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追捕》 第一章 惊天越狱 警急出动(1) 2004年3月27日是江松监狱历史上最灰暗的一天,这一天抹杀了江松监狱昔日所有的荣誉和辉煌,这一天也成为江松监狱永远抹不去的记忆。 晚7点过,夜幕已经降临。江松监狱和往常一样,收工的罪犯正在收新闻联播,车间还不时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而罪犯李新泉鬼魅地在监狱育新学校门口四处窥视,见四下无人,迅速从鞋底逢里抠出钥匙开了大铁门。大门只打开一条缝,就侧身挤了进去,急忙将门轻轻关好,把锁挂上但没有锁,将门上用车胎做的防雨护罩把锁盖住。神色慌张地跑向学校三楼。 打开楼梯旁的教室,闪身进入,急切把门掩上,内心的恐惧让他感到腿脚发软,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大气。他点起一支中华香烟镇静了一下自己惊恐的情绪。抽完烟才猫着身子走向窗户,观察围墙上武警的动静。 此时,虽夜色朦胧,但在围墙的灯光照射下,武警的行动还能隐约可见。为增大视角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摩托车反光镜,没有发现巡逻武警的身影。 他正在暗自庆幸之时,学校门口,罪犯洪银月大大咧咧地扭开挂在门上的锁,猛一推开大门,下面的插销与地面摩擦划出清脆的“哗,哗……”之声。 李新泉听见这声音,吓得三魂掉了两魂。但很快又想到不会是监狱干警,一定是洪银月。他虽然担心干警前来的恐惧消失,却还是跑出教室仔细观望,确认是洪银月之后,才退缩回了教室,可他非常气愤,咬牙切齿,紧握拳头,小声骂道:“他妈的,简直就是一头猪!”他暗自痛骂这个傻蛋,后悔当初就不该找这个猪头一起逃跑。可转念一想,逃跑工具不也全靠这个蠢猪吗,所以,他的气又消了许多。不过,他想怎么也要教训一下这个蠢驴,要不以后定会坏他大事。 正在李新泉陷入对洪银月的愚蠢和鲁莽而痛恨之时,洪银月已来到教室门口,又是猛一下推开教室门。又把李新泉吓得个半死,李新泉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就是一拳。洪银月不知李新泉为何如此动怒,正欲问其究竟。李新泉压低嗓子开口痛骂:你他妈的,把大门搞得那么响,想死啊?! 洪银月当然知道,在高墙之内,一旦被发现,对于一个死缓犯在缓期之间重新犯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生命的终极。他这才明白李新泉为何如此动怒,一脸的后悔,拍打着脑门说:我他妈的,总是粗心大意,不注意细节,以后要是再这样,你就剁了我。 李新泉看见洪银月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而自责,才说:“算了,以后遇事要多动脑子。先观察围墙,等枪兵一过,你就开始锯窗子,我去二楼拿木板。” 话音刚落,武警在围墙上哼着小调从北向南巡逻过来。他们两人迅速埋下头,躲藏起来。少顷,武警的歌声也远,洪银月便开始锯窗子的钢筋。李新泉拿来三块木板开始组装。约莫十分钟,洪银月说:“李哥,下雨了。” 李新泉来到窗边一看,既是风又是雨,大喜:“真是天助我也,你大胆锯,刚才枪兵肯定没有带雨具,他们至少要等大雨过后才会巡逻。” 果然,又过了一阵,洪银月已经锯断全部钢筋,准备马上掀开。李新泉说:“不要掀开,先安装滑轮。” 洪银月很快就在窗户下面和副窗上安好滑轮。李新泉在组装好木板后,在板的前端已经系上绳子。洪银月再一次要掀开锯断的钢筋。李新泉说,必须等枪兵巡逻过后才能掀开。 他俩一直躲藏在窗边静静地窥视着围墙上的一切。 没过两分钟,武警冒雨从南向北巡逻过来,李新泉为自己的举措感到庆幸,他想要是没有自己的冷静,岂不是在围墙上就被枪兵抓个现行,想到这里一身的冷汗直冒。 武警已经走远,洪银月马上就要掀开钢筋。李新泉突然说:等一下,你继续观察,我来烧几柱香。 洪银月感到奇怪,问:你在哪来的香? 李新泉说:笨蛋!当然是用烟塞。李新泉点燃三支香烟权当三柱清香,跪在地上祝了三个揖,叩了三个头后,两人都脱下囚服换上准备好的服装,掀开钢筋,李新泉将绳子的另一端绕过副窗的滑轮,洪银月将木板顺着下面的滑轮滑出,李新泉调节木板前端的高度,轻松地将木板放入了围墙的巡逻道。此时,李新泉没有谦让,一步跳上桌子,…… 第一章惊天脱逃 警急出动(2) “犯人跑啰,犯人跑啰!” 看守停车场的王大爷,在外围墙暗淡的灯光下隐约看见有人从监狱围墙上往下跳,他立刻意识到:犯人逃跑!使尽全身力气高声喊着。此时,停车场大门方向传来恶狠狠的声音: “老头,你要多事,我杀了你!” 王大爷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一看,才知道还有人正在翻越停车场的大门。 王大爷毕竟是70多岁的人,面对穷凶极恶的越狱逃犯对生命的威胁,他着实不敢言语。当最后一名逃犯也翻出停车场的围墙时,王大爷才惶恐不安地缓缓靠近大门,侧耳聆听,依旧不敢言语。 可能是王大爷年迈气衰,他那微弱颤抖的声音被风声和雨声所湮没。并没有人听见他的呐喊。外面一切都已寂静下来,他才跑出停车场左顾右盼,一步一回头地直奔监狱值班室。 刚到办公楼门口,还没到值班室,就气喘吁吁地说: “跑……人了!……跑人……了!……快……快!” “哪里跑人了?您慢慢说。”监狱总值班室阳科长急忙跑出值班室扶住王大爷问。 “从……从学校……翻……翻围墙……跑的……两……两个。”王大爷已是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 事态严重,顾不上王大爷,阳科长冲回值班室,抄起电话,拨通了负责警报的管教值班室:“跑犯人了,立即拉警报!” “哪里跑人了?” “从学校后面翻围墙跑的!” 话音刚落,撕心裂肺的警报声打破了整个城市的宁静。 反应最敏感的要算狱侦科科长李锦翰和狱侦科副科长王宁宏,第一声警报一响,他们的反应是:坏了!坏了!监狱出事了!之所以他们反应最快,毕竟他们是负责监狱内刑事案件和预谋案件的侦破、狱内预防犯罪的耳目建设和情报搜集。一旦出事他们可是难辞其咎。 反应最快的是武警,警报响了一声而且还在继续它那恐怖的怒吼,武警的紧急集合的哨声就响个不停,不到十秒钟就听到:“立正!向右看齐!报数!……” “报告!一中队集合完毕!” “二中队集合完毕!” “现在监狱有紧急情况,一中队负责外围警戒,二中队到监狱三大门待命!”大队长声音洪亮而威严地下达命令。 “一中队注意,一、二排由东向西,三、四排由北向南,由近及远距离30米自动找准位置。跑步前进!”中队长的命令是因为武警营房在监狱的东北角,且按处突预案进行。 监狱成一个长方形,处突预案要求:在监狱拉警报后,情况尚未明了之前,武警封锁整个监狱围墙,禁止一切人员靠近监狱。刚才的一幕是东北角的武警,负责包围东、北两面围墙。西南角还有一个武警中队负责包围西、南两面的围墙。 很快,武警对整个监狱也形成包围之势,监狱围墙东南西北角的四个哨楼上的探照灯也开始不停扫射,往日流动巡逻哨兵整齐的步伐也变得急速而凌乱。 第一章惊天越狱 警急出动(3) 片刻,监狱的警车警报声此起彼伏,有监江松监狱政委尚德权和监狱长浦爱灵的宿舍在监狱北面围墙外,和监狱仅一墙之隔。他们同住一栋楼同在一个单元。听到警报声,不用说都知道:出事了!来不及打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急匆匆抓起警服夺门而出,直奔监狱,边走边整理服装。 他们两人在楼梯上相遇,尚政委阴沉着脸正在接电话,只听见他说:“通知市内宿舍(干警)拉警报!好,我马上到。”他向浦爱灵说:“跑人了!” 浦爱灵的电话紧接着也响了,他知道是值班人员向他报告情况,他没敢耽误:“好了,知道了!尽快设卡拦截,清点罪犯人数,弄清逃犯是几人,到底是谁,同时把逃犯的基本情况尽快拿出来,我马上到。”他们一路无语。后面陆续跟上的干警,一见他们就问怎么回事,他俩无一作答,焦虑而又急切地只顾往前小跑。 武警大队长已接到总值班室的电话,一听罪犯是从学校翻围墙后穿越停车场跑的。他顿时惊慌和恐惧起来,脑子里突然想到:天啦!我的哨兵!? 大队长不敢多想,带领三名大队领导和二中队副中队长,上天桥跑步进入围墙巡逻道。这天桥是考虑到武警战士的安全,监狱专门为部队架设的快捷通道。 大队长的心情异常凝重。他想,武警总队在视查本大队时,提出要增设流动巡逻。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是难辞其咎。他做过各种假设:是巡逻哨兵失职?还是罪犯从学校房顶飞身跳入巡逻道夺了哨兵的武器…… 之所以大队长有后一种假设,是由于这里的特殊地形所决定。江松监狱是解放初期所建,300多米长的监舍座东向西呈一字型排列。王大爷所说的学校是监狱专门为罪犯进行政治、文化、技术教育的育新学校,位于监舍的正中央。按要求,监狱内的建筑物距围墙最少不得小于五米,历史的缘故,整个监舍距围墙只有三点五米宽。学校虽刚建不到三年,但当时为了整齐划一,学校距围墙的距离仍旧保持原来的距离。监舍有三层楼房,高11米。30米宽的学校是四层楼房,高不过14米,围墙原本只有六米高,上面根本没办法走人,后来在旧墙的基础上改造后,上面才有了窄而不高的巡逻道。围墙高度也就变成了7米,所以,要说从房顶飞身而下也是有可能的。 大队长的这种担忧还有另一个原因,十几年前,江松监狱一个曾经是撑杆跳运动员的犯人,就是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爬上监舍的顶楼,用竹杆跳出围墙,掉在围墙外的水田里,所幸巨大的响声和逃犯的尖叫声被哨楼上的武警听见,在探照灯的扫射下发现是罪犯越狱。。。。。逃犯不仅很快被抓住还落得个终身残疾。这次又会不会是故伎重演呢。 可一分钟后,大队长在晃动的探照灯照射下,已仿佛看见,在学校窗户和围墙之间有一根像木棒的东西,他像触电似的,神经迅速从头麻木到脚。他想难道是锯断窗户的钢筋,顺木棒爬过来的? 他的情绪急躁起来,大喊:“哨兵!探照灯转过来!” 很快,探照灯径直射向大队长的方向,他走近一看傻眼了:原来是一块约二十五公分宽五公分厚的木板,横跨在监狱学校的窗户和围墙之间,俨然一座横跨东西的大桥!他看到的这一幕完全出于自己的假设…… 此时,流动巡逻哨位的哨兵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思路,哨兵敬了军礼,大队长在哨兵行礼未毕,就大声怒吼到:“是你巡逻?!” 第一章 惊天脱逃 警急出动(4) “是!”显然,哨兵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低下头声音像三天没吃饭似的。大队长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哨兵的脸上。“你他妈的,怎么巡逻的?”大队长的手已经哆嗦着,他不是因为天气寒冷,也不是因为打得太狠而手已麻木,而是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锦绣前程将断送于此,也将在冥冥之中极不光彩地结束自己的军旅生涯。这一巴掌怎能解气,又是一记耳光,恶狠狠地说:“先关禁闭!”他说完指着两名大队领导要他们继续检查,又指着副中队长:“你!在这里站哨,保护好现场,直到换你的人到。” 在回营房的路上,哨兵被那两巴掌打得天旋地转满眼都是火星,像天塌下来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在想又什么都不敢想。他无法想象自己的结局,只是一个劲地跟在大队长的后面。大队长想自己平时训练严格爱兵如子,每次比赛都能得到好成绩,上级器重自己,下属尊敬自己,这天大的窟窿自己用什么来补,他边想边走,边走边停。跟在后面的哨兵既不敢解释开脱自己的责任,又不敢痛哭甚至抽泣,更不敢催促,只好你走我也走,你停我也停。 来到指挥室,尚政委、浦监狱长还未落座就急忙向总值班室的阳科长了解具体情况,又问狱侦科科长李锦翰:“到底跑了几个?是哪个监区的?叫什么名字?” “现在还不知道,目前只有四、六监区报了,都没有跑人,有的监区还正在收工。”狱政科黄科长很丧气地回答。 “派出去了几个组设卡?”浦监狱长问。 李科长着急而又无奈地说:“只有两个组,主要是驾驶员还没有到。” 浦监狱长当机立断:“通知总值班室,小车班司机一到就把车直接开到三大门,通知市内宿舍的干警,抢时间迅速打车、拦车到预定设卡点,先造成高压态势,让罪犯不敢轻易溜走,待人员到齐后再作调整。”监狱的一大门是进入办公区的,由监狱的工人看守;二大门就是进入监狱的第一道关口,由监狱干警看守,三大门就是进入罪犯劳动场所的第二道关口,第四大门才是进入罪犯的生活区。平时包括监狱的警车都不准进入二大门,要说车直接开到三大门,也只有监狱长和政委才有这个权力。他的这一决定没有请示尚政委,也没有和尚政委商量,在紧急关头领导的能力往往就体现在冷静和果断。 尚政委以赞许的目光看着浦监狱长点了点头:“你在此指挥,迅速成立指挥部,指挥长就由你担任。我去看看现场马上就回来。” 在监狱,都实行的党委领导下的监狱长负责制,谁任党委书记,谁就是一把手。江松监狱是尚德权的书记,所以,他在此做出的决定代表着党委的临时决策。 狱干警乘坐的交通大客车和数辆小警车,有武警支队的战略指挥车和支队长的小轿车,有检察院驻监狱检察室带检察字号的警车,他们纷纷进入监狱,还有数十辆搭乘着住在市内干警的出租车源源不断驶向监狱,监狱大门口一片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 看热闹的市民们不顾春雨寒风的侵袭蜂拥而至,他们相互打听,大门口顿时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监狱干警的家属一个个都愁云密布,哭丧着脸堵在大门口,她们的愁苦和翘首以盼的神情,与大灾大难中寻找亲人的景象没有两样。家里没有人值班的家属表情略显平静地说,幸好他今天没有值班,但这一跑人,工资奖金又不知道何时兑现。有家人值班的家属底气不足地说,什么奖金不奖金,只要他没事就烧高香了;大多数家属都在说,只要他一值班,就叫人放心不下,只要一听到警报和警车响就把人吓得个半死。所以,只要出来一个干警,都要上前去问,是哪个监区跑人了。 第一章 惊天越狱 警急出动(5) 监狱三道大门前,聚集着匆匆忙忙赶来的监狱科室干警和武警战士,除武警战士整齐列队等候外,其他人员都是三个成群五个成堆,纷纷议论同一个话题——罪犯逃跑一事。有不少人都在相互打听到底跑了几个,是哪个监区的;有人在当事后诸葛亮,也有人在推测有几个人要脱警服、丢饭碗……绝大部分干警都在神情凝重焦急地等待。 而各监区,一听到警报声响起,电话就响个不停。车间的干警马上收人回队,监舍的干警急忙紧闭大门。警铃顿时响个不停,这是紧急集合的指令。所有的领导和值班人员,个个都是诚惶诚恐,显露出从未有过的紧张,脸上像乌云翻滚昏天黑地一般,心情显得前所未有的低落和焦虑。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清点人数,在点完名后,没有跑人的监区,干警的脸色才缓缓地由阴转晴,但还是惊魂未定,没有半点喜悦的心情,只有一丝庆幸的感觉。 可一监区的情况显得大相径庭,胥教导虽也显得神情凝重,但脸上还是露出几分自信,他相信不会是自己监区出事。 罪犯听到警铃迅速跑出监舍集合,胥教导朗声喊道“立正!向右看齐!点名!” 第一排的罪犯自动地向前跨了一步同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王波”“到!” “向林强”“到!” “肖潇”“到!”……点完第一排,第二排的罪犯自动地向前跨了一步同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强慰”“到!”…… “洪银月”没有回音。 “洪银月!”还是无人回答。胥教导一惊,朝罪犯队例看了一眼,没有人。不过他相信洪银月不会逃跑,会不会还在监舍,所以他又高声喊道。 “洪银月!!”仍然无人应答。这时胥教导的后背也惊出冷汗。马上叫值班干警小明到监舍和厕所查看,他仍然心存侥幸,寄希望在监区其他地方找到洪银月。 点完所有287名罪犯后,小明回来用失望而无助的眼神看着他,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胥教导“刷”的一下满脸都冒出了不小的汗珠,脸上的那几分自信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急剧的焦虑和恐慌。他又叫值班干警小明和小江去车间看看。可查遍车间所有角落还是没有洪银月的影子。此时,胥教导像一座雕塑呆呆地站在哪里一动不动,那本已脆弱的精神大堤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崩溃。在寒气侵肌的春夜,他的整个头上冒出了更为密集的汗珠,那汗珠,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折射出阵阵寒光。呆立良久,他才神情恍惚地吸了一口大气,又叹了一口冷气,缓慢地说:“全部回监舍,积委会、监评组的罪犯在过道值班。” 十监区完全演绎着一监区的情境,清点人数时就发现只有李新泉不在。值班干警都认为他不会逃跑,李新泉平日表现不是很好吗,他绝对不会跑。 可是找遍监区不见人影,大家开始紧张起来。 盛干事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学校,学校显得十分肃静,静得使人胆寒,在夜幕和细雨的笼罩下,一片漆黑更叫人毛骨悚然。他不断用电筒扫射,那光线已显得尤其微弱,他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走到教学楼,看完一楼到二楼。刚上二楼见教室门有一条缝,他的希望之火蓦然升起,喜悦地叫道:“李新泉,李新泉!”。无人应声。他急忙推开门用电筒扫射一圈,没人!他很失望地查找其他教室,那种不详的预感更加剧了他失魂落魄的恐惧。他到三楼又见教室门有缝,也不再喊叫,侥幸的心理荡然无存,推开门迅即开灯,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的头只觉得“嗡”的一声要爆炸似的。 武警副中队长在围墙上大声呵斥:“谁?!” 盛干事声音低沉地回答:“是我,干部。”。 武警副中队长一看是身着警服的干警,也就再没吱声。 盛干事步履蹒跚地走到窗户前一看:有两根钢筋被锯断后往上折弯形成一个空洞,下面有一块木板从窗户上直接搭在围墙的巡逻道里,显然罪犯就是从这里逃跑的。他的大脑已经不能完全支配自己的行动,他的大腿已经不能完全支撑起他那一百五十多斤的身体。 他又步履蹒跚地回到监区汇报:李新泉跑了,从学校锯窗搭板翻墙跑的。值班三人都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呆若木鸡,愤怒和悔恨,忧愁和恐惧交织的表情在脸上显露无遗。 第一章 惊天脱逃 警急出动(6) 指挥部里灯火通明,监狱领导、武警支队、大队领导、各监区教导员和管教科室领导全部到位,狱政科、狱侦科的人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尚政委和浦监狱长忧心忡忡,愁眉紧锁听完李科长对设卡情况汇报后,尚政委说:“现在开会。大家都知道了,我们监狱有两名罪犯脱逃,具体情况先由狱侦科李科长介绍。” 李科长很沉重地说:“逃跑的两名罪犯,一名是十监区的李新泉,31岁,籍贯蜀州省楠江县,家住巴凌市巴州镇,因故意杀人罪,原判死缓。今年3月5日减为无期徒刑。另一名是一监区的洪银月,30岁,籍贯福建省安南市,家住福建省安南市英都镇,因抢劫、绑架罪,经蜀州省高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二犯锯断学校三楼窗子上两根钢筋后,往上折弯形成一个宽约四十五厘米,高约七十五厘米的空洞,在窗子和围墙之间搭起木板作为天桥翻围墙从停车场出逃。 从现场看,天桥的木板是用三节2。5米长,宽二十五厘米,厚六厘米的短木板连接而成,其总长度为六点一米。木板下面安装了用轴承做成的滑轮,在木板前端套上了绳子,绳子绕在副窗上用轴承做成的滑轮上。很显然由于木板太长太重,他用滑轮可以省力,而前端的绳子可以调整方向以便准确放入围墙的巡逻道里。现场还留下两名罪犯的囚服,有一汽车的后视镜,钢锯、扳手作案时用的工具,还有竖着燃尽的三个烟头像是在烧香祈福。 从作案工具看,罪犯是经过精心策划和长期准备的。逃跑时间按守车的王大爷报案推算,应该是八点二十分左右,目前只有这些情况。至于体貌特征和照片正在打印。” 尚政委马上接着说:“这是我们建监以来最严重的逃跑事件,我们要竭尽全力在短期内捕回罪犯,给党和人民一个交代。非常时期就不讨论了:一切服从于追逃,所有干部暂时取消休假,现在,马上成立3。27追逃指挥部,指挥长由浦监狱长担任,具体下设什么机构,由谁负责一切由浦监定夺。下面由浦监下达任务。” 浦监狱长一脸阴沉,冷眼扫视在场人员后,说:“什么机构,谁负责等等这些繁文缛节的事,以后再说。首先一监区、十监区马上搜查李、洪二犯的监舍、劳动场所和包裹物品,从中找线索。 第二,在罪犯中开展坦白检举活动,与李、洪二犯有交往密切的犯人进行逐一隔离询问,动员检举揭发。 第三,火速派出长途追捕组,在第一时间赶到罪犯的原籍,做好亲属的思想动员,要求他们配合追捕工作。 第四,派人到原判法院调取原判刑时的所有卷宗,查找罪犯的社会关系和被害人,要尽快通知受害人做好防范,以免造成伤害。 第五,除设卡的干警和武警外,其余人员一律对南宗市的大街小巷、宾馆、娱乐场所进行地毯式搜索,叫逃犯无藏身之处。 第六,在南宗电视台播放、在南宗晚报登载协查通报,明天到附近的乡镇用广播播发协查通报,悬赏20万怎么样,尚政委?” 尚政委点了点头说好。浦监狱长站起来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将手中的半支香烟狠狠地往烟缸一按,提高嗓门说:“我在这里立下军令状,如果捕不回这两名逃犯,我就引咎辞职!” 他敢于承担责任的举动给大家极大的鼓舞和鞭策。 武警支队长站起来说:“我们武警随时听从浦监狱长的调遣,人员不够,可以从其他支队抽调。”他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都疑惑地望着他点头称赞。 武警配合追逃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要从外地调武警就不是他支队长的权利范围。不过,他是已经拿到了尚方宝剑,武警总队下令全力配合监狱追逃。 浦监狱长看着驻监狱检察室的骆主任,示意请他讲话。骆主任说,一切服从追逃,其他事,以后再说。 第一章惊天越狱 警急出动(7) 会议结束后,大家按照指示各自领命而去。 长途追捕组的同志有的忙着领枪、开介绍信、领取协查通报,有的忙于借钱。 要说深更半夜能借到钱,这还得益于原焦监狱长,此时他已经升迁到省监狱管理局高就副局长,早在1997年,他出任监狱长的时候就定下铁的规定:不管任何时候,经济再紧张都必须留足三万元的现金在财务科的保险柜里,作防逃备用金。有人说他的口很毒,一语成谶让他给说准了;有人说是他有预见性……不管怎么说现在还真派上用场。 驾驶员一样紧张地准备——油料、香烟、清凉油。在这种情况下,谁都说不准是几个小时还是一个昼夜,是到一个地方还是到几个县或别的省,反正早做打算有备无患。 他们星夜兼程,时间就是战机,时间就是胜利,这和战争中抢占制高点和关键要塞并没两样。逃犯完全可能潜回家中或亲朋好友那里,只要能抢在逃犯前头实施布控,就可占尽先机。 而指挥部里,除分管狱政教育的副监狱长陈耀林和政治处邹主任,分别去安排长途追捕、市内搜查干部的调度和后勤保障,检察室的骆主任回家休息外,其余的监狱领导和武警官员,一个没少地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周围。他们正在讨论什么时候向省局报告和怎样报告。 在这个问题上意见分歧比较大,尚政委觉得:按照上级的要求,在24小时之内抓住逃犯就不算脱逃事故,在年终考核时就不会扣分。要是现在报,如果在24小时内抓住逃犯,局里又知道此事,年终考核会怎样处理此事,那时就很被动。再说即便要报,在定性上,文字怎么处理?是报脱逃案件?还是报脱逃事件?这对保护责任干警是非常关键的,且自己肯定是免不了要受处分的,如果报脱逃案件,那么无疑是给自己加紧了紧箍咒,如果再加上 ‘恶性脱逃’或者‘最严重’的字样,那自己的处境就更是雪上加霜。如果定调低了省局又会批评,真是进退两难。 而浦监狱长却想:反正我已立下军令状,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即便是捕回罪犯自己的处分也是在所难免,但至少可以引起大家的高度重视,让群众和上级看到我们敢于承担责任。 在经过几轮的辩论后,达成共识,以“建监以来最严重的集体脱逃案件”向司法厅和省监狱管理局上报。 第一章 惊天脱逃 警急出动(8) 司法厅厅长接到电话,带上监狱管理局刘局长、负责监管改造的焦副局长和狱政处处长星夜兼程赶往江松监狱。由于沿途雾大焦副局长的车在前面开路,他一出南宗收费站,就看见尚政委等几人站在路边等候,他慢慢向路边靠过去,本想和自己共同战斗过的战友打个招呼,但车还未停稳,只见厅长的坐骑直接开走,他便匆忙挥手打过招呼紧随而去。 其实,不是厅长没看见,驾驶员都看见了,也在靠边,可厅长说直走。尚政委立马上车,一轰油跑到厅长的车前面为其开路。这一次的尴尬让尚政委清醒了,本想让厅长他们先休息,明天再汇报,现在就不敢再讨没趣,车径直开到监狱三大门。 来到指挥部,浦监狱长起身离座欲上前迎接。厅长挥手示意坐下,他边坐边说:“我不是来批评人的,但非常时期,那么多人来接我,我不知道路吗?就算我不知道,老焦该知道吧!我们应该把精力集中在追逃上!”厅长缓了口气说:“先说说情况。” 尚政委抢先简单介绍跑人的大致经过、逃犯的基本情况,重点讲了党委如何积极采取追逃措施。他讲完见厅长点了点头,心里也算有了一丝安慰。浦监狱长说,还请厅长给我们解决资金紧张和警力不足的困难。 监管局刘局长接着说,追逃资金由监管局先行拨专款保障。警力从附近各监狱抽调,具体由焦副局长负责协调。 厅长问了浦监狱长有没有其他困难后,提出去现场。 看到现场,厅长气愤之极,指着被锯的窗户半晌无语,尚政委领会领导的意图,马上说,我们已经安排明天一早全部用砖封严所有的铁窗。厅长当即指示:不!暂时不要封,马上通知各监狱监狱长、分管改造的副监狱长、狱侦科长,明天上午十点前赶到江松监狱召开现场会。 此时已是深夜三点,监管局办公室,一个不缺地在忙着打电话,座机、手机此起彼伏,他(她)们不断重复着相同的那几句话,由于环境的嘈杂,一个比一个声音高,办公室喧嚣声震撼着整栋楼,震撼着整个大院,那种场面就像大战时通讯室的紧张和繁忙,毕竟有四十多个监狱。各监狱更是马不停蹄,得到通知,找司机、备车、加油,一刻都不敢耽搁。那些偏远的监狱本身就需要五、六个小时,还不说深更半夜找人备车和大雾带来的困扰。但,厅长为了进行一次深刻的警示教育已无暇顾及。 从现场回来,厅长问及设卡武警和干警的后勤保障。尚政委说,已经送去了方便面和矿泉水。厅长说设卡地点没有开水,方便面怎么吃,应该想其他办法。尚政委和浦监狱长说确实考虑欠佳,即刻安排办公室准备面包和饼干。 厅长没有回指挥部,而是和监狱领导、支队领导一起,前往所有设卡点看望干警和武警官兵。厅、局领导的问候,无疑是给检查干警和武警官兵的极大鼓舞,他们一个个衣服湿透了仍然精神饱满,斗志不减,认真仔细地检查每一辆车和过往行人。厅长看见一碗碗方便面没有动,上前握着干警的手说:“辛苦你们了,监狱很快就会解决吃饭的问题。现在过往车辆不多,要轮换休息,时间可能还长。检查时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们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了,家里有小孩子无人照看的就提前回家。”厅长亲切的话语使大家感到特别温暖。 第二章 抽丝剥茧 条分缕析(1) 监狱用高墙电网将内外隔绝,墙外是日新月异、纷繁变幻的自由世界,而墙内是戒备森严、色调单一的另一方天地,正因为单调,在外人看来,这里秩序井然、安静而安然。 然而,今天江松监狱罪犯脱逃,整个监舍的空气显得十分紧张和沉闷。各监区自从清点人数后,罪犯都在监舍内静静地等候,他们比谁都清楚只要有人脱逃,无疑都要开大会。所以谁也没有奢望今晚能看电视,谁也不敢在此时自找没趣地要求看电视,他们大多只是各怀心事安坐无言。 不过,也有少数监舍的罪犯在窃窃私语。有的犯人在说这次可能又有干部要脱警服;有的犯人在议论这俩家伙抓回来死定了;有的犯人又在骂这狗杂种一跑,害苦了我们,管理又会更加严格,什么亲情接见、宽管接见可能要被取消;当然也可能有犯人在想,我怎么就没有他那么聪明和那样好的运气…… 十监区罪犯王小洪与李新泉属同一监舍,在监区领导开会尚未回来时,就主动向监区值班干部反应:“今天下午,在看我们监区和九监区蓝球赛的时候,李新泉一直魂不守舍,我和姜德超在他左右坐,几次看到我们监区队员打了漂亮的配合,都非常激动拍手叫绝,而李新泉根本没有反应,姜德超见状就双眼直盯盯的看着他,一脸疑惑地问他,怎么了,如此精彩的球都没有看见。李新泉还是没有听见姜德超的问话,也没有回答。姜德超推了他一下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问你话都没听见?这时李新泉才恍然回过神来,瞧了眼比分牌牛头不对马嘴地支吾说,他在想我们监区可能要大胜九监区。 我感到疑惑不解,看着他极不自然的表情说,我发觉你整个下午都是心神不定,是不是想老婆了。他瞪了我一眼,又骂我:除了想女人,还有什么追求。他说完立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硬中华香烟,先给我一支,叫我堵上臭嘴。又给姜德超一支。姜德超打燃打火机给他点烟时。他说他身体不舒服不想抽。姜德超要他回监区在医务室去看看。他说,就是要回去看看。后来他就回监区了。” 王小洪本想在干部名下取巧卖乖,挣点表现捞点好处,可值班干部这时正是有气无出处,一听就上火:“你怎么不早报告,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你和李新泉是同一个互监组的,他有异常情况你没有及时反映,你也要负不可推卸的连带责任。先关禁闭!” 姜德超知道王小洪到干部值班室干什么去了,本来自己应该先去抢头功,却被这小子给捷足先登抢占先机。正在感到懊悔的姜德超听说王小洪被关禁闭,弄得一头雾水不思其解,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可是因祸得福,又显得沾沾自喜,幸灾乐祸。 第二章 (2) 往日江松监狱的夜晚,虽也寂静,但不时传来机器轰鸣声。今夜,在一阵警报声响过之后就更显得万籁俱寂,在夜雨的掩罩下,路灯的灯光失去了昔日的辉煌也显得黯然失色极其微弱,不禁叫人心生怯意。 突然,监狱特警队员一阵节奏感极强的脚步声,打破了高墙内的死寂。在那种个个紧张,人人自危的时刻,哪怕是一只猫跑过都会有人感到紧张和警惕。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特警队员非常机警地一股强光扫射过去,只见是一群身着警服的人正垂着头,急匆匆地朝监舍方向走来。 原来是各监区教导员在指挥部开会后回监区,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有的在想着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处分。有的想着怎样才能避免类似事情的发生。担心这种难以避免和难以预料的灾难,说不准那天就会降临自己头上……所以他们都垂着头心事重重地回到监区。按指挥部要求立即召开犯人大会,动员对李、洪二犯进行检举和反脱逃讨论。 十监区首先搜查了李新泉的床铺和行李包,在他的枕头里和钢架床的钢管立柱中,共搜出现金三千五佰元。这一发现让监区值班干警沮丧万分,他们本来还指望能在24小时内捕回逃犯,或许能够免去法律责任,所受行政处分也就轻得多。现在看来,罪犯三千多元现金都未带走,说明他肯定携带有大量现金出逃,想在24小时内捕回逃犯的美好愿望将会破灭。 在罪犯反脱逃讨论会上,一、十监区的领导和值班干警,人虽在魂已游,思想早已不在会场,犯人的“积极”“主动”发言,谁也没有听进去,甚至到冷场的时候还呆若木鸡傻傻地一动不动,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罪犯监评组和积委会的成员在按部就班地点名发言。 狱侦科的工作是对狱内案件进行侦察,在罪犯脱逃这样重大案件的当下,当然是份内之事而首当其冲。他们首先将逃犯同一互监组的罪犯以及与逃犯有密切来往的罪犯进行排查,学校的罪犯教员不言而喻当然也在其例,还有平常与李新泉、洪银月一起吃住和劳动的罪犯都罗列其中,全监狱共排查出五十多个与逃犯有密切来往的罪犯。狱侦科只有五名干警,平时人手还算凑合,可在这非常时期就显得力不从心。指挥部立即在科室、监区抽调十名精兵强将组成了一个审问队伍。由于被审对象太多,审问还得一对一分别进行,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紧张而艰苦的审问算是草草结束。汇总情况后,令狱侦科非常失望,竟没有发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狱侦科科长李锦翰嘴里叼着烟仰靠在沙发上陷入沉思,眼睛死死地看着记录本一动也不动,而右手拿着的签字笔却翻转不停。狱侦科副科长王宁宏也在闭目沉思。李科长总觉得情况有点蹊跷,虽说李、洪二犯狡猾多端,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呢?是不是在哪个环节上有失误?哪么这个环节又在哪里呢?是不是在审问过程中方法不妥,使被审罪犯有畏惧心理?既然二犯狡猾,那么,在监舍和其他监区,他不可能也不敢有什么胆大妄为之举,只有在劳动场所趁没有他人时才会秘密行动,难道在行动中就没有人看见? 想到这里,他手中的笔突然停止了转动,直起身回过神来看大家,才知道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他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狠狠灭掉,对大家说:“我看这样,再审和李、洪二犯在劳动场所有密切接触的罪犯。你们想,李、洪二犯的逃跑,从出逃地点和逃跑的工具看,肯定是经过长时间的精心准备,从逃跑的地点,时间和作案手法都应该算是史无前例,他们的秘密行动不可能在监舍和其他监区显露,唯一可能的就是在劳动场所。劳动场所的活动范围大时间长,容易寻找机会且不易被人发现。当然,不易被人发现不等于就没有人发现,我相信总会有罪犯略知一二。所以,这次审问要注意方法,要打消他们的顾虑,放松他们的思想让其仔细回忆,看李、洪二犯有什么异常,哪怕一句话或一个可疑的小动作都可以检举。给他们讲明政策,凡在这次检举中有立功表现的都给表扬、立功或重大立功奖励,并且优先报送减刑材料。这次审问,不,对他们应该说是询问,两人一组,狱侦科五人各在一组”说完,李科长分配了每个组询问的人员。 各位网友,如果您觉得好,就请收藏、推荐支持 第二章 抽丝剥茧 条分缕析(3) 李科长负责询问学校的罪犯教员章明先,章明先偷偷看着李科长,心里有些发怵,心想,虽说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可今天晚上别指望睡觉了。而李科长非常温和地对章犯说:“章明先,我们想再和你聊聊李新泉,你们不是在一切劳动吗?你应该最了解他……” “你们不是已经审问过了吗?我知道的都说了。”章犯在李科长还没讲完,带着极端不满而又极其无奈的情绪抢先作答。 李科长想缓解一下敌对情绪,给章犯发了一支烟,面带微笑:“我们不是审问你,是让你帮助我们提供一点线索。如果你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监狱还要给你奖励,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仔细回忆,看他平时有什么异常表现。” 章犯缓缓抬起头疑惑地瞟了一眼对面的警官,李科长眼里露出缕缕柔光,在微笑的脸庞映衬下,就像慈父一般的亲切和温暖,让章犯消除了警官与囚犯之间的敌对情绪,拉近了彼此心灵之间的距离,他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罪犯在监狱是完全失去自由,对干警的话可以算得上是言听计从。但在这种情形下,罪犯配合也罢,不配合也罢,就看干警与他的心理沟通,他就算知道不说,于理于法干警拿他也没有办法。这一点李科长是再清楚不过,他的心理战术取得成效自然感到乐滋滋的。便开始了实质性的问话:“李新泉平时和你的关系怎么样?” “他对谁都是一个样,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亲近和疏远。” “你说他对谁都一样,什么意思?”李科长想进一步了解李犯平时为人处世的习性。 “李新泉平时为人豪爽,只要他有的东西不像其他犯人独自享用,而是拿出来大家分享。大到中华烟、卤鸭子,小到口香糖、豆腐干都是见者有份。他既不看对象经济条件好坏,也不看对象是否受干部宠信都普施‘恩惠’。所以,即便他有违规之举也从没人背地举报。”章犯逐渐吐露心窝子里的话。 一语道破玄机,李科长这才恍然大悟:李新泉在准备如此复杂的逃跑工具竟没有一点先兆,原来他早就做好拉拢所有罪犯的准备。他把凳子靠章明先更近,示意另一名干警用纸杯给章犯倒了一杯茶后才问: “他平常和你们都聊些什么?” “他这人比较怪异,平常除了劳动和学习外,别的事情是三缄其口,包括女人。许多犯人都喜欢炫耀自己的过去,什么在外面的时候怎样玩女人啦,怎样挥金如土出入高档宾馆酒店啦,什么别人见了自己都要退避三舍啊等等,总之,炫耀过去来宽慰自己孤寂和无奈的心。可他的过去,直到现在我都全然不知,其他犯人一样不了解 。还有就是许多人都喜欢背地里议论犯人、干部或监狱的制度,而他从不瞎掺和,凡是遇到类似情况,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是胆怯还是老道,反正他都会走得远远的。”章犯在说话时都显出对李新泉的深不可测感到疑惑不解。 李科长想,这可能就是李新泉的过人之处。但他没有对章犯的疑惑妄加评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除此以外,你还发没发现李犯有其他什么异常表现?” 章犯抬头望了李科长一眼。 “先喝点水,慢慢回忆。” 章犯双手托住下巴继而又捂着脸低下头,陷入沉思之中。没过几分钟,他突然抬起头放开双手说:“对了,我想起了,有一次在教室内的一个小屋,也就是他的‘办公室’中,听见他好像在和谁说话,我走进去,他对我的突然出现表现得异常慌张和惊惧。我看里面根本没有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一次,我进他的小屋中,看见他把办公桌的抽屉拉开,在向桌子的背面摸什么,见我突然闯进,惊慌失措,马上拿出香烟给我抽,说了几句无聊的话,我就走了。不知这个对你们有没有用。” 李新泉和别人说话可能是打手机。但他在摸什么?为什么要惊慌?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第二章 (4) 李科长带着诸多疑问来到小屋要看看究竟,拉出抽屉,趴下一看,桌子背面钉了许多钉子,从钉子围成的形状看应该是藏作案工具所用,将现场的作案工具都能一一放进去,还有一个手机充电器仍然用封口胶粘在那里没有带走,另外粘有许多封口胶,可能是粘手机和手机电池。原来在小屋和人说话真是在打手机。 王科长在询问一监区罪犯明世均时,明犯说,半年前洪犯家庭经济不富裕,经常显得囊中羞涩,抽烟档次很低也从来不会给谁发烟。这半年来却判若两人,他显得既阔气又大方,不仅抽烟的档次提高,经常给同改发烟,还不时买一些小吃、营养餐和同改共同享用。明犯还回忆起洪银月在车间,将水瓶拿到工具柜里拆,自己对他的行为感到好奇,要拆应该在外面拆,怎么会拿到柜子里去拆。王科长听了以后也感到不可思议,将洪银月的水瓶拆开一看,原来里面还有一块用封口胶粘的手机电池,这说明洪银月也有手机。 而负责外围警戒的武警,在得知逃犯早已溜出监狱后迅速撤离参加到市内搜捕组。守卫大门的一名武警战士,在归队时向排长反应了一个相当重要的情况:他在大门口听见一拉三轮车的大爷说,自己在停车场外面拉到一男子,这男子要他拉到有出租车的地方即可,他拉了不到200米就叫到了出租车,这男子给了他100元钱头也没回,一溜烟就上出租车走了。当时这位战士也不知道罪犯是从哪里跑的,就没当回事。后来知道罪犯就是从停车场逃出的,他才觉得那男子可能就是监狱的逃犯。 浦监狱长得到这一线索,好像黑夜里突然射进的一束强光,把心里照得亮堂起来,脸上的愁云渐渐驱散。他意识到这可能就是突破口,喜上眉梢,不假思索的说:“叫那位战士把拉三轮车的大爷请到指挥部来。” 接到命令,那位武警战士重新回到监狱大门口寻找拉三轮车的大爷。可武警一撤,干警已都出去,看热闹的人自然也散去,大门口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他跑步一会向北,一会向南,希望能找到那位大爷。可在春雨绵绵寒风袭人的夜晚,大街上早已没有三轮车踪影,无奈之下,他只有回到营房,向排长报告,排长向中队长报告,中队长再向大队长报告,大队长还要向指挥长通告。哎,我说起来都累,可谁也不敢越级汇报,那可是军中大忌。 浦监狱长闷闷不乐,虽然有些丧气和遗憾,但还是自我安慰地说:没关系,只要他还在南宗市就能找到,或许他正在看电视,如果看见协查通报,可能会主动给我们联系。说来也神奇,十几分钟后,狱政科张雪兰报告:有拉三轮车的打电话来说,他拉过一客人像是监狱的逃犯,说的和武警战士说的一模一样。大家都笑起来,浦监狱长也苦中带乐地笑了起来,急切地说:“马上派车把他接过来。”张雪兰难为情地解释说没有车了,五辆小车四辆跑长途一辆到公安局、电视台、报社,连范科长的私家车都用来送协查通报、水和干粮。支队长到窗子边一看说:“我们的车回来了,去,叫司机跑就是。” 第二章 抽丝剥茧 条分缕析(5) 拉三轮车的大爷,其实只有54岁,叫蒋仁安,是邻近县的农民,缘于年龄偏大不好打工,就到南宗租了一辆三轮车来维持生计,为了省钱,他在距江松监狱约五千米远的公路边租了一间民房。当警车到家门口时,他还真有点激动,他说,这是他身平第一次坐轿车,可第一次就坐上监狱的车,而且是进监狱,好晦气。还是聪明伶俐的张雪兰的一句话把他说得乐不可支。她说,你要知道这可是团长的坐骑,我还是第一回坐如此好的车,你坐了这车就等于当了一回团长,而且你是我们最高首长亲自请的高贵客人,还有晦气吗?蒋仁安一听,便乐滋滋地说: “那我就当一回团长。” 车开进监狱,来到指挥部。浦监狱长一番热情招呼后,蒋仁安又把电话里讲的过程重新说了一遍。 浦监狱长问:“你看到他的长相?” 老蒋说:“没有,因为他上车我都不知道,他叫走的时候我才知道有人,当时雨比较大,我也不可能转身去看他长的什么样子。” “他的身高呢?”浦监狱长又问。 “说不准,大约1。65米吧。”老蒋摆了摆头道。 浦监狱长拿出李新泉换下的囚服,问老蒋:“他穿的是不是这样的衣服。” 老蒋肯定地说:“不是,绝对不是,他下车时虽没有回头,我也没有看见他的脸,但背上我还是看得很清楚。” “你是什么时间拉到他的?” 老蒋想了想:“大约八点二十几分,在停车场大门北侧约十五米。” “时间你能肯定?”浦监狱长怀疑时间的准确性。 “当然,因为他下车后约两分钟,我接了老婆的电话,我后来看了是八点二十八分,不信你看。”老蒋把手机拿给浦监狱长。 “你看见出租车的牌照了吗?或者是哪个公司的?” “没有,我当时一高兴,愣了一阵子,当我抬头看他时他的车已经跑了,所以没有看,而且我们也没有这种意识,以后我倒是要注意。” 以后,谁还希望有以后?可谁也不敢说就没有以后。今天是翻围墙,明天或者明天的明天,罪犯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脱逃呢?自有监狱以来,罪犯的脱逃方式就是多种多样,反正天天总有罪犯在琢磨监狱设施上和管理上的漏洞,谁又敢说先进的设施就可以做到无懈可击,要真正无懈可击的只有监狱的严格管理和监狱警察认真负责地工作。 老蒋的那一句,“以后我倒是要注意”,倒是给浦监狱长提了一个醒,说得他脸烧面热。浦监狱长当然想过怎样完善制度,怎样调动干警的工作积极性和提高干警的自觉性,他不仅想到了,还在追逃的同时已经或者正在着手落实。可老蒋的这句话就像一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更像一阵重拳击打在他的身上。那种刻骨铭心的自责叫他羞愧难当,那种刻骨铭心的刺痛深深扎进了心底。他带着五味杂陈的心情谢过老蒋后,要张雪兰送他回家。老蒋却迟迟不肯离去,几番欲言又止。浦监狱长看出老蒋的心思:“感谢你给我们提供信息,我们会给你相应的奖励。”老蒋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指挥部。 送走了老蒋,指挥部讨论异常热烈,你一言,我一语,大家一致认为:从时间、地点和乘坐三轮车的人表现出的慌张情绪分析,应该就是李新泉或者洪银月。 第二章 (6) 陈耀林副监狱长说:“如果真是李新泉,那么他肯定已经逃出南宗城区。因为他给三轮车都拿了100元,说明他有的是钱,他坐上出租车就会直接离开,不可能还留在南宗。” 浦监狱长也有同感,点了点头。 正在大家为此各抒己见时,狱侦科李科长和王科长进来,指挥部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期盼通过内部挖出有价值的线索,大家的目光刷地一下都投向他俩。李科长将事情原委逐一道来后,大家都唏嘘不已,有的说,既然他三千五百元现金都没带走,再一次说明他身上钱很多,他既然有手机很可能和外面早已联系好藏身之所;有的却持不同的看法,说,三千五百元钱没有带走这只能说明他是仓惶出逃,来不及取出现金;也有人建议再去问其他犯人,看谁知道他的手机号码,进行技术侦察,不就知道他的藏身之地吗? 李科长阴沉着脸摇了摇头:“这个犯人极其狡猾。他除了相信自己外,不可能让其他犯人知道这样的重要信息。从所有被审问的犯人中已经得以证明。到目前为止,就连他的过去都没有一个犯人知道,又会有谁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呢? 浦监狱长也觉得无计可施,不过他想:虽然逃犯不会告诉别人电话号码,但他的手机总要和人联系吧,要不然他要手机还有什么用?所以,要长途追捕组,迅速把李、洪二犯亲属的电话单打出来分析,尽快判断出该二犯的手机号码。 李科长的手机响了,他不敢怠慢,电话是监狱工人厂陈超打来的。他无暇接听那些与追逃无关的电话,就说自己忙。准备挂掉电话。 “我知道你很忙,我向你提供一个追逃信息。”陈超急忙解释到。 一听是追逃信息,李科长马上不厌其烦地刨根问底了解是什么信息。 陈超说刚才从老家回来,路过酒厂时,看见有一妇女正在给两个犯人模样的人换衣服,会不会就是监狱逃跑的两名犯人。 指挥部此时好像在茫茫沙漠之中迷失方向,陈超的信息无疑像漆黑的夜晚中闪烁着的一盏明灯,给指挥部指明了方向同时也燃起了走出沙洲的一丝希望。李科长有些激动,接上陈超、牵上警犬直奔目的地。到了一看,果然有一堆衣服,让警犬先嗅了嗅两犯人的囚服,再嗅这堆衣服,警犬转了转走开了,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再从服装的长度和腰围判断,不符合逃犯的体型特征。 回到指挥部,有人说又空欢喜了一场。浦监狱长不赞成这种说法,他认为:只要大家都愿意提供线索,总会得到有价值的东西。所以还要加大宣传力度,发动群众。他要求再复印1000份协查通报到处张贴。 暂且不说指挥部的紧张与焦虑,却说市内搜捕组,由于市区太大,高葩区在东边和其他三个区划江而治,江松监狱就因地处江的东面而得名。带队领导决定先搜查监狱所在的高葩区。在搜查过程中,有的宾馆、娱乐场所老板诚惶诚恐,怕查出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的带着不耐烦的口气予以婉言拒绝,甚至有人说要检查派出所要通知,今天没有得到通知根本不予配合。当搜捕组讲明只搜查逃犯,其他一概不管,这样才使搜查得以顺利进行,但搜查却是无功而退。 继而搜查组进入市中区,查到和众街的一家按摩房时,一按摩女子看了李新泉的照片,脱口而出:他两小时前来过这里。这叫搜查组的同志兴奋不已,忙问来呆了多久?干了什么?后来到哪里去了?女子有些躲躲闪闪、支支吾吾,明显是在隐瞒或回避什么。指挥部得知这一情况分析认为她可能是碍于老板在场不便吐露实情,决定请她到指挥部。为节约时间,搜查组打的请按摩女一起前往监狱。很快,的士破例直接进入监狱来到指挥部。 第二章 抽丝剥茧 条分缕析(7) 其实,洪银月确实被人接走,可他并没有直接逃出南宗,而是在市内就下了车,不知去向。而李新泉从监狱围墙逃出,在翻停车场为围墙时,被守车的王大爷发现,惊恐之中急于逃出事发地,竟没有发现接应的车,这才坐三轮车再打的逃跑。他并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急于逃走,而是打的到了服装一条街,在服装店扔掉脏衣服,彻底换装变“脸”后。他身穿一件风衣,头戴一顶牛仔帽,虽心里感到踏实多了,但劫后余生的恐惧让他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腿脚疲软。故欲找个地方按摩放松放松。前行片刻,见有一保健按摩店便闪身入内,并未开口,一年青女子上前搭讪。该女子年少美丽,巧舌如簧,连请带推进入房内,拉上布帘,让其袒腹于床上。 “请问大哥,做什么式?”李新泉还在考虑之时,不巧放一响屁。年轻女子机灵地把民间笑话用得恰到好处,她操起蜀州普通话,不快不慢挤眉弄眼很是风趣地说:“听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嘞!”本来李新泉一直尚未开口,可这一诙谐的调侃,使李新泉笑得在床上捂着肚子缩成一团。稍倾,李新泉止住了大笑,说:“还没有人把哥哥逗得如此快乐。”他顺势把她拉向身边,说:“来,哥哥想和你快活一番。” “难得哥哥如此抬举,我就舍身陪君子,不过,要看哥哥手有多长。”女子含蓄地表达了接受之意而又巧言讨价,这可能就是青楼女子的厚颜无耻和勒索技巧吧。 李新泉毕竟也曾是浪荡之人,一听便知,面带喜色道: “妹儿,我亏别人也不会亏你。给你一千元去开房,剩下都归你,手不短吧?”女子笑得很灿烂,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弯下身子飞快亲吻了他一下,拿着钱快步出门。 她到附近酒店开房回来,挽着李新泉的手臂像两夫妻一样从宾馆大门外的楼梯走上房间,由于没进大厅也就无人看见。在宾馆,她们经过一番鱼水之欢后,休息少顷,女子回到按摩店。李新泉继续留在房内,什么时候离开不得而知。 所以按摩女在出租车上反复在想,如果道出和李新泉开房之事,很可能以卖淫罪名受到拘留、罚款处罚。那时,不仅要蒙受经济损失,而且自己那些肮脏交易就会大白于天下,今后怎样面对亲朋好友?又怎样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她顾虑重重,思想斗争十分激烈。进入指挥部,大家又是热情让座、又是端茶倒水,她的斗争更为激烈。 李科长问过按摩女的芳名后说:“小曾,请你把逃犯李新泉和你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如实讲出来,我们好从中找到破案的线索。李新泉可是一个杀人重犯,如果我们不尽快抓到他,将会给社会造成极大危害,同时你隐瞒事实真相和包庇逃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她一听杀人重犯,吓得打了一个冷颤,所幸今天还算命大,他没有把我给杀了。但她转念一想:杀人犯? 不像,一点也不像。看他谈吐儒雅,为人并不轻浮,还很尊重人,对我情真意切、关心体贴。哪像那些芝麻大的小官或有几个臭钱的土老肥,一进来粗言秽语、动手动脚,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虽然和他只有一面之交,一次肌肤之亲,如果要我嫁给他都无怨无悔。所以她心一横,为了保护他,也是保护自己绝对不能讲出实情。“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再问还是那几句话。” 尽管苦口婆心的教育和劝导,她就是认定:他来过一下就走了,不知去向。 指挥部也是束手无策,只好送她回去。 第二章(8) 她用过错掩盖罪恶,用谎言掩盖真相。这可能是她的愚昧,也可能正是逃犯情商过人和狡猾之处。 虽说她隐瞒了最关键的环节,但至少有一点让指挥部兴奋——那就是逃犯还在南宗市内。所以浦监狱长依旧很兴奋:“通知各守卡点,逃犯还在南宗市,要严加搜查。市内搜查组对所有宾馆逐一开门检查,对江边、公园,凡是罪犯可能藏身的地方一处不漏地都要进行搜查,” 时过不久,狱侦科王副科长接过电话,很气愤地说:“浦监,国道线的守卡点有警车冲卡,怎么办?” 监狱长浦爱灵勃然大怒,桌子上一巴掌说:“追!不管是什么车,一辆都也不放过。”他马上转向武警支队长说:“支队长,看来武警战士只带警棍不佩枪起不到威慑作用。” 在九个检查卡中,有五个都设在收费站,还有四个卡要么没有收费站,要么就是收费站距城市很远,只好设在出城的路上,国道线的检查卡就属后者。这里较其余三个不在收费站的检查卡点车流量大得多,虽有七个人检查,但还是要等上一会儿,所以冲卡的警车在被拦下等候检查时,车上前排的年轻女子说,他们司法警察凭什么检查起你来。司机可能觉得在理,也可能是想在她名下显示自己的特权和威风,趁检查人员不注意一轰油就跑了。 在得到指挥部指令后,设卡民警迅速拦了一辆小轿车追击,轿车司机觉得追警车还真是好玩,便闪起应急灯,使出浑身解数,加足马力没用多久就超过警车,一甩方向盘就把警车逼到路边。追警车的有两人,一名是监狱文质彬彬的吴科长,一名是高大魁梧的武警,他们两人跳下车直奔警车方向而去,首先是吴科长非常客气地说:“请出示证件。” 过往车辆的灯光把警车驾驶室照得很清楚,司机身着便服,看得出他很不服气,根本不开门也未摇下车窗昂着头不理不睬。武警战士一看就火了,在车门上就是一拳。警车司机一看来真格的,索性摇下车窗。武警战士提高嗓门,命令式的口气说:“证件?!” 他还是不服气地反问:“你们检查有证件吗?” 吴科长掏出警官证用手电照着,警车司机看都没有看就说:“你司法的警官证就可以随意上路检查?” “ 我们是在追捕逃犯,情况紧急,不可能去办什么检查证件。你为什么要无理取闹?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心虚吧?”吴科长虽斯文儒雅,个子不高,但说出话来却显得口齿伶俐,咄咄逼人。 “没有证件,我拒绝接受检查。”警车司机很傲气。 “老子武装检查,这身衣服就是证件。”出于正义,武警战士也底气十足,强行打开车门,一把抓住司机就要往下拖。这一拖,司机也自知理亏,而心有余悸掏出警官证说:“我也是警察,我是在执行公务。” “从你车上坐着的人一看就是假话,这样吧,我们和你单位联系。”吴科长的这一句话可是利剑封喉,当下就让这位极不配合的警官一改先前的刁难为妥协,马上拉开后备箱请求检查,同时认错并主动要求把吴科长和武警战士送回检查点,以示道歉之诚意。见他认错有诚意,又同是穿警服的,吴科长就让他走了。 轿车司机摇摇头说:“素质太差。我送你们回去吧。” “非常感谢,我们的车马上就到了。”吴科长微笑着挥手作别。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轿车驾驶员的话可能说得对,但同时也让人为司法警察在特殊情况下的执法处境而感到心酸和尴尬。 第二章 抽丝剥茧 条分缕析(9) 天慢慢地拉开掩罩在身上的幔纱,太阳起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渐渐睁大了他的眼睛,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放射出的无限光芒渐渐由弱到强撒向大地,新的一天又来到。 羌爷、良婆夫妇起早晨练、晚饭后散步也是多年习惯,今天依旧早早起床,走出小区就看见协查通报,仔细读来,看了逃犯的出逃时间和出逃地点后,羌爷顿时感到昨晚散步看见监狱停车场外的出租车,好久久都未离去,像在等谁,莫非是来接逃犯的?羌爷是从某丝厂公安科退休,可能是以前职业的敏感和经验积累,喜欢推理和联想,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边散步边推理来到监狱给门卫讲了此事。 指挥部里,还是一个不少地在分析各种线索,研究追逃方向,讨论对策和措施。一听有线索,兀自请进两位老人。还没等大家表达感谢之情,羌爷显得有些激动:“情况是这样的,昨晚七点半左右,我们老两口经过停车场外面,有一辆出租车在哪里停着,回来大概就是半小时左右,车又停到对面等。那时天上下起不小的雨,我匆匆回家也没想那么多,刚才看过协查通报,我才感到不对。原因是那一边和对面没有居民住宅,按常理,下雨天等人,肯定是在最近的地方,而他们等的地方距逃犯出逃地点最近,等候的时间也吻合,所以我分析,这车是来接应逃犯的。不知道我的分析是否正确。” 大家一听都投以赞许的目光,连连点头。李科长神色紧张却又顿生敬佩之情:“有道理!有道理。羌爷以前是干啥的,分析得太透彻了。”羌爷得意地说,自己年轻时当过侦察兵,学习过有关这方面的常识,转业到工厂后一直在公安科工作,经常也办一些案子,所以…… 没等羌爷介绍完自己的光辉历史,李科长又问他看见出租车是哪家公司和号牌没有。他说当时没有想那么多,都没在意,但不像南宗市的出租车。问他看见车里有多少人,长相有什么特征?他还有些印象:先来的那辆有一男一女,女的坐前排,年龄不大,应该不足30岁,人长得比较清秀,短发,比较高;后排的男子身高体较胖,后排座位上还有一个大的朔料口袋,不像吃的,有点像衣服。 留下二老的电话,送走两位老人。指挥部里又恢复了七嘴八舌热烈的争论场面。浦监狱长说,还是一个一个发表看法,最后再讨论。 王科长首当其冲:“我先来抛砖引玉谈谈看法:李、洪二犯既有手机,肯定和外面有联系,羌大爷提供的情况确实有接应的迹象。但有两点我不明白,既然有人接应,他们中的一人怎么会去坐三轮,最后去打的,而李新泉怎么会一人出来按摩,他出来按摩只能说明他没有人接应或没有被接到,这个结论和三轮车老蒋提供的情况完全吻合;再一点就是,如果他是有人接应,他只需十几分钟就可逃离南宗,为什么还要躲在最危险的地方不走?” 陈耀林副监狱长说:“如果真是接应,就有两种可能,一是直接逃离南宗,这一点都能想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南宗市哪个居民家住下,你总不可能搜完所有的居民家吧,他出来按摩,有可能还没有和接应的人联系上,这里一个疑点就是,既然有手机他不知道打电话吗?” 李科长接上话题:“会不会是李新泉在逃跑时慌乱之中把手机给丢了,在翻墙时王大爷的呐喊慌了神,根本就没看见接应的车,才上老蒋的三轮车,后来一个人去按摩。” “但问题是,昨晚已经有人想到了,看他在慌乱之中丢什么没有,有好多人都去找了,只发现了洪银月慌忙之中被花带栏杆挂掉的一只鞋掉在那里,其他什么都没有。”杨副监狱长补充道。 大家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浦监狱长说:“是否有人接应非同小可,对于指挥部制定追捕方案尤为重要。如果真是有人接应,会使追捕工作异常艰难。你们想:罪犯有通讯工具,有现金、有交通工具,在有人接应的情况下,逃跑方向早已确定,藏匿地点就会早已甄选,他当然不会为钱和藏身之地而担忧,回家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按常规的追捕方法很难奏效。” 第二章(10) 大家的争论让指挥部犯难。从逃犯坐三轮车再去打的看确实不像有人接应,或者说没有接应到。可李新泉居然敢一人去按摩,这又说明他显得非常沉着和冷静,并不像仓惶脱逃。这些杂乱无章的信息既不合符情理又不符合逻辑,谁都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和果断的部署。 李科长在反复推敲后说:要解开这些谜团,先从查外地车辆入手,到所有出入南宗的收费站调取录像,将近两天外地出租车进行逐一分析排查,对南宗市当晚开出租车的司机全部调查,看有谁在此等客拉客。还有就是寄希望于长途追捕组打印电话单能查出李、洪二犯的手机号码,将这些都调查清楚后一切问题才能水落石出。 查出租车并非易事,南宗市内有三十多家出租车公司,有出租车一千一百多辆,经五个多小时的电话联系和走访,当晚出车的有1080辆,但无一人承认在李新泉坐车的地点和时间到过高葩拉客,这使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李科长想,难道老蒋叫的出租车也是外地的?其他人也在作各种推测。 一声“报告”打断了大家的思绪,也使指挥部嘈杂的议论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曾从戎军营的狱政科黄科长,一直保持着军人的素养和礼节,他呼了报告后走进指挥部说:“刚接到巴凌组杨科长的报告,李新泉的身份是假的。虽然当地有一个叫李新泉的,但此人现在里江武警部队服役。” 所有人都唏嘘不已,甚感匪夷所思。案件再度变得复杂离奇,罪犯服刑两年多,连身份都没有搞清楚,这使指挥部陷入了极度尴尬的局面。 王科长前往仁南高速调取录像,在高速管理部门的积极配合下,很快就调出三天来外地出租车出入境的录像。突然,他对3月26日瑞g 17231的出租车的反常迹像产生怀疑。怎么会刚下高速不到四分钟又上高速原路返回?……反复斟酌前排坐着的女人模样,和羌大爷描述的停车场外等候的女人相差无几。 指挥部的所有人员都翘首期盼王科长的归来。 王科长跑步来到指挥部,拿出打印的彩色图片,图片上前排坐的女人虽不是十分清楚,但大致棱角还是比较清晰:女人清秀,个子高挑,比驾驶员还高出一截,短发也明显可见。进、出站时间更是清晰明了。 李科长说:是有点怪异,刚下高速又上高速,说明了什么?难道是下错了路口?” 王科长说:“这点我当时就想到了,我查看了最先上高速和返回后下高速的地点及时间:该车是从蓬集上高速经过21分钟后在南宗下高速,在四分钟后从南宗再次上高速20分钟后在蓬集下高速。从距离看,南宗到蓬集40公里,20 分钟时间平均车速在120码,中途不可能有任何停留,下错路口可以排除。” 李科长说:“那么第二种可能就是……租车人要找的人可能不在,或者是办不成事情原路而返。还有可能就是租车人家里有急事,需要尽快返回。” 王科长说:“如果她找不到人,或者有急事,也应该在大中站下高速原路返回,来回还少走30多公里,为什么要在南宗下高速呢?” 李科长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在大中至南宗的路上才接到电话,当然她才会在南宗下高速。” 王科长又反驳:“既然是这样,她应该是下高速后立即就上高速,南宗下高速再上高速还用不了一分钟,怎么要等四分钟后才上高速?” 李科长又说:“那就是在刚下高速她才接到电话,接完电话才上高速,这也是可能的啊?” 王科长说,那租车的女人和停车场外等候的女人相似又作何解释? “这还不简单吗,只要找到司机了解情况,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陈副监狱长说。 对,就找司机。浦监狱长没有犹豫,也不想把时间耗在冥思苦想的推理上,决定派出三个组调查所有出租车:由王科长、车队钟队长和狱政科小杜三人负责里江、瑞灵的调查……。 第三章 重重迷雾 寻踪觅迹(1) 巴凌组摸清李新泉身份也是颇费周折,他们来到巴凌市楠江县。县公安局刑警队知晓原委后,深感情况紧急,事态严重,来不及尽地主之谊行茶水之礼,连忙查阅户籍资料。可电脑查询,没有李新泉的母亲和妻子的姓名,也无其他相同名字。 怪异,实在是怪异!几个大活人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刑警大队和追捕组都感到不可思议,便扩大范围在整个巴凌市内搜索,仍未查到其母亲和妻子。 难道他登记的是假信息? 查不到他的母亲和妻子就查他本人。可电脑上显示:李新泉已于2000年9月由楠江县石矿乡迁入巴凌市市中区。 追捕组返回巴凌市,深夜找到户籍依旧没有找到具体资料。只是在户籍存根上看到:李新泉是由李新戟用钢笔给划掉后写上李新泉的。户籍员说,当时农转非也就是买城市户口,空挂户的达一千余人,李新泉可能就属于此类情况。追捕组又查完所有空挂户的档案,仍然没有李新泉的资料, 离奇,实在是离奇!居然神秘得让人难以捉摸。找不到家人和所在地,怎么实施布控? 教育科杨科长愁眉不展,急得直打转。转了几圈后突然说:“既然李新泉是由楠江县石矿乡迁入 ,就联系当地派出所帮助查找。既然他已经落户巴凌,就到他的落户地直接了解。” 前者倒是权宜之计,可后者对一个空挂户的落脚点又有什么实际意义?事实果然如此,落户地谁也不认识李新泉,更不用说知其所以然。正当他们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石矿乡派出所传来好消息:李新泉有一表兄弟叫朱天宏在巴凌运输公司。 通过运输公司了解,朱天宏此人诚实守法,追捕组决定正面接触。在了解李新泉的社会关系时,朱天宏非常配合,也没有任何顾忌,他说:李新泉的母亲是自己的姑姑,去世已久,父亲和一袁姓妇女同居多年,他们兄弟三人,老大跟母亲姓,叫朱理祥在福建打工、老二李新泉在里江当兵、老三李新戟在外地开饭馆。 杨科长一听傻了,李新泉不是在我们监狱服刑吗,怎么会在当兵?所以杨科长否定他的说法,强调说:“李新泉在我们监狱服刑。” 朱天宏觉得非常好笑,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杨科长,心想你作弄人也不应该如此这般,警察就可以信口开河吗?他哼了一声说:“怎么可能呢?今天上午我还和他通了电话。” 杨科长心想,还说你老实,连这样的事实都敢隐瞒,编故事也不看对象。但,看他非常严肃而如此肯定,又不像在编造事实糊弄自己,所以不好作无谓的争论和反驳,才将找他的真实意图道了出来,并拿出逃犯李新泉的照片让其辨认。 朱天宏至此才觉得事情有蹊跷之处,警察可能不是在作弄自己。但他仍旧疑惑地看着杨科长,将照片拿过来一看,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也太荒唐了吧,这怎么会是李新泉?” 他的几声大笑让追捕组懵了,杨科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地望着朱天宏,急忙说:“什么?不是李新泉?” “我难道还会认错?!”同时他告诉了李新泉的手机号码和连队的座机号。 拨通了当兵的李新泉的电话,李新泉说,他从1995年服役至今,怎么会说他在坐牢呢?又问他的身份证是否丢失。他说,自当兵起,身份证就没找到。又将逃犯李新泉的照片传真过去,当兵的李新泉竟一点不认识。再将当兵的李新泉的照片传真过来,和逃犯李新泉的照片比对,简直相差甚远。 荒诞,实在是荒诞!服了几年刑的罪犯居然是个冒牌货!? 第三章(2) 当时指挥部都感到荒诞至极,匪夷所思。 李科长说:“难道是公安抓错人了?” 黄科长说:“不可能,李新泉连续两年都是劳动改造积极分子,如果不认罪伏法是评不上的。既然他认罪,怎么可能抓错人呢?”狱政科科长当然熟悉罪犯这些情况,所以,他的反驳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陈耀林副监狱长说:“难道他是冒名顶罪,替人消灾……” 李科长说:“不可能。真正的李新泉自1995年当兵到现在,怎么可能有时间去作案呢?” 有人说,这些问题不该我们去考虑,是公安的事。 李科长说:“问题是逃犯李新泉到底是谁?他的真实地址在哪里?应该到哪里布控才能抓捕逃犯?如果他的身份都搞不清楚,怎么能确定其准确地址,要抓捕逃犯谈何容易?无异于大海捞针!” 浦监狱长心存诸多疑惑,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又穷无应对之策,喃喃道:“怎么才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大家都沉默了,过了一会,王科长说:“会不会是李新泉有余罪,用改名来逃避惩罚?” 浦监狱长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嗯,有可能。不过他怎么对当兵的李新泉的地址和姓名会如此清楚?” 说道这里,李科长突然想起了什么,把眉头向上一提,接着惊奇地说:“对了,他既然用李新泉的地址和名字,说明他了解当兵的李新泉,就从当兵的李新泉的亲朋好友查找逃犯的线索。” 巴凌组调查和走访完当兵的李新泉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认识逃犯李新泉。追捕工作可算走到山穷水尽,但指挥部并没有放弃,决定扩大调查面。当巴凌祖调查走访当兵的李新泉的邻里苏利琼时,却又使得追捕工作柳暗花明。苏利琼看了逃犯的照片,马上就说,这是许东丽的男朋友——黄四,不是在江松监狱服刑嘛?他怎么叫李新泉? 苏利琼讲述了认识许东丽和黄四的经过: “那是在1999年,我当时在仁都美领馆附近的好又多超市亚太店上班。我销售日用百货,而许东丽也在该店推销化妆品。她待人很好,经常和我交谈,外出逛街,简直把我当亲人对待。我在仁都是人地两疏,遇上这样的好人当然是感激不尽,我自然也是倾情回报。她比我大三岁,所以我就叫她许姐。当时,我在西门外合租的房子,每天路途遥远很不方便,许东丽就叫我住她那里,她在火车南站附近租的房,房子虽然不大,条件不算太好,但上班比我近得多,再说大家在一起上班感情又不错,我心存感激就和她住了大约半年,后来我就回老家结婚了。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带男朋友叫什么诚,我记不清了,但许东丽经常叫他“波娃”。波娃的字写得很好,画也画得好,他待人不错,能说会道,语言诙谐幽默,谈吐文雅,从不吹嘘自己,只要是他说了的话一定能兑现,我很羡慕许姐命好找到这样好的男朋友。 第三章 重重迷雾 寻踪觅迹(3) 她给我说,这是缘分。其实她们初次认识是在路边,当时她在闲逛散步,看见李新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向她走来,她感到有点羞涩和害怕,就低下头向另一个方向望去,这时他走到许东丽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小妹,能认识一下吗?他递上一张名片,许东丽一看他是货运公司的,又见他英俊潇洒,彬彬有礼还是一个经理,认识就认识嘛,反正自己已经23岁了,认识这样的成功人士或许可以改变自己的一生。许东丽迟疑了一下才说,她姓许。就这样他们边走边聊,聊的很投缘。这时李新泉的手机响了,接过电话他很有礼貌地说,自己公司有点事下次再聊,在离开时他没有忘记留下许东丽的电话。可许东丽没有手机,只告诉了上班地点。 李新泉走后许东丽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滋味,总在回味刚才的一切,脑子里总抹不去他的影子。这可能就叫一见钟情,也可能是芳心萌动,情窦初开的情愫吧。 第二天下午,她下班刚出超市李新泉早已等候在门口。他没有手捧玫瑰,见面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等你一个小时了。许东丽一听就感动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也没有顾及别人会投来怎样的目光,伸出右手抓住李新泉的左臂就走。李新泉说我没有给你买玫瑰,但为了方便联系买了一部手机。许东丽是第一次牵着男人的手,第一次感到了爱情的甜蜜,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手机。她高兴地放开李新泉,用右手食指在李新泉的脸上划了一下,面对李新泉活蹦乱跳地绕了一圈说,那就谢谢你啰。她说当时自己简直就像一个无知的孩子得到大人的意外奖赏一样快乐。接下来就是聊天、逛商场、吃饭、看电影,晚上她们就同居了。 许东丽本来就很漂亮,自那以后她在穿着上更加讲究,又是纹眉又是化妆,显得更加楚楚动人。用她的话说,女人嘛,在没有男人时,是为所有男人装扮,在有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时,就是为他而打扮,有时说说笑,撒撒娇,也是为了让他高兴而永远将自己铭记在心。 而李新泉对她更是百依百顺,呵护有加。只要是许东丽喜欢的,他不管花多少钱也要让她满意,许东丽生病了他就是整天陪伴,全然不顾生意。那些奉承、恭维的假话在他嘴里说出来,都会变得很真实。让许东丽神魂颠倒,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当然时间久了,两个人之间难免磕磕碰碰,拌一些口舌,不过,尽管李新泉怎么骂她,她都是一脸含笑,甘愿受气。 李新泉有时让人费解,说他很有钱,但请客吃饭又显得很小气,从没到过上档次的饭店吃饭。说他为人处事好,但从来没带过他的朋友来一起玩。 他有时让人觉得很神秘,以前他不叫李新泉,叫什么诚,而且他总喜欢别人叫他‘波娃’,我记得有一次他和许东丽本来好好的,许东丽在厨房炒菜,他和我在客厅看电视,就因为许姐叫她的名字,他就大发雷霆把许姐痛骂了一番。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他平时从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而2000年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波娃和许姐到我这里来玩了几天,他总是问我的亲戚,和邻居家里有些什么人,叫什么名字等,现在想起来,他可能就是在打听这些情况,好冒名顶替。因为当兵的李新泉是我的远房表叔。” 第三章 (4) 她讲得绘声绘色,津津乐道,说得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追捕组和派出所的同志更是全神贯注不停地记录,故事讲到关键时刻嘎然而止,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她拿起杯子大口大口在喝茶,然后她继续说道: “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打听李新泉的家里情况,问得特别仔细。许东丽都说他有时让人感到很神秘,不管是在外面玩、吃饭或打牌,还是在许东丽家,即便是和许东丽睡在床上,电话一来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了。许姐问他怎么说走就走了,他总是说公司里有事。可他从没有请我们到过他的公司去,在聊天时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有关公司的事。好多时候他是天天和我们在一起玩耍,都没有说要到公司处理业务,而偏偏是晚上出去处理公司业务的时间最多,你们说奇不奇怪?” 当杨科长问苏利琼是否知道波娃和许东丽是什么地方人时,她皱起眉头想了一会说:“这个说不准,但从波娃说话看,应该是里江方向的。许姐给我说过她是什么地方的,但记不清了。” “你去监狱看望过逃犯李新泉吗?”杨科长问。 “去过。那是我辞去超市的工作回老家不久,又到仁都学习美容美发,当时和许东丽也经常联系。结业后,我和丈夫刘维明在蓬集开了一家吉利发艺。有一天许东丽给我打电话,她说,波娃酒后打死人被抓了,她在电话里还哭得很伤心。没过多久听说波娃送到江松监狱,好像是2002年,有一天许东丽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南宗看波娃,要我过去,我当时为了感谢许姐在仁都对我的帮助,就打的到南宗市江松监狱,许东丽找监狱干警已经把手续办好。接见是在玻璃墙内用电话接见的,中午在“宽管村(监狱专门为表现好的罪犯提供与家属共餐的地方)”吃的饭,饭后教导员说她们见一次面不容易,就让她们单独摆谈了一会。谈话的具体内容后来许东丽也没有给我透露。” “你知道许东丽的手机号吗?”杨科长问。 “她的手机号我知道,前不久他还给我打电话说波娃的死缓马上到期,可能很快就会出来。我就不相信,怎么这么快就可以出来。但转念一想现在的社会只要有钱,什么事皆有可能。她虽然没有钱,但肯定有人暗中支持她,凭她打工的那点钱,还不够去监狱的一次开销。” “她还有没有最要好的朋友?” “她还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叫罗雯,我走后一直和许东丽住在一起,有可能现在还和她住在一起,” “她现在住什么地方?” “至于现在住在哪里,我不能肯定,以前住在火车南站附近。” 在杨科长的要求下,苏利琼拨打许东丽的手机,可怎么打都是无法接通。她用双手一摊——无可奈何。 巴凌组战绩不菲,仁都追捕组收获颇丰,但收获也来之不易。 当晚十二点追捕组就赶到仁都,市公安局速将协查通报通知到各派出所、机场、火车站,汽车站。又在电脑上查看所有宾馆、旅社住宿登记,没有发现可疑情况。 28日早8点,仁都市中级人民法院还没到上班时间,等候在大门口的狱侦科小刘,独自踅步,不时看看手表。时间难熬,如果只身一人,无所事事的孤独,就会对时间的漫长感到无聊。但即便时间短暂,却有要心急如焚的等待,那种难熬比起前者要艰难得多。 小刘此时显得心浮气躁,焦急万分,度时如年。好不容易等到八点五十,上班的人陆续到来,急匆匆地办完手续上楼直奔档案室。管理档案的同志刚来到门口,摸出钥匙开门,他就上前递上介绍信说明情况。她见小刘急切模样和红红的眼圈,既同情又敬佩,一开门就打开饮水机的开关:“不着急,先喝杯水吧。对了,你有他的判决书吗?我好查找卷宗号。” 第三章 重重迷雾 寻踪觅迹(5) 小刘急忙拿出判决书,她边看边去档案室,没过多久就抱来厚厚一挪档案放在桌上,她泡好茶递给小刘。东奔西走,一夜未眠的小刘确实感到寒冷和饥渴,迅速将纸杯捧在手里,用来暖和那冰冷僵硬而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呷了几口热茶,放下茶杯,搓了搓手,又开始了翻阅各种卷宗,不时还做些记录,直到十点半。离开法院之后他才感到肚中饥饿,可能是他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感到失望,也可能是他在想怎么开展下一步的调查,情绪显得沉闷。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精神不振,心事重重地走出大门。 来到饭馆,却心神不安,思绪万千,刚坐下又起来走出饭馆,摸出手机又放进包里。怎么报告?指挥部问起下一步的计划,又该怎样回答?想了片刻,他再次摸出手机:“指挥部嘛,我小刘,刚查阅了原判法院的所有卷宗,除公安局办案人员的取证和受害方亲属的证言外,没有逃犯李新泉半句有价值的交代,更没有检举和交代涉及到同案和同伙的只言片语,从这里根本查不到他的社会关系。” 指挥部自得知李新泉具有神秘身份后,大家还寄希望于从原判法院的卷宗里找到点线索,能迅速查出他的真实身份。可结果非常冷酷,希望的火苗还没有就被熄灭。 李科长边抽着烟边想,我们已经要求兄弟监狱协助审问李新泉的同案犯,一样没有结果。难道办案时……想到办案人员,他突然眼前一亮,把烟头狠狠地往烟缸里一按,说:“对,就从办案人员入手。”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用怪怪的,同情的眼光齐刷刷地看着他,都认为他可能是熬了通宵,作为追逃职能部门的领导、追逃指挥部的副指挥长压力太大,思想过分紧张,求胜心切,有点神经质而自言自语。很快,大家又不约而同地说:“对。调查办案人员。” 小刘刚端起稀饭和小笼包,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小刘狼吞虎咽地吃过早餐到了市公安局,该案是由刑侦支队黄支队长亲自办理。黄支队粗略看过协查通报,便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李新泉、黄晓松等九人在仁都市国际会议展览中心大楼西南角‘渔人码头’二楼6号包间喝酒跳舞时,将包间内音箱碰倒,音控师进包间修理时,遭到李新泉、黄晓松等人无理阻拦和殴打,后又对闻讯赶来劝阻的大堂经理于滨海、保安王大洪进行殴打。殴打中李新泉等人持折叠刀刺中于滨海腰部和王大洪胸、腹部,王大洪经抢救无效死亡,于滨海重伤。民警和保安追至仁沙中路时,李新泉、黄晓松被抓获。李新泉是我从事公安工作以来,遇到的最难对付的犯罪嫌疑人,对我们例举的犯罪证据,他都供认不讳,对于其他任何情况他都讳莫如深。 当时我们就怀疑他是里江警方通缉的大富豪杀人嫌犯陈山福,但他矢口否认,里江警方也未能提供罪犯的指纹、血型等强有力的证据以验证身份。 而里江大富豪杀人案中,其他两名嫌疑人都先后死亡,受害人吓蒙了,认不出嫌疑人更不知道是谁开枪。我们又不敢刑讯逼供,不瞒你说,当时还采用了把他铐在窗子上,脚尖落地的变通方式进行惩罚。但几天几夜下来,他仍然拒不承认。 第三章(6) 在仁都杀人案中,我们找巴凌警方证实确有其人,身份证号码和照片都相符,我们也只能经过受害人和现场证人以及同案确定没有抓错人而就此结案。虽然这样做符合有关法律规定,但,现在看来甚感惭愧和耻辱,连罪犯的真实身份都没有弄清。为了洗雪这一耻辱,你们需要什么帮助我们会竭尽全力支持。 小刘说:“其实责任并不在你们,他的身份证确实是巴凌楠江,你就是查也如此,只要没有抓错人,也说不上是你们的耻辱。”小刘虽巧言安慰黄支队长内疚的心,可自己那失落、彷徨的心却无人安慰。他深感案情越来越复杂,形势越来越严峻,便想到里江了解陈山福的办案人员,情况可能会更为清晰。他动作利落地拿起手机想请示,这时黄支队长把自己面前的座机电话向小刘递了过去:“打座机吧。” 听了小刘的汇报和想法,结合巴凌组掌握的线索,浦爱灵想,办案人员提到逃犯李新泉和陈山福相似,而苏利琼说逃犯李新泉应该是里江一带的人,到里江调查当然的迫在眉睫。他正在摸手机,突然,又一想起“李新泉原来叫什么诚,又叫黄四”会不会就叫黄诚。那么陈山福又怎么会变成了黄四?难道这个逃犯已经几易其名?如果更名真的就是为了逃避罪行,哪么他到底还有多少余罪? 一个个疑点,一个个迷团,简直叫人看不清前面的道路是凶是吉,是近还是远;是阳光普照的艳阳天,还是大雨滂沱的泥泞道;是驱散乌云的一束阳光,还是诱入沼泽的一窝浮草。不管怎么样,只有让这些问题一个个得以证实,才能看到追捕路上的曙光。 不过,浦爱灵完全赞同小刘到里江的想法,进一步了解逃犯李新泉与陈山福的内在关系,同时了解叫黄诚或者有无叫什么诚的人,是否有犯罪前科、被通缉等更多的情况,还必须尽快对许东丽和罗雯进行调查和布控。 在高楼林立,人海茫茫、人口流动性极大的仁都市,查找一个外来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便追捕组具有磁铁般的魔力也会感到力不从心。而值得庆幸的是,在仁都市公安局暂住人口管理处,很快就查到许东丽和罗雯的信息,正如苏利琼所说,就住在火车南站附近。 仁都追捕组、指挥部都激动起来。 找到许东丽,无疑给追捕工作带来新的生机,罗雯的出现给追捕组的调查找到最好的切入点,了解罗雯无疑比直接询问许东丽效果更佳。当下关键的问题是怎样接近这两人,如果行动方案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使追捕工作陷入举步维艰的被动局面。 应该怎么办? 对于刑侦经验不足的追捕组来说,就显得顾虑重重,举棋不定。还是派出所的龙警官经验丰富,他认为:虽然罗雯和许东丽关系较好,但是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她不会舍己救人,更不会引火烧身。不过调查必须采取隐秘方式,调查地点选在上班的地方。罗雯和许东丽不在一块,在上班处调查,许东丽当然不会知道。” 经多方了解,得知罗雯在春西路卖服装。追捕组和派出所一行三人身着便装,进店以买服装为掩护,龙警官缓缓靠近罗雯,悄悄对她说自己是公安局的,想向她打听点情况,看什么时候方便。 罗雯心想,我是守法公民,行得端坐得正,公安也奈何不了我。但他们为什么如此诡秘,其中必有缘故,虽心中忐忑却也不曾多想,便把头甩向老板,意思是给她说。 的 第三章 重重迷雾 寻踪觅迹(7) 龙警官把老板叫到一边悄悄地说明来意。 老板是识大体之人,爽快地说随时都可以。 经过一番神秘的交涉,请罗雯到了附近茶坊,要了一个包间,上了四杯茶后随即将门反锁。罗雯更是不解,便问:“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如此这般神秘?” “不是神秘,是保密。是为你的安全作想。事情是这样的,江松监狱跑了两名罪犯,其中一名叫李新泉是许东丽的丈夫,想向你了解她的情况。”龙警官作了解释。 “我说嘛,这几天她魂不守舍,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罗雯恍然大悟!终于揭开几天来未解之谜。 “她这三天都在干什么?”仁都追捕组组长、十监区副监区罗祖国也是心情急迫便一针见血。 “她这三天都在家睡觉,说是身体不舒服。前天、昨天我也在家休息,今天我走的时候她还在睡。”罗雯肯定地说。 “那你知道她的手机号吗?”罗监区长问。 “当然知道,是138…5977。不过,前天,也就是27号晚上9点钟左右,她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出去了,几分钟后回来,她就说电话丢了,而且整个人都显得惊恐不安。”罗雯疑惑不解地回答。 罗监区长说:“我们想找你……” “我看今天就到这里,谢谢你。不要向任何人说起此事,因为这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否则对你不利。”龙警官打断了罗监区长的话题。 罗雯刚走不远,罗监区长一脸的狐疑望着龙警官问到:“你怎么不让我说完就……。” 龙警官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找她监视许东丽。” 罗监区长睁大眼睛看着龙警官,点了点头。 接着龙警官又说:“你对她了解多少?就让她监视许东丽。如果她们关系特别好,岂不是不打自招,让许东丽知道我们在监控她,她还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线索从哪里来?当务之急是打出许东丽的电话单进行分析,寻找突破口。” 罗监区长拍了拍脑门又拱手抱拳:“佩服,佩服。龙哥经验丰富,我自当诚心请教。” 打印出电话单,根据主叫和被叫的所在地,有南宗方向的四部手机号码进入追捕组的视线,根据罗雯讲到的3月27日晚9点左右打入的电话,结合李新泉出逃时间判断,135…3813的南宗电话应该是李新泉的手机号。 第三章(8) 指挥部顺着手机线索扩大战果,迅速查询四部手机的持有人。可均由假身份证办理,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从通话记录看:有两部手机是新买的,以前尚未启用,只有从3月25日到28日在南宗通话的记录,种种迹象表明,这两部手机很可能是专门为了接应逃犯所用,依旧找不到任何可用线索。 然而,转机却在其余两部手机中出现。135…3818手机虽已使用有一年之久,却很少通话,通话时间大多都是在上班时间段,有少许通话是在晚上七点半到九点,符合李新泉加班的时间段,且通话最多的就是和许东丽,可以肯定是逃犯李新泉使用的手机号。而另有一个南宗电话139…0884。近一年来除和李新泉的手机只有短信联系外,并没有几个直接通话记录,所有短信时间都是在犯人劳动期间,且3月27日下午李新泉还发去短信。 李新泉和其他的几部手机都是直接通话,为什么和139…0884没有一次直接通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持机人不便接电话,这样就推断出该手机号为洪银月的。 春天的夜晚,空气里既透着阵阵寒意又散发出阵阵清新。街道上的灯火依旧如昔,市民早已进入梦乡。 指挥部仍然华灯璀璨,夜深人静时的寒冷和案件迷茫时的落寞,早被来之不易的重要线索驱赶殆尽,他们心里感到无比温暖和酣畅。 李科长虽也是通宵达旦,此时却是心潮澎湃,热血只往头上涌,兴奋到了极点。他意识到锁定了逃犯的电话,追捕就有了方向,眼下到各地打电话单太耽误时间,请求各地公安局帮助,打出电话单火速传真过来岂不是事半功倍。 不久,各地公安局都传来了打印的电话单。一部瑞灵手机的通话记录让指挥部更是欢呼雀跃。3月26日下午那辆出租车,在下高速后4分钟又上高速返回的时间,与这部手机接听李新泉电话的时间完全吻合。这说明逃犯李新泉原计划3月26日出逃,由于情况骤变无机可乘,才改变主意。 经查,十监区在26日下午六点半,也就是晚饭后,监区开了两小时的犯人大会,证实了推理的准确性。 查找这部手机的持有人自然成为追捕工作的当务之急,只要找到手机持有人,就找到了接应逃犯的嫌疑人。找到接应逃犯的嫌疑人,追查逃犯李新泉、洪银月的下落不就易如反掌了吗? 这是一种美好的假设,像证明几何题一样,只要找出边角关系,就能得出全等和相似的结论。可这是破案,一切都在不可预料之中变化和演绎。 指挥部所有人并没有对前途有半点怀疑,大家的脸上都一改追逃以来沉重而忧郁的面孔,露出了胜利在望的喜悦之情。此时,李科长脸上的表情却又深沉下来,他非常严肃地说:“大家还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们虽然已经拨开了迷雾,但追捕的路更为艰辛,如此狡猾的犯罪分子不会按照我们的设想行事。通知里江、瑞灵追捕组,在明天一早赶到瑞灵,查找出租车和手机持有人。” 各位朋友,如果您喜欢,请不吝啬收藏、推荐支持,谢谢! 第四章 百密一疏 端倪初露(1) 第四章 百密一疏 端倪初露 里江、瑞灵追捕组由钟队长驾车,经过四小时行程抵达里江。发协查通报,查找出租车,忙得不亦乐乎。 几经周折,联系到车主,找到当天的司机。经司机回忆所送客人不是到南宗市,而分别是送南浦和良中,往返时间和收费站的录像基本吻合,在南宗出境的时间也不符合接应逃犯的条件,排除了里江两辆出租车和接应逃犯有联系的嫌疑。 做完调查已是晚上八点过,找了宾馆,停好车。刚进房间,王科长接到小刘的电话,说他也在里江。 王科长就叫他过来一起吃晚饭。 没多久,小刘来到宾馆,他们四人行至宾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还算得上富丽堂皇,店堂宏大,可生意清淡。大厅只有两三桌客人,每桌人数也是寥寥无几。看见老板忧心忡忡的样子,就可以断定他的生意已是日落西山。 见有客人,老板不禁满脸堆笑,可能是为了撑持门面,他安排大堂就坐。王科长却没有顺应老板的意思行事,要了一个雅间。 由于一天驱车的疲劳,钟队长要了半斤泡酒,随意点了一些菜,边吃边讨论追逃的事。 小刘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刚到里江,今天去了仁都市中级人民法院没有收获,又找到李新泉杀人案的办案人员,你们知道办案人员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小杜急忙问。 “他说李新泉应该是里江警方通缉的杀人犯陈山福……” “陈山福!就是枪杀大富豪歌城老板的那个陈山福?不是一直没有抓到吗?”亲自送菜的老板听到陈山福这个名字,突然转过头,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小刘反问。 “你认识陈山福?”小刘感到意外和惊诧。 “岂止认识,就是把他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老板带着愤恨的表情和肯定的口气作答。 “那你看看这两个人是谁。”小刘边说边拿出协查通报递给他。 “这就是陈山福!对,肯定是他!不会错。” 店老板非常肯定,毋容置疑的判断让追捕组的同志很是兴奋,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科长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老板问:“你怎么认识陈山福?” “这有什么奇怪,陈山福可谓是里江一霸,我在里江开火锅店已近十年,没少受这帮龟儿子的气。以前他们隔三差五的来吃饭,一见他们,我的心里就发怵。他们高兴的时候,多你给几个子可以叫你不找了,不高兴的时候就分文不给,说下次一起结账……” 王科长马上接过话来说,下次给不已正常嘛。 “下次,下次在哪里去收?在里江谁敢跟他们较真?算了,还是少说为佳。你们的菜上齐了,慢慢吃,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店老板面带惧色把门一关,走了。 老板刚出门,王科长、钟队长和小杜喜形于色,神采飞扬,大有如获至宝之感觉,认为眼下已经对李新泉的身份有了重大发现。 第四章(2) 小刘不以为然,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也高兴得太早了,我刚才还没有说完,他打断了我的话题。其实,仁都市公安局当时就怀疑李新泉就是陈山福,把他‘吊’了几天几夜都没有承认。而大富豪杀人案的其他两名嫌疑人先后莫名其妙地死了,只因缺乏铁的证据,不得已才不了了之。” 听了小刘的补充大家又沉默不语,感到万般无奈。 王科长想了想:“那是李新泉认不认罪的问题,而现在是查到了李新泉的真实身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怎么不高兴?” 大家都点头称是。 小刘眼睛一瞪:“说的也是。诶,老板不是提到陈山福‘他们’,看看老板说的‘他们’还有谁,说不准还能从陈山福的同伙中找到突破口。” 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把老板再次叫了进来。 王科长先向老板亮明身份,递给老板一支烟:“老板,你刚才说陈山福‘他们’,你还认识谁,能回忆得起吗?” “我也说不完,其中一个叫黄晓东;一个叫杨威,他的父亲好像是公安局的;一个叫‘廖三’;还有一个叫‘馒头’;还有一个叫…叫…哦,对了,叫‘栗哥’,他们都叫他‘栗哥’,其他的我就记不起来了。栗哥好像是他们的老大,每次喝酒,只要是栗哥说怎么喝,谁都不敢反对。最狠的,要算陈山福,他可是与众不同,一般人打架,总得理论几句或骂几声,他根本不和你讲道理,身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打,从不顾及后果。所以除了栗哥外,大家就看他的脸色行事,好像都怕他。我记得有一次陈山福叫馒头喝酒,馒头有点醉了,就没有喝,他拿起酒瓶就砸过去,幸亏馒头躲得快才没有伤到人。馒头吓懵了,二话没说就杯底朝天,一饮而尽,过后还给他说了不少的好话,才了却此事。不过,这伙人近两三年好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不是都被抓了?”店老板对这伙人既显得心有余悸,又表现出疑惑不解。 王科长问:“你知道陈山福是什么地方的人?” 店老板好像还在回忆过去的场面,过了一会才说:“听他讲话的口音,应该是里江本地人。” 大堂有客人在喊,老板就出去了。 王科长说:“他既然老巢在里江,吃完饭,钟队长休息,我们到娱乐场所去转转,没准还能撞上。” 钟队长虽感困顿却执意要去,他们便进出于茶坊酒吧,搜寻于歌厅影院,试图能碰碰运气,来个“瞎猫碰上死耗子”。可奔波了近两小时无果才回宾馆睡觉。一天的车马劳顿和走访调查,大家也疲惫不堪,倒上床很快就进入梦乡。 凌晨两点多,熟睡的王科长被一阵优美动听的《爱拼才会赢》手机铃声唤醒。他朦胧地拿过手机:“谁啊?” “我李锦翰。” 一听是李科长的电话,他马上翻身起床,也不想吵醒酣然入睡的钟队长,就到卫生间接听。接完电话,又拨通了小杜房间的电话:“李科长刚才打电话说,从李新泉的电话单分析,可以肯定26号,瑞灵的那辆出租车就是接应逃犯的,现已经掌握了接应人的电话号码,要我们在八点钟前赶到瑞灵查找电话的主人。我们五点钟出发。” 王科长兴奋得不能入睡,高速涌动的血液如火山爆发直冲头顶,过度的亢奋使他昏昏然,充满大脑的全是抓捕逃犯的情景。他设想着找到接应人,可能就在今天追捕工作就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里江距瑞灵,走高速350公里至少需要三个小时。走省道虽道路崎岖却只有140公里,按理只需两个多小时。他们从五点出发走省道,道路难行程度难以想象,直到八点过才赶到瑞灵。 他们兵分两路:小杜到出租车管理办公室查找出租车。王科长和钟队长到移动公司调取手机持有人的资料。 资料显示:该手机卡是3月25日以一个瑞灵市郊区农村妇女的身份证买的。在当地派出所查无此人,显然又是一个假身份证。而卖卡的老板只能说出买卡人是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身高大约1。75米外,其他也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以电话找人的线索断了。找到电话持有人——挖出逃犯的希望彻底破灭。 第四章 百密一疏 端倪初露(3) 上午,晴空朗日,和煦的阳光带来浓浓的暖意,让人产生对春天的眷恋。指挥部不仅分享着春日的温暖,还打开理想的背囊准备收获成功的硕果,心情显得格外的轻松。可希望破灭的消息传来,使大家像掉进冰窟一样,心都凉透了;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随意飘散;情绪像自由落体骤然从巅峰蛈入低谷——失重,失落,失望。 王科长的心情更是遭到极点。本以为瓮中之鳖,手到擒拿的猎物却成了漂泊游离的孤魂野鬼。以电话找人是行之有效希望最大的措施,现在却彻底受挫。眼下只寄希望于从瑞灵的两个出租车找到突破口。而出租车是流动的交通工具,没有固定的线路,没有固定的客源,车主和顾客之间无需签订契约立字为据,每一次生意既是短暂也属偶然,能找到线索吗?希望渺茫啊! 事情往往就是那样的奇妙,让人难以触摸:希望大失望就越大,看似渺茫的事情而玄机往往就深藏其中。 小杜带着迫切的心情,满怀希望地来到公安局出租车管理办,管理员却头一天就出差了,返回日期不得而知。情况紧急,小杜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到车管所?不行,车管所的信息不及出租车管理办详细,一旦车主住址变迁又得浪费时间。 到蓬集去找?不行,在蓬集下高速的,不一定就是蓬集的车,因为瑞灵和其他几个县的车为了少交过路费都可能在此下高速,又能说明他是什么地方的车呢。 求助治安大队!在治安大队长的再三催促下,10点过,一辆警车稳稳停在管理办门口。 出租车管理办在公安局大门外的一个门面房。警车上下来的是一位50多岁的警察,他刚一下车看着王科长他们三人就问:“就是你们?” “对,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王科长迎了上去,边说边拿出高速公路打印的图片给管理员。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一番客套之后,开门进了办公室,管理员就打开电脑。输入车牌号,不见有信息。拿出最新资料,一份份查找,还是未能找到。再找其他资料夹,看是否夹错地方,可找遍所有资料还是没有。几番查找,他急得满头大汗。 王科长既隐忍失望带来的心酸,又对管理员认真的态度生出一份敬意。人家毕竟接手不久,找不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管理员既愧疚又无奈地说:“对不起,实在查不到。不过,从车牌号判断应该是蓬集县的,要不你们直接到蓬集县去查一下,那里出租车不多,应该好查。”这一结局无疑是给王科长他们急切而又火热的希望浇了一盆凉水,失望和沮丧瞬间笼罩全身。片刻之后,王科长又从失望和沮丧的漩涡中挣扎出来,抱着车辆的信息毕竟还可以通过车管和运管查到的最后一线希望,虽并不自信还是微感乐观地谢过管理员,离开了出租车管理办。 时近晌午,追捕组沮丧、失望之余才想起还没有吃早饭,顿感饥肠辘辘。便在旁边找了一小饭馆,随意点了几个现成的蒸菜,每人一碗米饭,王科长要钟队长来点酒,饭后自己开车。 钟队长笑了笑说,还是你们喝吧,我没问题,能坚持。 来了二两泡酒,王科长和小杜二人将酒分两次倒入嘴中,狼吞虎咽地将饭菜一扫而光。他们起身离座,急匆匆欲要离去。 老板娘笑了笑,淡淡地问:“谁埋单?” 三人都笑了起来,这才记起还没有付账。王科长说:“不好意思,忙于赶路差点赖账。” 老板娘仍然淡淡地笑着说:“哪里的话,一看你们就是忙于公务,不奇怪。” 匆匆走出饭店,上了警车,一点不敢懈怠。 第四章(4) 钟队长虽然年逾半百,但精神饱满,可能是职业素养的原因,也可能是查找线索心切,在他的脸上和眉宇之间找不到一点倦怠痕迹。发动引擎,闪起警灯拐上大街。时值下班高峰,汽车、自行车、人流如潮,不管警灯怎样闪,警报怎样叫也无济于事,只能慢慢蠕动,爬行出城后才飞速行驶在瑞灵到蓬集的二级公路上。 瑞灵至蓬集只有40多公里,中午时分车少人疏,一路通畅。而王科长和小杜在明晃晃暖洋洋的太阳照射下,加之昨夜半宿未眠和酒精的作用,倦意缠身,很快酣然入睡进入梦乡。 钟队长本无睡意,在他们二人的鼾声影响下也打起呵欠来。车行约半程,对面开来一辆出租车让钟队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大声喊道:“就是这辆车!瑞g 17231。” 王科长和小杜迅速从梦中惊醒,不约而同地问:“在哪里?” 钟队长说:“往瑞灵方向去了!” 他们又异口同声说:“调头追!”这时钟队长已经在调头,但别人是辆新捷达,而追捕组是辆早该报废的桑塔纳,要追上谈何容易。 小杜说:“ 拉起警报追!” “不行!万一有情况,会打草惊蛇,只能闪警灯。”王科长说。 钟队长开了20多年的大货车,技术超群,加之他好强的性格和正义的力量支撑,哪里肯认输,使出浑身解数,聚精会神将油门一踩到底,没出五分钟就距捷达出租车相差不过十米,他拿起话筒高声喊道:“出租车靠边停车!”同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出租车司机听到高昂短促的喊话声和骤然想起的警报声,迅速减速往右靠。 瞬间,钟队长已经将车稳稳地停在出租车前面,大伙迅速下车跑步向出租车包抄过来。 司机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跑步过来,心里不免有些惊恐,但他想,自己除超速外也没有什么违章之举?定睛一看却是司法的警车,便是一头雾水,他一脸狐疑地望着钟队长:“什么事?” “出示驾驶证、行车执照!”钟队长个子高大魁梧、长方脸,络腮胡,黝黑的脸上严肃阴沉的表情让司机一看就胆寒。他可能是连续几天的辛苦被一次次的失望所埋没,也可能是他认为逃犯就是这辆车接走的,所以愤恨和怒气都洒向司机。 司机简直慌了神,左摸摸右找找,最后在副驾驶前面的箱子里找到了行车执照,急忙递了过来。 钟队长看了一眼就叫小杜记录下来,提高嗓门道:“车是你的?”“不,不,不,我是帮老板开车。”司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望着钟队长。 “这几天,你都跑过什么地方?”钟队长仍然非常严肃,音量不减。 司机更是一头雾水,但可以肯定是哪里发生案件。他想,如此看来可能时间还很长,便乞求道:“警察同志,我车上还有客人,能不能让我把客人送到地方再说?” 钟队长觉得在理,留下司机和车老板的电话,放出租车走了。 第四章 百密一疏 端倪初露(5) 来到刑警队,简单介绍后,刑警队长马上拨通出租车老板的电话。几分钟后老板就匆匆赶来。当问及3月26日下午是谁开的车时,他几经推算,原来就是自己当班。 “你当天跑了什么地方?”王科长问。 “这个说不准,都过了几天谁还记得清。应该是在县城里跑。”他做出很为难的样子。 王科长: “你跑过长途没有?比如仁都……或南宗。” 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哦,对了,我跑了一趟南宗。” 王科长:“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拉的客?客人是什么样的?在什么地方下车?” “大概是五点钟左右,在移动公司门口,有一男一女招我的车,女的坐前排,个子很高,大约1。7米,身材苗条,眉清目秀,很漂亮。因为女的长得很漂亮,所以多看了几眼,印象比较深。男的坐后排,没怎么留意。我走的是高速,刚出南宗收费站,那男的在路边接了一个电话又叫我原路返回。” “那男的长的什么样?”王科长问。 “男的身材高大、魁梧,可能有1。75米,其他没怎么注意。”车老板摆弄着手机,边说边回忆。 “你认识这两个人吗?”王科长问他。 “不认识,但,这女的我在蓬集见过。”司机回答。 “能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吗?”钟队长插话。 车老板说记不起了。 王科长在想,司机在蓬集见过这女人,如果这女人是蓬集县城的,虽说县城不大却也有近十万人口,请司机对符合条件的女性一一辨认户籍照片,难度虽大到还有可能找到;如果她是农村的,要从几十万人中找到她,恐怕就很难了,要司机一个一个的去辨认,看久了反到将脑子中的记忆模糊,认不出是谁;如果那女人只是来蓬集投亲访友、旅游观光的,要找到她就难上加难。 那么,怎样才能缩小范围查找线索呢?在短暂的冷场和思考后,王科长若有所思地问司机:“他们在车上谈论什么没有?” 车老板仍然双手捧着手机,一动不动,大脑进入时空隧道,思绪又回到当天那一男一女在车上的往事。怎么说也过了好几天,要回忆这些细节还真有点让他犯难。但没过多久,他突然转过头来说:“对了,那女的上车不久就说,她们本来是叫瑞g 17343,但该车在火车站没回来,所有才拦我的车。” 王科长想,她既然叫瑞g 17343车,可能和车主是熟人,就问:“你认识瑞g17343车的老板吗?” “蓬集县城只有五六十辆出租车,当然认识。他姓王。” 这一线索无疑给追捕组指明了方向,查找那女人的范围必将大大缩小。不过一个新的想法让王科长否定了这一结论:如果那女人只是在路上偶然相遇而约定用瑞g 17343王老板的车,那情况又会变得扑朔迷离,前景难料。 一切的担忧只有找到瑞g 17343的王老板才能排除,不过对至关重要的王老板进行询问,无论是地点还是方式都要考虑周全。 追捕组和刑警队一致认为,调查王老板要秘密进行,所以他们来到出租车寻呼台,以运管名义将王老板呼过来。追捕组并没有说出事态的严重性,只是说一般性了解,王老板不假思索地说,3月26日下午是住在体委宿舍旁边的黄女士预约到南宗,她经常用自己的车,只是不知道她具体叫什么名字。 知道黄姓女人的大概住址,让王科长感到胜利就在眼前,弄清姓名和具体地址就显得轻松自如。 体委宿舍地处蓬集县第一派出所的管辖区。王科长请两位司机一起来到派出所,调出年龄在25岁至35岁之间,身高在1。65至1。75之间的黄姓女子,让其辨认。经电脑查询,符合这一条件的女子只有3人,分别让两位司机辨认,答案是一致的,都确认就是黄艳君。 指挥部欢声雷动,掌声久久不能停歇。 王科长在电话里听着这震撼人心的掌声感动得热泪盈眶。 浦监狱长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更为复杂,先是一脸的欢笑,瞬间过后,泪花在眼眶里闪烁,鼻子在微微的抽动,那种激动和心酸交织在一切的情感说不出是兴奋还是酸楚。他虽然立下军令状,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政治生涯的起点还是终点。现在才感觉到自己能翻过那难以逾越的火焰山了。他哽咽了两次,长长出了一口大气,打着手势停止了掌声,对王科长说:“太好了,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你们的工作很出色。但抓捕行动是至关重要,一定要多听刑警队的意见,他们经验丰富,如果警力不够,我们可以马上调武警和干警增援。” 王科长认为增援暂时不需要,否则会让刑警队误解监狱方面不相信他们的能力。 浦监也就同意暂不增援。 第四章(6) 寻找猎物踪迹只是打猎的第一步,最关键的还在于狩猎和捕猎。刑警队、追捕组、派出所汇聚一堂研究下一步的行动。大家一致认为:首先是怎样监控黄艳君及其住所,其次才是实施抓捕。 在一番讨论后认为,派出所和刑警队实施监控容易暴露目标,追捕组的同志人地生疏又会引起怀疑,就让附近政治觉悟高的居民实施监控。 抓捕定在午夜12点,晚10点半,视监控情况再行研究具体抓捕方案。抓捕行动要动用武警,还需请示领导,刑警队领枪还得经局长批。 可能是太过激动和焦燥,王科长直接和武警取得联系。中队长听说是江松监狱抓捕逃犯要求出警,他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告诉王科长说,武警总队已经通报了此事,要求各武警支队和中队全力配合,需要多少人都行。这样就省去了领导批准一套程序。 王科长得知武警总队高度重视,武警中队又如此支持,心里自然也是高兴万分。他要求来五六个就行了,只是希望带几支冲锋枪。 10点半,还有5个小时,12点,还有390分钟。这分分秒秒对追捕组来说都是难等难熬,可他们没有在焦急中等待,也没有在激动中沉醉,更没有利用空档为疲惫的身心轻松解乏。他们的心,被一次次调查的失利、线索的中断和希望的破灭,早已推向了背水一战的境地。现在,胜利在即,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显得那样不足挂齿。 他们忘却了一切苦和累,将气与恨化作无形的力量,精神百倍地投入到了解黄艳君的和她丈夫的电话记录,以便拿到第一手资料,在审问时掌握主动权。 十点半到了!所有参战的15人人都提前到会。大家围坐在派出所的长方形会议桌前。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个个脸上神采奕奕。 刑警大队长扫视了在坐人员,简单介绍了逃犯的情况后,起身走到黑板前,手握粉笔朗声道:“据监控人员报告,黄艳君于九点半就已经回家,逃犯可能就在她家中。逃犯和黑社会有勾结,可能有枪,所以,今天晚上的抓捕行动异常艰巨,也非常危险,希望大家千万要注意安全。在制定方案时要想得细之又细,不得有半点疏漏。 我先介绍一下环境情况:接应逃犯的犯罪嫌疑人黄艳君住在体委旁边的一栋六层居民楼,房子坐东向西一字型排列,共三个单元,一单元靠北,三单元靠南,南边距房子一米有一围墙,高1。8米,上面插有碎玻璃。嫌疑人就住三单元的四楼靠南边,也就是上楼右边的一间。前有阳台,后面和南面各有一窗,进门是饭厅,对面是厨房和厕所,左面是客厅,两间卧室在客厅东面。” 他边讲解边画出平面布置图,包括什么地方有沙发,什么地方放冰箱电视,无一漏掉,讲解之后大家非常清楚。 火力布置更是周密细致,他说:“武警战士的五支微冲分别布置在四楼下三楼的拐角处和四楼上五楼的拐角处,防止罪犯强行冲出门向上或向下逃窜,一名战士在底楼防止逃犯跳楼逃跑。我、指导员、王科长和两名武警战士进屋;剩下的人分别在后窗和侧窗下面防止逃犯和嫌疑人跳楼;各单元楼下、围墙的大门等地的干警主要阻止居民进出造成误伤。” 同时,既对怎样开门作了部署,也对进屋的人员各自负责什么位置都作了详细安排。 第四章 百密一疏 端倪初露(7) 十一点四十抓捕组出发了。十分钟就到了围墙的大门,门卫早已把门打开。参战人员各就各位,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屏住呼叫如临大敌。 楼下,一邻居开始打电话,说要拿回黄艳君借去的麻将。 黄艳君接了电话,她老公刚一开门,一名刑警大队长冲了进去,迅速捂上他的嘴,两名战士马上冲到两个卧室,把门打开用电筒射向床上,高喊“不准动!”。后面跟上的干警迅速开了灯,一看,没有其他人。又到处搜索一番,仍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黄艳君和丈夫陈可松被带到刑警大队。 王科长和小杜审问黄艳君,钟队长审问陈可松。审问异常艰难,很长一段时间黄艳君和陈可松都是装疯卖傻,什么都是不知道。后来又问,他们有什么亲戚朋友?这几天都干些什么?给谁打过电话?又接过谁的电话?黄艳君两口子都抱着侥幸心理,避重就轻,胡编乱造,企图蒙混过关。 她们哪里知道追捕组早已掌握了她们的犯罪证据。虽百般抵赖,但追捕组不时点破谎言,使他们越来越感到惊恐难安。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会请你到这里吗? 3月24日也就是礼拜六,你跟一个外地手机通过电话,那人是谁?”王科长敲山震虎。 “记不清了。” “那你26日到过什么地方?”王科长厉声问道。 “我在家,没去过什么地方。”黄艳君大惊失色后,偷偷地瞟了王科长一眼才战战兢兢回答。 王科长桌上一巴掌,义正词严,怒声呵斥:“你老实点,你没到过南宗?是谁从巴凌打来电话?” 黄艳君被这一巴掌吓得心惊肉跳、魂飞魄散,随即又是戳穿谎言的一问,她更是神情慌张,如坐针毡。她才意识到追捕组早已掌握情况,便低头不敢正视这两位警官。想了一会她才说,是她的情人给她打电话要他到南宗去玩,26、27日都是和情人在一起。 问起情人叫什么时,她说,叫桑滨。 而陈可松却说,桑滨是他的大舅子,原名叫黄晓东,后改名叫桑滨。 问及桑滨现在住哪里,两人都说不知道。 第四章(8) 这就让王科长疑惑不解:首先是桑滨,两口子的说法相去甚远,男的说是大舅子也就是女人的哥哥,而女人却说是自己的情人,放着哥哥不说却承认是情人,其中必有隐情。 一夜的审问并没有突破,无奈王科长找到刑警大队长说:“大队长,从她们二人交代的情况看,有诸多疑点。其一,大舅子和情人有着天壤之别,至少有一个人说了假话,这是为什么?其二,不管是大舅子还是情人,怎么会不知他的大概住址?这里面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其三,黄艳君为什么一直不敢承认她到南宗的事实。介于种种疑问,我们应该拘留她们。” 大队长说:“疑问归疑问,没有证据,我们刑警队也不敢拘留她们。” 追捕组由于职能所限,也拿她没有办法。审问一个通宵,第二天还是只有放人。 职能受限给追逃工作带来的不仅仅是无奈和尴尬,更重要的是贻误战机。指挥部于30日,正式以脱逃案向南宗市高葩公安分局报案,求得他们的支持与合作。 高葩刑警大队当即立案,派出两名刑警和监狱追逃指挥部成员成立了专案组,专案组设在原3。27追逃指挥部。专案组于30日中午,正式以协助罪犯脱逃的嫌疑拘传黄艳君夫妇。 黄艳君夫妇被带到江松监狱接受讯问。 这次拘传,黄艳君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崩溃。再次审问,她承认了所说的情人桑滨,其实就是她哥哥黄晓东。因为他是被通缉的杀人犯,不敢暴露其真实身份。她和黄晓东3月26日打的到南宗,在刚下高速路时,黄晓东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叫原路返回。但仍然没有交代他们来南宗市的目的和黄晓东的去向。 根据羌大爷辨认,黄艳君很像在监狱停车场外出租车里的女人。 李科长一再交代政策,要她给自己改过的机会,否则将受到法律的制裁,而她还是心存侥幸顽固抵赖,隐瞒事实真相。 专案组对此很棘手,拘留得有正当理由,怎么办? 李科长想了想说:“既然羌大爷指认黄艳君像停车场外出租车里的女人,就以涉嫌接应逃犯进行拘留。” 高葩刑警队的彭警官说:“不行。像她不等于就是她。理由不充分,得不到批准。我看既然黄晓东是被通缉的杀人嫌犯,以窝藏通缉要犯为由申请刑事拘留。” 刑事拘留黄艳君的申请获准,当彭警官拿出拘留证让黄艳君签字时,黄艳君没有想到自己将遭受牢狱之苦。她哭了,全身直打哆嗦。马上乞求彭警官给她机会,她愿意立功赎罪。 彭警官说:“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过,现在老老实实交代,还是能够减轻你的罪责。” 黄艳君泪流满面,连连点头交代了整个接应过程: 3月24日逃犯李新泉给黄晓东打电话,要他来南宗市准备一辆车放在监狱停车场外面,以备自己出逃时用。 24日下午6点多钟,黄晓东租了一辆的士在指定地点停好后,接到李新泉的电话说今天不行,就打的到了蓬集,当晚住在黄艳君家。 第四章(9) 次日下午,黄艳君、黄晓东和陈可松一起在蓬集广场喝茶。黄晓东接过一电话,独自出去很久。返回时黄艳君问及去向。黄晓东说出了接应李新泉一事。对于法律意识淡薄的黄艳君和陈可松来说,总认为只要自己不犯法谁都奈何不了我。不仅没有阻止和举报,血浓于水的亲情反而让黄艳君担心起黄晓东来,所以,后来的行动每次都跟着黄晓东,认为自己可以为他的安全打掩护。 26日,下午四点多,黄晓东接了一个电话后,要黄艳君找一辆熟人的车,五点去南宗。黄艳君就联系瑞g 17343王老板。可到了五点王老板说他还在火车站。黄晓东等不急,就随意拦下一辆出租车(瑞g 17231)到南宗。 当天返回后,27日下午黄晓东、黄艳君再次打的到南宗。大约七点半他打的去了监狱。 八点半才回来,黄艳君见他神情显得惊慌,脸色难堪,还自言自语地说:要跑就自己跑嘛,还去相信他。我看,都要关疯了的人怎么靠得住。他又买了衣服裤子、鞋子,全部换装后,慌张的情绪才稍微缓解。 这时汤则民打电话,叫他去顶级茶坊喝茶。汤则民是黄晓东在话剧团的同事,因为打架斗殴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刑满后搞建筑承包,去年在南宗租下住房说是到南宗来发展。 他们两人来到茶坊,汤则民和小梁及小梁的老公老姜在一起。汤则民准备给黄艳君和黄晓东开宾馆,黄晓东因被通缉不敢住宾馆,要住私人家里,所以汤则民就安排他们住小梁家。 小梁住在景泰路的博源小区,那是一个四室两厅两卫的错层式住房,楼上有两间卧室,一个主卧室带卫生间和一个次卧室。 后来,黄艳君的老公陈可松已来到南宗。当晚,黄晓东和黄艳君夫妻二人都住在楼上的次卧室。小梁两口子住汤则民家。 第二天,黄艳君和陈可松十点过,起床到江边喝茶,下午就回蓬集。 陈耀林副监狱长问:“你们三人住一个房间,那小梁的主卧室是谁在住?” “不知道,是我哥的安排。”黄艳君低着头回答。 陈耀林:“那你听到里面有没有人说话或者有无动静。” 黄艳君:“我早上五点多上卫生间时,听见主卧室有男人咳嗽,到底是谁不知道。” 专案组讨论热烈,李科长说:黄晓东的自言自语、神色慌张及换衣服变脸的举动,说明他已经接应到逃犯李新泉或洪银月。黄艳君他们三人住一个房间,主卧室肯定有人。如果主卧室空着没人住,那么小梁夫妇为什么要到汤则民家住?黄艳君听到主卧室有男人咳嗽,老姜不可能那么早回来。那么这个男人是谁?到底里面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他(他们)为什么要如此神秘,既不露头又不见尾?我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逃犯住在里面。 刑警队彭警官说:我赞成李科长的看法。专案组其他人员一致赞成。 各位朋友,如果您认为值得一看,万望收藏推荐支持哈,非常感谢! 第五章 穷追逃犯 竟在眼前(一) 第五章 穷追逃犯 竟藏眼前 专案组——指挥部的灯光在阳光的映衬下,已经显得不那么辉煌和炫目,可围坐在椭圆形会议桌上的指挥员的眼睛里放射出的光芒却十分耀眼。既有惊叹,又有愤怒;既有疑惑,又有肯定;既有久违的激动,又有可怕的担忧…… 既然推断主卧室可能就是逃犯,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抓捕。 指挥部里,公安、狱警、武警的领导和所有参战人员座无虚席。因为蓬集的抓捕扑空,在场人员已情绪并不激动,从他们镇静的神情,看得出这次任务既没有盲目乐观,也没有消极失望;既没有麻痹轻敌的松懈思想,也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神情和恐慌情绪。 专案组冷静分析过这次抓捕,即使抓不到李、洪二逃犯,但将小梁和老姜以及汤则民带回,至少可以使问题变得更加清晰,抑或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专案组组长浦爱灵看了看所有人员,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激愤而又严肃地说:“ 3。27脱逃案,从已经掌握的线索看,是一起预谋已久,内外勾结的案件。当晚停在停车场外的出租车就是接应逃犯的车辆。根据嫌疑人的交代可以推断,逃犯可能还藏匿在南宗市博源住宅区内,目前我们已经对该小区实施秘密布控。现在研究抓捕方案,先由高葩区刑警大队的彭警官介绍情况,并提出初步方案供大家讨论。”浦监狱长此时没有一丝的笑容,却字字铿锵有力,句句掷地有声。 彭警官站起来:“虽然只是推断,还不能肯定逃犯就在房内,但我们只能按逃犯就在房内来制定抓捕方案,绝不能掉以轻心。此次抓捕任务非常艰险,犯罪分子本身是一个极其凶残、狡猾的狂徒,加之与外界相勾结,局势变得异常复杂难料。他们是有备而来,肯定有充分的准备,最为担心的就是犯罪分子有枪,而且抓捕环境极其复杂,房内有一个50多岁的保姆,房主人夫妻俩和一个4岁多的小女孩,这些对实施抓捕极为不利。希望在坐的诸位献计献策,要在确保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情况下,圆满完成此次任务。” 彭警官讲完此次任务的背景后,走到白板前,手拿白板笔先画出该房子的位置,内部布局包括灯开关的位置和逃犯可能藏匿的房间后,接着抛出自己的抓捕方案:“这次抓捕的重点是,如何在不引起逃犯怀疑的前提下,将保姆、孩子和小梁夫妻先行转移出来,如果能够实现这一步,抓捕工作就简单得多。我想能不能让邻居的孩子把小梁的孩子叫出来玩,这样就变得安全些……” 话音未落,就有各种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彭警官的方法虽好,但只解决了保姆和孩子,还有小梁夫妻不好办,如果他们都出来,会引起逃犯的怀疑; 讨论异常激烈,有人建议用查水表,来打开房门,但大家觉得一是时间不对,该小区是在25号前查表,小梁夫妇本人就会产生疑问,这对入室干警带来危险,再者这样的方法在电影电视上用得太多,逃犯狡猾多端容易识破,一旦露出破绽,逃犯首先怀疑的是房主人,那么孩子或家人就有生命危险。 有人建议使用催泪瓦斯后强行破门而入,大家极力反对,这样会对孩子和家人造成身体上和心灵上的伤害,同样解决不了罪犯对主人的威胁和伤害。 在一次次方案被否定后,李科长的建议得到大家一致认可。方案确定后,李科长和狱政科两名女干警一同前往幼儿园。 第五章 穷追逃犯 竟在眼前(二) 老师按照监狱的旨意给小梁打了电话,要她参加家长会。为了孩子,家长对老师的要求是惟命是从,小梁也不例外,很快就赶到学校。小梁和保姆被请到圆长办公室。 李科长和蔼之中带着严肃地对小梁说:“小梁,我们是江松监狱的,3月27日监狱逃跑两名罪犯,据可靠情报他们就躲藏在你家。” “什么,在我家?” “是的,你看是否见过这两名罪犯。”由于时间紧迫,李科长只能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小梁接过照片一看,眼睛瞪得差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似的:“他们是逃犯?!”在说话的当下手直哆嗦,汗水像喷泉向外涌,脸色像菜叶,青得可怕,顿时显得非常气愤和惊恐,呼吸加快。她为昔日的处境感到后怕,特别是想到她4岁的女儿,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这眼泪既是母亲对女儿全部的爱,同时也感到人情虚伪、世态险恶和受人欺骗的心酸。 李科长安慰她:“小梁,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们的,现在叫你来,就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抓捕工作,否则在抓捕过程中有可能伤及到你的家人。” “我…怎样…配合?”她泣不成声地问。 “请你把这几天的情况讲一讲,我们在掌握更多线索的情况下,才能制定出更为周全的抓捕方案。” 小梁毕竟是一个本科大学生,无论是从法律常识上来讲,还是从政治觉悟上来讲,或是从理智上来讲都愿意配合。 看到她的悔恨表情,李科长要女干警张姐单独询问小梁,自己询问保姆。 张姐是一个和蔼可亲,善解人意且口齿伶俐的女人。在她的名下没有不开口的,不管是农民、工人还是知识分子,不管是政界领导还是腰缠万贯的富贾,她都能很自然地和别人攀谈。三轮车夫蒋大爷觉得去监狱晦气,就是她几句话说得别人心里乐滋滋的欣然前往。 李科长安排张姐和小梁摆谈、询问,既应用她的交际能力,还有就是,毕竟都是女人,有很多话好说一些。如果涉及到隐私,作为一个男人询问,她只会闪烁其词,难吐真言。而往往重要的线索就在一些细枝末节上显露端倪。这一点张姐非常明白李科长的良苦用心,所以她就尽量拉近彼此的距离,打消小梁的顾虑,她一直轻轻握住小梁的手,加上微笑着的脸庞和不轻不重的话音,不快不慢的语速就给对方以亲人真情关心般的感受。 她说:“小梁,你是知识分子,我非常敬重你,我相信你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或受人欺骗。我也是女人,有什么苦衷你给我说,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人,不要哭好吗?”当她说道‘受人欺骗’时,小梁哭得更厉害,她用面巾纸给小梁擦掉眼泪。 小梁抬起头,看了一眼她那慈善与饱经风霜的面容,仍然是泣不成声:“嗯,张姨,其实你和我妈的年龄差不多,只是我妈是农村人,看起来比你苍老得多。” 张姐再进一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我也是农民出生,我在农村也一样吃了许多苦。” 小梁听了张姨的这一句简单的解释后,心里的差距缩小不少,便敞开心扉,打开记忆的匣子,倒出心中的苦水:“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来我家住的会是逃犯。那是3月27日七点多钟,我在家刚吃过晚饭,汤总汤则民给我打一个电话,叫我到南方花园酒店,他有事找我,我到了酒店,他早已等在大厅,我被他带上房间,说是谈生意,其实就是想找我寻开心。” 小梁说到这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好启齿,抬头望了张姐一眼,停了下来。张姐看着小梁的表情,猜到其中奥妙,便把小梁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小梁看到张姐眼睛里投来的一束束柔和似水,真情似亲人的目光,和脸上表露出的同情和愤怒已经感到一丝安慰,加之这不是亲人而胜似亲人的抚摸,她的一切顾忌和害臊在瞬间都被打消,她本来不想吐露那龌龊的交易,此刻却有了将心中的苦水,一吐为快的念头。她出了一口大气:“诶,张姨,我今天就把我准备埋藏一辈子的秘密讲给你,希望你不要鄙视我。” 张姐知道,一个女人要说出自己准备深藏于心一辈子的秘密需要多大的勇气,同时也知道这个秘密可能会是什么,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像搂着一小孩似的:“你把张姨就当成你的妈,你说什么,我都会给你保守秘密,我还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毕竟张姨要到五十的人了,阅历比你还是丰富得多。” 第五章 穷追逃犯 竟在眼前(三) “谢谢张姨,我难得遇上这样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我对我妈都没有说起此事。其实我和汤总就是一种情人关系,但我也是迫于无奈。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我家三姊妹,我为老大,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过着非常清贫的日子。父母又要供我们姊妹仨读书,生活压力犹如泰山压顶。虽面朝黄土背朝天,天天披星戴月,劳苦奔波,可到头来也穿不上一件像样的衣服,吃不上一顿可口的饭菜。 我考上大学后,家里的日子过得更是异常艰难。为了给父母减轻负担,所有的假期都在学校度过。我利用假期搞家教,挣钱维持自己的生活。大学快毕业时,想的就是尽快找到工作,改变家庭的窘迫处境。但毕业就失业的现实和压力,不得不让我在大三的时候就到处联系工作。有一天我到了一家建筑公司,也就是我现在老公的公司自我介绍,被老板姜总看中,同意聘用。我心中的喜悦比起当年考上大学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没过几天,姜总主动打电话给我说当晚他要招待客人,请我也参加,以便和大家认识认识。从那以后他就隔三岔五约我出去吃饭、唱歌和旅游。姜总的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不是把我当成未来的员工,而是把我当成他的情人或者猎捕对象。 姜总虽然是老板,却找不到有钱人的傲气;虽然他文化不高,在他身上却没有无知、粗鲁的痕迹;虽然他已有35岁,精神气质和前卫的思想,却一点不逊色于血气方刚的青年。所以,他在我的心目中是非常完美的,我就积极配合他的每一次行动和攻势,向着他思维的方向逐步推进。彼此的距离逐渐缩短,感情不断升温。我还没有毕业就和他同居了,几个月后他不声不响地把婚离了。 他拿着离婚书给我说他真心爱我,不仅要给我幸福,而且要给我名分。作为女人遇到这样的男人自然是梦寐以求。然而,我每当想起他前妻哭丧而忧郁的神情,负疚感和罪孽感又一次次折磨着我原本善良的心灵。 我们结婚后,他的事业如日中天。别人都说他是爱情事业双丰收。我毕竟有文化,帮助他管理企业,他感到生意虽然做大了,而管理却有条不紊,他反而觉得轻松。我感到上天对我的恩赐实在是太重,爱神的眷顾实在是太多,我感谢命运,感谢社会,甚至感谢所有的人。 然而,好景不长。我老公把事业盲目扩大,开发商拖欠款项越来越严重,而材料供应商催款、民工催工资越来越紧,压力一天天沉重起来。他感到力不从心时,为了完成已经接手的项目,不得不贷款。可到银行要抵押,他除了一套住房和未竣工的工程外,哪有可以抵押的固定资产?不得已步入借高利贷的歧途,月息4%,这样高的利息简直就是抢人,完全是帮别人挣钱。但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出此下策也是权宜之举。在完成所有项目后,就不敢再接工程了。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虽然现在欠款收回差不多,但还掉本金和利息也就所剩无几,而我们两口子又不服输,依旧想东山再起。可几年不干这行,自然人生地疏,就到处托熟人、拉关系、找项目。 巧的是,汤总租房子在我们下面,听说他是来南宗搞房地产开发的。我自然主动找他联系,请他喝茶、吃饭,希望能在他名下捞点油水。他满口答应,又多次请我们吃饭。大家你来我往,自然关系日渐密切起来。一天他趁我丈夫不在家,就单独约我到南方花园酒店一房间内说是要谈生意,其实,他早就垂涎我的青春美丽,想占有我。我毫无防备,他却厚颜无耻软磨硬泡志在必得,我虽极力反抗,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女人啊,既怕事情败露落得家庭破裂,又想在他名下挣钱,如果得罪了他,要承包工程显然泡汤。思前想后也就含恨顺从。自那以后,他就得寸进尺,我自己渐渐的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所以,27号我也就很自然地应邀到了酒店。在酒店里大约半小时后,就到南宗大酒店楼下的顶级茶坊喝茶。……可是,第二天我回家时,看见有个陌生男人在客厅看电视,对我是不理不睬。我当时非常气愤,却碍于汤则民的面子没有表露出来。我趁买菜的时候给汤泽民打电话,说起此事,汤总说可能是桑滨的朋友,不要管他。现在才知道他们是逃犯,一想起家人的安全,特别是孩子的安全就感到从没有过的恐惧和担忧。” 第五章 穷追逃犯 竟在眼前(四) “那他们现在还在你家吗?”张姐本来很急,可想到这些过程也是破案的关键,就随着小梁慢慢道来。 小梁:“现在说不准,我早上出门喝茶,中午在外面吃饭至今还没有回家。你可以问保姆。” 张雪兰问:黄晓东是什么时候走的? 小梁说,28号中午就不见他,可能是28号上午走的。 保姆说的情况和小梁说的基本一致,保姆在27日晚睡觉前也只发现桑滨、黄艳君、陈可松,第二天早上送孩子回来时,看见李新泉在客厅看电视。可又出去买菜回来时,就不见人影,去向不知。主人家的事也不便多问。 小梁惴惴不安地给老公打电话说开家长会,她和保姆一起请老师吃饭。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无时无刻不在为身处险境的丈夫而担忧,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财迷心窍,作出的蠢事感到懊悔和对丈夫深深的愧疚。惦记、担忧更加激起她对自己的错误行为悔不当初,那分分秒秒就像度过几个春秋。 综合小梁和保姆介绍的情况,专案组认为:这起脱逃案,事先经过了周密的策划,逃犯的接应和窝藏都是由负案在逃和刑满释放人员组成,是一起明显带有黑社会性质组织的内外勾结的犯罪活动。逃犯的躲藏很明显是汤则民的一手策划,他让黄艳君和桑滨(黄晓东)先住进去,晚上在主人毫不知情的时候,逃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既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又达到暗中躲藏逃犯的目的。由此可见,此人不仅反侦察能力极强,而且对法律研究颇深。他的整个计划早已将自己日后的法律责任推卸一空。 抓捕行动按计划进行,抓捕定在十点,因为时间太晚主人不回家会引起逃犯的怀疑,时间太早嫌疑人尚未回家,加之往来居民多,给抓捕行动带来不便。 时间就像垂暮的老者艰难地移动着缓慢的脚步。大家都在焦急而又耐心地等待。 参战干警早已做好整装待发的准备,他们人人都是经验丰富、思维敏锐、行动快捷、技术超群的顶尖高手,个个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背心,装备精良。尽管如此,他们面对的是狡诈凶残、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所以,大家还是显得神情凝重。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员各就各位。 小梁给老公打电话要他到楼下拿东西,老姜出门约三分钟。抓捕组用小梁的钥匙打开房门,抓捕干警迅速冲进去,各自冲到指定的房间门口,但经过仔细搜查,没有发现任何人和任何可疑物品。 对汤则民等人的抓捕在同一时间进行。在怎样打开房门时抓捕组讨论结果是找到房东,看是否能打开房门。值得欣喜的是,房东是汤则民一朋友,汤则民就没有换锁。所以抓捕时是用房东的钥匙直接打开,一阵紧张的搜查,房内竟无一人。 虽抓捕是无功而返,但专案组并没有气馁,决定在晚上一点再次对可能藏匿的逃犯和汤则民实施抓捕。 十一点四十分,设伏人员通过小梁的指认,汤则民和他的司机兼保姆郑先平兴高采烈地回家。 彭警官、李科长和武警大队长是这次行动这次抓捕行动的前线指挥,他们就在小区门外的一辆面包车上。彭警官悄悄说:抓捕时间不变,静观其变,汤则民很有可能是在前面打探情况,逃犯有可能…… 李科长也低声说,我看不可能。逃犯要么转移到南宗其他地方,要么就已经离开了南宗,让汤则民探路再回家的可能性极小。因为汤则民27日、28日都没有回家,他是在为证明自己与接应和窝藏逃犯无关找证据,他对法律研究如此之深,怎么会自己探路让逃犯回来与其共处一室呢?所以,今晚抓到逃犯的可能性甚微。 结果完全出乎李科长的推断,直到再次抓捕行动开始也未见逃犯出现。这次抓捕是直接敲开汤则民的门。汤则民镇静自如,故作一脸疑惑之态:“夜半三更的如此大动干戈,有什么事吗?” 李科长神情威严,厉声道:“跟我走一趟,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汤则民和郑先平穿好衣服随抓捕组来到江松监狱。审讯分别在教育科和狱侦科的办公室进行。 第五章 穷追逃犯 竟在眼前(五) 教育科的办公室里,汤则民昂着头,不理不睬地靠墙而立,两边站着全副武装的两名监狱特警队员。李科长坐在汤则民的对面,他身着整齐的警服,头戴大圆帽,虽个子不算高,微胖的身体和庄严的表情,使整个气氛显得格外威严肃穆。他对视着汤则民,带着愤怒的口吻朗声问:“姓名?” “汤则民。”虽然汤则民一脸无事的样子,但被这突然的一声呵斥还是吃了一惊,马上作答。 “年龄?文化程度?”李科长看见汤则民先是一惊,这次问话,声音更高,语速更快。 汤则民毕竟是老手,监狱蹬了几年,派出所也是经常光顾,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可能是故意给自己慌乱的心找个休息冷静的空档,缓缓地说:“38岁,高中文化。” “职业?”李科长见汤则民懒洋洋的样子更加气愤地问道。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像审问犯人一样。”汤则民有点不耐烦,瞪大眼睛直视李科长,显得十分猖狂。 “你涉嫌接应逃犯。你认为我们是傻瓜?不知道你那档子事会把你叫道这里来吗?老实交代你的所作所为,还可免去牢狱之苦。”李科长义正词严,一语道破要害,打压他的嚣张气焰,又继续问:“职业?” 汤则民本想反驳,但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许多情况,也难免有一些把柄握在他们手里,所以心中有鬼胆子就虚,不过还是懒洋洋地回答:“个体经营。” ……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汤则民的思路变得非常清晰,行为变得非常理智,他不再和面前这位警官作对,而是积极“配合”。因为他太清楚不过,如果不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就会因说不清道不明,以嫌疑的借口予以拘留。他和警察的交道中悟出了许多道,所以变得油腔滑调起来,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总是用“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来应付了之。 当问及他从3月27日到现在的行踪时,他说:“3月27日上午在仁都,下午回南宗大约7点半,和小梁在南方花园酒店开房……我在万台大酒店开房直到29日上午,老姜送我到仁都。今天上午才坐朋友的车回南宗。我的所有行动都有证人。” 汤则民的交代与小梁和老姜说的一致。经万台大酒店服务员证实,汤则民从27日入住29日上午退房,入住的这两天好像根本就没有出过酒店,几餐饭都是叫服务员给订的。 当问道他家来的是什么人时,仍然是“不知道,我不在家。”为自己开脱。在彭警官对郑先平的询问中,情况更加明了: 3月27日晚九点,汤总打电话说,最近两天不回家。一会,杨威就打电话说,有两个朋友想来家住两天。杨威是郑先平以前的同事,感情不错,汤泽民不回来,他就做了顺水人情,十点半杨威他们三人过来。经辨认照片,和扬威一起来的那两人就是李新泉、洪银月。郑先平给他们买了啤酒卤菜,煮了面条。饭后,李新泉提出打麻将,他们四人就打起麻将来。 外面不时传来警报声,洪银月很害怕。李新泉冷笑一声说:怕什么,他们想也想不到咱们会在这里。所以打牌直到十二点过才睡觉。但第二天郑先平却没有看见李新泉和洪银月,他毕竟是雇来的司机,也没有多问…… 事已至此,情况非常清楚:逃犯李新泉、洪银月在逃出监狱后并没有马上逃走,而是在汤则民和小梁的家里至少住了两天。 案件虽已经初现端倪,但逃犯何时离开小梁的家?逃往何方? 这令指挥部仍然感到茫然。 第五章 穷追逃犯 竟在眼前(六) 讨论会上,李科长说:“有两个问题应该搞清楚,一是李新泉从八点半到九点在按摩店,可九点到十点半在什么地方?洪银月从八点半到十点半又在哪里?这段时间他是不敢去宾馆或娱乐场所,难道南宗还有其他藏身之地?如果南宗还有其他隐秘的藏匿之地,那么眼下两逃犯可能还在南宗。还有杨威、李新泉、洪银月又是怎样走在一起的?从李新泉的电话记录上看,他在逃出监狱后只和许东丽通了几分钟的电话,此后并无通话记录。再就是汤则民29日为什么有司机不用,而是叫老姜开车去仁都,又让老姜坐火车返回,迹象实属异常。我想这里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两逃犯已经逃到仁都他们要去为此庆贺,他让老姜开车去再坐火车回来既显得合乎情理,又可以将车留给逃犯使用,这一观点从汤则民29号并未开车回南宗可以辅证。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逃犯还在南宗,留下郑先平是为逃犯返回汤则民家提供便利。” 王科长说:“对逃犯的通话记录,我们应该拓宽思路,不能只盯住原来的号码。他们逃出后就换新号是可以肯定的,这一点从桑滨(黄晓东)在蓬集买手机卡就可以推断。了解逃犯八点半至十点半这一段的去向,可以从杨威26日或27日是否在南宗住宾馆入手,如果没有住宾馆,他在南宗就有其他住所,那事情就变得更为复杂。所谓灯下黑,他呆在南宗静观其变,在完全撤销各卡点后再跑,就防不胜防。” 为了证实他们二人的分析推断,再次询问了小梁的保姆和汤则民。保姆回忆29号早晨六点多,起床买早点时听到主卧室还有放水冲马桶的声音,后来就再也没有任何迹象。这说明逃犯是在29号或29号以后才离开小梁家。然而,当专案组问及汤泽民的车现在放在仁都什么地方时,他显得有点紧张。再三追问之下,他说车应该在仁都市的住宅小区内,也不排除别人开走,因为家人有车钥匙。 汤泽民住在安西北路92号一高档小区。进出车辆都有记录,他的凌志车30号根本就没有去过。面对事实,汤则民耷拉着脑袋就是不说话。 彭警官说:“汤则民肯定是这次接应逃犯的幕后策划人之一,但他做得天衣无缝,无一点破绽,找不到拘留他的理由。” 李科长说:“人是不能放的,还是请彭警官想办法,找出正当理由对其实施刑事拘留。” 彭警官想了想,说:这样吧,还是以窝藏通缉要犯黄晓东的事实对汤则民刑事拘留,他毕竟为黄晓东联系了住宿。 汤则民在拘留证上签字时,不屑一顾,皮笑肉不笑地说:“哼,不就是一个月嘛。”凭这句话再次看出汤则民不仅对法律的研究颇深,而且做好了顶多刑拘一个月的最坏打算,所以他才显得既嚣张又坦然。 拘留了汤泽民,专案组开始分析逃犯的去向。刑警队杨警官右肘靠在桌上,低下头不停地用右手梳理着头发说:逃犯现在会在哪里呢? 彭警官说:“根据保姆的回忆和汤则民的车去向不明这两点可以推断,逃犯离开南宗的可能性逐渐增大。” 王科长反问道:“那么,逃犯是由谁送出南宗的?” 李科长说:“汤则民找老姜开车,只是为了找一个他没有接走逃犯的证人。老姜虽说和汤则民关系不错,但并没有达到恩重如山甘愿为此两胁插刀的地步,只是生意场上的相互利用,不至于帮助他运送逃犯。即使当时在不知情的前提下送走了逃犯,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愚昧和莽撞,帮助隐瞒事实真相,包庇罪犯而承担刑事责任。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孰轻孰重,他会非常清楚。再从黄晓东28日早上已经离开南宗来看,送走逃犯的就只有杨威。从接应到找住处都是杨威出面周旋,再将逃犯送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彭警官说:“我看黄晓东提前离开南宗,可能是为了给逃犯找安全庇护所。” 杨警官另有见解:“也不排除黄晓东是找其他人来接应逃犯。” 李科长摇了摇头:“但,这样脱裤子放屁,意义何在呢?” 彭警官点着头说:“那倒是。” 接着王科长说,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 李科长说:“我看,先以汤则民的车查找线索。第二步就是力争在短期内抓捕黄晓东和杨威。 王科长看着李科长疑惑地问:“抓捕黄晓东和杨威从何入手?” 彭警官略皱眉头说:“要抓捕这二人的突破口在里江,他们都是里江人,从他们的社会关系寻找藏身之地。” 各位朋友,如果您喜欢,不要忘了收藏、推荐哈,谢谢! 第六章 三人为一 四处追击(一) 福建追捕组是由狱侦科民警汪雪凉和明监区长组成,由汪雪凉任组长。老汪47岁,从参加工作就一直从事狱侦工作,经验丰富,可就因为他嗜好喝酒,提拔升迁之事与他失之交臂。但当时监狱干警少,经济压力大,生产任务重,罪犯外出劳动既是无奈之举也属平常之事,罪犯逃跑的事也时有发生,每次追逃都少不了他。 记得84年追捕逃犯向某时,逃犯在河南洛阳落网,可在押解途中,狡猾的逃犯以上厕所为幌子,从厕所的窗子带着手铐冒死跳出窗外再次脱逃。他经过分析,锁定西安一同学是逃犯求援的理想之处。他们提前赶到西安设伏,结果向犯如期而至,又重新将其抓回了监狱。所以福建追捕组由他任组长监狱也是考虑再三。 老汪在福建当地的调查到还很顺利,经了解,93至99年洪银月每年都回家过年,99年以后就没有回过福建老家。该犯在本地也是臭名昭著,两次抢劫对象都是本地人,当地村民对他是恨之入骨。兄弟姐妹也很少与其联系。 当地群众都知道洪银月的几次案情。特别是对2000年10月因涉嫌抢劫、绑架被仁都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的情况了如指掌。 村民对洪银月的犯罪事实怎么会如此清楚,让老汪瞠目结舌。原来是法院将判决书送达洪银月家里时,家人出于愤恨,毫不隐讳地让乡亲们看过,所以他们都能说出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 2000年9月29日晚11时许,洪银月在仁都伙同秦得志、王文彬共谋抢劫福建安南市老乡洪武全。洪银月邀约李学东等五人在受害人回家的必经之路守候。当晚洪武全于深夜1点驾车返家路过时,洪银月等人冒充警察检查,抢劫洪武全人民币54000元、凌志轿车、手表、钻戒、手机、传呼机。还劫持洪武全作为人质,敲诈勒索。 次日,洪银月收到洪武全家人送来150000元赎金后,才将洪武全丢弃在仁都市凤凰山公墓。不久,洪银月等人再次敲诈洪武全现金50000元,在交款时被抓获。公安人员在洪银月一伙的暂住处搜出仿“六四”式手枪2支、子弹20余发……。 最让乡亲们不能容忍的是,洪银月诈骗不择手段,不论对象。96年,欺骗亲舅舅说,自己在做国外贸易,为拉扯舅舅一把,拿出一点股份,让其坐地分红。他舅舅便拿出存款和借来的30万元,想靠外甥洪银月这个孝顺的“大亨”发点小财。可一年又一年过去,舅舅也未能赚到一分钱。再三追问其原因,洪银月的狐狸尾巴藏不了,便对舅舅说,现在外贸不好做,亏了。舅舅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就让他把本钱还了就是。可洪银月说本钱也亏了,这下可气坏了舅舅。在所有亲人的责骂声中,他只退了一万元。后来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外贸,所以他在亲戚中的印象极坏,99年以后也就无脸回家。再说,当地人法律意识强,治安很好,这次如果他潜伏回家,定无藏身之地。 由于所有亲戚和乡邻都表示对洪银月的憎恨,都愿意配合警方的抓捕,积极提供信息,他回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对洪银月在福建方面的追捕布控都交给了当地警方。 第六章 三人为一 四处追击(二) 话说小刘与王科长他们分手后,来到里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袁大队长仔细看过协查通报和公安厅的通缉令后,问小刘:“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你尽管说,我们都是警察嘛,当然会尽力协助你们的追捕工作。” 小刘听到这句温暖人心的表态,对袁大队长表示一番谢意,将李新泉用假名坐牢两年多的事实,和直到目前还不知道逃犯真实身份的苦衷一一道来。 袁大队长一听甚感离奇,非常惊讶地问小刘:“你说什么,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小刘补充到:“是的。但我在仁都市公安局黄支队长那里得到一个重要线索:他们2001年在办理李新泉杀人一案时,就怀疑李新泉是你们里江市警方通缉的杀人在逃犯陈山福。所以……” “陈山福?就是大富豪歌舞厅杀人案的陈山福?”小刘点了点头。袁大队长接着说:“大概情况我还记得,但具体情况不清楚,你等一等,让我查一查资料。”袁大队长听了小刘的补充,又听说是仁都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指引,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马上打开电脑,在公安网上调取资料,电脑上很快显出了陈山福的通缉令和照片,他拿着李新泉的照片进行比对,感叹地说:“像,太像了。” 袁大队长看当年的通缉内容: 陈山福,男,1968年3月18日生,汉族,里江石家镇高桥居委会人, 98年7月21日在石家镇大富豪歌舞厅枪杀歌舞厅老板万良明、万小勇父子后潜逃。体貌特征:身高1。69米,方脸,淡眉,小耳,腹壁纵向陈旧性刀疤约30cm长,…… 他再看现在的通缉令: 各市、州公安局: 2004年3月27日20时20分,蜀州省江松监狱服刑犯李新泉、洪银月二人越狱脱逃。 李新泉,男,生于1974年12月14日,汉族,籍贯蜀州省楠江县,家住巴凌市巴州镇西外街**号,2001年12月17日,因故意杀人罪,经蜀州省高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2004年3月经蜀州省高级人民法院减为无期徒刑。体貌特征:方脸,淡眉,小眼,凸嘴,小耳,腹壁纵向陈旧性刀疤约30cm长,身高1。68m,在逃人员编号:************。 洪银月,男,生于1975年4月14日,汉族,籍贯福建省安南市,家住福建省安南市都英镇,2000年10月3日,因抢劫罪、绑架罪,经蜀州省高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体貌特征:申字脸,平淡眉,小眼,大鼻,大嘴,小尖耳,前额、颧骨突出,身高1。73m,左手有纹身,在逃人员编号:***********。 两名逃犯系重刑暴力型罪犯,具较大危险性,为尽快捕回逃犯,消除社会危害,请各地接此通缉令后,立即部署查缉工作,发现李新泉、洪银月即于拘留,并速告蜀州省公安厅刑侦局。 对抓获二犯的有功单位或个人,每名奖励人民币50000元。 联系人:*** 电 话:******* 袁大队长一脸的狐疑,深感诡异,他倒向座椅双肘放在扶手上,左手轻抚右手,眼睛定在天花板上认真分析。他想这世上哪有这样奇特的事:长相体貌特征完全相似,但一个是巴凌,一个是里江,而年龄又相差六岁,难道他们是同胞兄弟。难道是……他突然问:“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李新泉确有其人,但此人于95年就应征入伍,现在还是现役军人。当地人一个也不认识逃犯李新泉,这才知道他是冒名顶替。”小刘进一步介绍。 “你们查找过他办身份证的原始资料没有?”袁大队长认为人过留影,雁过留声,总应该有什么资料能反映。 “查过了,没有找到一点资料可以证明他的原籍。”小刘带着无奈的表情回答。 “走,到石家镇派出所查找陈山福的原户籍。”袁大队长起身离座,从桌上随手拿起手提包,接着又掏出手机,拨通石家镇派出所所长的电话,边走边说:“秦所长,我是刑大袁……” “听出来了,袁大队有什么指示,请吩咐。”秦所长刚一接听电话就听出袁大队长的声音,他知道袁大队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直奔主题。 “那就长话短说吧,你的户籍员在吗?帮我查找一个人。”袁大队也直截了当。 “在,你袁大队长要找的人,即使不在也要给你调回来。你查谁?我让她先给你准备好。”秦所长明白袁大队长亲自出面查的案子肯定是大案,绝对不敢耽搁。 “那太谢谢了,你还记得大富豪歌舞厅枪杀案的陈山福吧,你就先帮我查一查,具体情况咱们见面再谈。”讲完电话,已经走出办公楼来到他那辆“古老”的桑塔纳警车前。 上车后,袁大队长一边开车一边问小刘的一些细节。小刘尽可能地把所知道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向袁大队长作了介绍。袁大队长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他说:“不管怎么讲,如果陈山福和逃犯李新泉是同一个人,那么派出所的户籍应该有迁出记录。”…… 第六章 三人为一 四处追击(三) 说话之间已来到派出所。秦所长走出办公室迎接。袁大队长说明事情的原委和问题的严重性。秦所长也感到事情的蹊跷,没有请他们二人到办公室坐,就直接带到二楼户籍档案室。 档案员早已查过电脑,并没有发现陈山福的户籍,想查找原始档案,又不知道陈山福的具体地址,这可难住了她。又在里江市范围内搜索,一样没有结果,户籍员说只有找到他的原住址才可能找到原始记录。 袁大队长带着失望的神情再度感到了无比惊讶,难道此人会消失不成,既然找不到档案,那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当年的办案人员身上,他们总应该有一些记录。于是,他们回到秦所长办公室,寻找当年办案民警。 据秦所长回忆:当年是刑警中队任中队长办理此案,可任中队长出差,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袁大队长性急就要离开,秦所长挽留吃过午饭,还可用特勤人员打听一下情况。袁大队长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然而吃完午饭,特勤人员说,他问过许多人,都不知道陈山福的具体情况,而且这几年根本就没见过此人。 袁大队长在回里江的路上,心情都很郁闷,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办公室,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便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任中队长的手机,详细地把情况讲了一遍。任中队长说,卷宗里肯定有陈山福的详细资料,只是要等他回来。 在袁大队长看来,虽然是监狱的逃犯,自己对案件的侦破没有太大的压力。但一个服刑罪犯坐了几年牢,连名字和真实身份都没有弄清,这在中国乃至世界也是一大奇闻。他一定要揭开这个迷,所以,在听到任中队长说肯定有陈山福的详细资料时,他的脸上才渐渐露出了笑容。 前行的路上总会遇到坎坷,甚至死胡同,怎么办?此路不通,绕道前行。生活如此,人生如此,追捕也是如此。 里江的情况越来越复杂,小刘一人是难以担此重任。监狱派出梁科长等三人增援里江。里江追捕组并不气馁,也并没有消极等待,而是把精力放在查找黄诚上。 经户籍处查询,电脑中显示音同字不同的黄诚有30多个,年龄和陈山福相似的都有10几个,经过一一查看照片无一和逃犯李新泉相像。 李新泉既然可以把自己的身份搞到巴凌去,他会不会把黄诚也搞在外地呢?所以,小孙在全省范围内查找。结果在全省范围内有近1000人叫黄诚或黄臣……黄承的。 可以设想,在辞海里仅相同读音的成字就有数十个,可以用于人名的也不下十数。他到底是哪个成,谁也说不清楚。他们只好将所有叫黄诚(成……)的全部看过,希望能发现点什么线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查到700多个电脑资料时,发现临近市有一个叫黄诚的,长相又和逃犯李新泉有着惊人的相似。这次却没有让小刘太多的激动,顶多也只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找到了黄诚,忧的是陈山福在里江和巴凌都找不到任何资料,这次的结局也很难预料。 小刘他们四人马不停蹄,火速赶往黄诚的户籍所在地,在户籍处依旧没有找到黄诚原籍的资料。在户籍所在地进行了解,却让追捕组大吃一惊,当地确实有一个叫黄诚的,出生年月也都正确,但此人在外地打工失踪多年,户籍上的黄诚谁都不认识,和巴凌李新泉的情况如出一辙。 第二天下午,任中队长风尘仆仆赶回派出所,见袁大队长已到,急忙打开办公室,在资料柜中找出大富豪杀人案的卷宗。 陈山福,绰号“刚刚”,无业。68年3月18日出生在拉巴州某县林业局直属站,9-17岁在县城读书,后随父迁至里江市市中区高桥,待业。 1998年7月21日,陈山福在石家镇大富豪歌舞厅喝酒唱歌时,因埋单时强行要老板打折,老板不同意按陈山福的要求打折,双方发生口角继而发生殴打,随着几声枪响,万氏父子双双中弹。万氏父亲抢救无效死亡,儿子重伤。陈山福等三人趁混乱之际逃跑。而潜逃的另外两名嫌疑人,就在公安即将实施抓捕之际,一名却死于交通事故,另一名溺水身亡,唯有陈山福仓惶逃窜,至今尚未抓获。 小刘他们从外地赶回来,袁大队长正在翻阅卷宗,看完资料深深叹了一口气:“像这样的狂徒,至今未缉拿归案,也算是我们公安,不,应该说是我们刑警的耻辱。” 小刘虽有愤愤不平之感,却也善解人意:“话可不能这样说,要是以前,我也会这样认为。通过这次追逃,我才发现公安警力不足、装备落后、资金缺口大,致使很多本应该抓捕的逃犯逍遥法外。我相信随着条件的不断改善,许多逃犯都会落入法网。” 袁大队长很是感激:“难得你们还能理解,这次我们共同努力,一定破获此案,抓获逃犯以雪耻辱,给党和人民一个交代。” 任中队长也是义愤填膺,摸出手机就拨通了特勤人员的电话:“秃头,我叫你问的事呢?” “我正准备约你找地方说话。” “那就老地方!”任中队长挂断电话对袁大队说:“你们等等,我一会就回来。” 袁大队知道是特勤人员约他见面,便说:“你去吧,我们在外面随便转转。” 任中队长和特勤人员见面,是在一盲人按摩店。他先进去,特勤人员过了一会,见四下无人,才迅速闪了进去。他们一般是在楼上会面。特勤人员径直上楼,咳了一声。任中队长也咳了一声。特勤人员迅速跑进去,耳语几句后,任中队长说自己有急事处理,把单埋了后走了。 第六章 三人为一 四处追击(四) 小刘他们自然无心出去闲游,只好耐心等待。袁大队长趁机出去买烟,路过一家饭馆,只见还有许多人在此闹酒。本来这个季节还有些寒冷,但闹酒的人大多袒胸露腹,猜拳饮酒,酒瓶是遍地狼藉,不时传来杯破瓶碎的声音。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袁大队长故意放慢脚步,这时有一个裸着上身,左臂上纹了一条大青龙的年轻人愁眉苦脸地说,他的大哥被抓了,要坐牢。 旁边一个体格略瘦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口吐狂言:“坐牢有什么不得了,我姐夫就在坐牢,我姐现在就在外面要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 左臂上纹大青龙的年轻人,瞪大眼睛将信将疑:“你认为你姐夫是谁?能从监狱弄出来吗?” 旁边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人说:“你还不知道,他姐夫就是黄四。” 说归说,听归听,袁大队长只觉得这伙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并没有在意。少顷,他回到派出所。 任中队长匆匆回到办公室,他压低声音道:“特勤人员打听到:陈山福一直跟随一个叫栗再的黑老大,此人过去在里江开赌场、放高利贷、收保护费,而今在仁都、阿萨做生意。他不仅是资产数亿的富翁,还是政协委员。他神通广大,随时可以把省里某些领导呼之即来挥之而去。大富豪杀人用的枪就是栗再提供的。陈山福在大富豪枪杀案后就改姓叫黄什么,反正别人都叫他黄四……” 袁大队在听到喝酒的几人说到“黄四”时,他对这名字感到太过陌生,也太过平淡无奇,可听到任中队长再提“黄四”时,两个黄四的碰撞却产生出了强烈的一道闪电,迅即发出惊人的巨响,这声巨响像把他从梦中惊醒,马上打断了任中队长的话,惊诧地问到:“什么?叫黄四!” 任中队长肯定地说:“对,就叫黄四。” “这就对了。巴凌追捕组在调查中,有人说他叫什么诚,许东丽叫他‘黄四’和‘波娃’,就是不知他具体名字。”小刘及时对以前的一些线索进行了补充。 袁大队不知原委,便问:“许东丽叫‘黄四’。许东丽是谁?” 小刘才想起,还没有介绍这对野鸳鸯的恋情经过,面带歉意:“哎,我还忘了介绍,许东丽是逃犯李新泉的情人。李犯入狱后,她经常前来探视。李新泉逃出监狱,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许东丽的。” 袁大队陷入沉思,不时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小刘的话‘黄四,什么诚?’而任中队长的特勤人员再次提到他叫黄四。自己刚才在饭店门口听到的,黄四的老婆在监狱外面要把黄四弄出来。这些难道只是一种机缘巧合?如果这三个人说的都是逃犯李新泉,哪么李新泉的真实名字很有可能就是黄诚。“对,马上去找那几个喝酒的来询问。”他如获至宝地把桌子一拍起身欲走。 小刘说:“我们监狱长也想到,陈山福可能改名叫黄诚,但指挥部认为首先要弄清陈山福是什么地方的人,再是陈山福怎样变成了黄诚,黄诚又是怎样变成了李新泉,这是一连串的问题,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现在我们已经查到黄诚,可这个黄诚失踪多年,又是一次冒名顶替。” 袁大队长一听,急忙问:什么,你们已经调查到黄诚,又是陈山福冒名顶替? 小刘说,对。 袁大队长急忙站起身说:“走,事不宜迟,马上去找喝酒的那几个人。” 众人一路小跑来到那家饭店,一看早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老板娘在怒气冲冲地打扫卫生。 袁大队性急,问:“老板,刚才那伙喝酒的还在吗?” “走了!到什么时候了,还不走,喝一天啦?!”老板悻悻地说。 任中队长马上说:“肖姐,这是我们里江刑大的袁大队,你认识刚才喝酒的人吗?” “哦,是任中队。这伙人从没到过我的饭店吃饭,简直就是一伙流氓。你们也不管一管这些无赖,他们打破我五个杯子,还有一个盘子,两个碗。吃了470元,只给了我400块,你说气不气人。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袁大队多包涵。”老板的怒气还是此消彼长。 任中队长说:“肖姐,你叫我们怎么管,他又没有违法。损坏你的东西可以找他照价赔偿,你的饭钱可以如数实收。他不赔偿,不给饭钱,可以报警,这样我们才能管。要不然,报纸、电视、网络、媒体的炒作,还不把我们搞下课,我们也难啊!对了,肖姐,你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吗?” 肖老板觉得任中队长的话有道理,公安也有他们的难处,连忙笑着点头称是。回答道:“他们一出门就上去里江的面包车走了。” 无奈之下,任中队长和小刘他们回派出所,袁大队长因里江发生命案,回刑警大队了。 追捕组想既然有了陈山福的具体地址,那就尽快找到陈山福的老巢了解详细情况,既然喝酒的几个人中有陈山福的内弟,那就到他家去找,一切问题可能就迎刃而解。 小刘他们在高桥居委会的指引下,了解陈山福的邻居。而邻居一听陈山福,个个都像躲瘟神一样,有的说不知道,有的摇摇头什么都不说说,就走了。 邻居的恐惧只因为他的恶行所致,陈山福欺压百姓横行邻里早已是臭名昭著。六年前的一个晚上,因楼上渗水将他家的厨房浸湿,本来也算一桩小事,他强其所难要别人马上维修,并赔偿他的损失。 晚上,姑且不说找材料,可那里去找维修人员,这不明显是借题发挥找茬吗?要说楼上住户也不是等闲之辈,别人刚从武警部队复员回来,还算是有素质之人,根本没有跟他计较,连连道歉,说只有等到明日,包括他的厨房一起维修。其实,他家只是简单刮了些仿瓷涂料,只是浸湿一点而已,哪有什么损失。 第二天一切均已修复如初,可他硬是要求赔偿500元损失。 “500元,这简直就是在抢人嘛!” 陈山福一听这话就大打出手,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复员军人再也不能容忍,也拳脚相对,两虎相争各有损伤。事情闹到派出所,而派出所的调解是各打五十大板,各自医治。 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后来楼上晾晒的衣服无缘无故的不见了,深更半夜玻璃被砸,……闹得鸡犬不宁。女主人为求平静生活,背着丈夫给了500元钱才换来安宁。 第六章 三人为一 四处追击(五) 事情往往就是具有讽刺意味,没过多久,漏水事件发生在陈山福的楼下。这次陈山福成了“被告”事态又会怎样呢? 可以想象,对这样一个恶棍和无赖,事情的结果就完全颠倒过来。别人花钱给他维修,他说把他家搞得污七八糟的,又要别人赔偿,又是500元。前面吃了“被告”,这次“原告”照吃。楼下住的可是“软蛋”——他妈单位的一科长。楼上的遭遇已经让这位科长胆战心寒,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只能愤怒,但钱还是交了。 虽然陈山福欺压百姓,可邻居也感到奇怪,他对父母还是很孝顺的,每次父母一生气,他总会尽量回避,给父母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安慰。对妻子也算是百依百顺,在外面像一只狼,可在家里却像一个哈巴狗,尽量逗妻子开心。 陈山福的母亲唐冬菊还算是一个通情达理、懂法的人。渗水事件发生后,她也向楼上楼下又是道歉,又是赔笑脸。特别是那位科长,她在单位只是没有给别人下跪求得谅解。可她那十恶不赦的儿子的所作所为,单位同事和左邻右舍都没有人原谅她,也没有人搭理她。所以,他的处境十分孤单。 当追捕组找到唐冬菊,了解陈山福时,她泪流满面,过了许久才仰天长叹:“哎,都是我上辈子作孽,生下这么个儿子。由于山福不争气,他的父亲2000年连病带气与世长辞。我也是无脸见人,只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呆在家里。山福的妻子萧明珍一直在外地打工,孙女陈晓娇在石家镇中心小学上二年级。山福只是几次托人带了一些钱和东西回来,其他情况我一无所知,我也不想知道,他太伤我的心了。” 要说陈山福的父亲被气死,一点不夸张。父亲陈才义和他的名字一样,有才有义。在单位也是一名副厂长,很是受人尊敬。当然,作为领导,得罪人也是在所难免。而就在陈山福被通缉时,就有职工当着陈才义的面说,你那么会教育人,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儿子?陈才义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至此后,他就觉得自己脸上无光,成天郁郁寡欢,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含羞九泉。 小刘打听到这些情况时,既是同情又是愤恨,他犹豫了,不想再去刺伤这位无辜母亲的神经,可居委会的同志说,要想知道陈山福以及妻子的情况,唯一的途径只有找唐冬菊。小刘很是矛盾,再三思考之后才以核对户口的名义迂回了解陈山福的情况,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样还是触及到她那永久不能愈合的伤口。 小刘看见唐冬菊老人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绞痛,正想打断话题安慰几句,可老人说出萧明珍下落,他心里是悲喜交加五味杂陈。要说能在唐冬菊老人口中得到陈山福的具体情况,追捕者确实没有抱太大希望,他们期望得到的不过就是萧明珍的情况。 虽然陈山福的妻子已曾到监狱探视过,可每次探视她既不是以妻子的身份也不是以萧明珍名字出现,并且每次都说没有带证件,好心的干警为了对陈山福进行帮教都为其大开绿灯。所以,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查找的线索,萧明珍和许东丽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眼下还不能断定,而且也不能贸然问起。 小刘见唐冬菊提起这段往事痛苦不堪羞愧不已,对眼前这位饱受亲人折磨的母亲更加同情,便亲切地叫她大妈。他想刺探李新泉是否就是陈山福,便问:“唐大妈,那您知道他什么时候改名叫黄诚的?” 殊不知,小刘的这句话如乱箭穿凶深深地刺痛了老人的心。其实,唐冬菊老人只知道儿子不务正业,成天与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些什么,改名换姓那可是大逆不道,她那怒气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大声吼道:“什么?叫黄诚!他不是把老祖宗的姓都卖了?这个畜生!气死了他爹还想把我也气死!?” 没有想到,这位深受亲子其害的母亲根本就不知道儿子改名之事,她还如此遵从孔孟之道,以致于大动肝火。既然她对改名都不知道,杀人、坐牢、越狱之类的事她更不可能知晓,看她那伤心动怒的表情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怎么说都不忍心再去伤害她。小刘便马上找理由以求息事宁人,抚慰她那伤痛的心。他反应敏捷: “不,不,不。我们只是听说,没有根据。” “你们没有根据,没有根据会这样问我吗?不要安慰我这老太婆了。”唐冬菊老人虽是女流之辈,年事已高,但她知道警察既然这样问,肯定是有凭有据,不会空穴来风,他们说没有根据,也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真是这样,唐大妈,您不要生气。不信,你问一下陈山福不久知道了嘛。” 唐冬菊说:“他好多年都没有回过家了,我在哪里去问他?” 小刘反问:“几年没回过家?” 唐冬菊想了想说:“就是,好像是2000年春节回家后,就渺无音讯,每次问起萧明珍,她也说不知道。” 小刘自然不会提起陈山福坐牢的事,迟疑片刻后,机灵地将话题急转,问道:“你知道萧明珍在什么地方打工吗?我们户籍上有事想和她联系一下。” “我也不知道,两个月前,她给我打过电话,没有说在哪里打工。但我记下了她的电话号码,我去给你们找。”说完她起身到里屋找出一个小本,小本上都是写着很大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她戴上老花镜翻了翻,拿着本子给小刘说:“就是这个号码。” 第六章 三人为一 四处追击(六) 小刘对老人说了一些安慰和关心的话之后回派出所。在路上小刘说:“从刚才的情形看,陈山福的母亲确实不知道他的一切。那么,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从邻居介绍的情况看,陈山福是一个孝子,他怎么会不和母亲联系呢?” 梁科长说:“可能是由于父亲去世,而不愿让母亲伤心,出于保护母亲才故意所为。” 小刘说:“嗯,这倒有可能。那么,萧明珍和萧明珍的娘家又会了解多少呢?如果在饭店说大话的是萧明珍的弟弟,那么他又怎么知道陈山福的情况?是萧明珍的弟弟与陈山福有联系,还是萧明珍告诉他的呢?” 梁科长说:“看来了解萧明珍和萧明珍娘家的情况是势在必行。” 小刘虽有同感,但认为绝对不能草率行事。否则,她们不配合,拒不承认与陈山福有联系,事情就不好办。得先有证据才能让其无退避躲闪之路。 电话记录本来是最直接的证据。然而萧明珍的电话单上显示:陈山福出逃前20天有一个南宗的手机号,可这个号码是监狱一干警的,不是陈山福的号码。在当时,监狱有一项奖励措施,就是对表现好的罪犯,每个月在规定时间内可以给家里打一次电话,称作“亲情电话”。打电话的当天正好是宣布陈山福死缓减为无期,可他打亲情电话的时间已过,只有等下一月才能享受这样的奖励。陈山福为了及时通知妻子就请干警给打了一个电话,当然,干警并不知道她的妻子叫什么,只是觉得此事有利于改造,就同意了,不过干警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监听了电话内容,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样看来这个电话和逃跑没有任何联系。问题是陈山福有手机,为什么要用干警的手机打电话,是不是他早有准备,隐瞒妻子的真实信息?如果是这样,那么萧明珍肯定不会承认。 小刘他们在萧明珍的娘家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萧明珍的母亲本身就对陈山福怀恨在心,她说陈山福害苦了自己的女儿,自己更没有脸面在大众面前提起女儿女婿。自从陈山福98年被通缉后,就再没有到过她的家,老人家更不愿意打听他的消息。她认为儿子萧明隆,经常日不进门,夜不归宿,也是跟山福学坏了。 老人不知道和不愿知道陈山福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可萧明隆长期流浪在外不入家门,在哪里去找?萧明珍还不知道在哪里,这又算是走进死胡同。 小刘想到一个办法可能走出眼前的困境,就是直接找陈山福的女儿,陈山福和萧明珍再怎么说,他们不会置自己女儿于不顾吧。可就是太残忍了一点,孩子毕竟还小,本身家里就隐瞒了父亲不光彩的经历,那样做会伤害她幼小的心灵。所以还是放弃了这一做法。 要解开李新泉身份之谜,还只有从许东丽和萧明珍作为突破口。专案组决定由仁都追捕组负责对许东丽进行调查,由小刘负责了解萧明珍。 小刘认为,该犯有余罪已是铁证如山,大富豪杀人不就是余罪吗?会不会还有余罪呢?决定在网上查找通缉要犯。他们将里江籍的通缉要犯资料全部调出,还真有一个叫“黄臣”的通缉犯。该犯在阿萨枪杀一名部队团职干部后潜逃,至今未捕获。但遗憾的是既没有该犯的照片也没有嫌疑人的具体地址。 专案组得到这一信息作出大胆的假设,如果黄诚和黄臣属同一人,可能是里江人讲普通话不标准所致,臣和诚都发同样音的缘故。没有照片和具体地址,可能是当时在阿萨根本就没有办理暂住人口登记所致。但假设毕竟是假设,仍然需要铁的证据来辅佐。 专案组决定多管齐下:立即派人把逃犯李新泉的照片送到阿萨警方,让当时在场人员辨认,证实被通缉的黄臣与逃犯李新泉有无联系,了解基本情况以便并案侦察;再与许东丽和萧明珍正面接触,了解陈山福、黄诚、李新泉改名的时间,与大富豪杀人案以及阿萨枪杀案发案时间的先后;将陈山福、黄诚、逃犯李新泉的照片送蜀州省公安厅做体貌特征分析。 小刘到了公安厅,他将三张照片送到黄支队长的手里,原原本本地把侦破过程和掌握的情况道来,请求公安厅帮忙分析。黄支队长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如果这三人真是一人,这个案子完全可以写进刑侦学的教材。你们就放心吧,不仅从政治觉悟考虑会配合你们破案,仅从案件本身的离奇和犯罪分子新颖的手段,都会让刑侦人员主动接受挑战而积极参与破获此案。这是一个典型的金蝉脱壳案例。” 小刘更是甜言柔舌:“感谢黄支队长,有你们如此热心和大力支持,逃犯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逃出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黄支队长说:“你就住在我们内部招待所,我知道彼此都一样,出差补助少得可怜,这里虽条件差一点,还算实惠。我要他们明天上午就拿出鉴定结果。你们要是在哪个公安局遇到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我来协调。” “非常感谢,我们每到一处都得到了公安的大力支持和配合,要不然我们的进展也不会这么快。这次追逃还好,住宿费标准宽松了许多。”小刘的一番话不仅表达了对公安的支持的感谢,同时也道出了监狱倾全警之力,集全警之智的决心。 第二天上午,小刘早早来到黄支队长办公室。黄支队过半小时一个电话催促鉴定结果。十点过,报告终于送到他手里,小刘也急着凑过去看看究竟。黄支队长感叹地说:“果真是同一个人!” 专案组会议室景色依旧,可里面只有浦爱灵、陈耀林、彭警官,李科长、王科长,虽没有往日的喧嚣和繁忙,却气氛依旧显得严肃而沉闷。几个人的脑子像是高速运转的计算机,收集、储存、分析各路传来的信息。公安厅的鉴定结论传到这里,他们虽没有群情激奋的感人场面,也没有欢呼雀跃的动人景象。不过,大家还是彼此传递着久违的愉悦之情和惊叹的唏嘘之声。罪犯作茧自缚,深藏其中,追捕组拨丝抽茧总算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但他采用金蝉脱壳伎俩,仅仅只为逃避大富豪杀人案的惩罚吗?阿萨的命案是不是他所为?这还需要弄个水落石出。 请各位朋友一定记得收藏、推荐支持哦,谢谢! 第七章 冒名脱壳 避罪逍遥(一) 春临大地,万物亦舒。仲春二月,树木正蓄势待发,含苞欲放,花草正积蓄力量破土换姿。 追捕的方向越来越明确,案件的寒冬似乎已经过去,春天即将到来。专案组决定齐头并进乘势出击,兵分三路扩大战果:第一路是仁都追捕组罗监区长他们尽快找许东丽了解陈山福改名的时间和其他相关线索。第二路是里江追捕组小刘他们找萧明珍和萧明隆了解情况。第三路是将福建追捕组汪雪凉他们直接调往阿萨,从黄臣枪杀部队团职干部的案子中查找讯息。同时抓住黄晓东、杨威这两条线索不放,追找逃犯李新泉的踪影。 查明萧明珍的电话所在地是轻而易举,可要查找具体位置也并非易事。小刘他们经过千方百计的查找总算有了结果,她在兴隆街接了别人转手的一家小饭店,住在祥和街一低档次小区。 晚上十点,萧明珍关门打烊时,一位中年人非常客气地对她说:“萧老板,我是派出所的,想请你到派出所了解点事。” “喔,了解什么事,就在这里不行吗?”萧明珍边对派出所的干警上下打量边想,我也是遵纪守法之人,可要说是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所以,她显得格外轻松和冷静。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怕影响你的生意。” “好吧。”萧明珍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说,警察来找你,不明真相的人还不给你加油添醋地乱说一通,就爽快地答应了。 坐上警车,彼此并没有寒暄,肃静的气氛,反倒引起萧明珍有点忐忑,便左顾右盼,想问问究竟,却又被一个个庄重威严的表情堵住了嘴。 来到派出所的二楼,四周用钢筋坚固围住,俨然一个鸟笼,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走到会议室门口,里面可容纳十几人的长方形的会议桌尽收眼底。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在小刘手势的指引下她坐在靠窗一边,追捕组三人对坐。这一坐,更让她感觉到有被审问的味道,心里又是一阵颤抖。明亮的白炽灯中夹杂着稀疏霓虹,既不刺眼又不单调,气氛显得温暖祥和,她的心情又显得轻松许多。 可萧明珍定睛一看,对面坐的不是监狱的梁干事吗,他怎么会找到我?她心里马上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她到江松监狱探视时,陈山福特别嘱咐,不要留下任何住址和电话信息,还有就是千万不能在家里或上班的地方和监狱警察相见,在外面见到监狱警察最好不承认自己的妻子。萧明珍问过原因,陈山福只是说,至于原因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反正你按我说的做就是。萧明珍此时就不知所措,到底是说不认识梁干事和李新泉呢,还是…… “萧老板,你应该认识我吧?””梁科长原来是十监区的干事,不久前被提拔到狱政科当副科长,他看着萧明珍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先入为主。 萧明珍心里很乱,他当然认识梁科长,可眼下怎么说,她心里一直没有数。当他想到李新泉在监狱里不是一直表现很好吗?而且从梁科长说话的语气看应该没有敌意。所以她就平静下来,很友好地回答:“认识,梁干事怎么不认识,他最近表现不好吗?” “今晚请你来,就是想了解你丈夫李新泉的情况。希望你能配合。” 小刘心里很高兴,这已经证明了李新泉就是陈山福。不过,接下来最关键的问题,如果萧明珍知道陈山福的下落而装疯卖傻,事情依然难办,我们要的是陈山福的藏身之地。所以,他也顺势周旋来观察她的反应。小刘接过话题说: “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我们想通过你给他一些帮助,所以才来找你了解情况。” “感谢你们如此关心他,但最近并没有什么事刺激他啊。”萧明珍的表情自然起来,像是对李新泉的表现而不思其解。 “你们最近通过电话吗?”小刘继续问到。 萧明珍知道犯人在监狱是不能用手机的,既然他问道此事,说明他们有所了解,如果不说,到时候也很被动。考虑稍许,她显得特别认真地说:“我就实话实说吧,可能是二十天前,具体时间记不清了,他打过一个电话,说他的死缓已经减成无期了。我很高兴,要他好好改造,再过十一二年就可出来。”萧明珍是在接见时,教导员给她说的,减到无期,表现好,记功奖励多,减刑快的话,就是十一二年可以走人。 “你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小刘问。 “是1982年2月。”萧明珍回答得很流畅。 “结婚时,李新泉叫什么名字?”小刘点到死穴上来了。 “叫陈……不,当然就叫李新泉塞。”小刘突然问到这句话,让萧明珍没有任何心理防范,所以差点说出叫陈山福。但她还是反应极快作了补救。虽然看似把话说得圆滑,她却已经神情紧张,满头虚汗。 “不对吧?应该叫陈山……什么的。希望你能讲实话,要不然我们怎么帮他呢?”梁科长说。 说到这里,她更为慌张,但略微停顿了一下,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真的叫李新泉,我只知道他叫李新泉。” “那我们在李新泉家和你娘家得知,他当时不叫李新泉,而叫陈山福,这又是怎么回事?”虽然小刘他们已经知道李新泉就是陈山福,可还是想从萧明珍的嘴里多得到一些线索,所以依旧问得很仔细。梁科长看出她不能自圆其说,再敲山震虎地道破玄机,让她没有回旋余地。 第七章 冒名脱壳 避罪逍遥(二) 正如那句名言“你可能在所有的时间欺骗一个人,也有可能在某个时间欺骗所有的人,但你绝对不可能在所有的时间欺骗所有的人。”谎言永远掩盖不了事实的真相,再美丽的谎言也不及笨拙的真话理直气壮。 萧明珍的谎言被戳穿后感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李新泉在改名字时,再三叮嘱,不管任何人问起他的名字,都只能说叫“黄诚”,尔后改名李新泉,又一次强调她只能叫他“李新泉”。要是说出来,等于出卖了自己的丈夫,要是不说,监狱警察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他们也不会让自己蒙混过关。简直是进退两难,内心感到从没有过的孤立和无助。 “你说话呀。”小刘有些愤怒了。 “结婚的时候他是叫陈山福,因为他喜欢画画,后来他改叫黄诚作为艺名,我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就叫他黄诚。”其实,萧明珍当时是不知道陈山福改名的真实原因,只是后来警察调查大富豪杀人案时,她才意识到陈山福改名的真正目的,但后来警方从来也没有再调查过她。她想,公安都没有调查,监狱警察过问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的事。不过,为了向丈夫负责,她还是挖空心思想出了一个自认为聪明的说法。 “他是什么时候改叫黄诚的?” “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好像是1998年初吧。”萧明珍揣摩不透监狱警察问及具体时间的目的,就如实说出。 “你怎么肯定就是1998年初呢?”小刘想判断时间的准确性,就进一步让她回忆当时的背景。 “因为,当时女儿四岁,上幼儿园要填表,家长一栏我先填的是陈山福,回家后他问起此事,得知我填的是陈山福,非得要我到学校改成黄诚。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萧明珍因为有证据可以推断出准确时间,便肯定地回答。 梁科长插话:“那他第二次改成李新泉又是什么时候?出于什么目的?” “第二次是他2000年从阿萨回来过春节。他说在阿萨,巴凌有一个姓李的大爷,在他出去旅游生病时救过他的命,为感谢救命之恩认老人作干爹并改姓李。他还说等挣了钱带着我们一家人去感谢老人家。我对老人心存感激,只因不久李新泉在仁都就出事,至今未能登门致谢。” 小刘认为:第一次改名字的理由显然是假的,时间应该是真的。第二次改名的理由和时间,从她说话的流利程度看应该是真的,就是编也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编得如此合情合理。救命的大爷,肯定是李新泉为了欺骗所有人而编织的谎言,以达到掩盖自己罪行的真实目的。便继续问:“你们是怎样走在一起的,婚后感情如何?” “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开始我对他并无好感,成天东游西荡,没有工作不务正业,特别是我妈坚决反对。但爱情是缘分,往往就是在不经意中慢慢掉入情网。他说话斯文,写得一手好字,特别是画画水平令我倾慕,慢慢的我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缘定终身,是一次我去买肉,我怀疑数量不足和屠夫吵起来。他见我和别人吵架,跑过来没问青红皂白就给了屠夫一拳。屠夫懵了,抓起卖肉的刀跳出来准备吓唬吓唬他。可没想到,他抬腿就是一脚,我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屠夫的刀已经落在地上,接着又是一拳将屠夫打翻在地,他还要上前去打,我把他抱住,在围观者的苦苦相劝下事态才得以平息。事后他给我说,他曾经在民间武术比赛中得过一等奖。从那以后,我觉得自己有了安全感,所以我慢慢把所有的爱完全倾注于他,谁反对也没用。 如果精彩,如果喜欢,请朋友们收藏、推荐,介绍给您的朋友,谢谢!! 第七章 冒名脱壳 避罪逍遥(三) 结婚后,他对我确实是百依百顺,尽管别人都怕他,但我的话就是圣旨。女人嘛,谁不希望丈夫听命于自己,我感到从没有过的自豪和幸福。 孩子出生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该挣钱养活孩子,就外出打工,每个月如数将钱拿回家。当时,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后来才知道他在给别人守场子经常打架。从那一刻起我又感到跟他没有一点安全感。作为女人结婚生孩子,希望的就是能平安度日,像他那样,说不准那天被人打死、打残或被警察抓走。到那时孤儿寡母的怎么生活,怎么面对亲朋好友。我劝过他好多次,他总是说没事,他会让我们母女过上好生活,就是他死也不会连累我们母女。从此,我的心总是为他而担忧。 2000年,最令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听到他在仁都杀了人,我哭了两天两夜。他的结局就算我能接受,可孩子还小,她怎么面对社会、同学的冷嘲热讽和异样的眼神。直到现在我都不敢告诉孩子,她父亲是一个杀人犯。 有一次,我来监狱接见时,他给我说过他不会在监狱熬很久。我怕他出什么事,哭着劝他:千万不能再出事了,我们被他伤的太重。如果能认真改造,我愿意等他一辈子。日子虽难,我们总还有团聚的时候,年轻不能作夫妻,老来总还可以作个伴嘛,最终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如果他再出事,我等来的结果谁都清楚,我的期待也变得毫无意义。他当时哭着说,放心吧,我只是开个玩笑宽宽我的心。后来我就经常写信打电话安慰,希望他能有个好心情,不去胡思乱想。他现在是不是表现不好?” “你真的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小刘再一次用狐疑的眼光看着萧明珍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萧明珍回答得非常真诚。 小刘见她是一个明事懂法之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难得你这样通情晓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他已经逃跑了……” “什么,逃跑了?!”她对突如其来的事实感到惊恐和绝望,泪水已经决堤。 “对,今天请你来,就是希望你能配合,只要他和你联系,就马上通知我们。千万不能对他庇护和提供任何资助,否则你也要负刑事责任。”小刘说完,萧明珍泪流满面地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询问结束,追捕组回到宾馆又开始分析,小刘说:萧明珍应该是不知道李新泉逃跑,她的眼泪不是装出来的。哪么李新泉为什么没有将自己逃跑的事告诉妻子,而是告诉情人许东丽?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在监狱里,绝大多数罪犯还是非常珍惜家庭,重视妻子儿女那份情感,李新泉是出于保护妻子故意不告诉?还是因为妻子劝他好好改造担心妻子靠不住?他到底演的是那一出戏? 第七章 冒名脱壳 避罪逍遥(四) 仁都追捕组罗监区长和小赵,在了解许东丽的住址后,为了不打草惊蛇,便采取了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一直暗中监视。眼下根据专案组的旨意,必须正面接触。 许东丽住火车南站一个较陈旧的居民楼的四层。罗区长把她“请”到了派出所的审讯室,说是审讯室,其实就是一般的办公室,没有强烈的灯光,也没有被审问人坐的专用椅,只是审讯桌放在高出地面约20公分的台上。居高临下的视角还是给她造成不小的心理压力,加之心中有鬼,自然有些诚惶诚恐。 罗监区长问:“许东丽,你认识我吗?” “认识,你是罗监区长。”许东丽多次到江松监狱接见李新泉,罗监区长是十监区的副监区长,她当然认识。 “那好,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罗监区长不温不火,不快不慢地问。 她瞟了罗监区长一眼低下头:“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 3月27日晚上八点半李新泉给你打了一个电话,说的是什么?”此时罗监区长已是怒目凶光,声色威严。 电话。他怎么知道?她再次窥视罗监区长,他那愤怒的目光像闪电,刺花了她的眼,击晕了她的头,击垮了她侥幸过关的心理防线。她冷静了一会:“我怎么记得住,都几天了。” “那么,这几天有谁给你打过电话吗?”罗监区长问。 “没有。”许东丽认为已经蒙混过了关。 “既然这几天都没有,不可能一点都记不起来吧?希望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讲,想搪塞是过不了关的。”罗监区长提高嗓门,义正言辞。 “他说他已经逃出来了,说完就挂掉了。”她知道采取欺骗不是上策,就避重就轻来敷衍行事。 “就这一句话可以说几分钟?我们没有掌握你的证据会请你到这儿来吗?欺骗、逃避不是明智之举,你应该知道包庇和知情不报的后果是什么?”罗科长继续讲危害性让她权衡。 她采取不开口的办法想抵赖。 小赵旁敲侧击地问:“你的手机还在用吗?” “丢了。”许东丽答。 “什么时候丢的?”小赵又问。 “就是他打来电话后不久。”许东丽回答道。 “你说的不久到底有多长时间?在什么地方丢的?”罗监区长厉声道。 “大概一个小时,在旁边的市场里丢的。” 许东丽自认为编造这样的谎言比较容易,当即作答。 “一派胡言。据我们调查,小区内有人看见你在楼下靠河边的围墙处把手机扔了,你认为扔了手机就没有证据?”罗监区长的语调更是愤怒。 其实罗监区长是根据调查结果推出的结论——她在接完电话后将手机扔掉。理由是从她出门接听电话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从环境判断她只有可能从围墙处扔掉,所以推断出这样一个细节,既是为了保护提供线索的群众,又能够让她不得不承认铁的事实,交代出有价值的线索。要知道,推导出这样一个场面是有巨大风险的,如果许东丽没有这样做,那么她完全可以断定监狱是毫不知情而使诈,她就可以随意乱说一通糊弄警察。 许东丽一听,楞了一下,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内心的狂燥和慌张在脸上暴露无遗。她想,这帮监狱警察怎么如此厉害,连这样的细节都一清二楚。自己在扔手机时完全可能被人看见,看来只有说实话,争取宽大。“我说,我说,当时他说他已经跑出来了,但是现在还不能和我见面,他马上到南宗朋友家里去,可能要住上一两天。他说警察可以通过监控手机知道我们的一切,叫我马上把手机和卡都扔了,暂时不要和他联系,他在适当的时候会主动和我联系。同时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他已经出来了,装出一切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他不希望为了他让我受牵连。我虽不知道其中的奥妙,还是将手机扔到外面小河沟里。当时我的心很乱,说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我虽然盼他能早点出来,但他这样出来反而加重我的担忧和牵挂。他已经由死缓改为无期,不跑我还有盼头。这一跑一旦被抓住就死定了,我的期盼便成了绝望。所以我几天都没上班,也没出门,最担心的就是他被抓住。我今天才开始上班,却一直神智恍惚,心烦意乱,预感大祸临头。” 第七章 冒名脱壳 避罪逍遥(五) “还说其他的没有?”罗监区长放缓了语气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许东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望着罗监区长说。 “你们是什么时间认识的?”罗监区长问。 “是1998年的2月份。”许东丽答。 “李新泉是什么地方的人?”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你们认识的时候,他叫什么名字?”罗监区长继续问。 “叫…叫…叫黄诚。”许东丽原本想说就叫李新泉,她想既然罗监区长问到这里,肯定也是证据在握,所以她在回答时,思想进行着激烈而复杂的斗争,语言出现了短暂的卡壳,但最终还是说出真话。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改成李新泉的呢?他为什么要改名字?” “好像是2000年春节期间。他到阿萨去了两个多月,回家后,跟我到巴凌苏利琼家去玩了几天,不久就拉着脸很严肃地给我说,从现在起,他就叫李新泉,再不能叫黄诚了,要我千万记住,并没有说原因。我有一次不经意叫了一声黄诚,他气势汹汹地骂了我一顿,差点没有打我。他平时对我很好,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会如此动怒,我也不敢问,此后我怕再叫错,干脆就叫他的小名‘波娃’。” 罗监区长问:“在波娃的朋友之中,你都认识谁?” “他的朋友我一个也不认识,包括他生意上的朋友。他从没带过他的朋友和我们一起玩。”许东丽本来平时对此事也感到奇怪,说起话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许东丽所说与苏利琼和萧明珍提供的线索一致,真实性无容置疑。罗监区长这才语气平和之中仍显威严:“鉴于你能够及时悔改,就暂不作任何处罚。但你要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他跟你联系马上通知我们,要不然老账新账一起算,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罗监区长,我一定配合。”许东丽的心此时才得以舒缓,但回家后她的思想又感到极其矛盾和后悔,一阵乱拳击打自己的头。她恨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么多的话,这样怎么能对得起心爱的人。下次,肯定还有下次,自己又应该怎样应对?此时此刻多么希望李新泉给自己指点迷津,帮自己迈过这道难翻的坎……。 福建追捕组得到通知后立即飞往仁都,再转机飞往阿萨。抵达阿萨机场就已经感到了呼吸困难,走出机舱就产生严重的高原反应,汪雪凉的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来到候机楼差点没有晕倒。好在上飞机前和阿萨市警方取得了联系,马上扶上警车,抱着氧气袋猛吸了一阵方才感轻松。可是从热带的福建到雪域高原的阿萨,犹如从火炉边掉进冰窟里。缺氧本身就苦不堪言,寒冷更让他们雪上加霜。刑警大队的穆大队长找来棉大衣、送上一杯滚烫的酥油茶,才使他们逐渐恢复了身体的不适。 汪雪凉略微好转就迫不及待:“感谢你们的热情接待,这次来主要是核实一名罪犯的情况。他叫李新泉,我们怀疑他就是蓝天饭店枪杀团职干部的凶犯黄诚(黄臣)。该犯2000年在仁都杀人,被抓捕判刑后送到我们监狱服刑,现已脱逃。还希望得到穆大队长你们的鼎力相助。” “你说什么话,应该感谢你们才是。为了抓获这个凶犯我们花了几年时间,至今仍是音信全无。你们倒是把线索给送上门来,我们岂有不配合之理。这样吧,我虽主要负责,但情况没有具体办案人员清楚,我把具体办案的叫来,先看看照片再和你们一起调查取证。”穆大队长拿起电话:“老余,你们办理蓝天杀人案的几个马上过来一趟。” 第七章 冒名脱壳 避罪逍遥 (六) 没过两分钟,老余他们四人就来到办公室,知晓原委后急着看照片,由于他们都没见过凶犯,所以,拿到照片就要去找当时在场的部队官兵和饭店老板辨认。 “站住!你们还没过河,就要拆桥?老汪他们还要了解情况啦!我和你们一起去。”穆大队长瞪了老余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兴奋之余,失礼了。”老余忙自责地向老汪道歉。 “没事,没事,能理解。”老汪笑了笑。 他们开了两辆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往某驻军部队。老汪是第一次来阿萨,对这里的一起都感到新奇,一路上总在东张西望,总想看看这里的民风民俗、风土人情和建筑特色。老余看出他们的兴致:“你们是第一次来阿萨吧?” “嗯。” “等事情忙完了,我带你们把阿萨大街小巷都转过,再到周围风景区去玩玩。” 来到部队门口,哨兵对刑警队的车都熟悉了,部队出于对刑警队久久不能破案的抗议,首长指示不再放刑警队的车进入营区,就敬了一个礼,打了一个手势让其靠边。部队首长这样做也是有情可原,自己的一个好领导、好战友、堂堂一个团职干部在光天化日之下竟被歹徒枪杀,三年多尚未破案,还能让你再来吗?刑警大队到部队去一次,无疑是撩起尚未愈合的疮疤,激起往事的伤痛和勾起对战友的追思。 穆大队长带着喜悦和激动的心情却吃了闭门羹,心里虽不舒服。但也理解部队的愤怒和抗议之举,他便直接拨通蒙团长的电话:“喂,蒙团长。我是穆……” “你他妈的,还有脸找我,凶犯没有抓到,就不要给我打电话!”蒙团长一听便知是穆大队长,就大发雷霆之怒,先发制人,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穆大队长再次拨通,蒙团长再次挂掉,最后干脆关机。 穆大队长受如此冷落和辱骂,窝着一肚子的火朝着老余身上发:“你再去给哨兵讲明情况,必须找到蒙团长!” 老余也清楚此去一样会自讨没趣,可谁叫自己是主要办案人员,只有忍着怨气来到大门,委曲求全对哨兵说明情况。 哨兵有了尚方宝剑,加之青团长不是死在战场,而是被歹徒枪杀,总觉得丢的是所有军人的脸,根本不于理睬,一句不听他的解释将老余轰出了门卫室。老余垂头丧气,怏怏不快地回到车上只是摇头。 老汪感到莫名其妙,究其原因。 穆大队长长吁短叹:“那是1999年11月17日晚上,部队因临时来客人到蓝天饭店吃饭,订餐较晚,没了雅间只好在大厅就坐。旁边就是黄诚一伙,吃饭期间黄诚他们又是猜拳,又是粗言秽语,部队的同志虽然看不惯,却也没有干涉。可黄诚他们内部闹酒发生争执,争执双方互不相让,都拿起酒瓶向对方打去。酒瓶在空中相遇,瓶子的碎片溅到一战士脸上,顿时鲜血直流。几名军官见自己的士兵受伤,站起来怒加斥责。这伙人全部对准部队官兵大骂,有战士就想过去教训教训这伙人,而旁边没有作声的黄诚起身掏枪就是几枪。青团长当即就倒在血泊之中,还有两名官兵受伤。歹徒即刻逃跑,部队有严格规定,平时出营房不准带枪,所有的人在追的时候要防止新的流血,致使罪犯有机可乘,逃之夭夭。 当时我们还没有得到报案,部队就实行全城戒严了,几天的搜查却不见逃犯踪影。在对几名同伙的审问中,他们只知道歹徒叫黄臣,具体是哪个成,是哪里人都说不清楚。 在后来的缉捕中,我们已经追查到当晚跑掉的另一凶犯,该凶犯又离奇的死亡,使我们的线索中断,至今也未曾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第七章 冒名脱壳 避罪逍遥(七) 原来如此!部队愤怒,也在情理之中。老汪说,里江在阿萨当兵的许多,还不如自己去解释可能效果尚佳。 穆大队长很是高兴:“也好,你和他们没有直接冲突,他们至少会听你把情况讲完。” 走到门卫室,老汪亮出自己的警官证:“我是江松监狱的……” “是南宗那个监狱吧?”哨兵很兴奋地抢着问。老汪点头说就是,哨兵说:“我就是南宗市西门的,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 “哦,好啊,资格的老乡嘛。是这样,我们监狱跑了两个犯人,其中一个可能就是杀害你们青团长的嫌疑人。我们来核实情况,可你们……” “哎,你早来不就行了嘛,我马上给蒙团长打电话。”哨兵把情况给蒙团长讲了后,马上请他们进去。 穆大队长带着怏怏不乐的心情和被拒绝的尴尬,来到蒙团长的办公室。作为军人的蒙团长还是一个标准的军礼,伸出双手,喜形于色:“对不起,穆大队长,不是我们对你们几位有意见,而是这事一直让我们难以忘怀。要是你的战友死了,你也不会比我好过多少,还望海涵。军人就是这脾气,打了,骂了,还是战友。” 蒙团长的几句话比寒冬里喝下热腾腾的酥油茶还要温暖人心,大家都笑起来。穆大队长面带愧色:“此事我也深感愧疚,感谢团长对我无能的包涵。”一番客套和寒暄之后,团长急着要看照片。 为了不错认嫌疑人,所以监狱有意识地搞了八个人的照片让其辨认,其中有四个是罪犯,有四个是江松监狱本单位的干警和工人。蒙团长看了看这八个人的照片,又进入痛苦的回忆之中。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说:“像,像是六号。不过毕竟时间久远我也吃不准。我再叫几个来看看。” 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军人所具有的临危不乱的镇定,还能记起罪犯的模样,要是其他人当时就傻眼了,什么都不会记起,大富豪的万老板就是没有认出陈山福,使得陈山福拒不承认,公安也拿他没有办法。 蒙团长拿起电话:“伍参谋,你把当天和青团子吃饭的几个都叫到我这儿来辨认一下凶手。” 蒙团长挂了电话,老汪说:“蒙团长,等一会让他们一个一个进来辨认,以免受别人的影响,干扰自己正确的判断。” “没问题,按你们的要求办。尽量把问题搞准。”蒙团长爽快地答应。 伍参谋一听说是辨认凶手,马上电话一甩,双拳紧握,跑出办公室大声吼道:唐营长,马上叫上青团子受害时的几个到蒙团长办公室辨认凶手,说完自己就跑了,不一会,后面跑步跟上五个人,个个都是摩拳擦掌,咬牙切齿,怒目凶光。有的边跑边说,老子不把他打死就对不起青团长,有的说,老子的气憋了几年,今天得好好出出这口恶气……想的都是为青团长报仇雪恨。复仇的潜意识给他们增添了无穷的力量,一阵风地来到蒙团长办公室门口,出于愤怒连报告都忘了喊,就准备冲进去。 蒙团长呵斥到:“干什么?规矩都不要了!” 伍参谋这才从愤怒之中清醒过来,立住脚,喊:“报告!” 蒙团长说:“你们一个一个进来,伍参谋你先进来。” 伍参谋进去后,迫不及待地问:“人呢?” 老汪说:“不是认人,而是认照片,你看那个像,给我指一下就是。”老汪这样做也是怕说出几号而影响后面人的思维。 伍参谋大失所望,一把抓过照片看了几眼后,马上就指着六号说:“就是他。我几年来无时无刻都把他记在脑海里,总希望哪一天能碰上他,抓住他。不会错!”后面陆续进来的五名官兵都指着六号,不约而同说的都是伍参谋的那一句话。 穆大队长说:“看来在场的除饭店老板外,都确认凶手是逃犯李新泉,我们再找饭店老板辨认,如果结论一致,就毋容置疑了。感谢了蒙团长,告辞。” “咱们一起去,到吃饭的时候了,今天我请客,就算不感谢你穆大队长,至少也应该为里江监狱的朋友接风洗尘吧?你不至于还记恨我,拒绝参加午宴吧?”蒙团长客气之中透出真诚的歉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蒙团长了。”穆大队长拱手致谢。 如果喜欢,请您帮我宣传,介绍给您的好友,并收藏、推荐哈,万分感谢!!! 第七章 冒名脱壳 避罪逍遥(八) 饭店老板也是原部队转业后回阿萨开店的,他看过八个人的照片,连想都没想就指认是逃犯李新泉。 蒙团长又实地讲述当时的情形,老汪越听越气,拳头握得要出水似的。 进到包间,老汪把最近监狱调查的情况介绍起来:“这个罪犯极其狡猾,他和黑社会相勾结,逃出监狱后有人负责接应,有人负责藏匿,有人负责送出南宗市,也有人提供资金。截止现在掌握到的情况,李新泉被判刑前,就有三起命案在身:1997年在里江大富豪歌舞厅枪杀万氏父子潜逃后改名黄诚;在阿萨枪杀青团长后潜会蜀州再次改名李新泉;在仁都杀人后被抓才被判死缓入狱,今年二月他的死缓才减成无期,3月27日就脱逃。逃跑后监狱按他的档案中记录的地址追查到老家巴凌,才知道真正的李新泉还在部队服役。后来从里江了解到他原来叫陈山福,在大富豪歌舞厅杀人后改名黄诚。又在网上的通缉犯中查到有一个在阿萨杀人的黄臣,这才让我们追查到了这里。” 大家都瞠目结舌,感到匪夷所思。 穆大队长说:“其实,在青团长被害的第七天,派出所得到一养殖藏獒的老板报案,说他家的门当天被撬开,东西没有丢,只是用他的座机打了一个手机电话。派出所当时就觉得蹊跷,入室不为盗窃,只为打一个电话,再联想到青团长被害所通缉的要犯,他们把情况转告了刑警大队。 我们经过分析推断:嫌疑人可能就是杀害青团长的凶犯藏匿到藏獒养殖场。打电话只是想找人接应,当即就以这个手机号码为线索,查找接应人,但手机开户的身份证是假的,根本找不到此人。再通过手机上其他通话的对象查找到了接应他的嫌疑人高权松。 经过一个月的调查和监控得到了高权松的住址。正当我们要对其实施抓捕时,高权松却莫名其妙地从山崖上掉下摔死,线索就此中断。 再查高权松的死因发现:在他上山前接了个电话就一人上山,可这个电话是公话,找不到具体的对象。但可以肯定的是打电话的人和他关系一定很好,并且和他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于高权松的死,本身就是一个谜,我们抓住这条线索不放。家里人对他在里江的朋友了如指掌,这些朋友和他既无冤仇也无利益纷争,更无作案时间。那么一定是他外出打工时认识的朋友,而他仅到过一次阿萨。 经调查,高权松在阿萨并无仇人,他和李新泉关系较好,唯有可能就是黄臣为求自保杀人灭口。我们找过特勤人员多渠道了解,可都说在道上根本没有这个案子的传言,案件就进入了死胡同。但有一点,我们总感到他的背后有一个神通广大的人,因为高权松从智商上和财力上都不可能办成接应护送黄诚出阿萨这样的事。可此人是谁?……” “公安厅和刑侦局早就怀疑此人是谁,他家产数亿,黑道的势力非凡,且早已步入政界。陈山福在大富豪杀人现场的另外两名嫌疑人也是不明不白地死了,黄臣杀害青团长后,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高权松又是莫名其妙地死了,难道这是巧合?这次他成功脱逃,又是一伙杀人在逃犯接应、护送、窝藏。如果不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人暗中支持和操纵是办不到的。但是此人的影响太大,没有铁的证据又不敢动他。为此,公安厅也是有苦难言。”老汪作了简单介绍。 蒙团长端起酒杯:“原来此案难破,事出有因。来,我对你们的努力敬一杯。” 大家响应。 “我对自己的过激行为自罚一杯,以示向刑大的兄弟们道歉。”蒙团长一饮而尽。 伍参谋给团长斟上酒,蒙团长又端起酒杯:“我敬南宗监狱的兄弟,你俩在此期间吃住我包,用人、用车任其调遣。我先饮为敬。”说完又是杯底朝天。 军人嘛,直率豪爽。大家你来我往谈得很是愉快,吃得很是香甜,喝得也很是酣畅。 由于穆大队长和老汪还有任务,都没有再劝酒。公安、部队、监狱这次的沟通,彻底改变了部队对公安的看法,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专案组会议室景色依然,气氛却大不相同,里面又恢复了罪犯出逃时的人气,他们的神情没有当时的凝重和落寞,而呈现出的是:欢笑中带着疑惑,激动中带着深沉,自豪中带着忧虑。 李科长介绍了最近的情况后,说:“根据所有的线索,陈山福采用金蝉脱壳主要是为了隐瞒罪行、逃避惩罚。他改名的过程和真实目的,连自己的母亲、妻子和挚爱的情人都没有告诉,说明他狡猾多端,秉性多疑,除了相信自己以外什么人都不相信,这对抓捕工作极为不利。其次,从大富豪枪杀现场的嫌疑人相继死亡,从枪杀青团长的唯一知情人又暴尸野外;从两次改名换姓来看,并非李新泉能力所及。他的背后肯定有只巨大的黑手,为什么每次警方要采取行动,嫌疑人就离奇地死亡,这能说是机缘巧合?” 彭警官说:“李科长的分析也是专案组的看法,要抓捕逃犯还必须从查找这只黑手开始。” 第八章 去向未卜 长期追捕(一) 第八章 去向未卜 长期追捕 雾散未必云开见日,雨后未必晴空万里。专案组虽驱散重重疑云,却再遇诸多疑问,虽已解开逃犯身份的困惑,却再陷选择追捕方向的困境。 浦爱灵监狱长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开始冷静思考如何走出眼前的迷阵。他想:陈山福在阿萨临时躲藏,都能够在部队、公安的层层设卡和全城戒严的情况下逃出重围。这次,在早有准备,有人接应的情况下,逃出南宗就变得易如反掌。现在都是第七天了,设卡已显得毫无意义。撤?不撤?现在又像来到三岔路口,要准确判断去向,真有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步错全盘输的审慎之感。不撤吧,不仅会浪费人力财力,更重要的是时间,浪费时间就等于给逃犯上了道保险,给自己的腿上绑沙袋。撤吧,又怕万一,如果逃犯真的是在万一之中脱身,追根溯源,那首先想到的是今天的决定。怎样决策真是举棋不定。但有一点没有含糊,那就是不管怎么样,抓不到逃犯决不收兵。想到这里他主意已定,马上召开监狱行政会议。 会上,浦监狱长首先介绍了最近追捕组和专案组的工作,以及掌握的有关逃犯的情况,随后又对目前的局势进行了分析。 与会人员认为,虽然现在还未掌握逃犯的具体去向,但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把逃犯近几年来的所作所为有了大概的了解,无疑是追捕工作的一大战果。所以,大多数与会人员都投来赞许的目光,这目光既是对追捕组成员工作的赞许,也是对专案组正确指挥的首肯,同时也是对浦监狱长能力的钦佩。 会场里,一双双赞许的目光使浦爱灵心情颇佳,精神饱满,他对撤掉南宗市的各检查点,将追逃专案组前移仁都,集中力量对接应逃犯的嫌疑人黄晓东和杨威实施抓捕的思路作了阐述和论证。最后他还是补充道,这只是个人想法,还要经大家认真讨论,形成一致意见后,上报司法厅和监狱管理局经批准后方可实施。 首先发言的是尚政委,他说:“几天来,得到高葩区公安分局的大力支持,专案组的不懈努力,武警、监狱干警的通力合作,已经弄清了逃犯的一些情况,我代表监狱党委向大家表示诚挚的谢意。至于是否撤掉设卡点,我想还是将情况上报厅局有关部门,听取他们的意见。这次追逃,厅局高度重视,上级下令必须捕回两名逃犯。如果我们擅自做主撤销检查点,万一罪犯还在南宗,谁来担此责任?减少不必要的汇报和请示不至延误战机,将追捕重心前移至仁都我是赞成的。我想还是由浦监狱长带队,高葩公安分局和我狱追捕组的同志也一起直接驻扎仁都。” 霎时间,整个会场气氛十分沉闷,尚政委和浦监狱长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每一个人,可与会人员大多低下头缄口不言。吴科长不经意抬头目光与尚政委来了一个对视,正想躲闪,尚政委点名要他发言。吴科长脸露难色,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尚政委又瞧了瞧浦监狱长说,我觉得政委的想法比较稳妥,浦监狱长的想法比较大胆,都有道理,两者之间确实难做取舍。 第八章 去向未卜 长期追捕(二) 高葩区公安分局彭警官既显得很沉重又显得有点生气,长长出了口气,将手中的钢笔扔桌上发出不小的响声,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他阴沉着脸说:“这几天,我对局势也进行了认真分析,我认为浦监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对一个智商极高、反侦破能力极强、又受到黑社会组织倾力资助的逃犯来讲,如果他还没有逃出南宗,那就是一个十足的傻瓜。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和我们耗时间比耐性?我们虽然设卡,但只是对车辆进行了检查,检查也只是在检查点才有威慑力。如果他是走小路我们怎样去拦截?如果他走路迈过设卡点,再坐车大模大样地走,我们谁会知道?继续设卡不仅消耗干警的精力,监狱的财力确实也会大受损失。专案组前移是正确的,至于我们高葩分局的同志,就没有必要再跟去。理由很简单,我们要拘传、拘留和逮捕嫌疑人,还需要局里和当地检察院的批准。跑回来办理相关手续,还不如直接到仁都市公安局去办理。你们和仁都市公安局成立专案组,不仅工作方便,办事效率又高。在南宗方向有什么需要,我们随时都会给予协助。” 紧接着,李科长慢吞吞地,生怕说错话似地说:“彭警官说的有道理,陈山福和洪银月的逃跑背后,有黑社会组织的支持,这一点是无容置疑的事实。要破获此案首先只有通过电话来查找线索,仅凭打印电话记录,不仅时效性得不到充分的发挥,而且案件侦破的范围受局限。如果嫌疑人一但更换手机号我们就变成瞎子和聋子。所以必须通过高科技手段,而公安局这方面的任务本身就重,尽管我们的任务特殊,也不能尽如人意。此次追逃已经超出了单纯的脱逃案件,它已经带出了陈山福的两起杀人余罪,还有黄晓东和杨威两个杀人在逃犯的出现,也是公安义不容辞的责任,再说追逃本身也是公安的职能和职责所在。所以,我建议直接和公安厅联合成立长期追捕组。如果有公安的直接参与,监狱具体办案,我们在追捕过程中,职能受限的尴尬处境得到解决,公安警力不足和经费紧张的矛盾得到缓解;在公安的指导下,监狱方面侦破经验不足可以得到弥补,公安的侦察网络和先进手段会使我们的追捕工作如虎添翼,这是一件资源共享,优势互补的大好事。”李科长的一席话,把所有人的思绪又带入了一个崭新的境地,大家都在频频点头称是。 陈耀林副监狱长也是多日来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毕竟他是分管监管改造的副监狱长,压力之大可以想象。这时他揉了揉惺忪而又红胀的眼睛,点上一支香烟,喝了一口茶:“我赞同彭警官的看法,说句实话,我是希望设卡时间越长越好。但李新泉的逃跑是经过长时间准备,每一步都作了精心谋划,从汤则民有房子不住去开宾馆,将房子让给逃犯,这样的计划不会是偶然。汤则民在南宗租房近两年,根本没有搞任何工程,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他在南宗搞开发是幌子,租房的真正目的就是为接应逃犯。”黄科长马上说。 “对。你们说现在设卡还有多大意义?李科长提出的追捕思路非常好,公安厅对追捕逃犯肯定是义不容辞。但时间紧迫,我们不能等,为了表明我们追不回逃犯誓不罢休的决心,我建议成立长期追捕组,由李锦翰科长任组长,并挑选五六名有追捕和侦破经验的干警为成员,配备两辆警车直接住进仁都市。这样既不影响监狱的改造和生产,同时也能将有限的财力用到追捕上。” …… 彭警官的发言犹如在平静的湖水中掷下一石,激起阵阵涟漪,而李科长和陈副监狱长的引导性发言使之波浪翻滚。会场的局面热烈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赞成彭警官的看法。 浦爱灵想,既然大家支持,自己又是追逃指挥部第一负责人,就没有什么顾忌。便给厅长和监狱管理局局长打了电话,汇报了监狱下一步的追捕计划。讲完电话,浦爱灵宣布:成立长期追捕组,撤销守卡点,在长期追捕组还没有完全到位之前,各长途追捕组仍然坚守岗位。 长期追捕组成员有江松监狱李锦翰、王宁宏、刘祥龙(小刘)。监狱局在其他监狱挑选出岳金忠、高庆和姚思军充实到长期追捕组,李锦翰科长任组长,王宁宏任副组长。 第八章 去向未卜 长期追捕(三) 次日上午,长期追捕组汇合在仁都市蓝天宾馆。大家稍事休息,由李科长主持召开了第一次会议,主要通报监狱近期来掌握的情况和目前应该怎样开展侦破工作。接着李科长说:“我想目前应该从了解陈山福、洪银月、黄晓东、杨威的社会关系和手机入手,陈山福的家庭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但他为人狡诈多疑,和家里人联系的可能性极小,他最有可能与黑道上的朋友联系。他极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是阿萨和仁都及附近,理由是为他逃跑提供接应帮助和经济支持的应该就是栗再,而栗再在阿萨有夜总会,仁都有多家公司,他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完全有能力帮助李新泉躲藏。” 其他监狱的三位同志听了情况介绍后,从案件的离奇和逃犯的狡猾已经感到肩上担子的分量。听到这里,岳金忠打断了李科长的话:“既然栗再具有经济实力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他有必要冒犯法的风险为陈山福提供资助吗?” 李科长说:“我还没有给你们讲陈山福和栗再的交情,在调查中了解到:陈山福以前跟随栗再,栗再很欣赏陈山福的狠劲,大富豪杀人案陈山福所用的枪就是栗再提供的。更为重要的是,在栗再为争夺开发权引发的一次火拼中,陈山福为栗再挡了一枪,要不然栗再早已入土为安。所以,陈山福在他的狐朋狗友中地位最高。栗再怎能不顾生死之交置陈山福而不顾呢?陈山福在服刑期间挥金如土,而他又没有得到家里任何资助,在陈山福的朋友中,除了栗再外,没有人具备如此实力可以让他在监狱中挥霍。陈山福在监狱服刑期间,他的朋友来接见都是开着宝马、奔驰和悍马,其中悍马就是栗再的。虽栗再从来没有露过面,但每次都有他的悍马车出现,总不会每次都在他那里借的吧?” “这么说来,藏匿于阿萨的可能性仍然很大,阿萨是怎样设防布控的?”岳警官又问。 “我们有两名同志在阿萨,而且阿萨公安和部队非常重视此案,所以那里的布控不用担心。阿萨是陈山福犯过大案的地方,他在那里的根基不深,潜入阿萨的可能性极小。黄晓东和杨威一伙经常出没于仁都附近,说明仁都附近有他们的巢穴,所以重点要放在仁都。难办的到是这伙人反侦察能力非凡,黄晓东、杨威、陈山福、洪银月包括许东丽的手机号,自3月27日后就再没有用过,说明他们已经换号。黄晓东和杨威接应陈山福所用手机卡都是新卡,接应成功后再无通话记录。”李科长解释。 高庆说:“那我们现在的工作应该从哪里入手?” “虽然犯罪分子狡猾,不断变换手机号码,但原来的每次通话总会给我们留下一些线索。我坚信一定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现在我们分成两组:第一组我、高庆、刘祥龙先负责分析查找杨威和许东丽的电话;第二组王宁宏、岳金忠、姚思军负责分析查找黄晓东和陈山福、洪银月的电话,两个组之间随时保持联系,每天晚上进行情况交流分析案情,布置第二天的任务。公安方面我已取得联系,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有六名同志办案,就不再派干警参加,不过随时会给我们提供支持。我明天到仁都市公安局,通报一下我们的工作思路,听听他们的高见。”李科长对下一步的工作思路进行了布置和分析。大家认为李科长的计划安排十分妥帖,各自领命进行工作。 第八章 去向未卜 长期追捕(四) 李科长回到宾馆,喜笑颜开地说,仁都市公安局刑侦分局朱副局长,非常赞同我们的追逃思路,还对一些细节作过了一些分析,并要求在侦破栗再的黑社会团伙时要谨慎和主要安全,有难办的事由他们来完成。 王科长很自豪地说,我们的追逃思路当然是正确的,两个组对电话排查已经有了新发现。李科长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发现。 王科长这时卖起关子,端过水杯喝了一口茶。 李科长更是急了,你快说啊。 王科长慢吞吞说,你总得让我喝口水吧。 李科长站起身拿过水瓶说,你快说,我让你喝个够。 王科长双手将李科长一按说,不敢劳驾你,我说我说,杨威在3月25日给巴凌135****8655去过电话,在135****8655的通话记录中,出现一个仁都137****6622的电话有间断通话记录,有时是被叫,有时是主叫。 李科长说,黄晓东不是结婚在巴凌吗? 王科长说,对,从这一点推断135****8655有可能是黄晓东妻子的电话,137****6622应该是黄晓东在仁都的电话。 李科长说,那又怎么样,这些电话不是在3月24日后就没有通话记录了吗。 王科长说,但137****6622大多通话都是在新神县,这说明什么? 李科长说,哦,这么说来,以前黄晓东大多数时间在新神县城。 王科长说,不仅如此,还在在许东丽的电话记录中和黄晓东的电话记录中同时出现了一个133****6533的仁都电话,而这个电话号码一直还在使用。 李科长皱起眉头直盯盯看着王科长说,这说明该号码持有人与黄晓东和许东丽有着特殊的关系,此人会是谁? 经过调查发现,133****6533的手机号,是联通在搞活动时用销售员的证件办理的,查不到具体人员,而打出的电话单让追捕组甚感怪异:该号码除与黄晓东、许东丽有过很少的几次通话外没有其他记录,而且每次都是他的主叫,每次打电话的地点都不同,这一线索就此中断。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撒进房间,李科长抬头一看,晚霞的彩云正在吞噬着太阳,他看了看表,已是六点半,吃饭的时间到了。 饭罢回到宾馆,他们继续讨论那个神秘电话。姚俊逸说:“要知道这个神秘电话,不,应该说是持有这个电话的神秘人物,有一个最简单办法,就是找许东丽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岳金忠和姚俊逸虽来至不同的监狱,可在此之前就很熟悉,岳金忠就带着“讽刺”意味说,只有姚警官最聪明。 其他人员毕竟都还不很熟,没有人笑话他。 李科长说方法虽好,可眼下不可取。原因是这个电话可能是破案的唯一突破口,如果找许东丽调查就会打草惊蛇。加之时间久远,一旦许东丽说记不起来,他(她)把电话号码一换,我们就真的找不到线索了。目前只寄希望于他再次使用该电话,才可能发现黄晓东和许东丽的新号码。 王科长说:“既然不能正面接触许东丽,那就调查黄晓东的妻子及亲戚,能否从那里得到些线索。另外就是黄晓东家还有母亲和弟弟,其弟黄晓松一直在仁都打工,黄晓东和黄晓松联系的可能性很大。现在需要弄清黄晓松和他母亲的电话,从这些电话中寻找线索,探究他们的行动轨迹。” 李科长见大家都在点头,便说:“那就这样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兵分两路,王科长的第二组到里江了解黄晓东母亲和黄晓松的电话以及他们的社会关系;我带第一组在仁都了解许东丽的深层次的社会关系,刺探许东丽的新手机号码。对神秘的133****6533手机先上技术手段,不给犯罪分子留一点空挡。” 会后各自休息。 第八章 去向未卜 长期追捕(五) 天刚蒙蒙亮,王科长被驾驶员小魏叫醒,他一看才六点半,本来这些天不分昼夜的忙碌奔波,还想多睡一会,但到里江还有两个多小时车程,任务还艰巨,他打着哈欠翻身起床,其他两位都火速起床。警察嘛,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样的素质早已养成。他们没有在仁都吃早饭坐上警车直奔里江。 早晨,大街上,车还不算多,很快上了高速。小魏说:“今天运气不错,一路绿灯,看来是个好兆头,你们好好睡上两小时,养精蓄锐。” 两小时后车来到里江出口,小魏才叫醒了他们。姚逸俊说:“我们到是睡好了,就是辛苦你了,等会儿你在车上睡一会,你休息好了我们的安全才有保障。”小魏说:“不用,昨晚我睡得早。至于安全,你们就放心吧。” 下高速,前行不足一里地,王科长看见里江刑大袁大队长从饭店出来,就叫小魏靠上去。 袁大队长很惊诧地问:“你们这么早从那里来的?” “从仁都过来,我们想了解黄晓东的社会关系,你看,又要给你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嘛。他是哪个区?”袁大队长问。 “市中区。” “正好,我要路过那里,你跟我走,我好给他们打个招呼。”袁大队长带路将车径直驶进市中区公安分局。来到刑大,袁大队作了一番介绍和吩咐后回了市局。 追捕组和刑警队的同志来到黄晓东母亲所在地的派出所,所长一听情况,马上安排管片民警小秦负责协助。小秦来到所长办公室,王科长和他一见面两人就拥抱在一起:“你小子从警校毕业就没有音讯,不是我追逃来里江,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小秦也很激动:“你小子在大城市高就,我毕业就被分到偏僻的乡镇派出所当小民警,那敢和你联系,这不,去年才调回里江。” “你小子这样说就见外了,同学不管你在哪里,地位高低,永远是同学。好了,现在说正事,叙旧还是中午吃饭聊。”王科长怕耽误时间,言归正传。 “你小子,中午还想宰我啊?”小秦开玩笑说。 “不仅要宰你,还要狠狠地宰你一顿,我到你的地盘上总不会宰我吧?”王科长见到老同学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说起话来随便多了。同学感情就是这样,要是亲戚谁都不好这样说,但在同学看来,这样说才觉得感情到位。 “好吧,算我怕你,先办正事,中午不把你撂倒,我在同学名下就没面子。”小秦说完就上车商量怎样调查。王科长说,一切听小秦的安排。小秦说黄晓东家里和邻居关系不好,周围的人都怕沾惹黄晓东,都不和他家来往。他母亲年龄虽不大,去年刚退休在家,但两个儿子都不争气,心情一直就很苦闷,精神抑郁,所以显得很苍老。自己对她比较尊重,经常主动招呼她,嘘寒问暖,她对自己非常信任,正好前几天她说要换户口薄,我如果今天主动上门把她的户口簿拿来帮她换,和她聊上几句,她不会有戒备,但追捕组最多只能去一人。 王科长觉得方法可行,自己和小秦一起去。 第八章 去向未卜 长期追捕(六) 两人到了黄晓东母亲的门前,小秦上前敲门。老太太开门,见是秦警官,马上请进屋里坐。小秦说:“冯大妈,我们今天路过这里,你不是要换户口簿吗,我带过去帮你换,免得你老又跑一趟。” 黄晓东的母亲非常感激地说:“秦警官,你人太好了,来,先喝杯茶。”她忙着沏茶,又念叨:“我的户口簿是去年办退休时,放在口袋里洗衣服时泡坏了。你看你啊,我那天只是随便问问怎么换,你今天主动找上门来,太谢谢了。” “没有什么,我在所里办起来方便,到时候给你带过来就是,这还不是举手之劳嘛。”小秦很自然地说。 黄晓东的母亲端上茶:“左邻右舍都说你好,我们遇上你这样的片警也是福分。你母亲有这样的儿子多荣耀。” “啊,我母亲可是苦命,现在还在农村干活,哪能和您比,您老人家已经退休坐享清福。”小秦和她拉起家常。 “哎,你母亲有你这样争气的儿子,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黄晓东的母亲深深地叹了口气。 “您老人家儿女几个不也很好嘛。”小秦故意把话题引到儿女上。 “我两个儿子,大儿子你们都知道,太伤我心。女儿是老二原在省女蓝,现已退役,结婚在外地,小儿子在仁都帮人开车。”黄晓东的母亲说道大儿子时,也是眼泪汪汪,但是说到女儿时又现出了几分自豪。 “我听说,帮大老板开车可是比我们工资高得多。”小秦探问。 “他在新神县帮一个建筑老板开车,我也不知道他拿多少钱,反正也没给我一个子。”黄晓东的母亲不知不觉就说出了黄晓松的地方。 此时王科长见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故意说:“完了,我忘了给老婆打电话,我的手机没有电了,小秦把你手机用一下。” 小秦心领神会,知道王科长醉翁之意在摸清电话号码,就说:“我的手机放办公室忘了带。” 王科长作出无奈的样子:“冯大妈,,能用一下您的电话吗?” 黄晓东的母亲连忙说:“没问题,我去给你拿。”她跑进卧室拿出的移动座机给王科长。 王科长直接拨了司机小魏的电话,小魏正在睡觉没有听到,稍许,他说可能老婆的电话没有带在身上,就起身谢过老人家走了。 走出家门,小秦对王科长做了个鬼脸:“算你小子聪明。” 王科长笑吟吟地说:“还不是你小子配合得好,把戏才演到最后。” 小魏见王科长说:“你还没吃早饭,先去吃点东西吧。” 王科长说还是先看了看你的手机。小魏一脸狐疑问,看我手机干嘛。王科长急切地说,这你就不管了,快拿出来。小魏磨磨蹭蹭地摸出手机,王科长一把抢了过来,看过电话:“走,马上到移动公司。” 小魏更是模不着头脑,气氛地看着王科长问:你啥意思? 王科长笑了笑说,先开车,慢慢给你说。 在移动公司,看过登记注册的身份证,王科长又是一楞,电话的主人并不是黄晓东家里人,显然又是假身份证办理的。他暗自庆幸没有直接去问,要不肯定是无功而返。 小秦看了看时间,也快到十二点,就直接找饭馆吃饭。同学久别重逢,吃饭档次自然不会低。小秦接上妻子到了一家中档次的中餐馆,点了一些特色菜后,服务员问要什么酒。小秦当然要显示诚意,说就来泸州特曲。 王科长建议还是喝老白干,回味当学生时,一盘花生米,半斤卤猪头,每人喝上一碗老白干那种感觉。 小秦同意,叫服务员拿碗来,老白干是没有的,就来泡酒。除小魏外每人一碗,这一碗少说也有五六两。小秦说今天至少喝两碗,喝个一醉方休。 王科长说还是喝一碗,下午还要赶回仁都,有任务在身不敢放肆,下次到南宗来自己陪他喝个够。 酒席之间推杯劝盏,你来我往,欢笑声中老同学不免回忆起读书时的辛苦和窘迫,同学之间的趣闻轶事。当谈到追逃时,小秦要追捕组对所有信息不要随意谈起,包括公安。他说公安里虽没有黑社会的保护伞,但城市小,千丝万缕的亲戚、朋友关系,不免有时无意之中走漏风声。 饭局一直延续到两点才结束。 求推荐、收藏。谢谢! 第八章 去向未卜 长期追捕(七) 王科长一行人,到达仁都回到宾馆,已是下午五点,第一组人员还没有回来。 而第一组在仁都,为了躲过上班时的车流高峰,早上七点起床,随便吃过早餐就出发。在车上又开始研究怎么接近许东丽,怎样得到她的电话。经大家出谋划策,以做手机生意的老板名义,找许东丽谈长期购买手机事宜,套出她的手机号。可谁去呢?江松监狱的人她可能认识,岳金忠是自东人她不认识,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岳金忠去是最合适的人选,刘祥龙在百米之外的地方做接应。前几天,仁都追捕组罗监区长他们已经掌握了许东丽上班的地方,她是在帮妹妹徐春燕卖手机。他们去到那里还略微早了一点,便到附近一茶坊喝早茶。 李科长来到公安厅技侦支队,对神秘电话上了高科技手段,当即返回大升路茶坊找到了刘祥龙。喝茶只是为了不在手机市场上暴露身份,让许东丽怀疑监狱对她实施监控。 茶馆里什么人都有,有的在谈生意,有的在闲聊做什么可以赚钱,大到国与国的争霸,小到家庭纷争,真是天南海北无事不谈。 一会儿,背后有人在谈论江松监狱逃跑两名重刑犯,甲:“听说还有黑社会的人在外面接应,真是太玄了。” 乙:“现在的黑社会也太猖狂了,还敢到监狱接应犯人。” 甲:“新社会怎么可能还有黑社会?” 乙:“怎么没有,这附近的黑社会我那个不认识。” 丙鄙夷一笑:“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也不上税。附近的黑社会都认识,你家里怎么被盗了?” 乙不以为然:“你知道啥子叫黑社会,入室盗窃都算黑社会?我知道仁都有大富豪就是靠黑社会起家的。现在,别人早已不干那些偷鸡摸狗、收取保护费、打打杀杀的事,他们现在争夺的是开发权,那些才是大买卖。” 丙说:“你又在胡说,我只听说靠制假、售假,靠欺诈起家的富豪不乏其人,那个富豪是靠黑社会起家?” 乙也不服输:“你真是孤陋寡闻,栗再你知道吗?” 丙点头,乙接着说:“他就是在里江靠黑社会起家,现在仁都四处搞开发,前两年他们黑道彼此争夺开发权发展到火拼。” 丙说:“是有耳闻,谁知道是真是假?” 李科长在旁边佯装闭目养神,其实他听得比谁还用心。他想,看来茶坊这地方还真是一个新闻交流所,什么样的小道消息都可以听到,难怪李伯清先生有那么多精彩段子,就是在茶坊听多了,积累了丰富的素材。有时间还真该多到这地方来,刚才这位仁兄怎么对栗再如此熟悉,是不是应该去向他打听一下? 可怎样和他搭讪呢?他思量片刻,转过身去:“几位大哥,来,来,来,抽支烟。我是外地来仁都做生意,刚才听你们说认识栗再,最近刚好和他有点业务往来,收钱上遇到点麻烦,想找这位大哥指指路。” “其实,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我也不认识栗再,不过我有亲戚在他手下干事。”乙实言相告。李科长想,原来这些人只是闲着无事,到处听一些花边新闻来显现自己见识广博。既然他有亲戚在栗再手下干事,还是可以留下电话以作日后之用,于是留下了乙的电话,继续闭目养神。 岳金忠在九点多来到许东丽的手机店,他看了这款看那款,问的都是行家术语,许东丽看他的派头和说话的口气,也猜出此人是做生意的,而不是只想自己买一个用,便打探虚实:“老板在哪里发财,你要多少?” “发什么财哦,不就是在小城市做点同样的买卖,来随便看看,想找到一家长期合作的伙伴。”岳警官说起话来也是一本正经,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半点的虚假。 “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们和很多城市的手机商都有长期的合作,而且合作的非常愉快。我们不仅质量好、价格低、而且品种齐全,不管你要什么品牌都有。你要的货如果在一个月内走不动,包退或调换其他品种,保你稳赚不赔,且利润空间大。”许东丽在了解对方需求后,当然有他的应对之策,大客户上门,自然不会让财神爷从身边溜走,又是倒茶,又是拿烟,又是介绍自己的优势。 “那你的价格优势有多大?”岳金忠进一步探问。 “在标价的基础上四折,我们零售最低八折,利润空间不小吧?”许东丽既不能抛出价格底线,又要让对方觉得可以谈下去。 “有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价格仍然有点偏高。第二就是你说品种齐全,而你店里的品种并不多,到时候怎样满足我的需要。”岳金忠显得有些不信任。 “价格问题好办,如果你要货量大,最多还可以下一个点,就是三折。品种你大可不必担心,左边的两家店和右边第四、五家店都是朋友,我们是联手,互相调货,不信你可以去问。”许东丽在生意场上知道,凡是挑剔的顾客,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客户,所以她说出了生意场上的秘密,以求消除对方的顾虑。 “这样说,我当然就放心了。”岳金忠得比较满意。后来又聊到付款方式和今后不来人的情况怎么样发货等具体细节。谈完生意,他又问及她是什么地方的人,许东丽一点也没有防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岳金忠,原来许东丽是府顺人,家里有两姐妹一个弟弟,这个手机店就是妹妹许春燕开的。岳金忠说明当天没有带现金,只是带走了手机宣传资料和价格表及相互之间的联系方式。可她只有商铺的座机,岳金忠认为还是留手机好联系,不得已许东丽才将自己刚开通的小灵通号码告诉了他。 第九章 话后留渣 顺藤摸瓜(一) 第九章 话后留渣 顺藤摸瓜 狩猎的技巧是循着猎物在脚印跟踪到巢穴,再根据猎物的习性,在经常出没的地方投下诱饵或布下陷阱让其就范。长期追捕组查找电话记录如同寻找到猎物的脚印,这相比狩猎显得容易的多,而难办的是真正的巢穴在哪里,他们会不会归巢? 巴凌是黄晓东的老巢。可黄艳君只知道哥哥黄晓东和巴凌女子朱丽琴结婚,朱丽琴到底是什么地方人以及电话号码一概不知,就连“丽琴”两字都说不清道不明。 追捕组只有根据巴凌的135****8655电话号码进行了解,到移动公司打印电话记录,查到电话登记人,将该登记人的信息在户籍网上查找,如出一辙的又是假身份证。通过电话查找是行不通了,就通过户籍查询,户籍查询根本查不到朱丽琴。这是怎么回事?是黄晓东故意将妻子的名字隐瞒?还是黄艳君说假话? 杨科长想,黄艳君没有去过黄晓东巴凌家,只是听他说,而她把黄晓东被通缉的事都作过交代,就嫂子的名字也没有必要隐瞒真相。那么问题肯定出自黄晓东,说明他是早有防备。 怎样调查呢? 调查和她通电话的人。不行!她的通话极少,这些人不是亲戚便是朋友,调查他们还不走漏风声? 直接打电话。可说什么?又怎样才能知道他的住址和本人情况?如果她有防范,即便找到朱丽琴还是得不到黄晓东的具体情况。黄艳君被抓的消息黄晓东肯定已知道,他的妻子成为追捕组的目标,黄晓东也是可以想得到的,从电话单上可以看出黄艳君被抓后从仁都方向一个座机号打入后,就没有任何通话记录。是这几天真没有电话,还是黄晓东叫妻子将电话停用了呢? 思来想去,杨科长想出一条妙计。 他找移动公司,将事情和盘托出后又说了自己的想法,请求帮助。移动公司非常配合,给朱丽琴打电话说由于设备发生故障,可能出现串线,保密性会出问题,要她带上身份证把手机拿到公司给免费调试。 对方听说私密方面出了问题,同意下午就来。 下午三点过,黄晓东的妻子来到移动公司维修部,拿出身份证要求对手机重新调试和设置密码,维修人员复印了身份证,将手机拿进修理间几分钟后将手机拿给了朱丽琴。 身份证上反应朱丽琴实际叫朱立婷,住在巴凌师范学校附近。 追捕组并没有当时将朱立婷留置询问,而是迅速摸清社会背景。她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而且朱立婷本人和外界交往甚少,在社会关系的排查上就显得尤为轻松。派出所当即对朱立婷立即实施了布控。 第九章 (二) 李科长在对巴凌组提供的电话进行了查询,打入朱立婷的仁都电话是新神县一个公用电话亭,这样的结果和没有结果有什么两样呢。可对汤则民的车进行追查时更不顺利,连似是而非的结果都没有,来到小区,保安拿出车辆进出登记查了几遍都没有该车的记录,车没有回家,会到哪里去了呢? 返回途中堵车严重,走走停停回到宾馆已经七点。小赵停好车他们来到宾馆大厅,宾馆值班经理曾艳看着李科长很是关心:“你们现在才回来,当警察确实太辛苦。” 李科长笑了笑:“其实干什么都辛苦,你不是晚上还值班吗。” “我们干的是简单枯燥的活,而你们干的是惊险刺激的活,怎能和你们相比。” “其实,世上最难的事就是伺候人,干好你这份工作更不容易。” …… 回房间简单洗漱后,李科长到宾馆二楼餐厅吃晚饭。刚好坐下李科长接到陈耀林副监狱长的电话:“你们到了两天怎么没有打电话,情况到底怎样?” “我们刚回来,还没有汇总今天的情况,等吃完晚饭研究后才向您汇报。不过,这两天的收获还是不小的,排查了一些可疑电话,把黄晓东的一些社会关系弄清楚了,下一步的工作计划还是等会儿再向您汇报,听您的指示。”李科长带着歉意简单介绍了情况。 晚饭后的案情分析会仍然在李科长的房间进行,王科长先介绍了他们到里江怎样通过巧妙的办法得到黄晓东母亲的电话号码,弄清了黄晓松上班的大概地址,以及复印黄晓东和黄晓松户籍上的照片等情况。他说:“经过分析黄晓东母亲的电话记录,132****8222这个号码应该就是黄晓松的,今天还没来得及打印黄晓松的电话单。” 岳金忠介绍了他如何与许东丽周旋,摸清了她的电话和生意场上的一些重要情况:“在与许东丽的交谈中我了解到她的社会关系非常复杂,尤其是在手机市场,她附近几个点都是他的生意伙伴。她的防范意识很强,直到最后才说出她的小灵通号码。从电话单看,该电话已经开通了几天可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通话记录。你们想,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可能吗?” 李科长也把他在茶馆听到的情况、巴凌组在了解黄晓东的妻子朱立婷的情况,以及打入朱立婷的那个仁都电话和查找汤则民小车的情况向大家作了介绍。接着他说:“现在我们虽然掌握了一些线索,但逃犯很狡猾,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某一条线索上。朱立婷的电话自从黄艳君被抓,仁都的公用电话打入后,上面就再没有通话记录,这说明了什么?”他扫视一圈,大家都在想,他说,“黄晓东他们自认为接应陈山福的事做得天衣无缝,而我们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找到他们的行踪,拘留了黄晓君和汤泽民。这对黄晓东和陈山福的震慑肯定不小,他们的行动会更为谨慎,黄晓东和他妻子通话的可能性就小之又小。 第九章 (三) 汤则民的车是谁在使用,一直还是个谜,在仁都这样的大都市,寻找一辆车还真像大海捞针。汤则民被抓,他们不可能再开着此车到处跑,这样显然容易暴露目标。 许东丽买了几天的电话,一直没有通话,完全可能是专门用于和陈山福联系的。虽然岳金忠骗取了她的电话号码,但陈山福是极其多疑,他在出逃时要许东丽将手机卡和手机一起扔掉,说明他早就知道公安的侦破手段,他要联系决不可能用手机,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况且许东丽的小灵通已经告诉了别人,再用它来和陈山福联系的可能性就更小,即使他要用手机联系也会重新启用新的号码,这对许东丽来说是易如反掌。 看来要从这几条线得到有价值的线索都比较难,不过黄晓松的电话却是一条重要线索,既然黄晓松是开车的,那么公司和他通电话时间肯定多,只要打印出他的电话单,就可以锁定黄晓松的工作地点,也可以了解到他的活动范围,黄晓东肯定和他有联系,我相信抓住黄晓东是指日可待。” 高庆首当其冲:“李科长的分析有道理,但我认为岳金忠对许东丽的分析很重要,既然陈山福不可能通过手机联系,陈山福或他的同伙会不会直接到手机市场找许东丽或她的生意伙伴?黄晓东他们购买的手机卡,会不会就是在许东丽处买的?如果是,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还会再来,所以我们应该对许东丽实现不间断的监控。” 岳金忠慢条斯理地说:“既然已经分析出黄晓东在3月26日前和妻子朱立婷通话大多数在新神县,我们就应该把警力布置在新神,通过各种渠道进行了解。寻找黄晓东以及汤则民的车的重点都应该放在新神。” 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李科长渐渐有了自己的思路:“刚才大家分析非常正确,想法也很有独到之处,我就做一个总结,算是对下一阶段的工作的安排:我们眼下要加强对新神黄晓东的摸排和手机市场许东丽的监控,但我们几个如果多次出现在手机市场很容易暴露;而新神方面没有具体的目标,仅凭我们几个摸排时间很长,会让黄晓东再次转移赢得时间和空间,到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利用我们监狱刑满释放人员和保外就医人员来实施对许东丽的监控,同时打听李新泉、洪银月和黄晓东等人的落脚点。请求市刑侦局和新神刑警大队利用他们的特勤打听。” 王科长说:这个想法是不是太胆大了?” 岳金忠说:“李科长的想法确实大胆,利用特殊人员实施监控,此举可算是破天荒。但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任何事情总得有人尝试。面对凶残狡猾的逃犯,不打破常规,不出奇招,就很难收到奇效。” 李科长向浦爱灵和陈耀林作了汇报后准备上床睡觉。王科长说,你是不是也向尚政委汇报一下。李科长说,尚政委不是说过一切指向浦监狱长汇报就行了吗,我看没有必要。 第九章 (四) 第二天是礼拜六,追捕组的同志们依旧早早就起床。姚思军和岳金忠住的是一个房间,姚思军起床拉开窗帘一看,天灰蒙蒙的,雨下个不停,本来已经六点过,而天色却显得像黑夜一般。打开窗子,寒气直扑进来,让姚思军打了几个冷战。他给正在穿衣服的岳金忠说:“老岳,好麻烦,下大雨了!” 岳金忠不慌不忙地说:“下雨有啥不得了,等会出去买把伞就是。下雨是件好事,有利于监控,你想,要是她发现或者怀疑咱们,就将伞放下来把脸一遮,多自然。要是晴天,气温又不高,你戴着一个墨镜,一看就让人怀疑,这叫天公作美。” “你的心态很好嘛,把坏事看成是好事。”姚思军边穿衣服便说。 “本来就是嘛。什么是坏事?江松监狱跑了两个重型犯难道就是坏事?” “当然是坏事,难道还会是好事?” “我看未必。首先,他给全国监狱敲了一个警钟,这算是一件好事嘛。其次,财政对监狱的保障不到位,生产成了监狱工作的重中之重,这次还能引起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监狱系统每出一次大事,监狱的条件就会得到一次改善,再从制度建设上来说,每跑一次犯人,制度又完善一次,这些难道不是好事?第三,这次追逃已经牵出了黑社会团伙,如果我们端掉这个黑社会组织,给国家和社会铲除了一个毒瘤,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第四就是,这次追逃,锻炼了你我这些监狱干警的侦破能力,到时候逃犯被抓住,黑社会团伙被铲除,你姚思军身佩绶带,胸带大红花成为追逃英雄,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说的也是。”姚思军接连点头。 “你知道吗,这世上许多成功的人并不很聪明,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有着积极的心态,不被任何困难所吓倒,他们总是朝着既定目标不懈努力,坚持到底。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积极心态和不懈坚持。” “那我们追捕能否成功,都在于心态?” “当然。这次追逃,仍然是心态和坚持的较量。如果我们总是认为逃犯实在太狡猾,追捕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水中捞月,就会丧失信心,那么我们就会放弃,逃犯就会逍遥法外。如果我们怀着积极的心态和必胜的信念,虽然咱们几个和公安相比,专业水平相差甚远,但只要重复着简单的思路和行动一直坚持下去,逃犯就是插上翅膀也难逃我们的手掌心。”岳金忠说道这里去拿茶杯,准备沏茶。 “继续。” “当然啰,如果逃犯他们一直潜伏不出,不和外界联系,坚持几年恐怕我们真的就只好放弃。不过,罪犯逃跑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过自由自在和安逸舒适的生活,他能坚持吗?所以说我们的较量还是在坚持。” 姚思军马上竖起大拇指:“精辟,太精辟了。你应该去研究哲学,说不准还真能多出一个哲学家来。” “去,去,去,有你这样拍马屁的吗?快去洗漱,好早点看美女去。”外面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和笑声。 第九章(五) 岳金忠和姚思军来到大升路,许东丽的手机店正好开门。他俩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对面街上,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去。身边走过一男子看见他两的举动,还以为是心怀不轨的坏人,再顺着他们的眼光看过去,那男子也停住了脚步,呆呆低望着许东丽。岳金忠可能有所感觉,便扭过头缓步前行。姚思军过来一会才跟上,岳金忠说你小子看傻了,是不是动邪念了。姚思军打了他一拳说,去你的,我不是在监视嘛。 “有你这样监视的吗,眼睛都定神了。” “你还不是眼睛看得发楞,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她这么漂亮,为什么就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囚犯。”姚思军说。 “这方面,我比较迟钝,我只听人说这是情商,可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提高情商。” “看来你也动心了哦。”姚思军做了个鬼脸说。 “废话,那个男人对美女不动心,但动心不动情就是君子。” “君子,你顶多算个伪君子。” …… 他两慢慢的吧距离拉开,一前一后相隔大约百米到处转悠不到一小时,当姚思军走到距许东丽店铺第四家店时,女老板跑过去叫许东丽接电话。 许东丽的店铺本身有电话,为什么电话打到这个女人的店铺来?难道打电话人不知道许东丽的手机?既然知道许东丽在手机市场上班,说明此人对许东丽是非常了解,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座机电话?这会不会又是犯罪分子耍的反侦察手段?这些疑问引起了姚思军的高度警觉。 侦查员的能力就在于他能抓住每一个细节,在对方毫无觉察的情况下接近对方进行侦查。姚思军对许东丽的这一反常现象没有放过,但他没有正眼看许东丽,而是以顾客的身份很自然地慢慢靠过去。 许东丽表情沉重,只接听电话,不时“嗯,”“晓得”“我知道”其他什么也没说。 姚思军看了看手表,记下了通话开始和最后的时间。许东丽走后,姚思军走到柜台前装出一副买手机的模样,这看看那瞧瞧,拿出了一款最时尚的手机和老板谈价,谈了不久他说:“老板,能试一下手机的通话质量吗?” 女老板说:“没问题,通话质量好得很,我马上给你试。”女老板拿出自己的一张卡给装上。 姚思军拿着手机向店内走了数步,女老板用座机拨打了那个号码。手机响起的时候姚思军看清楚了来电显示的号码,铭记在心里才慢慢接听。 女老板很小声地说:“怎么样,能听见吗”他回答说:“能听见,音质还不错。” 女老板满以为这部手机有归属了,心里有些高兴,喜形于色:“这款手机走得很好,前几天还缺货,算你运气好,我都是昨天才进回两部,说不准下午来就没有了。” 姚思军想这女人好生厉害,把营销学上的紧缺原理运用自如,你虽精明今天却被我糊弄了。他又和老板砍了一会价,借故贵了,说:“我到别的地方看看再来。” 走出女老板的店铺,姚思军快步流星向岳金忠反方向走去,走了几十米进入时尚手机行,他掏出手机给岳金忠打电话:“你马上回头走到时尚手机行来。” 两分钟后岳金忠找到姚思军。姚思军在没人的地方悄悄地说:“刚才我看到许东丽到别的铺子接电话,时间是九点四十,通话大约是七分钟,你马上去查一下这个打入的电话号码。我在这里继续监视。” 第九章(六) 岳金忠在电信打印出电话单,一眼就看出给许东丽打电话是一个手机号码——133****2957。接着又到联通公司将133****2957的通话记录打印了出来。 看见密密麻麻的电话记录,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返回手机市场找到姚思军。 四月的仁都气温不算低,可当下在大雨笼罩下,伴随着微风吹拂,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却让人真正感受到冻桐花的寒冷。时至午饭时分,岳金忠搓搓手说还是先吃饭,于是他们去找串串香以求御御寒。饭后继续着简单而枯燥的监控工作,直至许东丽关门打烊才回到宾馆。 李科长他们已在房间里分析黄晓松的电话记录,见岳金忠、姚思军回来,急切问起今天的情况。岳金忠拿出电话单,并讲述了姚思军监控的过程。大家有些兴奋,便查看起133****2957的通话记录,但看了许久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王科长看了看表:“都七点半了,还是先吃完饭再说。” 吃完晚饭,他们照例进行着案情分析会和分析案情。高庆首先介绍了他们去新神公安局的情况,他说:“我们去了新神县公安局介绍了情况后,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对汤则民的小车查找已经落实给了新神交警大队,对黄晓东一伙的落脚点通知了各派出所,要求派出所秘密调查,同时安排了刑警大队利用“特勤人员”收集情报,一旦有线索立即通知我们。” 刘祥龙补充道:“在去新神的路上有一事感到奇怪,有一辆车号为仁a bc788的出租车,从我们出宾馆后,就一直跟到新神,车上只坐了一男子,戴着墨镜,具体长相没有看清。一路上并没有认为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引起注意。我们是将车停在城外打的到公安局的,而我在公安局附近,又看到那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在注视着我们的去向,会不会是陈山福一伙人在反跟踪我们?” 王科长接着介绍:“黄晓松的132****8222电话是以他本人的身份证登记购买的。从记录看,通话最多的有七个电话,其中有三个座机四个手机。现已查明,三个座机是世明建筑有限公司办公室、总经理和财务部的电话。四部手机分别是公司的总经理、副总经理和办公室主任。另一手机是一年轻女子,从通话频率和时段看,应该是黄晓松的妻子或女朋友。记录上137****6622有过两次电话,该电话号码在黄晓东的妻子133****6533电话中也同时出现过,而这个号码自3月28日通话后就再没有通话记录,而通话地点又正好在南宗,可以断定137****6622是黄晓东曾经使用的号码,同时说明黄晓东已经换号。在黄晓松的电话单上,五天前打入一个新号码138****4941引起了我的注意,通话记录令人吃惊,此号码只和黄晓松通过一次电话没有其他任何记录。所以我怀疑该电话是黄晓东新启用的号码。” “但,为什么他只和黄晓松通过一次电话?就没有和别的什么人联系?”李科长反问。 “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那就是他们采取的是单线联系,一个电话号码只联系一个人,这样不至于抓到一个就端掉一窝。”所有的人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王科长,对他这种天马行空的设想不知是佩服还是震惊。 第九章 (七)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这在侦破工作中显得尤为重要,大胆的设想可以让其摆脱困境、走出泥潭、迎接曙光。 姚思军慢条斯理一副领导模样:“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我们在监视许东丽时,也感到这伙人很难对付。许东丽接电话只是接听,基本不说话,显然谈话内容是很隐秘的。你们想许东丽店子有电话,打电话的人明明知道许东丽在手机市场,不直接打她的电话,而是打到其他人的门市,这合情理吗?显然不对!,所以我们要认真研究这个电话,其中肯定暗藏有什么玄机。” 凝象端倪,李科长再爆奇闻:“两名逃犯出逃后,我们就对洪银月绑架的受害人进行暗中保护,担心洪银月再次敲诈。不出所料,半小时前洪银月给被害人打电话实施敲诈。种种迹象表明,追捕工作已进入了关键时刻,我们只要冷静分析,作出正确的判断,就能扩大战绩,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岳金忠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山人认为,有四点应引起高度重视:第一就是洪银月敲诈被害人,说明他没钱了,有可能陈山福把他给甩了,当然不排除这是他们故意将我们的视线引向受害人。所以要尽快分析洪银月的电话记录,判断他们是否采用单线联系。第二是,给许东丽打电话的人是谁,这一点我想只要在他的通话记录中找出几个电话来调查,是可以得出结论的。第三是,曲萍和许东丽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解她对在陈山福脱逃案中所扮演的角色。如果她只是许东丽生意场上的朋友,就尽量做她的工作,争取为我所用。能够争取到她为我们提供线索,比谁去监控许东丽效果都好。第四是,出租车到底是在跟踪警车,还是偶然同行,这对我们的追逃行动至关重要。至于用特殊人群打探消息,当然是渠道多信息多,但,暴露目标的机会也相对增多。” 大家对“山人”的看法投以赞许的目光。 李科长赞同老岳的观点,布置了第二天的任务。最后强调追捕组成员包括小车司机,不能对无关人员谈论追逃事宜。 第二天清晨,追捕组依旧早早出门,只是没有一人坐着警车,而是打的执行各自的任务,由于对出租车是否跟踪警车没有弄明白,这样可以减少自己行踪的暴露。 雨,还是继续在下。风雨寒气并没有给他们的心情带来不快,风雨的洗涤,也并未冲刷掉罪犯留下的足迹。经过一天的艰苦走访探究,一个个疑问都有了答案: 刘祥龙从出租车管理办查到跟踪警车的司机,据他回忆:坐车人是在宾馆附近拦下他的车,拦下车后足足等了约半小时,见警车出来,那人叫司机紧随其后。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见警车停在城外,就在后面一直等到我们上的士又继续跟踪至县公安局,给了300元就各奔东西。司机对他的豪爽和大气感到高兴,同时对为什么跟踪警车也感到不可思议。 第九章 (八) 姚思军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找到曲萍,当她知道许东丽的男人从监狱逃跑的事实后,对姚思军买手机之举和许东丽的异常行为才如梦初醒。 她说许东丽在李新泉逃跑以前从未在别人的店中接听电话,4月1号许东丽在自己的电话上接过一个电话,是一个座机电话。她还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大约是在一周前,有一个叫桑斌的到自己的店中,请她帮忙叫来许东丽,许东丽过来后跟他耳语了几句就走了。当时她也觉得诡异,为什么不直接找许东丽而要找人传话,她转念一想现在有一些情感上的事也说不清,她只是怀疑那人可能是许东丽的情人,也就没有大惊小怪。可事后一想,不对啊,许东丽并没有谈朋友更不用说结婚,那他在避讳谁呢? 虽说事情有些蹊跷,可毕竟是别人的事,她也没有必要去管。 经过姚思军耐心细致的说服,曲萍表示愿意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不过对自身的安全还是显得顾虑重重。当警方说对她进行暗中保护,安全问题不必担忧时,她才欣然同意。 姚思军说,这件事给我启发很大,我们要大胆相信群众,许多群众觉悟还是很高的,他们对犯罪分子深恶痛绝,只是怕引火烧身安全不保。在座人员都赞成姚思军的看法。不时有人点头,岳金忠还伸出大拇指夸奖说,姚思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如此之大。 高庆打印出洪银月的电话单,可该电话只给受害人通了一次话,没有其他通话记录。看来这个电话只是用于再次敲诈受害人。 岳金忠慢条斯理地卖着关子:“我就来打总结吧。” 姚思军笑着瞟了他一眼:“好一个打总结,你认为你是组长?厚颜无耻!” 岳金忠笑了笑,以不测之智的神态,说:“我在调查133****2957电话的主人,有了重大突破。我选了几个电话调查,有两个电话使事情变得峰回路转。第一个是开出租车的,第二个是卖手机卡的。当问起出租车司机,联通133****2597的电话是谁打入的。他说,我们接触的人比较多,时间一长,哪里记得起。我提示前几天晚上十点多钟打入他的电话,而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他又打了133****2597 的电话。他才慢慢回忆起是一个姓廖的经常用他的车。姓廖的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姓廖的说第二天早上要去大升路,让他跑往返。 调查卖手机卡的老板时,老板说姓廖的到他的店子买了几次卡,但,身份证都不是他的,自己卖卡也用不着去管那么多,只要给钱、有身份证,就行。据他回忆,有一次一个高个子把他叫廖三,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据他描述高个子的体貌特征有点像黄晓东。在廖三的电话单上,并没有出现我们掌握的电话号码。” 王科长睁大眼睛:“廖三?我在里江一火锅店吃饭时,老板就说起,陈山福一伙中有一个叫廖三的,会不会就是这个廖三?”他略加思索,很激动地说:“马上致电里江公安局,查询廖三是否有犯罪前科,请他们把廖三的照片传真过来。对了,老岳,你问没有问廖三说话是什么地方人?” 岳金忠说:“我问过,他肯定廖三不是仁都附近的人,具体是哪里的不知道。” 王科长接着说:“我们明天找一个里江人去,让他辨认是否口音相同,再把黄晓东的照片拿去让他辨认,看高个是不是黄晓东。” 李科长迫切地说:“不等明天,现在就去。老岳你联系一下卖手机卡的老板。宾馆那个女经理就是里江人,请她去趟新神,让卖手机卡老板鉴别一下廖三是什么地方人。你们继续讨论,岳金忠查找一下几天前许东丽在曲萍店内接听的那个座机电话,看是不是新神方向的,以便一起查找。王科长立即联系里江公安局,请他们尽快传真廖三的照片,最好让买手机卡的老板辨认照片。” 女经理正在办公室上网看电影,听见有人敲门,抬起头一看是李科长,起身请客人进门后,找茶杯准备沏茶。李科长急忙说:“谢谢,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您一大男人,还怕我把您吃了不成,坐一会儿怕啥。”女经理半开玩笑地说。 “当然不怕,只因时间紧迫,我是来求您帮忙的。” “我能帮您什么忙?”女经理没等李科长说完就非常好奇地问。 李科长这才说明来意。 女经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心想,自己几番想接近他,却没有机会也缺乏勇气,更准确地说是羞于脸面,怕他给自己难堪。今天送上门来,真是破案需要?还是……她没有往下想,更没有推辞:“等我安排一下就走。” 第九章 (九) 李科长走后,姚思军在曲萍的电话单上找到了那个打入的电话号码,就是新神县城的。而王科长跟里江公安局联系,袁大队长说,廖三就是陈山福一伙的,真名叫廖立威。他在里江杀人被通缉至今未抓获。照片和具体资料当天晚上是没有办法了。 几分钟后,李科长、岳金忠、刘祥龙下楼来到大厅,女经理已经等候在此。上车后,闪起警灯急速驶向新神。 在车上,李科长和女经理寒暄起来:“对了,经理,还没有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车内虽未开灯,在路灯和汽车灯光的照射下,彼此的表情还是清楚可见,女经理那炯炯有神的双眼放射出的希望之光,像熊熊燃烧的大火,可以点燃身边的所有东西,她那烈火般的目光直对李科长,热情而又有度,大方而又含蓄:“我姓曾,叫曾艳。把一个小小的领班称经理,多难为情的,您就叫我小曾好了。我可知道您李科长的大名哦。李科长工龄有多长?”曾经理就是聪明,本来她想问李科长的年龄,可又犯忌便问工龄。 “我工龄比您年龄还长,29年!”李科长回答。 “您真会开玩笑,我的工龄都19年了。看不出您都快50了,我还以为您只有40岁。”曾经理很会让人开心。。 “19年工龄?您几岁就开始工作?”李科长非常惊讶地问。 “你真幽默,我今年38,孩子都16岁上高一了。不过,现在还是未婚哦。”曾经理也很风趣地回答。 “像您这样年轻貌美的白领女子,还会未婚?世上的优秀男人那么多,难道都瞎眼了?”李科长说起奉承话来。 “哎,应该说,世上优秀男人太少了。”曾经理非常感慨地道出了自己婚姻不幸的酸楚。随后他们又聊了一些社会发展变化和人生坎坷之事。 车到新神。岳金忠走进店中说:“老板,不好意思又来麻烦你,我们想让你再回忆一下,廖三是什么地方的人。” 老板正欲开口,曾艳走进来:“老板,有手机卡吗?” 老板笑脸相迎:“有有有,你等……”他嘎然而止,停住未说完的话语,看着曾艳,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马上对姚思军说:“对了,廖三和这位美女的口音近似。” “谢谢老板,我们是专程找来这位美女让你判断。”岳金忠说明情况后,老板才知道曾艳只是作“人体标本”,不是来买卡的。他们又拿出黄晓东、陈山福、洪银月的照片让其辨认,老板不假思索地说高个就是黄晓东。岳金忠又拿起公用电话拨通那个打入曲萍电话的座机,很快就有人接。他说:“我找一下廖哥。” 对方回答:“什么廖哥木哥,我这是公用电话。” 岳金忠:“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在那里等我,你的位置在哪里?” “我的位置在附属医院门口旁。” 李科长朝岳金忠投去佩服的眼光,又转身了解老板,附属医院地处城中心,便放弃找公话老板。离开新神返回仁都。 第十章 巧布迷局 调虎离山(一) 第十章 巧布迷局 调虎离山 李科长他们返回宾馆已经十点半。其他追捕组成员一直没有离开,仍在翘首以盼地等待,见到他们的身影,都围上来问结果。李科长看了看大家急迫的样子笑了笑:“还是先喝口水。” 王科长顺手就将水杯递了过来。他猛喝了几口,差点没把茶叶都吞下,才说:“大家都请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还要研究明天的工作。” 大家都坐定,这时他说:“情况和我们分析的不差毫厘,廖三就是里江人,和廖三一起到手机店的那个高个就是黄晓东。虽他没有见到廖三的照片,但我也可以肯定,这个廖三就是里江公安局通缉的杀人要犯。打进曲萍电话的那个座机号是一公话,而这个公话在市中心,来往人员多,加之时间已过数日,要叫老板回忆打电话人的长相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我当时决定暂时放弃。” 接着就是热烈的讨论,小刘认为,廖三的身份虽说可能性很大,还是要让卖手机的老板辨认照片后才能下结论;新神的监控要加强,只要能够抓住这个团伙中一个,其他的就有可能一网打尽。关键是要找到突破口,黄晓东和廖三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口子。既然黄晓东、廖三藏在新神,陈山福会不会也在新神,他们彼此之间才好有一个照应。有人跟踪我们,这说明了什么?我认为这说明犯罪分子在了解我们的追捕方向,以便为陈山福他们寻找更安全的藏身之地。 高庆同意小刘判断廖三的身份要等照片过来,经确认才下结论的观点。但对后面的看法不敢苟同。他认为陈山福一伙既像塘中之鱼,抓住一条,其他的还在水里乱串;更像树上的鸟,打死一只,树上一只不剩被惊飞;绝不会像带鱼一样相互咬住尾巴,逮着一条就带出一窝。他们的住处应该很分散,联系也很谨慎。他对反跟踪的看法是:犯罪分子对我们的目的不是很清楚,我们去公安局,这也不是什么怪事,追捕组走到哪里都要和公安联系,从表面上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还不能肯定我们已经锁定新神为主要目标。 高庆分析完形势后,说出自己的计策:“这是一个机会,正好给他们一个错觉。明天警车就不到新神,而是开车到仁都附近其他县,这样就会让他们意识到,我们到新神只是例行公事到处布网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任务。让这伙人放松警惕,而我们却悄无声息地在新神布下大量的警力,来它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样才有可能抓到罪犯。对于利用特殊人员探听消息,不能寄太大的希望。对新神的调查和围捕更不能依赖公安,公安的案子本身就多,对监狱追逃他们也不可能花太大的精力,只寄希望于在抓捕时能出动他们的刑警和特警。所以,等廖三的照片来了后,还是要求监狱增派警力对新神实行秘密调查,这样抓到廖三的可能性就大得多。” 岳金忠这时伸出大拇指说:“高警官入道才几天就变成了福尔摩斯了,分析到位,方案可行。佩服,佩服。” 第十章 (二) 自从成立长期追捕组,自从长期追捕组进驻仁都,浦爱灵又回到他的监狱长宝座上,可他的心情比起坐在指挥部更难受,既要接受上级的批评、检查,还要接受检察院的调查询问。省监狱管理局的每一次会议还得站在前面做检讨,不同的场合都有不同的检讨内容。监管安全会议自然是要作监管不到位的检讨,政工会又要做对干警管理不到位,制度建设不完善的检讨,生产会上要检讨材料、工具管理不到位,就连财务会议,省局领导都无一例外地都要提及3。27脱逃案,要狠狠批评一翻江松监狱。 当天他和尚政委又在里江召开教育改造会议。会上又要江松监狱做检讨,这之前,在现场会、管教会、政工会、生产会上浦爱灵已经做过四次检讨,一次比一次的检讨深刻,这一次他想请尚政委“出面”,虽然内容已经是大同小异,一把手作检讨也算是单位更加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和整改的决心吧。可尚政委说,监管安全本来就是监狱长的职责,还是你去合适。 下午依旧是他上台,作完检,时任里江市副市长的大学同班同学打来电话,他根本就不敢自讨没趣接电话,也不敢离开会场接听电话,老老实实坐到散会才回电话,原来同学请他吃晚饭。他是第一次到里江,到了二十一年未见面的同学家门口理当应邀赴约,不过在处境十分危机的时刻,他仍然不敢造次,吃完会议晚餐又老老实实地在宾馆呆着。 晚餐后,同学亲自来到宾馆请他去唱歌散散心,他又怕监狱管理局的领导找他,仍然不敢外出。同学毕竟是官场中人很是理解,一直陪他到十一点才说,现在领导已经睡觉,一定得出去喝几杯酒。盛情之下,浦爱灵走出宾馆还在左顾右盼,生怕碰上领导。虽然领导也是人,也有体贴下属的情感,可两名重刑犯脱逃,你作为监狱长还有那份闲情逸致去寻开心,就是领导不说,自己也过意不去。 来到歌厅,老同学单独相处自然也就放得开了,不料三杯酒还没有下肚,浦爱灵听了追捕组的汇报惊喜万分,对他们的行动方案毋容置疑,不仅同意增援,而且还要亲自带队次日早晨八点钟前赶到新神,同时要李科长尽快找到新神县城的地图,作出相应的警力分配和布置。他放下酒杯辞别老同学来到尚政委的房间做了简单汇报,又给局长请假后返回南宗。 李科长对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后,便和王科长再次赶往新神。 此时已是12点,雨越下越大,街道上没有行人,车辆也是寥寥无几,就连出租车也停在路边休息,所以一路上很是通畅。车行出不远,李科长的电话想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尚政委的,他想尚政委为什么这时打电话?他虽感到奇怪,但还是马上按下绿件接听。只听见他不时再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不是说直接向……哦,是我的不对,以后一定……好,好,好。 接完电话,李科长一直很郁闷。王科长好像听出了点什么来,就问:尚政委批评你没有向他汇报?李科长只是哼了两声苦笑着没有回答。 第十章(三) 来到新神刑大,他才强挤出一丝笑容。刑大值班员小蒋见追捕组顶风冒雨深夜造访,对他们的敬业精神肃然起敬。他披上棉大衣到办公室去找地图,让追捕组的同志在值班室享受空调。 追捕组的同志怎么忍心让小蒋一人去寻找,硬是要陪着他一起前往。 风不停地呼啦呼啦吼叫,门窗、广告牌和树叶的响声也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们找到地图来到值班室,室内暖融融的,顿时有了寒谷回春之感。 小蒋给他们每人沏了一杯热茶,开始研究警力布置。小蒋说:“新神不大,只有几条主要街道,四十个人一天足足能查上两遍。你们准备分成多少组?” 李科长略加思索:“就分二十个组吧,这毕竟只是走访调查,两人一组就行了。” 小蒋在地图上作了一些勾画,画出二十个形状各异的圈让李科长看。李科长说:“就按你的划分。不过还要麻烦你复印一下,要不大家在哪里找位置去。” 要复印地图得用工程复印机,可深更半夜到哪里去找人?无奈,只好利用刑警队的复印机,一小块一小块复印,反正每个组只要他的那一块。 复印完毕,返回宾馆已是凌晨三点,倦意缠身,脸都没有洗,到上床就睡着了。 五点钟的时候,浦监狱长打了两次电话,李科长和王科长都未能听见。几天的奔波忙碌使他们睡得非常深沉和香甜,哪里还听得见手机震动声音。 可七点的闹铃将他们两个都叫醒了。李科长睡眼惺忪,看见两个未接电话,忙打开一看,是浦监狱长打来的,急忙回拨,良久,浦监才睡意朦胧地回答:“谁啊?” “浦监,是我,李锦翰。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地图和区域划分均已布置妥当,我们八点以前赶到新神。还有什么指示?” 浦监笑了笑:“我刚才也睡着了,当时要发车了,我问一下你准备得怎么样,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就见面再说。辛苦你们了。” 王科长还惦记着廖三的照片,马上给里江刑警大队打电话,对方说,保证在八点前传真到新神刑警大队。他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他俩匆匆洗漱后,赶往新神。雨是小了一些,可街道上又呈现出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尽管一路上闪起警灯,还是在八点过才到达新神。 王科长去刑警大队,不久,就和李科长会合。李科长知道卖手机老板的辨认结果,很是高兴。可浦监还没有到,他们只好耐心等待。 第十章(四) 其实,浦监他们是五点钟准时出发,十分钟后上高速,在黄土下高速时才七点刚过,可在到新神的途中,浦监发现了汤则民的小车反方向行使,立即停车。掉头追是不可能的,别人是小车,他们是大巴车,所以,浦监要狱政科黄科长带一人拦车追截。大伙都穿的是便服,只好以警车为身份在此拦车,可过往车辆无人搭理,约莫二十分钟过去,才拦到一辆小车,所以,来到新神已经八点半。 一见面,浦监和李科长他们握了握手,感激之中带着几分苍凉地说:“辛苦了。大家都是饥寒交加,还是先吃饭。” 吃饭期间王科长急于拿出照片,浦监说吃饭不便谈公事。王科长领会其意思,便停了下来。 吃完早饭,大家上车,浦监简单提了要求,就由李科长分配任务。李科长讲了对城区和人员分组情况后,重点强调这次行动不要留下任何死角。对见过罪犯的人要留下彼此的电话和住址以便取得联系。 天还在不停地下着毛毛细雨,公路上经过雨水的洗刷显得湿润清新,汽车驶过嗤嗤作响,有的路面不平之处,快速跑过的汽车不时将积水浅到行人身上而发出尖叫声和叫骂声,人行道上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水洼里,调查组顾及不到那么多,深一脚浅一脚,疾步穿行在商店、小区、市场之间,简单重复地询问着过往的男女老少。虽说县城不大,也有十数万人,要不留死角,绝非易事。 茫茫人海,查找一个姓名不确定,特征不明显,行踪不固定的罪犯,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度虽大,也没人有为难情绪。尽管有的市民看看照片一言不发走了,有的瞟了一眼,有的甚至瞟也不瞟就说“不认识”“没见过”。都知道这次调查肯定收获甚微,可谁也不愿意放弃搜索查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上午,第四组走访到一小区,门卫左瞧右看黄晓东和廖三的照片,总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很久,他回忆起是前几天在旁边的火锅店见过。 调查干警赶到火锅店,问起此事。老板说:“前几天晚上是在我店里吃过饭,他们只有三个人,一定要坐十个人的雅间,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监狱干警问:“他们在一起谈到什么没有?” 老板说:“不知道,他们一直把门关上的,再说我又没有进去过。” 既然老板不知道,就问上菜的服务员,她总应该知道点什么。老板问过大堂经理小李,是谁上雅三的菜。 大堂经理在厨房里回答:“一直是柳君,有什么事吗?” “没有,你出来一下。”大堂李经理走出厨房来到大堂,看见有三个陌生人和老板坐在门口附近的桌子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走访干警,笑着点点头问:“是定餐吗?” “不是。这位是管片民警,这两位是监狱的警官,你还记得起那天晚上一定要坐雅间的三个人吗?”老板看着大堂李经理作了介绍后问到。 第十章(五) 李经理听说不是订餐的,又是片警,又是狱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提起那事,她就愤愤不平:“记得。怎么啦?” “那你看看,是哪三个?”监狱干警拿出几张照片。她指认是黄晓东和廖三,还有一人不在其中。 “他们是什么人?”她问。 “他们是杀人在逃犯。你听见他们说什么没有?或发现他们有什么异样?” “什么,杀人在逃犯?” “对。” “是说嘛。我当时就觉得他们有点怪异,三个人干吗一定要坐那么大的雅间,就是谈生意,饭后到茶坊还用不了那么多钱。害得我们的老客户没有雅间到别处去了。但我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这样吧,你们十一点半来,问问柳君。”李经理说。 时间紧迫,干警请小李马上联系到柳君。 不一会儿,柳君过来,问:“李姐,什么事?风风火火的。” “不是我找你,是这三位警官找你。”李经理一本正经地说。 柳君顿时感到莫名其妙,脸上是阴晴不定,很不服气地说:“警官找我,我又没有犯法……”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一定要坐雅间的那三个人吗?他们是杀人在逃犯。这三位警官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李经理还没等柳君发完火,抢过话题解释事情的原委。 柳君这才怒气大减,转阴为晴,仍然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情:“这还差不多,了解什么?” 干警笑着说:“小柳,对不起,耽误你休息。可这三人都是杀人狂徒,为了尽早将他们抓获归案,给群众一个安宁的社会环境才如此着急。你当天给他们上菜时,是否看见什么异常情况,比如说有枪、刀之类的东西,或者听到他们说什么没有?希望你能慢慢回忆一下,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谢谢了。” 柳君一听杀人在逃犯、又是枪刀之类的话语,顿时毛骨悚然,“对不起,刚才只因不知情态度有些不好,还望谅解。至于那天晚上的情况,我得慢慢想一想。”她皱起眉头回忆当时的情景,少顷便说:“那天是4月6号,是秦娟的生日,我上午去超市给她买生日礼物,所以我把时间还记得清楚。下午五点四十我们集体训话,解散后刚回到大厅,准备摆放杯子和碗筷,他们三人就进来。李经理问过只有三位,就安排他们坐卡座。可他们要雅间,便走进三号雅间就不出来,我说不尽的好话都无济于事,无奈之下,我急中生智,说,雅间菜品消费至少不下300元,本想这么说他们总会让步。没想到他们二话没说,还主动多给50元的雅间费。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只好作罢。我先倒了茶水,拿来菜单请他们点菜,其中矮个子在说好久没有在外面吃饭,尤其没有吃火锅了…” 这时监狱干警插话:“你看看那三个中有没有这几个人。”边说便拿出陈山福、洪银月、黄晓东、廖三和杨威的照片让柳君指认。 柳君把这几人的照片看了看,指着黄晓东和廖三的照片说,那三个中有黄晓东和廖三。她说的矮个子就是廖三。 这时监狱干警点着头道:“请继续讲。” 柳君接着前面的思路,讲述黄晓东他们三人吃火锅的过程:“廖三说了好久没吃火锅后,黄晓东说廖三嘴馋,后来我在场的时候就一直没有说什么。吃了一会,我想进去倒开水,刚一进去,廖三正在说黄四这一跑……见我进去就嘎然而止。黄晓东说,如果我们没叫你就不要进去。我出来后,他们就把门反锁了。他们三人来都没有带包,看不出有枪刀之类的东西,当然,我也没有注意。” 第十章(六) 虽然另一个组也了解到廖三去过电话超市打电话,但具体时间和说话内容电话超市老板不得而知。 下午五点,所有走访人员回到大巴车上汇总情况后,浦监和李科长一阵商量后,决定留下六人在新神守候,其余人员返回南宗。 浦监狱长来到蓝天宾馆,走进房间一一与追捕组成员握手,特别是外单位增援的干警,他还是第一次见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当晚他做东,请追捕组成员吃饭。 晚饭就在宾馆的二楼餐厅吃中餐,他们要了一个包间,边吃边讨论案情。浦监狱长说:“长期追捕组成立至今,我是第一次看望大家,各位辛苦了,我代表江松监狱全体干警敬你们一杯,小赵小魏晚上不动车一起来,干杯。”大家一饮而尽。 接着浦监狱长说:“感谢兄弟单位给予的大力支持,我你们三位一杯。”浦监狱长仍然是杯底朝天,他们三人自然也是一滴不留。随后又敬了自己监狱的几位干警和司机。他激动得泪花在眼眶中闪动,他拿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说:“你们知道吗,我自3。27以来是食不甘味,睡不安枕,体重减了十多斤,但每当你们对案件的侦破有了进展时,我又能吃上一顿饱饭,睡上一个踏实觉。3。27案件,不仅关系到江松监狱的荣誉和责任干警的命运,还牵动着部、厅、局和公安部厅领导的心,能否成功捕回两名逃犯,也关系到监狱警察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你们的担子不轻啊!希望你们继续保持吃苦耐劳的精神,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务必将逃犯捉拿归案,拜托了。我敬你们三杯酒。”浦监狱长把三杯酒倒入大杯,一口干了。他的举动大有刘备托孤时的悲壮。 男儿有泪不轻弹。浦监狱长饱含深情,热泪盈眶,看得出他对事业的忠诚和执着,对大家的深情托付和殷切希望。追捕组知道,他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和这三杯酒的分量,比三山五岳还要重。李科长感动之余显得神情凝重,端着杯站起来说:“请浦监放心,追捕组成员决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为了表明我们的决心,我将这三杯酒干了。”其余人员都甑了三杯酒倒入大杯,不约而同地起身站立,异口同声地说:“请浦监放心,我们捕不回逃犯不回监狱上班!” 浦监见此情景更是万分感动,眼睛不停地眨,他又用纸巾擦了擦眼睛,双手都在颤抖,哽咽着声音:“谢谢大家,请坐吧。有了你们的决心,我的心就平静多了。来来来,还是吃菜吧,光顾说话菜还没有动啦。现在吃饭就是任务。”他带头吃菜,大家谁也没动筷,谁也吃不下去。高庆问李科长:“你们今天在新神的情况怎么样?” 李科长把黄晓东、廖三在火锅店和电话超市出现过的情况告诉大家。 高庆说:“这信息很重要,他们来的是三人,还有一个人是谁?这个人还没有进入我们的视线。要弄清这个人的身份又该从什么地方下手?种种迹象表明,要在短期内端掉这个团伙和一举抓获两名逃犯有相当大的难度。我们还将面临长期作战。” 浦监听了点点头。 李科长接着说:“高庆的分析我也想过,和黄晓东一起吃火锅的,还有跟踪警车的,要么是陈山福团伙成员,要么只是黄晓东和廖三的一般朋友或亲戚。为了排除其中一种可能,需再次调查廖三和黄晓东的社会关系,把他们亲戚和朋友中,符合年龄和体貌特征的所有照片,让服务员、出租车司机辨认,看能否从中找到突破口。所有公话超市的老板都愿意配合,一经发现,立即通知我们。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就是,今天如此大的动作,犯罪分子会不会有所察觉,他们最近会不会蜷缩不出或转移地方。” 第十章(七) 王科长说:“李科长的担心有道理,我想为了不给他们造成心理上的压力,这几天到新神都不开警车,新神留下来的同志要每天变换地段进行监控,这样不至于暴露我们的行踪。” 浦监狱长一直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他说:“听了大家的分析和建议,我觉得都有道理,监控和调查方案可行。具体的部署还是由李科长负责安排,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李科长说:“浦监过谦了,如果不是你的正确指挥,追捕可能还徘徊在南宗守卡和李、洪二犯家乡的布控上,哪会有今天的战果。我看,明天高庆到手机市场实施监控,因为你还是第一次去哪里,不会有人认识。姚思军、刘祥龙、岳金忠到里江全面调查他们的社会关系,照片弄到手后马上传真回来,及时联系出租车司机和火锅店服务员辨认。浦监,你看这样行吗?” “很好,就按你的安排,大家都累了,还是把桌上的菜吃完后早点休息。明天李科长、王科长随我到武警总队、司法厅和监狱局去一趟,以后方便联系,还要去感谢一下市公安局。”浦监说了后,大伙才吃完饭菜回宾馆休息。 浦监狱长把李科长叫到房间说:“大家远离亲人,生活多有不便,那点补贴确实也寒碜,生活不要太差,我给你们开个口子,每人每天增加二十元的生活费。”浦监拍拍李科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再次重复着那句话 “我们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 “谢谢浦监,我代表追捕组成员感谢您的特别关照。请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二天上午,浦监狱长、李科长和王科长来到厅长办公室,厅办公室主任正在汇报工作。厅长一见浦监狱长他们,暂且停止李主任的汇报,请浦监狱长先进来。 浦监把追捕组的工作进展情况向厅长作了汇报,厅长严肃的表情上露出了丝丝微笑,不停地点头:“好,好,看不出我们司法警察破起案来也不差嘛。小蒲,你要放开胆子干,不要因为出了问题就愁眉苦脸,一蹶不振。只要你能把逃犯尽快抓回,还是有功的嘛。当然,功是功过是过,处分是少不了的。不过,你们的行动至少能表明江松监狱班子亡羊补牢的态度和决心嘛。” 厅长看着李科长和王科长说:“你们追捕组的同志辛苦了,回去转告我对他们的谢意,我会抽空来看望你们。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尽快抓获逃犯,对党和人民群众有一个交代。” 李科长和王科长起身、立正、敬礼,说:“请厅长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保证完成任务。”告别厅长来到蜀州武警总队,接待浦监狱长一行的是总队参谋长,他和参谋长是在三共活动中认识的。罪犯李新泉和洪银月逃跑的地点,就是参谋长在三共活动时,检查江松监狱而增设的流动哨。见面时他心情很复杂,有昔日携手的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愉悦,又有因下级工作的失职带来的愧疚。 浦监狱长为了打破尴尬局面,说:“参谋长,我这次来主要是带李科长和你认识一下,如果在追逃过程中需要警力,还希望参谋长鼎力相助。同时把最近取得的成绩向参谋长作一汇报。” 参谋长握住浦监的手说:“浦监狱长,客气了,我深感惭愧。追回逃犯是众望所归,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必当倾力相助。对最近的战绩我倒是愿闻其详。” 第十章(八) 浦监狱长将追捕组前移仁都市,几天来追捕组已经掌握了非常重要的线索,以及逃犯就在仁都附近等情况作了介绍。并说可能今后还要给他添麻烦。 “您还给我客气,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无论在什么地方发现逃犯,及时通知我们,不管需要多少警力我们都会增援。。”参谋长道出了武警方面对追逃的迫切心情和鲜明态度。 离开武警总队。浦监狱长又去过公安局后就回南宗了。 李科长和王科长赶往监狱安排的特殊人员监控点了解情况,走了几处地方实施监控的到位情况都较好,唯独打探逃犯情况不理想,没有一人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他俩又来到手机市场,在许东丽的门市外收购二手手机的特勤人员准备招呼李科长,李科长摇了摇头直接走过许东丽的门市,心想这小子还真有办法,许东丽怎么也不会想到,她门口就是监控人员。 其实,是王科长告诉他的方法,王科长连追捕组的成员都没有告诉,以免暴露监控人的身份。 而高庆更绝,他到派出所去找了一个治安执勤的袖套戴上,在手机市场走过去转过来,老板们还非常尊重他。李科长看了高庆的打扮不觉心中暗喜,这样监控许东丽,就是一直坐在她门前,她也不会起任何疑心,大不了认为高庆对自己有点想法而已。 时值正午,有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孩,径直走到许东丽的门市,问:“阿姨,那个叫许东丽,有位叔叔叫我给她送封信。” 许东丽看了一眼小孩,心中也猜出几分,马上说:“我就是,拿给我吧,” 这一切都被高庆尽收眼底。 而门口收二手手机的监控人员不仅把许东丽和小孩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还将信封上写着转交许东丽,右下角写着内详都看得一清二楚。他马上掏出手机给王科长发短信:“有人给她送信来。” 王科长回短信:“继续监视就是。” 高庆马上退到隔壁店里,给李科长打电话说:“重要情况,有一小孩给她送信来,怎么办?” 李科长想许东丽还不会急于看信,如果她看信,高庆也可以进店去干扰她,所以李科长说:“你直接进店继续监视和她聊天,看她的表情是否有变化,推断是谁给她写的。” 其实,李科长内心还是想直接进店要她交出那封信,可情况不明贸然采取行动,许东丽必然知道监狱方面一直在监控她,再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就很难。而且他坚信黄晓东等人还会来找许东丽,所以不能让她有任何察觉,静观其变。 高庆不慌不忙地走进店里,许东丽给高庆拿来一个凳子后照样做自己的生意。没过多久顾客少了,她不慌不忙地拿出信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眼睛变得湿润后来是泪眼汪汪。可许东丽的一个举动让高庆都感到惊讶。她看完信并没有长久处于痛苦之中,而是拨通电话,说黄四给她写了一封信,让监狱方面去拿,看对追捕是否有用。 高庆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监狱就马上通知了李科长。李科长虽没有监狱方面激动,还是及时给许东丽打电话说要等一个小时才能过去。 他和王科长在茶坊要了一个雅间,先是发短信,要高庆在许东丽店内休息一小时,看许东丽是否将信掉包。接下来两人才开始分析,李科长很是疑惑:许东丽为什么马上就通知监狱?难道她真的是积极配合监狱的追逃工作?可情深似海的恋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即便是她真的有心配合,也会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也会有一个痛苦的过程。 王科长已揣摩不透许东丽的心。 一个小时后,李科长一人带着“激动”的心情前来取信,他快要进店时,高庆就走了出去,两人貌似陌生各行其是。李科长拿到信并没有当场看,只是对许东丽说:“感谢你的配合,以后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们。” 回到茶坊,李科长急切打开信认真看起来: 第十章(九) 傻儿: 今天我要走了,我要走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我带着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伤感、遗憾和落寞……就这样离开。写这信的时候,泪水中我能感觉到我的自私与无奈,真的好想好想把你一起带走,走到一个属于你我的天地,从此不再分离。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我太天真、太爱你。 傻儿,我能感受和理解你目前的处境:家庭的压力、社会的逼迫……对不起了。但,我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走进何种险境,再苦再累,我都会想着你、你的父母、你的姊妹。我给你们带来不幸,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有一天如果我能走出困境,我一定会报答你,报答你的家人。相信我吧,傻儿。 说真的,我们现在同在一个天地里却不能相亲相爱,厮守在一起,实在令人痛苦。我真的想天天与你通电话,但又怕电话会泄露我的行踪,记住千万不要用和我通话的号码与其他任何人联系,这样我就可以找机会和你通话。昨天我到了仁都,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我真的想把你——我的最爱带走……完成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心愿:让你过上好日子。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心满意足。如果这一生你我还有缘,等情况平静下来之后,我就会来接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那时你还愿意。 傻儿,我真的很怕会失去你,过去我对你所说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在安慰你、骗你。我深知漫长而又可怕的十几年牢狱时光会拆散你我,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只好用生命来赌自由。为了我一生从未有过的爱,我创造了这个世上从未有过的奇迹。死都要死在外面!不管这样的自由是否短暂,我都会珍惜每一天,我这一生从未绝望过,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傻儿,坚强的挺过去吧! 如果我走到绝境,我们无缘结合的话。那时,我这颗充满遗憾的心,将永远徘徊在你的左右,为你祝福与祈祷。这不是我的伟大,而是我内心深处的真实。不管前程是凶是吉,那都将是我的命运! 昨晚,我一直站在你楼下的菜市场,我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望着可能是你所住的四楼,我一直望着,看到房灯一盏盏熄灭……我也不知道你是否就在四楼。虽然这个夜晚我没有房间避寒,但我的心中却充满了幸福和温暖,就因为你在楼上,就因为我能这样望着你,这样想象着你,就这样……我多么想走上去,多么想把你拥入我的怀抱……但…… 傻儿,你给我的那把钥匙,我会一直带在身边,希望有一天,能用它打开你的房间……对了傻儿,最好是把屋搬了。看后烧掉。 因为爱所以爱。 黄诚亲笔 二零零四年四月十四日 这封信,黄四充分表露了自己的一片痴情。李科长想他为什么在这时写这封信,他明明说了不要用和他通话的手机和别人联系,说明他们是可以联系的,或者说一直在联系。那么为什么要用写信的方式来联系?难道就是为了表达他对许东丽情深意独的爱情?他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个地方又是哪里呢?他信上说创造了这个世界上的奇迹,确实不假,他的逃跑让世人震惊,震惊世人…… 里江追捕组已调查清楚了黄晓东和廖三的所有社会关系,但只有户籍上的照片,复印后效果本身不是很好,再传真变形失真更大,所以他们就直接带回复印件。由于回到宾馆时间已晚,加之有新情况需要大家讨论,辨认照片之事只好暂且搁置,待第二天进行。 案情分析会上,里江组没有作更多的叙述,高庆和李科长把送信一事作了详细介绍。大家都觉得情况有些叫人难以琢磨。 王科长说:“我觉得有点反常:从信中可以看出他们有秘密联系的电话,他为什么要写信?信中那句“社会的逼迫”可以判断,他已经知道警方对许东丽实施监控,写信就显得弱智,这与陈山福的智商和反侦查能力不相符。那么,他为什么要写信?为什么偏偏是监狱在新神采取大的行动后写信?这难道是巧合?会不会是个圈套?如果是个圈套,那就说明我们已触及到他的神经或者说找到他的死穴。他感到了压力、害怕了,才故意放出烟雾弹,想调虎离山。” “对,你这样说,一切的疑惑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李科长接着说:“既然他用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就给他个将计就计……” 第十一章识破诡计 将计就计(一) 第十一章 识破诡计 将计就计 李科长当即和武警参谋长取得联系,说明目前出现的新情况,需要改用其他车辆以实施隐蔽身份之目的。参谋长一听很是高兴,爽快地答应了,他不仅同意支持两个小车包括驾驶员一并配合,同时还为李科长他们安排好了房间。由于追捕组经常要出车,谢绝了参谋长用武警驾驶员的厚意。 转移定于凌晨两点,大家都回房休息。 李科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万千。虽已判断陈山福是调虎离山,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陈山福一伙的活动范围仍然没有准确圈定,如果陈山福真的跑到很远的地方,如此这般布署,岂不遗笑大方。他想起厅长眉宇之间表露出的急切和关心,话语之间体现出的是信任和托付;想起浦监把自己叫到房间的一番嘱托、武警参谋长慷慨豪爽的援助……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那焦愁的面容和食不甘味、睡不安枕的神态……想到这些,作为追捕组组长岂能安然入睡。此时他才真正感到作为一个前线指挥员的压力,虽说追捕方案不是弓张箭难收,但他还是愿意相信这个方案的正确,这才闭上眼睛睡了…… 但没过多久,朦胧之中接到特勤人员打来的电话,说在青龙山发现陈山福和洪银月。他即刻给武局长打电话,要求增援。武局长说,我马上调集武警公安赶往目的地。 他非常兴奋而又非常迫切打电话给其他人员,在等电话的当儿用脚蹬王科长,快,快起床,陈山福出现了。 王科长从床上一跃而起,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说,什么,陈山福出现了? 李科长说,对,青龙山。电话里传来:“什么青龙山?”他才说,快起床陈山福在青龙山出现。放下电话穿好衣服拿出手枪装满子弹。王科长穿好衣服也在装弹。 警车上,李科长说,这次是一个机会,野外开阔,山上很少有人,只要陈山福拘捕,先开枪击毙再鸣枪示警,绝不能让他跑了。 岳金忠说,这样不好吧,要是检察院追究起来我们犯得着吗? 李科长说,追究,他知道我是那一枪击毙的?我们就是击毙了他也算是完成了追捕任务。 岳金忠点头说,这到也是。 王科长说,最好是能抓活的,还能够对监狱的罪犯起到威慑作用。 小刘说,着你就完全错了,要说威慑作用,就是要击毙他,让那些罪犯看见逃跑是用生命作代价。再说,逃犯死了,对责任干警的处分可能好些。 “是啊,据说检察院现在就在追查是谁把一个死囚犯安排到学校劳动,是谁同意两名逃犯出的监区大门,两名罪犯从哪里来的学校钥匙,是什么时候将逃跑工具带入学校的,这些工具又是从哪里拿的,是谁在保管,陈山福每月消费那么多钱都用在那些人身上。要是陈山福和洪银月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可能还能保住很多干警。” “就是似了一样难辞其咎。” “那情况就大不相同,即使有人同意他出了监区大门,可以说是他混出大门,或者是翻墙出的大门;即使有人给他钥匙,可以说是他自己配制的……” “这样说来,最好是在武警和公安没有赶到时就击毙他两。” …… 第十一章(二) 车开出不足十里,在一狭窄路段,被两辆相向而行的车挡住了去路,李科长第一个下车看过情形,是两车冲到狭窄处互不相让,导致堵车。李科长看了看地形叫警车对面的车后退几米,可司机说,凭什么叫我退不叫他退?李科长说,路上开车大家互相礼让三分不就大家方便了吗?司机还是昂着头就是不退。 李科长火冒三丈,大声吼道:我们是在执行任务,我命令你,退! 司机还是没有退的意思,而是把车门一关,跳下车来说,你们司法警车也可以乱发号施令?这时王科长他们四人都跑了过来,气得他们齐刷刷地掏出手枪。司机看见一支支乌黑的手枪,迅速拉开车门爬了上去…… 到达目的地,特勤人员指着正往山上跑的两个人说就是陈山福和洪银月。山不算很高,但两个人的横向距离足有两百来米。李科长指挥大家排成一字型往山上追。 平时他走路还算快,此时他总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想跑跑不起,想吼吼不出的痛苦让他窝心,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可陈山福早已不知去向。他四处张望,发现对面又是一座更高更陡峭的山,半山腰上有一个人正在拼命地往上爬,他指定那人就是陈山福。他又继续连跑带跳往山下冲,跑到山脚再跨过一条小溪又向山上爬。这时他感到呼叫短促,全身乏力,加之山势险峻,只好抓住树枝和草藤艰难地往上爬啊爬,总算爬到一块平地,这平地是一片松树林,距山顶还有百来米。看看山上没有人影,从追的距离判断,逃犯还没有上山,应该就躲藏在这片树林中。 李科长看了松树林,心里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向其他追捕者成员挥了挥手,趴下身子,再指了指松树林。大火都明白他的意思,便弯下腰探着头上爬,到达松树林的边缘,大家都趴在地上观看。 小刘看见松树林里有两个人正在向山顶方向跑,大声喊道:逃犯要上山! 李科长顾不了许多,当机立断:追!注意安全! 两人已经跑出松树林,洪银月跑在前面还在拼命地上爬,陈山福跑出松树林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同时叫洪银月返回松树林。洪银月感到不可思议,不从山上跑,返回去等死啊?就问,陈哥,该从山上跑啊。 陈山福说,快回来,现在上山我们明处他们在暗处,我们就成了他们的枪把子。 洪银月“哦”跑了回来。陈山福问洪银月“你怕吗”洪银月说不怕“那就把所有弹夹装满,我们拉开距离背靠背相互照应,大不了一死,但一定要拉几个作陪伴。”李科长听得清清楚楚,马上高声喊道:“陈山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还可以算自首,否则,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李科长,你认为我陈山福是三岁小孩,我给你明说,我好多次机会都可以要你的命,可我觉得你们监狱警察对我不错,还是手下留情。今天只要你能放了我,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我会千倍万倍回报。如果你不给我出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放下你的如意算盘吧,谁给你是朋友,如果你不放下武器,我们也不会心慈手软。” 话音刚落,陈山福就开了第一枪,可被不远的松树挡住。其他的追捕干警都从周围围了过去,敌对双方都是用松树作掩护,左躲右闪,枪声不断。在对持和躲闪过程中,岳金忠的脚不小心被树桩绊倒,陈山福连开三枪,枪枪都击中在胸膛上,岳金忠两手一伸不动了。 第十一章(三) 王科长见状大呼:“老岳!”一个前滚翻,向陈山福开了两枪。陈山福躲闪,没有被击中。王科长又一个前滚翻,再向陈山福开了两枪,仍然没有击中。小刘和高庆已经接应过来。王科长已经到了岳金忠身边,在高庆和小刘的火力掩护下,背起岳金忠就要从松树林外跑。 此时的陈山福已经是狗急跳墙,再也不用躲闪,耍起双枪直扑小刘和高庆。小刘和高庆见陈山福不再躲闪,也想利用机会击毙他。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陈山福右手一抬,小刘应身倒地,左手一抬高庆一愣,陈山福又是一枪,高庆的手慢慢的放下,身体硬直硬干地倒下。王科长回头一看,发疯似的将岳金忠扔在地上,也像一头猛狮一样冲了过去,一连机枪,陈山福右腿和左手中弹,左手的抢掉在了地上。而王科长的左腿也中弹,此时彼此的枪口都对准对方的胸膛,但谁也没有开枪。 而李科长、姚思军和洪银月的对持一样惊心动魄,李科长先是用攻心策略,他说,洪银月,你是从犯,如果你能放下武器罪不至死,如果你要顽固不化,到头来,这里不打死你,仍然是死罪难逃。 洪银月冷笑着说,我他妈的从想逃跑那天起,就没有考虑过要活着走出监狱,今天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你也没有好结果。说完就朝李科长开枪。姚思军这是在后面朝洪银月的头部开枪,正好洪银月为躲避李科长的子弹,将身子一闪,姚思军的子弹把洪银月刚才头部位置的树打开了花。 当王科长高声喊老岳的时候,姚思军意识到那边发生了什么,发疯似的向洪银月冲过去,正好遇上洪银月射来的子弹击中他的胸膛,姚思军举枪的右手无力地“放”了下来。 李科长悲愤的心情难以控制,高喊“老姚……”接着就是连开数抢。洪银月接连躲闪同时连连开枪,突然洪银月的枪声停了下来,李科长知道他的子弹用完,便举着抢走了过去。 洪银月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作揖:“求求你,李科长,不要杀我。 李科长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的,不是不怕死吗?你不死,对得起我的兄弟们吗?”“嗙、嗙”两枪,洪银月头上一个窟窿鲜血直冒到在了地上。他没有去看洪银月是否也死,而是跑到姚思军的面前,俯下身子说,老姚,老姚,你要挺住啊,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姚思军没有一点反应,李科长把手指在姚思军的鼻子上一靠,又在脖子上一摸,哭喊着“老姚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 李科长停住了哭喊,向王科长他们方向冲去。王科长和陈山福仍然是举着抢对持着。李科长举起抢正准备开枪,枪声响了,王科长一个踉跄像喝醉酒一样。李科长又一次高喊着:陈山福,你这个杂种,去死吧! 第十一章(四) “起床了。”王科长把李科长从睡梦中叫醒。他满身大汗,泪水长流,喘着大气非常后怕地说:“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王科长觉得好笑地说:“你还相信梦?什么梦,说来听听,我帮你解一解。” 李科长原原本本地讲述了做梦的经历,劫后余生的恐惧依旧残存在铁青色的脸上。 王科长大笑起来,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是你的精神压力太大所致,要放松神经,不要到时候逃犯还没有抓到,你却变成神经质。” 要说夜梦可能是日思所致,其实是他缺失自信。为什么说他是缺乏自信呢?因为黄科长寻找的线索让他后来从自我欣慰到自豪进而自负。 话说黄科长当时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小车,他给司机说明了情况,想征用一下车。司机不仅答应了,而且非常乐意。司机说他从小就想当一名警察,后来却偏偏考上农业大学,毕业后分到农业局现在当上乡干部。他还说追捕逃犯也算是当了一回临时警察。 他们追到石板场来到三叉路口时,难住了黄科长,到底是从左还是从右追呢?司机说左边是去小镇,右边是去仁南高速。黄科长决定向右追击。来到高速公路收费站,黄科长问收费员:“小妹妹,我是警察,刚才有一辆黑色的凌志车过去没有。” 收费员想了一下:“大约十分钟前好像有一辆凌志车上高速,前排还坐着一个中年妇女。” “对对对,就是她。追!”黄科长非常激动。但过了收费站后是走仁都方向还是走南宗方向?他想,新神到仁都很近,他不会绕几十公里上高速回仁都,要司机走南宗方向。可接踵而至的问题更难判断,如此多的出口,他又会在哪里下高速呢? 黄科长的爱人是高葩刑警大队干警,仁南高速的信息管理中心正好在高葩区。为抢时间,他让爱人帮助查找凌志车的出站地。 很快就知道车的去向是京堂。 当然,他们追到京堂也不可能追上。车到京堂又会到哪里去呢?这又是黄科长需要判断的。从仁南高速到京堂唯一可以到德海市,可从新神到德海只需半小时,从新神到京堂再到德海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所以终点站只能是京堂。问题是到底在乡下还是在县城?他认为如果是陈山福用车,一定知道乡下陌生人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关注。县城流动人口多,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所以,他要司机在县城街道到处转,转来转去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看不到车的影子。他想只有求得公安的支持,帮助查找那辆凌志车。 刑警大队给各派出所打了电话要求协查此车。 派出所要求宾馆旅社、治安联防查找。 几个小时过去没有任何结果。黄科长想既然她来了就一定要回去,那怕就是守上几天十天也要把她等到。刑警大队对京堂所有出口严加封锁,逐一检查。直到第二天晚上七点多钟那辆凌志车终于出现在高速收费站。 车被带到刑警队,警方对车上两人进行隔离询问。黄科长负责询问中年妇女。“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家住哪里?” “我叫薛英,仁都市人,家住安西路95号” 黄科长又问:“车是谁的?” 薛英说:“是我的。” “你的?行车执照怎么不是你的?” “行车执照上是我老公汤则民的名字。” 黄科长审视了一眼这个女人:“你既然是汤则民的老婆,你应该知道汤则民把车开到仁都后是谁在使用?” “一直没有用。” “那你们的车停在什么地方?”黄科长问。 “在我妹妹的学校内,我又不会开车,我要用车的时候,是我妹夫龚明伦或者他的司机给我开。” “那么,你的车是什么时候停在学校的?” “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汤则民到南宗后,把车留在仁都就放在那里。”薛英回答道。 …… 询问一直到两点,黄科长问她从新神来京堂干什么。她说新神有一个开发项目,汤则民不在家自己就过去看看,看完后就来看亲戚。她对车在京堂不见踪影的解释是停在别人的停车库里。 通过对薛英在京堂的亲戚查证,她来京堂确实是到亲戚家串门,而且这个亲戚是位受人尊重的守法公民,和邻里的关系很好,由于薛英的车太好怕被盗,邻居主动让出停车库停了两天。司机所说情况和薛英说的完全吻合,看不出她来京堂有什么异常情况。 第十一章(五) 长期追捕组除小刘一人留守蓝天宾馆外,其余人员都转移到武警总队招待所。 吃过早餐,李科长就接到黄科长的电话,知道京堂的情况后,就安排岳金忠和姚思军调查汤则民的车。 岳金忠和姚思军来到薛英妹妹的学校,向门卫了解。门卫还有一点印象,具体日期记不清,只记得是一天下午,车开到门口司机说是要找学校的许琳(薛英的妹妹)老师,因为是本单位职工的亲戚朋友,就放他进去了。由于短暂的接触,开车人的相貌特征也模糊不清。 岳金忠:“那你听出他是什么地方的人吗?” 门卫说:“没有,反正不像本地人。” 岳金忠马上拿出几个人的照片让门卫看,门卫边看边回忆说:“不像,一个也不像。” “那么,是谁在什么时候把车开走的呢?”岳金忠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门卫说。 “是上前天下午,许琳的老公开出去的。”门卫比较肯定。 岳金忠怀疑过门卫的记忆,可门卫说好车嘛都特别关注,这才让他们完全相信。 对门卫一番吩咐,他们离开学校,找跟踪警车的出租车司机去了。然而从司机哪里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惊喜,司机看了所有的照片都摇头说,不是,肯定不是。 虽说当天刘祥龙也见到那个戴着墨镜的人在注视他们,但在他回头看时那人马上转过身就走了。所以只对身高肤色有一点点印象,出租车司机肯定比他看得清楚,而司机只能描述出一个大概,仍然没有实际意义,他们也只好暂且罢休。 小刘打的将照片送到新神,直接将车开到火锅店。老板和大堂经理以及服务员看过所有照片,仍然没有发现和黄晓东、廖三一起吃火锅的那个人。 李科长和王科长在对实施监控和了解线索的人员进行走访时,非但没有线索,反而让这些监控人员感到奇怪,前些天还有人看见这伙人,这几天却人影都没有了。是他们嗅出了什么,还是真的溜到什么地方了呢?李科长的心里确实没有底,但他故作冷静要监控人员在打听消息时讲究策略,不要急于求成,要采取迂回的办法不至于暴露真实目的。其实,他的心比谁都急。 当天案情分析会,下午就开始了。还是程序化地介绍情况、讨论。在听完情况介绍后,率先发言的是小刘,他认为虽然跟踪警车的人,还有与黄晓东廖三吃火锅的人,虽然还没有进入追捕组的视线,但眼下不是工作的重点,因为要查清两人的身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重点在查找是谁将汤泽民的车送到学校的。这个人有可能也是里江人,也是陈山福里江黑帮人物,关键是要找到此人是轻而易举,只需找到许琳或者许琳的老公就行。 高庆却有不同看法,他认为小刘把问题看得太过简单,这伙人绝对不是无能之辈,结果不会很乐观。因为龚明伦和薛英毕竟是亲戚,薛英已经知道追捕组以车为主线查找线索,她和龚明伦有串供和攻守同盟的时间。如果贸然找到龚明伦,他找出一千个理由拒不配合,谁也奈何不了他。所以,不急功近利,要在龚明伦的周围进行一番调查,掌握一定的证据后再研究具体对策。同时高庆认为,现在的每一次行动,每一个细节都要认真考虑,不然,稍有疏忽就可能陷入被动局面。 岳金忠完全赞同高庆看法,不过他认为,如果许琳的老公本身就是陈山福同伙,为追捕组提供一些假情报不仅扰乱追逃思路,还无谓地消磨时光。 李科长对三位的发言做出很高的评价,尤其是对高庆在手机市场的表现是赞不绝口,到手机市场监控的重担自然就落在高庆身上……布置完任务,手机响了,是参谋长请大家晚上吃饭。他接着说:“我总觉得手机市场是突破口。可以想像,我们在新神进行了一次大排查,黄晓东一伙绝对不敢再到新神去买手机卡,而许东丽这里便成为首选。正因为如此,我才定把主要警力投入到这里。这样安排,高庆的工作量很大,所以,每天都要轮换让高庆休息,其他人员就在茶馆喝茶,茶馆那地方只要你不谈论工作,谁都不会怀疑你是哪路人。” 第十一章(六) 晚宴上,武警官兵和监狱干警共聚一堂,虽没有为胜利而庆贺那样奔放,但也没有罪犯刚脱逃时那样沉闷,大家还是互致谢意,相互歉疚,彼此推杯问盏,把酒言欢。酒过数巡,大家都有点晕乎乎的,小刘不胜酒量,早就感到头重脚轻,语无伦次,在一起自然要说到单位处分人的事,他就说了一句大实话,他说,要说,监狱警察根本就没有责任,要不是武警失职,罪犯怎么可能逃得出围墙。本来小刘有点醉,本意也是想为责任干警鸣冤叫屈。可这话让武警方面听起来就有点不好受,本来还很高兴的参谋长一听这话,马上把端起的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愁云密布,怒气冲天,“他妈的,这酒怎么是苦的,这还有办法喝吗?”随行的武警战士和官兵脸色一句难看,几个都占了起来,眼看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结局。而小刘还没有说完那话,李科长就用脚拐了小刘,可小刘是酒壮人胆,还是说个不停,见参谋长大发雷霆之怒,他自知酒后失言惹下包天大祸,恼怒了参谋长,一时不知所措。李科长骂声站起端过杯子向参谋长赔罪,说小刘醉酒失言,自己愿罚三杯,同时小刘装着往凳子下一溜坐在地上,有李科长真诚道歉和小刘的急性表演才使紧张的气氛缓解下来。 第二天,王科长、岳金忠在许琳的邻居进行了解时,一位退休的大爷为追捕组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他说凌志车是4月2号开到学校的,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因为头一天是愚人节,他的一个退休老同事,打电话愚弄自己说明天下午七点单位请离退休老同吃饭,六点半在学校大门口等车。4月2日下午六点,自己一番收拾刚出家门就碰上这辆车开进来。由于车比较高档自己就仔细看了一下。车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开的,左手腕处还纹了一把剑。车停好后就上楼去了…… 时间是可以肯定的,但谁送来的车才是关键,只有清楚这一点,才能知道该车3月29号至4月2号是谁在使用。 王科长并没有急于找龚明伦夫妻,而是到学校了解许琳和龚明伦的情况,校长说许琳是一位优秀教师,在学校各方面表现都很好,她的爱人龚明伦是大学生,毕业后在某政府部门工作,听说还是一名科长,后来下海经商做起生意来,生意还做得不错,此人平日待人有礼有节,性格温和不像是不法之人。 听了校长的介绍,王科长和李科长在电话上作了简短的沟通后,一致认为可以直接接触龚明伦夫妇。 王科长首先找到许琳老师,先介绍了监狱逃跑两名罪犯的事后,说:“我们知道许老师是一名优秀教师,政治觉悟高,想请你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许老师说:“为警方提供线索是公民职责所在,只要我知道的,不会有半点保留和半点虚假如实相告。” “非常感谢。请问你姐那辆凌志车是什么时候停在学校的?是谁送来的?”王科长问。 许老师有点犯难:“这个我还真说不准。这样吧,我问一下我老公龚明伦,他可能记得。” “那太谢谢您了,不过最好还是我们亲自拜访他。”王科长说。 许老师说那就把他叫回来就是,边说边给老公打电话。讲完电话,她说龚明伦有客户暂时脱不了身,等午饭后就回来。 吃过午饭,王科长他们早早来到学校等候,一直等到三点后龚明伦才回到了学校。一见面龚明伦就说:“实在抱歉,陪个客户吃饭,回来路上又塞车。” 王科长先作了自我介绍又简单说明原由后说:“对不起,龚老板,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关系,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我想知道你姐那辆凌志车是什么时候停过来的。” 龚明伦说:“这个我还真记不起来。” “有人说是4月2号开过来的,对不对?”王科长提示。 龚明伦回忆了一会说:“可能差不多,因为月底我给工人发工资的时候都没有开过来。” 王科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龚老板:“那么是谁送来的?” “是赵老幺,好像大名叫赵小军。”龚老板回答说。 王科长心中有些高兴,急切地问:“赵老幺是什么地方的人,在哪里工作?” 第十一章(七) 龚老板回忆了一会说:“具体是哪里人,在什么地方工作我不知道也没有问,但说话的口音像是里江一带的。” 王科长又问:“你能描述一下他的体貌特征吗。” “他,……中等个头,大约1。68米,因为我1。7米,只比我矮一点点,……他最大的特征就是左手臂上纹有一把剑。” “他给你送车来说什么没有?”王科长问。 龚老板想了想:“当时是我开的门,因不曾相识,就问何事。他说是受汤哥之托送车送来。他把钥匙交给我后就准备走,我想既然是汤哥的朋友,就请他进来喝杯茶再走。进屋我给他发了烟,泡了茶。闲聊起来,这才知道他叫赵小军,是帮别人开车的。有一件事让我感到奇怪:当他知道我35岁时好像很惊奇,他说怎么你汤哥看起来比你还小。我说那可能是生活的磨难我变得苍老吧了。其实叫谁看汤哥也比我大得多。我不知道是他眼力有问题,还是其他原因所致。” “你知道赵老幺的电话吗?”王科长问。 “这个可不知道,我们仅仅一面之交,日后又不可能有往来,当然不会去要他的电话号码。” 王科长有些失望,可又不甘心,总想能找到突破口,在短暂的分析后也没有找出什么好的办法,就提出想到车上去看看的要求,希望在车上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龚老板非常爽快答应了,领着王科长来到凌志车前,打开了车门说,你随便看。 王科长先看了看后备箱,又看驾驶室,在副驾驶前面的箱里发现有许多过路费发票。他脑子马上闪出灵光,暗自高兴地对龚老板说:“我先把这些发票拿回去看看,到时候再还你,行吗?” “没问题,其实这些票我认为没有什么用,可汤哥为了少缴个人所得税,什么票都要用来做账。”龚老板淡淡地解释。 “非常感谢,如果有赵小军的消息希望能及时告诉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王科长说完拿了一个纸条给龚老板。 龚老板接过纸条连连点头说一定。 离开学校回到武警招待所,王科长就一头倒在床上。要是在单位每天中午也要休息上一两小时,可自从3。27以来他们就没有这个福分了。他此时倒在床上却不是想睡上一会儿以解多日的疲乏,而是反复思量龚老板的每一句话。有两句话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第一是汤则民3月29号返回南宗后就被拘传继而被刑事拘留,赵老幺怎么说是汤则民叫他把车开到学校交给龚明伦?这难道是3月29号汤则民就叫他把车给龚明伦开去,而赵老幺却迟迟没有开过去?如果是这样,那么汤则民在交代车的去向时就不会很为难而说不清道不明,这又显得矛盾重重。第二,如果真是在3月29号汤则民给了赵老幺,赵老幺私下用了几天,那么还有一句话更显得让人不能理解。就是赵老幺对龚明伦和汤泽民的年龄判断,汤则民看上去怎么说也要看45到50岁,龚明伦叫谁看也不过30岁,而赵老幺怎么会说汤则民比龚明伦还要年轻呢?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第十一章(八) 王科长正在冥思苦想之时,李科长回宾馆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有收获吗?” 王科长被突然的问话打断了思路,好不痛快,懒懒地翻起身神秘兮兮地说:“收获大大的有。” 高庆刚好走进来用手指着王科长说:“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日本人了,说起日本话来。” 王科长沉着脸瞟了高庆一眼说;“这可是日本人学说中国话才是这样说的。”说完大家都笑了。 李科长说:“别开玩笑了,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要是两顿不让吃饭,看你们那有精神开玩笑。” 岳金忠说:“就是,肚子早就闹革命了。” 李科长笑着说:“你啊,和美女聊了一天,别人不是说秀色可餐吗?我看你是饱了眼福,饿了肚皮。” “叛徒!出卖朋友,不可深交。”岳金忠得意地笑起来。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逗得大家乐开了花。李科长推着岳金忠走出门吃饭去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饭前的言谈嬉笑现在被严肃深沉而取代。王科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率先介绍起调查龚明伦的经过:“我今天出门,心里总是惴惴不安,认为要攻破许琳和龚明伦会遇到不可想象的困难,到学校了解情况时,一个退休老同志提供了车开到学校的准确时间,他还描述了送车人的体貌特征。到校长处了解许琳时,让我紧张的心情松弛了许多。许琳是学校的优秀教师,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虽然她不了解情况,但她主动联系龚明伦回学校,龚明伦陪客户吃饭,要午饭后才能回来,我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当时我想,龚明伦尽管以前在政府部门工作过,毕竟现在步入商场,可能会变得虚伪狡猾,我甚至认为他在耍人或者是和薛英有过商量,可从他来到学校的态度和讲述的情节看,他是一个政治觉悟高正义感强的人。在了解中得知,车是4月2日由赵小军绰号赵老幺送来的,赵小军是帮人开车的,据龚明伦从口音判断,赵小军应该是里江一带人。而赵小军说是受汤则民之委托送车,聊天时,赵小军说汤则民比龚明伦还要年轻。我后来把汤则民车上的所有过路费全部拿回来,还没有来得及一一查看。” 李科长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王科长说:“我对这件事有两点感到不可思议。第一是汤则民3月29号返回南宗后就被拘传后被拘留,4月2日怎么会是受汤则民之托?” “这难道是3月29日汤则民就叫他把车给龚明伦开去,而赵老幺却迟迟没有开过去。”李科长愁眉不展地说。 第十一章(九) “如果是这样,那么,监狱在追问车的去向时,汤则民就应该说得清道得明,这又显得矛盾。如果真是在3月29号汤则民给了赵老幺,赵老幺私下用了几天,那么还有一点无法解释,就是赵老幺说汤则民比龚明伦还年轻……” 李科长:“龚明伦多少岁?” “35,看上去顶多30,汤则民怎么说也要看45岁,就连龚明伦自己都感到好笑。这绝对不是判断的偏差,我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交车的人另有其人,而且就是汤则民的黑帮人物。” 一石击起千层浪。王科长的话音刚落,大家都议论起来。有的说可能就是汤则民被拘留前在仁都就将车交给了赵老幺,因为汤则民不会开车,至于年龄的判断只能说明赵老幺弱智。多数人说哪里用得着讨论,找到赵老幺,一切问题不就明白了。而李科长不同意这种说法,赵老幺在哪里还是未知数,再说自己的脑袋都长在别人的头上,还能有多大的作为,任何事必须有自己的正确判断,才不至于被罪犯牵着鼻子走。 李科长继续说:“我看王科长最后的判断是正确的。你们想,赵老幺是为人开车的,他不可能也没有必要把别人的车开几天。交车的人肯定是陈山福、黄晓东一伙,才会出现在年龄判断上的误差。” 岳金忠说:“王科长的判断非常绝妙,但还有一点没有分析到,那就是赵老幺和陈山福之间应该没有任何联系。要不怎么会汤则民都不认识,而将其他人说成是汤则民?” 李科长接过话题说:“这一点很重要,我们至少不会怀疑赵老幺的与陈山福一伙有关系,同时还要保护赵老幺。调查要秘密进行,这样还可以让赵老幺今后为我们提供情报。明天王科长和岳金忠到里江,这次去里江除摸清赵老幺的情况,尽快和他取得联系外,还要尽可能将陈山福一伙的情况多了解一些,尤其是提取照片。现在还有两个人的身份不明,一个就是跟踪警车的,还一个就是在新神和黄晓东、廖三一起吃火锅的人。我想目前的任务并不重,要着手对栗再公司进行秘密调查,如果条件成熟,我们还可以派人打入他的公司进行卧底侦查。当然,此事非同小可,我也做不了主,此事举足轻重,务必严格保密,由于栗再的特殊身份,我们对他行动稍有不慎会引来许多人的非议。明天高庆、刘祥龙、姚思军去手机市场,我去先摸一摸栗再的外围情况。” 会后,高庆给岳金忠开玩笑:“老岳,把你的好事给搅了。” 李科长也笑了笑说:“别人还可能在哪里等他?把里江的事情办好了,还有的是机会嘛。” 大家一阵爽朗的笑声才各自离去。 第十二章 车辙留痕 追其巢穴(一) 第十二章 车辙留痕 追其巢穴 多日来,追捕组形如在走迷宫。每到一个三岔路口都会耗费精力和浪费时间去分析判断,虽然每一个路径都有人去探寻,可机会不等人,时间的流逝使机会闪电般消失,局面瞬息万变,所以每到关键时候都不敢掉以轻心。 王科长在案情分析会后,便对汤则民车上的过路费发票进行了清理。车上的发票从3月1号至当日都有。他当时也只是想多了解点情况,并没有想到会有多大收获,可接下来的分析才让他惊喜万分。 他把过路费发票按时间顺序进行了整理,又着重研究3月27日以来汤则民这辆车的车辙痕迹,他希望从中找出陈山福一伙的行动路线。3月27日汤则民是从仁都上仁南高速到南宗出口下的,而3月29号则是从南宗上仁南高速到黄土就下高速,在黄土下高速最有可能就是去新神。30日此车又从仁都上仁于高速在仙炀下高速,4月1日又从仙炀上高速在里江下高速。4月2 日该车又从里江上高速返回仁都却不是在仁都下高速而是走绕城高速在文梁下高速。 车上的过路费发票是不是汤则民的车留下的?如果是。看来这些天来车轮是不停地转。那么到底是谁在使用?为什么4月2日后这辆车就不跑了呢?还有就是他们跑的地方和逃犯的藏身之地又会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这一个个的疑问堆积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团,使王科长头晕目眩找不到东西南北。他坐在床上被子包裹着下半身,没有过多想这些问题,而是开始用过路费画出了小车的线路图,从线路图中惊奇地发现了一点什么,一阵狂喜之后,突然对着坐在床上正在写追逃日记的李科长:“诶,有问题。” 李科长吃了一惊,抬起头:“什么问题。你吓我一跳。” “你来看,汤则民的车从3月27日到4月2日的运行轨迹。”王科长拿着他画的图给李科长说。 李科长一听汤则民的车的运动轨迹,马上合上日记本往床头柜一甩,把身子往王科长一边摞,急迫地说:“你说说怎么回事。” 王科长左手拿着线路图,右手拿着签字笔比划着说:“你看,3月29号汤则民不是在仁都下高速,而是在黄土下的高速,3月30日至4月2日该车又去仙炀再到里江,从里江返回后却又到了文梁。而4月2日起直到前天薛英用车才有了它的影子。这能说明什么?” 李科长看着线路图,他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考虑了许久,他在床头柜上拿过香烟抽出两支,给王科长一支,自己点上猛吸起来,他想姜先生送汤则民到仁都,而现在却是只到了黄土就下了高速,这说明姜先生没有把当时的行动路线讲清楚,是他有意隐瞒还是我们没有问清楚?汤则民到新神后又到过什么地方?找过谁?在那里耽搁了多长时间?这些还需要弄清楚。还有就是如果这些过路费发票不是汤则民那辆车的,那我们的怀疑就显得多余。所以他给王科长说:“我看这样,明天先让监狱再询问姜先生,让他回忆当时的情况,同时在高速公路信息管理中心调取录像,看汤则民他们3月29日是在什么地方下的高速,再派人到仁于高速和绕城高速信息管理中心调取录像,先证实发票和车的关系再作打算。” 王科长说:“这样也好,省得我们挖空心思地分析也颇费神的。 李科长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直接拨通浦监的手机,把这两天的情况作了汇报。浦监说他马上安排人询问姜先生和调取录像。 这样他俩才关灯就寝。 第十二章(二) 浦监狱长接完李科长的电话,心情迫切,哪里能等到第二天,当即安排狱政科黄科长找来姜先生,他自己也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来到监狱办公大楼。 没等多久,姜先生来到浦监办公室,黄科长给他沏了一杯茶后,浦监狱长才说:“姜先生,对不起,深更半夜把你叫来耽搁你休息了。” 姜先生虽说心中也有些不痛快,可自从被卷进藏匿逃犯的事件之后,无论什么时候叫他都还是没有怨言。所以他马上说:“浦监狱长,不要这么说,其实我的内心一直都不安灵,能为你们提供线索也算对自己过失的一种补偿。” “那好,烦劳你再把3月29号送汤则民回仁都的经过回忆一下。比如说在哪里下高速,送到什么地方,汤则民找过什么人,耽搁了多久,越详细越好。” 姜先生说,当天他是在黄土下高速去了新神,在新神油花宾馆门口停车,汤则民在宾馆大堂给他点了一杯咖啡后就出去了。当他看见汤则民打的走就感到奇怪,自己有车还要打的,转而一想,可能是约见情人才这样神秘也就没有大惊小怪。没过半小时汤则民回到宾馆大堂,姜先生准备给他来一杯咖啡。汤则民说不要就回仁都,车开到火车站前的停车场,汤则民给他拿了五百元钱,他就坐火车走了。 说到这里,浦监狱长的心里很是为姜先生难过,还怀疑汤则民找别的情人,殊不知自己的老婆被汤则民勾引,准确说应该是强暴了,他还蒙在鼓里,还在为他尽其犬马之劳。还真有把他买了还要帮别人点钱的悲哀。浦监狱长看了看姜先生那怡然的神色,恻隐之心突然升腾,请他喝点水后问: “汤则民在车上打过电话没有?” 姜先生喝了口茶,想了一会说:“好像要到新神县城时,他打过电话。他在说马上就要到新神了。又听见他说,在什么地方找你。后来就再没有说什么了。” 浦监狱长说:“你喝茶,我去一下洗手间。随即给黄科长使了一个眼色。黄科长心领神会地也来到洗手间,浦监狱长要黄科长去查汤则民的电话单,找出那个电话号码。 浦监狱长回到办公室,姜先生主动拉起家常。他说,小梁是他的第二任老婆。浦监狱长点头说,看得出来。他继续说,他老婆对他很好,很爱他也很忠诚他,处处为他考虑,别人的老婆都是在家相夫教子管理家务,他的老婆还要抛头露面四处奔波帮自己张罗生意,他心里总觉得亏欠她很多,所以总想在汤则民手上拿到点项目多挣点钱,能让老婆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他还说,其实汤则民这人很义气,对朋友很真诚,在用钱方面很大度洒脱,从不计较得失。 浦监狱长的心更是难过,心里在问,他把你老婆都睡了,还对你真诚吗?你老婆他都可以随叫随到,他当然不在乎吃饭喝茶的几个小钱,好一个从不计较得失,不是想着你的老婆他会这样吗?这到底是悲哀还说报应?浦监狱长不得而知连连摇头。 姜先生觉得浦监狱长的表情甚是奇怪,就问,浦监,我说的那里不对吗? 浦监狱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露馅,他虽然对姜先生的处境感到悲怜却又不便明言,便苦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只觉人心叵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像汤则民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交往的好。 姜先生还以为浦监狱长是提醒自己不要和这些有前科的人来往,然而,他却认为汤则民虽说有前科,可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他很喜欢交往这样的江湖朋友、性情中人。 第十二章(三) 黄科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找到以前打印的电话单。根据姜先生讲的时间应该在下高速半小时左右。但查完电话单为什么没有通话记录? 浦监狱长得知结果后分析,难道是姜先生说谎,要么是汤则民还有一个手机。便问:“你知道汤则民有几个手机号?” 姜先生说:“我只知道他一个号码,其他的不知道。” “那么,当天他身上还带有手机没有?” 姜先生说:“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 “他平时将放手机放在什么地方?” “平时都是放在手包里。”姜先生回答。 “他当时打电话是在什么地方拿出来的,你还记得起吗?”浦监继续问道。 姜先生又一次陷入回忆之中。想了许久突然说:“我想起来了,他是从左边的裤袋里拿出来的,当时我正好换挡,他拿手机时手还碰在我的手上。” 录像显示,姜先生当天是在黄土下高速。 浦监狱长想,汤则民肯定还有一个手机,这个手机是专门用于联系他的黑帮人员的,可号码不知道。汤则民在新神去了什么地方、找的是谁也全然不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新神有他们的人。看来还得再审汤则民,要他交代出事情的真相。只要在这个环节上有所突破,对案件的侦破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此时的浦爱灵还是有点激动,而他隐约的一丝激动却又在瞬间消失,甚至感到希望渺茫。一想到提审汤则民就让他感到头痛和无可奈何,几次提审都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眼下又不得不审,这次审问能否有收获,他自己心里确实也没有谱。 刑拘汤则民是高葩区公安分局批准的,要提审他当然只有高葩公安局的办案人员才有这个权力,监狱无权提审。在专案组彭警官的协助下,对汤则民进行再审。 这次审问,浦监狱长他们认真分析了汤则民的心态和他可能采取的对策,做了充分的准备制订了一整套方案。可结果仍然像预想的一样,他除了对铁的事实供认不讳外,其他的一律采取装疯卖傻,让审问民警大动肝火却又无计可施。 追捕组虽然没有从汤则民身上得到任何线索,但姜先生提供的情况足以说明新神有汤泽民的死党,对黄晓东和廖三在新神立脚的可靠性大大提高。加上用过路费绘制出的车辆运行线路图,应该说已经取得了不菲的战绩。 第十二章(四) 第二天一早,王科长和岳金忠洗漱完毕,在宾馆附近买了豆浆油条拿在车上吃。 几下里江,王科长感受颇深,这座享誉盛名的甜城却让自己吃尽苦头;本来一个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却被这些不法之徒搞成了臭名昭著的全国十大暴力城市;从前的里江让人们流连忘返,现在人们提到此地就愁眉不展望而生畏 。但每一次里江之行或多或少又给追捕组带来一些意外的惊喜,又会给追捕组注入兴奋剂。 来到里江市公安局,户籍处的同志问他们又要查谁。 “赵小军!” 户籍员上网一查赵小军(赵晓军、赵晓均、赵晓君……)同音同名的有60多个,符合年龄和性别条件的有14个,这14人分布在六个县12个乡镇。如果他们逐一进行调查至少要跑三天,还有许多外出打工找不到人,要找到找小军也并非易事。王科长便把从户籍网上打印出的照片直接传真到仁都,再找龚明伦辨认这样就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龚明伦拿到这14张户籍资料,深有感触地赞许追捕组:“你们的办事效率太高了。”他一一翻看照片,在看到赵小军时他停住了反复看又反复想,毕竟由于岁月的流逝和身体的变化以及衣着发型的改变,还是给他辨认带来诸多不确定因素,经过认真地回忆和仔细的辨认,最后确定明德县小牛乡的赵小军就是送车来的赵老幺。 赵小军的身份被确定后,王科长他们就风尘仆仆地赶往赵小军的家乡。明德县距里江90多公里,公路虽是柏油路,但路面狭窄坡度起伏很大,弯道小而急,加之年久失修,路面已经低洼不平,行车也非常艰难。到达县城后一打听小牛乡距县城还有30多公里,这30多公里又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达这个还不算很偏僻的乡。到了乡上,司机小魏把车一停,方向盘一甩,马上走出驾驶室,舒展了一下腿脚,长长出了一口气,感叹到:哎哟,总算到了。 可王科长找到乡派出所的同志一打听,赵小军的家距乡镇还有12公里。小魏一听12公里,把他吓了一跳,他想30公里通乡公路都是如此难行,这乡村公路便可想而之。一个职业驾驶员竟被最后的一根稻草—12公里压崩了精神。 走上乡村道,道路状况远远超出小魏的想象,平的路段被重车压出两条深深的壕沟,小车只能在中间的梁上和路边凹凸不平不知是路还是坡的边缘上行驶,既有在刀背上爬行,又有在悬崖边找路的感觉。小魏恐惧,坐车人一样害怕,整个车速从没超过20码。坡路上又是怪石嶙峋,不时左一盘子马上又是右一盘子,一会车头朝天,一会车尾又翘在天上,一会左边的轮子跳起来,一会右边的轮子又突然掉下去,整个行进过程就像在扭迪斯科一样。 好在开的是武警的吉普213越野车,小魏驾驭着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精神高度集中,他意识到,稍有闪失那可就车毁人亡。小魏却风趣地说,这路就是醒瞌睡最好,不管你有多疲倦绝对睡不了,坐在车上的人都紧紧抓住扶手或座椅,要不然就根本无法固定自己的身体。 经过差不多40分钟的颠簸,总算来到赵小军的村。可像这样的羊肠小道车怎么调头呢? 当地的老乡说你想在哪里调头都行。 小魏说,你们是说得轻巧,调头就要压庄稼。 老乡说,你压就是,谁都不会说啥。 小魏还真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没有办法,只好压了一老乡的小麦把头调过来,果真也没人找他理论,看来这里的老乡真纯朴。 第十二章(五) 赵小军的家距公路不远,只需走过一座独木桥后前行不过300米就到。可这独木桥长约15多米,河床宽度就有10多米,桥距水面有约5米。王科长和岳金忠都是在城里长大,这过独木桥只是在书上见过,亲自走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他们一看头就晕都不敢迈步,派出所的同志说老乡天天挑着担子还在上面走,没有问题。 其实,他哪里知道他俩惧怯并不是桥的安全性,而是从来没有走过,一看就怯懦。后来派出所的同志叫他们抬头看前面,自己把他们一个一个地牵着走了过去。走过独木桥他俩的腿都一直发软,心跳的很厉害,站立稍许才抬起头望了望不远的山坡,却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住了。连绵的山峰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所覆盖,在微风的吹拂下,绿色的树叶像波浪一般一浪推着一浪将整个山脉舞动,显得那样的自然酣畅和浑然一体。城里的公园与之相比,就显得装腔作势和弱不禁风,见此美景,他俩的心情又有说不出的喜悦。 赵小军的家就在群山的拥抱之中,在密林的掩映之下,远远望去只见到一房顶,真有抱掩琵琶半遮面的感觉,直至走到家门口才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 赵小军的父亲已经60多岁,除脸上写满饱经风霜的皱纹,身子却很硬朗,见有客人上门,便丢下肩上的粪桶笑吟吟地迎了过来。 王科长急于了解情况,可老人家说,不忙,不忙,有朋自远方来先喝茶再说事,在王科长的强行阻拦下行茶水的礼节才免了。知道客人的来意,看上去虽年逾花甲的他却精神饱满精力充沛,不仅说出儿子在文梁给某建筑公司开车,而且一口气就说出了赵小军的手机、办公室和家里座机电话号码。 王科长又向老人了解儿子有没有朋友来过。 老人说他儿子很守规矩。前年在文梁,一单位的出纳到银行取钱发工资,刚走出银行没几步,就被一摩托抢擦身而过夺走她肩上的包后拼命逃窜。那是整整二十万元,出纳反应快一把抓住摩托后箱座被拖了好远也没有人上去阻拦。赵小军见状开车把他逼到路边,可劫匪弃车而逃。赵小军急忙下车追击,追了约一里地终于将劫匪抓住。说到这里他自豪地指着墙壁上张贴的奖状说,那就是文梁公安局送的。派出所的同志也介绍了赵小军的情况,说这个青年很不错,不是那种在社会上浪荡之人。结果和追捕组的分析判断相吻合,赵小军和陈山福、黄晓东不是一丘之貉。 谢过老人准备离开,老人要留大家吃点东西再走。 王科长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午饭,他的饥饿感顿时侵袭全身,本想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但调查本身就麻烦别人再打搅人家实在不好意思,再说这路如此难行,吃了饭天一黑返回里江困难更大,饥饿感和吃饭的欲望顿时丧失殆尽。 第十二章(六) 离开赵小军的家让王科长心存感慨,这乡下人如此真诚和纯朴,以前只是听说这边的老乡真诚好客、纯朴豪爽,哪里敢信。今天亲身体验才得以证实。城里人的冷漠、虚伪和对利益的斤斤计较,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一点影子。有的城里人反入农村户,是不是这些原因所在?他此时也彻底改变了农村人贫穷、落后和愚昧的看法,反倒由衷敬佩起这些养活了城里人的村下人。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颠簸才返回里江。到达里江已经是下午七点,小魏把车直接靠在一家烧菜馆门口。 大家都急切下车,还没有走到门口王科长就说,快上大份的红烧牛肉、红烧肥肠、蹄花、粉蒸肉再随意炒几个菜。刚好入座烧菜和蒸菜就端上桌来,还没等老板拿碗盛饭,他们就动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没几下菜就吃得精光。 小魏一看炒菜还没来得及准备,说炒菜就不要了,就是这些菜再上一份。吃了一些后饥饿感得以缓解,这才叫老板打半斤泡酒,后面吃饭的速度才放慢下来。 岳金忠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上的油说:“这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就饿得慌,这才一顿没吃就饿得慌。” 老板端菜来的时候说:“我看你们至少两顿没吃饭了,慢慢吃,菜马上就来。” 小魏到车上拿了未喝完的矿泉水,将瓶中的半瓶水倒掉,对老板说:“给我打半斤泡酒再切半斤卤猪头,等会儿回宾馆享用,要不明天恢复不了元气。” 饭后,在附近找了一家旅社,开了一个三人房间。由于一天的颠簸劳累,王科长、岳金忠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小魏本想先喝点酒再睡,却实在感到困顿,便往床上一躺也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七点,岳金忠第一个醒过来,一看都没有脱衣服和鞋子,更不用说盖被子。他叫醒小魏和王科长,要他们把衣服和鞋脱了睡一会。 可王科长一看手机,都七点了,怎么也不愿意再睡。 小魏望着那半斤泡酒说:“哎,看来昨晚与你无缘相约,不知今夜能否有缘和你相会。” 王科长说:“看你那一往情深的样子,就先吻它一口吧。” 小魏更加风趣地摇了摇头:“哎,可惜君子我,现在只能动手,不能动口矣。” 几句诙谐幽默的调皮话把大家笑得困意全无。拿出毛巾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漱,岳金忠刚把毛巾捂在脸上,接连几个喷嚏。好像喷嚏也传染人一样,王科长和小魏也接二连三地打起喷嚏来。 王科长说:“马上去买感冒药,” 小魏抬着手腕,指着手表说:“这么早,到哪去买药,还是多打几个喷嚏,感冒自然就好了。” 来到公安局还不到八点。袁大队长刚走进大门,王科长说:“袁大队早,我们这次来想把陈山福一伙和里江黑帮以及被通缉的潜逃犯的情况作深入的了解……” 袁大队长说:“好,我马上安排。” 掌握的黑帮人员信息,当然只是几年前跟随栗再、陈山福的情况,现在又有谁加入进去还是未知数。虽说不上是满载而归,却也感到有几分欣慰,毕竟多掌握了七八个人的情况。如果能确定跟踪警车的人,以及与廖三、黄晓东一起吃火锅的人,那么侦破工作又会有较大进展。他怀揣着希望兴致勃勃地返回仁都。 第十二章(七) 在王科长离开后,李科长到了仁于高速、刘祥龙到绕城高速信息中心,调取录像的结果证明过路费发票全是汤则民的凌志车的。在没有离开赵小军家时,王科长就将赵小军的电话发了过来,李科长和刘祥龙丝毫没有耽搁就赶到文梁。 赵小军在某建筑公司上班。派出所以工作总结找赵小军了解当年见义勇为的具体事例为由找到公司,公司领导认为这也是在宣传本公司形象,非常配合。 李科长和赵小军见面相识后,为了验证他的身份,李科长故意伸出左手和他握手,赵小军也非常礼貌地伸出左手,却不见他左手上纹的一把剑。 难道他不是我们要找的赵小军?李科长的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不是,我还不能贸然说出来意。李科长放开赵小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不起,难得现在还有像你这样见义勇为的英雄。是受你父母教育的影响还是什么原因让你当上英雄的?” “父母的教育当然分不开。其实在当时,我并没有想过当什么英雄,只是觉得这些人太可恨,出于正义并没有别的原因。”赵小军说。 “你出来打工多少年了?”李科长问。 赵小军回答:“六年了。” 李科长问:“现在干什么工作?” “帮人开车。”赵小军回答。 “除了为公司开车,还为别人开车吗?”李科长问。 赵小军说:“公司没事时,也为别人开过车,” 李科长没有看见赵小军手臂上有剑,却看见左手臂上有些异样,便说:“开车要注意安全,你的左手是不是开车碰伤了的?” 赵小军把左手袖子从上一拉,说:“谢谢你的关心,我的手上是我女朋友恶作剧,买的不干胶纹身纸给我贴了一把剑,我本身不喜欢纹身就将他洗掉了,所以有点红。” 这句话完全解开了李科长心中的疙瘩,高兴地说;“哦,原来是这样,我有话还不敢问你。现在给你说实话吧,我们找你是想让你回忆一下4月2日帮别人开车到学校的来龙去脉。” “我是受人之托,有什么不对吗?”赵小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科长反问到。 “委托你的人可能是一伙杀人在逃犯,所以我们秘密调查一是为了保护你,二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先没有把你的身份搞明时,还不敢实言相告,我知道你是一位优秀青年,才给你说出实情。清你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一说,越详细越好。”李科长解释着。 “事情是这样的:4月2号下午5点多钟,公司庞主任给我说他有一熟人要我帮他送一下车到仁都市,如果我愿意就和他谈,当时快下班了,晚上又没事就同意了。一会那人就主动介绍说是庞主任叫他来找我的,他说将车送到仁都去给我300块钱,我想这生意当然可以做,他拿给我接车人的姓名、地址、门牌号码,同时告诉我车号并交给我钥匙,让我说是汤哥叫开过来的。我将车开到学校……”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有问。” “你现在还认识这人吗?” 赵小军肯定地说:“能,绝对能认出他。” 李科长拿出一摞照片:“那请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他。” 赵小军接过照片,实际上就是户籍档案的复印件,一张张翻,翻到杨威,马上说:“就是他,他就是汤哥,怎么又姓杨了呢?” 李科长想庞主任怎么会认识杨威,这可能又是一个新的突破口,便顺藤摸瓜问庞主任的年龄、住址,以前在干什么,在公司干了多长时间等详细情况。 赵小军说庞主任,57岁,是仁都市人,原来在某国营企业任企管办主任,退休后被聘到公司做办公室主任,来公司两年了。 李科长想,这种年龄和这样背景的人,应该不会和陈山福一伙有什么瓜葛。那么他又是怎么认识杨威的?看来还得见见庞主任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关于庞主任住什么地方,赵小军只知道大概是住在仁都市西门,反正他天天都乘公交车回家。 …… 第十二章(八) 李科长有些犹豫,虽然庞主任在国企当过领导,政治觉悟应该比较高,可当今社会物欲横流,金钱的诱惑力远比道德与法律的尊严强大,如果他利欲熏心,政治觉悟就显得苍白而又可笑,那么他和杨威结成死党助纣为虐的可能性就不可排除。如果情况真是这样,找他了解情况,局面势必变得非常被动,既然如此,与其调查不如监控。 可能是赵小军看出李科长对庞主任有怀疑,便说,庞主任的为人在全公司是有口皆碑,正直、正义,善良、朴素。又一次,他到饭店结账时,饭店老板因为公司的业务多,故意给多撕了三千元的发票,出于长期客户彼此的信任,他并没有仔细清理。发票整理和签字都是办公室秘书办的,当报账后将钱送到他手上时,他发现不对,硬是将钱退还了公司。 李科长对自己疑神疑鬼的‘慎重’和草木皆兵的‘惶恐’感到有点面愧,很不自然地说,这我相信。 庞主任的见面约定在西门车站门口。李科长把庞主任请上车后,说:“我们是江松监狱的,监狱有两名罪犯脱逃,……” 庞主任插话说:“我在《华西都市报》上看过报导。” 李科长继续说:“所以,想请你提供一些线索。” “我能为你们提供什么线索?”庞主任感到不解地问。 “你还记得你叫赵小军送车这件事吗?”李科长说。 “记得。那是受汤老板之托,我就想到赵小军。”庞主任对此事还记忆犹新。 “这就对了,但找你的那个人不姓汤,他姓杨叫杨威,是里江公安局通缉的杀人在逃犯,希望你能为我们……。”李科长说。 庞主任到倒是爽快之人:“哦,是这样。你说吧,需要我提供什么,凡是我知道的,我会竹筒倒豆子一点不保留。” “就从你是怎样认识扬威开始吧。” 庞主任说,其实,认识杨威是在春节前,仁都有一个大的招标项目,我们公司也参加竞标,联系电话留的是我的。在要交标书前三天,杨威打电话来和我协商,要公司放弃竞标,代价是给公司5万元。这事我当然做不了主,经请示,老总认为我们公司在仁都名气不大,关系也不怎么样,像这样油水大的项目没有相当硬的关系,没有舍孩子套狼的魄力,中标的希望本来就渺茫。参加这次竞标旨在了解政府大型项目竞标的模式和技巧,探探这河水到底有多深。所以老总就同意我和杨威谈,经过谈判最后杨威同意给公司8万元作为主动放弃的补偿。就这样认识了杨威,后来又在文梁碰见过两次,彼此打过招呼就走了。那天下午杨威突然来找驾驶员帮助送一辆车到仁都,才有了后面的结局。 “庞主任,你说在文梁见过杨威两次,能记得大概时间和地点吗?”李科长期待着庞主任能想起准确时间,尤其是在3月27日后就显得尤为重要。 “好像在2月份见过一次,3月份又见过一次。”庞主任大概回忆了一下说。 李科长问:“3月份这次见面,具体是什么时候,在找你前几天见过他没有。” 庞主任这才自言自语地说:“让我慢慢想一下……我们30号发工资……我下午去银行存钱……回公司的时候在……对了,就是3月30号的下午五点钟左右,他开着一辆奔驰,我从银行出来过马路时他正好经过此地,他看见我点了一下头就开走了。” “你记得车号吗?”李科长若有所思地问。他想以前来接见陈山福时不就是开着奔驰、宝马和悍马来的,会不会就是那辆奔驰车。 “没注意,过马路为了安全左顾右盼,关注的是来往车辆,根本不可能去看车牌号。” 说得也在理,过马路首先考虑的是自身的安全,去看车牌号干什么,可能只是奔驰标志太打眼才记得住。李科长便问:“那么还有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地方,他开车没有。” “在什么地方我记不得了,但肯定没有开车。” 第十二章(九) 这一线索让李科长看到了希望。首先,杨威出现在文梁不是孤立和偶然,而是找到了杨威或者是陈山福的躲藏地。其次,这次调查可以看出,那些事不关己,怕惹祸烧身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的群众还是很有觉悟和正义感的,这是一次追捕逃犯的工作,更是一场全民参与的打击逃跑的人民战争,只要有了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和积极主动的参与,逃犯就难逃法律的制裁。 李科长很晚才回宾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大早,李科长把大家都叫到房间来。高庆问李科长是什么时候才回来的。他说刚才回来。岳金忠嘴里可没有好话,他说李科长肯定是泡妞去了现在才回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一阵欢笑之后,李科长收起笑容说,他回来见大家已经熟睡,没有打扰,现在马上召开案情分析会,等吃过早饭好各自展开工作。 首先是王科长介绍了所掌握的黑帮人员名单和资料,高庆和姚思军说手机市场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接着李科长和刘祥龙介绍在高速公路调取录像的情况,李科长着重介绍了调查赵小军和庞主任的经过。 情况介绍完后,李科长就对情况作了分析,他说:“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们掌握的线索越来越多,而且对个别人的锁定应该说已经有了准确的方向,比如说新神肯定有他们的人在那里,而且应该说不是一般的小喽啰。原因是汤则民3月29日到新神后,没有要姜先生送而是打车去的,这说明他们之间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黄晓东和廖三多次出现在新神,也说明了这一点。 还有就是杨威本身会开车,自己不直接送车,而要庞主任找司机。这说明他的狡猾,一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是他们已经知道汤则民被刑拘,怕日后因为车带出他们的行踪,所以故意找人送车扰乱我们的视线; 再就是庞主任两次看到杨威在文梁出现,不能说只是巧合,应该说杨威在文梁有落脚点;还有就是杨威开的奔驰车是不是以前开来接见陈山福的那辆奔驰,既然杨威3。27直接参与了接应,他是不是开的奔驰车到南宗?汤则民的车在3月29日至4月2日的行踪肯定隐藏着玄机,汤则民拒不交代就有预示,该车不管是谁在使用,他去里江、仙炀和文梁找谁,谁在哪里?我想里江他们是不敢藏匿的,因为认识他们的人太多,一旦被举报就是九死一生。那么仙炀和文梁就应该引起重视,我们以前根本没有把仙炀考虑到逃犯藏匿的范围之中,现在必须将范围扩大,把仙炀列入我们的监控之中。” 王科长说:“杨威的奔驰车可以让监狱调取录像,看3。27期间此车是否在南宗,如果当时在南宗,那么很可能就是这辆车接走了陈山福和洪银月,文梁就可能是陈山福或者杨威藏匿之地。时过境迁,现在到仙炀查汤则民的车去过什么地方,肯定是无功而返。所以我们现在只有把精力集中在查找杨威的奔驰车上。同时对仙炀和文梁进行重点监控。” 岳金忠说:“既然庞主任说到杨威周旋项目的围标,我们应该了解当时还有哪些公司参与竞标,看还有谁从中进行斡旋,还可能发现新的目标。” 岳金忠的看法得到大家的赞同。 李科长安排当天的任务:“今天高庆仍然到手机市场,岳金忠去了解参加招标的公司,逐一调查,王科长和姚思军去仙炀联系查找陈山福和洪银月,这次主要请公安协助查找。我和刘祥龙去文梁联系查找杨威和陈山福、洪银月的下落。新神、仙炀、文梁都要把查找杨威的车作为重点。” 第十三章内紧外松 抓捕晓东(一) 第十三章 内紧外松 抓捕晓东 仁南高速信息管理中心的录像显示,在3月24日到4月5日期间只有31辆奔驰车在南宗站出入。经缜密的分析,这31辆奔驰车有的是南宗本地车,有的是其他地方车,有的虽也是仁都的,可上下高速的地点却全然不同,还有的由于进出时间与扬威在南宗的时间不相符都被逐一排除。最后将3月25日上午驶入南宗,3月29日早晨离开南宗的仁都牌照的奔驰车锁定为杨威的车。 经过一番查找,车主却是林骁而不是杨威。 林骁何许人也,难道他也和黑社会有染? 车管所的资料让追捕组大吃一惊,林枭的照片就是杨威。林骁的身份证又是和巴凌的李新泉如出一辙。 仙炀和文梁的作法大致相同。刑警大队安排各派出所利用治安联防对陈山福、洪银月、杨威、黄晓东、廖三了解,派出所把几人的照片和资料发到了各小区、茶馆、按摩店、洗脚房等休闲娱乐场所。 岳金忠去了解项目招标的甲方公司,此次参加投标的只有七家公司,未中标的六家公司中,有四家公司说是由杨威出面周旋,而且有三家公司都和扬威达成了放弃竞标协议。唯独四达公司没有接受扬威开出的价码,因为四达公司实力很强,大有势在必得的决心,执意要参与竞标。 可第二天,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孩给公司老总送来一个礼品包,说是有人叫他送来的。老总一看精致的外观包装,既没有送礼的信息,也没有送货人的姓名,心里多种揣测:会不会是他为了揽下水电工程……会他,前几天就说要请我,我几番推辞……会不会是她,她经常会给我一点惊喜……想到这里,老总好像已经猜出是谁的杰作,里面会有什么让他开心可自豪的东西。由于在场人很多,他没有马上打开。过了一阵,他小心翼翼低折了包装,打开一看吓傻了:里面有一把匕首插在一个猪心上。不一会,老总就接到一个电话说:东西收到了吧?识相一点儿,要不一样下场。 老板报了警。 警方的调查并不顺利,由于小孩不知去向,找不到是谁送的包裹;打入的电话又是公用电话亭,且电话里并没有明说为哪桩事,警方虽怀疑是参与竞标公司所为,重点怀疑栗再的公司,但缺乏铁的证据,警方也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毕竟没有严重后果,最终也就不了了之。老总因怀疑是杨威一伙所为,不想招惹麻烦就放弃了此次竞标。 过后的几天追捕组分成三个小组,第一、二个小组是在仙炀、文梁留守走访,第三个小组就是手机市场的监控。将三个组每天轮换,既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又让大家都熟悉了环境。 第十三章(二) 时间到了4月20号,整个天空就像刚用蓝色粉饰一新,日头初露就显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毫不吝啬地将光和热洒向大地。许多人都脱下春装换上夏服,还有人已经带上墨镜回避刺眼的阳光。 天公作美,让王科长和刘祥龙的监控找到了最好的掩护手段,他们带上墨镜轮番上阵,在许东丽的店铺对面走了几个来回,许东丽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他们两人除交替‘巡查’外就在茶馆喝茶。 时至十点半,许东丽门口收购二手手机的监控人员,给王科长发来短信:黄晓东、廖三出现。 王科长万分激动地把短信让小刘看,他马上给刑侦局朱局长打电话,请求增援。 朱局长要他们只监视,等特警队员到了后再行动,同时把特警队长的手机号发给了王科长,并说特警队长会很快和他接头,不方便讲话就发短信。 打完电话,走出茶馆,王科长悄悄给小刘说:“拉开距离,形成夹击之势。” 许东丽和黄晓东在曲琳的门市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黄晓东和廖三在曲琳的门市买了几张手机卡后也走了。他们鬼鬼祟祟,瞻前顾后地缓缓移动着脚步,走进了王科长他们喝茶的那个茶坊。 王科长从跟踪的情形判断,黄晓东和廖三肯定不认识自己和小刘,就拉近距离紧随其后,到茶坊门口,王科长用手在背后给小刘指了指,意思是要小刘留在外面。小刘明白王科长的意思,就在茶馆门外守候。王科长进入茶坊,在黄晓东旁边的桌子坐下叫了一杯茶,见黄廖二人也安然坐定,才给特警队长发出短信:“黄晓东、廖三在大升路15号茶坊大厅喝茶,我就在他们旁边。” 短信刚发,就来了一位茶客在王科长的桌子对面坐下。王科长有点不高兴,他担心特警队长来了后难以辨别敌友,还担心一旦情况突变会伤及到这位茶客,一切的担忧只能在自心徘徊,又不便严明,只好相安无事地呆着。他貌似清闲,可眼睛不停地扫视门口进来的没有个人,余光还要不断监视黄晓东和廖三的一举一动。 约莫二十分钟,有一个瘦高个,看上去斯斯文文,戴着平光或者是度数不高的近视眼镜走了进来。从他看人和扫视一圈茶坊的眼神,王科长已经判断出此人应该是增援自己的特警队长。 而特警队长虽与王科长未曾蒙面,朱局长也从没给他描述过王科长的长相和特征,同时也并不认识黄晓东和廖三,但他扫视了一眼在坐茶客的神态和他进来时王科长看他那一眼的神情,已同样判断出需要增援的就是这位同样带着眼镜剃着平头的年轻人。 所以,特警队长径直走到王科长的侧面坐下,他们又相互对视了一眼,进行了一次短暂的目光交流,彼此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王科长看着对方,用头往黄晓东两人方向轻轻一甩,示意旁边就是要抓捕的对象。 特警队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也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已经看出来了。那种心领神会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场面,让他们感到职业眼光的神奇而倍感自豪。 那位同桌的茶客有人叫去打麻将了。特警队长要了一杯茶,又到杂志栏上随手拿了一本《家庭》杂志,回来坐到王科长对面,在移动茶杯的瞬间,仔细观察过黄晓东和廖三后翻起杂志来。 第十三章(三) 黄晓东和廖三貌似轻松喝茶,却随时都在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他们看过旁边这两人:一位是王科长,个子不高,一张灿烂的笑脸,既没有强悍高大的身躯,又没有电视电影上警察的那种威严;而另一位是特警队长,虽个子高大,但体格瘦弱,白白净净俨然就是一文弱书生,根本不像警察。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旁边坐的这两位其貌不扬的小伙子竞是他们的克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要结束他们的犯罪生涯和自由人生,也将会让他们用生命作为代价偿还所欠下的血债。黄晓东他们只是窥视周围没有言语。 而王科长和特警队长仍然是用眼睛余光关注旁边这两人的行动,除偶尔有目光传递着信息和有一些细微的肢体语言外,同样保持沉默。 其他喝茶的茶客们更不会知道,在喧嚣的茶馆里正蕴藏着一场侦查与反侦察,潜伏与反潜伏的斗争,一场血雨腥风的战斗正在悄无声息地展开,一场生死搏斗即将来临。 又过半小时,黄晓东、廖三起身离座,王科长和特警队长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待黄晓东和廖三走出茶馆,特警队长和王科长同时起身走出茶馆。由于茶馆进出人多,怕伤及无辜,门外的刑警大队长决定放他们走,寻找合适的地方实施抓捕。 停在街边的一辆出租车,一直将空车灯按下等人。黄晓东他们走出茶坊径直上了这辆车,廖三拉开车门坐在前排,黄晓东坐在后排驾驶员的后面。出租车司机说,对不起,我是在等人。 廖三说,他还没给车费是吗? 司机说,那到不是,车钱早就给了,只是要将信誉。 廖三说,那就好说,走吧,长途。 跑长途对出租车来说自然是诱惑,在城里转上一天收入可能还不及两小时的长途。司机做出左右为难的样子,在廖三的催促之下,最终还是启动马达徐徐起步。 王科长‘不慌不忙’也拦下一辆出租车,坐在前排,刘祥龙紧随其后坐在后排。王科长上车就给司机亮出追捕证,说:“紧跟前面那辆的士。不管红灯绿灯一定要跟上。” 刑警大队长和特警队的‘民用’轿车马上启动,特警队长和门外站着两名特警队员火速上了大队长的车。 黄晓东、廖三在茶坊并未发现异常,出来极力说服司机只出于多呆一分钟多一分钟的危险这个角度,并无不详预感。所以上车后心里也就显得极其自然和轻松,可他根本就不知道后面荷枪实弹,训练有素的警察尾随其后,危机四伏,死神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车开出大升路,又拐上二环,在一处红绿灯的地方,廖三从后视镜看见有一辆出租车和两辆民用车闯红灯后一直尾随而来,心里有些发怵,就叫司机一会左拐,一会右拐,后面的车还是穷追不舍,无论怎样变换路线仍然甩不掉后面的尾巴。他开始有些惊恐,已经意识到后面的车绝对不是偶然的路线相同,而是有针对性的追踪。廖三当然不确定追踪自己的到底是警察还是仇家,不过,他清楚地意识到无论是警察还是仇家,后果都是凶多吉少。廖三很是着急地说,怎么这么慢? 司机说:要快,就上三环。 廖三说:好。就上三环。 司机迅速拐上三环。 第十三章(四) 这一下可把大队长和所有追击的人员乐开了花。上了三环,大队长开足马力全速超过黄晓东的出租车,想将他逼停在路边。黄晓东见甩不掉尾巴,就叫司机拐进非机动车道。这时刑警大队长猛一加油超过前面逃窜的车辆将其逼停在主车道边。而后面王科长他们的车正好停在黄晓东所坐的士后面,特警队员的车停在黄晓东车的左侧,使黄晓东所坐的士动弹不得。 大队长、特警队长和其他特警队员在车还未停稳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直扑出租车;后面王科长和小刘也顾不得车是否停稳跳了下去;所有人都是边下车边掏出手枪扑过去。 本来三环路上车流如洪水一般,车速如高山的流水狂奔而来,但此时没有一个人顾及自身的安危,还是猛扑过去,而狂奔的车流看见他们一个个拿着枪狂奔,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辆辆车都自觉不自觉地刹车减慢向左避让,有的干脆停了下来看热闹。 车被逼停以后,廖三第一反应是往人行道上跑。 黄晓东可不一样,他从知道有人尾随开始,就猜想着各种可能,要是仇家能逃就逃,实在不行只好硬拼。要是警察,他就将的士司机作为人质保全自己。在车被逼停后他的右手已经掏出手枪将身体向右移。正在想用左手开门时却听到有人高声喊道:“不准动!警察!”黄晓东的左手迅速缩了回来一把抓住司机的肩膀,右手的抢顶住司机的头。 刑警大队长和几名特警队员冲过来拉开车门,一看傻了。 黄晓东怒吼:“退回去!要不然他的脑袋就开花。”大队长命令所有人员后退,同时和110指挥中心联系,要求增援。而黄晓东要求迅速让道,由的士司机开车送他离开,否则就打死司机。 大队长向指挥中心汇报了罪犯的要求,指挥中心要大队长尽量拖延时间,给指挥中心布置下一步的跟踪和拦截赢得时间。在谈判和对峙了数分钟后,指挥中心同意了黄晓东的条件。 而廖三跑出后,特警队长和王科长他们迅速在后面追击,廖三拼命作垂死挣扎,不顾一切地疯狂逃窜。仁都的三环路主车道由八车道组成,主车道和非机动车道又叫副车道之间是五米宽的绿化带,非机动车道也是十米宽,三辆车可以并行。廖三根本就不看是否有车忘命地向副车道上奔跑,行驶的车辆见突然钻出人来,手脚刹车并用,阵阵刺耳的刹车声让人胆寒。他跑过副车道又从人行道和绿化带跑。特警队长和王科长大声喊道,“站住,再跑就开枪了!” 对于一个杀人在逃犯,这样的呵斥声显然是徒劳无益的,廖三跑得更加快,跑着跑着回头就是两枪,王科长和特警队长见廖三回头举枪,便猛向前一跃,扑向前方的草地上,他俩在向前跃的时候也开枪示警,这两声枪响还是把廖三吓阻了一跳,顿了一下,迅速回头看见两人都趴在地上,同时觉得自己安然无恙又疯狂地奔跑,而特警队长利用枪声的威慑使廖三胆寒的刹那,又一跃而起,对着廖三的腿部开了一枪后,猛冲上去,一个箭步纵身一跃扑了过去,用右肩向廖三的后背一顶,双手抱住他的双腿,廖三“扑通”一声扒在地上,特警队长迅速起身坐在他的背上双手穿过他的双臂,反向抬起他的双臂抓住他的肩膀,只听得廖三“哎呀”一声,整套潇洒的擒拿动作就在几秒钟内一气呵成。 廖三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此时王科长已经冲了上来,给他带上手铐。王科长和特警队长分别抓住廖三的左右手臂,拉起来推着走向出租车,三环路上停了下来的车辆都为特警队长的那干净流畅的擒拿动作拍手叫绝,大开眼界。 第十三章(五) 更多的人还在看警察与黄晓东的对峙。 黄晓东的车开走了。开车前黄晓东叫嚣:“谁敢追,司机就死无葬身之地。” 刑警队、特警队、追捕组和停车下来看热闹的群众都在为司机担忧,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特警队和追捕组的同志都感到惊慌失措,怎么把局面搞成这样,尤其是追捕组考虑更多的是这下黄晓东是抓不住了。 眼睁睁地看着黄晓东劫持司机却又不敢追击,有不少的围观群众义愤填膺还不时在骂警察无能。而大队长显得胜券在握,很冷静地说:不要担心,他跑不了。 司机倒是稳沉和镇静,车驶出不足百米,司机对黄晓东说:“兄弟,我也是刚从山上下来的,一看那帮警察心里就不舒服,你得尽快脱身,前面肯定有警察沿途拦截,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和你谈判,那是在故意拖延,给他们后面的围追堵击赢得时间。” 黄晓东一听司机也是有过痛苦经历的人,也算同命相怜,他的分析不无道理,对自己还算是真情实意,所以心存感激,迅速将枪离开了司机的头部。问过附近是什么地方,怎么跑。 司机说:“你从前面绿化带穿过去就是一旧车市场,那里出租车多的是。中途改变方向,谁也追不上你。” 黄晓东说不完的感恩之词,他要司机留下电话号码,以便登门感谢。 司机说:“我们会有相见之缘的。”车开到副车道,黄晓东双手作揖谢别司机往人行道上跑去。司机下车拿出伍佰元钱说:“兄弟,我这里一点小意思,请收下。” 黄晓东看着司机手中的钱,眼泪都要流出来。心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患难遇知己,眼下本已囊中羞涩,在这关键的时刻能伸出援助之手,可谓天不绝我。 司机跑过去将钱放到黄晓东的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黄晓东完全沉醉于患难之交兄弟深情之中。司机突然双手翻起黄晓东的手腕将他猛力一摔,丢在地上,迅速将左手一并抓了过来。瞬间的变故让黄晓东防不胜防,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被司机将双手给铐住了。 黄晓东被拉起来的时候,愤恨而又后悔地说:“原来你也是警察!当我将枪顶住你的头时,你没有一点畏惧,我就应该想到?” “司机”说:“你没有想到的事太多,什么事情都让你想到了,什么事情都让你做到了,那要警察还有什么用?” 第十三章(六) 抓住黄晓东和廖三,大家都很激动,这喜讯迅速传到江松监狱。 浦爱灵监狱长正坐在老板椅上愁思追逃的事,罪犯逃出二十多天,最佳追捕期早已过去,现在还是没有一点进展,难道自己的前途……电话铃响了,他懒懒看过号码是狱政科的,一把抓了过来,对方没有报姓名,也没有称呼他浦监或浦监狱长什么的,而听到的是,“黄晓东抓住了!黄晓东抓住了!”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你的手机没人接。” 他想不可能,我是二十四小时开机,怎么会……他即刻摸手机,没有。这才知道手机落在家里没有带上。他马上拨李科长的手机,占线。 李科长正在和尚政委通话。其实,李科长最先是给浦爱灵大电话,无人接听,便打狱政科的电话,再给尚政委大电话,主要是传递喜讯,尚政委等人是高兴,但也有不高兴的地方,那就是李科长近来为什么不向自己汇报追捕进展。弄得李科长是哭笑不得,所以电话又是解释又是“道歉”才讲了许久,以至于浦爱灵打不进电话。 浦爱灵在电话里对李科长再三叮嘱,要制定好审问方案,尽一切可能挖出出世法和洪银月的藏身之地。 刚放下电话,正在翻电话簿,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浦爱灵抓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小浦,祝贺你们。” “哦,局长,我正要向您汇报……” “知道了,刚才老尚已经给我讲了。这是你们党委一般人亡羊补牢的成绩,但是要抓紧时间审问,争取有实质性的进展。”原来,在浦爱灵和李科长通电话时,尚政委就及时将这一喜讯汇报,局长要监狱抓住有利时机,深挖细查,找到逃犯的下落。尚政委给局长说自己已经安排,并且追捕工作党委一直很重视,自己随时都在过问。局长对尚政委的工作极其满意。 浦爱灵也是聪明人,听得出局长弦外之音很明确,实质性的进展就是抓住逃犯。“请局长放心,我已经安排了,要尽一切可能挖出逃犯的藏身地。” 浦爱灵的另一部内线电话又响了起来,电话是尚政委打来的,要他到二会议室参加紧急会议。一会议室是党委会会议室,二会议室是召开监狱行政会议的会议室。会上,尚政委同胞了黄晓东和廖三被抓的消息。他说,局长对党委在追讨上的态度是满意的,对党委的决心和取得的成绩是肯定的,……我们取得最后胜利有是指日可待,希望大家在党委的领导下,发扬吃苦精神,不气馁,从零做起,重塑江松监狱形象,重新拾回江松监狱在系统内派头兵的位置。 第十三章(七) 然而,事情的发展没有大家期待的那样乐观。追捕组在研究审讯方案时就显得很沉重,谁都意识到,这次审讯肯定异常艰难,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不会有任何收获。李科长要求大家,这次审问,不能急躁一定得有耐性。 这时,小刘走进来说:“黄晓东要求吃午饭,抽烟。” “你给他说,我们还没有吃饭呢,等交代完问题就吃饭,我看他能顽抗多久。”李科长接着说“审问分两组,王科长、小刘和岳金忠一组;李科长、姚思军和高庆一个组。把重点放在黄晓东身上,对他采用疲劳战术,轮番上阵审问他一个通宵,彻底耗掉他的精力。现在大家休息,晚饭后才开始。” 七点钟,追捕组办理了提审手续,看守所干警将戴上脚镣手铐的黄晓东带到审讯室的特殊座椅上,座椅的用螺栓固定在地面上的,干警把他按在座椅上后,他还在左右摆动着身子,以示对干警的反抗。在放下前面的横档扣上板扣后才老老实实坐定。李科长对高庆使了一个眼色,高庆打开两盏强光灯的开关。黄晓东本来想看看审讯自己的是什么人,强光灯一亮,他迅速地下了头回避四射而来的光芒。 审讯一开始,李科长狠狠地瞪了黄晓东一眼大声问:“姓名?!” 黄晓东此时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突然的一声问话把他吓了一跳,马上回答说:“李文明。” “以前叫什么?”李科长的声音更高。 “就叫李文明,我有身份证证明。”黄晓东认为监狱只是为了追查接应陈山福之事,并不知道他以前的犯罪事实,想避重就轻,瞒天过海。 李科长点了一支烟不慌不忙地一笑。 黄晓东可能是肚中饥饿又说:“我要吃饭,吃饭是我的权利。” 李科长一听他还要讲权利,火冒三丈,桌上一巴掌,气愤已极地说“权利!你杀人的时候考虑过别人的生命权吗?你现在还有资格给我谈权利?你没吃饱饭是吗?我们为了找你,有多少时候不要说吃饭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你就耐着点吧,我照样不吃饭陪着你。” 黄晓东这才认识到自己对他们太不了解,自己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精神开始崩溃。 李科长再一次问:“姓名?” 黄晓东等了一会才有气无力地说:“黄晓东。” 接着又问年龄,籍贯,家庭成员以及所犯罪行。黄晓东都一五一十地作了回答,对他所犯杀人之罪供认不讳。 李科长见黄晓东改变了顽抗的心理,就让小刘给他点了一支烟,他接过烟感激地点了点头,李科长语调变得平和一些:“你现在老实交代接应陈山福的过程和陈山福的藏匿地点。” 黄晓东说, 3月20日,李新泉打电话要他3月25日开辆车到江松监狱的洗车场,只要把车停在那里,其他的一切不管。 3月24日,他按照陈山福的旨意在巴凌买了假发和电话卡,卡号是137****6622。 25日他赶到南宗,李新泉叫他晚上8点左右租辆出租车到监狱的停车场门边等。可后来他叫了一辆的士在外面等了许久,李新泉又打电话说当晚机会不成熟。他才回到妹妹黄艳君家。 他把接应李新泉的事给黄艳君讲了。她很惊恐,先是反对,后来见反对无效却升起担心之情,便自愿充当‘保护神’一直陪伴左右。26日下午打的到南宗高速公路出口,刚交完过路费我就接到李新泉的电话,说当晚没有机会,才调头回了蓬集。 3月27日下午6点多,再次从蓬集打的到南宗。大约七点半又打的到江松监狱停车场门口,见人来人往便心生怯意,就把车停在街道对面。车停到对面不到二十分钟,他看见对面停车场的围墙上跳下一人径直跑过来,打开车门就上车。一看不是李新泉,黄晓东急切地问李新泉呢?那人说李新泉早就出来了。 第十三章(八) 黄晓东说自己当时也很害怕,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还来做这档子事。他没有多考虑就送洪银月先走。到了市里他的心一直都在噔噔噔地跳,去商店买了衣服、裤子包括鞋子全身都换了后,心里方感一丝平静。这才联系汤则民,到“顶级茶坊”去喝茶。 李科长问:“车上坐的女人是谁?” 黄晓东回答:“车上没有他人,只有我一个。” “你把洪银月送到什么地方的?” 黄晓东说:“洪银月说只需要送到市里,别的就不用管了,所以我送到市里四季蓝天桥处,他就下车走了。” 李科长示意继续。 黄晓东继续说:“后来我和妹妹到了“顶级茶坊”。汤则民和一个女人在茶坊,那个女人后来我才知道她姓梁,我和汤则民见面后,我叫他给我找一个住的地方,他本想给我开宾馆,我想自己是负案在身住宾馆不安全,还是住私人家里吧。他问其原因,我就把他叫道旁边说出了自己被通缉和接了一个越狱的朋友的事。他就叫我住在梁姓女子家里。……3月28日上午起床后,我到南宗电信大楼买了一张手机卡,电话号码记不清了。我就到南宗客运站坐大巴到仁都。 到了仁都,我就给汤泽民打电话说已经到了仁都。然后到了大升路买电话卡,遇上李新泉的情妇许东丽。她问我晓不晓得李新泉的事,我装糊涂说不晓得。她又说27日晚李新泉给我打电话说他出来了。问我怎么和他联系。我说,他才出来,外面肯定抓得很凶不要和他联系。这时她就给了我一个小灵通号码,叫我转告李新泉有事和她联系。 第二天我到太平洋影院看电影,晚上到洗脚房去洗脚后就住在洗脚房。4月7日下午杨威约我到东风影院门口见面。 杨威说陈山福心存感激本来要亲自来看望我,是他考虑到陈山福逃出不久追捕的风声紧,才主动代劳走一趟。他还说,陈山福一再嘱咐我尽量不用手机,尽量少和其他人联系,包括自己家里的人,没有事就呆在家里,等这两个月风声一过一切都会好起来。 见面后我们打的到了新神,杨威又叫来廖三一起去喝酒。杨威走了后,当晚我在新神住的宾馆。4月8日上午廖三到宾馆找我一起耍,再后来就一直住在新神廖三家。 问:“杨威自己有车,怎么会打的到新神?” 答:“有没有车我确实不知道,我也只和他见了那一次,他并没有开车来。” 问:“杨威的电话是多少?” 答:“他的电话是131****8586。” 问:“杨威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哪里?” 答:“我不知道他在做啥,他很喜欢赌博经常到处打牌,听说住在西门,具体地址不清楚。” 问:“你住在廖三家的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人来过?” “没有。” “有谁打过电话来吗?” 答:“我接过杨威的两个电话,第一次打电话是问我在什么地方,叫我不要乱跑,多注意点,特别是仁都和新神,监狱方面盯得很紧。第二次电话是4月19日,要我把手机号换了,他说现在情况虽然好一些,但还是要多加小心。所以,我们就不敢在新神抛头露面,才到大升路来买手机卡。 问:“你今天从太升路出来准备到哪里去?” “六块石能达宾馆。” “是谁在哪里?去干什么?” “我弟媳在哪里上班。由于身上钱不多了,我向弟弟求助,他叫我找兄弟媳妇拿,她约我在哪里见面。” 虽然说李科长比较有耐心,表面上也比较平静,对过去的一切都那么干兴趣,其实他的内心里却焦急万分,他最关心的还是逃犯现在在什么地方,尽管装出一副临走不乱的样子,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躁,话说到这里,他本来还应该再里江黄小松和未婚妻的情况,可脱口而出的是:“李新泉和洪银月在什么地方?” 答:“不知道,我接到洪银月,他半路下车后,就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我也没有去问。” 第十三章(九)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科长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脸色骤变,整个人也变得无所适从的样子,楞了一会,又问:“李新泉呢?” 黄晓东说,“我根本就没有接到陈山福,只是杨威那次来的时候,李新泉给我带了一万块钱,说要我给孩子买点东西。我当时给妻子寄出去了七千……” “杨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说起过李新泉和洪银月?” 答:“我问过,他说是李新泉找的他,他也不知道他具体住什么地方,而且他还是道上的规矩应该知道,不该问的就不问,不该说的就不说,我当然不会去打听了。” 问:“那天在新神和你们吃火锅那个人是谁?跟踪警车的是谁?” 答:“我不知道有人跟踪警车。一起吃饭的是廖三的一个朋友,叫王东,也算是我的朋友,偶然碰到就一起吃饭。王东和我并没有多少交往,他和廖三也是95年才认识。王东当时在北海帮人开车,95年5月份廖三在里江杀人逃到北海躲藏在一个棚户区被警方发现,在实施抓捕时,廖三恰巧出去买烟,回来看见许多警察包围了住处,转身就跑。警察并没有发现,可在慌乱之中撞上一妇女,他还认为是便衣警察而那妇女认为遇上劫匪,便高喊“抢劫!”这才引来抓捕的警察。廖三跑了几百米见路边停了一辆车,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王东正莫名其妙地要叫他下去,他说,我被人追杀,请救救我。王东一听是家乡人就开着车走了,他才躲过一劫。所以廖三很是感激王东,就成了好朋友,而王东至今也不知道廖三当时是被警察追捕,更不知道他是被通缉的杀人犯。那天偶然遇上王东,廖三一定要请他吃饭……” “廖三和陈山福关系怎么样?” “应该说一般。” “何以见得?” “因为廖三以前一直对陈山福是怀恨在心,那是因为有一次陈山福知道廖三私下还留了一块自留地收保护费,当着兄弟们的面打了廖三两巴掌,还要廖三把钱交出来,廖三对交出钱没有太在意,可当着当着兄弟们的面打他让他很失面子,所以,他对陈山福是如鲠在喉,恨不得把它吃了可又拿他没奈何。而且那次杨威来还专门带来陈山福的一句话,从那句话也能看出他们的成见很深,陈山福要廖三看在弟兄们多年的情分上不要计较过去的恩怨,他过断时间会当面赔礼道歉。 还有一件事也足以说明陈山福对廖三极不信任。我3月28号离开南宗时,汤则民给我打电话,要我在新城租一房子,我租好房子后,好像是3月29还是30号,汤则民专程来新城看房子,我估计是想给陈山福找住处。汤则民看了房子感到满意,后来他问还有谁藏在新城。我说有廖三,汤则民当时就没有再说什么就走了。汤则民第二天打来电话说那房子就拿给我住,我当时想给廖三住在一起比较热闹,就把房子给退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陈山福是怕廖三报一箭之仇点他的水才没有住新城。” 李科长听了黄晓东的分析不停地点头,语气温和了好多问:“那杨威和廖三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只能说比起陈山福好一点。虽然廖三和陈山福没有过激,以前也还不错,可这几年杨威发了而且很是富有,所以在他的眼里根本看不起这帮难兄难弟。那次过来看我们,一副大亨的样子到处看了看,脸上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叫人实难忍受,我们给他发烟他不抽,而是拿出他的中华自个抽起来,当然,走的时候一人扔下一条中华,我想那应该是陈山福给带来的。”黄晓东的语言和表情中透露出对陈山福的钦佩,对杨威的嫉妒和怨恨。 李科长想,看来黑帮人物之间的矛盾也很复杂和微妙,如果能用好这些微妙的关系说不准还能坐收渔人之利:“那你认为谁和陈山福的关系最好呢?” “说不准,近几年对陈山福的交际圈不太了解,应该说汤则民和杨威是他最信得过的人吧。” 后来廖三的交代中也证实了他说的一切,廖三说他自从知道陈山福越狱,就到处打听其下落,想报一箭之仇,跟王东在一起吃火锅,也想从王东那里得到点消息,可王东连陈山福是谁都不知道。 第十三章(十) 失落、失望已经让追捕组能坦然面对,可这一次的失落和失望让追捕组心里失衡,表情失态,大脑失控。审讯完毕,几人像被厚厚的冰棺所覆盖,寒意从头凉到脚,从皮凉到心,更像一个个冰柱和雕塑,眼光和整个身子都定在审讯室一动不动。 追捕的线索就像理一团乱丝,一次次找到一个丝头,小心翼翼地理来理去,不足数尺却又到尽头。不过一次次的失败又一次次地减少了丝团的混乱,也减少了许多的疑惑,增大了最终找出真正头绪的机会。可眼下头绪在哪里? 找扬威。杨威在哪里本身就是一个谜,陈山福、洪银月藏于何处更是一个谜。那么,突破口又在何处? 这两天,追捕干警心情很坏,尤其是江松监狱的追捕干警可以说是糟透了。当天晚上从看守所回宾馆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彼此都没有说过案情。第二天上午的案情分析会当然无需介绍情况,会上气氛十分沉闷,再也没有那种争先恐后发言的场面,就连自称“山人”的岳金忠也是垂头丧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李科长把大家组织起来后,说完‘今天讨论下一步怎么办’后,也发起愣来。过了一阵子王科长才怏怏地说:“大家不要泄气,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的大网没有白撒,陈山福、洪银月仍然在我们的网中。”说这两句时语速很慢显得有点不自信,继后就加快了语速略显激动“你们想,黄晓东和廖三连杀人的事实都敢承认,对其他事情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明他们交代的比较真实。杨威告诉他们监狱在仁都和新神盯得很紧,说明了对陈山福使用调虎离山判断准确,我们将计就计才迫使他们到大升路买手机卡。抓住黄晓东、廖三,充分说明我们的判断和方向是正确的。黄晓东的落网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进一步证实逃犯的防范意识极强。” 高庆说:“没有收获,就有什么实际意义。” 王科长拍了拍高庆的肩膀说:“其实,也不是没有收获,只是没有想象中那样乐观。有一个问题需已经给我们指明了方向,那就是黄晓东接到洪银月后,洪银月却在半路下车,并说其他的不要黄晓东管。那么这以后又是谁在管?黄晓东至今也不知道。看来要么是汤则民,要么是杨威。” 高庆说:“这不废话吗?肯定是他两。” 王科长笑了笑:“怎么是废话?杨威的奔驰车从3月25号就到了南宗,而3月29号才离开。3月28号他们为什么先是准备用汤则民的车送陈山福出城,这里面又说明了什么?这就是突破口,这就是我们下一步工作的方向和目标。” 李科长似乎听出了点名堂,点了点头说:“嗯,会不会是他们对黄晓东信不过,或者黄晓东的任务就是把陈山福、洪银月从监狱接出来,其他的任务又由另外的人来完成。陈山福3月27号晚上就住在汤则民和老姜的家里,而黄晓东却一点不知道。是杨威在隐瞒黄晓东,还是陈山福在隐瞒黄晓东?” 虽然,他们两位的分析是有些道理,可大家觉得事隔很久,这种事后诸葛亮的分析又有何用,不妨有些唉声叹气大失所望。本想抓住黄晓东就可以找到陈山福的落脚点,谁知道结果竟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李科长为了鼓舞士气,接着说:“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前的思路非常正确,工作也是卓有成效的,要不然黄晓东和廖三怎么会落网呢。只要大家继续努力,我相信抓捕杨威和陈山福等人的日子也不会太久。” 第十四章 公安狱警 携手追捕(一) 第十四章 公安狱警 携手追捕 一阵狂喜过后的失落,比起平日里的苦苦期盼倍受煎熬。虽说李科长鼓励和安慰追捕组成员,可自己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总浮现出陈山福和洪银月的影子。他想,近一个月来的追捕工作,从追逃指挥部到追逃专案组再到长期追捕组,应该说监狱的每一次决定都是正确的,而每更改一次追捕组织的名称,都提高了追捕组的办案效率,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绩,在了解和掌握逃犯的信息方面是捷报频传。但毕竟没有逃犯的直接线索,这无疑使他心如刀绞。 日思夜盼抓捕黄晓东和廖三实现了,不仅没有对追捕工作起到任何推动作用,反倒带来无数的否定和质疑,反倒让自己怀疑起追捕方案来。 一阵剧痛和彷徨之后,他反复考问自己探究失败的原因。难道是工作思路出现偏差?不可能。自长期追捕组成立以来,弄清了黄晓东、杨威、黄晓松、廖三的联系方式和电话号码;弄清了汤则民的车的下落和运动轨迹;特别是弄清了黄晓东和廖三的藏匿之地新神。正是由于我们正确的行动方案触及到了他们的神经,陈山福才使出调虎离山之计来扰乱我们的视线,追捕组的将计就计使黄晓东和廖三落网,既说明了追捕组的聪明睿智,同时也说明了监狱宏观决策的正确性。 那么,我们到底还差在什么地方呢?是追捕组的业务能力不及,还是司法警察的职能受限在办案过程中缺乏必要的手段和力度?对!在成立长期追捕组时,自己就提出这样的问题。不可否认,由于职能受限在调查取证和技术侦查上都有局限性,给追捕工作带来不小的困难。当时不是说时间不成熟吗,现在抓到黄晓东,从他的交代中可以证明,确实是黑社会组织参与了接应逃犯的事实,而且这些人都是公安通缉的要犯。现在要求和公安厅联合办案应该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浦爱灵,又是彻夜难眠。他也在分析案件的迷离之处,反省过去的行动方案,思考下一步的追捕方略。早上刚起床就接到李科长的电话,他也觉得李科长的提议当下是势在必行,能与公安厅携手,追捕工作就会相得益彰。 与公安厅携手追捕的申请落到了王科长身上。追捕逃犯本身是公安的分内之事,要求两警联手,不是说公安在追逃上被动和冷淡,而是要公安厅为追捕两名监狱逃犯而成立一个追捕组,在时下还是有相当大的困难,这无疑是一次破天荒之举。但开垦这个处女地可以为今后打击越狱逃犯塑造一个成功的典范,这种资源整合的做法也将为社会安定开创先河。 第十四章(二) 一封特殊的信摆在了浦爱灵的桌案上。 俞厅长: 江松监狱于2004年3月27日发生重大集体脱逃案件,引起我厅高度重视。在近一个月的追捕中,在监狱积极主动组织追捕和公安部门的大力支持和配合下,案件逐步清晰:这次脱逃是一起由黑社会组织参与的 ,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脱逃案件。 罪犯脱逃的接应、护送和藏匿整个过程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和周密部署。这伙不法狂徒大多都是公安通缉,身负命案的重犯和要犯。现已抓获的黄晓东、廖立威都是在里江杀人后,潜逃至今才归案。其中黄晓东就是直接参与接应逃犯陈山福和洪银月的主要成员。而负责藏匿和护送逃犯出境的杨威,也是在里江杀人后潜逃,至今未抓获。…… 这伙犯罪分子极其狡猾,陈山福在里江大富豪杀人后,改名黄诚户籍变到了外地,而黄诚又在阿萨枪杀部队团职干部后再次逃窜,为逃避法律的制裁,黄诚再次改名为李新泉,李新泉在仁都杀人后落网才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该犯正是因为有两起命案的余罪才仓惶出逃。参与接应的在逃犯黄晓东等均采取变更户籍地和姓名,在公安局根本就查不到他们的变更理由和原始依据,这一点本身也说明公安内部有人在为他们提供方便。给我们的追逃工作带来了许多困难,加之监狱民警在追捕逃犯的过程中,受某些职能之限和经验不足的窘境。因此,只有得到公安厅的全力支持和配合,利用先进的技侦手段和特殊的人员网络,摸排、查找才有可能得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才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将逃犯抓获,尽早消除社会危害。 所以,我厅建议:由公安厅牵头,由监狱民警直接参与,联合成立3。27追逃专案组,在追捕逃犯的同时端掉黑社会窝点。考虑到公安的办案经费不足,专案组的办案经费由我厅承担。 妥否,请俞厅长批示。 司法厅 浦监狱长看后认为报告言简意赅,一字未改亲自送到到司法厅。厅长说现在有证据证明此次脱逃有黑社会组织参与,逃犯有余罪未清,这当然不是一起简单的脱逃案件,公安会同意的。 俞厅长看完报告义愤填膺,当即批示:同意司法厅的建议,请刑侦局牵头,对此案要高度重视,全力侦破。凡涉及到公安内部为犯罪分子提供方便和庇护的依法严惩,毫不留情,绝不手软。 以刑侦局长任追捕组长,刑侦处熊处长、李科长任副组长的(联合)追捕组当天成立。 第二天(联合)追捕组召开了里江、巴凌、南宗、仁都等市的刑侦支队长协调会。会上,刑侦局局长通报了江松监狱罪犯脱逃一案的情况,又讲了黑社会组织的猖獗行径。最后他要求:凡是涉及到逃犯和黑社会组织成员藏匿的地方要全力侦破,能用上的侦破手段毫不保留,这不仅仅是单纯意义上的追逃,这时一次打黑除恶的具体行动,如果犯罪分子在谁的辖区内溜掉,以失职论处。 这次的协调会无疑将监狱的追逃工作向前推进一大步。浦爱灵和李科长他们的心情一样,感到了无穷的力量和无限的希望。 鉴于各地的监控由当地刑侦支队负责,为了减轻开支,浦爱灵决定让兄弟单位的三名同志暂且回去,只留下李科长、王科长、小刘和司机小魏。 第十四章(三) 追捕组实施将计就计后,没有必要再用武警的车、住武警招待所,他们又住回蓝天宾馆。 作为(联合)追捕组副组长的李科长,回到蓝天宾馆后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怎样调整追逃思路,以适应当前的大好形势。他把汤则民的凌志车在3月29日至4月2日留下的轨迹作为寻找主线,重点放在里江、仙炀和文梁,其他地方也加大查找力度和布控范围,没有顾此失彼,不给逃犯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里江、仙炀、文梁和仁都附近县的刑警大队紧锣密鼓地开始对杨威、陈山福和洪银月进行寻查。 后面的日子,王科长负责里江,他对里江情况也算是轻车熟路,这次他显得格外愉悦和轻快。因杨威喜欢赌博,他把重点放在茶坊。 这天,他来到君艺茶楼要了一杯茶,就和服务员聊天拉家常,在摆谈中得知服务员是南宗人,作为老乡自然亲热许多,他见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对小伙子说:“老乡,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他就拿出杨威、陈山福和洪银月的照片问:“这几个人在这里来过吗?” 小伙子看过照片,指着杨威说:“这个人经常来,那两个没有见过。” 王科长有些沉不住气,也考虑不了那么多,直截了当,只不过压低声音说:“我是江松监狱的警察,如果他下次再来你给我打电话,不要向其他人说起此事,打电话时要注意隐蔽,要么就发短信。” 小伙子面带惧色地问:“他是干啥的?你找他干啥?” “他是一个被通缉的贪污犯,不过,你还是要隐蔽,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发短信或打电话。”王科长没有说杨威是杀人犯,怕小伙子见到杨威时露出异乎寻常的表情。 这次茶坊的意外收获让王科长有些欣喜,他又相继走访了许多高档茶坊,在金龙茶楼、广江茶楼了解到杨威已曾来过,他在茶坊都找了服务员进行监控和提供信息。介于杨威以及爱人在公安局有许多熟人,杨威的父亲又是公安局退休干部,所以此事他没有告诉当地派出所,只告诉了袁大队长。 袁大队长对杨威知根知底,也安排了可靠的特勤人员进行监控,提供情报。 王科长盯上茶坊,天天明察暗访。有一天,他从茶坊出来在斑马线上横穿街道时,一辆突然加速而来的摩托车径直向他飞奔而来,见势不妙马上退回人行道,这才幸免一场灾祸发生。虽然想起很是后怕,可他并没有觉得和他的追查有着直接的联系。现在的年轻人飙车的大有人在,他只为这些人的安全意识淡薄而深表忧虑。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轻松,这不是简单的飙车,而是暗藏着危机四伏的杀戮。没过几天同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重演,这才让他感到事态严重。他想为何自己总遇上这类事情,而且就在短短的几天类似险境屡屡发生,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所为。 第十四章(四) 他把几次遇上的惊险场面给同学小秦说了。小秦对他说:你要注意,在短短几天就连续险遭不测绝非偶然。你想,大富豪杀人案的其他两名嫌疑人,其中一人不就是死于车祸吗?是不是你已经触及到了他们什么要害,想用交通事故达到伤害你的目的。王科长想到这里还真有点惊恐万状。但他想,如果真要对我下黑手,机会多的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而且这种方式也并不一定就能得手,自己的反应并不差。如果真是一场阴谋,那么,肯定又有人在跟踪自己。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萌生。 又过两天,相同的一幕再次上演,不过,这次王科长是早有准备。一辆钱江摩托冲过来的时候,附近几辆嘉陵摩托迅速启动跟了上来穷追不舍。没过一分钟就将钱江摩托团团围住,随即将钱江摩托的驾驶员被塞进了面包车,车上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用封口胶封住了摩托车驾驶员的嘴,蒙上眼睛,又五花大绑给捆了。 被绑的人还以为是落到警察手里,他想警察拿他没辙,飙车也是一种时尚,没有证据能说明他犯罪,所以,没有一丝恐惧。 可面包车开了许久,来到山间的一废弃房屋里。他睁开眼睛一看,这是一处残败破烂的房屋,里面没有住人的迹象,从四周那杂草丛生还有难闻的腐败气味看绝对是在荒郊野外,他的身子一阵哆嗦。再看站在周围的几个彪形大汉,有的胸膛上,有的手臂上纹有奇形怪状的东西,一个个冷酷而狰狞的表情让他胆战心寒,更可怕的是他们手里拿着的折叠刀在眼前不停地翻转,有的干脆在他脸上和身上比划着。潜意思告诉他,这不是警察,他哆嗦得更厉害。他哭丧着脸惊恐而又疑惑地问:“请问大哥,你们是那路神仙?”。 “小子,你看我们是那路神仙?” 他摇了摇头:“小弟并没冒犯各位好汉的虎威,何以至此?” 一大汉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用力一压,说:“小子,你可是冒犯神灵了,谁叫你想害我大哥。你看还有什么屁要放,要不然只有到阎王爷哪里去讨说法了。” 他双膝一跪“不,不,不,我不知道他是你们老大,我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求各位大哥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只要放过我,你们要什么都行。” “老子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的狗命。不过,如果你说出是谁指使,也可放你一条生路,你吃饭哪地瓜还在你脖子上。” “我……我也不知道他……他是谁,他……只是给了我……十万元,事成……之后再……再给十万。”要说杀手不知道雇凶的人是谁还是有可能的,谁雇凶杀人还会留下姓名。可雇他杀人的凶手却不同于常人,不仅告诉了他姓名,还告诉了他自己就是一杀人犯,雇他杀人不少因为自己没有胆,而是不容易接近被杀人而已,不过,只要他说出是谁雇他,他就会死得更惨,死的就不是他一个,而是他全家。所以,他根本就不敢说出事情,是想尽量求别人饶他不死。 “小子,既然你不知道他是谁,就只有到阎王爷那里去问了!”大汉把刀又一次架到他脖子上大声吼到。 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连连磕头,连连哀求。 又一壮汉上前拉开那大汉说:“过来,给他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一把抓过他的头发仰起他的头,打了两个耳光说:“小子,记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说完壮汉右手的刀就要向他胸膛刺来。 第十四章(五) 他先还带着一丝侥幸,企图用哀伤和悔恨来博得谅解,可眼下的这一壮汉让他最后的希望彻底摧毁,面对死神的逼近,他万念俱灰,也顾不得雇凶的人的威胁,马上说:“我说,我说,是扬威。扬威在给钱的时候用枪对着我的头说,只要说出此事就杀了我全家,所以我不敢说。” 那壮汉问,“你怎么和他联系?” “他不要我和他联系,他说到时候自然会给我联系。请大哥千万要为我保守秘密,否则我的家人性命不保。” …… 事后,许多人问过王科长,那几个彪形大汉是不是他安排的,到底是公安扮演的还是黑社会的。 可王科长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 追捕的路异常艰险,可并没有让追捕组胆怯和退缩。小刘在仙炀没有任何收获,而李科长在文梁走访居民时却有突破性的发现。他在一十字街口卖卤菜的小摊贩那里了解到,杨威昨天晚上来买过卤菜。李科长想,买卤菜一般都是在家里吃饭或者郊游,杨威负案在逃,郊游的可能性不大;喝夜啤酒跑到居民区来买卤菜有点不合常规,夜啤酒摊上有的是卤菜。那一定是买回家吃。可这个菜市场周围都是居民区,面积比较大,能说明他住在哪里呢? 要准确定位杨威的范围,得了解附近还有没有卤菜摊。李科长跑了附近的几条街道,发现东南西北不到200米都有买卤菜的,他问过几家卤菜摊的老板,都没有见过杨威。这样看来,杨威住的地方应该就在以卤菜摊为中心200米为半径的范围内。 他行色匆匆向刑警大队走去,突然听到两个中年妇女的寒暄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到哪里去?” “西边买卤菜” “前面不是有吗?” “前面的卤菜年轻人才喜欢。” 听了简单的几句对话让他茅塞顿开,对啊,如果这家卤菜味道好,那就另当别论,看来还得再作深入细致的调查。 原来,几家卤菜摊确实各有千秋:杨威买的那一家,味道不错,且卤菜炸得干,适合年轻人的口味;西边的那家味道不怎么样,但价格每斤低两元,这对中老年人有诱惑力;东边的那一家虽味道一般价格也不低,但生意做了十几年,老板对人和气,人缘关系好,所以他的生意还要好些;南边的那一家嘛,本来以前生意最好味道也不错,就是人太狡诈经常缺斤短两,现在也是惨淡经营。调查完毕,李科长否定了自己对范围的圈定。 文梁警方迅速调集刑警大队和辖区派出所的干警,把范围最终扩大到卤菜摊周围1000米进行秘密调查。李科长在卤菜摊东边约七八百米的居民楼有了惊人的发现,有人见过杨威。 杨威住的是一个有六个单元的居民楼,这栋楼坐东向西,东面临街,西面30米处有两栋间隔四米的丁字形的楼房对称分布与之围城一个四合院,两个丁字形楼与杨威住的那栋楼并未连在一起,东南和东北处各有一个出口,加上西面两楼的空挡构成了一个品字形三个出口,院内可谓四通八达且无保安门卫。居民反映说几次都是晚上,杨威从一单元(东南面)上的楼。 巢穴找到后,狩猎当然守于洞口。文梁警方当晚就将一单元作为重点,严密布控,死守要隘。 第十四章(六) 可这里到底是杨威一人居住,还是有陈山福、洪银月在一起,他到底住的是哪一层居民并不了解。刑警大队任大队长非常清楚,在没有弄清情况前绝不能轻易实施抓捕,不然,罪犯狗急跳墙会给老百姓带来伤害。 通过深入了解,一单元虽有人出租房子,可租房的人大家都认识,肯定他不少租房户。 不是租房,是不是有亲戚在哪里?不管怎么回事先行布控,一旦发现杨威立即抓捕,决不能让他溜掉。由于杨威经常都是晚上出没,白天就由民警在小区外守候,从下午七点钟开始就由李科长和刑警队三名干警进行监控。他们四人,两人找来象棋在一单元前面摆开阵势“拼杀”起来,两人佯装看热闹随时注视着一单元进出的每一个人。 两天过去了,仍不见杨威的踪影。监控人员还是耐着性子守候。第三天晚八点多,杨威手里好像提的又是卤菜从一单元上去,在旁边“观战”的刑警队员用膝盖拐了一下李科长后走到一旁认真观察杨威的动向。接下来的情形让刑警队员百思不得其解,并没有听见杨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只能从脚步声和楼道的声控灯判断是上了六楼。难道是开关门声音太小,听不见?由不得他慢慢分析马上给大队长发去短信:目标出现,火速增援。 李科长被刑警队员拐了一下后意识到是暗示目标出现,便谎称上厕所找旁观棋手代劳脱身。刑警队员对他耳语两句后,他远远地注视着楼上的动静。 片刻,武警、刑警和管片民警20多人在附近“民用车”上待命。任大队听了情况汇报,认为会不会是下棋的声音淹没了扬威开关门的声音。既然六楼的灯亮了,扩大范围到四楼,就是搜也要把他搜出来,不能让他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管片民警早就对这栋楼的居民了解过,居民说一单元并没有出租房屋,四楼五楼都是退休工人,也没有外地亲戚,六楼房屋确实是出租给两年轻人,但都是本地人,而且在单位上班不会和杨威有什么联系。居民反应的情况让任大队长对杨威的出现产生了怀疑。 可刑警队侦查员亲眼目睹杨威的出现,他没有理由怀疑,便决定马上实施抓捕。既然侦查员看见上了六楼,就将目标锁定在六楼,同时严防五楼和四楼出现异常情况。 一番精心安排后,九点所有人员全部到位,居委会的同志按大队长的吩咐以房子漏水为由把六楼的两家都叫开了门,武警和刑警冲了进去,把房主人吓得魂不附体,经过仔细搜查没有发现杨威。干警就拿出杨威的照片问是否来过,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说,几天前见过杨威从房顶上走,虽觉得陌生,可现在租房子的人多,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小偷,就没有多管闲事。 李科长一怔:“楼上还有人住吗?” “当然没有。” 难道是……李科长惊恐地说:“坏了,杨威住的是其他单元!” 任大队长马上也意识到:“对,他玩的是障眼法,我们被骗了。”他当机立断:“全部撤出,马上封锁整个小区出口。” 第十四章(七) 在增援的武警和派出所民警到位后,六个单元同时进行从顶楼往下询问检查。一至五单元进行得非常顺利,所有住户都主动要求进屋查看,而李科长他们在六单元顶楼就遇到麻烦,靠北边的那家一直没人应答。对面的居民说刚回来不久,怎么会没有人呢。 邻居见过照片说对面住的就是杨威。刑警中有一个是专门负责开锁的,没费多大劲就把门打开。刑警、武警像开闸的洪水猛冲了进去,可一番紧张的搜查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但从桌子上茶水、卤菜、白酒和三套餐具以及未熄灭的烟头看得出是刚离开不久。在写字台的抽屉里搜到两张手机卡,插入手机看,一个号码追捕组已经掌握,是杨威以前和黄晓东联系的手机号码,他除了和黄晓东通话外没有其他通话记录。而另一张卡的号码是追捕组尚未知晓的。 任大队长下令,封锁所有出城的道路,对所有宾馆娱乐场所进行武装检查。 县城内搜查没有任何结果,设卡一小时,两小时……七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任何发现。警方从罪犯狡诈的程度判断,设卡检查绝对是徒劳无功,便于凌晨四点下令撤了。 第二天上午,警方对此次抓捕进行总结。会上,大家都认为这伙犯罪分子的智商和反侦察能力都是始料未及的,谁也想不到他会从一单元上楼走过楼顶到六单元来掩人耳目,即使有人发现了他,警察到一单元实施抓捕时,他就迅速从六单元逃窜。 可李科长提出一个疑问,杨威是怎么知道警察在实施抓捕,是他在窗子上看见的? 这个问题的解释五花八门,有人说是一楼有人通风报信,这种说法似乎有点空穴来风,可无凭无据谁也不能定论他的正确性;有人说他安装了摄像头,对没有搜查到摄像头的解释是,临走时拆走了,但对于只顾逃命的罪犯怎么可能顾及拆掉摄像头呢,显然这个说法是站不住脚的;有人说是伸出头偶然看见,可李科长当时就有怀疑,伸出头在窗前看过,不要说武警和刑警队员都是从最南面的墙擦边闪身上楼,就是在离墙两米的地方都不容易看见。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这又是一个谜。 还有就是杨威昨天晚上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对杨威的去向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杨威可能在文梁还有其他藏身之地,有的说他会离开文梁到别的地方去,有的说到各个出租车公司调查看谁拉过杨威去了什么地方。大队长的看法是,出租车是要调查,但是要想从出租车哪里得到准确线索希望渺茫。理由是,这伙犯罪分子绝不是一般人,他如果连重新再坐一趟出租车都不知道,还会在六单元住,从一单元上吗?调查出租车只能知道一个大概方向,很可能连大概方向都难掌握。 李科长脑子里很乱,连后来别人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他在想那三套餐具,除杨威外还有两个人是谁?会不会是陈山福和洪银月?当时,大家把重点放在追击杨威,忽视了其他细节,看来还得再到杨威的房间寻找线索。 第十四章(八) 李科长和一名刑警再次来到杨威的住房内认真检查,卫生间、衣柜、床上床下无一放过。房内只有一张床,床下有三双拖鞋,卫生间有三套牙具和三条毛巾,看来有三人居住是确定无疑的事实。突然,李科长又在垃圾桶里发现一个塑料袋,拿起来一看是好又多超市的专用袋,再查看里面还有购物小票,上面打印的泸州特粬,时间是头一天的晚上七点三十五分。说明桌上那瓶酒是杨威在好又多超市买的。 超市有录像,能否找到点什么线索? 李科长又找了一会没有其他发现,就来到好又多超市查看录像,发现有一个女人一直陪着杨威。问过超市负责人,这女人不是超市的导购员。那么说明这个女人和杨威有着较好的关系,如果能找到这个女人可能对杨威会有新的发现,如果这女人是杨威的情人,那么昨天杨威很可能就住在她哪里,或者是这女人给他找的地方住。李科长找服务员了解,许多服务员都说不认识,他感到很迷茫,正要准备离开时,他想问问收银员,却有了意外的惊喜。有一个收银员说,那是她的一个老乡叫冯希,在富乔洗脚房上班。 来到富乔洗脚房,领班非常热情问:“先生,是洗脚?还是按摩?” “洗脚。” 领班问:“有熟悉的按摩师吗?” 李科长说:“冯希。” 冯希还在睡觉,领班叫来冯希,在一个两人的小包房里,李科长亮出证件说:“你先不忙,我问你一件事,昨天晚上七点多钟你到过好又多超市没有?” 冯希用疑惑的眼神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傲慢地说:“去过啊!” 李科长又问:“你和谁去的?” 冯希还是昂着头说:“我男朋友,怎么啦?” 李科长在手提包里拿出杨威的照片说:“你男朋友就是他,对吧?” 冯希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他会有我男朋友的照片,奇怪地问:“就是,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李科长问冯希:“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冯希马上就回答:“当然知道,是一公司的采购员。” 李科长笑了笑:“你被他骗了,他是一个被通缉的杀人犯。” 冯希一听是杀人犯,差点没有晕过去,好久才回过神来大声嚎叫:“不会的,你们有没有搞错?” “你别激动,先冷静冷静,听我说。情况绝不会错,他叫杨威,里江人,在里江杀人后到处逃窜,已经逃窜三年之久。”李科长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冯希非常认真地说。此时冯希那种难以名状的痛苦神情让人看见都心酸。李科长继续说:“不要难过,我知道你受伤很深,但最终还得面对事实,他毕竟是一个杀人犯,终究一天会原形毕露。现在你要积极配合我们,争取早日将他绳之以法,不再给社会造成伤害。” 冯希这才抬起头,泪珠像喷泉般涌出,她带着哭泣而又气愤的声音说:“我怎样配合?” “昨天你们分手后,他找过你吗?”李科长问。 “找过,大概是十二点多钟,他来洗脚,洗了脚后就在洗脚房睡的,今天早上什么时间走的我不知道。” “来的是几个人?” “就他一个。” “你们认识了多久,怎么认识的,能告诉我吗?”李科长想判断杨威在文梁住了多久。 “我们认识快一年了。有一天他来洗脚,当时是我给他洗的,边洗脚边聊天,还算聊得很投缘,洗完后他要了我的电话号码。对于我们洗脚的服务员来说,都希望有回头客,洗脚房规定点名要的服务员不仅不受排队的限制,而且提成还要高些,所以我就把电话告诉了他。没过几天他又来洗脚,他就点名要我洗,自那以后他就每天给我打电话,时间长了自然就产生了感情,我觉得他人长得不赖,又有一份好的工作也愿意相互接触……” “他当时的电话号码还记得吗?”李科长问。 “记得,他一直没有换过号,电话号码是132****7766。”冯希把电话号码记得滚瓜烂熟。 “你见过他的其他朋友吗?”李科长问。 “没有,从来没有见过。”冯希肯定地回答。 “他带你到到过什么地方,他经常去什么地方?”李科长问。 冯希:“他没有带我到什么地方去,他只是经常说要回里江,别的地方还没有听说过。” 第十四章(九) …… 李科长并未洗脚,埋单后直奔移动公司。 杨威的电话单上除了和冯希通话外,没有其他人的通话记录。看来杨威欺骗冯希也是居心叵测。既然电话单上查不出什么线索,又怎样查找他的去向?李科长想起了冯希说杨威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富乔是24小时营业,那么总有人看见过他。 他又返回洗脚房,问过当晚值班的大堂经理,大堂经理说杨威是大约6点钟走的。问保安也证实是6点多钟在门口打的走的,所坐车的车号保安记得,因为这辆车经常到这里等客,时间一长自然都很熟悉,保安一般和司机打招呼都是叫他车号的后面三位数。司机拉上杨威时,保安还开玩笑地说263你又有生意了,回头请吃早饭,所以保安记得清清楚楚。 迷茫是因为对前途不明而举步不前、徘徊不定,失望是对既定目标的失败而产生的心理落差,希望是心中升起的太阳、黑夜里的灯塔。追捕组经历了迷茫的艰难,又接受过一次次失望的痛苦。在抓捕扬威时大家又充满兴奋和激动,可菜板上的鸭子飞了——罪犯还是跑了。无论是追捕组还是刑警队,心中的沮丧不仅在于既定目标未实现,而更多的是责备自己考虑欠周导致行动失利。眼下保安的一句话又让李科长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他深知要弄清扬威的去向还很艰辛,可毕竟有了新的线索,至少给自己指明了方向。所以,这线索显得弥足珍贵也就令人欣喜。 刑警很快查到车主,几经周折约见到了司机。 司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讲述了扬威乘车的过程:“他上车后一直迟疑不决到什么地方,后来他说先到仁都城南公园,要出城时他要求开慢点,好像在观察什么似的,出城走过约一公里他才叫我加速。送到公园门口他下了车,当我走出不到十米准备调头回文梁时,见他又在招的士,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干嘛翻葫芦倒水折腾自己?” 李科长问:“他在车上和你说什么没有,他重新打的那辆出租车你记得车号吗?” “在车上,他一言不发坐在后排。那辆车的车号我没有注意。” “你把他送到公园大概是什么时间?”李科长问。 “时间我能肯定,是六点五十一分。因为我到了的时候看过时间,我想还没有交警出来才敢就地调头。”司机肯定回答。 返回刑警队的路上,李科长和刑警进行了讨论,刑警说:“以他的反侦察能力,到哪里说不准。要按一般人,到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下车,而他既可能到别的地方,也可能故意让文梁的出租车看见他打的走了,说不定绕一圈又回到原地;调查出租车只有找晨练的人,不过只有碰碰运气而已。” 李科长说:“也只有如此。你们专业刑警素质就是高得多,分析问题非常透彻。”李科长夸奖了一番刑警。 “哪里,哪里,我觉得李科长的素质早就达到了一位老刑警的水平,从今天的查找超市和询问冯希,你的能力已经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科长说:“千虑一得嘛,我可是临时抓来凑数的,主要是向你们学习。” 第十四章(十) 一阵你夸我抬已经来到刑警队,任大队长听了李科长介绍,竖起大拇指说:“李科长你好生了得,你要干刑警,绝对是一把好手。” 李科长苦笑着脸摇摇头:“哎,也是情急之下,瞎猫碰上死耗子。杨威和冯希的电话已经上高科技手段,下一步对冯希的监控和保护还得烦劳你任大队了。” 任大队长说:“你又见外了,现在是联合追捕,这也是我们公安的事,你就大放宽心,我这就安排。你在文梁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给我讲,千万不要客气,我要是到了南宗少不了来麻烦你李科长哦。对了,你出来多久了?” “哎,一个月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着急啊。有得罪和冒犯的地方还望大队长海涵。” 说起这事,谁都着急,可李科长的孩子正在为高考而做最后的冲刺,需要他的关心和呵护,这些虽也让他牵肠挂肚,而更重要的是追逃一个多月了,逃犯的一点信息都没有,他可是追捕组组长,能不着急吗。 “哪里的话,天下警察是一家嘛,为了工作没有得罪冒犯之说,来了这么久,我还没请你吃过一餐饭,今天晚上我请客,你说吃什么?”大队长真诚和亲切之中也透出一丝愧疚。 “自两警携手以来,我们得到公安大力支持和协助,追捕工作进展加快,就拿昨天来说吧,要不是你任大队长下令设卡检查,我估计杨威在十点钟以前就逃出文梁。正是有你的检查他才退回文梁找冯希,这才有了现在的线索。我对大队长已经是感激不尽,吃饭就算了。”李科长深有感触地说出了两警携手带来的优势,也道出真诚的谢意。 “说到昨天的抓捕,我已经很自责,感到莫大的耻辱,在我的眼皮底下让他溜走了,还不知道市局怎么处分我。饭是一定要吃的,就算我向你赔罪。”大队长说得情真意切。 “昨天的抓捕,就是厅长也不会怪罪你。犯罪分子的狡猾程度是始料未及的,你采取的措施正确,方案得当,市局也不会责难你,只会更加引起他们的重视。吃饭的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看就吃串串香吧。” “那怎么行,你把我们文梁刑警说得太虚伪了吧,传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搁。这样,你既然喜欢吃辣的,就吃刘一手火锅算了。”大队长说完给李科长发了一支烟又说:“你最近太劳累,吃完饭到富乔洗下脚,轻松轻松。” 李科长说:“客听主安排,不过洗脚我埋单,我知道你们的经费控制比较严。监狱给我开了口子,费用比你们好办一些。” 第十五章 寻猎足迹 几窟栖息(一) 第十五章 寻猎足迹 几窟栖息 晚上七点,任大队长和刑警们执行完对一个盗窃团伙的抓捕任务,回到队里将抢支放入保险柜。一小伙子问任大队,晚饭怎么办。 任大队心想你小子也太不知趣了吧,虽说抓捕是辛苦一点,还不至于要请功论赏,即使是需要请功论赏也轮不到你小子来出风头。所以他瞟了小伙子一眼说:“怎么办?凉拌。还不是蜻蜓咬尾巴——自己吃自己,你小子还想宰我啊?” 小伙子瞅了任大队一眼,愤愤地说:“就算我不宰你,可你请别人吃饭总不能开空头支票吧?” 任大队长突然一惊:“哎!我真给忘了,马上联系李科长大伙就一起去。” 小伙子哼了一声:“可能别人早已吃过了。” 来到火锅店,任大队长一个劲道歉。李科长说:“其实,我一直不放心冯希,又去了一趟富乔刚回来。” “看来我们都没有闲着。”说话期间任大队长一眼看见他的特勤人员也在里面吃饭,相互之间只是轻轻地点了头传递了一下目光。特勤人员电话响了,接过电话后给大队长发了一条短信:厕所。大队长明白意思,本来正想问一问这小子打听的事,没想到他就约起自己来,便起身来到厕所。特勤人员假意洗手四周张望一番确定无人,才把嘴凑到大队长的耳上悄悄说了几句。 “消息可靠吗?” 特勤人员说:“绝对可靠,我那朋友在文梁认识他,不会有错。” 大队长从衣袋里摸了500元钱给特勤人员说:“有事及时通知我。” 特勤人员拿到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点头哈腰地说:“一定,一定。” 大队长回来,一干警拿来点好的菜单要他审视,他把菜单顺手交给服务员说尽快上,急忙凑到李科长耳边,压低声音对李科长说:“杨威早上七点半去了里江……” 李科长急忙走出火锅店,在街道边一棵芙蓉树下给王科长打电话。 王科长此时正在和警校的同学一起喝酒,见是李科长的电话,也是跑出饭店接听。接完电话和袁大队长取得联系,回到桌上拱手作揖:“各位兄弟,本人有急事不能奉陪。” 袁大队长在接到王科长的电话后,急忙安排设卡拦截,武警、公安把里江出城的路口全部封锁武装检查,派出所干警和治安联防队宾馆、酒店、娱乐场所进行地毯式搜索。接下来又和君艺茶楼的特勤人员联系,特勤人员说杨威上午是来过,可不到两分钟就走了,怕大队长来了找不到人涉嫌提供假情报就没有反应;金龙茶楼、广江茶楼的特勤人员说当天有事没有去,所以情况不明。大队长把三个特勤人员分别骂了一通后,安排刑警前去金龙茶楼和广江茶楼调查。 王科长赶到刑警大队,更是心急如焚,迫切要求对扬威的妻子采取行动。袁大队长从以前掌握的情况判断,杨威每次回里江都不会回家,这次也不会例外,对他妻子采取行动反倒容易打草惊蛇,再说他家早已有人监控,所以没有采纳王科长的建议。 第十五章(二) 王科长又风风火火来到君艺茶楼想了解具体情况,他本想找那位老乡打听情况,可别人今天休息明天才上班。他心急火燎地拿出杨威的照片问服务员:“你见过他吗?听说今天上午他来过这里,对吧?” 服务员正要仔细看看照片,却听到‘听说今天上午他来过这里’就把照片一推:“我下午才接班,没有看见。” 王科长又问过吧台的收银员小姐,她说:“上午十点多钟他是来过,好像是在找谁,一晃就走了。” “他找到人没有?”王科长又问。 “没有,他只是东瞧西看了一会儿就走了。”吧台小姐的回答将王科长兴奋的神经冻成冰条。他怔怔地站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走出君艺茶楼,又到金鱼龙茶楼、广江茶楼了解情况,到这里服务员和收银员都肯定地说当天没有来过。他带着惆怅不悦的心情在大街上边走边想,杨威又会到哪里去呢?正在苦苦思索时,他突然看见君艺茶楼的那位小老乡,由于心急,他忘了保护别人,扯起嗓子问:“老乡,你这几天看见杨威没有?” 小老乡说:“没有,这几天都没有见到。” 这时一个骑摩托的年轻人从王科长跟前徐徐开过去,听见在问杨威,又急速调头骑了回来,在王科长的面前急刹车停住。 王科长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别有用心的人想伤害他。 骑摩托的年轻人对王科长说。“我知道杨威,他中午一点多就坐里江到仁都的车走了。” “你怎么认识杨威?”王科长有点怀疑,怕是杨威一伙的故意干扰他的追查视线。 “他以前欺负过我,把我搞得很惨。”骑摩托的年轻人说。 “你肯定是杨威?你是怎么发现的?”王科长还是心存戒备地问。 “这辈子不管他怎么变形,我只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我是送人到车站,看见他戴着一副墨镜,他在叫司机开车,时间已经到了。我从他的人和声音判断,肯定是杨威,绝对没有错。” “请你给我留一个电话好吗?”王科长说。 “你说你的号码,我给你打过来。”其实,这个年轻人是想留下王科长的电话,到时候发现杨威好报一箭之仇。 里江火锅店老板和刚才这位仁兄的主动看似巧合,貌似偶然,其实是事情的必然。这正应验了“不是不报,时间未到”这句话的真谛。扬威他们坏事做尽神佛不佑,天不诛他群众也会灭他。 王科长说:“你有我的电话了,如果再发现杨威,及时给我打电话。”年轻人连连点头,一溜烟就跑不见了。看来他现在还对杨威的淫威感到害怕。 袁大队长得此线索,才将搜查卡撤了。 第十五章(三) 当晚深夜,杨威用一个座机号码给冯希打电话,说他今天已经到了仁都,明天要去重庆,过几天就回来…… 很快查明,这个座机是双洛县城一住宅电话。李科长可以说是惊喜万分,正在陷入迷茫的时候他却自投罗网。李科长对自己用冯希钓鱼的做法感到自豪,分析杨威肯定还不知道追捕组已经找到了冯希这一重要线索,所以才用自己家中的电话与冯希通话。真可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杨威纵有孙悟空的本事终究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局者之所以迷糊,不是由于能力低下眼光短浅,而是盲目乐观急功近利缺乏认真的分析。任大队长对李科长的判断不敢苟同,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平时杨威和冯希通话都只用专门号码,今天怎么会用家里的座机与冯希通话?这和杨威的反侦查能力大相径庭。 李科长虽也觉得任大队长的分析有理,可他认为这样好的机会绝不能放弃,他马上通知双洛刑警采取行动。 双洛刑警及时秘密包围了杨威打电话的住宿楼,派出侦察员了解情况。可调查的结果让刑警们疑惑不解和顾虑重重。电话的主人住在一楼不觉为奇,可里面住的是两个近七十岁的老人,他们会和杨威有什么联系,他们不可能是杨威的黑社会团伙吧。不是团伙就只有亲戚关系才会让杨威打电话,这给警方的抓捕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无论老人和杨威是什么关系,都必须保证老人的安全。所以,只有暂行监控,待机会成熟后,再行抓捕。 老人住的是一个两室两厅的房子,两个卧室都没有关门,在电视和客厅微弱灯光的照射下,侦察员对卧室的情形也是一览无遗,房间里没有人,再从相反的方向观察,家里只有老两口在看电视,并无他人。 赵大队长和匆匆赶到的李科长分析后,感到情况不妙。难道杨威已经逃走或者是藏于家中?如果杨威已经逃离实施抓捕就没有意义,如果是藏在家中,那么只有藏在床下面或者是衣柜里,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要用这部电话来暴露自己的行踪呢?此时的担心不是优柔寡断之举,而是确保万无一失之策。毕竟是两位老人,如果没有抓到逃犯,老人受到惊吓和伤害,他们也不好交代。 李科长想了想:“老人现在不是在看电视吗,我们用拉保险让老人出来再进房间。” 大队长说:“如果他们不出来,而是直接就睡觉,那又怎么办?” “那就让门卫叫老大爷出来帮忙照电筒修保险。保险箱距他的房子很近,那时我们再……”李科长说。 大队长说:“好!” 人们常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老大爷在刚一拉闸后就开门看看其他地方,他见别的楼房都有电,马上返回客厅摸来手电径直向保险箱走去,出门没走几步,大爷的手电就射向配电箱。门卫正在拿着打火机东晃西晃,见手电光,眯着眼睛请大爷帮忙。大爷走到保险箱,门卫说肯定是保险烧了,可没有保险怎么修呢,大爷说他家有,要回去拿。 赵大队长把老大爷叫到旁边说,“大爷,我是刑警队的,你家有客人吗?” “没有啊。只有我们老两口。”大爷肯定地说。 “那十二点二十分,是谁打过电话。”赵大队提醒说。 “不可能,我们一直在看电视,没有任何人打电话。”大爷又一次肯定说。 赵大队觉得匪夷所思,难道是闹鬼了。“可电话明明是从你家打出的啊?” “你们不信,可以到我家里看,我的电话机每打一个电话都有记录。”老大爷跑过来说。 大队长想会不会是这大爷有什么隐情,“大爷,这样吧,你叫大娘拿点保险丝来。” 大爷大声叫老伴拿保险。大娘走出门,几个刑警就从二楼冲了进去,大娘还认为遭抢劫,正要呐喊,房内的灯亮了起来,一看就傻了眼,几个警察个个手里握着枪…… 一刑警马上说,大娘,不要怕,我们是警察。 大娘说,警察怎么悄悄进我的家。 第十五章(四) 刑警队员已经彻底检查了一遍报告并无他人。大队长随同大爷进屋再查看电话显示上是没有打过电话。但谁都知道,电话记录是可以人工删除的。 大队长又耐心地说:“老人家,不久前确实是从你这个电话上拨打了文梁一女子的手机。你再想想看还有谁来过,在这里打过电话。” 老人一听火冒三丈:“你说得太神了,我们坐在这里有人打电话都不知道,你认为我是白痴,打电话的是孙悟空。” 老人这一发火更加让大家觉得诡异,一刑警队员自言自语说,难道是线路上…… 李科长马上意识到:“对,可能是有人盗打电话!” “诶,完全可能,顺着线路查。”赵大队长如梦初醒,说完顺着电话线找到电话分配箱,一看分配箱被撬开,检查老大爷的接线桩子上还看有残留的金属丝。 李科长愤慨地说:“太狡猾了,既和情人通了话,又达到隐蔽自己迷惑警方的目的。” 赵大队长说:“是啊,他煞费苦心盗打电话,为的就是迷惑警方。那么他说的过几天要回文梁去,自然就是圈套。不过,深更半夜出现在双洛,会不会这里也有他们的窝点?” “有可能。” 杨威在双洛的出现,双洛警力投入大量警力准备摆开架势大干一场。追捕组也将里江的王科长和仙炀的刘祥龙全都调到双洛,紧张空气弥漫全城,居民小区,车站、码头,宾馆娱乐场所到处都是便衣,凡与杨威陈山福等人年龄体貌特征相似的无一遗漏地检查和盘问。但几天下来却是一无所获。 追捕组和双洛警方并没有灰心丧气,继续着枯燥乏味的走访调查,在后来的调查中,又是一个三轮车夫反应,几天前也就是在杨威盗打老人电话的当天晚十一点过,他拉到扬威去唐湖公园,等他的人就是陈山福。这条重要信息虽然来的太晚,但同样引起了追捕组和双洛警方的极大关注,他们的心情并不亚于包围两位老人住地时的激动。他们认为罪犯可能还在双洛,至少可以肯定这里有他们非常隐秘的窝点。 然而,在后来的走访和调查中却毫无收获。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警方仍然没有得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追捕工作进入非常低沉和窘迫的境地。 李科长、王科长和小刘已经几个晚上都是呆坐无语。这天下午回来得早,小魏回到房间,见小刘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目不转睛,便到李科长房间,见两人一样仰在床上情绪极度消沉,不好意思打扰,扭头想走,李科长有气无力地说,你他把小刘叫过来开会。 小刘过来,见李科长还半躺半睡靠在床头上,便靠在电视柜上说,不是要开会吗,你们都还没有起床? 李科长手捧着脸搓了搓才说,唉,说开会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这一段真他妈的窝囊,不仅没有找到杨威的线索,连他的影子都不见了,你们说这到底是我们无能,还是罪犯太狡猾? 小刘说,这不一回事吗。 王科长瞟了李科长一眼,见他很是无奈地摆头,说,“你也不要太悲观,其实,我们的能力早已令罪犯闻风丧胆。我们几天之内就查到接应逃犯的嫌疑人以及逃出时的藏身地点,可算战绩不菲吧;识破陈山福调虎离山之计,抓捕廖三和黄晓东,可谓战果辉煌吧;以车辙找人查到了杨威的窝点,可称聪明睿智。” 李科长说,可掐指一算时至今日也是两月有余,杨威消失得无影无踪,再这样耗下去,总有点守株待兔的愚蠢和可笑。” 小刘:“是有点愚蠢可笑,但杨威总是人吧,能像蛇一样不吃不喝——冬眠吗?守住这里就像守住洞口,总比到处寻找目标强得多。” 王科长斜视了小刘说:“我看未必,哪里是洞的入口?哪里是洞的出口?恐怕谁也说不清。双洛街道上百条,居民小区也是成百上千,居民人口也有数十万之众,我们能守住哪个口子?在一两天乃至几天十天都好办,而一个月,两个月乃至更长的时间,谁能做到疏而不漏?” …… 第十五章(五) 他们三人一直讨论到七点半,仍是各执一词,好像谁也说服不了谁。李科长觉得现在的争论和当时撤销南宗市内检查点的分歧有着惊人的相似。看来是要对下一步的方案作出调整,苦于没有成熟的想法,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该吃晚饭了,还是先吃饭,晚上都想一想,明天继续讨论。” 小刘拿着茶杯起身离开,李科长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拿着毛巾准备冷静一下,可越是想冷静越是思绪难平。他把毛巾在洗脸盆里搓来搓去,眼睛定了神,又想起刚才的讨论…… 王科长在小刘走后仍然坐在床发呆,也在想自己的看法是不是有些偏激。听到小刘的喊声才回过了神,准备方便,来到卫生间看见李科长一直把毛巾紧搓慢揉不禁一阵心酸又觉得好笑,怎么他也痴迷到如此地步,就说:“我看你都如痴如醉了,快洗了走吧。” 这才把李科长的思绪拉了回来,不自觉地笑了笑,拿起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走出卫生间,他抖了抖衣服打起精神朗声道:“走吧,吃饭。” 走出宾馆却为吃什么而犹豫,小刘说:“还是去吃串串香。” 李科长说:“没胃口,还是吃稀饭吧。” 王科长说:“你还认为是南宗,仁都人在大革命时期缺吃少穿的年代都不吃稀饭,现在已经是习惯成自然了。” 李科长恍然大悟。 “我是说嘛,我在文梁也没有看见卖稀饭的。那就吃串串香吧。” 来到串串香店已是人满为欢,老板乐不可支,见他们三人走来,爽朗地笑着说:“三位老板不好意思,只好在街道上给搭桌子,反正今天也不冷。”这串串香店一般都不在大街上,所以占道经营也是见怪不怪,没有什么不雅不俗的。 李科长深有感触地说:“这串串香和火锅味也差不多,怎么就这么多人喜欢吃。” 小刘神神秘秘地说:“这你就是门外汉了吧,串串香最早发源于四川乐山,外地开始引进的时候都是以乐山串串香为金字招牌,之所以要冠上“乐山”字样,就是表明正宗。串串香已经经历了漫长的演变过程,起先只是作宵夜简单填填肚子,逐步上了午餐、晚餐的大雅之堂。它的特点是菜肴种类繁多,花上几块钱就可以吃尽无数菜品,深受囊中羞涩的人喜欢。在改革开放初期,谁也不富裕,三朋四友在一起吃一顿火锅就得花上一个月的薪水,而在小摊上吃一顿串串香花销无几,后来慢慢地火了起来。串串香经过不断进化到现在的口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爱吃,尤其深受年轻人的青睐,你看现在的大学门口到处都是串串香,它不受人数的局限,一个人可以,人多也不碍事,吃上一顿与吃一个盒饭和一碗面条的花销相差无几,怎么生意不好。” 李科长说:“这些是你们年轻人特别的爱,我当然不知。不过你小子对此倒还有点研究,居然能够把它的渊源历史说得头头是道。” “所以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那这么好的生意,你研究已颇深,怎么不去做?” “你又只看到事情的表面。这行生意投入不大着实好做,但是微利经营,非常辛苦。你看城里人有几个能吃下那般苦头。别人老板从早上三四点钟就要到菜市场去批发各类荤腥素菜,晚上有时守到四五点钟。这人气旺的生意不一定赚大钱,赚大钱的生意并不一定人气旺。古董商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卖高档服装的一个月卖出去四五件足以赚到万元以上;而串串香一年忙到头最多赚上六七万元。看来你对做生意还没有入门。”小刘炫耀起他的生意经来。 第十五章(六) 而李科长在吃串串香时发现:有的菜刚一下锅,就掉下竹签。他被这一现象吸引住,浮想联翩,有一个注意已经打定,所以他根本没有听见小刘后面的高谈阔论。却聚精会神,洗耳倾听,在小刘一番演说后王科长拍手称好时。这才把他飞上九霄的思绪打断,已附和着点点头说,讲得好讲得好,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讲的什么。 饭罢回到宾馆,李科长没有忙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一个人在床上拿起本子和笔,将黄晓东、许东丽、杨威、廖三等人的名字竖着写了一排,每个名字画上圆圈然后在一排名字中间又竖着画了直直的一笔,俨然一个串串香,更像一个糖葫芦。他又把黄晓东、廖三从串串上画掉。神情非常激动。他那会心的笑容在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的,他收起本子准备睡觉,电话响了,是家里打来的。妻子哭泣着说,自己感冒几天了,晚饭还是儿子晚自习回来才煮的,她已经给浦监狱长请了假,让他回家几天。他一阵阵心酸、心痛、歉疚和无奈。安慰妻子一番后,几次拨好浦监狱长的电话都没有按下发送键。 过了一阵,还是浦监狱长主动打来电话,要他回家照顾几天老婆孩子。他又是喜又是忧,对王科长说:“我妻子生病,要回去几天,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李科长倒下床好久也没有睡着,可刚睡不久又被手机铃声吵醒。他自从参加追捕组以来电话是24小时开机,他翻身起坐,看过电话号码觉得好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按下绿键接听,首先听到的是对方哭丧抽泣的声音,李科长知道事态的严重就问:“你是谁? 不要哭,什么事慢慢说。” 对方泣不成声:“我…我是冯希。” 他听到是冯希,马上判断冯希可能遇上什么麻烦,急忙安慰道:“冯希,什么事,你慢慢讲清楚。” “刚才…刚才,杨威打…电话说…是……是我告了…他,他骂…骂了我…还威胁我。”冯希越说哭的越厉害,说起话来气不连声语不成句。 李科长进而安慰道:“不要怕,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通知文梁警方保护你。” “在家里。”冯希可能是听到李科长说要对她进行保护,哭的没有先前那么厉害。 “你不要出门,也不要开门,警察很快就会来保护你。对了,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李科长给冯希支招后问。 冯希告诉了杨威的电话号码。 “好,我马上给文梁警方联系,你也可以直接拨110”。李科长为了及时和文梁刑警联系,急切中断了和冯希的通话,马上给文梁刑警大队长拨通电话,告诉这一情况。 接着他先叫醒了王科长马上通知小刘和小魏,即刻出发到文梁。小刘和小魏衣服都还没有扣好就来到李科长的房间,眼睛还眯成一条缝,明显是刚起床对灯光还不适应。 第十五章(七) 炫目的警灯在黑夜的村庄里画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刺耳的警报声把熟睡的人们惊醒,村子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警车已经把肃静的夜晚搅得不太宁静,而他们却正是为了人们长久的安宁才大动干戈。警报声远去,狗叫声也慢慢消失,村庄又恢复了平静,而此时永远不能恢复平静的却是追捕组成员的心。 文梁警方在对冯希实施保护的同时也了解到她受威胁的主要原因。杨威对那次在文梁成惊弓之鸟没有怀疑冯希,而在双洛盗打电话被围捕一直耿耿于怀,他认为除了冯希之外没有第三者知道此事,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遭围捕,肯定是冯希告发,虽然没有抓到他,他仍然要对冯希实施报复。他还对冯希说,双洛的围捕他看得一清二楚,要想抓他是难上加难。打入冯希手机的座机电话是一个门市部的。由于杨威有了盗打电话的伎俩,警方对抓捕杨威的可能性做了比较客观的估计——抓捕一定会是无果而终。事实与他们预料的一样,杨威只是撬开门锁拨打完电话就走了,并没有拿店中任何东西。从几次的设卡拦截看都是徒劳无益的,所以他们也并没有进行设卡检查,只是通过电台呼叫出租车,看是否有出城的车辆,凌晨三四点钟本身跑车的就少,无一回应说明没有人出城,而且夜间出城都有治安检查和登记,要不前一次杨威怎么会在富乔洗脚房休息到六点才打的逃跑,他们询问各检查点并没有出租车出城。 冯希由两名女干警陪护,看见李科长他们,她马上起身倒开水。李科长一番安慰后说:“冯希,你前次就没有告诉我们,杨威在双洛给你打电话,现在是相信他,还是相信警察?” 冯希低下头深感悔恨和内疚,过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抬头看着李科长说:“我想起……”说到这里,她又想自己要提供的情况,已经是很久的事了,如果情况不实,他们会不会怪罪于我,所以欲言又止。 李科长看出她有什么顾虑,劝道:“你不要有什么顾忌,把知道的情况讲出来,早一天抓住他,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 冯希听了李科长的话,打消了心里的忧虑,鼓起勇气却声音仍然很小地说:“我想起一件事,不知对你们有没有用。已经是一个多月前,有一天我和杨威在家玩,他接了一个电话,我马上看了一下电话号码,他没有让我看完就接电话了,电话的最后四位特别好记,是5678,其他就没有记住,但是在电话中他在重复对方的话,说什么唐湖公园对面,他又问几楼,后面就不知道了。” “冯希,谢谢你,你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 离开了冯希的家来到刑警队。大队长对冯希提供的情况进行了认真的分析和研究,仁都附近只有双洛才有唐湖公园,会不会打电话的人就住在双洛。杨威问过几楼,说明杨威要去找对方,那么这个居住点会不会就是逃犯,即使不是逃犯,也是他的同伙。只不过,这伙人在同一地方不会住很久,现在还能不能在那里找到说不准。关键的问题是尾号为5678的电话号码,一旦不是双洛又如何准确定位。 李科长认为要抓住机会,先从双洛查起,如果查不出点头绪就将全国所有叫唐湖或者与唐湖谐音的公园进行排查,哪怕翻遍全国一万多个县,也要把他找出来。 刘祥龙补充:“还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杨威给冯希打电话说他看见我们在双洛对他实施抓捕的过程。这一点说明杨威可能在那附近还有一个窝藏点,这个窝藏点是他的窟穴之一还是另有其人。现在想起来杨威说的那句‘想抓他是没有那么容易’ 还真的不是口吐狂言。” 李科长说:“对,小刘分析的很对,这让我对杨威盗打电话被围是怎样发现警方行动有了初步答案——他可能在那个小区内还有眼线。这样吧,文梁的排查就烦劳任大队长了,我想杨威今天的出现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想把我们的视线转移到文梁,再次打起他们的调虎离山的如意算盘。所以,我们马上回双洛。” 第十五章(八) 追捕组回到双洛已是早上六点半,由于一天的奔波,一夜的折腾使他们身心俱疲,但又是一个关键时刻,谁都没有休息的念头。李科长本想把车直接开到刑警队,可转念一想去了又该怎么办,自己都拿不出一个具体方案,还不是折腾别人,他们就回到宾馆继续昨天未完的讨论会。 李科长这才把昨晚吃串串香的感悟讲给大家,他说,我昨天晚上就想把这一想法说给你们听,可一想大家劳累,就休息一晚今天再说,谁知这一折腾反倒把时间给提前了。我在吃串串香的时候,看见竹签没有插在中心的菜,放下锅里就掉了,我在想黄晓东、杨威、陈山福一伙不正像串串上的菜吗,这根竹签就是陈山福或者是栗再,而黄晓东、廖三并不是陈山福值得信任的人,就像没有插在中心的菜,出来不久就被我们抓了。杨威是他的贴心人物一直就在陈山福这根竹签上,那么竹签上还会有谁? 他眼睛扫过两人后及继续说,我想许东丽应该是其中之一。要找到这伙人,要么就是找到这根竹签,要么就是找到和竹签挂得紧的人,杨威虽挂的很紧,可只有影子行踪难料,而许东丽就不一样,她是明摆着在哪里。所以我接受王科长的建议调整思路,全天候跟踪许东丽,她狐狸的尾巴总有显现的时候。虽然我们以前也认识到了许东丽的重要性,但仁都警方都是安排的居民或者保安等监视,作用并不明显,要是我们全天候监控,情况就大不一样。眼下杨威可能又想调虎离山,我们就再给他一次将计就计,双洛和文梁都由当地公安负责,我们暗度陈仓监控许东丽,这样可以收到一箭双雕的效果。当然这一想法只是一己之见,还想听听你们的高见。 王科长说,我是说嘛,昨晚吃饭的时候小刘讲得津津有味,你却听得索然无味神游九州,原来才是借串串香联想到破案。佩服,佩服之至,以前只听说科学家借助动物的特性搞发明创造,想不到这串串香对破案也有帮助。看来是处处留心皆收获。不过双洛的具体行动我还是有想法,不能就扔给警方一走了之,要不双洛警方还说我们甩包袱。 小刘:“王科长说的有道理,明明知道双洛有情况,需要做大量的排查,我们却走得一个不剩,无论叫谁都会有看法。在双洛急需做的有两件事,一是尾号为5678的座机电话的查找,一旦在双洛能找到,那将对我们的追逃工作又是一个突破。尤其是唐湖公园附近和杨威盗打电话的附近,作为重点逐一排查。还有就是杨威看见我们在双洛的抓捕行动,说明他就在附近还有藏身地,需要在附近进行大规模的走访和调查,让更多的群众为我们提供信息,必要时可以进行深夜守候,因为从最近杨威出现的时间段看,他都是在夜间出现,这个时间没有人能看见和认出他,从这一点分析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他住的地方应该在没有保安或者门卫的小区,不然公安的走访怎么会没有一点斩获呢?待这两件事有了初步结论后再全部撤出,公安方面也会理解。” 李科长点点头:“小刘刚才的分析使我茅塞顿开,从杨威出没的时间实施夜间守候的建议,简直就是打蛇打七寸抓住了要害。分析杨威的藏身之地在没有保安和门卫的这一结论,分析得相当准确。你的这一结论,可以将我们走访和调查的范围大大缩小。我同意再呆两天等这两项事情落实以后,我们再到仁都。不过,今天还是要把这一想法和公安进行沟通,到时候就是提前撤出,他们也能接受。” 第十六章 纵欲私情 再露身影(一) 第十六章 纵欲私情 再露身影 要说追捕是公安的本质,再说公安厅已经明确这次任务不仅是简单意义上的追捕逃犯,也是打击黑社会性质团伙犯罪的一次具体行动。可监狱追捕组看来这次任务还是以追捕逃犯为主要目的,监狱方面仍然是主体,对公安的配合和支持是心存感激,在彼此的交流和任务的布置上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和疑虑。其实公安方面并没有他们那些花花肠子,既然联手办案就不会分彼此,接下来的事就足以说明。和车刚停,李科长刚到刑大门口就遇上赵大队长的车开了进来,迎了上去,大队长还未停好车就从窗子伸出头向他打招呼。李科长:“赵大队,不好意思,还没到办公室就把你给拦住了。” 赵大队长笑了笑:“你肯定又有什么重要情况,要不这么早就在此等候。” “你说的没错,昨天晚上杨威再次出现在文梁,并且威胁冯希……这不,我们今天早晨六点半才返回双洛。”这时上班的人还极少,李科长边走边把文梁警方采取的行动和冯希提供的情况向大队长一一道来。 来到办公室,大队长第一件事是拨打了一个电话,只听见他说:“老刘,你现在在哪里…好,那你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大队长打完电话,打开饮水机开关,就问:“李科长,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李科长笑了笑:“我那有什么锦囊妙计,到这里来就是想听大队长你指点迷津。你们可是吃专业饭的,我们却是半路出家跑跑腿而已。” 大队长:“你就不要客套了,我还不知道你李科长是人才吗?你就先说出来听听,我们大家再斟酌。” 这时,有一位身着便服,身高约1。7米,不胖不瘦,国字脸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脸上除显出的稳沉和几分傲气外,一道道皱纹也将年龄写在脸上,一看就应该是50开外的人。 大队长先给这人介绍了李科长一行人,再给李科长介绍:“这位是我们刑大的老刘,他干刑警30多年,前些时候在负责办理一个入室抢劫杀人案,在短短的二十天时间,此案已成功告破。”他又对老刘说:“昨天我给你讲的公安厅和司法厅联合办理的追逃案,前面的情况你都知道了,昨天晚上罪犯再次出现,你先听听情况。” 李科长投去敬佩的目光,紧紧地握住这位年龄比自己略长,在公安战线屡立战功的老刑警的手,又把刚才给大队长介绍的情况重新介绍了一遍。 老刘开始还是带着怀疑和不屑一顾的神情看着李科长,心想,你一个监狱警察天天管的就是罪犯的吃喝拉杂,顶多就是在教育罪犯上有点本事,对破案能有多大能耐。依旧傲气十足地长篇大论起来:“这说明两点,第一,那天杨威在双洛盗打老人的电话后,要么就在附近住,要么就是在附近观察,这样做的目的可能就是在判断警方对他的行踪是否了解,冯希是否还靠得住。这第二点,就是从他出没的时间看,杨威住在双洛的地方应该是没有小区的地方,要不怎么会没有人发现他,当然也不排除他和保安本身就是一伙的。至于尾号为5678的电话,我看能查到什么线索的希望不是很大,因为如此狡猾的罪犯,他的电话随时换号,和他的同伙黄晓东联系都是专门的号码,联系冯希采取盗用别人的电话,这说明他的警惕性极高,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住上很久,而且用自家的座机拨打这样的电话呢?如果那天盗打老人家的电话后,我们采取欲擒故纵放长线,那么可能还能钓到大鱼。现在他已是惊弓之鸟,不远走高飞或深藏穴中还会束手就擒?” 第十六章(二) 大队长有些疑惑:“你是说,我们那天不应该实施抓捕。” 老刘谁也没看一脸的稳沉和严肃,准确地说应该是不快:“当然,你这一抓,他就知道我们调查过了冯希或者了解到了他和冯希的关系,既把冯希推到了危险的境地,又发出了我们对他已经掌握的信号。” 大队长说:“可是,厅里明确指示,逃犯在谁的防区溜掉谁负责,我们怎么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老刘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这就需要大局观念,要全盘考虑,在这里抓到了杨威,我们是可以记功受奖,可要是杨威觉得他已经是必死无疑的人,一切拒不交代,我们能撬开他的嘴,从肚子里挖出什么?如果让他活动,再通过各种侦察手段,就可以把其他人带出来一网打尽。” 李科长想把责任主动承担:“当时,我们也是求胜心切,是有点欠考虑。不过我对眼下的行动有一想法,就是怕你们说我们有甩包袱之嫌。” “都是为工作,有什么嫌不嫌的,说来听听。”赵大队长说。 李科长这才慢慢把暗度陈仓——监控许东丽的想法说了一遍,老刘越听越是敬佩,把自己对监狱警察的能力判断早已埋藏起来,不时点头。 大队长听了后说:“果然高人自有妙计。我是同意你的方案,这里的一切留你就放心吧。” 李科长说:“不过,我还得请示领导,要是他们不同意,还没法实施。” 老刘发出感叹:“唉,其实,我们有好多案子正是因为领导的横加干预耽搁了。领导嘛,你就是负责给人给钱,这具体的就应该由办案人员来权衡斟酌。到不是怀疑领导的才能,只是他没有前方将士了解敌情,所以具体的战略战术就应该由前方将士来定。有的领导,你给他汇报,高兴的时候还能听得进去,一旦那天不高兴,连你讲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拿这次的案件来说,你赵大队长如果什么都管,那么,我可能还在等层层领导的批示,哪可能现在就破案。”他又对李科长说:“让你们的领导放心吧,我们会配合好你们的计划,所有调查都会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我们还好,领导非常尊重追捕组的意见,要不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李科长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家中生病的妻子,话还未完便停了下来,陷入了痛苦的思想斗争之中。 老刘看着李科长觉得有些异样,便问:怎么啦? 李科长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老刘睁大眼睛问:到底怎么啦?王科长看出李科长的苦衷说:他老婆病了,本来监狱长要他今天回家看看…… 老刘说:那就回家啊,工作重要,但家庭也重要,你放心去吧。 李科长说:哎,算了,在这节骨眼上,叫你也不会心安理得回家。 老刘说:也是。哎,谁叫我们选择了警察的职业呢? 李科长缓缓摸出手机,可能是在想怎么给妻子讲明情况,让她能理解自己的苦衷,拨好了号码却一直没有发射。犹豫一阵之后终于按下绿件。 “你现在在哪里?”妻子首先问。 李科长:“还在双洛。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什么时候回来?” 李科长说:“昨天晚上,又有重要线索,接应逃犯的嫌疑人出现,我们忙了一个晚上,直到现在还没有睡觉,可能……” “可能回不来了,是吗?” “不是。只是……”李科长也有些说不出口。 “只是因为工作,是吗?” “不是。” “什么是与不是,我还不了解你吗?算了,你就安心追逃吧,我这点困难能够克服,全监狱干警都指望着你们尽快追回逃犯,我总不至于拖你的后腿吧。” 妻子的理解才让李科长心情有些舒展。 第十六章(三) 老刘在追捕组离开双洛后,到电信调取了所有尾号是5678的座机号码,一共是十五个,除去乡下的六个,还有九个。这九个中有两个是公用电话,还有一个是门市电话,有一个是宾馆电话,五个是家庭电话。老刘分析按当时的情况,在家里打电话的可能性较小,只可能在公话、门市、和宾馆。他通过对冯希的调查,确定在二十天的范围内,毕竟是晚上打电话的人并不是很多,这四个电话在二十天之内的晚上符合时间的电话就更少,所以,在某宾馆打出的一个电话号码进入了老刘的视线,打电话的时间是四月十九日,礼拜六。 老刘再次找到冯希,问她是不是一个礼拜天。冯希说,是不是礼拜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我休息。这事对于一个老刑警来说就显得易如反掌。对于一个民营企业来说,员工基本上就没有休息日,只是说谁家里有特殊情况,一个月可以请上一时半会的假,老刘心里有数,在富乔洗脚房一查,冯希果然是四月十九日休息,在此期间的前后十天都在上班。时间一旦确定,杨威的手机号码也就确认。 通话记录证实了那个电话是在文梁区域内的通话,这就更加证明了老刘的判断是准确的,再通过调查与其通话的其他号码锁定了两个可疑电话,这些电话虽有的已经没有使用,但他们的换号之间的链接还是给警方留下了蛛丝马迹。 追捕组回到仁都住进到蓝天宾馆,就开始筹划蹬点布控准备。这项工作异常艰难,难的不仅在于选择位置,而且要说服居民让其长期蹲守,几个男人在家长期住下,既带来很多不便又打破自己的生活规律,谁会给这个方便呢。 李科长显得有些忧虑,他对王科长说,现在真正有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尴尬。 王科长说,骑虎难下背,只有借东风了。 “怎么借?” “先看看是否有人出租房子再说。” “只有如此。” 联系了特勤人员,确认许东丽在手机市场,才赶到许东丽住的地方。他们找保安了解是否有人出租房子,保安指着五楼说前几天刚搬走了一家租房的。李科长一看就暗自欣喜。通过保安的联系很快找到了房东,房东见有人租房自然是高兴,带着追捕组来到房内介绍说,你看客厅和三个卧室间通风通光效果均好,房子的装修虽说有点过时,但还不算很差,要是那些不讲究的人啊我还不租,一看你们几个就知道是做生意的老板,有气质有涵养。 房东大姐见这几个人根本不搭理她,只是这里瞄瞄哪里看看,还以为他们看不起房子,心里沉不住气,房租从每月一千元降到了八百元。仁都租房多数是以月租,这对追捕组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即使完成了任务,顶多只给当月的租金。在李科长看来,这里是监控许东丽的最佳位置,不要说月租一千元,她就是要两千自己也不会嫌贵,便说:“好吧,就按你说的价格,从今天就开始,先付你一个月房租,不过合同必须约定,我们不租了你才能租给别人。” 第十六章(四) 房东大姐满口答应,她想自己的房子才凉了一天就租了出去,这几个人既没有挑剔又不砍价,她真像捡了一个便宜,笑得乐呵呵的,心里蜜一样甜。其实,不会做生意的人就是这样,不知道对方的真实需求,沉不住气率先抛出价格底线,自己吃了大亏反倒像拾到金子似的。 房东刚走,李科长说:“位置确实太好!客厅和旁边的卧室都可以全视角观察。美中不足的是距离远了点,得用望远镜,当然照相机也是必不可少。” 王科长说:“其实器材是小问题,刑侦局也可以解决。问题是许东丽白天在手机市场,以及她下班这一段时间怎样衔接?怎样监控?由谁来监控?她如果晚上突然出门,我们又采取什么样的跟踪监控方法才不引起她的怀疑?” 这些问题确实让他们琢磨了许久,在经过一番讨论后认为,许东丽只是和李科长见过面,王科长和小刘并未与其正面接触,她虽然去过监狱,但时间已久,应该认不出来。这样房间进行监控由李科长负责,其他时间就由王科长和小刘进行。 二十天过去了。这天,是王科长在手机市场进行监控,许东丽收摊打烊后径直来到公车站,挤上返家的公交车。王科长紧随其后。许东丽上车后挤向公交车中间下车口的位置站着,当车行至第六站时,她等下车的人都下完了,在即将关门的那一霎才疾步下车。这时王科长想下也来不及,他完全可以一警察的身份要求司机停车,但这样做许东丽也会有所察觉,没有办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见许东丽从眼皮底下溜走。当晚上许东丽整夜都没有回家。 这一次跟踪失败让王科长沮丧,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耍了,这道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许东丽到底是认出自己所施伎俩,还是无意之举。 可又过几天,一件奇异的事情把李科长惊呆了。当天晚上他一直注视着许东丽的家,她虽拉上纱窗,电视和客厅那微弱的灯光,把许东丽坐在靠窗一边的身影还是照得隐隐约见。一直到12点电视和灯都关了,可第二天既没有看见许东丽上班,又没有她在家的迹象,他觉得有些怪异,便询问小刘,小刘的回答让他大惊失色。再仔细一看,昨晚那个像是许东丽的影子还在,他为自己被骗而深感汗颜,一屁股坐在床上,反复回忆监控的过程,他认为自己并没有粗心大意,怎么会悄悄溜出去? 他想了许久才推醒王科长,讲了这一神奇的发现。 王科长不以为然:“可能是你……” 李科长知道王科长怀疑自己,便马上强国话题说:“不可能,我就是上厕所都是要你们顶着,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王科长说:“那会不会是楼梯间的灯坏了,她悄悄出门,用钥匙关门……” 李科长说:不可能,楼梯间的灯是由保安控制,一直到八点才关了的,八点后已经完全可以看得清楚。许东丽总不至于有遁术,会来无踪去无影。” 第十六章(五) 王科长也点了点头,沉思一会突然说:“只有一种可能,房子后面有出口。他俩迅速起身往外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以前只知道许东丽房子在南北朝向和东西朝向交汇的直角处,可并不知道她后面有个阳台。以前没有发现阳台是因为下面是菜市场,菜市场的大棚把阳台给遮着了,而许东丽的阳台和相邻阳台只隔二十公分。对一个女人来说在四楼的高度要从那上面跨过去确实有些惧怕,但菜市场的大棚就靠在三楼中间,许东丽从阳台跨过去就不会因高度而产生恐惧感。 李科长就欣喜若狂,心里暗自想到:陈山福啊,陈山福你的狐狸尾巴长不了了。 王科长欣喜之余却说:要说也有些惭愧,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次这样的瞒天过海。 李科长说:是啊,确实我们还是不专业。不过,也应验了那句名言‘你可能在所有的时间欺骗某一个人,也可能在某个时间欺骗所有的人,但你绝不可能在所有时间欺骗所有的人。’不管她是采取瞒天过海,还是采用暗度陈仓,一经道破玄机都将是她的不归之路。” 王科长说:“是啊,可还有一个疑点,他们幽会总得要联系?联系方式不过是电话、传书带信。电话、行踪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那么他们又是怎样取得秘密联系的呢?” 李科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说:“对,虽说眼下联系方式并不重要,但能弄清这个问题,会减少不必要的蹲守和跟踪。这样,分析跟踪日记,看能否发现端倪。” 王科长在分析行踪日记时也发现了一个奇异现象:那就是每隔五天,许东丽都要到惠民小超市去买东西。小超市相隔许东丽的住地足有六七百米,如果说她从家里去那里到也不觉为奇,但她每次下班不顾多走一公里绕道前往,就让人不可思议。而在下班的途中和小区外面这样的超市比比皆是,为什么她一定要不辞辛劳到那里去呢?这里面又藏有什么乾坤?她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四天后,许东丽下班又是在绕道准备到那个小超市,王科长就先前进店等候,边浏览林林总总的商品边观察许东丽的举动,他发现许东丽来到超市所买物品都是些俯首可拾的日用品。 王科长刚一进门,李科长就问:“回来了,许东丽今天又去超市没有?” “去了,可看不出什么破绽。” 李科长要王科长你说说细节。王科长说,许东丽进店买的都是些日常用品,没有说明异常。李科长又问老板和她有什么异常举动没有。王科长说:“许东丽给钱,老板给她……”说道这里疑窦顿生,便来了个急刹车。 第十六章(六) 李科长急切地问:“给她什么?” 王科长说:“对了,问题就在这里。许东丽在准备付钱时,老板给了她一盒云南白药牙膏。而许东丽并未说买牙膏,老板怎么知道她要买?” 小刘说:“那又怎么啦,超市没有零钱经常是拿些小东西替代。” 王科长说:“对啊,一般都是准备口香糖、餐巾纸之类的东西,而且都是一元钱或者五角钱的东西,云南白药牙膏的价格不符合找零的条件,即便要用牙膏找零,老板也应该加以说明,并且到货架上去拿,他怎么会事先就准备好了?” 李科长问:“他货架上有这种牙膏没有?” 王科长撸了撸嘴皱了皱着眉,喃喃说道:“货架上最左边是中华牙膏,过来是……最右边是冷酸灵。没有,肯定没有。” 小刘说:“这样说来,问题就出在这里。监狱里有犯人藏现金于牙膏中,陈山福可能就把它用来传递信息,约定他们每次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李科长说:“但,既然他们仍在幽会,何不在幽会时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而要这样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 小刘说:“难道是陈山福已经怀疑许东丽被跟踪、监视?他才用这种方式联系。” 王科长说:“会不会是他们每一次幽会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固定?” 李科长说:“对。陈山福谨慎多疑,这样做符合他的性格。哼哼,这么说来许东丽今晚肯定又要出去,我们马上行动。王科长守小区门口,我守后面的菜市场,小刘在家监控,布好口袋让她来钻,这次让她瞒得天了却过不了海。” 小刘说:“还是给熊处长汇报一下。” 李科长恨了小刘一眼说:“许东丽和陈山福幽会不会有第三者在场,我们三人足以对付一个陈山福,这次抓捕就由我们自己来完成,也让公安看看监狱警察的风采。” 艰苦的守候本以为猎物会入套,岂料当天晚上许东丽并未行动。但李科长并没有灰心,他判断第二天晚上许东丽肯定要行动。 时值六月底,晴空日烈万里无云,酷暑难耐。大多数市民都躲在家里避暑,享受着空调带来的温馨和凉爽,来手机市场的生意人和那些闲暇之余逛市场的人,有的躲在树荫下纳凉,有的从这个商场出马上又从那个商场进,免费享受商场里空调的凉风,他只能在对面或左右来回走动监视着许东丽的一举一动。 尽管小刘血气方刚精力旺盛,但一宿未眠的困倦和火炉似的闷热让他难以忍受,衣服湿透了又穿干,汗水像潺潺的小溪长流不止。好不容易等到手机市场许东丽的店铺拉上卷帘门,他若即若离地到了许东丽乘坐公交车的站台,拿着在手机市场上收的宣传资料,佯装阅读等候许东丽上车。这一次他的警惕性很高,他计算着今天下班途中许东丽可能去见陈山福而故伎重演把自己给甩了,他上车后就在公交车的下车门口继续看他的宣传图片,眼睛的余光却随时注视着她的动向。 第十六章(七) 许东丽也许因随时同坐一车认识小刘,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看似斯文带着深色眼镜的人竟是拿枪和犯罪分子周旋的警察。或许她认为自己的作法高明,并不怕有人跟踪,或许是她正陶醉在即将到来的甜蜜与幸福之中,车到目的地,许东丽表现出美女的矜持和傲慢,连头也没有回更没有四处张望。 回到家,许东丽拉开所有的窗帘,煮了面条在客厅吃,吃完饭后她又拉上纱帘,把她的道具摆放在沙发上。不过,这次她的一切都被李科长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李科长迅速下楼来到菜市场的出口外面等候她的出现。王科长在小区大门口已等候多时。 时过不足一刻,许东丽从菜市场的出口走了出来,她四处张望一圈,拦下一辆的士,向西南方向急速行驶。李科长也拦下出租车迅速跟上,马上指挥着王科长和小刘向自己的方向靠拢。 来到双阳路口,许东丽下了车后四周瞟了瞟,才快步流星地沿着双阳路一直向前走去。李科长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继续观察她的去向,待许东丽走出约五十米时他才下车尾随其后。跟了约二百米时,许东丽突然转身回头走来,像是走了错路。情急之下李科长急转九十度向街对面走去。在夜色的掩饰下,暗淡的路灯并没有让许东丽看清走向对面的男人就是李科长,她回走了约百米向左拐进黄沙路。李科长对这条小街比较熟悉,里面都是一些小吃店、按摩房等,距街口约二百米就有一个小宾馆,他以前出差曾光顾过。他见许东丽径直走了百米仍无停下之意,马上意识到许东丽肯定要去小宾馆。此时,李科长心里泛起了一丝忧虑,他认为要是在情况不太复杂的环境里,我们三人对付一个陈山福的绰绰有余的,但在如此复杂的条件下,我们三人还是显得力不从心。他在一家面馆门口停住脚步静静地观察,如果她进了宾馆,那么他就立即通知刑侦局增援,包围小宾馆。 许东丽走到离宾馆很近的一个卤菜摊,买了一些卤菜准备和陈山福在宾馆里宵夜,突然她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电话不熟准备挂掉,马上又想到这个电话只有陈山福才知道,所以按下接听,可接听不过三秒,她转过身就原路返回。 李科长对许东丽的异常举动,毫无防备,急中生智躲进面馆,当许东丽到了街口,他从面馆出来就钻进三轮车在后面缓缓跟着,此时的他还抱着一丝幻想,认为许东丽只是故意兜圈子甩掉‘尾巴’。然而许东丽坐上出租车一直没有改变方向径直返回了家。当许东丽下车的那一刻,李科长的希望被现实撕得粉碎。 回到房里,李科长反复在想:她为什么费尽心思前去约会,眼见就要如愿以偿却突然转向返家。难道是许东丽发现自己?如果是她发现自己,应该在买卤菜前就有反应,买卤菜时许东丽也没有四处张望,应该不是她发现我,可怎么会在接了电话后才改变计划。看来应该是打电话的人发现了什么,那么,跟踪许东丽没有别人只有我,难道是我暴露了目标?问题是她买卤菜足有十分钟,而这段时间我在面馆门口,身体都是站在面馆里面的,如果我被发现,那对方会在哪里?在对面还是在面馆里?又是谁发现了我。是陈山福?还是…… 第十六章(八) 分析越透彻越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对许东丽采取行动,但她并没有任何把柄落在我们手里,唯有那个打入的电话,如果这个电话是陈山福打的,许东丽完全可以说不知道是谁打的,可能是打错电话,因为整个通话不到三秒钟从情理上是说得通的,而陈山福当然知道怎样逃避警方的追查。这种情况下采取行动最多也就是拘传或一般性的询问,又能收到什么效果呢?看来对许东丽采取行动可谓下下之策。既然如此,先必须弄清有没有人发现自己,如果有,又会是谁。 还在途中的王科长和小刘接到李科长的命令返回黄沙路,经过调查,面馆对面是一按摩店,陈山福比许东丽提前到了按摩店,他没有急于按摩,而是在窗前观望说是还要等一位朋友,按摩小姐就陪着他聊天,只见他好像发现什么,一阵惊恐,右手马上插在裤包里好一阵子,才从左边裤包里摸出手机又犹豫了一会索性放回,给按摩小姐一百元钱打了那个电话说,有狗,原路返回。说完又给了一百元作为按摩费就走了。 “事实证明是陈山福发现了你才取消了这次约会。既然他知道我们在跟踪许东丽,应该对许东丽采取行动。”小刘显得有些恼怒回家还没有坐下就对李科长说。 李科长考虑一会很平静地说:“不要紧,这是饮食娱乐一条街,我在那里出现也不觉为奇。如果我们对许东丽采取置若罔闻,陈山福会认为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遇,并不会怀疑我们跟踪许东丽。现在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对今后的监控更为有利。” 王科长说:“有道理。从这件事看许东丽在小超市的反常行为就更加值得怀疑。” 事情确实如此,对惠民超市的调查得以证实。王科长来到惠民超市买云南白药牙膏。老板说没有。王科长说,昨天还看见你卖给那位美女。老板说,那是别人放在这里让我转交她的。 王科长说,你自己在卖牙膏,这样做你不觉得别扭吗? “你认为我是傻瓜,他不给钱,我才不做这种亏本买卖。那人因为忙于工作没时间亲手送给她,让我转交,每次给五元钱的‘寄存费’我既成人之美又有收入,何乐而不为呢?”。老板为自己的精明而洋洋自得 “这么说来,你并不认识他?”王科长问。 “来的都是客,认不认识又有何妨?”老板说出内心话。 王科长拿出警官证亮明身份又拿出一摞照片,让老板看是谁拿来的,可老板一看都不是。王科长说:“那好。我也请你帮忙,如果有下次,先通知我,我给你十倍的好处费。你既赚了钱又为打击犯罪做贡献,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老板急忙说:“协助警察破案,是我们应尽职责,哪里敢收钱。” “我一言九鼎,好处费不会少,只要你及时通知我就非常感谢了。”王科长想商人毕竟是商人,如果为那点蝇头小利做出昧良心的事,岂不是为虎作伥。还不如把话挑明让他觉得有甜头。 走出小超市不远,小刘说:“你刚才的表演算得上是精彩绝伦。轻松就把他们的关系轻松搞定,你最后给他那颗定心丸吃得好,他无论从哪方面考虑都会照办。” 李科长正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许东丽的一举一动,见王科长和小刘回来,转过头说,奇怪,明明看见许东丽接过电话,却没有通话记录。王科长说,这早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这说明她们有专门电话联系,只不过要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才会启用。 第十六章(九) 时间又过去一周,这天上午惠民超市老板打来电话说,又有人拿来一瓶洗发膏。王科长赶到超市接过洗发膏,给老板五十元钱,老板推辞两次后还是收下了。 李科长在家也是急不可耐,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就打开房门,接连开了三次门才见到气喘吁吁快步上冲的王科长,刚见人影就问,东西呢? 王科长说,难道…还会丢吗?走到门口,他就从衣袋里摸出洗发膏递给了李科长。李科长马上就要拧开外盖,王科长疾呼:慢!不要乱动。 李科长急忙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说:你吓我一跳,怎么,还怕是炸弹? 王科长喘了口气才说,炸弹到不会,不过一定要还原。 李科长哼了一声,笑着说,你认为我这点常识都没有? 王科长笑了说,我怕你急于求成,坏了大事。 李科长这才颔首道,不过,你的担心很有必要,把摄像机拿出来,每动一步都摄像,到时做到毫无破绽无懈可击。 拿来摄像机,这才仔细观看外表再慢慢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张锡箔纸封得严严实实,锡箔纸上没有任何可疑迹象,王科长纸轻轻撕开锡箔纸,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秘密。再拿来一根牙签轻轻地往里面插,插了一会觉得有东西,便用两根牙签夹出来一看是一个塑料纸包,塑料纸包里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到:我看那天是偶然,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一切,明天晚上九点在我们第一次相识的地方等你。好想你,黄诚。 看完纸条,李科长和王科长都笑了起来。王科长说:“看来前一次的放虎归山实在是妙。” 他们把纸条仍然用塑料纸包好塞进去。可是锡箔纸的重新封口,怎么才能粘得不露痕迹却难住了他俩,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买来胶水,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粘。还好,不是特别仔细观察谁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为了粘好这一小口,王科长的衣服都湿透了,全身大汗淋漓。粘好封口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怕在这样的细节上露出自己笨拙的痕迹,那可就功亏一篑。盖上盖子他们又反复检查看还有什么地方有异样,确定一切都满意后才将洗发膏送回超市。 刑侦局朱局长正在召开专项打击在逃罪犯的动员会,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五点。朱局长听取了追捕组的情况汇报,立即提起电话:“熊处长,你来一下。”接着他对李科长说:“李科长,你们近来的工作成效卓著,辛苦了,具体的抓捕方案由熊处长和你们商量制订。” “还是得益于两警配合,仰仗局长你的支持。”李科长说。 “局长!”熊处长进来。 “老熊,李科长你都认识,这位是王科长,追捕工作有重大发现,你和他们共同研究一下具体抓捕方案。这是我们专项打击在逃罪犯的首次行动,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局长对这次行动寄予了莫大的希望。 “请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熊处长敬了一个礼,精神抖擞地向局长表态之后,请李科长和王科长到他的办公室研究行动方案。 听了情况,熊处长赞口不绝,他认为追捕组的聪明机智已经具备了一个专业刑警的素质,一番赞扬之后说:“此次行动的关键在跟踪,约定的地点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我们只能从跟踪许东丽才能得到陈山福在什么地方,而陈山福生性多疑,诡计多端,我估计他不会在约定的地点现身,要么是要躲在旁边观察,待他认为一切正常后才会出现,要么就是用想不到的方法闪电般出现。为了避免暴露目标引起逃犯的怀疑,跟踪许东丽全部用我们的侦查员,这样就不可能引起陈山福和许东丽的怀疑。你们在距离侦查员七八百米以后尾随,千万不能冒进。什么时候实施抓捕我自有安排。如果抓捕环境太复杂,还可能再次放其归巢,端他的老窝,实现一网打尽。” “感谢熊处长,您考虑得太周全,我们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做。虽然我们的心情急迫,但至关重要是抓住逃犯,不要说七八百米,就是一千米我们都照办。”李科长前一次跟踪失利虽然没有向熊处长提起,可自己还是感到痛悔,熊处长说道不能冒进更是愧疚,溢于言表的感激之情就显得真真切切。 第十六章(十) 为确保行动计划的稳步推进和抓捕任务的圆满成功,从当晚起,对许东丽的监控都由刑侦局的侦查员负责,李科长他们回蓝天宾馆休息。这样的休养生息对监狱追捕组来说显得弥足珍贵,可他们三人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两个多月的艰辛,眼看就要有结果谁不激动,但谁都担忧,毕竟还在明天,事事难料,计划没有变化快,明天的结局会是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测。 本来,李科长应该向浦监狱长汇报,但前几次抓捕扑空,让他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没有信心汇报这希望寄托在明天的喜讯。他觉得自己都成了说谎话的孩子,前几次虽然“狼”是来了,可毕竟他们没有看见更没有抓住。这次又说“狼”来了,如果明天又没有结果没有抓到,那自己就真的让他失望。心想,明天那怕只逮住陈山福,也可以给浦监狱长一个惊喜,至少也可以向上级部门交差,回家陪老婆孩子几天。要是再次扑空,那……怎么能叫人高枕无忧安卧于床,加之回忆起老婆那哭丧担心和沙哑哽咽的声音,更让他感到身不由己的无奈和可望不可及的酸楚。前次说好第二天回家,扬威的再次现身却未能成行,现在想起深感歉疚。 王科长在床上也是彻夜难眠,从警十多年来,他的心情如此波浪翻滚经久不息可是第一次。明日,到底是万里无云的晴天,还是浓雾压顶的阴天;是喜上眉梢的笑脸,还是眉头紧锁的愁容;喜忧参半都难以定论。 小刘心里开始有些激动,追捕工作可能要有一个逗号了,只要有一个逗号,我也可以回家休息几天,向生气的女朋友解释诉说自己的苦衷。两个多月了,刚到仁都她还每天一个电话,半个月后就变成两天一次问候,再往后就是三天五天,到现在已经十天没有电话,给她打电话,总是无人接听,明摆着是……明天,这决定是走还是留的日子就要来临,反到心情难以平静,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明天,要是成功,还有回家求她理解的机会;明天,要是失败,可能就今生与她无缘;明天,要是成功,自己会当作英雄鲜花簇拥;明天,要是失败,自己可能就会成为笑柄,疑问缠身。他实在控制不住心潮的激荡,抓起电话打李科长的房间。电话只响了一声就听见王科长:“喂。” 小刘说:“你也没有睡啊,我怎么也睡不着。” “都睡不着。”王科长说。 “那我去买酒回来喝,喝了酒总能睡吧。”小刘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绷紧的神经。 “好,我陪你去,我也想喝酒。”王科长说。 浦爱灵在家里看电视一直看到十二点,妻子愁着脸:“你看电视从不超过十一点,今天都十二点了,快睡吧。”他关上电视倒下去辗转难眠,又起床打开电视,看了一阵又关了睡下,可还是没有睡意,干脆起床抽烟。妻子被他这一折腾已醒了,见他又在抽烟,摸出枕边手机眯着眼睛看过时间:“你今晚上怎么啦?都两点了还不睡。”他毫无表情地说:“你睡吧,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里很是慌乱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我想到监狱里去检查一下。” 浦爱灵来到监狱总值班室,叫上值班干警进监狱检查完所有监区,值班人员全都在岗,一切正常,可仍然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他想到追捕组,想到王科长曾经遭遇那有惊无险的往事,想到他们和逃犯的较量随时都会面临危险顿感事情不妙,担心和恐惧席卷而来,顾不得是深夜还是黎明,打通李科长的电话,电话又是只响了一声就听见:“浦监,你还没有睡啊?” “睡不着,起来到监狱里检查了一番。不好意思,影响你休息了。”浦监实属担心却又感到歉意。 “哪里,我们三个也睡不着,正在喝酒,我有一件事本想向您汇报,但……”李科长把追捕组侦破陈山福和许东丽联系约定见面的情况以及第二天抓捕计划向浦监讲了一遍,又把没有向他汇报的担心诉说了一番。 “不管明天结果怎样,监狱对你们的成绩是肯定的。哎,实在是太辛苦你们了。这样吧,明天是否成功都让你们分批回家休息两天。早点休息,明天的任务还艰巨。”浦监得知情况,安慰几句后才感到放心多了,但心情却更为复杂起来。 第十七章 数次合围 急计逃身(一) 第十七章 数次合围 急计逃身 李科长和王科长得到浦监狱长的安慰和鼓励心里倍感舒坦,特别是听到特许他们回家休息两天,脸上都荡漾着舒心和久违的笑容。 小刘在上卫生间,听到无论明天成功与否,监狱长都特许回家两天,裤子都还没有收拾好就跑了出来,兴奋不已地说:“你们当哥的,肯定要让小弟先行休息吧?” 李科长见他那激动劲,乐不可支地说:“你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回什么家?” 小刘急了,非常认真地说:“你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你经营了多年的夫妻感情,那是枪打不走炮轰不开的。而我现在还是后备考察期,感情联络不及时,说拜拜就拜拜。” “看你急得那副相,像谁跟你争似的,你不说我们也会让你。你就准备后天回家吧,发条短信让她高兴高兴。”李科长也很严肃地说。 小刘这才喜形于色拱手作揖:“感谢两位大哥,今晚的酒钱算是我感谢你们的一点心意。” “这点小意思就想打发我们,门都没有,少说也得吃顿火锅什么的。要不,下次回家非让你等上三个……。”李科长微笑着说。 王科长打断他的话:“乌鸦嘴!你还想有下次,尽说不吉利的话。” 李科长做出后悔莫及的样子:“算我胡说。” 在一番苦中作乐的饮酒吃菜之后,他们才各自睡觉。这一觉倒是睡着了,直到上午九点还在“神游九州”。十点过李科长才醒过来,拿过手机准备看看时间,却看到熊处长的未接电话,翻身起坐回拨过去:“对不起,熊处长,昨夜睡得太晚没听见您的电话,有什么指示。”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为监控许东丽,监控人员准备先期到达,现在就不需要了。”熊处长说。 “原来是这样,我差点误事,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李科长的心情这才放松下来。 “没有了,晚上你们先到刑侦局听我们的统一安排。”熊处长说。 李科长起床后,没有叫醒王科长和小刘,想让他们多睡一会。两个多月来,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睡到日上三竿。他自己也是一样,即使让他睡到日头当顶,他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的惬意,在今天这种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更不可能高枕无忧,酣然大睡。他打开电视把声音开到最小生怕把王科长给吵醒,可能是声音太小,也可能是思家心太切,突然之间看着电视却眼睛定在电视上,想起了妻子和儿子,特别是儿子,曾经有过约定,在高三最后一学期由自己天天接送,和妻子也有过约定,那就是在邻近高考时天天陪着儿子做作业,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着摇摇头。王科长醒来看他盯着电话只顾摇头,还以为是电视情节吸引了他,变从电视望去,只见里面正在放米老鼠和唐老鸭,就感到好奇地问:你还喜欢看儿童节目?李科长才眨了眨眼说,我什么都没有看。 第十七章 (二) 手机市场,许东丽在忙碌了一上午后,顾客逐渐稀少起来,她才叫另一名店员到附近食店买回两个青椒肉丝盒饭。吃过盒饭,许东丽打过招呼就到超市去了,钢筋超市就发现有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跟在后面,她先是一惊,心想难道被人跟踪了?可她听陈山福说过,如果有人跟踪绝对不会穿着警服的。她放松了些,不过她还是绕了几个圈子,发现那有人在问那警察今天值班啊,而且警察在里面买了一瓶水一碗方便面就就走出超市。所以她才毫无顾忌地买了一盒男士内裤一条硬中华放到店里,又去了美发店。 许东丽天生丽质,肤色白净细腻而有光泽,在双眼皮的映衬下,那两只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显得灵光夺目,一副瓜子脸配上轮廓分明、匀称的鼻子和樱桃小嘴,辅以迷人的笑魇点缀,还有那一头飘逸乌黑的披肩发的陪衬,简直就是西施还身堪称绝代佳人, 她走进美发店,一位金色头发的小伙子面带微笑起身迎客,彬彬有礼地伸出右手指向座椅说:“请坐” 。许东丽坐下后,小伙子站在她的身后用贪婪的眼神透过镜子欣赏许东丽的美貌,对视她的目光,他看得直发呆,把许东丽都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恍惚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问:“美女,你是烫发?还是…” 许东丽也是从镜中看着小伙子不自然的表情,向他笑了笑说:“给我拉一下就是。” 许东丽那微微的一笑让金色头发小伙子自然了许多,他用手拨弄了一下许东丽的发尖,直瞪瞪地看着许东丽镜中映射出的脸蛋,再也不敢正视她的双眸:“如果把你的头发剪短一点,前额做出留海,那更有青春少女的活力。” 许东丽大笑起来:“我都快奔四的人了,哪敢奢望青春少女之容颜。” 小伙子说:“你洗我的脑壳,还快奔四,不过也就二十二、三岁。你看别人都35岁了,做出留海是不是像青春少女?”他说话之间拿起身边的相册,让许东丽欣赏。其实,他找的这些相册都是一些模特或者明星,虽说许东丽的肤色、长相也相差无几,但别人是经过专业训练,气质上就逊色多了,所以看上去是自然得体,要是一般人可能就大相径庭,这可能就是看广告的陷阱吧。 不要说是陷阱,还真让许东丽动了心。她抬起头看着理发师的影子笑了笑:“那就按你说的办,假冒一回青春少女。” 理发师娴熟地又是剪又是吹,一来二去不大一会功夫,外形就出来,他先是看了看许东丽的头,再对着镜子欣赏,许东丽也认真审视镜中的自我,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看着看着她的眼神无光,目不转睛,她开始进入了第一次与陈山福见面的场景,时而发笑,时而不禁摇头。按照她对朱利琼的说法,女人在没有心上人之前,是为所有的男人打扮,在有了心上人之后,就是专为他一个人打扮。今天她的特意造型,也只是为了晚上让陈山福兴奋而永远忠爱于自己。她还陶醉于遐想之中,理发师说:“好了,你看满意吗?” 许东丽这才关上遐想的闸门,看着镜子,把头从左边一转再从右边一转,脸上渐渐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她站起身转过九十度,把头又扭过去看了看脑后,感到非常满意。 她的这一切全都在侦查员的掌控之下。 第十七章()三 而陈山福在黄晓东和廖立威被抓以后,就一直在分析这两人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这些监狱警察的嗅觉怎么会如此灵敏?分析来分析去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问题定是出在电话上。他知道警方的侦破技巧,因为他杀人之前就认识许多警察,大富豪犯案被通缉后过才与他们没有任何交往,对新生事物还是知之甚少。不过,有一个从刑警因贪污变成囚犯,刑满释放后加入了他们的团伙似的对许多刑侦和技侦手段了如指掌。所以,他本来知道许东丽和他通话的专用号码却不敢再用。本想闭门不出,用寂寞和孤独换取眼前的安全,可爱情和情爱又让他难以割舍。想与她相依相偎尽享爱情的快乐,却又恐于形迹败露,苦于联系受阻。在矛盾和痛苦的挣扎后,他想,凭借自己的聪明怎能忍受这份思念之痛。 世界上的任何事总是好与坏之间游离,自从发明了电报,就给战争带来了信息和指挥的福音,可截获电波破译密码又给战争带来灾难。先进技术自然给他犯罪和躲藏提供了方便快捷,可也同时给警察提供了侦破的契机。这让陈山福感到左右为难,用什么办法联络最安全是他首当其冲需要权衡的,左思右想最终认为最安全的莫过于最原始的传书带信。送信又怕被人拦截,他便回想到在监狱躲避干警的检查的方法。监狱里,罪犯是不能用现金和喝酒的,买东西只能在内部小卖部购买,价格倒不是大问题,监狱方面是严格要求里面小卖部的东西不能超过市面价,只是品种没有选择余地,有的罪犯想找人在外面买东西,还有的是为了偷偷赌博,也有人为了疏通关系打通关节才演变出私藏现金的现象,而且这种想象是屡禁不止,叫监狱方面是大伤脑筋。罪犯为了藏酒藏现金可谓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机关算尽,方式也是五花八门不断翻新。有的将酒沉在下水道里、水池里、水瓶里、茶杯里,有的将现金藏于床的立柱中、书里,有的将胶鞋皮鞋花开一小缝塞在里面,还有的藏在牙膏、香皂、洗发膏内等等(还有多少方法是干警无法知道的)。这才有了前面送牙膏和洗发膏的隐秘联系方式。 陈山福又有多日不见许东丽,今天一样有些激动。他坐立不安感到时间难熬,便打开电视,换一个台,又换一个台总感得无聊,心绪不定。他觉得这不是简单的思念,而是一种不详的预兆,便拿过万年历翻起来,一看今日诸事不利,明天却是黄道吉日。他认为必须取消今夜的约会,可怎样才能传递拖后一天的信息呢? 他在房间走来走去,突然看见身边的拖鞋笑了起来,笑的那样自豪,笑的那样灿烂。他突然又收起笑容露出一丝担忧,担心她不理解而造成误会,但他还是做了。 中午,陈山福戴上墨镜打着太阳伞来到超市,买了一双黄底橙色鞋帮的拖鞋,他相信许东丽见到这东西能够想到其中的奥妙。买好拖鞋坐上一黄包车,在黄包车上他问车夫一天能挣多少钱。车夫说六七十元。跑了约一公里地,他给车夫说:“我给你拿200元,你给我送一个东西到手机市场,怎么样?” 车夫冷笑一声说:“你拿我开心,坐出租车也不过二三十元,你会给我两百块送东西?” “不是和你开玩笑,我有急事,要乘飞机,如果耽误时间上不了飞机,损失何止二百块。”陈山福解释到。 “哦,是这样的,我当然乐意为你效劳,但我要把车停回去后才能去。”三轮车车夫说。 “没问题,只要你在四点钟前送到就行,我可记住你的车牌号哦。”陈山福说着就车夫给二百元钱写好地址姓名,用在超市事先准备好的两个口袋装上一只拖鞋交给了车夫,然后坐上出租车消失了。 第十七章(四) 车夫一看时间还早着呢,就将车骑到一小区,他和保安关系不错,让其看管一时,自己到饭店吃过饭,才坐上公交车到手机市场。车夫来到许东丽的门市,许东丽已经从理发店回来,他看了门牌号又问了许东丽的姓名都对了,才将拖鞋交给了她。 车夫走后,许东丽打开口袋一看,是一只拖鞋,脸色凑变。她想是那个缺德鬼如此贬低自己,侮辱自己是‘破鞋’。她正准备将拖鞋扔掉又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又没有得罪过谁,连朋友都没有谈过,不应该有人骂我。再看过拖鞋,黄底橙色帮,马上意思到这不就是黄诚吗,难道是他在预示着什么?乌云迅速从脸上驱散进入冥思苦想的揣摩之中。拿起拖鞋仔细一看,鞋底上用指甲画了一个太阳,在闪闪发光,她想这家伙就是叫人难以捉摸,拖鞋——一只——太阳,拖鞋——一只——太阳(日)……她突然一惊,领会到了其中的玄机,她为陈山福的智慧感到敬佩,也为自己道破玄机而自豪。 侦查员在远远地只看见有人送东西,送的是拖鞋,是几只不清楚,什么意思当然无从知晓。 下午许东丽关门回家,侦查员轮番上阵比起监狱追捕组的跟踪就专业和隐秘得多,回家后又是另外的侦查员在监控。 追捕组和刑侦局的领导,在七点钟就坐在民用小车上,等候侦查员的报告,再定行进路线。可是八点过去了,得到的信息是许东丽没有出门……九点过去了还是没有出门……十点得到的信息是许东丽根本没有行动的迹象,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七点,许东丽起床出门,都没有走出房间半步。新的一轮跟踪又开始,跟踪直到手机市场,她仍无异样,照常开门、上班。 李科长和熊处长直到许东丽到了手机市场后,才回刑侦局研究。大家一致认为情报是不会有错的,从许东丽白天的表现和所买物品看,也是为了晚上的约会而做准备,那么,为什么她没有如期赴约? 王科长说:“会不会是送拖鞋时,给了什么信号?” 在手机市场实施监控的侦查员说:“我也觉得奇怪,送拖鞋,好像只有一只,我看她拿出一只拖鞋后,口袋里就不像有东西了。她开始拿出拖鞋时非常生气,一会又好像在想什么似的,再过一会她就在暗自窃喜。” 王科长在自言自语地反复念叨:“黄底……橙色,黄底……橙色,哦,这不就是黄橙(诚)吗,这肯定是黄诚在预示着什么。拖鞋——一只,拖鞋——一只,……对了,问题就在这里,拖鞋一只就是说拖一,也就是说拖延一……那么到底是延一天,还是延一周,或者…。看来肯定他们还要见面,我们先把今天晚上守过去再看,如果是一天,就应该在今晚约会。如果今天不赴约,那可能就是一周,不会是十天或一个月。因为在被李科长惊了以后,陈山福只过了一周就约会许东丽,这说明他耐不住寂寞。” 第十七章(五) 晚上八点,许东丽回家既没有忙着煮饭也没有闲下来看电视,她一直在对着镜子小心翼翼画眉抹口红,涂脂抹粉过后,穿了一套衣服在镜子前左转右转仔细端详不满意,又换上一套还是不满意,最后换上一套并不艳丽却很青春时尚的套装审视一番后点点头才算最终审定出场的装束。再把她给陈山福买的东西用一个买服装的口袋装好。八点半,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她仍然拉上窗帘做好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伪装,才从后面阳台走了出去。她想过即便有人看见翻越阳台,都会认为她到菜市场走捷近,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侦查员的报告让熊处长和追捕组喜出望外。许东丽走出菜市场,她坐上出租车走了。 交替跟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开始了,早已等候在此的侦查员见许东丽上了出租车马上启动马达尾随上去。许东丽虽然内心激动,但坐上车并没有万事大吉的大意,她不时回头望望,看看后面是否有车跟着。司机好奇地问她是不是有无聊的人,要不我给你开到公安局或送你回家。许东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没有那么恐怖吧。 刑警的车跟了不足两公里,在等第三个红绿灯时,许东丽再次回头觉得有车一直在后面,她心里不免升起一丝惊恐,正在想要司机变道。可后面跟踪的车看见他多次会看,便给下一辆车作了交代及时变道右转弯去了。另外的一辆跟踪车接过交接棒若即若离不离不弃地步步紧跟。许东丽下车步行到了灵溪公园,走过约莫三百米,她就像走错路一样调过头往回走。这让后面跟踪的侦查员小丁不能回头,他本来和许东丽只有不足三十米的距离,只好继续前行佯装根本没有看见她似的。好在研究方案时考虑到她再次使用这一招,所以,后面跟踪的侦查员迅速调整自己的方向和速度。紧随在小丁后面的是小黄,见许东丽回头走来,就跑到路边的花台边假意小便,其实小黄是想用这一举动让许东丽继续往前走,这一招果然灵验,许东丽见路边有人小便,怕遇上流氓又掉过头继续往前走。 小黄暗自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自豪,他并没有立即实施跟踪,在原地静静观察,当许东丽向前走了五十米时,他才不慌不忙地紧随其后,这一切许东丽没有一点察觉。她不时回头望望,见后面并没有人一直跟着,心里也感踏实,走过五百米左右她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侦查员判断她已经到了目的地,就前后左右分别找好自己的位置和驻足的理由。小黄拿出手机拨通了熊处长的电话,说:“亲爱的,你怎么还没来,我在灵溪公园西侧的广告牌下等你。”他把自己的准确位置用巧妙的方法传给了熊处长。而许东丽听了这样的对话觉得彼此都是约见情人,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警惕性自然锐减。 后面跟上来的小卢推着一辆摩托,似乎车子坏了一样,快到许东丽身边了,小卢打电话生气地说:“你现在还在什么地方?把我都推得手脚无力,我不推了就在这里等你来修。” 第十七章(六) 而陈山福躲在公园北面的茶坊里喝茶,其实他早就看见许东丽走过,他为了加大安全系数,要把许东丽后面所有的人都细细观察,见距许东丽身后四百米有人用耳麦,当时就吓了一跳,正准备溜走,见那人后面跟着一个女人,不一会那女人挽着用耳麦男子的手说笑起来,他还是觉得不踏实,正准备离座一走了之,可茶坊里也有人在边打牌边用耳麦讲电话,这才让他感到有些宽心。李科长和王科长与许东丽一直保持着有七八百米距离,走到茶坊外面正准备进去喝茶也好隐蔽自己。陈山福看见他俩径直走来,心里慌张起来想跑来不及了,茶坊又没有后门。他咬了咬牙,手索性放入裤袋摸着手枪,心想大不了来个你死我活的拼杀。而李科长他们却止步在外面,陈山福冷静环顾四周,旁边有两个小年轻,他首先想到的是将其作为人质,可马上又被否认了,认为那样做势必会在道上留下笑柄,转念一想可眼下还得逃命……正在犹豫之际突然计上心来。见这两小孩不过就十五六岁,染黄的头发和叼着香烟的情形可以看出也是游手好闲之辈,他急中生智叫过两人,指着玻璃墙外的李科长和王科长小声说:“你们去把那两个人拦着,我给你俩一千元。”说完他已经掏出了厚厚一叠百元大钞。 黄发小伙子看见那一叠钞票心中直痒痒,为难地说:“我们怎么拦得住他?” 陈山福微笑着耳语几句后,两个小年轻点头应诺。 这时李科长正在对王科长说,希望这次运气好,能把陈山福抓住也好向监狱交差。 两个黄发小伙子拿了钱,跑出茶坊装着没有看见李科长他们,故意往上一撞,两个小伙子抓住李科长和王科长理论,经过短暂的理论后,大家都批评两个小伙子,这两个小年轻却并无纠缠之意,得意洋洋地溜之大吉。 陈山福趁混乱之时,迈着大步逃出了茶坊从旁边一小巷丧魂落魄地向茶坊后跑,茶坊后面就是通往一工厂的火车轨道,跨过轨道穿过一小巷又是街道,刚上街道就骑上路边一辆尚未熄火的摩托狂奔而去。路人大喊:抢车啊!抢车啊! 李科长本来就对刚才的无理取闹感到沮丧,正在分析这两个小孩为什么要这样故意找茬,到底带着什么目的?突然听到小巷那边传来抢车的喊声,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忙叫王科长:“快,把那两个小孩追回来。”王科长虽也觉得蹊跷,却又没有发现问题所在。李科长这一说,他只意识到这两个小孩一定有问题,到底有什么问题确实不能肯定。他们一起追了过去,两个小孩也是向陈山福逃的方向走的,追了不到半分钟就在轨道上把正在分钱的两个小年轻抓住。 李科长抓住他俩:“我是警察,你们刚才是受谁的指使?” 大一点的小年轻好像并不怕事说没有受人指使,只是不小心碰上。李科长说,那你们为什么要无理取闹,不说实话就带回公安局。小一点的孩子有点怕事,说:“我们也不认识他。” 李科长从小孩的这一句话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拿出陈山福的照片:“是不是他?” 两个小孩在铁路两边楼房透过的灯光看过照片都说,是。李科长恨不得给他们两耳光,拳头捏得要出水似的,但毕竟是小孩,再说眼下可不是气愤的时候,要紧的是追逃犯。他让小刘看好两个小孩,他和王科长追陈山福去了。 李科长边跑边给熊处长打电话说,陈山福已经跑了。熊处长问明情况,命令所有侦查员,特警、刑警全部追击。 第十七章(七) 然而在渔网状的街道,交通极为发达的仁都追捕一名逃犯,难度是显而易见,加之时间相差了几分钟。几分钟火箭可以飞到数千公里之外,几分钟汽车可以驶出数公里,几分钟一样可以让逃犯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安然无恙,几分钟对于追捕组来说那像隔了几个世纪,也像隔了一条大河挡住了前行的道路,眼看逃犯在对岸也只能捶胸顿脚而无可奈何。他们哪里还能追上,但,无论是从心情还是从职责来说,他们都不会轻易放弃,向陈山福逃窜的方向苦苦追了十多分钟,连陈山福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他们只得回到茶坊。 那两个小孩知道自己惹下大祸,吓得身子只打啰嗦,乖乖地回到茶坊呆着,警方当场对小孩询问后给放了。 陈山福既然已经知道警方一直跟踪许东丽,把许东丽作为鱼饵已经没有意义,熊处长当即决定让小黄将许东丽暂时带到派出所进行审问。接下来的事情很麻烦,许东丽百般抵赖,她怎么也不忍心将陈山福的一切和盘托出,不原意出卖这个对她输肝胆效情愫足以让她感动一辈子的男人,对陈山福约见自己的事实开始是矢口否认,到追捕组旁敲侧击说道洗面奶时,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勉强供认,但由于还没有见到,对陈山福的藏身之地和其他情况怎么问都是——不知道。 这一次的询问,虽然警方是毫无收获,但许东丽却也是诚惶诚恐,她非常清楚,尽管“混”过了这一关,但自己一直被监视,要想和他再次约会无异于在刀刃上舔血。 陈山福虽逃过这一劫难,劫后余生的惶恐让他对监狱警察的侦破能力既佩服又胆寒。可没过多久畏惧和惊恐的感觉就荡然无存,他仍然认为自己的能力并不在警察之下,只不过是以前小看了他们而已,他想,既然在高墙电网重兵把守戒备森严的监狱里都能逃得出来,难道在这自由自在的花花世界,还不能重演一次瞒天过海的把戏吗。他想和警方较量一次,真正见识自己的睿智和胆识。一个狂妄而又邪恶的念头由此产生。 然而,他天天挖空心思,绞尽脑汁设想所谓的瞒天过海之诡计,却怎么也想不出自认为切实可行的高招来。 这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在一筹莫展之时,陈山福想到河边去冷静一下自己杂乱的思绪,便戴上头盔骑上摩托驶入了如潮水般的车流之中。当车行驶到医大附院时,他看见那辆梁氏医院的救护车正在附院门口,有身穿白大褂的人扶着一名腿脚不便的病人上车,这一举动让他回忆起一部电视剧上用救护车接应逃犯的情节。他在逃出监狱后,天天在家看侦破片,研究警察破案的技巧和手段,此时他眼前一亮,上前询问司机……。 第十七章(八) 时间又过了半月,监控许东丽的任务早已重新落在监狱追捕组身上。监狱追捕组尽管精力的消耗很大,仍然没有放松对许东丽的监控。 这天上午,许东丽的手机店迎来了一位特殊的顾客,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以八百元的价格买了一部手机。在付钱的时候,这位顾客对视了许东丽一眼,用右手食指敲了两下钱,再看许东丽一眼又敲了两下钱。许东丽自从上次被警方带走后,警觉性也高了许多,对每一位顾客总是用疑惑的眼神加以审视,这一异常举动自然有所察觉。她知道此人在暗示自己钱里面有东西,她没有一张一张数,只是微微展开粗略看过张数,便马上收起来。 许东丽等客人走后就上厕所,回来后,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下午三点多钟,她对另外一名店员说自己肚子痛,要先回家休息,那位店员也是过来人对女人的那些事完全了解,女人肚子痛多半是例假到了,也就没有叫她去看医生。 回家后,她一直躺在沙发上,她的这些举动都被对面监视的小刘看得一清二楚。 大约十点半,小区问口来了一辆救护车,从车上下来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头上戴白帽子,嘴上戴着口罩,拿着担架上了许东丽的四楼,许东丽“很艰难”地爬起来开了门,马上就要倒下,医生把她扶上担架,抬下了楼。救护车闪起蓝色警灯随着“乌拉——乌拉!”的警报声驶出小区消失在车流中。 追捕组从下午手机市场的监控和回家的表现,对许东丽生病没有产生怀疑。小刘四仰八岔地到在床上,大有筋疲力尽昏昏欲睡的感觉。李科长在客厅的沙发上无精打采地看电视,看了一会全是广告觉得很无聊,叫小刘,小刘没有应声。李科长说:“你小子,不看美女就没有精神了?去,打听一下是哪个医院接走的,还得尽快到医院监视。” 小刘懒懒地起床,怏怏地说,医院怎么监视?我们还有办法装成医生啊?王科长说,医院监控确实是一个难题,我们几个大小伙子总不能傻傻地站在病房门口吧?李科长说实在不行就派女干警来扮成实习护士,即便就坐在巷道上也不会有人怀疑。 小刘这才慢慢走出门,来到小区门口还没来得及问,就有人问门卫,是谁病了,病情严不严重。保安说,我看不会好严重,因为是南宗的救护车拉走的,要是严重应该是仁都的救护车才对。这句随意的评语让小刘吃惊不小,他惊讶地问:“什么,是南宗的救护车。你没看错吧?” “那会错,南宗梁氏医院那几个字都不认识?”门卫带着肯定的语气反问道。 小刘扭头就冲上楼,把门一打开就说:“不好了!许东丽的生病是假的,门卫说是南宗的救护车拉走的。” “什么,是南宗的救护车拉走的?”李科长急了马上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就是,门卫说得很肯定。我也一直在思忖,她好像并没有打电话,怎么会有救护车主动上门?”小刘说。 李科长更是吃惊:“什么,你没有看见她打电话?是不是你开小差了。” “那会开小差,她肯定没有打电话,她的一举一动我看得很清楚。”小刘也非常肯定。 王科长梦中惊醒一般,双手拍着大腿站了起来:“坏了,陈山福把许东丽接走了!”说完他们三人都冲出门往楼下跑去。 第十七章(九) 跑到小区门口,李科长问:“刚才那个救护车是那个医院的?牌号是多少?” 保安说:“是梁氏医院的救护车,牌照号没有注意。但上面写的是南宗市。” 小刘说:“南宗梁氏医院,我知道。” 很快通过南宗114查寻,再联系梁氏医院。值班医生说,有人半月前就租车在仁都接病人。问过司机的电话很快联系上了司机,司机说车行至宝塔路加油时,本来病人可以不下车,但她主动要求下车,一会就上一辆出租车走了。司机出来还在等人,同车的医生说,别人早就走了。因为医生对此感到怪异,花了一千块钱却又不走了,就算不回南宗,救护车至少也会把她们送回原地,为什么悄无声息地走了?所以医生留意了出租车的公司和号牌。 刑侦局很快联系到出租车司机,司机说他也只把客人送到红杉路桂花巷口,他就下了车。不过司机在前面掉头返回时又看见上了本公司的另一辆出租车,那两出租车司机是他的好朋友,他当然知道车牌号。经过联系第二辆出租车才知道陈山福到了双洛万和小区门口下车。 李科长再次拨通救护车司机,问租车人是怎么和他们联系上的。司机说是十几天前,他们在医大附院接一个回南宗休养的病人时,一个骑摩托的人,说他有一个亲戚在仁都病了现在好一些,但考虑身体虚弱腿脚不便租用救护车接回南宗,他当时就交了全部车费,要求在今天下午九点到……。到了小区,租车人要求用担架抬病人下楼。听完司机的述说,李科长咬牙切齿,怒发冲冠地赶往双洛。 要说一般的逃犯躲还来不及,他居然敢和警察玩起老鼠戏猫的游戏,在众目睽睽之下实施瞒天过海的诡计,这让监狱追捕组既恼怒又羞愧。 双洛刑警队迅速调集武警、刑警和该辖区的派出所民警,像铁桶似的将万和小区围得水泄不通。在对小区实施包围之后,才对几个门的保安进行调查,保安说没有看见有这两个人进入小区。 该小区是双洛比较高档的住宅,各个进出口均有录像,经调取录像查看,陈山福和许东丽确实没有进入小区。这可就难住了刑警队,他们本想立即解除包围,但联合追捕组的人还没有到就撤到时候也不好交待,只好等他们来了之后再做打算。刑警队赵大队长过来,派出所民警向大队长汇报情况后,赵大队长说:“走,再去电视监控室。” 小区监控室的保安说:“先已经看过了录像,确实没有他进来的画面。” 大队长问保安:“你们的车进来需要检查吗?” 保安说:“我们小区的车都有磁卡,自己刷卡即可以进出,外来车辆由保安询问登记,发给磁卡方可进入。” 大队长若有所思对着刑警队员说:“把十点以后进入小区的车辆全部记录下来。” 第十七章(十) 其实,陈山福并没有进入该小区,而是等出租车走远以后,向东前行不到二百米进入了另一个没有保安的住宅楼,那是一个五层高的旧楼房,此处有四栋差不多一样结构的楼房围成一个四方形,但并不相连,四个角都有出口。本来只需将这四个角封起来就可以构成一个小区,但这几栋楼在城市规划中已经列入撤迁范围,加之里面住的大都是下岗工人和无业人员,都不想出钱雇保安,只好维持原貌。里面的环境卫生极差,有点办法的人都将房子卖了或是出租,到别的地方安身栖息。陈山福是托人帮他租了西面一栋靠北边尽头顶楼的房子,而四楼上五楼是用钢筋焊成了一道铁门,只有楼上的两家人才能上去。陈山福从来到这里后,白天从来不出门,即使非得要出门,都要经过一番精心伪装,让别人绝对认不出他是谁才会出去。所以,尽管他入住这里已经一月有余,还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陈山福和许东丽走上楼梯,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地上的废弃物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像弹簧一样软绵绵的。许东丽捂着鼻子走进了他的家,开口就问:“你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 陈山福一把抱住许东丽,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嘴唇和脸颊,然后放开,神秘而又自豪地说:“这你就不懂,他们认为我有钱,一定会住很好的地方,而我偏偏让他们意想不到地住在这里。这些地方好处多,出入自由且不会有保安发现,当然,这也不是我的长久之地。我经常看到那些警察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瞎撞,他们能找到这地方吗?我敢说只要你不出卖我,他们永远别想抓到我。” 许东丽推开陈山福非常气愤地说:“我会出卖你吗?我要是出卖你,你早已被抓了。” “宝贝,不要生气,我说的是只有这种可能,我如果不相信你,还会冒死和你相见吗?”陈山福将许东丽一把抱在怀里用嘴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解释。 许东丽也抱住陈山福一个劲地亲吻着他。经过一阵狂吻,他和她那种心理和生理的冲动早已无法控制,彼此的手迫不及待地开始到处乱摸……许东丽放开他到窗前去拉窗帘,突然看见万和小区外面,警灯闪烁,武警和公安荷枪实弹对出入的车辆和人员进行盘查。她害怕极了,她怕过不了多久检查的警察就会到这里来,于是跑过去把陈山福拉到窗子边战战兢兢地说:“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陈山福看了那情景,想到自己刚才不就是在那里下的车吗,可自己辗转换车,应该发现不了自己的行踪。那为什么这么巧,就在自己去过的地方实施包围,心里怯意顿生。他此时想到的是如何安慰担惊受怕的许东丽,装着很坦然的样子说:“亲爱的,不要怕,他们是找不到这里来的,就是来了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我自有脱身的妙计。”他拉上窗帘抱起许东丽:“走吧,睡觉,不要让他们搅黄了我们的好事。” 第十七章(十一) 这一夜,陈山福和许东丽是同床异梦。许东丽想陈山福对自己的好她是没齿难忘,可是明天或者明天的明天,自己必将面对警察的盘问,那时候无论怎样编造谎言,总得要把这次装病配合接应之事说个端详。即使这次警方没有怀疑,骗得了这次总骗不了下次,到那时不仅会永远失去他,自己也难逃法律的制裁。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想摆脱警方的跟踪和逃过警方的追捕是没有问题的,但由于自己的存在将会把他拖入万劫不复的绝境。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短暂的分离可能换来长期的厮守,只有自己远离这个城市,他才摆脱得了情感的纠缠,才能让他摆脱警方的追捕。许东丽经过激励的思想斗争后决定外出打工,也好让陈山福暂时地忘掉自己,逃过这一劫难,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陈山福这一夜,思想并不像他给许东丽说得那样轻松。他一直是枪不离手还装满了四个弹夹,大有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之势。一会去窗子边看看,一会又静静地听着是否有人来敲他那上五楼的铁门。有两夫妻半夜突然闹起架来,那男的一声怒吼把陈山福吓得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细细一听是夫妻闹矛盾,他仍然在黑夜里呆立了许久才重新上床。他这次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他觉得如此继续下去,自己还真不是这些警察的对手。同时他也在想许东丽怎么离开这里,许东丽肯定会被警方审问,如果她受不了警方的折磨,那后果不堪设想,他还得教会许东丽怎么对付警方的追问……这里是呆不下去了,可又怎样脱身? 送陈山福的两个出租车司机和梁氏医院的救护车都被请到这里万和小区。李科长拿出几张照片让两位司机辨认都说是陈山福和许东丽。出租车司机还指出了下车地点。 李科长对刑警大队长说,陈山福狡诈多端,一般情况不会直接到他住的地方,要麽就在这附近,要麽还会坐车到他的目的地。不过他已经辗转倒了两次车,估计住的地方就在附近。眼下不如小区每个出口只留下一人进行检查守候,其他的全部着便衣在附近的街道和车站守候,许东丽来了不会不回去,她还要到手机市场上班,只要她出现就对其拘传审问,只能通过许东丽才有可能找到陈山福的藏身之地。只要加大布控范围和力度,陈山福在短期之内是不会露头也不敢转移。 大队长同意他的分析和建议,把范围扩大到附近两公里内的街道都秘密监视,看她从哪里跑。 又将是一夜艰苦的蹬守,干警们回家换上便服,到各自的街头守候。可天公不作美,在两点多钟的时候下起了大雨,雨一直到天明都没有停,这给干警的秘密守候带来不小的麻烦,但他们没有一个退缩,只是找了一些能避雨的地方四处搜寻目标。 第十七章(十二) 陈山福听见外面下雨了,心中大喜,到六点多钟的时候就让许东丽做好准备,穿上一件既长又大的雨衣,一番吩咐后,她出门从东南角的出口走去,出去又快速过街道进入另一个小区。那个小区后面有出口,陈山福告诉她的,她从后面出口走出后,坐上一机动三轮车向南边走了,由于雨下得很大,雨衣把头蒙住,谁也没有看清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正是由于下雨,打车非常困难,走了好久都不见一辆出租车空着,她不得不到公车站乘坐公交车。在进入公车站时她把雨衣的帽子往后一甩,这时她的真实面目才昭然若揭。旁边上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在衣袋里摸出一个证件,许东丽一看就傻了眼——警官证! “我是警察,你是许东丽吧?请你跟我走一趟。”许东丽脸色骤变,什么也没有说乖乖地跟着警察走了。 审问还未开始,李科长认为许东丽定会采取冷水烫猪——不来气的方式进行抵赖,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一开始她就交代了陈山福怎样接走她的,她们是在万和小区下车,又打的到了别的地方。但由于对双洛不熟,加之陈山福一直抱着自己,对环境就无暇顾及,出来后,又是倾盆大雨,坐上三轮车东转西转找出租车,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虽然她说的似乎没有什么破绽,可由于她对逃犯知情不报是完全可以拘留的。但追捕组从拘留黄艳君得出结论,拘留许东丽一样不会有太大作用。再说放了许东丽,陈山福还会与他联系,将她作为诱饵抓捕陈山福可多一次机会,于是再次把她放了。 许东丽走后,李科长和刑警队拿出地图认真分析,觉得她说的这些可能是陈山福精心编造好的台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陈山福就应该在这附近。李科长决定对附近实现24小时秘密监控,时间以一周为限,如果一周还不见他的影子就撤。一张搜捕的大网就这样又一次张开。 陈山福从许东丽走后,一直注视着街道上的动静,他看见总是有几个人在街道上闲游,一会上去要求路人出示身份证,一会又是紧随其后对一对照片,这些人的眼睛总是在不停地搜寻,晚上也是同样的行动,一天、两天过去了,三天还是一样,看来警察是铁了心。他想趁黑逃走的念头给彻底打消了,又琢磨怎样才能迈过这个坎?他在家里度来度去看过家里的一切都么有什么办法,突然看着衣柜,诡计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他打过电话不久,来了一个人,那人听他说了几句后就走了。 第二天上午,那人又来到陈山福的住处,经过一番收拾,又把衣柜用封口胶布封得严严实实后,叫来两个搬运。搬运先将衣柜抬了下去,又把其他东西拿完后把家具搬走了。 次日下午,有个搬运在万和小区门口和几个人闲聊时说起此事,他觉得这世上还是有好人。比如昨天在前面搬家,虽说衣柜是重了一点,他们两人抬得很辛苦,可并不富裕的主人给钱很大方,就搬几件东西给了三百元钱,还每人发了一包软云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搬运讲的一切被实施监控的小刘听见,小刘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搬一趟给三百元还给两包好烟,要说主人很有钱也不会要这样的陈旧东西,要说主人并不富裕怎么会如此大方呢?这世上有这样傻的人?当即问过搬运,搬运说那人事先就说好了的衣柜的东西不想拿出来,整体搬,所以给钱多一些。小刘问到底有多重。搬运说可能有两百斤。小刘更觉得可疑,一个衣柜就是全部装衣服也不过一百斤,怎么会有两百斤,这里莫非装的就是人——陈山福。小刘惊出一身汗,马上向王科长科长反应了此事,同时要求搬运带他到搬去的地方。 小刘远远看过搬家去的地方后,回到刑警队研究下一步的方案。王科长认为陈山福肯定已经转移,如果现在把搬家的叫来审问,他会用各种方式来搪塞,我们没有证据也奈何不得。既然知道他是谁,暂不打草惊蛇,实行暗中监控,从电话和他与外界的接触来查找线索,到时候可以一起端掉这个犯罪团伙。 第十八章 色心不变 另寻新欢(一) 第十八章 色心不变 另寻新欢 找人搬家的姓曾,叫曾宁全,里江人,在双洛已经住了好几年。一个月前,他租下万和小区旁那五楼的房子,曾宁全看了那房子后,并不满意,但后来还是租下。搬来的时候也是下午,只有曾宁全一人,衣柜是由搬运一人背上楼的,此后曾宁全却并没有来住。 里江警方提供的情况:曾宁全并无犯罪记录,父母双亲健在,和妻子结婚八年,膝下有一儿一女,可算是一个幸福家庭,他和妻子在外打工多年。 在双洛的进一步调查中,得知曾宁全是一个搞建筑的包工头,他自己并没有建筑公司,每次将工程承揽下来后,再转包给建筑公司,从中得获取差额利润,生活过得非常富裕。通过进一步的深入调查,曾宁全就是在栗再名下承包工程。 追捕组从这些情况中判断,他虽然以前没有犯罪记录,但在外打工的这几年,他在这个团伙中,尤其是在藏匿陈山福的过程中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眼下需要对曾宁全和许东丽实行秘密监控。 许东丽被双洛警方拘传后,更加坚定了她离开仁都的想法,求亲寻友多方联系,于八月初离开了魂牵情绕的仁都来到遥远陌生的新疆米泉县,在一家歌舞厅当上迎宾小姐。到新疆的本意是想让陈山福忘掉自己,殊不知做客异乡,思亲情结倍受煎熬,每逢独自一人或是夜深人静时,脑子里总是陈山福的影子,忘不掉对方的首先是她。过往的点滴在脑海的闪现却成了她兴奋和自我慰藉的精神食粮,此时此刻她总会拿起电话,却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而无奈地放下电话,这让她常常挣扎在极度痛苦的困惑之中。本来陈山福曾经给她说过,有什么急事可打一个座机号。可现在总是记不清这个号码后面的两位数,不过她记得号码后面的两位数肯定没有0、1、4,因为陈山福不喜欢“0”,他认为“0”是什么都没有,他不喜欢“1”他说“1”就是只身一人光棍,不喜欢“4”的理由就太过简单。她虽没学过排列组合,却知道把从00到99写在纸上再画掉带0、1、4 的号码,一个一个地试。从尾号22到尾号为78她打了36个电话,对方都不知道许东丽是谁,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试到第37个电话,也就是尾号为79时,刚一说自己是许东丽,对方就知道她要找陈山福,可对方只要了许东丽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并没有告诉陈山福的一切信息就把电话给挂掉。 许东丽又在痛苦的思念中艰难地熬过了一个礼拜。这天邮递员送来一封信,邮戳是仁都市的,地址写着内详。许东丽还在睡觉,歌舞厅的服务员为了省下住宿费,大多住在歌舞厅里的集体宿舍。信还是搞清洁的保洁员给拿来的。许东丽一看就知道是陈山福的笔迹,心里十分高兴。旁边一位湖北籍的肖姑娘见她那高兴劲,知道一定是她爱人或者情人写来的,就说:“许姐,是情人,还是爱人的信?看你激动成这样。” “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鬼精灵。”许东丽笑着用指头指在肖姑娘的头上。 肖姑娘“哼”了一声不肖一顾:“一封信有什么值得如此兴奋,像喝了蜜似的。” 许东丽把嘴附在肖姑娘的耳边,悄悄地说:“你和男人睡过觉吗?”肖姑娘直起身来用双手在许东丽的身上乱擂。许东丽继续附耳说:“看来你还是一个处女,你不懂。这时间一长了,没有看见他的人,见到他的信就像和他睡在一起的感觉。” 许东丽和肖姑娘虽说相处不久,但在遥远的新疆,人地两疏举目无亲,加之许东丽为人乖巧伶俐,所以她俩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肖姑娘便说:“那我也要分享一下,我还不知道情书是怎样写的。” 许东丽也不曾多想,也不会那么小气,连一封信都不让朋友看,她瞟了肖姑娘一眼,又很神秘地悄悄说:“看就看嘛,不过,看了后不要急于投入别人的怀抱哦。” 肖姑娘恨了许东丽一眼,说:“我才没你那么骚,三天没闻男人味,就像掉了魂似的。”许东丽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肖姑娘认真看起来: “亲爱的傻儿, 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样度过的吗,我几次与你联系不上,又托人到手机市场找你,才知道你去了新疆。傻儿,我最担心的就是失去你,我知道你到新疆的消息后,心中的希望和期盼凑然从喜马拉雅的顶峰蛈落到太平洋的海底,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我的一切努力不都是为了和你日相伴夜相拥吗?你的离去已经将我的希望和快乐全都带走。我当时是多么想到新疆来找你,可新疆那么大到那里去找。那天中午我正在吃饭,他们把你的地址告诉了我,我马上放下碗筷就给你写信,我恨不得立即飞到你的身旁…… 傻儿,我知道你出走的理由和真实意图。不过,别为我担心,我那天就是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走”出去的,他们现在也不可能知道我的去向。你要保重身体,只要你生活得好,我的希望就还在,我活着就有意义。你的生日快到了,到时我一定会带着生日礼物来为你祝福……” 深深爱着你的黄诚 肖姑娘看了陈山福给许东丽的信,既感慨又不解地说:“许姐,这男人如此爱你,为什么不留在仁都,还跑出来……” 肖姑娘说到这里发觉许东丽已经泪流满面,不知所措就嘎然而止,便拿出纸巾给许东丽擦掉眼泪。许东丽却毫无表情。肖姑娘见此情景就叫许东丽出去喝咖啡。许东丽本想向肖姑娘倾诉自己的苦衷,无奈是集体宿舍,听到喝咖啡建议就欣然同意。 第十八章(二) 来到咖啡厅,她们就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要了一杯奶茶。上午喝咖啡的人很少也很安静,但也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旋律,要是在休闲消遣的时候,闭上眼睛听着这轻轻飘来的悠扬旋乐,会让人陶醉甚至会让人很快入眠。而许东丽此时此刻却透出一股隐隐伤感的忧愁和一阵浓浓刺痛的悲凉,好像世界已把她遗忘,生活已将她抛弃,泪水悄然滴落。许东丽慢慢抬起一直低下的头,缓缓地说:“我把你没当外人,我们算得上是姐妹……” 肖姑娘正色道:“这还用怀疑吗?我一直就把你当亲姐姐看。” 许东丽带着忧伤和惆怅的表情说:“你不知道,我们相处已经四年,算是情深意笃,可这段悲欢离合的爱情最终会以悲惨结局而告终。” “为什么,他有老婆?” “是有老婆,但这个并不重要,我愿意做他一辈子情人都在所不惜。问题是两年前,他因打架斗殴将人打死被判死缓,我仍然不弃不离地关心他,看望他,无怨无悔地等着他。可几个月前他从监狱逃跑了,我悲喜交加,从此,我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思念和恐惧此消彼长。我在仁都和他见面就像搞地下工作一样,却还是被警方发现。其实警方一直都在跟踪我,我虽然爱他,可是法律的尊严又容不得我随心所欲。我要是在仁都,终究会毁了他也毁了我,我的心好痛。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找不到一个人说说心里话,今天给你说了,心里觉得好过多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看你还是把他忘了,重新找一个能相伴到老的人嫁了,一切烦恼都会随之而去。”肖姑娘劝导许东丽。 “说得轻巧,要是能忘掉,我还这样痛苦吗?”许东丽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肖姑娘难为情地说:“别人说,时间是冲淡情感的一剂良药,我看你只要一两个月不和他联系,自然就淡忘了。再说,这里好多男人都垂涎你的美丽,还愁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只要天天有男人陪着,一切忧愁都烟消云散。他毕竟是个逃犯,被抓是迟早的事,一旦被抓,他终归是一死,一了百了。可你就惨了,如果时间短对你还无妨,要是时间长了,到那时你人老珠黄,哪里还有好男人等着你?” “理倒是这个理,可我怎么也做不到。算了吧,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许东丽无奈地说。 要说男人在性欲上是可怜虫,那么女人在情感上就是弱智儿,为情所迷,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为情所亡。许东丽明知结局惨痛却不能自拔,可叹!可悲!可气!可恨!不可怜!!虽然许东丽离开仁都,追捕组仍然没有放弃对她的监控。陈山福写给许东丽的信及内容,很快就被在新疆实施监控的王科长知道。从许东丽的身份证看,她是八月十三,而公历八月十三日已经过了,那么就应该是农历八月十三,也就是公历九月二十六日,距现在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王科长按照陈山福的特点和习惯分析,陈山福在许东丽的生日出现是合乎他重情重义的性格。但是,如果他真是要来新疆,在短短的几天里,他一定会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米泉,既给许东丽一个惊喜又隐蔽自己的去向。写信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陈山福不会不知道,那么他写信的目的会不会又是一次调虎离山之计呢? 米泉警方对陈山福可能出现的汽车站、宾馆、酒店都布好了抓捕大网,结果和王科长分析的一样,陈山福继续盘踞在仁都附近,不过他真是通过礼品公司给许东丽送来鲜花和生日蛋糕。 其实,李科长也分析到:陈山福去米泉的可能性很小,但他给许东丽打电话的可能性大。所以他、刘祥龙和双洛警方,在许东丽生日的前两天就一直在双洛街上的公话超市和公用电话亭守候。 九月二十五日,也就是许东丽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九点,许东丽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山福给许东丽的生日祝福就这样几秒钟停止了?这对警方来说也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陈山福是经过一番苦心乔装,扮成一个盲人坐上出租车,他本来想在公话亭给许东丽打电话。可在出租车上他看见所有电话亭附近都有人来回走动,他潜意识明白是在监视电话亭。无奈之下他才用手机打了几秒钟的电话,在半路上就下了车。这次回来后,他清楚追捕组并没有中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没有离开仁都仍在双洛。他也感觉到自己最终要栽倒在许东丽的身上,不能和许东丽再有任何联系了,至少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不能再联系。 时间又过了两个月,而这两个月中,陈山福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消息。对曾宁全秘密侦察和监控虽从未间断,却没能得到一点关于陈山福的消息。追捕组没有气馁,仍然坚信陈山福总会和曾宁全他们联系。而曾宁全更不知道警方早已把他作为重点对象进行严密监控。 陈山福断绝和许东丽联系后,就开始重新寻找他的情感依托,毕竟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生理的需求还是难以用情感的思念来磨灭。他在一个低档次的住宅区租下四楼的一套房子,在他的楼下住着一位漂亮的少妇,身边带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暗中观察了好多天,对她的美丽早已垂涎三尺。那女人虽已年近三十,但着实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与实际年龄相差甚远。她与许东丽相比更具少妇的成熟和大方。 有一天下午,陈山福见周围无人,也顾不得什么暴露与不暴露,下楼到了少妇的门前,陈山福彬彬有礼地说:“美女,我是楼上的邻居,姓梁,叫梁小斌,想借你的针线钉一下扣子。” 第十八章(3) 陈山福曾经有意识和她照过面,少妇知道他是住在楼上的邻居,很大方得体地说:“哦,没问题。你来这里不久吧,以前很少见到你。” 陈山福身体略为前倾点了点头说:“我是去年来的,因为做生意,天天起早贪黑当然见不到,你来这多久了?” “我在这都住了四年,梁老板在哪里发财?”少妇也非常客气。 “什么老板,就是做点小买卖,开了一家托运公司。对了,还没讨教您的尊姓大名。”陈山福见少妇也是一个人侃侃而谈之人,对自己没有任何防范和戒备,当然,陈山福的言谈举止看上去确实也显得很有绅士风度。 “我姓方,方兴未艾的方,小名叫灵芝,灵芝草那个灵芝。” “好名字,您不仅人漂亮,名字也取得非常优雅,你丈夫娶了您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陈山福嘴更甜。 这女人啊,就是喜欢听奉承话,陈山福一番夸奖,说得方灵芝心中像喝了蜂蜜一样。可在陈山福说到她的丈夫时,方灵芝顿时脸色一黯,笑容瞬间消失。 说起方灵芝,也算是命运多舛爱情坎坷。出生在贫困山区的她十六岁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家乡前往仁都打工,二十岁时,她爱上了一个比她大六岁照样是从农村出来做装修生意的季超。她爱他诚实、勤奋、有正义感,他爱她的淳朴、善良、美貌。不久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季超很疼爱她,对她百依百顺体贴入微。一年后他们的儿子降临人世,季超自然是喜出望外,对妻子更是感激不已。孩子的出生不仅没有给季超在生活上带来负担,反而生意越来越好,他们家的经济状况日趋富甲,随着生活环境的变好,他们的感情理应更加深厚,然而,“男人有钱就变坏”的悖论在季超身上应验。季超开始出入于高档酒吧,歌舞厅,夜总会,过起了挥金如土骄奢淫逸的生活。爱情的天平开始失衡,他对妻子的含蓄和传统的情爱方式觉得缺失激情,对妻子的言谈举止觉得老土缺失气质和涵养,美丽动人的妻子在他的心目中也不过就是脸蛋略微光滑而已。而外界的刺激与兴奋让他留连忘返,家在他的心里已经成了自由快乐的羁绊,干脆姘居在外不归家。 方灵芝深受生活的折磨和情感的孤独,独自拉扯着孩子承受着命运的折磨和生活的煎熬。她不愿呆在往日充满幸福欢乐现在却让她伤痛的家里,毅然带着孩子租房独自居住,艰难地抚养着可爱的孩子,从孩子身上感觉人生的乐趣。可孩子身上折射出丈夫的影子却又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曾经也想过离婚,但面对儿子她犹豫了,方灵芝宁愿自己承受痛苦的折磨,也不愿由于家庭的破裂让儿子受委屈和伤害,所以在陈山福说到她丈夫时,就像揭了她尚未愈合的伤疤,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烦躁起来,怒气陡然升到极点,脸色十分难堪。 陈山福察颜观色的能力无与伦比,他看出了方灵芝脸色的变化,马上扯开话题:“对不起,都怪我多嘴让你伤心了!” 方灵芝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马上强挤了一丝微笑:“梁老板,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命不好,可能你有一个幸福家庭,是不能理解这种痛楚的。” 陈山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调深沉地说:“哎,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其实,我的经历很悲惨,我曾经也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和漂亮温柔的妻子,我原本也是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后来一笔生意失利亏了一百多万,也亏尽了我所有的家产,我痛苦、悔恨、彷徨,心情坏到极点。可此时,曾经温柔的妻子不仅没有抚慰我那失落伤痛的心,而是在我的心里猛扎一刀。她嫌弃我没了钱是个穷光蛋,丢下一个八岁的女儿跟人跑了。当时,我的心里不能说是痛简直就是在淌血。我昏睡了一天,认为世上没有真正的感情,也认为上天对我不公平,我再也不会有重新翻身的机会,对人生和爱情都彻底绝望,真的想自寻短见了却此生。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女儿到床前叫了一声爸爸,说她一天没有吃饭了。这时,我才感到了我应该活下来的责任,我抱着女儿痛哭一场后,擦干眼泪给她煮饭吃。自此以后,我硬是打起精神重树生活的信心,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又干起了托运公司的生意。虽说现在距离以前成功的事业还很远,但我已经看到了希望,相信将来不会比以前差。” 陈山福编造的一番谎言,让方灵芝对这个同命相怜的男人竟然说不清到底是钦佩、是同情还是爱怜,一种亲切和冲动涌上了她的心头,这冲动来自内心对他的仰慕,这冲动让她明白自己已经对他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恋,心底里已经为他筑起了一个爱巢,期盼他来栖息。她心里忽然一热,显出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热情和大方:“你看我们怎么就站在门口说话,忘记请你进家里坐。”她让开倚在门框上的身子,请陈山福进了家。 进入方灵芝的家,陈山福心里别说有多开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婀娜的身影在客厅和厨房之间飘来飘去给他倒水泡茶,他幻想着,用不了多久这个漂亮的少妇就会臣服于自己,投入自己的怀抱。 给他倒好了茶水,方灵芝坐在了陈山福侧面的沙发上,偷偷地瞟着正在低头吹着杯中浮茶的男人,这个让自己心动的陌生人不仅长得很帅,而且斯文、儒雅、健谈,看起来也是个踏实有责任感的男人,婚姻的挫折会让他懂得惜爱如金。方灵芝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脸颊也泛起了阵阵红晕。 “方小姐,能认识你真的很高兴!”陈山福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梁老板你太客气了!我们楼上楼下的,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认识你也是我的荣幸。”方灵芝笑眯眯地回答。 第十八章(四) “别叫什么梁老板了,相识是缘分,相识就是朋友。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成为好朋友,以后就喊我小斌好了,我也不叫你方小姐,听起来不舒服,我直接喊你的小名灵芝。” 陈山福三言两语既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亲密了彼此的关系。方灵芝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愿意拒绝,她那孤独和干枯的心早已渴望得到男人的温暖和滋润,而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让她怦然心动,他能主动套近乎对于方灵芝来说也是求之不得。 方灵芝一脸的红晕,道:“梁老板也是性情中人,我就悉听尊便。”, 陈山福见方灵芝绯红的脸,心里有谱,他知道这个少妇渐渐接受他了。便含情脉脉地直视方灵芝的眼睛,说:“灵芝,我说了叫小斌,又叫梁老板,你还是没有认我这个朋友哦。” 方灵芝的眼光也和陈山福的眼睛对视,在两束光线碰撞的那一霎间,她感觉到了那种极其复杂的不自然,尽管内心喜悦想多看他几眼,可女人的矜持还是让她选择迅速逃避,她说:“那里,只是还不习惯。下次我会注意的。” “既然我们是朋友,我想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和你的丈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对他恨之入骨。”陈山福打探着方灵芝的家事。 方灵芝略加犹豫,还是讲了自己不幸的婚姻,说到痛楚的地方泪水挂在了脸上,陈山福克制着自己狂喜的心情,故作姿态安慰着方灵芝,还从茶几上拿了纸巾递上。方灵芝的哭诉让她心里如释负重,同时也给陈山福传递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她很久没有得到男人的关爱。 “灵芝,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还得面对现实,世上好男人有的是,你既年轻又那么漂亮,生活还可以重新再来。”方灵芝一直低着头听他讲,讲到这里她抬起头望着陈山福。陈山福深情地看着她:“其实像他那样的男人,早现原形是好事,早一天离开他更好。今后有什么事情或是不愉快,就给我打电话,我来陪陪你说说话,别一个人憋着,会憋出病的!” 方灵芝叹了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苦闷的心情:“我没事,今天我很高兴,以后有缝缝补补的事情就下来找我。” “好,只要你不怕麻烦,今后我会经常来的。”陈山福笑着说。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问:“对了,你儿子呢?” “到少年宫学画画去了,虽然我一个人带着他,但也不能让他比别人的孩子差。”说到儿子,方灵芝又显得开心起来,毕竟儿子是她值得骄傲的巨大财富。陈山福接过话题:“我也喜欢美术,把你儿子的画给我瞧瞧,说不准我还可以给他一些指导。” “想不到你还是多才多艺的人,你能给他指导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要给你添麻烦了。”方灵芝听说陈山福他还会美术,崇拜之情再添几分。 “我现在说,你可能还不会认同,这样吧,我给你画一张像,你看看我的画画功底怎么样。”陈山福这样说自然是别有用心。 “好啊。”方灵芝不是不知道陈山福的用意,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却不愿意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山福见方灵芝愿意配合,说:“不过这里没有纸笔和其他工具,还得劳你大驾屈尊到我家去,方便一些。” 方灵芝很爽快:“好啊,我正好去看看你的家。” 陈山福见方灵芝并没有反对自己的提议,就起身向门外走去。方灵芝也随后关上门,来到陈山福的家,家里比较乱,方灵芝就帮助收拾起房间。陈山福忙着烧水泡茶,端来茶水时方灵芝已经帮他收拾完毕,他面带愧色:“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家里没有一个女人就是这样。来,灵芝,你坐在凳子上不要动,我顶多半个小时就可以给你画出来。” 方灵芝按陈山福的要求坐下。他拿来画架、纸和笔以及颜料,开始为方灵芝画像。而方灵芝也比较配合,表现出自己的自信和骄傲,摆弄着优美曲线的身姿,微笑经久不消。陈山福却没有一点笑容,非常认真地一笔一笔地勾出轮廓再着色,不大一会就将画好的像交给方灵芝看。方灵芝拿到画像将眉头向上提了提说:“你简直就是画家,把我的弱点都画的没有了,我哪里有这画上这么漂亮,我要把它挂在家里。” 陈山福直盯盯地看着方灵芝:“你可以送给我吗?我可以天天看着你。你知道吗?见到你第一眼就完全迷住了我,现在也不怕你说我心怀不轨,我就是爱上你了,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都要追求。” 方灵芝看着陈山福的眼眸,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不是跟她开玩笑,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幸福激动的表情,而是非常冷静非常认真地说:“哎,你这样优秀的男人,怎么会看得上我这样拖儿带母的女人,只怕日后连累你。再说我是有夫之妻,他不要脸我还得要脸。” 陈山福这时已胸有成竹,知道自己作出什么样的举动这女人都不会反对,于是一个箭步跑过去把方灵芝紧紧抱住不停地狂吻,并说自己就是爱她,如果今后自己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定遭天打雷劈。 方灵芝在陈山福的狂吻之下,呼吸急促,身体逐渐酥软•;•;•;•;•;•;心潮起伏之时,不禁想到季超先前不也是如此爱自己吗,现在还不是背弃了自己?方灵芝强抑燃烧的欲火和感官的冲动,一把推开陈山福:“小斌,我们都不是年轻孩子,还是理智冷静一下,不要凭着一时的冲动,给未来的生活埋下不幸的种子,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 陈山福本来想不管她说什么,自己都不会让她走,但他知道对方灵芝这样的女人不能强求,不能急于求成,他只是淡淡地说:“灵芝啊,灵芝,你太善良了,他都丢下你不管,你还要为他固守贞节,如果我今天伤害了你的自尊,我愿意自断一指以示悔过。” 第十八章(五) “小斌,你说什么傻话,你用得着吗,我不是有其他想法,只是事情太突然,又怕孩子不接受,孩子是我的唯一精神支柱,如果他有什么意见,到那时不仅会伤害你我,伤害最深的是孩子。那时,我可能永远无法从痛苦中挣扎出来。还是给我一点时间,让孩子对你有好感,慢慢接受了再说吧。”方灵芝带着十分苦恼和无奈的心情对陈山福述说了自己的苦衷。 陈山福觉得方灵芝说的有道理,许多女人能独守空房,忍受生活的寂寞和情感的折磨都是为了孩子,如果逼她太紧就会使她产生厌烦最终远离自己。如果理智一点,若即若离,说不准她比自己还难以忍受爱与恨的折磨、情与欲的煎熬而主动找上门来。所以陈山福又轻吻了方灵芝的脸颊,送她出了门并表示自己愿意等待,也会主动和孩子搞好关系,使孩子能接受自己。 方灵芝带着极其矛盾的心情离开了陈山福家,可她的心一直跳得咚咚咚的,自己也能清晰听见那剧烈跳动的声音。她回味陈山福那具有力量和男人野性气味的狂吻,简直就让她感到窒息,呼吸越来越短促。走到楼梯拐角处,她呆立良久,真的好想返回去紧紧抱住他,躺在他的怀里接受他的爱抚……。可是,她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慢慢地走回了家。她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十米走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回到家她感到全身乏力,关上门倒在床上回忆起季超在生活中留下的点点滴滴,美好的过去,痛心的往事。更多的是回忆陈山福对自己的真挚的情愫,憧憬和陈山福相依相伴形影相随的未来……她不知道在这人生的十字路口该迈向何方。 正当她想入非非,完全失去自我的时候,儿子季雨轩独自回家,走到门口看见房门紧闭,用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钥匙打开房门,一看母亲睡在床上,就喊:“妈妈,妈妈。你不来接我,我跟王松的奶奶一起回来的。” 方灵芝这才记起没有接孩子,她十分吃力翻身起坐:“儿子,是妈妈不好,没有来接你。妈妈今天身体不舒服,你拿二十元钱到下面杨爷爷饭馆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给孩子拿了钱后她又倒在床上进入痛苦的思想斗争。 雨轩拿着钱来到饭馆,正是吃饭的高峰时间,很多人都认识季雨轩,雨轩平日聪明乖巧很讨人喜欢。看到他一个人跑到饭馆里,饭馆的杨老板笑着问他:“雨轩,妈妈呢?” 雨轩皱着小眉头,一脸的不开心:“妈妈病了!叫我一个人下来吃饭。” “雨轩喜欢吃什么菜,杨爷爷给你炒。”杨老板问雨轩。“杨爷爷,我喜欢吃青椒炒肉,妈妈最喜欢吃盐煎肉和番茄炒蛋,我就要盐煎肉和番茄炒蛋。”雨轩认真地对杨老板说。 看着这个小家伙如此的懂事,杨老板马上喊厨房先给雨轩炒菜,然后对雨轩说:“你先回家,杨爷爷一会给你送上来。”杨老板知道一些季超和方灵芝之间的事情,看到儿子如此的孝顺妈妈,杨老板还是很感慨。 雨轩很快跑回家:“妈妈,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盐煎肉,还有番茄炒蛋。等会杨爷爷送来。” 方灵芝说:“不是让你自己吃吗?” 敲门声响起,饭馆的杨老板亲自端来饭菜:“小方,听孩子说你今天身体不好啊?” 方灵芝赶紧说:“谢谢杨叔叔,我没有什么,只是有点头晕,可能是没有休息好!” 杨老板放下手中的菜,说到:“雨轩这孩子真乖,他说你病了,自己喜欢的菜都不要,专门点了你喜欢吃的盐煎肉和番茄炒蛋。别看他小,却比许多大孩子都懂事!” 方灵芝听了杨老板的评价,看着身边的孩子和饭菜,眼泪脱眶而出。杨老板走后他抱着儿子失声痛哭起来,孩子毕竟还小,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哭,只是用他那纤细的小手柔柔地抹掉方灵芝的眼泪,无助地看着方灵芝说:“妈妈,妈妈,你不要哭嘛,我叫爸爸回来送你去看医生。”雨轩既不知道爸爸妈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方灵芝不是身病而是心病,天真活泼地拿起电话要给爸爸打。 方灵芝又一次抱住儿子:“乖儿子,不用打了,妈妈没有病,就是太累。” 雨轩双手推着妈妈的手臂:“妈妈,妈妈,你吃饭嘛,吃了饭你睡觉,雨轩给你倒开水。”方灵芝听到孩子这样的话更是泪如雨下,她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内疚,是自豪还是自责。孩子的这些表现让她对陈山福的眷恋荡然无存,她本想晚上对孩子说给他找了一个画画的老师,现在她张不开口,她不愿意在孩子幼小的时候给他增添不愉快的生活元素。这一夜她一直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虽然孩子睡得很香,她却一夜未曾合眼。 第二天是礼拜一,方灵芝一早起床煮稀饭,为孩子熬牛奶买馒头,吃完饭后她把孩子送到学前班。回家的路上,她去书店买了几本少儿漫画故事,她想虽然自己没有学到更多的知识,但不能荒废了孩子的前程,买几本书每天给孩子讲一些促进智力发展的故事,有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回家后,她独自一人打开书看起来。她为了孩子,把自己在超市的一份工作给辞掉了,在家接了一些手工活,帮服装厂缝制童装或编造毛衣。在经济上她不是缺吃少穿之人,丈夫季超虽然不回家,但还是为孩子提供了足够的经济保障,丈夫给的钱足以让她们母子过上不错的生活。可方灵芝是一个要强的人,她硬是要靠她自己的劳动来养活孩子,她将季超拿的钱全部给孩子存在一边,让他长大后用。所以生活还是过得相当艰难,走马观花地翻了几本故事书就开始加工服装厂的童装。 第十八章(六) 这时,门口有人在轻轻敲门,她抬头一看是陈山福,客气地说了一句:“哦,是小斌啊,有什么事吗?”自从昨天孩子回家那感人的一幕上演后,她对情感的事已经理智多了,所以她对陈山福只是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又干起活来。 方灵芝不冷不热的敷衍问候,并没有难住这个死缠难打的陈山福,他直接走了进去,原本想说自己愿意在生活上帮助她们母子俩,但转念一想,既然她丈夫是有钱的大老板,钱绝对不能打动她的心。所以他想怎么才能感动这个让她难以对付的女人?陈山福走进方灵芝身边,便满脸堆笑地说:“我能为你干点啥?” “不需要,你坐吧,有什么事吗?”方灵芝仍然是轻描淡写却也不失礼节。 “没有事就不能来陪你了,我来至少可以和你说说话,给你打打下手,你就不至于寂寞嘛。”陈山福早已想好台词,说出来让方灵芝既不会反感又不便拒绝。 “你不上班啦?”方灵芝冷冷清清地说。 “我那边还有几个人,有他们在就行了。来,我帮你打,你给我说怎么连接。”陈山福可谓用心良苦。 方灵芝笑了笑:“这是女人干的事,你那手是拿笔画画的,你应该把时间用在做生意上,不应该浪费在这里。”她的这句话可谓一语双关,巧妙地道出了自己的婉言拒绝。 陈山福是聪明人,听得出话中有话,那弦外之音是不欢迎自己。他可是一个情商极高的男人,不愿意就此轻易放弃。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采用非常极端的方式,反而是笑脸相对:“看来今天你是怕我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什么女人干的事?我就只能坐在办公室指挥别人,就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吗?你都能干,我为什么就不能帮你干,我只要喜欢你的人,就喜欢你所干的一切。我还真要让看看,你能干的事我能不能干。”说完,他双手把方灵芝扶到自己坐的凳子上坐下,自己坐在缝纫机上动起来。 在监狱每个监区都有缝纫机,用来补衣服和在便服上打监狱的特殊标记,陈山福喜欢学着做,对这样简单的劳动他是一看就会,所以在监狱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底,在方灵芝面前显示一下还真让她刮目相看。他让方灵芝指导衣服的连接,一会就做好一件服装,当然批发市场上的童装本身要求也不高,陈山福的水平还能勉强凑合。 陈山福做好一件后,他看着方灵芝说:“我告诉你,以后只要是你做的事我就一定要帮你做,那怕是洗一口碗,你洗一次我洗一次,绝对不准说什么女人做的事男人就不能做。”这句温暖的话,再次燃起方灵芝心中情感的火焰,直烧得她心发慌脸发烫,对这个男人有一种难以拒绝的情怀。 “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看我说的话有没有半句假话。”陈山福越说越激动,越说嗓门越高。 方灵芝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自己心头就发慌,手都在微微颤抖,她的手心也在出汗,便在裤子上擦了擦。那两双眼睛的对视早已激发了彼此的情欲,陈山福双手托住方灵芝的脸颊慢慢地将她的头靠向自己的嘴唇,再一次轻吻起来,这一次方灵芝没有反抗,只是用喃喃的声音说“外面有人看见多不好。” 陈山福仍然轻轻地吻了两下,才慢慢放开她,起身去关门。把门关上后陈山福跑过来抱住方灵芝,开始用力吻起她的嘴唇、脸颊和鼻子、眼睛,开始抚摸她的胸部……方灵芝也开始抚摸陈山福的头,身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吻着他。陈山福抱起方灵芝轻轻放在床上,又是一阵狂吻后才为方灵芝脱去衣服…… 经过一阵翻云覆雨的快乐之后,陈山福仍然轻吻着她的嘴唇和手臂,说:“亲爱的,你是让我最为心动的女人,就是我的初恋也没有让我如此痴狂,我姓梁的说得到做得到,你如果一定要自己做事,我就陪你做,你如果不做我完全可以让你们母子过上幸福生活。现在,我就是你的老公,你就是我的老婆,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不准你一个人死扛着。” “只要你真心爱我,一切都听你的。”方灵芝早已变成了温顺的小羊羔。 “那我要你不做那些加工活,好好在家休息。”陈山福说。 “我知道你想让我陪着你,不过下次不要在我这里,毕竟孩子还小,不要影响他的身心健康。你答应吗?”方灵芝哀求地说。 陈山福轻吻了枕在手臂上的方灵芝的嘴唇后才说:“当然答应,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要说陈山福心疼方灵芝那到也不假,他确实感到方灵芝忧郁之中蕴藏着的美丽和清纯已经让他沉醉入酣,他当然不愿意让她为生计而忙碌奔波,可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因为方灵芝经常与外界接触给自己的安全带来威胁。其实他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冒身份败露的危险去死皮赖脸纠缠方灵芝的,物色到方灵芝是他在窗子上安装的摄像头上看到的,观察许多天把小区里进出多少人,那些人一般在什么时候回来都一清二楚后才故意找机会和方灵芝相遇。他不仅考虑事情周全,而且那种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控制能力是相当的强,在监狱时他就令人吃惊,有一天吃中午饭时他不小心碰到一个号称黑社会团伙犯罪的瘦小新犯,那新犯马上就给陈山福脸色一拳,鲜血直流,按照陈山福的性格和能力,可以让那新犯跪地求饶,可他为了实现逃跑计划不仅没有还手,还一个劲道歉,让干部犯人都刮目相看,也就因这事后来被评为劳动改造积极分子。 陈山福和方灵芝在床上卿卿我我,聊过去说现在想未来,一直聊到她该接孩子的时候,两人才起床。方灵芝先起来,倒来热水让陈山福洗脸,自己又梳洗一番后,要陈山福等她走了以后再出门,毕竟自己还没有离婚,还要掩人耳目。 第十九章 痴女迷情 为情决斗(一) 第十九章 痴女迷情 为情决斗 追捕组自许东丽离开仁都后,又再次住进蓝天宾馆,这一段显得轻松许多,宾馆曾经理多次想请李科长吃饭,却因他们太过繁忙几次欲言又止。这天,她终于鼓起勇气发出吃晚饭的邀请。 李科长也感到内疚,就同意了。 要说内疚,也事出有因:李科长他们转移到武警招待所后,刘祥龙上午到总台退房时,曾经理就打探:“你们李科长走了?逃犯追到了?” 小刘说:“还没有,但是从种种迹象看逃犯已经离开仁都,到其他地方去了。” 曾经理带着失望的神情问:“你们还回来吗?”小刘说不肯定,“你们李科长一看就是一个成熟老练、机智、稳重的男人,待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一定是个好领导。”其实曾经理只在去新神的车上和李科长聊了一会,她就被李科长的风趣谈吐和儒雅风度而折服。她佩服有本事的男人,更欣赏像李科长这样有事业心、有能力、有地位的成熟男人。 “那当然,他不仅是好领导,还是一个好丈夫。”小刘看出曾经理对李科长有仰慕之情,故意从中抬杠抬举李科长,说得曾经理心里更是隐隐作痛,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没有得到的和得不到的才是最向往的”她的情感挫败让她更加仰慕有本事重情感的男人。 曾经理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就故作镇静地说:“我本来还想请他给我儿子进行一次教育。现在的孩子不好管,你们监狱里青年犯罪的例子很多,如果能给我儿子讲一些实例,可能比我教育千遍万遍管用。”她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对李科长的仰慕和暧昧之情,也有可能真有难言之隐。现在的孩子大多不好管,对父母的反判使很多家长都感到头痛,她不失时机地想方设法教育子女,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刘虽还年轻,还没有遇到这样的困惑,但他经常听到好多中年父母为此唉声叹气,所以又同情起眼前这位善良仁爱的母亲。他想:像曾经理这样的女人,在事业上是一把好手,但爱情受挫却让她感到生活的艰辛和命运的不恭,如果孩子再不听话,走上犯罪道路,那更是一次致命的打击,她的精神支柱就会轰然倒塌。所以小刘说:“如果他回来我一定转告你的愿望。” 可事后小刘给忘了,直到陈山福和许东丽约会,监控许东丽由刑警负责,他们又回到蓝天宾馆时,小刘才记起。李科长觉得应该帮助她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说起此事李科长自然感到歉疚。 晚饭吃鱼头。在吃饭期间,李科长给曾经理的儿子讲了一些少年从品学兼优,迷恋游戏最终到走上犯罪的典型案例,曾经理的儿子触动很深,她自然高兴。可曾经理不知是对警察感到敬佩,还是对追捕感到好奇,多次问起追捕组目前的情况。 过后又有几次她请李科长他们吃饭,每次总要把话题扯到追捕逃犯上去。小刘对李科长说,我看曾经理对你有意思。李科长说:别胡说,这女人不简单,为什么她每次都要问起追捕情况,这不是好奇就可以解释的。千万不要在她名下说起任何有关追捕的事,以后也不要再接受他的吃请。 方灵芝当天和陈山福行完苟且之事后,怀着喜悦的心情载着满脸的微笑走出家门,这是她近两三年来第一次如此高兴。一路上独自时而凝思时而微笑,路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发神经。而她却是在回味那充满激情的瞬间。来到学校,孩子一波又一波地走出来,雨轩已经走到她的面前都不知道,直到儿子跑上前抱住她: “妈妈,妈妈,你还没有看见我?” 这时方灵芝才如梦初醒般地抱起儿子,不停地亲吻,儿子也亲吻着妈妈的脸。方灵芝说:“儿子,今天在学校学的是什么?” “今天学习英语和画画。”季雨轩把头左一晃右一偏地回答道。 方灵芝看着儿子天真活泼的样子,收起笑容:“儿子,妈妈想给你找一个老师教你画画好不好?” 雨轩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我就要老师教我画画。到时候我给妈妈画一张好大好大的像。” “那你可要尊重老师哦,”方灵芝开始为陈山福和儿子的关系作沟通。 “嗯,妈妈,妈妈,他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雨轩望着方灵芝问。 “雨轩喜欢男老师还是喜欢女老师?”方灵芝反问到。 “我喜欢女老师。”雨轩很少调皮地说。 “能给妈妈说说,为什么喜欢女老师吗?”方灵芝问。 “我就喜欢女老师。”雨轩很认真地说。 “男老师和女老师不都一样吗?这个男老师的画画得好漂亮好漂亮哦,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就请这个男老师好不好?”方灵芝总在引导孩子喜欢陈山福。 雨轩愁着脸说:“好嘛。” 说话之间已经回到了家,孩子拉着方灵芝的手:“妈妈,妈妈那个男老师在哪里嘛?我现在就要他教我。” 方灵芝见儿子如此急于想见陈山福,心里多少有些欣慰和踏实,于是说:“儿子,老师就在楼上,妈妈马上就去请老师。”“妈妈,妈妈,我也要去请老师。”雨轩央求到。 “好,雨轩和妈妈一起去。”方灵芝说完拉上雨轩走到陈山福的家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陈山福在猫眼里看清了是方灵芝,马上打开房门,将母子俩请进了屋。 “雨轩,叫梁叔叔。不,要叫梁老师,以后梁老师就要教你画画。”方灵芝先介绍陈山福给儿子认识。 “梁老师”雨轩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陈山福。 陈山福摸着雨轩的头:“雨轩乖,以后要认真学习哦。” 雨轩点了点头,看见方灵芝的画像,跑过去摸了摸:“妈妈,妈妈这是你的像片,画得好漂亮。” 陈山福走过去抱起雨轩:“是你妈妈长得漂亮,不是画得漂亮。” 方灵芝也走上前,轻轻在陈山福的背上擂了一下:“就你会夸人。”陈山福心里甜甜的。 第十九章(二) 雨轩还听不出男欢女爱的打情骂俏,望着陈山福:“梁老师,教我画画吧,我也要给妈妈画像。” 陈山福说:“来吧,我教你。不过,给你妈妈画像还要以后才行。你们老师都教画什么?” 雨轩说:“画树,画鸟。” 陈山福拿出纸和笔,让雨轩画了一株树,又画了一只鸟,他才给孩子讲画树要先画树干,再画枝叶,……说完以后就教雨轩画他家里的那盆云竹,雨轩认真地画起来。他要方灵芝在这里吃饭,就从冰箱里拿出肉和蔬菜做起饭来。方灵芝既然已经委身于他,也就没有哪么客套,自己便到厨房下起厨来。 雨轩很有灵气,虽然年龄小,但画起画来别说有多认真,陈山福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方灵芝在一旁帮忙理菜、洗菜。厨房不宽敞,两个人在里面就显得有些拥挤。陈山福让方灵芝到客厅去休息,方灵芝却不肯,她就愿意看着这个让她心动、情动、感动的男人为她和儿子下厨煮饭的样子。 陈山福感觉到方灵芝的胸部在背后摩擦,转身看了一眼客厅正在低头画画的雨轩,飞快地将方灵芝拥进怀里,在方灵芝脸上亲了一口,方灵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先看客厅里的孩子,然后才红着脸,低声的埋怨:“孩子在外边,快放开!”陈山福还是紧紧箍着她的身子不放:“灵芝,你愿意和我一直这样幸福地生活吗?” 方灵芝脸红红的,但还是努力从陈山福怀里挣脱出来,悄声说:“别说傻话了,我现在还是有夫之妇啦!你这样会让我在孩子面前、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的。” 陈山福怏怏地放开了手,转身继续炒菜不再说话。方灵芝打心里很在乎陈山福的感受,看见他的表情有些后悔: “你生气了?” 陈山福冷冷的说:“没有什么,因为太爱你就忘了一切。”但在陈山福的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他知道和方灵芝也只是权宜之计,毕竟方灵芝是有丈夫的女人。一旦自己躲过这一劫难,忘不了的还是许东丽。 陈山福端出饭菜笑着对雨轩说: “雨轩,先吃饭吧!梁老师炒了你最喜欢的青椒肉丝。” 雨轩看了一眼饭菜:“我要把树画好了才吃。” 陈山福看了一眼方灵芝,用头向雨轩一甩笑起来,方灵芝看着陈山福也会心地笑起来。她站在雨轩的后面,看着儿子那认真的劲头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雨轩画完了云竹,望着陈山福:“梁老师,我画的像吗?” 这是国人的一大特点,从孩子开始就追求的是像与不像,而不是好与不好。据说国外的孩子画画都会问老师好不好,从来不会问像与不像。 陈山福的骨子里一样是装着像与不像的评判天枰,他轻吻了一下雨轩的额头:“像,很像,雨轩聪明。快吃饭去。” 雨轩跑到方灵芝身边:“妈妈,妈妈,梁老师都说我画得像。” “好,雨轩聪明,以后一定是个画家。你先要吃饭才能当画家。”方灵芝双手捧住儿子的脸。 雨轩高兴的跳了起来:“哦,吃饭啰。”他跑到桌子上端起碗就吃。吃饭期间陈山福给方灵芝夹了一次菜,雨轩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山福,方灵芝知道儿子虽然小,但这样的举动总有些让他不理解,方灵芝看了陈山福一眼意思是他不该这样。陈山福随意又给雨轩夹了一次菜,雨轩这才专心吃起饭来。 自雨轩接纳陈山福后,陈山福和方灵芝总是三天两头都在一起吃饭,要么在方灵芝家要么就在陈山福家,孩子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奥妙,他俩每天都会在雨轩上学时,行苟且之事尽鱼水之欢。 而元旦七天假到了,雨轩天天都在家里,方灵芝走到哪里雨轩就跟到哪里,叫陈山福和方灵芝这对野鸳鸯总找不到机会。1月3号这天陈山福给方灵芝悄悄说就在她家给雨轩辅导画画,让她在孩子学画画的时候到他家去快活,方灵芝点头默许。 陈山福给雨轩讲了一些画画的技巧后,说:“雨轩,你现在画一条狗,你见过小白兔,再画一只小白兔,梁老师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会,画好后我回来检查。”雨轩答应了。陈山福就上楼等候方灵芝。可方灵芝总得编造合适的理由才能让雨轩相信,她说:“雨轩,妈妈要去买菜,你就一人在家画吧。” 雨轩一听,跳起身来把画笔一甩:“妈妈,我要去卖菜看看小白兔。”孩子的这一要求可把方灵芝难住了,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让他跟去。 而陈山福在家久等不见方灵芝的影子,甚感气恼,拨通方灵芝的电话。在菜市场上,方灵芝只是唯唯诺诺不好明说,陈山福更是气愤,方灵芝听出他的不厌烦,就说孩子一定要跟她到菜市场看小白兔,等一会让他回去后就来。 雨轩在悄悄地听妈妈讲电话,他不知道是谁打了的电话,就问:“妈妈,妈妈是谁打的电话,你要到哪里去,雨轩也要去。” 方灵芝听了儿子的话,弄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她想给孩子卖点好吃的小吃让他在家吃,自己好去快活快活,几天来她一样希望得到男人特别的爱。谁知孩子知道她要出去,死活不肯让她单独离开,一定要跟着,无奈之下她只好带着孩子到陈山福家,也好给他一个交代消除他的愤怒之情。 雨轩来到陈山福的门口就想敲门,方灵芝却抢先敲了陈山福的房门,陈山福听到敲门声,热血沸腾,还以为是方灵芝一人前往,穿着短裤跑过来,打开门一看有雨轩在,他火一样的热情迅速降温至冰点,他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他觉得这个小兔崽子搅黄了他们的好事,他恨不得抽他两巴掌,但想到雨轩又是方灵芝的心肝宝贝,只好忍下这口气。 方灵芝见状:“这孩子一定要来没有办法,你在休息,那我们就下去了,等会你还是来给他辅导一下。” 陈山福:“好,我马上就下来。”同时给方灵芝使了一个眼色,传达他的渴望和期待。方灵芝也是心领神会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噜了噜嘴唇就离开了。 第十九章(3) 方灵芝回到家里心中也是难以平静,她同样渴望得到陈山福狂风暴雨般的热情和铁钳一般的拥抱,她也知道陈山福对此事强忍心中的怒火迁就了雨轩。她一直在盘算怎样才能摆脱孩子的纠缠,她让孩子开始画画,这时陈山福已经下来,方灵芝说:“雨轩,梁老师下来了,现在就让梁老师辅导你,我出去一下。” 陈山福知晓她的用意,就将钥匙从身后交给了方灵芝。 方灵芝拿着陈山福的钥匙直接去了他的家,一进家门就脱掉衣裤倒在床上等待他尽快到来。 陈山福给雨轩简单指导几下后,说:“雨轩乖,你先自己画,一定要完成梁老师安排的作业哦,梁老师出去买一包烟就回来。”雨轩答应了,而且认真地画起来。 陈山福迅速跑回家,抱住方灵芝就乱吻,方灵芝用指头指着陈山福的额头:“你啊,就是急性子,你几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几天吗?”陈山福说:“你知道度日如年的滋味吗?这几天就像过了好多年,能不急吗,一会要是雨轩一来,还不败了我们的雅兴。” 方灵芝叹了口气说:“哎,这孩子鬼机灵,他就知道我们要做点什么,就一直跟着我,要不是用这个办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的纠缠。”说完已是迫不及待地和陈山福尽享鱼水之欢。 尽管机关算尽,可事与愿违。雨轩在画了一会后发现母亲没有回来,梁老师买烟也没有回来,觉得他们在骗自己。就跑上楼,到门边听见方灵芝在欢快的呻吟着。可孩子并不懂得这些,认为是妈妈生病了,便急切地用脚踢门,大声喊:“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开门我去给你叫医生。” 这一举动让这两个用尽心思偷情的男女来说,简直就是大煞风景。方灵芝一把推开陈山福,迅速穿起衣服跑来开门,把孩子一下子拉了进来,避免邻居的嘲笑。陈山福还没有穿好衣服,气不打一处来,起来就给了雨轩一巴掌。当然陈山福的一巴掌是轻轻打的,可孩子受了他的恐吓,马上哭得收不了场。话说雨轩在方灵芝心目中是她的全部,可这时她却没有一点责怪陈山福的粗鲁和野蛮,她只是一个劲地匡孩子不哭,她说:“梁老师叫你做作业,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雨轩还是一个劲地抽泣着,在他的心里,这个梁老师已经不复存在,他恨这个打自己的人。雨轩想着想着,一下子从方灵芝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跑出门回了自己的家,他拿起电话给季超打电话。方灵芝虽然跟回来,但是孩子打电话她也没有强行阻拦。雨轩将事情告诉了季超,季超在电话里非常气愤,他对方灵芝找男人没有意见,只是对这个男人动手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简直无法容忍。 方灵芝听到孩子向父亲的哭诉,心里难免也产生了一种自责和悲凉的伤感,他觉得陈山福虽然只是对孩子的恐吓,而孩子心灵上受到的委屈和创伤比肉体上受到的伤害要重得多。她不知道怎样向名存实亡的丈夫解释这一切,她更不知道怎样来化解这场因自己的失足而带来的家庭和情感危机,她满面愁容抱过孩子,留下悔恨的泪水。她想着想着忍不住拿起手机拨通了季超的电话:“我想向你解释一下雨轩讲的事。” 季超气愤以极地说:“有什么好解释的,孩子还会说假话吗?” 方灵芝说:“不管怎样,听我说完,信与不信随你的便。事情是这样的,雨轩在学习画画,我们楼上有一个梁老师画画水平很高,我就让雨轩跟他学,经过一段学习,雨轩的绘画成绩显著提高,今天本来梁老师给他布置的作业他不完成就到处跑,梁老师给他讲了许多次都没有效果,在生气之下说了几句气话,轻轻的摸了一下脸,他就跑了。”方灵芝怕雨轩再多嘴,就一直把雨轩的嘴用手捂住。 季超说:“可能是孩子坏了你们的好事吧,你怎么单独跑到他的家里去了?不管你怎样编造谎言,我也不管你和哪个男人上床睡觉,只是不该打我的儿子,谁打了雨轩我就跟他没完,我就要他付出代价。” 方灵芝根本就不知道陈山福是一个吃人魔王,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哪里还害怕季超的威胁和挑战。她怕陈山福在这期间受到刁难,只想息事宁人,那怕就是给季超说好话甚至跪下求情,只要不让陈山福受到伤害,她也是心甘情愿。所以她给季超说:“季超,无论你如何侮辱我的人格,也不管你怎样对我,我都能忍受。但梁老师辅导你的儿子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不图任何回报,只因一时性急方法不当,你要是伤害他,这世上哪里还会有人做好事?” 而陈山福在方灵芝和季超讲最后这段话的时候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只是她讲电话太过于投入根本没有发现。陈山福听到方灵芝在求季超谅解时,抢过电话说:“你就是季超吗?我就是打你儿子的梁老师。你还算是她的男人吗,你有什么资格在她名下品头论足。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方灵芝的情人,我还要娶她做我的老婆,你老婆就是和我睡觉。如果你羞愧于戴绿帽子,有种的,不要去难为一个弱小女人,我们就找个地方将彼此的恩恩怨怨彻底了结。” 季超本身就义愤填膺,听到陈山福的一番辱骂和厚颜无耻的挑衅,更是怒火中烧,火冒三丈。他说:“你这个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东西还敢如此猖狂,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不晓得这世上还有公道。” “我确实是衣冠禽兽,但总比你连外衣都不披的禽兽好得多,我是男人,也不想和你斗嘴皮子,你定时间地点,我如果不准时赴约我就是乌龟王八。”陈山福没有生气,非常平静地说。 第十九章(四) 季超虽然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方灵芝和陈山福,但说到要进行决斗,他还是有些迟疑,火气顿时消了许多,稍加思考后才中气不足地说。“好,算你有种,今天晚上八点,在熙宁广场旁河边见。” “好吧,咱们谁是英雄,谁是狗熊晚上见分晓。”陈山福冷笑了一声。 方灵芝听到陈山福的对话,心里害怕极了,她知道季超有三兄弟,大哥季权是混社会的,养着一帮敢打敢杀的黑帮小弟,陈山福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她想阻止这场实力悬殊的拼杀,她又怕孩子知道些什么,只好暂且忍气吞声,要陈山福先上去,等会她有话给他说。 陈山福知道方灵芝十之八九要说什么,但还是答应在家等她。他正要离开时见雨轩在方灵芝的怀里已经睡着了,对她说:“孩子已经睡了,把他放在床上,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方灵芝看了看孩子真是睡着了,迟疑了一下:“还是到你哪里再说吧。”她把孩子放好后和陈山福一起上楼,进了陈山福的家,她关上门一把抱住他:“小斌,我求你今天晚上不要去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不愿意你受到任何伤害,更不愿意失去你。要是你受到一点点的委屈或伤害,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陈山福双手端住方灵芝的头:“你放心吧,没有事的。在我的历史上还没有失败的记录。” 方灵芝非常担心:“你不知道,他哥季权就是混黑社会的,手下有一帮喽啰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就是在仁都市都没有几个人敢惹他。” 陈山福哈哈大笑起来:“你也太助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难道我梁某是吃素的吗?不要说他几个十个,就是几十个一样叫他领教我的手段。” 方灵芝哪里相信他把天都要吹破的大话,眼泪汪汪地说:“求求你不要去,咱们以后另外找个地方生活,惹不起躲得起嘛。” 陈山福越听越气,一把将方灵芝推开:“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我还会当缩头乌龟不成,不拿点真本事,你还认为我是吹牛。”他顺手在地上捡起一个砖头,左手拿砖右手一劈,砖成了两节,骄傲地说:“他只要来了,就和这砖头同样下场。” 方灵芝见此情景,对陈山福的安危更是捏了一把汗,她忧心忡忡地说:“俗话说得好,淹死的是会游泳的。那些武功盖世的绿林好汉多数也死在刀枪拳脚之下。现在的歹徒不是看谁的拳头硬,而是看谁的枪准,刀快,你武功好有什么用,能快得过枪,硬得过刀吗?” 陈山福见她一往情深地关心自己,打心底里是高兴和感动,她说的道理他不会不清楚,他就是靠心狠手辣而出名受人器重,怎么会不明白这些简单的规则。而陈山福此时想的是决斗完后,他是不能再呆在这里,他要把自己的退路找好,要不然事情一出,他就得重新回到铁笼之中等待饮弹西归。同时他怕的是这女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出于担心和保护自己一旦报警,那可就是引狼入室,作茧自缚。所以,他还得骗取方灵芝的信任,让她放心,不要节外生枝。他抱住方灵芝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亲爱的,你说得对,我听你的。我好几天没有到公司去了,现在去看一下,下午准备回一趟老家就算是躲他行了吧。” 方灵芝笑着给他一个飞吻:“这就对了,其实和人争斗还不是为了赌一时之气,退一步不就海阔天空了吗。我也想跟你回去看看!” “算了吧,你暂时不去,反正明天一早我就回来了。”陈山福显得很轻松。方灵芝此时的情感更加冲动,一下抱住陈山福要快活一番,算是对之前的不快作一点补偿。陈山福虽然当时已经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可还是满足了她的欲望,又尽了一番鱼水之欢。 陈山福在方灵芝走后,简单收拾一下,化装一番后出门走了。 方灵芝见陈山福放弃决斗的念头,放心地回到家中,可她那幸福甜蜜的心情没过多久就感到从未有过的慌张和烦躁,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季超在约定决斗后,心中非常恐惧,他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陈山福,想不到对方到是很爽快地答应了,自己这一生还没有和别人红过脸吵过架,现在事已至此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季超在和陈山福通电话时,和他姘居几年的吴倩一直在身边听,她听出来一点眉目,就问:“是你那黄脸婆给你带绿帽子了吧?你还犯得着如此动怒,她去找一个男人,你不正好和她离婚嘛,你不感谢别人,反而破口大骂,看来你还一直放不下她。” 季超急了:“你瞎扯什么啊!放不下她?她跟哪个男人睡觉我不在乎,只是那小子打了雨轩,才让我生气。他现在还要和我决斗。” “什么,你还要和他决斗?决斗为了争夺什么,争夺你老婆方灵芝还是争夺你儿子季雨轩?”吴倩深感莫名其妙。 “什么都不为,只是输不了这口气。”季超也说不出个理由来。 “我看你啊,还是在乎方灵芝和别人睡觉,孩子遭前娘后母的打骂再正常不过,再说他就是打了雨轩,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她妈都不心疼你干嘛如此大动肝火?你要怕他受罪就把他接过来,我保证不会打他。”吴倩故意刺激季超,把话说得很难听。 “你认为我不想把雨轩接过来,是她死活不同意才会有今天的结果。就算没有伤筋动骨,现在还没有结婚就打孩子,那今后还不知道怎么对待雨轩。你说什么都难消我心中的怒火。”季超越说越激动,对吴倩大声吼起来。 吴倩见他脸都气青了,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身边:“先喝杯茶,歇歇火。你想你要是去和他决斗受了伤,或者残废了那我怎么办?如果你把他打伤或致残,你也难逃法律的制裁,你坐上几年牢值吗?我还得独守空房,到那时,人、财、自由都得失去。说得现实和难听一点,如果你残废或者被判刑,一无所有谁还愿意跟你,我们本身没有结婚,我会等你几年十年吗?你老婆想起你有钱的时候抛弃她,你落难了她还会怜悯你吗?到那时你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你要冷静思考,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方便也是与自己方便。” 第十九章(五) 而陈山福在简单收拾几件东西,离开他已经居住了近三个月的地方后不知去向。七点二十,他身穿风衣头戴牛仔帽,从那冷冰冰阴沉沉的脸看上去,俨然一副侠客模样出现在熙宁广场旁一小饭店,小饭店紧挨熙宁广场北边,这边有尚未连成片的门市。饭店前面有一条六米宽的小街道,南边是河堤,河堤边有约一米二高的石头栏杆,约定决斗地点就在饭店对面的河堤处。他进饭店点了几个家常菜又要了一瓶半斤装的劲酒。陈山福打开小饭店的窗子,对面的一起都尽收眼底,由于季权和季超都不认识他,他在饭店里谁也不会怀疑他就是来决斗的对手。 老板看见对面来了几十个小青年乱哄哄的吹牛提劲,知道要出什么事,对陈山福说:“老板,你还是尽快吃了走吧,我好关门,你看对面那阵势又是要打架。” 陈山福头也不抬:“你做你的生意,他打他的架,碍你什么事?” “你说得轻巧,一旦打起来了,还不跑过来抓凳子拿菜刀之类的,打坏东西还不是我的损失,谁来赔啊。”老板怕的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陈山福还是没有抬头,只是在听对面的议论。老板这么一说,陈山福瞧着对面,冷冷地说:“我保证不会给你造成损失。”这时他听见季权在说还等十分钟,如果陈山福不赴约就是缩头乌龟。他把剩下的酒倒进口中,摸出一百元钱给老板:“不用找了!”说着双手插在风衣兜里不慌不忙地出饭店向对面走去。陈山福在此观察也是想知己知彼,一看就知道季权一伙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他到了距季权不足五米的地方,仍然将手放在风衣口袋里:“老子就是梁老师,谁是季超,有种就站出来!” 季权早就把季超安排在后面去了,自己站在最前面挺起胸膛,拍拍胸部:“爷爷就是!今天让你见识……。” 季权话还没有说完,陈山福恶狠狠地说:“你去死吧!”。本来陈山福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武功,面对如此多的人,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下毒手先发制人,摸出手枪向季权腿上“嗙、嗙、嗙”就是三枪,开枪后扬长而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季权随着枪声的响起,双腿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应身倒在地上,他那帮小弟们虽说经常跟随大哥打打杀杀,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心狠手辣之人,听到过枪声,躲的躲,藏的藏,跑的跑,没有跑的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季超更是吓破了胆,身子像筛糠似的发抖,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看见陈山福走了竟没有一个人敢追,再看看季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认为大哥已死,颤动着双手拖着沉重的脚步过来抱住季权。季权可能是吓破了胆晕了过去,季超扶起他时,他才双手抱住大腿直叫。季超才知道季权还没有死,这才掏出手机报警、叫急救车。 不一会,救护车来了把季权拉到医院。 警察过来时,见此处也没有当事人,调查围观群众。饭店老板绘声绘色地讲了刚才发生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涉枪案件,警方高度重视,迅速来到医院向季超了解情况。季超见事态已经扩大,想让警方介入迅速将凶犯缉拿归案,就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仁都电视台的记者消息灵通,在半小时之内已赶到医院,对受伤的季权和当事人季超作了专访。 虽然近几月来追捕工作异常艰难。对许东丽、曾宁全的监控毫无收获,陈山福、洪银月又是杳无音信。不过对栗再的深入了解大有斩获,一些团伙成员进入追捕组的视线。 曾宁全搬家将陈山福送到中转地后,当即打了136……9595的电话,通话时间很短只有五秒钟。追捕组秘密追查这个重要电话,电话的登记注册依然是假身份证,无法找到手机持有人。但从陈山福安全到达后,第一时间就向其汇报来看,此人的身份不一般。他们推测陈山福在该团伙中属于二号人物,那么该电话的主人就一定是一号人物栗再。但这个电话除了接特殊电话外从没用它打过电话,近几个月来该电话总数不过接了6个电话,从这些电话中,绰号为老七、猴子、二哥、亮娃和刀疤的进入了追捕组的视线。 老七,真名叫郑其军,32岁,里江人,是仁都某建筑公司的副总经理,专门负责对外联系业务,他们在栗再的名下承包工程最多,他在公司内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除了联系业务外其他什么都不做。 猴子,真名叫万勋,31岁,绪永人,在仁都有一水电安装工程队,他名下的业务大部分也是来自栗再的公司,几年前经常参与打架斗殴,敲诈勒索等犯罪活动。 亮娃,真名叫李见利,32岁,里江市人,由于人才英俊潇洒故得名亮娃。在仁都与人合伙购得挖土机和装载机四台,主要业务仍然来源于栗再的公司,和栗再一伙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几年前一样是多次参与打架斗殴、放高利贷和收取保护费的违法犯罪活动。 二哥,真名叫孙大林,52岁,仁都市人,此人素有小诸葛之称,原在某公安局当刑警,因在一次抓赌时中饱私囊,将五万元赌资据为己有,遂以贪污罪被判六年徒刑,刑满释放后,做起了沙石生意,专门为建筑工地提供沙石。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老七郑其军的鼎力相助,所以他也竭力效忠于郑其军和栗再的团伙,为其出谋划策。 刀疤,原名叫何永,30岁,里江市人,在里江参加了多次打架斗殴、盗窃等犯罪活动,在仁都的四年来干起了做铝合金门窗的生意,主要为新建楼房安装门窗,大部分业务也是依赖于栗再的建筑工地,此人狡猾多端,很少和团伙人员直接联系。 第二十章 捕鱼放龟 智审扬威(一) 第二十章 捕鱼放龟 智审扬威 在得到这些人的详细情况后,联合追捕组都感到欣喜。但怎么都得不到陈山福和洪银月的消息?追捕组仍然感到沮丧和彷徨。说实在的,追捕组心里想的还是尽快抓获两名逃犯,至于对这个黑社会团伙他们并不是十分感兴趣,只是必须从这里入手才有可能得到两个逃犯的下落,要不然他们也没有这个义务去刺探其中的奥秘。 为了加快侦破进度,追捕组想直接派人到老七郑其军的公司和刀疤何永的店中探听情报,经联合追捕组的同意,他们安排了两名特勤人员前去打工,这两人很快就得到了郑其军和何永的信任。 12月24日下午一点,在郑其军名下打工的特勤人员给追捕组传来密报:郑其军晚上要到二仙桥附近的快乐酒家吃饭,郑其军在和对方通电话时感到惊奇地说,杨胖娃要来? 追捕组马上研究,王科长说:“郑其军是我们放的鱼饵,要抓他还要等时机成熟时才能进行,问题是这个杨胖子是谁?从目前掌握的团伙成员中只有杨威才姓杨,而且杨威本身就很胖,会不会就是杨威。” 刘祥龙分析:“从郑其军感到惊奇,说明杨胖子很少和他们见面,杨威自从3。27接应陈山福后一直深居简出行踪诡秘,应该和他们极少见面,再从杨威的体貌特征推断这个杨胖子就是杨威。” 李科长也点头认可,可他还是眉头紧锁,并没有发表任何见解。他点了一支烟却已经快烧手了仍然没有抽一口。 王科长和刘祥龙看着他的异常举动疑惑不解,急切地说:“我们现在应该和刑侦局联系啊,研究怎么抓捕杨威才是。杨威可是我们抓捕陈山福和洪银月的关键人物。” 李科长这才慢慢地抬头展眉:“我当然想抓,包括曾宁全我都想抓,曾宁全把陈山福用搬家的方式接走,当时公安方面就认为那只是一种推断,把曾宁全用来钓鱼,几个月过去了,虽然了解到栗再的五六个团伙成员,可对追捕逃犯没有一点帮助。现在又只是一种推断,还没有准确的消息说明杨胖子就是杨威,如果照实向熊处长说,仅凭推断得出是杨威,要是刑侦局怕惊扰这几个鱼饵而放弃抓捕怎么办?对于我们来说,当然不想把到嘴的大鱼放走,只要抓住杨威,得到陈山福和洪银月的住处,捕回两名逃犯,我们的历史使命就算完成,至于栗再的团伙成员的侦破,就轮不到我们去瞎参合。” 王科长和小刘互相瞪着白眼,这才明白李科长的顾虑,他们也认为这种担忧不无道理。小刘也算得上一个鬼精灵,他觉得只要汇报时把情报说得很可靠,肯定杨威会出现,即使杨威没有来也只是情报不准或情况有变,刑侦局也不会对有什么想法。 为了留好退路,由小刘向刑侦局熊处长汇报。熊处长反问了情报确实可靠后,要小刘通知李科长和王科长迅速到刑侦局研究抓捕方案。他们三人都笑了起来。 熊处长等来李科长,他认为现在时间不多了,应该马上到实地勘察地形,有什么话都留在路上说。在车上,熊处长说出既要抓捕扬威,又要毫无破绽地放走鱼饵的计策,他还给这次抓捕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就叫住“抓鱼放龟”。 来到快乐酒家,他们以订餐的名义进入酒家,特警中队长看了看,酒家不大,里面只有六张桌子,有两张较大的园形餐桌可以容纳八个人,其余的都是较小的餐桌,较大的两张餐桌在进门的右边靠窗位置,如果在店内实施抓捕很有可能罪犯翻窗逃走,再看厨房有后门,后面四通八达很难控制。看过地形,特警中队长、熊处长和监狱追捕组走出饭店来到车上商量一番后,他们又返回饭店。 饭店老板见状:“还有什么要求吗?” 熊处长把老板叫到一边,一阵耳语,老板说,没问题。 五点钟的时候,店里新来两名服务员,五点四十,店外来了两名保安在转悠,店里又陆续进来了八位食客,其中有两位黑蛮黑蛮的年轻女人,他们分别坐了紧靠两张大圆桌的三张小餐桌,这八人开始还算很有礼节,可就在先后进来六人直接坐上靠窗的那张大餐桌时,那八人开始故意找茬,一会杯子不干净,一会碗边有缺,新到的两位服务员上了茶水,有说茶水倒得太满,新到的服务员一个劲地道歉也未能消了那八位心中的不满。而老板怒目斜视,心说有什么不得了的,要是很有钱还不到五星级酒店去消费,何苦到我这小店受罪,简直就是一帮“地痞流氓”,你看别人刚到这六位无论是从穿着还算从点菜的档次都强,怎么就遇上你们这帮无赖,看来恶人要用恶人收,等会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他还指望着旁边这六位等会就会收拾收拾他们。 而旁边那六位先还四处观望,瞟了瞟那几人的举动脸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心中反倒觉得踏实了许多。 茶水伺候完毕就要开始上凉菜了。 两名新来的服务员上菜,一声“菜来了!”的吆喝,“保安”迅速跑过去守住窗户,两名“服务员”、八位“地痞流氓”突然蜂拥而上,把那六个人全部都制服,还一个个逃出手枪对着那六人的脑袋。饭店老板吓一身冷汗,心想我这不是助纣为虐吗,看来我也是难脱干系……李科长他们身着警服这才大摇大摆走进来,问:“谁是杨威?”因为杨威经过化装后确实和照片判若两人,没有一个人回话,熊处长说:“那就全部带回。”饭店老板悬着的心才落到原处,他才知道自己认为是“地痞流氓”的才是警察,他们的表现是故意装出来的,目的是为了麻痹对方。 第二十章(二) 杨威深知自己已是插翅难逃,再说其他兄弟都是有案底的人,到了警局可能都走不了,不如自己主动承认,也算忠肝义胆义气尚存。他抬起头说:“我就是杨威。” 杨威背上和左臂有刀疤,为确保不错抓人,李科长翻过衣服检查无误后,将杨威铐起带走了,将其他人员当场放了。 杨威被带走后,有的就起身要走,郑其军给大家壮胆:“怕什么,我们是做正当生意的人,他们抓的是杨威,饭总得要吃。”这才将几人留下来使饭局得以继续。 亮娃问:“杨威犯什么事?” 郑其军白了亮娃一眼:“你没看见是司法警察来认的人,他还不就是从监狱里接走了黄四。” 大家惊恐的心才平静下来,但吃饭期间也没有那种推杯问盏,猜拳饮酒的热闹气氛,而是心有余悸地将饭吃完后,各自闷闷不乐地离开。 逮住杨威,李科长自然是兴奋不已,但在兴奋的同时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不堪重负。他知道要想从这伙亡命之徒口中轻易得到陈山福和洪银月的下落是难上加难。在车上,李科长就组织讨论审讯方案。 看守所审讯室里,扬威被戴上脚镣手铐坐在一个木制的椅子上。李科长他们三人身着整齐的警服走了进来,表情威严,几双愤怒的目光直逼杨威。在强光的照射下,杨威早已不见昔日作威作福的熊样,像开水烫焉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忧愁不堪心事重重。 王科长:“杨威!你知道我们抓你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杨威仍然低下头回答。 “你抬起头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王科长说话时小刘故意走了过去把杨威的下巴抬起同时将自己的臂章对着杨威。 杨威抬起头,眼睛眯着一条缝向审讯台看去,看见小刘的臂章后略显轻松:“你们是监狱警察吧!?” “你知道就好,现在知道为什么抓你了吧,如果不想坐大牢,就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听明白了吗?”王科长说话的声音带着久藏的愤恨和正义的怒吼。 杨威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们只是针对陈山福而来。难道他们并没有掌握自己其他犯罪证据?但他想到黄晓东和廖三被捕,他们二人怎么被判死刑执行枪决了呢?这不就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黄晓东和廖三杀人在逃的证据了吗?他再度陷入绝望之中。所以极不配合地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科长桌子上一巴掌,愤怒已极:“你还想装糊涂是吗?那我来提醒你,3月27日到南宗都干了什么?我们本想看你的态度,如果能够老实交代问题还可以从轻处理,你却不识时务还想顽固抵赖,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想坐上几年是吗?” 杨威的思想极其矛盾,想不说吧又怕事情真是如此,到时候时间一长,还会把自己以前的事情全给搞清那真就死定了,想说吧又怕这是一个圈套。他想自己以前的事说不准这些监狱警察还真的不知道,他们很有可能是从汤则民和郑建平哪里才找到自己……在这生死攸关命悬一线,吉凶难料的关键时刻,看来只有选择唯一能活下来的路——如实交代。不管他们是否掌握自己以前的犯罪事实,说出接应陈山福的真相还有可能死里逃生,即便是圈套反正也是一死。在王科长再一次问愿不愿意交代时他才慢吞吞地说:“我愿意交代。”事情是这样的: 2月份陈山福就给杨威打电话说他准备逃跑,要杨威在南宗市为他租一房子以备在逃跑后用,杨威在和众街租了一套两居室的住房。3月25日陈山福又给杨威打电话说他逃跑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就在这两天出来,要杨威到南宗做好安排。按照他的吩咐,我3月25日开车到了南宗住在租来的房里,车停在南湖宾馆,当天陈山福没有给杨威打电话,第二天陈山福仍然没有给杨威打电话。 直到27日晚八点半左右,洪银月给杨威打电话,杨威在四季蓝天桥处接到他并带进租赁房里。九点过陈山福才给杨威打电话,杨威在万富来宾馆接到他。看过出租房,陈山福发现哪里距按摩的地方很近,怕监狱到按摩店了解到线索封锁附近的街道,所以他要杨威找汤则民。其实,汤泽民早就给他租了房,杨威所租的房子只是备用。汤泽民要杨威和司机郑先平直接联系就是,郑先平是杨威以前的同事,关系较好,所以杨威就直接和郑先平联系。 后来杨威问过陈山福是怎么跑出来的,他想了一阵才说,是黄晓东来接的。可他在逃出监狱后被守车的老头发现,慌乱之中没有看见黄晓东的车,就坐上三轮车独自离开…… 28号凌晨一点钟左右,陈山福住进了小梁的房间,洪银月住在汤则民的家中。28号晚上杨威开车到各车口观望,到处都有武警和警察在检查,只好返回又住在汤则民家。 29日一早,杨威又独自开车到老仁南路探望,走了十几公里确实没有人检查,准备返回接陈山福和洪银月,而陈山福要杨威不要回来,直接上仁南高速,他和洪银月另外找车从老仁南公路到蓬集的高速入口处会合。在仁都下高速后按照陈山福的旨意上三环,在仁南立交处他俩下车,要杨威不管了,以后就不知去向。又过几天陈山福主动联系杨威说他不能过河拆桥,一定要去看看黄晓东和廖三,杨威考虑到陈山福刚逃出来到处抛头露面太危险,执意由自己出面转呈厚意,陈山福本来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要作的事一般都不会改变,但杨威的诚意很让他感动,便同意了杨威的提议,给黄晓东带去一万元还给廖三和黄晓东带去两条中华香烟。” 第二十章(三) 对于后来陈山福和洪银月住哪里的问题,杨威说自己确实不知道,他说陈山福虽然很义气,在用钱上也很是慷慨,但唯有在他的住址上是高度保密没透一点风。每次见面都是陈山福主动联系杨威,见面后又是诡秘地消失的无影无踪。杨威从文梁逃跑时,房间还有两个酒杯确实是陈山福和洪银月的。那次陈山福和洪银月在杨威那里住了几天,是因为警方在双洛查的很紧,才到杨威那里住几天。 陈山福到文梁的时候是傍晚,杨威要下楼去买酒和卤菜为他接风洗尘,陈山福没有马上同意,在他对周围环境进行一番观察和杨威进出的路线了解后才答应,可他叫杨威从顶楼上去从一单元上下。杨威不解其意,陈山福冷笑着说,这样做是以防万一行踪被暴露可以给自己充分的时间脱身。杨威还是不明白。陈山福说,你们之知道吃饭喝酒那想得出这样的奇谋妙招,如果警方发现了你,肯定会包围一单元,而我们就可以从这里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杨威还是疑惑地说难道天天还要人去看着一单元吗。陈山福只是说这个就不用管了。那天,警察刚好包围一单元陈山福就接到一个电话后大惊失色,摔下筷子就说马上跑,杨威被警方发现了。由于当时情况紧急就各奔东西,陈山福到底是怎样得到消息的杨威至今也不得而知。后来又在双洛唐湖公园见过一次面,那时陈山福就住在唐湖公园附近,但陈山福随时变换住地,现在住什么地方很难断定,而且自那以后就不知陈山福的去向。 汤泽民的车由姜先生开到仁都火车站后,就说有杨威开走的。汤则民要杨威去找一合适的地方租房,虽然杨威有奔驰,但汤则民说开着奔驰到处租房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才要他开自己的车。 杨威所说开车路线和时间与掌握的情况完全吻合,王科长看了看李科长和小刘那无奈的神情,便对杨威说,“看来你还有悔改之意,但对陈山福的藏身之地,你还是避重就轻没有交代。” 杨威马上辩解:“我知道的全都说了,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认识曾宁全吗?他和陈山福是什么关系?”王科长又问。 “认识,他是我们里江的老乡,我、陈山福和他在里江时就是朋友。”杨威回答说。 “你知道陈山福还有那些社会朋友?”王科长继续问。 “我只知道在里江时,他和黄晓东、廖立威、曾宁全、猴子、江娃、老七、小丁比较好,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杨威努力回忆。 “你说的江娃叫什么,是什么地方的人,他是干什么的?”王科长问。 “江娃真名叫邓援疆,援是支援的援,新疆的疆,是里江市区人,当时只是经常在一起喝酒,听说后来他和陈山福到过阿萨,其他的情况就不知道了。”杨威回答。 “哪么,在这些人中谁和陈山福关系最好,你认为陈山福在仁都最有可能找谁?”王科长问。 “应该说我、黄晓东和他的关系算最好,要不他怎么会找我们两个到监狱去接应他呢。可他到仁都后从来没有和我、黄晓东联系过。他最有可能找谁,我也不知道。”杨威回答。 杨威被带走后他们三人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李科长打破沉闷的僵局:“还是先回宾馆吧,我们都认真分析一下,看下一步又该怎么办。” 李科长他们走出看守所,警车就停在门口,小刘敲了敲车门。小魏在车内早已酣然入睡,眼都还没睁开就失惊地说:“马上就起床。” 小刘哈哈大笑:“你被子都掉地上了。” 小魏起来想看看,头碰在车门上,揉了揉眼睛一看是在看守所,这才想起还在等他们审问杨威,他也不禁大笑起来。 在车上,王科长说:“杨威交代的要么是已经掌握的,要么是以前经过分析到了的情况,只是说出了一个江娃。我觉得杨威说的应该是真实情况。首先,他想自保,如果他知道陈山福的下落完全可能告诉我们,以达到脱身的目的;再一点就是陈山福本性狡诈,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安危完全交给某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住址告诉任何一个人。从黄晓东和廖三的交代已经可以判断,他每一步都可能利用不同的关系实行单线联系,只要有人一个不讲,或者就是讲了他又在不断变换住址和电话,知情人同样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到仁都后不和杨威、黄晓东联系也属正常;还有就是这个江娃,既然和陈山福到过阿萨,说不定他也是陈山福枪杀青团长的同伙,假如推断成立,那么他和陈山福的关系肯定比杨威、黄晓东更为密切。江娃只要在仁都,陈山福和他联系的可能性就最大。” 小刘说:“有道理,黄晓东和杨威只是以前耍地痞流氓的时候的乌合之众,陈山福和他们毕竟有几年不在一起,对他们不会完全相信是可以想象的。而陈山福和江娃如果是同案,可算是生死之交,那么他们纠集在一起的可能性最大。江娃倾其所能帮助陈山福,也是保全自己的最好选择。所以,我也认为找到江娃是抓获陈山福和洪银月的又一重要人物。” 李科长:“既然大家的想法不谋而合,目前急需对江娃进行调查,要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他的电话和所在地。肯定陈山福很快就会知道杨威落网的消息,他会更加谨慎地接触原里江的朋友,与外界的联系将大大减少。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江娃,我看现在就不回宾馆了我们直接到里江。” 王科长说:“我看仁都还得留人,一旦杨威有什么新的交代,或者熊处长需要了解情况,我们几个小时才能赶回来。不如李科长你留在仁都,我和小刘去里江。” 李科长想了想:“也好,那就辛苦你们了,小魏睡了一觉应该没有问题,你俩在车上休息一下,到里江的任务还艰巨。” 第二十章(四) 回到蓝天宾馆已12点多,李科长进入房间将手包扔到床上到了洗手间,准备洗漱完后上床早点休息,一天来的疲惫和焦虑使他很是狼狈,连写追逃日记的精力都没有了。简单洗刷后衣服都为脱就倒在床上,这时浦监狱长打电话来。他才想起还没有汇报审问杨威的结果,一个劲地道歉后,汇报了审问的全部过程。浦监狱长很久没有说话,这一次失望的打击已经将他的心都凉透了,可是他毕竟是监狱长,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露出一点绝望情绪,过了片刻才打起十二分精神却还是语调低沉地说:“辛苦了,你们也不要泄气,线索总是一点一点来的,我看你们应该把思路拓宽一些,他尽管不与外界联系,但总得要吃要喝,如果陈山福和洪银月分手,那么洪银月偷抢的可能性就增大,我认为还可以从仁都市各个区县的一些打架斗殴和盗窃、抢劫案件入手寻找线索。唉,本来想换你们回来休息一段,可谁又能承担这个重担呢,没有办法只有拜托你们了。” 浦监狱长的一席话说得他脸烧面热,心潮澎湃,茅塞顿开。他想自己以前确实忽略了这方面的工作,逃犯重新作案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只是没有去挖掘,如果能从这些方面打开决口,案件就会取得突破性进展。他首先想到的是仁都电视台新闻频道,这个频道不是经常报道仁都市的一些新闻吗,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索性打开电视搜寻。说来也巧,几分钟广告过后,电视屏幕上一位女记者:“各位观众,我是在双洛县熙宁广场旁河边作现场报道,今晚八点,就在这个地方发生了一起枪击案件,现在受害人已经被送进医院,我先来问一问目击者。” 记者将麦克风指向围观群众:“你们那位目睹到现场情况?”周围的人都在摇头,这时对面饭店老板兴冲冲地跑过来:“我目睹了整个过程。在八点钟以前这里就来了二三十个凶神恶煞的年轻人,一看那势头就知道来者不善。而七点过有一位年龄不到30岁,身高在1。7米左右的男人来我店里吃饭,他头戴牛仔帽,身穿黑色风衣,他从容镇静,脸上毫无表情,一直注视着这里的动静。我看这边的架势就知道情况不妙怕殃及小店,求他尽快吃我好关门以免招惹祸端。可他也没有睁眼看我而是冷冰冰地说,你开你的店,他打他的架,与你什么相干。我说打起架来他们会到店里拿菜刀或凳子什么的。他头也不抬不屑一顾胸有成竹地说,他敢保证不会到我的店里来。不多一会只听这边一伙人有人说,看来他不会来了,还是回去吧。又有人说,不行我们必须等到时间,如果他要当缩头乌龟,我们才回。这是吃饭的那人给了我一百块钱,其实只有六十多元钱,我正准备找钱,他说不用找了。就双手抄在风衣口袋里走了过去,没说两句话就拿出手枪打了三枪,摔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他摔下的什么话?” “暂且留下你的狗命,如果敢再欺负他(她)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记者问:“你听见他们为什么发生争执吗?” 饭店老板说:“当时我边关门,边看他们的一举一动,好像互相就说了几句提虚劲的话,其他没有主要,只是后面那句才认真听了。” 记者:“各位观众,据了解被害已被送到双洛县人民医院,接下来随我们的镜头一起到医院去了解情况。”接着就是记者到医院的画面,记者:“我们现在已经来到双洛县人民医院急救中心。”记者将麦克风对着一位医生:“请问,刚才有一位受枪伤的人住在哪个病室?” 医生看了一眼记者:“在五号病室。” 来到五号病室,病室里只有一个病人。记者:“请问,你就是刚才被歹徒开枪打伤的吗?” 季超在护理季权,旁边还有几个警察正在了解情况。季超偏着头瞟了记者一眼回答:“就是,太猖狂了,现在的社会治安也实在令人担忧。” “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能把事情的经过介绍一下吗?”记者在听了饭店老板的简短介绍后,认为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打架斗殴引发的枪杀事件,带着疑惑的神情想探个究竟。 “嗯,嗯……就是因一般的民事纠纷,说好大家在一起谈判,可是对方不问青红皂白掏枪就打,……”季超心里有些犹豫,如说出是对方勾引自己老婆又怕别人笑话,不说吧记者又会死缠烂打地追问,他只好隐瞒事实真相,编造不太离题的谎言搪塞媒体。 “记者同志,这是一起涉枪案,案情尚不明了,希望你暂时不作报道,以免报道失真。”一位警官打断季超的话说。其实民警说这翻话的主要用意在于不透露案情,有助于侦破。 记者也明白警方的意图,就说:“由于案情复杂,待警方对案件做全面调查后,我们会继续跟踪报道。” 看过这一报道,李科长就想,是什么人如此嚣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持枪杀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从饭店老板介绍的情况看,受害方是人多势众,且地点是早已约定好的,如果是黑社会火拼,歹徒不会只有一人前往,这至少说明不是黑社会团伙之间的恩怨。假如真像季超说的那样,是民间纠纷,干吗他们要叫哪么多人来?他们是从哪里纠集这么多人?难道他们就是黑社会团伙。凶犯独自一人前往不仅说明他的胆识过人,随身携带枪支同样说明是黑道中人。那么他会不会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职业杀手?可他为什么只针对一个人,而又没有致对方于死地?这个人会不会是在走投无路时的一种选择。哎,真是越想越糊涂,无论怎样明天都应该去了解一下饭店老板,看是否和陈山福一伙有联系。 第二十章(五) 一天的忙碌一夜的无眠非但没有筋疲力尽的感觉,反倒由于狂徒的嚣张行径让李科长若有所思精神饱满。天刚蒙蒙亮,李科长顾不上吃早饭忙着往双洛赶路,大街上除了起早的生意人忙碌奔波,其他人都还在温暖的被窝里。亮着空车灯的的士随手可招,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坐上一辆的士直接来到小饭店,见老板正在忙活着卖早餐,就要了小笼包和酸辣粉,边吃边和老板攀谈起来:“老板,你都上电视了,昨晚,你是亲眼看到那恐怖场面?” 老板略显神气而又后怕地说:“那当然,好险啊,当时把我都给吓懵了。你不知道那人有多狠毒和冷静,简直就和电影电视里的侠客不差毫厘。他那双凶炽的眼光,阴沉得像冰一样的脸,还有那胸有成竹处变不惊的神态叫谁都胆战心寒。他面对那么多人像教训孩子一样没有一点惧色,对方向他扑来,他仍旧岿然不动,也没多费口舌没说两句掏枪就打,打了人后没有一点慌张和恐惧,旁若无人地扬长而去。” 店里的顾客不以为然说:“他有枪当然不怕,谁敢追他。” 老板边为客人拿包子边说:“话可不能这样说,虽然他有枪可他并不知道别人是否有枪,再说打死人那可是要偿命的,换了谁杀了人都会跑,而他是不惊不慌,真算得上是亡命之徒。” 李科长站起身来准备凑到老板面前去,可老板忙着给客人端饭走了,才站住脚问:“老板,你认识他吗?” 老板有点生气回过头说:“你说什么话,我怎么认识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现在你看见他还认得出来吗?”李科长知道自己说话有歧义,马上解释道。 “当然认得出来,不过要真遇上他就是我的灾难。唉,你又不是警察,问这做啥?”老板说。 “我就是警察,想请你辨认一下是不是这照片里的人。”李科长见老板暂时没有客人就边说边拿出照片递了过去。 老板拿过照片一张一张地翻起来,他见到陈山福的照片:“像,有点像,嗯就像他。” 李科长对自己的猜测感到高兴,他虽然先不敢设想这种结果的可能性有多大,但他认为陈山福就具有这种胆识和恨劲,他反问老板:“你能肯定吗?” 老板又把照片拿过去反复看了几遍:“没问题,应该是他,虽然皮肤不像照片那样白,但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看应该是他。” 虽然饭店老板对陈山福的判断似是而非,李科长却感到心花怒放。要说陈山福心狠手辣,但也不至于明火执仗与警方作对而往枪口上撞,他用救护车接走许东丽也是穿上白大褂带上白帽子口罩将脸严严实实地遮掩后才演了一出深入虎穴的鬼把戏。老板之所以不敢肯定,那绝对是陈山福经过一番化妆之后的缘故。他谢过饭店老板心急火燎地来到刑警大队。大队长正在讨论该案情。李科长找到大队长,说:“你们是在研究 1。4 枪杀案吧。” 大队长很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李科长:“在电视上看到的,我刚才去找过饭店老板,让他辨认了一下凶犯,就是陈山福。” “什么,是陈山福?来来来,你先来介绍一下情况,大家正在根据掌握的线索分析凶犯的真实姓名和地址。”大队长说着领李科长进了会议室。 大队长很激动:“在坐的许多都认识李科长吧,他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 李科长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一名干警疑惑不解:“李科长,你看来还不了解整个情况,这个凶犯叫梁小兵,是做托运生意的,因姓梁的和受害人季权弟弟季超的老婆方灵芝勾搭成奸,他在教季超的儿子画画时,孩子不听话没有完成作业,他打了孩子一下,孩子告诉了季超,才引发的决斗,怎么会是陈山福呢?” 李科长问:“你们的这个线索从哪里来的?” 那名干警说:“我们昨晚了解到真实情况后,调查季超的老婆方灵芝说的。” 李科长很激动:“这就对了,陈山福和许东丽同居几年,他是以黄诚的名字和她相处,而许东丽从来也没有看过和怀疑过他的真实身份,我估计方灵芝也只是听陈山福说自己姓梁而已。这个罪犯情商和智商都很高,他欺骗女人感情极有手段,要不许东丽会在他被判死缓还一如既往地爱着他,他在逃出来和一个按摩小姐只有一次肌肤之亲,那按摩女都对他保守了秘密。他在监狱本身就是因为画画的优势才留在学校,所以完全符合他的特长。” 大队长正色道:“这个好办,我们把照片让方灵芝再辨认一次不就全明白了嘛。” 方灵芝看过照片说梁小兵肯定是陈山福。当方灵芝知道他是杀人犯时非常悔恨,同时也愿意配合。 对凶犯的身份没有争议,大队长说要大家讨论如何抓捕陈山福。李科长说:“这事要从长计议,要想在短时间内抓到他确实困难不小。我看方灵芝的电话由我们上特殊手段,对方灵芝的监控就有劳你们刑警队了。你也知道对陈山福的追捕牵涉到另一个黑社会组织,公安厅和我们直接办理,这次枪案应该和我们的追捕以及打黑并案侦破,这样才能从大局出发,便于统一部署。至于陈山福和黑社会团伙的一些情况,仅限于你大队长和局长知道,希望大队长里江,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前次文梁的围捕消息,据杨威交代不知道是谁透露给陈山福,所以我们得处处谨慎堤防。” 大队长说:“是这样?你放心,在双流警方出了这样的问题拿我试问。既然是陈山福所为,并案侦破很有必要,我们将所有的资料移交给你们,我们刑警队全力协助,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联系。” 这时李科长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曾经理的,他说,对不起,我接一个电话,他走出会议室,曾艳问他在哪里,请他们中午吃饭。李科长说自己有事回南宗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第二十一章(一) 第二十一章 负案藏匿 劝变内应 刑侦局在李科长他们审讯了杨威之后,第二天就准备提审杨威。李科长在离开小饭店不久就接到熊处长的电话,他简单通报了陈山福在双洛开枪杀人的事,建议熊处长等他将双洛这边的情况带回研究后再审。 来到熊处长的办公室,李科长把陈山福在双洛杀人的前前后后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熊处长愤怒以极桌子上就是一拳头:“太嚣张了,竟敢顶风作案持枪杀人,简直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看来陈山福在双洛的根基很深,我们根本就没有找到他的老巢。”熊处长边说边在拨电话:“喂,你赵大队嘛,我刑侦局老熊。陈山福一直躲藏在双洛,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枪杀人,简直把你们刑大的脸都丢尽了,你们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在短期内找到他的匿藏地点,那怕就是挨家挨户地搜也要把他找出来。” 对方还在说话就被挂断,熊处长又拨通双洛公安局黄局长的电话:“黄局长嘛,老熊。” “听出来了,阁下有何指示?”黄局长在电话里的声音李科长也听得清清楚楚。 “指示不敢,只是请求兄弟帮帮忙,我们和监狱联合追捕的逃犯一直在双洛,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开枪杀人,这让我们警察的脸往哪里搁,你局长大人也不光彩吧?还望老兄多花得时间在这个案子上,到时也好给厅长一个交代。”熊处长说话看似客气,听那没有商量的口气,明摆着是给他下命令。这个案子厅长出面亲自召开了协调会,黄局长也是知道的,他当然不敢怠慢。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措施不力,从现在起我亲自抓,还望熊处长多多指教。”黄局长态度非常诚恳。 你来我往又聊了几句放下电话,对李科长说:“李科长,还是说说你的高见。” 李科长说:“什么高见,我可是你的学生。不过,我想我们再审一次杨威后公安再审。我想使他感到警方对他在里江的那档子事还不知道,以便挖出双洛的同伙,这样可能收获大一点。”熊处长不断点头,李科长继续“你的经验比我们丰富,这次请你主审。” 熊处长又是点头说道:“好吧,现在就走,把你们的审问记录我先看看。”接过审讯记录,熊处长问:“你们审问杨威时他的表情怎么样?” 李科长说:“他刚进来时非常紧张,当知道我们是监狱警察,只问他在南宗接应陈山福的事实时,他感到轻松多了。” “那就好办得多,现在他还心存侥幸,凡是对陈山福相关的信息他会尽力交代。”熊处长也是胸有成竹。他给李科长说,绝大多数罪犯,不管他对义气看得再重,在生死关头只要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他都会大义灭亲。记得有一次在办理一起父子雇凶杀人的案件中,开始父子俩都认为人不是自己杀的,顶多也就是无期徒刑,可一审判下来父亲死刑,儿子被判死缓,这下可吓坏了父亲,为了活命,就开始推卸责任,交代了本不想交代的情节,后来父亲判无期使生命得以延续,儿子却在正义的枪声下作鬼。他相信杨威绝不会拿自己的生死做赌注来包庇陈山福。 当天正值小寒,那年的冬天还算暖和。早上,李科长出门也没有多加衣服,从双洛回仁都天气不过阴天而已。时近晌午,天却突然下起了雨,他感到丝丝寒意,走出办公楼,又吹来阵阵寒风,李科长不尽打起了寒战,双手互相摩擦取暖驱寒,到了小车旁他索性钻了进去:“好冷啊,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熊处长看着李科长那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禁担心地说:“你能行吗?等会在审问时可不能像这样,要不你先回宾馆加件衣服。” 李科长打起精神:“不用了,在外面确实受不了,在屋子里没有问题,还是抓紧时间吧。” 熊处长很是感动:“我十分敬佩你们的责任感和敬业精神。不过话又说回来,工作虽然重要,但身体更加重要,没有好的身体怎么工作啊。” 李科长一阵苦笑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熊处长看了他那一脸无奈的神情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压抑的激情没有得到释放?” “哎,差不多又是两个月了,谁叫我摊上这样的苦差事,儿子上大学我都没能送到学校,妻子生病又没能回家看望。”李科长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叫苦。 “是啊,像你们这样差不多一年在外面是够烦的。你们还算好,这个案子一破逃犯被逮,你们的神圣使命就圆满完成。而我们当刑警的就不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根本就没有一个头。遇上大案要案不要说想回家,就是想睡上一个踏实觉都是一种奢侈的欲望,不按上级规定的时间破案领导要批,群众要骂,没日没夜地调查取证监控蹲守,回到家里老婆还要把她受到的寂寞、冷落的怨恨向你身上倾泄。你说这破案又不像造汽车,加一个班可多生产几辆,那能够规定时间;再说破案是警察在明处罪犯躲在暗处,只有通过蛛丝马迹来寻找线索,有许多案件老百姓只要能及时提供线索,本来很快就能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可现在有许多人事不关己,生怕惹火烧身,你要是调查他,他就躲躲闪闪,闪烁其词,当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线索时罪犯早已逃之夭夭。就拿陈山福躲藏在双洛来说吧,如果在二十年前,可能他住下没几日就有人主动举报,即使没有人举报,第一次对他进行大搜捕老百姓积极参与和配合逃犯早已落入法网。可现在你敢吗,他又是人身权又是住宅权,只要权利而不尽义务,要是他深受其害,他又会说警方无能,你拿他怎么样。哎,难啦,刑警这碗饭也不好吃啊。”熊处长也是牢骚满腹。 第二十一章(二) “是啊,就像我们3。27案件中的六名值班干警,要说是从围墙逃走,主要责任在武警,可五名值班干警被判一年缓刑,虽说没蹲号子,可工作没有了,连社会保险都没有。你说这公务员当得还有什么意思,如果他们是一名工人,这二三十年的社会保险至少还可以保证老有所养。”李科长带着抱不平的口气说出了监狱警察的心酸。 司机是一名刑警,他调侃地笑着说:“到看守所了。不满意是吗?回家发泄去。” 熊处长和李科长这才收住话题下了车,他们来到看守所履行一番手续后看守所的干警将杨威戴上脚镣手铐带到审讯室,熊处长把看守干警叫到一边耳语一句后,看守干警将脚镣给取了。杨威在椅子上坐了十分钟就是不见有审讯的警官来,便四处张望感到十分怪异,又过十分钟熊处长他们三人才来到审问台坐下,杨威抬头看了这三个人,李科长他认识,而身着便服的这两位表情并不威严,他们坐下后就只顾摆弄着资料,同样没有审问,他更加触摸不透。又过了几分钟,熊处长才不慌不忙,声音不高不低地问:“杨威,昨晚上想得怎么样了,回忆起什么没有?” 杨威听见熊处长比较温柔的问话,慢慢抬起低垂着的头,但还是不敢正视熊处长的眼眸:“我想了一晚上,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在双洛盗打别人住宅电话,你在什么地方看到我们警方抓捕你的?” “在街上。” “那说说你被抓前住什么地方?”熊处长还是保持先前的语调,眼睛直直看着杨威。 杨威这下有点紧张了,要是说真话,可能会露出破绽,如果说假话,他们肯定会去住的地方搜查,到时候自己就不能自圆其说麻烦更大,不如说出实情,在后面再编造谎言欺骗他们。他说:“住在双洛宝峰路7号1单元3楼5号。” 熊处长看得出杨威思想很复杂,分析他的心理后已经有谱,就问:“这房子是谁的?” 杨威:“是租的。” “租了多久了?” “租了三个多月。”杨威回答。 熊处长点了点头:“是谁给你租的?用谁的身份证租的?” 这又难住了杨威,本来房子是别人帮他租的,他也不知道别人是用谁的身份证给租的,他知道这些警察肯定会问到用谁的名义租的,他如果说出这个人就出卖了朋友,而且这朋友的父亲对自己恩重如山。想当初,单位效益不好,在社会上打打杀杀偷鸡摸狗依旧是囊中羞涩,要不是她父亲给自己一点生意,可能现在也还在为生活犯愁,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我怎么能出卖他呢?如果不说,后面的问题又该怎样回答,他又想了一会打定主意:“是我自己租的。” 熊处长毕竟是老刑警,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编故事,还是没有发火:“是用谁的身份证租的?” 这一点他是早有准备,所以他马上就回答:“是用的假身份证租的,是谁的我记不住了。” “那么,是在哪个中介公司租的?”熊处长问。 杨威先就想过,自己住的附近不就有中介吗,他立即回答:“就在附近的那个中介租的,那个中介公司叫什么名我记不清。” “那你的租房合同在哪里?”熊处长问。 “合同我给搞丢了。” “你在双洛都和谁联系过?”熊处长问。 “我没有和其他人联系过。”杨威答。 熊处长知道杨威在撒谎,他就意味深长地说:“你可要给自己留条活路哦,你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再给你半个小时的思考时间好好想想。”这句话可把杨威吓了一大跳。熊处长之所以给他时间想,其实是想让双洛警方迅速查出房东的合同,以此来戳穿杨威的谎言。他出了审讯室给黄局长打电话,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房东的合同传到看守所,同时搜查杨威的房间。 快到半小时,熊处长打电话问双洛的进展,双洛说还在找房东,他到时还是走进审讯室。杨威又一次窥视他的神态,揣摩着熊处长在下什么套。熊处长冷冰冰地看着杨威说:“杨威,怎么样,想好了吗?” “警官,我知道的都说了,没有了。”杨威说。 “是吗,那说说你开的奔驰车是谁的,3月29 号你接应陈山福后都到过什么地方?”熊处长提示杨威说。 “这时间太长,哪里还记得住。”杨威说。熊处长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 “那么你开的奔驰车是谁的总应该知道吧?”这一问,杨威像触了电似的,他的神经迅速从大脑麻木到全身。他想要是追查起车的主人,自己在里江杀人的事很可能就会暴露无遗,自己就是九死一生。 他思来想去心一横:“车是我买的,但是登记的时候我怕别人嫉妒,也不想太张扬,本想上在别人的名下,可这是一百多万的资产,又怕招来麻烦,谁敢冒这个险,后来想了一个愚蠢的方法办理一个假身份证,用我的照片以林骁的名字上了户。” “你在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名贵的车?”熊处长问。其实熊处长既是拖延时间等待双洛警方的传真,又是在打探他和栗再之间的关系。 “我前几年承包工程挣了一些钱。”杨威对这些问题的应付还是得心应手的。 熊处长问:“这两年在干什么?” “这两年基本上就在耍,因为自己已经挣到几百万,够我两代人吃喝一辈子,所以我也不想活的太累。”杨威说得也是合情合理。这些问题追捕组早已弄清,熊处长只是为了拖时间,等双洛警方的合同传真。 这时,看守所的同志将传真送到审讯室,熊处长拿过传真一看,是以何苗的名义租的房,就按杨威说的租房是用假身份证,那么签字总应该是他签的吧。熊处长在纸上写了‘禾苗’让李科长拿纸笔给杨威。熊处长说:“杨威,听说你字写得不错,你就写这两个字让我看看。” 第二十一章(三) 杨威根本不知道租房时用的是谁的假身份证,熊处长让他写这两字他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照着写了。李科长拿给熊处长一看明显就不是杨威签的字。 熊处长冷笑了一声:“杨威,租房合同是你签的字吗?” “是,就是我签的字。”杨威还是在隐瞒着什么,不肯说出实情。 熊处长发怒了,大声吼道:“那你自己看看,这是谁签的字。”李科长又将合同拿给杨威,杨威低下头沉默好久不说话。熊处长又缓和了一些语气:“杨威啊,扬威,我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认为我们不知道你的事,你只有积极交代罪行,检举其他人的犯罪事实,争取立功才能免得了你的死罪。” 杨威此事再也没有去想怎样欺骗这几个警察,他的头已经快要低到膝盖,精神彻底崩溃,他想只要能保住自己的脑袋,还能享受他那几百万财富带来的幸福生活,也顾不了什么朋友义气。他说:“我交代,房是刘承仁帮助租的,因为他也是有案底的人,所以我不好说。” 熊处长说:“这就对了嘛,刘承仁是什么地方的人,现在在哪里,他的电话是多少?” “我只知道他是我们里江人,住什么地方不知道,电话是133****6969。”杨威回答得很流畅。 熊处长:“刘承仁年龄有多大?” 杨威:“大约30岁吧,” 熊处长:“陈山福住哪里,电话是多少?” 杨威:“他的情况我真的不知道。他不和任何人联系,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主动联系我们。” 熊处长:“你们的电话随时都在变,他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也觉得奇怪,但我们是从来不会去过问的,这也是道上的规矩。”杨威回答。 “你为什么雇人伤害王科长。”熊处长。 “他对我已经构成威胁。” “你怎么知道他对你构成了威胁?”熊处长问。 扬威想了很久才说:“我看见他到处调查我。” 这事引起了熊处长的注意,他认为扬威的消息很可能来自公安内部,所以深挖穷究,可扬威怎么都不承认是别人告诉的。 “那说说你在里江干了些什么?”熊处长问。杨威先是一震十分惶恐迅速冷静下来说他在里江除打过几次架没干过别的。熊处长桌上一巴掌说把你在里江杀人的事如实交代。见熊处长由温和到发怒,杨威知道此时隐瞒事实真相已经没有用了,不管前程是凶是吉他只能将在里江杀人事实的前前后后老老实实地交代,所说事实和公安局调查的情况一点不差。熊处长想他对陈山福的情况确实不知道,就此结束了对杨威的审问。 王科长在里江调查江娃是举步维艰,虽然很快找到江娃的住址,但家中没有任何人。父母在他幼年时就告别人世;他有一个姐姐出嫁多年却因两夫妻感情不和早已劳燕分飞,离婚后一直在外出打工不知去向。江娃娶了一个很漂亮的老婆,后因不能忍受他成天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打打杀杀而与其离婚。要知道他的住址和电话可是一个不小的难题。在艰难的调查中,好不容易了解到他有一舅舅李洪涛,在江娃的父母去世后就承担起了做父母的责任撑持着江娃的家。 李洪涛以前是一机械厂的工人,十多年前工厂改制后下岗,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50多岁的他不得不在重庆一民营企业打工,每月工资也不过七百元,生活过得紧巴巴的。可现在退休在家,退休费不过六百元,反而生活过得悠然自得,喝茶打牌比谁都潇洒,房子装饰一新,家里的大件应有尽有,他那一夜暴富的迹象让左邻右舍也感到诧异。 王科长想,江娃在失去双亲的时候由舅舅拉扯大,眼下他腰缠万贯定会报答舅舅李洪涛的养育之恩,李洪涛的暴富和他的支持分不开,他与李洪涛联系的可能性最大,只有通过李洪涛才有可能了解到江娃的信息。 可邻居和居委会根本了解不到李洪涛的座机电话和手机号码,在电信、联通和移动同样也找不到李洪涛电话信息。王科长想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找李洪涛直接了解情况,但那只是下下之策。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王科长想起大家说李洪涛刚退休不久,又让他眼前一亮:他既然刚退休不久,那么在社会保险局应该查得到他的联系方式。果然不出所料,在社保局查到李洪涛的手机号码,经查手机的主人如出一辙的又是假身份证办的。王科长当时就想到这可能不是李洪涛所为,很有可能是江娃帮助办理的或者是授意于他而找的假身份证办的。手机号码是联通的,在联通打出他的电话单,经过分析仁都一个手机每隔十天半月就要打一次电话,看来这个电话就应该是江娃的。江娃和李洪涛的感情确实不一般,为了不打草惊蛇王科长根本没有正面接触李洪涛,只是由当地派出所对其监视。 调查完江娃又受命调查刘承仁。 刘承仁,出生于1978年,里江市德胜区人,刘承仁的父亲叫刘秉春,母亲满艳红,大姐刘承敏,二姐刘承捷。 刘承仁的父母原本在一集体企业上班,因刘家三代单传,到刘秉春这一代为了延续刘家香火,直到第三胎才生下一男丁刘承仁,刘承仁自然成了刘家的命根子,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可他的父母终因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被双双开除工职。 刘秉春祖辈都是做生意的,失去工作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困难。两口子被开除后,在里江开起了一家小饭馆,他的小饭馆与国营和集体饭店相比,服务质量口味、分量都具有优势,生意非常红火,一家人的日子反到过得挺有滋有味。刘秉春感谢上天不仅奖赏他一个天真可爱的儿子,还逼着他走上发财之路。做了几年餐饮后,刘秉春积累了足够的财富,他便开始做服装生意,饭店由妻子管理。在刘承仁十岁这年,一个工人的月工资还不足一百元,他们家已经拥有上百万的资产。 第二十一章(四) 后来,刘秉春逐渐又涉足房产和地产的开发,财富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刘秉春对儿子当然是宠爱有加,儿子要什么就买什么,尽其所需。娇宠自然而然就养成了刘承仁骄奢淫逸的生活习惯,加之疏于对他正确的教育和引导,使刘承仁在冥冥之中滋生了为所欲为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的霸道行径。 刘承仁的两个姐姐均已出嫁,但他们的关系闹得很僵,已经形成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原因只为1992年父亲刘秉春为了刘承敏、刘承捷学习英语,托人在香港买了两个微型收录机,在当时,内地是买不到的,香港可又去不了,刘秉春本来是要求朋友捎三个回来,孩子一人一个,可过海关要检查,每人只能带一个,朋友还是用自己的指标买了一个,又找同行人中没有用这一指标的再买了一个,这才好不容易买了两个。刘秉春考虑两个女儿在学习英语,所以就把收录机给了刘承敏、刘承捷。这下刘承仁可是不依不饶,自己非得要而且两个都要,他自己要一个,另一个要送给他最喜欢的女生。刘秉春跟儿子商量,过一段给他买三个,他愿意送谁就送谁,眼下的两个给大姐二姐学习用。而刘承仁死活不同意,刘秉春不得已同意先给刘承仁一个,让大女儿用一个。可刘承仁还是不让步,他在家里还没有要不到的东西,这次他仍然不会善罢甘休。 刘秉春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妥协于刘承仁,他去跟两个女儿商量要她们让给弟弟。两个女儿早已看不惯弟弟横蛮不讲理的行径和父母对弟弟的过分迁就与溺爱,她们奋起反抗坚决不从。刘秉春是左右为难是非难断,悔恨当初就不该买这玩意儿。刘承仁见父亲犯难就破口大骂两个姐姐后离家出走。这下可把刘秉春急坏了,派人四处寻找,找了三天才将其找回,刘秉春再也顾不得女儿的不满,强行将两个收录机交给了刘承仁。从此两个女儿再也没有叫过一声父亲,也从未搭理过弟弟,虽然父亲在女儿的婚事上花了不少钱,但还是未能愈合她们心灵上的创伤,也未能化解女儿对自己的怨恨。女儿在收录机事件后非常气愤地对父亲说,像你这样娇惯儿子,最终会让你的宝贝儿子去堵枪眼。刘承仁后来的所作所为还真应验了两个姐姐的断言。 刘承仁在上初中时,由于家庭经济条件优裕,并不想读书,经常和那些不思进取的同学混在一起,请他们下饭店进歌厅,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使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可班上学习认真、积极向上的同学很是看他不顺眼。有一次轮到他打扫卫生,他根本就没有做。班长叫他在下课后补扫。他说班长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的。班长说,我确实不算东西,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必须扫地。刘承仁认为班长骂了他,在同学面前丢了脸,马上叫来七八个常在一起混的狐朋狗友把班长给打了。这下可激怒了全班同学,集体跑到校长办公室讨说法,班主任老师再三阻拦都无济于事。校长怕事态进一步扩大,叫班主任尽快找来刘承仁的父亲。 刘秉春正在公司主持开会,电话响起来,他一看是班主任老师的电话,脑子里嗡嗡乱叫,脸色的表情一下子进展起来,他已经意识到可能又是儿子在学校违反纪律,这是他最怕面对而又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有人说最难缠的是权力部门,而他最怕就是老师。当下不敢有一点怠慢,可万万没有想到儿子惹下的是包天大祸。听完班主任老师的一顿责问和怒斥,有不便当着下属解释,只是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来。他回办公室里拿出一小包急匆匆朝学校跑。这个小包里除了简单的证件外就是他准备的应急资金,他做生意多年应付各种紧急情况:诸如某职能部门的领导突然打电话来请他吃饭、洗脚或唱歌,这些权力部门可能请他吗,当然是叫他去埋单;也有时哪个领导饭后叫他去打牌,他得准备足资金,平时送礼那些领导还要装出一副清正廉洁的样子假正经地拒收礼金,可这时他去给每人发上几千上万元的底牌钱,领导就一点不客套地笑纳,这也是那些贪官们敛财的一种手段……他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少;还有就是儿子经常给他添一些麻烦,也少不了用钱铺路摆平。所以他总得准备三到五万元随身携带着以备不测。 刘秉春独自一人开车来到学校,走进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没有好脸色给他看,昂起头用愤怒的眼光看着他:“你是怎样教育孩子的,在学校操起黑社会老大,居然纠集地痞流氓打到班上来。” 刘秉春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真淘气,让您抄心了。 班主任像审视罪犯一样看着刘秉春说,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吗,你还是去给校长解释吧。说完自己很生气地走了,刘秉春还呆在那里窝着一肚子的火,却脸上还不敢露出半点痕迹。班主任回头瞟了他一眼气愤地说,还要人请你才走啊? 刘秉春还是不想走,请求她说能不能不找校长。 班主任更加气愤地吼道:学生都罢课了,把校长团团围住,你不去自己解决,谁能帮你摆平? 刘秉春听到班主任这么一说,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他知道这次只要到校长那里去,肯定要开除他儿子。他想不管花多少钱都不能让儿子背上一个被开除的劣迹。刘秉春走到门口,校长办公室被学生围得水泄不通,还是班主任叫同学们让开一条路,他才随班主任一起进了校长办公室。校长比起班主任更加不客气,桌上就是一巴掌说,看你教育的什么孩子……闹得我都不得安宁,你看怎样收场? 第二十一章(五) 刘秉春只有笑脸相迎,不好意思,孩子给你添麻烦了,这样吧,我给同学们说几句。校长仍然阴沉着脸打了一手势示意他去。他毕竟也当了多年老板,在场面上还是讲得出几句,走到门口:同学们,我是刘承仁的父亲,我有愧作为父亲在这里和你们对话,对不起,我儿子得罪、伤害了大家,我给你们赔礼了。作为父亲,真诚地希望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给我一个面子原谅他一次,你们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同学们说他们的条件很简单,要刘承仁向班长道歉,赔偿医药费,把卫生做了否则就开除他。刘秉春也觉得同学们的要求不高,但他知道儿子肯定不可能道歉,也不可能做卫生。他说,我答应同学们的条件,自己代他道歉,卫生由自己亲自做,医药费外再付一万元作为补偿。可同学们不同意,他们要的就是打压刘承仁的嚣张气焰,才解心头之恨。 刘秉春费尽口舌都未能奏效,只好答应同学们的条件,想回家说服刘承仁。可后来刘承仁说他早就不想读书,刘秉春又不敢强行要求,只好接受开除的现实。 刘承仁被开除后,父亲又多方联系其他学校,可儿子打死也不读书,整日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这让刘秉春再也高兴不起来。儿子本来是他的骄傲,现在却成了他无药可医的心病。几年间刘承仁花了刘秉春不少的钱,除了大把大把的花销就是打架斗殴,简直让刘秉春彻骨寒心。更让他心痛的是刘承仁25岁这年和别人打架,将人打成残废,这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他只好过起了东躲西藏的流浪生活。在这些日子里刘秉春除了给钱外,倒还没有听见他惹出什么祸端。” 王科长听了邻居的讲述后,深深地为刘秉春感到难过,他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作为刘秉春,欣喜若狂地盼来观音送子,本来儿子是他最大的希望,现在却是他最大的牵挂;本来儿子是自己最大的财富,可现在却成了他最大的债主;刘秉春荣耀于事业兴旺,羞愧于家门不幸;在别人的眼里他应该事业成功家庭幸福,而他看来是财富给他带来了不幸。 王科长在同情之余,心生一计,决定找刘秉春谈一谈。 刘秉春来到派出所,王科长热情地接待了他,说:“刘老板可算是成功的企业家了,你为社会做出了许多贡献,你看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事?” 刘秉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王科长,感到诧异:“你是干什么的,能为我做什么?” 王科长说:“我是监狱警察。” 刘秉春一听是监狱警察,先是有些不安,马上又恢复平静地反问:“监狱警察能为我干什么?” 王科长笑了笑:“我可以帮你教育儿子。” 刘秉春吓了一身冷汗,他想该不是儿子进了监狱,可马上又一想前几天还和他联系,就是进监狱也不会哪么快吧。他故作无事的样子:“我儿子现在还不知去向,你怎么教育?” 王科长仍然是一笑:“你不要紧张,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觉得不需要帮助,我也不会自作多情。你儿子的事我早就知道,其实他所犯的事罪不致死,就是死罪,如果有检举他人重大犯罪情节的还可以免于一死。现在东躲西藏,他的习惯已经养成,在外面继续滑下去,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如果我现在给他一次立功的机会,在量刑上会大大减轻,说不准只判两三年。他如果坐上两三年,才知道当犯人的日子真不好受,才会彻底改掉陋习。浪子回头金不换,到时他才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做人,也只有这样你才有一个完整和全新的儿子来继承你的事业,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他。” 刘秉春听了这几句话,在思想上触动很大,他沉默了许久,回想自己对他百依百顺,从不敢在他面前说不,如果到监狱那情况就完全颠倒过来,儿子还真需要接受这样的教育,他切实感到王科长指的还真是一条光明大道。这才如释重负地问:“你给他提供什么立功机会,我又应该怎么做?” 王科长亲切地拍拍刘秉春的肩膀:“刘老板,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监狱逃跑了两名重刑犯,其中一个叫陈山福是你们里江人,现在公安厅和监狱成立专案组联合追捕,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儿子和他们有染,如果你能告诉我们刘承仁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给他做工作,让其主动自首同时为我们提供线索,当然我们会对他保密,在对他量刑时我们会出具他有重大立功的证明,法院必然采纳。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和我一起到公安厅去,他们也可以向你保证。” 刘秉春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什么地方,只知道他有一个手机号码。” 王科长说:“电话号码我们已经掌握,我相信你是有办法找到他的。” “那我试试看。”刘秉春想既然警方已经知道儿子的电话,他也就没有必要隐瞒,当着王科长的面直接拨通刘承仁的电话说,自己第二天要到仁都,想见他一面,儿子当然高兴,就答应了。 王科长向公安厅汇报了这一突破性的进展,第二天公安厅的特警和监狱追捕组全部身着便装,开上民用车部署在刘秉春四周。刘秉春约刘承仁上车后,给了他一些钱,刘承仁东张西望惶恐不安。刘秉春说:“儿子,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受吗?” 刘承仁说:“谁愿意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还不如坐牢。” 刘秉春听了儿子的感受,暗自高兴:“儿子,我给你说个事,你考虑考虑。我有一朋友在公安局给你出了一个好主意……” 刘承仁一听是公安局的人出的主意,很是激动打断父亲的话问:“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第二十一章(六) 刘秉春说: “他想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你只要按他说的做了保你最多判两三年,以后也不用像丧家犬一样躲躲藏藏,可以堂而皇之地做你的老板。” 刘承仁心里还是很震惊,虽然他自己说不如坐牢,可真要叫他去坐牢又不情愿,但他想这样下去永远都不能见光,早晚还得坐牢。一番激烈的斗争后他还是鼓足勇气问:“具体的方法是什么?” 刘秉春把儿子抱在怀里说:“先是让你去自首,你不是认识陈山福吗,只要你为他们提供陈山福的线索,他们保证在你量刑时出具重大立功的证明,你就判不了几年。” 刘承仁一把推开父亲说自首可以,但要他背叛朋友做不到。接着刘秉春声泪俱下地说:“儿子,爸爸也不想这样做,可爸爸不想失去你才来找你谈。儿子,做人不要太讲义气,从逃亡的这几年里,应该知道法律的神圣不可侵犯,现在做事要多一份思索少一些愚昧,多一个心眼少一些莽撞,义气是什么,义气就像气球,在别人的鼓吹下你开始膨胀,却不料得意忘形之时就是粉身碎骨之日。你想陈山福、杨威这些人都是身负命案的亡命之徒,他们是破罐子乱甩,你和他们可不同,你是大富大贵之人,何苦给他们去垫背。他们拉拢你要么就是看重你的钱,要么就是要你为他卖命,这种得不偿失的事何苦要深陷其中自伤其身呢?” 刘承仁似乎把父亲讲的一番道理听进去了,也紧紧地抱住刘秉春哭着说:“爸爸,我给你脸上抹黑了,让你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我很后悔。”可他并没有表态。 这可是刘承仁第一次在他的名下承认自己的错误,让刘秉春既是感动又是伤心,居然老泪纵横也哭得更加悲切,一阵抱头痛哭之后刘秉春说:“儿子,只要你活着就是爸爸的希望,有什么抹黑不抹黑的,有很多名人还不是坐过牢,他们还不是一样理直气壮,声名显赫。” 刘承仁可能是逃亡的日子过厌了或许是彻底悟出做人的真谛,放开抱着刘秉春的手,缓缓抬起头看着父亲说:“爸爸,我过去从来没有听过你的话,这次我听你的。” 刘秉春泣不成声:“儿子,你还是爸爸的好儿子。他们就在附近只等你的一句话,我叫他们过来。”刘承仁没有反对。刘秉春低垂着头下车心里五味杂陈,呆滞了一会头仍旧低下缓缓抬起手有气无力地给王科长招手示意。王科长和熊处长慢慢走过来,熊处长让刘承仁坐后面,王科长和熊处长坐刘承仁两边,就用刘秉春的车送他到看守所,一路上并没有给刘承仁带手铐,刘承仁显得比较轻松和舒坦。 在审讯室照旧没有给刘承仁带手铐,所以刘承仁感到确实警方是在帮助自己,给自己比较宽松的政策。他真正体会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快意。在交代完自己伤害他人致残的犯罪事实,又交代曾经和陈山福有过一面之交,帮助杨威租房等事实。多年的逃亡他感到的只有恐惧和彷徨,现在说完后他感到如释重负的轻快。 熊处长和监狱追捕组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李科长说:“看来刘承仁确实想立功,但他又真不知道陈山福的下落,我看仍然放他出去,他被我们带走也无人知晓,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熊处长同意后,对刘承仁说:“刘承仁,你的罪行不清,但你能主动自首,坦白交代问题,认罪态度较好这可减轻对你的处罚,我们今天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要珍惜。” 刘承仁非常感激地说:“我一定珍惜,要我怎样做?” 熊处长说:“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自首的事,我们放你出去,打听陈山福和洪银月的消息,具体怎样做我们会经常与你联系给以指导,你如果想跑,那么你自首的情节和立功的事实都不成立,后果会怎样你自己应该知道。” 刘承仁毕竟还年轻,决断易反易覆,在离开父亲来到审讯室时,他就有些后悔,他愿意自首,可不愿意背叛朋友,在听到熊处长要他做眼线,心里还有点抵触没有马上表态。熊处长开始以为刘秉春已经做好了刘承仁的工作,怎么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候却反悔。便告诉刘承仁这样做绝对不强迫,如果不愿意,就自首情节一样可以得到从轻发落。刘承仁的思想更加矛盾,要说自己走到这一步既是由于不健康的习惯和性格所致也是由于义气所害,当他想起父亲所说“从逃亡的这几年,应该知道法律的神圣不可侵犯,现在做事要多一份思索少一些愚昧,多一个心眼少一些莽撞,义气是什么,义气就像气球,在别人的鼓吹下你开始膨胀,却不料得意忘形之时就是粉身碎骨之日。”“你只要按他说的做了保你最多判两三年,以后也不用像丧家犬一样躲躲藏藏,可以堂而皇之地做你的老板。”他才说:“感谢警官,我一定按你说的办,愿意立功赎罪。” 熊处长将此事告诉了刘秉春,再三嘱咐刘秉春不要对任何人讲起此事包括妻子,否则对儿子的安全构成危协。刘秉春当然是感激不尽如实照办,对回到车上的刘承仁说:“儿子,你要抓住这次机会,不要辜负警方对你的真诚帮助。” 刘承仁说:“爸,你就放心吧,我打小到现在没有让你省心,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刘秉春又是抱着儿子声泪俱下地说:“爸爸相信你。”过后又是一阵感人肺腑的对白和催人泪下的动人场面,刘秉春和刘承才仁离开看守所。 监狱追捕组在刘秉春父子走后,离开了看守所,在车上讨论就开始了,王科长说:“从现在看来,栗再的黑社会团伙成员也大多数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可陈山福和洪银月竟渺无音讯,原以为抓住黄晓东就能知道陈山福的下落,但抓住黄晓东后一点线索都没有;后来认为抓住杨威才有可能找到陈山福,可历时数月千辛万苦费尽心机抓住杨威,而他是死罪都承认,就是不知道陈山福的去向;眼下没费吹灰之力让刘承仁自首变为内应,但刘成仁对陈山福的线索仍然不知道,难道陈山福、洪银月就销声匿迹了?” 李科长说:“这可能就是黎明前的黑暗,曙光马上就要到来。” 第二十二章(一) 第二十二章 自曝愚钝 误入狼群 刘秉春离开看守所,脑子里一改以前矛盾而又彷徨的想法处于极度亢奋状态。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像大海卷起的巨浪,汹涌澎湃久久不能平静。激动之余,他对刘承仁说:“儿子,看来听从警方的劝说没有错,他们是在真心帮助你。不过我最大的担忧还是你的安全,陈山福这伙人都是身负命案的亡命之徒,他们是破罐子乱甩,你要是稍有不慎处境极其危险后果不堪设想,千万记住,不管情报再重要都没有你的生命重要,我要的是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回到我身边。你千万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管怎么说首先保证自身的安全后再说打探消息,你现在的处境无异于与狼共舞,叫我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刘承仁说:“爸,你就放心吧,我读书没有用心,但耍手段玩心计方面还不比别人差。” “那你看我有必要请他们吃顿饭把关系搞好点吗?”刘秉春说。 刘承仁摇了摇头说:“不仅没有必要而且绝对不能。你想以前我们见面都是悄悄进行,生怕有人知道,现在却公开请他们吃饭,如果到时候不引起他们的怀疑罢了,一旦有什么事招致内部相互猜疑,那到成了此地无银的愚钝。这伙人聪明得很,这些小聪明很容易被他们识破。其实王科长已经给我讲了方法,这些方法他就不说我都知道,你就放心吧,我既然答应这样做就有应付措施。”说什么刘秉春还是放心不下,俩父子你来我往讨论着。 也真是无巧不成书,没过多时曾宁全给刘承仁打电话说是晚上出去吃饭,刘承仁说,父亲在仁都自己可能来不了,曾宁全说他一直受其父亲的恩慧,机缘巧合正好聊表寸心答谢一番,务必请令尊一起吃饭,刘承仁想这当然是顺乎自然的好事,假借推辞一番后便答应了。 中午时分,他们父子俩再也没有往常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和鬼鬼祟祟的举动,大大方方,理直气壮地走进饭店吃饭,饭后他们又到茶楼喝茶,那种久违的惬意和平静使他们父子又感到人生的美好。喝了一会茶又去洗脚,在洗脚房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曾宁全催促吃饭才匆匆离开。 来到约定的实惠饭店,刘承仁秘密地向王科长汇报了当晚相聚的地点。王科长说他们到时候会在他的附近出现,让他不要露出半点痕迹,自然得体地参加便是。 追捕组千辛万苦寻找曾宁全和江娃的下落,现在很快就可以实施抓捕,真是觉得成功来的太突然。但王科长很快又觉得有不妥。他倒不是怀疑刘承仁的情报不准,问题是如抓住曾宁全、江娃和抓住黄晓东、杨威又是一样的效果,不仅让追捕组再次陷入被动,一旦引起他们对刘承仁的怀疑,刘承仁的安全就不保。看来眼下还不能抓,要引出陈山福和洪银月才能采取行动。这一看法得到李科长的认可。过了片刻他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怕你不会同意。” 李科长说:“又是什么歪点子,说出来听听。” 王科长说:“我想去参加他们的聚会,这当然需要刘秉春的配合。他们不是正想探听我们的追捕情况吗,就给他提供一次机会,我相信他们会主动接近我的。” 李科长连忙说:“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他们谁都知道我们一直在追捕陈山福和洪银月,再说陈山福、洪银月都认识你,如果他在场,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个想法不要说浦监狱长不会同意,就是熊处长也不会同意。尽早打消这一念头,我们还是在附近设伏,静观事态的发展,从刘承仁能主动汇报他的行踪看,他会及时提供线索,我们不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王科长不以为然:“我认为风险很小,只要刘秉春说得他们相信,他们还求之不得,希望把我当成他们的情报员。” 小刘想了想:“安全是第一位的,不暴露你的身份不行吗?” 王科长说:“就是因为考虑到安全,才要主动说出来,要不然,一旦有人认出我来,我的安全就真成了大问题。我的方法是……”李科长和小刘一听觉得他讲的方法倒也可行。李科长怎么能视同事的安危于不顾,当然还是不同意,他说:“如果要去得换成特警,他们既不认识,再说特警的处突发能力比咱们强。” 王科长:“你说的没错,特警能力是强,但特警一般年龄都较小,怎么可能和刘秉春有着朋友关系,再说你派一个牛高马大的年轻人去,一看就像卧底,而且特警又不是监狱追捕组的,他们最关心的是破获栗再的团伙,而我们关心的是陈山福和洪银月,到时他们一旦行动抓了这几人,不仅找不到陈山福和洪银月,还会将刘承仁推向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 李科长被入情入理环环紧扣的分析给说服了,他沉默片刻:“那我还是先和熊处长商量一下,他要是同意,事后以便做好应急方案。” 熊处长的反应和李科长不尽相同,喜忧杂陈。喜的是,这确实是一次接近罪犯的最好机会,追捕组置安危于不顾主动提出打入内部,精神可嘉;不安的是,自己作为刑侦局的处长,对王科长的安全要有相应的保证措施。时间紧迫还容不得太多考虑,他没有犹豫同意了这个方案,出于安全要王科长带上跟踪器,随时可以求救,马上着手在附近布置警力,以防不测。 熊处长给的跟踪器是只手表,从外观上看不出和一般的手表有什么两样。它的奇妙之处在于可以呼救,可以定位。王科长了解其功能和使用方法后给刘秉春打电话,讲了行动方案以及他如何配合才能演好这场戏,刘秉春为了儿子的安全,他是求之不得。 第二十二章(二) 晚上六点过,曾宁全和江娃也来到实惠饭店,他们当然不敢在双洛和仁都市的大餐厅吃饭,这个饭店不算很大,但看上去还算卫生优雅,里面有七八张桌子,有两个雅间,地理位置也算得上偏僻,这样的环境在他们心里踏实,他们订的是一个比较隐秘的雅间。刘承仁要给王科长打电话告诉这一情况,可刘秉春为了儿子的安全,还是自己给王科长发了短信,过了一会刘秉春的电话响了,刘秉春看了看电话号码说怎么不熟悉呢,其实他早就做好思想准备,一旦王科长打来电话应该怎么做才显得自然而又让在座的相信,他一手忙着掏香烟做出准备给大家发烟的姿势将手机故意按下免提,只听见手机里有个男人清脆的声音:“刘总,我王宁宏。” 刘秉春马上惊诧地说:“哦,王老弟,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你在哪里?” 电话里又传来:“我今天去了里江找你,说你到仁都了,我现在到仁都,好久不见大哥,有时间能接见小弟一下吗?” 刘秉春:“你兄弟到里江干什么?” 王科长:“我们监狱跑了两名罪犯,出来追逃。” 刘秉春边发烟边说:“不好意思,不巧我今天到仁都谈笔生意,在里江未能接待你,既然到仁都来了,我还敢说不见你吗?到时候你父亲大人还不兴师问罪?这样吧,我马上就过来请你吃饭。”挂掉电话,刘秉春起身举杯:“不好意思,一个老朋友的儿子来了,我得过去一趟,我敬大家一杯酒,感谢各位对小儿的关照。” 曾宁全双手按下刘秉春说:“刘叔叔,今天你是主角,怎么都不能走。说实在的,我听到你来了非常高兴,我在最困难的时候不是你的帮助,我都不知道现在是啥样子,我有今天全仰仗你们父子的关照,我怎么会忘记。他既然是你的朋友也是我曾宁全的朋友,请他过来一起吃饭,饭后咱们去唱唱歌,也让我孝敬你一次。”要说刘氏父子对曾宁全有恩那倒不是曾宁全的虚情假意,刘承仁当时逃到仁都找到杨威,杨威就安排他在曾宁全处住下,当时曾宁全也是在外地犯案躲藏于此,既没有经济实力又不敢和亲戚朋友联系,生活相当窘迫,杨威见他都是一路人不知是受别人旨意还是同命相怜,反正给曾宁全租下一套房子,偶尔还给上一点钱,但那点钱顿顿吃稀饭还凑合,对又抽烟又喝酒时不时还想寻欢作乐的曾宁全来说就显得捉襟见肘。自从刘承仁的到来,对他所有的嗜好都能随时满足,而且刘秉春还利用生意上的关系给他找了一些业务,让他逐渐富了起来,所以他怎么会忘记这恩重如山的父子呢。刘秉春说:“言重了,你对我儿子的关照,不就是最好的报答吗?我和这个朋友他父辈的关系很好,和他关系也是非同一般,在南宗,他班都没有值陪了我两天,在这里我总不能失礼吧。再说他是警察,叫来你们也感到不是滋味。” 曾宁全说:“没什么,还真想和他交个朋友,你不叫他来就见外了。” 刘秉春很是犯难地摇摇头,在大家苦苦相求之下,他打电话请王科长过来一起吃饭。半小时后,王科长打的过来。刚一入席刘秉春就介绍:“这就是我的朋友,江松监狱的王科长。”又对着王科长说:“我儿子你都认识,这几位是我儿子的朋友。”这时他们几位便主动自报家门:“我叫小丁。”小丁是曾宁全的绰号,“我叫江娃。”,“我叫猴子。”介绍完后刘秉春对王科长说:“王老弟,我先敬你一杯。” 王科长马上站起来:“你可是企业家,应该我先敬你。” 刘秉春端起酒杯:“你又来了,什么企业家,我在创业初期不是令尊大人的支持,也不会有我刘某人的今天,这份情意我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刘秉春又对在场人说他刚创业时,王科长的父亲在政府部门帮了自己不少的忙,要不是那有今天。虽说刘秉春也知道这样的故事编的并不完美甚至漏洞百出,不过他也不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当时还真有一个姓王的老领导就是南宗人,他绝对不敢拿自己儿子的生命作儿戏,这事毕竟过了十几年,要说眼下这几人当时还是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怎么也不会怀疑。就算他们有什么疑惑也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将他做得滴水不漏。 王科长顺水推舟:“前辈的昔日小惠,刘总念念不忘,让我钦佩。我就尊敬不如从命了。”王科长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下来就是刘承仁举杯相敬,其他人等也和王科长推杯问盏以示敬意。王科长吃了几口菜,敬了一圈,先敬刘秉春父子,又敬江娃和猴子,最后敬曾宁全时:“兄弟在哪里发财?” 曾宁全举起杯:“发什么财哦,在仁都做点小工程。” 王科长:“你们都是纳税人,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滚滚来。”彼此碰杯后杯底朝天。 曾宁全问:“你们追捕很辛苦苦吧?” 王科长说:“那还用说,出来九个月了,才回了两次家。” 曾宁全:“追捕不是公安的事吗?你们干嘛那样幸苦。” “按《监狱法》的规定,追捕逃犯是公安的事。可公安他们的案子都破不完,哪有时间来追捕逃犯,再说上级领导决意要追,有什么办法。其实我们早就不想追了,也就是这里一趟哪里一趟应付了事,时间一长都烦了,能追就追嘛,到时候追不回,还不是不了了之。”王科长故意说些不负责任的话,想让他们转告陈山福。 曾宁全:“哎,干警察的也确实不容易,来,我敬你一杯,以表对警察的敬意。”他们对警察那里会有敬意,只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怀好心。 第二十二章(三) 饭罢,曾宁全说难得和刘叔叔一见,怎么也要痛快一番执意邀请刘秉春和王科长请去皇家歌厅唱歌。 深入虎穴的行动虽然实施,可熊处长和李科长一直是提心吊胆心存恐惧。熊处长便派出特警队埋伏在距饭店不足百米的茶坊里,追捕组李科长更是诚惶诚恐一定要参加设伏行动,大家枕戈待旦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李科长的心情显得尤为凝重,他作为监狱追捕组组长、联合追捕组的副组长,怕王科长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担当不起。所以他一会拿出手机看看,一会又跑到街上从实惠饭店望望,最后干脆就站在街上注视着饭店。一直等到王科长和几个人出来,很亲热的样子上了车,他那快要蹦速跳出来的心才平静下来。 车开走了,开往何处?又不敢跟得太近,万一跟丢了怎么办?李科长更是放心不下。就给刘秉春打电话。刘秉春此时正在开车,一看是李科长的电话,怕他说错话,就大声说:“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现在要去唱歌,放心吧不会喝醉的,我在开车就挂了。”李科长明白刘秉春的意思,不便多说,对王科长的安全也放心多了。 来到歌厅,刘秉春一看那金碧辉煌的装饰,就知道这里的消费低不了,给刘承仁拿了一万元钱叫他去安排,说这里不能让曾宁全开销。 曾宁全到了歌厅四处张罗叫来几个美女,给最漂亮的女子耳语几句后,那女子就直奔王科长身边坐下。那女子笑靥如花,热情又不失高贵女人的气质,不娇不羞不庸不俗地自我介绍:“大哥,我姓杨,叫杨欣。请问大哥尊姓大名。” 王科长微笑着:“我姓王。”相互认识后,王科长便逐一和几位美女喝过认识酒。杨欣不失礼节地邀请王科长选歌和跳舞,她姿态端庄得体,说话有礼有节,对王科长既没有三陪小姐那样轻浮表现出过分亲昵,也不像春姑刚进城那样羞涩扭捏而表现出怠慢之举。 王科长看出杨欣绝不是三陪女,便和她交谈起来,他摸出十元钱一包的翻盖云烟问杨欣抽不抽。杨欣说自己不是陪酒的,而是曾宁全经常到这里来消费,要求她来陪他。杨欣虽自己不抽烟,但知道在这样高档的歌厅,抽这样的烟还是有些不相衬,便叫服务员给王科长来了一包软中华。王科长自觉惭愧。杨欣说,一看王哥的言行举止就知道是公务员或者什么单位的领导,不常来这种场合。她还说,其实自己对那些有几个臭钱就摆阔,目空一切的人从内心看不起。 杨欣接着问:“王哥,在哪里高就?” 王科长:“我是南宗的,在监狱当差。”杨欣很得意:“让我猜对了吧。不过曾宁全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叫自己喜欢的女人去伺候别的男人,看得出你是他十分重要的客人。” 王科长一惊,他想,好在自己还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否则还不惹出麻烦来。便问:“你是曾宁全的女朋友?” 杨欣不以为然的样子:“什么女朋友,他一直死缠难打追我,到现在他还死皮赖脸贼心不死。我看见他那种狂妄粗野的言行举止就乍舌,怎么会和他谈朋友。” “他追你几年了?”王科长慢吞吞地问。 “三年多了吧,我到歌厅当迎宾,他就开始追我。”杨欣表现出非常不满的情绪。 王科长半开玩笑地说:“你可是铁石心肠,别人痴心不改,三年都还在努力。论条件,他很不错嘛,你要求不要太高了嘛。” “刚好相反,我的条件并不高。说实在的要是别的女人可能是求之不得,可我不愿意和这伙人打交道,只是每次老板出于盈利的目的非得叫我陪他。他们说话低级庸俗,做事粗鲁霸道,我会将终身托付给他吗?”杨欣说。 王科长想在这样人多的场合说这些话对杨欣和自己都不利,就拿起酒瓶:“来,喝酒吧。” 杨欣谈到爱情,心情变得糟糕起来,拿起杯子就喝,一来二去喝下几杯。王科长怕她喝醉了管不住自己的嘴惹麻烦就再没找她喝酒,他笑着问:“杨欣,你是什么地方人?” 杨欣也笑了笑:“我是四川广元的。” 王科长惊诧:“原来如此,你貌若天仙,竟是武则天的同乡。” 杨欣笑得很灿烂:“王哥,看不出你还会讨女人的欢心,你是在抬举我,还是在损我。” 王科长说:“我可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虚假哦。” 杨欣好奇地问:“王哥,你老婆漂亮吗?” 一提到老婆,王科长心里就是五味杂陈。女人的虚荣和虚伪让他吃尽苦头。读书时,同学们就讨论,太漂亮的女人只会拥有,很难独有。正是受这种谬论的影响,自己找了一个并不算漂亮的老婆,既想终身拥有,也想终身独有。可攀比后的落差让她的虚荣心失控,贪念金钱的现实让她内心失衡,最终远他而去找了一个可当父亲的有钱丈夫。他最怕也最不愿意提起老婆这两个字。可这种场合还不能露出半点的破绽,所以,他迟疑了一会长叹一声:“不怕你见笑,眼下还是单身。” 杨欣是聪明人,见王科长迟疑,猜出其中的奥妙,但她并没有深究,而是问:“你们离婚了?”王科长点头“你前妻是干啥的?” 王科长:“她啊,做点小买卖,不过现在的人太现实,什么感情爱情都没有金钱的诱惑力大,所以……”他没有在说下去。 “你对婚姻很不满意,是吗?”这次杨欣算是旁敲侧击。 王科长苦笑着说:“满意也好,不满意也罢,不都一样过。” “那怎么会一样,满意的婚姻整天是处于兴奋和愉悦之中,与对方的交流就是一样享受。不满意的婚姻每日每夜都处于冷漠和痛苦之中,与对方的交流就是一种受罪。”杨欣说得条条是道。 王科长无神地看了看她:“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对人生倒还颇有研究。是生活经历的感悟,还是……” 第二十二章(四) 杨欣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她打断王科长的话:“当然是自己亲身经历后的感悟。我还小吗?都二十七岁了。我都是过来人了,曾经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在上高中时我非常欣赏班上一个男生,我认为他刻苦勤奋,对人真诚,特别是对我关心,少年时的冲动我委身于他。跟他结婚后,他的一起都变了,全然找不到过去的优点,隐藏在追求我背后的劣迹暴露无遗。我一气之下把他离了,出来后又遇上曾宁全这样的无赖。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样苦?” 王科长也是满腹经纶:“古言说的好,人是三节草,不知那节好。说不准那天就遇上心中的白马王子。不过,话又说转来,人都有缺点,哪有十全十美,你老是看别人的缺点,当然不会愉快,你若能总看他的优点,天天不就高兴了吗,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很有哲理,不过要做到这一点,恐怕只有那些超凡脱俗的寺庙高僧才行。我毕竟是再平凡不过的世俗之人,哪能视缺点于不顾。有人说漂亮女人的命运大都比较悲惨,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杨欣有些愤世嫉俗。 王科长不厌其烦地开导杨欣:“你知道为什么漂亮女人的命运悲惨吗?” “不知道。” “其实,她们把美貌作为资本炫耀自己,追求虚华,把美丽的外表作为择偶天平上的砝码,强迫对方用人才、金钱、地位来平衡。而仪表堂堂、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却又追求的是刺激,所以朝三暮四,情难独钟。幸福是什么,幸福只是一种感觉,并不能用金钱和地位来形象化和数量化。而大多数人才平平的女人为什么能得到幸福?她们由于没有值得炫耀的外表,在择偶时,她只把情感作为婚姻天平的唯一砝码,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值得信赖的男人,所以他希望得到的少,结果却得到很多。正所谓希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 “太精辟了,我要是以前能得到你这番点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人啊,就是命运,我命该如此,也就认了。”杨欣很悲观。 王科长的内心在流血却还要尽量为别人医治创伤,真让他不是滋味:“认命其实是懦夫的一种表现,自己的命运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命不如人,只是不愿奋斗的一种托词,哪个成功的人不是靠拼搏而来。” 他们两人对人生的讨论全然没有感觉到别人的存在,只顾着对人生的辩驳和对爱情的诠释。曾宁全不时朝他们的方向瞅上几眼,面露微笑,其实心里还是醋意朦胧一样很不是滋味,他本意是想用美色的诱惑让王科长上钩。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太小瞧了这位不起眼的警察,一场渗透于反渗透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也正是曾宁全的小聪明和盲目乐观,终究将自己置身于警方布下的抓捕大网之中。 王科长和杨欣的对话自有他的打算,他并没有对儿女私情动恻隐之心,不过想能说服杨欣为自己提供一些线索而已。当然,他现在还不可能急于求成地要求杨欣做什么,他只是想从交谈中了解曾宁全的一些生活轨迹。 男欢女爱讲的就是两情相悦,讲的就是有缘相聚,也算是天随人愿,这次短暂的接触,杨欣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和快乐。她觉得王科长通情晓理,有知识有素养,不像曾宁全靠金钱和黑势力欺压玩弄女性。她也知道王科长并没有动情,但她愿意与他继续交往。王科长举得杨欣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稳重端庄,有思想有主见懂得疼人,不想前妻两眼只看着钱,根本没有感情所言。彼此的心里都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都留下了魂牵梦绕的眷念。在即将分手之际,互相留下电话号码。 曾宁全几人在分手之时也留下联系方式。当然,曾宁全等人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和王科长这样的人交‘朋友’有着他们的打算,他们盘算着如何把他拉下水,到那时王科长不仅对陈山福构不成威胁,反而会使陈山福更加安全,要不黑社会何苦寻找保护伞。所以在王科长回宾馆时,刘秉春坚持要送他,王科长再三拒绝后打的离开,在他刚坐上出租车后,曾宁全硬是扔下一条中华香烟又给司机一百元车费。毕竟是第一次,本身打的也不过十几元钱,扔出一百元不过是显示他的大方和豪爽之气度。 第二天上午,曾宁全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过,刚起床就约刘承仁出来一起喝茶。曾宁全要刘承仁经常请王科长吃饭,在合适的时候送他一些钱,只要他有贪财之念,一切事情就好办。刘承仁假装不解其意问,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的父亲和他岳父可是忘年之交,和他没有任何特殊感情,那样做不是拜神拜错庙门吗。曾宁全说,这个钱又不用你出,你拿别人的钱做人情还不好吗?刘承仁更是“不解”说,谁那么傻给不明不白的钱图个啥。曾宁全看刘承仁怎么都不理解就实话告诉他是陈山福出钱。刘承仁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曾宁全说自己也不知道,陈山福神出鬼没,只有他找自己,自己找不到他,自己每次给他打的电话都不知道是谁的,打过去对方又不会接,过一阵子才打过来。刘承仁点点头没有再问。 刘承仁迅速将此事告诉了王科长,王科长要他按照曾宁全说的办,隔三差五地在一起吃饭喝茶,钱就说送出去了。 下午两点多钟,杨欣给王科长打电话请他到富贵人家喝茶。王科长因为还没有得到李科长许可,就说看有没有安排再说。 李科长略加思考:“去,要给他们么造成我们天天无事可做,有事也没有做的假象。杨欣既然是曾宁全追求的对象,她多少也会向曾宁全透露点情况,只是要注意分寸。” 第二十二章(五) 王科长说:“放心吧,我想先给曾宁全打个电话,请他过来喝茶,装着不知道他和杨欣的关系,这样对杨欣的处境会好一些。”李科长点头同意。 其实,曾宁全早已给杨欣打了电话,要她随时请王科长出来玩,曾宁全手上的女人多的是,他要想把王科长拉下水忍痛割爱是值得的,反正这个女人还没有到手,所以王科长请他喝茶,曾宁全说暂时不空,等忙完了就过来。曾宁全的吩咐,对于杨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和自己崇拜的男人谈古论今,谈天说地,把酒言欢。 杨欣提前来到富贵人家,要了一个靠窗的卡座,卡座有一布帘,拉上布帘俨然一个包房。杨欣也是望眼欲穿,王科长还未走到门口,便情不自禁地,迅速来到门口接他到了卡座:“你喝什么?” “来竹叶青吧。” 杨欣大声叫来一杯竹叶青,又从包里拿出一包软中华香烟放在他面前。 王科长在身上也掏出一包软中华烟:“你太小瞧我了吧,一包烟我还是买得起的。” 杨欣马上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但说句实话,你们靠工资吃饭的,经常抽这样的烟还是不现实吧?我是对你尊重才略表敬意。” 王科长:“没有什么,其实你说的很对,我们那点工资每月要抽上几包这样的烟,不出现财政赤字才怪。”他们两人都笑了。 杨欣笑着说:“你们男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说了我很敬重你,没有把你当外人,我是把你当成我的亲哥对待,你要是看得起,我以后就叫你大哥。” 王科长说:“谢谢你如此信任我,我一样是把你当小妹看,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妹好了?” “好,以后就不要跟我客气。”杨欣高兴地说。 “小妹,曾宁全他们一般多久来一次?”王科长总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就从闲聊中找机会。 “以前隔三差五来得多,最近几个月来得少,不过我巴不得他不来。对了,曾宁全要我打听你们追逃的情况,他又说黄四,黄四是谁?”杨欣说。 王科长听了杨欣说曾宁全要她打听消息,这倒是预料之中的事,杨欣自己暴露出来,这说明她确实对曾宁全没有意思,但也不排除她是故意试探自己,所以他还是要留一手,他说:“黄四是一个有几条人命在身的杀人犯,在我们监狱服刑期间逃跑了。” 杨欣:“大哥,曾宁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打架斗殴,强夺民女。有一次我们正在唱歌,一个自称刀疤的人打电话叫他马上过去,他居然二话没说就走了。两小时后回来,我见他非常恐惧,电话号码也换了,好久都没来唱歌,我看他们是干了什么坏事。” 王科长:“他以前用的号码你还记得吗?” 杨欣想了一会:“好像是联通131****1158。” 他显得随意,只能靠刻意记下这个号码。他又问杨欣:“你经常和他的朋友玩吗?” 杨欣:“哪里,只是唱歌我才去。” 由于王科长对杨欣还是心存戒备,没有再问曾宁全的事,闲聊一会,说有事就要离开。就在这一刻,杨欣伸出纤细小手和王科长握手告别,她紧紧握住王科长的手不放。王科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小妹,我只要有空会主动和你联系的。”杨欣这才撒手。 由于李科长对曾艳产生怀疑,同时说自己回南宗,他们就在仁都鸿宇宾馆住了两天才回蓝天宾馆。王科长一回宾馆,李科长问情况如何。王科长说:“我们判断的完全正确,曾宁全派杨欣来就是打探消息的。但我看杨欣对我有意思,如果继续下去,我怕她会陷入情感的漩涡不能自拔。” “那不正好吗,你现在可是单身贵族,只要你喜欢她就把她娶回就是。”李科长笑嘻嘻地。 王科长一本正经:“你开什么玩笑,我只觉得像杨欣这样淳朴善良,经历了不幸的婚姻后又遭曾宁全无休止的纠缠,再让她经受情感的折磨实在于心不忍。” 李科长说:“你才和她见两次,就怜香惜玉,我看时间长了只怕陷入情感漩涡的不仅是杨欣。” 王科长绷紧着脸:“你说啥子,不是为了工作,我还不想去。” 李科长看了看王科长:“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下去太漫长。”他俩都进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思考,一时间彼此无言。 过了好一阵子,王科长突然打破沉寂:“我看这样,还是间断接触杨欣,再过半个月就说我们要回家过春节,以后追捕交给公安,这样一是可以让杨欣放弃情感的缠绕,二来还可以麻醉陈山福,让他胆子放大,我们就有机可乘。” 李科长听王科长这么一说还真是眼前一亮,拍着大腿:“太好了,这样可以收到一箭双雕的效果。” 就这样在半个月里杨欣多次约见王科长,王科长总是以各种借口能推就推,不过他还是去了几次,有时还又主动找杨欣喝茶吃饭,把杨欣搞得神魂颠倒。 刘承仁在当天晚上唱歌和王科长分手后的日子里,和王科长在一起吃过两次饭,说了一些曾宁全的情况,但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自己也觉得了解陈山福的线索进度太慢。王科长却鼓励他说,这样的事情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只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不愁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其实,曾宁全对王科长的身份也并没有因为刘秉春引荐而完全相信。有一天曾宁全和王科长、刘承仁一起喝茶,曾宁全突然问道王科长的父亲叫什么名字。这当然没有难倒王科长,按照刘秉春提供的当时那位王姓老领导一五一十地说来。可曾宁全说,但王副市长的三个儿子中没有叫王宁宏的。王科长说他们是三兄弟,老大叫王德文,老二叫王德武,自己叫王德斌后来上警校时班上还有一个叫王德兵的,所以自己就改名叫王宁宏。当然曾宁全他们也不可能做全面的调查,既然王科长能说出三兄弟的名字加上是刘秉春的引荐,一切都显得自然和真实,这才打消了曾宁全的怀疑。 第二十二章(六) 2005年1月25日,是腊月十六,监狱追捕组经过商量,认为下鱼饵的时机到了。王科长请杨欣、刘承仁和曾宁全他们在实惠饭店。 晚上六点,王科长他们准时到了饭店。而杨欣又有三四天没有见到王科长,心情有些迫切,早早来到饭店,一看就知道她经过一番精心设计,打扮得特别漂亮,微着淡妆的脸蛋,淡淡的口红,光滑发亮的头发方显出没有一点虚假的完美;粉红色貂皮上衣里面穿了一件很薄的黑色桃形领羊毛衫,在白金项链的映衬下富贵高雅尽在其中;脚上穿着一双高统马靴,肉色羊毛裤上套穿一条短短的黑皮裤展示出了青春活力;她一看王科长,满脸堆笑本想撒一撒娇,可后面还有三个男人跟来,素性收起爽朗的笑脸保持着女人的矜持,轻描淡写地说:“大哥,我可是先到了。” 王科长说:“我也没有迟到哈。” 曾宁全、刘承仁、猴子和江娃也陆续进来。王科长分别和他们握手:“感谢各位兄弟赏光。”大家落座后,王科长对在场的一一都作了介绍。王科长举起杯:“春节快到了,请几位朋友吃顿便饭,也算是给你们拜年。来,我们先共饮一杯,预祝春节快乐。”所有的人都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片刻,王科长又举起酒杯:“认识各位是我的荣幸,我何德何能得到各位兄弟的厚爱,这还得益于刘老板的引见,为感谢刘老板的引见之恩我得先敬小刘老板一杯。”大家都说应该,刘承仁也没有推辞:“感谢王科长的盛情,如果没有您父辈对家父的支持,我们也没有今天,我应该先敬您。”两人相互客套后,都共饮了这杯酒。接下来王科长又先逐一敬过。这一圈下来他至少也喝了三四两酒。 李科长见机行事端起酒杯:“从王科长的耿直劲头可以知道各位兄弟很够朋友,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喝酒,我觉得官场上的人虚伪,商场上的人狡猾,而社会上的朋友才真正值得信赖,来,我敬各位一杯酒。” 曾宁全:“李科长是学官场上的人,还是学商人?是一个一个敬还是一杯酒敬全国人民?”大家都笑了。 李科长笑起来:“我当然是作为朋友敬酒,先共饮一杯,再一个一个来。” 曾宁全顶起大拇指:“豪爽,够朋友。”这就是中国的酒文化,只要你能喝都会说你豪爽耿直够朋友。 李科长敬完一圈后,刘承仁他几人也敬了一圈,你来我往王科长已喝下六七两酒。王科长又站起来:“今天高兴,我再敬一圈。” “大哥,还是少喝点。”杨欣心疼起来。 “没事,今天高兴,监狱已经决定我们明天就撤回,就要结束这种流浪生活,你说能不高兴吗?在外面已经整整十个月,早想回家了。” 江娃问:“那你们就不追了?” 王科长沾沾自喜:“现在就是公安的事了,他们追与不追,追得回与追不回与我们就不相干了,刑事案件中那么多潜逃的嫌疑人都没有追回,谁去管他。今天咱们就喝它个一醉方休,只要明天能到家就行了,以后请各位朋友到南宗做客,我定会尽好地主之宜。” 杨欣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堪,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但她毕竟是女人,在大众场合还是极力克制。曾宁全和江娃更是翻云覆雨,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喝酒也由先前的主动出击变得被动应付,言语也由先前的阿谀奉承变得‘刚直不阿’。他们对警察早已恨之入骨,眼下只是想利用而已,既然要走了,对他们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王科长敬这圈酒时,曾宁全他们只是冷冷地说,随意喝吧,不要喝醉了。 江娃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态度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拿起酒杯:“王科长,认识你是我一身的荣幸,我敬你一杯,你随意我喝完。” 王科长说:那怎么行,既然是兄弟,咱们都得喝完。” 江娃说:“好,今天兄弟要和你尽情畅饮,不过不是在这里,咱们到歌厅去再喝,今晚不仅要一醉方休,还要通宵不眠。”敬完王科长的酒,马上到服务台去把单埋了。 曾宁全一脸的疑惑望着江娃,不知他唱的是哪出戏。 王科长其实看出江娃去埋单,等江娃从服务台离开时跑过去:“你这点面子都不给兄弟,你叫我的脸往哪里搁。”江娃双手将王科长推回:“咱们兄弟谁跟谁啊,你在我家门口请客,不是在骂我吗?你还有的是机会,我们还等你尽地主之谊啦。”几番推辞后王科长才就此作罢。 李科长同样把江娃的这些反常举动看在眼里,如果听说追捕组要撤离来个180度大转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他上卫生间回来的180度的大转变,就很难琢磨。难道……难道是他和谁通了电话?对。他应该是将追捕组要撤回一事告诉了谁。李科长走出饭店给刑侦局的同志打电话,请他们查一下江娃刚才给谁打过电话,可刑侦局说江娃的手机刚才没有通话。 他们离开饭店还是到杨欣上班的歌厅,一切依旧,不过没有再给王科长**,只是每人多了一包中华烟。少许,李科长和小刘借故喝醉,由司机小魏送回宾馆。王科长也要走,可江娃就是不同意,执拗要陪他玩通宵。其实王科长是醉翁之意不想走,半推半就之后他留了下来。不到半小时又喝下四瓶啤酒,杨欣还替他喝了不少,他确实也是醉意朦胧,但还没有到烂醉如泥不能自我的程度。王科长知道自己的酒量难以胜过这几人,便一头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杨欣心痛之余是怒气难平,一股脑地埋怨和责怪曾宁全他们劝酒太狠。其他人等乐得像喝了蜜一样。 王科长开始是装睡,可这一倒下还真的睡着了。他这一睡可累坏了杨欣,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又是找服务员拿来葡萄糖给他喂,又是找热毛巾不断地敷,忙得不可开交,累得满头大汗。 快六点,王科长翻身起来,才发现杨欣还在为自己敷毛巾很是感动。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个女人还真让自己难以直面以对,他想了许多许多,但一想到自己肩负的责任,又不得不起身告辞。走出歌厅紧紧地握住杨欣的手用饱含深情的眼睛望着她:“咱们后会有期。”,杨欣湿润的眼睛忍不住掉下痛苦的泪滴,她说:“我送你到宾馆吧,”王科长点头同意了。 杨欣拉着王科长刚要走,江娃要杨欣等一下,独自拉着王科长到走廊上拿出两万元钱塞进王科长的裤包里。王科长推辞。江娃说:“王哥,春节快到了,就算小弟给你拜个早年吧。” 王科长明知他的用意却故意说:“无功不受禄,我又没有为你做点啥,怎敢收如此厚重的大礼。” 江娃说:“这算什么大礼,小小意思希望你笑纳,如果今后有麻烦王哥的事,只要你记住小弟就行。” 王科长说:“好吧,以后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必当尽全力相助。”两人各怀心事就此作别。 第二十三章(一) 第二十三章 贿谍并中 诱蛇出洞 杨欣一直在琢磨江娃耍的什么鬼把戏,为什么要单独叫走王科长,会不会是他们有什么交易。想到这里她的心紧张了起来,她想王科长人很正直很直爽,要与江娃这伙人耍心眼肯定会吃亏,如果江娃他们使出什么阴招说不准王科长就会中圈套……江娃进来,她就急切走出歌厅,在走廊和顶上闪烁的霓虹灯光照耀下,她上下打量着王科长,突然发现他的裤包鼓鼓啷啷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禁一震,心想还真被自己给猜透了,肯定是江娃在给他下药。她本来马上揭穿谜底,可回想自己和他的关系并不确定又不好把话说明,就问: “江娃叫你出来干什么?他找你一定没有什么好事。你是警察,可不能助纣为虐,毁了你的一生。” 杨欣的这番话让王科长大吃一惊,充分说明她做事很有原则,能分辨是非,但还是不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他说:“感谢你的提醒,放心吧,我不会越雷池半步。我倒是为你担心,你和他们在一起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什么危险,切记求助警方或给我打电话。” 杨欣拦住王科长,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满面笑容:“你很关心我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冷血,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王科长说:“我不是冷血,而是冷静,我要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如果不冷静凭一时的冲动,最终受伤害的还是你。如果是那样,我的良心会不安。关心你,是因为你是我小妹——永远的朋友。” “朋友?仅此而已。”杨欣问。 “对,朋友。仅此而已。”王科长表情冷漠。 “为什么?是因为曾宁全……”杨欣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的伤感。 “不,是因为不想欺骗你。”王科长长叹一声。 他们走在大街上杨欣泪眼模糊,悔恨交加:“你走吧!”王科长说:“保重!”他并没有回头,坐上出租车走了。 曾宁全在王科长和杨欣走后,奇怪地问江娃:“你娃脑壳有病嗦?他们都要撤了怎么还对他如此这般。” 江娃狠狠地恨了曾宁全一眼:“你娃懂个屁,他说要撤,难道就一定要撤?即使要撤,他以后总比咱们了解的信息多得多吧,只要他能为我所用,黄四安全了,我们不也安全了吗。再说黄四为人义气豪爽,我们花这点钱还会让你吃亏?” 曾宁全带着佩服的眼神看着江娃,头像鸡啄米似的:“你娃怎么变得如此聪明起来。” 江娃说:“我的智商本来就比你高。不过,说句实话,我当时也没有想得那么远,只是受黄四的指点而已。” 刘承仁故作愚态:“黄四来过?” 江娃傻笑着:“你弱智啊,他现在怎么可能来见监狱的人。” 刘承仁仍然故作不解之态:“那他怎么会给你指点?” 曾宁全说:“你是酒喝多了?还是脑子进水真迷糊了?肯定是电话指点噻。”刘承仁才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江娃给他们说:“其实,你不要看他们是在追捕黄四,他们在追捕过程中对我们的威胁一样大,这一点已经有人通报了这个信息。只要他们不追查,公安哪有时间来过问我们已经过去几年的案子,所以我们要对他们的行踪进行详细了解,他们真的撤回了,咱们也就安全了。” 曾宁全说:“这点我以前到是从来没有考虑过,你这一说还真是有点后怕,用钱算什么,就是出十万二十万能让咱们高枕无忧地生活,我是一点不含糊。”其实,曾宁全一样有案底,只不过他不是在里江,而是在外地,眼下还没有被揭露,所以他一样紧张。 刘承仁也插话道:“王科长名下就是不花钱我也能打听,你们都知道咱们是世交。” 江娃不以为然:“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这些事是关系到他的前途命运,不付出代价,他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的幸福作儿戏。只有把他牢牢地套在我们手里,你不发话他都会主动给你提供情报,那时侯保护你我的安全就是保护他的政治安全,对付政界人物就是要给他们下套,他一旦入了套,那就不是你求他,而是他求你。” 刘承仁说:“这些我倒只是在电视上看到,现实生活还是第一次听到,看来还真是无毒不丈夫,也顾不了什么世交不世交。” 曾宁全想了想,又不以为然地说:“你认为给他几万十万,就可为我所用,他到时不承认,你能把他怎么办,法律是要讲证据的。” 江娃哈哈大笑:“你娃脑袋里还终于装了点脑水,你认为我在给他钱的时候没有证据吗?你要知道我的包可不同于一般的包,这是带有真空摄像的。到时候他不为我所用,我会把他几次收钱的录像先送给他,那时他还不乖乖地俯首听命?” 曾宁全说:“还是你娃狠,谁只要收了你的黑钱就不怕不为你效力。” 江娃露出狰狞的笑脸:“要不这几年我会发迹如此快吗?给你们说实话吧,我有一次参加一个政府部门办公楼的竞标,我给了主要领导五万元钱,后来他的上级也插手此事,他当然不敢敢得罪上司,我承包的希望眼看就要破灭,当天我将录像给他送到办公室,第二天他主动给我打电话把标底全部透露给我,结果谁中标可以想象了吧?” 刘承仁说:“你五万元钱算个屁,他会将数百万上千万的工程拿给你。” 江娃哼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毒死一个人,不是看毒药的多少,只要分量够了,就看他会不会吃。五万元怎么了,五千元钱就可以立案,五万元足以摘掉他的乌纱帽,还可以判上他三年五年的,他是愿意保官又不坐牢,还是愿意贪图更多钱财?” 哎,真所谓世道凶险,到处都有陷阱,然而这些陷阱只是专为那些贪念非份之财的人所掘。 第二十三章(二) 王科长收了江娃的钱回到宾馆,李科长见王科长那高兴的样子:“你小子把杨欣给睡了,看你高兴得……” 王科长摞下脸:“你说什么啊,我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吗?我是发财了。”他从裤包里拿出两万元钱重重地扔在床上。 李科长睁大眼睛:“你小子捡的?” 王科长神气十足:“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算命看相都说我不带偏财。这可是一包药,只要我吃下绝对被毒死。” 李科长笑着问:“你娃卖什么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江娃送的。”王科长说。 李科长惊奇地反问:“什么,江娃送的?” “我还会骗你不成。”王科长说。 李科长:“看来他们还真上钩了,你在酒桌上说我们要撤回时,我看江娃、曾宁全的表情马上就变了,但江娃上厕所回来又发生巨大变化,最后居然把单埋了,还送你两万元钱,看来他们还真想把你拉下水,这钱你准备怎么处理。” 王科长说:“怎么处理,难道我还敢私自收下吗?当然是交刑侦局或监狱纪委。” 李科长说:“不交刑侦局,交监狱纪委,我们将骨头熬油,把他用作追逃费用,还可以应付两个月。我看咱们还得认真研究对策,既然他们开始实质性的行动,说明我们触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是想急于破财免灾。要利用他们这个心理,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给他一个我们已经偃旗息鼓的错觉,从而达到引蛇出洞的目的。” 王科长说:“可怎么个引法,才能叫陈山福出洞?” 两人思考良久,李科长说:“我看这样……” 王科长一听伸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熊处长听了李科长的回报,也觉得这是一个引蛇出洞的锦囊妙计。 第二天,王科长回到南宗给江娃打电话说,我已回到南宗,监狱想撤,可还得看上级的意思。江娃说如果再来一定通知他,他会给王科长接风。 第三天下午六点,江娃他们应王科长邀请准时赴宴,刑侦局只有熊处长一人前往。王科长作过介绍后说:“我今天请大家吃饭,一是感谢熊处长过去和将来对我们监狱追捕工作的支持;二是感谢各位朋友对我的关照:再者是给各位拜个年。”席间大家推杯问盏,熊处长更是显出江湖豪气,他开口是朋友闭口是兄弟,左一杯右一杯,让江娃他们觉得这个公安厅的处长异常亲密更有相见恨晚的感受。 酒席将散,王科长举起杯对熊处长说:“我们监狱追逃的希望就寄托在熊处长身上了,我代表全监狱干警敬你一杯。” 席间,熊处长一直都表现得很是爽快,可这杯酒他怎么都不喝,他说:“你这杯就我实在不敢喝,你我都是朋友、兄弟,我就实话实说吧,你们一个追捕组快一年了都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公安大案要案多的是,无论是警力和精力还是财力,都不可能专门成立一个追捕组来缉捕一个监狱的逃犯,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所以这杯酒我确实不敢喝。” 王科长面带窘相:“那咱们哥俩就为我们的好运气而干杯。”熊处长:“这样说我肯定喝。”他们两人碰杯干了这杯酒。江娃跑到吧台埋单又吩咐几句后过来:“熊处长,你认我这个兄弟吗?” 熊处长:“我熊某人结识许许多多的社会朋友,我说了咱们是兄弟,怎么会不认呢?” 江娃说再喝一杯酒,熊处长二话没说将酒吞下,江娃喝完酒:“既然是兄弟,小弟我给大哥拜个年你要接受吧?” 熊处长:“接受,当然接受。” 江娃把手一挥,示意将东西拿过来,他说:“好,我给两位大哥送两瓶酒两条烟,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熊处长自己说出的话不能收回,他假装后悔的样子说,我没想到你这样拜年。迟疑一会他又说,我一言九鼎只好收下,那我到时请你们吃饭可要赏光哦。 “大哥请吃饭,谁还敢不来。不过,我今天还要大哥送我一样东西你不会不同意吧?” 熊处长:“当然不会,你说。” 江娃:“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熊处长说:“你不说,我也会给你们留下,以后兄弟们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会尽力而为。”这时江娃、曾宁全、刘承仁、猴子齐刷刷站起来,异口同声:“够哥们,我们再敬大哥一杯。” 晚宴结束,熊处长和王科长离开后,江娃向曾宁全问了杨欣的电话,将王科长来仁都的消息告诉了杨欣。曾宁全不解江娃用意。江娃说这美人计还没有收到效果,酒后乱性,我不相信他过得了美人关。他又对曾宁全说,难道你还在乎一个女人吗,要套牢他就要用多种手段拖他下水。 曾宁全又问今天晚上怎么不安排唱歌。江娃说熊处长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他的深浅,慢慢来嘛,有的是机会,他要是真的请咱们吃饭,那时候安排不是更好吗,那时侯就是送钱他都不会拒绝。一番交谈之后他们四人才相继离开。 王科长还在回宾馆的路上,杨欣就打来电话问他在哪里,王科长觉得奇怪,这两天她都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这时她突然打电话问方位,肯定是曾宁全他们透露的消息。所以他只有实话实说,并解释没有通知她的理由。杨欣说,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请他到老地方喝茶。 来到茶坊,王科长心中是五味杂陈,既有想见她的欲望,又有不能相见和不便言明的苦衷,还有怎样向她解释才能自圆其说的苦恼。在回南宗的两天里他几次拨好杨欣的电话又挂掉。这时他又有一股按捺不住的激动和迫切。杨欣依旧比他先到,只不过杨欣没有出来接他,见到他也没有前几次那样热情主动,冷冰冰的指着对面的沙发:“坐吧,喝什么自己叫。” 第二十三章(三) “你今天怎么啦,对我不冷不热的,什么意思?”王科长问。 杨欣瞟了他一眼:“那得问你?” 王科长口将言而嗫嚅 :“其实,其实我是准备叫你一起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因为我来坏了你的好事?”她把好事两字说得意味深长“我不愿意听那些搪塞的假话,我又不是吃不起一顿饭,今天约你来也不是为了这个。我只想知道,你跑来就为了和他们吃一顿饭吗?我总觉得你和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你骗我一介弱女子算不了什么,只怕你是在骗自己。要明白你可是公务员、人民警察,你所做的一切要对得起你头上的国徽。”杨欣越说越气愤。 “我没有做对不起党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你的事。”他迟疑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 “那我问你,你那天裤包里的钱是谁给你的?”王科长一愣,又是维诺。她激动了:“你想发财是吗?那可是一包泻药,你吃了它会把你的五脏六腑都拉出来。”杨欣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显得激动而又悲愤。 王科长此时此刻又不能向他解释,只是缄口不言,那种哑巴吃黄连的痛楚真叫他难受。他的内心是很喜欢杨欣的,尽管她对自己如此这般蔑视,在这关键时刻他绝对不能向她做任何解释,要不整个引蛇出洞计划可能因她而败露,他心里的酸楚难以名状。杨欣狠狠地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在杨欣的心里,他那警察的高大形象早已不复存在。他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委屈:“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这句强挤出来的短语,像艰难的撞击之后才榨出的几点油,倒是给杨欣一丝安慰,也把杨欣带到另一个思路上。她看过侦破片,那些卧底有什么怨屈都不敢说,难道他是虎穴探秘?她虽是一弱女子,但还是显得很稳沉,既然想到这一点就不便多问。她到对面沙发坐下亲热地说:“好了,好了,不要在一起就闹得无休无止,咱们还是到外面公园去走走。” 王科长强忍心中的欲火和冤屈,违心地说:“今天喝多了一点,我想回宾馆休息。” “怕什么,我又不会赖你。你是不是在探听曾宁全他们什么秘密?如果是那样我可以帮助你。”杨欣说。 “如果是那样,我也不会置你的安全而不顾。”王科长说。 这句话让杨欣的心里感到甜滋滋暖洋洋的,她表现出女人的理解和关心,用她那纤纤玉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回去休息吧。以后千万要记住:不管是为工作还是为情谊,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不管是为荣誉还是为事业,生命安全才是唯一。” 王科长笑嘻嘻地看着杨欣:“诶,看不出,你还像个诗人。” “我永远做不了诗人,可终身只会做痴心人。”杨欣反应极快。 王科长压抑住内心的情感:“我可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杨欣笑得前仰后合: “好了,好了,别损自己了,还是回宾馆睡觉吧。”杨欣搀扶着王科长走出茶坊,招了一辆的士让他先上了车,她正准备上来,没料到王科长要她回去,明天上午再联系。杨欣很是委屈悻悻地下了车,但她还是一直目送的士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才转身打车回家。 她回到家里,不知是迷恋还是迷茫,连灯也没有开懒懒地一头倒在床上。脑海里总在回想他所做的一切和所说的每一句话。想到他到仁都没有和自己联系和拒绝送他回宾馆,心中的怨恨难以消退,但她想到 “如果是那样,我也不会置你的安全而不顾。”、“我可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她坚信他是喜欢自己的,只是有什么不便言明的秘密才让他身陷两难的境地,此时她对未来的憧憬又充满无限的喜悦。她跳起来,开了灯坐在床上给他打电话,可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之中,她拨了大约二十分钟,依旧在通话。 她是一个执拗而又执着不轻言放弃的人,一定要把电话打通才肯罢休,但结果让她大失所望。打了半小时后突然电话里传来:“你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心的失落使她将电话一下扔到床上,再一次摊倒于床失声痛哭起来。然而她没哭几声又一跳起来转身就出门,拦下一辆的士直奔蓝天宾馆,一路上她总在想他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是故意逃避她,还是已经回到南宗……。 “美女,蓝天宾馆到了。”司机见她还愣着就提醒到。 “哦,已经到了。”她连忙摸钱包,可一摸才知道手提包没有带,又摸电话也没有带,这下可急坏了她,车钱倒是可以返回去借,可自己回不了家,钥匙在手提包里。她央求司机:“不好意思,我忘了带包,钱和电话都在包里,请稍等一下,我在宾馆去找朋友,一会就来。” 司机见她纤细文静,又急得满头大汗,一看就不是说慌之人,所以非常理解,就把车停在宾馆门前等她。 杨欣的情绪才得以稳定,来到总台介绍自己是王科长的未婚妻要找他,可服务小姐说他们好像是去执行任务去了。无奈她道出自己的窘境,服务员这才借了她三十元把车钱付了后,让她在房间等。虽然没有打通电话让她苦不堪言,没有带钱和钥匙而让她境遇难堪,但她听到服务员说是去执行任务去了,她一切的疑惑和忧愁都烟消云散。在一阵自嘲之后心情平和地看起电视来。 原来,王科长在回到宾馆的路上就接到刘承仁的密报,曾宁全好像是在约陈山福见面,当下王科长和李科长通电话研究对策,经过一番商量,他们决定单独对其实施监控,毕竟还没有肯定是约见陈山福,所以暂时没有告诉刑侦局。王科长又和监狱使用的特勤人员通电话直到手机电池用完,这才出现不再服务区的结果。可他们一直守候到凌晨一点过,江娃回了家,才回到宾馆。 第二十三章(四) 服务员告诉王科长,未婚妻来了许久现在正在他房间里等。王科长觉得服务员玩笑开得荒唐了点,什么未婚妻,自己压根就还没有谈朋友,正准备反驳马上意识到她说的未婚妻肯定是杨欣,他欲言又止,高兴没有理由,关系彼此都没有挑明,难过说不过去,自己心里还是喜欢她的。迟钝片刻,要服务员再开一间房自己和小魏住,不去打扰她。服务员说,别人将钥匙和钱包都忘在家里了,你不去想办法,叫她一个女人怎么办。可能是女人出于对女性的理解和同情,服务员责怪了王科长一番。王科长自知理亏,让小魏先去休息自己一会就过来。小魏调侃地说:“你可不要辜负别人的一番苦心,她可能早就洗完澡在等你啦,你过来我也不开门。” 王科长斜视着小魏那诡笑的面容:“你娃敢!”他来到门口刚要敲门,门就打开了。其实在他上楼时,杨欣就知道是他回来了,早已等候在门后。刚一进去杨欣就迅速关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双手把他紧紧地抱住,王科长虽然神经的亢奋和心里的喜悦使他感到激动,可事情怎么突然会变得如此糟糕,她为何什么都没有带来到宾馆,难道她被抢了?难道……所以,他只是用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你怎么突然来这里?” “突然?我本来没有打算过来,可给你打了好久的电话,你一直在通话,后来就不在服务区,我怎么知道你到哪里去了。我当时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怎么回事,心绪很乱,急躁之际竟然什么也没带就离开了家,才落到进退两难的地步。你不回来,我只好在这里住一晚了。既然你不高兴,我就到火车站去坐一晚上,等天亮了再找人开锁。”杨欣一把推开他,激昂陈词。 王科长听了杨欣的数落,感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可又不能明说自己的行踪,只好编造了一个谎言来掩盖对她不放心的真实用意,“你傻啦,我会不高兴吗?只是说你应该给我说一声。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和一个同学通话,他要我出去唱歌,一直唱到现在。”他边说边把杨欣抱在怀里,力求得到她的谅解。 杨欣并非因为他的主动拥抱而打消心中的怨恨,她从怀里挣扎出来振振有词:“你当我是傻瓜?服务员都知道你们执行任务去了,你还骗我找同学,你是把我当成他们的耳目怕我泄露你的秘密吧?尊敬的王科长,你要清醒:我可不是打入警方的卧底,我也绝对不会成为他们的眼线,我对你的情感没有掺杂半点虚假,同样也没有任何企图,在这个问题上就算不为你,我也不会助纣为虐,干出丧尽天良的事,我至少还分得清好与坏、是与非。” 王科长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说不出是欣喜还是忧愁,是慰藉还是伤痛,不管是什么,他的心里对她总有一种歉疚和负罪感。他认真分析过杨欣,既不可能是曾宁全一伙的,也不可能走上与法律作对与人民为敌的路,只是怕她在不经意之中暴露追捕组的目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早就想把眼前这位年轻漂亮、通情晓理、温柔体贴的女人翼在自己的双臂之下。可世上的事总不是想做就一定可以做,官宦如此平民也是如此,富人如此,穷人也是如此,自己更不例外。难办的是眼下他总得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和鲜明的态度。经过反复权衡之后,他冲破思想的禁锢和世俗的束缚,猛一把抓过杨欣紧紧抱在怀里一个劲地狂吻她的嘴唇,她也用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吻着他…… 良久,他松开杨欣,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庞:“说实在的,以前是对你有过怀疑,后来仍然不放心,你知道吗,我每次见到你的感觉有多难受,想爱,工作不容许;想恨,理由不充分;想不冷不热,内心不情愿。我只能在情感的冲动和理性的克制之间游来荡去漂泊不定。现在我已经不用再徘徊,我相信你!我爱你!”杨欣不知是委屈还是激动两行热泪脱眶而出。她不愿意走,他也不愿意放弃这良辰美景,他们在一起度过幸福而美好的夜晚。 这一夜他们根本就没有睡觉,而是在床上从儿时到今日,从第一次接触异性到结婚再到离婚……他们的人生有太多的巧合,他们对婚姻和爱情有着不谋而合的认识和期待。他对工作上的事仍然缄口不言。她再也不用怀疑他收受黑钱,对追捕的事也只字不提。 早晨七点,刘承仁给王科长打电话说,昨晚他们三人在一起住,刚才曾宁全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王科长要刘承仁给尽量搞到曾宁全的这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王科长是到卫生间去接的,但由于房间太安静还是被杨欣听得一清二楚。杨欣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一个伟大而又勇敢的想法在她心里萌生——她要暗中帮助自己心爱的人,绝不给他添半点麻烦和一丝牵挂。 上午,王科长找来开锁王打开房门。杨欣拿到手机见有曾宁全的未接电话,她没有回电话的意思。他要她回电话,并教她怎么说。电话里曾宁全果真问起王科长的去向和打算。杨欣说昨晚喝了一小时的茶王科长就回宾馆了,今天上午已经回了南宗。 下午,杨欣主动给曾宁全打电话说自己心情不好,约他晚上喝茶。曾宁全在她身上煞费苦心,三年多来,她从未主动相约,今天还真有点受宠若惊,幻想今天晚上完全可以把她拿下,曾宁全二话没说请她一起吃晚饭。她没有拒绝。 晚上,杨欣换了衣服,经过一番打扮来到饭店,曾宁全早已等候在那里,他见杨欣打扮得如此漂亮心里乐开了花,上前就想拥抱她,杨欣推开他,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曾宁全认为像她这样的女人只是故意吊男人的胃口而已,嬉皮笑脸:“今天天气寒冷喝点白酒御御寒。” 第二十三章(五) 杨欣有酒量,可以前从不喝,今天怀揣自己的目的当然要奉陪到底,她说: “悉听尊便,今天就陪陪你。”杨欣接着说了一句挑逗性的话 “对了,你今天怎么不叫你那两位朋友来,对我是没安好心吧?” 曾宁全一脸的淫笑:“他们都不空。”杨欣不信要他打电话,曾宁全央求道:“就让我们两人清净一晚上。” 杨欣带着几分娇气:“我就要他们一起来,免得你欺负我。”曾宁全从右边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江娃的电话说明意思,江娃在电话里说不愿意来当电灯泡。她笑了笑才就此罢休。 他们两人喝酒吃菜谈笑风生,而杨欣以从不喝酒为由每次都是以半杯对一杯和曾宁全喝,曾宁全自然乐意接受,并相信自己以二比一也一样能把她喝醉。一斤五粮春就快完了,杨欣装出似醉非醉的样子在他身上找烟,其实她是想找曾宁全的另外一部手机,她摸了他的左边又摸右边衣袋,在左边的衣袋里摸到另一部手机,她并没有拿出来,而是摸出烟盒,曾宁全给她点上:“你抽起烟更有韵味。”杨欣说:“本姑娘天生丽质当然有韵味。” 又过了一会她突然说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就顺手从曾宁全左边的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自己的电话,没人接,她说可能是放在家里了。一瓶酒喝完又喝了半斤,曾宁全被喝得烂醉如泥,他说:“我…我今天……今天……晚上要……要和你睡觉。”杨欣把单埋了,在饭店老板的帮助下送到附近宾馆,将曾宁全安顿下来时,曾宁全早已呼呼大睡,她给他灌了几支葡萄糖后觉得曾宁全不会有什么大碍才趁机脱身。 杨欣回到家里马上向王科长提供了曾宁全的另一部手机号码。王科长非常高兴问杨欣是怎么得到的。杨欣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既为杨欣的聪明机智而自豪,同时又对杨欣日后的人身安全而担忧,责怪杨欣自作主张不和他商量。杨欣当然知道,如果和他商量,他肯定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可他要得到这个电话号码还不知需要多长时间和付出多大的代价。 王科长分析整个过程后叫杨欣马上关机,第二天去重新买手机,给曾宁全说手机掉了,以减少对方的怀疑。查询曾宁全的通话记录,前一天确实有一个电话在十二点十分打入,整个通话只有三秒钟。当天早上又是这个电话在六点五十打入,通话仍然不到五秒。这说明刘承仁提供的情报是准确的,打入的电话可能就是陈山福,并且陈山福已经和曾宁全见过面。如果现在对曾宁全实施抓捕,曾宁全即使承认陈山福和他见过面但不知道陈山福的住处都会是徒劳。在关键时刻,就看谁能沉得住气谁就是赢家,追捕组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近一年来,追捕组历经千辛万苦,却对陈山福没有实质性的了解,现在对陈山福的活动轨迹才可能真正做到了如指掌。可对陈山福的手机上特殊手段,仍然是一无所获,他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 熊处长周末请曾宁全他们几位吃团年饭。饭是熊处长请的可单照旧是曾宁全提前就埋了,吃完饭又唱歌,在曲终人散之时,江娃送了熊处长一个小包,现场给他装进五万元钱。熊处长没有推辞:“兄弟们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这句话可让江娃他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曾宁全在和熊处长和江娃、刘承仁分手后迫不及待地向陈山福作了汇报,还没有等曾宁全说完,陈山福说知道了,电话又是无法接通。 两天后的晚上,曾宁全他们三人又聚在一起唱歌,唱到十一点多,陈山福来到包房分别和他们喝了一杯酒后给曾宁全放了八万块钱就扬长而去。刘承仁根本来不及向王科长汇报,陈山福又不知去向。事后追捕组得知这一消息还是激动不已,他们意识到逃犯已经中计,放松了警惕正在向他们设计的路线一步步逼近。但狡猾的陈山福还是将自己的住地高度保密,对外界的联系是慎之又慎,春节期间同伙的活动他从未出现,包括他对曾宁全的联系电话也没有再次使用。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追捕组还是沉住气没有急于抓捕曾宁全一伙人。表面上,真像熊处长所说的公安根本没有精力追逃,陈山福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3月16号陈山福指示曾宁全联系其他人员到时一起祭奠“方脑壳”。 由于陈山福和曾宁全都双双换号,这一次的通话并没有被侦察到,但刘承仁向追捕组汇报了一个重要情报:3月20日许多人都要参加“方脑壳”的祭祀活动,据说陈山福也要出现。在后来的两天之内江娃等七八个同伙的电话频繁联系并传递这一消息,虽都没有提及陈山福,可很多人都在关心小兵是否参加。 这让熊处长感到异常兴奋,蛇终于出洞了。 可李科长并不这么想,既然刘承仁说陈山福可能出现,为什么这几个人都未曾提到,如果陈山福和洪银月不出现,抓捕对于监狱来说还有什么实际意义。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关心小兵?这个小兵是何人,在同伙中会享有如此高的地位?他便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如果这次陈山福和洪银月不出现,我们的抓捕怎么进行?” 熊处长说:“这个问题我刚才也在考虑,我想,如果他俩不在其中,就实施秘密抓捕,通过突击审问查找陈山福的下落。这可是一个一网打尽的最好机会,决不能轻易放过。” 李科长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凉和无奈,他又没有更好的理由来反驳熊处长的行动:“可棘手的问题是:方脑壳是何许人矣?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去祭奠他?他的墓地在什么地方?这一个个的疑问还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彻底搞清,压力大啊!” “压力再大,与以前漫无目的地查找线索相比,有如马拉松赛跑最后冲刺和起跑时的感受,现在胜利就在眼前。” 监狱追捕组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一想,如果不能抓捕陈山福和洪银月,日后的抓捕就难上加难,心情不免忧虑重重。浦爱灵监狱长得到消息更是忧心忡忡。 第二十四章(一) 第二十四章 群魔祭恶 公墓被捉 分析会上,王科长说:“既然这伙人都要去参加祭祀活动,方脑壳的死会不会跟黑社会的争斗有关。如果这个假想成立,那么刘承仁就能摸清事情的真相,他们所说的小兵就有可能是陈山福,因为除了栗再,就算陈山福的威信最高,栗再参加祭祀不觉为奇,陈山福从监狱逃出来,冒险参加祭祀当然会让大家感到意外。” 熊处长说:“有道理。尽快和刘承仁取得联系,要他想尽一切办法了解方脑壳的情况。我们通过里江、仁都刑警队查找近三年来黑社会火拼的记载,从中排查方脑壳的情况。还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多管齐下,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他的准确信息。只有情报准确才能打有准备之仗,做到提前布控,实现一网打尽的目标。如果找不到准确的线索,我们只好实行全线跟踪,因势而定,随时实施抓捕,这样做虽然风险大,但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科长听了熊处长的话,虽然没有减轻他的担忧,可细细想来,眼下的一切担忧都只能加重自己的心理负担,还不如把情况弄清后再据理力争抓捕方案的合理和兼顾。 王科长联系刘承仁,刘承仁接电话就大声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在仁都吗?王科长知道他说话不方便,就说想请刘承仁帮他打听一下杨欣的情况,她电话一直关机,好久没和她联系过了。 过了一阵,刘承仁回电话,他说自己对方脑壳的基本情况较为清楚,方脑壳是2002年在里江犯案后逃到仁都躲藏的,不久后便和栗再的团伙纠集在一起。两年前,栗再与人为争夺开发权引发火拼,由于寡不敌众方脑壳被乱刀砍死,栗再没有报警,私下了却此事,将他厚葬于凤凰公墓。刘承仁由于自己有案底潜逃在外,所以当时没有去参加葬礼,周年也不敢露面,方脑壳的墓地具体位置就不得而知。再说道上有案底的人一般都用绰号不用真名,其他人也不会去问,方脑壳的真实姓名也是一无所知。道上对方脑壳的威猛很是敬佩,去祭奠的人自然很多。王科长问及方脑壳和陈山福的关系时,刘承仁说,方脑壳以前并不在里江,一直在外地打工,再从方脑壳到仁都的时间上看,陈山福应该不认识。至于陈山福有可能要参加的消息只是曾宁全的猜测。 王科长接完电话,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眉飞色舞地向李科长说了一遍。可李科长一脸的稳沉,郁郁寡欢的神情越来越重:“虽然方脑壳是栗再的同伙,可问题是陈山福并不认识他,以陈山福的谨慎和狡猾,当下是不会去参加这种危险活动的。”王科长问:“你觉得情报不对吗?” 李科长说:“不是情报不对,而是形势不妙。你想陈山福连认都不认识方脑壳,他怎么会去参加祭祀活动?” 王科长一听大笑起来,在李科长的肩膀猛力一拍:“我的科长大人,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李科长转过头看着他乐不可支的样子有些疑惑:“我糊涂在哪里?” 王科长说:“你想,陈山福是栗再的得力干将,而方脑壳又是为栗再而死,陈山福向来是讲豪情重义气,他对方脑壳可算是英雄惜英雄,他去也是给栗再看的,他本身在栗再团伙中就有较高的声望,加之他从监狱逃出来,要是他都去了其他人等谁还敢不去?” 李科长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说来,他们说的小兵就是陈山福。” 王科长接着:“你这样分析就对了。” 李科长又陷入新的疑惑:“可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方脑壳叫什么名字,还有就是他墓的准确位置,这对我们抓捕陈山福还是至关重要的,如果环境复杂让他再次逃跑,往后的路就更艰难。看来还只有靠公安的特勤人员才能探听到具体情况。” 王科长说:“这个问题我也在考虑,特勤人员了解情况,那样还可能走漏风声。既然知道方脑壳埋在凤凰公墓,只要到哪里去看03年三月立的碑,再根据年龄和建墓人的信息进行排查,一切不就清楚了吗。” 李科长以佩服的眼神看着王科长:“行啊,你小子在爱情的滋润下聪明多了。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完两人都乐呵起来。他们急速回到熊处长的办公室,将收集到的情报和他们的想法说了一遍。熊处长非常赞赏,众人立即赶往公墓。 公墓地处一座小山上,虽然山不算高,不过在这方圆几百里的平原上,确也是个凸显之地,远远望去就见得那里松青翠柏郁郁葱葱。公墓面积大约有三四百亩,有数千个灵柩墓碑,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方脑壳的墓碑并非易事。这个季节晴天六点半天就黑了,当天本来就是阴天,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如不抓紧时间可能到天黑也理不出头绪来,好在这个公墓是围山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地整齐规划,他们五人各分三层一圈圈逐一查找,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搜寻后,有三个墓碑被圈定: 一个是叫方柱的墓碑, 03年四月所建,没有死者年龄,没有碑文,也没有树碑人;第二个是叫文名的墓碑,碑上只有“文兄忠肝义胆,豪气侠骨,吾今树碑以敬之。”立碑人仍然没有署名,只是落款时间03年3月;第三个是叫圆满的墓碑,墓碑上有“汝自幼聪明乖巧,本应登科耀祖,衣锦都市,只惜家境窘迫,辍学经商,错位人生。终因勤学苦作广结人缘,仍出人头地富甲乡里。理当富贵度日荣华一生,岂料意不遂愿偶遭灾难,一劫不复英年早逝,惜哉痛哉!”树碑人:侈,树碑时间为03年3月。 第二十四章(二) 他们一一看过这三个墓碑,究竟哪个碑是方脑壳的,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从姓氏看应该是方柱这块碑,有人说从碑文的内容看文名的碑应该是方脑壳的,有的认为如果是栗再为方脑壳树的碑,他应该落下自己的名字,三个墓碑中只有圆满的碑有树碑人,可“侈”字又和栗再相差甚远,都不像。彼此各执一词,难以定论。 王科长在一旁冷静思考,在大家争执不休时,他说:“我觉得碑文只是一个参考。至于留名,我想栗再既是商界名流又是在政界有一定地位的人物,他当然不会给自己过不去,留下别人攻击的把柄。不过,可以肯定地说第一个方柱的墓碑不会是方脑壳的,这个墓有点像是情人关系,他不便留下自己的名字,更不好为他撰写碑文,才简单立碑奠怀。第二个就是文名的墓碑,从碑文看,很有可能是一个被枪决的人,同伙不敢暴露姓名,才用这种方式来祭奠他。我刚才说栗再不会留自己的名字,但他一定会用特殊的方式来留名,你们看这个“侈”字本身带有贬意,一般是不会用作人名,那么我们把他拆开看,一个‘人’字和一个‘多’字,这就说明该墓是多人为其所建。从碑文‘偶遇灾祸,一劫不复,英年早逝,惜哉痛哉!’可以看出,写碑文的人对他的死因不便言明,因为他们火拼后栗再没有报警,私下了却此事,当然他不会在墓碑上注明,从偶遇灾祸这一句可以看出事发突然,这和他们的火拼是完全符合的。所以我觉得这个碑符合栗再建墓碑的目的和心理,不知诸位对此有什么高见。” 这一分析把在场的几个人听得眼睛直发愣,熊处长说:“王科长的分析完全符合逻辑,栗再这样书写碑文实在高明,别人既拿不到他任何把柄,他的同伙一看就明了。还有落款太聪明,既没写出具体姓名又把他的同伙都写上了,别人还没有办法找他麻烦。不过这只是推论,我们还是找公墓的管理员了解一下情况。” 他们几经周折找到了管理人员,据管理人员从缴费人的表象判断,证实了王科长推断的准确性。方柱的墓地是一个四十多岁一个女人买的,每次来祭奠都是这女人独自一人前往,据知情人士说方柱是一个孤儿,年近四十才讨了一个“二锅头”老婆,可结婚不到一年妻子在一次车祸中丧身,除留下一笔可观的财产外脸腹中的孩子都一起带到阴曹地府,而后认识了那个有夫之妻偷偷作乐几年,他又在车祸中离开人世,生前那女人得到了不少好处,念在一段露水夫妻的情分上给树了一碑。 文名是从文梁送到这里埋葬的,据说是一黑社会不小的头目,身带两条人命被枪决,来买墓地的人说是受人之托,连身份证都没有留下。 那个叫圆满的,虽不知道他的死因,但每次祭奠活动都显得很奢侈,烧的烟都是中华,撒的酒都是五粮液、茅台之类的,一看就是有钱人,而且每次都是一伙男的,一个个看上去都是凶巴巴的。 当晚刑侦局的会议室灯火通明,有刑侦局的领导,有监狱的领导和追捕组成员,有特警队员、刑侦局的干警一共30多人在讨论抓捕方案。会上侦查员把地形的录像一一放过,熊处长做了抓捕时的警力和火力布置。行动时间是3月20日的凌晨五点出发,六点全部到位,……整个计划可谓详尽周密。听完熊处长的布置,王科长提出一个疑问,他说,民间有个习俗就是祭祀活动可前不可后。如果陈山福他们提前祭奠,我们怎么办?这句话引起了武局长的高度重视,他说这次行动务必做到万无一失,整个行动要提前一天做好部署,一旦罪犯提前祭祀,也不至于措手不及。时间提前到3月19日,六点出发,七点到达指定位置进入临战状态。 而犯罪分子更为狡猾。陈山福在3月17日晚上就指示江娃给其他人打电话,要他们在八点钟之前到三环路仁沙立交附近喝茶。刘承仁得到通知没有多问,在厕所里给王科长发去短信。王科长回复:“静观其变,注意安全。” 到了目的地,江娃按照陈山福的旨意,安排曾宁全、刘承仁等四人到西门一家歌厅唱歌,进入歌厅就宣布:所有人必须关掉手机并交由他保管。老七等人到附近的茶坊打牌,一样由老七将手机收了。但陈山福并没有出现。直到早晨七点,江娃接了一个电话又给老七打了一个电话后说,马上出发,祭奠方脑壳。这可急坏了刘承仁,他借故上厕所,拿出备用手机把情报发出后将手机扔进了厕所。 收到短信,王科长感到事发突然,情况紧急,立即向熊处长汇报。熊处长来不及思考,立即通知抓捕特警和刑警火速赶到凤凰公墓指定位置,一定要争取抢在罪犯尚未离开公墓前实施抓捕。 可事情并非想象的那样简单,特警和刑警各自住的地方分散,要在短时间内聚集在一起本身就需要一定时间,再说他们还必须到单位领取武器装备,如果事先有这样的准备还有可能分头向目的地进发。特警毕竟素质高,所有参战干警在领命后迅速赶到刑侦局,领完武器装备根本没有时间穿戴就上车,这时已经是七点半,正值上班高峰期,虽然一路拉着警报闪着警灯,可在车水马龙的大都市这一切都是徒劳。监狱追捕组人员心急如焚,王科长一直就蹲在特警的车上急切地盼望着车流顺畅地前进。车上的特警队员都在各自忙碌着穿戴防弹背心,头盔和其他武器。熊处长心里更是急如火烧,用对讲机给参战民警下达命令:“现在时间紧迫,到场后见机行事,我们很快封锁公墓的出口,不能让犯罪分子一人漏网。” 第二十四章(三) 车来到皇明路红绿灯前,本来应该右行,可右行的车道早已被直行的车给抢占,尽管警报怎样叫,高音喇叭怎样喊,车仍然没有动,车上所有干警急得直骂娘,可这些人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王科长先前几次想和刘承仁联系,左思右想后,还是忍住没打,见此情景怒火中烧,顾不得安全不安全,马上联系刘承仁。可刘承仁的手机无法接通,他更加烦躁、惊慌,既耽心由于时间差,错过抓捕陈山福的极好机会,更加耽心刘承仁的行动被暴露安全不保,如果后者的耽心成为事实,自己将是一个罪人。 其实,陈山福他们一伙将两处的人员聚集在一起已经过七点半。上三环已经七点四十,他们比抓捕组还晚了几分钟出发,不过三环路上没有红绿灯,车流比市内顺畅得多。所以他们的车与抓捕组的车相距不过五六公里,差不多就是十分钟的车程。 事情的转机往往就在不起眼的细枝末节上,当天侦察方脑壳墓地时,熊处长对公墓管理人员顺便说了一句“要是他们再来祭奠,一定告诉我们。”说这句话只是出于他的职业习惯,根本就没有想到会起到多大的作用,因为在此祭奠的日子就是抓捕的时间那有下一次。 管理员是两位快六十岁的人,天天起得早,一看有人来到圆满的墓地,拿起手机给熊处长汇报。熊处长得知陈山福一伙刚到墓地,焦急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他想现在要面对的是怎样接近罪犯实施短距离的抓捕。稍加思考立刻指挥最前面的车怎么做,又给管理员打了电话。 一辆急驰而来的现代越野车,在陵园管理员面前停住。管理员将早已准备好的纸钱和鞭炮送了过来。车上下来四位身着各式服装的年轻人只是淡淡说过谢谢后就急匆匆进入陵园。 陈山福听说有人,迅速转过身同时将手已经抄入风衣口袋中,一直密切注视着这四人的一举一动,其他人也紧张起来,手都放进了衣袋并各自分散开来。 这四个年轻人根本就没有朝陈山福他们的方向正眼看,而是很自然轻松地在圆满的墓碑附近一左一右找了两个墓,在墓地四周转了转后才放下鞭炮,点燃纸钱。 陈山福见此情景,惊恐的气氛骤然得以舒缓,警惕而紧张的神经索性得以松弛。他把手一挥,大家又围了过来,有的拆纸钱,有的往火堆里扔,陈山福在墓前双手合一,虔诚地喃喃到:“兄弟,哥几个今天看你来了,大哥今天有事要后天才来,我虽然不认识你,可你是我心中的英雄,一身的好朋友。安息吧,你家里的一切都不用挂欠,有哥几个在,不会让他们受苦的。给你的钱、烟、酒如果不够尽用管给哥几个托梦,我们会让你过上比任何人都好的生活,如果寂寞,哥几个会随时来陪你说说话,不会让你孤单。”说完陈山福将一瓶五粮液一瓶茅台洒向墓前,随即又拆了一条中华香烟向火中投放,又将纸钱亲自一摞一摞地烧着…… 而那四位年轻人在两个墓地前悠着一张一张地往火堆里燃烧着纸钱,眼睛却一直瞟着圆满的墓地,见陈山福一伙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四人,心中不禁暗喜。特警队的车已经到了,这四人就燃放起鞭炮来。 陈山福他们可能是为了让圆满能丰衣足食,尽显他们的敬仰怀念之心,上千上万的冥币和金元宝以及烟酒名车堆积如山。把周围的一切都置之度外。谁知厄运正在悄悄降临,死神正在悄悄逼近。 全副武装的特警在鞭炮声的掩护下迅速冲向圆满的墓地,他们个个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在行进过程中,陈山福一伙人并没有被发现,眼看距陈山福一伙人只有七八米远的地方,陈山福正在碑前烧纸,被烟子熏得眼泪直流,将头扭过来时发现有人拿着枪冲过来,他边喊“有条子”就地一翻滚从腰间拔枪。就在陈山福拔出枪正要扣动扳机时,特警手疾眼快顺势一枪,子弹从陈山福的右下颚打进从左耳下穿出,其他特警队员听见枪声不知道是谁先开枪,几支冲锋枪就朝陈山福一伙的脚下扫了过去,并高声喊道:“不准动,警察!” 曾宁全他们听到陈山福的喊声,就四处散开,以附件墓碑为掩护作拼死抵抗,可见陈山福翻滚过去枪刚拔出来就被枪击,又第一次听到如此密集的枪声,再看看特警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手持冲锋枪,都吓得魂不附体,再看后面又有十几个特警冲了过来,老万、李见利(亮娃)、王友德、孙大林(二哥)、孙大进(小对)、也不敢有任何反抗之举乖乖地举手投降。曾宁全(小丁)、郑其军(老七)、和赵兴见陈山福已“死”老万他们停止抵抗,自知是插翅难逃也就停止抵抗 。整个战斗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彻底结束。陈山福等九名犯罪嫌疑人被捉,除陈山福中弹处于生命垂危外,其他人员均无大碍。 李科长见到陈山福被击中,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他们忙活了一年总算能有一个交代,可遗憾的是洪银月未能抓到。武局长、熊处长见一次抓到九个,心里自然也是欣喜若狂。不过还是感到有点意外的是栗再怎么没出现,江娃、刘承仁为什么又没有在场。 刘承仁会不会是临时变卦给溜走了? 带着疑问,大家又坐在一起讨论。武局长对监狱追捕组和特警队员进行一番表彰之后,说:“这次行动由于时间突变,使我们的计划全部打乱,虽然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还有江娃、刘承仁没有出现,还会不会有其他成员漏网至今还无法定论,尤其是这个江娃可是阿萨警方一直通缉的要犯,还有监狱的逃犯洪银月仍逍遥法外,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还希望大家精诚团结通力合作,把漏网之鱼抓获归案,为我们的联合追逃行动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武局长在讲话中没有涉及到栗再,是因为对栗再的秘密侦察属于高度机密,所以在这种场合他是不会提及此事的。 第二十四章(四) 正在这时刘承仁打来电话,王科长做了一个神秘的手势示意要大家不要讲话。刘承仁说他们聚集在一起后,他和万勋、卫伟坐的是江娃的车,因为江娃开车比较慢,晚了十分钟到达,还未到公墓见有许多警车停在那里,接着又听到密集的枪声,所以江娃掉头就返回了,回到家简单拿了几件东西就离开了。离开时江娃说最近不要联系,要刘承仁尽快搬家。 得知这一情报,大伙的心里感到一丝欣慰。有了刘承仁的积极举报,抓捕这三人和洪银月就指日可待。 而李科长的担忧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他说:“既然江娃漏网,江娃很可能会怀疑杨欣,杨欣的安全可能会受到威胁,要对杨欣进行24小时保护。”熊处长笑着说:“既然王科长喜欢杨欣,那么保护杨欣就交给王科长,他们可以天天住在一起,于公于私都是皆大欢喜。” 武局长说:“我看这个办法可行,就看王科长的态度了。”他看着王科长,王科长有些难为情地点头同意了。 审讯并不顺利,几个人对自己以前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而对栗再黑社会团伙一问三不知,他们都承认认识栗再,但主要是生意上的交往,没有团伙的纠结和上下级的指令,虽说在一起打过几次架,都不是栗再通知和要求参与的,都是136……9595通话通知,可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江娃、万勋、卫伟、刘承仁他们都认识,但几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对陈山福和洪银月的住所更是一问三不知。几天的审讯看来要想从他们口中得到有价值的线索确实难上加难。 审讯仍然没有一点松懈地进行。 监狱追捕组在浦爱灵监狱长的特批下,同意他们每人轮留休假三天,先是小刘回家。 监狱听到陈山福被抓,干警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在罪犯中自然是开展“逃跑无出路”的大讨论。当干警们听说小刘要回家,都自发地在办公楼前等候,像期盼英雄凯旋一样,那种场面叫谁都会感动。 小刘参加工作不久,受到如此大礼相迎,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一年来的艰苦心酸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值一提,都比不上大家对自己工作的肯定。他只在家休息一晚就返回仁都。李科长还认为是小刘和未婚妻闹矛盾提前结束休假。小刘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后,给了大伙儿莫大的鼓励。李科长同样也只回家休息一天就回到仁都,这次回到仁都的感觉比任何时候的精神更旺,自信更强。 十多天后,陈山福的伤好了很多,完全可以自主料理生活,对陈山福进行审讯自然提上议事日程。熊处长他们知道陈山福更是一个难以攻克的顽石,在审讯前早有思想准备,找来心理专家和审讯专家研究审讯方案。 可后来一切方法都不管用。孙悟空抡起金箍棒敲打木鱼,打一棒还吐一个字,陈山福却是拒不开口一字未吐。虽然他一字未说,在里江和阿萨警方的协助下,还是掌握了全部犯罪证据,定罪是不成问题,只不过还有很多细节不能确定。比如说大富豪在场的两个证人是怎么死的?他又是怎样从阿萨逃出来的?他从阿萨逃出来的唯一知情人又是怎样掉下山崖的?在监狱逃跑的整个过程以及逃出后在什么地方居住?还有洪银月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和栗再是怎样联系的,这些他不交代就只能是个迷。 一连几天毫无结果的审讯,把李科长已经搞得很是狼狈,回到宾馆一语不发呆呆地傻坐。小刘见了也很难过: “这几天怎么啦,回来总是发呆。”李科长仍然充耳不闻。可把小刘吓坏了,他想如果李科长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出问题,他便到隔壁房间给王科长打电话。 王科长来到宾馆一看,李科长果然还在床上发呆。王科长说:“走,喝酒去。” 可能是几天没有见到王科长,也可能是他压力太大确实想用酒精来麻痹一下自己,李科长说:“好吧,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喝一次了,还真想醉一回。” 他们五人来到歌厅,先是喝啤酒,李科长根本就没有用杯子,直接吹喇叭,三下两下一件酒完了。李科长叫了一瓶泸州特曲,喝了半瓶后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屈辱:“你们说像陈山福这样的人,怎么就如此难对付,什么手段都耍过,他就是软硬不吃,罪犯中多几个陈山福,社会就要大乱。” 王科长冷笑:“他也是人嘛,在监狱时还不一样对干警点头哈腰,为了少受一次处分低三下四,说不尽的好话。现在他只是认为自己已经是死定了的人,就采取抵赖来自我安慰称熊。其实他的内心很是空虚,想找人倾诉,只是时间没有找好而已。” 李科长看着王科长:“难道你还有办法不成?” 王科长说:“可以试试。” 李科长不屑一顾:“你要知道全省的专家已请过了,都没有一点办法。虽然今天是愚人节,你可不要来愚弄我。” 王科长一本正经:“我怎么敢愚弄你,陈山福是农历二月二十六的生日,” 李科长说:“那又有什么用,他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王科长说:“这你就太不了解陈山福了,他是最讲义气的人,如果值得他回报的时候他绝对比任何人都豪爽。前年农历2月26日我在各监区检查,走到学校发现陈山福在吃菜喝酒,当时我就要关他紧闭。他说不尽的好话,并说当天是他的生日。我还认为他是说谎,到十监区查了他的档案,确实是他的生日。我想犯人在里面过生日,能喝上一口酒确实不容易,当时心一软就放了他一马。过后每逢有什么事他都主动去完成,由于这个日子和我弟弟的生日是同一天,所以我就记住了。我想再过三天就是他的生日,到时候我去和他聊一聊,我相信他总会说点什么。” 第二十五章屡审无辙 感恩吐恶(一) 第二十五章 屡审无辙 感恩吐恶 陈山福(黄四)在看守所是住单独的号子,既有脚镣锁住双脚又有手铐铐住双手。看守所为了他的吃喝拉杂专门派了两名表现好的短刑期事务犯“服侍”他。这两人一胖一瘦,胖子看上去有一米七五,一脸横肉,黑蛮蛮的。瘦的那个犯人只有一米六,肤色倒是白净,看上去就是胆小怕事一样。其实这都是看守所做了精心策划,想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来与陈山福套近乎,能知道一点什么。 第一次审讯回来,瘦小个子的犯人拿了一支十元钱一包的云烟给他发了一支放在陈山福的嘴上,亲戚地叫“李哥,你是一个英雄,我很佩服你,先抽一支烟,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搞一点来。”因为警方一直都还是用李新泉的名字关押,所以,才叫他李哥。陈山福把嘴里的烟吐向他的脸上,恶狠狠地说“滚,老子不要你的假慈悲。” “李哥,我也是道上混的人,我真的是敬重你。你这样说太伤我心了。”瘦小个子的犯人很委屈地说。 陈山福又向他脸上吐了口水:“呸,你龟儿子是什么货色老子一看就知道,滚远点,要不老子弄死你。”瘦小个子犯人边擦脸上的口水边退到墙边吓得全身发抖。胖高个迅速跑了进来横眉怒目骂道:“你他妈的不识相,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真认为你是大爷。”说着就是一个耳光打在陈山福的左脸。陈山福牙一咬抬起双腿身子一转,打在胖高个的腿上,胖高个一个踉跄差点没有倒下来。陈山福骂道:“狗娘养的,有种再来一巴掌。” 胖高个子犯人还真没见过这样烈性的死囚犯,他伺候过很多死囚犯大多都是老老实实,不是求着搞点吃的就是求着给支烟什么的,根本没有想到他还会给自己一腿,而这一腿正好是脚镣打在胖高个子的左腿上,他已经感到剧烈的疼痛,在陈山福的挑衅下他退宿了,转过身看见瘦小个子犯人拿来的一杯有点烫的开水,随手端来就泼向陈山福的脸上:“你敢得罪老子,叫你活着的时候比死还难受。” 陈山福骤不及防没有躲闪,一杯水全部洒在脸上,他难受地摆了摆头又吹了一口,随势一个翻滚准备滚到胖高个子身边,胖高个子先前吃亏只因为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疯狂,这次早有准备,看见他在翻滚之时就退了两步,陈山福扑了一个空气急败坏地说:“孙子,记住,你出监狱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龟孙子,只怕你活不到那一天啰。”陈山福还没来得及做起来,胖高个子踢了陈山福屁股上一脚说。瘦小个子犯人给胖高个子犯人使了一个眼色,胖高个子出了号子。小个子犯人忙跑过去拿出身上的餐巾纸给陈山福擦去脸上的水:“李哥,他就是这牛脾气。”陈山福从甩了一腿到翻滚,手铐和脚镣还是将自己手脚折腾得很难受,小个子犯人把它扶起来的时候脸上露出艰难的神色,他走会地铺跟前坐下说:“小子,你信不信,我要叫他死在我前面。”小个子犯人头像鸡啄米似的:“信,信,信。李哥是好身手,这种情况下还能……” “小子,你对我好,你会得到好处的,你出去的时候定会有人用高级轿车来接你。” “感谢李哥,我从来都不敢有这样的奢望。” 第二次审讯回来,胖高个子犯人已经不敢接近陈山福,还是瘦小个子犯人殷情伺候。这次陈山福正抽着瘦小个子喂在嘴里的香烟,瘦小个子犯人问:“李哥,你说我出去有人接我,我和谁联系怎样联系?”陈山福马上吐出香烟:“呸,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你对我好只要不带任何目的,到时候自然有人来找你,你要是带着有什么目的和任务,趁早给老子滚蛋。”瘦小个子犯人马上离得远远的,从此再不敢问什么。 陈山福生日这天中午饭快到了,王科长经过熊处长和看守所的特批,带着(半斤)一瓶酒和一包卤菜走进了看守所,叫瘦小个子拿去凳子和小桌。桌子刚一放下,陈山福狠狠地盯着瘦小个子犯人说:“老子吃饭不用这么讲究……” “李哥,这是干部要来和你吃饭。” 陈山福恨了他一眼,大声吼道:“少来这一套,我不会领他的情,更不会上他的当。” 王科长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先是一凉,但他马上意识到陈山福可能认为自己是来用酒菜骗供的,所以他边走进号子边说:“我可不是来审讯你的,你还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陈山福瞟了他一眼心里一愣怎么会是他,淡淡地问:“什么日子 ?” 王科长正色道:“今天是农历2月26日,你说是什么日子?你不记得,我可记得,前年你在学校和几人喝酒就是这个日子吧?” 陈山福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惊诧的目光看着王科长:“你怎么会记住这个日子?” 王科长说:“问得好,你知道我为什么记住这个日子吗?这个日子也是我弟弟的生日,我当然能记住。来,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对你还有几分敬佩而已。” 陈山福对王科长已经变得非常尊敬:“我一阶下囚,还值得你敬佩?” “不错,你确实是一阶下囚。你是触犯了国家法律,所以你应该受到惩罚。但我对你的智商是非常敬佩的,只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你知道吗,很多警察都非常惋惜你走上这条道,如果你要是做生意,一定能发大财。你要是执着追求画画,你一定是一名优秀的画家。你要是当……”王科长本想说如果你要是档名警察,绝对是以破案高手,却总觉得还是有点别扭,才省去了后面的话接着说:“可你偏偏走上这条不归路。” 第二十五章(二) “你也太抬举我了。不过,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其实,我当天早上出门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到了墓地烧纸时,烟雾总是往眼睛里钻,总感到那烟子里好像有人影,我本想烧完尽早离开,可你们来得太快。”陈山福感到后悔莫及。 “你既然感到不妙,怎么还要去?”王科长反问。 “你不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真实含义。”陈山福早已没有把这位警官当成外人,说起话来随便多了。 王科长看着陈山福:“你呀,就是为了一个情字和一个义字,葬送了你的一生。” “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错于义,毁于情,但我一点不后悔。因为我的义和情都得到了回报,而且是其他人都不可能得到的回报。”其实陈山福很是后悔,要不然他怎么会说错于义,毁于情呢? 王科长看出陈山福空虚的内心世界,把卤菜包打开,开了酒瓶,王瘦小个子犯人摆好的酒杯里盛酒:“来,废话少说,我既然记住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就来干几杯。” “王科长,回想起两年前,我作为一名囚犯在监狱喝酒,你格外开恩没给处罚,至今我都没有遗忘。前不久,我还和我的几个弟兄说起这事,今天我作为一名即将走上刑场的人,你还记得我的生日,这份恩情只有下辈子才能报答你了。”陈山福说得很真切。 王科长显得很沉重地说:“我不要你下辈子的报答,你如果还有什么未了却的心愿,只要合理合法,我仍然可以帮你实现。” 陈山福长长地叹了口气:“要说未了的心愿,就是许东丽,如果有机会,请转告她,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我欠她的情来世一定加倍偿还。” 王科长点头:“没问题,我一定转告。不过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你可以告诉我吗?” 陈山福还处于对许东丽的愧疚之中,听见王科长有几个问题不明白,脱口而出:“你问吧。” 王科长说:“和你在大富豪一起作案的另外两人,是怎样死的?” 陈山福说:“都是我把他们送走的。” 王科长说:“我知道你的为人,而且,你当时也是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呢?” 陈山福说:其实,我真没有想过要杀他们。” 王科长:“那为什么把他们杀了呢?” 陈山福:“说来话长,当时在大富豪,只有我们三人在场。我上厕所回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还打起来了,我就……” 王科长:“你不是有功夫吗?为什么要动枪呢?” 陈山福:“我是第一次用枪,当时是想威风一下,也是想看看用枪的感觉,我掏出来连开三枪,他们就倒下去了。第一次杀人,心里还是很害怕,我马上就跑了。过了一个晚上,我就平静下来。” 王科长:“为什么过一个晚上就不怕了?” 陈山福:“因为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人,万氏父子是认不出我们的,法律要讲证据,没有人证、物证,我当然不怕。可是没过几天,就有朋友问起此事,我想公安都还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知道此事?暗中了解后,知道是他俩喝酒后说出来的。对我构成了威胁,所以才有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转告你的人也知道内情,对你不已构成威胁吗?”王科长。 陈山福:“我一是相信他不会告密,二是他不是直接证人,道听途说不能作为证据。” “你朋友是谁,如此相信他。”王科长本想打探点什么。 “是谁就无关紧要了。”陈山福对这些敏感性话题讳莫如深。 王科长:“那你是怎么杀的他们?” 陈山福:“我把他们一个一个单独约出来喝酒,一个是喝完酒在公路上转路,趁其不备推向急驰的汽车。另一个是喝酒至深夜,在他烂醉如泥时,扶到桥上推进江里。” “既然知情者都不在了,又没有证据,你干嘛要逃,还要改名换姓?”王科长其实是想探听是否有公安内部的人通风报信。 “我怎么敢肯定就没有人看见?”陈山福仍然巧妙避开这些问题。 “那,你是怎样从阿萨逃出来的?”王科长问。 “当时,我在藏獒场藏了几天,等风声松了一些,就撬门给高松权打电话,要他给我搞一辆军车过来,那些日子军车好租,只要给钱,他们都会跑。军车当然一路没人敢检查,我才平安回到里江。”陈山福说起此事仍感得意。 “那么,高松权后来是被谁推下山崖的?”王科长问道。 “是我约他出来,趁他不备将其推下山崖的。”陈山福回答。 王科长:“高松权救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陈山福:“这只能怪他自己,他回里江后,我给了他一笔钱表示感谢。可后来,我知道公安已经盯上他了,我又给了他很大一笔钱要他跑出去躲上几年,可他就是不走。我才叫他永远闭上嘴。” 王科长:“可,在阿萨还有那么多人在场,你怎么封得了他们的嘴?” 陈山福:“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知道我的底细,只有高权松,他没有和我们一切上班,喝酒的当天他也没有来,要不我怎么敢与他联系,既然警方已经盯上了他,他又不肯离开我只需封他的嘴。” “你怎么选择从围墙上脱逃?” 陈山福见王科长只是和他摆谈并无记录,不像是审问。说出整个经过既是为了炫耀自己,留下一世“英名”,也是感谢王科长。他笑了,笑得很甜蜜,自豪、轻松地讲述着: “其实,我从看守所开始就想逃跑。到了监狱便一直在寻找机会。我刚到新犯队不久,在参加一次学校搬桌子的劳动时,到了三楼的教室,在窗子边看了一眼窗外大约四米远处就是监狱的围墙,围墙比三楼的教室约莫低一两米,我当时就灵光一闪,眼前一亮。 第二十五章(三) 我当时就想:这真是天助我也!我知道监狱只有搞教学的犯人才能经常到这里来,当时育新学校的犯人教员统一住在入监队,所以我尽力施展自己在书法和绘画方面的才华,在完成三个月的入监教育后,如愿以偿地分到了育新学校当上了文化教员。 自那以后,我就开始研究怎样逃跑。经常到窗子边上勘察逃跑的具体位置,想用什么方法逃跑,想了好长的时间,我觉得如果将窗子的钢筋锯断搭起一木板就能逃出去。可问题是围墙上经常有武警巡逻,为了观察武警的活动规律,我经常要求加班,由于我平时表现好,劳动积极,监区领导和干警都信任我,加班就成了家常便饭。通过长期的观察,我发现武警每巡逻一次需要二十多分钟,只要避开这个时间,其间还有二十几分钟,用两次巡逻的时间间隔足以完成脱逃准备。 当然,我分析过武警和监狱干警的心理,武警认为里面有干警管理,哨楼和围墙上又是荷枪实弹的武警,犯人绝对是不敢翻越围墙逃跑的。而监狱干警认为,犯人只可能从大门上跑,围墙是绝对不敢跑的,围墙上跑了也是武警的事,所以最危险的围墙,成了最薄弱最容易被攻破的堡垒。这个地方在两边哨楼的中间,距哨楼的位置又远,从这里跑自然很安全。 可要锯断窗户上的钢筋得需要工具,入监队没有工具来源,只有金加工车间才可找到。洪银月是我在新犯队认识的,他被分到金加工监区,这时我想到了他。因为洪银月家庭经济条件差,我经常送他一些烟和钱,洪银月自然是心存感激,多次到学校找我聊天。在交谈中,我说监狱的日子怎么呆得下去。洪银月说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有在漫长的岁月里炼狱。我试探性地说如果有机会跑问他愿意吗。他说傻子才不愿意。就这样我把逃跑的想法给洪银月讲了,我们一拍即合,便开始准备。 用木板作为天桥,当然是我想出来的。想法虽好,但木板既长又重不可能放到围墙上去,我苦思冥想了很久都未能解决,最终还是洪银月说,用轴承做成滑轮,解决了这个难题。这个建议让我高兴万分,真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五大三粗的猪头还能想出如此高明的点子。 虽然,洪银月这一建议加速了我们逃跑的步伐,把逃跑的时间向前推进,但我走到窗子边实地观看,心里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想:围墙上面是一个只有七十公分宽的巡逻道,巡逻道高只有1。1米,两边是用飘砖砌起来的只有八公分厚的薄墙,虽然每隔三米是用钢筋混凝土加固,整个上边缘都是用钢筋连成一体,但毕竟太薄,用板放入巡逻道后,是否能承受得起这样的连翘带压;二是怎么样能准确地将木板放入围墙中去;三是如果从木板上爬过去一旦重心偏移,身子掉下去,木板最近的地方距电网只有1米左右,下面可是一万伏高压的电网,如果掉下去马上就会被烧成焦炭,逃跑不成连妈都叫不了一声就见阎王了。我虽不怕死,只是不想就这样死掉,而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其次,螺丝钉会划破衣服和划伤身体;还有最后一个人爬到围墙内,如果木板翻翘会发出巨大的声音,即使逃出马上就会被发现,跑掉的可能性就小之又小,那将会使逃跑计划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吓出一身冷汗。这些细节,又一次次使我感到自己的计划是如此漏洞百出。我将这些存在的问题讲给洪银月听后,洪银月瞪大眼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惊恐地说:太可怕了,我是一个粗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也想不到这些,多亏李哥高瞻远瞩,让我们避免了危险。李哥,下力的事和找原材料的事就交给我,具体细节和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只有烦劳你多操心。 后来的日子,我每天到学校,都要对着窗子呆呆地凝思。一个个难题终究没能难倒我,我想:既然可以用轴承做滑轮,那就多做一个安装在副窗上,用一绳子将木板的前端系上,绕过副窗的滑轮既省力又随时可以将木板准确地放入预定位置,再将绳子固定在副窗上,自己在爬出窗子后可以抓住绳子走过木板天桥,就不用在木板上爬行,不仅加快了速度,还避免了掉入电网的危险;用封口胶将螺丝钉缠几圈不就解决划破衣服和身体,同时还可以避免螺丝钉与滑轮金属之间的摩擦而发出声响;防止木板翻翘就太容易了,只需在木板的尾端用绳子固定便是。一切问题都有了解决方案,我就约洪银月到学校,讲述了自己“闪光”的点子,同时对怎样锯窗子、怎样安装滑轮,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作了细致的安排。洪银月满脸堆起会心的笑容说:李哥,你太有才了,简直就是诸葛再世,华佗再生。 洪银月这句不妥帖的比喻说得我哭笑不得,我说:你他妈的吹捧人都不会,诸葛再世到还可以,但华佗再生,是用来奉承医生的,我对医术一窍不通,怎么沾得上边。 洪银月马上笑着说,是一时高兴,口误,应该是伯温再生。我们都大笑起来,然后我说:现在就由你来找材料和具体制作,准备好了就实施我们的计划。洪银月也收殓起笑脸说:李哥,你放心吧,我保证在五天内完成。来,我们还是为即将到来的成功而祝贺吧。我们伸出右手击掌,啪!一个漂亮的击掌使我们完全沉醉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之中。 正在这时,学校值班的盛干事上来巡查,听到有巴掌声,还以为我们俩在打架,马上跑过来问:‘你们在干啥?’一声严厉的喝斥,吓得我魂不附体,我很不自然的笑着说:‘没事,我们开玩笑。” 第二十五章(四) 洪银月已经吓得不知所措,才机械地拿凳子让座,盛干事见没事就走了。这一次让我清醒地认识到:不到逃出围墙完全摆脱监狱的控制,都不算成功。所以我重新对每一个细节条分缕析,确保万无一失。 这时洪银月面带沮丧之情问我:如果在脱逃时,或在跳出围墙时,被人发现怎么办?我对他说:我叫你磨的匕首是吃醋的?我看监狱警察对我还不错,而且也怪可怜的,辛辛苦苦每个月一千多块,还不及我的烟钱,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伤害他们的,只要一旦被他们发现,那就是你死我活,顾不了哪么多! 三天后,也就是3月24日,洪银月准备好了一切所需物品。在万事俱备之时,我怕夜长梦多,所藏物品被查到。本来是3月25日就想跑。可25号那天是俞队长值班,俞队长平时对我不错,对所有的犯人都总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犯人心中的印象特别好,所以我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不想害他才放弃了当天逃跑。” 王科长怀疑地说:“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丢了工作,还被判刑。还会考虑……” 陈山福抢过话题:“我看得出你不相信我刚才所说,不要认为犯人就没有感恩的心,我如果不是感恩,你也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一句话。说实话,犯人对干部的服从,绝大多数是屈从于权力、臣服于威压,而不是内心的折服。但也有那么一部分干部,在管理过程中尊重犯人的人格、关爱有加、教育有方,令犯人从心底里尊敬。对这样的干部,犯人当然不会去加害于他。26号晚上黄晓东已经来接我了又因为监区开会,才叫他回去,这才拖延到27号。 27日这天,司法厅厅长来视察,监狱干警上上下下为此准备了好多天。而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视察一完,大家都要松一口气,这也是规律,所以我认为这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当天下午恢复停止了几天的服刑人员春季篮球比赛。监区领导对每年一度的运动会和各类比赛非常重视。四点钟是我们十监区和九监区的比赛,所以监区给我们放假观看比赛,当好啦啦队为自己监区队员加油、呐喊助威。 当时我到运动场只看了一会儿比赛就离开了运动场。但我并没有直接回监区,而是在中途到了育新学校。找值班的盛干事,说要到三楼去拿一本书,盛干事也没有多问就将钥匙拿给了我说,尽快下来。我到了三楼马上拿出藏匿的手机,急忙发了两条短信,第一条给黄晓东发的:速来,八点以前。第二条是给洪银月发的:饭后速到。 黄晓东不到一分钟就回信:我八点前准时在外面等你,衣服、鞋子和假发都准备好。我肯定洪银月一定会准时到学校,也就没有等回复短信,怕盛干事生疑。 我发完短信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同时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紧张。我想:自己平时是那样的冷静和足智多谋,为什么到关键时候会有这种感受,可能还是不够自信,但我相信自己通过近两年的细心观察和潜心研究,逃跑的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得无懈可击:从干部来看,每逢有大的检查和大型活动,除值班的干部外,其他的干部一般都走得早,这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是这样,这次不会例外;从天气看,那几天一到晚上七点,天就完全黑了,我的行动在七点以后,没有人能看见;从武警来看,虽然自己选择的出逃地点就在他们的流动哨位上,但他们一般一个小时巡逻一次,我们只要避开这个时间,准备好一切工具的情况下,顶多只需要二十分钟,时间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还有反光镜可随时监视武警的行踪;外面接应的车是准备就绪的,只要出去,十分钟就可以逃出南宗辖区,这一切都都在我的运筹帷幄之下。即使时间仓促,南宗市内的接应点是监狱永远也不会想到的,等你们反应过来至少也要半个小时,到那时我已经可以安然入睡了。 当时我想到最关键的就是晚饭后如何出监舍到学校,当天是盛干事值监舍班,我要求加班,盛干事也不抽不出身到学校,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而且我加班也不是一次两次,当天应该一样不会有问题。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冷静才显得诚惶诚恐。 为了镇静慌张的情绪,我到卫生间洗了一下脸,才下楼到值班室把钥匙交给了盛干事。闲聊中我说这几天需要加班,但盛干事因为自己要值监区的班并没有同意,当时我就楞住了。 盛干事见状说:“你傻乎乎的站在哪里干啥,到吃饭的时候了。” 我马上说:“我不是在等你嘛。” 我回到监舍后一头倒在床上,陷入了绝望之中。我想一切计划都是那样天衣无缝,怎么就在如此简单的问题上束手无策,平时自认为绝顶的聪明,怎么对如此关键的环节没有想好对策,难道就迈不过这个坎而在阴沟里翻船吗。我不甘心,便想还有没有其他借口来骗取干部的信任呢?正在此时,姜德超在对王小洪说,自己要到五监区我老乡哪里去吃饭。我一听马上翻身起床,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我到值班室对盛干事说,我要到六监区老乡处去借本书,九点钟以前就回来。 我回到监舍,在水瓶壳内取出了早已准备的学校大门和二楼三楼教室的钥匙,暗自发笑,为自己情急之中的愚钝而自嘲。” 王科长问起是谁给配的钥匙时,他说,是自己配的。这显然又隐瞒了事实的真相。 陈山福带着得意洋洋的样子继续说:“后来我走出大门并没有到六监区,而是直接到了一监区。我想去找一下洪银月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瓜,要教洪银月怎么说,才能骗过值班干部,否则将要坏自己的大事,要不是逃跑需要找工具,怎么也不会找这样的草包一起跑。 第二十五章(五) 我从一监区出来后到了育新学校,这时天色已暗,我看了一下并无他人,迅速摸出钥匙开了大门。大门只打开约四十公分宽一条缝,我就侧身挤了进去,急忙将门关上把锁挂上但没有锁,将门上用车胎做的防雨护罩将锁盖住,急匆匆地来学校二楼楼梯处休息了大约五分钟,才到三楼打开楼梯旁的教室。 我进去后又马上将教室门关上。抽了一支烟镇静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虽然说我自认为智商超群,但我知道在缓刑期间重新犯罪就意味着把自己送上断头台,所以我当时还是特别的恐惧和惊慌。我抽完一支烟镇定后,才走向窗户观察着围墙上武警的一切动静。虽是黄昏,夜色朦胧,但在围墙的灯光照射下,围墙上武警的行动还是勉强看得见。因为窗户比较窄,加之头也没办法伸出去,我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反光镜,看见巡逻武警正朝南边…… 洪银月狼吞虎咽地把碗里的饭倒入肚中后。以车间加班骗取干部的同意,刚到车间又以生病要回监区去医务室去拿药,再一次骗得车间干警的同意。因干部少,没人跟着他回监区。其实,这一切都依旧在我的预料之中,也是我很久以来研究监狱规章制度和干部习惯的结果,洪银月是不可能有如此聪明的。洪银月来到学校大门口,他扭开挂在门上的锁,推开大门大大摇大摆地进去,再关上大门将迅速到了学校三楼。 我在洪银月开门关门时,下面的插销在地面上划出“哗、哗、哗”的声音,听见这声音,很是害怕。但很快又想到不应该是监狱干警,一定是洪银月。我恐惧的心情很快就消失。却非常气愤,我暗自痛骂这个傻蛋,后悔当初就不该找这个猪头一起逃跑,可转念一想,逃跑工具不也全靠这个蠢猪吗,所以,他的气又消了许多。不过,我想怎么也要教训一下洪银月这小子,要不以后定会坏他大事…… 其实,洪银月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可在我面前就只有俯首为奴任其打骂,不敢有半点造次。他之所以甘愿受气,是因为我选定他作为逃跑同盟开始,每个月为他提供五百至一千元的经费资助。还有就是我对他的指点。我教他要想逃跑,首先要表现好,取得干部的信任;其次要和同改搞好关系,不要把钱看得太重,否则你有一点异常表现都有人打你的小报告,那样怎么能实现逃跑计划;还要认真学习和分析监狱的规章制度,经常观察和了解干部的习惯和生活规律,以便从中找出逃跑机会。作为洪银月就是劳改一辈子也想不到这些,所以他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 “洪银月现在哪里?” “不知道。” “你从监狱逃出来后,怎么没有坐杨威的车,而是坐三轮后再打的逃出?”王科长问。 “因为当时守车的老头发现,一时着急就没有发现车在那里。只发现了三轮。”陈山福回答。 “你当天逃出来后,怎么会去和按摩女潇洒,你就不怕被抓住吗?”王科长问。 “所谓灯下黑,监狱跑了人先是设卡拦截、研究方案,再是大面积搜捕,等你搜捕开始时,我早已安全转移。其实当天我真的没想干那种事,只因为那姑娘的一句俏皮话挑起我的兴趣。”陈山福一点不掩饰。 “那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宾馆的?” “那姑娘走后,我相信她不会出卖我,呆了一会才走的。” “为什么她不会出卖你?” “为了钱。我给了她一千块,要是在其他人身上,至少要十个人才会得到如此多的钱,他出卖我,就会想到钱会被没收还会被拘留、罚款。对了,我有一件事情一直不明白,你们是凭什么线索,在三天内就找到我们在南宗会合的地方?我当时预计至少一个月你们才有可能发现,或者根本就发现不了。”陈山福说出了困惑自己近一年的疑团。 “你虽然聪明,但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那就是太自信。3月26日黄晓东来接应你本来已经下了高速,你又打电话取消当天的行动,黄晓东刚下高速又上高速返回,我们从高速的录像中怀疑上这辆车,最后从你的手机通话时间中证实了该车就是来接应你的。你看只要有了这一正确的分析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说下去了吧。”王科长说 “嗯,我现在什么都清楚了,以前是太小瞧你们监狱警察了,现在不得不敬佩,我是输得心服口服。来我敬你三杯,一是感谢你两年前的关照,二是对今天的行动表示谢意,三是由衷地佩服你们的智慧,我敬你三杯。如果我多喝几杯,你怕我醉,如果你多喝几杯我又怕你醉,所以我们只喝三杯。” 王科长也敬他三杯,这第一杯敬他重情重义,干了。第二杯是对他的聪明和多才多艺,干了。第三杯希望他能立功赎罪争取宽大,保全一条性命。敬过酒,王科长说:“你不知道你的孩子是多么想念你。你如果能活下来,对她来说是多么美好的重要。” 陈山福呆滞了,眼泪挂满脸颊,这是他第一次流泪。很久,他说:“我求你,也算我唯一的要求,不让母亲和女儿知道我的一切。” 王科长同意了他的请求,见时机已到便问:“你和栗再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陈山福擦掉眼泪:“你不要问了,我早把你当朋友,你从我这里已经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我不把你当朋友和恩人,见都不会见你。不要想从我的口中得到任何线索,如果我说出来,对监狱、公安和社会上很多人都将是一颗威力不小的炸弹,会炸死很多的人,你也难辞其咎。你也知道我是不会那样做的,所以我也不可能说出一个字,就此打住吧。感谢你的酒菜。”说完陈山福便要倒在地铺上睡。 第二十六章 两囚虽擒 漏鱼犹存(一) 第二十六章 两囚虽擒 漏鱼犹存 王科长对于陈山福的举动没有生气,但还是对未了解的情况不甘心,起身准备离开时回过头问蜷缩在地铺上的陈山福,他们三人在文梁被围,是谁向你提供的消息。 陈山福背向王科长并未回过头,考虑了少许甩出一句:“我在这栋楼里安排了人。” “他住在什么地方能对警方的行动如此清楚。”王科长对陈山福这句话明显感到有些虚假,想让他说出具体住址一切都可以查明。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其实只要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王科长当然想到,当时按杨威提供的电话号码查询,根本没有那个电话,明摆着是他还有电话没让杨威知道,可他想这样隐蔽的问题他陈山福都讳莫如深,更不用说电话号码这样敏感的话题,他定会拒之于千里之外,所以王科长为了不把气氛搞僵化便明智地放弃了,把话题转向陈山福自豪的事上去,问杨威盗打电话一定是他的杰作。 陈山福回过头坐起身子很得意地说:“那当然,他傻帽一个还想得出如此高招?当时我离开文梁两天就联系杨威,杨威说他还要回去找冯希,我才给他出了这个点子既考验冯希有摸清你们对冯希的情况到底知道多少。” “那么,你觉得我们抓到洪银月的可能性大吗?” 陈山福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头:“哎,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日子不会长了。好了,你该走了。”说完陈山福就倒下睡觉再没说半个字。王科长虽然直到陈山福身上还有许多谜团尚未解开却无可奈何地走了。 再说江娃和刘承仁分手后,总感到事情不妙,估计陈山福他们一定出事了。打陈山福的手机,电话一直是关机,又和曾宁全等人联系,手机都是处于关机状态,无疑证明了自己的判断。他并没有为幸运逃身而高兴,而是惊魂未定新的担忧让他更加惶恐,扔掉手机卡,瘫痪在的士车上。 来到别人在仙炀为其开好的房间,想着下一步的藏身计划,想着事情怎么可能到了这一步?他甚至还想和熊处长联系,请求这位神通广大的处长帮忙,可事情还没有定论,那样做反倒是不打自招,弄巧成拙。看来一切的担忧和计划都得静观默察。 他便锁定仁都新闻频道,直到十点,终于等到他所关心的节目。主持人说,今天在凤凰山公墓发生一起警匪枪战事件。从监狱出逃一年之久的罪犯李新泉被警方击成重伤,共抓获九名犯罪嫌疑人,李新泉被送往医院进行抢救。镜头中当即显示出了陈山福在医院抢救的画面,接着又是记者采访了这次抓捕工作的主要负责人熊处长的画面,记者请熊处长谈谈抓捕陈山福的过程,所抓的九名嫌疑人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犯了什么罪。熊处长说此案还在进一步审理中,在适当的时候我们会将整个案件公布于众。 江娃看过新闻,为自己没有和熊处长联系感到睿智,可脑子里产生了诸多疑问,熊处长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说根本就没有追陈山福,为什么熊处长又成了主要负责人,难道这是他下的套?他接近我们只是为了探听消息? 对!我们上当了。那么,我们中间肯定有他们的内应。认识熊处长是通过王科长,而认识王科长又是通过刘承仁……看来刘承仁肯定是内鬼。这个推论让江娃越想越气,他想一定要除掉刘承仁这个内奸。 但他转念回想起刘承仁这两年的表现,不像。如果他要是出卖自己和曾宁全等人,自己不早就被抓了吗?何须等到今日。既然不是他,又会是谁?难道是杨欣这个贱人?不对,她对我们的一起情况并不清楚,出卖又从何谈起呢?肯定不是她。难道还会有其他人?其他人的可能性就更小,看来只有刘承仁的可能性最大,得想出一个什么招来验证一下。苦苦想了一番后,他觉得如果是刘承仁告密,那么他一定是通过电话,就看他的电话记录一切疑惑不就昭然若揭了吗。 办法是有了,可怎么实施,现在他自己是落荒而逃,惶惶不可终日,怎么去和刘承仁联系?江娃想如果刘成仁真的是内鬼,自己和他联系无异于自投罗网。但此事又不得不办,现在剩下的人不多,不搞清这个问题自己就没有安全所言。他绞尽脑汁也并无良策,只好到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刘承仁打电话。江娃第一句话就问:“你看到仁都新闻没有?” 刘承仁说:“你等会,我用公用电话给你打过来,我怕手机被人监听。”过了一会刘承仁用公用电话对江娃说:“我看了,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幸亏你开车慢了几分钟,要不然,我们也是厄运难逃。我觉得有点怪,怎么会是熊处长亲自指挥的,这中间好像有点蹊跷。他不是说公安没有追捕吗?他们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情报?”刘成仁先封住江娃的口。 “我就是为这事才给你打电话,我觉得我们当中有内鬼。要不,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去公墓祭奠方脑壳?况且今天是临时改变时间,手机一个都没有用,他们还是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江娃越说越激动。 刘承仁说:“难道我们当中有他们的卧底,那么卧底又会是谁呢?”江娃阴阳怪气地说:“你想想,熊处长是王科长介绍认识的?” 刘承仁回答:“是啊。” 江娃又问:“那么,王科长又是谁引荐的?” 刘承仁回答:“是我啊。” 江娃阴阳怪气地问:“那你认为这个内鬼会是谁呢?” 刘承仁大骂江娃:“江娃,你娃是狗咬吕洞宾,居然怀疑起我来,我天天都和你在一起,我的为人怎么样,做了什么,你还不清楚?” 江娃说:“是啊,我也是这样想。不过,现在通讯高度发达,要通风报信只需一个电话或一条短信,哪里还需要亲自跑一趟?” 第二十六章(二) 刘承仁以非常气愤的口吻:“好,算你娃狠。我马上就把电话单给你打出来,到时候,你不还老子一个清白,我就不姓刘。”其实,这些问题王科长早就想到了,所以他要刘承仁给他联系时用另外的电话。当然刘承仁敢很坦然地主动说打电话单。 江娃起先警惕性很高,一边讲电话眼睛一边不停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当刘承仁说到要打出电话单是他觉得是不是真的冤枉刘承仁,可他左思右想总觉得不会有错,除了刘承仁是内鬼再不会有他人,所以哼哼几声说:“如果你的电话单没有问题,我会给你赔罪……。”这时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人慢条斯理地从电话亭跟前靠近,他的警惕性放松了,他看过这几个人和一般老百姓没有什么区别。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被突然摔掉自行车的几个人围了上来,他意识到了危险,马上丢了右手拿着的电话准备从裤袋里掏枪,可双手被猛扑过来的几人像铁钳般地紧紧箍住。原来王科长得到江娃的电话号码后及时通知仙炀警方对江娃实施抓捕。江娃被抓捕后,熊处长他们并没有审问,就由阿萨警方直接带走了,在临走时,他疑惑地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凤凰山公墓?又是怎么样知道我在仙炀的?” 为了保护刘承仁,熊处长说:“还是让你输得服气点吧,是你们的手机告诉我们的。”江娃这才苦笑着脸摇了摇头,算是明白其中的奥妙。 江娃的落网,无疑让追捕组的压力减轻许多,可洪银月没有抓到监狱追捕组仍是忐忑不安。李科长召集大家分析洪银月目前的处境,讨论追捕方向和研究侦破方案。他说:“虽然陈山福等九名罪犯的落网,狠狠打击了这一犯罪团伙的嚣张气焰,江娃被抓减轻了刘承仁和杨欣的安全压力。但还有卫伟、万勋和洪银月,尤其是洪银月失去陈山福的庇护和经济支持后,他为了生存,很有可能到处流窜重新实施抢劫绑架等犯罪活动,可能会给社会带来更大的危害,这是我们最大的压力。” 王科长认为,洪银月近期内不会离开仁都,因为他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而且社会根基浅薄,他一旦离开仁都,无异于无本之木无水之鱼。我们要利用洪银月在未离开仁都之前将其抓获归案,如果给其喘息的机会,让他做好准备离开仁都,对捕组来说,无疑又是一次严峻的考验。既然他目前还没有准备,原来住的地方他不会再呆下去,肯定会变换自己的住地,这就是追捕的切入点,应该对双洛、文梁和新神所有的租房中介进行全面调查,对各小区出租房屋的人进行拉网式排查。 王科长的分析和建议得到肯定。他们对各宾馆、招待所、浴池、歌厅、洗脚房等凡是无证件人员可能藏匿的地方都进行检查,并要求社会各界协助抓捕逃犯。查完几个县所有租房中介都没有见过洪银月,使追捕组再度陷入彷徨与失望之中。 此时,追捕组有些心灰意冷,甚至认为只要抓到了陈山福也算完任务成了一大半,况且还帮助公安破获了一个黑社会团伙,也算得上是立下汗马功劳。李科长同样感到失落和无助,但他还是鼓励大家振作起来,精神不能垮。追捕组至少还要再坚持一段日子,如果还没有一点线索,才能向监狱请示放弃追捕。 王科长若有所思:“洪银月头脑简单,玩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他失去陈山福这颗‘大树’的庇护,经济问题就难以解决,这么多天来他总得吃饭抽烟,我认为应该把思路再拓宽一些,从超市和农贸市场入手进行一番调查看能否得到一些线索。” 小刘有气无力信心不足:“王科长的这个思路可以试试,这些天来我们确实忽视了这方面的注意力,虽然洪银月没有陈山福狡猾,但他跟陈山福耳濡目染怎么也学会了许多反侦察伎俩。再说,洪银月逃出监狱一年了,身体的变化给群众辨认带来难度,即便他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未必能迅速判断出来,还不用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人。所以,不能从这些天的结果简单地断定他就离开此地。我总觉得他现在要获得陈山福同伙的庇护和支助相当困难,他只要没有经济来源就支撑不了几天。” 李科长说:“你不要错误认为陈山福被抓,洪银月就成了‘孤儿’。你想洪银月和陈山福在一起,多少都会知道一些栗再团伙的秘密,一旦洪银月被抓很可能又会供出一些人来。而栗再的团伙已经损失惨重,无论从江湖义气还是从保护团伙的利益都会保护洪银月,像洪银月这样的亡命徒正是黑社会团伙所需要的,他们依旧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他,对洪银月的那点支助,在栗再名下只能算九牛一毛,他会吝惜那几个钱吗?所以我们仍然面对的是一个团伙,而绝对不是洪银月一个人。我看就按王科长说的那样扩大搜索面多管齐下。” 第二天,他们就开始对双洛的超市和菜市场进行全方位的走访调查,两天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不过还有两个菜市场和五个超市没有调查,他们并没有因为眼前的一无所获而放弃。 事情的转机就出现在第三天,当他们走访到最后一个菜市场时,一个卖肉的师傅反复看过洪银月的照片,说,两天前的下午,当时外面下起不小的雨,本来自己已经想收摊,这时此人在市场里还是打着雨伞,自己觉得他有点怪异,一般到市场都把伞收起,可他一直打着,所以我多看了他几眼,应该是他。虽然他的胡子比较长,皮肤比较黑,但眼睛、眉毛和颧骨太像。从他的颧骨看,有点像广东或福建人,我在那边打过工,比较了解那边人的相貌特征。当时他手里提了两包蔬菜,在我这里要了五斤叟肉,三斤带皮肉,还要了四根猪脚,共一百二十元。他摸出身上的钱一看就摆了摆手,意思是钱没有带够,三斤带皮肉没有要,整个过程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二十六章(三) 目击者还准确地描述了此人的高度和体格特征,这些特征都和洪银月相吻合,这让王科长欣喜若狂。 不仅如此,可喜的是在距菜市场不远的一超市调查时,服务员一看洪银月的照片,就说他昨天晚上鬼鬼祟祟到超市买过香烟,先要了一条软云烟和一件软袋方便面,一共260多元钱。他钱都没有摸就将软云烟退回指了一下硬盒云烟,服务员不知他到底是哑巴还是不会讲本地话,就将软云烟换成了硬盒云烟,一共130多元。整个过程除了一言不发外还在不停地东张西望好像怕见到谁似的。 从调出超市头一天晚上的录像看,洪银月长长的八字胡须下巴处还留有一撮长长的胡须,脸上黝黑的肤色难辨真伪,头发长得既有女人的长度,更有艺术家的散乱无章。要不是他的颧骨比较高和眉毛未加修饰还有就是那对招风耳这些固有特征,恐怕追捕组也难识庐山真面目。由于摄像头的清晰度比较差,辨不出头发的真假,但从他逃出监狱时的光头到目前头发的长度判断肯定是假发。追捕组从他的几个方向观察,特别是走路的姿势更加确定无疑是洪银月。这一发现让追捕组本已激动的情绪再次高涨,内心的喜悦早已将一年来的劳累和艰辛冲刷的干干净净,伴随他们的只有极度的亢奋和无穷的力量。 拷贝完录像,李科长心急火燎地说:“走,马上到刑警队。” 王科长明白李科长的意思却不赞成,老谋深算地说:“李科长,稍安勿躁,还是先找个地方研究一下再行其事。”李科长虽然是主要负责人,但王科长多次智慧的闪烁又摸不清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没有多问就默许了。 来到茶坊,还未坐定李科长这才急切地问:“我们应该尽快找到刑警队协助围捕,来茶坊不是耽误时间吗?” 王科长睁大眼睛看着李科长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不会耽误时间。” “何以见得” “你想洪银月买肉、买菜、买烟买方便面,他是做好了长期躲藏的准备。现在就找刑警队来围捕,到哪里去围?哪里去捕?他在暗处,我们的动作太大,正好让他知道我们的目标和思路,到时候,就算他跑不掉也会狗急跳墙。他当初犯的可就是绑架罪,按经济学上“路径依赖”原理,他极有可能再度挟持人质。所以,现在要冷静思考以静制动。他住的地方应该就在这菜市场和超市附近。我们只需在这有限的区域内进行秘密调查,暗中设伏,即便在短时间内不能调查出线索,他这些东西吃完后总会出来。从他退掉三斤带皮肉来看,他身上钱不多了,他需要钱,短期内定会和其他人联系。我们“没有”行动,他就会放松警惕,这样才有机会找到他的准确位置,做到有的放矢又不伤及无辜。” 李科长和小刘点头赞许,王科长接着又说:“我们现在去把洪银月经过伪装后的照片洗几张出来,以便让群众好辨认。租房中介公司还要再走一遍,尤其是这超市和菜市场附近的中介,要对他们的所有租房合同和登记租房的信息仔细排查。” 刑警队按照追捕者的要求抽出30名干警对划定区域内的小区、超市菜市场、影碟租赁等地方进行了全方位的监控。追捕组的走访调查一点没有松懈,走访了所有租房中介,都说没有见过。翻完中介的资料,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王科长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按常理,洪银月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变换住址,他到现在怎么会没有行动?难道团伙的其他成员在帮助他? 如果他并不认识万勋、卫伟、刘承仁和团伙的其他成员,那么他就只有自己去租房。对,这种可能性极大。至于所有的中介都没有见过洪银月,要么就是有人怕引火烧身而不敢说,要么就是洪银月乔装后完全变形认不出。看来这次查找就查笔迹。自己还带了洪银月写的年终总评资料,只要是他自己写的就能查到。 这一正确思路,为抓获洪银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比对笔迹,是一项非常艰难而漫长的工作,一般需要专业人员才能完成,由于心存希望,什么艰难和业务不熟都变得不屑一顾。一查又是三天快过去了,仍然什么也没有查到。可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第三天快结束时,一个登记租房的信息单让王科长惊喜万分。通过比对,大多数的字迹都和洪银月的字迹相符,更重要的是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经过刑侦局对笔迹进行技术鉴定,那个信息单确定无疑是洪银月所写,那么电话号码自然就是洪银月的。 其实,洪银月在陈山福被抓后就想变换住地,但他想这地方除陈山福外没有人知道,又相信陈山福绝对不会出卖他,所以他又住了几天后,才想重新寻找栖身之地。一年来,他和陈山福虽不是朝夕相处,而是若即若离,也还是学会了许多反侦察技巧。可狐狸再狡猾也逃不过猎人的慧眼,他机关算尽还是逃不出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 洪银月的准确位置很快被锁定。那是一个交通极其便利的三岔路口,属城市规划拆迁的范围,原来是一个工厂的集体宿舍,工厂搬迁后剩下一幢待拆的五层楼房,洪银月就住在五楼。房子的东面是通往文梁的必经之路,北面是通向仁都的快捷通道,西面就是楼房的背面紧靠一条河,这条河是双洛县饮水、灌溉和河运的主要命脉。地理位置可谓进退自如,可能这才是洪银月久久不愿离开的真正原因。他随时通过望远镜观察周围的动静,在窗户上还安装了摄像头,专门监视朝小区的门口也就是原工厂的大门,对进出人员的情况一览无遗。 第二十六章(四) 洪银月的住地确定后,什么时候抓捕和怎样抓捕,李科长和熊处长各怀心事看法不一。李科长想既然已经找准位置,防夜长梦多就该立即抓捕,那怕直接击毙逃犯,都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但熊处长不同意马上实施抓捕,原因是洪银月既然窗户上安装了摄像头,他是早有准备,贸然采取行动,不管行动怎样周全都会暴露在他的视线里。从抓捕陈山福等九人看,这伙歹徒大多有枪,那么洪银月肯定也有。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要等他与外界联系寻求经济援助时,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袭击,抓捕就显得易如反掌。 意见统一后又拟定了具体实施方案:一是在洪银月的四周选择有利位置进行监控,尤其是在他住的邻居家中进行监控。二是利用高科技侦察设备对其进行全天候监控;三是对洪银月住的那栋楼秘密包围,对楼房所有出口布下三道抓捕网,做到万无一失。 两名特警和王科长在当晚十点钟左右,采取拉闸停电,秘密进入邻居家。洪银月对自己的危险处境却浑然不知。 时间到了第七天,阴云笼罩,天下起了蒙蒙细雨给人们出行带来极大的不便,而对于洪银月来说这可是天赐良机。洪银月这几天的心情糟糕透了,眼看钱粮皆空可又不敢外出。上午十点多钟才起床,有气无力地走进卫生间放水准备洗脸漱口,当放满一杯水正在刷牙时,懒懒地从窗前一望,只见昏天黑地又是雨,他脸上的愁云顿时驱散,面带微笑,自言自语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急急忙忙刷了牙,脸都没有洗就开启手机打电话,先介绍了自己是陈山福从监狱跑出来的朋友洪银月。对方说,听说过。他便说,我现在没有钱了,中午一点前出来拿点钱。对方爽快地答应了。说完洪银月又再次关机。 这一信息很快传到抓捕洪银月的指挥部,他们听到洪银月的通话,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王科长他们早已耐不住性子,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开始研究方案。经过讨论认为,最好的抓捕时机就是在洪银月关上防盗门时,这个时候突然冲过去,就算他想开门回房间也来不及;即便他要想逃跑,在狭窄的楼道间凭借特警队员擒拿格斗的本领与其单打独斗要制服他是轻而易举的,即使不用擒拿格斗就是或者开枪击伤、击毙也是十分很有把握的。 王科长留在门口通过防盗门的猫眼密切监视着洪银月的动向。特警先检查武器装备,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两名特警队员都是身怀绝技的能手,除本身穿戴有自身保护的防弹衣和头盔外,各有一把匕首、一支五四式手枪和微型冲锋枪。他们两人进行了分工,冲在前头的只带匕首和手枪,以便进行格斗和短距离的交锋,后面一名特警带上微型冲锋枪可以控制局势。其实,对付洪银月这样的流氓,只需一名特警就足足有余,两个一起上就更加保险。 洪银月的门终于动了一下。洪银月在开门前先是静静听过外面的动静后,才把门先推开一点点,并没有急于出来,观察几秒钟后,洪银月才推门出来。他身着一件黑色风衣,嘴上带着口罩,手里拿着一把雨伞,走出门向前跨了两步才随手关上门。 王科长见洪银月的门动了一下时,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洪银月已经开始行动。大家都紧张起来,把枪握得紧紧的,一名特警将王科长替换下来,他右手握枪,左手放在防盗门的旋钮开关上,洪银月关门的声音已发出,特警队员迅速打开房门,猛力一推。这一推,门正好碰在走到门前的洪银月身上。由于推门来势凶猛,洪银月一个踉跄,他意识到危险,所以反应极快地从风衣口袋里掏枪。因开门时被洪银月挡了一下,特警队员出来还没有靠近洪银月,特警队员继续用力推门时,洪银月被推回到他的门前,此时洪银月已经转身刚从衣袋里掏出手枪。在这你死我活的紧要关头,特警队员眼疾手快,对着洪银月的胸前连开两枪。洪银月连枪都还没有举起来就倒在血泊之中。特警仍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压在洪银月的身上夺了他的枪,后面的特警给洪银月带上手铐,扳过来一看那两枪正好打在洪银月的右胸。王科长还未出门,战斗就结束了。 熊处长知道洪银月已是生死未卜,叹惜没能将接电话的人一起抓获。王科长想了想向熊处长献上一计。熊处长说,“好!”。 王科长和熊处长回合后来到不远处一茶坊,要了一个房间。王科长用洪银月的手机给对方发短信:“前面有狗,请到莲花街舒雅茶坊东海房间,我在此等候。” 李科长说:“你小子,自己骂自己,就说有警察不好吗?” 王科长说:“你还认为这些人会叫你警察?” 熊处长说:“这样才能让对方相信。” 发完短信对茶坊作了精心安排就等待对方上钩。时过不久,果然来了两个人,他们来到茶坊就问东海房间。当他们没有走到房间门口,设伏的干警蜂拥而上将其抓获,经当场核实身份这两人正是万勋和卫伟。 洪银月中弹后并没有死,被送往医院抢救。追捕组对万勋和卫伟进行了突击审问,万勋和卫伟的交代都是一致的,他们对参与打架等事实供认不讳,对栗再的团伙并不了解,照旧是在栗再名下做生意。万勋和卫伟说,接济洪银月只因陈山福为人豪爽义气,他的朋友有困难,我们当然是义不容辞,慷慨解囊。熊处长从监听到洪银月与万勋通电话的内容看,这两人所说并无虚假。看来想从他们名下得到栗再团伙的成员情况,又落了空。对于监狱追捕组来说,他们现在已经是大功告成。只需等待洪银月伤势好转,对其审问之后就可以万事大吉,高枕无忧。 第二十六章(五)大结局 十多天后,随着洪银月的伤势恢复,熊处长对洪银月的审问感到了巨大压力。追查栗再团伙的希望都寄托在对洪银月的审问上,所以他们的心情又一次变得沉重起来。虽说洪银月头脑比较简单,但想轻松对付这样的流氓罪犯确实不是一件易事。陈山福数日缄口不言,王科长利用义气敲开了他的嘴,这次还是由王科长单独找洪银月了解情况,可能比在审讯室提审效果更佳,所以变相的审讯又落到王科长头上。 对于洪银月来说,无论在监狱,还是现在,他和王科长毕竟是囚犯和警官的身份相处,彼此表层的荣辱尊卑和心里的怨恨情仇不言而喻,要想从他的嘴里轻易得到什么线索,难度也是不言而喻。王科长反复琢磨洪银月的心理,洪银月从死缓减无期,在申报减刑期间预谋脱逃,减刑不久就脱逃,脱逃后又威胁恐吓原受害人,依照《刑法》,减刑期间预谋犯罪可以撤销减刑裁定,仍然执行死缓,而在死缓期间脱逃和出逃后危险威胁恐吓受害人,这属于在死缓期间继续犯罪,理所当然应该合并执行死刑,至少也要判死缓。对于一个蹲过监狱的人非常清楚:死缓意味着将比无期徒刑多坐三至五年。死刑的后果当然他更为清楚,看来就利用这一心理做他的工作。 王科长把洪银月叫到看守所的号子外,给他发了一支烟:“洪银月,认识我吗?” 洪银月:“认识,王科长。李新泉给我说过你是一个好人,我很敬重你。” 接着王科长说:“我今天是以个人身份来看看你,你怎么干出这等傻事?监狱一直在讲逃跑无出路,现在相信了吧?你知道吗,这一跑加刑后至少又要执行死缓。” 洪银月疑惑地说?“不会吧,我又没有重新犯罪,逃跑加刑不过三年,合并执行也不过是无期徒刑。” 王科长冷冷地笑了一声:“还没有重新犯罪,脱逃、多次打电话要挟受害人给你送钱——恐吓不构成犯罪吗?你自己想一想。依照刑法规定,减刑期间预谋犯罪可以撤销减刑裁定,仍然执行死缓,在死缓期间继续犯罪,后果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他边说边观察洪银月这时感到有些恐惧,表情显得难堪。他继续说:“你只有一种可能加刑后不超过无期徒刑。” “那种可能?” “立功。” 洪银月有些狐疑不解,反问:“立功?” 王科长说:“对,立功。坦白交代、检举他人犯罪事实,这是唯一的生路。你的命运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何去何从自己看着办,我准备今天要回南宗了。” 洪银月悔恨和恐惧交织在一起,他央求道:“王科长,你是好人,待人温和友善,我想让你来审问,我不愿意看他们那种怒目凶光和听他们的那种严厉呵斥。” 审问仍然安排在审讯室,洪银月交代的逃跑过程和陈山福交代的相差无几。他说,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虽说逃出了监狱,其实出来的日子和监狱也没有什么两样,整天陈山福不准他出门,随时对他没有好脸色,稍有一点不合他的意就是拳脚相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除生活比监狱好些和好耍些外,整天诚惶诚恐。在监狱,至少天天能睡得香,可自从逃出来后只要听到有风吹草动都会吓得半死。 虽然洪银月后悔不已,可对栗再一伙的情况依旧不知道。陈山福出来后的一切行动以及与外界的任何联系都没有让他知道,更没带他去参加过一次和朋友的约会。就算让他出去一次,也要在陈山福做好一切安排,千叮咛万嘱咐后才能成行。 有一次他记得有电话号码和陈山福有过联系,陈山福被抓后,他打过这个号码,试图联系求得资助,可对方根本没有接,后来索性关了机。万般无奈才和万勋联系,万勋的电话都是在陈山福久拨未通又急于洗澡,叫他帮助拨打才知道的,要不是还不知道和谁联系。 审问结束了,监狱追捕组就要离开仁都回到江松监狱。李科长对熊处长说:“感谢公安的支撑,特别是你熊处长。对了,我有一事一直忘了告诉你,我觉得曾艳可疑,虽然我查过她的电话,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凭我的直觉,她可能和栗再的团伙有什么联系。” 熊处长依依不舍地握住李科长的手,说:“感谢你们,你们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可我们的任务还很艰巨啊!” 李新泉被审判时,受害人家属说,你这个畜生,心为何如此黑?他瞪大眼睛说,老子弄死你。气焰极为嚣张。但正义的审判也将他推上断头台。被抓获的其他犯罪分子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黄晓东、杨威、廖三、江娃均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洪银月因有悔改和检举立功表现,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李见利判处无期徒刑。汤泽民、郑其军、何永、卫伟,万勋、孙大林、曾宁全等人被判处五到十五年有期徒刑。 黄艳君被刑事拘留一个月。曾艳被栗再团伙利用,探听追捕信息,被刑事拘留一个月。 刘承仁由于有自首情节和重大立功表现,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三年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