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怨录》 第一章、双头怪婴 呜呜……呜呜…… 北风呼呼的刮着,卷起满地的落雪扬在半空,纷纷扬扬… 寒风冷冽,吹着简易的木门吱呀作响。 茅草屋子在狂躁的风里,摇摇欲坠。屋前用树枝圈了个篱笆院子,屋后有半人高的土坯院墙。靠东侧是厨房,西侧用茅草搭了个棚子,放着些农具。北边一路是厕所和猪圈。 堂屋里一脸憨厚老实皮肤黝黑的凌大军满脸焦急的将蛇皮袋披在身上,手里拿着个斗笠对着躺在床上的媳妇喊道:“小英,你忍着点我这就去找王婆来…“ 满头大汗的李菊英躺在床上,双手放在隆起的腹部处… 只是这隆起的弧度比一般孕妇大了两倍。村子里头有生养经验的婆子们都说,老凌家真是好福气啊。看这肚子挺的,肯定是双胞胎。说不定龙凤胎或者两个带把的小子呢。 “大军,你…不…要…走…“李菊英伸出手想拦着凌大军,外面风雪太大,山路又难行。要是有个万一,让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可咋办啊… 只是因为剧烈的疼痛,李菊英的声音本就微弱,又被打开门时传来的风声给掩盖住了。 李菊英侧着头,看着凌大军反手关上门消失在暗夜里。 “好儿子…你消停点,乖乖的…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李菊英抚着腹部,喃喃的祈祷着。 腹中的胎儿似是听到她的话般,奇迹般的不再乱动。 李菊英长长的舒了口气,下腹的坠胀感虽只是稍稍的缓解些。这也足以让疲累的李菊英闭上眼睛休息会。 凌大军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东头的王婆子家赶去。 风势太大,带着斗笠行走不便不说,还摔了好几跤,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土草屑。 凌大军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将斗笠拿下,一手提着被风吹的晃晃悠悠的马灯,埋头赶路。 “嘭…嘭…嘭…“凌大军使劲的拍着门,眼前破旧的木门,在他大力的拍打下,吱吱呀呀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散架似的。 “婶子,婶子,快开门啊…“ 凌大军扯着嗓子喊着,手上力道却不减死命的怕打着。 不时,屋里头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接着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和抱怨声。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嘟啷着继续睡觉。 “来了,来了,喊魂呢这是…再敲门都给敲烂了…“王婆子披着件衣服拿着煤油灯,睡眼惺忪的拉开门栓。 门一打开,一股寒气袭来,王婆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睡意一扫而去。看着眼前满身是雪身形高大的男人道:“这是咋了?火急火燎的?“ “王婶,我家小英就快生了。您快去看看吧。“说着就拽着王婆子往外走。 王婆子将凌大军的手甩开,翻着白眼,“不穿个衣服,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到你家怕就要交代了。“ 凌大军回头才发现王婆子只披了件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嘿嘿的干笑两声。 王婆子边穿着衣服边说:“这女人生孩子,从阵痛到生还有好大一会子。还有生两天两夜的呢。你也别着急,误不了事的。“ 凌大军木讷着嗯了两声示意赞同。 “回头要生了两个带把的,就有的你累了。“王婆子继续说道。 凌大军嘿嘿的笑着:“都好,都好。小英生啥我都喜欢。“ 王婆子一撇嘴道:“你们男人啊,没生前都这样说,等生完了就又变卦了。生了带把的就乐呵呵的,生了个赔钱货的就阴着个脸…“ 王婆子是附近闻名的产婆,在他手上接生出来的婴儿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这样的事见过的太多。 李菊英半睡半醒间,依稀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奶声奶气的… “妈妈累了,你要是再闹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对我不客气?就凭你?“ “我虽然奈何不了你,但是拖着你一起死还是可以的…“ “死?谁怕谁啊…有种你就动手啊。谁不动手谁是孙子……“ “啊……“一声凄厉的喊叫划破雪夜的上空。李菊英的嘴张的老大,剧烈的喘息着。 只觉得肚子里似是有人在打架,肠子都绞在一起般的疼。 伸手摸在肚皮上,隔着薄薄的肚皮她清楚的感受到,腹部里翻江倒海的动静。 不时有东西将肚皮撑起一个一个鼓包。杏子大小的鼓包一起一落… 李菊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里划过… 自己怀的难道是怪物?额上有角的怪物? 渐渐的意识就开始模糊起来… 痛,无比的痛… 眼皮即将闭上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男人大军焦急的神色… 凌大军跟王婆子着急忙慌赶到家里时,只见到李菊英的脑袋耷拉在床边,嘴角有白沫,脸色惨白,连呼吸都弱了许多。 凌大军一看这情况,只吓的六神无主,跪在床边将李菊英的头搂在怀里,呜呜的低声哭着,声音隐忍而凄凉。 王婆子到底是见过世面,不慌不忙的走到近前在李菊英的肚皮上摸了摸,又掀开被窝检查了下李菊英的下体。 “瞎哭个啥呢?疼晕过去罢了,少见多怪的。赶快去烧些热水来…“王婆子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凌大军吩咐道。 凌大军这才反应过来,擦了把眼泪,往厨房烧水去了。 王婆子取了一把不知名的干草,借着煤油灯的火点着,扔在床头的盆里。 又取了银针在李菊英的人中处扎下… 只见李菊英缓缓的睁开眸子,眼前从模糊转到清晰,看清楚是王婆子后,声音低低的:“婶子你来了,那我就放心啦…“ 王婆子笑着:“小英啊,女人第一次生孩子都这样,你别怕。使劲就可以。就当跟大解一样。拉出来就痛快了…“ 王婆子面上虽笑着安慰,只是心里却感叹着,胎位不正,估计是要难产了。 山野乡村,而且又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医疗条件远不如现在发达。 王婆子推脱着去看热水烧好了没,一脸凝重的到了厨房。 “大军啊。你媳妇这次怕是不大好了。我刚才检查了,胎位不正。若是一早送到县医院,可能还有办法。只是眼下大雪封山,你媳妇已经快要生了…送医院是不可能了…“ 凌大军如遭雷噬,哽咽道:“婶子你可得想想办法救救小英,救救孩子啊…“ “大军啊,不是婶子不想救,是婶子也没办法啊。都是乡里乡亲的,但凡有办法,婶子也不会见死不救的…“王婆子为难的回道。 凌大军抱头蹲在上,,锅里有蒸腾的水汽不断上升… 王婆子张了张嘴,下定决心似的问道:“大军啊。婶子问你,一会儿真到了危险时刻,保大还是保小?“ 凌大军抬头,隔着泪眼哽咽道:“婶子,我两个都要…“ 王婆子看着痛苦不堪的凌大军几乎要将头上的头发给撸光了。于是摇了摇头,想着这样的事还是问问小英吧。 李菊英很是敏锐的观察到王婆子离开时蹙起的眉头,又见王婆子离开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王婶,有事你就跟我说吧。大军他老实巴交的,干活是把好手,拿主意可不行。再说我们家我做主…“李菊英声音虽低,语气却坚定。 王婆子叹了口气,将先前的话告诉了李菊英。 话音未落,李菊英就不加思索的回道:“婶子,若真难产千万保住孩子…“ 看着李菊英坚定的目光,王婆子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点头。 心里又感叹着但凡母亲遇到这样的事,大抵都会做出李菊英这样的选择吧。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了,王婆子怕李菊英一时忍不住咬了舌头,于是取了个两指粗的木棍让李菊英咬住。 跟着又走到床尾,喊着:“小英,深呼吸,使劲啊…使劲啊…“ “小英,加把劲啊,已经看到头了…“ 凌大军蹲在门外,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风呼呼的吹着,竟也不感到寒冷。一颗心随着老婆凄厉的惨叫声而悬在嗓子眼处。 王婆子有些纳闷的摇着头,她接生多年从未遇到这样的怪事,明明已经看到婴儿的头了,怎么就生不出来呢? 于是伸手想帮着往外使力时,突然就愣住了,一双浑浊的老眼圆睁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在后面是墙。否则只怕是要摔个大跟头。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王婆子偏过头用衣袖揉了揉眼睛,忍着心中的惊恐,慢慢的走上前想去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摇曳的灯光下,碎花床单上满是血渍,王婆子将李菊英的腿稍稍分开了些,借着昏暗的灯光, 这回她看清楚了,哆嗦着指着李菊英的腿部:怪物,怪物啊…… 原来婴儿脖子的一侧,居然还有个斜生出来的脖子。 所以,孩子是被卡在产道里了。 难道小英怀的不是双胞胎?而是一个双头的怪物? 王婆子反应过来后,顾不得其他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路过李菊英身边时,有一双冰冷的手拉住了她的手。 王婆子浑身一个激灵,吓得立在了原地,闭着眼睛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见许久没有动静,才缓缓转头,发现那是李菊英的手。 已然神智不清的李菊英,用半睁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王婆子,嘴巴翕动着道:“救…救我的…孩子…“ 王婆子看着李菊英眼里的希冀,以及眼角流下的泪。心有不忍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强压着心底无限的恐惧之意。颤抖着拿起了剪刀。 孩子被卡在产道,若是不及时生出来只怕要生生憋死的。 眼前只有人为的扩大产道,孩子才能顺利降生… 冰冷的剪刀在产道里剪动,可是李菊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她,在等… 在等孩子第一声响亮的哭音… 产道扩大后,王婆子强忍着心里的惧怕,将婴儿抱出。熟练的将脐带剪断… 又将婴孩洗干净,发现手里捧着的是个双头的婴孩。 主生的头稍微大点,眉目清秀的。偏生的头略微小点,有隐隐的邪气。 只是两个头的样貌却是一模一样。皱皱巴巴的如同《魔戒》里咕噜一般。 许是过了先前的害怕劲,加之以前接生她也遇到过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婴儿,所以倒也没那么在意了。熟练的将婴儿用被子裹好,放到李菊英的身边。 “嗯啊…嗯啊…“ “嗯啊…嗯啊…“ 两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哭声响起时,李菊英嘴角似乎有一抹解脱般的笑意,她终于等到了… 王婆子颤抖着上前将食指放在李菊英的鼻端,发现李菊英已然没了气息。 叹息着摇头想要将孩子抱着外头的大军,只是目光与婴儿交接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尖叫着夺门而出。 她看到了婴儿皱皱巴巴的脸上竟露出了成人般的表情… 一个面带微笑,一个满脸邪气。 凌大军看到王婆子疯了一样的往外跑,便知事情不好,起身便往屋里走,因为蹲了一夜,腿早已麻了。扶着门框站了一会,待腿部有知觉了,走到床前时就傻眼了。 李菊英脸色惨白,双眸紧闭,下身处是大片的血泊。屋子里除了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的老婆,死了。 还没来的及悲伤,目光下移间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襁褓里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他的儿子吗?他的儿子可不是怪物?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双头的怪物? 凌大军也顾不得害怕,想着若真是怪物,索性将他的命也带走吧。黄泉路上跟小英还能做个伴。只颓然的倚着床边缓缓坐到了地上,头深深的埋进屈起的膝盖间。 屋外风雪已停… 有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第二章、死尸喂奶 王婆子因为剧烈的恐惧,连个马灯都没拿。只能依着感觉在黑夜里不停的跑着。 摔倒,爬起,脑海里都是那双头婴孩怪异而森冷的笑。 家,这个字此时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回到家了,她就安全了。 家里有昏暗却温暖的灯光,有热乎乎的被窝。还有那个爱絮叨的丈夫。 一路上跌跌撞撞,王婆子终于回到家中,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摆设,王婆子抵着门剧烈的喘息着,心里稍稍的安定了些。 喝了几口热水后,全身这才有了点点暖意。到底是年纪大了,受了惊吓不说,又跑了这些路,眼皮不住的打着架,打着哈欠就往被窝里钻。 都说男人身上火气大,此话倒不假。此时的被窝里热乎乎的,虽然里头带着些老伴的脚臭味。但是却无比的让人心安。 王婆子靠着丈夫睡下,才挨着床就打起了呼噜。 这是一片带着阴冷气息的地儿,似是黏腻的蛇,缓缓爬过肌肤的感觉。恶心而又让人害怕。 灰暗的天空上挂着一轮血色圆月,似是一只巨大的独眼俯视着大地。 王婆子有些诧异的四下看了看,自己明明已经回家睡觉了?那么这里是哪里呢?怎么没有雪呢? 静,死一般的寂静。 王婆子吞咽着口水,试探着双手拢到嘴边轻声喊道:“有人吗?” 声音突兀的在树林里响起,只是除了越来越弱的回声,连个鸟叫虫鸣声都没有。 “咯咯……” 有婴孩咯咯的笑声突然响起,王婆子尖叫着朝着一个方向没命的跑去。 “你来呀,你来杀我呀……” “你不是要杀我的吗?” 婴孩奶声奶气的声音似是跗骨之蛆般,跟在王婆子身后,忽远忽近。 近到王婆子几乎可以感觉到耳后温热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王婆子终于力竭了,倚着一棵树软软的滑坐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嗓子如同破败的风箱般,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王婆子嘶哑着嗓音对着夜空喊道,声音如同夜枭般。 回应她的是咯咯的笑声,笑声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得意。 “你问爸爸保大还是保小?这样的问题还需要问吗?当然是保我咯。” 依旧是带着奶音的婴孩声。 王婆子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声音也尖利了起来,大叫着:“我最后不还是把你们弟兄两给平安的接生出来了吗?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耳后有黏湿的触感,王婆子感觉脑后有人,却不敢往后看,浑身颤抖的如同筛糠般,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般。 “我乐意……” 王婆子只觉全身一片冰凉,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的如同拉满的弓弦。 只是到底是活了半辈子了,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王婆子咬了咬牙,猛然回头。 几乎与那双头婴孩脸贴着脸。 这是一张皱皱巴巴的脸,巨大的眼睛几乎占了脸的三分之一。鼓鼓的凸出眼眶,像是个癞蛤蟆长了一张人脸一般。 只是主生的头,带着可怖的笑,露出一排跟食人鱼一般细密的牙齿。而偏生的头却双眸紧闭,似是睡着了般。 王婆子有一瞬间的失魂,几乎忘记了害怕与尖叫。 “明天见。” 王婆子看着双头怪物开合的嘴巴,鼻端传来一股夏日里暴晒后死鱼死虾的腥臭味。 “啊……啊……” 王老头使劲的拍着王婆子的脸,却怎么也叫不醒。他原本睡的正香,却被王婆子这又是尖叫,又是胡乱踢打给折腾醒了。 王老头想着可能是梦魇了,于是叨咕着披了衣服下床,取了些凉水,又盛了满满一碗的大米。 接着找了块黑色的布将盛满大米的碗包裹住,然后倒扣在王婆子的边上。 最后,又一边以手蘸水往王婆子脸上洒去,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些佛家六字真言。 不出一刻钟,王婆子就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般,都是带着酸臭味的汗水。 在看到老伴关切的眼神后,才死死的抓住老伴的手,大声的哭喊道:“他来了,他要杀我。他来了……” 王老头有些吃痛的甩开了王婆子的手,一脸不悦道:“整天神神道道的,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完也就不再管愣楞发呆的王婆子,打着哈欠补觉去了。 没有人知道,黑布蒙着下的大米,正在急剧的减少。 三天后,王婆子,死了。 听说是上茅房时,不小心掉进粪坑里被淹死的。那时候的农村条件自然不比现在高楼大厦,抽水马桶。农村里的茅房都是及其简陋,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坑。 又听说王婆子被捞上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爬满了蛆虫。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来。 而村西头的凌二瞎子说,似乎是被恶鬼缠身,给生生吓死的。否则那么浅的粪坑怎么就能淹死人了呢? 凌大军是去镇上买米粉回来的路上,听村子里的妇女们在嚼舌根,才知道了个大概。 手里的米粉险些没拿住,只冲着村妇们悻悻的笑了笑。 有个穿着花袄子的妇女笑着问道:“大军啊,听说生了对双胞胎啊,恭喜恭喜啊,啥时候请咱们乡亲喝酒吃糖啊。” 凌大军胡乱的应了句,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难道自己的儿子,小英拼死生下来的儿子,当真就是个怪物吗?当真就只是个克星吗? 小英死的那天夜里,凌大军在地上坐了整整一宿,最后决定不管小英生出的是个啥东西,那都是他凌家的种。 所以,凌大军想着等安葬了小英后,就带着儿子躲到大山里过一辈子。好歹也有条活路。若是在村子里,只怕是要被活活溺死的。 怪胎不详,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 凌大军强忍着心里的悲痛,将小英的身体给擦拭干净,又给她换了身像样的衣服。其实说像样,也就是件洗的发白的碎花袄子。 又笨手笨脚的将妻子及腰的长发编成了个麻花辫,垂在身侧。 凌大军原本想着停尸三天,三天后便偷偷的将妻子葬了,然后带着儿子躲进深山。 可是第二天的子夜,凌大军起夜时,却看见了让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清亮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进屋子,原本该躺在床上的李菊英却坐了起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胸侧。 碎花的袄子从一侧掀起。露出胸前一片惨白色的光。 借着月光,凌大军清楚的看到那个偏生的头,正拼命的吮吸着。似是那小小的ru头里有琼浆仙液般,引人疯狂。 夜,寂静无声。 凌大军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耳朵里传来的是婴孩吮吸的咂吧声,带着渴望与兴奋。 一个是他已死的妻子,一个是他才出生的儿子。凌大军似是忘记了害怕,忘记了逃跑。 死尸喂奶,到底是妻子的执念太深?还是其他…… 凌大军不得而知。 第三章、猥琐和尚 不大的村子里,渐渐起了流言蜚语。凌家压根生的不是双胞胎,而是一个双头的怪物。 双头怪物,是天降的灾星。所以凌家媳妇才被吸干了精气而死。根本不是难产而死。还有帮着接生的王婆子,那可是替人接生一辈子的稳婆,论技术水平,那十里八村也是首屈一指的。怎么好端端的替凌家接个生就死了呢? 凌二瞎子掐指算过,灾星现世,必有厄运。这不,积雪已经没小腿肚深了,却依然没见停的意思。 恐慌悄然侵袭着这个村子里的每户人家,每个人。 王老头,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不时往地上磕着烟灰,金属烟枪和泥土地面的碰撞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他越想越不对劲,从前老伴在时,日子过的虽清苦,也经常打架拌嘴的,到底磕磕绊绊的走了大半辈子了。可如今,家里冷锅冷灶的,唯一的女儿又嫁到了县城去了,一年都回不来几趟。 这让他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呢?越想也就越气。他的老伴可是被凌家的怪胎给害死的,这事怎么的凌家也得给个说法。 如今黑不提白不提的就想揭过去吗?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王老头拿了件蓑衣披在身上,迎着风雪便出去了。 赵黑铁是村子里的村长,俗话说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因着赵村长为人向来公正,村子里但凡有个事,都喜欢来找赵村长给评个理。 “孩子他爸,我可听说了,凌家这次生的是怪胎,你身为一村之长可得仔细着点,要不回头出了差错,还不得把你这村长之位给下了。”赵黑铁的媳妇阮翠花是个肩宽背后的女人,说起话来也瓮声瓮气的,跟赵黑铁的精瘦样比起来,那就是熊瞎子配给了孙猴子。 赵黑铁不耐烦的回道:“娘们家的成天就知道嚼舌根,现在是什么社会啊?现在已经是社会主义社会了,都已经分包到户了,哪里还有这些封建迷信?你再怎么的也是个村长夫人,别整天的跟村子里那些没见识的长舌妇们混在一起,你得有觉悟,有档次,懂不?” 别看着阮翠花生的那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小女人的温顺,只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嘭……嘭……嘭……” 赵黑铁正欲就着机会打算给自家媳妇好好普及下新的政策与方针,没的出去让人笑话,再怎么说那也是村长夫人。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门一打开,王老头便冲了进来,哭丧着脸喊着:“村长啊,我家婆娘被凌家那怪物给害死了,这事您也知道,可得给我这老头子做主啊。” 赵黑铁拿着大碗给王老头倒了碗热水,碗面上零星漂着几根自己家种的茶叶,在水汽氤氲的碗里上下浮沉着。 “老王头啊。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现在是新社会咯。就算公安局的人办案,也得讲究个证据是不?你这样我也很为难的吗?况且凌大军家业死了媳妇,乡里乡亲的都该互相理解吗?你说是不是?” 王老头的嘴张了又张,终还是没能说得过赵村长,只梗着脖子红着脸道:“我老王头是没读过书,但道理我是懂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说完将原本端起的碗狠狠的顿在桌上,水花四溅。招呼也不打就往外冲去。 隔日一早,雪稍微小了些。王老头找了几个本家的年轻人,抬着王婆子的尸体往村西头去。 看样子是要去凌大军家讨说法。 一路上黄纸不断,在北风中翩翩起舞像是成群的蝴蝶般。后面跟着几个稍稍年轻点的媳妇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冬日里也无农活可忙,大家正愁着没好戏看,这边一开锣,村子里便都炸开了锅似的,比赶庙会也不遑多让啊。 原本稀稀疏疏的几个抬棺人,几个哭丧人。现在身后乌泱泱的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气势上那叫一个壮观。远远看去,像是一条蜿蜒着身躯的巨蛇,在雪地里缓慢滑行着。 凌大军远远的便听到了声音,他虽为人老实,但也知道来者不善,犹豫再三,抱着儿子就往屋后的山里跑。 连日来的打击,让凌大军忽略掉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孩子从未哭过。即使被凌大军抱在怀里如此颠簸,也没出半点声音。如同死了一般。 王老头自然是扑了空,原本准备好的吵闹似是打在棉花上般,有劲没地儿出啊。屋子里除了停在中央的凌家媳妇的尸体,哪里还有凌大军和那个双头怪物的半分影子啊! 围观的众人有些扫兴的道:“还以为能看见那个双头怪物呢,我活一把年纪还未见过这样的呢。” 有人附和道:“老王头,你也别灰心,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凌大军早晚会回来的。” 又有人失望道:“早知道还不如在家睡觉嘞,鼻子都快冻掉了,结果啥也没看到。” 原本挤满屋子里的人,在见到没有好戏看时,就如同受了惊的鸟兽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散了。 待到人都走完,王老头有些傻眼了,屋子里但凡是能带走的,小到茶碗,大到锄头农具,竟如蝗虫过境般,一件都不剩了。 他原本想借着老伴的死,找凌大军敲上一笔的,如今看着境况,让原本就穷的叮当响的凌大军拿什么给他啊? 到底是自己失算了,让别人得了便宜不说,还让人免费看了笑话。 于是又挥手示意几个本家小年轻将王婆子的尸体给抬了回去。 夜里的雪渐渐的大了起来,如同柳絮翻飞的季节。在呼啸的北风里翩翩起舞。 一片凌乱的破败小屋里,李菊英端端正正的躺在门板上。 时间刚过子夜,呜咽的北风似是带着某种神秘的召唤。吹进凌家的屋子。 李菊英的尸体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如同一只提线木偶一般,双臂垂在身侧,双腿艰难的迈着步子,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似是找寻无果后,又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 阮翠花上半夜被才八个月大的儿子折腾的不轻,这会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被尿给憋醒了。忍了又忍,还是摸索着下了床。 借着雪色的微光,阮翠花迷瞪着眼睛脱下裤子就要在尿痛里小解。 忽然间,阮翠花的尿意生生被憋了回去,浑身的汗毛根根竖立起来,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床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阮翠花的视线缓缓的移向床上,除了掀开一角的被子,她的儿子不见了。 阮翠花颤抖着身子摸到煤油灯边上,再划断第五根火柴棒后,灯终于亮了起来。与之带来的是勇气与希望。 女人铁青的脸色,一双眼睛如同空洞洞的黑洞一般,泛着诡异的黑色。身上穿着的是件碎花袄子,袄子的一侧掀开至胸口处,露出身上一块块紫红色的尸斑。 “小英啊。我也是当妈的,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可是你也不能来抢我家小宝啊。” 阮翠花试探着走到李菊英的跟前,强忍着心里的恐惧,想要将儿子从李菊英怀里给夺回来。 只是手才将伸出来,就被李菊英眼中色彩的变化给吓的跌倒在地,大喊着往后退着。 李菊英的眼睛由泛光的黑色,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如同两道射线般射进阮翠花的眸子里。 “啊……啊……” 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连呼啸的北风也遮盖不住。 好在鸡第一遍打鸣时,李菊英便如同死尸般躺回了门板上。不在动弹。 屋子里的床上一排睡着约莫十来个婴儿。只是这些婴儿的脸色全部泛着青色,眼睛也找不到半丝眼白。泛着森冷的光。 村子陷入的无边的恐惧中,连一向最爱管闲事的凌二瞎子也大门紧闭,不再凑热闹。 只是如此一来,家家户户更是人人自危。尤其那些素日里跟凌家有矛盾的,要不是大雪封路,只怕连夜也得搬走了。 此时的村子,如同一座死城。 不远处深山的林子里,一棵两三人环抱的树上跃下一个身穿灰色破旧僧袍,腰间挂着一个葫芦的光头和尚,和尚个子不高,样貌有些奇特,眉毛的末端往下弯了个弧度,眼睛小却泛着精光,酒糟鼻子红彤彤的,嘴唇略厚,开合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如果硬要说和尚身上有什么可取的地方,那便是这雪白的牙齿。 和尚仰头灌了口酒,喃喃道:“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早知道就不跟那个疯婆娘纠缠了。” 和尚眉头紧皱,先前他爬上树梢见不远处的村落笼罩着一股黑气,黑气里还夹杂着丝丝的血气。显然那东西已经开始动手了。 和尚将葫芦往腰间一挂,瞅了个方向便飞奔而去。没过小腿厚度的雪,在他脚下如履平地般。几个闪烁间,便消失在树林里。 徒留下一串不太清晰的脚印,很快便被冰雪覆盖,不见踪迹。 和尚在村子前站了片刻,果然越靠近村子,邪气也就越重。 和尚咧开嘴巴笑着,露出一口闪着光的白牙,想着越有难度的挑战,才越显得的本事嘛。 于是双手背在身后,往村子里走去。 “谁啊?”赵黑铁经过昨晚的事情后,整个人都吓懵了,再也不提什么新政策了,裹着被子小心翼翼的冲着门外问道。 “驱魔除妖保平安,镇宅转运招桃花。贫僧路过贵宝地,见隐隐似有黑气萦绕,特来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毕竟灾星降世,光死一人是不够的。”和尚双手合十,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赵黑体心里一惊,这个和尚是个外人,若不是有些本事,怎么会对本村的事了如指掌,况且透过门缝,见和尚虽样貌与得道高僧有些差距,但是冰天雪地里只穿一间单薄的僧袍,又能在大雪封路后来到村子里,肯定是艺高人胆大的主。 赵黑铁似是抓住稻草般,迎祖宗般的将和尚给请进了屋子。引着坐了上座,又亲自取了好茶叶,给泡了壶好茶。 “师傅高义,还请发发善心,救救咱们村吧。”赵黑体拱手作揖的求着。 俗话说空腹喝茶,越喝越饿。和尚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贫僧夜观星象,见此处有异象发生,忙着赶路,好几天没吃过热乎的。”和尚笑着解释道。 赵黑铁连忙冲着里屋喊道:“孩子他娘,给师傅下碗面来,记得卧两鸡蛋。” 接着又暗自腹诽,这些日子大雪不断,哪里来的夜观星象?复又觉着高僧可能看的比自己这个凡人更远,更通透些吧。 和尚也冲着里头叮嘱道:“给放点青菜,放点猪油啊。” 赵黑铁有些狐疑的问道:“出家人不是不沾荤腥的吗?” 和尚笑的一脸猥琐道:“亏你还是一村之长,这点见识都没有吗?现在是什么社会?那是新社会了,咱们是不是也得与时俱进啊?” 说完又拍了拍赵黑铁的肩膀,一副你还有进步空间的表情。 赵黑铁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擦,这不是我以前教训人的桥段吗?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从未说过自己是村长,这个和尚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在和尚吃完第三碗面条,赵黑铁才一脸小心的问道:“师傅,这什么时候降妖除魔,还村子一个太平,还人民一个安心啊?” 和尚打了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神色淡然道:“不急,不急。” 这话一出,赵黑铁就着急了,连忙道:“古语有云,迟则生变。不如……” 和尚翻了个白眼道:“你是鬼,你白天出来晃荡啊?”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赵黑铁很是识时务的道:“师傅若是困了,可以先休息会,养好精神才能更好的抓鬼嘛。” 和尚很是满意的点头,拍了拍赵黑铁的肩膀道:“孺子可教也。” 第四章、贪财和尚 饭后睡个回笼觉,给个神仙也不当。 和尚大被蒙头,正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刚伸进被窝里的头,又带着满脸嫌弃的伸了出来,将被子退到胸口的位置。 赵黑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让师傅见笑了。” 和尚一本正经的回,“出家人苦惯了,能有个软和地儿睡觉就很好了。” 虽说是睡觉,于和尚而言就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村长家里来了个很有本事的和尚,如同一阵狂风席卷了如同一座死城般的村落。村民们个个如同溺水的垂死挣扎的人,看到救命的浮木般。带着对生的强烈渴望。 赵黑铁这村长可不是白当的,世间但凡大才,性子大都古怪,此刻那和尚正在睡回笼觉,别说是大才,就是普通人也难免也有个起床气。 乌泱泱的人群拼命的往村长的家里挤,赵黑铁家的两扇木头门,终于不堪重负,哐当一声倒在了屋子里,扬起了一阵尘烟。 “挤什么挤?要是惹恼了师傅,师傅两手一拍,什么事都不管了,我看你们咋办?”赵黑铁拦在门中央,黑着脸大叫着。若是此时给他把紫金鞭,就跟年画上的门神尉迟敬德一般。 有个抱着孩子的娇小妇人满脸挤得通红,大雪天的额头竟然有豆大的汗珠,喊着:“我不管,我家娃娃,眼瞅就不行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像潮水一般涌进屋里,而赵黑铁便如同龙卷风下的一根树枝般随着人流退进了屋子里。 依着平时来看,赵村长的三间砖瓦房,在村子里头那也算是头一份的。可如今却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众人虽神情急切,倒也不敢太造次。将不大的床围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无数双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床上打着呼噜的和尚。 此时的和尚就如同被狼群包围住的小羊羔般。 目光灼热,直烧的和尚如芒在背,心里发慌。黑着个脸“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你们家睡个觉就跟去动物园参观猴子一样吗?”和尚一手叉着腰,一手伸出食指对着众人挨个指了一圈。 先前那个娇小妇人见和尚动了怒气,红着眼睛就要往地下跪去,无奈人太多,使劲的撅着屁股也没跪实了。身体以扭曲的姿态半蹲着,哭喊着:“师傅您大慈大悲,发发善心,救救我家娃娃吧。可怜他才一周不到.......” 和尚居高临下,看见妇人怀中的婴孩,脸色不似正常的婴儿有着粉嫩的红,却诡异的泛着乌青色,嘴角周围确是一圈乌黑,半睁着的眼睛里,全是漆黑的一片,除了眼角还留有一丝的眼白。 和尚深色凝重的蹲下身子,单手掐诀抵在婴孩的眉心处,闭目念着:西天万象,诸佛借法,慧眼开!唵嘛呢叭咪吽! 众人都神情紧张的紧闭双唇,只见床上的和尚颇有几分宝相庄严之感,原本就清亮的小眼里射出两道肉眼可见的精光。 和尚睁开眼睛,只见婴孩的周身围绕着浓浓的尸气。 “这孩子身上怎么有这么浓的尸气?”和尚的声音透着几分威严。 赵黑铁挤了上前来,压低着声音回着:“村子里这样的小孩有十来个,都是因为村西头的凌家媳妇,明明已经死了,却在每天的夜里给婴儿喂奶。你说这人都死了,哪里还有奶水?” 赵黑铁是亲眼见过这样的恐怖场景,又说的鬼气森森的。众人虽挤在一起,却也莫名感到有阵阵阴风吹过。 和尚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吩咐着:“去将所有这样的婴儿都抱过来。你们这些人也是心大,此番要不是遇到贫僧,只怕这些孩子一个都活不过三个月。” 众人一听,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先前他们都以为是小孩子受了凉所以脸色才不好。 十来个襁褓依次摆在床上,和尚盘膝坐着,取下手上的一串黑色透着一抹紫幽色的黑曜石念珠,一共十八颗珠子,颗颗圆润,颜色透亮。显然是经常持珠念经的。 和尚手持念珠,嘴里不停的念着六字大明咒,念珠的另一端垂在婴孩的眉心处。 一颗颗黑曜石不断在和尚的手里翻动着,颜色也愈来愈鲜亮起来,漆黑的如同镜面一般,依稀能瞧见似乎每个珠子里头都有个形态各异的和尚,或盘膝而坐,或双手合十,或怒目金刚。 若是有目力极好的人在场,就可以看到婴孩的眉心处有淡淡的黑气缓缓的被黑曜石的吸收着,淡化着。 众人明显感觉到屋子里先前的阴冷正在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密封的空间里浑浊的空气,以及人挤人所散发出来的热气。 良久,和尚才轻吐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好了,贫僧已经将尸气从这些孩子的身体上拔出了。回去好好养着就是。有太阳的话就多在阳光下晒晒,,没有的话孩子就由父亲多抱抱。男人阳气重,多跟孩子接触,对孩子的恢复也是有好处的。” 之前那个娇小妇人,狠狠的在站在身边的男人身上掐一把,道:“平时就让你多抱抱孩子,你看现在道长都说了,从今晚起孩子跟你睡。” 众人一阵哄笑,那个男人也木讷的跟在后头傻笑。 许是屋子里太闷,又或是太吵,躺在床上的十来个孩子一起哭了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响亮,只恨不得将房顶给掀了。 众人看着襁褓里的孩子面色果然红润了起来,眼睛也变正常了。就连哭声也比平日里响亮了不少。 和尚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虽然额头上啥也没有。其实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但是样子还是得做做的嘛。 赵黑铁眼睛最是伶俐,见状连忙掏出些皱皱巴巴的纸币递到和尚跟前,“师傅真乃神人也,这才片刻的功夫便治好了这些孩子,当真是功德无量啊。这点心意就当是我给的香油钱,还望师傅不要嫌少啊。” 和尚单眼扫了一下,推脱着,“村长你这就见外了,这都是贫僧应该做的,况且这也是在积善果,行善事。俗话说前世因今世果,种善得善,种恶果自然就得有报应。” 一番话说的众人频频点头,都在心里夸着和尚乃是世外高人,竟然视钱财为粪土。以前村子里也来过些和尚道士,那都跟土匪似的,只恨不得将你身上的皮都给扒去。 当真是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啊! 赵村长想着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想了高人,正犹疑着往回缩手。 和尚一面对着众人笑的和善,一面瞥见赵黑铁想要缩回去的手,心下一想,蚊子再小也是肉嘛。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速,将赵黑铁手上的几张纸币给抽了过来,淡定的放进怀里,道:“既然村长盛情,贫僧若是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有违佛家的本心。” 说完又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其他孩子的父母见状,互相看了看,也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了些纸币,但是面额就小了很多。 和尚也不嫌弃,照单全收,笑道:“众位施主善心,佛祖会保佑你们的,保佑你们全家的。” 赵黑铁的额上瞬间出现三道黑线,这也太不顾形象了吧。不过转念又一想,孩子是治好了,但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根源可是凌家媳妇,或者说是那个失踪的双头怪胎。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和尚在这又吃又拿的,如此就更不好意思拒绝村民的要求了吧。 第五章、与尸共处 冬天的夜来的早些,刚过五点,天已经黑黢黢的暗沉了下来。 赵黑铁跟和尚两人围坐在一张破旧的八仙桌边,赵黑铁将先前招待上面视察人员剩下的好酒,从床底下的箱子里头给翻了出来。 一脸恭敬的起身给和尚倒酒,“师傅,真乃神人也。这第一杯酒,谢谢师傅救了全村娃娃的命啊。来......干了......” 赵村长也是好酒之人,一仰头咕噜一声就将碗里的酒给喝完了。 和尚端起碗,放在鼻端闻了闻,摇了摇头。这样的酒,哪里能入得了他的口。衣、食、住、行他可以样样都将就,唯独这酒,不是美酒不入喉。 “赵老弟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也能叫酒啊。来,哥哥我给你尝个鲜。”和尚丝毫不顾及形象,单腿放在板凳上,伸手重重的拍在赵黑铁的肩膀上,直拍的赵黑铁龇牙咧嘴的,却也不敢言语,只苦着脸陪着笑。 “师......傅......不对,老哥哥呀,你就别故弄玄虚了,有啥好酒也拿出来让弟弟我尝尝,回头也好跟村子里头的人吹吹牛,咱可是也喝过仙酿的主。”赵黑铁笑的一脸谄媚。 和尚将腰间的葫芦解下,然后重重的顿在桌上。指着葫芦故意压低声音道:“不是哥哥我吹牛,我这酒,保管你喝了第一碗还想喝第二碗。” 赵黑铁看着桌上这个外表相当普通的葫芦,正怀疑着和尚的话,只见和尚轻轻的将木塞子给拔了出来,屋子里瞬间就充满了酒的香气。 赵黑铁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极其陶醉的神情,简直比初试云雨的新郎官还要陶醉,赵黑铁猛地吞咽了下口水,很自觉的把碗递了过去。 见和尚只给他倒了半碗,顿时就急眼了,喊着:“老哥哥呀,你可不能这样啊。哪有给人倒酒不到满的道理。” 和尚笑的意味深长,“你若是喝下这半碗不醉,你说要多少?我就给你倒多少!你看咋样?” 赵黑铁有些不服输,要说其他方面自己可能还真认个怂,至于喝酒嘛,整个村子里头自己要是排第二,谁人敢排第一。 按着他的酒量那半斤才是簌簌口。赵黑铁抱着必胜的决心,仰头就将半碗酒给喝干了,喝完还将碗底朝上给和尚看了看。 “老哥呀,你看你输了吧,要知道我的酒量,那可是十里八村都.......闻......名.......的.......” 话还未说完,就咕咚一声趴到在桌子上了。 和尚满脸惋惜着,想着赵黑铁这货就跟猪八戒吃人生果似,糟蹋了他的好酒。 “翠花,你家男人喝多了,赶快给扶进屋子李休息。”和尚冲着厨房的方向喊了声。 阮翠花到正屋时,却见和尚正要出门,于是好奇的问道:“师傅,这菜还没动呢,怎么就要走了?而且外头这冰天雪地的出去也不安全。” 和尚拉开门栓,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回道:“我去凌家屋子里守着。你们也早点歇着吧。” 阮翠花想了想又问:“师傅,你才来俺们村,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凌家屋子在哪个方向啊?” 此时和尚已经半个身子探了出去了,回头道:“这点小事还能难倒我?” 那是自然,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会难倒和尚呢?整个村子里,哪里死气最重,哪里就是凌家咯? 狂风夹杂着暴雪,打在人脸上都生疼,只是这些于和尚来说都是小事。施展着轻身功法,朝着村西头飞奔而去。 不消片刻,和尚便在一间茅草屋子前停住了脚步,这里的尸气最重。这是一间农村常见的三进屋子,屋子的大门敞开着,露出四四方方的一块黑洞,如同西游记里那些妖怪漆黑一片的洞府。 和尚见惯了这些,自是不惧,小心的避开摆在屋子中央的尸体,摸索着将屋子里仅剩的一盏破煤油灯给点着。 摇曳着的灯光,照亮这一片狼藉的屋子。如同海啸过去一般,剩下的除了尸体下的两块门板,再无其他。 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自顾的忙了起来。和尚从怀里掏出一卷红线,这红线可不是一般人家用于缝补的线,那可是埋在香灰炉子里,受了多年香火气息的线,对于寻常鬼物来说,那可不在话下。 又去屋后头的院子里折了一根桃树枝,然后折成半只笔的长度,围着尸体的周围,摁进去了九根桃树枝,每根都露出半个指节的长度。又将红线绑在这些桃枝上,将尸体围在了红线内。 自古以来,桃枝就有辟邪的功能。在c国很多地方,家里若是有才出生的婴孩,都会在正门的门楣上用红线系着的桃枝,然后再挂上一面镜子。以此来防止邪灵恶祟的侵袭。保护孩子平安成长。 和尚拍了拍手,站起身子又将法阵检查了一遍,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符箓,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似乎是梵文。 和尚很是谨慎的将符箓放在李菊英的额头上,只是符箓到底不是凡品,一碰到李菊英的尸体,就紧紧的贴在了尸体的额头上,比如今的502还管用些。 外间的风吹着符箓哗哗作响,却怎么也不能将符箓从死尸的额头吹走。 做完这一切,和尚长长的舒了口气,盘膝而坐,开始每日的打坐修行。 寒风呼叫着,如同地狱里无数冤魂的哭喊声,摇曳的灯光在一阵阴气森森的寒风里突然熄灭了。真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 此时,刚好午夜十二点。 躺在门板上的女尸竟然动了,浑身僵硬的扭动着,挣扎着,只是动作的幅度很小,似乎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四肢,只能无奈的借住躯干的力量,想要挣脱束缚。 死尸身下的木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和尚原本紧闭的双眸,忽然睁开,目光如电,对着死尸的方向喊道:“孽畜。” 声音如同天雷滚滚,带着浓浓的佛音。黑暗里似乎有一个淡金色的“卐”字符号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射向了死尸。 李菊英的尸体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不再动弹,如同一个真正的死人般。 和尚见尸体安静下来,于是继续闭目念经打坐。不一会儿,只觉耳边似有若有若无的靡靡之音传来。 娇柔的呻吟声,极速的喘息声,此时的和尚不是坐在满地狼藉的土屋里,而是坐在温水的池子里,周边都是嬉戏玩闹的女子,个个身着白纱,白纱被水浸湿后,紧紧的贴在娇躯上,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和尚只觉身后有两团柔软贴在自己的背上,耳垂边女子温热的带着香气呼吸。一双玉手穿过和尚的领口,冰凉而滑腻的触感,直让和尚打了个冷颤。 “大胆妖孽,竟敢乱我修行,实在可恶。以为小小幻术就能困住贫僧吗?但真是可笑至极。”和尚怒吼一声。 双手结印,口中念道:“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幻灭虚妄。” 周边的场景如同快退般,极速的消失着,很快又回到了原本漆黑一片的茅草屋子里。 和尚想了想自语道:“话说刚才那感觉真他妈的真实啊,害的贫僧差点..石...更..了” 接着又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早知道就迟一些再动手,也好练一练自己的定力。只是不知道压在身上的那柔软到底是c 呢?还是d呢?又或者是e? 和尚笑的极其猥琐,目光却似是穿透虚空一般,看向了远处树林的某地。 眼前这具死尸除了有些残存的执念,哪里有迷惑人本心的本事?除非...... 第六章、守株待“鬼” 密林深处的一处简陋的小木屋里,凌大军正蜷缩在睡在一张小木床上。自从那日王婆子家带人来闹,他带着儿子躲进山里,就藏身在这平日里供上山打猎的人休息的破屋子里。 一来是因为破屋简陋,四处漏风。凌大军出来的急,只拿了几件厚衣服。连被子也没带。二来木床有些短,对于凌大发这样壮实的身形,实在不够长。所以只得蜷缩成一团,像是个遇到危险的刺猬一般。 旁边厚重的军大衣盖在了他的儿子,双头怪婴的身上。 而此时的凌大军如同被下了迷药一般,四肢伸展着,小腿软软的耷拉在床外。正睡的香甜。 若是凌大军此时醒来,就发发现绿色军大衣的下面,是空的。自己的儿子,那个双头婴儿,正双腿盘膝,肉红色的小手掐诀,双目微闭,竟然诡异的而且稳稳的悬在半空中。 突然主生的头睁开双眸,一双眼睛全是如墨般的黑色,少倾,只见双头怪婴眼睛里的黑色如同退去的潮水一样,缓缓消失。露出原本属于婴儿般黑白分明的眼睛来。 只是这眼睛却露出了成人化思考的表情,原本漂浮在半空的小巧身子也缓缓落回了床上。双头怪婴用肉呼呼的小手将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给抹掉。 目光如炬,冲着虚空怨毒的看了过去。 寒冬深夜里的夜空,似有一声闷雷炸响,伴随着如同五彩的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里分外醒目。 和尚的神色有些凝重,没想到这怪物才出生就有这样的力量,不仅能隔空施展幻术,还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与自己意念相斗。当真不可小觑。若是任由其发展,恐怕会带来无尽祸事,到时人间便会变成般若地狱。 “阿弥陀佛。” 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取下腰间的葫芦,仰头灌下一口酒,喉间一阵热辣。 师傅曾借住无上佛法,用性命为媒。为天下苍生算得一丝生机。所以自己才出现在了这深山里的村子。 师傅临终前曾说:了悟,你是为师这么些年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佛缘最深厚的。此番为师耗尽心力,终窥得一丝天机,你是这局里的变数。记住,善恶本就一念之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和尚随意找了些稻草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双腿交叠翘成二郎腿。 他是孤儿,从小是师傅带大的。所以名义上是师徒,却情同父子。那时他是整个寺院里最有慧根的,师傅也把他当作未来的继承人来培养,可谓风头一时无两。 只是18岁时,他下山历练,谁人年少不轻狂,他动了情,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女子,为了她杀了很多人。只是谁年轻时不是一腔热血?不是嫉恶如仇?不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师傅将他逐出师门,那时的他只含泪的磕了三个响头。心里却不服气。自此孤生一人,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逍遥日子。 直到师傅派人找到了他,交给他这样沉重的事关天下苍生的使命。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所以他来到这里,带着对师傅的愧疚。带着对自己的执念。 接着又想到眼下的境况。自己只要守好这个诞下怪胎的母体。过不了几日,那个怪物自会主动现身。古有守株待兔者,今有守尸待怪人。 但凡怨灵投胎转世,必须得母体滋养七日。才能洗去浑身鬼气。成为一个外表正常的常人。 如今怪物已经两天没有得到母体滋养,想来也快顶不住了。最迟也不过明晚,他定会有所行动。 好在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他可不能大意,虽然按常理来说新生的怪物都比较弱,但是从今晚短暂的交锋,可以看出这怪物却是个异类。 多日的暴风雪终于停了,阳光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泛着刺眼的强光。 凌大军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从未睡过这样的舒坦,又低头看了看旁边的儿子,长长的睫毛轻微的抖动着,小嘴偶尔哒叭两下,呼吸声浅浅的,如同任何一个正常的婴孩一样,粉粉嫩嫩的。如果不是旁边那个偏生的头此时正盯着他看,直看的他浑身起了凉意,凌大军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这些日子是在做梦,老婆没有死,儿子也正常。 凌大军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将火堆上的冒着热气的水壶拿了下来,冲了些米糊。拿着勺子使劲的搅了搅,等到米糊的稀稠程度均匀了,才走到床边蹲了下去,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嘴里哄着:“来,儿子乖啊。吃早饭了。” 偏生的头似是听懂了一般,吮吸着勺子上的米糊。 凌大军看着儿子吃的香甜,也咧着嘴笑着。通过这两日的相处,凌大军倒是不怕了,也发现了有些规律。儿子虽然两个头共用同一个身体,但是两个头却如同两个人般,性格各异。会吃米糊的永远是那个长的温和点的那个。另外一个头总是一脸凶样,充满着戾气。 还有就是凌大军记得才出生那会,明明是主生的头是那个比较温和的,可是自打他们逃到密林后,主生的头就变成了满是戾气那个? 难道两个孩子是在玩灵魂互换不成? 隔日一早,和尚是被门口熙熙攘攘的人声给吵醒的,和尚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睛看去,外头天气晴朗。 门口乌泱泱的围着一群人。 “大师真是高人啊,居然跟着尸体睡了一夜。” 和尚心里骂道:擦,你才睡了尸体,你全家都睡了尸体。 “大师高义,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护着咱们村的安危,当真可敬。” 和尚又在心里骂道:我去,贫僧还好好的活着呢,咋就牺牲了,咋就牺牲了? “大师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那些个妖魔鬼怪见了他还不得绕道走啊。你瞧瞧昨夜家家户户的娃都没在出事吧。那就是大师一夜辛苦的缘故。” 和尚很是满意村民的吹捧,摸了摸脑袋冲着门外的众人一个劲的摆手,颇有几分重要领导上台讲话的风范,道:“降妖除魔乃是贫僧的本分,只是大家伙也瞧见了,这降妖除魔不仅耗费心力不说,那也是个费钱的活。” 和尚引着众人向前走了几步,指着昨夜自己摆的阵法,就如同导游拿着小红旗一般,只差手里拿个扩音器了。指着尸体讲解道:“这个尸体可是个戾气很重的凶鬼,一个不好就会变成吸血僵尸,贫僧为了保一方平安将自己私藏的法器都给用了,你们别瞧这阵法材料简单,那可是开过光,受过高僧洗礼过的。否则也镇不住这尸体。” 众人频频点头应是,然后一脸无辜的看向和尚。 和尚气结,这些人咋回事啊?是不懂看人眼色,还是装傻充愣啊?于是将赵村长拽到一边低声道:“全村就你一个聪明人,你不会看着贫僧血本无归吧?” 赵村长愣住了,没有答话。 和尚又道:“今晚那个怪物要回来,只可惜贫僧有要事在身,只怕也不便在多留了。” 说完还没转身,就被赵村长拉住了,赵村长咳嗽了两声对着众人道:“师傅实乃大义,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咱们也不能忘恩负义,况且这些法器乃是消耗品,如今在咱们这用了,那以后师傅还拿什么去救人呢?所以我提议每家每户出钱让师傅再去添置些法器,以用来救更多的人,如此也算大家积德行善了。” 一提到钱,众人就炸开了锅了,有几个贼精的想着趁乱退出屋子,可是愣是被村长接下来的话给唬住了。 “但凡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走,只是我也不能保证晚上会不会有啥东西去你们家。” 此话一出,一片静默。 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同意声。 “这些都是我们应当做的。” “这样积善积德额的事,哪里能少的了我们家呢?” 和尚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朝着赵村长竖起了大拇指。 第七章、终见怪婴 和尚虽面上看起来不在乎,心里到底没底,吃过饭后,就回到了凌家屋子,为今晚的大战做准备。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既然不知道对方深浅。那就索性做好万全的准备。和尚虽看起来不拘小节,但是还是很惜命的。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和尚一脸严肃,仔细的算着方位,在凌家的屋子周围来回走着,每算准一个位置就从怀里掏出一颗金刚菩提子埋在土里,如此转了一圈,一共埋了七颗。待到最后一颗落尽土里,隐隐有一道淡黄色的气墙升起,将凌家屋子笼罩在内。须臾间就又消失了。一切如常。 七颗金刚菩提所放的位置,呈北斗七星状。而凌家屋子的正在勺子的中央。此阵名唤天罡北斗阵。乃防御困敌的阵法。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阵法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呢?没错,此阵法的妙处与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一个困的是人。一个困的乃是妖魔怪鬼。 看阵法起了效果,和尚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往村外走去。寻了一处高地,俯瞰整个村子。这才发现真个村子的选址显然是有高人指点过的。 村子四面环山,背后是延绵的大青山,俗称靠背山。左右的山脉略微低了些,称为扶手,又称左辅,右弼。说的更通俗点那就是世人熟知的左青龙右白虎。而村前又有蜿蜒的一条溪流,如同一条彩带镶嵌在村前,又似是一只彩凤展翼飞翔。跟村后的来拿绵起伏的大青山呈龙翔凤舞之势。将村子护在中央。 村子虽然不大,约莫百十来户人家,整体呈坐西朝东的走向,暗合风水学里背山面水的“负阴抱阳”形式。 只是眼下是冬季,溪流结冰。就稍稍改变了些风水走势。俗话说孤阳不长,独阴不生。就如同眼前的风水一样凤凰被困,独留大青山这条孤龙。 和尚嘴角上扬,见四下无人以一个极其骚包的姿势,从高处跃下,顺着厚厚的雪一路滑行而下,远远看去就如同御剑的仙人一般,飘逸洒脱,只是人长的稍微挫了一些。 和尚心情大好,双手背在身后,如同视察的领导一般,缓缓的向着赵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俗话说,有事找领导,在这村里那就是有事找村长。 赵黑铁远远的见着和尚朝自己家走来,连忙迎了出去,客套着打着招呼,“师傅,这是出来晒晒太阳,散散步啊。” 和尚深深的叹了口气回道:“是啊。放松放松心情,好迎接晚上的硬仗啊,做咱们这行的,指不定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赵黑铁一听画风不对,连忙问道:“连师傅都不是那怪物的对手?” 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若是连师傅这道最坚实的防线都失手了,那自己的小命,整个村子百十来户人家的性命可咋办啊? 和尚回答的有些模棱两可,“此事成与不成,整个村子能不能安然无恙,那都都看你赵村长的本事了。” 赵黑铁听完此话,知道事情还有转机,于是小眼贼亮的凑到和尚跟前问道:“师傅有什么要求,尽管讲。就是拼着散尽家财,我也给您把事情给办成咯。” 和尚诧异的看着赵黑铁一脸坚毅的模样,凑到他耳边低声的吩咐了几句。 赵黑铁狐疑着反问道:“就如此简单?” 和尚正色道:“就如此简单。” 和尚转身离开时,夕阳已经西下,映红了半边天空。残阳如血,有几只乌鸦呱噪着飞过天边。 为了保持良好的状态,天一黑和尚便开始打坐静心。赵黑铁这人虽有些小聪明,但心倒细。见和尚没去他家吃晚饭。于是亲自提着篮子送了些过来。 见和尚正在潜心静修,也不敢打扰,放下篮子便一路小跑着回家去了。似乎跑慢了一步,就会有饿鬼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圆月当空,将清冷的月光洒向这片静谧的树林。 古木参天的林木间,有一道黑影迅速的奔驰着,身形壮实,身手矫健。总是能避开路上所有的障碍,似乎对这片林子很熟悉,行动起来,丝毫不见约束,如履平地般。 黑影的左肩上似有一尊石像,约莫30厘米大小,盘腿而坐,脖子上诡异的生着两个头。黑影或跳跃,或攀爬,行动极其迅速。那石像竟如同长在黑影的肩膀上一样,一路纹丝不动。 没错,这一路狂奔的正是凌大军父子。只是此时的凌大军目光呆滞,身手矫健的如同是长在深山里的猿猴。丝毫没有平日的憨厚模样。 而凌大军肩膀上的双头怪婴,一张皱皱巴巴的笑脸泛着铁青色。就如同才从地底下挖掘出来的埋了几千年的铜器一般,长满了铜绿。带着腐朽的气息。 凌家屋子中央穿着碎花袄子的女尸,开始躁动了。嘴里发出尖利的声音,隐隐带着迫切的兴奋感。 和尚站在门边,看了看深山的方向,感知里似乎有一道快速移动的身影正往这边移动着。 该来的终究来了。 和尚那藏在宽大袍子下的手,紧紧的持着一串念珠。手心不由出汗。 快到村口时,原本双眸紧闭的怪婴突然睁开了眼睛,随着他眼睛的睁开,原本正快速奔跑着的凌大军竟然生生的停住了,身体以扭曲的姿势抵消了巨大的惯性,然后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怪婴四下看了又看,眼底满是狐疑之色。再三确定并无不妥之后,又下了命令让身下的凌大军直奔凌家屋子的方向。 和尚一袭灰色的僧袍,单手竖起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持着念珠不停的翻动着。许是月光朦胧,远远望去,竟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气概。 凌大军一路极奔,却也不喘气。见到和尚后便远远的停住了身形。双头怪婴睁开眼睛看着和尚,和尚单眼扫了一下凌大军,便知道他不是正主,只是被人控魂罢了。又仔细看了看凌大军肩膀上的怪婴。 主生的头,一双小眼睛满是阴郁的神色,有些警惕的正看着自己,偏生的头眼睛紧闭,似乎是睡着了,或者说是陷入了沉睡。 “你这老秃驴,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管你爷爷的事。当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了吗?”有一道极其嚣张的男声在和尚的耳边响起。 和尚暗道,原来这魔头困于肉身连话也不能说,只能利用腹语来与自己交流。 腹语,乃是一门用气来挤压声带,利用声带的震动来发出声音。但凡身上有些功夫的都会腹语。 “你爷爷我最是爱管闲事,咋的啦?不服来战啊。谁要是跑了,谁tm就是孙子。孙子,听明白了不?估计以你的智商也是听不懂的,真是浪费口舌,浪费你爷爷我摆了这么个拉轰的造型。”和尚很是欠扁的笑着回道。 “你.....你.....你.....”双头怪婴被和尚气的直发抖,接着又冷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要闯。” 说完也不带和尚反应过来,就双手掐诀,嘴唇翕动。 只见双头怪婴凌空悬坐,身下的凌大军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睛,瞬间全变成了透亮的黑色,浑身上下也散发出强烈的嗜血气息。 和尚脸色怡然不惧,面带笑容,摆了个罗汉拳的起手式,等着凌大军攻来。 心里暗爽着,论肉搏他怕过谁啊。真当爷爷多年的童子功是白练的不成? 凌大军仰天长啸,嘴里发出的却不是人类的吼叫声,似是野兽的怒吼。眨眼间便冲到和尚近前,毫无花哨的就是一拳,直奔和尚的面门而去。这一拳力大无比,拳风呼呼。若是真被打中,只怕这鼻子就该陷进脸里去了。 和尚见拳风烈烈,也不敢轻视。双手握拳,双臂交叉着护住面门,接着脚尖点地,施展大挪移身法,身体倾斜着往后退去。 凌大军如同斗牛场上见着红布的公牛,一脚狠狠的跺在地上,借着力道,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和尚的手腕处。 “嘭.......” 骨节与骨节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和尚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连忙原地甩着手,以缓解刚刚一拳带来的疼痛感,骂道:“好你个龟孙子。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爸。你居然敢用引魂术,来瞬间提高他的力量。也不怕事后留下后遗症。” 双头怪婴冷笑道:“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只要能把你杀了。又何必在乎用什么方法呢。受死吧,老秃驴.......” 和尚气的直跳脚,“老秃驴?你全家都是老秃。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我哪里老了?” 说话间,凌大军又挥舞着双拳攻了上来,和尚吃了一次亏,自然学乖了。不与凌大军硬拼,只与他游斗。 “大摔碑手......” “拈花指......” “大慈大悲千叶手......” “一指禅功......” 凌大军不断变换着招式,从掌法,到指法,到轻身功夫。每一个招都是信手拈来,招招不断,大有延绵不绝之势。 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凌大军挥舞的拳影里,游刃有余。只是凌大军到底是活人,和尚也不敢下杀手。 “老秃驴,你是属乌龟的吗?只知道一味的跑,有本事面对面跟我打?”双头怪婴鄙夷的喊着。 和尚回骂道:“你爷爷我先热热身,一会再来收拾你。不把你小屁股给打开花咯,我就跟你姓。” 双头怪婴发出“桀桀”的怪笑,悬空的身体往凌家屋子飘去。和尚见状,与凌大军硬拼了一群,借着力道,飞速的往后退去。抢在双头怪婴之前,挡在了门口。 和尚一脸得意的冲着双头怪婴龇牙咧嘴的做着鬼脸。而双头怪婴见去路被堵,阴沉着脸,怨毒的目光如同一条毒蛇般射向和尚。 第八章、大战怪婴 许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孩子的靠近,屋子里头的李菊英挣扎的愈发厉害,身子几乎要坐起来的时候,有一道透明的佛光将其笼罩在内,李菊英的身体只要一碰到结界就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发出尖利的叫声。 声音急促,焦急、但是又有些畏惧这道看不见的佛光结界。 另一边,凌大军也追了过来,狠狠就是一个侧踢。和尚身法轻盈,侧身往后退去。退后的一瞬间,又将身上的灰色破烂僧袍给扯了下来,露出穿在里面的袈裟。 和尚将袈裟脱下,将袈裟舞的虎虎生风,如同一面圆盾,将凌大军与怪婴挡在了门外,和尚使的乃是佛家决绝袈裟伏魔功,原本就柔软的袈裟,此时快速旋转的就如同锋利的刀剑一般,将敌人逼退数步。 和尚见一招得手,迅速回身,将袈裟如同门帘一般贴在了门框上,和尚手法极快,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袈裟居然就牢牢的贴在门框上了,纹丝不动。 “嗡......嘛.......呢......叭......咪.......吽......” 和尚轻声念着佛家六字真言,挂在门上的袈裟闪过一道金光,然后迅速恢复了原来暗沉的颜色。 双头怪婴见自己声东击西的计策被识破,进到屋子的路也被拦截。双眼圆瞪,眼球直欲凸出眼眶,双手结印,手势极其复杂,且快速的变换着。 和尚知道这双头怪婴是要使大招了,连忙欺身上前想要打断其掐诀的手势,岂料身子一动,就被横身过来的凌大军给拦住了。 凌大军喘着粗气,两个鼻孔中呼出的白气,如同两条白色的蛇,吞吐间在其鼻端忽隐忽现。 被下了引魂术的人,不知疼痛,不知疲累。且力大无穷。凌大军挥舞着铁拳,仗着自己身强体壮的优势,几乎要将和尚给逼到墙角。 和尚见状心下暗暗着急,不时斜眼瞧着浮在半空中的双头怪婴,一时失神,肩窝处重重的受了凌大军一拳,只觉浑身似是被飞奔而来的大象撞到一般,退了十来步,才一只脚抵后,稳住了身形。 和尚揉了揉肩窝处,暗骂一句:我,草。 当即双眼微闭,双手合十,嘴唇翕动间,身后竟隐隐有一道金色的佛像渐渐清晰了起来,远远望去,和尚如同沐浴在佛光里一般,宝相庄严,让人不敢直视。 随着和尚低声的呢喃结束,身后那尊约莫两米来高的佛像迅速的缩小着,然后化作一道金色的光从和尚的头顶没入。 和尚的眼睛突然睁开,眼底有金光一闪而过。周身也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在黑夜里如同被浇筑的铜人一般,发着暗金色的光。 和尚也是被打出了火气,这才使了佛家的金刚不坏神功。想着你不是不怕疼吗?佛爷就tm的打到你知道疼为止。 话说这金刚不坏神功乃是佛家的无上绝学。号称是最强防御。其实与茅山的神打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和尚虽也只是堪堪亏得门径。但是用来对付着半吊子的凌大军想来也是绰绰有余。 凌大军似是很讨厌和尚先前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佛气,远远的在外围挪动着,低吼着。如同一只在逡巡猎物的狼。 和尚先前被打得憋屈,这回有金刚护体,自是有恃无恐,怒吼一声,提拳便攻了过去。气势如虹。 凌大军自是不知害怕,硬生生的接了和尚这一拳。 “嘭.......” 两拳相碰,发出剧烈的闷响声,如同夏日里烦躁的午夜里远处传来的闷雷声。 和尚与凌大军相对而立,保持着拳头对着拳头的姿势,良久有细微的筋骨断裂的声音传出。 和尚带着一抹得意的神色,微微扬了扬下巴,而凌大军的右手就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引魂术,虽然可以带给凌大军无穷的战力。但是却也有缺陷。一来有时间限制。二来战力的强弱取决于本体可以承受的程度。就如同同样的引魂术,一个本体是七八岁的小孩,一个是成年的男人。结果自然不一样。 如今凌大军一条手臂被废,战力也大打折扣。趁着间隙,和尚将挂在胸前的一串一百零八颗沉香木佛珠,向着双头怪婴的方向扔了过去。 半空中的沉香木挂珠,在和尚的法印指引下,一百零八颗佛珠按着方位将双头怪婴围困在了其中。 这时双头怪婴原本快速变换的手势停了下来,睁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远远望去就跟两个黑漆漆的窟窿一般。 双头怪婴嘴角带着一抹轻蔑的笑看了看和尚。 “再见.....老秃驴!” 接着双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圈,小嘴微动。 和尚深色微敛,目带戒备之色的看着双头怪婴。 “无极鬼蜮,开!” 随着双头怪婴的一声历喝。和尚只觉周遭的环境极速的变幻着,一阵晕眩过后,和尚才发现脚下踩的不是厚厚的积雪,而是带着暗红色血迹的泥土。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周围阴风阵阵,头顶上悬着一轮血色圆月。 幻术? 和尚暗自琢磨着,可是脚下的踩着实地的感觉如此的真实?而且他刚刚仔细感知了下,这里并无其他任何生命的迹象。连一只虫子都没有。 和尚选了一个方向,缓缓的向前走着。想着自己虽然留了些困敌的阵法,只是没有自己主持。威力自是大减,想要困住那双头怪婴只怕也难。 所以自己得抓紧时间离开这个鬼地方。 迟则生变。 双头怪婴看着和尚一点点的消失在凭空出现的黑洞洞的漩涡里,嘴角的笑意更浓。 只是高兴不过三秒,双头怪婴便从半空中跌落在地。不停的在地上翻滚着。大叫着:“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寻着间隙变出来跟我作对。早晚我一定要将你给炼化咯。” 偏生的那个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眼睛里流露出悲天悯人的伤感之色,不疾不徐的回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从前我能制止你。如今也一样。” 主生的头难得的露出一丝慌张之色,“你到底想怎样?” 先前他为了对付那个老秃驴,耗尽不少心力。否则此刻偏生的头怎么可能提前醒来? “我想怎样?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偏生的头回道。 主生的头没有应声,良久之后才阴测测的回道:“我想要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止。包括你!” 说完一阵强烈的怨念如同爆炸后的余波一样,横扫出去。 沉香木的挂珠失去了和尚的控制,摇摇晃晃的全部跌落在地,砸在雪地里,落地无声。 而偏生那个头,感受到来自主生的头灵魂上的气势的压迫,眼睛眨巴了两下,又陷入了沉睡中。 第九章、脱离困境 和尚身子微微前倾,出于对未知之地的谨慎,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小心。可是走了一个多小时后,还是全无发现。 除了四周被烈火焚烧过留下的痕迹,别无其他。似乎每一处都是一样。 “鬼遮眼?” 和尚念着六字真言,双手划过划过眼睛,眼底蒙上一层精光,和尚又看了看四处,除了一根根细丝一般的血色线条,别无其他。 和尚双眉紧皱,暗自思忖。自己是以实体进的此处,并非魂魄离体。所以这里不是地府,况且走阴对他来说也是常事。事实上地府与人间也没啥区别。电视电影里放的鬼气森森,泛着幽碧色的地府,都是世人的想象罢了。 但是这里不同,除了暴虐和嗜血的气息外,连微生物都没有。 难道? 和尚心头一惊,从前听师傅提起过,但凡世间大能是可以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小空间的。难道自己是在双头怪婴的小空间里? 那么双头怪婴将自己困在此处,又不动手是为何?是想拖延时间还是已经没有余力再动手? 和尚细细一想,又看了看周围的一片焦土,显然双头怪婴只是想困住他,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双头怪婴软软的瘫在雪地里,小小的如同一只蜷缩在寒冬里的小狗。另一边失去控制的凌大军也早已昏倒在雪地里,气息微弱。 圆月隐进乌云中,天空中有春日里翻飞的柳絮般的雪花飘飘落下。 凌大军是被冻醒的,才一翻身右手就传来剧痛,后背直冒着冷汗。因为一只手不好把握平衡,加之头疼的厉害,凌大军先是单膝跪地,缓了好久。才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借着微薄的雪光,凌大军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昏睡在自家门口外。凌大军摇了摇头,又伸手捏了捏太阳穴,一片混沌的脑子才稍微好受了点。这种感觉就像晕车的人,一路长途颠簸之后的反应。 双眼呆滞,全身乏力提不起丝毫力道,面如菜色,脑袋里那就是一团浆糊。 凌大军在原地楞了许久,才依稀想起来。约莫十一点多钟的时候,他被一阵阴冷给冻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习惯性的伸手摸摸身边的儿子。只是迷瞪着眼,摸了几圈,却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这一下,凌大军可算是被吓清醒了。坐起身子四下看了看,屋子中央的火堆里焰火似是小了些,但是这只有十来个平方的屋子里,一眼就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却没有看见儿子的身影。 凌大军心里害怕的同时,更多的是懊恼和伤心,懊恼自己没能看住儿子,伤心媳妇因给他老凌家生孩子才难产而死的。如今儿子却不见了,凌大军颓然的蹲在破床上,头深深的埋进臂弯里。 “咯咯......咯咯......” 狭小的屋子里传来咯咯的笑声,稚嫩的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凌大军后背直发凉,四下张望着,余光上移时,对上的确是失踪的儿子的目光。 此时的双头怪婴,悬在半空,一双全无眼白的黑色小眼,有两道肉眼可见的光束射进凌大军的眸子里。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何会深夜睡在自己的门口?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想到儿子,凌大军也顾不得害怕,四下里找了起来,透着雪光,远远瞧见不远处有个黑色的隆起。凌大军赶紧上前将双头怪婴抱起,转身就要回屋。 只是要进屋子时,却发生了无比奇怪的一幕,自己的脚可以透过挂在门上的袈裟伸进屋子,自己也可以走进屋子。只是当怀中抱着双头怪婴时,却感觉面前似有一道无形的墙,将自己挡在门外。 凌大军救人心切,也就没想那么多,伸手就将挂在门上的袈裟给扯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进了屋子后,将双头怪婴放在床上,从后院抱了些干柴火,在屋子里点着。 看着火焰一点点大起来,带着温暖和光亮。凌大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先前的一番动作因为救儿子心切倒也没在意,如今全身放松下来,浑身都泛着疼痛。 凌大军又仔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儿子,子啊火光的照耀下,皮肤发着红光,呼吸浅浅的。凌大军这才放下心来,偏头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而此时的和尚正盘膝坐在地上打坐,谋而后动。凡是只有心静了,才能更加准确的把握住所有的细节,从而找到突破口。 “观自在菩萨......”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 ........... ............ 《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佛家无上的心法。此时的和尚宝相庄严,念着《心经》的声音从微弱变成响亮。晨钟暮鼓般的念经声回荡在一片死寂的空间里。 待到内心一片宁静后,和尚面露沉思,最终还是决定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白色的圆状物体,这乃是一个佛法高深的僧人火化后留下的佛骨舍利。 这舍利一拿出来后,和尚只觉身边瞬间充满了祥和之气。传说舍利乃是得道高僧毕生之精华所在,有着无情无尽的佛法力量。 和尚将舍利置于身前,恭敬的磕头道:“如今灾劫已现,还望前辈助我冲出牢笼。阻止灾劫的发生。阿弥陀佛。” 舍利子如同有灵性一般,听完和尚的话后,在和尚呢喃的念经声中,慢慢的升上半空,有淡淡的金黄色晕开,血月高悬的天幕似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呈旋涡状不停转动着。 和尚见出口已然打开,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接着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旋涡里。一瞬间的晕眩与失重感过后,和尚感觉到了寒冷,天上正飘着雪花,地上的积雪有着杂乱的痕迹,显然是之前自己与凌大军动手时造成的。 只是目光看向凌家屋子的大门时,和尚的神色变了变,原本的袈裟不何时被仍在了地上,随着呼啸的北风刮到了远处。 屋子里头有昏暗的亮光传出,和尚双手掐诀将先前布好的天罡北斗阵给激活,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那边靠去。 果然自己布置的镇压女尸的法阵已经被破坏,凌大军挨着火堆正睡的香甜,而女尸天生怕火光,缩在拐角的地方,怀里抱着双头怪婴,碎花的袄子掀至胸口处,露出一块块的青斑。 非礼勿视,虽李菊英已是一具尸体,算不得什么。但到底是具女尸,和尚轻声道:“佛祖勿怪。” 等和尚再睁开眼睛时,却瞧见李菊英的尸体正在诡异的干瘪下去,几个呼吸后就变成了一具深褐色的皮包骨的干尸,如同深埋在沙漠里的尸体一般。 和尚怒目圆睁,手里掐诀,将手里才捡回来的袈裟扔了出去,袈裟似乎长了眼睛一样,冲着双头怪婴飞了过去,如同灵巧的蛇,将双头怪婴一圈圈的给裹紧。 双头怪婴此时正是新力未生,老力已竭的时刻,被这袈裟给缠住,一时也挣脱不开,如同包好的粽子似的,滚落在地。 “死者为大。如今李菊英已死,况且她还是你的母亲,你竟也能如此丧心病狂的利用她的尸体来作文章,当真是禽兽不如。”和尚怒骂道。狠狠的啐了一口。 “说你是禽兽,当真是侮辱禽兽了,你tm的连禽兽都不如。” 说完和尚就开始闭目念经,随着和尚念经的速度加快,双头怪婴身上的袈裟也越来越紧。双头怪婴原本红润的脸色,因为呼吸不畅变成了异样的紫红色。 第十章、机关算尽 和尚这一通怒吼,带着佛家狮子吼的几分意思,原本就睡的不安稳的凌大军被惊醒后,看着碎花袄子里头暗褐色的干尸,眼圈瞬间就红了。 再看到地上被袈裟如同藤蔓一般被死死勒住的儿子,出于父亲护子的本能,跌跌撞撞的跑到双头怪婴跟前颤抖着双手将袈裟给解开。 袈裟虽有佛法灵气,但也只是对鬼怪妖孽起作用,对于活人来讲就是一件普通的百衲衣而已。哪里禁得住凌大军的又咬又扯的。 和尚气的眉毛几乎都竖起来了,大叫着:“你知不知道这个魔头不死,不要说这个村子,就是外面的世界只怕也要生灵涂炭。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凌大军将双头怪婴紧紧的搂在怀里,对着和尚磕头求饶,“我就是个庄稼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他再丑再恶,他也是我的儿子。我老婆已经死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我面前,大师,你一心为民,心怀天下。我无话可说。就请大师动手杀了我们父子二人,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到地下也能做个伴。” 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在原地转着圈,心想这男人咋就这么轴呢?油盐不进的。 “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口口声声的要护着的儿子,你老婆才变成如今的模样,难道这几日的相处,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比如他从来不哭不闹,比如你如何下的山,如何受的伤?”和尚看着闭目等死的凌大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口解释着。 凌大军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回道:“我不管,我就知道我是他老子,俺媳妇拼死生下他。我就是死也得带着他一块。” 和尚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说的悲壮。想着不如直接把他打晕了,将双头怪婴给除了再说。 只是正准备上前时,就发现原本被凌大军抱在怀里奄奄一息的双头怪婴,浑身被一股黑气缠绕着缓缓的升到半空中。 黑气如同墨汁一般将双头怪婴围绕起来,远远看去就是一团黑色的云雾,即使隔得这么近,也瞧不见里头的动静。 须臾间,黑气如同鲸鱼吸水般,化成七道乌黑的长虫,从怪婴的七窍里钻了进去。双头怪婴主生的头左右晃了晃,双眼微眯,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声。 “老子,就凭你也配当爷爷的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那穷酸德性,也配?” 声音虽是奶娃娃的音,但是却句句锥心。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说的话。凌大军顾不得思索为何自己的儿子可以浮在半空?为何明明才几天大却可以说话?满脑子都是双头怪婴的诛心之言。 “噗……” 凌大军吐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双头怪婴一双眼睛蒙上一层血色,肉肉的小手朝着昏迷的凌大军指着,指尖有一道黑色的雾气,如同锁链一样将凌大军的脖子给勒住。 双头的怪婴的手微微提了提,凌大军这样身体壮硕的农家汉子就如同小鸡仔一般被提了起来。 和尚怒吼道:“孽畜,才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如今是要亲手弑父吗?天道轮回,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回应和尚的是一串笑声,带着极度的猖狂,“报应?若上天真有报应?让他来好了,我倒要看看他想要报应我什么?” 凌大军的双腿在空中踢腾着,左手手胡乱的想要将缠绕在脖子间的黑气给拽断。一张原本苍白的脸色,以为缺氧,涨成了紫红色。 和尚将单手掐诀,被扔在一旁的袈裟如同一柄薄刃朝着双头怪婴的力斩而去。淡淡的佛光闪现,如同藤蔓一般的黑色烟雾锁链被齐齐的切断,凌大军摔倒在地,左手抚着脖子剧烈的咳嗽着。 双头怪婴似是吸食了李菊英的所有精气,功力大增。十根短小的手指指尖延伸出十根黑色的烟雾锁链,朝着和尚舞了过去,将和尚的所有退路都给封了。 和尚见状,双手掐诀,念着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起! 屋外的天罡北斗阵,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发出淡淡的光芒,将整个凌家屋子与外界隔绝起来。 和尚施展起大挪移身法,身子如同灵巧的鱼,或弯腰,或抬腿,或侧身,在十根锁链的围攻下,依旧游刃有余。 双头怪婴算了算时间,想着过了三点以后,阳气渐盛,阴气变弱。到时候对自己不利,于是双手一抖,十根烟雾锁链变成了坚硬的铁棍状,或是横扫,或是当头棒喝,或是捅,或是打。和尚一时不察,身上挨了几下。疼的在原地骂开了,“佛爷不管你是个啥东西,但是作恶的,是大大的不行的。你的,明白吗?再过一会儿鸡要便要打鸣了,只要熬过这一会,有佛爷收拾你的时候。” 双头怪婴冷笑着:“你以为天下就你聪明吗?” 说着攻势又凌厉了几分,只打的和尚上蹿下跳。嘴上就不饶人,叫嚣着,“要不是地方太小,佛爷我拳脚施展不开,能被你这小屁孩给压着打?有本事破了佛爷的天罡北斗阵再说?我倒要看看你这魔物,如何出去?” “出去?杀了你不就可以出去了?天罡北斗阵这种垃圾阵法若放在我全盛时期,一个指头便可以破阵。”双头怪婴阴森森的回道。 说话间和尚身上又多了几道血痕。和尚想了想,不就拖时间吗?谁还不会来着,于是硬拼了一记之后,使出了金刚不坏神功。神功一出,和尚的全身如同被浇筑了金子一般,发着暗金色的光。 “来呀,来呀,来打我啊。” 和尚挑衅似的对着双头怪婴勾着手指。 双头怪婴冷哼一声,继续控住锁链强攻,另一边又分心想要破阵。 隔着薄薄的透明的阵幕,可以瞧见外头依旧在下着雪。双头怪婴算了算时辰,眼里闪过一丝狠绝之色。 小嘴微张,有一道黑中带着灰色的火焰自其口中缓缓飘出,火焰一碰到阵幕,就如同往滚烫的油锅里泼了水,发出刺啦啦的刺耳的声音。 就见原本牢不可破的阵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火焰的烧灼之下,缓慢的消退着,眼见着就露出碗口大的洞口。 和尚逼退烟雾锁链,将手上的黑曜石念珠拿下,又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往每颗佛珠上滴了一滴血。 最后一滴血滴完,和尚的脸色变的一片惨白。双手强行结印。 “天地无极,万佛借法,诛邪!” 念珠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颗颗如同出膛的子弹一般快速的射向双头怪婴。 双头怪婴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将锁链收回,又幻化成一道圆盾,挡着快速射来的念珠。 双头怪婴浮在半空中,一手抵挡着念珠的佛力,一边又要加紧破阵的速度。一时也显吃力。眼睛余光又瞧见和尚正缓步走了过来。 于是眼里露出了破釜沉舟之色,小手猛地捶在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带着腥臭味的黑血。 “以血为引,以怨为力。万魔归来,魔临天下。” 双头怪婴的背后显现出一道虚影,三头六臂,面目狰狞。此虚影一出现,念珠瞬间与和尚断了联系,掉落在了地上。外头的阵法也发出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声一样,被破解了。 虚影看向和尚时,和尚只觉浑身一片冰凉,浑身瘫软着几乎都要弯膝下跪。只怕是见着如来佛祖也不过如此的威压吧。 好在虚影来得快去的也快。 双头怪婴大笑着就要飞身离开,只要离开着该死的地方,往后摆在自己跟前那就是一条康庄大道。 “死秃驴,到头来还是我赢了。” 和尚看着即将消失在夜空中的双头怪婴,也不着急,嘴角轻扯,道:“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此刻言胜负,未免太早了吧。”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伴随着惨叫声的似乎是清亮的龙吟凤鸣声。 若是此夜三点五十分,村里有人抬头望天,便会看到半空中有一条巨大的青龙与一条五彩的凤凰在夜空里出现,然后迅速的消失。 第十一章、善恶一念间 和尚一瘸一拐的走到外边,寒风冷冽,呼啸着卷着雪花四处飞散。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到底还是年轻不懂事啊。这点到底都不懂?做人要低调,要低调,要低调。懂不?”和尚一副智者的高深模样,指着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双头怪婴谆谆教诲道。 像是教训自己家不懂事的熊孩子似的。 此时若是双头怪婴还有意识,听到和尚这番话语,只怕是死了也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只是雪地里的双头怪婴缩成了一小团,在白雪的衬托下分外显眼。 和尚用袈裟将双头怪婴裹住,又将身上能用的镇邪的、辟邪的法器一股脑全部堆在了双头怪婴的身上。 和尚将双头怪婴放在自己身边,盘膝开始打坐。一夜的斗法,已然让和尚的佛力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此时随便来个孤魂野鬼也怕和尚也无余力对付了。 柴火堆里不时发出哔啵的炸裂声,跳动的火焰映在和尚的脸上,忽明忽暗,带着温暖和希望。 次日一早,天将将才露出一丝亮来,赵黑铁就起床往凌大军家赶去。想看看昨夜的战况结果到底如何?若是怪物赢了,也甭管什么大雪封山,即刻带着老婆孩子逃命要紧。若是和尚赢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只是让赵黑铁狐疑的是,按着和尚所说,昨夜应该是打的昏天暗地才是?为何自己睡了一夜,除了呼呼的风声,咋就没听到其他响动呢? 他昨天可是按着和尚的吩咐,子夜前将村子里的溪流里的冰给砸了,让溪流的水流动起来,可别累了一夜,做了无用功,那就划不来了? 直到亲眼见到火堆旁的和尚,赵黑铁悬着的一颗心才放进了胸腔内。一脸谄媚的笑着问安,“大师,果然法力高深。连这样凶悍的鬼物都能被降服,实乃菩萨转世,佛祖托生啊。” 和尚缓缓睁开眼睛,对着拍着马屁的赵村长压了压手,一双小眼朝着赵村长身后看了看,脸上的失望之色一览无余,“早饭呢?亏得和尚我先前还以为村长你是个聪明的,贫僧与这恶鬼斗了整整一夜,体力早已耗完了,如今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双眼冒金星。你居然不带早饭来?” 找村长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连忙回道:“大师,哪里的话?我这就回去准备。我也是担心大师您的安危,这才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早饭一早就备好了。” 说着就转身小跑着回去拿早饭去了。步子轻快无比,只差没有一蹦三跳了。 和尚又低头看了看身旁的双头怪婴。两个头都睡得正香,嘴角还流着口水。粉嫩嫩的小手握成了个小拳头。跟任何一个正常的婴儿一样。 和尚看的入神,不知道凌大军何时醒的,此时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的身前,磕头求道:“大师,求求您慈悲为怀。放了我儿子吧。他才刚刚出生。我以后会好好教他的,教他做人的道理。我虽然只是个庄稼人。但是我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我会好好教他的额,不让他变坏的。求求您了,大师。” “阿弥陀佛。”和尚叹了口气,伸手挡住了凌大军磕头的动作。 “非是贫僧不肯放过这婴孩,只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若是留下他,你可知世间将会有多少人会因他而死。他不是普通的婴孩,他的体内住着个恶魔,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和尚眼睛余光扫了一下墙角的那具暗褐色的干尸。 凌大军如遭雷弑,眼神涣散的瘫坐在地上,喃喃道:“难道要让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吗?我做不到,做不到……” 凌大军哭着拽住和尚的僧袍,喊着:“如果要杀就杀了我好了,拿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出家之人不都心怀善心吗?求求您杀了我,放了我儿子吧……” “嗯啊……嗯啊……”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回荡在屋子里,似是在回应凌大军的伤心。 和尚大吃一惊,连忙将双头怪婴抱进怀里,眼睛里蒙上一丝佛光,佛光里,和尚清晰的看到在婴孩意识的深处,有龙凤呈祥,收尾相衔不断游动着,被围在里头的是一团乌黑如墨的黑气。 再看婴孩的脑海里,一片混沌。跟一般新出生的婴孩一模一样。难道此时眼前的双头的怪婴已经是人了? 而此时偏生的那个头,双目紧闭,已然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自主的思想,只是外形是个头颅的模样,就跟手,跟脚一样。 退出内视,和尚着急的问道:“先前这孩子的两个头,是不是都是活的?” 凌大军被和尚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木然的点了点头,“是的。只是这两个头不太一样,一个是温和点的,一个是邪性点的。反正他们总是换来换去的,我也不太清楚。” “还有就是这孩子除了出生后哭了一次,今天可是第二次哭。”凌大军补充说道。 和尚眉头紧皱,似是和尚抱的不舒服,怀里的孩子不断的扭动着,睁着清亮的眼睛看着和尚咧嘴笑着,一双肉嘟嘟的小手,伸出襁褓外,似乎是想摸和尚的光头,可能在孩子的眼里,眼前这圆溜溜的光头只是个卤蛋?或是圆球呢? 和尚嘟着嘴,轻轻的逗弄着怀里的婴孩,婴孩得到回应,也咯咯的笑着。和尚突然就想起师傅临终前的话: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于是和尚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与这个孩子有缘,想收这个孩子为徒,你看?”和尚冲着凌大军问道。 凌大军先是错愕的表情,然后是惊喜,道:“大师说的是真的吗?” 和尚回:“出家人不打诳语。” 凌大军的神色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那我儿子以后还能结婚不?他可是我们凌家的单传……” 和尚暗自腹诽,你儿子tm都长成这德性了,你觉着哪家姑娘会眼瞎到嫁给你儿子啊? 面上却沉声道:“只是记名弟子罢了,不影响的。” 凌大军大喜过望,连声说着谢,末了又患得患失的问道:“那大师是要带走我儿子吗?” 和尚瞥了一眼凌大军,眼前这庄稼汉子,三十来岁,黝黑的脸庞上,带着浓浓的疲倦之色。 “暂时不会,等孩子九岁之后,我再来接他。” 凌大军又是千恩万谢一番。和尚好不容易将凌大军安抚住,吩咐道:“你去门外守着,既然你儿子已经是我的徒弟了,为师就送他一场造化,当是见面礼吧。” 凌大军带着感激之色,走到门口守着。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门神一般。 和尚将双头怪婴放在床上,将婴孩身上的衣服全部解开,露出肉肉的身体,婴孩咬着自己的手指,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和尚恶趣味的轻轻点了点婴孩的小jj,很是满意的点头,“这一点随我。” 婴孩也不认生,任由着和尚折腾,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间或咯咯的笑着。 和尚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尾端上雕着佛陀的像,呈暗青色,一看就是有年代的东西。 和尚将刀鞘拔出,露出锋利的刃,泛着森冷的寒光。 双头怪婴似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瘪着嘴巴,委委屈屈的看向和尚,眼泪汪汪的。 和尚拍了拍婴孩的肚皮,轻声道:“乖乖的啊,为师给你做个小手术,这样以后才能娶着媳妇,好不好?” 许是挠到了痒处,婴孩小小的肉腿翘了起来,咯咯的笑着。 和尚默念真言,手起刀落,只见寒光一闪,便看见双头怪婴那个偏生的头从脖子处被分离出来。 诡异的是,伤口除了有道疤痕,只渗出了丝丝殷红的血。 和尚又取出了一道符箓,夹在指尖一震,符箓便无火自燃,等符箓烧尽,和尚将烧完的灰烬拢在一起,敷在婴孩的伤口处。很快伤口便开始愈合。 而滚落在一旁的偏生那个头,在离开主体后,以诡异的速度干瘪下去,变成了如同拳头大小的黑乎乎的圆球状。 和尚小心的将头颅装在匣子内,放在李菊英的尸体边。又念诵了几遍《往生咒》,这才让凌大军,以及过来送饭的赵黑铁进了屋子。 “凌大军,回头将你老婆跟那个匣子一起葬了。”和尚边将面条吃的呲溜响,边吩咐着。 凌大军走到襁褓前,看着熟睡的儿子,心中一暖,热泪盈眶。只是突然就愣住了,那个偏生的头呢?哪去了? 只得颤抖着声音问道:“大师?” 和尚将最后一口汤喝完,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道:“贫僧收徒,要求可高了,要是收个双头的怪物,要被江湖人士耻笑的。所以,这就是我送徒弟的造化。” “再者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若是这小子缠着我,说我不给他娶媳妇,那我岂不是要被埋怨死?” 和尚双手背在身后,施展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及其潇洒飘逸的消失在茫茫雪色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徒留下身后两张可以塞下鸡蛋的嘴。 ……… ……… “九年后,我会再回来的。” 第十二章、有大鱼咬我的小鸟 流火七月,天空中的烈日,如同一团火球炙烤着大地,连着树叶都蔫不拉几的耷拉着叶子,树林里的蝉也不再叫的欢,只偶尔有气无力的发出几声嘶鸣。 万里无云,骄阳当空。正午时分的村子里一片安静,我小心的翻了个身子,看了看一旁睡的正熟,打着呼噜的爸爸。再三确认爸爸是真的睡着后,才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撒丫子的往青山湖跑去。昨个夜里跟二狗子他们约好的,今天中午去青山湖游泳摸鱼的,谁要是迟到了,谁就不是男人。 我凌锋哪里能输给那些个软蛋。对,我叫凌锋,前文里头的双头怪婴,当然被我那甩手掌柜的师傅一刀子下去,我现在跟正常人一样,只有一个头了。除了脖子处有一块阴阳鱼的疤痕之外,别无其他。 在这狗憎人嫌的年纪,跟其他九岁的孩子一样的调皮。爬树下河掏鸟窝,偷看女生洗澡打弹弓。 凌锋这个名字是我那便宜师傅取的,据说他极其骚包的在我动过手术之后,就溜了。在我身边留了一封信,和一个白色穿着红线的吊坠和几本佛经。 信上说我命里缺金,所以取了凌锋这个名字,我那老实巴交的老爸,感恩戴德的就用了。虽说我这出生时候有点诡异离奇,好在师傅跟村长打过了招呼,否则我和老爸只怕在村子里是待不下去的。 村里的人,看见我总是像看见鬼似的,远远的躲开。还不让家里的孩子跟我玩,都说我是鬼娃投胎来的,会害人性命。 只是小孩子嘛,哪里肯乖乖听话,自从在上学的路上,被我狠狠揍过几回之后,都乐得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叫我锋子。或是锋子哥。我知道他们心里可能是想叫我疯子,二狗子曾将说我打起架来,那就是不要命的架势。眼里都冒着狠厉的光,就跟山里头的狼似的。 我穿了个大裤衩,光着膀子,火柴棒似的胳膊,拼命的摆动着。在他们面前我可不能落了面子,否则我这大哥哪里还有威严可说。 爸爸总是不允许我干这个,不允许我干那个,又吓唬说青山湖里有水鬼,最爱吃小孩子的肉。真是的,我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了,还拿这个骗我? 一望无际的碧蓝湖面,连风吹过来都带着丝丝凉意,湖的周边是漫山的翠绿的树木,那时候我没见过海,总觉着青山湖就是大海该有的模样。 白色的舍利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在我干瘦的胸膛前一颠一颠的。爸爸总是很啰嗦的嘱咐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珠子给摘下来。他说那是带有无上佛法的法器,会保佑我平安的。我虽心里不屑,但是想到老爸那郑重的眼神,便也同意了。 我从小没有妈妈,都是老爸一手将我带大的,虽然他这个人木讷的有些无趣,只知道蹲在门口抽着旱烟,但是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我到湖边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都躲在树荫下乘凉。侯子身子最灵活,真的跟山里的猴子似的横躺在树干上,冲着底下的人喊,“我就说嘛,锋子是谁啊?不可能不来的。” 二狗子对我最是忠心,连忙附和着,“那是,我锋子哥那可是打架从来没输过的主,就游个泳还能吓着他?” 耗子很是鄙夷的看了一眼二狗子,“瞧你那狗腿子样,要是在抗战时期,你肯定是要当伪军的,太君长,太君短的围着小日本转的。” 二狗子急了眼,僵着脖子辩解,“你才汉奸呢,怎么说我也要学小兵张嘎那样,做抗日的英雄。” 菲菲是我们几个人中唯一的女生,长的可水灵了。我想等我长大了,就娶她当我媳妇。 “二狗哥,就你那一身的肥肉,估计还没跑就被抓住了吧。”菲菲指着二狗子肚子上堆起的肉哈哈大笑着。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呗。”我双腿勾着树枝,来个倒挂金钩,看着底下的几人问道。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既然来了,还废啥话,今天游输的替赢的人做一周作业,目标就是湖中央那个小岛,谁先到谁赢?敢不敢比?”耗子站直了身子问道。 我一个翻身从树上下来,“谁耍赖,谁就是孙子。” “好。那就由菲菲做裁判。”耗子挺直了腰杆回道。耗子大名叫赵元浩,是村长的儿子,底气自是不一般。 二狗子很是不合时宜的来了句,“耗子哥,就锋子哥的学习水平,你也放心让他帮你写作业?” 我直气的牙痒痒,一脚踢在二狗子的屁股上,“你到底哪头的啊?” 二狗子揉着屁股,笑着道:“我自然是锋子哥你这头的。” 耗子倒无所谓,“锋子成绩差不要紧,咱不是还有菲菲吗?让他照着菲菲的给我抄一份就是了。” 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上蹿了下来,喊着:“那还墨迹个啥啊?上呗。” 碧蓝色的湖面,湖水荡漾,水纹一圈一圈的涌到岸边。 我,耗子,二狗子,侯子四人,光着屁股一排站在湖边。蓄势待发。 菲菲到底是女孩子,捂着眼睛背对着我们。喊着:“一、二、三、开始!” “噗通......” 湖里的水可真是凉快啊,我扎了一个猛子,在水底游了一段,然后伸头到水面换气,往四周一看,倒是我大意了,耗子那孙子已经游到我前面去了。 我也不敢大意,双手快速的滑动着水面,想要超过耗子,除了学习上的事,其他的我至今还没输过呢。这回自然也是一样。 眼看着终点即将在望时,耗子已经被我甩开一小段距离了。我正准备回头奋力加速时,眼睛的余光突然瞥到岸上的菲菲正一脸焦急的朝着我挥手。 我心下莫名的一惊,难道出事了?回过头只见平静的水面上除了耗子跟侯子在不远处的地方,却独独不见了二狗子的身影。 “侯子,耗子.......二狗子不见了。”我双手拢成喇叭状,朝着他们喊着,又伸手指了指他们的后面。 喊完之后,我便掉头往回游,而侯子跟耗子也被我给吓住了,回头一看不见了二狗子的身影也慌了神了。浮在原地等我靠近。 好在距离都不远,我们三人终于汇合了。 “锋子,二狗子呢?”侯子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些慌张。 耗子也满脸恐惧的道:“不会真的有水鬼吧?” 我大怒道:“哪里有什么鬼啊怪的?再说二狗子一身肥肉,就算是水鬼也不嫌腻得慌?况且你们总是背后说我是怪物,可曾见过我害过谁?二狗子是咱们朋友,朋友有难,咱们得想办法救。” 侯子狐疑道:“就靠我们?要不我回去找大人来?” 耗子也点头,我想了想也对,“这样吧,侯子你跑的快,赶快去村子里喊人。耗子咱们两水性好,先四周找找。” 说完我便深吸一口气,然后潜入水底。好在这些天没有下雨,水很清澈。我跟耗子分了两个方向迅速的找了起来。 找了一会儿后,终于看到了二狗子双眸紧闭的飘在水底,脚被水草缠住了,最要命的是二狗子的命根子处被一条大鱼给咬住了。 看着如此滑稽的场面,我强忍着,却实在憋不住,嘴角周边冒着成串的水泡。 胖子虽然胖,但是都是肥肉,浮力大。否则以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拖的动他。最终在我和耗子的配合下,终于将胖子给拖到了岸边。 拖到岸边后,我们集体都傻眼了,那条大鱼居然还在,咬着二狗子的小鸟,鱼鳃一开一合的。 难不成二狗子的小鸟有啥过人之处?居然让这大鲤鱼宁愿脱水而死都不愿松口? 我之前见过大人们救落水的人,所以也有样学样的将二狗子的胸口处挤压着,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又叫耗子一起帮忙。使劲的挤压着。 见二狗子的嘴里冒出了水,呼吸也回来了。我跟耗子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二狗子这怂蛋,一睁眼就大哭了起来,“锋子,有大鱼咬我的小鸟。” 第十三章、夜半歌声 满天星子眨着眼睛,一轮圆月挂在树梢,有着柔和清冷的光,夏日的晚上褪去白天的酷热,微风习习,带着来自青山湖的湿润气息。 那时的农村,不像现在有空调这样神奇的物件,家家户户都是将竹制的凉床搬到门口的打谷场地里乘凉。晚上七八点钟时候,偌大的场地上就乌泱泱的摆满了床,小孩子在周围奔跑嬉闹,大人们摇着扇子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谈着天,吹着牛。 夜色静谧,月光如练,此起彼伏的淡淡蛙鸣虫叫声,似是催促着人们入眠的催眠曲子。 许是晚上吃勒半个西瓜的缘故,膀胱涨得难受,只是睡的正香,我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但是膀胱却憋的难受,我只得揉着眼睛,走到稍远的地方解决。 只是在我睡眼惺忪的半睁着眼睛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尿意全无,场地的周围起了淡淡的薄雾,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水腥气,耳边是空灵到虚无缥缈的歌声。 歌声柔和缠绵,吴侬软语,带着无限的魅惑,我虽年纪小,但也听的面红耳赤。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我吓了一跳,过了许久才缓缓的回头看,只见爸爸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的下了床,然后木然的往远处走去。 “爸爸,你去撒尿吗?我也要去。”我小声的喊着,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害怕吵醒子夜里的冤魂一般。 爸爸没有回应我,如同木偶般往山林的方向走去,随着歌声愈来愈清晰,如同游魂般的男人也越来越多,排着长长的队,一晃一晃的往密林走去。 我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裤裆里一阵湿热,传来一股尿骚味。我很不争气的尿裤子了。此时我的脑海里想着都是之前在二狗子家的黑白电视上看的僵尸。 看着长长的队伍即将消失在远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悄然跟了上去,或者是因为那里头有我的父亲,又或者是好奇心? 借着月光的光亮,我猫着腰,不敢跟的太近,也不敢跟的太远。远远的吊在队伍的尾巴。 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了,腥臭味也越来越浓了,我捂着鼻子悄悄的往前走了几步,躲在队伍的中间,只是村子里那些男人们却似乎是闻不见一样,一个个露出享受的表情,嘴角带着笑。 男人们似乎是听到了指令一般,顺着湖边一字排开,我趁机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从里,眼睛盯着外边的情况。 青山湖就是个深山里的湖,平日里都是风平浪静的,只是眨眼间,就看到湖面起了十来米的浪潮,湖面似乎是被大力分开,就跟西游记里,唐僧一行过流沙河一样,河水向着两边翻卷着,露出河底的淤泥河水草。 我吓的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叫了出来。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着实让我如同进入了西游记的世界里,以至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现实的世界跟西游记里是一样的。 分开的水里走出一群群上半身长着鱼头,下半身长着两条惨白的腿,泛着暗青色的细长腿上就是硕大的鱼头,鱼鳃一开一合,就更人在呼吸一般。 而在巨大的浪潮之上,立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浑身赤裸,露出傲人的曲线,女子仰头对着月亮,有一颗硕大的圆珠子从她的嘴中缓缓的飞了出来,悬在女子的头顶处。与天上的圆月交相辉映,发出柔和的光芒。 女子盘膝坐在浪潮上,双手的掐诀,双目微闭。女子的脸上还有少数泛着暗光的鳞片,否则看起来就跟正常的美女似的。 随着歌声的音调的转变,那些半人半鱼的怪物居然挨个走到男人的身边,然后蹲下。鱼嘴张开,伴随着鱼头的每一次动作,男人们发出了阵阵舒爽的闷哼声。 我看着鱼头吞吐的动作,只觉得无比的恶心。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男女之间的事情。 当年的我当真是too young too simple! 歌声里的魅惑之意到了极致之后,男人们面露潮红之色,也都软软的瘫倒在地,那些半人半鱼的怪物也依次回到了水里。 空气里弥漫着都是生命的味道。有些刺鼻,我很不住打了个喷嚏。 浪潮之上的女子,很是警觉的朝着灌木丛的方向看了看,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那锐利的目光。只捂住嘴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一个不小心,我就跟唐僧似的,被妖怪给抓取去吃了。 女子的秀眉微皱,狐疑着收回了目光,女子仰头张开嘴巴,都说人的嘴巴只能张开三十度角,那女子的嘴巴却张的极大,将悬在半空的珠子给吸进口中。翻身消失在水里,青山湖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雾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散,微风吹过,全是草木的清香。原先倒在地上的男人,又如同木偶一般在轻轻的歌声里往回走去。 我动了动身子,许是因为趴的太久的缘故,胳膊一阵酸麻,甩了几下之后才稍稍好了点,又转头看了几眼平静的湖面,才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夏日的早晨,天亮的格外早些,许是因为昨夜太累的缘故,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自家的床上,突然想起昨晚的怪事,正想着下床问个清楚,却发现裤衩换过了。顿时只觉臊得慌。 “起来了?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尿床?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我爸摇头说道。 我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爸,昨天晚上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岔开话题问道。 我爸黝黑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道:“小孩子家的问那么多干嘛?暑假作业做完了没?马上就要开学了。还不抓紧时间。” 我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暑假作业是什么?它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 凌大军看着儿子活蹦乱跳的身影,一时心里感慨万分,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点上旱烟。哒叭哒叭的抽着。 老婆走了已经九年了,他至今单身未娶,又当爹又当妈的将儿子养大,为的就是怕娶了个媳妇,对儿子不好。 昨夜他梦见了老婆李菊英,穿了个大红色的肚兜,笑着勾住他的脖子,腿缠在了他的腰间...... 第十四章、水鬼缠身 村西头不远处的田间有座破旧的土地庙,为了响应破除封建迷信的号召,早就断了香火。 如今却成了我们几个孩子的秘密基地。 先前二狗子被大鱼咬住小鸟的事,可把大人们给吓坏了,一顿打自是少不了的。 只是九、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正是连狗都嫌的年纪,哪里还在乎一顿两顿胖揍,早已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们知道吗?昨晚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我故意压低声音说的极其神秘。 二狗子性子最急,连忙凑了过来问:“锋子,到哪啥秘密啊?” 我稍微端了端,再看到耗子跟猴子眼睛里露出探究的神色,才一本正经的把昨晚的事一字不落的说给他们听。 抑扬顿挫的语调,曲折离奇的故事,连说带比划的堪比广播里单田芳老师说书。 直把这几个小子给听的愣住了,我很是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战果,只是谁知我话音才落,二狗子几个就捂着肚子笑的满地打滚,还说我是西游记看多了,晚上梦游做梦呢吧。 我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最讨厌这种明明说的实话,却被人当笑话来听的感觉,真tm的憋屈。 我垂头丧气的踢着脚下的土格拉,肩膀一重,二狗子的手臂已经架在我的肩膀上,“锋子,你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嘛?我们信你就是。青山湖里的确有鱼怪,会吃男人的小鸟…” 说完几人又笑的前仰后合。我一时气不过吼道:“不相信就算了,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到时候别怪我锋子不够哥们义气,没事先提醒你们。” 二狗子几人见我急眼了,强忍着笑又上前勾着我肩膀,安慰道:“好了。我们相信你。回头一定跟家里大人说,让他们注意点。” 我这才消了气,许是刚才动了怒,天气又炎热,一身的汗臭味,青山湖自然是去不得了,一来二狗子才出了事,不能往枪口上撞。二来那鱼怪着实诡异。 “青山湖,咱去不了。门口的小溪流应该还是可以耍一耍的。”我建议道。 其他几人估计也早就心痒痒了,连忙点头答应。反正出了事都有我这个怪胎来背。 我们特意往下游走了一段,离村子远了些,才寻了个不见底的深潭,几个人脱掉裤衩,跟人鱼似的噗通一声就跳进冰凉的水里。 那感觉比出了满身大汗,喝了冰镇的啤酒来的还要爽快。 耗子这个人是有些争强好胜的,尤其是跟我。加上上次游泳的比赛因为二狗子的事情给取消了,于是挑衅的看着我道:“锋子,敢不敢再来比试比试?” 我最看不惯耗子这样的表情,况且除了学习,从小到大他哪样赢过我了?就算学习我俩也是大哥莫笑二哥,常年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比啥?说出个道来?”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问道。 耗子眼珠子转了转,“这潭面积太小,游泳是不可能了。这样比扎猛子吧。谁在水下待的时间长,就算谁赢。” “赌注是啥?”我笑着问道。 耗子也带着必胜的决心回道:“谁输了帮赢的那个做完所有暑假作业。” 我朝着耗子举起的手掌拍了过去,算是击掌为盟。 裁判自然是二狗子和猴子。 “一,二,三……开始!”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捏着鼻子潜到了水底。 由于近些天都是晴朗天气,水流速不大,所以水底倒也算清澈,我双脚不断地划动着,保持自己的身形平衡,透过水面,看二狗子和猴子如同看哈哈镜一般,扭曲变形的看不真切。 我原本的战术是保存体力浮在原地,等耗子坚持不住我就潜上去,只是在水里我却依稀听到微弱的哭声,像发春的猫叫出的声音。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四下看了看。 模模糊糊瞧见潭底的一处水草挡住的洞里似乎有些动静,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仗着自己水性好,直接潜到了水底。将摆动不停的水草拨开后。 有一双泛着血色的眼睛与我四目相对,带着森冷的光,我吓的张开了嘴,叫了出来,有成串的水泡在水里升起。 我下意识的捂住嘴巴,两条腿拼命的拍打着往上游着。 只是才一转身,脚踝处就传来一阵疼痛,有尖利的东西刺进肉里,我不敢回头看,拼了命的瞪着双腿,想要游到水面上去。 只是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我抬头都可以瞧见二狗子肚子上堆起的肥肉,却任由我怎么使劲,都游不上去。 胸腔里几乎要爆炸了一般的难受,我知道我不能张口,否则我就会被淹死。只能强忍着窒息的感觉。 突然脚踝处传来一阵巨大的拉扯力量,我感觉自己迅速的往下沉去。 我强忍着害怕,转身朝后面看了看,只见一个体形瘦小,约莫六十公分左右的类似猴子的生物正抓住我的脚踝,往水里拽着。 一双红色的眼睛泛着嗜血的光,冷冷的看了看我,又很人性化的冲我咧了咧嘴,露出层次不齐的尖利牙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水鬼? 我的脑海里迅速的蹦出村里老人们口里说的水鬼,俗称水猴子。 传言这水猴子在水里力大无穷,在岸上却不堪一击。 胸腔里的挤压感越来越重了,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憋炸了般,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狠劲,我用另外一只脚狠狠地踹向那只水鬼。 那水鬼倒也机灵,仗着跟身体差不多长的手臂,远远的退了去,尖利的爪子却牢牢的抓住了我的脚腕。 我痛的叫了起来,也忘记是在水里,有冰冷的带着腥臭味的湖水灌进我的嘴巴里。 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身体软绵绵的漂浮在水里,在水里看外头的阳光,当真是美好呢。 虽然烈日高照,但至少是温暖的。我心里暗道:若是此次大难不死,我再也不装逼了! 水鬼见我不再挣扎,于是游到了我的身边,近距离的看着这水鬼,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我草。咋就能丑成这样? 双眼凸出眼眶,头顶处似是被人用大锤敲过一样,凹进去一大块,尖嘴猴腮的,冲着我露出一口细小而尖利的牙齿。 我似乎可以闻见水鬼嘴里散发出来的带着腐肉气息的恶臭。 即使意识不太清晰,我还是忍不住将昨夜的晚饭都吐了出来。 水鬼丝毫不在意,张大着嘴巴就像我的脖子处咬来。 眼睛闭上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以及一闪而过的淡黄色光芒。 意识里是一团安详,平和。 难道,我死了吗? 第十五章、梦魇怪像 这是一团混沌?这是一片蒙昧?这难道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地狱,可是怎么这么冷清呢? “有人吗?我是新死的鬼…”我对着虚空大喊着。 一片死寂,连回音都没有。 我张望着缓慢的走着,心里有些难过,我死了我爸估计会很难受的。虽然他平时不爱说话。二狗子他们估计会高兴的吧?往后再也没人欺负他们了? 还有我那素未蒙面的师傅,哪有人家这样当师傅的,不交给徒弟点真本事用来防身,这下好了,随便来个水鬼就给整死了吧。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有耀眼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像是夏日里的繁星。 走近些才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倒扣的碗似的透明结界,里头有一条青龙跟一条彩凤首尾相衔的不停游动着。 龙凤呈祥的中间位置,似乎坐了个人,瘦瘦小小的。头颅垂在胸口,似是念经打坐时偷懒睡觉的小和尚。 我瞧着也就跟我差不多的年纪。 “你终于来了…” 突然有声音突兀的响起,我吓了一大跳,四下看了看,又指着自己问:“你说的是我吗?你是谁?” “呵呵…我是谁?我就是你呀!” 那声音怪笑着回道。 声音虚幻缥缈,如同立体循环声一样,从各个角度传来,让我分不清声音的来源。 我正暗自狐疑着,眼睛的余光突然就碰上龙凤呈祥里的那个人,原本垂着的头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眼睛里带着怨毒的恨正瞧着我。 我后背一阵发凉,往后退了几步,这样的眼神如同一条藏在黑暗里的毒蛇,在我的身上爬着,带着腥臭和黏腻的液体。 只是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那人的脸,那人的脸,居然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跟我长的一样?” 那人哈哈大笑,“我是谁?我这一切不都拜你所赐吗?难道你全忘了吗?呵呵…你忘了也没关系。我会让你一点一点记起来的。” 那人怪笑着,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正想开口再问清楚点,突然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与凤鸣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眼前一团刺眼的亮光,让我短暂的盲了眼睛。 一切如同梦幻泡影一般,又归于平静。 我抱着头在地下不停的打滚,脑袋里如同千万跟刺在扎一样,头疼欲裂。 我擦,不是说死了之后变成鬼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吗?果然大人所说的话都是骗小孩的。 我不停的拿头撞着地面,想要以疼止疼。只是这深入骨髓般的疼痛却丝毫不能缓解。 脸上有豆大的汗珠落下,嘴里有腥甜的味道。跟着便是眼前一黑,我再次死了?或者是晕倒了? 我不断的梦魇着,头疼着,昏迷着。如此循环往复。丝毫不知道外边已经乱做了一团乱麻。 此时,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身下的草席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变成了深色。 我爸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眼睛泛红的吼道:“叫你不听话,如今着了魔。疼死你也活该。” 只是声音却哽咽的厉害。 旁边的二狗子他们也个个眼睛通红的,看着床上因为剧烈疼痛而不断挣扎的我。 “叔,我们真没去青山湖,就随便找了个深潭泡了泡,耗子还跟锋子比赛扎猛子,可是锋子过了好久才自己浮到了水面上,我们都吓坏了…”二狗子哭哭唧唧的将事情交代了个差不多。 我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在我爸的怀里剧烈的捶打着,力道惊人,几次都要将我爸给推开了。 “二狗子去拿绳子来,猴子你跑的快,去村东头将凌二瞎子给找来。”我爸着急的吩咐着。 凌二瞎子,是村里头的神棍。六十来岁了,如今依然孑然一身。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这凌二瞎子打小是不瞎的,不知后来遇到了啥事,突然就瞎了。有人说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遭了报应。 凌二瞎子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床上,嘴里塞了个快破布。我爸也是怕我迷糊之间咬了自己的舌头。 凌二瞎子一进屋就鼻子耸动着,“有血腥味,有邪气…” 我爸看我的样子,也只能病急乱投医,此时去镇上找医生,只怕也来不及了,于是才请了有些道行的凌二瞎子来给瞧瞧。 “叔啊。您可来了。锋子不知是惹了什么脏东西了?您可得救救他啊…我给您跪下了…”我爸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凌二瞎子搀住我爸的手臂,拦住我爸下跪的身子,“好歹都是本家。况且锋子也打小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啊,命苦。体质属阴,命里带劫。最爱招惹脏东西了…” 凌二瞎子的鼻子又动了动,似乎寻着血腥味准确的走到床尾,将我的脚拿在手里。接着又似乎是摸到烫手的山芋一样,给扔回了床上。 我爸这才注意到,我的脚踝处有几个血洞,周边一大块泛着乌青色。 “叔啊,这是咋回事?”我爸小心的问着。 凌二瞎子转脸对着二狗子问道:“你们今儿下水了,可曾遇到什么怪事?” 二狗子有些害怕凌二瞎子的几乎长成一团死肉的瞎眼,往后躲了躲,“没遇到啥怪事啊?就是锋子跟耗子比赛扎猛子。锋子在水下呆了好久,然后自己就飘上来了…” 凌二瞎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点了点头道:“锋子这是遇到水鬼了。” 我爸皱眉问:“遇到水鬼?锋子咋就变这样了?” 凌二瞎子冷哼一声:“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要知道这水鬼可都是被水淹死之人的冤魂所化。最是爱找替身,这水鬼性情阴冷,若是被其阴气所伤,伤口极难愈合,梦魇不断,直至被吓死为止…” “好在这小子福大命大,居然能从水鬼手下活着回来,当真是奇迹啊。” “叔,还请您一定要救救锋子啊。”我爸又求道。 凌二瞎子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我这半把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做的就是将锋子脚上的伤治好。至于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 凌二瞎子将取来的糯米敷在我的伤口处,嘴里念叨着不知名的经文。又取了些干的艾叶点着在我伤口处熏着。 直到敷在伤口的糯米不再发黑,凌二瞎子才停止了,又吩咐道:“当年这孩子什么情况,我也知道。既然高人愿意收锋子为徒,那么也证明这孩子有佛缘,你将当年和尚留下的东西都放在锋子身上,另外再念些佛经。或是抄些佛经烧了,兴许对锋子还有些帮助。” 我爸恭敬的送走了凌二瞎子,回头见二狗子他们还在,“锋子的事也不怪你们。你们早些回去吧,省得家里大人担心。回头要想来再来看就是。” 耗子点头道:“叔,那我们走了。回去我就抄佛经,晚点给锋子送来。” 等他们走后,我爸连忙将师傅走前留下的东西一股脑放在我的旁边。 只是我爸不识字,佛经他是不会念的。只不停的念着六字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 ………… 第十六章、小命不保师傅现 早上五六点钟,日头已经灼灼的炙烤着大地,知了似是不知疲累的叫唤着。 村长媳妇阮翠花穿了件的确良的碎花衬衫,手里挎着个竹篮子,里头都是从菜地里新摘的蔬菜。一边走一边跟村里的妇女们唠嗑,“你们听说了吗?凌家那小子这回怕是要不行了。听说被水鬼上身了。连凌二瞎子都束手无策开着。” “按我说啊,早先这孩子就活不成的。才出生那年闹的那些事,要不是有高僧帮着,只怕咱们村也得跟着遭殃。”一个黑瘦的妇女撇嘴说着。 另一个圆脸妇女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陪着笑脸。 阮翠花瞧出不对劲来,连忙拿出村长夫人的架势,挤到圆脸妇女跟前关心问道:“妹子,有啥烦心事你跟我说,我大你几岁,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就算我帮不上忙,不还有我家黑铁嘛。” 黑瘦妇女翻着白眼,不就是要选村妇女主任了嘛?平时咋就不见你阮翠花如此积极?如此热心啊? 圆脸妇女的眼眶顿时就红了,“我家男人只怕在外头有相好的了,他…他…他都大半个月没碰我了,搁在以前那是不可能的…” 阮翠花脸色一红,这样的事她可不好管,管天管地还能管人拉屎放屁不成?更何况还是夫妻间如此私密的事。 “呀!你这样一说,俺家那口子也有大半个月没碰俺了。”黑瘦妇女一惊一乍的喊道,脸上带着防备之色。 跟着又拿胳膊肘捣了捣阮翠花问道:“你呢?” 阮翠花倒也没啥害羞的,“我好像也是啊…” 待到傍晚时分,阮翠花可以肯定的是,全村的妇女们,全部都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村子里的男人们不管勤快的,懒惰的,如今都一副德行,整天无精打采的,双眼凹陷,饭量惊人却也不长肉。 好在现在这季节也没啥农活,几乎白天都在床上躺着。总也睡不够似的。 阮翠花察觉出了一丝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出错了。于是将几个村子里的几个厉害角色给召集了起来。 准备瞧瞧这些男人到底是咋了?莫不是被山里的狐狸精给迷住了不成? 一弯镰刀似的月亮挂在树梢,整了村庄陷入了一片沉寂。 没有风划过树梢的沙沙声,没有啾啾的虫鸣声,淡淡的薄雾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从青山湖的方向飘来,迷梦的雾气里带着女子温柔的歌声。让人闻之欲醉。 阮翠花带着几人惊恐的看着雾气渐浓,男人们如同木偶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排着队往密林处走去。 “莫不是真有狐狸精?”有女人压低的带着惊恐的声音响起。 阮翠花生的壮硕,攥了攥手里的菜刀,低声道:“都是自家男人,愿意去救人的跟我走?” 几人猫着身子,手里拿着菜刀跟在了男人身后。 青山湖的水如同被利刃劈开一般,从水里走出的屋头人腿的又是什么东西? 不时就传出男人粗喘的呼吸声,又是怎么回事? 饶是几个妇女胆子再大,此刻也被吓的魂不附体。 “哐啷…” 菜刀落地的声音,打破了神秘的夜。 水浪上的女子,横眉怒目,单手一挥,便有巨浪涌到了阮翠花藏身的地方。 “啊…妖怪啊…” 突然被湖水打湿的几个女人,尖叫着四散而逃。尖利的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有鸟扑棱着翅膀飞向暗影里。 被这一通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男人们突然就清醒了过来,个个都被吓的三魂丢了两魂,蹲在身前的那些个黑黢黢的,鱼鳃还一开一合的是个什么东西? 原本的坚挺,瞬间软了下去,怪叫着往后跑去,只是被褪到小腿处的裤衩,此时成了羁绊,才一抬脚就齐齐摔了个大马趴。 “竟敢坏了我的好事,今日一个也别想走…”有清冷的女声响起。 男人们缓缓的往后挪动着,有个脸上带着鳞片的妩媚女子似是仙人般从远处腾浪而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凌大军到底是经过事的,很快就镇定下来,看着女子问道。 “本来还想留着你们慢慢采补的,谁想那几个臭娘们居然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坏了我的好事…索性今儿直接将你们的精元吸走。能够助我突破,也算你们的功德一件。”女子的声音带着怒气。 凌大军强装镇定道:“我虽不知你是个啥东西,但是古往今来,我还从未听说造了杀孽,还能得有机缘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女子仰天长笑,声音柔媚。双眼微眯的看了看凌大军,然后双手平伸出去,如同一对翅膀一样,缓缓的升到半空。 周身围绕着淡青色的雾气,手里掐诀大喊一声:“弱水三千!” 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定格了。 凌大军的意识无比的清晰,甚至能感觉到生命力在缓缓的流逝,只是身体却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女子深吸了口气,两道泛着银白色光华顺着女子的鼻端进入体内。女子发出一声舒坦的吟咛声。凡人的生命力于她这些精怪来说无异于是唐僧肉。都是大补之物。 凌大军只感觉到越来越困,越来越累,眼皮不住的打着架。只是心里却有着一道执念,他的儿子此刻还昏迷不醒的躺在家里,如果他死了,儿子该怎么办?儿子今年才九岁。 村子的灯次第亮了起来,所有人无论年纪大小,或拿着锄头,或拿着镰刀,或扛着铁锹往青山湖跑去。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自然人多心里的惧怕也少了些,更何况躺在青山湖边的都是孩子的父亲。 这也是c国人民固有的特质。平日里少不得吵嘴打架,但是真正遇到了生死这样的大事,又会很自觉的紧紧团结在一起。 妇女们看着躺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自家男人。顿时就红了眼睛,也不管眼前的事有多诡异,冲过去就是一顿厮打,浮在半空的自然打不到,倒霉的就是那些鱼头人腿的怪物,不消片刻便被杀的片甲不留。鱼头被剁的稀碎。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鱼腥味,解决了小喽啰,阮翠花红着眼睛骂道:“俺的男人,只有俺能欺负,你tm的算什么东西,老娘跟你拼了…” 阮翠花长的虎背熊腰,直接将手上的菜刀抡了起来,然后以扔铅球的姿势,狠狠的掷了出去。 看着菜刀扑面而来,半空中的女子只得切断术法,只是菜刀来势凶猛,女子又受了重伤。 “噗嗤…” 菜刀狠狠地插进了女子的脸上,几乎要将半边脸给削掉了。 “待我伤好了,定要屠了你们全村。”女子凄厉的带着恨意的声音印入了每个人的心里。 没有了女子术法的支持,青山湖恢复了平静。 众人满脸愁云的各自扶着自家男人回家。 夜,注定不再平静… 第十七章、你妈贵姓? 不一会儿,老爸就端上来两碗香喷喷的面条,上头是两个鸡蛋。别的不说,我爸的手艺那可是一绝,这也养成了我挑剔无比的黄金至尊无敌胃。 “大师,谢谢您又救了我儿子一命。”我爸的姿态有些谦卑的说道。 我有些不喜欢我爸微微弯下的腰杆,嘴里塞满了面条,不清不楚的回道:“谢他做什么?都说我佛慈悲,更何况我还是他徒弟,再说我要是死了,这老和尚哪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啊?” 我师傅的吃相,当真是不敢恭维。嘴巴嗒吧着响,面条那是吃的呲溜呲溜的。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终于在面条快见底时,抽空回了句:“说的对。我可不能砸了自己几十年来经营的大好形象。” 我爸就干笑了两声,又问:“锋子已经九岁了,大师这回来,可是要………” 我一听就急了,将碗推到了一边,僵着脖子道:“我不走,我哪也不去…” 我要是走了,我爸咋办?二狗子他们咋办?所以我坚决不能走。 我师傅有些好奇的问道:“走?要去哪儿啊?这里不是挺好的嘛,山好水好人……更……好…” 最后这人更好三个字说的是无比的牵强。 我爸的脸上才将露出一点喜色,突然脸色一变,变成了面无表情,双眼呆滞。 依稀有歌声传来…… 看着我爸如同丢了魂一样,自顾的走出门外。 师傅放下手里干干净净的碗,皱眉低声道:“有妖气?” 我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师傅那脏兮兮的袍子,道:“师傅,求求你救救我爸吧。青山湖里有个妖怪…” 师傅很是受用我这一声情真意切的“师傅”。双手合十道:“既然贫僧来了,岂容这些山野妖怪如此放肆。” 说完就抬腿跟了出去,我看了看外头一片漆黑,穿了鞋,随手拿了个手电筒就跟了出去。 “你怎么跟过来了?”师傅突然停下来问道。 我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一个不留神就撞了上去,于是揉着鼻子不满意道:“停下来就不能提前吱个声嘛?而且你没来之前我就见过那个妖怪了…” 我有些洋洋得意的说着。 师傅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子,不错。有点胆量…” 整个大青山就没有我不熟的地儿,我一马当先领着师傅先找了个隐蔽的地点藏了起来,静等着妖怪的出现。 “你一会儿会收了那个妖怪吗?”我对于师傅这个称呼还有些不太适应,就直接问了。 师傅想了想,很是淡定的回了句:“看心情吧?或者看长相吧?又或者看性别吧?” 我勒个去,不是说我佛慈悲,众生平等吗?再次来了个差别对待了呢?长的好看的就放走?母的就放走? 师傅,这样伟大而神圣的词。落到现实中,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没有魁梧的身材,没有唐僧俊俏的样貌,居然连三观也不正?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形容猥琐,三观不正的师傅? 我有些生气的偏着头不再说话。 平静的青山湖无风却起了巨浪,巨浪翻腾着如同被利刃分开了一条道,露出湖底的水草与淤泥。 巨浪上有个赤足的女子,女子脸上有着零星的鳞片,单论容貌就跟仙女似的,只是眼睛却是一双死鱼眼,没有神采。 师傅看了看道:“居然是个成了形的鲤鱼精?” 我好奇的问道:“你咋知道是个鲤鱼精呢?” 师傅双手在我眼前划过,道:“这点道行都没有,还咋混啊?你再瞅瞅……” 我悄悄的探出头去,我去。这波浪上哪里还有窈窕的女子,分明是个巨大的红色大鲤鱼。看起来约莫有一层楼那么高,直直的竖立在水面上,尾巴不停的摆动着。 那些鱼头人腿的怪物驾轻就熟的走到男人们的跟前,将男人们的裤衩都褪到小腿处。 “我去,还有这样的体位?人兽大战啊这是。”师傅双眼放光的看着外头那一排男人,以及男人身前蹲下的一排鱼怪。 “这都什么时候了?咱还不行动吗?”我伸手拽了拽师傅的衣角。 师傅这才干咳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衣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什么人?”水浪上的鲤鱼精喝问道。 “念你没有伤人性命,贫僧便放你一回,要知道天道轮回,你用这采阳补阴的法子,功力虽增长的快,但是不属于自己的终不属于自己,根基未稳,将来渡劫之时只怕是难咯…”师傅手持念珠劝道。 那鲤鱼精却不领情,道:“哪里来的野和尚,仗着念了几年经,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说完就单手一挥,几道水花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了师傅。 师傅也不见慌乱,手里的念珠在身前挥成了一个圈,有一道淡黄色的盾牌在师傅身前显现。 水箭到了师傅跟前发出几道脆响后,又变成了水花如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般。 “阿…弥…陀…佛…” 师傅又念了一句。一字一字如同晨钟暮鼓一般透着梵音。师傅的身后依稀出现了一座佛像。 而那些鱼头人腿的鱼怪全都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村子里的男人们,如同醍醐灌顶般,全都恢复了清明。看着眼前的怪物,都大叫着四散往村子的方向跑去。 水浪上的女子,眼底露出一丝忌惮之色,俗话说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眼前这个和尚居然能唤出佛影。实力当真不可小觑。 只是精怪到底是精怪,虽然忌惮,但是面子上却不能善了。单手一指就有一道水花化成一条长长的鞭子,将我的脖子给缠住,然后缓缓的提到半空。 “师傅,救我…救我…”我双腿拼命的踢着,大声喊道。 师傅却笑道:“当真是没有开蒙的精怪,我要是你早就跑的远远的。居然还敢来要挟我?” 鲤鱼精又加大了力道,“出家人不都慈悲为怀吗?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孩因你而起?” 我只感觉脖子一紧,呼吸困难了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嘴上是喊不出来了,心里却骂道,这个死秃驴,都啥时候了?还在那装bi… “你妈贵姓啊?难道她没告诉过你,遇到像我这样丰神俊朗的和尚就要掉头就跑吗?”师傅笑着道 说话间单手掐诀,我只觉胸口处的舍利子一阵滚烫,接着就如同出了膛的子弹一样,射向了鲤鱼精。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在青山湖的上空。 第十八章、如梦如幻 我虽然之前心里暗骂着师傅,只是看到这鲤鱼精居然在师傅手下无一合之力。瞬间就变成了满心的崇拜。 “师傅,师傅,我咋没见你有啥动作,这鲤鱼精就跑了呢?”我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跟在师傅后头问道。 师傅很是臭美的摸了摸光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回道:“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就问道:“师傅,那咱们就这么放过那妖怪吗?要是以后你不在了,它要是再出来害人可咋办呀?” 师傅的脸色变了变,尴尬道:“啥叫我不在了?” 我也察觉到话说的有些歧义,连忙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一看师傅这面相那就是长命百岁的。可是师傅也不可能永远待在村子里?不如咱们趁胜追击,将那妖怪给杀了,永绝后患岂不是更好。” 师傅伸手摸了摸通红的酒糟鼻,“这个嘛,这个嘛,为师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为师将这妖怪留着,也是在变相的督促你要勤奋练功,将来好保这一方的平安。” 说完又念了句“阿弥陀佛”。 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师傅是怕水的。就连洗澡也是能不洗就不洗。要他下水捉妖还不就跟要他的命似的。 我点了点头,满怀信心道:“我一定好好学艺,将来保护好村子里的人。保护天下之人。” 师傅很是赞许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不错。” 等回到村子里时,我家门口已经乌泱泱的围了一大群人,见到我师傅就就立刻围了上来,哭着道:“还请大师发发慈悲,救救村子里的男人?” 我看了看村子里的男人们,个个都瘦得厉害,两颊凹陷,颧骨凸出,双眼就跟大熊猫似的有着一圈黑眼圈,看起来虚弱无比,有几个体虚的都要靠在自家婆娘身上才能站得稳。 师傅伸出双手往下压了一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道:“诸位不要担心,他们只是阳元丢失的太多罢了。好好养养就没有大碍了。” “啥叫阳元啊?”阮翠花问道。 师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记住多晒太阳,没有痊愈前切莫不可行房事。” 如此一说,众人心里倒也明白了过来。也就四散着回去了。 我无比羡慕的看着被人群围拢着的师傅,像是凯旋归来的将士一样。我痴痴的幻想着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像师傅一样救人于水火的大英雄。 手持利剑,斩妖除魔。替人解忧,深藏功名。 师傅见我爸的脸色太过苍白,于是伸手将我爸的手腕抓住,闭目片刻。我爸的脸色竟渐渐的恢复了几分红润,连精神也好了些。 “多谢大师。”我爸感激的道谢。 师傅摆手问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你是知道的。不知道你有啥想法。” 父亲难得的摸了摸我的头,“随这小子吧。他愿意干啥就干啥。” 许是经历了鲤鱼精的事,父亲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看着竟像是四五十岁的人一样。言语里也透着几分世事无奈的悲哀感。 “锋子,你愿意跟着大师学本事,将来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还是想要窝在这穷山沟里过一辈子,你自己选?”父亲声音沉重的问道。 我看了看父亲,从他略微浑浊的目光里,我看到了不舍,看到了希冀。又看了看师傅,他正盘腿坐在床上,眼观鼻鼻观心,似是跟自己无关一样。 父亲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犹豫,“锋子,你爸我这辈子只能这样的。所以爸爸希望你能走的更远些,看一看外头宽广的天地。” “那我还能回来吗?我长大还能娶媳妇吗?”我狐疑着问着,心里想的都是学霸菲菲。要是我当了和尚,岂不是便宜二狗子他们了吗? 师傅斜眼看了我一眼,“别以为入门那么容易。先通过考核再说吧。再说你只是俗家弟子,没那么多约束的。” 外头是啥样子我还不知道呢?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向往之情,朝着师傅磕了三个响头,真心实意的喊了声“师傅”。 “等明天你还能心甘情愿的叫出这一声师傅再说吧。”师傅意味深长的说道。 脏兮兮的带着一股油腻腻味道的衣袖从我面前拂过,我忍着想要吐的冲动,再抬头时,我已经不在家里了。 四周是一片通天的巨大树木,周边都是灌木树丛,空气湿热而烦闷。我不停的摆着手赶着围在耳边嗡嗡叫的蚊子。 “嘶.......嘶.......” 我正暗自思量着,明明不是在家里的吗?怎么一转眼就来了这个鬼地方了?就听到风刮过树梢的声音。又像是蛇爬过灌木丛的声音。 来没来得及的思考,就听到熟悉的喊叫声,是二狗子。 “锋子,赶快跑啊.......” 我看见二狗子拼命的向我招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不远处的灌木里,一条约莫水桶粗的蟒蛇正快速的扭动着身子朝着我这边快速的移动而来。 硕大的蛇头微微抬起,露出两道寒冷的精光。吞吐的蛇信,像是分叉的剪刀一样,似乎下一秒就要到我跟前似的。 那条巨蟒似是觉着我们已经是到嘴里的肉了,巨大的身子盘成一圈,昂起蛇头。冷冷的看着我们。 “这里是哪里啊,你怎么来了?”我一把拽过吓得六神无主的二狗子问道。 二狗子哭着喃喃道:“死了,都死了.......” 我正想再问清楚,只觉一阵腥臭之风扑面而来,巨蛇张大的嘴巴已然扑了过来。 我也被吓傻了,忘记推开身前的二狗子,眼里都是巨蛇尖利的牙齿和泛着肉色的口腔。 “咔擦......” 有腥甜的带着热度的鲜血喷了我一脸,二狗子的头不见了,留下个碗口大的疤往外喷着鲜血,浑身战栗着,过了许久才直直的倒了下去。 我的眼眶都红了,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泪,也顾不得实力悬殊,闷着头就往巨蛇的腹部冲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给二狗子报仇。 还没跑到近前,巨大的蛇嘴已经笼罩了过来,带着腐烂的腥臭味。难道我要死了吗?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降临,我小心的半睁着眼,眼前不再是巨树灌木的丛林,而是我家的厨房。 父亲在往锅灶里添着柴火,锅台边围着个穿碎花袄子的妇女,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身侧,很是麻利的在炒菜。 空气里传来的是板栗烧鸡的味道。我愣在原地,咽了咽口水。 我爸笑着朝我招手,“锋子回来了,赶快去洗手。一会儿就能吃饭了。你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板栗烧鸡。” 我依旧没有缓过神来。站在原地。围在锅台边的也就是我的妈妈冲我笑了笑,“咋啦?今天小馋猫不馋嘴了?赶快去洗手吃饭。” 破旧的八仙桌上,妈妈将鸡腿夹到我的碗里,又挑了几筷子好的鸡胸脯肉放进父亲的碗里。 我低着头,使劲的往嘴里扒着饭,眼泪不停的落下。原来我的妈妈是这样温柔漂亮的一个女人。 晚饭过后,我对着陌生却又感到熟悉的妈妈说,“妈,我晚上想跟你和爸睡一块。” 妈妈温柔的点头,“好,今晚咱们一家三口睡一张床上。锋子睡中间。” 夜色静谧,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呆呆的看着妈妈那近在咫尺的脸,看着看着渐渐的就模糊了起来。 这一场梦,终究该醒了! 第十九章、贪吃的猴子 我再次醒来时,眼角都是泪痕。我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师傅。才确定了这不是幻境。 这时天刚蒙蒙亮,启明星的星光很是微弱。 师傅很是满意的点头:“喜、怒、哀、乐、爱、恶、欲。人有七情,乃是本性。你能在幻境里醒来,可见还是有些定力的。” 我红着眼睛看着我爸沙哑着嗓子,“爸,我看见我妈了。她长的可真好看,说话也很温柔。” 我爸愣了愣,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腿中间,宽阔的背不停的颤动着。 可能对于我爸这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不懂什么情呀爱呀。说不出任何动听的情话。但是却有着能走完一辈子的真诚的心。 师傅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屋子里悲伤的氛围,“凌锋,若是愿意跟我走,收拾下咱们就走。若是不愿意,也无妨。” 我心里有些不爽,没看到人家一家人都在悲伤吗?猛的提这一茬做什么? 我爸抹了把泪,笑道:“锋子,跟着大师去吧。我一个人还落得个清净。” 说完就到屋子里给我收拾东西去了。 只是我爸的笑比哭还难看,我知道他舍不得我的。 “师傅,那咱们去哪儿?我还能回来吗?”我抬头问道。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舍,难过,外加一点的兴奋。 师傅摸了摸圆圆的脑袋,“想回来自然就能回来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少回来的好。如果真想回最好等九年之后再回。这样于你,于你父亲都有好处。” 师傅难得说的正经,我虽不明白,但也猜到,大抵我这样不详之人还是少拖累别人才是… 父亲大包小包的给我收拾了三大袋子。有换洗的衣服,有吃的,反正家里有的都恨不得全部塞进袋子里给我带走。 最是离别苦! 师傅拉着我跨出门槛时,到底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挣开了师傅的手,回身跪在门前冲着父亲磕了三个响头。 “爸,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吧。昨儿在梦里我妈说了,不愿看你一个人辛苦,有合适的就再娶一个吧。等我长大了,赚钱了,再回来好好孝敬您…”我哽咽着说道。 昏暗的灯光,照在门框上,将父亲立在门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远远看去如同一道剪影。 太阳露出半边脸时,村子已经看不见了。师傅见我情绪不高,伸手递给我一个饼,道:“小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哪里来的女人家的情态。将来跟着师傅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最重要的是有许多漂亮妹子…一准比跟着你那穷鬼老爹强一百倍。” 我梗着脖子,大叫道:“不准你这么说我爸。” 师傅有些认输似的摆了摆手,“不说就不说吧…我还不稀罕说呢。我再跟你说说外边的世界到底是个啥样?” 小孩子就是这样,前一秒还食不下咽的为了匆匆的离别而伤心,渐渐的就被师傅抑扬顿挫,手舞足蹈的故事给吸引了。 “窸窸窣窣…” 身后的装着花生,核桃的袋子传来细微的声音。 我悄悄的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灰色的毛带了些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爪子一会儿从袋子的破口处掏一个花生,尖尖的嘴不停的嚼着。皱皱巴巴的粉嫩猴脸上有些血渍。 看着模样,应该是才出生没多久的狗崽子。只是看着小猴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估计是饿坏了,可是小猴子的爸爸妈妈呢? 我正看的入神,小猴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吱吱的叫着,然后跑到不远处的书上好奇的盯着我看。 叫声尖利,似乎是受了惊吓一样。带着一点悲鸣。我心里就跟堵了快大石一样。于是抓了一大把花生朝着小猴扔了过去。 小猴似乎胆子很小,一溜烟的爬到了树顶,待确定安全后,才下小心的爬到树下捡花生吃。 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似乎在对我说着感谢。 “阿弥陀佛…”师傅双手合十,面带虔诚念着。 “天下万物,皆有灵性。猴群之间也有争斗,这猴崽子也是可怜啊…” 师傅摇了摇头,起身继续赶路,我又拿了些花生、核桃放在石头上冲着小猴指了指。拿上行李跟在了师傅后面。 我心里想要救这小猴,只是看师傅没有这个意思,也就闷闷的没有开口。 又走了一段距离,我才发现那小猴远远的跟在了我们身后,怀里抱着我先前留给它的花生、核桃。 “师傅,那小猴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呢。”我拉了拉师傅的衣角高兴的说着。 师傅没有回头看,“若是你能勾引到它。我就允许你带着它。” “勾引?” 我心里一万头***奔腾而过。 一路边走边逗弄着小猴,到后来小猴跟在我身后的距离从一百多米变成了几十米。 大山里的夜有些冷,我倚着大树休息,面前生了一堆火。 师傅在打坐,跳动的火光印在师傅的脸上竟多了几分宝相庄严的味道。 我心里想,师傅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像个和尚的。 下半夜的时候,我睡的迷迷糊糊,伸手抓痒的时候,摸到了一团毛茸茸。我心里一惊,睁开眼睛却瞧见小猴蜷缩成一团,依偎在我的怀里呼呼大睡,有细微的呼噜声。 “师傅,我们还要有多久啊?”我喘着粗气问道。 师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肩上的小猴。来了句让我吐血的话,要不是为了锻炼锻炼你,我早就飞回去了… “飞?”我狐疑的问道。 师傅咳嗽了一声道,“自然不是腾云驾雾般那样牛叉。但是比起火车来也是差不离的。” 只见师傅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纸裁剪出来的马。 嘴里念道:天地无极,佛心正法,神行千里,万里咫尺。 “一会儿闭着眼睛,抱紧我的腰,否则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师傅吩咐道。 我看着纸马如同冲了气的气球一样,慢慢鼓了起来。竟然化作了一匹真的马似的。 我不由咋舌,还没从惊讶里反应过来,身子一轻,就被师傅提溜到马背上。 “将你那猴崽子看紧咯。”师傅话音刚落,我只感觉身子往后一仰,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树木化成一道残影飞快的往身后退去。 我将小猴抱在怀里,伸手死死的抱着师傅的腰。 心里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豪情万丈,将来我要学会了,就可以再二狗子他们面前吹牛了,也可以带着菲菲畅游大青山了。 那时的我,哪里知道世界之大,这微末术法,只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第二十章、泼猴佛掌 一路快速急行,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师傅又是很不靠谱的来个急刹,我的头重重的撞在师傅的背上。 “差点就跑过了…”师傅摸着脑袋笑道。 我胃里一阵翻滚,直接跑到一旁扶着树就吐了起来。 小猴子也七晕八素的在原地打着转,像是喝醉酒了一样,憨态可掬。 缓过来后才发现我们在一个山洞前,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 如果不是走了那么些路,又骑着纸马走了许久,我差点以为我还在大青山呢。 纸马又像被泄了气一样,变回了剪纸。师傅率先走进了石洞。 我抬头看了看,石洞上写了“神仙洞”三个大字。也跟着进入山洞,原本想着金碧辉煌,别有洞天的神仙洞府,在看到这个一如大青山里任何一个石洞的模样,我忍不住大失所望。 这就是神仙洞?搞笑的吧? 不大的山洞里分了三间,搁现在那就是两室一厅的布局。 山洞中央的一角,有一个火坑,上面架着个铁锅,旁边摆了些瓶瓶罐罐,估计是调味料。看着上面的厚厚灰尘,我觉着应该是那些调味料过期了。 “师傅,咱们就住这?”我不确信的问道。 师傅笑道:“俗话说狡兔三窟,这可是师傅我的秘密基地,想当年我就是靠这个,才躲过了仇家的追杀。” 我额头不禁冒着冷汗,哪里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 “师傅不是和尚吗?和尚不是应该最为平和吗?怎么还有仇家追杀?”我好奇的问道。 师傅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道:“小孩子家的问那么多做什么?赶快干活去。” 想着往后就要住在这破地方了,只得动手开始打扫卫生,否则这跟猪窝似的山洞,哪里能住人啊? 我刚将一边的山洞打扫干净,师傅就钻了进去,不知从哪翻出来些被子,铺在地上,就呼呼大睡起来,末了还砸吧着嘴,“一会儿做好饭在叫我…” 这哪里是拜师学艺啊,这分明就是来干苦力的,是个打杂的… 好在打小父亲一个人照顾我,又要忙农活,但凡能干的家务我还是会的。 只是师傅这甩手掌柜的样子,着实让我不爽,看着火塘里的火,一时就有些委屈,楞楞的发着呆。 小猴子似乎是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调到我的怀里,爪子环着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 我伸手摸了摸小猴的光滑的皮毛,“小猴子啊,你跟我一样可怜呢。既然我入了佛家的门,以后就是佛家的人。我给你起个名字叫佛掌。好不好?” 小猴子很是通灵的点了点头,然后吱吱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 山洞里简陋,我把父亲塞在袋子里咸鸭剁了半只,又将洗好的黄豆放进锅里。 不一会儿,整个山洞里就飘满了咸鸭的香味。 咸鸭烧黄豆,可是下酒的好菜,不知道什么时候闻着香味的师傅已经起来了,嗒吧着嘴凑了过来。 “咋了?想家了?” 我摇了摇头,:“师傅,你啥时候教我本事?” 我心里想着早一点学着真本事就可以早点回家。哪里知道佛法精深,有些人倾其一生都只是窥得皮毛罢了。 “不急,慢慢来。等你心静了,为师再教你。”师傅一边说着一边揭开了锅盖,伸手捡了一颗黄豆放进嘴里,被烫的直嘘气。 山洞的中央有个石墩子,我把菜端了过去,跟师傅围着石墩子吃了起来。 师傅将腰间的葫芦解下,仰头喝了一口,大声道:“痛快。” 我闻着一股酒香味,“师傅,出家人不是不让喝酒吗?” “佛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佛在心中,不在形式。”师傅解释着,顺手将葫芦递给了我。 “男人嘛,不会喝酒算啥男人?” 我接过葫芦,喝了一小口只被呛的直流眼泪。以前父亲的酒我也偷喝过,没有这么辣啊? 小猴见我喝了酒,也趁着不注意抱起了葫芦咕噜咕噜的猛灌了几口。 然后就醉熏熏的在山洞里左摇右晃的,像是跳舞一样。 师傅看着乐的直拍大腿,“这猴崽子有些灵气。” 我不满道,“师傅我给它起名字了叫佛掌…” 日子如白驹过隙,红尘来去如梭。 日子过的充实而规律。每天早起打坐,修习佛门心法菩提心法。然后挑水做饭,吃完早饭就开始练体。师傅说罗汉拳乃是基础,我练的最多。 又有大挪移身法和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一同修习。 师傅说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所以修习这两种功法乃是对敌时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佛掌跟我最亲,到哪都跟着我,我练功它也跟着练功,有模有样的,有时候躲懒,被师傅教训说我练功练的不如佛掌这只猴子。 尤其是伏魔棍法,我练起来比较吃力。佛掌却可以无师自通一样,将棍子舞的出神入化,难道猴子与生俱来与棍子有缘?就跟孙悟空拿到金箍棒似的。 师傅大部分时间是不在神仙洞的,我也不知道他去的哪里,反正隔三差五回来带些新鲜的瓜果蔬菜,以及其他补给。 偶尔也会善心大发的给我带着玩具。 师傅总说,老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对我差不多处于放养状态。 下午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我要学习,跟上学一样。师傅说读书能使人明理。课程我不能丢下。于是不知师傅使了个什么法子,将山下老师讲课的影像给传到山洞里来。 如此神奇的技艺,直看的我叹为观止。缠着师傅许久,师傅才告诉我这乃是玄光镜术罢了。玄光镜分子母镜,师傅将子镜偷偷放在教室里,母镜放在山洞,如此我便如同坐在教室里上课一般。 傍晚时分,是我一天最开心的时候。吃过晚饭,我便和佛掌漫山遍野的跑,佛掌最是厉害,总能找到好吃的野果。偶尔还能逮到野兔呢。 很多时候我想偷懒,可是师傅贼精贼精的,就算不在神仙洞,也留了一个分身监督着我。 每每看到角落里那神色木然的师傅,我便如芒在背。 晚间自然是研读佛经,虽有好多字不认识,但师傅总是摇头晃脑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佛经也是一样。 三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或许是练功的缘故,我比来时长高了不少,人也壮实了不少。连着佛掌也胖了许多。圆滚滚的像个球似的。 可能是我平时听话做事勤快的缘故,过年前的时候,师傅答应我可以回家过年。 于是,日子便在这期待里悄然溜走… 第二十一章、门前白石灰 腊月二十九,我难得的没有练功,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破山洞里能有个啥啊?又将山洞给打扫了一遍,就守在洞外等着师傅回来。 好在我那不靠谱的师傅总算靠谱了一回,中午时分就回了神仙洞,见我跟望夫石一样杵在洞口,笑道:“不就回个家吗?瞧把你给激动的…” “师傅,你不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吗?”我有些失落的问道,毕竟这几年的相处,师傅总体来说还是对我很好的。 师傅斜眼回道,“就不兴师傅也有家吗?难不成我跟那孙猴子似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我摸了摸脑袋笑着,师傅似乎很少讲他自己的事,我也没问过。如此一想又觉得我这徒弟当的不够称职。 同样的骑着纸马,这回速度却快了许多,不消半日就到了。 师傅就近找了处林子停下后,“你回去吧…过完年我再来接你…” 我响亮的应了声,头也不回的往村子里跑去。归心似箭四字此时形容来最为恰当。 等到了村口,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今儿都年二十九了,原本村子里该是挺热闹的,怎么今年这么安静呢? 处处透着阴冷的气息。 正狐疑着往家走,突然发现脚下的鞋多了点白色的粉末,落在黑色的鞋面上很是醒目。 抬头一看,原来家家户户门口都洒了些白石灰。 我心里一惊,这是村子里有白事了。 村子里的习俗是,家里有人过世后,就由死者的后代在每家每户的门口用白石灰画下一个图案,大写的u形,中间加了一个竖。远远看去像是个乌金三叉戟的一样。 听老一辈说,是希望死者回魂的时候不要找错了地方,吓着了乡亲。而且白石灰也有一定驱邪的作用。 “爸,爸,爸…” 我一路跑回家,推开门就大喊着。 直到在厨房的灶台后看到在往灶里添着柴的父亲,心才定了下来。 火红的光映在父亲脸上,错愕的张着嘴巴,过了许久才笑着道:“锋子回来啦。” 三年未见,父亲乍见我回来,高兴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粗糙的手一直在身上抹着,张罗着晚上要加菜,“咋回来也不打个招呼呢?” 说完又往我身后看了看,“你师傅咋没和你一起来呢?” 我很是自觉的撸起袖子,开始帮忙,“师傅回自个家去了。” 爷俩忙了一会,做了个萝卜烧肉,一个咸鸭黄豆,一个炒青菜… 看得出来,我爸挺高兴的,笑呵呵的将藏在床底的好酒给拿了出来。 我很自觉的拿了两个杯子,一个放我爸跟前,一个放我自己跟前,又将酒拿了过来,替我爸倒上,然后给自己满上。 我爸有些担心,将我的酒杯拿了过去,“你现在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喝酒。” 我将杯子夺了回来,解释着:“师傅说了,男人不能不会喝酒。更何况我都喝了三年了。爸,说不定你酒量还不如我呢…” 我爸这才放了心,“大师说的,那肯定都是为你好的。既然这样今晚就好好陪爸喝两杯。” 酒过三巡,我爸有了点醉意,话也开始多了起来。好像许多人都这样清醒的时候话比金子还精贵,喝了酒就成了话唠。 “小英啊,你看见没。咱们家锋子长高了点,也壮实了点。” “你要是还在就好了…” “锋子啊,出门在外记得要听你师傅的话…眼睛要有活,要勤快点,否则人家哪会教你真本事。” “………” “………” 父亲醉眼朦胧的絮絮叨叨说着,我就在一边听着,这样的醉话听起来竟也有几分感动。 我看了看父亲,似乎比我走那年又老了一点。 收拾停当,把父亲扶到床上休息后,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才猛然响起,佛掌窜到大青山里,这会都没回来。 平时在神仙洞,小家伙可喜欢赖着我了。这都九、十点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我推开门,往外走了几步,暗影里的大青山只有一个轮廓,像一条蜿蜒的巨龙,守护着村子。 我发了个响哨,尖利的声音在寂静而空旷的夜里传的很远很远。 过了许久,才听见远处传了些动静,我才放了心,佛掌可以说是我在神仙洞的开心果,三年的相处,我有时候甚至都把它当人看,当我的弟弟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三年了佛掌都没怎么长大,除了肚子圆滚滚的。我问过师傅,师傅也不知道。 我又站了一会,一个灵巧的黑影就冲到了我怀里,拉着我的领子吱吱的叫着,指着山里头的方向。 我伸手摸了摸佛掌的小脑袋,才发现佛掌身上乱糟糟的,身上还有细微的伤痕,我只以为是佛掌贪玩,估计是遇到山里的猴群了,猴群排外,估计是打架给弄得。 “你个小东西,让你不要去山里你偏要去,这下好了吧。”我伸手点了点佛掌的头。 佛掌的叫声依旧很急促,有些害怕,有些兴奋。 我打了个哈欠,将佛掌搂在怀里,“大冬天的晚上不睡觉,去山里找鬼啊…” 于是也不管乱叫的佛掌,自顾的回屋睡觉,佛掌见我没有去山里的意思,在门被关的只剩一条小缝时,噌的一个钻进了屋子里。 北风呼啸,外头飘起了雪花,很快地上便积了薄薄的一层雪,将地上的白石灰给掩盖了。 我也偷了个懒,没有打坐,抱着佛掌,躺进温暖的被窝里。 被窝里有阳光的味道,显然即使我不在家,父亲也都是准备好了的。 约莫两点多钟,我正睡的香甜,却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给吵醒了,手往怀里摸了摸,却没有摸到想象中柔软的皮毛。 我一下子惊醒了,掀开被子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分佛掌的影子? 我心里不由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佛掌以前最是贪睡,从来没有半夜跑出去的? 外头的叫喊声,杂乱的脚步声,扰乱了这个寂静的夜… “有鬼啊……” “诈尸啦……” ………… ………… 第二十二章、与尸体对峙 听到叫喊声,我心里咯噔一下,随手拿起床边的衣服,穿上鞋子后就跑了出去。 寻着声音跑到了村中央陈家的屋子前,我停住了脚步,陈大爷家的门上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被北风吹的左摇右摆咯吱作响。 我见大门敞开着,就自己走了进去。门中央摆了个长条桌子,上面摆了个香炉,和一些供品。桌子后头是一道白色的帷幔。 我往里走了走,里头一片杂乱,帷幔后头停尸的竹床似是被大力撞斜了。用来烧纸的盆也滚了老远,被风刮的到处都是黄纸的灰烬。 穿堂风呼呼而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屋子里有浓郁的阴气。 “陈叔?婶子?”我朝着屋里头叫了几声,却没有回应。我正要抬腿出门再去找找,一出门就碰到村里的人乌泱泱的拿着农具闯了进来。 赵黑铁手里拿了把铁锹,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冷不丁的瞧见个半大的小子,吓的大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我笑道:“黑铁叔,你咋胆子还那么小呢…” 赵黑铁看了看我,才拍了拍脑袋道:“你是凌家小子吧。啥时候回来的?当初你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害得我家那小子到现在都记恨着你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我师傅那人,你是知道的,高来高去的,我能有啥办法?对了,黑铁叔,这到底是咋了?” 赵黑铁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陈老爷子诈尸了,可把陈家几个守孝的给吓的不清,这不拉了全村的人来瞧瞧。” 我皱着眉头,“我听着叫声就赶过来了,屋子里头别说是人,连个鬼影都没有。陈老爷子的尸体也不在啊?”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黑铁一把捂住了嘴巴,又神叨叨的对着空气道:“路过的各位神仙大哥们,童言无忌,切莫怪罪。” 我都被捂的透不过来气了,一把拽开赵黑铁的手。 说话间,从人群里挤出个穿着大花袄子的妇女,瘫在地上,对着竹床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可怜的爹啊…怎么死了也不得安生,连个尸体都没有了啊…” 我悄悄的将赵黑铁拉到一边问道:“黑铁叔,这到底咋回事啊?” 赵黑铁有些不耐烦道:“你个小屁孩打听那么多干啥?一边玩去…” 我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这一声我稍微加了点内息,念出来颇有几分振聋发聩的感觉,屋子里的众人突然就静了下来,五数双眼睛看向了我,目光由疑惑转为惊喜再转为失望。 可能他们以为这佛号是我师傅念的,后又看见是我这小屁孩,见指望不上,又都收回了目光。 赵黑铁倒是搓着手问道:“锋子啊,你这跟你师傅走了也有三年了,可学着些本事了?” 我点了点头道:“佛法无边,我只学了点皮毛。” 赵黑铁的眼睛瞬间就睁圆了,拉着我的手道:“锋子啊,你也是咱村子里的一分子,打小也都是村子里的人照顾着长大的,如今村子里出了这样的怪事,你看……” 被一个老男人这样紧紧的握着手,着实感觉不自在,我抽回手,拍着胸脯道:“黑铁叔,你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 倒不是我吹牛托大,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三年的时间太短,学的东西又杂。只是这从小在村里长大,到底感情是不一样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试一试的。 “咯…咯……”后院里似乎传来了动静,是鸡被掐住脖子后发出的尖利声音。带着翅膀扑棱的声音,像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带着恐惧的目光,透过敞开的后门看着黑黢黢的后院。 一只接着一只,鸡的惨叫声凄厉无比,也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有人不觉的往后退着,不知是谁带的头,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像是一道撤退的信号一样,所有人逃也似的跑出了陈家的屋子。 赵黑铁拉着我的胳膊向外跑去,却被我挣脱了,“黑铁叔,你先走,我去后院看看。” 说完不待赵黑铁反应过来,就往后院跑去,赵黑铁见我一个人,倒也没有犯怂,剁了下脚,抄起了门边的铁锹也随我进了后院。 农村小院的布局都差不多,鸡棚在主屋的西后边,我垫着脚慢慢的靠近鸡棚,里头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是嚼东西的声音,间或有清脆的响声。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以及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光束,一道圆形的光照进鸡棚里,有一个人形的东西正抱着一只鸡,大口的嚼着。嘴角满是鲜红的血喝鸡毛。 许是对手电筒的光束有感应,那人形怪物停止了动作,抬头死死的盯着我的方向。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我看的清楚了,这正是死去的陈老爷子。脸上的皮肤如同松树皮一般粗糙,原本浑浊的眼睛如今却变成了惨白色,嘴里发出类似野兽般的嘶吼声。 黑铁叔吓的手电筒都掉在了地上,骨碌碌的滚了好远,光线又暗了下去。 我将胸前的舍利子拿了出来,握在手上,向前走了几步,黑铁叔抓着我的手臂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是个啥东西啊?咋跟山里的狼似的…” 我没有回答,其实是不知道咋回答,尸变有很多种,我不知道陈老爷子这样的情况属于哪种,但是我知道吸血的是一定不能留的,否则今天吸的是鸡血,明天就该伤人了。 我双手合十,嘴里默念六字真言,手上的佛珠感应到我体内的佛力,发出淡淡的光,在黑夜里分外的显眼。 陈老爷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嘶吼着一声,一个跳跃,如同扑食的饿狼一样,扑倒我的跟前。伸手就是一抓,好在我这三年,基本功倒也练的扎实,身体本能的往后退了点,躲了过去,这一抓要是落在身上,只怕是要连皮带肉留下个五爪印的。 而陈老爷子的手无意间碰到了佛光,顿时就发出了一阵肉被烤焦的味道。陈老爷子发出沉闷的嘶吼声,围着我不停的转圈。似乎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只是又有些惧怕我身前的点点佛光。我也不敢放松,收摄心神,嘴里反复念着六字真言。 飘着雪花的冬夜里,我与陈老爷子的尸体立在雪地里对峙着…… 第二十三章、首战告捷 陈老爷子双膝弯曲,双手按在地上,如同猿猴一般。跳到了鸡棚的顶上,嗓子里发出一阵阵低吼。 通常情况下,人死后全身的肌肉很快会变的松软,然后开始出现肌肉僵硬。按着我们这的习俗需要停尸三天。 “黑铁叔,陈爷爷什么时候过世的?”我转头问道。 赵黑铁手里拿着铁锹,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是全身却抖的像筛糠一般。 “昨儿个晚饭前吧,说是从地里回来,突然就没了…” 我心里大惊,按理说此时正是尸僵最厉害的时候,全身的关节该是僵硬如铁,可是眼前的陈爷爷却是灵活无比。 那么问题便大了,这不是一般的诈尸。 许是我说话分神,舍利子上的光顿时暗了下来,陈爷爷见有了空隙,双脚猛然发力,直直向我们扑了过来。 鸡棚上的顶,被陈爷爷这一蹬,整个都散架了,发出一声倾倒后的轰鸣声后,扬起了漫天的灰尘。 我见陈爷爷来势凶猛,想着还是暂避锋芒,施展着大挪移的身法往后退去,只是我这一退,黑铁叔就挡在了我的前面。 我见黑铁叔被吓的脸色发白,楞楞的站在原地,都忘记了要跑。 眼看着陈爷爷就要扑倒近前了,我只得咬着牙折回了身子,一脚踹在黑铁叔的屁股上,将其踹倒在地。 我也就势滚地葫芦般的滚了好远,才堪堪化解了陈爷爷的攻势,只是陈爷爷的速度太快,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就算反应再快,爬起来时,才感觉胸口处一阵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前的衣服破布似的挂在胸口。 我正暗自庆幸,好在平日里练功没有偷懒,否则陈爷爷这一抓要是抓实了,我只怕不死也得只剩半条命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蹭破了点皮。 陈爷爷见一击落空,又折回来身子向着已然昏倒在地的黑铁叔发起了攻击,嘴角流着淡黄色的粘稠液体。 显然黑铁叔,已被他当作盘中大餐了。 此刻,我要再念咒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只得仗着自己念了三年的佛门基本功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我过完年十三岁,身高也有一米五多,而陈爷爷已经七十来岁,身体早就佝偻了,算起来也比我高不了多少。 我伸手一掌挡开陈爷爷的手,与他缠斗起来。只是这一拳一掌下来,不过几招。我便找了个机会与陈爷爷拉开了点距离。 这才原地蹦哒着甩着手臂,擦,我居然忘了陈爷爷是死人,不晓得疼痛。我他妈还是活人啊。我这跟他硬碰硬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陈爷爷似乎察觉到我有些难缠,又似乎是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畏惧我身上的气息。 我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陈爷爷就往后退了一步。 我心下大喜,连忙将手腕上的黑曜石佛珠给拿在手上,心里默念着:天地无极,诸佛借法。困! 手中的黑曜石佛珠立刻发出幽暗的光,如同一颗颗子弹一般迎风飞了出去。落在了陈爷爷的周围,其中两颗,一颗落在陈爷爷的眉心,一颗落在陈爷爷的丹田处。 陈爷爷原本蹲着的身子,在感受到威胁之后,猛的直起了身子。仰天发出一声长啸。接着便拼命的撞着佛珠围城的光幕。 我见尸体被围困住,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免不了得意起来,于是走到光幕前对着尸体指着:“陈爷爷,不管你有什么心愿未了,死了便是死了。死人该去的地方是阴间。你若强行留在阳间,伤害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可能殃及后代子孙。佛家常说因果循环,便是这样的道理。” 我双手背后,像是个大人教训孩子一般絮絮的说道着,恨不得将我三年来看的所有佛经理论给说了一遍。 丝毫没有察觉到原本就很淡的光幕上已经有了细微的裂痕。 黑曜石佛珠,是师傅给我的法器。只是法器虽厉害,也得看使用的人。比如同样的法器,我用跟师傅用肯定是不一样的。 小孩子嘛,心性总归是容易自满。比如此刻的我就感觉自己是能拯救地球的超人。 忽然一阵浓烈的带着鸡屎味的腥风袭来,我躲闪不及,双肩被陈爷爷死死的按住。 陈爷爷口角流下的淡黄色腥臭粘液滴到我的脸上,我一个没忍住,偏头便吐了起来。 模糊间就看到陈爷爷张着大嘴,所剩不多的牙齿呈暗黄色,朝着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我一时挣脱不开,只能闭眼等死。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有父亲的,有师傅的,还有佛掌… 我还没有娶媳妇呢…难道真的要天妒英才,让我英年早逝…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我悄悄的掀开了眼睛,只瞧见陈爷爷的脸上趴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我心下一喜,喊道:“佛掌。” 佛掌也吱吱的叫换着,声音有些喘。 我见状知道佛掌也撑不了多久,连忙将舍利子放到陈爷爷的怀里。然后闭目开始念着六字真言。 随着我念经速度的加快,压在我身上的尸体似乎是受到了烈火灼烧般,双手抱着头,嗓子眼里传出低沉而痛苦的声音。 陈爷爷生前对我们这些小辈挺好的,我看着他如此的痛苦,心里有些不忍。不觉就放慢了念经的速度。 陈爷爷却不领情,朝着我又扑了过来。我暗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心软了呢?这不是拿我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 陈爷爷他已经死了,如今已经不知道变成了什么东西? 好在佛掌大叫了一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急忙收摄心神,念了咒语,伸手一指点在陈爷爷的眉心除,将原先的黑曜石给点进陈爷爷的眉心里。另一只手往陈爷爷的肚子使劲一拍,将另一颗黑曜石打进了陈爷爷的丹田中。 陈爷爷便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立在了原地,像是一个人形的雕塑。 人死为尸,眉心藏魂,丹田藏气。我用黑曜石的能量打进了陈爷爷这两处。 如此,陈爷爷这次算是真正的死透了。 我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死里逃生的感觉真他妈好,真他妈刺激。暗色的天空上飘着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 活着,可真好啊!我心里长叹。 佛掌见我许久没起来,急的在一旁上下乱窜着,吱吱的叫着。 我一把将佛掌搂进怀里,摸着佛掌身上光滑的皮毛。 “佛掌,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救了我一命呢。” 佛掌似乎是累了,被我这一顿轻柔抚摸,躺在我怀里便睡着了。 经过先前的一番激斗,我全身已经没有了半分力气。眼皮子眨了几下便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当英雄的待遇 这一觉睡的特别香,等我醒过来时才发现我躺在自己的床上,佛掌缩在成一团睡在我的边上。 我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外边,暗沉沉的也不知道几点了,摸着肚子感觉有点饿,正准备起床,才发现床边站了好几人,有几个跟我年岁差不多的一看就是二狗子他们,我爸也端了碗面条站在后面,脸上有些担忧,将面递到我手里问道:“你还是个孩子,这么大的事还是交给大人来处理。” 我边吃着面边说着:“村子里除了我懂点术法,其他人哪里是尸变后陈爷爷的对手。” “那也不能这样拼,我赶到陈家时看你一动不动躺在雪地里,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你……”我爸的声音有点梗。 我端起碗将面汤喝完,道:“爸,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打不过我跑就是了。” 我爸这才放心了些,将碗收拾着,出了屋子。 其实,我懂我爸的心思,大抵天下父母的心思都一样。都心疼自家的孩子,害怕他们受到伤害。 只是我心里却明白,若是我拦不住陈爷爷的尸体,那么整个村子一夜间可能就没了。不管大人或是小孩。所以我不能跑,唯有死扛。 打不过也得打。这是我能为村子做的唯一的事。 见我爸出了屋子,三年未见的小伙伴立刻就围了过来,猴子最先开口说道:“锋子,你现在咋这么牛呢?我听我爸说,你昨晚老厉害了,陈爷爷那尸体就跟野兽似的,楞是被你打趴下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道:“这不都我应该做的嘛。” 二狗子有些羡慕,“锋子哥,啥时候也教我们几招呗,也让咱几个回头去学校里威风威风。” 我一听这话,板起了脸,学着师傅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道:“咱们练功学术法之人,为的是什么?为的不是让你去跟人装bi,为的不是让你耍帅去泡妞,为的是降妖除魔,保一方平安。为的是还世间一方清明。” 耗子他们看我学的有模有样,笑的前仰后合的,屋子一阵欢声笑语。 许是声音有点吵,佛掌揉了揉眼睛,一下子窜到我肩膀上蹲着,睁着大眼睛看着二狗子几人。 耗子指着佛掌开玩笑道:“猴子,你兄弟来找你回山了。” 二狗子见佛掌可爱,伸手想要摸了摸,谁知手还没伸到近前,就被佛掌给打了下去,佛掌冲着二狗子龇着牙。 我安抚的摸了摸佛掌,笑道:“我们家佛掌最有灵行的,一般长的丑的人是不让摸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一样。我有些感慨,虽然三年未见,但是小伙伴们都没忘了我。 “婶子,你咋来了?是又出事了嘛?”我紧张的问道。 来人正是陈家的小媳妇,眼下一团乌青,显然这几日是没休息好,眼睛也肿的老高,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锋子啊,婶子来是想亲自谢谢你。要不是你,还指不定能出啥事呢?” 看着抹着眼睛的婶子,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道:“婶子说的哪里话,这不都我应该做的嘛。乡里乡亲的就该互相帮忙嘛。” 婶子看了看我,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开口道:“婶子,有啥话你就直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婶子这才扭捏着说了来意,“锋子,按理说你昨儿也折腾了一夜,婶子也不该来打扰你休息的,只是整个村子里,除了你有本事,跟了大师去学艺。所以…所以婶子想请你给我爹超度超度。一来让我爹在那头能得个安稳,二来也算咱们这些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我笑道:“我还当啥事呢?这点事包在我身上,陈爷爷明天出殡,今晚上我去给陈爷爷念经,保准让陈爷爷早登极乐。” 说完又习惯性的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婶子乍见我这样正经,也双手合十回个礼,然后推脱着家里忙便回去了。 二狗子拿胳膊肘捣了捣我,“我咋觉着你越来越像你那神棍师傅了啊?” 我一拳打在二狗子肩窝处,“这叫虔诚。你懂不懂…” 佛掌看我跟二狗子玩的热闹,也凑了进来,伸手挠了挠二狗子。 二狗子很是兴奋的叫了起来,“你看,你看,它摸我了,它摸我了…” 佛掌从小就跟我住在神仙洞,估计没有遇到过热闹,一会儿就跟耗子他们玩熟了。我坐在床上,却陷入了沉思… 我没敢跟陈家婶子说,陈爷爷的身体里根本没有魂魄在… 天一黑,我便早早的扒拉两口饭,然后去了陈家。 原先被打乱的屋子,已经恢复了整齐,我先给陈爷爷上了香,然后恭敬的鞠了三个躬。 绕过帷幔,发现整个屋子里就婶子一个人跪在火盆旁,抽抽噎噎的,将手里的黄纸扔到火盆里,屋子里充斥着烟火的味道,特有死人的味道。 陈爷爷躺在屋子中央,穿戴整齐的躺在门板搭成的床上。脚上穿了黑布的鞋子,鞋子的根部用白线连接起来。 陈爷爷像是睡着了一般,面目安详,只是眉心中间似有一个孔洞。 “婶子,你也去休息吧。我晚上要念一整夜的《往生经》。”我小声的劝道。 陈家婶子估计也是悲伤过度加之操劳的缘故,于是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啊,锋子。婶子都不知道咋感谢你了…” “都是一个村的,婶子这也太见外了。”我边回着话,边送了婶子出门。 偌大的堂屋就剩下我一个活人,我先盘腿坐下念起了《静心咒》。待到心如止水,才开始形事。 陈爷爷到底遇到了什么?只要招来他的魂魄一问便知。 虽然师傅交代过,以我如今的水平,估计连一魂都招不来,但是为了陈爷爷,我怎么也得试试。 我又从衣服里抽出一张符箓,名为遮阳符。当然不是遮住太阳的符箓,而是遮住活人阳气的符箓。 待到将符箓贴在眉中间,我才开始念起咒语。 “东归东,西归西,尘归尘,土归土。不入轮回道,何处得安生?陈同文,还不速速现身?” “呜…呜…呜…”的风声吹过,白色的帷幔飘了起来,像是一道巨大幽灵。 若是此时我睁着眼,便会发现陈爷爷的天灵盖处冒出了几缕淡淡的黑气,随着我念的佛经,迅速消失在空气里。 “速速现身…” “速速现身…” 我双手合十,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待到力竭之后,我都没能召回来陈爷爷的魂魄。 我喘着粗气,等气息匀了些,才念起了《往生咒》。 大年初一,按理说是不宜下葬的,只是陈爷爷情况特殊,为防有变,自是早日入土为安的好。 陈爷爷的事,可谓是让我名声大噪,年里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争着请我去吃饭。我一一拒绝了。 师傅说,自满让人退步。 更何况,陈爷爷的事明面上是完美解决了。却有个疑窦存在我的心里,陈爷爷的魂魄到底去了哪里? 第二十五章、回神仙洞 虽然过年期间师傅不在我身边,练功我却没有落下,尤其是在遇到陈爷爷尸变之后,我越发觉着自己太弱,这真要是来个厉害的冤魂厉鬼,我怕是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没那个能力。 早起练功,晚上打坐,丝毫都没有放松。我已经十三岁了,虽然对未来没有明确的规划与概念。但是我知道,我将来走的路肯定是一条不平凡的路。 起先二狗子他们几个还兴致勃勃的早起来我家跟我一起练功,等新鲜劲一过,一个个就躲懒不来了。 二狗子说:“锋子,你这样虐待自己做啥啊?” 我笑着回道:“我有自虐倾向,你头一天知道吗?” 其实,我骨子里就憋着个劲儿,憋着个出人头地的劲儿。憋着个想要我爸以后不那么辛苦的劲儿。 因为我身世的缘故,我们家在村子里几乎是没人沾的,生怕跟我家走的近了,会招来祸事。 后来我大了点,情况稍微好了点,可是村子里的婶子也不大愿意让他们家的娃跟我玩,二狗子他们几个也是被我武力折服的… 这一回陈家爷爷的事,我也算是出了口闷气。如今村子里的人见着我爸,总得竖起拇指夸一句“老凌啊,你家锋子可真本事啊…” 我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直起了腰板… 正月十八,过完元宵节,春节的气息也渐渐散了,大冬天的我只穿了件内衣,正在院里练功,练的是罗汉拳。 打完收功,双手握拳放在身侧,缓缓吐气,待气息匀定之后,才抬手擦了擦汗,对着我爸喊道:“爸,早饭做好了那?我都快饿死了…”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我爸从厨房探出头来,“马上就好。” 我趁着这空档连忙打了盆水,擦了擦身体,不时弓起手臂,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肱二头肌。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秀什么秀?就你这干瘦小身板,有啥好看的?” 我一回头就瞧见师傅单手撑在门框上,双**叉,很是耍帅的摆了个姿势,亮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师傅,你咋来了?”我高兴的问道。 师傅摸了摸光头,反问道:“听你这小子的意思,是不想我来了?” 我有些无语,不愿跟师傅在费唇舌,反正无论输赢,说到最后最惨的肯定还是我。谁让他是师傅,我是徒弟呢? “爸,我师傅来了。你再加点菜。”我冲着厨房喊道。 我爸连忙迎了出来,吩咐我照顾好师傅,然后又钻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师傅看了看我皱着眉头,拍着脑袋,恍然大悟道:“我咋觉着少了些什么呢?你那猴崽子呢?跑了?” 我有些无语的回道:“佛掌跟我可好了,我们两就是兄弟,它才不会跑了呢。一早就跑到山里头野去了。” 师傅哦了一声,喃喃道:“原来是有想好了,所以抛弃你了?” 我也懒得跟他争辩,转移话题问道:“师傅,如果人死后没有魂魄,尸体却还能伤人是何缘故?” 师傅想了想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单凭你这一言半语的为师也解释不清楚。只是人死如灯灭,魂魄无论如何都是要去地府的。如果没有入地府,要么执念太深,不想入轮回。要么就是外力干扰。古往今来,拿鬼魂练邪术的也大有人在。” 我点了点头。抬头时正对上师傅的小眼睛,“怎么?遇到事了?” 于是我便将陈家爷爷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话音将落下,师傅就一个闪身冲到我跟前,将我的衣服扒开,先前被陈家爷爷抓伤的地方,只剩下了淡淡的抓痕,伤口周围泛着隐隐的黑色。 紧接着头上便挨了个爆栗,“你这小子,咋就这么逞强?” 我捂着脑袋直嘘气道:“我咋就逞强了,我要是不想办法把陈爷爷的尸体给治住,遭殃的可就是村子里的人。” 师傅叹了口气,道:“你小子倒够种,不错…” 跟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瓷瓶,一打开盖子就有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师傅小心的在我的伤口处洒了些,又用手给抹匀了。 我从小怕痒,被摸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想躲,只是这药倒是神奇,抹在伤口处一片冰凉,原本火辣辣的灼热感瞬间就没了。 师傅心疼的将瓷瓶收进怀里,嘴里嘟囔着:“你这小子也算走运,捡回了一条命。要知道这尸毒寻常人是碰不得的。你可到好,居然还被抓出了血。没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也是你的造化。” 我理了理衣服,有些后怕的问道:“师傅,那现在我没事了吧…” 说话间,外头一阵吱吱乱叫,一道黑影冲进了我的怀里,我摸了摸佛掌,道:“你这又跑哪里去玩了?” 佛掌见着师傅,很是机灵的站在桌子上朝着师傅作揖。 师傅磕着瓜子,很是满意道:“你这猴崽子还有些良心…” 作完揖后,佛掌伸出毛茸茸的小手,冲着师傅一通乱叫。 我在旁边笑的直不起来腰,佛掌的意思,我再明白不过。 前些日子,二狗子领着佛掌去拜年,只要作揖就换来瓜子,花生,糖果啊等等。这一圈下来可是收获颇丰,这猴崽子尝到了好处,于是见人就作揖,然后讨要礼物。 师傅老脸一红,没成想被个猴子给将了一军。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个玻璃弹球大小的珠子,珠子通体呈红色,一拿出来似乎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升高了些。 佛掌见是个好东西,连忙拿在手里,然后送到我手上,它其他的东西也是我收着的。 我虽不知道这是啥东西,但是师傅给的必定不是凡品。于是拿了线穿了起来。挂在佛掌脖子上。 佛掌似乎是玩累了,没吃饭就趴在我腿上呼呼大睡起来。 吃过早饭后,师傅就要带我回神仙洞。 我爸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大师,要不吃完中午饭再走吧。” 师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爸点头道:“那好吧。下次再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离别添愁,这顿午饭吃的也没滋没味的。等到我爸将我送出门时,才发现门口围了一大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是陈家婶子。 那场面,虽然没有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但也让我眼眶都红了。 每个人都拿了些家里的东西,或多或少,塞到我的怀里。虽然不是贵重东西,却有着最淳朴的情意。 第二十六章、偷吃贼 我跟在师傅后面,朝山里走去,不时回头看着一直守在门外张望的父亲,直到看不见为止。 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叹了口气。 “小孩子家的叹什么气?”师傅伸手就是一个爆栗。 我揉着头抗议着,“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撒尿了?我就叹口气咋的啦…” 师傅笑呵呵道:“这点情绪都控制不住,还想去降妖捉鬼?等你以后大了,就会知道分别乃是人生的常态。” 我虽不懂,但看着师傅难得说了句正经话,也就没反驳。走到无人处时,师傅放出了纸马。 比起第一次的惊喜与害怕。这次就没啥感觉了。 傍晚时分,我便回到了神仙洞。半个月没有人住,洞里一股子霉味。 师傅倒是无所谓倒头就睡。我可受不了,动手开始打扫卫生。这边正扑着床,就听到佛掌在灶台旁叽叽喳喳的乱跳了起来,满脸怒气的指着灶台。 我走过去,把佛掌搂在怀里,问道:“咋的啦?谁又惹你了?” 佛掌双手比划着,又从我怀里跳了下去,拉着我的裤腿往灶台那拽。 我笑着伸头看去,原来之前佛掌藏的好多零食,花生,核桃等等如今全变成一堆壳了。难怪这小家伙急的四处乱窜。 我连忙安慰着摸着佛掌,将从家里带的吃食,一股脑儿全部搬了出来,扑在佛掌跟前。佛掌这才消停了些,贼兮兮的在山洞里转了好几圈,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将东西又给藏了起来。 然后就歪着脑袋守在了边上,小脑袋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夜,渐渐沉静了下来。我盘膝坐在床上,心里一片安宁。佛门心法讲求个心静,神定。 《菩提心法》乃是佛门心法的根基,菩提树为引,印入脑海中,得时时观想。以参悟天地之造化。佛法之精深。 此回陈家爷爷的事,也让我对修炼之心更加坚定了几分,不为别的,就为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叽…叽…叽…”有细微的响动自灶台处传来。 佛掌很是机警的睁开了眼睛,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灶台处,那一堆果壳下似乎埋了什么东西,正奋力的往上拱着。 佛掌看着这满地果壳,心里估计不好受,加之这真凶居然还敢在上门偷吃?于是麻溜的倒挂在石壁上,等待着这个偷吃贼露出真容。 不一会儿,有个尖尖的小脑袋从果壳堆里伸了出来,略微潮湿的鼻子不断的翕动着,接着一双如豆般的小眼直直的盯向佛掌藏食物的方向。 佛掌倒也沉得住的气,双眼冒火的看着果壳堆里露出的小脑袋。 许是见周围没动静,那偷吃贼往上一窜,露出了真容。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大老鼠,跟个小松鼠似的,四下看了看,快速的像食物那边跑了过去。 那些零食可是佛掌最心爱的东西,自己都舍不得吃藏了起来,如今遇到这个偷吃贼。 脚上使力猛的蹬了一下山壁,整个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扑向了那个偷吃的大老鼠。 那老鼠倒也机警,见头顶似有异动,快速的移动了身体,拐了弯曲线笑着藏食物的地方跑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来这大胖老鼠乃是个吃货,否则也不会如此看不清形势,一心的想要偷吃。 佛掌见一击没中,急的乱叫了一通,又弓着身子朝着小白鼠发起了攻击。 这一猴一鼠就在山洞里闹开了,最后霹雳乓啷的将山洞给翻了个底朝天。 师傅睡的正香,这猛的被吵醒了,满脸不悦的走到了石洞的大厅,趁着大白鼠不注意,一伸手就抓住了大白鼠,提溜着尾巴,“就是你个小东西饶了佛爷的美梦,找死不成?” 佛掌见偷吃贼被抓住,很是解气的跳到师傅肩膀上,伸手戳着大白鼠的脑袋。 大白鼠被师傅倒提着,也挣脱不开,“叽叽叽”的乱叫个不停。短小的前爪握在了一起,朝着师傅一个劲儿的摆动。 师傅笑道:“你这小东西倒有些意思,居然知道讨饶?” 大白鼠又叽叽叽的叫着。 师傅道:“放了你也可以?你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要知道这山头佛爷可是布置了阵法,寻常人都进不来,何况一个老鼠?” 老鼠叽叽叽的叫着。师傅听着不时的点头。 我收了功后,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好奇的问道:“师傅,你还会老鼠语?” “世间万物,但凡口能言者,皆有意念。”师傅回答的模棱两可。 我倒没在意又问道:“那狗呢?猫呢?猴子呢?师傅都可以和它们说话吗?” 师傅有些无语,“谁没事去找畜生说话啊。况且意念乃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你当路边野草啊,随便一只都有?” 说完就将大白鼠扔到我怀里,转身回去补觉,“把你那猴子跟这只老鼠给我看好了,要是再吵了佛爷睡觉,一块炖了吃了…” 说也奇怪,不知道是大白鼠被师傅的话吓到了?还是我这人天生有亲和力?大白鼠被师傅扔到我怀里后居然就不走了。 这一下佛掌可不干了,从前我怀里可是它专属的,如今却被只老鼠给霸占了,于是也跳到我怀里占了个位置。 我有些哭笑不得,只能一手抱着一只老鼠,一手抱着一只猴子,乖乖的回房间睡觉。 大白鼠似乎是认定了神仙洞一般,哪里也不去了,安心的在神仙洞里蹭吃蹭喝起来。 只是大白鼠倒也不白吃,经常领着我们去林子里找野味,一找一个准。 时间如梭,岁月如歌。三年又三年,眨眼间便如白驹过隙般悄然溜走。 此时的我已经十八岁了,身高也长到了一米八。许是常年累月的锻炼,身体比同年人要健硕些。但也不是夸张的肌肉男,身材比较匀称。浑身上下都泛着青春的活力。以及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师傅总是说,只要我十八岁之后就可以下山,天高海阔任我闯,再也不管我练功的事了。 我站在神仙洞外的高坡上,对着大山喊道:“今天我十八岁啦…” “十八岁啦…” “十八岁啦…” 有越来越弱的回声,回应着我。站在我左肩上的是一只硕大的白鼠叫佛音。站在我右肩上的是一只小猴子叫佛掌。 它们也学着我的样子,对着大山深处喊出了自己的声音。 “叽…叽…叽…” “吱…吱…吱…” 第二十七章、下个山容易吗? 下山的头天夜里,师傅难得的回了神仙洞。带了不少的好菜,晚上我整了一大桌子菜,师徒二人就围着石桌喝开了。 我举起碗,看了看生活了九年的神仙洞,说是神仙洞,其实也就是个寻常的山洞。对我来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 也改变了我往后人生的路,如果不是师傅,我可能要跟父亲一样一辈子在大山里头,面朝黄土背朝天。 “师傅,这第一碗酒徒儿敬你,虽然这么些年你也没尽到一个做师傅的本分,但是谁让你收到了好徒弟呢?谁让你徒弟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呢?”我仰头便喝了个精光。 师傅单腿支在石凳上,也喝了一碗,“你这小子,好的没学会,油嘴滑舌的倒是不输人。”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自然是有样学样,都是师傅教导有方。”我笑着回道。 师傅伸手就想敲我的头,却被我给躲过了,“你还以为是小时候,一敲一个准?” 我正暗自得意着躲过了师傅的爆栗,不想一阵劲风划过,头上一痛就被师傅敲了个实。我龇着嘴揉着头,却见师傅端坐在石凳上神色自若的夹着菜,丝毫没见动弹过。 “锋子,记住为师一句话,保持善心,切不可迷失自我。若是将来为师发现你行不义之事,必定不会心慈手软,无论天涯海角必会手刃你这逆徒。”师傅难得用如此郑重的语气说话。 我原本想呛回去的话,顿时被咽了回去,笑道:“我是师傅一手带出来的,师傅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我不喜欢这样严肃的谈话,所以故作轻松的回着话… 师傅也恢复了常态,“为师自然是信心十足的,但是对你却……” 我将胸脯拍的砰砰响,“我对自己也有信心。师傅你就放心好了…” “谨守本心,不畏强权,不欺弱小…”师傅喝了口酒,又叮嘱着。 我不曾知道师傅一辈子无儿无女,逍遥自在。只有我这个徒弟,可能在他心里我不仅仅是徒弟,也是儿子。所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我这人最怕煽情,于是假装不耐烦的摆着手,“师傅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来,喝酒…” 师傅定定的看了看我,似乎是要将这九年的时光给看个通透,于是举着碗跟我碰了下,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到底是着相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佛家都云要断绝一切情爱,清心寡欲方能修得无上大道。 佛掌跟佛音一猴一鼠也老神在在的各自占了一个位置。这两小东西随我,都爱喝酒。见我跟师傅喝的正欢,也叽叽喳喳乱叫着要碰杯,我只得拿着碗挨个跟它们的碰了下,这才消停些。 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这酒,我跟师傅喝到了大半夜。 喝的无比的痛快,想着明日我便能下山去看看外头的花花世界,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喝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咋回的房间,一觉便睡到了晌午。 我醒过来时,发现佛掌跟佛音正睡的四仰八叉的,悄悄下床后却发现师傅的房间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反正他从来都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不知为何,想到突然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心里竟还有点舍不得。 许是昨夜喝多了酒,口干舌燥的,正想转身去水缸里舀水喝,却发现师傅的床上似是留了东西。 我走进了一瞧,是个灰色的布袋,就跟古代的钱袋子似的,看起来很不起眼。 布袋上绣了些花纹,我瞅了瞅只认得个莲花。 又随手拿起压在布袋下的纸,上面写着:你一直想要的乾坤袋,为师送你了。另外在外头时,记住打不过就跑。人在江湖飘,总有能报仇的时候。最后切记,一定不要提及我的名号。切记! 直到多年后,我才晓得师傅为何叮嘱我不能报他的名头。那是因为要是报了他的名头,我只怕会死的更快。我从来都不知晓,原来放荡不羁的师傅年轻时也做过那样轰轰烈烈的事。 也是多年后,我才知道师傅的外号叫“血佛陀”。以及这“血佛陀”三个字的来龙去脉。 我将信仔细的叠整齐,又用布包了起来,然后捧着乾坤袋,心里乐滋滋的。 屏气凝神,心如止水,调动脑海里的一丝佛念,慢慢的引着靠近乾坤袋。 没想到如此轻松就打开了乾坤袋,里头是一个十来立方米大小的空间。跟个小房间似的。里头除了几道符纸便再无他物。 我心念一动,手里包好的信就被收进了乾坤袋。 我玩的不亦乐乎,将平日练功的棍子也收了进去。又收了几件换洗衣服,一点干粮。 中午时分,我把佛掌跟佛音给叫醒了,也试了试把这两货给收进去,没成想这乾坤袋只收死物,活物收不进去。 我也只能很无奈的带着佛掌和佛音下山。毕竟它们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丢掉哪一个我都舍不得。而且就算我想丢,也要能丢得掉才行啊。这两货都贼精贼精的,别回头没把它两给丢掉,倒把我自己给丢了。 我收拾好东西,将乾坤袋收在怀中,又用细线引了根绳子穿到裤腰带上。 外头的太阳正烈,我回头看了看神仙洞,然后转身大踏步的离开,心里无比的激动。 山下的妹子们,我来啦! 佛掌跟佛音也乐的欢实,一个在树上荡来荡去,一个在地下钻出钻进。但是基本上隔段时间就要跑到我身边蹭一会儿。 太阳渐渐西沉,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觉察出不对劲儿来。走了几个小时了,居然还没走出去? 我眉头紧皱,猛的一拍大腿,师傅曾经说过狡兔三窟,神仙洞是他的藏身之所。所以外围肯定有阵法庇护。 我一拳捶在了旁边的树上,树叶被震的簌簌落下,没想到下个山居然还被摆了一道。 我这容易吗?走了这么些冤枉路。 我朝着远处打了个口哨,不一会儿佛掌和佛音便跑了回来,落在我的肩上。 阵法一脉,无非就是借山川地利之便,行迷惑幻境之术,用来防守困敌。 我闭上眼睛,嘴里念着《心经》,心里无所想,无所念,脑海一片清明。 任由佛掌和佛音在前面带路… 果然,晚霞映红半边天的时候,我出了阵法的范围,不远处的村子里有袅袅升起的炊烟… 第二十八章、村中诡事 前进村是白头山下的一个村子,村子不小,约莫几百户人家,零星的分布在山脚下。 今儿是村西头老魏家儿媳妇出殡的日子,说起来这老魏头也是可怜,老伴走的早,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子拉扯大。儿子虽没啥大本事,为人却老实肯干,前几年托人保媒从邻村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按理说这好日子就要来了,偏不巧老人的儿子为了给怀孕的媳妇增加点营养,大冬天的进山去打猎,却不想遇到了狼群,村子里人找到时,连骨头都没剩,就剩下满地鲜红的血和衣服的碎片。 儿子媳妇挺着个大肚子,整天哭成个泪人似的,等儿子的头七一过,又发生了蹊跷的事,老人的儿媳妇疯了,整日的对着空气说话,像是有看不见的人跟她一起生活似的。 老人虽看不见但是心里却明白的很,肯定是他的儿子不放心他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就偷偷跑回来了。 老人想着阴魂伤人阳气,儿媳妇怀着孕,多跟阴魂接触,只怕对自己的孙子也不利,于是跑了几十里山地,去请了一个道士到家里做法。 这道士倒也有些法子,驱邪过后媳妇倒是正常了一阵子,可是过段时间后,媳妇整个人就变的沉默了,整天的躲在房间里。也害怕见人。 前几天,老人出去地里干农活,中午回来时就发现不对劲了,屋子里传来浓浓的血腥味。 老人冲进房间里头,只觉浑身都泛起了寒意。儿媳妇割腕自杀了,床上是成片的血泊,染红了床单。 老人看着儿媳妇隆起的腹部居然有轻微的起伏,赶紧去村子里叫来了产婆,只可惜到底是晚了一步,产婆捧着一个成了型的男婴出来时,老人只觉得头重脚轻的,便晕了过去。 这前脚才失去了儿子,这又连着失去儿媳妇和孙子,对老魏头的打击可想而知,原本热热闹闹的家里头就剩老魏头一个老人,村里头的人看着也觉得可怜,也就都帮衬着,有钱的出些钱,没钱的出些力。也就张罗着把葬礼草草的给办了。 没有敲锣打鼓的丧乐,就放了几挂鞭炮,撒了些黄纸。村里的几个汉子抬着棺材进了祖坟地里。 按着村子习俗,早夭的孩子是不能进祖坟地的,于是老魏头就将小孙子的尸体用木匣子装着,埋到了后山。而媳妇的坟地依着儿子的坟地。看着隆起的两座坟包,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留不下任何的泪水了。 按理说入土为安,可是自打丧事办完后,村子里就怪事不断。半夜里总听到婴孩的啼哭声不说,家里的牲畜也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死了。看不出伤口。 于是村里胆子大的男人们便商量着要守夜,孙二胖子负责的是村东头的范围。 月色悄然躲进云层的后面,原本还有着丝丝月光的夜色,瞬间便一片黑暗,孙二胖子嘴里叼着烟,一手拿着个擀面杖粗的棍子,一手打着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束在黑夜里不停的换着方位,显得格外的显眼。 “妈的,要是让老子逮到这恶作剧的家伙,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孙二胖子将烟头仍在地上,脚尖狠狠的踩了踩,仿佛踩在脚底下的是那个夜里鬼叫的人。 这样的夜色在家搂着老婆睡觉多好啊,顺便也可以做做运动。一想到这孙二胖子就心痒难耐,伸手往裤裆抓了两把。 走着,走着孙二胖就发觉不对劲了,这夜也太安静了吧?山里头的夜虫鸣鸟飞的何曾这样安静过。 “呼......呼......” 一阵凉风从孙二胖的后面吹过,只让孙二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有人在朝着他的脖颈处吹起一样。只是这气不是温热的,而是凉凉的带着湿漉漉的感觉。 孙二胖猛然一转身,拿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大声喝道:“谁?谁?给老子出来.....” 似乎是喊的声音越大,自己的胆量也跟着大了起来。只是回应他的就只是无尽的额黑夜。 “程哥?” “崔梅家的?” 孙二胖对着远处喊着,按理说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依着孙二胖子的大嗓门,全村人都能听见。 此刻却连半点回声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 孙二胖子咽了口吐沫,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嘻嘻......嘻嘻.......” 有小孩儿的笑声响起,几乎就在孙二胖的耳边一样,孙二胖子大叫了起来,朝暗夜里飞奔而去。 孙二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闭着眼睛跑的飞快,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上帝保佑,真神保佑。 只是这笑声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一直在孙二胖的耳边响起。 不知道跑了多久,孙二胖子再也跑不动了,弯着腰大口的喘着粗气,等睁开眼睛时,却骇然的发现地上的一截烟屁股。 孙二胖整个人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一样,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个人不停的往后挪着,似乎想要找个可以靠着的地方,才能安心。 “嗯啊.......嗯啊.......” 婴儿的笑声换成了啼哭声,声音尖细而响亮,似是要穿破孙二胖的耳膜,直击进心脏一般。孙二胖捂着耳朵大叫着:我不听,我听不见...... 然而那婴孩的啼哭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世界似是恢复了平静。孙二胖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眼前这一幕让孙二胖永生不能忘记,孙二胖大叫一声,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离着孙二胖眼前约莫五十公分的距离,有一个悬浮在半空的婴孩,浑身湿漉漉的带着血迹,肚挤眼的位置拖了一条长长的脐带。婴孩的眼睛是一片惨白的颜色,只有眼白,没有眼珠。张开的嘴里有细密的牙齿。 望山跑死马,对于下山也是一样的。我从山顶走到山下的村子里已经是半夜了。 才走进村子里,便远远的瞧见有户人家的门开着,有橘黄色的灯光照在门前一小块地方。 我还暗自庆幸着,到底是自己运气好,居然大半夜的还能碰到没有休息的人家。正要往那边走时,肩膀上的佛掌却吱吱的叫了起来,然后跃下我的肩膀朝着村子的东头跑去。 我暗道不好,佛掌对阴邪之物最是敏感,只怕村东头有事发生。我连忙也跟在佛掌身后往东边跑去。 第二十九章、中指血 夜色迷蒙,越是往东雾气便越浓,虽说山里头湿气重,起雾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这雾气也太邪性了吧,居然都集中在村东头。 我听着佛掌在雾气里吱吱的叫个不停,心里头一着急,生怕这小家伙遇到危险,将中指塞到嘴里,狠狠的就是一口,接着将中指的血抹在眼皮上。眼前的迷雾瞬间云消雾散了般。 我看见佛掌正守在一个胖子的身边,对着空气挥舞着爪子。中指的血阳气最是旺盛,加上我还是毋庸置疑的处,威力自是非同一般。 我清楚的看到一个浑身满是粘液混着血迹的婴孩悬在半空中,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泛着青紫色。这小鬼只冲着佛掌发出尖利的叫声,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将中指的血又挤了些出来,然后朝着小鬼扔了过去,嘴里念着佛家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我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血如同一道利箭一般,射向了鬼婴的尸体上。鬼婴的发出一声尖利而痛苦的嚎叫声,震的我耳膜都要破裂。我只得暂且封了听觉,对着鬼婴道:“生死乃是天定,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居然妄图想用活人的阳气来滞留人间。” 鬼婴的身上被我血打中那块,冒着呲呲的白烟,一副痛快难耐的模样,身形也不能保持在半空中,如同一只幼兽一般,四脚着地朝着黑暗的地方跑了过去。 佛掌很是狐假虎威的想要再追过去,被我制止了。我虽听不懂鬼语,但是刚才那鬼婴的喊叫声里,似乎有求救的意思。 既有求救,那就应该还有更厉害的鬼物。我不放心佛掌一个猴追过去。 “喂.......你醒醒啊.......”我伸手拍拍了躺在地上孙二胖子的脸,你还别说,这脸肉呼呼的,这拍上去手感还不错,孙二胖子脸上的肉在我的拍打下不停的颤动着。 “鬼啊.......”孙二胖子胡乱的扑腾着,闭着眼睛大叫。 我有些无语的往后退了几步,免得被伤及无辜,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孙二胖子,待到他闹腾玩了,才开口道:“你睁眼看看,有见过这么玉树临风的鬼吗?” 孙二胖子这才慢慢的掀开眼皮子,见到身穿僧袍的我,像是见到亲娘似的额,一把就翻身抱着我的腿,哀求道:“大师啊,你可得救救我啊。有鬼要害我啊。” “鬼已经被我打跑了,你先撒手.......”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这孙二胖子好歹也是个一、两百斤的胖子,咋这胆量就跟针尖那么大呢? 况且除非是尸体作怪,寻常鬼物乃是虚体,都作用不到人身上的。 哪成想这孙胖子虽人被吓傻了,思路倒是清晰,听见我说“打跑了”而不是“打死了”或者“打散了”,抱着我的腿愈发的紧了。 我一时无法,只得承诺道:“你放心,我暂时不走。刚好我也有些饿了。去你家休整休整也好。” 孙二胖子这才松开了手,“出家人可不能诓人。” 我点了点头,孙二胖子一路上拽着我的衣角,那是怎么说也不肯放手。直到走到一处二层楼房前,孙二胖子才松开了手拍着门喊道:“媳妇,开门.....”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灯光亮了起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开了门,抱怨道:“大晚上的催个鬼啊?门都被你拍烂了。” 孙二胖子一听到“鬼”字,立刻又紧张了起来,捂着媳妇的嘴进了屋子,然后念叨着:“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直到进了屋子,孙二胖的媳妇发现有我这个外人,才打开了孙二胖的手,回到屋子里换衣服。 许是刚才天黑,孙二胖子没瞧清楚我的模样,。这会子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是个毛头小子,先是楞了一下道:“没想到大师这样年轻啊。来,赶快坐....坐......” 跟着又对着屋子喊道:“春燕,一会儿去厨房下两碗面。给我跟师傅压压惊。” 接着又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问道:“小师傅真能压住那个小鬼?” 我也是抹了中指血才看见鬼婴的本体,这孙二胖是如何知晓的?于是好奇的问道:“你能看见那东西?” 孙二胖子喝了一大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看不见啊,就总是听到婴儿的哭声,跟猫叫似的,听的人心里直犯刺挠。” 按理说寻常婴孩死了是不容易变成鬼的,若是变成了鬼,那就是厉鬼,轻易还不好打发,我面露凝重之色问道:“最近村子里可有发生什么比较蹊跷的事情?” 孙二胖子想了想回道:“要说蹊跷也没啥蹊跷的,就是村西头老魏头的儿媳妇昨儿下葬,听接生婆说,那媳妇儿是自杀了。肚子里还怀着八个多月的身孕呢,眼看着就要生了。这老魏头也是可怜,这儿子才死不久,如今儿媳妇带着小孙子也死了,这往后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啊。” “听你的意思是这老魏头的孙子,是胎死腹中?”我重复着问了一遍。见孙二胖子点头,心里暗道不好,这即将出生的婴孩,已经有了自我的意识,这个时候惨死,难怪会心存怨恨,出来索命。 孙二胖的媳妇春燕约莫三十来岁,端着两碗面放在我们跟前,也跟着攀谈起来,“这老魏头家的儿媳妇,从前多好的人啊。后来她男人死了之后,人就不正常了。为此老魏头还找过一个道士来家里驱邪呢?只不过现在看来只怕也是个骗钱的额,否则老魏头家也不至于绝后啊。” 说完只惋惜的哒叭着嘴。我见热腾腾的鸡蛋面端了上来,也顾不得许多,天大的事也没有填饱肚子来的重要。 待我解决掉面条之后,孙二胖子才小心的问道:“小师傅,我刚才看你神色有些不对劲,莫不是这小鬼还会再出来?” “我点了点头,这婴孩成了鬼婴,怨气冲天。想要降服岂是那么容易。这样,明儿一早你带我去老魏头家看看,我总觉着这事有些蹊跷?”我说道。 孙二胖子连忙给我安排了住的地方,然后扭捏着站在房门口不走,我开口道:“你安心去睡吧。我在这里,那个小鬼不敢来的。” 孙二胖子这才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 第三十章、猜测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被孙二胖子给摇醒了。我揉着眼睛迷糊的问道:“咋了?青天白日的厉鬼也敢出来不成?” “出大事啦,老魏头一大早被人发现晕倒在祖坟地里头了。”孙二胖子在一旁急得直跳脚。 “人没事吧?”我边穿衣服边打着哈欠问道。 孙二胖子回道:“人没事啊。可是这厉鬼连自家人都不放过,咱们这村子里的人,他还能放过不成?” 我笑着摆摆手道:“在鬼的认知里,是不分自家人跟外人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孙二胖子听我这么说松了一口气,等回味过来我话中的意思时,又连忙追了上来问道:“大师的意思是这鬼是没有人性的,只要是人都杀?” 我喝了口稀粥,道:“你都说是鬼了,哪里还有人性可言?” “走,带我去老魏头出事的坟地看看,然后再去老魏头家里看看。”我随手拿了个馒头,就往外走去。 前进村的祖坟地在村子北边的山坡上,一眼望去都是成片的坟包,约莫有好几百个。有的长满了野草,有的是砌成了水泥砖瓦的小屋子形状。有的竖了墓碑,有的连块木头桩子也没有。 我四下看了看,看到一处坟前摆着两个花圈,我便径直走了过去。 孙二胖子吹捧道:“小师傅,你真是厉害。我这都还没指路呢,你倒是自个就找到了。” 我指了指那个新的花圈,然后道:“拜托能不能不要在师傅前面加个‘小’字,你看我哪里小了。” 孙二胖陪着笑,道:“这样才能显得小师傅你年轻有为啊。想当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孙二胖在一边絮絮叨叨着他自己的年轻往事,我顺着坟墓仔细的观察了起来,说是坟墓也就只是两个土丘,虽说是上午时分,太阳不是最烈,但是走到坟前的时候,还是能感受到阵阵的浓郁的阴气。 我围着坟墓转了几圈,终于在两座坟连接的地方的杂草堆里发现了一个小洞。虽说农村的坟地里经常会有黄鼠狼、刺猬、兔子等也会打洞。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洞肯定不是动物所为。 我忍不住好奇的想要凑近了去观察一番,不想脚下一个踉跄,人便摔在了地上,眼睛正巧对着比拳头大些的洞口。 突然黑漆漆的洞里,出现了一双惨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饶是我胆子再大,也被这全是眼白的眼睛给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在旁人面前维持我的高人形象,很是狼狈的怪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 感受到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我才稍稍好受了些。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小师傅,这是咋啦?”孙二胖子见我这情况不对,连忙问道。 我深吸了口气摆着手道:“没事,没事。” 孙二胖子凑到我跟前,估计是看到我略微发白的脸色,狐疑着问道:“你这也叫没事?” 我有些兜不住,绕过孙二胖往回走道:“事情估计没我想的那么简单,陪我去老魏头家了解下情况吧。等晚上我再来看看。” 孙二胖听我说的严肃,也跟了上来,小眼睛睁的老大问道:“你晚上来?” “白天来找个鬼啊?当然得晚上来。”我反问道。 孙二胖子搓着手道:“你看我这就一个平头老百姓,除了这一、两百斤的肉,其他啥也没有了。况且我还有老婆。你看,这路你也认识了。晚上,我就不陪你来了......” 我看着孙二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晚上要你来干啥?别回头我还要分神保护你,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魏头家的房子是个平房,门前还有炮仗的纸屑和黄纸,门楣上也还挂着白绫。 我跟孙二胖找去时,老魏头正坐在马扎上抽着烟。隔着烟雾我看到的是一张松树皮一样的脸,黝黑且满是皱纹,若不是孙二胖说其实老魏头年龄也不算大,六十都不到,我几乎不敢相信生活的压力和打击,能让人变成这副模样。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清晰的感受到生活的不易。我的眼睛不由一热,想起了家中的父亲,我不在家的时候,父亲也可能跟老魏头一样,坐在马扎上抽着旱烟。 “魏叔,这是山里来的大师,别看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小师傅有些话想问您。”孙二胖从怀里掏出烟递了过去一支。 老魏头抬头看了我一眼,一双眼睛里全无半分神采,道:“小娃娃,想问啥就问吧?” 我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魏叔,您儿媳在自杀之前,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您仔细的想想,务必请详细的告诉我。” 老魏头叹了口气道:“也没啥特别的。我儿子死了之后,儿媳妇的精神就有些恍惚了。所以我爬了几十里山路,去找了个道士过来给家里驱邪。驱邪过后的头几天,儿媳妇倒是正常了,做家务啥的都可以。可是后来慢慢就又不行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着窗帘。嘴里神神叨叨的......” 我心里泛着嘀咕,道士?自杀?我虽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魏叔,我能进屋子里看看嘛?”我小心的问着,生怕触动了老人家的伤心事。 老魏头木然的点了点头,随手指个屋子的方向。或许对他来说,此刻早已心如死灰。 推开房门时,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昏暗的屋子里一点光线都没有,窗子的位置被一个枚红色的被套给蒙了起来。 我吸了吸鼻子,空气里似乎还有点别的味道,不属于人间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是我却可以肯定。 向老魏头告辞的时候,我终于还是没忍住,道:“魏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带我们去看下您小孙子的墓地。” 我知道这样的话可能会伤了老人的心,可是为了全村人的命,我不得不说。孙二胖也拽了拽我的衣角,埋怨道:“小师傅,你这是干嘛呀,不是拿刀子挖人家的心吗?” “我有不得已的理由,等一会儿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我双目恳切的看着老魏头。 老魏头过了许久,才拍了拍身上的烟灰,从屋子里拿了几捆香,几刀黄纸带上,道:“跟我来吧。” 老魏头走在前面,虽然六十岁不到,但是身子却有些佝偻了,走的也不快。我跟孙二胖很识趣的没有再说话,静静的走在后面。 到了一处山坡的背阴处,老魏头手上的东西却突然掉到了地上。 我心里暗道不好,绕过老魏头看去,只见原本埋着婴孩尸体的地方,似是被什么东西挖开了般,泥土堆在了四周,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小棺材。 尸体不见了! 第三十一章、子母尸身 孙二胖子也凑了上来,安慰道:“那个,那个山里野兽多,这被狼崽子叼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也不要自己吓自己嘛?” 苏二胖子这话说的,哪里是安慰人的。自己从棺材里爬走的跟被野兽叼走的又有啥区别呢? 我眼睛的余光,瞧见老魏头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小心的问道:“魏叔,你打了一辈子的猎,您怎么看?” “先前小孙说你有些本事,我看你也就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心里还想着小孙是说大话,倒是老头我眼拙了,如今看来小师傅肯定早就猜到了,是拖着老头来验证一二的吧。” 我的意图被老魏头识破,摸着脑袋哂笑着道:“魏叔,喊我锋子就是。我家人都这样喊我。昨晚听孙二胖说了点您家的情况,早上又去坟地里转了一圈,只是师傅教导我,对于任何灵异的事,都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才.......魏叔,您别介意啊。我不是存心的。” 老魏头摆摆手转身朝着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小师傅,求求您想想办法,让我这没福气的孙子可以去投胎,下一辈子记得擦亮眼睛,记得投个好人家.......” 我连忙跟孙二胖将老魏头给扶了起来,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坚定的道:“魏叔,您放心吧。这件事既然我遇到了,一定会帮忙解决的。” 老魏头因为连番的打击,整个人似是被抽走了魂似的,孙二胖将老魏头扶进屋子里休息后,眼睛通红的出来后,跟我并肩站在屋外的阳光下,道:“锋子啊,无论如何你得帮帮魏叔。” 我点了点头,“此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中午的时候我要去趟坟地做些准备,以防万一。” 孙二胖子见我声音也低沉的,反问道:“就一个小鬼而已,用得着那么麻烦?” 我笑了笑,想着就算明说孙二胖也听不懂,还不如不说,免得增加不必要的慌乱。 “我师傅说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可不能在这小阴沟里翻船咯。” 中午饭,我没忍得住诱惑,跟孙二胖子喝了点酒。结果自然倒下的不是我。我看着外头的阳光正浓,时间是下午的一、两点钟。 即使在这样烈日高照的中午,走进坟地这样聚拢着大量阴气的地方,还是可以明显感到气温的变化。 周围参天的树木,基本上将日光遮去了绝大部分。 我径直走到那座新坟跟前,两座坟墓紧挨着在一起,像是依偎在一起的恋人一般。我将手中的黑曜石佛珠退了下来,按着天罡北斗的位置布置好。又在坟地周围撒了些糯米与五谷。 将带来的桃枝一头削尖,然后按着位次插在周围,用沾了黑狗血的红线缠在桃枝上。 做好一切之后,我便盘膝坐在了坟前,念起了《金刚经》。我整个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帮助老魏头完成心愿,这个家庭受的苦已经太多了,我不能让他们在死后还要承受这无尽的折磨。 福如心至,我脑海里一片清明,嘴里的念的经文,如同一个个细小的“卍”字,萦绕在坟地的周围。 傍晚时分,我睁开眼眸,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天边似有乌云朝着这边飘来。 我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正巧遇到来叫我回去吃晚饭的孙二胖子,“小师傅啊,这晚上有把握么?” 我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这回来的是子母尸身,也保管让他们有去无回。” “子母尸身?”孙二胖子倒是会听重点疑惑的问道。 我笑着掩饰过去道:“没事的。晚上要不要再喝点儿?” 孙二胖子连忙摇着手道:“我可不想找虐了,喝酒这事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屋外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吃过晚饭后,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摒弃一切杂念。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我撑着一把黑伞出了村子,往坟地走去,手电筒的光束照亮着眼前的一小块地儿,周边都是无尽的黑暗。 走到坟地的范围时,手里的手电筒突然发出“呲呲”的声音,闪了两下之后,彻底罢工了。我整个人如同融在了黑夜里一般。 我按着记忆走到老魏头儿媳妇的坟前,许是适应了黑夜,我模糊的嗯可以瞧见躺在雨里的花圈和招魂幡,以及坟地里被雨水打湿的泥土的气息。 周围的树在风里不停的摇曳着,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树叶的沙沙声如同是一条巨蛇爬过树丛的声响。雨声淅淅沥沥,风声呜咽,这注定不是一个平常的雨夜。 “刺啦.......刺啦........” 像是长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格外的刺耳。我心里一惊,侧耳听着方位,发现这声音是从我眼前的坟包里传出来的。 我冲着黑夜里打了个唿哨,不时佛掌便从远处跑了过来,窜到了我的肩膀上,对着坟包吱吱的叫个不停。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牛眼泪抹在眼皮上,这才瞧见了肉眼看不到的景象,坟包上围绕着大片的黑色雾气,这些雾气似是长长的触手怪一般,我瞧见坟包上的泥土顺着两边往外推去。 棺材里的东西想要出来? 我心里一惊,连忙将准备好的符纸拿了出来,默念六字真言,食指与中指夹着符纸,将符纸对着黑雾扔了过去,然后双手掐诀,黄纸在触到那黑雾时,无风自燃起来,黑雾里发出尖利的叫声。 看着黑雾似是稀薄了些,我又伸出了几张符纸,这符纸我平日里念经打坐时,都是贡在身前的,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佛气的。 只是这次扔出去的符纸,却被那日从我手下逃走的那个鬼婴给拦住了。鬼婴浮在半空,肚挤眼的位置拖着长长的脐带,浑身泛着青紫色,一双没有眼珠的惨白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只是这鬼婴比我昨夜见到的似乎是大了一圈。张开的嘴巴里有尖利的牙齿。 我突然想起,白天我摔倒时,透过那个洞口见到的就是这鬼婴的眼睛,鬼婴的出现让周围的气温下降了几分,竟起了薄薄的雾。 我冷笑道:“我可不是孙二胖子,这样的雕虫小技可困不了我。” 肩膀上的佛掌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似乎上次对这个鬼婴从它手里跑掉很是耿耿于怀。我拍了拍佛掌的小脑袋,佛掌便如同利箭一样窜了出去,对着鬼婴就是一爪,鬼婴似是没反应过来,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我也有些讶异,按理说这样的鬼尸虽还算不上全身坚硬如铁,但是也不是肉掌可以伤害的,师傅曾说过,佛掌不是凡品。就连师傅都不知道小家伙的来历,今夜看来,佛掌对阴邪之物还是有克制作用的。 趁着佛掌将鬼婴拖住的间隙,我也将先前布置的阵法给运转起来,天罡北斗阵如同一个倒扣的碗一般,将坟包给困在了结界里。 第三十二章、疑云重重 当透明的结界将坟包笼罩住时,坟地里指甲抓着棺材板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慢慢的归于平静。 我心里却泛着嘀咕,这就解决了?顿时有种卯足了劲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完全毫无成就感可言啊! 我转身看向另一边的战况,佛掌仗着身形灵巧,不停的换着方位,瞅准时机就是一爪子,在鬼婴的身上留下不少的伤痕。鬼婴的身形虽比佛掌略微大点,但是似乎有些害怕佛掌,嘴里不停的发出某种尖叫声,像是委屈的求救声一般。 鬼婴肉肉的手掌上有着长长的指甲,对佛掌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只是佛掌虽然也受了伤,却嗷嗷的叫着,显得很是兴奋。不时伸出舌头舔着嘴唇,像是对面的鬼婴是它最爱的香蕉似的。 佛掌大叫着,一跃而起朝着鬼婴的头部抓去,鬼婴察觉到了危险,也不恋战,转身就要往坟包里躲,只是碰到阵法后,猛地又被弹了回去。 我见时机来了,正想跟佛掌合力将这鬼婴给收了,谁知这鬼婴见回不到坟包里,居然发出了类似婴儿的啼哭声,只是这哭声却刺耳至极。 而原本沉寂下去的坟包里,突然就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湿润的泥土四处飞溅,大红色的棺材盖子在半空中翻了几圈,“砰”的一声落在了不远处。 还好有阵法抵挡了下,否则这样的威力,就算是被这翻飞的泥土给打中,也堪比子弹一般。我这肉身凡胎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我施展大挪移身法往后退了几米,定睛看着被炸开后的坟包,里面有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直挺挺的站了起来,身上穿着白色的寿衣,一双泛着绿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随着女人的站立起来,一股腐肉的臭味,随风传了过来,真是流年不利,我居然站在了下风处,味道更是浓烈,我捂着嘴巴连忙换了个方位吐了起来。 鬼婴似是找到了归宿,扑腾着跑到了女尸的怀中,若不是知道二人早已死了,看起来还真是一副母子温情的画面。 我几乎将胃里仅剩的东西都吐了一干二净,才擦了擦嘴,将平日里练功的长棍拿了出来,握在手上。 这棍子,长度大概齐我的眉毛。据师傅说是用的菩提木制成的。通体泛着乌黑色的光,虽是木质却不知用了何技巧,却坚硬如铁。我给塔起了个名字叫如意。借鉴于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虽说我这如意棍比不得故意金箍棒那样的神奇。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无上的宝贝。 女尸似是闻到了活人气息,仰天长啸,便寻着味道朝我奔了过来。而我早前布置的阵法竟如形同虚设般,女尸的身上围绕着浓烈的煞气,女尸走过之后,地上的糯米以及红线全部变成了黑色。 见状我只能提棍上前挡着女尸,又吩咐着佛掌去对付那个小的。话说我这九年的时间可不是白过的,论佛法,我可能差那么一些,但是论外练功夫,连师傅都不得不对我竖起大拇指。 一棍在手,天下我有。我单手举着如意,棍尖对着飞奔而来的女尸,直接一个横扫,那女尸也不畏惧,像前冲的势头依然不减。 只是她哪里知道我这如意棍,乃是采用的菩提木。连佛祖都是在菩提树下顿悟的,更何况是对女尸。 长棍扫过女尸的腹部,留下一长串的火花,这女尸身上竟然已经硬化到如此地步。只是我这一棍用了全力,愣是将女尸的势头给挡在了不远处。 尸体自然不知疼痛,于是又冲了过来,我将长棍舞的虎虎生风,愣是将女尸给挡住了,女尸乌黑而坚硬的指甲或是挡,或是抓,一时与我缠斗在了一起。 只是我到底是肉体凡胎,不一会儿我的手就被震的有些发麻,我施展身法退了几步,双手不停的甩了甩,重新握住如意,有些忌惮的盯着女尸。 而另一边的鬼婴似乎是受了伤,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叫声,似乎是求救。我见女尸有些着急的想要去救鬼婴,连忙拦住了她的去路。 硬拼自然是比不过了,我从乾坤袋里拿出师傅留下的袈裟,猛然甩了出去,嘴里念道: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困! 袈裟上的阵法泛着淡淡的金光,如同一条飞毯一样将女尸给缠住,像是裹木乃伊似的将女尸裹住。 女尸受不了佛气如此重的法器,身上冒着白烟,发出“呲呲”的声音。我见女尸被困,立刻使用轻身功法上前,将胸前的舍利摁在女尸的眉心处。 然后双手合十,闭目念着六字真言。暗夜里,随着一个个从我嘴中飘出的“卍”字,女尸的挣扎也越来越小。直到化为一具真正的死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原本紧裹在尸体上的袈裟自动松了下来。 另一边,鬼婴似乎是没有女尸力量的支撑,也变的越来越弱。佛掌大喝了一声,我依稀瞧见夜空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猿类影像。 随着一身划破天际的尖利叫声,鬼婴也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我挣扎着起身,将母子二人的尸体放回了棺材中,又费了好大的功夫将坟给填好了。许是先前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整个人都快累瘫了。喘着粗气,强忍着睡意,双手合十念起了《往生咒》。 只是我念了许久,也不见亡魂度化后的点点佛光。 我心里有些狐疑,结合老魏头之前所说的话,我可以肯定的是老魏头儿媳妇和小孙子的魂魄要么被什么人用法力禁锢了,要么早已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间。 孙二胖倒是有些人情味,见我彻夜未归,天刚蒙蒙亮就带着人来祖坟地里找我,此时的我因为力竭正昏睡在坟头上。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老魏头站在我床边。 “小师傅,谢谢你。我昨夜梦到儿媳妇带着小孙子去投胎了。”老魏头的声音很低,却万分的诚恳。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实情。至少儿媳妇跟小孙子能投胎,于他来说就是得偿所愿。少了一个心结。 问了孙二狗才知道前进村是北方的一个山村,离我家还有一、两千公里的路。于是修整了一天,我便带着佛掌离开了。 第三十三章、林中偶遇 孙二胖子是出过远门打过工的,说是翻过两个山头,过了个镇子到然后县城就有火车停站点。 山路我从小是爬惯的,别说两个山头就是再来几个山头那也是不再话下。 佛掌最喜欢在树林里荡来荡去的,但是却不会离我太远。佛音则不一样,整天的不见鼠影。 我曾一度以为它在外头有了母鼠。 经过一整天的休整,我整个人精神好了许多,丹田里的佛气也多了些。 看着大好河山,郁郁葱葱,当真有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畅快之感。 我站在山坡上双手拢成喇叭状,大声喊道:“赐我个女朋友吧…” “赐我个女朋友吧…” “赐我个女朋友吧…” 山谷的回音一重重的响起,惊的林间休息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四处飞散了。 “真是个臭不要脸的…”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听声音虽有些稚嫩,又说的嫌恶,但是声音却清脆的如同的山里的百灵鸟儿似的。 我暗自欣喜,赶忙谢着老天,谢着佛祖。这前脚才许的愿后脚就应验了。这也太tm的灵验了。 我脸上带着自以为和蔼的笑,转过身看到的是一个扎着麻花辫,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鼓着腮帮子看着我。 我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柔声问道:“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的人,悄没声的站在别人身后…” 小女孩道:“谁让你这yin僧喊的太入神,没注意到本姑娘…” 我指着我自己有些结巴道:“你…你喊我什么?你看哥哥我的样子像是个坏人吗?” 小女孩撅着嘴巴道:“坏人难道脑门上会刻字吗?我爷爷说了像你这样的就叫做衣冠禽兽。” 我有些无语,被一个小萝莉指着鼻子说是衣冠禽兽,当真是有口说不清,“得,哥哥也不更你争,小妹妹赶快去找你爷爷吧。别被我这个坏人给掳走了吗?” 我冲着小姑娘做了个鬼脸,想吓唬吓唬她。 没成想小姑娘非但没吓着,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插着腰道:“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小姑娘这一笑,就跟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似的,眉眼里都是笑意,我不觉也关心了起来问道:“这深山老林的你一个小姑娘的不安全,还是早些去找你爷爷吧。等天一黑山里头可不安全。” 小姑娘斜着眼睛看了看我道:“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嘛。小和尚。你也是真够土的,现在哪里还有人穿成这样的…你这要下了山可别把人的大牙给笑掉了…”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灰色僧袍,或许是穿了这么些年,倒也不觉得难看,“你懂个啥?这可是吃饭的行头。” 说着我单手竖起放在胸前,闭目念道:“阿弥陀佛。” 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问道:“我叫柳儿,你呢?” “哥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凌锋。绰号锋子。你可以叫我锋子哥。”我傲娇的说道,就跟自己是个响当当的江湖人士似的。 柳儿看了看天边的火烧云,对着我道:“天色也不早了,你送我回家吧。报酬就是晚上收留你过一夜…” “你家在山里?”我好奇的问道。 柳儿没有回答,转身自顾的走了,我朝着林子里吹了个口哨,也跟了上去。 柳儿似乎对林子很熟悉,弯弯绕绕的走了一段路,天擦黑的时候才远远瞧见了一个木屋,窗子里有昏暗的光透了出来。 佛掌似是玩累了,跃到我的肩膀上吱吱的叫个不停。 柳儿见了佛掌,眼里瞬间冲满了小星星,不停的逗弄着佛掌。佛掌这家伙不知是累了,还是咋的,不太热情。 柳儿问道:“这小猴你养的吗?卖给我好不好?” 佛掌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在外人看来可能就是一个猴子,在我看来那就是家人。千金不换的。我有些不高兴,“你家已经到了。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柳儿见状也知道自己唐突了,于是讨好的摇着我的手臂道:“锋子哥,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开玩笑的…” 我哪里受得了小姑娘这样的撒娇,“佛掌是我的家人。以后这样的玩笑可不能开。否则别怪我翻脸。” 柳儿吐了吐舌头,俏皮的冲我眨了眨眼睛,对着屋子里喊道:“爷爷,爷爷…我回来啦…咱家来客人了啊…” 听见屋子里头没动静,我挡住了柳儿推开门的动作,小心用放在门边的扁担将门给捣开。 里头点着一盏油灯,屋子不大,墙壁上挂了些动物的皮毛。 柳儿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又不是做贼,你这是做什么啊?” 柳儿正准备抬脚进屋,身子却又被我拉到了身后,我翕动了鼻子,屋子里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拍了拍佛掌,又指了指屋子里用床单隔开的房间。佛掌有些不情愿的吱吱抗议着,我只得许诺等下山了给它买香蕉,这小东西才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不时便传出惊慌的吱吱声,然后又窜了回来,一只手掌捂着眼睛,另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指着屋子里头。 我心头一惊,佛掌只有在看到恐怖的场景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寻常的死人或是冤魂它是不怕的。 “柳儿,我先进去,确定没事你再进来。”我神色凝重的说道。 柳儿见我说的正经,虽然眼里都是狐疑,却依旧点了点头。 我拍了拍佛掌,又指着柳儿,佛掌从我肩膀上跳到柳儿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着。 我掀开门上挂着的床单时,只觉胸口处一阵翻涌,酸水直往上涌。 房间里的墙上钉着一具尸体,如同耶稣受难时的样子,被木楔子钉在了墙上。 整个人身上如同蜂巢一般,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细小的孔洞。老人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双眼充血几乎要凸出眼眶。 孔洞里不时还有类似蛆虫一样的生物在蠕动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儿已经站在了我身后,眼里噙着泪花,贝齿咬着嘴唇。 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嚎:“爷爷…爷爷…” 我连忙将柳儿给拦腰抱住,将柳儿的嘴捂住道:“你爷爷死的蹊跷,行凶之人还不知道有没有走远,咱们得小心一点…” 柳儿的眼泪落在我的手上,一滴一滴似是滚烫的热油般,灼烧的就是我的心。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要对这样一个老人下此毒手? 第三十四章、神秘人 柳儿的嘴狠狠的咬在了我的手上,身体不断的扭动着想要挣脱我的钳制,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迅速的带着柳儿退出了屋子。 柳儿的家前面便是一个坡,坡下是一人多的草丛。我几乎是将柳儿抱离了地面,然后藏身在草丛里。 “柳儿,你冷静点。不准叫。我们要是暴露了,你爷爷就算白死了,死了都没人给收尸。”我历喝道。话音里掺杂着镇定心神的佛念。 柳儿睁着泪眼朝着我点了点头,我缓缓的放开了捂在柳儿嘴巴上的手,到底是小女孩,亲人的惨死,让她吓的已经六神无主了。浑身不停的颤抖着,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有些不忍心,将柳儿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问道:“柳儿,你爷爷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柳儿摇了摇头,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打小就跟爷爷住在深山里,除了用猎物去镇上换些日常用品,压根就接触不到人的。” 我眉头微皱,柳儿爷爷的死状可谓是相当诡异。应该是由虫子自体内钻出体外,生生被疼死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人如此折磨一个老人呢? 正思索间,似乎有微弱的脚步声传来,我连忙又捂住了柳儿的嘴巴,食指竖在嘴边对着柳儿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咦?门怎么开了?难道那个女娃娃回来了?”一个女人狐疑的声音响起。 接着是一个低沉的男声道:“进去看看就是,一个小女孩罢了,还能逃出咱们手心不成。” 一阵翻找的动作之后,女人又道:“难不成这小女孩见到自家爷爷死了,然后人跑了?” 男人笑道:“寻常小女孩见到这样的场景,只怕是路也走不动了,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哪里还能跑?我们分头找找,肯定是藏在附近了。” “你说的也对,要是这次咱两空手而归,只怕舵主也不会放过咱们的。”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回道。似乎这个舵主是个会吃人的妖魔一般。 我一听暗道不好,于是让佛掌悄悄的出去闹点动静,好引开二人的注意力。 佛掌很是听话的轻轻跃了出去,又跑了一段距离才弄出点动静,我仔细的听着两人的脚步声,确定二人走远了,才背起两腿发软的柳儿,往相反的密林里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找了一处山洞。我先进去看了看,确定没有野兽,才将柳儿给抱了进去,又在洞口处拿了些野草做了掩饰。 因为害怕暗夜里火光太过明显,我便没有升起柴火。柳儿的身体依旧颤抖着,全身软软的靠在我身上,哽咽道:“锋子哥,爷爷死了。我以后就再也没有家了。以后再也没有人疼我,爱我了。” 我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性除了村子里的菲菲之外,便再无其他。所以对于如何哄女孩子这样的事,当真是让人头疼。比参悟佛经还要困难呢。 我好奇的问道:“那你父母呢?” 我不问倒好,一问柳儿的哭声就更重了,不一会儿我就感到肩膀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过了许久,柳儿才哽咽着道:“我不知道,爷爷从来不跟我说爸爸和妈妈的事,每次我问他的时候,他就一个劲的叹气,所以我就不敢问了。虽然我没有爸爸妈妈,可是爷爷很疼我的,给我买新衣服,买花裙子。只要我想要的爷爷总能给我买来。” 许是回忆到了幸福,柳儿的眸子里透着一股甜蜜的清亮。在暗夜的山洞里依旧闪着光。 “你爷爷那么有钱?”我自小生在农村,自然知道钱财来之不易。更何况是生活在深山里的老人。他拿什么来赚钱呢? 柳儿的语气里带着骄傲的说道:“爷爷可厉害了。山里哪里有宝贝,他总能找到的,什么野人参,墨狐皮等等那是一找一个准的。一个野山参的价格可是够我们生活很久呢。” 我又问道:“那这些东西卖给谁的呢?” “镇子上的管叔,是专门收我爷爷货的,可是管叔人可好了,他.......”柳儿年纪虽小,但倒也聪明,很快就明白过来我话中的意思。摇着头说着不可能。 我又问道:“那你爷爷身上可有什么宝贝,特别值钱那种?” 柳儿想了想,然后摇头。 那我就纳闷了,既不是为了财物,那又是为了什么呢?从先前屋子里那对男女的对话来看,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柳儿? 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我还是仔细的看了看柳儿的方向。柳儿也才十二、三岁的样子,模样嘛,倒是生的不错,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肯定不得了的。 只是世上人口千千万,美人也多的数不胜数。单凭美貌,似乎也不成个动机啊? “窸窸窣窣......” 山洞口传来一阵动静,我将柳儿揽到身后,警惕的盯着洞口。直到一团柔软窜到我的怀里,我才放下心来。摸着佛掌的毛,低声问道:“那些人发现你了吗?” 佛掌吱吱的叫了几声,示意没有被发现。然后便窝在我怀里睡觉了。 我将佛掌轻轻的放到柳儿的怀里,道:“你帮我照顾好它。我去洞口守着。” 柳儿却拉着我的衣角,道:“锋子哥,我一个人害怕。” 我于是去洞口布置了个简单的机关,用线串起一串铃铛,横在洞口处,若是有人进来也好有个警醒作用。然后又回到了柳儿的身边,问道:“那些坏人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估计一时半伙也不会走的。你爷爷的尸体怎么办?” 柳儿到底是姑娘家的,抹着眼泪直摇头。我想了想道:“你们家那木屋估计是住不了了,明日我偷偷的去将屋子点着,也算是给你爷爷火葬了。” 柳儿原本想让爷爷入土为安的,只是脑海里想到的是爷爷那个百疮千孔的身体,以及不断蠕动的虫子,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道:“锋子哥,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去吗?我要带着爷爷的骨灰。” 柳儿的声音柔柔弱弱的,我不忍拒绝,道:“行。明日我先让佛掌先去打探下情况。尽量让你去送你爷爷最后一程。” 柳儿低声道:“谢谢你,锋子哥。” 第三十五章、管老爷子 隔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东边还能瞧见启明星的时候,我便带着柳儿和佛掌回了柳儿的家。远远的我就让佛掌去探查了消息。 难得的是佛音这死肥鼠昨夜也回来了。我便让它也做起了侦查兵。几日不见佛音身上的毛愈发的锃亮起来,油光水滑的,像是打了摩丝一样。一双如豆的小眼睛居然很是恬不知耻的盯着柳儿看了许久。 待到确认安全后,我便带着柳儿回了屋子。昨夜那一男一女看起来就不是善茬,想来是有些路子的,估计也不愿屈尊蹲在山里喂蚊子。 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柳儿爷爷的尸体依旧挂在墙上,脸上带着狰狞的神色。 柳儿流着眼泪在老人的跟前磕了三个响头,柳儿磕的很用力,三个头磕完,白皙而光洁的额头上竟然泛起了血丝。 我拉着柳儿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安慰道:“柳儿,你爷爷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的。” 柳儿虽然点头,但是我却看到地上一滴一滴的泪水。 “柳儿,你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咱给带上,也算有个念想。”我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一边提醒道。 柳儿在一片如同垃圾场的家里,找了一个包袱,还有个墨色的方形盒子。抱在怀里。 “其他都不要了?”我举着手里的火把,郑重的问道。 柳儿想了想然后点头。眼睛却看向房间的方向。 熊熊大火的迅速的将木屋给吞噬了。有滚滚的浓烟被风吹上了天空。如同一条灰黑色的巨龙一般,蜿蜒着透过树丛飘向远方。 我知道大火一起来,必定会让那一男一女警惕起来,于是火稍微小点之后,便催促道:“柳儿,咱还是先收点你爷爷的骨灰吧,否则再迟点的话,估计坏人就要来了。” 柳儿看着曾经的家,虽然破旧但是却温馨的家瞬间被付之一炬,垂着泪,蹲在地上捧了几把灰烬,放进先前准备的方形盒子里。然后珍视的抱在怀里。 远处的佛掌发出了急促的声音,我暗道不好,不想这两个家伙来的如此之快。我连忙拉起柳儿的小手,往密林里钻去。 一入密林我便如同龙游大海般的得心应手,拉着柳儿左转右弯的便跑回了昨晚的山洞里藏了起来。 柳儿抱着骨灰盒缩在角落里,默默的流着泪,看着都让人心里发酸。我骂了句:我草。右手握拳重重的捶在石壁上。 “柳儿,你将来打算怎么办啊?”我小心的问道。生怕问到了她伤心处。可是好巧不巧就愣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儿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声音哽咽的,我都害怕一个气没喘匀,给晕了过去。我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想着不会说话就不说,能憋死还是咋的? 我害怕柳儿的哭声将敌人给招来,只得上前捂着柳儿的嘴巴道:“好妹妹,你可别哭了。要不回头你跟着你锋子哥。你锋子哥虽然暂时还是身无分文,但是以后保准不让我妹子饿着的。” 柳儿看着我掏口袋的滑稽样子,破天荒的居然笑了下。其实我也是下意识的动作,哪里想到我穿的僧袍啊? 只是能让我这妹子破涕为笑,我这当哥哥的尴尬一回也是值得的嘛。 我摸了摸柳儿的脑袋安慰道:“既然做了我的妹妹,那爷爷的仇也算我一份。咱两一起给爷爷报仇。” 柳儿的眼睛圆溜溜的,里头带着泪花,对着我说:“锋子哥,你真是个好人。” 第一次有人,还是漂亮的妹子,夸我说我是个好人。我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的,直到多年后我依然觉着自己是个好人,是个无愧于心的人。 高兴归高兴,既然要报仇,那就得先要弄清楚仇家的身份,和仇家的动机。我想了想道:“柳儿,爷爷平日里除了镇上收货的管叔,还有其他关系比较好的人吗?” 柳儿沉思了许久,摇头道:“没有了。平日里我跟爷爷都在山里头,不跟人联络的。” “那好。回头咱们就去镇上找那个管叔,想必他知道些事情的。”我沉声道。 柳儿也点头,“锋子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虽说是个镇子,也就比村子大一点吧,一条笔直的主干道,街道两边是做生意的门面,顺着青石板的路,我们在一间店铺外站定了步子。 “这就是管叔的店?”我指着眼前的破烂的屋子问道,这哪里称得上是店铺啊,门虚掩着不说,连块招牌也没有。 柳儿点了点头道:“锋子哥,这里我常来,不会有错的。” 柳儿说着就推门进屋,冲着里屋喊道:“管爷爷,管爷爷,我来啦。” 屋子里暗沉沉的,有点发霉的味道。我捂着鼻子站在柳儿身后。过了一会儿里屋里传来了动静,有个沙哑的声音回道:“小柳儿来了啊。你爷爷又送来了啥宝贝啊?” 过了一会儿,有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走了出来,看到柳儿身后站的居然不是柳儿的爷爷,而是我这个毛头小子。定定的愣在原地。然后一把将柳儿拉到了自己身后。 “小柳儿,告诉管爷爷,是不是他欺负你了?”管老爷子指着我问道。 柳儿只一个劲的抹着眼泪,不说话。许是难得见到个亲近之人,不由的想到了惨死的爷爷,一时伤感罢了。 管老爷子见状,只以为我是个登徒子,于是抄起手边的扁担,二话不说就朝我劈了过来。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管老爷子虽一把年纪,但是我依然可以看出这一扁担打过来的力量与技巧,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必定是练家子的。 我连忙伸展不挪移身法,往后退了几步。堪堪避过管老爷子的一扁担,连忙摆手道:“老爷子,您误会啦。我没有欺负柳儿。” 跟着又朝着柳儿喊道:“柳儿,你快帮哥哥解释解释.......” 柳儿这才擦着眼角的泪水,拉着管老爷子的衣角哽咽道:“管爷爷,你别打哥哥。哥哥是好人。要不是哥哥,您就见不到柳儿了。” 说话间我与官老爷子也过了几招。看着管老爷子气不喘面不红的,我不由有些佩服起这个老人。 管老爷子许是察觉到了异样,拉着柳儿的胳膊着急的问道:“小柳儿,你爷爷呢?” 第三十六章、鬼手侠盗 这一问柳儿哭的更是撕心裂肺了,扑倒管老爷子的怀里道:“管爷爷,我爷爷死了.......” 管老爷子安抚的摸着柳儿的脑袋,见问不出个所以,又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 我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却瞧不见管老爷子脸上有半分的诧异之色。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般。 而我的推测在管老爷子听完事情经过后,不经意的一声叹息,“到底还是找来了?” 柳儿许是悲伤过度,趴在管老爷子的怀里哭着哭着便睡着了。看得出来管老爷子倒是疼爱柳儿的,小心翼翼的抱着柳儿放在床上,又盖好了杯子。才拉着我走到了昏暗的客厅。 管老爷子从角落的矮柜上拿了一瓶二锅头,又拿了两个杯子走到我跟前道:“我看你这小子不错,陪老人家我喝点?” 管老爷子朝着我举了举杯子,我笑嘻嘻的接过二锅头,给管老爷子先倒上,然后给我自己满上,闻着满屋子的酒香味,我肚子里的酒虫就开始不安分了。这几天忙着躲坏人,还没顾得上喝两口。 “管爷爷,我敬你。”我先干为敬,二锅头入口的辛辣真是痛快。 管老爷子也喝了一口,道:“你小子功夫不错,不想年纪不大,酒量也不错。” 我又给自己添上酒,笑道:“管爷爷,你才是真人不露相呢。如今美酒在杯中,管爷爷就不打算来段故事下下酒?” “你这小子,猴精猴精的。”管老爷子笑着伸手指了指我道。 说完又喝了一口酒,面上带着回忆的神色道:“二十多年前,若是在江湖上行走的,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大名鼎鼎的鬼手侠盗闻震的威名。” “闻震就是柳儿的爷爷?”我好奇的问道。 管老爷子思绪突然被我打断,有些不悦道:“还想不想听故事了?想听就给我闭嘴。” 我很是实相的闭嘴不言,侠盗这样的故事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呢?从前只要逮到机会我就会缠着师傅说些江湖上的事。快意恩仇的江湖,可是我内心极其向往的。 “那个时候的闻震可是誉满江湖啊。谁人见了不给三分薄面,不想临了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管老爷子又喝了口酒,然后叹息着摇头。 “难道是年轻的时候闻爷爷得罪什么人了?所以闻爷爷才带着柳儿隐居在山里?那柳儿的父母呢?”我猜测着问道。 这回管老爷子倒是没说什么,看了我一眼道:“那个时候我和震哥都年轻气盛的,接了个任务。得罪了人,所以才躲到这山沟沟里来的。那时候我们天真的以为祸不及家人是江湖上的铁律。可是那些人却不顾江湖道义,杀了震哥满门,我们赶回去时,只在废墟里发现了小柳儿。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家伙居然又找上门来了。” 我唏嘘不已,也不为什么事情啊?怎么就能穷追不舍这么多年,还灭人满门?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管爷爷,你们当时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人家这么多年都没放弃呢?” “一件圣物。”管老爷子回道。 我呢喃道:“圣物?那还给人家就是。何必打打杀杀的呢?” 管老爷子冷笑道:“你以为这世道上黑是黑,白是白。就没有其他颜色了吗?年轻人等你在世道上混个几年,就不会如此说了。既然梁子已经结下,那就是死结。所以震哥便将这圣物藏了起来。带着柳儿过着隐居的生活。”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的。以德报怨,那是圣人的事情。 “那闻爷爷突然死了,这圣物岂不是找不回来了?难怪那些人费劲心思要找到柳儿。” 管老爷子脸色大变,腾的一下站起身子问道:“什么?还有人在找柳儿?” 我觉得管爷爷有些大惊小怪的,于是摆手吹牛道:“管爷爷,你比如此惊慌,好歹我也是走过江湖的,甩掉那两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您放心就是了。就凭那两个人的道行,哪里是我的对手啊?” 管老爷子却沉着脸,拉起我走到房间,将睡的很不安稳的柳儿摇醒了,然后将柳儿的手塞到我的手里,郑重其事的道:“小子,我把柳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心里觉得管老爷子是大惊小怪了,但是也不好明说,我和柳儿被他拉到了厨房里,也不知道管老爷子触了什么机关,厨房的地上出现了一道暗洞,管老爷子将我和柳儿几乎是推了进去,道:“拜托你千万照顾好柳儿。记住,千万不要想着报仇的事。你们沿着密道一直走就可以出镇子,出了镇子就安全了。” “那您呢?管爷爷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问道。 管老爷子却笑着摇了摇头,又对着柳儿道:“小柳儿以后乖乖的,你爷爷教你的功夫,可千万别落下了。” 柳儿这才从迷糊中醒了过来,听着管老爷子如同临终遗言的话,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管老头别过脸,伸手拨弄下了机关。 “咔擦.......” 暗洞里机关的门合上的瞬间,有一个雕着龙凤的令牌扔进了我的怀里,“这是你照顾柳儿的报酬。” 密道里瞬间暗了下来,除了边上一盏如豆的油灯,柳儿突然扑进我的怀里哭道:“这是怎么了?管爷爷怎么也赶我们走?是不是坏人来了?” 我没有回答,心里却清楚管老爷子是想替我们争取些时间。这样的大义,让我心里挺难受的。按理说柳儿是他兄弟的孙女,都隔了几代人了。他完全不必理会的。 “柳儿,你说咱们俩就这样跑了,是不是不太仗义啊?”我问道。 柳儿抬眼看了看我,“锋子哥,咱们要回去救管爷爷吗?” 我点了点头,暗道这样有情有义的人,要是见死不救,还算个男人嘛?只是手上却不含糊,一个掌刀便劈在了柳儿的后脖子处。 那伙人的目标是柳儿,只要柳儿不出现,那么自己这个“局外人”就可以放胆的做个“看客”了。 再说能与管老爷子这样的英雄并肩作战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第三十七章、还是太年轻了 机关,无非就是为了藏人,逃生才设计的。管老爷子这也一样。我将柳儿放好后,便琢磨着怎么打开这密道的暗门。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开关在哪?正郁闷着呢?突然发现墙壁上的油灯的火焰正跳动着,火焰的尖上有点点的蓝色… 我伸手去拧了拧,果然是可以转动的。 密道的门打开的时候,有光透了进来,我眯着眼睛,小心的探出头看了看外边,确定安全后,才出了密道。 我小心的往前屋走去,心里豪迈无比,侠气冲天的感觉。我都可以想象得出管老爷子一会儿见到我的时候,惊讶的表情。以及拍着我肩膀给我一个赞许的眼神。 只是在我走到前屋门边的时候,我听到屋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为了啥没有立刻进屋子,而是猫着腰躲在门外偷听着。 这一听,我内心里原本的豪气突然化为了悲凉。 “两位大人请坐,你们交代我的事。老朽已经办妥了…大人只要守好出口就可以了…”管老爷子沙哑的嗓音响起。而我的心也一下子堕入了寒冬的水里。 即使看不见屋子里头的景象,我也可以想到管老爷子此刻卑躬屈膝,满脸堆着刻意讨好的样子… 我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泛着恶心。无比的恶心! 前脚还跟我把酒言欢,说的义正言辞。后脚就跟个狗一样摇尾乞怜,把我和柳儿给卖了… 这是干什么呢?表演变脸吗? 那么恭喜,管老爷子你成功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人心险恶,人心善变的道理。 我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把姓管的给揍一顿,好解我的心头之恨。 “那个,两个大人…事情老朽已经办妥了,不知这……”管老爷子小心的问着话。 男人笑道:“放心。只要抓住那个小姑娘,解药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 我听完,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好在我之前想着不能让管老爷子一个人对付敌人,否则此刻我和柳儿只怕是已经落入敌人的天罗地网里了。 我悄悄的回了密道,将柳儿背了出来,镇上的屋子都是紧挨着的,我带着柳儿直接翻过了院墙,然后将柳儿安排在柴房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那个姓管的再狡猾,再奸诈,也猜不到我将柳儿藏在了他眼皮子底下。 将柳儿安顿好,我又折了回去将脚印给抹去了。跟着翻墙从外边又潜回了管老爷子的店。 隔着破旧的窗户,我总算看见了这一男一女的样貌。男的满脸横肉,体型壮硕。女的身材高挑,长的却普通。 管老爷子躬身立在一旁道:“二位大人不去密道出口处守着,就不怕有变故?柳儿身边跟着的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寻常人只怕不是对手啊…” 女子娇笑着道:“一个毛头小子罢了。能翻出个什么浪花来?再者说了这回我带的可是教里的精英,就算那小子有三头六臂,也得给我卧着。” 男子也摆手道:“这些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扔向了管老爷子。 管老爷子如同等待主人抛着骨头的狗一般,接住了瓷瓶。 倒出一颗黑色药丸,一仰头便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都说人越老越是怕死。我看此时看来倒是真的。 “多谢大人赐药。以后但有差遣,尽管吩咐就是。”管老爷子躬身道谢。 男子都不拿正眼瞧着管老头,道:“去准备些吃的。” 我见再听下去也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正转身想要离开。 谁知踢到了脚下的碎石头,发出了一点声响。 “谁?” “谁?” 屋子里的一男一女同时厉声问道,身形矫健的便窜了出来。 我见形势不妙,便施展蜻蜓点水的轻身功法,往山里跑去。只要入了山,凭他们这几个小鱼小虾怎么可能找到我。 那两人速度也极快,比我竟快上了几分。眼看着我与身后之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连头也不回,埋头奋力往山里跑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佛力的调动下极速的运转着。 眼看着到了山里,我回头冲着那一男一女做了个鬼脸,然后很是痛快的钻进了树林里。 一进林子我便吹了个口哨,又跑了一段距离,我让佛掌在前面制造些动静,引着那一男一女在林子里兜圈子。 而我则转回了镇子上,管老头出卖我和柳儿的账还得好好算一算才是。顺便接了柳儿,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 管老头端着饭菜出来时,屋子里却人去空空,抱怨道:“真不是瞎使唤人嘛…” 我满脸怒气的冲了进去,出言讽刺道:“管爷爷,这么好的饭菜倒了多可惜啊?” 管老头见来人是我,颤抖着手指着我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否则我该在哪里呢?管爷爷?是不是该在那两位大人那里啊…”我讽刺道。伸手便劈了过去。 管老头身形一侧,躲过我的一掌,然后将手里的饭菜扔了过来,我躲饭菜的空当,管老头已经跑到了外边的街上。 我暗骂道,果然人老成精,这哪里是个老人啊,脚底抹油似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看从前就没少干这种临阵脱逃的事。 我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管老头的身影了。于是我便转身回了屋子。 然后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我才翻墙过去找柳儿。 柳儿还在昏睡着,我掐了她的人中,柳儿这才醒了过来,道:“锋子哥,这是哪里啊?” 我嘘了一声,放低声音道:“柳儿,你相信锋子哥吗?” 柳儿茫然的点了点头。 我又道:“管爷爷出卖了我们,要不是我临时起意想要去帮他对付坏人,还发现不了…” 柳儿诧异道:“锋子哥,那在密道里你将我打晕,就是为了去帮管爷爷?” 我点头,一拳捶在地上,咬牙切齿道:“要不是如此,只怕还发现不了这个老狐狸的真面目。” 柳儿沉默的低下了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我心里道,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居然着了道。差点是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呢… 第三十八章、落入敌手 外边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青石板铺就的街上,一片萧索。我拉着柳儿的柔软的小手,小心翼翼的往镇子外走去。 才走了一段距离,就看到暗影里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往管老头的店铺摸去。我撸了撸袖子,道:“柳儿,你在这不要动,我去去就来。咱们可能受了欺负,就这么忍气吞声了。” 说完我就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管老头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了,说句实在话,那也是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还多。我这偷袭哪能奏效? 管老头身子一矮,滚地葫芦般的滚了一段距离,才翻身蹲在地上一脸警惕的道:“谁?” “怎么?才在我手下逃走的?这么快就忘记了?”我冷声回道。 管老头惊诧的站起身子,向我身后看了看,狐疑道:“你居然还没出镇子?柳儿呢?” 我挑眉道:“你不用看了,估计这老眼昏花的也看不清,柳儿自然被我藏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 话音一落,我就提拳攻了过去,心里带着十万分的火气,力道自然是不在话下。管老头仗着经验丰富,东躲西闪倒也游刃有余,喘息着解释道:“小子,你是误会我啦。先前是我不对,不该算计你们的。可是他们给我服了毒药,我也是不得已啊......” 我初出江湖,凭借的就是一把子力气和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管老头到底年纪不小了,力气有限。终于被我逮到时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处。 管老头捂着胸口,在地上滑了很远,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我啐了一口道:“再相信你的鬼话,要么我傻了,要么我疯了。” 我见管老头依旧没有动静,想着依着他的年纪受了我这窝心脚,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我原本也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出口恶气罢了,要是真闹出人命,我这良心也不安啊。 我小心的挪了过去,用脚轻轻的踢了踢管老头道:“哎,别给我装死啊。哎.......” 管老头依旧没有动。我心里有些慌了,这个不至于吧?好歹也是练家子的啊? 我蹲下身子想试一试管老头的鼻息。只是手指伸出的时候,原本双目紧闭的管老头,突然睁开眸子,嘴里吐出一根银针。 如此近的距离,我自是躲闪不及。脖颈处一阵刺痛,如同蚊虫叮咬的感觉。我将银针拔了出来,扔了回去。 此时的管老头,眼里带着讥讽的笑意,往边上一滚,躲开了我甩回去的银针。跟着很是淡定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小子,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姜还是老的辣。跟我斗,你还嫩了点。”管老头笑的很是得意。 而此时我的眼里却浮现了无数个管老头,个个都带着奸计得逞的笑,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身体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偏偏还有点意识。 管老头蹲在我的身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道:“先前不是嚣张的很吗?等回头将你交给两位大人。保管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管老头从怀里掏出了匕首,然后抵在我的动脉处,对着黑夜里叫道:“小柳儿,到管爷爷这里来。管爷爷是不会害你的.......” 我暗道不好,不想这管老头如此奸诈?然而此时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祷着柳儿千万不要出来。我清楚的可以感受到尖利的刀尖抵在脖子上的丝丝凉意。 即使死亡离我如此之近,我依然希望柳儿不要出来。 暗夜里一片寂静,除了偶尔几声犬吠。管老头呢喃道:“难道这小子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柳儿已经出镇子了?” 跟着又大声的喊道:“我数三声,你若是不出来,可就见不到你哥哥了。” “一.......” “二........” 我在心里骂道,这个死老头子,这是使诈想要引出柳儿啊。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嘴巴才稍微动了动,声音比蚊子哼也大不了多少,“柳儿,不要出来......” “三”还没喊出口。角落里便走出一道娇小的身影,带着哭音道:“你别伤害锋子哥,我跟你走便是。” 管老头狠狠踢了我一脚,道:“想不到你这小子倒挺精明啊,差点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管爷爷,看在我叫了你那么多年爷爷的份上,你告诉我句实话,我爷爷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柳儿抹着眼泪走到管老头跟前问道。 管老头难得的沉默了片刻道:“小柳儿,你爷爷的死跟我没关系。都是圣魔教的人干的。当年我只是你爷爷身边的副手。因为你爷爷偷了圣魔教的圣物,我们才不得已躲到这山沟沟里来的。哪里想到圣魔教居然找到了这里。” “那你放了锋子哥吧,我跟你回去。圣魔教要的是我吧?锋子哥只是个外人罢了。”柳儿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然之色,银光闪过,匕首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我心里一阵酸涩,一阵温暖。没想到这小丫头这样的够义气。又恨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中了管老头的毒针。 又想着原来这丫头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想说罢了。 管老头有些紧张的伸出手道:“柳儿乖。管爷爷答应你就是。刀剑无眼,可千万别伤了自己。” “你先给锋子哥解毒,我看着锋子哥走到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下刀的。”柳儿冷声道。 管老头露出为难之色,指着地上的我道:“你那锋子哥,是个轴脾气,我要是给他解了毒,回头他再对付我,我这一把年纪的,可不是他的对手.......这样吧,管爷爷以人品担保,只要你放下刀,我一定放了这个臭小子。” 我躺在地上,清楚的看到管老头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心里都替柳儿捏了一把汗,千万不要相信他啊,千万不要....... “当真?”柳儿狐疑的问道。 管老头点头道:“管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只是话音一落,管老头便一个猛冲,冲到柳儿跟前,夺下了柳儿手中的刀,然后仍到了一旁,跟着将柳儿的双手别到身后,用腰带给系上,打了个死结。 “你骗我?”柳儿红着眼睛吼叫道。双眼带着冰冷的恨意。 “柳儿,你也别怪管爷爷,管爷爷也是被逼无奈,管爷爷还不想死。”管老头叹息了一声,将一个布团塞到柳儿的嘴里,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咒骂。 我跟柳儿如同砧板上的肉一样,任由着管老头绑在了屋子里的木头圆柱子上。 第三十九章、又没逃掉 也不知管老头在针上涂的什么迷药,我舌尖抵着上颚,心里默念心经。丹田里的佛力却如同被冻住了一般。 费了好久的功夫,身上勉强才有了些力气。我虽看不见柳儿,却可以听到她低低的啜泣声。 心里一阵懊恼,我当时如果不意气用事,可能早已经和柳儿逃出镇子了。 “柳儿,你别哭。都是你锋子哥的错。”我带着歉意道。 柳儿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语气里都是意外,“锋子哥,你没事啊?” 我回道:“没事。中了管老头的迷药。” 我使劲的动了动,想要挣脱手上的绳子,可是却没用。我只能暗骂了一句。生着闷气。 师傅从前总是说人心险恶,我总觉着师傅那是夸大其词,吓唬我的,没想到我这才下山,就被五花大绑的,估计一会儿圣魔教那两个回来,我跟柳儿只怕也是没活路的。 想着柳儿爷爷惨死的模样,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锋子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了。”柳儿的声音低低的。 我回道:“有啥对不起的。咱们又没做错事,该说对不起的是那帮丧尽天良的坏人。柳儿,你别怕。不就是个死嘛,好歹咱们兄妹还能做个伴,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 我这不说还好,话才说完。柳儿就哭的更厉害了。 我四周看了看,想着能不能有逃出升天的法子。不到最后一刻,打死也不能认输。 昏暗的屋子里,不时有叽叽的叫声,我心里大喜,咋把佛音这尊大佛给忘了呢? 于是心里祈祷着,默念着,希望这白鼠就在这附近。 口哨声响起后,我便侧耳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依旧是一片寂静。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屋子里的房梁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叽叽声。 我仰头望去,佛音似乎又胖了点,不过动作倒是依旧敏捷。 “你这家伙,还不过来替我解开绳子。”我朝着佛音喊道。 “锋子哥,你在跟谁说话啊?”柳儿好奇的问道。 我笑着道:“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柳儿咱们福大命大。救星来了…” 柳儿道:“救星?都这时候了哪来的救星啊?” 我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道:“就是那个胖胖的大白老鼠,跟松鼠似的那个。” “一只老鼠能做啥事?难不成它还能听懂人话把我们绳子给解开了?”柳儿叹息道。声音里透着绝望。 我朝着佛音吩咐道:“快,把我们绳子给咬开,否则我们就死定了。” 佛音似是醉酒般的从梁上跳了下来,落在我的肩膀上,一双如豆的小眼睛转了转,然后爬到了我手腕处。 “咔嚓…咔嚓…” 牙齿碰在绳子上的声音。手指粗的绳子不出一会儿便被佛音咬断了。 感觉到一只手上的绳子断了,我连忙转了个身,然后帮着解开柳儿手上的绳子。 绳子解开后,我也不敢耽搁,拉着柳儿便往后头厨房跑去。 我想着管老头去报信,我们如果从地上出镇子一定能遇到他们,倒不如从密道里走,也算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密道里一片漆黑,半人多高的高度,我猫着腰拉着柳儿快速走着。 前面有佛音探路,我心里也放心些。 眼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洞口有点点的亮光透了进来。我心里一喜,仿佛希望就在眼前一样。 “柳儿,等出去了,我带你去我家,我爸烧饭可好吃了…”我面带着喜色回头对着柳儿说道。 柳儿只嗯了一声,没有回话。 当我们拨开面前的杂草,钻出密道时,呼吸着夜里微凉的空气,我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密道的出口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地儿,山里头到处都是这样的地儿,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我还真有些佩服管老头如此细密的心思。 “叽叽……” 佛掌一阵急促的叫声,扰乱了我的思维。 还没反应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我们,被兜头罩下的一张大网给罩了起来。 从林子里窜出了几个男子抓住了大网的角,大网紧紧的收了起来了,我跟柳儿被紧紧的束在了一起。 管老头举着火把,一脸狗腿子的替那一男一女照着路。 “哎呀,还是两位大人神机妙算,普通的绳索果然困不住这小子…” 看着管老头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真是无比的恶心。 那女子走到柳儿的跟前,纤长的手指捏起柳儿的下巴,看了许久才朝着男子点头道:“不错。这小姑娘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男子呵呵笑道:“这功劳总算咱们是拿到了。等回去后,舵主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我感觉到柳儿全身颤抖的厉害,于是伸手抓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许是感受到我掌心里的温度,柳儿颤抖的身子稍微好了些。 “你们为什么费尽心思想要抓柳儿?”我看着那男人问道。 男人似乎有些诧异于我此刻的冷静,而不是哀嚎着讨饶。于是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小子,有点意思…” 那女子却冷声道:“跟他啰嗦什么?杀了就是…” 柳儿听完这话,突然出声道:“放锋子哥走,我跟你们走。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爷爷,又为何要抓我?但是如果你们要对锋子哥不利,你们得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柳儿的声音平静而清冷。没有人会怀疑她话语里的决心。 男子的眉头微皱,冷笑道:“你觉着着落在我手里,生死还是你自己能决定的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是死了,我也能让你的魂魄永不安宁…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肉体上的痛,比灵魂上的痛,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存这样侥幸的心里。” 我心下一惊道:“你们居然会抽魂炼魄这样的邪术?” 男子咦了一声,讶异道:“你这小和尚居然还有这样的见识,倒是我小瞧如今的江湖之人了…” 柳儿冷哼一声道:“不信你可以试试?带我的尸体回去,你觉得你能交得了差吗?” 男子冲着女子使了个眼色,然后点头道:“只要你乖乖的跟我们回去,我们自然不会为难这个小和尚的。” “柳儿,跟他们有什么好谈的,横竖不就是一个死嘛?砍头也就碗大个疤。”我拉了拉柳儿的手,示意她不必多费唇舌。 柳儿却低声道:“锋子哥,说到底都是柳儿连累你了。所以,柳儿不能让你有事的,更何况你爸爸还在家等你呢…” 说到我爸,我原本慷慨赴死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了。楞楞的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章、我等你来救我 山路坑坑洼洼的,我和柳儿坐在后排里被颠的胃里早饭都涌到了喉头。 若不是落到被人绑了的境遇,我肯定是很兴奋的,毕竟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坐四个轮子的铁皮车呢。 自打昨晚被逮到后,那些人倒也没有穷凶极恶的对我们用刑,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客气。尤其是对着柳儿,那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折腾了一夜,众人只闭目养神了会,等天一亮就又开车带我们离开了。 有趣的是,早上趁着众人忙碌的间隙,管老头摸到我的旁边,悄声问道:“小子,之前给你的玉佩你把你哪里了?” 之前第一次下密道时,管老头的确扔给我一块龙凤呈祥的玉佩,看色泽也是个老物件,我当时见管老头说的郑重,于是用布包了起来,放进了乾坤袋里。 “扔了…”我没好气的回道。对这样卖友保命,趋炎附势的人,我打心里里鄙视着。 管老头神色大变,抓着我的胳膊,连声音都高了几分,惹的一旁的人都看了过来。 “你扔哪里了?” 看着管老头如此紧张这块玉,我心里莫名有些痛快,心思转换间道:“扔在一处林子里了。” 管老头狐疑的问道:“当真?” 我讥讽的笑道:“像你这样的人给的东西,我拿着都嫌脏…” 管老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伸手揪起我的衣领,另一只握着拳。 我见着架势,也不害怕。扯着嗓子叫道:“打人啦…打人啦…” 我这一嗓子出去,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看了过了。那男人看了看柳儿的神色,又转头怒喝道:“事情既然已经办完,就别给我节外生枝。赶快给我滚…” 管老头这才堆着笑脸,陪着不是,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浑浊的眼睛里都是怨毒的神色。 我看着薄唇微珉,脸上带着一抹倔强之色的柳儿,心里怪酸的。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怎么就如此多磨难呢? 我伸出手臂将柳儿揽进我的怀里,柔声道:“柳儿,都是锋子哥没用。否则你也不用跟他们走的…” 柳儿偏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嘴角扯起一抹笑,只是这笑太过牵强,看的我眼圈都红了,“锋子哥,我知道你对柳儿好…你带着柳儿逃了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我这个累赘,锋子哥也不会落入他们手中的。况且眼下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他们对我还是挺好的…这样也好,我也能救锋子哥一回了。” 我另一只手握拳,狠狠捶在了座椅上,恨自己的无能。 柳儿将我的手拉了过去,放在嘴边吹了吹,道:“锋子哥,你别担心。只要我对他们有用。他们也不会对我怎样的…你放心就是了。等我以后有实力了,我就去找你,去尝尝咱爸的手艺。爷爷从前做的饭可难吃了…” 手背上有一滴一滴冰凉的泪,却如同滚烫的岩浆一般,融入了骨髓,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车子摇摇晃晃的开了几乎一天,才到了一个小县城。 我们一行八个人。开了四个标间。柳儿与那女子一间,我与那男子一间。 看着窗户外昏黄的路灯,虽然颠簸了一天,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翻滚的都是柳儿那暗淡的眸子,以及苍白的小脸。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又或许是有恃无恐。男子没给我下迷药,也没有绑我,自顾的合衣躺在床上,不时便有震天的呼噜声响起。 我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拼上一拼。只要把领头的一男一女给制服了,我有把握可以带着柳儿逃走。 若是眼睁睁看着柳儿被带走,我还是个男人吗? 既然打定主意,我便抛除一切杂念,默念心经。 时间悄然划过,凌晨三点四十分,都说凌晨三、四点是人睡的最沉的时候。 果然,那男人的呼噜声短促而响亮。 我从乾坤袋里拿出如意棍子。一个暴起,手中长棍直接朝着男子的双腿劈了过去。 我的目的不是杀人,只要我这一棍落实,男子想要追我们几乎是不大可能了。 只是棍子却打在了席梦思的床垫上,掀起了翻飞的羽绒。 男子翻身躲到床下,伸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我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猛然间的亮光,让我的眼睛短暂的失明,趁着这个空当,男子单手一拍床垫,整个人凌空,横着向我踢来。 我只得收回长棍,一个横扫想要逼其退了攻势。 男子见状,一个凌空后翻,跪在床上,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小和尚,有点耐心。还知道等到这个时候下手。” 俗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酒店的房间太矮,东西又多。如意棍使起来,着实不便。 我心里有些焦急,果然是老江湖了,居然有如此警惕的心思。 于是收了如意棍,以罗汉拳对敌,配以大挪移的身法。 那男子一身虬结的肌肉,身形壮硕,应该走的是外练硬气功。 我感觉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就如同打在墙壁上一样。 好在大挪移身法,讲究的就是腾挪转让,我倒也没吃亏。 只是几十招下来,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打了个稀巴烂。 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响声足以让整栋楼的人都被吵醒。 果然不一会儿门就被大力的踹开,女子带着柳儿以及剩下四人一起闯了进来。 原本就不大的房间里,瞬间就被堵住了。 看到柳儿,我这才一分神,腹部就重重的挨了一拳。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捂着肚子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成了一团。嘴里都是苦水。 我去,这是人形金刚嘛? 男子似乎是打上瘾了,提拳就要上前。柳儿见状,挣脱了女子的钳制,跑到我身前张开手臂,冷声道:“别忘了你们答应过我的事。” 男子歪着脖子笑道:“小小年纪能在我赛金刚李勇手上过了这么些招,的确有些傲气的本钱。” 虽是夸奖的话,只是李勇的表情却是满脸的不屑。 我红着眼睛,梗着脖子道:“有本事再来…谁要是怕死,谁就是孙子…” “锋子哥,你这是干嘛呀?逞强很男人吗?”柳儿突然转头对我吼道。 我有些发愣,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柳儿扑到我的怀里大声的哭着,在我耳边道:“锋子哥,我要你活着。我在圣魔教,等你来救我。” 有泪水打湿我的衣服,我将柳儿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好!” 第四十一章、百鬼夜行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不比乡间的小路颠的人昏沉沉的。平坦的柏油马路车子呼啸着飞过。前面的路似是一望无际,连着天边。 我将车窗摇下来一点点,就有疾劲的风迎面出来,吹的脸上都木了。 我有些不敢看柳儿,总觉着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赛金刚李勇的低沉嗓音打破了车内的安静的氛围,“前面下了高速,你就可以下车了。” 我心头一紧,分别居然这么快就来了。柳儿柔软的小手拉着我的手,笑着给了我个肯定的眼神。 我反手握住柳儿的手,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冲着车拼命的摆手,看着隔着车玻璃哭成泪人的柳儿,我又跟着车子跑了好远… “柳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等锋子哥去救你…” 汽车发动时发动机的轰鸣声,车尾喷出的冒着黑烟的尾气,以及扬起的灰尘。 终于车子化成了天边的一抹黑点,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残阳如血,将半边的天空映成了橘红色。有归巢的鸟儿发出呱呱的怪叫扑棱着从我头顶飞过。 这里离我家大约有五十多公里,按着我的脚程,到家估计也得半夜了。 我突然有些怀念师傅的纸马,和刚刚才坐过的小轿车。可是这缩地成寸的纸马法子,哪里是现在的我可以用的,至于小轿车嘛。我摸了摸空瘪瘪的口袋。 看来还是得靠十一路回家。 好在回家的喜悦冲淡了离愁,想着回家就能吃到父亲做的饭,我不由的加快了几分脚步。 一弯银钩似的月挂在暗色的天空上,有零星的几个星星散落在黑色的天幕上。 为了早点回到家,我抄了乡村的土路,只是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察出了不对劲。 周围太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连空气的细微流动都没有了。 先前的蝈蝈叫,微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全部被齐齐的掐掉了… 我放缓了脚步,只觉得周边的空气瞬间降了下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自打练功这么些年,哪怕是冬天里我也是一件破旧僧袍。从未感觉到如此浸入骨髓的寒意。 周边是如墨汁一般的黑,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天上的弯月不知何时隐在了云的背后。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距离,却发现周遭的环境一点都没变。我心里猜出了几分… 这是鬼打墙! 我将手腕上的佛珠拿在了手上,一颗一颗拨着,嘴里念的是《心经》。 我闭目缓缓走着,暗道这小小的伎俩也想迷惑我? 只是走了一段距离,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傻眼了。 周遭还是一片漆黑,百试不爽的《心经》居然没有凑效? 难道佛祖今天休息? 我仔细的感知下,温度似乎又下降了些,周围阴森森的有了些冷风。 我原地转了转,想着区区一个鬼打墙还想难道我不成? 我掀开了僧袍,脱下裤子,冲着周围就是一泡热尿。 都说童子尿能辟邪,我这可是正正规规的珍藏了十八年的童子尿,管他是个什么鬼打墙?遇到我这童子尿,还不得退避三舍? 果然,我这一泡尿下去,周边的森冷的气息似乎是好转了些,连带着也有了丝丝的暗光。 我冲着不远处飘起的薄雾大喊道:“想拦住佛爷我回家的路,瞧把你们能的,要是在不知好歹,别怪佛爷我将你们给超度了…” 原本想着我这一嗓子出去,眼前就会出现一条康庄道路。 谁料,周边的浓雾似是受到什么指引似的,一个子围了过来。 我惊诧之余,嘴里念着六字真言,若是此刻有人从远处看我,就会发现黑色的雾气里,我的周身有着淡淡的佛光。 我又走了一段路,发现温度越来越低。原先单手举在胸前的手都快冻僵了。 我一寻思,这可不是普通的鬼打墙了。 我咬破了中指,取了一点中指血抹在了眼皮上,眼前的环境才露出了原来的样貌。 成片的稻田,不远处的房屋,而我却处在一团黑气里,这是怨气,死气组成的黑雾。 黑雾里有各种魂魄飘过,似是朝圣般的神情木然的朝着一个方向缓缓飘去。 我看了看,那是大青山的方向,那是我家的方向。 我又往外走了一段距离,远远的看了看,黑色的雾气如同一条奔流的长河一般,里面游的是三魂七魄。 有的似乎是出了车祸,脑袋被压的只剩了半边,眼球挂在眼眶上,半边的脑袋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白花花的脑髓。 有的似是上吊,舌头软软的,湿湿的耷拉在胸口除,脸色铁青。 缺胳膊少腿的,各式各样…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些残缺不全的魂魄,按理说人死后做了鬼,平和点的都投胎去了,但凡滞留在人间的都是带有戾气的冤魂。 既然做了冤魂,保持生前的死状,或是想要报仇,或是想要拖人代死。比如淹死的人被困在水里,总想找个替身,好让自己可以投胎。 只是眼前这些鬼魂,却如同皮影戏里的影子般,没有半点戾气。 先前是我自己走入了误区,这哪里是鬼打墙啊。这么多的冤魂齐聚,可以小范围的改变一处的磁场。 好巧不巧的,我居然走到了黑雾的中间位置,被关了六识,这才迷了方向。 事实证明,我还是很有眼力劲的,顺着黑雾流动的方向,我回到了村子。 深夜的村子一片宁静,我轻轻的敲了敲门,才敲了两下,屋里就亮起了灯,里头就传来低低的声音:“谁啊?” 我颇为兴奋的喊道:“爸,我是锋子啊。快开门…” 我爸先是趴在门缝里看了看,然后才将门打开了个缝隙,然后一把将我给拽进屋子里,然后迅速将门栓好了。 “你咋深更半夜回来了?”我爸仔细的打量着我,担心的问道。 我笑着道:“爸,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是谁,别说遇到危险,就算遇到鬼,那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爸连忙捂住我的嘴道:“可不能乱说。” 说完双手合十朝着四方拜了拜。 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道:“爸,我还没吃晚饭…” 我爸披了件衣服就往厨房去,“我去给你下面条,在给你打两个鸡蛋。” 我跟着也进了厨房搭把手,道:“爸,刚才你咋神神叨叨的?也不看你儿子跟谁的本事?” 只见我爸神色凝重的看着我道:“大青山发怒了…” 第四十二章、山中裂缝 我将面条吃的呲溜响,许是吃了点热乎的,全身的寒意一扫而净,待到碗见底的时候,我才摸着肚皮道:“爸,还是您做的面条好吃。” 父亲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心有余悸的道:“深更半夜的以后可不能瞎跑了。最近附近几个村子里可是出了不少的怪事。” 或许是出于敏感,我问道:“爸,到底咋回事啊?你给我说说。” 我爸又坐了下来,道:“前些日子连着下了小半个月的雨,大青山的主峰出现了垮塌,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后来,附近几个村子里便有牛、羊接连着失踪了。村子里的人都说是山神发怒了。” 我撇嘴笑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等明儿我去看看。也好为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做点事。” 我爸一脸紧张的道:“那山洞邪性的很,你可不能去。听前几日放牛的大爷说,那洞口有怪风,能将一整头牛给吸进洞里。” 听完我爸的话,我心里更是冲满了好奇。嘴上却答应着:“好,我答应你不去就是了。” 虽晚上也没睡几个小时,但是我精神却好,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先是在院子里打了一套罗汉拳。吃完早饭后,我便顺着村子里溜达,也算消消食。 才几年没回来,村子里那是大变样了。几乎家家户户都盖了楼房,我站在远处看了看,我家的老房子矗立在楼房的中间,显得格外的寒酸。 我心里一阵的不爽,自打下山以来,我第一次觉得钱的重要性。又想起父亲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心里暗自下着决心。 我要赚钱,赚很多的钱……. 当我转身看到大青山残缺的主峰,以及主峰上围绕着的稀薄的黑气,虽然不明显,但我却看的真切。 我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不由自主的往那边走去,似乎那山洞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一样。 当我站在洞口处时,才感受到这里的阴气浓郁到几乎转化成了煞气,巨大的洞口像是怪兽的血盆大口一般,从里头吹出来的是带着腐烂的臭味。 那是夹杂着血腥味以及尸体腐烂的味道。 洞口约莫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洞口的四周都是些碎石,斜斜的往下延伸而去,即使是早上的阳光也只能照进洞口的一点位置。再往里面便是一片墨汁般的黑,似乎是连光线都能吞噬一般。 “吼…吼….吼….” 我正警惕的看着四周的环境,耳边却响起了闷闷的低吼声,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从地底传出来的一般。 我凝神侧耳听时,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倒在一旁的树枝里一阵细细索索,跟着跑出来一只刺猬,只是这刺猬才跑到洞口处时,还没来及发出叫声,就被洞口里伸出的一条舌头给卷进洞里去了。 接着就是一阵咀嚼的声音,咕扎咕扎的,像是在吃炸的很脆的麻花一般。 我后背一阵发凉,不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待到阳光照在身上后,才感到了丝丝的暖意。 也是我的眼力够好,放在一般人眼力,只怕是以为施展了魔术呢。可我却瞧的真真切切,那是一条湿哒哒的,带着粘液的粉红色的舌头。细细长长的,舌头的前端有着分叉,跟蛇信子一样。 师傅总是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山魈鬼魅,精怪魍魉,这世界展现给我们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我转身想要离开时,脑海里突然想到父亲昨夜的话,附近村子里的牛羊,总是莫名的失踪,要知道一头牛在农村,不光是种地,那也是一笔巨额的财富。如果我今天走的,附近的村子只怕是要永无宁日了。 我深吸了口气,想着就算咱没那么伟大,至少也不能见着自家村子被毁了。我将衣服内的舍利子掏了出来。又给自己贴了一个隐匿符,这洞里阴气浓郁,难保不会出现鬼物,用隐匿符防止阳气外露,如此我才安心了些。 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了手电筒,顺便将如意棍背在了身后。 我一手碰着如意棍的末端,一手拿着手电筒,半曲着膝盖往山洞里走去。想象中的舌头没有出现。 往里走了一段,手电筒的光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了一般,只剩了点点的晕黄的光,有跟没有也没啥区别。 “哗啦…哗啦…..” 有碎石头滑落的声音,似是有东西从洞顶爬过一般。我抬头看了看,除了一片黑雾,什么也看不见。 “咔擦……” 我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在空旷的山洞里声音传了很远。我低头看了看脚下,是一段白骨,骨骼比较粗大,应该是牛或者其他动物的腿骨。 我又将照了照四周的地下,我脚下的一层不是寻常的山石,而是累累的白骨。我有种转身想要逃离的心。 只是心里的好奇终究占了上风。这突然冒出来的山洞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我又往里走了几步,这回的动静更强烈了点,透过黑雾我依稀可以瞧见有个类似猿猴般灵巧的身形,在山壁上爬来爬去。身后是一条长长的光秃秃的尾巴。 越往山洞里走,气温就越来越低。山洞里因为不透风的缘故,空气里都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像是鱼腥味一般。 我强忍着恶心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这才发现雾气越来越稀薄了,挂在脖子上的舍利子发出淡淡的黄色光晕。 “吼……” 一声沉闷的低吼声传来,我连忙蹲下了身子,手电筒的光胡乱的晃着,在我身子蹲下的瞬间,一条滴着粘液的舌头从我头顶划过,我滚地葫芦般的躲开了,看见山壁上攀着一个人形的怪物。 怪物的全身呈白色,估计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脸上没有眼睛,鼻子的地方是两个孔洞,正往外冒着白气。嘴巴的位置是一排尖利的牙齿,没有嘴唇。牙床直接露在外边。齿缝间还有着不知名动物的残渣和毛发。嘴角流着黄色的涎液。身后的尾巴高高的竖起。分叉的舌头如同蛇一般的吞吐不定。 我心里一万头***奔腾而过,这尼玛也太丑了吧!这不单单是恐怖了,这tm的是恶心啊。 先前虽然躲过了舌头的绞杀,但是却有冰凉的粘液落在我的头上,我颤抖着往头顶摸去,湿湿的滑滑的触感。我直接没忍住,扶着山壁便吐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洞中石棺 怪物眼睛虽然看不见,耳力却异常的灵敏,我这边刚哇哇的吐着,带着腥臭味的舌头就如同利剑一般伸了过来。 我只得狼狈的侧着身子躲了过去。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丑就算了,好好待在地底就是,出来吓人那就不对了。我将如意棍拿在手上,反身就是一棍。那怪物噌的收回了舌头,吱吱的乱叫着,顺着山壁不断的攀爬着,过了一会儿,才落在了地上,四肢着地,不断的朝着我嘶吼着。 既然不是妖物,佛门的功法自是没有用,那只能硬拼了。怪物后腿猛的蹬地,整个身体凌空向我飞了过来,尖利的指甲不断的挥舞着。 一棍在手,天下我有。我双腿借着旁边凸起的石头上用力,人也高高跃了起来,直接就是泰山压顶般的一棍。 怪物吃了我重重的一棍,嘴里发出摄人心魄的叫声,听得人心里只犯刺挠,像是长指甲划过玻璃一样。 怪物的头上虽然流着污浊的蓝色粘液,猛攻的势头却是不减。双掌直接按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低头便要咬向我的脖子,这要是被怪物的牙齿咬到了,估计半个脖子都没有了。我将如意棍横举着,挡在了怪物的脖子处。 接着屈膝就是一顶,虽然不知道这怪物分不分公母,但是朝着要害攻去,自然是不会错的。 果然这一击奏效,怪物的叫声都尖了几分,胡乱的在山洞里乱窜着。我屏气凝神的守在一边,双手持着如意棍,像是握棒球的姿势一样。 怪物胡乱蹦跶着快到我身边时,我直接朝着它的脑袋瓜子就是狠狠的一棍。我这一棍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直接将怪物的头颅给砸的凹下去了一大块。 饶是如此,那怪物居然没立刻死去,躺在地上抽搐着,脑袋的位置有暗蓝色的东西流了一滩,估计是怪物的脑浆。 也不知道是不是怪物死之前,大小便失禁还是咋的,山洞里升起了一股浓郁的恶臭,我实在忍不住了,单手捂着嘴巴,往山洞深处跑去。 跑了一段距离,空气终于清新了起来。我大口的喘息着,空气里竟有了些湿润的水汽。待到气平定了些,我仔细的听了听,居然有流水的声音。 我有些诧异,难道是遇到了地下河?可是我也没跑多远啊?我看了看如意棍的棍身,胃里一阵翻腾。想着既然前面有水,那还是洗一洗吧,否则这味道,只怕是几天都不用吃饭了。 暗河的河面约莫五、六米的宽度,我把手伸进水里,感受了下水速,或许是前些日子下过雨的缘故,暗河的水量充沛,水流速度很快。 我将身上沾满粘液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将如意棍给洗了几遍,这才站起身来,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我似乎是进入了大青山主峰的中心位置。我往天上打着手电光时,居然看不到头顶的岩石。暗河的顶上垂着些石钟***尖的像是猎人布下的陷阱一样。 我顺着暗河的方向继续往下走,这一路倒是清净,没有恶心的怪物,没有死气化成的黑雾,只有淙淙的流水声。 “轰轰……轰轰…….” 随着我的越走越近,轰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是酒吧里的低音炮一样,震的人心跳加速。 周围的空气里带着浓郁的水汽。我小心翼翼的往前挪着步子,哗啦啦一阵碎石子掉落的声音。 我赶紧照了脚下,跟着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稳住了心神,也是我运气好,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只怕是要跌落万丈深渊,死无全尸了。 暗河的水奔腾的流向这个巨大的深坑里,刚才的轰鸣声也是因为落差太大,水流撞击岩石发出的巨响。 这是一个地下巨大的瀑布。 既然这一条路走不通,我心里盘算着还是绕道找找看,先前洞口处的黑雾,以及怪物处处透着诡异。既然来了,肯定不能无功而返。 我顺着深坑的周边转了起来,在一处不起眼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旋转向下的石阶,石阶虽然粗糙,只有几十公分的长度,但是一定不是自然形成的。难道这地下洞穴以前有人来过?那么来这里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顺着石阶拾级而下,走到深坑底部,再抬头看时,不远处有个水潭,巨大的水花四溅而起。当真是壮观无比。 我打着手电筒四下看了看,却惊然发现,在水潭的中央位置居然有高高凸起的一块巨石。巨石上似乎有东西? 我走到水潭的边上,这才依稀瞧了个大概,巨石上似乎放着一具棺材! 我想起小时候村子里的老人们说,我们村子在古代那可是风水宝地,有好多古代人的墓穴就大青山里。而且偶尔也有打猎的能在山里捡到宝贝。 我的心顿时火热了起来,想着自家的瓦房,如果真能给拿到什么宝贝,只要一件,别说是楼房,别墅咱也能盖得起来,还可以买辆小轿车呢。 我猛的吞咽了下口水,眼神火辣的盯着巨石上的棺材,脑子想的都是,我要发财啦。全然不知道背后的暗影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靠近我。 “吼…..吼…..”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带着恶臭的气息,好在这么些年我的童子功也不是白练的。虽然不知道身后是个啥东西,还是连忙蹲了下去,就势往旁边滚了过去。 然后迅速的抽出如意棍,警惕的打着手电筒,这才看清原来是两具身穿盔甲的死尸,看着盔甲上的斑斑锈迹,以及样式。这两具尸体应该是死了很多年了。 至于为什么此刻又活过来了,我也不清楚。难道是我无意间触碰了什么机关? 两具尸体对着我吼叫起来,嘴里伸出两颗长长獠牙。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加之先前看到尸体上长出的绿毛。 我可以断定这两只是绿毛僵尸。至于为何会此时醒过来,可能是因为我呼出的气息,要知道活人的气息对于僵尸或是鬼物可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将如意棍横在胸前,心里骂道,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啊,这还没拿到宝贝呢,就遇到了两个绿毛粽子。 第四十四章、绿毛大粽子 我咬了咬牙,想着即将到手的票子,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就这样没了。我单手拍地,整个人横着踢了出去,想着先发制人,先攻击眼前这个相对瘦小的僵尸下盘,将其踢倒,好腾出手来对付另外一只。 眼前的绿毛僵尸好在没有开了灵智,行动依旧缓慢,否则我也只有跑路的份。 只是我的如意算盘在双腿呈剪刀状想要将离我较近的那只僵尸给绊倒时,彻底破灭了。这哪里还是腿?分明就是生了根的树啊。我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未将其绊倒。无奈另外一只绿毛僵尸已经吼叫着攻了过来。 我连忙挥着如意棍,身形较为高大的绿毛僵尸有些害怕如意棍,在一旁嘶吼着。我趁机一脚蹬在瘦小僵尸的腿上,借着这一蹬之力,整个人像反方向滑了出去。而那瘦小的僵尸也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 估计是因为多年没闻到过生人的气息,两只绿毛僵尸的双眼冒着血红色的光,嘶吼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像是在自带扩音效果一般。 我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些糯米,朝着那个瘦小的僵尸撒了过去,糯米碰到僵尸的身上,呲呲的冒着白烟,瘦小僵尸吃痛的仰天吼叫着。 我一边四处游走着,不让那高大的僵尸近身,一边又取出了红线。这可不是一般的红线,乃是埋在寺院香炉灰里,受尽万人香火,受过佛法渲染的红线。我施展大挪移身法,将红线缠绕在了瘦小僵尸的身上。许是感觉到了尸气,红线隐隐发着红光,然后深深的嵌入了瘦小僵尸的身体里。 我看着被捆成真正粽子的瘦小僵尸,又转身对着那个高大的僵尸勾了勾手指,道:“接下来就到你了。” 高大的僵尸似乎看懂了我的手势,挥舞着双臂便冲了过来。好在我有大挪移身法,这身法讲究的就是小空间内的挪移。 我侧身躲过,笑着道:“当我傻吗?跟你拼力气,我岂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 高大僵尸估计见我像条泥鳅似的总是逮不着,所以转身想要去救那个瘦下的僵尸。我哪里能如他的愿。 将手中的长棍换成了一把桃木剑。这桃木剑也是个难得的宝贝,师傅说这是取山上被雷击过后,取的桃木心做出来的。对付邪祟那是一剑一个准。 我一剑刺了出去,挡住了高大僵尸的身形,桃木剑上有游动的雷电之力一闪而过,高大僵尸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畏惧的表情。伸出的手掌猛地缩了回去。冲着我吼了起来。 “怎么?这是在像我求饶吗?”我手持着桃木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原本想着收拾这两只绿毛粽子,还得费一番功夫呢,不想居然这么顺利。 看来我那不靠谱的师傅,有时也挺靠谱的嘛?至少留给我的都是些货真价实的宝贝。 我正寻思着,该怎么处置这两只僵尸呢?毕竟已是死物,也不会有改过自新,重新做尸的觉悟。与其留着在世间受罪,还有可能威胁到山下的村子。倒不如我今日直接给超度了,来得省心。 被红线五花大绑躺在地上的瘦小僵尸不断的哀嚎着。我提着桃木剑走了过去,道:“我佛慈悲,送你入轮回。莫要贪恋前尘旧事。” 手中的桃木剑没有任何阻挠的刺入了瘦小僵尸的身体里,原本皱皱巴巴的瘦小僵尸全身却燃起了淡青色的火焰。不消片刻便只剩下一推残缺的铠甲。 我双手合十念了《往生咒》。佛家的箴言在这山洞里如同黄钟大吕般的,带着无上的力量,传了很远很远。 等我回头时,只见那个高大的僵尸双手捂着头,跪在了地上。 当高大僵尸身上的火光暗淡下去后,整个山洞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我突然有些怅然,到底是何人将这两只僵尸困在这里?目的又是为何呢? 正当我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瀑布落水的巨大声响里,突然传出了一声类似于敲门的声音,“砰….砰….砰…..” 我转身猛然的看向水潭巨石上的棺材。不知为何,我心里就是笃定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难道躺在里面的不是死物?而是活的? 我后背不禁一阵发凉,对于鬼物我自是不怕,只是对于这地底山洞里诡异的棺材,我冲满了未知的恐惧。 一面是我心心念念的票子,一面是内心的恐惧。我内心挣扎着,末了还是选择了前者,我已经成年了,有责任也有义务替这个家撑起一片天来。 除了身上这些功夫,我身无长处。更别说赚钱盖房子,改善生活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若是错过了,我只怕会后悔的。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岁月的味道。居然盖住了轰隆的瀑布落水声,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准确的说是传到了我的脑海里。 我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只觉得腰身一紧,似乎是被绳子捆住了一样,人就被一股大力腾空往后拽了过去。 “砰”的一声我被大力的甩到了一处,后背像是硌在石头上,钻心的疼。我揉着后背站了起来,手电筒似乎是被摔坏了,我大力的摇晃了几下,才又重新的亮了起来。估计这一摔是接触不良了。 四周全是暗色的水,我回头看时果然棺材就在我身后,我是被什么东西给直接拉到了水潭中央的巨石上。 而那棺材就在我的眼前。 这是一具石棺,石棺的正面和四周都刻了些繁复的花纹,许是地下湿气太重的缘故。棺材的周身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 我绕着石棺走了一圈,发现这石棺俨然就是一块方形的石头,严丝合缝的居然找不出棺盖与棺身结合处的缝隙? 我将手电筒含在嘴里,双手抵着石棺,使劲的推了推,石棺却依旧没有动。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石棺却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因为巨石在瀑布的不远处,所以上面都是青苔,我一个买站稳就滑倒了。 石棺的晃动带着巨石也不停的晃动,我伸手抓住了石棺的一角,这才免了落水的境地。否则这地底深潭里,鬼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 第四十五章、石棺里的男人 剧烈的震动结束后,我心有余悸的站了起来,却发现石棺的盖子翻落在了一旁。 我咽了口吐沫,周围除了瀑布的巨大落水声,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拽到了这巨石的平台上,又到底是什么让这毫无缝隙的巨棺的盖子给掀开了? 一切都是未知的,我颤抖着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手心里冒出了冷汗,握着手电筒冰凉的金属感,滑腻腻的。 手电筒橘黄色的光束照在石棺内时,我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里头躺着的不是一具骷髅,不是一具干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除了胸膛没有起伏外,就跟睡着了一样。 这是一个男人,身高估计在一米八左右,留着胡须,年龄约莫三四十岁。长像倒是挺儒雅的,脸型略长,眉毛入鬓。放在现在那就是个暖男大叔型的。 昏黄的灯光几乎可以照出男人脸上的略微有些粗糙的皮肤。我又往尸体的四周照了照,想看看有没有陪葬的宝贝,只是这一圈下来,连根毛都没发现。 我低声骂了句,我的发财梦就这么泡汤了? 我想着既然没有宝藏,我还是早走为妙吧,这里到处都冲满着邪气,手电筒的光左右晃动的时候,我被吓着连往后退了几步。手电筒都险些甩了出去。 光束照到男人的脸时,我突然发现男人原本紧闭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没有眼白,一片漆黑,泛着诡异的光。嘴角也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 这样的笑,像是嘲讽?又像是高兴? 我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将灯光再次照进棺材内时,男人却是双眸紧闭,薄唇微抿,甚至连嘴唇上起的皮,我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难道刚才是我的幻觉不成? 这地方如此的邪乎,我还是早走为妙。正准备将绳子扔到岸边的石头上固定,我好顺着绳子爬过去时。 我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就像是被人点穴了一般,我就保持着扔绳子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着,像是个雕塑。 我心里越是着急,意念就越是集中不了,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低落,除了眼前手电筒灯光照亮的一小块地方。其他地方我一点也看不见。 这样没有安全感的被困在原地,我心里跟有一百个爪子再挠一样。仿佛下一刻身后就会出现一只手,从背后伸了出来,然后紧紧的掐住我的脖子。 “咔擦……咔擦……” 有骨骼转动的咔擦声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里,接着是一声更比一声重的呼吸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一般。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脑子里紧绷的弦,似乎下一秒就要绷断。 我斜着眼睛往棺材的方向看了看,眼角的余光瞧见棺材的中间位置有一只骨节分明而苍白的手,抓在棺材的边沿位置。 难道是棺材里的人死而复生了吗? “呼……” 像是扎猛子后,露出水面后的第一口呼吸。带着长久的憋闷与呼吸到空气后的畅快,这呼吸声低沉而绵长。 我浑身的冷汗将里面的衣服全给浸湿了,黏黏的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只是眼角的余光却怎么也看不清棺材内的情景。 “你来了!”带着沙哑嗓音的男低音。突兀的在这地下不知道多深的洞里响起,如同一道直线般穿过瀑布巨大的声响射向我的耳朵,到达我的脑海里。 “你是….谁?”我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问道。 “是你将我唤醒的?咦……”男子的声音冲满了疑惑。 我强忍着恐惧,喝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要杀要剐的给个痛快,把我定在这算怎么回事啊?有本事跟我单打独斗啊。” 话音才落,我向前一个踉跄,身体居然可以动了。 身体能动的第一个念头,我没想看身后是否有东西,也没想去看棺材里的那人是不是醒了。而是将绳子扔到岸边的石头上固定好,然后毫不犹豫的从巨石上跳了下去。 这时我也顾不得水里到底有没有东西了,将绳子的另一头固定在腰上。只是我的身形却又被定在了半空中,我的腰上多了一圈似乎是头发的东西,缠在我的腰上,然后大力的又把我拉回了巨石上。 我喘着粗气,将如意棍拿在手上,胸口的舍利子有着灼热的温度,我大声喝问道:“谁?” 似乎声音越大,心里的恐惧便就越小。 “好久没有遇到外面的人了?”男子叹息着说道,声音里透着无限的惆怅之意。像是对往事的追忆,又像是对现在的迷茫。 “看你的身体倒是个好苗子。果然天不绝我啊。”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下意识的捂着胸口的衣服,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手电筒的光照在棺材的方向,我看见棺材里的那人缓缓的坐了起来,然后站了起来,从容的从棺材里走出来,然后站在我的面前。 许是在棺材里待得太久的缘故,男子刚开始站起来时还很不稳,走到我跟前时步伐已经跟常人无异了。 男人除了脸色苍白外,几乎更任何一个帅气的大叔没有任何的区别,正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的打量着我。 被他这样一盯,我感觉全身被扒光了似的,被看的无比的透彻与清楚。 “我是谁?”男子低着头重复呢喃着。 我趁着男人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时,偷偷的往巨石的边缘挪了挪,想要借机逃离这个鬼地方。 谁知我才挪了两小步,加起来也才几十厘米。却被一股大力吸着向男子靠了过去。 男子举着手臂,五指微微弯曲,像是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似的,我将如意棍狠狠的顿在地上,只是这巨石不知是什么材质,如意棍居然插不进去。 吸力越来越大,我终于还是落在了那男子的手里。男子的手冰凉的掐在我的脖子上,面对这样的存在,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挤出一个笑脸来道:“前辈,您老这是做什么?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晚辈做就是了。别的不敢说,跑腿、传信的活我还是可以的。” 我慢慢的将那男人的手从我的脖子上拿开。 “油嘴滑舌。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身体。”男人刚刚被移开的手,突然又掐住了我的脖子,原本漆黑的眸子,如今变成了常人的眼珠子,只是眼里透出森冷的杀意。 第四十六章、另一个我 “要我的身体?”我原本惊恐的心情瞬间化为了尴尬。我虽然在神仙洞待得时间比较长,但是对于这样的事还是听说过的。有些人生来好男风。 我原本抓在那男子手腕处的手,连忙护住了臀部,双腿也紧紧的夹在一起,道:“你想要干什么?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那男子似是不懂我的言外之意,自顾的道:“你这样的身体,年轻,健硕,冲满活力,像是初生的太阳般。带着生命的气息。最适合做我的身体了。” 我长吁了口气,瞬间松下来的神经,又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魔道中人?你想要夺舍?” “你居然还知道夺舍?看来也是修行中人。如此倒是好办事了。一会儿可千万不要试图反抗,免得遭罪,要知道灵魂上的痛可比肉体上的痛来的更让人绝望。”那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威胁道。 都要夺舍我了,居然还不给人反抗,这是啥子道理啊?难道要我束手就擒,躺在地上呈“太”字状,等你来夺舍不成? 我僵着脖子道:“想要夺舍我,也得要看看你的能耐。我师父在我脑海里可是下了印记,若是知道我出了危险,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的。除非你一辈子待在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否则只怕是要过着过街老鼠人人喊道的日子。” “哈哈…..”那男子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吞天魔尊吴乘自打入江湖以来,还从未怕过谁?我倒要看看到最后谁会是那个过街老鼠。”那男子的长发无风自动,浑身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气势自然是此消彼长,那自称吞天魔尊的男子周身散发出的枭雄气息,让我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再者说师傅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不要提他的名号,佛足额只怕是死的更快。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提了。偏头不再看吞天魔尊那张苍白而张狂的脸。 我只觉周身一阵束缚感,吞天魔尊用气流将我固定在半空中,整个人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只是这苍白中透着几分透明的感觉。 “你这老不死的,居然敢行夺舍这样有违天和的事情,难道就不怕报应吗?”我剧烈的挣扎着,大声的骂道。 吞天魔尊冷眼看了看我,不作应答。盘膝坐在地上,手里接着复杂的手印,手速极快,只看得我差点成了斗鸡眼,都未看清他用的什么样的法印? 我像是被蜘蛛逮到的猎物一样,被粘在细密的蛛网上,眼睁睁的看着吃人的蜘蛛慢慢的爬了过来。 头掉也就碗大个疤,只是这等死的过程当真让人崩溃。 随着吞天魔尊结印的手法越来越快,他的身影也随之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推衣物落在了地上。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巴掌大的灵体,发着淡白色的光。漂浮在半空中,看着模样就是缩小版的吞天魔尊。 我曾听师傅说过,世间大能但凡修行到一定阶段,是可以神游物外的。一天就可以看尽祖国的大好山河。 想来眼前这个灵体就是吞天魔尊的神念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白光射向我的眉心。我大叫一声,便昏沉沉的晕了过去。脑袋里一阵阵的刺痛。 我最后的念头就是一个字疼,就跟没打麻药,做了个开颅手术一样。像是有人拿刀生生的将我的眉心划开,然后将吞天魔尊给放进我的脑子里。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一片混沌之地,周边是大片的白色雾气,我晃了晃脑袋,脑子才稍微清醒了点。 我也是糊涂胆大,虽然不清楚处在什么地方?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让我感到亲切。应该是不会对我不利的。 兜兜转转走了一会儿,因为周边没有参照物,环境都大同小异,若不是一直在走,我都怀疑是不是一直在原地没动。 “咦?这小和尚的意念之海里居然有如此强的结界?”熟悉的男低音响起。 我警觉的藏在了一团雾气之后,看着飘在半空中缩小版的吞天魔尊,这个如同婴儿般的魔尊像是个瓷娃娃一样,眉宇间少了些凌厉的气势。 只是眉头紧锁的样子,以及眼里流出的精光。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想不到这小和尚的身体里居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看来这回是要便宜我了。”吞天魔尊哈哈的笑着。 跟着双手结印,然后伸出一指点在透明的结界上。结界似是流动的水面一样,泛起了圈圈的涟漪。 过了一刻钟后,吞天魔尊的脸色又苍白了些,而那结界似乎也到了临界点一般,深深的凹了进去一块。 随着一声清脆的“啵”声。结界如同气泡一般化为了泡沫消失在白雾里。吞天魔尊大笑着往里面飘去,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掌控我的身体似的。 “滚……” 一声巨大的低吼声,震的我心神一晃,嘴角溢出了鲜血。而吞天魔尊的身体也如同一个破娃娃一样被震飞了。 巨大的声响如同捶在人的心脏上一样,我看着一圈圈的音浪将吞天魔尊给淹没。而原本身形还算结实的吞天魔尊,如今小小的身子却愈发的透明起来。 吞天魔尊捂着胸口,眼里全是震惊之色,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跟着又指着远处道:“你不是他,你不是那个小和尚…….” 我强忍着要晕过去的虚弱,抬眸看向吞天魔尊指的方向,这一看却让我傻了眼。 我看见另一个自己被困在一个结界里。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脸庞。只是这人的脸上充斥的却是狠厉之色,周身飘着黑色的雾气,一双冰冷的不带丝毫情感的眸子正盯着吞天魔尊看。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吞天魔尊的声音有些颤抖,眼底也有了一丝惊慌。哪里还有先前睥睨天下的傲气?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好久没有吃过如此纯净的能量了。”那人的舌头轻轻舔着嘴唇淡淡的说道。 吞天魔尊到底也是老油条,见情况不对,连忙飞快的往后退去。 那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五指弯曲,吞天魔尊原本倒退的身体,又快速的往那人的方向移动而去。 眼看着就要落入那人的手中,吞天魔尊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浑身发出诡异的红色。 “轰”的一声,吞天魔尊的身体化作一团血雾,然后迅速的消失了。 那人冷笑一声道:“到嘴的鸭子,居然给跑了?不过这小子倒也有些胆识,居然敢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使出血遁。” 跟着我只觉被锁定一样,有冰冷的目光盯在我的身上。 “怎么?不打算出来见见我吗?”那人讥讽的说道。 第四十七章、被鄙视了 我见躲不过去了,于是也豁出去了,听先前吞天魔尊的意思,这是在我的意念之海里,我的地盘我做主,怕他个球! “怎么?我们见过?”我强装淡定的问道,想要找回主动权。 只是面对面看到时,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把,这也太他妈像了吧!就算是双胞胎也不过如此吧,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照着镜子,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的感觉。 那人冷哼了一声,耷拉着眼皮子道:“如果当年不是那个老秃驴碍事,现在在外面的就是我,而不是你。” 我有些好奇,老秃驴?说的是师傅吗?结合着我爸之前跟我说的,师傅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凌家的恩人。 “你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个人瞎了眼会选你不选我啊?”我没好气的回道。 那人倒也不恼,轻笑道:“还是跟以前一样,牙尖嘴利的。一会儿有你求饶的时候。” 话音才落,便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的身子吸了过去。我张开双手胡乱的扒拉着,却忘了这是意念之海,哪里来的东西。 脖子又被掐住了! 我心里那叫一个郁闷,我这细脖子是招谁惹谁了?咋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呢?才从吞天魔尊的手里保住了,这转头又落到了跟我长的一样的人手里。 我与那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早些放了我,否则一会儿我发起怒来,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色厉内荏的威胁着。 那人眼里冲满着不屑,冷哼一声道:“秋后的蚂蚱,如今落到我的手里,你还有蹦跶的资格吗?” 话音未落,我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逝,而我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就在我快要昏迷的时候,我看见胸口的舍利子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我的眼前一片的光亮,跟着似乎有凤鸣龙吟的声音响起。 “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声带着不甘和怨怼的声音传赖。而我的身体也急剧的后退着……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是轰隆的瀑布声,耳后也是湿漉漉的,我晕晕乎乎的站了起来,才发现我躺在了巨石上。 先前的手电筒早已不知飞哪里去了,我从乾坤袋里重新拿出了一个,地上还推着吞天魔尊身上的衣服,许是年代久远,一碰就成了粉末状。 我又仔细的在棺材里找了三遍,这才确定这个吞天魔尊那就是个绣花枕头,听着名头倒不小,口袋却比我干净,棺材里连一根毛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想着这赚钱还是得靠自己啊,这个靠天收估计是一辈子也没啥希望了。 待到身体恢复了力气,我便着手要往回走,这回出来也没跟我爸说,再者我也不知道晕了多久,还是赶紧出去报个平安,免得我爸干着急。 好在回去的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否则我这胃里也没啥东西可以吐了。 出了山洞,我眯着眼睛过了好久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已经是傍晚时分,远处的夕阳将云朵镀上了一层橘色。村庄里的烟囱里有袅袅的炊烟升起。 有呱呱叫着的鸟,和村子里狗吠的声音。空气里也透着清新。 我张开双臂,深深吸了口气。心里感叹着:活着可真好啊。 虽然我不明白在我脑海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又是怎么出来的?但是好在结果是我活着出来了。 我心情愉快的哼着小曲,往家里走出。 “池塘里水满了,雨也停了……” “大哥哥,好不好…..” “咱们去捉泥鳅……” 我很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哼着《捉泥鳅》。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何止是五音不全,那简直是堪比噪音啊。 走到村东头时,我正沉醉在自己的如同天籁般的歌声里,却被身后一阵急促的喇叭声给打断了。 “滴滴滴……”像是催命一样。 我很是不悦的转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的没有道德感?回头就瞧见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那时的我也不知道啥牌子。只知道是四个轮子的。 油光锃亮的车面几乎都可以当镜子使了,而车几乎都要抵到我的腿了。农村的路原本就窄,我走在前头,也难怪人家拼命的按着喇叭。 我想着可能之前唱的太过投入,所以没怎么在意。我寻思着我不是不讲理的人,自觉理亏。所以往边上站了站,示意车子先走。 车子在经过我边上时,却突然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后,从里面探出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年轻男子,我看着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车里的男子却对着我笑道:“你是村西头凌叔家的小子吧。*****。来,上车我送你一程啊。” 我这才猛然想了起来,车子里的年轻男子叫沈涛,年龄比我大个七、八岁吧。我就记得小时候,这小子就爱欺负我们。不想如今却混出了样子,这头上的摩丝打的,只怕是苍蝇也盯不住吧。 我笑着摆摆手道:“谢谢涛哥,就几步路的事。我走走正好消化消化。您先请吧。” 跟着沈涛又从怀里掏了香烟递了一根过来,我摆手道:“涛哥,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会抽烟的吗?” 沈涛上下打量着我一番,才笑道:“过完年也得二十来岁了吧,这男人啊,不会抽烟喝酒那哪行啊。你看你涛哥我,身上穿的名牌,开的车子,那都是应酬换来的。这年头不会抽烟喝酒,那也混不开啊…..” 沈涛正说的高兴,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却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埋怨声:“怎么还不走啊,人家都困了啦。” 沈涛这才将探出的头缩回了车里,冲着我摆手道:“有空我再好好教你几招啊。” 我笑着说道:“好啊。涛哥,过段时间你自然会来找我的。记得带酒。” 沈涛被我这莫名奇妙的话语给说楞了,正打算问我什么意思呢,却抵不过旁边美女的催促,朝我抱歉的笑了笑,“女人家的都这个样子,改日咱们兄弟两单独聚聚,” 说完便发动车子,一溜烟的开着车绝尘而去。发动机的轰鸣声几乎整个村子都能听见。 我神色凝重的看着车屁股后冒出尾气,心里想着总有你来求我的时候。 第四十八章、解怨铺 我晃晃悠悠走到家时,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肚子里的馋虫也咕咕的叫了起来,我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一会儿好好犒劳犒劳你。” 进了屋子,就发现桌子周围围了几个人正有说有笑的,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哪几位。 “咳咳咳……”我故作深沉的站在门边咳嗽了几声。 到底是女孩儿的心细,如今的菲菲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出落的愈发水灵,声音就像风铃似的动听,“呀,锋子哥回来了啦。” 最热情的当然是胖子,二狗子的绰号可不是白起的,这些年居然也没瘦下去,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搂的我差点背过气了。 猴子跟耗子跟我差不多高,也上前跟我碰了拳。 正巧我爸从厨房里端菜出来,见到我就埋怨道:“你这孩子也是,出去一整天了也不打个招呼,害得胖子他们都等了一个下午。” 我连忙说着抱歉,赶紧进厨房帮忙来恕罪。好争取宽大处理。 这一顿晚饭吃的那叫一个痛快,我跟胖子几个难得聚在一起,都喝了不少的酒,也是难得的我爸居然没有反对。 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更是如此。这是我离家九年来,最最畅快的一天。先是死里逃生,后又能与儿时玩伴开怀畅饮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晚上的风凉凉的,我们几个围着村子的小道转悠着,也算是醒醒酒。 “锋子哥,那个你真的见过拿东西吗?”二狗子很是好奇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恶作剧的道:“要不要我招个恶鬼上来,给你们瞧瞧?” 菲菲听完连忙勾住我的手臂,声音怯怯的,“锋子哥,我可不敢看。” 耗子跟以前小时候倒是有些不太一样了,整个人的气质明亮了许多,加上人又高大又帅气,在学校里那可是迷倒不少学姐学妹的。 “锋子,你有考虑过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吗?”耗子突然抛出了一个无比沉重的话题。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笑着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怎么走,难不成还能饿死我不成?” 耗子却郑重其事的道:“我跟我爸说过了,高考结束我就去当兵。” 我看着耗子说的如此坚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好,将来我要是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找你。” 我转头又问菲菲道:“你呢?” 菲菲想了想,道:“我想报考h城的医科大学。将来做一名医生。”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菲菲,这个昔日跟在我屁股后头的小女孩,整天娇怯怯的模样,不想心里也是个有主意的,我道:“那也好。这样你锋子哥以后跟人打架受了伤,就有人治了。” 猴子双手插在兜里,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道:“我可不是学习的料,我想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二狗子的外号着实有点不好听,饭桌上我们一直商量着给改成了胖子,这样既符合事实又好听。 胖子叹了口气道:“我想赚钱,然后结婚生子。” 我们几个人一起“切”了一声。 “胖子,你能不能有点人生追求啊。”耗子鄙视的说道。 胖子却毫不在意道:“我比不得你们那么本事,就想过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简单生活。” 我朝着胖子的肩窝处就是一拳,道:“也好。怎么活不都是短短几十年。有啥区别呢?” 我一面为着伙伴们都有了下一步的打算而开心,一面又为自己的前景而担忧,我这样的能做什么呢? 菲菲清亮的眸子看着我问道:“锋子哥,那你呢?你接下来有啥打算啊?是上学还是?” 我想了想道:“你锋子哥的成绩,哪里是学习的料。我还没想明白接下来要走的路呢。管它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胖子对我最是崇拜,估计源自于小时候被我欺压的太惨,“锋子哥,将来你要是混好了,可不能忘了我啊。” 我笑道:“那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菲菲挽着我的胳膊,轻声道:“锋子哥,你那么本事。早前陈家爷爷的事就是靠你一人摆平的。要不,你就开个专门给人解决灵异事件的店呗。这样既可以赚钱,又可以帮助人。一举两得,不是更好吗?” 我猛的一拍大腿,恨不得在菲菲光洁的额头上亲一口,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解决灵异事件,那可是我的老本行,是我最拿手的。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耗子也跟着说道:“我听人说,现在大城市里的有钱人买个房子还得花个大价钱请高人看风水呢。我觉得菲菲这建议好,刚好锋子会这些门道。做起来肯定也顺手。” 我心里顿时有了着落,感觉无数的人民币都哗哗的往我口袋钻。 “还是咱菲菲最聪明,一语中的。就这么干了。那这个店开在哪里好呢?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我皱着眉头想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菲菲。菲菲红着脸道:“都看我干啥啊?” 猴子撇着嘴道:“那从小到大,咱们几个人当中就属你是学霸,取名字这样的事不问你问谁?至于开店吗?刚才耗子说得对,还是得开在大城市里,都说大城市遍地是黄金,开在大城市里机会也多啊。” 我们几个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菲菲思索了片刻道:“要不叫普度堂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太过仙气了点。耗子又说了一个“济世堂”,我也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想了许久也没满意的,我摆着手道:“既然方向确定了,起名字都是小事。为了我们的梦想,加油。” 我们几人的手交叉的叠在一起,然后用力的甩了下去。这一夜,我凌锋,耗子赵元浩,胖子郭来福,猴子候得勇,以及小美女顾菲菲。在山旮沓的小村子里,许下了对未来的愿望。 我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酒袋,每一个人都豪气甘云的喝了一大口,连滴酒不沾的菲菲也喝了一小口。 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对未来的向往。所喝下的壮行酒,愿我们在未来的道路上能一路勇敢前行,不畏艰难。 许是酒增才气。在喝下第三口酒的时候我灵光乍现,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三个字。 解怨铺! ……. …….. 解世间一切冤魂的挂碍,度人间所有不平的欲念! 第四十九章、眼珠子掉了 接下来几天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门心思琢磨着开店的事,一合计下来那是万事俱备,只欠钞票啊。 一分钱难道英雄汉,这开个店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我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原本高涨的情绪在遇到这个难题之后,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这第一桶金,我去哪里找啊? 我正在家里着急上火的,门口传来了问话声,“家里有人在吗?” 我也没心思搭理,依旧低着头眉头紧锁的在思考着,我爸从屋里出来迎了出去,“这不是沈涛吗?咋有空回村里了啊?” 沈涛笑呵呵的回道:“叔,我这谈了个对象,带回来给我爸妈瞅瞅,要是合适就结婚了。” 我爸道:“那是好事啊。结婚的时候可得给叔个信,叔一定到场。” 沈涛往屋子里看了看道:“叔,锋子在家吧?我找他聊聊。” “在家呢。你现在可是咱们村子里年轻一辈里混的最好了。刚好我家锋子现在也是闲着,你那边要是有合适的工作,也帮忙想着点啊。”我爸客气的将沈涛迎进了屋子,又倒了茶水。 沈涛许是在城市里待惯了的,眉头微皱,接过了杯子,却也不喝,“叔,瞧您说的啥话,我和锋子那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能帮上忙的自然不会推辞的。” 我爸又冲着院子里喊我:“锋子,你涛哥来了。好好跟你涛哥后面学学…….” 我爸很是絮叨的说开了,意思就是我该巴结着沈涛,好谋个差事。见我磨蹭着不进屋子,我爸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我很是无语的进屋,然后笑道:“涛哥,你咋得空来了。” “没事,就来看看你。前儿开着车,咱兄弟两也没好好说话,今儿刚好得空,找你去我家喝两杯呗,顺便看看你是嫂子。”沈涛一副兄长的模样说道。 我心里有些反感,我跟他那就只有打架的情分,哪来的兄弟两?那时候沈涛比我们大,总爱欺负胖子,我瞧不过去,跟他可没少干架。 看着沈涛眼底的得意之色,我心里自然是不想去的。可是我爸却一个劲的在边上搭话,末了我也是为了求个清净,便跟着去了。 再者说了,有免费的酒干嘛不喝? 按理说我跟沈涛也没啥交集,他怎么巴巴的跑到我家来请我吃饭呢?我这人心里也藏不住话,于是直接问道:“涛哥,都是家门口的,有啥话就直说,用不着请吃饭喝酒啥的,搞的就跟谈客户似的,那多生分啊。” 沈涛见我说的如此直接,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摸着头道:“你们一般大的几个里头,就属锋子你最聪明。是这么个事。我和你嫂子这次回村呢。想把这个婚事给办了。你嫂子是个城里姑娘,花样还挺多。说是有几个闺蜜要来做伴娘,给你哥哥我下了死命令,要找几个伴郎来配对。这不论形象咱们村也就你们几个上得了台面。再者说了论交情也是咱哥几个要好些。” 被沈涛这一说,甭管真话假话,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只是我却没放松警惕,听出了沈涛话里的意思,“听涛哥的意思,还请了其他人?” 沈涛嗯了一声,点了一支烟,道:“是啊。你嫂子那边来了四个小姐妹,这不又叫了二狗子,耗子,猴子。” 沈涛又坏笑着拿胳膊肘捣了我的肩窝,挑眉道:“一会儿见着你嫂子你就知道了。她那些小姐妹可都是一水儿的美女。可得把握住机会啊。” 沈涛话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我红着脸干笑了两声。沈涛见状又撺掇坏笑道:“过完年你也十九了吧,你涛哥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破了。看你的样子,就是个雏儿。这回可得好好加油啊。” 沈涛家的是个两层的楼房,外面贴了瓷砖,看着挺上档次。堂屋是水泥地正中央摆了个大圆桌。胖子他们几个已经坐在一块吹牛了。 迎面的位置坐了个眉眼妖娆,画着浓妆的女子,正捂着嘴巴笑着,看面孔眼生的很,估摸着就是沈涛的女朋友了。 估计穿堂风的缘故,我还没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水味道,只是这香水味道里却似乎还有其他的味道。 沈涛拉着我进了屋子对着女子介绍道:“丽丽啊,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锋子。怎么样?很帅吧。” 那个叫丽丽的女子抹了鲜艳的口红,嘴角扬起一抹笑,伸出白皙的玉手道:“你好,我叫常丽丽。” 我眉头微皱,跟着也笑着轻轻的跟常丽丽礼貌性的握了下手,“幸会,幸会。” 常丽丽很是亲昵的挽着沈涛的胳膊,调笑道:“早知道你们村子里有这么多的帅哥,我可就不选你了。” 沈涛宠溺的捏了捏常丽丽的鼻子,又附在常丽丽的耳朵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美女笑的花枝乱颤的。 不得不说这个叫常丽丽的的确有些资本,单看她胸前的波澜壮阔,那真是该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地方一丝也没有。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气氛就热闹了起来。推杯换盏间,猴子提议道:“既然是涛哥跟丽丽姐就要结婚了,咱们可得想些法子来好好闹闹洞房。” 这一想法自然得到众人的拥护,都起哄着出着主意,什么滚鸡蛋啦,舌尖夹筷子啦…… 常丽丽倒也不害羞,很是兴奋的道:“原来乡下结婚还有这么好玩的事情啊。好在听了涛子的意见,否则我就要错过了呢。” 跟着又伸出抹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指挨着指着我们几个笑着警告道:“你们几个小子真是蔫坏蔫坏的,等明儿我姐妹们来了,看不把你们几个毛头小子给迷的神魂颠倒的。” 沈涛见自己女朋友似是有些醉意了,连忙小心的扶着坐下,桌子中央摆着的是火锅,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我跟常丽丽刚好是对面坐着的,隔着蒸腾的白气,我似乎瞧见低着头喝酒的常丽丽,眼球似乎是脱落了下来,几乎垂到了胸口的地方。而且常丽丽原本红润的脸色,似乎也变的有些暗青色。空气里弥漫的火锅味里有着一股说不清的臭味。 常丽丽将眼珠子塞回眼睛里时,抬头正碰上我审视的眼光,于是很是意味深长的对我笑了笑。 我举起酒杯道:“嫂子,初次见面。小弟敬你。祝你跟涛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完我仰头就喝了个底朝天。 常丽丽也是个爽快人,仰头也干了,笑道:“涛子,你这弟弟可有些意思啊。” 说话间眼波流转,自有一番风情。只是落在我的眼里,那就是另一番的模样。 第五十章、威胁 这一顿饭从中午就喝道三点多钟,最后我装着醉酒的样子,搭着沈涛的肩膀走到稍远的地方,才问道:“涛哥,你跟嫂子怎么认识的啊?” “就是…..就是有回晚上我陪完客户回去的路上遇到的…怎么样你涛哥我靠的是自己的魅力征服的你嫂子。”沈涛喝了不少酒,说话都不舌头了。还不忘吹牛。 我想了想还是提醒了句:“涛哥,注意点嫂子。” 沈涛睁着醉眼朦胧的眼睛很是不解的看着我,我正准备多说几句解释下,就见常丽丽婀娜着身子走了过来打趣道:“兄弟两说啥悄悄话呢,也让我听听呗。” 我笑道:“没说啥呢。这不涛哥喝多了嘛。非拉着不让我走啊。” 说着我将沈涛交到常丽丽的怀里,常丽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锋子,你这打扮可真是另类啊。现在哪还有人穿僧袍的?难道弟弟是个修行之人,跟那法海似的?” “嫂子,你可就别笑话我了。我哪有法海的能耐啊。”我笑着回道,心里却一阵疑惑。 沈涛这一百好几十斤的男人,我这样的要扶稳他,都得费些力气,但是看常丽丽却很轻松的样子,一手搂着沈涛的腰,一手虚扶着不让沈涛乱动。 “那嫂子,你先扶涛哥回去休息,我也先回了。有事你让涛哥知会我一声。”我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家走。 常丽丽却笑道:“咋啦?嫂子是外人不成?有事我知会你不也一样嘛。” 听着身后常丽丽软软的笑声,我心里却愈发的有些发毛。这个叫常丽丽的绝非常人。但到底是何物我一时也没头绪。 回到家里,我先打了冷水洗了脸,这才清醒了些。我爸见我回来了连忙也凑了上来问道:“咋样啊?你涛哥找你啥事啊?” “涛哥要结婚了,找我们几个做伴郎。”我有些不耐烦的回道。虽然知道父亲的出发点也是为我好,我这也就算个高中毕业,没啥手艺。父亲也是怕我将来没前途,只能困在大山里,所以才有些着急。 父亲笑道:“咱们村子里也就沈涛这小子有些能耐,出去几年给家里盖了房子不说,又买了四个轮子的小轿车,如今还娶了个城里媳妇…….” 不知为啥,我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父亲这些年来又多不容易,所以也不想跟他争辩,只推脱着酒喝多了头晕,便回房睡觉了。 我双手枕在脑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百转千回的。脑子里除了对常丽丽的怀疑之外,还有就是开店的事,拿什么开店?在哪里选址?若是没生意又咋办?这系列的问题直闹的我头昏脑涨的。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有了些睡意。朦朦胧胧间怀里就多了一团毛茸茸的触感。我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窝在我怀里的佛掌,道:“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 佛掌被我撸了一通,也没了睡意,坐在我的肚子上,指手画脚的跟我比划着。 原来跟我分散以后,这两个小家伙就寻着我的味道一路跟在了后面,佛音这小家伙最没良心,这会子指不定跑哪个洞里会母老鼠去了。 佛音指了指自己先前受伤的地方,又指了指外面的山头。吱吱的叫个不停。 我疑惑道:“你是说上次回来村里,你受伤的事?要我去帮你报仇?” 佛掌气呼呼的插着腰,然后点了点头。 我笑道:“这仇我已经替你报了,山洞里躺在棺材里那个鬼东西已经被我灭了。” 佛掌却一个劲的摇头,然后在床上蹦来蹦去的,如果不是看天色已晚估计恨不得立刻拉着我往山里跑了。 我摸着佛掌的小脑袋道:“没事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有的是机会。” 父亲进门叫我吃饭时,我正跟佛掌闹着呢,父亲疑惑的问道:“佛掌啥时候来的呀?” 佛掌很是乖巧的对着父亲作揖,然后又跳到父亲的怀里撒娇。父亲乐呵呵的捧着佛掌自顾的往堂屋去了。丝毫就没看见我这个儿子。 饭桌上,佛掌霸占了一个方,面前还放着碗筷,父亲一个劲的往佛掌的碗里夹菜,道:“你看佛掌都跟你这么些年了,咋就不长个呢?肯定是你平时没照顾好。” 佛掌向来聪明,跟我在一块的时候从来都拿手抢,今晚倒是乖巧拿着勺子往嘴里送着饭菜。 我爸看着佛掌一个劲的傻笑,末了又问道:“锋子啊,开过年你也不小了,啥时候也能结个婚,让我也抱抱孙子啊。” 我顿时有些无语的想着,过完年我也才十九而已。 吃过晚饭后,我借口带着佛掌出去散步消食,围着村子转了起来,走到沈涛家门口的时候一向温顺的佛掌,突然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对着沈涛家的方向呼着气。 我连忙将佛掌抱在怀里,生怕它一个不小心伤了人。待走了远些,佛掌的情绪才又平定了下来,蹲在我的肩上。 “佛掌,你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吗?”我摸着佛掌的脑袋问道。 佛掌吱吱的叫着,在我的肩上乱窜着。 月上中天,洒下柔和的光,我猫着腰出了屋子。借着月光往沈涛家的方向走去。佛掌这小家伙,在屋顶上几个起落,便落到了沈涛的家里。 我隔着一段距离藏在草垛子里盯着沈涛家的情况。果然不过一会儿,就有一道人影追着佛掌出了屋子。身形极其矫健。 好在佛掌身形小巧,动作敏捷,吱吱的叫了几声,然后往我们约定的地方,村西头的那片树林里跑去。 我见佛掌得手,也忙着追了上去。 等我到树林边上的时候,没见着佛掌,却见了穿着睡衣的常丽丽双手环胸站在树林边上,“果然是你,那个小猴崽子是你的宠物?” “嫂子,这般飞檐走壁的身手,可让人吃惊啊,不知道涛哥晓不晓得啊?”我笑着问道。 “你觉着,沈涛是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呢?”常丽丽撩着搭在胸前的一缕卷发,丝质的睡衣衬托着她姣好的身材,愈发的一览无遗。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是只有一条不能害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冷声威胁道。 常丽丽却不恼怒,捂着嘴咯咯的笑着,道:“锋子,你这样子可真是帅呢。看的嫂子都有些动心了呢。不如……” 我往后退了几步,道:“不知羞耻。” 常丽丽依旧挂着笑脸,声音却冷了下来道:“小和尚,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比如……” 常丽丽说着便将一边睡衣的带子给解开,露出一片雪光。道:“比如,此刻我若是大叫起来,你觉着你会是怎么样的下场呢?” 第五十一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双手攥了攥拳头,看着有恃无恐的常丽丽,虽说我不打女人,只是眼前这女人也太tm欠揍了,我咬牙道:“只要你不作怪,咱们自然相安无事。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常丽丽手指卷着鬓边的卷发,婀娜的走到我的跟前,玉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香水味,只是我鼻子尖,离得近了这香水里掩盖的臭味混在香水的香味里,混合成一种不可名状的味道。 我伸手打掉常丽丽的手,冷声道:“能把你怎么样?等吃过亏你就知道了。” “咯咯……”常丽丽像是听到笑话一般,笑的花枝乱颤。末了扶着腰道:“出家人不都是慈悲为怀吗?锋子难道忍心为难我这个弱女子吗?” 我眼前的景象突然有了些重影,神志也有了些恍惚。正在这时佛掌在树上“吱吱”的叫了起来。我一个激灵人就反应了过来。 伸手咬破了中指,然后狠狠的点在了常丽丽的眉心处。 常丽丽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的醒过来,捂着额头恶狠狠的道:“锋子,你好狠的心啊。” 中指血乃是至阳之物,对于寻常人那是半分作用不起,可是看着常丽丽额头上冒出的烟,以及呲呲的皮肉被融化的声音。我大喝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常丽丽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常色,脸上带着笑。哪还有先前痛苦的模样,“想不到你这小和尚还有些定力,居然能躲过我的迷幻之术。只是这一指,我记下了。改日再找你算账。” 我见常丽丽似乎是要逃,连忙施展大挪移身法挡在了常丽丽身前,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就别想走。” 说完我就一拳直捣常丽丽的面门。常丽丽也成想我这个小和尚出手如此果断狠辣,脚尖点地,身子便飞速的往后退去,躲过我这一拳。 面上露出愠怒之色道:“别给脸不要脸。姐姐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说着就屈指成爪,向我攻了过来,长长的指甲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般。 “这个村子是我罩着的,你在这闹事就是不行。”我冷声喝道。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以为你是佛祖吗?天下的事又岂是你这毛头小子想管便管得了的?”常丽丽的身法很是奇特,速度很快。几乎成了一道残影。饶是我感官比旁人更敏锐些,也挨了她几爪子,伤口处火辣辣的疼。 我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如意棍,直接拿着如意棍的一端,来了个横扫千军,将我跟常丽丽的距离拉开。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将如意棍舞的虎虎生风。 常丽丽见我防守的滴水不漏,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有些本事。今儿天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话音未落,就往我这边扑了过来。我这一走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得横举着如意棍挡住常丽丽的手上的指甲。 谁知这常丽丽倒是狡诈的很,半空中愣是翻了个身子,双脚踩在如意棍上,借着反弹的力量迅速消失在了树林里。 而我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定睛再看时哪里还有常丽丽的影子。 我暗骂了句我草,原本打算着让佛掌引出常丽丽,好探探她的底,不想底没探到,还折腾了大半夜。 我打了个口哨,树林里一阵响动,佛掌便跳到我的肩膀上,我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根香蕉奖给了佛掌。 先前没注意,差点着了常丽丽的道。好在佛掌即使将我唤醒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暗道还是自己太过年轻啊,怎么一点警惕的意识都没有呢。跟着又想着反正我现在在村子里,盯着常丽丽就是,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只是折腾了大半宿就一无所获,当真是窝火啊。 隔日一早我便被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给吵醒了,我伸头钻出被窝,一阵凉风吹来,这一场秋雨一场凉,气温果然是下降了不少。 我还是不太放心沈涛家,于是穿了衣服便一路小跑着去了沈涛家。我进屋的时候一家人正张罗着吃早饭呢。 常丽丽今天穿的倒是干净清爽,也没化妆,整个人看起来跟个大学生似的。正帮忙端着咸菜,见我来了笑着招呼道:“锋子来啦。吃早饭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吃,也就添个碗筷的事。”俨然是一家主妇的样子。 今天的常丽丽穿着牛仔裤配着短袖的t-恤,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跟昨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眉心,连一点点印记都没有。正暗自琢磨着,沈涛拉了拉我的手打趣道:“你嫂子好看那是公认的,你要在这样看下去我可是要吃醋的。” 我讪笑着道:“嫂子这样的大美女我可镇不住。” 一起吃完早饭后,常丽丽也一反昨天的傲气,很是勤快的去厨房帮着洗碗去了。 我见常丽丽不在,便套着沈涛的话,恭维道:“涛哥,像嫂子这样的美女,咋被你骗到手了呢?” 沈涛左看看右瞅瞅,神秘兮兮的低声道:“秘密。” “那你们都要结婚了,嫂子家啥情况你知道不?”我见沈涛不回答,换了个问题问道。 沈涛皱着眉头想了许久,嘴里喃喃道:“丽丽家时做什么来着?我先前还去过她们家呢?” 我又问:“那你们结婚,你老丈人一家不来参加,也不成个事啊?” 沈涛依旧一副沉思的模样,而常丽丽不知何时来到了堂屋,道:“是这样的。我和你涛哥打算办两场婚礼,一场在市里办,一场在乡下办。这样对双方父母都有个交代。涛儿,你说是不是?” 常丽丽捣了捣神游物外似的沈涛问道。沈涛的眸子里这才有了些神采,点头笑道:“一切都听媳妇的。” 我见常丽丽来了,想要问什么也不方便了,就推脱着家里有事便回家了。路过常丽丽身边的时候,我低声道:“你别给我耍花样。” 常丽丽笑道:“耍了花样,你又能耐我何?” 我出门的时候,正看到沈涛的母亲拎着一袋子东西,扔到了垃圾堆里。敞开的蛇皮袋的口子里,露出几只死鸡死鸭的尸体来。 “婶子,你这扔的啥啊?一大袋子的。”我好奇的问道。 沈涛母亲很是可惜的道:“昨儿个夜里家里估计是进黄鼠狼了。死了好几只鸡鸭呢。真是可惜了。个个足有两斤重呢……” 第五十二章、婚礼突变 沈涛的婚礼定在后天初八,说是请村子里的凌二瞎子给挑的好日子。初七下午的时候便有一辆小面的突突的开进了村子里,停在了沈涛家门口的位置。 从车子上下来了四个如花似玉,形色各异的妙龄女子来。一阵莺莺燕燕的笑声几乎是传遍了村子的上空。 农村办婚礼,那就是图个热闹,办的差不多跟流水席似的,屋子里,院子里满满的摆了将近二十来桌。 初八的早晨,天气格外的好,一大早鞭炮声就没断过,霹雳巴拉的炸个不停。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格外的喜庆。 伴娘在屋子里陪着新娘,我们几个伴郎就在外头张罗着招呼客人,大多数都是村子里的人,所以招呼起来也简单。 我愣愣的看着里屋紧闭的房门,里头不时传来女孩子们的娇笑声,胖子见我站在人群里发呆,连忙凑了过来,拿着胳膊肘捣了捣我,贼兮兮的道:“怎么着?看上哪个了?我可跟你说那个短发的叫珍珍的,你可不准跟我抢?” 我瞥了一眼胖子,淡定的道:“等过了今晚,如果你还有胆子要,我就不跟你抢。” 说完就转身招呼客人去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胖子愣在原地摸着脑袋。 酒席从中午一直就吃到晚上,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喜乐的气氛里,到了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除了一群小年轻聚在一起想着闹洞房,年纪稍长点的都喝的醉醺醺的各自回家睡觉去了。 大红色的被子上撒着些花生,红枣,桂圆,莲子。常丽丽也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旗袍,胸口处别了躲玫瑰,正坐在床边跟几个伴娘有说有笑的。 我们一群小年轻簇拥着喝的醉醺醺的沈涛进屋子时,常丽丽的目光先是在沈涛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看了看我,才起身扶着沈涛坐到了床边。 “还是涛哥幸福啊,这喝多了还有丽丽嫂子给伺候着,可怜我们这些单身的……”胖子在一旁佯装着哭天喊地的,惹得屋子里一阵笑闹。 那个叫珍珍的短发女孩,眨巴着大眼睛道,“胖子,你来姐姐这,姐姐疼你……” 胖子瞬间就怂了,红着脸往后躲了躲。我心里暗暗鄙视着,先前说的一套一套的,如今人家女孩主动相邀了,胖子居然掉链子了?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珍珍见胖子一副害羞的初哥模样,忍不住捂着小嘴咯咯的笑着,然后偏头跟身边的姐妹说笑起来。 一窝人又开始折腾起沈涛这对新人,先前想的招数那是全用上了,我趁着众人围着看常丽丽给沈涛滚鸡蛋的时候悄悄的出了房间。 等到我回房间时,鸡蛋已经顺利滚过了沈涛的重要部位,快从右腿的裤管滚出来了。我随手将门给关上,然后暗中掐诀。 伴娘中一个叫琴琴的女孩朝我招手道:“锋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众人一阵起哄,我下意识的捂紧裤裆的地方,摇着头道:“今晚涛哥和嫂子是主角,我可不能抢了风头。” 众人又哄闹着拿了一个矿泉水的空瓶子,里面放了一根筷子,猴子大声说着规则:“不准用任何外力,两人要用舌头将筷子从瓶子里取出来就算完事。涛哥,这考验的可是你和丽丽嫂子的默契度啊。” 说完众人就簇拥着沈涛和常丽丽上前开始夹筷子。 常丽丽抬起精致的下巴,颇为豪气的笑道:“不用你们推,我们自己来。”说着就伸出了丁香小舌跟沈涛的舌头一起用力,想把筷子给抵着弄出瓶子。只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围观的小年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圆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美景”。 “啊……啊……” 胖子大叫着指着常丽丽,不觉的往后退着,跟着就是几声大叫。所有人都没命的向门口的方向跑着,我站在门边将所有人都推了出去之后,“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了起来,又在门上贴了一道符箓。防止常丽丽几人逃跑。 待到满屋子的人都散尽,我才猛的一拍脑袋,算错了一件事,沈涛正醉醺醺的对着我傻笑,“锋子……来…喝……” 见我不断的比划着手,沈涛转过身的时候,估计酒已经醒了大半了,原先漂亮的媳妇如今两只眼球耷拉着垂在脸上,黑洞洞的眼眶里有蛆虫不时掉落下来。鼻子也腐烂的只剩两个窟窿,两颊上有着腐烂的肉挂在颧骨上。 沈涛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不断往后挪着。 我想这样难忘的婚礼,别说一辈子,估计几辈子都忘不了了。我连忙上前将沈涛拽到我的身后,道:“既然都死了,还贪恋人世做什么?” 密闭的房间里瞬间就冲满了腐肉的气味,许是经过山洞这一遭,抵抗力强了些,居然只是有些反胃,却没有吐。 “咯咯……”常丽丽原先的樱桃小嘴如今已经没了,只剩下泛着黄的牙齿露在外面。许是腐烂的程度严重,声带已经受损,恢复真身的常丽丽只能咯咯的笑着。 随着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其他几个伴娘也呈现出了不同的腐烂程度。五个如花似玉的女人,瞬间就变成了一堆腐肉。 身后的沈涛似乎是酒醒了,估计是想到与常丽丽多日的同床共枕,以及做了不可描述的事,这会子正反胃,吐得昏天暗地的。 我反手提着沈涛的衣领子想把他给推到门外去,哪里想常丽丽已经挥舞着双手攻了过来,身上有蛆虫不断的落下。 我强忍着恶心,将如意棍舞成一道圆盾,挡住了常丽丽几人,对着身后的沈涛喊道:“还不快出去。” 沈涛早已吓的六神无主,听我这一喊,连忙手脚并用的爬到而来门边,拧开门把手跑了出去。 我骂了句我草,这丫的居然不关门,是想要放这几个腐尸出去祸害人嘛? 门一开,胖子他们便都凑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胖子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我冲着还算镇定的耗子喊道:“快关门。” 耗子倒也机警,伸手将门给关上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所有人安全退了出去,我这才可以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心对付这几具恶心的腐尸。 第五十三章、大战腐尸 许是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几具腐尸腐烂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有些地方露出了白色的骨头,更多的是挂着些肉块。 常丽丽冲着我吼叫了几声,其他几具腐尸便将我围了起来,我身后抵着房门,手握如意棍,与腐尸对峙着。 常丽丽一个跃起,伸出五指朝我的面门抓了过来,其他的几具腐尸也都围攻上来,这些既然是腐尸自是不怕疼的,不要命般的冲了过来,要不是如意棍乃是菩提树所制,对着邪物有些克制作用,我只怕是要被这几具尸体给生撕了。 我矮着身子躲过了常丽丽的一抓,从腐尸围过来的缝隙里钻了过去,跟着取出镇魂符贴在了一具腐尸的背后,正准备贴第二张时,常丽丽又反身朝我抓了过来,我只得举着如意棍挡在身前,躲过常丽丽的攻击。常丽丽黑洞洞的眼眶盯着我,我清楚的看到眼眶里翻动的蛆虫。 常丽丽的手紧紧握住如意棍,与我僵持着,其他的几具腐尸又围了过来,我只得放弃如意棍,曲肘撞开一具腐尸然后逃出包围圈,取出桃木剑。然后快速跑到墙边,一脚踹在墙上,然后半空中一个翻身,将桃木剑从离我最近的腐尸的头顶刺入,那具腐尸受到桃木剑的雷电之力,浑身颤抖着,房间里的恶臭轻了一点,换成了一种烤腐肉的焦糊味。 常丽丽看着不过一会儿我已经杀了一具腐尸,制住了一具,知道我在各个击破,于是双手快速的结印,跟着屋子里的其他几具腐尸都发出了畏惧的嘶吼声。 “吞魂噬魄,炼化!” 常丽丽这几个字却说的异常清晰,随着话音落下,其他几具腐尸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每具腐尸的头顶都有一团黑色的雾气朝着常丽丽的嘴中飘去。 雾气里隐约可以看见先前几个女孩子的模样,每个人的眼里都露出了极度的恐惧,双眼凸出,带着求救般的眼神看着我。 随着黑雾的不断涌入口中,常丽丽原本腐烂的躯体,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人模样,待到最后一缕黑雾被吞噬,常丽丽已经完全恢复了,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像是在回味着美食一般。 “你竟然吞了她们的魂魄?”我喝问道。 常丽丽笑道:“那又怎样呢?要不是你这个假和尚多管闲事,她们几个也不会这么快就魂飞魄散。” 我提着桃木剑上前一步道:“那你跟沈涛结婚的目的何在,不止贪图他的阳气那么简单吧?” 常丽丽斜睨着看了我一眼,道:“毁了主人的计划,你就以死谢罪吧。”想到主人那令人身不如死的折磨人的手段,常丽丽不禁打了个寒颤,就算是拼着一死她也不想受到那样的惩罚。 常丽丽厉喝一声,双眼冒着诡异的红光,身形如同一阵清风一般便到了我的跟前,一脚朝着我的胸口踢来,我举着桃木剑挡在胸前,护住心脏的位置。常丽丽这一脚踢的很重,我只感觉一股巨大的推力,推着我不断往后退去,我偏头看快被推到墙角了,一只脚抵在墙角处,一只脚微微弯曲,这才抵住了常丽丽的巨力。 “你这样吸食她人魂魄来增加自己的力量,就不怕遭报应吗?要知道天道轮回,因果循环。你终会自食恶果的。”我朝着常丽丽大吼道,她这样跟杀人有何区别? “哈哈……”常丽丽仰天大笑道,眼角有晶莹的泪,然后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道:“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如果苍天真的有眼,就该先让他妈下十八层地狱。” 常丽丽原本盘起来的长发,不知何时散落在了身后,无风自动。眼底里带着狠绝的神色。跟着另一只脚也狠狠的踹在了桃木剑上,然后翻身落地。 我只觉胸口如同被大石击中一般,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出过什么事情,但是拿着自己的恨作为借口去残害无辜的人,这跟残害你的人又有何区别?”我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道。 常丽丽冷哼一声道:“最讨厌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事情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说起来当然义正言辞。我呸……你们这些自诩为正义的人最是恶心。 我还没说话,常丽丽便双手弯曲成爪,朝我抓了过来。我只能将桃木剑吴成一道剑华,常丽丽倒是不惧,一双利爪碰在桃木剑上竟然发出了金石碰撞之声。感应到尸气的桃木剑上也不时跳动着雷电的火花。 正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了大力的敲门声,胖子扯着嗓子嚎叫着:“锋子,你有没有事啊?锋子,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此时要是胖子在我跟前我一定要给他两个爆栗,对我就这么点信心都没有嘛? “我没事,你们千万不要进来……”我冲着外面大吼道,这一分神,肩膀的衣服被常丽丽一爪给撕破了,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常丽丽一击得逞怪笑道:“管好你自己先吧。” 我原本还想着从常丽丽的口中多套点话呢,只是常丽丽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想来也是问不出什么的。况且外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让他们出半点意外。 我将中指咬破,顺着桃木剑的剑神摸了一遍,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血迹抹在了桃木剑的剑身上。 我将手中的黑曜石佛珠,朝着常丽丽扔了过去,然后单手掐诀,嘴里念着六字真言。黑曜石佛珠一颗颗的散落在常丽丽的周围。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大明咒,象征一切诸菩萨的慈悲与加持。拥有佛家无上的大能力。我用着丹田内的点点佛力念出六字真言,犹如黄吕大钟般,回荡在房间里。 常丽丽被困在结界里,浑身周围围绕着阵阵的黑气,跟淡淡的佛光不断相互侵蚀着。我见常丽丽似是魔化了一般,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手上的指甲黑的发亮,朝着结界就是一抓。眼看着结界在常丽丽的攻击下已然摇摇欲坠。 我举着桃木剑向着常丽丽直直刺了过去,常丽丽见桃木剑威力大增,也感觉到了丝丝的危险,双手合掌将桃木剑夹在掌中。 我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桃木剑却依旧纹丝不动,常丽丽的双手发出一阵阵青烟,碰到桃木剑的地方发出呲呲的声响。 第五十四章、跑了 常丽丽的猛然侧着身子,将桃木剑的力道卸到了边上。我因为使力太猛,加上常丽丽的突然撤离。我整个人一个踉跄往常丽丽的方向跌去。 常丽丽的嘴角挂着冷笑,结界她暂时出不去,但是若是我跌进去了,自然是逃不过她的爪子。 好在我这三千多个日夜的功也不是白练的,我直接扭转着腰,借助腰身的力量,硬生生的改变了前进的方向,狠狠的向着侧面的墙壁撞了过去。 常丽丽见状,默念着咒语,手上积攒的黑色雾气愈发的浓郁,接着轻轻的按在结界上,“啵”的一声,结界像是破碎的泡沫一样,碎裂开来。黑曜石的佛珠四散着散落在屋子里。 常丽丽笑的及其猖狂,“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杀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往门边站了站,用身子挡住房门。常丽丽冷笑道:“哟?自己都快是个死人了,居然还想着外头的人?一会儿我先不杀你,我要你眼睁睁看着我将外头的人一个一个给灭了。哈哈……” 听到常丽丽的话,我一颗心都要气炸了,杀我没事,,居然还想拿胖子他们的命来威胁,当真是十恶不赦。 “想要杀他们?除非踩着我的尸体出去!”我将桃木剑横在身前道。 常丽丽深深额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接着如同一道残影般向着我的肩膀就是一掌。 我只感觉到整个身子像是被车子撞到了一样,后背撞在了房门上,“砰”的一声房门被生生的撞开了,门板落在地上扬起了一抹灰尘。 “走……快走……”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推着围在一边已经傻了的众人。 灰尘落尽,一身大红色新娘旗袍的常丽丽嘴角带着冷笑缓步走了出来,像是看着一群猎物一般,最后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走?我没让他们走,你以为他们可以走得了?”常丽丽冷声说道,手朝着大门和后门的位置虚空划拉一下。原本敞开的门便被大力的关上。门上隐隐有黑色的雾气萦绕。 猴子离着大门最近,反应也最是激灵,双手拉着门栓,使出了全身力气,大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像是小时候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似的,将众人护在了身后。 “锋子,珍珍呢?我家珍珍呢?”胖子拉着我的衣角颤抖着声音问道。我额头上顿时出现三道黑线,胖子这心也太大了吧。眼下什么情况难道看不出来吗?居然还关心这个? “你若是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凌锋发誓天上地下必定与你不死不休。”我冷眼看着常丽丽。 常丽丽笑嘻嘻的拍着胸脯道:“人家好害怕呀。” “丽丽,我是沈涛啊。你这是怎么了?”沈涛的缓慢的向常丽丽走去,眼里满是柔情,似乎忘记了先前常丽丽的那样恐怖的模样。 我一把拽住沈涛将他给扔到身后,对着耗子道:“耗子,猴子将他给我看好了。这个常丽丽不是人。” 耗子和猴子见我说的郑重,于是一人一边将沈涛给压在了身下。 我打了口哨,然后先发制人,施展大挪移身法,一剑刺向常丽丽。常丽丽因为吸食了其他几人的魂魄,一时间功力大增,对于我这一剑很是不屑,黑色的指甲如同匕首一样,挡开了我的桃木剑。 我越打越是憋闷,常丽丽如同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完全是在耍着我玩罢了。我的桃木剑根本伤不了她。 我身上的衣服被常丽丽的抓的像是破布条似的挂在身上,“我劝你还是快点逃吧,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师父可是高人。一会儿他老人家到了,呵呵……” 与常丽丽硬拼一记后,我脸上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说道。果然常丽丽的眉头微皱,露出一抹忌惮之色。 谁料我这还没开始得意,常丽丽一掌就拍在我的胸口处,然后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大笑道:“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是救不了你的。” 我这一百几十斤的人像是个小鸡仔似的被常丽丽很是轻松的提了起来。衣领被勒紧,我整个人都快呼吸不过来了。正想举着桃木剑反击,却被常丽丽卸掉了右手的关节,桃木剑也掉在了地上。 我额头上冒着大颗的汗珠,咬牙道:“qnmd,这仇我凌锋记下了。” “等你死后再来找我报仇吧。”常丽丽大笑着,黑色泛着诡异亮度的指甲离我的眼睛就几公分的距离。 “叽叽……叽叽……” “吱吱……吱吱……” 佛掌不知道从哪里窜了进来,真个猴直接爬到了常丽丽的脸上,爪子不断的挥舞着,常丽丽的吃痛的放开我的衣领,想要将脸上的佛掌给拽下来。 我单手撑着地,蹲在地上。屋子的角落里涌出了许多的灰色的大老鼠,我四下看了看,果然在桌子上看见了佛音这货,正拿着前爪捧着一个炖的老母鸡啃的正带劲,嘴里不时发出阵阵的叫声。 常丽丽腾出手将佛掌狠狠甩了出去时,脸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布满了网格状的抓痕。我好奇的看了看佛掌,按理说常丽丽乃是腐尸之体,连我的桃木剑都留不下伤痕,怎么佛掌的爪子就那么厉害吗?居然能在常丽丽的脸上留下伤痕。 看着常丽丽几乎处于暴走的状态,果然女人不管变成啥样了,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在意的。 “我要你们死……” 常丽丽大声的吼叫着,声音尖利而刺耳。张开的双手上有两团黑色的雾气正在凝聚,只是还没凝聚成形,常丽丽的身体已经矮了一截。 原来那些灰色的老鼠如同蝗虫一般,全部聚集在了常丽丽的腿上,呼吸之间常丽丽的小腿已经只剩下了一段白色的骨头。 我虽然不知道常丽丽是怎么控制这副腐尸的,但是若是尸体不再,常丽丽的魂魄只怕也不能再发挥作用。 常丽丽感觉不到疼痛,只能不断的快速的移动着想要甩掉身上密密麻麻的老鼠,只是这些老鼠像是跗骨之蛆般紧紧贴在了常丽丽的身上。 老鼠对于这样的腐肉最是喜欢,怎么可能轻易的被甩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原本鲜活的常丽丽已经变成了一具枯骨。 佛音摸着大肚皮,这么一会儿功夫一只鸡已经下肚了,于是小眼睛看了看我,冲着鼠群叫了几声。 那些灰色的老鼠,或大或小的,才四下散了。 我松了口气,瘫在地上。不料肩上的佛掌却冲着半空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跟着一个跳跃跳到半空中,“咔擦”一声似乎是咬下了什么东西?然后很是满足的咀嚼着。 半空中似有一团若隐若无的黑气,在被佛掌咬了一口之后,尖叫着朝着屋外飞了出去。 “凌锋,这仇我记下了……” 那是常丽丽的声音。我有些无语的想着,怎么这都怪我咯? 第五十五章、道谢 连番的恶斗,让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见到常丽丽算是走了,提着的心也松泛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哪知道沈涛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太过的缘故,像是吃了大力丸一样挣脱了猴子和耗子的压制,直接冲了我过来,双手抓着我的肩膀大吼道:“你杀了丽丽,你还我媳妇,你还我丽丽……” 可怜我右边的肩膀才被卸掉,被沈涛这一顿猛摇晃,直疼的龇牙咧嘴,对着耗子道:“赶快将涛哥给我弄开。” 耗子见我脸色惨白,又见我右手软拉拉的拖着,连忙将沈涛给拖走了压在身下,大声吼道:“涛哥,你是瞎啊,先前那个丽丽眼珠子都垂到了胸口,那还能是你媳妇啊?这样的人给你你还敢要啊?” 沈涛这才放弃了挣扎,趴在地上呜呜的哭着,不过任谁在婚礼的当晚遇到这样的变故只怕是再强悍的心理也招架不住啊。原本欢欢喜喜的婚事,闹到最后却是这样的收场。 胖子搀着我站了起来,“锋子,你怎么样了?” “怎么这会子不关心你的珍珍了?”我调笑着反问道。 胖子呵呵的干笑着,虽然嘴上不说,只是脑袋还是伸着往房间里看去,只是房间里除了几具白骨外,那就是冲天的腐肉气味。 胖子看着满地散乱的东西,以及地上的粘液跟肉块一个没忍住就哇哇都吐了起来。 我看着窝在角落里的沈叔,被吓的不轻,示意胖子扶着我走过去道:“叔,婶子。你们也别害怕,别难过。我这有几道符,你们随身带着可以辟邪。” 婶子哭哭啼啼的道:“我就知道这狐媚子的是个扫把星,才住了几天家里的鸡鸭就死了个精光不说……” 沈叔接过符箓,摇着头道:“锋子,这回要多谢你了。否则只怕我们沈家还不知道要被祸害成什么样了。” 都是寻常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个个都吓得魂不附体的,加上屋子里的气味那叫一个恶心。沈涛这个家自然是不能住人了。 好在耗子家里也是楼房,我就让耗子带着沈叔一家回自己的家里先休息一晚,其他的明日再做打算。 然后让吐得七晕八素的胖子扶着我回家休息,晚间的风带着丝丝的寒意,走了一截路,回头看时,廊檐下的挂着的两个红灯笼在风中不停的晃动着,像是双巨兽的眼睛。 “锋子,那个巨能吃的大白鼠也是你的手下?”胖子好奇的问道,佛掌从前爱跟着我回来,所以村子里大半的人都认识。 我点了点头道:“那可不是,就是在这货太能吃了,我可养不起。” “别看佛掌这个头不大,打起架来却是厉害,跟你一样有股子狠劲。”胖子看着坐在我肩膀上的佛掌夸奖道。 要是搁以前佛掌听到有人夸它,那肯定会高兴待得手舞足蹈的。只是今儿不知怎么的,却恹恹的眯着眼睛打着瞌睡。我担心佛掌是不是被常丽丽给伤着了,所以才没精神,连忙用左手在佛掌身上摸了个遍,这才放了心。 等到躺在床上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我单手枕在脑后,身体很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佛掌倒是没心没肺,轻轻的打着小呼噜。 许多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想不通,比如依着常丽丽的本事他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就将沈涛给吸成干尸,为何又伪装在沈涛的身边还要和沈涛结婚?先前与常丽丽对峙过程中,常丽丽的言语中提到主人一词,那是否代表着常丽丽背后还有个神秘的主使者? 常丽丽逃走的时候说要报仇,如果针对我倒也无妨,天大地大我倒可以四处流浪,那么村子里的人呢?常丽丽会不会拿村子里的人泄愤呢?还有佛掌最后那一口?吃掉的是什么? 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下雨,我伸了个懒腰,看着外头暗沉沉的,分不清是什么时候?佛掌窝成一团依旧还在睡。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起床。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手臂神奇般的恢复了七七八八,除了使不上力之外,简单的穿衣还是可以的。我有些讶异的看着右手,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嘛?我这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居然就可以动了? 刚穿好衣服就碰到我爸推门进来,“醒啦,我去给你盛点骨头汤。刚好沈涛过来找你。等了一会儿了。” 沈涛的黑眼圈很重,显然昨夜没休息好。整个人呈现出一股颓败的气息,坐在小马扎上抽着烟,烟圈在空气里打着转。 “涛哥,你找我。”我随手拿了个马扎坐到沈涛的对面。 沈涛将烟屁股摁在地上掐灭,声音有些嘶哑道:“锋子,昨天我是昏了头了。不该那样说你的。你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我过来谢谢你。” 说完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递到我的手上,我伸手捏了捏估计有几千块钱。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钱。虽然心里很是不舍,但还是将信封塞到沈涛怀里道:“涛哥,你这是干啥?乡里乡亲的,我要是收了你的钱,村子里的人还不得骂我啊。” 沈涛想了想,又见我神色坚决,于是将信封揣回兜里,又拿出个四四方方的卡片递给我道:“锋子,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去了h市,遇到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我伸手接过黑底的名片瞅了一眼,上面写着:东方红贸易有限公司,销售经理,沈涛。 我将名片收好笑道:“那我就不跟涛哥客气了,等我去了h市,再麻烦你。” 沈涛点了点头,跟着又点了一支烟。叹了口气道:“锋子,你跟我说实话,丽丽,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眉头紧皱,想了想道:“应该是怨灵。涛哥你跟她之前相处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沈涛想了很久,一根烟快结束了才摇头道:“丽丽她虽然娇气了点,但是人很善良,我……” 我见沈涛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安慰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涛哥连怨灵都能降服,还怕没好女孩喜欢吗?” 沈涛苦笑着看了我一眼,道:“谢谢你,锋子。以后去了h市,记得来找我。” 第五十六章、再探洞穴 又过了几天,我的手就完全好了,让原本担心不已的父亲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晚上除了打坐修习。之前的百鬼夜行的情况倒是没再发生,但是依稀却可以瞧见山洞处依旧聚拢着黑色的雾气。 昨天还听说隔壁村子一户人家的牛又失踪了,生不见牛,死不见尸体。颇为蹊跷,这不辗转找到了凌二瞎子来算上一卦。 谁知凌二瞎子却说了句,所有生机系于我凌锋一人身上。 我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想起山洞里那些无眼怪物,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心。 无奈别人求上门了。况且我原本也想将山洞这隐患给彻底根除了,否则我这去了h市,也不放心啊。 佛掌睡了三天之后才醒的,一双猴眼睛比原先更加的清亮,一醒过来就摸着肚皮对我吱吱的叫着,我拿了些水果和干果一股脑儿堆在它的面前。 别看这佛掌个头小,食量真是吓人,我心里顿时生出了危机感,这在山里还好,要是去了大城市里可没有野味了。如此一想,就愈发觉着赚钱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这一日,难得是个好天气,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我带着佛掌一路哼着小曲往山顶洞穴走去,只是我这一哼歌,佛掌就捂着耳朵,吱吱的叫了几声,然后一溜烟的窜到树林里去了。 我心里暗想佛掌可能太小了,还不懂音乐的魅力,等大点就好了。 再次现在洞口处,黑色的雾气已经稀薄了很多,淡淡的一层。 我驾轻就熟的往里头走去,佛掌似是知道危险般,不再吱吱的叫着,很是警惕的蹲在我的肩膀上,眼睛滴溜溜的四下看着。 刚进了山洞,便觉一股腥风吹了过来,我整个身子往后一仰躲了过去。手电的光束照在山壁上,通体泛着惨白色的人形怪物,细密的牙齿上垂着暗黄色的粘液,身后的尾巴不停的摇晃着。 佛掌冲着那怪物也龇牙咧嘴的叫了起来,声音低低的。 我摸了摸佛掌的头,“佛掌,从前打伤你的就是这怪物?” 佛掌摇了摇头,身子弓了起来然后就如同一只利箭飞了出去… 那怪物似乎是有些害怕佛掌,退化成了蹼的四肢,紧紧的抓住山石,身体往山洞里缩去… 佛掌吱吱的叫着,声音里隐隐有些兴奋的感觉,追着那怪物往里头去了。 我连忙也加快了步子往里面追去,佛掌虽聪明,但是保不齐山洞里有什么危险。 黑暗里传来碎石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传了很远。 “佛掌…”我有些担心佛掌的安全,于是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吱吱…”佛掌很是欢快的回应了一声。我往前走了一段下坡路,才看见佛掌蹲在地上,而那怪物则躺在了边上一动不动的应该是死了。 佛掌背对着我,身体轻微的动着,我提着气恶作剧一般的走向佛掌。 “唏…………” 我倒吸了口凉气,佛掌蹲在那怪物的头上,一道乳白色的粘稠状物体似是一根吸管一样,从怪物的眉心处连到佛掌的嘴里。 我连忙将佛掌给揪了下来,佛掌很是不满意的在我手里划拉着四肢,从鼻孔里呼着气… “你这吃的是什么啊?”我伸出食指点在了佛掌的额头上。 佛掌舔了舔嘴唇,依依不舍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怪物尸体,委屈巴巴的蹲在我肩上。 我这也是操碎了心,就跟养了个傻儿子似的,又叮嘱道:“以后可别啥东西都乱吃,这生活在地下的怪物,不知道有没有病毒,你这吃了也不怕得病?” 佛掌听出我的不悦,哼哼唧唧的就是不理睬我,捂着耳朵,撅着猴屁股对着我。 往里走了一段就听到了暗河里的水流声。 佛掌又跑到河边,不知道从河里捞出了什么东西,嘴巴吧唧的震天响,我将手电筒照了过去,发现佛掌从河里捞出的是全身透明的小虾米,正美滋滋的吃着。见我到了跟前也递了两个到我的手里,示意我也吃。 估计这小家伙以为我刚才训它是因为吃独食的缘故,所以这才讨好的塞了虾子到我手里。 看着手里蹦哒的虾子,又想起洞口那怪物,我又将虾子扔到了河里。不顾佛掌的乱叫,拎着它就往瀑布的方向走去。 顺着狭窄的楼梯,一路走到瀑布下,抬头看着暗夜里的水如同从天上来的一般,落进深潭里,溅起无数的水花。 此时我还不知道旅游这个概念,否则怎么的张罗个旅游景区啥的,也能带动村子经济发展不是? 我这一走神的功夫,佛掌就不知道溜哪去了,我正要张口叫来着,却发现佛掌正抓着我的袍子往一个方向拽着。 “你让我跟你走?”我冲着佛掌问道。 佛掌点了点头,又指着水潭边上布满青苔的石壁。 我看着石壁也没啥不一样的啊,佛掌让我去那儿干嘛? “那里没路了,我们不去那…”我摆着手解释着。 佛掌急的乱窜,抓耳挠腮的样子别提多逗了。 “好…好…好…我去还不成嘛?再抓袍子都要被撕烂了…”我跟在佛掌身后往那走去。 突然眼前的佛掌就不见了身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我警惕将如意棍拿在手里轻声的喊着佛掌的名字。 “吱吱…”佛掌的声音如同就在耳边一样,可是我四周看了下就是不见这小家伙的影子。 突然脚下一个打滑,我整个人就往布满青苔的石壁上倒去,于是下意识的想扶着石壁站稳,谁知却扶了个空。整个人倒了下去。 我似乎是倒进了一个隐秘的山洞里,佛掌跳到我的胸口处吱吱的叫着。我揉着后背做了起来,果然洞口处是一片水幕。 我跟着佛掌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这才看清了整个洞里的全貌,山洞约莫二十来个平方,洞顶垂着些钟乳石,佛掌跑到洞中央的位置,然后蹲在了一朵花的面前,嘴里留着哈喇子,眼巴巴的守在了边上。 这朵花笔直的一条根茎,没有见着叶子,唯有一朵颜色鲜红的花开的正盛,卷曲的花蕊如同张开的爪子一般。 “你拉我到这来,就为看这么一朵大红花?”我有些无语的问道。 第五十七章、来了个大美女 佛掌像是守着宝贝一样,双眼发出两道贼亮的光泽,恨不得将眼前这朵大红花给塞到嘴里边去。 “拜托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就一朵大红花而已,用得着这么渴望的眼神吗?”我看着佛掌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搞的就跟我平时虐待它似的。 佛掌没有搭理我,双眼就跟长在大红花上一样。我寻思着这山洞如此的隐蔽,保不齐里头就有些宝贝,随便拿一件出去那也是发了。我开店的本钱也就来了。 正打着手电筒地毯式的搜索着,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突然亮了起来,刺的我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 洞穴的中央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发着强光的东西,我警惕的看向了入口的位置。依稀看到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 “你是谁?”我挡在佛掌的前面低声问道。 “咦?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了?不过我简洁看上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的。”女子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傲气。 待到走到亮光处,我才看清,这他妈是个大美女啊,不由的原本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了些,自然的将手里的如意棍塞到了背后。 女子约莫二十来岁,鹅蛋脸,大眼睛。皮肤很白,穿着亮紫色的冲锋衣,裤腿塞在登山靴里。扎了个马尾辫,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干练,带着审视的目光扫了我两眼,像是审犯人似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要是我的花出了问题,我要你的命。” 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管它什么美女不美女,再者说了能够进到山洞里并且能发现如此隐秘的洞中洞,想来也不是像看起来那么单纯的样子。 我双手环胸,撇嘴道:“你是谁啊?” 女子往腰间一摸。手上多了个长鞭,鞭子上满是倒刺,女子将鞭子打在山壁上,发出一声巨响,有碎石落下,扬起一阵灰尘,女子讥笑道:“我会让你在往后的人生里,听到我简洁的名字,都会做噩梦。” 说完就一鞭子抽了过来,原本软软的鞭子在简洁的手里如同活过来一般,像是一条游移的蛇,狠狠抽向了我。 我将如意棍挡在身前,鞭子缠上了棍身,我猛的使力往我这一拉,简洁估计见我穿的土里土气,也没放在心上,一个不察,被我这大力一拉,整个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看不出来,你这呆头呆脑的小子,居然还有些本事。”简洁笑着说道,只是眼睛里却多了一丝冷意。 “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鞭子,要是一般人早就被你抽死了。”我也没好气的回道,这样跋扈的人,当真是令人讨厌,即使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真当自己是公主,全天下的人都得让着她不成? 简洁冷笑道:“希望一会儿你还有这样的骨气能说出这样的话。” 鞭子又带着破风声挥了过来,我一边拿着如意棍挡着,一边快速的移动着,好在洞穴不大,我施展大挪移身法,不断在山壁上腾挪着,都说一寸长一寸强,想要制住这个一言不合就甩鞭子的漂亮疯女人,我只得近身才有机会。 简洁见我如同猿猴般的狡猾,见没能见我拿下,手上挥舞的鞭子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山洞里碎石子到处飞扬。 而佛掌就跟没看见似的,将大红花护在了身体之下,哪里还有往日那么贴心,还想着来帮我一把。不过我也不需要帮忙,对付个女人,我自信还是有把握的。 我双脚不断的蹬在石壁上,眼看就要靠近简洁了,谁知这女人倒也也有几分见识,猛然一抖手,将鞭子抖成了棍状,直接向我劈了过来,挡住我想要靠近的步子。 我用如意棍挡开鞭子,整个人身子一低,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顺利的靠近了简洁的身边,然后如意棍抵在简洁白皙的脖子上。 只是下一秒,我就松开了如意棍,双手举了起来。 简洁显然是有备而来,见我近身了,于是放弃了用鞭子,从后腰处掏出了一把乌黑发亮的枪。就在我用如意棍抵在她脖子上时,那乌洞洞的枪口正抵在我的裤裆处。 “美女,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刀动枪的呢,这玩意要是走火可就不好了。”我笑着想要将抵在我裤裆处的枪口给挪开。 简洁冷笑道:“你再动动试试?” “你要的花,不是在那儿嘛,我让我的伙伴帮忙看着呢。”我举着双手回道,想要引开简洁的注意力。 果然一说到那大红花,简洁的目光便移了过去,许是感应到了简洁灼热的目光,佛掌将大红花护在身后,冲着简洁龇牙咧嘴的叫着。凶相毕露。 我有些诧异,佛掌以前最是温和,从来没有对人有攻击性,不知这大红花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佛掌这样的在乎? 简洁的眉头皱起,指着佛掌对着我问道:“你养的?” “嗯。是不是很可爱……”我笑着回道。 简洁深深看了我一眼道:“这小猴子颇具灵性,我看上了,你开个价吧。” 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是,我是很缺钱,也很想要钱,但是佛掌自小就跟在我的身边,它不是个宠物,它是我的亲人,看着简洁那副高傲的表情,我冷声道:“不卖。” 简洁咯咯的笑了起来,道:“两个选择,你死或是它死?”简洁用枪指着我,又指了指佛掌。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佛掌分开的。”我仰起头一副英雄就义前的模样。 简洁冲着洞顶开了两枪,巨大的枪响声几乎震的我耳朵都快聋了,简洁斜着眼睛道:“你这小和尚有点意思。” “花给你,放我跟佛掌走,怎么样?”我试探着问道。 简洁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这样的笑看起来却都是冷漠,道:“花,我要。人,我也要。” 说完伸出食指勾了勾我的下巴,挑逗似的说道。看着简洁眼底里戏谑的表情,我有一瞬间的晃神,难怪张无忌他妈殷素素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说谎,此刻在我看来漂亮的女人本身就是大杀器啊! 第五十八章、来了个大的 听着简洁如此霸道的话,我也来了脾气,僵着脖子道:“美女,你不觉着有时候太贪心也不是好事吗?小心到最后空手而归啊。” 我冲着佛掌打了个口哨,佛掌这回倒是很配合的将手放在大红花的根茎处,仿佛下一秒就要连根拔起。 果然,简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看来这大红花对她来说很重要啊。 “你觉着你的子弹快到能同时杀了我们两个吗?”看着简洁吃瘪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暗爽,挑衅似的说道。 简洁轻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们一马,你让那猴子轻点,碰坏了我的花,呵呵……” 我又冲了佛掌打了个口哨,佛掌这才一脸警惕的坐在大红花的边上,冲着简洁低声的嘶吼着。 见协议初步达成,我好奇的问道:“妹子,这花到底什么来头?我们家佛掌那可是富养大的,寻常东西入不了眼的。只是不知这回咋就……” “没事别乱叫,谁是你妹子啊。还有你居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花,跑到这来凑什么热闹啊?”简洁睁着大眼睛诧异的问道。接着又鄙视的看了看我,估计心里再嘲笑我,富养?估计是散养的吧! 我摸着脑袋颇为尴尬的道:“都是佛掌拽着我来的,要不这么隐蔽的地方,我可没本事能找到。” 简洁的眼珠子转了转,低声呢喃道:“想不到这小猴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说起佛掌,我就化身成了炫耀孩子的熊家长似的,将佛掌那是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简洁抬手看了看手表道:“再过十分钟,就可以采了。” 我凑上前好奇宝宝一样的问道,近到可以闻到简洁身上淡淡的香味,简洁往后退了几步,拿着鞭子将我推开,道:“别嬉皮笑脸的,我跟你很熟吗?” 我厚着脸皮伸手道:“我叫凌锋,家就住在山下……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多了解了解不就熟了嘛。” 简洁嫌恶的看了一眼如此热情的我,冷声道:“我数三声,麻溜的带着你的猴子滚出我的视线,否则……” 简洁举着枪口吹了吹,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虽然美女在前,但是我也没放松警惕,后退着挪到佛掌的跟前,将佛掌抱在怀里,然后依旧是缓缓的后退着往洞口处走去。 佛掌见我要离开,急的在我怀里乱窜乱叫,好在我抱的紧,否则只怕是要挣脱我了,然后跑了回去。我摸着佛掌的脑袋安慰道:“不就是一朵大红花嘛,等出去了我去山里给你采一把,什么颜色的都有,好不好……” 我冲着简洁抱歉的摆了摆手,道:“佛掌就是小孩子的心性。我们这就走。” 简洁冷眼看着我缓步的往后退着,手放在了后腰处。后面的水声越来越大,我身后几乎都可以感受到溅进来的水花打湿衣服的凉气,就在我转身要跃出山洞时,远处的简洁突然从后腰处掏出了枪。 我立刻转身,扬了扬手里的细线,道:“早知道漂亮的女人说话不可信,将枪丢到一边,否则只要我一用力,那大红花可就没了。” 我得意的笑着,简洁黑着脸将枪扔在了一边,冷声道:“凌锋,是吧?我记住你了……” 我冲着简洁摆了摆手,嘴巴里说了个“拜拜”。跟着就要跳出山洞。谁知我这身子刚刚跃了起来,就被一阵狂风又给吹了进来。 风里夹杂着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四周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时才发现佛掌不知跑哪去了。 回头往洞里看时,只见简洁跟一团黑色的雾气缠斗在了一起,雾气里不时有狰狞的面孔冒出来,张着惨白的手胡乱的撕咬着。 不用猜我也知道佛掌肯定舍不得那大红花,一准跑那去守着了,我避开简洁跟那黑影的战斗圈子,又折了回去。将佛掌一个人丢在这自己逃走的事,我可做不来。况且我也存了点私心,都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我虽然不知道那大红花是什么,但是佛掌跟简洁,现在又加上了个黑影都如此看重此花,想来必定不是凡品。若是能让佛掌得到,也是好事一件,免得回去它又要跟我闹一阵子。 我将佛掌抱在怀里,佛掌盯着大红花,我盯着简洁。 眼前那黑影似不是人间之物,全身只有一团黑气,简洁的鞭子抽过去就跟打在棉花上似的,丝毫作用不起。 反之黑色的雾气看似是一个整体,却可以分成许多个小的雾气,雾气里隐藏着各式各样的人头,每一个都如同恶鬼一般。而这些恶鬼的叫声也带有迷惑人心的作用,我坐在一旁都得捂着耳朵,更何况是正在战斗中的简洁。 简洁也是个狠角色,见黑色雾气十分难对付,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箓,然后嘴里念着咒语,然后贴在长鞭上,有跳跃的弧光一闪而过。 贴了符箓的长鞭每次打在黑色雾气上都打了那些怨气哀嚎连连,有些比较弱的落单的被这鞭子扫到,直接就化作了飞灰。 我心下大骇,原来这简洁居然也会些术法?寻常人可对付不了这鬼物。 那鬼物似是有些畏惧这鞭子上的雷电之力。发出了尖利的叫声,如同指甲划过黑板一般,听得人心里一阵难受,我双手捂着耳朵往边上躲了躲,而简洁就没那么幸运了,嘴角溢出了一抹鲜红的血。 “凌锋,你是死人吗?还不过来帮忙?”简洁看着我吼道。哪里有人求人是这样颐指气使的样子,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摸了摸佛掌的小脑袋。 “你还是个男人吗?”简洁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咬着牙道。 我坏笑道:“我是不是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简洁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双目如电般扫过我的裤裆处,道:“你要不怕断子绝孙,就试试看!” 我下意识的捂着裤裆,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花,为什么你们都想要这花?” 简洁一边应付着黑雾一边跟我说话,一个分神右肩上的衣服被扯破了,“那是传说中的彼岸花。” 我怕了拍脑袋,先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彼岸花,又称曼殊沙华,乃是忘川河边的接引之花,花叶永不相见。这么明显的特征我先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帮你可以,但是这花我得要一半。否则……”我看着简洁落了下风,连忙提着要求。 简洁身上已经受了好几处伤,体力也渐渐跟不上了,于是咬牙道:“可以。” “那你发誓,不可以反悔,毕竟先前你就动了坏心,居然想背后偷袭我?”我冲着简洁喊道。 简洁说话时有些喘息,道:“我简洁发誓,等事成之后将彼岸花分给凌锋一半,事后绝对不追究,否则天打雷劈。” 我这才提着如意棍上前帮忙,有了我的加入,简洁这才轻松了些,骂道:“你个臭和尚,难道一点怜香惜玉之情的都没有吗?” 我笑道:“怜香惜玉自然是有的,只是你嘛……自然是不需要的。” 如意棍被我抹上了中指血,对付那鬼物自然是不再话下,一棍横扫出去,一片鬼物便烟消云散。 第五十九章、占了个便宜 那怪物似是被我跟简洁联手压制住了,不断的发出嘶吼声,扰乱我们的思绪,这吼叫声如同一根根针一般扎在脑海里。让我们的动作不由的有些迟缓。 我察觉出简洁挥舞鞭子的力道弱了许多,想着若是简洁失去了战斗力,我一个人对付起这个怪物估计也是困难,于是我大叫道:“简洁,你能拖住这个鬼物一会儿吗?” 简洁喘息着道:“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放大招?怎么样?你还行不行?”我极其傲娇的回道。 简洁看了看我自信满满的样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点了点头道:“我能困住这怪物一分钟,你有把握能将这鬼物给除掉?” “你就放心好了,我可以拿你的命开玩笑,还能拿我们家佛掌的小命开玩笑嘛?”我冲着简洁笑道。 简洁冷哼了一声,然后娇喝着朝着鬼物猛攻了过去,我跳出了战斗圈子,摇了摇头,果然这女人是惹不得啊,心里替着那鬼物默哀了三秒钟。 也不知简洁往嘴里塞了什么灵丹妙药,原本气息逐渐弱下去的简洁,气息猛然间就暴涨了起来,如同下山的猛虎似的,当然是一只母老虎,直将那鬼物打了毫无还手的地步。 我先将袈裟给拿了出来,铺在地上。毕竟这鬼物可以分身,也可以合体,要想斩草除根,这袈裟可少不了。又将黑曜石的佛珠拿了出来,在袈裟的周围布了个天罡北斗阵,用来困敌。 跟着又念了咒语,将阵法给隐匿起来,然后将挂在胸前的舍利子拿在手上,嘴里默念六字大明咒。 我又快速的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后,冲着简洁道:“将这鬼物引到我的位置来。” 简洁原本白皙的皮肤,泛起了古怪的红,脸上有豆大的汗珠,嘴唇紧咬着,然后硬生生将鬼物给逼到了阵法的中央。 我厉喝道:“西天万象,诸佛借法,困!” 袈裟在我的咒语下如同活了一般,将那鬼物紧紧的束缚住,随之天罡北斗阵也化为一个倒扣的碗一般,将鬼物困在结界里,有了这双重保障,我便安心的盘膝坐在阵法边上,开始念起《大悲咒》。 简洁见鬼物被困住,原本撑在地上的手臂顿时松了,双眼缓缓闭上,直接晕了过去。 这佛经跟平时念的可不一样,我念的每一句佛经都用了丹田里的佛念,佛经上的每个字都化作了淡黄色的符号,然后没入鬼物的身体里,随着每一个字符的没入,鬼物的挣扎便弱了几分。 被袈裟困住的鬼物在我的念经声里慢慢的身形就变小了,最后化作一团人形的黑雾,面上带着痛苦之色。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将舍利子打入鬼物的眉心处。随着一声尖利的惨叫声,那鬼物就如同日光下的泡影一般,缓缓消散。 这些冤魂也不知道被谁困在了一起,守着这彼岸花,连投胎都不能。我忍着阵阵的虚弱之感,念了几遍《往生咒》。 看着众多的冤魂如同点点的星光一般消散在半空中,我心里说不出的骄傲跟满足,而原本几乎要干涸的丹田里的佛念,如同涨潮的水一般,缓缓的升了起来,比原先的多了好几倍,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极其畅快的****声。全身暖洋洋的就如同泡在热水里一般,全身的筋骨,乃至每一个细胞都无比的痛快着,舒服着。 “吱吱……”佛掌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兴奋,我偏过头看过去时,只见那彼岸花正发出淡淡的红光,我又算了下时间,按着简洁先前所说,这个彼岸花应该刚好是可以采摘的。 佛掌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轻轻的将根茎折断,然后捧着花就要往嘴巴里送。我脑海突然就蹦出了简洁再知道花被佛掌一人独占之后,拿着鞭子追在我身后的凶相。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简洁这样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妙,我于是大喊道:“佛掌,不要吃。” 好在佛掌虽然眼里冲满着对彼岸花的渴望,可是还是好奇的看向了我,吱吱的叫着,似乎在问我为什么? 我生怕佛掌趁我不注意就将这花给吃了,连忙走了过去,将佛掌抱在怀里,然后趁它不注意迅速的揪下了下半边的花,踹在兜里。 然后摸着佛掌的脑袋道:“行了,可以吃了。” 佛掌转头看见手上的花少了一部分,立刻就不干了。蹦到了我的头上吱吱的叫个不停,声音里带着怒气。 我这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承诺过每日的水果和干果之后,这个小家伙在我肩膀上撒了泡尿,这才躲到一边三下两下将大红花给吃进了肚子里,然后就像喝醉酒似的,晃晃悠悠的走到我的边上,然后倒头就睡了起来。 我看着简洁一个美女也躺在不远处,到底还是有点怜香惜玉之情,想着山洞里潮湿,于是将袈裟铺在一处相对干燥平坦的地上,想着把简洁抱到袈裟上总比睡在地上强些。 简洁的嘴角有血迹,嘴唇也泛着苍白之色,比之前那讨人嫌的样子,也多了几分娇弱的感觉,我将简洁给抱了起来,身体上难免会有接触,别看简洁这不重,贴着我胸膛的地方,那叫一个惊人,让我耳朵根子一阵滚烫。 我刚将简洁放下,手还没来及抽出来。就见简洁的双眼冒火的看着我。 “啪……” 简洁捂着胸口的衣服,骂道:“好你个乘人之危的小淫僧。” 我捂着被打的脸,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早知道就占点便宜了,这便宜没占到,居然还挨了一巴掌,这叫个什么事啊? “简大美女,请注意你的用词。我这是好心救的你,怕你睡在地上着凉,这才把你抱了过来,你这真是狗牙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知道就……”我走到另一边的墙角坐下,很是不满的说道。 简洁看了看地下的袈裟,估计也猜出了个大概,然后看了看彼岸花的方向,大叫道:“花呢?” 我将口袋里的半朵花扔了过去,简洁很是小心的从包里拿出个干净的黑色小盒子,将花放了进去,连掉在衣服上的花蕊也仔细的捡了起来放了进去。 “就这么点吗?”简洁不悦的问道。 我也懒得搭理她,指了指佛掌道:“我当时跟那鬼物打的正难解难分,佛掌自己摘下花就往嘴里送,这小半朵还是我拼命从这货的嘴里给抢下来的。” 简洁没有答话,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就往洞外走,“凌锋,你还是好好求求你们家佛祖,让他保佑你往后千万不要再遇见我。” 留下一脸懵逼的我:这都怪我咯? 第六十章、我的清白,没了! 我抱着佛掌走出山洞的时候,外头夕阳正红,将一道婀娜的身影拉的很长,许是听到脚步声,简洁双手环在胸前,抱怨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 “我又没让你等我,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拉屎放屁?我就愿意磨叽怎么样?”我也没好气的回道,然后背靠着山洞的石壁,低头摸着佛掌。 “这个山洞要封起来,你过来帮帮忙。”简洁赏给我一个白眼,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堆东西。 我抬头看了看如此高的山洞,疑惑的问道:“这么大的山洞靠我们两封起来,也不大现实啊?” 简洁举着手里的东西,道:“这是雷管,平常开山采石用的就是这个。土鳖……” 我撇撇嘴回道:“就你牛bi,有本事别让我救你,别让我帮忙啊。” 简洁的阴沉着脸,喝道:“还不滚过来帮忙……” 我见目的达到,也就屁颠屁颠跑过去帮忙,鬼知道这山洞里还会不会跑出来什么怪物祸害村里,炸了也好。这样我也可以放心去h市,原本我也是打算布个阵法稍作遮掩。 我拎着雷管好奇的看了又看,“这东西咋用啊?” “小心……”简洁惊呼道。吓的我将手里的雷管给扔了出去,跑到远处撅着屁股捂着耳朵。 简洁看着我这怂样,弯着腰咯咯的笑着不停,笑声清脆的如同泉水的叮咚声,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被耍了,于是拍着衣服上的草屑,想着这算是有求于人,所以按捺住想要怼回去的话,道:“赶快说咋办?办完事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这回我小心了,在简洁的指导下打了几个洞眼,将雷管塞了进去。然后拖着长长的引线,我跟简洁找了个坡作为藏身之处。 “轰……”的一声巨响,我只感觉地都在颤抖一样,耳朵里嗡嗡直响,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透过扬起的烟尘,我看见山洞被巨石给堵了起来,也就放心的跟简洁道别。 看着简洁虚弱的躺在一边,我原本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那个,你没事吧。” 我随手拿了个棍子戳了戳简洁,对于这母老虎我可是吃过亏的,可不敢上手。 简洁原本颐指气使的声音如今虽然虚弱,但是气势依旧在,“我受伤了,带我回家。” 我瞪大眼睛道:“那个,我,我还是个黄花少年呢,这个不大好吧。” 简洁估计是鼻子都气歪了,但是又不能拿我怎样,哼唧了一声道:“大不了我付钱就是了。”说着扔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这是因为你受伤了,我才碰的你,否则就算……”我提前打着招呼,免得这女人倒时又赖在我头上。 说着我蹲在了简洁的身前,简洁哼哼唧唧的最后还是爬到了我的背上,感觉到后背传来的触感,我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我提前跟你说啊,我们家很穷的,你要到时候嫌东嫌西,我就将你扔回山里喂狼。”我威胁着说道。 简洁没有回话,嘴里哼起了一段我非常熟悉的音乐《猪八戒背媳妇》。 我这边还乐呵呵的跟着哼了一段,哼着哼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小娘们这是在讽刺我呢吧。 “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做一回猪八戒又何妨啊。”我笑着回道。 简洁气呼呼的回了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到了村子时,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有端着饭碗在门口吃饭的邻居们都带着只可意味不可言传的眼神看着我以及我背上的简洁。 “凌家小子好福气啊,带回来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老凌家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 “锋子,你这出去一趟,咋还背回来个大美女呢?”胖子隔着老远就扯着嗓子喊道。生怕全村的人都不知道一样。我这一张脸顿时红了起来。 胖子跑到我边上很是自来熟的朝着背上的简洁道:“嫂子好!” 简洁冷着一张脸然后在我的背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的我险些没有背住。 “胖子别瞎说,我这是做好人好事。”我冲着胖子眨了眨眼睛,到底是多年兄弟,这默契那是没的说。 “美女啊,我们锋子人长的帅不说,那可是潜力股,别看现在那什么……将来……”胖子这是像推销货物似的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终于在简洁甩下一句“闭嘴”之后,停了下来。 到家后连我那一向来只知道闷头抽烟的父亲,也莫名的热情了起来,一边对着我抱怨道:“锋子,怎么带朋友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给提前准备准备。” 另一边又搓着手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姑娘啊,锋子打小就没了娘,家里是乱了些,你可别介意啊。” 说完又让我好好招呼着,自己回厨房忙活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原本还担心我爸说错话,惹到简洁,到时候就尴尬了。一顿饭吃的我是心惊胆战的。谁知道我爸跟简洁倒是有说有笑的,气氛竟无比的融洽。 家里就两个房间,我晚上跟我爸睡一屋,简洁睡我的房间。我给简洁换新被单和被子的空档,“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叫我就是,记得关好门。” 简洁笑道:“没事。看你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感情你这就是要又贼胆的?” 简洁上下打量着我,道:“要不你以后跟我混吧,钱不会少你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多谢简大美女的美意,我有自己的打算。我这样的性子自有散漫惯了,受不了规矩的。”我笑着拒绝了,心里暗道,在母老虎手下当差,那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再者说了老子可是要自己当老板的人。 “滚吧,我要睡觉了。”简洁见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直接将我给撵了出来。 我这才一出来,就看到我爸意味深长的笑,道:“爸,也是过来人。” 我心里那叫一个委屈,难道我这清白就这样被毁了? 第六十一章、生财之道 第二天,天一亮简洁就收拾说有急事要离开,我爸那是费尽口舌想留着简洁多住几天,只是最后看着简洁眉间似有愁云,又加上简洁说等以后有空会再来拜访。我爸这才松了口,一直送到了村口。 因为是大山边的农村,搭车也不方便。我就借了耗子家的摩托车送简洁到县城坐车。简洁坐在后座上,故意离我拉开点距离。 我好心提醒道:“我骑车可是很快的……你确定不要搂着我的腰?” 简洁很是不屑的道:“姐玩摩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山路原本难走,坑坑洼洼的。加上我故意骑的忽快忽慢的。最后简洁还是在我腰间狠狠的掐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环上的腰。 所说不是美人在怀,但是带着洗发水香味的头发拂过我的脖子上,还是让我心里一阵的兴奋。 差不多骑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县火车站。简洁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了个墨镜,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谢啦。我昨晚跟你说的话长期有效,什么时候想来到这个地址找我。” 说完就留给我哥潇洒的背影,进站买票去了。 我看了看白纸上的几个带着凌厉笔锋的字,全然看不出女子字体般的秀气。 “n市沿河大道13号!” 我将字条塞进乾坤袋里,看着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这个简洁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嘛,也不枉我将她先前给我的钱塞回她的包里。 虽然咱是穷,但是还是有志气的,这点便宜那是不能占的。 我拿着头盔往回走时,才下了台阶,就有三三两两的中年妇女围了过来。 “帅哥,要住宿吗?” “帅哥,要包车吗?” …… 那简直是比牛皮糖还可怕,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从大妈们的包围圈里逃了出来。 跳出包围圈后,我连忙换了个道去停车场取车。边走还边往后不停的张望,生怕那些大妈们又追了上来。 这一心顾着看后面,脚下一个踉跄似乎是踢到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原来是踢倒了一个摆摊算命人铺的八卦图。 八卦图原本四角用石头压着,被我踢起了一角。我一边将八卦图恢复原样,一边道歉道:“不好意思。” 坐在小马扎上的男人留着八字须,戴着个墨镜,一双手倒是修长干净。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样子。 我又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要离开时。那男人开口道:“我观小兄弟印堂发黑,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接着又压低声音用及其诡异的嗓音道:“或者说是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心里暗道,呦呵,这算命的还算有几分本事啊,先前在山洞里的确遇到了阴祟之物,身上难免残留些气息。 “你能看得出来?”我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 那男人抚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跟着摇着手道:“不可说,不可说……” 我又问道:“那怎样才能说呢?” “帅哥你这回惹到的东西,不是我可以解的。我建议你回家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日子……”那算命的人仔细看了看我的面相,然后摇着头叹息道。 师父曾说过算命,又称占卜。可通过观面相,看手纹,测八字,更有大能者通过《易经》,断定命运走向,福祸凶吉。 我很好奇的问道:“大师,你就说说吧,我这还有救吗?” 算命大师轻轻点了点头,“自然是有办法避上一避的,只是泄露天机,乃是损害阴德之事……” 大师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见我依旧不开窍的样子,垂在膝盖上的手,大拇指和食指不断的搓动着。 我心下已然明白过来,扔了十块钱到地上的八卦图中央。大师垂眸看了看,叹息道:“帅哥,你这心不诚,我也不敢多言。赠你一句,远离有水的地方。” 我道了谢,然后就离开了。好在我的耳力非比寻常,那大师估计见我走的有些远了,将钱收进口袋里,嘴里叨咕着:“扣成这样,拿钱买命的道理都不懂,命贱成啥样了?就值十块钱?” 我笑道,这无本生意倒是做得好啊。我眼珠子转了转,要不回头我也去市里碰碰运气,再怎么说我也比刚才那个算命先生强了不少。 刚才那人不过见我长的嫩一些,所以出言忽悠罢了。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我还是有的,况且若是真有阴邪之物或是精怪我也是能瞧出一二的。 想到这,我那叫一个兴奋,仿佛下一秒我面前就堆了一堆百元大钞一样。刚好我手上一毛钱都没有,说开店也不现实。 刚好现在离过年还有段日子,我从这无本生意做起,来个资本的原始积累也是挺好的。 一路上我车骑的贼快,风呼呼的在我耳旁吹过,也不觉得冷了。 中午的时候,让我爸多做了些菜,又把耗子一行人给请到家里来了。毕竟我这也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还是得找大家一起来给点主意,也找点信心。 酒过三巡之后,我拍着胸脯,端起酒杯道:“在座的各位,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大家都以为我喝多了,再说酒话,也就笑着没在意。 我将酒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大声道:“我要去市里做生意了。等以后我发财了……” 耗子道:“你有钱去租门面了?再者说了做生意天下没人敢打包票稳赚不赔的,凌叔在家哪里能赚多少钱?你这……” 猴子也附和道:“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咱们可不是富二代经不起折腾的。” 连一向最是支持我的胖子和菲菲也点头称是。我见状将胸膛拍的砰砰响,道:“我这是要做个无本生意,所以怕个球啊?”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我爸狐疑的问道。 我仰头喝下一杯酒,将今日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跟着对着众人问道:“就凭当年陈家爷爷的事,你们觉着我跟那些骗人的算命的比起来,是不是很有竞争力,再者说了,凭着咱这形象,不说生意爆满,那也是温饱无忧吧。等以后名气起来了,赚了钱了,我在开个店面,你们觉着如何?” 听我如此一说,别的不说,我的本事其他人不知道,在座的还能不清楚? 最先站起来的是菲菲,这丫头举着酒杯道:“我相信锋子哥,妹妹先预祝锋子哥生意兴隆。” 我摸了摸菲菲的脑袋,将酒一饮而尽,大笑道:“还是菲菲最贴心。” 其他人略作了一番思索,也觉得我的方法可行。也都端着酒杯找我拼酒。 我从前从来没喝醉过,今天却不知为何,喝的那叫一个晕乎。大概是心里有了方向,所以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第六十二章、出发,H市 说干就干,第二天我还是依着习惯起来练功,俗话说刀不磨要生锈,人不学要落后。这可就是我往后生存的手段,那可是半点都马虎不得。 再加上先前几次跟鬼物的战斗,让我觉得自己还差得很远,为了保住小命,多练总是没有错的。 我正撅着屁股埋头收拾行李时,父亲走到我的跟前递给我一个存折,“爸也没什么本事,这五千块钱是这几年攒出来的,你带着,在外面也别省,该花的就花……” 我手里攥着红通通的存折,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父亲一个人辛辛苦苦将我养大,如今为了我居然将这么些年的存款都给拿了出来。 我吸了吸鼻子,这钱我不能拿,父亲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打拼就是。 对于自己,我总是有一种蜜汁自信! 反正此番前去市里也就是探个路,试个水而已。所以我心态倒也轻松。我就带了六百块钱够租个小屋子睡觉就行。 吃过早饭后,我就拿着行李在一帮人的目送下出发去了h市。村子里有早班的大巴可以到县里,然后再从县里坐车去市里。 大概十一点左右我就到了h市的汽车站,下了车站我就蒙圈了,这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鬼知道哪里是个东南,哪里是西北啊? 我稍稍的缓了个神,走到出站口一个卖烧饼的老汉跟前,买了几个烧饼,“大叔,请问这附近哪里有租房子的吗?越破越好……” 或许是临近中午,也没什么生意,老汉蹲在旁边点了根烟,道:“还没到二十吧?第一次出远门?来这里打工?” 我点了点头,老汉指着一个方向道:“看见没?那一排民房看见没?城中村的房子最便宜,你去问问看。不过那环境可不好,一般小年轻哪里住的惯。” 我摸着头笑道:“大老爷们没所谓的,只要有张床就行。” 老汉嘿嘿的笑着,道:“咋不念书?跑城里打工来了?” “不是念书的料,再说家里穷,还不如早点出来,也是一样的。”我无所谓的回道。 老汉估计看了看日头,道:“我租房子的边上还有一个小单间,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去问问?” 我心里大喜,“多谢大叔,真是出门遇贵人啊。”说完我就帮着大叔推着卖烧饼的车往城中村的方向走去。 “我姓周,你就叫我周叔吧……”老汉用脚尖将烟头踩灭。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抹悲戚的神色。 小小的巷子里积满了污水,婴儿的啼哭声,妇女的大嗓门,炒菜的油烟味…… 我们在巷子里七弯八绕的终于在一栋二层破楼面前停了下来,小楼前面有个小院子,里头堆满了自行车等杂物,费了好大周折才将烧饼车给推了进来。 我跟在周叔后面顺着一条很窄很暗的楼梯上了二楼,二楼上有五个房间,前面四间似乎有人住了。我们在最边上的那间门口停了下来。 周叔从裤腰的地方抽出一根红线栓着的钥匙,对准了锁眼将门给打开。 许是很久没人住过的缘故,门一开就有一股霉味传了出来,似乎还带着一股阴冷的风? 房间四四方方的约莫十来个平方,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有张床,进屋右手边有扇窗户,窗户下摆着个破旧的桌子,估计也是二手市场淘来的。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周叔又道:“厕所在下面,刚上来的楼梯拐角处有自来水……” “叔,您是这里的房东?”我盯着老汉手里的钥匙问道。 周叔摇了摇头道:“锋子,你看周叔我的样子算是房东的样子吗?这小屋子原来是我儿子住的,只是现在……” 我心里寻思着估计儿子是到外头发展了,所以平时也就不回来了。也就没多问。 “周叔,那这房租是多少啊?” 周叔又点了根烟,过了许久道:“一个月一百,包水电。” 我连忙掏出一百块递给了周叔,道:“周叔,这屋子我很满意。这是这个月的租金。” 周叔将钱收下,将裤腰上的红绳子解了下来,然后很是郑重的将钥匙放在我的手里。接着就转身下楼了。 我看着四四方方的小屋子,仿佛又回到了神仙洞一样。这里就是我以后的窝了。好在房子不大,我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里头打扫干净了。 跟着又去买了些日用品,等屋子里布置好了,我才将佛掌从包里给捧了出来,这小家伙自打吃了那大红花之后,就一直陷入沉睡中,若不是看到起伏的肚皮,还真以为出啥事了呢? 下午的时候,我买了份地图,坐着公交车转了转,也算是考察了市场,最后还是决定在火车站附近,好在住的地方离火车站不远,大概也就七八站路的样子。 等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边的马路上倒是灯火通明的,进到巷子里除了从四周窗户里透出的微暗的光,能依稀瞧见地上的路。我垫着脚,仔细瞅着脚下的路,生怕一个不慎,就将我这唯一的行头给弄脏了。还得顾及着我手里提着的熟食和酒。 周叔今天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怎么的也得好好谢谢人家。买了点花生米,猪头肉,凉菜,外加四瓶二两的二锅头。 快到出租屋时,正巧也瞧见了周叔推着车子回来了。我连忙上去帮忙,“周叔,我买了点卤菜,一会儿你上来,咱们喝点。” 周叔笑呵呵的道:“你小子有心了。好,我收拾好就上来。” 周叔忙好上来的时候,我刚将菜给摆好,从走廊上拿了两个木头钉好的凳子搬进屋里。 因为没有准备杯子,我们索性就拿了瓶直接喝,我举着酒瓶道:“谢谢周叔今天的帮助,我记在心里了。” 周叔仰头喝了一口,“锋子,你也别怪叔多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回去念书吧,要知道在这社会上混,没钱那是寸步难行,没的到最后落得叔这样的下场。” 我听着周叔话里有话的意思也不太好细问,从我来到现在没看到周叔的老婆,连儿子他也只是顺嘴提了下,于是点头道:“叔,我知道的。所以这回来市里,我得好好打拼。将来赚钱了,把我父亲也接到城里来。” 听完我的话,周叔只笑着仰头猛灌了一口酒,眼睛里似乎有浑浊的晶莹一闪而过……46 第六十三章、出师不利 这顿酒喝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的,我把周叔送下楼后简单收拾下屋子就打算睡觉了。明天可是我第一天出摊,不养好精神怎么能吸引到顾客呢? 醉酒微醺,最是能助眠。我这才挨到床就睡着了。 咦?怎么越来越冷了?我整个人都缩到被窝里了,可是还是感觉很冷。我虽然睡的迷迷糊糊不愿醒来,但是脑子却在飞速的转着,别说是初冬的寒冷,就是数九寒冬我也是从来不怕冷的?况且晚上我还喝了酒,怎么会感觉到这么冷呢? 我猛然的睁开眼睛,这事不对劲啊! 透过那扇小窗户透进来的点点光线,我瞧见屋子里铺上了淡淡的一层白霜,在光线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晶亮。 一个小小的出租屋,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气?居然能够凝结成了魂霜? 难怪我这么不怕冷的喝了烈酒的人居然生生被洞醒了。我伸手摸了摸边上的佛掌,感觉小家伙身上传来的阵阵热度,我才放心的盘膝坐在床上,嘴里开始念起佛经…… 既然这鬼物没有现身,没有想要害我,只是用这魂霜想要将我赶出去似的,我心里有了疑惑? 这是周叔给儿子预留的房间,加上周叔今天的种种表现,我总觉着哪里觉得不太对劲,却有理不出头绪。 但是我这人就是较真,就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佛经从我的嘴里诵出,化作一个个符似的,屋子里的白霜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退了下去,如同退潮的水一般。 我看见最后所有的魂霜都退到我右手边上的墙,然后消失不见。 我对着空气道:“念在你没伤人的份上,暂且饶你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黑暗的房间里除了我自己的回音,别无其他。我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二点四十四分,说完我就又躺回床上,这会到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我可得好好补补觉。要不回头顶着两个熊猫眼去给人算命,鬼才信呢。 “叮铃铃……” 我伸手将床边的闹钟给关了,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床上,外头的阳光好的像是春天似的。 我拿着盆去楼梯拐角处洗漱,因为我的房间最西边,而洗漱的池子在最东边,所以我要路过其他四家的门口。 住在我隔壁的大门紧闭,估计还没起床。然后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小孩,租了两间屋子,做成了一个套房。最东边的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年龄在二十五六岁左右。我冲着所有人礼貌性的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而年轻夫妻和那眼镜男似乎是见鬼了一样,神色很是慌张的冲我回了一笑,然后各自都回房间了。“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像是下一秒我就会将他们吃了一样。 我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难道是我长得太帅吓着他们了? 洗漱完毕,收拾停当,我拿着吃饭的家伙什,其实也就一个小马扎和一张八卦图。我下楼出去的时候,原本想跟周叔打个招呼,但是看着他的屋子大门紧锁,放在院子里的烧饼车也不见了。估计是做生意去了。 我走出院子的时候,抬头正看到楼上我的邻居们正偷偷的躲在栏杆后打量着我。 “那屋子居然还有人敢住?” “咸吃萝卜淡操心,管那么多干什么?” …… 我摇了摇头,估计他们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知道一二的,对于我住了一晚还能安然无事有些好奇罢了。 h市的火车站,在市区的北面,算是c国中部地区的交通枢纽,火车站的吞吐量那可是相当的大,我看着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心里算了个帐,要是一千个人里有十个来问,有一个收到了钱,那一年下来,我岂不是…… 火车站前的广场是不准摆摊的我是知道的,我找了火车站边上一家拉面馆对面的大树下将八卦图摆在地上,然后神色淡然的坐在马扎上,闭目开始等生意。 我觉得八卦图不够明显,突出不了我的业务范围,于是在八卦图的边上用笔写了两句话。 左侧写的是:驱妖除魔保平安,右侧写的是:镇宅转运招桃花。 我这一坐就从早晨坐到了日上中天。除了三三两两的人见我穿着僧袍,可能比较好奇略微驻足了下。还有几个人扔了几个硬币在我的面前。 我愣是将硬币塞回给那个几人,心道:你可以wu辱我的人,咋能wu辱我的生意呢?我这打开门做生意,那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有饭吃饭,没饭喝水。要是收了好心人的施舍那不成了乞丐了吗? 傍晚时分,边上来了个摆摊卖小饰品的小姑娘,还有个卖烤红薯的大爷。 我看着隔壁两个摊子忙的不亦乐乎的,只有我这连个毛都没有,正自信心大受打击的想要收拾回家了。 突然身边的大爷健步如飞的推着红薯车就跑,边上那个姑娘也是手脚利索的将铺在地上的床单四角一拎,就如一阵风一样也跑开了。 我正好奇的张望着两人的背景,突然肩头就被人死死的按住,我出于惯性,反手就将那人制住,“你干什么?” 那人大叫着,底气十足的喝问道:“你想干什么?” “是你先动的手,居然还敢问我想干什么?”我压着他的手臂不觉加重了几分。那人疼的大叫了一声。 或许是这叫声太大,引来了他的同伙,几人将我围住,有个肤色黝黑的似乎是个领头的道:“还不把人给我放了,否则我就报警了。” “那就报警好了,我坐在这好端端的,他先招惹的我。”我梗着脖子喊道,然后将被我压住的那人狠狠推了出去。 那领头的又笑道:“这里是火车站,明文规定不准摆摊做生意的,你这是……” 说完拿着眼睛撇了撇地上的八卦图,我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看他们都穿着制服,于是狡辩道:“我就在这坐坐,休息休息而已,这些东西又不是我的……” 跟着嫌弃似的将八卦图给踢走了,“俗话说捉贼捉赃,你见过像我这么年轻的小伙,来摆摊算命的吗?” 围观的人也都附和着帮忙着求情。 那领头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带着手下离开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我这也太tm倒霉了吧,一天啥收获都没有,还受了一肚子的气,估计与那帮人也算是接下梁子了。46 第六十四章、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带着郁闷的心情晃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都七点多了。我在巷子口点了份拉面对付着吃了个晚饭。 走到院子的时候见着周叔正在摆弄着烧饼的车子,院子里没有灯,我站在暗影里打着招呼,“周叔,回来啦!” 我明显感觉到周叔有些佝偻的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下,然后转过身来仔细的看了看我,脸上的笑明显有些僵,“锋子,今天工作找的怎么样啊?” 我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一分钱没赚到,还惹了一肚子火。” “没事的,才走上社会都是这样磕磕绊绊的,等习惯就好了。”周叔走进了点,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谢谢周叔,那我先上去了啊。”我快要走到楼梯的时候,周叔又叫住了我,犹疑着问道:“锋子,那个房间住的还适应吧?” 我看着周叔古怪的表情,道:“嗯,适应。” 周叔这才嘟囔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顶上一片斑驳,白色的墙皮一块一块的翘了起来,露出里面有些泛着黑色的墙体。 我心里琢磨着,去火车站这条路估计是行不通了,一来今天连问都没有问的人。可能是因为我太年轻,也可能现在社会发达了,大家都不再信这些了?二来得罪人了,估计往后那一片我是别想去摆摊了,要是被他们给抓住小辫子,只怕又是麻烦。 所以眼下迫在眉睫的还是要赚钱,只要有钱了,我就可以租个小门面,这样就不怕被撵了。 只是这钱,到底从哪来呢? ……… 想着想着眼皮子就跟千斤重似的,不觉就睡着了。 冷,刺骨的冷。 我暗骂道,我了个去,这是想造反吗?连个孤魂野鬼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来?睡个觉都睡不安稳,真当老子好欺负是不? 我气呼呼的将黑曜石的佛珠拿在手里从床上蹦了起来,眼前是黑黢黢的一片,连窗口透进来的微光都没有,像是一池墨水似的黑。 我眉头微皱,我记得我躺在床上的时候,灯是亮着的,难道是这片停电了? 我推开门想出去看看是不是这片都停电了,走出去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我不信邪的又走了几遍,每次都是从门里走向自己的屋子。 我这才从迷瞪中清醒过来,估计是中了幻术或是迷阵了? 我走回床边,盘膝坐在床上,双眼微闭,嘴里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经文如同一个个符咒一般飘向黑暗里,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如墨般的黑色幕布如同被人缓缓向后拉去一般,屋子里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透过窗户有一束暖黄色的光。 屋子里冷的很,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跟冰窖也没啥区别了吧?看着屋子里布满的银霜,我这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白天被人欺负,这晚上还得被鬼折腾。这都啥世道啊? 我从乾坤袋里抽出一张火符,正准备念咒的时候,突然看见窗户上映出了一道黑影浮在半空中。 借着外头点点的光线,我上前了几步,想看看到底是鬼还是人在作祟?这一看不要紧,险些把我给吓尿了。 一张像是涂了面粉一样惨白的脸紧紧的贴在窗户上,因为紧紧的贴着玻璃,五官几乎都被挤平了,这乍一看起来就跟一张无脸的怪物一样。 “你是谁?装神弄鬼的做什么?”我压下心头的恐惧,猛的拉开了门,走廊上却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又隔着栏杆往楼下看了看,也什么都没有? 我狐疑着想,不可能是我眼花,我拿了手电筒又仔细的看了看玻璃,因为才搬进来的时候玻璃被我擦的透亮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加上屋子里的温度太低,在手电筒光束的下,玻璃上清楚的印出了一摊印记。 这我就更纳闷了,我又不是什么大美女,又才住到这里,哪个人这么无聊大半夜的趴在窗户上偷窥我呢? 难道这人是个变态?居然对我这样的感兴趣?想到这我那是一阵恶寒。 屋子里到的温度依旧很低,我暗骂了句,心里想着这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啊?居然这样的不怕死? 不对,已经死过一回了,应该是这样的不怕灰飞烟灭,消散于天地间吗? 我手里持着的黑曜石念珠,发出暗色的光芒,显然也感受到了屋子里浓郁的阴气。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心?还是觉着我不敢杀你?”我冷哼一声对着屋子里喊道。 屋子里突然刮起了呜呜的风,虽然不大,却像是在回应我的话一样。像是春天里猫叫一般的瘆人。 人鬼殊途,人死便如灯灭。是不能久留在阳间的,否则只能变成孤魂野鬼,永世不得入轮回。 而通常意义上的鬼,那就是一团气,而且口不能言。除非是怨念极大的厉鬼可以干扰人的心神外,其他的也不能对人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你是有话跟我说?”我好奇的问道,像是自说自话一样的,若是有人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屋子里又刮起了一阵风。呜呜咽咽的像是哭声一样。 我心里想着,这鬼物也是奇怪,每天只是把我给冻醒,然后又不现身?知道我的能耐居然还敢出来? 这深更半夜的,正是困意最浓的时候,我也不愿意跟这鬼物打哑谜,伸手将屋子里的灯打开。 “嗞……嗞……” 白炽灯闪了好几下,才算稳定下来。屋子里的魂霜如同潮水般退了出去。我正打着哈欠往床边走去,转身坐下来拖鞋的时候,抬头不经意间扫过窗户时,整个人又都不好了。 因为先前温度低的缘故,窗户上结了一层冷霜,如今的玻璃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 “救我……” 原来那个鬼物是在跟我求救?那为何又不现身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困在了某地。我仔细的打量着这四四方方的屋子,一时也没个头绪。 魂霜退了之后,屋子里的温度变高了,不一会儿窗户上的“救我”两个字就开始变的模糊了。顺着字体流下的水珠子,像是一道道流血的伤口一样,狰狞着印在窗户上。 我只能摇了摇头,我自己都快饿死了,居然还有鬼来求我帮忙?46 第六十五章、人在家中坐,生意天上来 去火车站摆摊算命的生意算是胎死腹中了,加上晚上又被这怨鬼折腾了半夜,我难得早上睡了个懒觉。 说是睡懒觉,但是到点还是自然醒了,天刚亮我便起床练功了。只是这里不比在自己家有大院子可以施展开。 我去洗漱的时候,抓耳挠腮的想着去哪里练功,眼神往楼下撇的时候,瞧见周叔正拉着烧饼车要出摊。 因为害怕吵着邻居,也没出声打招呼,只冲着周叔摆了摆手,给了个笑脸。周叔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不只是尴尬还是惊恐或是疑惑的复杂表情,也冲着我点了点头。 洗漱好回房间的时候,偏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我突然心生一计,既然底下没场地可以练功,我可以去楼上嘛? 这出租屋虽然没有楼梯直达楼顶,但是对于我来说不是小意思嘛。我瞧着四下没人,双脚踩在栏杆上,接着一个跃起,双手抓在屋顶的边沿处,一个使力,整个人倒着翻了上去,然后稳稳的落在了屋顶上。 站得高了,视野也宽了,初冬早晨的空气里带着湿冷的感觉,通过鼻子吸进肺里,顿时觉得精神抖擞。 一通罗汉拳打下来,配合着大挪移的身法,越打越是顺手。先前我空有着九年练功的底子,但是没有实战,所以战斗起来配合起来就不够圆润。 俗话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经过之前几次或大或小的战斗,我对于功法间的配合也是越来越熟悉。 我长舒一口气,收拳在腰的两侧,吐息,收功。然后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走到楼顶的边沿位置,看准了楼下没人,我双手紧握着边沿的位置,然后身体猛然往走廊里使力,待到身体荡道走廊内时,然后松手,整个人呈跪姿落在走廊上。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做了个体操运动员完美落地后的姿势,心里那叫一个爽。 “噗……” 因为是打算进屋子,我是背朝着着西面的,听到后面传来喷水的声音,我这举着的手,撅着的屁股,那是怎么摆都不是。 真是流年不利,居然被人见到我这个样子,我转身时,正看到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手里拿着刷牙杯子,嘴边时白色的牙膏沫子,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估计此刻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个神经病吧。我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屋子里,整张脸估计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我还沉浸在深深的懊悔里,没有维持我大师庄重的形象。只吓了了我一跳。 门开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那个四眼,“有事?” 四眼冲着我伸出右手,憋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王军,很…高兴认识你……” 我伸出右手跟四眼握了握,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叫凌锋,刚搬来,还请多多照应啊。” 王军的眼珠子不停的转着,目光不停的看向我身后的屋子里,然后凑近了些,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住在这里还习惯吧?” 突然被一个大男人如此的靠近,我有些不习惯的往后退了退,拉开一段距离之后道:“挺好的啊。” 王军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道:“你晚上睡觉就没发生点奇怪的事?比如睡前摆好的衣服鞋子,第二天醒来换了位置?比如夜里听到什么动静?” “哦……你原来说这个啊!”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王军像是见鬼似的往后退了几步,道:“你就一点都不害怕?我在这住了三年了,可听说不少关于这间屋子的事情。” 我给了王军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或许都是年轻人吧,王军舔了舔嘴唇,低声道:“附近的人都说,这间屋子闹鬼。” 听完我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走到屋子里将那张八卦图给拿了出来,然后走到王军跟前将八卦图给展开,指着八卦图的两侧道:“你仔细看看,我是做啥的?” “驱妖除魔保平安,镇宅转运招桃花……”王军顺着我的手将八卦图两边的字给练了出来。 “和尚?道士?”王军诧异的上下将我打量个遍好奇的问道。 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一副高人模样的点了点头。“你觉着那鬼物遇到我这个克星,到底是它怕我多些?还是我怕它多些?” 王军仔细的看了看我,狐疑着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象征性的掸了掸身上的衣服,道:“那是自然,谁没事拿这个开玩笑?” 然后我恶作剧般的坏笑道:“可惜现在不是晚上,要不我捉个女鬼来给你瞧瞧……” 一听到女鬼二字,王军下意识的又往后退了几步,身子靠到了栏杆上,要不是我拉的及时,险些就摔下楼去了。 “那你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啥东西?”王军一把抓着我的手问道。 突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拉手,我很是不适应的将手抽了出来,“可以。你稍微站的离我远点,我来给你看看。” 我闭着眼睛默念六字真言,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的环境似乎被重新上了色,发出淡淡的暗红色,而王军的周身缠着几股诡异的黑色雾气,而这雾气就像是贪吃蛇一样不断的蚕食着王军身上的阳气。只是这黑色雾气很微弱,所以王军的阳气流失的很慢,不留意是察觉不出来的。 我皱眉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经常精神不济,睡眠不安稳,容易走神?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儿?” 王军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又一把将我的手握住,“凌锋,你就是活神仙啊。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工作总是出差错,如果在这样下去,我这工作就不保了。你可得帮帮我啊。” 我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家有缘成为邻居,这点忙我还是会帮的,先带我去你带我屋子看看。” 王军的屋子跟我的屋子布局差不多,比我的稍微大些,里面有些凌乱,走到屋内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鞋臭味,我吸了吸鼻子。 王军将摆在门边的臭袜子往里头踢了踢,然后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有点乱。” 我将屋子仔细的看了一遍道:“屋子没有问题。估计问题出在外边。你这平时都去哪些地方?” 王军笑道:“我单身狗一个,除了公司就是家了。” 我皱眉道:“那估计问题出在你公司那里了……” 王军似是想到什么了不得大事,然后突然大叫一声,“是她……一定是她……”25. 第六十六章、让你们管事的来找我 我看着王军睁大的眸子,知道这里头一定有事。于是道:“王哥,你说谁?” 王军四下看了又看,这才低声道:“先前我们公司来个小姑娘,长的挺漂亮的,前段时间被人发现死在公司里了,据说是被人给jian杀的。” 说完还啧啧的砸吧着嘴,不知道是对这样一个花样年华女子逝去的惋惜,还是对那凶手如此残忍手段的唾弃? “那警察就没查出些什么?”我好奇的问道,毕竟死了人的,总得有个交代。 王军倚着墙不屑道:“林芝,就我们那女同事,出事以后,她家里人到了公司好一通闹呢,公司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摆平的。这边死者家属也不上心,加上又没线索,所以警方那边也就暂停了调查。” 我听完心里一阵悲凉,难道自己女儿的公道还没那些金钱来的重要?“我听说现在技术挺发达的,提取指纹或者是jing液,不就可以确定凶手了吗?” 王军“切”了一声,估计觉得我是太年轻,“都要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不会有那么悬案了。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警方在林芝的身上什么线索都没发现。像是有个隐形的凶手一样,后来公司里的同事都在传,会不会是恶鬼做的。” 这回轮到我“切”了一声道:“世上哪有那么多恶鬼,多半还是人做的。” “你还别不信,自打林芝死了之后,公司里出了好多怪事,尤其晚上加班的时候,经常会有电脑自己打开,咖啡机自动在运作,等等。吓的我们最近都是一下班就跑,打死都不敢在公司里加班。”王军信誓旦旦的说着。 我心里有了个大概,约莫是林芝惨死,心有怨气,所以魂魄一直停留在生前的地方,重复着生前的生活。 “具体的情况,我还得去你们公司看了才知道。” 王军点头道:“明天周日,公司里没人,到时候麻烦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这事情要是解决了,我请你吃大餐。你可不知道最近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在王军喋喋不休的抱怨声里,逃了出来。我深吸了口气,外头的空气当真是新鲜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个王军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这屋子实在是不敢恭维。 白天我坐着公交车在市里晃荡着,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心里感慨万分。既然生意做不成了,我总得养活自己啊,不行去找个工作。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一夜,难得那鬼物没有出来捣乱,让我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估计都九点了,王军才揉着鸡窝般的头发,睡眼惺忪的敲门让我起床。只是他哪里知道我都练完功,洗漱好了。 “你都收拾好了啊?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会儿,五分钟就好。”王军说完就跑回去收拾了。 我把门一锁下去站了一会儿,原本还想找周叔了解下我住那屋子的情况,毕竟这屋子是他为他儿子租的,有什么事情他应该最清楚才是。只是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我只得作罢。 再回头的时候,王军已经收拾好了,正往楼下走,我看了看手表,果然守时,刚刚好五分钟。 王军看着我错愕的眼神道:“平时都练出来的。上班族都这样,晚上精神抖擞睡不着,早上就恨不得能多睡一分钟是一分钟。” 出了巷子口,有家包子铺,因为已经过了早餐时间,原本爆满的人如今只剩下两三桌子有人。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是不是。”王军大手一挥请我吃了顿早餐。 我也不推辞,做了下来点了几个肉包子。王军好奇的问道:“你们和尚不是吃素的吗?” “俗家的,懂不懂?”我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包子,解释道。 王军的公司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上,电梯在十四层停下,我才出了电梯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样的写字楼都是玻璃的外墙,按理说都快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这办公楼里却像是傍晚时分一般,阴沉沉的。 王军见我停了步子,以为我发现什么东西了,连忙跑到我后边待着,不敢往前走了。 这十四层果然是有些猫腻。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因为是周末,整个楼层显得格外的寂静,动荡的回荡着我和王军的脚步声。 我停在了一个上着锁的玻璃门前,门一侧写着:金威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王军朝着我竖起大拇指道:“凌锋,你这小子够本事啊,居然可以直接找到我的公司。厉害了啊。”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伸手在边上的墙壁上啪啪的按着开关,来来回回好几次,灯终于嗞啦嗞啦亮了起来。 灯一亮,整个办公室的布局就清楚的落在我的眼里,整个公司比较狭长,一长排的格子间,顺着外墙的一侧是一排的房间。 办公室里的阴气比外面明显重,那么问题一定出在办公室内,“王哥,带我参观下你们公司,每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 王军所在的这个公司,规模还挺大,王军倒是介绍的详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原本就话痨,一路上很是尽职尽责的介绍着。我双眼如同电子扫描仪一般的观察着公司的每一寸地方。 等到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我的心头一沉,已然猜出了个大概,只是到底是谁这么恶毒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 “你们公司里那些石柱是原本就有的吗?”我沉声问道。 王军想了想道:“有四根是大楼原本的结构,还有一根是后来我们安总找人新砌的。你的意思是这些柱子有问题?” 王军指着不远处的一根柱子,然后疑惑的问着我。 我笑而不语道:“行了,咱们回去吧。” 王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就结束了?解决了?” 我拍了拍王军的肩膀道:“没有,回头让你们公司管事的来找我。” “那我咋办啊?我这还得上班呢……”见我已经往外走了,王军连忙关灯锁门,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然后跟我一同进了电梯,然后担心的问道。 我从怀里掏出一道符,然后递给了王军,“这道符你随身待带在身上,自可万事无忧。顺便透露一句,你们公司这事,乃是人为。所以有需要的话,让你们管事的来找我。”25. 第六十七章、求上门的生意 出了写字楼,我就跟王军分道扬镳了,他要去追求他的幸福,我只好回出租房的小黑屋里面壁思过,到过年还有两个来月的时间,我这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下了公交往巷子里走的时候,原本就很窄的巷子口被一辆黑色的奔驰给堵了起来,我正打算侧着身子过去时,谁知道那司机居然一个劲的按着喇叭。 “嘀嘀……”的喇叭声几乎要把我的耳朵给震聋了。我心里骂了句mmp,等我有钱了,买几辆车天天在你家门口按喇叭,吵死你。 我好不容易从车头跟巷子口的夹缝里挤了过去,就听到后头传来一声极其熟悉的喊声。 “锋子……” 我这回头一看,眼前西装革履还带个墨镜的不是沈涛吗?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呢? “涛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要不去我那坐坐?”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我心里还是挺激动的,热情的邀请着。 沈涛拒绝了,然后拉着我上了那辆黑色的奔驰。“下次我在专门来拜访,这回我可是专程来请你的,咱们车上说。” 我见沈涛精神十足的模样,也知道他从先前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也挺替他高兴的,“涛哥,你这成功人士的,哪还能用得着我这小diao丝的地方。” 沈涛笑道,“这术业有专攻,这事还非得找你不可。你这地方可真难找,要不是我打电话回村里问了一圈,还真找不着呢?” 听沈涛话里话外的意思,我这也猜到了个大概,这也太衰了吧,我略带同情的问道:“涛哥,你又遇到脏东西了?” 沈涛呸了一声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这回不是我,是我们蒋总家里出了点怪事,现在正花重金请能人异士呢。我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再者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刚到城里,要是这事情完满解决了,哪里还用住这破地方?” “你们老板很有钱?”我有些激动的问道,真是佛祖保佑啊,我的第一桶金来啦。 沈涛举了一个巴掌然后翻了下,“老板给了这个数。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了。” 我挺着胸膛,连底气都足了些,“我的本事,涛哥你还不知道吗?这一万块,我拿定了。” 沈涛噗的一下就笑出了声,口水喷了我一脸,“一万?我说的是十万?这回出事的可是我们老总的宝贝独子,我们老总那是老来得子,宝贝的不得了。你可要量力而行啊,万一出个什么差错,我可保不了你。” 沈涛后面的话说的尤其的郑重,只是十万这个数目,着实能让我激动的喊出声来。我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道:“涛哥,你放心。我还是很惜命的。我爸就我一个儿子,不会眼里只盯着钱看的。” 沈涛满意的点了点头,“锋子,你小子将来必有大出息啊。” 沈涛开着大奔,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里头崭新的内饰,“涛哥,这车很贵吧。啥时候我也能有辆车就好了。” 沈涛笑道:“锋子,以你的本事,要是在h市做出了名声,将来别说是车,就算是别墅也是小意思啊。” “涛哥,你跟我透露透露你们老板家的儿子到底出了啥事了?我心里好有个底啊。”想着这可是我在h市里打响名声的第一炮,自然得谨慎对待,那些老板的交际圈子里随便招呼一声,那我这种小喽啰那就赚的盆满钵满的。 沈涛皱着眉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们蒋总为了儿子那是请了不少高人,所以这次你可有不少对手,至于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还得看你自己了。” 车子离开了闹市了以后,往郊区的方向又开了一段,在一处高档的别墅小区外停了下来。 沈涛摇下窗户递了个烟给上前盘问的保安,“我们去蒋总家,蒋总的车你应该认识吧。” 保安接了烟,然后拿着对讲机确认了之后,然后冲着我们敬礼,开闸放行。 “涛哥,这小区安保这么好啊。这得多少钱一平米啊?”我好奇的问道,这进个小区都这么严格。 沈涛笑道:“这可是咱们h市最著名的富豪区,住在这里的可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佬,寻常然就算有钱那也是没资格住进来的。” 这人跟人之间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想想我现在住的地方,再看看这里,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我那顶多也就算个狗窝。 之前在小区外面也没觉得啥,进到了里头那真是别有洞天,小桥,流水,喷泉,花草,那布置的是错落有致。 沈涛在小区了又开了一会儿,才在一栋花园洋房前停了下来,我去,这小区也太大了吧,这要是进来了,一个不留神估计都能迷路。 沈涛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叮嘱道:“锋子,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少说话,多看。适当的时候露个一两手,震慑一下旁人。” 我拍着胸脯道:“涛哥,你放心吧,指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按过门铃后,来开门的是个穿着白色佣人服的阿姨,面无表情的关门然后跟在我们的身后。 我从一进门就开始打量着整个屋子,古色古香的中国风,红木家具上的摆件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大厅的设计却有些西式,中空的屋顶上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迎着阳光发出五彩的光。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年龄约莫四十来岁。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我。估计这就是沈涛口中的蒋总。 我也无所谓,继续四周观察着,像是个没有见识的乡巴佬一样。 蒋总朝着沈涛招手,声音不疾不徐道:“这就是你给我找的高手?看年纪估计还没我女儿大吧。” 沈涛听出了蒋总言语中的不悦,躬着身子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是……这就是……” “砰……”蒋总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怒气冲冲的起身就要离开。 我轻咳了一声道:“有志不在年高。原以为蒋总这样的大老板见多识广,不会有以貌取人这样的陋习,不想……看来我还是来错了。告辞……” 我转身往外走时,看着沈涛脸色都变了,于是悄悄递了个眼色过去,谁知这家伙居然没明白,还在蒋总的身边陪着不是。 “等等……”在我一只脚即将跨出大门的时候,传来蒋总的声音。25 第六十八章、以退为进 蒋总的面上依旧看不出表情,“年轻人,还是低调点的好。” 我原本以为他救子心切是要留下我试一试,谁知道他居然在甩出一句话后,径直的往楼上走去。 这到手的烤鸭,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它飞了不成,于是收回脚转身道:“蒋总,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在h市那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没错,此刻我凌锋就是个穷小子。但是古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不是我自夸,现在能找到我这样的待在深山里修行九年的年轻人,估计也不多吧。” 我看着蒋总的身形顿了顿,又继续道:“无论是门前的两个养着睡莲的大水缸,还是屋子里的摆设,都是按着五行八卦推演而来,呈聚财之势。虽说气运这东西虚无缥缈,但是人为亦可稍作影响。蒋总屋子的设计也是请了高人花了大价钱吧,怎么这位高人不能解蒋总的燃眉之急吗?” 我双眸定定的看着蒋总,果然在我虚真虚假的一通忽悠之下,蒋总转过了身子,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凌锋?是吧!我给你个机会,说服我。” “我相信蒋总会再派人来请我的。”我摆了摆手,然后以及其潇洒的步子转身就离开了。 风水之术,我只知道点皮毛,忽悠一般人可以,但是像蒋总这样的肯定不行。我之所以拒绝蒋总给的小小机会,一来是因为偌大的h市依着蒋总的权势,居然都找不到能解决问题之人,那么蒋总儿子的问题一定很棘手。没有见到真人,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一定能治好,与其如此,不冒险也好。 但是倘若蒋总真的走投无路,再次找到我。我尽力一试就是。就算救不了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另一方面,我对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蒋总没半点好感,以为有点臭钱就了不得了,我这转身一走,心里觉着自己瞬间高大上起来,连我自己都开始佩服我自己。感觉我就是现代版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啊。 其实我一出来就懵圈了,东南西北都没分清。我只得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在心里念叨着沈涛怎么还不出来啊? 果然走了一段距离后,就被沈涛给叫住了,“锋子,不是我说你,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好好把握住呢?” “蒋总骂你了?”我好奇的问道。 沈涛摇头道:“那倒没有,最近蒋总为了他儿子的事,恨不得将街边算命的都给找了过来,所以今天也没说什么?” 我心下一喜,看来这单生意还是有希望的,“涛哥,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咱们虽然不比蒋总有钱,但是姿态还是要有的,放心吧。过几天如果蒋总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再顺道的提我一嘴就是。” 沈涛也是个聪明人,眼珠子一转也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笑着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这小子,猴精猴精的。” 我笑着又叮嘱道:“涛哥,接下来几天你就不用提我这号人了,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顺带嘴说一句就可以,至于来不来找我,就看那姓蒋的。” “怎么?这第一桶金不想要了?”沈涛不解的问道。 我撇着嘴道:“钱,当然想要。但是前提得有那本事拿才可以啊。没见到蒋总儿子之前我也不敢托大。反正结果听天由命吧。” 沈涛像是有些不认识我一样,看了我许久道:“锋子,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这境界倒是很深嘛。” 我陪着笑,双手做个往下压的姿势,像是台上的领导人发言前平息掌声的动作,道:“低调,低调……” 我让沈涛直接停在了路边,这个时候往巷子口开,估计能开进去是缘分,能倒出来那就见鬼了。傍晚时分,那是巷子口最有生活气息的时候,到处都是摆摊的。 “锋子,我这一会儿还要回去加班,要不然非得跟你小子喝上一杯。”沈涛带着歉意道。 我摆手道:“涛哥,你去忙吧。等回头有空。咱在好好聚聚。” 路过巷口馄饨摊子的时候,正看到老板揭开锅盖,蒸腾的雾气瞬间将老板给遮住了。老板熟悉的将馄饨给盛起来,撒了点细碎的蒜叶和香菜叶,又点了各样的作料。 这样的巷子美食,瞬间勾的我食指大动,于是也找了个空位要了个大碗的馄饨。 “帅哥,看的面生啊?第一次来?”老板很是热情的打着招呼,说着有些生涩的普通话。 其实我的普通话倒是还好,也亏得在神仙洞里也听课,否则这一嘴土话出来,估计那蒋总的脸得拉的比驴还长。 “是的,我刚搬来不久。老板真是好记性啊。”我笑着回道。 老板给锅里添了点冷水,一双手像是变魔术似的,一个手拿着筷子抹馅,一只手捏着馄饨,配合的及其默契,要不仔细看都瞧不真切。 “我在这做生意都十几年了,做的也都是老主顾,周围的人来了走,走了来。但是我还是能记住的。” 说话间飘着点点油星子,点缀着丝丝的绿色的大碗馄饨就端到了我的跟前。 “那卖烧饼的周叔,老板您熟悉吗?”我一边吃着一边继续搭着话茬,想从馄饨老板的嘴里打听到些消息。 老板有些狐疑并且警惕的看了我一眼,我心虚的解释道:“我才来的城里,是周叔帮忙找的房子。现在跟周叔住在一块呢。” 老板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跟着摇头道:“老周啊,也是个可怜人。当年那件事……” 我一听个中似乎有些隐情,正屏气凝神的想要听下文,连手里拿着的汤勺都忘记放回碗里去了,却没有等来想要的下文。 原来推着烧饼车的周叔正死死的盯着馄饨老板,浑浊的眼神里透出一抹冷光。馄饨老板有些尴尬的在围兜上擦了擦手,道:“老周,要不要来碗馄饨。” 周叔没有理睬,看了我一眼,然后推着烧饼车往巷子走去。我三口两口将馄饨吃完,一抹嘴,将钱丢在桌子上,跟老板说了一声就追了上去。 从馄饨老板的只言片语里,我可以肯定屋子里的冤魂必定与周叔有关。. 第六十九章、又死了一个 我追上周叔,帮忙推着车道:“周叔,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收摊了,这会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吗?” 周叔撇了我一眼道:“小年轻的懂什么?看见西边暗下来了吗?一会儿有场暴雨。” 我顺势看了看西边的天空,不都是一团暗蓝色的天幕吗?哪里有这么玄乎?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古话还是有道理的,帮着周叔把烧饼车子盖上防雨布后,就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雨。 “周叔,你可真是神了啊。”我躲在廊檐下对着拍着身上雨水雨水的周叔赞叹道。 周叔干咳的两声道:“不过是多活了些年岁罢了。” 周叔转身从裤腰带上解下钥匙开门的时候,我跟在身后想着进屋跟周叔聊聊,好套点话。 周叔打开门后,见我还没走,道:“今天我有点累了,就不请你进屋了。” 说完就将门开了个缝,整个人几乎是快速的钻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只是我眼睛的余光还是看到了屋子里摆满了黑白色的照片。 在门即将关上的刹那,我依稀瞧见那面色严肃的黑白照片上的年轻人,居然朝我诡异的笑了笑,眼睛冲满着血色。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之后再看的时候,就只看到了贴着褪了色的对联的木门。 我撇了撇嘴,不让进就不让进呗,这样的雨天我还不如回自己的“鬼屋”睡觉。 为了防止冤魂半夜出来作祟,扰了我的美梦,一进门我就在床上布下了阵法,对着空气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不用天天出来。否则……” 我嘿嘿的冷笑几声,然后翻身上床睡觉。佛掌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砰砰砰……” 门被捶的直晃,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外边的人给给捶烂了。我没好气的掀着眼皮道:“谁啊?这一大早的?” 屋外传来的是王军磕磕绊绊的声音,显然是被吓的不轻,说话哆哆嗦嗦的,“凌锋,救命啊……” 我一听觉得不对劲,连忙起床开门,王军几乎是跌倒着扑向我的怀里,我看着王军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死人了。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王军嘴里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 我嘴里念着《心经》,食指点在王军的眉心处。过了许久王军才恢复了过来,只是双眼里却充满了恐惧。 “到底怎么回事?仔仔细细给我说说。”我喝问道。 王军咽了几口吐沫,才道:“昨晚上因为公司有个项目客户急需要,所以我和一个女同事就通宵加班赶进度。谁知道,下半夜的时候……” 王军的双手插进头发里,蹲在地上,话几乎都说不下去了。 我不敢逼得太紧,安抚道:“没事,到我这就安全了。”然后将王军扶到床上坐着,然后倒了杯热茶给他,指尖碰到王军的手冰凉的,估计是被吓的不轻。 “翟君君的位置就在我的对面。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她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悬在半空中,身上的衣服像是被剪刀剪成碎布状,裙子被褪到小腿处,我当时被吓傻了,看着她的脸色由红变成紫红,长长的粉红色的舌头垂到胸口处。不停的摇摆着,眼睛因为窒息的缘故,几乎要凸出眼眶。” “我不是人,我不该跑的……要是我能救她……” 王军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捧在手里的杯子都洒出了好些水,接着一脸惊恐的道:“锋子,你说警察会不会抓我啊。我还没结婚……我……” 王军的头埋在膝盖间,后背抖动着。 我眉头微皱,道:“你没报警吗?” 王军摇了摇头,没有答话。我直接拉起王军的手往外走,道:“王哥,趁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带我去你们公司,然后打电话报警。有我在不会让人冤枉你的。你相信我吗?” 王军的眼睛通红的,眼神都没焦点,只顺从的点着头,任由我拉着。 快到王军公司的时候,我拨打了110报警。然后跟着王军上了十四楼。 公司的玻璃门敞开着,显然王军当时太害怕了,什么都顾不得就跑回去找我了。 一进公司里,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往里走了点就看到地上躺着个女人,就跟王军的形容一样,应该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王军再次看到这样的惨烈场景,直接忍不住扶着桌子吐了起来,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一个朝夕相处的同事就死在自己面前,任谁也不会好受的。 我害怕破坏犯罪现场,就远远的看了一眼,然后将中指血抹在眼皮上,眼前的场景瞬间暗了下来,冲满着血色和黑色的丝线。 而办公室里那多出来的那根柱子,里头有两张的女人脸拼命的想往外钻,脸上的表情痛苦里带着几分怨毒。 我正寻思的时候,警察已经赶来了。领头的是个年轻的警察,穿着黑色夹克,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立刻将现场封锁起来,不需任何人进入,鉴证科和法医科的人怎么还没到?” “你们报的警?我叫庄重。市刑警队的。”那年轻警察吩咐完后,朝着我伸出了右手,然后撇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王军。 我伸手跟庄重握了下,道:“是我报的警。这是我朋友王军,现场的目击证人。” 庄重挑眉道:“你胆子很大吗?赶过来看到这样血腥的场景也不怕?” 我双手合十道:“更恐怖的我都见过,更何况佛祖在心中,自是万邪不侵。阿弥陀佛……” “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抓我。”王军紧绷的神经在警察到来后,彻底崩溃了,抱着头大喊着。 庄重眼底闪过一丝狐疑,说话间法医和鉴证的人都取完证了。把庄重叫到一边说了几句。 庄重又回来道:“你和你朋友作为目击者随我去警察局录个口供吧。没事的,就是走个程序。” 我对庄重这个人瞬间来了兴趣,反问道:“你就这么确定人不是我们杀的……” “我的眼睛不会骗我的,看你头发上的露水,就知道你应该是从外边赶过来的吧。而他这个样子,呵呵……”庄重指着王军撇嘴道。. 第七十章、五鬼运财阵 案子和林芝那起如出一辙,警方在我们录口供结束后,便放我和王军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王军如同失了魂一样,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啥?我心里也更确定了几分,这明显是有人布置的阵法,妄图改变风水,来转运。 只是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原本结构上有的四根柱子,外加新砌的一根,形成了五鬼运财阵,只是这阵法虽有点效果,但是对着这么大的电子公司应该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若真是有用,人人去布一个阵法,岂不是人人都是富豪? 况且这样的阵法的阴毒之处在于要五个年轻女人的献祭。以极大的怨气催动阵法运行,如今已经死了两个。难道还想再杀三个鲜活的生命吗? “王哥,你们公司最近运行上出现问题了吗?”我疑惑着问道。 只是王军却如同行尸走肉般走着,也不回我的话,我这脾气最瞧不上这样的,于是上前将王军的脸扳正,道:“你还想不想为你同事报仇了?想的话就好好的配合我?现在做出这副鬼样子给谁看啊……你要是真有心,就让你同事沉冤得雪,安心上路。” 王军看着我愤怒的脸庞,眼角流下两道晶莹,然后点头,“锋子,我听你的。” 我又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王军想了想道:“公司里私下都在传,好像公司是遇到了资金上的问题。” 得到王军的肯定回答,我心里就更加肯定了。肯定是有人铤而走险,走这样伤天害理的歪门邪道。 但是这样的阵法普通人是布置不出来的,所以背后还是有人在出谋划策。 “王哥,你可以将你们公司的老板给约出来吗?我有些事情要问他。”我神色郑重的看着王军道。 王军抓着我的肩膀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我们老板?” 我看着王军不可置信的眼睛,虽心有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为表正式,我将碰头的地点定在王军公司楼下的肯德基里。 我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匆匆忙忙的人,心里突然就有些感慨,同样生而为人,为何有的人就能为了自己的***,去残害无辜的人。用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王军的老总姓曾,约末四十来岁,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身形挺拔,完全没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的样子。 只是眼里的焦虑与眼下的乌青,可以看出曾总最近过的很不顺心。 王军介绍着:“这是我们曾总,这是凌锋…” 介绍完就出去了。曾总在王军转身离开的时候,也转身就要走。 “曾总,这是做贼心虚吗?”我直接开口道。 曾总的身形顿了顿道:“我没工夫陪你这小子瞎胡闹…” 说完转身就走,在我喊出“五鬼运财阵”五个字以后,曾总停住了脚步,脸色苍白的走到我的对面坐下,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慌乱。 “你想要干什么?”曾总压低声音道。跟着就从手提包里抽出一沓钱扔到我的跟前。 敢情这个曾总以为是我和王军合谋想要讹钱? 我笑着将钱扔了回去,“曾总这是做什么?你做这样的事,当真就觉得用钱可以解决的?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那你们想要什么?”曾总故作淡定的问道。 我冷哼一声道:“我们想要什么?如今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非要等死五个人才可以吗?”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是跟我这么说的…他…”曾总满脸痛苦的呢喃着。 “他?他是谁?为何又要帮你?”我的身子直接越过桌子靠近曾总着急的问道。 曾总再抬头时,神色已经恢复了淡然,“这跟你无关,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我这心里那一个火大,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你们这样草菅人命,居然还有理了不成? 我双手迅速掐诀,对着曾总下个简单的幻术。其实这幻术对于一般心智坚定的人丝毫不起作用。只是眼下曾总却是心里有鬼,自然就中招了。 我看着曾总哭着求饶的场景,“不要找我…不是我害你们的…你们去找他…不是我…” 周围的人都诧异的将目光移了过来,我见状只好打了个响指,将幻术给撤了。 曾总看着外头的阳光,周遭的人群。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起身就要跑离这个地方,似乎这店里到处都是鬼怪一样。 我起身将曾总给按回了座位,“曾总还打算保密吗?要知道这世间的因果循环乃是玄之又玄。你今日做的事,可能此刻你觉不出什么,但是将来某天可能会报应在你的身上?你儿子的身上?你父母的身上?曾总也是做大生意的人怎么就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天下还有免费的午餐?” 曾总的双手握拳,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我只见过他一面,穿着个道士的长袍。都是他给我出的主意,我没成想会死人的…否则…” 我心里呸了一声,否则怎样?你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书上不是说嘛,资本一旦有了利益便会铤而走险。何况是这样大的诱惑? “那你们平时怎么联系?不要试图说谎,这五鬼运财阵得有人定期操控才可以运转的。”我冷声问道。 原先还一副高高在上的老总派头,在我连翻的追问下,也只能抱着头大叫道:“你别问了。我要是说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那你觉着林芝她们俩会饶过你吗?”我阴测测的问着,单手掐诀将中央空调的风引着吹向曾总的脖子间。 曾总猛然睁大了眼睛,然后抱着头钻到了桌子下,一个劲儿的求饶。 我蹲下身子继续问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来你们公司?” “三天后的晚上他会去公司…”曾总喘着粗气回道。 我将曾总从桌子下拉了出来,道:“往后还是多做点善事吧,否则死后就是无间地狱等着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连小孩都懂得的道理,这个曾总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也不是夸大其词吓唬曾总的,五鬼运财阵,这样有损阴德的阵法,真的会累及家人的。 而那个所谓的道人,也是利用了曾总病急乱投医的心态,然后加以利用罢了。 五鬼运财阵,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用五道滔天怨气可以帮助施法者修炼魔功。 第七十一章、变身女装 公司接连出现这样的事情,所有员工也没法安心工作,曾总走了之后,我跟王军便一起回了出租屋。 等我们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刮起了北风,整个天幕如同被泼了墨汁一样暗沉了下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雪粒子,霹雳巴拉的砸了下来。 王军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身后,我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你不回自己屋,跟着我干什么?” “锋子,出了这样的事,我晚上不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所以……”王军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我不由道:“你想睡我屋子里?” 王军点了点头。我顿时就尴尬了,一来我这床才一米五,我和佛掌挤在一起没事,叫我跟一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我这可不大习惯。二来,王军也是打错了算盘,我这屋子tm的就是个鬼屋啊。 回头晚上要是再来个魂霜,还不得把王军这小子给吓疯了。到时这责任归谁的? “你也看到了我这就一张床,那也不大方便吧……”我直接开口拒绝了。 王军顿时就急眼了道:“没事的,我打地铺,这是二楼又不会回潮,我回去把被子都搬来,铺在地上没事的。” 说着就拿着钥匙就他屋子里拿被子,我只能摸着额头,仰天长叹一声,能力太强也是一种过错啊! 我连忙喊住王军,“那个还是去你屋子吧。我这屋子太小。” 只是一想到王军屋子里的味道,我这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愿意啊。可是又能咋办呢?我这屋子是铁定不能让其他人进来的,难不成我们两个大男人去开房? 王军楞了一下,跟着惊喜道:“我那刚好有个折叠床,你带着被子过来就行了。” 雪粒子打在玻璃上,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渐渐的弱了下去,暗色的天空里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像是柳絮翻飞的春末。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唐代大师白居易的诗此时念来倒是应景。 我跟王军此时正喝着酒,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火锅。若是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想来这样的天气喝酒助眠那是最痛快不过的。 “锋子,三天后你打算怎么办?有什么计划吗?我能不能帮上忙?”王军自顾的喝了一杯,眼神迷离的问道。 估计这家伙也是心里太过愧疚的缘故,我陪着喝了一杯道:“既然背后之人会术法,你去了也于事无补。” 我见王军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又道:“你守在楼下,要是我进去后天亮还没出来,记得帮我报警就是。” 王军见自己有事可做,能够参与其中,重重的点头道:“锋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做好后援工作。” 老实说,王军的酒量真是不行,这才喝了半瓶就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我摇着头将他搬到床上。然后回到桌子边自己跟自己喝了起来。 待到头晕乎乎的时候,我才晃着身子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将要准备的东西,准备齐全。待到天一黑,我便和王军一起去了他们公司。 大雪整整下了三天,h市多年未曾见过的暴雪,车子上了防滑链,开了很慢,昏黄的路灯下是玩雪的孩童。穿着厚厚的棉袄,小胳膊短腿的在雪地里蹦跶着,很开心的样子。 到了写字楼的时候虽然才七点半,但是抬头看了看这几十层高的大楼,只零散的亮着几盏灯,跟白天一比那就是天壤之别。 我仰头看着高楼,这写字楼如同戳进天空里一样,在雪花飞舞的晚上,像是个潜伏着的怪兽。 我将王军安排在一楼边上的杂货间里,又给了他一道符防身,虽然看得出王军还是很紧张,但是目光却是坚定。 “叮……” 电梯内的按钮亮了起来。十四楼到了,电梯的门缓缓的打开,有一阵阴风迎面吹了过来。 我淡定的走向王军的公司,然后开门,将所灯打开,然后随机找了个座位,打开了电脑。因为对电脑这样高科技的东西比较陌生。 我只能玩玩最简单的游戏,蜘蛛纸牌和扫雷。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我头点着像是小鸡啄米的时候,突然后脖子处有轻轻的风吹过,像是有人趴在我的背上对着我的脖子吹气。 我的睡意瞬间就没有了,心里咯噔一下就站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亮着的灯全部熄灭了,只有面前的电脑屏幕还散发着白惨惨的光。 而原本熟悉的经典的windows xp的系统桌面也换成了密密麻麻的雪花点,不停的在闪动着。我将头上的假发给抓了下来,然后扔在一边。 因为这五鬼运财阵,要的是在每个月的十五将一名女子残忍杀害之后,然后在剩最后一口气之时,将魂魄生生抽离身体,然后打入柱子里。 所以我只能用符箓隐藏了本身的阳气,然后带了假发,画了浓妆,穿着一件制服便过来这等着这怨鬼上钩。 天知道我在电梯里的时候,看着电梯银色金属上照出我的尊荣,那一刻,我真有一种撞墙的冲动。 电脑屏幕上的雪花点慢慢的化成了一个旋涡,我才看了一眼,只感觉整个心神都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我双手合十,念起了经文。这才压制住脑海里的晕眩之感,睁开眼睛的时候,电脑屏幕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在我睁眼的瞬间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我的身体往电脑屏幕里钻去。 眼看着我的头就要碰到电脑屏幕了,我一只脚前弓,一只脚后退,双手抵在电脑桌上这才堪堪挡住了这股巨力。 只是这样一来,我那脆弱的脖子就成了着力点,我暗道这可不行,这样下去就算没被拖进电脑里,我就得身首异处了。 我舌抵上腭,默念经文,牙齿狠狠咬在舌尖上,感觉嘴里有股腥甜味之后,我低头一口血喷在了那惨白的手臂上。 只听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声在暗夜里响起,而那手臂迅速的缩回了电脑里,屏幕又恢复到了熟悉的界面。 我摸了摸脖子,咳嗽几声,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点。我正缓步往后退着,想离这电脑远点,谁知身后的黑暗里,有树藤一样的长发扭动着向我而来…… 第七十二章、清空道人 我只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对于身后那无尽的黑暗却没留意,只觉脚下被什么东西大力一拽,整个人就被甩到了半空中。 借着点点的惨白色的光,我这才瞧清楚,这tm的的不是我刚刚甩出去的假发吗?这是成精了吗? 此时的假发立在地上,像是假发下有一张隐形的脸,乌黑的长发化成几股,将我的四肢缠绕着举在半空中,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章鱼似的。我感觉四肢上的头发越缠越紧,而不远处又有一根朝着我的脖子缠了过来。 这要是被缠住了,可怜我的脖子就要跟身体分家了。我心念一动将桃木剑从乾坤袋里拿了出来,腰部用力,直接将身体翻了过来,抓住桃木剑,将嘴里的舌尖血喷在剑身上,只见桃木剑隐隐发出暗红色的光芒,跟着恢复了原状。 我反手将桃木剑一挑,将右手的头发给斩断,接着躬身挥剑将脚下的两根给斩掉,正准备像左手的长发斩去时,那缠在左手的长发却猛然一使力,拽的我一个踉跄。我单膝跪在地上,将桃木剑点在地上。 又有头发贴着地面,如同游蛇一般呈包围之势向我滑了过来。我一边抵抗着左手传来的拉扯之力,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道符箓,单手持符,嘴里念着六字真言,跟着将符箓扔向了快速而来的头发。 如墨的黑暗里,有一道晃眼的明黄色的火龙升起,有跑的慢点的头发在火龙的烈焰下化为了灰烬,其他的则是发出尖利的叫声往后退去。 趁他病,要他命。 我借着这个机会,脚尖点地,身体高高跃起,然后将黑曜石的佛珠向着那假发扔了过去。 佛珠在半空中四散着分开,将那假发给困在其中。我看着结界里那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的假发,我盘膝坐在结界边上双手合十念着《往生咒》。 经文化作实质的蝇头小字,向着假发围拢了过去。在第三遍《往生咒》结束的时候,阵法中的假发恢复了先前的模样。瘫在地上,不再动弹。 “啪……啪……” 公司里的灯次第的亮了起来,发出了刺眼的白光,我眯着眼睛看着大门的方向,有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面上带着阴鸷的笑走了进来。 “我当是谁呢?居然那么大的胆子敢坏了道爷的好事?原来是个小和尚啊。”道士的话语里满是傲气,微微抬着下巴,垂着眼皮打量了下我。 许是道士的到来,刺激了柱子里林芝二人,被困在柱子里的林芝,面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恨不得将这个道士给生吞活剥了。拼命的想要钻出柱子。 只是柱子上的阵法却将她死死的困在柱子里,看着睚眦欲裂的林芝,整张脸几乎都被挤到变形了,还在死命往外挤。 那道士伸手就将一道符纸扔了过去,原本软踏踏的纸张,被道士这一扔,像是赌侠电影里扔扑克牌似的,贴在了柱子上。 符纸贴上柱子后,林芝便消失了。柱子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在白色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伤害这些无辜女孩的性命?”我手持如意棍,棍尖指着道士一脸怒气的问道。 那道士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的几乎停不下来,末了才道:“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这些女孩能被我清空道人看上,那是她们的造化……” “你既是术法界的人就该知道,你这样做,就是跟整个术法界为敌。”我横眉怒目道。 清空道人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与术法界为敌?就算天皇老子来,道爷也不怕。你们这些秃驴讲究个因果循环,道爷我可不归你们佛祖管。” 清空道人的话及其嚣张,宽大的道袍衣袖一挥,就有几根透骨钉向我飞了过来。好在我看这清空道人不是善茬,早就做了准备,否则被他偷袭成功,今晚我就真的不用出去了。 我将如意棍快速的转着圈,化作一道屏障,将透骨钉一一打落在地。 清空道人,喝道:“小小年纪,毛还没长齐呢吧。就学那些自诩正义之士的人逞强,今天道爷就教教你什么是真理?” 清空道人的速度极快就到了我的跟前,双袖如同薄薄的利刃一样,竟似那铁扇一般,我小心的应付着。好在如意棍在手,清空道人想要近身也困难。 这铁袖功,我曾听师傅说过,说是练到登峰造极的话,是可以销铁断石的。从前我是不信,如今真遇到了,也由不得我不信了,只能叹一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清空道人的袖子与如意棍的每次接触,居然都发出激烈的碰撞之声。 “原来你这小和尚还有些功夫,难怪自恃甚高,想要多管闲事。”清空道人脸上挂着阴阳怪气的笑。 我一脸正气的回道:“今日我遇到这样的事,甭管功夫好坏,此事我都管定了。” 清空道人一顿猛攻之后,身子往后退开,与我拉开点距离,从怀里掏出三张剪纸,掐指念诀,手上薄薄的纸人,迎风就化作了三个手持巨斧的壮汉。 清空道人嘴角轻扯道:“等打过我手下的三巨人,再来吹牛也不迟。你管定了?我看你今日拿什么管?” 清空道人双手插在袖子里,倚着墙壁站着,似乎对手下很是放心,又像是看一场猫捉老鼠的好戏一样。 三个壮汉如同三座大山一样朝我走了过来,办公室里的桌椅被他们轻松的踢开,我手持着如意棍不断的后退着,直到抵到了墙壁,才发现无路可退了。 我大喝一声,脚踏在墙壁上,整个人高高的跳了起来,当头就是一棒。谁知那壮汉居然也不躲,生生受了我这一棒,半拉的脑袋都没了,还朝我挥着斧头。 其他两个壮汉也围了过来,三把斧头将我的上、中、下三路给封死。我连忙施展大挪移身法,从三个壮汉的夹击中偷得一抹生机,整个人如同游鱼一般穿梭在三人之中。 第七十三章、受伤 三张纸人化作的巨汉无非就是仗着力气非比寻常,缺点就是行动不便。 这一点被我看透,对付起来倒也轻松了许多,虽然不说立刻能解决掉这纸人,但是这纸人也不能奈我何。 我一边快速的移动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朝着清空道人那边挪去… 清空道人双手拢在袖子里,眼睛微眯,嘴角略微上扬,满脸不屑的不再关注我,而是又走到另一个柱子前将一道符纸贴在了上面。 跟着单手掐诀,嘴里念起了咒语,随着咒语念诵速度的加快,柱子里林芝二人的魂魄渐渐变的狂躁起来,眼睛里充满了血色。 我见情况不妙,若是任由清空道人施法,只怕林芝二人就会变成没有丝毫意识的杀人机器。 我心里一着急,避开了纸人巨汉的围拢,如意棍猛的插向了办公桌的抽屉的空隙里,然后使了大力直接挑翻。 巨大的桌子翻滚着砸向了清空道人,原本我还以为能阻挡清空道人片刻,或是打断其念咒的节奏。 谁知清空道人丝毫不惧,大袖一挥就将桌子给掀到了一边,将一旁的饮水机给打翻在地,水桶里的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而饮水机电源线也被砸烂了,在碰到水后,发出点点的火花,然后砰的一声,整个办公室变成了一片黑暗。 我就这黑暗的掩护,藏在桌子的底下,然后随便摸了个断木头扔向了一边。 借着木头落地的声音,我打了个口哨,然后又猫着腰换了个地方。 果然我才走开,原来躲着的地方就被一斧子给劈开了… “小和尚,这会子还想要逞英雄吗?不过道爷我也是个惜才之人,不如你做了我的徒弟,我教你无上的功法,可好?”清空道人开口劝道。 我真想直接骂回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居然想当我凌锋的师傅,那也得问问我家那位同意不同意啊? 我师傅的血佛陀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要是知道有人如此慧眼识珠想要抢他的徒弟…呵呵… 我强忍着没有回话,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出了一点声响,清空道人就能准确的找到我的位置。 “叽叽……” 听到这声响,我心里大喜,虽说佛音这小东西,平时不靠谱,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好在这回却在关键时刻找了过来。黑暗里有一双红色的如豆的眼睛靠近了我。 我伸手摸了摸佛音,又比划了一番,佛音才立着身子,颇为傲娇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有动静传来了,想着先前在沈涛家大展神威的佛音,这回应该也不会让我失望。 群鼠过境,那是寸草不生,就算是那纸人巨汉也难逃厄运。 清空道人甩出一道符箓,将木质的办公桌给点着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瞧见三个纸人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灰色老鼠,寂静的空气里,是老鼠啃噬的沙沙声… 好在这纸人非血肉之躯,否则这样一块一苦肉被吃掉,还不得疼死。 也不知道佛音从哪里找来的老鼠小弟,办公室里充满了下水道的味道。 清空道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铁袖一挥,将燃烧着的木头给打了过去。 老鼠怕火,叽叽的叫着。只是耐不住数量庞大。虽烧死了几个,但是又有新的补上。 清空道人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炼制而来的纸人巨汉就这样毁了,要知道这纸人可不是如同的剪纸,纸人用秘法裁剪而成,又要找三个惨死的阴时生人,这哪样不是机缘所得,如今却被这些小畜生给毁了,连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清空道人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嘴里冷声道:“好…很好…” 跟着从长袖里拿出一根浮尘,嘴里念道:天地玄宗,无量天尊,内有霹雳,驭使天火。 火龙,现! 只见清空道人手上的浮尘陡然化作一条火龙,隐隐还有龙吟声传出。 此火龙虽非真正的天火,但是比之木头燃起的凡间之火,那又不是一个档次的。 清空道人将手中的浮尘舞成了一道屏障,将鼠群的退路给断了,我连忙打了个撤退的哨声,见好就收即可。要是为了对付这三个纸人伤了佛音那就不值得了。 佛音藏在鼠群里,一双如豆的眼睛里丝毫看不见紧张,叽叽的叫了几声后,所有老鼠都飞蛾扑火般的扑向可火龙,佛音趁机逃了出来。 然后跑到我边上邀功似的立起了身子,短小的前肢交叉抱在了一起。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好了。回去让佛掌陪你玩就是了…” 佛音这才叽叽的兴奋叫着,然后一溜烟就消失了。 “咦?你居然没走?”清空道人诧异的问道,可能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所以没把鼠群一事跟我联系在一起。 而我也不是那骚包之人。师傅说过做人要低调嘛。况且佛音也算是我的底牌。让别人知道那就不叫底牌了。 我这次也是占了清空道人不知道我能耐的便宜罢了。若是清空道人一早有了防备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得了手。 “该走的是你吧…”我冷冷回了一句,直接一棍劈了过去。对于这样的杂碎,就该打,往死里打…打到他服为止。 清空道人损失了纸人大将,正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见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攻了过来,也不说话,嘴唇珉成了一条线,手里的浮尘如同一条灵巧的蛇一样。缠住了我的攻势。 无论我是扫,是劈,是打,清空道人手里的浮尘都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每次都准确将我的攻势拦住,我心里一惊,到底是我对敌经验不够丰富。 而清空道人的神色也郑重起来,眼前这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和尚居然棍法如此纯熟,又缠斗百十来招,我正一门心思在研究清空道人的招式,谁知清空道人居然从暗袖里射出暗器。 这些如针般的暗器,密密麻麻朝我射来的时候,我虽躲过了大部分,但是肩膀处和小腿处还是中了暗器。 “你卑鄙…”我单膝跪地,额头上冒出汗珠,这暗器里有毒。 清空道人呵呵笑道:“无论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打架亦是如此。反正道爷我也不自诩为名门正派…” “呜呜…呜呜…” 街道上传来警车呜哇的鸣笛声。 第七十四章、跑了 我伸手在中了暗器的边上狠狠的拍了两掌,细如牛毛的暗器被打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警察已经来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笑着劝道。 清空道人脸上丝毫不见恐惧之色,道:“就凭他们也能抓住我?” 我看着面色平淡的清空道人,心里一惊,这清空如此的有恃无恐,难道他还有后手或是倚仗不成? 清空道人直接又攻了过来,原本柔软的浮尘在他的手上变成了一条白色的巨蟒一样。根根白色的丝如同吞吐的蛇信一样。 我起身往后退的时候,才觉眼前一阵发黑,我去,这清空也太tm鸡贼了,暗器居然有毒。 我强忍着想要晕过去的冲动,挥舞着如意棍挡住了拂尘。只是此时已然中毒的我,哪来的力气与清空角力。 拂尘缠上如意棍后,我整个人一百几十来斤就这样被腾空给拉到了清空跟前… 清空跟着一掌拍向我的胸口,我看着清空这一双肉掌,牙齿咬住舌尖,口中一阵疼痛,我整个人就稍微清醒了些,整个人硬生生的在空中翻转了下。 清空道人的手掌落在了我的肩头,我如同破败的风筝一样,砰的一声落在了远处。撞在办公桌上,后背硌的生疼,全身火辣辣的疼… “你小子,倒还有几分血性,道爷正好缺个徒弟…”说完双手如爪,像我抓了过来。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全身却提不起半点力气。 “住手…”庄重大喝一声,气势如虹。今天的庄重穿了警服,人也显得很有英气。 清空道人收回了我,冲着我笑了一声,这笑如同饿死鬼看见吃的一样,双眼泛着光。只笑的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道爷先走一步。” 说完一个跃起,就从窗户边直接跳了下去。 我暗骂可以一句,我艹,牛逼啊。这是蜘蛛侠吗?要知道十四楼怎么也得四五十米,除非来的神仙,否则这跳下去还不摔成肉饼。 庄重冲到窗户前往下看了看,手重重的拍在了窗台上,骂了一句。 我就知道清空道人这老货指定已经跑了。 “逞英雄很有意思吗?”庄重蹲在我的旁边戏谑着看着我。 我有些无语,心里想着的都是按着电视剧里的套路,最后来的永远都是你们,还好意思说我? 我这也是不顾自身安危,为民除害的良好市民,不搬个奖给点奖金,居然还冷嘲热讽? 我翻了个白眼,跟着双眼一个黑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头顶是熟悉的斑驳天花板,我揉了揉额头,翻个身的时候,看见王军单手支着额头在我的床边打着瞌睡。 “锋子,你可算是醒啦?”许是我翻身的动静吵醒了他,睡眼惺忪的抱着我大声叫着。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整懵了,任谁着醒来后,被一个同性这样热情的抱着,只怕也会觉着有些受不住吧…换成个美女还差不多… 我连忙推开王军,问着我晕过去后的事情。 其实也就善后的事情,我惦记着柱子里林芝两人被困的魂魄。警察管的是人世间的秩序,但是涉及灵异事件,还是得我们这些人来。 “哦…对了。庄警官让你醒了之后去警察局找他…”王军拍着脑袋道。 我起床喝了杯水,活动下身体,才暗自庆幸好在这暗器没有剧毒,否则我这小命只怕就交代了。 洗漱完,吃完午饭后,我就按着王军给的地址去了区公安局。 整个h市,被冰雪琉璃覆盖,倒是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恬淡。 “同志,请问一下庄重庄警官在吗?”我拉着一个白白胖胖大脸盘子的警察问道。 白胖警察上下打量了我下,因为第一次进警察局,我特意脱下了僧袍,换上了牛仔裤,穿了件薄外套。 头发虽长了点,但顶多就是个假光。 估计白胖警察看了我造型,以为我是投案自首的,警惕的将我带了进去。 庄重正皱着眉头对着电脑自言自语,见我来了之后,起身跟我握手,然后又带我去了个小会议室。 “茶?咖啡?”庄重举着两个罐子问道。 “白开水…”我回道。这家伙找我来也不说事,居然还亲自给倒茶? 庄重给我倒了杯白开水,才在我对面坐下,脸上堆着笑。 我心里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我这同性缘也太好了,怎么不是冲我笑,就是热情的拥抱? 说好的美女呢? “清空抓到了吗?”我问道。 庄重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给我递了只烟,见我摆手,就自顾抽了起来,“我们警方也一直在抓他,奈何这老道太过狡猾,连省里的特别行动科都拿他没办法…” “特别行动科?”我好奇的问道。 庄重解释道:“就是处理特别事件的部门…” 庄重不愿多说,我也就没多问,跟着庄重又搓着手道:“那个,善后的事情你看…” 我吓了一跳,我去,不会让我赔钱吧?我可是一穷二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这也是好心,居然要我赔钱?这也说不过去吧…” 庄重的眼珠子一转,吐了个烟圈道:“这东西是你打坏的不假吧?你要是不赔,我这也不好交代啊,要不你委屈点在警察觉做做客,我来算算啊…按照所有损害的物件的市场价来算,顶多也就一年半载的…” “得…得…你这伤害了一颗善良的心,让人以后怎么还敢见义勇为?”我指着自己的胸口不满道。 庄重这才笑道:“要想不赔钱也可以。配合警方做好善后工作,这赔偿嘛,就免了…” “真的?” 庄重点了点头。我又问:“那你们要我做什么?” “省里特别行动科的同事都比较忙,所以…这次的事…还得麻烦你…”庄重解释着。 我有些讶异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骗子?” 庄重爽朗的笑道:“能跟清空一个档次的…你觉得我该小看你?” 我有些无语,原来这是吃定我了啊。 “成交…林芝二人魂魄的度化就交给我。”我保证着。 “合作愉快…”庄重露出一口白牙,朝我伸出右手。 我腹诽着想到,愉快个毛线,搞到最后我这是吃力不讨好啊… 第七十五章、解怨度魂 只是我实在瞧不上庄重“小人”得志的模样,于是推脱着身体未痊愈将解怨一事往后拖了几天。 “身体当然重要,只是可怜那柱子里的女鬼了,还得多受几日折磨…哎…”庄重叹息着直摇头。 我知道他是说给我听的,于是装作没听见,双手背在身后大步的离开了警察局。 谁知道晚上的时候,我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林芝二人的模样。 于是趿拉着拖鞋去敲了王军的门,王军眼睛都未睁开,嘟囔着:“锋子,你这大半夜的到底要干什么啊?” “当然是救人啊,不对,是救‘鬼’…”我回道。 王军这才睁开了眼睛道:“这个点去办公室吗?” “择日不如撞日,事情越早解决当然越好,免得夜长梦多…”我拉着王军就往楼下冲。 王军打了个喷嚏,道:“就是救人,也得让我穿个衣服啊。回头你这鬼没救得了,倒是把我这活人给冻死了。” 我看了王军穿了个保暖内衣在风里瑟瑟发抖,而我还穿了个拖鞋。 夜里三点四十四分,我们到了王军的公司,让王军开了门之后,就让他去楼下等我。 门上贴着封条,公司里还是原先的模样,到处都是倒了的桌椅以及碎屑。 柱子上的黄色符箓发着浅浅的光。 “林芝小姐,翟君君小姐,我是来帮你们解脱的,我叫凌锋,一会儿我将符箓揭下,你们切勿作乱,好不好?”我朗声道。 柱子上的符箓动了动,发出猎猎的响声。 我小心的将袈裟铺在了地上,又摆好了困鬼之阵。这才揭下了黄色符箓。 果然如我猜测,林芝二人的魂魄已然失去了神智,只凭着死前的怨念行事。 符箓被揭下的瞬间,两团黑气立马向我扑来,我一个闪身跳出了袈裟的范围,单手掐诀。 有透明的光幕将林芝二人困在其中。佛气乃是怨气的克星。林芝的魂魄发出尖利的叫声,却又不敢靠近光幕。 我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念起《往生咒》。时间已经不多,一会儿天亮就不妙了。 我将丹田处的所有佛息都用上了,金黄色的佛家万字缓缓的飘向了林芝二人。 我每诵读一遍,林芝二人身上的黑色怨气就浅一点。 到最后化作了两道透明的虚影,这也是我第一次瞧见二人的长相。林芝长的清纯,翟君君身材高挑些。 我心里那是一阵可惜,多好的美女啊,怎么就忍心下如此狠的手。 “生死天定,二位也不必再有挂碍,早早投胎才是正理。”我劝解道。 光团里的林芝朝我笑了笑,然后点头。 当第一抹光线划破黑夜时,林芝二人化作了点点星尘光亮,消失在了阳间。 下一世愿她们能投胎到个好人家,生命不再有这么多磨难。 日光越出云层,照亮了整个人间,照在冰雪琉璃的世界里。 我将东西收好,理了理僧袍,困意汹涌来袭,也是时候回去补个回笼觉了。 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脸上总有毛茸茸的东西滑来滑去,实在痒的难受。 我一把抓住这罪魁祸首,毛茸茸的爪子被我握在手里,我猛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将佛掌抱在了怀里,心里甭提多高兴… 我自小就佛掌这一个伙伴,那感情更胜似亲人。要说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佛掌就是其中之一… 佛掌自从吃了彼岸花之后,就睡到了现在。我虽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一直很担心。 我摸了摸佛掌的脑袋,佛掌露出享受的表情,吱吱的叫着。 我又仔细的将佛掌打量了个遍,发现这小家伙的眼睛越发的透亮起来,透着的聪明劲。 “佛掌,想吃啥…我带你去买…”我高兴的保证道。 佛掌虽听的不完全明白,但是吃这一个字还是懂的。高兴的在床上跳着,跟着跳到我的肩膀上,揉着我的脑袋催促着我去买水果。 我穿了衣服,这才去外面买了水果,买了干果…然后在巷口吃了碗馄饨,这热汤下肚,浑身都暖了起来。 我逗弄着肩膀上佛掌,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往出租屋走去。 刚到大门口,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看到这身影我原本还悬着的心,顿时放进了肚子里。 因为从家里也没拿多少钱,如今可就剩了一点,正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时候。 “涛哥,你咋来了?等着急了吧…快,屋子坐。回头咱哥俩喝两杯。”我引着沈涛上楼。 沈涛看了看我这蜗居,不可置信道:“锋子,你就住这?”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这不郎中羞涩嘛,有片瓦遮头就行,哪里还有挑的资格…” 沈涛拍着我的肩膀道:“有困难就开口,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村子出来的,自然该相互帮衬的…” “那涛哥这次过来找我是有事吗?”我笑着问道。 沈涛夸道:“锋子,我按照你交代的,事情果然成了。蒋总儿子一直都没好转的迹象…所以…” “所以涛哥,你这次来就是请我去试试的?”我反问道。 沈涛愣住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还用问?” “那价钱方面,我得多加一万…”我伸出一根手指道。 沈涛笑道:“别说是一万,就算是再加十万都可以。只要你能治好…” “行,那我明天一早就去。” 沈涛却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现在就去吧…蒋总还等着呢,多少你也得露两手让蒋总开开眼才是啊…” 原本在床上抱着一堆水果的佛掌见我跟沈涛在拉扯,生怕我吃了亏,跳到沈涛头上就要开挠… 好在我喊的及时,沈涛这才躲过了毁容这一劫。 到蒋总家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候,桌上摆满了美食… 佛掌双眼冒光的盯着桌上的那盆酱肘子,我死死的抓住佛掌,这小家伙急的直乱叫。 蒋总看了我一眼,比先前的冷漠虽也好不到哪去,给了个正眼。 “沈涛一直说你有本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蒋总伸手邀请我入座。 我也就不客气的坐下,“蒋总,找到我算你有眼光…” 第七十六章、犀角香 美食在前,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蒋总的眼睛更多的是盯在了佛掌的身上。如此有灵性的猴子想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吧。 蒋总伸手做了请的姿势,道:“随意。” 佛掌听完这话,从我的钳制下钻了出去,抱着肘子就哼哧哼哧的啃了起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佛掌自小生活在山里,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让蒋总见笑了。” 蒋总摆着手道:“无妨。它叫佛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贪吃的猴子。” 我这边吃边点头道:“是的。” 蒋总双手交叉在一起,食指点动着,“凌锋是吧?我看你的宠物不错,你开个价吧。” 说完跟着身边的管家道:“等小海的病好了,这猴子送给小海做礼物最合适不过。他一定会喜欢的。” 那管家也笑着附和道:“小少爷打小就爱小动物……” 二人自顾的说笑着,全然没看到我沉着脸,我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上。 “啪……啪……” 欧式的穹顶传出空旷的回音,屋子瞬间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在我的身上,连佛掌也感觉到我的不对劲,放下手里的肘子,跑到了我的肩膀上,将满手满嘴的油渍蹭在的衣服上,然后龇着牙看向蒋总。 “佛掌,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就是个宠物,但是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家人,所以千金不换。恐怕要让蒋总失望了。至于蒋小少爷的病,蒋总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我就起身往屋外走去。 蒋总的声音依旧淡定,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你们出家人不都是慈悲为怀吗?难道还会见死不救?” 我停住了步子道:“凭心而为。如果蒋总一直是这样的态度,只怕我也无能为力。” 只是在我打开门的时候,身子却又不由的往后退了退,退回了屋子里。 倒不是我改变了主意,只是屋外那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手中拿着的却是一把92式手枪,乌洞洞的枪口正抵在我的脑门上。 饶是我有些武艺在身,可也快不过子弹啊,我举着双手道:“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总朝着那西装男挥了挥手,西装男退下后,蒋总道:“就是让你知道知道年轻人还是低调点好,要知道放眼整个h市,敢跟我蒋建国说不的,没有一个人还能站到现在的。” 沈涛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况且连枪都拿出来的场面他也没见过,只颤抖着声音低声劝道:“锋子,你就别犟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攥紧的拳头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如果因为我逞一时之快,连累了涛哥,连累了佛掌,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于是冷声道:“救人可以,但是佛掌我是不会卖的,除非它自愿跟你们走。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卖掉它的。” 蒋总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拍手道:“我蒋建国这辈子最喜欢讲义气的人。你不错,佛掌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当真?”我反问道,心里却泛着疑惑,蒋建国这样的商人最是阴险,出尔反尔的事肯定也没少做过。 蒋建国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h市谁人不知道我是一言九鼎,从不食言之人。” 我在管家的带领下上了二楼,蒋总的儿子叫蒋海,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很浅,白白的皮肤,红红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只是眼睛紧闭着,嘴唇泛着苍白之色。 我先将屋子里的门窗关好,又在屋子里的角落里,点了一根香,这可不是普通的香,乃是混合了犀牛角粉末的香,叫做犀角香。若是这屋子里有阴魂作祟,一会儿自能现出原形。 一缕淡淡的烟袅袅升了起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香上的一点红色的火星,在香燃到一半的时候,原本垂直向上的烟,似是被风吹了一样,像西边倒了过去。 除了我之外,屋子里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连之前一脸淡漠的蒋总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这样密闭的环境下,烟居然无风自动了。 我食指放在了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蒋海床头的位置上出现了一道虚影,若隐若无的看不真切。只是蒋总却露出了惊恐之色,颤抖着手指着床头的方向,喊了句:“雅琴……” 老管家的脸色也瞬间变的惊恐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蒋总的后面。 “生死乃是天定,你又何必执着缠着一个孩子?还不速速退去。”我将众人推到门边,然后将黑曜石的佛珠手串拿在手里对着那鬼影喝道。 那鬼影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气质温婉的面容来,只是脸上却满是错愕的表情,然后在确定我能看到她之后,眼里又露出了哀求之意。 神色凄然,我见犹怜。我将手中的佛珠又收了起来,道:“你既然已死,为何不去投胎?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就不怕因果轮回,将来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吗?” “雅琴,是你吗?”蒋总拨开众人,走上前问道。 那鬼影见到蒋建国之后,脸上露出了狠绝之色,原本若隐若无的虚影变的凝实,身后的长发飘动起来,眼睛冲满了血色。 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就变的冲满了戾气,原本拉着的窗帘也被气流吹的上下翻飞。 我暗道不好,连忙将黑曜石手串扔了出去,嘴里念着六字真言。然后将愣在原地的蒋建国给推出了门外。然后将门给关了起来,贴了张符箓在门上,防止这个叫雅琴的女鬼出去行凶。 谁知蒋建国一走,原本满是怨气的屋子里慢慢的就恢复了平静,女鬼又坐回了床边,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蒋海的头,虽然这透明的手每次都只是直接的穿了过去,并不能实质的摸到。 我心里疑惑着,明显这女鬼与蒋建国是认识的,女鬼虽然对蒋建国恨之入骨,一见面就发狂,但是对着蒋海倒是温柔至极。 我虽从来没有感受到母爱,但是看着女鬼的那似水的柔情,心里想着这就是母爱吧? 既然不是女鬼作祟,那蒋海为何又一直昏迷不醒呢?这个叫雅琴的女鬼跟蒋建国之间又有什么纠葛呢? 第七十七章、噬心蛊 人死化为魂魄,魂魄又非实体看不见摸不着。只是犀角香的作用不仅仅是能让魂魄显形,更能与鬼通。 活人有活人的言语,鬼有鬼的话语,要想人与鬼通,这犀角香便有这样的作用。 我见这个雅琴对蒋海并无伤害之意,于是劝道:“你可知你若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只会让他阳气渐弱,最终生机殆尽而亡…” 雅琴的眼里依旧带着复杂的情绪,看了看床上的蒋海,忽然转身朝我跪了下来,“大师,请你务必救救阿海,就算让我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虽然鬼魂无实体,但是看着雅琴磕头的频率,我都替她感觉着疼。 “蒋总请我来就是为了救小少爷的…我自会尽力,你不必如此…”我虚虚的抬手示意雅琴起来。 雅琴冷哼一声,“算他还有些良心,只是先前那些人……” 我知道雅琴是担心我跟先前那些人一样都是徒有其表的骗子,我也不辩解,走到床边,将被子给掀开。 蒋海穿了件机器猫的卡通睡衣,像是熟睡了一般,只是有时候睡的太久,也不是件好事。 我咬开中指的血,分别点在蒋海的眉心,人中,心口,丹田,双掌,双脚处。 然后盘膝坐在床边双手合十,嘴里念起咒语。 点了中指血的位置在咒语的加持下泛着淡淡的血光。 随着咒语的念动,原本熟睡的蒋海突然发出了闷哼声,脸上冒出斗大的汗珠,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张小脸扭曲的揪成了一团。 一旁的雅琴见到这样的场景,头发无风自动,长长的指甲朝着我的心口抓来。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瞧见蒋海的心口处有西红柿大小的鼓包不停地顶着蒋海白皙的皮肤。 我暗道不好,连忙停止了念咒语,身后的情况我不看也知晓,将袈裟披在了身上,念了六字真言。 雅琴的一抓被袈裟挡了过去,雅琴被佛气所伤,身形淡了一点。 “你干什么?要是我死了…这小子也得死…”我朝着雅琴大吼。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念咒最讲究意念集中,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只怕胸口处就被挖了个透心凉。 雅琴趴在地上双眼里满是血水,狠狠的看着我,搞得我像是那个负心郎似的。 “我想要杀你,或是他…只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我指床上的蒋海陈述道。 雅琴这才恢复了过来,对着我鞠躬道歉道:“还请大师勿怪,我只是关心则乱罢了…还请你看在我无心的份上,救救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还没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 我这人吧,最受不了这样悲情的场面,于是摆手道:“刚才我用指尖血做为引子,检查了蒋海的全身,只怕事情有些棘手了…” 我指着蒋海白皙的心口处道:“问题出在这里,一个不好就是一条人命。我没有十足把握。” “也好在你一直用阴气护着他的心脉,否则他也撑不了那么久…”我继续说道。 都说鬼是没有眼泪的,只是此刻雅琴的眼里却蓄满了泪水。 “你也别太伤心,我去找蒋总商量商量,如果我猜的不错,蒋海是中了蛊。南疆蛊术的解法,非行家是解不开的…”我劝了句,然后拉开房门出去了。 蒋建国这次对我客气多了,许是刚来我露的一手让他心里信服了些。 “凌峰…大师!那个犬子…”蒋建国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摇了摇头道:“蒋总,实在抱歉,小少爷的问题我虽查出了一二,但是却束手无策。实在爱莫能助,蒋总还是另请高明吧…” 蒋总身体一震,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才稳住了身形,拳头狠狠地捶在墙上,“到底是什么人?” “噬心蛊,乃是南疆蛊毒的一种,中蛊者整日昏睡,直至窝在心脏里的蛊虫将中蛊者的精气被吞噬殆尽而亡。蛊虫才会破体而出…”我解释着。 蒋建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蛊毒?是她…一定是她…” “谁?”我着急的问道。既然是认识的人,那么问题解决起来也方便许多。 蒋建国的双手插进头发里,整个人蹲在了地上,喃喃道:“冤孽啊,冤孽啊…” 果然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事,看来此事的源头在蒋建国的身上。 “屋子里的雅琴是你什么人?你可知道要不是她,你那宝贝儿子早就死了…”我直接问道。 蒋建国抬头看了我一眼,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气势,额头上布满了皱纹,“她…她居然肯…” 我在一旁急的只差跳脚了,这蒋建国还沉浸在自己的往事里,我可是最爱听故事的,看着模样,蒋建国年轻时肯定有不少故事。 我又催道:“蒋总,你这不说清楚,我也不好提意见啊…这多拖一天,小少爷可就多一分危险…” 果然一提到蒋海,蒋建国就来了点精神,缓缓将年轻时候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蒋建国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穷小子,后来去南方山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姑娘,叫雅韵。 那时候的蒋建国按现在的话来说,那也是小鲜肉一枚。即使是现在,蒋建国看起来也不得不承认,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而雅韵有个妹妹叫雅琴,长在深山里的姐妹二人同时对蒋建国动了心。 而蒋建国那时候对气质温婉的雅琴动了心,私定终生。谁知姐姐雅韵却心生记恨,认为自己认识蒋建国在先,是妹妹夺了她的幸福。 于是悄悄的给妹妹雅琴下了蛊,雅韵虽念及姐妹情意,只下了子嗣蛊。她倒要看看不能生孩子的妹妹,蒋建国是否能一直疼她如初… 在茶米油盐的日子里,消磨殆尽的何止是爱情,蒋建国的生意越做越大,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孩子,成了两个人之间无休止争吵的源头。精疲力尽的雅琴决定用孩子来挽留住蒋建国… 子嗣蛊,虽说是鸡肋,只要雅琴这辈子不生孩子,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只是对于走投无路的雅琴来说,她不得不铤而走险,她不能眼睁睁的把蒋建国拱手送人。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欢好生子。 于是雅琴拼了自己的命,给蒋建国生了个儿子,就是蒋海… 我听的入神,一边唏嘘不已,一边觉着无比的狗血…为雅琴的痴不值,对雅韵的毒不满,对蒋建国只有两个字,呵呵! 第七十八章、被掳 “大师,还请您务必要救救犬子啊,多少钱您开个价。只要您开个数,我蒋建国绝对不还价。”蒋建国拉着的胳膊求道。 而我擅长的乃是佛门功法,对于蛊术那也只是听师傅说过,算不得精通。 “要想救蒋海,还是得去求你的老相好。蛊术下起来极为复杂,也只有下蛊之人解蛊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我提着建议。 蒋建国像是疯魔了一般,就往外冲去,“雅韵,对,我去求雅韵。阿海毕竟也喊她一声大姨。” “苗雅韵,有什么怨气你冲我来啊…当年是我负的你,你为什么不给我下蛊,你这个毒妇,你已经害死你的亲妹妹了,难道还要害死阿海吗?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苗雅韵,只要你放过阿海,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蒋建国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经久不息。 “哈哈…哈哈…” 一阵女子张扬的笑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是她…她来了…”蒋建国的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往我身后躲。 我将如意棍握在手里,朗声道:“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哒……哒……”重物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齐在了楼梯口处。 自楼梯处走下来一位身穿刺绣苗服的白发女子。银色的头发用银簪固定在脑后,留下两缕垂在额边。 女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俏丽的容颜跟满头的银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细长的眼睛里倒映的都是蒋建国,再无别人。 妇人的右手握着一根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拐杖。拐杖的头部是个面目狰狞的兽嘴。 “韵儿,你的头发…”蒋建国的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苗雅韵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表情,“当年你不顾我的苦苦哀求,跟着雅琴那个贱人就私奔了…何曾想过我?如今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去救你儿子的命…” 苗雅韵似乎是在说旁人的事一样,云淡风轻。只是那埋在眼底深处的被压抑着的恨… 时间并不能磨平一切。比如恨… 苗雅韵的恨如同酒一般,时间越久越是醇厚。 “雅韵,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放不下吗?况且当时是我喜欢上的雅琴,你要恨,为什么不恨我?你要杀,为什么不杀我?”蒋建国的眉头皱在一起,几步走到苗雅韵的跟前厉声质问道。 苗雅韵的手臂被蒋建国抓的有些疼,脸上的表情几近扭曲道:“你以为我不想恨你?所以给雅琴下子嗣蛊,给蒋海下噬心蛊…都是对你的惩罚…我要你带着内疚,孤独终老…” 说到最后,话语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三九天里的寒意。蒋建国猛然退了几步,身形瞬间佝偻了起来。 苗雅韵仰头大笑着,末了扔了一把匕首在地上,“我要你在我面前自裁谢罪。你死的越是受尽折磨,我越是高兴,我这心情一好,说不定就会放过你们的孽种。” 蒋建国颤抖着拿起了匕首,“你说的话当真?” 苗雅韵垂眸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男人,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手掌不觉的将手中的拐杖给握紧。 “韵儿,终是我对不住你…希望你记住你刚才的话…”蒋建国倒也不含糊,拿着匕首就刺进了大腿里。 一旁的管家见状,连忙大喝道:“来人啊。把这疯女人给我拿下。” 管家一声令下,从屋外涌进了十来个手拿枪支的打手,枪口齐齐的对准了苗雅韵。 苗雅韵丝毫不惧,看着蒋建国道:“你要是觉得他们的命不值钱,我也不在乎多几十条人命…” 蒋建国挥手示意打手出去,没有人比他清楚苗雅韵的能耐。别说是拿枪,就是拿火箭筒也不一定能伤到她。 她曾经是苗疆黑蛊的继承人,苗寨的圣女。 管家可不干,道:“老爷,咱们有枪,怕她做什么?我就不信少了她,天下还没人救得了小少爷了?” 苗雅韵呵呵的笑着,一步一步往蒋建国走去,管家到还忠心,拦在了二人的中间。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也不见苗雅韵有啥动作,十来个黑衣大汉整齐划一的倒下,口鼻处爬出灰色的虫子。像蛆虫一般不断的蠕动着,而那几个黑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前辈,您与蒋总有恩怨也就罢了,何必连累他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您就不怕孽缘太重,将来不得善终?”我有些不悦,一出手就是十几条人命。跟拿人炼魔功又有何区别。 “这就是你请来的帮手?”苗雅韵并不看我,似乎不将我放在眼里,对着蒋建国问道。 蒋建国看着躺了一地的手下,目光涣散,没有回话。 我还欲说话,苗雅韵大喝了一声“聒噪”。 手中那个拐杖朝着我举了下,我如临大敌一般。 只见拐杖头的兽口里飞出了一群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虫子,如果不是虫子密密麻麻的发出哼哼的声音。 我连忙默念六字真言给自己布了个结界,这样的小虫,一不小心就钻到身体了。我一阵恶寒,鬼知道这些虫子进入人体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从前师傅就说过,说是曾经有人得罪了黑苗,被蛊虫折磨了七天七夜才痛苦至死。死后身上留下无数细密的如针扎似的小孔。 然后取出符箓,嘴里念道:大威天龙,世尊地藏,火龙出! 一条浑身冒着火焰的火龙朝着蛊虫飞了过去。火龙过处有蛊虫尖叫着四散而飞,不一会儿地下就有了一层黑色的烤焦的虫子的尸体… 苗雅韵手中拐杖一顿,地上的地砖就有了细碎的裂纹,“居然敢伤害我的宝贝。看你小子有些本事,抓回去喂我的蛊虫。” 我控制着火龙烧着蛊虫,心里暗自得意原来这蛊术也没那么可怕嘛,谁知后脖子处一阵劲风来袭,也不见苗雅韵有什么动作,已经如同一阵清风一样,到了我的身后。 我心里大骇,正准备自救,只觉后脖子处一阵钻心的疼。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苗雅韵那张满是怒气的脸。 第七十九章、强行收徒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成粽子似的扔在了地上。后背被石头硌的生疼,脑子里晕乎乎的。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因为用力过猛,险些跟守在我边上的人撞上。 “呀,师傅。这人醒啦…”女子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事是一个年龄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子。生的唇红齿白。穿着一件苗族的衣服。乌黑的发上用白银簪子固定。 水汪汪的眼睛正瞧着我看,似是受惊的小鹿一般。 我警惕的四下打量了下,发现我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个山洞。洞中央生着火堆。 而那女子喊师傅的人正是将我打晕的苗雅韵。 此刻正盘膝坐在火堆边。跳动的火焰印在苗雅韵的脸上,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被火光照耀着。 “我这是在哪?你把蒋总他们怎么了?”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苗雅韵呵呵的笑着,笑声在山洞里回荡,像是夜枭的叫声。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我问你,你可愿拜我为师?” 我自是不愿意的。别说我已经有了师傅,单从苗雅韵先前的行事方式来看,我也不可能拜她为师。 看着我梗着脖子摇头的样子,苗雅韵也不恼怒,冷声道:“如今我为刀俎,而你只是砧板上的鱼肉,哪里有你说不的权利?” 说完朝着边上垂手而立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道:“红绸,给他点教训。也让这小子知道我的本事…” 红绸应了是,微笑着向我走了过来,只是这样的笑落在我的眼里那不亚于是提着大砍刀的刽子手。 红绸的眼睛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走到我的身边蹲下,从怀里掏出个玉色的瓷瓶,朝着我晃了晃道:“小师弟,我还是第一次见师傅这样爱惜一个人呢…” 红绸冰凉的手拍在我的脸上,跟着道:“所以我这做师姐的,也不会太过分的。这点小东西咱们先开开胃,如何?” 瓶塞子被拔开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味。 红绸将瓶子里的东西倒缓缓在了我的身上。 有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我这才发现我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没有的。 浑身上下就剩了一个裤衩。 红绸虽是姑娘,看到我这样的情景倒也不拘束,只是玉瓶在倒到我肚脐眼往下的时候顿了顿。 “咯咯…咯咯…小师弟,作为师姐的见面礼,就饶过你的小师弟吧…”红绸咯咯的笑着,玉瓶里的液体倒在了我的腿上。 我这心里那是拔凉拔凉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啊…被苗雅韵这个为情所伤的老女人掳来,而且还是浑身赤裸的被绑着。 我脑子里萦绕的都是动作片里的情景。心里一阵悲凉。 苗雅韵这老娘们,难道求爱不得,心里变态了?喜欢新花样了? 难不成一会还有蜡烛不成? 红绸见我不回话,也没趣,踢了我一脚就回到了火堆边。 “师傅,我给这小子身上抹了点蜂蜜…咯咯…”红绸邀功似的笑道。 苗雅韵点了点头。依旧闭目养神。 红绸到底年轻,耐不住寂寞又问道:“师傅,咱们真要把这小子带回寨子里吗?” 苗雅韵睁开了眼睛道:“那是自然。这小子你给我看好了,不要给我弄死了就行…我留着还有用…” 红绸应了声,气氛又恢复了平静,除了柴火燃烧发出的哔啵声。 因为身上几乎没有衣服,所以每一个感官都无比的清晰。我闭目嘴里念着佛经,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只是蚂蚁,虫子在身上爬动的感觉刺激着我压根就不能集中精神,我身上的虫子越来越多,我垂眸瞅了一眼,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凡是红绸倒了蜂蜜的地方乌泱泱的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虫子。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忍住,随着虫子越来越多,蚂蚁尖利的口器啃噬在肌肤上的感觉,酥酥麻麻的,让人难以忍受… “啊…啊…救命啊…” 我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凄惨。 苗雅韵看了看我,言语里都是讥诮之意:“这点痛苦就受不了了?这师你到底是拜还是不拜?” “不拜…”我咬着牙回道。 红绸原本在闭目修炼,被我这杀猪般的惨叫声给打断了,眉头几乎皱在一起,让后走到我身边将一块手绢塞进我的嘴里。 然后不耐烦的踢了我两脚,“再乱吼乱叫就把你毒哑了…” 身上传来的酥麻感越来越重,我只能不断的扭动着身体,好缓解下。只是这些虫子却如同长在我身上一般,怎么也晃不下来… 我嘴里被塞了东西,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呜声,我暗骂道,这就算我想拜师,我tm也说不了啊… 这两个心理变态的女人,智商是被蛊虫给吃了吗? 正当我翻着白眼忍不住的时候,身后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我自然知道是佛掌来了。 先前在蒋总家的时候,佛掌因为贪玩,估计在小区里玩耍,这才躲开了苗雅韵的毒手。 佛掌将我身上的虫子给抹走,又慢慢的将绳子解开。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四下找了下才在角落里找到我的灰色僧袍,我示意佛掌将我衣服拿来,穿上衣服垫着脚往洞口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的乾坤袋不见了。 要知道我所有的宝贝都在里头,我想了想,还是保命要紧,鬼知道这变态师徒会怎么折磨我这花样少男呢? 要是把我圈禁起来,那别说是乾坤袋拿不回来,我这下半生就只能活在阴影里了。 直到出了洞口一段距离后,我才深深的呼了口气,瞅准了方向往城里的方向跑去。 我这可是卯足了劲跑,生怕是跑慢了,再被捉回去,那就惨了… 直到看到万家的灯火时,我才稍稍放心,佛掌蹲在我的肩膀上,吱吱的邀功着。 我摸了摸佛掌的脑袋道:“放心吧,等明天给你买香蕉…” 看到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以及路灯下三三两两的行人。我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出租屋。 天大的事,等明天睡醒再说吧。 第八十章、逮了个正着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大雪初晴的天气,阳光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是耐不住刺骨北风的摧残。 我将佛掌搂在大衣里,恨不得将头都缩进衣服里。因为惦记着蒋海的情况,所以这一大早就巴巴的坐着公交往蒋总家赶。 中途又倒了一辆车,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了蒋总的小区。 “师傅,你就让我进去吧,我跟你们蒋总那是老熟人了。再者说了你看我这像是个坏人吗?”我被拦在了大门的外边,正好说歹说的跟保安说情。 谁知那保安年纪不大,调子倒是高,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甩了一句:“那你报下单元号,我打电话跟业主核实下。或者你给业主打个电话。” 我擦,上两次来都是坐车来的,哪里记得蒋总家住在哪一栋啊?手机号就更别提了。保安看着我抓耳挠腮的样子,嘴里冷哼了一声。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装什么装?你这样的骗子我见多了。 我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了沈涛的号码,好言道:“师傅,号码找到了,借个电话可以吗?” 那保安这才放我进了保安室,然后帮忙拨通了沈涛的号码。 “喂,是涛哥吗?是我,锋子。那个我在蒋总家的小区门口。你出来接我下呗。” 刚好也巧了,沈涛正在蒋总家汇报工作。我就赖在保安室里吹了会空调。 真还别说,这有钱人住的别墅区那就是一样,连保安室里都有免费空调吹,我跟边上的人套着近乎道:“哥,你们这还缺人不?” 那保安看了我一眼,颇为傲娇的说道:“我们这一般人可是进不来的,那得面试好几圈呢?” 我心里骂了句,我艹!这年头当个保安还有那么多要求? “你看我身强体壮的,况且我打小还练过功夫,寻常几个小贼那在我手下可是讨不了好的。”我将胸脯拍着砰砰响。 正准备耍两招让他们见识见识。估计是怀里太热,佛掌一下子钻了出来,跳到了我的肩膀上吱吱的叫着,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我被吵的头晕眼花的,连忙安抚道:“别吵,等办完正事就去给你买香蕉行了吧?再说我啥时候骗过你啊。” 听完我的话佛掌才安静了些,蹲在我的肩膀自顾的拨弄着身上的毛。 那保安见到佛掌如此的聪明,竟然能听懂人话,顿时来了兴趣一边逗着佛掌一边问道:“小兄弟,你这猴子哪里买的,居然这样聪明?跟个小孩似的。” 佛掌那是除了我,另外就是除了美女,就是我爸想要摸那也是不行的,更何况这保安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佛掌很是不给面子的转过身子,留给保安一个红彤彤的猴屁股。 我正准备跟保安吹一吹佛掌的事,沈涛已经来了,一见面就拍着我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肯定没事。昨天那人将你掳走后,没有为难你吧?” “昨天我被打晕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那人给蒋海解蛊了吗?”我跟沈涛出了保安室边走边说。 沈涛叹了口气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蒋总受了伤,蒋海也还是昏迷不醒。” 等再次看到蒋建国的时候,蒋建国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有些萎靡,见到我倒是颇为惊讶,“她居然肯放过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道:“我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偷跑出来的,这不不放心小少爷的情况,所以一大早赶过来看看。” 蒋建国见我说的真诚,长叹一声道:“你这小子倒是有心了。只是我了解苗雅韵,她不是会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上次是被她偷袭了,否则胜负还不一定呢。”我逞强的说道。 当真是现世报。我这话音才落,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冷哼声,“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我一转身就看到苗雅韵和她的漂亮徒弟红绸站在了不远处。 红绸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道:“小师弟,你这样不告而别。说严重点的那就是背叛师门,那可是要下万蛊窟的。” 我这一想到满池子的虫子,浑身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道:“世上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收徒也讲究个你情我愿,你们这样强迫我拜师,有意思吗?” 我见情势不对,拍了拍佛掌,示意它先溜。苗雅韵眼睛撇了一下佛掌离开的方向,道:“之前就是这个小东西帮你解开的绳子?” 我没有回答,将如意棍拿在手里,一脸警惕的看向苗雅韵师徒二人。 “小师弟,我劝你还是不要惹师傅她老人家生气,否则就有苦头让你吃的。可不像昨天那样只是涂了些蜂蜜在你的身上。”红绸笑的越是灿烂,我这心里越是没底。 要知道这师徒二人那就是心理变态啊! 红绸见我没有反应,于是举起雪白的皓腕,手腕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好听的声音,只是这清脆的摇铃声里却暗藏着杀机。 “既然你不识好歹,我这个当师姐的就好好教教你规矩。”红绸嘴角带着笑意,眼睛里却都是冰冷的戏谑。 随着铃声的响起,整个屋子里不断涌入了成群的虫子,地上爬的,天上飞的,全部都如同疯了一般朝我攻击过来。 我将如意棍舞成了一道圈,然后冲着身后的人道:“走,赶快走。关好房间的门窗,堵好所有的缝隙。” 苗雅韵只是冷眼的看着,并无出手为难其他人的意思,我这才放心了些,全力的对付着红绸。 见到沈涛他们进入了房间后,我默念咒语,给自己加了护罩,然后挥舞着如意棍朝着红绸攻了过去。 苗女善蛊,但是身体却很弱,只要我能一举拿下红绸,想来苗雅韵也会投鼠忌器,谁知道我这如意算盘还没打响,突然地上无数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吐着蛇信朝我游了过来。 看着地上的蛇群,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尼玛还怎么打啊? 远程法术攻击跟近战那也不是一个档次吗? 我还没来得及念咒,脚下一痛,然后整个人就泛起了晕乎。 我心里骂道,我擦,这tm是什么蛇,蛇毒居然发作的这么快吗?想到我又要再次落进这对变态师徒的手里,我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 第八十一章、林间吊尸 从h市出发去往苗寨少说也得有2000公里的路程。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辆火车上,车上挤满了人,车外的风景极速的往后退着。 苗雅韵闭着眼睛如同老僧入定一样,倒是红绸一双大眼睛东瞅西看的,很兴奋的样子。 “小师姐,你头回出来吗?”这回我学乖了。免得被这人畜无害的人给再折腾一番,索性就嘴巴放甜了些。 红绸扬起了下巴,“师傅说的果然没错,男人就是贱。非得收拾了才肯乖乖的听话。” 我这气的额头上青筋直跳,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在心里骂着,有本事你tm一辈子别找男人啊。 面上却堆着笑跟红绸套近乎,这一来而去倒也熟稔了些。我说些外边的趣事,把红绸逗得直乐呵,顺便也打探了点消息。 我们此刻正在去往y市的火车上,然后在转车去深山里,那里是苗雅韵的老窝。 “小师姐,我之前怀里有个荷包一样的布袋子你看见了吗?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装着悲伤的样子问道。 红绸从怀里掏出了个乾坤袋扔到了我怀里道:“是这个吧…一个破袋子至于吗?哪里有点男人的样子?” 我将乾坤袋收进怀里,连忙道谢。 这火车一座便是三、四天。直到我脸色发白,吐了几回之后,这才到了y市。 接着又转了大巴进了山里,隔着窗户看着苍翠的青山,盘山公路的另一边就是万丈深渊。 司机师傅显然是个老司机,一边跟人聊天一边不停的打着方向盘。 只可怜我这小心脏那是吓的跳个不停。生怕这一个失误,全车人就摔了个粉身碎骨。 “瞧你那点出息,这还没怎么的,咋就吓成了这样…”红绸鄙视的看了我一眼。 车子翻过了几座山之后,在一个山间镇子停了下来。 “小师姐,咱们这就到了?”我好奇的问道。 红绸翻了个白眼道:“还早呢?寨子在十万大山的深处,寻常人不得门路那是进不去的。还得赶两天的山路才能到。” 我们到小镇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原以为会在镇子里休息一晚再赶路的。 谁知道红绸去买了点馒头之后,我们就又开始赶路了。 好在我从小长在山里,爬点山路倒也难不倒我。让我吃惊的是红绸这样瘦小的身材,居然也没有喊累。 南边的森林跟大青山不一样,这里的林子更密一点,蚊虫也多些。 直到下半夜才遇到了个山洞,稍微休息了会。 红绸如同地主婆一般,插着腰吩咐着我这个长工,又是生火,又是做饭… 俨然我就是个男保姆! 可是我却敢怒不敢言。因为之前有前科,所以这回苗雅韵给我下了子母追心蛊。 子蛊在我身体里,母蛊控制在苗雅韵的手里。说白了就是我的小命捏在苗雅韵的手里。 我这不低头也不行啊。 山路难行,尤其是起雾的早晨那更是不辨方向,只是苗雅韵却驾轻就熟,择了个方向便走。 我也只好提着大包小包跟在了后面。包里装的都是些生活必需品。 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雾气散尽,露出了林子原本的样貌,我背靠着一颗大树正闭目休息。 “吧嗒…” 像是雨水滴落在脸上的感觉,只是这大太阳的哪里来的雨水? 我转念一想,擦,不会那么倒霉吧? 难道是? 鸟屎? 我随手拽了树叶往脸上擦去,谁知刚擦完又滴了一滴。 这简直是婶婶可以忍,叔叔也不能忍。 这是狗眼看人低,脸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的?专挑老子的脸来拉屎不成? 我这猛然一抬头,吓的跌倒在了地上。 我勒个去…树上挂着的是啥?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长长的舌头拖在胸前,眼眶只剩下了个黑洞,白色的蛆虫不断的翻过蠕动着,一滴一滴的尸油往下低落着。 我这一个没忍住,扶着树干就吐了起来。 苗雅韵跟红绸倒是无所谓,走四下转了转,发现还有其他四具尸体,同样的是被吊死在了这深山密林里。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的残忍?”我骂了一句,自言自语道。 苗雅韵的脸色不太好,眉头紧皱,嘴唇抿成一条线,仔细的看了看尸体。 在一具尸体的腰间发现了一个造型别致的匕首,还有枪… 另外我也发现这些人都穿着迷彩服。显然是有备而来… 红绸走到苗雅韵跟前低声问道:“师傅,难道那些人还不死心,居然又来闹事了?” 苗雅韵冷哼一声,“看来上次给的教训不够深刻啊…居然还敢再来?真当我们苗寨没人是吗?” 看着苗雅韵阴沉着几乎能滴下水的脸,我很自觉的离了远些,等再次上路的时候,赶路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我趁着苗雅韵不注意时候将红绸拉到了一边,问道:“小师姐,师傅这是怎么了?刚刚林子里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啊?” 红绸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道:“有你什么事,不该你问的少管。” 被红绸这一顿臭骂,我只能收起了好奇心,闷头赶路。 走了一段距离,又发现了几具尸体,腐烂的程度明显比之前的要轻些,可以看出了轮廓。 这次只有三个人,体型壮硕,全部都是被木头削成的尖桩给钉死的。 尖桩将人给穿个透透的,有肠子拖在地上,尸体的周围是一片红色的土地… 其中一具尸体居然是个金色头发的外国人。 一根木桩从外国人的右眼处戳了进去,从后脑勺穿了出来。 整张脸上血肉模糊的…看不清岁数。 看着尸体上无力垂下的四肢,这外国人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我悄声的问道:“小师姐,这外国人来咱地头干什么?” 红绸咬牙切齿的道:“无利不起早,这些人当真是不怕死的,居然猪油蒙了心胆敢打我苗寨的主意,死了也活该…” 说完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很是不屑的转身离开了。 我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心里想着,这念经超度也只能度一度咱中国的冤魂。 这外国人,也不在咱业务范畴之内啊… 真要超度,也得是拿着十字架的牧师才对。 我这一中国俗家和尚,念了经估计耶稣大大那也听不懂啊… 第八十二章、吸血蝇 夜间,没找到山洞,只能寻了一颗三人环抱的参天大树下露宿。 有了之前的事,我倒也自觉的勤快了些,捡了干柴,生火做饭,那叫一个勤快。 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最短。红绸倒也没好意思为难我。只是每次都得她们师徒二人吃完剩下之后,才允许我吃。 我看着红绸将白色的粉末倒在了大树的周围,于是边吃着剩饭边问道:“小师姐,你这是在干嘛呢?” 红绸颇为傲娇的道:“你懂什么?这荒郊野外的蛇虫最多,散点药粉晚上才能睡个好觉…” 我撇了撇嘴,不屑着低声呢喃道:“你们这整天跟奇奇怪怪虫子打交道的人,居然还要防蛇虫?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红绸虽没听见我说的啥,但看我脸上的表情便也猜到我说的不是好话。于是怒道:“这药粉虽有用,但是也没有活人来放风来的更安全,凌锋,今晚你就别睡了…” 我瞪着眼睛看了看红绸,嘴里还塞着馒头道:“小师姐…我这也没说啥啊…用得着这样吗?” 红绸也回瞪了我一眼道:“你小子那点鬼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晚是夜你守也得守,不守也得守…” 胳膊就不过大腿。反正吵到最后无论输赢,吃亏的总是我。孔老夫子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索性就不再言语。 深夜时分,更深露重。我坐在地上,单手支着下巴,头点着跟小鸡啄米似的。 松涛声阵阵,像是长虫游过树丛的声音。 “沙沙沙……” 苗雅韵突然冲着黑夜里大喝道:“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我被这一声怒喝给惊醒了,下意识的往苗雅韵这边靠近了些。 只见苗雅韵美目横竖,尽透杀机,也不见其有什么动作,不远处的密林里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这叫声让人闻之浑身都起了战栗。 过了许久,声音才渐渐弱了下去,自树丛里走出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借着柴火堆的光,这人浑身上下全是小指般粗的血洞,腹部鼓胀的就跟七八个月的孕妇似的,血洞里不断有细长的虫子爬出。 那人圆瞪着双眼,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脸颊和耳朵处还挂着几条虫子。 还未走到近前,人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这估计是看多了,只是胃里一阵翻腾,却也没吐。 红绸冷眼瞧着,“死有余辜…” “怎么?还不打算出来吗?”苗雅韵冲着黑夜里喝道。 我这四下看了看,听了又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见红绸举起腕上的铃铛,手腕摇动,铃铛便发出及其悦耳的声音。 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如幕布的黑夜里。 “啊………” “啊………” 几道身影从暗影里窜了出来,有的从树上滑下,有的从地下钻出,有的隐蔽在树干内… 红绸冷笑道:“非得给点教训才肯出来。” “臭婆娘,看老子不宰了你…”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不断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几把匕首,猛的朝着我们扔了过来。 寒光划过,我连忙脱下衣服,舞成一片天网似的,将几把匕首给挡了下去。 苗雅韵撇了我一眼,估计没想到我会出手想帮,手中的兽头拐杖往地上一顿,拐杖的末端没进土里好几公分。 苗雅韵双手掐诀,嘴里默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张开着兽口里喷出了浓墨般的黑雾… 黑雾里有“嗡嗡”的声音传出,只见一个个斗大的蚊子飞了出来,细长的口器如同针一般,朝着几人飞去。 那络腮胡子见有异响,神色大变,也顾不得了其他人,转身撒腿就跑。 其他的几人身上爬满了虫子,细长的蜈蚣顺着七窍钻了进去,那几人都尖叫着在地上打滚,想用身体的重量将身上的虫子给压死… 只是事与愿违,蛊虫似是有了智慧,从眼耳口鼻里往人体里钻,我这看着一阵恶寒,其中一人将爬进耳朵的蜈蚣给往外拉,谁知这蜈蚣身体虽被扯断了,却依旧死命的往人体里钻。 寂静的夜里,耳边是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眼前是死不瞑目的尸体… 就算是十八层地狱里走一遭也不过如此吧… “无胆鼠辈…”苗雅韵骂了一句,便开始闭目养神。 红绸嫌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人太过聒噪,影响她休息,于是上前将几人的舌头给割掉以后,又往嘴里塞了东西。 红绸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步伐轻松的从我身边走过,“看什么看?” 我嘟囔着:看你长的美?只是却心狠手辣,毒如蛇蝎… 这几人一直到天亮时分才断了气,算是受尽折磨而死。 我念了《心经》与《往生咒》,也算是尽一点心意。 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道理我懂。况且如今我也只是个阶下囚,心有余而力不足。 天一亮我们便上路了,快到山寨的时候,又遇到了一具干尸,全身没有一点血液。似乎是失血过多而亡。 看着尸体身上的服装,我隐约猜到这就是昨天夜里跑走的那个络腮胡子。 原来也算是个壮汉,如今只剩下一层皮躺在这密林里… 苗雅韵目不斜视,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跨了过去… 红绸讥笑道:“还没有人能在师傅的吸血蝇下逃脱的…” 我发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道:“小师姐,这吸血蝇又是什么东西?” 红绸似乎是因为要到家了,心情不错,笑道:“这吸血蝇,乃是蚊子与苍蝇的变异体。是蛊虫的一种。几只吸血蝇就可以将一个成人的血给吸个精光…” 晌午时分,我们终于到了一处苗寨,因为地处南方,空气湿热,所以大多都是木质的吊脚楼。 放眼望去,约莫也就百十来户人家,屋子也东一座,西一座的。 半山腰的位置似乎有个石头屋子,远远看去像是个寺庙… 红绸指着那屋子道:“那里以后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那可是寨子祭祀的地方…寻常人是不能进的,不过既然师傅收你为徒了,你就是个例外了…” 第八十三章、天蛊 半山腰的房子是石头垒成的,屋子的中央有一个约莫两米多高的黑色石像,因为光线比较暗,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个啥东西。 待到红绸将屋子里的灯给点着,我看着头顶上的白炽灯,惊奇的问道:“小师姐,你们这还用电啊?” 红绸翻了个白眼,“少见多怪,底下村子里通了电,索性就牵了条电线到这里。” 屋子里亮了起来,我四下看了看,中间的位置供奉的看似是人首兽身的东西。 石像前面是个掉了漆的长条桌子,桌上上摆了香烛,水果等。 一进门的地方摆着几个脏兮兮的蒲团。 苗雅韵冷声道:“既然入了门就得拜过神像。还不磕头…” 红绸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摸了摸肚子,想着身体里的子蛊,于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红绸,你一会儿带这小子熟悉下。”苗雅韵说完就绕过石像往后面走去。 “走吧…”红绸没好气的说道。 绕过石像,后面居然别有洞天,有个不大的院子,周边都是木头的屋子。 红绸打着哈欠道:“对面是师傅的房间,无事千万不要进去。那是禁地。我住左边的一间,你住我边上这间吧…右边有厨房…你自己看吧…我去睡会…” 到底是年轻姑娘,走了这么久的山路还是累的不清。 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还放了些杂物,我稍微理了下,然后躺在床上休息。 心思却活络着,从先前几拨人来看,似乎有人来寻仇了。我思量着要是再乱一点。我就可以逃回去了。 子母蛊必定有距离的限制,到时候找到师傅给我解蛊就是…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被狠狠的拽下了床,屁股差点摔成了四瓣。 我揉着屁股,抱怨道:“小师姐,你这还有没有点素质啊…扰人清梦…” 红绸直接伸手揪住我的耳朵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滚去做饭…一会儿师傅怪罪下来有你受的…” 我又很八卦的问道:“小师姐,你跟师傅这么久了,师傅真的会变态到打人嘛?” 红绸的脸上闪过一丝回忆之色道:“师傅将我捡了回来,教我本事,我不准你说她坏话。” 嘴上虽这样说,脑海里却浮现当初第一次练蛊时的痛苦。堪比是非人的折磨… 苗蛊唯有女子才能练。在每年端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将蜈蚣,蝎子,蟾蜍,蚯蚓等放在一个瓮中,然后辅以练蛊者的鲜血… 最后变异出来剩到的虫子便是练蛊者的本命蛊。 本命蛊养成之后,还要用练蛊者的精血来培育。个中的痛苦哪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晚饭做好后,我们师徒三人吃了一顿无比没有气氛的晚饭。全程零交流。 苗雅韵似乎有心事,吃了点便回屋去了。 红绸也只的不多,吃完就回去补觉了。 我吃完饭,将锅碗洗好之后,经过院子回屋的时候,低垂的天幕上布满了星子,清风徐徐… 有种手可摘星辰的错觉… 也不知道我这突然一失踪佛掌怎么样了?佛音我倒不担心,涛哥如果找不着我,估计也会着急吧… 半夜时分,万籁俱静,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 我盘膝坐在床上,参悟着佛家的功法。只是丹田里的佛息似是被子蛊给阻住似的,竟也丝毫调动不起来。 屋外有一道身影快速移动而过,方向是苗雅韵的屋子。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猫着身子走到了苗雅韵的屋外…听墙角! “阿韵…” 是男人的声音。 我这心里骂了句这tm不是绿茶婊吗? 起先还是一副贞洁烈女般的对着蒋建国,这半夜无人居然就有老相好上门? 我去,这套路玩的深啊! “你这么晚过来,有事吗?”苗雅韵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阿韵,你就不要犟了…寨子里那些老古董准备对你动手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你自己无所谓,痛快了,那红绸呢?”男人劝道。 有长久的沉默,苗雅韵叹了口气道:“跟了我这样的师傅,算这丫头倒霉吧…天蛊,我是不可能交出去的…” 男人的声音里有些着急,音调也高了些,“阿韵,你这又是何必呢?只要你交出天蛊,我苗振业可以跟你保证,他们不会伤害你跟红绸一根汗毛的…” 苗雅韵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那个叫苗振业的男人重重的叹息一声,道:“阿韵,你会后悔的…” “再啰嗦,今晚你就不用回去了…”原本有些暧昧的话语,从苗雅韵口里说出来那就是冰冷的威胁。 我见里头谈话要结束了,转身要离开时,一不小心踢到了个小石头。 “骨碌碌…” “谁…” 苗振业低声喝道,推门跑了出来,嘴里念着咒语,朝我一甩手,几条细小的蛇,张着嘴巴朝我咬了过来。 我正准备反击的时候,苗雅韵走了出来,“住手…” 小蛇似是害怕苗雅韵身上的气息,摇摆着蛇头又游回了苗振业的身边。 苗雅韵铁青着脸道:“这么晚你在干什么?” 我指了指厕所的方向,结结巴巴道:“撒个尿…” “他是谁?”苗振业的声音里有些不悦。 苗雅韵道:“关你屁事…” 苗振业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祖上的规矩你也不顾了吗?” 苗雅韵自顾的走回屋子里… 苗振业道:“苗雅韵,三日之后长老们会过来的,不想死的话就滚的远远的…” “告诉那些看东西,他们要是敢过来,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你也知道天蛊一出,天下无蛊…”苗雅韵的声音淡淡的回道。 苗振业的身子明显一震,声音也有些颤抖道:“你居然降服了天蛊?” 屋子里的人没有回答,苗振业转身消失的在黑夜里,我这心里一阵愧疚。 为我之前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龌龊想法感到汗颜。 跟着又想到身上的蛊没解,又遇到貌似不死不休的仇恨? 我这到底是啥命啊?咋就没有安定的时候呢? 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这三天之内要是逃不掉,估计也要跟着苗雅韵倒霉了吧… 第八十四章、蛊道种魔经 接下来的两天里,一切都如平常一样,苗雅韵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不知道是因为有恃无恐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师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要不出去避避?” 苗雅韵看了我一眼,冰冷着声音道:“逃得了和尚也逃不了庙。早做了断也好…要想从我手里抢东西,总还是付出点代价的…” 言语之间是无比的自信。 红绸不明就里,看着我跟苗雅韵说的话听不懂,于是嘟着红唇,明显是吃醋了… 苗雅韵吃完之后扔了一本线装的看起来有些年头,泛着黄色的旧书给我。 “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早记得原样还给我…” 书上写着:蛊道种魔经!五个繁体大字。 红绸惊呼道:“师傅,你居然就这样把功法给这怂小子了?” 苗雅韵道:“无妨,若是他敢泄露出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这话一说出口,我这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后想了想还是拿了吧。大不了烂在肚子里就是了… 处理好一切杂务之后,我仔细研读起了《蛊道种魔经》。 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被书里的高深功法给吸引住了。 书的前半部分介绍了蛊的来历,种类,以及相关的解法。后半部分是功法,虽文字晦涩难懂,但是一番琢磨下来,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正意犹未尽之时,才发现这功法并不完全,乃是上半部分。我估摸着苗雅韵估计防着我,这才只给了我一半的功法。 想着身上的噬心子母蛊,我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练。 说干就干,于是盘膝坐在床上,按着书里的图,调息,运功… 天亮时分,竟然就能感觉到腹中的子蛊。我不由心中大喜,要是我勤加练习,看来这解蛊之日也就不远了。 只要解了蛊,我这也就不用在这山疙瘩里受罪了… 另外,蒋海身上的蛊,我也未必不能解了。 一想到蒋建国为了酬谢,给我一大笔的钞票。我这心里那就是一阵火热… 天刚亮透,庙外面就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我打开门就看到苗雅韵跟红绸已经在院子里了,于是捧着《蛊道种魔经》还给了苗雅韵。 “看完了?可有什么收获?”苗雅韵对于外面的吵闹一点都也不在意,撇了我一眼问道。 我摸着脑袋道:“记下来了,只是时间太短,来不及参悟…” 苗雅韵还欲说话,却被闯进来的人给打断了。 有七八个壮汉手里拿着苗刀,将山下寨子里的人,堵在门外… 进到院子里的为首的是个头发花白,脸上满是褶子的年纪不说九十最起码也得有八十了。 个子虽不高,但是背却不驼,眼睛里泛着精光。 后面跟着两个四五十岁的苗人,以及那晚来过的苗振业。 我这再没眼力劲也看出来这气氛不大对啊…于是很自觉的往苗雅韵身后走了走… 大佬们对峙,我这小喽啰还是自觉点靠边站才是… “太爷爷,您老这么大的阵仗跑到我这小庙来做什么?若是做客,雅韵自然欢迎,若是存了其他心思,恕不奉陪,您老请便…”苗雅韵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讽刺道。 那为首的老人,摸着花白的胡须也不生气,“雅韵啊,太爷爷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给太爷爷个面子交出天蛊,免得伤了和气…” 说到最后,言语里的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苗雅韵直接拒绝道:“想要天蛊?我…没…有…” 白胡子老头也不打算多说,从怀里掏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放在掌心上。四四方方的木盒子上雕刻了许多奇怪的纹路。 “你既然不愿交出来,那就让地蛊帮着找出来吧…” 白胡子老头嘴里念叨着,像是在唱歌一样,调子抑扬顿挫的… 随着一声激昂的调子,一道金光闪过,快到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 苗雅韵的脸色一变,嘴里也念起了咒语…只见从她手臂出飞出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约莫巴掌大小,颜色及其艳丽。 在苗雅韵的控制之下,扑棱着翅膀往金光扑了过去… 白胡子老头手里顿在水泥地上发出吭吭的声响,气喘吁吁道:“苗雅韵,你敢…” 苗雅韵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有了地蛊,我就奈何不了你们…我这灵蝶蛊也不是吃素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半空中两蛊的争斗上… 作为外行,我觉着其实也没啥可看的,除了看起来跟放烟花似的绚烂… 地蛊被包在一团金光里,隐隐占了上峰,苗雅韵也不着急,咬破舌尖,喷了一口血在手臂处… 一道红光闪现,战斗中的灵蝶似是吃了大力丸一般,将地蛊死死的压制住… 白胡子老头见状,连忙大喝道:“还楞着干什么…给我将那女人拿下…” 话音才落,老头身后的两人就朝着我跟红绸走了过来。 红绸倒也不惧,将自己的本命蛊唤了出来,似乎是一个黑金色的蝉…直接迎了上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缓步向后退着道:“我只是路过…路过…你们自便就当我不存在…” 只是我的后退并没有换来对方的转身… 那人直接朝我就是一记直拳,朝我面门打来… 擦,老子退可不是怕了你…也一拳挥了出去… 拳头与拳头的相撞… 我退了三步,那人退了五步,跟我拼力气,就凭我比你年轻也该我占上风… 那人揉着手腕,跟着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双手成爪抓住我的肩膀,想给我来个过肩摔… 只是我足比那人高了半个头。单手抵在他的腰间,肩膀一耸摆脱钳制。然后整个人猛然往后一退,借着力道,将那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白胡子老头原本指望着将我与红绸拿下,好让苗雅韵投鼠忌器,没成想我先放倒了一个。 老头又冲着身后的苗振业喊道:“还楞着干什么?” 苗振业看了一眼苗雅韵,挣扎了一下还是朝我走了过来… 苗雅韵眼里有了些忌惮之色,攻势明显凌厉了起来… 另一边的红绸也与对手斗的旗鼓相当…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她只是个花架子,不想还有些真本事。只是红绸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她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第八十五章、三对三 趁他病,要他命! 我可没有自大到会以为以我自己的能力可以挡住两个人,尤其是朝着我走来的苗振业,身材极为健壮,双目如电,太阳穴处微微往外凸起,一看便是练家子。 我顺手一掌就劈在刚刚被我干倒那人的后脖子处,可怜那人刚刚才爬起来,被我这一掌又给劈晕了过去。 “小子,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要是真动起手来,我下手可没个轻重。”苗振业揉着手腕子威胁道。 估计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个毛头小子,没见过啥大场面。偏偏我这人吧,就受不了别人这样装逼。 于是冷笑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苗振业也不废话,猛然朝我攻了过来,气势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一记左勾拳朝我下巴招呼而来。 拳风劲劲,力道之大远非常人能比。就算在他面前的是一头牛,估计也能给干倒在地。 我施展大挪移身法,堪堪避开苗振业的拳头,只是拳风刮到脸上还是一阵的刺痛,犹如冬天里呼啸的北风一样。 一击没中,苗振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他这一拳可是用了七分的力道,无论角度和速度那都不是一般人能躲开的。于是也就收起了轻视之心,认真对待起来。 苗振业一认真,倒霉的那就是我了。我顿时感到压力扑面而来,苗振业的拳头越来越快,如同一连串的影子一般,将我所有的退路封死。 好在我也不是吃素的,加上之前的几次战斗经验,倒也琢磨出一些东西,拳法跟身法之间的配合也愈发的默契。 于是瞅准一个时机,身体直接往后平行倒了下去,然后双脚狠狠的踢在苗振业的膝盖处,借着这一踹之力,整个人后空翻二圈,落地后冷眼看向了苗振业。 苗振业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却没有倒地,一张脸黑的包公似的,居然栽在了个后生手里,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搁啊? 苗振业的拳头攥的咯咯响,直接快速跑了几步,双脚猛然蹬在地面上,整个人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朝我踢了过来。 我身体往后一仰,单脚上踢。踢在了苗振业的关节处,跟着双手按在地上,整个人躺在地上滑了出去。 另一边,苗雅韵的灵蝶死死的将金色的地蛊给压制住,地蛊四下乱窜着,发出叽叽的怪叫声,声音更捏住脖子的小鸡仔似的。而那个白胡子老头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显然这么大的岁数操控地蛊,也是力不从心。 否则以地蛊的能耐哪里是苗雅韵的灵蝶可以压制的。 而红绸那边的情况就不乐观了,她的黑蝉已经被打回了体内。只能驱使着平日里炼的虫尸来抵挡,不时洒下五颜六色的粉末。 空气里弥漫着的是各种香味,臭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只是红绸的对手也是苗寨之人,哪里会惧怕她这些雕虫小技。 只是可怜我这个外来人口了。微风轻轻拂过,我打了个喷嚏,整个人都不好了。头脑晕乎乎的。感觉天旋地转的。 只能暗骂道: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明显就是奔着坑我来的嘛。 我这一不对劲,苗振业就抓住了时机,一拳落在我的胸口上,我整个胸腔都要被捶凹进去了一样,人也擦着地面飞了好远。 也许是太痛了,晕乎的感觉倒是稍微减轻了些。我捂着胸口看着越来越近的苗振业,以及他脸上的讥诮的笑意,脑子快速的转了起来。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蛊道种魔经》里有一解毒篇。我连忙照做了起来,然后分心拖延时间道:“有本事等我好了,咱们再打。乘人之危哪里是好汉所为?” 苗振业笑道:“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居然还有这么幼稚的想法,果然是年轻啊。” “我…我只是被苗雅韵抓来的,你们干嘛无缘无故对我动手。我可以发誓要是你们不为难我,我就作壁上观。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与我无关。”我又辩解着说道。 苗振业的眉头微皱,露出狐疑之色。 好在我见情况不对,及时闭气了。吸入的有毒粉尘不算多,说话的功夫已然解了。我故意装着重伤的模样,不断往后挪着。 苗振业道:“既如此我先绑了你,等事情过后,我以人格担保放了你怎么样?” 我暗道果然是老狐狸,我已经退到了墙根处,苗振业伸手就像我衣领处抓来。我突起发难,抓着苗振业的胳膊,狠狠向我的方向一拉,然后我一掌拍在墙上,整个人顺着地面滑了出去。 “砰……” 苗振业的头狠狠的撞在了墙上,我原以为这一撞就算不晕,估计也没战斗力了吧,谁知道等我回头看时,苗振业满脸是血,靠墙站着,一双眼睛里射出的光,恨不得如同激光一样将我给就地切割了。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惊呼,我转头看过去时,原来是白胡子老头吐了一大口血之后,然后晕倒在了地上。 场面一时寂静了下来。苗振业跟另外一个人都停手了,然后走到白胡子老头身边,苗雅韵立在场中,没有任何动作。一身刺绣的衣服,将其衬托的犹如画中人一般。 红绸相比较而言有些狼狈,身上好几处的衣服被撕破了,嘴角也溢出了点点鲜血。我倒还好,只是胸口处有些疼。 “阿韵,太爷爷已经被你打成重伤了。你难道还不肯罢手吗?”苗振业激动的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苗雅韵低声道:“扶住我。” 我跟红绸倒是心领神会,一人一手托在苗雅韵的腰间,原来她也受伤了。 “到底是谁一直纠缠不休?天蛊,历代都掌握在圣女的手里。这是祖上的规矩,谁都不能破坏。”苗雅韵冷声道。 苗振业被怼的无话可说,只死死的盯着苗雅韵。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有人大喊着“地震啦。快跑啊……” 整个院子里,院子外都乱成了一锅粥,好在这晃动,只有短短几十秒。 “轰……”一声巨响。庙里供奉的石像斜斜的倒在了地上,将出去的路给堵得严严实实的。 苗雅韵见状,吐了一口鲜血,嘴里呢喃道:不可能,不会的…… 第八十六章、掉洞里了 红绸估计也没见过苗雅韵如此的样子,师傅在她心里那就是天,任何时候都是冰冷的带着傲气的女子,如今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红绸心里一阵酸涩,哽咽道:“师傅!” 所有人才从刚刚地面剧烈的晃动中反应过来,目光不由自主的都看向庙中的石像倒塌的地方。 苗雅韵颤抖着手指着倒地的石像,然后道:“凌锋,去那里看看。” 我虽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危险,只是看着苗雅韵眼里难得闪现的一抹哀求之色,于是也就壮了壮胆,往石像处走去。 走近了些,这才发现石像倒地之后。底座之下不是实心的,露出个黑洞。我伸头往里面看了看,似是有呼呼的风声卷着一股埋在地底的腐朽的气息吹了上来。 我吓了一跳,往后退时踩着碎石头,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了地上。这一跌倒没摔着哪,只是肚子却莫名疼了起来,连带着全身瑟瑟发抖起来。 原来是丹田的子蛊,不知怎么的躁动了起来?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我肚子里一通乱钻似的。我心里想着,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这回头难道给活活疼死不成? 肚子越来越疼,我都感觉那子蛊下一秒就会破肚而出似的。越是到这样的关头,我却难得的平静了下来,脑子里迅速的想着办法。 《蛊道种魔经》 我怎么就这么笨呢?这刚刚才救了我一命的经文,我怎么就给忘了呢?于是搜索着记忆,寻了一篇震蛊的法子。 费尽了全身力气,调动丹田处的佛息,以佛息为牢笼,将子蛊给困在里面,说来也奇怪,这子蛊一被罩住以后,便懒懒的不再折腾。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着外面看去的时候,似乎院子里的人脸色也不大好,有几个跌坐在地上,眼里露出的神色像是害怕,又像是恐惧,不断的挪着屁股往后退去。 这是咋的了? 不就倒了个石像吗?怎么个个都跟天塌下来似的,你们这该打还打,该吵还吵啊…… 咋就都停手了呢? 靠着墙休息一会儿之后,我才站起了身子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回去跟苗雅韵道:“我仔细看过了,都是些碎石头什么的,没有什么异常。” 苗雅韵先是没有说话,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定定的看着我,着急的问道:“你刚躺在地上怎么回事?” 我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下的子蛊,鬼知道它发什么神经,都快把我半条命给折腾没了。” 苗雅韵突然神色及其慌张的推着我道:“快,快,快去将石像下的洞口给我堵住。” 我好奇苗雅韵怎么知道那里有个洞的,正准备问的时候,却对上红绸那可以杀死人的眼神,“叫你去,你就去。磨叽个什么劲。” 我耸耸肩,不想与这疯婆子计较。于是转身又回到庙里,四下找着何合适的东西想要将洞口给封住,只是这洞口也不小,井口一般大小。 我寻思着这得多大的石头才能将洞口给盖住啊,难不成我这要以一人之力将这大佛给搬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这又不是大力水手吃了菠菜,就能力大无穷。 正抓耳挠腮的想着办法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我双手下意识的想抓住点东西,好在右手抓住了个东西。 暗自一阵庆幸着,不想手上一松,整个人就倒插葱似的栽进了那黑洞洞的井口里。 身体快速的下滑着,耳畔是呼呼的风声,我将右手上握着的那半拉石头扔掉,那叫一个恨啊。 这山里的石头假的吧,泡沫做的吗?怎么被我这一百来斤的肉掌一抓就给抓碎了呢? 我这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我摔下去的惨死的模样。 “咕噜噜……” 刚被我随手扔掉的石头,很快落到了底部,发出轻轻的滚动声。 我稍稍放下了心,双手成爪,不断的往墙壁上抓去,以缓冲我急速下坠的身形,只是这井壁,却是被人工修整过一样,光滑无比,上面满是青苔。 好在天不绝我。就在我双手的指甲都快要被磨烂掉的时候,出现了个凸起的石头,这样的救命机会我哪里能错过,咬着牙,忍着手上钻心的疼,一把抓住外凸的石头,然后借助摔下来的惯性,整个人在空中来了两个翻转,这才堪堪止住了身形。 我喘着粗气,嗓子眼里就跟火烧似的。十指连心,这会子一停下来,那就是钻心的疼。我抬头看了看天,只看到洞口处一点的光亮,然后往下看了看一片黑暗。 不会这么衰吧?难道吊在半道了? 这一时半会我还有力气支撑,时间一长,神仙也没那个耐力啊。 我试着大声的呼救,可是回荡在耳边的就只有自己的回声,自带着余音绕梁的功效。 我清楚的感受到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之后的绝望。我冲着周围骂了一句:我艹。然后松手人便摔了下去。 正当我闭目等死的时候,“砰”的一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五脏六腑似乎都要从我嘴巴里挤出来一样。 擦,这就到井底了? 感觉到身上的疼痛,我这一时不知是高兴好,还是替自己感到悲哀。早知道这离井底才这么点距离,我就不用苦苦支撑着了,还要忍受心里上的煎熬。 我朝着上天默默的竖起了一根中指。 又躺了一会儿,待身体稍微恢复了点,我就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几件旧衣服然后点着。火光亮起的瞬间,出于人的本性,瞬间就有了安全感。 我四下照了照,井底的空间貌似要稍微大些。火光照亮的范围里竟看不到头。我找了个干净的角落里靠着墙,迷迷糊糊之间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噜噜的叫着,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苗振业他们一早就来闹事,我这连早饭都没吃。 好在我这人还是有忧患意识的,俗话说的好啊,晴带雨伞,饱带干粮。乾坤袋里我可是放了不少东西。支撑个几天那是没问题的。 我边嚼着干巴巴的大饼,抬头看着如同一轮圆月似的井口,指望着她们来救我。 我只能说一句:呵呵。 万事还得靠自己啊! 第八十七章、这么大一条! 调乾坤袋里的衣服也不多,只能省着点用。我在边上布置了预警的小阵法,然后安心的调息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有好的体力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好在如今丹田内的佛息可以调动。佛息乃是修炼佛家经法所得之精华,加之佛法又是让人静心悲悯之法。于调息疗伤也有不小的功效。 我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嘴里念着经文。按着小周天的运行之法,出丹田,经任督二脉。刚开始时运行极为缓慢,待到后面便慢慢顺畅起来。 待到感觉全身恢复了力气,精神也安定下来后,轻吐一口浊气,缓缓收功。好在乾坤袋里有块电子手表。貌似是有一年回村子时,赵元浩送的礼物,就是以前那种塑料的电子表。 我一直当宝贝一样,没舍得用。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虽这表当时也就十来块钱,别说质量还真不错。 此时,从我掉下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可是上头却依然没有动静。 我起身正准备四下找找看有没有出路时,一块块石头从天而降,好在我这是靠着墙站着的,要是往前再走一小步,我这脑袋就要开花了。 石头夹杂着灰尘落下,我整颗心都凉了,仰头朝着井口大声骂了句:我艹。 他们这是在干嘛?想要将我活埋吗? 石头依旧如同下雨般的往下掉,我顺着墙根慢慢的往边上挪着,待到走到一个分叉口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 暗自发狠,等出去了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这条分叉乃是个土洞,像是什么动物打的洞一样。约莫半人来高,我只能猫着腰,举着火把往里走。 也亏得乾坤袋里还有些菜籽油,原本是预备着烤野味用的,没想到这会子也用上了,衣服上浇了点油,烧的时间就更长点。 小时候每逢八月十五晚上玩火把时,都是这样弄的。 猫着腰走了一段,实在是逼仄难受的慌,我又改用匍匐前进,虽然手肘难受,但是人倒是舒服点了。 爬了许久,发现周围的泥土变的更加的湿润。空气里都是土腥气。更重要的是火把上的火苗有着轻微的晃动,空气是流动的。 看了希望,我这浑身又来劲了。吃了点都能把牙齿磕掉的大饼,喝了几口水。仔细着看着火苗的变化。小心的寻着方向。 这洞才爬进来的时候倒是只有一条直道,爬了一段之后就分了好多岔路,我这跟无头苍蝇似的,只能根据泥土的湿润度,泥土的眼色以及火苗的轻微摇动的方向,不断的拼着人品。 我擦,我一拳捶在地上,这怎么又走了个死胡同呢。掏出表看了一下,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好在这洞里有空气,否则只怕还没饿死渴死,就得窒息而死了。 我靠着洞壁,心烦意乱的想着,这洞里站又站不起来,实在憋屈的慌,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想原返回等着我的就是被活埋。索性还是碰碰运气吧。 “呼……呼……” 我刚挪动的脚突然就不动了。似乎有打呼噜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微弱,我仔细听了好几遍才确认不是自己幻听了。 这真是运道来了,挡也挡不住啊。这tm在地底下居然还有人在睡觉? 地底下?地底下? 我这一腔的兴奋之情,瞬间冷却了下来。想了又想之后,还是觉得应该冒这个险,反正在这也是等死况且世间之事,千奇百怪。说不定我人品好,遇到个可以带我出去的好人呢? 我仔细的寻着声音,慢慢的走着,有着指引,我这走起来就顺当多了。饶了一个有一个弯道,终于呼噜声是越来越大了。 我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里不停的念着菩萨保佑。 临到洞口的时候,我闭着眼睛,就像是要开大奖前的忐忑一般。我悄悄的缓缓的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wtf? 我去,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么大一条!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洞里睡着一个体型巨大的蚕宝宝?可是这也太大了,体长约莫有一米多。整个身子跟水桶似的圆滚滚的。 睡的那叫一个四仰八叉的。 腹部下的成排的脚,不停的抖动着。很有节奏感,跟弹钢琴似的。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这一颗原本提起的心瞬间就跌倒了谷底。 打扰别人睡觉是不道德的。 我蹑手蹑脚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 “噗……噗……” 空气里瞬间就弥漫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怪味道,像是被埋在地底多年的粪坑的味道? “阿……阿切……” 我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等我捂着鼻子在想动的时候,却不敢动了。 后背处似有两道锐利的目光盯在我的身上。 我心里暗骂道,今年这是本命年吗?不宜出门吗? 虽然知道后面的不是人,我还是下意识的举起双手,然后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哎呦,我去,这一转过来就对上了一张大脸。 一双如豆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我,头上是有一道道黑色的条文,不仔细看就跟老虎头上的‘王’字似的。 硕大的脑袋不断的往我身上凑,鼻息呼出来的气,直喷到我的脸上。 “呕……” 我一个没忍住哇的一下就吐出来了,这tm也太臭了吧。 就算这样,那硕大的脑袋还是不断的顶在我的小腹处,好像我肚子有什么东西似的? 头上的眼睛里透着莫名的兴奋跟激动的感觉。 顿时感觉不妙,不会这个怪物在地底呆了太久,寂寞成了个神经蚕了吧? 难道它把我这个英俊少男当成是母蚕了? 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道细丝一般的蚕丝从蚕嘴了射了出来,目标就是我的腹部处,我只觉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那根细丝似是有目标似的,直接往我丹田深处伸去,然后直接将我给子蛊做的佛息牢笼给戳破。 子蛊似是很惧怕这细丝,愣在原地瑟瑟发抖。 细丝毫不犹豫的插,进了子蛊的身体。 就看见原本就不大的子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我这心里一阵偷着乐,原本受制于子蛊,没想到就这样解决了? 果然上帝给了关了一扇门,还会给你开一扇窗。 只是上帝给我这关了多少扇门,才tm 给我开了一扇小窗子。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意犹未尽的大蚕,然后跟着它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第八十八章、你感动吗?不敢动 了就在我子蛊消失的同时,地上的苗雅韵猛的吐了一大口鲜血之后,眼皮子一翻就陷入了昏迷中。 大蚕硕大的脑袋在我身上闻了又闻,蹭了又蹭,我举着双手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要是换成个小猫小狗啥的,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我这还可以顺手撸一把,表示亲近,只是这滑不溜去的大脑袋,着实让我下不去手。 好在大蚕闻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身回去睡回笼觉了。就在我放松警惕,暗自庆幸又逃过一劫之后,一根根蚕丝就跟无比茂盛的头发似的朝我射了过来。 这个洞穴虽然高度是够了,但是面积却不大,我施展大挪移身法,不断在洞穴里腾挪跳跃着,身后的蚕丝紧追不舍。 这一番你追我赶之后,我心里只有一个大大的我艹。 心里想起了一个成语:作茧自缚! 洞穴里布满了蚕丝支撑的网,我被困在里面动弹不了了。这蚕丝韧性十足,还带有些粘性,我这想尽了办法都拿着蚕丝没办法。刀砍火烧全然不起作用。 我在大蚕的眼睛里看到了非常人性化的表情,那是轻蔑!意思就像是在说:你感动吗? 我只能再次举起双手示意,我不敢动! 我去,这虫子是成精了。经过这一番折腾,又累又渴的,索性我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反正出不去,还是保存体力,另谋出路才是。 待到心绪平定下来之后,将之前的事稍微捋了一遍,石像倒塌之后,为什么其他人似乎都露出了畏惧之情,唯独我没事呢? 否则依着白胡子老头那边,怎么也不会这么容易让属于苗雅韵这边的我独自检查那洞口。 《蛊道种魔经》里虽没有天蛊的图像记载,唯有一句话:天蛊一出,天下无蛊! 我这前后一思量,苗雅韵将天蛊镇压在石像下?那们在我眼前不远处的那个睡的四仰八叉的大虫子,难道,莫不是就是天蛊? 想到此处,我这心里一惊。这于我到底是生路还是死路呢?我对这蛊术那是一窍不通,刚刚才接触的新手一个啊。 又过了两天,天蛊似乎觉得我比较乖,慢慢的将所有的蚕丝又给吞了回去。只要我不出洞口,它倒也不怎么管我。 我这每天就只能靠修炼让自己静心,打发时间。否则被困在这样的地方,我只怕是不成神经病离疯了也不远了。 奇怪的是,每次我修炼的时候,天蛊就往我身边靠,赶也赶不走,当然我也不敢赶它走。 更奇怪的是,每次只要我一吃大饼的时候,这家伙一准就闻着香味醒了,然后睁着无辜的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手里的大饼。 我擦,你们蚕类不是都吃桑叶的吗? 为了能吃饱肚子,我这也是绞尽了脑汁。我跟天蛊对面而立,然后拿出一块大饼,然后撕了一大块给我,然后撕了一小块给天蛊。 你一块,我一块…… 你一块,我一块…… 只是这天蛊这么大的块头,估计这点干粮都不够它塞牙缝。 而乾坤袋里的水和食物已经快要见底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这家伙谈判。 “呐,你看这里又黑又暗又潮湿的,常年待在这里心情也会抑郁的,就算不抑郁,得个皮肤病啥的那也难受啊,你说是不是?” 天蛊:…… “我的食物也快没了,我是人,我不吃不喝很快就会死的,我要是死了,就没人跟你说话了,是不是?这多寂寞,多空虚,多冷啊?对吧?” 天蛊:…… “你是没见过外面的世界,那可精彩了,想吃啥吃啥,牛肉面,沙县小吃,烧烤,水饺,包子……可多好吃好玩的了。” 天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再不济出去以后说不定还能碰到个母天蛊呢?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岂不快活?” 天蛊:傻逼,啥叫天蛊?独一无二的那才叫天蛊,懂不? 我说的正嗨,也没注意到天蛊那鄙夷的眼神,“那看出去有这么多好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闯荡江湖?跟着你锋子哥混,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天蛊:愚蠢的两脚兽,我这是不想出去吗?我这tm的是出不去啊。 我这激情澎拜,陈述利弊,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么多,再看天蛊时,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自动躲到角落里暗自神伤去了。 难道是天要亡我吗?我这还没开店,还没赚钱?还没娶老婆生儿子吗?难道就要天妒英才,香消玉殒了吗? 就在我蹲在地上感怀身世的时候,突然后背被拱了几下,我这一回头就看到了天蛊硕大的脑袋。 天蛊的大脑袋往洞口处动了动,然后往洞口走去。难道是要我跟过去?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天蛊的后面,左转右转,左转右转…… 直到水汽越来越重,空气越来却清新,直到看到洞口外的水幕时,我整个人就蹦了起来,一把抱住天蛊的大脑袋,吧唧就亲了一口。 原来这家伙,是要送我出去? 我指了指外面,然后道:“你要放我走?” 天蛊点了点头。 “那你不跟我一起走嘛?”我问道。 天蛊眼里先是有了点星光,接着又暗淡下去。然后往洞口爬去,只是在触碰到洞口的时候,却又被弹了回来。 我这个心情那叫一个大起大落,跟坐跳楼机似的。 这都到了门口了,居然还给来了个结界?玩我呢吧? 我不信邪的往洞口走去,伸手慢慢的往外面挪去。谁知道手却毫无阻碍的伸了出去,碰到了外面的水。 我又往外走了点,直到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这才大笑道,原来这结界对人没用啊。 我回头正准备跟天蛊分享着即将到来的自由,却看到天蛊眼里无比艳羡,有些失落的复杂眼神。 我又走回了洞里,道:“你也想出去?但是出不去是不是?那你怎么舍得放我出去?” 天蛊似乎情绪很低落,不想搭理我,转着身子就往洞里爬。 我突然就心软了,连忙追了上去,道:“如果我有办法,带你出去,你愿意跟着我吗?” 第八十九章、本命蛊 去《蛊道种魔经》里倒是有记载炼制本命蛊的方法。一旦成了我的本命蛊,天蛊就是失去了自由,得永远跟在我身边。 天蛊扭动的身子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我。 我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样的事多少都会让人觉得有点占便宜或者居心不良的感觉,“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本命蛊,你就可以借着我的身体,然后从这鬼地方出去了。缺点就是以后你得跟我在一起了。当然我这只是提议,你若是不愿意的话,就等等。等我回去找我师父来,他一定有办法把你救出去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点下头呗。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咱们以后就是好兄弟,好哥们,你……” “可是我师父那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估计要麻烦你等一小段时间……” “那个我发誓,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的承诺不变的……” 我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通,举起手来正准备发誓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庞然大物,迅速的变小了,最后变成了一指来长的蚕。 我激动的又问了一遍道:“你愿意跟我走?假如我是坏人呢?等你做了我的本命蛊,我就奴役你去干坏事呢?” 天蛊赏了我个白眼。 我激动的搓着手,来回不停的转着圈。过来许久才平静下来,将本命蛊的方法看了几遍,确定熟记于心,才着手准备缔结本命蛊。 其实这方法也很简单,先要与蛊沟通,双方均无反抗之念,然后将缔结者的精血滴入蛊虫的体内,然后助蛊虫将精血吸收即可。 虽说起来简单,但是天蛊不是我一手培育起来,不知道这心意想通会不会有障碍? 我盘膝坐在地上,然后从指间挤出一滴精血,低落在天蛊的脑门上。 滴答…… 鲜红的血滴在天蛊光滑的脑袋上却没有滑下去,诡异的被天蛊吸收了进去。 我见血吸收了,也就放心了,正准备将咬破的手指塞进嘴巴里嘬一下。 谁知道天蛊的脑门上突然出现了个小型的旋涡,将我的手指定在了半空中,我下意识的想抽回手,但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手臂似乎是被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旋涡越转越快,我看着手指的破口处有精血不停的往外涌。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不就是点血吗?等我出去了,多吃几只乌鸡补回来就是了。 只是这血往外冒就跟自来水似的,不要吗? 待到我反应过来不对劲时,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守给砍了,或许还有活路,但是一想,砍了之后,没人处理伤口,不还得失血过多而死。 随着血越流越多,我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我这也太衰了,临门一脚了,居然还栽了跟头。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脑子里一阵阵的聒噪声给吵醒的。 “起来,起来,起来……” 我头昏沉沉的,被这复读机似的念叨更是心烦意乱的,道:“你是谁啊?” “你不是要带我出去吗?快点啊,我都记不起来上一次出去是什么时候了?”脑海里出现一个迫不及待且猥琐的声音。 “你是天蛊?”我惊讶的问道。 天蛊:傻逼! “你这小子倒是人傻胆大。什么都不懂也敢拿我做本命蛊,要不是我最后关头强行切断了仪式,只怕你现在就成了一具干尸了。” 我嘿嘿的干笑两声,“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吧。” 想起昏迷之前,那如同开了阀的自来水一样的血,天蛊这话也没有夸大。 我走到洞口前,先是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像是眼前有个透明的障碍物似的,然后慢慢的将身子挪了出去。 等到身体完全出来以后,我往下看了看,底下是一潭如同碧玉一般的河。我直接纵身一跃跳进了深潭里。 虽说是冬季,但是南方却不怎么冷,我这在洞里这么多天,浑身那是又脏又臭的。洗完澡过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但是接下来就尴尬了…… 乾坤袋里的衣服没了,只剩下一条薄毯子。 这也是兴奋过头了,一时没想到这茬,我看了看四周,树林茂密,似乎是大山深处,于是就裹了个毯子,然后找了些干柴火,等把衣服烤干了,才能上路。 虽说室外也是十几度的温度,但是这刚洗过澡,风一吹过,那滋味当真是…… 风吹蛋蛋凉…… 外加心里的淡淡的忧伤。 我一边烤着火,心里琢磨着家里已经有了佛掌和佛音,如今又多了大虫子,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于是只能试探性的问道:“天蛊大人,跟你打个商量行不?” 天蛊的声音像是喝多了一样,半梦本醒的,“有话说,有屁放……” “给你起个名字如何?天蛊这叫起来挺别扭的。再说你现在也算是我的人了。家里有佛掌和佛音了,不如你就叫佛…瓜…” 天蛊沉默了许久,我还以为它会大发雷霆的,没想到只嗯了一声,“名字就是个代号,随便你起啥都行?但是有一条,我得当老大。” 我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心里无比激动,反正都以后他们见面了,佛瓜能不能当上老大,那也得看他的本事。 只是我又很好奇道:“那佛瓜,你是公的还是母的?等将来遇到合适的,我好给你保媒拉纤啊。” 天蛊不耐烦道:“俗……老子天生地养的,哪里分什么男女跟公母?要知道世间但凡灵物那都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我睁大了眼睛,心里震惊无比道:“我去,那就是雌雄同体,男女不分咯……” 佛瓜: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为了安抚佛瓜受伤的心灵,我去河里抓了鱼,烤了十多条。佛瓜才哼哼唧唧的回去睡觉了。 只是这回去,就是回我的身体里…… 看着佛瓜往我的肩膀上爬过来,我连忙捂住嘴巴,擦,这家伙难道想从我嘴里爬进去不成? 佛瓜:至于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忍不住一阵干呕,“你居然趁我昏迷的时候……” 佛瓜:你捂住嘴巴就当我没办法了? 跟着眼睛在我的身上但凡有洞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末了目光停在了我的屁股上。 我只觉菊,花处猛然一紧,然后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护着菊,花。 事关贞洁,我自然是誓死不从。 佛瓜无语道:总归有第一次嘛,等习惯就好了。 我:…… 第九十章、山下怪村 最后再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佛瓜同意不进入我的体内,而是待在我的衣服口袋里。条件就是吃的,好吃的。 我估摸着这家伙不知道被镇压在地下多少年了,没尝过东西煮熟后的味道。所以我这奸计才能得逞。 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来了,我怎么回去呢?身上的钱也就够吃几顿饭,坐车是别想了。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老话总是有道理的。 我找了一颗参天大树,约莫两人环抱的粗,壁虎游墙功! 爬到树顶仔细的辨认了下方向,虽说是辨认,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只要保证我不是往苗雅韵的寨子里走就行。 我挑了个相反的方向,踏上了漫漫的回家之路。渴了有山泉水,饿了打野味。日子倒也不算辛苦。 只是出了山林之后呢?身无分文的我,难道要一路化缘回家吗? 约莫在林子里转悠了十来天,终于瞧见了山下一个小村子。我忍不住心里的雀跃之情,脚下步子也快了些。早上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带着希望。 有人的地方那就有钱赚。快到村口的时候,我将自己稍微捯饬了下。最起码这形象上不能丢分啊。 说来也奇怪,这村子与我见过其他村子还真有些不一样。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独栋的别墅,一条水泥马路蜿蜒着通向村子外。 村子中央还有个小广场,里面零星的分布着一些健身的器材。有几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玩的正欢。 我走过去,然后蹲下身子,嘴角扬起一抹我自认为很和善的笑,轻声问道:“小朋友,你们在玩什么啊?” 几个小朋友停下了玩闹,看了我一眼之后。有一个大圆脑袋的小男孩走到我跟前道:“叔叔,您是来徒步的吗?” 叔叔?我长的有那么老吗? 另外啥又叫徒步呢? 我点了点头,捏了捏小孩肉肉的脸蛋,纠正道:“哥哥从很远的地方来,路过这里,想化缘来着。” 小男孩打开我的手,满脸不高兴,连声音似乎都粗了些。讽刺道:“化缘?那不就是骗吃骗喝的吗?” 别看这小孩年纪不大,打人还挺疼,估计是个断掌。 只是这村子的小孩也太聪明了吧,居然连化缘都听的懂,被个小孩子识破了想法,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怎么叫骗吃骗喝呢?出家人不叫骗,叫化缘。化的那是施主与佛祖的缘分。” 说完我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我要是能看见自己的模样,估计也得佩服自己有做神棍的潜力。 小孩子愣了一下,手指放在嘴里嘬着,似懂非懂的想了很久,才不情不愿的道:“哦,那你跟我来吧。” 小男孩跟其他几个孩子打招呼道:“我带叔叔先回家了。咱们明天在一起玩吧。” 说完就很有派头的朝着我一挥手,“跟我走吧。” 看着架势,我有一瞬间的错觉,这小孩身体里住着个老油条吧。 我悻悻的跟在小男孩的身后来到一处二层小楼前。屋子的前方种了几垄菜地,大蒜,白菜啥的。 小男孩冲着屋子里喊道:“奶奶,你们快出来,我救了一个人回来。” 声音有些奇怪,听上去像是从嗓子眼里憋出来似的,不像一般六七岁的孩子声音软软的,柔柔的。 声音刚落下,便迎出来一对头花花白的老人家,穿的倒是朴素,反正农村人这年纪我一时也看不出来。约莫六十来岁?或是七十?除了脸上的一条条如同沟壑般的皱纹和黝黑的皮肤显的老点之外,眼睛倒出奇的明亮,背也不驼。 “你这瓜娃子……”老奶奶伸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语气嗔怪却满是宠溺。 跟着又对我道:“小孩子家的不懂事,你别见怪。来,来,赶紧屋子里坐。还没吃饭呢吧。奶奶给你下面条啊。” 说完很热情的拉着我进了屋子。老奶奶进了屋子之后便进了厨房忙活。留下小男孩招呼我。 小男孩倒也不惧生人,自顾的走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动画片。桌子上摆了些零食与水果。 “叔叔,你吃薯片吗?”小男孩将袋子递到我跟前问道。 我摇了摇手道:“不吃。谢谢你啊。还不知道你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呢?” 小男孩盯着电视屏幕,道:“大家都叫我阿勇。大名何勇。” “阿勇,怎么没看到你爸爸妈妈?他们不在家吗?”我好奇的问道。毕竟来人家蹭饭,出于礼貌还是得打个招呼。 阿勇的神情一顿,沉下脸,几乎是朝着我吼道:“我没有爸爸妈妈……” 然后一溜烟就跑上楼了。我这也被吓了一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正一脸懵逼呢。何奶奶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出来,“别理他。说来我们阿勇也是可怜。我那儿子和儿媳妇常年在外面打工。回来的少,也难怪孩子记恨他们。” “尝尝奶奶的手艺,不够锅里还有啊。”何奶奶一脸慈祥的说道。只是我却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清汤上撒了点蒜末,还煎了个鸡蛋。我连忙道谢,然后大口吃了起来。觉得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慢点吃,锅里多着呢。”何奶奶笑着提醒道,又问:“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转到咱们村子来了,来旅游的?” 我随便编了个跟家里闹翻了,离家出走后迷路了,这一走就走到这了的借口搪塞过去。 “奶奶,你这面条里搁了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香呢?” 何奶奶神色微变,然后笑道:“哪有什么东西哟,东西都是自家的。” 我足足吃了两大碗面,何奶奶倒是客气,“那个,要是没地方去,就在家里住下。反正家里除了我这老太婆和阿勇,也没其他人了。多个人也热闹些。阿勇也不会觉的那么孤单了。” 我连忙道:“奶奶,你叫我锋子就成。我爸都这么喊我的。” 何奶奶点头,冲着楼上喊道,声音倒是颇为洪亮,颇具穿透力,“阿勇,阿勇啊,带哥哥去村子里转转,听见没?” 阿勇咚咚的跑了下来,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莫名的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上传来的不是个六七岁孩子柔软的小手的触感,阿勇的手上有老茧! 六七岁的孩子手上怎么会有老茧呢? 第九十一章、半梦半醒 一  村子不大也就二三十户人家吧,只是情况都跟阿勇家的差不多,居然连一个青壮年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站在门口的都是小孩和老人,神色各异的像是看耍猴似的看着我。当然我就是那个猴,阿勇就是那个耍猴的人。 还有更奇怪的就是一般邻里邻居的碰到了总该打个招呼,唠唠嗑。但是这个村子却没有,像是哑巴似的,只是看着我和阿勇笑。准确的来说,是看着我笑。 我被这些人盯着有些不舒服,于是将阿勇拽到身边道:“阿勇,咱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阿勇明显不太乐意,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往回走了。 回到阿勇家之后,何奶奶给我打扫出来个楼下的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我忍不住想要跟佛瓜说一说我心里的疑窦,只是任我怎么找,却都找不到。 我心里一惊,到底还是疏忽了,这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已经钻进我的身体了。 没有人说话,我的眼皮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到了呜呜咽咽的哭声,似乎是嘴巴里被塞了东西之后发出的那种呜咽。 跟着又听到了说话声,声音压的很低。 “妈,咱们……真的……要……” “那是自然……撞到枪口上的……” …… …… 声音断断续续的,也听不大清楚。这一觉睡的及其不安稳,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灌进去一团面糊似的。透过玻璃窗户看出去,已经到了黑夜,玻璃上映出一张模糊的脸来。 我吓了一跳,定睛再看的时候,那不是我自己吗?不由的心里嘲笑着自己有些太过紧张,导致神经衰弱了吧。 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客厅里只开了两盏小的壁灯,何奶奶祖孙两靠在一起看着电视,神情无比的专注,忽明忽暗的电视光线,照在人脸上映出光怪陆离的颜色。 二人的脸上都面无表情,像是一对坐在沙发上的蜡像一样。 站在我的角度,刚好看见二人的侧脸,我猛然发现,眼前的何勇跟何奶奶竟有五分的相似。 还没从震惊里想过来,就被一阵刺眼的白炽灯的光线给打断了。何奶奶笑道:“睡醒啦。你先坐会,我去把菜热一热,就可以吃饭了。” 我这也不好白吃白住的,于是也跟着进了厨房帮忙打个下手。“奶奶,您真是太客气了,我要是睡到下半夜,你和阿勇难道还不吃晚饭了吗?给我留一点就行了。” 何奶奶笑道:“没事。如今不干体力活,饿的倒也没有那么快。” 我好奇的问道:“怎么?现在村子里都不种地了?” 何奶奶点头道:“村子里没有劳动力,难不成指望我们这一群老家伙和小孩去种地不成?” 我一想也对,如今种地是没出去打工来钱快。 厨房不大,四四方方的约莫四五个平方。放了新式的灶具。角落里放了个塑料的大圆桶,差不多半人来高。灯光一照,似乎映出里面有什么东西浮在里面似的。 何奶奶热好了菜,见我没接手,转头看我盯着塑料桶看,于是解释道:“这里面盛的都是菜籽油,炒菜用的。” 我暗自嘲笑着自己的疑神疑鬼。 吃过晚饭后,又看了会电视,就各自回房休息了。阿勇的房间在楼上,何奶奶的房间在我隔壁。我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间是八点三十三分。 才回到房间我就又泛起了困,不停的打着哈欠,我琢磨着估计是下午睡的不踏实,才导致我这才八点多就犯了困。 我也顾不得修炼打坐,往床上一躺,竟然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又传来奇怪的声音,先是秒针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接着窃窃私语的声音,然后又是呜咽的声音……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上似乎是压了千斤重的巨石,无论我怎么用力都起不来。 “嗑哒……”门锁被拧开的声音,我迷迷糊糊的眼睛半睁着,似乎瞧见床头站了两道身影,一高一矮。 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像是看美食一样的看着我,眼里满是狰狞之色。 这一夜…… 总是反复做着这样的梦,但是人又醒不过来,即使我在心里念着经文,却依旧不能醒过来。 待到鸡鸣天亮的时候,我才挣扎着醒了过来,只是浑身上下酸的很,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一觉睡的,比跟人打了一架还辛苦。 我一出门就闻到了面条的香味,“奶奶,你咋起这么早?” “人老了,觉少。你怎么不多睡会?哎呀,锋子。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呢?是不是生病啦?”何奶奶连忙将手背放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这也没发烧啊?是不是住在陌生的地方不习惯啊?” 我原本想着今天要辞行的,无亲无故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个事。只是浑身却提不起半丝力气,现在估计连个小孩子都能将我给推到了。 早饭我只吃了一点点,之后便又回房间睡觉了。我强撑着睡意,仔细一想才觉察出不对劲来,我这从小到大几乎很少生病。怎么就突然病了呢? 但是我与何奶奶祖孙都是一个桌子吃饭的,没有理由只有我一个人有事啊? 脑袋里像是一团乱麻一样,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里,这次不止听见了声音,还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人影,四周黑黢黢的,似乎是在什么洞里,或是密闭的环境里,我寻着呜咽的哭音走去。 “咔擦……” 似乎是将枯树枝踩断发出的声音,我低头往下看时,被吓的一个激灵,脚下横七竖八的有许多白骨,看样子似是人的骨头。 而在我脚下断裂的根本不是树枝而是一截腿骨。 我看到角落里有几个被绑住的年轻人,嘴里塞着布团,眼睛里满是泪水,求救似的看向我……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梦境里的事情似真非真,似假非假。我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一双双哀伤的眼睛。 我到底怎么了…… 这里又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九十二章、像条狗一样 一  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何奶奶与阿勇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些许的疑惑,以及掩饰不住的兴奋。 “锋子,来多吃点,吃饱了身体才好的快。”何奶奶给我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红烧肉色泽鲜亮,入口即化,要是搁在以前别说一块就是一盘子我也能消灭掉。 只是心里存了疑虑,再看红烧肉时,只觉得这一盆肉油腻腻的爬满了猪鬃,念头转圜间,我又忍不住想到,假如这不是猪肉呢? 一想到此处我一个没忍住跑到门外吐了起来,吐完之后,整个人轻飘飘的,眼前一阵晕眩,蔚蓝色的天空像是快速旋转的陀螺一般。 我倒地的时候,见到何奶奶和阿勇跑了过来,眼睛开合间,我瞧见这祖孙二人的眼底闪过的不是当心,而是一种如释重负。 耳边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总算是倒下了,别说年轻小伙的身体就是好啊,这下我就放心了……”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妈,赶快把人给弄屋里去吧,被别人看到只怕会眼红的!”是个青年的声音。 似乎有大力拽着我的双腿,拖着往屋子里去。脑袋撞在门槛上,一阵钻心的疼之后,我便晕了过去。 ……… “你个死孩子,都让你小心点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要是出了意外,看我怎么收拾你。”中年妇女的声音尖利刺耳。 我忍不住哼唧了一声,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觉得耳边吵的慌。 青年人似乎是被揪住了耳朵,疼的只吁气,道:“妈,他动了,我看到他动了,快放手,放手啊。” 他,指的是我吗? 等我真正的清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像是睡了一个世纪一样,后脑勺还是有点疼,我抬手想要揉一揉时才发现我被麻绳给捆住了。 我瞬间就被吓的清醒了,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我不是在吃饭的时候晕倒了吗?怎么会被五花大绑的出现在这里? “咕噜噜……” 肚子很是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值得庆幸的是肚子越饿,脑袋却越清醒,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我半昏迷的时候听到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和青年男人的声音就是何奶奶和阿勇!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们处心积虑的在我面前演戏,当然不得不说这两人的演技那是出神入化的,不发个小金人都对不起她们祖孙二人。目的又何在呢? 我晃了晃脑袋,人也清醒了许多。我看了看四周,墙壁上有个昏暗的灯泡,估计只有十五瓦。发出昏暗的光。我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个地窖或是密室?面积不大只有两三平方。 我不断的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绑在身上的绳子,只是他们绑的太过结实,饶是我这不入门的缩骨功竟也派不上用场。 我又倚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来来回回的蹦蹦跳跳着,像是个僵尸似的。在这密室里仔细的找了起来,只是这密室都糊了水泥,一块凸起物都没有。 连着几顿没怎么吃东西,如今又蹦跶了一阵,只饿的头晕眼花的,我喘着粗气靠在墙壁上休息。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怎么把佛瓜给忘了呢? 于是用意念小心的叫着佛瓜,无数声之后,我的心凉了。压根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家伙睡的到底是有多死? 我正暗自思索着对策,头上似乎传来一阵锁链摩擦的声音,跟着是陈旧的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我赶紧闭上眼睛佯装依旧在昏迷…… “妈,不会是你药下重了吧,这都过去一夜了,怎么还没醒啊?”依旧是青年人的声音。 中年女人咦了一声道:“按理说不会啊?我有分寸的,况且以他的体格也不至于啊?” “哦?”青年男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伸腿就是一脚,踹向我的心口。 我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感官却无比的敏锐,知道装不下去了,索性身子一偏,躲过了一脚。 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站着的二人着实让我吃惊了一把。 何奶奶与阿勇! 我无比的讶异,先前他们二人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啊?何奶奶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沧桑,阿勇的声音虽然有点怪,但也是孩童般柔软的音调啊。 这tm是在跟我玩口技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瞪着眼睛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阿勇呵呵的冷笑着,一开口是年轻人的声音,神情也冲满而来不屑,“就知道你是装的。” 我有一瞬间以为阿勇是被鬼上身了,否则怎么解释七八岁孩子的身高却有着成熟男人的嗓音? 只是仔细感知了下却并没有发现异常。 “怎么吓傻了?以前那些人都是这样,等习惯就好了。”阿勇见我没有说话,自顾说道。 “以前那些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此说来他们这是惯犯咯!“你抓我们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事的,你别怕。我们不会将你怎么样的。”说话的是何奶奶,依旧是满是皱纹的脸,声音却是中年妇女的嗓音。有些细,但是很温柔。 何奶奶,哦,不对,该称呼一声何阿姨? 何阿姨从篮子里拿出了一碗饭和一碟子辣椒炒鸡蛋,放在边上,“饿了就自己吃吧,只是你这才来,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没本事对付你。绳子等啥时候办完事,我就给你解开。” 我心里骂了句我艹。说到最后他们还成了弱势一方了? 何阿姨见我一脸气愤的样子,柔声道:“这饭菜里我没下毒,放心吧。” 跟着又叹了口气,幽幽道:“当年我来这里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时间一长习惯就好了。” 何勇不满道:“妈,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要是饿极了,他自然会吃的。” 何阿姨便不再说话,看了我一眼跟在何勇身后出去了。不一会儿就传来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和锁链被拉动的声音。 看来他们倒是警惕,锁门都用铁链。 从刚才的对话里,我得知,她们居然是母子而不是祖孙的关系?只是怎么看都不太像啊?何勇至多也不过十来岁,而何阿姨看起来没有六十多,最起码也五十多了。当然也有高龄产子的,只是放在农村里,怕是不大可能吧。 鼻端传来了饭菜的香气,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就算要死那也得做个饱死鬼啊。再者说了,从刚才何勇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并没有想要杀我的意图,像是要我留在这村庄里? 我手脚被绑,只能整个人趴在地上吃一口饭,然后吃一口菜,我边吃心里边骂! 这顿饭吃的真是无比的屈辱,跟条狗似的! 第九十三章、一群神经病 一  每天打的饭菜都是准时准点送到底下密室里,我也懒得搭理他们。送啥我就吃啥,然后安心的修炼。越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我越是不能慌乱。 修炼能让我静心,不再胡思乱想。也能让我一直保持最好的状态,只要瞅准时机我有把握能够逃出生天。 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抬头看到的就只能那昏黄无比的小灯泡。也不知道被关了几日,一点时间的概念都没有,似乎时间被定格了一般,感觉不到丝毫的流逝。 这一日,送饭的居然换了人,以前都是何勇,这次换成了何阿姨。 “锋子,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犟了。你要是一直不肯低头,他们会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就范了。与其到时候受尽折磨再低头,还不如早点就从了他们呢?”何阿姨柔声劝慰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先前何阿姨就说过她当年也遇到我现在的情况,我第一次认真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虽说脸上有深深的皱纹,但是从眉眼间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长相秀气的美女。 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遭遇相同,我好奇的问道:“何阿姨,你当年怎么到的这里?为什么不逃呢?何勇真是你的儿子?” 我清楚的看到,何阿姨在我提到何勇的名字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何阿姨浅浅的笑道,声音古井无波:“当年我也跟你差不多大,我亲二叔,那可是我亲二叔,说是要带我去媒人家给人瞧瞧,将来也好说个好亲事。谁知道……” “对,何勇是我的儿子,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何阿姨的声音突然变的有些狰狞。 “锋子,你猜我多大?”何阿姨的表情跟变脸似的,幽幽的问道。 我好奇的说道:“五十?” 何阿姨笑了笑,又问:“那你觉得何勇多大?” 我脑海里浮现的是胖乎乎的孩童模样,出口却是成年男人的嗓音,不由皱眉道:“难道跟我一般大?” 何阿姨突然就大笑了起来,声音久久的回荡在密室里,似是这声音也被困在这密室里,久久散不出去,笑着笑着,何阿姨便哭了起来,“我十九岁被骗来,二十岁生的那怪物,今年我才四十岁。” 我心里咯噔一下,之前何阿姨说过整个村子不种田,既然没有重活,她为什么又会苍老的如此之快?而何勇看起来一米多的身高居然真的跟我差不多大。 我脑海里想起的第一个形象就是电视剧里《封神榜》里的那个擅长地行术的土行孙。 侏儒! 我脱口而出。何阿姨看了我一眼,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我又试探着问道:“那何勇的父亲呢?”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何阿姨,双眼里突然迸出滔天的恨意,然后仰天大笑起来,用网兜固定在脑后的银发,也因为动作太大,散乱的披在了脑后。 白色的长发! 相传有人因心情大悲而一夜白头者,从前只以为是书上记载的,现实中看到还到还是挺震撼的,尤其是配上这一张满是褶皱的脸。 “那个畜生也配活在世上……” “哈哈哈哈……我杀了他,我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药,就跟当年他对我那样,我把他捆了起来,关在这密室里……” 何阿姨如同封魔了一般,缓缓的像我走了过来,那眼神就像我是个罪人一样。 我还没开口说话,脖子就被一双粗糙的手给掐住了。力道很大。 何阿姨继续说道:“我每天都来折磨他,割他的肉,喝他的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后来他疯了,他比我居然先疯了。我就杀了他,我拿斧头将他分成一块一块的,扔在了粪坑里,埋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熬成了骨头汤,然后喂他的儿子,他最喜欢的儿子。哈哈……我要他死无全尸,我要那畜生的儿子吃了他自己的肉……” 我从嗓子眼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你既然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这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我这一生是毁了,我要拉个人来垫背,要是看到你过的比我还惨,我心里可能会好受点。能够继续在这地狱里多活点日子……”何阿姨的双眼充血,一双大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 就在我翻着白眼,快要不行的时候。突然脖子一松,有浑浊的空气进入了肺腔,我贪婪的吸乐几大口,才缓过神来。 直到何阿姨的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才看到原来是何勇拿了个扁担从后面将何阿姨给打晕了。 “神经病。”何勇吐了口痰骂道。 我又不明白了,这到底演的哪出啊?何勇看向地上何阿姨的表情都是不屑与厌恶。哪里是正常母子之间的相处! 这特么一家子都是神经病吧。不对,我心里又是一惊,那天何勇带我去村子里散步的时候,似乎每一家都是这样的情况? 难道这村子都是这样的?变态到如此地步吗?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何勇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走到我的身边,肉肉的小手从我的脚踝缓缓的向上摸着,眼里露出的垂涎之色,让我忍不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这是要干什么?被一个大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摸着,我胃里一阵翻腾。 “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这样的身体?不对,你怎么可能会懂我的痛苦,我都二十岁了,从来没有出过村子,没上过学,没有谈过恋爱……” “你知道我多久洗一次澡吗?说实话我也不记得了,每次洗澡对于我来说跟拿刀削的肉一样,我讨厌看到镜子里那副永远长不大的驱壳……这副驱壳让我无比的恶心……” “我恨我的父亲,当然也恨这个女人,他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受苦……其实我妈在杀我爸的时候。在折磨我爸的时候,我都偷偷躲在一边看着,我觉得心里无比的痛快。” 何勇的手摸到我的脸,然后摸到我的下巴,下巴上的胡须冒出了许多,何勇近乎是贪婪的摸着,摸着…… 我只感觉下巴都被摸的一阵发烫,但是何勇眼里的疯狂之色依旧不减…… 第九十四章、借种 一  何勇双眼通红的看着我,嘴里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声吼叫,只是配上这一米多点儿的身高,我竟然有点想要,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幼兽。 “你笑什么?你觉得我可怜?觉得我可笑?”何勇突然凑到我的跟前问道。 我一时也不知道咋回答,要是一不小心触怒到这个疯子,给我脖子山来一刀那就惨了。我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笑我自己。笑我自己傻。” 可不就是嘛,咋就不明不白的着了道呢?说好的警惕性,警觉性呢?哪里去了? 何勇似是宣泄够了,想要拖着躺在地上的何阿姨回上面,无奈体格太小,怎么拖也拖不动,索性也就不再管了,自己一个人跑到上面将门给锁死。 我自小没见过母亲,所以内心里对母爱还是充满期待的,只是看了今天这样的情况,着实颠覆了我的认知。 其间我试着与佛瓜沟通了几次,但是依旧没联系上,佛瓜像是陷入了冬眠一样,把外界的一切都给屏蔽掉了。 等我从入定中醒来的时候,何阿姨也摸着后脑勺,哼哼唧唧的爬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靠着墙坐着,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没有生气,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异常的平静。 我好奇的问道:“何阿姨,你没事吧?” 何阿姨淡淡的回道:“没事,死不了。” “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生气吗?何勇他是你的儿子,居然这样对你?”我不解的问道。 何阿姨呵呵的笑道:“生气?为什么要生气?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生下他的时候,就亲手掐死他。” 何阿姨这话说的咬牙切齿,估计被折磨了大半辈子,心理已经不正常了吧? 也对,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生活在这不正常的村子里,周围都是病态的人,估计任谁都会变的不正常吧。我突然对这个中年女人起了一丝同情之心。 何阿姨的一生,注定冲满了悲剧。从前是,往后也是,逃脱不了,挣脱不掉,如梦魇般形影相随。 既然生了恻隐之心,我对何阿姨的态度就没有先前那么敌对,聊天的时候就轻松了点,跟平常唠嗑一样。 “何阿姨,你们把我抓来这干什么啊?”我不解的问道,虽然对何阿姨母子的过去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但是我依然没猜到,他们抓我来这里做什么?又不打又不骂,还好吃好喝伺候着,虽然被绑着,虽然住的是地下密室。 估计也是我声音柔和了点,何阿姨看向我的目光也软了下来,愣愣的看了我许久,“锋子,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我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何阿姨就自顾的回忆了起来。 “当年我被骗到这个鬼地方之后,我逃跑过无数次,被抓回来后就是一顿毒打,慢慢的我就不敢跑了,蘸了辣椒水的鞭子打在身上可真疼啊。但是我不甘心,我想到了自杀,被救回来之后, 我被他们下了药之后,被关在了这里,就你现在靠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直到我的肚子慢慢的打了起来。他们才放了我出去。可是我不想帮这怪物生孩子。我曾经无数次想要跟肚子里的孩子同归于尽,可是我又舍不得。 后来他们看我乖了,就对我放松了警惕,我又动起了逃跑的念头,我不能让我儿子也成为这样的怪物,我跑了好久,好久,我看到了人,我跪着求他们带我离开。我以为上天开眼了,谁知道那些人转手就又将我卖了回去……” …… 何阿姨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独自的呢喃,听的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鼻头也是一阵酸涩。 可是我是个男人啊,他们抓何阿姨过来可以生孩子,抓我来干嘛呀? 我没忍住问道:“那你们抓我来干啥啊?我又不具备生孩子的功能。” 何阿姨浑浊的老眼定定的看着我,失去光彩的眼眶内有点点的泪光,被她这样一看,我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借种……” 何阿姨的声音幽幽的,像是地底爬出来的冤魂一样。 我暗骂道,这也太特么扯了吧。要生他们自己不会生啊,找我借啥种啊?再者说了我还是个黄花大处男呢! 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侏儒算不算是病,难道也会生育能力? 何阿姨看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道:“村子里的人生下的后代并不都是健全的,缺胳膊少腿的,歪眼斜嘴的,然后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没有做男人的能力的。比如,何勇…” 我勒个去。 难怪刚才这家伙如同疯了一样摸我下巴的胡子,真是缺什么就无比想要什么。 “那,那跟谁生啊?”我忍着阵阵的恶寒问道。 何阿姨看了我一眼道:“又不是每个人生的都是男娃,也有女娃的。你那天刚进村子的时候没发现吗?跟在何勇的边上那个女孩。那是何勇的妹妹,你要跟她生娃娃。” 我擦,这是什么操作,想要强来嘛?可是我对这样发育不完全的完全没有兴趣啊,我喜欢成熟丰满型的。 那么小一个娃娃,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这…… 何阿姨又道:“放心吧,他们有办法让你就范的。” “用药?”我问道。 何阿姨点了点头。我又带了点希望的问道:“是不是借了种,我就可以走了?” 何阿姨笑道:“你当你那是什么?百发百中?一击即中?想走,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他们不会让任何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离开这个地方,将他们丑恶的嘴脸公布于世的。所以,锋子啊,你就安心陪我待在这个地方吧。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没想到何阿姨说的如此直白,脸有点发烫。擦,这是要把我当成种,马使了吗? 这样一想,我的肾就开始疼了起来,一跳一跳的疼。 “何阿姨,你放了我,咱两一起出去好不好?”我试探着问道。 何阿姨看着墙壁上的灯泡发呆,喃喃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是死,我的灵魂也出不了这个诅咒之地了。我这辈子的罪孽是洗不清了,洗不清了……” 何阿姨又陷入了自我的对抗中,一会儿喊着自己满是是血,一会儿又叫着有鬼,跟神经病也没什么两样。 而我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九十五章、催情 何勇再次下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妈,上去做饭吧。我饿了。” 何阿姨没有再说话,神情冷漠的就上去了。如果不是有呼吸在,跟个行走的僵尸似的,一点活人的精气神都没有。 何勇撇了我一眼儿,丢下一句:“小子,想通了吗?要是还死犟的,老子就关你个五年十年的。要是想通了,有你快活的时候。” 何勇说的及其的猥琐。也笑的不怀好意,只是配上稚嫩的脸庞,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我也没兴趣跟个神经病较真,于是闭口不言。 何勇见没趣,踹了我一脚便回到上面去了。 等再次下来送饭的时候,又来来回回的搬了几盆花放在密室的角落里。一种开的是黄褐色的花朵,一种开的是细密的白色小花,香气倒是浓郁。 也让污浊的空气,瞬间清醒了许多。我暗道,这何勇还学会点人文关怀了。怕我在这下面待疯了吗?居然还想着搬点盆栽来让我解解闷。 我看着开的正艳的花朵,不停的摇头。在这样的环境下,就连人都熬不住了,更何况是花呢?估计也就两天的时间,指定就枯萎了。 我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饭菜,咽了几下口水,到底是不敢吃。之前何阿姨就说过为了逼迫她们,都是用了下药这样的下作手段。 我只要一想到,自己被下了药,迷迷糊糊都被夺去了第一次,或者是第二次,乃至是更多次? 而对象却是一个类似于怪物的人。我就忍不住的打着寒颤。 何勇倒是聪明,看我喉头滚动了几下,又不吃饭。于是讽刺道:“有骨气就别吃。我要是想下毒,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可笑。” 何勇既然都放出这样的话了,我也就放心了。等到何勇摆弄完盆栽离开后,我还是把饭菜给一扫光了。说实话,何阿姨的手艺当真是不错,跟我爸有的一比。 俗话说,肚里有粮,心里不慌。吃饱了之后,浑身都暖和了起来,闻着淡淡的花香,当真是催人入眠的好方法啊。 上眼皮子跟下眼皮不住的打着架,然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热,无比的热,浑身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样,我被热的迷迷糊糊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在地上扭动着, 这种热,跟夏天的酷热不一样,它是一种从身体内部扩散出来的热量,烧的我抓心挠肺般的难受。 我只能将脸贴在冰凉的地上,才稍微舒服了一点点。很快地上的那点凉也解不了我身上的热量。 我低吼着不停在地上打滚。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一双滑嫩的小手摸着我的脸。凉凉的很舒服。手上似乎带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 清新淡雅。 只是我的心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跳的更厉害了。下腹处更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整个人想要要爆炸了一样。 身上的束缚似乎解除了。我一把抓住那软嫩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又亲。 但是这似乎不够,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跟我说,我要的不止这些,我要的更多…… 我被烧的有些糊涂了,脑海里浮现的是多年以前在青山湖里碰到的那个鲤鱼精,犹如碧波仙子一样,立在浪花之上,对着我笑的很甜,露出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对着我不停的招手。 来呀,来呀……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出于下意识的我一把抱住了身边的人,身子小小的,软软的。柔柔的。 “呵呵,这东西果然好使。瞧这小子猴急的样子。” 熟悉的声音,那是何勇的声音。 “妹妹,咱们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 我猛然清醒了过来,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脸蛋红红的,眼睛也水汪汪的。长的跟瓷娃娃似的。 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刮子,真特么禽兽不如啊。咋能干这样的事呢? 脸上的痛让我有一阵的清醒。何勇皱眉道:“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定力。早知道就该在饭菜里加点药,才是。” 那小女孩被我扔在了一边,眼神怯怯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何勇,道:“哥,这可咋办啊?” 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每一个字都似是拿了根羽毛挠在我的心上一样,让人憋闷的难受。 我往墙角缩了缩,然后拿头使劲的撞墙,唯有疼痛,才能让我有片刻的清醒。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干这样的事。 禽兽?禽兽不如?这的确是个问题?要是能换个正常点的对象嘛。我这也不是不能考虑,也不是不能做出点牺牲。只是…… 我不知道何勇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能让人如此的亢奋,以至于我的头都撞破了,我都没有感觉到疼,知道黏糊糊的血模糊了眼睛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头破了。 何勇似乎以前没有遇到这样的事,脸上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手里拿着一块木头,似乎是想要将我敲晕。 但是估计看我满脸的血,有些被吓住了。一时愣在原地没敢上前。 “哥,你快想想办法啊,他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女娃娃哭着喊道。 何勇咬牙大喝一声,一棍子敲在我的脑袋上,我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哥,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啊?”女孩哭道。 何勇道:“这还没成一家人呢,咋就护上了?死了也没事,哥再给你找个好的。” 女孩道:“中了这样的毒,如果不干那事,会不会憋坏了啊?” 何勇想了一会儿道:“那今晚不绑着他了,要是那啥了,不还有五姑娘吗?” “哥,好不容易才能盼来一个男人,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不依,你得陪我个更帅的,身材要好的…”女孩絮絮叨叨的说着。 …… 意识越辣越模糊,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我在心里狠狠的将何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特么还是人干的事吗?这是要我血管爆裂而死吗?这是要活活憋死我吗? 好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从丹田处传来阵阵的清凉…… 第九十六章、想要强上?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父亲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锋子,陪爸给两杯吧。” 我留着哈喇子,手上的筷子却夹不到尽在眼前的菜,我试了很多次,最后不得不将手里的筷子扔掉,直接用手抓。 可是,却一抓一个空。 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就不能享用,我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眼前的一切都虚幻了起来,快速的后退着。 ……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全身酸疼的厉害。抬眼四下看去,四四方方的密室,昏暗的灯光。我依旧在这该死的地方。 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扔在一旁的角落里,像是一条蜿蜒的蛇。 我又仔细的检查了下身上的衣服,上衣敞开着,裤子倒是还好好的挂在腰间,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的第一次,总算是保住了。 只是一想到先前浑身的燥热,以及某处的变化,我忍不住的朝裤裆处看了一下。这个不会被烧坏了吧? 就在我心有余悸的时候,脑海里传出一道慵懒的声音,“不用看了。好在我醒的够及时,否则别说是小弟弟了,整个人恐怕都得别炸咯。” 即使看不见佛瓜,我都可以清楚的猜到这个虫子肯定是傲娇的扬着大脑袋说着话。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早一点儿醒的话,估计现在我们都到h市了。说不定这会正吃着火锅……”我抱怨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睡着了。估计是体内的精血还没炼化的原因。”佛瓜疑惑的回道。 我好奇的问道:“佛瓜,我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了呢?还是那样的毒?” 佛瓜冷笑道:“就你个傻蛋。在这屁大点的地方还要什么花?又不是装饰洞房。” “你是说那花有问题?”我看向角落里的花问道、只是这花看起来还挺好看的,气味又好闻。 佛瓜道:“这是依兰花和蛇床子。可是夫妻间必备的良药。以前宫里的女人那可就是靠这些来绑住皇帝老儿的。否则后宫佳丽三千,睡到肾亏那也睡不来啊。有这东西助兴,可使夜夜笙歌,金枪不倒……男人用了都说好,女人用了爽歪歪……” “停停停……”我连忙制止住佛瓜越说兴致越高扬的势头。我怕这到后面估计就是升级版的真虫朗读的yellow小说。 我不由纳闷想着,这其貌不扬的花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功效?那还要伟,哥干啥?此刻我心里唯一的想法那就是,我擦,又多了一条生财之路啊! 佛瓜不屑道:“这些东西可罕见的很,别做你那发财的春秋大梦了。” 我突然捂着鼻子,暗道糟糕,我这不是又吸进去了这些香味了吗?难道还要再来一次? 佛瓜“切”了一声道:“也不看看我佛瓜是谁,我可是天蛊。这天上地下的,往前推个万年,往后再推着个几万年,也没有我消化不了的毒。更何况这毒越厉害,我恢复起来也越快。” 我将信将疑的将手拿开,反正都过了这么大一会儿了。要发作早就发作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许是身体里的毒素都被佛瓜给清干净了。浑身的力气也恢复了过来,我垫着脚往上走去,贴在铁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许久,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连忙又跑回了角落里,然后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哗啦啦的锁链声,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轻轻的脚步声,以及伸到我鼻端的手上传来的淡淡香味。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小女孩明显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我迅速起身将小女孩的嘴巴捂住,道:“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许叫。” 小女孩冲我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我将掉在一边的钥匙揣进怀里,道:“上面的人呢?” “妈妈去菜地了,哥哥在楼上。”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看了一眼小女孩,大眼睛,白皮肤的跟个洋娃娃似的,只是上天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让一个人不断的成长,但却让灵魂困在一个几岁孩子的驱壳里,想一想都觉得残忍。 我安慰道:“你别怕,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女孩怯怯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花。搞的就跟我欺负了她似的。 我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谁知背上一重,然后脖子便被刺入了什么东西。 我倒下的时候,看见那女孩阴毒的看着我,手里拿着个针管,道:“我何芹看上的男人,当真是善良啊,有了刚刚这一针,你就乖乖就范吧,等我给你生儿子。” 说完就大笑起来,模样狰狞,哪里还有先前那可怜楚楚的样子。 我对这一家三口当真是佩服至极啊,个个那都是拿奥斯卡的主啊。好在我有佛瓜,否则只怕真要落入这女yin贼之手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手掌成刀,劈在了何芹的后脖子处。何芹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我将边上的绳子拿过来将她捆了起来,嘴巴用布条塞住。然后很满意的拍了拍手,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悄悄的走到铁门边,仔细听了听。确定外面没人,才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隙,挤了出去。然后又轻轻的将门给锁上。 等我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密室原来是在猪圈里面。我推开顶上的盖子的时候,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两头大花猪哼哧哼哧的跑到了一边。 我将盖子给盖好,然后迅速的往前面的屋子走去。走到厨房边上的时候,前屋的后门突然被推开了,我连忙闪身躲进了厨房里。 只是厨房太小,哪里有藏身的地方。我四下看了看,好在顶上垂下两根绳子,上面挂着一串熏肉。 我一个窜起,手握住绳子,然后整个人翻了个个,头朝下,脚顶在房顶上。 就在我满脸涨得通红,快要脑溢血的时候,外头的动静没了。我连忙跳了下来,走出厨房的时候,又听到咚咚的下楼声,我急中生智,一个助跑,脚蹬在墙面上,然后双手抓住厨房的屋檐,然后双手用力,爬到了屋顶上。然后整个人趴在屋顶上。 我看到何勇去了趟厕所,然后跟何阿姨说了一声好像是出去有事。 因着厨房就是挨着主屋建的,我起身的时候刚好对着二楼的窗户。我有一瞬间的愣住了,耳朵里似乎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第九十七章、二楼的秘密 屋里有人! 我又凝神听了听,才确定屋里真的有人,应该是嘴巴被封住了,发出的声音呜呜咽咽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我双手撑在窗台上,翻身进了二楼的走廊,然后猫着腰,寻着声音往里走。 整个二楼只有一个大的厅,然后一间卧室。窗户处用黑色的窗帘盖着,里面就跟夜晚似的,有一盏五彩的壁灯亮着。 大厅里很乱,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堆了一些碟片,书,衣服扔的到处都是。简直就跟垃圾场没两样。 进了客厅,呜咽的声音更清楚了些,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隔壁的房间里。 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房间里的呜咽的声音便立刻停了。我等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才伸手推开了房门。 一推开房门就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味的传了出来,屋子里依旧很昏暗,有一个大的彩色电视机,屏幕里面放着香,艳的画面,女的身材很好。 看的我面红耳赤,浑身一阵燥热。我连忙撇开了眼,默念了几句心经才稍稍好了点。电视机旁边有个vcd,上面堆满了光碟,当然都是yellow的碟。封面很是大胆,狂放。 进屋左手边有个大衣柜,然后当中有一张大床,床上绑着一个luo体的女人,皮肤苍白,正惊恐的看着我,似乎看清了之后,又求救似的对着我拼命的点头。 女子双手被吊在半空中,嘴上贴了黑色的胶带,整个人跪在床上。被子上放了皮鞭等其他用具。女子白皙的身体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咬的,有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全身竟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我骂了一句我艹。这何勇也太特么禽兽不如了。居然将人囚禁起来,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看到女人对我点了点头,才轻声道:“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我先将你放下来,你穿上衣服后,咱两一起出去。” 女人的身子很虚,我将她放下来之后,她就软软的倒在了床上,看着架势应该也是被下了药的。 我连忙将佛瓜叫醒,“佛瓜,赶快醒醒,等着救命呢!” 佛瓜有些不高兴被我给吵醒了,“鬼死鬼叫做什么?我能听到。我还没老呢?耳朵不聋。” 我按着佛瓜的指示,将手放在她的女人的手腕上,过了片刻,女子似乎是有了力气,穿好了衣服,声音依旧有点虚弱,“谢谢你救了我。可是咱们怎么出去啊……” 我想了想道:“你别担心,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去的。” 女人估计被折磨的时间长了,本能的对外面有恐惧,于是拉着我的衣角不松手,我看她太过紧张,于是边走边问道:“你叫什么啊?怎么被他们给抓起来的?” 女人低声道:“我叫田甜,我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来的。”说完就低低的抽泣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看着也着实可怜,花样的年纪却被人囚禁,又受尽了折磨。我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谁知她却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大声的叫了起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我暗道不好,捂住她嘴巴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不知道楼下的人有没有听到。过了许久没有听到上楼的声音,我才放下心来。 “我松手,你千万不要再叫了。要是引来其他人,咱们就都别想出去了。” 田甜点了点头,我慢慢的松开了手,田甜虽然吓的浑身都在抖,但是牙齿却死死的咬着嘴唇,愣是没有再发出点声音。 走到阳台的时候,厨房的烟囱正冒着黑烟,何阿姨在做饭,何芹被我关在密室,何勇又出门了。这么好的时机岂能错过。 我低声对着田甜道:“记住一会儿拉着我的手,能跑多快就跑多块,咱们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在此一举了。” 田甜看了我一眼,含泪点头,“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外头。”说完就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我回握住田甜柔如无骨的小手,然后缓缓的下楼。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外头的日光真好啊,空气也清新。 田甜拿着手遮住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外面的强光。 好在何勇家在村子的最西边,出门往西就是成片的大山。我拉着田甜没命的跑着,只要进了山,我们就安全了。 我回头看田甜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之前下楼时顺手拿的何阿姨的蓝色碎花衣服,可是田甜太瘦了,跑起来衣服兜了风,跟一只要飞起来的蓝色蝴蝶一样。 带着病态的而虚弱的美! 我倒还好,有打小练功的底子在,跑起来倒也不费劲。只是穿过一片田埂的时候,田甜却跑不动了,嘴巴张的很大,剧烈的喘息着。 我看着不远处的村子,道:“田甜,你回头看看,如果咱们不进山,就只有被捉回去,然后折磨致死。你愿意吗?” 田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魔窟,咬牙站了起来,继续跑了起来。 人的潜力真的是超乎想象,我没有想到田甜竟然真的就死死的跟在了我的身后,当然我为了照顾她,也特意放慢了脚步。 只是她的毅力却让我刮目相看。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我才找了个隐秘的山洞休息。 夜里的火光格外的明显,所以我没有生火。只出去找了些野果充饥,我原本打算一个人出去采野果的,田甜却死活不干,非得要跟着我一起去找。 她估计是怕我丢下她一个人跑了。 我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过要带你出去,就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田甜见自己心思被我猜到了,低声辩解道:“不是的。我相信你!” 从短暂的接触当中,可以看出田甜是个乖巧安静的性子,我好奇的问道:“田甜,你什么时候被拐来的?” 田甜楞了一下,过了许久才道:“我也记不清楚了。总得有三、四年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意思啊,我不该问的。” “都是我自己蠢,那天我刚出了校门,有个陌生人跟我说我妈被车撞了,人在医院。我多笨啊,那人说出我妈的名字,知道我妈的下巴处有颗痣,知道我妈的单位。我就相信了他,跟他后面走了,谁知道我上了一辆车之后,醒来就在……”田甜的声音幽幽的,带着哭音缓缓的说道。 我叹了口气,安慰道:“好在是出来了!” 田甜看了我一眼,垂下眼帘道:“谢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凌锋,大家都叫我锋子。”我笑着回道。 田甜一时没理解过来。好奇道:“疯子?” 我笑道:“对!疯子……” 第九十八章、又遇熟人 半夜时分,我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然后挪到田甜身边,然后悄悄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田甜感觉到有人靠近,惊恐的四肢不断的乱踢乱打着。 我低声道:“是我!” 感觉到身下的人停止了乱动,我放开了手,道:“别出声,外面有动静。” 田甜一听,浑身不住的颤抖着,显然害怕到了极点。 我靠在洞边透过杂草看出去,黑夜里似乎有无数的光束不停的晃动着,有一道已然就在跟前不远处,我往里缩一缩,生怕暴露了目标。 “特么的,他何家跑了人,却要我们全村人连夜来找,这都什么事啊…” “谁说不是呢?可是你看何勇那兔崽子要吃人的样子,他说的也没错,咱们村子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逃掉的人去报警了,咱们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啊,胆子就跟针尖那么大…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都几代人了,中间不也有警察来过吗?哪次不是一无所获的回去了?你们啊,纯属于自己吓自己…” “也对。实在不行去外面再买个回来也是一样的…” 手电的光束照进了洞内,落在田甜的身上,田甜的眼睛睁的很大,不断的流着眼泪。双手死死的捂着嘴巴…惊恐的看着洞口的位置。 我朝着田甜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然后藏身在洞口边… “哎,这里有个洞,咱们进去休息会,天亮再回去…” 杂草被拨开的声音,我全身紧绷着,将如意棍握在手里高高举起。 两个人,何况是来自‘小人国’的两个人? 我要是不能在瞬间将这两人给制服了,也枉顾我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 其实当初逃出来的时候,我就有想法想把这个村子给端了。一来带着虚弱无比的田甜,我怕到时候无暇分心照顾她。二来,村子里的恶魔太多,家家估计都跟何家一样,有密室说不定还有密道,我就一双肉拳,一时能顾到的毕竟有限,要是让这些恶魔跑了一部分出去,也是祸害。 所以思索再三,还是先将田甜送出去,然后去警察局报案… 收尾的工作交给警察叔叔来做就是… 活人的世界有活人的规则,而我只需要管死人的事即可… 两道矮小的身影进了山洞,手中长棍应声落下。 我对着田甜道:“快过来帮忙,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和田甜三下五除二的将这两个人给捆了。扔在地上… “田甜,我们赶快走吧…要不一会儿…”我话还没说完便停住了。 手电筒惨白的光刚好照在田甜的脸上,田甜的双眼充血,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脸上的血管在灯光下根根暴起,手上握着一个尖利的石头。 我连忙跑过去将她给抱住,“田甜,这些人渣就交给天收…没必要脏了自己的事。” 田甜一把扑倒在我怀里,哭的歇斯底里。但是声音又很压抑,身体不断的耸动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和田甜又挑了个方向继续走,翻过了两座山头,田甜瘫坐在地上,喘息着:“锋子,实在是走不动了,休息会儿吧…”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脚上满是血泡,穿着一双不合脚的夏天拖鞋… 脚趾头露在外面,有些泥污。我推脱着去边上取水,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双鞋,虽然大了点,但是比夏天的凉拖鞋要好点。又将止血的药踹在怀里。 我先将田甜的脚上的污渍给洗干净,然后又涂上止血消炎的药,将黑色的布鞋给放在地上,“这是我的鞋。你先将就着穿,等出了山,再买新的…” 田甜没有回答。我抬头看时,正对上田甜温柔的神色,苍白的脸上泛着朵朵红晕。 “锋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帮我擦脚上药呢!谢谢…” 声音软软糯糯的… 我嘿嘿的干笑两声道:“我说过要救你出来的…” 田甜看着我傻笑的样子,噗嗤一声便大笑起来… 如同盛开的娇花一样。 笑着笑着田甜就不笑了,微微的叹了口气道:“锋子,你说我还能回到过去吗?” “等出去之后,回到你爸妈身边,一切就都过去了…你就当曾经那个田甜死在那间屋子里了…”我嘴笨,想不到什么好听的话。 田甜笑道:“谢谢你,锋子。” 此时我们在一块山坡上,底下是一条小溪,涓涓的溪流发出欢快的叮当声。 我们起身准备赶路的时候,溪水的边上来了一群人。 一行人全都是身高马大,身穿迷彩服的壮汉。有几个手里还拿了枪,对枪不了解,但是看个头应该是机关枪之类的…应该能横扫一片的大火力机枪。 我将田甜的身子给按到地上,这深山老林里出现这样一伙人,定是来者不善。 我正打算悄悄的带着田甜打算绕开这帮家伙的时候。 突然传来一阵无比熟悉的声音。我又顿住了脚步,往下面看去… 真是冤家路窄啊,想不到她也有这样的时候,我忍不住心里偷着乐。 不是旁人,小溪旁被五花大绑的女人,不正是我那小师姐红绸嘛? 这女人不知是真傻还是嚣张惯了的,大声叫骂着:“狗东西,还不把本小姐给放了。等回头落到本小姐手里,有你们好看的…” 底下众人一阵哄笑,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在红绸的脸上摸了一把,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小妞,性子还挺烈啊。不知道床上的功夫咋样啊…哈哈哈…” 有人应和道:“好啊…自打进了深山,老子可憋坏了。正好放一炮,爽一爽…” 说着就很猥琐的在路挡处摸了摸。一脸yin邪的看着红绸。 红绸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冲着那人吐了口吐沫,但是到底也是怕了,道:“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保管你过了今日,往后一辈子也别想再尝女人的滋味…” 红绸虽说的色厉内荏,还是唬住了那群人。 也对,苗疆蛊术防不胜防。以前有为了防自家男人变心而下的情蛊。 现在有女子为了护着自己,在身上下了蛊也未可知。 “砰…” 子弹打在我藏身的岩石上,我几乎将身体贴在了地上。 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底下已经有人朝着我们的方向追了过来。 看样子,是训练有素的老手…个个身轻如猿! 第九十九章、林中游斗 我让田甜躲在巨石的另一侧,叮嘱道:“在这里等我。如果过了今晚我没回来,你就自己先回城里。记住去人多的地方,先想方设法联系上家人。等确定自己安全了,再去报警…记住…一定要记住…” 田甜的眼神很慌乱,我来不及说第二遍,“藏好了。千万别出声,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说话间已经有两个壮汉端着枪缓步走了过来。 我在地上一滚,然后躲在大树的后面,然后看了下地形,每移动一下便找好掩体。 我可不想跟子弹比速度。 “好久没完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哈哈…”有个三角眼的男人嘿嘿笑道。然后对着空处放了几枪。 另外一个男人脸上有道疤痕,从额头斜着到嘴角,像是一条狰狞的蜈蚣爬在脸上。此人眼神阴鸷,行事小心稳重,对着另一个人比划了下手势,示意左右包抄。 我躲在树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冷笑,老子我可是打小长在山里的,能让你们捉到岂不是笑话? 我迅速的往林子里跑着,想要包抄我,越往山里林子越密,杂草丛生,荆棘密布。我一个跃起抓住树干,然后双腿用力一蹬,整个身体便荡了起来。 然后借助惯性,一个翻身,又抓到了另一颗树上。 如此在树林里腾挪几次,我找了一颗枝繁叶茂的树藏身起来。 先前我跑的时候,踩到的杂草就是指路的明灯,但是路线突然中断,那两人一定会分头搜寻。 “咦?痕迹中断?”阴鸷男人蹲下仔细检查着。 疤脸男人骂道:“特么的比兔子跑的还快…难道还能长翅膀飞了?” 阴鸷男人的声音很低,提醒道:“分头搜,这小子身上有点功夫。你仔细着点,别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疤脸男人嘿嘿的笑着:“我晓得的…” 我藏在树上将二人的对话听的清楚,果然那个疤脸男人朝着我这边走来。 手里拖着枪,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明显是受过严格的训练。 一步…两步…三步… 疤脸男人走到了我藏身的树下,我闭着气,然后一个倒挂金钩,双手缠住疤脸男人的脖子,然后双腿一松,借助下坠的力道,一个背摔,将疤脸男人狠狠的摔在地上。 疤脸男人被摔的七荤八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伸手一抓想要将枪给夺过来。 谁知这枪上居然有个两指宽的背带。我这猛然一拽,将地上的疤脸男也给拖着一小截。 疤脸男反应倒也迅速,双手握紧背带,然后快速的站了起来。 我双脚猛然踹在树上,然后直接一个跃起,从疤脸男的头上越了过去。 我落地的时候,拿着枪的手往下一用力,疤脸男怪叫了一声,往后翻的手肘呈了古怪的姿势。疤脸男终于没忍住,松开了手。 枪,到了我手上。 疤脸男举着双手,然后缓缓的转身,在看清楚我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我似模似样的端着枪,将枪口对准疤脸男,“别动!” 疤脸男扯着大嘴笑道:“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嘛…” 说话的口音有些别扭,咬字很重,一字一顿的。 我这才一走神,疤脸男伸脚就踢在了枪上。 我一个没拿稳,枪飞到了一边的草丛里。 疤脸男冲我竖起来了大拇指,然后又朝下,“你的,不行…” 我将双手的关节按的咯咯作响,回道:“试试就知道了…” 疤脸男出拳速度很快,力道也很大,应该是自由搏击。 我施展大挪移身法,一边躲着疤脸男的攻击,一边仔细的观察他出拳的路数。 疤脸男见我跟水里的游鱼一样滑溜,道:“是男人的就别躲…” “不躲,等着你来打我吗?是男人的你倒是再快点啊…”我回讽道。 疤脸男出拳的速度又快了些,我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出拳与疤脸男硬碰了一记。 我退了一步,疤脸男退了三步。 疤脸男脸上神色凝重起来,一个助跑朝我攻了过来,先是虚晃一招左勾拳,脚下却是一个横扫。 我反手一抓,抓住疤脸男的手腕,然后往下使劲一折。 卡擦… 手腕脱臼的声音。疤脸男哀嚎了一声,我顺势将疤脸男往我这猛然一拉,我飞快往后退了几步。 疤脸男被我种种的摔在地上。 我听到身后传来快速奔跑的声音,知道那个阴鸷男听到这边的打斗声,正赶了过来。 我一脚踩在疤脸男的背上,厉声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追杀我?要是在敢跟过来,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了…” 疤脸男忍着疼痛道:“你不是来夺那东西的?” “你们要什么东西与我无关。要是再敢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一掌就把疤脸男给劈晕过去。 然后捡起掉在一旁的枪,正要往林子里钻,身后就响起了一阵突突的枪声。 我立刻伏在地上,匍匐着爬了一段,然后找了颗大树做掩护,这才爬了起来,然后快速的往林子里跑去。 如果疤脸男他们实相够聪明的话,应该不会再追着我不放。 我将枪扔进了乾坤袋,这东西背在身后着实碍事,然后绕了一大圈之后,又往回跑去。 田甜一个人在那,我着实有些不放心。她现在情绪不稳定,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大喊大叫… 而且估计疤脸男他们也不会料到我会去而复返。 等我再次回到山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我借着夜色摸到了巨石的后面。 却没有发现田甜的踪迹! 她被发现了?还是自己趁乱跑了? 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溪水依旧叮咚,欢快的流淌着。 我悄然的滑下山坡,到溪边仔细的观察了下,有杂乱的脚印延伸着进了密林。 还有一处有小石子推在了一起,像是穷极无聊的人摆弄着玩的,我心里暗道,原来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也有这样打发时间的小爱好? 我准备起身顺着脚印追过去的时候,余光撇到地上的石头,赫然是两个字。虽然歪歪扭扭的,又缺了一点儿比划。但是我依然认出来这两个字。 救我! 第一百章、挨了一巴掌 田甜被发现了?还是那些人故布疑阵?我一时也拿捏不准。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得跟上去。 我答应过田甜会带她出去的,男人说话就得吐个吐沫是个钉。 暗黑的夜是最好的掩护,我小心谨慎的跟着地上的痕迹慢慢的追着。反正是晚上,料想那些人也不会大半夜的赶路。 又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依稀可以见到前面有火光闪烁。我调整了呼吸,然后缓缓摸了过去。 面前的树丛被清出了一块空地,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火堆前烤火。 说话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叽里呱啦的不太像是这边的方言。我心里咯噔一下,再看看这些人的眉目,肤色普遍偏黑,眼睛也尤为特别。 我不敢长时间的打量,只快速的瞄了一眼。饶是如此,有个坐在角落里的男子还是很敏锐的看向了我藏身的地方。 好在有个野鸟飞了出去,那男子半起的身子才又坐了回去。 我暗自吁了口气,这行人里居然有这样的高手。单凭着我这一瞥便起了警惕之心。 由此我更加可以肯定,田甜应该是落入他们手里了。 我过了许久才继续观察了起来,然后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红绸跟田甜的身影。火堆的边上有个军绿色的帐篷。 帐篷在灯光的照耀下,映出一道黑色的人影。看不清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正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帐篷里传出一道不满的声音。 “我要解手,还不快点帮我解开绳子……” 围在火堆旁的男人们发出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并不起身。最后还是那个窝在暗影里的男人开了口,才有人慢慢悠悠的起身去了帐篷里。 看了这个人是个领头的。难怪这么有警惕性! 帐篷的门掀开的时候,我趁机往里瞧了一眼。除了红绸之外,还有一个女人躺在地上,长发遮住了脸,但是从衣着上还是可以看出来,那就是田甜。 红绸沉着脸道:“被你们一群人看着,我还能跑了不成?一个个看起来跟男人似的,胆子特么的比女人还小。” 红绸活动了下手腕,絮絮的说着。那男人估计是受不了红绸这么啰嗦,冷声道:“再不去,就不用去了。” 红绸出了帐篷四下看了看,然后找了个草丛茂盛的地方,然后直直的走了过去。 我的妈呀! 这方向正是我藏身的地方啊。 红绸走到边上的时候,回头朝着众人道:“要是被我发现哪个不要脸的敢偷看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就钻进了草丛里,蹲了下来。 而我就在红绸边上不过几十公分的距离外趴着。我整张脸的臊的一阵火热。 我伸手想要跟红绸打着招呼,谁知道我手刚碰到红绸的手臂,这娘们就跟触电了一样,居然一下子就大叫着蹦了起来。 “啊……” 听到红绸称得上惨绝人寰的叫声,一行人迅速的围拢了过来。我见是躲不过了,连忙抓着红绸的手就跑:“小师姐,是我。” 谁知道红绸的第一反应是挣开了我的手,然后给了我一个巴掌:“变态!” 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难道这娘们不该对我感恩戴德,然后求我救她出去吗?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合着我这趴在草丛里忍受着虫咬,就换来一个耳刮子? 我这比窦娥还冤啊,再说天那么黑,也就长了一个x光的眼才能看清楚吧。 这一晃神的时间,一行八人就围了过来,堵住了所有的退路。我冲着那个先前被我弄折手的人干笑道:“hi,又见面了。” 那个人对着领头的那人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我虽然听不懂,但是看着他举了举自己的手,估计应该是在告状。 那领头的听完之后,便走到我的跟前。我这才看起清楚,这人皮肤黝黑,个子也不高,手臂上隆起的肌肉,估计都有我小腿粗。应该是个练家子。 “打赢我,你走。输,你死。”话说的磕磕绊绊的,语调也奇怪的很。 我冲着红绸愤愤道:“被你害死了。” 红绸这才反应过来,但是依旧不认错,僵着脖子道:“谁知道你会那么无耻,躲在那种地方,偷看人家……” 我这百口莫辩啊,直急的我胡乱摸了摸脑袋。 果然跟女人讲道理是讲不清的,我对着面前那人大吼道:“来就来,但是不准用枪,不然我就不打了。” 那人朝我勾了勾手,摆出了个起手式,腿微微弯曲,双手握拳放在胸前,我这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发,直接就攻了上去。 那人直接将我这一拳挡开,然后曲肘就要捶在我的胸口,我身子往下一矮,然后一脚踢在那人的肘关节处。 那人的神色稍微凝重了些,脚尖在地上轻轻撵着,然后挥拳,出腿,速度极快,我往后退了几步,抬腿跟那人硬碰了几次。 我咬着牙硬撑着,待到我们两人分开的时候,我不断的抖着受伤的腿,过了好一会儿腿上的麻木之感才退了去。 而我瞧那人也嘴唇紧抿着,额头上也有了汗珠。我知道他此刻也不太好受。 那人一个助跑,然后朝着我就是一脚,身子短暂的停在半空中,这一腿力道之大。我双手交叉护在胸前。被一脚踹中之后,只觉身体像是被大象撞了一样,往后滑出去很长一截才止住了身形。 我这也被打出了火气,使出了大挪移身法,罗汉拳的拳法的特长也凸显了出来。罗汉拳其变化印证了阴阳五行之说,攻势绵长。气势自然是此消彼长。我这边打的越发顺畅,那人的压力就渐渐大了起来。 我瞅准时机,直接一记翻天腿,将那人给踢翻在地。我正暗自得意的冲着那人扬了扬下巴。 只是我这打的倒是痛快了,全然忘记了眼下的情势。身后有冰冷的东西抵在了后腰上。 我举起双手道:“不是说好了,公平决斗吗?你们这传出去就不怕国际友人笑话吗?” 那人揉着胸口冷笑道:“我只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我心里一惊道:“别介啊。我这个人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做饭,洗碗,暖个床啥的…带上我你不会吃亏的。” 那人看了我一眼,对着手下吩咐了几句,我就被五花大绑的扔到了帐篷里。 这个时候性别的差距就出来了。押着我的两人直接将我给扔了进去,我这直摔了个狗吃屎。而对红绸倒是客气,推搡着进了帐篷。相比较而言,那可温柔多了。 我欲哭无泪,咋就那么倒霉呢? 又做了阶下囚! 第一百零一章、这就出国了? 我扭动着身体,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坐了起来,不满的对着红绸道:“都怪你!” 红绸倒是不再纠结之前的事,狐疑的问着:“你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没好气的回道:“凭什么你们活的好好的,我就该死?真是搞笑。” 红绸难得没有生气,着急的问道:“那天蛊呢?” 我自然知道天蛊的事不能被人知道,于是装傻充愣道:“鬼知道啊?那个井底四通八达的,我转了好多天才转了出去。你们倒是够绝,不考虑救人就开始填石头。我要是死了那也是你们杀的。呵呵,可是天不绝我啊……” “外头那些是什么人啊?你怎么会落在他们手上?你师父呢?”我反问道。 提到苗雅韵,红绸的鼻头一酸,眼圈就红了,哽咽道:“你掉下暗井之后,这伙人就冲了进来,师傅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用了秘法,跑了出去。我就被他们抓住了。至于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泰国那边过来的。” 我心中了然,原来先前那些叽里呱啦的鸟语是t国话。“那他们到苗寨去做什么?又抓你干啥?” 红绸摇了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猜也是为了天蛊而来的。” 东南亚的两大邪术,蛊术与降头术。相传蛊术传到东南亚之后,结合当地的巫术演变成了如今让人谈之色变的降头术。 术法界自然也有术法的界的规定。那些降头师自己不敢来,于是派了这些不怕死的雇佣兵来掳人吗? “你既然跑出去了,怎么不逃走?在这山里瞎转悠个啥?”红绸不解的问道。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田甜道:“我答应她,要带她出去的。我不能食言。” 红绸冷笑道:“看不出来,还是个情种嘛!” “那他们想带着咱们去哪儿?”我没有理红绸问着心中的疑问。 红绸叹息道:“自然是去t国。他们这些雇佣兵也不敢停留在这里太久,否则咱们c国的那些兵可不是吃素的。” 我心里暗道,看这架势我是要出国了啊! 只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出国,却是被绑着偷偷摸摸的跨过了边境线。 正说话间,躺在地上的田甜嘤咛了一声,张开了眸子。在发现自己双手被绑时,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声音尖利如同夜宵… 我大声喊道:“田甜,我是锋子。没事的,我在你边上呢。要死咱们也一块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你别怕啊…” 听了我的话,田甜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然后咬着嘴唇委屈道:“锋子,我以为你撇下我自己跑了…” 我这一愣,敢情我这自投罗网的跑来救人,是救错了啊… 外面的雇佣兵被吵醒了,面带怒色的冲了进来,“叫什么叫?” 眼睛落在田甜身上,不觉的舔了舔嘴唇。 此时的田甜有种弱不禁风的娇弱感,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戚戚楚楚的…加上身上的衣服也斜着披到了肩膀上,露出白皙的肩膀与若隐若现的胸前风光。 田甜看到进来个人高马大的穿着迷彩服的人,不觉往后躲了躲,浑身忍不住的战栗着。 雇佣兵只觉浑身的血都集中在某处,自打接了任务都还泄过火,红绸虽然漂亮也够辣,但是上头有交代,他也不敢碰… 如今看到个这样柔弱的小白兔,都恨不得一嘴将其给吞到肚子里去。 雇佣兵大步上前跟捉小鸡似的将田甜抗在了肩上。 田甜似乎都忘记了哭喊,一双大眼睛里充满着绝望看向了我,“锋子,救我…” 她也知道我的处境,所以这声救我说的很轻,我不觉喉头一酸,睚眦欲裂的骂了一句:“我艹你大爷…” 然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整个人朝着那雇佣兵撞了过去… 跟着就是一阵混乱,雇佣兵被我撞倒了,连着原本就不结实的帐篷也倒了…将我们几人都埋在里头… 我趁着那雇佣兵没反应过来,直接用我的铁头撞在那人的头上。 “砰…”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田甜流着泪,一脸担忧的看着我。红绸也挪到了我的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雇佣兵大腿上别着的匕首,已经将绳子给隔断了…然后又将我的绳子割断。 跟着又从雇佣兵的身后掏出了把手枪抵在那人的脑袋上。 这时帐篷已经被外力给撕开了… 燃着的篝火,照亮了对峙双方的脸。 红绸对着领头那人道:“放下枪,否则我就杀了你的人…” 跟着给枪开了保险栓…一副同归于尽的表情… 领头的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只是个喽啰罢了…你随意吧…” 跟着又阴测测的威胁道:“虽然你能杀了他,但是还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那么接下来,我就让你生不如死…我这帮弟兄已经大半个月没有碰女人了…呵呵…” 红绸的脸色微变,拿着枪的手却没有放下。 气氛一时僵持住,火堆里不时爆出一两声树枝的脆响。 突然,半空中一道银丝闪现,原本乌洞洞的对着我们的枪口,却被齐齐的拽向了半空… 跟着有三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直接走了出来…挡住雇佣兵的退路。 雇佣兵的脸上露出一抹忌惮之色,自觉背靠背围城了一道圈,警惕的看着来人。 领头的雇佣兵道:“特调局什么时候也管起雇佣兵的事了?” 这时从暗处走出来一个神色淡然,留着板寸的劲装小伙,论帅气也就输我那么一丢丢。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傲气道:“什么时候雇佣兵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到我c国掳人了?” 那领头之人露出不悦的神色,显然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教训,心里很不爽… “你们特调局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 那年轻小伙笑道:“保护我国纳税人,也是特调局的职责所在…这三人既然是我国国民,这人我便救定了!”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自带一股气势,连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领头人冷笑道:“我要是不放呢?” 年轻小伙摊开手颇为无奈道:“你这单方面挑起两国的战争,你觉得t国会放过你们?当然我们也不会放过你…更何况如今在我国地盘上,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能跑回去?” 年轻人说的极为猖狂。 领头之人沉下脸来,战斗一触即发… 第一百零二章、特调局,韩澈! 领头人眉头紧皱看了看不远处的年轻小伙,他们这边总共八人,除掉个断手的,还剩七人。对方也才四人。也不是没有一拼的可能。 “我是特调局韩澈,你们几个过来。”韩澈对着我们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我看了看韩澈又看了看那领头人,然后一手拉着红绸,一手拉着田甜,将二人护在我的身后,缓缓的往韩澈那退去。眼睛盯着雇佣兵的举动。 所有的雇佣兵都齐齐的看向领头人,有个急性子的叽里呱啦的说了一推,看表情应该是在说不能轻易放了我们。 领头人举起手示意手下不要再说了,然后示意手下将我们给借住。我见几人围了过来,连忙将身后的红绸和田甜推了过去。 “都是c国老爷们,照顾好两个女的。”我对着韩澈大喊,然后挡住了围上来的雇佣兵。 那领头人讥笑道:“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动动嘴皮子就想放人?那我巴察的脸往哪里放?以后还怎么在边境混?” 说完就打了个口哨,示意动手。 韩澈速度极快的将我推出去的田甜二人给扶住,“你们两个躲远一点儿。保护好自己。” 田甜流着泪道:“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锋子。” 红绸倒是机警,知道自己现在帮不上忙,拉着田甜就往外围走,语气有些重道:“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韩澈倒也不惧,直接一拳挡在巴察提过来的脚底上。气势如虹。力逾千斤般,巴察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了身子,“道家功夫?” 韩澈冷笑道:“算你还有点眼力劲。识相的就快点滚。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巴察也起了好胜之心,他自小练习泰拳,几十年的功夫岂能输给个小年轻?巴察个子虽然不高,下盘却很稳,肘,膝盖,拳,腿,配合的相当的流畅,这一动起来,宛如给人形机器般,丝毫不知退让。越打越猛。 韩澈比巴察约莫高了一个头,胜在身形宛如游龙,在巴察密集的攻击之下,倒也游刃有余,或挡,或硬碰,倒也不输巴察半分。 如此一看这胜负一时倒也分不出来。 跟着韩澈来的三个手下对付了四个人,打的也是难舍难分,基本都是拳拳到肉的硬功夫。 我一人对付两个,都是身形高大的壮汉,挡在我面前就跟两堵肉山似的,我这一脚踹过去,那人纹丝不动。很是鄙视的将身上的灰扫了扫,然后一拳朝我挥了过来。 大挪移身法的妙处在此时就显示出来了,我脚尖点地,人便往后退了几步,那人因为使了大力,加之体型庞大,这一拳落空,整个人踉跄着就要栽倒在地。 但是这人反应倒是灵敏。单手撑地,竟没有摔倒,我一个箭步,一脚狠狠踩在那人的背上,然后以他的背为跳板,整个人腾空而起,右脚弯曲,然后用膝盖撞在另外一个人的下颌处。 我这一记,基本上这人也就失去了战斗力,然后迅速转身对付起身后站起来的人。 “好!好!好!”韩澈显然还没有用全力,居然还分心观察着整个战场。见我如此勇猛,连着大声喊了三个好字。 我给了韩澈一个帅气的笑容,道:“你也不差嘛。跟人打架居然还分心?可是对对手的不尊重啊!” 我这话音一落,就看到巴察的脸阴沉了下来,攻势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了下来。 “彼此彼此…”韩澈撇了我一眼,然后专心对付起眼前暴怒的巴察。 我这边也成了一对一的局面,自然也是轻松了许多。 既然这壮汉如此抗打,我就专门挑软肋打。腋下,腿弯处是我攻击的重点。 那壮汉估计被我打怕了,我这身体稍微一动,他就紧张的将这两个地方给护住。 身为身形太过壮硕,又顾上又顾下的,动作倒是格外的滑稽,看的我忍不住一阵狂笑。 壮汉似乎也察觉到我笑的啥,满脸怒气的捶着胸口,朝我扑了过来,打算给我来个泰山压顶。 我轻巧的避过之后,绕道壮汉的背后,对着他的腿弯处就是快速的两脚。 壮汉一个不稳,单膝跪在地上,我直接一个原地腾起,一脚踢在壮汉的太阳穴处。 “扑通…” 壮汉栽倒在地。我拍着身上的衣服,朝着韩澈扬起了下巴。 示意我打完收工了。 就在我暗自得意的时候,突然听到田甜的呼救声:“锋子,救命啊…” 我寻声看过去,原来那个被我扭断手腕的雇佣兵,趁着我们混战之际。 居然抓了田甜和红绸。 雇佣兵黝黑的胳膊勒着田甜纤细的脖子,手上拿着把匕首。 而红绸也被另一只手臂给勒住了。 “放了他们,我给你一条活路!”我缓步走上前劝道。 那断手的雇佣兵笑道:“你能做主?” 田甜的脸色吓的惨白,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咬着嘴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红绸倒是安静,只盯着我看。 “你要是不放心。我做你人质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为难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算什么本事…”我嘲笑道。 到底是多年的老油条,我这激将法压根没用。 受伤的雇佣兵道:“想做英雄,老子成全你。把自己捆好了,走到我跟前。我就放了这两个女人。” 说着反射着亮光的刀刃就移到了田甜的脖子上。田甜被吓的哭了起来。 我边将绳子一头用嘴咬着,一边转圈将自己捆了个结实。 “我现在蹦过去,你把她们俩给放了…” “看不出来你小子倒是个情种,老子虽然是雇佣兵,倒也知道江湖道义…”受伤的雇佣兵回道。 我还以为来的都是t国的人,没想到居然还有本土的…难怪扑通话说的那么溜。 就在我将田甜二人换过来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口哨声。 口哨声才落,韩澈的警告声就响了起来:“小心…” 受伤的雇佣兵脸上露出沉吟之色,然后一掌劈在我的后脖子处,昏昏沉沉间我只感觉被人抗在了肩膀上。 我心里暗骂道,有危险咋不早说呢? 不知一路颠簸了好久,就在我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的时候。才终于停了下来。 第一百零三章、降头师 我揉着后脖子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一双双的眼睛在黑夜里透着光,但却没有一个是有神采的,都更死鱼的眼睛似的。 待到目光聚焦之后,才发现我被关在了一处小黑屋里,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瞧见先前那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的主人,是一群打着赤膊的孩子。大点的约莫十多岁,小点的三四岁的样子。 个个都是面黄肌瘦,胳膊跟腿差不多的粗细,看着都让人心疼。 “你们的爸妈呢?怎么让你们关在这样的地方?”我轻声的问道。 一群柴火棍似的小孩依然只是撑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暗道难道这十几个孩子都是哑巴不成,我又不死心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角落里传来一道无所无比的声音,好在我耳力惊人,否则压根就听不见。 我拨开了众人,走到近前才发现地上躺着的哪里像是个活人。除了胸膛有点点的起伏之外,跟具尸体也没啥区别。 浑身上下满是伤口,化了脓流出淡黄色的发着恶臭的液体,不时有白色的蛆虫在肉里翻腾着。 小孩的眼睛微闭着,嘴角蠕动着道:“这里是t国的麻桑镇,我们都是被人卖给桑吉的…” 我忍着恶臭,将耳朵靠近了些才听清楚小孩的话,说的是c国南方的方言。我能听个大概… “桑吉是谁?他抓你们来做什么?”我虽然猜到是离开了故土,但是真听到了,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男孩轻轻的咳嗽起来,嘴角流出暗红色的血。 小男孩的脸颊深深的凹陷进去,颧骨凸出的厉害。干草似的头发长在头上。 我虽不会看病,多少也懂得一点救人的法子。单手切脉,调动丹田里的一丝佛息进入男孩的体内,一圈下来,我才发现小男孩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就在我调动佛息的同时,丹田里的佛瓜似乎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似的…翻腾着醒了过来。 然后直接顺着脉络进了小男孩的体内。 我看小男孩的呼吸稳了下来,也就不再担心…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了治外伤的药,替小男孩上药。 只是这里灯光太暗,我不得不挨个靠近了,将腐肉里的蛆虫给挨个挑了出来,然后再上药。 饶是我意志坚定,憋着气上完药之后,还是没忍住跑到一边吐了个天翻地覆。 这桑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样丧心病狂的虐待孩子,要知道这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让个半大的孩子受尽折磨,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腐烂致死。 我忍不住骂了句我艹,一拳捶在了地上。 围观的小孩见我这样,似乎有些怕我,又都躲的远远的… 又过了一会儿,佛瓜回到我体内的时候,小男孩又醒了过来,气色也稍微好了一点点。 “谢谢哥哥…”小男孩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好奇,既然这里是t国,怎么还有咱c国的人呢?问道:“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的?” 小男孩说的断断续续的,我总结了下,小男孩叫毛俊杰,家在边境的一个小村子里,因为跟家人拌了嘴,一生气就跑到了山里。结果迷路了,后来被一伙人贩子给卖到了这里。 到今天应该有三年了… 而那个桑吉似乎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但是又似乎是害怕更多些。听说桑吉是个降头师… 都说这降头术来自我国的蛊术,难怪佛瓜这迫不及待的跑到毛俊杰的体内,原来是大饱口福去了… “哥哥,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毛俊杰低声问道。 然后从地下的干草里扒拉出来一个木雕,雕的是个活灵活现的猴子。 毛俊杰将木雕放在我的手里道:“哥哥,以后你出去了。可不可以将这个木雕送到毛家村最东头那户人家。” 我将木雕扔了回去道:“这种事你还是自己做吧…” 毛俊杰垂下眸子,“我知道我这辈子回不去了。哥哥,你就悄悄的将这木雕放在门口。什么都不必说…就让他们以为我死在外头了…”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将毛俊杰重新递过来的木雕握在手里,然后点头。 “谢谢你。哥哥…”毛俊杰的脸上出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连说话都不再喘气了。 “哥哥,你一定要去我的家乡看看,那里漂亮极了,有漫山遍野的花儿,有成群的鸟儿…有……我最亲爱的阿爸…阿妈…阿妈做的饭可好吃了…可惜…我永远吃…不…到…了…” 毛俊杰的眼里爆发出惊人的神采然后迅速的隐退下去。 我伸手将毛俊杰睁着的眸子给抚闭上。他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而我能做的只是减轻他走时的痛苦。 好在,他在自己的幻象里笑着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世界。在还未绽放便消失的年纪。 我盘膝坐在地上,嘴里念着《往生咒》。 但是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我第一次觉着超度于他并不是最好的归宿。 我使了拘魂术,看着恢复常态的毛俊杰在半空中对着我鞠躬。嘴角带笑的无声说着谢谢。 我第一次觉着师傅的话也不一定对。师傅说人死如灯灭,死了就该去该去的地方。 我将毛俊杰的魂魄暂时封印在了猴子木雕里… “俊杰,你放心。就冲你这一声哥哥。就算是死,咱们也得死在自己的国土上…死在家乡的土地上…死在亲人的身边…”我在心里给自己立了个誓言。 魂归故里。这是对毛俊杰,也是对我自己的要求。 “吱呀…”铁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所有的孩子都往我这边挤了过来,拼命的挤到我的身后。似乎从铁门进来的是洪水猛兽一样。 我张开双臂将孩子护在身后,像是在带着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样。 除了环境不对,少了欢笑之外。 我冷眼瞧着铁门处,从暗影里走出来个中等身材,口歪眼斜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到我似乎有些惊讶,“你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然后轮到我愣住了,他说的居然是半生不熟的普通话… “你是c国人?你就是桑吉?”我反问道。 桑吉没有说话,挥手示意手下将我带了出去… 第一百零四章、古曼童 桑吉出去的时候撇了一眼躺在角落里的毛俊杰的尸体,然后又看了我一眼道:“这小子终于还是死了。可惜了啊…” 我被人押着出了暗牢,我假装着挣脱了几下,但是全身酥软没有力气挣开钳制的样子,好让押解我的人放松警惕。 等出了暗牢我才知道原来现在是白天,外面的太阳正烈,我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我先前被关押的地方是在吊脚楼的下面挖出来的一处暗牢。 t国的气候湿热无比,身上黏糊糊的让人难受,在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之后,我将押解我的人给打晕了,然后拖到吊脚楼下的堆着的柴禾里藏了起来。 这里应该是密林的深处,只有寥寥三间屋子。呈u形建造而成,留着东面没有任何的遮挡物。 估计无论在哪个国家修炼这样的邪术都是不为世人所能接受的吧。所以桑吉才会过街老鼠一样藏在这种地方吧。 我挨个检查着每个屋子里的情况。先是北面的一小间,这一间不是吊脚楼,就是个普通的茅草屋子,有阵阵的白烟自窗口处飘出,我先是在外面听了许久,直到确定里面没有动静,然后才进到屋子里,这一推开门就有一股怪格外鲜美的香气扑鼻而来,似乎是炖了什么肉汤的感觉。 “咕噜…咕噜……” 汤沸腾之后的咕噜声,隔着一道帘子穿了出来。屋子的中央位置挂了许多肉,跟熏肉似的,颜色暗沉。像是放置了许久的火腿一样。吊在半空中。 地下是一层的油渍,从挂着的肉上一滴一滴落下,积累而成的。 我走的很小心,这地下这么多油,为以防万一被滑到,我几乎都是踮着脚在走路。往里走了一段,然后掀开帘子后,入眼是一个巨大的铁锅。 铁锅里的汤泛着浑浊的乳白色。油花点点。里头不知道熬煮的什么肉不断的翻滚着。 铁锅下面是燃烧着的熊熊火焰,边上立着个全身包裹着黑色衣衫的人形东西。全身上下用一块黑布裹的严严实实的,连眼睛和嘴巴都没有露出来。每当火变小的时候,就机械的将堆在边上的干柴给扔到火堆里。火势一起,便又不动了。像是个机器人一样。 而对于我这个陌生人的闯入也丝毫没有察觉。 我这自打被苗雅韵绑到南方之后,就没有一天过的是顺心的,吃不饱穿不暖的。闻着满屋子的肉汤味,只让我肚子里的馋虫大动。 我强忍着嘴角流下的哈喇子的冲动,拿起铁勺想要从锅里捞出个骨头啃啃也好解解馋。谁知我这一勺子下去,可把我吓的不轻。 有婴儿的头颅随着沸腾的乳白色的汤浮了上来,空洞洞的眼眶直直的盯着我。有带着肉丝的断掌也在沸腾之间若隐若现。 我一个没忍住,撂下铁勺,就开始吐了起来。 这个桑吉真是禽兽不如,太变态了。居然还煮婴孩的尸体来吃!我猛然又想起外面挂的那些熏肉,估计应该也不是动物的肉吧?而是人肉! 我只顾着吐,没有注意到隐藏在黑布之后的东西已然停住了添柴的动作。 我逃也似的跑了出来,直到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整个人才稍微缓过来点,然后往南边的屋子摸去。 南边的屋子依旧没人。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这个屋子格外的干净些,敞开着的一大间,正中央摆了个祭台,香炉里的香正飘着几缕薄烟,香案上摆着许多样貌逼着的娃娃,离远了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这些娃娃或笑或皱眉,表情极其生动,大小也不一样,有的是半个巴掌的大小,有的确有五六十公分大小。 一阵风吹过,门哐当一声被关上。屋子里的温度急剧的在下降。我紧了紧衣服,突然想到我进来的时候分明就把门关上了。 那么刚才的关门声从哪里传出来的? “咯咯……哈哈……” 小孩子嬉笑打闹的笑声在屋子里响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然后咬破了中指,将血抹在了眼皮上。 再睁开眼的时候,擦发现我身上趴着一群小孩,惨白的脸色,脸上带着怪异的笑,趴在我的头上,挂在我的脖子上,抱着我的腿,更有一个居然正往我裤裆里钻。 我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六字真言,那些缠在我身上的小鬼,很是畏惧佛息,一窝蜂的全部跑到一边,然后龇牙咧嘴的对着我吼叫着。 有的四肢折到身后,像是四角怪物般爬在墙上,有的嘴巴裂开到耳朵处,张嘴都可以看见深不见底的喉咙,有的眼珠子挂在脸上,配合着猩红的舌头一甩一甩的。 人死为鬼,这些幻想自然也是吓不到我。我道了声阿弥陀佛。眼前的一切迅速的消退,然后化成了我才进来的样子。 香依旧在燃烧着,有着点点的猩红。祭台上的娃娃依旧摆在那里没有动过。只是看着一张张小脸,心里一阵的不爽,大大的不爽。 古曼童,这样的邪术,居然真的有人在炼制。要知道一个古曼童的形成必定有个冤死的婴孩。三魂七魄被降头师强行拘留在人间,受尽折磨之后,然后再由施法者强行封印在古曼童里。 而其中以难产而死的婴儿怨气最重,将死婴从母体中挖出来后,置于特制的槐木棺材里,每日用尸油炙烤七七四十九日。如此便培养出如同杀人机器一般的古曼童。 很显然这个桑吉躲在这个地方,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古曼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每一个古曼童的背后,那都是巨大的利益。让人无法拒绝的金钱的诱惑。 像很多港台地区的明星,名人都曾私下里养过古曼童。当然目的也不一而足。无非为名为利。 看着眼前祭台上摆满的瓷娃娃,我恨不得立马将桑吉这货给千刀万剐了。要知道每个孩子那都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带着爱和希望想要来到这个世间。 谁知道却连死都不能,还没感受到世间的美好就被世间的邪恶所灌溉。带着人性里的恶继续以另一种形态存活。 像是马戏团里的动物一样,被打怕了,被虐待怕了。唯有小心翼翼的按着指示行事。 我喘着粗气冲出门想找桑吉算账,一出门就愣住了。 桑吉就站在门外! 第一百零五章、大战桑吉 桑吉的脸上丝毫没有惊诧之情,似乎是专门等在门外的…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不胖不瘦,穿着一件灰白色的中山装,脸上神色自如,只是这张脸长的实在让人倒胃口。 丑,真特么的丑… 额头宽大且往外凸,塌鼻子,眼睛小而且不对称,嘴唇很厚,嘴角斜歪。 长成这样有特色的也真是得天地之造化的恩宠啊… “你会蛊术?”桑吉直接开口问道。 我实在看不下去眼前这张脸,偏头看远处的树林,这才想起来,在这样湿热的林子里,居然连一个蚊虫都没有… 桑吉自顾冷笑道:“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了。暗牢里死的那个小孩体内有我下的降头…自从你被关了进去后,降头就解了。还有你去过的两个屋子,我都知道…” 桑吉说的肯定,我有些好奇,难道屋子里装了监控不成? 桑吉自傲的说道:“所有在屋子的范围内的一切动作,我都了如指掌,就算来一只蚊子都逃不出我的感知…” 我一把揪住桑吉的衣领,喝问道:“你用这样的邪术,还特么有什么脸摆出一副傲娇的姿态,像你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说完就是一记左勾拳打在了桑吉的脸上。 我很意外桑吉居然没躲,也没有还手,从地上站起来后,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呵呵的笑着,眼神炙热的看向我,“果然你会蛊术…” 我被桑吉这样的眼神看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小伙子,拜我为师,如何?我保准你有花不完的钱,数不清的美女…”桑吉问道。 我真是无语,他自己爱这些,难道就觉得世间所有人都得跟他一样吗? 我这个人吧,骨子里有点胸无大志。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佛经里都讲因果循环,在我看来这付出与收益那也讲究个平衡。 诚然桑吉可能是赚了许多钱,招招手就有美女投怀送抱。但是躲在这种地方,跟藏在地底的老鼠一样生活… 我可接受不了。更别提要对那些可爱的孩子下狠手… “你觉得可能吗?”我冷言回道。 桑吉冷色沉了下来,讽刺道:“我见过很多有骨气的年轻人,最后不都还是跪下来求我?我希望你会是那个特别的…” 如此十恶不赦居然还敢口放狂言?谁给的脸? 我抬脚就要踹过去,却发现腿有千万斤重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往下看的时候,才发现两条腿上各有一个小孩抱着。正拿乌黑的瞳孔看着我,龇牙咧嘴的对着我笑… 桑吉呵呵的笑着:“我这里不说有几百个古曼童,就算几十个也能够熬死你…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说完一脚就往我的心口踹了过来。 我双手抵在胸前挡住了桑吉的一脚。 “这一脚算是回敬你刚刚的一拳。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反思…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桑吉的话还没说完,就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轻易的就摆脱古曼童的束缚。 “你…你…你怎么做到的…”桑吉颤抖着声音不可思议的问道。 以舍利为媒,佛经为源。这些古曼童虽然厉害,但是出于本能的对佛光的畏惧,自然不敢上前… 桑吉不信邪的双手掐诀,嘴里默念咒语。 身边的古曼童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发出咿咿呀呀的哼叫声… 原本墨黑的眼眶里渐渐染上了一层血雾,嘴里也伸出了细小的獠牙,然后朝我攻了过来… “杨柳净枝,仙脂露水,普度众生,净化!” 我嘴里喝念咒语,将袈裟披在身上。双眸微闭。 感觉丹田中的佛息快速的消耗着,然而我却骇然的发现我控制不了佛息的流逝。 就在我懊恼不已,一时被愤怒冲昏头脑下居然不顾自身能力使出这样大范围的度化功法时。 好在佛瓜即使将功法给强行切断了。否则就算我不死,估计丹田也会被毁,成了个废人。 我吐了一口血,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桑吉单膝跪在地上,手撑着地,嘴角有黑红色的血滴落。 而我身边的几个古曼童,似是受了度化,眼睛恢复了婴孩般的透亮,眼里一片茫然。 我连忙念了个拘魂术将这几个魂魄收进了乾坤袋里,等恢复了力气再做度化。 古曼童一术,操纵的原本就是怨魂,除了用外力之外,若想控制住古曼童,还必须用施法者的精血喂养,以此来达到更好的控制古曼童。 而如今桑吉损失了几具魂魄,自然也受了不小的反噬。 “你到底是谁?”桑吉的声音有些飘。 我冷笑道:“自然是来惩罚你的人。替那些无辜生命来讨债的人。”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大言不惭的东西,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正真的降头师…”桑吉冷声回道。 双手快速的结印,嘴里也念叨着咒语。原本就扭曲的脸上条条血管就跟蚯蚓似的全部浮现在了脸上。 “以精血为引,以魂魄为力,杀!” 最后一个杀字如同实质般的向我射了过来,振聋发聩的响声不断回荡在耳边。 有一瞬间的失神,等眼前恢复正常的时候,有一个婴孩从桑吉的天灵盖上慢慢的爬了出来。 呼吸了一口空气,然后脸上露出及其享受的表情。 桑吉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然后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盯着我,歪嘴上扬,尽是轻蔑之意。 “杀了他!”桑吉伸出食指指向我,对着头顶上的婴孩吩咐道。 那婴孩得了命令,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怪叫一声朝我扑了过来。 速度极快,像是一道残影,咻得一声便扑在了我的脖子处,张嘴便要咬下去。 古曼童乃是灵体,我自然是抓也抓不到,赶也赶不走。 好在丹田里的佛瓜,闻到了香味,不用我喊就自动醒了过来。 趴在我的肩膀死死的盯着古曼童。 原本已经要咬下去的古曼童,在见到佛瓜之后,张开的嘴楞是停在了半空中。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佛瓜此时的兴奋之情。 佛瓜:小样,你敢动吗? 古曼童:好可怕的虫子啊… 一旁的桑吉又掐诀又念咒,一张脸皱成了一团,“你特么的倒是咬啊…” 第一百零六章、飞头降 古曼童的小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一方面是桑吉的咒法控制,一方面是本能的畏惧。随着桑吉念咒语的速度加快,古曼童发出了尖利的叫声,又朝着我的脖子处咬了下去。 佛瓜有些气愤,于是摇晃着身体跟古曼童对峙着,嘴里也发出了阵阵的低喝。 我竟然有些想笑,看着架势就跟看两个小孩子打架似的。 古曼童交给佛瓜我自然是放心的,于是往前走了几步道:“桑吉,你还有什么法子就快点使出来,要不等会轮到我出手,你怕就没机会了。” 我将手指的关节按得咔咔作响,威胁着看向面色涨红的桑吉。 桑吉倒也不惧,阴笑道:“你以为你赢了?年轻人,你也太天真了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个小玻璃瓶子,玻璃瓶子里装了一小撮头发,还有一点碎指甲。 桑吉将玻璃瓶子握在掌心,然后捏碎,细碎的玻璃碴将手掌刺破,头发和指甲被染上了桑吉的血。 桑吉念着咒语,然后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随着桑吉的咒语接近尾声,我的腹部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肚子里一顿狂搅一样。 我捂着肚子倒地的时候,大声喊了一句“佛瓜”。然后就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桑吉笑的很是痛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玻璃降的滋味好不好受啊?哈哈…这才刚刚开始,我要你受尽七日折磨,最后脏器全部变成烂泥一样,口吐玻璃渣子而死。哈哈…” 其实不用我说,佛瓜也感受到了我的危险。立刻抛开了正在逗乐跟猫捉老鼠的古曼童,钻回了我的身体。 不过眨眼的功夫,我肚子就不疼了。佛瓜这货对付这些乱七八糟的蛊虫,蛊术,降头之类的。那真是虫到病除啊! 我捂着肚子继续假装疼痛不已,惨叫的声音估计比待宰的猪也好不到哪去。果然桑吉为了看清我痛苦的表情,蹲下了身体,想要拍一拍我的脸。 就在桑吉伸手的一瞬间,我直接双手拉住桑吉的手,然后猛然起身,膝盖顶在桑吉的背上,手上一使劲。将桑吉的胳膊给弯到了后背上。 桑吉倒也有种,手被我拉成这样的弧度,居然也不喊疼。身后的脚如同蝎子的尾巴一样,踢在我的后背上。 我一个不察,身体踉跄着往前冲了过去。桑吉也趁机摆脱了我的钳制。 我心中惊骇,原来这桑吉会功夫,而且看架势功夫还不错。没想到这老家伙藏的这么深。否则刚才我占尽了上风,怎么会让他逃脱了钳制? 我暗自悔恨自己的大意。桑吉阴沉着脸,“你怎么可能会没事?” 我怎么可能跟他说真话,给了他一个特别欠揍的回答:“你猜啊?” 桑吉猛然喷了口血,指着我恶狠狠的道:“一会儿有你回答我的时候” 说完就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朝我就是一拳。这一拳携着风雷滚滚之势,估计是桑吉的毕生之力。 我估摸着桑吉这也是被我逼疯了,三次两次的自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都给我化解于无形中了。这要是换了我,我也得跳脚啊! 我身体往后一仰,然后将脚往前一伸。 “噗通……” 重物落地的声音。桑吉摔了个大马趴。我在一旁笑的前仰后翻。师傅曾经说过,跟人打架最忌讳心浮气躁的。 这不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桑吉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鼻孔处似乎有两道白色的气流。然后就掏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心口位置扎了下去。 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扎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别人的。 我讽刺道:“打输了就打输了吧。也不必这样自残来博取同情啊。要知道死在你受上的人命有多少,他们哀求你的时候,你有发了善心放了他们吗?所以今天哪怕你将自己戳成了血窟窿,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桑吉的嘴更歪了,冷声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拖着你这个狗杂种一起。能死在我的秘法之下,也足够你含笑九泉了。” 桑吉双手掐诀,然后我就看到了我长这么大以来看过的最为诡异的一幕。眼前分明是一个大活人。 头颅却缓慢的从脖子上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里。桑吉的小眼睛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看着我。 “能死在我的飞头降之下,你该自豪了。”桑吉的头颅歪着嘴巴说道。 桑吉的头往我这边缓缓的飘过来,脑袋之下拖着一根很长的肠子。看到这我才放下心来,我虽然对降头术不是很了解,但是也听师傅说过飞头降大成之时,头颅和身体能自由分开,从而提升自己的功力。 也可以说飞头降是降头师对自己下的狠手。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你居然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我震惊的问道。 这飞头降可要躲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偷偷练功。每天的午夜时分,开始给自己下降,然后去吸婴孩的精血,动物的也可以,最好的便是胎儿。如此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飞头降才算小成。 桑吉笑道:“有舍才有得。这点算什么。等吸完你的精血,我这飞头降便可以小成了。哈哈……” 桑吉张开嘴朝我快速的飞了过来,我将如意棍握在手里,将如意棍舞成了一道棍影,将桑吉的头挡在了外面。 桑吉的飞头降虽然没有小成,但是却依旧不能小觑,每一次撞在如意棍上都像是被大象撞到了一样。力道出奇的大。 我握着如意棍,一个横扫。想要学着打棒球似的将桑吉的脑袋给打飞走了。谁知如意棍却被桑吉给咬住了。 然后那个古曼童从桑吉的天灵盖里爬了出来,顺着如意棍朝我缓缓爬了过来。 我使劲想要把如意棍给夺回来,桑吉的眼里满是讥诮之意,然后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松了口。 我握着如意棍,往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形。 原以为这么大的幅度,棍子上的古曼童该是被甩出去的,谁知我低头看的时候,古曼童已经爬到了我的手臂上。 第一百零七章、跑了 反正有佛瓜在,我对这个古曼童倒也没有多少害怕之心。 倒是这个桑吉,这个飞头降刷新了我对降头术的认知。 果然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一个脑袋,拖着一根肠子… 我之前还听师傅说过,有的飞头降在脑袋下戳根棍子,人就能来去自如。 桑吉桀桀的怪笑着:“真是为你感到可悲啊…还以为飞头降真的把头从身体上分出来是为了看风景的吗?” 桑吉这一说,我才骇然发现佛瓜这货居然没动静了。 我在心里问道:“你这是咋了?咋就软了?” 佛瓜哼哼唧唧的道:“要是我全盛时期,来个十个八个那自然也不在话下,可如今,我这小体格的…” 果然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来的更可靠。 我先将袈裟披在了身上,念着咒语。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袈裟伏魔,困!” 趁着古曼童被困的片刻,我又将挂在胸前的舍利子拿在了手上。 嘴里念着《心经》。 这有了飞头降功力的加持,古曼童的功力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连佛瓜都不愿正面硬碰,如今我的袈裟也只不过困了片刻,古曼童便从袈裟里跑了出来。 对着我龇牙咧嘴的。舍利子悬在我的胸前,发出淡淡的佛光,将古曼童挡在了外面。 桑吉虽然有些畏惧佛光,但是为了快速解决战斗,也狠下心来拼命的撞着我前面的一层结界。 我咬牙坚持着,想来这飞头降对自身法力消耗比较大。否则桑吉也不会如此这般不要命的打法。 我心里想着,只要坚持到最后,这场仗我就算是笑到最后那个… 我念佛经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身前的结界却在桑吉跟古曼童大力的撞击下出现了细碎的裂纹。 “砰…” 结界应声而裂。我被大力的往后推了好几米远,才扶着树站稳了身形。 古曼童虚坐在桑吉的脑袋上,缓缓的向我飘了过来,“小子,还有啥手段尽管使出来,先前不是猖狂的很吗?还要替天行道吗?” “来呀,我就在这待着,你倒是来消灭我啊…” 我捂着受伤的胸口:“都是c国人,何苦相互为难呢?古话不都说人生四大喜里就有他乡遇故知嘛…你看咱这不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嘿嘿…” “要不是看在你有几分资质的份上,就凭你是c国人这一条,我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你…自从我当年跨出c国的第一步,我就发誓以后但凡遇到c国人,格杀勿论…”桑吉恶狠狠的说道。 我暗道不好,好不容易想拍个马屁,拉个近乎。却不想摸到了桑吉的逆鳞。 我顺着桑吉的话问道:“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恨c国人,但是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是炎黄子孙的血,你的骨肉皮相,乃至你的生命,那都是c国人给的…” 桑吉听完我的话,头发都根根竖了起来,骂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那么小就被扔在山里的时候是几岁吗?五岁…夜里的大山有多恐怖你知道吗?野狼的眼睛泛着绿色的光,就这么看着我…就在我被饿狼咬的半死不活的时候,一个降头师路过,救了我,然后教我本事,然后我就活成现在这样子…有花不完的钱,想要什么多少女人那都有…” 桑吉如同疯魔了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神情恐怖,一张脸扭曲成了一团。 我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个桑吉有些可怜,无比的可怜。 就在我眼里流露出点点可怜的表情时,桑吉又叫道:“收起你那可怜的眼神,我现在活的很好,活的很开心…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话未说完,肠子就缠住了我的脖子。 这可是新鲜的带着热乎劲的大肠,这一圈一圈的勒着脖子不说,关键那味道,真是够够的… 堪比茅房啊,还是陈年的茅房。 我将如意棍自下而上从空隙里钻了进去。然后拼命的将棍子往外抵。 好在还有点空间可以呼吸。 眼看着古曼童爬到了我的头上,我着急的在心里大喊:“佛瓜,你这货再不出来,咱们哥俩就要交代在这异国他乡了…” 佛瓜吸收了我的精血,自然与我也就血脉相连,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货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话音才落,就见佛瓜跟古曼童缠斗在了一起。 气势如虹,丝毫也不见落了下风。我暗骂道,这哪里是受伤能有的气势?敢情之前是在偷懒,不想动啊! 少了古曼童在一旁的威胁,我就可以专心对付桑吉。 我将长棍使劲往外一推,然后将棍子使劲打了个花。肠子打成了个麻花结。 我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了桃木剑,嘴里念诀,然后一剑砍在了黏腻腻的肠子上。 有细小的光芒闪烁,桑吉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然后肠子滑动着想要往回退,无奈肠子缠在我的脖子上,又被如意棍搅在了一起。 我这瞅准了,就往一处死命的砍,只要将这肠子砍断了,我还不信这桑吉还不死? 他的头要是回不到身体里,我看他还能活多久?要是这样身体与头分家了,那还能活?岂不是陆地神仙了。 桑吉的头又绕了回来,对着我的头撞了过来。 这一招围魏救赵,逼的我只能回招对付桑吉撞过来的头颅。 另外一边的佛瓜倒是将古曼童给打压的嗷嗷直叫,古曼童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身形都淡了些。 然后很委屈的跑回了桑吉的头顶上,揪着桑吉的头发,无论桑吉再喊再叫,都不肯挪动半分。 佛瓜一溜烟的跑到桑吉没有头颅的身子旁,从颈子处碗大的疤口处钻了进去。 桑吉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也顾不得与我缠斗,与我硬拼一记之后,趁机就往回跑。 头颅安然回到身体之后,桑吉整张脸变的纸一样的苍白,又吐了一大口血。 佛瓜跟我倒是心有灵犀,桑吉的头刚回到身体,佛瓜就跑了出来,一把就咬住古曼童往我这边拖。 我见机咬破中指,然后点在古曼童的眉心处,又取了袈裟将古曼童给困住。 我又不放心将舍利子缠在了袈裟上。跟着才收回了乾坤袋。 桑吉怨毒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消失在了密林里。 我也是一阵虚脱,躺在了地上过了许久才恢复了些精力。 剩下善后的事,只能慢慢来… 第一百零八章、谭边美女 佛瓜进入丹田后便又陷入了沉睡,这次我能感受到,这家伙是真的虚弱无比。 我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当初半哄半骗的,让佛瓜跟了我。说好的吃香的喝辣的,一样都没有不说,还尽是些危险的破事。 我一边调息,一边又要分神注意屋子四周,生怕桑吉杀了个回马枪,打我个措手不及。 如此过了一夜,我才稍微恢复了些体力。 清晨的树林里,有薄雾萦绕,空气怡人。日光透过树影斑驳的现在地上。 我这才想起来,地下的密室里关着许多小孩。 我再三确定安全之后,才下课密室,密室不大。一边关着小孩,一边关着成人。 我打开牢门之后,对着里面的人招手:“快。快点出来吧…你们自由了。” 只是牢里的人却都畏缩的往里面退。眼神里满是游移不定的神色,既害怕,又渴望。 我怕迟则生变,要是此时桑吉回来将密室的门从外面给关起来,那我们这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我也等不及了,走到关着小孩的那间,一手拎着一个小屁孩就往外走。 “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说完也不顾手里的小孩的哭闹,自顾往外走。要是不知情的人估计都会以为我是那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呢。 如此运了两趟之后,牢里才有一个人试探着跟着我往外走。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等所有人都出来之后,我在桑吉的屋子里找了些炸药。 这样阴暗的血腥的地底暗牢,就该随着所有冤死之人永埋地下。 “呲呲……” 长长的引线冒着火花,不断的跳动着。 “轰…”一声闷响,像是夏日午后沉闷的雷声一样,捶在了所有人的胸口。 所有人看着扬起的烟尘,眼里有泪,却都默然无声。可能这样的地方夺取了他们所有的喜怒哀乐。剥夺了他们生而为人该有的情绪。 带到烟尘消散,有个瘦高的男人,像是竖起的一根细杆子一样,对着身后的人说了几句。 然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对着我跪了下去。然后磕头… 我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顿时有些懵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上前将他们扶了起来。 “这都是举手之劳,应该的…你们不必如此的…”我也顾不得他们听懂听不懂。 人群里有个矮瘦的女人钻了出来,估计只有一米五几的个头,头发很短很脏,连眉眼都看不清楚,对着我哭道:“谢谢你…” 虽然是土话,但是我却听的无比清楚。 激动的问道:“你是c国人?” 矮个的女人点头,“我是嫁到这边的c国人。” 有了翻译,我这事情就好安排了。我把所有的小孩十七个人托付给了之前的瘦高男人和矮小女人。让他们负责带孩子出去,然后找当地的警察帮忙联络亲人。 瘦高的男人是真的很瘦,脸颊深深的凹陷,对着矮个女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神情着急且害怕。 矮个女人对我道:“他说他们身上被下了不同的降头,如果解不了到最后都是一死,就不回去祸害家人了…索性就死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矮个女人说的很慢,语气很是沉重。 我想了想道:“那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来,三天之后我给你们解降头…” 听到这个消息,瘦高男人双手合十朝我鞠躬,然后带着孩子进了屋子。 中间是桑吉自己住的屋子,里头倒是格外的干净,纤尘不染。估计这桑吉有洁癖… 我将南面屋子里那些古曼童给收了起来。自然也可以住人。 至于北面的屋子,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好在桑吉的屋子里还有些正常的食物,米饭,面条,纯净水都备了不少,全部堆在了房间边上的小屋子里。 大人们在一旁准备午饭,孩子们就在一旁待着。看着如此乖巧的孩子们,桑吉这狼心狗肺的怎么就下得去手… “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离c国远吗?”吃饭的空挡我问着唯一能听懂我说话的矮小女人问道。 矮小女人道:“不远,翻过一座山就到边境了。” 我点点头,哦了一声,“你对这里怎么这么熟悉?” “我嫁到的就是附近的村子,能不熟悉吗?”矮小女人心情似乎不错笑着回道。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当我擦了把头上的汗珠,将最后一个人身上的降头术给解了之后,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虽然借的是佛瓜的本事,但是出力的还是我。佛瓜先前受了伤,这只能是我咬牙出马了。 瘦高男人领着孩子朝我虔诚的鞠躬,然后转身消失在密林里。 看着他们迟疑里带着点兴奋,兴奋里带着点向往,向往里又有些胆怯的脸。我只能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愿他们往后的路一番顺遂,不再为眼前的苦所累。 因为消耗太大,加上旧伤未痊愈。我又休息了两天,才按着矮小女人给画的路线,踏上回国的路。 身后事熊熊燃气的大火,这样的罪孽之地,是该从这世间消失,化为灰烬,然后若干年后长出新的绿树,花草。 t国的气候当真是让人受不了,湿热而蚊虫泛滥。我这走了大半天才出了密林,眼前是一汪碧绿的深潭。 我直接一个飞跃,跳进了这清凉的湖水里。 我都忘记了有多久没正经的洗过澡了。 想当初我扎猛子王的绰号可不是白得的。我深吸了口气,然后就钻进了水里。 咦?水里那是什么东西? 美人鱼? 水底的光线很暗,我依稀看到了一条修长的身影。 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我兴致缺缺的游了一会儿,准备上岸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立在我的衣服旁。 黑长的头发顺在一侧,发梢还在滴水,穿着一件t国的传统服饰,脖子上系着个丝巾。 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透着青春与健康。 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看着我咯咯的笑。 我这只穿了个内裤,被个美人这样盯着,整个人臊得慌,又往水里钻了钻,只露出个头,喊道:“美女,可以转过去不?我穿个衣服先?” 岸边的美女朝我浅浅的一笑,然后往林子里走去,体态婀娜多姿,真是该有的地方都有。 直看的我一阵心神一阵荡漾。 第一百零九章、阴阳人 我刚穿好了衣服,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对着这样的美女,着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美女先是用t国语问我,见我没有反应。又改用c国话问:“游客?”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比我这如假包换的c国人说的还正宗。声音有些尖。 我摇头笑道:“迷路了…” 美女伸出右手,“你好,我叫米娅。是这里的村民,很高兴认识你。” 我伸手与美女握手,“我叫凌锋,请多关照。” 米娅咯咯的笑着,只是声音有些粗,我心里想上帝都是公平的,赐予一个人美貌,估计声音就不会太好听。比如明星张白芝。 “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到我们村子歇个脚吧…”米娅发出邀请。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估计也就午后三四点的样子吧。实在称不上天色已晚。不过美女开口,自然是不好拒绝的。 “你怎么会普通话?”我好奇的问道。 米娅的个子很高,跟我站在一起都差不到哪去。身形也稍微有点壮。 “村子里有大半的c国人,你说我能不会吗?真要论起来我还有四分之一的c国血统呢。”米娅笑道。 绕过深潭走了一段,在一处高山前米娅停住了脚步。然后有些抱歉的说道:“村子里有规矩,外人进入是要蒙眼的。” 有四下看了看,除了眼前的山也没有村落啊?心中便知道进村子估计得有机关。“没事的。规矩自然是要守的。” 眼睛蒙上之后,有一只嫩滑的手将我的手握住:“你别紧张,我带你进去。” 我手心直冒汗,米娅的手可真软乎啊。 虽然被蒙上了眼睛,但是感官却无比的清晰,我们似乎进入了漆黑的山洞,耳边有水滴滴落在地的滴答声。 如此走了约莫一刻钟,头上的黑布被拿了下来。还好傍晚的阳光不刺眼,我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村落。 眼前的村子不大,有袅袅的炊烟直入半空。 由于我的到来,所有在外面的人都朝我看了过来,好奇中又带着隐隐的兴奋。 我被众人这么一看,浑身有些不自在,米娅安慰道:“没事的,村子里很少来外人,有些好奇罢了…” 米娅的家在村子最东边的一处房子,吊脚楼。楼下堆了杂物,二楼才是屋子。 米娅的家里还有一位爷爷,我们到的时候正倚在门口抽着旱烟。 “爷爷,我带回来个朋友。叫凌锋。”米娅介绍道。 我恭敬道:“爷爷好。” 米娅爷爷没有作声转身进了屋子。我有些尴尬。 米娅笑道:“我爷爷对谁都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我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心里却疑惑米娅跟她爷爷关系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都说隔辈亲,米娅的爷爷浑浊的老眼都没正眼瞧过米娅这个孙女。 晚饭的时候,米娅爷爷也没出来吃饭。米娅盛好了饭菜送进了屋子里。 “你爷爷不喜欢你?”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米娅有瞬间的失神,“在这样落后的村子里,重男轻女。你懂的…” 我暗骂着自己多心。重男轻女原来哪个国家都有啊。 我又问了回c国的路线。米娅说的跟矮个女人说的路线正好相反。 我不露声色的道了谢,虽然美色在前,但是我还不至于昏了头,相比较而言我更愿意相信矮个女人的话。 那么米娅骗我的目的何在呢? 脑子里一团乱麻似的也理不清个头绪。 心不静自然没法修行,索性就偷个懒,被子蒙头,呼呼大睡了起来。 屋外有啾啾的虫鸣,阵阵的树叶摩挲的声音。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脸,触感冰凉。 我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如同鬼压床了般,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过了许久,我才想起来舌尖抵着上颚,心里默念六字真言。 待我清醒过来之后,我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悄悄的眯着一条缝。 擦,原来真有人在摸我。借着屋外的月色,看身形依稀是米娅,但是又不发对。这人是短发,而且整个人的气质也凌厉许多,应该是个男人。跟米娅的温柔相比差远了。 我强忍着恶心,我居然忘记了t国还盛行这玩意儿的啊。 来人倒是跟很精明,估计察觉到我的变化,疑惑道:“你居然醒过来了?” 声音雌雄难辨,我一时也拿不准主意,来人到底是谁? 索性是骡子是马,逮到了灯光下一照,还不就现形了? 我直接一个擒拿手想要将来人制服,谁知那人身体却如同蛇一般,柔软异常,居然从我的钳制下逃脱了。 “你是谁?”我低声喝问道,如意棍丝毫不停留直接横扫过去。 那人身形及其柔软,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躲过了如意棍的棍影。 “凌锋,是我。你真的忍心对我下如此狠手吗?”是米娅的声音。 我动作稍微迟缓了些,谁知我这一缓,那人就如同蟒蛇一般将我给缠住了。 对,就是缠。像蛇一样将人给缠住。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的种,居然对我妹妹动了心思…”男人粗狂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分明就在耳边。 我心里猛然一惊,精神分裂?一个人身体里住着两个性别不同的灵魂? “既然我是你妹妹的朋友,你就是如此对待客人的吗?”我怒问道。 那人想了想身体又松了下去,“我是米娅的哥哥,我叫米莱。” 灯光亮起的时候,我呆了。眼前的人剃着寸头,眉眼跟米娅一模一样,身上的衣服也是我白天米娅所穿的。 而他的脖子间赫然有个凸起的喉结。 我疑惑道:“你是米娅的哥哥?” 米莱很是豪气道:“那还有假?” 我捏了把冷汗,脑海里蹦出以前听师傅说过得世界上的第三类人。 在这世界上除了男女两种性别之外,还有第三种那就是不男不女,不在五行中的阴阳人。 都说t国的人妖享誉全球,今天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只是这阴阳人与人工培育出来的人妖还有很大的区别。人妖乃是从小喂雌性激素长大的。而阴阳人乃是天生的。拥有雌雄两种器官。论起来那是绝佳的修炼之人。 我看着眼前画着淡妆的一张脸,猜测着这个米娅应该是个阴阳人,而且患有精神分裂症。 第一百一十章、想要双修? “那个,您能让米娅出来跟我说句话吗?我有话要问她。”我小心翼翼的说着。 米莱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怒喝道:“深更半夜的,你见我妹妹干什么?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安好心…” 我伸手将米莱的手给打掉,笑嘻嘻的道:“也不是什么急事,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那个米莱哥,这样黑灯瞎火的咱们聊天也不方便不是?我这有点好酒,咱们喝一杯咋样?” 米莱很是豪气的拍着胸脯道:“有酒怎么不早说?” 我很好奇的打量着米莱的胸口,不知这衣服之下,那到底是胸肌呢?还是两团柔软呢? 油灯点亮的时候,我看见米莱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边,一条腿搭在凳子上,催促道:“不是说有好酒吗?还不快点拿来。” 我假装往床边搜了一搜,然后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坛子酒。 刚给米莱倒了一碗,米莱就仰头给干了,大喊一声爽,我又给倒了一碗。 米莱拍着我的肩膀道:“你这小子,这会看起来也没那么贼眉鼠眼的,不错…等将来做了我的妹夫。可得多准备点酒来孝敬我这个大舅哥。” 我这一口酒没有咽下去,直直的喷在了米莱的脸上。 我去,居然还想要跟我结婚?这可真让我哭笑不得。我这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居然见米娅这样的也能给迷倒了? 米莱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哈哈的笑着:“男子汉大丈夫,用不着害羞。早晚都是一家人的…” 这话说的可让我咋接啊? “那个,我就是借宿一宿,明儿我就走了。”我苦笑着解释。 米莱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可是我妹妹这么些年带回来的第一个男人。你得对她负责…要是你学那陈世美,老子先废了你…” 说完就撸起袖子,扬起拳头。仿佛下一秒只要是我敢说个不字,这拳头就毫不犹豫的落在我的脸上。 我这真是有口说不清啊,更何况还是个精神分裂症的。 见我不回话,米莱吐了口痰,将我提了起来,“你小子要是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权益之下我就点头道:“知道了。” 米莱才笑着道:“这才听话嘛,那个我一会儿就把我妹叫来,今晚你们先洞房吧,婚礼回头再补…” 我惊讶的下巴颏都快掉了,这特么的进度也太快了吧。 要真是个大美女,咱就吃点亏从了就是…只是这样的…光想想那就是全身的鸡皮疙瘩。 米莱几乎一个人将一坛子酒给喝完了,晃晃悠悠走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我要留门。说一会儿米娅就来。 我也没当真,权当是醉话。谁知米莱走了没多久,米娅就一脸娇羞的推门进了屋子。俏生生的立在门边。 浑身上下满是酒气。 我骂了一句我擦,这也行。不是喝多了吗?转个身酒就醒了? “凌锋,我哥答应了。我…我伺候你休息吧。”米娅的眼神娇媚,不时的对我暗送秋波,声音也软软甜甜的。 若真是个美女,我估计早把持不住了。可是那脖子上的喉结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米娅的手摸到我的时候,我直接跳了起来,往后退着,胡乱辩解道:“你别过来。我…我有老婆的…” 米娅的手楞在了半空,眼睛里立马噙满了泪水,“你…你居然有老婆。那你何苦来招惹我…你…” 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招惹过她? “米娅你这么漂亮,一定能找到个更好的,我就是个穷屌丝,什么都没有的…”我解释道。 米娅的神色突然凌厉起来,尖利着嗓子喊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既然得不到你的心,我要你一辈子留在这里陪我。” 说完就双手成爪,朝我抓了过来,攻势如同扑食的豹子。手上的长指甲泛着黑色的光。 我闪身躲过了这一招,谁知米莱就更疯了一样。又朝我缠了过来,速度也越来越快。 我鲜少能碰到速度能跟得上大挪移身法的,但是米娅却可以,她的速度丝毫不比我慢,只要一近身,就跟蛇一样将我缠住。 米娅虽然无比疯狂,但是脑子却出奇的清醒,每一招每一式都将我的后路给封的死死的。 加之我之前的伤也未痊愈,一番打斗之后,我的体力渐渐不支,一个不慎就被米娅找了个缺,将我给制服了。然后一掌劈在我的脑后。 眼睛闭上的瞬间,我看到米娅眼睛里的狠毒之意。而门口的位置似乎有一道黑影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全身都动不了了,唯有头可以动。低头一看,才发现我被装在了一个大瓮里。 四周摆了约莫十来个坛子,每个坛子里面都只冒出来一个头。 头发都很短,面部虽然苍白但是却很干净,显然有人经常打理。 有着浅浅的鼻息,所以他们都是活人! “兄弟,新来的?以后又有人作伴咯。”离我最近的一个瓮里的人冲我喊道。 “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解的问道。 那人苦笑道:“这里的人不都是被那个变态给抓来的…” “米娅?”我反问道。 那人回道:“鬼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反正被抓来就只有等死的份咯,要是他哪天发了善心,给我个痛快才好勒…” “好死不如赖活嘛,说不定哪天就有奇迹了呢?”我安慰道。 那人笑了笑,“年轻人,等过段时间你被采补完之后,在这瓮里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再说吧…” 说完就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小锋锋,我也不想这样的,只要你答应娶我,我就放你出来。”米娅面露哀戚之色推门进来,柔声道。 我很无奈,我有什么地方能如此吸引她呢?大不了我改还不成吗? “米娅,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娇小型的,你太高了,咱两不合适。我有个兄弟就喜欢你这样的,你放我出去,我给你做媒,如何?” 米娅一巴掌扇了过来,“我就要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 先前说话那人又嘲讽似的道:“兄弟,我劝你还是从了他吧,没的成我这样的,后悔也来不及咯…反正也就关灯后的事…” 我翻了个白眼,这特么也要主意?我的第一次哪能交给这样的怪物呢? 第一百零一章、人彘 一个大活人被关在这样的小坛子里甭提有多憋屈了。 等在米娅如同疯魔了一般跑出去的时候,我就琢磨着怎么跑出去的法子? 我先是使劲的左右摇晃着,妄图将这坛子给掀翻了,谁知这坛子却稳固的很,跟粘在地上似的,任凭我怎么晃,都丝毫不动。 “你就别费劲了,什么样的法子我们都试过了。要是能出去我们早就出去了,哪里还用得着受这样的罪。”先前那人又泄气道。 坛子都是些液体,不知道是水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在里面泡久了,感觉全身都失去了知觉似的。晃着晃着我就感觉四肢好像不受大脑控制了。 那人又道:“年轻人,你还是别挣扎了,越是挣扎药力吸收的越快。这坛子里的水,能让你全身都失去知觉。” 我在心里骂道,你特么知道怎么不早说? 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我的四肢已然失去了知觉。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偏头问道。 那人笑道:“为什么?自然是要将你永远留在这里,留在这坛子里…” “大哥,你可别说笑了。捂在这样的坛子里人不得捂烂了啊…”我反问道。 那人冷哼一声:“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咯。她自然有办法让你死不了的。” 就在我急的一头汗的时候,门被轻轻的推开了,有一束光透了进来。 居然是他? 我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才确认了来的正是米娅的爷爷。 老人先是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走到我的跟前,拿出一把跟划玻璃的那种工具,在坛子的口上划了一圈。 磕擦一声,陶瓷碎裂的声音,老人又竖着划了一下。然后双手按在坛子上。生怕坛子碎裂的瓷片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谢谢您。”我跨步准备走的时候,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我这一时获救有些激动,居然忘了我的腿似乎被打了麻药一样,失去了知觉。 老人鸟爪一样的手伸到我的嘴边,指尖捏着一枚褐色的小药丸。 “吃了它。” 声音低沉而沧桑。 我有些犹豫,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药? 老人有些不悦,“要是毒药,我又何必跑来救你。” 我一阵赧然,伸手将药丸扔进嘴里,暗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一会儿送你出去。记住出去一直往北走。”老人低声说道,眼睛不时瞟向门口的位置。 又过了一会儿,四肢才渐渐恢复了力气,重新能够掌握自己的身体真是一件美事啊。 “快,跟我走…”老人的手很粗糙,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看了看其他装在坛子里的人有些不忍心,“爷爷,那其他人怎么办?” 老人没理会我,继续拉着我往外走。 “砰…” 谁知刚走到门口便被一脚踹了回来。米娅的长腿停在半空中。 老人被踢倒在地,脸上露出及其痛苦的表情,估计是骨折了。 我怒道:“他可是你的亲爷爷,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米娅往天大笑,声音一会儿女声一会儿男声,笑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自从我生下来开始,他何曾把我当成他的孙女?要不是母亲以死相逼,这老东西早就把我杀了…你说,这样的人配吗?他配做我的爷爷吗?” “米娅,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好。可是这些年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了…”老人哽咽着劝道。 我整个人就懵圈了,这闹的是哪一出啊? 米娅看着坛子里的每一个伸出来的头颅,饱含深情道:“我要他们留下来陪我,哪里错了?我没有错…” 还没等我想明白这是咋一回事,米娅已经将掐着她爷爷的脖子将其举在半空中,老人的腿蹬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米娅,你难道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爷爷吗?他可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敢惹怒暴走中的米娅,只能转而打感情牌。 果然我话才说完,米娅的神情一顿,眼睛里露出挣扎的神色。 跟着冷笑道:“留着他这条老命到现在已经便宜他了。” 说完只听卡擦一声,脖子被扭断的声音。然后老人便如同破布一样被米娅扔在了一边。 米娅看着坛子里的人,“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陪我,那就都去死吧…” 说着手里飞出了一把暗器,所有的坛子应声而碎。 有绿色的液体流了一屋子。 只是看到坛子碎了之后的场面我再一次很没出息的吐了。 十几个坛子里的人,全都被砍了手脚,只留下躯干与头。直直的躺在地上,像是干涸的鱼塘里垂死的鱼。 许是在水里泡了久的缘故,所有的躯干都呈惨白色,似乎还起了一层白色的皮。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所有人的身体就开始快速的腐烂。 流着血水和浓液,屋子里的气味变的刺鼻且恶心。腐烂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吐。 所有人的脸上露出的似乎不是痛苦而是解脱的神情。 或许死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米娅咯咯的笑着,像是春天里的猫叫。 虽然在历史上也听过吕后对待戚夫人的残忍手段。但是听见与亲眼看见,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十数条被折磨多年的人,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腐烂致死。 “你个死变态…”我紧握双拳,双眼赤红的就朝米娅攻了过去。 米娅后发制人,与我对碰了一拳,“我这就送你跟他们一起上西天。” 虽然之前吃了解药,但是这手脚也没那么快利索起来。我被米娅死死的压着。 我将如意棍舞的虎虎生风,米娅一时也进不了我的身。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我而去…” “我不是怪物,我真的不是怪物…我只是有些特别而已…” ……… 米娅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怪圈里不断地自言自语着。 但是对着我的攻势却是越来越猛,压根就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 在硬抗了我几棍子之后,才找了空隙,将我给缠住。 满脸鲜血的米娅笑的很诡异,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我喊道:“米莱,你怎么来了?” 米娅有瞬间的慌神,我从乾坤袋里拿出桃木剑,刺进米娅的心口。 “谢谢!” 米娅倒地的时候对我说的最后两个字。 可能于他而言,这也是个解脱吧。 我盘膝坐在地上,手里持着舍利子,念起了《往生咒》。 第一百零二章、千年古树 严格意义上算起来,米娅并不是我杀的。依着我当时的状态,和他的身手,他完全可以躲过去的。 甚至可以说,他是自己故意撞到桃木剑上的,穿心而过。 屋子里的打斗声,将这不大的村子给吵醒了,村落如同苏醒的野兽般,瞬间闹腾了起来。 我将米娅放平在地上,才发现他的手里似乎攥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我的乾坤袋。 乾坤袋被米娅死死的攥在手心里,听着外面的响动,我一时无法,只得一根根的将米娅的手指给撅折了,才将乾坤袋给拽了出来。 村民踢开门的时候,我正起身打算离开。村民见着一地的死尸,又见米娅和他的爷爷也死了,唯独我手拿着桃木剑,剑上有血。 “早就说过外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让带外人进来还非不听,如今自食恶果了吧…”老人须发皆白,一副痛心疾首般的表情,不停的往地上捣着手里的拐棍。 “杀了他…杀了他…” 村民们举着手里的农具,菜刀个个大叫着,如同我跟他们有杀父夺妻之仇一样,恨不得将我给乱棍打死。 我见着架势也知道我再解释也是百口莫辩。虽说这些村民有些愚昧,但是到底也没犯啥伤天害理的大错。 我这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当然他们人多势众,我也骂不过他们。 索性我还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人老成精,老人见我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了我的心思,将手里的拐棍,其实也就是根树棍子,举了起来,大声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众人如同掀起的浪潮一样,乌央乌央的朝我涌了过来。 我原地起跳,双手抓住门框,然后一个翻身,人就落在了屋顶上。然后顺着屋顶上跑了起来。 底下的人见状也纷纷的围剿了过来。 我也来不及辨别方向,只找了个人少的方向跑了过去。 从屋顶跳下来之后,有两个人拿着木棍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三下五除二将将两人撂倒。然后趁着夜色往村子后的山里跑去。 等我跑到半路回过头看时,才发现没有人追过来。 山脚下的火把影影绰绰,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村民们挡在了山脚下。 我顿时送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在我从小长在山里,对山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即使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也不会有丝毫的惧意。 “咝…咝…咝…” 像是风划过竹林的声音,又像是蛇游在草丛里的声音。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立刻起来了,身后似乎有一阵阴风吹过… 我定了定神,才缓缓的扭头往身后看去。 夜,墨色一般的夜…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连虫叫声都没有了,一片死寂。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将如意棍握在手里,警惕的看着四周,鬼影重重的树林里,似乎下一秒就会有跳出来的怪兽。 突然我脚踝处一紧,似乎从地底下冒出来两只手将我的腿牢牢的握住,力道很大。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被“刷”的一下往后拖了过去,四周的树影飞退。 我也尝试了一把陆地神仙的感觉,腾空飞起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耳畔的风呼呼的。 我心里很不合时宜的想这么黑的天,这么快的速度,可千万别给我撞树上去了啊。 咚! 背部重重的砸落在巨大的石头上面,我被摔的七荤八素的,摇了摇头过了许久才恢复了过来。 我被藤蔓捆在了一颗大树上。我试着挣扎了几下,谁知这藤蔓好像是活物,我越是挣扎,绑的越紧,几乎都要嵌到肉里一样。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朝着黑夜里大声的喊着。 回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空旷的密林里连回音都没有。 我不信邪的又喊了几声,突然四周有点点的光慢慢的汇聚在了一起。像是一颗颗萤火虫一样。 随着光点增多,视线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我的眼前是一株巨大的古树,遮天蔽日的枝叶,巨大的树干上有一张苍老的脸,干枯的树皮跟老人满是褶皱的脸一样。 浑浊的眼睛里泛着诡异的绿光,然后佝偻着腰,从树里走了出来。 像是从树里剥离出来的一样。 银白色的头发杂乱而稀疏,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的,像是垂死的人一样。 老奶奶抬眸撇了我一眼,嘴唇略微动了动。 随着亮光越来越亮,视线可以看到的范围也大了许多。我这才看清原来垂下的不只是树须,每一根树须的下端都有一具干尸,在这样的湿热天气下,成了只裹着一层皮的暗褐色尸体。 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我却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反正此刻我已经做了砧板上的肉。 “你是谁?”我平静的问道。 过了许久老奶奶才开口道:“他们都叫我树姥姥…” 声音跟破锣似的,又像是嗓子眼漏风一样,一字一字说的很慢。 “你抓我来做什么?”我又问道。管你什么姥姥,放了我那就是真姥姥。 树姥姥幽碧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你,不错。” 这是对我的评价?然后呢?树姥姥没有在理我,然后转身往巨大的树干里走去。 就跟走入水里一样,消失在树干里。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低低的谈话声,我大声喊着救命。 来的是山下打算杀我的老人,身后跟着两个拿着火把的年轻人。 老人的神色恭敬而带着恐惧,见到我被捆在树上,也不再叫嚣着要杀我,而是恭敬的朝着巨树跪了下去。 嘴里说着一串我听不懂的话,跟着就是一阵猛磕头。似乎是在求饶。 “咝…咝…咝…” 藤蔓如同闻到香味一样,剧烈的抖动着,然后朝着老人的身后缠了过去。 “啊…”两声尖利的惨叫声,自半空中传来。 有一个年轻人被藤蔓举在我的头顶上。 跟着就是一阵温热的液体淋了下来,头上那年轻人似乎是吓尿了,我还没来得及嫌弃这一脸的尿骚味。 就有温热的腥甜液体滴落在我的脸上。 藤蔓像是调皮的孩子似的,将人抛来抛去,然后慢慢的将人给勒死。 巨力的挤压下,人眼凸出了眼眶,有内脏从嘴里吐了出来。神情及其恐怖。 老人不断的磕头,嘴里念着什么? 而我倒霉了,血混着脏器滴的我全身都是… 第一百零三章、猪头怪 带着浑身上下难闻的味道,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原先老人跪的地方已经没人了,估计应该是下山了。 因为藤蔓先前绕过他攻击了两个年轻人,而放过了他。估摸着也是嫌弃他年老了,肉不好吃。没啥营养。 此刻天刚蒙蒙亮,林子里都是雾气,我身上,脸上原本的血渍,脏器的肉泥,全都神奇的不见了,像是被皮肤吸收了一样。 我猜测估计是藤蔓帮着清理干净的。 薄雾里依稀传来说话的声音。 “猪肥大,姥姥说过了这人是上好的鼎炉,你要是不听。你去吃一个试试…回头看姥姥不把你吸个精光。”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那个被称作猪肥大的东西哼唧哼唧两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情绪,“猪肥二,老子用得着你来教训?” 然后就是一阵响动,估计是往树林里跑了。 我听着有脚步声往我这走来,连忙闭上眼睛。 “我知道你醒了,装什么装?”低沉的嗓音响起。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吓了一跳,眼前这特么是个什么东西? 有着人的身体和四肢,直立而行。可是却长了一个猪的脑袋,浑身长着黑色的鬃毛,一块一块的就跟野猪似的。 不对。这特么明明就是野猪精嘛。 硕大的脑袋上,两个大耳朵垂在脸侧,像是蒲扇一样。猪鼻子挺着老远。一双眼睛里倒没有动物般的攻击性。 反而冲满了可怜还是可惜的目光。 “你是猪肥大还是猪肥二?”我忍住心中的恶心问道。 “你觉得如果是猪肥大在这你还能这么完整的在这吗?”猪肥二反问道。目带戏谑。 我冷笑道:“那可不一定。你们刚刚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如今可是姥姥看中的人,量你们也不敢拿我怎样的…” 猪肥二摇了摇头,大耳朵也跟着晃了起来,对于我的愚不可及有些嗤之以鼻的道:“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以此为傲?我看你也是你们人类中比较蠢的那一个吧。人们都喜欢用猪来形容一个人笨。我看和你比起来,猪也算聪明的…” 我没想到眼前这个猪精居然如此的能言善辩。其实我也知道姥姥既然把我当做了鼎炉,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那个,猪肥二,大哥。这个当鼎炉是什么意思啊?是要双修吗?采阳补阴。可是年纪上也不搭啊?”我朝着那颗大树看了看好奇的问道。 猪肥二笑道:“还算你开窍了,既然想通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做了姥姥的鼎炉,那可是生不如死的去处。” 我一副愿闻其详,好学上进的模样看着猪肥二。 猪肥二继续道:“你见过盆栽吧?做了姥姥的鼎炉,就跟盆栽一样。姥姥会有分身种子潜入你的体内,然后吸收你的精血,慢慢成长。待到将你吸干之后,会从你的身体里长出另一颗树来。这颗树就是姥姥的分身,将来可以保命的手段。” 我心中大骇,这老妖精居然想要把我当成花肥。 “因为姥姥的本体是植物,有局限性,等到分身炼制完成,姥姥就可以走出山谷去外面闯荡了…”猪肥二有些向往道。 我又问:“那你又是什么?” 猪肥二讽刺道:“你不都看见了吗?还要明知故问,多此一举吗?” 我有些悻悻的,被一头猪这样毫不留情的给怼了。 就在我脑子里乱转着该怎么逃出去的时候,全身的束缚突然就松了。 猪肥二低头一阵乱啃,绑在我身上的藤蔓就全断了。 “你为什么救我?”我活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脚。 猪肥二沉默了好久才抬头道:“所有人看到我都吓的尖叫,跑的远远的…唯有她,不嫌弃我丑…唯有她,愿意陪我…可是最后她还是做了姥姥的食物…” 猪肥二指了指树上的一具干尸平静的说道。 我尴尬了,抓耳捞腮的也不知道说啥,这样的事我也不懂啊,情啊爱啊的…我自己都没弄懂呢。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猪肥二打破沉默道。 我点了点头,“你不怕姥姥惩罚你吗?” 猪肥二摇头:“我这样的,死了就死了吧。再说了你是姥姥看中的,可不能被饿死了…” 我原本还想说服猪肥二放我出去,听他如此一说便放弃了。到底也是个受制于人的可怜人。 没过多久猪肥二拿了些野果,又用大树叶捧了些水。我也顾不得有毒没毒的,狼吞虎咽起来。 “是姥姥把你变成这样的?”我反问道。 猪肥二点头,“姥姥点化我兄弟二人,让我们开了神智。当了守门神。” “那你现在快乐吗?就从没想过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我问道。 猪肥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模样,出去会吓死人的。至于快不快乐,又有什么关系,一天一天不还都得过吗…” 我叹了口气,咬了一口野果道:“你说的也对…” 猪肥二转身走了一段距离后,又回来对我说:“假如有一天我可以离开的话,我想当个和尚。姥姥说和尚无欲无求,心静如水…” 我一阵沉默,敢情还遇到了个挺悲观的猪精啊。不过还挺可爱的,亏的长了个那么粗狂的外表。 吃饱喝足,自然就该想着怎么逃跑。坐以待毙那可不是我的性格。 猪肥二既然有恃无恐的解开了藤蔓,要么就是有意放我走,要么就是对姥姥有着无比的自信。 我先试探着往山上走,山下我自然是不能回去了。走了一小段,见没有反应。 我心里一喜,原来这些藤蔓白天不出来吗?我加快速度跑了起来,谁知跑了没几步。身体一轻,被一根藤蔓甩到了半空中。 没过一会儿,猪肥大和猪肥二似乎是得了命令一样,匆匆得赶了过来。 猪肥大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不老实的东西,害得老子觉都没的睡。” 我伸手挡开了,冷眼撇了一眼猪肥大,同样都是猪精,弟兄两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呦呵。你居然还敢躲?看老子不吃你一条腿。”猪肥大气急败坏的说道。 猪肥二劝解道:“你还是消停点吧,惹怒了姥姥,有你受的。” 猪肥大心有忌惮,哼哧哼哧的跑到一边睡觉去了。 猪肥二道:“你也别动其他心思,在这里没人能斗过姥姥的…” 第一百零四章、疯道人 猪肥二依旧将绑着我的藤蔓给咬开了,“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只能让你稍微走的舒服点,你要是饿了渴了就跟我说。” 不知咋的,我突然还有些感动了,这世上拜高踩低,落井下石之人多如牛毛,难得遇见一个心存善念的,还不是人,是个猪精。 “谢谢。如果我能逃出去,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去吗?”我问道。 猪肥二想了会:“等你能出去的时候再说吧。” 我笑了笑,也对,我现在自身难保,想那些有的没的也是空谈。 佛瓜一直在沉睡,我怎么喊也联系不上。我又将所有的手段想了一遍,可是依我现在的状况,也没办法施展。就算能够恢复全盛时期,也见不得能打过这树姥姥。 光线渐渐暗沉下去,夜幕悄然降临。树林里渐渐就安静下来,死一样的寂静。 微小的光点缓缓的聚在一起,像是一盏硕大的圆灯吊在半空。 干枯的树干里,树姥姥走了出来。一副将要死去的样子,走了许久才走到我的跟前。 干枯的如同鸟爪一样粗糙的手摸着我的脸,“好多年没有遇见这么纯净的鼎炉了。小子,还是个处吧…嘿嘿…” 姥姥的笑声跟破风箱似的,呼啦呼啦的。听着格外的刺耳。 我擦,这有啥好笑的?老子洁身自好不行吗?再说了,都是做鼎炉,处跟不处有啥区别? “吼…” 姥姥往后退了几步,嘴突然张开,嘴角裂到耳根附近,从嗓子眼冒出一根根活动着的藤条,藤条翠绿,鲜活。像是张牙舞爪的章鱼一样。 一根根触须一样的枝条像我爬了过来,我紧闭着嘴唇,细小的枝条如同一条条蛇一样顺着我的鼻孔,我的耳朵,我的眼睛,就要往里钻。 更特么让人不能忍的居然有一个枝条从我的裤腿里钻进去,一直游到我屁股上。 我全身一个激灵,浑身肌肉紧绷,这枝条不会想要从后面进入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默念着咒语,就算我现在这样,拼着自爆丹田,姥姥也不会好过。 我怨毒的看着眼前佝偻着身子的银发老人。 绿色的枝条眼看就要通过我的孔窍进入身体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十八年,不对现在已经过完年了,十九年里的一切都快速的在眼前划过。 “啊…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我身上的束缚突然松了。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穿着破烂的老头,保持着将藤条砍断的姿势。 然后偏头朝我眨眼:“你觉得我这个pose摆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 浑身上下被喷满了绿色的汁液,那些被砍断的枝条在我身上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活性,化作干枯的树枝掉在了地上。 “你个老妖婆,居然又在祸害祖国的花朵…”道士指着姥姥骂道。 所有的树条缩回了姥姥的嘴里,“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看你这回还能不能逃出我的掌心…” 我心里暗道,敢情这是老相识?老对手了? “无尽牢笼…” 姥姥双手微微举起,嘴里喊道。 周边的所有树木似乎都活了过来一样,不断的移动着,许许多多的藤蔓朝我们抽了过来。 老道士嘻嘻的笑着,“搞来搞去就这几招,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跟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淡黄色的纸张夹在指间,似是一张符箓。周遭有轻微的灵气流动。 “太上老君显神威,急急如律令…” “轰…” 有冲天的火焰冒了起来,把四周照的跟白天一样,火焰泛着诡异的蓝光。 所有被烧着的枝条发出吱吱的叫声,就跟成群的才出生的小老鼠一样声音。 “怎么样?这回你这老妖婆服气了吧…”老道士兴奋得就跟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一直在鼓掌。 “烧,给我使劲的烧啊,把这老妖婆给我烧成个秃子。变成个秃头老妖婆才好。” 老道士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姥姥双手不停挥舞着,动作无比利索,一根根带着火焰的藤条如同一条条火龙一样,呼啸着朝我们而来。 老道士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是身形却很猿猴似的,上蹿下跳的居然躲过了所有的火龙。 每躲过一次就对着姥姥做鬼脸。不是扣着眼睛就是咧着嘴巴,后来居然还摇起了屁股。 我这额头上瞬间三道冷汗,原来这有本事的人都这德行? 符箓终究是符箓,火焰在不畏死的藤条围攻下,渐渐的小了,直至熄灭。 “这么些年就这点涨劲儿?也敢来丢人显眼?”姥姥冷哼道。 藤蔓如同一条条巨蛇一样顺着地下游了过来,有的在姥姥的控制下像是长鞭,或扫或缠…当真是防不胜防。 我这一个不小心,脚下一紧,就被拽到了半空中。 老道士见我被抓了回去,估计面上挂不住,“你个老妖婆,看你家道爷我不请个雷劈死你个老不死的…” 说完就手持长剑,剑尖指天,嘴里念叨着长串的咒语。 估计是道家的引雷术。 按理说姥姥这样修炼成精的植物,最怕的就是天雷。 我被定定的吊在了半空,姥姥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势。 老道士大喝一声,气势如虹。挥剑砍向姥姥。 出于本能的畏惧,姥姥曲手护住了脸。往后退了些。 老道士趁机将手中长脚一甩,割断了缠住我的藤蔓。 扑通一声,我被摔了个大马趴,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老道士拍着手掌叫好,“你被骗啦…傻瓜…” 姥姥见没有雷电,一张脸气的都要要冒烟,死死的盯着老道士。 “今天要是再让你跑了,我这千年的道行算是白修了。”姥姥说完身形就淡了起来。 直接融入到本体里了。 遮天蔽日的枝条发出莎莎的摩擦声响。像是在呐喊助威一样。 老道士丝毫不惧,笑道:“打不过就知道躲…你们妖精界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姥姥也不回应,跟着眼前景色一变,有绿色的结界将我们困在了大树的范围里。 “这是哪里啊?”我好奇的喊道。我这前一秒还在树林里呢? 老道士嫌弃道:“遇到这点事大呼小叫的成啥体统。得有风范。高人风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我有些无语道:“那你把我的手抓这么紧干嘛?” 第一百零五章、木之心 “那个我这不是怕你害怕嘛…”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见我不相信的翻着眼睛,老道士急忙想要解释。可是姥姥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姥姥似乎钻回了本体,也不再说话,只有飒飒的树叶摩擦声,诉说着心里的愤怒。 “这里是哪儿啊?”我四下看了看问道。 老道士摸着下巴,左看看右摸摸一副心思深沉的样子,“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已经是她的体内。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在树干里…” “那我们还能出去吗?”我寻思着跑到了姥姥的肚子里,会不会时间一长就被消化了呢? 老道士笃定的拍着胸口,“有我在,就没有出不去的地儿,待我一会儿使个引雷术,将这树给劈成两半,咱们就可以出去了…对,就可以出去了…” 我摇了摇头,想起先前老道士的虚招。引雷术?你会吗你? “小和尚,你别不信,我可是得道的高人…区区引雷术那还不是信手拈来?”老道士似乎是在说服自己一样,自顾的说道。 鞋突然湿了,我低头看时,有浓绿色的液体,不知道从哪里注入进来的,液体已经漫过了脚面。 “看来这老妖婆是要将我们给淹死了,真是最毒妇人心。”老道士啧啧的砸吧着嘴道。 说话间液体已经到了小腿,我着急的问道:“前辈,你既然会引雷术,还不快点用。一会儿这液体就要淹没到头顶了…” 老道士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这不是才到小腿嘛!” 话还没说完,“哎呦,我艹,怎么这么快就到腰了呢?” 我这愣是被老道士这句话给逗乐了,一时间紧张感倒是弱了不少。 老道士仰头对着虚空道:“哎,大妹子。” 跟着又摇头自语,“不对,她都几千岁了。该是老大姐。” 于是又清了清嗓子,“老大姐啊,咱们打个商量不?你放我们走,我们发誓也不再为难你,如何?” 我去,这也算谈判?傻子才会答应呢吧? 我想尽了办法,使出了所有能用的法子,可是结界却纹丝不动。而液体却在飞速的上升。 我们似乎被关在一个透明的鱼缸里一样。 老道士见我一直在一旁捣鼓,于是蹭了过来,“你叫啥?怎么落到这老妖婆手里的?” 我回道:“我叫凌锋,前辈喊我锋子就行。我是被山下的人赶上来的。” “疯子?有意思的名字。别人都喊我疯道士,咱两一个老疯子,一个小疯子…”说着就顺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一副勾肩搭背、狐朋狗友的样子。 液体已经到了下巴,老道士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站远点,一会儿我发功,小心伤了你…” 同样的剑尖指天,同样的闭目念着咒语。但是气势上却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没有了嬉笑的不正经样子,脸上一片肃穆,敬重。 轰隆隆…轰隆隆… 似乎有闷雷的声音从天边传来,然后越来越近。 卡擦… 一道刺目的电光从头顶劈了下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直震的我耳朵里一片嗡嗡作响。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声戛然而止。 眼前景色一变,又回到了树林里,而我们身上也没有湿,我摸了摸才自嘲的笑了笑,姥姥刚才那个估计是个幻阵。只是这也太逼真了,我和老道士居然都没发现破绽? 而原先的参天大树,也就是姥姥的本体,却有些狼狈。一半的树枝还在冒着烟,空气里都是焦糊的味道。 刚才那气势惊人得一阵雷鸣电闪,居然只劈死了一半。 藤蔓四下游移着,然后飞速的朝后面激射了出去。 藤蔓回来的时候,又两道壮硕的身形。 被藤蔓捆成大粽子一样的是猪肥二兄弟两。 猪肥大剧烈的挣扎着,恐惧的大喊:“姥姥,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猪肥二却很安静,任由藤蔓拖着,撇了我一眼,便闭目等死。像是个看破红尘的高僧。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拿着桃木剑,直接跑了过去一阵乱砍,将猪肥二给救了下来。 猪肥二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吊在树上的猪肥大。 我心里是一万个不想救的,可谁让我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呢?提剑正要搭救,却没来得及,如潮水的藤蔓像是食人蚁一样,眨眼的功夫就将猪肥大约莫两三百斤重的壮汉给吸成了肉干。 “咦?居然还有头野猪啊?你们是朋友?”老道士凑了过来,一张老脸恨不得贴着猪肥二的脸仔细的看着,一点都没有审时度势的眼力劲儿。 猪肥二可是才死了哥哥,老道士却丝毫不知,啧啧的称奇,末了居然还伸手捏了捏猪肥二的脸。 猪肥二倒也没在意,估计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吸食了猪肥大的精血,姥姥似乎是恢复了些,原本蔫了吧唧的叶子瞬间就又变成了碧绿色。 老道士左右研究完之后,转身见大树还在跟前,“就剩半条命了居然还不跑?” 姥姥的声音虚弱了许多,“只要把你们给吸食了,我就能恢复如初,说不定功力还能更进一步…” “做你个春秋大梦吧…”老道士呸了一声。 双手快速掐诀,一道巨大的金色符箓在身后显现,然后快速的打入了巨树的树干内。 时间似乎被定格了一样,巨大的树化作了一点一点的飞灰,慢慢的消散在半空里。 直到最后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虬结的树根也不能幸免。褐色的泥土上有一个碧绿的晶体。 老道士用了大招,脸色苍白了不少,但却很兴奋,拉着猪肥二絮絮叨叨,“你知道吗?那个符箓是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找来的…怎么样,厉害吧?是不是很厉害?” 老道士将猪肥二摇了摇,晃了晃,终于在猪肥二点头之后,才松了手。 绿色的晶体入手一片温和,我伸手拖着晶体送到老道士跟前,“这是你的战利品…” 老道士拿了放在嘴里咬了咬,又扔回给我,“不能吃不能喝的,要这个做什么?送给你啦…”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一番推来推去后,老道士不耐烦道:“我知道这是啥东西,你小子人不错,合我眼缘。送给你啦…你要是在推,可就没意思了啊…” 看着老道士眼里的诚恳,我也就没在矫情,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木之心。 这老道士当真是奇人也! 第一百零六章、忘年交 猪肥二将猪肥大的尸体埋了起来,堆了个坟头。神色倒是没有多少哀伤之意。 可能在他的命里多的只是相互之间的陪伴吧。忽然间少了一个,会有些不习惯吧。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有情有义的猪…太让人感动了…”也不知道咋就戳到了疯道士的泪点,疯道士拿着满是油渍,有些发黑而且硬邦邦的袖子擦着眼角。 我心里还想着这疯道人还有点人情味啊,也不是那么的四六不着调,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眼角哪有一点点的湿润? “你将来可有啥打算?”我走上前拍了拍了猪肥二的肩膀问道。 猪肥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姥姥当年点化了我兄弟二人,我们的任务和存在的意义就是守着姥姥,如今姥姥死了…突然就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疯道士大手一挥,“老妖婆死了就死了,你以后跟着我混好了…道爷最喜欢重情重义的……” 疯道士一时有些卡壳,上下看了一眼猪肥二,想了一会儿才补充了个“人”字。 猪肥二看了看疯道士,有点委屈道:“可是我想做个和尚…” 疯道士顿时就炸毛了,双眼瞪的跟铜铃似的,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猪肥二,“你个没见识的,晓得个球,咱们道家哪里比不得那些老秃驴了,我跟你说,做了和尚以后就不能吃荤腥,不能喝酒,也不能娶老婆…嘿嘿…” 疯道士搂着猪肥二的肩膀解释着,“人生在世,活的这样克制还有什么意思?所以说,跟着我那才是正道,要知道,外面多少人想要拜我为师,我可都没答应…” 猪肥二看了我一眼,估计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耸耸肩,“你自己看着呗…” “师傅再上,请受徒儿一拜。”猪肥二虽然有些木讷,但是礼数倒是周全,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疯道人哈哈的笑着,很是装腔作势的说了句“爱徒请起。” 然后又嘟囔着,“猪肥二这个名字起的太随便。为师得给你起个响亮的名字…” 疯道人双手背在身后,来回的踱着步子,末了一拍脑袋,“看你呆呆的,不如就要若愚道人,如何?” 我眼睛一亮,拍手称好,这疯道人看似疯傻,办起事来,倒也不含糊。 我又冲着猪肥二拱手道:“见过若愚兄。” 若愚朝着疯道人又磕了一个头,“多谢师傅赐名…” 疯道人摆手道:“不必客气,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在外面要是有人欺负你,只管报为师的名…” 疯道人将胸膛拍的砰砰响,“既然做了我的徒弟,这见面礼自是少不了的。” 说着就炫耀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子,“虽说样貌,乃是只是皮相你这样貌,为师自然不在意,但是将来行走江湖,难保会遇到些不长眼的…” 疯道人指着匣子道:“这是我早年得到的一个宝贝,叫做千面幻影纱。” 疯道士打开匣子,取出一个近乎透明的,薄如蝉翼的纱,然后贴在若愚的脸上。 等我再瞧的时候,猪脑袋不见了,换了一张憨厚的微胖的脸。头发扎成了个道髻。 虽算不上大帅哥,可到我这水平也差不离了。 疯道士朝我扬了扬眉,又偷偷的将若愚拉到一旁,嘀咕着交代了些事情。 我自然不屑于偷听,等二人说完话,我才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酒,“咱们这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加上前辈喜收爱徒,若愚兄觅得良师。我这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贺礼,这是我珍藏的酒。算是孝敬前辈的…” 疯道士一听有酒,眼睛放着绿光,刷的一下将我手里的酒拿了过去,拔了木塞,闻了闻,“好酒啊。你小子真不地道,这样好的酒怎么不早拿出来…” 说完就仰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若愚趁着我们说话的功夫,往密林走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抓了两个大肥兔子。 就着烤兔肉,疯道人喝到痛快初,还高声唱起了歌,听调子应该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小调,歌声粗狂,音调开阔。颇有几分飒爽豪气的感觉。 我跟若愚围着火堆看着手舞足蹈的疯道人。 做人能活成疯道人这样随心随意,也不是件易事。比起满肚子坏水的,疯道人这样的赤子心肠倒是难得。 “锋子,你这小子真够意思,不如咱们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疯道士从我背后窜了出来,搭着我的肩膀突然提议道。 我这脑子一懵,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我要跟疯道士结拜了,若愚该咋叫我啊? 我看了看若愚,“前辈,您能看上我凌锋,拿我当兄弟。我心里高兴,但是这…” 疯道人你说他喝多了吧,说起话来倒也是个道理,“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亏得我把你当忘年交,你咋跟世间俗人一样啊。真是无趣。咱们个论个的就是。若愚是若愚,我是我,即使我和若愚做了师徒,那也都是独立的个体…” 我一听也在理,于是跟疯道人一同跪在地上,朝着天上的弯月起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明月为证,清风为鉴,我凌锋(许明哲),今日结为异性兄弟,来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就如此酒瓶。” 我跟疯道人仰头将酒瓶里的酒喝完,然后扔在了地上。 “大哥…”我喊了一声,心里怪怪的,但是还是挺感动。虽然疯道人年纪估计都可以做我的爷爷,但是对于从小一个人的我来说,无异于也是一种慰藉。 疯道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有事就吱一声,刀枪火海大哥我都不惧。” 话说的简单直接,我顿时有种被罩着,可以横行的感觉。 夜色清凉如水,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第一次喝的烂醉如泥,好在旁边有若愚守着,否则依着我和疯道人的性子,晚上被狼叼走了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 揉着额头却只看见了若愚,“若愚兄,我大哥呢?” 若愚扬着手中的纸,“师傅他老人家说有事,先走一步。让我这段时间跟着你。” 我将字条拿了过来,白纸上的字迹狂乱不羁,潇洒飘逸,跟疯道人的性格一样。 我不禁摇头,我这大哥来无影去无踪的,跟阵风似的。自己收了个好徒弟,不小心带着,偏偏又丢给了我。 第一百零七章、边境异动 若愚有一点的失落,我打着哈哈道:“若愚兄,做人嘛,开心最重要啦。大哥他有事,又不是不回来了…” 若愚点点头,没有作声。 有了这个活向导若愚在,我自然就不用担心迷失了方向。 “锋子,你说我去了外面,外面的人会不会接受我?”若愚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笑道:“不会的,你现在看起来跟人一模一样。” 若愚这才舒了口气,离开自己的熟悉,融入一个新的族群。也难怪若愚有些不安。 “这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边境啊?”我归心似箭,着急的问道。 若愚想了想,“按我们现在的脚程来算,明后天应该就可以到了。” 田甜交到韩澈的手里,我也没啥可担心的。只是不知道韩澈会不会将那个毒瘤给连根拔起。 还有红绸,韩澈会不会难为她? 虽然才离开国家没多远,也没多长时间,但算是真正体会到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 湿热的环境成了蚊虫的乐园,半指大的蚊子成群的飞着,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叫声。 若愚本体是野猪精,自然皮糙肉厚的自然是不怕,可怜我这个细皮嫩肉的。 “他奶奶的,这是要把我吸成肉干才肯罢休吗?”我手里拿着个大树叶不停的驱赶着蚊子。 若愚皱着眉头,“以前也没遇到这么些蚊子,而且个头还这么大…就连我的皮这些蚊子的口器居然都能戳破。” “难道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解的问道。 若愚摇头,“以前虽然也有蚊虫,但是不像这样的…成群成群的…” “三个蚊子一盘菜”的热带雨林气候我算是见识了。 边境的密林,因为历史的原因有很多埋在腐烂树叶下的危险,若愚虽然有动物的警惕性,但是到底不是雷达,可以避开所有的危险。 所以剩下的路,我们走的无比的小心。国境已然在前,可不能功亏一篑,交代在这里咯。 若愚化成了本体,在前面带路,走的很慢。 突然,若愚就停下了脚步,化成了人形,食指放在唇边。 我立刻会意,跟着若愚找了个中空的大树钻了进去。 “有情况?”我低声问道。 若愚点头,“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友是敌?见过才知道。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个t国人走了过来,嘴里叽里呱啦的似乎是在抱怨什么? 等到确定人走过去了些,我才问道:“他们说的什么?” 若愚的脸色不大好看,“我们暂时过不去了。边境那边有埋伏…刚才两个人是在巡逻。”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芝麻大点的地方居然也不消停,想要偷袭我国边境? 只是不知道韩澈他们知道不知道啊?有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正色道:“若愚兄,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近路可以抄,绕过他们的埋伏圈?” 若愚想了许久才恍然道:“有是有一条,不过…” 若愚的神色有些畏惧,我着急的问道:“不过什么啊?” “那是一片毒瘴之地。我怕咱们还没走过去,就…”若愚回道。 我想了想还是先探查点消息,再从毒瘴之地回c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于是我跟若愚就悄然跟在了那两人的身后。 夜色降临,给了我们最好的掩护。 眼看着那两人就要回营地交班,我和若愚一人一个将那两人的脖子扭断,拖进了树丛里。 再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换上了那两人的衣服。 若愚变换成其中一人的模样,我抹了些土在脸上,低头跟在了身侧。 借着夜色,估计只要不近身是看不出什么的。 营地中央有一个大火堆,周围是一个一个蒙古包般样的帐篷。 有人跟若愚打招呼,若愚用t语回着。然后就带着我钻进角落里的一个稍微小点帐篷里。 一进去帐篷,我就问道:“若愚兄,可发现什么线索了?” 若愚回:“暂时没有,这里只是他们的一个点。领头的似乎是个叫蚊蝇王的男人。” 我想了想道:“若愚兄我一会儿就说不舒服留在帐篷里,你出去跟他们套套近乎。” 晚饭时分,留下来的人都出了帐篷围着火堆喝酒聊天。 若愚回来的时候微微有了点醉意。不过好在没有大碍。该听到的还是听到了。 t国的术法界似乎是在境内找什么东西,杀了不少人,我国高层震怒,所以派了特调局前来调查此事,估计他们这伙人是吃了不小的亏,这才聚众想要讨回场子。 也难怪先前遇到了韩澈,原来是追着t国人来的… 可是t国人到底在找什么呢? 夜色渐深,我跟若愚猫着腰出了帐篷,摸到了最大的那顶帐篷里。 借着火堆暗淡的光,若愚拿着匕首,想要制住床上之人。 谁知被子掀开,床上除了一个枕头,哪里有人? 我暗呼一声,“不好。快撤…” 可是却迟了。 有人举着火把将帐篷给围了起来,我警惕的盯着入口的地方。 率先进来的是个个子不高,满脸痘坑的中年男人。浑身隐在一团黑雾里。 等走了近一点,我才惊然发现这不是黑雾,而是一团蚊子。 “没想到c国的人动作这么快,拿你们来喂我的宝贝,也不算委屈了你们…”蚊蝇王说的虽然是t国话,但是从面部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很自负。 若愚并肩跟我站在一起,“锋子,一会儿我拖住他,你瞅准机会就跑。这里我熟,只要…” 我又岂是那种丢下朋友自己逃跑的人,“若愚兄,要走一块走,否则以后见了大哥,他找我要徒弟,我可没有这么好的人赔给他…” “只要你们说出c国的布防,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们?”蚊蝇王继续说道。 我冷笑道:“别说我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你能把我咋的?” 蚊蝇王寒着一张脸,“看来是没有吃过亏啊…” 说完嘴里发出一阵尖啸声。乌泱泱的蚊子遮天蔽日如同一张黑色网朝着我们兜头而来。 若愚除了空有一身力气和厚皮之外,别无其他。却依然没有退缩站在了我身前。 我将若愚拨开,径直站到了前面。再怎么说我这辈分在这,哪里有让小辈挡枪的道理? 第一百零八章、生死时速 “跑…”我大声的喊了一句。我跟若愚倒是有几分默契,直接转身将帐篷给撕裂一个口子,然后又一人一个将守在帐篷外的人给放倒。 只是这短短时间内的耽搁,巨大的蚊子就铺天盖地的围了过来,尖利的口器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样。 我调动佛息,在身前支起一层屏障,蚊子一层一层的堆在结界上。密密麻麻的像是堆积在一起的巨大芝麻,还好没有强迫症,否则就算不死,也得抓狂。 若愚在身后挡开围拢过来的人,也没啥技巧,就是单凭一身蛮力,举起来摔下,或者是直接一拳干翻。简单直接… 蚊子在蚊蝇王的控制之下,有一部分朝着若愚飞了过去,饶是若愚皮糙肉厚也经不住被蚊子给爬满了全身,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之声。 我一边撑着结界,一边退到若愚身边,蚊子这种滋生在肮脏之处的东西,天然对佛息这样纯净的气息排斥,我这一靠近,若愚身上的蚊子少了些,我将手搭在若愚的身上,佛息的结界将我们两人保护起来… 外头是不断飞来的蚊子。 我和若愚小心的往后退着,我从乾坤袋里拿出不要的衣服和油,若愚一手一个火把,不断的驱赶着趴在结界上的蚊子。 火焰烧着蚊子发出“呲呲”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地下蚊子的尸体堆了厚厚的一层。 我一见有戏,就朝若愚使了个眼色,快速的往帐篷中央的火堆跑去。 顺便将两个火把扔到了帐篷上。帐篷易燃,加上里头有些被子什么的。不一会儿火焰就窜的老高,照的人脸上红彤彤的。 蚊蝇王阴沉着脸,对着剩下的手下吼道,“把他们给我杀了…” 这些小喽啰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我们解决了。 我看着躺在地上哀嚎不断的人,冷笑着伸手指向了蚊蝇王。 蚊蝇王倒也没露出惧色,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二对一的情况下,他是没有胜算的。 又或者? 蚊蝇王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我暗道不好,还没张口提醒若愚,草丛里就窜出一道黑影,一把将我扑倒在地。 当我们两人滚倒在地,我才发现压在我胸前的巨大柔软。这应该是个身材爆好的女人。一只手估计掌握不住。 生死之间,我自然也没有那闲情逸致来回味,右手一抓想要锁住那女人的喉咙。 谁知那女人倒是个狠角色,膝盖微微弓起,朝着我的裆部就是狠狠一记。 我猛然使力,一个翻身将那女人给压在身下,举起右手往太阳穴就是一拳。 现场之上不分男女,更何况刚刚那女人的一下,要不是我反应快,我这辈子就做不成男人了。所以这拳我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下了狠手。 那女人早有防范,头一偏然后直直朝我撞了过来,想给我来个硬碰硬。 我倒是不惧,比谁头硬我还没怕过呢?狠狠的跟她碰了一记。 duang… 眼前有片刻的断片,但是出于本能我还是往后退了几步,拉着与那女人的距离。 等到恢复过来的时候,那女人居然也恢复了过来,双手握拳,朝我攻了过来,女人身材高挑,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身材显露无疑。长腿毫不留情的朝我下巴踢了过来。 我抬腿踢在了女人的小腿处,挡住了她的攻势,女人借着力量,身体转了个圈,来了个连环踢。 我见如此缠斗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施展大挪移的身法,往后退了点。对着若愚问道:“你那边什么个情况。” 若愚说话有点喘,但是好在中气十足,“还能应付。”也对,那个蚊蝇王除了点御虫的本事之外,功夫倒是不怎么样,若愚拼着被蚊子爬满身体的伤害,直接杀到了蚊蝇王的近前,那个蚊蝇王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不抗打,于是就带着若愚满树林里兜着圈子跑。想要耗死若愚。 虱子多了,咬人还疼呢。何况这是变异的蚊子。这一口下去,不知道得吸走多少血呢。 眼下二比二的绝面。要是若愚倒下了,只怕我也难逃毒手,我正打算合着若愚将蚊蝇王给制服,谁知那女人嘴角含着笑,意味深长的拦住我的路。显然我心里这点小九九被她看破了。 女人的皮肤黝黑,但是模样倒是俊俏,小小的瓜子脸上一双丹凤眼正媚眼如丝的看着我,好像我是桌子上任人采撷的美食一样。女人这一笑虽然颇有些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感。 但是落在我的眼里,那就是最毒妇人心啊。 “你就是那个倒了桑吉老窝的那个c国人?”女人的普通话并不好,声音有些嘶哑问道。 显然那女人地位比蚊蝇王高点,蚊蝇王落了半个身子的位置站在了其身后。若愚如今是t国人的打扮,那女人似乎不认识他,只盯着我上下打量。 我心道原来这是桑吉那龟孙子找来的帮手啊,难怪这么难对付。但是转念一想我就挺了挺胸膛,朗声道:“不错,就是我。” 女人似乎没有想到我说的如此有底气,眉头微皱。 我又道:“实话告诉你吧,你们那点小心思,我们早就识破了。别掩耳盗铃的让人笑话。就你们这点小伎俩,呵呵......” 女人的脸色又变了变,“你是探子?” 我昂首道,“自然是。特调局的大拿此刻已经到了边境了。我劝你们还是消停点。缩起头来说不定还能保住条性命,否则落得个身死道消,就怨不得谁了。” “特调局大拿?来的是谁?”女人反问道,似乎对这个消息很重要。 我讥笑道:“你猜啊?” 女人骂道:“找死。”说完就冲了上来,一言不合就动手啊,“甭管来的什么大拿,今天你的命我是要定了。” 而蚊蝇王也操控着蚊子朝若愚围了过去。 女人的攻势越来越快,身体像是蛇一样的,能摆出常人所不能的攻击姿势,且手段刁钻,尽往重要部位下手。我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 余光看向若愚的时候,他的速度明显也慢了下来,那些变异的蚊子显然带着毒素,一只两只没问题,但是成群的,只怕若愚也吃不消的。 我这一分神,胸口就挨了一掌,往后退了去。而另一边若愚也扛不住了,庞大的身躯也倒在了地上。 我也顾不得身后的女人,连忙跑到若愚的身边,“若愚兄,你没事吧。” 若愚的声音很弱,“没事,就是被蚊子咬的太狠了。死不了的。” 第一百零九章、混战 那女人冷笑道:“黄泉路上你们再作伴吧。” 说完就要上前。就在这时西北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像是在开山放炮,又像是夏日里的闷雷。 这声音听的人心脏一沉,蚊蝇王大声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声音兴奋到有些颤抖,坑坑洼洼的脸都揪在了一起。 就在此刻,我身边的若愚,突然低声的念了几句,然后化作了本体,驮着我快速的往密林里钻去。 蚊蝇王原本还兴奋异常,见我们突然跑了,立刻大叫了起来,就要往追过来。 谁知却被那女人给拉住了。 我见身后没人追过来,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长长舒了口气。 若愚的速度很快,我不得不伏着身体,耳畔的风呼呼作响,周围的树木草丛快速的后退着。 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这跟师傅以前带我坐的纸马不一样,这很颠。 就在我骨头快要散架的时候,我跟若愚一起滚倒了地上,一阵头眩眼花之后,我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在我几乎将酸水都吐出来之后,我整个人才清醒了些,瞧见若愚已然晕倒在了旁边。估计若愚刚才也是耗尽了体内的能量。 我四下一看,顿时也失去了方向,于是也只能等若愚醒过来再说。 我一边调息一边警惕周围的动静。不过转念一想,我们逃跑时那女人没有追过来,显然是对另一边的战斗更上心。而我跟若愚这样的小鱼小虾,跑了就跑了,反正也影响不到大局。 好在没过一会儿,若愚就醒了过来,只是人虚弱的厉害。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若愚兄,咱们这是在哪儿?不会越跑越远吧!”我四下打量着问道。 若愚回道:“我是瞅准了方向才跑的,不会错的。” 若愚又吸了吸鼻子,嗅了嗅,“锋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 我好奇的闻了闻,然后摇头,“没有啊…” 若愚道:“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若愚的本体乃是野猪精,对血的味道自然敏感无比。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我想了想道:“难道真的打起来了?” 若愚点了点头,示意赞同我的猜测。 我道:“若愚兄,你在这里休息,我过去瞧瞧。眼下既然打起来了,这里应该比较安全…” 身为c国的一分子,遇到这样的事,我若不赶过去帮忙,那还算是个c国人嘛。 若愚道:“你受伤了,过去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我沉声道:“男儿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要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若愚艰难的站了起来,“虽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去,我就去。” 我被若愚说的一阵感动,这才叫兄弟。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并肩作战。即使前方血雨腥风,即使我们身负重伤。 对若愚来说,从开了灵智就一直待在深山里,见过的人类屈指可数,当然也不懂什么家国情仇。 唯有对我的支持。对我凌锋的信任。 我拍了拍若愚的肩膀,“好。咱们一起去瞧瞧。也让那些t国猴子们瞧瞧我c国的好儿郎是个啥模样…” 若愚寻着空气里的血腥气在前面带路。翻滚一个山头,是一片洼地。 交战的双方,加起来也就几十个人。t国这边都是一水的身穿黑袍的人,我仔细一看,这力量倒是有些悬殊。放眼望去似乎黑袍人多了不少。 而我方,我见到了一个老熟人,特调局韩澈。韩澈带着几个人死死的挡住了黑袍人的进攻。 韩澈手持利剑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一人拦住了六七个黑袍人。只是双拳难敌四手,韩澈就算再厉害,那也扭转不了大局。 除了韩澈,其他几人个个都已经是险象环生,自顾不暇。 韩澈一边缠斗,一边大喊着:“兄弟们给我撑住了。我们的人马上就来了。” 只是这些黑袍人也不是吃素的,先将几人给隔开,想分个消灭,又将包围圈给缓缓收拢。 我见自己人被打的如此憋屈,直接就冲了下去。若愚跟在我的身后做扫尾工作,顺便照顾我的后方,我一棍在手,如同猛虎下山一样。手中如意棍被我舞成了一阵风,棍子打在人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这回也是卯足了怒气,或是朝腿,或是朝手,往死里下了手,务必将这些人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我与若愚背靠背站着,不过片刻功夫,伤在我们手下的黑袍人已有数人。 随着我们的大杀四方,场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们身上,韩澈有些惊喜得喊道,“兄弟,你还活着啊。” 我笑道:“这些t国猴子哪能杀的了我。” 黑衣人到底还是人多势众,我也来不及跟韩澈说话,就被如潮水般的攻击给淹没了。 显然先前在我们手下栽了人,这回围过来的几人,看神色,体格明显是练家子。 我这边分担了一部分人,韩澈那边轻松了点,利剑如风,杀了其他几人措手不及。 原本固若金汤的计划,被我和若愚的加入,彻底打乱了。 如今我方气势如虹,黑袍人似乎有些乱了阵脚。 一边是韩澈的无影剑法,一边是我大开大阖的如意棍法。 情势逆转。 这些黑袍人显然也是见过血的狠角色,出手毒辣,甚至有的都抱着同归于尽的打法。 这一场血战下来,我方也损失了好几人。 但是相比较黑袍人的几乎全军覆没,我们这一仗也还算赢得漂亮。 韩澈吩咐剩下的弟兄打扫站场,照顾伤员,然后走到我的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谢了,兄弟!” 我笑笑道:“都是c国人,就不必说客套话了。” 韩澈回道:“也对。只是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简单说了下被抓之后的事,又问道:“田甜,她怎么样了?” 韩澈道:“已经送她回家了。只是她却念叨着你。嘱咐我找到你之后,一定要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你…” 韩澈将信递给我。我接过放进怀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韩澈听完我的经历,不停的咋舌。 我又问了具体的战况,韩澈身为国家的人,也没好透露太多,只说特调局派了大拿前来坐镇… 若是t国胆敢越界,直接杀无赦。 我不禁感慨,居然被我猜对了。真的有大拿过来?只是不知道是谁呢? 第一百二十章、敢比一比吗? “我见你刚刚使用的棍法不错,犹如蛟龙出海,看起来倒有几分少林的路数。不知师承少林哪位高僧门下啊?”韩澈朝我拱手问道。 我笑道:“哪里有什么章法,以前在山里跟着一个云游和尚学了点皮毛罢了。” 师傅交代过不能透露他的姓名,我就半真半假的说了个借口。韩澈见我说的真诚,也就不再追问。 我反问道:“我看韩兄的剑法也很精妙,不知师承何处啊?” 韩澈倒也不藏着掖着,朗声道:“龙虎山云鹤道人真是家师。”韩澈说的颇为傲气。我这也是初来乍到,对于江湖势力那也是半点不懂。 至于若愚那就更不用说了,比我知道的还要少呢。 我长大了嘴,想要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末了还是放弃了,低声道:“没听说过。” 韩澈估计正准备跟我客套呢,听我如此一说,顿时就傻了,道:“我师父云鹤道人,那可是特调局的元老之一。你连他老人家的大名都没听说过?” 我哂笑道:“我刚从山里出来,哪里知道这些。呵呵……” 韩澈看土包子一样的看了我一眼,眼里流露的意思大概就是原来是个初出茅庐的土老鳖啊。 估计在他们名门出来的俊杰眼中,我这个野路子的居然能练到这样的水平,韩澈一时也起了好胜之心,于是挑衅着道:“可有兴趣比一比?” 我原先对韩澈还有点好感,小伙子功夫不错,人长的也帅。只是现在看来,也是狗眼看人低啊。 我淡然回道:“比什么?” 韩澈长剑转了个花,道:“自然是比谁杀的t国人多,谁就是胜出者?” 我眉头一挑,道:“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光比试也没意思,不如来点彩头,如何?” 倒也不是我自傲,先前看韩澈在黑袍人的围攻下,算不上游刃有余,有些捉襟见肘。显然是个学院派的,如果比理论,我自然是甘拜下风。但是比实战,比杀人,我比他的经验肯定丰富不少。 既然如此,我可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不敲他一笔,都不对不起他那双铝合金的桃花眼。 韩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坠,玉坠用红绳穿着,色泽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道:“这可是我师父赏给我的宁心坠,平日里带在身上,可使人心境平和,万邪不侵。” 然后斜睨的看了我一眼,意思就是我能拿出这样的宝贝,你呢? 我无所谓的甩出了桃木剑,剑尖插进土里。韩澈的眼睛微眯,他自小生在龙虎山上,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桃木剑上的气息,韩澈稍微一感知,便知道这桃木剑犹在自己的宁心坠之上。 韩澈又仔细的打量我一下,“师傅总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来今儿是我看走眼了。” 说话间,收尾的工作已经结束。正在这时,半空中有一道响箭炸裂,发出绚烂而夺目的光彩。 韩澈薄唇微抿,道:“受伤严重的兄弟,原地待命,其他人跟我过去接应。” 我转头问道:“若愚兄,你要不在这休息。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若愚摇头,“我没事的。以前在密林里啥都没干过。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我一定要去看看的。权当是在修行。” 我见若愚神色坚定,也就没再说让他留下的话。虽然我跟若愚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这家伙平时跟着闷嘴葫芦似的,性子倒是倔强的很。 于是我跟若愚也随着韩澈奔赴下一处战场。 韩澈带着我们顺着响箭的大致方位摸了过去,一路上我们走的无比小心,生怕中了对方的埋伏,终于穿过一片树丛,在一条小溪的下游位置,找到了正在厮杀的同伴。 依旧是敌众我寡,但是这次却被打的很惨,我们到的时候,场中央已经只剩寥寥几人在坚守着。 而那些黑袍人却像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将几人团团围住,慢慢的在消耗场中几人的实力。 韩澈这时候倒是表现的异常的冷静,单手一挥,将带来的人分成了两拨,示意他们绕到后面,来个前后夹击。 待到我们的人到了位置之后,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道:“走你!” 然后就一阵风一样的跑向了战场,韩澈也提着长剑跟了下来。不明所以的黑袍人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尤其见来人就我们三个年轻小崽子,也就恢复了冷静,分出一拨人转头对付我们而来。 瞧不起人咋的,居然就派了三个人来阻挡我们?我和韩澈相视一笑,一个猛冲,敌方三人还没弄清楚咋回事便倒下了。 于是我跟韩澈又大吼着如同两道利箭一样直接插入敌人的围攻之中,将敌人的阵型给打散,而先前被围困的我方兄弟,见我和韩澈如同猛虎下山一样,气势锐不可当,也嘶吼着起了反攻。 兵器自古都是一寸长一寸强。我这如意棍在手,那是硬生生的打开了一条道路,跟围困的兄弟们汇合在了一处。 韩澈见我杀的勇猛,也不甘落后,银光乍现,手中长剑像是收割机似的,不停的收割着敌人的脖颈。 就在这时,原先被韩澈安排到后面包抄而来的兄弟也从后方杀了过来。如此相互为后盾,原先还占尽上风的敌人,瞬间就被打懵了。一时死伤无数。 韩澈大喊道:“兄弟们,杀啊!” 杀,杀,杀…… 回应的是热血男儿响彻天际的声音。气贯长虹,如九天落雷。 而那些黑袍人也不是善茬,在如此情况之下,倒也没有丢盔弃甲,反而开始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临死前咬掉我方兄弟一只耳朵的,抠掉一块肉的,甚至拉着人自爆的。 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溪,一时间染成了红色。 我也是杀红了眼睛,下手务必求一招致命。我若是心软,受伤的那就是我方的兄弟,我嘴里怒喝道:“我艹你八辈祖宗,你们这些t国猴子。” 也是因为身后有若愚照应着,我才能杀的肆无忌惮,因为我知道将我的后背交给他,我放心。我知道若愚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会保护好玩的后背。 一番厮杀之后,最后一个敌人倒在了我的棍子之下。短暂的静默之后,然后所有人都惊喜着大叫着,跟身边的同伴拥抱着。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敌军大拿 欢呼之后,就又是一片静默。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有自己人的有敌人的,如同修罗地狱一样。 再者一场血拼,众人也都力竭。但是没有人坐下休息,都自发的将遇难的兄弟的尸体给挑了出来,挖了坑,埋了起来。然后做了记号。 如今战争还在继续,战友们的尸首只有等结束以后,再一并带回去。 说好的一起来,便一起回。无论生死,都要一起回! 我们稍作休息之后,略微做了整顿,就往下一处战场进发。此时天色已暗,加上又在山间行走,我们走的很慢,更多的是关注脚下和周边的情况。 就在我们缓缓前行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影浮动。 韩澈立刻举手示意我们停下脚步,让所有人都藏在树丛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各自找掩体,整个过程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一切井然有序。 到底是受过血的教训,所以留下来的众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光亮,在暗夜里炸了开来。韩澈惊呼的迎了上去,这些逃跑的人都是自家的人。而他们身后的一群黑袍人也紧紧的跟着。 韩澈不解的问道:“领导,这是怎么了?” 那领头之人是个身高中等的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破了几处,有血渍浸出,“没长眼睛吗?快跑。” 然后圆瞪着眼睛将韩澈往后推过去,“韩澈,我命令你带着战友们跑,一直跑到安全的位置才行。” 韩澈就算再笨也猜到了个大概,朝着领导拱手,然后大手一挥道:“都跟我走。” 那些战友有的流着泪转身的,有的站着不肯走,被韩澈踹着走的,我和若愚躲在树丛里,一时倒是忘了跟着走,因为我的心里一阵的酸楚。 眼前的男人个子不高,样貌也是拉到大街上都找不出来,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背影,却像一座山一样,给我的感觉就是厚重。 “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不好好在t国待着,跑到我们这来作甚妖?今儿有我胡志勇在,我看谁能从我跟前走过去。” 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这样的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人,着实让我敬佩。只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黑袍人已经围了上来。 乌泱泱的好几十人,而且领头的还是我的老熟人,蚊蝇王和那个女人。 话音才落,胡志勇就是一掌推了出去,跑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袍人似是被无形的气给击倒了一样,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那女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伸手朝后面招了招手,便有黑衣人朝着胡志勇攻了上去。 一次,两次,三次…… …… 我清楚的感觉到,胡志勇的力气已经越来越弱了,以至于最后只能凭着一双肉掌跟黑袍人缠斗在了一起。 胡志勇嘴唇抿成一条线,干裂的嘴唇上有殷红的血渍。一双眼睛里透出的是慨然赴死的神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还是被我猜对了,胡志勇只身挡住一众敌人,是为了给韩澈这样的小辈创造时间。 那女人不悦道:“一群废物,对付个半拉的受伤老头子居然这么长时间没有拿下,都干什么吃的,滚一边去。” 女人说着就欺身上前,胡志勇原本就受了伤,加上女人的速度极快,才几个回合身上就添了几处伤口。 胡志勇与女人硬拼了一记,身形暴退,然后单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嘴里念着咒语,一个火球快速的朝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飞了过去。 火球去势凶猛,女人被吓的脸色苍白,一时忘记了逃跑。眼看着火球就要重伤那女人时,一双大手将火球擒在了手里。 然后缓缓的握拳,火球在其手里熄灭。 也不见来人有什么动作,一掌劈在胡志勇的胸口处,已然油尽灯枯的胡志勇便如同个破布麻袋一样,飞了出去。 而不巧的是,刚好飞到了我藏身的地方。 我原先打算来个出其不意将胡志勇给救走,没想到此刻显然是藏不住了。我伸手将胡志勇给接住,又往后退了好几米才止住了后退的身形,“前辈,你没事吧。” 胡志勇听到我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汉化,也就放下心了,道:“都这样了还叫没事,要不你来一掌试试?” 我忍不住笑了笑,这个胡志勇当真是个奇人,在这样群敌环绕,有死无生的情况下还能开玩笑,揶揄人。 “不是让你们逃吗?你怎么不走?”胡志勇问道。 我还没得及回话,将胡志勇一掌给打飞的人走了过来,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散披在身后,无风不动。 看面容倒像是个俊秀的书生,只是脸上的冷意却很深。所有人都恭敬的低下头,连先前一脸傲气的女人也垂下脑袋满脸恭敬。 胡志勇将我护在身后,道:“白面秀才石不二,我说的没错吧。” 或许是因为样貌太过秀气的缘故,我总感觉这个石不二怪怪的,举手投足间似乎少了些男人的干脆利落。 “算你有点见识,只是今天落在我的手上,你们一个也别想逃,都得死!” 他的声音很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就算说到“死”这个字,也没有咬牙切齿的。但是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冰冷的杀意。 我不知道这个石不二到底是何人,于是僵着脖子道:“你是何人?张嘴就是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石不二嘴角微微上扬,反问道:“你又是谁?” 我将胡志勇拨到身后,朗声道:“c国,凌锋!” 反正今天是逃不掉了,左右是个死,自然得死的体面一点儿,有尊严一点儿。 石不二楞了一下,“你不是特调局的人?”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像t国这样的弹丸小国,居然敢挑衅我天朝的权威,当真是蜉蝣撼树,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c国一个普通人,自然也该尽一份力。”我昂首回道,丝毫不惧。 石不二呵呵的笑道,“既如此,那就给带着你可怜的忠心,然后给你的国家殉葬吧!” 说完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到了我的跟前,伸手就是一掌。速度快到我居然只看到了一道残影。 他怎么做到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兄弟之情 我身体不受控的往后退着,胸口如同被一把巨锤砸下一样,口中鲜血直喷。谁知石不二当真是狠角色,连忙又欺身跟了上来。 谁知若愚见我有生命危险,竟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吼叫一声化作了本体,然后直直的朝着石不二撞了过去。 也正是这一撞,让我有了一丝的生机,也让我有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石不二单凭一双肉掌就将几百斤的若愚的本体给挡住了,然后往若愚的腹部狠狠就是一脚。 砰…… 若愚重重的落在地上,身体擦着草丛滑了很远才停住,然后就软软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居然还遇到个开蒙神智的野猪精,真是赚了。”石不二笑道。 我扶着树站了起来,双眼充血,看着石不二一步一步走向若愚,“既然开蒙了智慧,这一生宝贝可不能浪费了。” 石不二的手里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我双眼蒙上了一层血雾,脑子里乱哄哄的,但是却有个清晰无比的声音在告诉我,若愚不能死,他是我的兄弟,生死与共的兄弟。 就算拼着我死,我也不能让他死。 石不二很快就走到了若愚躺着的地方,先是用脚踢了踢已然昏迷的若愚,仰着手中的利刃,“都说猪身上一身是宝,更何况是个野猪呢,想必这肉吃起来一定更鲜美。” 说着就舔了舔嘴唇,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提着如意棍,直接飞奔过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大挪移身法能快到这样的程度。 估计石不二也没有想到我还能动,大意了。所以当我如意棍横扫过去的时候,他还是慢了一点点。 叮…… 我一棍子打在了石不二的手指尖上,匕首应声插在了一旁的地上,只留下了个剑柄露在外面。 石不二握了握拳,脸色沉了下来,“倒是小看你了。苍蝇就是麻烦。罂粟,给我杀了他。” 先前那个美女原来叫罂粟,当真跟她人一样,长了个迷惑性的外表,美丽异常,身上却带着剧毒。 罂粟恭敬的道:“是!”在抬眸的时候,双手指缝间夹着的暗器,已经朝我飞了过来。 我将如意棍舞成一片棍影,一阵叮叮当当的铁器的触碰声之后,罂粟已经到了我的跟前。 我之前跟她交过手,自然知道她有多难缠,尤其是被她近身,那就更惨了,就会像附骨之疽一样甩都甩不掉。 我一个横扫,棍风飒飒。逼的罂粟不敢上前。然后趁机施展大挪移身法急速的往后退了些,只要跟她拉开了距离,我就还能支撑一会儿。 罂粟见我往后退,一张魅惑的脸,瞬间有了怒气,估计在她老大面前丢脸了吧,再次进攻的时候,速度竟然硬生生的又快了一成。 若是我全盛时期,快一成倒也无所谓,我也能应付。只是眼下我已然经历了两场恶斗,体力早已被榨干,加之之前又有暗伤在。 一个不小心,身上就多了几道血口子,估计是疼的麻木了,竟然也没有多大的痛感。罂粟的指间依旧夹着细小的利刃,朝着我嫣然一笑,然后伸出丁香小舌,在沾满了我身上血渍的利刃上舔了舔。 动作极具魅惑之意。若是放在平时估计任何男人看了都得yy无限。但是放在眼下,我从她的眼里看到的只是危险和冰冷的杀意。 石不二笑道:“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我要解刨你的猪精朋友了。有能耐的就来救吧!”说着挑衅似的扬着手中的匕首。 我心里骂了无数句脏话,但是tm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变态杀了若愚吗? 不,我不能!但是眼前的罂粟已经让我自顾不暇,我的心像是被放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炙烤一样,又是着急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又是可恨。 “我艹尼玛,你要是敢动我兄弟一根毫毛,我凌锋对天发誓,上天入地也要把你给千刀万剐。”我感觉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了,睚眦欲裂的冲着石不二大吼道。声音像是脖子被人卡住喉咙一样。 石不二笑的人畜无害的样子,刀子轻轻的滑在若愚的腹部,有大片的鲜血流了出来,“威胁我的人多了去了,想我死的人也多了去了,你算那颗葱?” 跟着又对罂粟厉声道:“罂粟,你最近的功夫可弱了不少,对付这样一个伤者,居然也要这么长时间吗?” 罂粟似乎很怕石不二,连眼睛都不敢看,但是手上的力道却重了许多,她将这所有的怒火都撒到了我的身上。 “我艹你姥姥的……” 看着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若愚,我一颗心几乎都要炸了,也顾不得什么打法,拼着被罂粟缠上的风险,直接一个熊抱,将罂粟给死死的抱住。 然后狠狠的勒住。使劲,使劲…… 男人之于女人,体型上天然的占有优势,我将罂粟死死的钳制住,罂粟挣脱不开,双手握拳,然后狠狠的砸向我的腰间。 一下,两下,三下…… 我似乎都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然后用我的脑袋狠狠的砸向罂粟的脑袋。她一拳捶在我的腰间,我一头就撞在她的脑袋上。 我似乎是流了很多的血,因为眼前已经模糊一片了。我也不知道撞了多少下,只知道被我死死钳制住的人已经不再动弹了。 我将罂粟甩自傲一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这血不知道是我的还是罂粟的。我看见围在一边的人脸上露出了恐惧。仿佛我跟鬼似的。 我每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 石不二似乎也察觉到了场中的变故,也停了手下的动作。我缓步走向了石不二,不对是走向了若愚。 哪怕是战到最后一口气,我也要护着若愚到最后一秒。 石不二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倒不是怕,然后叹了口气,“很久没有见到过你这样的人了。为表尊重,我会让你死的体面点的。” 石不二站了起来,看着我缓缓的说道。 其实我的耳朵里全都是嗡嗡的声音,我看到了石不二的嘴巴在动,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就算是死,我也要跟若愚死在一块。将来就算到了阴曹地府,咱们兄弟还能做个伴,喝个酒啥的。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第一百二十三章、自爆换来的生路 一步,两步,三步…… 短短的距离,我感觉走了很久,走到若愚的身边的时候,我再也没有了力气,扶着如意棍单膝跪在了地上。 疯道人大哥将爱徒交给我,我却没能好好护着他。此时我的心里满是愧疚。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上,已然悬下了一张死亡之手。 修长的五指张开着,有泛着幽蓝色的火光跳动着。 石不二道:“就让你们兄弟两,化作飞灰,在这密林里做肥料吧。” 我虽然已经力竭,但是感知却比没有消退,在石不二的说话声中,我感觉到了危险,或许是因为对生的渴望。 相信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吧。正因为内心极度的渴求。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以如意棍为支撑点,然后一脚踢在了石不二的小腿上。 一击得逞,我朝着旁边的草丛顺势滚了过去。 石不二虽然是当世高手,反应不可谓不迅速,我一脚踢过去的时候,他的身形已经往后退去,加上我现在如此重的伤,无论力道还是速度都大打折扣。 所以最后也没有踢实。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到底有几条命。”石不二动了怒气,每个字都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他失去了最后的仅有的耐心。 我滚到草丛之后,又扶着树,缓缓的站了起来。不远处躺的是兄弟若愚,身后躺的是重伤的胡前辈。 石不二缓步朝我走来,“不得不说,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现在就要杀你,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今日我若不死,他日老子就是你摆脱不掉的梦魇。”我恨恨的回道。胸腔里的空气似乎都被挤了出来。 石不二扬起手掌,嘿嘿的笑了两声,“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我已经再也没有余力躲开了,索性昂着头,双眼圆瞪着看向石不二。石不二的身高跟我差不多。目光平视间,我突然觉得死,原来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突然一道黑影从我身边滑过,带起一阵空气的流动,扶在我的脸上。 “跑……” 身后的胡志勇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力气,居然有这样的速度?我虽然诧异,但是下意识的还是扛起地上的若愚,就往反方向跑去。 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身上像是有座大山一样。 我听到身后有人大喊着“趴下”。跟着就听到一声爆炸声,声音闷闷的。不是特别的响,但是在我心里却如同炸雷一样炸开了。 我鼻头微酸,眼睛里含着泪花,转头看了看身后。t国的人出现了死伤,有短暂的慌乱。 胡前辈,虽然我只见过这一面。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却为了我这个毫不相干的c国普通人,不惜自爆,来换取我逃生的机会。 这就是c国的军人。这就是c国的男人! 我朝着后面鞠躬,背上的若愚几乎要压的我直不起腰来,但是这一鞠躬是胡前辈该得的。 我咬牙将若愚扶稳了,然后往密林里钻去。这生的机会是胡前辈用命换来的,就算是拼到最后一口气,我也得争一争。 否则胡前辈就算是白死了。 腿像是灌铅了一样,每抬起一脚,在落下都是对我的考验。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跑不了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得试试,起码就算最后是死。也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胡前辈的付出。 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依然按着自己的节奏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我不敢往后看,我怕我一看,就失去了往前跑的信心。 哗啦啦…… 前面似乎有水流的声音,应是是个瀑布,巨大的落差让水流落下的声音也多了几分轰隆隆的感觉。 拨开树丛,前面果然没路了。这是一处断崖。断崖下是四溅的水花。我朝下看了看,好几十米高呢! 我转身想要另寻他路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围了过来。来人不是石不二。而是先前与我交过手的蚊蝇王。一个满脸坑坑洼洼的男人。 “小子,难得我们老大对你青眼有加。不如你就跟了我们,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蚊蝇王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身后有个会普通话的人对着我翻译道。 我笑道:“像你们这些龟孙子投诚?我呸……”我朝着地下吐了口血水,不屑的说道。 蚊蝇王举起手朝着身后招了招。有两个黑袍人朝我围拢了过来。此时的我早已筋疲力尽,若不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哪里还有力气再走一步路? 我拍了拍肩膀上的若愚,低声道:“若愚兄,看来咱们兄弟这回是躲不过了。以前还想着带你去人间看看,看来只能等下辈子咯。” 若愚估计是被我一路给颠醒了,虚弱的很,连眼睛都没睁开,在我耳边道:“我这一生自从遇到你,锋子。才算真正的开始,虽然短暂,但是值了!” 若愚这样一说,我就更内疚。吸了吸鼻子,“那好。兄弟,咱地府再见!” 说完我就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有瞬间的失重,耳畔的风刮的人脸生疼。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我太累了,太累了…… 快速的下坠之后,像是两颗巨石一样落在了水里。炸起两道巨大的水花…… 跟着身体不断的下沉,下沉…… 周围一片幽暗,似乎有鱼儿游过我的脸庞…… 全身像是被拆成了无数个零件,嘴里耳朵里全是冰冷的水。我突然惊醒了过来,嘴巴张开,猛然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湖水。 居然没有死?真是天不绝我啊! 我庆幸之余,双腿死命的蹬着,头从水底探出来的时候,我大口的吸了几口,活着的感觉可真好啊。 我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若愚的身影,我又喊了几声,除了巨大的落水声外,也没有回应。 好在这深潭不大。我猛吸了口气,然后扎进了水里。找了起来。好在我们落水的地点差的不远。 拽着若愚的胳膊往上游的时候,我暗自庆幸着早年在村子里偷偷跑出来玩过的水,否则以我现在的状态,别说带着若愚,就算我自己一人,估计也撑不到游到岸边。 躺在深潭的边上,身下是圆润的鹅卵石。常年被水冲刷之后只剩下圆润的触感。头顶是蔚蓝色的天空,白云朵朵,偶尔有鸟儿飞过…… 我没死,我们还活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下黑手 意识沉沦之前,我感觉到脑海里有人在骂我,骂我是个窝囊废,但是我太累了,没有力气跟他吵。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蔚蓝色的天幕换成了暗黑色,夜空里挂满了繁星,像是一个个眨巴的眼睛。 全身依旧疼的厉害,但是好歹感受到了丝丝力量的恢复,我挣扎着站了起来,看见若愚依旧躺在我的身边,也就松了口气。 我走到若愚的身边,看着他胸口微微的起伏,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心中大石总算落下,也是若愚本体是个野猪精,皮糙肉厚的,即使被石不二拿刀划了几下,应该也不至于。 夜间,火,无异于是指路的明灯。所以我不能生火堆。只能借着月色给若愚上了药,也处理下自己的伤口。 调息了一整晚,加上药效的作用。天亮的时候,吐了一口浊气,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其实真正算起来也没受啥重伤,就是力竭的缘故。修整了一夜,精气神自然也就回来了。 若愚也是,下半夜的时候也就醒了。到底是在林子里混的,对密林天然有种优势。趁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出去探查了一番。 居然所有人都不见了踪迹,先前逃走的韩澈他们,以及石不二带的人也都不再附近? 好在这么多人走过,不会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我们修整了半天,吃饱喝足之后,日上中天的时候,我跟在若愚的身后,顺着踪迹追了过去。 虽然对于大战来讲,我们这样的小喽啰起不到决定作用,但是无论如何我也得去,为国家,为自己,尽一份心。 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山路,越是靠近,就看了血迹与尸体,有我们的人,也有黑袍人,死状都很惨烈,让人不忍看之,也来不及给这些战士们超度,我一心都想着前面的战况,就和若愚简单的将战士们的尸体放在草丛里,然后做了标记。 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来带这些铮铮铁骨的汉子们回家。 前面的厮杀声,呐喊声仿佛已经在耳畔,即使还没看到战斗场面的惨况,但是也可以想象出是何等的惨烈。 我急红了眼,拿着如意棍就要上前。谁知若愚一把拉住了我,劝道:“还是先瞧瞧情况吧,以你我二人之力,就算拼上性命也不可能扭转整个战局。” “那咋办啊?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人一个个的倒下?”我一拳捶在旁边的树上,有落叶簌簌落下。其实我哪里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我们先躲在暗处给他们来点偷袭,这样既能给他们造成点恐慌,也能拖延点时间。”若愚解释着,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所有的事在他眼里都不是个事一样。 我拍了拍若愚的肩膀,道:“若愚兄,你真特么的太聪明了,以后要是有人再跟我说笨的跟猪一样的词,我一定跟他急眼。” 若愚圈手在放在嘴边,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我才反应过了,我这是口不择言了,气氛瞬间尴尬了。 我摸着脑袋勾着若愚的肩膀道:“走,咱们去会会这些t国猴子去。” 兵器碰撞的声音,怒喝声,哀嚎声…… 这哪里是战场,这就是人间地狱,放眼望去是一片猩红色的海洋,地上、草上全是血,断臂残尸到处都是。 我红着眼睛就要冲下去,若愚低声指着一处道:“我们躲在暗处一个一个解决。” 场中对峙的人,正是石不二与韩澈的人。韩澈这方似乎多了些人,应该是跟之前的队伍汇合在了一起。 黑袍人站着人数优势,三三两两的将我方的人给隔开了,单独各自作战。我跟若愚先选择了在我们跟前不远处的一处围攻。 四个黑袍人正在围攻我方两个战士。黑袍人之间的配合相当默契,反观我方的人估计是太年轻了,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有些慌了手脚。虽然功夫底子不错,但是基本上没有配合,所以一直被黑袍人压着打,包围圈也越来越小。 如果我们不出手,这两人估计撑不过三分钟就会被杀掉。我对着若愚点了点头,然后各自选了个黑袍人,猫着腰走上近前。 若愚仗着蛮力,很直接的打法,直接撞了过去,当然这撞也是讲究的,以那人为一条直线,直接将两个黑袍人给暴力撞翻,然后双手一拧,黑袍人气绝身亡。 我手持如意棍,先是左右一扫,打在另外两个人的膝盖处,黑袍人猛人被袭击,踉跄这跪在了地下,我在一个重棍,打在了两人的太阳穴处。也是干脆利落给解决了。 我对着愣在原地的两个年轻人道:“一会儿你就喊,兄弟们,援军来了。大家坚持住啊。记住让咱们的人都喊。越大声越好。” 说完,我和若愚就又藏了起来,找下一个目标。一来二去,有我跟若愚躲在暗处下黑手,加上我们的人员真的以为快到了,打起来那也是不要命的架势,誓死要将这t国猴子给拖住。 随着t国黑袍人的减少,就算石不二再笨,也察觉到了异常之处。这也不是说石不二不聪明,只是原本胜券在握的事情,以他眼高于顶的性格,自然不会放在心里。 又解决了两个人之后,石不二终于还是发现了我们。如刀般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我们,我顿时有种被饿狼盯上的感觉。 再次对上这样的高手,我和若愚很是默契的转头就跑,反正是拖延时间,将这样的大拿给引开岂不是更好? 石不二一走,原先对付他的五个中年男子瞬间松了口气,转而对付起了其他的人。如此一来,我方形势一片大好。甚至有点可以扭转战局的感觉。只是到底人员伤亡太重,能够打个平手已经难得。 若愚化为本体,密林原本就是他的家,跑起来就跟一阵风似的,一溜烟都没影了。我施展大挪移身法,不停的避开着大树,虽说大挪移身法只适合打斗时小范围的腾挪,但是如今也没办法,只能咬牙低头往前跑着。 “你以为你能跑掉吗?”石不二的声音已然响在了耳畔。我心中咯噔一下,来了个急刹车,然后就势往草丛里一滚。 堪堪躲开了石不二的一击,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划痕。 第一百二十五章、劈死丫的 好险! 我摸了摸脖子的,差一公分就到了颈动脉。 “我特么就没想要跑!”我抬着下巴回道。 石不二撇嘴笑道,“你以为把我引开了,你那些弟兄就能有活路?” “我凌锋做事从不看结果,只管问心无愧,那些弟兄若是有造化,自然命不该绝,若是壮烈了,那也是铁骨铮铮的英雄汉子。”我梗着脖子回道。 要不是跟石不二交过手,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个心狠手辣的大拿。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没死,居然还跑回来送死。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石不二长可以一张秀气的脸,看起来跟着老师似的。 我警惕的回道:“我这人吧,就是命贱呗。可惜阎王爷就是不收我啊……” 说话间原本跑到前头的若愚又折身跑回到了我的身边。 “又来一个送死的!”石不二也不在多言,双眼微微眯起,然后就跟会瞬移似的,冷不丁的就到了跟前。 修长的手掌拍在若愚的胸膛。 卡擦…… 是让人牙齿发酸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跟着是巨物落地的闷响。 若愚这百十来斤的体重,居然就轻飘飘的被拍飞了。 我也顾不得看若愚伤的怎么样,嘴里骂了句我艹,如意棍当头就是一棒,这一棒我用了全力,大有金猴奋起千钧棒的架势。 石不二往边上挪了一步,单手就握住我这用尽全力的一棒,模样很是轻松,“力道不错……” 然后往后猛然一掀,我整个人就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米。 如意棍点地,一个借力,我又挥着棒子攻了回去。 石不二啧啧的砸吧着嘴,摇头道,“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真想看到你未来的风姿,可惜啊……可惜……你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话虽有夸奖的意思,但是却说的森冷,然后迎着我的招式,双掌平推,这一掌估计是用了秘法,居然生出了一阵掌风。 这掌风扑面而来,竟然跟飓风似的,而这一阵黑风也着实诡异无比,居然有呜咽哭泣的声音,一张张极为恐怖的脸,咬牙切齿的。一双双眼睛充满了怨毒和狠绝。 像是要把我给生吞了一样。 这一掌来势汹涌,显然石不二不打算再跟我耗时间了。 我被黑风里的怪脸给吓住了,楞楞的站在原地忘记了闪躲。不过,就算是没被吓住,这一掌我也避不开。 就在这一掌快要挨到我的身上,我的腰侧传来一阵巨大的撞击力。我被撞飞了。 我回过头看的时候,石不二这一掌打在了若愚的身上,若愚的身体飞了很远才落地,骨碌碌的滚了几圈才停下来,生气不知。 石不二冷哼一声,“苍蝇真特么的恶心。” 然后又是一掌朝我劈了过来,我红着眼睛,骂道:“我艹你大爷的……” 手中如意棍舞的虎虎生风,结果可想而知,这哪里是石不二的对手。 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到,师傅留给我的乾坤袋里,似乎有符箓。 师傅他老人家虽然大多数时候不靠谱,但是也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 我也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反正左右是个死,总得试试。 符箓夹在我的指间,我大力的甩了出去,符箓准确的落在石不二的脑袋上。 石不二倒也没觉得我能给他造成什么威胁,抬手想撕下符箓,谁知这一撕,石不二的脸色就变了变。 这符箓,他竟然撕不下来! 我心中生起一阵痛快的感觉,冷笑着,“受死吧!” 我双手掐诀,只见一道巨大的雷电,从蔚蓝晴朗的天空,落在了石不二的身上。 啊…… 一声愤怒带着不甘的喊叫声从巨大的光束里传来。 劈死你丫的!我吐了口血水,暗自想道。 看着不可一世的石不二,这个t国大拿的脸上露出的惊恐之色,当真是痛快无比啊。 大拿又咋样?还不是照样折在我这小喽啰的手里了! 雷电过后,地上躺着一团焦黑的尸体,闹着白烟,已然没了半点生机。 符箓几乎榨干了我丹田里所有的佛息,我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大拿,就这么死了? 我还有点不敢相信的感觉,只是空气里的焦糊味道,不远处的尸体,又让我不得不信。 我擦,我那不靠谱师傅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早知道就早用了,还等到这个时候干啥。 我缓过气之后,才挣扎着跑到若愚的身边,若愚的胸口凹陷了下去一大块。 我拿手指摸在他的脖子处,见还有轻微的跳动。连忙拿了药喂下去,又将木之心拿了出来。 放在若愚的丹田处。 这木之心,乃是姥姥千年修行的精华,一拿出来,瞬间就充满了生机。 我盘膝坐在了边上,借着木之心的生机调息起来。 “谁?”我喝问道,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个白须老头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白色的胡须很长,垂到了胸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面上肌肤跟婴孩似的。全然没有老年人该有的褶皱和老年斑。 “对不起,我来晚了。”老头的声音醇厚。 “你是?”对方说的是普通话,估计应该是我方的人,但是我也不敢掉以轻心,疑惑的问道。 “特调局,安自杰!”声音虽然疲惫,但是却自带一股气势。 我连忙道:“前辈,往西,快去救大家……” 安老点头,“刚才见这边有巨大的能量波动。看来方向没错。这人是你杀的?” 安老指着地上焦糊的尸体问道。 我点头嗯了一声,安老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眨眼间来到我的身边,一手一个将我和若愚提溜在手里。 眼前一花,一阵晕眩之后,再睁开眼已然到了之前的现场。 战况很是惨烈……血流成河! 安老大吼道:“兄弟们,辛苦了。剩下的我来吧!” 安老缓步走到场中,不得不说气势这东西,真是好东西。 安老的一句话,不轻不重,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自觉的分开了一条道。 像是象棋里的楚河汉界一样,泾渭分明。一边是c国的特调局,一边是t国的黑袍人。 安老负手站在中间。黑袍人也察觉到了不对,缓步向后退着。 不知道哪个黑袍人喊了一句,所有黑袍人跟受惊的鸟兽一样,四散着逃跑了。 安老 第一百二十六章、结束了 人的名,树的影! 我虽然不认识安老,但是从刚刚他施展的手段来看,必定也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我到嘴边的提醒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些黑袍人哪里能跑掉? 安老看着四下逃散的黑袍人,目光平静,伸手一挥,便有许多细小的颗粒物在空中纷飞而下。而这些颗粒物似乎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黑袍人飞了过去。 跑的慢一点的黑袍人在被颗粒物钻进体内之后,就躺在地上直打滚,叫声凄厉无比,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一样。 让我们听的直竖起了汗毛。我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居然能把人折磨成这样。 安老冷哼道:“伤了我的兵,要是让你们安然退走了。我安自杰的老脸往哪搁啊!” 原来这个安老还是个极其护短之人啊。小老头还挺可爱的嘛。 当然这可爱仅限于对我们来说,对于那些t国猴子而言,那就是催命的活阎王啊。 这些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像是芝麻一样的颗粒物,单个看起来倒也没什么,但是如果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别说是有强迫症的人,就是一般人看见了,也都倒抽一口凉气。 黑色的芝麻粒,附到人身上之后,化作一条条细小的虫子,顺着毛孔钻到人的皮肤里,这一个两个的无所谓,但是成群的虫子在身体里作怪,饶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跑的慢的那些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一张脸扭曲成了一团,双眼充血凸出眼眶,死状极其恐怖。 更恐怖的是那黑袍人死前剧烈的挣扎之后,浑身被自己抓的不成样子,一道道抓痕遍布全身,血肉一片模糊。 待到人死透了之后,伤痕里的血肉一阵翻滚,里头竟然飞出了许多灰色的蛾子。 这些蛾子全身灰色,个头倒是不大,在空中不断的盘旋着。然后落在了尸体上,不断的吮吸着尸体上的血肉。 所有人都被安老这一手给震慑住了,微张着嘴巴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以及林子里传来的惨叫声。 此时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从树林里又跑了回来,我定睛一看,哎呦,居然还是个老熟人啊。 蚊蝇王! 此时的蚊蝇王神色惶恐,不断的拍打着身上的虫卵,然后径直在安老的面前跪下,不停的磕头道:“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被逼的……” 安老的面上并无露出丝毫表情,给人一种威严无比的感觉,“特调局,安自杰。见过蚊蝇王。” 听到安老自报家门,蚊蝇王的神色顿时就惨白一片。他自恃能培养些蚊虫,在这弹丸之地称王称霸,但是和眼前的安老比起来,他自己也知道,估计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蚊蝇王不断的抹着额头上的汗珠,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安老双手背在身后,道:“你们倒也是好算计,请了个值得我尊重的帮手,不过那家伙我打小就认识。个中情谊又岂是旁人可以知晓的。如此你们的如意算盘倒是打错了。祖国这么多大好儿郎将自己的热血和生命洒在了这片土地上。既然我来了,就先给孩子们讨点利息吧。” 安老垂着眼眸,神色有些暗淡,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走到了蚊蝇王的跟前。 安老每走一步,似乎都是催命的号角一样,落在了蚊蝇王的心里。对于死亡,人人都畏惧,蚊蝇王颤抖着解释道:“这都是误会,我只是听了石不二的话,过来帮忙的,我保证,我以我一生的修行保证,只要这次你放过我,我此生绝不与c国为敌。” 安老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这样摇尾乞怜的人,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嘴巴嗫嚅着。 蚊蝇王见不能善了,转身就要跑。谁知还没跑多远,就被乌泱泱的虫卵给围住了。 附在蚊蝇王身上的虫卵似乎是得到了信号。疯狂的朝着蚊蝇王汇聚了过来,呼吸间就将蚊蝇王给包裹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芝麻饼。 饶是如此,蚊蝇王依旧不甘心,大吼道:“我艹你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但是身形却依旧保持着向前逃跑的趋势不停。安老讽刺道:“你若是真自爆了,我倒还高看你几眼。” 铺天盖地的虫子顺着蚊蝇王的皮肤奋力的往肉里钻。原本细小的毛孔,硬是被钻出了一个个肉眼可见的孔洞。 蚊蝇王痛苦得的大叫着,求饶着,声音渐渐的就弱了下去,身体直接扑倒在了草地上。 这个善用蚊虫的男人,因果循环,终于也死在了虫子的手里。 也算是报应吧! 解决完蚊蝇王,安老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一行人,眼中露出赞许之色。然后默默的点头。 我抬眼看去,所有人都站的笔直,有受伤比较重的也在同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像是接受领导检阅的士兵一样。 胜利终于在最后一刻来临了。所有人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之情,太多朝夕相处的同伴将他们年轻的生命定格在了这边境的热带雨林里。 我环视了四周,满眼都是暗沉的血红色,空气里的腥甜味,以及闻着味道而来的苍蝇。我第一次了解到,战争是如此的残酷。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安老站在场中央的位置,嘴里念着超度的经文,起先是安老一个人的声音,后来所有人都跟着念了起来。 所有的念力积聚在了一起,化作甘霖降落在这满是血水的地方。 安老叹息着抬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轻声道:“大家,一路走好啊!” 所有人都肃穆而立,良久许老才吩咐道:“孩子们虽战死在他乡,但是不能让他们回不了家,传令下去,仔细统计,务必将每一个死去战士的尸体给运回家去。” 韩澈应了是,然后带着还能行动的人开始忙活起来。这些好儿郎乃是为国牺牲,应该也必须被带回去的。 安老似乎也有些累了,看来他先前所说的对手应该也费了不少的力气,不像他口中说的那么轻松。否则也不至于来的如此的迟。 热带的雨林里,气候自然是最不事宜保存尸体,别说猛兽蚊虫,就这湿热的气候也够呛,加上我们这边实在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安老吩咐将所有战士的尸体集合在了一起,然后布置了个阵法。 好在救援来的很快。我们被安排在了就近的y城里养伤。 第一百二十七章、新的开始 y城,不愧是春城。即使是初春的时节也丝毫感觉不到寒意。空气清新,气候宜人。 此战中所有受伤的人都被安排在了城郊外的一处疗养院里。 “锋子,你就不再考虑考虑?来我们特调局发展发展。这可是许多年轻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安老躺在我隔壁的病床上不断的蛊惑着道。 果然我之前的猜测没错,安老受了重伤。也是强撑着等到救援人员来了,才直挺挺得倒了下去。 好家伙,这可把来救援的人给吓坏了。特调局的大拿要是在y城出了事,这从上到下可得一撸到底。 而安老,虽然是个身居高位的大拿,却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跟个老小孩似的,为了以身作则,不搞特殊化,硬是跟我这个路人甲挤在了一小间里。 我摆了摆手道:“我可受不了你们那里的那一套。我这人自由惯了。” 安老瞪着眼睛道:“我跟你说,特调局那可是独立于体制之外的特殊存在,混的好的话,那就是一省之长见了咱们那也得礼让三分。” 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真有这么厉害吗?” 安老笑道:“那是自然的。以我的身份还用得着框你这小子吗?” 我挠了挠脑袋,“那可不一定……” 安老也不生气,继续道:“自由,绝对的自由。除了必要的任务之外,其他时间自由安排。福利待遇好,年底十三薪,出任务有奖金。可以说是铁饭碗中的金饭碗。” 我顿时来了兴趣,“居然这么好?那入特调局就没点要求?” 安老道:“那怎么可能呢?不过虽然你是我亲自挑选的人,但是考核还是少不了的。” 我一听有考核,顿时就怂了,“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回我的家乡,开个小店过我的安稳日子吧。” “瞧你那点出息。”安老嗤之以鼻的回道。 跟着又道:“哎呀,我们特调局可有几个不错的小姑娘,那个个都水灵灵的,那小腰啊……那屁股啊……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 我兴趣又浓厚了起来,“特调局还招女的?” 安老翻着白眼道:“特调局,那可是最公平的地方,只要有足够的本事,不分男女,一律照收不误。不存在性别歧视的。” “狼多肉少的,要是某些人去迟了,只怕就只能过过眼瘾咯……”安老双手枕在脑后,慢条斯理道。 虽然美女,我喜欢。但是在h市我还有好多事没解决呢。况且我心心念念的解怨铺还没开起来呢? 我这当老板的梦还没实现呢。况且我入公家之事,我得先问过师傅。 见我许久没声音,安老又道:“锋子,这你都不动心?” 既然安老这么看的起我,我也不愿隐瞒,“安老,不是我不愿去,只是这事我得问过我师傅先,我师傅那个人吧,脑筋比较轴。” 安老居然没有反驳,“难得你有这个心。尊师重道,重情重义,我果然没看错你。你那酒疯子师傅要是敢不答应,我就亲自去找这个老东西理论。” 咦?安老居然知道师傅爱喝酒?我左思右想确认了我之前没有说过关于师傅的任何事情。 “安老?你认识我师傅?”我好奇的问道。 安老咳嗽了几声,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有一点旧仇罢了。不过你这小子幸亏跟那老东西不一样。” 我正准备继续追问,这样的八卦我可不能放过。谁知安老打着哈哈又调转了话头。 结果我这急的跟百爪挠心似的,但是看到安老一副不愿再谈的样子,我只能按捺着心里的好奇,等下次见着师傅再问吧。 “那个跟你一起的那位,你怎么认识的。”依着安老的眼界自然也看出来若愚的本体。 我也没打算隐瞒,“若愚可是我兄弟。生死与共的兄弟。安老,若愚兄什么时候能醒啊?” 若愚昏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直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安老道:“你也别担心。以你兄弟拿体格加上木之心强大的修复能力,没有问题的。” 有了安老的保证,我这才放下心来。 而在此战中牺牲的所有战士,尸首一具不少,全部被带了回来,安老亲自选了一处景色优美的山地,盖了个烈士陵园。 追悼会那天,所有人逗到场了,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是对这些英雄早逝的惋惜。 安老站在最前面,举起手里的酒壶,将酒倒在地上,“孩子们,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祖国的骄傲。你们安心的走吧。以后你们的亲人就是我们的亲人……” 安老作为特调局的领导,让人敬重的不止是他那通天的本事和实力。更是他为人处事的原则,真心让人拜服。 我后来听其他人说,这次上面拨下来的奖金是笔不小的数目。安老将他那份全部捐了出来,分到了遇难者家属的手里。 这样的领导,着实让人钦佩。 又过了半个月,安老接到首都b市来的电话,说有急事。安老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急急忙忙就要回去。 临走之前,y市领导特地办了个欢送宴。原本安老是拒绝的,谁知那领导也是个会说话的。 只说是替荣耀归来的弟兄们办个庆功宴。如此一来安老倒也没在拒绝。 庆功宴上,我看着韩澈应对得宜的样子,不由感叹我这辈子注定是做不成他那样的人咯。 于是躲在角落里喝酒,安老也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挤到我边上,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拼酒。 只是这酒量跟年岁似乎没有多大关系。我的酒量那可谓是千杯不醉。跟安老对拼下来,倒也喝的无比痛快。 这一次我醉的非常厉害,一直睡到下午才醒,等我再次醒过来时候,安老已经在回b市的飞机上了。 我又休养了小半个月,身体彻底痊愈了,期间若愚也醒了过来。 身体好了,我也就待不住了。一来我这么长时间没回家,我爸估计得担心坏了。另一方面出租屋里的冤魂,以及蒋总儿子身上的蛊还没解。 最重要的是我的铺子还没开起来呢。 若愚反正也没地儿去,自然跟着我一起回h市。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有着安老这颗大树在,机票早早就给我准备好了。 我无比的兴奋,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怪异发现 被人伺候的日子那叫一个爽啊,搞的我都不想走了。 但是一想到佛掌和老爹,我就归心似箭。 好在机票是三天以后的。我让韩澈帮忙给安排了个车,送我去田甜家去看看。 相识一场总得当面告个别。而且躺久了,浑身都生锈了一样。顺带活动筋骨,顺带看看y城的大好风光。 韩澈在年轻一代里,那也是个领头的。我这找了老长时间,才在厕所里逮到这个家伙。 “韩澈,那个我想去田甜家看看,你给我派辆车啊。”我问道。 韩澈有些不耐烦道:“上个厕所都不得安生。凌锋,你可得记住你的身份了,你如今不是公家的人,哪里能用公家的车,说出去那就是公车私用。” “你不要仗着总局安老看重,就如此的不知进退。” 我有些尴尬,觉得韩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方便就算了吧,当我没说。你把田甜家的地址告诉我就行。” 韩澈说了地址,好在田甜家在市里,离郊区也不远。而且又有班车。索性就不麻烦组织了。 曙光小区,是个老小区。屋子的外墙一片斑驳,院墙上也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 站在小区的门口,我突然有些感慨,若是田甜那时没有被拐骗,想必也是幸福的一家子吧。 好在幸福虽然来的迟,但是终归是来了。 2栋302室!破旧的红色大门显示着屋子的主人过的并不富裕。 来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但是神色却很好,“你找谁?” “请问这是田甜家吗?我是田甜的朋友,我叫凌锋。”我举着手中的水果笑的人畜无害。 原本是想带点好东西的,可是囊中羞涩啊。这买水果的钱还是朝韩澈借的。 男人警惕的看了看我,先是冲着屋子里喊,“田甜,你朋友来啦。说是叫凌锋,你认识吗?” 屋子里传来了一阵碰撞的声音,隔着锈迹斑斑的铁门,我看到田甜匆忙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hellokitty的睡衣,见到我就红了眼圈,“锋子,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田甜开门,然后搂着我的脖子就哭了起来。 田甜爸有些尴尬,冲我歉意的一笑,迎着我进了屋子。 听说是我救的田甜,对我千恩万谢的,又将家里最好的茶拿了出来款待我。 “田甜,那天我被掳走了之后,后来发生什么了?”我问道。 田甜浅浅一笑,像是雨后的娇花一样好看,“那个韩大哥将我交给了当地的派出所,派出所的领导对韩大哥很客气,所以对我的事也很上心。加上我被拐走的时候,已经有了记忆。所以很快就找到了爸妈,回家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爸妈这些年为了找我,散尽了家财不说,过的太辛苦了,都怪我……”田甜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田甜爸也红了眼圈,将田甜搂在怀里,“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这人吧,最受不了这样温情的场面,怪别扭的。等她们父女情绪稳定了,我才继续问道:“那警察局那边对那些禽兽采取措施了吗?” 田甜道:“估计是韩大哥的面子,警察局对这事很是上心,调集了半个市的警力,一举捣毁了那些畜生的窝。” 田甜说的咬牙切齿。 我也唏嘘不已,我从来没想过除了鬼怪以外,这世上居然有这么恶毒与变态的人。 那些侏儒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我对人性的认知。 “电视上最近都在播这事,据说从里面救出来好多人呢。”田甜继续道。 我点了点头,事情解决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毫无牵挂的回去了。 说话间,铁门打开。一个女人拎着菜篮子走了进来,见到有陌生人在有些惊诧,“这位是?” 田甜连忙介绍道:“妈,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救我出来的凌锋。” 田甜妈很是感激的拉着我的手道:“谢谢你救了我们家田甜,阿姨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留在这吃顿便饭吧。” 我实在不好拒绝田甜妈的盛情,只得答应了。 田甜妈拉着田甜爸进了厨房忙活,留下我跟田甜在客厅里待着,气氛突然就有些尴尬。 我挑起话头问道:“你就这样一直待在家里吗?” 田甜的眼神瞬间失去了神色,点了点头。 我又问:“就不打算走出去瞧瞧吗?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你可以交许多朋友,可以吃很多美食。可以……过上新的生活。” “可以吗?”田甜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问道。 我点头,“当然可以了。否则整天把自己关在这屋子里,跟以前又有何区别?” 田甜捧着杯子,“可是我害怕,害怕别人的眼神,害怕世俗的眼光,害怕……” 人性大概都这样吧,口水淹死人的事也不是没有,“如果实在不行就换个环境吧,换个所有人都不认识你的新环境,跟你爸妈一起重新开始。你如果一直这个样子,估计你爸妈也不好受。” 田甜点了点头,“谢谢你,凌锋。我会考虑的。只是我还需要点时间。”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饭菜的香味,我有段日子没吃过家常饭了,吃的无比的香。 但是我又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田甜妈似乎跟正常人不大一样。 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少了一些生气,活人的生气。 动作缓慢像是机器人一样,说话的时候,除了嘴微微的张开,眼珠子动也不动。直直的看着前方。 趁着他们收拾的空挡,我将田甜拉到一边问道:“田甜,你有没有觉得你妈有些奇怪啊?” 田甜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露出沉吟的神色,“你这样一说,还有一点儿。” “什么时候的事?”我心里咯噔一下问道。 田甜回忆道:“也就这几天吧,我们这里拆迁。现在整个小区都搬差不多了。除了我们家……” “凌锋,我妈是不是?”田甜着急的问道。 我回道:“具体的我也不敢确定,看来今晚我得待在你家观察观察,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田甜有些后怕,“凌锋,我妈她会不会有事?” 我摇头,拍着胸脯道:“有我在,没事的。” 田甜这才破涕为笑,“真的谢谢你,凌锋。” 第一百二十九章、午夜惊魂 田甜家的屋子比较小,老式的两居室,我要留下来过夜。所以只能跟田父住一屋。田甜跟她妈住一屋。 吃过晚饭之后,我借机说要消食,拉着田甜到小区外散步。 因为拆迁的缘故,小区里的人几乎都搬走了,惨白色的路灯发出暗淡的光,将我和田甜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整个小区回荡着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空旷而寂静。 “田甜,晚上你自己小心点儿。有事大声叫。”我叮嘱道。然后又取了一张黄色符纸,咬破了中指,挤了点血画在了符纸上。 田甜将符纸捏在手里,有些担忧的问道:“凌锋,我妈妈不会有事的吧?” 我点头,“当然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虽然现在才八点来钟,小区已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东倒西歪的路灯,发出滋滋的声音,一会儿亮一会儿不亮。 田甜搓了搓手臂,四下看了看,有些害怕的低声道:“凌锋,我们还是回去吧。” 反正屁大的地方也没啥逛的,还不如回去睡觉。 滴答……滴答…… 挂在客厅的闹钟一圈一圈不知疲累的转动着,在寂静的深夜显得越发的大声。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一道身影机械的在屋子里走着。虽然在黑夜里,虽然眼睛半眯着,但是却诡异的没有撞上任何的家具。 黑影径直的走向了厨房,熟练的打开煤气灶的阀门,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 映出田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田母咋看起来像是个纸人呢? 我上床就睡了,眯瞪了几个小时,午夜时分,我准时的醒了过来,蹑手蹑脚的藏在了沙发背后,死死的盯着田甜屋子的房门。 就在我等的快要打瞌睡的时候,田甜屋子的门轻轻的被打开了。 田母像是梦游一般走到了厨房。又从橱柜底下拿出了一个深锅。放在了灶头上。 不一会儿就传来咕噜咕噜翻滚冒泡的声音。屋子里也飘起了一阵香甜的肉香。 肉香四溢,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厨房里的田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了我的方向。 这是一双全白色的眼睛,看了沙发的方向很久才转回头,继续熬煮着锅里的汤。 香气越来越浓,跟着厨房窗台上跳上来一个灵巧的身影。 细长的身子钻过窗户的缝隙,然后跳进来冒着白色热死的大锅里。 这是一只全身黑色的猫,光亮的皮毛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黑猫似乎是被人催眠了一样,没发出点声响,扑通一声跳进了滚烫的锅里。 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这是在干嘛? 在一阵难闻的味道过后,屋子里又充满了肉香。比任何鸡汤都要鲜美的感觉。 估计熬了快一个小时,田母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分别敲了敲田甜屋和田父屋的房门。 前后一共六声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又像是不知名的信号。唤醒了屋子里熟睡的人。 田甜跟田父在敲门声过后都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的出了房间。 木然的走到饭桌前坐下,坐姿端正。像是电视里牢里等待放饭的样子,坐的后背挺直。 厨房里一阵锅碗碰撞的声音之后,我看见田母端着三碗冒着热气的汤,走到了饭桌前。 因为沙发离的餐桌不远,我稍微直起来身体,就看到几人碗里的东西。 飘着油花的,浑浊汤汁里,有几缕黑色的毛在上下浮沉。 突然,一个眼球在汤汁里翻了个,碧绿色的眼珠子正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吓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阻止了我快要叫出来的声音。 绿色的眼球在汤里浮浮沉沉,像是一只活的黑猫在对我眨着眼睛。 就在我渗出一声冷汗的时候,田甜拿起了汤勺,一口一口喝的很斯文。那个玻璃球一样的眼球,也被田甜给嚼烂了,吃了下去。 我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样的夜,甜美的女孩,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喝着不知道什么煮出来的汤。 田甜露出了很是享受的表情,将整碗汤给喝个精光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踱着步子回屋躺下了。 田母将所有东西归置好了之后,也回屋休息了。 屋里残留的肉汤香,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我悄悄打开了铁门,跑到了远点的地方,蹲在地上大口的吐了起来。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如何会在深夜做出如此诡异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纠结在了脑海里,我从乾坤袋里摸出一瓶酒,猛灌了一大口,入喉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我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才缓了过来。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人呢?以前似乎也没发现田甜居然有这毛病啊? 我将机票握在手里,还有一天机票就到期了,要是到时候田甜的事情没解决好,我肯定是不能走的。 清晨的阳光,啾啾的鸟叫,我居然靠着个电线杆子就睡着了。 我起身运动了一番,然后满头大汗的跑回去时,田甜一家才刚刚起。 “凌锋,你怎么从外边回来了呢?”田甜好奇的问道。 我擦了一把汗,“我习惯早起活动身体。” 田甜笑道:“难怪呢。我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呢。” 我朝着田甜挤眼睛,示意事情不解决我不会走的。 田甜拉着我去买早点时,“凌锋,你昨晚看出什么了吗?我妈她……” 我挠了挠脑袋,“那个真不好意思啊,我昨晚太困了,所以……” 田甜也没说什么,“也是,你刚受的伤还好,应该多休息的。要不是我……” 我干笑道:“你放心,一定等你家事情完美解决之后,我才会走的。” 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想到昨天晚上,那诡异的肉汤。 如今我这不是间接也吃了吗?熬稀饭的锅,手里的碗筷…… 我一个没忍住,捂着嘴巴跑到厕所大吐特吐起来。 田甜有些担忧的问道:“凌锋,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啊?” 吐完了就舒服多了,“没事的,就是有些水土不服罢了。” 为了避免田父田母起疑心,吃过早饭之后,我就推脱着有事离开了田家。 等着入夜再过来一探究竟…… 第一百三十章、原委 吃过早饭之后,我就告别了田甜一家,走出小区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一看,四周是一片残垣断壁,几辆推土车在废墟上来回的操作着,烟尘四扬。 唯独田甜家的哪一栋,像是个孤零零的巨人一样,矗立在一片废墟之中。 我在临走的时候,偷偷的将田甜家抽屉里的备用钥匙给揣在都兜里。这回来田甜家原本只以为是打个招呼,很快就回去了。所以没带若愚。没成想居然又遇到这样的怪事。 出了小区之后,我找了个电话亭打电话回疗养院报平安。接电话的是前台的小姑娘,声音很甜,我让她帮忙喊来若愚接电话。 “喂!”若愚的声音很低沉,在电话那头响起来。 我抱歉的解释道:“那个若愚兄,我这边遇到点棘手的事,暂时回不去了。你就待在疗养院里,等我这里事情解决之后,我立刻就回去。” 若愚道:“需要帮忙吗?” 我想了想,若愚是个闷葫芦,在疗养院里也就认识我一个。我这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貌似也不地道,“那个还真要你帮忙,你一会儿做疗养院门口的大巴到市里来。我们车站见。” 若愚听到可以帮忙,于是立马挂了电话,“好。一会儿见。” 我跟若愚约在了车站旁的大排档里见面。若愚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套迷彩服,加上若愚身强体壮的,看起来更是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我挑了间靠里的位子,然后点了几个下酒菜,跟若愚喝了起来。若愚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三杯酒下肚,话不觉也多了起来。 “锋子,我觉着跟着你混可刺激了。你看我们才出了林子就遇到了一场大战,死里逃生,这会你又遇到了事。”若愚伸着筷子想夹颗花生米,无奈这筷子用不好,夹了好久才夹到了一颗,扔到了嘴里。 这到底是夸奖呢?还是夸奖呢? 我嘿嘿的笑道:“我这是万年一遇的五行撞鬼命。走哪哪出事。” 若愚仰头喝了一杯,“起初师傅让我跟着你,我还有些不服气,不过这一阵子下来,我对你就一个字,牛!” 若愚朝着我竖了个大拇指。我洋洋自得道:“所以说他是师傅,你是徒弟。单凭眼光这点,你就不如我大哥啊。” 我们这一顿酒从中午喝到了晚上,我看大排档的老板朝我们这瞄了好几眼,脸上虽有不悦之色,但是也不敢上前来赶客。 看来若愚这么大的块头倒是有些震慑的作用。天擦黑了之后,我和若愚才晃悠着身体,起身离开了大排档。 大排档的老板看着我们喝得醉醺醺的,恭敬的把我们送到门口,也不敢开口说要收钱,搓着手脸上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若愚有点醉意,但是我却清醒的很,问道:“老板买单,多少钱来着?” 老板颤抖的伸出一根手指,“一百。” 我可是新时代的好青年,可不能干这种白吃白喝劳动人民的事,于是从若愚的口袋里掏出了三张一百递到老板手里,“老板,在你这待了一下午,不好意思啊。” 老板非得要将找零塞给我,但是在若愚的一声怒吼声中,才乖乖的将钱收下了。 我跟若愚勾肩搭背的走在大马路上,一排排的路灯次第的亮起,万家的灯火也一盏一盏的被点亮。 我大声的喊道:“我要赚钱,赚很多的钱,有一天在这高楼里也有属于我的一盏灯。” 路上的行人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我们两,然后躲着我们两远远的。估计是怕我们醉酒闹事。 我和若愚就一路晃荡着到了田甜家的小区,然后找了个拆的只剩下几个窟窿眼子的楼房,钻了进去呼呼大睡起来。 反正办正事,还得到半夜! “喵…喵…喵…” 突然的一声猫叫将我给惊醒了,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昨天夜里的场景,玻璃球似的眼珠子在乳白色的汤汁里上下沉浮。 我伸了个懒腰,“若愚,你一会儿在门外策应。我先进去瞧瞧情况。” 光线太过昏暗,我试了好几次才将钥匙对准了锁孔。轻轻的扭动钥匙,为了避免发出大的声响,我只把门开了个小缝,然后挤进了屋子。 一开门我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油腻腻的肉香味。差点把我中午吃的都给吐出来了。我垫着脚步,藏到了老地方,沙发背面。 田母依旧在拿着汤勺在锅里搅动着,这次没有野猫,田母将一只鸡放进了锅里,一只活鸡,就被放进了滚开的汤里。 剩下的一切都和昨天夜里如出一辙。我原本以为他们是被鬼上身了,但是检查过后,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丝毫的阴气。 只是如果不是鬼魂作祟,那么他们这是怎么了呢?为什么要喝这样的汤? “妈,我不想再喝这些鬼东西了。”田甜的声音满是嫌恶的味道。 田母劝慰道:“乖女儿啊。你听话。妈妈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妈妈还想看着我的宝贝闺女嫁人生子呢。” 田甜没有应话,端起来碗一口气将碗里的汤给喝完。 田父深深的叹了口气,“作孽啊,作孽啊。” 我暗道,原来这里面另有隐情啊,我摸到开关边上,将灯给打开了,白色的灯光瞬间将屋子里给找个透亮。 田家三人在灯光亮起的瞬间,伸手遮住了眼睛,过了片刻等适应了刺目的光线之后,才惊讶的看着我这个不请自入的外人。 “凌锋,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田甜惊讶的看着我。 我吼道:“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你们自己主动要吃这些恶心的东西。” 田甜见我这么凶,顿时就捂着脸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起来,田甜这一哭,我这火气也就没处发了。 田母见状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去黄大仙那儿还愿,顺带为全家求个平安,没想到回来就变成了这样。我们也不敢跟别人说,怕别人把我们当成怪物。我和田甜爸一把年纪了,倒是无所谓,可怜我们家田甜从小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回家了,居然又遇到这样的怪事。” 我连忙道歉,“田甜,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着急了。只是遇到这样的事,你咋不跟我说呢?” 田甜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凌锋,你又不欠我们家的。之前救了我的命,我们已经感恩戴德了,这事如此的诡异,我也不想连累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毛发降 “哎呀,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想点能耐吗?”我反问道。 田甜见我这贫嘴样,破涕为笑,“我只是不想在连累别人了。” “朋友一场,你家的事,那就是我的事。”我大包大揽的将胸口拍的砰砰响。 气氛顿时尴尬了,田甜红着脸低着脑袋,双手不断的搅在一起。 我后知后觉的也察觉到话里的不妥之处,于是岔开话题问道:“阿姨,我刚刚听你提起一个叫黄大仙的,他是个什么人啊?” 田母疑惑道:“你是怀疑黄大仙?那是不可能的,黄大仙在我们这片那可是神人啊。相当灵验的。” 我也不确定田甜一家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怪癖。 我这人吧,就喜欢究根问底,打破砂锅问到底,否则心里有了疑惑,晚上的觉都不用睡了。 说话间,我丹田处传来了一阵异动,佛瓜醒过来了。我一阵狂喜,连忙问道:“佛瓜,佛瓜,你帮我看看,我朋友出了啥事了?” 佛瓜似乎还没清醒过来,声音也有气无力的,“我暂时还出不去,你将手搭在你朋友身上,我试试看看。” 我想了想,对着田父道:“叔叔,那个方便的话,我可以给您把个脉吗?兴许可以发现点什么呢?” 田父想了想,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将手伸了过来。 我随意将手搭在了田父的脉上,复述着佛瓜的话,“你们是被人下降头了,是一种稀有的降头叫做毛发降。中降之人会患上吃动物皮毛的习惯,若是一日不吃就会生生的将自己的头发连头皮带头发一起给揪下来,然后吃掉。若是吃够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中降之人会全身冒出毛发,疼痛而死。” 听完我的话,田甜脸色变的惨白无比,一双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凌锋,那……那……我们还有救吗?” 我没有回答,自顾的解释道:“我虽然对降头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下降头需要人的毛发,指甲和生辰八字。若是少了一样,这降头也不会成功的。” 我话未说完,田母嗫嚅着嘴唇,不停的道:“不会的,不会的,大仙不会骗我的……” 田父揽住妻子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不怪你。都怪我们家时运不济啊。” 田母却哭的更伤心了,“那些东西都是我亲手交给大仙的。” “啊……” “啊……”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田父扬起的手掌最后还是放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躲到角落里点了一根烟。 田母像是疯魔咯一样,不断抓着自己的头发,打着自己的脸,田甜将田母搂在怀里,哭道:“妈,这都是命。不怪你的。” 我看着哭成一团的田家人,大声吼道:“有我在这呢,你们哭个什么劲呢?事情又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田甜泪眼朦胧的看着我问道:“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笑着反问道。 田家人这才松了口气,田母又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真的有办法?” “阿姨,你先告诉我点儿黄大仙的情况。等明儿我先去会会那个黄大仙。”我问道。 田母回忆道:“说是黄大仙,其实谁人都没见过,只知道若是有事相求,只需要带着心意去城外的朝天观,拜上一拜。”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来这所有问题的源头都出在那个黄大仙的身上。要想找出黄大仙,那个朝天观是必须要走一趟了。 我又问了田母具体的路线,记在了本子上。抬头时正看到田甜求救似的目光。 “田甜,你有事跟我说吗?” 田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凌锋,我实在不想喝那种东西了,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不喝啊?” 我又问了问佛瓜,佛瓜说可以压制个三五天,但是要想痊愈,除非施术者死亡,或者是等它恢复过来。 “以我现在的道行,也只能帮着压制个几天。要想痊愈还得找到那个黄大仙,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啊。”我解释道。 田父感激道:“能有个三五天也是好的。我们要求不多。” 我将手依次搭在了田家人的手上,佛瓜用仅有的力量将田家人身上的降头给削弱了些。 白皙的手腕上,有根根细长的黑色头发一样的东西,在血管里游走。密密麻麻的几乎遍布了整个手臂。 佛瓜刚刚才醒,力量有限,所以只抽出来一小部分的黑色长发,其他的也只能被暂时的封印在血管里。 “田甜,你就放心吧,我明天就去那个朝天观。你就安心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我起身告别,田甜送我到门口。 田甜浅笑道:“凌锋,你自己小心点儿。凡事量力而行。若是发现事不可为,千万保重自身啊。” 我笑道:“你就放心吧。遇到我算那黄大仙的好日子到头了。” 下了楼就看到若愚从暗影里走了出来,像个人形宝塔一样。田甜有些畏惧的往我身后缩了缩。 我介绍道:“田甜,这是我的好兄弟若愚,明儿他陪我一起去朝天观。这样你放心了吧。” 田甜一听是我的朋友,很礼貌的打招呼,“若愚哥,你好!” 若愚瓮声瓮气的回了句:“你好!” 田甜原本还想送我到小区门口,但是我们一下楼之后,我就让田甜先回家了。毕竟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家的也不安全。 我跟若愚又晃荡着在附近开了个小房间,找这个旅馆,主要是图它便宜。房费只要20。 旅馆虽然很破,但是我们两个糙老爷们,也没那么多讲究。 屋子在二楼最里面的一间,穿过吱吱呀呀的木质楼梯,老式的旅馆都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间。而我们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跟着来开门的是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佝偻着腰打开门之后,将钥匙交到我手上之后就走了。 房间虽然不大,靠边摆了两张床,就只剩下一个很窄的过道。 顶上的节能灯忽明忽暗的,不知道是不是电压不稳的缘故。 若愚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也朝他眨眨眼睛。各自心领神会的关灯躺下睡觉了。 我双手枕在脑后,暗道这个旅馆的名字真有意思,居然叫黄泉旅馆。 真不知道这个老板是不是缺心眼啊,取这样的名字谁还敢来住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梦中梦 虽然房间是在二楼,但是屋子里还是有点回潮,空气里也全是霉味。我跟若愚也折腾了大半宿,也着实困的慌。 脱了鞋子就往被窝里钻,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的。我将被子拉着蒙住头就要呼呼大睡,觉得被子有些湿漉漉的,而且味道很奇怪。有点腥。 但是我实在困的不行,也就没想那么多,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四周都是浓浓的雾气,能见度估计只有十米。空气里的水汽很重,才走了一会儿,我身上的衣服就湿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艹,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不是在睡觉吗?我在迷雾里走了很久很久,感觉腿都不是我自己的,抬眼居然看到了我入住的旅馆。 黄泉旅馆! 破破烂烂的招牌上,黄泉旅馆的“馆”字的偏旁坏掉了,只剩了个“官”字。看起来就是黄泉旅官。 招牌的四周缠了一圈彩灯,闪烁着五彩的霓虹。这是一栋五层的临街楼房,一二两层都是旅馆。 我不由自主的上前,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玻璃门上有字:欢迎光临。只是玻璃上有些污渍,里面的情况看不真切。 我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你好,有人吗?” 旅馆里的灯光很暗,只有入门吧台的地方亮着一盏小灯。旅馆里很安静,我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回应,我正要往里走的时候,突然从吧台底下探出一个头发稀疏的脑袋,说着稀疏也只是客气,其实就是肉红色的头皮上,稀稀拉拉的有几根白色的头发。 “住店?” 老人的声音像是刚睡醒,浑浊的老眼里还有一大块眼屎。而这老人真是我们今天入住的时候给我我们开单子的老人。 老人的头刚刚探过吧台的桌面,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诡异的就像是吧台上的一个装饰品,一个人头的雕像。 我被吓了一跳,在听到老人的问话后,才松了口气,木然的点了点头。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才睡着就梦见睡前的事情了? 老人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老价格。单间二十。” 我疑惑着问道:“我之前来过?” 老人冲我笑了笑,露出只剩几颗黄牙的口腔,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放在吧台上,吧台的面上好多地方都掉漆了,斑驳一片。 老人收了钱,给去开了收据,然后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串钥匙,对着走廊喊道:“老婆子,老婆子,带客人去二楼,214房间。” 我愣了一下,依旧是我们现在住的房间。 哒…哒…哒… 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最后从暗影里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身形的老奶奶,老奶奶拿过钥匙,“跟我来吧!” 声音缓慢而低沉。 穿过二楼长长的走廊,熟悉的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老奶奶将一把钥匙交到我手里,然后转身离开。粗糙的如干树皮的手刮过我的手心。让我整个人都起了战栗。 老婆婆走的很慢,踢踏踢踏的下楼声之后,旅馆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走廊上亮着的一盏橘黄色的灯。 我摸黑找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光线亮起来的时候,我眉头皱了起来。 终于发现一处不一样的地方了。我们今天住的放了两张床,而现在的是只有一张床,另一边放了个茶几和两个沙发。 我又四下看了检查了一番,除了墙体比较新之外,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估计是在外面转了太久,这会看见床,我打着哈欠,眼睛又睁不开了。 可是,在梦里也会困吗? 我将被子蒙着头的时候,不由的吸了吸鼻子,被子也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闻起来有点腥臭味。味道比较很怪异,像死鱼一样,让人想吐。 半梦半睡之间,我感觉我胸口像是被压了千斤的巨石一样,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来。我睁开眼睛的,差点就被吓尿了。 饶是我经历过一些事情,也没见过这样恐怖的东西。 原本盖在我身上的被子不见了,换成的是一个全身肉红色的怪物,血淋淋的肌肉组织清晰可见,凸出的眼球正死死的盯着我看,高挺的鼻子现在只剩下两个孔洞,以及两排白色的牙齿,正不断的开合着,像是有话对我说。 每次嘴巴张开的时候,简直想下巴要掉下来一样。 我想要跑,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我依稀听到趴在我身上被扒了皮的怪物说的是:还我的皮,还我的皮! 声音像是从地底发出来一样,及其的痛苦。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谁啊?怎么能怕这种东西呢? 于是舌抵上腭,嘴里默念六字真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趴在我身上的东西不见了。发霉的空气进入肺腔里,顿时也让我感到无比的亲切。 我仍旧睡在宾馆的床上,盖在我身上的被子虽然仍旧发着怪味,但是好歹还是被子,我暗自摇头,一个梦而已,真是自己吓自己。 亏得我也是跟鬼物打过交道的人,怎么胆子就这么点大呢?这传出去,我以后这店还咋开啊? 我伸手想要将滑到肚子上的被子给拽上来,谁知这一拽,又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原本柔软触感的棉被变成了滑腻腻的带着干硬的感觉。 我双腿一蹬,将被子给踹在了地下,借着昏暗的壁灯,我瞧见掉在地下的哪里是被子,是一张暗黄色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硬邦邦的堆在了地上。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了,定睛再瞧的时候,突然发现这皮在蠕动,蠕动着想要往床上爬。 我被吓的叫出了声音。浑身冒着冷汗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我才发现屋子里的一切都没变。若愚倒是警觉,我才起来,他就警惕的问道:“锋子,怎么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反问道:“若愚,你做梦了吗?” 若愚摇了摇头,“没有啊。你做噩梦了?” 我沉声道:“若愚,你有没有觉着这家旅馆有问题?” 若愚点头道:“感觉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 第一百三十三章、黄大仙 因为我们头天来的时候已经是小半夜了,加上我才睡着就开始梦魇,去头掐尾的我粘着枕头的时间估计不到两小时。 梦醒之后,我再也没有了睡意,跟若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既然连若愚都察觉到这间屋子有问题,那么就代表我之前的梦不是无缘无故的。肯定是想告诉我些什么? 但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呢?我跟若愚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结果。又地毯似的将这十来平方米的屋子给搜了个遍。床底,墙壁,我们都检查了。却一无所获。 我一屁股坐回床上的时候,手碰到了床上的被子。 我鬼使神差的将被子一把拽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 先前来的时候太困,加上灯光昏暗,我也就没在意。 一般来说,宾馆的被子都是白色的居多,但是我这床上的被子却是深黄色的。 我又将若愚床上的被子拿了过来做了对比。若愚的被子是正常的白色,除了被面上有几处污渍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我琢磨到了天亮,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天刚亮,若愚就催促道:“锋子,咱们快点出发吧,从市里到朝天观还有段距离呢。” 我们稍微洗漱了下,就直接出发了。 走到吧台的时候,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应。我就直接将钥匙放在吧台上。 出了旅馆,太阳才刚刚露出半边脸,通红的。我回头再看的时候,黄泉旅馆像是只蛰伏在暗影里的兽。朝我张着一张巨大的口。 好在旅馆离汽车站不远,等车的空挡我和若愚先吃了个早点。 若愚要了豆浆,喝的呼哧呼哧的。又要了包子和油条。 只是却要的却是肉包子!猪肉馅的! 我看若愚吃的正香,也没太好意思问,这好歹也算是同个种族的吧。难道吃起来不觉得别扭吗? 从市里到朝天观那儿问了司机,也才三十公里左右。原本以为首班车人应该不多,谁知道我们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还是我们太天真了。 半新的中巴车上挤满了人,大多数都是妇女和老人。 好在我跟若愚赶的巧,上车的时候车后面还剩两个位子。 若愚长的太壮,他这一坐下原本五人坐的座位,只能坐下四人。售票员扯着嗓子张罗着将若愚换到了我前面的座位上。 “来,来,来,往里挤一挤。再上一个人就发车了啊。”售票员是个身形很胖的女人。嗓门堪比音响。 车子发动的时候,我闭目开始养神,谁知道车子里的人太多,气味不好不说。还吵的很。三三两两的在聊天,各种的鸡鸣鸭叫。 坐我身边的两个妇女似乎是认识,聊的热火朝天。 年轻一点的道:“姐姐啊,这不管什么年纪的男人,你可都得看紧点。你看我,原以为嫁了个老实男人,谁想到我这刚才生了孩子,这不要脸的就在外面养小三……所以我就找人想办法弄来那个三儿的东西,这不赶早去黄大仙那儿求求。姐姐,您这去求的什么啊?” 年纪大点的有些内向腼腆,还没开口说话,眼圈就红了:“我家那个除了爱喝酒,其他到还好。只是一喝多就打我,说我没给他生个儿子,哎,也是我没本事,生了四个都是赔钱货,也不怕妹子你笑话,我这回去大仙那儿就是想求个儿子的。” ………… 车上嘈嘈杂杂的,大概都在说着去黄大仙那所求的事。 我正闭目听着,突然旁边那个年轻女人问道:“小兄弟,你也去拜黄大仙?” 我找了个借口道:“这不要高考了嘛,想求学业。” 年轻女人见我没有谈话的兴致,于是转头跟先前的女人聊起了家常。 我叹了口气,敢情人活在世上,都有各自的不容易。 之前不是有句名言嘛?幸福人都是一样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车子只能到山下的车站,而朝天观在山顶,我们只得步行上山。更有心诚的人,三步一跪,五步一扣。 好在这山也不高,也就五百米不到,对于我跟若愚这样的,一路小跑着便到了山顶。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原本以为香火如此旺盛的地方,不说金碧辉煌,那也得是个像样的道观啊。 眼前的这个破房子是什么鬼?屋顶上还有几株绿色的草迎着朝阳正舒展身体。 我跟若愚好奇的进到屋子里,一览无余啊。 正对门的地方有个泥塑的像,地上有几个蒲团。泥像的前面放着一个乌漆嘛黑的香炉。里面堆积了大量的香灰,就凭这香灰,也可以瞧出这香火有多旺。 “看出什么了吗?”我问道。 若愚摇了摇头,然后问我道:“你呢?” 我也摇头,“要不等等看,我倒要看看这黄大仙如何显形帮助人的?” 说话间,先前那个坐在我边上的年轻女人进来了,直接跪在了蒲团上,双手合十道:“黄大仙在上,夏琳有事相求,请您快快显灵。” 说着就掏出一沓钱放在了泥像前,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布,将红布摊开在了地上。 一缕头发,几片指甲,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条。 那个叫夏琳的女人,又絮絮的将他老公出轨的事给说了一遍,磕头道:“都怪那个贱人勾引我老公。求求黄大仙您开开恩,让我老公回到我身边,还我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只要事情解决了,我还有重谢。” 说完就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年轻女人出来的时候,我好奇的问道:“大姐,这样求完就可以了吗?” 年轻女人很诧异的问道:“你出来求学业,家里人没告诉你吗?带上你的诚意,然后对着泥像说出你的愿望,然后就等着黄大仙实现你的愿望就可以了,等愿望实现,再来还愿就可以了。” 我道了谢,看着年轻女人迈着欢快的步伐下山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除了一个小三,难保以后不会有小四,小五,小六…… 她这法子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关键她自己还不自知。 接下来的人,有带鸡鸭鱼肉的,有带古董玉石的……所求的也不尽相同。 只是我跟若愚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啥门道。 这黄大仙到底是怎么帮人实现愿望的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现身啦? 我又看了几个人来求黄大仙,也没瞧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守在观门口也太显眼了,于是拉着若愚直接躲到后山的林子里去了。 既然白天没有异常,那就等晚上再看看呗。 我琢磨着若愚虽是被姥姥给点化的,从而开了蒙智。保不齐这黄大仙就是个修行有成的黄鼠狼呢? 阳光温和,我跟若愚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然后躺了上去,边晒着太阳,边聊天,我将猜测说了出来。 若愚思索了片刻,一针见血的问道:“可是田甜一家中的分明是降头,难不成这个黄鼠狼是从t国潜逃过来的,见此处风水不错,所以躲在这里的?” 若愚如此一说,我才想明白了。自古民间就有五仙之说,狐黄白柳灰。狐仙自然就是狐狸。古文典籍里记载的不再少数,不过大多都是比较香艳的传说。白仙指的是刺猬,柳仙指的是蛇,灰仙指的是老鼠。 其中黄仙指的就是黄鼠狼,大多民间传说里黄仙的手段多为附身,且选择附身之人都是妇女居多,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情绪激动,或极度崩溃的情况下。 从来也没听说过黄大仙居然还会使降头术啊?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田甜一家与人并无仇怨,又是何人想要置他们一家于死地,这样的歹毒呢?”我喃喃自语道。 若愚看了看我,笑道:“瞧把你给愁的,难不成那个女娃娃你瞧上了?” 我翻了个白眼,“就不带我这个人热心肠,乐于助人吗?” 若愚笑的暧昧,显然不信我的话。我也懒得解释,说实在的我也就是觉着田甜命太苦,小小年纪就被拐卖,又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受尽虐待,好不容易才和家人团聚,还没过上几天消停日子,又被下了毛发降。 说起来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叹一声天道不公。有些人做尽坏事,却活的顺风顺水,无比滋润。可有些人老老实实一辈子,却要受无妄之灾。 哎…… 我双手枕在脑后,对天长叹一声,“遇见一个就帮一个吧。” 若愚跟着说道:“锋子,老实说我就喜欢你身上这点担当,世上人口千千万,遇上了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 好在我这人喜欢未雨绸缪,准备东西。乾坤袋里吃的喝的用的,我是备的足足的。 幕天席地,我跟若愚对饮畅谈,时间过的倒也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时分,夕阳将天边的云朵染成了橘黄色,有成群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归巢。 时光宁静而美好。 我跟若愚又等了一会儿,等天擦黑的时候,才摸回了朝天观。 还未靠近朝天观,就被扑面而来的浓郁的刺鼻的香烛味道给呛的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阿切……阿切……” 寂静的山头,倒显得我这喷嚏震天响。 若愚伸手捂住我的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又没有人,怕什么?” 若愚伸手指了指朝天观的方向,我这才发现出了不对劲。 屋子里居然有灯光?白天我们去的时候并无发现里面有住人的迹象,难不成这泥雕像自己下来点的灯? 我对着若愚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二人包抄过去,反正就这么大点地方,即使有人使诈,只要不是大拿亲自来,凭我和若愚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我猫着腰绕到朝天观的门口,靠在门边的墙上,里面果然有人,离这么近我可以清晰的听到那人的呼吸声。虽然呼吸很浅,但是依旧逃不过我的耳朵。 但是呼吸浅却很绵长,显然是有功夫底子在的。 “早就跟你说过双赢,双赢。你非不听。如今看到好处了吧。你得了你的香火,我得了我的钱财。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嘛。”男人的声音浑厚无比。 加上桄榔直响的似乎是在装东西的声音。 我心中了然,果然是团伙作案。 里面没有对答,依旧是男人自言自语一样,“行了,将这回所有需要我做的事写下来吧,我好下山去准备准备。” “谁?谁在外面?”里面的男人突然暴喝一声,冲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一脚横踹了过去,想要来个先发制人。 我踹的地方是那人的腿弯子处。 谁知那人反应倒也迅速,整个人往边上倒了过去,直接一个侧翻,躲过了我的攻击。 “你是谁?”然后沉声问道。 我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我分明控制的很好,绝对不会暴露的。 那人嘿嘿笑道:“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你们来了一会儿,大仙就告诉我有陌生的气息。怎么?还不将你那同伴给喊出来吗?” 话音才落,若愚从后面绕了过来,站在那人的身后。 二对一,我们将那人给包围了。 我冷笑道:“你是打算束手就擒,老实交代呢?还是我们把你打的半死,然后再让你开口呢?” 那人丝毫不惧,“年轻人,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说完就快速朝我跑了过来,走到光圈的位置,我才看清这人的样貌,四十来岁的年纪,留着一头中长发。头发油腻腻的反着光。长脸,丹凤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 我见他来势汹汹,于是侧身想要暂避锋芒,谁知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瞧见那人嘴角嘲讽的笑。 暗道一声不好,中计了。于是单手往他肩上一抓,想要将人给留下。 谁知那人速度极快,我这一抓抓空了,直抓到他肩膀上的一根带子。 我这才看清楚,原来这人背了个背包。我见状死死的抓住背带不放。 那人速度不减,砰的一声背带断了,那人身体一个踉跄,转身就要夺回背包。 我哪里肯松手,施展大挪移身法,追了过去,抬腿就是一脚,那人只得缩回手。 与我一人抓着背包的一边对峙着。 “小兄弟,咱们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如这包里的东西咱们四六分如何啊?”那人嬉笑着道。 我没有回答,那人又伸出另一只手比划了下,脸上的表情就跟隔了他的肉似的,“不行,我吃点亏。五五咋样?” 我笑道:“要是我想全要呢?” 那人瞪着眼睛道:“你也不怕胃口太大撑着自己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故人踪迹 我看得出来那人对这背包非常在意,估计里头装的东西对他至关重要,想着只要背包在手,那人无论跑多远都会回来的,于是越发的淡定,笑道:“我胃口大着呢,你这点东西也就算饭前的开口汤而已。” 我拿余光瞄了瞄背包,果然那人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陪笑道:“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小兄弟没必要做这么绝吧。” 我冷哼一声道:“事情也不是没得商量,只要你老实交代,跟它是怎么合作的?我就放了你。” “当真?”那人眉头一皱问道。 见我点头,将手一松走到门槛上坐了下来,又掏出烟点上,吞云吐雾间,缓缓道:“我也就拿点东西,干点活罢了。主要的还是它。” 那人指了指身后的泥像。我诧异的问道:“黄仙?” 那人深深吸了口烟,吐了个漂亮的烟圈后,“那些人来拜黄大仙,黄大仙会把我要做的事,写在纸条上。它自己只需要香火,那些钱啊,首饰什么的都归我。” 我暗自诧异,这黄大仙也太特么聪明了吧,居然还能想到这招?只要名声打出去了,这里也就香火不断了。只要一进入良性循环,这岂不是一本万利? “所有人的愿望都接?”我好奇的问道。毕竟这一天来这求愿的没有几千,百十来号人还是有的。一天就这么多,一个月呢?要是每个人的愿望都顾及到,单凭眼前这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 那人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用鞋尖狠狠给碾灭了,“呸,哪有这么好的事。都是挑那些进贡多的优先,其他的不管……这世道,只要在有钱人的圈子里有了名声,还怕会断香火?前些日子就有个地产土豪要翻修这朝天观呢,据说还要给黄大仙塑金身呢……” 我暗骂了一句,果然有奶就是娘。 我又觉得不对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田甜家的事怎么算呢?难道有人害他们不成? “跟它合作的就你一人?”我又问道。 那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狐疑道:“你们也想插一杠子?” 我看他的反应不像说谎,于是打算直入主题,“那么曙光小区,2栋302是怎么回事?只来了一次朝天观,怎么全家人好端端都中了毛发降。” 说着我一把揪起那人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要是不说实话,我也让你尝尝这毛发降的滋味。” 那人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不断求饶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怒吼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黄大仙除了会附身之外,哪里会的降头术?如果不是你?那是谁?” 那人急忙解释道:“这朝天观又不是我家的,谁来都可以的。前些日子我就看见一个人,很奇怪。扔在地上的钱财珠宝一概不要,专门捡那些头发啊,指甲啊,字条什么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他?连忙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 那人想了一会儿,“丑,很丑,非常丑。” 跟着又继续道:“看人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凶得很。我每次看到他在都躲的远远的。” “那人是不是中等身材,嘴有点歪,眼睛大小眼?”我喝问道。 那人直点头,“对,对,对。就是你说的那样,丑的太特么有特色了,让人看一眼之后永生难忘啊……” 我松开了那人,果然是他。那个变态的降头师,桑吉! 我又想到那个死在我眼前的小男孩,临死前托付我的事。之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居然给忙忘记了。 那个木雕的小猴子还在乾坤袋里躺着。我想着还是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再送到毛家村去吧。 “他都什么时间来?有没有规律?”我咬牙切齿的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估计跟我一样,等没人的时候再来吧……” 我又问:“那黄大仙什么时候来?” 那人沮丧着脸道:“这我哪知道啊?大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哪里有资格看见啊!不过我每次来对着那个泥塑说话,大仙就能听见,然后给我指示。” 我朝着若愚使了个眼色,若愚走到观内,仔细的检查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震的我的心一颤,不好,若愚还在里头。 我顾不得其他,捂着鼻子往里冲。这味道真是臭,非常臭。辣眼睛的臭。 “若愚,你在哪?”屋子里一片淡黄色的雾气。 “我没事。”若愚虽然说的不清楚,但是能说话至少人没事。 我跟若愚跑出屋子后,各自扶着一颗树吐了起来。 这太特么臭了。难怪这黄鼠狼能在大自然中存活下来,单凭这一招,就算来头大象也能给熏倒了。 若愚先恢复过来,擦着嘴角道:“那人呢?” 我回头看时,门槛那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好在只是个小喽啰。只要将黄大仙给除了,那家伙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待到屋子里的“毒死”散尽之后,我和若愚这回学精了,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再三确认之后才进了屋子。 屋子里原本那个泥塑像已然倒塌,碎泥块到处都是,若愚的声音隔着毛巾传出来,含含糊糊的,“这泥像之下必定有蹊跷。” 我们又按着记忆里泥像的位置,开始清理碎泥块,好在量不大。待到清理干净之后,果然发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圆孔。 估计这就是那黄大仙的老巢了。 若愚道:“这么小的洞,除非咱两能变身,否则只能干看着了。” 我摆了摆手,颇为自信的道:“看我的。” 我从乾坤袋里拿了些烈酒灌进洞里,然后点着,细长的火蛇直直的延伸到了洞里。 若愚大喜,拍着大腿道:“锋子,这招火攻好啊!” 这招跟灌水类似,小时候在山里抓动物,什么兔子,刺猬啊。用这招保准管用。 我又对若愚道:“仔细留意四周。” 俗话说狡兔三窟,难保这黄大仙不这样。果然不出我所料,等到火焰渐渐熄灭的时候,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这黄大仙估计从其他洞口跑了,我暗骂了一句。 “这天大地大的,我们去哪找这个畜生啊?”若愚叹气道。 我只回了一个字,等!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这朝天观乃是黄大仙苦心经营的地方,想必它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 另一层,自然是要守株待兔。 桑吉! 第一百三十六章、又见桑吉 “锋子,那黄大仙咱就一点儿办法都没了吗?”若愚有些憋屈的问道。 “我总有感觉这黄大仙似乎没有跑远,应该躲在某个不远的地儿,偷偷的打量着咱们呢?”我回道。 若愚想了想,“你还别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这小东西太狡猾,不来点绊子,估计是抓不到的。” 我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来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黄大仙不管修行到哪一步了,这不还没成仙嘛。既然如此,那就得吃啊,要是拿点鸡来诱惑它。 我将想法告诉若愚,若愚也觉得好,果然一圈下来,在离观不远的地儿发现了一堆骨头架子,看起来应该都是鸡鸭一类。 好在先前跑掉那人,只拿了些钱财宝物。那些鸡鸭并没有带走。 之前的毒气弹和泥像爆炸,几乎把所有的鸡鸭都给弄死了。除了一只芦花大公鸡。虽然精神委顿,但是却坚强的活了下来。 当真是一个鸡坚强。 我跟若愚做好了陷阱,然后退到了屋外。安心的等着鱼儿上钩。 若愚不知咋的似乎是跟这个黄大仙较上劲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屋子里,我跟他说了好几句话,才低声的回了一句。 我自觉没趣,便在一旁安心打坐。这才刚入定,又被若愚给打断了。 黑夜里,若愚的两只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有人过来了!” 我跟若愚立刻躲了起来,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一道黑影朝观内走来。离的远也看不真切。 只是看步伐姿态,应该是个男人! 我将呼吸控制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应该不是先前跑掉那人,那人很鸡贼,即使是落下了金子在这,如果没有万全准备,也不会轻易再回来的。 那么来人,极有可能是他!桑吉! 黑影很是警惕,在屋外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才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子。 “真是奇怪,那东西今天怎么不在?”黑影自语道。 听到这声音我更加的确定来人就是桑吉。 烛光亮起来的时候,我冲了出去,朝着桑吉的太阳穴就是一拳。 桑吉头一偏躲过我的拳头,身体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靠着墙站定。 烛火在我的拳风下摇曳不定,眼看着就要熄灭了,转眼却又燃了起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桑吉眼睛充血的盯着我,像是嗜血的狼。 “又是你!” 我笑道:“不是我还能有谁?人们常说命定克星。我看我就是你命中的克星吧。偌大的c国,居然在这让我又遇到你,当真是缘分啊。” 桑吉见我说的有恃无恐,以为还有埋伏,四下看了看,才笑道:“就凭你一人也想留下我?” 我不打算暴露若愚,想着等关键时刻来个致命一击,那才精彩呢。 “当日我重伤之下,都能将你打的夹着尾巴逃走的份,顺带还端了你的老窝,你觉得现在我留不住你?”我讽刺道。 桑吉气的喘着粗气,冷笑道:“真是冤家路窄,今天咱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说完就双手掐诀,头颅从脖子上飞了起来,像是个放飞的气球。拖着很长的肠子。 一上来就是大招,可见桑吉被我气的不轻。想要将我给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啊。 桑吉的速度很快,一颗头颅不停的朝我攻击过来,我将如意棍舞成一道屏障,不让桑吉的头颅近身。 我边战边往屋外退,屋子里的场地太小,我拿着棍子也不好发挥,左躲右闪的被桑吉瞅准了个机会。 一长串的肠子缠住了如意棍,然后直接大力一甩,力道奇大无比,我手上没握住,如意棍被扔了老远。 只听一声清脆的落地声,黑漆漆的夜里也看不见被扔哪里去了。 桑吉嘿嘿的笑着,“这回看你往哪里跑!” 退到了屋外,我这拳脚就能施展开了,“我记得某些人是很恨c国人的,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的躲在c国疗伤。” 被戳到痛处,桑吉龇牙咧嘴的怒骂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我的飞头降已经大成了。哪里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没了如意棍,我将桃木剑拿了出来,又抹了中指血在上面。这飞头降说起来也算是一种术法。 只是这邪法是对自己下的手,桃木剑主要对付的是阴邪鬼祟。虽然作用不大,但是看到桃木剑斩在桑吉的头颅上冒出的细小雷电。 我还是很满意的。只是桑吉的进攻速度越来越快,我竟然有些接不住了。仿佛刚才那些只是热身。 我一个不查,就被桑吉给缠住了,肠子如同一条巨蟒一样,将我从上到下捆成了肉粽似的。 桑吉的头诡异的飘在我的眼前,阴笑道:“去死吧,你!” 嘴巴张开的弧度也跟蛇一样,像是被人生生将下巴给撕裂了一样,眼看就要将我的头给包裹住了。 我倒也不是特别的慌,出于对若愚的信任。 “你笑什么?”桑吉疑心本就重,见我一点都不怕死,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笑道:“我在笑你,笑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吧。” 桑吉似乎是感觉出什么不对劲,转头往屋子里看时,正看到无比暴力的一幕。 若愚像是个大力士一样,将桑吉的身体高高的举了起来。一条腿弯曲着。 我似乎听到了让人牙酸的卡擦声,桑吉那没有头的身体像是破布娃娃一样,折成了两段,软绵绵的耷拉在一起,像是合起来的折叠床。 “不要……”桑吉大叫一声,想要回身去救自己的本体时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狗急跳墙的对着我道:“就算我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身上的肠子越捆越紧,勒的我快喘不过起来了。我感觉全身的脏器都被挤在了一起。人估计被挤压成了一个长条。 桑吉的大嘴又朝我张开了,带着同归于尽的恨意。 砰…… 桑吉的脑袋被削掉了一半,若愚手里拿着我的桃木剑。对着我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啊,锋子。稍微动作慢了一点儿。” 桑吉的半个头在地上痉挛着,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这样居然还不死。我身上的肠子在桑吉的头落地时也自动松了开来。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夜里微凉的空气进入胸腔,那种感觉真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贪心的黄大仙 我缓了好久才爬了起来,桑吉的半个头还在动。生命力相当旺盛。 若愚保持着警惕,感觉像是下一秒桑吉还能起来作怪一样。 我走到那半个脑袋前蹲下来,“死,只是个开始而已。你所有的罪孽哪里是死一次就能痛快的洗清的。” 桑吉的下巴不停的动着,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我知道他不甘心。 我将收在乾坤袋里的冤魂和古曼童拿了出来。 先前一直在忙,也没时间超度,今天刚好,让这些枉死之人解怨的最好方法无非就是手刃仇人。 冤魂和古曼童一出来之后,我就感受到了剧烈的波动。它们的怒火跟怨气在见到桑吉这个始作俑者之后,腾的一下被点燃了。 不等我说话,便朝着桑吉的身体飞了过去。 桑吉的眼里出现了恐惧,然后便湮灭在了冤魂的嘴里。 桑吉的尸体像是被群狼撕咬过后一般,竟然连骨头都没有剩下,碎肉到处都是,几乎将朝天观的地给铺平了。 桑吉的魂魄也未能逃脱,生生的被冤魂给生吞活剥了。 “既然大仇得报,我便送你们上路吧,早去往生,愿来世大家都能投个好人家,不要再遭罪了。”我双手合十。 先念了《金刚经》,然后念了《往生咒》。这一念就是一夜。待到最后一抹冤魂被度化之后。我感觉丹田处的佛息量大了许多。 以前的佛息顶多也就有一杯那么多,现在却有一缸那么多。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若愚正双手合十跪在我的身前。模样虔诚无比,似乎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我一时也没敢打扰,于是守在一旁。 随着佛息的增多,我感觉我的精神也好了许多,一夜没睡竟也没有困意。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若愚醒了过来,目中的神情淡然,像是个得道的智者一样。 我好奇的问道:“若愚,你还好吧?” 若愚摸了摸脑袋,“锋子,我好像不用面具,也可以维持人的样貌了。” 果然,若愚将面具拿下来之后,不再是个猪头,而是个憨厚的光头形象。 我拍了拍若愚的肩膀,说了句恭喜。也觉着若愚越来越像人了。 我又好奇的问道:“若愚,你怎么突然就可以幻化样貌了呢?” 若愚摸着光头,“我也不知道。昨晚你在念经解怨,我跟着也在心里祈祷,然后突然就发现可以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跟我丹田里的佛息差不多啊。果然还是得多做好事啊。 “观里的碎肉到处都是,咱们还怎么抓那黄大仙啊?”若愚问道。 昨晚那些怨魂将满腔的怨气都撒在了桑吉的尸体上,场面着实有些惨烈。 太阳露出了半边脸,“咯咯咯……”一声悠长而嘹亮的鸡打鸣声。让我的精神为之一奋。 敢情这只芦花大公鸡居然没死。听这声中气十足啊。 我跑到屋子外朝屋里看了看,鸡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的绳子,正站在原本泥像的石台上,气定神闲,悠哉悠哉的踱着步子。案首挺胸的样子像是得胜回来的将军一样。 两颗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然后仰头又打了鸣。 屋子里头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血腥味熏得我不得不捂住鼻子。 就在我以为黄大仙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台子上的黑洞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毛茸茸的。 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瞧见我也不跑了,朝着我龇牙咧嘴的示威。 再过一会儿就陆陆续续要有人来求愿了。难怪这黄大仙按捺不住。 那芦花大公鸡倒也奇怪,见着黄大仙也不怕,没有扑棱着翅膀四下乱窜。而是拿着尖尖的喙,啄黄大仙的眼睛,动作快狠准。 黄大仙胜在灵活,又占了地理位置的优势,见情况不对就又躲回洞里了。 “黄大仙,今儿你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往后的香火只怕也没咯。”我笑道。 若愚手里拿着火把,站在我的身后,这朝天观木头结构的,很容易就点着了。 火光冲天,浓浓的黑烟飘向了远方,朝天观是必须要烧的,否则这一屋子的碎肉怎么解释啊? 况且这黄大仙如此狡猾,就算守在这也不一定会成功。索性直接烧了它的老巢,但凡是有点脾气的,估计都会找我和若愚拼命。 大火在天大亮之前终于熄灭了,剩下一堆焦黑的木炭。 “锋子,你说黄大仙能出来吗?”若愚问道。 我摇了摇头,这我也没把握啊,“不知道,看情况吧。我倒要看看一会儿来了人求愿。见观没了。这个黄大仙还不出来显灵?” 一旁的大公鸡咯咯的叫了两声,似乎是赞同我的话。爪子不停的在刨地,似乎在找吃食。 若愚看了看这大公鸡,“我咋觉着这鸡不简单呢?” 我耸耸肩,“谁知道呢?” 山下传来了人声,我和若愚躲在了一旁,想看看来人见到观没了,是何等的伤心欲绝啊。 而作为黄大仙会不会想要挽留它的信徒呢? 只是来求愿的人的反应,却让我和若愚都看呆了。 一个两个,我还能说是他们不甘心。越来越多的人来了之后照常的上香,照常的跪拜。 就跟朝天观还在一样。只是我们作为旁观者看的无比清楚。 来求愿的人跪在地上,香也是插在了地上。 我骂了句,我擦!居然还有这招。 幻术!一定是幻术!只是我跟若愚心志坚定,加上离的有些远,所以没有受影响。 我朝着大公鸡扔了个石子,大公鸡晃荡着跑到了那些信徒的中间,然后咯咯的叫了几声。 鸡这一叫,就听到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叫,然后就是痛哭流涕,“观呢?大仙呢?怎么都没了?” 哭的如丧考妣,声嘶力竭。 我去,我这无心的一个石子,居然还有这功效。大公鸡又踱着步子往回走,俨然一副打完收工的表情。 大公鸡一离开,幻想似乎又起了作用。 看来这黄大仙就躲在这附近,否则幻术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范围。 我们四下找了找,在一处深草丛里发现了黄大仙的踪迹。 黄大仙跟人一样,闭目坐着似乎是在做法。 我和若愚加上一只大公鸡,悄悄的将黄大仙给包围住了。 这次我事先布置了个阵法,以确保万无一失。 第一百三十八章、伏法 黄大仙身体直立,前爪搭在一起,后腿盘在地上。远远看去就跟个小孩似的。 芦花大公鸡也迈着优雅的步子跟在我们身后。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袈裟伏魔,困! 红色袈裟像是迎风展开的巨大网兜一样朝着黄大仙兜头罩了过去。 袈裟落地的时候,我心头大喜,原本以为还要费上好些力气才能抓住这个作怪的畜生。没想到却出奇的顺利。我喜滋滋的跑上去查看的时候。 却让我傻眼了,袈裟下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黄大仙的半根毛? 我擦,这黄大仙果然是狡猾无比,我确认四周没有打的洞之后,也可以肯定了这是黄大仙制造的一个幻像。 我们三个,不对!是一人一猪一鸡居然就这样被耍了。 大公鸡似乎并不惊讶,咯咯的叫着然后往另一边踱了过去。 像是带头的大哥一样,挥手示意我跟若愚这样的小弟跟上。 我看了看若愚,若愚朝我点了点头。这大公鸡能在几番困境里活了下来,肯定有不凡之处。况且我们现在原本就是无头苍蝇一样,被黄大仙耍的团团转。 大公鸡走了一会儿,突然就炸毛了,翅膀张开,头顶上的毛也竖了起来,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那速度跟是要起飞的直升飞机似的,看的我跟若愚瞠目结舌。 我跟若愚连忙跟了上去,在一处密林之后,看到了缠斗在一起的大公鸡和黄大仙。 大公鸡无比勇猛,尖尖的喙,扑棱的翅膀。黄大仙身形矫捷,左躲右闪,大公鸡也奈何不了。 但是气势上丝毫不输,颇有几分输人不输阵的架势。 我跟若愚面面相觑,这是闹的哪一出?命里的宿敌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 我见若愚想要上去帮忙,连忙拉住了他,摇头道:“先看看情况吧。” 我先是布置了个困敌的阵法,以防万一。难得遇到了真身,要是让它跑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回过头在看场中的时候,战斗依然激烈,大公鸡的精力依旧旺盛,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无比的亢奋。 黄大仙原本百试不爽的幻术居然没有效果了,只能凭着灵活而小巧的身体不断躲闪着。 就在这时,大公鸡一个加速,爪子抓住了黄大仙的尾巴。然后鸡嘴就要啄黄大仙的后背。 黄大仙体型原本就不大,拖着个几斤重的大公鸡,速度就更慢了,被大公鸡啄了几次,也就不跑了,转头就朝大公鸡的脖子咬了过去。 “小心……” “小心……” 我跟若愚都忍不住喊出声来。谁知大公鸡倒也警觉,松开了黄大仙的尾巴,往边上让了一点,躲过了黄大仙的致命一咬。 我瞅准了这个空挡,将袈裟扔了出去。想将趁机将黄大仙给逮住了。 这回天时地利的,我将袈裟当袋子一样,扎紧了口子。然后提了提,感受到袈裟里有点重量,这才放心。又在袈裟上贴了道符箓,防止黄大仙给跑了。 黄大仙既然抓到了,我们也就不用再在这里守着了。想着事情解决我就可以回家了,心头忍不住一团火热。 “若愚,咱们下山吧。”我冲着若愚笑道。 若愚反应有点慢,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走到我的跟前,“这个黄大仙还是我来提吧。” “这又不重,你就别客气了。”我笑着拒绝。 大公鸡用嘴理了理身上的毛,然后突然就飞到若愚的肩膀上,尖尖的嘴眼看就要啄到若愚的眼睛时,被我抓住翅膀给揪了下来。 “你个耍狠斗勇的鸡,若愚是自己人知道不?”我伸手点在大公鸡的脑袋上,像是在教训自家不懂事的娃娃似的。 大公鸡扑腾的厉害,若愚心有余悸的往后躲了好远。我怕放了大公鸡,回头它又去招惹若愚。索性将大公鸡拴了起来,倒挂在如意棍的一头。美其名曰反思。 大公鸡挣扎了一会儿,见没有效果也就翻着白眼,装死一样倒吊着,远远看着倒像是个巨大的蝙蝠一样。 “若愚,你啥时候胆子这么小了,这鸡都被我困住了,你干嘛还躲那么远啊。”我调笑道。 若愚笑的有些尴尬,“不是怕,只是刚才那一下多亏你了。否则我就成了个独眼瞎了。” 我走慢了一点,等到若愚靠近了些,突然发难将如意棍穿过若愚的双手处。 然后猛然用力一压,若愚的双手被如意棍挑在了身后,又被我一压,单膝跪在了地上,“你这是干嘛啊?咱们可是兄弟啊?” 我冷笑道:“黄大仙,你要是再不从我兄弟身上滚走,我就将你的本体给烧了。我数三个数,一,二……” 绑着大公鸡的绳子我系的松,又打的活结,我这一动,大公鸡就自己给自己松绑了,然后飞到了若愚的头上站着。 我一手提着黄大仙的身体,一边威胁道。 果然三还没数完,若愚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在我手上的黄大仙,也睁开了眼睛。 “你把若愚怎么了?”我摇晃着提在手里的黄大仙。 黄大仙被我摇的直翻白眼,险些没有晕死过去。 倒是大公鸡咯咯的叫了两声,站在若愚的头上,头颅高高仰起。像是个巡视的君王。 我有些担心若愚的身体,不由就有些分神。大公鸡趁我不注意,直接一个飞起,将被我摇的七荤八素的黄大仙给夺了过去,爪子死死的勾进了黄大仙的皮肉里,死死的将黄大仙给按在地上。 尖尖的喙轻松的直接戳进了黄大仙的脑袋里。 可怜还没反应过来的黄大仙就被大公鸡给开了瓢。 大公鸡也不知道从黄大仙脑袋里找了什么东西,仰头就吞了下去。 我依稀瞧见是个闪光的石头? 黄大仙既然被大公鸡收拾了,我也就没在关注了。走到若愚的边上,检查了起来。 好在若愚只是晕了过去,身体上倒是没有大碍。 没过一会儿若愚就醒了,揉着脑袋道:“我怎么躺在地上?黄大仙呢?” 我指了指躺在不远处的黄大仙尸体,“呐,这不是嘛!” 尸体的边上,大公鸡的鸡冠子似乎大了一些。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朝密林里走去。 “它去哪?”若愚问道。 我笑了笑,管他去哪呢?以他聪明的样子,去哪都不会倒霉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黄泉旅馆 我跟若愚下山的时候,听到山上有震天的嚎哭声。 我忍不住想要笑,都是成年人了,活了大半辈子了,为什么总喜欢将事情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上。 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去努力,去争取便是。若是真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尽力就好。不让自己后悔就是。 夕阳西下,就让那些断肠人再哭一哭吧!反正少了一个黄大仙,还有无数个大仙正在赶来,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有个无比灵验的白大仙出来了呢? 我们赶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跟若愚随便找了个大排档解决了晚饭。酒足饭饱自然就想美美睡上一觉。 反正明早才有回疗养院的车,机票已经过期,我回去还得去找韩澈帮忙呢。 不知不觉我跟若愚走了一段路,再抬头的时候,熟悉的昏暗的灯牌印在我的眼里。 破破旧旧的一栋楼。 黄泉旅馆! 醉酒微醺的我突然就生出了胆魄,一究到底的心思,像是深深扎在土壤里的根须。 “若愚,今儿咱哥俩就好好会一会这个黄泉旅馆。”我重重的拍了拍若愚的肩膀。 若愚笑道:“锋子,你去哪,我就去哪。跟着你总能有惊喜。” “那好!管他鬼窟,进去一瞧就是!”我豪气云天,哈哈大笑起来。 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我推开,我大声喊道:“住店!有人吗?” 一个几乎没有头发的,满是褶皱的头皮从吧台处探了出来,“又是你?” 我掏出二十块,拍在了斑驳掉漆的桌面上。 老头的眼皮耷拉着,感觉整个人都得就跟一段朽木一样,浑身上下的生机很弱很弱。 老人收了钱,开了收据。然后转身从身后的格子里取出一串钥匙。 “老婆子,带客人去二楼。214房间!”老头对着一楼的走廊的深处喊道。声音枯哑,像是暗哑的二胡声。吱呀吱呀的很难听。 暗影里走出的老婆子,依旧是佝偻着腰肢在前面带路。 我好奇的问道:“老人家,这旅店就你们二老守着吗?孩子们呢?” 老太太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猛然回头死死的盯着我。 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这是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脸? 像是秘密被戳破后的想要杀人灭口的狠毒。老太太的一只眼睛长了一块暗褐色的肉瘤,一整块几乎遮住了半边脸,肉瘤的眼色像是被烫熟的肉一样。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晚上不要乱走,天亮就退房。”老太太的声音出奇的有些好听,女中音。嗓音有些浑厚。 我没再说话,老太太将我们送到房间后,转身离开时,我又问道:“老人家,店里有洗澡的地方吗?” 老太太没有停住脚步,“一楼的拐角处有浴室,二十四小时有热水!” 我道了谢,然后关门。屋子里的一切都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像是从我们离开后,没人住过,也没人打扫。 我在我原先睡过的床上发现了几根弯曲的毛发。 我看了看,难道是我的? 若愚笑道:“锋子,你说今晚会有好戏吗?” 我回,“应该会有吧!” 若愚看起来一副木讷的样子,可是骨子里却还有着最原始的冲动。 我拿了毛巾和洗漱用品,“我先下去洗澡,一会来换你。” 若愚做了个鬼脸,“小心浴室里有女鬼,将你给吃干抹净了……” 若愚笑的暧昧,我没有搭理他,毛巾搭在肩膀上,吹着口哨就下楼了。 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仿佛承受不住我这百十来斤的重量,下一秒就要塌了似的。 路过吧台的时候,我特意往里面看了看,原来吧台底下有个躺椅,老人正躺在躺椅里听广播。 广播里的声音刺啦刺啦的,估计是信号不好的缘故。 说是浴室,就是一间可以站在洗澡的地方,好在里头贴了瓷砖,看的还算干净。 拧开求龙头,我先试了下水温,温度正好。 浴室的面积很小,除了有一个排气扇之外,没有其他窗户,不一会儿浴室里就有蒸腾的雾气。 靠近门边的墙上镶嵌着一块玻璃,此时已经被水蒸气给蒸的模糊一片了。 我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热水不仅带走了醉意,也让我精神好了些。 男人嘛,洗澡总是很快。我也一样。 洗完澡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往镜子上瞥了一眼。 这一瞥,让我手里的盆都险些掉下来了。 我擦,若愚这个乌鸦嘴真被他说对了。 有女鬼! 镜子上虽然有水蒸气,模糊一片,但是我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除了我的侧影之外,我的背上似乎爬着个什么东西。 我定了定神,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伸手将镜子上的水汽给擦掉。镜子里照出的是我精壮的上身。 留着寸头的我,因为洗过澡脸色微微有点泛红。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自嘲的笑了笑,暗道是自己吓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 我推门进屋的时候,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若愚,你下去洗吧。别说水温倒是不错。” 没有回应。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狭小的房间里,除了我之外,哪里有若愚的身影。 我走过去,摸了摸若愚的床,床上的被子有些凹陷凌乱,显然若愚刚才是躺在床上的。我又摸了摸被子,还有一点点的温度。 那么若愚去哪了?这么短的时间,将近二百斤的巨汉,又不是变魔术,还能说没就没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屋子里仔仔细细搜查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 我这才怒气冲冲的冲到了楼下,一巴掌拍在了吧台上,怒吼道:“你们把我朋友弄哪里去了?” 声音很大,我想即使是聋子估计也能听见吧。 老人慢悠悠的从躺椅上起来,耷拉着眼皮,松垮垮的如同树皮一样的皮肤,“你朋友不见了?可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出去!” 我瞥了一眼登记记录,除了我们两个人,今天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客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个旅馆如同一个移动着的变异的棺材一样。 今晚,只为我和若愚打开了门! 我一把揪住老头的衣服,老头很轻,我感觉我还没使劲,就几乎要将他给拽出吧台了,“要是我朋友有个好歹。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我威胁着,然后挨个房间找了起来。 这么大点地方,我就不信找不着了? 第一百四十章、镜子里的字 反正没有客人,基本上所有的房门都是虚掩着,我将一楼检查完,又将二楼给挨个看了一遍。 依旧没有人! 我强迫自己回想我们进店以后得每一个细节。 我下去洗澡回来,若愚就不见了,全然没有丝毫挣扎或打斗的痕迹。 依着若愚的伸手就算遇到大拿,除非对方一招制敌,否则也不至于连呼救都不可能啊! 我洗澡时镜子里的白影又是怎么回事? 旅馆里除了老两口,难道还隐藏着别人? 我回到屋子里,仔细的检查琢磨着,想象着若愚可能发生的情况。 屋子里的地板老旧,颜色貌似是暗红色。上面凌乱的有些脚印。剔除我自己的,然后有一双比较大的应该是若愚的,除此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我脑子里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若愚是在房间里被带走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合理,否则怎么解释还有余温的被子,没有外人脚印和打斗痕迹的屋子? 一想到若愚现在不知是生是死,我就又冲了下去,老头又躺回躺椅里,闭目听着含糊不清的广播。 “之前住在这里的客人,有无辜失踪的吗?”我怒吼道。直接掀开了吧台的挡板,直接走到了吧台内。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头。 这一看让我吓了一跳。难怪我先前能轻而易举的将老头给举起来,也难怪即使再年迈再瘦也不至于轻成那样! 老头的下半身从大腿根齐齐的断了,只留下两截软踏踏的裤管耷拉在躺椅上。 显得躺椅格外的大,格外的长。 老头睁开浑浊的眼睛,丝毫没见怒气,仿佛就是个枯树一样,没有了喜怒哀乐,“人找不到了?” 看着这样的场面,又是一个残废的老人,我声音不觉也就软了点,“老人家,先前是我冒犯了。只是我朋友无缘无故没了,我着急……” 老头的声音像是破风箱似的,“没事。老头子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还算克制的了!” “那老人家,您能不能告诉我,我朋友究竟去哪儿了?”我问道。听着老头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知道些东西的。 老头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你看到的并非你看到的,你看不到的并非你看不到的!” 听着这绕口令一样的话,我感觉脑袋嗡嗡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儿出错了。 想了想,我还是打算从浴室下手,既然那里有问题,只要我抓到了个线头,就一定能解开谜团。 估计是我闹的动静太大,回身的时候险些撞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老太太,老太太的独眼里有怨毒的光。半边被肉瘤覆盖住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肉瘤里不停的游走。 像是一只只埋在血管里的虫! 我正在气头上,也就没理会她,侧身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哗啦啦…… 我将浴室的水阀打开,热水哗哗的留着。很快浴室里就满是蒸腾的雾气。 我站在镜子边,死死的盯着镜面,看着镜面从清楚到模糊。 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镜面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一分钟,五分钟,十五分钟…… 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我的耐心也早已消磨殆尽。一拳捶在镜面上! 诡异的事发生了! 镜面居然完好无损!依着我一拳的力道就是钢化玻璃那也不再话下。更何况这种普通的镜子。 想象中的裂纹没有出现!镜面上依旧一片模糊,除了我拳头锤下的地方留下一点印记之外。 我咬破中指,正想按到镜面上的时候! 突然镜面吱呀吱呀的想了起来。像是长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听的人直挠心。 模糊的镜面上似乎有人在写字! 我四下看了看,并无其他任何东西。 字写的东倒西歪的,也看不清是个什么字! 找?求?文? …… 我呆呆的看着镜面,看了许久也没看明白。热水依旧哗啦啦在流着。很快镜面上又开始模糊起来了! 就在字迹快要消失之前,电光火石之间。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两个字。 救我! 只是这两个字似乎是在镜子里面写的。 所以站在我的角度看的有些别扭。 救我!这是若愚给我留的信息吗?还是那个白影给我留的? 若愚难道在镜子里? 我将镶嵌在墙上的镜子拿了下来,看了又看,又检查了墙面。没有任何异常。 那这字到底是谁写的呢?怎么写出来的呢? “若愚,是你吗?”我对着镜子大声的喊道。 镜面没有任何变化。所有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屋子里一丁点的阴气我都感受不到。到底他们在哪呢? 估计是在浴室里蒸的太久了,我只觉得闷的慌,推门出去的时候。 只觉空气凉凉的很舒服。我闭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脑子也清醒了些。 睁开眼睛,突然就看到老太太站在浴室的门口。 神色有些憎恶的看着我! “老婆婆,浴室里的镜子……”我开口问道。 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婆婆给打断了,声音尖利,“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天亮之后立刻走……” 老婆婆的眼神像是把犀利的匕首刺向我,神色狰狞。 “一天找不到我朋友,我一天不会走的。”我这犟脾气。我梗着脖子回道。 老婆婆突然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如同二八芳华的小姑娘一样,清脆而悦耳。 老奶奶的站在走廊上,身后是一片长长的黑暗。声控的走廊灯,在老婆婆的笑声里,次第的亮了起来! 老奶奶佝偻着身体慢慢的向走廊深处走去。每走一段,声控灯就熄灭一盏。 落地无声! 我仔细看了下,老人的脚后跟是落地的。只是是光脚而已,所以走路才没有声音。 老婆婆的脚似乎是受伤了?走路有些不稳,颤颤巍巍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了。 宽大的裤管下,老婆婆抬脚的瞬间,我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脚吗?确切来说像是个动物的蹄子。 很小很小的一团,并没有脚趾头! 吃惊过后,我猛然发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三寸金莲吗? 那么这个老婆婆多大了?长生不死吗? 这黄泉旅馆果然到处都存在着蹊跷与诡异。 两个老人跟若愚的失踪真的没关系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平行空间 我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拦住了老婆婆。 “你们到底是谁?”我喝问道。 老婆婆看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打算从我旁边挤过去。 “我也忘了我是谁了!”老婆婆的叹息声久久的回荡在走廊里。 还有自己忘了自己的? 折腾了大半夜,依旧一无所获。我有些疲惫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不堪重负的床发出吱呀的一声巨响。 闻着霉味,我竟然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我居然又做梦了!跟上次一样,我站在黄泉旅馆的门外。 我推开玻璃门进去的时候,一切都一模一样。 “有人吗?住店!”我喊道! 这回从吧台里钻出来的不是头发稀疏的老头,而是一位一脸憨厚的壮汉。 “你又来了!还是老价格!”壮汉机械的回道。 我顿时就愣住了,这特么不是若愚吗? “若愚,我是锋子啊。”我有些兴奋的摇晃着若愚。 若愚跟个木头人一样,我摇他就配合着晃,我一停,他就站着不动。面无表情的站着。 我伸手在若愚的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这是失魂落魄了?我又是贴了符箓,又是念了经。忙的跟陀螺似的,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度都怀疑我的法术是不是失效了。 我交了钱,若愚开了收据,然后对着走廊那头喊道,“婆婆,带客人去二楼214房间。” 老婆婆见到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年轻人就是不听劝啊!只可惜世上无后悔药啊!” “老婆婆,吧台的老爷爷去哪了?”我试探着问道。 老婆婆道:“时间到了就该走了,有人来了有人就要走……” “老婆婆,你知道为什么我朋友会变成那样吗?”我又问道。 老婆婆停下了步子,“黄泉旅馆挑中的人,没有谁能逃脱的!” 老婆婆的话才说完,就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叫的凄厉的无比。似乎有人拿着电钻在钻她说的脑袋。 “婆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着急的问道。 老婆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走,走,快走!” 然后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我只感觉像是从高处坠下一样。 我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屋子里一片黑暗,如同墨汁一般的黑。 连一点儿光线都没有。 待我缓过来之后,我才想起来我睡前似乎没有关灯。 嗓子眼像着火一样的烧的难受,我起来准备找点水喝。伸手按在开关上,没有反应! 之前洗澡时还觉得这旅馆虽然看起来破,但是软件倒还不错。怎么这会就停电了呢?或是灯泡坏了? 我双手撑着床要起来的时候,突然血都涌上了脑门。我手摸的不是被子。那触感似乎是海藻一样的头发。 我从乾坤袋里拿出备用的手电筒,光束照在床上的时候,有了先前摸到头发的心理准备。见到我身下的东西时,我倒没那么害怕了! 原来我先前躺在一张人皮上睡觉来着。 暗色的人皮像是被压土机碾过一样,扁平的铺在了床上。 早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就发现盖的被子不一般。这回居然又遇到了! 我就是那个软柿子吗?我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掏出符箓贴在了人皮被子上,嘴上念着咒语。 人皮被子就烧了起来,发出蓝色的火焰。 待到火焰渐渐消退的时候,我才长舒了口气,屋子里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像是烧塑料的味道。 推开门时,老婆婆又站在了我的门口,跟着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你烧了它?你居然烧了它?”老婆婆呢喃着。 我实在忍不住了,喝问道:“这人皮被子到底从哪里来的?” 老婆婆的神色很害怕的样子,似乎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可是该害怕的不应该是我这个受害者吗? 老婆婆道:“你要倒霉了,你要死了,你走不了了……” 老婆婆说的语无伦次,然后像是疯了一样,踉踉跄跄的跑到暗影里。 如今看来老婆婆是我唯一的突破口了,我抬腿就追了过去。 走廊上回响的是我急促的脚步声。老婆婆的速度很快,佝偻的身形像是四肢着地的兽。 跑,跑,跑…… 我剧烈的喘息着,终于发觉出了不对劲,原来几十米的走廊,为何跑了这么久都没到头呢? 老婆婆这身体素质也太好了吧,居然也不觉得累吗? 我停下了步子,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心经》。 黑夜如同消退的冰雪一样,缓慢向后退去。 露出了昏黄的灯光下长长的走廊。 老婆婆正疑惑的看着我,“你居然没有迷失?” 我睁开眼睛,“老婆婆,你就帮帮我吧,我是一定要救我朋友的!” 老婆婆盯着我看了许久,“你知道我活了多久了吗?呵呵,我也记不得了,时间太长太长了。” “那老婆婆你怎么来的黄泉旅馆,为什么又不走呢?”我不解的问道。 老婆婆嗤笑道:“走?这旅馆从来都是只有进没有出的!包括你那朋友……” “那么我呢?”我狐疑的问道。为什么若愚会中招,而我没事? 老婆婆摇头道:“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从没遇见这样的事。所以我给不了你答案。” “那我朋友他现在在哪呢?安全吗?”我着急的问道。 老婆婆道:“暂时没事。他就在这旅馆里。你再找找……” 说完就自顾的走了。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我。 就在旅馆里?那为什么我将旅馆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若愚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我感觉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又理不到头绪。 我顺着楼梯下了一楼,远远的瞧见走廊尽头。 镜子,镜子里反着的字! 镜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有个大胆的猜测,是平行空间!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镜子的事,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若愚悄无声息的失踪了。 只是这黄泉旅馆为何会只进不出,又将人困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毫无头绪! 但是既然找到了若愚被困的原因,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若愚救出来才是。 平行空间与现实空间的交接点在哪呢? 二楼,214! 对,一定是的!我笃定的跑向了房间。 第一百四十二章、镜像 屋子里一片漆黑,充斥着一股烧塑料制品的难闻味道。 我先念了几遍《心经》,待到心静如水的时候,才调动丹田内的佛息,一寸一寸仔细的感知着房间里的每一寸地方。 连漂浮在空气里的细小微尘和水汽都没放过。 我开始找的是我睡觉的地方,着重找的也是这个地方。 没有道理三番五次做梦都梦到我再次住进旅馆里。 而且就在刚才的梦里我居然梦到若愚做了前台。而早前的那个断腿的老头却不见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我睡过的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我在床板上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是一块不规则的斑点,在床板上毫不起眼,若不是佛息对能量波动异常敏锐,还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我试探着将佛息输送到斑点里,谁知道反应相当剧烈。如同沸油里滴进了水,瞬间就炸锅了。 有银白色的能量活跃了起来,化为一个不规则的光门,立在床上,像是一面会发光的镜子。 我试探的用如意棍往里捅了捅,居然是空的。如意棍轻松的穿过了光幕。 见没有异常,我关好了门,又把床挪来抵在门上,最后又贴了张符箓在门背面。 我可不想自己这进去了,人还没救到,自己却搭进去了。 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一步跨进了光幕里。 一个踉跄,我从房间里又走进了房间里。 只是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如常,门上没有符箓,床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我悄悄的打开门,然后去往一楼,果然才过拐角,我就看到了若愚壮硕的身形。几乎要将光线给遮的死死的。 “若愚,你还认识我吗?”我走到吧台前盯着若愚问道。 若愚见我一副神神道道的样子,笑道:“锋子,你怎么下来了?” 我有一瞬间的惊诧,难道跟梦里的不一样。 “若愚,你在吧台里干嘛?那个老头呢?吧台里有营业款,多了少了的麻烦,你还是出来吧,咱们去房间说。”我建议着说道,伸手就要将若愚给拉出来。 若愚摸着脑袋,“那可不行,我答应了老人家,今晚帮忙看一夜的!” 我好奇的问道:“那他自己干嘛去了?再说你这是新手,啥也不会啊?” 若愚又道:“老人家身体不舒服,去休息了。其实晚上也不一定有客人,再说了就收钱开单子而已。我都已经学会了。” 若愚似乎兴致很高,我见劝不动,于是伸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捂着胸口嗷嗷的叫了起来。 若愚紧张的问道,“锋子,你怎么了啊?” “我……我胸口疼。呼吸不过来来了。”说着就倒在了地上。 我半眯着眼,看着在吧台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若愚,却就不见他出来扶我。 “若愚,我难受死了,你出来扶我去房间吧。房间里有药……”我又说道。 “锋子,我怎么又不出去啊。我出不去啊。”若愚的声音急的跟什么似的。 我这才发现,若愚似乎一直在原地重复打开挡板,原地转圈的动作。 我将胸口的舍利子拽了下来,默念六字真言,然后将舍利子扔了出去。 舍利子悬浮在半空中,发出淡淡的光。 若愚这回轻而易举的出来了,蹲在我身边关切的问道,“锋子,你没事吧?” 我附在若愚耳边低声道:“跟我走,快!” 跟着就收了舍利子,拉着若愚往二楼跑去。 谁知若愚一出了吧台。身后的一切都如同泡影一般开始变的虚幻无比。 好在若愚相信我,也没耽搁,我打开214的房门的时候,光幕正在缩小,似乎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挤压。 我大喊了一声,“跳!” 拉着若愚跳进了光幕里。然后我们两个人就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若愚才翻了个身,揉着脑袋问道:“锋子,咱两这是干啥呢?趴在地上。” 我这才发现姿势有点不雅,引人遐想。 我趴在若愚了身上! 我连忙爬了起来,“没事。刚刚咱两在练功来着,这不,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嘛!” 若愚点了点头,“你洗完澡了,那我也下去冲个澡。” 我有些疑惑,敢情若愚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我下去洗澡那一刻。有关平行空间的一切都没记住? 若愚张罗着下去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镜子里的怪事,连忙也跟了下去,“那个又出了一身汗,我也去冲下!” 若愚狐疑的看着我,“锋子,你确定要跟我一起洗?” 我摸了摸脑袋,颇为尴尬的点了点头。 一起洗总比花费精力救人来的轻松点吧。要是若愚再被镜子给吸进去了,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 路过吧台的时候,我特意朝吧台里看了一眼,老头躺在躺椅上,旁边放着个黑色的收音机,收音机里的声音依旧听不清楚。 浴室果然太小了,若愚站进去,我几乎就没位置了。于是趁着若愚不注意的时候,转身咬破中指,然后按在了镜子上。 力道很轻,但是顺着食指点在镜子上的位置,有细碎的裂纹蔓延开来。 直到整个镜面全部布满了裂纹。 我依稀瞧见裂纹里有一道白影对着我鞠躬,然后消失不见。 “不是说一起洗吗?怎么还不脱衣服?”若愚好奇的问道。 我顿时就尴尬了,难道身后的若愚居然已经脱了。 都是大男人,****相对也特么尴尬了吧。 我连忙拉开门跑了出去,“还是你先洗吧,洗完我再洗!” 若愚在里头嘟囔着,“锋子,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人找到了,就走吧!”老婆婆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吓了我一跳。 “那你呢?”我随口问了一句。 老婆婆幽幽的道:“这里是我的家,我去哪儿呢?” 洗完澡,若愚还想休息一会儿,我却拉着他退了房。 推开旅馆的玻璃门,才发现屋外已经是太阳晒屁股了。 我回过头再看的时候,哪里有旅馆?哪里还有黄泉旅馆? 这里分明是一处建筑工地。黄沙,水泥,建筑垃圾,轰隆隆的机器声…… 若愚困惑道:“咦?这是哪里?” 我笑道:“管他是哪里呢?” 最重要的是,我们活着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又推迟了! 我跟若愚吃了早饭,然后去了田甜家。一来是告别,毕竟相识一场。二来也看看他们中的毛发降是不是解了。 田甜听到我要走,露出了浓浓的不舍之情,我又不是傻子,多多少少也感受到了点,只是我没那个心思。 于是在确定田甜家人的身体都无恙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田家。 “锋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狼狈的你,你之前不是吹的天不怕地不怕嘛?”若愚做人的时间越长,真是越来越会揶揄人了。 我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 老和尚有话要交代……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见着你可千万要躲开…… ………… ………… 我扯着嗓子唱了起来,若愚皱眉捂着耳朵,“你还是别唱了吧,我怕一会儿整车人都忍不住想要打你。” “若愚,你还装什么纯?我记得你不是喜欢过一个女人吗?”我反问道。 若愚面露怀念之色,“我们那是真爱,你懂什么?” 到了疗养院之后,问了一圈人才找到韩澈,没有他给我换机票,我可回不去。 我找到韩澈的时候,他正从办公室里出来,急匆匆的,差点我们两就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又回来了?”韩澈看了我一眼问道。脚步去也不停,继续快步走着。 我也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后道:“领导,我这还没走呢。因为遇到了点事,所以就耽搁了,你看这机票……” 我将两张皱巴巴的机票拿在手里掂着。 韩澈停下步子,“所以呢?” 我又晃了晃机票,直接道:“所以组织上能不能给重新买两张?” 韩澈顿了顿,然后有些为难道:“我们特调局可是国家公职机关,所有的开支那可都是有定例,有记录的。你这样我很难做的……” 我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跟我打起了官腔,也就耍无赖道:“要不你私人借给我点,等我回去就还你!成不?” 韩澈撇了撇嘴道:“你觉着我像是有存款的人嘛?” 我继续道:“我不管,要是你不管我回家的机票,我就天天来吵你,吵到你答应为止,要是再没用,我就打电话去首都找你们头头说理去。” 韩澈揉着额头,一副头疼又无奈的样子,“凌锋,你这样我很难做啊!不过也不是不能有特例,只是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 我斜睨着看了韩澈一眼,“所以只要有功就有机票咯?” 韩澈笑呵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也是个聪明人,要不然我这报告可咋写呢?” 我在心里骂了句,果然有组织就有官僚主义。想要免费帮手,只出机票可是不够的。 既然这韩澈做得了初一,也别怪我狮子大开口,“想要我办事,也不是不可以,两张机票可是我应得的,那么……” 我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韩澈笑道:“果然是个不吃亏的主,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圆满完成任务,奖金不会少了你的!” “此话当真?”我反问道。 韩澈点头,朝我伸出了右掌,我伸手拍了上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韩澈面露喜色,像是丢掉什么大麻烦一样的松了口气,拉着我就往外走。 “由于这次任务时间紧迫,你马上就出发。具体的事情有人会跟你说清楚的。有问题吗?”韩澈边走边说道。 我回道:“没有问题,不过我能带若愚一起吗?他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 韩澈点了点头,“不过他可是你的人,奖金方面可不算个人头。” 我真忍不住一拳捶在韩澈帅气的脸上,咋就能抠成这样呢? 出了门,我就被塞到了一辆吉普车上。 车子上除了我和若愚之外,还有一个约摸二十八九岁的平头青年叫鲁尧,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叫蔡宁,还有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叫任意。开车的是个年纪稍大的师傅,说是当地人。大家都喊他毛师傅。 若愚当仁不让的霸占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四人之中,似乎鲁尧是领头的,跟我介绍了下情况。 事情既然落到特调局的手里,那就代表不是一般的命案。 具体的事情发生在前几天的中午,在此处一个叫梅山的地方,有个水库叫梅山水库。 不过自从这水库修好了之后,总是出事。从养的牛羊啊,到大人小孩。虽然都尽量避开了,但是每年都会死人。 邪里邪气的!所以附近几个村子人心惶惶的,都传言说是修水库的时候,破坏了风水。 这才惹怒了山神,每年都要找人来索命。 今年也不知怎么的,死了好几个人。附近几个村子的村长一商量,打算请山里的一个神婆出来做个祭祀,好安抚下山神。 这神婆姓柳,人称柳婆婆,六十多岁了。在当地也算有些名声。据说手上也有些手段。当地村民家里盖新房上梁什么的都愿意请她来算一卦。 谁知道柳婆婆,在水库边祭祀完之后就莫名的失了踪迹,直到第二天才在水库里发现她肿胀的尸体。 尸体边围了许多的鱼儿,不断的咬着柳婆婆的尸体! 这不事情闹大了,几个村的村民都被吓破了胆,连祖宗家业田地都不要了,张罗着要搬家。 市里头一时没有办法,所以就将事情移交到了特调局。 而韩澈又是个急性子,三下两下的聚齐了几人,直接开赴现场了。 既然发现了酒婆婆的尸体,几个村长一商量不能任由尸体在水里泡着。 于是找了捞尸人将柳婆婆残缺不全的尸体给捞了上来。 据说柳婆婆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后,嘴上挂着危险,眼睛圆瞪着。加上被泡肿了,尤其显得恐怖。 我听得鲁尧说的绘声绘色的,仿佛就跟亲眼见过的一样。 好在上面提前做了工作。这开了好几个小时山路,才在傍晚时分到达了目的地。 我率先下车,活动了下身体。得了消息的村长带人迎了过来。见我们一行人比较年轻,先是一愣,跟着还是热情的跟我们每一个人都握了手。 柳婆婆的尸体停在村外的一个草棚里,因为是惨死,村民们都不愿这样一具不详的尸体进村子里。 村长也无奈,只能让人临时搭了个棚,将尸体放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尸爆 所有打点接洽的事情自然都交给了鲁尧,而且上头已经打过招呼。所以村长也就没有说什么。直接带我们去了存放柳婆婆尸体的棚子处。 还没走进棚子,就闻到了一股腐臭的气味,空气里有嗡嗡飞了的苍蝇。虽然才开过春,但是在y市这样的天气下,尸体被放置了几日,已经开始出现了腐烂现象。 同行来的女同志蔡宁和小年轻任意已经捂着嘴巴吐了起来。 鲁尧笑道:“凌锋,要是忍不住也不丢人,我第一次出现场,比任意和宁姐他们要惨多了,根本就站不起来。” 我没有理他,自顾的走到尸体前,村长倒也是个实在人,尸体的周围用破旧的蚊帐给罩了起来。 只是这样哪里挡得住那些臭虫的脚步。 此时的尸体依旧肿胀的厉害,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一样,尤其是腹部的地方,鼓得跟怀孕十个月了一样。 尸体的表面已经有了白色的驱虫在蠕动。 我仔细看了一遍,又双手掐诀念了咒语。柳婆婆的魂魄已经找不回来了。 单看外表我也看不出到底是怎么死的,初步判定是淹死的。 鲁尧见我看的有模有样,捂着鼻子凑到我的跟前,“凌锋,看出什么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 鲁尧“切”了一声,显示出无限的鄙视。 老村长倒是有眼光,见我面不改色,在尸体周边观察了许久,甚至还在尸体上检查了一番,对我道:“小哥,可看出啥了吗?” 见我摇头,又道:“之前公安也来过了,也录了口供,当时几个村子里不少村名都在现场。也不知是咋的,竟然就没了柳婆婆的踪迹。而且柳婆婆在我们这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往日里待人又随和。但凡家里有个什么事去请她,一准就到,也不拘多少报仇。有钱的给个百八十块。没有的塞点东西她老人家也不计较。” 老村长说的详细,我一时也没有头绪,“我们一会儿去水库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啥线索。” 鲁尧脸上露出不悦,显然不喜欢我的擅做主张,阴阳怪气道:“水库自然是要去的。但是我看眼下咱们分两路走吧,我,凌锋,若愚我们一起去水库,宁姐和任意在村子里走访,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我摊开双手,表示没有意见。老村长却颇为担忧的道:“水库可是个邪气的地方,你们……” 老村长话还没说完就被鲁尧打断了,颇为自信道:“村长你放心吧。我们都是新时代的青年,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吓不到我们。” 村长见鲁尧如此,也就摇着头不再言语。 我凑到村长跟前道:“老村长,你不必担心。就算真有什么,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说话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像是过年放的开门炮一样。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抱头蹲了下去,唯独我下意识的往边上跑了几步。 我知道是尸爆了! 落水后的尸体,又放了几天,早已有了巨人观的现象。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爆炸,这爆炸过后,味道别提有多难闻了,饶是我这样身经百战的,也是胃中一阵反酸。 更别提其他人了。老村长吓的直哆嗦,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原本肿胀的腹部突然跟气球一样炸裂,威力着实不小。 远远看去,柳婆婆的尸体就跟断成两截似的。 就在这时鲁尧突然跳了起来大叫道:“她笑了,她笑了……” 瞳孔外翻,像是看到极其恐怖的事情一样。 我转头看向柳婆婆的头颅,没有变化啊? 可是鲁尧依旧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着。把老村长都吓的站不起来了,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 宁姐见我神色如常,便走到我跟前道:“凌锋啊。我知道你跟着韩澈从边境战场上回来的。你看……” “我知道鲁尧是有些自视甚高了,但他本性不坏的。”宁姐跟着解释道。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单凭宁姐这眼神,比鲁尧这愣头青就高了不少。 我打着哈哈道:“宁姐,你这说的哪里话,都是同志,我不会做事不管的。” 宁姐很是欣慰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看着我下一步的动作。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宁姐,不好意思啊。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我这要开始救人了……” 宁姐点头往边上走了一段距离,然后转身背对着我们。 我又招呼着若愚和任意,让他们将鲁尧给制住了。 然后拉开了裤子的拉链,一顿猛呲,新鲜的带着热乎气的尿就淋在了鲁尧的身上。 任意捏着鼻子道:“凌锋,你这是干什么呀?” 然后发现原本还大吼大叫的鲁尧安静了下来,才圆睁着眼睛道:“锋子哥,你这是啥尿啊。这么神奇?” 我拉上拉链道:“这可是你锋子哥我珍藏了二十年的童子尿。” 任意这小子倒很会抓重点,长长的哦了一声,道:“锋子哥,你还是处?” 我瞬间阵亡,这娃脑袋里想的啥呢?又嘱咐道:“一会儿鲁尧醒了,就说是拿的符水。要是说是我的尿救的他,只怕他会崩溃的。” 任意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凑到我跟前问道:“锋子哥,你咋知道用童子尿可以救鲁尧哥啊?” 我难得心情不错,耐心的解释道:“但凡无故淹死之人的尸体上,都会残留一些死前的怨念,若是有心志不坚之人,难免不会中招。” 任意不停地点头,我又道:“你刚才有没有注意观察,当童子尿尿到鲁尧身上的时候,他身上有阵阵的黑气冒了出来。” 任意先是点了头,然后又摇了头。 我笑道:“所以啊,你还得多看多学,知道不?” 看着我老气横秋的样子,任意道:“锋子哥你看起来顶多也就跟我差不多大,咋懂得这么多啊?” 我笑道:“自然是学的呗!” 说话间鲁尧醒了过来,心有余悸的看着尸体的方向,打死也没敢再上前半步。 又指着自己身上的湿衣服道:“谁把我衣服弄湿了?不对,咋还有股尿骚味呢?” 任意笑着解释了好一通,鲁尧才将信将疑的对我道了谢。 第一百四十五章、落水 看过了尸体之后,我们依然一无所获,那么余下的线索只能去水库找了。 在村长家草草的吃了晚饭之后,我,若愚,鲁尧,加上村长指派的熟悉山路的村里的村民。一行总共六人,就趁着夜色前往了梅山水库。 梅山不算高,水库修在山脚下,所以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我们一行六人都是年轻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没那么害怕。加上出发前我一人给他们画了张符箓。多少心里也有点底了。 其实说是符箓,也就是我拿中指血随意画的,虽算不上真正的符箓,但是对鬼魂精怪多少还有那么点作用。 我虽然没学过风水啥的,但是看到水库边树林茂密,阴气浓郁而发散不出去。 风一吹,竟然让人打起了寒噤。 鲁尧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为了表现自己,也壮着胆子跟我走在了前面。我让若愚断后。 这样就算出现什么变故,我们也能及时做出应对。 鲁尧指着水库边上留下的东西,仔细看了看。我也跟着瞧了过去。 草丛里有个歪倒的香炉,以及水果,牛羊等祭品。看得出来柳婆婆还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就掉进了水里淹死了呢? 一阵风吹过,鲁尧打了个颤,叹息道:“要是事情不解决透了,只怕以后还会有事发生的。” 我赞同的点头道:“上头既然派我们来,自然是抱着让我们彻底解决此事的态度来的。” 我走到水库边伸手往水里试了试,温度比我想象中的要低。 一番转下来也没有什么发现,我提议道:“今晚看来是查不出什么了,今天大家也赶了一天的路,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咱们明天仔细将这片排查一遍。” 我们几个人被安排村东头废弃的祠堂里住。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分了三组值班。 估摸着上半夜应该没事,于是安排了宁姐和任意。我和若愚值下半夜。 估计坐了一天车的车有些累了,我感觉躺下才没多久,就被人给摇醒了。 鲁尧颤抖着声音道:“凌锋,毛师傅就去撒个尿,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问道:“撒个尿跑那么远干啥?” 鲁尧道:“谁说不是呢!我见毛师傅过了几分钟没回来,于是四下找了找,但是不见人影。喊了也没人答应。” 我睡意一下子就没了,“赶紧把大家都喊起来,两两一组,赶快出去找找,要是咱们自己人都丢了,还拿什么让老百姓信服?” 鲁尧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水库。 我跟若愚脚程快,于是先走了一步,匆匆的跑到水库边。 今晚的月色清冷,半圆的月亮挂在枝头。照着水面波光粼粼。泛着诡异的银色。 我们才跑到水库边,就看到一道身影往水里走,水已经没到了胸口的位置。 我大喊道:“毛师傅,快停下!” 若愚一个纵跃就跳进了水里,我跟着也跳了进去。 好在我们两水性都不错。将毛师傅一左一右给架上了岸。 半夜的风一吹过,树影婆娑,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怪。 我忍不住打个哆嗦,我擦,真特么冷啊! 这哪里是水库啊,这分明是个寒潭啊。 而被我和若愚按在地下的毛师傅,突然就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双臂一挥就摆脱了我和若愚的钳制。 然后不要命的往水里走去。 我跟若愚的力道我心里自然有数,别说毛师傅半大老头了,就算是壮汉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摆脱我们二人的钳制。 眼看着毛师傅又要下水,我跟若愚对看了一眼。毛师傅这样的打又打不得,要是打坏了哪里,回头还是我们的不是。 若愚一个前冲,将毛师傅给扑倒在地,仗着自己两百来斤的重量将毛师傅死死的压在身下。 毛师傅嘴里发出非人类般的叫声,“嗷嗷嗷……” 若愚像是八爪鱼一样用自己的四肢困住毛师傅的四肢道:“锋子,还不快动手。” 我连忙咬破了中指,按在了毛师傅的眉心处。然后念起了六字真言。 起初毛师傅挣扎的厉害,几次险些挣脱了若愚的控制。后来随着我念经的频率加快,毛师傅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最后直接晕了过去。若愚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我特么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精疲力尽了。” 我也喘息着道:“这是被鬼上身了,否则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说话间鲁尧带着人赶了过来,凌乱的手电筒光束,晃的人眼晕。 我挥手道:“我们在这!” 任意叫我们浑身湿透,连忙惊讶的问道:“你们下水库了?” 我点头,“不下水怎么救人啊?” 我又道:“你们赶快将毛师傅送回去,回头别冻出病来了。” 任意跟鲁尧蹲下身子准备背毛师傅回去。 “扑通……”重物落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也打破了寂静的夜。 鲁尧拿着手电往水里照了照,突然大吼道:“宁姐,宁姐呢?任意宁姐刚才不是跟我们再一块吗?” 任意四下看了看,慌张道:“刚刚明明还在这呢。人去哪儿了啊……” 我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又跳进了水里,朝着水花的地方游了过去。 宁姐似乎没有了意识,跟块大石头似的也不知道扑棱,直直的沉了下去。 我连忙反手架着宁姐想要往回游,谁知无论我再怎么用力,居然就是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我角力一样,我拼命向岸边游,它死命往水里拽。 若愚见我像是鬼打墙一样总是在原地打圈,连忙也跳了下来,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 等若愚在伸出头的时候,我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有我跟若愚配合自然轻松多了。宁姐被我们救上来的时候也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这一刻也不敢耽搁,喊着鲁尧和任意一人背了一个,连忙离开了水库。 我跟若愚落在身后。若愚悄悄的拉了拉我,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顺着若愚的目光看去,宁姐的脚踝处明显有一道勒痕。 紫色的勒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的明显。 我低声问道,“你在水下可有发现?” 若愚摇了摇头,“水下太黑,我潜下去的时候只发现了一团水草。” 我也知道若愚的用意,他怕声张出去了,容易动摇军心。 今天也真是出师不利。啥都没查到,还有两名人员落了水! 当真让人憋屈! 第一百四十六章、水中怪影 我们一路疾驰跑回了祠堂。好在鲁尧和任意体能不错。不过能进特调局应该也有些本事。 将宁姐和毛师傅放平了之后,见二人脸色苍白,双眸紧闭。 鲁尧喘息着道:“我去找村长来帮忙。” 我一把拉住了鲁尧道:“你觉得咱们都解决不了的事,大晚上的找老村长来又有何用。” 鲁尧一拳捶在了柱子上,骂了句mmp。 我让任意生了个火堆。这样让毛师傅他们不至于冻着了。 又将舍利子取了下来,默念经文,舍利子顺着二人的周身不断的环绕着。 似乎每走一圈,二人脸上的神色就好了一点。 待到运完九圈之后,二人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这这一睁开眼,就看到任意的一张大脸几乎都挨到了我的鼻子。 任意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的问这问那,像是只聒噪的青蛙。 若愚把他给拎到了一边,才低声问道:“锋子,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鲁尧,你和任意去门口看着点,我还有最后一道经文没有念完。” 许是我这一路来的表现,鲁尧倒也没说什么,带着任意出去站岗了。 我掀开了宁姐的裤管处,脚踝处果然有一道狰狞的於痕。 “若愚,看出来是什么所致吗?”我偏头问道。 若愚仔细看了一会儿道:“看不出来,不过这东西力气很大。” 我想了想难道是水鬼吗?我小时候可是遇见过的,长的很丑,在水下力气大的很。 我将我的猜测告诉若愚,若愚看了看宁姐的伤口道:“估计不大可能,水鬼能有多大体型,你看宁姐的伤口,受力面积很大。” 我仔细一看,宁姐的伤口的确很大,几乎都要到小腿肚了,而且受力很均匀。 说话间,躺在地上的人相继醒了,宁姐揉着额头,“我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去找毛师傅吗?” “宁姐,你到了水库边的时候,为什么要往水里跳啊?”我好奇的问道。 宁姐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拢在胸前,有些尴尬的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记得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毛师傅在水里,让我快去救他。” 半干的衣服贴着身体,将宁姐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 我暗道,都是我们救你回来的,该看的早就看到了,现在遮也没用啊。 毛师傅醒过来之后的回答跟宁姐差不多,原本准备出去撒尿的毛师傅,才出了祠堂就听到有人喊救命,然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了过去。 我可以肯定他们是中了幻术,幻术说起来也虚无缥缈,说白了也就是种精神暗示,通常对没防备的,意志薄弱的人有效果。 这一折腾天已经拂晓了,外间有了些微的亮光。 我对着鲁尧道:“你们守在这里,我和若愚再到水库边看看。” 鲁尧张了张嘴,并没有开口说要与我们一道。况且就算他说了,我也不会带他去的。 鲁尧送我们到了门外,“凌锋,你们千万要小心!” 我点头,转身跟若愚朝着薄雾萦绕的水库走去。 清晨的水库上飘着一层雾气,水面看的也不够真切。 我们走到昨晚出事的地方,可以看到凌乱的脚印,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正准备跟若愚说话,一回头才发现若愚没有跟了过来,而是站在远处,楞楞的看着一团雾气的水面。 看神色似乎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对什么东西很忌惮的样子。 我走了过去,才发现若愚的害怕超出了我的想象。牙关咯咯作响,浑身的肌肉紧绷。 若愚向来稳重,从未出现这样的情况。我有些担忧的问道:“若愚,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若愚点了点头,颤抖着声音道:“我感觉到水里有让我害怕的东西。” 我的心顿时凉了一截,隔了这么远都能让若愚害怕成这样的东西该有多厉害啊。 来自于灵魂的压制,让若愚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估计别说是反抗了,要是那东西开口让若愚自杀,若愚估计都拒绝不了。 一想到这里,我立马拉着若愚往远处跑。使出了吃奶劲的跑。 跑的很远了,若愚才恢复了正常,心有余悸道:“那东西很恐怖,锋子,咱们还是跟特调局求援吧。” 我不禁反问道:“可是为什么我没事呢?” 若愚道:“可能那东西与我属一类的,都是动物里修行的?”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若愚,你先回祠堂,我想再去水库边看看。就算求援我也得知道这水库里作怪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否则按着韩澈那老狐狸性子,肯定不会派人来的。” 若愚抓住我的胳膊道:“锋子,你别去冒险了。那东西太可怕了。” 我看着若愚道:“若愚,我必须得去。连我师傅都说命硬,况且我还没娶媳妇呢。绝对不会有事的……” 若愚也知道我的性子,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直接拒绝,“你这还没到水库边身体就软了,回头真遇到事,带着你跑岂不是拖累?” 若愚也知道其中厉害,退了一步,“那我在林子口那等你。要是真有事,我也好接应。” 我使劲拍了拍若愚的肩膀。然后又跑回了水库边。 这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东方隐隐有了一抹红。很快太阳就要出来了。 我有种错觉总感觉太阳一出来,世间所有的妖魔鬼怪就销声匿迹了。 我才回到水库边,就听到雾气遮盖的水面有巨大的浪花声。 毫不夸张的说就跟海啸似的。滔天的巨浪,哗啦啦的落水声。 我藏在一颗大树后,朦朦胧胧的瞧见雾气中似乎有一道黑影不停的在蠕动。速度很快。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黑影竟然如同孙悟空被放大的金箍棒一样,直直的从水面里竖了起来。 我吓傻了,这特么是个什么怪物?龙吗? 虽然隔着雾气看不真切,但是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来自那东西的威压。 无论是从体型上的还是从灵魂上的。 仿佛过了一瞬间,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太阳从地平线上蹦出来之后,阳光照到了我的身上,我才回过神来。 水面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变化。 之前听老村长说这水库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干过了,我还不信。 果然,水底养了个大家伙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水怪现身 我扶着树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突然一道劲风袭了过来,带着浓浓的腥臭味。 速度极快,像是出膛的子弹一样,我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还没得及做出反应,只感觉腰上一紧,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勒住了。 我连张口呼救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就被大力的拽飞到半空中。 扑通一声巨响,我像个从天而降的石头一样砸入了水中。 这力道极大,把我砸的晕头转向的,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我还是下意识的闭气,然后双手不停的划拉着,想要抓住什么可以固定的东西。好挡住我飞速在水里移动的身体。 也好在水里不是陆地。要是在陆地上以这样的速度,我这身体早就被撞的四分五裂了。 此刻我浑身骨头就跟散架似的,但是仍然有个意识在提醒我要自救。我双手摸到了缠在我腰上的东西,滑腻腻的,让人直犯恶心。 我憋着气,丹田里的佛息游走在身体的四肢百骸,身体恢复点了力气,我从乾坤袋里拿出桃木剑。 念了咒语,然后一剑狠狠的插在了滑腻的东西上。 桃木剑,乃是受天雷之击过后所留下的,对付山野精怪,阴魂鬼魄最是有效。 更何况还是在水中。因为太过滑腻,桃木剑刺了几次都没刺进去。最后一次我卯足了力气,全身之力贯于双臂,桃木剑刺入之后,我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整个人像是皮球一样,被高高的抛到了半空中,然后又重重的落入水中。 才落入水中我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和淡淡的血腥气。 我暗道不好,那东西负伤后居然没有逃跑,估计是要找我报仇。 我拼命的往岸边划,手臂机械的摆动着,脑子里却滑稽的想着以老子目前的游泳速度,放到奥运会上,那轻轻松松就是破纪录,创造神话啊! 我双手还在划,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顶到了半空中。我低头一看。 我的个亲娘啊!这么大一条是什么啊? 硕大无比的脑袋上两个灯笼一般的眼睛,泛着血红色的光。 这是一个蛇头!鼻孔间吐息有灰色的雾气忽隐忽现。 而我就是被这蛇头给顶到了半空中。 眼看着越来越高,这要是被摔下去,可不得死翘翘了。我想死死的抱住蛇头。 奈何巨蛇的身上太滑,我抱不住。情急之下我只得扣进巨蛇的眼睛里,以固定住自己的身形。 眼睛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动物那都是极其脆弱的地方,我这刚使力,巨蛇的身体就不断地翻滚着,眼睛也闭了起来。 我只能双手抱着蛇头,身体像是坐滑滑梯一样,不自觉的往下快速滑去。 这蛇的身体我一个环抱居然抱不过来。可见有多么的粗。 就在我快速滑落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蛇身子的中间部位的两侧似乎有鱼鳍一样的东西。 我死死的盯着那巨大的鱼鳍然后双手猛然抓住。巨大的惯性险些将我给甩了下去。 巨蛇似乎无比的愤怒,不断的翻滚着,我就只能闭目咬牙抓住那巨大的鱼鳍,要是松手了,只怕我的小命就没了。 饶是我练功十几载,也扛不住这样的折腾啊。 我感觉我的双手已经开始麻木了,因为力气大的惯性,我的手掌应该已经被鱼鳍给割开了。 水里有我鲜血的味道。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巨蛇也消停了。不再水上水下的翻腾。 我听到岸上的人嘈杂的说话声。以及手枪的射击声。 我知道作为特调局的人,鲁尧他们出门都是配枪的。 有了枪的支援,巨蛇似乎也知道要避其锋芒,往水下沉了下去。 我趁机松了手,身体慢慢往水上浮去。 就快要到水面上时,我依稀可以将这巨蛇的轮廓看了个大概。 桃木剑卡在了巨蛇的嘴边,呲呲的冒着电光。 看来先前将我卷下水的是这巨蛇的舌信。 我才冒出了头,就听到若愚大喊了一声,然后跳进了水里。 知道若愚正在朝我游过来,我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了疗养院的病房里。 若愚坐在边上打瞌睡,我正准备起来,谁知一动就全身的疼。 若愚道:“都这样了还乱动。” 我咝了一声,“那里现在什么情况?” 若愚耸了耸肩,“鲁尧打了报告给上面,特调局非常重视此事。派了上头的大拿过来。附近的村民也暂时疏散了。这下你可以放心养伤了吧。” 我老老实实的躺了回去。若愚又道:“锋子,你这回真特么男人,肋骨断了那么多根,又是脱臼,又是脑震荡的。居然还特么没事。说实在的你干嘛那么拼啊?” 我扯着嘴笑道:“当时那种情况我要是放手了,早就死翘翘了。” “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若愚睁大了眼睛,道:“据说是快要化形的蛟。” 我不由咋舌,传说蛟乃是由蛇修行千年化形为蛟的。要知道这化形一旦成功,那就是陆地神仙了。世间大拿能敌过的不出一手之数。 蛟再修行千年可以化为龙,那就可以上天入地,荣登仙界。 “那就是说这巨蛇马上就要化形为蛟了!”我暗自庆幸,要是我们在迟一段时间过去,岂不是要死无葬生之地。 还好现在这巨蛇处于化形前的虚弱期,否则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若愚又神秘兮兮的道:“听说上头对这件事特别看重,现在已经将水库地区控制了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我顿时来了兴致,“为什么啊?” 若愚顿了一下,等吊足了我的胃口才喝了口茶,道:“听说蛟体内有蛟珠,乃是此生修为之精华。对修行之人,修行之兽都是大补之物。你说……” 自古财帛动人心,对于修行者来说最大的诱惑莫过于修为更近一步。 如此大的机缘,看来梅山水库这段时间就有的热闹可以看咯。 我虽然心也痒痒,但是倒有自知之明,以我目前的状况,那等宝物又岂是我可以染指的。 我还是老老实实窝在这里养病,没事跟调戏调戏小护士也挺好的。 至于外面的事自有特调局的人顶着,我养好伤,拿了机票和奖金回家才是正经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大拿来了 若愚看我丝毫不动心的样子,不由诧异的问道:“锋子,你就没啥想法?” 我撇了撇嘴道:“就我现在这情况,就算是有想法,那也没办法啊。” 若愚又神秘的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特调局这回派的谁来主持大局吗?” 我反问道:“不会是安老吧?” 若愚瞪着眼睛道:“这你都知道?肯定是任意那个快嘴给透露的。” “真的是安老?”我狐疑着问道。 若愚点了点头,“不止是安老,据说还有个大拿。可见特调局对此事有多么的志在必得。量那些邪魔外道也不敢轻易前来吧。” 我摇了摇头道:“那可未必。要知道这蛟珠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尤其在这样的时代,那是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了。” 这么大的诱惑力,岂是人人都能把持住的。 我跟着又问道:“安老,啥时候到y城?” 若愚道:“据说是明天吧?怎么?你有啥想法?” “安老,对我不错。他来,我自然得去接。礼数上少不得的。”我回道。 若愚有些理解不了,“就你这样的还想出去?先过了小护士那关再说吧。” 我嘿嘿的笑着,别说这小护士可厉害的很,尤其是扎针的时候。 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我便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又贴了张警示的符箓。 跟着就忍痛盘膝坐在了床上。开始修行起来。泛着碧绿色光芒的木之心被我放在了手心里。 我浑身就如同被泡在温暖的药浴里,舒服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发出shen吟。 肋骨断裂的地方在迅速的恢复,脱臼的地方也在恢复。身体的机能都处在一种快速运转中。 长夜悄然过去,白天即将到来,我呼出一口浊气,活动了下身体,浑身的伤居然好的七七八八了。 而木之心的光似乎暗淡了一点点。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真让我休息个三个月,不,别说三个月,就是一个月估计我就得活活憋闷死了。 我觉着着吧,这日子就得折腾,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嘛。 若愚对我的恢复倒是不吃惊,其他人虽然在特调局,见惯了稀奇古怪的事,但是对于我这样睡一夜,原本那么重的伤,居然就好的差不多了。一个个都惊讶无比,下巴几乎都要掉在地下了。 负责我伤病的医生,看着我眼里直放光,恨不得立刻将我给脱个干净,然后好好研究一番。 跟若愚一起去食堂吃早饭时,若愚一边专心的对付着手上的大肉包子,一边感慨道:“自打做了人之后,才知道啊,我以前那都是白活了。哎,锋子,我看这特调局还不错,你就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吗?” 我拿起一个包子塞到若愚的嘴里道:“我看不是特调局不错,是这里的伙食不错。说实话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我受不了官场上的那一套,不说旁人吧,就是韩澈那样,给我几辈子我也学不会啊。再说了,我的目标是开店赚钱。要是以后真的混下去了,我再考虑进特调局嘛。” 我正给若愚说着我的未来规划,没想到身后传来个阴阳怪气的讽刺声,“拿我们特调局当备胎呢。凌锋啊,你真是好本事啊!” 韩澈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我有些尴尬的嘿嘿道:“领导,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啊自由散漫惯了,想我这样的刺头进了特调局不是给领导添麻烦嘛。” 韩澈点头道:“不错,还有点觉悟。” 我跟着又道:“听说安老今天到,我想去接下他老人家,你看……” 韩澈看了我一眼道:“还说你不会官场那一套,我看这马屁拍的不挺好的嘛。无师自通啊。” 我也懒得跟他解释,在他眼里这可能就是拍马屁,在我看来那就是去接个朋友。安老的为人我佩服。若是换个人就算是天皇老子,只要我看不惯的,八抬大轿来抬我,我也懒得去。 只是这些就算我说了,在韩澈的眼里也只是狡辩。索性我就不说了。 韩澈倒也痛快道:“既然你有这份心,我让毛师傅送你去吧。” 我道了谢,然后乐呵呵的坐车去机场了。 若愚问:“锋子,那个咱是不是也要买束花啥的,表表心意啊?” 我见鬼似的看向若愚,“这些都是形式主义,你啥时候跟韩澈那些人一个脑回路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机场呢,人不多,地方亮堂而且很大。我跟若愚两个土老鳖差点就迷路了。 好在毛师傅经常来接人,对里面倒是很熟悉。领我们到了特别通道。 “以安老他们的身份,坐的是专机,也有专门的出口。”毛师傅给我们科普道。 我好奇道:“那么大的飞机就坐这几个人不是浪费吗?” 毛师傅道:“那咋能叫浪费呢?安老他们都是我国的大功臣。这些都是应该享有的权利。” 我暗暗咂舌,这特调局果然财大气粗,不一般啊! 说话间就见安老从里面走了出来,旁边是一位一脸严肃的老者,跟安老差不多的年纪,穿着中山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跟安老并排走着。 老者的边上跟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年龄估计不到二十。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很可爱。挽着老者的胳膊笑的很甜。 安老见到我来借机,很是意外,“锋子,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来借机了?” 我笑道:“您老驾临y市,我哪里能不亲自来接的道理?” 安老哈哈的笑了起来,又拍在脑门道:“你看这人啊,年纪一大就容易忘事,我来给你们介绍下。” “老武啊,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凌锋。怎么样?很精神一小伙子吧!”安老介绍着。 跟着又道:“这是特调局的武局,旁边这位是武局的孙女武媛媛。” 我恭敬的喊了声:“武老。”然后又对着武媛媛点了点头。 武老只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我顿时有些尴尬。 安老笑着搭上我的肩膀道:“你别理他,他就那样的性子。” 倒是那个武媛媛很是自来熟的问道,“凌锋哥,我听说你跟那个蛟龙交过手,蛟龙真有那么恐怖吗?” 我摸了摸脑袋笑道:“我也是侥幸捡了条命。” 武老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我那个火大啊。要不是帮你们特调局的忙,老子用得着这样吗?一句感谢没有,居然还不疼不痒的说风凉话? 第一百四十九、二十年前的火拼 安老看出我脸上的不悦,道:“锋子,一会儿跟我说说那天的情况。” 看在安老的面子上,我也就没在计较。别以为是个领导,别以为年纪大点,我就得伺候。 惹急了。当然惹急了我也干不过人家。但是走,还是可以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特调局的专车安老没坐,跟我上了毛师傅的面包车。 “老武就那德性,你别跟他计较啊。”安老解释道。 我倒也没那么小气,“那巨蛇估计是要化蛟了,我在它身体的一侧发现似乎有类似鱼鳍的东西。” 安老听完这话,脸上的嬉笑之色换成了沉重,“若是真要化蛟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连你也对付不了?”我好奇的问道。 安老自嘲的笑道:“别说是我了,就是我跟老武联手,希望也不大。你那天得已逃脱,估计是那巨蛇虚弱之时。不得不说你小子运气不错啊。” 我心有余悸道:“这蛇化蛟之后居然这样厉害?” 安老点头,点燃了一支烟,吐着眼圈道:“按照你的描述,这蛇估计在积蓄力量对抗最后一重天劫,过了之后就能化蛟,成为陆地神仙。” 我们刚回到疗养院,屁股还没坐热,水库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我方出现了人员伤亡。 似乎有人摸进了梅山水库。安老一听大怒,立刻喊上了武老,出发去水库。 “没想到那些人动作那么快。锋子,你在这好好养伤。我去瞧瞧,这些人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安老气呼呼的说道。 另一边武老也赶了过来,不过身后的武媛媛却哭丧着脸哀求道:“爷爷,你就带我去看看吧。爷爷,求求你了……” 武媛媛见求自家爷爷没反应,又拉着安老的胳膊不停的晃,“安爷爷,你帮我劝劝爷爷,就带我去看看吧。安爷爷……” 安老这回倒没有被武媛媛这糖衣炮弹给击中,语重心长道,“媛媛啊,不是安爷爷不帮你,只是这次太危险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们,我让锋子带你四处逛逛,给你说说那巨蛇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我一听就不干了,“安老,我也想去看看。我保证我不往前冲,我就在后方见识见识就行。” 武媛媛见状,立刻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道:“要不我就老老实实跟在凌锋哥后边,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 我的手肘正好碰到武媛媛的柔软处,弄的我老脸一阵通红发热。而这丫头居然没事人似的,继续哀求着,“安爷爷,你之前不总是说凌锋哥厉害嘛,我的安全就交给他你应该放心吧。而且我们就远远的看着,绝对不添乱。” 二位特调局的大拿在武媛媛这小妮子的眼泪攻势之外,终于无奈的缴械投降了,答应带我们一道去了。 武媛媛朝我眨了眨眼,蹦蹦跳跳的就往前跑了。 武老走到我边上,“凌锋,媛媛我就交给你了。谢谢!” 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样一来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武老,你放心。只要我凌锋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她有事的。” 武老点了点头。依旧一副冷漠高傲脸。 估计情况比较严重,一路上车开的飞快,原本好几个小时的路程,硬是缩短到了三分之二。 车子只能停在村口,才下了车我就感受到了变化。原本热热闹闹的村子,如经却突然荒凉了起来。 而且空气里似乎有血腥气。果然先我们一步而来的韩澈,见我们来了,连忙上前跟安老他们打招呼。 又神色沉重的带着我们去了祠堂前的小广场。 不大的小广场上摆着三具尸体,尸体用白布蒙着。 安老在尸体前恭敬的鞠了三躬。韩澈上前将白布给掀开。 第一具尸体的死状很恐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锯齿类的动物。浑身上下被咬的血肉模糊。有些地方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第二具尸体看起来到不恐怖,跟睡着了似的。神态安详。 我惊诧道:“魂魄没了?” 武老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估计没想到我能一眼看穿,“这是被人生生拘走了魂魄。” 第三具尸体死状也很恐怖。死者生前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眼球突出,嘴巴张的很大。浑身上下被抓出了一道道的血印。 看完这三具尸体,安老有些沉默,走到一边点了根烟,“这些家伙居然还敢露面?” 武老道:“沉寂了这么多年,估计是缓过劲了。卯足了劲想要报当年的仇啊。” 安老将烟屁股扔在地上,又用脚狠狠的踩到了地里,“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说完又对着韩澈道:“你去将所有人都集中到这里来。” 武老道:“你就不怕他们捷足先登?” 安老笑道:“有时候早到了,不一定就是占便宜了!” 武媛媛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估计跟着武老后头也见识过了不少,颠簸了那么久的车也不喊累。见了如此恐怖的尸体也没哭没闹。 当真让我刮目相看。这外表跟瓷娃娃似的小姑娘,胆子倒是不小。 见武老跟着韩澈走了后,我凑到安老跟前问道:“这三个人死法都不一样,显然是不同的人所为。可是我看安老,您似乎一点儿也不吃惊?莫非……” 安老赞许的看了我一眼,道:“你猜的没错。老对手咯!只是这么多年不冒泡,差点把他们给忘记了。” 我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安老又点了根烟,“二十年前,国内有个庞大的邪教组织叫邪灵教,教众众多,几乎遍布全国。只是这邪灵教行的却是倒行逆施的事,惹得整个江湖血雨腥风。特调局秦局,带着我跟老武,联合江湖一众势力,跟邪灵教来了个火拼。饶是如此都没能将邪灵教的头目给留下。只是重伤而已。这没了帆的船,自然就没了方向。加上邪灵教又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自此这邪灵教就销声匿迹了。” 安老虽说的简单,但是听得我热血沸腾,唏嘘不已。遥想当年秦局率领众人与邪灵教火拼的风姿。我心里就是一阵崇拜与火热。 哪个男人没有这样的英雄梦? 安老看我的样子,给我泼了盆冷水道:“你啊,就别想了。给我保护好媛媛就行!” 第一百五十章、迷雾围村 我干笑道,“要是我早生几十年,也可以跟着你们去见识见识了。” 安老笑道,“现在也不迟啊!” 韩澈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所有守在水库边的人给召集了起来。 安老跟武老站在众人跟前,给众人打气。 我虽然不是特调局的编制,但是受氛围的鼓舞,也站在队伍中,腰杆挺的笔直。 安老先是仔细的看了我们所有人,似乎这一张张满是朝气,满是斗志的脸就是他们的昨日。 安老大声道:“首先,我得夸奖你们,你们都是祖国的好儿郎,特调局的精英。其次,我得提醒你们,这一次的任务非比寻常。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告诉我,你们怕吗?” 安老的最后一句灌注了内息,如同九天炸雷一般响在了每个人的耳畔。所有人都齐声喊道:“不怕!不怕!不怕!” 气势如虹,声传九霄之上。 安老负手而立,等声音停下,才继续道:“虽然你们不怕,但是我怕。你们都是祖国未来的人才,都是明日的栋梁。就在我来之前,很不幸的有三位同志已经献出他们宝贵的年轻生命。所以我要求你们,无论何种情况下,保住自己的命。不光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为了国家。你们每一个人的命都有更为重要的责任。” 底下的年轻人大多都感受过战争的残酷。其中很多都是从先前的边境之战中幸免下来的。 安老的一番话说的众人,包括我都热泪盈眶。 何为领导?这才是领导! 安老能坐上特调局掌高层的位子,不止是强悍的实力,更是人格的魅力。他是一个自己会战斗在最前线的领导。是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将生留给年轻人的领导。 他用他自己的行动将所有说过的话一一兑现。着实让人拜服,让人敬佩! 好在村子不大,村民虽然早已撤走,家里的东西基本都还在。 韩澈忙碌着开始分配房间。安老和武老顺着村子的周边开始观察起来。 我跟武媛媛也帮不上忙,于是跟着安老后面瞎晃。 安老的手段我见识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蛊术大拿。先前在边境之战中虽然身负重伤,但是依旧轻描淡写的扫清了蚊蝇王等人。 而眼下我见识到了武老的手段,应该是个阵法大家。武老顺着村子转了几圈,或以石头,或以草木,或有形,或无形布置了大大小小的约摸十来个阵法。 大多以预警,困敌为主!我虽然不大懂阵法,但也知道要布置一个阵法是多么耗费体力和精力的事。 而武老却轻轻松松的就布置了那么多。 安老笑道:“幸亏你来了,否则要我一个人护着这些小兔崽子们。只怕我也有心无力啊。” 武老依旧面无表情,声音清冷道:“说的特调局就跟你一人似的,就没我的份了?” 安老哈哈大笑道:“是我说错话了!该罚,该罚!” 武老也不在意,修长洁白的手指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结了许多印。 待到所有动作停止后,武老的气息还是有些乱了,圈手附在唇边咳嗽起来。 “阵法乃是死物,有人布阵就有人可以破阵。所以安排下去,让韩澈安排人手轮流巡逻。”武老吩咐道。 安老拍着武老的背道:“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了,我自会安排下去的。都是老对手了,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武媛媛倒是很乖巧的扶着武老进屋休息。我跟在安老后面,“安老,武老他没事吧?” 安老长叹了口气道,“都是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见安老不想多言,也就没再问了,“安老,你说来的那些人真那么厉害嘛?武老布置了这么多阵法都挡不住嘛?” 安老点了根烟,“事实恐怕会比你像样的还要糟糕。” 我看安老神色凝重,也知道这回的对手不止有巨蛇,还有躲在暗处的邪灵教。 我仗着年轻,大言不惭道:“实在不行,咱就来个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安老似乎也被我给感染了,也跟着笑道:“你小子说的也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十多年前我们能打的那些老鼠冒不了头,如今也可以!自古以来邪不胜正。” 说完就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上一回没喝好,一会儿陪我喝点儿。” 我笑道:“若是论功夫阅历我自然比不了你,但是论喝酒,我还这不怕……” 安老挑眉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回不把你喝趴下,我安自杰三字就倒着写。” 虽说的要拼酒,但是真喝起来也没喝多少。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地,自然该留神的。 有了安老在,晚上巡夜的事自然轮不到我这个病人。 夜凉如水,漫天星子布满了幕布般的夜空。 我心神合一,正捧着木之心专心修炼。突然被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给打断了。 我推门出来的时候,外面似乎已经有了不少人。 为什么说似乎呢?只因为整个村子被浓雾给包围了。加上夜色,能见度也就一两米的距离。 我也靠着感应才感觉到大家都出来了。安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道:“这么大的雾不太正常啊?况且天气预报也没说有大雾啊?” 我为了调节下气氛,调笑道:“天气预报你也信?” “锋子,你那天在水库边也这么大的雾?”安老又问道。 我摇头道:“没有,只是薄雾。” 这个时候武老也走了过来,“我的阵法似乎被人动过手脚了。” 安老冷笑道:“这些个孙子没想到动作这么快!老武,你将所有人集中起来,敌暗我明,以防被各个击破。我去会会这些家伙,这么多年有没有点长进。” 说完就如同一阵旋风一样,钻进了迷雾里。 武老也打了个暗哨,所有人都朝着武老围了过来。 韩澈做事倒是很利落,不过一会儿就整合好了所有人,“武老,少了一个人!” 武老叹道:“估计是回不来了。先前那声惨叫估计是那同志,给我们最后的预警吧!” 韩澈没有说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要是死在正大光明的交锋里,自然没有怨言,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但是死在这样的暗杀里,当真让人憋屈。 第一百五十一章、敌人的消息 武老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样,将所有人护在了身后。略微有些佝偻的身躯看的格外的高大。 浓雾里有打斗声传来,正因为看不清情况,我心里别提多着急了。 武老死死的盯着迷雾,双手飞速的结印,大喝道:“清风!” 有阵阵的风徐徐的吹了过来,不过一会儿周围的浓雾就散开了。 有人将准备好的火堆给点燃了,亮光几乎将大半个村子给照亮了。几乎跟白昼似的。 我瞧见火光照亮的边缘位置,几个人正在围攻安老。 看到这样的场景,所有人都红了眼,提着武器就要上前。这都欺负到家门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武老看了一眼,拦下怒气冲天的众人道:“老安还能应付,你们暂时别上前,以免有诈!” 武老的话一出,所有人这才压制住了怒火,喘着粗气看着远处的战斗。 安老大喝道:“既然来了,现在才想走,世上没那么便宜的事吧。” 说完双手成爪,似乎有一股巨力将那几人给定在了原地。 就在安老正要动手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从暗影里飞了出来。 “就凭你,也想留住我的人!”声音里满是讥诮。 安老与那人硬拼了一掌,然后随手抓住一个人往我们这边扔了过来。 “来都来了,不收点利息。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弟兄们。”安老负手而立。 来人见状喊了句,撤!然后所有人都快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不用追了……”安老拦住了要追击的人。 韩澈有些不愤道:“为什么不追,才那么几个人。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将他们一举歼灭才对。” 安老没有回答,自顾走到那个俘虏跟前。 武老道:“要是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呢?” 那俘虏甩过来的时候,我就冲了过去,伸手将他的下巴给拧错位了。 安老看着我的动作,朝着我点头道:“你小子还挺机灵。” 我嘿嘿笑道:“电视上不都这样演的吗?被俘虏的死士不都在牙齿里藏了毒药,留着自尽的吗?” 安老提溜着那人进屋子,快到门口的时候,“锋子,你也进来!” 我屁颠屁颠的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里钻进了屋子里。 才进屋子,安老就将那人的下巴给复位了。然后一拳挥下去,将那人的几颗板牙给打落了。 那人倒也没有做俘虏的觉悟,满嘴的鲜血,眼神愤恨的看向安老,“你个老不死的,你要是敢动我,我师傅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上去就是一拳,“你师父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的小命现在握在我的手里。” 那人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然后把头偏向了另一边,显然不打算再跟我们争辩了。 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死样。 安老看着自己的指间,笑道:“还从没有一个人能在我的手里还不说话的!” 此刻安老的指间上有几个颗粒物在飞旋着。 我在边境之战的时候见过安老的手段,于是很是同情的看了看那俘虏。 “说吧,你们邪灵教这次来了多少人,都有谁?”安老下了最后的通牒。 那人哼了一声,丝毫没有合作的打算。 安老冷笑了一声,手尖往那人一指,然后对我道:“有些人就得受点苦头才知道如何说话。” 我点头,拿出了酒,“安老,咱两喝点儿,一会儿边喝边听汇报吧。” 安老笑眯眯的指着我道:“你小子真是深知我心啊。” 那人估计被我们两给整懵圈了,不是该上刑吗?老虎凳呢?辣椒水呢?电击呢? 我喝了口酒道:“兄弟,友情提示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想不吃苦头就得合作,否则……” 那人似乎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依旧不配合。 安老打了个响指,“想通了就吱一声啊。” 接着就不顾那人在地上疼的直打滚,叫的歇斯底里。自顾跟我喝酒。 我对这样穷凶极恶的敌人丝毫提不起半点同情之心。 那人在哀嚎了,大概三分钟?或是五分钟之后?就开始求饶了,“说,我说,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我切了一声,心里无比的鄙视。原本以为他还真是个“贞洁烈女”。没想到也是个怂包。 我朝安老看了看,安老朝我摇了摇头,“再等等。” 又过了一会儿,安老打了个响指,那人长长舒了口气,终于不再鬼喊鬼叫了。 “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我们请你说呢?”安老丢了个花生米在嘴里笑道。 那人喘着粗气道:“我说,我全都说,你可别在打响指了。” 我笑道:“那就说吧!” “这回我们倒是没来多少人,但是来的都是教里的精英。有我师傅青蝠王,和他的两个弟子夏星,夏月。还有毒蝎尊者也来了,以及他的弟子姚姬!其他的都是我们这样的小喽啰。”那人一口气说了个精光。 安老喝了口酒,“毒蝎和青蝠那个老不死的居然都亲自来了?看来对蛟珠邪灵教是志在必得啊!” 我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咱们这……” 安老笑道:“自然没有问题。这回来的都是咱们特调局的精英,怕他个球啊!就一个字,干!” 我跟安老碰了个杯,大喊了一声,“干他娘的!” 那人很不识时务的问道:“你们说话算数不?我知道的都交代了,能放我走了吗?” 我跟安老同时回了一句,“你想多了吧!” 对于这样深受邪灵教荼毒至深的人,若是放回去了,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更是给社会放回了一个毒瘤。 这样的,就该在监狱里度过他的下半生。 “那先前跟您拼了一掌的是哪位啊?”我好奇的问道。 安老道:“青蝠王。你看他出来的时候就跟飞出来一样。此人厉害之处就在于这速度奇快。不是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那吗?这一般人跟他打起来,都碰不到边,这架还怎么打呢?” 安老见那人也就是个小喽啰,也问不出再多的了,于是让人把他带了下去,仔细看了起来!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先去对付巨蛇,咱们来个渔翁收利,怎么样?”我提议道。 安老笑道,“你能想到,别人就想不到了?” “那不就拼个定力吗?就看谁能忍到最后了?”我坏笑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青蝠王 安老笑道:“你这小子真是鸡贼啊!那就先耗着他们吧!” “兵不厌诈嘛!嘿嘿……”我回道! 我估摸着邪灵教此次只是试探,看看特调局这回派了多少人来。探探虚实罢了。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倒是相对的相安无事。 但是恐怖的氛围却一点儿也没有因为邪灵教的不攻击而减少。 相反派出去水库边巡逻的人已经离奇的失踪了好几人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为此安老发了大脾气,大骂邪灵教的人就会躲在暗处下黑手。 于是将村子交给了武老负责,自己一个人去树林里呆了几天。 回来的时候身上有点点的血迹,神色有些委顿。 我担心的问道:“安老,您没事吧?” 安老摆摆手道:“还死不了。只是不给邪灵教那些人点教训,就真当我特调局没人是吧!” 这样的安老莫名的让我觉得可爱,这样的护短! 说话间韩澈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安老,又有两人失踪了!” 安老眉头一皱,“没道理啊,我已经给了他们教训,不至于这么不长记性的?” 我突然意识到,“会不会不是邪灵教的人做的?况且按照他们的行事手段,杀了人就杀了,不会费功夫毁尸灭迹的吧?” “难道……”安老喃喃的说道。 我跟着道:“应该是它,没错!按着您之前算的日子,巨蛇渡劫也就在这几日,为了做最后的准备,估计此刻它需要大量的能量。” 安老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具体的等今夜我去探探。吩咐下去今天暂时不用去巡逻了。” 夜色降临,整个梅山像是躲在夜里的兽,对着我们张开了巨大的口! 我紧跟在安老的后面朝着水库边疾驰而去。 倒不是我托大要跟着安老。因为先前桃木剑还在巨蛇的口中。而我与桃木剑也有些感应。 所以多少对安老也有些帮助,于是也就跟着来了。 安老的速度极快,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勉强跟在了他的身后。 安老低声道:“你小子不错,底子扎实。” 我嘿嘿的笑道,心里突然就想起了我那不靠谱的师傅。我这一身本事皆是出自于他。 微光粼粼,水库的水面一片平静,哪里有半分危险的感觉。 我盘膝坐在了水边,调动着体内的佛息,感受着桃木剑的位置。 巨蛇的气息似乎很不稳定,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起伏很大。 “谁……”安老低喝一声,直接朝暗影里劈出去一掌。有树枝断裂的声音。 跟着从暗影里走出了三道身影,为首的年纪比安老略小点,杵着一根拐棍,右腿似乎有点残疾。 身后的两人长的一模一样,一个扎着马尾,一个戴着帽子。 “躲得这么好,居然还是被你发现了,可见宝刀未老啊!”为首那人开口道。 安老笑道:“看来当年打断你一条腿还不够啊。青蝠王!” 来人居然就是青蝠王,那他身后的两人就是他的得意门生夏星和夏月咯! 两个人不愧是双生子,走路的步伐以及呼吸吐纳间都是出奇的一致。 我警惕的站在了安老的身侧,计算着真要动起手来,我们的胜算! 五五开吧! 青蝠王倒也不恼怒,笑道:“看来你也是为手下失踪一事来的?亏得你还是特调局的头,这点见识都没有?没事找我们霉头做什么,真正的罪魁祸首可是在那里呢!” 青蝠王用拐棍指了指平静的湖面。 安老也笑道,“我看你们一直守在这里,就是怕我特调局捷足先登吧!但是今天我安自杰告诉你,这东西属于国家的,你们想都别想!” 青蝠王跟他身后的徒弟似乎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着。 “国家?谁的国家?你的吗?还是你的呀?”青蝠王偏头左右问了问。 突然青蝠王他们脸上的笑意被定格在了脸上。瞳孔里似乎有了震惊! 我跟安老几乎同时反应了过来,分别往左右两边扑倒在地。 我巨大的水花四溅,将我身上的衣服给浇了个湿透了。 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直立起一道庞大的身躯。 难道刚才青蝠王的声音太大,扰了巨蛇的休息? 巨蛇的双目如同血红色的灯笼一样死死的盯着青蝠王三人。 青蝠王倒也不惧,“若是在你全胜时期,遇到了我自然会退避三舍。只是现在正是你虚弱的时刻,你觉得我还会怕你吗?” 说完青蝠王的双臂张开,竟然真的就如同蝙蝠一样飞了起来,然后朝着巨蛇攻击了过去。 青蝠王的动作迅速,轻松的躲开了巨蛇口中射出的水箭。然后甩出一张黄色的符箓。 符箓见风就涨,化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焰,火焰成淡蓝色,泛着诡异的光,朝着巨蛇飞了过去。 巨蛇似乎有些怕火,身体软绵绵的又跌回了水里。巨大的身躯落水,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夏星与夏月二人也朝着水里不断攻击着,想要将巨蛇给逼上来。 谁知那巨蛇真的就不再冒头,躲在了深水里。青蝠王将符箓收了回去,不甘心的道:“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我跟安老自然乐得看这样一出好戏。 安老拍着手道:“青蝠王果然功力大有进益啊。实在让我这老人家佩服,佩服啊!” 青蝠王寒着叫道:“别以为你们特调局那点心思我不知道。” 安老装傻充愣道:“啥心思啊?我这特调局派来这里的头都不知道,你居然都知道了,要不你告诉我。也让我提前知道知道……” 青蝠王没有搭话,他身后的两人一同道:“哪里来的疯老头?” 青蝠王伸手拦住就要上前的二人,道:“咱们走!有人愿意在这守着就让他守呗!” 安老见三人真的走了,“看来,这次他们对蛟珠也是势在必得啊。否则依着青蝠王的性子,怎么也得跟我斗上一场才肯罢休啊!” 我好奇的开玩笑道,“难不成青蝠王的腿当年是被你给打折了?” 谁知安老居然真的点头道:“对!他的腿当年是被我打断的!” 我勒个去,这青蝠王也是人才啊,断腿之仇居然就真的这么忍住了? 从另一面来讲,可见为了保存力量夺取蛟珠。邪灵教估计是下了血本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渡劫啦! 回去的路上,我好奇的问道:“安老,你跟青蝠王真要交手了,你有多少胜算啊?” 安老想了想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今天看他对付巨蛇的手段,倒是不能让人小觑。” 又隔了一天,吃过午饭之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天马上就阴沉了下来,跟傍晚十分似的。 狂风肆掠,将树刮的东倒西歪的,有些小树甚至被连根拔起。 不时就有轰隆隆的有雷声从远处传来,有一道道电蛇从黑压压的乌云里钻出。 安老中午喝了点酒,正在眯着眼养神,被这狂风炸雷的一吵,也没了睡意,嘟囔着,“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天晴吗?这是在干什么啊?造反啊?” 外面一有动静我就出去看了,黑压压的乌云在狂风的吹送下,迅速的朝着水库的方向移动着。 我跑回屋子道:“安老,情况似乎不妙啊!” 安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黑色的云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从空中倒垂而下。银色的电光在炸雷声里四散着弧光。 一道几十米长的巨蛇腾空而起,朝着雷电的中间飞身而去。 安老对着众人道:“兄弟们,决定性的时刻来临了。” 安老大手一挥,带领众人往水库边赶了过去。 还没靠近水库,众人就被挡在了外围,越靠近水库风越大,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更别提雷电交加的! 水库上的风估计都不止十级,水库原本平静的水面,被风卷起了一道长长水浪,跟龙吸水似的。 巨蛇庞大的身躯直入乌云里,巨大的电弧四射。 “安老,这也太恐怖了吧?”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简直就跟世界末日似的。 这就是天劫吗?威势也太吓人了。也叹服于大自然的威力。 安老趴在我的耳边喊道,“这动物想要修行,乃是逆天而行。比之人类修炼更是难上加难。” 我不由得咋舌。安老又道:“这一时半会估计也停不下来。” “那要是巨蛇渡劫成功了呢?”我反问道。 安老瞪着眼道:“还能咋样啊?跑呗!不跑等着被吃吗?其实也不至于,不管巨蛇渡劫成功不成功,都会有段虚弱期,只要在这段时间内,将这巨蛇给拿下,就不会出问题的!” 轰隆隆…… 卡擦……卡擦…… 雷鸣混着电闪,招呼在了巨蛇的身上,巨蛇的身体不断的扭曲着,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蛇嘴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弧度,起码有120度。一颗泛着光的珠子从蛇嘴里飞了出来。 珠子散发着柔和的光,在雷电的强光下丝毫没有被压制的迹象,珠子一出来,巨蛇的身体似乎弱了也小了许多,躲在在了珠子保护下。 珠子不断的旋转着,发出的光也越来越刺眼。 “这就是蛟珠吗?”我问道。 安老点头,“这就是蛟珠,集合了巨蛇多年来所有的精华。传说只要谁能拿到这蛟珠,就有机会成为陆地神仙一样的存在。” 又是一顿狂烈的电闪雷鸣之后,蛟珠的光泽暗淡了下去,巨蛇的身体也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跌落下来。 我惊呼道:“安老,雷电之力变小了,乌云似乎也正在散去。” 狂风缓缓的停住了,乌云也似乎是被一双无形了大手给拨开了,露出了日光。 巨蛇的嘴微微张开,想要将蛟珠给吞回腹中。谁知一只穿云箭快速的射向了半空中。 腾! 蛟珠似是一个弹球一样被打偏了,落在了水里。 巨蛇硕大的头颅猛然转了过来,朝着射箭的人看了过去,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充满了怨毒。 张开嘴吧就是一道道水箭射向了人群中。 先前射箭的乃是毒蝎尊者,失了内丹,巨蛇的性子变的很暴躁,对着众人巨大的尾巴就扫了过去。 所过之处别说是人了,就连几人合抱粗的树也被连根拔起。 看着邪灵教一方受了巨蛇的攻击,我们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也是应了那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可是好景不长,突然两道身影快速朝我们这飞了过来。 安老骂了句nd,跟武老直接朝着青蝠王二人飞了过去。 想要在半途拦截下二人,给身后的人多留点时间。 安老大喝道:“韩澈,带人快往回撤!” 巨蛇似乎是疯魔了一样,巨大的尾巴不停的扫来扫去,嘴里的水箭,胡乱的扫射着。 眼看着将它内丹给打落水中的罪魁祸首想要逃走,巨蛇的攻击无差别的就跟了过来。 安老气的龇牙咧嘴,“你个阴险小人,今儿不把你那条腿给打断了,我特么就不姓安!” 只是原本二对二的场面,因为巨蛇的不分敌我。无差别攻击。转而成为四对一的争斗。 青蝠王笑道:“安老头,你那点歪心思我能不知道。哪里能舒舒服服让你渔人得利。” 安老怒道:“这蛟珠属于国家的。岂是你们能染指的!要是伤了我特调局的人,我跟你不死不休。” 虽然巨蛇失去了蛟珠,但是凭借着巨大的身形优势,即使是四对一的情况下,依然不落下风。 韩澈得了命令,立刻安排人往后飞奔而去,好在特调局的人都是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就撤出了安全距离。韩澈为保万全,又命令往后退了老远。 我没有跟着撤退,一来是想找回我的桃木剑,二来,也想看看高手间的过招。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韩澈见我不走,也没劝我,转头就带人撤退了。 我藏在树后,看着场中的战场。的确高手就是高手,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韵味。 青蝠王打了个响哨,跟毒蝎尊者往后退去,“安老头,这巨蛇就交给你们特调局了啊!” 安老也贼,笑道:“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啊。来而不往非礼也!” 安老也追在了青蝠王的身后。青蝠王更毒,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调转身形朝着韩澈撤退的方向跑去。 这下安老就慌了,立刻大喊道:“老武,你去拿蛟珠。这巨蛇交给我来对付!” 安老这一嗓子一出,青蝠王的身形立刻就定住了。转而又回头追着武老去了。 果然,这蛟珠于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安老咧嘴一笑,引着巨蛇朝青蝠王而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双方缠斗 安老也是捏准了青蝠王的心理。青蝠王立刻停住了身形道:“毒蝎,你去拦住那个姓武的!” 原本的四对一,顺间少了两员大将,安老与青蝠王的压力骤增。青蝠王仗着身形鬼魅,也算游刃有余。安老的周身围绕着铺天盖地的黑色东西。一颗一颗快速的旋转着,组成了一道坚实的堡垒,将安老护在了里面。 巨蛇刚刚才经历过天劫,又战斗了这么长时间,渐渐的攻势就弱了下去。 原本高高昂起的蛇头,眼看就要落进水里了。 青蝠王连忙加大了攻击力度,“安老头,这蛇要是入水了,咱可就没办法了。如此一来对你我都没好处,咱打个商量如何?” 安老手上掐诀,也发起了攻势,“有屁就放!” 青蝠王道:“不如你我联手将这巨蛇给干掉了。至于蛟珠嘛,咱事后凭本事争夺,如何?” “干掉巨蛇?”安老的口气充满疑惑,又道:“不是我瞧不起你,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觉得就凭咱两能将这蛇,不对,这蛟给干掉?” 青蝠王不屑道:“说你老你还别不承认,这人一老,胆子怎么也缩了?” 安老笑道:“别,这激将法对我这老头子不管用。既然想做,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青蝠王这一分心,身体就被蛇尾给扫中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 如此一来,安老的处境就危险了!不过好在巨蛇似乎不想再缠斗下去,巨大的身体想要往水里沉去。 安老从腰间解下个九节鞭。朝着半空中一甩,九节鞭迎风直接绕在了巨蛇蛇头下方的位置。 跟着安老无比拉风的就像是牵着一个巨蟒在遛弯一样。 只是姿势有些不雅罢了。一会水上一会儿水下! 我正暗自着急,被打飞到一旁的青蝠王又回到了场中,我生怕这个时候青蝠王给来个背后偷袭,一颗心紧张的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谁知青蝠王倒也不笨,直接摸着九节鞭也现在了巨蟒背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道符箓,居然是红色的符箓! 青蝠王不愧是青蝠王,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能单手持着符箓,嘴里念着咒语。末了一掌拍在了巨蛇的头颅上。 红色的符箓如同会活动的虫子一样,直接钻进了巨蛇的身体里。 巨蟒也感觉到了危险,巨大的头颅不停的甩动着,似乎要将符箓给甩掉一样。 安老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劲,收了九节鞭,一个翻身落进了水里。 然后拼命的往岸边游来。同样狼狈的青蝠王也拼命的往回游。到底是肉体凡胎,先前巨蟒的一尾巴,给青蝠王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此刻的青蝠王明显是受了伤。 就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夏星和夏月以及一个身材火爆,面容妖艳的女子,显然就是那个叫姚姬的!三人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兵分两路,夏星和夏月朝着安老而去。姚姬朝着青蝠王而去。 安老被巨蟒这一通折磨,此刻估计也是力竭。我顾不得身上的伤,也冲了上去,拦住了夏星二人的路。 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 戴帽子的似乎是夏星,沉着脸道:“哪里来的野狗,居然敢挡我的道!” 扎着马尾的是夏月,皱着眉头,“你是上回跟在安老头身边的那小子!” 我耸了耸肩膀道:“哪里的野狗在这狂吠,扰人清净啊!” 夏星不再与我打口水仗,直接快速的朝我攻了过来。 快到我跟前的时候,直接一个起跳,从腰间摸出一对短剑。说是短剑其实也不是,短剑的前端有个尖利的弯勾。 我施展大挪移身法,往后退了半个身位,如意棍凌天而上。 夏星身体往后一翻,然后双脚落地,借着落地的力道,又举着双短剑朝我的下盘攻来。 我将如意棍杵再地上,整个人腾空而起,飞起来就是一脚,直取夏星的面门。 谁知这时,原本站在一旁的夏月不知何时没了踪迹,我暗道不好,连忙收了攻势,往旁边滚了过去。 果然夏月偷偷潜到了我的背后,兄妹二人打算给我来个前后夹击。 我吐了一口吐沫,暗骂道,特么的当老子夹心饼干啊! 双胞胎就是不一样啊,打起架来简直就是如有神助啊。兄妹二人配合的无比的默契,就跟一人似的。 我这压力顿时就大了,几个回合下来我身上就多了几道口子。 关键特么的他们二人的武器上有倒钩。这要是被划拉一下,就得掉一块肉。 “安老头的徒弟也不咋样啊!”夏月伸出舌头舔了舔倒钩上的血肉。 夏星道:“赶快解决这苍蝇,去帮师傅。” 我冷笑,想要解决我,只怕你们也得脱层皮吧。 我将如意棍横握在手上,看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我伸手在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将身上的伤势给强行控制住了。 夏星跟夏月一左一右朝我攻击了过来,我将大挪移身法施展到了极致,无奈这二人乃是青蝠王的弟子,于速度上来说,我不占优势。 我唯一的打法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另外不让这二人近身。 兵器乃是一寸长一寸强,我将如意棍舞的呼呼生风,夏星兄妹一个吸引我的注意力,一个藏在暗处不时偷袭,可是我又不是才出山门的雏。 边退边打。一时夏星兄妹想要拿下我也是不可能的。 另一方面,毒蝎尊者走的是毒和暗器的路线。武老的阵法层出不穷,二人斗的也是难解难分。 安老和青蝠王一前一后刚游上岸,就听到水里发出一声爆炸。 水花被炸的老高。巨蟒的头颅上被炸出了个大洞,露出白花花的脑浆。 浮在水面上,生气不知! 安老道:“你倒是舍得,这样的雷符可不多见。”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青蝠王回道。 然后朝着一旁的姚姬使了眼色,姚姬原本就穿的紧身衣,又刚才水里出来,愈发的显得身材火辣无比。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上,发梢有水珠滴落,别提有多么大的诱惑力了。 姚姬迈着大长腿,脸上带着笑朝着安老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安老冷眼瞧着,也不跑也不躲,斜躺在了草地上。 看这架势,就跟等着美人前来似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亡灵巨蛇 我这一边对付着夏星兄妹,一边还得替安老干着急。 一个不小心,身上有又挂彩了。疼的我直吁气。 安老这平时看起来老不正经的,难不成真的不正经吗? 姚姬迈着猫步走到离安老稍远的地方站定。到底心里还是有防备的。 安老见状,也就不再装了,双手一挥,无数细小的虫卵飞了出去。姚姬倒也警惕,身形飞退。 双手一甩,无数细小的毒针朝着安老招呼而去。 姜还是老的辣,安老就势往地上一滚,毒针悉数钉在了草地上。 但是安老出手,哪里又是姚姬一个后辈可以躲得来开的呢。饶是姚姬反应再快,再留了心眼子。也逃不过安老的算计。 原来安老上岸的时候就顺带在周围撒下了虫卵,而刚才那个只不过是虚招。 安老笑道:“老头子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不想我的小宝贝们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给咬成个马蜂窝似的。聪明的,就乖乖的待在那别动,否则的话,别别怪老头我咯!” 姚姬不信邪,谁知才走了几步,就疼的受不住,蜷缩成了一团躺在地上。 安老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看,你这不是找罪受嘛!” 然后跨过姚姬,朝着青蝠王走了过去。 此刻的青蝠王脸色苍白,单手捂着腹部。估计刚才被巨蟒的蛇尾扫到,受了内伤。 我见状,大喝道:“青蝠王已经伏法,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我这一嗓子喊的,夏星兄妹的心神一震,手上就露出了破绽。 如意棍一个横扫,打在了夏星兄妹的腰间。 不待夏星兄妹反应过来,我又是一顿猛攻。 夏星兄妹又要看着青蝠王,又要应付我,一时间竟吃了我好几棍子。 就在安老走到青蝠王跟前的时候,就在我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浮在水面上的巨蟒尸体,突然又动了起来,动作迅猛如电,蛇尾一甩就将毒蝎尊者和武老死死的缠住了。 跟着庞大的身躯圈成了一团,然后身体不断的勒紧再勒紧。 毒蝎尊者见没了活路,疯狂的朝着巨蛇的身上扎着暗器,暗器上的剧毒似乎对巨蛇没有任何的影响。 而武老因为连番长时间的战斗,加上年纪也大了,体力和精力自然比不得从前。加上阵法一道,御敌克敌倒是一把好手。真要落得眼前这拼力气的,也只有吃亏的份。 安老脸上神色一变,也顾不得青蝠王,直接朝着巨蛇攻了过去。只是这蛊毒一道似乎对巨蛇也起不了作用。 而这个时候差距就出来了。安老是不顾自身安危,为了朋友直接上前,就是一个字,干! 反观青蝠王自顾的坐在一旁调息,无视毒蝎尊者的求救。 夏星兄妹见状,直接不再与我纠缠,一招硬碰硬之后,退到了青蝠王的身侧。像是门神一样守在了青蝠王的左右。 没有了威胁,我才有机会好好观察眼前的状况,我不由疑惑,眼前的巨蟒似乎跟先前得不大一样。原先的巨蟒是血红色的眼睛。如今的却是泛着碧绿色的光。 而且先前巨蛇被青蝠王的符箓炸开了半拉的脑袋,就算是神仙估计也活不了了啊? 我这仔细一感知,才发现这巨蛇没有了丝毫的生机。 对于这样什么都不怕的大型动物,安老一个不小心就被拍飞了。 我连忙上前,一把接住安老,“安老,这蛇不对劲。” 安老猛然挣开我,红着眼道:“我管他对不对劲啊,我只知道我的兄弟现在被它困住了,危在旦夕。我要去救他!” 安老对着巨蛇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所有的手段全部招呼上了,我怕安老有什么闪失,也跟着上前策应一二,必要的时候,我得确保安老的安全! 一靠近巨蛇,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死气,混合着冲天怨气的死气。 我心下大喜,活着的时候我对付不了,但是死了,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虽然怨气很大,而我从前从未遇到这样滔天的怨气。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袈裟伏魔,困! 我先将袈裟祭了出去,袈裟将巨蛇的身体困住。 也让武老有了短暂喘息的时间,我对着安老道:“袈裟撑不了多久,我来对付巨蛇,您老找机会救出武老!” 安老点头,朝着蛇身处武老被困的地方跑去。 袈裟被巨大的蛇身一撑,似乎有要被撑破的感觉。 我连忙将黑曜石的手串也扔了出去,颗颗闪着光的黑曜石定在了半空中,呈北斗七星的位置,将蛇头给困在了阵中。 我又将舍利子拿了出来,其实也不算我主动拿出来,舍利子滚烫的差点灼伤了我胸口的皮肤,然后主动的飞出了我的衣服。 我见状,连忙念着六字真言。 巨蛇的身体不断的扭曲着,似乎我的声音是噪音一样。扰的它心烦意乱。 随着我念经速度的加快,那只剩半拉脑袋的巨蛇头颅上,有团团的黑气浮现了出来。 黑色的雾气里有一张张惊恐而愤怒的脸。 我这才明白这估计是巨蛇这么多年来祸害的人或动物,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怨气。 从前巨蛇强大,怨气自然不能出来,如今巨蛇已死,这些怨气自然得已出来。 想象这些怨气死前受得折磨,死后还不得超生。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甘心放过。 我手段尽出,也算是为安老创造了点机会。安老趁机救出了武老,只是武老此刻已然昏迷不醒了。 还在挣扎的毒蝎尊者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吧。只要你救我,我发誓再也不做怪事了。我立刻归隐山林,从此不过问江湖中事。” 只是就算安老有心,我也无力维持了,袈裟被巨蛇撑破,北斗七星阵也被迫了,唯有舍利子还顽强的抵抗着。 巨蛇似乎跟很痛苦,估计残留体内的意识被怨气不断侵蚀着。蛇身几乎都要扭成麻花状了。 这样的情况下,可怜的毒蝎尊者哪里还有半分生机。 身体被压成了一块,有内脏混着鲜血吐了出来。 在巨蛇扭动的时候,如同一块破布一样被扔到了水里。 我也有样学样,引着巨蛇朝着青蝠王的方向而去。 怨灵虽无意识,但是最讨厌舍利子上的佛息,一路对着我狂追。 青蝠王见状脸色突变,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 然后带着夏星兄妹往树林里跑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圣子 我这人嘴巴也欠,见青蝠王逃的如此狼狈,心里甭提多爽了。“青蝠王,你不是很牛叉吗?有种的别跑啊!” 青蝠王铁青着脸,也不与我逞口舌之快,埋头往林子里钻。已然被怨灵控制住的巨蟒哪里知道痛,庞大的身躯跟推土机似的,将一排排的树木给撞倒。 我正暗自得意这招祸水东引,也算是学以致用罢了,谁让青蝠王先前想要以此来对付咱特调局的人? 嗖的一声,一道残影从我身边快速而过,跟着巨蟒就倒在了地上,硕大的身躯倒地时发出了剧烈的轰隆声。 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的功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巨蛇的头颅上站着个身穿黑袍的青年男子,估计也比我大不了多少,男子脸色苍白而冷峻。 一双眼睛如同电光一样朝我射了过来。我浑身就被点穴了似的,不能动弹。双腿不自觉的轻微颤抖着。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很危险!比我见过的人和物都危险!我感觉只要他一伸手我的小命就没了。 此时原本跑远的青蝠王又跑了回来,对着站在巨蛇身上的中南男人道:“恭迎圣子大驾。都怪属下无能,未能拿到蛟珠,还望圣子恕罪!” 原来不可一世的青蝠王也有这样的一面啊。谦卑而惶恐的求饶。 眼前这个阴鸷的青年男人,居然是邪灵教的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男人也就二三十岁吧。凭什么能让青蝠王等一众老将如此信服? 实力,毋庸置疑的实力!唯有用实力说话,才能让众人心悦臣服的拜服。 “没用的东西,连个死尸都对付不了,到头来居然还给个毛头小子耍的团团转,传出去我邪灵教的脸往哪放。”青年男人负手站在蛇头上。 巨蟒在他的脚下化作了听话的宠物一般,不时的吐着蛇信子,眼眶中的绿光闪烁不停,估计是对青年男人比较忌惮。 夏月拱手道:“启禀圣子,这件事其实怪不得师傅的。特调局那边对蛟珠势在必得,派了打量的高手前来,所以……” “错了就是错了,狡辩只会让我觉得你们更加的无能。”青年男人冷声道。 夏月还想说些什么,被夏星给制止住了。被称为圣子的男人,好奇的走到我的身边,“你能控制这亡灵巨蟒?” 我摇了摇头,“不会!你是邪灵教的头?” 青年男子身高和我差不多,目光与我对视着,道:“是!邪灵教圣子莫苍!” 我强压着心头的怯懦之意,这个莫苍的压迫感太强了,“我是凌锋!” 莫苍点了点头,“你很有意思,不如加入我邪灵教如何,做我的左右手。你看如何?” 一旁的青蝠王大吼道:“还请圣子三思啊。这小子可是特调局的人,你……” 莫苍随意的撇了一眼青蝠王,青蝠王后面的话就咽回肚子里去了,“都是你们这些老顽固,固守自封。否则依着当年我教的盛况,哪里会被特调局打压到如此的地步,以至于用了几十年来稍微恢复了点元气。如今既然邪灵教是我当家作主,少不得要锐意进取,吸收优秀的新鲜血液。” 莫苍的一番话,倒是让我吃惊。不想他年纪不大,见识倒是非凡。知道穷则思变的道理,世界在进步,因循守旧走到最后的下场就是自取灭亡。 我还没开口拒绝,莫苍就笑道:“先别忙着拒绝。我会让你答应的!”莫苍冲着我这邪魅一笑,笑的我一手护胸,一手护着档,“我可是个正常男人!” 莫苍哈哈大笑起来,“那巧了,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莫苍站在巨蟒的头上,“凌锋,是吧!我记住你了。等拿到了蛟珠,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巨蛇就驮着莫苍往水库边去了。青蝠王道:“圣子,就这样放过这小子了?难道就不怕养虎为患,为邪灵教埋下一个强劲的对手?” 莫苍笑道:“任何一个势力的壮大都离不开外在的压力。况且七擒孟获的典故,你不会不知道吧?成则我邪灵教多了一员猛将,败则我邪灵教多了个对手,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青蝠王叹服道:“圣子高瞻远瞩,我等望尘莫及啊!” 安老和武老还在水库边,我不能干出那种抛弃战友,独自逃走的事,于是也远远的吊在了莫苍一行人的身后,往水库边跑去。 我追上来的时候,双方正在对峙,武老已经醒过来来了,只是有些虚弱而已,安老倒是没受多大伤。见我跑了过来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子倒是好手段啊!” “邪灵教莫苍见过二位前辈。”莫苍居然躬身对着安老二人行礼。丝毫没有刚才的倨傲之色。我正暗自纳闷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莫苍又道:“如今都是文明社会了,打打杀杀的也不大好。二老虽在特调局多年,但是小子还是斗胆开口,邀请二位到我邪灵教做个供奉。如何?” 安老呸了一口,道:“大言不惭的小东西。就算给我哥教主的位子,我也不肯去。给一群乌合之众做头,没的让我恶心。” 莫苍的神色微变,冷笑道:“既如此,少不得就得手上见真章了。” 说完就是一掌劈了过来,安老将我推开,然后迎上一掌。砰的一声巨响,就如同夏日的炸雷一样,二人都各自往后退了些。 莫苍退了三步,安老退了七步!而且我离安老近,清楚的看到安老的嘴角有点点的血迹,估计到喉头的一口鲜血被安老又给咽回去了。 我上前去扶的时候,安老道:“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带着武老有多快跑多块,至于能不能跑得掉,那就看天意了。” 安老道:“不服老是不行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小子,你功夫不错。” 莫苍拱手道:“安老谬赞。小子到底年轻,若是安老不嫌弃小子愚钝,能够指点一二,就是小子的福气了。” 安老摆摆手道:“你我可教不了。自古择徒,虽说天资悟性比较重要,但是老头我最看重品性二字!” 安老这话一出,莫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 说完就脚踏巨蟒,朝着安老杀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你算哪颗葱? 安老毫不畏惧,直接就冲了过去,显然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大吼道:“走!” 我咬了咬牙,背着武老就要跑的时候,武老声音平静道:“凌锋,你走吧!记得替我照顾好媛媛。我这一辈子欠她的太多太多了。” 说完就往安老的方向冲了过去。武老原本苍白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红晕,像是喝酒了一样。跟着从怀里掏出几把木楔子一样的东西。 跟着一拳捶在了胸口处,喷出了一大口的血,鲜血将木楔子给染成了红色。武老大手一挥,木楔子四散着没入土里。 武老盘膝而坐。双眸紧闭,嘴巴微动。 青蝠王几人加上莫苍全被法阵给困在了里头。也是法阵重点的照顾对象。我知道武老的伤势估计撑不住多久。一时心急如焚。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想法涌入我的脑海里。那就是只要我找到蛟珠,然后跑了。应该是可以救安老二人吧。 我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跳进了水库里。朝着蛟珠落水的大致方向游了过去。水库很深,水下又是漆黑一片。我找起来很吃力。 我将头伸出水面。大口的吸了几口气,然后一个猛扎就到了水底。这回我学聪明了,既然蛟珠乃是巨蟒的精华所在,自然就有能量波动。我不再用眼睛在水底找,而是用佛息仔细的感知着水底的能量波动。 估计是解怨的功劳,丹田的佛息比之前多了许多,如今用起来倒也轻松了些。看来没事的时候得多多解怨才是啊。 很快佛息就感知到了一抹平和的但是能量巨大的所在,在水底的一处石缝的里。蛟珠像是一颗珍珠一样,发着柔和的光。蛟珠的周围聚集了很多的鱼,各式各样的像是朝拜似的围着蛟珠。 场面极为壮观。乌压压的鱼儿将蛟珠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我的到来并没有让鱼儿惊慌而逃,所有的鱼儿都像是喝醉了一样。 我憋着一口气,将蛟珠拿在手里,然后收到乾坤袋里。虽然时间短暂,但是我的手还是被冻伤了。蛟珠的表面极度的冷。估计有零下几十度。 没有了蛟珠,所有的鱼儿又慢悠悠的四散着游走了。我这一口气憋的太久,双腿不断的打着水,双手不断的划拉着。头顶上的光指引着我奋力向上游着。 头一伸出水面我就大口的喘息着,贪婪着呼吸着空气,干涸的肺腔瞬间被冲满的感觉。原来呼吸的感觉这么的美妙。 突然我脚下传来一股大力的拖拽,我连忙深吸了口气,双腿不断的瞪着。入了水我才看清拽着我脚踝的人,是个穿着鲨鱼皮的人。五短身材。面目丑陋无比。 但是身体跟游鱼一样,如果看的不仔细就跟一条黑色的大鱼似的。 我直接转身就是一拳,那人见状躲开了。我们分开后,都从水里冒了出来。 “你是谁?”我喝问道。 那人冷笑道:“交出蛟珠,大爷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皱眉,“你是邪灵教的人?” 那人道:“算你聪明!既然知道,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要是大爷我动手,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我直接握着如意棍兜头就是一棒,那人似乎不知道我如此的凶悍,话没说完就动手。 水下虽然有浮力,但是我有如意棍在手,那人也近不了我的身。 我惊奇的发现,那人的肺活力当真是恐怖,我都换了好几次气了,那家伙居然一直躲在水里。 就在我跟那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武老的阵法被破了。 我看见武老吐了一大口血,昏死在了地上。 莫苍倒也没有以多欺少,直接对上了安老。 我这一边分心关注着岸上,一边跟水里那人边打边退,想要上岸。 就在我快要爬上岸的时候,安老被莫苍一掌打在了胸口上,整个人被打飞了。 “圣子,蛟珠被那小子夺去了!”水里那人探出头来,大喊道。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青蝠王一行人警惕的将我围了起来。我这四下一看,岸上是没有活路了,水里也有一个。 眼下除了我长翅膀了,可以飞。否则的话…… 莫苍伸出手道:“交出蛟珠,我可以放你一马!” 我提着条件,“蛟珠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放了我们三个。” 我指了指躺在地上生气不知的武老和捂着胸口的安老。 莫苍笑道,“真是得寸进尺!” 莫苍伸手挥了挥,夏星跟夏月便分别将短剑架在了安老和武老的脖子上。 “我数三声,你若是不交出蛟珠,我就送这两个老家伙去见阎王。到时候化作厉鬼也会记得是你见死不救害死他们的!”莫苍道。 安老对着我道:“锋子,我跟老武都这把岁数了,也活够了,你千万不要交出蛟珠啊。” 我看了看安老,又看了看莫苍,莫苍淡然的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缓缓伸出第二根。 就在第三根快要竖起来的时候,我喊道:“蛟珠给你,你放了我们!” “你要搞清楚状况,现在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莫苍笑道,神情笃定。 我也实在是没法了,直接将蛟珠拿了出来,然后直接吞到了腹中。 “原本还觉得你是颗好苗子,如今看来也是个冥顽不灵的东西,如此: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莫苍的身形如同一道残影,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握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杀了你,然后将你的肚子掏个洞,蛟珠依然是我的!”莫苍嗜血的在我耳旁说道。 就在我闭目等死的时候,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算哪颗葱?毛长齐了没有?居然敢动我的徒弟?” 我回过神的时候,莫苍的手已经撤了回去。 正跟来人打在了一起。熟悉的光头,熟悉的声音! 看着这熟悉的身影,我居然有些泪目,特么的一辈子不着调的人,在这关键时刻居然着调了! 估摸着我从h市失踪之后,加上过年又没回去。 他这一路找了过来的吧! 我有些激动的喊道:“师傅,你咋来了呢?” 师傅回道:“你个小兔崽子,我要不来,我这脸都被你丢尽了。等我解决了手上这个,我再好好拾掇你!” 看着师傅一边打斗,一边说话。显然是有余力。我提着的心也稍稍的放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你动他试试? 师傅的话说的我眼泪都快下来了,虽然说是要拾掇我,又说我给他丢脸了,但是话里话外都是维护之意。 莫苍挡住了要上前帮忙的青蝠王,大声喊道:“将那几个人给我拿下!这里交给我!” 莫苍说的自信无比,显然对遇上一个对手,感到无比的兴奋。 我虽然不知道有多厉害,但是也听过师傅的外号,人送血佛陀! 莫苍这才一走神,就被师傅给拍落在了地上。那巨蟒下意识的还想攻击师傅,师傅拿出一串念珠,直接扔到了巨蟒只剩一半的脑袋上,嘴里念着佛家咒语。 同样的事,我做起来跟师傅做起来那简直没法比。原本充满怨气的巨蟒,居然在一层层佛光的度化下,有了消融的迹象。 要知道这怨气的数量多,而且积怨很深。没想到师傅的功力已然到了这样的境地。 莫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很久没有受伤了!” “那今天让你一次受个够!”师傅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直接冲向了莫苍。 一阵快速的移动打斗之后,莫苍似乎落了下风。师傅道:“怎么样,还打吗?” 莫苍笑道,“打!难得遇到个不错的对手。” 师傅虽然救了我,但是武老和安老还在他们手上。青蝠王见我落单,也朝我攻了过来。 青蝠王的速度极快,我虽然用如意棍控制着不让他近身,但是还是免不了受了伤。 青蝠王将我逼到水边,攻势也放缓了些。青蝠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看着已然退无可退的我! 忽然一阵水花声,从我身后的水里冒出个人影,双手如铁钳一般抓住我的脚,然后猛的往后拉。 我整个人就扑在了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青蝠王见状连忙将我压在了身上。我只感觉脖子处一凉,有锋利的匕首抵在了我的动脉处。 将我制住之后,青蝠王邀功似的大感道,“圣子,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 莫苍笑道:“老秃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救他们。” 师傅也不急,跟着笑道:“我要救的人,这天下间还没多少人能阻挡得了!这其中自然不包括你。” 莫苍笑道,“哦?我倒要看看是你快,还是青蝠王手里的匕首快!” 我大喊道:“师傅,你别管我,把他们都给我杀了。就算为我报仇了!” 师傅也吼道,“你个兔崽子,今儿当着我的面,我看谁敢动你个试试!反了天了都!” 话音才落,师傅就是一顿猛攻,打的莫苍只有招架没有还手的能力,末了又双手掐诀,起了个阵法! 阵法一起,居然也看不清里头的状况了。 要说我一点不担心,那是假话。师傅虽然厉害,但是架不住莫苍这小子狡诈无比。 当然这担心也不止我一个人有,青蝠王也有,莫苍是邪灵教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圣子。 若是真有个好歹,他们师徒几人也就不用活了! 青蝠王用膝盖死死的抵住我的背,又用匕首拍了拍我的脸,“小子,识相的就交出蛟珠!否则的话我就再你脸上划几刀,看你以后还怎么出去招惹女人!” 就在青蝠王在我身上搜的时候,阵法破了,师傅掐着莫苍的脖子走了出来,对着青蝠王道:“把他们都放了,否则我杀了他!” 青蝠王一时拿不定主意,看了看莫苍,谁知莫苍被掐的涨红了脸,只能点头示意。 青蝠王道:“那蛟珠怎么办?” 莫苍在心里骂道,真特么死脑筋,蛟珠可以再夺或是再在找,他的命就一条。 师傅吊儿郎当道:“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徒弟大不了我再找,我看你们再拿什么堆一个圣子出来!给你们两条路选,一你们放人,我放人。大家皆大欢喜。二,你们杀人,我杀人。但是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也不见师傅有啥动作,站在我身边穿鲨鱼皮的那个矮个子丑男,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扼住咽喉一样,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发出痛苦的怪叫。 青蝠王看见这样的场景,不觉得扭动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在我屁股上提了一脚,“还不快走!” 然后又对着夏月二人点头。我连忙跑过去背着昏迷的武老,搀着安老走到了师傅的身后。 青蝠王道:“我们放人了。还望前辈遵守诺言,放了圣子!” 师傅松开了莫苍,“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忘啦?我才不会像你们一样,说话跟放屁似的。” 莫苍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每一步都走的很慢。 师傅又道:“年轻人给你个忠告,外力得了的东西,再多那也不是自己的。好自为之吧!” 青蝠王带着莫苍一行,连忙掉头就走了。 师傅站在原地没动,我等了会催促道:“师傅,咱们快走吧!” 谁知话音才落,师傅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可把我吓坏了,我放下武老让安老照看着,连忙跑到师傅跟前,连声音都带了哭腔,“师傅,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能死啊!师傅……” “我还没死呢,你在这瞎嚎个什么劲啊?”师傅突然开口骂道。 我抹了抹眼角,“师傅,你没事啊?” 师傅坐了起来道:“没事。就是有些困了。要不是你爹求我来找你,我才懒得来呢!你这小子也挺能惹祸,居然都惹到邪灵教的头上了,我看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我红着脸道:“这锅我可不背,都是特调局的事,特调局的事不就是国家的事嘛,我哪里有不帮忙的道理。再说你以前不老教导我说,要随心而为吗!” “就你懂得多!”师傅不愿听我贫嘴,直接打断道。 安老发了信号弹,没过一会儿韩澈带了人过来接应。 安老,武老,我,还有师傅在所有人无比崇敬的目光中被抬了回去。 韩澈走到我边上道:“凌锋,这回我韩澈算是服你了!” 我顺势问道:“那奖金呢?机票呢?” 韩澈原以为我会谦虚下,没想到我会说这个,愣在原地许久,“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那个蛟珠呢?被咱们拿到了吗?” 我朝着安老看了看道:“那是自然!在安老那放着呢,你放心吧!” 韩澈笑道:“在安老那,我有啥不放心的!” 我狐疑的看着韩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第一百五十九章、真的要回家咯 事情既然已经圆满解决,加上武老的伤势太重,紧急用直升机送回了b市。 我跟安老还有师傅一同被安排在疗养院休养。 师傅睡了一天一夜,才一醒过来就嚷嚷着肚子饿了。护士被他折腾的没有办法,端来了疗养院的病号饭。就这水准的饭菜,师傅居然连扫了五份,才打着饱嗝对着护士提意见道,“这饭菜味道一般就算了,居然连油都舍不得放,特调局这么大的一个点,居然抠成这样,传出去也不怕外人笑话。再者说了来这里可都是特调局的精英,再苦也不能苦了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不是?所以啊,得改进!” 护士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端着餐盘走的时候,显些都摔倒了。 病房就剩我们师徒二人的时候,师傅盘腿坐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张大圆脸,“蛟珠在你那吧!” 师傅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我有些讶异的点头,“嗯!你有想法?我可告诉你,这是国家的东西,有想法也不行!” 师傅撇了撇嘴,“我一辈子啥宝贝没见过?哪里瞧得上小小的一颗蛟珠。” 师傅虽说的不屑,但是我却不大相信的感觉。 “我给你的桃木剑呢?”师傅转而问道。 我这才想起来,桃木剑估计还在巨蟒的体内。可是巨蟒呢? 之前忙这忙那的居然也没在意,难不成被莫苍他们带走了? 我正暗自懊恼的时候,师傅从对面扔了个东西过来,我下意识的用手接住,一看居然是我的桃木剑。 我惊喜道:“师傅,你从哪里找到的?” 师傅做出一副高人姿态,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师傅趁乱做的手脚。 我嘿嘿的笑着,下床走到师傅的边上坐着,“师傅,那巨蟒可是成了蛟,全身可都是宝贝。俗话说见者有份,你看要不要……” 师傅往边上躲了躲道:“你小子可不要乱说话,我这也是拿命换来的。要不是看那蛇胆有些用处,我才懒得要呢?” 我连忙问道:“那除了蛇胆呢?其他也赏点给我啊,比如说蛇皮啊!” 师傅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蛟龙的皮可以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好东西,若是做了个衣服穿在身上,也算多了条命!” 我双眼放光的盯着师傅,末了师傅被我盯的烦躁了,摆着手道,“算了,算了,怕你了!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等我找个人,做好了之后再给你。” 我心下大喜,“谢谢师傅!” 跟着我又将我下山后的事情一一说给了师傅听,师傅感叹之余,不时也打断我的话,给些点评。 “师傅,你说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咋这么大呢?你看那个莫苍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居然那么厉害……”我有些受打击的说道。 师傅拿着个苹果啃着,“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没这么厉害。你郁闷个毛线啊。” “也对,该郁闷的是你才对啊,修炼那么久,居然才堪堪赢过个小年轻。”我恍然大悟道。 师傅毫不在意道,“有个成语叫做拔苗助长,知道啥意思不?” 我眼珠子转了转,“师傅,您的意思是莫苍就是那颗被拔的苗?” 师傅点了点头,“当然是,我跟他一交手,就知道这小子虽有一身本事,但能发挥出来的不过五六成。到底输在根基不牢!往后要想有更高的成长也难。” 我惊讶道:“五六成就能跟您打成平手,要是八九成那岂不是要横着走?” “你懂什么?要消化这余下的三成,岂是一年两年能达到的?”师傅没好气道。 “你也不必灰心,作为我的徒弟,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你不必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师傅又安慰道。 我跟师傅正说着话,安老走了进来,看得出来这二位不对付,师傅直接用被子把头也罩住了,安老进来也没正眼瞧过师傅,对着我道:“锋子,蛟珠还在你那吧?” 我从乾坤袋里拿出蛟珠,这回我学精明了,没有直接用手拿,用枕头托着送到了安老跟前。 安老将蛟珠收了起来,“锋子,这回你可是大功臣,你放心该有的奖赏不会少了你的!” 师傅插话道:“也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什么奖状啊,荣誉啥的就算了,来点实际的,多给点钱就行!不行给点好东西也行啊!” 安老回道:“还好锋子不像某人!” 一句话将我的话给堵死了,我多想说我真的不介意你们拿钱砸我!可是面上只能冲着安老客气的笑了笑。 “锋子,你接下来有啥打算啊?我之前跟你说的,依然作数,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刚好某人就在边上,你要不问问?”安老问道。 我还没来得及婉转的拒绝,师傅就抢着道:“我不同意!” 安老翻了个白眼,也不愿与师傅纠缠,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师傅,你跟我一起回去吗?”我问道。 师傅道:“不了。我还有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师傅就不见了踪迹,依旧来无影去无踪的。 有安老这颗大树在,机票和路费很快安排了下来。我和若愚跟几个熟悉的人告别后,就坐上毛师傅的车,去往机场了。 路上毛师傅道:“锋子,欢迎你以后常来这里玩啊!” 我对着毛师傅道谢,摸了摸揣在兜里的木雕,问道,“毛师傅你哪里人啊?” 毛师傅笑道,“我就y市人啊?” “我的意思是老家哪里的?具体的地方?”我又问道。 毛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虽然好奇,但是还是回答道:“毛家村!” 声音有些哽咽! 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世上的事无巧不成书。那个被折磨致死的小男孩,那双眼睛,在我第一次见到毛师傅的时候,我就怀疑了。 如今得到证实,我将那个小猴子的木雕悄悄的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这样钢铁铸就的大鸟穿梭在云层里。 我没有心情欣赏窗外的美景,因为我可以想象出,毛师傅在看到那个木雕后该有多么的伤心欲绝。 从前没有消息时,可以骗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而如今,希望破灭! 这世界就是如此,有人身在地狱,有人奔赴希望! 第一百六十章、到家了! 不得不说人类真是聪明,居然发明了飞机这样的东西,不过两三个小时,飞机已经落地。 y市的机场离市区还有好长一段路程,好在有机场大巴直接通汽车站。 到了汽车站已经是中午了。我跟若愚在旁边的小饭馆对付了一口,又买了些礼物。 估计是中午时分,也没看到卖烧饼的周叔,我这一走几个月,不知道周叔有没有把我的铺盖卷给扔了! 到镇上的班车拢共就两班,上午一班下午一班。要是错过了,就得等明天一早。 归心似箭,所以我没去出租屋续租,直接搭车回家了! “锋子,你说我跟你一起回去合适吗?”若愚粗声粗气的问道。 我不解道:“有啥不合适的。况且也待不了几天。市里一大堆的事等着我呢!” 车子晃晃悠悠的,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镇上,从镇上到我们村还有将近20公里地。 我跟若愚顺着小路往回走的时候,原本土路就不宽,我跟若愚已经靠边走了。后面的车还是一个劲的按喇叭,滴滴滴的声音吵的我立刻来了火。 特么的有车了不起啊,等我回头赚钱了买两辆大奔,换着开! 我正准备花火的时候,小轿车在我边上停了下来,车窗缓缓摇下来的时候,我乐了! 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居然遇到老熟人了。 于是张罗着若愚钻进车里,我毫不客气的坐了副驾驶。 这真要走回去,估计天都得黑了,有顺风车,自然轻松了不少。 “涛哥,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回来村里啊?”我笑着打趣道。 沈涛大喜道:“锋子,我刚看背影都不敢认,一个劲的按喇叭,走到了跟前,我去,还真特么是你啊!你不是……” 我接话道:“一言难尽啊。你就权当我出去旅游去了。怎么样家里都还好吧?那个蒋小公子的病如何了?姓苗的可有再来过?” 沈涛一一回道:“家里都好,你放心吧!蒋小公子还跟以前一样。一直昏迷不醒。姓苗的听说来过一次,好像是来找你的,见你不在又走了!你怎么得罪她了?” 我回道:“分明是她得罪的我!哦,对了,后面这个我兄弟,叫若愚!” “若愚,这是涛哥,沈涛!” 沈涛偏头说了句你好,若愚点了点头示意打招呼了。 有车就是方便啊。一会儿就到了村口,下车前我问道,“涛哥,晚上不走的话,来我家喝两杯,我有事找你商量。” 沈涛冲着我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我才下了车,就有一道身影蹦到了我的身上,双臂勾住我的脖子,然后又窜到我的肩膀,叽叽的叫个不停。 我被佛掌这一通闹腾,关键我还怕痒,最后不得不出言制止了佛掌。 佛掌这才乖乖的蹲在我的肩膀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我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又拿了水果哄它,佛掌这才消停了些。 若愚眼睛睁的跟铜铃似的,看着佛掌,眼睛里有些警惕的意味。 “若愚,这是我家佛掌!你来摸摸它!我们家佛掌很乖的。”我自豪的说道。 若愚伸出手掌想摸摸佛掌,谁知手还没到近前,佛掌就冲着若愚龇牙咧嘴的,显然不想给若愚摸。 若愚缩回了手,我轻轻拍了拍佛掌的脑袋,“记住,这以后是自己人。自家兄弟,知道不?不能这么没礼貌!” 佛掌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蹦到若愚的脑袋上蹲着。 若愚朝着我无奈的笑了笑,意思大致是这就是你说的乖巧无比的猴子? 时隔几个月再次站在家门口的时候,突然心里就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这次跟以往去神仙洞不一样,几次的生死之间,再次回到家里,心里百般滋味杂陈。 “我就说这小猴子一溜烟的跑出去,肯定是你回来。快进来吧。现在外头干啥?”父亲在屋里忙活着道。 抬起头又见到站在我身后的若愚,连忙迎了出来,“锋子,带朋友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下。” 父亲有些局促,我回道:“爸,这是我兄弟若愚,就跟一家人一样。不用特意准备的。” 若愚恭敬的喊了声“叔叔”。然后将手里带的东西递了过去,父亲赶忙接了下来,“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跟着又对我道:“锋子,快招呼若愚进屋,我去准备晚饭,咱们晚上喝点儿!” 父亲虽然没说,但是我看得出来,我回来,他高兴! 若愚道:“你爸好热情啊!” 我笑道:“我爸的手艺会让你觉得更热情的。” 现在不是过节也不是假期,胖子他们几个都不在家。 等晚饭的空档,我问佛掌,“佛音呢?这段时间可回来了?” 佛掌在桌子上比划着,我看了个大概,佛音这只吃货,最近又胖了。整日的待在山里头也不着家。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虽然说没菜,父亲还是东拼西凑的做了满满一桌子。 我让佛掌跑腿去叫沈涛过来吃饭。沈涛它是见过的,一会儿就带着沈涛过来了。 几杯烈酒下肚,父亲的话就多了起来,“锋子,你见着师傅了吗?当初他来家里找你,我说你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他非不信,转身就去找你去了。也亏得你师傅厉害,要是换了我,出了村子,哪里知道去哪儿找你?” 父亲的话,说的我一阵惭愧,所以这开店赚钱的事,赶紧得做起来,赚了钱的第一件事就得给家里装个电话! 佛掌蹲在桌子边,面前放了个碗,我不时给它夹着菜。 父亲的酒量不行,喝了几杯就醉倒了。我把他扶回房间后,再出来的时候酒桌上的气氛渐渐就出来了。 “涛哥,如果我能救醒蒋家公子,蒋老板能给我多少钱?这件事你去帮我谈。另外,市里你熟悉,帮我留意下,租个门面。最后楼上楼下那种,价格越便宜越好!至于市口嘛,差不多就行。”我跟沈涛碰了杯酒道。 沈涛打了个酒嗝,“锋子,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你涛哥别的本事没有,这点事还能办妥的。” 这顿酒喝到了将近十点才散场。 躺在并不算太熟悉的房间里,其实这么多年睡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很少。但是心却无比的安宁。 第一百六十一章、解蛊与结拜 在家待了三天,白天带着若愚和佛掌去山里转了转。 第三天晚上我们正在吃饭,村长赵黑铁就站在村口大喊道:“锋子,有电话找。” 我一听撂下筷子就跑过去接电话了,果然是沈涛,事情已经办妥了。酬金是三万! 我自然知道钱只是一方面,多点少点没所谓。只要我跟蒋建国搭上线,依着他在h市的名头,随便提提我,还怕我没饭吃吗? 于是跟沈涛约定明天就去蒋建国家。 这第一桶金终于要到手了!我回去的时候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然后趁着酒劲道:“爸,这是我这次出去赚的奖金,虽然不多。但是也是儿子的一点心意!” 我留下了个路费,将剩余的奖金都交给了我爸。 父亲的眼眶有些红,默默地将钱收下,仔细的放到内衣的兜里,然后自顾的连喝了三杯酒。 然后跑回房间里,对着我妈的照片就哭了,“英子,咱儿子长大了。知道给家里拿钱回来了……英子要是你还在……” 我最是受不了这样温情,躲到桌边跟若愚拼酒。我知道父亲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很辛苦。 我暗自下着决心,我要努力赚钱,让我爸过上好日子。 太阳刚刚露出小半边脸的时候,我跟若愚已经出发了。 父亲一大早起来给我们做了早饭,然后送我们到了村口,“锋子,你在外头该花的还是要花,别苦着自己。” 说着就将我昨晚给他的钱又塞了回来。我将钱夺了过来,然后塞回他的口袋里,“爸,我在外头能赚钱,你放心吧!不信的话你问若愚,他最老实,肯定不会撒谎的。” 父亲将目光移到若愚脸上,若愚回道:“叔,你就放心吧。锋子可本事了。我这可是一直跟着锋子后头混的!” 父亲这才将信将疑的收下了钱,“原本还想留你们多住几天,既然有事就去吧!” 我跟若愚走了很远,再回头看的时候,父亲的身影虽然化作了一个黑点了,但是我知道他依然站在那里,看着我离开!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去蒋建国家。一来也是担心蒋小公子躺了这么久,要是不及时救治,恐则生变。就算是机器,长久不开,那也会生锈的。更何况人呢? 二来佛瓜也已经醒了,否则以我这半生不熟的蛊术,哪里能有把握解得了苗雅韵的蛊! 等到了蒋建国家的别墅区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这次我算是荣耀回归,估计蒋建国觉得我能从苗雅韵手里逃脱,也有几分本事。 为表诚意居然亲自站在大门口迎接我,我跟若愚下车时,蒋建国少了前两次见我的傲气,迎上来跟我握手,又递了烟。 “凌锋啊,这回只要你能救得了小海,以后在h市遇到什么事,竟管来找我。” 说完就递了一张银行卡给我,“这张卡里有五万。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将卡收下,“蒋总,你放心吧。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虽年轻倒也知道其中厉害。” 蒋总见我说的自信,又说了感谢话然后迎着我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那道冤魂还在,依旧守在蒋海的边上,但是躯体愈发的透明了。 “我来了,你也不必撑的那么辛苦了,赶快去投胎吧。我像你保证一定治好蒋海!”我对着那冤魂说道。 蒋建国见我一进门就对着空气说话,神色也郑重起来。末了反应过来后,也对着空气道:“雅琴,我对不起你啊,都怪我没本事,我没保护好小海。” 说的痛苦无比,不停的扇着自己的耳光。 苗雅琴朝我鞠了一躬,身体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母爱大抵如此!我虽没见过母亲,但也知道她生我的那夜该有多绝望! 我双手合十念了经文,过了许久才对跪在地上的蒋总道:“蒋总,您的妻子已经去投胎了。您节哀吧!” 我没想到蒋建国会如此的痴情。 虽然提替蒋海解蛊乃是简单至极的事,让佛瓜出来溜一圈就是。但是为了能给蒋建国留下个好印象。 我先打坐静心,然后又打了一通拳,末了念了经文。最后调出体内的佛息,在佛息的遮掩下,让佛瓜接触到蒋海。 佛瓜从蒋海的嘴里钻了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又钻了出来,回到我的体内。 我依旧耗用着佛息,待到额头冒汗,脸色苍白。我才一个踉跄往后倒了下去。 好在若愚虽然不聪明,但是与我配合倒是默契,伸手扶住了我道:“锋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蒋建国连忙走上前一脸紧张的问道:“锋子,小海他?” 我故意有气无力的回道:“幸不辱命。想来过一会儿小海就会醒了。切记小海长久未进食,肠胃比较脆弱。先用点白粥养养胃,然后才慢慢进补。不可操之过急。” 蒋建国连连点头,“锋子,你说的有道理。” 然后吩咐下人去准备了。 “锋子,我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让雅琴解脱了,又救了小海,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就叫我大哥吧!”蒋建国一脸感激的说道。 我心里惬意,要的就是这效果!但是面上却道:“我也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算不得什么的。况且我就是个穷小子,哪能跟蒋总您……” 蒋建国瞪着眼道:“往上推三辈哪个不是穷苦人家出生。而且我这也是一路打拼过来的,就这么决定了!你就别推辞了。” 我拱手道:“既然大哥如此盛情,我若再推,那就太不识抬举了。大哥!” 蒋建国拍了拍我的肩膀,“哎!锋子,以后有事只管来找我,千万别见外啊。” 说话间就有下人道:“小海醒了,吃了两碗粥呢!这还说饿呢,我怕小海这才醒,猛然吃这么多,肠胃估计受不了。让缓缓才吃。” 蒋建国大喜,道:“做得好!这个月工资加倍!” 我坐了一会儿缓过来了,也跟着蒋建国上楼看蒋海。 蒋海睡了那么久,一直靠着打点滴维持营养。如今醒过来,脸瘦的厉害,显的眼睛很大。 一下子见了那么多生人,往被子里钻了钻。 佛掌难得见到小孩,高兴的蹦到被子上。 小海倒也不怕,伸手就摸了摸佛掌的脑袋,奇怪佛掌也不跑任由他摸。 “齐天大圣,是你救的我吗?”小海问道。 惹得我们一阵大笑。 为了表达我这个做叔叔的关切之意,我送了一个玉貔貅的挂坠给小海,驱邪避鬼用。 蒋建国虽然不懂,倒也识货,又是一阵客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出租屋的秘密 吃过晚饭,蒋建国虽得留着我们住一夜,但是我推脱着有事,其实也不算推脱,出租屋里的那道不能现身的冤魂还不知道在不在了? 既然我回来了,事情就不能再拖了。蒋建国拗不过我,又派了个司机开车送我们回去。 当然又是老熟人!沈涛! 临走的时候,蒋海显然跟佛掌已经玩熟了,抱着佛掌不让它走,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只得道:“那个不是叔叔不愿意让佛掌留在这里。我们得尊重佛掌的意见是不是?要是佛掌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要是佛掌不愿意留下来,那叔叔以后经常带它来看你好不好?” 佛掌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蒋海,蒋海不松手,佛掌冲着我叽叽的叫了几声。 我那个心痛啊,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有的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 “佛掌,不要欺负小海啊。想找我的时候就自己来吧。不过记得得晚上。”我叮嘱道。 白天要是佛掌在外头乱窜。指定就要被抓到动物园去了。 佛掌这小没良心的,压根就没看我一眼,背对着我冲我摆了摆手。 我颇为尴尬的朝着蒋建国笑了笑。曾经蒋建国要买佛掌来着,我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如今,这牛是吹大发了! 蒋建国送我到了门口,看着我上车来回了屋子。 出了小区,沈涛对我竖着大拇指道:“锋子,我跟蒋总这么些年,你可是头一个他送到门口的!” 我谦虚道:“涛哥,你就别挤兑我了,我这也就救了小海的命,蒋总才高看了我一眼,否则他认识我凌锋是哪根葱啊!” 沈涛道:“这么晚你回出租屋是有事吗?况且你那小单间,你们兄弟两个估计睡不下吧,要不我给你们开个标间,你们对付一晚?” 沈涛说的暧昧,又看了看若愚的大块头。 我解释道:“是有点事。否则刚才就在蒋总家住下了!” 沈涛倒也知趣,见我不愿意细说,也就没再问,安心的开车。 虽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但是城市里到处的霓虹灯照的路面跟白天似的。道上的车依旧川流不息,路边散步消食的,情侣恋爱的,依旧很热闹! 这城市是座不夜城! 车子依旧停在了巷口,看着沈涛熟练的倒车掉头,然后一溜烟的就消失在车流里。我还是无比羡慕的。 穿过污水横流的小巷子,到了出租屋。 小院的门上了锁,我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钥匙开门,我已经尽量的放轻手脚了,但是一楼周叔的门依旧在我打开锁的瞬间打开了。 灯影里是一道苍老的影子!佝偻着腰,“谁啊?” 我喊道:“周叔,是我!锋子!” “你小子出去也不打个招呼,前几天楼上的小王还问起你呢?”周叔迎了过来。 我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备好的烟和酒,“周叔,这是给您的!” 毕竟周叔是我来h市遇到的第一个好人!帮助了我不少!虽然带的不是名烟名酒,但多少是我的一点心意! 周叔推着不要,但是拗不过我年轻力气大。还是收下了,“锋子,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啊?也不留个信。你那屋子我一直没动,给你留着呢!” 我虽然走了几个月,但是没退租,这房租还是要要给了,于是从兜里掏出几百块,交给了周叔,周叔死活不肯要,但是我还是硬塞到他的兜里。 寒暄了一番后,我道:“周叔,那个过几天我就要搬走了!” 周叔到没有好奇,只嗯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在这种地方长住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我打算自己做点小生意,等店张罗起来后,请您老过去热闹热闹啊!”我回道。 周叔道:“难为你还记得我这老头,记得店开了给个信啊!” 周叔进屋的时候,从门缝里我模糊瞧见里头摆着一个黑白照片的相框。 上二楼的时候,由于若愚块头大,个子高,碰了好几次头。 时隔几个月后,再次打开这间屋子,里头倒也干净,估计是周叔给打扫的吧! 原本就不大的屋子,以前我一个人倒还好,如今多了个若愚往屋子一站,瞬间觉着都转不开身了。 我在角落里点了犀角香,然后双手合十念了经文。过了许久,一点动静都么有。 我虽疑惑,又继续念了好大一会,依旧没有动静。就在犀角香快要燃尽的时候,靠近东边的那堵墙才出现了些微的变化。 我心下不由一紧,我走的时候这冤魂就已经很虚弱了。没想到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这冤魂居然又给出了信号。 “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说吧!说完送你去投胎吧!否则只怕你要魂飞魄散的!”我对着那堵墙说道。 若愚也见惯了我这个样子,只警惕的守在一旁。 这次不是在墙上写字了,而是在我的脑海里响起了一道虚弱的声音,“我叫周炎,是楼下周叔的儿子。这点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听见我的人。请您帮忙转告他一句话,我从来没有恨过他!” 说完声音就断了! 我赶紧念起了《心经》。算是超度他早登极乐吧!就一句话而已,又何必拖着不去投胎呢? 我知道在这堵墙内,可能有具狰狞的白骨。但是是谁将周炎封在这水泥砖块里的? 恐怕只有周叔一个人知道了! 我将东西收拾打包好,全部扔进了乾坤袋里,随手提了个袋子就下楼了。 我原本不想转发这样哀伤的话,但是我悄悄将钥匙放在周叔的窗台上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老式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的响! “你见到他了?他可走了?”周叔开口就让我懵了,敢情周叔啥都知道啊? 我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我给超度的,他走的很平静!” “谢谢你!锋子!”周叔道谢,声音说不出的疲累! 我道:“周叔,这是我应该做的!” 长久的沉默之后,周叔道:“再见!”然后转身关门! 若愚有些好奇:“这老头好奇怪啊!” 我点点头,跟着若愚去边上找了家相对干净的旅馆住了下来。 我心里虽然疑惑,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谁知道,再次听到周叔的消息,竟然是来自一个电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闹市里的鬼屋 因为头天晚上熬夜的缘故,第二天我睡的正香,做着美梦呢,被一阵大力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不需要客房服务!”我大吼道!将被子蒙到头上打算继续睡。 谁知敲门声依旧继续,若愚揉着眼睛去开门。 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老到若愚赤裸的精壮上身,以及躺在被窝里的我。 那表情瞬间就亮了! 年轻点的警察道:“要不你们继续,我们去楼下大厅等等!” 另外一个年龄大点的警察,一脸严肃道:“十分钟楼下大厅见!” 我一见是官家人,也就不敢怠慢,梳洗过后,穿了衣服就下去了。 我走到两个警察的对面坐下,“警察同志,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 中年警察拿出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周叔,双手放在腹部,睡的很安详,“你跟死者什么关系?有目击者称你是死者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昨晚见他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跟着又解释道,“我以前租的房子是周叔帮忙介绍的,昨晚我回去退租,顺带跟周叔告别。然后我就来住店了,一直没出去过!” 年轻警察道:“你别紧张,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那死者之前可有什么异常反应啊?”中年警察问道。 我摇头道:“没有啊!我原本打算开店来着,周叔还说等我店开了,让我请喝酒呢!” 两个警察又问了一些问题,我一一回答后。送警察走的时候,我悄声的问那个年轻点的警察道:“周叔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年轻警察也低声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得等法医鉴定结果出来后才知道,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自杀的!” 送走了警察,后脚沈涛就面带喜色的赶了过来,一见面就拍着我的肩膀道:“锋子,你这回可是撞大运了!有个闹市区的房子,空了好些年了。据说是有些不干净,一直没人敢租,也卖不出去。” 我一拍大腿,真的是时来运转了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不干净怕啥啊?我特么的就是搞清洁的啊! 牛鬼蛇神什么的,别人怕!我可喜欢的很。于是立刻叫上若愚一道去看房子去了。 “涛哥,刚才听你的意思,这房子可租可卖?那这个价钱怎么说?”我好奇的问道。 沈涛回道:“房主要出国定居,加上这房子没人敢住,没人敢买。房主又急着要有走!” 沈涛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看了看我道:“听你这意思,是想买下来?” 我点了点头,“看价钱吧。要是合适就买了。” 车子停在一处路边上,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树荫蔽日,才下了车,我就不觉缩了缩脖子。虽然是春天,这晒不到太阳,竟然还有丝丝的凉意。 沈涛指着一处两层小楼还带着个小院的屋子道:“就是这里了!” 房子比较旧,一边的墙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树荫几乎遮挡了所有的阳光。 我一看就感觉不对劲,屋前屋后都是巨大的树木。挡住了仅有的阳气。这要不出事那才是怪事呢! 房主是个中年男人,腋下夹了个包,梳个油光水滑的大背头。见我是个小年轻,顿时就不乐意了。朝着沈涛抱怨道:“你这不是瞎耽误事吗?” 说完转头就要走。我只说了一句话,他就停住了脚步。 “这房子多少钱,我要了!” 房主估计见我说的底气十足,以为我是哪家的富二代呢,于是又笑嘻嘻的回过身来,掏出钥匙带我们进屋子里转了转。 楼下一间厅面积不小,靠北边是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个房间。 楼梯是石头的,扶手有些旧而已。正对着楼梯是个小厅,然后有三个小房间和一个卫生间。 构造简单明了!我很喜欢!但是面上却露出狐疑之色,将沈涛拖到一边道:“涛哥,这房子我想买下来,至于这价格嘛!” 沈涛朝我挤了挤眼,示意我放心。 房主似乎真的急于出手,见我有点犹豫,连忙道:“小帅哥,我这房子你也看到了,南北通透。地理位置啥的更不用说。” 我道:“这房子有点问题,我听说过的!” 房主原本的话就又咽了回去,“既然你啥都知道。我也诚心想卖。” 房主伸出肥肥的手,翻转了两次! 沈涛眼睛立刻就亮了,“锋子,房主是个实在人,否则二十万这样的价格到哪里都买不到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的个亲娘啊!二十万!我到哪去搞剩下的十五万啊! 房主见我没有言语,以为我不想买,“小兄弟,我这已经是实在价了。你去附近打听打听,同样的房子哪个不得四五十万啊!要不是这个房子以前出过事,打死我也不会卖的!” 我看了看这屋子,脑袋一热,“既然您爽快。我也爽快,二十万我要了!” 至于手续啥的,我都不懂,统一交给了沈涛办。 回去的路上我正愁着这钱咋办,沈涛兴致却很高:“锋子,要不是这房子有问题,我都想要了。二十万,你可是赚海了去的。” 我自嘲道:“涛哥,我家啥情况,你还不知道吗?我手上除了蒋总给的五万,哪里还有多余的钱?” 沈涛笑道:“这你就别担心了!我今儿出来的时候,遇到蒋总,蒋总一听说是你的事,直接说了,钱不是问题!” 我这一听,虽然高兴,但是心里还是不得劲,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我这又没帮上人家啥大忙!这也太那啥了…… 沈涛见我似乎很为难,“锋子,要不这样吧。这钱啊,算你借蒋总的,你给他打个欠条,然后按银行利息还他!一分钱难道英雄汉,难得蒋总这么看重你,肯帮忙!” 我仔细想了想也对。不过既然借,索性我就借多点。 房子拿到了,不是还要装修嘛。 我让沈涛直接开车送我去了蒋总家。 开门的佣人见是我,非常客气的迎我进门。 蒋建国这人倒也敞快,直接问道:“要多少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二十五万!” 蒋建国二话没说,搬了一堆现金放在桌上。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 有钱人就是壕啊,家里都有这么多现金! 我立刻写了个借条,签上我的名字,盖了手印。蒋建国死活不肯要。见我坚持就收下了。 别人借钱那是情分。我这样做那是我的本分!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可不能白白占人便宜!那样不地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有新家了! 借了蒋建国二十五万。加上我自己的五万。总共三十万。除了买房的二十万。还有十万可以用做装修。 买房的一应手续都是沈涛帮忙办理的,我只负责签字,交钱。 忙活了整整一天,当小本本交到我手上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我凌锋在h市也有房子可!我现在可是正正经经的城里人了。 这样的大喜事,怎么能不喝酒呢?我揽着若愚跟沈涛,随便找了个饭店,喝了个昏天暗地。 总算在这h市立下足了! 第二天一早,我跟若愚就来到房子里,先是将门口的树给修了一下,有阳光照进来,屋子也多了几分生机。 跟着又请了人将屋子重新刷了遍漆,顺带打扫了一番。等忙完之后,再看简直是大变样啊! 原本对着马路那边有个后门,我直接让人给封了起来。虽然靠近路边,人来人往的也看得见。只是我做的生意跟其他生意毕竟不一样。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我这就做个熟人生意罢了! 后门封起来之后。我又让人做了块牌匾,挂了起来。牌匾周围有彩灯。到了晚上也算显眼。 解怨铺! 正门自然着重装饰了一番。牌匾和对联一样不少。 剩下的就是家具!一楼算是办公的地方。自然都办得像样些。 我跟若愚去了家具市场,接待我们的老板是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都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我看这句话是对咯。 老板见我们年轻,一般的东西也报了死高的价格,权当我们好骗!我这手里就这么点钱,自然得省着点花,市里几个大的家具商场都跑遍了,这是最后一家了。 虽然不说精通,内行。但是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点谱的。 我只微笑着,并不接话。老板见我这样也摸不准我的心思。在低价区转了会,又带我去了中档区,这回我听的仔细,看的仔细。 低端的我不会要。高端的买不起。只能选些中高档的冲冲门面。 最后挑齐算好价格之后,我狠狠的杀了个价,杀的老板欲哭无泪。 “老板,我这都跑了几天了,价格什么的心里也有数。你要是觉得合适,我就在您这定了。要不,我就在看看,刚好过几天五一,大商场里还有活动呢……” 边说我就往外走,老板起初也不答应,“小帅哥啊,你这杀价杀的也太狠了,我这进货也进不来啊!要不您再加五百,这生意我就亏本做了,权当交个朋友,图您下回再来!” “老板,你这家大业大的,哪里是我们这些小年轻能比的。再说了我定的可都是好货。你亏不了的!回头别人问起来,我再给您介绍点生意,您看咋样?”我坚持一分钱不加! 老板又说了好一阵子,见我态度坚决而且又真的已经走到了门外。于是猛的一拍大腿,一脸肉痛道:“不说了。这生意我做了。权当赚您个口碑了。但是这价格真的没法送货上门了。您自己想想办法。要知道现在人工多贵,汽油多贵啊。你也体谅体谅我这小本生意。” 我没说话,心里盘算着,叫辆车拉过去也不费事,有我和若愚在,这点东西倒也不难。 “我也知道你们这打算开公司,我送你们个招财猫,祝你们开业大吉,生意红红火火!”老板从柜台下拿出个崭新的招财猫。 招财猫举起的手不停的拿起放下,样子倒是颇为可爱。一双眼睛漆黑漆黑的,就跟真的似的! 我对老板道了谢。去门口找了辆货车。至于搬货这点小事,我刚找好车,就见若愚扛着个大的老板桌走了出来,要知道那可是实木的,重的很。寻常两个壮年男人抬都费劲。 若愚这一手,让老板和送货司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巴都快掉了。 末了,到底是老板,很精明的凑到若愚跟前,递了瓶水,“大兄弟,可有兴趣到我这来干。工资肯定比你现在的高。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一听就乐了,敢情这老板真会做生意啊,居然开始挖墙脚了!不过若愚这样的,以一敌十也不为过啊! 若愚瞟了一眼老板,冷声道:“让开!挡着路了!” 老板这才悻悻的退了回去!不过还不死心。临走又塞了张名片给若愚,见我再一旁笑,于是也顺带散了张给我! 司机是个老实人,见不需要帮忙上下货,于是少收了点钱。我这人就是爱跟人唱反调。于是愣是没要找零。 有些东西该省,有些却不能省。都是出门在外,谁都不比谁舒服。能不计较的自然就不计较。 司机很是感谢,又留了个号码。说以后有活再找他。 等到把所有的东西搬进屋子摆放整齐后,我长长的舒了口气。一楼看起来终于有点办公室的样子了! 剩下的卫生间和厨房,我让人打掉重新做了装修。所有的灯也都换了个遍。趁着这个空挡,我又去买了些二楼所需的东西,以及厨房的用具! 二楼的床啊,垫子啊,用的都是一般的。厨房卫生间的东西买的倒是都是好货。 如此整整忙了一个星期,新家终于是整顿好了。 若愚来自山里,又不是人类。对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我不一样。对于这样石头水泥堆砌起来的房子,心里有着无比的执着。 有了房子,在这偌大的城市才有了归属感。 晚上我和若愚买了点熟食,买了酒,在自己的家里吃了第一顿饭。 我也不知道我喝了多少,但我知道我醉了! 其实看到本子上房主的名字是凌锋两个字的时候,我有冲动想要告诉父亲,但是又怕他担心。毕竟几十万不是小数目,没必要让父亲跟着干着急。 想了想还是打算等钱还完之后,再告诉父亲,也接他过来享享福! 楼上三个房间,我跟若愚一人一间,还剩个作为备用。 楼下的仅有的一个房间自然是总裁办公室。 而总裁,自然就是我自己! 至于员工嘛,虽然若愚勉强算一个,但更多的算是合作伙伴。 所以还得招个美女来做前台,负责接待,整理工作。 都说前台是一个公司的门面,那该找个多美的美女才能代表我们解怨铺的形象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开业! 开业的时间我定在了五月一号!其实说是开业,也没啥特别的。就是认识的人在一块搓一顿罢了。 蒋建国送了花篮,又带着蒋海过了玩了一趟。 佛掌自然也来了。估计几天不见有些想我了,一来就蹦到了我肩膀待着。手不停的摸着我的脑袋。 “锋子,不错啊!搞得像模像样的,还真有点公司的味道!”蒋建国点头称赞道。 我谦虚道:“蒋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就是照葫芦画瓢罢了。” “年轻人敢做敢闯,那就是好事!”蒋建国回道。 又闲聊了几句,蒋建国贵人事忙,加上我认识的人跟他着实也不是一个档次的。蒋建国离开的时候,蒋海眼巴巴的看着佛掌,小嘴一撅,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蒋建国有些为难我看了看我,我拍了拍佛掌,这货居然不动,估计是不想回去了。 我只得道:“要不让小海在这玩会,回头让涛哥给您送回去!” 蒋建国笑道:“那好!要不然他要是哭起来,我可没办法哄好!” 众人一阵哄笑!送走了蒋建国,刚好菲菲就跟胖子就来了。 菲菲如愿以偿上了医科大。就在h城。胖子不想离家太远也在城里打工。耗子去当兵了,猴子南下去闯了。不得空回来。 发小见面,我那叫一个开心。 “锋子,我以后可得跟着你混了,你这出来没多久,咋就能买房开公司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胖子委屈道。 菲菲如今愈发的漂亮了,“锋子哥,恭喜你得偿所愿!祝生意兴隆!” 另外还有王军,也不知道打哪听来的消息,也过来了! 总共就我,若愚,沈涛,菲菲,胖子,王军,加上佛掌和蒋海!我在边上的酒楼订了个大包间。 这些人里除了王军稍微生疏点儿,其他人那都是兄弟姐妹!跟一家人一样。 这一顿酒从中午就喝到了傍晚。连菲菲都喝了不少。 出了酒楼的时候,夕阳西下,余光温柔。 最清醒的依旧是沈涛。他没喝酒,喝的果汁。因为考虑着事后要送人。 “锋子,你回去吧,我送他们三个你就放心吧!”沈涛说道。 胖子和菲菲先进了车,王军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一封信。然后说了句恭喜,也钻进车里了。 “记住,以后这里就是大家的大本营,有时间就过来。”我对着车里的人喊道。 胖子笑眯眯道:“锋子,我肯定不会客气的,会经常来骚扰你的!” 送走他们之后,我跟若愚回了家,蒋海拉着佛掌跟在我们后面。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凉风吹了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我去,这是地震了吗?原本摆的整齐的东西,全部都掉在了地上,新买的盆栽也摔的稀巴烂。 我的酒顿时就清醒了。什么鬼?这是在跟我叫板吗? 就在我四下探视的时候,摆在门口桌上的招财猫动了! 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 ………… 我这才看出来先前的不对劲儿来,一进屋的时候,所有在桌上的东西无论轻重或是大小,全部掉在地上。 只有这招财猫还立在原来的位置! 我冷眼瞧过去的时候,发现招财猫似乎在嘲笑我一样,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我揉了揉眼睛,这是要造反啊!青天白日的居然敢出来作祟。而且是我辛苦辛苦收拾好的家里! 这是要上天啊! 当初家具店老板送我这招财猫时,我就感觉不对劲。既然都不帮我送货了,还送东西干嘛?一看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估计是存了被杀价杀太狠,存心想要恶作剧,或者说是报复一下? 我伸手就要拿起招财猫,往地上掼去。 谁知这东西居然还有些本事,想要附身到我的身上。好救回他的本体。 只是这东西挑错人了,我默念六字真言将它震开,然后将黑曜石的手串直接套在了招财猫的脖子上。 “你在动啊?你倒是再动啊?不是厉害的很吗?居然敢弄乱我的家?”我朝着招财猫吼道。 跟着就要把它砸个稀碎。谁知我这还没摔下去,一个若隐若现的孩子浮现了出来。 约摸四五岁的样子,含着手指,眼泪巴巴的看着我。 “哥哥,我在这里面太黑了,我只想出去玩玩。我没想打碎东西的!”小孩奶声奶气的说道。 佛掌一察觉出不对劲,就窜到我的肩膀上,对着小孩龇牙咧嘴的怪叫着。 小孩似乎很怕佛掌,身体又隐回招财猫里了。 我对着佛掌道:“去,带小海去楼上玩吧!” 佛掌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哼哼唧唧的跟着小海上楼去了! 人死为鬼,既然不能投胎,要么是心有挂念,不肯入轮回。要不就是被人用秘法困住了魂魄。 这小孩这么小,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一想到这,我心里的怒气就小了些。 毕竟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就被这样塞进了招财猫的身体里! 当真是残忍! 小孩似乎受了惊吓,躲进去就不出来了。 我跟若愚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猜测着小孩的遭遇。 等一切收拾完毕,我手插到口袋里,才发现王军临走前塞给我的一封信。 信有些皱了,我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看我就愣住了! 这信居然是周叔写的!此刻距离周叔过世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因为周叔没有其他亲戚了,后事也就简单给办了。火化当天我跟王军过去送的老人最后一程。 看完信,我心里跟堵了个刺似的。 周叔也实在可怜! 早年周叔的儿子在外求学,被人同寝室一个富豪之子设计,冤枉他*****了女同学。其实是富豪之子做的事,富豪为了救儿子,拿女同学的家人做威胁,女同学被逼无奈,改的口供。说是周叔儿子干的! 周叔儿子心有不甘,跑了回来!谁知周叔老老实实做人一辈子,居然出了这样败坏家风的事,一时没了轻重将儿子打死了。 后来周叔的老婆疯了,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周叔将儿子的尸体封在了墙里。直到多年后事情调查清楚,周叔才恍然大悟,错怪了儿子。 而我转达的一句“从来没恨过他”,成了压倒周叔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当夜,他选择了自杀!从无尽的悔恨里解脱! 第一百六十六章、看门小鬼 放下周叔的信,我的心里久久都不能平静。人人都说鬼可怕,遇到事情会烧香拜佛。其实哪里有人心可怕呢? 我虽涉世未深,但也知道人心不古。像周叔这样的,原本家庭虽不富裕但也温馨的普通人,没想到遭遇了这样的横祸,好好的一个家庭便被这样毁了。 周叔将儿子的尸体埋在墙里,而不是入土为安。可能也存了想要报仇的心,只是这世道哪里轮的上一个烧饼老头的话! 我将信收了起来,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不足以为周叔一家做些什么?那么来日方长,总有一日,我会有能力还周叔一家一个公正! 桌上的招财猫不断的移动着,黑曜石也在小鬼的撞击下,不断发出淡黄色的光。 看来这小鬼还是有些道行的,否则也不至于连黑曜石都镇不住。 “若愚,外头你照看下。尤其楼上的小海和佛掌!”我叮嘱了若愚,然后抱着招财猫就进了一楼的房间里。 也算是我的办公室!当中一个大的办公桌,边上放了个书柜。角落里摆了盆鸿运当头。 我将招财猫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念起了超度的经文。 有了经文的加持,小鬼的反抗渐渐弱了下去。 就在我以为搞定完事的时候,突然招财猫就发出一道哭声,雷的我外焦里嫩。 “我要妈妈……” “我要妈妈……” ………… 我去,这是什么个情况?打不过要耍赖吗? 小孩的哭声尖利无比,又使了劲的嚎,感觉下一秒就该断气似的。 哦,不对。特么的已经是鬼了! 我捂着耳朵,忍受着魔音灌耳,威胁道:“你要是再哭,我就砸了这个招财猫,然后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我这狠话一放出来,果然哭声立刻戛然而止,换成了隐忍的抽泣。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我这还没咋的呢。怎么就委屈成这样了?那我好好的办公室被弄成这样,我该找谁去哭啊? “说,你怎么被人封在这东西里头的,还有你家人呢?”我喝问道。 小孩哭着回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妈妈……” “不准哭,再哭我就把你送回去,让你自己一个人哭。”我威胁道。 小鬼听完就不哭了,“哥哥,我求求你别送我回去,回去就没人看见我,也没人陪我说话了!” 声音软软的!听的我心都软了! “那你以前害过人么?”我问道。 小鬼估计不知道害人啥意思,“我一个人好寂寞,所以我扔东西,想别人跟我玩。可是他们都怕我……” “只要你听话,我就不送你回去。每天准许你晚上出来玩一会儿,怎么样?”我问道。 小鬼甜甜的道:“谢谢哥哥!小轩一定听话!” 我好奇道:“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小鬼摇头,“他们都叫我小轩!” 我真是白高兴一场,原以为知道名字的话,找找关系,还能查一查。不过到底是四五岁的孩子,估计能记得的事也不多。 “但是你得答应哥哥,以后屋子里要是进来陌生的东西,你要第一时间和哥哥说,好不好?”我像是骗取免费劳动力的大灰狼似的。 小轩虽然一知半解但还是乖巧的点头。 商量好了之后,我就抱着招财猫出去了。依旧把它摆在进门边的桌子上。 摸了摸招财猫的脑袋道:“小轩乖啊!” 若愚道:“这里头有东西?” 我点头道:“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楼上两个还好吧!” 若愚点头,“我上去瞅了一眼,两玩的正开心呢!” “啊……” 突然又是一声尖叫,我的心里直在叫苦,这又是咋的了?一惊一乍的不死也被吓的够呛了啊! 但是我听出来那是小海的声音,我暗道不好。小海可是蒋建国的命根子,要是在我这出了什么事,我就不用在h市混了。 我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楼上,在楼上的卫生间里发现了蒋海。 蒋海吓的小脸苍白,坐在地上,伸着手指着马桶。 佛掌也朝着马桶龇牙咧嘴的叫着。 我朝马桶里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啊?我跟着又开了天眼,往马桶里看了看,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还是捕捉到了有阴气的波动。 我将蒋海抱了起来道:“小海不哭啊,有叔叔在,有佛掌在,谁也不能欺负咱们小海的!” 佛掌也窜到我的肩膀上,叽叽乱叫着,似乎在安慰自己的小伙伴。 蒋海点了点头,“爸爸说,男子汉不能流眼泪。” 我就说嘛,这么便宜的房子,如果不出点事都对不起这个价格。 只是不想第一个出事的居然是蒋海。我又放心不下蒋海,在马桶下方贴了张符箓,又在屋子里贴了一些。 安抚好蒋海我就下楼去了,把招财猫里的小轩给叫了出来。 “不是说告诉你,有东西进来就要告诉我吗?怎么不说?”:我有些生气,语气不觉重了点。 小轩委屈道:“可是真的没有东西进来啊?真的没有……” 我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错怪他了,马桶里的家伙肯定比小轩要厉害多了。否则小轩不会感知不到,连一向感官敏锐的若愚和我都没有感知道。 我指了指楼上道:“小轩啊,楼上那个小哥哥,以后只要他在咱们家,你就得保护好他,好不好?” 小轩点了点头,“那我可以跟哥哥玩吗?还有小猴子?” 见我点头答应,小轩这才高兴的钻进了招财猫里。 “若愚,看来今晚咱们有的忙了。”我笑道。敢在我家里作乱。当真是连鬼都不想做了吗? 若愚面露喜色,摩拳擦掌道:“这几天正好闲的快生锈了,要再不来点刺激的,我都想回山里了。” 若愚虽然化了人形,但是好狠斗勇的性格还是深入骨髓里,一碰到这样的事就按捺不住一阵激动。 我先围着房子四周,布了个阵法,既然要做,那就得彻底,要不然不知道哪天睡觉,一睁眼就看见个惨白的死人脸,或者上厕所时,从马桶里爬出个什么东西来。 想想都无比的糟心! 更何况我还是做这行生意的,要是连自己的家宅都处理不好,那还混个屁啊。趁早回家种田得了! 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马桶里的脸 我这边才布置好,沈涛就过来接蒋海了,小孩子的忘性大,什么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是沈涛抱着他走的时候,小嘴就撅了起来,对着佛掌不停的挥着小手。 我捣了捣站在肩膀上的佛掌,“要不你跟小海一起回去。玩几天再回来?” 反正五一长假一过,蒋海就要开始上学了。佛掌倒是听话,蹭的一下就碰到了沈涛的肩膀上。跟蒋海玩了起来。 送走蒋海之后,我跟若愚两个大男人,也懒得做饭。买了点熟食,当然少不了酒。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顺带去路口的超市拎了一箱啤酒。 再厉害的鬼,也打破不了阴阳的铁律。唯有在半夜十分,阴气最重的时候,才是最活跃的时候。 我给小轩上了三炷香。然后嘱咐他留意整个屋子的动静。 啤酒这玩意,喝起来涨肚子。我喝了两三瓶就忍不住要往厕所跑了。 我踉踉跄跄的跑到厕所,反正就我和若愚两个人,我也就没关门,没开灯。拉开拉链,对准马桶就要尿。 突然一阵寒意从我的下面涌了上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袋也清醒了点。 借着外头的光线,我目光下移,这一看就吓的我大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墙壁才止住了身形。 擦,马桶里伸出来的那个什么东西?惨白的颜色,看起来似乎是一张人脸,但是似乎又不像,五官被挤成了一团。 要不是我反应快,往后退了点。这东西就要咬住我的命根子了。 我吓出一身冷汗,尿意全被憋了回去。裤子上还不小心沾到点尿。 听到我的叫声,若愚赶了过来,啪的一声,厕所的灯亮了起来。 若愚在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之后,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锋子,你这也太怂了?咋就被吓到尿裤子了。” 我这脸上一阵火热,连忙起来将裤子穿好,没好气道:“换了是谁,这样冷不丁的来下,那也受不了啊!” 虽然我是解决这些疑难杂症的,但是这样的突然袭击,也就是我,要是换个胆小的说不定就心脏病发,走了呢? 我这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撒,楼上楼下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却没有发现那该死的躲在马桶里的家伙! 整座屋子自从我住进来之后,虽然不敢说布置的好无死角。但是该有的阵法符箓我也花了不少的功夫。 预警的,困敌的,驱鬼的,等等一系列的阵法,但凡我会的都给用上了,毕竟是自己要住的屋子嘛! 谁知道就算是这样,却依旧没能阻挡住马桶里的东西。 我跟若愚又守了大半夜,依旧毫无动静。不知不觉就犯了困,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房子的外面。 房子从外面看似乎变新了些,小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窗户上贴了大红的喜字。 我有些纳闷,我的房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谁在这里结婚?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起,我回过头来,看到一对新人手牵着手向屋子走去。 气氛很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我像是在看电影默片似的,我跟在人群后面进了屋子。 新郎梳个三七分的发型,穿着条纹的西装。新娘穿了洁白的婚纱,白色的头纱覆在头上露出一张娇羞而带着幸福的小脸。 就在双方开始行礼的时候,突然从外边闯进来几个穿着军装的军人。手里持着冲锋枪,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扫射。四下逃窜的人群,脸上带着惊慌,带着恐惧。 只是人再快,哪里快得过子弹。不过片刻尸体便堆满了屋子,血流的到处都是。 新郎紧紧的攥着新娘的手倒在了地上。 等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刚才进来的似乎是j国人,他们穿的军装上的标志是红太阳。j国人称之为太阳旗! 跟着时光快速流转,我看着屋子的变化,新的住户,新的主人! 一切就像快镜头一样。我反应过来了,这是一场梦,准确来说是一场幻境。屋子里的鬼魂想要让我经历下他身前的事。 我有些不解,这是在跟我宣示主权吗?也难怪这么好的地段,却一直没人住。若是普通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也就是我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就糊涂胆大的将这房子买了下来。 该经历的也经历了,我嘴里念着六字真言,然后一阵晕眩,我便醒了过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双手被压的又酸又麻,估计是有一会儿了。若愚没有醒过来,依旧在睡梦里。 我仔细的感知了下,屋子里的阴气很重,我对着虚空道:“这房子,如今我买下来了。那就是我的!” 话音一落,就有一阵怪风朝我吹了过来,一道虚影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而我竟然听到了他的声音,“房子是我的,是我的!这是我跟阿珠的婚房,我要等阿珠回来结婚的。明天我就要结婚了……” 虚影掐着我的脖子,自顾的说着。对付这样执念太深而又没有作恶的魂魄最是麻烦。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度化解怨了! 我将舍利子拿了出来,然后念着《心经》。以舍利子的佛荫,来洗涤这冤魂的执念。 随着我经文越念越快,那虚影似乎稍稍清晰了些。而不在是困在一团蒙昧里。 最后终于露出了本来的样貌,同样的穿着条纹的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是个有学问的。 “现在你已经记起来所有的事情,可以放心去投胎了吧?你的阿珠还在等着你呢!”我双手合十说道。 那人朝我鞠躬道:“谢谢!” 就在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我好奇问了句,“为什么要躲在马桶里吓人?” 虚影回道:“下水道里有东西,很可怕的东西!” 虚影化作光点消散在了半空中。虚影的话有些忌惮有些慌张。好像躲在马桶里并不是他自愿似的! 那么背后是谁?下水道又有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做? 擦,原以为捡了个便宜买了这儿的房子。没成想这就是个无底洞啊。堵也堵不上,难不成我这日后都要跟一群奇奇怪怪的鬼住在一起? 我可受不了!无论是什么东西,敢在我家里作祟,那是万万不行的! 哎呦,我这倔脾气,我倒要看看这下水道到底藏的啥? 第一百六十八章、第一单生意 我跟若愚折腾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再找到任何的异常。 只是屋子存在的时间越久,有点儿生了灵智的东西也不是没有可能。 快天亮的时候,我们终于忍不住了,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睡的正香,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我趿拉着凉拖鞋,下楼开门。来人是沈涛。身后带着两个穿着很讲究的中年夫妇。 中年夫妇的脸上明显的露出狐疑之色。 沈涛冲着我使了眼色,然后迎着二人进屋子,“章总,章夫人,里面请。您别看这老板年轻,又邋遢,但是那是真有本事的。” 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又道:“蒋总家的事,想必你们也知道些,全靠老板以一己之力给解决了。前几天你们也见着了小海,活蹦乱跳的吧!” 沈涛将二人迎进了办公室里,又恭敬的到了茶水。 “你们也知道,但凡有大才的,性格脾性啊总是异于常人。当初第一次去蒋总家的时候,那可是一言不合掉头就走了!”沈涛的一番话算是将二位给唬住了。 我趁机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从前的灰色长袍我不穿了,穿了板鞋,牛仔裤,t恤。看起来跟任何路上的一个行人没有区别。 章夫人摸了摸后脖子道:“小沈啊,把空调给调高些!” 沈涛脸色大变,看了看亮着红灯的空调。 章夫人也吓的不敢动弹,直哆嗦着。我瞅准时机,走了进来,对着虚空喝道:“小轩乖,回去玩吧!以后记住了,只有偷偷摸摸进来的人才是坏人。可不能跟客人顽皮啊!” 章夫人和章总面面相觑,我在二人的对面坐下,“不好意思啊。章夫人。做我们这行的,总是昼夜颠倒。” 章夫人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道:“咦?真的不凉了?也没有那种被重物压的感觉了!” 我这才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家里的小鬼头胡闹,让章夫人受惊了!” 章总这才正眼看了看我,沉声道:“要不是蒋总推荐,我们也找不到这。” 跟着掏出个信封扔在了桌上,厚厚的一摞,掷地有声。显得很有分量。 “我们的女儿丢了。连警察都没办法找到。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拍在了桌子上。 我拿起照片看了起来,里头的女孩长的很可爱,背着书包,捡了个齐耳的学生头。眸子清亮的看着我笑。 章总道:“白道黑道我们都找了人,依旧没消息。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我正色道:“姓名和生辰八字!” 章总有些不悦我打断他的话头,章夫人倒是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章宁宁! 我虽不懂算卦。但是测个生死还是可以的。 章夫人道:“大师,我们要回避吗?” 我摆了摆手道:“不用。”说完直接走到边上的佛龛前,燃了一根香。 跟着双手合十闭目念气了咒语。有至亲的人在场,自然寻起来也方便些。 过了一会儿,我睁开了眼睛,“你们女儿现在还活着!” 章夫人听到这话立马冲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臂道:“真的吗?宁宁她现在在哪啊?” 我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只能凭借你们的骨肉血亲间的联系,大致做个判断而已!” 我顿了顿又道:“至于更多的信息,得慢慢找。” 章夫人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木了,接着就扑在章总的怀里哭闹了起来,粉拳不断的锤打着章总,歇斯底里道:“章勇,要是宁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章总冲我抱歉的点了点头,安抚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怎么找到宁宁。” 章夫人终于平静了下来,眼睛红红的,原本盘在头上的头发也散乱了。 “你有把握找到宁宁吗?钱不是问题!”章总问道。 我将他先前扔在桌上的钱拿在手里,道:“章总,大话和好听的话我不会说,也不打算说。我只能给你一句我会尽力的。另外这钱算是定金,其他费用实报实销。后面不管能不能找到。人工费我是要收的!” 章总的眉头皱了皱,章夫人直接点头道:“没问题,我们答应!我们都答应!” 我又道:“我相信章总手上应该有点线索,这些线索不论大小,来源。我都要一份。另外,我要一个章宁宁随身带着的物件。方便的话,我还要去章总家看一看。” 章总见我说的有有鼻子有眼,道:“可以!” 我起身道:“那就走吧!” 章总下意识道:“这么快?” 我笑道:“时间就是金钱!更何况你不希望尽快见到女儿?” 章总的家在市中心的富人区,家里装的豪华无比。我在他家里转了一圈,重点是章宁宁的房间。房间被刷成了粉红色。床上放了几个娃娃! 章夫人指着一个小点的斑点狗娃娃道:“这个娃娃是她爸爸送的,宁宁每晚都抱着睡的,你看这东西可以吗?” 我点头,将娃娃拿在了手上。 屋子里没有任何不妥,初步估算跟鬼怪应该是没有关系。 别说这有钱就是不一样,办事效率就是高,就在我要走的时候,有个穿西装的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章总,所有资料我都整理好了。全部在这!” 章总点了点头。我朝着若愚使了个眼色,若愚将资料接了过来。 “章总,章夫人,你们在家等消息吧。我会随时跟你们报告进度的!” 章夫人冲我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我们宁宁就拜托了……” 章总客气的要留我们吃饭,但是我的第一单生意,开门炮一定要响啊,我可不能自砸招牌了。 况且这样的情况也不合适。“章总,章夫人,吃饭还怕没请的时候吗?等我找到了宁宁,你们不请,我都厚颜过来蹭饭。” 章总将我们送出了门,章夫人不停的絮叨着。哪里还有贵太太的模样。此刻就是个失了孩子的可怜母亲罢了。 回到家里,我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埋头看起了所有的资料。 一点点的线索我都不能放过。案子过去这么久,连警方都没头绪。所以我只能更用心,才有机会! 第一单生意,无论如何我都得做成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面子这么大 我仔细的研究了送来的资料。章宁宁的生活很规律。章夫人是全职太太,每天上下学接送。什么兴趣班也是全程陪同。 怪就怪在章宁宁失踪那天,是在放学后去补习班的路上失踪的。 而那天章夫人没有陪同。据说是哪天跟章总吵了架。加上有些低烧,所以就没去接送女儿。 而章夫人的话也从侧面得到了证实。我摩挲着下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据章夫人的口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估计有三百六十四天都是全天接送的。 那么这些绑匪得有多大的耐心,才能刚好等到这空挡的一天? 另外这章总虽然有钱,但是到蒋总还是有些差距的,在h市像章总这样的没有几千,几百还是有的。 所以如果是为了绑架要赎金,应该不会是这样的。而且都已经一个星期了,也没有收到绑匪的电话。 除却这个因素。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下手的人是机动作案,捎带手的将章宁宁给掳走了。 至于原因,暂时不详! 警局那边我没有熟人,也没有门路。左思右想之后,我给安老打了个电话。 安老听了我的推测,也很重视。立刻给h市的局长打了电话。 我直接喊上若愚去了警察局。我的推测要是被证实了,那么章宁宁的性命就危在旦夕了! 我匆匆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个熟人。 庄重,庄警官!当初王军他们公司的事,跟他打过交道。也算是个熟人吧。 庄重站在稍后面的位置,前面站着的是个发际线无限靠后,肚子凸起的中年人。脸上挂着笑,朝我走了过来,无比热情的伸出双手,“你就是安老口中的青年才俊凌锋是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阿。了不得啊。了不得……” 我伸手跟他握了下,他却很是自来熟的拍着我的背,然后几人拥着我进了屋子里面。 一直走到了个会议室里才挨个坐了下来。 庄重介绍道:“这是市总局的石局!” 石局打着官腔道:“这次的事情,我们总局也很重视,还成立了重案组,专门负责此事。庄重就是重案组的牵头人。没想到特调局居然也注意到了,有了特调局的加入,我相信破案指日可待!” 石局话音一落,就响起了一片掌声,我也跟着拍了几下,当是应景。石局见我脸上神色不变。于是对着庄重道:“小庄啊,开始吧!给凌锋介绍下你们手上掌握的线索!” 庄重应了是,将窗户给关了起来,屋子里一片黑暗,投影仪上放出了一张张照片。 庄重拿着根棍子指着画面道:“自从去年开始,我们市陆陆续续收到了13起失踪案。这些失踪的人有个共同点。都是儿童。从四五岁到十来岁不等。而且从地域上来看,遍布h市的各个角落。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从城市到农村。” 听着庄重的分析,看来我之前的推测是对的!而且从作案的手法来看,应该是流动作案。 如此大范围的作案,为的就是不引起太多的慌乱。所以才东打一枪,西打一枪。 但是目的,却依旧不明确! “你们追查这么久就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吗?”我有些不高兴,对于这样的办事效率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石局打着哈哈道:“这些人狡猾的很,每次行事都很小心。而且我们这警力也有限。所以这……” 我没有想到安老的面子这么大,一个电话居然能让这个石局对我这个小年轻小心翼翼。 我算是体会了一把特调局特权的意思了。 庄重跟着解释道:“我们目前已经掌握了些线索,但是为保万全,才一直在撒网!既然要端那就要端的彻底,否则抓个小鱼两三只也没有用。治不了根源。” 庄重的话说的有些带气,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外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说说你们的线索,以及接下来的计划吧,有用的着的地方,我好配合!” 石局估计坐不下去了,起身道:“小庄啊,你好好跟凌锋配合,争取早日破案,还h市一个晴朗的天!” 庄重应了是。石局又对我道:“凌锋啊,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他们要是不服管,你就告诉我!” 我笑着应了声,心里道,要不是为了我的生意,谁愿意来这个地方啊? 送走了石局,庄重似乎少了点拘谨,坐在我对面道:“前些日子,得了线报,说是在f县下面的农村里,有一群人租了那里的房子,也不见有啥工作,但是花钱倒是敞的很!我怀疑跟拐卖儿童案有关系。” 我听的仔细,在心里琢磨着,小山村里租了房子,行事又鬼鬼祟祟的,就算不是跟这个案子有关,也不是啥好事。 “你派人盯着了吗?” 庄重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已经派人盯着了。但我只让远远看着,吩咐了不准打草惊蛇。” 我又道:“我回去准备下,你这边也做点准备,明儿一早咱们赶过去!” 庄重讶异道:“你去做什么?” “你都撒网这么久了,自然是该收网的时候了!”我笑着起身! 庄重显然不同意我如此鲁莽的做法,跟在我身后道:“凌锋,你这算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收网,出了事谁负责啊?你抗的起吗?那可是十几个儿童的命!” 庄重喘着粗气,拦在我的身前。 我也正色道:“我也说真的。每拖延一天,就会少一个孩子!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敢不敢赌,赌一把是一等再等还是快刀斩乱麻!” 庄重也被我说楞了,孩子被绑的目的谁也不知道。为财吗?似乎不是。所有失踪孩子的家里都没收到过要钱的电话。 拐卖吗?这也未见得有要赎金来的多来的快啊? 那么要这些孩子用来干什么呢? 庄重想了想又觉得我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我送你回去吧,你顺道跟我说说你的计划。要是说不清楚,我还是不同意如此匆忙就收网的!” 庄重拿了车钥匙,开了辆警车送我回去。 我还是第一次做警车,享受这样的待遇。心里一阵嘚瑟! 只是一想到那些失踪的孩子,心又沉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章、包子里的碎指甲 我本以为庄重也是个会偷懒的,没想到却是我想歪了,他的行动力比谁都要积极。说干就干的性格,倒是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别说,这一路上即使没有鸣笛,大部分的车辆还是很自觉的给让路。等车子稳稳的停在小区门口时,也不过才几十分钟的事。 我给庄重倒了杯水,让他自己随意参观,然后就瞎忙活了起来。 其实也没啥忙的,就是检查了屋子,然后带上些该带的东西,整个过程也就半个来小时吧。 我收拾妥当下楼的时候,发现庄重正撅着屁股在研究放在桌子上的招财猫。 估计是警察一身正气,小轩这个怂货居然没敢冒头,任由庄重打量着。 “这东西啥来头,我怎么看个鬼气森森的?”庄重意味深长的问道。 我伸手将招财猫拿了过来,“还别说,你还有点眼力劲。这满屋子的东西,就这家伙有点灵气。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别人送给我的,我就好心给收留了!” 庄重倒也不纠结,朝我耸耸肩,“房子是你的?布置的不错!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特调局的人还自个做生意的?不怕被罚吗?还是觉着特调局不能满足你的日常需要?来自金钱方面的?还是自我满足感?” 庄重边开车边问好奇的问道。 我照实回道:“首先,我不是特调局的人!所以你说的那些我也没法回答你。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哪里受得了体制的约束,索性自己做点小生意,图个自在!” 庄重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觉悟,要知道特调局有多难进?多少人羡慕着呢?你倒好……” 我双手枕在脑后,回道:“砒霜与蜜糖,总是谁用谁知道,人生苦短,当然自己开心最重要啦!” 庄重笑而不语,我回问道:“明天你打算带多少人过去?” 庄重苦笑了下,“今天的局面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哪里有权限调动多少人手。要不是心里头有些当年考警校的执念,这样的苦差事谁愿意接手。” 我倒是能理解庄重的无奈,也佩服他的所作所为,没有被大环境所影响,自己凭着良心做事。要是所有人都能向他一样正直,还怕有多少案子是破不了的? 我回道:“人在精而不在多。去多了免不了打草惊蛇。要是乌央央的几辆车子进了村子,估计还没到村子,那些人就得了消息早跑了!” 庄重瞅了我一眼,“你说的也对,那你打算咋办啊?” 我指了指我,然后指若愚,最后指庄重。 庄重吃惊的回道:“就我们仨?你倒还是真敢说!” 我摊开双手道:“为什么不敢?” 庄重拍了拍方向盘道:“老子还就喜欢你的这样的!” 我笑道:“我取向可正常的很!” “去你的!”庄重骂道。 我们先开车去了底下的县城,然后在车站附近找了个小旅馆将就一晚,明儿一早坐最早的一班车。 晚饭也就在附近的烧烤摊子凑合了下。庄重这家伙比我大不了多少,这一喝酒,话便多了起来。 说着他自从当了警察以后遇到的种种经历,整个成一话痨了。 晚上的时候,为了躲个清净,我把若愚跟庄重安排住了个标间,我自己开了个单间。 关上房门后,我把招财猫拿了出来,小轩从招财猫里飘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我将章宁宁那个斑点狗娃娃拿了出来,“小轩,你记住娃娃上的气息,明天你帮我个忙,去找个人,好不好?” 小轩像是有多动症似的,在屋子里飘来飘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捏捏那个,就没有一刻的消停。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小轩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怒火,才乖乖的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嗯!我知道了!帮你找人,找一个漂亮的小姐姐。那小姐姐会跟我玩吗?” 我点头道:“只要小轩乖乖的听话,小姐姐自然会跟小轩玩的!” 好不容易交代清楚了,我给小轩上了香,然后才瘫睡在了床上。这跟小孩子交流起来,咋就比跟人打一架更让人累呢?关键是心累!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起床出发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在旅馆边上的包子铺打包了点包子和豆浆,就匆匆的跑向了汽车站。 村村通的班车最早一班是六点。虽然时间早,但是等我们上车才发现破旧的中巴车里人还真不少。 我们仨走到车后面找了位子坐下,若愚估计是饿坏了,我这刚打开装包子的塑料袋,他已经差不多要解决战斗了。 别说包子铺虽然不大,做出的包子倒是挺香的。我张嘴就是一大口,生怕吃慢了,最后都落到若愚的胃里了。 卡擦…… 哎呦,我去!不会这么倒霉中奖了吧!我这牙齿都快被折腾掉了。车子上又没垃圾桶。 我一把拽过若愚手上的空塑料袋,吐了下来。 咀嚼过后的包子自然是不好看,一团团的。只是我这人好奇心重,随手就捡起来那个差点把我牙齿给磕掉的罪魁祸首。 我这一看,再也忍不住了,打开窗户就吐了起来。 也顾不得对打扫卫生的大爷大妈们说句抱歉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庄重嘲笑道:“凌锋,你这啥身体素质,这车才开呢,咋就晕车晕成这样了。” 我没有说话,抬了抬身后的手,庄重的话戛然而止,然后直接趴在我身上,也探出头来,哇的一声就吐了起来。 售票员见我们两个都伸出了头再吐,连忙让司机靠边停了下来。等我们吐好了,再上路! 待到胃里实在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又用矿泉水漱了很多遍口,我跟庄重才缓过来些。 我手里依旧抓着那个包子里吃出来的东西。 我跟庄重对视一眼,显然我们都认出来了,那是人的指甲! 庄重神色很沉重,“凌锋,你说会不会是误会?老板剁包子馅的时候,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了?” 他这一说,还真有这可能。我们又抱着希望,将剩下的包子都打开了,挨个的捏了起来。 只是很不幸的,又发现了其他几个碎指甲! 这包子铺有问题! 第一百七十一章、小鬼探路 “看来这就有的忙了!”我冲着庄重苦笑道。 庄重脸色苍白,“咋一遇见你就没遇上好事啊。吃个包子,你看……” 我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别在我很前说包子,否则我吐你一脸。” 包子,估计会是我后半辈子的阴影了。 “搞的就跟没了我,就天下太平了似的。难不成没了我?这世上就没人犯罪了?”我反问道。 庄重皱着眉头沉思,“凌锋,你说这指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眼下的案子,包子铺的事,你先让同事帮忙留意下,等我们回过头来,再仔细的查查!”我建议道。 若愚听见我们在后面一个劲的说包子,连忙凑了过来,“锋子,这包子咋了?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啊!” 估计若愚靠的近,这一说话就一股肉包子的味道扑鼻而来,我一个没忍住就又吐了起来。 车上有个大妈用土话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太懒了。要是都像我们那时候成天的干活,哪里还得这样,坐一路车就得吐一路!” 我这心里十万个委屈啊,于是跟庄重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打算还是瞒着若愚这件事。 车子在镇上停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吐的面无人色了,于是就近找了个面馆来碗面填填肚子。 我特意吩咐老板做了个清淡的,连猪油都不用放。 吃完之后,我们问了具体的路线,便晃荡着装作驴友,似模似样的拿着地图往目的地出发。 杨王村,乃是出于两县交界的村子,背靠着大山。村子不小,约摸二百来户人家。 我们到的时候,天色差不多已经黑了,我们随意找了一户亮灯的人家,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老奶奶,“你们找谁啊?” 我大声道:“老奶奶,我们是出来旅游的,不小心迷路了。您看方不方便收留我们一晚。明儿一早我们就走。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老奶奶估计听不懂旅游是啥,但是听说我们要借宿,于是热情的迎了我们进屋,“如今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年轻的都去城里打工了,娃娃们也去县里上学了。” 老奶奶正张罗着烧晚饭,我们几个放下东西便过来帮忙,砍柴的砍柴,烧火的烧火,挑水的挑水。 人多力量大,晚饭很快就做好了。虽然都是些蔬菜,但是都是从门口的菜地里新摘的,特新鲜! “老奶奶,家里就您一个人啊?”我问道。 老奶奶点头道:“儿子,儿媳妇去外头打工去了,连着孙子孙女一道带去了,可不就剩我个老太婆在这看家了。” 老奶奶似乎平时没人说话,寂寞了太久,难得见着我们,于是也就多问了几句,家是哪里的啊?父母干啥的?结婚了没?有孩子没? 我们这边吃边聊,气氛一时倒也热络。吃过晚饭,我们自觉收拾好一切善后的工作。 老奶奶给我们腾房间,一间是老奶奶儿子儿媳妇的屋子,一间是老奶奶孙子的屋子。 待到老奶奶忙完去休息时,已经将近十点钟了。透过窗户,外头一片漆黑,远处偶有几点如豆的光点。 突然毛玻璃上映出了个模糊的人脸吓了我一跳,喝问道:“谁?” 若愚反应最快,追出去的时候那人早已失了踪影。 “凌锋,你说是不是那伙人发现了什么?”庄重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要是那帮人,见村子里突然来了三个年轻人,自然得小心盯着点。 “都回去睡吧,明儿还要起早赶路呢!”我大声说道,张罗着他们二人去睡觉。 我因为晚上有事,所以单独睡了一间,屋子里的墙上贴了好多贴画,大多数是篮球明星的。我虽认不全,但多少也认识几个。看来老奶奶的孙子喜欢篮球啊! 才过了十二点,我便将招财猫拿了出来,这回我学精了。先给点了三炷香,喂饱小轩再说。 果然吃饱了的小家伙,听话了许多,我将那个斑点狗的娃娃拿了出来,对着小轩嘱咐道:“记住,去找这个气息,看看小姐姐那里是什么情况?” 小轩乖巧的点头。我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老鼠玩具,约摸就一指来长,绿色的! 我先将小轩从招财猫给度过来之后,又在玩具的底端塞进了几张符箓,一张是隐身,一张是爆破,一张是逃遁! 最重要的一张是水镜术!乃是简化版的玄光镜术。依然分子母符箓。子符箓放在了小轩身上。母符箓在我手上。 如此只要小轩能看见的,那我也能看见。 好多人会问,既有这样巧妙的法子,有没有偷看过女孩子洗澡之类的? 我只能念句阿弥陀佛,像我这样的新社会五好青年,哪能干这样的龌龊事呢? 小轩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边的情况又全然不知道。既然让他去冒险,我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再怎么的也不能让这么小的娃娃受到伤害,连鬼也做不成! 小轩附身在玩具老鼠身上,玩具老鼠下面有四个轮子,走起来倒也快。 小轩似乎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玩的不亦乐乎。待我一声令下之后,挑了个方向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那些人住在村东头离着村子有一段路的祠堂里。祠堂的屋子比较旧,常年也没人打理。 村长见有人出高价租下那几间破屋子也就喜滋滋的答应了。 至于他们要干什么?谁还管呢? 经过一段漫长的黑暗之后,画面里终于有微弱的光。 祠堂门口有巡逻的人,小轩躲过那人,钻到了屋子里。 祠堂的正厅里有几个人再喝酒划拳。 小轩又往里头走去,祠堂后头的一间屋子里,光线很暗,但是我还是瞧出来了,有约摸十来个孩子被绑住了手脚,嘴上贴着胶带,物件似的扔在了地上。 我心中怒火直烧,恨不得立刻就过去让把那几个人渣给剁成肉泥。 小轩又去了另外的地方,这里似乎是厨房?有淡淡的雾气,屋子里架着个巨大的锅。 锅里不知在熬着什么汤,厚厚的一层油下乳白色的汤汁不断翻滚着,间或有细长的骨头浮了上来。 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人骨喝动物的骨头我还是能分清的。 那显然是孩童的腿骨! 第一百七十二章、黑魔教 水镜术只能看见画面,却听不见声音,否则倒是可以从他们的谈话里探听出些东西。 祠堂的另一边也有间屋子,大门紧闭,小轩才刚靠近那间屋子,似乎是触碰到什么禁制似的,门被打开了! 小轩倒也机灵,往院子中间的一个花坛里藏了起来。 出来的那人神色似乎紧张而愤怒,有三三两两的人围了过来,然后又四散而开了。 那人的脸色异常的白,瘦高个!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左右看了看之后,才回了屋子,关上门! 小轩又顺着祠堂转了一圈,我对地形也有了大致的了解。然后就让小轩直接回来了。 小轩回来的时候就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似的:“吓死宝宝了!吓死宝宝了!” 我问道:“你这不是安然回来了吗?还怕个毛线啊?咱们男人……”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我还不知道小轩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小轩这才委屈的绞着肉乎乎的小手道:“人家是女孩子!” 我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也不大好验明正身吧,我又安慰道:“你是怕那个人?” 小轩点了点头,“他好可怕!我看到他身上有浓郁的红光!” 我沉吟着,看来这人手上有不少人命!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戾气,能让小轩怕成这样。 过了五月,天亮的就早了。老奶奶一大早就起来给我们准备早饭。 吃饭的空档,我问道:“奶奶,村子周围有没有什么比较有历史的意义的老物件,老房子什么的?我们去拍些照片,好回去交差!” 老奶奶吸溜了口粥,想了想道:“老房子倒还真有,村东头的祠堂,可有些历史了,虽然不少东西早些年被破坏差不多了,但是主体还在,有些石刻,木雕的还可以看看。不过……” 我看出老奶奶的欲言又止,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老奶奶低声道:“去年的时候,村长把祠堂租给别人了。如今别说是你们,就是本村的人都不让靠近。那些人可凶得很,还养了几只半人高的狼狗。你们啊,还是远远瞅一眼就回去吧,要是出了事就不好了!” “谢谢奶奶提醒,要不然我们就得闯祸了。”我笑道。 临走的时候,我塞了200块钱给老奶奶,老奶奶死活不肯收,我只得让小轩等我们走后将钱给送到了我住过的屋子的床上。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们出了村口的时候,有几辆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扬起一大堆的灰尘。我伸手捂着口鼻,往回看的时候,看见车子似乎是朝村东头而去。 庄重朝我看了一眼,“凌锋,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现什么了?” 我皱眉道:“十有八九是了!” 若愚拳头握着咯咯作响,“实在不行咱们跟他拼了!还干不死这些狗日的?” 我朝着他们二人招手,兜了个大圈子绕到了村东头的山上。 有树林做遮掩,也好观察下那些人到底想干嘛,是不是真的这么的警惕,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开始换地方。 果然,祠堂里的人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搬出了许多箱子放到了车上。 这些人动作也太快了吧。 汪汪汪…… 估计是我们靠的太近了,居然忘记了他们养狗了这样的事。 五条半人来高的大狼狗冲着我们藏身的地方狂叫着。 仿佛下一秒就要挣开锁链,朝我们跑过来似的。 狗叫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人拿着铁棍过来检查。 “估计是什么野兔吧,这些狗东西吃饱了没事就喜欢瞎叫唤!”其中一人抱怨道。 另外一个人拿着铁棍象征性的划拉着附近的草丛,“谁说不是呢?这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要换地方?难道就因为村西头昨天来了三个陌生人?再说人今天不就走了吗?” “谁说不是呢?按我来说,咱们黑魔教怕过谁啊?来一个灭一个就是!”先前说话的人附和道。 两人做做样子就往回走了,路过狼狗边上的时候,扬起了手里的棍子,喝道:“再叫就敲死你们,晚上吃狗肉!” 狼狗似乎是被打怕了,趴着前爪,呜咽的叫着。然后就真的不再叫唤了。 我不禁哑然,有时候动物比人对于危险更为的敏锐,为了活命而已! 庄重道:“凌锋,要不然我们直接冲下去将这伙人给端了!” 我摇了摇头道:“你知道现在里面什么情况吗?他们要是有枪怎么办?我们三伤了就伤了,要是伤了孩子怎么办?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庄重被我问的哑口无言。此刻我们一无所知。 我又道:“只要我们跟紧了,就有机会把这些人连锅端了的可能!” 若愚道:“这些个铁家伙,跑的可快了,我们怎么跟啊?”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朝着庄重挑了挑眉,将昨晚的那个小老鼠玩具放在了地上。 玩具慢慢的跑向了停在祠堂边的车子旁,经过狼狗边的时候,狼狗嗅着鼻子闻了闻,然后就趴在了地上。 小老鼠挂在了车底盘下。 庄重好奇的问道:“凌锋,你这啥高科技产品啊?居然还有这功能?这以后要是能广泛应用于办案过程中,这得多省事啊!” 我暗道,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哪里就能普及了? 若愚笑道:“庄重,这可是锋子独门秘法,一般人可学不会的!” 庄重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那我能学吗?” 我看了看庄重开玩笑道:“我看玄!” 他们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就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看着汽车绝尘而去,直到看不见影子后,我们才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摸进了祠堂里。 祠堂里一片狼藉,我先是往边上那间跑去。这间屋子难得的干净,我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又去了另外一间,除了空气里残留着的肉香味,以及浓浓的血腥味。 庄重的脸色一变,一拳捶在了木头柱子上,“我艹,一群畜生!” 果然搬的够干净,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我又围着祠堂周围检查了起来,果然在祠堂后面发现了一处泥土比较松软的地方,显然是刚动过的! 我让若愚过来帮忙,三下两下若愚就清出了一个坑。 坑里是累累的白骨! 我沉声道:“庄重,通知局里来收尾取证吧!” 庄重红着眼圈走到一旁打电话! 第一百七十三章、老巢 黑魔教,活跃于c国的华中地区,教徒众多。早几年行事比较低调。从去年开始似乎开始接触器官买卖。 特调局为了能将黑魔教给一举歼灭,派了卧底打入敌人内部摸排情况。 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依旧出现了漏网之鱼。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居然又有了死灰复燃之势。 这些信息是局里传过来的信息。看来这个黑魔教还是个惯犯! 祠堂那边有人来接手后,我们便追着黑魔教余孽而去。 有了小轩给我们引路,我倒也不着急,若是跟的太近了,难保他们不会发现,要是再藏起来,我们也只有两眼抓瞎的份! 这回跟着来的还有华中特调局的几位同事。 领头的是个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人,打扮的一丝不苟。脚上的皮鞋锃亮锃亮的,一尘不染。 自我介绍的时候显得有些傲气,跟所有人的握手都是一碰就收回,显然不太瞧得起凌锋这样的散兵游勇。 凌锋记得他叫季坤!另外两个年轻的男女,分别是陆远和邱洋!陆远是个带着眼睛的腼腆男人。邱洋留着短发,个头很高。性格很活泼! “锋子哥,你们是怎么找到黑魔教的人的?”邱洋伸长了脖子问道。 我回道:“我哪有那本事,都是局里的功劳!” “听说你跟总局的安老很熟悉,安老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很凶啊?”邱洋又好奇宝宝似的问个不停。 我实在架不住这样的热情,“安老人很好!很容易相处的!” 有了邱洋在,这一路上气氛倒也不至于尴尬。 等我们到了地方之后,天已经黑了。我们把车停在了稍远的地方,然后步行去黑魔教的老巢。 一路上我们走的很仔细,有几个暗哨和阵法都被我们避开了。 其中有几个是季坤发现的。我不由的高看了几眼,这季坤傲气归傲气,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越往里走,我越是心惊,这是h市边缘位置的一座山。山不高,估计也就300来米。山下是一片墓园。 夜晚看去树影重重,颇有几分鬼气森森。 好在我们几个也都经过点事,这点还东西还吓不到我们。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道:“不好!被发现了!” 庄重心思活络,“难道那个玩具被发现了?” 我点了点头道:“我失去了跟小轩之间的联系。” 若愚关心道:“小轩出事了?” 这正是我担心的,要是小轩真的出了事,我这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安的! 季坤疑惑道:“你派过去的卧底被发现了?” 见我点头,又道:“那咱们动作得快点,别让这群人渣给跑了!” 我一心都在小轩身上,不觉就跑到了前头。季坤见我这样,以为我这在给他下马威,也赛跑似的,一点不肯落后。 过了墓园之后的一片林子,就看到一栋三层小楼的别墅。别墅的边上有几间联排的平房。 突然一道强光朝着我们的方向打了过来,所有的人都下意识低头捂着眼睛。 有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知道这世上什么最讨厌吗?苍蝇!赶都赶不走!” 季坤上前一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着就往前冲,我还没得及开口阻止,就见季坤冲进了一团迷雾里。 那人能这样有恃无恐,显然是有后手的。 迷雾里的季坤不断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剑,有细细的光弧不停闪现。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强悍的对手。 邱洋冲着迷雾里的季坤大喊:“季队,那是阵法,你快出来吧!” 既然有阵法隔绝,虽不过几米远,但季坤哪里能听到呢? 腼腆男陆远倒是难得的很平静,从怀里掏出个透明的八角罗盘,嘴里念着咒语,然后往迷雾里扔去。 迷雾在罗盘过处打开了一个通道。陆远双手掐诀控制着,不待邱洋大喊,季坤就窜了出来。 身上有几处细小的伤痕! 季坤出来之后,陆远的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样快速舞动着,八角罗盘发出一阵强光之后,眼前的迷雾消失殆尽! 我看了一眼陆远,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单凭陆远这一手,在年轻一辈里也算佼佼者了。 我们一行人小心的往前挪了几步,先前说话的人没再说话,除了从楼上射出的一道强光外,其他光线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暗。 季坤对着手下两人道:“一会儿都小心点,跟在我身后!” 我对着庄重使了眼色,示意他跟在我身后。若愚我自是不担心的,他自保该没问题的。 我们一行六人分着两头朝着暗影憧憧的三层小楼围去。 有了陆远先前的那手,我倒也不怕再有阵法,季坤朝着我做了个手势。我点了点头。 小楼的左右两侧各有几间平房。我选择了右边,带着若愚和庄重摸了过去。 推开第一间,里面堆了杂物。第二间是空荡荡的屋子,里面的角落铺了点干草,有个银色的盆里有点浑浊的水,屋子里充满了难闻的尿骚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孩子们就被关在这样的地方?跟畜生一样关在这里? 庄重的呼吸重了些,骂了句我艹! 其他的几间有的也是关人的,有的是关狗的! 就在我们要往小楼走的时候,突然有一群人从小楼后围了过来,手里拿着砍刀和铁棍。 我和季坤很自觉的汇合在了一起,季坤道:“这些小喽啰真是麻烦!” 我将如意棍握在手里,跟若愚将其他几人护到身后。季坤也不认输,跟我们站在了一起。 “庄重,你们照顾好自己!”说完这句话我就冲了上去。 如意棍一个横扫,前面几个人就被打倒在地。季坤长剑在手,打的极为飘逸,若愚最是凶猛,赤手空拳的大吼一声,跟人肉推土机似的! 那些普通人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几个呼吸后,就是哀嚎一片。 季坤这才对我们热情了些,“果然英雄出少年阿。难怪安老如此看重!” 我朝着他笑了笑!毫不客气的接受了他的夸奖。 解决了这些小喽啰,剩下的就是小头目了。我推开小楼厚重的铁门时,一片黑暗里,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强光的手电筒光束照进屋子的时候,邱洋忍不住吐了起来! 其他人的脸色也一片苍白!这分明就是人间地狱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黑魔王 灯光所小的范围,地板上流淌着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血液里面有白皙的如同一节节莲藕一般的断肢,断肢轻微的痉挛着,断掉的手掌抽成了五根鸡爪似的。断掉的脚掌也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有拦腰被斩断的小孩,拖着一团内脏在血里爬着。一张乌黑的眼睛里噙着泪花,小嘴微微得张开,似乎是在对着我们喊救命。 有个小孩,身体诡异的往后被折断,肋骨戳穿了出来,脑袋扭曲着从裤裆里钻了出来,双眼处是两个孔洞,眼下两道血痕。估计是失去了眼睛,在屋子里缓慢的移动着。 还有个小孩被砍断了四肢,整个人如同离开水的鱼一样,身体不断地蠕动着,似乎想要翻身,却怎么也翻不过来。 ………… ………… 我只感觉脑袋一热,想的都是要杀掉那些禽兽,喘着粗气就要往里冲的时候,挂在胸前的舍利子突然传出来一阵冰凉。 我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先前的那样的惨状,而若愚跟季坤打在了一起。庄重跟邱洋和陆远缠斗在了一起。 我一看这特么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吗?于是连忙上前拉架,谁知这些人力气却大的出奇,抬手就把我给甩走了,就跟红了眼睛的斗牛似的,拼了命的要将对方给放倒。 我见硬来不行,于是手持舍利子开始念起了《心经》。 巨大的梵音带响起,若愚几人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几人才完全清醒过来。四下张望着,发现一切都变了。才揉着被打痛的地方,退回到了我的身后。 我对着陆远喊道:“这里的阵法,你能破掉吗?” 陆远仔细观察了下,然后道:“千面幻境,看来黑魔教为了对付我们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我无语的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用给我们普及知识,只要告诉我又没有办法破解就行!” 陆远红着脸点头,“破是可以破,就是比较麻烦。” 我一想哪有时间可以浪费,又问道:“那可不可以打开个通道,让我们不受幻境阵法影响的?” 陆远拍着胸脯道:“那没问题!只不过我要维持阵法,接下来就帮不了你们了。” 若愚笑道:“那个四眼,看你那细胳膊细腿的也帮不上啥忙!” 陆远摸了摸脑袋,盘坐在了地上祭出了八角罗盘。罗盘在陆远的控制下,硬生生的打开了条通道。 “你们跟着我的指引光线走,就会没事的!” 我对着跟过来的邱洋道:“邱洋,现在交给你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邱洋立刻站直了身子道:“请吩咐!” “陆远维持阵法,不能被打扰。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他。保护好他,就是保护好我们所有人!有没有信心!”我大声道。 邱洋看了看紧闭双眸的陆远,“保证完成任务!” 安排好邱洋,我们余下几人就往里面走去。挨个地方探查起来。 一楼是个巨大的大厅,检查完并无异样之后,我们又顺着楼梯去往二楼。 才走到楼梯的拐弯处,就有暗器咻咻的射了过来。 好在我们余下几人,除了庄重稍微弱些,其他几人应付起来倒也轻松。 我对着季坤比划了下,季坤虽然人傲气了些,但是本事却是有的,一个猛冲卧倒在地,朝着上面一顿乱射,我跟若愚就趁机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二楼。 二楼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有许多房间。我上来时并没发现人影。于是转头冲着季坤做了手势,示意他们上来。 突然一道冷风划过,我只觉有一股大力将我给掀翻了。我暗道不好,果然有邪祟。于是咬破了中指将血抹在眼皮上,然后快速的在其他几人的眼皮上也抹了下,当然季坤除外,他没有被怪风给摔倒,显然有自己的办法。 开了天眼,一切自然就清楚了,一团团黑色的烟雾在空中来回的飘着,每一个黑雾里有许多孩子的面孔不断的在挣扎着,神色狰狞而恐怖。 像是猫闻到鱼腥味一样,活人的阳气去他们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跟季坤心照不宣,将若愚跟庄重护在身后。 季坤手持长剑道:“比比?” 我也拿出桃木剑,挑眉道:“比就比,谁怕谁孙子!” 凡事有了比赛性质。再说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就是屁话。比赛吗,不赢还要比赛干什么? 我跟季坤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长剑挥舞间,黑雾就如同冰雪遇见太阳一般消融殆尽。 不过十分钟,也就全部清除干净。 这边刚打完收工,就听走廊尽头传出来一阵拍掌的声音。 啪啪啪…… 带着巨大的回响。迎面走过来的是个面无龇须的老头。说是老头吧,其实也不大准确,因为此人走路稳重,丝毫没有老人的轻浮的步伐。面上也不见皱纹,皮肤如同初生的婴儿般红嫩。只是声音却满是沧桑感,“居然能找到这里,也算你们有些本事!” 又转头对着身后的人责备道:“戴述,你办事可失了水准了啊!” 那个被教训的戴述,就是我之前在祠堂见过的那个瘦高男人,此时的他无比的惶恐跪下求饶道:“都是侄儿办事无能,害得叔叔跟着操心了!” 那老者伸手示意他起来,只是我看着老者那高高翘起的兰花指,忍不住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季坤神色凝重道:“你居然还没死?” 我好奇的问道:“他是谁啊?” “二十多年前名震江湖,无恶不作的大魔头黑魔王。人称无心太监戴竹立!”季坤一边解释,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信号弹。 老者呵呵的笑着,“想不到小辈中居然还有知道我名号的?你是特调局的人?” 季坤拱手道:“晚辈有幸在特调局的卷宗里看过前辈的照片,所以记得!” 戴竹立笑道:“久不在江湖行走,只怕就没人记得我老人家咯!” 我又低声问道,“为啥叫他无心太监啊?难道他是太监?” 季坤点头,“你还真猜对了。他还真是个太监。据说当年是被一个男人伤害了感情,一怒之下杀了那男人家里十多口人,将那男人折磨致死!”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居然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 第一百七十五章、怨鬼填充术 季坤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到,“还有更劲爆的呢?据说这无心太监戴竹立还将那个负心男人的那东西给割下来,然后吃了!” 我勒个去,我一个没忍住差点就吐了出来。天下间竟还有这样变态的事? 戴竹立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物,不怒反笑道:“你还忘了说一点。自打那以后我就爱上那个味道,每年用要吃上些,才能解馋。” 说完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盯着我们的下体。感觉我们就是他口中的美味啊! 我们几人都下意识的提臀,夹紧裤裆,庄重更是双手捂住了下边。 戴竹立嘿嘿的笑着,“但愿你们的实力跟你们的嘴吧一样的厉害。否则栽在我手里,只怕你们是做不成男人了!” 说完还抛了个媚眼,半大老头子,可把我们恶心到了! 季坤手提长剑,一个助跑后当头就是一剑劈了过去,嘴里还骂道,“老子就是宁愿战死,也不愿被恶心死。” 戴竹立也不躲,单凭一双肉掌就接住了季坤这无比勇猛的一剑。 细看才知道,原来他的指甲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居然跟匕首似的,泛着黑漆漆的光。 戴竹立无比轻松的握着长剑,季坤却使尽全力也抽不回来。 高下立判! 我提着如意棍一个横扫朝着戴竹立下盘攻去,也算替季坤解围。 另一边戴述也朝着庄重攻了过去,庄重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三两招就被逼到了墙角。 “若愚,你去对付那个家伙!”我对着若愚喊道。 若愚倒也不拖拉,朝着戴述撞了过去。这一撞不亚于被汽车撞到。 只见戴述不断快速往后挪着,借力消力,一双手抵在若愚的脑袋上。 我这稍一分神,肩膀就被剌了五道细长的口子。 戴竹立将染血的指甲放在嘴里吮吸着,露出极其享受的表情,“处男的味道真是香甜啊!” 我擦,舔口血就能验出来是不是处男了。这是啥技能? 季坤不忘打趣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洁身自好的嘛!” 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到底年轻嘛。大吼一声就当头一棒敲了下去。 戴竹立依旧笑眯眯的,伸手一弹就卸了我的千钧力道。季坤见机朝着戴竹立的中路就是一剑。 谁知这戴竹立居然腹部会收缩一般,生生的躲过了季坤的这一剑。 另一边,有了若愚这个大力王在,就算戴述功法了得,也熬不过一个一力压十会。 再加上又有庄重在一旁策应,他们的战局倒是没啥大问题。 关键是我们这边,我跟季坤也算出了不少的力,但是看戴竹立得应付的如此自如,我这一颗心瞬间哇凉哇凉的。 季坤趁着我缠住戴竹立得空档,往后跳出战局,从怀里摸出个符箓,贴在剑上,又念道:“茅山引雷术!” 突然凭空一道炸雷。季坤挥剑指向戴竹立,就有一道道雷电劈了下来。 戴竹立脸上的笑收了起来,神色也凝重起来,“万鬼化镜,给我挡!” 只见戴竹立单手化圈,就有浓密的黑气化作了一枚圆盾挡住了雷电。 “小子,要是你茅山的掌教真人施展此术我还怕上三分。你嘛,再回家练练去吧!”戴竹立虽说的轻松,但是神色却没放松。 季坤大喝一声,吐了口鲜血在长剑上,原本泛着银光的剑身,似是吸血的蚂蟥一样,将季坤哥血吸收的干干净净,剑身也瞬间变了颜色,像是烧红的铁一样。 季坤大喝一声,“九天降雷!给我破!” 卡擦一声,戴竹立的黑色圆盾瞬间就四分五裂了,没了抵挡,雷电全部招呼在了戴竹立身上。 一阵银光闪过,空气里多了些焦糊的味道,就在我以为结束的时候,戴竹立又开口道:“小子,你惹到我了!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弄乱我的发型!” 话音未落,一道残影就杀向了季坤,季坤先前才吐了口精血,此时正是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时候。 我见状连忙一个箭步将季坤给撞飞到了一边。然后如意棍一个横扫,挡住戴竹立的攻势。 季坤被我撞的七荤八素的,捂着胸口道:“你特么的不能轻点吗?” 我举手放在耳边示意抱歉,心里却道这都生死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上轻重。 此时的戴竹立,浑身被雷劈的焦黑一片,还冒着热气。更才烤熟的烤鸡似的。 另一边也还在僵持,戴述胜在速度和功底上。一时也算僵持不下。 戴竹立一张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恶狠狠的道:“今天不杀你们,我誓不为人!” 也不见他使了什么秘术,整个人像是被吹了气的气球似的,人鼓胀了起来。连身高也拔高了许多。 放在现在来说,那就是绿巨人一样! 季坤疑惑道:“怨鬼填充术?” 戴竹立笑道,连声音都粗犷了几分道:“还算有点见识,能死在我的怨鬼填充术之下,也算你们的荣幸。” 跟着就有巨大的拳头挥舞了过来,带着一阵阵拳风。 这力道哪是人可以拥有的? 我施展大挪移身法,大喊道:“季坤,这鬼什么术来着,可有什么解法,或者是死穴啊?” 季坤比我狼狈些,也不停的跑着,“这我哪知道啊?你家有个秘法还把破解之术告诉天下人啊?” 怨鬼填充术,乃是以自身为容器,将成千上万的怨魂集中在体内,以绝大的怨力为力量,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至于能维持多久,有无后遗症,无人知晓。但是传说有人因为意志不坚定,被怨鬼生生撑爆身体而死的。死后连魂魄都被灭的一干二净。 如意棍打在戴竹立的身上,压根就没反应。这样的一边倒的行事还怎么打啊,我灵机一动,边后退,边注意戴述的位置。 跟着瞅准了时机,将戴述给控制住,然后大喊道:“戴竹立,你要是在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你的侄子!” 戴竹立的神智似乎不太清楚了,偏着头看了看戴述,瓮声瓮气的道:“无关紧要的人,你们要杀便杀。你们杀了他,我杀了你们,替他报仇就是。” 戴竹立一脚就踢了过来。丝毫不顾及戴述的性命。 我暗道不好,遇到这样六亲不认的主,我这办法也弱爆了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一锅端 面对戴竹立的凶猛攻击,我只得将戴述给推了出去,整个人也躲开了去。 谁知戴竹立的一脚却硬生生的在半路上就止住了。脚面离戴述也就几公分的距离。 “跟我斗,你们还嫩了些。”戴竹立阴测测的说道。 戴述见状,连忙跑到了戴竹立的身后,不时策应着。 虽然我们人数上占了优势,然并卵! 戴竹立以强悍的姿态将我们给挤到了角落里,眼看着榔头般的拳头就要落下来。 庄重从怀里掏出把手枪道:“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戴竹立回头看了一眼,挥起拳头就砸了过来。 “砰……” 一声枪响,戴竹立身形顿了下,借助这个时机,我们三分头逃了出来。 季坤往左一滚,若愚往右冲了过去,我直接往前从戴竹立的胯下钻了出去。 谁知脑袋上中了一枪的戴竹立居然安然无恙,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子弹被挡在了戴竹立的身外。有黑似的雾气快速的旋转着,消磨了子弹出膛后的力道。 咚的一声,子弹落地的清脆声,庄重神色大变,“我的个亲娘啊,这特么就是个怪物啊,居然连枪都不怕!” 二楼的空间有限,一楼我们又不能下去,有阵法不说,关键还有邱洋跟陆远两个在,我们几个护着自己已经很吃力了,要是再添两个人,只怕就得全军覆没了。 戴竹立的攻势越来越猛,我们三都心照不宣的往他的下盘攻击。虽说体型庞大,但是戴竹立去很灵活,似乎能预判到我们的攻击点,然后轻松的躲过去。 若愚一个撞击,撞在了戴竹立的腿上,戴竹立轻微的晃了晃身体,然后一脚踢开了若愚,200来斤的若愚跟破沙袋似的被踢飞了。戴竹立也知道各个击破的道理,丝毫不顾我和季坤的攻击,然后一脚踩向躺在地上还没得及起来的若愚。 这脚要是踩实了,若愚只怕就要变成肉泥了。 若愚的双手死死的托着落下的巨大脚掌。 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额上,手背上的青筋像是隆起的蚯蚓一样。 看到若愚的手臂一点一点的弯了下去,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我只感觉比自己死还要难受。 如意棍高频率的打在戴竹立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作用。 我嘶吼着,眼睛里突然就什么都看不清了。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若愚是我兄弟,我不能让他死! 不能让他死! 似乎是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身上充满了力气,如意棍在我的手上变成了如意金箍棒似的,每敲一下,戴竹立的身影就暗淡了些。 “你是谁?”戴竹立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我,似乎又不是我?我感觉我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我掐着复杂无比的手诀,然后只见一道黑色夹杂着血色的利剑直接没入了戴竹立的眉心。 然后就见戴竹立原本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像是突然漏气的气球一样。 我看着自己用嗜血的表情,走到戴竹立的跟前,然后伸手插进了他的胸膛里。 戴竹立伸出带血的手指着我,嘴里冒着血泡,“你……是你……” 话没说完,我狠狠地抽出了手,手掌里握着一颗红彤彤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我手掌缓缓用力,心脏被我捏成了一团碎肉。 我甩了甩手,然后又将满手是血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了起来。 而我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什么也干不了,我大声的喊着,叫着却什么用都没有。 跟着“我”又看向了剩下的几人,然后提着如意棍走向了季坤。 我从季坤的眼里看到了疑惑与恐惧,他不断的往后退着,直到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才举着长剑,对我说了些什么? “我”挥舞着如意棍,不出三招,季坤就被我打倒在了地上。 跟着“我”又走到了庄重跟前,如意棍快要落在庄重头上的时候,只感觉一股大力朝我撞了过来。我被撞了一个踉跄,一看原来是若愚死死的抱住了我的腰。 “我”舔了舔嘴唇,唇上有鲜血的味道,我用手肘狠狠的打在了若愚的背上。 我大喊着:住手,快住手啊!又喊道:“若愚,你松手啊!快松手……” 然而并没作用,若愚的嘴里吐出了大口的鲜血,眼睛里的神色似乎也暗淡了些,手却依旧不松,然后扭着头看着我似乎再说,锋子,我是若愚! 啊…… 我实在受不了了,要是若愚死在我的手上,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我失控的大叫了起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等我再睁眼的时候,似乎我又变回了我! 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之色,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我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是凌锋啊!” 季坤狐疑的问道:“你真是凌锋?” 我点头,庄重这才走了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凌锋,你刚才那样可吓人了,血红色的眼珠子跟个人形怪物似的。连那么大块头的戴竹立在你手上都没走过几招!” 季坤也道:“看你小子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居然生生的把戴竹立的心脏给掏出来了。够狠的你啊!” 我被他们说的一愣一愣的,“你们说的都是我干的?” 季坤皱着眉头,“难不成不是你?我觉着也不大像,否则你不会对若愚下如此重的手。” 我顺着季坤手指的方向,才发现若愚躺在了地上,身下有一摊血,生气不知。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难道我刚才的所见都是真的? 那么如果我不是我?到底是谁控制咯我的身体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庄重见我愣在原地发呆,捣了捣我道:“你要不要去找找你那个玩具?之前不是说被抓了吗?” 我这才一拍脑袋,差点把小轩给忘了。好在戴竹立死了,戴述还在,我找到戴述一问,才从他口中得知,小轩被放在二楼的最里面的房间里。 我跑过去找的时候,又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变态。 屋子里很暗,摆满了架子,架子上有许多玻璃瓶子。灯光打开的瞬间,我就惊呆了。 透明的玻璃瓶里,有各种动物的生殖器官,用福尔马林泡着。有驴的,马的,也有人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印堂发黑 我强忍着要吐的冲动,在屋子里一寸一寸的找着,最后在一个贴着符箓的玻璃罐子里找到了小轩。 小轩似乎被打伤了,身体近乎透明,我连忙撕了符箓,将小轩放了出来,然后念了咒语,稳固小轩的神魂。 然后又将招财猫拿了出来,让小轩回到本体里待着,这样休养段时间,估计可以恢复过来。 剩下的收尾工作,由特调局联合市局的人负责。 我们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受伤。被关在屋子里的孩子由女警员带回所里,然后联系他们的家人。 我在人群里找到了章宁宁,当我拿出那个斑点狗的玩具时,小女孩哭着朝我跑了过来,“叔叔,是爸爸和妈妈让你来接我的嘛?” 我点头将章宁宁抱在怀里,然后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若愚重伤昏迷,我自然要跟着去的。 “宁宁,你被关在里面害怕吗?”我问道。 章宁宁摇了摇头,“不害怕,里面有很多小朋友,哭的闹的都被带出去了,然后再也没回来了,所以我不敢哭!”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到了医院,等若愚手术的空档给章夫人打了个电话。 章夫人一听说人在医院,声音都尖利了起来,隔着听筒都险些炸聋了我,我将听筒拿着远了些,报了地址。 没过多久,章总和章夫人就匆匆的赶了过来,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场面的确感人。 章总从包里拿出信封递到我手上,又说了好些道谢的话。 送走章总一家的时候,若愚的手术也结束了,好在除了断了几根肋骨之外,内脏出血之外,倒没有生命危险。 季坤跟庄重忙完也过来探望,因为若愚没醒,我也没心思招待,只留了家里的电话和地址,说改日再聚。 季坤道:“凌锋,咱们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了。黑魔教乃是邪灵教其中的一支,因为二十多年前的大战,才趁机分了出来。从逮捕归案的口供里来看,最近邪灵教似乎有大动作,想要统一邪灵教,恢复邪灵教昔日的盛世。” 真是无巧不成书,因为儿童失踪的案件居然牵出了这样多的事情。 我又问:“他们抓这些孩子做什么?” 季坤叹了口气道:“作孽哦!这些个畜生,信奉的什么教,要用孩子的血肉来练功。” 我不禁吁了口气,这些人特么的脑残吧,这样的无稽之谈居然也有人相信。 我骂了句,我艹! 跟着又问庄重,“那包子铺什么情况?” 庄重回道:“没什么特别的?老板在那做生意很多年了,对周边人的走访,都说老板为人憨厚老实,没什么特殊嗜好,也从未与人结怨!” 我皱眉道:“那就奇怪了?没道理咱们买的十几个包子都有指甲啊?就算剁陷的时候不小心的切到手指,也不至于这么大的量?” “如果老板没问题,那就是肉有问题?你回头留意下!”我分析道。 庄重点头道:“我也这样想的,回头我让人再去摸排下。” 好在作为功臣,我们住的是单人病房,我拿了折叠床刚铺好床,若愚就醒了。 “若愚,你感觉怎么样了?”我凑上前问道。 若愚见到我,先是警惕后是放松,“我没事!你,锋子?” 我点头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谁啊?”说着我伸手摸了摸若愚的额头,“你这是不是病糊涂了?” 若愚心有余悸的道:“锋子,你可知道那个无心太监戴竹立是被你一个人给干死的!牛叉啊,那可是纵横江湖多年的人。居然被你三两下就给摆平了。” 我也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不是我干的。 若愚又道:“可是后面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估计是杀红了眼了,居然掉头开始对付我们几个!我这条小命差点就交代在你手上了。” 我悻悻的点头。心里一万个问号!我突然冒出个无比荒唐的想法,我还是我吗? 若愚说了一阵就有些累了,我又将木之心拿了出来,给了若愚,“你晚上别急着睡,先修炼会,有木之心在,伤也能好的快些。” 若愚也不矫情,收下后就开始修炼起来。 而我关了灯之后,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这似乎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早前在家里时,我进那个山洞的时候,也遇到这样的事,我的脑袋里似乎还住着一个我! 迷迷糊糊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若愚已经换好了衣服,气色也好了许多。 “锋子,咱们回家吧!这里味道怪怪的,我可住不习惯!” 我惊讶于若愚的恢复速度,“你没事了?” 若愚拍着胸脯道,“有木之心在,当然好的快了!” 回到自己家里,人也放松了下来,正弯着腰打扫着卫生,外头就传来一句清脆的女声,“呦,大老板还亲自干活啊?要不要雇个钟点工啊?” 我不回头自然也知道来人是谁,那可是我从小到大的妹子,顾菲菲! “菲菲,你怎么有空过来啊?”我回头问道。 这一看,我神色就变了。菲菲的印堂上萦绕着一团黑气,显然最近接触过鬼物,否则不至于这么浓。 菲菲笑道:“这不是五一嘛,学校没课,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前两天我来时,看门关着,今天也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你们果然在。” 菲菲一边说着,一边就撸起袖子忙活了起来。 我试探着问道:“菲菲,你们学校课重吗?还有你们医学院可有什么诡异的传说什么的?” 菲菲笑道:“锋子哥,你这是职业病犯了吧。我们那可是正规的医学院。” 我摸了摸脑袋,“这不是都说每个学校都有些恐怖而诡异的地方吗?” 菲菲咦了一声,道:“锋子哥,你还别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个地方。我们学校操场过去,有一栋废弃的实验楼。据说诡异的很,不过我没去过……” 我又问道:“菲菲,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顾菲菲的脸色明显的变了变,娇羞的否认道:“锋子哥,怎么好端端问这个,我成天除了学习之外,也没其他的事,所以也遇不到奇怪的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出事了? 我又问道:“菲菲,你锋子哥都没上过学,就更别提大学了。等明天有空带哥也去你们学校转转,也让我感受下大学浓郁的学习氛围。” 我嘿嘿的笑着。菲菲狐疑的看着我问道:“锋子哥,我咋感觉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我摸着脑袋回道:“有吗?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嘛?” 菲菲又转头看向若愚,“若愚哥,你说锋子哥今天是不是不太正常?” 若愚突然被点名,楞了一下,冲着菲菲一个劲的傻笑。 菲菲被若愚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娇羞道:“若愚哥,人家问你话呢!你傻乐个什么劲啊!” 我在这头使劲朝着若愚使眼色,奈何除了战斗上有点默契,生活上却一点都没有。 若愚嘿嘿的笑道:“对!对!对!” 菲菲被他这憋出来的三个对搞的半点脾气也没有。菲菲又看向了我,眼神里满是探究,手里拿着块抹布,对着我道:“锋子哥,你老实交代,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实在没办法,只有拖着若愚一道下水,“你哥哥我也老大不小了,对吧!这个人问题不还得靠你这个妹妹多留意着呢吗?我听说你们医学院美女云集,我当然要去好好看看,顺带也给你若愚哥挑一个。” 菲菲切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厚着脸皮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孔老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这也是自然规律嘛!” 菲菲撅着嘴巴道:“算了,算了,说不过你。你想来就来。我介绍我室友给你认识啊!” 我一听有戏,凑到她耳边问道:“漂亮吗?” 菲菲顺手就掐在了我的胳膊上,疼的我直嘘气,“肤浅!” 跟着又叮嘱道:“锋子哥,我可警告你,我们宿舍都是好女孩,你可不能祸害她们,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点头道:“你放心好了!你锋子哥我是那样的人嘛!” 菲菲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那可不好说!” 我这第一单生意刚做成,原本打算带着菲菲去下馆子的。谁知这丫头就是体贴人,非说我这还欠着一屁股债,能省点还是省点。 于是就在家里做饭!当然我也只是打打下手,主要的还是靠菲菲。 “那可说好了啊!你回去跟你们室友说下,就说你哥哥打算请她们吃饭,权当是谢谢平日对我妹子的照顾!”我边吃边说道,生怕她给忘记了。 菲菲不耐烦道:“锋子哥,我咋感觉你变了呢?唠叨个没完了还?” 若愚忙里偷闲,给补了一句,“想媳妇想疯了呗!” 菲菲一个没忍住,噗的一下就喷饭了。对着若愚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若愚哥,你真是补刀神手啊!实在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我悻悻的扒了几口饭,暗道这个若愚平时看的呆呆的,关键时候还挺会聊。 菲菲临走的时候,我拿了张符箓给他,其实也就是我的中指血画出来,虽没什么大用,但多少能挡一挡阴气入体,女孩子家的原本体质就属阴,有道符防身也好。 菲菲拿着符箓左看右看,“锋子哥,你给我这个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干嘛?” 我抚着额头,道:“摆脱有点常识好不好,这可是本大师亲自画的驱阴符。一般人想要还要不到呢!” 菲菲笑道:“锋子哥,我觉得你真该娶个媳妇了,要不然长此下去只怕你是要疯的。没听说过学校都是有最纯正的正气的嘛?就跟警察局一个道理!都是鬼怪不敢去的地儿!” 说完就把符箓塞回我的手里。我又道:“话虽说的不错,但是有备无患嘛,反正又不占地方。留着也安心点!” 菲菲无奈的收下了符箓,“锋子哥,我感觉你这才开始当老板,这职业病咋就出来了。疑神疑鬼的可不是你的风格。” 见她收下了,我也就没在乎她说的玩笑话,“菲菲啊,记得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啊!办公室的电话你是知道的,多晚都可以!” 送走菲菲之后,若愚问道:“锋子,你咋好端端的给菲菲画符呢?” 我撇了他一眼,“菲菲身上那么重的阴气,你没感受到吗?” 若愚摇了摇头。我就更困惑了,以前若愚的感应挺灵敏的,这回退步了? 还是我进化了? 左思右想,又让带伤的小轩配合做了实验。结果才发现,果然是我的感官更灵敏了些。 “既然你都发现了,为什么还让菲菲回去,你就不怕她出事了?再说了你应该直接告诉她,让她心里有个防备!”若愚教训起我来了。 我回道:“菲菲毕竟是女孩子,胆子小,别回头没什么大事,被自己个给吓着了!” 若愚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我又道:“再说了,明天我们不就去她们学校了嘛。还差这一个晚上?” 叮铃铃……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像是催魂一样的响个不停。在寂静的夜晚更是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难得能睡个好觉,梦里正要成就好事呢,突然被打断了,正一肚子火没处撒,拿起电话时,语气也不大好,直接就是一通牢骚,“喂?谁呀?大半夜的扰人清梦,知不知道很不道德啊?” 那头没有说话,依稀有低低的哭泣声。 我低声骂了句神经病,以为是骚扰电话打算挂了的时候,听筒那头传来一声带着哭音,“锋子哥!” 我一听整个人一激灵,瞬间就一点睡意都没了,沉声问道:“菲菲,别怕!有锋子哥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乔乔,她死了!”菲菲在电话那头哭的声嘶力竭。我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边穿衣服一边道:“菲菲,你找个安全的人多的地方呆着,我马上就过去。别怕啊!” 菲菲抽噎着:“锋子哥,你快点来啊!我怕!” 挂完电话,我就朝着若愚的房间吼了一声,若愚速度倒是快,穿了衣服就跑了出来,“出事了?” 我点头道:“对!菲菲那出事了!” 虽说到了五月,下半夜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风一吹,更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我看见仪表盘上的时间是夜里2点44分! 第一百七十九章、吊死了? 我跟若愚匆匆赶到的菲菲的学校时,女生宿舍下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边站满了穿着睡衣的女大学生。 只是这样的群美景像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要仔细的欣赏一番,但是今天不行,我老妹还在里头呢! 我挤到近前就要往里冲,却被两个警察给拦住了,“闲杂人等免进,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立马拉着那警察的胳膊,另一只手捂着眼睛,哭道:“我可怜的妹妹啊,哥哥来迟了啊……” 我这一嗓子嚎的,另一个警察道:“既然是死者家属,那就先进去瞧瞧吧,记着别乱跑乱动,要是破坏了现场的证据,可就抓不到害死你妹妹的凶手了。” 我跟若愚钻进去,然后直奔菲菲的宿舍4楼404室! 才刚进了大门,就听到值班室里有人在叫我,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菲菲哭着跟什么样似的。眼泪就跟开了闸的自来水一样,哗哗的流着。 我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锋子哥来了!” 过了许久,菲菲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我这才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乔乔又是谁啊?” 我这不问还好,一问菲菲抽搭抽搭又哭了起来。 我这急的抓耳挠腮的,恨不得冲上去自己瞧个究竟。 菲菲又哭了会,我看她身体抖的厉害,倒了杯热水给她捂着手,这才开口说道:“我们寝室总共四个人。我、乔乔、珊珊、静静。乔乔跟我的关系最好,我们干什么都在一起。谁知道,谁知道她居然死的那么惨……” 菲菲又哭道:“锋子哥,你可得帮我给乔乔报仇啊!” 我点头,又问道:“那今晚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你仔细想想,哪怕是再细微的异常都要说!” 菲菲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了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我从你那回来之后,就跟她们说明儿我哥请吃饭,让她们提前留出时间。还是跟以前一样说笑一直到十一点熄灯,大概十点半左右,大家都睡着了。我半夜是被冻醒的,因为我的床铺是靠着窗户……” 菲菲喝了口热茶继续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窗帘被吹的飞了起来,但是我记得睡前我是关了窗户的。虽然很困,不想从被窝里爬起来,但是风吹的实在是难受,我这才起床打算关上窗子。因为外面有路灯的光线,我也就没开灯,谁知道……” 我正凝神听着,菲菲却突然停了下来,又喝了口水,“谁知道,我却发现乔乔坐在了桌子旁。因为女孩子东西多,我们在窗户下摆了张桌子,上面有些杂物。我伸手捣了捣乔乔,想让她上床去睡,免得冻感冒了。谁知道我摸到的是一片冰凉,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喊了句乔乔,又推了推她!这一推我用了点力气,突然乔乔的脑袋一歪,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哆哆嗦嗦的摸着下床,走到门口去开灯。白色的灯光亮起的时候,我被吓呆住了。” 菲菲咽了口吐沫,眼睛里都是惊骇之色,“一条猩红的舌头一直垂到了乔乔的胸口,乔乔的头歪着,脖子上似乎有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固定在窗户的钢筋上。乔乔被吊死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菲菲整个人都虚脱了,然后人往前栽倒,好在我及时给扶住了,否则就要摔破相了。 “若愚,你在这照顾菲菲,我上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将菲菲抱在值班阿姨临时搭的床上,转身对若愚说道。 若愚点头,“你放心吧。你妹子那就是我的妹子,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我一口气跑到四楼,才被守在楼梯口的人挡住,“里面正在搜集证据!” 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于是就乖乖的站在楼梯口不停的张望着。 果然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从一间寝室里走出来个熟人,我挥着手热情的喊道:“庄重,我在这,这呢!” 庄重摸了摸鼻子,走到我跟前,压低声音道:“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啊,好歹也给我点面子。当着我下属的面,得喊我庄警官,或者庄sir!” 我嘿嘿的笑着,“行!下回我记住了啊,庄sir!” 庄重这才对着那警察挥手,示意放行。我凑到庄重跟前,“现在什么情况?有什么线索吗?” 庄重突然反应过来,见鬼似的看着我,问道:“你怎么大半夜在这里?” 我解释道:“我妹子在这学校念书!” 庄重眼里满是狐疑之色,“不会这么巧也住这屋吧?” 我点了点头,“说正经的,现在啥情况啊?” 庄重叹了口气,“鉴定科的人搜查了两遍,脚印指纹什么的都没有。初步判定是自杀!” “那会不会不是人干的呢?”我反问道。 庄重摸着下巴,思索着。要是放在以前听到这样的话,他肯定会骂一句瞎扯淡。但是自从经历了之前那件事,还真由不得他不信,“你是不是发现点什么了?” 我将庄重拉到了走廊的另一头,“昨儿我妹去我那玩的时候,我就察觉了她身上的阴气比正常人重了很多。原本打算明天来查个究竟的,没想到今晚就出了事。” 庄重听我这么一说,“如果真按你这么说的,那我回去打报告,将案子移交到特调局那儿。” 我点了点头,又让庄重带我去了案发现场。 标准的四人间宿舍,一进门就看到尸体半躺在地上。看情况似乎没有挣扎的痕迹,一根普通的尼龙绳系在窗户的钢筋上。 我在角落里点了犀角香,默念起了咒语。按理说人死之后,三魂七魄虽不全都在附近,但是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吧! 庄重察觉到我的异样,“有什么发现吗?” 我沉声道:“她的魂魄不见了!” 经过一夜的折腾,到了天亮的时候我才带着菲菲回了家。此时学校是待不得了,更别提那寝室了。 一来容易睹物思人,二来要是再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我这也是鞭长莫及啊。 还是带回家,放在我身边我更安心些。反正二楼还有个空房间。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得我安顿好菲菲,我再回来仔细的查查! 第一百八十章、招魂游戏 菲菲估计是哭累了,加上受了不小的惊吓,挨着枕头便睡着了,我让若愚在家守着,然后打了电话给庄重,让她带着我去找寝室里剩下的两人,珊珊和静静。 毕竟我只是个普通公民,自己去也不大合适,索性扯着庄重这个大旗,也方便行事。 女生宿舍那可是重点保护的地方,加上又出了人命这样的大事,如今更是看的很严,我们才走到门口,宿管阿姨就冷着一张脸吼道,“没看到字吗?男士止步!” 声如洪钟,堪比狮吼功啊! 直到庄重从怀里掏出了警官证,宿管阿姨才悻悻的坐回了位子,现在是白天,加上昨夜出现的事,多半的女生都出去了,哪还敢住在宿舍里。 老式的宿舍楼,都是当中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时门对门的宿舍,我跟庄重运气不错,到了404门口的时候,门是开着的,里头有两道忙碌的身影,似乎是在收拾行李,打算离开。 庄重曲指在门上敲了敲,两个女人同时回过头来,在看到我们的时候,脸上一脸的错愕,大概想的是这不是女生宿舍吗,哪里来的男人。 要不说呢,长得帅还是有好处的,庄重冲着两美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瞬间就打消了两位女生的警惕感。 “你们是谁?有事吗?”其中一个短发的女生问道,声音柔柔的。带着疲倦的沙哑声。 庄重帅气的从兜里掏出证件,“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庄重,有些事情想要跟你们了解下。” 另一个长发的女生不满的嘟囔着,“不是做过笔录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神色极其的不耐烦。 庄重又道:“米乔是你们一个宿舍的好姐妹,难道你们就不想替她报仇,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是说……” 庄重的语气不大好,但是那长发女生倒也不怵,声音也尖利几分,“那是你们警察的事,关我们什么事啊?该说的我已经说了。” 说着拉着个行李箱就要往外冲,短发女子冲着我们歉意一笑,拉着长发女子的胳膊劝道:“珊珊,出了这样的事,我知道你难受也害怕,但是不将凶手抓住,你会心安吗?咱们还是配合警察叔叔工作好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珊珊停住了脚步,眼圈瞬间就红了,抱着短发女子就哭道,“静静,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庄重到底从事警察工作多年,也知道哦在案发现场问话也不大合适,所以问话的地点从女生宿舍转到了食堂,那里人多些,感受到了人气,两位女生的心里也稍微平静了些,庄重又买了热奶茶,递给了两位美女。 静静红着脸低声道谢,“谢谢,警察叔叔!” 庄重笑道:“那个什么,我比你们也大不了多少,叫我庄重或者是庄警官都可以,警察叔叔这个称呼的确是有些……” 有了庄重这玩笑的调剂,两位美女都咯咯的笑了几声。年轻女生的笑声带着别样的活力,如同清脆的银铃一般。 庄重这才开始问话,“你们跟米乔同住一个宿舍,她死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重大的打击,比如家里至亲走了?男朋友劈腿?类似这种的?” 回答的是珊珊,“没有听说啊,昨天我们还商量好几天参加菲菲哥哥请我们的饭局呢。没遇到什么打击啊。我们医学院的课程那么重,哪里有时间谈恋爱啊。” 静静却抿嘴笑道:“那某些人跟谁正谈的热乎呢?” 珊珊红着脸低着头没再说话,庄重接话问道:“你有男朋友?” 这话问的像是打听被人隐私似的,珊珊瞬间就炸毛了,“我都已经成年了,难不成谈个恋爱还要跟庄警官打个报告吗?” 庄重被怼的哑口无言,我插话道:“哎,本来今天还想请菲菲宿舍里的姐妹们吃个饭,也算谢谢大家对菲菲的照顾。” 静静惊讶的问道:“你就是菲菲的哥哥?” 我点头又道:“是的!”然后递上了我的名片。两人接过名片都看了起来,但是表情却截然不同,静静是有些狐疑懵懂的,而珊珊的脸上却闪现出一丝的慌乱。 “解怨铺总经理,凌锋!”静静低声的念了出来。珊珊则跟着问了一句,“你做的生意跟那方面有关?你真的可以解决那方面的事情?” 珊珊的两句问话,让我察觉出了异样,“你遇到这方面的事情了!跟米乔的死有关!” 我故意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用肯定的语气问道。珊珊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庄重的脸色变了变,沉声道:“陶珊珊同学,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录口供的时候不说,要知道蛛丝马迹都影响我们警方破案的进度。” 珊珊低着头,长发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我怕你们说我迷信。再说人家第一次进金察觉,难免紧张嘛。” 说话间,有个高个子的阳光帅小伙走了过来,对着静静笑着点了头,也冲我们点头示意,然后搂着珊珊的肩膀安慰道,“珊珊,东西收拾好了吗?咱们回去吧!” 珊珊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道:“季白,稍微等下。等二位警官问完话。我们就回去。” 那个叫季白的点了点头,在边上坐了下来,将陶珊珊的手握在掌心,陶珊珊才道:“前些日子学校里很流行笔仙的游戏,我们也抱着试试的态度,也跟着玩了起来。那天季白说……” 突然话语被打断,季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道:“说这些做什么?”声音很大,一反斯文的常态。 我狐疑着看向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按这级别该是啥校草班草级别的吧。陶珊珊红着眼圈道,“你凶我做什么?” 季白这才反应过来,柔声道:“我这不是怕二位警官笑话嘛。再怎么说咱也是大学生,不搞封信迷信这一套的。” 静静在一旁解释道:“没事的。说不定能帮上警官的忙,也好早日抓到凶手,让乔乔得以安息。” 陶珊珊似乎有些怕这个男朋友,看了看季白,见他没说话,这才继续开口说道。而季白的脸色似乎不大好,闷闷的坐在一旁没有再说话。 估计也是因为我们这些外人在场,不好发作。 第一百八十一章、第二个死者 陶珊珊接着说道:“那天季白说,既然要玩那就得玩个大得,于是带着我们去了学校操场后边废弃的旧楼,举行了招魂仪式。” 我问道:“就是那个传说很诡异的楼吗?” 静静诧异道:“菲菲这个都跟你说了?” 我笑道:“我就做这行的,所以越是诡异的事越感兴趣,所以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庄重又好奇的问道,“你们说的什么传闻,我怎么不知道?” 静静说道:“其实也就是学校里流传的一些惊悚传闻罢了。学校后面的旧楼原本是实验室,抗战时期据说有j国人在里面做实验,后来也就废弃了。据说有一届一个学姐,为情自杀,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在旧楼里自杀了。后来就有传闻说旧楼闹鬼,每到晚上就有哭声。” 这样的传言,基本上每个高校都有那么一两件。也算不得稀奇的事。 陶珊珊见我们话题结束,又继续说道,“那晚我们下了自习故意在操场晃荡到了十二点。然后跟着季白还有他们宿舍其他三个人,一起去了旧楼。我们女生胆子小,有男生在,心里多少也有点安慰。于是我们一行八个人就带着手电筒,和笔仙需要的东西就进去了。” 说着陶珊珊的身体不自觉的就抖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喝了几口热奶茶才稍微缓解了些,“我们八个人围坐在了一起,手拉着手围成了一个圈,中间铺了一张纸,纸上面写了一些字,这些字都是用血写的,据说有血做指引,招魂能更顺利些。纸中间的位置放了个小碗,倒扣着。想问问题的人伸出食指虚按在上面,若真有鬼魂愿意回答,就会推着碗到指定的字上,最后得出的便是想要的答案。” 我忍不住插话问道,“你们用的什么血?” 回答我的是静静,“那就不知道了,道具都是男生准备的。我们每个人在事先准备好的血里滴了一滴自己的血!” 我心里咯噔一下,“中指血?” 静静点着头道:“你可真厉害,这都能猜到!” 我暗道不好,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作这一切,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所用的东西都很有水平。 我看向了季白,“你们准备的道具可有什么讲究?是什么人教你的?” 季白回道:“学校里都这么传的,我们就依葫芦画瓢准备咯。拜托了警官,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能不能用点辩证唯物主义的角度去看问题。”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显然是不高兴了。 我打量着他的后背,我们只是说些正常的问题,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呢? 他一走,陶珊珊也顾不得我们,拉着行李箱就追了出去。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摩擦声。引得食堂里的人侧目。 庄重的脸色有些不好,这也太不尊重国家公职人员了。静静接过话头道:“没事的,剩下的事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透过食堂的玻璃,我似乎看到季白跟陶珊珊似乎在吵架。 我也没有在意,因为我更关心几个人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静静接着道:“我们每个人都提了问题,有的问期末考试,有的问前程的,有的问另一半的。别说还真的有点准,而且那倒扣的碗真的会自己动。只是菲菲突然提出了一个让我们毛骨悚然的问题。” 庄重好奇道:“什么问题?” 静静咽了口吐沫,又看了看四周,才道:“原本我们手拉手围成一个圈。这是一个圆。但是每当有人问问题时,这圆就断了一截,有一只手是要伸出去按着那碗的,那么相邻的人有一只手必定是空的。但是菲菲却发现,这个圆一直都保持着。那么是谁握着剩下那人的手呢?” 我听了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庄重的脸色也白了点。 静静又道:“菲菲的话一出,我们几个女生就吓哭了,闹着说不完了,男生虽然没哭,但是我看他们的脸色也都变了,手心里也冒汗了,于是大家就提议收拾东西回去,可是季白却莫名其妙发火了,说什么仪式没有完成,中途断掉的话,所有人都会被厉鬼缠上,然后惨死的!但是当时那种情况,谁还管的了那些,全都撒丫子的跑了出来。” “然后呢?”庄重问道。 静静想了想,摇头道:“没有然后了啊!再然后就是乔乔死了,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在宿舍里了!” 静静的眼圈又红了起来,我沉声问道,“昨天夜里乔乔惨死,是不是你们玩游戏后的第七天?” 静静仔细一想,眼里满是惊恐的神色,“是,是第七天……” “遭了,庄重立刻派人将季白以及他宿舍的三个人,给找过来,迟了只怕是要出事。”我一脸严肃的对庄重说道。 庄重也知道我的本事,正准备起身去找校长,然后在校广播站里喊几嗓子,这办法既快又有效率。 我伸出和大拇指,为庄重的机智点赞。 静静见我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于是也起身道:“我就是校广播站的,庄警官你跟我来吧。” 我们在去广播站的路上,突然看到有成群的人乌央乌央的朝着一个方向围了过去。 我摇头道:“c国人骨子里的特质就是爱凑热闹,估计这是哪个大明星来学校了吗?瞧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着。” 庄重点头道:“也不怕出现事故,这人一多,再来个踩踏事件,我这警察估计就要被撸了。” 静静有些好奇的张望了下,喃喃的说道,“那里好像是男生宿舍的方向。就算来大明星什么的,也该在大礼堂里啊!” 静静指了指相反的方向,那是大礼堂的位置。 我跟庄重对视了一眼,眼里的戏谑之意瞬间就没了。我们两同时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 于是拔腿就往人群跑去,只是人太多了,我们两愣是没挤进去。 庄重掏出警官证,我用了内息,大喊道:“警察办案,请让路!” 用了内息,我这声音跟大喇叭的音量也差不了多少。 人群自动分出了一条道,也露出了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 身体诡异的扭断着,身下有一摊暗红色的血。 后到的静静,看到里面的情景,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浴缸里的人 庄重展现出了他职业的素养,先是将死者周围空出了一大块,所有人都往后退,不允许靠近。 又打电话通知局里派人过来,正在这时一个胖胖的带着金丝眼镜的老者走了过来,学生们都恭敬的喊了声“龚校长”。 龚校长拽着庄重的衣袖,走到个相对僻静点的地儿,递了烟给庄重,庄重拿手里一看,是挺好的烟。 龚校长道:“这位警官,学校里接二连三出了这样的事,我这做校长的也难辞其咎,不过还是得麻烦你们先替学校给隐瞒下来,至于家长那边我们学校来处理!” 庄重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胖墩似的龚校长,“出了事,你的第一想法居然这个?” 龚校长叹息道:“你也知道,咱们学校百年的声誉,可不能毁在我手上,要是这消息传了出去……” 庄重一拳挥向了龚校长,吓的他连忙缩了缩脖子,让原本就因为胖而显得短的脖子,压根就没了! 就跟脑袋直接安在了肩膀上,滑稽的很。庄重自然不会打他,挥出去的一拳落在龚校长身后的墙上。 庄重没再理他,直接回来维持秩序,等着局里来人调取证据。 静静我让一旁的同学们帮忙照看着,等120来。我钻到了庄重跟前,跟他说了句,然后远远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死者,整个人是面朝下落地的,暗红色的血液里混合着内脏的碎末。身体以诡异的姿态趴在地上。 我往眼睛上抹了血,依旧什么都没有。魂魄不在了! 很快110和120就到了,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当然随之闻风而来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媒体,长枪短炮的往学校里冲。 龚校长到底也厉害,让保安、老师等堵住了大门。愣是没让媒体进学校。 我跟着鉴证科的人一起上了楼,死者是从顶楼跳下。至于是自杀还是另有隐情,得查过才知道! 鉴证科的人很仔细,一路到了顶楼,布满灰尘的阶梯上,只有一对脚印。别无其他。 原本紧锁着的,斑斑锈迹的大铁门上挂着个似乎被硬生生的给拧断了,像是个破败的尸体随着被风吹的来回吱呀作响的铁门晃荡着。 脚印密集而快速,一直延伸到楼边的半人高的护栏前戛然而止。 我似乎可以想象的出,死者是以怎样的姿势飞跃下了楼。然后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快速的坠地! 此次依旧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短短时间已经死了两个人。校方和警方不得不重视起来。 庄重听了我的意见,将余下的几人都给集合到了警察觉。菲菲也不例外! 除了死去的米乔和肖宏。菲菲,静静,珊珊三个女孩紧紧的挤在了一起,三双手握在了一起。余下的三个男生,季白坐在桌子旁,神色淡然,丝毫看不出点害怕的情绪。另外一个脸上有痘印的男生叫黄子斌,显得有些局促,搓着手来回的走着。 还有一个头发染成了大红色,刘海很长几乎只看到半边脸,叫汪成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嘴里嚼着口香糖。 我跟庄重站在玻璃的另一面,仔细的看着里面所有人的细微动作。 “庄sir,你怎么看?”我努了努嘴朝着里面示意道。 庄重挑眉,“你这是在考验我专业技能吗?要说功夫我的确不如你,不过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强项。” 跟着就自顾的分析道:“三位女生的反应很正常。是一个正常女性遇到事情的反应。季白,我们之前接触过,此人冷静的有点太不正常乐。黄子斌明显很焦虑,所以才走个不停。而那个汪成功一副吊儿郎当的二流子样,虽然看起来不在乎,但是看他全身的肌肉紧绷,也知道他在害怕些什么?” 我鼓掌表示赞赏,庄重的分析的确有些道理。但是对破案似乎没有一点的帮助。 这才过了一会儿,就来了个律师,说是为季白而来。季白没犯罪,口供也录了,庄重也不好强留,于是推开门道:“季白,你可以走了!” 季白起身理了理衣服,“成功,你出去不?” 汪成功愣了楞,然后很夸张的叫嚣道:“老子他么的还就不信了,有本事来找我啊!” 说完就跟着出去了,季白又看向陶珊珊,陶珊珊有些犹豫不决,看了看静静二人,最终还是抽出了手,跟着出去了。 汪成功还很是不屑的瞅了一眼黄子斌,大致的意思就是你特么还算个男人嘛? 黄子斌就当没看见似的,低着头来回踱着步子。 想走的人,我们也没办法。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菲菲红着眼睛道,“锋子哥,我会不会死啊?” 我摸了摸她的发笑道:“有你锋子哥在,你怕啥?好好在这待着。只要你们在这,我就有把握保护你们安全!” 安抚好菲菲他们,我就和庄重跟着季白三人出去了。虽说他们不知道事情的轻重,但是我们知道啊! 所以也做不到坐视不理,只得远远跟着,也算是尽份心力吧! 出了警察局,季白就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酒店。季白家条件很好,找的酒店也不错。三个人开了个总统套房。 我还是第一次进五星级的酒店,果然跟几十块一晚的宾馆没法比。也太豪华了。 我们在总统套的对面要了间房,虽然庄重有职务之便,但是这家伙太正直,居然自己掏钱开了间房,价钱看的我直心疼。 庄重事后对我说,其实可以报销的! 才过十二点,我就听到对门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呼吸间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跑出两道身影,是季白和陶珊珊。 陶珊珊见到是我们,也顾不得惊讶,已经吓的说不出话的陶珊珊,不停的用手指着屋子里。 我立刻冲了进去,庄重留在外面安抚陶珊珊二人。 我进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很重得阴气,我立刻朝着阴气最重的卫生间跑去。 推开卫生间的门,有水漫了出来,里面雾气腾腾,自来水哗哗的留着。我依稀瞧见浴缸里躺着一个人,那个留着非主流的头型的汪成功此刻正赤身裸体的躺在水里。 生气不知,或许是察觉到了危险,那阴气早就遁走了。 我连忙把汪成功捞了出来,做了紧急的心肺复苏! 第一百八十三章、废弃旧楼 好在我以前救过落水后的人,一番折腾下来,汪成功吐了几大口的水,一双惊恐无比的眼睛,在看到我的时候,稍微缓解了些。 “怎么洗个澡也能被淹的个半死?”我故意不解的问道。 汪成功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颤抖着声音道:“有东西死死的将我按在水里,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既然没事,那我就走了,你继续休息吧!”我起身就要离开。 谁知脚却抬不起来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汪成功一把抱住了我的脚,“你别走,我跟你们回去,我再也不出来了!” 我嘿嘿的笑着,“你确定就打算这样跟我出去?” 汪成功这才窘迫的爬了起来穿了衣服,亦步亦趋的拉着我的衣服摆子,死都不肯松手。 季白这回老实了许多,但是依旧不打算跟我们回去,而是打车回家了!而珊珊则跟着我们回了警察局。 送他们回了警局,我跟庄重见夜色已深,瞌睡早就已经没了。于是直接开车去了学校。 “庄重,一会儿我进去。你在外面等我就是!”我提议道。 庄重不同意,“一起来的当然一起进,虽然我对付那些东西不行,但是我也可以给你掠个阵啥的!” 我耸了耸肩,我知道庄重也是个倔脾气,估计我两谁也说服不了谁,索性我也就不在劝了。 学校的保安估计在打瞌睡,庄重按了两下喇叭,保安才睡醒惺忪的走了过来,敲着车窗,“谁啊?” 庄重直接把警官证打开放到了保安眼前,保安往后退了些,打着手电筒看清后,才笑道:“警官真是敬业啊,这么晚还来查案?” 闸门打开的时候,庄重一脚油门就窜进了校园里。 校园里的树木参天,路两旁是惨白色的路灯。灯光藏在树影里格外的暗些。 庄重将车停在了操场外边,我们翻了栅栏先进了操场,又远远的瞧见暗影里似乎有一栋破败的旧楼矗立在几丛茂密的树里。 栅栏的底端有人剪开了一个洞,我和庄重钻了过去,也算是抄了个近路。 在车上的时候,我给了庄重两个符箓,又将黑曜石的佛珠给庄重防身。 越是靠近旧楼,气温似乎就下降的厉害。 庄重将手环抱在胸前,“凌锋,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冷啊!不过要是夏天来这里,岂不是爽歪歪,连空调都省了。” 我笑道:“那以后夏天,我招两个女鬼放你家里,给你降降温?” 我说的意有所指,庄重心领神会道:“看不出来啊,凌锋!你小子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样的事?” 我嘿嘿的笑道:“你想象力真是丰富啊!” 我打着手电筒看了下,说是旧楼,其实也就只剩下了一个框架。窗子都没了,露出空洞洞的黑暗来,像是被挖掉眼睛后留下的孔洞。 估计是灯光扫过的缘故,有一群不知道什么鸟儿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 庄重吓了一跳,看清楚才道:“原来是鸟儿啊!” 庄重跟在我的身后,往里面走去,只留下半扇破旧的耷拉着的大门,整个楼面积很大,一共有五层! 里面很乱,有杂乱的蜘蛛网,废弃的塑料袋,零食袋。地上冒了几丛碧绿色的杂草,从水泥地里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一楼就一个大厅,加上三两间屋子,一览无余。检查了下也没查出点有用的东西。 除了成片的老鼠屎和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粪便。 楼梯是水泥的,所以踩上去也不会有响声。 二楼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门对门的房间。 三楼布局也都是一样的。有的房间里还有些破旧的床和布满灰尘的白色塑料布。 四楼的造型跟一楼类似,留了个大大的厅,地上铺着个大大的油布,上面写了许多字,油布的中央有个小碗,显然这里就是菲菲他们玩招魂游戏的地方。 我转头看向庄重,庄重被我这一顿猛瞧,看的有些不自在,“凌锋,你想干什么呀?” 我笑道,“有胆量试试吗?” 庄重看我指着地上的碗,“你也想玩这该死的游戏?” 我点头道:“要不要跟我一起感受下?” 估计感受到我话里的激将,于是把胸膛拍的啪啪响,“老子今儿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作怪!” 我跟庄重面对面坐着,双手拉着,然后按照菲菲他们之前的步骤开始问了起来,我伸手按在碗上,“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我按住碗的手指用了十分的力气,但是依旧诡异的不受控制的在油布上来回的快速移动着。 我神色大变,连忙舍利子掏出来,然后隔着舍利子按在碗上。 碗,瞬间不动了! 周围有阴气流动,但是却没有冤魂出没,我忍不住好奇,脑子里都在想着这碗到底是怎么动的? 油布上有碗划过的痕迹,我随眼一瞥,然后又拿着手电筒,仔细的看了起来,碗走过的字,合起来就是: 我要回家! 我忍不住对着虚空怒喊道:“你要回家就回吧,害人性命就是不行!” 回应我的是一片死寂,这时庄重也跳了起来,“凌锋,你啥时候起来的?我怎么感觉一直握着你的手呢?” 我回道:“我起来好大一会儿了,你居然都……” 庄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没开玩笑吧?” 我沉声道:“你觉得我是爱开玩笑的人吗?” 我不死心,开始念起了经文,想要用佛经将躲在暗处的鬼物给逼出来。但是事实是我念了很久,依旧是一片死寂! 我不禁纳闷,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诸多手段,它都不现行呢? 庄重道:“凌锋,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咱们回去吧!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我觉得也是!于是跟庄重往楼下走去。 一圈,一圈,又一圈…… 庄重道:“咦?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一楼啊?” 我因为心里想着事情,也没在意,庄重一说我就感觉不对劲了,紧走了一段,却发现似乎永远到不了一楼。 我抬着手电筒往边上照过去,破旧的门上,满是灰尘的门牌号,依稀可以瞧见是401。 敢情我们走了这么久,居然一直在四楼转圈! 庄重道:“凌锋,我们不会是被鬼打墙给困住了吧!你不是很牛叉吗?赶快想办法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鬼影现 鬼打墙,不过是通过影响视觉系统,让人不觉在原地打转而已。只能算是微末小术,我淡定道:“鬼打墙而已。又不是让你跟女鬼睡。瞧把你紧张成什么样了?” 庄重松了口气,反唇相讥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就是个普通的警察,又不是特调局的。要不是遇到你,我一辈子也不会碰到这样的事!” 我直接走到角落里,解下裤带,朝着东北角的位置就是一泡热尿。 庄重捂着鼻子道:“凌锋,你这是干啥呀。不会被吓的尿急吧!” 我嘿嘿的笑着,没有回答。方便完之后就对着庄重招手道:“跟我走吧!” 果然这回顺利了许多,只是又走了一会儿才发现我们依然没到一楼,庄重忍不住吐槽道:“你这憋了二十年的童子尿也不过如此嘛!” 此时我们在三楼! 我不觉提高了几分警惕,按理说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的!于是我抹了中指血在眼上。 再看的时候,楼里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看来这怨魂的念力极强,我嘴角扬起一抹笑来,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对手了。 我先在角落点了犀角香,这东西饶是你念力再强,对鬼物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就如同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香一点着,我就在周围布置了个阵法,北斗七星阵。用佛珠做了阵石,又在每个佛珠上贴了符箓,用于加持。 做完这一切,我又带着庄重躲到了一旁,用符箓遮住了阳气。 庄重好奇的低声道:“凌锋,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回道:“引蛇出洞!” 然后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周围一片黑暗,静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我忍不住心里的兴奋,鱼儿上钩了! 正好也让我瞧瞧这夺了两条鲜活生命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迷雾被拨开一条道来,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飘了过来,眼睛里没有眼白,算是黑色。身体如同牵线木偶一般,很僵硬。 “大胆妖孽!”我提着桃木剑就劈了过去,桃木剑上有细小的电弧迸现。那女鬼也知道害怕,宽大的衣袖一挥,便往后退去。 我单手掐诀,喝道:“起!” 七星北斗阵便如同一个倒扣的碗一样将女鬼给困住了。 女鬼不断地挣扎着,但是看似很薄的一层透明结界,却如何也破不了。 “你是j国人?”我喝问道。那女鬼的身形因为撞在结界上变的透明了一些,脸上也挂着惊惧之色。 见我问话,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小碎步的退了几步,恭敬的朝着我鞠躬,“我是松岛菜子,请多关照!” 声音很温柔,只是普通话却蹩脚的很。一字一顿的。 “既然是j国人,死后不回故土,残留在我c国做什么?单凭你手上的人命,此刻我就可以打的你魂飞魄散。”因为那段历史,我对j国人没有任何的好感。相信算c国的人都跟我一样。所以我说话的语气也重了几分。 松岛菜子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我也想回去,回去看看家门前的樱花,听听家乡的歌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就是无法走出这栋楼。” 我这人啊,见不得女人哭,女鬼虽然不会流泪,但是脸上哀戚的表情不似作假,我喝问道:“就算你自己被困在这里,那也不该害无辜人的性命。还是说你们j国人无论活人还是做了鬼,都改不了嗜血的本性?” 松岛菜子的脸色微变,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来没有害过人。那一年我跟随哥哥来了c国,只是没想战争结束了,而我到却再也回不去了。” 庄重一脸懵圈的看着我对着空气说话,用胳膊肘捣了捣我,“你在跟谁说话呢?” 我笑道,“一个j国妞,特正点。比光盘上的那些还正点!” 庄重狐疑的看着我,“凌锋,你有没有什么法子,也让我能看见鬼魂啊。也让我见识见识。” 我被他缠的没办法,于是在他的眼皮上抹了牛眼泪。 “你没头害过人?那外头惨死的两个同学,难道是自己活够了?自杀了不成?”我喝问道。 松岛菜子不停的鞠躬,“对不起,对不起。那一晚他们八个人来这里玩游戏,我好奇就守在一旁看他们玩。可是后来……” 庄重着急道:“可是什么?” 松岛菜子的脸色出现了惊恐的神色,“可是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真的招来个很恐怖的东西,我只远远的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吓的躲了起来。” 我皱眉道:“什么东西连你都害怕?” 松岛菜子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似乎是从地下召唤出来的。反正很吓人就对了!” 庄重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外头死了人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你刚刚为什么一直道歉?”我问道。 松岛菜子道:“给别人带来了不便,当然得道歉。” 说着又鞠躬道:“请你们原谅!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看了看庄重,发现这家伙正盯着松岛菜子胸前的巨大弧度在看,我咳嗽了一声,“别看了。看了又摸不到,人家可是鬼魂!” 庄重撇嘴道:“说的就跟你看光盘就能摸到似的!” 我差点一个没忍住,吐了一口老血,我擦,这啥逻辑? 我正色道:“说正经的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那个所谓的可怕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 庄重上下看了我一眼,“这我咋知道?不是你的业务范围吗?你在仔细找找,看能不能找出那东西来?” 我没再搭理庄重,转头问松岛菜子道:“那东西大概什么时候出来?” 松岛菜子道:“大概晚上过了十二点吧!” “他为什么会放过你?”我又问道! 松岛菜子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哦?如此看来极有可能是你的熟人咯?”我继续问道。 松岛菜子捂着脑袋道:“我想不起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痛苦的样子,我也没再问,只是到底事情如何,还是两说。 反正这里也没人来,“松岛菜子姑娘,这几日就委屈你待在阵法里,待我查明真相,自会还你个清白。” 跟着又找了个隐秘角落布置了个玄光镜术。这样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可以看的清楚! 第一百八十五章、J国考察团 庄重看着我道:“这就回去啦?” 我笑道,“你要是不愿走,在这陪陪人j国女鬼也好,也好体现体现我c国男人的魅力!” 庄重推了我一把,“去你的!老子还没饥渴那地步!” 警察局那边有若愚在照应,我也放心。于是直接让庄重送我回家睡觉。 才进门小轩就跑了过来,我这一忙就忘了这茬,居然忘了喂小轩。于是赶忙上了三柱清香。 小家伙这才消停了些。我直接上楼大被蒙头呼呼大睡了起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我伸手拿起了电话,有气无力道:“喂?” 那头是庄重火急火燎的声音,“不好了。出大事啦!” 我将听筒拿远了些,依旧可以听到庄重的声音,等听筒那头声音平静了点,“有事说事,没事挂了啊。我还得补个觉呢!” 庄重声音里多了些沉重的味道,“今天j国来了一个考察团,第一站就是医科大。作陪的是特调局的人。” 特调局的人作陪?这些矮冬瓜到底什么来头?到医科大又是为了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庄重就叽里呱啦的全部说了出来,“凌锋,你是不知道那几个j国人,眼睛特么的都长到头顶上了。有个特调局的人看不惯,跟他们比试了一番,结果被打了个半死,这下我们这边的人就不干了,要不是领导压着,早就打起来了。眼下j国人摆了擂台,打三场,赢两场者剩。如今还剩下最后一场。” 庄重咽了口吐沫,继续道:“这可是事关我国的脸面,凌锋你要是打不赢,哪里有颜面见我们江东父老。” “等等,我有说过我答应了吗?”我打断庄重的絮叨。 庄重惊讶道:“凌锋,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啊,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难道还要袖手旁观吗?枉我以前还觉得你不错……” 回应他的是一阵忙音,我挂了电话后,直接打车去了医科大。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帮矮倭瓜欺负我泱泱大国没人是吗?到了我们的地盘居然敢如此的嚣张? 庄重远远看到我来了,连忙狗腿子似的迎了上来,笑的一脸谄媚,“凌锋,我就说你这家伙真男人。这样的时候你不会不来的。果然没看错你。” 说是擂台,就在室内的体育馆里,围观的也就几个人。没想到又遇到了个熟人,原来特调局派他过来的啊! 韩澈见我过来,笑着打招呼道:“锋子,好久不见!” 我也伸手跟他握了握,“是啊。有些日子没见了。” 然后其他几个人居然也是老熟人。之前水库案的鲁尧,蔡宁,任意。然后就是当地的季坤,邱洋,陆远! j国那边的领头的是个穿着西装,留着八字须的中年男人。 庄重低声在我耳旁介绍道:“领头这个叫山本太郎。他身后站着的六个人乃是他的徒弟。至于其他的都是些随行人员。” 有个腰间挎着东洋弯刀的家伙,跟跳梁小丑似的,对着我们指手画脚的,看那嚣张至极的表情,嘴里吐出来的也一定不是好话。 翻译在一旁憋红了脸,翻译也不是,不翻译也不是!我摆手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用翻译了,免得脏了自己的嘴巴。” 我伸出大拇指,然后缓缓调转朝下,直接走到场中央站定。这帮孙子真是夜郎自大,我这不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的,我就特么的不姓凌。 山本太郎看了我一眼,对着身后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一番争吵之后,一个身材火爆的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朝我走了过来。 “松岛一美,请多指教!”身形微微向前躬了下。 “凌锋!”我拱手道! 松岛一美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也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失去了松岛一美的踪迹。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忍者!女忍者! 我小心的感受着周围气流的流动,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一把长剑,好在我反应快,躲了过去。否则我这腿就别想要了。 我没想到切磋而已,不想这松岛一美居然一上来就下了死手。我原本还因为对手是女的,打算让一让。至少不让她输的那么难看。 我这脾气也上来了,拿出如意棍,一棍就打在了地上。硬生生的将松岛一美给逼着现出了真身。 松岛一美高高的跃了起来,随手就是一把暗器,星形的暗器被我的如意棍全部给打飞了。 借着这个空档,松岛一美已经到了我的跟前,一把雪亮的j国长剑劈了过来,角度无比的刁钻。 我也不躲,受了她的一剑,长剑刺进我的肩膀处,我将手中的如意棍狠狠的挥了出去。正中松岛一美的腰间。 松岛一美没有料到我是这样同归于尽的打法,所以饶是速度再快,那也快不过如意棍的长度优势。 一剑换一棍,我也不算亏。我那一棍可是用了十成的力气。 我将插在肩上的剑拔了出来,然后扔了出去,长剑颤着钉进了一旁的木门上。 松岛一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提着如意棍缓步走了过去。 就在我想要补上一棍时,松岛一美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然后双腿如剪刀般攻向了我的下盘。 如意棍虽长,但是近身后,用处就不大了。况且她没用武器,我也不想落个欺负人的名声,也就收了如意棍。 近身作战,我可没怕过谁。单凭我这十几年的硬功夫,寻常人哪有这样的积淀。 东瀛忍术,胜在诡谲,出其不意。我擅长的乃是实打实的功夫。 好在我感官比寻常人敏锐许多,有了佛息作为媒介,松岛一美想要偷袭我,那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倒是陷入了僵持。我倒是不急,无所谓慢慢耗呗。看谁更持久啊? 又过了一阵,松岛一美的速度明显降了许多,我找了时机,直接一拳打在她的胸口处! 松岛一美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再要上前的时候,却被一道声音给阻止了。恨恨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了山本太郎的身后。 我好奇问道:“这是他们认输的意思吗?” 山本太郎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一美还年轻,自然不是凌桑的对手!” 我了个擦,那波涛汹涌的居然还说年轻,这发育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真实意图 山本太郎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我好奇的打量起这个j国男人,“你们认输了?” “切磋而已。没必要如此当真。”山本太郎摆着手笑道。 松岛一美似乎很不服气,朝着我瞪了一眼。我直接选择性忽视了,反正这便宜咱也占到了,也就不做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 韩澈毕竟在特调局混的久些,见原先的剑拔弩张气氛没了,也就张罗着请j国考察团的人去酒店休息。 山本太郎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那小眼神看的我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拉着庄重问道:“这就结束了?” 庄重反问道:“那你以为呢?难道请你吃饭不成?” 我总感觉事情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庄重贼兮兮的凑了上来问道:“刚才那一下感觉咋样?是不是波涛阵阵的?” 我一把搂过庄重的脖子用手臂夹着,“这么想试试,你咋不上去呢?” 庄重一边求饶一边道:“我这不是打不过吗?要是能打过的话,我直接就把她打趴在地上,然后骑在她身上打。” h 市作为内陆城市,经济也不是个顶个的发达,严格算起来也就算三级城市,j国人考察为何不选择具有代表性的发达沿海城市。反而选择我们这个不起眼的内陆小城市呢。 “庄重,你有办法能查到这次考察团的所有人的背景吗?”我疑惑着问道。 庄重点头道:“应该不难。我有朋友在j国,再加上国内的信息,综合下,应该还是能有不少消息的。” 我跟庄重直接回了警察局,我先去看了看菲菲,几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见到我连忙都围了过来,“锋子哥,事情解决了吗?” 我回道:“事情有些棘手,恐怕还要委屈你们几个一段时间。” 季白听完我的话,一脚就将边上的凳子给踢的老远,估计这大少爷被关在这里被憋坏了。我直接忽略他,对着其他人问道:“你们学校操场后面的旧楼,之前有没有什么传说,稍微早点的时候?” 静静想了一会道:“好像说是打仗那会,我们学校那块是敌占区,学校的那栋旧楼是敌人建的实验室。具体做什么实验就不知道了。” 我心里琢磨着,既然是实验楼,那估计与那种实验也就脱不开关系了,而那个松岛菜子估计是随行的科研人员。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被困在旧楼里出不去。如果真是这样,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能量可以将松岛菜子困在旧楼里。 很快庄重就将资料给拿了过来,这次来的山本太郎是j国大财团山本家族的核心人物。 据说此次前来我国虽说是做交流与考察,但是暗地里似乎是要找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而他随行的七个人,都是j国的能人。像之前跟我交手的松岛一美属于忍者,还有阴阳师,式神,武士等等。 难怪之前如此的猖狂,原来是带了保镖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于是我打算晚上去旧楼再问问情况。当然这次我一个人去,这样来去也方便些。 皓月当空,晚风习习。我下了出租车之后,找了学校外边一处稍微隐秘点院墙,直接一个助跑,双手攀上院墙,然后顺利进了学校。 当我一路走到旧楼的时候,突然发现旧楼里似乎有人。 我将如意棍握在手里,也没敢将手电筒打开,借着清冷的月光往里走去。 一楼,二楼,三楼……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快靠近四楼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人交谈的声音,叽里呱啦的说的是j国语。 我猫着腰正想凑近些,好看看来人是谁?谁知我这脚才抬了起来,就有一声厉喝传了过来,“谁?” 我原以为是他使诈,也就没有在意,只屏住呼吸。谁知有一道身影快速的到了跟前,长剑几乎要划破我的喉咙,冰冷的剑光闪过,我喉头不觉一紧,伸手摸去竟然被剑气割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我随手打开了手电筒,然后朝那人照过去,强光照在眼睛,那人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 我直接一棍子敲在那人的腿上,那人闷哼一声,居然没摔倒,直接跑到四楼去了。 我小心翼翼的上了四楼,结界还在,里头的松岛菜子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道:“请不要伤害她!她只是来找我的而已。” “松岛一美是你什么人?”我好奇的问道。 估计身份暴露,松岛一美也就不打算藏了,直接走了出来,剑尖指着我威胁道,“快点放了她!” 我双手环在胸前,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求人就得有求人的姿态。” 松岛一美长剑耍出个剑花就要朝我刺来,却被松岛菜子给制止住了,“一美,不得无礼!就算出了这个结界,我也出不了这栋楼。” 松岛一美道:“不会的。我答应过父亲要将您带回去的!不行,我就去求师傅,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师父?”松岛菜子问道。松岛一美点头,“我师傅山本太郎,是山本家族最厉害的阴阳师。他一定有办法的!” 松岛菜子很是欣慰道:“一美,能够看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你长的可真像你的父亲。” 我虽然听不懂她们的鸟语,但是看表情也猜了个大概。 久别重逢的亲人! 我将结界撤了,对着松岛菜子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出杀人凶手。说不定等我除了那个凶手,你就可以离开了呢?” 松岛一美显然对我很不信任,对着松岛菜子说了一大通。 松岛菜子道:“帮你可以,但是我希望事成之后,你能放我走!” “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的魂魄很纯净,否则我也不会留你到现在。”我点头道。 松岛菜子朝我鞠躬道:“多谢关照!” 事情既然已经谈妥,我也不打算多留,只是下楼的时候,有道黑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连忙缩回身子,然后藏在二楼的拐角处。 有月光从窗户洞斜斜的照了进来,落在那人的脸上。 我不由惊讶道,原来是他! 可是他深更半夜来做什么呢?而且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不断的在校准方向似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藏在地底的秘密 月光虽然朦胧,但是我依旧看出来了,是山本太郎! 他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我不动神色的藏在角落里,想要看看他到底在这旧楼里寻找什么? “谁?”山本太郎警惕的喝问道。 我原以为他发现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 松岛一美惊诧道:“师傅,您怎么在这里?” 山本太郎也狐疑着问道,“一美,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身后的怨灵是怎么回事?” 说着就双手掐诀,嘴里念着咒语,然后就要对付松岛菜子。 松岛一美张开双臂拦在中间,大喊道:“师傅,请住手!她是我奶奶的魂魄。我这次来就是想带她回国的!” 山本太郎这才断了咒语,“就这么简单吗?” 松岛一美冷声回道:“这也是我父亲的遗愿,还望师傅成全!” 松岛菜子飘到山本太郎跟前,“山本家的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礼貌了。” “您是?”山本太郎问道! 松岛菜子道:“当年战争时期,我随着山本司令来到这里,没想到这一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山本太郎一听完松岛菜子的话,肃然起敬,恭敬的鞠躬敬礼。 “你深夜到这里来做什么?”松岛菜子问道。 山本太郎回道:“晚辈此次前来也是受了家族所托,来这里寻找失踪多年的五芒星阵法!” “你说的可是当年山本家族的传家宝贝五芒星阵盘?”松岛菜子问道! 五芒星阵法,可以攻击,可以加固封印,也可以召唤式神。可以说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 山本太郎惊诧道:“前辈居然知道这么详细?” 松岛菜子笑道:“山本家族的宝贝,整个j国谁人不知。毕竟那是山本家族起来的根本。” 山本太郎恭敬问道:“敢问前辈在这里多年可曾见过这东西?” 松岛菜子摇头道:“我生前和死后都在这里,并没有见到你说的东西?会不会消息有误?” “不会的。这次乃是山本家族的大祭司拼了性命推算出来的,绝对不会有错的。”山本太郎肯定的说道。 松岛菜子也一脸的茫然,她在这里多年,除了不能走出这栋楼,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每一块砖瓦,她都无比的清楚。若是真在这里,没道理她发现不了啊? 山本太郎的脸色一变,着急的问道,“前辈您刚才说的是死了以后,就被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对吗?” 松岛菜子点头,看着状如疯魔般的山本太郎,一脸懵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如果不是五星芒阵盘在这里,前辈您又怎么会被困住呢?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山本太郎一会大笑,一会大哭,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不停的来回走着。 松岛一美也跟着高兴起来,“是不是找到五星芒阵盘,您就可以出去了!” 唯有我一脸郁闷。特么的当我们这什么地方啊,想来就来,想拿回去就拿回去?拿回去让你再来害一次咱们c国。 无论出于各种目的,我都不能让山本太郎拿回这所谓的很厉害的阵盘。 只是整个旧楼都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啊? “师傅,那你快点作法,拿回五星芒阵盘,这样我就可以完成父亲的遗愿,带奶奶回国了!”松岛一美拉着山本太郎的衣服催促道。 山本太郎突然双眼放光的看着松岛一美,一双手臂紧紧的将松岛一美搂在怀里。 嘴巴不停的在松岛一美的脸上乱啃着。松岛一美估计是被吓着了,一时也忘了反击。只嘴里喊着亚麻跌。 要说j国语,其他我不知道。这亚麻跌和一库我还是听得懂的。 松岛菜子怒道:“你这个禽兽想要做什么?” 山本太郎嘿嘿的笑着,“当然是救你啊!” 然后将头埋在松岛一美的脖子间,一双手开始撕扯松岛一美的衣服。 松岛一美一口咬在了山本太郎的耳朵上,山本太郎哀嚎了一声,往后躲了几步。 然后恶狠狠的说道,“你不是要救你的奶奶吗?你不是要完成你父亲的遗愿吗?山本家族对于五星芒阵盘有天生的感应。只是如今阵盘在外多年,感应弱了许多。唯有在阴气最重的时候与处子交合,才能激发我与阵盘的感应强度。也唯有找到了阵盘,你才有机会完成你此次来这里的目的。所有的一切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松岛一美留着眼泪,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前的衣服。松岛菜子焦急道:“一美,千万不要答应他!千万不要!” 话还未说完,便被山本太郎扔出的符箓给封住了。 松岛一美含着泪看了看被禁锢在半空中的松岛一美,然后点了点头。 山本太郎极其猥琐的搓着手道:“一美,师傅会好好疼你的!” 松岛一美闭着眼睛,认命似的放弃了挣扎。 我去,难道要当着我的面来一场活,春,宫? 以前只在光盘里见过,还没见过实战的呢? 虽然我不知道山本太郎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我不能赌。 要是今晚被山本太郎拿走了那所谓的五星芒阵盘,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了? 我大吼一声,然后从二楼走了下去。山本太郎停住了解皮带的手,脸上带着好事被打扰后的不耐烦与愤怒,“凌桑,你怎么在这?”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散步散到这里的。怎么?有问题吗?山本先生不在酒店休息,怎么也跑到这里?”我反问道。 山本太郎阴测测的笑道:“既然都躲在暗处偷听完了,干嘛还要明知故问!” 我下楼的时候顺带解开了松岛菜子的封印,此刻松岛菜子飘到松岛一美的跟前,“一美,如果用这样的方式换来我回故土的机会。我宁愿不要!” 我笑道:“看来今晚事是办不成了,山本先生不如明天再带一个过来吧。反正这五星芒阵盘在这里又不会跑!” 山本太郎笑道:“我知道一句话,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所以凌桑今晚就不用走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直接提着如意棍来了个先发制人。山本太郎双手掐诀,似有一阵清风,一个巨大的虚影挡在了我的前面,巨大的爪子死死的握住了我的如意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式神吗?跟养小鬼也没啥区别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五星芒阵盘 式神,乃是j国阴阳师用自身强大的精神力与各种亡灵缔结契约,供其驱使的一种手段。 而我对面这个挡住如意棍的式神是个长着人的身体,但是却有狗头的东西。力气很大。如意棍被它握住,便不能在往下移动半分。 山本太郎哈哈笑道:“凌桑,今天我就发现你的身上有股特别纯净的力量,要是我的式神能吸收了你的能量,那么它就可以进化了。” 山本太郎自腰间抽出长剑,打算跟式神配合将我拿下。我见状先是松开了如意棍,然后将袈裟拿了出来。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诛邪!” 袈裟便朝着式神飞了过去,将式神困在袈裟里。 我将如意棍拿了回来,然后跟山本太郎来了一记硬拼。长剑划过棍身,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不得不说山本太郎的功夫底子很好,一招一式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而且速度很快,角度也很刁钻。 我将如意棍舞的虎虎生风,到底占了兵器长的缘故,配上大挪移的身法,勉强也算能应付的过来。 山本太郎嘿嘿笑道:“凌桑,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吧。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乖乖的做我式神的食物,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呸!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想要让爷爷我投降,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脸!”我怒骂道。 想当初先人们也是耗尽了心血,将这帮j国人赶出了我们国家。如今此消彼长,还以为我们那么好欺负吗? 我手上的攻势不觉又快了几分,山本太郎与我对拼一记,借力往后退去,然后双手结印,又召唤出来个东西。 这是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只是身后有三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停的摆动着。 松岛菜子惊呼道:“你居然将三尾天狐给带来了?看来山本家族这次是下了血本,想要找回五星芒阵盘。” “一美,还不过来杀了这个臭小子。你要是不动手,就别怪师傅不念旧情。”山本太郎喝问道。 松岛一美惊魂未定,依然窝在角落里,我这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三尾天狐明显比那狗头人身的家伙难对付多了,我将桃木剑舞成一道剑花,而那三尾天狐似乎不怎么受桃木剑的影响,巨大的尾巴像是三条鞭子一样将我困住了。 山本太郎双眼放着得意的光,不断的在我身旁游走,伺机给我来那么一下,我一边应付三尾天狐,还要分心留意山本太郎,袈裟那边也得注意,一心三用。 不出一刻钟,我身上便多了几道剑伤,然后巨大的尾巴直接将我给抽飞了,撞到了墙上。 喉头有一股腥甜味,我硬生生的又给咽了下去。特么的怎么能给咱c国人丢脸呢。于是立马爬了起来,擦干嘴角的血迹,又提着桃木剑上前。 山本太郎道:“可惜了,我原本以为是可以跟凌桑做朋友的!” 我吐了口吐沫,“你可别侮辱朋友这个词。” 山本太郎见三尾天狐一直没得手,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悬空斩……” “追魂斩……” ………… 配合着三尾天狐,剑术也凌厉了许多。长剑在我身上割出了无数道伤痕,我强忍着剧痛。 将舍利子拿了出来,嘴里默念六字真言。将丹田的佛息全部调动了起来。 舍利子悬在我的身前,我双手快速的结印,虽然生疏,但是总算可以结完手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我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条带着金光的巨龙朝着三尾天狐和那狗头人身的式神而去。 山本太郎还没来得及收回式神,巨龙便穿体而过。山本太郎睚眦欲裂的大喊着,眼睛瞬间变成了红色。 整个人突然像是被打了气的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屁股后面拿冒出了三根毛茸茸的尾巴。 山本太郎为了保住三尾天狐,居然让它上了身。 巨龙突然失去三尾天狐的影子,只将那狗头人身的式神给撕成了碎片。然后朝着山本太郎飞速而去。 山本太郎身后的尾巴缠住巨龙,一双毛茸茸的手掌居然就将巨龙的势头给挡住了。 此时的我半分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勉强挣着地面,等待最后的结果。 就在这时,松岛一美突然走到了我的跟前,我警惕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奶奶说欠你一条命!所以跟我走吧!”说完就搀着我往外走。 “你就不怕得罪你师傅?”我好奇的问道。 松岛一美道:“他都那样了,我就算不救你,也得罪他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松岛一美笑道:“带奶奶回去后,我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再也不出来了!” 我们才出了旧楼,就看到一道亮眼的光芒直破天际。 巨龙被干掉了!山本太郎的身体居然垂直的伸到了半空,然后似有感触的看向了我的方向。 就在这时,我看见另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松岛菜子! “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侮辱我松岛家族的面子。今天有我松岛菜子在,你休想伤害他们!”松岛菜子冷声道。 然后整个身体剧烈的膨胀起来,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扑向了山本太郎。 山本太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惧色,身体不断往后退着。 松岛一美抹了抹眼角,“走吧!要不然奶奶的努力就白费了。” 等我们走到马路上的时候,旧楼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有冲天的光束,然后迅速的消退。 出租车司机纳闷道:“这深更半夜的谁家这么没有公德心放炮……” 松岛一美的脸埋在长发里,不过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这人又不知道安慰人,急的跟什么似的。 司机从倒车镜里看见我们这样,只以为是男女朋友吵架了,于是劝慰道:“小两口吵架啦?没事的,咱们做男人的就该大度点,来跟女朋友认个错。妹妹啊,要是不解气回家让他跪搓衣板。” 我这额头边顿时三道冷汗,司机师傅这不清楚情况,还是少说两句吧,免得越说越乱。 “你去哪?”我憋了半天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松岛一美抬起脸,看着我道:“这里我不熟,你看着办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禽兽?禽兽不如? “那个,要不我给你开个房间?”我试探着问道。 毕竟我还是很传统的小处男。要是带松岛一美回家的话,孤男寡女的难保不会发生些什么? 松岛一美声音很小,回了句:“随便吧!” 说的委屈巴巴,我这突然就又觉着我自己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毕竟刚才要不是她救得我。估计我就要死在山本太郎的手里了! 我想了想还是让司机直接开我家去吧。 灯光一打开,松岛一美打量了下屋子问道:“这是你的办公室?” 我点头道:“嗯!自己做点小生意,你的房间在二楼。” 我领着她去了二楼,先前菲菲住过的房间,倒也干净。 松岛一美道:“你们这还住了女孩子?” 我点头道:“我妹妹偶尔会来住!” 松岛一美又道:“哪里是卫生间,我想洗澡。” 我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光盘里那些让人喷鼻血的画面。 然后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逃也似的跑下楼,然后剧烈的喘息着。 我在楼下的卫生间先洗了个脸,才恢复了清醒,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小轩。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对点着。 我这才想起来还没喂这家伙呢,难怪小家伙用这样哀怨的眼神看着我。 小轩自从上次受伤,估计这会还没好。只是这小家伙不喜欢说话,每次都是眼巴巴的看着你。 我点了三柱清香,小家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招财猫里。 精神一放松,全身感觉就跟要散架似的,哪儿哪儿都疼。 我把上衣给脱了,反正不脱也跟破抹布似的,好在是晚上,要是白天估计也没有司机敢拉我这个浑身是伤的人。 我找了酒精消毒,可是背后有的伤口却怎么也够不着。 “我来帮你吧!”松岛一美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脑后,全身上下就裹了件白色的浴袍。 露出圆润的小腿,和精致的锁骨,脸色也因为热气的缘故而泛着红润。 我不由咽了咽口水,结巴道:“这不合适吧?” “你们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我都不怕,你怕啥?怕我吃了你吗?”松岛一美直接将酒精夺了过去。 然后仔细的替我上药。她这一靠近我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颗心砰砰的就跳了起来。 这确定是来替我上药的,不是派来整我的? 松岛一美弯腰给我手臂上抹药的时候,因为穿着浴袍,胸前的那抹雪光,被我不小心看了个精光。 我的呼吸不觉就重了起来,松岛一美却没有察觉一样,“凌桑,你是我见过同龄里能在师傅手上走这么多招居然还不败的!你到底是怎么练的!” 松岛一美猛然一抬头,柔软的唇正好碰到我的嘴唇。我只感觉全身一阵战栗,一个翻身将她圈在沙发里。 “凌桑,你想干什么?你身上还有伤呢?”松岛一美关心道。 我暗骂了一句禽兽啊禽兽!只是到底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这是个问题! 我直接跑到了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淋蓬头里有热水浇在了身上,浑身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 我这满脑子里的那种思想,才被遏制住了。再出来的时候,我穿好了衣服,松岛一美问道,“凌桑,你开的什么公司?” 我解释道,“名字叫解怨铺!主要替人排忧解难的,主要对象自然就是那些灵异事件!” 松岛一美似懂非懂的点头,“那跟我们那里的阴阳师差不多。” 我也不愿跟他争辩这一切其实都是从我们这传过去的,于是反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毕竟……” 松岛一美垂下眼眸,“父亲的遗愿我没完成……” 我伸手章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手伸到半空就又停下了。 谁知她却主动凑了过来,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小声的啜泣着,“凌桑,借你肩膀用一下。” 我整个人顿时就石化了。我擦,这是什么情况?投怀送抱吗?我要不要为c国的男同胞们挣点面子? 下手还是不下手? 就在我下定决心将手揽住她的肩膀时,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我慢慢的起身,将她抱回了房间。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后,一整晚都翻来覆去的没睡着,我特么的真是禽兽不如啊! 居然……放过了这么大好的机会! 第二天,一阵大力的敲门声将我给吵醒了。我迷迷瞪瞪的去开门,闯进来的是庄重,“锋子,你昨晚做贼去了!一脸的虚脱样!” 谁知话才说完,穿着浴袍的松岛一美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凌桑,早餐做了面条可以吗?” 庄重立刻睁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模样,一屁股做到我的边上,朝我挤眉弄眼的问道:“锋子,你小子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真有你的!” 说着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又在我肩窝上来了一拳。 谁知碰到了伤口,我轻呼一口气,庄重又贱兮兮的笑道:“我擦,锋子你们这也太激情了吧。居然还受伤了?被抓到吧?” 看着庄重的一张大脸凑在跟前,我恨不得给他一拳。 激情个毛线啊。老子这是为保护国家财产受的伤! 等我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庄重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如何保护好国家财产,不让山本太郎夺取五星芒阵盘,而是摇着头不停的砸吧着嘴,“可惜啊。可惜啊!锋子,你真特么丢我们c国男人的脸。禽兽不如啊……” 我没搭理他,直接问道:“你还是赶快找韩澈反应下情况,否则迟则生变。” 庄重这才起身去打电话。谁知电话讲完,庄重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道:“韩澈说,山本太郎一大早就跟市政府买了那块地,说要建一座大型的图书馆。” 我不禁骂了句,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但是不得不说有钱好办事啊。这大把钱砸下去,哪里有不心动的。 庄重道:“锋子,那现在怎么办啊?” 我揉着额头,“也只能另想办法了,庄重你先回去将事情打个报告递上去,记得说严重点,后续的事还得特调局来收尾。我这边再去想想办法。” 于是我们两分头行动,出门后我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位呢。于是跑回去特意说了声,“一美,你今天在家里待着,我出去办事,钥匙我放桌上了。” 松岛一美围着围裙,送我出了门。我突然就感觉这画风咋那么奇怪呢? 第一百九十章、我做任何事与你无关! 我赶到学校的时候,旧楼附近已经站满了人,山本太郎带来的人明目张胆的将旧楼给围了起来。 我正想往前走的时候,一个留着月代头,腰间挂着武士刀的人,面露凶狠之色,挡在了我的身前。 “你的,滚开!”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一拳捶在这欠扁的家伙脸上时,有人按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将我拉到了一边。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给我闹事,我看你就是诚心不想让我好过吧。你就不能消停点……”韩澈吧啦吧啦的说个没完。 我忍不住指着韩澈的鼻子骂道,“你特么还是不是个男人,还特么是不是c国人,为了你那所谓的仕途,用得着如此的跪,舔那些小鬼子吗?” 韩澈被我骂急了,也朝我大吼道:“你他么以为我不憋屈吗?摊上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现在国家讲究和平,我临来前上头一个劲的嘱咐我,让我千万不要破坏两国的和平。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你告诉我?” 我被韩澈这一吼,就吼住了。我做为个人,自然体会不到站在更高层面看问题的难处。 但是这不是说服我的理由,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转身就要离开,“记住,我做任何事都与你无关。你只管做好你的表面功夫就行。” 韩澈没有回话,我直接气冲冲的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佛掌蹲在院子的院墙上,朝着松岛一美龇牙咧嘴的叫着,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一见到我就碰到我的肩膀上,揪着我的头发在我耳旁叽叽的叫个不停,估计在说,我不在家,你居然敢带女人回来? 我安抚了好一阵子,这家伙才算安静下来。可是对松岛一美依旧摆着一张臭脸。 我笑着道:“佛掌它被我惯坏了,你别建议啊。” 松岛一美甜甜笑道:“没关系的。它很可爱。估计是以为我霸占了你的家才对我有敌意的吧,相处一会儿就好了。” 佛掌一回来就蹲在招财猫边上,跟小轩两个叽叽喳喳的说着悄悄话。 我再才松了口气,不打架就好。其实我倒是怕佛掌一个不开心,把小轩给吞了。毕竟之前…… 好在两个小家伙能玩到一块去,否则我就头疼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松岛一美递了杯水给我,关切的问道。 我叹了口气道:“你师父?不对,山本太郎已经将旧楼那块地皮给买了下来,如今派了人在那守着,明着我是不好再进去了。” 松岛一美道:“师傅他就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还是小心点为妙,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三尾天狐可是山本家族传了很多年的式神,要知道从一尾到三尾得要耗费巨大的投入,如今你居然将三尾天狐给杀了,按着我师傅的脾气,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我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松岛一美道:“机票我买好了,下午就走。” 我有些诧异的问道,“这么快吗?” 松岛一美点头道:“我还是早做准备的好,趁现在师傅还没腾出空来,我回国早点打算也好。不过……” 松岛一美抬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又垂下眸子道:“等有空去j国,我带你好好逛逛啊!” 我想了想道:“中午我做东,请你吃饭,也让你尝尝我们这边的美食。” 松岛一美笑的甜美,“那就先谢过凌桑的热情款待了。” 我这人受不了别人太过客气,感觉太客气就显得有些假惺惺了,于是连忙道:“没什么的。也算是给你践行了。” 除了佛掌之外,我怕就我们两气氛比较尴尬,于是让庄重来作陪,有庄重这个话痨在,相信气氛也不会太尴尬的。 饭店就订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馆,老板娘的手艺很好。松岛一美吃了一口臭鳜鱼,惊呼道:“这比我们那的生鱼片好吃多了,虽然闻起来有些奇怪。” 庄重这就来劲了,以美食为切入点,浓重的介绍了我国的菜系,加上各地的名小吃。 松岛一美虽然听不懂,但是依旧听的很认真,“等以后有空了的,我要常来这里,吃遍你们这里的美食。” 我举杯道:“欢迎经常来玩啊!” 送松岛一美去机场的路上,我还是跟她道了歉,毕竟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至于会弄成这个样子,可能以后在j国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松岛一美道:“没关系的,反正奶奶我看到了。而且奶奶说了,你是个好人,所以她愿意救你。” 银白色的羽翼划破天空,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化为一个小圆点。 庄重捣了捣我,“嘿,人都走没影了,还看啥看啊?既然不想让人走,干嘛不留人家啊。我敢打包票,只要你留她,她绝壁会留下的。” 我笑着勾着庄重的肩膀道,“有这心思还不如想想怎么拿到五星芒阵盘,要是这东西落在山本太郎手里,只怕将来倒霉的还是我们自己国家的军人。” 庄重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只是特调局那边回话了,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和平。不能挑起是非与战争。” “反正我只是个普通公民,做什么应该跟国家扯不上关系吧?”我撇着嘴道。 庄重叹了口气,看着天空,蔚蓝色的天空上飞过几只麻雀,庄重感慨道:“可惜这人啊,又不是鸟可以到处飞,又不是老鼠可以钻地,否则这事情就简单了。” 庄重的无心之言,却让正好提醒了我,我虽不能打洞,但是佛音会啊,它还有一帮手下呢。 要是快的话,一晚上估计就能打通一个洞直通旧楼里。 或者直接将五星芒阵盘给挖出来也不一定啊。 回到家后,我就问佛掌,佛音的下落,佛音小时候就爱黏着佛掌。 佛掌叽叽的叫着加比划着,我终于听懂了,原来这家伙躲我们家的大青山里了。 于是我马不停蹄的带着佛掌回了家,等我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佛掌直接到山里去找佛音了。 我回来时,老爸正在烧晚饭,炒了个青菜豆腐,别无其他。 我爸似乎有些局促的在围裙上擦着手,“锋子,你咋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说完就钻厨房给我炒菜去了! 我这心里蛮不是滋味的。看来还是得找个人照顾他才是! 第一百九十一章、打个地洞 佛掌带着佛音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 我一把揪起佛音后背上的毛,这家伙估计是在外面玩野了,居然一点儿都不想我。 被我这拎着后脖子,四条小短腿不停的划拉着。 佛掌到是护着它,一个劲的冲我吱吱叫,然后摇着我的手臂。 我这才放了佛音,“明天跟我去一趟市里,有事情要你办。” 佛音似乎不愿意离开大山,直立起身子发出抗议,我看了看佛掌,示意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它了。 然后我就去睡觉了。第二天,佛音果然就乖乖的跟在佛掌后边。 我摸了摸佛掌的脑袋,到最后还是佛掌最贴心。懂得替我分忧。 又对着耷拉着脑袋的佛音道:“等事情一办完,你就回来吧!没有你在这里,守着我爸,守着村子。我还不放心呢。” 得了我的保证,佛音这才高兴了起来。跟佛掌打打闹闹的在前面跑着。 坐车的时候。自然不能这样,佛音是趁机溜上了车,佛掌就一直蹲在我的肩膀。有好奇的人给它递水果,它倒也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末了估计是吃饱了,才递了一个给我。我原以为它良心发现想要分一个给我,谁知我这还没送到嘴边,这家伙居然就吱吱的叫了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将水果收了起来,这家伙才消停了些,躺在我怀里睡起了大觉。 白天太过显眼,所以我带着佛音回家认门,以后它来市里,就知道到哪里去找我了,虽然它那些手下遍布全市找我倒也不难,但是认个门,找起来更方便些。 我给了佛音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去召集它的手下,都说人多力量大。这老鼠多挖洞应该也快些。 天色渐渐暗下去,万家灯火次第亮了起来。我先去警局接了若愚,一起吃过晚饭后,才绕到了学校。 我没敢挑离旧楼太近的地方,生怕被山本太郎发现动静。于是挑了个操场边上的小树林里。 然后对佛音道:“就从这里挖,我要到旧楼那里。明白吗?” 佛音点着头,然后直立起身子,嘴里发出一阵尖啸声。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而近快速的像我们跑来。 接着我就看到乌泱泱的老鼠,或许躲在地下通道里,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鼠群在佛音的控制下,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挖土的挖土,运土的运土,而且鼠群似乎分了几班,来回替换着休息。 果然不出一会儿,就打通了一条通往地下水道的洞。我先下去,若愚却很悲催的被卡住了。 佛音只得招呼着让把洞再扩大点,若愚这才掉了下了。 有着佛音指引方向,我也不用担心,走了一小截之后,佛音就停住了,然后又是一声尖叫,鼠群又开始挖了。而这次挖的地方很巧妙。 是在大厅那个破旧的前台的下面,所以当我跟若愚爬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居然没有发现。 我让佛音在底下守着,又交代它留意下那个五星芒阵盘。 有了佛音的帮助我这倒轻松了许多,只是我这才从破旧的前台里探出头来,就听到了一阵警报声,相当刺耳。 不过我跟若愚都蒙了面,想着既然暴露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直接出来。 有三个人从屋外冲了进来,对着我们就是一顿狂吼,疾言厉色,像是要把我们吃了一样。 那个留着月代头的武士用蹩脚的普通话道:“支,那,猪就是麻烦!死啦死啦的!” 若愚也是个暴脾气,骂了句我艹,就直接冲了过去。 能动手解决的问题,动嘴干嘛? 若愚这几天可憋坏了,在警局里头当那几个小破孩的保姆。 心里正窝着火没处发泄呢,这下也算那月代头武士倒霉,三两下就被若愚给凑趴下了。躺在地上不断的哀嚎着。 跟我对手的一个似乎是阴阳师,另一个似乎是忍者。 阴阳师召唤出式神缠着我,忍者策应不断骚扰着我,让我不能近阴阳师的身。 对于式神若愚自然是不怕的,直接冲了过去,然后一拳砸在那阴阳师的太阳穴上。 咣的一声阴阳师倒地。这就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那忍者见情况不妙,朝着地上砸了个小圆球。 一阵烟雾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估计是去搬救兵去了。 之前的四楼我们都找过很多遍了,唯独五楼没人去过。我跟若愚直接跑了上去。 在四楼上五楼的楼梯处被焊了个铁门,挡住了去五楼的路,一把生锈的大锁挂在铁门上。 我狠狠的踢了一脚铁门,铁门发出一声巨响。若愚见状将我拨到身后,双手捏着大锁。我诧异道,只听说过胸口碎大石什么的,难道今儿还能见一回徒手断大锁。 若愚双手紧紧的握住大锁,扎着马步,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始用力。 “卡擦!” 大锁居然硬生生被他给拧断了,我连忙打开了铁门。 一阵灰尘簌簌落下,迷的我跟若愚都睁不开眼睛。 等灰尘小了点,我打着手电筒往里照过去,黑暗似乎将手电筒的光束给吞没了一般。 一股带着腐朽而难闻的气味被一阵风吹了过来。 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才适应了点。 “锋子,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若愚难得说出这样的话。 我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然后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给咱们探探路就是!” 我跟若愚脱了鞋,在楼梯上按下几个脚印,然后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四楼藏了起来。 大铁门来回的晃悠着,发出吱呀的噪音声。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追了上来。 有人似乎指着铁门在说些什么? 山本太郎却警惕的在铁门处看了看,然后才带着手下追上了五楼。 还留下两个守着出口,以防有变。 就在我准备跟若愚出去将那两个守门的给放倒时,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从楼上传来。 跟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是应该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所有人的步伐都很凌乱。 山本太郎大声的喝叫着,不时有打斗的声音传来。 我跟若愚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庆幸之色,好在我们精明,躲过了这一劫,要是我们先上去,估计这会还指不定怎么样了呢! 我正暗自得意着,就见山本太郎慌不择路的跑了下来,眼底是难得的惊慌。 似乎他的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 第一百九十二章、修罗恶鬼 我一见情况不妙,连忙掏出隐匿符箓拍在若愚身上。 山本太郎很狼狈,衣服被撕成了碎片不说,嘴角还有血渍。 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山本太郎打成如此重伤。 此时,山本太郎已经被追到了四楼。只是还没往下跑,就被困住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将山本太郎几人给裹进去了。 里头似乎有无数的冤魂在不断的飞来飞去。而被困在里面的人每被怨魂穿体一次,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要知道灵魂上的痛苦,比肉体上的疼痛更让人抓狂。里面的人似乎疯魔了一般,自残不说,还相互攻击。一时间惨叫声,混着血腥味充斥在四楼里。 而所有的血液都诡异的被黑雾吸收,黑色雾气越发的凝实起来。 山本太郎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虽极力的在抵抗着,但是眼中的清明神色显然在慢慢丧失。 若愚冷哼了一声,虽然对我们的那段的悲惨历史不了解,但是看着敌人吃瘪,心里也痛快。 我心里自然也解恨,压根就没打算去救他。 谁知就是若愚这一声轻的不能在轻的冷哼,露出了阳气,那鬼影立刻就转身朝我们这边飞了过来。 “跑!”我大喝一声。然后跟若愚分了两个方向跑,只是这旧楼构造狭长,跑着跑着我就跟若愚碰头了。 去三楼的路只得从黑影这穿过去,否则就是长了翅膀从四楼跳下去。 有了我们的分担,山本太郎那边就轻松了许多。但是他那几个徒弟伤的伤,死的死,眼看着是派不上用场了。 山本太郎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四周的惨状,对着我吼道:“八格牙路,凌桑这都是你的杰作。等出去了,我一定要去找特调局交涉,让你生不如死。” 我跟若愚应付着鬼影,只是这鬼影怨气太重,一双眼睛呈血红色,在夜里泛着诡异的光。 “山本太郎,这怎么能怪我呢?就算今天我不来,你找那五星芒阵盘还不是得上五楼,到时候不还是照样遇到?”我反问道。 山本太郎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一时又找不到话反击,我这一分心,胸口就被锤了一拳,人也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扬起一片灰尘。 山本太郎很解气道:“你们有句话叫做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可见是有道理的。这不报应就来了。” 山本太郎站在一旁,作壁上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这句话我倒也赞同。只是你们当年在在我们这犯下了那些人神共愤之事,只怕报应在后头呢?就算不是亡国灭族,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说话的功夫,若愚也中招了。他虽为精怪,对鬼物没有人那么畏惧,但是对上这恶鬼,多少还是有些影响。 我看那恶鬼虽为黑雾笼罩,但是依旧能看出这恶鬼乃是由无数怨魂组合而成。黑雾里隐隐有无数张狰狞的脸想要从那黑雾里钻出来。 我心中暗道不好,这恶鬼如此厉害,定不是普通怨魂,我仔细一想,竟然是修罗恶鬼。 这修罗恶鬼想要形成得有大量的怨魂,生前受尽折磨苦难而死,怨气冲天,然后再由一个最强大的怨鬼将其余的鬼物吞噬炼化,然后修炼多年,才能形成这等人神皆惧的恶鬼,修罗! 平日里对付鬼物的袈裟,桃木剑等打在黑雾上竟然丝毫作用不起。反而倒反被黑雾侵蚀,少了几分佛性。 法器受损,功力自然大打折扣。 一时间就落了下风,受了伤。山本太郎见状也不再看好戏了,直接掉头往三楼跑去。 我咬了咬牙,就算死我也得拉个垫背的,何况山本太郎还是j国人。 于是我一个鲤鱼打挺,然后站了起来直接施展大挪移身法从黑雾里穿过去。 只是越靠近黑雾,阻力就越大,似乎有无数双的手在我身上撕扯,我强忍着疼痛。闷着头继续往前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将修罗恶鬼引到山本太郎那,跟他同归于尽。 我的脑海里突然就被塞进了许多的画面。 一排排的床上躺着穿着病号服的人,四肢被固定在床脚,脸上神色极为痛苦,有带着口罩的牺牲在给他们注射什么东西。 有的身上的皮肤大片的溃烂,有的露出被开膛的腹部,里头一片血肉模糊。有的已然神志不清,干裂的嘴唇像是离开水的鱼儿一样,一张一合的在垂死挣扎。 我猛然响起一段历史,当初的j国的活体实验不是在东北那块吗!难道还深入到了h市? 我心里一阵的发恨,这些天杀的恶魔,他们该下地狱,尝尝十八层地狱的手段。 画面虽然无声,但是我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的痛苦与绝望。 我嘴里念着六字真言,“你们放心吧,这仇我们世代都记着,丝毫不敢忘怀。有朝一日,必定替你们讨回公道,让那些j国人跪在全世界人的面前,忏悔当年犯下的错!”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所有被困在这里的人所受的苦难都经历了一遍。 至于我怎么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穿过黑雾时,脸上一片冰凉。大抵没有经历过那样惨烈的事,是不会感同身受的感觉那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我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大吼一声朝着山本太郎跑了过去。 修罗恶鬼听到我的声音也转身追了过来。我手里持着如意棍,直接跳到三楼,挡住了山本太郎的路。 “今天,咱们谁也别想走!”我死死的盯着山本太郎。 山本太郎感到了身后的危险,也顾不得说话,直接朝我攻击过来,想要快速将我放倒,只是我虽然受伤,但是心里却有一股执念,一定要将山本太郎留下。 反正不是生死对敌,我只管拖住他就是。过了几招,山本太郎就开始着急了,大喊了一声,似乎要准备一击将我击倒。 只是虽只是呼吸的时间,但是够了,此时黑影已经追了上来,虽然修罗恶鬼没有了意识,但是刚才他吼了一声“八格牙路”,似乎刺激到了修罗恶鬼。 修罗恶鬼如同饿虎扑食一样,将山本太郎给困在了黑雾里。 此时的山本太郎已然心中生了退意,这才进了黑雾,整个人就迷失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梵音度鬼 趁着修罗恶鬼对付山本太郎的时候,若愚也到了我的身边,然后看着我。 我知道他是想问我,这人是救或者不救。我没那个政治意识,也不知道山本太郎如果在我们这死了,会给特调局乃至我们国家带来什么危害? 我只知道我脑子里一阵胀痛,想到的都是刚才那些在绝望中被活活折磨死的我的同胞们。 那样哀伤,而绝望的表情。有时死反而是种解脱,最可怕的就是求死不能。 我看了一眼在黑雾里发了狂的山本太郎,对着若愚道:“走吧!他应该撑不了多久。” 我们从原地返回,钻回下水道的时候,佛音凑了过来。 我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类似罗盘一样的?” 佛音摇了摇头,我想了想找不到也好,反正东西在我们这里,山本太郎想拿它害人是不可能的,况且佛音那么多手下都找不到,更别提山本太郎了。 佛音见我受了伤,围着我叽叽的叫个不停。我正打算跟若愚回去好好休息,突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整个地面都一颤。 有灰尘扬了起来,更有细小的石头也掉了下来,下水道里顿时弥漫了一股烟尘。 这是怎么了?难道上面出事了?还是说修罗恶鬼出来了?按理推断不应该啊?否则松岛菜子不会被困了这么多年?而那修罗恶鬼也不至于今天才出来啊? 若愚的感知一向灵敏,“锋子,上面似乎有巨大的能量波动,有人在打架?” 若愚这么一说我就更疑惑了,难道跟修罗恶鬼打架的另有其人?还是说山本太郎没有死? 我想了想还是得上去看看,否则我也不放心。说话的功夫又有碎石头掉了下来,我们连忙跟着佛音的后面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从下水道里探出头时,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夜里的空气凉凉的。还是先前的那片小树林。 我朝着旧楼那看去,除了一堆废墟之外,哪里还有旧楼? 难道刚才那么大动静是因为楼塌了的缘故?那么是什么原因让楼塌了呢? 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我跟若愚慢慢的靠了过去,除了一片碎转头,戳出来的钢筋之外,并没有任何动静。 若愚也对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感应不到能量波动。 那么修罗恶鬼去了哪里?山本太郎呢? 我正暗自思考者,突然一处砖头堆炸裂了开来。小块的石头被炸飞,速度不亚于出膛的子弹。我一不小心肩膀就中招了。 从废墟里爬出来个人,因为灯光太暗,只依稀看出来是个人的模样,像是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若愚走到我的身边,我能感觉到他在害怕,好奇的问道:“你在怕什么?怎么身体抖成这样啊?” 若愚道:“我也不知道。对面这家伙很强,很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若愚这样的情况,站在废墟上的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气息,转身朝我们走了过来。 借着远处的路灯,我才看清这家伙似乎是山本太郎,但又不太像,整个人似乎膨胀了一圈,胳膊跟我的大腿差不多粗,脸上也肿的厉害,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现在几乎都看不见了。 说话的声音也是嗡嗡的,“凌桑,你过来陪我吧!” 说着就朝我挥拳,我将若愚推开,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山本太郎的声音似乎很痛苦。但是声音里又掺杂了其他的音色。 似乎这一句话是几十个人一起说出来的一样。 “修罗恶鬼呢?”我警惕的问道。 山本太郎嘿嘿的笑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们谁也制服不了谁!我如今成了这个鬼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我惊诧的想着,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吗?二合一了? 果然这功力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简直是成倍数增长啊。加上我又受了伤。 不出十招我便被山本太郎压在身下,巨大的手掌掐着我的脖子。 若愚见我被压制住了,也顾不得内心的恐惧,一个跳跃跳到了山本太郎的背上,胳膊死死的缠在山本太郎的脖子上,然后拼命的往后用力。 山本太郎松开了我,两双大手抓住若愚的胳膊,然后就生生的将若愚的胳膊慢慢给掰开了,然后一个转身,就将若愚给扔的老远。 听着哐当一声落地的声音,我都疼的慌,正准备起身偷袭山本太郎。谁知如意棍却如同捣在棉花上一样,然后我整个人因为不受力,一个踉跄就往前跌了过去。 我看见山本太郎的身体突然从中间给打开了,像是动手术时,从中一刀,然后将两边的肋骨掰开了一样。 只是山本太郎的里面没有心肝脾肺肾等内脏。就是一片黑暗。 我有一种错觉,我被山本太郎给吃进肚子里的感觉。 但是想象中的拥挤没有,除了黑暗之外,似乎他的腹部空间很大,我不仅可以站立行走,居然走了许久也走不到边,摸不到实物。 只是走着走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感觉我越来越累,也越来越冷,我的生命力似乎在快速的消失。 我开始有些慌了,我感觉我的身体在快速的衰老。反正走不出去了,我盘膝坐了下来,将舍利子捧在手心,看着舍利子的微光,心里竟然就平静了下来。 然后自然而然的双手合十,开始念起了经文,六字真言,六字真言,《心经》、《大日如来咒》、《楞严经》…… 但凡我会的经文,此刻都像是复读机一般从我的嘴里念了出来。 佛家中有个词叫做口吐莲花。我虽境界没那么高深,但是此刻如果我睁着眼睛,就会看到每一个从我嘴里诵出的经文都化作一个金黄色的字围绕在了我的周围。 渐渐的我便感觉生命力的流失似乎缓了很多。而且缓缓的有回过来的迹象。 但是此时的我一无所知。我就像个入定的老僧一般,将我多年来看过的经文挨个给默诵出来。 随着经文越念越多,我身上几乎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我手里的舍利子似乎感受到了无上的佛法。也自动浮到了半空中,不停的旋转着。 无边的黑暗里,有空空的梵音响起,渐渐的我的周围就有一道道冤魂聚集了过来。 他们脸上原本的怨毒与狠厉之色渐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解脱般的安详。 第一百九十四章、难道我错了? 这些情况我自己看不到,此刻的我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先前受的伤也在缓缓被修复着。而且整个人似乎是徜徉在金色的海洋里,像是回到了母体一般。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的身边围了一大圈的人,庄重的一张大脸就凑在的我的跟前。 我被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 庄重突然就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大笑道:“我就说这小子命大,不会有事的吧!你看这不好好的嘛!” 韩澈的脸色不大好,走到我跟前,“凌锋,虽然我个人很佩服你的为人跟胆量,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山本太郎一行伤的伤,死的死。j国大使馆那边已经放话了,一定要严惩凶手。我……” 老子在前面出生入死,不让这五星芒阵盘落入j国人手里,这倒好到头来居然还是我的错了? 我僵着脖子一把就揪住韩澈的衣领骂道:“山本太郎一行人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拼死拼活显些丢了性命,不敢说自己有功,但是我凌锋可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句问心无愧。你们特调局的为了自己的官位,为了自己的私欲,怎么的?还想要办我,是吗?” 我这平时不发火,一发火估计样子也挺吓人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生怕我一个控制不住,把韩澈给杀了。 “锋子,你冷静点!先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庄重劝道。 蔡宁姐也劝道,“锋子,韩澈他也不是那个意思,按着我们来说,那是一万个站在你这边的,可是……” 韩澈把我的手给拽开了,看着我道:“难道在你眼里,我韩澈就是这样不分是非的人嘛?” 我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韩澈垂着眸子,低声道:“锋子,你还是赶快逃吧,就算不是我,特调局也会派其他人抓你回去的。这事就算安老也没办法的。” 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自为之吧!”然后带着特调局一行人就走了。 若愚道:“锋子,不行咱们就去我们家那儿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咱们再回来!” 我一脚狠狠的踢在了一块石头上,半大的石块被我踢的老远,骨碌碌滚到了一旁的树丛里。 “我特么又没犯罪,为什么要逃?人又不是我杀的!是那修罗恶鬼杀的,特么的有本事去找它理论,找我做什么?当老子好欺负吗?”我心里剧烈的不平着,对着韩澈离开的方向大骂。 庄重解释道:“锋子,其他人可以这么说,那山本太郎呢?我们来的时候发现山本太郎已经死了,周围除了你,就是昏迷的若愚。山本太郎死的太过惨烈,所有的皮肤像是被硬生生撑开以后,然后松垮垮的耷拉着,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 “就没一个活口?”我问道。 庄重道:“倒是从废墟下救出来两个人,可是一个变成植物人,一个已经疯了,嘴里总喊着鬼啊,鬼啊!你说j国那边不盯着要你,要谁啊?” 我骂了句我艹,然后问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实在不行打回去就是,怕他奶奶个腿,也让他们尝尝战火的滋味,凭什么拿我这个小喽啰去顶缸啊?” 庄重无奈道:“话这样说没错,只是如今和平年代,大家都是卯足了劲发展经济。所以说,锋子啊,韩队也是好意,你还是收拾收拾出去躲一段时间吧。” 哎呦,我这犟脾气,我暗自发狠道:“老子还特么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特调局那帮人还能派谁来拿我?” 于是带着满肚子的怒火,回了家。庄重跟在后头小跑着道:“锋子,你这又是何必呢?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这道理你不懂吗?” 我直接停住了身体,“我不懂。我知道一句有理走遍天下,预计寸步难行!” 庄重叹了口气道:“理是这个理,但是你得结合实际来看啊,是不是?” 然后不等我反驳又道:“那个什么警报解除了,季白他们是不是就安全了?” 我点了点头,庄重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赶快回去通知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要是再在我们局待下去,我那些手下就得疯了!” 庄重屁颠屁颠往回跑了一段,似乎有又不放心,去跑回来,“锋子,跟你说的话,你自己掂量掂量,别跟自己死磕。” 回到小区,看着牌匾上的解怨铺三个潇洒飘逸的字,心里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去他么的狗屁两国关系,人老子特么杀了,爱咋咋的!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来找我的居然是安老。这才几个月没见,安老似乎老了不少,“您老怎么亲自来了?” 安老笑道,走到我对面坐下,“锋子,你可真有本事啊!” 我以为安老说的是反话,心里有些不痛快,“安老,我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 安老皱眉,笑道:“人不大,脾气倒还不小。不过你小子倒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啊,这事要是搁我年轻时候,那也得这么办啊!” 我狐疑着问道,“真的?” “那必须真的啊。这些小鬼子当年在我们国家做了多少的孽,犯了多少的罪,要是任由他们将五星芒阵盘给拿回去了,让我辈儿女死后哪里有脸去见地下那些死在小鬼子手下的乡亲父老。所以这事,你放心!我保定你了!”安老坐着了身子保证道。 我这才露了笑脸,“我就说嘛,特调局里就安老您最明白事!要是在咱地盘上让山本横行霸道的,那丢的可是我们整个国家的脸!” 安老话头一转,“不过,锋子啊!你得知道,这特调局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你听安老一句劝,还是躲躲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我眼睛一热,“说到底还是我做错了?早知道老子特么的就不管这些个破事了。好好的做自己的生意不好吗?干嘛多管闲事啊!” 安老安慰道:“锋子,这不是你的错,如今j国大使馆那边正在施压,上头也得做点动作不是?你相信我,等风头一过,该有的奖赏不会少的!” 一听到奖赏我就开了兴趣,“是奖金不?奖杯、奖状啥的就算了,不能吃不能喝的!” 安老笑着伸手指了指我,“你这小子啊,比你那师傅贼多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郊外猪肉厂 事情具体是怎么解决的,我不知道,况且这样高等的秘密又怎么是我这样的小平民可以问的呢? 消息是韩澈打电话过来通知的,那个时候我正在收拾行李,打算跟若愚过边境那边去躲躲。 老实说接到韩澈电话说事情解决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心里是开心多点还是悲哀多点。 我对着韩澈说了对不起,又道了谢。韩澈在电话那头自嘲着说那是安老的功劳,他只是个小喽啰负责通知的而已。 虽然不知道用什么代价平息了这件事,但是个中的曲折我大概也能猜到。 放下电话的时候,我把身体深深的陷进沙发里,到底还是正义能胜的! 晚上的时候,我拉着庄重,若愚,还有菲菲一起去小区边上的馆子庆祝。这也算是劫后逢生,算是大喜! 佛音待不惯市里,于是屁颠屁颠跑回山里了。临走的时候从嘴里吐出个罗盘出来。五边形的,上面刻了些歪歪扭扭的字和图案。 我拍了拍佛音的脑袋,“之前问你不是说没找到吗?这东西哪来的?” 佛音叽叽的争辩着,又比划了好久,我才听懂,“是它一个手下从下水道里捡到的?” 我咦了一声,将罗盘扔在了地上,拿纸擦了擦手。 原先抱着大家都找不到也是好事,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不想找时居然又跑了出来。 五星芒阵盘,就这么个小小的东西居然困住了松岛菜子和修罗恶鬼那么久? 看起来也不过是块黑漆漆的普通铁块罢了。 反正没人会用,我贴了符箓在上头,然后直接扔进乾坤袋里。 庄重道:“锋子,想不到你面子这么大啊,居然连这样的事都能摆平,不过说真的,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你别说我怂,早就跑没影了!” 我嘿嘿的笑着,还真以为是靠我自己做的这个感动天地的事,才让特调局觉着不能少了我这样优秀的青年。 后来我才知道,这其中还有师傅他老人家的一份功劳,据说师傅偷偷的摸进了特调局的总部,找了最大的那位谈了谈人生。 结果可想而知,师傅跟那最大的估计打起来也就一半一半,势均力敌吧,有可能师傅还要弱上一成,但是架不住师傅耍无奈啊,所以最后特调局才想尽了办法,解决了此事,据说陪了不少的钱和宝贝。 所以后来想了想,我还是将五星芒阵盘交给了国家。也算是对我闯祸后的一点补偿吧! 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忙,如今空下来之后,整个人哪哪都不舒服。 我跟若愚一人拿个苍蝇拍在家里捉蚊子,打苍蝇。 若愚没精打采道:“锋子,你说这么多天都没生意,这会不会是咱们没打广告啊。你看现在街上的商店哪个不是做活动,做宣传,喇叭里放着广告词,放着动感音乐的,咱们这也太……”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觉得若愚的建议非常有建设性,于是拉着他先去了广告公司定了单页,没事贴在拐角巷子里,连男厕所都没放过。 又去二手市场买了个喇叭,声音巨响。我这老板亲自上场录了一段广告。 “驱妖除魔保平安,镇宅转运招桃花。解怨铺开业大酬宾,不要88888,不要6666,只要998!998你买不了吃亏,998你买不了上当!” 这喇叭声一出,瞬间就被里头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给吸引住了。 若愚凑过来问道,“锋子,咱商量个事呗,要不从我工资里扣,咱去广告公司让人给重新录一段,你这……” 居然敢无视我这么有磁性的声音,我直接忽略了若愚的建议。 只是自从做了这些工作以后,连蚊子苍蝇都没了。 若愚托着腮道,“锋子,要不我去你家找佛音吧。在山里肯定比在这有意思多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我跟若愚无聊到用剪头石头布决定谁去接电话。 结果可想而知,输得是我!说来也是奇怪,我吧,运气一直就背,但凡遇上对赌这样的事,十次我有十一次都输。 来电话的事庄重,我一听他的话音比较沉重,就知道应该是出事了。连忙问道:“怎么了?” 电话那头道:“锋子,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吃包子吃到东西那次吗?” 我嗯了一声。庄重又道:“后来我们派人去调查了,查出来供货的是郊外的一家养猪场,那里似乎有问题……” 我问道,“有什么问题?” “我们一个同事办成店老板进去谈生意,然后就再也没出来了……”庄重沉声道,声音很疲惫。 “你是怀疑?”我反问道。 庄重点头道,“应该是的,事不宜迟通知特调局派人太耽搁时间了,所以我想……” 我故意道:“那薪酬方面呢?” 庄重吼道,“难道钱比人命还重要吗?” 我知道玩笑开过了,于是道:“那你来接我们,我们先去那瞧瞧。” 我挂了电话,若愚凑过来道:“有活了?” 我点头,“不过是免费的!” 若愚摆手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有事干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要知道按你那食量,要是不赚钱,早晚就得吃垮我!”我开玩笑道。 若愚摸着大脑袋嘿嘿的笑道,“我就稍微能吃那么一点而已!” 我无语望天! 庄重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估计这段时间太忙了。 我给他倒了杯水道:“具体现在什么情况?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庄重喝了口水道:“锋子,我想你亲自去那养猪场看看,我们之前派出去那个可是局里的老手,没道理会失踪的!所以……一来你有自保能力,二来要是真有什么灵异事件,你对付起来也方便些。” 我点头,庄重又掏出了养猪场的平面图。养猪场大体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养猪场地,一部分是加工厂地。余下的就是一排排的宿舍和仓库。 养猪场味道比较大,所以离市区比较远,估计有20多公里。 庄重道:“这养猪场我查过,各种手续和资料齐全,从外面是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若愚道:“要不我们直接杀进去?抓到那领头的,一问不就知道了。” 我回道:“如果真可以这样,庄重也不会找我们了,直接端着枪去,不比我们苦哈哈的打一场来的快?” 第一百九十六章、再现踪迹 为了避免白天行动会打草惊蛇,所以我们天黑才出了市区,从灯火通明到一片黑暗,只有汽车上的两盏大灯打出两束光,周围一排排的白杨树像是一个个鬼影一样,站立在土路的两边。 而这铁皮包裹出来的汽车就像是行走在群魔环绕的怨鬼路一样。 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庄重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熄了火。瞬间黑暗将我们笼罩起来。庄重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再往前走,只怕他们会有暗哨。” 我点点头,然后跟若愚下车,融进黑暗里。庄重从车子里探出来头道:“锋子,虽然我对你有信心,但是量力而行。自身安危最重要。” 我自信满满的回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的。等我们好消息吧。” 我这也不是空口说大话,自从度化了那修罗恶鬼体内的众多冤魂,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丹田内的液体状的佛音,竟然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状,跟小时候玩的玻璃球打小,悬浮在丹田之内,滴溜溜的转着,发出金黄色的光。 若愚原本就是野兽之体,擅长在黑夜里行动,如今的我居然也耳清目明到可以看见夜里的路,于是我提议道:“若愚,不如咱们比一比,看看谁先到那养猪场附近?” “比就比,要是比其他的我可能不如你,但是跑步嘛,那可是我的强项,要知道四条腿比两条腿可占了优势的。”若愚瓮声瓮气的回道。 我笑道:“那好。咱们就用事实说话。” 预备!开始! 我这话音一落,若愚就跟出弓的利箭一样,直接化作了本体,蹭的一下就跑了出去。我也不甘落后,施展大挪移轻功身法追了过去,从前丹田之内的佛息比较少,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运用身法,如今居然量变引起了质变,运用起来居然如此的轻松。 十几公里的路,也没耗费多长时间,居然就到了。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虽然用了香料掩盖,但是养猪场的怪味还是掩盖不住。 养猪场的轮廓在黑暗里被勾勒出来,我跟若愚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先前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三波暗哨,好在我们速度快,加上有意避开,倒也没发现。只是越是靠近,守卫却莫名奇妙的松了起来。 我有些狐疑的停住了步子,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小心为妙。就在我抬起脚往前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前面似乎有鬼物存在。周遭的阴气比刚才重了不少。 我扬起嘴角,嘲讽道,“原来在这里等着啊!难怪这里警卫居然松了。” 我将隐身符拿了出来,跟若愚一人一张。这隐身符的功能就在于能遮住阳气,虽然维持的时间不长,但是也足够我们走到养猪场。 我对着若愚竖起了指头,一,二,三! 然后猛然一个加速快速的通过这片区域,直到靠到养猪场的围墙,我才松了口气,只是里头却传来一阵狗叫声,汪汪汪的估计是养了好几条狗,而且听这声音,估计也是体型巨大的狼狗一类。 我跟若愚连忙又屏住呼吸,若愚身为开蒙的野兽,身上自然也有点威压,缓缓的释放出去,院子里的狗就呜呜呜的不再交换,趴在了地上。 里头似乎有人骂骂咧咧道:“再乱叫,老子明晚就剁了你们,烧个狗肉火锅!”那人似乎以为狗呜呜的叫是听懂了他的话,嘿嘿的笑道:“都说这狗聪明,我看这话不假,让不叫就真不叫了。听话!” 等到里面的动静小了些,我跟若愚才站了起来,一个助跑,然后攀住院墙,翻了进去。果然才站稳脚,就看见黑暗里一双双泛着光的眼睛,估计有五六条。 好在有若愚在,这狗也只是趴在地上呜呜咽咽两声,没敢动弹。 养猪场那边我们稍微转了一下,也就没太在意,反正里头除了猪就是猪,而且味道的确是相当难闻。 加工厂外面的水泥地上是一片血污,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估计猪就是在这里被宰杀,然后送进去加工的。 加工厂的另一次是一排平房,里头似乎住了几个人。白天在加工厂里干活的都是附近的村民,早出晚归的。 我跟若愚悄悄的摸了过去,想听听墙角,谁知一靠近里头,就听到一阵让人脸红耳赤的声音,男人粗重的声音和女人的*****声,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戛然而止。 过了一小会儿,才是翻身的声音,然后才是说话的声音。 “星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每天闻着这该死的味道,我真是受够了!”女人的声音很嗲,听着有些耳熟,但是一时也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男人似乎是亲了一口,安慰道:“我的心肝儿,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个地方吗?要不是师傅他老人家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镇守住这里,千万不能出纰漏。我早特么就走了。” “如此说来倒是师傅他倚重你了?”女人娇笑着问道。 男人叹了口气道:“教里得力的人也就那些。师傅的位子将来肯定是我的。” 女人又道:“那可不好说,你那个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 说完就是一阵亲嘴的声音,吧唧吧唧的很响,跟着又是让人面红耳赤的情人间的私房话,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也太腻歪了吧。 只是到底我是没经过此类事情的雏儿,这活,春,宫就在眼前,听的我心里痒痒的,不觉呼吸就重了一点点。 里头的人倒是警觉,喝问道:“谁在外面?” 然后就直接从窗户里窜了出来。我没料到他速度这么快,于是四目相对之后,我就朝着外面跑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我,但是我却看清他了。 居然也是老熟人,当初水库夺蛟珠的时候,也算交过手。就是青蝠王坐下的双胞胎弟子,叫夏星的。 我心里暗道不好,既然这里跟邪灵教搭上关系,那么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我跟若愚碰头之后,低声道:“分头走,记住这伙人跟邪灵教有关!我们两必须有个人将消息送出去。” 翻过院墙我跟若愚就分头跑了,夏星似乎是放了响箭,周围亮起来灯,还有仓促的脚步声。 第一百九十七章、衰神附体 我跟若愚分开后,便随意挑了个方向施展大挪移身法跑了过去。 谁知没跑一会儿,后面就有轰隆隆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有晃眼的光束照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一辆辆摩托车飞驰了过来,我立刻往田里跑了过去,反正是哪里崎岖,哪里路不好走,就往哪里跑。 可是h市也算是个小平原地带,这即使有庄稼在,但是到底路还算平,摩托车的轰隆声越来越近。 距离也越拉越近,我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越是脱的久,若愚那头跑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若愚要是化作本体,往草丛里一钻,那些人估计也想不到,所以我得撑着点儿,给若愚争取多点的时间。 只要消息递出去,那么只要我不死,总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我低着头,咬着牙没命的跑着,好在佛息如今够用,要是按照以前,只怕还没跑几步就被逮到了。 砰……砰……砰…… 一声声巨响,在我身后响起,耳旁似乎有利箭划过一样。 我心中暗道不好,这些家伙手里居然有枪。我也顾不得许多,只得不断的变换着方位,这样只要他们瞄不准,多少我还是有机会的。 反正赌一把吧!要真被干到了了,算我倒霉。我这又跑了一段路,回头已经看不见养猪场了,可是后面的摩托车却死死的咬住了我。 我正暗自庆幸,居然打了那么多枪都没打中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念头才一起,腿弯处就一痛,因为跑的速度比较快,整个人就单膝跪了下去,可是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倾,另一条腿也几乎被掰直了,好在我从小练功,否则这一劈叉,还不得扯着蛋了。 我挣扎起来还要再跑时,冰凉的枪口抵在了我的脑门上。 夏星道:“我倒要看看是哪路鬼神敢偷听我邪灵教的事。” 手电筒强烈的光束照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遮住眼睛,不过夏星似乎还是认出我来了,嘿嘿笑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我嬉皮笑脸道:“是啊!也算熟人了,就不必如此客气了吧!” 我示意了下身后押着我的两个人,夏星笑道:“之前抢蛟珠的时候,你就百般跟我们作对,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栽倒我手上了。” 说着就拍了拍我的脸。 我解释道:“抢蛟珠那可是特调局干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一介普通平民,当时他们给钱让我干活,我哪里有拒绝的权利嘛!” 夏星道:“油嘴滑舌的!给我带回去!” 摩托车呜呜的疾驰在黑夜里。再次回到养猪场时,听到没有其他动静,我就放心了。看来他们没抓到若愚。 “哼,居然让那家伙跑了!”女人气呼呼的说道。走到光亮处,我这一看居然也是熟人。 当初毒蝎尊者惨死,他的女徒弟姚姬居然又跟夏星混到了一起。看来刚才在屋子里干好事的就是他们二人啊! 姚姬见到我,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呦,原来是你啊!” 跟着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又摸了摸我的胸肌,“可惜了这么一张脸,怎么这么想不开,跟了特调局来个我们邪灵教作祟,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咯!” 我嘿嘿笑道:“美女,又见面了!真是荣幸啊。我得声名下,我可不是特调局的人。他们只是花钱雇的我,如果你们花钱,我也可以为你们效劳的。你们那个圣子叫莫苍的,对我可是不错的!” 夏星撇着嘴道:“居然还想收双份的钱,老实交代,你那同伴是谁,跑去哪里了?” 夏星捏着我的下巴,几乎快要将我的下巴给捏碎了。 我冲着他笑了笑,“我一个人来的,谁会无聊到来查东西还两个人一起,目标岂不是太大了,况且你们连我都抓到了,你觉得特调局里年轻一辈能有多少人比我强的?” 夏星露出狐疑之色,看了看姚姬,姚姬皱眉道:“他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我刚才追过去的时候,那黑影是四脚着地的跑,速度很快,钻到草地里就不见了踪迹。” “那你看着像什么东西?”夏星问道。 姚姬想了想,“猪!” 然后身后有人应声,“的确不大像人。应该是什么动物吧!” 夏星道:“这小子太狡猾,把他给我绑严实了。另外再给他灌点软骨散!” 然后我就被扔在了一旁的旧屋子里,外面就是杀猪的地方,味道别提多难闻了。 虽然我整个人晕乎乎的,但是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大致说的意思是明天就有个重要的人会来。要不要撤离,得人来了再做决定。 其他的就没听到了。那个什么软骨散也是厉害,浑身软绵绵的没劲不说,连思维都变慢了,空空的很难受。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旋地晃得,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感知。 于是侧耳听着外面人的谈话内容。 “都说这次来的是个小萝莉,长的贼漂亮的。嘿嘿……”说话的人笑的极为猥琐。 另一个人道:“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听说这丫头厉害很,你这回头不要便宜没占到,脑袋倒丢了。兄弟,色字头上一把刀,还是收敛点吧。” 那人道:“那是自然。圣子的人我哪里敢动,也就过过嘴瘾!” “你说这自打黑魔教给端了之后,圣子就下令要潜入地下。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那人问道。 另一人低声道:“总教里我有个亲戚在当差,据说啊,圣子这回是想来个大的,跟特调局那伙大干一场。” 那人点头,“原来如此啊!难怪迫不及待的要将圣魔教给拉拢过来。” “可不是嘛,圣魔教的圣女十八岁都不到,要不是圣子逼得太紧,估计人也不能答应。”另一人回道。 听到圣魔教三个字,我的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我那可怜的妹子不就在圣魔教吗? 我记得分开的时候,柳儿留着泪对我说,“锋子哥,我在圣魔教等你来救我。” “锋子哥,等我出来了,一定要尝一尝咱爸的手艺!” ………… 点点滴滴的记忆突然就涌现了出来,我心里想着他们口里说的今天会来的重要人物会是她吗? 分开这么久了?她还好吗?还记得我这个哥哥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果然是她!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外面的谈话声渐渐远了,我躺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浆糊一样。 佛瓜似乎还在沉睡,否则我也不用如此的受罪。不过既然想要看看来人是不是我要等的人,那么这点苦也就不算什么。 我似乎是被他们遗忘了,没有水,没有食物。我听着外边或是宁静,或是忙碌的声音。索性就闭目开始修行,这是打发饥饿最有效的手段。 透过窗户的缝隙,我看到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这时院子那巨大的铁门被打开时巨大的摩擦声,以及汽车熄火的声音。 跟着车门被重重的关上,“圣女一路辛苦,晚饭已经备好了。只是乡野之地,还望圣女不要介意。” 说话的是夏星。然后一阵脚步声之后,院子里归于平静。 我没有听到我想要听到的声音。 我原以为我要挨饿了今天晚上,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我被两个大汉架了出去。 “两位大哥,这是要带我去吃饭吗?我饿了一天了,饿的头晕眼花的。”我笑着问道。 其中一人冷哼道:“我们圣女想要见你!至于吃饭嘛……桌上有不少剩的骨头,回头你跟那些狗抢一抢,能抢到就算你的本事!” 另外一个人哈哈的笑着。圣女要见我?我突然就有些紧张,希望是她?也不希望是她?如果真是她的话,希望别露馅! 在昏暗的屋子里被关了一天,突然走进这亮堂堂的屋子里,眼睛着实有些受不住,于是眯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抬眼看着坐在上首上的女孩儿,虽然戴着黑色的面纱,但是那双眼睛我认识,我一时竟然愣住了。心里一个劲的想,千万别露出破绽啊。 看见她眼里的神色如常,依旧冷冰冰的我便放心了。 腿弯处一疼,被人狠狠的踢了下,然后整个人不受力,单膝跪了下来,那人喝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见到圣女还不下跪!” 说着就有大手死死的按在我的背部想要将我给按倒在地,只是我虽然晕乎着,哪里是两个小喽啰可以制服的,正两相僵持着,突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声,“行了,放开他吧!比起一见面就跪倒的,我倒更喜欢这样的!” 说完就走到我的跟前,然后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我不得不仰着头跟她对视,“越是桀骜不驯的,就越有意思!我倒要看看在我手上,你能坚持到几时!” 说完就呵呵的笑了起来。声音清脆的跟风铃似的。 夏星道:“圣女,此人就是抓来的特调局的人。既然特调局关注到了这里,只怕这也不安全了。不如……” 圣女冷哼一声道:“怕什么?这里又不是特调局的核心区域,就算是也未见地我邪灵教就怕了他们!” 夏星道:“圣女说的是。在圣子的领导下,咱们邪灵教这几年的发展有目共睹,自然是不必怕的。只是此处乃是重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咱们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圣女冷眼撇了夏星一眼,没有说话。倒是姚姬见状嗲声嗲气道:“我等听从圣女吩咐便是!” 圣女这才移开了目光,打着哈欠道:“今天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前的时候又回头道:“他很有意思,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好好玩玩!” 圣女指着我娇笑道。就跟情人间的打情骂俏一样,只是落在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身后两个大汉很是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待到圣女走了,夏星才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的确被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教训,是很不爽的一件事。 姚姬拿着他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安慰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要知道只要她跟了圣子,那可就是咱们未来的主子,你犯得着跟她置气吗?” 夏星不满道:“我这也是一番好意,要是不尽早做打算,等特调局的人杀来了,我看她咋办?到时候不还是你我背锅。” 姚姬笑道:“有这么大的人物在,哪里轮得到我们背锅,况且这么多人都看到听到了,圣子虽然脾性不定,但也是讲道理的。他自己媳妇出的错,没道理赖在我们身上的!你放心就是了!” 夏星想了想也对,也就没再纠结,伸手在姚姬的腰臀上狠狠捏了一把,才转头看着我道:“既然圣女这么看重你,也是你的福气。” 于是让人拿了两个馒头和一碗水,又将我给扔回了小黑屋里。 我手脚被捆住,好在那人也没太为难我,将馒头和水放下就走了,我只能挪动着身子,趴在地上将馒头消灭干净,肚子里有了点东西,思维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今天看来,柳儿在圣魔教里似乎过的还不错,至少没人欺负她! 也没想到这丫头如今也长本事了,教训起人来也有模有样的。她看夏星那一眼,瞧把姚姬给吓的。 小姑娘终于是长大了啊! 夜深人静的时候,屋外一点轻微的响动,我睁开眼睛看着门的方向。 门被打开了个小缝,一个娇小的身影挤了进来。 我轻声道:“你来啦!” 那人过了会才嘻嘻的笑道,“锋子哥,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自家妹子,我还能不认识吗?”我回道。 柳儿嘟囔着道:“可是人家蒙着脸啊!没道理你能认出来的。”跟着又道:“锋子哥,我还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我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刚才可担心坏了,生怕你露出了破绽。谁知你这小丫头下手倒挺狠,你锋子哥才长出来的头发,差点就被你给薅完了!” 柳儿轻笑道:“做戏自然得做真点儿!对不起啊。锋子哥!” 我摇头,“没事!你做的很好!” “你……” “你……” 我跟柳儿几乎同时说出话来,柳儿道:“锋子哥,你先说!” 我也没矫情,“柳儿,你在圣魔教还好吗?” 柳儿道:“算不上什么好坏吧。日子嘛还是要过得!” 一听到她这话,我就知道她过得不好,撇开物质上的不说,心里一定不开心的。 “不如离开圣魔教吧!你锋子哥现在开公司当老板了,可以养得起你!”我说道。 柳儿打趣道:“锋子哥,你先看看眼下的情形再说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苦肉计 我这老脸一红,如今的我五花大绑的是个阶下囚罢了。 “柳儿,你可知这处地方是邪灵教用来干什么的?”我好奇的问道。夏星他们都说这个地方对邪灵教至关重要,但是我却丝毫看不出来这个养猪场哪里不一样了? 柳儿秀眉微皱,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莫苍让我先来这里,他不过两日应该也会来吧。”跟着又说道:“不过我听李勇说,此处似乎是莫苍他们的一个秘密基地,至于为什么重要,应该跟他练的邪功有关系。” 我思索道:“难怪?我就说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居然有那么强的功力,原来是练的邪功的缘故啊?” “锋子哥,你见过他了?”柳儿问道。 我点头,“何止见过,还交过手呢!”说着我又紧张的问道,“我听那些人说,你要嫁给他?这是真的吗?” 柳儿低着头嗯了一声,“这是教里的决定,邪灵教想要做大,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在兼并其他的教,我们圣魔教迫于他的压力,只得同意将我嫁过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莫苍这个人野心很大啊,想要一统魔教之后,然后再有图谋吗? 我紧张道:“柳儿,我不同意这件事。不行,我们连夜逃吧。你我联手,肯定能逃出去的。” 柳儿摇了摇头,“锋子哥,你低估了他们的力量,我们逃了没关系,邪灵教那些人个个丧心病狂,我们跑了,你的亲人朋友呢?他们怎么办?” 我骂了句我艹,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子入火坑吗?以前的事是我无能为力,柳儿为了保护我,才去了圣魔教,这一回我一定要把柳儿给救出来。 我冷声道:“如今看来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将邪灵教一锅端了。让二十多年的事再次重演。” 柳儿点头道:“这也是最稳妥的法子!只有将邪灵教彻底铲除,我们才能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你放心吧,我有同伴去特调局送信了。”我自信满满的说道。 柳儿惊呼道:“你真是特调局的人?” “不是!我是他们请来帮忙的,原先也不是查邪灵教的事,没想到居然就碰上了,你说这到底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背呢?”我回道。不过能遇见柳儿当然是运气好了。 柳儿冷静道:“如果有特调局的人在外,咱们在内,来个里应外合倒也不愁事情不成啊!” 我跟柳儿又合计了一番,我嘱咐她该动手就不要留情,既然做戏就得做全套,这出苦肉计算是唱了! 我也不敢让柳儿多留,于是聊了要紧的,就赶紧让她回去了。 临走时我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个李勇这次也来了吗?他可是认识我的!” 柳儿笑道:“锋子哥,这点小事我都办不好,还怎么当圣魔教的圣女,你放心吧!他交给我就是了!” 我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这据点给一锅端了。按照特调局的速度,估计明晚他们应该就能到了。 所以明天白天的一顿,是逃不掉了。 第二天晌午时分,我又被带了出去,这回带到了柳儿住的房间里。柳儿坐在桌子旁喝茶,电视里放着似乎是恐怖片,声音听着怪渗人的。 柳儿道:“凌锋,是吧?我之前听莫苍说起过你,他对你的评价很高,说像你这样的人若是能加入我们邪灵教……” 我梗着脖子吐了口吐沫,骂道:“做你个春秋大梦吧。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老子特么的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的。” 我这一口吐沫用了大力,虽然柳儿躲得快,但是还是落到了柳儿的衣服上,柳儿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守在一旁的人见状,对我就是一通老拳,揍的我肠子都绞在一起的痛,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过了好大一会儿,柳儿似乎解气了,懒懒的道:“好了!住手吧!要是打坏了,就没的玩了!对付骨头硬的人,我有的是办法!” 柳儿又问道,“再问你一遍,可愿意加入我们邪灵教?只要你点头,荣华富贵,美女钞票,想要多少那就有多少……” 我往地上吐了口血水,然后偏着头不说话。 柳儿笑道:“不说话?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说完就从桌上的木头盒子里,拿出一小罐子的药粉,然后撒在了我的身上,一开始倒没觉得什么,但是这些药粉接触到皮肤的地方,开始有麻麻的痒,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痒,可是我的双手被捆着,又不能抓,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快疯了,脸色涨红,不停的在地上打滚,以用身体跟地面的摩擦,减轻痒的程度。 很快我的身上就开始被摩擦的出血了,皮都给磨掉了一层,但是依旧还是痒,从骨子里的痒。 柳儿咯咯的笑着,“这还只是开胃菜,我倒要看看一个人的骨头能硬到什么程度!” 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像是看马戏团的猴子一样将我围了起来。 我看到夏星也过来了,见我这样一副惨样,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然后就离开了。 我依稀听到他跟姚姬说,“看不出来这个长的乖巧的圣女,居然还这么会玩啊!” 姚姬嗔怪道:“死样,难道你还存了其他的心思?” 夏星笑着哄着姚姬离开了。 我心里念着六字真言,想要用无上的佛法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是这深入骨髓的痒,却让我不能集中精神,我忍不住想要调用丹田里的佛息,只是一想到不能露出破绽。 只有我被折磨的越狠,他们才越不会将我和柳儿联系在一起。我们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 所以,我只能生生的受着,我也不知道我抗了多久,后面其实我有些麻木了,我见柳儿似乎又在我身上扎了什么东西。 “怎么样?这噬骨粉的滋味怎么样啊?”柳儿蹲在我的边上咯咯的笑着问道。 此时的我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更别提说话了。 柳儿又道:“不急。我这好东西多着呢。咱们来日方长,一天试一种,你要是能撑到最后,我就做主放了你!” 然后又道,“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把他带下去,记住看好了,千万别让他自杀了。这样好玩的人,我地留着慢慢玩!” 第二百章、打上门的女人 每天类似这样的折磨都要来上一遭,整的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柳儿这丫头在圣魔教里这学的都是啥玩意啊! 我估摸着受虐啊跟那个什么吃药是一样的,是有抗性的。从第一天的恨不得咬舌自尽,到后来居然就开始麻木了。 柳儿有些无趣的抱怨道:“不喊不叫的就跟个哑巴似的,不好玩了。你们把他拉下去吧,真没劲。” 估计看着我的惨样,夏星对柳儿这个圣女倒是多了几分尊敬,“那要不要做了这个小子?” 柳儿想了一会儿道:“暂时不必吧。莫苍哥哥很是看重他,就留他几日吧,等莫苍哥哥来了在处置。” 夏星道:“圣子也要来了吗?” 柳儿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道:“他不来,我还来这里干什么?来这里闻猪骚味吗?”然后又对着手下人吩咐道:“记住给这家伙上点药,别让他死了。要不然莫苍哥哥知道是要生气的。” 拉着我的两个壮汉忙不迭的点头,然后把我拖了出去。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可以过几天舒服点的日子了。 人也真是奇怪,越是到了谷底,就越是容易满足。比如饿得要死的时候,给来两个大馒头,那就堪比满汉全席啊。比如冻得要死,突然进了暖气房里,那满足感不是别的事情可以比拟的。 就像此刻的我被折磨了几天,突然说不折磨我了,还给上药。心里就觉着好日子要来了。另一方面我又想这是不是我要求太低了?是不是我太没追求了?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没人在找我的麻烦,我也乐的个清净,吃了睡,睡了吃。跟对面猪圈里的猪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估计是柳儿之前说的话吓着守着我的那两人了,对我虽然冷言冷语的,但是药啊,吃的喝的那都是一样不缺的,就在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有女人的娇喝声,和兵器触碰的丁零当啷的声音,我忍不住好奇的倚着墙站起了起来,然后一蹦一蹦的跟僵尸跳一样,跳到了窗子边,这才看清楚外面大铁门旁的两个石柱子上站着两个人,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一个是一脸阴鸷的莫苍,另一个背对着我,看身材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正面咋样? “都到了我的地盘,我看你这回往哪里走?”莫苍黑着一张脸。底下的人将女子团团围住。 那女子手里拿着长鞭,笑道:“他么的占了老娘的便宜还想跑,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不剁下你的咸猪手,这事就不算完。” 我去,大新闻啊。看着这个莫苍一脸禁欲系的,没想到骨子里也是个色胚啊,我又将头往外挤了挤,这样的八卦我怎么能错过呢。 果然柳儿就撅着嘴巴道:“莫苍哥哥,她说的可是真的?” 莫苍一个头两个大,有些恼羞成怒的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给我拿下。”说完就手持长剑攻了过去。 那女人手里的长鞭舞的跟蛟龙出海一样,竟然没有人能近身,只是我看着这个打法,莫名就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不过到底是寡不敌众,那女人肩头挨了一拳,往后退了好几步。莫苍上前就要将她给抓住,谁知道柳儿居然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挡开了莫苍的手,气呼呼的道:“没有说清楚前,谁都不准动她。” 莫苍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喝道:“柳儿,能不能不要闹。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谁知柳儿居然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内容大致是,莫苍,你就是个负心汉,枉我这样一个大美女要嫁给你,你居然还在外面偷吃。偷吃就算了,你居然还带着小三打上门来。 莫苍顿时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对着在一旁看热闹的手下吼道,“都给我滚进去。”手下人被骂,于是都灰头土脸的外加莫名其妙的回了院子里。 夏星还想上前慰问几句,被莫苍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又很自觉的回了院子里。不过铁门倒没关上不知道夏星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妹妹,你成年了吗?居然就嫁人了?”女人递了个纸巾,惊讶的问道。 柳儿拿着纸巾擦着眼泪,嘴上却不饶人,“要你管!”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就没了,柳儿看了看那女人,又看了看自己,“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都喜欢大的。” 然后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恶狠狠的说道:“说,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呸!”女人吐了口吐沫,嫌弃道:“也不看看她那死人样,送给我我也不要,妹子,我看你还年轻别被人给骗了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嫁给她做什么?你要是相信姐姐,回头姐姐给你介绍好的,阳光型的?高大型的?勇猛型的?要什么样的姐给你介绍。” 柳儿似乎被说的有些心动了,“我喜欢和尚型的,你有吗?” 那女人愣住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看不出来,妹妹年纪不大,口味倒是独特,不过和尚型的,我还真认识一个,我记得貌似是在一个山洞里认识的,那家伙还有个猴子呢,那猴子可有灵性了,可是他死活不卖……” 我这一听,顿时就乐了。果然还是又见面了啊。转念一想,不对啊。简洁之前的功力也就比我强上那么一点,没道理可以跟莫苍打成平手啊,这醍醐灌顶之术也没那么快见效的吧。 莫苍阴沉着脸看着聊的火热的两个女人,“这位姑娘,我只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你罢了。你又何必如此不依不饶呢?再说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简洁冷哼一声道:“要不是我有功夫在身,你会那么痛快的就道歉,再说了,你摸了人家那里,说句道歉就完事了吗?” 柳儿在一旁补刀问道:“那里是哪里啊?” 简洁咬牙道:“你去问你家男人,我可不好意思说。”柳儿又看向了莫苍,莫苍直接不打算转头进了院子。 简洁道:“你看,你看,他什么态度啊。今天不讨回个公道,我就不走了!” 柳儿笑道:“那我去给你准备个房间?” 简洁道:“不用了。我晚上跟你睡一屋。她摸了我,我睡了他老婆,也算是打了个平手了。” 第二百零一章、老对手! 柳儿听到简洁如此如此豪迈的话,惊的下巴都快点了她虽然表面上厉害,但是骨子里还是个小女孩,哪里受得了简洁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戏。顿时就羞红了脸。 简洁在路过关押我的屋子的时候,眼睛不觉对上了我的眼睛,四目相对,我敢肯定她认出我来了。 柳儿有些紧张的岔开话头,“这是我抓来的玩物!” 简洁将鞭子拿在手里,敲了敲道:“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说完冲我笑的得意无比。果然还记着之前的仇呢! 我脑袋顿时就发麻了,有个柳儿就够我受了,再来个简洁,我这瞬间就看不到明天了。 估计有着先前这一出,莫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简洁又一直跟着柳儿,他自然也没办法。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地上丝毫没有睡意,这已经过了一天,若愚他们怎么还没来?难道出事了?又想着莫苍要是知道我被抓了,估计会有怎样的表情?还有简洁,白天那狡猾的眼神? 想的脑仁发疼的时候,外头有了丝丝的动静。 “锋子哥,莫苍今天来了,我还是放你走吧,我怕……”柳儿说着就开始解我的绳子。 依着莫苍喜怒无常的个性,还真说不准。我们这正嘀咕着,突然有一道戏谑的女声响了起来,“我说妹子,你这敢情还金窝藏娇啊。这大晚上的还在你老公眼皮子下行事,你这胆子可还真够大的啊!” “简大美女,有些日子不见,你这嘴啊还是依旧的毒啊!”我嘿嘿的笑道。 简洁正色道:“果然是你这个登徒浪子,怎么被人捉奸了?被捆成这样?跟个圆球似的!” 柳儿惊诧道:“你怎么醒来?我不是……” “我的妹子啊,你那点雕虫小技,你撒迷药的时候,我已经闭气了!”简洁无语的解释道。 柳儿又问我,“锋子哥,你们认识啊?” 我点了点头,柳儿又喃喃道:“难怪你今天说有个猴子的和尚的时候,我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啊!真是巧啊……” 简洁撇了撇嘴,没答话。柳儿又道,“好姐姐,你就行行好。帮我们保密吧,好不好?” 我笑道,“柳儿,求她做什么啊?” 简洁瞪了我一眼,“那我可要叫了啊!” 柳儿有些着急的看了看我,看样子都打算直接动手了。我笑道,“简大小姐要是想叫人的话,哪里用得着等到现在。” 柳儿也是关心则乱,这会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教训简洁,却被简洁躲了过去。 柳儿道:“锋子哥,你跟简姐姐一起走吧。莫苍这个人很可怕,这几天他练的魔功会退步,否则就算拼上我们三也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简洁狐疑道,“他练的什么功夫?这么厉害?” 柳儿回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每到月中他都要闭关。因为月中的时候他的魔功会退去一大半。” “那你呢?我要是走了!莫苍怀疑你怎么办?”我有些担忧的问道。然后抓住柳儿的手腕道,“要走我们一起走吧!” 柳儿道,“没事的,莫苍暂时还不敢动我。再说我可以就说是简姐姐将我迷晕了,然后救走的你!而这一切是特调局事先谋划好的,派了简姐姐来执行罢了。” 简洁道:“你是特调局的人?” 这句话是看着我说的,见我点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解释道,“我虽然不是特调局的人,但是也在为特调局做事。” 我想了想,柳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叮嘱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你锋子哥来接你回去啊!” 柳儿点头,然后转身跑回了屋子。我腿还没好透,走起来一瘸一拐的,也不知道简洁用了什么手段,院子里的狗也不叫。 简洁想了想,“咱们还是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否则他们有车,我们也逃不掉。”说着又看了看我的腿,大概意思是尤其是带了你这个拖油瓶! 我笑了笑道,“要是真遇到危险,你直接跑,不用管我。” 简洁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嘿嘿的笑,然后把庄重的工作地点和家里的地址告诉了简洁,“然后到市里找帮手来救我就行。” 我跟简洁挑了条难走的小路,往一处村子里走去。 这才找了一家翻了进去,就听到外面有摩托车飞驰而过的声音,有人大喊道,“没见到人,估计走的不是这条路!” 这也得亏是晚上,要不然多少也可以看到点踪迹。 待到外面没了动静,我们才出了村子继续赶路。 直到看到了市里的灯火通明,此时虽然已经是夜间三点多,一进了市里,我们就打了车,直接去了庄重那里。 果然我们到的时候,这些家伙正在开会研究营救的方案。我这心里那叫一个火大,要是等他们去救,老子特么早没命了,我转身就出了警察局。 庄重追了出来,“锋子,你怎么出来了?我们……” 我没想搭理他,拉着简洁就要打车回去,然后又想起了若愚,“若愚呢,你叫他出来,我们先回去了!” 庄重有些支支吾吾的,我心里就咯噔一下,一把揪住庄重的衣领,“若愚是不是出事了?” 我感觉我的吐沫直喷了庄重一脸,他也来不及擦,解释道,“若愚他等不及了,先去养猪场救你了。” 我吼道,“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要是若愚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们!” 我一拳捶在了墙上,“简洁,我得回去一趟,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说完我招了辆出租车,就往回赶。 庄重低声道,“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兄弟两那性子,谁能劝得住啊!” 我看了庄重一眼,知道对他发火是不对,但是一听到若愚去了养猪场,我就气不大一处来,比他们研究方案没去救我还来气。 车门关上的时候,车后面钻进了两道身影,庄重和简洁都钻了进来。 “你们两都下去,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我冷声道。 简洁笑道,“我去报我的仇,跟你有什么关系。” 庄重找不到理由,指着简洁道,“保护美女安全,是我们当警察的责任。” 司机师傅有些不耐烦,“请问你们到底去哪儿啊?” 估计车里有警察,司机师傅好说歹说把我们送到了远些的地方。 第二百零二章、人到哪去了? 出了市区没多远,司机师傅打死也不往前走了,于是我们下了车,四周一片黑暗,我找准了方向,然后闷头快步走着。 庄重道,“锋子,你也别太担心了。若愚凶虽然是四肢发达,但是头脑也灵活。不会那么轻易……”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我的心里就更紧张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简洁道:“我们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异动,估计你朋友应该躲起来了,应该没事的!” 我这才放慢了点脚步,想起身后还跟了个女的。 我道:“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所以我还是趁着这会天黑着在,去看看,只要确定若愚没事,我就放心了。一会儿你们在远处等我,我去瞧瞧就来。” 快到养猪场的时候,就看到有光束乱晃,有咒骂哥打斗的声音。 我连忙冲了过去,只见若愚被围困住了。四周是骑着摩托车的人,轰隆隆的摩托车声音吵的很,骑摩托车的人不时甩着绳子,想要将若愚给套住。 谁知若愚红着眼睛,瞅准了一辆,然后直接冲着摩托车的侧面撞了过去。出了摩托车的包围圈,正好一个踉跄到了莫苍,夏星几人的跟前。 “你是谁?”莫苍皱着眉问道,跟着又咦了一声,试探着问道,“你不是人?” 若愚道,“我是谁不重要,快放了我兄弟!” “你兄弟?似乎我们这没有外人啊?你是不是误会了?”莫苍不悦的回道,对于三番两次有人来闹事,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若愚吼道,“我亲眼看他进了里面的,你们是不是把他怎么样了?” 说完就朝着他们冲了过去,也不讲究个敌众我寡这么悬殊的力量对比。 莫苍估计今天受够了委屈,冷声道:“杀了他!” 然后转身回院子里了。柳儿打着哈欠,留了下来,然后倚在墙上一副打算看好戏的样子。 夏星和姚姬将若愚缠住,其他人手上的武器趁机就朝着若愚身上招呼而去,简洁先凑到了柳儿的跟前,“你进去拖住莫苍!” 柳儿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到躲在暗处里的我时,还是进了屋子里。 柳儿一进去,我跟简洁就来了个偷袭,然后将包围圈撕开了个口子,我大声喊道,“所若愚,跟我走!” 夏星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我没搭理他,然后我们几个人便没命的跑了,这时天色已经微微透着点亮光了。 我们专门挑了不好走的路,没命的跑,好在身后的摩托车不多,我们边打边跑,离养猪场越来越远了。 渐渐的天亮了起来,我们跑到了公路上,然后直接拦了辆大货车,直接翻了上去。 身后的摩托车穷追不舍,司机估计是害怕揽事上身,竟然有靠边停车的打算。 庄重掏出了警察证,司机才一脚踩了油门,绝尘而去。越往市区开,路上的车就越多。 大货车自然不怕,谁不怕就撞上试试?摩托车胜在灵活,竟然一路就追到了市里。 到了市里,就到了庄重的地盘庄重打了电话,然后在各个路口布控,将一直追在我们身后的几个人给一网打尽。 经过了一夜的折腾,除了若愚受了点伤,其他人都安然无恙。稍微休息了下,我们几个便打算亲自审问抓到的那几个邪灵教的人。 谁知还没审,就有庄重的手下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说那几个人全部都死了。服毒自尽的! 我暗道普通的工作人员跟特调局的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虽然我从柳儿口中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但是毕竟是表面的东西,很多柳儿也不知道。 如今少了这么好的机会,真是无比的可惜啊。既然没人审问了,我就带着若愚和简洁回家休息了。 “解怨铺!你自己开了个店?”简洁问道。 我点头,“是的,混口饭而已!” 我强打着精神带简洁熟悉了下,然后就直接钻到房间里休息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辛苦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给勾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后来一想,不对啊,若愚不会做饭啊? 跟着又想到屋子里多了个简洁,只是她这看起来就更不像会做饭的人了。 我洗漱好下楼的时候,正看到简洁系着围裙在端菜,头发用皮筋随意扎了下,顿时人起来随和了很多。 不像以前扎着个高高的马尾,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样子。 我问道,“你还会做饭?” 简洁道:“什么叫我还会做饭啊?怎么长的好看的姑娘就不能会做饭了吗?” 我嘿嘿笑道,有这么夸自己的吗?我们在说话的功夫,若愚已经开吃了,跐溜跐溜的吃的可香了。 我这咽了咽口水,立马拿了碗筷加入了消灭桌上所有菜的大军里。看着自己做的菜被我跟若愚比赛似的全都吃了个一干二净,简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错,看来我这手艺还没下降啊!” 我笑道,“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干,我给你开工资啊!” 简洁想了想,“想要雇佣我?我要价可不低啊!你觉得你这小本生意够我折腾的?” 我摆了摆道,“你别瞧不起人,别看我这庙小。有道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简洁撇了撇嘴,“那凌总,打算给我个啥职位啊?” “总裁秘书,外加后勤部部长如何?”我笑着回道。 回应我的是简洁丢过来一块抹布,简洁解下围裙,“赶快去洗碗!” 才把碗洗好,电话就响了,不用听也知道是庄重打来的,果然是特调局的人到了,这回带队来的居然是安老。 我原本想着是不去的,可是安老来了,我这不去也不合适。 于是跟若愚他们打招呼,谁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异口同声的说也要去。 等我们到了的时候,连门都没进,直接被拉上了车,然后直接开往养猪场。 “锋子,你这次可算立功了。”安老笑道。 我回道,“昨天我们那么一闹,但凡莫苍不是个傻子,早就都撤走了,哪里还可能等在原地,等我们去抓嘛?” 安老道,“这么点的功夫能干啥?除非这个据点他们不要了。况且主要交通要道,我们都设了卡点。要是他们逃了,定逃不出我们布下的网!” 第二百零三章、留下的线索 “安老,您说的也有道理,柳儿说过这是邪灵教的一个秘密基地,相当重要,莫苍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的!”我回道。 安老看了看,坐在我边上的简洁笑呵呵的问道,“这位是?你口中的柳儿又是谁?锋子啊,年纪不大,艳福不浅呐!”说完就嘿嘿的笑着。 我介绍道,“这是简洁,我这次能出来都是她和柳儿帮的忙。柳儿是我的妹妹。” 又对简洁道,“这是特调局的安老。” 简洁难得很温柔的说了句,“安老好!我是简洁!” 安老冲着我不停地笑着,眼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小子,眼光不错啊!然后又狐疑的问道,“你还有妹妹?以前你不说你是独生子吗?” 我解释道,“柳儿是我认的妹子,也是可怜!全家因为个东西,被灭了门,她也被抓去了圣魔教做了圣女。这回也是凑巧碰到。好在她没被同化,还答应帮我们卧底呢!” 说到这我从乾坤袋里拿出那个阴阳玉佩递给了安老,“安老,您给长个眼,看看这是什么宝贝?” 安老伸手接过去,放在手里捏了捏,翻过来倒过去的也看出个所以然,将玉佩递还给我,“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既然是宝贝,你还是留好了,千万不要示于人前。” 我点头,“那是自然!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等我们一路杀到养猪场的时候,连路上的暗哨都没有了。更别提养猪场了,里头除了呼呼大睡的猪,便是院子里养的几条狗。 “四下搜搜,每一个地方都别放过。”安老站在院子里吩咐着手下。 我去了柳儿先前住的屋子,要是柳儿给我留消息,应该会藏在某个地方吧,房间不大,地面,墙面,乃至天花板我都没放过,仔细的敲了敲,可是却一无所获。 我有些纳闷,即使他们走的匆忙,依着柳儿的身份是不必忙碌的,应该是有时间可以留下点信息的!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陆续有人来回话,基本都一样,没有发现! 安老也皱眉,“都仔细找了吗?难道他们还能上天遁地给跑了?” 有个肤色黝黑的人回道,“安老,这除了那猪圈,我们每一寸地都摸了不下三遍了。真的没发现。” 安老看了看猪圈的方向,眉头一皱,显然那味道,看看也就够够的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柳儿不会不给我留信息的,于是下意识的抬头正好看到我之前被关押的地方。 我小跑着冲了进去,然后挨个地方找了起来,屋子空空的,没啥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我仔仔细细的一寸一寸的找了起来,才在一面墙上发现了斑驳的划痕,我立刻跑了出去,端了盆水,然后泼了上去。 被水一浇,字体清晰的显现出来:我们还在这里! 安老进来看到墙上的字后,一张脸就绿了,只以为下属们偷懒,没检查仔细,吼道,“还不给我再去找。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我劝道,“柳儿既然这样说了,那么这个地方一定很隐蔽,隐蔽到可以让莫苍十分的肯定躲在里面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就算发现也进不去!” 我这一分析,安老也觉得对头,然后笑嘻嘻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电话,电视,汽车,飞机都有了,就算活死人墓里的那个断龙石,我也有办法给他挪开了!” 我想了想也是,“安老,那你打算怎么办?” 安老双手背在身后,“等来了你就知道了!先卖个关子。” 然后打着哈欠道,“都找地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去了。简洁看着安老的背景道,“真是个有意思的小老头。” “怎么?看上人家了?”我打趣道。 简洁倒不扭捏,“要是我早出生个几十年,我就追他了!” 然后就挑了那间柳儿住的屋子,我倒无所谓,心里有些担忧。加上白天睡了一天,也没了睡意,就坐在走廊下的台阶上发呆。 院子里留了盏昏暗的灯。 “你怎么还不睡?”我没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简洁失去了兴致,“有点认床,睡不着。”然后一屁股坐在我边上。 “第一次见你是在山洞里,第二次你拿着鞭子追着莫苍,怎么看你都不是个普通女孩。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我躲在暗影里问道。 简洁笑道,“我到底是谁?我是简洁啊!至于我的身份,你去问安老吧。估计他老人家应该猜出来了我的身份了。” 我诧异的问道,“安老知道?” 简洁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笨吗?” 我有些无语,啥提示都没有,鬼知道怎么猜啊?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整天不着家,家里人不担心吗?”我又问道。 简洁的神色暗淡了下去,“都是成年人了,有照顾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们不会担心的!” 我知道这是敷衍的话,但是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养猪场的味道难闻,但是此刻天幕上却有无数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镶嵌在暗蓝色的布匹上的钻石。 隔天一早我就被巨大的机器声给吵醒了。 等我揉着眼睛出来的时候,顿时就被惊呆了,院子里有两辆挖土机正挥舞着,干的热火朝天。 院子里已经被挖了个坑,碎石块,泥土堆的到处都是。 我走到安老跟前道,“这就是您老的计划?” 安老笑道,“上天他们没那本事,也只有遁地了。我这掘地三尺把他们挖出来,你觉得咋样?” 我对着安老竖起了大拇指。你牛叉! 然后我捂着耳朵,问道,“安老,您知道简洁的身份吗?” 安老啊了一声,“机器太吵了,我听不见。有事回头再说吧。” 我有些好奇,但是也没好再问,按理说安老又不聋,我说的又大声,没道理听不见啊。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不想说!可是为什么不想说呢? 挖土机的效率真是高,不过几个小时,四周就挖出来一两米多深的坑,虽然没有发现,但是安老也不急。 命人让往坑里打水。水泵抽水也快,但是这坑怎么也存不住水。 又过了会,安老命人拿了半干的草在坑里点着了。又让人拿塑料薄膜给盖上,只留了点空气进入的孔洞。 第二百零四章、地下世界 想象中的被熏的受不了的邪灵教众人自动捂着鼻子,流着眼泪的画面没有出现,倒是不远处几个方向都升腾起了不小的黑色雾气。 安老摸了摸下巴道,“看来这回是钓到大鱼了!”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安老的意思,这么好的排水系统,这么好的排烟系统。要是有人说这不是邪灵教的老巢,我都不信。况且这也算反其道而行之,这邪灵教的老巢没有设在深山老林里,而是设在了城市的周边。 一个养猪场为幌子的地下世界! 安老说着就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看他的神情严肃,估计是在请求人手支援。 而我此时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问题入口到底在哪?柳儿也真是的,既然留了话怎么也不留的详细点。后来转念一想柳儿也才第一次来,哪里知道入口的地方呢? 傍晚的时候就有一个地质考察的工作人员带着机器过来了。安老让他用超声波测了测。 果然这方圆十来里的地方都是空的。按着传感上传递出来的图案分析,瞧着还真有些像一个地底城市! 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道路,一座座简易的房屋,而那些红色的点,据说是带着热度的活物,也就是说那极有可能是人。 这么一看,这地底城市虽然面积很大,但是生活在里面的人倒是不多。而且据工作人员介绍,这地底的建筑似乎是仿造紫禁城建立的。 我心里忍不住嘲笑,莫苍这小子居然走的复古风?还是说心里有个帝王梦呢? 安老皱着眉头道,“这地下世界没有我们想的那样简单,单看这整体的构造就是依照五行八卦大阵来建的。这邪灵教真是大手笔啊!”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简洁居然找到了入口,话说也是奇怪,只见简洁盘膝坐在了地上,双手结印,嘴里念着咒语,不过一会儿就满头大汗的指了指猪圈的方向。 安老赞扬道,“不愧是蓬莱的传人,这一手寻踪定位之术使的虽然勉强,但是也尽得真传!不错,不错!” 安老让手下把猪圈里猪都给赶了出去,然后亲自捏着鼻子进了猪圈找入口。果然在其中一个猪圈内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 安老跺了跺脚,地面发出空空的声音,安老让人打扫了猪圈里的脏东西,在角落里发现了个镶嵌在地里的手环,安老伸手将手环拉了起来,轰隆一声巨大的水泥地板竟然被整块拉了起来。 露出底下的金属门来。金属门的材质不知道是什么,走进了一看,也瞧不出有个缝隙啥的,竟像是浑然天成的一块巨大的铁块。 安老又想了其他的办法,均没有打开,我围绕着金属门转了起来,仔细的琢磨起来,才在金属门边上一块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密码按钮。 只是数字都认识,0到9。可是谁知道这密码是多少呢? 这时缓过来的简洁也凑了过来,“居然是现代科技与古代科技相结合,这个邪灵教当真是厉害啊!” 我忍不住看向了简洁,刚刚安老的话里提及她是蓬莱的传人。要知道蓬莱这个地方在我们古代传说里那都是神仙住的地方。 我上下打量了下简洁,有这么时尚的,与时俱进的神仙吗?简洁穿了黑色紧身的裤子,将修长的美腿展露出来,上身穿了白色打底的t恤,外面套了件黑色夹克,梳着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干练而精神。 简洁不满的看了我一眼,“看什么看,没事看这铁门是正经,看我能解开锁吗?” 我忍不住好奇问道,“安老说你是什么蓬莱传人,你真的是吗?”。 简洁没有回我的问题,直接转开话题道,“你看出来这个铁门的奥秘了吗?你要是看出来了,我就考虑告诉你!” “此话当真?”我反问道。简洁点头道:“我简洁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我围着金属门转了两圈,道:“这门的材质与建造显然是用了现代科技,而这最重要的核心科技,却是用了古代人的智慧。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刚刚边上那些数字面板只是唬人用的。真正打开金属门的压根就不是那些数字……” 简洁点头,然后看着停住话头的我,似乎在让我继续说。 我继续道:“其实这金属门看似是一体的,其实并不是。而是这金属门里有暗锁咬合在一起。暗合的是九星连珠的变化轨迹,所以每时每刻要想开门。先得对应好天上九星连珠的方位,错一点都打不开。” 安老是个急性子,直接煞风景的打断我的装逼,“说那么废话干啥,我只问你一句,能打开吗?” 我淡定的摇了摇头,安老无语的转身去想其他办法。 简洁看着我笑道,“看不出来你肚子里还有点货。” 我自嘲的回道,“可惜还是没本事解开啊!” 简洁走了过来,“你没办法解开,我有啊!刚才只是为了考考你!” 只见简洁双手快速的在金属门上移动着几个凸起的弧形按扭。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卡擦卡擦的机器转动打开的声音。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门似乎被打开了。 简洁顺手拉着把手,就将门给拉开了,我大叫一声小心,然后就将简洁扑倒在地,身后射出无数道利箭。 我来不及感受身下的柔软,骂道:“你就不能小心点吗?门都能打开,这点小伎俩居然没注意到!” 简洁被我压在身下,一时起不来,脸跟红苹果似的,“你还要压倒什么时候还不快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我正抱着简洁呢,连忙爬了起来,简洁道,“你懂什么?这门被打开,要是不及时拉开就又会被锁上。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布置如此卑劣的手段。” 好在我在扑倒简洁的时候将如意棍卡在了门里。 安老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瞧,顿时就乐了,搓着手就要往下走,我连忙喊道,“安老,你就这样下去吗?要不咱们还是再等等,等人多了咱们一道下去。这样搜起来也方便些。” 安老点头道,“也对!要不然地下那么大,估计我这老头老眼昏花的下去就得迷路了。”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身子还是不住的探了出去,往底下看去。 第二百零五章、迷失地底城 我这一看就头晕了,四周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银白色。然后一个只够一人通行的黑色铁质楼梯镶嵌在墙壁上。通道似乎蜿蜒曲折很长,竟然也看不到底下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狡兔三窟,我还是下去看看吧。要是让那些龟孙子跑了,我这回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安老在原地转着圈子,最终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我也忍不住好奇想一睹这个地底城的芳容,最后一番商量后,由安老带队,我,若愚,简洁还有特调局的两位,我们六个人成立了个先遣队,先下去瞧个究竟。 安老当仁不让的走在了第一位,我收尾。好在说着楼梯往下爬的时候,没有遇到其他的机关或是暗器,一路畅通到了地底。 等所有人站在这地底城里的时候,都整齐划一的同一个表情,“哇!” 每个人的下巴几乎都要掉了,这他么就是一座未来之城啊,里面有整齐划一的道路,屋子算是用金属制成。充满了金属的冰冷感,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简直就是个机器之城。 安老拿出先前遥感出来的大致地下城的平面图,指着中间的位置道,“按照常理来说,邪灵教的人应该集中在最中间的方位。我们只要往这个方向走就一定不会出错!” 于是我们几人鱼贯着进了地底城的街道。街道很干净,似乎没有人住的样子,街道的边上有塑料制成的大树,底下有些喜阴的草,竟然是活的!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如果旁边有行人络绎不绝,一定不会察觉出与地面的任何不同。 头顶上是个巨大无比的苍穹的幕布,蓝天白云跟真的似的,云朵竟在缓缓的移动。 圆盘似的太阳也刺眼的很,高高的挂在天空上,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造出来的,看不出个真假。 竟然还有微微的风吹面而来,我感觉这哪里是邪灵教的老巢啊,这压根就是度假胜地嘛。 我印象中邪灵教这么明显带着贬义的教名,配上该是某个大山里的某个乌洞洞的山洞,里面潮湿而阴暗。 谁想到竟然超乎想象的这么有科技感,看这工程量估计没个几十年是建造不成的,所以按着莫苍的年龄来说肯定不是他设计的。除非他有返老还童之术或者是驻颜有道!其实他已经八九十岁了? 只是一进到这地底城,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有些莫名的亢奋,感觉这里很亲切很熟悉,似乎是在梦里来过一样? 整个地底城就跟是个鬼城一样,除了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 又走了一段,我忍不住了,“安老,你确定我们走的是直线吗?如果是的话,我们应该已经快到中心点了。只是我瞧着咱们似乎是在原地打转啊。” 我这一说,特调局跟下来的两人中的一个也咦了一声,从墙上抠起来一块口香糖,“我们这是遇到鬼打墙了?这口香糖是我刚才按在这里的,还带着我口腔里的味道呢。”说着就要往另外一个人的鼻子底下塞。 安老也停下了步子,将粗略的平面图拿了出来,这次在看,突然就不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了。 似乎到处都是一个样!安老想了想道,“锋子,这回咱们再走一遍,你在每个地方留下点记号,记住每个记号都要不同,如果咱们再次转回来,那就邪门了。” 我将牛眼泪抹在眼皮上,又调动了体内的佛息,周围一丁点阴气也没有,所以一定不是鬼打墙。 我们几人又走了一遍,所有人都以为走的是直线,但是最后还是又再次走了回来。 简洁这个时候皱着眉头开口道,“难道这里是按照迷宫建造的,否则我们不会所有人都失去了方向感的!” 迷宫?我嘴里念着这两个字。当年孙膑对付庞涓的时候,据说就摆了个迷魂阵。英国也有个树篱迷阵。在玄学里称之为奇门遁甲之术。 具体的操作方法我是不知道,但是天下阵法都有生门,只要找到了窍门自然所有一切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若愚建议道,“要不咱们先回去,然后找个懂行的人过来?” 简洁道,“只怕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往前走不通,往回走就能走得通了吗?” 若愚摸了摸光头,有些尴尬! 安老虽然实力强劲,但是也仅仅只限于打架。对于这样的邪门之事,到底是束手无策。 于是蹲在一旁抽烟,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简洁把我拉到一边道,“凌锋,你不是会些阵法之术吗?赶快想想办法啊!” 我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我也只是会个皮毛而已。”然后在简洁的注视下,又改口道,“那我试试?” 我将手里的黑曜石手串,祭了出来,直接摆了个北斗七星阵,北斗七星自古就是指路用的,于是我突发奇想,连忙喊了人,跟着勺子柄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暗道,只要一直往北走,总归是能出去的。 也好在我体内的佛息如今固化了,否则只怕也维持不了那么久。 有了指引,走起来到也快,很快就走到了路尽头。 可是想象中的出口没看见,却看到了一道巨大的土墙,估计是地下城没建造完成,有树木的根须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像是无数条细小的触手,湿润的泥土泛着黑灰色,这一面泥土的地有一半砌了水泥,水泥半干着,另一半用巨大的花色薄膜覆盖着,估计是怕有落土之类的。 特调局的两个人估计失去了耐性,叹了口气,走到一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简洁却笑了起来,“我倒觉着这是好现象,既然咱们走到了背面的尽头,那么我们脚下的路就是这个地下城里最外围的路。不是说地球是圆的吗?绕一圈总归能回到起点。所以只要咱们顺着这外围的路一直走,就一定能回到我们下来的地方。” 简洁这一说,所有人都来了精神。我依旧控制着北斗七星阵,以防我们位置走偏。 终于我们看到了来时那个楼梯,安老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我们顺着楼梯爬上去的时候,我打头,安老收尾。 谁知爬到上面的时候,才发现门居然打不开了。 空气里似乎有电焊的味道! 出口的门居然被焊死了! 第二百零六章、人去楼空? “你到底会不会弄啊!躲开!让我来看看!”简洁在我身后推了推我。 只是这楼梯很窄,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行。还想换位子,怎么可能? 简洁倒是无所谓,“凌锋,给我站稳了,考验你是不是男人的时候了!” 我正惊讶她话里的意思,简洁已经身手敏捷的爬到了我的背上。 然后仔细检查了起来,然后就泄了气似的道:“果然是被焊死了!” 于是我们又原路返回,下到底下在看地底城的时候,怎么看都有些畏惧的感觉。 安老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他们焊死了这个出口,那么一定会有其他出口。”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沉睡许久的佛瓜醒了过来。我感受到它在丹田里的异动,暗道当初这家伙把自己睡觉的山洞搞的就跟迷宫似的,估计它会有办法的。 我连忙问道,“你可算醒了!快帮帮忙,看看这出路在哪里?” 我恨不得将这迷糊的家伙给拿在手里摇一摇,好摇醒它。佛瓜像是喝醉酒了一般,过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我是谁?我在哪里?”佛瓜自言自语问道。 我直接道,“你要是再不帮忙找出路,我死了,你也活不久的!” 佛瓜这会估计脑袋清醒了,“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们一群人都转不出去,真是愚蠢的人类。” 我可以想象它翻白眼的样子,虽然作为一个巨大无比的蚕一样的生物是没有眼白的。 “跟我走吧!”佛瓜傲娇的说了句。 我大喜对着众人道:“跟我走吧!我找到出路了!” 所有人都怀疑的看了看我,我解释道:“真的!快跟我走吧!” 若愚最是信任我,站在我边上。安老问道,“锋子,这可不能开玩笑的!” 我笑道,“安老,你觉得没把握的话,我会开口说这话吗?” 简洁埋怨道,“既然有办法为什么不早点使出来,害得我们瞎转悠了半天。” 我嘿嘿的笑道,“刚刚一紧张,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这会才想起来的。大家伙别婆婆妈妈的了,赶快跟我走。以防迟则有变。” 我对着佛瓜道,“我这牛已经吹出去了,你要是敢给我掉链子,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佛瓜无比鄙夷的道,“瞧你那点出息。” 有佛瓜指引着路,我也不用思考,走得很快。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地底城的中央位置。 虽然这里的房子也都是金属材质,但是造型真的跟故宫感觉一模一样。我暗暗想着,故宫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屋子。人家皇帝是娶妃子用的,你们邪灵教还想当皇帝不成?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被镇住了。当然我也是。佛瓜突然道,“锋子,有东西向我们移动过来了,速度很快。一,二,三……” 三还没数完,我就被一股大力给撞飞了。重重的落在地上,摔得我七荤八素的。眼里冒着金花。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看到安老带着他们已经把撞我的家伙给围了起来。 这特么什么鬼?人?不是!动物不是!虽然有人的体型特征,但是全身却是金属制成。 嘴巴开合间,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机器人的音,“杀死所有闯入者!杀死所有闯入者!” 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关键这机器人也不怕痛,所有武器招呼在他身上,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关键这机器人也不知道怎么研制出来的,居然没有丝毫的卡顿感,关节处灵活得不得了。 我正看的入神,简洁直接一脚踩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凌空一个后空翻,翻到机器人的后面,然后伸手一拽,似乎有电线被扯断。 机器人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着。看起来就跟在博物馆里展览一样。 就在我们好奇的围过去研究得时候,突然一道黑气从天而降,落在机器人的身体里,我大叫一声,“快躲开!” 好在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只见机器人的眼睛转了转,居然变成了血红色。然后活动了胳膊,扭了扭头,自言自语道:“虽然是个冰冷的家伙,但是比夺舍来的要好。夺舍还要适应,遇到反抗严重的也太麻烦了些。”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我不觉惊讶道:“是你!” “是你!”机器人看到我也冒出了这句话。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居然认识?” 我站了起来道,“吞天魔尊吴乘这个名号安老你听过吗?” 安老想了想,然后神色大变,喃喃道:“居然是他!” “小和尚,也真是缘分啊!看来你这副躯体注定是属于我的了!”吞天魔尊哈哈的笑着。 “你怎么在这里?”我警惕的问道,猜测是他与邪灵教勾结在了一起。 吞天魔尊回道,“自从被你从山洞里唤醒后,又被你重伤。我就跑到这里来养伤了。没想到今天一出关,就又遇到你了。真是缘分啊!” 说着朝我攻了过来,此时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既然是魂魄,我还是有点信心的。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袈裟,困!” 我先将袈裟祭了出去,袈裟将吞天给缠住了。又练着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舍利子便如同子弹一样射了出去,然后悬浮在了机器人的头顶上。原本已经要挣脱袈裟的机器人突然就不动了。 然后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求饶道:“小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居然还想夺舍我。门都没有!”我回道。 吞天又道:“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你自己的秘密。” 我皱着眉头,想着我特么还不了解我自己吗?身上多少根毛我都知道,还用你来告诉我吗?真是笑话!想要拖延时间也得找个好点的借口啊! “相信你我才有病呢!”我双手结印,然后念着经文。 吞天化作一团黑气从机器人的头顶冒了出来,然后在舍利子照出的金色光芒里,左右冲撞,然后慢慢的开始消散。 最后吞天喊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然后就消失在了天地间。说实话我虽然不知道他身前多么牛叉,但是死后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哪里还可能是我的对手呢! 第二百零七章、苗蛊一脉的王 解决了吞天魔尊,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我,简洁不疼不痒的讽刺道,“你啊,年纪不大,结仇的倒不少!” 说话的语气老气横秋的。我有些无语,难道这都怪我吗? 有了机器人和吞天魔尊阻拦,我们也就没有心思再去探索这个地底城是何等的壮观了。 连忙在佛瓜的指引下,快速找到了一个通道。这回换了简洁打头阵,我原先不同意的,毕竟是女孩子嘛!我们这么些大老爷们都在,哪能干这事呢! 只是简洁这眼睛一瞪,我就知道劝不了了。好在一路爬上去,没有遇到什么问题,等头顶上的盖子打开后,有风吹了进来,清新而冷冽。 外头已经天黑了。等所有人上来之后,我们四下看了看,然后又做了标记。这里是一块菜地。 因为盖子被我们掀开后,有一小块的菜东倒西歪的。 我又仔细的辨认了下方向,然后就往养猪场那里走去。 特调局其中一人凑到我的跟前跟我套近乎,“锋子,你今天可让我大开眼界了,连安老都没法解决的问题,你居然给搞定了。今天要不是你,估计咱们就要被困在里头活活给饿死,渴死了!” 我冲他笑了笑。但是却没有心思搭理他的话,因为我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了许多零散的画面,是关于地下城的,似乎有人在争论方案,有施工的…… 而且先前我第一次看到第一城的时候,居然第一感觉不是震惊,而是熟悉,难道我跟这地底城有关系吗? 那人见我没答话,也就不想自讨没趣,又到了简洁边上唠了起来。 等我们到了养猪场的时候,里面来了好多人,很多都是我熟悉的,韩澈,任意等等。 我没管其他的,先是去了厨房,填饱肚子再说。好在厨房里有饭菜,我正埋头对付碗里的饭菜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前的光被人挡住了,有一道影子投了下来。 我划拉两口将碗里的饭给解决干净,抬头时看到了两个老熟人。一个风韵犹存,一个青春靓丽。按理说我该称呼为一声师傅和小师姐的。 只是被强迫的,那怎么算得了数呢!我警惕的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苗雅韵直接问道:“天蛊是不是在你这里?它居然肯认主了?认一个不懂蛊术的人作为主人了?” 面对苗雅韵连番的问题,差点没噎死我。简洁乐得看热闹道:“这是又在哪里犯下的债,人都找上门来了!” 我有些无语,然后对着苗雅韵解释道,“我不知道什么认主不认主的。我跟佛瓜那是亲人,那是兄弟!那是平等的关系。” 苗雅韵得到我的肯定回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久才道:“既然天蛊在你这,那以后你就是我们苗蛊一脉的王。” 然后就带着红绸直接跪在我的面前道,“王,请受我们一拜!” 我这哪里受得起啊,连忙将她师徒二人给搀起来,谁知这苗雅韵我知道她脾气犟,不然不会爱了蒋建国那么久也不回头。只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也那么犟,任凭我怎么拉也不起来。 “你要是不接受做苗蛊一脉的继承人,我就跪死在你面前。”苗雅韵说道。 我这是一个头两个大,偏偏简洁还在一旁起哄,“锋子啊,我看这位子不错的。要不你就接受吧。我可听说那边的妹子可水灵了。” 更没想到,苗雅韵居然接话了道:“只要你同意了,姑娘随意你挑,只要你喜欢就好!” 我真是一口老血在心头,这是在干嘛呢?我简直欲哭无泪啊,“苗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我一点蛊术都不会,哪里有资格做您们的头啊!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把佛瓜还给你们就是!” 我这话一说完,佛瓜就不乐意了,在我丹田里就闹开了,“我不要,我才不要回去,回去多无聊啊。刚才还说跟人家是兄弟,是亲人。转脸就要将人家抛弃,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面对佛瓜委屈巴巴的控诉,和苗雅韵一脸坚决誓要把地面跪穿的态度,我真的要疯了。 简洁笑嘻嘻的道,“锋子,你也太不识相了,这么好的事落在你头上,你还犹豫个什么劲啊。还不赶快答应啊。要知道这可是多少男人求也求不来的。” 苗雅韵感激的看了一眼简洁,然后点了点头。 我实在没办法了,“佛瓜,要不你自己出来跟她们说一说,去或留随你。” 佛瓜耍无赖道,“我跟她们又不熟,干嘛要叫他们。我就喜欢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我又劝道,“佛瓜乖啊。你看你一直做了人家的圣物这么多年,就算要走也得跟人打个招呼吧,要不这多没礼貌啊!你说,是不是?咱可不能让人说咱没教养啊!” 佛瓜想了想,“真的吗?你不会抛弃我吧!那你发誓,我再出去!” 我也没辙了,只能发了誓。佛瓜这才扭动着身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佛瓜一出来,明显可以感觉到苗雅韵和红绸的神色有些紧张,然后盯着佛瓜看。 佛瓜此时就一点大,跟普通的蚕差不多的大小。 “你们都回去吧。我以后可是要闯遍江湖得佛瓜大人。我是不会再回那个山洞里的!”佛瓜用意念说道。说完就怕我反悔似的,又钻回丹田里了。 我连忙摆手道,“这可不是我教他说的,他自己不愿意回去,要不,苗姐你们回吧!” 苗雅韵依然不动,“祖宗规矩,得天蛊者可统领苗蛊一脉。请你不要推辞了。” 我这实在是没办法,只得点头道,“那个要不这样吧,我先做个代理的,等你们以后找到合适的,或者佛瓜重新选择人选了,我在退位如何?” 苗雅韵这才点头,然后站了起来。我又道,“那个我家在这里,所以我是不会去南边的。” 苗雅韵点头道,“没关系的!苗蛊一脉的王只是个精神象征,不用待在苗寨里的。” 我们说话的功夫,安老走了进来,看见苗雅韵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苗雅韵道:“安老,许久不见!” 我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安老的一身本事,也是传自苗疆一脉。听苗雅韵如此一说,居然还要给我行礼。 我连忙躲开了。好在安老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都还按照以前的辈分相处。 第二百零八章、被幻境迷惑的男人们 虽然到地底城不算每个角落都搜一遍,但是应该可以确定邪灵教的人应该早已经撤走了。否则也不会放任我们离开。 自从我答应当苗蛊一脉的王之后,苗雅韵就整天的跟在我的身后,我这说也不是,不说我自己又难受。 好在这个时候庄重接到局里的电话,说是民政局被一群中年妇女给吵翻了天,说是情况不大对。让特调局这边派个人去瞧瞧。 我虽然不是特调局的人,但是自告奋勇的将事情给揽了下来,安老也知道我的痛苦之处,于是用交流蛊术这样的蹩脚借口把苗雅韵给留下来了。 可是留住大的,留不住小的,苗雅韵坚持让红绸跟着我一道,否则就自己亲自跟过来,我这没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答应了下来。 回去时庄重开的车,我,若愚,简洁还有红绸四个人。若愚原本打算往后排坐的,被庄重使了个眼色,居然也心领神会的坐了副驾驶。还笑嘻嘻的解释道:“我块头大,就不跟美女们挤在后头了。” 我无语的摇了摇头,钻到后排的边上坐好。谁知道简洁跟红绸一人从一边上的车。 简洁从我这边上来的,“有点眼力劲没?还不往里面挪一挪。” 于是我不情不愿的就被两个美女给包围住了。要是搁在平时我肯定得好好享受下这美女包围的滋味。但是眼下却只有尴尬。以前红绸跟着小辣椒似的,看到我非打即骂的,如今看到我居然乖巧了起来,搞的我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劲。 简洁倒还好,神色如常的带着个耳机,显然是不打算搭理我了。我只得眼观鼻鼻观心的自顾调息起来。 因为开的是警车,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等到了民政局的门口。哎呦,我去这是什么阵仗啊。我刚从入定中睁开眼睛,就听到哀嚎声一片,整的我都以为走错了地方,来的不是民政局而是殡仪馆呢。 这好家伙,女的个个哭天喊地的咒骂着自己的男人,男人们也都苦着一张脸拼命的解释。 女的话大都都是:这婚我离定了。孩子归我!男的都是:老婆我真的没有出轨,我不离婚。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对不起咱家的事。 这感觉就跟在拍苦情大戏似的,只是一下车我就看到这些男人的眼下乌青,精气神似乎也亏损的厉害。 我这一扫视,发现所有人都一样。不觉就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了。连忙拨开众人往里走。民政局的领导见我们来了,哭丧着脸连忙把我们引进一个安静的办公室里,“可算把你们盼来了。你们要是再不来,估计我民政局的门槛就要被踏破了。” “现在什么个情况?”我直接开口问道。 那领导估计也不知道啥情况,又叫进来个女工作人员对着我们道:“小葵是我们这的老员工了,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找她了解。” 那叫小葵的女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工作制服,保养的倒是好,显年轻,“我在这工作都快二十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怪事。我们一般遇到离婚的都会了解下情况,然后劝说一番,如果当事人还是坚持。那咱们就按程序发离婚证。可是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少说也得有上千对夫妻吵着要离婚,理由都是一样的男人出轨。可是奇就奇在男人们都不承认自己出轨了。女人嘛,对于那方面的事,自然比较敏感。自家男人什么样的状态还是知道的。” 我们一时也没想到这小葵姐越说到最后尺度越大,连什么存货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极其热情的拉着红绸和简洁两个传授婚后检查男人是否出轨的经验。 惹得她们两个的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我暗自琢磨着,结合我刚才观察那些男人的面相来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小葵姐,你们这不是有系统吗?你能不能帮忙看下,这些个离婚的夫妻的家庭住址给挑出来吗?”我客气的说道。 小葵估计被我这声姐喊的美滋滋的,脆生生的应了句哎,然后就扭着腰肢出去帮忙查看了。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堆纸过来了。 我连忙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又递给了庄重。庄重看完就道:“跟你猜的一样?” 我点头,果然这些要离婚的夫妻都来自于城北区。h市四个区,将近400万的人口。城北有约莫100多万的人口。 可是世上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呢?全部都发生在一个区? 我跟庄重对视一眼,然后心有灵犀的几乎同时道:“看来晚上得去城北区溜达一圈,应该就知道结果了。” 凌晨两点多,庄重开着车子载着我们在城北的路上晃悠着,晚上路上的车不多,我怕庄重睡着了,只得陪着他不停的说话。 突然耳朵里就响起一道缥缈的声音,很好听如同天籁一般。我警觉的心里默念六字真言。然后问简洁二人,“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简洁和红绸都摇了摇头。我又问若愚和庄重。若愚有些迷糊了,喘着粗气道。庄重更厉害,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开始脱衣服了。 我连忙拿出舍利子,然后念了一段经文,这两人才清醒了些。好在时间比较短,否则我们这一车人估计都在栽在庄重这个司机手里。 “庄重,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我连忙问道。 庄重脸上还有些红,气息也不匀,过了一会才道:“我先是听到了一阵歌声,那歌声很好听,然后我就不记得了。不过我看到了我的前女友。那个你懂得……” 因为有女人在场,庄重也不好细说,估计也就跟做了一场春,梦似的吧! 我心里猛然想起我小时候的那个夏天的夜晚,在场地上乘凉的男人们都如同失了魂魄一样的排着队去了湖边。 翻滚的湖水上站着的是个身材很好,很妖媚的女人。我至今都还记得,她看向我藏身地方的眼神。 难不成是她?当年她不是被师傅打伤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而且看功力似乎厉害了许多。否则也不可能会如此大范围的施展幻术。 我皱眉道:“我想我知道使坏的是谁了?应该是个修炼成精的鲤鱼精。” 庄重惊讶道:“还真有这样的事啊?我还以为那个美人鱼的传说是假的呢?” 第二百零九章、冤家路窄 原以为西方传说里的美人鱼用歌声引诱男人到海边,然后趁机吃了男人的故事。只存在在虚构的故事里。原来还真有成了精怪的鲤鱼,用歌声来诱惑男人,然后吸取男人的精元。 简洁无比鄙夷的说道:“你看你们男人整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这点小小的幻术就被迷惑了,怎么不来个公的诱惑咱们女的呢?” 简洁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仔细的想了一下,古往今来大多志怪故事里都是什么蛇妖报恩啊。狐妖报恩啊等等美好而凄凉的爱情故事。 细数起来也就武侠小说里有些采花贼爱掳走一些妙龄女子用来双休。所以对于简洁这话我还一时真找不到话头反击,只得下意识的回了句,“满脑子都是你!” 然后车里就瞬间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然后看了看你简洁。然后集体爆发出一阵哄笑。庄重笑的最厉害,道:“锋子,你这挑表白的时机也是绝了。说的话也是绝了。”说完还对着我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握拳在自己的胸口锤了几下,表示对我的支持。 我到没所谓,关键怕简洁尴尬,于是转了话题道:“还想不想抓鲤鱼精了。要是不想我就回家睡觉了。就跟谁愿意跟你在这夜里乱窜一样。” 庄重陪着笑脸先是揶揄下道:“呦,这还恼羞成怒了还?得了,不说了。你给指个方向,我们追鲤鱼精去。” 若愚也是精怪,但是是陆地的,于是很好奇的问道:“鱼不都待在水里的吗?跑到城市里来,会不会死啊。”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咋回答,犹疑着道:“可能她的法力深厚,所以可以短暂的化成人形,在陆地上活动?” 若愚似懂非懂的点头。倒是简洁突然冒出了一句,“我听那歌声似乎有些悲伤的味道,这肯定是个有故事的鲤鱼精。” 我反问道:“我刚才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听不到吗?” 简洁赏了我个白眼,道:“我故意这么说的!”然后就是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见我气的不轻,简洁又解释道:“一开始我是没听见,但是你回头问了之后,我又看见他们两那样,于是使了点小手段,所以就听见咯。” 原来如此啊。我还真以为她闲得无聊逗我玩呢。我让庄重把车停在路边,想要布置个追寻的阵法,精怪毕竟不是阴魂,找起来也比较麻烦。而已这样修炼有成的,自身的妖气已经掩盖的很好了。 就在我七手八脚张罗的时候,简洁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跟我走吧!” 我停下手中的活,“你能找到她?” 简洁道:“那你觉得呢?我这大半夜的带你们瞎转悠呢?” 也不见简洁有什么动作,径直的朝着一个方向走,我好奇的凑上前问道:“你用得什么法子啊?也教教我吧!” 简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靠的是女人的第六感,哪天你变成女的了,我再教你啊。” 被她这一打趣,我顿时就有些懊悔,干嘛凑上去问呢?这时庄重从后面走上前,顺势搂着我的肩膀,贱兮兮的道:“怎么?吃瘪了吧?要不哥哥免费教你几招?” 我上下打量着庄重,然后目光落在裤裆的地方,虽然街边的路灯不太亮,但是还是能看出裤裆的地方似乎湿了一点,我打趣道:“哥,你这是忍了多久了啊?” 然后就狂笑着跑开了,留庄重一个人在后面凌乱。 简洁真的什么都没做,带着我们左拐右拐然后停在一个小巷子里的一处小旅馆跟前。小旅馆就是以前住家改造出来的,只有边上放着个破旧的灯箱,写着“有家旅馆”。灯箱里似乎跑进去了许多虫子,一团团的黑漆漆的。 “你确定是这里?”我不确定的问道。这鲤鱼精也太没品位了吧。不说五星级的酒店,最起码也得是个像样的快捷酒店吧,这算个什么地啊? 简洁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直接往里头冲了过去。我们也跟着往里冲,我们这突然的闯入把吧台上打瞌睡的老头子给吓的不轻,于是我喊道:“庄重,你留下善后。” 简洁的速度很快,跑到里头一间屋子的门口,然后也不敲门,直接一脚把门给踹开了,看的我是目瞪口呆。这也太暴力了吧。 等我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头有打斗声。可是屋子的面积太小,人进去多了就更施展不开了。我站在走廊里向你看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个身穿道袍的人。 “小姑娘长的挺俊俏的啊。不如跟了道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夜夜笙歌到天明。”道士的声音极其的猥琐。 简洁怒喝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一会儿栽在我手里了,先扒了你的舌头。” 简洁的长鞭把里头的家具什么的打的七零八碎的,道士的身法很奇特,竟然躲过了。然后直接双脚蹬在地上,朝着窗户边跑去。 我大叫道:“不好,他要跑!” 谁知这道士到了窗口反倒不跑,转脸对着我们举起手来道:“我投降!” 我这才看出来原来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虫子,我回头正看见红绸冷笑着看着这个道士。 “真是冤家路窄啊。”我看清了他的长相,冷笑着说道。原来他就是布那个五鬼运财阵的清空道人。 但是他似乎不记得我了,撇了我一眼道:“我做过的事太多了,请问你是哪位啊?”态度极其的嚣张。 我上去朝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只打的他弯了腰,嘴里吐着苦水。“你可记得那个五鬼运财阵?” 清空道人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啊!” 这个时候若愚从里面的小卫生间里抱出来个身上有着渔网似的女人,简洁看到了连忙让我们男人闭眼,然后找了个被单给那女的裹上,抱怨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女人的身体也是可以随意给别人看的吗?” 若愚有些懵圈的啊了一声。这让简洁简直无从说起。简洁看着那渔网,见上面光华闪烁,对着清空道人道:“真想不到你还有捆仙网这样的东西,老实交代从哪里偷的?”说着一拳就招呼在清空的脸上。 清空的流着鼻血道:“这真的是我的。” “放屁,这东西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这可是我家的东西!”简洁气呼呼的说道。作势又要开打。 第二百一十章、伏诛 清空的脸上出现了郑重之色,“你是那里出来的人?” 简洁扬起精巧的下巴,道:“既然知道你还敢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 简洁的脚直接抵在清空的胸膛前,我的关注点却是,腿好长啊! “老实交代,这捆仙网哪里来的?你要是不老实交代,就别怪我动用搜魂之法。到时候你求饶都没用。”简洁威胁道。 清空道人一听说搜魂,一张脸都白了,连忙求饶道:“姑奶奶,你就放了我吧,我老实交代还不成吗?只是时间隔的太久了,你融我想想!” 简洁这才把腿拿了下来,双手成爪便将捆仙网给收到了手心里。而原先可以盖住成人身体的网如今却变成了袖珍版的。 没有了捆仙网的控制,鲤鱼精似乎恢复了许多。然后就咬牙切齿的冲着清空道人冲了过去,“我要杀了你,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 好在若愚力气大,直接将她拦腰给抱了起来,或许是出于同是精怪的信任,鲤鱼精顿时就委屈的趴在若愚的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若愚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向我发出求救般的眼神。我硬着头皮道,“这个时候女人最是脆弱,你抱着她,哄哄她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鲤鱼精才抽抽噎噎的停住了哭泣,红绸才问道,“他到底怎么你了?” 鲤鱼精道,“他骗了我来这里,还把我捆在这里,让我用歌声来吸取男人的精元助他修炼,要是哪天不满意了,就折磨我,拔我的鳞片。还不给我水喝!” 鲤鱼精虽然说的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但是我们还是听懂了,她是被清空抓来做苦力的! 庄重嫌弃似的离了清空远点,感觉清空就是个变态一样。又问道:“居然用男人的精元练功,这也太恶心了吧。” 简洁一听一脚就踹了过去,“这么长时间想起什么了吗?还是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简洁把手指掰的卡擦作响。清空道人连忙求饶道,“想起来来了,估计是二十来年前吧,我有次去s市遇到个美女,气质出众。我那时就起了色心,这不就一路跟着美女。后来……”说着就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给了我们一个你们懂得的表情。 简洁直接就踹了几脚,“人渣,败类,无耻……” 清空道人抱着头也不反抗,嘴里不停的求饶。 我在一旁劝道,“消消气吧!这家伙罪孽深重。没必要为他动气。咱们把他交给特调局,让特调局给他定罪吧。” 简洁道:“也好!听说特调局对修行者犯事管的相当严。况且听你这么说,这家伙手里那么多血案。就该送进去做活体实验!” 鲤鱼精突然走到我的跟前在我身上闻了闻,“我记得你的味道,我以前见过你,是不是?” 我点头道,“十多年前在青山湖!” 鲤鱼精突然捂着嘴巴,然后喜极而泣的抱着我道,“难得还能遇到个老乡……” 我直接被她给整懵圈了,什么个情况啊,这是? “可是我记得你那时不长这样吧,而且也没这么高!”鲤鱼精捏了捏我的脸,又比划了下齐腰的位置。 我无语道,“十几年过去了。你丫的不长,还以为我也不长吗?” 真是不得不佩服,我真是好奇她的脑回路是咋长的。 简直就是不开窍嘛! 我被折腾的有些不耐烦,冷声问道,“那你这些年可害过人?” 鲤鱼精似乎有些怕我,躲到了若愚的背后,偷偷的看着我然后直摇头。 若愚这小子居然动起了怜香惜玉的念头道:“锋子,你说话小声点。她胆子小,你可别吓着她!” 鲤鱼精似乎找到了靠山,朝着我做鬼脸。我又查了查鲤鱼精的气机,见她身上没有血色,便知道她没说谎,也就不愿跟她计较。 毕竟存在即合理!而且我看这鲤鱼精倒是很黏若愚,也就不再管他们两。 这来的时候一辆车,我们五个人刚好。回去多了两个,也得分两批走。鲤鱼精到哪都拽着若愚的衣服,庄重要开车。押解犯人的事就由我来做。另外简洁也陪着我一起打车。 清空这货狡猾无比,有简洁在我就稍微放心了些。 好不容易等来辆出租车,我上前拉车门的瞬间,清空直接屈膝将我撞进出租车里,然后又偏头撞向简洁。 简洁往边上一闪,然后直接掏出长鞭朝着清空挥了过去。此时清空已经挣脱了绳子跑到了路中央。 简洁一鞭子落空,连忙追了过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从出租车里探出身的时候,简洁追着清空已经到了马路那边。 我连忙跟司机陪了个不是,然后就追了过去 我跟清空交过手,这家伙底子扎实,手段层出不穷。 简洁长鞭在手,清空想逃逃不了,想近身也不可能。加上见我赶来了。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越过绿化带跳进护城河里。 说是护城河,那就是条排污河。清空为了保命倒也是拼了。估计这家伙在护城河里游一遭,几天都得吃不下饭吧。 夜里的河面漆黑一片,被路灯照亮的地方有一层厚厚的油污与垃圾。 我骂了句我艹,居然让这败类给跑了。简洁似乎不生气,“跟我走!” 然后就快步离开了,我连忙跟了上去问道,“去哪儿咱这是?” “当然是抓那个人渣。我刚才在他身上撒了点秘制的香粉,跟着我的蜜蜂走就能找到他!”简洁说着就拿出个小玻璃瓶子。打开之后就有个金光灿灿的蜜蜂飞了出去。 扑棱着翅膀在简洁周围转了两圈然后就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我跟在简洁后头道,“一会儿抓到他,先把他手脚给打折了,我看他还怎么跑!” 简洁道,“这样的人渣就不能放过了,他要是再敢反抗就别怪我下狠手。” 清空浑身湿漉漉的从水里爬上来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该死的娘们,以后栽在道爷手里,看道爷不弄死你。” 只是话没说完就看到简洁双手环胸站在前面。 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跑,想估计重施,我又堵断了他的后路。 “妈的,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清空咬牙道。然后朝着简洁扑了过去。 看似凶猛无比,只是跑到一半,愣是转了方向,拔腿就跑! 同样的伎俩我们怎么会上第二次的当。 第二百一十一章、负隅顽抗 简洁也早已看透清空道人,长鞭直接堵住他的去路。 这时我提着如意棍已经到了近前,当头就是一棍,清空道人作势往地上一滚,躲开了我的一棒,胸口却被简洁的长鞭给打出一道血痕。 我跟简洁一前一后互为犄角,将清空道人围在了中间。清空道人似乎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仍然不放弃,做困兽之斗。对打起来,也真的是一股不要命的架势。跟先前那个一打就跑的清空简直判若两人。 清空道人随手拿出一道符箓,符箓一出竟有电光闪烁,然后朝着简洁扔了过去,嘴里念着咒语。 然后各类符箓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的往外扔,这些符箓虽没什么大威力,但是就跟苍蝇似的老挡住步伐,也是让人提不起脾气。 简洁也打出了火气,直接将长鞭收了起来,转而祭出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健体泛着幽蓝色的光泽,跟冰块似的。 长剑一出,周围的空气竟然下降了许多。简洁双手掐诀,嘴里快速念着咒语。 只见浮在半空中的长剑随着咒语的念动,身体发出颤动,跟着就像出膛的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简洁食指和中指并做一块,不时变化着动作,长剑也在她的指挥下上下翻飞,速度极快。每次滑动都带起一条长长的蓝色尾巴似的。在夜里分外的漂亮。 有了飞剑的加持,我直接提着如意棍近身跟清空道人斗了起来。清空道人此时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但是依旧不肯死心,死死的支撑着。 “想不到你居然会失传已久的御剑术,今日我清空能死在御剑术之下,也算死而无憾。”清空似是疯魔了一般,仰天大笑道。原本扎着的道髻此刻也变成了披头散发。远远看去就跟个厉鬼一样。 清空一分心,就被我一棍打在腹部,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药丸直接扔进了嘴里,跟吃糖豆似的,嚼的磕巴响。 我趁着势头,连着又是一棍子下去,这次飞出去的居然是我。 如意棍劈在清空道人的长剑上,我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作用在我的身上,然后整个人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而飞剑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不如开始时速度那么飞快。我看简洁的脸色似乎也苍白了几分。想来这御剑之术也是极其耗费内息的。否则不会短短这么点时间,简洁就快支撑不了了。 吃了药丸的清空道人,身上的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我去这是大力丸吗?还是伟哥? 这也太逆天了吧! 简洁收起了飞剑走到我边上,“估计他吃了一种可以短暂提高人实力的药丸。” 清空道人哈哈大笑道,“今日道爷拼着一身功力不要也要拉你们陪葬。” 说完就朝我们挥剑而来,速度竟然快了几分。我施展大挪移身法跟他周旋,简洁的身法也很奇特,竟跟小说里的凌波微步似的,走起来有一道残影。 我知道简洁的意思,但凡此类药物都有时间的限制,时间一到,服用之人就会虚弱一阵子。此刻我们只需暂避锋芒,拖延时间即可。 清空道人虽然看似发狂,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于是全然不顾我的攻击,认准了简洁似的,追着她打。简洁估计是因为施展御剑术,损耗过大,被清空道人这一顿猛攻,嘴角竟溢出一丝鲜血。 清空道人见时机正好,于是往自己胸口猛的锤了一拳,吐出一口心尖血在长剑上,长剑居然跟活物似的将血吸收干净,然后剑体发出诡异的红光。 清空道人大喝一声道:“你个臭娘们,去死吧!” 长剑眼看着就要刺进简洁的胸口处,我后发先至,直接撞开了简洁,等我再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长剑已经从我的胸口处穿了过去。 “我艹你祖宗!”我忍着痛骂了句脏话,然后如意棍直接敲在了清空道人的脖子上。 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卡擦声,但是清空道人看起来却跟没事人一样,咧着大嘴冲我笑。 我死死的抓住剑柄,阻止他想要抽出长剑的动作。 简洁在短暂的出神之后,突然变的异常冷静起来,只见她再次拿出那个泛着蓝莹色的宝剑,然后咬破中指血在宝剑上划着什么。 清空道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一脚就把我踹倒在地,长剑从我身体拔出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血像是一道血箭一样喷了出去。 此时,简洁的准备已经完毕,嘴里念着:“以我简洁之血为引!开启剑灵的封印!诛杀!” 简洁的话才说完,整个人就脱力的倒在了地上。 半空中的长剑化作了一个青鸾,仰天长鸣一声,然后化作一道清光,从清空道人的心脏处穿过。 然后化为一把普通的剑,插在一旁的草丛里。 清空道人的脸上有着惊骇和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大概到死都不会想到手段尽出之后,居然还会栽在我们两个年轻人手里。 我知道他没有活的可能了!长剑穿过他胸膛的时候,几乎破坏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内脏。也就是说此时的清空只是外表看起来正常,其实里面都是一团碎肉了。 而我也清楚的感觉到我的伤口透着风,神智也越来越模糊了。 我似乎看见简洁正流着眼泪拼命的朝我这里爬,嘴里似乎还在喊着什么。 随着我眼前一黑,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医院里。周围都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左右一打量,发现这是个单人病房。床头柜上还摆着花! “锋子哥,你可算醒啦!渴吗?饿吗?”菲菲红着眼睛问我。 我摇了摇头问,“简洁,她怎么样了?” 菲菲估计不认识她,只摇了摇头,然后冲着外头喊,“锋子哥醒了,你们进来吧!” 然后就有一大群人挤了进来。庄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简洁。鲤鱼精依旧跟在若愚后头。 简洁道:“锋子,谢谢你这次救了我!” 简洁突然这么客气,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最后那一击不还是你的功劳吗?最后怎么样了?” 简洁笑道,“清空道人死了,然后你晕了。是庄重发现不对劲,又掉头回来找我们的!” 看着一屋子的人,我突然觉着活着的感觉真他么好! 第二百一十二章、找上门 住在医院里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于是过了一天我便吵吵着回家。虽然这回伤的比较重,被戳了个对穿,但是有木之心强大的修复能力,只要不大幅度的动作,不让伤口裂开,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若愚后头跟着鲤鱼精这个小尾巴,庄重又要忙工作。扶着我的重任就交给了简洁和红绸,两人一边架着一个胳膊扶着我上车,下车。 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一个头发油腻到结在一块,就更扎了许多小辫子似的人,身上也穿的破破烂烂的,正躲在屋檐下打盹。长发遮住了脸。 若愚就难得有些激动的跑了过去,直接就跪下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疯道人道:“还不快起来,大男人的动不动就下跪,像个什么样子!” 若愚连忙起来,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躲在他身后的鲤鱼精看不过去了,一把就揪住疯道人的胡须,“死老头,不准你欺负若愚哥哥!” 疯道人被拽的直吸溜吸溜的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这么没大没小,难道不知道要尊老爱幼吗……” 抬眼看的时候,一张脸就又变成一副慈祥老爷爷般温暖的笑,他这一笑我就知道他动了什么心思。 “小姑娘,可曾拜师啊?”疯道人诱惑似的说道。 我笑着上前道:“大哥!” 疯道人朝我摆摆手,示意没空搭理我。又专心的跟鲤鱼精说话。 我见状有些无语,然后凑到疯道人耳边道:“大哥,你放心!是你的跑不掉的!” 疯道人咦了一声,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对着若愚和鲤鱼精分别努了努嘴,“难道这还没看出来吗?她这么黏着若愚,早晚不还是你们家的人!” 疯道人恍然大悟,大笑着拍了拍若愚的肩膀,“你小子看起来傻傻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魅力。” 鲤鱼精护短的冲着疯道人哼了一声,好在被若愚拉住了,否则又要来揪疯道人的胡子。 疯道人笑嘻嘻的道,“你是不是很喜欢若愚啊?” 鲤鱼精点了点头。疯道人又道:“若愚可是我徒弟,那你要不要做我徒弟,然后跟若愚在一块啊?” 鲤鱼精一听能跟若愚在一起,想也没想就喊了声,“师傅!” 这可把疯道人给乐坏了。哈哈的笑个不停。又对若愚道,“以后她就是你师妹,可不准欺负她。要是有人欺负她,你就揍那人。知道吗?” 若愚点了点头,又对鲤鱼精喊了声师妹。 疯道人又问,“你可有名字?” 鲤鱼精似乎不明白名字的含义,摇了摇头。 疯道人道,“你师兄的名字就是我取的。不如我也给你取个!” 跟着又念道:“大巧若拙,大智若愚!以后你就叫若拙吧!” 我这才得空插上话,“恭喜大哥,又收到一个好徒弟啊!” 疯道人笑着摆手,那架势就跟领导人对人民挥手似的。派头十足。又见我边上的简洁和红绸,将我拉到一边低声笑道,“你小子可以啊。这才多大功夫就给我找两个弟媳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咋就没人看上我呢?” 这话说的我哭笑不得,也不打算解释。免得到时候越描越黑。 疯道人很是自来熟的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玩意递给了简洁和红绸,“两位弟妹啊,大哥这次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两个小玩意送你们把玩。可别嫌弃啊。” 我这拼命的对着简洁和红绸使眼色,红绸还好见了我的眼色把东西收下又道了谢。 就在我眼睛都要成斗鸡眼了,简洁才收了东西,“您是疯道人,许明哲前辈?” 疯道人咦了一声道,“弟妹认识我吗?” 简洁笑着摇头,“听说过前辈的大名罢了。” 今儿难得疯道人来了,又新收了徒弟,我直接到边上订了个包间。 我好奇的问道,“大哥,你怎么有空到h市来?又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疯道人正啃着鸡腿,吃的满嘴都是油,又喝了杯酒,“这不特调局那位发了个江湖令,我不就来了吗?你家的位置是老安告诉我的。” “江湖令?这么说但凡江湖上有些名气的都会来咯?”我又问道。 疯道人道,“那是自然。各大门派都会派代表。还有就是像我这样无门无派的自由人士。你师父肯定也会来的!” “大哥,怎么如此肯定?”我问道。 疯道人又喝了一大口酒,打着酒嗝道,“当年的那场大战,师娘就死在邪灵教的手里,这回特调局决心铲除邪灵教,你说他会不会来?” 我暗道,原来师傅还有这样的往事啊,在我印象你他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粗心大意的感觉。原来师傅也是个重情如此的人啊! 我忽然又想起来,我似乎没跟疯道人说起过我的师承啊,“大哥,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我师傅吧,你如何知道我师傅是何人的?” 疯道人笑道,“你的功夫,你的酒,除了当年的他,哪里还有其他人啊!” 我又想起了安老当时说与师傅有旧仇,生怕师傅来了会跟安老闹的不愉快,于是又问道,“我听安老说当年师傅与他似乎有些恩怨,不知道……” 疯道人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又凑到我边上才开口,“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师娘乃是老安的同门师妹,你也知道师兄师妹的最是容易产生感情,后来你师娘认识了师傅。老安也是个情痴,自打你师娘走后,他就恨上了你师父,说他没有照顾好你师娘,所以……” 我点了点头,原来里头还有这层关系啊,疯道人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心思倒通透,“你不必担心。大敌当前,他们不会内讧的。” 我又想师傅若是来了,怎么还不来找我呢? 酒足饭饱我们回去的时候,疯道人看着我的房子,“锋子,你觉没觉得这房子有些奇怪?” 我摇头道,“没有啊,就是有些旧罢了。大哥觉得有问题吗?” 疯道人揉了揉眼睛,“估计是酒喝多了,看走眼了!” 房子总共就三个房间,这么多人也不够住,索性就楼上的都留给了几位女士。我们几位男士就在楼下打地铺,好在夏天了,也不打紧。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起疯道人的话,又让我想到之前马桶里出现的怪事。 顿时有种心不安的感觉! 第二百一十三章、师徒相见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来到院子里练功了,大幅度的动作自然是做不了,只能闭目放空自己,修习心法。 眼睛刚闭上酒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不错,还知道早起练功。可见我教导有方啊!” 我有些无语,那是我对自己,自我要求比较严格罢了,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师傅,你看我这房子怎么样?回头有空,在我这住一阵子!也顺道帮我揽揽生意。”我说道。 师傅笑道,“别回头生意不好,都怪我身上。” 我嘿嘿的笑着,“我可干不出那事!” 然后跟着师傅去小区门口吃早饭,包子我是不敢吃了。点了些油炸的就着稀饭。 师傅边吃边道:“一来也是来看看你,伤好些了没?” 我拍着胸脯道:“没事!也不看看我谁徒弟啊!只要不死,总能活过来的!” 师傅点了点头,“二来是希望这段时间里你哪里都不要去,好好在家养伤,或者回老家陪你老爸一段时间。” 我有些狐疑的看向师傅,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似乎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一样,神色也很不自然。 “那邪灵教那边怎么办?况且我答应过柳儿要去救她的!”我自顾的说道。 师傅却突然发脾气道:“让你别去你就别去,哪里这么多废话!” 师傅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的声音,让早点摊子的人都向我们看了过来。 我有些莫名奇妙的,但是心里想着,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师傅也很了解我,“你别动那些小心思。锋子,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管,安心养伤就行。要是你不听我的话,咱们的师徒缘分也就尽了!” 师傅说的很郑重,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呢,于是我吼道,“师傅,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为什么不让我去对付邪灵教。” 师傅的目光突然就柔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锋子,师傅一辈子无儿无女,你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虽说是师徒,但是跟父子也差不多。师傅和你爸还想抱孙子,还想有人给养老送终!” 师傅说的很慢,语气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悲凉感。这样的师傅,我从未见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咋办?原本满腔的怒火顿时就没了。 师傅又说,“锋子,师傅从来没要求过你们,答应我,不要插手邪灵教的事。至于你说的柳儿,交给我!师傅一定完完整整的把她给救回来!” 我见师傅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而且特调局的大佬加上请的这些高手,随便拿一个出来那也是可以秒杀我的主。邪灵教的事也算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师傅交代完这事,然后就大踏步的离开了。 吃过早饭后,疯道人也带着若愚和若拙走了,说是要单独开小灶,临时教教他们功夫。 原本热热闹闹的家里突然就空了下来。简洁跟红绸也下来,收拾的明显也是要走了,我惊讶的问道:“你两也走吗?” 简洁打趣道,“难不成你还真想要坐享齐人之福,留我们两个伺候你?” 说完就极其潇洒的离开了,末了还道,“锋子,多谢你这几天的款待。等我忙完了,再回来请你吃饭!” 看着简洁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空落落的屋子,心里真是不得劲。 于是锁了门,去了蒋建国的家,打算去看看佛掌,这小家伙也是个没良心的,居然待在蒋家就乐不思蜀了,居然都不回来看他。 到蒋家的时候,佣人才给开的门,佛掌就直接蹿到了我的怀里,叽叽的叫个不停,我抱着佛掌,这家伙似乎胖了不少,分量重了点。 家里没有其他人在,我跟佣人打了招呼,让帮忙带个话,然后带着佛掌离开了。 等我倒了几班公交,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将钥匙插进孔里的时候,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我心下一惊,难道哪个不长眼的贼居然敢来偷他的家?真特么嫌弃命长了。 我示意佛掌不要做声,然后轻轻的推开了门,结果楼上楼下找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又检查了所有东西,一样也没少,我不由怀疑是不是我多想了,我离开的时候门就没锁? 我正暗自摇头笑自己神经太紧张的时候,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从我进屋子到现在似乎少了什么? 我连忙跑到前台去看那个招财猫,以往只要我一回来,小轩就会缠着我跟我说他饿死了。 但是今天却没有。而且佛掌也没有找小轩玩的意思。 我点了三炷香,小轩依旧没有出来,我顿时察觉出了不妙。仔细一看才发现小轩不见了?或者说是死了? 我拿着招财猫愣愣发呆的时候,余光看招财猫原先放的位置有张字条,想要救这个小鬼头和闻柳儿,三天后到滨江路234号。你要是带其他人来,我就杀了他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柳儿居然也被抓了?难道她暴露身份了吗?送信的人是邪灵教的人嘛? 所有的一切都是谜团。如果是邪灵教,他们为何要见我?而师傅为何今天又说那样的话,让我不要插手邪灵教的事? 那么,我到底是谁? 一时间千头万绪,脑子就跟要爆炸似的。佛掌似乎察觉出我的不对劲,吓的不停的在地上跳来跳去,不断尖叫着。 我蹲在地上,过了许久才缓了过来。此刻心中也有了计较,不管来人是谁?我都不可能放弃柳儿和小轩的! 想到这里,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修炼。那些未知的危险,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摆平一切。 我跟佛掌说,“你去蒋家待几天,我这几天修炼,估计陪不了你了!” 没想到这回它却不走了,怎么赶也不走,估计是被刚才的样子吓着了。 于是我修炼,它便自觉的窝在沙发上睡觉。 我把木之心拿了出来,放在胸口处的伤口上,用佛息催化木之心里强大的生命力,然后缓缓的注入伤口里。 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肉生长的声音,以及伤口愈合时的酥麻感。 另外除了修炼,我还准备了些符箓和其他东西,也算是做了万全之策。 就等着三天后去把柳儿和小轩给救出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孤身入虎穴 这三天内,我将能准备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塞到了乾坤袋里,等第三天天一黑我便早早的来到了滨江路的对面。 找了个九楼的茶馆靠窗户的位置,观察着滨江路234号的情况,这是一栋烂尾楼,钢筋水泥架子矗立在一群高楼大厦里,显得格外的刺眼。像是一个乞丐混进了名流的晚宴里。 我趁着点单的功夫,假装不经意的问服务员,“咦?那边那楼咋回事?” 服务员看了一眼我手指的方向,讥诮似的笑了一下,“先生,一看你就才来h市吧!这滨江路234号的开发商,当初可是我们这赫赫有名的人物,后来据说是犯了事,带着小姨子卷了大几千万跑国外潇洒去了。这不这楼盖了一半就停了!” 说完还直吧唧嘴,不知道是可惜还是其他的情绪! 我笑着点头道,“哪里不都有这样的人,习惯就好!” 那服务员叹了口气道:“不喜欢又能怎样,咱不过是个穷打工的!”说完才觉得在我这个客人面前说这些似乎有些过了,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我一直从下午坐到了晚上,又胡乱对付着吃了点。然后一直观察到店里快打烊了,才起身离开。 经过我一下午的观察,居然啥都没有发现。离开茶楼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索性就直接去了那烂尾楼。反正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 我正好也先去踩踩点,然后查看下撤退的路线。透过铁皮大门的门缝往里看的时候,可以瞧见里头到处的碎砖头,黄沙。 烂尾楼的周围用围墙隔开了。我直接翻了过去。借着路灯昏暗的光,我慢慢的往烂尾楼里面走去。 巨大的黑洞像是巨兽张开的嘴,而我就是那塞牙缝的猎物。 都是框架的结构,地上堆了好多的建筑垃圾,我不敢开手电筒,生怕我成为最明显的目标。 一楼的味道不好闻,有鸟屎味混合着尿骚味。估计是哪个流浪汉钻了进来把这里当自己家吧! 一路没有发现便到了四楼,才到了四楼我刚才冒出了半个头,咔哒一声开关被按开的声音,巨大的光束朝着我照了过来,我像是被一把枪给瞄准了一样,刺眼的光束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灯光稍微移开了点,我眼睛里一阵花,过了许久才恢复了正常。 柳儿被绑在中央,坐在一个椅子上,嘴上被堵住了,只嗯嗯的朝着我摇头,我知道她是想说,锋子哥,走,你快走啊,走啊…… 我下意识的跑到柳儿的跟前,直接傻眼了,柳儿的身上绑着炸弹,幽蓝色的屏幕上数字不停的变换着,每一次的变动都像是直接敲击我的心上。 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完全不懂炸弹这个东西,连枪也都是在边境大战之后跟特调局的人学了几天,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开枪还要先打开保险栓。 我冲着暗夜里喊道,“你特么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老子特么的来了!” 我将柳儿嘴里的东西给拿了出来,跟着就听到柳儿的哭音,“锋子哥,对不起!我……” 我打断了她的话,“柳儿,是锋子哥没用,从前没能保护你,如今还是救不了你,还害的你……” 柳儿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打过的,我恨不得立刻将莫苍那个家伙给活活打死。这么可爱的姑娘,他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我伸手摸了摸柳儿的头发,柳儿过了许久才开口,“莫苍一到养猪场那天,就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一直将计就计的等我留下了记号,离开之后才把我抓了起来。他隐藏的太好了,我……” 我有些不解,“他的目的是想让我们发现地下城?” 柳儿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似乎是想把你们困死在里面。只是没想到你们还能逃出来。” 我直接坐在了柳儿的边上,“柳儿,锋子哥没本事,今天要是咱们兄妹走不出去了,你别怕。你锋子哥陪你一起!” 柳儿眼睛里都是泪水,咬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过了许久才道,“锋子哥,你走吧!别管我了!还有咱爸呢,你死了,他怎么办?”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突然一阵拍掌的声音传了过来,在空荡荡的楼层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抬头的时候看到莫苍正嘴角带笑的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直接吼了一声,然后直接跳了起来,朝着莫苍的面门就是一拳。 莫苍也不躲,嘴角依旧带着讥讽的笑,缓缓的朝着我举起来一个遥控器,拇指按在一个开关上。 我的拳头在离莫苍只有几寸的位置生生的停了下来。伸手想要夺那遥控器,谁知莫苍也不躲,竟然真被我抢到了。 我还没得及开心,就见莫苍又掏出了一个同样的遥控器道,“你要不要试试哪个真哪个假啊?” 我咬牙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柳儿。” 莫苍似乎来了兴趣道,“用你换她,就看你乐意不乐意了?还是说你刚才那些话只是假模假式的客套话?” 我下意识的就回了个,“好!” 柳儿哭着道,“锋子哥,你别管我,你快走吧!” 我走到柳儿跟前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放心。你锋子哥命大,不会那么轻易死的,记住好好照顾咱爸!” 跟着又对莫苍道,“你放柳儿走吧,我留下就是!” 莫苍倒也痛快,立刻让人放了柳儿,柳儿才一挣开了钳制,就疯了一般的跟那些人动起了手,别说丫头的功夫真不错。几个小喽啰哪里是她的对手。 莫苍看着躺在地上的手下,笑道:“这里埋的炸药足够把咱们炸的连骨头都找不到一块,你们要不要试试?” 柳儿不动了,站在了我身边。我趁着她不注意,一掌劈在了她的脑后,然后伸手扶住了她。 “打电话报警,就说路边发现了个晕倒的人,我看着柳儿安全走了,自会留下来。”我提着条件。 莫苍也不拒绝,直接按着我说的做了。我有些讶异,他为什么要留下我?又为何对我的话言听计从?按理说他才是手握筹码的人,完全不必理会我的? “小轩呢?”我又问道。 莫苍道:“我把他放在闻柳儿的身上了。我还不稀罕对个小鬼头动。” 很快警车来了,将躺在路边的柳儿带走,我站在楼上看着警车呜哇呜哇离开后,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抱着必死的心 “请吧!”莫苍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我不动,讥笑道:“怎么?想反悔?” 我也笑道,“你既然那么够意思,我也不是那出尔反尔之人,不过……” “不过什么?”莫苍审视似的看着我。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快。 我双手环在胸前,“让我心甘情愿跟你走是不可能的,来吧!”我摆了个起手式。 莫苍嘴角一撇,“那就如你所愿!” 这下我就更诧异了,从开始到现在莫苍居然没有一次反驳我说过的话,搞的就跟我是那个挑事,好事的人! 反正今儿是走不了了,刚好我自打佛息固化之后,还没跟人真正的动过手呢。刚好这次借莫苍练练手。 莫苍挑衅似的朝我勾了勾手,脸上尽是轻蔑的表情,“这可是你的最后一个要求,人的耐性可是有限度的!” 我直接给他当头来了一棒,我这一棒虽没说用十分力,但是也用了七分力,没想要到我这如雷霆万钧这一棒,居然被莫苍给轻轻弹开了,“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进步。年轻一辈中,你可以有自傲的本钱。” 莫苍看起来脸色苍白,我有点怀疑他是个吸血鬼,阴鸷的很,这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居然用这种老气横秋的前辈似的教训我,这种感觉让我很不爽。 我直接又是一棍,然后棍子挥舞成了一道道棍影,棍影连成一片,莫苍保持不了先前那高手风范,也开始认真对待了起来,大挪移的身法我现在运用起来也算是窥得其中的真谛。 我几乎不断地在莫苍的周边快速移动着,但是就算我使出了全身的本事,莫苍都没有挪动脚步。或者是移动了,而我却没有看见? 我直接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收起如意棍,“不打了,不打了。不带这么藐视人的……” 莫苍笑道,“年轻人里,你可是第一个能让我动手的……” 我郁闷的道:“张口闭口年轻人的,搞的就跟比我大多少似的。无聊!我生平最恨你这种爱装叉的!” 莫苍也不生气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爷爷了,你还会觉得奇怪吗?” 我有些不信,“那你的外表?” “外皮只是表象,都是虚妄的!你修佛多年居然也看不透?”莫苍道。 我没好气的道,“不是说走吗?走啊!” 莫苍让人蒙住了我的眼睛,又封闭了我的六识,然后让人领着我走,车子开始的时候很平稳,过了一段时间就开始有些颠簸。 这是出城了!我猜测着! 又过了很久,车子停了下来,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有了点失重的感觉。等到黑布被拿开后,我就震惊了。 这特么不是地底城吗?难道他们一直没走?就躲在地下?柳儿先前留的话也是对的! “你们一直在这?就不怕吗?”我问道。 莫苍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谁能想到地底城有两层呢?” 我心里几乎可以说是翻江倒海的震惊,难怪我们之前在第一层的地底城什么都没发现,走原路的时候门居然被焊死了,原来是这样的道理。我当时还在怀疑,还以为见鬼了呢? 原来地底城还有第二层! “你就这么把秘密告诉我,就不怕我把秘密传出去了?”我问道。 莫苍摇头,“这些你早晚都会要知道的。我只是提前告诉你罢了。” 我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我早晚都会知道?难道我本来就应该知道吗? 莫苍道,“凌锋,你第一次进地底城难道就没有点熟悉的感觉?” 我惊诧的下意识就着急的问,“你怎么知道?” 莫苍意味深长的笑,“果然如此!” 我这一颗心就跟被猫爪挠过似的,这莫苍也是够够的,说话总是说一半。我知道我要是再问,他也不会说的,索性就不问了。 “你把我带来你们大本营干什么?跟我炫耀?请我来参观!”我不解的问道。 莫苍摇头,“你原本就属于这里,你不回来这里,你去哪?” 莫苍的话说的理所当然,搞的我都觉得难道我真属于这里?或者我是受过重大打击,然后失忆了? 莫苍带我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铜制的铁门,上面有许多暗金色的雕花,看着古朴而大气。 我伸手推了推门,门推不动,等我回头想要问莫苍为什么带我来这个房间却又把门锁着不让进到底几个意思啊?这才发现莫苍早就走了。 空荡荡得地方,银白色充满金属感的走廊里就剩了我一个人。 我看着这个大门,莫名就觉得我以前似乎是来过,果然一看在门的右边墙壁上有个按键的开关,上面是0到9的数字。 我鬼使神差的直接按了按键,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面积很大,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一张红木书桌,一个红木书柜。除此别无其他! 我顺着书柜看了看,里头摆的书很杂,有英文的,有中文的!但是似乎都是科研类的书籍或杂志。 跟着我又走到了书桌前,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居然还有各种规格的大小毛笔。我心里暗道,这房间以前的主人也特么会装叉了,居然还有毛笔?附庸风雅也不是这样的吧! 我一屁股坐在了书桌后面的转椅上,身体转动间,脑子突然就跟万千跟针在扎一样,脑海里似乎出现了很多画面,像是按快键一样,迅速的划过。 我只觉自己要死了一样,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脑海里原先那个结界似乎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估计听到我的叫声,莫苍冲了进来,有些兴奋的扶着我的肩膀道:“你记起来,你记起来了,是不是?” 说也奇怪被他这一摇晃,我感觉好多了,脑子里的疼痛就跟退潮似的,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揉着有些胀的额角,余光看到了书桌上的相框。 黑白的照片,里面的人神色清冷,穿着西装,神情严肃。 我惊讶的拿着相框,仔细的看了又看,看了在看。又拿衣袖擦了擦相框的镜面。 里头的那人居然跟我长的一模一样。而我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照片?而且看照片的颜色,应该有几十年了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我不是我了 空气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味道。我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直接扑在床上就睡着了。心里却骂道。好你个莫苍,居然用迷药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梦里我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四周是浓的看不见的白雾,之前在山上的山洞里,因为吞天魔尊我见过那个人一次。如今再次来到这里,我少了些紧张,自顾的走到结界的跟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我好奇的问道。 结界里慢慢的浮现出一道身影,那是我的样子。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嘴角。所以我感觉有些别扭,总感觉自己是个在照镜子自言自语的疯子。 结界里的我道:“我就是你啊。我叫凌锋!” 我顿时就怒了,吼道:“你特么到底是谁?” 那人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怎么咱爸,还有你那师傅没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吗?”说完还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特别的亲切。你到底还是来这里了?” 我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你到底是谁?跟邪灵教有什么关系?” “还不算笨嘛,居然猜到我跟邪灵教有关系?”那人笑道。 我心里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所以莫苍是知道一切的,他拿柳儿和小轩来威胁我,并且没有对我动手,是因为最终的目的是要带我来到地底城的二层?那么接下来呢?我有些不敢想象。 那人狠狠的撞击着结界,但是看似布满无数裂纹的结界却依旧坚挺,道:“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在这该死的地方一待就是二十年。”然后突然就阴笑力气起来,声音尖利无比,像是夜枭一般,“等我夺回了身体,也让你尝尝被囚禁的滋味。” 看着他狰狞的脸,我不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从床上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我的全身都被汗湿了。我低着头过了许久,思绪才稍微缓了些,他那话是什么意思?父亲和师傅又到底对我瞒了什么? 等我再抬头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被关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房子里了,除了一张床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我有些慌了,直接拿出如意棍狠狠的敲在玻璃上,除了沉闷的咚咚声,玻璃依旧完好无损。 估计是我的敲打声,莫苍推开门进来了,“你不用浪费力气了,这玻璃就算是枪也打不穿的。” “你把我困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趴在玻璃上对着莫苍大喊道。恨不得从玻璃里钻出去,将这罪魁祸首给打一顿。 莫苍笑的淡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刚才在睡梦里,他没有告诉你嘛?” 我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打算让他代替我?夺舍我?” 莫苍笑道:“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不算夺舍,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在外面待了二十年,接下来也该他登场才是。这样对兄弟之间才是公平的嘛?” 我虽然心神不宁,但是还是听到了莫苍口里的那句兄弟。所以他跟我一样的样貌,只是因为我们是兄弟两。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被师傅封印起来了,而我却留在了外面。 那么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莫苍费尽心思带我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我跟邪灵教也有关系吗? 突然玻璃屋子里上方的细小孔洞里冒出淡黄色的烟雾,烟雾弥漫开来之后,我又再次晕倒了。只是这才我却带着意识,像是被局部打了麻药一样,我看见有个身穿护士服的女人推着我进了一间手术室,或者说是实验室。 里头有几个穿着白大褂,带浙口罩的人,我被推到了手术灯下面。所有人都围着我,而我像是个被展览的标本一样,躺着一动也不能动。 我感觉到我的头发被剃光了,然后有尖利而冰凉的手术刀划开了我的头皮,然后有许久细小的工具在我脑子里钻了钻去。 但是我却诡异的没有丝毫的痛感,我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 渐渐的我感觉我的意识离开了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轻的像是一团烟雾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一样,然后就感到一股威压,再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只剩了灵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我的魂魄竟然被活生生的剥离了我的身体,而此刻我只能龟缩在意识之海里。 但是奇怪的是我却透过双眼看见我面的一切。似乎这一点外面那个我还没有发现。 我看见外头乌泱泱的进来一大群人,对着我跪下了,脸上露出喜色,对着我喊道:“恭喜教主转世归来。恭喜教主转世归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就是邪灵教二十年前陨落的教主? “你们做的很好。等解决了上面这些麻烦的苍蝇之后,全都重重有赏。”他对着众人说道。 估计是他才掌握了我的身体,肢体有些不协调,活动了几下才算适应过来,对着莫苍道:“吩咐你建的血池,建的如何了?” 莫苍恭敬的回道:“启禀教主,已经准备妥当。” 他点头道:“很好!刚好我的血魔功还差最后一层,只要吸收了血池里的精血,就是上面那些家伙的死期。” 然后他就在莫苍的带领下,去了那所谓的血池。我虽然是灵体,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冒着泡的血池,还是忍不住干恶起来。都觉着扑鼻而来的是粘稠的血腥味。 我这才算明白过来,之前在包子里吃到的指甲,是莫苍他们解决尸体的一个办法而已。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后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我只感觉有些尴尬,虽然以前洗澡也见过自己的裸,体。但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还真有些奇怪。 他盘坐在血池里,然后就直接开始修炼。莫苍见状直接退了出去。血池里血慢慢的在减少。而他头上那道手术的疤痕,也在快速的愈合。 我想要趁着他修炼夺回自己的身体,但是在意识之海里转了许久也没法对他造成伤害,只能对着意识之海大喊。或许是我的情绪太过强烈,他睁开了眼睛道:“你还是消停点吧。如今我成了你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不是我了。如果他以我的名义去见师父,见柳儿,见父亲,那该怎么办?我突然就无比的害怕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他骗你们的 任凭我在意识之海里如何喊叫,他都无动于衷,专心的开始修炼魔功。 终于在血池内的最后一滴血被他吸收了之后,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红色瞳孔眨眼间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他走出了血池,然后穿好衣服,对着守在门外的莫苍道,“我要出去一趟,其他的还是按照计划走。等我信号就开始发动反攻。” 莫苍道,“教主是想要上去?” 他点头道,“是的!我要上去转一圈,太久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了,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再者有了这副身体,我要向特调局那些家伙先收点利息。” 我原本还想听一听他们的计划,谁知道就没了下文。但是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果然要借用我的身体来做些什么。 我在意识之海里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但是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办法通知他们,他们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我了。而是邪灵教的教主。 他从通道里爬出来之后,就朝着原先了的养猪场走了过去,那里被临时做了指挥所。特调局的人,包括师傅,疯道人,等江湖人士也都在那。 为的就是跟邪灵教来个了结。他还没走近养猪场,就有人喝问道:“谁?到这里干什么?” 他举起双手笑道,“是我,凌锋!” 这才从暗处走出来几个人,其中有个人道:“你就是安老口中的那个凌锋?” 他点头着道,“安老口中难道还有其他的凌锋吗?” 不得不说他说话的表情跟动作跟我一模一样。我急的团团转,但是还是没想到通知他们的方法。 他轻而易举的进了养猪场。这还没走到大门前,就见柳儿哭着跑过来抱住他,“锋子哥,你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他反手抱着柳儿,“傻丫头,也不看你锋子哥是谁,邪灵教那些阿猫阿狗哪里是我的对手。” 柳儿擦了擦鼻涕,嗔怪道,“就知道吹牛。” 后面简洁,庄重,若愚,若拙,师傅,安老,武老,疯道人…… 全部都迎了出来,我看见了顿时就鼻子一酸,眼里一阵滚烫。我要是此刻还是我,一定冲上去给他们每一个人一个拥抱。 他先喊了师傅,其他人的称呼都跟我一样。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如今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那么他当初被关在结界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样能够看见我的一切呢? 最后他走到简洁的边上,然后一把抱住了她。简洁估计没反应过来,一双眼睛圆睁着,居然忘记了反抗。然而此时的我居然吃醋了。 虽然抱着简洁的身体是我的,但是人却是不是我。我有些拧巴的想,这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吗? 他居然当着大家伙的面直接表白了,“简洁,我喜欢你!” 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然后就是一阵起哄,简洁推开了他,“想要追我?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看你表现吧!”说完就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我没想到的是若愚居然把佛掌和小轩都带来了,或许跟人不一样吧。佛掌趴在若愚的肩膀上,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顾的待在若愚身上。继续耷拉着眼皮。 若愚拍了拍佛掌的小脑袋,“你家主人回来了,还赖在我这里干什么?” 他笑着就要去逗弄佛掌,谁知佛掌居然对着他龇牙咧嘴,然后给了他一爪子,他手上出现了几道抓痕,然后悻悻的退了几步,解释道,“好你个小东西,居然长脾气了,还在气我把你丢在家里是不是?” 佛掌没搭理他,我忍不住大叫起来,佛掌真是好样的,不怪我最疼你。 果然动物比人的观感更敏锐些,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语言,只是芯子换了。所有人都没认出来,佛掌却察觉到了。 师傅疑惑着道,“佛掌打小就跟你在一块,跟你最是亲近,从来没有对你这样过,指不定你还怎么虐待它了!” 师傅说着就摸了摸佛掌的脑袋以示安慰,他笑着道,“我疼它还来不及呢,有一块饼都要掰一半分它,哪里舍得虐待它啊!” 师傅只笑着,便没再说什么了,我这原本还瞎高兴,以为师傅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按理说我的情况他最简了解的啊。我身体里住着那个东西,旁人不知道,他哪里不知道呢?居然都没有发现!我真是欲哭无泪。 他看着简洁离开的背影,眸子里都是满满的占有欲,擦,身体居然有了反应。我真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庄重走了过来道,“锋子,你不是最宝贝你的头发吗?说好不容易养起来了。怎么转眼就剃成光头了?” 他摸了摸脑袋道,“老子特么的乐意,要你管!” 庄重嘻嘻的笑着跑开了,“我不管,自有你媳妇拾掇你!” 安老也拍了拍我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冲安老点了点头。 不是说安老跟师傅有过节吗?虽然他们两站的很远,也不说话,眼神碰到也是迅速的移开,但是居然也相安无事的处下来了? 这时疯道人又凑了过来,“锋子,你是咋逃出来的?跟老哥哥我说说!” 他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邪灵教那些人太笨了,我钻了个空就直接跳车,然后藏了起来。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才回了这里。” 疯道人道,“厉害了!”然后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他算是死里逃生回来了,难得的是喜事,晚上的时候,厨房张罗了几桌菜,就摆在院子里,算是壮行酒,为接下来的大战壮行。也算是为我平安归来的庆祝酒。 我看到他下午的时候摸到了井边,在井里放了什么东西,但是我想提醒所有人,但是却没人能听见。 晚饭的时候,难得的好气氛,所有人都喝了酒。唯独佛掌蜷缩在一旁睡觉。 他也贪酒,举着杯子挨个敬酒,又找庄重他们拼酒。 酒席一直开到下半夜,待到所有人几乎都醉趴下了,他才笑着从桌上抬起了头。 然后直接发出了信号。我知道不好了,他是要让莫苍进攻了。我看着睡成一遍的人,别说邪灵教的人,就是随便一个普通人来,这里所有的人都逃不过去的。 我顿时就绝望了。这里所有的人可都是我的家人,朋友! 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他们惨死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中计了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睡成一片的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然后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我在说,“看,单凭你这副身体,我就不会吹灰之力将所有人都拿下了。这可真得谢谢你。只要这些人一死,我倒要看看这江湖上哪里还有人是我邪灵教的对手。” 然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这无色无味的断灵粉,凡是服用之人皆会陷入沉睡,雷打不醒。” 我在意识之海里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只觉眼睛里都在冒火,恨不得冲出去与他同归于尽。 很快外面便被人包围了,邪灵教的人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乌泱泱的一堆人将养猪场给围了起来。 莫苍走上前道:“教主英明。居然想到这样的法子,真是天佑我邪灵教。今日便是这些自诩正道的人身死道消的时候。” 说完就朝着身后的人使了眼色。他嘴角含笑,冷眼看着。我在意识之海里差点就要疯了,但是任凭我怎么努力,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邪灵教那些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朝着我熟悉的朋友家人走了过去。 虽然我只是个灵体,但是我依然感觉到我的牙齿似乎被我咬碎了。跟着我只感觉眼前一花,我的视线似乎变成了正常的视线,我掌握住自己的身体了? 眼看着那些人的刀就要落下,我不得不学着他的怪笑,“慢着!” 莫苍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教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冷笑道:“这样手起刀落倒是便宜了他们,我又更好玩的办法。我要给他们所有人布下控魂之术,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放最后一个胜利者清醒,我突然就有些期待谁会活到最后呢?当他看到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伙伴,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呢?” 莫苍也跟着笑道,“属下也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呢。” 我冷笑着走过所有人。当然为了瞒住莫苍,我只得伸手抽取了他们的一魂一魄。收进掌心里。 我又让所有人都退后,让出来个巨大的圈,然后看着所有人跟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到中央的位置。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悄悄的将所有魂魄都放了回去。莫苍第一时间察觉出了不对劲道:“你在干什么?你不是教主?” 莫苍这话一出,邪灵教的人就将我围住了,我故作镇定,冷喝一声道:“莫苍,你想造反吗?” 邪灵教的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莫苍,最终还是迟疑着立在了原地。我继续道,“别忘了,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既然我能给你,就有本事收回来。” 我一步一步的逼近莫苍,莫苍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退,狐疑着道:“属下不敢。只是不知教主为何将这些人的魂魄给还回去?” 我不悦的道,“我办事还要跟你报备吗?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只管安心看着就是。” 莫苍低着头没有在说话。这时我感觉佛音回到另外我的体内。于是对佛音道,“记住告诉安老他们,我已经不是我了。” 然后视线一晃,我又被挤出来了,再次变成了灵体。但是这次我放心许多了,刚才我才回到身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佛音给所有人解毒,然后该交代的也交代了。 此刻我只需要看着就行。果然反应过来的他立刻冲着所有人大喊道:“撤!所有人给我撤!” 估计有我先前的话,他突然又变成这样,所有人都愣住了。莫苍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我的确不是他们的教主。 但是此时已经晚了。原先本该还在沉睡的一众人都醒了过来,然后朝着邪灵教的人攻击了过去。因为事出突然,邪灵教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制服了一小半。事关生死存亡,出手的都下了狠手,这一阵突起,让邪灵教损失了不少的战斗力。 其他的人反应过来后,都是且战且退的。师傅,疯道人,安老,武老四人将他给围了起来,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郑重的神色,丝毫没有因为人多而有丝毫的轻松感。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到底老天还是没站在我这边,否则也不会让那小子爆发出那样大的能量,然后短暂的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没想到这短短的几分钟居然改变了这么多的事,倒是真小看他了。” 师傅往前一步,笑道:“别忘了,当年你的情况我可是一清二楚。当初要不是我一时心软,你哪里还有机会再次来到这世上。” 他恨恨的看着师傅骂道,“老秃驴都怪你多管闲事,要不然我何苦在意识之海里被囚禁了二十年。你最该死!” 说着就朝着师傅虚虚的拍出了一掌。半空中有个巨大的黑色掌印越变越大,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师傅拍了过去。师傅往后退了些,然后也拍出了一章,只是师傅这一掌拍出的是道金黄色的掌印。 砰的一声巨响,两道掌印碰撞时发出了巨大的闷响声,像是夏日午后的炸雷一样,只是金色和黑色的的掌印在半空胶着着,最后黑色的掌印虽然淡了一些,但是依旧势头不减朝着师傅飞了过去。 师傅盘膝坐在地上,然后闭着眼睛,嘴唇不断的翕动着,渐渐的有做佛像出现在了师傅的身后,宝相庄严的佛像,在师傅睁开眼睛的同时,也睁开了眼睛,一道金黄色的光线射穿了巨大的手掌,朝着他射了过去。 两声闷哼,师傅生生受了余下的掌印,而两道光束也只是擦着他的脸颊划了过去,只留下一道细细的伤痕。 师傅有些不相信的道,“你的血魔功怎么会这么快大圆满?不可能的?” 他仰头大笑道:“只允许你们有计划,我就不能有吗?当年那场大战之前我就有预感自己会身死,于是我就提前做了后手准备,借着最后的自爆为借口,实则是兵解投胎去了。谁知道瞒过了所有人,居然没有瞒过你这老秃驴。你一路追着我,最后我的魂魄实在太虚弱了。才不得不随即钻进了那产妇的体内。然后就陷入了沉睡。谁知道那产妇肚子里的孩子生命力居然无比的顽强,我居然没能奈何得了他。” 师傅双手合十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想当初要不是怕伤着他,我早已将你度化,哪里还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于这一点上你倒是自信。” 他又哈哈的笑道,“我死不死的无所谓,反正莫苍会继承我的遗愿,替我完成我未完成的大业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二十年的秘密 我无比的震惊,二十年前我的出生居然还有这样的因缘际会。 “当初要不是你横插一手,将属于我的头给割掉,又将我的意识封印在这小子的身体里,单凭写我稍微恢复点力气就可以将那小子给碎尸万段。说起来这一切都怪你!”他越说越愤怒,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瞬间就涌上了一层血色。整个眼睛泛着诡异的红色的光。 直接朝着师傅攻了过去,身形跟一阵风似的,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掌落在师傅的胸膛处,我看见师傅的胸膛处凹陷了一块,然后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 他犹嫌不够,脚尖点地想要追上去再来几掌,疯道人和安老直接将他给拦住了。 疯道人打法刚猛,与他硬拼几下之后,退了几步,“别以为你跟我锋子小老弟用的一个身体,我就不敢揍的你满脸开花。也就是老秃驴心善,要换了是我,早就掐死你这祸害了,还能留你到现在。” 他冷眼看着众人笑道,“我今天只找这秃驴报仇,其他人要是再有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 安老笑道,“说的就跟你之前下毒的时候是客气似的。” 说完三人商量好的似的将师傅护在了身后。安老回头道,“咱们两的恩怨还不算完。” 他也不再啰嗦,直接朝着三人快速的跑了过来,双手成爪,一道道血红色的爪痕印在半空中,然后朝着几人招呼而去。他这每一爪都用了全力,带着破空声。竟然将三位当世高手给拦住了。 疯道人一柄长剑舞成一道剑花,将爪印卸去了大半。安老跟武老在一旁策应,武老虚空结印,化作一个个阵法,安老那些灰色的蛾子,也扑棱着翅膀,毫不畏惧的冲着他扑了过去。 饶是这三人全力攻击,我看得出来他应付还算轻松。我不由咂舌,他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难道已经到了堪称地仙的地步了吗?否则不至于师傅一个不查就被重伤,疯道人几人合计也只能算是拖住了他。 疯道人一边掐着剑诀,一边讽刺道,“我说你也别反抗了,你听见没,外头你那些手下的声音已经快没了,就算你打赢了我们几个老家伙,那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邪灵教就剩你一个人了,还有意思嘛?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哈哈大笑道,“那些废物死了就死了,只要我在,重振邪灵教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倒是我以前高看你们名门正派了,怎么打不过我,就开始想要乱我心神了?还以为那小子还能再出来一次吗?” 疯道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叫道,“我就是个穷道士,算不得名门正派,自然是想咋说就咋说,你管不着。” 疯道人话毕,将长剑直指天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其他三指弯曲在掌心。剑指划过长剑,嘴里念念有词。 跟着就见疯道人身体一颤,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居然能以一己之力跟他斗个旗鼓相当。 他冷笑道,“茅山请神术!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神能坚持多久!” 说完就双手握拳跟疯道人硬拼了起来。二人拳来拳往,竟都是拳拳到肉。听的我牙根都酸酸的。 二人出拳极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疯道人又是身体一颤,然后身体便软了下来,掉头就跑,还不断的揉搓着身上,骂道,“你他么还是人嘛?哎呀,疼死我了!” 茅山请神术,乃是瞬间提高自己力量的一种秘术,请神上身的时候自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时间一到,之前所受的伤,会放大化的体现出来。也难怪疯道人会如此惨叫着,一边跑一边躲。 好在有安老和武老将他给牵制住了,疯道人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看到这样的局面,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管外面的情况,大局如何。只要他不死,一切就都有翻盘的可能。 眼下师傅受伤,疯道人也脱力,安老和武老只能以缠斗为主。若是他真的发了疯,这几人估计也拦不住。 安老的本命蛊乃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带剧毒的灰色飞蛾。飞蛾挥动翅膀时落下的粉尘就是剧毒。只是这些飞蛾落在他的周边,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我不由的感叹,难道是因为佛音在我丹田内待的久了,也导致我百毒不侵了? 武老的阵法,一个接着一个,或是火光四射,或是雷电交加,手段层出不穷,倒是让他分了心,“真是讨厌的苍蝇!” 说着双手成爪,指间居然有肉眼可见的漩涡,而这漩涡离开了手心居然越变越大,产生了巨大的吸力,将安老和武老直接吸了过来。 原本仗着身法灵活的二人,突然就被他一手一个给钳住了。他讥笑着说道,“不是很能跑吗?这回再跑啊?我记得你们两个,当年特调局围攻我的时候你们两也在。如今正是应了那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也有栽在我手里的时候。” 安老跟武老剧烈的挣扎着,脸上渐渐就犯了紫色,显然是不能呼吸了。疯道人见状,连忙提剑斩了过来,他也不躲,捏着安老二人的脖子,“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捏碎他们的脖子,你要不要试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快呢?” 疯道人顿时就停住了脚步,“你要是敢动他们两,天涯海角我跟你不死不休。” 他丝毫不理疯道人的威胁,“这世上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啊?再看看我如今不还活的好好的。而你们呢?一个个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疯道人骂道,“说的就跟谁没年轻过似的,我年轻时可比你帅一百倍。” 疯道人正跟他打着嘴仗,师傅不知道何时恢复了过来,直接绕到了他的身后,然后直接一个猛烈的撞击,撞向了他的后背。 力道之大,他一个没站稳,往前就要扑倒。疯道人趁机挥剑斩了过去,他只得缩回双手,安老和武老也趁机双脚踢了过去。然后直接摔在地上,借着一踢之力,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他在短暂的踉跄之后,一个翻身就稳住了身形,然后死死的盯住身后的师傅。 第二百二十章、大势已去 我一边担忧着这里的战况,但是奈何我只能通过他的目光所及的地方,于是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我那一众兄弟姐妹们到底怎么样了,邪灵教的这些人手段何其的残忍,也不知道他们应不应付的来。 他阴测测的说道,“先解决你这老家伙再说吧!”说完就瞬移一般到了师傅的近前,直接又是一掌劈在了师傅先前受伤的地方,师傅躲闪不及,直接喷了一口鲜血,身体跟破麻袋一样的倒飞了出去。 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然后放进嘴巴里舔了舔,露出极其享受的表情。 疯道人骂了句我艹,直接提着长剑朝着他挥舞而去,安老跟武老的神情也凝重起来,手上的动作愈发的快了起来。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他的功力能到达如此地步,只见他随意朝着几人的方向拍出去三掌,几位在我心里算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居然没有一合之力,全都倒飞了出去。 他嘿嘿的笑道,“先前只是跟你们玩玩,热热身而已,没想到你们这些老家伙这些年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依我看来,还不到你们当年的水准。” 看着他缓步的走到师傅跟前,我只感觉整个人都要炸了一般。说实话,父亲陪了我一整个童年,让我有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师傅却在我成长的路上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亦师亦友。在我的心里,师傅也是我的父亲。 在神仙洞的那些日子,师傅虽然不常在我身边,但是无论是生活上还是授业解惑上都无比的细致。 他走到师傅的跟前蹲了下去,像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似的,也不着急下手,笑道:“为了报答你二十年前的善心,我打算留你个全尸。”说着五指成爪就要掏向师傅的心脏处。我只能在一时之海里不断的喊着叫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希望师傅当年把我们一起给杀了,这样就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可是就算我闭着眼睛不想看,但是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手因为肤色太白,像是个白色的爪子一样要落下的时候,一颗快速转动的佛珠打在了他的手上,佛珠告诉的转动着,像是从枪里射出的子弹一样,将他的手给穿过了。 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痛感,只是举起手看了看被打穿的手掌,笑道:“你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目光所及从外面来了个光头的和尚,身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年纪跟师傅差不多。只是后背挺直。丝毫不见老态。 “二十年前没能杀了你,今天补上来也不晚。”那和尚笑呵呵的说道,像是吃过晚饭在自家的花园里散步似的,丝毫不见任何的紧张之感。 安老跟武老挣扎着站了起来,喊了声:“秦局!” 我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特调局极其神秘的一把手啊。原来也是个和尚。只是和尚也能去国家机关里上班吗? 秦局自顾的说道,“当年我让天机先生算得一卦,知道你大致会逃往哪个方向,于是我便让师弟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只是我千叮咛那嘱咐,让师弟不必心慈手软,但是到底他还只是选择封印你,保全了那个孩子。” 跟着又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师傅摇头,“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师傅躺在地上没有说话,此时疯道人将师傅扶了起来,“师兄,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初锋子那孩子冲我笑了笑,我就不忍心了。” 他有些忍不住了,相比较而言他似乎更恨秦局,秦局一来他的目光便盯在了秦局的身上,眸子里少有的有些忌惮的神色。 秦局道:“你听听外面的动静,再看看你那些手下,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他仰头大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只会站着死,不会跪着生!况且就凭你也想留住我?” 说完就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血色身影,身影三头六臂,原本闭着的眼睛在他念动咒语的嘴唇停下来的时候,猛然睁开。两道血色的光束直直的穿破虚空朝着秦局射了过去。 秦局身体如同飘飞的柳絮一般,在两道血色光束的夹击下不断的挪移着,我认出来了这是大挪移的身法,只是用在我身上跟用在秦局的身上,当真是天壤之别。 我仔细的看着秦局的步伐与呼吸,这才发现秦局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跟和谐,借着空气最细微的流动,然后或是倾斜身子,或是偏头,或是抬手。 一番游走之后,血色光线渐渐暗淡了下去。他讥笑道:“怎么如今老的只知道一味的躲了吗?” 秦局笑了笑,拿出一个金刚杵,然后直接快速旋转的朝着他攻击过去,“让我瞧瞧这转世归来,你到底长进了多少?” 金刚杵快速的旋转着,垂在上面的碎珠子不断的发出碰撞的声音,他直接双手抵住了金刚杵的顶端,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转动。 在一番角力之后,金刚杵竟然静止不动了,再看秦局和他虽然面色不改,但是手上暴露的青筋可以看出二人在较劲。 最终在一声闷哼声之后,以金刚杵的碎裂而告终。秦局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子,而他只是稍微踉跄了下。 高下立判。秦局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连秦局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么剩下的所有人只怕是都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秦局甩了甩道,“这么多年没活动了,没想到一活动就遇上你,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 “算你识相。不过我可没那么好心,放你们走。”他说的自负,手上的功夫也不慢直接往秦局的方向冲了过去。 秦局用的就是最简单的罗汉拳,一拳一招,看似简单,实则变化莫穷。拳掌交错的时候,有阵阵的轰鸣之声。震的人耳膜都能碎裂。 就在二人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外头韩澈喊道:“邪灵教余孽已被尽数捉拿归案!” “邪灵教余孽已被尽数捉拿归案!” “邪灵教余孽已被尽数捉拿归案!” ……… 然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齐声喊着这句话。声音响彻天际,足以撼动天地般的回音像是两军对垒时,那催人振奋的鼓点。 第二百二十一章、陨落 听着振奋人心的呐喊声,我都恨不得立刻出了意识之海,跟兄弟们站在一起,对付邪灵教的余孽。 秦局笑道:“你看看这四周,还是放弃抵抗吧。” 他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要杀了你,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逃不掉。”说着攻势愈发的凌厉起来。秦局一个不察,胸口就被拍了一掌,往后退了好远才在后面人的抵挡下,停住了后退的势头,水泥的地面也出现了细碎的裂纹。 “老安和老武带着所有人撤离,这是命令!”秦局冷声的下着命令,伸开手护着身后的人。 安老跟武老对看一眼,显然没有想走的苗头,安老对着身后的韩澈道:“韩澈,我现在命令你带着所有人立刻撤走。”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都眼神坚定的看着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 韩澈嘶哑着嗓子吼道:“特调局的兄弟姐妹们,告诉我你们愿意走嘛?” “不愿意!”众人齐声的回道。安老走到韩澈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让我们白白的死。我们回不去了,以后特调局的重担就交给你了。记住!” 韩澈红着眼睛,安老则死死的盯着他。韩澈最终还是转身对着特调局的人艰难的喊出了那个字“撤”。 他却像是欣赏这垂死的挣扎一样,抱着双臂冷眼看着,“这是要打感情牌吗?等我先解决了你们几个老家伙,在来杀这些小喽啰。” 秦局站在最前面,自然首当其冲,见他攻了过来,也不躲,生生的受了一掌之后,然后双臂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吼道:“快走!” 然后只听一声气球爆裂的声音一般,秦局自爆了。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没有人会想到秦局会以这样的方式来阻拦他。 一团血雾之后,谁也没想到他还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此刻意识之海里,除了我之外多了个小小的光头和尚,看眉眼就知道是秦局年轻时的模样,“终于见面了。总听老安夸你。不错,你这次做的很好!” “秦局,你不是自爆了吗?怎么会来这里?”我好奇的问道。 秦局皱眉道:“他已经到了地仙之境,我不是他的对手。唯有进入意识之海,然后跟他的魂魄同归于尽,才能避免后患。” 秦局说的一脸轻松,仿佛这生死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出门买个菜那么简单,我低声道,“对不起。当年要不是师傅为了我,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麻烦事。” “除了跟他同归于尽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忍不住问道。 秦局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事情能不能成还得看造化。”我不由咋舌,原来他已经厉害到了这种地步。 说话间他已经走了过来,“还以为你会用什么办法呢?原来不过如此啊。那么很抱歉的告诉你,就算你自爆了魂魄,伤害的也是他,而不是我。” 他指着我道,“在你自爆的瞬间,我可以让他做我的替死鬼。” 秦局听了这话,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他,“锋子,你躲远点。”就在秦局要上前的时候,意识之海里突然多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每个人的声身影都年轻而熟悉。师傅,安老,武老,疯道人大哥。 我顿时就忍不住了,眼泪还是留了下来。他们怎么进的意识之海,我知道。只是为了我这个无名小卒值得吗? 师傅走了过来,抱着我,“锋子,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哭啼啼的像是个什么样子。” 疯道人大哥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是时候入轮回了,等来世也投个好点的胎。”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师傅趁着抱着我的空档,低声在我的耳边道,“锋子,我们一会儿拖住他,你一定要趁机夺回自己的身体!” 我点了点头,心里暗下着决心,哪怕是死,因为不能让他在得逞了,否则哪里对得起这么多人的牺牲。 我流着泪对着所有人跪下然后磕了三个响头。安老笑道,“看这样的场景我突然就觉得回到了二十年前一样,同样的对着这个魔头。” 他嘿嘿的笑着,“二十年的结局是注定不会被重演的。”说着就有触手从他的身体冒了出来,然后抓向了师傅他们。 师傅几人很有默契的站了方位,以残缺不全的北斗七星阵将他给困住了。我趁机就夺回了自己的控制权。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警惕的围着我,我连忙道:“我是锋子。”然后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将乾坤袋里那个龙凤玉佩给拿了出来。 这玉佩是当初我从管老头哪里偷来的,也是柳儿全家都为之丧命的宝贝,师傅刚才在我耳边的话我还记得,要用这玉佩做阵法之眼,将他永生永世镇压在我的意识之海里。 我突然就有些犹豫了,若是我交了玉佩,师傅他们也得永生永世的镇压着他,若是我不交出玉佩,我看了看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若愚,庄重,韩澈,简洁,柳儿,若拙,等等这许多的人就会因此而丧命,乃至有更多的人。 我回到意识之海的时候,师傅他们的身体都虚幻了许多,显然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我咬牙将那龙凤玉佩给扔了过去。 龙鸣声,凤吟声,交织在了意识之海的上空,龙凤呈祥,补齐了北斗七星阵法的最后两个空位,巨大的结界再次将他给笼罩了起来。 他的脸上露出惊恐而绝望的神色,只是结界已成,他再也不可能逃脱出来了。师傅对着我笑道:“锋子,好好活着!” 疯道人大哥嬉笑着,“锋子,替我照顾好我那两个傻徒弟。” 武老依旧板着脸,“拜托帮忙照顾下媛媛。” 安老和秦局只是对着我笑了笑。我一一的含泪点头,然后再次跪下给他们几位磕了三个响头。 他们,是我凌锋一辈子的恩人。是我敬重的师长。是我学习的榜样。 等我在抬头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了意识之海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罢了。 我希望是如此,但是事实却是师傅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他们是真男人,是铁骨铮铮的英雄。 第二百二十二章、房子里的秘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以后了。半睡半醒之间,我似乎听见有人在跟我说话,絮絮叨叨的。 我的眼睛先是睁开了一点小缝,光线似乎很刺眼,过了许久等适应后,才睁开了眼睛,这是我的房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上的吊灯,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想到师傅他们居然为了我,居然全都牺牲了。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等我偏头看向床边的时候,正看到父亲手里拿着勺子,往水杯里舀水。 父亲见我醒了过来,先是震惊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才哽咽着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瞧见父亲的似乎老了许多,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爸,对不起。” 父亲轻声道:“孩子,醒了就好!”依旧只有这一句。我劝道:“爸,我已经长大了。你就不用再考虑我了,我希望你你能找个老伴一起生活。你为了我……”说着说着我就说不下去了。 父亲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又问,“其他人呢?” “菲菲倒是经常来,不过这几天忙着找工作的事,也够她忙的。若愚跟若拙小夫妻两,把你这个生意给撑了下来,要不是他们两,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昨儿接了个外地的活,出差去了。庄重现在也做了局长了……”父亲缓缓的说着,脸上带着笑。我知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要不是这些兄弟姐妹帮衬着,父亲肯定很难熬的。 我惊讶的问道:“菲菲已经毕业了?爸,我到底睡了多久?” 父亲点头,“锋子,你已经睡了三年五个月零八天。” 我不由有些怅然,我这一睡居然睡了三年,只是一想到兄弟们都发展的很好,心里也好受了点。 “医生说你有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但是我们都相信你会醒过来的。”父亲沙哑着嗓子说道。 我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爸,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 至于其他人,简洁,武媛媛,红绸他们还是等若愚或是庄重来再问吧。父亲估计怕我饿着下了碗面条就端了过来,“中午这会先将就下,等晚上爸在做几个好菜。” 我呼啦呼啦的三两下就将面条给吃完了,胃里有了食物,连身上都有了力气。我坚持要起床活动,父亲拗不过我,只得小心的搀着我。 我知道我昏睡的时候,父亲一定是每天给我活动筋骨,否则我的关节不会如此的灵活。 我走了几步,父亲见我似乎恢复的很好,也就慢慢的放开了我,我推开了门,看见院子里种了好多花,五颜六色的看着就舒服,微风吹过,空气里都带着花香。 门口有一株香樟树,三年不见似乎长大了许多,枝繁叶茂的居然在门口投下一片阴凉。再次行走在这土地上,我似乎懂得了很多。 活着,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带着这么多人的希望活着,我就更加得热爱生活,热爱这仅有一次的生命。 我在香樟树下站了一会儿,又走到临街那面站了许久,看着柏油路上来来往往的轿车,行色匆匆的路人,这样带着浓烈的生活气息,让我感觉活着真好。 父亲跟在我的身后,缓缓的走着,似乎我还只是那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我顺着小区转了两圈,这才感觉身体似乎是自己的了。 我原以为若愚出差去最起码要三四天才能回来,没想到晚上天才黑,若愚和若拙就回来了。若拙穿着热裤,打扮的很是性感,俨然跟以前那个羞怯的只会躲在若愚身后的那个鲤鱼精不一样了。 这回倒是反过来了,若拙走在前面,若愚跟在身后提着工具箱。若愚远远的瞧见我站在门口,立刻就跑了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然后拍了拍的后背。 我故意咳嗽了两声道:“我这病才好,你就不能轻点。” 若愚还是老样子,有些局促不安的摸着脑袋,“锋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若愚才意识到被我骗了。若愚倒是无所谓,若拙是护短的,一把将若愚给推开了,凶巴巴的道:“锋子,我可告诉你。我们家若愚就我能欺负,其他谁都不可以。仅此一次,看在你大病初愈的份上,以后要在再让我发现,我就对你不客气。” 我嘿嘿的笑着,“遵命,侄儿媳妇。”我跟疯道人大哥乃是结拜兄弟,若愚跟若拙算起来都比我矮一辈,论理该叫我一声师叔的。 吃完饭的空档我问若愚,“武媛媛现在怎么样?还在b市吗?还有红绸呢?” 若愚嘴里塞得满满的道:“武媛媛现在去了特调局在韩澈的手下工作,应该不会有人欺负她的,你就放心吧。另外红绸跟她师傅自大战以后就回了苗寨。你也不用担心。” 我还等着若愚继续说,谁知这家伙就真的是实诚到家了,不问就不说了。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想着我要是不问,估计他一辈子也不会主动跟我说的,“那个简洁呢?我昏迷期间,她都没来看过我吗?” 若愚抬头道:“每年都来一次,住几天就走了。你想她了?对了我那有她的手机号码。你要不要?” 我只好硬着头皮点头。若拙在一旁捂着嘴笑个不停,过了一会儿才道:“锋子,你发现这房子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我心里一惊暗道,“之前马桶里出现的怪事,现在又出现了吗?” 若拙点头道:“我遇到过一次,不过我自然是不怕的。后来我跟若愚请了特调局的人过来看过。你猜怎么着?” 我连忙问道:“难道这屋子底下有金子不成?” 若拙笑道:“金子倒是没有,不过这房子的地基乃是一个阵法,封印的阵法。连特调局的人都不知道底下封印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据他们猜测这封印似乎是个门户,具体连接的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这封印年久失修,所以偶尔才有冤魂出来作怪,好在家里有我们在,那些鬼魂也不敢作怪。只恶作剧吓吓人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这房子岂不是就等于是个定时炸弹吗?我脑海里蹦出个大胆的想法,这封印的底下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封印只是阴间与阳间的连接之处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安稳生活(尾声)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无所谓了。最起码也得赚了钱之后才能换房子。暂且就先住着吧,只要那些鬼物不作怪就行,再说了,不行我在多布置几个阵法,将这些鬼物给隔绝了就好! 父亲在我身体好了之后的半个月之后回了老家。主要是在城里待的不习惯,没有在家里自在,也没家里宽敞。在老家还能有老熟人聊聊天,在这里就只能守在家里。 父亲说,“等你啥时候有孩子了,我再来给你带孩子!” 我嘿嘿的笑着,脑海里想的是算是简洁。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父亲回去的时候,听菲菲说她妈已经为我爸物色了个老实本分的人,说是早些年丈夫出了事故,撒手走了。这些年一直一个人。也算是想找个老伴搭伙过日子。 我心里悬着的一件事也算是落地了。父亲也该为他自己好好的活一回了。 等我身体好了之后,就开始着手整理解怨铺的生意。 对所有客户开始了整理分类,又进行了客情关系的维护及售后。渐渐的也算是有点名气了。 当然其中也少不得老带新,其中以蒋大哥的功劳最大。至于他与苗雅韵之间的恩恩怨怨,因为中间隔了一个我,苗雅韵倒也没再纠缠不休。只说了一句死生不愿再相见,就回了苗寨。 庄重升职局长之后,空闲了不少,居然也不朝我也这跑了,原来是勾搭上局里的警花,正张罗着结婚的事。而这警花不是旁人,自然是我那古灵精怪的妹子,柳儿。 庄重这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却是个实在人,柳儿嫁给他我也放心,至于我还该担心的还是庄重吧! 而若愚和若拙早就在一起了。他们两身份特殊也就没那么在意人类的形式。若拙似乎恢复了本性,好在若愚憨厚。二人也算是绝配。只是我有些担心他们两个生出来的会是什么呢? 武媛媛做了韩澈的秘术之后,二人也算是日久生情。居然走到了一起。我这一想起武老最后交代的话。心里也安慰些。有韩澈照顾她,我也没什么放心。 韩澈如今成了特调局的一把手。不仅在大战之后迅速的清除了邪灵教的余孽,也将原先邪灵教的地下城作为了特调局的秘密基地。除了原先的安保措施之外,又加了许多的预警阵法之类的,据说是固若金汤,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至于简洁,我有很多次拿起若愚给我的字条。上面的十一位数字我都记熟悉了,只是每次拿起话筒,按键就按不下去了。 于是那字条就被我收着了。也好在名声出去之后,来解怨铺的人也多了些,各种灵异事件,乃至小到选址建屋,婴孩取名都会来问上一问。 生意好了,自然赚钱就快了。加上若愚之前三年也赚了些。又凑了凑,终于还是将蒋大哥的钱给还了。 从此这房子就真正的属于我的了。还蒋总钱的时候他不愿意收,说实话这点钱在他眼里是不算什么,但是对我却是块心病,所以必须还。 每天忙忙碌碌的日子过的无比充实,连时间也都快了许多。转眼就到了冬至。冬至前几天就开始下雪,可以说是h市这么些年下过的最大的雪。积雪没过脚踝。 我穿了件军绿色的大氅,带着一应的东西,来到了城西的陵园。 我给秦局,安老,武老,疯道人,师傅他们买的墓地。虽然只是衣冠冢,但是清明,冬至我还是要来的。 我将几人墓碑旁的雪清干净,拿出了准备好的黄纸,炮竹,香烛,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又将准备好的酒撒在每个人的墓前。 如今的我进不去意识之海里,也不知道师傅他们怎么样了。我知道这就是一个长期的拉锯战。等把那人的灵识给消磨干净,师傅他们才算是大功告成,才会放心的去投胎。 一想到那日的情况,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于是坐在雪地里,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 喝的醉眼朦胧的时候,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穿着亮色的羽绒服,裹着大围巾,带着厚厚的帽子和手套,虽然裹的这么严实,可是她一走进,我就知道是简洁来了。 “你怎么来了?若愚不是说你都是过年的时候来吗?”我半睁着眼说道,只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简洁冲我挤出个笑脸,“身体才好就睡在这雪地里,是不是还想睡三年啊!” 我一听这声音就在耳旁,酒也清醒了不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真的是你啊!” 简洁点头,“我记得某些人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白的,怎么身体好了大半年,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难道想反悔了吗?” 我摸了摸脑袋,这大半年我的头发又长了回来,遮住了头上那一条扭曲的疤痕,“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打电话找我了?” 我连忙摆手,“那当然不是,我正想打来着……我想着你要不来,我就去找你了,天涯海角的找……” “哎,你笑什么啊,我说的是真心话,真的比真金还真……”我看简洁快步的往外走,还以为她生气了,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 ………… 再后来,简洁成了我的老婆,成了解怨铺的老板娘。 一日,我躺在香樟树下的摇椅里,闭目养神。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茶壶。 远处的破音箱里传来的是我很多年前录的广告词:驱妖除魔保平安,镇宅转运招桃花。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解决不了的。解怨铺开业大酬宾,不要88888,不要6666,只要998。998你买不了上当,998你买不了吃亏………… 我正暗自得意,旁边的婉儿奶声奶气的问道,“爸爸,这里头是谁在说话啊?” 我摸了摸婉儿的头,颇为自豪的说道,“当然是爸爸咯!” 婉儿嫌弃似的捂着耳朵,“爸爸的声音真难听。” 说完就扑棱着两条小短腿跑回了屋子里。 不时就见简洁拉着婉儿走了出来,“都说不要放这些噪音了。还放……” 说着就把破旧的音箱按键给按停了。 我看着光影里母女两人的样子,一个一脸嗔怪,一个嘟着嘴巴。 人生,幸福也不过如此吧!没事抓抓鬼,解解怨,回家还能守着家人过安稳日子,最是潇洒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