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此一世情》 第1章 王府篇 一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写下了李煜的《浪淘沙》,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搁下了笔,起身走到了窗边。 雨还在下着,这场雨从昨天的夜里一直持续到此时的黄昏,我打开了窗户,放进了一室的新鲜空气。熄灭了熏香,我慵懒的靠在窗边的矮榻上聆听着雨滴砸在泥土中的声音,院中的梧桐树静静的矗立着,树上一片缺了一半的叶子上不停的垂下一串串的雨珠,不觉间我竟盯着它出了神。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两年了,原本一颗活跃的心也渐渐趋于平静。我究竟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关于这点我已把它尘封在记忆里太久太久。 两年前 期末考试后的狂欢庆祝,通宵达旦的上网,网吧里的一场大火…… 再次醒来时,胸口像是被压上了千斤巨石搬的闷痛,头脑也是一震震的发昏,过了许久我才抓住了头脑中的一丝清明。我想这大概是煤气中毒的后遗症吧。那么大的一场火,在网吧密闭的空间中我就是没被火烧到,吸了大量的煤烟也是少不了的了。那么……我现在就应该是在医院里了吧,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大红色的……怎么像是喜服啊?哪家医院的病服这么有个性啊! 我醒来这么一会了,怎么还不见父母啊?我遭遇了这么大的灾难,他们不是应该一直守在我身边吗?难道说我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他们还没来得及赶来? 正想着,这个“房间”却猛然的摇晃了一下,将我从“床上”晃了下来,不会吧,我才死里逃生就遇到了地震??我慌忙打量四周,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躲避。这一看我就呆住了。这哪里是医院啊?四周的装潢让我联想到了……古代的马车?像是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房间”又剧烈的颠簸了几下,我没稳住身体,一下子栽了出去。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四匹并肩奔跑的枣红色骏马…… 没等我与大地来上一次亲密的接触,我的后领就被人扯住,接着我就被甩入了车中。没错,是甩入,此时此刻,充斥在心中的震惊已让我顾不上找那个罪魁祸首拼命了。 我这是怎么了??再次低头审视我的穿着,鲜艳的红色布料上绣着一朵朵盛开着的墨色花朵,这些花朵朵透露着富贵祥和,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一排排复杂的盘扣,更是证实了我心中的想法。衣服的裙摆不太大但是很长,足以遮盖住我的双足,撩开一点裙摆,我看到脚上穿着和衣服一样红的绣鞋,上面绣着同样的花。只是这双脚的尺寸不是我的,精心修剪的长长手指甲也不是我所拥有的,我从不留长指甲。 我的心渐渐跌进了寒风谷底,一阵风吹过,我禁不住的打起了冷战。马车的布帘被掀开了,钻进来了一位妆容精致的小姑娘,可是她的脸上却挂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冷漠。她冰冷的视线对上了我慌乱的眼,片刻后,她才开口说道:“马车刚出了桓叶郡,离靖城不远了。姑娘莫要再为难我们,我这就为姑娘梳妆可好。”清脆的声音说的虽是询问的话,用的确是肯定的语气。 我没有理她,而是冲向了她刚端进来的水盆。待我看清了水中陌生的倒影,本就没恢复的少的可怜的气力顷刻便散了去,我顿时瘫软在座椅上。 真的穿越了…… 在我的那个世界,我曾经是个穿越迷,看过的穿越小说不下百部,最大的愿望就是穿越了。为此我都22岁了,正值谈恋爱的大好年龄,可是我也只是虚度,因为我认定的最佳恋人都在小说里,在那一个个虚无的时空中,现实生活中找不到。于是我日里夜里都梦着要穿越,好玩转古代,享受锦衣玉食,美男环绕的生活。呵呵,我也流淌着色女的血液吧。 可是,当我认清了我穿越的事实时,竟没有我想象中应有的兴奋,取而代之的确是满满的紧张和恐惧,还有遗憾。我做不到既来之则安之,因为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挂念。再有两个月我就可以大学毕业了,可以回到我的家乡,找一份安稳的工作,陪伴在父母的左右,父母为我操劳的半辈子,该是我报答的时候了;还有我和室友们约好的毕业旅行,没有我她们会否感到些许的失落;我的表姐就要结婚了,尽管她结婚的对象是我的初恋情人,可隔了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去道声恭喜吧。还有…… 不能再想下去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我抬头看向坐在我对面的女孩,竟意外的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嘲弄和…幸灾乐祸。 我没敢问出“我是谁”,因为对方的敌我不明。我只能和她对视着。不出片刻,她便嗤笑出声,“放心吧,怎么说你也是皇上赏赐的人,王爷是不会轻易的杀掉你的,顶多就是……呵呵……不过若你还是那样让人不省心,就说不好了。”说完便起身将手中的丝帕浸入了水盆中,准备给我擦脸。我任由她在我的脸上折腾,不停的涂涂抹抹。我需要时间冷静,消化掉这一切。 我是皇上赏赐的人?看我的这一身喜服,难道是要我嫁给那个王爷?这也太快了吧,我才刚来啊,还指望着穿越后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却莫名其妙的就要嫁人了!那个王爷有多大了?不会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先生吧。还有,她刚才说我是皇上赏的,而不是赐婚啊,这不就是说正妃我没希望,侧妃应该也没我的份,顶多就是个侍妾吗?还有还有,她说的那个王爷不会轻易杀掉我,那就是还有杀我的可能了?如果我再惹他的话。那句“顶多就是……”后面该跟的是什么话?这个身体的原主都做了什么,还没过门就先把未来的夫君得罪了?她是怎么挂掉的?我身上并没有伤痕啊!ohmygod!能不能让我重新穿越一次啊! “别再晃脑袋了,当心我把妆画花了惊吓到了王爷你就死定了!”声音依旧清脆,可是在我听来绝对是魔音。 牙都快被我咬碎了,可恶,谁吓谁还不一定呢,一想到一个满脸菊花的老头颤巍巍的向我伸出皱巴巴的鸡爪,我就恶寒。见了他也许我就夜夜做恶梦了!把我画成丑八怪更好,我求之不得呢! 我还是没理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话不投机半句也嫌多。 她也没再说话,给我画完了妆就开始给我梳头发了,头皮都快被她揪下来了,也不知道给我整出了个什么鬼样。好在没有再往我头上戴很多东西,只插上了一根白玉簪,脖子上挂了一串玛瑙和一串色泽暗淡的珍珠。我是轻松了,可这也太寒碜了吧,他毕竟是个王爷,看他一会如何好意思迎我进门。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一个小厮装扮的人替我掀开了马车的布帘,做出请我下车的动作,我看了一眼仍旧坐在马车中假寐的女孩,那个……这里婚嫁,新娘子不用盖红盖头吗?不用吧。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注视,她睁开了眼睛与我对视,挑衅的看着我。懒得跟一个小孩计较,我还得把脑细胞留着应付一会要发生的情况呢。收回视线,无视还停在马车外要扶我的手,我跳下了马车。 环顾了一下周围,将视线落在右侧的小门上,呵,我连正门都不能进,得走侧门啊。我虽不指望那个什么王爷会在大门口迎接我,可是,台阶上这个貌似管家的青年男子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身姿俯视着我,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家丁,都板着棺材脸看着天,天上有银子掉吗?还有身边这几个小丫鬟,没一个穿戴与喜庆有关的衣物,院子里也是静悄悄的,不会有喜乐听了。太不把人当回事了吧。我是有人权的,有自尊的好不好?人人平等都不知道吗?这个地方真没法待,气氛太压抑了。我必须得想办法离开。 “就是她?”管家终于开口问道。 那个女孩也下了车,笑嘻嘻的走到了管家跟前,回到:“是啊,把她带回来可真费了不少功夫啊,连地方官府都出动了。虽性子烈了点,倒还是个美人胚子,要是长开了不知能迷倒多少人呢,这容貌也算配得起王爷了。” 这话我怎么听着都像是妓院的老鸨在向客人介绍姑娘呢。她是刚才车里那个冷漠的女孩吗?我居然像个货物一样被他们评论者,还发不得怒,这可是人家主子的地盘。这口气我咽下,反正他们说的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又不是我。 “王爷在清风阁赏花,跟我来吧。”管家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是跟我说的。哦?赏花吗?不是专程等我喽。我就是再没地位也不用把对我的称呼都省掉了吧,这算什么。哼!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傲慢的人。 我狠狠的踩着脚步跟着管家进入了侧门,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从我迈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被幽禁两年的命运。 第2章 王府篇 二 收回了思绪,看了看天,雨停了,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那半片梧桐叶子还断断续续的滴着水珠,水珠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今天又是一个月圆的夜晚,我的视线却不敢在月亮上停留,怕勾起了思乡的情绪。再练一会字吧,这两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每当我思念亲人朋友的时候,我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练字,都说练字可以修身养性,我也只有靠它将我原本带棱角的性子一磨再磨。 风吹乱了桌上的纸张,起身关窗户,却在窗户即将合上的瞬间,看到了我到这个时空后生命的第一个转折点。 那是一盏光芒足以与月争辉的孔明灯,它还在缓慢的上升着。我不知道这个时空原本是否有孔明灯,但是灯纸上写着的诗句却让我平静如死水般的心湖掀起了惊涛巨浪。心不可抑制的狂跳着。“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接着又升起了许多个小一点的孔明灯,上面写的东西可谓五花八门,有“德芙巧克力”,“旺仔小馒头”,“周杰伦”,“贺军翔”,“凌波微步”,“如来神掌”,“爱转角”,“牛仔很忙”……心不可抑制的狂跳着。拉开了门,我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跑出了禁闭着我心的屋子,跑出了这个幽禁了我两年的院落。 是谁来拯救我了吗?在我的心就要死去的时候又带给我希望。还有可能吗?如果错过了这次,也许我将被遗忘在这里一辈子。 我在弯弯曲曲的回廊用尽全身力气的跑着,忽略他人的惊呼声。我不敢停下,怕再次被送回那个院子。我跑了很久,明明一直向着孔明灯的方向跑,可是却怎么也到达不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扶着廊柱急促的喘着气,焦急,恐慌,绝望等情绪一起爆发,泪水止也止不住的滚落下来,我也顾不上擦拭。这两年再难再苦我都没有哭过,可是,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却又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 “怎么哭了?你是赶着要去哪里?”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声音在我的身后想起。 “……孔明灯……孔明灯……”:我指着那一片孔明灯,边喘气边急急的说着。 “你认得孔明灯?”声音里带着惊奇。我没有回答,仍旧仰头看天,焦急的思索着办法。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没有得到回答就接着说:“在下应朋友之约前来赏灯,姑娘可愿同在下前往?” 听了他的话,我慌忙转身点头。拉起他的衣袖就往前走。耳边想起了轻笑,“姑娘若是这么个走法,等我们到了,灯会也该结束了。”他又解释道:“这条路到不了的,姑娘抓紧了。”我还没明白过来,身子已随他腾空而起,是轻功啊,武林高手?我一动也不敢动的僵着身子缩在他怀里,距离这么近,他的俊美容貌便再不容我忽视。柔软的头发服帖在脑后,用一根墨绿的丝带稀松的系着,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对璀璨的星眸,更像是尘封的美酒让人沉醉。皮肤晶莹透亮,竟比女人的还娇嫩万分。身上隐隐的散发着奶香,??怪不得,经常喝牛奶保养的吧。心理偷着笑,这个男人,真有趣。不知怎么的,看着他的脸,我刚才燥乱的情绪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本来就没多远距离,很快的我双脚就接触到了地面,赶忙收回心神。脸颊发烫,真是的,爱脸红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在下刚才也迷了路,只能出此下策,姑娘莫怪。”咦?他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真的假的?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吧。 “璩公子的出场方式真是特别。”慵懒的磁性的声音响起,却霍然在我的心头浇上了一盆冷水。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靖骁弈,世袭的靖王爷。 史书上记载,靖氏的祖上曾出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伴随炽焰国的开国皇帝出生入死,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炽焰国建立初期,这位大将军旧伤复发,患上顽疾,遂被皇帝册封为靖王,子孙世袭爵位,赐邺州为其封地,建府邸于琅城,(后琅城改名为靖城),十里相送其回封地养病。靖王也是炽焰国历史中唯一的非皇族亲王。后来,靖氏子孙个个从戎,每一位靖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几乎都名垂史册。也许是树大招风,曾经盛极一时的靖氏一族不知从何时开始兵权被逐渐的解除,势力在逐渐变小。上一任的靖王,也就是靖骁弈的父亲,和出自将门的靖王妃奉皇命出击炽焰国西北部的麓国,在落雁坡遭遇埋伏,双双阵亡。上一任靖王只有两子,靖骁弈作为长子顺理成章的世袭了父亲的爵位。靖骁弈成了靖王后就上书皇上,交出了所有的兵权,只作一个闲散的王爷,偏安一隅。这些都是两年来我为了打发时间翻看一些书籍了解到的。 思绪渐渐飘远,飘到了两年前的清风阁。我第一次见到靖骁弈时,他在赏花。清风阁建立在王府花园的正中央,满园嫣红的花朵像熊熊的烈火般燃烧着,仿佛要烧尽凡尘的铅华。那些都是和我喜服上一样的花,现在我已知道那是琅芜花。当时他身着一袭暗紫色的锦袍,背对着我负手而立在阁中央,黑亮的头发一丝不乱的用紫金冠固定在头顶。看到他纤瘦寂寞的背影让我联想到了即将展翅而飞的仙鹤,原来,他们口中的王爷如此的年轻,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糟老头。他……会如何待我呢? 听完管家的报告后,他依旧没有转身,只是用带有磁性的声音淡淡的说了句“家法处置。” 家法处置?!什么样的家法?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为什么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会说出如此薄情的话?不行,替这个身体的主人嫁到这里我就够委屈了,我绝不能再替她承受这不知道是什么的变态家法。 原本跟在管家身后的两个棺材脸家丁已经一人拧着我一条胳膊把我往后拖了。“慢着!”我大声叫了出来。拖着我的力道也消失了。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 他微侧了半边脸过来,说道:“你是说本王没有处置你的权利吗?”话里已渗透着冷意了。 我急急的说道:“我…我跟你说,我失忆了,不不,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这个小妾,我只是来自异时空的一抹幽灵,好巧不巧的依附在了这个身体上,呃,你可别误会,她不是我害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穿越来了,请相信我……放我离开吧……”我管不了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疯子,总之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可是他没有给我机会,他只轻轻的说了句“靖夜,你的办事效率低了。”就把我打入了无底深渊。 管家的一个眼神传来,我的嘴里立刻被塞进一个黑乎乎的球状物体,堵住了我正欲喊出口的申辩,我慌忙的要吐出来,却骇然的发现我的舌头已然失去了知觉,接着麻痹的感觉蔓延至整个口腔。随后我的身体被凌空架起,离开了清风阁。我的视线还紧紧盯着那个身影,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如今我承受这不白之冤,你就等着靖城大旱三年,然后让皇帝撤你的官,砍你的头…… 我被狠狠的扔在了青石板地上,摔得差点就散架了,丫的,丢这么狠,定是把刚才被我连累的怨气一并撒在了我的身上,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你们一定一辈子找不到老婆。我此时是有苦说不出啊。 藤条铺天盖地而来,抽打在我的背上,我指甲紧紧的扣住石板的缝隙,忍受着后背上几乎让人窒息的火辣辣的疼痛。心里不停的默念,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直到意识沉入了黑暗。 之后我就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再然后我能下床行走了,竟发现我被禁足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这个小院定是在王府最不起眼的角落,否则不会连个名字也没有。照顾我的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几乎没跟我讲过话,来伺候我这个不受宠的主已经是够倒霉了,哪里还会给我好脸色。反正在21世纪,我也是独立惯了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就这样我被人们遗忘了两年。 一件墨绿色的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也成功了把我带出了苦涩的回忆。我紧了紧披风,转身想对身边的…璩公子道谢,却又听到了那磁性的声音说道:“璩公子对本王的侍妾如此的上心,不如本王将她送你吧。”他竟然认得出我,这真的出乎我的意外,虽然每逢炽焰国重大的节日,我也会被“恩准”参加王府的家宴,可是我从来都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没有任何表现的。将我送人吗,我求之不得呢…… “这……原来这位姑娘,厄不,这位夫人是靖王府上的女眷。是在下唐突了,方才在下在贵府中迷路,刚好遇见这位夫人似是也迷了路很是着急的样子,便自作主张的施展轻功将她带来了,还望靖王恕罪。”温润的声音急急的申辩道。 “璩公子远来是客,本王应尽地主之谊,怎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怪罪公子。” 心里的热度渐渐冷却,算了,虽然我很想离开,但是我们也只是初识,又能强求他些什么呢。又有谁会愿意为我而得罪靖王呢。 上前走了两步,我与他拉开了些距离,朝着主位上那个紫色的身影福了福身子。 “回去”。 我愣了愣,本能的想要转身离开,转身后,我就看到了那双透露着关切的眼睛。我定了定心神,欲将披风脱下还给璩公子,他却按住了我的手,又像被烫了似的缩回了手,眼睛看向别处快速的说道:“夜里冷,夫人莫要着了凉,不嫌弃的话还是留着吧。” 哎这下我可惨了,在这样的男权社会,一个出了阁的女人竟和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有了肢体的接触,完全可以不用活了。更别说是在这个家规森严的靖王府。 想到这儿,我偷眼向坐在主位上的靖王瞄去。 第3章 王府篇 三 果然,从主位上传来一声冷哼,靖王站起了身。我的心也揪起来了。不过,我现在不能离开,我还没找到我要找的人。气氛变得很紧张,我也只能低头不语。 “哇美人哎”话音没落一个浅绿色的身影就冲到了我的面前,打破了刚才紧张的气氛,我看到那个紫色的身影又重新落座,长长的松了口气。从刚才听到了那个声音起,我被冻结的心又砰砰的跳动了起来。我抬起头死死的看着眼前指手画脚的小女人,怕一眨眼就会把她给眨没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听着她煞有介事的背诵着,我才敢相信她是真实存在于这个时空的。 “美人你别老是这样的看着我啊,我作的诗好不好,来,笑一个!”跟着还露出一个色迷迷的笑容。她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厚脸皮,盗用别人的诗句也这么的心安理得。我缓慢的释放出了我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笑容,不意外的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红心,花痴! 我指了指还在半空中的孔明灯,念道:“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她忙点头如捣蒜,道:“不错不错,什么狗p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是知性美女最有魅力。就像我这样。小美人,我告诉你哦,这些会飞上天的灯叫做孔明灯,是我发明的哦。还有刚才你念的那首很有深度的诗也是我作的,我厉害吧。你看在座的这些自命不凡的男人们都没一个能作出比我那首更好的。其实我还作出了更好的,但是现在不能说。我得考考他们,他们今晚聚在一起就是商讨对策的,(*^__^*)嘻嘻……” 我好笑的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吹牛,一掌拍到了她的额头上,成功的把她飘散的注意力拼到了一起。我又对她微微一笑,慢慢的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随后又加了一句,“我的拙作可入得了姑娘的耳?” “啪”“啪”“啪”,清亮的掌声想起,刚才随着她一起入场的白衣男子走了过来,凑到了她耳边说道:“小宁宁,你遇到了高手了哦,还是个美人,要当心你的迷恋者全部倒戈。不过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是不离不弃。”原本愣神的她愤怒的向后击出手肘,白衣男子闷哼了一声,幽怨的走了。 “老鼠……”我接下来的话就淹没在一声声高昂的尖叫中。 “啊老鼠啊,不要过来。” “啊,救命啊” “啊快来人啊,把老鼠捉走”发出声音的自然是靖王的那些妻室,只有最早嫁入王府的侧妃李氏还保持着镇定,但是脸色已然泛白。 “安静”,威严的声音响起,院子里顿时恢复了宁静。带有压迫力的视线扫向了我。靖王还未发话,夏九儿,如今正得宠的庶妃却冲我吼了过来,“贱蹄子,敢戏弄本娘娘!来人。”我正欲开口,身边的女孩却扯住了我,她先是掏了掏耳朵,然后很鄙夷的看了夏九儿一眼,抬头看天说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呵,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 “啥?我不是你干妈(敢骂),你可别乱叫,我也没有你这个丑女儿。”四周传来了轰然的笑声。 “你…”她开始慌乱无错,遂将撒娇的目光投向了靖王,而后者却像没看到一样,眼里却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你听好了,”老鼠“是姑奶奶我在大学时的绰号,你管得着吗?少自作多情了!” “小宁宁,原来你还有这么可爱的绰号啊?可是为什么叫老鼠啊?”白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又飘了来。可爱?至少刚才尖叫的诸位不会赞同吧。 “因为她的眼睛小啊,是吧,宁林?”哎,得压一压她的气焰了。 “哈哈哈,确实如此,很形象,老鼠,老鼠……” 某白色的身影被pia飞。 叹了口气,我面向我那几位“姐妹”鞠了个躬,不咸不淡的说道:“抱歉,我与宁林是大学的室友,在一起生活了将近四年。刚才一时情动,喊出了她的绰号,还请见谅”。既然她都说出大学了,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吧。她们是什么反应我也懒得理会,反正这一番话我是说给宁林听的。 “我不是妓女。”随后她问了一句让我跌破眼镜的话(忘了,我现在不戴眼镜了)。同时我听到了许多下巴脱落的声音。 “没人说你是啊。” “我不是妓女”,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沉默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呢?别有深意吧。 那道白色身影又忍不住了,叫道:“小宁宁,你没事吧,过来我给你把把脉。”他这次没敢靠近,学精了。 “我不是妓女。”第三遍,看着我,眼里是难得的认真。 我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所在了。“有理想”我回道。 她眼睛闪了一下,接着说“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我确定了我的想法,原来是《命运呼叫转移》中的经典对话啊。“有追求。”我快速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想我要证明,说英语或是写摩斯密码都好啊,干嘛要这样作践 自己啊。“真是的,还是缺根筋啊。 “小沈?晴儿?落落?老大?你是哪一位啊?”她没回答我,而是兴奋的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道:“非常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你想的任何一位。” 看她呆掉的样子,我忍不住赏她了一个爆栗,“我说的话你有没有认真听?我刚才有没有说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将近四年?”我格外强调了“将近”两个字。 她的眼睛豁然闪亮,“青…青青…你一定是青青对不对?我刚才一看到你的眼睛就想起了你,只是我一直不敢去猜。”我的眼睛吗?自从刚来到这里时我从水盆中匆忙的扫视了一眼我现在的尊容后,就没再敢照过镜子,怕做噩梦。 我向她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她欢呼了一声后就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这是一个什么状况啊,几乎所有人都向我们投来了震惊的目光,让我略感不自然。我低声的对她说道:“大家都看着,我们怎么说心里话啊,一边说去吧。” 她点了点头,放开了我,对靖王说道:“靖骁弈,刚才青青已经作出了我想要的诗了,你们也别再讨论了,是不可能胜过她的。不过,既然你们都聚到一起了,我总要给你们找点事情做,这样吧,我再给你们出一题吧。”她都直呼起靖王的名讳了,而靖王也没有发怒的迹象,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点了点头,看来她混的不错啊。她又扫视了一周,大声说道:“你们都没意见吧?”四周做什么表情的都有,有开心的直点头的,有不屑的冷嗤的,有宠溺的看着她的…不过也没提出有异议的话,人缘好啊。 她歪头想了一会,扯了扯我的袖子对我说,“我暂时还没想出来,你出一题吧。”话音刚落,几道目光就射到了我的身上。心中暗叹一声,不要啊,我不想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啊。想办法脱身才是为今之计。我无奈的看向了靖王,正对上了他的视线,我慌忙的将视线下调,看着前方的地面,哎,还是不敢与他对视啊。眨了眨眼,我开口说道:“我出一上联好了,其中有同音的字,请允许我把它写出来。” 不一会,靖夜,王府的管家就领着两个小厮拿着文房四宝布置在了一旁的桌案上。靖夜磨好了墨后向我做出了邀请的手势,倒也算恭敬。我缓步走了过去,提笔在纸上写下:“水陆洲,洲停舟,舟行洲不行。”搁下笔,我拉着正探头看我写字的宁林向一旁走去,边走着宁林还问我说:“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写毛笔字。”我看向了前方幽幽的说道:“这两年为了打发时间才练的,还写不好。”她突然顿住不走了,“你来这里已经两年了?”话语里满是惊讶。疲惫再次袭上心头,我只是盯着前方不语。她也沉默了一会,紧了紧握着我的手,才说:“我们一边说去。”我点了点头。 经过了一身墨绿装束的璩公子面前时,他正对我柔和的笑着。我也回之一笑。我突然被一股力道向他拉去,耳边还配合的响起了宁林色迷迷的声音,“帅哥哎”边说还边扯着我向前冲。一分一秒也不想多待下去了,我甩开了她的手独自走向了那个昏暗的角落。没多久就传来宁林跟过来的脚步声,跟着传来的还有她顽皮的声音,“生命诚可贵,美男价更高,若为青青故,两者皆可抛。” “扑哧”不知是谁在笑,我快速隐入了让我心安的黑暗中。 第4章 王府篇 四 宁林在我旁边刚一坐下,就急急的问道:“知道吗?你变了很多,这份伤感和寂寞不应该属于你的,刚才看到你仿佛与这片黑暗融为了一体,吓死我了。” 看着她一脸的紧张,我安抚的朝她笑笑,抬起头看着隐藏在树枝间的圆月,刚才躁动不安的心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想家了。”我道。 她沉默了。就算再坚强,也会抵不住浓浓的乡情吧。她和我是一样的啊。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很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我低声唱着,她大声的和着,唱完了还感叹道:“果然跟着你唱我就很少跑调了。” “你也知道啊。”我说。她对于歌词及曲调的记忆里极好,再老的歌她都能把歌词一字不落的背下来,如果我唱歌走音了,她也能给我指出来,但是我要她把正确的唱给我听时,她又唱的一塌糊涂。 “你是怎么穿越来的?”我又问道。 “一米阳光呗。” “一米阳光?” “我们几个曾经约定过,毕业后一起去云南旅行啊。虽然后来少了你,我们还是去了。在丽江的宾馆,我和老大分在一个房间,她去隔壁找落落聊天了,我就留下来收拾行李。突然窗外投进强烈的阳光,再睁开眼,我就在桓叶郡的集市上了。” “毕业旅行?难道我来这里了两年,21世纪就只过了两个月?”我吃惊的问道。大四的下学期我们只上了两个月的课就考试了,之后的两个月是写毕业论文的时间,可惜我还没来得及选题就穿越了…… “是啊,我们还去医院看了你好几次呢!” “什么?医院?我不是……”这次我的惊讶更多了。 “你以为你的身体死亡了是吧,其实只是昏迷着一直没有清醒。”她又补充,“放心了,没有被火烧到,只是吸了很多的毒气才昏迷的。你不用担心会毁容,虽然你也没什么容貌可毁的。” “……”什么时候也不忘说冷笑话啊。我的身体没事,那是不是说我还有希望回得去?想着21世纪的父母,他们本来可以过着舒心的生活,可是现在却要为我忧心操劳,又多了许多白发吧。,……心中有些黯然。 “所以啊,我刚才不是故意认错人的,实在是难想到你的身体好好躺在病房里,灵魂却穿越了。我只以为我们宿舍的那几位会跟我一起穿越来的,可是我找了两个月了,也没有她们的消息。为了找她们我又是到处教人唱歌,吟诗作对,搞一些中国的小发明,还拜托了很多人举办像今晚这样的聚会,还是没有她们的消息。我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打算孤军奋斗,没想到在这遇到了你。”她还教人唱歌,真的很难想象,一定误人非浅啊。 “你那么希望她们也穿越啊,还是留在21世纪的好,来了就该后悔了。” “恩她们要是来了,早跳出来把那首诗给对了。你也是啊,我都宣传了两个月了,你怎么才出现啊?” “我一直被困在靖王府,消息闭塞的很。还是今晚看到了孔明灯,我才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我从来没想过还会有人在寻找着我。 “被困在…你是说你就住在靖王府?”看到我点头后,她又要大叫,我赶忙捂住她的嘴,道,“你安静点,不要再叫了。” 她扒下了我的手,古怪的看着我,以正常的声音说:“知道吗?我在靖王府住了十天了,每天都在王府到处闲逛,怎么可能错过你这个绝色美人!” “别再美人美人的叫了,听得我真别扭,你忘了以前你总是替我数我脸上的痘痘的事了吗?” “我又不是叫你,谁叫你占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说,“就是住十个月也没用。”我又解释道:“你听没听过靖王有一位侍妾刚进门就被幽禁了?” “梅影?”她惊呼。 啊?我环顾四周,特意向那灯火通明的地方看了看,没有啊。 宁林扳过我身体说:“看什么呢?” “梅影教主啊?你刚才不是叫他了吗?”《琼觞》中描写的他可是个美男子呢,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呢?如果是,不知我有没有能力改变他悲剧的命运。呃?我想到哪里去了。 “不是梅影,是梅雅!我在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个被幽禁的侍妾是不是梅雅?” “呃?靖王府幽禁了多少侍妾?”梅雅?好清丽的名字。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就一个啊!几乎人人都知道。我跟靖骁弈提了好多次要见见这个被盛传的京城第一美女,可他就是不让。” 不会吧!?“那个……呃……梅雅,不会就是我吧?”我小心翼翼的问。 “什么?”又是一声惊叫,她指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整理了下思绪,说道:“两年前,当我醒来时我就在前往靖城的马车上,身上穿着喜服。我进王府的第一天就被幽禁了。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叫什么名字,没有人跟我说过我的身世。” “时间上没错,看来真的是了。”她若有所思的说:“你不必再管那个梅雅的事了,从此你只管做你的澜青青就好了。” 我知道她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看来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梅雅必然有着不堪的过去,算了,她的事我也没兴趣知道,也不是我能参与的。做我自己就好。 要做我自己,就得先离开靖王府。刚才我和宁林在宴会中央的对话靖王没少听吧,他…信了多少?他会承认我是澜青青的身份吗? “我要离开靖王府,以真实的我存在。你看靖王有可能放我走吗?”毕竟穿越这事听起来是很荒谬的吧。 她沉吟了一下,说:“不好说。不过我一定会帮你的。靖骁弈看起来总是一副对什么事都不很上心的样子,其实难缠的很。这件事我们不宜声张,只能私下里解决。毕竟靖王的面子还得顾。就这样贸然冲出去跟他说,我们绝讨不了好。”别看她平时表现的大大咧咧,有时却心细得很,考虑问题很全面。 “恩。”我表示同意。“我看你跟那些人都很熟的样子,他们既然能被靖王奉为座上宾,身份可不一般啊。”也许他们能帮上忙。 “莫敌是我刚到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刚才总是打扰我们说话的小白。”是他啊,名字和形象还真不和谐。“他可是炽焰国赫赫有名的不死神医呢,据他自己说,没有他救不活的人。只要那人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一定可以把那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不过那家伙臭p的很,他救人从不收诊金,只要看得上眼他才救,否则,就算把长城都哭倒了也没用。害得我跟着他风餐露宿了好一阵子。” “你确定你说的是刚才被你踹飞的那个人吗?”难以想象。 她朝我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还有和小敌坐挨着的那个穿黑衣服的人,你刚才一定没有注意到的是不是?你总是自动过滤不相关的人。他叫无定,身份背景不详,确是个罕见的冰山美人呢。我和小敌相遇的第三天他就跟来了,据说是请小敌给他的妹妹治病。小敌不愿意去,一路上他们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架了,他武功很高的样子,可是每次就快打败小敌的时候却被小敌的一把迷药给放倒了。我都替他惋惜。哎你看他跟小敌坐在一起像不像是黑白无常啊?”这下轮到我翻白眼了,人家两个大帅哥都被她说成是小鬼了,有点品位好不好! 第5章 王府篇 五 “靖骁弈就不用我说了吧,你说不定比我还了解呢!”宁林说。 “我一点都不了解好不好,他之于我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我每次见到他,他都在我十米以外。”早在两年前,他就在我毫无防备的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一想起那个人,我的后背就会阵阵的发疼,我真是神经过敏了,背上的伤早就好了。 “啊??那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哎呦!”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进王府的第一天就被幽禁了?”收回了拧她脸的手,我说道。 “第一天也可以做很多事啊,先洞房,再幽禁嘛…。哎呦,别拧了,我错了,我错了。”她无限委屈的看着我。可恶,居然拿我的伤痛来开玩笑。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只是受不了你一提到靖骁弈就露出一副消沉的样子。你以前可是一个乐天派啊,还总是劝失恋的落落,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想办法让自己开开心心的嘛。” 确实,被她这样胡搅了一通,再提起被幽禁的事,我的心里也不那么的难受了。人总要为自己好好打算。我这个样子岂不是应了那句“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我本来就是无辜的,又何必自己惩罚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想通了这点后,我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靖骁弈虽然放弃了靖家的所有兵权,却仍是极受皇帝重视的。靖王府现在似乎比往日更要风光了呢,常年赏赐不断。据说,当今皇上还准备将三公主下嫁与他为正妃呢。他也算走出了非常高明的一招,自动交出了兵权,皇帝高枕无忧了,自己也安全了,还少不了他的好处。他这个人绝不简单,虽然我也说不好具体是什么,但我总觉得他隐藏着一股强大的暗势力,似乎是在筹划着什么。”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这些话你以后莫要再说了,听到没,这就是在我们那个言论自由的时代,也是说不得的,更何况是这个时空呢?谨防祸从口出!” 她也是紧张的一直往那个仙鹤般的身影看去,就算靖王对她有好感,但是像他那样的敏感人物还是少惹为妙。我想,她也只是对我说说,好让我心里有个谱,以免不小心淌进了浑水里,换是别人,她是绝对不会说的,她分得清事情的轻重,她从来都用不着我替她操心,一直都是她照顾我多点,这些我都知道。 “认识靖骁弈也是这十天的事,他好像是要向小敌求什么灵丹妙药,非要让小敌过来住上几天。小敌本来不愿意,是我硬拉他来的,我也想借助靖王府的势力找你们啊。我问过小敌靖骁弈此举的目的,可是他好像忌讳什么的就是不肯告诉我,靖骁弈看起来很和气的样子,可是我看不透他。”她偏着头有些纳闷的说着。 我嗤笑了一声,和气吗?他的目光射向我时,那无形的压力怎么来的?“你才跟靖王认识了十天,他要是这么快就被你看透了,也不用混了。”我想了一下说:“把他说的那么高深莫测,可是也就你敢这么的直呼他的名讳了。” “没办法啊,我实在不习惯叫他王爷,明明很年轻嘛,还是个极品美男,叫爷都把他叫老了。”我可是不敢叫他的名字。也没机会嘛。除了进府的第一天我和他那不算对话的对话。 正沉思间,灯火明亮处忽然想起了阵阵喝彩声,宁林以为是有什么热闹看了,马上跳了起来往那边看去。 “梅雅,过来。”慵懒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经常看武侠小说,我知道只有内力高深的人才能做到凝炼声音,声音不大,却足以使每个人都听清楚。原来还真有这回事,靖王确实不简单呢。 “快回神,叫你呢!”衣袖再次被宁林扯动。啊?!对啊,我这个身体就是梅雅的。这下好了,靖王当众叫我梅雅,那就是替我选择了我的身份了。不是好兆头啊。我若去了,以后就只能是梅雅了,而不能做澜青青,可要是不去…… 来不及细想了,此等敏感的时刻,我绝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否则惹恼了他我就更没希望离开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以后想办法让他休了我也成。 我快步的走出了阴影,在院子的中央站定。靖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周围的人也都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有惊艳,有审视,有疑惑,这些似乎都是梅雅这个身份引起的,就连璩公子眼中都泛起了惊诧和……怜悯。梅雅究竟是什么身份?大家好象都知道她。这个认知让我多少有些不安。 不敢直视靖王,我压下心中的不安,低着头端正的向他行了个礼,小声回道:“王爷有何吩咐?”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的声音,我不禁怀疑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偷偷的瞟了一眼靖王,竟看到了他满意的眼神。满意他公布我身份后大家的反应吗?他满意了,我却是感到毛骨悚然。他叫我来到底是要干嘛? “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我炽焰国首屈一指的大才子,锦瑟山庄的现任庄主璩远之璩公子。”靖王看向墨绿衣衫的璩公子,对我说道。是他,我定了定神,朝璩公子款款施了一礼,“见过璩公子。”他微笑着对我回了一礼,温和而不造作,比某些傲慢的人强太多了。 “方才璩公子已对出了你的上联,本王觉得甚好,你去看看是否合你心意?”原来是为这事啊,有必要搞得这么紧张么?我几乎都忘了刚才出对联的事了。 我再次对靖王恭敬的行了礼,回道:“是,王爷。”没再停留,转身走到了刚才我写上联的案几旁。 案几上静静的陈列着雪白的卷轴,卷轴右半部分是我前不久写下的上联“水陆洲,洲停舟,舟行洲不行。”左半部分的墨迹还未干透,我看着那两列俊秀中带着洒脱的,恬淡中带着不羁的字体,不禁自卑了起来,我练了两年的字和他的放在一起简直就不能看,真是讽刺啊,不过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赏心悦目。收摄心神,我开始看他对的下联,轻念出声:“清风阁,阁落鸽,鸽飞阁未飞。”对的甚好,可我不喜欢,只为那“清风阁”三字。那是我噩梦的开端。 “梅雅觉得如何?”靖王问道。故意的吗?两年前清风阁发生的事对我来说是噩梦,可是对于他是没留下一丝痕迹的吧。他怎么会记得。我还能说些什么。 走回到院子中央的位置,我恭敬的答道:“王爷觉得好,便是好。” “呵呵,雅儿似乎不高兴呢?”雅儿?改的真快。刚才还连名带姓的叫呢。管他呢,反正又不是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答道:“璩公子对的好极了。”确实对的非常工整,意境也很美,只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多谢夫人的盛赞,在下曾有幸参观贵府花园,得见清风阁上白鸽齐飞的美景,故得灵感对出了夫人的上联。夫人蕙质兰心,是罕见的奇女子。”温润的声音说道。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王也才得知当年名满京城的美人梅雅居然还是一个才女。”慵懒的声音再次向人暗示着我的身份。还有完没完啊,我的后背又开始疼了。我看了看宁林,她坐在莫敌的旁边和莫敌低语着什么,显然,她也知道这不是开口的时候。 “过来本王身边,陪本王喝杯酒。”虽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里面却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心怀忐忑的看了看宁林,她冲我点了点头,露出了鼓励的微笑。我这才极不情愿的蜗行到了靖王的身边。真是,那么多夫人都在场,陪你喝酒的美女多的是,干嘛叫我去啊! “啊!”冷不防的,一只大手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向左前方按去,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划过我的衣领,我身上的墨绿色披风就滑落到了地上,露出了我红色的衣裙,刚入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我禁不住的打了个冷战,随即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琅芜花的香气包围。脑袋瞬间当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啊,几乎是一盏茶前我才说过我和靖王的距离从来都是在十米以外,这会我竟和他零距离的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我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一只翠玉杯送到了我的唇边,“乖,张嘴。”靖王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蛊惑道,温热的气息喷吐到我的衣领里,我赶紧缩了缩脖子。老天,别再玩我了吧!紧咬的牙齿被巧劲撬开,辛辣的酒水就这么直灌进我的喉咙。 “咳…咳咳咳…咳咳…。”似是要把灵魂也咳出来了,我再顾不上冲撞不冲撞的,赶忙使劲推开了靖王,跌坐在地上。还没吸上一口气,就又趴下剧烈的咳了起来,把酒和眼泪都咳在了地上的墨绿色披风上。伴随着我的咳嗽声,靖王狂放的笑声毫不留情的震荡着我的耳膜,今晚的靖王太不正常了。 “青青,怎么样了?”浅绿色的身影飞奔了上来,一手扶起我,一手拿着一个开了盖的白玉瓶子放到我的鼻端急急说道:“快吸气,莫敌说很快就会好的。”淡淡的清香飘进口鼻之中,果然止住了咳,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我拿出怀中的绣帕擦干净了脸,被宁林扶着站了起来。站定后,我感激的看向了莫敌,他对我浅笑着点了点头。 “靖骁弈,你太过分了,知不知道这样会呛死人啊!”宁林愤怒的声音。 “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恢复了冷漠的声音。 “你……”我紧紧拉住了要冲上去的宁林,别做无谓的争吵了,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别说了,宁林,我又没有被呛死。”我声音嘶哑的咬出这几个字。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披风,不再看靖王,匆匆离开。 “璩公子,真的很抱歉,弄脏了您的披风,我会把它洗干净,让宁林给您送去。您看如何?”我出不了府,只能拜托宁林了。 他的星眸有些暗淡,关怀中透露着内疚,“不碍事的,夫人没事就好,不必介怀。这件披风在下带回去由敝山庄的下人清洗就好。”温润柔和的声音似安抚一般划过了我的心田。 从他身后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向我行了个礼后,接过了我手中的披风。 “谢谢。”我真诚的道谢。 他只是对我温柔的笑着。 “雅儿今天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呢,当心天冷伤着了身子。靖夜,送夫人回去。”靖王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不带一丝感情。 又要回去被幽禁的院子了吗?我有些发冷的抱着胳膊。宁林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背,调笑着说,“快回去睡美容觉吧,还来得及哦。明天我去看你。” 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尽头呢? 第6章 王府篇 六 跟随靖夜大总管出了宴会的院门,我不禁的犯嘀咕,这靖骁弈实在太过分了,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如此的欺负人,一点不如他的意,就又要关我,我若再不反抗,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亏得我初见他时还把他比作欲飞的仙鹤,简直就是一恶魔嘛,不及人家璩公子十分之一的温柔。好在我已找到了盟友了,希望宁林能早些想到帮我离开的办法,我总觉得接着几天不会过的太平静。 咦?怎么不走了?干嘛停下来啊。我一脸防备的看着靖夜总管,我很小心的,靖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不带一丝反抗的,除了被酒水呛到后好像稍微表达了下不满,这不算是什么错误吧,不会是又要对我用那见鬼的家法吧……我左顾右盼,寻找着有没有逃掉的可能,或者重回宴会上找璩公子求救,他会帮我吧……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不安,靖夜对我说:“夫人夜里出来,穿的太单薄,水荷已去取披风来为夫人御寒。夫人稍等片刻。” “是啊是啊,王爷特意交代了,要拿这件新做的雨锦披风给梅雅夫人御寒,我本以为这件披风早晚是要送去给夏庶妃的,那个女人都缠着王爷要了好几回了。”说到最后,魅惑的声音里已带了几分的不屑。说话的是我来到这个时空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当年马车中为我梳妆,送我出嫁的小女孩,两年未见,她已然出落成一个风韵的少女。原来她还有一个很别致的名字,叫水荷。 她展开了手中的淡青色披风披在了我的身上,帮我裹紧了后就上下的打量我,还发出啧啧的声音:“我就说了,这件披风穿在梅雅夫人的身上一定好看,那个夏九儿哪里配啊,真是没有自知之明,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肤浅的女人……” “拿走,我不要施舍。”我挡开了水荷正为我系带子的手,尽量平静的说到。在你们眼里这是荣宠的象征,可对于我,什么也不是,我不稀罕。算什么嘛,先毁了璩公子为我披上的披风,又送来一件,还要我感恩戴德吗? 两人皆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拒绝吧。 “你不能不要,你要是生了病,王爷又要……”她急急的说到,眼中还带着愤恨,像是指责我的不识好歹。停顿了下,接着说,“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哼!”转身便走掉了。 变脸真快啊,我生了病怎么了,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自个儿难受,又不用你来给我煎药。我心中也带上了一丝火气。伸手欲扯下披风。 “夫人还是穿好吧,莫让我为难。夫人也不想我再回去请示王爷吧。”靖夜的声音慢慢的传进我的耳朵。 算你狠。我瞪了他一眼,手也慢慢放下了。我不是怕,只是不想见到那个人,我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不料他眼中竟然染上了几分笑意。 “夫人请吧”。 昨晚回来后,我是一夜无眠。自从见到了宁林,大脑就又活络了起来,不停的规划着我的未来。还有,就是为靖夜的一句话懊恼。 昨晚,靖夜将我送回来后,在我的房外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说到:“方才王爷喂夫人喝酒,其实是想为夫人驱寒的,不料竟呛到了夫人。” 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当我傻子吗,他那样根本就是灌酒,哪里是喂了,不呛着才怪,根本是故意的。再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揣摩你主子的心意了,他心思那么深,你猜的出几分来。 “是男人,不解释。”撂下这句话,我满意的看到靖夜又愣住了。不想跟他废话了,两年前的恩怨我还没忘呢,虽然是指望不上报复了,可也跟他没多熟吧。我上前欲关上门。 “还望夫人今后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夫人的名节重要。”他坚定的看着我说道。 哼,我心中冷笑。他是想说让我别丢了靖王府的脸面吧。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真要把我当白痴,也要思量清楚自己的智商够不够。”都摊牌了,我也不客气的说道。 “何谓智商?”问完后,可能觉得自己问的不是重点,又说道,“夫人误会了,我并无轻视夫人之心。” “你也不必担心,反正我又出不了这个院门,连日的人影也见不到一个,更别说去勾搭别的男人了。”我冷声道。很少像这样不客气的跟人说话了。 “夫人言重了。”靖夜此时跟我说话的声音中也带着隐忍,看来是被我气到了,切,我就知道你修行不够,还当什么管家,跟班还差不多。“夫人不知吗,一年前王爷就解除了对夫人的禁令了,只是夫人从未跨出院门一步。” “你说什么?”我提高了声音说道,可是靖夜已经消失于院门口了。 我拿着热手帕敷着眼睛,一夜没睡着,恐怕有黑眼圈了吧,我还是不习惯去照镜子,怕看到不一样的面容。可恶,我恨恨的想着,禁令早就解除了,却没一个人告诉我,那我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困在这里整整一年?我怎么就没想到走出去试试呢,说不定早就离开这个该死的王府了。想着想着,头脑就有些发昏了,不会是又感冒了吧,这个身体真不好用,抵抗力太差,感冒啊发烧啊都成家常便饭了。等离开了靖王府,一定要加强锻炼,提高身体的抵抗力。 哎黑眼圈不知道下去了没,宁林怎么还没来呢?先睡会吧,实在是扛不住了,等我好些了,我去找她吧。 睡了美美的一觉,好像做了很多梦,可是我都想不起来了。再次睁开眼时,感到精神了许多,只是口中有着很重的中草药味。我一偏头,就对上了一双清澈的凤眼。是莫敌啊。 他探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似是松了口气,道:“总算退烧了,你要是再不醒来,小宁宁一定会不要我了。”说完还配带上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莞尔一笑,看了看窗外,又到黄昏了呢,睡了这么久啊。 “放心啦,她最喜欢你这样的美男,不会不要你的。宁林呢?”我问。 “她本来一直守在这里的,后来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匆离开了。我这就去找她,告诉她你醒来了。”说完便起身。 “哦,那我也去吧,我感到好多了。”既然解除了禁令,我可要好好利用。 我正要起身,他却赶忙把我按回了床上,“可别,你好好躺着,我若要你出去房门,再受了风寒,小宁宁一定会抛弃我,靖王爷那里我也不好交待。我这就给你找宁林去。”说完就飞身出去,像是怕我会追上他似的。 怎么又扯上靖王了,还要跟他交待什么,我不过是生了场小病,除了宁林,还有谁会在意?不期然的,我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墨绿色的身影,如美酒般引人入醉的璀璨星眸。璩公子,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吧。 “在想什么呢?我都进来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回过神啊?”宁林已经来了。她今天扎了两条麻花辫,我不禁在心中鄙视她,都一大把岁数了,还装嫩呢。 “别腹诽我啊。你想什么我可都清楚着呢。”说完又嬉笑着靠了过来神秘的说:“你在想璩远之对吧?呵呵,昨天看你们的眼神交流可是隐现火花哦!” “胡说什么呢!”说着我就要向她的头拍去,真是的,总乱开玩笑。璩远之,是他的名字啊。 “我哪里胡说了,你敢说刚才没有想吗?” “我想了好多人呢,还有你家的莫敌,还有靖王。怎么样啊?” “真的?你还想了靖王?”她表情有点古怪。 “是啊,我想他什么时候能休了我。”我不在意的说到。 听了我的话,她又笑开了,“那么急着红杏出墙啊?” 哎我一向说不过她,不想再跟她胡扯了,“闹够了没?你刚才拿进来的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她神秘的一笑,把地上的旅行箱拉了过来。打开了箱盖,拿出了一包西药。“看你的烧一直不退,我就想到了箱子里还有旅行前我特意去买的药物,里面就有特效退烧药,就是不知道穿越时空时有没有变质。” “那你还想拿来给我吃!不怕毒死我啊!”我大声道。 “不怕不怕,有莫敌这个不死神医在的嘛,一定救得活你。”嘴巴真毒。 “箱子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不理她刚才的话,我现在只关心我们21世界的创造。 “这是老大的箱子,我穿越时一并带来了,别的也没什么你能用的,不过这化妆包里的物品你总用的着吧。还有隐形眼镜,你现在倒好了,不用再为视力苦恼,我还得每晚清洗镜片,真麻烦。”她只顾自己的说着。 我打开银白色的化妆包,看着里面的睫毛膏,眼影,唇彩,粉底液……我都不照镜子了,还化什么妆啊!不过,这个可以随身携带的镜子还不错,可以送人啊。不知道靖王够不够自恋,是不是经常照镜子,说不定我把镜子献给他,他一高兴就把我休了呢!恩,这话有点怪。 “你别尽想着离开,再待几天吧,我们见机行事。机会还是有的。那个璩远之就可以利用一下,他对你有不少的好感呢。而且他还是炽焰国有名的大财主,影响力不小呢。说起来我们还是同行,咱们大学里学的专业是国际贸易,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他国的生意,我们离开后还可以找他打分工,自食其力啊,再赚大把大把的银子……” “醒醒,醒醒,天还没黑,不是做梦的时候,先离开靖王府再说以后的事。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再穿越回去?”我怀着希望的问。也许我们能在深山老林遇到奇人异士,说不定就又回去了呢,这箱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连接21世纪的纽带…… “我才不想回去呢,这里好啊,美男的质量又高,至少让我玩个一年半载的再说回去。来这儿的两个月,我都忙着找人了。”又花痴了。 我正想再说些什么,房门被推开了。 第7章 靖夜番外 我叫靖夜,这是我十岁时进了靖王府后老王爷为我改的名字。从此,我便跟随着大我三岁的大公子,成为他的贴身侍从。从那天起,我就伴随着大公子练功,读书,大公子也常和我说理想,谈抱负,并不隐藏他的心事,对于当时的他,我可以说是了解的。他待人和善,相貌英俊,又为王府长子,身份显赫,也有不少名媛托人上门提亲,可是那些庸脂俗粉哪里配得上大公子,毫无悬念的都被大公子婉拒了。 六年前,大公子应夙鸢太子的邀请共游炽焰国西部的大还山脉,那年大公子18岁,正是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年龄,他接受邀请后很快的整理行装带了10个侍卫就出发了。我因为要协助老管家打理王府的事宜,并没有随行。 正是在那一年,老王爷和王妃出征西北方的蛮夷麓国,在落雁坡中了敌国的埋伏,双双阵亡;也正是那一年,大公子世袭了靖王的爵位,成为了新的靖王爷。令我意外的是,大公子成为靖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书皇上,交出了所有的兵权,大公子最大的抱负就是要随军出征,建立赫赫战功,向先祖那样名垂青史,是什么事会使他放弃了长久存在于心中的抱负,顶着不孝的骂名而甘心只做一个闲散的王爷? 那一年,还发生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大事,炽焰国的大神官梅乾受皇命于祭天台施法祈福,求神祗降临,以佑我炽焰国与麓国的战争旗开得胜。紧要关头,却被神力反噬,魂飞魄散而亡。据传闻,那次祈福的失败,减了炽焰国的福佑,直接的导致了老王爷和王妃魂降落雁坡,并且引发了炽焰国前所未见的水灾和旱灾。 皇上震怒,下旨诛灭了梅家九族,皇太子竭尽全力,只保住了梅家的独女,曾经被盛传的京城第一美人——梅雅。当时的梅雅据说是一夜失了心,整日的痴痴傻傻。 后来,王爷回来了,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了许多,原本眼中的温和也沉淀成了冷寂。我也渐渐的猜不透王爷的心思了。我想,也许是老王爷和王妃的死使他改变了吧,他需要能承担得起整个靖王府的力量。 从那以后,王爷在明里就像外界传闻那样真真切切的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对任何事都难上心,只是经常的宴请当世有才华的人,不断招揽门客。还陆续纳了两个侧妃,两个庶妃,还有几个侍妾,只是王爷从来没在她们那里过夜。如果不是有一天,王爷突然召我去书房,给了我一道密令,我大概也会认同外界对王爷的评论。密令的指示说要我负责召集王府多年培养的暗势力,尽最大可能的扩建地下军队。 两年前,伴随皇上赏赐而来的还有那个罪臣之女梅雅,水荷奉命带着王爷给的白玉簪子去接人。我想王爷定是极恨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的父亲曾害死了老王爷和王妃。她在王府的日子绝不会好过。还好,她失了心,应该感觉不到。 水荷迎亲的途中,不时捎回消息,都是报告梅雅中途的逃跑,一个失了心的女人又是怎样的一种力量和勇气使她不停的逃离呢?我竟有些同情她,因为逃婚,王爷定不会轻饶她。 费了一番周折,水荷终于将梅雅带了回来。我站在侧门的台阶上打量这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女子,果然姿色过人,可惜她的喜服注定是要白穿了。她的眼睛也不时的向我瞟来,还夹杂着不满的光芒,我心中一动,她不是失了心吗,为何眼中还会有如此灵动的光…… 我将她引入了王府,带往清风阁,王爷在那里……赏花。清风阁中,王爷背对着我们站着,看着他的背影,我再一次感觉到了他的孤独寂寞,似是一直在等待一个人。这样的王爷在过去的四年中我偶尔在没人的时候也见到过,他也是在清风阁赏花,王府花园的琅芜花是四年前种上的,这种花喜西部的环境,在大还山脉满山都能看到,我亲自带人到大还山运了当地的泥土和花籽,还聘请了当地的花匠来,也是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养成的。王爷非常喜欢,经常来这里赏花,还不许人跟随,也不允人们随意进入的,就是王爷的几位妃子也不行。 听完我的禀报,王爷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家法处置”,身上的寂寞似是更浓了。这也本在我意料之中,我正欲领命带梅雅去执行家法,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发生了,我没有想到传闻失心后四年之中不言不语的梅雅会突然开口说话。 她说“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听了这句话,我竟看到一向镇定自持的王爷居然猛烈的颤抖了一下,侧过了半边身子,像是急于转身冲下来,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你是说本王没有处置你的权利吗?”话里虽已渗透着冷意,可是王爷的气息乱了,不明显,但是常年跟随王爷的我却能灵敏的捕捉到。接下来梅雅的话更是让我吃惊,:“我…我跟你说,我失忆了,不不,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这个小妾,我只是来自异时空的一抹幽灵,好巧不巧的依附在了这个身体上,呃,你可别误会,她不是我害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穿越来了,请相信我……放我离开吧……”她真是疯的不轻,连这些匪夷所思的话都说出来了。王爷渐渐平静了下来,轻轻的说了句“靖夜,你的办事效率低了。”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对那两个家丁使了个眼色,带走了梅雅。 将昏迷了的梅雅送去了事先安排好的院子,并吩咐福婶为她上药,我便去清风阁向王爷报告。那天,王爷在清风阁站了整整一夜,未曾移动过分毫。 之后,梅雅不住的发高烧,伤口很难愈合,大夫也束手无策,这病竟拖了快两个月才好。在那期间,王爷表面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是我能感到王爷心中的焦灼,也许他并没有发现,他会不经意的将目光停留在梅雅的院子,眼中还隐约透露着心疼。我想,梅雅在王爷心目中一定有着特殊的地位。 梅雅病好后,身体的抵抗力就很弱,经常的伤风发高烧。每日给她送去的饭菜都是询问过大夫后专门为她准备的给她调理身体的药膳。每次梅雅发病,王爷就会寝食难安,这点连水荷也发现了。几个月过后,王爷终于忍不住,趁梅雅发烧时偷偷跑去照顾她,直到梅雅退烧快要苏醒时才离开。走时还带走梅雅练字时写下的诗句。 一个月前,传闻不死神医莫敌又现桓叶郡,王爷吩咐我不惜一切代价的去请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他来亲自调理梅雅的身体,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还有就是她的背上落了伤疤。我并没有花多大功夫就请到了那位传说中千金难请的神医。莫敌来到了王府,还带着一个女子和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黑衣男子。那个女子做出了一首很具佛理的诗,无人能出其右。王爷便借此机会举办了场宴会,邀请了远近很多的才子名儒来观赏孔明灯,这孔明灯也是那个奇怪的女子的发明。 那场宴会在昨天夜里举办,当载着诗句的孔明灯升至最高空时,从天而降了两个人,一袭墨绿装扮的是炽焰国的大财主锦瑟山庄的庄主璩远之,而那抹红衣的竟是两年未出过院子的梅雅,璩远之还抱着梅雅。我偷眼向王爷看去,果然看到了王爷眼中的不快。可是王爷并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水荷去取用皇上御赐的雨锦做成的披风给她御寒,才刚入春,梅雅竟穿的如此单薄的出来,以她的体质很容易染上风寒,也难得王爷细心。 可是,水荷才刚离开,那个璩远之竟然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梅雅的身上。这就有些过了。听见王爷出声提醒璩远之梅雅是王爷的女人,我自然是毫不意外的。后来王爷因为梅雅和璩远之之间的暧昧而要动怒时,莫敌带来的那个女子宁林出现了,她竟然……嗯……调戏梅雅。而梅雅竟真的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梅雅进府的这两年我都从没见她笑过,在场的很多人都为她的倾城一笑而惊呆了,尤其是那个璩远之。王爷的眼中也闪着震惊,但我怎么看也不像是因为梅雅一笑而流露的迷恋的震惊,他的眼睛盯在宁林的身上,目光复杂还有一闪而逝的杀意。 梅雅做出了一首诗,胜过了宁林的那首。我很惊异梅雅居然有如此的才华,这绝不是一个失了心的女人应有的表现,难道说传闻是假,或是她已恢复?不知为什么宁林却叫梅雅“青青”,而梅雅叫宁林“老鼠”。两人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样自然的聊着天。后来梅雅出了上联留给在场的人继续讨论,和宁林躲进了一旁的昏暗角落里。 最后,梅雅出的对联被璩远之对了出来,王爷便叫梅雅出来看对联。我想王爷是吃味了,他叫了梅雅过去,解下了她身上的披风丢在了地上,将她按在了怀里喂酒,想为她驱寒,许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动作有些粗鲁,竟呛到了梅雅,我看到王爷原本伸出去要为她顺气的手在看到宁林冲过去时收了回去,换成是一阵发泄的大笑。 梅雅有些生气了,丢下一句自嘲的话便拿起地上的披风还给了璩远之。王爷担心她着凉,就吩咐我送梅雅回去。不料梅雅却丝毫不领情,把王爷的关心当作施舍,还气走了水荷。我知道她心里害怕王爷,只好搬出王爷压她,她果然听话的不再去解披风,我不禁觉得好笑。同时心中也有些担心,她对王爷的惧怕王爷定是知道的吧,王爷究竟是做何打算?为何不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关心呢? 送他回去后,在她门外,我还是没忍住替王爷讲了几句话,告诉她王爷是关心她的,可她却说了一句“是男人,不解释”堵的我半晌无语。后来,我说要她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她居然还不以为然,像今天她和璩远之那样暧昧的情形,也只有王爷肯包容她了,还好,我在被她气走之前扳回了一局,不然就太没面子了。 王爷的正妃之位一直空着,就连皇上的三公主他也拒绝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位置不会空太久……王爷怕是忍不住了呢…… 第8章 王府篇 七 进来的人是水荷,在她身后还跟着一队捧着食盒的丫鬟,她看都不看我,只是不停的吩咐着丫鬟们往我的餐桌上摆上丰盛的菜肴。看来,她还在跟我生气,可是我都不明白她到底在气我什么,貌似昨天应该生气的那个人是我吧,先是被莫名其妙的欺负,接着又被威胁送回了院子,还被靖夜取笑,都被你们气出病了。摆这么多菜做什么,带着这么多人要和我同桌吃饭啊,我才大病初愈,不要烦我好不好?我还要跟宁林商量事情呢…… 我就这样哀怨的看着她们把饭菜摆好,正想说些什么打发她们走,水荷这才像想起了我这号人物一样转过身跟我对视,拜托,你和靖夜一样,道行尚浅,没事别总学你家主子行不,我要是被靖王这么看着,绝对吓得大脑短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那是含情脉脉,对我暗送秋波呢…… “王爷一会儿要过来和梅雅夫人共进晚膳,夫人准备一下吧。”她面无表情的丢下了这么一个重磅炸弹。看吧,我说对了吧,只要搬出你家王爷,绝对会有震撼效果。呃,现在好像不是我该关心这个的时候,靖王在哪里吃晚饭不好啊,非要来我这屋子里挤,我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他就不能让我吃顿舒心的饭吗?还好,桌上没有酒……不然再被他灌一次,我就吃不消了。 “我病还没好……”还没说完就被水荷打断了。 “多谢提醒啊,我差点疏忽了。”她还是冷着一张脸,转而吩咐领头的丫鬟,“把这屋里的窗户都打开,通通气,不要让病气侵扰了王爷的贵体。” 丫鬟们领命四散而去,这回换我愤恨的瞪着她了。冷风冲进屋里,我瑟瑟的抖了几下,想去找件衣服穿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再病重了,还得闹革命呢。 不料,水荷冲过来大声说道,“你又是穿的这么少,存心让人不省心是不是!你不要以为……” “水荷,还没到院门就听见你大声嚷嚷。”慵懒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房门外传进来,接着,一个紫色的如仙鹤般挺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门入口。 水荷像是被惊到了似的慌忙上前行礼,我的心也是一紧,猜不到靖王此行的目的何在。 靖王一脚跨进了门槛,就站定冷冷地看着我,看得我心一点点的往下沉,看得我透不过气来。水荷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我的身边,为我披上了昨夜的那件雨锦披风,这次我是没勇气去解掉它了,只是默默的等待她为我系好衣带,然后站在了一边。 我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靖王行礼,正欲蹲下身子,他却制止了我。“免了,过来坐吧。”说完,他就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我打量了他一眼,他的面色已恢复平静。不想再继续刚才的气氛,我赶紧走了过去,本想挑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可是水荷将多余的凳椅都撤走了,只余和靖王相邻的一个,这个,我应该不能把这个椅子搬的远些吧,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挨着靖王坐下了。 “你好像答应了莫神医什么事情,该是去兑现了吧。”靖王说道。 “啊?”我疑惑的看向靖王,这才醒觉他刚才是跟宁林说话呢,宁林还在我的屋子里。 “哦,好,好,我想起来了,是答应了他的,那我先走了,你们慢用。”说完向我投来了无奈的一眼,就风一样很没义气的走了。水荷也领着那帮丫鬟们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此时,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良久,我们都没人说话。怎么都走了,小说上不是说他这样的贵人用膳时边上都要有很多人为之布菜倒茶吗,难道这些要我来做?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站了起来,问道:“我来为您布菜吧。” “不忙,坐吧,这里没外人,不必拘谨。”说完,还为我盛了碗粥。“先喝碗粥暖暖胃,你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他难得用如此温和的语气和我说话还满贴心的。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赶忙端起了粥碗吹了几口气就喝了起来。他并不吃东西,只是坐在一边想着事情,似是在整理思路,准备着接下来要对我讲的话,会是什么呢? “还要吗?”他看向我。 啊?原来我的碗已空了。“不要了,谢谢。” “那吃些菜吧。”说完又不停的给我夹菜,和我平时用的餐点差不多,都是很补身体的,日日的进补我的这个身体也还是没有起色,总是无力。这个身体这么虚弱,也许就是在来靖州的路上,受不了舟车劳顿而病死了,剩下的烂摊子就交给我收拾。 他夹什么,我就吃什么,能不和他说话,让我做什么我都十分乐意。 他就在一旁看着我吃饭,眼底还有着温柔的满足,似乎他的幸福就充斥在这一刻。是他本来要求就不多还是他太容易满足?他的眼中都是温柔,往日的凌厉和压迫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此情此景竟让我感到莫名的和谐,似乎我们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 “还没看够吗?”他嘴角挂着笑意,拿起桌边的手帕为我擦拭嘴角,在碰触我的唇时,我忽然惊醒了过来,往后退了退,抢过他手中的丝帕。 “我自己来就好。”心慌的撇开了眼,不去看他。现在的靖王和平时判若两人,但是我却得不停的告诫自己,他们是同一人,是可以掌控我去留生死的人,我绝不能混淆了。 “这样也好。”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淡然。什么意思?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他,我不会笨到以为他指的是我刚才要自己擦嘴的事。 我有些慌乱的看向他,他正微垂着眼睑,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我能觉的出他是落寞的,而那寂寞的源头牵引着我,取代了我心中对他的芥蒂,这样的他让我看着心疼,我却无能为力,好想握起他的手,将他带出寂寞。我定是发烧烧坏了脑子了,困扰的甩了甩头,想将浮出心头的莫名其妙的心疼给甩出去。 一只带着薄茧,略显干燥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他重抬起了眼,已将所有软弱的情绪掩埋,关切的问道:“又不舒服了吗?已经不烧了啊。”说罢,他的额头贴上了我的。我的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本能的想要退开些,离得太近了,太暧昧了,也太危险了,我从来没有和男人这样接近过。心跳加速,仿佛就要从我的胸腔跳出来了。我不自觉的便张开了嘴轻轻的吸着气。他的眸色忽然转深,头略微一偏,干燥的薄唇便印上了我的。 脑海中“轰”的一声炸了开来,我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他也是有些愣住了。待反应过来,我急忙用力的推他,可是,同时,他也用力的抱住了我,紧紧地禁锢着我的身体,发烫的唇也开始了急急的探索,大脑有些缺氧,呈现一片混乱,我无力的摊在他怀里,放弃挣扎,任他索取着,他吻的越来越深,当他的舌撬开了我的牙齿准备侵入我的口中时,我似是积蓄了许久的泪水竟毫无预兆的滑落了下来。他像是被惊到了,喘息着快速的离开了我,站了起来,端起桌上的凉茶仰头灌下。 我的泪抑制不住的流着,伸手抹了抹眼泪,眼中还是一片模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泣,但我并不感到难过,这种想法也让我感到恐惧,因为刚才的我似乎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有着绝然和义无反顾,总之不再是我。我感到身体里有一种可怕的力量正在复苏,而那种力量很有可能是梅雅。 感觉他重又坐了下来,我拿袖子擦干净眼泪,想听他说些什么。 “不要怕我好吗?”他的声音低低的,略带些嘶哑。他用的是“我”,而不是那个象征着他高贵身份的“本王”。我想过他可能会安慰我,就像丈夫对妻子那样的轻哄,也想过他会毫不留情的嘲笑我,笑我刚才的沉迷。好的坏的情况都想过了,却不料到他竟会这么问。 他问的那么小心翼翼,我很想对他说“好。”面对此时的他,我是真的生不起一丝害怕的情绪。而且,除了初见的那一次,他也确实从未苛待于我。 鬼使神差的,我竟伸出了手抚上了他的脸庞,想要描绘清楚他的轮廓,也许这样就能把他永远留在记忆中。 我才刚碰到他,他就大力的甩开了我的手,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我捕捉不住,于是我就怔住了。 他凑近我说道,“你就那么想离开,做本王的女人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往后宠你多一些也就是了。女人嘛,终其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吗?”语调变了,重新恢复成往日里的慵懒和淡然。 我有些愕然,他怎么这么快又变回去了,刚才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吗?那么刚才那个吻又算是什么!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了我想要离开,不肯放行吗,那也不用说的这么伤人吧,我还没沦落道要去跟一大群女人争宠的地步吧。我恨死了刚才那一吻,该死的我怎么就没有抵抗呢,他在心中一定在嘲笑我吧! 深吸了一口气,我打起精神,说道,“我不是梅雅,我是澜青青,你们都弄错了,昨天宁林也有说过啊,原因我在第一天见到你时就说了……”我想到他可能早就忘了我曾跟他说什么了,就又补充道,“其实,我是……” “来自异世界,对吗?”他截口说道。“然后又附身在本王的这位侍妾身上,是吧。”他不以为然的偏着头轻笑了起来。“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宁林来同你上演了昨天的那场戏,你该不会以为真的会有人信吧?看来把你关了两年,脑子都关坏了。居然在靖王府里妖言惑众,真不知是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说你愚蠢至极!你可知道按照炽焰国的律法,你可是要被处以极刑的?当初对你动用的家法,看来是太轻了,一点记性也没长。”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刺到了我的痛处戳,看着他那嘲讽的眼神,我再也忍不住的使劲推开了他,发作道,“靖骁弈,你这个没有见识的老古董,穿越时空也没听说过吗?还总是一副自视清高,目中无人的样子,你不要以为你是个王爷就很了不起,在我的世界讲的是人人平等,告诉你,别拿我和你的那些庸脂俗粉相提并论,我才不稀罕你那自以为是的恩宠,你现在将我强留在府中,能困的住我一时,困不住我一世,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他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身子前倾俯视着我,手掌附上了我的脖子。我的心中一惊,身子僵硬了起来,手心也渗出了冷汗,糟了!他并没有着急收紧手掌,而是在我的脖颈处慢慢的摩梭着,手指还不时划过我的动脉。他不会真的要杀我吧。 真难以想象刚才还在我额头试探温度的手掌,此刻却成了我的催命符。“这才像你嘛,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没力气去理解他的话,他的手已经有些收紧了,我艰难的呼吸着空气,迎视着他有些虚无飘渺的目光,算了,纵然我对他百般的讨好也不过如此,不想再活在他的阴影下,也许我断了气后还能回到父母的身边吧,那样也算重获自由了。我认命的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他收拢手掌, 脖子上的压力渐渐减轻了,他松开了手,转而捏住了我的下巴,大拇指轻轻的摩擦着我的唇,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感到万分的屈辱,我想也没想的就使劲的咬了下去,不想却被他看穿了我的意图而躲开了,我就咬到了自己的下唇,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他的眸光闪了闪,又邪恶的笑了起来,“雅儿刚才是要和本王调情吗?这就对了,记住,你存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取悦本王。” 我抚着下唇,怔怔的看着水荷指挥着丫鬟收拾桌盘,靖王早已离去。今天,跟我上演的是一出什么戏呢? 第9章 王府篇 八 接连五天,靖王都没有再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不禁怀疑那天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为此,我还多次向宁林求证,指责她的不够义气,临阵脱逃。她却嬉笑着说什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好事。”还好事呢?我差点就挂掉了。那个靖王真不能惹,那天他只是给了我一个警告吧,要我注意我的言行,不能乱说话,但是这样也就彻底堵死了我的出路。 我向宁林说了靖王不打算放走我的意图,连日来我们也没少商量对策,可是,在强权面前,我们还是什么也做不了。我也问了关于靖王找莫敌求药的事,看看这个筹码够不够分量,可是莫敌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我刚到了宁林居住的尘寰居的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激烈的打斗声和宁林的喝彩声,我都见怪不怪了,那个叫无定的黑衣少年非常有恒心和毅力啊,能痴缠到现在也不放弃,他一定非常重视他的妹妹了,不知他妹妹究竟患了何病,请不到莫敌,他内心很着急吧,这才连番的对莫敌出手。这莫敌也真是的,怎么劝他他都不肯点头答应,别看是个小白,脾气还真够倔的。宁林也太无德了,光顾着看热闹,还拍手叫好。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拿衣袖掩住口鼻,这才进去。我可不想误中了莫敌的什么迷药,睡上一整天。“别打了。”我含糊不清的大喊。可是他们没有听到,只有莫敌手里的馒头带着呼呼的风声向我招呼了过来。“啊”字还没出口,黑色的身影就闪到了我的身前,替我接下了馒头。无定低头看了我一眼,似是询问我有没有用过早餐,还把手中的馒头递向我,我还没摇头拒绝,白色旋风又席卷了来,“馒头是小宁宁给我的,死黑子,快还来。”无定很轻松的闪过了,还是把馒头递向我。我赶紧摇了摇头,“我吃过了,谢谢。”我可没兴趣成全这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早啊。”我又对莫敌打了招呼。他的脸有点红,支吾道:“你真的吃过了吗?那边还有很多的。”我笑了起来,对无定说道,“小定还是快把馒头还了吧,某人都要哭出来了。”马上就听到了很小声的一句“我没有要哭。” 这些天我跟他们相处的也满不错的,他们都是没什么心机的人,跟他们在一起很轻松。无定的话少,但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冷漠,反而是很细心又很热心的人。有机会我一定要帮助他说服莫敌去治好他妹妹。莫敌性子倔,从情理上说不通,那就智取喽。 宁林跑过来绕着我转了好几圈,才下了结论,“今天气色好了很多。”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天我一直在努力的思索着靖王对我的态度问题,那天晚上他吻了我后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脆弱还是那么真实,我一向很相信我的直觉。很奇怪,虽然后来被他威胁,嘲笑,但是我竟不是那么的怕他了。他也是个普通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吧。虽然当时确实被他气到了,也被他吓到了,可毕竟他也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你们还是赶紧吃饭吧,一会还要去放风筝。”我说道,有莫敌和无定这两个不稳定因素在,吃饭也不能省心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掀桌子。不过,今天还好,饭桌只是少了一条腿,汤碗倒扣了过去,还是宁林护卫有功啊。 今天天气不错呢,很适合放风筝。 这两个风筝是我和宁林研究了两天,浪费了很多材料才做成的。上面的图案自然是我画的,奥运吉祥物之二的贝贝和妮妮。外形还是挺美观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飞起来。我和宁林带着两个满脸不情愿的跟班,在靖王府的后院找了片空地开始了此次的演习。 “别这么不情愿好不好?陪我玩,你们这么不乐意啊。”我以无比幽怨的语气对莫敌和无定说道。然后,满意的看到两人难得默契的同时摇了摇头。 风筝一次又一次的挂到了树枝上,黑色和白色的身影就一次又一次的穿梭于大树的枝丫中间,我擦了擦额头沁出的薄汗,一脸惊艳的看着眼前的视觉盛宴。 在黑白两色身影开始出现摇晃和颤抖,有力竭倾向的时候,他们等到了救星。靖夜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过来抢过了我刚接在手中的风筝,拆下了骨架又重新的装上了一副。然后示意我再放一次试试。 看着自由飞翔的妮妮,我心中不停的悔恨啊,早知道靖夜的手艺这么好,我还瞎折腾个啥。宁林也赶紧缠着靖夜为她改造贝贝。 “大总管,今天不忙啊?”将风筝线放入无定的手中,我笑着和靖夜打招呼。既然注定了要打持久战,我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还好,我方才陪同王爷在不远处的凉亭下棋,却始终难以静心,后来王爷忍受不了夫人的……笨拙,遂命我前来助夫人一臂之力。”靖夜一脸欠扁的样子诉说着。 切!还不是你们的境界没达到,做不到心无旁骛,倒怨起我了。我顺着靖夜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反击道,“我玩我的,乐我的,关你什么是啊,谁叫你多事,你这么插了一手,我就看不到小敌和小定在树林间偏偏起舞的绝妙身姿了。你要怎么赔啊?”呃,看来我得深刻的做一次检讨,看把小敌和小定气的快要吐血的样子。靖夜也是要绝倒的样子。 “好漂亮的风筝啊,是谁做的?”一个高傲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当是谁呢,居然在这里遇见了靖王的小老婆之一,那个没脑子的夏九儿。靖夜恢复了他的面无表情,向夏九儿略微施了一礼。 “原来是雅儿姐姐啊,这么好看的风筝一定是出自姐姐之手了。”说完还亲切的挽起了我的胳膊,我真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她要是还像那晚那样张牙舞爪的,我也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这样子,我就得预防着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艰难的解救出了我的胳膊,勉强的笑着,“过奖了,我只是画了图,支架是靖夜总管做的。”你找他去。 “这图上的小人真好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看着她天真的面容,我有些怀疑我对她的判断了,毕竟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啊,虽然有些傲慢,可这也是她的成长环境造成的吧。这么小的年纪就要独自在靖王府这个复杂的环境中面对那个阴晴不定,深不可测的靖王,还要对付靖王的那些小老婆,也难为她了。 我真心的说道,“你若喜欢,我为你画几张可好?” “不好,我要你给我画来做抱枕,你都不肯的。青青,你可要搞清楚阵营啊。她是你的情敌啊。”宁林跑过来大叫道。 “你胡说什么?”我不满。什么叫情敌啊,我又不喜欢靖王。你别乱给我招祸端。 “宁姐姐讨厌我吗?”夏九儿说完就换上泫然欲泣的样子。 “行了,别在我跟前装,要撒娇去找靖骁弈。他在那边亭子里正无聊呢。”宁林不客气的说道。 “啊?原来王爷在这里啊,我亲手做了王爷爱吃的糕点,正要送过去呢。”眼睛已经发着亮光了。忘记了她这样讲就是承认了刚才是装的。 真是一个可人啊,心灵手巧,又没什么心机,是个男人都喜欢吧。 我目送着她兴高采烈的离开,不知怎么,刚才的好兴致荡然无存。 “王爷说了,夫人玩得累了,就过去歇息一会吧。”靖夜平静的声音说道。 “不累,我还要玩。”才不去呢,难道要去看他们小两口亲热不成。再说……我还不想见他。 “要去,要去,你真不懂得体贴人,你看小敌和小定都累的站不稳了,休息,休息一会。”她也不理会面面相觑的黑白二人,就当先向凉亭的方向走去。 我还在原地站着不动,好怕他还会向那天那样对我。 “王爷有话要对夫人讲,好像是关于明天的千红节让夫人出游一事。”靖夜又是以那欠扁的经典造型说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我向宁林追了过去。今天人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这个亭子名叫听竹亭,很雅致的名字,我走过去的时候,夏九儿正腻在靖王的身上撒着娇喂他吃点心。而靖王也很享受似的一口一口的细细品味。 我就在下面站着,也不上去,那里又没有我的立足点。 “跑了半天,肚子也饿了,虽然这点心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过我也将就了。”宁林说着就端起了石桌上夏九儿做的点心,拿起一块就吃了起来。“啊呸呸,这么难吃啊,靖骁弈你是怎么吃下去的,再不挑嘴也不带你这样的,幸好没让青青吃,不然,就她那身体,搞不好就一命呜呼了。”她夸张的说着,也不管夏九儿发绿了的脸。 “九儿的手艺已算上乘了,却还是被宁姑娘挑剔,那本王倒要劳烦宁姑娘做出你所谓的美食了。”主人发话了。 “好啊,就让我教导教导夏妃吧,你可知道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宁林上前将夏九儿从靖王的身上拉了起来,就要往下走,口中还喊着“小敌,小定,过来给我打下手。” 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拉住了她,小声说“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别把厨房给烧了,我也去吧,我不想独自留在这里。” “雅儿为何不愿留下?可还是气恼本王?”靖王意味不明的看着我说道。 该死,离这么远也被他听到了,忘了他是有功夫的了。我干嘛要来这个凉亭,简直是自找晦气,我遇到他就没好事。我沉默的抓着宁林,不让她走,被那样对待,不生气,就是圣人也做不到吧,明知故问。 “怎么,你们吵架了?”宁林奇怪的问。关于那天我与靖王冲突的具体细节我并没有跟她说,当然那一吻也省略了,只说了靖王不相信我的话,不肯让我走。我不想她担心我。 “你先去准备食材钻研着,记得要认真啊,我一会就去。”见我始终不说话,宁林就打发走了夏九儿。夏九儿本来不想走的,可能也是觉察出我们现在的气氛有些微妙,只是忿然的等了宁林一眼,踩着小碎步离开了。 我见宁林还要开口说话,赶忙制止了她,直觉告诉我,她一开口,准没好话。我看了靖王一眼,说道,“我不嫌命长,哪敢跟王爷生气,我这就告退了。” 第10章 王府篇 九 心里不知道哪里来了这么多委屈,只想快速的离开。我松开了宁林的手,转身就往回跑,才跑了两步,身侧风声响起,一道紫光闪过,我就撞进了那片紫色的光影。 好快的轻功。 我挣扎了出来,揉了揉撞疼了的鼻子,换个方向走。刚转身,身体就被从后面伸出的双手环住了。 “雅儿若不生气了,明日的千红节,本王就允你出府去游玩可好?”靖王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哼!王府里他是老大,我就是生气又能怎样,他什么时候在意过,我也只有认命的份了。对了,我就是听靖夜说了千红节出游的事,才来凉亭见靖王的。他真的让我出府? “不过,你可要乖哦不要乱跑。”他又补充道。 那要看情况了,我是不会放过任何逃跑的机会的。我在心里回答道。 “这白玉簪子很适合雅儿呢,清雅别致。”他又用那种让我心动的温柔声音说道。那晚的一幕幕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恶魔…… 还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个簪子就是两年前我在前往靖王府的马车上,水荷为我梳妆时插在我发中的。上面雕琢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琅芜花,线条简单,手法也有些笨拙,但能看出来雕刻它的人非常的用心,我一直很喜欢这支簪子。两年来我都没出过院门,很多的时候我都是披着头发的,或是简单的束了条马尾,赏灯的那晚由于情急也是披散这头发就跑出去了,第二天由于生了病,也没有梳头,后来想起,还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点也没注意自己的仪容,不过也没人说什么。今天出来放风筝,虽然不用悉心打扮,但也得收拾的齐整了,毕竟还有莫敌和无定在呢,所以我就用这支白玉簪子在脑后简单的绾了个发髻,长出来的头发就让它自然垂着,其实我也只会整出这么个发型了,总比宁林的两条辫子好。 “走吧,本王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靖王说完就松开了我,很自然的拉起了我的手向凉亭走去,在经过宁林身边时,我用空着的那只手拉起她的,今天绝不孤军奋战。 “千红节是炽焰国的盛大节日呢,是为了感谢花神赐予人间春天的温暖和丽而产生的。这一天还会有很多女子去庙里祈福,希望自己能青春不老,这我得去好好拜拜。明天一定很热闹,来了这么久,还没在靖州好好的逛过,这样的大节日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都盼了好几天了,能和你一起去太好了。”宁林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兴奋的跟我解释起来。我不以为然的笑着,我才不关心热闹不热闹,我看中的只是这个出逃的机会。 一抬眼,我对上了靖王探究的目光,心中一惊,不会被他看出什么了吧。真是的,在这样一个人精面前,我怎么能老是跑神呢!赶紧集中精神来。他竟然对我挑了挑眉,也是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却没说什么。拉着我登上了凉亭。 刚才离的远,我没看清,进了凉亭,我才看到石桌上竟然摆着一套……跳棋,黑曜石做成的棋盘漆黑发亮,珠子是用各种颜色的水晶和宝石打磨成的,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跳棋。可是,我这两年闲的无聊,也翻看过几本下棋的书,从来没有发现过这里的人下跳棋啊。难道他是听宁林说的? 我疑惑的看向宁林,欲开口询问她。她也是疑惑的看着棋盘和棋子,然后,和我一样,向我看来。“这是你教他的?”她先开口了。我摇了摇头。看来也不是她。那么…… 我俩同时看向了靖王,而后者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们。难道……他也是和我们一样,从21世纪穿越来的?而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逗我玩呢? “这棋乃是本王多年前的一位故人所赠,琢磨了这么些年,如今也有些心得。不如你们陪本王下一局吧。”没等我们问,他倒先解释起来了,说完,又是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 无论是棋盘还是棋子,都是闪闪发亮,一看就是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而且确实有些年岁了。难道靖王的那位故人是和我们同乡?而且我注意到了,刚才靖王说起他的那位故人,犀利的双眸竟有瞬间的黯淡。靖王显然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已径自的摆起了棋子。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会下跳棋?他对于我们的事到底知道了多少,又相信了多少?不管怎样,他那一天也明确的表过态了,叫我不要乱说话,看来还是存有很多疑虑。他应允我明日出游,是不是有些松动的表现?那么我逃跑未遂的话会不会反而坏事? 意识理不清楚,只好收回思绪,我又观察起了眼前的跳棋。 我从上小学的时候就靠和老妈下跳棋来赢取零花钱了,对于跳棋不敢说是精通,但也是很熟练了,可是面对深不可测的靖王,我竟没有一点把握,是不是有点给现代人丢脸了。我拉了拉宁林,示意她去跟靖王下棋,可是宁林却给我来个视而不见,太没义气了,她虽然是上大学的时候才学会的跳棋,但是她不断的挑战了很多高手,吸取了很多宝贵的实战经验,水平一定在我之上。她不会是想让我来当前锋来试探靖王的深浅吧。 “呵呵,你们两个可以商量,本王再让你们先走五步如何?”靖王笑说,刚才我们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到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宁林赶紧说道,然后就催促我落座。 我只好在靖王的对面坐下,他挑选的紫水晶做的棋子已经摆好了。我本来想用紫水晶的,在现代,紫水晶可是我的守护石。不过,紫色和他搭配起来比较和谐。那么我也找个跟我和谐点的颜色吧,王府给我安排的衣物几乎都是大红色的,那就用鸡血石吧,比较合我心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宁林帮我摆好了棋子,我们和靖王正式开战。 战况很激烈,只是结局却没有变过,第一局,我们输;第二局,我们输;第三局,还是我们输……这已经是下午了,午饭我们也是匆匆在凉亭用过,就接着下棋了。还好,今天,靖王没有像那天一样不停的给我夹菜,倒是宁林忙个不停,只要她认为好吃的,都一定要夹一些给我尝尝。忘了说了,还有几道菜是夏九儿做的,她自然是少不了的抱怨宁林的爽约,宁林也不理会她,反正这样的事做多了。 此时,我无聊的啃着苹果看宁林和靖王下棋,我早就退出了,留给他们厮杀吧,我对这东西本来就兴趣缺缺,还总赢不了,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忽然,高亢的声音唱响了惊人的节拍。我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听出这是一首《棋子》。 扭曲的音调,颤抖的声音,不是宁林唱的还能有谁。我的瞌睡虫从她唱第一句起就被吓跑了,手里的半个苹果也吃不下去了。棋下的好好的,怎么想起吓人了。本来在给宁林助威的莫敌和无定“倏”“倏”两声就没了影子。靖王手里的棋子举了半天才又艰难的放了下去,还被宁林指控说他走错地方了,路走不通。这局棋宁林总算扳回了一点面子,赢了靖王。 “哎我怎么忘了你的歌声这么有杀伤力,早知道啊,一开始我就点歌要你唱了,我们准局局都赢。”我好笑的说道。你也不用那么麻烦的把夏九儿给骗走了。 “没办法,灵感来了,挡也挡不住。”她还煞有介事的厚着脸皮说道。这也是她的专长之一。 “宁姑娘的唱腔实在太……特别了,刚才本王没有听清楚歌词,雅儿会唱么?”靖王促狭的问道。 我很想说不会的,不想唱给他听。 “当然会了,这首歌还是她教我的,青青,我们一起唱吧,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现代人的歌唱艺术。他们这儿的曲子总让人听了打瞌睡,一点都不好听。”这里的曲子让人打瞌睡,你的曲子可以让瞌睡的人们从美梦中惊醒,也算绝配了。我在心中鄙视她,却还是对靖王点了点头。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 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 我没有坚强的防备 也没有后路可以退 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 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 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我像是一颗棋 进退任由你决定 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 却是不起眼的小兵 我像是一颗棋子 来去全不由自己 举手无悔你从不曾犹豫 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我安静的唱着,宁林本来很高声的和唱,被靖王一个眼神制止了。于是她也安静的和着,靖王呢,安静的听着,莫敌和无定也回来了,靖夜远远的站在一旁,手中还拿着两个风筝。这幅静谧的画面出奇的和谐,要是能一直这样,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曲罢,宁林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打破了这份静谧,“小敌,小定,我唱的怎么样啊?好吧,我认为这是我唱的最好的一首歌呢。” 莫敌赶紧点头称是,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无定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靖王……手中捏着颗棋子反复的把玩着,眼睛迷蒙的注视着前方,良久才问:“雅儿可是将自己比作了本王的一颗棋子?” 又来了,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的心思就总是比别人多几个弯,只是唱一首歌也能想到别的地方去,不过,这首歌的歌词确实挺适合我现在的处境,我刚才唱的时候都没想到。 “虽然是事实,可是我刚才没有这样想过。这首歌是宁林先唱的,又不是我起的头。”我反驳道。 他还是目视前方,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径自思索着。 我还要再说些什么,靖夜过来禀报道:“王爷,晚膳备好了,您是和夫人在此用膳还是移驾别处?” “你们先回去吧。”靖王对我说道。 我起身就走,真是扫兴。 “我不是举棋之人,你也不是棋子。”靖王在我转身后呢喃道,声音有些飘渺,他跟谁说话呢? 第11章 王府篇 十 我起了个大早,精神饱满,像昨天那样把头发简单的绾起,在鬓边挑出两绺碎发,再给自己画上个淡妆,我就出门了。 今天是个盛大的日子,我要出府门自然还得先去王府的大厅一趟,聆听那位一家之主的吩咐。刚跨入门槛,就听到了夏九儿独特的高傲的声音响起,“雅儿姐姐可算来了,我和其他几位姐姐都在等着你一起出门呢,姐姐今天真漂亮啊!” 果然,靖王的几位小老婆都在呢,看着我的神情各有不同。都在等我?我怎么觉得夏九儿说那话像是在挑事啊?以我的身份劳烦那几位都等我,可不就是我的过错了嘛。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我,我不就成众矢之的了,我都闻见很浓的醋味了。管它呢,就当没听到。现在靖王还没来,我只怕说多错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我也没兴趣给她们一一见礼,只是站在门口,也不往里走。 “听说姐姐进府也两年了,可是都没有出过门,今天是第一次出去呢,去年的千红节少了姐姐,妹妹我觉得好孤单呢,姐姐今天能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了,妹妹我打心眼里高兴。”见我不接话,她竟走过来把我拉了进去,继续说道。 今天的夏九儿一点也不可爱,话太多了,字里行间都影射我被幽禁的事,看着那几个女人向我投来的鄙夷的目光,我十分肯定她今天是故意的,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让我认清自己的地位,不要跟她们争宠,是这个意思吧!顺便联合那几位打压我,枉费我昨天还觉得她单纯呢!我只关心我能否逃离的事,虽不会跟你们争宠的,但是你们若招惹上我,我也不会任你们欺负的。 我不着痕迹的抽离了被她拉着的手,冷淡的看着她。就说你没头脑,这么容易暴露自己的想法,也只是被人利用的分,一群可怜的女人,成日费尽心机的较劲不过就是要挽留一个男人的心。 她被我看的有些忐忑,眼角瞥了李氏一眼,像是求助。这里要属李氏最有地位了吧,要想稳定住现有的地位,恐怕她才是最工于心计的一个,而夏九儿,现在最受宠的一位自然就成了她要拉拢与利用的对象。我随着夏九儿的目光打量了一眼李氏,她只是雍容华贵的静坐在上位喝茶,似是没有感到我们之间不和谐的气氛。 忽然,我从身后被人抱了起来,吓了我一跳,以为有人忍不住要先向我发难了,在我闻到了周围熟悉的琅芜花的香味时,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都到齐了啊,倒是本王来迟了。”靖王直抱着我走到了主位上就坐,让我坐在他的腿上。“雅儿今天真美。”说完还在我的脸颊亲了一口。 真是,你个色鬼,这么多老婆都在呢,你不用一见面就调戏我吧。我脸有些发烫的看着纷纷上前行礼的众人,心中却郁闷的想着。 “雅儿妹妹刚来呢,并没有等多长时间。”李氏眼含笑意的说道。好你个李氏,你是说我没等多长时间呢还是你们没等多长时间呢,这是抬高了你们贬低了我了! “赶早不如赶巧,这说明我和王爷心有灵犀呢,是吧,王爷?”我回敬道。随后我又纳闷了,谁跟他心有灵犀啊,我干嘛跟他的小老婆一般见识,越搅越浑了。 “让雅儿等久了本王也会心疼的。”他好笑的说道。我真的后悔了我刚才的多嘴。 我终于忍受不了的离开了他的身上,他也没说什么,看着众人,我心疑,不会让我和她们出去吧,那我还不疯了! “你昨天应允了我要我和宁林一起出去的。”我赶紧提醒靖王。 “有吗?本王记得只是应允了你出游,并未指定跟谁一起。”他有些好笑的看着我,显然是洞悉了我的想法了。“不过,本王刚才过来时,看到宁林他们已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就跟他们去吧。” 我心中一乐,这还差不多,不要总吊我胃口嘛。我向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就要离开,他又拦住了我的腰,在我耳边低声道:“记住本王的话,乖一点,不要乱跑,我们待会见。”说完还在我的唇上轻抚的啄了一下。 我使劲的用手背擦着唇,讨厌,唇彩白涂了。在靖王的哈哈大笑中,我气愤的离开了王府的大厅,开始了我在这个时空的第一次出游。 坐在阔别了两年的马车中,我们在宁林的指示下,奔向了本次旅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仙女庙,还携带者一白一黑两个俊美的贴身保镖。在途中,宁林想要效仿还珠格格在马车里来个放声歌唱,我觑到莫敌和无定二人发绿的脸色,赶紧阻止道:“我相信你是出于好意,你的歌声能使路人快速消失,为我们让路,从而加快了我们的速度,可是,你就看在我会晕车的份上不要唱了吧。”我刚说完,立刻迎来了四束感激的目光。 在仙女庙门口下了马车,我们就直接向庙里走去了。这么早在这里就拥挤了很多人了,大多数都是出阁的和未出阁的女子,人虽然多,但是所过之处都有人自动给我们让道,我回头看了看停在远处的马车,上面有什么标记吗? 很快的,我们就进入了庙中,我们的保镖留在了门口,因为这里的规矩不让男子入内。宁林难得认真的上了香,虔诚的跪拜,我被她硬拉着也跪拜了起来,我只是出来看热闹的,不想拜什么神,刚才在庙外看到有捏面人的,那个人的手好快啊,手工也不错,好想去近身学学,我心不在焉的拜着。 宁林捐了香火钱,抱起竹筒摇出了一根签,我也有样学样的摇了起来,可是总是多摇出来,宁林的动作好娴熟啊,像是做过很多次了,难不成她穿越到这里还迷上算命了?见庙就进,见神就拜,见签就抽啊?在好多次失败后,我终于求到一签。我的签上赫然写着“南柯一梦”。挺准的,我现在的经历不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吗?梦醒了,我就能见到我的父母了。 宁林不让我看她的签,在看了一眼签上的字后,就又混入了签筒之中,只是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在思考着签上的含义。我推了她一把,道“相信我,你不适合玩深沉。”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忽而一笑,跟着我出来了。 出来后,顿时就觉得浑身一轻,我没有说,刚才一进入庙中时,我的神智就有些混乱,很难集中精神,似乎就要灵魂出壳了,那种感觉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恐惧,难道我这个不该存在的灵魂被庙里的那个所谓的花神发现了,遭受排斥? “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又不舒服了吗?”这次发问的是莫敌。还是做医生的比较敏感啊,马上就发现了问题了。宁林马上就回头看向了我,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见的光芒。 “怎么了?我只是有点头晕。”我奇怪的看向宁林,不会真有什么事吧,宁林的眼神竟让我生出许多不安。 “没事没事,还是气血亏损,把这粒药吞下,很快就好了。”莫敌安慰我的说道,拿出了个翠玉瓶,倒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给我,但还是谨慎的盯着我又看了几眼。 无定细心的给我递来了水,我吃过药后,很快的就恢复了精神,刚才的恍惚似乎就从来没有发生过,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的错觉,是我想多了吧。 “好些了没?头不晕了?”莫敌又问道。 “是啊,好多了,小敌不愧是神医呢。”我赶紧夸道。可是莫敌眼中却有着疑惑和了然一闪而逝。随即又释然道,“你们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初,小宁宁这样跟我说,我只以为她跟我闹着玩呢,作为一名医者,我本不应该相信此等怪力乱神的现象的,可是现在由不得我不信了。” 我愣了愣,怎么扯上这个了,可是他居然相信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赶忙道,“当然是真的,我也知道这很难使人相信,可是你为什么又相信了?” “因为你并没有病,而是灵魂不稳固。”他沉声说道。 和我想的差不多。这次我没流露出太多的吃惊。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我刚才给你吃的不是什么补身体的药,而是定魂丹。”定魂丹?我心中一惊。他又接着说道:“那是先师留下的神药,先师去世时曾嘱咐我,终有一日,我会遇到有缘人,能用到此药。你发烧时,我曾为你细细诊过脉,根本没有发现一丝异常,故而无从下手救治。刚才你进入仙女庙,想必是被庙中神力侵扰,灵魂再次出现不稳,才会晕眩,我大胆的给你定魂丹一试,没想到果真如此。” 原来如此,两年来,我常发烧,而且一烧就昏迷一整天而无所觉,竟是这样的。被他说中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也是我一直想让大家都相信的事。况且他也只是探究,并不会伤害我,还有无定,他也在那里静静的思考着,我却从心中的信任他,他也是不会害我的。 “还有,炽焰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六年前,因为梅乾大神官祈神失败,梅家除了梅雅,满门抄斩,梅雅一夜失心。” 轰!脑海中像是遭受一记重锤,竟……还有这么一桩事吗?我求证的看向了一旁的宁林。她对我肯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