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六年》 第1章 私奔 无论流年如何在生命里湍湍而行，日复一日地刻下最绚丽的记忆，卓恩还是记得张纤在五月的黄昏的无人广场，穿着一条洗得有些泛黄的棉布裙子。细长柔软的裙带随着裙踞的翻飞上下舞动。她动情演唱： “美丽故事的开始，悲剧就在倒计时，一如既往的飞驰，不想停下的，秋天雨水的冰冷，义无反顾的私奔，北方更冷的城镇阿，是你想的吗，世俗不变的，我们逃避着，遗憾认识，不断变化，然后付代价，故事的开始，悲剧倒计时，日复一日都如此……” 在七月最后一天，张纤的母亲在充斥着消毒水的房间永远闭上了眼。张纤声嘶力竭地喊着：妈，妈……一张巨大的白色床单盖过了母亲佼好的脸庞，张纤突然失去了一切力气瘫在地上。她的父亲一脸严肃地上前拥抱她，绝情的不说一句话。 九月的第一天，卓恩看见一个女人提着一个行李箱住进了张纤的家。他常常趴在他房间的窗口注视着张纤的房间，看着房间里张纤进进出出，里面的灯光明明灭灭，心里的痛顿时仿佛压挤着一块石头。他拿起手机打电话。 张纤红肿着眼睛哽咽地说：“卓恩……” 卓恩的心像是被刻了一道伤，沉默了半天，他说：“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卓恩看见张纤的时候，她单薄的让他心疼。他把单车骑到张纤的面前说：“走，我带你私奔。” 卓恩骑得很快，风把他的白衬衣吹得鼓起来，贴到张纤的脸上，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也许是舒肤佳或者力士。张纤把脸贴到卓恩的后背上说：“卓恩，我妈妈才刚刚死，爸爸就又给了我一个妈妈。” 卓恩没有说话，渗蓝的天空让他不由自主地沦陷。那是他们13岁的时候第一次私奔，最后被四处寻找的警察抓回了家臭骂了一顿。浓浓的黑夜，寂静的街道对面，张纤的房间灯一直亮着，卓恩在黑暗中拨了电话。 “对不起……”他说。 张纤沉默了一会说：“谢谢你。” 卓恩关掉手机回到黑暗，夜色里，他看不清，然后就哭了。 第2章 婚礼 张纤的父亲义无返顾的在夫人死后的第3个月娶了年轻漂亮女秘书。女秘书穿着洁白的婚纱，在众人面前不住地亲吻张纤。她面无表情的坐着，众人都夸着说道：“张纤你妈妈对你真好。” 张纤依旧面无表情地坐着。卓恩远远地站着看着，直到他的母亲拽着他炫耀式地向别人说：“这是我儿子，全校第一。”卓恩的目光被那人来人往的人流冲散了，他垂下眼，只听见他母亲说：“其实我也没怎么教育他，这孩子像他爸爸，聪明……” 父亲拖着女秘书的手，女秘书挽着父亲的手，他们笑着走过红地毯，自以为幸福的说着“我愿意”。张纤低着头，绝望地掐自己的手指，电话响了，是卓恩的短信。上面写： 纤，你还有我。 16岁的一个夜晚，张纤听见他父亲和女秘书的争吵，她光着脚走到他们紧锁的房门外，用耳朵贴着门面偷听。 “你就不能小声点，纤纤还在睡觉。” “纤纤，纤纤，纤纤，你什么事都是纤纤。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纤纤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全部，我能不考虑她吗！” “那我是什么！” “玉，不要任性……” “呜呜呜……我只是想要个孩子，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不完全的女人。” “我们有纤纤就够了，她是我们的女儿。” “她只是你和你前妻的女儿，我要我们真正的孩子。俊，我可以为你生个儿子。” “不要任性了，我只要纤纤，我不想多一个人来分担我对纤纤的爱。” 张纤走开了，回到房间。她依旧听见女秘书的大嗓门和父亲刻意怕吵到她的而压低的声音。她抱膝坐在床上，她的头埋进手臂里。笑容慢慢爬上她的嘴角，得意的胜利的笑容。 第3章 我们是好朋友 雾色弥漫的清晨，卓恩站在门口，张纤着校服对他挥了挥手，然后他便骑单车到她面前，把捂在胸口的热牛奶给她。张纤接过后从口袋里拿出鸡蛋递给他。他们就这样在街道上肆无忌惮地交换早餐。 卓恩的母亲曾经不只一次的责备卓恩：“虽然知道你们从小在一起都很要好，但是还是不免给人说闲话……” 卓恩打断母亲的话说：“妈，我不在乎。” “可是妈妈在乎，我就一个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们说闲话我可听不进去。何况牛奶是给你补身体的，凭什么给他们家吃，他们家不是很有钱吗！还贪咱们家的牛奶，真不要脸。” 卓恩没有说话，他只是提起书包走进房间锁上门。他的头半仰着慢慢向下滑，跌坐在地上。一种压抑充斥着他的胸口，母亲的话从门后的世界传来，好象刻意说给他听的。“卓恩，你以后可不要在和张纤玩了。她母亲刚死，她父亲就娶了那么漂亮的女秘书。虽然大家表面不说，可是谁都在背后议论她父亲薄幸呢。卓恩，你可是我们家以后的支柱，可不能让她给你毁了。” 电话响了。是张纤。 “卓恩，你妈妈的声音好大。” 卓恩一怔说：“你在哪？” “在你家门口。” 卓恩快速跑到门口打开门。张纤微笑地拿着手机看着他，卓恩的母亲在他身后，显得有些窘迫。张纤说：“阿姨，我是来找卓恩一起做作业的。” 母亲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说，“呵呵，快进来啊，别在门口了。” 张纤和卓恩肩并肩坐着。“都听见了，我妈妈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没关系，我知道我爸爸薄幸。” 他们说完后就沉默的做着数学题，一题好几张草稿纸。卓恩的思绪很乱，他停下笔说：“我和你，还是好朋友。没有人可以替代。” 张纤的嘴角弯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手不停地龙飞凤舞地演算着。她说：“我知道。卓恩，这题真的好难。我都已经用了2张纸了还算不出来。” 张纤的泪水慢慢爬上脸庞，打湿了稿纸，纸张柔软的质地开出一朵一朵的菊花。卓恩低下头，看着那些xy有点压抑，有种想逃离的欲望，他缓缓地说：“我们私奔吧。” 张纤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母亲便冲了进来给了他一巴掌，五个指印马上浮现在他五官清秀的脸上。“还好我在门口偷听，你这个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私奔！你知道以前男女私奔要干嘛！要浸猪笼的。你多大了，我全部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想干嘛，你对得起我们全家吗。你现在长大了，想飞了……” 他的母亲说着便哭哭啼啼起来，眼睛时不时飘向张纤。张纤起身鞠了躬说：“阿姨，对不起。我们是闹着玩的。” “闹着玩？” “卓恩一向很听你的话的，他怎么可能违背你说的话。他只是看我难过，随便骗骗我的。阿姨我不会带坏他的。” 张纤说完。卓恩拉起张纤的手就向外跑，留下呆傻的母亲。他们拼命的奔跑，在街心的公园，成排的梧桐呼啦啦地往下掉叶子。那个无人广场，他们站在中心。卓恩说：“唱歌吧。” 张纤点点头。卓恩走向石梯坐下。这一小撮时光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胀然地盘旋于卓恩的记忆里。 “已经忘记了到底等待了多久，你还没把那句话说出口，街上的情侣手牵着手，我们只有沉默，从朋友到恋人究竟多少步骤，你永远只会静静看着我，期待着某天会萌芽结果，会不会就这样落空，我们是好朋友还只是好朋友，但朋友的线我们早跨过，脑海里头总是充满你的笑容，我知道你也有同样的感受，我们是好朋友还只是好朋友，如果没勇气会这样错过，一句话就够其他都别多说，我等着你开口说爱我……” 张纤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脚向后轻轻点，像是接受了谁的邀请一般。卓恩突然跑到她面前抱住她，冰凉的手指在她的发间。觉得孤单就一起温暖，全世界至少你还有我，我还有你。 第4章 孩子 女秘书突然怀孕了。张纤的父亲和她大吵了一架，错手之间，女秘书从二楼滚了下去，血流了一地，到医院的时候孩子没了。 张纤记得女秘书的脸，泪水交错的怨恨。走在路上的时候，女秘书的脸便会浮现在她面前。一次比一次清楚，卓恩问她：“你最近怎么了？” 张纤低着头把低着玩弄手指，“那个女人怀孕了。” 卓恩停了下来，张纤低着头没有注意，直到她感觉不对劲才发现卓恩落在后面，她转过身说：“现在轮到你怎么了。” “那你怎么办？” “父亲和她吵架的时候，摔下楼，孩子没了。”张纤笑了笑说，“有的时候觉得她好可怜。” 然后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话。而卓恩总能感觉张纤最后的一句话，像这四起的风，汹涌而至。“有的时候觉得她好可怜”，张纤的话不绝于耳，那种嘲讽中带有点悲悯的语气让他想要呐喊。这样的情形持续了整个秋天。 女秘书出院的时候整张脸苍白，她绝望的眼神问父亲：“我们的孩子死了，你满意了。” 父亲沉默地说：“可不可以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 “为什么不说，都是因为她，你才和我吵架，我才会摔下楼，我们的孩子才会死。” 张纤突然说：“对不起。” 父亲的脸突然拉了下来，“纤纤这和你没关系，不要觉得负担。” “什么没有关系，明明……” 父亲决绝地打断女秘书的话，“如果你那么想生孩子，我们还是离婚吧。不需要一个不疼爱我女儿的妻子。” 女秘书突然闭了嘴，在心里把张纤恨的咬牙切齿。张纤脸上浮现不意察觉的冷笑。在那个有着柔风的午后，她突然被那个笑容弄得寒冷。 第5章 梦境 张纤坐在卓恩单车的后座上说：“卓恩，听说班级有个女的喜欢你是吗？她还给你写了一封情书。” “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这个，这情书也不是收到过一次两次了。” “可这一次你看了，以前你都是丢在一旁不理会的。” “因为正好无聊，所以看看了。” “卓恩，如果你喜欢别人不要瞒我。我是……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 “好了，我知道了。” 卓恩骗了她，第一次骗了她。那女孩叫芳菲，和他一样是个优秀的孩子，在数学竞赛中她给了他一张条子，是答案的条子，密密麻麻。卓恩似乎记得有一次他听见校长念她的名字，他们共同领奖，和几十个人合影。他似乎还记得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像校园两旁栽的挂花。他的心渐渐在那味道中膨化成一大朵棉花糖，一不小心就融化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谎言总有一天还是要真相大白。张纤无意看见他们牵手走过梧桐树下，笑容堆满他们的脸，那是她不曾给过他的快乐，她的心像烟花一样寂灭下去。在那个失神的片刻她突然抽身离去，任由泪水绝望地掉。他没看见她，她却撞见他的秘密。 她打电话问他：“卓恩，你在哪？” “嗯，在同学家温习功课。你呢，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突然想给你打给电话。” 挂了电话，张纤心里空空荡荡的。她想失声痛哭却发现她的嘴只是干瘪的撇了撇。她闭上眼，以为不去理会就不会难过。她忘记了谁曾经写过，如果不想被伤害就不要去爱，没有爱就没有痛，死亡才是最后的解脱。 她睡去，母亲在她梦里。一次一次的对她笑，然后是一片冰凉的湖，浸过她的脚踝，漫过她的腰……漫漫地她突然沉在水里。她透过湖水往上看，卓恩正向她走来，四处地喊着她的名字，他找不到她，她沉在湖里，像睡美人等待王子那般。 从那次起，她就一次又一次地做着那个梦。在那个梦里她感到无比安静。 第6章 生离死别 张纤的父亲因为工作需要要去新加坡看那边新办的厂子，期数是2个月。父亲搂着她很不舍得，女秘书还落了泪，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张纤厌恶地有点想吐，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结果最后真的成了生离死别。 飞机失事的几率很小，可她的父亲还是赶上了。在认尸房看见她父亲焦黑的身体，她突然就哭了。她一直以为她因为母亲而对她的父亲心存怨恨，可当真正失去的时候，毕竟血溶于水。 白色的孝服，黑色的挽联，哭丧的人们。张纤面无表情地站着，相反之下，那个女秘书倒是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吊唁的两个平时爱嚼舌根的老女人私底下说：“那个女儿还真的是狠心一滴眼泪都没掉，真的是不孝。我的儿子不要学她才好。” “那个女人也是，哭成那样，一看也知道是装的，她当初嫁进这个家就是期待这一天了，现在她可算是有钱的寡妇了，生活无忧了。” 卓恩坐在两个老女人的身边，听她们在亡灵的面前肆无忌惮，他不由紧握拳头，真的想给她们两个一人一拳。 葬礼结束了，空荡的大厅，人去楼空的寂寞。张纤望着着片上的父亲，不苟言笑。父亲，你听得见吗？连你都不要我了，我还剩下谁可以依靠。 “张纤……”卓恩在叫她，“你还有我。” 张纤突然笑着转身，空荡的没有一个人，幻觉？她突然蹲在地上哭了，没有人了，没有人了。都走了，走了。不要我了。 第7章 很爱很爱你 寒冷的冬季，像是梦里带给她的冰凉。卓恩依旧还是在对面等她，她挥挥手他依旧过来给她捂在胸口的热牛奶。张纤没敢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他的秘密，她害怕她说了就会失去现在这个样子，她不能失去他，就算她知道他已不在属于她。 街道的早晨变得很冷，稀稀拉拉的也只有要上课的学生在走。卓恩说：“这么冷为什么不戴手套。” 张纤看着冻得发紫的手说：“忘买了。” 卓恩脱下手套给她。她只戴了一只还给他另一只，“一人一只吧。” 卓恩把张纤没有戴手套的手握在手里，他突然不想欺骗她，他想告诉她。然后他的女朋友看到了，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含着泪说：“卓恩，我恨你。” 张纤冷静地说：“卓恩，你想去追回她吗？” 卓恩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放了手。张纤说：“卓恩，你想去就去吧。” 卓恩依旧什么都没说。张纤说：“卓恩，我知道你想去。当我求你，去把她追回来吧。” 卓恩想了想，终于还是丢下张纤尾随着那女孩离去的方向。那个冬天好冷，张纤收了收衣服，把手套收起来放进口袋。到学校的时候，早铃是首奶茶的歌，张纤突然释然了，那首歌是——《很爱很爱你》。 课间的时候，她收到一双手套，是匿名的。然后卓恩来找她。“对不起，我一直没和你说。” “傻瓜，她是个好女孩，要好好对人家。” “张纤……” “误会解除了吗？” “嗯。” “卓恩，觉得我是个负担吗？”张纤掩饰不住的悲伤。 “嗯？傻瓜。”卓恩勉强地笑了笑，他用戴手套的手揉了揉张纤的头发。那双手套是一对的。张纤小心翼翼地问：“她送的吗？” 卓恩看了看手，幸福的点点头，“是她亲自织的。” 电铃响了。她回教室的时候有个女生把脚放出来勾了她一下，她摔了一个大马趴，四周笑起来。她起身，因为鼻子先着地，她流鼻血了。有一个男生穿过人群抱起她然后说：“谁再笑，我放学给他好看。” 他抱她离开教室，他的目光深远，她盯着他的脸感觉陌生，她说：“谢谢。” “那你请我吃饭吧。”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他是这样介绍自己的：元浩，混混。 卓恩在放学一起回家的路上问张纤：“和元浩在一起了。” 张纤没有说话。卓恩说：“他会把你带坏的，张纤，别和他走太近。” 张纤突然火了，“元浩不坏，一点都不。”卓恩被她过激的反应吓到了，他说：“你喜欢他？” 张纤突然没了声音，卓恩说：“张纤，他真的不好，不适合你。” “卓恩，难道只许你有女朋友不准我有男朋友吗？卓恩，他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的感觉，他对我很好，很好你知道吗？”张纤说着丢下卓恩，跑了。卓恩停下脚步看着张纤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突然觉得难受。 卓恩回到家，他的母亲马上迎上去说：“宝贝儿子，今天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 “我不想吃。”卓恩说着走到房间关上了门。 “不吃饭怎么行呢，不吃饭怎么会念书呢。我今天买的可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来，宝贝儿子快出来吃点，后天就要考试了，不好好吃一顿怎么行呢……” 卓恩被他母亲的声音弄的很烦，他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希望让那些声音留在被子外面。可母亲的声音具有天生的穿透力，钻进他的心里，痛不欲生。 他发短信给张纤要道歉，可她没有回。他浑浑噩噩地竟睡了过去。 第8章 遗嘱 张纤父亲在死之前在飞机上写了一封信给她，由于地址不明，辗转了几次才到她的手里。黄色的封口袋上是父亲写着她的名字。这是第二次看见她父亲写她的名字，第一次是在她小时候刚刚学写字时，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写的自己名字。那样的时光都不在了，徒留剩下一大堆没用的回忆。 纤： 爸爸爱你。 短短几个字刺痛她的心，她把信压在胸口，无以名状的痛苦让她蓦地感觉班驳的墙壁上所有陈旧的油漆开始卜卜地脱落，在地板上溅起一朵一朵热烈的小花。爸，爸，你在哪？她沉睡过去，在梦里那片湖水渐渐平息她内心激烈的涌动。 “小姐，夫人叫你下楼。” “什么事？” “好象是有关于遗嘱的，律师在楼下呢。” 张纤起身伸了个懒腰，信在无意之间湿了一块。她把它折好放进口袋，那将会是她全部力量，代替卓恩给她活下去的力量。 律师一本正经的当着张纤和女秘书的面宣读父亲的遗嘱： 我将我所有财产留给我的女儿——张纤。 张纤没有听明白，因为女秘书的尖叫突然冲击她的耳膜。她双手环胸，笑容爬上眉梢。女秘书抢过遗嘱，“我不相信，俊什么都没有给我，我不相信……” 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这是张先生给你的一笔钱。” 女秘书抢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数着。律师对张纤点了点头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先走了。以后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还会来。” 张纤笑了笑，待到律师走后，她起身，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房子，我们还是一人一半吧。” 女秘书回瞪了她一眼。张纤无所谓地上楼，她说：“有得时候真的很可怜你。到最后你想要的什么都没得到。” 张纤趴在床上，电话里有一条短信，是卓恩。 对不起，纤，对不起。 她打电话给他。 “卓恩……” “我还以为你生气，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卓恩，我现在成为富婆了。”张纤笑了，“那女人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爸爸把一切都给我了。” 他突然不认识了她，距离那么近好象又那么远，“出来，我想见你。” 张纤着白色羽绒服，凛冽的风把张纤的长发吹得扬扬洒洒，张纤笑着拢拢拂到脸颊的头发，她拼命地挥着手，卓恩的眼似乎被蒙上了一层，他好象看见时光逆转，那13岁的第一次私奔。手机短信上，你还有我。 卓恩骑得很快，像是13岁的那一次。张纤闻到卓恩身上的淡淡香味。她说：“卓恩，我好希望时间可以逆转，可物是人非。” 无人广场像一个魔盒子装着他们清涩的过去。逝者如斯夫，过去的都在记忆里不断被更新。张纤说：“唱歌吧。” “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求时间趁著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这种子酿成果实我想她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女子我太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你也就不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卓恩才听了一半张纤就哭了，然后他跑上台拥抱了她。 “卓恩，我太依赖你了。” “卓恩，我不能太依赖你。” “卓恩，我们好象好久没有这样了。” “卓恩，我给不了你快乐。” 卓恩缄默着，他用手臂死死圈住张纤，使她几乎透不呼吸。他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湖水的味道，那种味道后来伴随他走过他的整个梦境。 “卓恩，我有男朋友了，你陪我打电话给他好吗？” “是元浩吗？” 张纤不回答，像是留了一个悬念给他。他们找到了一个电话亭。她投了一个一块钱的硬币，砰一声后她开始拨号，长而繁琐她却牢记于心。 “我爱你，你爱我吗……”张纤脸上写满幸福，那是卓恩给不起的幸福。一块钱的通话，不断的“我爱你”使卓恩的太阳穴突突地压迫着神经。他把头靠在电话亭外，半仰着。手机响了，是芳菲，她问他在哪，他一时慌乱说：“在家复习呢？”结果芳菲将了他一军说：“那我也和你一起复习吧。” 挂了电话，他不知道如何与张纤开口，张纤在电话亭里看到卓恩窘迫的样子。她一手捂着话筒，一边小声地说：“有事就先走吧，我很慢的，还有好多悄悄话没说。” 他抿了抿嘴点点头，骑上单车快速背离张纤。最初的背影，然后是黑点，最后终于什么也寻不见。张纤平静的对着电话筒说“你是笨蛋”后挂了电话。 张纤蹲在地上用食指划圆圈，划到指头冻的有些疼痛，她伸手去掏口袋的电话，有一则语音，她听了，最后一句是“你是笨蛋”。 第9章 大于友情小于爱情 卓恩回到家满头大汗，他刚脱下外套芳菲就来了，指着他满脸汗水笑着说：“你的样子好象是刚跑了好远的路。” 卓恩只是笑，心里想，可不就是，差点就累死路边了。 他们肩并肩坐在书桌前。他母亲端着一盘水果进来，她见过芳菲，在那张得奖的照片上。她的笑容爬上眉梢，只有这样的女生才配的起和我儿子交往。母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但那个笑让卓恩有些不寒而栗。 “卓恩，你妈妈很热情。” “对张纤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芳菲垂下头，随即抬起头指着书桌上的照片：“是你和张纤吗？” 卓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是我们10岁的时候。” 芳菲盯着他的嘴角，心里隐隐开始有点疼痛。卓恩说：“13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就突然想保护她，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不知道她要什么，也给不了她要的……” 芳菲感到异样，她吸了一口气，“卓恩……那你……那你……对我呢？” 卓恩从回忆的旋涡起来，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人，他笑了笑说：“傻瓜，她和你不一样，我会好好爱你的。” 芳菲低下头，红晕泛上两腮。可她知道，卓恩不属于她，他们中间还有个张纤，张纤，张纤。她的脸因为嫉妒而变的有些红，然而卓恩不知道，他只以为她是因为他的话才变的如此害羞，他以为她善良天真，可是在爱情面前，再善良的人都可能变得丧尽天良。 母亲又进来了，递了一点糕点。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这个女孩在喜欢她的儿子，她有些得意，她确实生了一个不错的孩子，争气的孩子。 “这个女孩长的怪水灵的，叫什么？” “阿姨，我叫芳菲。” 母亲的眼角弯成月牙，“真乖巧的孩子，比那个张纤强多了。” 卓恩压低了声音，“妈，我们要复习了。” 母亲连连点头退了出去，卓恩说：“我妈就是这样一个人，特虚荣。” “我倒不觉得。”芳菲翻开书说，“我打赌这次我会拿全校第一。” 卓恩一不小心又想起张纤，给元浩打电话不知道打好了吗？为什么要故意让我陪她去打，为什么不用手机呢？那种习惯性的想念让他不由自主地想用手指去按个键。短信就刚好到了： 卓恩，我回家了，不要担心。 芳菲的一缕长发刚好垂至眼前，她伸手向后勾了勾说：“卓恩，不要再见张纤好吗，至少不要天天都见好吗？” 第10章 纠葛 短信，卓恩： 纤，我还有事先去学校了，不用等我。 张纤合上手机，把手插进口袋大摇大摆地在路上走。风拂过她的脸，她闭上眼，感觉这寂寞正铺天盖地向她涌过来，只是一瞬，她完全沦陷下去，连喊都没有机会，又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个人。 放学，短信，卓恩：纤，你先回家，不用等我。 张纤合上手机，她迅速穿过校园长道来到乐室。她站在一架黑色钢琴前，打开翻盖，黑白相间的琴键。她轻轻坐下，把手微微屈着放到琴键，那是首愉快的小调，那是她母亲的歌。琴声缓缓淌过她焦躁不安的生命，多少痛苦快乐随着这琴声慢慢升起五彩泡泡，升到半空突然“波”地炸开了。 元浩趴在窗口，他企图用不惊动张纤的方式爬进去做她唯一的观众，等到要结束的时候再悄悄地不让她看见。只有听她的琴声，才可以那么真切的感到她的无助，我好想帮你走出来。他努力攀爬却被突如其来的书包砸中，生疼。他抬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那个着蓝色高领毛衣的女孩说：“元浩，你又在这。” 他压低声音说：“路瑶，你活得不耐烦了，一边玩去。” “元浩，我哪里比不上她……” “你哪儿都比不上她。” 路瑶气红了眼，“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是看中她的脸蛋还是钱。” “不要再闹了，不然我该生气了。” “我为了你留长发，装可爱，扮乖乖女，你还是不爱我吗？” “路瑶，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的心里只有张纤，你不可能取代她。她是我今生唯一的爱，而你什么也不是。” 眼泪在路瑶脸上纵横，她扬起手狠狠给了元浩一巴掌，她说：“你给我记住，我会让你用百倍的痛苦来偿还我。” 路瑶用手背拭着泪痕远远跑开，元浩用舌尖顶顶有些疼痛的地方。这女人不要惹出什么事才好，不过真的还是疼了点，第一次被女人打。 “你不该那样对她。”张纤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 “呵呵。”他也只能苦笑。 她突然与他对视问：“会骑单车吗？” 他觉得是个机会使劲点点头，她又问：“可是你有单车吗？” 他神秘地笑了笑，带她来车棚，“运气好的话有没锁的车。” 他转了一圈只有一辆七十年代的“坦克”。她撇撇嘴，“你这是……”她还是很难开口说他偷，于是就闭嘴了。 他坐在车位上说，“会还的，上来吧，让你体会一下爸爸妈妈当初的浪漫。”车子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叫，张纤轻轻握住元浩的外套说：“你，元浩，混混。我，张纤，白痴。” 元浩说：“你是很白但不痴。” “这样好记，我怕你忘记了。”张纤笑着说。 第11章 阴谋 “路瑶，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让她声败名裂。”路瑶把烟头往墙壁上狠狠的压，“我要让他痛不欲生。” 卓恩正在复习功课，同班的一个女生走过来笑着说：“卓恩，手机借我发条短信，我的没电了。” 卓恩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她。她笑了笑说：“谢谢。” 短信，卓恩： 放学到仓库等我，我想你。 张纤合上手机，思绪稍稍停了一下，今天卓恩怎么了，他从来不说想我的： 卓恩，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仓库等我。 张纤的心突然猛地跳了几下。她像是少女怀春般设计了见面时的对白，她巧笑骂自己真的是很花痴，但又忍不住去想那样的场景，那样的对白。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张纤心突然加快，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 “路瑶，真的要这样吗？会不会出什么事？” “只是拍几张照片而已。” “可是……” “她不会去死的，她要死的话早在她全家死光的时候就去死了。”路瑶冷笑了一声，“我还巴不得她死了，这样元浩就会对她死心了。” “路瑶，她来了。” 张纤小心翼翼地在仓库外徘徊，鼓足勇气后向仓库里探，“卓恩……” 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把她拉了进去，她还来不及喊就被捂住了嘴巴，她瞪着眼不认识眼前这些人，卓恩呢？ “你亲爱的桌恩叫我们帮你拍几张照片。”众多女生中出现一个拿相机的男生，“他和我们打赌输了，赌注是你。” 张纤摇头想喊却死死被压住嘴。她们上来扯她的衣服，她反抗之间看见了芳菲，她把所有希望压在她身上却看见她转身离开。还有谁，还有谁可以救她，卓恩，卓恩。 第12章 芳菲 她远远就看见张纤被拉进仓库，她走上前把头稍稍往里探了一点，有几个女生正在扯张纤的衣服，她看得目瞪口呆，她想喊却被几个女生拦住。她们一副太妹的样子说：“喂，别多管闲事。” 芳菲瞥了一眼仓库，巨大的排气扇还在转，光线忽明忽暗地打在地上，其中有一个女人冷眼站在旁边默默吸着烟，烟雾袅袅，像是八十年代的香港片。那几个太妹说：“再不走，我也把你衣服脱了。” 芳菲一怔。思想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她唯唯诺诺地转身，那几个太妹又说：“我们记得你的脸，如果你敢说出去的话，你就死定了。” 芳菲的手颤抖着，她左手握右手放在唇边哈着气，她的良心在心里阴暗处谴责她为什么不救她。但她的私心却正大光明地说，或许这是个机会，这样，卓恩就完全是你的了。 卓恩在半路上突然冒出来吓了她一跳，卓恩笑着说：“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成这样。”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苦笑着试探性地问：“张……张纤，没和你一起吗？” “不知道，她班级的人说她走了。”卓恩神情有些暗淡地说，“大概和元浩一起吧。” 她笑了笑，她知道卓恩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她有些愤怒，因为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张纤，她曾经恶毒地想出许多方法让卓恩只属于她，但现在一切都好象烟消云散了，张纤在他们之间消失了。芳菲突然释然。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何况她又没有犯错，只是对它置之不理罢了。 “卓恩……”一个斜扎着马尾的女孩款款走来，她把手机摆在卓恩的面前，“还你，真的谢谢你。” 芳菲的呼吸变得紧张，眼前的这个女孩分明就是把她拦在仓库外的几个太妹中的一个。那女生似乎也已经认出了芳菲，斜睨看她，诡异的笑容在脸在绽放，“这位女生好象很眼熟啊，好象在哪见过。卓恩，你总是艳福不浅。 第13章 手机 芳菲越想越觉得后怕，她的手心渗出些许汗水，她该救她，万一，万一，发生什么事，她的良心怎么会过得去。街边突然冲出一只狗冲她吠，卓恩用手护着她，学了两句凶狗叫，那狗便悻悻走了。欺软怕硬的东西。 芳菲心脏剧烈跳动，她双手按住仍不能平息，她想，那只狗不会是前来索要她的良心的吧。卓恩看她一脸凝重的样子大概是被狗吓到了吧，于是安抚她说：“已经没事了，原来你也怕狗啊。” “只有坏蛋才怕狗。”她在心理嘟囔一句后对卓恩说，“我东西落在教室了，你先回去吧。” “要我陪你回去吗？” “不，不了。”她有些慌张，“你回去看看张纤回去了吗？我担心她了。” 芳菲再次把头探进仓库时，巨大的风扇依然还在转动，光亮依旧忽明忽暗地打在地上，可什么人都不见了。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没有一个人，一丝痕迹。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一些不过是她的南柯一梦，直到和弦铃声惊扰她的听觉，她在一个堆着油桶的夹缝里找到一部款式过时的手机。蓝色幽幕上写着卓恩。芳菲握着它一动不动，直到铃声停止，一切归复平静。 她打开翻盖，开始查找。张纤的电话本里只有卓恩，甚至连短信也只是卓恩。她一条条地看短信，脸一点一点变绿，手定格在那条：纤，你还有我。 她重重合上手机，闭上眼：吸气，呼气。 她再次打开手机时，拇指死死按住了删除。她决计要把手机所有有关卓恩的东西统统从手机里删掉。他是她的，她不容许他在张纤的世界，就算是虚幻也不行。恋爱中女人的嫉妒心真的能毁灭一个地球。她此刻像失了本性的野兽，完全是嫉妒心在作祟，没有一点优秀的样子。 传来一条短信，卓恩： 纤，在哪？我担心你。 妒火中烧。她把手机放入口袋，嘴唇微发着紫光，像武侠片中走火入魔的人，她喃喃自语：张纤，哼，张纤！ 第14章 不说再见 卓恩发了短信她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卓恩的心咯噔了一下，但随后摇了摇头骂自己乌鸦嘴，和平年代哪来那么多祸端。或许和元浩在一起吧？ 卓恩不由自主地走到无人广场，他还清楚地记得五月黄昏张纤的那首歌还在他耳边回旋，他迷醉于过去的回忆。眼角瞥见把头埋进膝盖肩膀轻轻颤抖的女孩，在哭吗？卓恩感到一阵熟悉，最后猛想起——张纤，他跑到她面前，轻声唤她：“张纤。” 她没有抬头，卓恩蹲下来问她：“张纤，怎么了，张纤，我是卓恩。” 张纤抬头，泪流满面，细细碎碎的声音象小溪水一般淌过卓恩的耳畔，他问：“怎么了？” 张纤摇摇头，一会儿后张纤说：“卓恩，我想爸爸妈妈，卓恩，我真的很想他们。” 卓恩沉默了一会，缓缓吐出着气说：“我给你打了电话，为什么不接？” 张纤伸手去掏，却发现空了。她站起身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忍着泪说：“卓恩，我的手机掉了。” 张纤故意让卓恩拖着她走，她脸上挂着两条清晰可辨的泪痕。张纤伸出一只手揉揉眼睛说：“卓恩，我眼睛疼。” 卓恩停下脚步转身看见她那核桃似的眼便用掌心拍了她的额头，“活该。我才不管你。” 张纤笑容爬上眼角，她醒醒鼻涕想：卓恩，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真的什么都不怕。 “卓恩，我想要那手机，那是13岁我妈妈走了，你送我的。” “那手机都过时了。”卓恩微微笑着，“买手机的钱其实是你爸爸给我的，他怕你太难过就叫我送礼物给你。我记得当时你还傻不巴叽的问我会不会太贵。” 张纤松了手，卓恩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她一直以为从13岁开始他父亲就没爱过她。原来原来，幸福一直都在门外，只是她一直拒绝。才会让觉得自己一直都在黑暗中。 “卓恩，有天堂吗？” “有吧。” “那爸爸和妈妈会在上面相遇吗？” “会吧。” “我死了也会吗？” “……也会吧。” 张纤抬起头，严肃地说：“卓恩，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嗯？” “不要对我说再见，永远不要对我说再见好吗？” “为什么？” “再见是再也不见。卓恩，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不要我。全世界我只剩下你可以依赖了。” “嗯。” 第15章 误会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乎仅仅只是一个课间，学校的公告栏贴满了张纤的照片，照片吸引了不少人，但凡去看过公告栏回来的人无不满心厌恶地辱骂张纤：“贱女人。” 公告栏的前面，人群的后面，卓恩面无表情地看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元浩突然冲进人们的视线，他推开人群，伸手把公告栏所有的照片撕了下来。人群只是撇了撇便一哄而散。元浩回头盯着卓恩说：“你为什么再看，为什么不撕了它们，你不相信张纤？” 卓恩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心里似乎膨化着二氧化碳令他差点窒息。元浩说：“卓恩，你不配和张纤在一起。” 元浩和卓恩擦肩而，卓恩说：“你就以为你配和她在一起吗？”元浩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卓恩垂下头去，一只飞鸟盘旋于他的头顶戛然长鸣，他缓缓仰起头，叫声忽有戛然而止，飞远飞远。 张纤在教室泰然自若地坐着，面对四面八方的舆论，她脸上没有一丝起伏。只是她的眼睛似乎被蒙上一层薄雾，盯着桌面出神。一个男生拿了一百元到张纤的面前晃了晃：“连那种照片都拍了就陪我一个晚上。” 张纤抬头看了看那男生后又迅速低了下去。全班人都在起哄，他越发觉得得意便戏侮道：“嫌少？我知道你家有的是钱，但你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晚上让我安慰你吧。” 元浩突然冲过来给了那男生一拳，那男生向后撞歪桌子跌坐在地上。元浩拉起张纤的手，把她拖出了教室。他们穿过长道爬窗进乐室。他们并肩坐在最后一排最左边的位置上，元浩说：“张纤，我相信你，那上面不是你。” “不。”张纤快速起身：“那上面是我，那些照片的人是我。” 元浩缄默了一会儿，起身与张纤对视，她躲开了，坐回位置上。元浩目光落到舞台中央黑色钢琴上，他说：“我以前经常跑到这里听你弹琴，可是你从未注意过我。” 张纤轻轻叹了一口气。元浩笑着打破僵局，他又说：“张纤，你爱卓恩那个小王八蛋吧。” 没有人再说话。他们就那样坐着，整整一个下午，看阳光爬过一个窗户接着一个窗户。 第16章 为什么不离开 放学的时候，卓恩在校门口等张纤。一路上他听见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她。他听着听着红晕便从脸颊到耳根。直到张纤穿着水蓝色毛衣，双手放在身后，笑着出现：“卓恩，你的耳朵怎么红扑扑的？好可爱啊。” 卓恩抬起头撞见她爱笑的眼睛又低下头去。他骑上单车说：“上来，我载你回家。” 他们穿过人海，穿过流言蜚语。卓恩想，如果可以就骑单车带她去一个没有人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或者当个隐士也不错。 张纤说：“卓恩，我买了一款手机。” “原来那个找不着了吗？” “嗯，大概是找不着了。明天我再去仓库看看。”张纤双手握着，在唇边哈着气，“手机应该会丢在那没错。” “张纤，我相信你。我一直一直最相信你。” 她依旧哈着气，她出人意料地平静地说：“卓恩，那些照片是真实的。” 卓恩稍稍有些吃惊，但他随即恢复平静。张纤又说：“卓恩，是你发短信让我去仓库，他们说，你拿我打赌输了……” 卓恩不等她说完就喊道，“我没有，我没有发短信叫你去仓库，更没有拿你打赌。” 张纤用双手护着脸，她的眼稍稍眯成月牙，“卓恩，我知道，我相信你。” 卓恩有些愧疚，他没有像张纤那样相信他一样相信她。他为曾怀疑过她而感到不安。他真的不配和她在一起。 “卓恩，昨天在仓库，我看到芳菲经过，你帮我问问她是否拿了我的手机。”张纤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由于过于嫉妒才说出这样的话，她感到不安却不想补救。 卓恩心一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分别时张纤说：“卓恩，只要你相信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卓恩站在街道上看着张纤的身影消失在偌大空荡的房子里。张纤，张纤，我是懦夫，你为什么不离开我。 张纤站在百页窗前看卓恩推着车穿过马路消失在黑暗的楼道。她关上百页窗，光被她挡在外面，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让自己溶在黑暗之中。卓恩为什么不知道，张纤要的只是他在身边。 一条短信： 我是张纤，手机新号码。 手机屏幕透出几许蓝色的光在他脸上，他拨了一个电话。许久，电话那头传来了温柔地声音，“喂。” 卓恩的声音有些哽咽，喉咙似乎卡了一口痰，咽不下吐不出。那头又说，“卓恩？卓恩，是你吧。” “芳菲……” “什么事？不会想我了吧。”隐隐听到那头轻微的笑声。“芳菲。”卓恩顿了顿说，“你拿了张纤的手机了吗？” “我……我干吗拿她手机。”说谎的味道充斥着芳菲的味觉，她的心因此“嘭彭”地加快了。 “芳菲，昨天你去仓库了。”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芳菲沉默了。卓恩又说：“芳菲，你看到张纤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卓恩，不是你想的那样。” “芳菲，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吧。” “卓……卓恩，不是，不是你……” 卓恩关上手机，把它丢在一旁，电话响了，蓝色荧光照亮了一块天地，他闭上眼，泪水悄悄滑了下了。我是懦夫，为什么不离开我，为什么。 第17章 不要离开 无论如何想要解释，电话那头都是冷冰冰的那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芳菲抬起手，把手机砸向床头那只维尼熊。 “卓恩！”芳菲咬着下嘴唇，她倔强地不让泪水流下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不是我的错啊，不是我的错啊。” 她突然想起什么，跑到书桌前，在最中间的抽屉里，张纤的手机静静躺在那里。她把它握在手心里，或许可以……她知道那样做很卑鄙，但她爱卓恩，比谁都爱。 芳菲的心跳的很快，她的手在她面前交叉放着。她记得那天的小太妹是卓恩同班的同学，她对她说：“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太妹没有说话，只是带她到路遥面前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什么。路遥抬起头问：“你加入我们干嘛，你是个好学生吧。我们不欢迎老师跟屁虫。” 芳菲低下头，一会儿后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她说：“我可以让元浩回到你身边。” 路遥的嘴角稍稍弯了一下，“你凭什么……” “我恨张纤，她阻挡了我和卓恩。” 第18章 信任 关于张纤的照片和各种流言蜚语在校园这片肥沃的土壤上迅速滋生。卓恩趴在卓面上，两耳塞着耳麦，他把音乐开到最大，装作听不见身边人恶毒的话语，可他还是从他们唾沫横飞之间感觉到恶毒，他闭上眼，让自己在那嘈杂的音乐里找到安静。 直到有人拍了拍他，他睁开眼，在窗外撞见芳菲楚楚可怜的样子。她那受了委屈的样子触动了卓恩心里柔软的地方，他拔掉耳麦到她面前，他不敢看她，问：“不是说好了吗？不要再见面了。” “卓恩，事情并不是你想得那样。”芳菲把手伸过来，摊开，是张纤的手机，“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卓恩，张纤爱你。” 卓恩把手机抓过来塞进口袋，他说：“芳菲，我相信她。” “那你看看她的手机吧，她为什么那么着急她的手机，是因为那里有未删除的真相。”芳菲说，“她和元浩设计好圈套，让你离开我。” 卓恩迟迟不说话。芳菲又说：“卓恩，你在害怕我说的话。” “没有。”卓恩盯着脚尖说，“我相信张纤。” 芳菲冷笑着说：“你其实就是害怕，卓恩，你的骨子里就是不相信她。” 铃声响了，在走廊上打闹的人都回到各自的教室。卓恩的手在口袋里紧紧握着手机，感觉一阵冷风，凉飕飕的灌进他的身体。 放学时，他掏出手机，打开翻盖，屏幕上是他13岁的照片。 短信，元浩： 张纤，我爱你。 短信，元浩： 就算你爱卓恩，我依旧爱你。 短信，元浩： 我会让卓恩离开芳菲，张纤，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 卓恩按着那电话打了回去，一个男生说：“张纤，你电话找到了？” 卓恩在那头听到有人叫：“元浩——”他匆忙挂了电话，关了机。 第19章 误会的平方 张纤在女厕里被几个女生推来推去，她没有反抗，最后重重摔在地板上。其中有一个卷发踩着她的小腿肚说：“你这种女人怎么配留在卓恩的身边。” 另一个直发蹲在地上，捏着她的下巴，“残花败柳，你配吗？卓恩那么优秀，你怎么配的起！我呸，你真让我恶心。” 直发在张纤的脸上留下了痰液。她闭着眼，泪水绝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掉。 直发卷发，长发短发。那些女人轮流着羞辱她，她没有表情。女厕外，路遥屈着一只脚顶在墙上，她正嚼着口香糖，仰着头靠在墙上，她一只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发短信。元浩： 浩，你的小乖乖在六楼女厕被人揍了。 她合上手机，一丝微笑漫上眉梢。元浩，你始终都会是我的。敲了三下门后她就走了。这是一场阴谋，每个人都会掉落的陷阱。 没有五分钟，元浩冲进六楼女厕，那群女生正踩着张纤，没有人吃惊。元浩红了眼冲向人群，推开她们，扶起张纤，他吼道：“不要逼我动手打女人，都给我滚，告诉路遥，我不会就此放手的。” 那群女生没有说话，她们退出女厕，离开。一切像预谋的那样，完美没有误差。 元浩看着张纤不肯张开的眼和那些女生在她脸上的痰。他用手擦，用袖口擦，用衣服擦。他抱住她，他哭了说：“张纤，张纤，一切都没事了。” 张纤眼角溢出了泪，她却不肯睁开眼，元浩收了收眼泪想为她拭去泪，他低头看她安静的脸，他俯下去，越来越近…… “咔咔咔咔”。天台上不停手机拍摄，完美的视角，关系暧昧的两个人。嚼着口香糖的路遥的手死死抓着栏杆问身边的芳菲：“真想废了那女人，你有把握吗？” 芳菲脸上的微笑如今天阳光一样灿烂。她收起手机边走边说：“不要看了，免得再受刺激，他会回来的。” 路遥看了一眼那两个人不断靠近。向即将亲吻的画面狠狠将口中索然无味的口香糖吐了出去。 只差一点，就一点，他就可以吻到她。所有的付出似乎都将有回报。可，可是他并不想趁人之危，何况他知道她爱卓恩，仅仅只有卓恩。 压制住欲望，他的头落在她肩膀上，把她死死圈进他怀抱，把你的伤痛分我一半，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做的比卓恩更好，请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要你幸福就好。 第20章 都是真的 卓恩趴在桌上听mp3，里面的歌的是《很爱很爱你》。他的脑袋突然浮现出张纤，她唱这首歌才唱到一半便哭了，他上前拥抱她，她问的话，她在电话那头甜蜜的说，我爱你，你爱我吗？这些那些让他脑袋一片混乱，直到有人敲他桌面说，“有人找。” 他抬起头看见黑色裙衣的芳菲，他起身走出去问她：“你来有什么事？” 她抿了抿嘴唇把手机递到卓恩面前。他接过有点胆战心惊问：“这是谁的。” 她说：“在里面相册，你看看。” 卓恩照办了。她说：“我偶然拍到的，你不信你去看看，他们现在还在操场。” 卓恩抬起头，他的手死死握着电话说：“你说谎。我相信张纤。” “把电话还我。”芳菲拿过电话说，“你去操场看看啊，他们就在那。” 阳光之下，张纤坐在操场石阶上，眼睛空洞盯着石板，豆大的泪珠从她无神的眼睛里狠狠砸向地面。元浩站在她身边黑影覆盖住她的身体，连同她纤瘦的影子都融化在那高大的阴影之中。张纤不肯抬头，元浩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小腹上。张纤，别哭，别哭，你并非只有卓恩，你还有我啊。 他们的背影的不远处，一棵树的背后。卓恩喃喃自语：“张纤，张纤……”他摊开放在树上的手，突然狠狠给了树干一拳。一双眼因为干涩而涨得通红。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张纤和元浩。芳菲说的都是真的！他又给了树干一拳，转身离开时他说：“贱人！” 无端的风在卓恩的身后刮起，悲伤没有由来的占据年轻人的心。从13岁私奔被抓，她对他说：“谢谢”一种害怕在那个黑夜抽泣中滋生侵蚀他的心。他其实不是不相信她，他不相信的是自己，他爱她，却什么都给不起她。 第21章 骗局 卓恩约芳菲在西梯见面，她在他身边，笑容在脸上，她知道她已经胜利。她说：“卓恩，我依旧爱你。这一切都是张纤搞的鬼，卓恩，我们可以再一次在一起吗？” 卓恩沉默了一下小声地“嗯”了一声。芳菲又说：“卓恩，你不要再和张纤玩了。她那样卑鄙，想要脚踩两只船，在你和元浩之间摇摆，她其实是在利用你们。” 卓恩抬起头去看她，随既又低下头去说：“我知道了。” 短信，张纤： 你爱谁。 没有回应。 短信，张纤： 纤，在停车棚等我。 卓恩在停车棚里眼睛盯着地面发呆。黑暗角落芳菲趴在墙上，张纤张纤，呵呵，这场战争我始终是最后赢家。 张纤出现，她脸上挂着泪痕却笑的灿烂，她叫他：“卓恩。” 他没敢抬头，只是递过一只手机，她要他帮忙找的手机。张纤欢欣雀跃地接过它，把它当宝贝一样放在胸口，“你找到了，谢谢你，卓恩。” “你为什么要骗我？”卓恩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为什么要嫁祸给芳菲。” “什么？” “你和元浩，你们，你们……”卓恩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和元浩，你说什么？卓恩，是不是别人和你说了什么。卓恩……” “我都看见了，你和元浩在……接吻。” “什么？” “你为什么要陷害芳菲，那些照片是你故意的。如果你爱我，又为什么要和元浩……这是条件吗？他帮你的条件。”卓恩抬起头，“张纤，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骗我。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张纤一时说不出话，“是谁和你说的？” “这不重要。” “你不相信我。”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卓恩看了看手机，“这上面的证据和我亲眼看到的东西，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芳菲从角落出来，她假装偶遇说：“卓恩！” 张纤低下头，她大概可以想到这一切是她搞的鬼，可是她是优秀的，如何会知道耍手段。卓恩说：“芳菲。” “一起回家吧。”她笑了笑，假装刚刚看见张纤，“张纤，你……你也在啊。” 张纤点点头。卓恩说：“芳菲，我们走吧。” 芳菲点点头，她轻松跳上车，他们骑车绕过张纤。张纤转过身，“卓恩，你不相信我。” 张纤翻开旧手机看到那些所谓的证据。元浩的短信，她根本没有元浩的号码呀，何况元浩这些短信又是什么意思？她按着电话打了过去，许久，听到那边传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她合上手机，深锁眉头，一会后又舒展开。一切一切，原来都是设计好的。 卓恩，你这个大笨蛋。 第22章 你什么都不是 芳菲说要买学习资料叫卓恩陪。卓恩正在穿鞋，他的母亲在一旁微笑地递给他一把伞：“天气预报说会下雨，你把伞带上。你最近都没和张纤那死丫头玩，你终于长大了。” 他转身下楼。看到芳菲站在原来都是张纤站的位置，他突然觉得时光在倒退，张纤站在那里对他微笑，风打乱她的头发，听见风在说：“我们私奔。” “卓恩。”芳菲把他从那个回忆从拉了回来。 “嗯。”他笑了，一对身影刺痛他的眼球，他转过头，不想看。 张纤跑了过来，她看了看芳菲说：“卓恩，上次你说的都是别人陷害我的。” 芳菲咬了咬下嘴唇说：“卓恩，我们……” “你别打叉。卓恩，这个号码不是元浩的。”张纤看了看元浩说，“元浩，你告诉他，那个号码不是你的。” “嗯，那号码是空号，不是我的。” 芳菲几乎要哭了，她说：“卓恩，你还要不要买资料。” 卓恩没有说话。芳菲一个人朝着前方走，“好吧，你继续被她骗吧。” 卓恩想了想。终于没有说什么追上芳菲。 张纤垂下头，他终于还是不相信我。元浩说：“你没事吧。” 张纤摇摇头，她突然说：“元浩，他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呀。都是他们陷害我的，元浩，元浩，他为什么不相信，我从来都没骗过他呀。” 元浩的心突然一下子被扎了一下，他缓缓吐出气拉住张纤的手，张纤惊恐的挣脱掉。元浩说：“我们再去找他说清楚。他会相信你的，相信我，我会让他相信你的。” 元浩和张纤尾随着他们的方向追去，去买复习资料应该会去书店。元浩说：“张纤，相信我，我会让他相信你。” 他和她在大街小巷里穿梭。他只是想让她可以不用难过，就算伤到自己，他也不想让她难过，这样就是爱情吧，虽然得不到任何回音，但他依旧爱她，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他们最后在马路的对面大书城透明窗户看见卓恩，他正低头看手上的书。红灯黄灯绿灯，交通灯不时交替着工作。张扦一心想着卓恩就在前面，要快点让他相信才行，而忘记交通灯此时是红色，行人都停下脚步。刺耳的喇叭声和行人的突然尖叫她全都没有听见，直到元浩再次拉起她的手，她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他拽回到原来位置。他大声的骂她：“你想死了吗，没看到红灯吗？” 她的眼睛看着前方卓恩站的地方没有回答。元浩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大声和你说话。” 久违的绿灯。她拖着他快速穿过马路，她要快点，快点让他相信她才行。人在元浩身边来来回回，元浩看着她奔跑的侧脸，他低下头，手放在心口，它在痛真的在痛，可是自己不是曾经说过，就算她爱他也无所谓吗？那又为什么现在心会这么痛。泪滴落下来，飘洒在人群中。 “卓恩。”她小心翼翼的叫着他的名字。他抬起头，第一眼就看见他们紧握着的手皱了皱眉头。张纤这才意识到，他们的手在刚才的事故中忘记了彼此。她赶快放了手，卓恩又把头低了下去，她说“卓恩，你要相信我。” 卓恩没有说话，芳菲又出现了，她说：“卓恩，我选好了，可以走了。” 卓恩把书放回书架，他说：“我知道了。”对于张纤他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再看她一眼。 他经过张纤身边，她几乎卑微的说：“卓恩，相信我。” 卓恩刚想说什么，元浩就说：“卓恩，她从来没骗过你，你该相信她，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的吗？” 卓恩突然想起在公告栏的事，元浩问他为什么不相信她，他说他不配和她在一起。芳菲挽住卓恩的手说：“我们该走了。” 卓恩看了看芳菲点点头。对于他们，就像透明人一样。 他们推开门出去。张纤一个人软了下去，她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我呢？从前都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说我还有他吗？为什么，为什么呀。” 元浩看着她下定决心追了出去，他挡在他们面前。他说：“回去，去听张纤解释。” 卓恩半晌没有说话。元浩说：“你该相信她，她那么相信你。” 芳菲小声的说：“卓恩……” 卓恩抬起头说：“元浩，你凭什么管这事，你以为你是张纤的谁吗？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张纤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爱她，我不要她难过。” 卓恩咬着牙说：“元浩，你滚。” 元浩握起拳头正准备挥到卓恩的脸上，芳菲说：“元浩，张纤呢，你把她一个人丢在书店你放心吗？” 元浩恍然大悟，他跑了一小段距离后回过头说：“卓恩，你给我记住，要不是张纤，我早就揍你了。” 张纤还蹲在原来地方，元浩松了口气走过去，她抬起头，笑着问：“元浩，你说卓恩会相信我的。” 元浩扶起她，他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张纤流着泪说：“你骗我，你骗我，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管理员走过来说：“请保持安静，有事出去解决好吗？” 元浩道了谦对张纤说：“我们先出去好吗？我说了，我会让他相信你的，我们在去找他们。” “没有用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外面下起了雨。张纤向门口走去，元浩说：“张纤你去哪，下雨了。” 张纤推开门，她转过头说：“元浩，我要回家。” 元浩拉不住她。雨下得很大，元浩脱下外套挡在她的头上，张纤依旧在走，元浩说：“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张纤，别这样，等雨稍微停了再走，好吗？” 张纤依旧在走，在路口的拐弯元浩看见卖伞的店生意很红火。他看了眼尽管有外套挡雨的张纤依旧被淋成落汤鸡，他把张纤拉到墙角有屋檐的地方说“张纤，等下，我去买把伞。” 张纤没有反应，元浩冲进雨里。张纤低下头又继续向前走，在雨中她没有打伞，雨滴打痛她的脸，她突然就哭了，哭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终于没有一点力气，她蹲在地上。元浩刚巧打着伞追上她，他站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一片没有雨的天空。张纤的哭声便在那伞下周旋。 不远处，橘黄色的路灯把墨蓝伞下的影子拖得很长：“卓恩。” “嗯。” “张纤哭得那么伤心，你想去安慰她吧。” 卓恩的心狠狠痛了起来，芳菲又说：“卓恩，你别信她，她一定又想和元浩演戏给你看。卓恩，你知道她就是那样卑鄙的女子。我们不能再被她挑拨了。” 卓恩咬了咬下嘴唇，吐出一口气点点头。他一手搂过芳菲的肩，转身背对那场面，芳菲说：“为什么要转身，你被她影响了吗？卓恩，她一直都在骗我们呀。” 她在演戏，她在挑拨，她在骗我们。卓恩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他的手下意识抓紧了伞柄。她在骗我，在骗我！卓恩搂着芳菲坚定坦然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张纤泪眼模糊，只觉得某种东西正快速地跑离她的生命，她小声的说：“卓恩，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元浩看着张纤耸动的双肩，丢了伞从背后袭击了卓恩。在雨中，他们扭打起来，芳菲不知所措地喊，“不要，不要再打了！”可雨水洗掉了她的声音。 张纤起身拦腰抱住元浩，她说：“元浩，走吧，不要再打了。” 元浩重重呼吸了一次，收起拳头。转身一手扶住张纤一手去捡地上的伞。芳菲也拾起地上的伞撑过卓恩淋透的身体。伞边遮住了他们离去的背影。卓恩一抬手，快步上前从背后袭击了元浩。这次元浩没有还手，他被推到墙壁上，张纤挡在他面前张开双手，“卓恩，不要打了。” 元浩挣扎地起离开，卓恩出手很重，他的脸淤青了一片，“卓恩，我知道张纤不想你受伤才不对你还手。卓恩，从今以后，张纤是我的，而你什么也不是，连个路人甲也不是。” 元浩说完拉了张纤的手就走。张纤低着头，一直没说话没回头。他们渐渐走远，卓恩的手紧握着又松开。 卓恩脸上的水或泪或雨？伞遮过他的头顶，他回头正好看见芳菲，然而他一时眼花看成了张纤。他突然抱住了她，几乎用哀求的口气说：“别离开我，别背叛我。不是说好，全世界至少你还有我，我还有你。” 芳菲轻轻笑着，拍着他的背说：“卓恩，我不会离开你，不会背叛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卓恩吻了她，睁开眼发现眼前的张纤变成了芳菲，他有些狼狈。芳菲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她小声地说：“卓恩，我爱你。” 卓恩轻轻应了一声，掩饰过他的尴尬，他记起元浩的话，肺似乎呼吸不到空气，在他身体里干瘪的像一个萎缩的气球。 卓恩，从今以后，张纤是我的，而你什么也不是，连个路人甲也不是。 第23章 只要你幸福 “芳菲，卓恩已经回到你身边了。那元浩呢？” “我知道了，你照着计划做就好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他会回到你身边的。” 张纤把元浩带回了家，让他洗澡给他穿爸爸的睡衣。之后他们坐在张纤的房间，她替他处理伤口。 “元浩，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把你卷到这些事里来，原本和你都没有关系的。” 元浩的心瞬间凉了下去，是的，这些和他都没有关系，就算是他喜欢她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说：“张纤，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其实是……” “我知道。”张纤打断他的话说，“可是别说好吗，我的世界只有卓恩的呀。” 短信，卓恩： 张纤，卓恩在我手上。我是路遥。 张纤手抖了一下，她说，“路遥？” 短信，卓恩： 我在那天的仓库等你。 张纤来不及说什么便跑去，在雨中，她拼了命在跑，路上的泥泞打湿了她新换的裤子，背后有元浩的喊声她全都理会不到。卓恩，卓恩，你一定不能有事。 仓库里暗的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张纤喊了喊：“卓恩，卓恩，你在吗？” 探照灯啪一声亮了。张纤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度照的睁不开眼，但她依旧在喊：“卓恩，卓恩，你在的话应我一声。” “我想他大概不会应你了。” 张纤渐渐适应了光亮，渐渐看清了环境。四周散乱着随意堆放着木箱，木箱下站着十几个男生和几个女生，木箱上站着一个女生。张纤对她有印象，大概是在乐室外用书包丢元浩叫路遥的女生。张纤说：“卓恩呢？” 路遥撇过头去，角落黑暗处吊着一个人，灯光恰到好处的勾画处那人的轮廓却看不清样子。从身材上看他确实是卓恩。“卓恩！”张纤要跑向他把他救出来，可路遥的手下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挡在她的前面。“卓恩！” 路遥从箱子上跳下来，她揪住张纤，她说：“你既然爱卓恩，干吗霸着元浩！” “放过卓恩，这和他都没关系的。你有事冲着我来啊。” “那你跪下来啊。”路遥松了手，轻蔑的说，“如果你听话的话，我可以放了他。现在，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你从我身边把元浩抢走。” 路遥的话刚说完张纤就跪了下来，她说：“求你，放过他。” 路遥退至一边，几个女生围了上去开始打她。她一直一直在说就算被打趴在地板她还在说：“求你，求你放过他，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求你，求你。” 路遥点了支烟，她突然感觉到了残忍，她那么爱他，如果换成是她自己，她会那样对元浩吗？ “张纤！”路遥不得不开始佩服芳菲，她算的丝毫不差。元浩径直冲向张纤，他抱住张纤吼道：“路遥！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爱你吗？” 路遥的心微微颤着，但更多的是嫉妒。张纤说：“求你，求你救救卓恩，他在那边，元浩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元浩看了看角落那个被吊起的人，放下张纤。他红着眼说：“路遥！” 十几个男生早就预备好等待他了，无论他元浩多么能打耐打终究还是一双手不及十几双手，他倒在他们脚下。“卓恩！” 他听见她叫他心都快碎了，他撑起身体问她：“路遥，放过他们。” “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了？” “放过他们，我要你永远不找他们的麻烦，而且要帮她澄清所有不好的事。”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好。” “你以后还不准和她说话，不准帮她，不准看她，不准……”路遥蹲在元浩面前双手捧着他受伤的脸，“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我都答应你。” “那我们走吧。” “可是卓恩。” “让她自己去救，反正死不了。” 最后他看她的一眼，最后的一眼。从此陌路，这样最好吧，她可以洗清所有的冤屈，或许卓恩会回头，她会快乐。元浩扯扯嘴角，只要她觉得快乐就好，其他的，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仓库只剩她和原处那个人影时，张纤挣扎的起来，她说：“卓恩，卓恩，我来救你。”她跑到那边放下绳子时，那个身材象的人，原来不过是个假人。 短信，卓恩： 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怎么样。 她突然软了下来，摊在地上，掩手哭起来。 卓恩的家，芳菲把手机还给卓恩。她说：“我电话没电了，真是的，早知道该多备个电池。” “你家里没事吧？”卓恩看了看手机屏幕收起来放进口袋。 “就是来了些重要客人，妈妈叫我回家。”芳菲说着便拿上书，“那我就先走了。” “哦。”卓恩送她到门口。 第24章 只剩我一个 张纤到家时正巧遇见多日不见的秘书，她正提着一个行李箱，她看见张纤一副落魄的样子自然是会奚落一番。“呀呦，我当是谁家的野孩子啊，原来是我们的张大小姐。这下雨天的你怎么出门也不带伞啊？” 她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秘书又说，“我这次是来拿我东西的，以后我可不陪你守着这个家了，你一个人可不要太寂寞哦。” 张纤冷冷的说：“要滚就快点，别废话那么多。” 秘书耸耸肩，她提着行李箱刚要出门就折了回来，“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件事。其实你都错怪你爸爸了，你爸爸很爱你妈妈，但他更爱你。娶我只是想让你有份完整的爱，不过好象弄巧成拙了。” “你说完了没有。”张纤坐在沙发上随手按开了电视，“说完了就快点滚。” 秘书撇撇嘴，“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怜你，最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门被关上了。那句似曾相似的话萦绕在张纤的耳旁，“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怜……”她低下头去用右手剥左手，先是妈妈，然后是爸爸，最后是卓恩。好象连元浩都离开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大家最后都一样要离开我，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第25章 生日 张纤每天清晨会在突然醒来后无论如何都再也睡不着。墙上的电子日历让时间毫无意义的淌过她的生命，日子象旋转木马周而复始转不停，她的脑海都是关于卓恩的场景。 电子日历在6：00时响起，窗外有个女孩在叫：“卓恩——”声音在逐渐喧闹的街道上空盘旋之后变幻成无数利剑齐刷刷的穿透所有障碍直刺张纤心脏。 她把头缩进被子，慢慢蜷缩她的身体，是她遗弃了这个世界还是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尽管时间不再有意义，一年当中总会有一天比较特殊。清晨，电子日历在6：00时不再响起枯燥的“滴，滴”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歌——《生日快乐》。 张纤一怔，许久，她的心里缓缓升起一缕希望。下楼时，吴妈有些诧异便问：“小姐，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摇摇头。吃过早饭出门正好撞见卓恩。芳菲还未来，他骑着单车在她的对面，多久以前，卓恩曾在一样的地方等她对他挥手，他过来，他们交换早餐。那样的时光被日子啃食干净。她刚想挥手大叫他的名字时，芳菲就来了，她闭上嘴，提了提书包，低着头默默向前走去。 卓恩也早已看见张纤，一瞬间他竟觉得时光逆转，他还在等她叫他，然而芳菲来了。 “对不起，有点事。”芳菲发现卓恩不同往日，寻他的目光便看见熟悉的背影，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挡住了他的目光，他回过神，笑了笑。 张纤购了一个班级的请柬。她对着班级的通讯录一个个把名字写在上面。总会有人会去参加她的生日会吧，她不想再把自己困死在死胡同里，她想要一些朋友，可以分给她一些温暖，一些些，一点点，就好。 一个上午她都在忙着那件事，写请柬最后一张时，她的手有些颤抖，最后写下卓恩时她长长吁了一口气。但又怕不妥就加了芳菲的名字，她把其他的放进书包，仅剩最后一张捏在手里。 放学时，卓恩班级老师在拖堂。芳菲就先到停车棚等他。张纤见到她时有些犹豫虽然早有准备但仍有些狼狈，她问：“卓恩呢？” “还没下课。”芳菲笑了笑，语气里有明显的防范，“你有什么事吗？” “嗯。”张纤把请柬递过去，“想请……卓恩……嗯……还有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哦。”芳菲接过请柬说，“知道了，不过也许我们会没空。” “嗯。”张纤低下头说，“有空就去吧，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芳菲望着她的背影把请柬丢进书包里，“装可怜。”她冷冷的说。 第26章 恩怨 张纤把请柬发给每一个人，大家都为张纤的反常感到不习惯，但仍旧礼貌地说：“生日快乐，我有空一定去。” 可请柬还未发到一半，那个曾经在女厕里踩着她叫她“残花败柳”的直发女生起身走到她前面。 “……江玲。”张纤在请柬里找女生的名字。 江玲抢过她手中的所有请柬，看了一眼后想撕作两半，结果请柬厚度太大，她手腕力度不够。请柬毫发无损地还在她手里像是嘲笑她的无能。 “贱人。”江玲干脆来个天女散花，把请柬摔在张纤的脸上，“你是在炫耀你家有钱是吗！我们大家才都不会去！” 张纤没有说话，蹲下身去捡，江玲一只脚尖踩住她的手背，由轻到重。张纤甚至没有叫，只是抬头望她。“不服气是吗？”江玲得意地说，她从这件事里扳回刚才撕不破请柬中所丢的面子，“如果你求我，跪下来求我，向上次那样，跪下来，也许…… “砰！”桌面被狠拍了一下打断了江玲说的话。元浩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与此同时是江玲惨白的脸。 “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江玲你丫要吵给我滚出去。” 江玲的脸色渐渐回复原本色彩，她放开脚，张纤捡起全部请柬起身准备继续发完。江玲狠狠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她小声地说：“你看你多可怜，连元浩都不帮你了。” 元浩继续趴回桌面，无以名状的悲伤堵在他胸口，他想把所有东西都呕出来最后却也只是干呕半天。桌子下，他掏出手机发短信： 路遥，江玲不听话，你不想失信于我吧。 不消两分钟路遥出现在班级门口把江玲叫了出去，仅几句话，大庭广众之下江玲挨了两巴掌。 上课铃响了，江玲经过张纤座位时，张纤轻声说：“你看你比我可怜多了。” 江玲把头趴在桌面上，耳边萦绕着路遥的话：“江玲，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第27章 诡计 “芳菲你收手吧，目的既然达到就放过她吧。” “路遥，你决定不帮我了？” “我答应元浩了。” 一阵盲音，芳菲挂了电话，我放过她？为什么她不放过卓恩。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为什么我要松手？ 放学仍旧想不出办法，没有路遥，她什么也做不好，但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江玲对她说：“我可以帮你。”芳菲嘴角堆着笑，江玲又问，“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肯帮你？” “既然目的一样，原因又何必细究。” 放学张纤准备回家时看见芳菲站在门口，她问她：“有事吗？” 她点点头，“这边说话不方便，你能跟我来一下吗？关于晚上的生日会。” 张纤跟着她到达仓库，江玲连同几个女生早已在里等候。张纤皱起眉头看着芳菲，她走到她对面江玲的一边。张纤说：“芳菲？” “其实骗了你真的不好意思。”芳菲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卓恩，你等我下，张纤说有事叫我去仓库。“可是爱情是自私的，我不能容忍你一直出现在卓恩的世界，张纤，你要体谅我。” “什么意思？” “你难道还不懂吗？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 “我不懂。芳菲你不是这样的人。”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一直霸占着卓恩我才会这样。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吗？你凭什么占着他的全部却不给他幸福。”芳菲边说边把书包的东西倒出来，“卓恩就是无法容忍你给的悲伤才来到我的身边，你为什么最后都不肯放过我们。” 张纤低下头，小声的说：“我没有…” “你有，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一直都是装可怜，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是这个样子，卓恩的心里就不会有你，我们都会很幸福，一切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存在。”人是无法承担责任的动物，所以所有一切的错都是别人的。 芳菲正滔滔不绝时电话响了，她不再开口，她按了接听键。江玲一群人突然冲向芳菲，并对其拳打脚踢。张纤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看的出来那一下不仅狠而且真。芳菲说：“卓……恩，救…我…救…我…” “发生了什么事！”卓恩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出来。 不消两分钟卓恩便出现在门口，一瞬间，所有的迷团都有了答案。张纤心里默念：请相信我，请你相信我。你会站在我一边。 然而卓恩推开江玲她们抱着开始不住抽泣的芳菲。“芳菲，没事了。” 芳菲睁开眼睛看见卓恩便搂住他脖子哇一声哭了。“卓恩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忘记要把请柬给你不是想霸占你，还有，还有，仓库拍照片我真的不知道。”说着她便把丢在一旁的请柬摸来给卓恩，“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爱你。” 卓恩拿着请柬回头瞪了眼张纤，张纤似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定格在卓恩的眼球里。张纤突然笑起来，扶着墙壁，揉着肚子，止不住地笑起来。卓恩眼眶湿润，想不到她会变这样。他迅速起身，走到她面前，把手中请柬撕做碎片，然后甩在空中，那些红色的纸片像在空中旋转的蝴蝶，飞转飞转。 张纤依旧在笑，笑得几乎抽筋。 卓恩扶着芳菲走了出去，张纤突然说：“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她而不相信我。” 卓恩别过头，决绝而冷漠的说：“再见，张纤再见。”这句话让张纤笑的越发厉害，她蹲下捂着肚子，心被蒙蔽，眼睛如何能看的清楚。原来他从来都没相信过我。 江玲得意的也随后出了门，痛苦吧痛苦吧，没人要的贱人。路遥得到消息，赶到时只剩下张纤，她一直在笑。她突然感到怜惜，也许元浩就是因为这样才爱她。我会帮你的，芳菲为何不能适可而止。 第28章 最后的歌 张纤一个人坐在无人广场，黑暗渐渐逼退夕阳残留下来的光辉。她突然起身跳到广场中央，在光辉还未褪去之前，她唱了一首歌——《只剩我一个》。曲毕，她微微俯身，许久，没有人鼓掌没有人上台拥抱她。黑暗终于掌握了世界，她的心渐渐沉寂下去，黎明还太远，卓恩最后的话撕裂她的心，她回头只看的见满地回忆的碎片。再见，再见，张纤，再也不要见了吧。卓恩你骗我。 第29章 睡美人 元浩冲进卓恩的教室，他双手在桌面上重中拍了一下，“出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很重要。” 教学楼的背后，路遥问芳菲：“不是说了罢手了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 “芳菲做人不能这样，你把一切嫁祸给张纤已经让卓恩离开她了，你又何必要赶尽杀绝，让卓恩恨她，难道你真的要看所有人都抛弃你才甘心吗？” “我恨她。”芳菲咬紧牙，“这下卓恩心里只会有我了。我做这么多只是因为我爱卓恩，我没有错。” 教学楼的侧墙，爬山虎顺势占领了整面墙。卓恩头靠着向上看，泪水顺势向下流。蔚蓝的天空被规矩的线条割得四分五裂。元浩说：“你不相信她，你为什么不相信她，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卓恩看了一眼元浩后突然跑了，拼命的奔跑，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模糊掉了。张纤，我不配你爱我。 张纤把它父亲留给他的信放进相框，她抱着它，心“砰砰”跳个不停：爸爸，爸爸，我错了，真的错了，错了。 定了定神，张纤走向卫生间，把它顺手放在浴盆旁。她看了一会，转身下楼对在楼下打扫的吴妈说：“晚上我生日，开聚会好不好。” “真的吗？！小姐，对哦。今天你生日！你看人老了记性真不好！”吴妈停止了工作，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小姐，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呢？” 张纤递给她一张长长的清单，“就这些吧。” 吴妈接过清单，对张纤挤了挤眼，张纤只是笑了笑，有些落寞。吴妈在出门前说：“生日快乐。” 张纤转身上了楼梯，才到一半，她手放在扶梯上，落了几行泪。谁还会在乎呢？ 张纤换了一条洗得有些泛黄的棉布裙子，她对着浴室的镜子摆了摆裙角，然后从掌心摊出一根用了一半的红色口红，那是她母亲生前最爱用的那支。她身子向前倾稍稍踮了脚尖，玻璃上呈现出几个字： 再见，再见，如你所愿。 张纤把口红丢了静静走向浴缸，水龙头被扭开了，她吞了一大瓶心理医生开的安眠药后好象听见卓恩在喊：“张纤，张纤！”细细一听又好象没有。她笑了笑，渐渐躺在浴缸里。她好象听见火车来了“呜呜呜”的要带她去一个幸福的地方。水渐渐漫上来，浸过她的脚踝，漫过她的腰…… 卓恩就在门外，敲着门，张纤不在学校，不在无人广场。他一直徘徊到吴妈回来。吴妈提着许多的菜一脸幸福地对卓恩说：“今天可是小姐的生日。” 卓恩的脸有些红。进了房子后，吴妈提着菜到厨房，“小姐大概在楼上。” 卓恩一步三阶，张纤会原谅他的，他会想办法让张纤原谅他的，他们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张纤那么善良一定会原谅他的。 然而卧室里没有她。他徘徊了一下，突然看见浴室里涌出了水。他有了不好的预感，然而他安慰自己，真的想太多。他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只是忘记关水了而已。首先看见的便是那几个字。他的眼角稍瞥了一下。张纤沉在水里，象睡美人那般。 卓恩看了一会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他走过去，手深进水里，静静的摸着她的脸，然后猛地一下，他把头扎了进去吻了她的唇。 王子吻不醒睡美人。 第30章 生日快乐 卓恩从警局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母亲在房门外苦苦哀求，他把头埋进被子里睡到了半夜。风从被打开的窗子里灌了进来，他起身想关，张纤的房间还在对面。今晚夜色燎人，他站在窗前，银色月光正好温柔的照在他所在的地方。 他慢慢蹲了下去，蜷缩着一团，那月光好冷，他呢喃地同一句话：生日快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