心道这些人多么无知,自古以来,这命自当由天定,人自一出生,便决定了你这辈子的尊卑贵贱,比如那太子真金,出生起便高人一等,衣食无忧,将来还能继承皇位。而我袁圈,自幼孤苦伶仃,如今也是。 而命运的运字,自然是指一个人的运势,这个完全靠自身去努力争取,比如自己以前爱慕颜曦姑娘,可是她何等高傲冷艳,岂会看上自己这个毛头小子。但后来经自己一番努力,还不是将她给“睡”了。想到这,袁圈不禁洋洋自得,但随即又想到,自己和颜曦虽两情相悦,但终究还是让那镇南王脱欢给抢了去,看来这命运二字,命排在前头还是有原因的。总而言之,这命运不是随随便便听哪个人一番指点,装神弄鬼一通就能改得了的,如此看来,那个活菩萨也多半是徒有虚名罢了,岂能与药王和章臣前辈相提并论。 想到这,身后另有一人道:“那活菩萨果真这般灵验?” 先一人道:“可不是嘛,据说他乃西域活佛转世,自出生后三个月便能说话,而且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我要做和尚……” 又一人道:“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都说那赵员外家的公子乃如来佛祖坐下的金蝉子转世,因轻谩佛主,出言顶撞被贬落人间,而且生来便项戴佛珠。”(笔者注:西游记著自明朝,其中诸多典故民间早已有之。) 先一人又道:“嘿,管他呢,总之很神就对了,这方圆数百里内的大小寺庙,近千个和尚,老老少少,都前来听他诵经论禅,偶有佛法高深的老和尚找他辩经,结果无不心悦诚服,又啧啧称奇,你想想,他才半岁,不是神人又是什么?” 袁圈没生养过子女,对于婴儿几岁开始学语全然没有概念,因此听人说三个月便能开口讲话,也没觉得多少奇怪,倒是半岁便能给人诵经论禅,着实有些惊讶,再细细一想那些人的对话,突然一个念想浮上心头:此人莫不会就是颜曦的师父萨班智达,也就是布达尔大师吧!细算下来,自布达尔离世至今,也约莫半年了,虽然他是吐蕃人,但是他死在冀州之地,兴许就近投了个胎,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袁圈莫名的兴奋起来,若果真如此,有布达尔大师可以撑腰的话,兴许能救回颜曦也不一定呢。此刻,整个驿站内都在议论纷纷,均在讲那活菩萨的诸多事迹,袁圈已然按捺不住,正想问问那活菩萨身在何处,这时,突然有一人道:“这活菩萨果真有这等神通,我若是托他找人,可灵验吗?” 袁圈一听,觉得这声音煞是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便不由得转过身去,想一探究竟,到底是何人,找的又是谁,不料却瞧见一个身矮体圆,满脸潮红的汉子,正是罗风。(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见者有份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罗风不像金布焕,是个老实人,这数个月来,一直在苦苦找寻鬼门圈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后来听闻冀州之地出了个活菩萨,便想过来算上一卦,问问这鬼门圈到底躲在何处。于是一路走来,刚好也路经这个小驿站,见里头人声鼎沸,都在讨论这个活菩萨的惊人事迹。便快步进了来,想问问这活菩萨到底在何处,是否真灵验。嘿!果然灵验得不得了,这才刚问完,活菩萨还没见着呢,却已瞧见了那鬼门圈。 罗风虽然未知袁圈已失了武艺,但自负武功高强,倒也不惧他。二话不说,长袖一挥,数枚黑针疾射而出。这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在一念之间,所以先发制人才能占得先机。哪知这鬼门圈竟丝毫未能躲闪,挨下了每一针,顿时皮开肉绽,罗风暗自大喜,当即以凝穴神功,将袁圈给定了。 袁圈这一回头,便与那罗风四目相对,心道不妙,果然,眨眼的功夫就被制了住,动弹不得。罗风一脸得色,向袁圈欺身而来,道:“好小子,你让我找的好苦哇!”说着,欲作势发功。 袁圈眼看要被榨干血汁,忙道:“诶,且慢且慢,你每次杀人之前不是都让对手先交代后事的吗?” 罗风一听,果真停了下来,道:“好吧,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袁圈道:“我临死之前还想见一个人!” 罗风一脸不屑,道:“谁啊?” 袁圈道:“就是那活菩萨!” 罗风嘿嘿一笑,道:“我只答应让你交代后事,可没说会帮你达成,好了,这下你可以去见阎王了!”说着,提起一指,向袁圈胸口指去。【ㄨ】 袁圈顿时心乱如麻,感觉自己胸口仿佛有鲜血倾泻而出,这时。耳畔忽然咻得一声,只见一枚飞刀疾飞而来,划过罗风的指尖,接着又有数枚飞刀飞驰而来。直将未有防备的罗风逼退了丈余远。瞬时,驿站内的旅客顿时作鸟兽状,一哄而散。 袁圈悲喜交加,再看那飞刀,好生眼熟。正是柳叶飞刀,扭头一看,果真是那安南七武,一时也不知是福是祸。 罗风见有人抢票,道:“所谓先到先得,你们可别坏了规矩!” 李亦峰笑道:“所谓见者有份,阁下莫要独吞才是!” 罗风气急败坏,但眼见七个好手同来,自己又孤身一人,还是小心为妙。强忍怒火,道:“在下罗风,敢问七位尊姓大名?” 李亦峰道:“什么风?老子只知道东风、南风、西北风,可没听说过有你这种风!” 罗风气极,喝道:“哼!好狂妄的小子,老夫外号嗜血阎罗,乃中原三圣之一!有种的过来较量一番。” 阮彪一听,才知此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嗜血阎罗,虽为三圣之末,但也不容小觑。这不,以一人之力,竟将鬼门圈给制住了。当即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安南阮彪。与六位僚友同为安南七武。” 罗风一听,原来这七人便是久负盛名的安南七武,心道果然大有来头,但此时若太过客气,还道自己怕了他们,也道:“嘿嘿。我还道这安南七武各个高大威猛,姿貌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大开眼界!”罗风虽然自己个头不高,在中原之地也算矮的了,但与这七人相比,还是有过之无不及。 安南七武一听,这不是摆明了嘲讽嘛,当下握紧了武器,一触即发。 罗风自然也不会怕了他们,当下大袖一挥,无数黑针倾泻而出,朝七人射去。 阮彪对罗风的功法略有所知,忙道:“大家小心了,切勿让黑针伤到,一旦裂了伤口,就要中了凝穴神功啦!”李亦峰等六人虽不知这凝穴神功是什么,但见阮彪如此郑重其事,当下也不敢马虎,纷纷闪躲挡避。 罗风心知嗜血神针奈他们七人不得,是以施针之时,身影一晃,朝刚才出言讥讽的汉子,也就是李亦峰,欺了去。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李亦峰双剑刚出,便觉眼前一个身影飘过,左肩已中了一掌。还未反应过来是如何挨的一掌,又见一道掌风已袭至喉部,当下是又惊又骇,眼看小命休矣,这时,一旁的邓舟携刀而来,将罗风这一掌退了去。于此同时,阮彪,裴氏兄弟等五人也纷拥而来,一时间刀剑盾锤乱舞,铿铿铛铛,直将罗风逼退回去。 罗风眼看突袭失败,这七人也颇有些能耐,当即退身数丈,作势逃跑。正当七武误以为他望风而逃时,罗风又一个急转,飞速朝李亦峰袭去。 李亦峰始料未及,后背又挨了一掌,痛入骨髓,心道果真是祸从口出啊,这厮竟认牢了自己打。眼看对方又一道掌影迎面劈来,这时,一张虎面飘闪而过,心知是裴松来了,有救了。 罗风眼看差点毙命一个对手,哪知又杀来一个持盾的,心里不甘心啊,飞起一脚,直将李亦峰踹飞了出去。心里是爽快了,不料那面虎头盾却就此阴魂不散,在周身飘来闪去。罗风开始还是有些轻敌,以加快步伐,企图摆脱钢盾的纠缠,不料对手盾法精妙,如影随形,偶有撕破口,欲借势逃脱,不料又有刀锤等物补了上来,不禁佩服这七人配合之妙。 如此斗得一盏茶的时刻,罗风见这面虎头盾挥之不去,索性不突了,改使蛮力,当下运劲一推,嘿!果将那持盾的汉子击出丈余远,只是那余下六人又一拥而上,顿时青光乱舞。罗风一时难以招架,便转身欲逃,这时,李亦峰仗着大伙在,急追一剑,刺中了罗风的臂膀,算是扳回一局。 罗风吃了一剑,强忍伤痛,心知不可恋战,这回是真的要逃了,不过逃之前还不忘逞下威风,喝道:“你们给老子走着瞧,等我叫齐了三人,杀到你们安南,将兴道王的狗头给割下来泡酒喝!哈哈!”说罢,已消失于视野。 安南七武一听,也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来,一个嗜血阎罗尚且如此难对付,何况是中原三圣合手,不禁一声轻叹,此行中原,这赏金未拿到,仇家倒结了不少。所幸的是,这回鬼门圈算是插翅难飞了。 李亦峰喝道:“好小子,这回我倒要看看你有无三头六臂!”说着,挥动双剑,向袁圈刺来。 袁圈眼看从虎口掉入狼窝,同样不得善终,索性闭上了眼坐以待毙,这时,忽闻一女子道:“等一下!” 袁圈当下一喜,心道莫非还有转机,睁眼一看,只见那黎欢走了上来,道:“我问你,那夜在宰相府,将我放走的人是不是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深山寻佛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日,黎欢从宰相府逃脱时,便有所疑虑,将自己放脱之人未必就是那元朝狗官。后来逃至半路,又见那武功高强的阴阳脸和刀枪不入的大汉急追而来,就愈加肯定了。所幸后来成功逃脱,回到客栈后与阮彪等人相遇,诉说了原委。 阮彪一听,细细思量,顿觉不妙,猜想定是那狗官施了欲擒故纵之计,故意将黎欢放脱,从而一路跟随,将自己七人一网打尽。余下六人一听,也恍然大悟,于是七人当即逃离客栈,准备连夜出城。 到了城门时,恰好遇上了也在逃亡的韩世童等人。阮彪细看,未见有鬼门圈,所以也不打算树敌了,便上前询问那鬼门圈在何处。 韩世童一行人得叶琉璃告知计划成功,狗官阿合马已死,自然是欢呼雀跃。却不见袁圈,便问他在何处。叶琉璃一听袁圈,心伤不已,说了句你们先行离城便是,说罢,即飞身离去。 韩世童等人也一头雾水,但既然大功告成,也就不耽搁了,随即快速离城,哪知又在城门口瞧见了那安南七武。本以为一场恶战难免,不想,对方却也客客气气,只是询问鬼门圈的去向。 这时,胡诌自作聪明,道:“我们袁副教主神通盖世,只身入得宰相府,做掉奸相阿合马后,早已离城而去了。”他刻意夸大袁圈,一来是想戳戳这些人的锐气,再者,若说使得是美人计,多少有些不光彩,自己这些大老爷们的面子挂不住啊。果然一说罢,这安南七武便快步追去。 胡诌与韩世童等人相视大笑,心道这些南蛮子果然脑瓜子简单地很,三言两语便打发。 安南七武信以为真,一行人一路南下,果然在冀州之地遇见了鬼门圈,只是威风不再。落在了嗜血阎罗的手里,还险些丧命,当即出手,抢了过来。 眼看李亦峰出手索命。黎欢尚有一事未明,便出言喝止,又质问袁圈那日救她之人是谁。 袁圈倒也凛然,道:“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我偏不告诉你。快动手吧!” 黎欢哼了一声,道:“你不说也不打紧,我就便宜了你,权当那人是你了。” 袁圈也哼了一声,心道救了你又咋样,难不成你还会放了我。这时,黎欢又道:“我爹爹也是你们前朝宋人,崖山之后,避难至安南,得当地百姓收留接济。那时,他便常教诲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既然你救我一次,那我也放你一回,算是扯平了。”说罢,看着阮彪,望能得他支持。 阮彪点点头,也道:“放他一回也无妨,不然还让人笑话咱们安南人尽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辈。如此一来,大家两不相欠,下回再见也无需手下留情。” 众人一听,无不点头称是。唯李亦峰愤愤然,道:“算你小子走运,下次再会时你哭着喊爷都没用了。”说罢,七人转身离去。 袁圈劫后余生,自然喜不自禁,但随即又想到自己身中凝穴神功。不得动弹,忙道:“诶,你们等下,我这身上的穴还没解开呢,万一山里来个豺狼大虫什么的,把我给叼走了,你们拿谁兑赏金去。” 黎欢暗自嘲笑,没想到这等高手连自行解穴都不会,亏他值这个赏金,当即转得身来,轻轻一指,点向袁圈的巨阙穴,不料那一指真气瞬间消逝,没有丝毫的畅通感,不禁骇然,当即又连施数指,仍是这般。 袁圈笑道:“嘿嘿,我看你们呐,只怕没人能解得开此穴吧!”心知若不激上一激,只怕要在这穷乡僻壤过夜了。 黎欢自然没见识过这凝穴神功,当即给蒙住了,这时,阮彪走了来,飞速在袁圈胸膛要穴点了一通,然后右掌一推,击在袁圈膻中穴,缓缓灌入真气。他对凝穴神功略有所知,知道只能靠真气缓缓冲开,过得一刻钟有余,终于仗着霸道的内力,将凝穴尽数冲开,而后一脸愤然得哼了声,又瞪了袁圈一眼,随即转身离去,显然耗损了不少真气。 袁圈望着七人远去的身影,暗自得意,笑道:“多谢啦,我在前方小镇等你们,不见不散哈!”说罢,连忙转身而去。 到了傍晚时分,袁圈终于到了一处村镇,思量着下回若见了那安南七武该如何应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换一身行头。于是,到了市集之中,买了件杏黄色的道袍,一把太极拂尘,一枚八卦镜,以及面粉和黏胶等物,择了家客栈,装点起来。 片刻功夫后,就成了遮天道人的模样,袁圈洋洋自喜,心道如此一来,就万无一失了,哪怕撞见罗风也不打紧。 当晚,在客栈过了一夜,风平浪静,翌日清晨,袁圈早早便起,打算去先找那“活菩萨”。快步出了客栈后,一路向东,约莫半刻钟的时光,忽见前方一处大宅院前人满为患,尽是些身着布衣的贫民和衣衫褴褛的乞丐。 袁圈上前一看,原来是大户人家在施粥,只见府院门前摆了几张方桌,上有几个硕大的木桶,里面盛满了米粥,几个丫鬟拿着柄勺正依次为众人舀粥。再一看那府院大门的牌匾上,挂着赵府二字。 袁圈正感叹这府上的财主积善行德,难能可贵时,大门前一个劳役装扮的汉子突然一脸凶相,喝道:“喂!牛鼻子老道,快走开!这粥不施给道士。” 袁圈听罢,愤恨不已,他娘的,老子又不是来要粥喝的,但见对方膘肥体壮,估摸着不是他的对手,也只好悻悻离去了。 这时,边上一个老者道:“道长,你也莫要见怪,这赵员外家出了个活菩萨,如今佛道不两立,自然就不待见你了,来!我这碗粥给你了罢。” 袁圈一听,心道原来就是这个赵员外,见老者递粥而来,忙道:“不必了老人家,贫道并非为粥而来,多谢您一片美意。” 这时,边上另一名满头霜发的老者悄声道:“那赵员外早年为富不仁,做了不少恶事,可能是老天惩罚他,三个妻室连生了十余个都是女娃,直到半年前,才生下了赵禅赵公子。这赵员外年过半百,老来得子,自然喜不自禁,哪知三个月后,那娃娃竟开口说话了,而且开口第一句便是‘我要做和尚’!哈哈,吓得他爹卧床不起十余日。” 听到这,袁圈差点没笑出来,这时,那老者接着道:“从那以后啊,赵员外每日清早便在府前摆摊施粥,至今也有百日了。” 袁圈不禁心道,这人只有等到恐惧了,才会想到忏悔,接着问道:“老伯,不知那赵家的公子,现身在何处?” 那老者道:“你是说那活菩萨啊,自然是在‘灵恩寺’了,喏,就在前方那高山内,这里过去不足十里路。” 袁圈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探眼望去,果见前方一座幽幽深山,当下拂尘一挥,道:“无量天尊!贫道这便去会会这,活菩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童赵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深山看着就在前头,没想到走了近了半个时辰,还没看到山脚。路上行人倒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不是要去往灵恩寺,便是刚从那灵恩寺回来。 又过得半个时辰,袁圈终于到了山脚下,抬眼一看,一条细窄的青石山道蜿蜒而上,看不到顶,不禁摇头兴叹。这换做之前,估计也就几脚就能到顶的事情,如今只怕是要赔上小命了。无奈,咬咬牙,还是上了。 到得半山腰时,又花去将近半个时辰,不过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了,望着上上下下,擦身而过的善男信女,袁圈不禁暗骂,若是那姓赵的不是布达尔大师转世,非拆了他的台不可,还活菩萨,我呸。 不料刚骂完,忽闻身后有阵阵轻巧的脚步声临近,转身一看,竟是那安南七武。不禁佩服这七人好本事,竟找到这来,幸好易了装,未被察觉。只见七人飞速而过,唯有阮彪怔怔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即向山顶飞去。 袁圈权衡了下,心道还是下山避一避吧,改日再来也不迟,哪知刚转身,山下又有三人疾奔而来,为首的一人分外显眼,一半粉脸一半黑,正是缪无极,以及任星魂和昌雁二人。 缪无极见了袁圈,也是略为吃惊,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抱拳道:“阁下可是遮天道人?” 袁圈笑道:“正是正是!”接着又假意问道:“三位可是宰相府上的缪总管以及任昌两位兄弟?” 说罢,四人连忙互道久仰。这时,昌雁又道:“前些日我们与贵兄弟三才圣人金布焕先生起了些误会,劳烦道人帮忙说个情,叫金先生莫放心上。” “好说好说!”袁圈笑道,心想装扮成遮天老儿的模样还真是明智之举,只是不明这三人如何找到这来,莫非事情败露,也来追讨我啦?于是问道:“不知三位今日缘何来此地?难不成也来找那活菩萨?” 任星魂道:“道人有所不知,前些****家大人为明教妖人所害。因此,我们三人一路追来,终于发现了那七人的踪影,是以急追而来。” 袁圈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心道多半是那日安南七武夜闯宰相府,被缪无极等人记住了模样。而此时,想必胡诌等人早以明教的名义高调宣称对刺杀阿合马事件负者,是以让宰相府的人误以为那安南七武便是明教教徒。哈哈,当真是阴差阳错呀。 想到这,袁圈也和合时宜得道了声:“原来如此!” 缪无极道:“事不宜迟,我们先行去追明教妖人,道人,后会有期。”说罢,三人飞跃而上。 袁圈又嚷道:“诶!这佛门净地,我们当一步一阶,方能表示诚意!” 昌雁回头道:“事情紧迫,顾不得这么多啦!”说罢。已不见三人踪影。 袁圈心道:其实这安南七武也够冤的,先是被自己骗得去行刺八思巴,算是出师不利了;后来又无缘无故跟宰相府的人结上了梁子,险些七人来六人回;如今又被误认为是明教的人,还将刺杀阿合马的罪名给背了去。 想到这,袁圈还是决定上去瞧个明白,想那七人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余暇找自己麻烦。于是,袁圈一步一阶,慢慢爬行。到得山顶时,已然腰酸背痛。这时,只见得一座恢弘的庙宇坐落于眼前。 袁圈走了没几步,忽闻得里头一阵阵打斗声不时传来。激烈异常。当下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入得寺庙大门,里头是个偌大的院落,果然瞧见了那安南七武正被缪无极三人狠追猛打。 缪无极一人独斗阮彪、禹冥和邓舟;任星魂则对付李亦峰和裴松二人;而昌雁则是对付黎欢和裴柏。边上竟是些围观的民众,以及寺庙内的僧人。 这时。只见昌雁频频发威,逼得裴柏无处躲身,飞起一掌,将他击翻在地。接着一脚跟进,往他胸口踹去。黎欢见状,倒也重情重义,一个飞身扑向裴柏胸口,为其挡招。 袁圈也是看得目瞪口呆,那一脚之力重若千钧,这纤弱的身体如何吃得消,眼看黎欢即要香消玉损,忙道:“都说练了那童子功,对女子便会恨之入骨,见了女人便要施毒手,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昌雁一听,不禁乱了章法,那一脚之力不禁有所迟缓。黎欢见状,当即扶起裴柏,翻身逃去。昌雁眼看二人跑了去,当即又飞身而起,一掌朝黎欢背后袭去,眼看就要中掌,这时,袁圈又道:“诶,这就对了,无毒不丈夫,不打女人怎么行。” 昌雁听罢,出手又有所疑虑,转而去打裴柏,不料耽误了时机,让二人逃了去。另一边,缪无极频施毒手,忽而寒冰忽而烈焰,直打阮彪等人,难以招架。袁圈又道:“都说缪先生神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可与我们中原三圣相媲美啊。” 缪无极略为得意,道:“道人过奖了,比起阁下的夺魂术,还是望尘莫及啊!” 袁圈道:“缪先生过谦了,不过我倒常听人说起,若缪先生不用这寒冰烈焰真气,就只能算是一个二流高手了,也不知真假。” 缪无极顿时脸色沉了下来,无言以对,倒也想光凭掌法将此三人制服,为自己正名,可眼前三人绝非泛泛之辈,刚收敛了真气,改以掌发应对,立马失了优势。 阮彪等三人见缪无极乱了方寸,连忙借机脱身,而另一边,李亦峰和裴松对战任星魂,也未落败势,眼看阮彪等人欲逃,当即一并逃了去。 缪无极等人瞪了“遮天道人”一眼,一脸的敢怒不敢言,随后直追出去。 袁圈暗自一笑,接着便往里走去。这灵恩寺共设三个殿堂,袁圈现在所处的是山门殿,再进去则是天王殿了,里头站着四座硕大的金刚象,或持长剑或持巨伞。袁圈快步穿过,到了最里层的大雄宝殿,这里香火最盛,香客也最多,都争相一睹那活菩萨的风采。 袁圈从人堆里挤了进去,只见里头有一座高耸的如来佛像,庄严肃穆,让人仰视。佛像下方,有个半人高的神座,上头坐了一个身着衲衣,项戴佛珠的婴孩,看起来不足一岁。袁圈心道:此人多半就是那活菩萨赵禅了吧,也不知是否真为巴达尔大师转世。(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半卷经书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只见赵禅合着眼,静坐在神座之上,周边端坐着一群和尚,老少皆有。这时,一名老妇来到殿前,跪倒在地,泣声道:“活菩萨,老朽本有一子,生得样貌堂堂,又知书达理,不想前段时日突然得了怪疾,撒手而去。”说到这,老妇泣声更历,接着道:“我这孩儿说走就走,留下我这老骨头,又孤苦伶仃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凄凉,你说我该怎么活……” 老妇娓娓道来,声泪俱下,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袁圈也感动不已,心道这老寡妇死了儿子,世间哪还有比这更惨事。 赵禅微微开眼看了看老妇,随即又合了上,道:“既然你如此追念亡儿,何不下去陪他?” …… 那老妇愣了一下,显然也始料不及,不知该如何应答,赵禅又道:“既然你舍不得丢弃性命,那便好好活着,贫僧孤苦伶仃活了数百年,也未曾觉得凄苦。”赵禅一脸平静,声线稚嫩未脱。 袁圈一听他说活了数百年,不禁大喜,看来此人多半就是那布达尔大师了。 那老妇听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了声谢,随即转身离去。这时,又一个中年汉子上得前来,也是一把跪倒在赵禅跟前,痛声道:“菩萨,小的心中有结,不知该如何化解,还望菩萨指点迷津。” 赵禅默然,闭着眼,似睡非睡。那汉子接着道:“小的本来生活美满,妻子贤淑,落落大方,育有一子,活泼健康。可是前些日,却偶然发现妻子竟与外人有染,这心中是又愤又恨,压抑至今,您说我该如何是好!” 顿时,大殿内议论纷纷。赵禅听罢。一时也难以言对,因为这种事情真的很难感同身受,片刻,才道:“你何不换个妻子!既成全了她。自己又得以解脱。” 那汉子一脸苦色,终于憋不住,哭了出来,道:“可是我多么爱她、惜她,而且她又是孩子她娘。你叫我如何放得下。” 赵禅摇摇头,道:“这爱和尊严,孰轻孰重,全凭个人,贫僧也无法为你定夺,你这便回去,自己细细权衡吧!” 那汉子低着头,一脸神伤,而后黯然离去。袁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心道:这男的也忒窝囊了。换了是我,怎么说也要将那偷情的汉子痛扁一顿,解解心头之恨,也好过来这里求别人指点。不过转念一想,颜曦不也被那镇南王脱欢夺了去,自己来这里何尝不是为了求救。 那汉子一走,紧跟着又来了一个虬髯大汉,腰悬大刀,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既不跪拜。也不行礼,开口便问:“小菩萨,我问你哈,你刚出生那会儿。可喝奶吗?”此言一出,不少人失声而笑。 赵禅眯了那大汉一眼,随即又闭了上,道:“自然要喝,不喝岂能活命?” 那大汉又质问道:“既然你为菩萨转世,却吮那姑娘家的****。这岂不犯了色戒。”说罢,大殿内笑声越历。 袁圈也暗自想笑,原来这家伙是来拆台的,不知这布达尔二世该如何应对。 赵禅一脸坦然,道:“这母乳乃生命之源,为最圣洁之物,哺乳同之,只有到了心存色念之人的眼里,才成了****之物。”语毕,大殿内顿起一股热烈的掌声。那虬髯大汉自讨了没趣,哼了一声,便走了。 待那汉子一走,袁圈立马撕下假面,快步上前,道:“菩萨,你可认得我?” 赵禅面有惊色,道:“袁少侠?怎么,你也出家啦?”(此时袁圈身着道袍,手持拂尘。) 袁圈这下已确定无疑,此人便是巴达尔转世了,差点喜极而泣,道:“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禅见袁圈面色凝重,应是经历重大的变故,道:“好,随我到禅房来。”接着便命座下的两个小沙弥将自己抬至禅房,袁圈连忙跟了进去。 到得禅房后,两人就着蒲团,相对而坐,开始促膝长谈。袁圈迫不及待地将这半年来的诸多际遇,包括自己被八思巴陷害,以及颜曦被镇南王脱欢夺去,和自己缘何装扮成遮天道人,找到这里,简要说了遍。 赵禅合着眼,边听边点头,面色从容。袁圈见他如此淡定,生怕他会坐视不理,忙道:“布达尔大师,你一定要帮我做主呀,就算治不了那八思巴,好歹也要救回颜曦吧,她可是你的徒儿呀!”不料赵禅仍是微微点头,默不作声,袁圈更是急了,催道:“布达尔大师,你倒是……” 赵禅道:“袁大侠,贫僧现世名为赵禅,法号‘东来’,莫再叫我布达尔了!”布达尔本为西域吐蕃人,此番东渡中原,不幸丧命,转世成了汉人,故取法号“东来”二字,说明他依然视自己为吐蕃人,以此提醒自己莫要忘本。 袁圈一听,心道他娘的,这姿态敢情就是要撇清关系了,当即站了起来,喝道:“好你个老不死,枉我敬你重你,奉你若神明,想不到却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我呸!” 赵禅不禁睁大了双眼,那眸子清澈无比,充满了稚气,望着袁圈,随即叹道:“袁少侠真乃性情中人,你稍安勿躁,且坐,且坐。” 袁圈哼一了一声,又坐了下来。 赵禅又闭上了眼,圆圆的小脸蛋,还稍有些婴儿肥,片刻后,才道:“八思巴武学造诣非凡,如今又得千年修为,且有闭穴之能,再看我们俩,你武艺尽失,贫僧更是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要对付他,谈何容易啊。” 袁圈一听,不禁当场泄了气,才知并非赵禅不肯帮,而是他帮不上,当下万念俱灰,心道也罢,不如在此地出家做个和尚,了却一生牵挂。 这时,又听赵禅道:“既然袁少侠能找到这,便足以说明你我之间的缘分,不如贫僧就将那半卷《般若普密经》传了给你,至于能否救得我徒儿颜曦,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功初成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袁圈一听,当下喜出望外,道:“此话当真?”心里不禁暗自盘算,嘿嘿,待老子学会了《般若普密经》,还不将那些武林中的一干好手,尽数吸了个干净,得他个几千年的真气,那时还不将八思巴给一掌拍死。【ㄨ】 赵禅点点头,道:“不错,但是有个前提,你需得答应!” 袁圈道:“什么前提,你不妨直说吧!” 赵禅道:“习得这半卷经书后,你不可肆意吸取他人真气,只有待此人蓄意伤你,或意图行凶之时,方可出手。” 袁圈心里暗骂,可哪里有得选择,只好道:“好吧,答应你便是。” 赵禅又接着道:“除此之外,你也不可将别人的真气尽数给吸光了。” 袁圈道:“这个你放心,我自然会留一口气给他!” …… 赵禅摇摇头,道:“一个人若真气枯竭,便会武功尽失,形同废人,对习武之人来说,无异于杀生,贫僧怎会让你频造杀业。”袁圈听罢,点点头,以示赞同,这时,赵禅又道:“万不得已之时,你也最多只能取对手一半的真气。” 袁圈道:“好罢好罢!依你便是,一半就一半。” 赵禅见袁圈言语里尽是敷衍,便解释道:“这人短时间内失去一半真气,可通过打坐调息,慢慢得以恢复,但若超过一半,则元气大伤,便难以复原了,若是尽数失净,则像你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就不得翻身了。” 这点袁圈还是能感同身受的,当下又点头赞同,可随即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那八思巴吸光了我的真气,有朝一日。我自然要去找他寻仇的,可就算吸走他一半的真气,他仍有五百年的修为,依然可作威作福。于是道:“大师啊大师。你也忒偏心了吧,处处想着偏袒自己的弟子,到时对付那妖僧八思巴,我无论如何都要拿回属于自己的真气,这个可没得商量。” 赵禅听罢。微微一笑,道:“其实你还可以拿走他本人的一半真气。” …… 袁圈嘿嘿一笑,显然迫不及待了,忙道:“好啦好啦,你快授我这半卷经书吧!” 赵禅点点头,道:“当年,贫僧初入佛门,执念求永生,几近痴迷,终日坐定冥思。春去秋往,年复一年,虽未能参透,却悟得了融入自然的法门。”说着赵禅小手一伸,点向边上一块蒲团,只见那块灰色蒲团陡然飞了起来,悬在半空。这时,赵禅又反手一指,那蒲团瞬间分崩离析,一时间棉絮纷飞。碎成无数细小碎片,接着不停分裂为更细小的颗粒,直到不能几乎不能用肉眼捕视。 袁圈看得目瞪口呆,这时。只见赵禅小手一握,那纷飞的棉絮又瞬间聚拢,不停拼凑,不消片刻功夫,又重新拼成了一个蒲团,完好如初。袁圈已然哑口无言。只盼赵禅速速传授口诀。 赵禅接着道:“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目所能及的一切,皆由细小的粒子而成,只要你悟得了《般若普密经》,便可掌握采集自然元素之道,从而驾驭世间万物。” “嗯嗯……嗯……!”袁圈连连点头,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赵禅又道:“这采集元素的要旨存在一个难点,也是本经书的难点之一。世人只知这经络穴道只有开与闭,畅与滞,却不知它还能旋。这旋字,即旋转,只要穴位旋转自如,便算初步掌握了本经书的要旨。不过,你试想一下,这闭穴之功尚且难点重重,习之不易,知者寥寥,更何况要旋穴呢!就算是知晓,常人往往也要花上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才能完美掌控。” 袁圈听到这,差点就要泄气,再等上十来年,黄花菜都凉了。这时,又听赵禅道:“不过袁少侠你学过洗髓经,经脉早已异与常人,因此,这个难点对你来说,不消一提,而这也是你与《般若普密经》最大的缘分。” 袁圈又转而大喜,道:“东来大师,不,师父,你快快教了我吧,我已经要等不及了。”兴奋之余,袁圈当即改口称师父。 赵禅微微一笑,道:“好吧,为师这便将此经书的心法口诀教了你,你可听好了!” “是,师父!”说着,袁圈就地一拜。 赵禅会心一笑,开始念道:“凡履尘极境,含生持虚门。舍三阴至气,合三元与巅。化巨池亦灭,灭丹冲亦幻,幻太阴则迴。趋神阙,入灵台,妄幽门,无生弃空明,缘念亦非真……” 赵禅如此念了一遍,袁圈听罢,一脸憨笑,因为全然没听懂,赵禅无奈摇摇头,只好逐字逐句解说了一遍。过得近三个时辰,袁圈才勉强懂了个大概。 这时,赵禅又道:“这采集之法你已悟得,这便试上一试。” “是!”袁圈朗声应道,随即盘腿打坐,照着心法运行,旋膻中穴,关元、巨阙、灵台、心俞等穴大开,不多时,便感一丝丝自然元素从周身各要穴进了去,一种难以言喻的富足感油然而生。 赵禅环视了一圈禅房,只见烛台上的火苗不时窜向袁圈,忽明忽昧;茶几上的檀香,青烟袅袅,也不停飘向袁圈;不多时,更有微微清风,从门缝内灌了进来。赵禅微微点头,心知袁圈已然渐入佳境,可以尝试凌空取物了,便念道:“开中冲,入太渊,旋曲泽,取明火!” “是!”袁圈应声道,随即运作经脉,伸指点向烛台,只见那烛顶的火苗倏然而至,飘到了袁圈的指尖。 赵禅又道:“起蒲团!” 袁圈听罢,伸指一弹,又将火苗重新弹了回去,留它在烛尖继续燃烧。随即指向边侧三尺外的蒲团,开商阳,入大陵,直至天府,飞速旋穴。果见那蒲团陡然间应势而起,腾空打转。 赵禅一脸欣然,道:“孺子可教!当年为师从领悟到研习,再到掌握,用了足足三年时光,曦儿习之用了五年,我最得意的弟子,是在北宋年间,也用了一年半的光景。” 袁圈道:“嘿嘿,从今往后,我便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了!”说罢,一掌拍向边上的茶几,开劳宫,过间使,天泉、侠白、青灵三穴皆旋,顿时将硕大的茶几给掀了起来,在半空中肆意翻飞。 赵禅知道袁圈是在卖弄了,但也不点破是他练过洗髓经之故,道:“日后,只要你内力足够强大,排山倒海也不是难事。” 袁圈听罢,当真是欣喜若狂,恨不能立马找个人来,将他真气吸个精光。这时,忽闻外头一阵嘈杂,似有一人闯入了禅院,还不停地叫嚣道:“那小子肯定躲在这了,什么狗屁‘活菩萨’,在哪个房间,快给老子出来。” “施主留步,施主留住,佛门净地,切勿擅闯……!”几个小沙弥急声斥责,还未说完,又闻啪啪几声,那几个小沙弥顿时没了声响。 袁圈刚一听那声音,便心知不妙,这时,一个身影飞速而来,撞开了禅房大门,一看,果然是那罗风,心道完了,这才刚练成神功,就要命归西天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试牛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罗风那日几近得手,不料却被安南七武坏了好事,自然很不甘心,回去后,立马使了银子差人去寻金布焕和遮天道人。【ㄨ】到了第二日,又折身回来,刚好瞧见那安南七武被缪无极等人追讨,不禁大喜,心道这鬼门圈果然命大,看来还是得等自己去收拾。 随即,罗风想到昨日鬼门圈说过要去见那活菩萨,猜想此刻他多半就躲在那灵恩寺,于是飞奔前往。入了灵恩寺,一番找寻后未果,当下直奔禅房,果然瞧了鬼门圈和一个无比娇小的和尚,当即喝道:“好小子,这回连菩萨都救不了你了!”说着,欲挥针而来。 袁圈顿时六神无主,这《般若普密经》只待近身后,方能夺人真气,可这罗风随手一针就将我给制住了,岂不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赵禅一掌倏出,拍向罗风,喝道:“遁入幻影!” 话音刚落,罗风霎时间如无头苍蝇一般,左顾右盼,脸上满是莫名其妙,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是哪儿。” 袁圈也一脸的不可思议,道:“师父,你可使了什么妖法?” 赵禅一脸正色,道:“还不快动手,待他发觉,解开幻术,你就必死无疑了。” 袁圈当即醒悟,这赵禅死了可以转生,自己死了可要见阎王去了。当下一跃而起,一指点向罗风胸前的膻中穴,同时,食指尖商阳穴大开,曲泽穴飞速旋转,将他的真气迅速夺了过来,然后顺着脉络慢慢往自己的膻中穴送去。 罗风进得禅房,瞧见了鬼门圈,自然是喜出望外,哪知刚欲出手,眼前景象瞬间斗转星移,成了一处空置了荒庙,昏昏暗暗。正犹疑间。突感体内的真气飞速丢失,当下警醒,心知是中了幻术,急忙取一缕真气直冲百会穴。 赵禅早已瞧在眼里。急道:“圈儿,快封他巨阙,再平移两指取云门,锁极泉。”袁圈倒也不问,当下照办。唰唰几下,将罗风给点了住。 罗风刚清醒过来,岂料已被施了麻穴,开口即大骂:“小畜生,哪里学来的妖法,竟吸老子的真气,快给我住手。” 袁圈笑道:“嘿嘿,再吸会,再吸会,马上就好。” “你……!”罗风气急。当即运行经脉,欲冲开麻穴,不料已难有作为,胸口膻中穴内的真气一直被鬼门圈牢牢牵了住,无法自如运转。 袁圈答应过赵禅,只可吸对手一半的内力,本还担心自己该如何把握这个点位,不料习得《般若普密经》后,对方体内真气的深浅,手指一抵。即“一目了然”。 过得一盏茶的时刻,眼看差不多了,袁圈见好就收,接着调息了下经脉。顿觉精力充沛,笑道:“嘿嘿,多谢多谢!” 罗风失了大量真气,不由得气喘如牛,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道:“臭。臭小子!你,你给……老子……!” 袁圈不作理会,转身对赵禅道:“师父,我们这便走吧,一起去大理,救你的好徒儿,颜曦去。” 赵禅道:“曦儿无论身在何处,对为师来说,别无两样,况且,为师还在等一个人,此时还不能离开。” 袁圈忙道:“等谁呀,师父?” 赵禅道:“一个天竺的僧人,无象。”罗风此刻也静静听着二人交谈,眼前这个小和尚神秘无边,鬼门圈何以叫他师父,看他那样子,一巴掌就能拍死,也不知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但就是感觉他很不一般。 “无象?”袁圈不禁脱口而出,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片刻终于想了起来,原来那日八思巴为诱骗自己,提过此人,还说是什么达摩二世,吓得自己乖乖跟他走了。 赵禅点点头,道:“不错,一个月前,他曾来过此地,说要与我互换经书,当时为师尚有诸多事情未明,只好使了缓兵之计,与他定了一个半年之约。” 袁圈不禁心道:这互换经书,多半就是指《般若普密经》了,可这经书如此珍贵,师父他向来只授半卷,不知这无象还有什么更了得的经书,值得与之交换。不过袁圈已然顾不得了,半年还早着呢,而颜曦此刻在大理想必是无比煎熬,自己哪怕一刻都不愿再等了,当即将赵禅抱了起来,扛在肩上,道:“半年还早得很,不如先随我去大理吧。”说罢,冲出禅房,往山脚下奔去。 袁圈此时得了罗风二十来年的内功造诣,虽然还是大不如前,但比之这段憋屈的日子,还是相当满足的,起码不至于人见人欺了。来时费劲千辛万苦的万丈石阶,这会儿,眨眼功夫便到了山脚下。 赵禅一脸无奈,道:“圈儿,你太胡闹了,如今的八思巴,岂是你我二人可以匹敌,这般贸然去大理寻事,只怕是枉送性命而已。为师倒不惧一死,大不了再做一回大理人,可你呢?” 袁圈也知赵禅所言非虚,随即嘿嘿一笑,道:“师父,你是不是每一次转世都会传有缘人半卷《般若普密经》?” 赵禅点点头,道:“嗯,为何问这个。” 袁圈又道:“嘿嘿!也没什么,我就问问,这个,你在前世布达尔之时,是否没能来得及教人那半卷经书?” 赵禅已猜到袁圈要说什么,当下也就不再说话了。袁圈又厚着脸皮道:“既然你布达尔那世漏了,不如这世一并给补齐了,将这下半卷经书也教了我吧。”不料此言一出,赵禅索性闭上了眼,不再作声。 袁圈自讨了没趣,哼唧了几下,也就不再说话了,这时,赵禅忽然又道:“并非为师吝啬,不肯授人,只是这下半卷经书非同寻常,除非是万中无一的旷世之才,不然习之定要走火入魔,你的悟性你自己清楚,我就不多讲了。” “哦!”袁圈满脸委屈,扛着赵禅往前行去,不多久,忽然瞧见前方行来两个汉子,一个着黑衣,手持双剑,另一个则着白裳,手握方状铁器。待走进时一瞧,才知是那黑白双煞。 这黑白双煞半年前曾多次与袁圈交恶,最后一次险些就将得手,不料被突然出现的颜曦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双双被击晕了过去。从那之后,便霉运连连,诸事不顺,这些日听闻冀州出了个活菩萨,当即闻讯而来,求转个运。不料这菩萨还没见着,好运就已经来了,百万赏金的巨头给撞见了。 黑煞道:“嘿!好小子,才半年多不见,就当爹了啊!” “阿弥陀佛!”赵禅摇摇头道,袁圈骂道:“闭上你的狗嘴,他可是我师父。” 黑白双煞望着几个巴掌大的赵禅,不禁相视大笑,白煞也道:“这小子看来是傻掉了,我们快乘机将他拿下。”说罢,二人当即飞身而上,欲速战速决。 袁圈虽得了罗风一半的内力,可武功招式全然不会,以前虽能克强敌,主要是仗着内力深厚,身法也够快。眼下只有区区二十年内力,速度也相应慢了下来,要对付这身经百战,又配合默契的黑白双煞,也极不易。 赵禅坐在袁圈肩膀,眼看他手忙脚乱,道:“圈儿,为师再教你《般若普密经》后半卷的两招掌法,在你以一敌众之时,大为受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两式掌法 袁圈听赵禅说要授自己掌法,自然喜出望外,一边躲避黑白双煞的攻势,一边道:“好啊好啊,您快教了我吧!” 赵禅道:“你听好了,这第一招名为‘雷霆万钧’!该掌法是以旋动膻中穴内的真气,加之边上的玉堂、神藏、中庭,以及背后的灵台、心俞等穴,顷刻将浩瀚的真气成环形旋转,而后经极泉、天府、曲泽、郡门,从掌心劳宫穴暴发而出,可瞬间将目标排斥在数十丈之外。” 袁圈听罢,当即现学现用,眼看黑煞提剑刺来,急忙旋穴,运行真气就势一拍,只见那黑煞咻得一声,向后飞快弹了去,眨眼已不见踪影。 袁圈也着实吃了一惊,这会儿自己也就二十来年的内力修为,尚且有此威力,若换作之前,岂不将对手送到千里之外去啦。白煞见状,惊愕得目瞪口呆,心知敌袁圈不过了,连忙转头逃去。 赵禅又道:“这第二招掌法名为‘万法归宗’,你将第一招‘雷霆万钧’逆向反施,便可得相反功效。” “好!”袁圈当即将膻中等诸穴如刚才那般逆向而施,对着白煞拍去。只见那白煞一声惊叫,嗖得一声,背朝自己,飞了过来。 袁圈顺势拍向他的心俞穴,毫不客气得吸将起来。白煞只觉得真气由背后倾泻而出,当下又惊又惧,不由得尖声哀叫,哭天喊娘地求饶。 不消片刻,袁圈便将他的真气给吸了近半,这时,黑煞已飞奔而来,瞧见自己兄弟那痛不欲生状,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袁圈将白煞往边上一丢,接着又是一记“万法归宗”,将黑煞给吸了过来,直取膻中穴,也是吸了近半真气。往地上一丢,拱手道:“多谢多谢!” 黑白双煞战战兢兢,连声道:“客气客气!” 而后,袁圈扛着赵禅继续往西南方向走去。夜宿日行,三天后,又到了洛阳城。此刻时值正午,烈日高挂,二人择了家沿街的饭店酒肆。准备稍作休整。入得大厅后,择位而坐,袁圈点了一斤酒和几色菜,另为赵禅要了碗米粥,然后将他放在桌面上。 这时,忽然发现侧坐有一中年男子分外眼熟,一看,竟是苏隆。只见他神色略不自然,想必是早已瞧见自己,此刻正强作镇定。 此刻袁圈见了苏隆。真比见了白花花的银子还要开心,只想一掌给吸了过来,拿他一半功力来珍藏,可事先又答应过赵禅,不得主动寻事,夺人内力。当下挠了挠脑袋,寻思着如何让那厮主动过来挑衅。 这时,酒菜米粥上齐,袁圈灵机一动,道:“哎。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可真是过怕了,你看这些鸡鸭鱼肉,美味可口,说不定就是我的最后一顿饭咯!” 苏隆一听。当下竖耳倾听,心道这鬼门圈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疾?赵禅听罢,也隐隐能感到袁圈的意图,道:“莫再说了,先吃吧!等会还要赶路呢。” 袁圈道:“诶!你说的好,吃饱了再上路。好过做饿死鬼。” 赵禅:“……” 苏隆愈加好奇,心道这鬼门圈莫非离死期不远了?不然何以如此悲观。这时,袁圈提起筷子扒了几口饭,很快又放了下来,叹道:“哎,食之无味啊,自从一身武艺被那妖僧八思巴废了之后,便已生不如死了,偏偏这时颜曦又被镇南王脱欢给夺了去,这世界对我而言,更是了无生趣,哎!”说罢,袁圈用余光偷瞄苏隆,心道:来打我呀,快来呀! 苏隆听罢,已然按耐不住了,心里暗自叫好,鬼门圈啊鬼门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苏爷爷这就来成全了你。想到这,当即抓起桌面上的长剑,唰得站了起来。 这时,只见桌上那光头小婴孩突然对着米粥伸手一指,那碗米粥竟然腾空而起,落在了他的小手上。苏隆顿时又惊又骇,这小娃子可使了什么妖法,竟如此诡异,一时又不敢上前了。 赵禅自然是看透了袁圈的心思,刻意露了一手,来警示苏隆,而后小手托着斗大的瓷碗,仰头喝粥。 袁圈岂会不知赵禅这是在蓄意搅黄,道:“哎,小师父,你除了这招隔空取物还会干嘛,若有大敌前来,还不是我扛着你跑!”袁圈刻意在师父两字前面加了个小字。刚说罢,门外又来了两人,一个虬髯大汉,一个儒面书生,正是楼庆雄和楼庆文兄弟二人。 楼庆雄道:“此番丐帮火急火燎,派人来传话,说这鬼门圈已重现江湖,要集结武林众豪杰,合力除之,看来我们兄弟三人的大仇可报啦。” 楼庆文道:“只是那鬼门圈武艺高强,这胜负也难料啊。” 二人边说边走了进来,袁圈大喜,心道来得正好,当即一手抓起赵禅,扛在肩上,道:“别吃了,快逃命。”说着,转身欲走。 苏隆一切都瞧在眼里,心道这鬼门圈连楼氏兄弟二人都怕,看来武功尽失一事假不了,自己又岂能错过先机,当即飞身而起,落在了袁圈的跟前,道:“好小子,既然你生不如死,苏某这便成全了你。”说着,提起一剑,直刺向袁圈心口。 袁圈微微侧身,接着陡出一掌,握住了苏隆持剑的手,当即“开吃”了,苏隆大吃一惊,只觉得真气从指缝间不断流失,整个人瞬间不能自已。 袁圈故作难色,道:“苏帮主,如今我武艺尽失,你又何苦咄咄逼人,今日只要你放我一马,来日我必当重金酬谢。”接着,忽然压低了嗓音,道:“那永思陵的百万黄金,我愿分了你一半。”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楼氏兄弟二人的眼里,本来见了袁圈几乎要吓破了胆,哪知却听他说自己武功尽失,又求苏隆放他一马,还要以重金酬谢。又见苏隆未说话,当下来劲了,楼庆雄喝道:“就算苏帮主答应,我们兄弟两也不会答应。”说着,当即探手抓来。 此刻苏隆真气倾泻而出,便知上了袁圈的当,眼看那楼氏兄弟即要落套,忙道:“你们两别……” 楼氏兄弟还道他要说你们两别插手,心道这厮竟想独吞了,嘿嘿!不等他说完,当即一人一手,已抓住了袁圈的臂膀,不料体内的真气迅速由掌心抽离,当下傻了眼,全然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 楼庆雄惊道:“你,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赵禅不由得摇摇头,袁圈道:“嘿,奇了怪了,是你们要来抓我的,倒问起我来了。” 楼庆文也道:“快放开我们,你想走便走吧。” 这时,客栈内又有几个小喽啰悄悄溜了出去,袁圈心知多半是要去通风报信了,当即喊道:“几位好汉,求你们千万不要声张,我这便……”话还未讲完,那几人如脚底抹了油似的溜了去。 袁圈暗自窃喜,直将三人的真气都吸了近半,才放开,拱手道:“多谢三位高抬贵手。” 苏隆等三人元气大伤,当即打坐调息,也顾不得跟袁圈磨嘴皮子了。这时,门外又飞蹿进来一人,手持长剑,身法飘逸,便是华山掌门丁逸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高僧斗法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丁逸秋此番也是应邀而来,碰巧在路上遇到了那几名报信的喽啰,一听说鬼门圈来了,还失了武艺,喜不自禁,当下问明所在,飞奔前往。 刚到那间酒肆,便听那鬼门圈对某人道多谢高抬贵手,又见苏隆等三人在盘坐运功,一时也摸不清状况。 袁圈见丁逸秋来了,暗自叫好,道:“丁先生,好久未见,别来无恙。” “哼!”丁逸秋一想起那些日所受的屈辱,火气便上来,一脸愤恨地哼了一声。 袁圈又道:“丁先生,之前是我袁圈不对,欺你武功太弱,站到你头上拉屎,但是你也不要太放心上,因为我在每个人头上都拉了一坨屎,你不过是其中一坨屎而已。今日只要你放我离去,过去的事情咱们既往不咎,日后也绝不会再到你头上拉屎。” 袁圈这翻话哪里像是讨饶,丁逸秋听着,气得耳根发烫,喝道:“今日若再让你逃去,丁某就倒过来姓。”说着,已提剑而上。 苏隆眼看丁逸秋要重蹈自己的覆辙,急忙提醒道:“小心他的诡计!” 袁圈抢先道:“放心,丁先生乃彬彬君子,岂会使那下三滥的诡计。”苏隆等三人听罢,哭笑不得,但此时疲于运功调养,也无暇理会了。 丁逸秋一声冷笑,人未至,剑已到,只见寒光一闪,三尺余长的一柄长剑已杀到。袁圈急忙侧身避开,不料袖口还是被划破了道口子,心知大意不得,急忙伸指一点,嗖得一声,将边上的长凳给吸了过来,借以招架。 丁逸秋的剑法果然了得,袁圈才接了不到十招,手中长凳已被削得七零八落,不足一尺。只见对手气势如虹。咄咄逼人,长臂挥转,又使了一招乘风破浪,直刺而来。 赵禅这回也急了。嚷道:“亏你学了《般若普密经》,还不碎了他的剑!” 袁圈恍然大悟,右手当即迎剑而上,仗着体内已有的数十年内力,登时将寒光闪闪的长剑粉化。散去。 丁逸秋大惊失色,只见手中宝剑在鬼门圈的掌势下,由剑尖至剑根缓缓羽化,而后又如粉尘一般飘散开去,不由得目瞪口呆,还未反应过来,又觉心口一凉,膻中穴内的真气竟已倾泻而出。 袁圈一掌抵着丁逸秋的胸口,道:“丁先生,这丁字倒过来该怎么念啊。” 丁逸秋又惊又惧。体内的真气若再这般失去,只怕过不得多久,一生的修为要就此葬送了。这时,门外又忽然蹿进数人,一看,正是丐帮帮主史火龙带着四名长老来了。其中一名是吴镛,未拾兵刃,余下三人,一个持剑,一个持棒。另有一个持网。 丁逸秋见有援兵,急道:“史帮主,快来救我。” 史火龙一见袁圈,果然与画卷上相差无几。年纪轻轻,却有这等身手,心知以一己之力恐难抵挡,当即挥手道:“快,大家一起上!”说罢,与众长老一拥而上。 袁圈嘿嘿一笑。将丁逸秋推开,对着史火龙便是一掌“雷霆万钧”,直将他弹飞了出去,随着“啊”得一声尖叫,已从大门而出,转眼便不见。 四个长老相视骇然,但此刻已不容遐想,当即一齐朝袁圈攻了过来。袁圈倒也不惧,先打脸熟的,一记“万法归宗”,将吴镛吸了过来,唰唰两指,给点麻了。这时,那持剑和使棒的长老扑闪而来,左右夹攻,不时为持网的长老制造契机。 袁圈边打边闪,或进或退,一招一式间,渐渐找回了从前的状态。突然右手探出,夺过右侧长老手中的长棒,往左侧一扫,顿时将持剑长老的利剑振飞了出去。这时,忽感顶上有物袭来,一看是张巨网,当下也不慌乱,伸手一顶,那张大网顿时弹了回去,将那使网的长老给裹了住。 那使棒的长老丢了武器,索性提起一掌,朝袁圈后背劈去,不料刚一触手,自身的真气竟从掌底倾泻而出,欲收回而不得。 赵禅坐在袁圈肩膀,一脸从容,这时,忽感不远处有两个真气鼎沸的高走临近,忙道:“圈儿,差不多了,再不走可就难了。” 那持剑的长老此刻丢了剑,也挥拳而来,喝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袁圈正意犹未尽,见那人一拳挥来,当即挺胸收下,将真气给吸了过来。笑道:“你看你看,是他们不让我走嘛!”刚说罢,门口又飞进来二人,竟是少林寺的花痴大师和方丈花寂。 花寂见丐帮的两个长老一脸苦色,已经猜了个大致,合十道:“袁少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袁圈心知花痴大师的咒术厉害,一旦施咒,自己可就要束手就擒了。当即提起一掌,便是一招“雷霆万钧”,朝花痴拍了去。 花寂大师早已辨得先机,对着师弟使一招“借钟献佛”,这时,两股真气瞬间相互撕扯,隐隐能听到嗞嗞声响,片刻,花痴大师安然无恙。袁圈大吃一惊,暗自感叹这金钟罩神功果然了得,望着花痴幽怨的眼神,心道这下可糟了,果然,花痴大师面色庄严,已经开念:“啵囖啵哆嘧……” 袁圈顿觉身心皆被禁锢,全然不得动弹,兀自杵立着。 丁逸秋所失真气不多,这回见鬼门圈中了咒术,心道机会来了,微微调息了下,当即拾起丐帮长老所丢的利剑,大喝一声,朝袁圈刺去。 袁圈身在咒中,显然不知大祸来临。花寂自然也无意要伤袁圈性命,眼见丁逸秋意欲行凶,连忙飞身而上,道:“丁掌门,得饶人处且饶人,莫伤他性命。” 丁逸秋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增快了剑势,道:“此人不除,祸害无穷。” 眼看剑欲刺身,花寂大师一个箭步,伸指往丁逸秋的腕口一点。丁逸秋未有防备,吃痛之下,长剑脱手而去,愤恨不已,怔怔地望着花寂,心里已经骂了无数遍老秃驴。 赵禅见状,微微点头,右手点在袁圈大椎穴,缓缓吸着真气,其实在丁逸秋持剑而来之时,若不是花寂大师出手解救,他早就吸好了真气,准备一掌将丁逸秋给击飞了。此时袁圈已无恙,便要取真气为他解术了,这咒术非同寻常,并非单纯冲百会穴就可解,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施术者闭嘴。 这时,赵禅陡出一指,朝花痴点去,只见花痴大师突然面露苦色,整张脸也开始扭曲,嘴边的胡须竟然刺向嘴唇,扎进了肉里,不消片刻,上下嘴唇便揪在了一起,如同被针线给缝住了一般,奇丑无比,空灵的咒语也变得吱吱呜呜,全无章法。 众人见状,不由得大惊失色,花寂大师转过身来,望着袁圈肩上的赵禅,只见他头上寸草不生,一身衲衣,项戴佛珠,身体娇弱无比,表情却异常冷峻,双眸深邃如渊,本是襁褓之年,何以如此凶悍。不由得开口问道:“阁下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高僧斗法(下) 赵禅双掌合十,道:“小僧法号‘东来’,籍籍无名,不扰尊耳。” 花寂一听,不由得眉目深锁,可苦思冥想,确实没听过有这样一号人物。这时,丁逸秋喝道:“妖僧,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快将花痴大师身上术给解开。” 赵禅道:“只待小僧和袁少侠一走,这位大师自会恢复原样。” 花寂道:“袁施主恶根深种,若不得佛活净化,日后势必要造成武林浩劫,老衲岂能坐视不理。”花寂所指的恶根,主要是指袁圈在丐帮大开杀戒,屠了近千人,且不管原委,如此草菅人命,杀人如麻,若不得管束,他日定会在别处重演。 赵禅道:“善恶本在一念之间,这普天之下,芸芸众生,皆存恶念,大师难道要一一管教?” 花寂向来不擅口舌之争,经赵禅这一问,又哑口无言,这时,眼见袁圈从咒术中缓缓清醒,当即欺身而上,往袁圈丹田点去,使了一招“金箔镀体”。道:“若未被老衲瞧见,倒也眼不见为净,但是既然已经遇见,若坐视不理,岂不愧为佛门弟子。” 袁圈刚从“金刚伏心咒”的束缚中摆脱,不料眼前突然出现花寂大师的面孔,同时整个人又感觉有重若千钧的铁索加身,难以动弹。之前在三清观,袁圈曾中过楚世恒的“金箔镀体”,那时只感觉腰间如巨蟒缠身,比之此时花寂所施,显然无法同日而语。 赵禅眼看袁圈要束手待擒,当下小手在花寂眼前一晃,道:“遁入幻影!” 袁圈大喜,果然,只见花寂大师突然一脸茫然,左顾右盼,随即,自己身上的“枷锁”也渐渐变得轻柔。 丁逸秋见状。当即拾剑而起,朝赵禅刺了去,喝道:“妖僧,纳命来!” 赵禅凌空一掌。拍向丁逸秋,登时将他弹开了去,撞入后方墙体,丁逸秋只觉得一股钻心般的疼痛,随即不省人事。 袁圈哈哈一笑。道:“师父,你杀人了。” 赵禅冷冷道:“死不了!” 这时,花痴大师右手指忽然在左掌心一划,瞬间划出一道血口来,接着竟一巴掌往脑门上拍去。鲜血便顺着光秃的脑袋缓缓淌了下来,而后,整个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双眼如炬,前额、眉目、两颊,鲜血淋漓。加上那张扭曲的嘴,顿时狰狞可怖。 袁圈大吃一惊,道:“花痴和尚,你为何事伤了神,竟要如此自残。” 赵禅也颇有些惊讶,摇摇头道:“是‘炼狱金刚之术’,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金刚加身,无坚不摧,威力无比。这和尚好生了得。只怕已超过了当年的空明大师,好在事先缝了他的嘴,不然你就在劫难逃了。”说到这,花寂大师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显然已自行解开了幻术。 袁圈一听,又炼狱又金刚的,虽然不曾听过,但想必非常了得,再加上这花寂大师如此难缠,还是先逃去为妙。想到这。忽感后颈有真气缓缓流出,扭头一看,原来是赵禅在吸走自己的真气,不禁一脸委屈,道:“师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挖我墙角。” 赵禅道:“光靠你,只怕逃不了了。” 这时,花痴大师金刚加身完毕,周身如蒙了一层血红色的薄纱,接着提起一拳,身影晃动,如一道闪电,火速袭向袁圈。 袁圈急忙挥掌,欲使“雷霆万钧”,不料对方来势太快,还未来得及施功,那一拳已到掌心,急忙改以内力相抵。不料触手时,一股强劲的内力袭来,整个人瞬间被击飞了出去,撞在后方墙壁之上,墙体轰然倒塌。 袁圈一脸苦色,只觉得右臂有种撕裂般地疼痛,紧接着便如瘫掉了一般,全然没了知觉,猜想多半是骨裂了。还未转过神来,那花痴大师又已飞身而至,一拳如山,心里暗骂,他娘的,这段时间又死了谁了,让你悟得了如此惊人的神功。 眼看铁拳将至,袁圈差点要开口讨饶,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跟他回一趟少林,当几日和尚也无妨,总比被他打成废人,拖着去要强。这时,只听赵禅轻声喝道:“迷魂阵!” 花痴大师欲一举将鬼门圈制服,不料眼前景象陡变,那二人竟凭空消失,再一看周边,竟是一处无边沙漠,脚下沙石沙沙作响,抬脚一看,那脚印清晰无比。 袁圈本以为在劫难逃,不料赵禅巧施“迷魂阵”,瞬时迷惑了酒肆内的众人,大喜,当即往大门外冲去。 花寂大师先知先觉,道:“想跑,只怕没这么容易。”说着,双手作禅,使了一招金钟罩之“金钟结界”。 袁圈刚冲到门口,不料哐当一声,如撞到铁壁一般,被弹了回来,可是眼前却空无一物。 赵禅摇晃着小脑袋,叹道:“后生可畏啊!”说着,伸手一点,将眼前的真气结界给化了去,但如此一来,自己所施的“迷魂阵”也失效。 花痴大师见二人已在门口,当即又扑闪而来。赵禅小手指地,轻喝道:“起!”,顷刻间,噌噌噌……所指之处,泥墙拔地而起,将前路给封了个结实。 花痴大师见忽然间冒出数道泥墙来,挡了去路,当即两掌一推,将泥墙给击得粉碎。可再看前方,却已不见那鬼门圈二人的身影,花寂道:“师弟,快追!”说罢,二人冲出酒肆大门,直奔追去。 苏隆一边打坐调息,一边看着那四人斗法,惊叹不已,待两位大师一走,不消片刻,前方的碎泥废墟边忽然又出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是鬼门圈和那小和尚,当即骇然。 袁圈道:“这俩和尚当真了得,只可惜脑瓜子笨了些,还是师父您技高一筹啊!”原来,当花痴冲破泥墙那一刻,赵禅又施了一记“迷魂阵”,终于骗得那俩和尚破门追去,自己二人却仍在酒肆之内。 赵禅道:“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说罢,袁圈点头称是,然后扛着赵禅快步离去。 傍晚时分,二人便离开了洛阳城,这时,袁圈手臂疼痛难耐,掀开一看,右臂红肿如薯,若再不医治,只怕手臂要废了,忙道:“师父,你看我这胳膊,是不是要去找章炎前辈治治。” 赵禅一看,道:“去了井字湖,只怕你就出不来了,这点小伤,何须劳他。”说着,伸手往袁圈肩膀搭去,将他手臂的碎骨重新拼接。 不消片刻,袁圈便觉右手逐渐利索,红肿也慢慢消退,说不出的受用。这时又细细回想刚才,花痴大师那“炼狱金刚”当真了得,徒手一拳,其力道与之前的自己相当。如此算来,那八思巴一拳也有此威力,自己身手不如他,若挨了他一掌,岂有活命。 想到这,忽然又怀念起那铁如意来了,若是有这老朋友在手,挡上一挡,胜负就难料了,于是道:“师父,在去大理之前,我想先去趟临安城。” “为何?”赵禅道。 袁圈道:“拿一样宝贝!” 赵禅倒也不问,随即点了点头。不想二人刚一转身,忽见前方出现七个身影,正飞速而来,一看,又是那安南七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血腥如意 那日,安南七武从缪无极三人手下成功逃脱,事后,发现三人并未再追来,便转而回去找鬼门圈。可一路寻来,都未见其踪影,这时,恰好撞见了黑白双煞,见二人元气大伤,失魂落魄,想必是擒拿鬼门圈未果,反遭残害,便上前问询,果然不假。 黑白双煞一五一十将袁圈的去向告诉了阮彪,而后,七人火速朝西南方追了去,果然,刚出洛阳城,便逮着了。 李亦峰当即喝道:“好小子,看你今日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阮彪道:“峰子,废话少说,大伙一起上!”说罢,七人当即一拥而上。 袁圈不曾跟七人交过手,也不知深浅,心道来就来,谁怕谁,提起一掌便将李亦峰给“雷”飞了先。阮彪等六人大吃一惊,这李亦峰刚还好好的,哪知转眼却已不见踪影,当下也不敢马虎了。 袁圈嘿嘿一笑,接着提掌一吸,将手无寸铁的禹冥给吸了过来。正准备夺其真气,只见一道齿轮“咻咻”作响,飞速划来。无奈,只好将禹冥一推,然后伸指一点,将七齿金轮“摁”进了泥地里。这时,已有三个身影围了上来。 阮彪、邓舟、裴柏三人围拥而上,大刀、锤子飘飘闪闪,快速无伦,袁圈所练的《般若普密经》一时间竟无暇施展。匆匆躲了十余招,眼看只有使盾的裴松可以突破,当下运劲,一掌拍去。 裴松本想以锁身式将鬼门圈困住,不料挨了一掌,顿时跌出数丈之远,好在这掌是落在虎头盾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袁圈也因此被邓舟的大刀划了一道,在推开裴松时,后方落了空档,转身回防时,已有所不及。肩膀被快刀划破,鲜血并流。 赵禅道:“这七人资质虽平庸,但基本功扎实无比,圈儿。不宜恋战。” 这时,李亦峰已从数里外的地方赶来,一脸的凶神恶煞,喝道:“小儿,纳命来!” 袁圈提起一掌。又将他“雷”飞了出去,随即纵身一跃,快步逃去。裴柏和阮彪等人提气直追,却已相隔数丈之远。 阮彪嚷道:“欢儿,快使飞刀,将他截住。” “哦!”黎欢这才警醒,摸出三枚飞刀来,唰唰唰,尽数飞了去。从袁圈两侧飞速划过,然后绕转向前。刺去。 赵禅摇摇头,道:“好不拙笨的飞刀伎俩。”说着,小手一指,将飞刀弹开了去。 阮彪一看,也道:“怎这般个截法,给我!” “哦!”黎欢又摸了三枚,交由阮彪。阮彪一把接过,接着纵身一跃,拼上内劲,疾射而出。两枚射向袁圈后心,一枚射向赵禅。 这三枚飞刀来势迅猛无比,袁圈心知躲之不易,当即一跃而起。不料用力过甚,一下到了七八丈的高空。 裴柏瞧准了时机,待鬼门圈下落之时,将齿轮飞掷过去,阮彪也向黎欢拿了三枚飞刀,疾射而出。 袁圈眼看金轮忽闪而来。当下一掌将其拍落,不料眼前寒光闪动,又有三枚飞刀极速袭来。袁圈悬在半空,身手难以自如,连劈两掌,打落其中两枚,但另有一枚从大腿处划过,瞬间裂了一道血口。 黎欢见状,当即取出刀囊,又咻咻咻连射数刀,作势乘胜追击,可是她飞刀技巧虽妙,力道却远不及阮彪,连射数刀都被鬼门圈给打落了。 阮彪见状,当真是心急如焚,道:“欢儿!刀囊给我。” “哦!” 黎欢将刀囊递给阮彪,阮彪伸手一取,空空如也! …… 这时,眼看鬼门圈欲落地,邓舟一个箭步,大刀迎上,袁圈侧身一避,右手探出,抓住了刀背。此刻恰好缺一把兵刃,便轻轻一拉,欲夺之,不料那邓舟死活不撒手,竟整个人跟着过了来。 袁圈心道也罢,你舍不得武器,老子便夺了你的内力,当即顺着关公刀,将邓舟的真气给吸了过来。 不料刚开穴,阮彪已挥锤而来,袁圈拿刀背一挡,接着左手一探,抓住了锤索,用力一扯,哪知竟轻轻松松夺了过来。大喜,当即握住把手,向二人砸去。不料这流星锤极难驾驭,出锤用力过甚,收回时差点砸了自己脑袋,心里暗骂,他娘的什么鬼玩艺儿,还是铁如意好使,简单、粗暴。阮彪则冷冷一笑。 这时,裴氏兄弟等四人也围了上来,袁圈大腿上血流如柱,肩膀也有道血口,心知不宜久战,当即回转着流星锤一通狂舞,直将六人逼出丈余远,而后朝阮彪掷了去,随即夺路狂奔。 阮彪伸手接住锤把,身子也跟着绕了一圈,才定了下来,道:“快追,那厮腿部受了伤,想必跑不快了。” …… 袁圈大腿挨了一刀,皮开肉绽,跑了数里路,洒了不少血,再不止,只怕身子要吃不消了,当即停了下来。心道这《般若普密经》既能驾驭世间万物,这血液应该也不在话下吧,当即伸手一点,果真给止住了,不再流淌。 再看大腿上那张开的“肉嘴”,心道既然血都能止,这肉没理由管不住吧,想到这,又伸指点去,果然也合了上,只可惜合不利索,顿时痛得死去活来。 赵禅道:“那七人追来了,你只管跑,这伤我帮你止。” 袁圈回头一看,那安南七武果然已追来,当即扛着赵禅往东南方向跑去。 …… 袁圈虽然受了伤,但此刻也有近百年的真气,跑起来不知疲倦,安南七武连追数十里路,终归要休息一下,不然追上了也没力气打。如此追追停停,过了将近七日,终于到了临安城。 袁圈记得那铁如意就在临安城的东南方向,过了一座山坡,有一处小镇,那铁如意就在镇上一家客栈之内。 此刻午时刚过,袁圈和赵禅在临安城刚用罢餐点,打算出城,这时,安南七武已紧追而来。袁圈急忙运劲狂奔,出了城之后,是一面硕大的湖泊,湖水清清悠悠,泛着几叶小舟。袁圈纵身一跃,落在一艘舟船之上,伸掌朝湖面一拍,小舟儿便迅速朝对岸驶去。 安南七武见状,也三三两两得飞上舟船,划动船桨,快速追去,不料累死累活地划了一通,还没那鬼门圈双手叉腰驶得快。 袁圈到了湖对岸时,回头一看,那安南七武尚在湖中央,不由得嘿嘿一笑,而后转身奔去,不消片刻,便到了那坐山坡。江南的山大多低矮,袁圈提气一通奔跃,很快便翻了过去,眺眼一看,果然瞧见一处小镇。 上次路经此处,还是同颜曦一道,也近半年之久,这镇上的客栈有三四家,袁圈已记不清那铁如意到底藏在哪家了。正左顾右盼,那安南七武又已追了过来,当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有挨家去寻了。 袁圈快速蹿入就近的一家,一看,感觉室景不对,当即从后门跳出,回头一看,那安南七武已追近了数丈。眼看前方又一家客栈,果断又蹿了进去,飞奔到二楼,大致看了一遍,又不是,当即从窗间跳出。 这时回头一瞧,那安南七武又近了许多,已不足三丈之距,这时,瞧见前方一家客栈颇有些眼熟,果断飞奔入内。 安南七武见袁圈入了一处客栈,当即一拥而上,将这家客栈上上下下围了起来,裴氏兄弟守住了前后门,李亦峰和邓舟分至二楼前后窗。阮彪、禹冥和黎欢则跃上了楼顶,正打算破屋而入,这时,忽感脚下一阵摇晃,楼层似有松动迹象,紧接着,嘭得一声巨响,一个身影破顶而出,正是那鬼门圈。手持庞然大物,高近九尺,宽一尺有余,在阳光下,青光闪耀,竟是一把铁制的如意。 (《鬼门圈》一书至此已接近尾声,细心的读者应该会发现,最近每一章节剧情都非常紧凑,有时起伏太快,甚至多少会有些突兀感。本来笔者打算写到百万字,可最近老感觉时间不够用,创作也力不从心,现在大纲也都走直径了,删了许多旁枝叉叶,但不影响故事的完整性,早日完结也是好事,给喜欢这本书的读者一个圆满的结局,也给自己一个交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激战江南 袁圈蹿入这家客栈后,发现里面的室景与印象中吻合,不禁大喜,那掌柜开口便问客官是否入住。袁圈已然无暇理会,飞奔入了二楼,很快找到之前住过的那间房,进去后,伸掌一拍,登时将那榆木床榻掀得七零八落。果见那铁如意安然无恙地趟着,上面蒙了薄薄一层灰。 袁圈慌忙扑了上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料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重了好多。还好此刻已习得了《般若普密经》,稍稍运功,也能举起,但全然不如之前那般轻松自在。这时,忽感楼顶有唦唦异响,心知那安南七武已追至,当即举起铁如意,纵身一跃,破屋而出。 七武见鬼门圈现身,当即围拥而上。阮彪最近,自然首当其冲,流星锤一挥,朝袁圈面门袭去。 袁圈铁壁挥挡,铿得一声,刺球瞬时弹了回去,接着,回转手臂,将壁首横出,朝阮彪顶去。 阮彪身手倒也矫健,侧身一绕,顺着铁壁挥锤而来。袁圈只会使蛮劲,两手翻卷,将铁壁掀了过来,当即将阮彪压了住,接着顺势往下一砸,登时将阮彪从屋顶嵌了进去。 “彪叔!”黎欢痛声道,蹙着眉,当下玉手一挥,三枚柳叶飞刀疾射而来。袁圈铁壁回转,尽数挡了去,这时,余下五人一拥而上。袁圈右掌拍出,一记“雷霆万钧”,将下首冲上来的李亦峰给摁了下去。 李亦峰瞬间摔落在地,嘭得一声,嵌入了泥地里,浑身骨头几近散架,痛得吭不出声来。 这时,邓舟和裴氏兄弟三人,已从后方杀到,袁圈将铁壁横挡,将三人袭来的关公刀,七齿金轮。虎头盾一并挡了住。 邓舟等三人惊骇不已,自己三人的内力合起来,竟抵不过这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袁圈正愁真气不够用,索性掌心劳宫穴大开。曲泽穴旋转,将三人的真气吸了来。 片刻,裴柏忽然警觉,道:“不好,这厮在吸我们的真气!”不过为时已晚。禹冥看在眼里。急在心眼,心道自己的催眠术是时候派上用场了,不料刚想施术,忽然发现自己的舌头竟不听使唤,卷卷绕绕,竟打成了结。 这催眠术也先是以言语迷惑对手,眼下这舌头都打结了,又如何能施术,正惊讶为何会成了这样,忽然瞧见坐在鬼门圈的肩膀之上。那娇弱无比的小和尚,正暗自窃笑,嘴角微扬,略带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黎欢见裴柏等三人皆面露苦色,当即又举起飞刀,朝袁圈乱射一气。袁圈以《般若普密经》的功法一一拍落,但见她没完没了,近似撒泼,索性一掌给吸了过来。掌心抵住她心口的膻中穴。 黎欢不由得倒哈了一口气,发现转眼已在鬼门圈跟前,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一时间也忘了反抗。只感觉浑身瘫软无力,也不知是对方使了什么诡异的功法,还是另有原因,总之想抽身而不得。 袁圈望着黎欢,这小脸蛋细皮嫩肉的,双眸清澈明亮。闪闪烁烁,竟一时也下不了手去吸她的真气。 裴柏见状,喝道:“畜生,快放开我欢儿妹子。” 袁圈道:“嘿嘿,你喜欢她是吧!”说着,一把抓起黎欢的领口,轻轻拉了过来,然后在她粉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啪!!! 黎欢本能得玉手一扬,甩了袁圈一个巴掌,怒目逼视。 赵禅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裴柏气得大吼:“畜生!” 袁圈自认为对黎欢没有歹意,虽然吃了一巴掌,但见裴柏痛不欲生状,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真是个坏人。这时,忽感脚下有异动,紧接着,一个黑森森的刺球从脚下瓦砾中急速蹿出,砸将过来。 袁圈跳闪避开,不料那锤头急追而来,砰砰砰!!!,连着将脚下的瓦砾连同椽条一同掀了起来,一时间碎屑横飞。 袁圈只好将黎欢先放了开,但另一手掌心仍贴着铁如意,贪婪得吸着那三人的真气,只是在躲避的过程中,顺着铁壁从中间一直移到了壁首。 眼看退无可退,袁圈当即抓起壁首,欲砸向刺球袭来的方向,这时,身后忽然一道寒光闪过,只觉得腕口一凉,鲜血喷洒而出。同时,铁如意不由得脱手而去,从屋顶滑落,嘭得一声摔落在地面。此时围观的人甚多,见硕大的铁器掉下来,不由得后退了数步。 偷袭的人自然便是李亦峰了,他从泥地里挣扎着出来,瞧见邓舟等人正在与鬼门圈酣战,当即从他背后摸过去,给了他一剑,一举将他的武器给击落在地。接着又乘胜追击,双剑如银蛇舞动。 袁圈失了武器,顿时乱了阵脚,连滚带爬地从屋顶滑落,欲取回铁如意,这时,阮彪从下面突然蹿了出来,挡住了去路,同时流星锤劈砸而来。邓舟和裴氏兄弟所失真气不多,此刻也顾不上调息,纷拥而上,顿时将袁圈围了个结实。一时间刀光剑影,铿铿乒乒。 袁圈多面受敌,难以招架,顷刻间臂膀,两腿,腰间划破了好几道血口。眼看性命危在旦夕,当下双腿一蹬,一跃冲天,悬至高空,离地十余丈。 此时袁圈已然打红了眼,怒火中烧,望着身下七人,如蝼蚁般渺小,恨不能一掌拍死,当下将膻中穴内近百年的真气尽数掀起,经玉堂,至神藏,到中枢,绕心俞,转灵台,飞速旋转,瞬间如翻江倒海。 袁圈飞至高点后,开始俯身下冲,阮彪等人见状,也一跃而起,这时,忽见鬼门圈双目如炬,陡起一掌,拍将下来。只觉得一股凌厉的掌风迎面袭来,势不可挡,耳膜竟跟着鼓胀起来,咻咻作响。紧接着,连眼睛都难以睁开,而后,整个身体不由得垮了下来,一落到底,嵌入了一片废墟之中,才发现,身后这幢楼房,已被移为平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激战江南(下) 赵禅望着那一幢楼房轰然倒塌,瞬间成了一摊废墟,不禁暗自摇头,客栈里尚有七八来口人,如此一来,岂能活命。这才理解花寂和尚的良苦用心,袁圈平日里虽也通情达理,可一旦情绪失控,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全然不计后果。 袁圈眼看就要落地,当即对着铁如意使了一记“万法归宗”,吸了过来。而后抡起来就朝李亦峰砸去。 李亦峰反应过来时,急忙跳闪,不料为时已晚,右腿被铁壁砸中,瞬间成了肉泥,鲜血四溅,一声凄厉的喊叫后,昏死过去。 “峰子!”安南七武惊声道。 邓舟怒喝一声,一柄大刀直冲向鬼门圈。袁圈铁壁横扫,登时将他的关公刀击飞了出去,接着伸掌一吸,将邓舟拽在了掌心,如同拽着一只小鸡。 邓舟双瞳放大,充满了恐惧。裴松救人心切,急忙将虎头盾飞掷而出,向鬼门圈面门袭去,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离盾,脑海中突然闪过当初师父教他这套盾法时所说的话,盾在人在,盾离人亡。 袁圈见盾袭来,顺手将邓舟拿去挥挡,噗得一声闷响,邓舟一通哀叫后,也不省人事。 “邓大哥!”裴松悲愤不已,纵然手无一物也朝袁圈冲了去。 袁圈索性将邓舟掷了去,裴松跃身接住,如同接了高空重物,随即整个人跟着跌出数丈之远。 裴柏手握金轮,从鬼门圈背后俯身逼近,欲施偷袭,眼看敌方近在咫尺,当即一个扑身,朝他脚腕划去。 袁圈早已察觉,铁壁一杵,当即将裴柏的手臂杵进了泥地里,又是一声凄厉的吼叫。 “裴柏哥哥!”黎欢痛声道。 阮彪飞身而上,欲救回裴柏。流星锤在鬼门圈下盘虚晃一招,不料对手一脚踢向铁壁底端,那硕大的铁如意便径直袭来。阮彪急忙推掌相抵,但整个人还是被撞飞了出去。 禹冥瞧准时机。一个闪身将裴柏抱了去,袁圈左掌拍出,欲使“万法归宗”。 这时,忽听赵禅道:“圈儿!算了!” “是!师父!”袁圈收回掌势,环视了下七人。便转身西行。 黎欢此刻早已哭成泪人,见鬼门圈行凶后欲走,急忙冲了过去,喝道:“我要杀了你!”说着,飞刀已在两指间,划向其颈部。 袁圈侧身避去,左手一探,抓住了黎欢的手腕,稍稍用力,那枚飞刀瞬即滑落。插入土中。 黎欢右手被擒,左手便在袁圈胸膛不停拍打,直至无力,嘴里还一直喃喃着“我要杀了你”。袁圈将手一松,黎欢便瘫软倒地。 “我不杀你们,从哪里来,这便回哪里去吧!” …… 事后,袁圈折身西行,往大理方向,于傍晚时分。又路经临安。顺便到市集上购置了辆大马车,让赵禅坐在轿厢内,又因铁如意太重,车前便安了三匹大马。 此时。身上已伤痕累累,便去药房简单包扎了下,包药的郎中见袁圈偌大的创口却不淌血,一边包扎一边啧啧称奇,道:“这血瘀体质老夫是见得多了,但瘀成这样的。倒真是生平头一回。” 出了药房,袁圈又去置办了些干粮,正打算出城,忽然想到身在聚义庄的楚世恒,想他如今功力尽失,成了废人,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好人才,如今自己内力鼎沸,何不帮他一把,便道:“师父,我想去见个人。” 赵禅道:“是你要拖着为师去大理,而不是为师硬要你去大理,要见什么人,你想去便去吧。” 袁圈嘿嘿一笑,当即驾着马车往聚义庄行去。 一刻钟后,马车便到了聚义庄大院旁,这时,忽闻里头一阵嘈杂,打斗声络绎不绝,袁圈心道不妙,当即抓起铁如意,从大院上方一跃而入,果见天井内已躺尸十余具,均是那些日一同前往大都城的豪士。 再看大院内,韩世童与胡诌正在合力拼战一持剑侠客,竟还落了下风,细看,此剑客竟是那任星魂。另一边,熊道正与昌雁对掌,面有苦色,败势已现。居中还有一人,正束手旁观,神态凛然,便是缪无极。 那日,韩世童和群豪从大都南下,一路走一路在江湖上高调宣布起义,并对暗杀阿合马事件大事宣扬,一时间,弄得江湖上人尽皆知。一路走来,响应者甚众,到得临安时,已有数百人。 但正因为人数太多,临安又是大城市,太过招摇,只怕会引起元朝廷注意,胡诌便提议暂且不集结。到得聚义庄后,一翻商量,决定将教派总舵搬至韩世童的老家颍州,又派楚世恒带着那十余个民工先去那边料理,选处人烟罕至的地儿建为教址,然后再集结响应的抗元侠士。 不料楚世恒走后第二天,竟来了三个不速之客,便是缪无极、任星魂和昌雁。 缪无极三人一开始误将安南七武当做明教之人,后来才知道号召起义,大谈暗杀阿合马之人正不断在南下,于是不再理会安南七武,转而南下,一路追至临安城,又寻到了聚义庄。 胡诌显然没算到这三人会来,见了缪无极那张脸心虚不已,转身便跑。如此一来,算是不打自招了,任星魂当即提剑而上。胡诌哪里是他敌手,不出几招便连滚带爬了,好在这时韩世童抽出腰间软剑,替他解围,可在任星魂的快剑之下,二人还是难有作为。 熊道见大哥被人欺负,也坐不住了,抡起狼牙棒便朝任星魂砸去。任星魂差点没吓出尿来,自己剑法再了得,也斗不过这三人啊,这时,昌雁挺身而上,挑了熊道下手。 这昌雁的童子功虽然刀枪不如,但熊道那狼牙棒的一锤之力何止千钧,就算伤不了他,也足以将他砸翻出去。几个回合来下,也只能狼狈躲闪。 这时,缪无极已经大开杀戒,将其余十多名豪杰尽数杀了个干净,眼看昌雁一筹莫展,当即以一指寒冰真气袭向熊道。 熊道见他一指点来,本能得以狼牙棒格挡,不料一股寒气顺着棒身从掌心内钻了进去,顿时打起寒颤来。昌雁见机飞身一脚,将他手中的武器踢飞了去,接着一记铁掌,劈斩熊道腰腹。 熊道虽失了武器,倒也不惧他,大手一扬,将他掌势化去。不料对手掌法高明,顷刻间连推数掌,直取自己腰腹。熊道不敢怠慢,连连推掌招架,才过得十余招,便觉掌心阵阵麻痛,再看对方,却仍是一脸泰然,心里不禁开始骂起娘来。 这时,忽见天井上方有一身影飘然而至,身法轻盈,显然内力浑厚,再看他手中之物,比之自己的狼牙棒,更巨更伟,细看,竟是一块硕大的铁如意。不禁大喜,果然,此人正是袁副教主,鬼门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报仇雪恨 袁圈飞身落入院中,将铁如意往地上一杵,道:“那狗官是我杀的,放马过来便是!” 韩世童见是袁圈,而且还将武器铁如意从皇宫内拿出来了,不禁大喜,道:“袁兄弟,你可来了,我们还道你先回来了呢,原来你是去大明殿要武器去了。??? ”言语间,袁圈已成了可在皇宫内来去自如的人。 胡诌也道:“袁副教主,你来的正好,这三人对你来说,那都是小菜一碟,全交由你了罢!” …… 缪无极打量了下袁圈,道:“原来你就是名噪中原,值百万赏金的鬼门圈,如此甚好,杀了你,即报了阿合马大人的知遇之恩,又可得巨额赏金,实乃两全其美,哈哈……”鬼门圈的事迹,缪无极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他见此人姓袁,又手持硕大的铁如意,便由此断定。 任星魂与缪无极的想法不谋而合,当即掉转长剑,直刺袁圈而来。 袁圈心知那日司马天二人多半是被这三人所杀,虽然自己与司马天他们并无太深恩情,但对他们的死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刻若能为他们报仇,也不失为一件美事。眼看任星魂一剑刺来,快如流星,当即推掌一拍,将他“雷”飞了出去。 任星魂只见对方大手一扬,登时一股真气排山倒海般袭来,接着整个人瞬间被弹开了去,撞入后方屋室,嘭嘭作响,也不知撞翻了多少木窗泥墙,总之一时间天昏又地暗。 缪无极一看,当下也不敢大意了,伸手便是一掌寒冰真气。袁圈中过一次寒毒,知其厉害,当下飞身而起,躲了开,同时铁壁高举,向缪无极砸了去。 缪无极见这一凿之力非同小可。连忙侧身避开,见其落地后,当即推掌攻其臂膀。 袁圈在招法上显然经验不足,见他一掌袭来。迅无伦,已避之不及,当即以铁如意格挡,虽知其掌必携寒毒,却也无可奈何。果然。只见缪无极嘴角微扬,露出狡黠一笑,紧接着,一股汹涌的寒冰真气便透过铁壁飞传来。 袁圈只觉得掌心瞬间冰冷刺骨,很快便感觉僵掉了一般,紧接着,那股寒气顺着手腕,慢慢上行,若这样下去,过不得一刻钟。只怕自己就要成了一个冰人了。 这时,袁圈瞥见丈余远外的昌雁,突然脑瓜子一亮,当即伸掌,一把给吸了过来。而后,将缪无极的寒冰真气从右掌心快传至左掌心,一股脑儿尽数灌入昌雁体内。 昌雁正在一旁观战,见缪无极略占上风,心道这鬼门圈也不过如此嘛,不料一眨眼已在那鬼门圈的掌底下。紧接着,胸口巨阙****有一股寒气汹涌蹿入,又迅向周身蔓延,顷刻间寒不可耐。 缪无极见状。当即撤回寒冰真气,左掌对着袁圈面门,使了一记烈焰掌。袁圈只觉得缪无极这一掌酷暑难挡,索性将昌雁高高举起,挡在前头。 昌雁一时间受了冰火两重天的酷刑,苦不堪言。缪无极又收回烈焰真气。欺至袁圈近身,与之比拼掌法。 袁圈见他提掌劈来,便用力将昌雁掷了去,去势甚快,缪无极避之不及,只得伸手去接,瞬间整个人跟着跌出数丈,直至撞到后方院墙,致其坍塌,才停了下来。 昌雁一身铜皮铁骨,倒也无碍,缪无极差点闪了老腰,挣扎着爬了起来,道:“昌老弟,你有金刚不坏之躯,快去将他手脚困住,待我用烈焰真气将他给烧咯!” “嗯!”昌雁点了下头,随即向袁圈飞奔而去。 袁圈自然是听在耳里了,当即抡起铁如意,迎面砸了过去。昌雁虽自负一身铜皮铁骨,但见这寒森森的铁如意砸将而来,也不敢马虎,连忙双手托举,接了住。一时间,双掌如捧泰山,难以承重,脚下咔咔两声,青石板已裂开了缝。 袁圈见他还颇有些能耐,索性再运劲一送,昌雁当下就扛不住了,就地一滚,已绕到袁圈脚下。接着在他背后双手一钩,从袁圈腋下勒住了俩胳膊,两腿盘绕,又死死卡住了袁圈的双腿。 袁圈大骇,心道这下可糟了,当即运劲往左掌一送,反手一拍,击在了昌雁的前额。 昌雁登时头昏眼花,却仍旧死死勒着袁圈不松手,憋胀着脸。袁圈又起一掌,嘭得一声,只见昌雁鼻孔间应势淌下两行鲜血来,很快流至唇边,这时,终于大喊道:“缪总管,快出手呀,我快顶不住了。”说着,朝缪无极处望去,却见那厮飞身一跃,转眼已消失不见。 缪无极早在寒冰真气奈何不了鬼门圈之时,便知输多胜少,而后又以烈焰真气攻其未果,更是死了心,便估摸着要怎么逃跑了,眼下骗得昌雁将鬼门圈缚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昌雁见缪无极逃了去,登时万念俱灰,骂道:“畜生!我们同事一主多年,几时见你失信过人,今日为何要如此愚弄我。” 袁圈也暗自兴叹,想我袁圈一生编谎无数,即便换自己这般骗了人,也不会遭此痛骂吧。再看昌雁,一个七尺大汉,哭得如此伤心欲绝,若不是因他与司马天二人的死脱不了干系,倒真有心放他一马。 这时,任星魂提着剑从里头蹿了出来,环视了下大院,只见昌雁死死缠着鬼门圈,却未见缪无极,一时没能摸清状况。 昌雁大喜,道:“任兄弟,快,这厮被我困住了!” 任星魂这才反应过来,脚步一闪,飞朝袁圈刺了去。 韩世童估摸着袁圈一时难以解围,当即提剑而上,同时,熊道和胡诌二人也一拥而上,三人合力将任星魂围了住。 袁圈惊出一身冷汗来,见昌雁死死不肯松手,索性就让他缠着,背后穴位大开,将他的真气给吸了过来。 昌雁一阵抽搐,只觉得体内的真气飞流失,这回是想撒手都不成了,袁圈将他的真气吸了大半,伸手一抓,将他后领给提了起来,然后朝熊道丢去,道:“大胖子,替你刘二哥报仇了!” 熊道一听,抡起狼牙棒砸去,正中昌雁脑门。昌雁元气大神,这童子功没了真气供养,自然不堪一击,登时头骨俱碎,脑浆迸裂,鲜血撒了一地。 任星魂见状,登时也吓破了胆,这下孤身奋战,岂不死路一条。韩世童见他眼神恍惚,陡起一剑,刺了去。 袁圈忙道:“且慢!”说着,一掌将任星魂给吸了过来,嘿嘿一笑,便开始夺他的真气了,心道他反正都是死,这真气可不能给浪费了。不消多久,便吸了大半,而后丢给韩世童,道:“好了,你们看着办!” 任星魂瘫倒在地,急忙开口讨饶,说什么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等云云。于是袁圈便将刘福荣和司马天二人在宰相府的遭遇告诉了韩世童等人。 韩世童虽然猜到刘福荣和司马天二人多半已遇害,但如何也想不到死得竟如此之惨,当下便将任星魂给大卸八块。 …… 袁圈本打算送楚世恒二十年真气,助他恢复武艺,既然他不在,也就不再逗留,匆匆道别后,便回到马车,同赵禅一道往大理方向行去。(未完待续。)xh:.218.2o4.13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战前南戏 袁圈驾着马车,一路西行,过得十余日后,终于到了大理城。? 大理城内,热闹不输临安,袁圈来过一次,心知已离镇南王府不远,不多时便可见到日思夜想的颜曦了,既兴奋又忐忑。 因为想要救回她,只怕还是困难重重,而且一旦失败,就无翻身之日了,便转头问轿厢内的赵禅,道:“师父,你说我们此番有多少胜算!” 赵禅正合眼养神,实则一路都在养神,吃吃喝喝睡睡,似乎还长了点个子,见袁圈来问,也爱理不理,片刻才道:“你觉得有多少胜算?” 袁圈道:“若那阉人天师不在,应该有三成把握吧!” “即是三成,你为何还要去?”赵禅问道。 袁圈道:“那日曦儿为救我,竟答应委身留在镇南王府,伺候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袁圈哪怕只有一层的把握,也要将她给救出来。” 赵禅点点头,道:“若是天师在呢!” 袁圈顿时泄了气,道:“那我权当见曦儿最后一面。” 赵禅道:“那天师的‘幻影天罡之术’,是我所见最为了得的一种幻术,一旦中术,即便你心知,也决无法摆脱,除非有旁人干扰他。他若与八思巴同在,我们必输无疑,到时你能逃则逃,不用管我。” 袁圈道:“师父,你的‘**阵’不也很了得嘛,为何要说这种丧气话。” 赵禅道:“为师的**阵虽然覆盖较广,但是易破解,岂能难得了他们。” “哦!”袁圈应了声,随即又道:“那遮天道人的夺魂术呢?怎么样?” 赵禅道:“夺魂术也非常之了得,自身只可防,不可破!” “那怎么个防法?”袁圈道。 赵禅听罢,便将作真气结至百会穴来预防幻术的法门教给了袁圈。这时,二人的马车刚好路过一处市集,忽闻有一女子的歌声,浅酌低吟。凄凄切切,倒也婉转动听。袁圈不由得转身望去,赵禅也小手一扬,将轿帘掀了开。果见前方有一身着红衣的女子端坐在木凳之上,正一边抚琴,一边吟唱,周边则围了一圈听众,各个聚精会神。 “……元军百万战红袍。尽是江南儿女血!”唱的正是崖山海战。 赵禅微微点头,道:“想不到在这儿还能听到你们前朝的南戏,实属不易。” 曲毕,只见那红衣女子将奚琴缓缓放下,至右侧,而后伸手在左侧一通摸索,好似在找寻一样物事,目色迷离。片刻,终于在身后两掌处摸到一块铜锣,不禁面露一丝喜悦。接着缓缓起身,摸索着走向前方观众。 袁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此女双目失明,瞧不见呢。只见她双手捧着铜锣,缓缓走向围观的群众,一边躬身一边道谢。不料,围观民众当即一哄而散,竟没有一个掏银子,一人道:“哎!不好听,都不知唱些什么!”;另一人道:“我只是路过的。看个热闹而已!”;又一人道:“这姑娘长得倒水灵,也不知是真瞎还是假瞎!” 这时,有一人弯腰拾了粒石子,往铜锣里一丢。登时叮咚作响。那红衣女子当即躬身,连连道谢。 赵禅摇摇头,道:“圈儿,你可有银子。” “哦!有!”说着,袁圈掏出一块大元宝来,交由赵禅。赵禅接过后。小手飞掷,只见那块金灿灿的元宝嗖得一声,落入铜锣之中,同时将那石子顶了出去。 红衣女子只觉得锣中微微一沉,顿时面露惊讶之色,连忙探手摸去。对瞎子来说,手便是眼睛,在触到元宝的那一刻,瞬间眼角温润,一时间不知所以,片刻才缓过神来,对着元宝掷来的方向,深鞠一躬。 赵禅道:“记得萨班智达那世,为师曾到过江南一带,那时南戏盛行,唱的皆是********,可如今……”说到这,一向平静的高僧,竟也满脸惆怅,接着道:“这种民间戏曲,也算得一种艺术,世人只知听时欢愉舒心,却不知唱曲艺人的艰辛,试问若人人听完戏曲便拍拍屁股走人,日复一日,这坊间巷里,岂能再闻这悦耳的曲声?”说罢,小手一挥,将帘子合了上,道:“圈儿,走吧!” “是!师父!” …… 日落时分,袁圈终于将马车行到了镇南王府的大门前,只见门外有四个卫兵。袁圈勒停了马儿后,掀开轿帘,将赵禅扛在左肩上,右手将铁如意一抓,当即往大门走去。 守卫的士兵见有人扛了硕大的铁如意要进来,吓得目瞪口呆,其中一位正是之前拖着袁圈出府的那位,走近后便认了出来,当即撒腿跑去报告。 袁圈倒也不阻他,铁壁左右横扫,将两座偌大的石狮击得粉碎,而后朝上一捅,将“镇南王府”四字牌匾给捅得稀巴烂。 三个卫兵吓得当即瘫软在地,不敢吭声。袁圈也不为难他们,径直走了进去,过了长廊,又过一处拱门,便到了前花园,这时,只见残月和血手飞奔而来。 血手见了袁圈,一脸的难以置信,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能活着来到这里!” 袁圈道:“把你左边的胳膊给藏好咯!” 血手听罢,气得面红耳赤,残月道:“不自量力的家伙,等会趴在地上时,我倒要看看还有几个姑娘能为你求情!”说罢,顾自大笑。 血手也跟着大笑,道:“上次赔了老婆,这回连儿子都给拿出来了!” “哈哈哈……”二人仰天大笑,表情极尽痛快。 袁圈这下真的是按耐不住了,侮辱自己的尊严就算了,还对自己的师父如此不敬,当即推掌一拍,将血手给吸了过来。 血手笑到一半戛然而止,怎料眨眼已在对手的掌下,接着真气倾泻而出,全然不能自已。残月大骇,右手一挥,一轮弯刀飞驰而来。 袁圈左掌一拍,便是一记“雷霆万钧”,只见那轮弯刀陡然回转,咻得一声疾划向残月。 残月已来不及惊骇,急忙举起刀柄欲收回弯刀,怎料那飞刀竟全然不听使唤,只觉得眼前一道光线划过,便觉脖颈处微微一凉,紧接着后方嘭嘭作响,又渐渐远去。 这时,忽感眼前视线渐渐模糊,想说些什么,如何都说不上来,伸手往颈处一摸,有粘稠感,拾掌一看,鲜红一片,当即了然,接着便是一通天旋地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师徒大战 袁圈一掌将弯刀击退,径直将残月的脑袋给切了下来,飞刀一路狂奔,穿过无数木窗,划破数幢梁柱,又击穿院墙,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 ?八一中文网 袁圈正惊讶如此大的动静怎不见八思巴前来,刚想到这,镇南王脱欢已携着八思巴来到,却未见颜曦。 八思巴见袁圈在吸取血手的真气,又见他肩膀上的赵禅,便已猜到了原委。脱欢叹了口气,道:“都怪本王当初心慈手软,放虎归山,才铸成今日大错。” 八思巴道:“殿下无需自责,区区毛贼,谅他也难有作为。”说着,纵身一跃,朝袁圈飞去。 袁圈已将血手吸了个四成,当即拎起来,朝八思巴掷去。八思巴探手一抓,竟将血手的铁臂取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胳膊上。 袁圈心疼不已,丢了几次丢出习惯来了,竟将这么好的宝贝给丢了,这下对手可算是如虎添翼了。 八思巴铁臂一装,当即朝袁圈袭来,去势快无伦。袁圈急忙将铁如意横挡在前,只待他袭来就开吸了,不料对方一拳击来,起码有万钧之重,根本来不及吸取真气,整个人已经跌出数丈余远,摔倒在地,两只手臂阵阵麻痛,还未来得及起身,八思巴又已飞身而至。 袁圈急忙提壁挡去,顿觉身子一沉,整个人陷入了花园的泥地里。只见八思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一挥铁臂,如泰山般压了下来,顿时身子又下沉了几寸。再看铁如意的壁上,竟凸出一个硕大的拳印来。 赵禅断定袁圈疲于抵抗,已无暇吸取八思巴的真气了,当即伸指往铁壁点去。八思巴对自己的师父自然再了解不过,岂能容他吸走自己的真气,左掌一挥,便朝赵禅的小脑袋劈去。却见对方身子一陷。整个嵌入了泥地之中,而后泥土翻转,将二人连同铁如意给盖了住。 袁圈只觉得眼前一黑,已不见那八思巴。而后身子缓缓下沉,紧接着自己的真气缓缓从肩膀处流失,想必是师父赵禅要借用了,心道好罢好罢,你尽管拿。只要能将八思巴给收拾了就成,反正我是拿他没辙了。 八思巴站在草地之上,聚精会神得留意着脚下的动静,这时,忽感一阵颠簸,脚下的尺余宽土地瞬间拔地而起,转眼已在十余丈的高空。倒也无所惧,毕竟知道师父有这个能耐,猜想他多半是要借在高空,来弥补自己力量上的不足。不由得一声冷笑,跃身而下。这时,忽见下方一条细长的铁索呼啸而来,区区绕绕,顷刻将自己给裹了住。 赵禅将八思巴送上高空,一来确实想削弱他霸道的内力,二来嘛可以影响他的身法,眼看他跃身而下,当即朝铁如意指去,只见那铁如意陡然间变长变细。渐渐得成了铁索模样,朝八思巴袭去,将他给捆了住。 袁圈看得目瞪口呆,自己虽有这等内力。却也全然不能如他这般完美掌控《般若普密经》。八思巴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铁臂一抓,登时将身上的铁索逐一抓断。 赵禅再伸手一指,索性将八思巴手上的铁臂也给拆了去,化作一团铁泥融入铁索之中,再一同将八思巴缠了住。接着,赵禅便开始通过铁索吸起真气来了。 袁圈见状,不禁面露喜色,暗自叫好,本以为八思巴就这样完了,不料,只见八思巴一个振臂高呼,登时将铁索尽数震碎,而后飞落地。 八思巴双脚一着地,立即作势而起,朝赵禅袭来。 赵禅面不改色,两手合掌,一时间,散落四地的铁索飞驰而来,迅拼凑成了一个硕大的铁钵。 八思巴飞奔而来,眼看昔日的恩师,今日的宿敌就在眼前,陡起一掌,欲致其死地,不料突然间冒出一个铁钵来,嗡!!!一声巨响,一掌击在了铁钵之上。欲收掌再起,不料落掌处的铁皮突然收紧,将自己的手给裹了住,想收回而不得。 赵禅当即从袁圈肩膀跳开,飞到铁钵中央,一掌迎上,开始夺他真气。八思巴欲收掌而不得,这时,忽感对面意图夺取真气,当即将右手臂的大穴尽数闭合,接着一个翻身,左手向铁钵背面抓去。 若被抓住,自然必死无疑了,赵禅当即将铁钵一卷,将自己包了住。八思巴再一往另一侧抓去,赵禅又将另一边也包了过来。 铁钵向两侧弯曲,如此一来,八思巴右掌被裹之处便微微掀起,当下被他借机逃了去。 八思巴抽回右掌后,翻身一跃,至铁钵背面,果见赵禅就在里头,当即探手抓去。赵禅索性将铁钵一包到底,成了球形,将自己牢牢围了住。 这下,八思巴是奈何不了他了,不过想想也罢,杀了他也是徒劳,还是先将姓袁的小子给收拾了先为妙。想到这,当下飞起一脚,往硕大的铁球踢去。 袁圈大呼不妙,这赵禅要是不在,自己还不死路一条,眼看铁球被踢飞,当即推掌使了一招“万法归宗”,又给吸了回来。 八思巴见袁圈竟学得了《般若普密经》下半卷的功法,愈加地怒不可遏,当即朝袁圈飞去。 慌忙之下,袁圈又使了一招“雷霆万钧”,朝八思巴拍去。 八思巴对功法熟识,眼看袁圈一掌拍来,当即俯身,同时右拳袭地,直没至肩,牢牢把了住。袁圈此时真气所剩不多,八思巴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整个身子飘然而起,如同一面旗帜,片刻,又落在了地上。 这时,铁球化开,又重新成了如意的模样,赵禅也再次坐回了袁圈的肩膀。 八思巴当即跃身而起,喝到:“你为何宁将经书教与邦外之人,却也不愿教我!?”说着,又作势而起,挥拳而来。 “八思巴!你要经书,我教了你便是!”赵禅道,此时八思巴的拳峰已近在眼前,当即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意弄人 “此话当真?”八思巴喜出望外,但显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又道:“你休要骗我!” 赵禅道:“我只问一遍,要不要学,随你自己!” “要要要!当然要学!”八思巴当即连连点头,一脸虔诚,说着,又急忙跪了下来,道:“师父,弟子不孝,多谢您不计前嫌,愿意授我经书,从今往后,我定会追随您座下,潜修佛法。∮,” 赵禅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为师便将这卷经书传授给你,可听好了!” “是!”八思巴大喜,当即连磕了三个响头。 “《般若普密经》的要旨在于融入自然,与天地合为一体,当你融入脚下这片土地时,你便是脚下的这片土壤,你融入芸芸众生,你便是众生芸芸,至此,世间元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这便教你入门先诀,来,速速盘腿坐下。”赵禅娓娓道来。 “是!师父!”说着,八思巴当即就地盘坐,双眼闭合。 赵禅接着道:“你取膻中一口真气,趋巨阙,入气海,沉丹田,再回膻中,如此反复,绕转三周,开掌心劳宫穴,双臂绕转一周,后相望!” 八思巴当即照着赵禅所说运行心法,不消片刻,果然有丝丝元素从掌心流入,顿觉身心舒畅,耳畔尽是鸟语花香,座下的土壤温暖柔软,仿佛这一刻,自己已于大千世界合而为一,随手一指,便可起风招雨。 赵禅见八思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接着又道:“既与自然合而为一,便要知其法则,法则的核心便是守恒。所谓的恒字,分取舍二字。有取便要有舍,只取不舍则盈,只舍不取则竭,取舍兼顾方能持恒,方才你摄入太甚。此刻要还施自然。” “是!师父!”八思巴点头应道,接着膻中穴内的真气便缓缓流经周身,从各大要穴徐徐流出,顿觉身心轻松,如飘浮在空中。 不知过了多时,八思巴忽觉真气涣散,不由得开始心忧,当即运劲往膻中穴一聚,才发现真气少了将近一半。刚想质问,这时赵禅又道:“既然你已懂得取舍平衡,那为师这便传你功法要诀。” 八思巴大喜,道:“谢师父!” 赵禅念道:“凡履虚门境,含生持尘极。舍三元至气,合三气与巅……” 八思巴欣喜若狂,生平从未学过如此高深莫测的心法口诀,当即运行经脉。迫不及待地习之,一时间。顿觉腾云驾雾,妙不可言。 又不知过了多时,八思巴忽感膻中穴空乏,而体内的真气仍不断倾泻而出,当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取一道真气直冲百会穴。后睁眼一看。不禁傻了眼,只见那袁圈和赵禅一大一小两只手掌正拍在自己的脑门之上,吸取着真气,竟还笑了。 原来在八思巴一拳袭来之时,便已中了赵禅的幻术。而且这个术高明之极,恰好如了八思巴所愿,以至于他丝毫没有防备,至于在术中种种渐入佳境的感受,全为赵禅一手营造。八思巴自以为神功将成,殊不知二人正窃笑着夺自己的真气。 虽然真气流失途中,八思巴也有所怀疑,但很快又被赵禅给蒙了过去。袁圈当时也感叹赵禅这老东西当真是不好惹,骗八思巴跟骗小孩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八思巴不也是这样将自己给骗惨了。 八思巴不由得一声怒吼,几近癫狂,当即一跃而起,向二人扑了去,一通拍打,却已是徒劳,感觉自己如孩童一般无力,登时怒火攻心,满脸涨红。突然,只觉得胸口一阵心悸,接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道:“你骗得我好苦……”说罢,瘫倒在地。 脱欢遥见八思巴被活活气死,也是痛心不已,但靠山已倒,自己还是逃命要紧,不料刚转身,只觉得一阵晕眩,再看,已在那袁圈的掌心之下。 袁圈喝道:“孽畜,你把曦儿关哪儿了?” 脱欢战战兢兢,道:“颜姑娘安然无恙,本王并未有关她啊!” 袁圈又道:“那她在哪,快带我去见她!” 脱欢道:“她在大都城的皇宫里,连我都见不了她,你叫本王如何带你去见她!” “放屁!”袁圈骂道,说着,一把将脱欢给丢在地上,道:“你休想耍花招,再不老实交代,老子这就将你脑袋给拧下来。” “他没说谎!”赵禅道。 袁圈一听,顿时六神无主,既然赵禅这么说,那就假不了了,片刻,又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脱欢缓了缓,道:“一个月前,父皇大寿,我便备上寿礼,携同颜姑娘一道回大都贺寿。哪知大寿当日,父皇对颜姑娘的美貌一见倾心,说什么自察必皇后逝世便再无这种感觉,还说对我的这份贺礼非常满意。” 袁圈一听,心知他所说的这份贺礼便是指颜曦了,一个月前,那会自己不也在大都了嘛,没想到当时离颜曦这般近,却全然不知,当真是天意弄人,接着又质问道:“他娘的,你自己备的什么狗屁贺礼,你自己都没搞清吗?” 脱欢痛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吗,可父皇故意装糊涂,我又有什么办法。当时我苦苦哀求,说我一生别无所求,只要这么一个女子,哪怕放弃皇子身份,贬为庶民,也在所不惜。哪知父皇雷霆大怒,当即转身离去,不再见我。而后我又在父皇的寝宫前跪了三天三夜,日晒雨淋,他依然无动于衷。” “少编这些谎话来蒙骗我!”袁圈哪里会相信天底下竟还有这种父亲。 这时,赵禅又道:“他没有编谎!” 袁圈听罢,道:“好吧,那你说,颜曦怎会同意留在大都!” 脱欢道:“颜姑娘她什么都没说!” 袁圈一听,这倒挺符合颜曦的性格,没有我袁圈的地方,对她来说,都一个样,可是这大都和大理,对自己来说可就天壤之别了。那里除了阉人天师,还有那高深莫测的阴阳师,叫自己如何救得回颜曦,想到这,登时怒不可遏,道:“哼,此事因你而起,我就先将你给做了,你也怨不得我了。” 脱欢忙哀求道:“别别别,看在我礼遇颜姑娘的份上,你就饶了我一回吧!” 袁圈道:“怎么个礼遇法?” 脱欢道:“我待她相敬如宾,从未忤逆过她的意愿,更没有不轨之举啊!” 袁圈大喜,道:“此话当真?” 赵禅道:“当真!” …… 袁圈道:“算你还是个东西!”说罢,便扛着赵禅转身离去。 出了镇南王府,袁圈道:“师父,我们这便北上去大都吧!” 赵禅许久未作声,面色沉重,后道:“圈儿,为师劝你还是放弃吧!” 袁圈道:“怎么,连你也怕了那阴阳师?” 赵禅道:“我又有何惧,大不了再转世为人,可你呢?” 袁圈又道:“师父,那元神到底是什么东西?真有这般了得。” 赵禅点点头,道:“即便在我鼎盛时期,只怕也抵不了那阴阳师十招,他若有心杀我,是决计逃不掉的。” 袁圈也有些难以置信,如今的赵禅不足一岁,在自己看来都这般了得,何况是鼎盛时期,接着又问道:“师父,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何要助他修炼元神?” 赵禅略为惊讶,惊讶的是袁圈竟也知道此事,片刻,才道:“当年为师一时兴奋难抑,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只消三日,便开启了武学史的新篇章,旷古烁今,为师欲罢不能啊!” 袁圈道:“师父,我袁圈也是几千年就这么一个,不如你也教我开启元神吧!” 赵禅摇摇头,道:“这梨树焉能结出蟠桃!”说着,飘身入了马车,小手一扬,马车便缓缓东行。 袁圈望着马车渐行渐远,心里说不出的落寞,赵禅可以不顾颜曦,可我袁圈决不能置她不顾,即便是死,也要去试一试,想到这,当即扛着铁如意,转身北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