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游戏,总裁的危险前妻》
01、晚安你不用怕
夜。
漆黑的港口。
一个女子跪在地上,清丽的脸上挂满泪水。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面前男人的裤管,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晚安,救救她。”
面前的男子坐在轮椅上,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雅致的眉轻蹙,他拿起冰冷的拐杖轻轻将抓在自己裤管的那只手拨开——
低沉开口,“宁臻小姐,我看在你是陆凉之女人的份上,马上滾——”
宁臻一窒,她不敢置信的吼道,“她是你的妻子,她爱了你十年,她为了你生了一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她是你的妻子啊!”
他眼眸载满寒霜,沉声道,“宁小姐,我再说一遍,滾。”
身后,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从夜色中走出来,递上一个手机,贴在他耳边。
手机里,传来声音。
“薄当家,只要你把东南亚那批货吐出来,令夫人我必安全送回,否则——十分钟之后货仓就会爆炸,到时候令夫人可就……”
他面容沉静,淡淡开口,道,“如果我夫人出了意外,你们就给她陪葬吧,在我薄某人手中的东西,你们有本事就来拿。”
他说完,身边穿黑衣服的男子会意的挂断通话,躬身退到夜色里。
*****
不远处一家废旧的仓库里。
里面堆满不用的木箱和一些废弃用品。
一个女子被双手双脚反绑昏迷在一边。
她苍白安静的面容上睫毛轻颤,她早已醒来,只是不愿睁开眼睛。
她就是澜城薄家当家薄寒生的妻子。
——盛晚安。
仓库楼内测的铁门被“咣当”一声踹开。
三个身影骂骂咧咧的走进来。
其中一人慌张的喊到,“大哥,薄寒生在外面把仓库都封死了。”
“不,不会的,他的妻子还在我们手上……”为首的那个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他马上镇定下来,快步走到盛晚安面前,看着面色苍白正在昏迷的女子,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快,快给薄寒生打电话。”
头皮传来的一阵阵痛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那男子惊慌的面孔在吊在她眼前几寸。
还有九分钟,仓库就要引爆——
为首的那男子眼里裂出巨大的惊慌,他颤抖的拿起盛晚安的手机,拨打薄寒生的电话,“老公”那两个字眼跳动在手机屏幕上。
很快电话接通。
“阿铮,我害怕……”盛晚安咬紧苍白的唇角。
“晚安,你不用怕,我会让他们跟你陪葬的。”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如夜里绽开的花朵一般,轻盈的在响在她耳边。
“不——晚安,晚安。”
电话那端,传来惊呼,盛晚安知道,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宁臻。
...
02、要么滚,要么死在这
盛晚安苦涩的闭上眼睛,她被绑来两天了,如果他愿意来救她,以他在澜城的力量,没有人能跟他抗衡。
今早她醒来就知道,他不会来救她的,她或许会死在这个仓库里了。
他到底要放弃她了,毕竟那个女子要回来了。
她不愿意相信,他真的会这么狠心。
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会来救她。
盛晚安爱了薄寒生十年,从盛晚安十二岁那年,心里就刻着薄寒生三个字,终于嫁给了他,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她爱薄寒生,她的肩膀上还有一道伤疤,是为了救他。
她爱他,爱到可以为他死。
她想起自己才八个月大的儿子,泪水婆娑了眼眶。
她抬起头,看着那几个陷入巨大惊恐的男子,为首的那个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薄当家,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吧,薄当家。”
手机落在地上。
电话依然通畅——
盛晚安仿佛能看见,他此时嘴角挂着薄情的笑。
她凑上前,看着屏幕里温柔的老公这两个字,“薄寒生,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的人——”
“不——你没有心。”
仓库被从外面封死,没有人能出去,炸弹还有五分钟就要引爆。
“怎么办,大哥,怎么办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其中一男子悲戚的跪在地上。
另一男子拿起斧头狠狠的砍向仓库的门,无济于事,最后认命的坐在地上,低声哭泣。
为首的那个男子,不住地磕头哀求,终于,他认命了,他双眼空洞的看向被封死的仓库门,嘴唇颤抖的一张一阖,却吐不出一个字。
盛晚安安静的躺在地上,嘴角挂着一丝凄苦的笑。
*****
薄寒生雅致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他看着百米开外的仓库,沉默不语。
他的手中握着手机,上面屏幕柔和明亮的显示着“晚安”两个字。
宁臻听到手机里晚安的声音,听到薄寒生冰冷无情的话语,听到那几个绑架晚安的人惊恐的哀求。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在漆黑的夜色里浓墨重彩的男子。
原来,不是他不救晚安,他竟然把仓库封死——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就他的妻子,他从来没有把晚安当做自己的妻子。
他是要晚安死——
时间来不及了,宁臻慌乱起身,想往仓库的方向跑去,她要去救晚安。
她没有动,保持着转身的姿势。
因为——
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她的额头。
那股冰冷的触感带着渗入内心的冷腻和恐惧。
她僵硬的转过身。
一只修长的手握着黑色的手枪抵在她的头上。
薄寒生似笑非笑,“最后一遍,要么滚,要么死在这。”
...
03、我是傅明烟
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滔天的热浪令人窒息。
仓库爆炸。
“晚安——”
不管抵在额头的那冰冷的枪,宁臻转身,奔向身后那一片火海汪洋。
一股力量从背后袭来,一件黑色的西服兜头而下遮住了宁臻的脸,隔绝了那炙人的热浪。
她怔怔的跪坐在地上,拿下脸上的衣服,看着眼前这一片废墟火海。
从夜色里走出一个人,替他披上衣服,他蹙眉,拄着拐杖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在浓浓夜色里矜贵又疏离,漆黑冰冷的拐杖上面,闪着微弱金属的光芒。
宁臻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泪眼朦胧中,她看着他微跛的背影,她想起好朋友晚安说的一句话,晚安说,他的腿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
他曾经为了晚安甘愿废了一条腿,现在为了利益又选择放弃她。
薄寒生,你到底爱她吗?
******
五年后。
澜城的夜晚,觥筹交错,烟纸迷离的酒会。
在酒会入场门口,保安拦住了一道淡紫色的身影。
“抱歉,小姐,请出示请柬。”
今晚酒会是傅氏举办的,来的人无一不是商业巨贾,富家名媛,每人一张金色的请柬,没有请柬一律不得入内。
只有一人个,不需要请柬可以直接进入酒会,那就是薄家当家——薄寒生。
“哦,这样啊。”那道紫色的身影微微叹息,她抬手摘掉脸上硕大的墨镜,那一张明艳夺目的脸映在保安面前。
她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慵懒的搁在唇边,轻妩一笑,“可是,我想进去呢。”
“这……”保安呼吸一窒,面前那张女子的脸美得让人想犯罪,但是他作为傅氏集团的员工,必须公瑾执行,他为难道,“抱歉,小姐,请出示请柬。”
她走上前,眼梢流淌着妖娆的光泽,轻声说道,“我是傅明烟。”
保安一惊,弯下腰,“三小姐。”
傅明烟点点头,走进会场,紫色长裙在深蓝色的地毯式划过迤逦的弧线。
傅明烟,傅远山的孙女,傅氏集团的三小姐,五年前去美国留学,现在刚刚回国。
*****
傅家二爷傅长风修长的手指端着酒杯在西装革履间微笑应对,酒红色的液体衬着他的手指洁白如玉。
他轻摇酒杯,与几个老总谈笑风生。
直到。
有位名媛失声喊了句,“薄当家……”下一秒,她立刻掩唇,杏眸闪过一丝惊恐却又期待。
所有人,立刻停止了交谈,会场立刻变得安静,他们看着会场门口。
一个面容肃冷的黑衣男子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那男子面容雅致矜贵透着一股疏离,眉若剔羽,却生的一双冰冷带霜的眼睛,天生的王者,即使他坐在轮椅上,也不会让人产生半点不敬。
...
04、先生,我手酸
傅长风端着酒杯,微笑的走上前,“薄当家能来,实在是傅某人的荣幸。”
身后,立刻有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走到薄寒生身侧。
托盘说放着一杯红酒。
薄寒生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傅二爷客气了。”丝毫没有端起酒杯的意思。
傅长风将红酒饮尽,也不恼,如沐春风的眼眸里瞥见一抹紫色的身影,他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傅明烟缓缓走过去,她今天穿的是一袭紫色收腰长裙,衬得她纤腰不盈一握。
她现在这张脸,美到极致,美得令人无法忽视,明艳夺目。
她到傅长风身旁,轻声道,“二叔。”
傅长风,傅远山的义子,今年不过而立之年。
“明烟来了。”傅长风眼里含着宠溺的笑。
傅明烟伸出手,看向薄寒生,眸里流波婉转,“你好,我叫傅明烟。”
薄寒生无动于衷,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可是,傅明烟却不依不饶,她并没有丝毫尴尬,依然伸着手,笑容明媚。
会厅再次陷入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傅明烟,这个女子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太不知分寸,同时也为这个女生感到惋惜,因为,在澜城人人都知道,薄寒生冷血无情,他连自己的妻子都——
在寂静的空气里,女子的声音如水流淌,她的声音并不多么清甜柔美,反而是有点沙哑磁性,带着一丝似娇似嗔微妙,却让人听了一遍就无法忘记这道声音。
极致微妙的语调,眼眸却很认真的看着他。
“先生,我手酸——”
在薄寒生身后,抚着轮椅的黑衣男子下意识的看向自家爷,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面前这个明艳的不像话的女子,这个傅家二小姐长得太过于妖媚,所以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家爷,结果他的眼睛慢慢瞪大,他看见自家爷——
薄寒生缓缓抬起手,他手上带着黑色的皮手套,他摘下手套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住傅明烟的手。
声音低沉,“薄寒生。”
第二天,澜城所有人都知道,傅家三小姐明烟从美国留学归来,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像夜空中明媚夺目璀璨的烟火,令人窒息。
所有人都知道,薄家当家薄寒生有意于傅明烟,尽管这个传闻太没有真实性,可是报纸上定格了薄寒生握着傅明烟手的那一幕,还有薄寒生的手揽在傅明烟的腰际那一幕。
虽说,薄寒生太过冷血薄情,太过冷静,理智但是傅明烟这个女子就是个妖精,长得过于妩媚,所以薄老大喜欢也不例外。
毕竟,傅明烟这种女子,没有人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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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先生,我有点冷
傅宅。
傅长风点燃了一支烟,青白的烟雾缭绕在他温隽的面容上,他看着手中的报纸,轻勾唇角,“明烟,见到他之后,有什么感觉。”
傅明烟一笑,“盛晚安这颗心,已经死了。”
没错,傅明烟就是盛晚安,三年薄寒生眼睁睁见死不救的妻子。
她没有死,她被救活了。
可是,那场爆炸,她身上大面积被灼伤,脸部也有烧伤。
她昏迷的一年,才苏醒。
她不得不接受整容,这张脸动了无数次刀子,做的极尽完美。
现在,她是傅明烟。
这次回来,她就是要报复——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男人,她最爱的人最后那句温柔缱绻的话,“晚安,你不用怕,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的——”
而她也知道,不是他不救,是他让她死!
因为,他心爱的女子回来了。
傅明烟静静的看着报纸,薄寒生那细致俊美的面孔映在她眼前,曾经,她多么爱这个男子,从她十二岁那年,她就喜欢他。
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一切。
她爱的这个男子,有世界上最细致好看却冰冷的眉眼。
那是盛晚安,现在只有傅明烟。
她抬眸,视线从报纸上离开,眼底平静无波
这些年,她经过各种各样的训练,只为报复。
薄寒生,别来无恙。
傅长风抽了口烟,眯着眸看向她,道,“昨晚,酒会散了之后,你送他,没有发生什么?”
傅明烟淡笑,叹道,“薄寒生这个人,理智冷静到了可怕。”
*****
昨晚,酒会快要散去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
在澜城,要么不下雨,一下必定是一场大雨。
傅长风儒雅的面庞带着一丝笑容,他道,“明烟,送送薄当家。”
会厅里停放车的地方还有几分钟路程,薄寒生没有坐轮椅,拄着一根漆黑色精巧的拐杖,行走在雨夜里。
他走路微跛,但是却不影响他整身的美感,挺拔修长。
傅明烟给他撑着伞,一步一步跟随着他。
三并不大,只容下一个人,所以,傅明烟的半边身子露在雨夜里,她并不恼,细心的给他撑着伞,不让一滴雨水落在他身上。
“薄先生。”走到一半,傅明烟唤住他,眼眸里映着雨夜里温润的朦胧。
他脚步微顿。
“先生,我有点冷。”
她只穿了那件紫色的长裙,在雨夜里,她唇角苍白,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入脖颈,她眼底带着一丝柔弱。
薄寒生没有任何反应,她微笑的看着他冰冷的眼睛,贴近他,拉过他的一只手揽在自己的腰际,整个人靠近他的怀里。
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包围了她,鼻端划过一丝淡淡的烟草香。
...
06、你说薄寒生会喜欢上你吗?
他的脚步停下。
身后那两个黑色衣服的年轻人微微怔住,这个女子太大胆。
没有人,不经他的允许能够靠近他。
从傅明烟这个角度,能看见他紧抿的唇,他生气了?
不,他从来不喜怒于色。
他太理智,太冷静。
薄寒生淡淡道,“既然傅小姐冷,那么就先回去吧!”
他说着,将手中黑金色的精致拐杖递给身后的男子,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到傅明烟身上,眼底平静无波。
温暖带着淡淡的烟草香包围了傅明烟,她下意思的抓紧披在身上的他的西装,手指用力握出苍白的痕迹。
她抿紧嘴唇,隔着蒙蒙雨雾,看着薄寒生接过身后男子递来的拐杖,转身离开,微跛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她张张嘴,眼底闪过一丝颤抖,终于化作明媚一笑,温柔道,“薄先生,再见。”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傅明烟才收回视线,紫色的长裙被雨水溱湿,她裹紧身上的西装,雨水蔓延在她苍白明艳的脸上,如同雪夜里绽开的烟火一样,脆弱却美艳。
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
傅长风将手中的烟在烟灰缸内捻灭,眼角带着促狭的笑意,“你说,薄寒生会喜欢上你吗?”
傅明烟的视线依然静静的落在报纸上,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她答非所问,“他安排的这么完美,所有的一起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薄寒生没有理由不会喜欢上傅明烟这样的女子。”
他是谁?
他就是当年在仓库里救了盛晚安的那个人。
五年前,他救了盛晚安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一直在暗处操控着这一切。
并且给了她傅明烟这个身份。
傅家二爷傅长风也是他的人。
傅明烟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温隽的男子,落地窗外淡淡的阳光落在傅长风的身上,替他镀上一层温柔的橘黄色光线,傅家二爷,在人们眼中儒雅清隽,虽然是傅远山的义子但是暗箱操控着傅家产业,实际上他才是傅家的掌舵人。
“二叔,我听说傅家还有一个四小姐……”傅明烟启唇声音淡淡流淌在空气里,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微妙的欲言又止。
傅长风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空气里弥漫着寂静,他眼底涌上一股浓重的墨色,“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
傅明烟“哦”了一声,眼底没有明媚的雾气,像个乖女孩一样笑道,“我明白了二叔,那我先上楼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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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他一直对她很好,只是无关感情
傅明烟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看着自己干净无物的床,弯眉轻蹙,她匆匆跑下楼梯,看到正在收拾客厅的平姨,“平姨,你看见我房间我放在床上的那件西服了吗?”
平姨想了想,道,“三小姐,是我刚刚拿去要给洗的。”
没等平姨说完,傅明烟就快步跑到洗衣间内,拿起那件深灰色的西装,抱进怀里回到自己房间。
她坐在床上,将脸埋进西装内,淡淡的烟草香萦绕在鼻端。
眼底开始弥漫着蒙蒙水雾,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
薄寒生,我们马上就要再相见了。
第二天。
雨还没有停,淅淅沥沥的下着。
傅明烟来到瑜山别墅。
她手里提着已经清洗好了的深灰色西装。
她轻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傅明烟认识她,那个人是周婶。
她笑着说,“你好,我找薄先生。”
周婶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子太过耀眼,在雨蒙蒙的天气里,她依然明媚如芒,令人无法忽视,周婶回道,“先生出去了,还没回来。”
傅明烟点点头,将拎在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笑容明亮,“这是薄先生的西服,我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我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送过来。”
周婶片刻犹豫还是接过了。
傅明烟抚了抚头发,优雅的转身离开。
一辆白色的卡宴在不远处等着她。
上车之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看了看时间。
再有十分钟,薄寒生就会回来。
因为每次盛晚安都是这么看着时间等着他,每次她都是做好饭菜,安静的坐在客厅等着他,他是一个很守时的人,每次这个时间都会回家,在很忙的时候会打电话告知她不会来了。
从他娶她的那天起,他一直对她很好,只是无关感情。
那时的盛晚安天真的认为,只要能嫁给他,总有一天,他会渐渐地发现她的好。
盛晚安是个很懦弱,胆小,却又极容易满足的人。
所以即使盛晚安知道薄寒生喜欢的是自己的妹妹,她也是当做不知道一样。
***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驶来,停在别墅门口。
傅明烟抬起头,看着薄寒生从车上下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带着一个金丝边的眼睛。
那黑衣男子对着他轻声说了几句,薄寒生的眉宇凝上一层淡淡的白霜,他点点头,走进别墅。
傅明烟笑着收回眼眸,对司机道,“开车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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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既然薄先生喜欢,我不愿夺人所爱
瑜山别墅内。
薄寒生听着温淼的话,眉宇更加阴沉。
“还没有找到吗?”他声音低沉。
“回当家,小少爷已经找到了,阿森跟着他。”温淼说完,扶了扶金色的眼镜,镜面上反射着他眼底一片笑意,“小少爷很聪明,他把手机邮寄到了安城。”
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系统,所以他们没有及时找到小少爷。
薄寒生点点头,抚着眉心,走上楼梯。
周婶走了过来,手里拎着傅明烟送来的西装,“先生,这是刚刚有位小姐送来的。”
薄寒生脚步未停,声音淡淡,“扔了吧。”
周婶看了一眼手中的西装,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这件西装是崭新的,连商标牌子都没有摘下,犹豫了下,没有舍得扔,放进平时储物的房间里。
温淼笑笑不语,当家的东西,脏了就要扔,即使换件崭新的也不行。
当年,太太不就是……
温淼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他怎么想起太太了,都五年过去了。
温淼和温森是亲兄弟,从十三岁那年就跟在薄寒生身边,温淼长相斯文,带着一副眼镜一脸无害,是薄家的家庭医生。
温淼觉得今天自己有点不正常,怎么会因为一个陌生的女子而想起太太。
他驱车离开瑜山别墅,一路上,太太那张清秀温婉的脸一直浮现在温淼的脑海中,在温淼的印象里,关于太太的真的不多,她太过于安静,安静的像空气一样,让人忽略。
反而是盛二小姐,在当家身边温暖明媚。
温淼停下车,点燃了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摇下车窗让窗外的风吹在他的脸上,自己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总是莫名的想起太太。
***
傅明烟算准了薄寒生会扔掉她送去的西装,所以,她回到傅宅后就打了个电话到瑜山别墅。
接电话的是周婶。
“你好,哪位?”
“我是傅明烟,找薄先生。”傅明烟顿了顿,“我有急事。”她话音偏转,在这个“急”字上面落了重音。
不多时,耳畔响起一声低沉,“傅小姐?”
傅明烟握紧手机,笑了笑,“薄先生,很感谢薄先生的那件衣服,所以上午送去了一件崭新的给你,在衣服的口袋里有个东西,先生拿出来看一下。”
手机那端,静默不语。
傅明烟知道,依照他的性格是断然不会按照她说的做的,不过……
傅明烟优雅的勾起唇角,一抹笑容绽开,“薄先生,听说你也喜欢盛苑,哪里装修风格确实别具一格,我也很喜欢,去年生日的时候,二叔送给了我,既然薄先生喜欢,我不愿夺人所爱。”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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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薄先生,你难道看不出我在追你吗?
盛苑,是盛晚安的家,但是傅明烟可不认为他想收购盛苑是因为思念她,怕是为的是她的妹妹,盛晚然。
那端,薄寒生眉宇沉寂,他唤来周婶,“把傅小姐送的那件西装拿来。”
“是,先生。”
周婶下去拿来了西装,她庆幸上午没有扔掉。
薄寒生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他展开,视线落在“盛苑”两个字上。
在纸张末端,傅明烟三个字工工整整,字迹清秀如竹。
电话里,女子的声音清澈如水,“薄先生,盛苑就送给先生了。”
“傅小姐肯割爱薄某那就却之不恭了,我会高出市场价格将钱转到傅小姐账上。”
“薄先生,你难道看不出我在追你吗?”
傅明烟一本正经的继续道,“请不要拒绝一个女子追你的心意。”
……
傅明烟长的妖艳,家世雄厚,重点是脸皮也厚。
厚道什么程度?
薄氏集团。
“我找薄先生。”傅明烟带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只看得见精致小巧的下巴。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请您在休息区稍等一下。”
十五分钟后。
“我找薄先生。”
“薄总正在开会,请您稍等一下。”标准化的笑容。
傅明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红唇轻启,“亲爱的,听说你在开会,我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长达两分钟的通话,薄寒生紧紧只是说了一句,“有事?”
挂上电话,傅明烟扶了扶墨镜,凉凉的对前台经理说了句“他说会开完了。”优雅的的抚了把头发,转身走进电梯。
对于这里,她轻车熟路。
总裁办公室在二十八楼。
傅明烟还未敲门,一个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差点撞了个满怀。
那女子看了傅明烟一眼,挺了挺胸,那抹雪白呼之欲出,不过傅明烟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没有成功。
傅明烟绽了绽唇角,对于薄寒生这样的人,色you是不够的,况且,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个女子,长的一般般嘛。
***
透过门未合的缝隙。
傅明烟一眼就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男子,漆黑冰凉的眼眸,精致优雅的眉宇宛如一幅水墨画浓缩,浓香的笔墨淡淡运筹在他的脸上,描绘着他精致的轮廓,矜贵又疏离,那样俊美如斯,同样薄情如斯。
她弯曲手指,轻轻敲门,走了进去。
他并未抬头,亦或者不屑。
傅明烟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她将手中的保温盒放下,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
二十五分钟后,他一定会停下手中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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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除了不喜欢你什么都喜欢
对了,盛晚安就是这么了解他,了解他的一切,连他生活中最细微的小事都极为认真的掌握,只为他能多看她一眼。
因为带了墨镜,她随意的看着他。
这是以前盛晚安不敢做的,盛晚安连抬头多看他一眼都会脸红,和他对视一下说话都不利索。
也难怪他会喜欢上自己的妹妹。
这间总裁办公室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就连摆设都和五年前差不多,他他虽薄情但是很念旧,他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触哪怕他这个妻子,傅明烟的思绪徘徊在五年前,完全不知道男人已经停下手中的笔,一双眼眸冰冷幽深的看着她。
感受到那冰冷却灼人的视线,傅明烟猛然清醒,她重新勾起的唇,提着保温盒走向他。
一一将保温盒里面的饭菜端出来。
她做的这几份菜都很清淡,按照他的口味做的。
再端出最后一份菜的时候,傅明烟手指有点僵硬,菜还是温热的,但是她指尖却冰凉。
内心里一阵刺痛,她将最后那碟菜放到桌上。
这是一碟清炒笋丝。
听说,这是薄寒生最喜欢吃的。
听谁说的呢?
那是在多年前,盛晚安在盛苑做饭,做着他喜欢吃的菜等他回来。
他和她的妹妹盛晚然一起回来的。
薄寒生先上楼了,盛晚然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最后皱眉,“姐姐,家里有笋吗?阿铮大哥喜欢吃笋。”
盛晚安端着一碗热汤手指冰凉,她将汤放在桌子上,笑容苍白僵硬的回答了声“哦”
多可笑,她连自己丈夫的喜好都不知道,盛晚安只知道,薄寒生不喜欢吃胡萝卜,不喜欢吃芹菜也不喜欢吃辣,其他的一概不知。
盛晚安从来不知道薄寒生喜欢什么,每次吃饭的时候,他多吃了一点,她就会仔细记住,他不讨厌吃这个,他没有碰过的菜是他不喜欢吃的。
她不敢问他,怕看到他冰冷嘲笑的眼神,她怕听见他无情的说,“盛晚安,你不是处心积虑想嫁给我吗?我告诉你我除了不喜欢你什么都喜欢…”
她唯一知道的他的喜欢吃的菜,还是从自己妹妹口中知道的。
收回思绪,傅明烟为他放好置碗筷。
薄寒生并没动,一双眼眸幽深漆黑。
傅明烟摘掉脸上的墨镜,隔着办公桌将脸往前凑近,近道可以看清薄寒生脸上毛孔,淡淡的烟草香萦绕在她鼻端,他们脸直接只隔着半寸,她语气凉凉有些许幽怨,脸上扬起璀璨的笑容,道,“薄当家,你看,我昨晚想你想的都睡不着,都有黑眼圈了。”
她说着,又往前凑了点,好像是方便他看的清楚。
那一张明媚的脸就落进了薄寒生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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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薄当家,你握着我的手,我会不好意思的呢
两张脸之前仅仅只有一片树叶的薄薄距离。
空气凝止。
傅明烟觉得呼吸有点闷。
他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她的脸上,淡淡的烟草香。
薄寒生没有退,也没有动,一双漆黑的眼眸丝毫没有任何感情,就连厌恶也没有,仿佛是在看空气一样。
敲门声响起,温淼拎着外卖走进,他看到眼前的情景,先是一怔,随即低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又退了出去。
还很善意的关好门。
傅明烟眨眨眼睛,眼底有妖娆的流光,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心里传来一股阵痛,越痛她嘴角弯的越深……
他不动,她也不动。
比耐力,她有的是。
这是她这个姿势……
这一张桌子,她这么俯身贴近他,腰有点麻。
这么想着,她慢慢抽身离开。
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温淼的声音,“狼爷。”
这个称呼让傅明烟动作一顿。
狼爷,那不就是薄家的……
傅明烟没有仔细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上她的腰另一只手环住她的后经,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拉向前——
她被带到他的怀里。
脸颊从他的唇擦过,而对方的脸埋在傅明烟的脖颈间。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薄寒生抬头,看到来人,淡淡的唤了一句“景叔。”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似乎是被人打断了兴致一般。
被唤作景叔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长的很是瘦小,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但是一双眼睛如狼一般透着狠辣阴鸷的目光。
他看了一眼薄寒生,还有隔着一张桌子趴在他怀里的女人,目光有所缓和,“寒生啊,过几天是你爷爷的生日,你莫不要忘了。”
傅明烟在薄寒生抬头的那一刻就顺势趴在了他的怀里,耳畔枕着他的胸膛,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摸了摸嘴唇,刚刚好像亲上了呢。
一双素白温软的小手在男人的胸膛游荡,慢慢的往下滑…准确无误的摸到了冰冷的金属皮口。
薄寒生低低的笑,眼中毫无笑意,“如此小事,怎劳景叔亲自来通知。”他这话带着薄薄的讽刺,又道,“爷爷的生日,寒生自然会准时到的。”
“那就好。”景叔点点头,视线落在薄寒生怀中的女人身上片刻,狼眸一眯。转身离开。
“温淼,送景叔。”薄寒生吩咐着,环在女人身上的手离开一把握住那只在他身上不安分的小手。
傅明烟从他怀中起来,嗔笑道,面色绯红,“薄当家,你握着我的手,我会不好意思的呢”
...
12、既然如此,那就是薄当家非礼明烟了
此时傅明烟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面色一抹绯红,一双明眸流波缱绻的看着薄寒生。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徒然加重。
“薄当家,我手疼。”她敛眉,低低的笑,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意思。
薄寒生松开手,“抱歉,傅小姐。”
傅明烟揉了揉手腕,抬手,纤细的手指抚上脸颊,“薄当家,你喜欢我就直说嘛,害得我以为自己是单相思呢。”
她看着薄寒生,一脸羞怯的样子。
“事出有因,让傅小姐误会,是薄某的不对。”薄寒生淡淡道。
傅明烟垂眸,并不在意他淡薄的语气,语气落寞,“既然如此,那就是薄当家非礼明烟了。”
她似乎很懊恼,咬着绯色的嘴唇。
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很抱歉,傅小姐。”
薄寒生不在理会她,闭上眼睛,抚着眉心。
他似乎很累,精致的眉宇挂上一丝疲惫。
傅明烟知道,他头疼的症状犯了。
以前,盛晚安随时随身都会带着一瓶薄荷精油,她花了很长时间学了一套按摩手法,每天都会给他按摩头部。
傅明烟从包包里拿出一瓶薄荷精油,这个习惯,她一直没改。
她走到薄寒生的身后,在手心上到了几滴精油慢慢揉开,缓缓地放在她的太阳穴上。
手被人狠狠的扼住,薄寒生冷然的掀开眼睛。
薄寒生向来不喜欢别人的碰触,尤其是头部。
傅明烟丝毫不在乎手腕传来的疼痛,低眉温笑,略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问的格外小心翼翼“当家,我给你揉一下吧。”
这句话,这个语调,像极了当年的盛晚安。
盛晚安总是一副温顺的眉眼,在他面前格外紧张,每次,她都会很小心翼翼的跟他说话,很怕惹他不快。
她总是这么温柔小心的喊着薄寒生,当家。
握着手腕的手渐渐松开。
薄寒生看了傅明烟一眼,冰冷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那光极快,转瞬即逝,然后他闭上眼睛,慢慢放松了身体,算是默认了。
傅明烟轻轻的按摩着他的太阳穴,淡淡的薄荷香混合着男人身上好闻的烟草味充斥在鼻端。
傅明烟垂眸,轻柔不失力道的揉nie着,她仔细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总是透着疏离冷漠的眼眸,如今温隽的合上,还有这冰冷的薄唇,曾经多少个夜晚,傅明烟都会梦见,他曾温柔低沉的说,“晚安,你不用怕,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的。”
从未有人,能这么温柔的吐出这么无情的话语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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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傅明烟就不喜欢先来后到
离开薄氏的大楼,傅明烟没有回傅宅,而是去了购物中心。
过几日是薄老先生的生日,她总得表表心意才行。
薄老先生对盛晚安很好,虽然叱咤澜城多年,但是在盛晚安眼里,他是一个很慈祥的长辈。
对于盛晚安和薄寒生的婚姻,他一直很看好,所以在盛晚安死后,他没有同意任何人进薄家的大门。
而景正辉……
是薄老先生的义子,那就是一匹狼,人称狼爷,一直手握着薄家的一部分经济掌控权。没少和薄寒生明争暗斗。
而薄老先生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明烟这样想着,脚步未停,随意走进一家店,视线,停在一墨蓝色的领带上。
他带着,应该很好看,薄寒生那双带着淡淡疏离的眼眸和那张清贵的脸浮现在脑海里。
导购走了过来,眼尖的认出了这个女子就是傅家三小姐傅明烟,连忙笑容满面的迎上去“傅小姐,需要点什么,本店最近上了很多新款。”
傅明烟笑了笑,“这件条领带,还有这件,包起来。”
除了领带,傅明烟还看好了一件粉蓝色的衬衣。
“好的,傅小姐,请稍等。”
导购笑着将领带和衬衣取下,傅明烟点点头看向其他衣服,过了一会儿,导购走了过来,只是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
“抱歉,傅小姐,这条领带有位顾客前几日预定了…傅小姐再看看别的吧,本店还有很多款式……”
“谁呀。”傅明烟凉凉的抬眸。
“傅小姐,真的很抱歉,还请看看别的款式,这个真的有顾客预订了。”导购面色僵硬。
傅明烟低低一笑,连明媚的眼眸里都带了丝笑意,“我知道被人预订了,我问的是谁呀。”
她这话语温柔,丝毫不让回让人反感。
可是导购听了却冷汗直冒,“傅小姐,顾客的信息不方便透露……”
店门被推开。
傅明烟背对着并未看到来人,但是导购那一声却让她心一窒。
导购看到来人,挂起笑容喊道,“盛小姐。”
现在的澜城,只有一个盛小姐,那就是——盛晚然。
“我来拿前天预订的领带。”这道熟悉的声音,柔和中带着一丝清冷。
导购本想应下,但是看了一眼傅明烟,面色有些为难,“盛小姐……”
毕竟傅家风头正盛,但是盛家早在多年前已经衰落,如果傅明烟是个好说话的女子也就罢了,可是这傅三小姐……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盛晚然问道。
傅明烟转身,微微眯眸,“没有问题,就是盛小姐眼光不错,明烟也喜欢。”
傅明烟含笑看着眼前的女子,和五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盛晚然一怔,眼前这个女子笑容太过耀眼,让人恍惚,她开口,“这位小姐,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条领带是我先预定的。”
“呵呵。”傅明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可是我傅明烟就不喜欢先来后到。”
...
14、我喜欢,你买下了送给我好不好
傅明烟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是谁说,姐姐,在爱情面前从来都没有先来后到。
盛晚然蹙眉,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突然,她想起来了,是在那张报纸上,薄寒生的手揽在她的腰际,这个女子笑容潋滟。
前不久归来的傅家三小姐!
盛晚然再次开口,“傅小姐,这条领带我前日就已经预定,还望傅小姐不要夺人所爱。”
傅明烟点点头,似是很认同这句话,但是她眼角却掠过一丝凉意,“可是我傅明烟就喜欢夺人所爱。”
盛晚安抿唇,转头看向导购,“既然和傅小姐沟通不妥,那么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这……请盛小姐稍等。”导购面色虽然有些为难,但是出现眼下这种问题她也没法解决,只能将将经理唤来。
傅明烟眼角瞥了一眼那件粉蓝色的衬衣,笑着问,“以何先生这个年纪,怕是不适合这个颜色的衣服吧。”
盛晚然面色一凝,“适不适合也要等试了之后才知道。”
三年前盛晚然就已经订婚了,对方是一个比自己大十三岁的男人,正是澜城何家的继承人,只是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而何复行三天两头传来花边新闻,绯闻不断。
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想娶,一个想娶却娶不了。
经理这时候走了过来,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性,她显然是和盛晚然认识,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盛小姐。”而后,她看向傅明烟,“傅小姐很抱歉出现这样的事情,这条领带和衣服是盛小姐先预定的,傅小姐可以看看别的,最近有很多新款,今天的消费本店给傅小姐打八折。”
傅明烟淡笑着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薄氏集团。
二十八楼会议室,销售部经理在陈述报告,薄寒生抚着眉心闭目听着。
手机响了起来,薄寒生看向手机屏幕,“傅明烟”三个字跳跃在屏幕上,他拿起手机,却并没有立刻接通,而是一直看着手机屏上。
如同再看薄薄的空气。
销售部的经理立刻缄口,会议室的所有人都噤声。
手机不知疲倦的响着,过了一小会,这只修长的手才摁下接听。
傅明烟笑道,“薄当家。”
她抬眸看向盛晚然,看见盛晚然脸色一凝,她听着耳畔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傅小姐,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当家,我看中了一家店,你买下了送给我好不好嘛。”傅明烟笑着说,带着一丝娇嗔。
“傅小姐喜欢,那么这家店以后就姓傅。”
手机那端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挂上手机,傅明烟的视线落在盛晚然身上,似笑非笑,“不好意思,盛小姐,我刚刚说过了,我就喜欢夺人所爱。”
与此同时,经理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完电话,经理笑着走过来,看向傅明烟态度变得格外恭敬,“傅小姐……不…老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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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傅长疯”
盛晚然心里虽恼但是面色平缓,她淡淡道,“傅小姐那就拿去吧。”盛晚然的视线落在别处,“把这条领带给我包起来。”她看到的是一条深灰色的领带。
然后,她的淡淡的看了一眼傅明烟,“傅小姐不会又和晚然的喜好相同吧。”
经理将领带取下正要包装,听到盛晚然这句话,手里的动作一顿,下意思的看向傅明烟。
“送给盛小姐。”傅明烟笑笑。
留下这句话,傅明烟转身离开。
回到傅宅,已经是夜晚。
傅明烟沐浴后看着镜中的女子,这张脸是她曾经最讨厌的那种。
太妩媚,太明艳,笑起来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眼角勾起着的薄薄的流光仿佛能缱绻到内心的最深处,让人无法忽视。
沐浴后氤氲的雾气妖娆的映在她的眼底,水珠顺着半干的头发沿着女人洁白纤细的脖颈流下。
她轻轻笑了笑,眼底的雾气鳞波潋滟散开,这张脸,的确有让男人抓狂的资本,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安静,懦弱的盛晚安。
手机响了起来,傅明烟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傅长疯”三个字。
傅明烟忍不住轻笑了两声,堪堪止住这才按下接听。
“明烟,七天后是薄老先生的生日,你和我一起去华城。”
“我知道了。”
那边没有了声息,傅明烟刚想问,还有什么事吗?
从手机那端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傅长风似乎,在和一个女人争吵着,而傅长风好像在好脾气的劝说什么。
在傅长风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傅明烟清楚的听见,电话那段,一个女人轻细哀求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二叔,求求你,放过我吧。”
傅明烟看着已经停止通话的手机,她蹙眉。
二叔?
那个女子也唤傅长风二叔。
这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就像澜城的人基本都喊他“傅二爷”一样。
但是。
傅明烟轻勾起绯色的唇角,她怎么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
她想到一个人,一个提起来傅长风就会变了脸色的人。
傅家的四小姐,傅明月。
傅明烟唇角的笑意变浓,有意思,傅长风喜欢自己的侄女。
从来澜城到现在,她好像还没有见过这位傅家四小姐,好像是傅长风刻意在回避着。
两年前,澜城好像传出傅四小姐割腕自杀的事情,原因是什么?
当时报纸还刊登过了,当时她还在美国没有留意,不过傅明烟依稀记得是傅四小姐和某家公子有婚约,在结婚的时候,那个公子把傅明月给甩了,然后傅四小姐一时受不了就割腕自杀了。
不过现在想想,这一定和她的二叔傅长风有关。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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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夜都。
包间内。
香烟在男人干净的指间点燃着,青白的烟雾将傅长风的面容上的疲惫隐去。
他抬抬手指,烟灰点落在地上。
地面上有破碎的酒杯,冰冷的碎片带着一丝血渍。
仔细看去,傅长风垂在一侧的手掌内鲜红一片,血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
抵在门口的女子抬起苍白的脸,咬着嘴唇,“二叔。”
她想出去,可是门被他锁上了。
“别叫我二叔。”傅长风的眼底划过一丝冷嘲。
“傅傅长风,爷爷已经知道我回来了,我得去见爷爷。”傅明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顾南决已经不追究两年前的事情了我和他的婚礼会照常举办——”
“嘭。”充满怒气的一脚狠狠的踹向茶几。
傅明月心头一窒。
“二……傅长风,”
“我不姓傅。”他厉声打断她的话,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被冠上这个姓氏,这个姓氏在他看来并不是荣耀而是无形的枷锁。
七年前,他本来是江城顾家的二少爷,一场商业阴谋,顾家落败,而就这个时候,傅远山替顾家还了3个亿的外债,并且收他为义子。
而那个时候,他和傅明月却是大学里人人羡慕的一对情侣。
傅远山为了拆散他们,不惜出此对策。
可笑的是,顾南决却是他的亲哥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仍在地上。
傅长风狠狠的吸了口烟,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眼底的一抹青白浓重,“你走吧。”
傅明月一怔,抬起眉眼看着坐在沙发上被淡淡的烟雾萦绕的男子,只看见他清俊的轮廓覆盖着一层无可奈何的疲惫。
傅明月咬咬唇,捡起钥匙,打开门,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傅长风没有睁开眼睛,直到傅明月离开很久,直到烟要燃到指尖,他依然保持着这个动作。
他既然自己挣脱不了傅家,又怎么敢祈求她留在他身边。
*
安允进来的时候,包间内没有开灯。
男人手指间的烟留下星点的火花。
“二爷。”安允轻声唤了一声。
没有回音,只有男人手指间零星的火光在回应她。
安允是跟在傅长风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女人,她很清楚的知道在他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
她也清楚的知道他心底的秘密,关于傅家的四小姐。
半个小时前,安允在家刚刚打算睡下,傅长风的短信发来,让她来夜都,她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傅长风了,心里欣喜,马上就赶来了夜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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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替我去花店买九十九束玫瑰花,交给薄先生
安允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踩到玻璃的碎片,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的响。
她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男人略有沙哑的声音传来,“把灯打开。”
安允转身走到门口打开灯。
刺眼的光亮让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微眯了眼。
打开灯,安允才发现自己刚刚踩到的是玻璃的碎片,地面上还带有零星的血迹。
她心里一悸。
包间内的男子被烟雾缭绕,他的温隽眉的眼隐约有一种莫名的悲伤笼罩,桌子上的东西被扫落在地上。
安允走近才发现,他左手侧的地面上一堆烟蒂。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鲜血不断的滴落。
安允敛了敛眼底的担忧,伸手扶住傅长风受伤的右手,低唤道,“二爷……”
*
澜城这几天连绵不断的下着小雨。
冰凉的雨丝落在傅明烟身上,她边往山上的别墅走去边打电话。
“烟姐,有什么事吗?”
“替我去花店买九十九束玫瑰花,送到薄氏大楼,交给薄先生。”
“烟……烟姐,你这样做……不大好吧。”对方本意其实想说,烟姐?你一个女生送给男的花,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傅明烟挑挑眉,笑道。
“烟姐,估计没有那家花店敢去薄氏送花吧……”
而且还是送给薄寒生……
“所以,我才让你去送啊。”傅明烟放缓了步伐,声音干净带着一丝低哑,充满了诱惑气息。
“烟姐……”对方很为难,“烟姐,我估计我连薄寒生衣角都碰不上。”
“我只是让你送花,碰不碰衣角没关系。”傅明烟笑着堵住对方的话。
“烟姐,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唉,烟姐!烟姐!。”
对方没有抱怨完,傅明烟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一幢楼房,走了进去。
管家出来恭敬迎道,“三小姐。”
这栋别墅是傅老先生居住的地方,位置在一个山腰上,车子只能开到山脚,前来拜访傅老的人只能自己往上走。
傅老喜静,所以平时在别墅的只有管家和他的妻子文姨,傅明烟并不经常来,从回国到现在也只是仅仅来了三次。
刚进客厅,就听见傅老的笑声,还有一道女子清和的声音。
“爷爷,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留在这里陪你。”
“这怎么行,我还等快些着把你嫁出去。”
“爷爷……”女子抱怨。
管家走上前,高兴的对傅老说,“三小姐来了。”
傅明烟笑着走近,唤道,“爷爷。”
傅远山脸上笑意不减,“三儿来了,来,这是你四妹小月,你们有很多年没见了吧。”
傅明月站起来笑道,“三姐。”
傅明烟抚了抚垂在耳测的发丝,嘴角轻轻勾起,“小妹。”
...
18”二叔来了?“
傅远山习惯喊傅明月小月,喊傅长风为老二,却偏偏到了傅明烟这里就习惯喊她三儿。
对于傅远山这个习惯,傅明烟最初是极为不理解,索性老人家并没有世俗的那些污浊的观念,傅明烟也就遂了老人家这个喜好。
傅明烟对于傅明月却是是多年未见,若不是傅老刚刚介绍,两人相见不相识都说不准,傅明烟常年在美国,虽然中途回国几次,但是五年前傅明烟在美国居住的地方发生火灾,傅明烟烧伤严重,面容恢复了微整了也说不准。
所以盛晚安代替傅明烟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至于真正的傅家三小姐,曾听傅长风说烧伤严重,昏迷三个月后无力回天了……
深秋的细雨连绵带着一丝冷意,天空带着一股灰蒙的色彩,像极了眼前这个男子瞳孔的颜色。
傅明烟轻抿了一口茶,浅浅眯眸看着沙发上,笔直挺坐的男子。
他的眼底是一片凝结的冰冷。
*
就在几分钟前,傅老和傅明月高兴的聊着,傅明月刚从江城回来,有许多话要和傅老说,许是以前傅老娇宠她多年,后来她只生活在江城多年,傅明月的眼底有薄薄的湿润。
傅远山很明显极其疼爱傅明月,纵横商场多年的他再看向傅明月的时候布满皱纹的眉眼一片慈祥。
傅明烟坐在一边看似安静的听着,手指轻轻捏着瓷杯,手指甲上鲜红明亮的颜色给洁白细腻的瓷杯散落上一丝朦胧的诱惑。
在询问到自己的时候傅明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上一两句。
自从刚刚进别墅的时候,傅明烟眼尖的就瞥见了傅明月无名指上的戒指。
傅明烟嘴角绽了丝淡笑,低头喝茶。
是要嫁给顾南决了吗?
傅长风的亲哥哥。
低头抿茶的空隙,傅明烟飞快的扫了一眼这位看似慈祥的老人,傅远山这盘棋,下得倒是秒啊。
不过,傅明烟真的很好奇,傅远山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功夫收顾堇城为义子,为什么会不同意傅明月和顾堇城在一起,却偏偏让傅明月嫁给顾南决,一个是顾家大少爷,一个是二少爷,有什么区别吗?
傅明烟这样想着,一直保持着饮茶的动作,淡淡的白雾氤氲了她的眉眼,清新的茶香钻入她鼻端。
别墅外,管家看着那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在薄薄雨雾中慢慢走近,赶紧走到客厅,“傅老,三小姐,四小姐,二爷来了。”
茶雾缭绕在傅明烟眼睫,她眨了眨眼睛,笑道,“二叔来了。”
她说完,那倒身影已经走进了客厅。
傅明烟看到傅明月细致的眉眼里夹杂了一丝苍白。
傅明月笑道,“二叔。”
“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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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二叔,不好意思,刚刚手劲用大了
傅长风淡声应了一句,并未看她,走到傅远山面前,声音依然不起波澜,“父亲。”
“嗯。”傅远山说道,“老二来了,就等你了。”
“公司有事,来晚了。”
傅长风淡淡的说道,脱下深灰色的西装,文姨上前要去拿,傅明烟放下茶杯起身笑着上前,“我来吧。”
接过傅长风的西装,将它挂在衣架上,上面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女人用的香水味,傅明烟抿唇轻笑,将西装挂在衣架上。
文姨惊呼一声,“二爷,你的手怎么了。”
傅明烟转身看去,傅长风的右手缠着绷带,隐约能看见正慢慢往外渗透着的殷红,她的视线慢慢落在傅明月身上,只见傅明月抿紧嘴唇,眼底划过担忧。
傅远山皱眉,“怎么回事,老二你手怎么弄的。”
“没事,昨晚不小心被玻璃划了一下。”
傅长风轻描淡写的说。
傅明烟蹙眉,轻声道,”二叔,你怎么不小心一点。“
傅长风眯眸看了她一眼,随意坐在傅明烟刚刚做的沙发上,目光淡淡的落在她喝过的茶盏上,“明烟,二叔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喝庐山云雾。”
傅明烟惊讶道,“原来这茶是庐山云雾啊,我还不知道呢,只觉得不错。”然后温顺的坐在傅远山身边,“看来啊,爷爷家的茶就是好喝。”
“哈哈,你这丫头啊。”傅远山笑着摸了摸傅明烟的头顶。
*
卧室的窗户没有关上,细细凉凉的将雨丝吹进来,傅长风站在窗前,冰凉的雨丝落在他的温隽的眉眼上。
他闭上眼睛,将窗户完全打开,让自己整个身体暴露在细雨里。
傅明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药箱。
她坐在桌前,将药箱打开,把绷带和药水拿出来。
她并未出声,安静的坐在一侧等着他。
过了一会儿,傅长风关上窗户,转身来到傅明烟面前,坐下。
他脸上带着雨雾的痕迹,眼底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如玉。
傅明烟唇角绽了丝笑,抓起他的手,将染血的绷带一层层解开,解到最后的时候,伤口和绷带凝结在一起,傅明烟突然问了句,“二叔,庐山云雾好喝吗?”
傅长风倒是明白她什么意思,“三儿说好,那就好吧。”他竟学着傅老的称呼这样喊她,眼底有促狭的笑意。
傅明烟耸耸肩,报复性的用力一扯,笑道,“凑合。”
鲜血四溢,傅长风除了眉头轻蹙之外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眼底那抹笑意不变。
傅明烟扶额,抱歉道,“二叔,不好意思,刚刚手劲用大了。”
“没事,三儿不生二叔的气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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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曾经太太喜欢兰花
绷带解开,傅长风右手的伤口完全暴露在她眼前,贯穿了整个手掌,伤口很深,因为刚刚傅明烟报复性的用力,现在伤口裂开,鲜红的血珠顺着傅长风修长如玉的手指不住的往外流,落在地面上。
看伤口包扎的样子,应该是很用心,但是却不是医护人员专业的包扎手法。
傅明烟笑着,饶有兴趣的说,“二叔,这包扎的不错嘛。”
“二叔相信,三儿包扎的更好。”他笑的坦荡。
手机响了起来,不似平常的电话铃声。
傅明烟刚刚好替傅长风包扎完,下意思的提醒了他一句,“不要碰水。”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在兜里不停的震动,每一声都好像震动在她的心脏上。
前一秒,她还戏谑的对傅长风说着半讽半玩笑的话,下一秒,她脸色苍白如纸,她没有理会傅长风黑湛湛的眼眸,匆匆走出卧室,逃离到自己的房间。
从兜里拿出手机,傅明烟指尖冰凉。
傅明烟的眼底好像燃起了火光,明明灭灭,风烛残年般在风中摇曳,最后慢慢熄灭,最后化作明媚的笑容,她轻笑出了声,眼中蓄满湿润的雾气。
手机在不休的尖叫着。
轻轻的瞥了一眼,手机。
这是一则备忘录消息。
她怕自己忘了,每年都设置手机备忘来提醒自己。
可是她每天都记得,她不敢忘,每晚闭上眼睛都是在那场火海里,男人温柔低哑的嗓音,“晚安,你不用怕,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的。”
今天,是盛晚安的——祭日。
*
盛苑。
楼院风格很有一股清雅的韵味,三层的米色别墅,还有一个种满兰花的花园。
门前,一排排大树笔直生长,枝叶苍翠繁茂带着雨后的水雾参与天际。
夜晚,安静潮湿,带着雨后的清新。
天空漆黑如幕。
一辆黑色的宾利尚慕行驶在道路上,温淼开着车,面色稍凝,“当家,今晚……”
今晚,是太太的祭日。
“去盛苑。”低沉平静的声音曾身后传来。
温淼一转方向盘,车子往盛苑的方向驶去。
很快,到了盛苑,黑色的宾利尚慕停下,温淼走出来,替薄寒生打开车门。
薄寒生下车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今天下雨了?”
这是个问句,他偏偏用了陈述的语气。
温淼却明白,他将拐杖递上,道,“安伯说雨不大,花啊多汲取点雨水也是好的。”
温淼跟在薄寒生身后往盛苑内走去,安伯是当年傅家派来看管盛苑的管家,虽然傅明烟将盛苑送给了薄寒生,但是安伯种的一手好花,薄寒生就依然让他看管盛苑。
因为,薄寒生喜欢兰花,确切的说,并不是喜欢,是……因为曾经有个人很喜欢兰花。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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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当家,给我根烟
温淼想着,跟着薄寒生走进花圃。
花圃里,种满了兰花,各种各样的兰花,一抹清细身影蹲在花圃里,拿着水壶再给兰花浇水。
薄寒生脚步一顿。
温淼瞪大眼睛,看着那抹身影,“太太……”
薄寒生走在温淼前方,所以他没有看到薄寒生的神情,但温淼明显看到,当家身体轻轻一颤。
那个喜欢兰花的人,就是太太。
盛晚安很喜欢兰花,在盛苑花圃里,种满了兰花,但是她本人不善打理。
那个时候,温淼看着那个仔细种理兰花的男人,他在想,或许那个时候,当家是真的喜欢太太。
虽然,当家对太太很冷淡。但是没有那个男人,愿意把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打理花草身上,但是当家做到了,为了太太。
虽然,后来太太……
*
安伯认识傅明烟,所以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阻拦。
虽然现在薄寒生是盛苑的主人,但是傅家对安伯很好,待遇也很优厚。
傅明烟今晚只是随意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头发简单扎了个马尾,脸上没有画平时妩媚的浓妆,一张小脸带着雨后的清致,只有那还妖娆上挑的眼角,如三月细柳轻抚落在水中激起的淡淡涟漪。
看背影,清淡似雾,轻柔似淡墨,像极了盛晚安。
她蹲在花圃里,仔细打理着兰花。
这几天淅淅沥沥的下了几场雨,虽然安伯照看的很好,但是傅明烟还是想来看看。
曾经有多么用心,现在就要比曾经更加用心。
否则,那些曾经,就真的成为曾经了。
她拿着细铲,给兰花松土,然后浇水。
背后传来一声惊呼,“太太。”
她一怔。
手下意思的一握,没有留意手中的细铲。
细铲锋利的边缘划破她纤细的手指。
温淼反应过来,他认错人了,“原来是傅小姐。”
傅明烟回头,对上薄寒生微凉的眼眸。
*
客厅里,傅明烟拿了个帕子随意将流血的手指缠了一下,便坐在沙发上,血珠很快渗透了雪白的帕子,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
薄寒生坐在她对面,掏出一根烟,点燃,淡淡的青雾朦胧了他的眉眼,他声线有意思沙哑,“温淼”
他并未说话,只是喊了他的名字,温淼已经明白了意思,点了点头转身去二楼拿医药箱。
隔着烟雾,傅明烟微笑的看着他,“我挺喜欢兰花的,不过兰花这种花草太娇贵不好打理,听说盛小姐也喜欢?”
出乎意料的,薄寒生轻轻点了下头。
傅明烟起身走到她身前,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眼眸里看他时有细碎的星光流淌,道,“当家,给我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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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如果他爱的女子,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二更)
他似乎一怔,深邃漆黑的眼眸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放到茶几上。
傅明烟拿起烟盒,很轻,打开一眼,果然只剩一颗烟。
他今天抽烟抽得这么凶吗?
傅明烟将烟含在嘴里,淡淡的扫了一眼客厅,没有打火机?
再看向薄寒生,打火机应该在他的兜里,俯身,缓缓的靠近他,脸离薄寒生的脸不过些许。
薄寒生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烟圈吐出,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搁在唇边,明明灭灭的星火带着青白的烟雾。
她自然的含着烟,纤白的手指夹住,在薄寒生搁在唇边的烟卷燃烧的星火上,轻轻引燃。
起身,傅明烟熟稔的吞吐一口,烟雾在她和他面前建起一道青白的城墙。
*
傅明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包扎好了,身上盖着一件西服。
熟悉的淡淡烟草香。
傅明烟有一瞬间怔住。
客厅已经没有人,灯光只开了温柔的半盏,光线略昏暗,打在脸上映上一层淡淡的橘色,她拿起手机一看,一个多小时了。
她竟然睡了一个多小时。
傅明烟拿着那件深灰色的手工西装,垂下眼眸,发丝遮住了眼睛。
这是他给她盖上的吗?
受伤的手指被包扎好,手法专业,不像是他……
傅明烟想起薄寒生身边的医生,温淼。
应该是他让温淼处理的吧。
想通之后,傅明烟扯扯唇角,走到门前,关上灯,离开。
薄寒生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同样也是细心。
他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不会留下一点病垢,他很细心,如果他爱的女子,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他不会说很多好听的话,但是他一定是做的最好的那一个,他永远会把对方放在最心口的位置。
可惜,那个位置,不是她的。
回到傅宅,沐浴之后躺在床上,傅明烟问自己。
盛晚安,你还爱他吗?
答案是傅明烟盯着天花板,久久未能入眠。
*
再过三天就是薄老先生的寿辰。
傅长风先一步去了华城。
傅明烟来到华城,下了飞机,傅长风派来人将她带到御景别苑。
傅长风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突然他看向傅明烟,嘴角意有所指的弯起几分。
挂了电话后,他道,“刚刚小夏说,昨晚,在景正辉的地方,薄寒生和那匹狼交起手来,好像受伤了?”
说着,傅长风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
傅明烟微微蹙眉。
景正辉这个人,觊觎薄家多年,薄寒生在澜城的势力强大,但这毕竟是华城,景正辉的地方。
多年前她就知道,景正辉这匹狼会一点点的蚕食薄家,这匹狼手段狠毒。
蛰伏多年,终于要动手了吗?
“我出去一趟。”
傅明烟抿唇,穿上大衣,就要往外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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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傅明烟的未婚夫(一更)
傅长风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举动,淡笑道,“三儿刚来华城,对这个地方也不熟,陈元你给三小姐带路。”
“是,二爷。”傅长风身侧的男子应道。
傅明烟轻睨了他一眼,叫三儿这个称呼还叫上瘾了!
对于华城这个地方,她可是很熟悉。
车子行驶在街道上,傅明烟看着开车的陈元,傅长风既然让他带路,说明他知道薄寒生现在的住处。
看来,傅长风在华城埋得眼线够深啊!
经过商厦大楼,傅明烟轻声道,“停车。”
停下车,陈元为她打开车门,傅明烟下车往前走了几步,才发觉自己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当然重点是没带钱。
她轻咳了一声,走到陈元面前,轻媚朦胧的一笑,“我带钱,能先借我用一点吗?回来让二叔还你。”
陈元不过才二十来岁,傅明烟这一笑如同让他跌进一个深邃温柔的漩涡,让他恍惚。
他反应过来,脸色闪过一丝薄红,低着头慌忙的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二爷给三小姐的。”
“谢谢”
那句谢谢像一阵风一样徘徊在陈元耳边,并不是女子温柔细腻的声音反而带着一丝低低的沙哑,让他微怔,等陈元反应过来,猛地抬头,傅明烟早已经走进商厦。鼻端似乎还围绕着那股淡淡的清香,不像是香水的味道,反而像是她身上特有的。
傅明烟从未想到,她还会遇见季凉峥。
不过她也很快明白,这是在华城,遇见他也不可避免。
季凉峥是谁?
傅明烟的未婚夫。
但是盛晚安却对他很熟悉,因为,季凉峥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盛晚安,一直追到大学,直到盛晚安嫁给了薄寒生,他才回到海城。
这是在傅明烟小的时候就定下的一桩婚事,不过小时候的傅明烟相貌平平,并不讨季凉峥的喜,所以等季凉峥长大后这桩婚事也一直压着,不久前,还听说季家要退婚。
听说,是季凉峥有了喜欢的女子。
傅明烟在一家店门口停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店内在季凉峥身侧那个穿着裸粉色呢子大衣带着墨镜的女子,就是这个女子吗?
不过,这个女子,傅明烟好像在哪里见过?
虽然这个女子带着墨镜,但是傅明烟还是想起来了,这个女子不正是某知名影星陆曼唯吗?
傅明烟眯眸浅笑,走进这家店。
“欢迎光临,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导购微笑着迎过来。
“这件,包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一件深蓝色的手工西服上。
“凉峥,这件西服很不错。”陆唯曼看着导购手里正在包装的西服,对身侧的男子说道。
陆唯曼指着这件深蓝色的手工西装问道,“这件西服,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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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季凉峥抬眸,俊雅的眉宇看着她的背影轻蹙。(二更)
导购摇摇头,“抱歉陆小姐,这是最后一件了,已经被这位小姐买下了。”
陆唯曼的视线随着导购的示意落在傅明月身上,傅明烟背对着她在看别的衣服,但是她们的对话,傅明烟都清楚的听见。
傅明烟转过身,不曾将视线落在陆唯曼身上一眼,交了钱,接过导购递上来的精致纸袋,转身离开。
陆唯曼轻恼,看着傅明烟的背影蹙眉,还不曾有人这么无视她!她本意是想买下傅明烟手中的衣服,但是看见傅明烟正脸后那些话便梗在喉咙里。
经过季凉峥身边时,傅明烟下意思的一顿,也仅仅只是一顿而已,继而毫不犹豫对的走出店门。
季凉峥抬眸,俊雅的眉宇微蹙,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
*
车子在一处高级公寓停下。
傅明烟拎着纸袋下车,没走几步就隐约对的看见前方,景正辉从一辆路虎下来。
拎着纸袋的手不由的握紧,她加快了步伐。
敲门声响起,温森黑眸一紧,手放在胸口西装内的口袋——
温淼从楼上下来,示意他开门。
温森打开门,微微低头,冲来人道,“狼爷。”
景正辉环视一周,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问道,“你们当家呢。”
温淼答道,“当家在楼上。”
“嗯。”景正辉点点头,往楼上走去。
温淼心里一紧,身体挡在楼梯前微动。
景正辉刚想发怒,从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景叔来了,怎么不给看茶,温森!”
温森抬头,看向身边的那倒清媚的身影,竟有一种看到救星的激动,他忙低头道,“是我疏忽,狼爷稍等。”
景正辉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子,“你是谁?”
傅明烟走过来,淡淡笑道,“家叔傅长风。”
傅长风这三个字不管在那个地方都会让人留上几分薄面。
果然,景正辉听到傅长风三个字,神色变缓,他折身走到沙发坐下,“原来是傅三小姐。”
傅明烟和傅明月太过于好分辨,所以景正辉马上猜到眼前这个轻媚朦胧的女子就是傅明烟。
傅明烟抱着深蓝色手工西装,走到沙发一侧坐下,轻笑道,“景叔客气了。”她转头看向立在楼梯口的温淼,微微挑眉,道,“温淼,还不上去通报一声当家,景叔来了,莫让景叔久等了。”
“是。”温淼低头应下,心底一松,快步往楼上走去。
傅明烟接过温森递上来的茶水,薄薄的雾气弥漫在眼前,她轻笑道,“景叔,实在不好意思,昨日我刚来华城,未能去景叔家里拜访。”
“无妨,傅小姐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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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明烟是不是久等了,不要生气好不好(一更)
傅明烟笑意未变,继续道,“二叔经常说,景叔雷厉风行,是商业上不可缺少的朋友,让明烟见到一定要好好和景叔学习。”
傅长风却是在傅明烟面前提及过景正辉,不过原话是,“景正辉那匹狼狗,逮着人就吠,当然他也只能吠吠了,我傅长风手里的东西,他还不敢咬。”
景正辉听后哈哈一笑,客气道,“傅二爷严重了,傅二爷的胆识,睿智,果敢,都让景某打心里想要去结交的朋友。”
朋友?
傅明烟饮了一口茶垂眸浅笑。
淡淡的茶舞氤氲湿了她的眉睫,眼眸里带着朦胧的笑意,她放下茶杯,看向楼梯处,“当家。”
薄寒生从二楼走下了,他穿着浴袍刚刚沐浴完的样子,发丝半干带着水珠,浴袍衣襟口出半敞开的,隐约露出胸膛和健硕的肌理。
薄寒生眼色淡淡的落在景正辉身上,波澜不惊的喊了声,“景叔。”
然后看向温森沉声斥道,“景叔和明烟来了,怎么不及时通知我!”
声音带着一丝薄怒,但是眼底沉着一抹浓重的墨色。
温森赶紧低头道,“是我的疏忽。”
傅明烟握紧西装,手骨用力略显苍白,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明烟”这两个字,让她有些恍惚,就像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那声晚安的时候,嫁给他多年,好像听到她唤她晚安的次数为数不多。
似乎都是未嫁给他前,他曾轻唤她,“晚安。”
而最清晰最无情的那一声,便是在那场爆炸中。
景正辉饮了一口茶,一双阴鸷的眼眸紧紧盯着薄寒生的胸口,“寒生啊,既然你来华城了,那就回家住着,在外面住着想什么话。”
薄寒生淡淡应道,“景叔说的极是,明日我便去看望爷爷。”
恍惚间,一条炽热的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傅明烟抿唇,鼻端涌入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沐浴露的味道。
薄寒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坐在她身侧的沙发上,勾住她的腰肢。
傅明烟下意思的顺着他的动作依偎在他的胸膛上。
他不经意的轻轻一颤。
傅明烟蹙眉,景正辉还坐在对面,那一道阴鸷冰冷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又不敢这么贸然的将头抬起来。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薄寒生低下头,拦紧她的腰肢一丝淡薄的笑意绽在他的唇角,“明烟是不是等久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的声音并不是很温柔,但偏偏带着一股宠溺的嗓音,很矛盾,却该死的让傅明烟心里一颤。
傅明烟怕压倒他的伤口,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和浓烈的血腥味,傅明烟心里涩痛起来,同床共枕多年,她说不清为什么眼底一阵温热涌动。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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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当家,你衣服昨晚落在我哪里了……(二更)
她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沙哑,“我怎么敢。”
景正辉起身,目光在他们身上掠过,沉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寒生啊明天记得回大宅,你爷爷可是很想你。”
说完,他从沙发起身,往门口走去。
傅明烟从薄寒生的胸膛离开些许寸,看着手上深蓝色的西装,脸色泛上一丝绯红,垂下眼睫,“当家,你昨晚把衣服落在我哪里了…”
空气里划过一丝暧昧,寂静流淌。
薄寒生接过,眼底幽深带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走到门口,景正辉一顿,双眸犀利眯起,“寒生昨晚在傅小姐哪里?”他的视线探究的落在傅明烟身上。
如果昨晚薄寒生和傅明烟在一起,那么,昨晚交手的人是谁?
那个身影,和薄寒生太相似。
景正辉今晚也是抱着疑惑前来确认一下。
傅明烟在进来之前早就猜到景正辉会有此发问,所以在外面就已经把包装拆了,商标也拆了。
她从薄寒生胸膛抬头,看向门口位置,带有几丝娇羞的点点头,“是呀,寒生昨晚和我在一起,景叔有什么事情吗?
景正辉朗声一笑,后皱眉看向薄寒生,声音微凛,“如此甚好,寒生啊,既然如此,早些带傅小姐去见见你爷爷。”
……
景正辉走后,温淼扶着薄寒生去房间上药。
傅明烟这才发现,身侧,薄寒生所坐得沙发上一滩血红。
没想到他的伤会这么严重,是不是她刚刚靠在他的胸口压到伤口的缘故。
可是,是他将她揽入怀中的…
虽然景正辉走后,他立刻就松开了手,眉宇冷寂。
她怔怔出神,腰间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手臂上炽热的温度,空气里还残存着他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残留在空气里的那股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飘进傅明烟的鼻端,没有刚刚紧绷的心情,她细细的问着,好像,不是他常用的那款。
他不是不喜欢薄荷味道吗?
因为盛晚安的沐浴露是薄荷味的,那次盛晚安买了一套沐浴露,男士和女士的各一瓶,也是薄荷味的,后来知道薄寒生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
所以,她好像自此之后,再也没用用过关于薄荷的东西。
就连盛晚安最喜欢吃的薄荷糖都没有再吃过。
只是因为他……不喜欢。
傅明烟敛眉,想着一时无聊去书房找本书看。
这套公寓,她以前没有来过几次,在华城都是住在薄家大宅,但是她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印象。
经过卧室的时候,傅明烟停了下脚步,透过未合严的缝隙,画面朦胧的频频在面前,似乎还听到温家兄弟说了句,“当家,傅小姐怎么安置?”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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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当家,你有止痛药吗?(一更)
此时,晚上十点多,傅明烟赶来替他解了围,总不能让她在离开吧。
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所以,温淼在替薄寒生清洗伤口的时候,下意思的问了这么一句。
“带她去隔壁房间。”
薄寒生眼眸乌黑深邃,清绝的眉宇冷淡平静,连疼痛都没有让他蹙眉半分。
站在门外,傅明烟似乎都能想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不带一丝情感,波澜不惊。
她弯唇笑了几分,其实,他原来不是这个样子,他虽然理智,冷静,但是他有时候眼角都会有温柔沉雅的风,嘴角会有一抹笑意。
不会像现在这样,眉宇间带着寒霜,莫测高深,让人丝毫捉摸不透。
………
傅明烟醒来是因为一阵强烈的疼痛感。
是在凌晨四点左右。
疼,像是一根针游曳在脸上的血液里。
走进浴室,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疼痛减弱几分。
抿紧嘴唇,傅明烟看向镜中的自己,发际沾染着水珠,脸色苍白如纸。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缓缓蹲下身。
自从那场爆炸,脸上动刀之后,她的脸就很不舒服,有时候几天,有时候几个月就会疼痛难忍。
今天,她走的匆忙没有带包,包里有她常用的止痛药。
用冷水洗了之后,她回到床上躺着,将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她安慰自己,睡着了就不疼了。
可是,还是很疼,疼的让她的大脑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场爆炸。
漫天火海。
她眼前阵阵发黑,头也跟着疼起来。
傅明烟揉nie着太阳穴,随意披上一件衣服,起身。
傅明烟没有想到他会开门。
当门从里面打开,她撞ru一双幽深冰凉的眼眸。
让她微微清明。
她努力克制住眼前阵阵黑意,苍白的唇角无力的绽了抹笑,“当家,你有止痛药吗?”
薄寒生微微侧身让傅明烟进来,“在抽屉里。”
傅明烟的手抚上抽屉的边缘,一道身影映着橘黄柔和的灯光打在她身侧的地面上,知道是他站在她身后,到底还是担心他的伤,她看着地面被拉长那抹身影,一时间如鲠在喉,她张张嘴,最后有些无力的说,“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休息。”
那倒身影,没有动,依然被橘黄的光线拉长,映洒在她身侧,鼻端有他身上清冽的薄荷气息。
傅明烟拉开抽屉,拿出那盒止痛药。
却看见在止痛药的旁边,还放着一瓶胃药。
他胃不好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明烟记得,他之前没有关于肠胃一般的症状。
---题外话---
当家,你这么高冷,让烟儿肿么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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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薄寒生的视线似乎落在这张照片上,淡淡的说道,“我女儿。
她盯着那盒胃药,轻轻蹙眉,一只修长的手,映入她的眼帘,寂静的空气里,她似乎还能感受到拂过她脸颊的那一抹清淡的温度。
这只手执起桌上的水杯,白皙的手指握着玻璃杯如同握着一件优美的艺术品。
薄寒生有一双很好看的手,她一直都知道。
这双手,曾经在那段青葱岁月里,还给她扎过头发。
合上抽屉的时候,傅明烟看到抽屉最里面的一角。
因为抽屉里面摆放在最前面的就是药物一类,所以她当时没有发现,在抽屉的最里面……
她重新拉开抽屉,那是一张照片。
是盛晚然抱着一个五岁多小女孩的照片。
可能是当时盛晚然带着这个小女孩出去游玩,在一片花丛里照的,盛晚然抱着小女孩,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那个小女孩,睁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
心脏突然闷闷的疼起来,她揉nie着太阳穴。
“当家,这是谁啊。”
薄寒生的视线似乎落在这张照片上,淡淡的说道,“我女儿。”
他和盛晚然的女儿?
傅明烟紧紧盯着照片,这个女孩看起来五岁左右,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小,五年前盛晚然就怀了他的孩子吗?脸上的疼痛欲裂,说不清是哪里疼,眼前有些模糊。
合上抽屉,傅明烟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疼痛,“当家,有脑心舒口服液吗?”
“……没有”
“你那里不舒服?头疼?”薄寒生看着面前那张苍白清媚的脸,蹙眉开口,他放下水杯,弯身的姿势让他伤口传来钝痛,他抚着伤口,眉宇在薄薄的灯光里镀上一层温柔的橘黄。
傅明烟点点头,又摇摇头。
脸疼,心也疼。
他和盛晚然有个女儿,五岁多了,傅明烟突然感觉,自己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幼稚可笑,五年前他不爱她,五年后他依然不会喜欢上她。
虽然很恨他,但是听到他受伤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想来找他,她骨子里还透着盛晚安的懦弱。
这是本性,即使过了五年,岁月也没法带走。
这一瞬间,她想逃离。
傅明烟却是这么做了,但是她还没有走出房门,眼前一黑,意识脱离。
最后一丝意识,是一双男人温热有力的手臂将她环住。
……
睁开眼睛的时候,傅明烟发现自己是在……薄寒生的卧室里。
而且还是在……他的床上。
下意思的摸摸身侧的位置,还是温热的。
浴室里传来水声,傅明烟瞪大眼睛,他在浴室?
昨晚,她昏倒了,好像是他扶住了她,然后……傅明烟可能是他身上的伤,让他没法将她抱回隔壁的卧室,所以只能这样。
傅明烟这样想着,起身打算离开,手碰上门把手,浴室的门被拉开——
---题外话---
其实当家有时候也不是辣么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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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有个男朋友叫乔寰宇(一更)
那股清冽带着薄荷味的沐浴露的味道,藤蔓一下子就钻入了傅明烟的心底。
每呼吸一口,都是淡淡的气息。
薄寒生从浴室走出来,裸露着上半身,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他深邃的轮廓,沿着脖颈一路下滑,划过腹部坚实的肌肉纹理,最后消失在腰腹部的那块洁白的浴巾上…
傅明烟冰凉的手指握紧门把手,昨晚只是权宜之计,受伤了,怎么能沐浴,轻轻瞥了一眼他的胸口,白纱只是微微被水沁湿,并没有露出丝鲜红,她微微松了口气。
知道他和盛晚然有个女儿,她一时间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冷静一下,所以拉开门,想要离开,就听见身后那倒低沉的声音。
“你脸上,整过。”
他这句话,用的是肯定,虽然他看似询问。
傅明烟脚步停住,点点头,转过身,“嗯,整过。”
关于傅明烟的资料,他只要轻轻一查就会全部知道,这一点,她不惊讶他这么问。
薄寒生坐在床边,在擦头发,因为另一只手会牵动伤口,他只用一只手擦拭头发上的水珠,很不方便。
傅明烟走了过去,拿过他手中的毛巾,替他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她这才发现,右手的手背上,有一个微青的针眼。
应该是她昨晚昏迷了,他让温淼来给她打了一针。
似乎,她没有给她按好,针眼都发青了。
可是,为何温淼来了,他没有让温淼将她抱回隔壁的卧室?这个问题傅明烟没有想明白,就听见他的声音。
“为什么。”
“啊。”傅明烟怔愣了两秒,似乎没有想到他问的是什么,等她想到后似乎惊讶他会问这个问题。
印象里,他不是想了解别人故事的人。
她笑了笑,眼角闪过一丝淡淡的讥诮,“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有个男朋友叫乔寰宇,那次我住的地方发生火灾,那时候他和我在一起……”
说道这里,她停住了,似乎专心的替他擦拭头发上的水珠,洁白柔软的毛巾在她的手中,包裹着他漆黑的头发,温柔细腻的擦拭。
她声音缓缓,像一条不休止的溪流,在寂静的空气里,如雾花绽开……
“我在大火里,被烟雾呛得快要昏迷,他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出来,后来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脸已经……”
这一切,和盛晚安极其相似,他放弃了她,他没有救她。
傅明烟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似乎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她的视线一直温柔的落在他的头顶。
手里的动作依然温柔的没有一丝颤抖。
薄寒生眼底划过一丝淡薄的光芒,眼前女子身上独有的气息包围着他,很陌生的气息却让他产生一股莫名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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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如果他知道当时我怀孕了会不会多看我一眼(二更)
傅明烟放下手中的毛巾,摸了摸虽然带着湿意但是已经不再滴水的发丝,“擦好了。”
盛晚安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那个人和傅长风还有当时的医生知道。
这个秘密,每每想起了,都会让她疼苦欲烈。
“我当时……怀……孕了。”她看着前方,轻飘飘的话音落下。
他似微微一震。
当时爆炸的时候,盛晚安怀孕了,但是当时的她还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那一片黑暗中,有一个在她耳畔说,“你要撑住,你怀孕了,宝宝很坚强,你一定要醒过来。”
那是当时照顾她的护士。
她昏迷了一年才醒过来,可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孩子早已经没了。
医生说,她多次陷入危险,母体无法维持孩子的生存,在胎儿四个月的时候,不得不做了引产。
这是她的秘密,一个想起了就痛得心颤的秘密,虽然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后来,傅长风告诉她,是一个女孩。
很多晚上,她无法入眠的时候就会想,如果,如果薄寒生知道她怀孕了,会不会,会不会救她。
傅明烟蹲下身子,仰视着他,眼底湿re沿着苍白的脸颊滑下一行清痕。
“当家,你说,如果……如果他知道当时我怀孕了,他会不会会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多看我一眼……”
薄寒生,如果,你当时知道我怀孕了,你会这么放弃我吗?
她没有说,回去救她。
仅仅是多看一眼。
滚烫的泪水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落到他的手背上,他看着眼前曾经在他面前笑容明媚而如今苍白脆弱的小脸,问他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带着一蔟薄薄的火苗。
她从未在他面前哭过,从未这么脆弱过。
让他微微片刻无措。
薄寒生蹙起眉,眼眸深邃如渊,他低头看着手背上那一滴泪水,一向不给人答案的他低低说了一个字,清晰的印在她耳畔,“会。”
傅明烟微张着嘴,似乎不敢相信这个字是从他唇中发出,可是耳畔全是回荡着他回答的这个字。
那么,薄寒生,你愿意多看我一眼。
或许是因为他这一个字,眼泪洪水决堤一样越蓄越多,划过脸颊。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是她依然仰视着他,那张清绝矜贵的脸,淡淡疏离的眉宇。
粗粝温热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薄寒生眼眸幽深复杂,那股莫名的情绪一直梗在他的胸口,他不由得吸了口气,伤口一阵尖锐疼痛,他眉蹙得厉害,说不清是伤口疼的缘故还是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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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如果这个词只存在你情我愿里(一更)
回到御景别苑后,傅明烟来到书房,书房门敞开着,看着那抹淡淡的夕阳余晖下,长身玉立的身影。
她敲敲门,走进去。
傅长风没有转身,似是被窗外的景色吸引。
“二叔,你说……如果……当年他知道我曾怀孕了……他会不会……后悔。”
傅明烟声音淡淡的浮散在空气里,没有丝毫情感起伏,就像是在询问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话题。
傅长风转过身,支离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沉默的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如果这个词只存在你情我愿里。”
傅长风说完,看了一眼腕表,往门口走去,经过傅明烟的时候,他说,“收拾一下自己,等会陪我去赴宴。”
傅明烟点点头,随着他一同走出书房,快要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她看着傅长风的背影,说道,“二叔,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如果,但是,所带来的结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
“还有,二叔,你口中的如果只会把你期待的人推得越来越远。”
傅明烟口中的人,傅长风清楚的知道。
即使傅长风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即使他身影依然长身挺拔,但是傅明烟知道,他一定听见了。
看着他的背影走下楼梯,消失在视线里,傅明烟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把脸深深的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上午薄寒生说的那个字,“会。”
胸口很闷。
或许,他只是对盛晚安带着恨,对于别人,也就是她现在这个身份的傅家三小姐,他可以说是不带任何感情。
对于薄寒生,她太了解,想要进入他的世界,很难很难,难于上青天呐。
所以当他说出那字“会”的时候,她更多的是震惊,他不是那种会敷衍对方的人,他说会,就一定会。
傅明烟翻过身,眼眶带着薄薄的涩意,她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
“帮我查一个人。”
“烟姐,查谁啊?”
傅明烟沉默片刻,“盛晚然,我要知道她这五年之内所发生的一切。”
“是的,烟姐。”
………
沐浴后,简单的画了一个淡妆,搭了一个香槟色的长裙,随傅长风赴宴。
去到之后,傅明烟才知道,这是华城绅贵名门的晚宴。
来人有几个人,傅明烟倒是认识。
季凉峥来了。
更让她意外的是,还有顾南决。
顾南决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姿笔挺,修长的手执一杯红酒,他周围围了几个人,顾南决笑着打断了一个人的谄媚之词,“抱歉,看到一个朋友,先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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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不过,盛晚然的这个孩子好像不是薄寒生的(二更)
看着顾南决的身影由远及近,傅明烟下意思的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削薄的唇微抿,温隽的面容稍凝。
顾南决走近,视线淡淡的落在傅明烟身上,“这位就是傅三小姐吧。”
傅明烟嘴角带着笑,微微低了头,“顾先生。”
顾南决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子,眉眼和傅长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是不同于傅长风的温隽,整个人带着岁月沉淀的成熟,刀削斧凿般的深刻五官,三十五岁的年纪,带着醇厚的吸引力。
顾南决将视线落在她身侧的人身上,上前轻轻拍了傅长风的肩膀,“阿城,好久不见。”
傅长风淡淡的笑,眉目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如玉,“是啊,大哥,好久不见。”
“二叔,顾先生,我去那边看看。”傅明烟的视线掠过不远处聚集的几位名媛小姐身上,她笑着对顾南决点了点头,略显抱歉的离开。
她没有走到那一群衣香鬓影中,而是在拐角处一转身,走进洗手间。
洗手间内。
傅明烟烘着手,一个女子走进来,对着镜子补妆。
傅明烟不经意抬眸。
这不是陆唯曼吗?
季凉峥身边的那个当红明星。
陆唯曼涂着口红,看着镜中她身侧映下的身影,微微一怔,似乎在哪里见过,等她反应过来,傅明烟已经离开了洗手间。
在宴会厅相对安静的一角坐下,高大的青翠盆栽遮掩了她的眉目。
手机震动起来。
傅明烟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微微敛眉,按下接听。
“烟姐,你让我查的盛晚然的资料我已近查到了。”
傅明烟未语,听对方继续说。
“烟姐,盛晚然在五年前生下一个女儿叫薄念晚”
姓薄,果然。
念晚?
薄寒生给她起的这个名字,是在思念,盛晚然吗?
傅明烟在听到这个孩子名字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丝讥诮。
念晚,真是好名字。
“烟姐,我查的资料显示……盛晚然和何复行……结婚了,但是不过半年又离了。”
“查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吗?”傅明烟淡淡开口。
“这个还没有,不过根据我的资料显示,何复行好像很喜欢盛晚然……当年盛家落败的时候,盛苑被卖出,何复行一直想高价收购盛苑来送给盛晚然……”
盛苑吗?
她送给了薄寒生。
不过,薄寒生应该也是为了盛晚然才想留住盛苑。
傅明烟没想到,盛晚然竟然结婚了,她不是一直喜欢薄寒生吗?
怎么会结婚。
不过既然何复行喜欢她,那么她想离婚定是不易,也一定是薄寒生在背后帮她。
傅明烟将视线落在前方,听见手机那端的沉默,刚想要挂断。
便听到那边传来声音,“烟姐,不过……盛晚然的这个孩子好像不是薄寒生的……”
---题外话---
嗯,我肥来了,盛晚然的孩子不是当家的!!!!
你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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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季公子,好久不见(一更)
在拐角处隐秘的一角。
层层翠绿的致密的盆栽掩绕。
女子轻微的喘息声逸出。
“阿峥,别……”
傅明烟听到声音,素白的手握紧手机,她猛地抬头。
刚才是谁在叫阿铮。
阿铮,是盛晚安对薄寒生的称呼。
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盛晚安就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阿铮。
很早之前,薄寒生还不叫薄寒生,他也不是名门薄家的继承人。
他有一个妹妹,叫秦然。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秦然拉着一个眉眼清绝的男子走到她身边。
“晚安姐,这是我哥,秦铮。”
“哥,这是我同学,盛晚安。”
“你好,晚安。”
“啊……你……好……”
似乎回忆里,只有这个时候,这个眉目清绝矜贵的男子唇边才泛着笑容。
而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这样的叫她晚安。
不过,到后来没有了秦铮这个人,他成了薄家的继承人,薄老失散多年的孙子。
自然,也不会有秦然这个人。
想到秦然,傅明烟眼底露出抹淡嘲。
在她以为的纯粹时光里,所有人都暗藏心机。
她以为的和他那场午后明媚的初相见,却是他人预谋已久。
女子娇媚婉转的喘息和男子低哑的声音响在这沉静的空气里。
流淌着丝丝暧昧。
傅明烟起身,踩着高跟鞋从他们面前走过。
脚步停下,傅明烟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抚入耳后,她回头眼底含笑的看着那依靠在墙边热烈接吻的男女,眼底笑意越深,转身离开。
季凉峥松开怀中的女子,整理西装。
“阿峥……”陆唯曼低低的喘息,眼里波流媚横,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冷淡平静下来。
季凉峥并未回答,只是笑道,“走吧,去看看其他朋友。”
***
回到热闹的宴会厅,傅明烟走到傅长风身边,他和顾南决一起,周围围了些许人。
见到傅明烟走过来,傅长风嘴角噙了丝笑容,“明烟,这是季凉峥,你们有很久不见了吧。”
顺着傅长风的视线,傅明烟看到他身侧的季凉峥,伸出纤细素白的手,“是啊,好久不见,季公子。”
季凉峥伸手握住那只手,“傅小姐,好久不见。”
明明上一刻还看见季凉峥和女生亲吻,这一刻淡笑的说着好久不见。
不过,却是好久不见。
盛晚安嫁给薄寒生之后,季凉峥就回到华城,有六七年没见了。
虽然不久前在服装店里相遇,虽然上一刻还见到季凉峥和女生亲吻,但是,这也只是万舜之间的轻轻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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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季凉峥眯了眯眸,“她好像是我未婚妻。”(二更)
陆唯曼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毫无心思的回答身边几个名媛小姐的一些问题。
“曼姐,你最近有接什么新戏吗?”
“前天上映的电影很好看,曼姐你不亏是影后。”
陆唯曼优雅的笑着,“还好,谢谢。”
视线看似无意的落在那一群谈笑风生的人中,笔挺的黑色西装,而季凉峥旁边,那张无暇清媚的脸在浅笑。
陆唯曼认识这个女子,几天前在服装店遇见过,第一次见傅明烟,陆唯曼就觉得,这个女子明明一张脸上只画了浅浅的淡妆,但是整个人却是温媚却又像是隔着朦胧的雾气。
让人难以捉摸,却甘心堕落。
这个女子,很可怕。
就在不久前,她刚走出洗手间,季凉峥便上来将她抵在墙边,虽然这是在宴会,但是她喜欢季凉峥,所以,她乖乖的顺从。
他激烈强势的吻让她不由的喊着他的名字,阿峥。
却见傅明烟从他们身边经过,绯色的唇带着笑意。
她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停下了,陆唯曼一怔,等傅明烟走了之后,季凉峥放开了她……
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承认自己的魅力不足,尤其是陆唯曼这种在镁光灯下耀眼万千的人。
在回宴厅的路上,安静的长廊,陆唯曼再次问他,“她是谁?”
直觉告诉陆唯曼,这个女子季凉峥一定认识。
季凉峥眯了眯眸,回答道,“她好像是我未婚妻。”
***
宴会结束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
走出宴会厅,季凉峥整理着精致银色袖扣,对傅明烟道,“傅小姐,我送你。”
傅明烟摇头,“不麻烦了,我和二叔一起。”
“这样也好,傅小姐初来华城,多留几天,我陪你到处逛逛。”
傅明烟笑笑,模棱两可的说道,“看二叔的意思。”
傅明烟走向白色的卡宴,陈元在一旁等候打开车门,傅明烟上车之前回身一看,季凉峥双手插在裤兜,俊雅的眉宇一派……放荡不羁的样子,他看向她,她弯了弯唇,坐进车内。
在她的印象里,季凉峥是一个俊雅低调的人,多年没见,这次怎么这么……说好听一点……雅痞。
她不由得一笑。
傅长风坐在她身边,薄唇带笑,“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没有。”傅明烟摇了摇头,嗅到空气里一股来自傅长风身上淡淡的红酒香,微甜,“明天是傅老的生辰,不知道二叔准备了什么送给他老人家。”
“华城,江源开发的那块地。”
傅明烟微惊,她知道那块地,薄家和顾家都在高价收购,她微微侧头,看到傅长风眼底意味不明的光流淌。
---题外话---
初步估计,明天当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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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他娶了她,却不爱她。(一更)
回到御景别院,傅明烟躺在床上睡不着,她闭上眼睛,那个叫秦然的女生,浮现在脑海。
她摸到脖颈间那带着她体温的戒指,上面带着被烈火摧蚀过后的痕迹。
似乎到现在,她不后悔,当初能嫁给他。
***
秦然,听名字像是他的妹妹。
相同的姓氏。
盛晚安真的信了。
澜城大学里的人都知道,秦然是金融系才子秦铮的妹妹——
都知道,秦铮对他的妹妹很好——
有很多追秦然的男孩,秦然都会模棱两可的说,“那要问我的哥哥。”
秦然说,他是她哥哥的时候,她从未怀疑。
所以即使他对她格外细致,盛晚安也只是认为,他是一个好哥哥。
天冷的时候,秦然会把自己的手放进秦铮温暖的口袋里,而秦铮虽然并未说什么,脸上依然想是平静没有涟漪的湖面,但是眼底却总是带着几分笑意。
在看秦然的时候。
有一次,盛晚安忍不住说,“你哥哥对你真好。”
秦然笑了笑,“是啊,不过晚安姐姐,他不是我亲哥哥。”
“哦。”盛晚安有些无力的点点头。
这似乎一切等到盛晚安知道一切的时候,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盛晚安想不到,那个叫秦然的女生,她的同学,竟然会是……
终于一天,她知道那个关于秦然的故事。
在一个夜晚。
光线柔和的公寓。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鼓足了勇气的说,“只要你娶我,我就让我爸爸认她。”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他视线未落在她身上,从一进门到现在,他从未看过她。
这是威胁,可是盛晚安苦涩的笑,她希望他能答应,但是心底又不希望他答应。
毕竟,她还会骗自己,他没有那么喜欢秦然。
空气陷入沉默,他双手随意放在膝前的毯子上,目光掠过柔和的光线落在盛晚安的脸上。
他看着她,眼神似乎被橘黄的灯光,晕染了一层温柔。
盛晚安低下头抿紧嘴唇,“秦……”
她想说,秦学长,你不用为难,我会求我爸爸认回秦然,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好吗?
秦学长,我怎么会,怎么会逼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好。”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秦铮移开视线,淡淡的说。
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他娶了她,却不爱她。
她从默默的喜欢到成了他的妻子。
可是,结婚之后,他们相敬如宾……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
他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更多的像是在看着空气。
或许,在他眼里,空气都比她好。
即使同床共枕,她能清楚的听见她呼吸的声音,她小心翼翼的侧头,在黑暗中努力描绘他的眉眼。
---题外话---
抱歉,更晚了。
还有一更,可能要晚点才能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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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她喜欢在他睡下后悄悄偷看他的侧脸(二)
盛晚安一直浅眠,尤其是嫁给秦铮后。
她睡觉的时候习惯开一盏柔和的台灯,因为她喜欢在他睡下后悄悄偷看他的侧脸,即使灯光昏暗看不真切。
他睡梦中睫毛轻颤或者翻身她都会惊慌的猛地闭上眼睛,将脸蒙在柔软的被子里。
她想,每天晚上趁他睡觉都会偷看他,他应该能察觉到吧!
她不敢问他,盛晚安怕他用那种冰冷疏离如同看空气一般的眼神看自己。
那种眼神,令她无助又心涩。
的确,是她威胁了他,逼着他娶了自己。
盛晚安没有资格也没有任何理由来质问他!
在盛苑,秦铮一向沉默寡淡,他对盛家的任何人都是保持着淡淡的疏离,与盛晚安更甚。
只有一个人,他的眼底才会摇曳着一股淡淡的火花。
“姐姐,阿铮哥哥。”
细细的微风吹过花圃,盛晚安给兰花压土,指尖带着湿润的泥土,听到这道声音,她停住手里的动作,努力绽出一丝笑容,回头道,“晚然来了。”
盛晚然点点头,走到秦铮身边,推起他的轮椅,低头笑语嫣然的和他说着什么。
他们似乎……聊得很高兴。
他坐在轮椅里,微仰着头听盛晚然说话,他似乎听得很认真,眸子里有时候会有一抹笑意,偶尔,他会点点头。
嫁给他之后,盛晚安很少看到他现在,带着一抹淡淡笑容的样子。
距离上一次见到,似乎还停留在刚刚认识的时候。
盛晚安不在看他们,低下头,拿起花铲将土压好,骨节处因用力泛着苍白痕迹。
花圃里,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她的鼻端,盛晚安轻轻吸了一口气,眼底酸涩。
手里的动作更加的快,很快弄完,她逼着自己不如听背后他们的声音,可是风还是把他们的低语传进耳里。
盛晚然看着花圃,说,“阿铮哥哥,姐姐喜欢也兰花吗?”
“嗯。”淡淡的回答。
盛晚然用的是“也”这就说明,除了盛晚安以为还有人喜欢兰花。
而这个同样喜欢兰花的人,秦铮一定认识也知道。
盛晚安猜,这个同样喜欢兰花的人,是盛晚然。
果然,盛晚然说道,“真的,我们不愧是姐妹,喜欢的花也是一样。”
盛晚安低头看着那一抹翠绿的叶子,她轻抚着叶面,心里一窒。
……
在澜城。
秦然这个名字,已经成了过去。
澜城的人都知道,盛家有个二小姐叫——
盛晚然。
---题外话---
关于薄和晚安的事情,先说这么一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在以后的文中会详细的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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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所以我勉为其难的只要你吧。(一更)
华城最大的酒店。
今天是薄老先生的寿辰,来的不只是名门商贾,还有很多政要权贵。
傅明烟随着傅长风走进酒店。
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薄老先生薄启衡今日八十六岁寿辰,薄寒生和景正辉站在他身后两侧,薄寒生淡淡的看着前方,眼帘不经意的撞ru一张温媚的脸,他敛了眉,低头在薄老先生耳侧说了什么。
薄启衡点点头。
**
傅长风走上前去见过薄老先生,多人围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傅明烟没有跟着一起,因为她远远地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身形越发利落笔挺,他步伐微跛却不失沉雅。
再向她……这个方向走来。
一瞬间,看着他脚步微跛的穿梭在衣香鬓影中,傅明烟竟然有一种万水千山过尽的感觉。
她站在那里,安静的,等着他。
这种等待的感觉,很微妙。
“傅小姐。”
低沉的嗓音,熟悉清冽的味道。
傅明烟挑了挑眉,用着她的时候喊她明烟,用不到的时候陌生的喊她傅小姐,她回道,“薄先生。”
薄寒生走到她身侧,微微张开手臂。
傅明烟眨眨眼睛,“薄先生,你是在邀请我吗?”
男人低低的睨了她一眼,手臂依然微张,“嗯。”
傅明烟手指轻轻绕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那薄先生也太没诚意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温温糯糯,听起来十分入耳。偏偏傅明烟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一张小脸扬起,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薄寒生难的嘴角带了抹笑,“你想要什么。”
傅明烟想了想,有点为难,“我想要的很多。”
“太贪心不好。”他说。
傅明烟接着他的话,“对呀,所以我免为其难的只要你吧。”
话落,傅明烟温顺的将手搭进他的臂弯里,挽住他的胳膊。
要他,还免为其难。
周围有不少宾客,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落在傅明烟身上。
来的人都知道,薄启衡的孙子也就是薄家现在的当家薄寒生,是一个冷血狠辣的主,今日,他主动邀请一个女生却被拒绝,而那个女生却说,要他,还是勉为其难的那种。
众人纷纷猜测,这个女子是谁?
傅明月挺直脊背,跟上薄寒生的步伐,“薄先生,你生气了吗?”
没有听到声音,傅明月抿着嘴唇,她一边随着他的脚步,一边伸出素白的手,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声音带着温柔绵长涟漪,带着些许无措,“当家……”
---题外话---
还有一更有晚点,美妞们晚上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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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当家,你尝尝,甜的。”(二更)
薄寒生停住脚步,低下头,眸光复杂的看着她,沉默片刻淡淡道,“我没生气。”
曾经也有一个女子,做错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扯着他的衣服,无助又小声的喊着他。
***
傅明烟挽着薄寒生来到薄老先生面前,薄寒生微微低下头,带了几丝恭敬“爷爷,这是傅明烟。”
很简洁的一句话,却让周围的人都把视线落在他身边那个女生身上。
只有傅长风,擎着酒杯,低笑着将视线落在别处。
傅明烟微微弯腰,态度恭敬,“薄老先生好,我叫明烟。”
还记得初见薄启衡的时候,盛晚安的局促不安,而那时,薄寒生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爷爷,这是盛晚安。”
“嗯。”薄启衡点点头,“好。”
下午过后,景正辉扶着薄老先生去休息厅休息,虽然薄老先生精神不错,但是毕竟年龄高了,时间长了也容易困倦。
拿起桌子上一碟精致的糕点,挖起一勺放进嘴里,傅明烟眸子里带了抹促狭,她挖起一勺递到身侧男人的唇边,“当家,你尝尝,甜的。”
薄寒生轻蹙了眉,片刻后低头含住勺子。
见他吃下,傅明烟笑道,有一丝得逞的意味,“当家我骗你的,这是酸的。”说着傅明烟放下手中的糕点,从包包里拿出一盒糖,倒出一颗拨开,递给他。
薄寒生讨厌酸的东西。
从她认识他的时候,就发现了。
手捏着糖递在他唇边,见他不动,傅明烟笑的温顺安静,语气轻缓,颇有几分诱哄的意味“当家,糖是甜的,吃了就不酸了。”
薄寒生敛下眼底的幽深,低头吃下那颗糖。
“当家,甜不甜,是薄荷味的。”傅明烟扶着他的胳膊,笑眯眯的问道。
讳莫如深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唇齿间还有那股薄荷的甜味儿,想到她包里带了一盒薄荷糖,薄寒生问道,“你喜欢薄荷糖?”
傅明烟看着他,笑道,“对呀,我喜欢。”
包里每天都会放着一盒薄荷糖……
***
薄寒生和景正辉站在一起,景正辉从休息厅出来后唤住了薄寒生,两人在一起聊着什么。
剔透的灯光将他投下的淡淡的影子拉的修长。
身侧的空气里还残余着薄荷糖的味道。
傅明烟拨开一颗,扔进自己的嘴里。
嗯,果然很甜。
她端起一杯红酒,并没有饮下轻摇酒杯,石榴色的液体带着醉人的色泽。
眼梢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向他的方向,隔得略远,傅明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景正辉笑着拍拍薄寒生的肩膀,然后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似不经意的一圈重重打在薄寒生的胸口。
傅明烟眼角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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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当家……我……我不是故意的
纤细的手指捏紧玻璃杯,傅明烟担忧的看着不远处的男子,他微微蹙着眉,不知是方向的原因,还是灯光的问题,傅明烟觉得那一张清绝的脸弥漫着苍白。
景正辉那一拳,明显的打到他的伤口上。
他是故意的试探,即使那晚傅明烟微妙的将景正辉的疑惑打消。
明亮的水晶灯下,薄寒生一手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菲薄的唇带着一丝苍白,他隐下眼底的一抹暗色,淡淡开口,“景叔,如没什么事,我去看看爷爷。”
景正辉眯着眸,在他胸口扫视,“去吧。”
薄寒生转过身,深蓝色的衬衣下,淡淡的血红溢出。
在不远处的温淼发现了,他神色一紧,就要走过去,一道人影唤住了他,“温淼哥,好久不见啊。”
赫然是景正辉的手下,温淼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的转身,挡住那人的视线,敛下眼底的焦虑,在他的酒杯轻碰,“是啊,好久不见啊。”
景正辉那一拳,下手很重,他的伤口已经崩裂。
薄寒生垂在身侧的手扶了扶领带,不经意的动作挡住胸前的一抹鲜红,薄唇微抿压抑着痛楚,迈开修长的腿往前走去,景正辉的声音响在身后,再次将他唤住。
“寒生啊,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和薄叔说,咱们一道去休息厅吧。”
薄寒生顿住脚步,眼底一抹幽深加重,眉宇淬着薄薄的霜,他伸出手微引,道,“好,二叔先请。”说罢,他转身。
华丽的水晶灯明亮璀璨,就像眼前这一张璀璨夺目的脸。
带着令人眩晕的光芒。
在薄寒生转身的那一刹,胸口一凉。
一只纤细素白的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还有拿手上执着的空空的玻璃杯,倾斜,有剩余的石榴色的液体顺着清透的玻璃杯蜿蜒流下。
他胸口上,一抹扩大的鲜红色不断晕染。
薄寒生看着眼前的一张小脸,因为惊讶微微张着唇,眼睛有丝惊慌掠过,她有些懊悔的看着他胸口那一抹红色,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轻颤,“当家……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傅明烟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替他擦拭。
景正辉皱着眉,阴冷的目光扫过站在傅明烟身后的侍应生,“怎么回事。”
侍应生哭着一张脸,惊慌道,“我……我……我没想到傅小姐突然出现,我不是有意的。”
侍应生本来端着托盘往前走,不料一抹身影横在她眼前,她没来得及收住脚步——
傅明烟今晚穿了一身薄荷绿色的长裙,裙摆略长绣着精致的迤丽花纹,而在那淡绿色裙摆处,一个黑黑的鞋印格外明显。
---题外话---
抱歉,快过年了,有点忙,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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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薄寒生的眼底一抹淡淡的光闪过
侍应生常年在高档的宴会服侍,一眼就认出了这一条裙子,价值不菲,是当季的最新款,出自美国著名设计师菲林之手。
她更加慌乱,“薄先生…傅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侍应生心底发颤,她清楚处得知道,这条裙子不是她能赔的起的。
而且,被红酒泼的人,竟然还是薄寒生。
傅明烟捏着纸巾,认真仔细的替他擦拭胸口的红酒渍,她很专注,似乎天地之间此时此刻只有这么一件事情。
一缕发丝俏皮的散落在脸颊,灯光下,漆黑的发丝衬得她的脸如莹玉一般。
脸颊处有微微的痒意,傅明烟想要伸手拂去脸上的发丝,一只修长的手先她一步,将她散落的发丝拂在她耳后。
傅明烟呼吸慢了一拍,手下的动作也停下,脸颊似乎还有他指尖的温度,有点凉。
傅明烟抬起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应生,又看向他,“当家,不管她的事,是我自己想过来找你,走的太急……”
“急什么……”男人干净磁性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他低下头看着她,湿re的气息铺洒在她脸上。
傅明烟脸颊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慢慢低下头,“我……不急。”
薄寒生轻轻发出了一个呵字,似是轻笑。
他看向满眼惊慌的侍应生,淡淡的说,“下去吧。”
侍应生显然很惊讶,她松了一口气,收拾好地上的红酒渍,退了下去。
薄寒生回头看向景正辉,眉目平静,“景叔,我先带傅小姐上去换衣服。”
远处,温淼看到薄寒生和傅明烟上楼的背影,心底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他端起酒杯,脸上挂着笑容,对着面前的人说,“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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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调奢华的总统套房。
一贯他的风格,漆黑的大理石地板,将整个房间的气息拉低了几分,带着凉意。
傅明烟扶着他做到沙发上,视线落在他的胸口,那一抹鲜艳的颜色,分不清是红酒渍还是鲜血,正在不断地在深蓝色的衬衣上不断蔓延。
傅明烟下意识的把手附在他的额头,他轻轻一侧头,却没有完全脱离她的掌心,傅明烟固执的将手重新附在他的额头上,薄寒生的眼底一抹淡淡的光闪过,附在额头的手柔软,微凉,像羽毛一样,很熟悉的感觉。
触手的温度很烫。
傅明烟要紧嘴唇,温淼显然是被景正辉的人绊住了,而温森好像是因为某些事情昨天就被薄寒生派回澜城了。
她从沙发上起来,蹲下身子,双手握住他的手臂,就这么抬着头看着他,眼里有些无助,声音细细的,“当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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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我在这,你别怕(一更)
薄寒生阖上眼眸,并未回答,苍白的唇微抿。
傅明烟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医药箱,她立刻明白即使这是薄寒生的房间但是这里是在华城,景正辉的眼皮底下,他并没有打消对薄寒生的怀疑,他将所有医治的工具都拿走了,并且绊住了温淼。
走到他身边,垂着眸,傅明烟伸手替他松开领带,解开衬衣的衣扣,眸光抬起淡淡划过他蹙起的眉,还有发际间微湿的汗意,动作更加的轻,和他在一起多年,她清楚的知道他是一个极其隐忍冷静的人,虽然此时此刻他的面容依然平静,尽管他只是微微抿唇,但是他这样子只能说明,他真的很疼。
没有人比她还要了解他。
将他的衬衣解开,傅明烟动作停住,走进卧室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和一把剪刀过来,她蹙眉盯着他的胸口,怕伤口和衣服粘连,用剪刀小心的将衬衣剪开。
然后,剪开染血的绷带。
伤口暴露在傅明烟眼前。
血肉翻裂,一片鲜红模糊。
是枪伤。
即使做好了准备,傅明烟看到他的伤口时还是心里一阵痉挛,视线开始模糊,她眨眨眼将眼底的酸涩隐去,立刻恢复了冷静,毫不犹豫的将干净的毛巾压在他的伤口上。
薄寒生躺在沙发上,阖着眼眸,疼痛让他轻轻一颤,他睁开眼看她,眼底有隐忍痛楚的幽深,他声音沙哑,“你在害怕。”
薄寒生看似是在疑问,但是确是肯定的说出。
傅明烟点点头,抓紧他的衣袖,“我害怕。”
或许因为疼痛,薄寒生的眸光有一瞬间迷离,他平静的看着前方,瞳孔里全是白茫茫的大雾,只有在他身边说话的女子像是一道灿烂的光,照进他的视线里,他心底电流般微麻,下意思的说了一句,“明烟,你不要怕。”
什么东西在耳畔炸开,像烟花一样艳烈,傅明烟听到这句话,瞳孔一缩,抓住他衣袖的手下意思的轻颤了一下,脑海中两道声音慢慢交织到一起,在她的心脏上碾过。
记忆里,他疏离的眉宇曾温声在他耳畔,“晚安,你不用怕,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的。”
过分的疼痛让他忽略了手腕上的轻颤,还有她的哑声沉默。
空气似乎在她鼻端凝止,她问道的全是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胸口有些闷,傅明烟半讽半笑,低低的声音响在他耳边,“可是……寒生,我还是害怕。”
她喊过他薄先生,喊过他当家,喊过他秦学长……喊过他阿铮……唯独“寒生”这两字,她极少这么喊过,因为他不喜。
“我在这,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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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祝大家新年快乐!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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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傅明烟一瞬间恍惚,仰着头看他,笑靥如花。(二更)
灯光柔和的照耀在他的轮廓上,因为虚弱的原因,他没有往日的冷淡疏离,沙发上,他看着她,眉宇深深。
傅明烟一瞬间恍惚,仰着头看他,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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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漆花门外,细碎清缓的脚步声想起,伴随着有细微房卡划过的声音。
傅明烟微挑眉,有些担忧看向薄寒生。
薄寒生眼底瞬间恢复了清明,他撑起身,眯眸看向那扇门。
下一秒,薄寒生转过头,粘着淡淡血迹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对着那双盈盈的眼眸,清冷的眉薄蹙着,他迅速俯身吻下,整个人的力量压着她倒在沙发下面。
傅明烟背后是柔软的地毯,在他吻下的那一刻她脑海一瞬间空白。
那一瞬的空白间,唇齿被他撬开,男人不算温柔的吻掠夺着她的呼吸,傅明烟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反应过来怕碰到他的伤口,她眼底闪过一丝明亮,加深了这绵长的吻,纤细的小手伸进他的西装,沿着他的脊背,一路缓缓的游走,环住了他精湛的腰身。
薄寒生双手撑在她身侧,感受到腰间那温柔缱绻碰触,他身体轻轻一颤,慢慢抬起头眼里升起一抹零星的火花,他看着身下的这个女子,娇艳的脸上带着一丝绯红,眼里全是璀璨娇媚的流光。
傅明烟被他漆黑的眼珠看着,有些羞赫的将脸侧过埋在海藻般蓬松柔软的发丝里。
看着她的动作,薄寒生的嘴角似乎有一抹很淡的嗤笑,伸手捏住傅明烟的下巴,摆正她的脸,让她对上他的眼睛。
伴随着一道女声的惊呼,薄寒生再次吻上傅明烟的唇瓣,一路蜿蜒,细细碎碎的吻从唇瓣落到她胸前,一只手拉开了她腰际的礼服拉链,手掌干燥炽热的温度熨烫着她的肌肤。
傅明烟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埋在她胸前的黑色头颅。
胸前传来的温度,冰冷的唇带着湿re的气息让她下意识更紧的环住他。
眼角的余光透过沙发间的缝隙瞥见了门口。
进来的是一位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地毯上两人缠绵悱恻,隐约看见他身下的女子白皙圆润的肩膀,男女抑制不住微微喘息的声音在空气里升温。
女服务员赶紧低下头,不敢看,“薄总……”
“滚——”
薄寒生未抬头,声音粗砺沙哑,蕴着沉怒。
“是……是……”女服务员颤抖着点头,带上门迅速离开,整个过程头不敢抬一下。
女服务员走出拐角,对一边等待的黑色西装的男子附耳低语。
黑色西装的男子点点头,快步走到宴厅,躬身回禀给景正辉。
景正辉听候淡淡的挥了挥手,让他离开,阴鸷的眼眸眯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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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家挺傲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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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空气里,他似是淡薄的叹息一声。(一更)
“当家。”傅明烟的手上移,在他要抽身的时候勾住了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饮鸩止渴般,她伸出小舌,绵长细腻的描绘着男子的冰冷菲薄的唇形。
她眼眸中轻轻的笑落在他漆黑深邃的眼底。
他眯了眯眼眸,那温热柔软的小舌最后落在他的喉结上,抚着她腰肢的手下意思的一收,抱起她放在沙发上。
傅明烟瞳孔一缩,垂下眼眸。
他炽热干燥的手掌落在她腰际往上的位置。
入手的不是光滑细腻的肌肤,而是带着粗粝带着大片疤痕。
那场爆炸,她全身大面积烧伤,后背更重。
她收回攥紧他西装的手,抬眸落进他一双黑湛湛幽深的眼眸里。
她淡淡一笑,看着他幽深的眼睛,“其实,可以治好的,但是我想留着,留着这些疤痕,让我清楚的记得我曾经深信不疑的人是怎么对我的。”
没有苍白脆弱的颤抖,傅明烟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灯光下她嘴角笑意不断加深。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眼里带着温柔的光,似乎对他并无怨恨有的只是绵绵深情。
和盛晚安过分相同的遭遇,她并不害怕自己傅明烟的这个身份会被他找出破绽,或者是她相信背后救她给她安排这个身份的人。
能在那场爆炸中救了她,能把她毫无违和的安排在傅家,能透露出关于薄寒生准确的消息,那个人的身份地位可见一斑。
薄寒生移开视线,他半阖上眼眉淡淡的蹙起捂住胸口,应该是因为伤口的疼痛。
傅明烟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倚在沙发上,没有出声。
她将略凌乱的柔软发生抚到耳后,轻扯唇角,眼底映着笑,几分委屈,“当家,你是不是觉得我背后的疤痕很难看啊。”
她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捏着腰间的礼服拉链,站起身,海藻般的长发垂在腰际,衣服因为他粗粝的动作被撕裂,腰间的拉链已经拉不上了。
傅明烟知道,即使他刚激烈的亲吻她,也不曾动丝毫情yu,即使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会看她一眼。
他就是这样,冷静寡淡,以前未曾看透他,现在,也是。
所以,她淡嘲一笑,松开了捏住衣服的手,胸前那么雪白的细腻暴露在空气里,掩映在漆黑柔软的发丝中,格外清媚。
“去楼上把衣服换了。”薄寒生没有看她,淡薄的声音穿透空气。
“哦。”傅明烟点点头,绕过他走上楼梯。
她离开后,薄寒生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睛蓄满浓黑的墨色,依然冰冷寡淡的眉宇,只是垂在身侧的手透着苍白紧握的痕迹透露着他的情绪。
空气里,他似是淡薄的叹息一声。
...
44、 薄寒生你这是在愧疚吗?(二更)
打开一侧衣橱,入目的是一件件熨烫整齐的衬衣,没有一丝褶皱,和一排排高端定制的手工西装。
她的手指轻轻的掠过一件件名贵的西装,眼底有薄笑。
像是偷穿大人的衣服一般,她轻手轻脚的拿起一件深灰色的衬衣穿在身上,长度刚刚好盖住臀bu。
男士的衬衣比较大,衣扣从第二个扣起也露出胸前大片的雪白皮肤。
衬衣上,带着她极为熟悉的味道,独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她轻抿着唇,视线从一排排西装扫过,不经意的打开另一半衣橱。
手指紧紧冰冷的衣橱柄手。
纤细的手指透露出过分苍白的骨节。
那是一排颜色素雅的女装。
都是她所熟悉。
她拎起一件浅蓝色的长裙,精致的一字肩荷叶袖,穿在身上,裙摆处是一片一片更淡的蓝色百褶花瓣。
一层一层,浪花一般铺洒在柔软的地毯上。
傅明烟看了看镜子,镜中的女子娇艳明媚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恬静。
她怔怔的看了镜中的人几分钟,下意思的将头发扎起。
只是简单的一个马尾。
衣服并不是很合身,腰部有些松,但是并不影响整体的感觉。
这幅打扮,这是……盛晚安……
盛晚安就是一副这样打扮,头发只是简单的绾起,穿着这个款式的长裙。
傅明烟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一件件熨烫整齐,名贵的西装旁边,那颜色素雅的女装上。
她睫毛颤了颤,这些……这些有的是盛晚安的衣服。
不但如此,还有很多件女装,且是盛晚安喜欢的款式。
每年的最新款。
好像是,有人再不断的再往里面加衣服。
这是酒店薄寒生专用的总统套房。
能这么做的,只有他一个人。
薄寒生,你还记得盛晚安喜欢这个款式的衣服,你还记得她喜欢的颜色。
薄寒生,你为什要这么做!
薄寒生你这是在愧疚吗?
愧疚自己,没有救自己的妻子?
傅明烟笑容染了几分薄凉,手指流连的在一件件精致的女装拂过。
狠狠的,将衣橱的门合上。
名贵整齐的西装和精致好看的女装消失在视线里。
***
淡蓝色的长裙在灯光璀璨的宴会厅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血色。
裙摆处有斑驳的鲜红。
傅长风放下手中的红酒,快步走过来,接住步伐不稳的那倒蓝色身影。
“二叔,我脚不小心划伤了。”
傅明烟忍痛的抿紧唇,扶着傅长风的手臂,低低地说道。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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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秦先生,放我下来好吗?
景正辉看到情况,走过来,“傅小姐没事吧。”他的视线落在傅明烟的脚踝处,一道鲜红狰狞的伤口不断往外流血。
傅明烟轻轻摇摇头,抿唇轻声道,“没事。”
傅长风眯眸,淡淡的瞥了一眼傅明烟,怀中的女子不动声色的暗暗扯着他的衣袖,傅长风知道她的意思,出声道,“温……”
温淼两个字他还没说出,就听到一道清和的声音。
“怎么了。”来人走近,戴着一副银色丝边的眼镜,清隽的眉宇,看到傅明烟的时候眼镜上被水晶灯映上薄光,“傅小姐。”
傅明烟看到他,微微惊讶,“秦医生。”
秦白鹭是傅明烟在美国的主治医生,,是一个极其谦逊儒雅的男子,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温和沐浴着春风般,如果说傅长风是清隽中带着雄心深潜,那么秦白鹭就是从骨子里透出着温润如玉。
在美国治疗的这些年,傅明烟从来都没有看见他对病人有丝毫的不耐烦。
他对每一个病人似乎都是十分的细心,耐心,眼底永远都是印着笑意。
对他,傅明烟并不陌生。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景正辉显然是认识他,“白鹭来了,老爷子昨天还念叨你来着。”
看这样子,他们好像很熟稔。
傅明烟低着头,忽然脑海白光闪过,薄老先生有个义女好像嫁给了秦家。
她攥紧傅长风的衣袖,抬眸看他。
傅长风笑了笑,点点头,一副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般。
傅明烟有些惊讶,万万没有想到,薄寒生,秦白鹭,他们竟然是表兄弟。
她身上动过大大小小的手术,秦白鹭都知道,而她这张脸……他也知道……
不得不承认,傅明烟此刻心底有片刻惊慌。
傅明烟抿紧唇,微敛眸。
身体一轻,她被人抱了起来,傅明烟抬起头只看见秦白鹭清隽好看的侧脸,他的声音淡淡的传进她耳朵里。
这句话,是对景正辉说的。
“我先带傅小姐去客房包扎,等会再去见老先生。”
走廊拐角处。
傅明烟蹙眉,“秦先生,放我下来好吗?”
她心里担心薄寒生的伤势,温淼没有来,她要想别的办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先帮你包扎好我再去看看他。”秦白鹭笑了笑,语气很淡。
她瞳孔一缩。
他怎么会知道薄寒生受伤?
仰头看着秦白鹭,泛着薄光的眼镜下,傅明烟看不清他的神色。
秦白鹭脚步未停,抱着傅明烟来到客房,把她放在沙发上。
客房的门被打开,有侍应生送来医药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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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如果你要跟我比耐心,我奉陪。”
清洗,消毒,止血包扎好,秦白鹭放下浅蓝色的裙摆,拿起医药箱看向她。
“走吧。”
傅明烟有些犹豫,片刻她点点头,带着他来到薄寒生的总统套房门前。
一路上,秦白鹭想要扶着她,被她拒绝,对于傅明烟来说即使秦白鹭是她的主治医生,那么也只是稍微相熟一点的人,算不得什么朋友。
何况,她不喜欢别人的碰触。
打开门,客厅空荡没有薄寒生的身影。
沙发前的地毯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细微的血迹点滴在楼梯上,傅明烟回头对等待门口的秦白鹭抱歉的点点头,走上楼梯,来到薄寒生的房间。
卧室的门虚掩。
傅明烟心底一松,伸手推开门,却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透过虚掩的缝隙。
傅明烟看到里面的情景无声的勾起唇角,眼底毫无任何情感。
盛晚然担忧的看着薄寒生,一双眼睛隐忍着水雾。
而盛晚然的手臂有一道鲜红的伤口在不断的往外流血。
可是她固执的不让温淼先替她包扎。
温淼没有办法,看向薄寒生。
薄寒生握住盛晚然另一只手的手腕,眼底幽深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温柔,声音低沉沙哑,“如果你要跟我比耐心,我奉陪。”
他说话的时候,胸口的血迹不断往外溢出,鬓角带着忍痛的濡湿的汗意。
盛晚然看着他,泪水划过脸颊,重重的点头。
温淼再替盛晚然包扎完手臂的伤口才替薄寒生处理伤口。
拿开薄寒生捂住胸口的手,薄寒生握住盛晚然手臂的手抬起捂住她的眼睛。
盛晚然并没有推开附在眼前温热的手,哽咽道,“阿铮。”
他不愿让她看到。
不愿意让她担心。
傅明烟唇角笑意加深,视线透过虚掩的缝隙落到盛晚然手臂的白纱上。
小腿处的伤口突然疼了起来,像是淬了世界上最烈的毒一般,这股疼痛狠狠的往心底蔓延。
这一刻,她输的彻底。
她轻吸一口气,隐住小腿传来的疼痛,转身往楼下走去。
似乎是被空气里的尘埃呛到,傅明烟忍不住轻咳起来。
扶着楼梯扶手,她慢慢的走下楼梯。
卧室内。
温淼听到傅明烟的声音,下意思的一顿,视线扫过盛晚然绑着绷带的手臂,想到傅明烟被划伤的小腿,看了薄寒生一眼,终究是隐匿了声音,无声的叹了口气,继续为他包扎伤口。
包扎完毕后,温淼放松了一口气,打算起身离开,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薄寒生放下捂住盛晚然眼睛的手,菲薄的唇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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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只是,盛小姐怎么在你姐夫的房间里?”(一更)
傅明烟走下楼梯,经过秦白鹭的时候停住脚步。
她的视线落在秦白鹭手中提着的医药箱上。
半阖着眸,她笑着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医药箱。
秦白鹭似是明白她要做什么,扶了扶眼镜,声音干净温和,“这是我的。”
傅明烟点头,唇角笑意很深,“我知道啊。”
秦白鹭笑着松手,傅明烟拿起医药箱转身狠狠掷向立在沙发边上的巨大的欧式的落地花瓶。
花瓶碎裂,在琉璃的水晶灯下闪着冰冷尖锐的光。
医药箱滚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
傅明烟眼底淡淡,并没有任何情绪,一张明艳的面孔依然扬着璀璨的笑意。
这五年,她早就知道如何掩盖自己的情绪,如果是五年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可是现在,她凭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走到沙发一侧坐下,高跟鞋碾压过脚底的玻璃碎片,水蓝色的长裙衬得她一脸温柔恬静。
她双手交叠,优雅的放在膝上,抬着笑意盈盈的美眸看向楼梯——
从他走下了的那一刻,傅明烟的视线就落在了他的领带上,深灰色的领带。
薄寒生从楼梯走下,他的面容依然带着淡淡的苍白,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熨烫整齐的黑色西装,同样黑色的衬衣衬得他更加笔挺,迈着修长的步伐,沉雅的走下了。
身后是盛晚然和温淼,走下楼梯,他幽深的眼眸淡淡的扫了一眼地毯上的玻璃碎片,把视线落在傅明烟身上。
傅明烟笑着看他,很意外他会问她。
“你去哪了?”
傅明烟换完衣服下楼时,薄寒生阖着眸躺在沙发上浅眠,脸色苍白隐隐的带着一股淡青色,傅明烟知道他可能是失血过多,心知他既然来就一定有把握,虽然担心他会失血过多昏迷但是傅明烟没有打扰他,而是急忙出去替找温淼。
此时,傅明烟轻轻挑起眉,视线扫过他身后的盛晚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蹙眉问道,“这位小姐是谁,很面熟,我们见过吗?”
盛晚然从下楼看见傅明烟的一刻就怔住了,地面上的花瓶碎片显然也是傅明烟所为,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傅三小姐骄横明艳,就像那次夺她衣服一般。
明明认识她,却装作记不起来的样子。
盛晚然看了一眼身前的男子,淡淡的说道,“我是盛晚然,那次在女装店见过傅小姐。”
傅明烟“哦”了一声,手指缠绕在发丝上,“原来是盛小姐。”她娇艳的笑起来,漫不经心的问道,“只是,盛小姐怎么在你姐夫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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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包围了她
澜城的人都知道,盛家大小姐是薄寒生的妻子。
盛晚然只是盛晚安的妹妹。
傅明烟笑着,目光咄咄的看向盛晚然。
盛晚然低下头,一手捂住受伤的手臂,唇角苍白,安静又柔弱。
薄寒生看向傅明烟,眼底蕴沉,但是看不见喜怒,磁性的嗓音,“送小然回去。”
这句话是对温淼说的。
温淼点头应下,对盛晚然说道,“盛小姐,走吧。”
盛晚然咬住唇瓣,眼眸深深的看向薄寒生,薄寒生放缓了声音,低沉温柔,“你回去好好休息,让温淼再给你看一下伤口。”
盛晚然点点头,视线落在他胸口,担忧道,“阿铮,你要小心。”
薄寒生略显苍白的唇角带着一抹极淡的笑,“嗯。”
温淼带着盛晚然走出房间门的时候,他脚步停下,看向站在走廊里的男人,“九爷。”
秦白鹭温煦一笑,点点头。
傅明烟也听到了温淼的这声,秦白鹭竟然还没走?
薄寒生也听到这道声音,漆黑幽深的眼眸看向漆花门口,但是似乎并不意外秦白鹭在这里。
傅明烟一恍惚,才想起“九爷”这两个字是众多人对秦白鹭的称呼,五年前她就知道华城秦家有位九爷,那时的她以为,哪位九爷一定是一个铁血狠辣的男子,怎么会是一位温煦如玉的医生呢?
所以在美国的时候,虽然秦白鹭是她的主治医生,但是她从来都不会把他和秦家的哪位九爷联系在一起。
即使在美国的时候,她曾看见秦白鹭的手。
秦白鹭的左手常年带着黑色皮质手套,夏天的时候,他才会裸露出左手。谁也不会料到,那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左手,竟然断了小指。
医院里的病人或者护士再看向他的时候,总会带着微微惋惜亦或感叹,这般优雅清绝的男子,竟然左手只有四根手指,不过即使这样,也丝毫不减他身上那种干净温润的气质。
当时,她听到有护士议论的时候说,说秦医生是因为一个疯子断了一根手指。
直觉里,傅明烟在听到这些时,心里猜测,那个人一定是一个女子。
因为她多次看见秦白鹭出入那人的病房时眼底带着只有恋人才有的温柔缱绻——
眼前一道黑影压下。
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包围了她。
阴影下,傅明烟抬头,看见的就是薄寒生苍白俊雅的一张脸。
“当家。。”空气闷闷的,傅明烟开口,就被他打断。
“你刚才去哪了?”
傅明烟瞪大眼睛,他还在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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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对你发脾气,有用吗?”(一更)
傅明烟看似无意的掠过地面上已经被她大力掷开的医药箱,里面的东西零落一地,只是很淡的一眼,她收回视线抬眸看他,低低的道,“我头晕,出去透透气。”
傅明烟这么说,明显的是说当时在弃他于不顾,这样,怕是他会更加不喜欢她。
可是,既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那么,她也不必多说什么。
这一点,她似乎还是没有改掉之前的习惯。
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两个人做,一个是他所爱的女子,一个是爱他的女子,结果如何傅明烟心里清楚。
她不知道盛晚然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把温淼带来,但是她知道,景正辉一定在怀疑他,宴厅走廊上说不定已经布满了景正辉的眼线,所以,傅明烟看向身前阴影笼罩了她的人。
她安静的看着他,娇艳的笑着。
一根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薄寒生俯下身,语气薄凉,“你发什么脾气?”
傅明烟笑意不改,长如蝶翼的睫毛眨了眨,“对你发脾气,有用吗?”
薄寒生直起身,视线淡淡的看向门口,片刻,敞开手臂。
眼前的身影移开,头顶有水晶灯的明媚光亮,傅明烟站起身,脚踝处传来的遂痛让她的动作微微一缓,但是还是微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臂弯里,挽住。
走到长廊的时候,傅明烟抬手将发圈拿下,解开头发,松散的披在肩上。
薄寒生低头看她,“扎着吧。”
有些意外,薄寒生会让她扎起头发,傅明烟微微仰着头,“当家,你帮我吧。”
这话,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说完才想到替她扎头发的动作可能会扯到他的伤口,心里明知道他不会帮她,淡淡一笑,用手指梳了一下头发,将头发扎起来,傅明烟低着头,完全没有看见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薄寒生蕴沉复杂的眼眸,和他垂在身侧那微微将要抬起的手——
挽上他的手臂,走进灯光璀璨的宴厅。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抿紧嘴唇但是却没有慢下步伐,依然紧紧的挽着他的手臂,跟随他。
她的伤在脚踝,水蓝色的长裙掩盖,如果她并未表现出痛楚或者如何,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不似盛晚然伤在手臂,只需一眼就会印在他的视线里。
傅明烟本来就不想让他发现,因为她不想在他那冷淡的眉宇中看到那么一丝一毫的怜悯。
而且,现在帮他的是盛晚然,又不是她……
在薄寒生的眼中,她一直什么都不是……
薄寒生于傅明烟此时此刻不过是在逢场作戏。
傅明烟挽紧了他的手臂,可是薄寒生,这场戏唱完了,你也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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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当家,荔枝味的,甜吗?”(二更)
有几个侍应生模样打扮的人端着红酒在长廊走过,经过薄寒生身边时,低头恭敬的喊道,“当家。”
但是在身后,傅明烟分明感觉到一股视线挥之不去。
她扯扯薄寒生的衣袖,“当家……”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问她。
傅明烟身高一米七左右,在女生中算得上是高挑,不过站在薄寒生身边才到他肩膀,所以她只有踮起脚来才能碰到他的唇。
伤在左脚脚踝处,傅明烟抓紧她的手臂,轻轻踮起脚的那一刻,即使左脚没怎么用力但也是剧烈一疼,她努力勾起唇微笑,在他微凉菲薄的唇轻轻一吻。
羽毛一般,印在他的唇上。
低下头,她脸上印着淡淡的绯红,“当家,荔枝味的,甜吗?”
薄寒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对向他的视线。
感受到下颚处温热的手指,傅明烟看着他幽深漆黑的眼眸,咬咬唇往后退了一步,他往前走了一步,将她抵在墙壁上。
声音低沉分不清喜怒,“你刚刚问我什么?”
傅明烟笑着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我说,荔枝味的,甜吗?”
傅明烟说完,笑意渐渐凝止,她呼吸也变得轻轻的,因为一根修长的手指,附上她的唇瓣,冰凉指尖不轻不重的摩挲着。
她今天来参加薄老先生的寿宴,并没有画浓艳的妆,唇瓣上只是涂了荔枝味的唇膏,在璀璨的灯光下闪着妖娆的水光。
薄寒生半眯着眼,修长的手指下细腻温软的感觉,他盯着那轻笑的女生唇色似然的唇瓣,唇齿间似乎还残留在那抹淡淡的荔枝味,挥之不去般。
甜吗?
答案是……
她穿着水蓝色的长裙,袖扣是浪花白的荷叶边,扎着随意自然的马尾,那妖艳明动的眉眼细细浅笑撞ru他漆黑的眼底,那抹浅笑中生出一股很淡的温婉。
薄寒生摩挲她唇瓣的手移开,落到她白皙的脸颊上。
他瞳孔一缩,双手捧起她的脸,俯身吻下。
长驱直入,勾住她唇中那抹温软小舌缠绵。
傅明烟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他这是……舌吻……
灯火明媚的长廊里,来来往往的侍应生低下头从他们身边走过。
薄寒生一手勾住她的腰肢,一手抚住她的脖颈绵长深吻。
恍惚的记忆里,他深邃的眼眸渐渐迷离。
记忆里也有人对他说,当家,这是荔枝味的,甜的。
那个人是谁,那个扎着马尾,穿着素净淡雅,浅笑温婉的女生。
那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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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味的,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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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我是不是该对你感恩戴德,你还记得自己的妻子?(一更)
他的眼里有傅明烟看不懂的情绪,他的眉宇依然清冷,但是傅明烟明显感觉……他失控了……
傅明烟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大。
他是……
思忖间,傅明烟感觉到覆在唇瓣的温热离开,新鲜的空气涌入,她侧过头轻轻的喘息着,只听见她耳侧那低沉的声音。
“你是谁?”
对上他的眼睛,傅明烟微微心凉,那一双眼睛带着浓重的墨色,里面幽深的如同漩涡一样摩擦着火花,此时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冷淡疏离,充满的是——深沉的掠夺。
箍在她腰间的手加深了力量,傅明烟只觉得腰都快被他勒断了,她不得不双手抵在他的胸膛,给自己腾出一点空间。
他认出她了吗?
认出来又如何,她现在是傅明烟啊,不管他派人,找多少私家侦探,查出来的身份只有一个,她是傅明烟。
今天的这身打扮,随意自然的马尾,水蓝色的长裙,看背影确实像极了当家的盛晚安。
傅明烟侧过头,在他耳畔,声音轻轻,有几分委屈,“当家,我是明烟呐。”
长廊里的空气霎时沉寂,清楚的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箍在她腰肢的手离开。
薄寒生从西服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好像他吻上了……自己讨厌的东西一般。
他的眼底也恢复平静,眉宇冷淡疏离,分不清喜怒。
好像刚刚那个发狠掠夺的人不是他一般。
是因为,她说自己是傅明烟吗?
他把她当成了谁?
傅明烟低下头,嘴角自然的勾起淡淡的弧度,蝶翼般的睫毛盖住了她眼底的颜色,一方淡灰色的手帕落在地面,傅明烟抬头,看见的是薄寒生一身黑色西装,迈着修长双腿离开,身姿笔挺的背影。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傅明烟抬起头,忽视脚踝隐隐作痛的伤口,高跟鞋踩过他掷下的那方手帕,挺直背脊的离开。
薄寒生,我是不是该对你感恩戴德,你还记得自己的妻子?
………
薄老的寿宴进行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离开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华城这场雨下得不小,分分钟地面积满雨水。
秦白鹭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淡笑着嘱咐了一句,“傅小姐,你脚上的伤口不要沾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走到她身边,看意思像是……
要抱着她?
傅明烟眯眸看着秦白鹭,对于这个温润的男子,她一直把他当成一位妙手仁心的医生,在美国这五年,她很感激他把她一次次从死亡线上就回来,但是她记得,秦白鹭有喜欢的女子,今晚得知他的身份她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意外。
可是,他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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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逢场作戏的人也会入戏吗?(一更)
那时候,盛晚安因为知道秦铮打好几份工,知道他缺钱,站在他面前,思忖良久才低声对他说,“秦学长,我家缺一个司机,工作很简单,只要每天接送我上学放学就好。”顿了顿,她怕他拒绝,又急急的说,“你也可以带着秦然,那样也方便。”
她开的工资很高,是他打的那几份工作加起来的好几倍。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怕他不高兴。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上学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坐在他的副驾,秦然坐在后面。
那时候她从来都不知道,副驾的那个位置是可以用来牺牲的,而后座的位置才是坐的心里最重要的人。
脚踝处隐隐作痛的伤将她的思绪拉回,傅明烟抿紧苍白的唇,收回视线,随意的落在后视镜上,看见的便是男人领口,银色的领带。
她的眉毛一挑,“当家,我那日把盛苑送给你,如今,我也想问当家要个东西。”
没有听见回音,傅明烟的视线依然通过后视镜落在他的领口处,微微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当家,把你领口的那条领带给我吧。”
从薄寒生在总统套房走下楼梯的那一刻。
这条银灰色的领带就清楚的印在傅明烟的瞳孔里。
这是……盛晚然送给他的。
…………
黑色的宾利尚慕缓缓停下。
雨势丝毫没有减小。
傅明烟被他抱下车的时候,发现,这里竟然是医院?
他带她来医院……
傅明烟在他的怀里,微微仰着头看他,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清绝俊雅的轮廓,熟悉又陌生,这一刻的薄寒生,傅明烟觉得好像自己从来都不懂他。
逢场作戏的人也会入戏吗?
如果是别人傅明烟会说,如果,会。
但是那个人是薄寒生的话,那么,永远都不会。
上一秒的冰冷转身,这一刻的温淡一抱,傅明烟冷冷轻笑,语调却是自然,似乎像是恋人之间的轻语,“当家,我是傅明烟呐。”
言下之意,你确定,你没有抱错人了?
薄寒生迈着修长的步伐往前走,闻言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夜色和他眼底的颜色融为一体,“傅小姐。”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再出声,依然停在那里,低头不语的看着她。
他这是什么意思,在表明自己没有把她当成别人?
傅明烟的视线顺着他的眉眼落到他头顶的伞,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笑了,声音混合着雨雾的朦胧,却清晰的传到他耳畔,“谁是傅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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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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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那位先生你的男朋友吗?对你真好。”(二更)
傅明烟一只手勾紧了薄寒生的脖颈,笑容在雨雾中徒然朦胧带着娇媚,“当家,你不是一直叫我明烟吗?”
薄寒生微眯了眼,穿着黑色西裤的腿迈开,往电梯方向走去。
…………
护士在为傅明烟脚踝的伤口上药,虽然疼痛但是傅明烟并没有表现出来。
曾经忍受过的伤痛比现在要比现在这一点小伤疼的太多……
刚刚薄寒生抱着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受到他微跛的步伐,是没感受到还是忽视了。。
因为薄寒生刚刚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护士八卦的问了一句,“那位先生你的男朋友吗?对你真好。”
薄寒生虽然是薄家的当家但是他很少回华城,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华城有景正辉那匹老狼,所以华城的人只知道薄家的当家年纪不过三十但是手段铁血,只手遮天,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具体长相。
所以,护士不知道他也是正常。
傅明烟摇头,“不是。”
护士似是很惊讶,“那位先生对你这么好,怎么会不是你的男朋友呢?”顿了顿,护士笑道,“我知道了,不是你男朋友,是你老公对不对?”
说着,护士像是很肯定的点点头。
傅明烟淡嘲的笑笑,“你怎么看出来,他对我好?”
一直喊她傅小姐,这也叫好?
他对她毫无感情,连厌恶也为数不多,他对任何事情都冷冷淡淡,怎么能说好呢?
护士上完药再给她包扎伤口,闻言抬起头,说道,“今天的电梯坏了,你男朋友抱着从楼梯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过来的对吧。”
傅明烟点点头,电梯却是坏了,然后薄寒生抱着她走了楼梯,这样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听见护士继续说,“你男朋友左腿有旧疾吧,虽然这里是七楼也不算高,但是腿上有伤痛的人爬楼梯那股疼痛增加的一倍不止,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他抱着她上楼梯的时候,步伐平稳,她并未感觉到丝毫的踉跄感,是他在刻意忍耐,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他不会露出一点的软弱内核,外壳永远是冰冷。
傅明烟淡淡的“哦”了一声,垂下眼眸,轻声却清晰的说,“他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我老公。”
护士哂笑,察觉到了话题的尴尬,嘱咐了几句关于伤口的问题后端着药盘离开。
傅明烟等了一会还不见薄寒生的身影,拿出手机拨下司机陈元的号码,让他来接她。
刚刚挂了电话,抬头就看见薄寒生推门而进。
傅明烟的视线下意思的落在他的腿上,丝毫不会有人相信那熨烫平整的黑色西裤下的腿竟然会有严重的旧疾。
薄寒生走近,傅明烟视线落在他清绝的轮廓上,眉目淡淡疏离,鬓角处有微微的汗意,面色依然苍白透着淡淡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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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当家把这盆兰花送给我吧。”(二更)
傅明烟看着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当家。”傅明烟唤住了他,伸手递过去一把伞,却被他隔绝在车门里。
傅明烟收回手,将雨伞放下,她怎么会觉得,他不用这把伞是因为这把伞是秦白鹭给的,摇了摇头傅明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看向车窗外,细雨蒙蒙里,隐约看见他进了一家花店。
他去花店做什么?
思忖间,车门被打开,清冽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味道弥漫,他身上带着雨水的湿润感,发丝上带着水珠,傅明烟的视线落在他手里。
抱着一盆……兰花……
薄寒生并不喜欢兰花。
不过以前盛晚安一直认为他喜欢兰花所以在盛苑的花圃里种了很多兰花,后来才知道,喜欢兰花的是秦然。
这盆兰花,他是要送给盛晚然吗?
车子继续行驶,最后在傅长风的御景别苑停下,傅明烟没有立刻下车,“当家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傅小姐。”他依旧生疏的唤着她,侧过头看她,片刻,缓缓抬手将银灰色的领带解下。
“嗯”傅明烟点头,却浅笑道,“别人送给当家的东西,当家怎能轻易送人。”
“那傅小姐想要如何。”
“当家把这盆兰花送给我吧。”
薄寒生倒是来了丝兴致,“傅小姐喜欢。”
傅明烟轻眯着眼,点头,“喜欢。”
他眼底闪过讳莫如深的光泽,不冷不淡的开口,“送给傅小姐。”
傅明烟接过这盆兰花,微怔,想了想,笑着从包里拿出一盒薄荷糖递上去,“来而不往非礼也。”
薄寒生面无表情的接过这盒糖,随意的放在一处,只是平淡无波的瞳孔里如滴了一滴墨色一般,快速的晕染出无数涟漪。
傅明烟倾身上前,绯色的唇在他的脸颊淡淡的吻下。
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
“当家,荔枝味的,你记住了吗?”
关上车门,傅明烟撑着伞离开。
薄寒生的视线平静的看着正前方,伸手抽出纸巾擦拭着脸颊,可是那温软细腻的感觉烙印一般,如何也擦拭不去,寂静的空气里,似乎弥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荔枝味……
甜的。
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微蹙着眉心,拨下一个号码,“替我查一个人,傅明烟。”
…………
过了大半个月傅明烟脚上的伤才好,这半个月傅明烟一直都在华城,傅长风自从薄老寿宴之后就一直没出现,偶尔吩咐陈元一点事情,下午的时候,傅长风打来一个电话。
---题外话---
留下你们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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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在这一刹那,她想的还是他。(一更)
那时候,傅明烟再给兰花浇水。
“喂,二叔……”
傅明烟一边梳理兰花的枝叶一边歪着头,将手机慵懒的夹在脖颈间。
“去我书房,打开我第二个抽屉,把资料送来。”
傅长风说了一个地方就挂了电话。
傅明烟看着挂断的手机,默默叹了口气,心里思忖是什么事情,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一份资料让陈元去送就可以,为何要她呢?
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将傅长风要的资料拿出,打算合上抽屉的时候看到一张照片。
是一张标准的两寸照片。
上面那个面容清秀的女生是傅明月。
照片背后还有这时间,傅明烟算了一下,那时候傅明月应该是十五岁。
可是,她托人查的资料上不是显示傅长风和傅明月是在大学认识的吗?
………
路上。
傅明烟抚摸着手中的牛皮纸袋,淡笑着问开车的陈元,“你知道二叔让我去有什么事吗?”
陈元的视线落在后视镜上,看着傅明烟脸上淡淡的笑,猛地低下头,认真开车,“二爷应该是有事情zhao小姐吧。”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陈元也意识到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
一路上,傅明烟仔细的盯着手中的纸袋,无论她怎么看,她也猜不透傅长风这个看似斯文儒雅的狐狸要做什么。
………
盛世,钻石包厢。
傅明烟敲了敲门,走进去,入目的满室都是浓烈的烟酒味。
青烟白雾的缭绕。
傅明烟眯起眼睛,一时间无法看清最里面。
等到烟雾慢慢散去,视线变得清晰,环视一周后,傅明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说,“抱歉,我走出错了。”
转身,包厢的门却被人关上。
“小妹妹,没走错,别着急走啊。”关上门的那个人一副吊儿郎当公子哥的打扮,他搓搓手,毫不掩饰色眯眯的看着傅明烟。
有人说道,“乔哥看上这个丫头了,这妖艳劲,可比那几日的那个小明星强多了。”
傅明烟面色不改,只是眼底闪过厌恶,“我劝你赶紧让我离开,否则你会后悔的。”
“后悔?在华城,就没有我乔磊睡不了的女人。”那人冷哼一声,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紧紧的落在傅明烟身上,一步一步走近,“啧啧,长的这么漂亮,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乔家,华城的房地产龙首。
傅明烟脸色在昏暗迷蒙的光线里过分苍白,她要紧嘴唇,“即使你是乔家的人,动了我,乔振南也救不了你。”
傅明烟慢慢往后退,手指在兜里打开手机,迅速找着傅长风的手机号,因为刚刚和傅长风通完电话,她下意识的一摁。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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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在这一刹那,她想的还是他。(2)二更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从眼前这个女子口中轻蔑的语气说出,那男子一愣,到底是有所顾虑,但是也仅仅是有所顾虑,要是平时,他们可能还会考虑一下对方的家势,但是现在,他酒意冲头大脑兴奋一片,傅明烟说的这些在他听来变成了一种诱惑。
傅明烟只觉得一股浓重刺鼻的烟酒味袭来,而身后不知何时出来两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兜里的手机被带出来滚落在地上,纸袋也落在地上。
她看不清手机通话的是哪位,只看得见显示通话中,挣扎着上前大喊了一句,“救我——”
一只脚狠狠的碾在手机上,手机慢慢的黑屏。
此时此刻的傅明烟看着慢慢变得漆黑的手机屏幕,渐渐停止了挣扎,在这一秒,她想的竟然是薄寒生。想的是五年前,那个冰冷的仓库里,爆炸之前的心底绝望。
只是,她现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冰,“我二叔是傅长风,今天你动我一下,傅家不会放过你。”
这时,包厢里有人说道,“我好像在薄老的寿宴上看见过这个这个女生,乔哥,要不,咱就别……万一……”
“怕什么,这么漂亮的妞,让我先爽爽。”
让人厌恶的酒味压近,那双手已经摸在她的腰上,看着那让人恶心的脸落下,傅明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手臂的禁锢,一巴掌扇过去。
“贱人!”那人眼里阴鸷,一巴掌落下。
傅明烟跌坐在地上,只觉得脸颊一阵火辣,白皙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带着一丝甘甜。
“啊——”
她捂住脸,发丝在下一秒被人大力扯住。
被迫拉近在那张让她厌恶的脸前。
那人低低的啧了一声,“越烈我越喜欢。”伸手摸向傅明烟的脸,“这长相……啧啧……”
傅明烟厌恶的侧过头,“我二叔也在盛世,见我不见了肯定会找我。”
“那感情好啊,先和你爽够了,明天再把你娶了。”乔磊伸手捏着傅明烟的下巴冷笑,大力将她带倒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平时只是玩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和一些小明星,像傅明烟这种家势的大小姐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玩,但是这次酒意上来又兴奋又刺激。
原本在沙发上看热闹的人迅速离开,有人心里隐隐知道傅明烟的身份,但是没有人敢上前劝说,一边是澜城的傅家,一边是华城最大的房地产龙首,他们谁也得罪不起。
傅家再厉害那也是在澜城,这里是华城,除了只手遮天的薄家,没有人敢得罪乔家。
乔磊松开她,邪佞的笑着伸手解开腰间的皮带,傅明烟趁这个空档侧头狠狠的咬在禁锢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那人吃痛松开,抬脚十厘米的高跟鞋踹在乔磊的腰上,她拼命的往包厢的门口跑去。
---题外话---
当家明天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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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她的电话,打给的是他?(一更)
手指没有碰到门把手,头皮一阵刺痛,乔磊一手扯住她的头发将她大力的摔在沙发上。
上衣的扣子挣扎中被人一大力扯开,隐约看见里面妖娆的景致,让男人看了眼中的浴huo一阵翻滚。傅明烟发丝凌乱,嘴角带着一丝妖娆的血色,激发着男人被酒精燃烧的**。
乔磊有些迫不及待的压上来。
傅明烟瞪大眼睛,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
当陌生让人厌恶的气息压近,她还是忍不住剧烈挣扎,一个字溢出喉咙,“滚——”
乔磊显然失去了耐心,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越烈老子越喜欢。”
乔磊长的并不难看,只是透着纵欲过度的萎靡,看着男人的唇压下来和那陌生让她厌恶的气息,她苍白脆弱的闭上眼睛,她除了挣扎,想的却是薄寒生身上那清冽的烟草香。
还是没人任何人,能代替薄寒生在她心里的位置,即使她恨薄寒生。
这一刻,她在想,她一定一定会杀了乔磊。
傅明烟猛地侧过头,毫不掩饰眸中的厌恶,乔磊的嘴擦过她的脖颈,他眼中的盈满**,不耐烦的一巴掌又要伦下。
掌风堪堪停在她耳侧。
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昏暗的包间里一抹明亮的光线涌入。
走廊明亮的水晶灯在来人颀长的身影镀上一层同样明亮的光。
穿着名贵西装的男人弯下腰,修长的手机拾起地毯上已经黑屏的手机,然后拾起牛皮纸袋,手腕上带着不凡的腕表。
他并未出声但是一股无法忽视的气场让包厢里的人足以淹溺在这无声的寂静中。
有人颤抖的出声,“薄……薄当家。”
傅明烟颤抖着睫毛,身上的人被人大力的扔了出去。
乔磊被大力掷在墙壁上,有狠狠的跌落在地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将西装披在傅明烟身上的人,连疼痛都忘了。
薄寒生。
包厢里的人没有人过去扶他。
薄寒生蹙着眉,看着沙发上衣衫凌乱,嘴角微肿女子,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她身侧,脱下身上的西装脱下,披在她身上。
傅明烟环住他的腰,扑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口传来,无法忽视里面的委屈,“你怎么才来。”
看着怀中微微颤抖的人,薄寒生迟疑了一下将她环住,低低的声音响在她头顶,“听到你的电话我就赶来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了。
傅明烟抬起头,瞥见他发丝微湿,身上有沐浴露的薄荷香,他是在沐浴?
她的电话,打给的是他?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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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她好像一点都不讨厌他做这个略显轻浮的动作。(二更)
眼底有薄薄的水雾遮住了她片刻的微怔,抿着唇,“你再不来,他就打我了。”
她并没有说,你再不来,她就要被他强女干了。
一根修长冰凉的手指微挑着她的下巴,傅明烟对上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说实话,她好像一点都不讨厌他做这个略显轻浮的动作。
她甚至,很喜欢。
冰凉的手指慢慢抚摸上她微肿的唇角,轻轻摩挲着。
痒痒的,微凉。
傅明烟扯出一丝笑容,表情又立刻凝止。
嘶,真的很疼。
包厢的门是打开的,走廊明亮的光线和包厢昏暗的光线交织,说不出的迷离魅惑,薄寒生看向包厢门口嗓音淡淡,“温淼,把乔公子扶起来。”
温淼从包厢外走进,他走到乔磊身边,将他扶起。
薄寒生的这个举动让人捉摸不透,乔磊被温淼扶着站起身,心里却没有了刚才的惧意,薄家虽然在华城只手遮天但是却也是被薄寒生和景正辉分成两拨,他们乔家也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想到这,乔磊慢慢放下了心。
薄寒生低头看着女子的脸,“想怎么处置他。”
乔磊的刚刚松下的心立刻提起来,看着在薄寒生怀中的女子温软的轻笑。
她似是外头想了想,“毕竟是乔家的公子。”话语一顿,语气清淡,“废了吧。”
她仰起头,盈盈的看着他。
薄寒生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唤到,“温淼。”
“是,当家。”昏暗的包厢里眼镜反射的冰锐的光泽像刀一样,温淼反手一扣,锁住乔磊的双手。
乔磊面目惊白,他再怎么挣扎也抵不过温淼这个练家子。
“不要,薄当家,不要……”
“薄寒生,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薄寒生——”
早有乔磊身边的人偷偷给乔家大小姐打电话求救。
所以,傅明烟饶有兴致的看着出现包厢门口的那两道纤细的身影。
匆匆赶来的乔家大小姐乔珊,还有……
在乔珊身后的盛晚然。
乔珊走进了,一巴掌甩在乔磊脸上,深吸一口看向薄寒生。
“薄当家,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求求你放过小磊,我一定严加看管保证不会在发生这种事情。”
薄寒生没有出声,傅明烟笑着走近乔珊,冷冷的瞥向她身后的盛晚然,话却是对温淼说的。
“温淼,还不动手。”
“不要。”乔珊想要拦住温淼,却抵不过,最后跌坐在地上,她着向盛晚然,声声若泣“晚然,你帮帮我吧放过我弟弟吧,晚然你求求薄当家,放过小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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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在盛晚然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丢盔卸甲的人。(一更)
盛晚然抿唇,有些迟疑,轻轻叹息一声走到薄寒生身边,“阿铮,乔家毕竟不简单,而且傅小姐也没事……”
傅明烟挑眉,双手环在胸前,即使她嘴角微肿也抵挡不了她此时此刻眼底的讥诮,打断她的话,“那我怎样才算有事。”她顿了顿,眼底有玉墨一般的凝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盛晚然“或者说,盛小姐很希望我有事。”
盛晚然蹙眉,加重了语气,“傅小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明烟似笑非笑,“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
盛晚然黑色的长发温顺的披在脑后,整个人在昏暗的包厢内格外温恬,虽然气恼但是还是恪守着礼貌,转头看向薄寒生,放缓了声音,“阿铮,乔磊做的是不对,但是不能因为这点还没发生的事情就和乔家公然作对。”
薄寒生的视线落在傅明烟身上,凝视了片刻又看向盛晚然,嗓音平静看不出喜怒,“小然,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你先回去吧。”抬眸清冽的目光淡淡的看向傅明烟,并不言语,但是傅明烟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让她放过乔磊?
不可能。
前一刻还温柔的抱着她,下一刻就让她放过差点强女干她的人。
仅仅是因为盛晚然的几句话。
永远都琢磨不透他。
在盛晚然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丢盔卸甲的人。
傅明烟明艳的冷笑着,将视线落在乔珊身上,不轻不重的开口,“乔小姐好像求错人了吧,你要是直接求我说不定我或许心善一下,给乔公子找个好的医生。”
“明烟说的很对。”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包厢门口,傅长风迈着修长的步伐缓缓走进,走到傅明烟身边他的视线掠过薄寒生淡淡的瞥了一眼乔磊,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这不是乔公子吗,怎么坐在地上?”
傅长风笑着说道,“陈元,去将乔小姐和乔公子扶起来。”
他明明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却含着笑让人将他们扶起来,比起薄寒生的淡漠清绝,傅长风这温隽儒雅更是让人无法捉摸。
乔珊扶着乔磊站起来,心里不再这么凝重,这是在华城既然薄寒生都收手了那么傅家应该不会有太大动作,她看着笑容温润的傅长风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梗在喉咙里沉寂在让人窒息的空气里。
她显然是不知道傅长风的手段。
有些人越是笑容斯文俊雅手段越是狠辣。
傅长风便是这样的人。
温隽斯文中毁人无形。
盛晚然看向薄寒生,片刻转身离开,经过傅明烟身边时停下脚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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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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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我特别讨厌你这种一副为别人着想的白莲花样子(二更)
盛晚然的语气中似是带着善意的劝阻,听起来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傅小姐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很……不好……但是在华城乔家并不是你们能轻易惹得起的。”
傅明烟眨眨眼睛,“你那里看出我不好,如盛小姐所说,我没少块皮没掉块肉哪里不好?”
沟通不成,盛晚然抬步欲走,一阵掌风袭来“啪”的一声,她微微侧过头,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傅明烟微微扬起的手放下。
薄寒生深邃的眼眸一眯,大步向前走来,将盛晚然揽入怀中,看向她低沉道,“傅明烟。”
傅明烟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手滑。”
然后看向身边的傅长风,语气嗔怪,“二叔你也是,刚刚怎么不拦住我呢?”
傅长风点头,很是配合,“下次打之前告诉二叔一声。”
即使唇角微肿,傅明烟依然嫣然优雅的笑着,“盛晚然你知道吗,我特别讨厌你这种一副为别人着想的白莲花样子,耍心机又无辜,你这炉火纯青的功力也是无敌了。”
“傅明烟你……”盛晚然捂着脸颊,离开薄寒生的怀抱,扬起手来却被一人握住。
傅长风优雅的放开了盛晚然的手,语气温和,“很抱歉盛小姐,明烟顽劣,傅某一定好好嗯……教导……盛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薄寒生一双眼睛落在傅长风身后笑的一脸明媚的女人身上,即使她嘴角还微微肿着,但是给这抹明媚加了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妖娆,漆黑如墨的眼里冰冷一片,他低头语气微缓,“小然,你先回去。”
抬头吩咐道,“温淼,送小然回去。”
盛晚然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薄寒生,敛住眼底的情绪随着温淼离开。
包厢的门被关上。
没有了走廊明亮如昼的水晶灯,原本包厢内昏暗暧昧的气息也被被强大的气场冷凝。
没有人出声。
傅明烟抚了抚发丝,“既然盛小姐为乔公子求情,我也是个通情达理的,那么明烟就留你们乔家一条根。”
乔磊面色一喜,他就知道自己家势强大,怎么会有人敢在华城碰乔家这么个硬钉子。
“所以。”傅明烟继续说着,加重了声音,“陈元,去店里找一千个姑娘,好好的伺候乔大公子,一千个不够再找一千个,一定把乔公子伺候开心了,乔公子在这个包厢里好好享受,没办完不准出这个包厢。”
陈元应下,摸了摸鼻子,这可比直接废了他还痛苦。
包厢的门被关上。
灯光明亮的走廊上,傅明烟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傅长风,她从兜里拿出墨镜戴上,宽大的墨镜盖住了大半张脸。
---题外话---
二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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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当家,我打她,你是不是生气了?”(一更)
抬头凉凉的看他,“二叔你不是还有事吗?”
傅长风接过纸袋,一笑,看向他身后那道挺拔的身影,“薄当家,傅某还有事,先走一步。”
走廊上。
只有傅明烟和薄寒生两个人。
他步伐微跛,走的速度并不快,走在傅明烟前面。
傅明烟低着头,踩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跟着他。
走出盛世,细细凉凉的风吹来,她盯着地面,猛地抬头,前面已经没有那道身影。
薄……薄寒生…
挺直背脊,傅明烟看向周围的街道,没有她所熟悉的身影,手下意思的摸了摸口袋想找手机才发觉手机在他那里。
怔了怔,傅明烟轻轻喊了一句,“薄寒生。”
声音并不大,很快就被吹散在风里。
薄寒生,是因为我打了盛晚然一巴掌,所以你这是生气了吗?
所以,把她丢在这里。
她摸了摸嘴角的伤口,无声的抽了口气,黑色宽大的墨镜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傅小姐?”
冷淡低沉的声音并没有不耐烦的情绪,说话的人清绝的眉眼平静一片,但是傅明烟却听道这声音却微微一窒,心里想是扎进了一根特别细而尖锐的针并不感觉到疼痛,只是深深的嵌在心里。
傅明烟勾唇笑了笑,快步走上去。
昏黄的路灯下,薄寒生手指间夹着一根烟雾缭绕的香烟,漆黑的眼眸看着走近的女子深深吸了口烟转过身,迈着修长的腿继续往前走。
“当家,我打她,你是不是生气了?”
和他并肩走,傅明烟问他,印象里,他一直很在乎盛晚然,他为了盛晚然能进盛家的门都能去她这个并不爱的人为妻。
爱上薄寒生,便是盛晚然的一场惊梦。
梦中的惊醒却是因为她更好的闭上眼睛。
“傅小姐打都打了,问薄某还有意思吗?”
“哦,当家这个意思是说我下次打的时候先问问你对吧。”
晚风寂寂里,女子的略显低哑的声音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凌人感,明明嘴角有伤,可是她的笑容偏偏比往常更加明媚。
薄寒生盯着她妖娆明媚的笑容,停下脚步,“傅明烟,接近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呀。”她低低喃,“目的就是我喜欢你啊。”
傅明烟说着,仰头看他笑起来,在灯光昏暗的路灯街道上眼底像是蕴了万里星河。
许久之前薄寒生也曾遇见一个女生,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底的光芒就像星河流淌,于是他娶了她,所以他每天都能看见她眼底无法忽视的星光。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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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傅小姐,我不喜欢你。”(二更)
耳边有女子呢喃轻语,“我喜欢你呀。”
薄寒生低下头,漆黑深邃的瞳孔里卷入那璀璨星河。
这道星光,遇见一次就够了,移开视线,他淡淡说道,“傅小姐,我不喜欢你。”
傅明烟摸了摸被风吹乱的发丝,依然笑容妖娆璀璨,“这和我有关系吗?”
………
薄家大宅。
薄寒生的书房里。
晨光熹微的朦胧打在桌前身姿挺拔的男人身上。
温淼敲门走进了,递上一叠资料。
“当家,这是关于傅明烟的资料。”
修长的手指翻过一张张白纸,薄寒生漆黑的眼眸讳莫如深,手指一顿,停留在傅明烟五年前的照片上。
温淼站在薄寒生身侧,随他的视线看向资料,说,“在美国傅小姐的主治医生好像是秦九。”
“嗯,下去吧。”薄寒生的视线在照片上停留一瞬,将手中的资料放进抽屉里。
温淼应下,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想起一件事情,停下了还没开口,敲门声响起。
温淼看着来人,喊了声,“狼爷。”
景正辉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那倒身影,拧着眉心,“寒生,你是怎么回事,我们薄家一向和乔家交好,乔振南的儿子就算再做了什么荒唐事你也不能把他送进监狱啊。”
他没有说,送进监狱的时候人已经半死了,下面那东西都废了。
薄寒生抬起头,“景叔,是你和乔振南交好。”
言下之意,薄家和乔家没有什么关系。
“寒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薄寒生捏了捏眉心,直接说道,“温淼,送景叔。”
………
傅明烟嘴角的伤口三四天才慢慢好去,我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翻着手机。
手机是昨天温淼送来的,开机发现照常能用,手里图库里有很多张薄宝的照片,她翻看的时候手指一顿。
照片上,薄繁希柔软乌黑的头发下,一张婴儿肥的小脸却故意摆出一种冰冷的表情,倒是像极了薄寒生的样子。
不知道薄寒生有没有看她的手机。
想着在薄老的寿宴上小家伙应该也去了,只是她没见到,五年了,她都没有陪在他身边,心最柔软的地方一阵塌陷。
眼眶微微湿润,傅明烟放下手机,换上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
下了楼,经过客厅的时候,傅长风刚从外面回来,“去哪。”
傅明烟轻飘飘的丢下四个字,“薄家大宅。”
………
薄宅。
白色的卡宴缓缓停下。
---题外话---
二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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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它叫美人,还是她给起的名字。(一更)
傅明烟随着傅长风一同下了车。
本来是傅明烟要来,结果傅长风听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正好,我找薄老有点事,一起吧。
管家上前,“傅先生。”随后眼尖的认出傅长风身边的人来,恭敬道,“是傅小姐吧。”
经过一场寿宴,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了这个女子,薄家当家薄寒生拉入怀中的女子。
客厅内,管家送上茶水,“傅先生,傅小姐,请稍等一下。”
对于这里,傅明烟并不陌生,她淡淡扫视一周,低头抿了口茶水。
等了一会,管家走过来,“傅先生,老先生在书房等你。”
然后管家看向傅明烟,他明显知道这两个人来这里一个是找薄老先生一个是找薄寒生,“傅小姐,当家有事出去了。”
刚刚说完,一阵狗吠的声音从大约楼上的方向传来。
然后是一个清脆的男孩童音。
“美人,你别跑这么快。”
美人?
傅明烟一怔,立刻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她极力保持镇静但是还是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桌上的茶杯。
水渍溢出。
一条黑色胸前戴着一撮白毛的藏獒从楼上跑下来,在寻常人眼中明明高大凶猛的藏獒在看见傅明烟的时候突然撒丫子跑过来,傅明烟可以感觉到它奔跑过来的那股强大的兴奋感。
它叫美人,还是她给起的名字。
但是盛晚安只养了她三个月,后来怀孕了不方便就把它放在别的地方由当时管家照看,五年了,没想到,美人还记得她。
傅明烟身上的气息,美人依然记得。
美人在离跑近的时候,跨过桌子朝着傅明烟扑了过来。
傅明烟惊慌之余还有点好笑,美人,你以为你还是小的时候吗?
现在,我可抱不动你了。
管家看着巨大威猛的藏獒朝着傅明烟扑了过来,一时之间怔愣,忘记了阻拦,反应过来立刻变了脸色朝着楼梯方向喊道,“小少爷。”
在薄家,美人很怕薄寒生,但是却只听薄宝的话。
薄繁希穿着小黄人的拖鞋露着白嫩的脚趾,从楼上跑下来,每走一步鞋子都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哨响。
美人终究是没有扑倒傅明烟身上。
傅明烟紧紧握着手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手心里有微微的汗意,她下意思的向往后推碰到的是柔软的沙发。
傅长风显然也看出来了美人对傅明烟气息的熟悉,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挡在傅明烟身前,将美人拦下。
美人扑在傅长风的怀里,巨大的藏獒将傅长风扑倒在沙发里。
---题外话---
二更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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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她现在何尝不是活在一张虚伪的面具之下。(二更)
傅明烟淡淡的舒了一口气,扶了扶耳后的发丝,抬眸看见薄繁希跑过来,绞着白嫩的小手,小脸上本来刻意摆出的冰冷表情写满无措。
瞪着黝黑的大眼睛看着沙发。
“美人,你快回来。”薄繁希低下头,知道美人做错了,有些发怯,“叔叔,美人不是故意的。”
美人从傅长风身上起来,摇着尾巴跑到薄繁希身边,中途经过傅明烟身边的时候尾巴摇的更加热烈。
傅长风整理了一下黑色的西装,站起来,走到薄繁希身边,蹲下身看着他,声音温和。
“叔叔没事,它叫美人?”
薄繁希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问到他什么高兴的问题。
“它叫美人。”然后又说,“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傅明烟一阵恍惚。
她走过去,美人兴奋的围着她,傅明烟迟疑了一下终究是伸手摸了摸美人的毛。
“那,你妈妈呐?”
看着那张与薄寒生相似的脸,连表情都很是相似,她蹲下身,轻声问道。
………
午后细碎的阳光像渡在白纸上的一层淡淡的金色。
在这秋日里并不耀眼。
傅明烟在薄家后面的草坪上,看着柔嫩的草地上薄繁希牵着美人在上面奔跑。
傅长风去薄老先生的书房在说着事情。
她拿出手机,想把这一幕照下来,但是仅仅也是一个模糊的剪影。
当她上午问薄繁希,“你妈妈呐。”
她问的小心翼翼,没想到,当时薄繁希带着她到卧室去,从抽屉里宝贝的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眼里星火闪烁。
“这个就是我妈妈。”
他拉耸下小小的脑袋,“不过,我没见过她。”
那是盛晚安二十岁时候的照片,面目清雅,在大学湖畔照的。
照片的背后有歪歪扭扭的两个字,“妈妈”
傅明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触手柔软的发丝像是一股缓缓流淌在心底的溪水,那些梗在心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弯起眉眼,毛茸柔软的发丝碰触她的掌心,微微的痒。
将照片递给薄繁希,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薄繁希接过照片,放在抽屉里面物件的最底下,像是宝贝一样。
看出了傅明烟眼中的疑惑,他微窘,红了脸,“我怕爸爸找到了,给我收走了,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张照片。”
薄繁希伸开手夸张的比划着有多么不容易。
这个动作将傅明烟逗笑了。
她很想问,你想你的妈妈吗?
但是立刻梗在喉咙里。
傅明烟有时候觉得,自己也真是虚伪。
她现在何尝不是活在一张虚伪的面具之下。
---题外话---
抱歉,更晚了,答应下午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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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没呼吸一下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的荒凉。(一更)
傅明烟正在想着,思绪被薄繁希的声音打断。
“美人,你快把小黄人给我。”
薄繁希赤着一只小脚丫,本来在他脚下的小黄人的拖鞋现在被美人叼在嘴里。
傅明烟走了过去,美人立刻围了上来,她摸了摸美人的头,美人温顺的眯着眼睛,松开了叼在嘴里的鞋子。
薄繁希瞪大眼睛,美人从来只听他的话,连爸爸的话都不听,但是今天在傅明烟身边特别乖巧。
在薄繁希的眼中,美人是妈妈送给他的礼物,他没见过妈妈,但是美人一直在他身边,他走到哪里都会带着美人,谁都不敢欺负他。
就像上次,他和王子宇打架,王子宇带了帮手,他打不过王子宇,美人一出现,站在他身边凶狠的吠了两声,立刻把王子宇他们吓跑了。
傅明烟拿起小黄人的鞋,蹲下身给薄繁希穿上,发现鞋子已经被美人咬坏了。
薄繁希抿着小嘴,冲上去要抓住美人,傅明烟摸着他的头,温声道,“鞋子坏了,再买一双就好了。”
薄繁希挠挠头,“这是小姨送给我的。”
傅明烟嘴角的笑容微微凝住,手依然温柔的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你很喜欢小姨吗?”
薄繁希点点头,毫不犹豫,“喜欢啊,小姨说今天会带着果果来找我玩,但是到现在还没来,爸爸说去接小姨,怎么还没接到。早知道我就自己去找小姨了!”
薄繁希说着,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气恼。
傅明烟看着眼前这张小脸,离开他的时候他还很小才八个多月,五年来这是和他第一次见面,听到他说喜欢盛晚然的时候,傅明烟下意思的想问。
你喜欢我吗?
想来,傅明烟心底冷笑,你和他不过第一次见面,何谈让他喜欢你。
但是听到薄繁希说喜欢小姨的时候,她心底的最深处蔓延出长而尖锐的刺,并不是所谓的疼而是没呼吸一下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的荒凉。
………
华城的中心商厦里。
一大一小的身影走进一家精品童装店。
当然,身后跟着美人。
导购迎上来看着那只威风凛凛的藏獒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欢饮光临,小姐有什么需要。”
傅明烟视线童鞋区掠过,“我先看一下。”
薄繁希拉着傅明烟的手,问道,“烟姨,真的有一模一样的吗?”
傅明烟莞尔,“当然,烟姨给你买一双一模一样的小黄人。”
“太好了。”
付了钱,傅明烟拿起纸袋发现身边薄繁希在童装区,在看着一件小女孩的裙子。
...
68、“傅小姐,好久不见。”(二更)
走过去,薄繁希有些问难的看着傅明烟,绞着白嫩的小手,“烟姨,你能借我点钱吗?”
薄繁希故作忧伤的叹了口气,“都怪美人,把江莉莉的裙子给咬坏了,也都怪江莉莉非要摸美人。”
傅明烟被他故作老成的样子逗笑了,“江莉莉是谁啊。”视线停留在一排排小洋裙上面,“这里好多裙子,你要买那件啊。”
薄繁希抓着耳朵,“江莉莉是我同桌,也是我们班的班花,我也不知道买哪一件,不过我买的她应该都会喜欢。”
走出商厦,薄繁希摸着肚子,“烟姨,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薄繁希黝黑的大眼睛提溜转了一圈,傅明烟猜出了他的小心思。
现在才十点左右,必定是有什么想吃的才会这么说。
“我知道有家店的糕点特别好吃,烟姨我们去吃吧,小姨今天说要来我家陪我玩然后领我和果果去的。唉,小姨怎么还没来。”
小姨。
傅明烟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向远方,紧紧的握着薄繁希的手,波澜不惊的轻笑,低柔了嗓音安他,“你小姨应该是有事吧。”
薄繁希点点头,牵着傅明烟的手往前走,走了几步他停下了,有些窘,“烟姨,我忘了路怎么走了。”
“那你知道那家店叫什么名字吗?”
薄繁希摇着头,“不知道,不过,美人知道。”
他看着美人,“美人,你带我去那次遇见季叔叔的那家店。”
美人“汪汪”了两声,往前跑去。
“烟姨,跟着美人就好了。”薄繁希扯着傅明烟的手跟着美人走。
………
傅明烟没想到,薄繁希口中的季叔叔会是他。
“今典”是一家中式化的糕点坊,里面是仿民/国的布局,古色古香的雕花屏风,精致高档的沙发凳,明亮温柔的橘色灯光包裹在雅致的油纸灯笼里,朦胧如醒散如雾。
推门进去,薄繁希就冲着一个方向奔去。
“季叔叔。”
傅明烟抬头,看见那个在温柔的灯光里淡淡饮茶的身影。
季凉峥?
他怎么在这里,而且好像和薄繁希很熟。
美人跟在薄繁希身后只是象征性的呜噜了两声,就温顺的趴在薄繁希脚边。
“季叔叔,你怎么在这。”薄繁希拉开凳子做了上去,两只眼睛落在桌在上芒果布丁上。
季凉峥笑着将芒果布丁推倒他面前,“叔叔预感,你今天会来,所以就来了。”
季凉峥说完,抬头看见走到薄繁希身后的人,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有一抹意外,“傅小姐,好久不见。”
---题外话---
67章,没呼吸一下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的荒凉。
没改为每。
长则就不在网页上改了,核审好麻烦的。
...
69、在副驾驶的位置做了一个女的,挺漂亮的。(一更)
傅明烟在薄繁希旁边坐下,温笑着对上季凉峥的眼睛,“季先生也在啊。”
薄繁希心满意足的吃完最后一口芒果布丁,“烟姨,这是季叔叔,烟姨,你和季叔叔认识啊。”
傅明烟捏起一张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角,“认识。”
“今典”的服务员统一穿着颜色鲜亮的旗袍,几个服务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然后有一个服务员微微红着脸走了过来,走到季凉峥身边,“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季凉峥将视线落在薄繁希身上,“你想吃点什么。”
手机响了起来。
傅明烟从包里拿出手机。
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握紧手机,敛下眉眼,眉心轻轻一跳。
………
下午的时候,中心街发生了一场车祸。
一辆运货的火车和一辆轿车相撞。
黑色的宾利慕尚车头已经被撞的变形,玻璃渣碎了一地,地面有零星的血迹,车里面的人已经被送往医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看这俩车就知道车的主人必定身份不凡。
………
傅明烟挂完电话,长如蝶翼的睫毛深深敛下,投下一道深邃的阴影。
轻轻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放进大衣兜里,刚刚电话里的事情还没有仔细回想,美人跑了过来,不轻不重的咬着她的衣角。
拉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
往前走了几步,她停下了,薄繁希还在“今典”,不过和季凉峥在一起她倒是不必太担心,看样子薄繁希和季凉峥很熟,而且季凉峥这个人她也是比较熟悉。
一路跟着美人来到中心街道。
穿过重重人群,警察已经在封锁事故现场。
美人在她身边不停的叫着。
傅明烟看着那辆车头已经撞的变形的黑色宾利,地面上是车轮摩擦过的痕迹,玻璃渣上还有零星的血迹。
指尖一股凉气涌入,一直蔓延到胸口。
这是薄寒生的车!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冰凉的指间紧紧深陷手心,慢慢的冷静下来。
周围的声音一层一层的网一般铺天盖地。
“看这辆车像是有钱人啊,刚刚那个男的好像撞得不轻啊。”
“哎呀,我看见那辆货车是故意的往这辆轿车上撞,有什么恩怨吧。”
“里面那个女的好像没事。”
傅明烟猛地抬头,循着声音望向说话的人,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缓下了,“这位阿姨,刚刚你说,车里还有一个女的。”
“对呀,在副驾驶的位置做了一个女的,挺漂亮的。”阿姨说着,想了想,“后面好像还做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
文文25号上架~
...
70、“小然,你知道我不会喜欢她。(二更)
傅明烟静静的听着,苍白的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冷淡的笑。
眼底是凉凉的温度。
她唇角的笑意不变,依然温柔的弯着。
“好像是那个男的将副驾驶的那个女的给护住了,那个女的没事,那个小女孩好像也没事。”
“对呀,那个男的对她老婆真好。”
所以,他全力护住了她。
所以,副驾的位置并不是微不足道的,微不足道的只是他无法捉摸的心。
傅明烟弯下腰,摸了摸美人身上的毛。
语气淡淡,“美人,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秋天并不灿烂的阳光,在地面碎裂的玻璃上映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她的声音独有的沙哑冷嘲,“带我来这里看着他们你恩我爱吗?”
美人“汪汪”了几声,围着她转了两圈,用嘴扯着傅明烟额衣角拉着她继续往一个方向跑去。
“美人,你停下来,美人——”
傅明烟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被美人拉扯的一路踉跄,转过一条街道,人并不是很多她索性从兜里拿出墨镜戴上,脱了鞋跟着美人。
………
病房里。
薄寒生抿着略显苍白的唇,额头上缠绕着白纱,眼底是一片玉墨黑色光泽,清绝的眉宇依然不带丝毫温度。
病房的门被推开,盛晚然蹙着眉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是温淼。
出了车祸,薄寒生用身体护住了盛晚然,盛晚然毫发无损,也是薄寒生反应及时,一打方向盘借力撞向一侧的路灯,他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额头不轻不重的蹭伤,后背被玻璃零星的擦伤。
他嗓音带有一丝沙哑,“查出来了吗?”
温淼扶了扶眼镜,镜面的光泽尖锐肃杀,“当家,是——。”
盛晚然咬了咬唇,“温淼,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阿铮说。”
温淼噤住声,视线落在薄寒生身上,片刻走了出去。
薄寒生半阖着眼眸,寂静的空气里,盛晚然放轻了步伐走过去,她低低的叹息一声,“阿铮,是乔家的人。”
“你把乔磊送进了监狱,乔家怎么会善罢甘休。”
病房里,盛晚然轻轻吸了一口气,满满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清致的面容上有掩饰不了的疲惫,有些迟疑,她放缓了声音,“阿铮,你喜欢傅明烟吗?”
傅明烟站在门口,手触及门把,盛晚然轻轻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
鼻端的空气变得有些稀薄。
霎时空气变得异常静默。
薄寒生睁开眼睛,里面淬满了墨色,他沉下声音,“小然,你知道我不会喜欢她。”
---题外话---
长则心中的女配并不是莲花然,嗯,快出来了。
...
71、薄念晚。(两章合并)
傅明烟收回手,顺着耳畔将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转身看着身后的温淼,并没有任何尴尬,她笑了笑眼底带着璀璨的星河闪烁。
冰冷的眼镜上映着一抹笑容,温淼轻轻点了点头,“傅小姐”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
傅明烟牵着美人,越过温淼离开。
温淼看着傅明烟离开的方向,薄薄的镜片下微微眯起眼睛。
她手里前的那条藏獒不是小少爷的那条吗?
走出电梯,堆在电梯门口的人群,来来往往的病人护士看见一条高大威猛的藏獒都下意识的纷纷让路。
走出医院的门,傅明烟才发觉脚后有细微的刺痛感,她看了一眼脚下的高跟鞋,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额情绪。
美人在她身边突然叫了起来。
傅明烟抬头,就看见一个大约三四岁样子穿着粉色毛呢裙的的小女孩跑了过来。
抱住美人的脖子。
“美人,美人你怎么在这里。”
“阿姨,我叫果果。”大衣的衣角被很轻的力量扯动。
傅明烟低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瞳孔一缩。
薄念晚。
盛晚然的孩子。
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虽然知道这个女孩并不是薄寒生的女儿但是薄寒生竟然会让她姓薄?
薄寒生和盛晚然在病房,这个女孩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但是傅明烟肯定,绝对不是何复行的。
“你叫果果啊。”她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微微弯下腰,“果果,你这么在这里呀。”
果果点了点头,另一只肉嘟嘟的胳膊依然拦着美人的脖颈,美人叫了几声但是依旧让果果揽着。
“阿姨,我找不到我爸爸妈妈了。”薄念晚委屈的眨眨眼睛。
“阿姨,你知道繁希哥哥在哪里吗?你可以带我去找繁希哥哥吗?”果果瞪着水润的大眼睛看着她。
傅明烟点点头,缓缓伸手摸了摸女孩粉嫩肉嘟嘟的小脸,触手的感觉让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轻轻一颤。
她也曾有过一个女儿。
若是到现在,肯定也是这么可爱。
可是,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小的胚型。
那时候,自己甚至都不知道。
蹲下身子,轻柔的阳光里,傅明烟微微眯起眼眸,抚摸着女孩温软的发丝,低低笑着问,“你想找繁希哥哥吗?”
“阿姨可以带我去吗?”
“可以,可是,你不怕阿姨是坏人吗?”
果果嘟起嘴巴,想了想,“阿姨和美人在一起,阿姨不是坏人。”
“阿姨,美人可厉害了。”
傅明烟点了点她的鼻尖,“阿姨知道,它很厉害。”
美人在她身边,摇着尾巴。
仅仅是因为傅明烟和一条她熟悉的藏獒在一起,所以薄念晚就单纯的相信她,孩子的世界永远是最纯真的,最干净纯粹的。
傅明烟拿出手机,通讯录里滑到薄寒生这三个上。
指尖轻轻点下。
………
病房里。
盛晚然苍白了脸颊,用力的闭了闭眼然后睁开,蹙起眉心,“阿铮,傅明烟来到你身边动机不纯,而且她是季凉峥的未婚妻,他们傅家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盛晚然想起第一次见傅明烟的时候,那个女子笑起来眼里淬满了无法捉摸的璀璨光芒,她眼底全是笑意但是盛晚然却觉得有一股凉气慢慢在心底凝成霜。
好像,这个女子知悉所有的一切。
好像在看自己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一根柔软的水藻温柔的缠绕在脖颈一般,盛晚然轻轻呼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心里呛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见到薄寒生闭上眼睛小憩,清俊的轮廓带着一丝疲惫。
盛晚然走到他身边,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坐下。
她安静的看着他,想起在车上听见他手机里传来清楚的三个字。
傅明烟——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薄寒生的手机。
盛晚然拿起,怕影响他休息,立刻关小了音量。
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明烟”
抿着唇,盛晚然垂下眸,挂断。
………
来到“今典”
薄念晚松开傅明烟的手往薄繁希的方向跑去。
“繁希哥哥。”
薄繁希听到声音,回头,“果果,你怎么来了。”
抬头看见正走来的美人和傅明烟,皱起眉,“烟姨,你去哪里怎么才回来啊。”
傅明烟到他身边坐下,不经意垂眸瞥见桌子上一个包装精致的玩具盒,但是没有发现季凉峥的身影,她轻轻淡淡的说“刚刚中心街道出了一场车祸了,美人领我去我去看了一下。”
薄念晚拉了拉薄繁希的胳膊,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惊慌,但是她太小无法表述出来,只能一声一声的叫着,“哥哥,哥哥。”
季凉峥走了过来,拿起搭在沙发凳上的西装,他手里握着手机,隐约能看见泛白的骨节,即使他温声和薄繁希说话也掩盖不了眼底一抹淡淡的深色。
“繁希,叔叔有点事,先走了。”
...
72、傅明烟回以一副“我懂”的笑容。(两张合并)
季凉峥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笑容,视线落在窗前安静的搅动着汤勺的女子身上,“傅小姐,再见。”
傅明烟眼眸未抬,手指搅动着咖啡,轻轻点头。
“烟姨,回家的时候,你可不可以说变形金刚是你买的。”
傅明烟看着桌子上包装精美的玩具盒,点点头,“可以啊。”
薄繁希站起来,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我爸爸不喜欢季叔叔,季叔叔每次给我玩具我都不敢告诉爸爸。”
傅明烟笑着问,“你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季叔叔。”
薄繁希眼珠子转了一圈,声音更轻,“我知道,因为季叔叔喜欢妈妈。”
“哥哥,阿姨,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果果也要听。”薄念晚嘟着水润的小嘴唇,看着薄繁希。
薄繁希并不想让薄念晚知道,将自己的慕斯蛋糕推给她,“果果蛋糕给你吃。”
“奥,”薄念晚重重的点头,开心的吃着慕斯蛋糕。
傅明烟扯着嘴角看着自家儿子,嘴角的笑意愈加的深。
“烟姨,你这样看我干嘛。”薄繁希有点红脸,绞着手指叹息一声,“我有喜欢的人的。”
傅明烟“噗嗤”一声笑了,但是立刻装作伤心的看着薄繁希,“你不喜欢的烟姨吗?唉。”
薄繁希有点焦急,“我喜欢烟姨……”
薄念晚吃下大大一口蛋糕,瞪着大眼睛抬头问,“哥哥,你不喜欢果果吗?”
“喜欢。”薄繁希将自己一口都没喝的果汁推给她,“果果给你。”
薄念晚乖巧的接过果汁喝起来。
薄繁希拉着傅明烟的衣袖,傅明烟顺手将他抱到自己的膝上,薄繁希脸红的更厉害,捂着脸,“烟姨,我真的有喜欢的女生。”
傅明烟伸出一只手扶了扶额头,眼底难掩笑意。
薄繁希想从傅明烟的腿上下来,但是他觉得好温暖,他有点舍不得下来。
他握紧小拳头,“烟姨,你让我考虑几天好吗?”
傅明烟一本正经的说,“好,烟姨就让你考虑几天。”
………
病房里。
温淼推开门进去。
“当家,盛小姐,念晚小姐不见了。”
薄寒生本来在闭眼小憩,并未睡下,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什么时候不见的。”
温淼,“大约,两个小时。”
出了车祸之后,薄念晚并没有事只是受了惊吓,温淼派人将薄念晚看护好就去查车祸的事情,不久前属下来说,不见了。
盛晚然惊慌的握住薄寒生的手臂,眼底蓄满泪水,“念晚……念晚不见了……她一定是想找我,都怪我怪我……”
薄寒生伸手反握住她的手,声线低沉却平静,“不用担心,念晚不会有事。”
他清俊眉宇依然冷静如常,看向温淼,“去查监控。”
片刻,温淼回来,他查了监控,是傅明烟带走了薄念晚,他有些迟疑,换了一种说法,“当家,监控里,念晚小姐跟傅小姐走了。”
他没有说,傅明烟身后跟着一条藏獒。
温淼还没有说,就算是在一万张狗脸里,他也能一眼认出美人!!
………
“今典”
傅明烟端着两杯奶茶,往薄繁希那个方向走去,经过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清冷的女声。
“傅明烟——”
傅明烟抬头,一阵掌风慢慢滑过她脸颊。
她手里端着奶茶没法握住这只手,只能后退一步,微微侧过脸。
盛晚然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到傅明烟,只是轻轻滑过她的脸颊。
傅明烟蹙着眉看着眼前的人,抬了抬手,一杯奶茶泼了过去。
尽数泼在她脸上,顺着盛晚然清丽苍白的脸留下。
“不好意思,我手滑。”
今典的门被推开,温柔模糊的橘黄色光线,随后而来的颀长身影抽过纸巾,将盛晚然脸色的奶茶渍擦去。
傅明烟挑眉轻笑,一只手中的玻璃杯里还有四分之一的奶茶,她轻轻饮了一口。
“可惜了,香芋味的。”
“傅明烟,念晚在哪里,你把我女儿带那去了。”盛晚然紧紧盯着傅明烟,垂在身侧的手苍白紧握。
傅明烟的视线轻轻掠过她,看向薄寒生,然后低低的轻笑,最后落在地面那两道交织在一起的身影上,并没有回答,优雅的将玻璃杯中剩下的奶茶喝尽,然后踩着高跟鞋往前面走去。
美人见她来了,围在她身边一遍一遍的转圈。
薄念晚看着她手中的奶茶,“烟姨姨,你怎么才来呀,怎么只有一杯?”
傅明烟将手中的另一杯奶茶放在她面前,“只剩下一杯了,给果果喝,因为烟姨刚刚碰到一个疯子。”
薄念晚狠狠的吸了一口,杯中的奶茶立刻下去三分之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薄繁希依然手托腮沉浸在喜欢江莉莉还是喜欢烟姨的问题上。
美人突然看着一个方向叫了两声,用嘴咬着薄繁希的裤脚。
傅明烟觉得这可能是美人和薄繁希之间对的一个特殊暗语,因为下一秒,薄繁希立刻坐起来,小脸迅速板起来和薄寒生五分像的冰山表情,还不忘朝她眨眨眼睛看向桌子上的玩具盒。
傅明烟回以一副“我懂”的笑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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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傅明烟不由得摇头,还真是和他老子一样。(一更)
薄念晚看着赶来的盛晚然,松开吸管,高兴的跑过去,“妈妈”
“你跑哪去了,不是说不能和我陌生人走吗?”盛晚然抱着薄念晚,蹙起眉说道。
薄念晚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道,“可是,美人不是陌生人啊,烟姨也不是。”
盛晚然眼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傅明烟,抿紧嘴唇,“以后不准跟陌生人在一起。”
薄寒生的眼神落在薄繁希身上一刻,薄繁希立马挺直小腰板,即使薄寒生一句都没有问,薄繁希已经立刻坦白。
薄繁希揪着自己的衣角,“爸爸,美人非要往外跑,我出来追它。”
这个时候只能牺牲美人来保全自己了!
美人呜噜了一声,啃着薄繁希的裤脚。
薄繁希动了动小腿,低下头看着美人,美人你不要怪我出卖你,回家给你多吃点好吃的。
盛晚然走过去,柔声道,“阿铮,你不要责怪繁希。”目光柔和的看向薄繁希,“繁希,下次你要是想出去玩,就打电话给小姨。”
薄繁希,点点头,就听见一道略微沙哑但是却很好听的声音。
“繁希,不是说下午去游乐园的吗,还去不去?”
傅明烟双手环胸,却是看着薄寒生说的。
从他一进门,她就看见了他额头的白纱,受了伤却不好好休息来陪盛晚然找女儿。
不过人家是你情我愿,傅明烟嘴角扯了一抹冷笑。
薄繁希到“游乐园”三个字,眼睛瞪大了一圈,不过脸上依然和薄寒生一个表情。
傅明烟不由得摇头,还真是和他老子一样。
薄念晚趴在盛晚然怀里,抬起头来,“烟姨姨,果果可以去吗,果果也要去。”
傅明烟莞尔一笑,点头,看向盛晚然,“当然了。”
盛晚然避开她的视线,对薄念晚说,“果果,等会我要带你去检查身体,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妈妈带你去游乐园好吗?”
“好,可是果果想和哥哥去,还有烟姨姨。”
薄寒生难的放缓了声音,眉宇间带了一丝柔和,在橘黄色的光线里让傅明烟微微恍惚。
“念晚,你下午好好休息一下,过几天爸爸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
“也要带上哥哥。”薄念晚纠正道。
薄寒生轻轻点头,清俊的眉宇在橘黄柔和的光线下有些模糊,“小然,你带念晚先回去。”
盛晚然咬唇,“那你……好……”片刻,唇角绽出一抹清柔的笑,“我先带念晚回去等你。”
她说完,转身离开。
薄念晚趴在盛晚然的肩膀上,偷偷的对傅明烟挥挥手。
傅明烟唇角勾起,伸出手轻轻挥了挥。
盛晚然离开后,空气陷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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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傅小姐,你很像一个人。(二更)
薄繁希站直小身板,头也不敢抬,小手背在后面悄悄的伸了伸,冲着傅明烟比划着。
傅明烟看明白了,还想着季凉峥送给他的变形金刚啊。
她轻咳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精致包装的玩具盒,“繁希,这是烟姨送给你的。”
薄繁希抬头看着薄寒生,咬着嘴唇,一副盛情难却不得不收的样子。
“走吧。”
薄寒生一身黑色手工西装,里面的灰色衬衣解开了几颗纽扣,他双手插在兜里,深邃的黑眸里染了灯光的温柔橘黄,毫无波澜的视线扫过薄繁希最后落在傅明烟身上。
他声音低沉的说完,转身向前走。
“去哪?”傅明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不是说要去游乐园吗?”
薄繁生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漂亮的五官立刻舒展开,生怕落下,拉着傅明烟紧紧跟上去。
傅明烟看着那道微跛却挺拔清绝的身影微微恍惚,下意思握紧了薄繁希的手。
………
游乐园。
傅明烟扶额,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才发觉,薄寒生头上有伤不能座这些,而且就算他没有受伤也不会这么做。上午经历了车祸,虽然看似他头上的伤不重,但是看着他发白的脸色,傅明烟还是有点隐隐担忧。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同意来这里。
傅明烟看着掩饰不住高兴的薄寒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做不了这些,所以,她把视线落在薄寒生身后的温淼身上。
温淼捏着眉心,一副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做的样子。
他走到薄繁希身边,捏着他的鼻尖,“来,温叔陪你一起。”
薄繁希将手中的变形金刚递给傅明烟,“烟姨,你要等我。”
然后就高兴的跑开了。
………
摩天轮里。
刚刚从海盗船上下来,温淼的头有点晕。
他淼抱着薄繁希,看着薄繁希一脸沉思的样子,摸着他的后脑勺,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薄繁希有些惆怅,“唉,温叔,你说我是喜欢江莉莉好呢,还是喜欢烟姨。”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温淼忍住笑,问道。
“唉,烟姨还等着我回答呢,烟姨长的漂亮,我很喜欢她抱着我,但是江莉莉是我同桌,她还给我做作业,而且我每天都和江莉莉在一起。”
温淼一幅很赞同的点点头,眼镜片下狭长的眸子满是笑意,“你今天第一次见傅明烟,就喜欢她吗?”
………
傅明烟走到他身边,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海藻般的发丝慢慢滑下遮住了眉眼,她想了想,声音很轻,“你的伤没事吧。”
当时她从医院离开之前问了医生,医生说他只是轻微脑震荡,额头的伤并不是很厉害。
也亏他当时反应及时。
她这样抵着头,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伸到她面前。
捏着一根细细的线。
傅明烟抿唇,抬起头。
薄寒生手里捏着一根线,上面是一个红色的气球。
一个个身穿着大白服装的游乐园工作人员穿梭在人群之间。
应该是刚刚他们给的。
只是,他这么冷漠的性子,怎么会接下工作人员发的气球呐?
下一秒,她紧紧的握住了这根线。
抬起头,飘在淡蓝色空中的红色的气球在她眼底划过温柔的弧度。
………
“原来烟姨叫傅明烟啊。”
温淼谈了一下薄繁希的额头,“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喜欢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薄繁希若有所思。
做完摩天轮,薄繁希也想明白了。
“温叔,我还是喜欢烟姨,我也喜欢江莉莉,但是我和烟姨年龄相差好大,我怕烟姨不接受我,但是我又不想我拒绝烟姨,烟姨太伤心离开我,所以,我把烟姨留给爸爸。我免为其难的和江莉莉在一起吧。
………
傅明烟侧过头看他,那双黑湛湛的眼眸半阖,隐匿了里面冷冽疏离的光,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巴,在逆着光处,傅明烟眼前的人影慢慢朦胧模糊。
男人嗓音低洌干净,“傅小姐,你很像一个人。”
“哦,谁啊。”她握紧手中的细线,心里隐隐轻恍。
“我的妻子。”
---题外话---
最后一章免费章节,长则多写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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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当家,你吻技真的很不入流!”(求首订!)
温淼连连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晕眩抵在眉心,他叹息,“繁希,你就饶了温叔吧。”
小孩子精力到底是有限,走出游乐园大门的时候,薄繁希已经在温淼背上睡着了洽。
黑色的幻影停在游乐园门口。
傅明烟走到车前,想了想,看着漆黑的夜幕,松开了手中紧握的线。
气球立刻飞向空中。
最后成了一个模糊的红色,消失不见,和深色的夜空融合在一起钤。
她张开手,看着空空荡荡的手心,无力的握了握。
有的东西,她即使得到了也不会是她的,但是如果放开手说不定终有一天还能再次相见。
这句话是当年盛晚安为了就秦铮肩膀受伤昏迷之时脑海中弥漫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我当年松开了手,有生之年或许你不会恨我。
………
车子没有开到薄家大宅,而是在一幢高级公寓停下。
傅明烟想着他们下了车之后让温淼送她回去,毕竟在这个地段不好打到车。
没想到温淼刚把薄繁希抱下了车,他就醒了,无视薄寒生一幢湛人的黑眸,薄繁希一直闹着让傅明烟抱他,即使薄寒生厉声让温淼抱着他去睡觉,他也没有听,掰着车门不松手,趁着睡意朦胧竟然有一种要和他老子死磕到底的感觉。
傅明烟看着薄繁希这股倔强劲,笑着叹息一声下了车,将薄繁希抱到他的卧室里。
薄繁希心满意足的趴在傅明烟的肩膀上,抬起头对着温淼比了个“v”露出得逞的笑容。这笑容还没持续片刻就对上薄寒生冷冽的眼睛,薄繁希赶紧又埋下了头。
温淼从车内拿出拐杖递给薄寒生,薄寒生接过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温淼摸了摸鼻子,遁走,“当家,我去看看美人,它好像心情不好。”
美人却是心情不好,被薄繁希给出卖了,薄寒生吩咐减了它的晚饭。
客厅里,温淼摸着美人后背的毛,无视美人那双幽怨的小眼神,一本正经的说道,“美人啊,不是温叔说你,你看看你都吃成这么胖了,当年你可是威风凛凛雄姿英发,哦不对你是雌的……”
“汪汪……呜……”其实美人想说的是,“滚。”
“对了,美人,跟叔坦白,你今天怎么和傅明烟去了医院,别装作那不是你,你这张狗脸,这颜值我从一万张狗脸里面都能分得清……”
温淼眯眸,他清楚的知道,美人只听薄繁希的话,有时候连薄寒生都不甩脸子,今天怎么会这么温顺的跟在傅明烟身边,傅明烟摸着它毛的时候,美人那温顺兴奋的模样,打死他他都不相信美人和她不熟。
………
刚把薄繁希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就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四周,确定薄寒生没跟来,抓紧她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烟姨,今晚你陪我睡好吗?”
薄繁希瘪了瘪嘴,“我不想跟温叔睡。”
傅明烟摸了摸他的脸,温暖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多陪他一会,这所公寓薄寒生在华城并不经常居住,连个保姆也没有,所以在这里晚上睡觉只有温淼陪着薄繁希。
傅明烟看着他已经半眯着眼睛快睡着了,可是还是怕她离开强撑着,到底是不忍心,也想多停留一会,把被子给他盖上。
“好,烟姨陪你。”
薄繁希熟睡的时候傅明烟被他握在手心的衣袖抽开,掖好被角,推开房门的时候,撞入的是一道冰冷深邃的漩涡。
薄寒生。
他在门口,指尖夹着一颗烟。
她被包围在那道熟悉的阴影之下。
她低下头,呼吸不由的放轻。
以为他要进去看薄繁希,傅明烟微微侧过身,见他不动,抬起头轻笑着对上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
“当家……”
“你是谁?”鹰隼一般冷利的眼眸看向她。
看着那双黑湛湛的眼眸,傅明烟心底一恍,笑道,“当家,我是明烟呐。”
薄寒生没有移开视线,抽了一口烟,烟雾模糊里,他声音低沉。
“你认不认识盛晚安。”
傅明烟低声笑了,“哦,你说的是你的妻子吗?”眼底淬着明媚的笑意和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她不是死了吗?”
薄寒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穿过寂静的空气看着一处。
“对,她死了。”
“当家。”温淼走了过来,察觉到了气氛异常,他看了一眼傅明烟,低声对薄寒生说,“当家澜城的电话。”
隐约,她听见温淼说了一句,“当家,夏小姐醒了。”
傅明烟挑起眉梢,夏小姐?
眼前阴影散去。
薄寒生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转过身,讳莫如深的视线淡淡掠过她,淡淡出声,“晚安。”
傅明烟瞳孔一缩,淡淡敛下眸,揣在大衣兜里的手轻轻一颤。
极力掩住眼底的轻颤,僵硬了片刻,傅明烟抬起头笑道,“晚安,薄先生。”
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拐角,她才转身回到薄繁希的房间。
薄寒生我承认,你叫我晚安的时候,我那颗死了的心还是在跳动。
………
这个地方对于傅明烟来说并不陌生,但是薄繁希睡在她身边,她一向浅眠,这次更是睡不着,一会就睁开眼睛看看他有没有踢被子。
看着熟睡的薄繁希,傅明烟心里一股暖意弥漫,忍不住伸开手在他漂亮的五官上比划一下,她离开的时候,他还那么小。
口有点渴,她披上一件衣服,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经过薄寒生书房的时候,发现灯还亮着。
看了看手机才十二点左右,傅明烟想了想,去厨房给他做了一点宵夜,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习惯,她曾经在盛苑每天晚上看到他在办公时都会这么做。
有些习惯,习惯了就很难改。
不管是她对他的习惯还是他对她的习惯。
站在他书房门前,傅明烟想起不久前他那双冷静幽深的眼眸,低沉的嗓音对着她说了那声,“晚安。”恍惚着,她竟然无力推门进去,直到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温淼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傅明烟,侧过身让她进去,“傅小姐。”
傅明烟淡淡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美人也在,温顺的趴在柔软的地毯上,见到傅明烟进来欢快了摇了摇尾巴。
薄寒生停下手中的笔,不经意的抬眸,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狭长的黑眸里那抹若有若现的微光让人难以琢磨。
傅明烟将手中的瓷碗放下,转过身看他,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小憩。
本来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傅明烟慵懒的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发丝,在指尖缠绕,在沙发上坐下。
等了一会,她轻轻起身,连呼吸都尽量压低,她摸了摸美人的毛,让它不要发出声音,将拖鞋脱了,轻手轻脚的往他靠近。
走到他身前时,傅明烟看着他那一张即使在休息也是冷冰着脸,透着淡淡疏离,她不知道怎么了抬起手幼稚的隔着空气在他脸上划了一个叉。
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落入他一双漆黑冰凉的眼眸里。
傅明烟并没有半分尴尬,淡然的收回手,唇角绽出温媚的笑,“当家,我给你做了点宵夜。”说着她转身走到桌前端起瓷碗,走了两步才发现忘了穿鞋,回头一看美人不见了,同时还有自己的拖鞋也不见了。
书房的门微微开着,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叼着她的鞋跑了出去。
傅明烟几分无奈好笑,脚下的地毯柔软,她端着瓷碗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还温热,你尝尝。”傅明烟有几分期待的看着他,她做的是一碗薏仁百合粥,她喜欢在里面加上桂花糖,以前每天晚上这个时间她都会给他做,但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也不喜欢吃甜食。
但是她做的,他从来都没有拒绝,即使他不喜欢她。
所以,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他喜欢吃这个。
原来,有的东西,即使他厌恶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即使他喜欢,他也不会表现的多么喜欢。
薄寒生淡淡的拿起勺子,将碗里的粥喝完,眉宇一直轻蹙着,放下碗,视线落在她的脚上,在暗红色柔软的地毯上,莹白如玉一般的光泽,唇齿中还有淡淡的百合粥的清香气息,他瞳孔骤然一缩,微眯了黑眸,片刻,平静的移开视线。
傅明烟瞥见桌子上半敞开的烟盒,抽出一根,拿起火机点燃,素白的手指送在唇边淡淡吸了一口。
烟草味在唇中蔓延。
青烟白雾让她视线有些朦胧。
连她听到的声音,也是半分模糊朦胧,一双炽热有力的手臂锁住她的腰身,接着手指间的香烟被抽走,捻灭在烟灰缸里。
“当家……”傅明烟看着箍住自己腰肢的人。
“傅明烟,你费这么多心思查我的过去,又从繁希那里下手,目的到底是什么。”
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耳边,感受到腰间的力量缓缓收紧,傅明烟低下头,发丝遮住眉眼,略显沙哑的声音低而温软,“我喜欢你呀。”
耳畔一声冷嗤。
一只修长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下一秒,她整个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薄寒生温热的唇覆上,舌尖抵开她的牙关,勾住她柔软的小舌纠缠,绵长深吻,掠夺着她口中的呼吸。
她微微怔愣,唇齿间的纠缠让她瞬间清醒,伸手抵在他胸前,但是却没有拒绝。
他的力道用的有些大,傅明烟觉得唇瓣都被他允吸的发麻。
对上他的眼睛,幽深,清醒,丝毫没有任何情/欲。
唇齿摩擦,越来越烈,傅明烟抵在他胸前的手慢慢伸到他背后环住。
在意识慢慢迷蒙之际,傅明烟看到蒙蒙白雾里他眼底那一抹微冷的戏谑,瞬间如一盆凉水泼下,清醒过来。
他眼底那抹戏谑的神情,就像,自己毫无防备,无法挣扎,***裸任命的站在他眼前。
眼底恢复了清明,傅明烟侧过脸,手上加重了力气将附在身上的人推开。
刚刚就像一场温柔漩涡,她差点迷失在里面。
下巴被人捏住,傅明烟看着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那道清冽的嗓音和他眼底的神情一样。
“不是说,喜欢我吗?”
压在身上的力量并没有减轻,隔着薄薄的衣服,她明显感觉到他那一处也是异常冷静,她唇瓣微微红肿,笑起来过分妖媚,眼底璀璨,“是啊,我喜欢你。”
捏着下巴的那根手指加重了力气,“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再说一遍。”
她微怔,笑着回答,“我喜欢……唔……”
那一个“你”字被温热的吻吞入,薄寒生箍住她腰肢的手缓缓上移,扶住她的偶脑勺,加深绵长。
………
早上,薄繁希醒来没发现傅明烟就一脸闷闷不乐,下了楼发现傅明烟在厨房里立刻跑过去。
傅明烟正在做早饭,听到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回头就看见薄繁希闷着一张小脸。
“烟姨,你昨晚去哪了。”
小孩子独有的软糯的声音,但是傅明烟却恍惚的听出一股子被捉.奸的感觉。
昨晚。
昨晚她推开他,在寂静的书房里,他直起身点了根烟,烟雾弥漫里,看不清他眼底的颜色,他嗓音有点沙哑。
“吻你的时候,我感觉很熟悉。”
傅明烟起身,将脸上的发丝抚到耳后,几分淡嘲,“当家你是不是……”
她说着,视线落在和他神情一般冷静的下半身。
意思很明显。
“还是说,当家你只靠这种不入流的吻技把妹?”
再后来,书房里温柔的光线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等她醒过来身上盖了一件薄被,然后……脚上踩了一天的高跟鞋磨出来的伤也被上了药。
原来,他发现了。
她握着放在桌子上的药膏,上面似乎还停留在一抹极淡的暖意。
思绪被被一道压近的阴影打断。
傅明烟抬头,看着厨房门口出现的薄寒生。
薄繁希并没有发现,傅明烟有没有忽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在意,他心里想的都是江莉莉和一见钟情的烟姨。
长痛不如短,薄繁希想通了,他拉了拉傅明烟的衣角,极力摆出一副很忧伤惆怅的神色,“烟姨,我对不起你,其实我不想选择江莉莉,江莉莉没有你好看,也没有你抱起来暖,但是江莉莉给我写作业,而且江莉莉为了我放弃了王子宇。”
傅明烟听完,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薄繁希晚上睡觉不老实,几缕发丝不安分的翘着,配上他现在这副惆怅的表情,傅明烟心底更加柔软。
薄繁希看着傅明烟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想要去找薄寒生。
江莉莉是自己的,把烟姨留给爸爸。
薄繁希在心底为自己这个聪明的想法打一百分。
刚转身,就碰到薄寒生身上。
薄繁希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将傅明烟的手握得更紧了,皱着眉,怎么办,不舍得把烟姨给爸爸。
薄寒生皱着眉,只是淡声说了句,“薄繁希。”
薄繁希立刻挺直身板,瘪着嘴看他,大人小孩一人一副冰山脸。
吃饭的时候,薄繁希想了想,语气沉重,“爸爸。”
薄寒生放下碗筷,看向薄寒希。
“爸爸,我把烟姨让给你,你一定要对她好。”薄繁希说不出的委屈。
薄寒生继续用餐,凉凉的说,“作业写完了吗?吃完饭上前写作业。”
薄繁希更加委屈,果然,他是需要江莉莉的。
傅明烟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看见餐厅里没有薄繁希的身影,她刚想问,薄寒生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淡淡的说了句,“去写作业了。”
“噢。”傅明烟坐下开始用餐,下意思的抬头发现薄寒生已经吃完了但是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一时之间她无法琢磨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还有昨晚。。
想起昨晚,她微肿的唇瓣细微的疼。
她安静的用餐,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时,她眼角的余光微微瞥向那个方向,他还没走。
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细微入耳,薄寒生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嗓音清冽,“明天,我回澜城。”
………
卧室里。
薄繁希回到卧室,酷似薄寒生的一张小脸一脸郁闷……他拿出他专用的小手机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喂,莉莉……”
………
回到澜城已经是十天之后。
回到澜城之后,傅明烟先去别墅见过傅老爷子,从别墅下来,手机响了起来。
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傅明烟盯着屏幕看了片刻,手机依然不休的响着,按下接听。
“傅明烟,我是盛晚然。”
“噢,盛小姐有事。”傅明烟语气冷淡的说。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有时间吗,想跟你谈一下。”
………
午后街角一家咖啡厅。
推开门,微小的尘埃在细碎的阳光里缱绻。
傅明烟微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卡座里的那个女子,如墨的长发温顺的披散在脑后,双手交织放在桌上看着窗外。
她走过去,在盛晚然对面坐下,“盛小姐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傅明烟故意来晚了半个小时,但是对于盛晚然,她并不想多客套。
傅明烟是这家咖啡厅的常客,所以,她一坐下服务员便给她上了一杯她常喝的咖啡。
轻轻捏着精致的银色小勺,搅动咖啡,傅明烟不语,在等着盛晚然开口。
“傅明烟。”知道她是故意来晚的,盛晚然轻轻吸了一口气,看向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接近薄寒生,但是我肯定你一定不是单纯的喜欢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说着,盛晚然移开了视线,“他不会喜欢你的。”
傅明烟慵懒的喝了一口咖啡,放下轻轻搅动,一瞬不瞬看的那杯中深色的漩涡,“我有什么目的,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目的很简单啊。倒是盛小姐,薄寒生是你姐夫,他喜不喜欢我干你什么事。”
傅明烟抬起头,冷嗤一声,眼底却是笑意,“我没盛小姐有本事,自己和别人生的女儿还非要冠上你姐夫的姓氏。”
被人戳到了痛楚,盛晚然的脸色有些发白,极力忍着,“傅小姐,你好得也是身出名门,这么恣意的提到别人的私事戳别人的痛楚真的好吗?”
“对,却是,提到你却是有辱我的身份。”
傅明烟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身体有些颤抖的女子,还是那么衣服温柔清丽的样子。
“盛晚然,今天这杯咖啡我请你,多喝点,好好的洗一洗脑子,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做做你亲爱的姐夫身上的工作。”
盛晚然看着傅明烟离开的背影,端起咖啡,咽下满口浓浓的苦涩,她站起身冲着那抹背影喊道,“他不会喜欢你的,他只喜欢一个人。”
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
出了咖啡厅,傅明烟并没有会傅宅而是让司机开着车先回去,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澜城第一医院的高级病房里面。
看护阿姨听见推门声,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来人,“傅小姐,你来了。”
看护认识傅明烟,傅明烟从美国回来之后经常来这里看秦端眉。
傅明烟点点头,放轻了步伐走到病床前坐下。
病床上秦端眉正在沉睡,虽然年近五十但是保养得当,只是容颜略显苍白憔悴。
她压低了声音问道,“秦姨这几天怎么样?”
看护阿姨回答道,“这几天夫人的气色不错,虽然还是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犯了症,但是大部分时间精神头还不错。”
傅明烟捏了捏眉心看见桌子上的一本相册,打开,里面全是她所熟悉的照片,因为里面大部分都是盛晚安的照片。
看护忙完走过来,看见傅明烟在看相册,说道,“这里面呀全是小姐的照片,夫人现在已经能记起小姐了,虽然她还是经常忘记了,但是只要一看照片夫人就立刻想起来了,而且夫人最近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了。”
看护阿姨说着,叹了口气,“只是啊,夫人还是不要记起的好,要是记起了小姐已经不在了,得有多伤心啊。”
傅明烟温柔的看着病床上熟睡的中年女子,她眸光轻动,声音淡淡的附和着看护阿姨的话,“是呀,不记得才好……”
妈,忘了晚安吧。
病床上的这个中年女子就是盛晚安的妈妈,五年前盛家败落,盛均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秦端眉受不了刺激昏迷过去,醒来就是这个样子。
一会清醒,一会痴傻。
而且,谁也记不得。
傅明烟一直在病房陪着秦端眉,她安静的陪在她身边,看着相册。
相册里几乎都是盛晚安的,从小的时候到大学。
傅明烟没想过,她竟然会拍了这么多照片。
看护阿姨接了个电话,走了过来,面色焦急,“傅小姐,我家里有点事情……”她面色为难,“帮我照看夫人一会。”,虽然傅明烟经常来看秦端眉,但是照顾秦端眉是自己的事情,怎么好麻烦别人,而且一看傅明烟就知道她是名门小姐,怎么能答应呢?看护阿姨一时焦急,说出来才发觉不妥,没想到傅明烟听到后,竟然答应了。
合上相册,傅明烟笑了笑,“阿姨你去忙吧,我在这里陪着秦姨……”
她很想有一次和妈妈单独相处的机会。
………
秦端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傅明烟手指紧紧的捏住相册,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放下相册,她有些紧张的对上秦端眉的眼睛。
秦端眉醒来没有看见熟悉的看护阿姨,她先是环顾病房,然后才看着坐在身边的傅明烟。
傅明烟见她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和常人无恙,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来病情被控制的很好,傅明烟调整好情绪,苍白的动了动唇瓣,“秦姨……我是……”
我是傅明烟。
妈妈,我是晚安。
可是下一秒就听见秦端眉恍然大悟的声音,“你是小莫吧。”
手被秦端眉握住,“小莫,你怎么才来看我啊。”
傅明烟回握住她的手,淡淡的垂下眼帘,“秦……姨……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来看过秦端眉很多次,大部分她都在休息,有时候她来的时候站在病房外面,听见看护阿姨温声哄着她。
她把自己认成了别人……
自从五年前秦端眉陷入昏迷后,醒过来后记忆一直在衰退,病症越发的严重了。
“小臻啊,你知道晚安去哪里。”秦端眉看着她,明明是在问她但是声音低的却像在问自己,“我好像好久没看见晚安了……”
自从五年前爸爸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后,秦端眉接二连三的受了刺激就变成这个样子,说白了就是疯了。
傅明烟眼底湿润,水雾弥漫,“秦姨……晚安她……过几天就来看你。”
秦端眉听后抿起唇,孩子气般的丢开傅明烟的手,“你们都骗我,都在哄我,我没有病我很清醒。”
傅明烟低下头,手指无力的握紧,“秦姨……我怎么会骗你呢。”眼看着秦端眉的情绪加重,傅明烟放缓了声音,却掩饰不住眼底酸涩,“晚安,她过几天就会来看你,真的……”
傅明烟说着,更加用力的点点头。
傅明烟的再三保证,秦端眉的情绪慢慢缓和,她抓着傅明烟的衣袖,“那,小铮也会来吧,小铮什么时候来,他好久没有领晚安来了。”
秦端眉说着,慢慢坐在病床上将自己环抱起来,反反复复的呢喃着一句话,梦呓般,“晚安怎么不来,小铮什么时候来。”
傅明烟看着这样陷入自己梦靥里的秦端眉,唇瓣无力的颤抖,无声的喊了一声,“妈妈”
小铮,那是薄寒生。
现在秦端眉的意识里,她除了念着盛晚安就是……薄寒生。
………
看护阿姨处理好家里的急事匆匆的赶回医院,走进电梯的时候,她看见里面那抹清俊挺拔的身影,她惊喜的喊道,“姑爷。”
薄寒生点点头,到了楼层,他拄着精致小巧的黑色拐杖,出了电梯。
看护阿姨已经习惯了他这一副冷漠的样子,跟在他身后,徐徐说道,“姑爷,这几天夫人气色挺不错的,情绪虽然有时好有时坏,不过医生说了现在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夫人这几天还天天念叨姑爷来着。”
看护跟在薄寒生后面,看着薄寒生的背影,微微跛的步伐,她知道这位姑爷性子冷漠,但是他现在一定在听自己说话。姑爷很关心夫人,她照顾夫人三年多了,每次夫人病情严重的时候她通知姑爷,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她是个粗人并不懂什么,但是她知道给夫人看病的都是姑爷从国外请来的权威专家。
………
秦端眉突然从臂弯里抬起头,一把抓住傅明烟的手腕,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话语凌乱,“找找晚安……找我的女儿,你去帮我找找,我好久没见她了,求求你帮我找找吧。”
傅明烟终究忍不住,泪水一滴滴从苍白的脸颊划过,她紧紧握住秦端眉的手,眼底酸涩的不行,不敢看她的眼睛,重重的点头。
秦端眉看见她答应,眼里划过一丝光亮,但是神智还是不清醒,一个劲的推着傅明烟,“你快去找她,找她。”
走出病房,在楼梯的拐角处,傅明烟靠近墙壁,挺直的背脊贴上冰凉的墙,缓缓的蹲下。
眼底积满雾气,她的手指苍白紧握。
………
薄寒生并没有立刻去病房看秦端眉,而是先去医生那询问了她这几天的情况。之后,他才去了病房。
秦端眉在看着相册,看护阿姨在一边给她削着苹果,时不时的看着相册对她说,“夫人,这个是小姐小的时候,这几张是姑爷……”看护阿姨说着,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看到来人,立刻将手中的苹果放下,扶着秦端眉说,“夫人,你看,姑爷来了!”
姑爷……
秦端眉抬起头,陌生的看着走近的那倒身影,慢慢的瞳孔里面有一个清晰的身影。
薄寒生走到病床边,坐在看护阿姨替他拉开的椅子上,视线落在半躺在病床上容颜略显憔悴的中年女子身上,嗓音带了丝沙哑,“妈……”
秦端眉猛地抓住他的手,显然很激动,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小铮,小铮,你是小铮!”
薄寒生安抚的拍拍秦端眉的手背,那一双依然漆黑幽深的眼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妈,我在。”
看护阿姨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走出病房,将空间留给他们。
房门关上,秦端眉左右四处看了看,拉着薄寒生的手,像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和他分享,“今天晚安来看我了……”
她说着,瞳孔骤然瞪大,大概是疯病又犯了,不停的说着,“今天晚安来看我了……”
一遍一遍的重复。
有时候重复还会问薄寒生,薄寒生很耐心的回答。
明知道,她并不是在问他。
他说的她也不会听,但是他还是一遍一遍的回答着。
到后来,秦端眉累了,慢慢阖上眼睛。
在完全要阖上眼睛的时候,秦端眉又猛地睁开,怕他不信,又重复的说着,“晚安来看我了……”呢喃间话语有变了,“晚安,晚安不见了……”
持续了片刻,秦端眉开始慢慢清醒过来,她这个病时好时坏,但是清醒的时候也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情。
看着秦端眉平静下来,薄寒生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秦端眉躺好,脸色憔悴,她看见薄寒生的时候还是露出喜悦,“小铮啊,你来了,晚安来了吗?”
薄寒生菲薄唇微抿,“妈……”
………
楼梯口,烟雾缭绕。
傅明烟低着头,轻轻的吸了一口烟,微明微灭的星火在素白的指间燃着。
酒红色的丹寇在指尖交织着零星的烟火。
她刚刚出来这些时候,也不知道看护阿姨回来了吗?
她心里放心不下,将烟捻灭,走向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发现看护阿姨在外面,傅明烟想,可能是薄寒生来了。
...
76、薄寒说,“妈,晚安刚来可能有些累了。”(求首订)
看护阿姨看见了她,已经打开了房门,“傅小姐,真是谢谢你了。”
傅明烟轻轻摇头,走进病房。
合上房门,她就感觉到有一股凌冽的视线落在她的后背上洽。
下意识的挺直背脊,转过身。
秦端眉气色不错,握着薄寒生的手一直在说着什么,语序有些凌乱但是看得出薄寒生到来她心情不错。而薄寒生也只是在她进来的那一瞬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钤。
傅明烟走到秦端眉的病床边,那声“秦姨”还没有唤出,秦端眉看着她,眼里一喜,“晚安。”
她知道妈妈并没有认出她来,但是她的心底还是微微一窒。
极力压抑着眼眶的这股酸涩。
看护阿姨进来将桌子收拾干净,听到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夫人刚刚把傅小姐认成了别人,现在又认错了……认成了晚安小姐。姑爷每隔几天就会来看看夫人,有时候一天来一次,但是即使这样,夫人有时候也认不出姑爷。
夫人的记忆比一张白纸还要干净。
收拾完桌子,看护阿姨走了出去。
秦端眉已经握住她的手,很高兴,“晚安你来了,小铮带你来了。”
秦端眉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怕她走了一般,傅明烟感受到来自手背上那一股力量,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她低下头,没有出声。
秦端眉有点急,“晚安,你怎么了。”
探究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薄寒生接过话语,“妈,路上堵车,晚安刚来可能有些累了。”
他竟然还喊秦端眉妈妈?
而且,他竟然会顺着秦端眉的话喊她晚安。
傅明烟觉得除了心底酸涩的同时,还感觉可笑。
盛家变成这个样子虽然薄寒生没有插手但是也不能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年,薄寒生一定知道什么。
傅明烟抬起头,看秦端眉,“秦……妈妈……我很好啊,就是路上堵车。”
这一声,“妈妈”她说完,感觉喉咙像是灌了烈酒一般,烧的眼底全是水雾。
秦端眉这次放下心来,一手拉着傅明烟的手,另一只手拉过薄寒生的手,交叠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吵架了来着。”她对薄寒生说,有些责怪,“小铮啊,就算你和晚安吵架了,你也让着她一点,晚安她就是太紧张你,你呀,不要一生气就闷着声,晚安很担心你的。”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傅明烟指尖有点颤抖,她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脱了傅明烟这层外衣,她还是那个卑微着爱他的盛晚安。
秦铮以前就是这么一副冷淡的样子,但是对秦端眉,他虽然也很冷淡,除了点点头清俊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他很尊重秦端眉。
秦端眉的话,他都会很认真的听。
现在,亦是如此。
“妈,我都知道,我不会和晚安生气的。”他说完,看了看傅明烟。
“那就好。”秦端眉点点头,伸出手,食指点了点傅明烟的头皮,“晚安,不是妈妈说你,这过日子要好好过,别生小铮的气,你这脾气我这个做妈妈的还不知道?”
从小,盛晚安做错了什么事情秦端眉就会这样,用食指轻轻戳着她的额头。
傅明烟咬唇,模棱两可的说,但是声音里满是委屈,“妈……我怎么敢生他的气。”
“你这丫头啊。”秦端眉板起脸来,在她额头又是一记,但是动作却是很轻。
傅明烟摸摸额头,往后躲,“妈,你再这样戳我,我就不聪明了。”
秦端眉有些纵容的笑了笑。
薄寒生菲薄的唇抿着,看着秦端眉和傅明烟之间的举动,眉宇间的神色依然淡淡,只是眼底偶尔有片朦胧的笑意一闪而过。
看得出,他好像,心情不错。
………
晚上八点左右,秦端眉就休息了。
临休息前,她握着傅明烟和薄寒生的手一再嘱咐要好好在一起,不要生气之类的话。
薄寒生一一点头答应,从中午到晚上,从没露出半点不耐烦。
出了病房的门,傅明烟站在走廊里看着不远处那抹灯光下的身影。
病房的门并没有关上,可能是怕吵到秦端眉休息,他压低了声音。
所以傅明烟听不真切,隐约听到。
“天冷了多加衣服……告诉温淼……”
看护阿姨听完,拍拍胸脯,“姑爷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就放心吧。”
男人点点头,转过身。
傅明烟看着那一抹身慢慢走近。
低下头,看着地面那倒影子,直到阴影将她包围。
几分静谧蔓延在空气里,男人身上强大的气场拉低了空气的温度。
“当家。”傅明烟抬起头,看着他,他额角的伤已经好了,现在只有一道细白的疤痕,丝毫不会影响他清俊的五官,反而像是精美玉器上的一道装饰纹路,只会增加玉器的价值。
“走吧。”
傅明烟跟在他身后,高级病房外的走廊很安静,所以,拐杖落地的声音在傅明烟耳里格外清晰。
她根本没法忽略,看着他有些凌乱的步伐。
他腿疾犯了……难怪他今天要拄着拐杖。
可是怎么会这么严重?
那次事故,他为了救她在轮椅上一年多,后来康复了之后也不能正常行走,医生说,这钢筋穿过小腿的地方不比寻常,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他需要拐杖才可以行走,后来,盛晚安每天都陪着他一起做治疗,翻阅了各种医术,又从国外请来了专家,慢慢的治疗,即使不用拐杖也可以。
但是……
永远不能正常行走。
而且有时候,过多劳累,他的腿疾还会再犯,但是今天好像比较严重?
傅明烟想着,已经随着他走到了电梯门前,上面写着正在维修。
眼前身影走过,傅明烟看着他走的那个方向,“当家,要走楼梯吗?”
十六楼,从楼梯下去并不会很累。
但是……
傅明烟听着那一声声拐杖落地的声音,快步跟了过去。脚下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她走的快些就有些轻颤。
走到楼梯口。
包里的手机“叮咚”响了起来,短信提示。
傅明烟看着薄寒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边走边拿出手机。
发短信是小夏。
“烟姐,上次华城中心街的那场车祸是乔家所为,乔振南打点好从监狱里把乔磊接出来整个人在里面被打成重伤,而且下半身也废了,现在还在重症病房昏迷着。”
下面那一行字她还没有来的及看,只听见“嘭”的一声。
物体摔倒的声音。
拄在手心里的拐杖顺着楼梯台阶一层层的滚落下去。
薄寒生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捂着胸口,重重的咳起来。
薄凉的眉宇蹙起,即使一脸平静,也不难看出他在极力忍耐,扶着楼梯扶手的手指骨节痕迹苍白隐现。
双颊有激烈咳嗽之后的潮红,发迹汗意湿重。
“薄寒生——”
匆匆脚步声从他身后响起,一道若有若无的淡香袭入空气里,从他身后环上一双素白纤细的手扶住他的身体。
傅明烟看着他发迹的汗意,伸手覆上他额头,他竟然没有躲避任由她冰凉的手指覆上他的额头。
他额头温度正常,而她的手指却冷的像冰一般。
看着他眉宇自然的蹙起,傅明烟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太凉,下一秒,她立刻将手收回,扶着他的胳膊。
“当家,你怎么样,我扶你吧。”
薄寒生地咳了几声,声音沙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太凉。”
傅明烟微怔,瞬时才决他说的是自己的手,太凉。
抬起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皱起眉,果然很凉。
傅明烟扶着他走下一层层台阶,薄寒生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的纤细的肩膀上,脚下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让她走路有点发颤,男人身上熟悉清冽的烟草香让她一阵恍惚,傅明烟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台阶,虽然未看他但是却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眼底深邃的暗色落在她的身上。
走下一层楼梯,傅明烟的鬓角有微微的汗意,她咬咬唇,动作自然的将自己的高跟鞋脱下拎在手中,然后扶着他继续往下走。
他没有动,视线落在地面上,声音沙哑,“把鞋穿上。”
傅明烟笑了,视线从他的腿上一直上移最后落在他呼吸起伏的胸口,语气随意,“当家,我就算不扶你,我自己下楼,我也得这样做呀。”
谁穿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能走在十几层楼,上千道台阶上。
她以前从来没太长时间的穿高跟鞋。
他不喜欢盛晚安染指甲,也不喜欢盛晚安穿高跟鞋,不许她喝酒,不许她染头发,不允许她化很浓的妆……
和她在一起后,她没染过指甲,头发也是最自然的黑色,没在穿过很高的鞋子也不会和宁臻她们出去喝很多酒,她一直都是淡妆。
但是,即使为了他把他对自己所有的不喜欢都改变了,也改不了他不喜欢她整个人。
脚下一股凉意沁来,这个季节已经到了深秋。
傅明烟想了想,将鞋穿上,要不是耽误这会功夫,她早就扶他下去了。
这样想着,心底有些闷。
穿好鞋,傅明烟抬起头看着他,见他还不动,依然用哪种冰冷平静的神色看着自己,心里一阵烦闷。
傅明烟唇角勾起璀璨的笑容,眼底却满是讥诮,“怎么,薄当家,群众演员还给管盒盒饭呢,我陪你演了这么多场戏可是一个好处也没捞着,吻戏也吻过了,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他妈的还用这种结了冰的眼神看我干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索性这是高级病房的楼梯道,来往的人并不多,也没有注意和听到。
“薄寒生,我讨厌死了你这种天塌下来了都是冷着一张脸的表情,你以为你是谁啊。”
傅明烟冷冷一笑,“难怪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妻子死在火海里,你他妈的就不是人。”
薄寒生听完除了眉心拧起脸上并没有其他表情,他眼底像是熏了浓墨一般,越发漆黑冰冷。
“说够了吗?”
傅明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
轻轻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往楼下走。
手腕被一道力量攥住,下一秒,她整个人被甩倒墙壁上,力道并不重但是却不容她抵抗,一根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阴影压下,耳畔低迷沉哑的声音随着温热的气息一同喷洒在她的耳廓。
“傅小姐这话说错了,咱们不是还有……没做吗?”
傅明烟瞳孔一缩,有些意外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口中说出。
床.戏?
傅明烟看着眼前男人菲薄的唇,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看着他的目光从惊诧到平和,最后汇成了烟火漫天的璀璨,她笑得妖娆漫天,腿轻轻抬起,细微的摩擦着男人的那处。
“薄当家,这出戏我可以陪你演,但是你也得行啊。”
因为,他身下的那处依然……平静。
她说着,白皙的脸颊有抹绯红,似是娇羞的歪下头,但是腿还是不轻不重的摩擦着他。
用着微妙恰到好处的力道。
虽然他眉目依然淡然平和,但是男人漆黑的眼底一阵星火点燃,鼻端那股来自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像一根针一样轻轻的扎着他的太阳穴。
额角的青筋跳动,他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他,“傅明烟,你别玩火。”
被他捏着下巴,她有些艰难的点了下头,下颚的力道减轻了许多,她才说道,“那你倒是熄灭呀。”薄寒生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难的的嘴角挂起一丝笑,“这是你说的。”
傅明烟对上这抹眼神,心里有阵恍惚,他不是应该冷冰冰的吗?不是应该让她滚吗?
怎么会这样,他不会真的想在这里……
傅明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蹙着眉心,熟悉的烟草香越来越近,也越浓烈,她双手抵在他胸口,并不是害怕只是不敢相信,“薄寒生你别……”
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温热的唇吞咽,薄寒生低下头,深长一吻落下。
一只手贴着她的腰际缓缓上移。
她唇齿间的话语模糊不清的溢出,“薄……寒生……”
“你抽烟了?”抬起头,薄寒生挑着她的下巴,淡然的问道。
她微不可闻的点点头,看着他眼底的颜色。
再次俯身吻上她的唇,将她抵在墙壁上,不让她动弹分毫。
墙壁的那股冰凉让她皮肤上起了一层颤栗,但是她没有挣扎,犹自想着,看着他眼底那一抹幽深的星火跳动,彼此呼吸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令傅明烟缓缓闭上眼睛。
唇瓣上的温热气息离开,但是唇瓣的酥麻感依然存在,傅明烟睁开眼,就听见他冷嗤一声。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薄寒生说道这两个字的时候顿下,附身在她耳边吐出。
上.你。
傅明烟娇声笑道,眼底瞬间又恢复了万里星河璀璨,她低头看了一眼,落在了他那个地方,“我无所谓,不过,当家,你好像真的……那啥啊不大配合啊…”
从头到尾,傅明烟先去用腿摩擦他那个地方,现在依然是平静。
丝毫不见情.欲。
“不过……”傅明烟话语一转,娇羞的低下头,素白纤细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声音在安静的楼梯里格外的清晰,“你即使不行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说完,她轻声一叹息。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傅明烟的话语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说着不嫌弃可是,似乎,很不满意?
在薄寒生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性格冷漠,内敛,理智冷静到了可怕的地步,就连情.欲也极其的冷静。
可是,这样的薄寒生却让盛晚安爱惨了他,万般千般的不是,也抵不过盛晚安的一句,我就是喜欢他。
………
回到傅宅,是晚上十点多。
傅明烟匆匆的走上楼梯,手里拿着一根漆黑色的拐杖,从她眼底的神色可以看出,她心情很不好。
平姨在楼下唤住了她,“三小姐,二爷让我煨了百合粥……”
“放那吧。”傅明烟说完,转身走进走廊里。
房门被大力关上。
傅明烟整个倒在床上,心头一阵烦躁,她翻身把自己的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她想起刚刚在楼梯上他接电话时,淡然的眉目瞬间变了温柔颜色,寂静的的空气里,傅明烟模糊的听见他手机那端低柔的女声。
不是盛晚然的声音,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女声。
薄寒生挂上手机,就公式化的对傅明烟说,“不好意思,傅小姐,薄某还有事,傅小姐先回去吧。”
说完,他低低的咳着,极力稳住自己的步伐走下楼梯。
房门被敲响。
傅明烟没有抬头,从枕头里发出的声音闷闷的,“进来。”
修长如玉的手指转动门把手,傅长风走了进来。
“怎么了?”
傅明烟将脸埋在枕头里,没有回答。
傅长风淡笑,“下去吃饭,吃完饭我告你说那个女人是谁?”
餐厅。
傅明烟用晚餐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淡淡的瞥向傅长风,“她是谁?”
傅长风,“她叫夏虞,是卓远实业夏为海的女儿……三年前被歹徒绑架……不久前刚刚苏醒过来。”
傅明烟点头,“就是那个刚刚成立的房地产小公司。”她没有注意到傅长风说的后半句话,亦或是不是不注意而是没有多想什么。
傅长风继续说道,眸光淡淡,“三年前的时候,夏虞被绑架,是薄寒生救了她,绑匪手里有枪,为了保护夏虞,薄寒生的左腿中了枪。”
难怪,他的腿疾会犯的这么严重。
她还以为,还以为当初落下的后遗症太严重。
原来,还有她不知道的英雄救美。
可是,薄寒生折条腿算什么?
...
77、她怀的那个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高级病房里。
病房内灯光朦胧。
薄寒生站在窗前,狭长的黑眸淡淡的看向窗外的夜色,他好像不是纯粹的在看夜空,而且透过夜色在看什么,看着这满天星河璀璨钤。
夜空中,一道明亮的烟花绽开洽。
将漆黑的夜幕瞬间照亮,映在男人漆黑的瞳孔里面,下一瞬,他闭上眼睛,薄寒生捏了捏眉心,胸腔突然涌上一阵咳意,他极力忍住咳嗽,视线扫过病床上女子清丽的脸,走出病房。
灯光明晃晃的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一阵难以压抑的低咳声穿透静谧的空气,薄寒生半倚着冰凉的墙壁,扶住胸口,忍不住咳起来,一声比一声激烈,到后来难以压抑,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他还是怕吵到里面在休息的人,走远了几步。
温淼和夏虞主治医生了解完病情,然后走向病房,远远的就听见一声声压抑的咳嗽声,快步走过去。
“当家,你回去休息吧。”温淼的扶着眼镜,镜面薄光闪烁。
“没事。”薄寒生嗓音低哑。
温淼知道劝不过他,跟着薄寒生一同往病房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从兜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一枚严重变形损坏的银戒。
“当家,戒指修复不了了,变形的太严重……”
薄寒生点点头,“再铸一个新的。”
但是,要一模一样。
温淼应下,看着薄寒生走进病房,自己在外面等候。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戒指,只是一枚款式最普通的银戒,上面也毫无装饰在银饰店里,很低的价格就能买到。
温淼想着,叹了口气,那天的车祸,戒指扭曲变形,薄寒生现在手指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红痕。
这枚戒指,温淼知道,这是当年夫人送给当家的。
当家很少带着,只是把这枚戒指放进抽屉里。
但是温淼知道,当家一直很珍惜。
他记得当初薄寒生说过,“带在手上的,不如妥善珍藏。”
当家一直都在……妥善珍藏……
薄寒生还曾说,“现在的这一切我无法选择,我做的,并不是要对她好……”
谁会想到,后来夫人出了那样的事情。
温淼不敢自己说是夫人做错了还是当家错了,都没有错,是命运错了……
将透明袋子里面的戒指拿出来,仰起头,对着明亮的光线,里面清楚的刻着一个字母。
“w”
…………
病房里。
病床上躺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纤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影子,眉目苍白恬静,只是左脸颊有一抹丑陋的伤痕,这这一抹秀丽上添上瑕疵。
破坏了这份恬静柔若的美。
睫毛动了动,她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冰冷苍白的墙壁,夏虞皱着眉,眼底划过失落,她一直在等着他,但是因为药效的原因,她实在是困就忍不住休息了一下,他应该是来过了,然后又走了吧。
夏虞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手机,手拨到一处停下,想了想,他应该有事还是不要打扰他。
房门被推开。
夏虞看着来人,眼里光芒闪过,“你来了。”
薄寒生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醒了?”
夏虞点头,唇角挂着笑容,但是脸颊因为受伤却是很僵硬,“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以为……以为你已经走了。”
对于薄寒生夏虞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她不久前才醒过来,但是她记不清之前发生的事情,只知道自己叫夏虞,连来看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不认识,但是在见到薄寒生的时候,第一眼,她心里就有一种陷落的感觉,好像他们彼此认识很久。
而且,她摔伤了头部,什么都不记得了。
然后那个被称为爸爸的陌生男子说,她三年前遭遇绑架,是薄寒生救了她。
她对所有的一切都感觉陌生,只是对薄寒生,有一种意外的熟悉感。
男人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夏虞从这双漆黑的眼眸里看到隐约的无奈和情深,但是这抹情深让她感到陌生,她咬咬唇,想到了什么,“阿铮,我听温淼说阿姨也在这里,我想去看看她…”
薄寒生拿起柔软的枕头,垫在她的后背,眉目温淡,“她已经休息了,改天我再带你去看看她。”
“奥。”夏虞底下脸颊,发丝遮住了她左脸上的疤痕,她抬起手,抚上自己脸上的伤痕,垂下眼睫,她声音很低,“我也怕吓着阿姨。。还是不去了。”
她刚刚苏醒的时候,她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痕瞬间就要崩溃了,她难以置信自己现在会是这幅样子,她想,医生为什么要救她,她为什么要醒过来,还不如永久的睡下去。
但是薄寒生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自己的目光淡然平和,有时候会看见他在看自己的时候眼底无法掩饰的。。
很复杂的情绪。
夏虞的手腕被人握住,接着被带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她清楚的听到耳畔男人心脏的跳动声音,一声一声的让她不知所措,脸颊有微微的痒意,男人略显粗粝的手指在她布满伤痕的脸颊摩挲着。
在他的怀抱里,夏虞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在男人的眼底她丝毫看不见他对那丑陋疤痕的嫌弃,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埋在他的胸口。
夏虞想,或许失忆之前,她认识他吧,可是,他有时候看着她却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有时候他看她的时候,会让她感觉,很陌生,很陌生。
………
薄寒生在夏虞睡下之后才离开,回到瑜山别墅已经是十二点多。
盛晚然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报纸,她看了看时间,有些疲惫的捏着眉心,下午的时候她打算和薄寒生一起去看亲秦端眉,但是在她离开咖啡厅的时候突然碰到到何复行。
他臂弯里搭着一只白皙的手,是一位当红的小名模。前几天还看着娱乐频道里,
她正想避开走,转过身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娇俏冷嘲的女音,“阿复,这个不是你前妻吗?”
脚步声从身后逼近,盛晚然的肩膀被一人一幢,那名模挽着何复行的手臂从她身边经过,她听见何复行的声音低凉传来,“怎么在那都能遇见你!”
然后就听见那名模花枝乱颤的笑着,刺耳的声音不断的传进盛晚然的耳廓。
“阿复,你当年怎么会娶她呀,她怀的那个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名模没有听见何复行回答,有些不甘心,“阿复,这种女子最可怕了,喜欢自己的姐夫。。”
“闭嘴。”何复行抽开手臂,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迈着修长的步伐越过名模离开。
“阿复,阿复你怎么了。你等等我。”名模不知道哪里惹恼了他,咬牙跟上去。
………
盛晚然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去医院,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去接了薄念晚放学,薄念晚像一只快乐的鸟儿一样扑倒她怀里,她抚摸着女儿的头顶,看着这一张肉嘟嘟的小脸,想起刚刚在咖啡厅里那个名模说的话,“她怀的那个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还有傅明烟,那个一眼就能将她看穿的女子,“你真有本事,把一个不知名的孩子冠上你姐夫的姓氏。”
盛晚然摸着念晚的头,“果果,你想爸爸吗?”
“妈妈,你要带我去找爸爸吗?妈妈,爸爸怎么不来接我,我们去找爸爸吧。”薄念晚说着,拉着盛晚然的手往前走,小脸上很高兴。
盛晚然柔声道,“爸爸去看外婆去了。”
“那果果也要去看外婆。。果果好久没去看外婆了。不过外婆是不是还记不起果果。”薄念晚瞪着水润的大眼睛,她去看过外婆好多次,但是外婆每次就记不住自己。
想到这,薄念晚抿起小嘴。
“外婆身体不好,现在要休息了。等外婆休息好了,我们再去看她。果果这么可爱,外婆一定能记得果果的。”
盛晚然带着薄念晚去了瑜山别墅,九点的时候薄念晚就睡下了,盛晚然在客厅里一直等着薄寒生。
直到十二点多,他才回来。
这么晚,盛晚然知道他应该去看她了……那个叫夏虞的女子。
夏虞,想到这个女子,盛晚然眼底划过低低的嘲讽。
“阿铮,妈怎么样?”
想了想,盛晚然还是避开这个问题,问起秦端眉的事情。
薄寒生走过来,有些疲惫的坐下,半阖着眼睛,“精神挺好的,有空你多去看看她。”
盛晚然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报纸,视线落在他的左腿上,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他跛的比平时要厉害的一些,眨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今天,念晚跟我说想爸爸了,我就带她来这了……”话语一顿,她有些冷嘲,“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贱的,用死来威胁你……”
说着说着,没有等他的回答,盛晚然嘴角牵强一笑,“哥,你是不是也好奇,果果究竟是我跟谁生的孩子?”
盛晚然很少叫他哥哥,她一直叫他阿铮,后来也有一个女子叫他阿铮,那个女子是她姐姐。
盛晚然对薄寒生的感情很微妙,再多一分才能是爱情,但是这一分却被那个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给夺走了。
她自嘲的摇摇头,对薄寒生说,“哥,你说如果我当年没有和何复行离婚,果果现在是不是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果果还小,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我……”
盛晚然咬紧唇瓣,突然熄了声音。
“秦然,你是我妹妹,你永远可以躲在我的身后,永远不用面对眼前的风雨。”
这句话,他许久之前对她说过,现在薄寒生睁开眼眸看着她,眉宇依旧淡然,再次重复这句话。
盛晚然抬起头,避开这个话题,“哥,我先上去了,果果晚上会踢被子。”
盛晚然没有等他回答就走上楼梯。
卧室里开着柔和的灯光。
盛晚然看着薄念晚上熟睡的小脸,熟睡的时候小手露在外面,将被子盖好,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薄念晚粉嫩的脸颊。
看到她蹙起小眉毛,盛晚然离开收回手。
………
傅明烟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天花板熟了五百只羊意识才慢慢朦胧。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她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皱着眉,她摸索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明月。”
...
78、“阿铮,我刚刚把这位小姐的手机摔坏了。”
傅明烟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两秒钟,接听。
“姐……你能不能来一下,我……”
迷蒙的睡意瞬间清醒,“你等着我,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傅明烟捏了捏眉心,她刚刚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女声说,“我怀孕了?钤”
………
玉景溪山上的别墅。
傅明烟一身橘红呢大衣从白色的卡宴下来,脸上带着硕大的墨镜,步行了十多分钟的山路才走到别墅门口。
管家打开门,“三小姐来了。”
傅明烟走了进去,摘下脸上的墨镜,往楼梯的方向走去,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问道,“爷爷呢?”
管家答道,“今个起早二爷就陪老爷子去弥河钓鱼去了。”
傅明烟点点头,加快了脚步走到傅明月卧室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傅明月将门打开侧过身让她进来。
空调开得很暖,傅明烟将大衣脱下,搭在沙发上,然后将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扎起来,一道目光从她进卧室到现在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傅明烟抬头,淡淡笑着将视线落在那道目光的主人身上,傅明月立刻垂下眼眸。
“三姐……”她轻咬着唇。
对于盛晚安来说,眼前的这位傅家四小姐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可是谁让她现在披了一层傅三小姐的外衣,那么这衣服外面的搭配她就得好好的护着。
从美国回来到现在,她很少见过傅明月,这次应该是她们第二次见面。她轻轻“嗯”了一声,视线未移,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
傅明月是个眉目温婉的女子,就像是一股恒温的清泉,给人的感觉不温不火。
但是傅明烟觉得,这样性个人的发起狠来没有人能比得上。
傅明烟眯着眸,将视线移开,声音格外清晰,“顾南决的?”
傅明月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唇瓣咬唇苍白的痕迹。这几天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例假延迟了一个多月,她以为是她身体的原因,但是昨天她忽然记起她刚回澜城时,被傅长风禁锢在他的别墅里……立刻她去买了验孕纸上面的两道红线彻底证实了她的想法,她怀孕了……二叔的孩子……
她不知道怎么办,她在澜城并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好友去了英国留学,她想了好久才打电话给了傅明烟,她的姐姐。
可是对于傅明烟,傅明月又觉得很陌生,虽然她们是亲姐妹,但是她从小就没见过这个姐姐几次,而那次又听说傅明烟在美国居住的地方发生火灾,回来的时候,傅明月觉得,她这个姐姐整个人都变了,不单单是容貌还有……很多说不上来。
但是性格这种东西傅明月觉得姐姐只是经历了那场大火,受了刺激所以性格变成现在这样,虽然多年未见彼此陌生,但是还是自己的姐姐啊,是自己的亲人。
所以,着这一刻,她给傅明烟打了电话。
她难以启齿,自己竟然和二叔……
手指紧紧交织在一起,傅明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她动了动唇瓣,却发不出一个音节,耳边却听到傅明烟清晰的声音,“傅长风的?”
傅明月迅速抬起头,眼眸里闪过惊诧和羞恼。
难道,姐姐知道了自己和傅长风的关系……
她怎么会知道?
不过她知道三姐从美国回来之后就和傅长风的关系变得很近。
轻轻的,傅明月点了点头。
傅明烟轻轻叹息一声,“二叔知道吗?”
“没……”傅明月摇头,有点祈求的看着傅明烟,“不能告诉他。”
傅明烟看着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这件事情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我只告诉了你?”
傅明烟淡淡一笑,难以捉摸的说,“难道你觉得我们不说傅长风他自己查不到吗?”
“他应该不知道……”
傅明烟忍不住提醒她,“你以为二叔傻吗?他自己的小蝌蚪跑出来玩找妈妈的游戏他自个会察觉不到?尤其是傅长风这种人,你不要太小看你这位二叔。”
傅明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抬眸看她,“那又能怎么样,再过些日子我和顾南决的婚事就定下来了,谁都没法改变。”
她说完,走到傅明烟身边,握住她的手,“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是我二叔,谁也改变不了。”
傅明烟安慰性的拍了拍的她的手臂,想到傅长风的书房里,在抽屉里的那一张照片,她低低叹了口气,在这个女子最美的年华里,自己最爱的人成了自己的二叔,不是不能改变,而是改变了会牵动很多。
她想起了那个对傅明月和蔼的老人。
傅老爷子这步棋,下的真是妙。
………
三天后,傅明烟陪着明月来到医院。
傅明月拿着单子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她指尖冰凉,淡淡的注视着前方。
直到傅明烟温热的手握上,感觉到手心里的凉意,傅明烟看着她眼底的黯然,忍不住说,“你确定你要这么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她闭上眼睛,睫毛在苍白的眼底轻颤,再次睁开眼睛,她重重的点头。
护士走了出来,喊着,“傅明月,谁是傅明月。”
傅明月站起身,想要往前走,但是双手依然被傅明烟握着,她轻轻拂去,她轻声道,“姐,有时候与其知道以后会更痛苦不如当机立断。”
傅明烟点头,却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告诉他,或许他会为你放弃一切。”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可是我不需要他为我放弃一起,我只想要我在乎的人都安好无忧,我不希望他背负沉重的包袱。”
傅明月说着,转身走进手术室。
看着她有些倔强的背影,傅明烟走到楼梯口,走拿出手机,翻出傅长风的号码,刚刚拨下,肩膀被人一幢手机落在地上划出两米远。
身后的声音说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回头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脸上带着口罩。
她似乎真的感觉很抱歉,眉心都纠结到一起。
手机捡起来已经黑屏了,傅明烟看到她这样,淡淡的一笑,“没事。”
既然是对方是无心之举,那么自己为何要在纠缠。
走进电梯,傅明烟摁下数字,“16”
虽然傅明月说的对,与其知道以后会更加痛苦那么不如当机立断,但是她还是要和傅长风说一声,毕竟自己并不是傅明月的姐姐,而且,她也真的不希望傅明月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这是傅长风的孩子,他应该知道。
所以她到十六楼高级病房,打算找秦端眉的看护阿姨借下手机用用,她记得傅长风的手机号。
秦端眉还在休息,看护阿姨爽快的将手机递给她。
走廊上,她熟练输入一个号码,刚刚拨下她离开挂断。
扶着额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她刚刚输入的薄寒生的号码?
然后下一秒,手机响了起来,“姑爷”两个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傅明烟有些头疼,将铃声调到最小,走进病房里面的**小厨房,递给看护阿姨,“阿姨,薄先生的电话。”
看护阿姨正在做饭,将手上的水珠擦干净才接过。
傅明烟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阿姨,我刚刚不小心拨错了。”
看护阿姨笑道,“没事。”说着摁下接通。
挂上通话后,看护阿姨将手机递给傅明烟,“姑爷虽然性格冷漠,但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傅小姐还没给你家人打电话吧,快去打吧。”
“谢谢阿姨。”
………
拨了好几遍傅长风的号码,都是无人应答。
傅明烟蹙眉往病房走,还没走几步,抬头就看傅长风站在病房门口。
他身边跟着一个娇俏的身影。
而那抹娇俏的身影看到傅明烟时,惊诧到,“小姐是你啊。”说着,她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衣袖,“阿铮,我刚刚把这位小姐的手机摔坏了。”
...
79、 “夏小姐,你好,我叫傅明烟。”
傅明烟饶有兴致的勾起唇,淡淡的看那道娇俏的身影。
若她猜的不错的话,她就是夏虞。
不过傅长风没说……
她的脸…钤…
傅明烟的视线落在她带着口罩的脸上久久未移。
硕大的口罩遮住了夏虞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如有乌云蔽日中太阳的淡淡余晖。
看着傅明烟的笑容,夏虞觉得脸颊的伤痕如火烧一般,虽然傅明烟唇角带着笑容,但是她的眼底毫无笑意,夏虞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心里涌出的那股自卑就要将她包围,下意思的往薄寒生身后躲去。
薄寒生侧过身挡住了傅明烟的视线,声音淡淡,“傅小姐,稍后我会让温淼买一款新的手机送给你。”
傅明烟点点头,“好啊……”
病房的门打开,看护阿姨走了出来,看见薄寒生很高兴,“姑爷,夫人刚刚醒呢。”
夏虞微怔,姑爷?
她抬头看着薄寒生似乎在询问,薄寒生抬眸自然的避开了这个问题,视线微微掠过傅明烟,带着夏虞走进病房。
傅明烟将手机递给看护阿姨,笑道,“阿姨,谢谢你。”
“客气什么。”看护阿姨很喜欢傅明烟,没有名门小姐的脾气,来看过秦端眉很多次,每次都很有礼貌重点是对秦端眉很好,好几次她都看见傅小姐再给秦端眉掖好被角,看护阿姨侧过身,“傅小姐,夫人一直念着你呢,你进去看看吧。”
其实,傅明烟也很想来看看秦端眉,她原本就打算给傅长风打完电话就在这里留一会,陪陪妈妈。
只是,没想到,薄寒生会带着夏虞来。
可是,这个夏虞,傅明烟觉得,怎么会有点熟悉?
之前在哪里见过她?
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话语凌乱,是秦端眉。
“晚安呢,这不是晚安,晚安……”
看护阿姨赶紧走了过去,扶住秦端眉,“夫人,你怎么了。”
薄寒生拧紧眉心,上去握住秦端眉的手,“妈,我是小铮,妈……”
秦端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看着薄寒生,“小铮啊,晚安呢,你是不是和晚安吵架了。”
薄寒生摇摇头,“没有,妈你放心我和晚安很好。”
然后他转过身,放缓了声音,“夏虞,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
夏虞咬着唇,苍白的点了点头,她只不过刚刚说了一句,“阿姨你好,我是夏虞……”然后秦端眉就突然这样了,她一直以为秦端眉是薄寒生的妈妈,没想到,他竟然结婚了……这是他妻子的妈妈……
夏虞低下头,掩饰不住眉目间的尴尬和羞恼,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道声音,微微沙哑。
“夏小姐,你好,我叫傅明烟。”
夏虞抬起头,看着傅明烟明艳的笑容,脸颊火辣辣的疼,她点点头,“你好,我叫夏虞。”想起刚刚不小心摔坏了她的手机,她说道,“傅小姐,很抱歉。”
傅明烟眯眸轻笑,“不用了,一个手机而已,没事。”
她比夏虞要高很多,所以她看着夏虞的时候微微低下头。
夏虞只觉得傅明烟脸上的笑容明艳的有些晃眼,她心里感到很闷,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看护阿姨走了过来,一把握住傅明烟的手,瞪了一眼夏虞,“晚安小姐,夫人还在念叨你呢,你怎么不进来啊。”
看护阿姨是故意这么说的,说完拉着傅明烟扭头往病房里面走。
夏虞听到这个称呼,瞪大了眼睛。
看护阿姨拉着傅明烟的手带到病床前,转过身走到病房门口将门关上,夏虞难以置信的眼神被挡在了门外。
傅明烟来到病床前拉开椅子坐下,秦端眉脸上露出喜色,随即又焦急的问,“晚安你来了,你是不是跟小铮吵架了,刚刚那个女孩是谁?”
“妈你放心我和阿铮很好,什么刚刚的女孩,刚刚还有人来了吗?”傅明烟笑着说,转过头看向看薄寒生,询问到,“阿铮,刚刚有谁来过吗?”
傅明烟偏过头看他,逆着光下清俊内敛的侧脸,他眉目淡然落在傅明烟脸上,嗓音独有的醇厚干净,“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今天恰巧来医院,就想来这里看看你。”
他说着,将视线移到秦端眉身上。
秦端眉的情绪有所缓和,看着晚安来了心情也不错,所以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小铮啊,你去把她带进来吧,一起说说话。”
“嗯。”薄寒生点头,还未起身就听见傅明烟的声音。
“妈,你不是老念叨着阿铮嘛,让他多陪你一会吧,你都不喜欢你自家闺女了,我去把夏小姐叫过来吧。”
傅明烟抿着绯红的唇,说的有几分委屈。
“你这丫头啊,去吧。”秦端眉眼里带着笑意,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傅明烟的额头。
傅明烟抱怨着,揉着额头站起来,“妈,你在戳我头皮,我就真的不聪明了……”
………
薄繁希出了电梯,拉拢这小脑袋,身后跟着美人。
“美人,我刚刚好像看见温叔了,你说爸爸是不是在这里。”薄繁希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有些纠结的看着美人,“美人,你说,咱还去不去看外婆了。”
薄繁希昨天刚来澜城,他想着来到澜城找傅明烟,但是被他勒令禁止待在瑜山别墅……写作业……
他今天偷偷瞒着周婶带着美人溜了出来,本来打算打电话给烟姨的,但是烟姨的手机打不通……他一个人领着美人在外面逛游了一会,就来医院来找外婆。
他知道外婆好像生病了,所以一直记不住自己,但是外婆对自己很好,还天天给他看妈妈和爸爸的照片,还会将好多故事,还让阿姨给他做好吃的……上次他偷偷藏在抽屉里的照片,就是外婆给的……
哦,是从外婆的相册里面他给撕下来的。
一人一狗对视了一会,薄繁希点点头,小手豪迈的一挥,“走,美人你去开路。”
替我看看爸爸在不在外婆那里。
美人有些鄙夷的看了薄繁希一眼,“汪汪”了两声,威风凛凛的抖了抖毛,跑了过去。
薄繁希闪身躲到墙角里,露出小脑袋看着美人潇洒的背影。
一副一有情况我就走的样子!
走廊很安静。
美人没有发现薄寒生,倒是看见病房的门打开,傅明烟走了出来,美人顿时撒欢的跑过去。
距离傅明烟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美人四腿一登地,扑倒傅明烟怀里。
傅明烟刚刚打开门走出来,就看见一道黑影扑过来,顿时被这力道撞的后退两步才稳住身体,傅明烟好笑又无奈的摸着美人背上的毛。
“美人,你怎么来了,繁希呢?”
有美人的地方一定会有薄繁希,薄繁希露出小脑袋看见傅明烟走出来,顿时胆子肥了,也不管自己老子是不是也在这里,按耐住自己激动的砰砰跳的小心脏,飞快的朝着傅明烟跑过去。
小家伙扑倒傅明烟怀里,傅明烟顺势将他抱起来,不是很沉,所以傅明烟抱着也没感觉费劲。
薄繁希凑到傅明烟耳边,小声问道,“烟姨,我爸爸在这里吗?”
傅明烟将他放下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点点头。
薄繁希缩了缩脖子,转身看着美人,一人一狗露出幽怨的眼神对视。
傅明烟想着出来的目的,抬眸看着空荡荡看见的走廊,夏虞去哪了?
回头看着薄繁希,“繁希,你先进去找你爸爸好吗。”
“烟姨你去哪?”
“我去找一个朋友。”
“哦,烟姨我和你一起去好吗?”
傅明烟想了想,点点头,“当然可以,走吧。”
拉着薄繁希的小手,肉嘟嘟的感觉让她心底柔软,美人摇着尾巴跟在傅明烟另一侧。
询问了护士,夏虞的病房,傅明烟走了过去。
...
80、如果她做错了什么,那也是太爱你。(3000)
病房里。
秦端眉脸色苍白有几分凝重。
她看着傅明烟走了出去,才问薄寒生,“阿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晚安了啊……钤”
“妈,我和晚安很好,你不要多想。”薄寒生声音淡淡,但是眉宇却是一片凝深,并不像是在敷衍她洽。
虽然听见薄寒生这样说,秦端眉还是放心不行,“小铮啊,晚安那个丫头很傻,很多事情她不会自己说,我知道啊,你可能不是很喜欢她,当年她为了让你娶她也确实用了不是很好的手段,但是她真的很喜欢你。如果她做错了什么,那也是太爱你。”
秦端眉说着,话语清晰。
漆黑的眼眸落在秦端眉苍白的脸上,她记得五年前的事情了?
薄寒生问道,“妈,你想起来了什么吗?”
秦端眉没有回答他,慢慢低下头,一遍一遍的重复之前说的话,原本清明的眼眸也慢慢模糊迷离。
她经常这样,病情反反复复。
薄寒生站起身,扶着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看着秦端眉嘴唇一张一合,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喃喃自语一般。
薄寒生俯下身。
“小铮,晚安,小铮……晚安……”
即使她时而清醒时而犯症,秦端眉依然记得这两个名字。
等到秦端眉睡下后,薄寒生起身,走到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他保持这一个姿势良久才慢慢收回视线,菲薄的唇紧抿。
片刻,他离开病房。
………
傅明烟敲了敲病房的门,门半阖着,她想了想,推开。
走进才发现,病房里面空荡,夏虞并不在这里。
走出病房,有护士正好经过,傅明烟唤住对方,问道,“这病房里的人呢?”
护士想了想,回道,“夏小姐啊,我刚刚好像在那边的楼梯见到她了。”
“谢谢。”
傅明烟顺着护士指的方向走过去,远远的看见一抹身影,带着口罩背脊贴着苍白冰冷的墙壁蹲在地上。
傅明烟微微出声唤道,“夏虞。”
脚步未停,傅明烟拉着薄繁希的小手走过去,看着夏虞的视线落在薄繁希身上,傅明烟轻启唇瓣,眼底有抹明媚的光泽,她摸了摸薄繁希柔软的发丝,说道,“繁希,这位是你爸爸的朋友。”
薄繁希礼貌的叫了声,“阿姨好。”
夏虞肩膀颤了颤,往后退了一小步,目光紧紧的锁着这张和薄寒生过分相似的小脸,咬着唇瓣,直到泛白,“你……”
她颤抖着嘴唇,发不出音节来。
傅明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唇角带着一抹浅笑,点了点头。
薄繁希看着这位阿姨,带着口罩好奇怪啊,他问道,“阿姨,你认识我爸爸?”他挠了挠自己的耳朵,“阿姨,你为什么要带着口罩啊。”
小孩子的无心的一句话却戳到她心底的痛楚。
夏虞瞳孔一缩,低下头,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即使隔着一层布料,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粗粝的痕迹,烙印一般无法抹去,她捂住脸颊的手指轻轻颤抖。
傅明烟声音轻柔,似是有点担忧的问道,“夏小姐,你没事吧。”
夏虞抬头看着她,引入眼帘那明媚夺目得一张脸让她心底一窒,她摇了摇头。
安静的楼梯里,突然传来一声狗吠的声音。
傅明烟回头,看见美人正在往这个方向跑来,梳理修剪很好的黑色毛发随着它奔跑的姿势在空气里划过,美人除了听薄繁希的话喜欢在傅明烟腿边围着,它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藏獒。
夏虞看着正在奔跑过来的藏獒,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是在楼梯的边缘。
傅明烟看着撒欢奔过来的巨大藏獒,想着有时间要好好训练一下美人,它已经不是小的时候了,现在这个重量,她还真的不一定每次都能承受的住。
只听见身后一声惊呼。“啊——”
傅明烟转身,就看见夏虞身子微微后仰,正以下坠之势。
傅明烟没有犹豫的伸手,拉住夏虞。
但是下一秒,她立刻就送了手。
因为夏虞下坠的力量险些将她也拖下,而且……薄繁希看到这一幕有些害怕,毕竟是小孩子,遇见害怕的事情就紧紧的抱住他感觉安全的人或者物,所以,薄繁希抱住傅明烟的另一只手臂,抱得很紧,整个小小的身体都躲在傅明烟身后。
所以傅明烟抿着唇,松开了手。
她被夏虞下坠的力量拉下去不要紧,可是……繁希不能……
她是可以救夏虞,但是她不能让小家伙有事。
她揉了揉薄繁希的头,“待在这里别动。”
夏虞已经昏迷,殷红的血迹从她额角流淌。
傅明烟快步走下楼梯,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异于常人轻重交织的脚步声,然后是薄繁希糯糯的叫了一声,“爸爸。”
她脚步僵硬的停下,一道冰冷的风从她脸颊擦过,带着一股熟悉的烟草香,看着那步伐微跛的男人快速走到夏虞身边,将昏迷的夏虞抱起,匆匆的再次擦过她的肩膀离开。
从头到尾,薄寒生没有看她一眼。
没有责怪,没有冷眼相嘲,有的只是看空气一般。
走廊的空气陷入死沉一般的寂静,美人低耸着头,轻声“呜噜”了一声,傅明烟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熟悉的烟草香。
她下意思的摸着薄繁希柔软的发丝,心里有片刻的荒凉。
感觉到衣袖被力量扯着,傅明烟低下头。
“烟姨,那个阿姨没事吧。”薄繁希拍着小胸脯。似是在舒缓未散的惊恐。
傅明烟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肉嘟嘟的手心里都是汗,拿出纸巾给他擦拭,她弯下腰,蝶翼般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很认真的替薄繁希擦拭手上的汗水,声音很淡,“应该没事吧。”
薄繁希有些后知后觉,刚刚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烟姨,刚刚那个是爸爸。”
傅明烟点头,拉着他的手带他往秦端眉的病房走去。
………
傅明烟把薄繁希送到秦端眉哪里,她已经休息了。看护阿姨对傅明烟说,“桌子上放着一款手机,是温淼先生刚刚送来的。”
傅明烟看过去,果然放着一款精致的手机盒,而且和自己刚刚被摔坏的手机是同一款。
额角轻轻的跳着,傅明烟闭上眼睛,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再次睁开眼,她走过去,打开盒子拿出手机,将自己的手机卡放进去。
看护阿姨见到小家伙来了高兴的要给他做好吃的,傅明烟一个人走出病房,打算去看看夏虞。
她捏了捏眉心,毕竟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看自己都撇不清关系。
不过薄寒生对她态度真是,当自己是空气吗?
她猜不透这个突然出现叫做夏虞的女子在薄寒生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但是,这个叫做夏虞的女子让傅明烟觉得很熟悉,之前一定见过她。
这么想着,她更加加快了步伐往夏虞的病房走,有三三两两的护士从她身边经过。
议论纷杂的声音传进傅明烟的耳里。
“你记得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那个女的吗?好像就是被这个女的给推下楼梯的。”
“啊,那个女的已经够可怜了,毁容了不说还失忆了,现在额头又多了一道伤痕,真是可怜啊。”
“对呀,这个女的长的这么好看但是心肠太……可怕了……”
声音渐行渐远,但是还是有隐约的能听见。
“我听说,好像是因为那个男的。”
“就是那个很高很帅,看起来冷冰冰的那个。”
“就是他,他好像是106高级病房里面那个秦女士的儿子。”
“不对呀,我上次去换药的时候,好像记得那里面那个看护阿姨管他叫姑爷。”
“真的吗?那这个秦女士应该是他妻子的妈妈……”
“那这两个人女的,那个才是他的妻子啊?”
...
81、傅明烟不会玩这种无聊的把戏(3000)
傅明月从手术室出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她低下头,安静的看着光亮的地面,怔怔出神。
她保持这一个动作良久,才摸出手机给傅明烟打了个电话,没有拨通,傅明月想了想,给她发了个短信。
“姐,我先回去了。钤”
她并没有离开回去,而是在一个走在漫长嘈杂的街道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傅明月觉得自己累了,才回到别墅。
管家迎上来,“四小姐回来了,老爷子和二爷也刚刚回来。”
傅长风回来了?
脚步微顿,傅明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经过客厅的时候,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那道身影,在地面映下悠长的剪影,一抹笑容挂在苍白的唇角,傅明月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轻声唤道,“二叔……”
傅长风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的笑,像极了一个长辈的关心询问,“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傅明月移开视线,扯了扯嘴角“嗯,我和三姐一起出去逛了会……”
傅长风点点头,站起身但是却没有走近她,只是双手插兜,他看似语气随意的问,“买什么了吗?”
“没……没有……”
好像很怕他会靠近,傅明月退后一步,挺直背脊迎着他讳莫如深的视线,她说道,“二叔我累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休息一会。”
她却是是累了,像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眼底有一片乌青,在她有些苍白的肤色上越加的明显。
撇过傅明月有些苍白的脸还有那眼底无法忽视的一抹乌青,傅长风拧着眉心,从兜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好好休息,喜欢什么东西,自己去买。”
傅长风说完,拿起随意搭在沙发上的西服,迈着修长的步伐,走出客厅。
文姨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傅长风正在往外走,“二爷,不是说留在这吃饭的吗?”
傅长风陪着傅远山去弥河钓完鱼回来,傅老去了书房,他坐在沙发休息,快近饭点,这显然是要留下一起吃饭,傅长风鲜少回来吃饭,文姨高兴,多准备了几道菜,这怎么要走了?
傅长风笑了笑,说道,“临时想起公司还有事,文姨,替我只会老爷子一声。”
“唉”文姨点头,看着傅长风离去的背影,又摇摇头,“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留着吃饭,怎么又走了。”转身打算回厨房的时候,看见傅明月站在客厅的楼梯口,她问道,“四小姐,三小姐还没回来吗?”
文姨记得,傅明月是随着傅明烟一同出去的。
傅明月看着他的背影,知道消失在视线里,才淡淡出声,“三姐还有事,回傅宅了。”移开视线,她走上楼梯。“文姨我先上去休息了,今早起得早,太困了。”
回到卧室,傅明月躺倒床上,她想着刚刚在医院里。
当自己走进手术室躺在那张床上的时候,苍白无力的闭上眼睛,感受到那无声的冰冷和漫长的静谧,那种深入毛孔的寒意和害怕,她推开医生,跑了出来。
她坐在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或年轻的女子或者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女子,她们或许是家庭的原因或者是不想承担这份责任走进那个冰冷的手术室。
她摸着自己的腹部,这种血脉流淌微妙的感觉,让她无法狠下心来。
她知道她不应该这么做,但是这一刻,她将手放到腹部,让我自私一次吧。
………
傅明烟来到夏虞病房门口。
手伸到半空中又缓缓落下,进去之后她该怎么说,说是自己不小心松了手,还是说繁希抱住自己的手臂,她怕伤到他,还是说如果自己不松手就会被夏虞给扯下去。
无论哪一种说法,似乎到这个男人眼中都是自己故意将夏虞推下去的。
她这样犹豫着,病房的门被推开,出来的是温淼。
温淼并不惊讶傅明烟会来,对她点了点头,微微侧过身。
这个意思是让她进去。
病床上夏虞一张小脸苍白羸弱,单单看她的侧脸,精致出挑,只是左脸上那一抹丑陋的疤痕遮住了这份美感,让人平添惋惜。
只是现在……
她额头的那倒伤口不浅,医生说可能会留下疤痕,在她崩溃的内心又添了一重笔。
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对自己温声细语的男子已经结婚的事实,而且他还有一个孩子,他的妻子还长得这么漂亮,想起傅明烟那一脸温媚明艳的笑容,夏虞觉得心底这股剧痛快要将自己撕裂。
她挣扎着,不配合医生上药,甚至将手背上的针管拔掉。
薄寒生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脸上带了一丝薄怒,“夏虞。”
夏虞想要将手抽离,但是手腕的这股力道让她挣脱不开,但是她还是在用尽力气想要挣脱手腕的禁锢,“薄寒生你放开我。”
男人的脸沉寂如水,他低低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却很清晰,“小虞,傅明烟没有推你。”
夏虞听到他的声音,难以置信的冷笑,“你认为是我骗你吗?,对,是我贱,你明明有妻子了有孩子了我还在纠缠你,我活该被她推下,我活该成这个样子。”
薄寒生再次沉声道,眼里毫无波澜,“小虞,她不会做这么无聊的把戏。”
傅明烟刚刚走了两步,停下,听着那倒熟悉的声音,他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傅明烟勾起唇角,不过,确实,自己却是不会做这么无聊的把戏。
“小虞,我看了监控,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眼底泛起水雾,夏虞苍白无力的闭上眼睛,“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我现在这幅样子,还不如去死。”
“小虞,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对呀,我本来都这幅样子了,不过又是添了一道不轻不重的疤痕而已,算得了什……”
夏虞的话没有说完,一道阴影压下,下一秒就被一股强势的吻堵在唇中。
薄寒生的眼底有难以压抑的墨色,勾住夏虞纤细的脖颈,轻轻浅浅的吻着。
夏虞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即闭上,慢慢的回应着。
傅明烟眼底越发笑意璀璨,只是唇角泛过一丝冷笑,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地上浅淡的两道剪影。
唇角笑意加深,她转身走了出去。
………
走廊里。
傅明烟伸出手递到温淼面前,在明亮的灯光下越发衬得白皙如玉,泛着光泽一般。
温淼微怔,而后听见傅明烟说,“给我一根烟。”
温淼并不惊讶,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拿出一个递给,见她含在嘴里,他拿出打火机,替她点燃,动作自然如流云。
温淼扶了扶眼镜,薄薄的镜片上印着女子唇中溢出的轻烟白雾。
她温眉浅笑在烟雾里朦胧不清。
声音也是。
“你们当家那方面,是不是不行啊。”
轻轻呼出一口烟雾,傅明烟语气淡淡的问到。
似乎惊讶于傅明烟会问这种问题
温淼一时间无法组织语言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温淼不明白傅小姐的意思”很快,他转移了话题,“傅小姐和美人很熟吗?”
傅明烟挑眉,“美人,那条藏獒吗?”
她想了想,模棱两可的回答,“可能,它比较喜欢我吧。”
毕竟,一条狗的思想谁能知道?
虽然温淼有所怀疑,但是,也有可能真的是因为美人毕竟喜欢她。
温淼说道,“那条藏獒叫美人是太太留下的,名字也是太太想的,小少爷从小就和美人一起,说来也怪,美人只听小少爷的话,连当家的话有时候都不听,所以见到美人这么听傅小姐的话,我也是有点意外。”
傅明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也知道我刚回国不久,澜城发生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说薄太太的死是因为……薄先生……”
...
82、“阿铮,我是晚安,妈想你了让你过来。”
感觉到那到身影离开,薄寒生立刻抽身,夏虞只觉得那抹温热离开,她脸颊带着一抹娇红,而自己的双手也失去了那道力量的禁锢,明明刚刚那男人的眼底还带着一抹温色,为何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平日的冰冷洽。
她咬咬唇,不知道怎么了,“阿铮......”
薄寒生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衣袖,隐约看着那银灰色的袖扣翻飞着极淡的光。
“小虞,我还有点事,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
薄寒生从夏虞的病房走出来,清俊的眉宇温凉淡然,毫无情.欲之态,他眼底一片清明钤。
温淼走了过来,“当家,刚刚傅明烟来过了...”
薄寒生点了点头,显然是知道的,即使没有温淼,他也清楚的感受到,那股沁在空气里无法忽视的淡香。
敛住眼底的波澜,对温淼说,“让dn加大对夏虞用药的剂量,进行催眠,让她彻底忘记以前的事情.....另外让夏家那几个多来看看夏虞,别出纰漏。”
dn是夏虞的主治医生,同时也是美国著名的催眠师。
温淼跟在薄寒生身后,来到电梯,他接到一个电话,挂了点好后,他面色有些凝重,“当家,景正辉已经开始查夏虞的身份了。”
薄寒生的视线落在电梯跳动的数字上,“叮”电梯门打开,他走了进去,看着慢慢合上的电梯门,他唇角勾起极浅的一抹弧度,“给他透露一点,让他查。”
“当家...”温淼停顿一下,还是说道,“傅家也在查夏虞的资料...”
电梯上的数字跳动成“1”电梯门打开。
薄寒生迈着修长的步伐,先一步走出,狭长的黑眸眯起,“派人去美国,仔细的查关于傅明烟的一切,要详细。”
温淼点头,之前关于傅名烟的资料,重要的事情大部分都被抹去,一看便知是有人故意隐藏。
跟在薄寒生身后,直到进了停车场,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
他心里想起美人对傅明烟的喜欢,这绝不是小少爷可以控制的,因为盛晚然对薄繁希也很好,而且薄繁希也很喜欢他这个小姨,但是美人见到盛晚然都是那副不理睬的样子,偶尔“呜噜一声”并不会想现在这样,见到傅明烟,就围在她身边兴奋的转......
显然,像是格外熟悉。
而美人...是太太养得。
这......是巧合吗?
如果是巧合,那么这个巧合太可怕了。
但是如果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预谋......
他想了想,说到,“当家...”刚要张嘴却又犹豫了,既然自己能感觉出来,那么薄寒生也一定有所察觉,况且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想而已。
“怎么了?”
“没事。”温淼摇摇头,将车门打开。
.........
傅明烟带着薄繁希回到傅宅。
她原本打算送小家伙回瑜山别墅的,但是小家伙一直抱着自己的胳膊,一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她把他送回去。
傅明烟妥协,“你得打电话告诉你爸爸还有周姨,要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薄繁希赶紧点头,一副乖乖的样子。
傅明烟牵着薄繁希肉嘟嘟的小手走到卧室,美人摇着尾巴跟在傅明烟身后,进了卧室懒懒的趴在桌前柔软的地毯上。
薄繁希眼珠转动了一下,乖巧的说,“烟姨,我给阿姨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今晚不回去了。”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仔细的翻阅着手机号码,时不时的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傅明烟,见她微笑的看着自己,薄繁希小脸一红,小心脏砰砰砰的加快挑动。
他赶紧低下头,在“爸爸”这个号码上停下,只有一秒钟的犹豫,他快速摁下。
响了两声就接通了,薄繁希赶紧跳起来,将手机放到傅明烟耳边。
“在哪里?”
听见那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傅明烟微微一怔。
薄繁希毕竟身高有限,所以他惦着脚尖跳起来才将手机放在傅明烟耳边,但是这个姿势无法保持太久。
傅明烟微微侧头,夹住手机。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越加的清晰。
“在哪里,我让你温叔去接你。”
傅明烟出声,声音有些沙哑,“在我这里,繁希今晚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傅明烟说完,拿起手机,毫不犹豫的摁断通话,抬头看着薄繁希,他绞着白嫩的手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薄繁希其实心里郁闷,毕竟他已经有江莉了,他想给爸爸和烟姨制造一个机会,没想到爸爸一点也不争气,也不和烟姨多聊几句,爸爸要是这样怎么能追到烟姨。
唉,薄繁希越想越觉得郁闷。
感觉到一到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头顶,薄繁希瘪着小嘴抬起头,挠挠自己的头发,两条小眉毛皱起,一本正经的说,“烟姨,我刚刚不小心拨错了号码?”
傅明烟看着他把自己的头发抓的乱糟糟的,看着他那副皱着小眉毛故显老成的样子,傅明烟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装作不明白,“你没有拨错号码啊,这不就是你爸爸的吗?”
“可是我刚刚说是要给周姨打电话的。”
傅明烟点点头,蹲下身子和他平视,“你不是答应烟姨,要给爸爸和周姨打电话的吗?”
点点头,薄繁希用手托腮,“我这就给周姨打电话。”
说完,他拿着手机跑到洗手间。
坐在马桶上,薄繁希越想越郁闷郁闷。
本来多么好啊,给爸爸和烟姨制造一个聊天的机会,结果白白的浪费了,还有点不好意思面对烟姨。
薄繁希鼓着腮帮子,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手机上显示“爸爸”两个字,薄繁希胆子一肥,别开头,挂断!
.........
傅明烟从卧室走出来,想去书房找几本故事书给薄繁希看,就听见楼下传来平姨的声音,“二爷,你回来了。”
傅明烟脚步一停,往楼下走去,正好碰上上楼的傅长风。
“二叔。”
傅长风温隽的眉宇带着一丝疲惫,但是却笑着问到,“今天去哪了?”
傅明烟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傅长风想问的是,今天和傅明月去哪了。
傅明烟敛下眼眸里的光泽,回答的模棱两可,“随便出去逛了逛。”
她并没有和傅明月串好今天的说辞,傅长风想必也是刚刚从玉溪山顶别墅回来,应该......已经见过傅明月了,也不知道傅明月怎么样了。
不过,无论傅明月是怎么回答的,自己这么说,也毫无漏点可寻。
“是嘛?”傅长风的语气带了丝丝凉意,很自然的问道,“今上午玩的开心吗?”
“还好。”傅明烟想了想,“明月说她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傅明烟淡淡笑着,“二叔,明月回去了吗?”
“嗯。”
傅长风点点头,看着面前不过一米远,笑容绽雪初晴的女子,她笑的眉眼温然恬静,他轻叹一声,“以后有时间,你多陪陪明月。”
“好....”傅明烟低下头,看着地面傅长风投下的淡淡剪影,他还不走?
她心里思忖,摸不透他现在想什么,他陪傅老爷子钓完鱼后回到玉溪山顶别墅,遇见傅明月说了什么,怎么感觉,他......带着一股难以言说沉寂。
傅明烟抬头笑着问到,“二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傅长风一哂笑,声音依旧是沐浴春风的柔和,“今天上午你给我打了个电话......”
面容明明是温隽如玉,声音也是柔和如春风但是傅明烟分明看见他眼底的一抹阴鸷。
答应了傅明月不会告诉傅长风,而且,她当时虽然有意想告诉给他打了电话但是机会只有这一次,而且傅明烟觉得,在傅远山和傅长风这场斗争中,最无辜的就是傅明月。傅明烟回的漫不经心,“哦,我和明月看到了几件喜欢的衣服,但是我卡里没钱了,想跟二叔借点。”
女生爱美,喜欢买点化妆品,衣服,首饰一类,尤其是对于衣服,总有一股偏执,所以傅明烟这么说也不会让傅长风起疑。
“明天我让陈元把卡给你。”傅长风说着,移开视线,忘他卧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解开将领带松开,解开领口的纽扣。
傅明烟走到书房,才想起还有事情问傅长风,在书房里拿了两本儿童书,走到傅长风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片刻,房门“唰”的被打开,傅明烟的视线落在那一片精湛纹理分明的胸膛上,傅长风裸露着上半身,脸上有微湿的水珠往下流淌,发鬓湿润,但是他发丝干爽,应该只是洗了脸。
傅明烟看着那篇肌理精湛分明的胸膛,脸色带了抹绯红,她低下头,想要在门口把话说完,余光里却见他一侧身,“进来。”
傅长风的卧室里有一股很淡的墨香,纯白欧式的长桌上,一张张上好宣纸染墨铺临,即使隔得不是很近,也隐约看见那清致如青竹一般的墨色在纸上。
傅明烟知道,他有练字的习惯。
收回视线,傅明烟笑道,“二叔,我觉得......夏虞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她语气肯定,声音清晰,“在五年前。”
看着傅长风,她又继续说道,“我敢肯定,薄寒生很早就认识她......那个时候,她绝对不叫夏虞,而且,他三年前救夏虞的目的一定不是所谓的喜欢。”
傅长风若有所思,眼梢掠过一道光,“夏虞的资料很干净,找不出动过手脚的痕迹。”
他嘴角弯起一到弧度,“不过——对方处理的太干净,倒是让人越加的怀疑。我已经让陈元动用势力,他隐藏的再好,多花些时间金钱,也并不是抓不到尾巴。”
“这个夏虞,应该是我和薄寒生都认识的人。”
傅明烟目光淡淡,嘴角弯起一抹浅笑。
.........
第二天一早,傅明烟想送薄繁希会瑜山别墅。
小家伙不乐意,借口要嘘嘘在马桶上一座就是大半个小时。
他才不想回去,他想和傅明烟在一起,反正江莉莉现在还在华城,自从昨晚跟傅明烟“睡”了一晚上之后,他更加不想离开她,柔软的大床上还有她身上很淡的香,薄繁希觉得好温暖,今早上想了千百种方法赖床。
虽然他觉得,晚上给他讲睡前童话故事是很幼稚的行为,但是,他觉得傅明烟昨晚讲的那两个故事怎么这么好听,还有她那微微沙哑的声音。
又在马桶做了十多分钟,薄繁希一拍脑门,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提上裤子推开门,他往楼下跑去,还没跑到客厅,就装进一个人的身上。
薄繁希揉了揉额头,抬头看见傅长风一脸温润的笑意。
“叔叔好。”
傅长风弯下腰,看着他乱蓬蓬的头发,嘴角抿了笑意,慢慢蹲下身和薄繁希平视,“这么着急,要跑去哪?”
薄繁希想也没想,“我要去找烟姨。”
“她在厨房。”
薄繁希说了声,“谢谢叔叔”就要继续往前跑,却被傅长风拦住。
“叔叔。”薄繁希在装乖。
“你要去找她......”傅长风伸手,将他裤子上的拉链拉上,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你也得穿好衣服。”
薄繁希一脸羞红,低下头,早知道就不穿这条裤子了,他忘了这条裤子上还有拉链。
他只有这一条裤子上有一个拉链,他昨天出来的时候还是穿了,因为这一条裤子,他觉得穿起来比较帅。
他平时很讨厌穿这条裤子,因为他经常会忘记,但是......昨天他想出来见烟姨......还是要打扮的帅一点。
.........
中午十点左右,傅明烟带着薄繁希来到医院,因为早饭后,她想将他送回家,但是薄繁希说,他想去看看外婆,然后再回家。
看护阿姨看见傅明烟很高兴,“傅小姐来了。”又看见她边的小家伙,“小希也来了。”
等傅明烟拉着薄繁希的小手坐在病床前陪秦端眉聊天的时候,看护阿姨才反应过来,为何小少爷会和傅小姐在一起?
昨天小少爷随着傅小姐进来的时候她以为是偶然,看着小少爷一点也不排斥傅小姐她只是觉得傅小姐人很好,也没有什么脾气架子。
但是今天她带着小少爷来,让她觉得,傅小姐和姑爷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看护阿姨想着,叹了口气,就是姑爷那个性格太冷漠,要是傅小姐和姑爷在一起也是好事,夫人也喜欢傅小姐。
傅明烟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到盘里,秦端眉没有吃而且拿着都给了薄繁希,薄繁希嘴里嚼着苹果,腮帮子鼓鼓的。
看护阿姨把他带到厨房,说是给他做了好吃的。
秦端眉对傅明烟说,“晚安啊,小铮怎么没来。”
傅明烟握着她的手,声音温浅,“他还在忙。”
秦端眉显然不相信这幅说辞,皱起眉,“你打电话让他来,我有事跟他说。”
看着秦端眉板起脸,傅明烟连连说道,“好,我这就给打电话,让他过来。”
傅明烟拿出手机,拨下他的号码。
很快就接通了。
没有声音,在等着她说话。
“阿铮,我是晚安,妈说想你了让你过来。”
这一句话,她的语调和五年前一摸一样,只是声音不同。
那端沉默片刻,响起男人低冽的嗓音,“我马上就去。”
傅明烟低低的“哦”了一声,就没在说话,可是对方一直没有挂断电话,她想了想,淡声问到,“还有事吗?”
“没有......”
傅明烟微怔,没想到这个问题他竟然会回答,他不是应该冷着脸挂断通话吗?
最后,还是傅明烟嗯断了通话,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八分钟零二十一秒”
他们仅仅就是说了两句话,却一直僵持着没有挂断。
他今天,有点奇怪。
挂上电话,傅明烟笑着对秦端眉说,“妈,他马上就来了。”
看着秦端眉板起脸的面孔有些松动,她有些撒娇的说,“妈,他最近真的挺忙的,妈你不要生气嘛......你看你脸上都要长皱纹了......”
“你这丫头,你明知道我并不是气这个。”
“哎呀,妈,我和他真的很好,没有吵架,我还在想啊,等你身体好了,我就把你接到家里去,咱们每天都在一起。”
傅明烟真的想过,离开傅宅,自己买一套别墅,等着秦端眉病情稳定了,就接过她一起。
虽然她这么做的话会让人看出很多端倪,且不说薄寒生会有疑心,传到傅远山耳朵里她也不好解释,但是她真的不想离开秦端眉。
她已经离开她五年了,她不想在离开她。
秦端眉听后,很高兴,也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一直再说,“我身体已经好了,医生说了我只要多休息就行,我也不会打扰到你和小铮的。”
她和薄寒生。
傅明烟低下头,她怎么忘了,秦端眉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她和薄寒生在一起的那端,自然想的是要和她和薄寒生一起......
抬起头,傅明烟唇角泛着笑意,“妈,那要等你身体恢复了的。”
“小徐问过医生了,我很好。”
小徐是看护阿姨。
傅明烟刚想说什么,听见病房的门被推开,薄寒生走了进来。
...
83、薄寒生你废了一条腿,我用命抵了。
“小铮啊,妈跟你说个事。”
见到薄寒生走近,秦端眉对傅明烟说,“你去厨房看看繁希。”
这是有意要将傅明烟支开。
但是傅明烟很高兴,因为从她来到现在秦端眉话语清晰,语序也不凌乱,精气神也不错,可见正在慢慢恢复,身体好起来钤。
她站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秦端眉道,“妈,你要和他说什么悄悄话啊,还不让女儿听。”
秦端眉微微笑着,刚想说什么,话语就被薄寒生接过。男人的声音干净清冽,“晚安,去看看繁希,不要让他吃太多油腻的。”
也是毫无波澜的声音,但是他在喊她晚安的时候,却偏生生的放缓了声音,多了一股温然,让她一时间淹没了话语,点点头,去找薄繁希。
关上厨房的门,隔绝了外面男人的嗓音。
薄繁希摸了摸肚皮,他吃饱了想出去找傅明烟,但是看护阿姨一直热情的给他做着不同的小点心,感觉到自己肚皮上的肉肉,薄繁希对着阿姨递上来的鸡腿坚决的摇头。
他咽了咽口水,狠狠地扭过头。
傅明烟走进来就看到薄繁希一脸与鸡腿做斗争的样子,上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怎么了,不开心吗?”
薄繁希见到傅明烟来了很高兴,但是随即又一脸委屈,“烟姨,爸爸说我该减肥了......”
摸着自己的小肚皮,薄繁希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有这么一点点的肉肉。
不过他还是坚信自己以后长得比爸爸还要帅。
傅明烟坐在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听到他这个问题,似乎真的是思考了一下,还用手摸了摸他肉嘟嘟的小肚皮,“嗯......其实......”
听到傅明烟这么含糊其辞的回答,薄繁希耸搭着小脑袋,慢慢转过身背对着傅明烟,一股秋风扫落叶的荒凉。
傅明烟见到小家伙不高兴了,背对着自己,笑着摇摇头,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手托腮,一副沉思别打扰我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薄繁希看着傅明烟温媚璀璨的笑容,脸上一抹发红。
傅明烟见他还不高兴,伸出手指比划着,“一丢丢,就肚皮有一丢丢的肉肉,繁希还是很帅的。”
“烟姨,你觉得我帅还是爸爸帅。”薄繁希问的有些羞涩,但是他紧紧的盯着傅明烟,一副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问的。
傅明烟笑着说,“当然是繁希最帅了。”
“哼”薄繁希从椅子上跳下来,“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要骗我。”
不过,他自己心里也觉得爸爸比自己帅一点,不过是一点点而已。
.........
华城,薄家大宅。
景正辉的书房。
手下递上一叠资料,“狼爷,这是关于夏家的资料。”
景正辉接过,一张一张的翻阅。
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想了想,说道,“爷,夏家确实有个女儿不过不是夏虞......而这份资料每一处都很详尽,可见......薄寒生隐匿的极深。”
景正辉冷嗤一声,放下手中的资料,“薄寒生这小子,确实比他老子要能耐,告诉薄寒生我可以......”
黑衣男子立刻低下头附耳听到。
“是。”黑衣男子点头应下,“狼爷,你是觉得夏虞是......”
“她那双眼睛确实很像她...”
景正辉眯起眼,看着白色纸张上清晰的照片。
.........
晚上的时候,薄寒生开着车把薄繁希送回瑜山别墅。
傅明烟也在车上,她本来打算让陈元来接她但是小家伙一直抱着她的胳膊不松开。
黑色的幻影停在别墅门口,薄寒生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指尖捏起一根放进唇中,悠然的火焰一闪,他将打火机扔进一边,缄默中呼出淡淡烟雾。
片刻,他在后视镜内看见薄繁希趴在傅明烟腿上,两人低语不知道再说什么,收回视线,他伸出手在窗外弹了弹烟灰,摸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手机挂断的同时,别墅的门打开,周婶走了过来。
薄繁希虽然不乐意但是到底还是不敢不听薄寒生的话,而且昨天晚上他挂了薄寒生的电话心里还有点怕怕的,抬头瞄了薄寒生一眼,算了,不跟他计较!
恋恋不舍的松开傅明烟的手,乖乖的下了车。
边走边回头不舍的看着傅明烟,直到车门合上。
捻灭手中的烟,薄寒生发动引擎,车子驶入川流的街道。
猛一打方向盘,车子在一处停下,薄寒生的声音还带着在医院里温煦,“你跟妈说等她身体好了就把她接到自己身边住。”
傅明烟因为那他猛的一打方向盘,身体惯性的前倾,忽略了他话语里的用词,等身体稳住,她没做多想,回道,“我想缓和一下她的情绪,我问过医生,她最近精神很好,虽然有时候还会犯症,但是病情也是再往好的方向发展。”
“嗯。”他眼里有淡淡的墨色光泽,透过后视镜看着傅明烟明眼又清媚的脸,“妈病情不算很严重,最近好了很多,今天都能认出繁希,她以前都认不出繁希。”
“繁希跟我说......”
傅明烟嘴角泛起一丝笑,下意识的回答他却堪堪停住,她看着他越发冷漠清俊轮廓,他刚刚对她说的是“妈”
现在已经出了医院了,他怎么......
敛了敛心神,傅明烟重新笑道,“秦姨的病情能稳定是最好,我爷爷还常问起。”
盛家和傅家一向交好,傅明烟多次来看秦端眉也说得过去。而在盛家出了事之后,傅远山也确实让傅长风去医院多次看望她。
薄寒生没有再回她,眉目淡然蹙起,低头翻阅着手机。
傅明烟紧抿的唇化作轻柔一笑,安静的看着他拨下手机,听着他低沉的吩咐了一句,“将盛苑打扫好。”
他打扫盛苑做什么?
他挂上手机,点上烟,开始吞吐着青烟白雾,直到一根烟抽完,也迟迟不见发动车,眉宇一片肃冷。
傅明烟素白的手指交织优雅的放在膝上,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摸不透他心里想什么,不过她敢断定他已经在着手仔细的查她了,也一定发现她之前的资料都是假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手指轻轻缠绕着垂在胸前的发丝,傅明烟眼底有明亮璀璨的光芒,她轻轻开口,微微沙哑的嗓音像是预谋以久一般带着蛊惑,“当家,我们去盛苑看看吧。”
.........
黑色的幻影停在盛苑门前。
薄寒生下了车,替她打开车门。
傅明烟额角一跳,受宠若惊也有更多的是惊吓,在她的印象里,他不会做这样......额......怎么说呢?
做这么绅士的事情。
薄寒生走在前面,傅明烟随着他一同走进盛苑,看着他的背影,听着那轻重不易的脚步声,她心里有一阵细微很淡很淡疼痛感。
薄寒生你废了一条腿,我用命抵了。
经过花圃,安伯正在打理兰花,听到脚步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薄先生。”看到薄寒生身后的身影,安伯有些惊讶,“傅小姐。”
薄寒生看着花圃里的簇簇颜色,停下了脚步,也只是片刻,他对安伯点点头,往前走去。
.........
盛苑从外观上来看是一幢三层别墅,而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凉亭走廊介是仿民\国建筑,古色古香,透着一股清雅别致。
薄寒生显然对这里非常熟悉,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自然的脱下**搭在手臂,将衬衣袖子挽起。
傅明烟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抬起手想替他松开领带。
抬起手的一瞬她心里立刻清醒,顺势收回抚着自己胸前的发丝,薄光里映着她眼角莹莹笑意。
男人挽好衣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声音清冽干净。
“我答应妈接她回盛苑,还有我们一起住。”
...
84、傅明烟小时候的照片。(5000)
傅明烟一阵恍惚,她甚至怀疑刚刚拿到声音是不是从她口中发出来了,她盯着男人菲薄的唇,唇色很淡,微微抿着。
也只是瞬间,傅明烟的唇角就泛起自然的笑,“薄先生,你在开玩笑吧。洽”
男人眼波深邃,“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我觉得,薄先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傅明烟侧过身,长发遮住了他落在她脸上的视线,走到沙发坐下,恬静的看着他,眼底却有一抹冷嘲。
“无聊,你觉得我说的很无聊吗?”薄寒生步步走近,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倾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包围钤。
男人身上清冽的烟草香过分熟悉,逼近的时候让她忍不住想要禁住呼吸,强大的压迫感还有薄寒生冷冽的目光让她心跳开始加速。
她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他,话语里充满嘲讽,“你明明害死了她女儿现在却好心的照顾她,我可没听说,铁血无情,只手遮天的薄寒生也是个善心的人。”
她眉眼里都是妖娆的笑意,一字一顿,“你这抹善心,虚假可悲。”
“你想要什么。”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淡淡的问了她一句。
傅明烟冷冷一笑,“我想要什么,难道说我要了你就会给吗?不好意思我要的很多,你给不起。”深吸了一口气,都是那股淡淡的烟草香,太阳穴突突的疼了起来,起先只是缓慢的钝痛,后来转变为尖锐的刺痛一直蔓延在脸颊。
傅明烟抿紧唇,没想到这时候脸突然疼起来,手术后的后遗症。
忍着脸上皮肤的疼痛,她抬头看他,有些无奈的说,“你一定要用这种交易的方式来完成对话吗?”
想要站起身,尖锐的疼痛痛的眼前一阵发黑,傅明烟闭上眼睛然后在睁开,她蹙着眉,有些手忙脚乱的打开包包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药。
最近一段时间她没有再犯过,所以......她忽略了......止痛药一直被她放在抽屉里,是她大意了。
“你在找什么。”
男人的声音落在她头顶。
“我......我找......”抓住包包的手有些颤抖,她声音很轻,努力的让自己发音清晰,但是嗓音还是染了沙哑,“止痛药。”
一抹冰凉的触感抚上她的脸颊,薄寒生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看着她紧咬着唇唇瓣上隐约都泛了一到苍白的痕迹,他的手指在她下颚一捏,让她松开了紧咬的唇瓣,“你这女人,对自己真狠。”
傅明烟虚弱一笑,反唇相讥,“不及薄先生。”
男人冷冷的嗤笑一声,难得淡然幽深的眼底蕴了丝笑意,手上的力道放轻,抬起她的脸,“脸上不舒服?”
“嗯......”傅明烟轻轻一摇头,捏着她下颚的力道就松开了,她垂眸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脸上的皮肤不单单疼痛还染上了他指尖的温度。
傅明烟突然嫣然一笑,直视着他的眼睛,苍白的唇瓣微动,“对自己狠才能对别人狠。”
她说完,不看他眼底有何情绪,低下头狠狠的咬住——他的手。
他除了拧紧眉心并没有别的神情,只是身体本能肌肉绷紧,女人唇瓣温软,传到神经细枝末节的除了疼痛还有......
他看着紧咬着自己手掌的女子,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苍白恬静的侧脸,薄寒生竟然有几分失笑的感觉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咬着自己手的力量送了些,薄寒生淡淡的说,“咬着我你的脸就不疼了吗?”
傅明烟松开嘴,摇了摇头,舌尖还浸着血腥味。
薄寒生低头睨了她一眼,看着自己手背上清晰的牙印,殷红的鲜血开始冒出然后越来越多滴滴答答的落在暗色的地毯上。
“我以为你咬着我就不疼了。”他眼里泛着一抹光泽,低沉开口,“那你就咬着吧。”
傅明烟有些惊讶,他说的是......
她可以理解成为如果咬着他就不疼了那么就让她咬着。
她突然慌乱,虽然她面孔依然保持着镇静。
这可能是她从喜欢上太开始,听见的一句从她嘴里说出的最温情的话。
手指压着太阳穴,努力克制住脑海中的晕眩,“哦,还是疼但是可以泄恨。”
傅明烟想了想,说道,“所以,你还是让我咬着吧。”
薄寒生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巾捂住手上的伤口,“我可以让你一直咬着,只要你来盛苑。”
“为什么是我?”她苍白无力的一笑,“我不会认为仅仅只是秦端眉把我认成盛晚安。”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薄寒生借着身高优势俯身看她,“傅小姐每天给我送玫瑰花,我可都是收下了。”
傅明烟层曾经让人每天按时去薄氏大楼给薄寒生送玫瑰花,从未断过而且每次都是温淼签收,要命的是,小夏让花店每次都在卡片上写下烂俗肉麻至极的话语。
这也是傅明烟后来才知道的。
“话虽如此,但是你让我假扮成另外一个陪你们强颜欢笑,你一定要践踏我对你的喜欢吗?”
“或者说,你从来都是这般,随意利用别人对你的情感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傅明烟说着,有些咄咄逼人,但是她眼底过分安静,或许是因为太阳穴尖锐等我疼痛让她少了往日嚣张明艳的气息。
薄寒生看着她苍白羸弱的一张脸,将领带解下随意缠绕在自己流血的手背上,“很疼吗?”
傅明烟闭上眼睛,眉心痕迹逐渐越深,倚在沙发上,“不疼......就是不好受......”
一股莫名的烦躁逐渐侵占了他的眼底,薄寒生抽出一根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两口,然后又捻灭在烟灰缸里。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找到止痛药物,看了说明书按剂量倒出三粒递给她。
傅明烟接下,看着手心里的白色药片,这几片药像是沾满火花一般,灼着她的手心。
“不管用的,我吃这些普通的止痛药没太大的作用。”她阖了阖眼眸,最后将手心的白色药片扔到桌前的垃圾桶里,不理会他眼里蕴含的薄怒。
.........
傅明烟服下温淼带来的止痛药休息了半个小时,那股疼痛才隐隐压下去。
温淼没有离开,而是看着她问道,“傅小姐,你每次服用的都是这种止痛药吗?”
温淼说了一个药名,傅明烟点点头。
这种止痛药是秦白鹭给她开的,她有时候症状犯了疼的厉害才会服用两粒,效果也比较好,其他一般的止痛类的药物药效都不是很好。
“请问傅小姐,这种药是哪位医生给你开的。”
傅明烟揉着眉心,“你们不是知道吗?还问我做什么。”
“......”温淼摸了摸鼻子,“这类止痛药不单单是止痛的,傅小姐若是没有别的症状还是停止服用吧,我会给你再开一些温和的止痛药物,效果也特别好。”
别的症状?
傅明烟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站起来,笑了笑,“谢谢。”
离开的盛苑的时候,薄寒生让温淼开车送她,傅明烟没有拒绝,合上车门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见在二楼窗户上印下的一道身影。
.........
在傅宅休息了四五日。
她起身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
想问问傅长风关于秦白鹭的事情,才想起他现在已经去公司了。
傅明烟在家里待了这几日,也着实无聊,平姨给她用小火煨了软糯的百合粥,她用过之后想了想打电话给傅长风身边的陈元,问他要了秦白鹭的手机号码。
拨通后,秦白鹭让她去澜城第一医院找他。
傅明烟有些惊讶,他来澜城了?
而且还在第一医院?
挂了电话,她跟平姨说了一句“我中午不回来了。”就走了出去。
打车来到第一医院。
傅明烟走入电梯,摁下数字,刚刚走出电梯门,就看见秦白鹭和一个女医生边走边谈笑着什么。
而他走的方向,便是前往这边。
傅明烟笑着轻轻唤了一句,“秦医生。”
秦白鹭抬起头,脸上依然挂着和女医生谈笑的那么笑容,看见是傅明烟就对身边的女医生抱歉的说了一句,往傅明烟这个方向走过来。
“傅小姐,我本来还打算联系你的。”秦白鹭一身白色.医用服装,衬着他眉眼越发温润如玉。
只是......
傅明烟的视线落在他拿着资料的手上,黑色的皮手套在这抹白一种分外显眼。
秦白鹭见她看着自己的手也并没有任何不悦,而是继续温润的说,“我想给你检查一下,虽然说你当你恢复的不错,但是在检查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他没有明说但是傅明烟却明白。
她来也是为了问这个。
傅明烟点点头,随他进了办公室。
整个下午,秦白鹭给傅明烟做了一系列检查,他看着手上的一叠叠检查化验的结果,最后轻轻放下,“傅小姐,如果我建议你尽快动手术,可以吗?”
傅明烟摇摇头,“你不是说这个手术风险很高......而且,这个病又不会死人。”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同意,如果你同意我会尽快安排手术,虽然会有风险......但是我保证......一定将风险做到最小。”
傅明烟淡淡一笑,“我觉得现在很好......”停顿了一下,她又继续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你知道温淼吗?薄寒生身边的那个人。”
秦白鹭点头,“认识,他和我还是师出同门,他还得叫我一声师兄。”
“哦。”并不意外他们是这种关系,傅明烟若有所思,又说道,“他看出来了你给我开的药。
”
秦白鹭双手交织放在桌面上,他低着头,傅明烟看见他眼镜片下,眼底一片乌青。
傅明烟在他开口之前又说,“他一定会从你这里入手查我的信息,我希望秦医生能够帮我......保守关于在美国的一切。”
虽然就算傅明烟不来找秦白鹭,傅长风也一定会处理这件事情,但是她还是想过来亲自说一下。
秦白鹭抬起头,淡淡一笑,一瞬间掩饰了眼底的疲惫,他眼镜片上也蕴了温润的光泽,“傅小姐,你放心,而且医院对病人的资料也是严格保密的,而且,我和长风关系不错,于情于理我都不会透露这件事情。”
秦白鹭和傅长风相识而且关系很好?
她怎么不知道?
看着面前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的男人,傅明烟轻轻一笑,正思索着要开口,秦白鹭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秦白鹭抱歉的对她一笑,拿起手机。
傅明烟看着,他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时,瞬间眼眸一凝,而他唇角依然是那么温润的笑意。
他并没有接通,而是缄默的看着手机屏幕。
傅明烟站起来,“秦医生,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在傅明烟将门合上的时候,听见秦白鹭接通了手机,低低的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乔笙...”
.........
傅明烟没有立刻回傅宅。
打了一辆车,司机师傅问她去哪,她现在不想立刻回去,想了想方说,“随便逛逛吧。”
司机没有疑问,毕竟看着傅明烟这一身衣服也不像是没有钱的人,看这样子刚刚从医院出来,可能家里有什么事情,情绪失落。
绕着繁华的商业街逛了几圈,司机看着打卡器上的数额,犹豫着问道,“这位小姐,还继续吗?”
“去薄氏大楼。”
.........
黑色的幻影停在玉溪山山底。
包裹着黑色西裤的腿迈下,薄寒生下了车,往山底走去。
从山底到山腰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每一层台阶都被人精心打扫过。
管家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来人有些惊讶,“薄先生。”
书房里,听得见傅老爽朗的笑声,还有男人低沉的嗓音,可见两人交谈甚欢。
傅远山声音有些责怪,但是话语里去毫无责怪之意,“我到还以为三儿那个丫头从美国回来学乖了,难怪,好些日子都不来看我这个爷爷了,原来是缠上寒生了。”
傅远山笑着,“三儿啊,就是被老二给惯的,性子有些骄横,就知道胡闹!”
薄寒生坐在雕花的木椅上,长腿优雅相叠,“寒生早就想来拜访一下傅老先生,今天没有和老先生就赶来了,是寒生没有考虑周全。”他话语一顿,唇角带着一抹极浅的笑容,“傅三小姐帮过寒生很多次......”
他说着,似有意无意的想到什么,走上去与傅远山说了几句,俩个人越谈越开怀,到后来,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
傅远山拉开抽屉,拿出一本相册,“这里面,老二的,三儿和小月小时候的照片都有。”
...
85、是姐姐像她,还是她像姐姐。(重要人物)
傅明月从卧室出来,就听见从书房传来的笑声,除了爷爷的还有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这......不是傅长风的声音。
走到客厅,看见平姨端着茶水正要往楼梯走,傅明月问道,“平姨,今天有客人来了吗?”
平姨笑道,“是薄先生来了。洽”
傅明月“哦”了一声,看着平姨走上了楼梯,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薄家的人钤?
薄寒生来了?
薄寒生这个名字她听过,爷爷经常在她耳边提起,澜城只手遮天的人物。
傅明月回到卧室,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想了想给傅明烟打了个电话,她记得,三姐。是喜欢这位薄先生吧!
傅明月和傅明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明月小的时候就没有见过傅明烟几次,不过也依稀记得小时候的傅明烟性子就骄横嚣张,虽然现在也是这般,但是......好像很不一样......
后来她这位姐姐去了美国就没再见过,直到几个月前她从美国回来。
在澜城傅明月并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她也是真的把傅明烟当做自己的姐姐,而且,上次她的事情还是姐姐帮了忙,傅明月虽然性格恬静温婉但是今天见到薄寒生到了家里,也想告诉傅明烟一声。
过了十多秒钟,手机那端才响起傅明烟的声音。
“喂,小月,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出来咱们逛街吧。”
傅明烟去了薄氏大楼却被前台小姐礼貌微笑的告知,“傅小姐你好,薄总有个会议出去了还未回来。”
于是她一个人无聊就去了购物中心一家品牌女装店。
这个时候,只有疯狂的购物才能够抚平自己的内心。
傅明烟正在挑着衣服,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指了指离她最近当季最新款大衣,对导购小姐说,“这几件都包起来。”
素白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划,接通了来电。
导购小姐看着傅明烟所指的那一排大衣,这......这都是同一款式,这件大衣每个颜色只有两件,是意大利著名设计师梅琼设计的,款式别致,但是价格太贵,所以店里这几日只卖出去一件......
傅明烟刚刚笑着说让傅明月过来陪她一起就听见傅明月说。
“三姐......那个薄先生来了。”
挂了通话,傅明烟紧紧握住手机,片刻放进大衣兜里。
薄寒生去看望傅老爷子这并没有什么,傅远山曾经一手创办了恒风集团,威名远望,傅老爷子喜静一直居住在风景秀丽的玉溪山别墅,平日里也不乏有几个晚辈去拜访他。
可是,今日薄寒生去拜访傅老先生,她倒觉得有些意外。
.........
傅明烟离开薄氏大楼不久,前台几个年轻的姑娘交耳低语了几句,转过身重新挂上礼貌的微笑还未抬头,视线里就出现一双优雅的高跟鞋。
前台小姐下意识的答到,“抱歉,傅......”抬起头才发现,并不是傅明烟而是盛晚然。
赶紧笑着,“盛小姐。”
盛晚然蹙着眉,低头拨打着手机,显然对方没有接听,她问到,“薄总什么时候离开的。”
前台礼貌的笑着,“两个小时之前。”
.........
总裁办公室。
盛晚然推门进来,视线落在欧式风格的黑色办公桌上,简单的看了一下上面摆放的资料,拉开抽屉,纤细的手指在抽屉里面的东西一一翻过。
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盛晚然看着简单整洁的桌面,突然想到什么,拿起包包,匆匆离开。
.........
温森和温淼是亲兄弟,从小就被薄老选中跟在薄寒生身边,温淼一直跟在薄寒生左右,而温森很少露面,他从华城回来之后薄寒生让他查一个人踪迹。
温森走进薄氏大楼,来来往往的人员见到他低头喊了句,“温总。”
温森不像温淼,温淼平日看起来对谁都是一副微笑的样子,看起来很好说话。温森不一样,他眉目轮廓很深,五官俊朗,而且平时都是板着一副面孔,让人看起来比较冷漠,身形也比温淼高大一些。
温森只是点点头,目视着前方,快要走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盛晚然站在温森办公室门口。
温森微怔,“秦......盛小姐。”
办公室内。
盛晚然的视线落在温森手中的密封纸袋上,深吸了一口气,对上温森的眼睛,缓缓开口,“温森,能不能不要告诉薄寒生你已经找到她了......”
她紧紧的攥住手中的包,指尖有些青白,“我知道即使你不说他过不了多长时日也会知道,但是我求求你,现在......现在不要告诉他。”
能拖一会是一会。
温森将手中的纸袋放到桌子上,没有看她而是将视线落在别处,“抱歉,盛小姐,恕温森不能这么做......”
盛晚然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他会拒绝,她唇角挂着淡淡的笑,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包放到桌子上,安静的看着温森英俊的侧脸,然后......
盛晚然伸手苍白的闭上眼睛,纤细的手指有些颤抖,慢慢的落到领口处,解开一颗颗纽扣。
冰凉的空气让她的皮肤起了一层颤栗。
“够了!”
温森猛地回过头,不再看她,但是脑海间还是划过他刚刚抬头之际看见的那一抹细腻如雪,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然后又慢慢松开,他眼里闪过滔天墨色,他脱下名贵的西装,转过身披在盛晚然身上。
然后,温森没有再说一句话,看着盛晚然苍白的脸颊,英俊冷漠的脸上有一抹无可奈何的纵容,他拿起桌子上的纸袋,递给她。
“我帮你。”
从多年前见到她的那一刻,这一句话,他曾付出性命的代价,可是却一直义无反顾。
.........
晨南街。
这里是澜城最破落贫穷的地方。
一条街道相隔,差距却是如此。
一层层密集的破旧居民楼遮天蔽日,电线斜织如网,地面上是一副永远都洗不去的暗色。
盛晚然从的车上下来,看着有些灰蓝色的天空,走了进去。
她看着手中写着地址的纸条,沿途问了几户人家才找到地方。
看着红漆斑驳的铁门,盛晚然透过铁门中间的缝隙看着院内,什么也没看见。
她敲了敲门,红漆簌簌落下,落在暗色的水泥地面上。
“稍等一下。”
从院落里传来一道女声,声音并不是多么好听婉转但是却很自然。
听起来年龄不大。
盛晚然听到这道女声,手指深深握拳,指尖***掌心。
“哗啦”一声,铁门被打开,一个女子身形高挑纤瘦,穿着一身有些旧的米色毛衣,映入盛晚然的眼帘,她的手上还有白色的泡沫。
这女子打开铁门,看见站在门前的人,低笑了声,“小然。”
她比盛晚然要高很多,所以盛晚然看她的时候微微抬头,似笑非笑,“嗯,好久不见。”
女子脸上淡然的笑了笑,对盛晚然说道,“你先进来坐一会吧,我先给奶奶把头发洗完,你稍等一下。”
她说着,侧过身让盛晚然进来,关上门走到水龙头前面,拿起暖壶在盆里倒了热水然后又掺了凉水,开始给她旁边一位老人冲头发上的泡沫。
盛晚然走到院落,看着陈旧却被收拾的很干净的四合院,再看向那个一脸干净自然的笑容,在低头细心给老人洗头发的女子。
在盛晚然眼中她长的并不是很漂亮,只是身形高挑,皮肤白皙,算不得特别好看,但是五官自然干净,让人看起来特别舒心。
即使她现在穿着一身很旧却干净的米色毛衣,但是却并没有减少她身上那股自然的清韵。
盛晚然不知道,是姐姐像她,还是她像姐姐。您正在阅读本章节的第3段,请继续往下翻页!
...
86、陈羽,你别忘了,你是杀人犯。
盛晚然看着她突然想起那笑的一脸明艳妩媚的傅明烟,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怎么会想起她。
给老人洗完头发,那女子擦干净手,拿起吹风机替老人把头发吹干,这才微笑着朝她走来。
“小然,等久了吧,你别见怪,这地方限电,吹风机只能带动瓦数最小的。洽”
“小然,坐吧。”
她说着,拎了一把椅子放在盛晚然身边钤。
盛晚然看着这把椅子,微微蹙眉,椅子很旧,上面还有一道道划痕,令人联想到是不是从废品收购中心淘换来的。
但是盛晚然想的不是这些,而是曾经优雅干净被他宠在掌心的人,现在会生活的这样。
“小然,我擦过了,不脏的。”
看到盛晚然皱眉,那女子说道,不过却丝毫不显尴尬。
盛晚然移开视线,“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人家端了两杯茶水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丫头啊,有客人来了快给端杯水。”
那女子赶紧走过去,接过老人手中的水杯,声音有些责怪,“奶奶,你快去休息吧。”
“天还早,我晒会太阳。”老人说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有一抹笑意。
盛晚然这才发现,老人的眼睛浑浊,应该有眼疾,看不清物体。
那女子将老人扶到阳光底下坐在,然后走到盛晚然身边,“小然,我们出去聊吧。”
盛晚然点点头,随她走了出去。
斑驳的铁门合上。
盛晚然看着她,她和当年一点都没变,她一瞬不舜的看着她,低低的说道,“陈羽,五年前你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陈羽微微仰着头,看着天空,似乎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她看向盛晚然,声音清晰,“我从来没离开过这个城市。”
她的意思是,我在这个地方,住了五年。。
她笑着看盛晚然,声音低柔,“小然,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是。”盛晚然点头,低低的说道,“我们是好朋友。”
秦然陈羽,高中的时候最好的朋友。
盛晚然叹息,“陈羽,我希望你能离开,他已经查到你了。”
低冷的微风吹过,吹乱了陈羽的发丝,她眉目温静,反而问道,“你猜,他找到我,会对我怎么样。”
没听到盛晚然回答,陈羽又说,“你说,在我和盛晚安之间他会选谁。”
盛晚然淡笑,“他喜欢的是我姐姐。”
陈羽将脸上的发丝抚到耳后,即使在这种地方过了五年,她的肤色依然白皙自然,语气自信坚定,“你姐姐,你姐姐很像我。”
看着盛晚然眼底的讥诮,她说道,“还有,你当年可从来没把她当成你姐姐,你不是一直都在帮我,即使他娶了盛晚安,你不还是一直帮我吗?”
“你现在姐姐,姐姐的唤她,你是在愧疚吗?”
“他当年娶了盛晚安真的只是受了她威胁吗?你以为,仅仅是因为你的原因,秦铮就会娶盛晚安吗?”
“小然,还不是因为,她性格很像我。”
陈羽说着,唇角温柔弯起。
想要说的话都梗在喉咙里,盛晚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陈羽说的那一句,“还不是因为,她性格很像我。”
“而且,盛晚安已经不在了,可是,我还活着。”
盛晚安很像她吗?
确实,在他身边,盛晚安很安静,笑起来的时候永远是干净柔和,性格温淡,永远不会有太多抱怨,永远不会有很多要求。
她们,确实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而且,秦铮和陈羽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认识盛晚安。
陈羽这么说,盛晚然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陈羽,如果他知道,当年盛晚安的死,其实,和你有关?你说,他会怎么做?”盛晚然的唇角划过一丝冷笑,“而且,他是薄寒生,他不是那个当年为了你可以放下一切的秦铮。”盛晚然继续笑着,“陈羽,是你选择离开的,在他娶盛晚安的时候,就已经忘了你了。不过,陈羽,我的确很后悔,即使我不喜欢她,她也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走到陈羽身边,盛晚然轻轻的在她耳边低语,“陈羽,你别忘了,你是杀人犯。”
陈羽瞬间变了脸色,“秦然,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还有,你妹妹在他手里......对了,她现在叫夏虞,脸已经毁了,也失去了记忆,你还觉得,他还喜欢你?”
“她叫夏虞,虞,羽?你说,他会怎么对你。”
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盛晚然也不想多说什么,“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给你一笔钱,离开澜城。”
盛晚然看着逐渐暗下的天色,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另外,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走,我会找人去派出所报案。”
盛晚然转过身,走出逼厌潮湿的小巷。
陈羽,要怪就怪你姓景。
............
傅长风刚刚开完会,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
他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阖眼休息了片刻,开始看办公桌上的文件。
手机“叮”的来了一条消息。
修长的手指点开一看,他半眯起眼睛,看着上面显示的消费数字,他唤来陈元。
“查查明烟今天去了哪?”
谁惹着她,用购物来刺激心情。
.........
傅明烟逛完街打算回傅宅,想了想,司机问她去哪的时候,她还是说了玉溪山。
走到别墅,已经六点左右。
傅明烟将手中的纸袋放下,问平姨,“今天来客人了?”
平姨道,“薄先生来了。”
平姨看着放下的大大小小的纸袋,“三小姐,你提这么多东西......下次啊,让管家下去接你。”
“不用,锻炼身体。”
傅明烟说着,走上楼梯,来到傅远山的书房。
门半掩着,她敲了敲门,推开。
“爷爷,我听说,今天薄先生来了?”
她看着坐在办公桌前,戴着眼镜正在看书的傅远山说道。
傅远山抬起头,“你这丫头,平时来不了这里几次,一来就问他。”
傅明烟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爷爷,我这不是来了嘛。”
瞥见办公桌放的一本相册,傅明烟眉梢一跳,“爷爷,薄先生今天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傅远山说道,“没事,就是陪我这个老人家聊几句。”
聊天?
薄寒生会陪别人聊天?
“嗯。”傅明烟点点头,看着相册,有意无意的问起,“爷爷你那相册做什么。”
傅远山拿起相册,打开,“我记得这相册里面有很多你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你从美国寄来的,怎么都没了。”
傅明烟心里一松,唇角弯起,“可能是放到别的相册里面了,平姨打扫的时候给放到别处了,回来,让她找一找。”
走出书房,傅明烟来到傅明月的卧室,还未敲门,她想起客厅里堆放的她刚刚买来的衣服。
走回客厅,将所有的东西拎上来才敲了敲傅明月的房门,房门打开,她拎着东西走了进去。
坐在沙发上,她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傅明月问道,“姐,你怎么买这么多。”
傅明烟温笑道,“奥,二叔让我给你买的。”
傅明烟可以想到,傅长风看到这巨大的消费数额估计又会找她,所以......嗯,给明月买的。
而且,她买的时候好像真的就是随意,其实这些她都不是很喜欢。
傅明月低下头,“给我买的......”
“对呀,这个不是你最喜欢的牌子吗?”傅明烟拿起一件很素雅的印花长裙,上面的商标牌确实是傅明月经常穿的牌子。---题外话---
做不到所有人都喜欢,长则已经很用心的再写,我只能祝大家看文愉快。
...
87.87你爸爸勉强入目。
傅明烟将衣服一件件的递给傅明月,“你穿上我看看吧。?.”
她只是比傅明月要高挑一点,身形都差不多,所以傅明月穿着应该合适。
傅明月好像有点不太适应傅明烟的热情,但是想了想毕竟是自己的姐姐,她笑着接过衣服,转过身开始换衣服。
换好之后,她转过身,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又看向傅明烟,“姐,怎么样。茶”
“很合适。”傅明烟拿起手机趁她低头整理衣角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抿唇浅笑,发给了傅长风。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傅明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咬着唇,“姐,你替我把这张卡还给.....二叔...好吗?.”
傅明烟摇头,“他给你你就拿着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叔的脾气。”
傅明月有些犹豫,还是放回了抽屉。
.........
夜晚,傅宅。
傅长风刚刚回来,平姨走过来,接过他脱下的西装。
“二爷,三小姐刚刚来了电话,今晚上她在老先生那里。”
“嗯。”傅长风点点头,修长的手指一边在手机上划着,一边往楼梯走。
“叮”的一声提示音,来了几条消息。
他眯了眸,看着手机上的图片,傅明月或抬头,或者垂眸,或者浅笑的侧脸。
然后还有傅明烟发来的一句话,“二叔,哪件好看?”
傅长风笑了笑,“三儿,乖。钱不够问二叔要。”
回到卧室,文姨打来了电话。
“二爷,今天薄先生来了,我把相册里关于三小姐的照片都收起来了,不过老爷子那里还有一张,是三小姐五六岁的时候......”
.........
薄繁希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他翻了个身,拿出手机给傅明烟发了条短信,“烟姨,明天我学校有个活动,烟姨你来陪我好不好。”
写完,他看着上面有几个不会写的字,抓了抓头发,跑出去问周婶。
最后,他还配上几个萌萌的表情,发了消息后,薄繁希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晃着白嫩的小脚丫,等着回信。
还没有等到消息却听到周婶的声音。
“先生,你回来了。”
薄寒生走进客厅就看见小家伙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停了一下脚步,“上楼睡觉去。”
“奥。”薄繁希答应着,拿着手机,穿上拖鞋,“啪嗒,啪嗒”的跟在薄寒生身后,上了楼梯,一直跟到薄寒生的卧室。
“怎么了。”关上房门,薄寒生看着跟身后的小家伙。
小家伙把手机揣在兜里,隔着衣服护着手机,支支吾吾,“爸爸,我明天学校有活动......我......”
他想说,我能不能让烟姨去。
薄寒生走到桌前坐下,“让温叔陪你去。”
薄繁希走到他跟前,落拉耸着小脑袋,“让烟姨去好不好。”怕他不同意薄繁希又说,“烟姨已经答应我了。”
“好。”
“啊。”薄繁希抬头,惊喜的说道,“谢谢爸爸。”
欢快的跑回自己的卧室,登掉拖鞋趴到床上,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
看着手机上来的一条短信,“好的,明天陪你去。”
还有一个“亲亲”的表情。
薄繁希高兴的在床上一蹦哒,跟傅明烟发短信聊起来。
.........
晚上快十点了,周婶敲了敲薄寒生的房门,“先生,小少爷休息了。”
薄繁希的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近。
站在薄繁希床前看了一会,看着小家伙微微张着嘴,睡得很香。
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被子一角,露出薄繁希的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抱着手机。
将薄繁希紧抱的手机拿出来,动作轻缓,小家伙迷蒙的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梦呓了一句,“爸爸”然后又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睡着了。
轻轻关上房门,薄寒生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他看着手机。
“烟姨,我明天学校有个活动,烟姨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啊。明天陪你去。”
“烟姨,你明天打扮的漂亮一点,虽然你现在也是特别漂亮,但是你明天一定要特别特别漂亮...”
“为什么呢?明天你学校有什么活动?”
“明天我学校有亲子插图比赛,烟姨你一定要打扮的特别漂亮把江霖他妈妈比下去,不过,烟姨你本来就比江霖他妈妈好看。”
“好,烟姨明天把江霖他妈妈秒成渣渣,繁希,明天你爸爸去吗?”
“爸爸不去,应该是温叔陪我去。”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哭脸。
然后薄繁希又发了一条,“烟姨,你觉得爸爸帅还是我帅。”
摸摸头,“你爸爸,勉强入目,当然是繁希最可爱。”
短信消息到这里就没了。
薄寒生的唇角勾起缓缓的弧度,视线落在“勉强入目”这四个字上。
修长的手指轻点几下,一条消息发出,“明天学校举办的亲子活动是插图比赛,你会吗?”
傅明烟沐浴完出来,擦着头发,看到手机闪烁,是小家伙来的消息,这么晚了,他还不睡,刚刚她回了消息,小家伙没有回,傅明烟想已经很晚了,估计睡着了。
她看着短信,忽略了短信上的语气,以为是小家伙太困了,迷迷糊糊的发的,回道,“烟姨是插图**oss,当年插遍澜城无敌手。好了,繁希你快休息吧。”
而后,傅明烟又发了个“亲吻”的表情,“繁希快睡觉,明天,明天我带你回家,烟姨陪你一起睡好不好,给你讲故事。”
.........
薄繁希早上很早就起来了,他开始郁闷今天穿什么。
烟姨昨晚说今天会穿的很漂亮,那么他和烟姨在一起一定要很帅。
他托着腮坐在床上,嗯,今天温叔也会去,他一定要比温叔帅。
薄繁希在衣橱里找了好几件衣服都不满意,光着身子跑出卧室,一路喊到,“周奶奶,周奶奶......”
他要让周婶给他搭配几件很帅的衣服。
还没跑到厨房就被一双大手抱起来。
“放开我。”他使劲挣扎,扭回头一看,顿时焉了声势。
爸爸。
被放在沙发上,他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小鸟儿,抬起头有些羞赫的看着薄寒生,“爸爸,你没走啊......”
他偷偷瞄了一眼时间,按照往常,爸爸早就去公司了。
今天怎么还在啊。
薄寒生看着光溜溜的小家伙,从他卧室拿出两件衣服出来给他换上。
“我不穿。”薄繁希站起来,小脸有些抗拒,这衣服好难看,灰色的。
他跳起来,往楼梯跑,刚跑了两步,就被薄寒生一把抱住。
接着,一件衣服从头上套下来......
吃饭的时候,薄繁希瘪着小嘴,连周婶做的排骨都不喜欢吃,他气鼓鼓的看着正在优雅用餐的男人,开口的时候瞬间化作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爸爸,我能不能一身衣服。”
“不行。”
薄繁希退而求其次,“那我换一条裤子好不好...换那条黑色的小皮裤......”
薄寒生抽出纸巾,擦了擦唇角,“还想让露着,让别人给你拉拉链。”
“......”
.........
八点半左右,傅明烟就来到了薄繁希的学校。
昨晚薄繁希让她打扮的漂亮点,她今天早上挑选衣服的时候犹豫了片刻,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当季最新款的大衣,领部有一圈狐狸毛,衬的她明艳精致的五官多了一份温柔。
等了一小会,远远的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幻影驶来。
...
88、薄寒生说,“我承认,我勉强入目。”
车子一停下,薄繁希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来,朝着傅明烟跑过去。
傅明烟笑着接住这个朝她扑过来的小家伙。
黑色的幻影停在一边,一条包裹着黑色西裤的长腿迈下,傅明烟摸了摸薄繁希的发丝,抬头一看洽。
薄寒生怎么来了钤?
走到薄繁希身边,薄寒生看了一眼傅明烟,淡淡出声,“走吧。”
说完,他率先走进学校。
傅明烟拉着薄繁希的手,眼神交流。
“你爸爸怎么来了?”
不是说,是温淼吗?
薄繁希扯着自己灰色的小毛衣,闷闷不乐,“我也不知道。”
拍了拍薄繁希的头,温然的看着走在前面的那道身影,示意让小家伙追上去。
拉着薄繁希的手快步走了几步,赶上薄寒生的步伐,小家伙犹豫了一下,抓住了薄寒生垂在身侧的手。
薄寒生放缓了脚步,淡淡的笑,低头看着小家伙。
可能他左手牵回答吧着傅明烟,右手握着薄寒生的手,他即使还生薄寒生的气也掩饰不住他眼底高兴满足的神色,看着薄寒生在低头看自己,薄繁希高兴的喊了句,“爸爸。”
“嗯。”
.........
从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傅明烟就感觉到里面说话的声音瞬间减小。
无数不同的视线落在薄寒生和她身上...
薄繁希的老师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女生。
一见到老师,薄繁希就甜甜的喊了句,“杨老师。”
杨老师安排好其他小朋友,走了过来,眉眼弯弯,“繁希来了......啊......你们是繁希的爸爸妈妈吧。”
杨老师看见薄繁希身边的两个人,有些惊讶的说道。
傅明烟笑了笑,微微抬头看着薄寒生。
薄寒生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薄繁希很高兴,没有对杨老师说傅明烟是他的妈妈有丝毫反感。
杨老师给薄繁希安排好座位。
一张方桌,傅明烟坐在薄繁希身边,而她对面做的是薄寒生...
等了十多分钟左右,小朋友和爸爸妈妈们都来齐了,杨老师走上讲台,拍了拍手,“各位小朋友和家长们,今天呢我们的比赛是插图,每一位小朋友的插图都是不一样的,时间是一个小时,第一名的小朋友会获得精美的儿童读书和文具。”
奖励只不过是最平常的,但是孩子们的好胜心理却被激发出来,而且,难得能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一家人的时光这才是这场亲子活动最重要的。
薄繁希扯着傅明烟的衣袖,掩饰不住眼底好胜的光芒,“烟姨,我们会赢吗?”
傅明烟伸出手挂了挂他高挺的小鼻梁,肯定的说,“当然。”
薄繁希又问自己老爸,“爸爸,我们会赢吗?”
回给他的是薄寒生一道冷淡的眼神,薄繁希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摩拳擦掌等着杨老师把插图发下来。
“哼”一道跋扈的童音,傅明烟回头,看见的是一个和薄繁希差不多大小的男孩。
薄繁希信誓旦旦的说,“江霖,我会赢得。”
“薄繁希,我也会赢得。”
薄繁希站起来,凑到傅明烟耳边,小声悄悄,“烟姨,这个就是江霖,特别讨厌。”
傅明烟知道,薄繁希昨晚还一直在嘱咐她打扮的漂亮点,她当时为了安抚他让他尽快休息还说要把江霖的妈妈秒成渣渣。
不过,傅明烟回头,这个小男孩身边只坐了一个年龄约么三十来岁的男子,看他们之间的交流动作僵硬,傅明烟猜想,应该是保镖一类。
她摸了摸薄繁希的头,刚想说什么,杨老师走过来,将插图和对应的图片放到桌上。
是一个小房子的图片。
傅明烟将最简单的大树交给薄繁希,稍微复杂一点的屋身留给自己,然后看了一眼对面那位坐在儿童凳椅上显得有些别扭却依然矜贵清远的男子,把最难的房顶递给他。
薄某人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接过,修长的手指开始认真拼插。
傅明烟拼插了大半个小时,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手中......有些被她捣鼓的惨不忍睹的插图,再看看正确的图片,自己这冰山一角都没插完。
薄繁希插完了绿色的大树,看着爸爸手中早已经拼插好的红色屋顶,希翼的眼神看着傅明烟,“烟姨,你可以吗?”
傅明烟伸出一只手将散落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当然可以,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真没底,但是话都说出去了,自己也得兑现啊。
迎着薄繁希希翼的目光,硬着头皮,傅明烟一边抿着唇想着这个插图怎么这么难,一边看着正确的解析图片。
薄繁希站起来,“烟姨,我去嘘嘘。”
在看到傅明烟点点头之后,就飞快的跑出去。
最后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桌底下,淡紫色优雅的女高跟鞋碰了碰包裹着黑色西裤的腿。
薄寒生看着小女人推过来的插图,淡淡一笑,眼底温度不变,“你不是插图**oss吗?”
傅明烟窘迫,垂下眸看着地面,他怎么知道自己和薄繁希的对话,难道他看了薄繁希的手机!
手上的动作没停,一个劲的将拼图推向男人。
薄寒生难得的加深了唇角的笑容,看着她的脸颊,“不好意思,我勉强入目。”
傅明烟抬起头,这是什么回答,抬腿不轻不重的在桌底踢了他一脚。
突然想起昨晚,她给薄繁希发的短信。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关心这些?
在他的世界里,这些不都是无聊的事情吗?
傅明烟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声音低柔,“当家......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嗯,我承认,我是勉强入目。”
傅明烟一直觉得薄寒生的声音是属于那种比较冷冽干净的嗓音,但是刚刚那个“嗯”上,她听的心里一跳。
傅明烟敛下眼底的情绪,轻轻一笑,声音轻缓,“当家,快输了。”
“插遍澜城无敌手?”薄寒生低沉的吐出这几个字,眼底有朦胧笑意,说着,他拿起她递来的插图,浅蓝色的屋身,修长的手指按照图解将薄薄的塑料片拼插好,仅仅几分钟,屋身就完成了。
薄繁希跑回来就看见自己桌子上的插图已经完成了,他提溜提溜转了眼珠看向其他桌子,有的只是拼了个半成品,有的快要完成。
自己是第一个唉。
“烟姨,你好厉害。”窜到她怀里,薄繁希抬起脸凑上去,“我奖励你吻一下。”
他说着,脸颊泛红。
傅明烟温柔的笑着,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薄繁希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抬头,就感觉到他的裤子被人提了一下。
他低头,看见傅明烟纤细素白的手将他的拉链拉上......
早上,在他强烈的抵抗之下,薄寒生终于同意了让他换上这条黑色,腰间有银色装饰品的皮裤......
他刚刚从厕所跑出来,一心想看看烟姨把插图拼插好了没,一着急......给忘了。
耳边,听到薄寒生淡淡的冷嗤一声。
似是在提醒他,今天早上强烈抵抗的愚蠢结果!
薄繁希迅速抬头瞪了薄寒生一眼,又有些后怕的垂下小脑袋。
傅明烟将他抱到腿上,看着他,轻轻问道,“怎么了,繁希。”
揪着自己的毛衣一脚,薄繁希闷闷的问,“烟姨,你不会笑话我吧......”
傅明烟一笑,原来是担心这个,“不会啊,繁希这么可爱。”
傅明烟看着薄寒生,笑容明艳,她无声的说了四个字,“勉强入目。”---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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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
89.89“爸爸,烟姨说你很帅,她说她喜欢你。”
傅明烟还是搬到了盛苑。し
早有人将她的东西都妥善安置好,她来到卧室,推开门,里面的一切摆放和五年前都一样,傅明烟将鞋脱下,没有换上拖鞋,就这么赤着脚走在暗色的地毯上。
因为,盛苑的每一处地面,都铺了名贵柔软的地毯茶。
傅明烟记得,曾经盛晚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从那之后,那个男人就命人在这里就全部毫无缝隙的铺上了地毯逆。
盛苑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和秦铮结婚后也一直居住在这里,曾经这里是她的家……她现在……竟然又回来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致命的熟悉扑面而来。
………
五天前。
薄繁希获得了插图活动的第一名,蹦蹦跳跳的走出了学校,他高兴的捧着一叠儿童书递给傅明烟,“烟姨,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
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红着小脸抬头瞄了一眼薄寒生又看着傅明烟,招招小手示意傅明烟蹲下身子。
傅明烟弯腰,薄繁希在她耳畔悄悄的说,“烟姨,今天晚上你可不可以给我讲故事……”
言下之意很明显。
薄繁希的声音很小,但是站在旁边的薄寒生还是听到了,他拿出手机,眼底漩涡深邃,顿了一下,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看着薄繁希精致的小五官,傅明烟笑着点头,接过图书,“好啊,晚上烟姨给你讲故事……”
傅明烟看向薄寒生,唇角弯起一抹笑,绽雪初晴一般,“当家,今晚我带繁希回傅宅好吗?”
薄繁希眼巴巴的看着薄寒生,薄寒生眉眼冷然,朝他招了招手,薄繁希犹豫了一小会儿就朝他跑过去,薄寒生弯下腰,眼底有淡淡的笑意,在薄繁希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然后,薄繁希狠狠的点头。
不知道他们父子俩在商量什么,傅明烟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在熹微的阳光下薄寒生眉目染上了一层淡色的光,说话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像极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种微妙的干净和清远。
这一刻,傅明烟想,如果时间就这么停留,她也愿意。
她可以放下,那些所谓的仇恨。
………
等黑色的幻影停在瑜山别墅,傅明烟明白了薄寒生和小家伙的对话。
薄繁希拉着傅明烟的手下了车,生怕她走了,一直攥得紧紧的,“烟姨,我爸爸说了,我还小他不放心我,所以……”薄繁希抬起头,一脸哀求的看着她,怕她不高兴,“烟姨,你来我家陪我吧。”
“好。”傅明烟并没有拒绝,五年的时光她没有陪他,她想一点点的补上,所以只要陪着他在哪里都无所谓,只不过她有些意外,这是薄寒生的意思?
“繁希,这是你爸爸说的。”
薄繁希听见她答应了,雀跃的拉着她的手往客厅跑,点了点头。薄繁希看着那倒高大的身影上了楼,真的是爸爸说的,但是爸爸是这么说的,你就穿了这么一条裤子,你去别人家里万一你又忘记了怎么办,让傅明烟来咱们家不也一样吗?
然后薄繁希脸一红,想到那次在烟姨家里,还是那个叔叔帮自己把拉链拉上……
他狠狠的点了点头,爸爸说的很对。
回到客厅,周婶走过来对薄繁希说,“小少爷,刚刚你同学给你打电话了。”
“谁啊。”那个同学?
周婶想了想,“好像是江莉莉……”
………
薄繁希回到卧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衣服脱下来,露着白嫩的小胸膛,然后他又开始脱裤子,毕竟年纪还小,他脱得有些吃力,满头大汗的作斗争的时候,这时傅明烟推门进来。
第一眼就看着薄繁希***着上半身还有……
薄繁希看到推开门的是傅明烟,小脸一红,等他反应过来,低下头,开始捂住自己的小鸟。
傅明烟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样子,心底笑了笑,走过去动作轻柔的帮他把褪到一半的裤子脱下来,然后从衣橱里找出一身衣服,给他换上。
换完之后,看他低着头在想什么,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怎么了,繁希。”
薄繁希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纠结了很长时间的江莉莉和傅明烟的问题,他左思右想还是没能有结果,叹了口气,他想还是回来找温叔聊一聊吧,这时候就听见傅明烟在问他。
薄繁希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想了想,“烟姨,我要上厕所。”
在马桶上做了大半个小时,直到饭点薄繁希才出来,一出卧室就看见薄寒生从书房走出来,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跟在薄寒生身后,“爸爸,你喜欢烟姨吗?”
被薄寒生一双黑湛湛的眼眸扫过,薄繁希缩了缩脖子,跟着他走到客厅。
薄寒生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优雅交叠,他端起桌上的水杯放到唇边,就听见薄繁希软糯的声音,“爸爸,烟姨说你很帅,她说她喜欢你。”
喝水的动作一顿,薄寒生脑海中想起傅明烟温媚的唇一张一合,“勉强入目”将手中的玻璃杯放下,落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一声。
薄繁希小心肝颤了颤,但是想到烟姨和爸爸,薄繁希握紧小拳头,“爸爸,我喜欢烟姨,美人也喜欢......爸爸你不喜欢烟姨吗?”
薄寒生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开口,“美人也喜欢。”
“嗯。”薄繁希重重的点头,听到薄寒生的声音,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眼前一亮。
为了表达自己对傅明烟的喜欢,迫不及待的说,“美人第一次见到烟姨的时候就往烟姨身上扑......我都拦不住......我和美人...对烟姨都是一见钟情...”
薄寒生点点头,“那傅明烟也喜欢美人?”
薄繁希一副当然了的表情,“烟姨可喜欢美人了。”
他大着胆子趴到薄寒生膝上,见他没动又往上凑了凑,虽然薄寒生是他爸爸,但是很少和他做什么亲昵的动作,薄繁希虽然会觉得失落,但是一想自己毕竟是男孩子。
他趴在薄寒生腿上,开始说着第一次见傅明烟的时候自己心里一见钟情的感觉还有傅明烟怎么喜欢美人,虽然薄繁希知道,傅明烟肯定最喜欢自己!
薄寒生听着小家伙滔滔不绝,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这一点头更加让薄繁希内心振奋,他感觉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讲的越发细致。
薄寒生听着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声响,打断了薄繁希的话,淡淡的说,“吃饭吧。”
“嗯。”薄繁希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他真的饿了。
美人是盛晚安留给小家伙的,小家伙也知道,所以平时很宝贝美人,有时候睡觉的时候都要美人趴在他床边。
美人是一条货真价实的藏獒,没有哪一个女子见到一条高大凶猛的藏獒会不害怕的。最起码也会露出本能的惧意,但是傅明烟没有。
要么就是真的不怕,要么就是……认识……
…………
傅明烟在厨房帮周婶打下手,听着周婶说,这个是先生喜欢吃的,这个是小少爷喜欢吃的。。
傅明烟一一记下,然后看着摆放的一盘盘精致菜肴,问道,“周婶,先生喜欢吃什么?”
周婶盛出一碗鱼汤,“先生啊,你看着先生很不好相处觉得他口味很叼对吧?起身啊,先生很好相处,而且他用餐不会讲究很多,先生喜欢吃素菜,一般的荤腥偶尔吃一点,但是先生不喜欢胡萝卜……哦,先生啊还喜欢喝鱼汤……但是这个腥味一定要去好……”
点点头,傅明烟断过周婶手中的鱼汤,轻声问道,“那他喜不喜欢吃笋丝?”
傅明烟记得,有人说,他很喜欢,而且她做了,每天都做,他都吃了……
...
90.90你要和每天枕着一把枪的女人睡觉,你就不怕抵在你的头上
“笋”周婶想了想,模棱两可的说,“素菜先生都挺喜欢的……”
周婶又说,“不过,我没见先生吃过,可能也是我没有做过的原因吧!”
傅明烟笑了笑,“这样啊,那我做一道吧,凑一盘,算是我的拿手菜了。逆”
切好笋丝,傅明烟听见周婶问道,“小姐喜欢先生吧,其实啊先生很好相处,先生虽然看着很冷漠但是啊他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先生也不容易……茶”
傅明烟将笋丝下锅,翻炒了几下,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不容易?”
周婶没有回答,而是说,“自从五年前太太出了事情后,我就没有见过先生带那个女的回家,傅小姐你是第一个,小少爷也很喜欢傅小姐,美人那个家伙凶得很,但是啊看见美人对傅小姐挺友善的。”
傅明烟尝了尝味道,觉得有点淡,加了一点点盐,想到美人,今天来没见在这里,“美人去哪了?今天怎么不在。”
“唉,还不是美人天天的吃的太多,一吃完就找个有阳光的地方趴下了,先生就让温淼先生每天领着美人出去遛弯。”说道美人,周婶好笑的摇摇头。
傅明烟可以想到,美人吃饱了就找个地方趴着晒太阳的画面,唇角弯起,估计不是和温淼出去遛弯这么简单,美人毕竟是一条高大威猛的藏獒,怎么能在家里掩埋了原来的本性,的确要出去锻炼锻炼。
傅明烟抿着唇,突然有些好奇又为难的问,“哦,周婶,你家太太怎么了?我听说五年前是因为薄……先生……”
她的含糊其辞让周婶有些焦急,“哎呀,那些都是传言,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不就自己的太太呐?一定是又什么原因或者误会,这一传十十传百都是假的。”
可是……这都是真的。
傅明烟的唇角逐渐冷凝,她在美国刚刚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她一直不相信他真的会放弃她……
但是五年了,她不想在相信这个梦了。
………
吃饭的时候,薄繁希咽下一口米饭,看着桌子上的菜,“烟姨,那些是你做的。”
傅明烟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繁希猜一猜。”
薄繁希滴溜溜的转着眼珠,指着一道菜,“这个,这个是烟姨做的,不过这道菜是什么。”
傅明烟夹了一筷到薄繁希的碗里,“这个是笋,清炒笋丝,繁希尝一尝好吃吗?”
薄繁希还没来得及放进嘴里就先说到,“哦,好吃。”
薄寒生用餐的时候很安静,傅明烟看着他喝着鱼汤,拿出一双新的筷,给他夹了一筷笋丝放到碗里。
“当家,你尝尝。”
每个人做菜的味道如果不是刻意那么改变不了,傅明烟没有刻意注意这些,做了多年的菜今天又重新做了一遍,看着他迟疑了片刻才放进嘴里,然后傅明烟没有看到他在咀嚼,似乎是片刻的静止才看到他咽下,她期待的问道,“好吃吗?”
“还行。”
薄寒生仅仅是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就起身上了楼。
傅明烟笑着看了看她做的这盘菜,卖相还是挺不错的,吃了一口,嗯,真的是还行啊。
………
晚上八点左右,傅明烟给薄繁希讲了一个故事,讲到一半就看见小家伙揉着眼皮却强撑着的样子。
给他盖好被子,轻拍了几下,“快睡吧,我在这陪你。”
听到这句话,薄繁希放心了一般,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看了一会小家伙睡觉时的小五官,傅明烟觉得有点困,躺下休息了会。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左右。
没有丝毫睡意,傅明烟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就批了一件衣服走出去。
刚刚走下楼梯,就看见一楼的阳台处落下一道颀长的身影。
没有开灯。
迷醉的夜色里只有袅袅白烟雾从男人身边围绕最后融进墨色里。
还有,那明灭的在指尖的星火。
傅明烟轻声走近,就闻到一股很浓的烟草气息,没有光亮,她只能模糊的看见薄寒生清俊冷隽的轮廓,抛去他的脾气秉性,他的容貌就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随着岁月的沉淀,他现在不过三十岁,将这种又俊美又沧桑的朦胧发挥的淋漓尽致。
脚下踩过什么异样,傅明烟想了想,应该是男人抽完的烟蒂。
他到底抽了多少烟。
他在这站了多久了?
她在想着,就看见夜色里薄寒生丢掉手指间的零星烟火,在地面逐渐熄灭,然后模糊的夜色里只能看见他想转身离开,刚刚走了两步,就一个踉跄……
他原本就有腿疾,应该是站久了血液不流畅……
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思的,傅明烟快速上前几步,扶住那道踉跄的身影,清冽的烟草香将她包围。
薄寒生并没有拒绝而是任她扶着走到客厅打开灯,坐在了沙发上。
他低头看着,傅明烟发丝微微凌乱,随意的披在肩上,她蹲下身体蹙着眉将他的裤管挽起,纤细白皙的手指开始按摩着他已经暂时没有知觉的腿。
傅明烟的手指拂过一道粗粝的疤痕,她垂眸看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她微凉的指间慢慢摩挲着这道痕迹,若是她没猜错,这是……就那位夏虞所留下的,虽然从查到的资料里她知道薄寒生可能对那个夏虞是出于利用,但是有什么利用能够……牺牲这么大。
是他太自信还是什么?
这条腿本来就受过伤,若不是没伤到重要位置,这条好不容易快要康复的腿就废了。
从资料里查到,夏虞的主治医生是美国著名的催眠师迪兰,催眠?
薄寒生,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手腕被人握住,握住她手腕的和她的手一样冰冷。
“傅明烟,和我回盛苑。”
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并不大,她轻易的就掰开,然后继续给他揉着腿,“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我傅家毕竟也是名门,这么不清不白的跟一个男子住在一起?这样影响我傅家清誉。”
“你薄寒生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不必委屈的一定要找我,你不就是j觉得我像你的妻子,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有很多像你妻子的人,很多甚至比我更像,起码容貌上我和你的妻子就差距太大,而且性格上我和她的差距也很大。”
“不是有很多一线的明星名模的都喜欢当家吗?她们既是专业的戏子,可以无时无刻的陪你演各种戏,当然也包括当家……”
傅明烟笑了笑,视线暧昧的落在他的黑色的西裤之间的位置。
“我不行,我演技差,有时候脾气还不好,而且你不也怀疑我对你接近你动机不纯?你就不怕和我住在一起我每天晚上藏着一把刀放在枕头底下?”
薄寒生微微眯了眼眸,眼底聚满星光,“我可以给你一把枪。”
这算是什么回答?
傅明烟手上的力道重了些,“你要和每天枕着一把枪的女人睡觉吗?你就不怕那把枪抵在你太阳穴上?”
傅明烟笑意很深,眼底讥诮,“不过当家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太阳穴上抵着一把枪算什么?”
薄寒生淡淡掀唇,“傅明烟,你不说话的时候,我还是挺想跟你睡的。”
言下之意,傅明烟很懂。
傅明烟起身,扶着他,一条手臂穿过黑色柔软的发丝直接搭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微微拦住了她的肩膀,明明刚刚觉得冰冷的掌心突然无限温热熨烫着她的肌肤。
这股温热一直延续到她无法控制的心底,走进他的卧室,傅明烟扶着他做到床上。
想了想,她转身打算离开,走到门前停住了脚步,傅明烟转过身,手指紧紧的交织到一起,“薄寒生,要不,你娶我好吗?”
---题外话---当家,娶还是不娶?
...
91、“等领了证,就让你试试。”
薄寒生冷然一笑,眼梢流淌着细致的光泽,菲薄的唇掀起,“傅小姐不是说,每天和一个枕着枪睡觉的女人是很危险的事情吗?说不定哪天这把枪就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不过……”薄寒生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她面前,看着傅明烟精致明媚的眉眼,微微俯下身,“越危险薄某越想尝试。洽”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男人俊美清远的容颜清晰的印在傅明烟的瞳孔里,听着他轻雅的声音低低的流淌在她的耳廓,他这个意思是?
呼吸放的很轻,傅明烟的声音也很是低柔,她笑着眯了眯妖娆清亮的眼眸,“当家,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讳莫如深的视线不曾移开她的脸,薄寒生启唇,“好。钤”
………
薄寒生随着傅老爷子走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紧紧关闭,傅明烟坐在沙发上,纤细的手指优雅的捏着紫砂茶盏。
白蒙的雾气氤氲了眉眼,她轻轻喝了一口,听着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然后文姨喊了一声,“二爷回来了。”
傅明烟将茶盏放下,舌尖还有很淡的茶水清香微苦,她抬起头,一双水亮的眼眸看着走来的傅长风。
傅长风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着笑,“上楼再说。”
傅长风的卧室。
傅长风坐在沙发上,从桌子上拿烟盒捏出一个含在嘴里,没有了动作,淡淡的睨了推门而进的人一眼。
得了,都是大爷。
傅明烟关上门,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微微弯腰,替他点燃。
坐在沙发上,傅明烟笑的温媚,“二叔,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我以为我需要费好久的功夫。”
“你嫁给他动机不纯,他娶你别有心思。”
傅长风呼出一口青烟,朦胧的雾气离开萦绕在他温隽的眼底,不经意的掩盖了里面的冷锐,“不过三儿,不能爱上他。”
傅明烟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银色冰冷的外壳,抚摸着上面细致雕刻的花纹,她眼底温柔细腻,吐字清晰冰冷,“我不会,永远都不会。”
爱情这种东西,谁他妈的先认真留给自己的就是一条死路。
傅明烟微凉的指间轻轻一动,幽蓝的火苗映在她温柔的瞳孔里,她捏起一根烟含在唇中,幽亮的火苗点燃,低下头狠狠吸了一口,烟草的气息刺激着她的舌尖,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打火机上精致扶着的花纹,眼底在寥寥烟雾里忽明忽暗。
她看着指尖慢慢燃烧的烟,薄寒生黄泉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
也不知道薄寒生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傅老爷子同意了。
黑色的幻影行驶在川流不息的街道。
行驶到一处,薄寒生一打方向盘停下。
“带身份证了吗?”
傅明烟点点头,透过车窗看着看着不远处一个建筑物上面清楚的三个字,“民政局。”
跟在他后面走到民政局门前,傅明烟轻声将他唤住,“薄寒生,你确定要娶我吗?”
男人双手插兜,名贵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笔挺,淡淡的光线下越发矜贵优雅,薄寒生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建筑物又将视线落在傅明烟白皙精致的脸上,淡淡出声,“走吧。”
说完,他率先迈着修长的步伐走进去。
傅明烟唇角泛着妖娆的笑意,她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
男人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她,“怎么了。”皱了皱眉,“想反悔?”
“没有,我这么喜欢当家怎么会反悔。”傅明烟轻轻摇头,抿着唇瓣,走上前几步,来到男人身边,有些羞涩。
“马上要作为你的妻子......我有权利问一下......当家...的那个...”
她说着,清亮妩媚的眼眸飞快的扫了一眼男人的西裤之间,捏着自己的衣角,“澜城......都说......当家那方面不行...啊……”
她心脏一颤,男人低头,她看着他俊美无暇的一张脸,有些羞红的低下头。
“噢?哪方面不行?”
听见他这么问,尤其是那个“噢”上,声调有些上扬,傅明烟更加羞涩,抬眸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小声的说,“就是......那方面...”
薄唇轻笑,狭长的眼眸一眯,“那方面是那方面?”
薄寒生看着低头不语的女人,她低头敛着眸,只看见清丽尖细的下巴,似乎有些委屈,是怀疑他不行?
所以,她觉得委屈了?
澜城人传言,薄家当家,澜城最金贵的男人,自从他的妻子不在了之后,五年没有碰过女人,澜城多少名门淑女,多少嫩模影星哪一个不想爬上这个男人的床......
说他深情的人多,无情的也多。
他五年没有传出过任何花边新闻,有人猜测他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难言之隐。
薄寒生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蕴了一丝淡薄的笑,长臂一伸,环住傅明烟的腰肢,“等领了证,就让你试试。”
傅明烟从来不会相信,这种轻佻的话会从男人这张薄冷的唇中说出。
立刻将眼底的惊讶的情绪掩盖,被他有力的手臂箍着往前走,傅明烟笑的妖娆,“那,作为不久之后的薄太太,我能在问当家一个问题吗?”
男人挑眉,等着她出声询问。
“那就是......”
怀中的小女人踮起脚,淡淡的香随着轻软沙哑的声音,带着一抹挑逗的意味,“那当家尺寸多少?耐久力如何?”
她咬着唇,眼底盈盈,似乎对这个问题饶有兴致。
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傅明烟的下巴,指尖微凉的温度慢慢的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一步步往前却是把她逼到了墙角,声音不轻不重但是周围没有人所以傅明烟听得格外清晰。
再加上他回答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毫无波澜,而且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让傅明烟不由得怀疑,他是在很诚恳认真的说。
他妈的,在她耳边陈述一个精准的数字。
傅明烟脸一红,虽然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但是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划过耳廓而且还是一副这么认真的样子,给了她报了一个非常精准的数字,即使她磨练的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么……
不过,傅明烟倒不会怀疑,因为他报的这个数字,是他妈的挺准的。
五年前他们也是夫妻,相敬如宾,但是夫妻之间的生活还是有的。
要不然小家伙哪来的?
傅明烟的视线从男人清毅的轮廓上慢慢下移,最后落在男人的西裤之间,移开视线看向别处,清了清嗓子勉强点了点头。
………
走进民政局。
工作人员笑着问,“两位登记结婚吗?”
“嗯。”傅明烟点了点头,笑着将证件拿出来,顺便拿过薄寒生的证件一同递上。
“请两位稍后。”
照照片的时候。
傅明烟侧过脸看着薄寒生俊美的侧脸,笑了笑,轻轻扯了扯他的西装衣袖,“当家,笑一个嘛?”
傅明烟看着他没动,伸手轻轻在他唇边,替他勾起一个微微的弧度。
“噗嗤”她看着薄寒生唇角被她弄的有些僵硬的笑,忍不住笑出声。
“当家。”傅明烟忍住笑,又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撒娇道,“当家,你笑一下嘛?”
她甚至用手比喻,“就这么一丢丢,一丢丢。”
她有些小孩子的比划着还有她轻柔撒娇的声音让薄寒生微微动了动唇角,轻轻绽出一抹笑容。
工作人员快速的按下,定格了这一幕轻笑。
“结婚是高兴的事情,先生啊还是听太太的,你看这多幸福。”
工作人员笑着说。
...
92、再摔真的碎成渣渣了,五零二粘不回来了
钢印落下,傅明烟有些微怔。
拿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红本,傅明烟觉得有些烫手。
但是,有时候,越是烫手越想攥得更紧。
越是不松手钤。
“走吧。”薄寒生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红本,片刻移开视线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出去。
“哦”傅明烟将红本放进包包里,跟了上去。
出了民政局。
傅明烟上了车,问道,“去哪?”
薄寒生发动引擎,黑色的幻影驶入车流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放线盘,视线凝视着前面,片刻出声,“先去傅宅,你收拾一下东西。”
傅明烟点点头,侧头看向窗外,这里离傅宅大约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然而只是短暂的一瞥,她出声道,“停车。”
声音有些焦急,所以薄寒生没有询问就将车停在了路边。
虽然在她唤下的那一刻薄寒生就立即停了车,但是下车之后,傅明烟匆匆往前走了几步,视线扫过人群,还是没有找到她刚刚看见的那个人。
从回国到现在,她让人找了那个人很久,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从她在美国医院苏醒之后,不久傅明烟就一直在担心她,直到回国也没有她的消息。
傅明烟不知道,顾凉之待她怎么样。
刚刚她看见的那个人,那倒身影,虽然仅仅是瞬间的一瞥,但是傅明烟敢确定那道纤细的身影是她的好朋友,宁臻。
但是仅仅是几秒钟,傅明烟再想寻找的时候就没了。
双手紧紧的攥着又松开,傅明烟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就撞入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隐下眼底的情绪,她知道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傅明烟回到了车内,轻笑解释,“我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好久不见了,所以有些激动。”
傅明烟并没有掩饰,她确实是见到一个熟人,所以才忍不住让他停车。
“找到了吗?”
“啊。”才发觉是在问她,傅明烟摇摇头,有些失落,“没有,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我。”
空气内陷入静谧。
傅明烟看了看手机,还有五六分钟就到傅宅了,想了想还是说了,声音很淡,“当家,我不想举办婚礼,咱们领了证就已经行了,傅家那边我会说的。”
婚礼,美丽的婚纱是一个女孩一辈子不可缺少的,也是每个女孩心中的一个。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当年秦铮娶盛晚安婚礼空前盛大,盛家的大小姐,盛家最宠爱的女儿结婚,澜城所有的绅贵名门都纷纷出席盛家大小姐的婚礼,而当时盛晚安的婚纱,上面坠了一百九十九颗价值不菲的钻石,著名的意大利设计师制作,每一处都是细心雕琢。
当时盛晚安的婚礼,即使到现在在澜城提起来都没有人可以比。
当时参加婚礼的人也不会忘记当年那场婚礼的奢侈程度。
所以,有些东西,事物,经历一次就够了,第二次就是踩着伤口过去了。
车子到了傅宅。
停下车,薄寒生问道,“为什么?”
他似乎是漫不经心,但是却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车子停下了,车门却是锁着。
如果她不回答,那么她可以理解为薄寒生的意思是不让她下车。
她到不知道,这五年过去了,他倒是喜欢关心这些无聊的问题。
傅明烟绯色的唇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容,声音清晰,“当家,等你什么时候能愿意给我办一个比当年盛晚安还要繁华奢侈的婚礼,那么咱们就办,如果没有当年你和盛晚安结婚时那场婚礼繁华,那么,不办也罢。”
傅明烟有把握说服傅老爷子,因为从傅家来说现在还是繁华昌盛,傅家在澜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尤其是傅二爷的名字,不管在哪里都有人卖几分薄面。
而现在的盛家已经不行了,往日的繁华寥寥。
日后提起来,如果傅家小姐的婚礼还没有当家盛晚安的盛大奢侈,那么,说出去也只是成了饭后谈资,傅家不愿意落下这个脸面。
所以,傅明烟才敢这么自信的说,傅老爷子会同意。
“好。”
傅明烟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她看着薄寒生,真的怀疑刚刚那句话是不是从男人菲薄的唇中发出,又看见他薄唇轻掀,嗓音干净低沉,“给我一段时间准备一下。”
傅明烟低下头,打开车门,手指因为用力紧握而泛着青白。
心跳的速度不由得加快,即使她在努力克制,但是刚刚听到他那一声“好”她感觉一阵恍惚,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她放缓了呼吸,扯着一抹清笑,有些疏离的回答,“谢谢当家。”
转身走进傅宅,她从来都不敢猜想他到底在想什么,因为她知道她永远琢磨不透他。
就像刚刚。
但是她从来也不会想,这是因为喜欢才这么做。
因为在他眼里,这两个字好像没有出现过。
背后。
黑色的幻影,薄寒生看着傅明烟落在车上的包。
点了一根烟,青烟白雾开始从男人菲薄的唇中呼出。
将烟捻灭后,修长的手指拿出包内的红本本。
打开,看见的是男人眉宇间的笑意,还有他身边那个面容明艳璀璨的女子。
片刻,想将结婚证放回包里,停顿了一下,还是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内兜里。
然后,薄寒生又点起一根烟,静谧的空气里充满青青寥寥的烟雾,看不清男人眼底的颜色。
………
傅明烟回到傅宅,平姨走过来,“三小姐回来了。”
“嗯。”笑容染着唇角,傅明烟点了点头,她记得刚刚在院内看见傅长风的车,他应该回来了,一边上楼梯一边问道,“二叔回来了吗?”
平姨点点头,有些迟疑,“小姐,二爷好像心情不好。”
傅长风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一进客厅就把西装脱下狠狠的掷在桌子上。
傅长风一贯温润,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雅致如风,文姨在傅宅伺候的时候也不短了,真的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三小姐和二爷关系不错,所以文姨想着让傅明烟安慰一下他。
傅明烟点点头,“我知道了,文姨你去忙吧。”
走上楼梯,就听见尖锐的一声物体碎裂的声音传来。
书房的方向。
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隐忍怒气的一道沙哑声音,“进来。”
桌子上的东西被扫落到地上。
茶水渍在紫色柔软的地毯上晕染。
地面,还有碎裂尖锐的瓷器碎片。
傅明烟看着碎片上的纹路,隐约记得这好像是……
傅长风常用的水杯。
自从来到傅宅的那一刻,傅明烟就记得傅长风一直在用这个茶杯。
最普通的样式,每个商店都可以买到。
价格也是很普通,难以想象身价数百亿的澜城名门,傅家二爷傅长风会一直用这个喝水?
后来,傅明烟才从平姨那里知道,这个水杯,傅长风用了很多年,好像是从大学的时候就一直用着。
好像是……傅明月送的。
平姨说的时候,胖胖的脸颊还染了笑意,“二爷这个茶杯可宝贝了,听说是四小姐送的,二爷一直用着,我来傅宅伺候的时候,小文还叮嘱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定不能碰到。”
小文是文姨。
以前傅老爷子一直住在傅宅,后来才去了玉溪山的别墅。
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杯子。
却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送的。
傅明烟淡淡勾起唇角,弯下腰将碎片一片一片的捡起。
“谁让你动的——”低沉的一声呵斥,傅明烟抬起头,对上的是傅长风一双蘸满阴鸷的眼眸,带着森然的冷意。
傅明烟手中的动作没停,一片一片的捡完,走过去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二叔,气大伤身。”
看着他闭上眼睛想要将桌子上的碎片扫下,傅明烟没有阻拦而是轻轻开口。
“二叔,再摔真的碎成渣渣了,五零二粘不回来了。”---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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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咱是合法夫妻,你说我要做什么?”(6000)
傅明烟不知道傅长风为什么生气,但是隐约可以知道,定是和傅明月有关。
她心里想着,等会出去打个电话问问傅明月。
淡淡青白的瓷片在黑色大理石的办公桌上洽。
傅明烟一块都没有少,细心的替他捡起来,就像她刚刚说的那般,她心里想着傅长风一时生气摔碎了傅明月送的东西,过了几日气消了估计又后悔了钤。
就一片片的拾起来,递到他面前的桌上。
………
那双修长的手,到底是忍了忍没有动。
出去傅长风眼底阴鸷的眸光还有紧抿的唇,好像默认傅明烟说的这句话。
再摔一次,就真的没法粘起了。
男人终究都是要面子的,可是偏偏碰见傅明烟这种专门笑着戳人脸皮的女子。
傅明烟看着他冰冷阴鸷的神色,淡淡一笑,手上的动作更快,拿起来四分五裂的碎片,一转身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回过头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样子,眼底蕴着笑,“我知道二叔也看不上这么低劣的物件,扔在地上万一不小心踩到扎伤了可不好,还是扔了吧。”
眼角弯成淡淡的月牙,聚了眼底的光芒,看着傅长风隐隐青筋跳动的额角,傅明烟走过来又说,“我知道二叔平时事物繁忙,这点弯弯腰的小事明烟代劳了。”
能笑着把傅长风气的吐血的估计也只有傅明烟做得到了吧。
傅长风闭了闭眼睛,整个人陷在名贵的真皮座椅上,抬起手捏了捏高挺的鼻梁,他并没有说什么,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润。
傅明烟看到他恢复常色,轻轻笑了笑,身体借力微微倚在大理石办公桌上,静静地看着傅长风,片刻移开视线落在沙发旁边摆放的青翠的枝叶上,“我刚刚和薄寒生去了民政局,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去盛苑。”
她这样说着,手指伸进大衣口袋里,这才想起包包落在薄寒生的车上了。
她话音落下,就听见傅长风微嗤的笑声。
“结婚了?老家伙把这件事情丢给了我,季家那边我还没有商量。”他似是轻轻叹息一声,“明烟呐,你可知道你和薄寒生几块钱的红本本得让我亏多少才能补回来?”
傅明烟挑起精致的眉,她自然是知道的,自小傅明烟就和季家订了婚,后来傅明烟去了美国出了事季家也没退婚,而当时的傅明烟在美国的这几年名声也不好。
传闻,当年傅明烟在美国,生活糜.烂。
季家和傅家关系一向不错,不单单是因为两家的联姻,这中间还有其他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季家一直不退婚的原因。
不过,她现在已经结婚了。
傅明烟语调悠然,轻笑道,“这就是二叔的事情了。”
傅老爷子都同意了,傅远山纵横商场多年,没有利益,亏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
所以,薄寒生一定是给了他更大的利益。
让傅远山心动到主动和交往多年的季家退婚。
傅明烟抿着唇走到窗边,拉开紫色的窗帘,金色的光线扑面而来让她微微眯了眼睛,从这个方向,依稀可以看见傅宅之外,黑色的雕花暗纹铁门门口,一辆黑色幻影如同金色的光线一样撞进她的瞳孔。
他还没走吗?
将窗帘拉上,隔绝了有些刺眼的光线。
转身看着傅长风眼神迷离的看着桌上的碎片,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一片轻轻摩挲着锋利的边缘,傅明烟蹙眉,“二叔……”一时间她又不知道改说什么,还是等会出去问问傅明月吧,“二叔,我收拾一下,先走了。”
走到门口,手指握着微凉的门把,她转过身笑道,“二叔,我和他不会举办婚礼,你告诉爷爷一声。”
与其她来说这件事还不如让傅长风去说,毕竟傅长风才是现在傅家的掌权人。
傅长风眼眸未抬,视线依旧落在手指捏着的锋利碎片上,“为什么不办,我傅家三小姐结婚,连一场婚礼都不举办?让老家伙知道了,估计也得说我一顿。”
“哦”傅明烟有些沙哑的声音微微上扬,反问道,“那二叔告诉我,为什么要举办?”傅明烟的眸光太过于冰冷,落在傅长风温隽的眉宇间,她低低的笑,手指握紧门把,“我现在依然可以记得,当年我嫁给他的时候,那场婚礼轰动了澜城,上百家媒体被堵在外面,婚礼的每一处都是极致的奢华,婚礼对于女人来说是无比美丽的一次,我有一次就够了。”
傅明烟说完推开门走出去,走在走廊上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微凉入喉。
她没有说,最美丽的只有一次,她有了一次足回念一辈子了。
她没有说,没有婚礼才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那样的话即使以后受伤也不会看见太多冷嘲的面孔。
回到自己的卧室。
傅明烟打开衣橱,纤细的手指在一件件衣服上划过,然后,合上衣橱。
她并没有带什么东西,甚至一件衣服都没有带。
她拖了一个行李箱走下楼梯,平姨见到了立刻走上前帮忙提下去。
“三小姐,你要出去吗?”
平姨以为是傅长风生气了,迁怒了三小姐,所以三小姐心情不好和傅长风闹了脾气要出去住。
她提着行李,看着傅明烟说道,“小姐,二爷为人你也清楚,他现在只是生气,二爷秉性温和过了今天气就消了……”
“平姨,你放心我并没有和二叔吵架,我去我朋友家里住几日。”
走出客厅,傅明烟笑着接过平姨手里的行李箱,往门外走去。
平姨看着傅明烟的背影问道,“唉,三小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显然,她并不相信傅明烟这套说辞,她还是认为是三小姐和二爷闹了矛盾,所以三小姐才出去的。
傅明烟脚步放缓,停下,转过身对平姨说,“过几日吧。”
走到大门,陈元刚刚停下车走过来。
“三小姐。”
傅明烟点点头,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笑着对陈元说,“给二爷买瓶强力胶送过去。”
她说着,唇角划过忍俊不禁的一笑。
陈元看着傅明烟,那抹笑容让他下意识的低下头,虽然不知道傅明烟为什么让他买瓶强力胶送上去,但是还是立刻点头应下,看到傅明烟手中拖着行李箱,她这是要去哪里?
陈元问道,“三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陈元隐约的记得,他刚刚开车来傅宅的时候,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幻影。
后面的车牌,在澜城只有一个人敢用。
薄寒生。
傅明烟将铁门推开,走了出去,听到陈元的声音,唇角泛起笑容,声音平静的说道,“去找一个朋友。”
………
走到黑色的幻影旁边。
地面上有一堆的烟蒂。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窗外,细细白白的烟雾慢慢缭绕在指尖。
她只是在车外停下了两秒钟,薄寒生就从车内走出,将烟捻灭,拎起傅明烟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内,他回过身看她,清俊的眉宇间没有太多表情,“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
刚刚那个重量可不是女生几件衣服应该有的重量。
因为。
傅明烟的行李箱里满满的全是书。
傅明烟娇笑着把玩着胸前的发丝,就这么温然的看着他,“知识的力量。”
她这句话说得着实有些厚脸皮。
她说完,也觉得有些无奈牵强,走过去揽着他的胳膊,不看他没有表情的眉宇,温柔低声的说,“当家,咱们去中心街的商厦吧。”
因为,她没有带一件衣服。
这个理由,似乎让人无法拒绝的光明正大。
薄寒生低头看着笑意嫣然的女子,还有隔着衣服依旧传来的温热柔软在摩擦他的手臂,鼻端围绕着难以忽视的那独有的沁香。
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鼻梁。
………
女装区。
傅明烟的视线在一排排新款女装掠过。
“这件吧。”
裸粉色的及膝裙,腰间缀着细致的珍珠。
导购小姐将衣服取下,引着她走向试衣间。
“傅小姐,这边请。”
傅明烟微微点头,走到试衣间,她回头,看着休息区淡,真皮沙发上,薄寒生低头看着手中的报纸。
收回视线,她抿了抿唇。
导购微笑着问道,“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傅明烟摇头。
………
薄寒生放下手中的报纸,轻轻的脚步声慢慢走近。
他并没有有立刻抬头,淡淡弯起唇角,看着出现在自己视线里面的一双精致的银色的高跟鞋。
“当家,好看吗?”
傅明烟里面穿着裸粉色的及膝裙,外面套着一件米色的皮草,白皙如玉的小腿暴露在空气里面,泛着细致的光泽。
薄寒生点点头,“还行。”
他是一个男人,即使他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但是男人正常的审美还是有的。
傅明烟明显有那种出现在视线里无法忽视的征服感。
一下午,傅明烟不知疲惫的换了十多件衣服。
每换一件都会让薄寒生看一看。
然后,问他,“好看吗?”
男人每次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的,“还行。”
但是傅明烟知道,薄寒生并不是在敷衍她,他是真的觉得还可以,因为她对薄寒生的了解,如果他不喜欢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试完了衣服,傅明烟开始试高跟鞋。
她走到薄寒生面前,“当家,这双鞋,可以吗?”
她买的一切的东西好像都要经他过目。
薄寒生蹙眉,“换一双。”
傅明烟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那双鞋,她觉得挺好看的,刚刚进这家店,她就留意的这双鞋。
不过,看着薄寒生的表情,傅明努努唇,转过身看着其他款的鞋。
导购小姐微笑着说,“可能是先生觉得这双鞋鞋跟太高,穿着不方便才会这样说的。”
对呀,薄寒生不喜欢女生穿高跟鞋。
早在五年前她就知道了。
不过,她又不是五年前的盛晚安,今天,这双鞋她偏要买下。
将卡递过去,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一排精致的高跟鞋,“这些,包起来。”
导购点头,但是有些为难的看着不远处坐在休息区的男人。
这个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强大的气场。
趁着傅明烟挑选别的鞋子的时候,导购走过去,微笑着说,“这位先生,刚刚傅小姐挑选了这几款鞋子……”导购近距离的看着薄寒生无可挑剔的无关,声音紧张的有些紧,努力加深了笑容,指着那几款鞋子,“先生……你看……”
薄寒生看着傅明烟的身影在一排排精致女鞋走来走去,又看着导购手中捏着的银行卡。
从兜里拿出皮夹,抽出一张卡递给导购,然后视线掠过一排鞋跟较低一点的女鞋,抬了抬下巴,“这些,也都包起来。”
“是。”
走出女鞋区。
傅明烟将手中的包包袋袋递上前,“作为薄先生,有责任给太太拎包。”
她说的理直气壮,一双清亮的眼眸看着他。
薄寒生没有接过,而是一伸手揽住她走了几步,将她带到一个拐角的地方,然后走到她背后,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不过我想,薄某还是先给太太……”
他说着停顿一下,微凉的指间划过她脖颈间细腻的皮肤。
傅明烟呼吸放轻,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指尖划过的地方由冰凉慢慢变得火热。她刚刚唤道,“当家……”
就感觉一只微凉粗粝的手滑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这种感觉,就像当场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幸好这里是个拐角,没看到几个人。
傅明烟蹙着眉,笑道,“当家你要做什么?”
“咱是合法夫妻,你说我要做什么?”
薄寒生用一种很淡的语气说的比她刚刚要让他拎包都要理直气壮。
虽然是合法夫妻,但是这大白天的,还是在公共场所。。
傅明烟再次绽了笑容,刚刚想回一句,“你不行就不要为难”就感觉到背后又多了一只微凉的手,再缓缓的沿着她的腰际上移。
她一下子就噤住了声息。
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
她甚至听见,他的心跳声清晰的传来。
他不会,真的要在这种场合做什么吧。。
在她印象里,薄寒生不是这种……恶趣味的人……
空气啥时静谧。
那双手移到了她的胸前。
微凉的粗粝的触感让她咬着唇,她声音很低,“当家,咱回去吧……”
那双手在她的柔软上拂过,大脑瞬间一白,然后她徒然感到背后一紧。
那双手顿时撤回。
接着,傅明烟喘息微微紊乱,手中的力量一轻。
薄寒生拎着各种纸袋,眼底有些促狭的光。
淡笑的扯唇看着她。
他妈的,薄寒生!
傅明烟握了握拳,又松开,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还有那“砰砰”的心跳。’
他竟然……
竟然是在帮她系文胸扣!
整的一副,要那个啥她的样子。
傅明烟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
唇角绽出一抹轻轻浅浅的笑,“当家,怎么知道的。”
知道,她文胸扣子开了。
薄寒生说的波澜不惊,声音却染上一丝轻轻的沙哑,他转过身往前走,声音却清晰的落下,”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她当时一件一件的换着衣服,忽视了背后的扣子开了。
不过,当时导购小姐都没有发现,薄寒生怎么看见的的?
背后现在都是火辣辣的一片,傅明烟轻轻摇了摇头,快速跟上他的步伐。
走出精品鞋区的时候,薄寒生的手机响起来。
他手里拎着东西,没有办法拿出手机。
一般,只要他轻轻一个眼神,身边的人就会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给他腾出手来。
但是傅明烟在他冷然的眼神下,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手中拎着的不知道多少个精品纸袋。
她刚刚只是拎了一小会,手掌都被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今天下午,她不知道买了多少东西。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在男人名贵的西装蔓延,顺着男人精湛的腰身慢慢的划向他的兜里,将他的手机拿出。
看了一眼,是温森打来的。
往右边一划,递到男人耳边。
“我知道了。”
薄寒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最后傅明烟摁断通话的时候上面显示着八分钟。
她的胳膊都举得酸了。
并没有立刻将手机还给他,而是翻开通讯录,指尖落在“傅明烟”三个字上。
薄寒生继续往前走着,并没有反对她这么做。
傅明烟怎么做了?
她只是一边跟着他走一边笑着改了一下备注。
“亲亲薄太太。”
改完之后,她觉得有些矫情,而且,有些肉麻恶俗。
但是,这样看着,多么顺眼啊。
改完了之后,她开始翻着他的手机短信,他的短信很少,不过。。
内容很丰富啊。
夏虞的,盛晚然的,小家伙的,还有一些公事。
她打开盛晚然发来的短信。
看着上面的那个称呼,“大哥。”
傅明烟眯了眯眼睛,这个称呼,她看着竟然有些很奇怪的感觉。
而且竟然都是清汤清水的。
只是简单的几句,“大哥,我带果果来找繁希。”最后一条,“哥,我不想一直躲在你身后。”
傅明烟还没有看完,一道阴影将她包围。
...
94、“我自己的太太,还不让我看?”
傅明烟笑着将手机放回他的兜里,走到他身侧。
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薄寒生没有动。
傅明烟转身,被他一瞬不瞬的黑眸盯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难道他不高兴她看了他的短信钤?
“没事,走吧。”
走到黑色的幻影前。
薄寒生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说了几句就挂了。
走到车后,将后备箱的行李箱拿出来。
对傅明烟说,“公司有点事,你在这里等一会,温淼马上来接你。”
她脸上挂起一分精致的笑容,点点头,丝毫没有任何不满,“嗯,当年,路上开车慢一点。”
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温柔叮嘱。
黑色的幻影开动,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
从头到尾,她一直保持着这一抹笑意。
十分钟后,温淼赶过来。
虽然薄寒生让他接傅明烟回盛苑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傅。。太太,回盛苑吗?”
傅明烟垂了垂眼睫,坐上车。
“嗯,回盛苑。”
………
将自己的衣物放到衣橱里,她看着里面的一件件熨烫整齐的西装,从五年前她意识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她怎么也想不到,终有一天,她还是以妻子的身份和他在一起。
打开衣橱的那一刻,傅明烟本来是用最最平常的心态将自己的衣服放进去,可是当她看到里面的衣服。
她有些暴躁的将里面紧紧挨着男人名贵西装的女装拿出来,掷在身后的大床上。
之后,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眼底的暴躁已经不复存在。
她走到床边,将床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拿起来,指尖用力,微微泛白。
这些,全是盛晚安的衣服。
即使过了五年,她依然清晰的记得。
她自己曾经穿过的衣服,自己曾经喜欢的衣服款式风格,她怎么可能忘记。
甚至做梦,都能梦见曾经的一幕幕。
那次在华城,总统套房里。
她也曾在薄寒生的卧室看到了属于盛晚安的衣服。
曾经的一切幻灯片一样清晰回映在脑海里。
薄寒生,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你是在提醒你自己吗?
或者,是在愧疚。
傅明烟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衣服放进衣橱里,然后把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叠起来,放到纸袋里,拎着妥善放到储物间。
………
下午六点左右。
周婶带着薄繁希来到了盛苑。
傅明烟在书房里,将自己带来的书籍放到书架上。
书架是复古的风格,层层旋转,上面有雕刻细致的藤纹。
薄而透亮的阳光从窗外慢慢的洒落在傅明烟的身上,她站在木梯上,将手中的书放上去。
她手里一次性只能拿三四本书,每次放完都需要在下来重新拿着书上去,如此繁琐劳累。
傅明烟摸了摸口袋,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温淼,来书房一趟。”
温淼送傅明烟来到盛苑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客厅,温森去瑜山别墅接周婶很小少爷还没有回来。
温淼留在这里,以防傅明烟有什么需求。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机震动。
拿起来,看了一眼短信,就起身往楼梯的方向走。
书房的门开着。
温淼进去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站在一米多高的木椅上,沐浴在金色阳光下,透明温暖的光泽,漆黑柔顺的发丝温柔的披在脑后,偶尔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的时候,发丝落在如玉的脸颊。
然后,温淼的视线落在傅明烟的脚上。
她没有穿鞋,从他这个距离来看,依然可以看见白皙晶莹的光泽。
眼睛突然有一股很淡的干涩,就像长时间视物带来的疲劳。
温淼将眼镜摘下,捏了捏鼻梁又戴上。
曾经,也有一个女子在盛苑经常赤着脚忘记了穿鞋。
后来,当家让他在盛苑的每一处都细致的铺上了柔软名贵的地毯。
那个人是太太。
如今这个女子,也是太太。
也只是一瞬间,温淼扶了扶眼镜,笑着走过去。
“太太,让我来吧。”
傅明烟点点头,“谢谢。”她将最后一本书放下,低着头看向柔软的地毯。
温淼下意识的递上手臂。
又是女声温柔的一声“谢谢。”
然后傅明烟扶着温淼的手臂,从木梯上下来。
深紫色的地毯上,白皙泛着如玉光泽的双脚,格外明显。
“麻烦了。”傅明烟像是没有看见温淼落在她脚上的视线,唇角嫣然勾起,看着温淼轻松的站在木梯上,她拿起几本书递上。
温淼摇摇头,看着傅明烟嫣然的笑意,他努力让自己不往五年前的那抹身影来想,因为从调查的资料来看,这个女子却是傅三小姐无疑。
可是明明性格,容貌相差的极大,但是却有一股致命的熟悉感。
………
天色渐渐暗下来。
七点半左右,漆黑的铁门外,一道车灯打来。
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门口,周婶和薄繁希从车上下来。
傅明烟从书房走出来,轻轻抚着自己的脖颈,转了转头消除酸涩。
一声狗吠声从门外的方向传来。
傅明烟加快了下楼的步伐,刚刚走下楼梯就看见了跑进客厅的美人。、
笑着摸了摸美人背上的毛。
“嗒嗒嗒”的脚步声,傅明烟一抬头就看见了走在走来的薄繁希。
周婶跟在他身后,看见傅明烟胖胖的脸颊露出笑容,“太太。”
周婶本来对傅明烟就很有好感,今天中午她温先生告诉她从现在开始傅小姐就是太太,而且还让她和小少爷去盛苑。
傅明烟笑着点头,“周婶。”
周婶开始准备晚饭。
傅明烟拉着薄繁希走到沙发坐下,看着小家伙眼中又高兴有惆怅的神色,傅明烟捏了捏薄繁希肉嘟嘟的脸颊,“怎么了,繁希。”
薄繁希很矛盾,他一方面喜欢傅明烟想让傅明烟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但是当傅明烟真的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了,他又觉得不高兴,因为,烟姨是别人的了。
虽然还是在自己的家里,而且烟姨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虽然小家伙现在才不到六岁,但是他心里隐隐的知道,薄繁希抬起头,看着傅明烟,在她的怀里,他真的感觉很温暖,烟姨嫁给了爸爸,以后就不能对自己特别好了。
他这样想着,就拉耸下小脑袋。
傅明烟将他放在沙发上,蹲下身子直视他,“繁希,有什么事情吗?”
是不想让她和薄寒生在一起,,
不想让她当他的妈妈……
心里一紧,傅明烟脸上的笑意一瞬凝止。
“烟姨,你是我妈妈吗?”薄繁希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小孩子的用词很简单,薄繁希心里想表达的是,烟姨,你要当我的妈妈吗?
傅明烟用力的点头,“对,繁希,我是你的妈妈。”
对于他,傅明烟并不想隐瞒,而且,她也知道,小家伙想表达的意思。
妈妈这两个字,让薄繁希眼底突然冒出一股光亮。
他竟然有些扭捏,抬头看了一眼傅明烟,小声的喊了一句,“妈妈。”“嗯。”傅明烟放下心底的沉重,在薄繁希脸颊亲了一口,拥进怀里。
幸福来得太突然,薄繁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小脸一红,趴在傅明烟的肩膀上,眼珠滴溜的转。
………
晨南街。
黑色的幻影停在路边。
包裹着名贵西裤的腿落在地面,薄寒生从车上下来。
薄寒生看着眼前一排排密集破旧的居民楼,面无表情的走进去。
十分钟左右,他停在一家铁门红漆斑驳的门口。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等一下。”
沉重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哗啦。”铁门一开,红漆掉落。
身形瘦小佝偻的老人站在门内。
“你找谁啊。”
老人打量着薄寒生,很少能在这个破落的地方见到这个高贵的人。
薄繁希的视线平静的落在铁门内,“请问,这里可有一位姓陈的人家。”
“哦,她呀,前几天就搬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并没有任何表情,薄寒生问道,“知道她去哪了吗?”
老人摇头,“这个不清楚。”顿了一下,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几天前有个打扮洋气的女子来找过小陈,隔了一天,小陈就带着她奶奶走了。”
有人来找她?
“打扰了。”
薄寒生眼底微沉,转身离开,老人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响在身后。
“小陈也不容易啊,她奶奶眼睛看不见,她一个人还要凑药费,一个姑娘家的不容易啊。”
………
晚上吃过晚饭,傅明烟陪着薄繁希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薄繁希一脸嫌弃,他怎么会看这么幼稚的动画片。
可是,他看了一会,慢慢移不开眼。
但是,看着身边的傅明烟,他极力让自己表现的淡然,小嘴唇抿得紧紧的来克制住自己的笑意。
傅明烟看到他这副样子,故意摆出一种很累的样子,“烟姨困了,先上去休息了,等会你要困了,就让周奶奶带你去睡觉。”
“嗯,烟姨你快去睡吧。”小家伙没有改变称呼像是已经习惯了脱口而出,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挥挥手,让傅明烟快点去休息。
周婶在一边笑道,“太太你先休息吧,小少爷有我呢。”
回到卧室,傅明烟躺在床上。
她本来只想让小家伙好好看个动画片,可是,过了一会,她感觉真的困了,眼睛发涩慢慢的睁不开。
迷迷糊糊的睡着。
中途醒来一次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下意思的翻身,身边的空的。
她慢慢清醒,薄寒生还没有回来。
想着,今天刚刚领了证。
困意来袭,傅明烟阖上眼睛,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自己不行,还非得大言不惭的说让我试试,你倒是让我试试啊。”
薄寒生从浴室走出来,擦着发丝上的水珠,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简单几下擦了擦头发。
他走到床上,将她圈在两臂之间,“薄太太,想试试?”
细微的水珠顺着他的发丝划过脸颊最后落到傅明烟的脸上。
感觉脸上微微痒,傅明烟还是睡梦之中,摸了摸脸,迷蒙间听到有人问她,要试什么。
试什么试,睡觉啊。
再次翻了个身,脸上又微微痒起来。
没有睁开眼睛,傅明烟伸手就是一巴掌。
从男人的脸颊划过。
同时,还嘟囔了一句,“不行啊,他不行。”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妻子三番两次的提到,不行!
抛开感情,被自己的妻子质疑,不行!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平静。
薄寒生的眉宇依然平静冷然,只是眼底带着一抹墨色。
………
傅明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
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
傅明烟微怔,自己没穿衣服吗?
她记得自己昨晚穿了睡衣啊,还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到膝盖上面的棉质睡裙。
家里只有周婶和小家伙,难道,昨晚自己脱了?
将发丝抚到耳后,傅明烟看着身侧空空的位置。
摸了摸,冰冷没有温度。
他没回来。
傅明烟又躺下,捏了捏眉心,明明都知道,但是还是克制不住心里的那股烦躁。
“砰砰”的敲门声,周婶说道,“太太,下来吃早餐了。”
“我知道了。”傅明烟应了一声,嗓音轻哑。
她说着,开始起身,穿衣服。
从衣橱里拿出内衣,突然想起昨晚脱下的内衣怎么在地面上?
她好像没有习惯脱下衣服扔在地上吧。
一边想着,一边坐在床上,扣着文胸的扣子。
想扣在第二个,怎么也扣不好。
她微微扭过头,“吱呀”一声,卧室的门推开。
傅明烟看着那倒清绝的轮廓站在门口。
虽然内心惊讶,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震惊或者尴尬,温软一笑,声音在阳光里轻缓,“当家,你进卧室不敲门吗?”
傅明烟这副样子,光滑白皙的后背裸露在男人的视线里,漆黑柔软的发丝一小部分落在光洁的后背,腰腹的位置微妙的隐匿在柔软的被中,刚刚睡醒脸颊有淡淡的绯红,娇艳的五官无辜又魅惑。
却偏偏还笑的明媚。
薄寒生站在门口,瞳孔一缩。
“哒哒”的上楼的声音,还有清脆的童音,“烟姨,快下了吃饭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依然开着。
男人好像没有要进来,也没有要关上门的意思。
傅明烟并没有任何惊慌表现在娇艳明动的面容上,她依然笑着,也并没有催促他快点关门。
好像就是有一股自信。
薄繁希走上楼梯,看见薄寒生站在卧室门口,快着步子往前跑,“爸爸。”
刚刚跑到卧室门口,薄繁希一脸高兴被“嘭”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他握着小拳头,气愤的拍打着房门,“爸爸,你是大坏蛋。”
不让他见烟姨,还差点把他俊挺的小鼻梁给撞疼了。
用力的打了几下门,薄繁希瘪着小嘴,摸了摸鼻尖郁闷的走下楼梯。
………
薄寒生走进卧室。
额头的青筋不经意的动了动,他走到床前,看着傅明烟有些为难的扣着文胸的扣子,伸手捏过,很快扣好。
冰凉的指间划过后背,傅明烟一怔,还没有说什么,就听见薄寒生的声音。
“我进自家的卧室,还需要敲门。”
傅明烟拿过一边的毛衣,穿下,声音有些紧,“不需要。”
毛衣是高领的,头发还在衣服里面。
下一秒,一双手贴着她的脖颈,将发丝挑出放在她背后。
做完这些,薄寒生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的一边。
傅明烟手指捏着被子,想着自己还没完衣服。。
嗯,裤子还没穿……
她并没有回头,但是依然感觉空气里那股冰冷的气场只浓不淡。
两次夫妻,她这副身子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但是这么赤果果的暴露在他眼前,还是大白天……
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不对……是别扭。
傅明烟从未想过,嫁给薄寒生,第一晚就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他不是应该甩下脸然后走出去吗?
抚了抚额,傅明烟转身一笑,脸皮颇厚“当家,你也知道当年那场火给我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当家还是闭上眼睛,毕竟我觉得我这张脸这么好看,我不想破坏美感。”
薄寒生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我自己的太太,还不让我看?”
傅明烟将被子不着痕迹的往上拉了拉,“当家你也知道,明烟脸皮比较薄,我会不好意思的。”
她说着,有些娇羞的低下头。
如莲花轻摇。
男人感觉,眉心一跳。
...
95.95他手里的书,《如何追到一个成功的男人》6000+
轻微的声音划过风。
傅明烟感觉到,落在头顶上那一抹摄人心魄的光芒渐渐消失。
视线里,包裹西裤的长腿依然停在眼前,只是转换了方向茶。
傅明烟抬起头,看着薄寒生转了身逆。
看着薄寒生优雅笔挺的背影,离她很近,他只是转了身却依旧停在原地。
轻轻呼吸一口,都是熟悉清冽的气息。
敛下眼眸,傅明烟从床上下来,白皙如玉的脚趾落在地毯上。
她开始穿衣服,也不知道是他听到她的动作停了,所以转过身,傅明烟刚好扣好牛仔裤的最后一颗扣子。
舒了口气,扯了扯唇角抬起头,看见男人的静如深潭的瞳孔里面映着自己娇艳的笑。
空气里有细微的尘埃波动。
混合着男人身上很淡的烟草香,吸入鼻腔有点痒。
“当家,下去吃饭吧。”
餐厅里,薄繁希看到傅明烟从楼梯上走下了,想也不想跳下椅子想跑过去,看到她身后的人,又重新坐在餐桌上,郁闷的瞪着薄寒生。
傅明烟走过去,坐在薄繁希身边,然后一道身影坐在傅明烟对面。
薄繁希小手在下面扯着傅明烟的衣角,小脑袋凑上前,“烟姨,我想喝可乐。”
傅明烟看着小家伙面前的牛奶,只是喝了一小半,刚想出声,就听见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玻璃杯,不轻不重的放下。
他眼底幽深如潭,抽起纸巾,优雅的擦着唇角,眼里掬起一抹冷漠,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餐厅里的空气啥时间变得静谧。
薄繁希小脸一怒,暴躁的将面前的一杯牛奶往前一推,放的很重,乳白色的牛奶溅在天蓝色的桌布上,慢慢晕染开。
要不然怎么没有毕业就不念了。
陈羽说道,“没有什么可惜的了。”
李经理将资料方下,“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的很开啊,怎么想到来这里。”
要是看不开,怎么会来这里当清洁工。
陈羽不卑不亢,“家里需要钱,薄氏待遇好就来了。”
而且,重要的是,来薄氏应聘,不需要太详细的个人档案,她毕竟有过污点,稍微好一点公司即使做清洁工这种低微的活都需要档案。
她不敢,也不想。
“那行吧,你去仓库领衣服。领完衣服去五楼找张姐,张姐会给你安排的。”
陈羽拿了衣服在更衣室换下,虽然是清洁工但是薄氏的更衣服每一处都不乏细致,衣橱是上等木料,雕刻着花纹。
她换上这身灰蓝色的清洁工的衣服,胸口处绣着薄氏的logo,将自己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橱,几个高嗓门从门外响起来,几个三四十岁的女子走进来。
“咦,来了个新人啊。”说话的身材偏胖,三十几岁的样子,手上戴着手套。
说话的语气并不是很和善,但是也不凌厉,倒像是某个地方的方言。
陈羽一笑,“你们好。”
“大妹子,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来着当清洁工啊。”这出声的语气稍微和善,长相也朴实。
陈羽说道:“家里需要钱,就来了。”
“我看你长得也不错啊,去店里一晚上也不少,来这里做这些子活,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年纪。我看啊,你这也不是很缺钱。”
依旧是那道方言。
“大妹子,别生气,老王就这么脾气性子,比较直,你不要往心里去。”
“不会的。”陈羽淡声说道。
陈羽要打扫的地方是二十二楼到二十八楼的洗手间和附近的地面,偶尔会有人让她收拾办公室。
二十八楼的地方,有些地面领事的张姐让拿着抹布一点一点的擦着。
她带着口罩,头发在脑后简单的挽着怕松下来,打扫完洗手间,她拿着抹布擦拭在外面洁白光亮的地面,即使瓷砖上一点灰尘也没有,张姐也让她必须擦一遍。
陈羽并没有丝毫的不满,眼底清净,整个人即使在趴在地上擦地也没有骄躁的情绪,整个人淡淡。
她跪在光洁的地面上,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响起,她捏着抹布的手轻颤。
如同打在她身上一般。
努力让自己不再颤抖,抬起头。
陈羽看见,那倒高大挺拔的身影,步伐微跛。
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应该是他太太吧……
...
96.96他给她换的衣服?6000+
傅明烟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在薄寒生的办公室,办公室内没有人,开着温和的灯光,空调也开得很足。
傅明烟起身,看着从身上滑落的西装。
她捡起来,深灰色的手工西装,不是垫在她身下的那一件悦。
深黑色案几上放着一张纸。
“我有事回华城,你醒了之后打电话给温淼。搀”
傅明烟拿起来,看着上面干净利落字迹。
他的字很工整,从大学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不会显得花式潦草却又不死板,摸着洁白的纸张后面,有青刻的痕迹。
还有最后,字迹清晰苍劲有力的签名。
傅明烟将纸张放下,想了想又拿起来放进自己的大衣兜里,低下头的时候,这才想起她来大姨妈了。
过了几分钟,温淼敲门走进了。
一看到薄寒生颈子间的伤口,“呦呵”了一声。
打开医药箱,开始消毒,上药,包扎。
“老爷子这次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私下的时候,温淼和薄寒生关系如同朋友一般。
温森和薄寒生的性格差不多,温淼倒是一副温和嬉皮笑脸的样子。
薄寒生凉凉的睨了温淼一眼,开始慢条斯理的脱下西装,然后松开领带,解开衬衣扣子。很淡然的转过身。
温淼看着他几乎可以用鲜血淋漓来表达的后背,蓬勃的肌肉纹理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红肿的厉害,殷红的血迹不住的往外渗。
“老爷子下手够狠的啊。”温淼啧啧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当家,我那次在帮太太放书的时候,在墙角处留了个监控器。。”
温淼说着突然轻咳了几下,他发誓他什么也没看,他打开笔记本看见傅明烟穿着浴袍进来就“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
当时,傅明烟推开书房的门进去,温淼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脚上,越看越觉得和太太的一样,太太习惯赤着脚。
所以整个盛苑都铺了地毯,所以,温淼每次去盛苑的时候,看见太太的时候,都会看见太太是赤着脚。
他只是觉得傅明烟特别像太太,但是举手投足却又完全是另一个,所以,他那次帮傅明烟将书籍放到书架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
温淼不知道,当家是不是喜欢傅小姐,但是觉得,当家对傅小姐和对别的女人不一样,这称不上是喜欢,也不能说是不喜欢……
他昨天可是亲眼看见,当家在拆那一包玩意,不过动作熟练。
温淼是医生,他知道曾经太太来月经的时候每次都很疼,然后当家每次也都……
他想,如果傅明烟真的是太太就好了。
但是资料上,傅明烟的资料没有半点改动的痕迹,即使他动用了私家侦探。
薄寒生嗓音有些凉,辨不清喜怒,“拿来。”
“急什么,先给你处理完伤口的。”温淼说着,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他为自己辩解,“当家,我发誓我没看什么。”
他这么说,却看见薄寒生眯起了一双黑眸。
温淼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处理完伤口后就立刻回到自己的卧室,拿着笔记本过来,然后输入密码点开。
弄完之后,温淼站起来,“当家,我先出去了。”
要不然等会估计就出不去了。
温淼走了出去。
薄寒生抬手摸着脖颈间的纱布,一双静如幽潭的眼眸看着屏幕,再看了一会之后,他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鬓角汗湿中青筋隐隐浮现。
他拿起床头柜上放的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温淼,你给我进来。”
...
97.97我是个平常的人,我不能盼望在人海中值得你一转眼的注意
傅明烟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书,她用手支撑着头部,发丝慵懒的滑落在脸颊。
她看书的时候很认真,偶尔看到有趣的剧情唇角会弯起轻轻弧度。
周婶拿着一床薄被走过来盖在她身上,“太太,早些休息吧。悦”
傅明烟抬起头,揉了揉眉心,笑道,“周婶,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在看一会儿。搀”
凌晨两点的时候,她才合上书,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
………
华城,薄家大宅。
温淼经过薄寒生卧室的时候看见灯光还亮着,敲了敲门,走进去。
“当家,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温淼低头瞄了一眼腕表,快两点了。
抬起头的时候,温淼才发现薄寒生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电脑屏幕。
温淼心里一忖,笑嘻嘻的说道,“当家,你可以调高清的,晚上也看得见。”
薄寒生没有出声,毫无温度的眼眸淡淡的睨了温淼一眼。
男人双腿优雅交叠,双手交织落于膝上,可能是因为后背有伤的缘故,脊背挺得更加笔直,如崩起的一根冷弦,眉宇肃冷,静如深潭的眼眸一瞬不舜的看着闪烁着淡淡光亮的笔记本屏幕。
温淼摸了摸鼻子,看着在淡淡的灯光下,清绝冷毅的男子,他的眉宇间颜色很淡但是他鬓角间汗意湿重,额角有隐忍的青筋隐现,脖颈间的裸露的伤痕泛着狰狞。
薄寒生后背的伤看起来是很严重,但是温淼一路跟在他身侧,看着他一路走到现在,后背的伤远远不及他之前所忍受的,薄寒生有多么能忍耐疼痛温淼也是知道的。
这次……
包扎完,他下意思的看向电脑频幕,却看见太太手里拿着一本书,《徐志摩诗集选》
温淼突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动起来。
这本书,是当家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平日里没见当家看过,但是好像放在书架最上面。
温淼跟在薄寒生身边许久,知道他的习惯。
那就是,喜欢的书,放在最上面。
因为,不会有人动它。
温淼的视线没有离开频幕,他发现书架旁边的木梯到了,太太坐在地上,低头看着书,倒是看不见表情。
但是乌黑柔软的发丝如海藻一般优雅的遮挡着她的侧脸,在微微的阳光下,恬静温婉。
太太应该是为了够这本书,从梯子上,摔下来了。
………
傅明烟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将书平整的摊开。
一行一行的仔细看着,纤细的指间摩挲着纸张上青松鹤远的字迹。
她很喜欢他的字迹,曾经,他给她改作业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做的,就是在他走后拿出描纸细细描着他的字。
薄寒生现在的字迹较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加苍劲沉稳。
盛晚安当时,爱惨了他这个人,也爱惨了他的字。
她曾无数次的跟宁臻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相貌这么出众,手下的字也是这么好看。
都说,字如其人,薄寒生的字像极了他这个人。
字锋偏棱,单单看字就知道这人性格淡漠。
傅明烟从抽屉里找出一张描纸,轻轻铺在字迹上面。
拿起桌子上的钢笔,仔细的描着,因为是写在书上,并不是在规整的纸张上,所以傅明烟描完之后看着自己描的字,不由得一下笑。
将描纸从书上拿开,放在桌上,她开始抄着书上的句子。
看着书上,他用深色的笔圈起的一句话。
“我是个平常的人,我不能盼望在人海中值得你一转眼的注意。”
她笑着将这句话写在纸上。
当年,盛晚安几乎每天都不忘记描着他的字,所以经年累月。
她的字和他当年的字迹很像。
傅明烟看着自己写的那句话,淡淡勾唇一笑。
在爱情里,谁都是最平常的人。
只是,薄寒生,你在盼望谁的一眼注意。
...
98.98她不喜欢,不喜欢这个笑容像毒药一般的女子。
傅明烟低头认真的写着字,许久不用钢笔写字了,她停下笔看着描纸上的字,有点僵硬。
看了看时间,下午4点了,想着再看一会,又翻了两页,手中的动作停住,她感觉到封面底下,有薄薄的凸起感,一张纸的厚度。
将书合上,仔细描摹着封面,她确定这层黑色的封面纸里面,夹着东西悦。
傅明烟刚想找把小刀,将贴合出划开,一阵狗吠声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书房外面传来,接着,书房的门被推开。
傅明烟走到书架,将这本《徐志摩诗集选》放到只手能够得到的位置,回过身就看见小家伙跑过来搀。
笑着伸手接住他。
薄繁希抱住傅明烟的胳膊,看着身后跑来的‘美人’,小脸一板。
“你以后要少吃一点,你在胖了,爸爸又把你送到温叔叔那里了。”
美人抖着脑袋上的毛,蓬蓬松松的跟一头狮子差不多,‘美人‘委屈的发出一声叫,用前爪扒拉着地毯。
薄繁希昂着小脑袋,“烟姨,我放学的时候遇见果果了,果果要来。”他拉着傅明烟的手往书房外面走,“烟姨,小姨等会就带果果来了。”
傅明烟任薄繁希拉着走出书房,脑海中闪过两个人名字。
薄念晚,盛晚然。
经过卧室的时候,傅明烟摸着薄繁希毛茸茸的发丝,微微蹲下身,“繁希,你自己先下去等着果果,烟姨换身衣服再下去找你们。”
………
傅明烟换了身衣服穿上鞋,走下楼梯,碰到正欲上楼的周婶。
周婶说,“太太,盛小姐来了。”
傅明烟点头,“我知道了。”走下几层台阶,她一停顿,对周婶说,“周婶,中午的饭做了吗?再加几道盛小姐和果果喜欢的菜式。”
傅明烟与薄念晚不过只是在那次‘今典’的时候见了一次面,没想到小姑娘还记得她,一见到傅明烟从楼梯上下来,就瞪着水润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喊了声,“烟姨姨。”
说着,还跑过去让傅明烟抱着。
傅明烟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小身影,额头的发丝别着一枚精致的卡通发卡,傅明烟笑了笑,忍耐住小腹的疼痛弯腰将她抱起来。
很轻,羽毛一般,身上有淡淡的奶香。
抱着薄念晚走进客厅,就看见那盛晚然,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水。
盛晚然清清泠泠的开口,“果果,快下来吧。
合上抽屉,轻轻的敲门声,傅明烟抬眼就看见盛晚然走进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傅明烟伸出两个手指,慵懒的撑着额角,“盛小姐对我,好像有敌意。”
盛晚然也没有说太多客套话,开口清泠,“我确实不喜欢你。”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嫁给大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
她停下,深深看了一眼傅明烟,一字一顿,“他不会喜欢你的。”
傅明烟轻轻的问,“你大哥?他不是你姐夫吗?”
随手拿起桌上的名贵钢笔把玩着,傅明烟勾起唇角,“既然你说薄寒生是你大哥,你不应该跟我叫一声大嫂?”
盛晚然站起身,看着傅明烟慵懒温媚的样子,闭了闭眼,沉下声音,“你嫁给了他,确实是我大嫂。”
“你说,他不会喜欢我?那么他喜欢谁?”傅明烟底底一笑,眼底浮光深深,“莫不是,你喜欢你的姐夫?”
盛晚然皱眉,像是很不喜欢她这副语调,但是显然,她并不想对傅明烟说太多。
她不喜欢,不喜欢这个笑容像毒药一般的女子。
盛晚然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离开,手指碰到微凉的门把,那股低凉从指尖一路蔓延。
她还是回头,“傅明烟,他曾经喜欢一个人,就如同插在他心里的一把刀,如果你把这把刀拔了,那么他就死了,但是如果这把刀还在,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傅明烟唇角笑意很深,声音沙哑清晰,“那我就在上面再插上一把。”
……
盛晚然离开后,傅明烟莫名的烦躁。
她走到书架,想找本书看,视线掠过那本《徐志摩诗集选》,眸光一沉,片刻伸手随便拿了一本书,走到桌前。
无聊的翻了几页,越看越烦躁,最后书一合上。
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烟盒,摸出一根烟。
犹豫了一下,放在唇边。
拿出抽屉里的打火机,黑色低调沉雅,触手冰凉。
淡淡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脸,朦胧青白,衬得她面色更加苍白。
“砰砰”的敲门声,周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太太,喝点粥吧。”
傅明烟捻灭了烟,想了想,将烟灰缸随意找个抽屉放了进去。
刚想出声说,“进来吧。”
才想起周围的烟雾还未散尽,她起身走到门前,把门打开,接过周婶手中端的粥,“周婶,你快去休息吧。”
周婶点点头,然后说道,“太太,小小姐睡着了,在小少爷的卧室。。”
傅明烟一笑,“你跟盛小姐说,让她今晚留在盛苑休息吧。”
---题外话---周婶恰好来到书房,嗯哼,和老薄有关吗?
那本书的封面里面,夹的是什么?
...
99.99此时男人皱眉,是因为她的手指太凉。
隔了一日,周婶在做早饭的时候,接到电话,说先生要回来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跑上楼想要告诉太太。
男人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微微拧了眉心。
傅明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时男人皱眉,是因为她的手指太凉。
当然,她后来才知道。
随着薄寒生走到卧室,傅明烟眉心一跳,她忘了,她把他的枕头给扔了。
薄寒生走进卧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上的双人枕成了一个,捏了捏高挺的鼻梁,他走到床头柜,拿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的高一点。
做完这个动作,薄寒生坐在沙发上阖目小息。
傅明烟没有问她这道伤怎么了,因为她已经猜出来,这道伤痕一看就像是被鞭子一类的给抽得,敢这么对薄寒生下狠手的,估计只有薄老爷子了。
不过,这是为什么?
薄老爷子,为何要打他。
傅明烟一边想着一边拿出药箱,做到薄寒生身边。
咬唇犹豫了一下,傅明烟还是拿出药棉蘸了药水轻轻的涂在他脖颈的伤口上。
薄寒生睁开眼睛,感受着脖颈间的冰凉,他淡淡出声,“等会,先不急上药。”
卧室的门只是虚掩着,被推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薄念晚瞅了瞅,看见薄寒生高兴的跑进了,“爸爸。”
长着手,却跑到傅明烟身边,让她抱着。
“烟姨,抱抱。”
傅明烟笑着刚刚想伸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早已经先她一步,将薄念晚抱起来放到膝上。
薄念晚摇着小脑袋,“我想要烟姨抱。”
她很喜欢爸爸,但是爸爸的肩膀太硬,她想要烟姨抱着。
傅明烟的手顿在空中,僵硬的收回。
唇角的一抹笑意慢慢加深,她看着薄寒生抱着薄念晚。
眼底越发的沉静。
傅明烟慢慢移开视线,落在别处,就听见薄寒生的声音淡淡的飘在空气里。
“你烟姨身体不舒服,爸爸抱你吧。”
是这样吗?
傅明烟一怔。
片刻,她垂眸,本以为,这是薄寒生说的一个借口,可是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让她有些无措。
“烟姨哪里不舒服,烟姨生病了吗”
薄寒生,“她肚子疼……”
傅明烟听到这三个字,有些惊讶,好几天了,他还记得,而且还这么堂而皇之的跟薄念晚说。
薄念晚从他膝上跳下来,“我肚子疼的时候妈妈给揉一揉就不疼了,爸爸,你给烟姨揉一揉吧,揉一揉烟姨肚子就不疼了。”
---题外话---其实,老薄冷漠但是也闷***。。尤其是对傅明烟闷***。。
...
100.100我只是想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
薄念晚看着薄寒生没有动,摇着他的胳膊,催促道,“爸爸,你快一点啊,帮烟姨揉一揉。”
傅明烟垂着眸,略显安静的看着桌面的医药箱悦。
因为这几天的原因,此刻她的脸色泛着苍白,身形也感觉瘦削了些,从侧面看着,越发觉得下巴尖尖的,柔软纤细。
薄寒生眸光沉了沉,视线落在她温柔恬静的侧脸,唇角淡淡弯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就回复了往日的冷然。
一双修长的手,慢慢放到她的腹部。
轻轻的揉起来搀。
傅明烟看着这双手,干净修长,指甲的形状很好看,修剪的恰到好处。
他的手掌,温热。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和他同床共枕多年,她又不是第一次被她碰触,连繁希都有了,自己怎么会像一个小女生一般,竟然有些害羞起来,有些紧张。
傅明烟呼吸放低了,覆在她小腹部轻揉的手隔着一层布料熨烫着她的肌肤,如电流一般,酥酥痒痒的感觉渐渐的传递在她神经的细枝末节。
她竟然轻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当家,谁给你剪得指甲。”
想凭着这个问题,让她渐渐忘了那股让她快要无法呼吸的感觉。
一个男人,怎么会留意到自己的指甲,应该是有人……
这个问题,薄寒生没有回答,傅明烟看着那双黑眸一瞬不舜的盯着自己,看着里面闪烁的火花,她歪了歪脑袋,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今天不行。”
覆在她腹部的手,动作一停。
傅明烟的神经跟着一紧,暗暗鄙夷了自己,怎么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双手只是停住了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却没有离开,依旧覆在她的小腹处。
空气一时静谧,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她的呼吸声音很低,甚至最后渐渐地屏住了呼吸。
即使是跟他上床,她也不会想现在这般紧张,只因为此刻他的动作,像是恋人之间应该做的。
而不是,她和他。
那只手在她腹部停留了十多分钟才撤开。
傅明烟蹙眉,没有了那宽厚的暖意,顿时觉得有些冰冷。
她抬起头看着他,发现薄念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薄寒生站起身,修长的手指开始解着衬衣扣子。
傅明烟移开视线,还是看见了他精湛的胸膛,知道他要沐浴,她去浴室给他放好水。
走到手术室门口,看着站在一边的身影,快步走上去。
“阿竟情况怎么样。”
温森看着手术中那三个字,摇摇头,“我也是不久接到医院的电话,说阿竟醒了,但是情况不是很好。”
看着温淼,温森叹了一口气,又说,“阿竟昏迷了五年了……”
温森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温淼看出他这个弟弟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淼说道,“他会没事的,五年前都挺过来了,现在他依旧能挺过来。”
温淼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身体斜斜的倚靠在墙壁上,他看着禁闭的手术室大门。
阿竟昏迷了五年,中途多次推进手术室,每一次都挺过来了,但是这次,他竟然醒了。
他醒了,意味着什么?
只有阿竟或许能知道,太太是不是还活着。
…………
“砰砰”的敲门声。
傅明烟立刻将视线从男人流着水珠的精湛胸膛立刻,走过去将门打开。
周婶把温淼送来的医药箱递过去,有些担忧的问,“太太,怎么了。你和先生,哪里不舒服吗?”
傅明烟接过药箱,“没事,晚饭的时候我不小心被鱼刺扎到手指了。”说完他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有些蹩脚,卧室里有药箱,她手里被鱼刺扎了一下还需要温淼把药箱送来吗?
周婶并没有多想什么,下楼梯给两个小家伙做写甜点。
关上房门,傅明烟将药箱放下,拿起干净的毛巾走到沙发前,替男人擦着头发,看到他背后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痕迹,眉心一蹙。
“一二三四……”
她小声呢喃着,数着他后背的伤痕。
“薄太太,你数学有问题吗?一眼醒目的数字,你还需要数吗?”
听到男人干净的嗓音,怎么听都觉得里面有嘲讽的意味,傅明烟擦着天头发的动作有些粗鲁。
“我数学确实学的不好。”
她数学学的不好,因为……她的秦学长当时没有教好。
每次,送她回去后,盛晚安就让他留下来辅导自己的现代和英语。
傅明烟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她打开吹在手心试了试温度,然后才替他吹着发丝。
傅明烟声音徐徐带着轻柔,但是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让她的声音传进男人的耳廓里有些模糊。
“我数学确实不好,不过不是我的原因。”说道这了,傅明烟忍不住轻轻笑了,“给我辅导数学的是我们学校特别帅的一个校草,每次他给我讲题的时候我都听不进去,就是看着他的侧脸。”
感觉到手下的发丝微微变干,她讲吹风机关上。
声音清晰吐出。
“其实啊,我有些题会做,我只是想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
...
101.101“娶她,因为我需要。”(5000)
当天晚上,傅明烟还没来得及给他背后的伤口上药,他接到一个电话匆匆走出卧室。
傅明烟看到他的手机上显示着一个人名——温淼。
他接到电话之后,傅明烟看见他的脸色一变悦。
认识他很多年,她从未见过他静如深潭的眼底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搀。
看着薄寒生离开的背影,他甚至没有跟她说一句话,没有看她一眼。
傅明烟抬眼瞥见衣橱里一条领带,手指拈起,没有来得及穿鞋跑下楼梯,看见男人那道身影快要走出客厅,她出声喊道,“当家。”
见他停住脚步,傅明烟跑过去,呼吸有些急促。
薄寒生停下脚步,但是没有转身。
傅明烟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将替他将领带绾好,纤细的手指在他领口处一停,看见他脖颈间的伤口,因为沐浴的缘故,红肿的厉害,隐隐渗出血,最后,轻轻碰触了一下,声音很轻,“疼不疼。”
抬起头,她眼底含着笑,“当家,你什么时候回来。”
薄寒生看着那张笑盈盈的苍白小脸,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在他脖颈间,他低下头看着地毯上那一双白皙的脚,声线略缓,“晚点回来,你先休息。”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傅明烟来到卧室,拉开窗帘。
看着温淼打开车门,那道身影坐了进去,但是黑色的幻影走了几步就停下了。
一道车灯打来,一辆白色的车子停下,盛晚然从车上下来。
她走到黑色的幻影前,温森摇下车窗,他们好像交谈了几句。
夜色渐浓,傅明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盛晚然最后上了薄寒生的车。
………
傅明烟第二天早上醒来,还没有彻底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边的位置。
………
一辆的车在澜城第一医院门口停下。
从车上下来的女子带着一副硕大的墨镜,唇瓣涂着明媚的颜色。
傅明烟推开秦端眉的病房,看见里面没有人,连轮椅都没有,傅明烟想,应该是看护阿姨推着秦端眉到下面散散心去了。
她走到医院的小公园里,看着来来往往病号服的颜色,视线掠过一圈没有找到看护阿姨和秦端眉,傅明烟走到长椅上,坐下来拿出手机,想要给看护阿姨打个电话。
轻轻的,细微物什碰触地面的声音传来。
一根木棍般的物件渐渐的碰到她的脚上,傅明烟站起来,伸手扶住颤颤巍巍走过来的以为盲眼的老太太。
“您坐这里。”
扶着老太太做到长椅上,看着她神色有些焦急,傅明烟问道,“您有什么事情吗?”
老太太眸光浑浊,“我想找我孙女,她刚刚让我等她,我等了好一会她都没了。”
傅明烟安抚她,“您先别着急,您孙女长的什么样子,我见到她便让她来这里寻你。”
老人描述了半天,因为眼盲的缘故,老人家也只是描述了个大概,但是人海中,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几乎都是,但是为了让老人不要担心,傅明烟点点头,叮嘱老人家坐在这里不要动。
傅明烟在公园里逛了一圈,没看见看护阿姨也没有找到老人家的孙女,这才想起忘了给看护阿姨打电话,这里有些吵闹,她走到人工湖那畔比较清静的地方,拿出手机拨打着看护阿姨的号码。
拨了两遍,没有人接听,她想着今天薄寒生应该也来医院了,就打电话给他。
很快就接通了。
傅明烟轻声问道,“当家,你在医院吗?”
“嗯……”
“我来看看秦姨,应该是看护阿姨带着她出去散心了,我给阿姨打电话,她也没接……”
“你在哪?”那端问道。
傅明烟看了看身后的人工湖,“我在人工湖北边。”
“你等着。”
耳边传来这道干净的嗓音,就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傅明烟在这里等他。
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眩晕,傅明烟以为是自己站的累了,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揉着太阳穴。
眼前一阵发黑,一阵脱力感袭来,握着手机的手一松,手机落在地上。
傅明烟抿着唇,弯腰想去捡,却看不清地面。
她的手指轻轻颤抖,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来压制住那股晕眩。
虽然她眼前真真发黑,但是傅明烟清楚的记得,她现在的位置在人工湖的边上。
这股眩晕加重,她极力的往前走一步,却无法抑制住的往后一到,陷入冰凉的湖水中——
---题外话---今天8000更,谢谢美妞们的月票~
...
第102章 102、“如果她死了,我不知道什么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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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03、“这是我先生给我送来的,他素来清心寡欲想必是喜欢。”
周婶要回盛苑拿点东西,傅明烟就让她带几本书来。
来到书房,周婶看着门没有关就推门进去,没想到薄寒生在里面。
周婶有些惊讶,说道,“先生。”
薄寒生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书。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边框的眼睛,他看书的神情专注,微微低下头,俊美的五官莫名的柔和醢。
周婶走过去,“先生,太太让我回来带几本书。”
看到男人点头,周婶从书架上将傅明烟所说的书拿出来,数了数手里的书,五本,还差一本。
看着这些书名,周婶想起,还差一本《徐志摩诗集选》缇。
太太特地说是包着黑色封皮纸的,还说是先生那几排书架的书。
周婶的视线从书架上一一掠过,没有找到这本书。
薄寒生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的案几上,看着周婶手中的书,“她要看什么书。”
周婶迟疑着将手里的书递给薄寒生,看着薄寒生的脸色,太太点名要的这几本书,只有最后这本《徐志摩诗集选》是稍微正常一点的。
其他的,都……
薄寒生看着手里的书,《如何抓住一个成功的男人》、《男人的***时间轴》、《做一个女人难》。
翻开第一页。
黑色醒目的标题,我老公出轨怎么办?
眉角跳了跳,薄寒生合上书,将眼镜摘下了,将书放到桌子上,走到书架前,抽出几本书递给周婶,“让她看这些。”
周婶连声应下,接过一看,《佛经禅语》、《心灵禅语》、还有几本,都是洗涤心灵,清心寡欲的书。
周婶有些犹豫,这和太太点名要的几本,区别实在太大。
想着太太吩咐着一定要把那本《徐志摩的诗集》拿过去,周婶说着。
“先生,太太说要一本徐志摩的诗集选,这本书太太叮嘱我一定要拿过去。”
薄寒生拿起放在案几的书,放在书架顶端,男人的身高优势,踩了两层梯就轻易放到了。
“她要看徐志摩的诗集?”
“是呀,太太一再强调让我一定给带过去。”
“这本书,我等会给她拿过去。”
周婶听到先生要过去,心里高兴,在太太昏迷的时候先生去过几次,太太估计现在还在生先生的气,周婶也觉得先生做的不对,但是她印象里薄寒生不是这般薄情寡义的人,她觉得,先生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
周婶回到医院,美人也跟了过来,围着傅明烟的床前。
傅明烟摸了摸美人的毛,美人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靠着窗前趴下,时不时的对傅明烟摇晃一下尾巴。
傅明烟看着周婶手里的书,挑了挑精致的眉。
周婶也觉得,太太要的那几本书看着不妥,眼下先生给的这几本就很好,周婶般过案几放到傅明烟病床前,将书放下,“太太,这几本是先生给你挑的。”
她想了想,“太太,你要的那本徐志摩的诗集,先生说等会他给你拿来。”
傅明烟闻言笑了笑,笑容清淡,“我知道了,周婶,你去给我做点吃的吧。”傅明烟支着下巴想了想,“我要喝玉米南瓜粥。”
周婶连忙走到厨房,片刻出来说道,“太太,没有南瓜,我去超市买一点。”
“去吧。”
傅明烟弯了弯眉眼,看着周婶离开,拿起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喂,太太。”
“温淼,去华光街给买两提水煎包。”
温淼的声音从手机那端清晰传来,“太太,你这几天最好吃一点清淡的食物,这些东西等着太太身体好了再吃也不迟。”
傅明烟半躺在床上,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我有说是我要吃吗?给美人买的。”
傅明烟说着,看了一眼懒散的晒着阳光,不时的抖抖毛的美人。
美人像是听懂了一般,伸着舌头,跑到傅明烟床前来回转着。
傅明烟挂上手机,伸手点了点美人的鼻尖,语气柔和但是听在美人的耳朵里,却全是威胁。
“你再掉毛,我就都给你剃了。”
美人“呜噜”了一声,用前爪扒着傅明烟的床,快速的抖了两下毛,迅速抛开。
傅明烟拈起被子上的一根长毛,“……”
美人跑到沙发上,趴在地毯上,小眼神看着傅明烟。
它突然站起来,冲着门口的方向汪了几声。
敲门声响起,然后“吱呀”一声的被推开。
陈羽走进来了。
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大衣,衬得原本的肤色越加白皙。
她拎着一袋水果,走到傅明烟病床前。
“我刚刚在路上碰见周婶了,我猜啊,你现在一个人,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她说着,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美人跑过来在陈羽腿边嗅着。
陈羽看着美人,笑着问,“这是你养的狗吗?是条藏獒。”
鲜少有女子看着藏獒而不害怕的,傅明烟点点头,看着陈羽摸了摸美人背上的毛,美人“汪”了两声,跑到病床另一侧趴下。
傅明烟语调平和轻缓,“它叫美人,是我先生养的。”
陈羽有些惊讶,“你结婚了呀。”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妥,有些抱歉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明烟知道陈羽想要说什么,傅明烟笑着摇摇头,没在说话。
陈羽看着案几上放的书,拿起一本翻阅,“你喜欢看禅语,这类书籍确实不错。”
傅明烟看着案几上的书,有些头疼的说,“这是我先生给我送来的,他素来清心寡欲想必是喜欢。”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语调里弥漫着淡淡的嘲讽和笑意。
陈羽看着字里行间一句句洗涤心灵的句子,淡笑,“你先生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傅明烟勾唇浅笑,眼里光影沉沉。
两人继续交谈了一会,窗外的阳光正好,金色的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朦胧温暖。
陈羽走到窗前,将窗帘全部拉开,打开一小扇窗。
“今天天气不错。”
她转过身背靠着窗台,金色透明的光线都落在她身上,“不过,我比较喜欢容若的词还有徐志摩的诗。”
陈羽的声音并不是那种很娇软的嗓音,听起来像是泠泠溪水流淌一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突然变得轻缓。
喜欢徐志摩的诗集。
喜欢徐志摩诗集的有很多,但是听到陈羽说这句话的时候,傅明烟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那一本,包着黑色细着暗金色花纹的封皮纸,书页泛黄,放在书架最上面的那本书。
抬头看着陈羽,傅明烟捕捉到她眼底的那一抹低落却复杂的光一闪而过。
“容若的词我是比较喜欢。”
傅明烟清清淡淡的开口,对于陈羽说喜欢徐志摩的诗并未搭话。
陈羽转过身,闭上眼睛,轻轻仰起头迎着窗外的金色光线,“徐志摩曾经写过一首诗,里面有一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可是,有多少人认命了呢。”
她说道最后,喃喃低语,像是问自己一般。
“这句话,简单的来说,就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即使占为己有也不会长久。”
傅明烟看着她,唇角笑意幽深绵长,声音清晰吐出。
温暖的光线打在陈羽的脸上,她原本白皙的肤色突然变得越发苍白,一股冰冷慢慢覆盖了那温暖透明的光线,背脊有些僵硬的挺着,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傅小姐,我先去看看我奶奶,先走了。”
傅明烟点头,没有忽略陈羽此刻的神情,说道,“嗯,过几天,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美人跑过来,傅明烟摸着美人头顶的毛。
………
温淼驱车从华光街赶到医院,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
华光街偏北,而且刚排队他就等了半个小时。
停好车,温淼走进医院,走到电梯旁边等着,电梯门开了,温淼走进去。
电梯门要合上的时候,他突然透过缝隙看见一道身影,仅仅一瞬。
...
第104章 104、“你这里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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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105、男人脖颈间,动脉处。她说,“咬着里,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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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106、薄寒生,你是用什么身份来管我?
“别沾水。”
寒生离开后,病房里还有这个那股清冽夹杂着消毒水的气息。
傅明烟侧过脸看着禁闭的房门,片刻,她将视线落在沙发前面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本书。
从她这个方向看,书的厚度约么寸许。
掀开被子,下了床,脚趾碰触到地面的时候又收回,重新躺在床上醢。
如果,她猜的不错。
平置在桌面的这本书。
《徐志摩诗集选缇》
不过,不是被男人放在书架顶端上的那一本,而是一本崭新的书。
傅明烟在床上躺了十多分钟,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去想,翻过身不小心压倒肩膀,细锐的疼痛,她皱着眉坐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镜子。
照着她锁骨的位置。
镜面清晰的映着那暧昧的齿痕,泛着红肿,齿痕不浅,咬破了皮,上药时间太短还没有结痂。
她看着镜中,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锁骨的位置。
“嘶……”
这男人,下手真狠,不对,下口真狠。
放下镜中,傅明烟将衣扣扣到领口,虽然是棉质的衣料,但是偶尔摩擦着锁骨的地方,都会有细细的疼痛。
她隔着衣服,轻轻摸着被男人咬的那个地方,下了床还是没有忍住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书。
书页崭新。
她的手指沿着纸页的棱角轻轻滑过,手指指腹上被划出一道细微的痕迹,很小的一道口子,泛着红。
打开第一页,上面印着某家书店的印章,并未干涸。
………
一间普通的病房里。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在给隔壁病床上的小小男孩将故事,病房的门被推开,来人走到老太太的病床前。
老太太还在给小男孩将故事,小男孩看着站在老太太病床边上的人,说道,“奶奶,奶奶,有位姐姐来看你了。”
老太太浑浊的目光落在傅明烟身上,她看不见来人,只是隐约的看见一道光影。
傅明烟笑道,“老奶奶,是我,那次还要多谢陈小姐相救。”
老人家脸上露出喜悦,伸出手摸索着,“是你啊小姑娘,什么谢不谢的,快坐下,坐下说。”
傅明烟看着伸在半空中,苍老的手,看着老人高兴的神情,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坐在老人家床边,老人说道,“小姑娘,你没事吧,那次你怎么落了水,唉,幸好啊有位医生救了你,谢天谢地啊。”
傅明烟笑道,“我没事。您叫我明烟就好。”
老人家很热心,一直跟傅明烟说着什么,她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小姑娘,心肠善良,就像自己家的丫头一样。
傅明烟看着放在老太太床头柜上的书,微微眯了眼睛。
那里,放着一本《徐志摩的诗集》
她看着这本书,微怔。
老人家没听傅明烟言语,问道,“怎么了。”
傅明烟一笑,“奶奶,这本书是您孙女的吗?”
她伸手,拿过书。
老人点头,“唉,是小羽的,她呀,就喜欢看看这些诗。”
老人说着,突然叹了一口气,“小羽这个丫头,命苦啊,都是我拖累了她。”
傅明烟将手中的书放下,拍了拍老人的手,并没有出声,而是安静的等着老人的话语。
在老人家的病房停留了两个多小时,天色暗下的时候,傅明烟回到自己的病房,她没想到,陈羽并不是老人家的亲孙女,而且,她拿起放在老人家床头柜上的书时,看着果盘里摆放者几个苹果,果皮微微缩水,上面还印着浅浅的疤,隐约有些要坏掉的痕迹。
再想想这几次见陈羽的时候,她身上穿着陈旧却洗的干净的衣服,袖口都被磨碎。
推开自己病房的门,走进去。
就看见美人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扒着什么东西。
美人看着她,“呜噜”了一声,然后摇着尾巴冲着前爪扒着的东西“汪汪”了两声。
傅明烟没有留意,走到浴室简单沐浴了一下。
放好水,试了试温度,她突然想起男人离开的时候落在空气里的声音。
“别沾水。”
沾不沾水,他管得着吗?
而且,傅明烟低下头,眼眸氤氲水雾。
薄寒生,你是用什么身份来管我?
浴室门外。
美人看着傅明烟走进浴室,站起来,扒在前爪里的东西落了出来。
屏幕闪着光亮,正在通话。
傅明烟的手机。
美人冲着手机吠了两声,叼着手机跑到浴室门前,放下。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美人冲着浴室吠着,然后用前爪扒浴室的门。
手机那端传来声音,低沉优雅,“美人,怎么了?”
与此同时,浴室里传来一道女声,声音夹着水声,声音慵懒,“美人,你别闹。”
傅明烟沐浴完,她用的花洒淋浴,刻意避开了锁骨的位置,但是还是免不了溅上很多水,一开始她虽然心里想着不理会男人说的话,但是还是将花洒拿下来,刻意避开锁骨处的痕迹。
可是到后来,水珠顺着发丝沿着她优雅的脖颈滑落,无可避免的流淌在伤口上。
细锐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末梢。
从她落水到现在,傅明烟虽然没有问他,他为什么没来,她也在想当时他应该是有事。
但是后来,她看周婶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秦白鹭的话。
她知道,她昏迷的时候,他也没有来看过她。
哦,不对。
他来过了,因为沙发上,有他遗落的西装。
傅明烟苦笑一下,沐浴露打了一遍又一遍,她如同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面无表情不轻不重的揉搓着锁骨处噬咬痕迹,微微昂起头,温热的水流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沿下。
划过她白皙优雅的脖颈,划过她微微泛着红肿,渗着血珠的锁骨,带着一丝殷红的颜色顺着胸口细腻的雪白滑下。
美人用爪子拍着门的声音,一声一声响。
傅明烟拿出毛巾擦了擦脸,睁开眼睛,眼底明亮如星河流淌,她看着门口的方向,“我知道了美人,我马上就好了。”
说完,傅明烟又软着声音,诱哄一般,“美人,你要乖,等会带你出去玩。”
关上水,傅明烟拿起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珠,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拿内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门口,“美人,帮我把我衣橱,第三层的衣服拿过来好吗?”
美人“汪汪”两声,跑到沙发上,看着刚刚走进来坐在沙发上颀长的身影,用头蹭了蹭男人修长的双腿。
薄寒生从兜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通话,挂断。
通话时间,二百八十分钟。
四个多小时。
浴室里,傅明烟催促了一声,“美人,就是第三层那个,蓝色的那一身。”
美人摇摇尾巴,撒开爪子要往衣橱的方向跑,薄寒生低头,幽深的眼眸淡淡的看了它一眼。
美人立刻缩着身子,尾巴摇了一下,轻轻发出一声,温顺的趴在他腿前。
男人修长的双腿迈开,走到衣橱,看着第三层,手指碰触到那件蓝色的文胸时突然停住。
他薄唇漾出一丝很淡的笑,男人的手指上移,落到第四次包着精致包装盒上,拿起来,眼底泛着一道意蕴不明的光,走到浴室门前。
轻轻敲了敲门。
看着从浴室里伸出的一只白皙纤细的手。
女人的手型很好看,指甲圆润自然的颜色,上面带着零星水珠。
薄寒生将视线移开,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很快,那只白皙的手那到东西就缩回去。
傅明烟觉得手感不对,拿过来一看,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美人,你给我那的什么啊,我不是说要第三层的吗?”
傅明烟想着,美人的智商可能有所退化,连层数都数不清吗?
...
第107章 107、“那我给你吹一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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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我的太太,你怎么这么不乖。”
晚上八点左右,周婶来到傅明烟的病房前,敲了敲门,有人在里面将门打开,周婶看着那道身影,有些惊讶。
“先生。洽”
薄寒生的发丝微微凌乱,领口松散,衬衣只系了几个扣子,平日熨烫整齐的黑色西裤,有微微的褶痕。
周婶走进去,将手中拎的保温桶放到桌上,看了看床上似乎熟睡的身影,说道,“先生,这是太太要喝的鸡汤。”
薄寒生做到沙发上,即使他衣服有些凌乱,但是也依然掩饰不了他身上原本那种矜贵优雅的感觉,他伸出手将衬衣扣子扣到领口最上面一颗,声音刻意压低,“怎么现在才来。”
周婶说道,“小少爷闹着要来,我将他哄睡了才赶来。钤”
薄寒生点头,站起身,拿起搭载沙发上的西装穿上,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到傅明烟床前。
看着傅明烟正在熟睡,眯起眼睛,从怀里摸出一方黑色冰冷的东西,弯下腰,另一只手撩开她披散在枕头上漆黑柔软的发丝。
把那一方黑色的物件,放到她枕头底下。
然后,薄寒生起身,却突然又弯下腰,轻轻解开傅明烟领口的扣子,解到第三颗停下,目光清绝的看着女子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口,额角隐隐露出青筋。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女人锁骨处,红肿的有些厉害却暧昧的刺眼。
想着她时而嚣张妩媚的笑,时而一副干净无辜的样子,薄寒生移开视线,打开放在床头柜上的医药箱,用镊子捏着药棉蘸了药水轻轻涂在她的锁骨处。
然后,替她一颗颗的将扣子扣上。
这才起身,走到病房门口,一顿,对周婶说,“不要吵醒她,让她多睡会。”
“我知道了,先生。”
………
傅明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
看了看时间,傅明烟坐起身,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心。
手指突然停住,她看着自己的手,昨天晚上帮那个男人弄完之后,她只是用纸巾擦了一下,被他一直变着法的折腾,她只能一只手紧紧的握住被子,另一只手……
傅明烟想起昨天晚上,他一直折腾她。
附在她耳边性感的喷出温热气息,话语之间暧昧又无赖,“是不是那次我给你说的数。”
她脸无可避免的一红,她当然知道薄寒生话语之间的意思,抬眸瞄了一眼男人那个部位,低下头。
她咬着唇不说话,也不出声,就装作不知道听不懂一般。
可是最后,傅明烟实在受不了,男人细细浅浅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脖颈,温热的舌掠过她敏感的耳垂,一阵电流般的酥麻,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重重的点头。
薄寒生这才满意,他换了一个姿势,肩膀靠在床头上,侧着身,半阖上冷然的眼眸,闭目小憩,但是一只手揽过傅明烟的纤细的脖颈,另一只开始滑进被中,粗粝的手指落在她的白皙的腿上。
开始不轻不重的抚摸着。
空气中的气氛不断升温着,有一些叫做旖旎的味道渐渐浓重。
男人的手节骨分明,一贯带着些薄凉的温度,傅明烟只觉得被他指腹触碰的地方像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傅明烟垂下眸子,卷翘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敛住了那双明眸里所有的光泽。
她心里并不反感他这么做,且不说他们之前是夫妻,他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就如同他所说,他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傅明烟只是蹙了眉心,去没有过分忸怩和羞涩,只是男人突然低下头下巴顶着她的头顶,唇角冷冽勾起,声音沙哑性感,说了一句话。
傅明烟听着这句有些下流的话语,呼吸一紧,一只手紧紧的握住被子,另一只覆在男人灼热上的手用力一些力道。
就听见男人压抑的吸气声响在她头顶。
“我的太太,你怎么这么不乖。”
他声音低沉沙哑,薄唇轻启,吐出这句话,伸手抚摸着傅明烟的发顶。
傅明烟听着男人说的那一句,我的太太,头往薄寒生的胸膛靠了靠,享受着这一刻微妙的温情细腻,她没有再像平日笑的明艳妩媚,而是微微仰起头。
看着男人优雅的侧脸,傅明烟垂了眼睫,声音极轻,也只有他能听得见了,“当家,我们谈谈心吧。”
说着,她要抽出放在男人西裤的那只手。
一只手将她的手腕握住,她不得不停住,她看着他勾了勾唇角,“好啊,一边弄一边谈。”
无耻!
傅明烟心里骂了一句,抿紧唇点了点头。
………
后来她实在是困,就睡着了。
他并不是一个重欲的人,他是一个冷静到可怕的男人,所以,傅明烟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薄寒生,怎么昨晚如此无赖的让她用手帮他。
以前,同床共枕也并不是没有碰触过,但是,她从来没有用手给他……
傅明烟下了床,洗完手后还是觉得手指上有种黏腻的感觉,又洗了一遍。
回到床前,傅明烟看着枕头底下放着什么东西,拿出来,沉甸甸的黑色,小巧,很适合女生的手。
傅明烟呼吸放轻一拍。
是一把黑色的手枪。
她突然想起她让他娶自己的时候,她说,“你就不怕和我住在一起我每天晚上藏着一把刀放在枕头底下。”
而他的回答是,“我可以给你一把枪。”
傅明烟坐在床边,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黑色冰冷的枪身,对于枪,傅明烟并不陌生,很早之前她就清楚的知道薄家背后做的是什么。
周婶在病房外面敲了敲门,“太太。”
傅明烟把枪放回枕头底下,起身走到房门前,将门打开。
周婶走进来,手里拎着保温桶,她走到到沙发前,将保温桶打开,顿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甘甜软糯的香气。
周婶将保温桶里面的粥倒进碗里,“太太,昨晚没吃饭就睡了,先生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吵醒你,太太,你先喝完粥,我再去厨房给你做点你喜欢的吃的。”
不要吵醒我?
傅明烟坐在沙发上,听着周婶说道这句话,脑海间不受控制的联想起他说这句话的神情,淡漠又斯文,突然间,傅明烟又想起他笑的样子,薄寒生鲜少笑起来,笑的时候眼角眉梢都会透着一股淡雅的温柔。
看见过他笑的时候,最多的是在大学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经常看着秦铮穿着白色衬衣,骑着单车带着秦然,在校园路上,林荫道里,她一直羡慕秦然,羡慕她能够坐在秦铮的后车座上,拦着他的腰,起风的时候,可以把头倚在他的后背。
那时候秦铮没有这般深沉冷漠。
傅明烟小口喝着粥,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几口就把碗放下,起身走到厨房,看着正在忙碌的周婶,她道,“周婶,不用做了,我没胃口。”
周婶擦着手走出厨房,看着傅明烟正在穿着一件大衣,忙说到,“太太,你要去哪。”又看了看时间,“太太,过一会护士就来输液了,你现在要去哪啊。”
周婶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看着桌子上的粥只是少了一点,有些焦急,“太太,你昨晚没吃东西就睡下了,这对胃不好,你多少吃一点啊。”
傅明烟走到病房门前,回身淡淡一笑,“周婶,我现在不饿,等我回来再吃吧,我去找秦医生。”
她说完,推开病房的门走出去。
………
秦白鹭正在和一个女医生讨论着什么,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一类的东西,他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拿下,放在办公桌上。
然后女医生将外面白色的衣服解开,里面穿着一件虾粉色的低领毛衣。
秦白鹭拿起听诊器,修长的手指在女医生左下腹按了一下,然后询问了几句。
女医生的脸上有抹淡红,点点头。
敲门声打断了他和女医生的谈话。
女医生像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整理下衣服,蹙着眉看诊室的门口。
傅明烟推开门进来,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看着秦白鹭对面坐着一脸不高兴的女医生,微微笑了下,“抱歉,打扰了。”
秦白鹭看向哪位女医生,将手里的纸张递给她,“梁医生,我有病人来了,你先回去吧。”
梁医生笑着点头,有些娇羞,“那秦医生下班的时候来我诊室一下,再帮我看一下。”
秦白鹭淡淡的点了点头。
傅明烟看着擦着自己肩膀走过去的女医生,转过身,声音轻柔的提醒,“梁医生,那个……你衣服扣子系错了。”
梁医生走到门口,低头发现,自己衣服扣子第三颗系到第四个上面去了,她有些不自然的回头说了声“谢谢”就打开门离开了。
傅明烟走到秦白鹭对面坐下,“我明天想出院。”
秦白鹭将口袋里的钢笔拿出来,放在指尖把玩着,闻言,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吐出两个字,“可以。”
“嗯。”傅明烟没有多做言语,站起身似乎一刻也不想停留,转身就要门口的方向走。
“盛晚安……”
背后,传来秦白鹭温润的嗓音。
他低低的吐出这个名字,藤蔓一般勒住了她行走的步伐。
傅明烟转过身,没有动一步只是站在这里看着秦白鹭,背脊有些僵硬的挺着,她声音清冷,“你要做什么。”
秦白鹭捏了捏鼻梁,白皙的肤色上有被眼镜压下的细小红印,他拿起桌上的眼睛戴上,然后才说道,“作为一名医生,我不能看着我的病人受到可以避免的伤害。”
傅明烟蹙着眉心,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秦白鹭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傅明烟面前,“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你那次落水是因为什么。”
傅明烟轻轻吸了一口气,带着消毒水的味道陷入咽喉,她闭上眼睛又睁开。
“我知道。”
那天醒来,她就已经想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落水。
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头晕。
秦白鹭伸手,覆到她额前,“这几天你一直低烧,你自己没发觉出来吗?”
傅明烟侧过脸,往后退了一步,“那又怎么样,你也说了,只是低烧而已。”
秦白鹭收回手,“手术的风险虽然高但是我有把握……”
傅明烟弯了弯唇角,“谢谢,你的把握,留给其他病人吧。”
秦白鹭先她一步走到诊室门口,用身体挡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既然你不要谈这个事情,那我们就不谈。”
他掀了掀唇,“那你知道,薄寒生在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
傅明烟眯了眸,直觉告诉她整个人并不是盛晚然,但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以前,她以为是盛晚然,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
她看着秦白鹭,“你知道?”
秦白鹭点头,眼镜片上一片温润光泽。
………
温竟推开病房的门走出去。
明晃晃的走廊上,他伸手扶住白色的墙壁,他没有做电梯,而是往楼梯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走下一层楼梯,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走廊上,来来往往的病人护士,医生在看到他的时候无不刻意的避开,然后小声讨论着。
温竟自嘲的一笑,桃花眼底冷漠一片,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的身上,几乎看不见一块完好的皮肤。
有一位小朋友不小心撞到他的腿上,他昏迷太久,双腿用不上力气,被小孩子这一撞后退了几步扶住墙壁才不至于倒下。
小孩子看见他,害怕的躲到一个女子的身后,“妈妈,这个人好可怕啊。”
那女子看了温竟一眼,有些鄙夷,拉着小孩子走开了。
温竟看着周围或者怜悯或者害怕,鄙夷嫌弃的眼神,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来,闭上眼睛,背脊抵着墙壁,手指深深的陷入掌心。
从他踏出病房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子,他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都无法忍受他现在的这个样子。
突然。
一道温缓的女声响起。
“小天,你怎么能这样,你把大哥哥撞倒了,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
温竟身体一颤,眼底无法掩饰的欣喜还有激动还有……强烈的自卑……
陈羽低下头,摸着刚刚那个小男孩的发丝,说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撞到了大哥哥,要对大哥哥道歉的。”
小男子点点头,“我知道了小羽姐姐。”
小男生说着就要转过身跑到温竟身边,却被旁边的女子拉住,“我儿子,凭什么要你管。”
陈羽笑道,“对,你儿子,那也请你好好的管,撞到了人就是不对,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那女子瞪了陈羽一眼,没在说话,拉着小男孩的手就走开。
小男孩一边被她拉着一边回头,“小羽姐姐,你别生气,大哥哥,对不起……我……”
小男孩没有说完,就遭到了女子的训斥,顿时熄了声音。
陈羽走到温竟身边,“你没事吧,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生气。”
陈羽看着温竟的脸,不知道说什么,支吾了半天安用了说了生气两个字。
其实,她想安慰他,不要在意别人的眼神,但是当她看见温竟的脸时才知道这不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安慰的。
她看着他的脸,低下头又说了一句,“很抱歉。”
她知道,不能这么盯着他看。
温竟极力掩饰住手指的颤抖,声音格外粗哑,“没事。”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陈羽。
除了无措,自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羽看着他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心想可能这个男子遭遇了大火,双腿不便,就说道,“你住在几号病房,我扶你吧。”
莫名的,陈羽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不用。”温竟摇头,丢下一句话,“再见。”
步伐有些慌乱的离开,他扶着墙壁,快速的走到电梯,按下。
电梯打开,他就快步走进去,不顾里面厌恶鄙夷的眼神,胡乱按下一个数字,等到电梯门打开,有匆匆的走出来。
没走了几步,身子一斜,高大的身影就倒在地上。
伏在地面上,肩膀有些颤抖。
曾经的喜欢有多么绵长,现在的自卑就有多么浓烈。
这里是高级病房楼层。
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
偶尔有护士经过,看到跌倒在地面上,男人裸露在衣袖外面布满疤痕的手臂,就绕着离开。
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想起,傅明烟从电梯里走出来。
看到地面上的身影,她的本意也是想要避开走过去。
走了几步,看见他手臂上的疤痕。
比她当时要严重的多。
傅明烟停下脚步,她想起,在美国的时候,她刚刚睁开眼睛,看到镜子里的景象,她也是这样,无法接受。
不过现在,心如死灰。
她走过去,“你,没事吧?”
看见温竟并未理会,她又说,“人要往前看,说不定过了前面的荆棘就不会疼了。”
温竟用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没有出声,越过她往前走。
走了两步,脚下一踉跄,傅明烟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
“你在几号病房,我送你过去吧。”
温竟抽出手,“我不需要别人可怜。”
傅明烟轻轻一笑,反唇问道,“你觉得,我像是会可怜别人的人吗?”
...
109、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可怜、
“你凭什么认为,我在可怜你。”傅明烟看着他扶着墙壁,唇角一弯,双手环胸跟在他身后,“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可怜。”
温竟脚步一停,听着女子清泠又嘲讽的嗓音,转过身洽。
傅明烟对上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怔。
布满疤痕的脸上那一双精致好看的桃花眼过分兀凸,他一直低着头,发丝盖住眼睛,傅明烟从未想到,这个男子的眼睛,过分让人无法忽视。
而这双眼睛,她曾经见过钤。
只是,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温竟目光落在傅明烟微微敞开的大衣衣襟处,里面的病号服上,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看着前方,扶着墙壁往前走。
走廊的地板上,映着他的身影,一路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
傅明烟回到自己的病房,她心里想着秦白鹭说的话,没有注意到沙发上所坐的人。
周婶从厨房走出来,“太太,傅先生来了。”
傅先生?
傅明烟这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人,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眉宇温隽。
傅明烟看着周婶,“周婶,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
周婶有些犹豫,“太太,这……跟先生说一下吧”
傅明烟清泠一笑,“我落水的时候他没来,如今我想出院,干他何事。”
周婶看着傅明烟眉眼带着寒意,知道现在说什么太太也听不进去,只能点头应下,心里有些焦急,太太和先生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婶离开后,傅明烟走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身边,淡笑着的喊了句,“二叔。”
傅长风看着手里的书,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那本《徐志摩诗集选》,听到傅明烟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书,声音磁性温然,“三儿,你感觉怎么样?我听秦九说……”
傅明烟一弯唇角,略带嘲讽的吐出三个字,“死不了。”
然后傅明烟又问道,“那张支票,是你给的陈羽。”
傅长风点头。
“哦”傅明烟淡淡的应了一句,在沙发的那一侧坐下。
傅长风翻阅着手中的书,不冷不淡的笑道,“难道你以为,是薄寒生给的。”
傅明烟精致的眉眼微微一挑,“我不傻。”
她不会傻的连支票上的签印都分不清。
“我还以为,你喜欢上他了”傅长风眼底依旧温雅,他抬起头,看着傅明烟,声音带了一丝阴测,“怎么,舍不得他死了。”
傅明烟笑起来,说不出的妩媚冷艳,她声音清晰,一字一顿,“不会。”
傅长风站起来,走到傅明烟身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傅明烟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你记住你现在说的。”他突然冷嗤一声,“还有,傅明烟,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喜欢你?”
傅明烟看着他,平静轻笑,“不,我从来都记得很清楚,我从来都没有忘记。”
我也从来都知道……他不会喜欢我。
傅明烟低下头,唇角苍白一笑。她轻轻掰开捏住她下巴的两根手指,想起秦白鹭所说的。
“她叫景羽,是景正辉的女儿,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了她放弃了薄家,等了她一个雨夜都没有等到她。”
傅明烟的脸颊苍白且孱弱,可是却异常的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微微昂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芒的男子,清晰吐出,“傅长风,你现在和我走的,是一条路。”
一条她永远看不见尽头的路。
不等傅长风出声,她又说,“我承认,我犯贱,但是傅长风你比我还贱。”傅明烟站起来,昂起头直视他,“你铺满阴谋的路你一个人走也就罢了,但是你却偏偏要欺骗你最喜欢的人,你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留给她的不过是最深的痛苦。”
傅明烟一字一顿的继续说着,“是你要把她推进深渊的。”
傅长风面部的线条紧绷,声音阴寒,“你懂什么。”
傅明烟冷笑,“对,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还是想一想,你以后该怎么用你的冠冕堂皇去面对她吧,二叔。”
她最后这一声“二叔”声音轻软,却冷漠至极。
傅长风离开后傅明烟看着置在桌面的书,她走过去,拿起来,放在膝上看着。
原来,她那次在他的书房里,所见里面清秀的女子的笔迹,是那个叫景羽的人写的。
景正辉的女儿,盛晚安和他结婚多年,关于景正辉她也有所了解,薄启衡的义子,自从薄均尧意外去世后,薄家一大部分的命脉就握在了景正辉的手里,直到后来薄老爷子认回薄寒生薄家的当家才落到薄寒生的身上。
而景正辉确实有两个女儿,而那个叫做景羽的女子她确实知道,不过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景正辉给赶出了景家大门,而最后,听说是……花季的时候就死了……
敲门声打断了傅明烟的思绪。
护士走进来,傅明烟躺在床上,看着细细的针头扎入自己的血管,她不知道怎么了轻轻蜷手,一阵细微的疼痛。
护士轻呼,“你做什么呀,手不要动。”
等到护士离开后,傅明烟看着远处,桌子上放的书,突然一把拔掉了手上的针头,匆匆穿上衣服,跑出了医院。
打了一辆车,傅明烟坐上去,司机问道,“小姐,去哪了。”
“东景街路,盛苑”
………
傅明烟来到书房。
走到书架前,她抬头眯起眼睛看着放在书架最上面的位置。
踩着木梯,傅明烟踮起脚尖,伸手够到书的时候,才看见自己手背上,殷红一片,鲜红不住的从那细小的针孔里面流出。
她伸出另一只手,面无表情的拂去,留下一片模糊的颜色。
翻开最后一页的位置,上面的两个字是男人独有的字迹。
“心羽。”
她叫景羽,他叫她心羽。
她以为她叫景心羽。
却不知道,心羽只是男人对她的称呼。
心上羽的意思吗?
傅明烟觉得自己很可笑,她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秦然,她一直以为他会喜欢上自己,即使不喜欢,只要每天看着他,和他在一起,盛晚安都愿意。
即使是现在,她恨他,但是……
她竟然犯贱的想……就这样和他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吧。
她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一页一页的将这本书看完,每一行每一个字。
合上书,手指抚着书面,兀突的触感。
傅明烟拿出一边的水果刀,将封皮纸割开。
露出里面原有的封面。
还有,一张对折的白纸。
傅明烟将纸展开。
入目的是熟悉的字迹。
但是却模糊朦胧。
上面全是被水渍晕染的痕迹。
她只是模糊的辨认出几句话。
“你值得更好的人,可我不是一个好人。”
“……放你离开,或许是对的。”
傅明烟站起身,拿起打火机,幽蓝的火苗掠过纸页的边角,她迅速关上打火机。
而是将这张纸,撕成碎片,还有放在桌子上的书,一页一页的撕成碎片,最后,丢进垃圾桶里。
………
一辆的车在街道上逛了好几圈,司机看了看时间,两个多小时了,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女子,“小姐,这都逛了这么多圈了,小姐想好去哪没有?”
傅明烟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孔,微微蜷了下手,有点疼。
她头也不抬,淡淡的说,“在逛一会。”
一直到晚上九点的时候,车子在一家购物中心外面停下,傅明烟打开车门下车,这才发现自己没带钱。
她自嘲一笑,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挂在一条银色的链子上,戒指微微的扭曲有被大火烧灼的痕迹,只是普通的银戒,并不值钱。
她以前一直待在脖颈,后来嫁给薄寒生怕被他发现,就一直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司机看着傅明烟的样子,知道她应该是没带钱,看着她的样子,还穿着病号服,像是从医院的跑出了的,刚想骂两句驱车离开,自认倒霉,就看见面前银光一晃。
一枚戒指被扔进副驾驶的位置。
司机拿起来,有些激动,因为戒指虽然普通,但是链子却是上好的铂金项链。
这才真是赚了,司机合不拢嘴的的看着车窗外,女子的身影慢慢往前走。
………
购物中心的一楼拐角是一家咖啡厅。
陈羽从薄氏大楼出来,来到这家咖啡厅做兼职。
快到九点半的时候,她将咖啡厅的地拖完,抬起头发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从咖啡厅的门口经过。
陈羽将手中的拖把递给另一位服务员,走出去,追了两步追到那倒身影。
“傅明烟。”
傅明烟转过身,看着陈羽。
陈羽抿唇,“傅小姐,今天早上我去看奶奶的时候,发现奶奶的医药费已经都交齐了,我猜应该是你给交的。”
她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叠钱,递给傅明烟,“我刚刚发了工资,这些钱就当我借你的,这些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会还给你的。”
傅明烟低头看着女子拿着钱的手,用肉眼可以看得出,女子白皙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茧,指甲圆润,干净。
傅明烟伸手,接过这一叠人民币,轻轻一笑,苍白的脸上有抹嘲讽,“你觉得,我侮辱了你的自尊对吗?”
陈羽没有电头,也没有摇头,清幽的眼底有一抹无法忽视的骄傲。
傅明烟低低一笑,突然用力,将手中的这一叠人民币甩在陈羽的身上,看着她僵硬隐忍的脸上,傅明烟轻笑。
飘飘扬扬的红色在空气里的无声的落地。
“你奶奶的手术费,住院费等等加起来是三十万,你觉得,就凭你现在的一腔骄傲还得起吗?”
“还是说,你每天干无数的兼职,慢慢的攒着钱,每次都面对着医院里那些冰冷的话语,冰冷的面孔,去维护你这一点的无知的自尊。”
“你耗得起,你奶奶的手术等不起。”
傅明烟说完,转身要走。
陈羽挡在她面前,傅明烟皱着眉看她。
………
冰冷的药棉按在女子白皙的手背细细的针孔上,傅明烟将手放在桌子上。
陈羽将医药箱合上,看着她的手,“你自己把针拔了?”
...
110、“为了一本书,你想打我吗?
因为,她看见傅明烟手背上的针孔不像寻常那般自然拔出的样子,针口出红肿。
“没有”
陈羽,“……洽”
陈羽起身,走了几步,回过身问她,“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钤”
傅明烟动了动眼睫,“原味。”
陈羽走到柜台,冲好一杯奶茶走到傅明烟身边,放在桌子上,她看着傅明烟手背的乌青,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回到后台,接了一盆温水。
傅明烟拿起吸管插上,喝了一口,温热的奶香入喉。
她今天一天没怎么吃饭,只是早上喝了几口粥,现在,胃突然绞痛起来。
将手中的奶茶放下,傅明烟伸出手轻轻抚着胃部。
她搁在桌子上的一只手突然被人放入一片温热之中。
傅明烟抬起头,陈羽将她的手放入温水之中,片刻,拿起毛巾擦拭着。
“泡一泡热水,促进血液循环。”
傅明烟抽回手,“谢谢。”
她记得,昨天那个男人就是这么,用热毛巾捂着她的手,想到这,傅明烟的眼底渐渐冰冷,她站起身,“我先走了,
陈羽也站起来,“你回医院吗?咱们一起吧,我也要去看奶奶。”
“不去。”
“那你去哪?”陈羽问道,“天色晚了,你打电话让你先生来接你吧。”她说完,看着傅明烟的脸色,她又说道,“让周阿姨来接你吧。”
傅明烟最后没有去医院,而是去了陈羽的家里。
是一件很小的单人公寓。
陈羽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将灯打开,温柔的光线照亮着干净的客厅,“家里很小,你不要见怪。”
客厅很小,但是却打扫的干净整齐。
傅明烟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轻轻的压着自己的胃部。
陈羽关上门,看着傅明烟,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胃不舒服,你等着,我给你做点吃的,不过我只会做面条。”
她说着,走进厨房,很快做好两碗面条。
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桌上,陈羽端起一碗,笑道,“我本来做了一碗,但是做的时候我发现我也好想吃就又多做了一碗。”
傅明烟只吃了半碗面条,就放下筷。
陈羽去将碗筷洗刷后,回到卧室抱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你去卧室睡吧。”
傅明烟将沙发上的被子铺好,“不用,我在这里睡好了。”
看着傅明烟毫无任何表情的眼眸,陈羽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和你的先生……吵架了……”
傅明烟手上的动作没停,面无表情的回道,“没有……”
陈羽,“……”
傅明烟轻轻淡淡的一笑,“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她挑起有些苍白的唇,“天色不早了,先休息吧。”
陈羽看着她躺在沙发上,慢慢的阖上眼睛,精致的眉眼透着孱弱苍白,她从卧室里又抱了一床被子出来,盖在她身上。
回到卧室,陈羽躺在床上,想着今天还没有去看奶奶,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给奶奶打了一个电话。
她知道,奶奶没有睡,因为奶奶晚上不管多晚都有等着她。
电话通了。
“喂,奶奶,你还没休息啊。”
“小羽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因为陈羽每天都会去医院,不管多晚,今天没有去,所以,老太太有些担心。
“没有,奶奶,我和傅小姐在一起。”陈羽的声音染上一丝轻快,“奶奶,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奶奶,过些日子你就可以做手术了,你的眼睛就会慢慢的恢复了。”
“哎呀,我不做手术,你不是说只是治疗感冒的吗?我不做,我不做……我这样很好……”
老人家,还是怕花钱。
陈羽一直骗着老太太,老太太前几日感冒了,陈羽就说只是治疗普通的感冒,没敢告诉她是要给她治眼睛,怕她拒绝。
“奶奶,那次医生告诉我,有一位好心人给我们捐助了一些钱,刚好够手术费,奶奶,钱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
“这样啊,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我知道了,奶奶……你快休息吧。”
………
晚上十点。
医院。
周婶低下头,看着站在窗前的身影,男人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周婶的声音有些僵硬。
“太太今天早上去找了秦医生,说是要出院,然后傅先生来了,到下午的时候,太太就不见了……”
周婶当时就有些焦急,给傅明烟打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一直显示的关机。
温淼推开病房的门走进了,看到病床旁边的地毯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那被拔下来的针头……还有胶布上,沾着血。
温淼拧着眉心,走到薄寒生身边,“当家,安伯说,太太下午回去了,6点的时候又出去了。”
薄寒生转过身,面色紧绷,迈起修长的步伐往前走,经过床边的时候,看着被拔下来的针头,眉骨挑了挑,眼底带着浓郁的墨色。
他突然想起傅明烟娇艳的笑着说,“对自己狠才能对别人狠。”
薄寒生走到秦白鹭的诊室,里面的灯还亮着。
温淼上前,刚想敲了敲门,就见一只穿着黑色西裤修长的腿往前一伸,踹开了门。
薄寒生走进去,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人,“我太太今天上午,来找过你了?”
秦白鹭从听到开门声就想到会是薄寒生来了,“大哥。”
他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声音有些疲惫,“傅小姐今天上午是来找我了,她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劝她在多观察几天,她非要出院。”
看着薄寒生一张冷峻的脸,秦白鹭又道,“毕竟是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哪能几日就活蹦乱跳的。”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给傅明烟拍的片,走到薄寒生面前,“这是她的肺部,胸腔还有……”
“她这几天,一直发着低烧……”
离开秦白鹭的诊室,薄寒生拿出手机,拨下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薄寒生的声音带着丝寒气,“继续找,把澜城翻个底朝天也务必在明天之前给我找的她。”
温淼应下,立刻通知手下的人。
………
薄寒生晚上快到凌晨才回到盛苑。
走到书房,他做到办公桌前,半阖上眼眸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太阳穴。
傅明烟,你为什么,就不乖呢?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书架上,最上面的那一排,空荡无物。
几步走到书架前,原本放着书的位置空荡一片,他想起安伯的话,“太太下午回来了,六点左右又走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
找遍了整个书房,没有。
然后薄寒生来到卧室,也没有。
最后,来到客厅,桌子上放着一个打火机,一把水果刀。
他想到了什么,走向垃圾桶的方向。
………
傅明烟是被一阵疼痛给痛醒的。
她按压着自己胃部的位置,起身,走向洗手间。
额角冒着细细密密的汗,胃部一阵绞痛,她淡凉的想着,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
因为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是一些黄水,打开水龙头,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漱了漱口走出去。
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在客厅里找到充电器,打开一看,很多个未接电话。
周婶的,温淼的,还有……薄寒生的。
她继续往下划着通话记录,手指突然停下。
日期显示着前天,和薄寒生的通话时间四个多小时,傅明烟蹙着眉,忍耐住胃部的疼痛,她什么时候给他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
她怎么没印象。
而且,那天她明明锁上了病房的门,他却轻易的走进了,而且,她都没有听见丝毫的声音。
她想着,突然想起了美人。
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从凌晨三点醒来,傅明烟就没有继续睡下去,胃部翻滚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清醒的,她睁着眼睛,有些模糊的看着天花板。
早上六点的时候,傅明烟穿好衣服,离开了陈羽的公寓。
走在街道上,一阵冷风让她下意思的裹紧身上的大衣,街道上人很少,她看着不远处一家面馆开着,她走了进去。
从陈羽家出来的时候,她带了一点钱出来,点了一碗面,她勉强吃了一点,看着还剩大半碗的面,她低头又吃了一点。
面的味道很好,但是她发现她真的吃不下去。
面馆的老板是一个和善的中年女子,她走过来,给傅明烟的碗里放了一个鸡蛋,有添了一些汤,“小姑娘,多吃一点。”
傅明烟苍白的脸颊扬起一抹笑,“谢谢。”
喝了一点汤,胃部的疼痛减少了一点,傅明烟起身,将从陈羽家拿出的一百块钱放在了桌上,然后离开。
老板拿起那一百块钱追出去,将零钱放进傅明烟手里,“哎呀,小姑娘,还没给你找钱呢,我那面值不了这么多钱的。”
傅明烟看着中年女子一脸和善,笑了笑,将钱放进口袋里,在街道上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一家二十四小姐营业的药店,买了一瓶止痛药。
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放到手里,没有水,将手覆在唇边微微仰起头就这么咽下去。
胃部一阵翻滚,她扶着路灯,努力压抑着疼痛。
等到这阵疼痛慢慢减缓,她才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走过一道街口,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她身边,车门打开,温淼走下了,“太太,太太可算是找到你了。”
傅明烟淡淡扬起唇角,没有理会温淼,打开车门坐进车内。
温淼驱车往医院的方向行驶,他拿出手机第一时间给薄寒生打了个电话。
“当家,太太找到了……”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温淼下车,将车门打开,傅明烟笑容有些牵强,“你让他下来好不好,我不想动。”
温淼看着傅明烟的手一直压着胃部,鬓角的发丝被汗意浸湿,一张精致妩媚的脸上,掩饰不住苍白孱弱,他一边拨下薄寒生的手机号一边问道,“太太,你胃不舒服吗?”
傅明烟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手机那端刚刚接通,温淼只说了一句,“当家,太太在医院门口,,”他的话没有说完,那端就已经挂断。
五分钟后,薄寒生出现在傅明烟的视线里。
她看着男人眼底无法压抑的薄怒,想起自己撕了他那本书。
从车上走下来,傅明烟扬起一抹妖艳冰冷的笑。
薄寒生走到她面前,看着这一张苍白精致的脸,声音低哑平稳,“书,是你撕的。”
傅明烟点头,“是。”
一双手慢慢抬起,男人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她倔强的小脸,想起秦白鹭说的话,“她情况不是很好,毕竟是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她这几天,一直发着低烧……”
傅明烟看着男人的动作,低凉一笑,“就为了一本书,所以,你想打我吗?---题外话---
今天8000更完毕!!
...
111、嫁给你就是在作践我。
傅明烟笑的一脸娇艳,她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男人高档的皮鞋上,上面沾着灰尘,她微微出神。
胃部一阵疼痛翻滚,她的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压着胃部洽。
大衣的口袋很大,傅明烟这个小动作薄寒生并未发现。
男人扬起手缓缓落下,傅明烟闭上眼睛,只觉得额头上一凉,她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覆在额头上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一只手,掌心微凉钤。
她抬起头的时候,男人覆在她额头的手没有动,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滑过男人的手心,男人收回手,掌心微痒,薄寒生下意识的一握。
一阵风吹过傅明烟的衣襟,她的脸颊似乎又苍白了几分,额头的汗意被风吹干,背脊一片冰冷,漆黑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她伸出手,用手指梳着头发,从兜里拿出皮筋。
她咬着干涩的唇瓣,垂着眸,将头发快速扎好,苍白纤细的手指在漆黑的发丝里格外显眼,扎完头发,傅明烟的手刚刚要落下,就被一双手握住手腕。
男人突然低下头,冰凉的下巴贴在她的额头,傅明烟想往后一躲但是被男人抓住手只能侧过头,可是下一秒,男人的下巴却贴在她的脸颊上。
胃部的疼痛让她的呼吸就变得轻了,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几乎都噤了声息,片刻,她有些难受的扯了扯唇角,“你要干什么。”
说完她似乎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他在试试她有没有发烧,看着男人下巴上微青的胡渣,傅明烟的眼底,明显的是嫌弃。
难怪刚刚,贴着自己的额头,又扎又痒。
男人一笑,下巴又贴上她的额头,不让她躲闪,下巴青色胡渣故意的摩挲着她额头的皮肤。
傅明烟蹙着眉想躲开,想摆脱手腕的禁锢,可是男人却握得更紧了,胃部的叫嚣让她的脾气有些激烈,“薄寒生你放开我,你松手啊。”
无奈她两只手都被握住,挣扎了几下,无济于事。
看着男人冰冷沉寂的眼底,她猜不透他想干什么,现在也不想猜,胃里翻腾的难受。
她现在很累,傅明烟此时只想找一张柔软的大床倒下,而不是在这里吹着冷风,和这个她永远猜不透的男人冷声对峙。
傅明烟轻轻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强力压制着胃部的翻腾,她的声音很轻,轻的落在风里转瞬既散,“薄寒生,我有些难受,你松开我好吗?”
薄寒生松开她的手腕,划过她指尖的时候眼底一抹暗色,他看着在风中苍白孱弱的女子,没有了往日张扬妩媚的样子,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傅明烟身上只穿着一件大衣,里面是医院的病号服,想着今天早上六点的时候,温淼在街道上找到她,在试着她指尖的温度,冰一样,薄寒生脱下西装披在她身上。
一阵温暖包围了她,傅明烟看着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她将披在身上的西装拿下了,递给他,“我不要。”
男人没有接,声音有些阴戾,“怎么,傅明烟,你跟我闹脾气?”
“没有。”
她回到的很干脆,面庞温顺又平静,“你与其在这跟我浪费着微不足道的时间,不如让我去休息,我真的很难受。也不用耽误你的时间。”
见他不要,傅明烟毫不犹豫的丢掉了手中的西装,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掠过一抹讥诮。
她受不了,他时而陌生的温情和冷漠。
薄寒生弯下腰,将落在地上的西装捡起来,伸手挑起傅明烟的下巴,声音淡薄,“我倒是忘了,你一贯喜欢作践自己。”
没有看她一眼,移开视线,薄寒生。径直走向那辆黑色车子,他的眉眼一贯的冷漠。
在车门关上的一瞬,女人的嗓音轻轻淡淡的传来,“对,薄寒生嫁给你就是在作践我。”
车子启动,很快消失在傅明烟的视线里,她弯了弯唇角,看着站在一边的温淼,一挑眉,“我有些冷。”
温淼反应过来傅明烟的意思,快速将自己的西装脱下,下意识的走上去给傅明烟披上,微微抬手又停下,立刻收回手将西装递给傅明烟。
傅明烟披上温淼的西装,感觉好了一点,但是还是有些冷啊。
回到病房的时候,周婶迎上来,“太太,抬头你昨晚去哪了……”
胃部一阵翻腾,傅明烟匆匆跑进洗手间,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出来,她死死摁住胃部,脸色苍白的异常,额头细细密密的汗。
周婶看着傅明烟,走上来扶着她的手,触手冰冷,周婶焦急道,“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眼睫都寝了汗意,傅明烟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她想摇摇头,对周婶说,“我没事。”
可是,她竟然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抓紧了周婶的手,借着力量走向病床,躺下。
看着周婶不放心,傅明烟努力的发出声音,沙哑,“我有些累,想睡一会。”
…………
陈羽醒来后走到客厅,发现客厅里空荡,沙发上的被子整齐的叠好,桌上压了一张纸。
“我先走了,拿了你一百块钱,稍后还你。”
陈羽并不意外傅明烟会早早离开,吃了饭,她便来到薄氏大楼。
在换衣间里换好衣服,陈羽拎着拖把水桶走进电梯,按下“18。”
这个时间点还早,大部分员工还没有赶来,所以电梯里没有人。
看着徐徐上升的数字,陈羽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拖把,到了18层,电梯门打开。
陈羽拎着水桶刚刚出去迎面撞上来一道身影。
水桶里有半桶水,陈羽一下中心不稳手下一松,桶里的水尽数泼在来人的鞋上。
“你是怎么回事啊,眼瞎吗。”那女子一脸不悦,“你一个清洁工知道这双鞋有多贵吗,你赔得起吗?”
陈羽抬头看着她,那女子的胸前解开三颗扣子,里面的丰盈呼之欲出,化着妖艳的浓妆。
而她身后,总裁办公室的门并未合紧,显然,她刚刚从里面出来。
陈羽看着那扇门,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低下头,她淡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女子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抬起腿,“给我擦干净。”
陈羽握着拖把的手泛着苍白的痕迹,她将拖把放下,看着女子抬起的脚,慢慢弯下腰,从兜里拿出手帕替她擦拭上面的水珠。
她背脊紧绷,另一只垂在身侧手紧握,指尖陷入掌心。
那女子高傲的扬起头,鄙夷看着陈羽一身清洁工的灰色衣服,收回脚,“脏死了。”说着走进电梯。
陈羽站在原地,她保持着弯腰的动作,片刻,她站起身,拿着水桶和拖把进了洗手间,然后她又走出来,平静的擦着地面。
九点,薄氏大楼的会议室里。
薄寒生半阖着眼眸听着销售部经理的报告。
空气里,气压异常的低。
销售部的经理已经发言完毕,站在那里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听见薄寒生的声音,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薄总。”
薄寒生淡淡的应了一声,站起身,“散了吧。”
说完他便走出来会议室,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
一辆黑色的幻影停在澜城第一医院的门口。
门卫走出来刚想说这里禁止停车,看到车上的车牌时立即噤了声。
薄寒生下了车,往医院走去,电梯在五楼停下,正在维修,薄寒生走上楼梯,十分钟之后来到傅明烟的病房。
周婶打开病房的门看着薄寒生站在门口,高兴的说道,“先生,你来了,太太醒了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
高兴吗?
“对,薄寒生,嫁给你就是在作践我。”
薄寒生走到病床边,看着正在熟睡的女人,她的眉心蹙着,想起她昨天说的这句话。
...
112、“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试着相信我。”
周婶看着薄寒生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上,就走了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傅明烟从他一进来就已经醒了,早上她醒的很早,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她一直这么半昏半睡者直到刚刚,周婶说了一句“先生,你来了。”让傅明烟彻底清醒过来。
趁着男人还没有走近的时候,她侧过身洽。
其实,装睡并不好受,也并不容易,在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
借着熟睡,她又翻了个身,但是输液的手却被人轻轻握着,直到她翻到另一侧才将她的手放下钤。
他的手,挺凉的,傅明烟的手指下意思的蜷缩了一下,然后她听见身后衣服摩挲的声音,还有皮鞋落在地面的声音,还有,,病房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薄寒生走了出去,空气立刻安静的异常。
傅明烟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看向病房门口,抬起没有输液的那只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到那一抹冰冷。她的脸颊不小心枕到自己的手背,一阵细锐的疼。
她才想起,前天自己一把把针管拔下,现在动一下这只手,手背血管都在疼。
将这只手伸到眼前,果然入目的是乌青夹着红肿在原本白皙的手背上。
她看着自己的手背,病房的门被推开。
立刻,傅明烟闭上眼睛。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鼻端萦绕着熟悉清冽的气息。
衣服摩擦的声音,傅明烟觉得输液的手被一双手抬起来,然后手心下面垫了什么物件,接着一层一层的胶布缠绕在她的手上。
傅明烟极力的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心里却想着他在做什么,突然,她想起来了,给小孩子打针的时候,因为怕小孩子不听话,就会在小孩子的手下面绑上一个纸盒固定住手,这样就不会鼓针了。
傅明烟在心里嘟囔了一句,眼前阴影一重,椅子落地的声音,很轻。
薄寒生看着她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手背上针眼红肿,他眼底暗了暗,将她这只手放进被子里。
傅明烟一直紧绷着神经装睡,她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男人一直坐在她身边,过了不久,她实在是撑不住,慢慢的睡着了。
周婶坐在走廊外面的长椅上,她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就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她看着薄寒生一直坐在病床旁边,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周婶走过去,给他端了一杯茶水。
走近周婶才发现,薄寒生一只手握着输液的软管,周婶走进厨房,她知道,先生啊这是怕药水太凉,所以才握着输液的管子。
她就知道,先生并不是看上去那般冷漠无情的人。
这几天,太太虽然和先生闹了别扭,但是其实先生还是很关心太太的。
………
傅明烟是感觉到手背有一股疼痛才睁开眼睛,她怎么睡着了呀。
察觉到,这股疼痛是来自手背。
她一边抽回手一边想要坐起身,这才发现,一只修长温润的手指按压着覆在她手背上的药棉。
“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
傅明烟看着按着自己手背的那只手,眸光动了动,点头。
过了几分钟,男人松开手。
傅明烟坐起来,男人在她后背放了一个柔软的枕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的乌青,动了动唇瓣,声音有些委屈,“你怎么又没给我按好啊。”
她绝口不提昨天的事情。
她现在的声音,软软的,倒像是撒娇一般。
床上一沉,薄寒生做到她床边上,握住她的手腕,似乎是看了一下,“嗯,好像是没有按好。”
他说完,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不是傅明烟的。
薄寒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走出病房。
周婶端着粥走出来,放到案几上,“太太,医生说你这几天必须按时用餐,而且只能喝粥。”
傅明烟拧着眉心,点了点头。
薄寒生推开门走进病房的时候,傅明烟已经将粥喝完,周婶端过傅明烟递过来的碗走到厨房。
薄寒生站在病房前,抽起一张纸机弯下腰替她擦了擦唇角,“今天怎么这么乖。”
傅明烟看着他冷然的眼底,轻柔的微笑,“哦,我乖巧一点难道不好吗?先生不喜欢吗?”
薄寒生眯起眼睛,声音冷淡,“你安静起来,我倒是挺喜欢的。”
傅明烟扯了扯被子,让自己更加舒服一点,“原来,你喜欢安静一点的女生。”
薄寒生没有出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傅明烟昂起头看他,直直的看着他的眼底,“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做一个薄太太。”
男人双手插在兜里,周围散发着沉寂的气息。
薄寒生离开后周婶来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周婶对傅明烟说道,“太太啊,你不要生先生的气了,今天先生从上午九点多就来了,一直帮你握着输液的软管,怕药水太凉你会不舒服。”
傅明烟捏了捏眉心,淡淡的应了一声。
她心里并没有什么窃喜,而是隐隐的嘲讽,他不喜欢她还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她背后傅家带来的利益或许是他在好好的演这一场戏。
这场戏,她也在好好的演,只是,越演越害怕。
并不是害怕这场戏本身的结局,而是怕什么?
怕自己会喜欢上他吗?
她承认,在知道他喜欢的人竟然是景正辉的女儿的时候,她确实惊讶,确实无法掩饰着自己的内心。
她曾经一直认为是因为盛家和薄家的恩怨,所以,他不会喜欢上自己,她骗了自己无数次,如果不是因为两家的恩怨,他会喜欢上她的。
不过,如此看来,喜欢这个东西,与恩怨无关。
他喜欢景羽,所以,他甚至为了那个女子放弃了薄家和景家的恩怨。
他的心上羽。
周婶一边收拾一边说着,傅明烟闭了闭眼就,淡声打断,问道,“周婶,繁希呢?”
她好几天没看见小家伙了。
周婶回道,“老先生想小少爷了,就把小少爷接到华城小住几天。”
傅明烟点点头,“周婶,你去忙吧,我看会书。”
周婶离开后,傅明烟走到沙发上,坐下,从桌上随意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病房的门被推开。
傅明烟头也不抬,眸光瞥了一眼地面上白色的衣角,她将书放下,“秦医生。”
秦白鹭的左手带着黑色的手套,他询问了几句关于傅明烟病情的问题,就拿出钢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然后他坐在她对面。
傅明烟没有出声,等着他说话。
秦白鹭将钢笔放回自己胸前的口袋,“今天下午,手术室刚刚送进一个割腕的女子,现在还没出来。”
傅明烟看了他一眼,“谁?”
秦白鹭看着她精致又冰冷的侧脸,温然的吐出两个字,“夏虞。”
他的视线没有移开,又说道,“景羽的妹妹,景正辉的小女。”
傅明烟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一张精致的面孔平静的一笑,“薄寒生这一盘棋,下的真够大的。”
她许久之前就猜测到夏虞可能和景正辉有关系,没想到是他的小女儿。
今下午薄寒生的手机响起来,应该就是关于夏虞的事情。
傅明烟突然薄凉的一笑。
她看着秦白鹭,“你们秦家这是要置身事外,看着薄寒生和景正辉斗得你死我破,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吗?”
秦白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秦白鹭的视线落在傅明烟的背后,他眼底带着一抹笑意,“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五年前,他或许并不是有意不救你。”
傅明烟挑眉看他,突然笑了,声音有些嘲讽,“想过,想过无数次。”
她这回答倒是让秦白鹭一时之间没有回答,过了几分钟,秦白鹭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试着相信我。”
...
113、你只不过是用恨他来掩饰住自己无法控制的心。
秦白鹭站起来,眉眼温净,他淡淡的笑,“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为什么来解释的。”
……洽…
傅明烟醒来的时候吃了饭就半躺在床上看一会书,疲倦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小息一会。
周婶给傅明烟倒好水放在一边,然后拿出水果刀给她削苹果。
傅明烟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动了动眼睫,伸出手,“周婶,我来吧。钤”
周婶将水果刀和苹果递给傅明烟,还不忘嘱咐,“太太,这刀很锋利,太太不要削着手。”
傅明烟拿着水果刀的手指轻动,刀身散发着银色的光亮,她另一只手转动着苹果,果皮薄而不断,她看着手中的苹果,唇角一弯,手下的动作一顿,果皮断开,苹果才削好了一半。
周婶看着傅明烟,“太太……”
傅明烟没有抬头,继续认真的削着手中的苹果,削完苹果后,傅明烟有些可惜的看着断开的果皮,淡声说,“挺可惜的,不是说只要一个苹果果皮不断,就能许愿吗?倒是可惜了。”
周婶看出傅明烟不高兴,快速接过傅明烟手中的苹果,说道,“这有什么可惜的,太太,你现在啊安心把身体养好。”
傅明烟在医院里养了十多天,除了周婶每天都在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她每天睁开眼睛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有时候,鼻端会有一股很淡的烟草味。
幻觉一般。
她没有问周婶是不是薄寒生来了,他既然不想见她即使她问了有什么用?
他若想见她,怎么一直都是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来的。
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温柔恬静的女子,她现在没有这么多的心思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或许就是如傅长风所说,“你不过是用恨他来掩饰住自己无法控制的心。”
………
吃了午饭,傅明烟换下身上的病号服来到秦端眉的病房。
推开门,秦端眉也刚刚吃完饭此刻正坐在床上,手里织着一件毛衣。
看护阿姨见到傅明烟来了,对秦端眉说道,“夫人,你看看谁来了。”
秦端眉抬起头,看见傅明烟坐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缺撇开了视线,继续织着毛衣。
傅明烟看着秦端眉有些小孩子的动作,知道她是嫌自己这么多天没来看她,看着她精神不错,傅明烟笑了笑,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动作上,没有出声。
过了两分钟,秦端眉没有听见声音,手下的动作一停,看着傅明烟,“晚安,你怎么才来啊。”秦端眉说着,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心问道,“晚安,你是不是跟小铮吵架了。”
“妈,没有,我没和他吵架……”
她哪敢,哪有跟他吵架的资本。
“那小铮来的时候,你怎么都没和他一起,还说没吵架,你呀,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
傅明烟动了动唇角,下意思的问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看护阿姨听见这声询问,说道,“姑爷啊每天都会来。”
傅明烟微怔,然后低下头,她到不知道,他竟然每天都会来,也就是说他每天都会来医院,他只是不想去看她而已,连顺道都不去。
不过,傅明烟惊讶的是,他竟然每天都来看秦端眉。
秦端眉叮嘱道,“你和小铮啊不要吵架,小铮这个孩子脾气秉性妈清楚,要不是你惹了他,他才不会跟你置气来着。”
傅明烟笑笑,岔开话题,“妈,你这是给谁织的啊。”
她看着秦端眉手中,蓝色的毛衣袖子,是个小孩子的。
“这个啊,是给繁希织的。”秦端眉说道,“那次繁希来看我,我还不知道繁希长这么高了。”
秦端眉说着比划了一下高度,“我就想着给他织一件毛衣,这不,刚刚开始织呢。”
傅明烟很高兴,因为秦端眉竟然能记清楚小家伙了,之前薄繁希来看望秦端眉很多次,但是每次秦端眉都不记得,也不认识他。
没想到,现在竟然要给小家伙织毛衣。
傅明烟握着秦端眉的手臂,将脸贴在她的手背上,有些撒娇的说道,“妈,你有没有给我织一件。”
秦端眉笑着看她,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傅明烟的额头,“等给繁希织完了,妈再给你织一件。”
傅明烟用脸蹭着秦端眉的手背,闭上眼睛,唇角温柔的弯着,她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秦端眉说道,“晚安啊,这天都冷了,你给小铮织一条围脖吧。”
傅明烟唇角一僵,在澜城只手遮天的人物会带着她织的廉价的围脖吗?即使说了,就算他想带,愿意给他织的的人多不胜数,岂容她自讨没趣。
傅明烟抬起头,淡淡的说,“我不会。”
她会,以前她突然奇想想给他织围脖,可是,她学的太慢,秦端眉教了她一周,她才勉强织出一二十厘米的长度。
后来,她织好之后也没有送给他,最后给了季凉峥。
因为,她知道他不稀罕。
自取其辱这件事情,做一次就够了,第二次就是蠢了。
秦端眉说道,“不会也没事,妈教你啊。”
傅明烟扯出一丝笑意,“妈……”他不会带的。
张了张嘴,这句话她终究没有说出来,看着秦端眉的眼神,她闭了闭眼睛,点头。
看护阿姨走过来,“夫人,您休息一会吧,我来教小姐好了。”
秦端眉确实有些累了,看护阿姨拿过她手里的钩针,放在一边,傅明烟给她掖了掖被角,秦端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嘱咐,“晚安,你不要忘了。”
傅明烟微微笑,“我知道了,妈,你快休息吧。”
秦端眉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均匀,傅明烟抬起视线落在看护阿姨放在桌上织了一点毛衣,她拿起来,细腻柔软。
看护阿姨看见,压低声音,染着笑意,“小姐,夫人这几天气色很好,也能记得小少爷了,就是小姐这几天没来,夫人啊是着急了,每天都念叨着小姐。”
傅明烟点头,在沙发上做了一会儿,仔细的听着看护阿姨说着关于秦端眉这些日子的事情,大约又呆了一个多小时,傅明烟才离开。
………
的车在购物中心停下,傅明烟接过司机递来的零钱,下了车。
她今天只是随意的穿着一件羽绒服,还是她平时最讨厌的长款,大红色衬着她的脸颊不在那么苍白,平添了一股活力,醒目的颜色隔着很远一眼就看见。
一下车,冷风吹过脸颊,傅明烟将领口的拉链拉紧,加快了步伐,最后来到精品纺织区。
售货小姐走过来,微笑的问,“小姐,你需要什么?”
傅明烟的声音格外的平缓,“要两捆羊毛毛线,要软一点的。”
“好的。”售货小姐问道,“那小姐需要什么颜色?”
傅明烟想了想,什么颜色,似乎她真的不知道什么颜色能配他,从未见他带过,她真的不知道那种颜色戴在他的脖颈间才最合适。
她以前给他织的那一条,是灰色的。
傅明烟,“我也不知道他改用什么颜色。”
售货小姐礼貌的说道,“那小姐把对方的性格形象描述一下,我来帮你参考一下。”
性格?形象?
傅明烟脑海中闪过男人冷漠深沉的眉眼,英俊又疏离的五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售货小姐看出傅明烟明显变化的情绪,立刻微笑的说,“小姐,不管是什么男士,这种颜色都是百搭的。”
顺着售货小姐所指的方向,傅明烟点点头,弯着唇角,“就这个颜色吧。”
灰色的。
………
出了纺织区,傅明烟拎着纸袋,停下脚步,看着拎在手里的东西,她竟然真的买了,还真的打算给他织,想一想傅明烟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拿出手机看着时间,还早。
手机还没来得及放进羽绒服的兜里,就响了起来。
傅明烟看着手机频幕上的名字,眸光一动,快速接听放到耳边。
“喂,慕学长……”
...
114、“一对的价格,我只要一个。”
一家装修风格雅致的餐厅里。
傅明烟走进去,服务生笑着迎过来,“请问,是傅小姐吗?”
看着傅明烟点头,服务生礼貌的笑着,伸出手,“傅小姐,你这边请。钤”
由服务生引着,傅明烟走了几步,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身影,她笑着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洽。
“慕学长,你怎么来澜城了。”
慕至尧微微一笑,“我一个月前刚刚从美国回来,想着你在澜城,就来看看你。”
傅明烟轻声问,“学长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慕至尧拿过菜单,递给傅明烟,“小烟,想吃什么。”
傅明烟像是习惯了他这般称呼,笑着接过菜单,没有打开,放在桌上,“和慕学长的一样就好,学长,你昨天刚来怎么不休息几天,我还好带你在澜城好好的玩一玩。”
“这是自然。”慕至尧淡淡的笑,看着傅明烟放在一边的手袋,“是不是打扰到你逛街了,刚刚买了什么。”
傅明烟“买了两捆毛线。”抬起头看着慕至尧,“天冷了,想织条围脖带着。”
“给我织一条吗?”
“……好啊。”
傅明烟正想着,她给薄寒生织了他也不会带,甚至即使是接下了也是转身就放进衣橱里,倒不如给慕至尧,也免得自己织了一些时日,浪费。
………
慕至尧是傅明烟在美国认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很简单,也很直白,“盛小姐,很抱歉,虽然你我并不认识但是,以后就会认识了,我叫慕至尧。”
慕至尧是傅长风的人,但是对她却是很好,就像是自己的朋友一般。
他确实认识真正的傅家三小姐傅明烟,并且是傅明烟的学长,金融学院的才子。
所以,一切顺理成章。
她代替了傅明烟,也顺理成章的认识了他。
并且,一直唤他慕学长。
………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傅明烟走出来西餐厅。
刚刚喝了一杯红酒,傅明烟没想到的胃突然疼起来。
慕至尧去开车,不多时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傅明烟身边,打开车门,慕至尧下了车,看着傅明烟皱着眉心,又看见她的手按在胃部的位置,“怎么了,胃不舒服。”
傅明烟点点头,见到慕至尧她却是心情不错,忘了医生的嘱咐,就喝了一点酒。
她坐上车,看着慕至尧正在定位医院的位置,就说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就是最近几天胃不舒服,今天倒是忘记了忌口。”
车子开动,慕至尧看着前方,声音有些沉,“是我疏忽了。”他上午看见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当时他以为是她一路赶来,有些疲倦所致。
“慕学长,我真的没事。”
傅明烟动了动唇瓣,她现在不想回医院,按照看护阿姨所说的,薄寒生每天都会去看秦端眉,她今天上午一直待在秦端眉的病房,没见他的身影,想必下午会去。
她不想撞见他。
慕至尧似乎是听见她声音里面难以分辨的情绪,将车子放缓速度,问道,“你想去哪。”
傅明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去哪,只知道现在不想回医院,抿着唇,她道,“我刚刚还没逛完就被学长一个电话就赶来,现在再去逛一会吧。”
………
傅明烟来到百货大楼的珠宝区。
慕至尧的手机响了,他有些抱歉的对傅明烟点了点头,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傅明烟的视线从一排排精致优雅的钻戒上掠过,
最后停在一对简单的银戒上用手指点了一下位置,“把这个拿出来我看看。”
是一对情侣戒。
简单的款式,上面只有零星的花纹。
价格也是普通银戒的价格。傅明烟拿起来带进自己的无名指试了一下,目光淡淡,“我能只买一个吗?”
“这个……不能,这是情侣戒指,不分开卖的。”售货小姐礼貌的说着,但是这样也无法掩饰她眼底的一丝明显的鄙夷。
看着女子穿的一身衣服价值不菲,没想到挑的却是价格最低最简单的银戒,而且还想分开只买一个。
傅明烟抬起头,看着售货小姐眼中还未来得及收走的鄙夷,将卡递过去,嗓音清冷,“一对的价格,我只要一个。”
慕至尧临时有事,将傅明烟送到医院,傅明烟看着他停下车想要陪自己一起进去检查一下,说道,“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慕学长你先去忙吧。”
慕至尧接到电话,却是是有要紧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坚持,“我陪你去看看,只是几个朋友找我,晚一会没事的。”
傅明烟看得出他接完电话后,眉宇染上一抹戾色,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说道,“秦医生在这里,我去找他就好了。”
慕至尧知道秦白鹭,这才点点头,仍然不放心的嘱咐道,“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这才驱车离开。
………
傅明烟按着自己的胃部,脸色苍白的来到病房。
推开门,她声音有些虚弱,“周婶,帮我倒杯水。”
她忽略了站在窗前的那倒身影,垂着眸,直直的走下沙发坐下。
空调开得温度很高,傅明烟觉得有些闷,伸出另一只手将自己羽绒服的拉链拉下。
喉咙有些干涩,而且胃不好受,她再次说道,“周婶……”
一杯水放到她面前,傅明烟看着端着玻璃杯的手微怔。
她反应过来,男人袖长如玉的手抬起,玻璃杯沿直接贴近她的唇瓣,她低下头喝了一口,压下喉咙的干涩。
薄寒生将玻璃杯放下,看着她捂住胃部的手,“胃疼?”
傅明烟点头,“嗯。”
然后,薄寒生弯下腰,下巴擦过她的脸颊,不等傅明烟反应,他一掀薄唇,温热的气息铺在她的脸上,声音如同往常一般,但是傅明烟从他眼底看着一抹阴寒。
“喝酒了。”
傅明烟本能的想摇头,看着他幽深的眼底,遂放弃了这个念头,说道,“喝了一点。”
“一点?”薄寒生笑着重复了她这一声话,带着一抹寒气,随即问道,“下午去哪了。”
听见男人这样问,傅明烟拧着眉,扬了扬下巴指向放在腿边的纸袋,眸光清清淡淡,“买毛线了。”
“买这个做什么。”
现在胃不怎么疼了,只是有些不舒服,傅明烟站起身,看着男人也因为她这个动作而站起,她看着男人英俊却冷漠的眉眼,又把头低下,看着放在腿边的袋子。
她道,“妈说,让我给你织一条围脖。”
对,却是是秦端眉说的,并不是她的本意。
而且,因为是秦端眉说的,所以,即使他不要,那么也和自己无关。
男人的着重点似乎不在她说的这句话上面,反而淡淡的问道,“你会织?”
傅明烟弯了眉眼,“不会。”
可是,她没想到薄寒生竟然说,“不会,那就好好学。”
傅明烟咬着唇,看着薄寒生,强调,“我不会,而且,我织的不好。”
没有听见薄寒生的声音,她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我给你买一条好吗?”
薄寒生的唇角突然勾起来,看着她,微微俯下身,“不是说,要好好当一个薄太太吗?”
傅明烟勉强一笑,“那也不能强人所难?”
薄寒生微微眯了眯,“让我自己的太太给我织一条围脖,倒是强人所难了。”
傅明烟不想跟他争执,似乎是知道了他喜欢景羽时,她就无法面对他的时而温情时而冷漠的样子,她无法捉摸,更有些可笑。
微微侧过身,傅明烟将视线落在别处,声音轻缓,“我知道了,我会给你织的。”但是,却透着一股敷衍。
...
第115章 115、他似乎很喜欢这种相处方式,她很乖,偶尔闹个小脾气。
傅明烟回到盛苑的三天后。m 乐文移动网
下午,一亮黑色的幻影停在盛苑门口,安伯打开门,车子缓缓驶入。
男人从车上走下来,黑色的西装外面套了同样颜色的大衣,身影修长挺拔。
薄寒生走进客厅,视线停在沙发前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杯茶水,冒着袅袅水雾,他停在这里,没有在往前走。
安伯顺着薄寒生的视线望去,说道,“先生,太太在后面的花棚里。醢”
薄寒生点点头,淡淡的收回视线,安伯以为他要起花棚,微微侧了身,却见薄寒生抬腿往楼上走去。
冬天到了,兰花娇嫩,傅明烟就帮着安伯一起把兰花搬到花棚里,其实她对兰花说不上太大的喜爱,只是因为从小就见秦端眉喜爱,她自己对兰花也只是对别的花有些不同的感觉而已,所以就在盛苑种了兰花,后来见他好像对兰花很有兴趣,所以她才上了心。
因为喜欢他,才装出一副喜欢兰花的样子,只是想和他平日里有一个相同的话题缇。
只是没想到,那时是因为盛晚然喜欢。
现在想着,她对兰花实在说不上是多么喜欢。
看着安伯走来,傅明烟将手中的花铲放下,淡淡的说道,“安伯,过几日把兰花撤了吧,我不想在盛苑看见一株一盆。”
“这……”安伯有些迟疑,他知道先生有多么在意这些兰花,而且先生才是盛苑的主人,虽然盛苑是太太送给先生的。
傅明烟眼梢带着笑意,声音却透着无形的压力,“怎么,我的话现在都可以无视了吗?”
安伯为难,“这个我得先请示一下先生。”后而又说道,“太太,先生回来了在楼上。”
………
薄寒生沐浴完之后走到酒柜倒了一杯酒。
修长的手指握着玻璃杯轻轻摇晃,里面红色的液体醉人微漾,薄寒生抿了一口酒,走到沙发上坐下就听见一阵手机铃声想起。
桌子上,傅明烟的手机频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
薄寒生拿手机一看,眯了眼睛,按下接听。
手机那端传来声音。
“小烟,你前几天有东西落在我车上,我这几天事情有点多给忽略了,你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薄寒生没有出声,菲薄的唇勾起一道很浅的弧度,收回手看着手机频幕,上面显示着。
“慕学长。”
手机那端,“小烟,你那边有事吗?我等会……”
小烟。
男人听见这声称呼,眼底幽深,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的将手机挂断,薄寒生将傅明烟的手机放回桌上,整个人深深倚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眸休息。
刚刚沐浴完,他只是从腰际围着浴巾,***着上半身,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男人精湛肌理分明的胸膛流下,过了片刻,男人睁开眼睛,一边擦干发丝的水珠一边走到衣橱。
傅明烟推门进来的时候,薄寒生已经穿好西裤正在扣着皮带。
她怔了怔,关上门,很自然的走到衣橱,拿出一件黑色的衬衣走到他背后替他穿好,然后一颗一颗的给他把扣子扣好,一直扣到领口。
没有理会他眼底的任何情绪,傅明烟让自己的视线平行在她身高的高度,不曾抬头。
扣完衣扣后,傅明烟又给他挑了一条深蓝色印着白色条纹的领带,手指穿过男人的脖颈不经意的拂过他的喉结,男人的喉结滑动,傅明烟的眉心一跳,立刻收回了手。
她抬起头,不经意的落在男人的脖颈间,被她咬的那个地方。
现在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有一个很小的痕迹。
给他系好领带,她轻声问,“你要出去吗?”
其实她想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上班吗?
“嗯。”男人淡淡的一声。
傅明烟看着他,片刻出声,“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回来。”男人突然伸手拦住她的腰,往前一带,她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傅明烟一怔,唇角泛过一丝笑意,并没有拒绝而是伸出手环住男人的后背,将脸贴在他的肩膀,声音轻而软,“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薄寒生闻着一股来自怀中女人身上独有的清香,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给了一个准确的数字,“八点半。”
感觉到怀中女人摇头,漆黑的长发蹭着他的脖颈,“太晚了。”
停在怀中女子微微撒娇的声音,薄寒生眉眼里起了一层波澜,他微微低下头,脸颊贴在傅明烟的发丝上,他似乎很喜欢这种相处方式,她很乖,偶尔闹个小脾气。
薄寒生伸出手将覆在女人脸颊的发丝拂去,露出那一张精致明艳的脸,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涂着颜色娇艳的唇瓣上,另一只环着她腰肢的手用了力道,问道,“你想让我几点回来。”
傅明烟听到这句话,精致的眉眼笑意璀璨,男人话语里的意思像是她说几点那就几点,在人听来会有种宠溺的味道,傅明烟不知道他这股温情能够持续多久,他在演着这场戏,她也在。
她唇角笑意不变,“七点好不好。”
“好”
………
傅明烟看到手机上通话记录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显示着时间是上午,傅明烟在想她上午什么时候和慕至尧通过电话。
她上午在客厅看了一会书就去花棚了,手机放在卧室里。
是薄寒生?
傅明烟扶了扶额角,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傅明烟想了想给慕至尧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
“喂,慕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烟。。你前几天东西落在我车上了……我给你送过去吧。”
傅明烟只听了前半句,她的东西落在慕学长的车上?
傅明烟垂下眸,突然想起来了,那枚银戒。
………
某西餐厅。
傅明烟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多了,依然是前几天的那个位置,傅明烟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慕至尧的视线淡淡的落在窗外,看见傅明烟来了,笑着将一方红色的绒盒递过去,“我前天有事回海城,今天早上回来才看见你落了这个东西。”
傅明烟接过,放到桌子一边,并未在看,“学长,只是一件小东西,不必麻烦你再跑来一趟。”
慕至尧笑着唤来服务生点菜,傅明烟想了想点了两瓶酒。
慕至尧皱眉,“你胃不舒服,不能喝酒。”
傅明烟笑道,“我没事,早就好了。学长难的来澜城一趟,就喝一点,没事的。”
傅明烟确实没有喝多少,只是喝了两杯,但是人本身想醉不管喝多少都一样。
慕至尧把傅明烟放进车里,脱下西装盖在她身上,傅明烟睁开眼睛,有些迷离,“几点了……”
“快九点了。”
傅明烟敲了敲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九点了,她好像记得有人说七点回去,不过,他怎么可能七点回去,想必也只是说说而已。
车子在傅宅停下。
平姨打开门,看清慕至尧扶着的女子,赶紧上去扶住傅明烟,“三小姐。”
平姨看着慕至尧,说道,“谢谢这位先生送小姐回来。”
慕至尧将散落在车内的西装拿起,重新披到傅明烟的肩膀上,对平姨说道,“阿姨客气了。”
慕至尧驱车离开。
平姨扶着傅明烟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小姐,你等一会我去给你煮点醒酒茶。”
傅明烟点点头,迷迷糊糊的看见平姨离开,然后从楼梯上走下一道身影,那道身影走进,傅明烟隐约认出了那人的轮廓,喊了一声,“二叔。”
她想站起来,但是脑袋沉的厉害。
平姨端着醒酒茶走过来,傅长风伸手接过,做到沙发上,另一只抬起傅明烟的脖颈。
他看着一身酒气的女子,对平姨说道,“给薄寒生打电话。”
...
116、“喝了一点酒就不认识我了,我的薄太太。”
傅明烟睁开眼睛,是因为感觉有人捏着她的下巴。
力道不轻。
所以,她没办法,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英俊冷漠的一张脸,她怔了怔,揉着额头,她怎么记得刚刚还看见二叔了,怎么现在是薄寒生呢。
傅明烟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眼前却还是迷蒙一片钤。
她好像,刚刚看见薄寒生了。
周婶敲了敲房门,走进去,手里端着一碗醒酒茶。
有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然后床一沉,薄寒生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此时此刻有些迷蒙的样子,“喝酒了?”
傅明烟觉得有人捏着她的下巴,很不舒服,但是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她伸手握住捏着她下巴的手,下意识的想减轻一些力道,感觉到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松开了,她抱着那只手臂快要睡去,但是那只手却突然抽离。
傅明烟睁开盛满醉意的眼睛,有些不满的看着那道身影。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捏着勺子递到她唇边,温热的液体入喉,傅明烟喝完一口,醒酒茶的味道,刚刚喝过了。
她摇摇头,“我喝过了。”
看着又一勺醒酒茶递到她唇边,傅明烟抿着唇瓣拒绝,侧过脸,说道,“慕学长……二叔给我喝过……”
慕学长!
男人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但是眼底平静,端着碗的手用了力量。
他将勺子放回碗里,看着那脸颊酡红,妖艳的眉眼染上迷离醉意的女子,因为醉酒的原因,唇色越加殷红,刚刚喝了醒酒茶,唇瓣上泛着水光。
周婶没有离开,她看着薄寒生端着盛着醒酒茶的碗,久久没动,醒酒茶是她刚刚煮好的,虽然放凉了一会儿,但是还是很烫,薄寒生为了方便给傅明烟喂就一直端着而没有放下。
先生今天晚上回来的特别早,几乎是还不到七点就回来了,但是太太下午出去了就一直没回来,薄寒生坐在沙发上,周婶做好晚饭,看着薄寒生越发阴郁的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退到一边。
到了晚上九点多,太太还是没有回来,周婶一直在给傅明烟打电话,那端一直没有接通,周婶焦急的一遍一遍拨打着,就见薄寒生接了一个电话,站起身,往门外的方向走。
薄寒生又舀了一勺醒酒茶,吹了吹,然后递到傅明烟唇边,蹙着眉,“我看你好像还不够清醒,连人都认不清吗?”
他的声音有些冷冽。
傅明烟闭上眼睛不想睁开,往后缩了缩,还是说道,“我喝过了,学长。”
她说完,迷迷蒙蒙的翻了个身却是到了床边上,她一动作就直接翻到床下去,一只手环住她的脖颈往前一捞,将她带到床中央。
周婶一声惊呼,“先生。”
她快速将薄寒生手中的碗接过,已经空了,碗沿滚烫。
刚刚傅明烟身子快要翻下床,薄寒生伸手将她捞到床中央,但是另一只手端着盛满醒酒茶的碗,力道控制不住,尽数泼在男人身上。
薄寒生微拧着眉心,
周婶有些担心的看着男人西裤上浓重的水意,离开移开视线,这个位置有点尴尬,“先生,你没事吧。”
薄寒生让周婶出去,再去煮一碗醒酒茶。
周婶走出去,薄寒生起身关上房门,转过身,紧紧盯着已经坐起身,慢慢清醒的女人。
傅明烟揉着被扯疼的头皮,意识慢慢清晰,看着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的男人,她往里缩了一下。
沉寂无声,男人就这么盯着她。
她有些受不了这般寂静,随口嘟囔了一声,“你扯疼我了。”
然后看着落在床上的发丝。
薄寒生没有出声,动了动浓密的眼睫,开始慢条斯理的解着皮带扣,傅明烟看着他的动作,下意识的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眼底的酒意散去,“你要干什么。”
薄寒生的视线落在她紧紧捏着被子的手指上,一掀薄唇,声音寒侧逸出,“放心,不干你。”
他说完,走到沙发坐下。
傅明烟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除了在心底说他一句无赖之外,她的视线落在男人的大腿上。
红肿并且起着水泡。
突然瞳孔一缩,她虽然有点醉意但是记忆却是清楚,立刻掀开被子走过去。
傅明烟走到她身边,动了动唇瓣,还是问了一句,“你疼不疼。”
薄寒生闭上眼睛,眼睫动了动便没在有出声,傅明烟看着男人半倚在沙发上,西裤脱下来就没了动作,他不应该给自己上点药吗?
还是说,再等着自己。
傅明烟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男人身下的某处,迅速垂下眸。
她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医药箱,拿出烫伤膏,挤出一点放在掌心。
想了想,又拿出纸巾擦掉。从药箱里找出消毒针,蹲下身子,看着他大腿上的水泡,轻轻调开,然后才挤出药膏另一只手指沾了一点动作尽力的放轻涂在他大腿上。
唇齿中似乎还有醒酒茶的味道,傅明烟的声音有些哑,“我掉下去就掉下去了呗,反正地面上有地毯。你不必。。”
男人本来阖着的眼眸睁开,傅明烟撞入那一池幽深的寒潭里,她噤了声,手上的动作没停,将药膏涂抹在男人烫伤的地方。
发现他手臂上也有被烫红的零星两点,她指尖还有未用完的药膏,就涂在他的手臂上。
敲门声响起,傅明烟看了男人半裸着下身,快速走到房门,只是打开一道小缝,周婶似乎知道一般,从开启的一条小缝中递过一碗醒酒茶。
“太太,这是先生吩咐的。”
傅明烟点头将醒酒茶接过,关上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你还让周婶煮这个做什么。”
薄寒生眉眼未抬,“喝了。”
“啊。”傅明烟看着碗里的醒酒茶,满满一碗,又看着男人此刻的神情,这意思是让自己把这碗醒酒茶喝了。
手指端着碗,并不烫,应该是周婶已经放凉的,傅明烟闭了闭眼睛,端到唇边,然后一口气喝下。
她很乖的将空了的碗放到桌上,“我喝完了。”
“那你想起了我是谁了。”薄寒生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傅明烟的看着他站起来的时候,腿部不手控制的颤了一下,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疼痛但是她知道他肯定很疼,她知道按照他的秉性,即使是疼他也不会说,一贯的忍耐。
傅明烟点点头,“薄寒生。”
一只手拂过她的脖颈一用力道,傅明烟扬起精致的面孔,看着微微低头的男人,他似乎笑了笑,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她脸上,“和别的男人出去喝酒了?”
原来他不高兴这件事情,傅明烟主动认错,“我有个东西落在慕学长哪里,我去哪,耽搁了一些时间。”
薄寒生低头看她,“去拿个东西从六点一直拿到九点,拿个东西还要喝酒?”
傅明烟自知理亏,“我就喝了一点。”
“喝了一点酒就不认识我了,我的薄太太。”
薄寒生眼角泛着冷光,声音低沉。
他最后那一声,“我的薄太太。”让傅明烟微微一怔,她道,“我却是只是喝了一点,后来是半睡半醉,慕学长把我送回傅宅。”怕他不悦,她又道,“因为他不知道我住在盛苑。”
说完她抿着唇,她刚刚怎么会觉得他会不悦呢?
看着男人眉眼之间的神情,却是不是高兴的样子,只是在他平时的冷漠中夹杂了一分阴沉而已。
但是看着他眉眼间的这抹阴沉,傅明烟却轻轻笑了。
她像个小孩子一般,伸出手指保证道,“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认错了。”
她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扯着他的衣袖,看着他的面色渐缓。
看着他半裸着的下身,她转身走到衣橱给他那件衣服,有一件东西从她的口袋里面掉出来。
落在地毯上。
一方红色的锦盒。
...
117、我是在问你,不是要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薄寒生没有出声,但是视线却落在上面。
从盒子上来看,一般的普通的饰品包装盒。
傅明烟看到落在地毯上的锦盒,眼睫颤了颤,她先是打开衣橱给薄寒生拿出一件睡衣,关上衣橱的门,这才弯下腰,将落在地面的红色锦盒拾起来。
手指不由的收紧钤。
薄寒生的声音从她发顶传来,“你就去拿的这个?”
傅明烟点头,扶着他走到床边坐下。
她身上都是酒气,站起身想去沐浴,但是男人却突然整个人的力量压在她的肩膀上,一只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一掠,她手下一空。
锦盒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锦盒里放着一枚款式简单的银戒,旁边还有一个放戒指的空位。
薄寒生将那枚戒指拿出来,不动声色的笑笑,“你的。”
傅明烟点头。
他问,“他给你的。”
傅明烟抿着唇瓣,摇摇头,“不是,我自己买的。”
伸手推了下他的胸膛,但是并未用力将他推开,只是换一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
抬眸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下巴,她轻声道,“我那天去珠宝商行,看到这个,觉得挺好看的,就买下来了。”
男人修长的指间摩挲着那枚银戒,眸光淡淡,却拧着眉心,“那一枚呢。”
这应该是一对情侣戒指。
傅明烟摇摇头,发丝摩擦着他的黑色衬衣,声音有些冷意,“没,我只买了一个。”
一对情侣戒指,花了一对的价格,最后却只要一个。
傅明烟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挺可笑的。
当下,她唇角一弯,唇边笑意冰冷。
她对自己说,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这一枚,所以才买的。
指尖一凉。
傅明烟低头看着自己指尖,她现在在男人的怀里,薄寒生的胳膊环在她腰上,一用力量让她坐在他另一只未受伤的腿上,然后将手中那枚款式简单的戒指带着她的手上。
不是无名指的位置,而是戴在她的小指上。
有些松散。
傅明烟正想出声,就听见男人说。
“抱歉,薄太太,是我疏忽了。”
傅明烟想了想,似乎还是不明白他这一句话的意思,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上,银色在水晶灯下泛着无法忽视的光亮。
她眨了眨眼睛,微怔。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的继续响在头顶。
“你喜欢什么样的,什么款式,宝石的?钻石?”
傅明烟抬起头,充满温媚笑意的瞳孔印着男人静如深潭的眼眸,唇角扯过一抹弧度,温顺的说,“都可以。”
都可以。
男人似乎不喜欢她这一个回答,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我是在问你,不是要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傅明烟知道他不喜欢在一件小事上磨蹭太久,于是随口说道,“女人,都喜欢钻石吧。”
……………
傅明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疼。
她揉着额头睁开眼睛,她想起身,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腹部。
视线慢慢清晰,明亮,她看着睡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慢慢掀开被子。
男人的一只手,穿过自己的睡裙,最后落在自己的腹部。
男人粗粝却温热的手紧紧贴着她的腹部。
傅明烟微微蹙着眉,难怪睡着的时候一直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没想到,会是男人的手。
傅明烟看着落在自己腹部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她看过这只手拿着钢笔给她改作业,看过这只手给她削苹果,她曾经也看过这只手把钻戒带到她的无名指上。
她一直觉得,他的手指就像一件优雅的艺术品,即使是他手里握着枪,即使是他一脸冷绝,即使他手中的枪指在她最好的朋友的太阳穴。
傅明烟重新躺下身,往上拉了拉被子,然后闭上眼睛,不受控制的,一颗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怎么哭了。”
覆在她腹部的手抽离,下一秒一根手指抚上她的眼角。
男人的声音,带着晨光的性感沙哑。
傅明烟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带着委屈,“头疼。”
的确,宿醉后的头疼。
薄寒生一声低笑,掀开被子将手撑在她脸颊旁边的枕头上,将她锁在自己的身下,另一只手指移上她的太阳穴,不轻不重的揉着,“活该,谁让你昨晚喝酒。”
男人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一道阴影将她包围,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傅明烟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要把他推开,这个姿势,她不喜欢。
她觉得,压抑。
好像连呼吸都变得淡薄,被男人掌控着。
男人突然出声,很低的一声,像是在压抑疼痛一般的声音,然后,笼罩在她身上的阴影散开,男人撑在她脸颊后枕头上的手离开,带过一直微风。
他坐在她身侧的位置。
傅明烟坐起身看着他,咬着唇,“怎么了。”
想到他腿上的烫伤,再想到他平时极为的隐忍,她下了床,来到桌前,拿起医药箱走到薄寒生身前,跪坐在他身边。
昨晚想到他腿上有烫伤,所以就给他拿了一件灰色的真丝睡袍,他此刻半躺在床上,傅明烟跪坐在他身边,挤了些烫伤药膏放在掌心,用手指沾着涂抹在男人烫伤的地方,抬起眸,不经意的就落在男人身下的某处。
傅明烟的脸颊迅速染上一层绯色。
低下头,她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心里不由的骂他无赖,他竟然……竟然里面都没穿。
傅明烟的动作加快但是却不慌乱,只是脸上有抹绯色但是并没有特别忸怩害羞,面无表情的给他上好药。
然后整理好医药箱,她刚起身,就听见薄寒生的声音。
“帮我一下。”
傅明烟一只手握着医药箱,另一只手被男人的手拉过。
男人的手一用力量,她整个人措不及防的被重新拉倒床上,眼看要倒在男人身上,她松开了握着医药箱的手,手掌撑在男人大腿边上的时候,她听到了医药箱落地的声音。
抬起头,傅明烟故意不看那某处,她蹙了眉,“当家,你要做什么。”
薄寒生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眸越发湛人,拉着她纤细的手放在自己身下。
“太太,帮帮我。”
……………
傅明烟中午九点多才下了楼吃饭。
她看着已经用完早餐正在优雅的擦着唇角的男人,手心里现在还有一种未消除的灼热感。
走过去,故意重重的拉开椅子坐下。
薄寒生听见声音,看着她,“吃完饭我带你去看戒指。”
“哦。”傅明烟撩撩唇角,慢条斯理的喝着牛奶。
薄寒生看着她这副样子,好脾气的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抚在她的发丝上,用手指梳着。
傅明烟放下手中的玻璃杯,从手腕上脱下一个黑色的皮筋递给他。
感觉到他给她扎好头发,她站起来,转过身,微微仰起头,“好看吗?”
薄寒生不置可否的动了一下头。
傅明烟似乎觉得不满意,“有多好看。”
女人对于自己的容貌尤其是在男人眼中自己的容貌,看的格外重要。
也格外的想知道,自己的容貌在男人眼中会是怎么评价。
薄寒生俯身,唇擦过她白皙的脸颊最后靠近她的耳廓。
“我都硬了。”
这算什么回答,傅明烟侧开脸,“你别这样。”
薄寒生扬起唇,“不是太太问我,长的好看吗?”他的声音带着极强的压迫力,“我的回答很认真。”
傅明烟快速挣脱开,走向门口的方向,回头看他,“不是说要去看戒指吗?走吧”
...
118、“当家,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118、“当家,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薄寒生今天开了一辆黑色的奔驰。
车子缓缓停在商厦中心。
傅明烟下了车,一阵冷风吹来,她肩膀忍不住缩了一下,裹紧身上的羽绒服。
自从她那次落水出院之后,即使笑起来脸上也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苍白,掩映在漆黑柔软的发丝之间,下巴越发尖细。身影也消瘦了不少。
傅明烟走了几步,回过身看见身后的男人没有动,“怎么了。”
薄寒生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摸出一根点上,迈着修长的步伐走到傅明烟身边,一口烟雾吐出,模糊了他英俊冷漠的一张脸。
傅明烟看着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里握着烟盒,伸出手拿过,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刚刚放在唇边就被一根手指夺下。
男人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唇瓣,微凉。
腰肢被一只手臂拦住,薄寒生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掐灭,拦住她腰,走进商厦。
珠宝区。
售货小姐先是看着傅明烟身后的身影上面,这样英俊的男人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礼貌的微笑道,“先生,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哪位设计师设计的。”
傅明烟看着放在玻璃柜台下面,明亮的灯光下,精致而耀眼的钻戒。
她扯着身边男人的西装袖子,“当家,那一个好看。”
薄寒生声音淡淡,“你喜欢那个就要哪个。”
傅明烟眯了眼睛,“我要是都喜欢呢”
薄寒生回答的理所当然,“太太若是都喜欢,那就都买了。”
傅明烟看着他,低低笑了,然后对售货小姐说,“要最大的,最贵的。”
简单,粗暴,又很庸俗。
售货小姐看着傅明烟精致妖艳的笑容,一瞬间慌神,然后售货小姐的眼神带了一丝鄙夷,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最大的,最贵的,透着金钱的鄙俗。
售货小姐看着薄寒生,“先生这”
按理说男人都很讨厌这种喜欢金钱的女子,对于这种女子,不管是长的再好看也不会长久。
薄寒生淡淡的睨了傅明烟一眼,似乎也在斟酌她这句话,然后对售货小姐点了点头,“给她找出来。”
售货小姐拿出一款戒指,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周围镶嵌了一圈细细的钻石,璀璨明亮,夺人眼球。
“这款是著名的意大利珠宝设计师肯尼先生所设计的,寓意唯一”
傅明烟看着这枚“唯一”红宝石戒指,突然笑了,但是眼底并无喜欢之意,她唇角泛起的那抹笑容,薄凉又嘲讽。
没有爱情,何来唯一。
她的被人执起,薄寒生将戒指取出带到她的无名指上,璀璨的红色衬得她的手指,白皙如玉。
“喜欢吗”
傅明烟唇角笑意越深,点头。
男人将卡递过去,付了钱拥着傅明烟走出商厦,坐上车的时候,薄寒生弯下腰,修长的手指穿过傅明烟柔软的发丝,眼里淬着墨色,“过几天,随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三天后。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来来往往,西装革履,衣香鬓影。
傅明烟挽着薄寒生的手臂走进宴会厅的时候无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神。
羡慕的,鄙夷的。
傅明烟在这里意外的见到一抹身影,男人身形高挑,一双妖媚的丹凤眼韵致流光,而他身后的女人,纤细的身影,傅明烟只是看见了这个女子的背影,瞳孔一缩。
要不是腰际揽着男人的手,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跑过去。
宁臻。
那个女子是宁臻。
她最好的朋友。
薄寒生感觉到了傅明烟的神情不对劲,低下头,“怎么了。”
“没。”傅明烟轻声道,“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会。”
薄寒生没有说话,但是已经有几个老总走过来,谄媚的神情再看见薄寒生y沉冷漠的一张脸时顿时顿时讪讪,“薄总。”
“薄当家”
即使薄寒生一副疏离有冷漠的表情,但是还是有许多人迅速围上来。
傅明烟笑着拿开环在自己腰际的手臂,想了想,踮起脚尖在他脖颈间一吻,“当家,我先去一边休息会。”
她说着,不管男人的有些y沉的眉宇,迅速离开男人的视线范围。
傅明烟走到宴会厅后面的花园里,她身上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过膝裙,包肩的那种,腰际缀着同样颜色的流苏,复古又优雅。
她今天下午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她锁骨处被男人噬咬的痕迹竟然还在,虽然很浅,但是还是能看得见。
所以,她才挑了一件包肩的礼服。
不过,今天来到宴厅,她发现,好像里面前来赴宴的名媛淑女,穿的都是包肩的礼服,或者高贵端庄的旗袍。
今晚怎么了,或者是难道最近都流行不露肩膀的礼服
她想不明白。
一阵风吹来,傅明烟觉得有些冷,刚刚想往回走就听见一道女声。
接着是一道男声。
似乎是情侣之间的争吵。
傅明烟本来不想做这种偷听的事情,但是她分明听见,这道男声是顾凉之的声音。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弥漫出那一双狭长妖冶的丹凤眼。
“够了,黎筠,你回去吧。”
“阿凉,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凭什么带那个贱人来赴宴。”
女人的声音还没有说完,脸颊一疼,口中弥漫着腥甜,她捂着自己的脸颊,震惊有愤恨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你个贱人,你敢打我”
她说着,伸手就要往傅明烟的脸上扇去。
傅明烟冷冷一笑,轻而易举的握住迎面而来的手,抬眼看着顾凉之,“顾大少爷好兴致啊,来赏月啊”
头顶确实有一轮明月。
顾凉之妖冶的丹凤眼一眯,聚了流光,“你是谁”
傅明烟笑意盈盈还未回答,黎筠尖叫道,“你放开我,贱人”她转头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看着顾凉之,“阿凉,你快帮帮我,让这个贱人放开我啊”
傅明烟笑着用了手上的力量,捏着女人纤细的手腕。
顾凉之沉了眉眼,看着傅明烟,“这位小姐,你打也打了,请你松手。”
傅明烟,“顾公子,这就是你的未婚妻吗一口一个贱人,果然配得上顾公子,不过我记得,顾公子好像是带着另一位小姐来赴宴的吧。”
傅明烟看着顾凉之,心底冷笑,小臻,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薄寒生的朋友,果然和他一样,一般的薄情。
听见傅明烟提起宁臻,顾凉之皱了眉,而黎筠听到后眼底闪过一丝愤恨,她用力甩开傅明烟箍住自己的手腕,咬牙道,“你是谁,你和那个贱人什么关系,你认识那个贱人。”
傅明烟冷笑的看着顾凉之,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踩着高跟鞋优雅的离开。
身后还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还有顾凉之无奈的叹息,“黎筠,别闹了。”
傅明烟在宴厅的休息区坐了一会,吃了一点点心才回到宴厅,走到男人身边,他身边依旧围着很多人,但是看着傅明烟走来,都自动的闪出一条路来,然后恭维了几句各自散去。
傅明烟环着男人的身体,把头埋在他健硕的胸膛上,闷着声不说话。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响在头顶。
然后一只手摸了摸傅明烟的发丝。
傅明烟抬起头,“当家,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谁敢欺负你”
男人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她的下巴被迫的微微抬起,脖颈优雅白皙。
傅明烟咬着唇,视线落在刚刚走进来的人影身上,“好像是顾大少的未婚妻。”
在薄寒生说出那句,“谁敢欺负你”得时候,宴厅里的人就全部,噤了声息。
此时,傅明烟说的这句话,在宴厅里格外的清晰,所以顾凉之和黎筠一走进宴厅就听见了。
...
119.119一把冰冷的东西,抵在她腰部。
黎筠捂住红肿的脸颊,走进宴厅听到这一句,顿时眼底闪出一抹恼怒,她走过去,“是你动手打我的绝世狂少。”
她说完,捂住脸颊一脸柔弱的看着身后走来的顾凉之悦。
顾凉之走过来,拧着眉看着傅明烟依偎在薄寒生的怀里,“我当是谁的爪子这般锋利,原来是你养的小猫啊。”
薄寒生看着顾凉之,“怎么回事。”
顾凉之摊了摊手,“不知道。搀”
黎筠看着男人冰冷幽深的视线,往后退了一步,她刚刚太激动,没看见傅明烟依偎着的男人,现在反应过来,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神,有些害怕。
黎筠在澜城,自然知识知道薄寒生的名字,只手遮天的人物。
薄寒生不是没看见黎筠红肿的脸颊,但是他还是挑眉问怀中的小女人,“她怎么欺负你了。”
傅明烟松开环住男人腰身的手,想了想,“她骂我贱人。”
人群中,传来吸气的声音。
今天,前来参加晚宴的绅贵名媛,商界名流,来之前无一不听到薄寒生的一句吩咐,来参加晚宴的女士不可穿露肩的礼服。
因为他的一句话,宴厅之内没有哪家名媛敢穿露肩的礼服。
即使是想风流妩媚一些,也只是在衣角裙摆下功夫。
比如说,旗袍,开到臀部,若隐若现。
如今,竟然敢有人骂薄寒生的女人是贱人。
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薄寒生感觉到女人的手抽离,蹙了眉伸出手又将傅明烟拉到怀里,“她骂你你就忍着了”
傅明烟摇头,“所以我打了她一巴掌。”
“但是她骂了我好多声。”傅明烟叹了口气,有些委屈,“我感觉好亏。”
男人伸手一只手捏着她娇艳的脸颊,“那就打回来。”
黎筠不敢置信的看着薄寒生,她捂着脸颊,肩膀颤抖着没有了平日的嚣张。
她是黎家大小姐,平日里那受过这些。
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走出来,走到黎筠身前,看着薄寒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薄总这件事是小女的不对,小女没认出薄太太来,口出狂言,薄总不要生气”
他说着,回头看着黎筠,厉声道,“还不快给薄太太道歉。”
黎筠有些不情愿,但是又不敢,她咬咬牙还没有说出声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女声。
傅明烟摸了摸被男人捏过的脸颊,甚至没有看黎筠,“打她,脏手。”
黎筠看着傅明烟,她的笑容在璀璨的水晶灯下越发明艳,她甚至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黎筠一眼,但是黎筠分明感觉到,她的不屑大神,你发错马甲了。
宴厅,舞池。
古老优雅的唱片机转着,一道道悠扬舒缓的旋律。
傅明烟换了一身旗袍走到舞池,她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到舞池中央,四周衣香鬓影,舞姿交织。
傅明烟一袭月牙白色的旗袍,上面印着花鸟图纹,发丝轻挽一个简单的髻,缀着浅色流苏的发簪,精致妩媚的眉眼衬得一处江南的温婉。
她没想到,下午竟然会有这么一个活动,参加宴会的所以名媛小姐都换成一身旗袍,男子依然是一身西装。
而她这件旗袍是温淼送来的,说是薄寒生选的。
傅明烟的视线在古色古香的舞厅一一掠过,没有见到那倒身影。
她一个人站在舞池中央难免尴尬,她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远远地却见顾凉之朝这个方向走来。
傅明烟看着他身侧没有人,蹙了眉。
顾凉之走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眯,执起傅明烟的手踏入舞池。
傅明烟感受到覆在自己腰间的那一双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是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凝霜,顾凉之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宁臻经常在她耳边提起。
她弯了弯唇,看着顾凉之,脚下轻移配合着男人的动作,“怎么,顾公子的舞伴呢”
顾凉之看着她,很认真的回答,“哦,她身体不舒服回去了。我见薄太太一个人,顾某也无聊就先请薄太太跳一曲。”
身体不舒服。
傅明烟仔细琢磨这一句话,她上午的时候分明见到宁臻随着顾凉之来赴宴的,怎么走了。
傅明烟笑着问道,“那顾公子的舞伴什么时候离开的。”
“上午的时候,具体时间我倒是记不清了。”顾凉之伸出手,随着动作傅明烟轻轻一转身倚在男人的臂弯里,他道,“薄太太好像很关心我的舞伴。”
上午的时候离开了,傅明烟垂着眸,应该是宁臻看见了黎筠也在,所以才走了。
“没有。”傅明烟摇头,淡声道,“我只是觉得她有些面熟,是不是在以前见过。”
顾凉之嗤笑一声,“薄太太一直在美国读书,现在也是回国才只有一段时间,怎么见过她。”
傅明烟撩唇一笑,并未在意他话语里的嘲讽,淡淡的出声,“那可能是我认错了。”
舞会两个小时之后才结束,而薄寒生一直没有出现。
傅明烟跟顾凉之跳完一曲舞后就走到休息区坐下休息。
她拿出手机拨打着薄寒生的号码却是一直显示无法接通。
她又拨了温淼的号码,温淼也没接听。
但是过了一会,手机发来一条短信重生之异世小生活。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傅明烟当时没有留意。
“太太,当家在八楼的会厅开会,太太在稍等一会。”
原来是在开会。
傅明烟挂断通话,将手机放进包里,看着桌上放着精致的糕点,她吃了一点,又等了半个小时,才起身走上八楼。
出了电梯,她问了服务生,顺着服务生指的方向找到了会厅。
手指弯曲还未敲门,经听见里面一声枪响。
与此同时,一把冰冷的东西,抵在她的腰部。
会厅里。
一个中年男子举枪射在水晶灯上,发出一声响,他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气定神闲的人,“薄寒生,我尹二也不是无名之辈,你纵容手下吞了的货,如今只要你交出来,咱们相安无事。若是不”
他说着,冰冷的枪口指向薄寒生。
薄寒生坐在沙发上,他身后仅仅只是站了温淼一个,他甚至连眼皮都为抬一下,认真的整理着戴在手上的皮手套,声音低沉,“走了我的港,就是我的东西。”
整理完之后,薄寒生站起身,无视指在他的枪口,“至于你是哪位,薄某还真的不知道。”
“薄寒生,你别不识抬举。”
男人说着,指着薄寒生的枪口一抬,他身后站着的一排黑衣人顿时从怀中掏出枪,指着薄寒生和温淼。
薄寒生看着他,“你觉得就凭你们几个能对我有什么威胁”
尹二一笑,眼里一闪阴鸷,“薄大当家,你未免太自负。”
傅明烟感觉到到后腰处抵着一个冰冷的物件,她一怔,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同时也想起了给她发短信的陌生号码。
她当时看见那条陌生的号码时虽然心底有怀疑但是也只是想温淼可能有事,或者是借了别人的手机给她发了短信。
毕竟他们今天是来赴宴,宴会的主办方还是澜城的名门世家,薄寒生能来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怎么想也不会出太大的纰漏。
傅明烟的眼底却没有任何惧意,她甚至笑了笑,“我说,这位小姐,做事情可要三思而后行。”
虽然,她看不见身后的人,但是凭着从身后传来的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难分辨出,对方是一个女子。
“薄太太,抱歉了。”
身后的女子说道,然后手如刀迅速在傅明烟后颈一砍,接过倒下的女子,迅速离开。
傅明烟在昏迷的一瞬,手指在兜里迅速发下一条短信。
...
第120章 120、我没想救你。
她刚刚还给薄寒生拨过电话,第一个通话记录是温淼,第二个是他,不管这条短信发给谁他都能知道。<し
她手指在兜里,拼不出字,只能模糊随便按下几个数字发出去。
…………
陈羽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在花园前面摆着高大的香槟塔,她有个朋友在这家酒店当经理,今天是周末,她在薄氏大楼打扫完就来到这里,托那个朋友在这里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
而且,今天这里设宴,薪资要比平日要高醢。
她来的时候因为是有一位服务生身体不舒服所以才定了对方的位置,可是谁知道哪位服务生的几个朋友却一直刁难她。
“都怪她,要不是她,今天雅晴就能来了。”
“就是,雅晴长的这么漂亮,说不定进去还会被有钱的几个老总留下呢。缇”
“刚刚雅晴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她本来只是有点胃疼,并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女的来把她给换下去了。”
“哎呀,都别说了,谁让她和经理认识来着,说不定啊还和经理……”
几个女子说着,会意的噤了声,一脸鄙夷的看着正在摆着香槟塔的陈羽。
陈羽回头,“就你们这种姿色还想着攀龙附凤,我劝你们多照照镜子吧。”
陈羽说着,低头笑着看着光洁明亮可照人的地面,“我想,你们还是看看自己脚底下。”
那几位女子有的低头看了下,然后迅速抬起头,眼里划过一丝羞恼。
领头的那个女子走到陈羽身边,她夺过陈羽手中的高脚杯,“我帮你吧。”
待陈羽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一把将她推向身后搭起一半的香槟塔。
香槟塔倒落,满地的碎片。
陈羽下意识的手掌撑着地面,玻璃碎片深深的扎入掌心,还有她的肩膀。
她吸了一口气,忍着疼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努力让自己站起来。
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舞会刚散,而且这里是后面的花园,经过的人不是很多,所以香槟塔倒落的声音不小,但是也没有几个人发现。
那几个服务生她们本身也只是想给陈羽一个教训,但是没想到会闹得动静这么大,而且一看陈羽的掌心上都渗出血迹,有些害怕。
“是你自己摔倒的,不怪我们。”
说着,她们就匆匆的走了。
陈羽站起身,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摔痛的肩膀。
现在是冬天,她里面多穿了一件稍微厚一点的衣服,所以并没有事,只是手臂上还是直接接触玻璃碎片的掌心被划破了。
殷红的血珠溢出,落在地面破碎的玻璃碎片上。
她咬了咬牙从兜里拿出一方手帕,包裹住自己的掌心,过了几分钟,等着疼痛缓轻之后,她看着满地狼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候,她抬起头看见不远处一个服务生模样的身影扶着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慢慢走近,陈羽看清了,是傅明烟。
看那样子,好像是傅明烟喝醉了,然后由服务生扶着。
但是陈羽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她也说不是是哪里不对劲。
这样想着,在服务生扶着傅明烟在花园走过的时候,陈羽喊了一声,“傅小姐。”
扶着傅明烟的那个服务生停下脚步,陈羽走过去,“傅小姐这是怎么了?你要扶他去哪了啊。”
那服务生说道,“薄太太喝醉了,我扶她去客房休息。”
陈羽皱了眉,也许是因为这一声薄太太,也许是因为她觉得这个服务生说的不对,她道,“休息室不是在那边吗?怎么要去客房?”
服务生说道,“哦,是薄太太说要去客房休息,我这才……”
陈羽觉得手心很疼,似乎觉得自己不改管这么多,于是测了身让她们过去,她看着服务生扶着傅明烟的背影,心里隐约一晃,她刚刚分明看见,傅明烟脸颊白皙未见酒醉的酡红。
她迅速拿出手机,手指点开那个人的号码又停住。
视线落在在她手机通讯录第一个的位置。
“a秦哥。”
犹豫着,她将手机缓缓的放进兜里。
然后,她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着自己手心上的伤口,殷红的颜色和着水流流下,变得透明的粉色。
然后她来到宴厅的休息区,那里有医药箱,简单的在手心上好药,她又回到花园。
打扫着满地狼藉。
…………
傅明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仓库里,视线慢慢清晰,她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窗户上。
即使是周围光线昏暗,她也看的清楚,水流的波澜。
她这是在海上。
她揉了揉发痛的后颈,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在她身侧几米的位置,一道身影躺在地面上,因为船舱光线昏暗,再加上她刚刚醒过来,一时之间没有发现。
隐约看见是一个女子的身形。
她站起身,身上有些乏力,一边揉着后颈一边走到那个人影身边。
看到那人时,傅明烟一怔。
陈羽。
无暇思考陈羽怎么也被绑来,傅明烟轻轻拍了拍陈羽的脸颊,“陈羽,陈羽你快醒醒。”
陈羽双目紧闭,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应该是下午,船舱内没有灯光,傅明烟抿唇,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拖起她的头,将她扶起来,倚在一边的墙壁坐下。
“陈羽,陈羽。”
她又唤了两声,陈羽依然昏迷着,脸上带着一抹湛人的苍白。
手心里,蔓延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傅明烟看着自己刚刚扶着陈羽头部的手,上面带着一抹浓重的颜色。
她将陈羽放下,走到禁闭的舱门,拍打了几下,却不见回应。
“喂,有人吗?”
“你们把我绑到这里来,难道就是要这么关着我吗?”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傅明烟转身走到陈羽身边,有些着急,她不能确定陈羽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但是从她现在昏迷的程度来说,不大好。
不过,那些人为什么要把陈羽绑来?
将自己绑来无非是要威胁薄寒生,将陈羽绑来是为了什么?
虽然她收到那一条陌生的短信是为了让她去会厅,但是短信的内容却应该不假。
薄寒生当时应该就在会厅里面。
而且,她当时在里面听到一声枪响。
想带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当时她昏迷前发了一条短信。
果然,口袋里面是空的。
对方怎么会把她的手机留下呢。
“傅……傅明烟。”
陈羽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但是她感觉到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头部,无法忽视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渐渐清晰。
看清楚眼前的人,陈羽出声道。
傅明烟看着陈羽醒来,心里一松,蹙着眉,“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陈羽看着虽然狼狈发丝有些凌乱但是却依然娇艳夺目的脸,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我没事。”
傅明烟的视线从陈羽苍白的脸颊离开,开始看着周围的环境,视线落在到落在地面的巨大的集装箱上,因为那上面,棱角处,透着一抹殷红的颜色。
她的视线重新落在陈羽的脸上,看着她闭目隐忍着疼痛,思忖片刻,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羽苍白一笑,声音很轻,“我也不知道。”
片刻,她又说道,“其实,我没想救你。”
当时陈羽刚刚开始打扫着满地的碎片,领班发现了,训斥了她几声,就让她端着一盘糕点走到休息区,说是有位小姐点的,她没走几步,突然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是枪声。
她想起被那名服务生扶走的傅明烟。
放下手中的东西,她匆匆赶到地下停车场,没走几步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当时,她意识消散的时候隐约听到。
“阿姐,这个女的怎么办。”
“一块带走。”
...
121、秦哥是谁?
陈羽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环境,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在一艘轮渡上。
她打量着周围,应该是在一处仓库,很是空荡,只是在她身后堆积着高大的集装箱。
陈羽拧着眉,而且,傅明烟并不在这里洽。
陈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摸了摸口袋,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在钤。
她拿出手机,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大约过去了七个多小时。
她翻下一个号码,犹豫了一下正要准备按下,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舱门就被从外面打开,在这一瞬,陈羽迅速闭上眼睛佯装昏迷。
听着脚步声不像是一个人,从发丝遮过眉眼的罅隙中,陈羽睁开眼睛,因为舱内昏暗,只有零丁的几道光线,来人也没有发现陈羽已经醒来。
陈羽看着一个人扶着昏迷的傅明烟将她放下,而后那个人的视线落在陈羽身上,微微打量。
陈羽猛地闭上眼睛,待到空气里沉寂下来,听见舱门锁上的声音她才重新睁开眼睛。
她走到傅明烟身边,伸出手放到傅明烟的鼻下,呼吸均匀,应该没有事情。
她拿出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唇瓣抿紧,手指紧紧握着。
感受到从手心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看着自己的手心,鲜血开始溢出,慢慢寖湿包裹在掌心的白色手帕。
陈羽抬眸,看着还未苏醒的傅明烟,伸出手指从她精致的眉眼抚过,眼底隐忍着某种情绪。
她陈羽做事情一向不会拐弯抹角,这一点她和傅明烟很像,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事情,陈羽觉得,自己或许能和她做朋友。
她知道这伙人绑架傅明烟是想要挟薄寒生,她拿出手机,关了机,重新放回口袋里。
她站起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海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船舱内一阵剧烈摇晃,陈羽扶住墙壁站稳。
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集装箱从上面滑落,她想也没想,扑过去将傅明烟推开,下一秒从头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伸出手摸到发际,一抹温热。
视线慢慢的模糊,疼痛开始侵蚀着她的意识,陈羽看着在她不远处的身影,慢慢闭上眼睛。
“傅明烟,其实,我并不讨厌你。”
………………
傅明烟没有听见陈羽出声,站起身开始思考着这件事情,她并不傻,不难发现集装箱上有一抹血迹。
她昏迷的时候,觉得有一道力道推了自己一把,但是当时眼皮沉重,她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她不会傻得以为集装箱砸下来陈羽不会躲避,应该是……救了要推开自己才受伤的。
傅明烟看着陈羽的发际已经凝结了的颜色,干涸的血色,她蹲下身,声音不像她眼底那半冰冷,“谢谢。”
陈羽轻轻喘息着,闭上眼睛,睫毛脆弱的轻颤着,“你不用谢我,我真的没想救你。”
傅明烟听着陈羽虚弱却清和的声音,想起那次自己落水陈羽说的那一句,“我只是救人未遂而已。”
她绽唇一笑,“哦,这样啊,但是,我还是得谢谢你把我推开。”
她当时昏迷无法闪躲,如果被集装箱砸中一定会伤的更重,陈羽可能当时也意识到这一点才把她推开,不管是出于那种原因,陈羽都是救了她。
“陈羽,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咱们成不了朋友,即使你救了我,即使我帮你了,因为咱们在某些方面都很相像……”
陈羽没有睁开眼睛,听着傅明烟的声音如流水一般流淌在寂静的空气里,她伸手捂住自己头上的伤口,微微用力力量,疼痛让自己更加的清醒。
陈羽虚弱的开口,“是呀,我们有时候很像。”
“所以……”傅明烟放缓了腔调,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陈羽的下巴,无名指上的红宝石妖艳夺目,就像她此刻的笑容,“陈羽,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太像了吧。”陈羽感受到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冰凉。
傅明烟撩了撩唇角,“那你说,我们那里像?”
她和陈羽,其实并不像,不论是从外貌还是性格。但是有时候,却异常的像,那种傅明烟都无法描述出来的相像。
像谁呢……
像盛晚安……
…………
会厅内。
地毯上蔓延着殷红的鲜血。
温淼收回手中的枪,放进口袋里,扶了扶眼镜,薄薄的镜片之下凝聚着冰冷的血光。
“薄……薄寒生……”尹二有些颤抖的拿着枪,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地面上躺着的自己的手下,无一胸口上有一个乌黑的枪口。
背脊巨大的寒意涌现,冷的厉害,尹二看着薄寒生,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王者气场让他慢慢曲了膝,“薄……当家……我……我……”
他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太太呢。”
听到男人这一声阴沉的声音,尹二脸色僵硬,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他命人将傅明烟绑来会厅,威胁薄寒生,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手下的人却没有来。
现在看来,应该是失手了。
“我不知道……薄当家,我真的不知道……”
一声枪响,尹二止住了声音,胸前喷出一股血雾,慢慢的倒下。
温淼看着薄寒生,“当家……太太她……”
之前,舞会还没开始的时候,薄寒生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薄寒生,如果你不想你夫人受到什么伤害,就来八楼的会厅,尹某再次恭候。”
而当时,薄寒生收到手下的通知,傅明烟在舞池里,他当时给顾凉之发了一道消息,就来到八楼。
此刻。
薄寒生收回手中的枪,看着窗外已经渐渐暗下去的夜色,英俊的眉宇凝着一层寒霜,从喉咙里冰冷逸出一个字,“找。”
会厅的门被打开。
为首的人拄着拐杖,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花白。
何老面色紧凝,他看着站在窗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实在抱歉,薄当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薄寒生看着窗外,没有出声。
何老面子有些挂不住,虽然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何家没有处理好,虽然薄寒生在澜城只手遮天,但是薄寒生毕竟是一个晚辈,自己已经如此拉下脸面道歉,薄寒生竟然完全不把他放进眼里。
何老一挥手,从他身后涌出几个人开始将会厅收拾干净。
薄寒生转过身,看都没有看何老一眼,直接越过他走出会厅。
…………
温森接到手下的消息,离开赶到宴厅的地下车库,打开一辆白色的宝马。
车子还在发动的状态,显然是打算走的。
里面穿着服务生模样衣服的女子,趴在方向盘上,她双手无力的垂着,脚下散落着一把枪。
从她的后心处,殷红不断地扩散。
而在后车座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手机。
温森拿起手机,这是,傅明烟的。
他迅速拨下温淼的号码。
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太太应该是被另一拨人截走了。”
…………
傅明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不过她从刚刚给她送饭的男子口中得知,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
而对方把她绑来之后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每天都会送来食物和水,刚刚她问给他送饭的人要了一点消炎药。
她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陈羽的情况不是很好。
陈羽失血过多,应该是从昨天就一直发着烧,她只是清醒了一会儿就陷入了昏迷。
将消炎药递到陈羽苍白的唇边。
隐约听见陈羽呢喃着什么,傅明烟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听着她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秦……秦哥……秦……”傅明烟蹙起眉,秦哥是谁?
...
122、“请问,是秦先生吗?”
傅明烟伸手捏着陈羽的下巴,将药片放进她口中,然后端过水杯给她喂了一点水让她把药片咽下。
放下水杯,傅明烟伸手摸了摸陈羽的额头,然后让她平躺着。
她不知道她那一条短信有没有发出去洽。
她不知道薄寒生是不是在找着自己钤。
或许吧。
傅明烟淡淡的笑了笑,将视线落在窗户上,小小的一扇,外面泛着蓝色的海水。
胸口有些发闷,傅明烟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晕,应该是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所致,她并没有放到心上。
她现在身上依然穿着舞会的时候那一身旗袍,只是外面套了一件大衣,发髻有些松了,她伸手将别在发髻上流苏簪子取下来。
乌黑柔软的发丝微微卷着,披散在身后。
“秦……秦……哥…”
陈羽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她吃力的吐出几个字。
傅明烟看着她睁开眼睛,喊着她的名字,“陈羽,陈羽。”
陈羽此刻听不见任何声息,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又慢慢阖上眼睛,原本就苍白的肤色越发的苍白,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傅明烟心里有些担心,毕竟是陈羽救了她,而且,她说不出讨厌陈羽哪里,只是和她做不成朋友而已,可能真的是太像了吧。
也只有这么一个原因了吧。
对方将她绑来之后除了会送一些饭菜,水之外,其他时间不会出现,不管她怎么叫喊,都不会有人出现。
知道这一点之后傅明烟没有做那些拍打着仓库的门或者是叫喊着这一系列愚蠢的事情,而是蹲下身,揽过陈羽的脖颈给她喂了一点水。
然后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陈羽的身上。
但是……
傅明烟的视线落在陈羽的手上。
她一直都忽略了,陈羽的手伸进大衣口袋里面,紧握成拳,像是攥着什么东西。
傅明烟看着掩映在口袋里的手,精致的眉轻轻一挑,唇角漫过一丝笑意,她伸手将陈羽放在口袋里的手连同她手里的东西一并拿出。
陈羽的手里,紧紧握着手机。
傅明烟微微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将她紧握的手机拿起来。
陈羽握得很紧,傅明烟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才拿出来。
她看着手里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傅明烟想了想,按下开机键,打开之后还有百分之五的电。
傅明烟的手指摩挲着手机频幕,敛下眸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她心里有两种猜测,一种那就是陈羽想给某个人打电话,但是却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凭着本能来将手机握紧。
另一种就是……
不想被发现。
为什么不想被发现。
陈羽明明有手机,为什么不赶紧求教。
的确,傅明烟刚醒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的手机被收走了。
此时此刻,傅明烟看着陈羽的手机,视线移开落在那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身影上面,再想到每天都会有人按时的送水送饭,她被关进这里这两天也没有任何人来。
这就是说,应该不是对方把她的手机拿走了。
要不然,怎么能给陈羽留下手机。
按理说,对方绑架了自己不就是为了要挟薄寒生吗?
那就应该第一时间让她给薄寒生打电话求救。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此刻有手机,那么电话当然要打的。
看着已经还剩百分之4的电,她快速输入薄寒生的手机号,还未拨出,就听见一声虚弱的声音。
梦呓一般。
从女子苍白干涩的唇瓣发出。
支离玻碎的字节。
“秦……秦……原谅……我。”
傅明烟看着昏迷的陈羽,她似乎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人拿走,无力的握着空气,长而细密的睫毛凝着水珠,苍白的唇瓣颤抖着。
傅明烟看着还剩百分之3的电,不由她犹豫,素白的手指快速点开通讯录,在一个的位置看到陈羽口中呢喃的名字。
“a秦哥”
无可否认,陈羽救过她两次。
傅明烟迅速按下这个号码,放在耳畔。
…………
甲板上。
架着一个摇椅。
摇椅上躺着一个女子,用报纸盖着脸。
一个年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男生挠着头发走到她身边,“阿姐,给那个女的一点药吧,我怕她不行。”
女的声音清脆的从报纸下面传来,因为呼吸的原因,报纸在脸上浮动,“给什么药啊,爷说了,那个叫什么……羽的不管她。”
那个男生说道,“可是阿姐啊,她被集装箱砸了头,现在过去两天了,只是给了她几片消炎药还有止血的,她万一撑不过去咋办。”
女子说道,“那有啥,那个傅小姐没事不就行了,爷说了不管那个叫什么羽的。”
那个十六七岁的那声有些为难,“不是啊,阿姐,那个女的现在发烧,傅小姐和她关在一起,万一被传染了咋办……”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躺在摇椅上的女子猛地坐起来,盖在脸上的报纸也掉下来,而她竟然脸上还带着一副墨镜……
那女子站起来,拍了拍男生的肩膀,“阿南,还是你想的周到,万一傅小姐生病了,爷一定会让老夏卷我的。”
她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阿南,等会记得把药箱送过去。”
被唤作阿南的男生看着那个带着墨镜的女子,“我知道了,阿姐。”
他应下转过身走了几步有回头问道,“那个,阿姐,爷什么时候来啊,咱这马上就要到海城了。”
那女子重新坐回摇椅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似乎是想了想,墨镜泛着夜色的光泽,“应该到海城就快了。”
阿南听着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什么叫做,“应该到海城就快了。”
是说爷快要到海城了,还是到了海城爷就快来了。
阿南张了张嘴想再问什么,看见那个女子捡起报纸重新盖在脸上,似乎是要休息就闭了嘴没再问。
他找到医药箱,下了台阶往里走着。
…………
黑色幻影飞速的行驶在路上。
温淼注视着前方,一边开车,一边对后车座的男子说道。
“当家,他们走的轮渡,阿森已经去追了,目的地是海城。”
温淼说着,视线通过后视镜落在男子隐隐透着淡青色的眼底,“当家,你休息一下吧。”
一开始,温淼也以为是尹二的人绑架了傅明烟,但是尹二派出劫持傅明烟的人刚刚得手就被另一拨人给控制了,最后那个服务生被一枪当胸死在宝马车里。
车子当时还在启动的状态,应该是那一拨人早就知道尹二会派人劫持傅明烟,所以早有的准备。
薄寒生半阖着眼眸小憩,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拿在手中的白色手机。片刻,睁开眼睛,眼底是一片清明但是此刻却透着阴寒,就连他身上都是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寒意。
他看着手中的白色手机,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一下手机频幕,屏幕亮起了,上面显示两条短息发送失败。
一条是发给温淼,一条是给他。
她当时手指在兜里摸索着打出两个数字。
“95”
手机频幕的光芒猛地熄灭,男人的手指骤然紧握。
薄寒生眼底的颜色越发浓稠,他的嗓音低沉如锋,“三个小时之内,必须到海城。”
“是,当家。”
就在这时,薄寒生的手机响起来。
并不是普通的铃声。
在开车的温淼听到这个铃声的时候一怔,瞬间踩了刹车。
他回头看着没有动作的男人,声音有些紧绷,“当家……”
这个手机铃声,许久不曾响起过。
温淼知道,当家的另一张手机卡里只存着一个的号码。
薄寒生却久久没有动作,甚至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直到手机无休止的叫嚣着。
他才拿出手机,没有看手机频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面无表情的按下接听,放在耳边。
握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着苍白的颜色。
电话那段传来一道女声,可能是信号不好,那端的女生声音带着沙哑。
“请问,是秦先生吗?”
...
123、而她的无名指上,红色宝石璀璨夺目
傅明烟握着手机,手机那端接通后,她迅速说道,“你好,是秦先生吗?”
对方没有回应,手机电量所剩无几,傅明烟顾不得太多,将她现在和陈羽的大体方位给对方说了一下,毕竟手机快要关机了洽。
她给这个人打了电话,必然也是希望能救她们。
傅明烟一直被关在这里,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在海上,在澜城需要做轮渡到达的城市最方便也只有——海城钤。
但是当傅明烟快速的说完,手机那端依然没有声息。
傅明烟将手机放到眼前,确实是给“a秦哥”打的无疑,只是一瞬,她再次将手机放回耳边,“秦先生,秦先生你在吗?”
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傅明烟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有些疲惫的捏着眉心。
她将手机放回陈羽的口袋里,起身的时候胸口突然有些闷窒,像是被谁截住了呼吸一般,她抚着胸口轻轻呼吸了几下。
还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很闷的感觉。
她走到仓库的门前,拍打了几下,原以为回像之前那般没有回应但是没想到,过来几分钟,脚步声响起,仓库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来人还是那个年纪不大,给她送饭的男生。
阿南手中拎着医药箱,打开门,看见明亮的光线笼罩着的女子,一身优雅的旗袍,露着纤细白皙的小腿和手臂,精致妖艳的眉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流淌着万里星河,此刻傅明烟却是在笑。
她的美,从来都是明艳逼人。
被关在仓库里,光线昏暗,仓库的门打开,一束束光线落在傅明烟白皙的脸上,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受到投在眼皮上的温暖光线,还有那迎面而来的海风,片刻又睁开。
她笑着看着站在仓库外面年纪不大的男生,视线落在他手里拎的医药箱上。
“谢谢。”
“啊。”阿南反映过来,脸上有抹红色,他低下头挠着头发,“那个……不用谢。”
眼皮底下映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在光线底下,泛着如玉的光泽,而她的无名指上,红色宝石璀璨夺目,阿南怔了一下快速将手中的医药箱放到这一只手上。
其实,这里的光线并不很强,只是傅明烟所被关的仓库里面光线太过昏暗,所以一到薄薄的光线在她的视线里就格外的明亮。
傅明烟拿着药箱走进去,简单的给陈羽处理了一下。
眼前打过一层阴影,在原本光线昏暗的仓库里显得阴沉。
阿南站在傅明烟身后,并没有走。
阿南看着傅明烟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虽然舱内温度并不低,但是这也是冬天,他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伸手想要递给傅明烟。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还未苏醒的陈羽,弯下腰将盖在陈羽身上的大衣拿起来,把自己的风衣盖在她身上。
然后低下头,将那件粉色的大衣,递给傅明烟。
视线里再次映入那一双白皙的手,即使在昏暗的光线里也是格外的让人无法忽视。
阿南垂下空荡的手,听见傅明烟问道,“方便告诉我,这是要去哪里吗?”
“方便……”阿南的声音有些紧,他抬起快速的看了一眼傅明烟,见她穿好大衣,又迅速低下头,“再过两个小时,就到海城了。”
果然是去海城的。
傅明烟温声说道,“谢谢。”
只是,澜城离海城并不远,轮渡的话应该不到一天就到了,从她在会厅门口被打晕之后一直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了。。
光线昏暗,阿南看不清傅明烟的神情,只看见那眼底细细流光。
…………
海城,码头。
女子将覆在脸上的报纸一掀,从摇椅上跳下来,伸了伸胳膊,“哎呦,终于到海城了。”
阿南走过来,“阿姐,咱去哪啊。”
“哪也不去,在这等着。”女子说着,拿出手机拨打着电话。
过了十多分钟。
一个人影缓缓的走近,出现在船头。
那女子将脸上的墨镜摘下,走过去,“哎呀,老夏,你怎么才来啊。”
阿南看见来人,走过去叫了一声,“夏叔。”
夏叙的视线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傅小姐呢?”
阿南说道,“在仓库。”
夏叙拧了眉没有出声由阿南领着来到仓库门口。
其实夏叙的年龄并不大,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长相斯文,皮肤白净。
阿南打开仓库的门,夏叙走进去。
…………
傅明烟拿出毛巾擦拭着陈羽发髻上凝结的血渍。擦完之后,她将毛巾放下,从医药箱里找出一瓶止痛药。
到出两粒,喂给陈羽。
陈羽睁开眼睛,眉目苍白透着一股淡淡的青,她将傅明烟递来的药片咽下,傅明烟端起水杯,还未来得及递给陈羽就听见。
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傅明烟的手指捏紧水杯,看着地面慢慢出现的模糊身影。
“傅小姐”
傅明烟一怔,口鼻被人捂住,她没有挣扎,似乎是已经知道了来人。她慢慢阖上眼睛,握在水杯的手指一松。
水杯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握住,弯腰平稳的放在地面上。
仓库里面,空气沉闷,光线模糊昏暗,女子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流淌着妖娆的光泽,夏叙将傅明烟抱起,走了两步转过身,看着躺在地面上,面容苍白虚弱的陈羽。
片刻,又转过身,走出仓库。
…………
傅明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头有点昏沉。
她揉着太阳穴,看着几米开外坐在沙发上的男子,男子见他醒来,走上前给她倒了一杯水。
傅明烟接过水杯,她却是有些渴了,喉咙干涩,温热的水入喉,她觉得舒服了些,将玻璃杯递给站在自己身侧的男子。
她一句话未说,打量着她现在所处的地方。
傅明烟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窗户上上,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从这个角度清晰的看见甲板上的一切。
夜色渐暗,船停在海城的码头上。
傅明烟闭了闭眼睛,听见身后传来的微小的声音,从窗户上倒影着她身后站着的男子,她淡淡开口,“小夏,什么时候了。”
夏虚一笑,低头看了看腕表,“烟姐,晚上八点了。”
傅明烟点了点头,伸手抚着自己的脖颈,舒展了一下,等到觉得脖颈不是这么酸了才转过头,看向夏叙。
夏叙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先一步开口,道,“烟姐,这样做,为你好。”
傅明烟挑了挑眉,“哦,怎么说是为我好。”
夏叙看着傅明烟站在窗前,身上穿的淡薄,窗户开了一半,海风吹着她的发丝有些凌乱,漆黑的发丝落在白皙精致的脸上,妖艳异常。
夏虚走到沙发前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披在傅明烟的身上,这才开口,“当时陈羽醒了,所以我不得不迷晕你,带走。”
傅明烟的笑容明艳又苍凉,视线重新落在窗外,夜色暗了,只是今晚没有星星。
夏叙这样做,却是是对的,她没办法跟陈羽解释绑架自己的是两拨人,一拨是绑架她的,一拨是救她的,与其这样不如让陈羽一直都以为是一拨人罢了。
这样,也省的麻烦。
当时陈羽醒了,如果被陈羽看见夏叙带她走,那么陈羽一定会觉得这场绑架是她自导自演或者是她和对方的早有预谋。
这样,她无法说清。
傅明烟平静的看着前方,“我睡了多久。”
“两个小时。”
傅明烟抿着唇不语,看着窗外,过来十多分钟,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敲门声。
夏叙打开门,是阿南。
阿南还未出声,就听见一声枪响。
...
124、“现在说,也不晚。”
夜色渐浓,一轮明月晕着青染的月华,细细的海风夹着着咸腥气吹过,甲板上,女子坐在摇椅上,双手枕在脑后,悠闲的晒着月光洽。
片刻,她看向出现在船头的身影。
“薄当家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
她站起身,一身黑色的风衣干净利落,手指在空中微微打了个响。
薄寒生出现在船头,一身黑色的西装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夜色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手里拄着一个精致的拐杖一步一步的往这个方向走来,落在地面的时候发出一声一声的响。
在沉寂的夜色里,格外的清晰钤。
他身后仅仅只是跟着温森和温淼两个人。
随着女子在空气中手指骨节摩擦发出的那一声响,伴着夜色从舱内立刻涌出一批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手里无疑都拿着枪。
而且,船慢慢的开启,往海中央驶去
………
傅明烟看着窗外的情形,没有听见阿南和夏叙在说什么,身后交谈的声音停止,阿南离开,夏叙关上门,想了想把灯关上,然后走到傅明烟身后。
傅明烟看着窗外,熟悉的身影,唇角漫过一丝淡笑,她伸手将窗户打开。
海风将男人低沉黯哑的嗓音吹拂过她的耳畔。
“陈羽呢?”
…………
傅明烟的笑容美丽又薄凉,她侧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夏叙,淡淡开口,“小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陈羽就是景羽”
夏叙看着傅明烟笑容里面的讥诮和薄凉,低下头,“烟姐,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我……很抱歉……烟姐,没有及时告诉你。”
“哦。”傅明烟转过身看着窗外,手指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冰凉的触感渗入血液一般,她声音平稳的说,“现在说,也不晚。”
夏叙看着在夜色里,傅明烟显得平静又柔和的脸,片刻,“烟姐,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是景羽的。”
傅明烟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刚刚啊。”
听到傅明烟轻柔的嗓音回答,夏叙一窒,没在说话,似乎是傅明烟表现的太平静,似乎是她表现的和往常一般,所以,夏叙错觉的以为她早已知悉。
她的回答,没有丝毫震惊,惊讶,平静的可怕。
…………
那女子挠了挠头发,“咦,陈羽,陈羽是谁?”
她似乎是真的想不起来陈羽是谁,身边有个手下好心的提醒,“阿姐,就是和傅小姐在一起的那个半死不活的那个女的。”
“哦。”那女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
她一招手下,“快去把这个陈羽给薄当家送回去,真是的,让你们绑人怎么绑错了啊。”
“是,阿姐。”
傅明烟看着窗外,隔得距离并不进,他们之间说话的声音也越发的模糊,但是她分明觉得薄寒生在听见这个女子说话的时候,骤然一沉。
她觉得可笑,且不说是近距离的观看尚且能看出。
是因为她说的那句半死不活吗?
傅明烟转过身不在看窗外的情景,之前吸入过多乙醚,她现在还觉得头有些晕,倚着窗,她闭了闭眼,抬起头看着夏叙,“我想问你,他曾经有多么喜欢陈羽。”
这个问题秦白鹭曾经告诉过她,但是她现在又想再听一遍,好像有人说,同一件事情不停的做无数次就会没有感觉了。
“这……烟姐……”
夏叙迟疑着,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他身形较高,所以即使傅明烟半个身子挡在窗前,他也看到了窗外的景象。
………
陈羽一直昏昏沉沉,她努力睁开眼睛让自己不再昏睡过去,她看着傅明烟被一个人陌生的男子迷晕带走,然后仓库的门重重的关上。
她无力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机还在。
将手机拿出来,已经关机了。
将手机松开,她支撑着地面坐起来,眼前阵阵发黑,她用手触碰着自己头部的伤口,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用不上力气了,她无声的笑了笑。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这种感觉和五年前很像。
快要死了的感觉。
她睁着眼睛,看着昏暗的仓库,仓库的门被打开。
然后两道身影走过来,将她架起来,夹杂着海风的空气,还有浓稠的夜色,她被人架着双腿无力行走,像是被人拖着一般走了一会,然后,被扔到地面上。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那个,薄当家,是不是这个女的,什么羽来着。”
女子身后的手下走上前提醒,“阿姐,是陈羽。”
陈羽的意识已经接近消散,被人掷在地面上几乎都感觉不到疼痛,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脖颈,将她抱起来,陈羽咬着唇,让自己清醒一点。
看着面前的模糊轮廓,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是幻觉吧,她低声梦呓了一声,“秦……”
支离破碎的音节还未发出就熄了声音,陈羽已经昏死过去。
…………
海风垂着傅明烟的背脊,有些冷,她看着夏叙,“给我倒杯水好吗?”
夏叙给傅明烟倒了一杯水递过来,傅明烟小口喝着,好像是没有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好像是在交谈这什么,然后就是那一声一声的枪声。
海风里弥漫着血腥味。
傅明烟凝着眉心,似乎是很讨厌这股味道,把窗户关上。
…………
甲板上,温淼冰冷的枪口指着女的的额头,那女子毫无害怕闪躲之意,“我说薄当家,咱这行有这行的规矩,这个叫陈羽的你带走行了,你那个太太我真不知道在哪里。”
她甚至一摊双手,将手中的枪挂在指尖,“我真没绑你太太。”
她身后的手下几乎都已经躺在地上,抱着伤处呻吟,薄寒生没有下狠手只是把他们打伤而已。
有一手下忍着伤痛出声,“阿姐,他太太就是那个傅小姐。”
“傅小姐啊,哎呀你早说啊。”那女子一副“你说晚了”的样子,啧啧的出声,“可惜啊,我让手下绑了这两个姑娘,但是我不知道那个是薄太太,刚刚我以为这个什么羽是薄太太,就把另一个小姐扔进海里喂鱼了。”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
那女子的神情,似乎是很后悔的样子。
温淼一怔,不知道这个女子说的对不对,他和温森对视一下,摇摇头。
刚刚交手,他们并未仔细留意是不是有落水的声音,现在一想好像确实有个物体落水的声音。
女子看着枪口,抬手轻轻移了移,话却是对薄寒生说的,“是你们自己没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我也是拿钱办事,不过啊,刚刚扔下去不久,你要是赶紧跳下去找找,说不定啊还活着。”
那女子笑着,看着薄寒生紧绷的脸色,突然身体一转,快速纵身跳入海中。
温淼顺着女子落水的地方,快速发了两枪。
温淼看着薄寒生,“当家,怎么办。”
薄寒生将陈羽交给温森,视线落在水波荡漾的海面上,这里已经快到了海中央的位置,静如深潭的眼眸仅仅是盯着海面几秒钟,温淼好像看出了他要做什么,那一句,“当家我下去看看吧。”还未来得及冲出喉咙。
那倒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跳进海里。
海面溅起水花,然后趋于平静,过了十多分钟,依然平静,只有风吹皱的涟漪。
温淼的视线从海面离开,落在温森抱在怀中的陈羽身上,“我给她处理一下,你下去看看。”
之后,平静的海面又是一片水花。
…………
在不远处的一艘小船上,阿南撑着船。
女子挑眉,“唉,薄寒生怎么真的跳下去了唉。”
阿南,“阿姐,他应该喜欢傅小姐吧。”
应该吗?
女子笑了笑,没再出声。
...
第125章 125、薄先生,你怎么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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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6、他不喜欢我和我无关,我只知道,他的结婚上写着我的名字
下午。
傅明烟彻底的睡醒了,她舒展了一下筋骨,走下楼梯。
周婶在收拾客厅钤。
傅明烟看着桌子上,烟灰缸里满是烟蒂,她扯了扯唇角,“薄寒生呢?洽”
周婶说道,“先生出去了。”
想了想,周婶又说道,“刚刚我听先生和温先生说,好像要去医院。”
………
一辆的车停在医院门口。
傅明烟从车上下来,接过司机递来的零钱,她走进医院,到了前台,她询问了护士几句淡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就走进电梯。
到了楼层,电梯的门打开。
她走出电梯,远远的就看见一处病房外面,温淼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手里夹着烟。
温淼看见傅明烟走过来,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烟熄灭,站起身,“太太。”
傅明烟没有看他,而是直直的看见病房的门,忽然唇角弯起一抹弧度,走上前几步,手指碰到门把手。
冰凉的温度慢慢的渗入她的血液之中,她却没有松手。
但是,她只是这样握在门把手,久久,没有推开。
温淼看着她,“太太……太太稍等一下,我去通知一下当家。”
傅明烟冷冷一笑,“他在里面?”
这似乎是一个询问的语气但是却是说的格外肯定。
她看着温淼,声音依然温和,眉眼却透着冷意,“我要是想进去,你还能拦着我不成。”
“太太,当家不在里面,当家在秦医生那里。”温淼摇头说道,“太太还是……还是先回去吧。”
傅明烟勾唇浅笑,“我与陈小姐共同患难,陈小姐因我而受伤,我进去看看她表示一下感谢。”
她看着温淼,一字一顿,“怎么,还有什么意见。”
她冷冷的撂下话语,打开病房的门走进去,合上房门,傅明烟转身看着病床上已经苏醒的陈羽。
陈羽头上包裹着一层白色纱布,她半倚在床头看书,听见推门的声音,她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慢慢走来的傅明烟。
傅明烟走到陈羽的病床前,居高临下的将视线落在陈羽苍白安静的脸上,然后又看着她放在一侧的书。
《徐志摩诗集选》
像是在无声的嘲讽她一般。
傅明烟放进大衣兜里的手攥了攥,感觉到磨损的骨节处泛着疼痛,她才慢慢的松开手。
陈羽安静的看她没有出声,似乎是一直等着先开口。
傅明烟将这本书拿起来,翻阅了几下,嗓音独有的微哑,“我记得,在盛苑的书房里也有这么一本书。”
合上书,她抬头笑着看陈羽,声音变得轻缓,“然后我给撕了,这种东西怎么配放进盛苑。”
陈羽笑了笑,唇角有些僵硬,“这样,喜欢这本书的人只会更加的在意,珍惜许久的东西猝然离开只会更加的不愿忘记。”
“珍惜。”傅明烟冷嗤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景小姐莫不是要我提醒你,提醒你现在的身份和处境,还是说景小姐太自信。”
陈羽脸色一白,突然笑起来,直到笑出来眼泪,“对,我是自信,我也想过离开,我配不上他了……”
她的声音里有极力压制但是还是透露出的哽咽,“傅明烟,你不懂,我每天漫无目的的在阴冷昏暗的地方………住着,我每天坐着最卑微的工作,拿着最低廉的收入……你根本就不会懂……”
“他等了我很久,他甚至为我放弃了对我父亲的仇恨,他甚至想为我离开薄家……”
傅明烟双手环在胸前,陈羽的声音一声有一声的落在她的心脏上,她看着那个半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头上包裹着纱布的女子,她闭上眼睛,开始低低的啜泣着。
傅明烟走过去,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嗓音轻缓却透着阴寒,“陈羽,我还是很感激你救了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
她将手中的纸巾丢下,俯身看着她,“人这一辈子谁还没个初恋啊,早些走出来说不定还能少痛苦一点,陈小姐,哦不对,是景小姐,如果说当年薄寒生能为了你放弃仇恨,那么现在你就不要天真了……谁他妈的会一直留在过去。”
“陈小姐,人都是往前看的。”
傅明烟说完,转身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去,手指伸在空中还未碰触到门把。
陈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傅明烟,他不会喜欢你的。”
傅明烟侧身,淡淡一笑,“他不喜欢我,和我无关,我只知道,他的结婚上写着我的名字。”
这就够了。
手指还没有碰到门把手,房门被人推开,看着出现在病房门口的人,傅明烟兀自一笑。
她一掀唇角,“薄先生,怎么来了,你这是怕我欺负了她?”
她看着薄寒生英俊冷漠的眉眼,那眼底万年不变的幽深沉寂,她眼底一黯,笑了笑从他身边走出去。
身后好像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傅明烟——”
傅明烟步伐一缓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
陈羽看着男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门口,挣脱了手背上扎着的针头,飞快的下了床,追上男人的身影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秦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薄寒生停下脚步,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一双手,鲜血从针孔里流出,滴答滴答的落在洁白的地面上。
空荡的走廊慢慢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薄寒生拧着眉,感受到背后的女子轻轻颤抖着,他眼底暗了暗,像是浸了墨汁一般阴沉。
他看着陈羽流着血的针孔,伸手握住她纤细颤抖的手腕,好像之前也有一个女子干过这么蠢的事情,直接把针头拔了。
陈羽紧抿着苍白干涩的唇,感受到手腕被人握住,她心里一颤,更加用力的环着他的腰,不松开。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去找你吗……我……”
薄寒生沉声打断了她的话,他平静的看着前方,“陈羽,傅明烟说的没错,人是得往前看。”
他说完,手上一用力将她环住自己腰的手掰开,转过身看着她,淡淡的说道,“陈羽,我不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没有来,没来就是没来,没有原因的。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他说完,松开陈羽的手腕,转过身脚步匆匆的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没有原因的。
陈羽苍白一笑,睫毛无力的一颤,看着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秦铮,你娶盛晚安还不是因为她像我。”
薄寒生停下脚步,一半的轮廓掩映在长廊的灯光下,他似乎是笑了笑,“那你应该高兴。”
他说完这句话,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
陈羽慢慢蹲下身双手环抱在膝前,脸颊依稀看着泪痕但是眼底干涩,她看着冰冷洁白的地面,手背上的针孔往外“滴答”“滴答”的流着血珠,她的视线怔怔的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耳边还有他说的那一句,“那你应该高兴”
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高兴什么。
高兴他因为自己喜欢上盛晚安吗?
温淼看着蹲在地面上的女子,她的肩膀轻轻颤抖着,温淼出声道,“陈小姐,回病房吧。”
看着她没有动静,温淼叹了口气,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手指刚刚碰到她的肩膀,就见陈羽猛地站起身,飞快的往电梯的方向跑去,她看着电梯上飞快滑动的数字,转身跑到楼梯。
……
走出医院的大门,傅明烟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打开车门,弯身做进去,下一秒胳臂被人一扯,整个人被带出车外。
车门被“嘭”的一声关上,她装进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
她叹了一口气,“薄寒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
127、曾伤的越深的痕迹现在重新暴露在阳光底下才会更加难受
薄寒生一言不发的将她大横抱起走了几步,来到自己的车前,扔进自己的车里,然后将车门关上,锁住。
后背落在柔软的车座上,虽然薄寒生的力道大,但是并不疼洽。
听见车门关上的声音,傅明烟一怔,反应过来后拍打着车窗玻璃,“薄寒生,薄寒生你放我出去。”
车窗紧闭,傅明烟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能看见薄寒生菲薄的唇一张一合,一双漆黑的眼眸锐利又深邃。
薄寒生看着车窗内的女子,她拍打着车窗,他唇角漫过一丝笑,伸手覆在车窗上,隔着玻璃摩挲着女子纤细的手指钤。
傅明烟看到他的动作,猛地将手抽离,蹙着眉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停下,知道自己说了他也听不见,翻开包将手机拿出来,拨下薄寒生的号码。
透过玻璃看着男人将手机拿出来,接听。
傅明烟抬脚踹了一下车门,“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就是来看了一下你老相好吗!你至于这样把我关进车里吗?”
听着耳畔传来傅明烟气呼呼的声音,薄寒生一启薄唇,“谁让你来这里的,我老相好?”
下午熹微的阳光落在男人身上,黑色的西装上有着薄薄的暖意,眼角带着一抹让人错觉的温润,他握着手机听着耳边女的声音,微微俯下身脸颊靠近透明的玻璃。
“太太,不是你说人要往前看吗?”
傅明烟咬着唇,“那你就往前看啊,你关我干什么。”
“太太,我前面不就是你吗?”
那道声音,细细流水一般沿着傅明烟的耳畔,低沉好听,她轻轻呼吸着,手机那端已经没有了声音,手指握着手机慢慢用力,然后拿下了放到自己面前。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片刻,抬头,看着车窗外,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渐渐走远。
她敛下眸,躺在后车座上,将手机放进兜里,翻了下身,漆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闭上眼睛,微微缩了缩身。
她保持这一个动作很久,直到感觉身体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都僵硬了。
秦学长,其实,我一直都在你的后面。
………
薄寒生重新走到医院的电梯,今上午收到看护阿姨的短信。
看护阿姨说,秦端眉今天精神状况不太好,好像疯症又犯了,连她都不认得了。
他这才赶来医院,路上温淼打来电话说,傅明烟去了陈羽的病房。
陈羽这两个字是他心底尘封多年的名字,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一笔一划刻上去的,经历了风沙肃雨,岁月抚砺,慢慢将所有的痕迹覆盖。
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就不疼,不会有感觉。
曾经伤的越深的痕迹现在重新暴露在阳光底下才会更加难受。
走进电梯,薄寒生按下数字,看着数字不停的变动,最后停下。
他走了出去,来到秦端眉的病房。
看护阿姨打开房门,看见薄寒生,焦急的说道,“姑爷你来了,唉,夫人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了,本来还好好的在给小少爷织毛衣,突然就昏倒了,几分钟之后醒过来连我都不认得了,这可怎么办。。”
看护阿姨回头看着已经沉睡的秦端眉,“夫人刚刚睡了,闹腾了很久,医生过来给夫人检查的时候夫人反抗的很激烈,还把一个护士的手给咬伤了。”
薄寒生走到病床前,看着已经昏睡的秦端眉,她是一个很注重保养的人,虽说已经年近五十但是眼角也只是有浅浅的细纹,她此刻昏睡着,呼吸平稳。
薄寒生俯身,伸手抚着秦端眉鬓角发白的发丝,眼底黯然,“妈,对不起,我找不到她了。”
病房里窗帘紧闭,光线很暗。
看护阿姨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男人低下头,声线有些不稳,然后,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握着秦端眉的手,将脸埋在她的掌心,久久无声。
看护阿姨走出去,关上病房的门。
………
傅明烟觉得有些冷,就打开了车上的空调。她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了,等到感觉暖和了一会,她坐起身,将脸颊的发丝抚到耳后,看着车窗外,太阳落山了,天空中带着橘黄色温柔的余晖。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下午五点。
她在这个车里待了快两个小时了。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胳膊,还是忍不住掰着车门。
她从中午就没吃饭,现在有些饿了,而且,开着空调她也觉得冷,摸了摸额头,有些烫。
这几天,小痛小病的都快赶上她之前一年的了,她看着自己无名指上包裹着的纱布,其实只是磨破了皮,并没有这样看的这么严重,她叹了口气,给薄寒生拨下号码。
里面传来官方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在拨。”
傅明烟等了一会,又拨过去,还是没人接听。
………
薄寒生从秦端眉的病房走出来已经是快五点了,他想着傅明烟还在车上,脚步匆匆的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等了一会电梯还没有到,他便往楼梯走去。
到了一楼,薄寒生停下脚步,他看着蜷缩在楼梯拐角一角,穿着病号服消瘦的身影。
陈羽抬起看到他,迅速跑过去。
她伸手想要留住他的脚步,指尖碰触到他的衣袖时又离开收回手,她手背上,血迹已经干涸,看上去异常的刺目。
她像是怕染脏了他的衬衣。
陈羽苦笑的低下头,看着男人高档的皮鞋。
“秦铮,一分钟,就一分钟好吗?”
薄寒生看着她这一个动作,她似乎从未做过这么低微的动作,他闭了闭眼睛,压抑着某种情绪“说吧。”
“我并不想用当年的事情来博得你的可怜,我其实并不想告诉你,我真的想过离开你,真的想过,我也这么做了。”
“我只想问你,如果当年我去找你了,现在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沉默良久,如同一个世纪一般的寂静漫长,没在听见男人的声音,陈羽闭上眼睛,勉强的笑了笑,“秦……铮……我记得你喜欢徐志摩的一句诗,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她静静的说着,“我是一个平常的人,我不能盼望在人海中值得你一转眼的注意。”
薄寒生没有看她,转身。
“陈羽,一分钟过了。”
陈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冰冷又挺拔,在地面上拉下长长的一道光晕。
“秦……峥……是因为盛晚安吗?”
她的声音,淡淡落在空气里,随着尘埃一同消散。
………
傅明烟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信号很差,连玩个小游戏打发时间都不行,她重新躺下,侧着身枕着自己的手臂。
睡吧,睡着了就不会乱想了。
确实是乱想,想着薄寒生离开的时候说的那一句话,她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脑袋,想把他说的这一句话给移除脑海,但是就像生了根一般。
他现在一定去找陈羽了。
果然,不想这个问题就是想别的,听见有细微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车门被打开。
看到薄寒生,傅明烟移开视线,翻身朝里面,背对着他。
薄寒生坐上车,透过后视镜看着女子的背影,他看了看时间,淡淡出声,“饿吗?想去哪吃饭?”
他启动车子,行驶在街道上。
傅明烟闭了一会眼睛,转过身看着他,“现在这点是让我吃午饭还是晚饭?”
薄寒生皱了眉,“中午没吃饭吗?去景合尚轩好吗?”
听见男人这么问,傅明烟坐起来,她看着后视镜,发丝有些凌乱,她用手指梳了一下,身子轻轻移了一下,刚巧能通过后视镜看见男人清俊的轮廓。
英俊的脸颊上还有一道擦痕。
傅明烟淡淡的“哦”了一声,“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吧。”
她撇了撇唇角,“我中午来见你的老相好,那赶得及吃饭啊。”
车子猛地停住,傅明烟惯性的往前一扑。
她抬头瞪着他,“你干什么,不能好好开车。”
...
128、你别喝,是给美人的。
薄寒生走下车,替她打开车门,扬了扬下巴,“到了。”
傅明烟看着他身后闪烁的招牌,下了车,他的手扶着车门,傅明烟下车的时候下意识想要扶着车门,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的手指,她猛地收回。
衣角摩擦过男人熨烫整齐的西装,然后走进景合尚轩洽。
薄寒生关上车门,锁了车,手背上还有一抹冰凉的温度。
来自于女子的手上的温度钤。
他拧着眉,几步走过去,经过旋转门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的入骨,像是冰块一般。
傅明烟想甩开握着自己手的那股力量,但是看着服务生用礼貌又探究的目光看着,又忍了,男人拉着她的手走到临近窗户的卡座上。
服务生微笑的将菜单递上。
“先生,小姐,请问需要点什么?”
薄寒生将菜单递给傅明烟,“想吃什么,自己看看。”
景合尚轩是一家中西结合的餐厅,装修风格偏欧式,大气优雅。
傅明烟不同于薄寒生,薄寒生喜欢食素,但是她不是,她虽然也喜欢吃素食但是经常吃就不行了,在盛苑周婶做的饭菜虽然好吃,但是大部分都是应和薄寒生的喜好。
几本都是素食。
所以,傅明烟看着菜单,眸光动了动,她看了薄寒生一眼,在后者幽深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似乎从进了这里之后就一直这样看着她。
傅明烟低下头,纤细的手指在菜单上点了几下,故意没有说菜名,“这个,这个,还有这些。”
最后,傅明烟又点了一盅山药粥。
饭菜很快就上来,傅明烟看着满桌的肉食,笑眯眯的拿起筷子。
她夹了一筷水煮肉片,想到他可能不喜欢吃辣,就在清汤里蘸了蘸,然后放到男人的碗碟里。
薄寒生看着放在自己瓷碟里的肉片,修长的手指拿起筷子,放到自己口中,肉片滑嫩,将筷子搭在瓷碟边上。
傅明烟没有吃,看着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笑了笑,问道,“好吃吗?”
薄寒生点了点头,对他来说好不好吃都一样,他从来不会再吃食上讲究太多,在他眼中,温饱即可。
傅明烟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低头喝着粥,她很安静的将碗里的粥喝完,然后对服务生说,“埋单。”
服务生走过去,看着满桌的饭菜没动,只有那碗粥空了,在看着用餐的男女之间徒然掺着冷意的气息,应该是一对吵架的情侣。
薄寒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发丝的女子,拿出皮夹,抽出一张卡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接过,片刻又走来将卡和消费单递给薄寒生,“先生这是你的卡,请收好。”
薄寒生没有出声,站起身,眉眼淡淡,“走吧。”
………
回到了车内,傅明烟看了看时间,六点半。
天色才刚刚开始暗下,薄寒生上了车之后突然又下去,傅明烟看着他的身影远远的走进一家店,然后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杯奶茶。
坐上车,薄寒生将手中的奶茶递给傅明烟。
傅明烟怔怔的捧着奶茶,有些不知所措,他买奶茶做什么,给自己的。
跟了他这么多年,好像没见他给谁买过这个。
她也自然不会问这个,自讨没趣。
只是,她就这么双手捧着奶茶……
手心有点烫。
车子开始行使在马路上,傅明烟觉得自己有些热,她看着后视镜里,男子矜贵又英俊的轮廓,轻声道,“当家,能不能把空调开小一点。”
车内,空调开得很大,热风不断的吹在傅明烟身上。
回答她的是寂静的空气。
傅明烟倚在座椅上,鼻端萦绕着浓郁的奶茶香,还是香芋味的,傅明烟忍不住吸了一口带着奶茶香的浓郁的空气,将吸管含进唇中,奶茶很烫,她小口的吸着。
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平静无波,“你别喝,是给美人的。”傅明烟有点懵,又吸了一口,才将吸管放开,“美人不喝这个。”
她说完就立刻否认了自己刚刚说的话,美人自从跟着小家伙,好像没有什么不吃的。
不过,她可不会认为,薄寒生会善心的给美人买奶茶,她说道,“其实,经常喝奶茶不好,容易发胖,而且奶茶里面有防腐剂。”
“所以,还是不要给美人喝了。”
“美人喝了容易长胖,还得麻烦温淼领它出去溜达。”
傅明烟说着,感觉捧着奶茶烫的自己手心都出汗了,想放下,但是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能放在那里。
她拎着装着奶茶的塑料袋,车子猛地一停,她没有系安全带,身体前倾,拎在指尖塑料袋在惯性之下差点飞出去。
她一只手揉了揉额头,看着前面堵车了,过了一会,薄寒生重新启动了车子。
傅明烟系好安全带,双手捧着奶茶,一直到车子停在盛苑。
她自然没有看到,她捧着奶茶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男人唇角勾了勾。
………
傅明烟将奶茶放到客厅的桌子上,这一瞬的时候她才想起,美人不在盛苑。
小家伙牵着美人去华城了。
那么,薄寒生为什么要给她买奶茶,还不让她喝。
没有仔细想这个问题,她将已经变凉的奶茶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走上楼梯。
回到卧室,傅明烟坐在沙发上,找出药箱,拿出一瓶退烧药,看了说明书然后倒出一粒放在手心,将药片放进唇中,喝了一口水咽下。
她想沐浴,但是薄寒生在浴室里,想了想,她拿起浴袍,她来到小家伙的卧室里,走进浴室,她放好水,用手试了试温度,将衣服脱下,躺进去。
温热的水将她包围,她舒服的轻轻呼了一口气,阖上眼眸,小憩着。
………
薄寒生从浴室出来,腰间随意围了一条浴巾,精湛分明的肌理裸露在空气里,他的肤色偏白,看起很斯文的那种,但是又不会让人感觉得羸弱。
他擦着头发上的水珠,柔软的毛巾不经意的擦过脸颊,细微的刺痛,他走到镜前,看着镜子里,脸颊上那一抹擦伤,沾了水珠的原因,微微的肿起来。
脑海中,想起那一只纤细的手还有那在夜空中,璀璨妖娆的红色光芒。
他沉寂了眉眼,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擦着头发。
桌子上,放着医药箱,旁边有一个玻璃杯,里面乘着半杯水。
还有,一板退烧药,少了一颗。
薄寒生站起身,脸色绷得很紧,丢下手中的毛巾,走出卧室。
推门走进小家伙卧室,看见傅明烟正在吹着头发。
她吹头发有一个习惯,喜欢把头发都梳到前面,透过发丝之间的缝隙,傅明烟看着镜子里慢慢走近的男人,关掉吹风机,转过身,双手将遮住脸的发丝抚到耳后。
视线清明,看着男人半裸的上身,而且下身只是松散的围了一条浴巾,傅明烟脸一红,“周婶还在,你多穿点不行吗。”
男人走过来,伸手覆在她额头,“没有事情,周婶不会上来。”
感觉到手下的温度正常,他将手放下,看着她,“你吃药做什么。”
傅明烟转过身,拿起木梳着头发,淡淡开口,“我预防着。”
“药能随便乱吃吗?”
男人的声音骤然一沉。
她只是发着低烧,他的手覆在她额头当然试不出来,傅明烟的头发还没有吹干,看到男人站在自己身边,似乎又想和她就这个话题展开理论的时候,她心里有股烦躁,垂着眸,“我没吃,我就是看一下生产日期,然后不小心将锡纸抠开了。”
看着男人冷淡的眉宇,她又道,“掉进沙发里了,不信,你可以拉开沙发去看看。”
说完,她重新将头发梳到前面,打开吹风机,开始吹着头发。
身后,脚步声响起,房门打开又关上。
...
129、他低下头,“太太,我就喜欢你说实话的样子。”
明烟吹完头发,回到卧室,看到薄寒生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香烟。
青烟白雾里,模糊了他的轮廓。
傅明烟移开视线,走到床边坐下洽。
看了看时间,还早,才八点左右。
空气里很安静,彼此之间呼吸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傅明烟吸了一口气,满满的都是沐浴露的薄荷香,还有男人燃着的烟草味钤。
她觉得呼吸都有些闷了,好像所有的空气都被这个男人呼吸走了。
她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到头顶,想了想,还是翻过身用背对着他。
她根本就睡不着,一是因为时间尚早,二是薄寒生在还未休息……
傅明烟就这么瞪着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刷了一会微博,看到微博里关于薄寒生的消息,下面几万条评论竟然都在讨论薄寒生的……尺寸……
每一条评论都是带着“老公”两个字前缀。
傅明烟咬了咬唇,看着一条条评论指尖点了几下,恶趣味的回复了一句。
“器大活好。”
刚刚回复完,就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明明她把头埋进被子里但是还是下意识的觉得有一道阴影将她包围,傅明烟迅速关了手机放到枕头底下,鼻端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薄寒生站在床边,打量着床上小女人包裹成“茧型”看着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微微俯下身将盖子她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一下。
脸露出来的那一瞬,傅明烟立刻闭上眼睛,她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装作朦胧的将眼睛睁开,唇上突然堵上一抹温热,浓郁的烟草香辗转,男人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还有男人下巴上的胡渣扎着皮肤痒痒的。
傅明烟呼吸之间全是烟草味,口中也是,她睁开眼睛,有些嫌弃的往后缩了一下,双手撑在男人的胸膛上。
“你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傅明烟的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来自手心下,男人有力的心跳声。
她怔了怔,脸颊发红。
薄寒生感觉到胸口覆着的那一双手,无名指上包着纱布。
他眼底沉了沉,一把握住,低下头细细浅浅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手背传来温热,傅明烟一怔,反应过来迅速想要抽开,却被男人握得更紧了,她蹙着眉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薄寒生,你受了什么刺激?”
明明这几日一直冷冷淡淡,她被绑架他也没来,而且他素来沉静冷漠,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虽然对自己的美貌有自信但是她不会认为薄寒生会是那种轻易被美色倾倒的人。
而且,要倾早倾了,何必等到现在。
而且,她心里一直郁郁着他和陈羽的事情,没有心情和他这个那个的。
这个男人,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傅明烟往后缩着,男人的力量她抵抗不了,最后她烦躁的躲避着他落在她脸颊的吻,“你去找你老相好去,在这干嘛。大晚上的发什么情。”
男人停下动作,双手撑在她肩膀旁边,整个人就是以这个禁锢的姿势紧紧锁住她,唇息喷在她脸上。
傅明烟移开视线不看她,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有些苍白的唇。
有些粗粝的手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着,他说着,“大晚上不发情,难道你喜欢在早上?”
傅明烟被他的力量禁锢的躲不开,伸出舌将他搁在自己唇瓣的手舔如唇中,泄恨似得重重一咬。
本以为他会抽开,味蕾弥漫着血腥味让她一怔。
薄寒生如同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就这么任她咬着,只是从手指上传来的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沉了眼色。
他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黑眸紧紧的锁着女子精致妖艳的眉眼。
傅明烟松开嘴,撤也不是咬着也不是,进退两难,唇齿中血腥味有些浓烈,傅明烟下意识的吸允了一口,柔软温热的小舌舔过他手指的伤口。
下一秒,男人脸色一变,瞬间将手拿出来。
看着自己手中上的咬痕,很浅,微微渗着血。
傅明烟趁着男人怔愣之间慢慢的往下缩着身子,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滚了一圈,滚到床的另一侧,觉得安全了,她出声为自己刚刚的举动解释,“唾液可以消毒。”
她这一翻身滚动,原本放在枕头下的手机被她的动作带的露出来,刚好露在男人的视线里。
一直修长的手指将手机拿起来,眯着黑眸看她,“装睡?”
傅明烟,“没,我只是刷了一会微博。”
她说的是实话。
但是男人下面的动作好像是要看她的手机,傅明烟蹙了眉没说什么,看着那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指将手机屏幕点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刚刚回复了一条评论。
而且,还停留在评论页面上。
天哪,她刚刚顺手回了一句什么啊?
薄寒生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一个评论,还有疯狂的点赞和回复。
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他将手机放下,一双幽深的眼眸里面开始弥漫着浓稠的颜色,越发的幽深不见底,压抑着某种情绪。
傅明烟不敢看他的眼睛,将整个身体缩在被子里。
然而无济于事,男人只是一伸手臂,就轻易的将她连着被子捞进怀里。
他低下头,“太太,我就喜欢你说实话的样子。”
听着男人的声音,还有男人说话间落在自己脸上痒痒气息,傅明烟看着他,还是和五年前一样,一样英俊又冷漠的眉眼,但是好像却和五年前不一样。
可能真的是她不够了解他,即使她觉得她很了解。
可能是她从未走进他的心里去,所以无法捉摸透他。
傅明烟点点头,“嗯,我说的一直都是实话。”
“哦。”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连着被子抱住她,饶有兴致的问,“那太太说喜欢我,也是实话。”
傅明烟垂了眼眸,蝶翼一般的眼睫在她眼下的皮肤打下一层淡淡的影子,她一弯唇,仰起头看他,看着他雅致的眉宇,“我一直都很喜欢当家。”
盛晚安也一直都喜欢她的秦学长。
薄寒生扬唇低低的笑了,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不知道他这一抹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将她放下,把她裹在身上的被子一把扯开,身体一冷,傅明烟下意识的捂着胸口的位置,拉紧浴袍的衣襟。
她知道,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翻去,身上原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肯定都敞开了,所以当薄寒生将被子扯开的时候,她虽然快速的将衣襟拉好。
但是男人的视线里还是掠过一抹雪白的颜色。
撩拨着男人的神经。
只是薄寒生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从薄唇漾出,“太太,活好不好,还得试试才知道,当然,不过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他加深了唇角的弧度,扯开了围在腰际的浴巾。
“太太,尺寸可还满意?”
傅明烟闭上眼睛不再看她,她觉得自己瞎了眼会觉得他冷漠像冰块,但是他以前确实不是这个样子。
越想越烦躁,而男人的气息将她包围着她多也躲不开。
她睁开眼睛,看着男人深沉的眼底,淡淡出声,“当家,咱就这么过好不好。”
就这么过一辈子吧,我不会在想以前的事情,也不会怨恨你喜欢谁,也不会在意你和陈羽的过往,咱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薄寒生原本有些笑意的唇角慢慢的沉下去,他看着她,伸手抚着她苍白干净的脸颊,“想跟我过。”
傅明烟点头,“我是你太太,不跟你过跟谁。”
看着他沉默,空气里也似乎没有之前的温度,傅明烟淡淡的笑了笑,“你不愿意吗?”
...
130、太太,咱们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看着他沉默,空气里也似乎没有之前的温度,傅明烟淡淡的笑了笑,“你不愿意吗?”
薄寒生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抚在她脸颊的手下移,指腹轻轻抚着她的唇角,将她的笑容抚平他很不喜欢她笑的这个样子,冷冷淡淡毫无一点情感。
他没有出声,傅明烟将搁在自己唇角的手拿开,看着他说道,“如果你不愿意,那么要是有一天你惹我不高兴了,我一定和你那些仇人,死对头里应外合…………洽”
薄寒生倚在床头,把她拉进怀里,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听着她问,声音没有什么温度,“里应外合,弄死我吗?钤”
傅明烟将头倚在他的胸口,一侧头,脸颊就贴到了他胸口的皮肤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唇息落在他的胸口上。
“我只是说说,堂堂薄家当家,怎么会死在区区一个女子手里。”
薄寒生闭上眼睛,揽着她肩膀的手臂绷紧。
她侧着身,胸前的柔软摩擦着他的胸口,说话的时候故意用一种娇娇糯糯的嗓音,落在男人的耳中格外显得格外的委屈。
他下意识的将她使劲往自己的胸口揽着,尤其是贴在他胸口的那抹柔软,薄寒生伸出一只手箍住她纤细的腰肢,整个人和她的身体贴在一起。。
傅明烟推搡着他,“当家……我喘不上气,能松开我吗?”
确实很闷,她本来就觉得胸口发闷,现在觉得他逼近,傅明烟只觉得呼吸有些吃力了。
“傅明烟。”他低头看她,叫着她的名字。
她未反应过来。
又听见他说了一句。
“或许吧。”
什么或许吧?
身上的力量突然离开,傅明烟看着薄寒生起身关上灯。
卧室里,只有床头的灯,散着橘色温柔的光芒,所以,当男人重新走过来将她重新抱进怀里的时候,她抬头看着他的侧脸。
清俊的轮廓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意外的温柔。
他眼底毫无掩饰的里面浓烈的***,他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太太,今晚咱们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吧。”
傅明烟看着他眼底的浓烈,在幽静如深潭的眼底闪烁着明亮的火光。
她抬起胳膊圈住他的脖颈,薄寒生随着她这个主动的动作漆黑的眼眸眯起。
“太太,你要是嫌闷,你在上面?”
他淡淡一笑,平静无波的眼底荡漾着细碎流光,看着傅明烟精致的小脸露出微怔的神色,不待她来得及露出羞恼的神情。
一翻身,他的后背落在柔软的床上,而让她在躺在自己身上。
傅明烟对于这个姿势实在是有又羞又恼,她一扭动身体,就清楚的感觉到身下,男人某处抵着她。
她放轻了呼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漆黑柔软的长发落在他的胸口。
微微的痒,一直挠着他的心里。
并不是不喜欢和他亲密,只是这种亲密间隔了五年,而且还是用这种姿势,实在是让她短时间无法接受。
而且,她心里现在还梗着他和陈羽的事情,也是无心想和他亲密,而且……
之前他似乎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傅明烟能感觉到,他并不喜欢和她亲密,最多只是让她帮她一下。。
这五年,从未有媒体传出关于他的绯闻,从来都没有多,不能说是他手段狠历,处理的及时,傅明烟知道,他是真的没有。
说好听了叫洁身自好,清心寡欲。
傅明烟笑了笑,出声,“当家,你在等谁?”
他为了谁,这般做。
粗粝的大手掐住她的腰肢,对男人来说只是一个轻而易举的动作就将她身上的浴袍扯开,她本来就刚刚沐浴完,也打算休息了,所以里面。。
傅明烟闭上眼睛,没有抵抗,感受到男人的手一路掠过,让她的神经都紧绷的不成样子。
可能是她这一副认命的表情惹怒了他,他手上的力道不由的加重,薄唇逸出的话也是夹着嘲讽。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和我做吗?我满足你,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样子给谁看。”
对呀,又不是第一次。
她看着薄寒生,笑容很淡。
她开始主动的吻着男人菲薄的唇,冰冷又带着烟草味。
她细细的描绘着,最后轻柔的低吻落在男人的喉结上,轻轻吸允着。
薄寒生的瞳孔骤然一缩,抱着她翻过身,紧紧的锁住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弹,额头满是隐隐跳动的青筋。
他沉静如水的面孔紧绷,压抑着眼底的浓郁。
傅明烟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疼痛传往神经末梢。
她轻轻咬着唇,男人就这么闯了进去,他似乎也不好受,手臂上青筋要炸开一般,英俊的眉宇有极力压抑但是却无法控的狰狞。
不过傅明烟能感受到,他的动作刻意放的轻柔,似乎是看见她紧紧咬着唇,唇瓣上都落下了一道青白的痕迹,他低头,细细浅浅的吻着。
傅明烟感受到男人的动作,心里微微惊讶,他不像是会估计别人感受的人,印象里,他从来都不是。
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她一直在哭,她已经很用力的在忍了但是很疼。
她真的忍不住,实在是忍不住,她轻声啜泣着,然后他摔门就离开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傅明烟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侧的位置。
摸到的是男人的手臂。
怕惊醒了她,她快速的将手收回来。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或许是因为昨晚睡得早的原因,现在才早上六点。
她看着窗外,难怪天还不算太亮。
起身的时候才发现男人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的腰部,刚刚睡得朦胧,一时间没发现。
卧室里的视线有些暗,傅明烟看着男人还在沉睡的样子,凑近了些,视线细细的描摹着他的轮廓,片刻,移开,轻轻拿开男人放在自己腰肢的手。
脚落地的时候有一股无力感,傅明烟揉了揉眉心,走到浴室。
他昨天晚上刻意的轻柔,但是现在还是有一股轻微的不适感,放好热水,她简单额泡了个澡。
走到客厅,周婶已经在忙碌着做早餐,见到她下来,笑道,“太太,怎么起的这么早。”
“昨晚睡得早,就醒了。”
傅明烟说着做到沙发上,伸手摸了摸脖颈,白皙的脖颈上系了一条丝巾。
大早上的在脖颈系丝巾,也难怪周婶看着自己的时候,笑的深意。
她刚刚洗完澡,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腰间一道道青紫交加,还有脖颈,满满的都是痕迹。
她没办法,才轻手轻脚的在衣橱里拿出一条丝巾系上。
抬眼瞥见桌子上放着一本关于中医的书。
旁边放着一副老花镜。
应该是周婶的。
时间还早,她就拿起来看了一会,想起男子走路微微跛的身影,视线落在上面关于腿部疾病的一章。
她走到书房,拿出本子记了一些,想着等会去书店了买几本关于中医的书。
她记得,她那一行李箱的书里面好像带了两本关于医药的书,走到书架,她抬起头,视线扫过上面一排排书籍。
她找出一本关于中医的书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眼底有些酸涩,她合上书,看着窗外金色透明的光线。
周婶做好早餐走上书房,敲了敲门。
傅明烟打开门,就听周婶说道,“太太已经快七点半了,先生还没醒,先生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是周二。
傅明烟点头,让周婶先去忙,走到卧室。
刚想敲敲门,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卧室,又怕他没醒自己这样敲门把他吵醒了。
就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
...
131、乔公子你快回去吧,我先生看到会不高兴的
薄寒生正在穿衣服,他头发上还滴着水珠,见到她进来,好不避讳的优雅的将西裤穿上。
傅明烟没想到进来会看见这样的画面,脸一侧,等到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停止了,她才转过身。
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金色的光线打在她的身上洽。
空气里,飞舞着金色尘埃。
已经是冬天,光线并不强烈,但是打在身上还有有淡淡的暖意,窗帘全部拉开,卧室里的视线明亮起来钤。
傅明烟走到衣橱,从里面拿出一条深灰色的领带,走到男人身边,踮起脚尖,手指绕过男人的脖颈替他把领带系好。
抬起看着他滴着水珠的发丝,傅明烟打开抽屉将吹风机拿出来,回过身的时候薄寒生已经坐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等着她。
傅明烟弯了弯唇,走到他身边,将吹风机插上电,打开在手心里试了试温度,这才替他吹着头发。
手心里的发丝微微有些扎手,不同于女子发丝的柔软,热风吹在指尖,纤细的手指在男人的黑发里面交织。
突然,傅明烟停下了手中的吹风机,她将吹风机放在桌子上,双手将他的发丝拨开,她刚刚看见他有好几根白头发,将他的发丝拨开,她才发现,从发根处,有一片的斑白。
他还不过而立之年,怎么会有这么多白头发。
傅明烟咬着唇,伸手想将那些碍眼的白发拔掉,但是太多……她只是轻轻抚着。
“怎么了。”
薄寒生淡淡出声,看着她的神情,似乎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人老了,总会有些白头发的。”
傅明烟看着他,“可你还不到三十。”
薄寒生站起来,揽过她的腰往门口走,没有在这个问题里多做讨论,“走吧,去吃饭吧。”
…………
她本以为薄寒生睡到这个点不会去公司,每想到用完早餐,薄寒生就穿上西装跟周婶交代了几句就往门外走,走了几步,他转过身看她,“我晚上七点回来。”
“嗯。”傅明烟点点头应下,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你路上慢点。”
很自然的一句话,薄寒生听到后一张沉寂如水的脸突然漾出一丝淡笑,他走到傅明烟面前,拿过她拿在手里的书籍放到桌上,让她的视线不有一点余地的全部落在自己身上。
“你要是无聊可以出去逛逛。”他说完,拿出高档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放在桌上。
傅明烟淡淡的看着那一张卡,看到男人捏着卡的指间结了血痂,她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傅明烟说完就快速的跑上楼梯,找到医药箱后又下来,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片创可贴,抬起男人的手指,将创可贴贴在伤口处。
薄寒生低头看着她匆匆跑下来,呼吸还有些急促,指尖冰凉来自于她手指的温度,他将她的手握住,“怎么这么凉。”
傅明烟轻轻的笑着,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指没有抽离,“我就这样,天生的。”
她的视线淡淡的落在桌面放着的一张卡上,随意的问道,“这张卡能透支多少。”
“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哦。”
…………
中午十点的时候,傅明烟来到澜城最大的书店。
图书管理员询问了几句,就把她引导一排中医保健类书籍的书架上。
她一直看到十二点才选好书,一共七本。
都是关于腿部受伤,护理还有一些养生一类的书籍。
拿着书去付钱,迎面走来的一位打扮年轻画着浓妆的女子碰了她的肩膀一下,书洒落在地上。
傅明烟不想理会,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就移开视线,开始捡着落在地上的书。
一位穿着西装,身姿挺拔的男子走过来,捡起地面的书,递给傅明烟,“很抱歉,你没事吧。”
对方都道歉了,而且态度也很诚恳,傅明烟摇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就走到收银台缴费。
将卡递过去,收银小姐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刷卡机坏了,正在修理中,请小姐用现金吧。”
傅明烟出门没有带很多现金,她自己带了多少钱自己清楚,除了这一张卡,估计也只有个打车钱。
她有些为难,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挑了几本书,想着要不要让温淼送些现金过来。
一只手指夹着三张毛爷爷递了过去,“我帮这位小姐付了。”
傅明烟侧头看着他,是刚刚给她捡书的男子,长的不错,斯文俊秀,俊朗如竹,看着这一身名贵的深蓝色手中西装,家势应该不错。
她唇角一弯,笑道,“谢谢。”
“不用谢。”
男子的声音刚刚落下,他身边的女子便不满道,“阿宇,你怎么替一个陌生人付钱啊。”
俩人说着什么傅明烟没有在听,想着等会要去药店,自己带着几本书不方便,就留下住址,让书店的人送回盛苑。
收银小姐再次确认一遍,微笑道,“请问是傅明烟小姐对吗?”
傅明烟点点头,“嗯,是的。”
耳边,听来男人一生惊讶,“你是明烟。”
…………
下午的时候,傅明烟想着薄寒生说过七点就会回来,于是在六点半的时候就要离开,她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碰上他,当她知道他是谁的时候当时真的是懵了。
她决定回去恶补关于傅明烟在美国留学的一切。
竟然忽略了这个关键人物。
乔寰宇驱车停在她身边,摇下车窗,“明烟,我送你吧。”
他的车座上还坐着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他的车停在她身边,乔寰宇皱着眉对身边的女子说,“你先自己回去。”
说着从皮夹咯抽出一小叠人民币递过去。
女子本来不满,但是看得一叠毛爷爷落在自己眼前,咬咬牙接过,下了车狠狠的瞪了一眼傅明烟才离开。
“明烟,我没想到是你,你比五年前要,……变了很多。”
傅明烟本来不打算上车,但是知道她如果不上车这个男人肯定会一直磨蹭着,她想着快些回去别耽误了时间,这才坐上了车。
刚刚坐上车,就听见乔寰宇说了这一句。
傅明烟撩撩唇,她对于真正的傅明烟和这个乔寰宇之前发生的事情倒是很清楚,只是当时觉得在澜城也不可能碰见他才没有问傅长风要他的照片记下。
没巧,今天倒是碰上了。
看着乔环宇开着车但是视线一直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傅明烟不冷不淡的堵回去一句,“那是,谁经历一场大火,都会便。”
乔环宇脸色一僵,声音有些苦涩,“我就知道,你还在怪我。”
遇见红灯,他停下车,“明烟,我承认当时我是懦弱了,我要是知道……”
他声音顿下,双手握紧方向盘,骨节处泛着青白,“我就算死我也会冲进火海去救你的。”
“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傅明烟看着前方,说道,“在前面拐个弯然后往北走。”
车子在盛苑停下。
傅明烟下了车,下意思的看了看手机,刚好七点。
转身看着乔寰宇站在车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傅明烟蹙了眉,“乔公子你回去吧,我先生要是看到会生气的。”
乔环宇变了脸色,“你结婚了?”说完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无名指上,包裹着纱布。
傅明烟点头,转身走进铁门,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幻影,她扶了扶额头,他应该回来了,自己是不是来晚了。
“明烟——”
乔环宇张了张嘴,看着她的背影,最后孤寂的转过身坐回车里,驱车离开。
…………
傅明烟走进客厅,拉过正在擦花瓶的周婶问道,“当家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婶看着傅明烟拎着的纸袋,挺大一包的,就接过来,“先生半个小时前就回来了,不过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看起来不太高兴。”
不高兴,谁惹他了。
...
132.133记忆这种东西最会遮盖人的双眼,而感觉才是最无可避免
周婶拎过傅明烟手中的袋子,发现不是很轻,看着袋子上写着某某药房的标志,问道,“太太,你这是买了什么呀”
“我买了一些中草药,周婶你把这些放到一楼的储物间里吧。悦”
傅明烟往楼上走着,想了想回身问道,“周婶,我中午买了些书,书店的人给送来了了吗”
“下午四点就送来了,我给太太放到书房里,和太太之前的书放到一起的。”
傅明烟点点头,打算去书房看看,周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太,先生也在书房。。”
薄寒生也在书房搀。
傅明烟听到后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周婶说他看起来不太高兴,那么现在自己进去估计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她垂了眸,她还是走到书房门口。
手指弯曲,敲了敲门。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进来。”
傅明烟推开书房的门,书房里没有开灯,视线昏暗,打开灯,就看见男人长身玉立的身影,站在窗前,双手插进西裤的兜里,淡漠的看着窗外。
她并没有打扰他,放轻呼吸走到书架,将今天上午买的几本书拿出来,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
火苗燃动的声音细微响起,薄寒生摸出一根烟点燃,视线还停留在窗外,他看了一会,收回视线,走到沙发上坐下,将指尖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看着那个安静看书的女子,她真的很安静,空气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他淡淡开口,“今下午去哪了。”
听到男人询问,傅明烟从书里抬起头,微微一笑,“去买了几本书。”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不晚啊,傅明烟看着他,她已经把握好时间回来的,只是谁知道他提前回来了。
她将垂在脸颊的发丝扶到耳后用手指梳了一下,拿起绑在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扎起来。
“哦,我碰到一个老朋友,就聊了一会。”她站起身,岔开这个话题,“当家,咱去吃饭吧。”
“嗯”
吃完晚饭,薄寒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报纸。
傅明烟帮着周婶收拾完厨房刚想休息一下,就想起今天去药店买的一包包的中药,她也是从书上看的,经常用这些药材泡脚不但能缓解疲劳,而且
她想起他腿上的伤,每次走路的时候微微跛的步伐。
她拿着一个木盆,将药材放上,倒上热水。
过了一会,她试了试水温,端着木盆走到客厅,将木盆放在他脚边。
他似乎是有些累了,报纸放到桌子,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合上眼眸休息着。
傅明烟站起身看着他清俊的眉宇,过分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道阴影,眼底有一抹疲惫的痕迹,近距离的看着他的面孔,皮肤上也没有看到一点瑕疵。
傅明烟扯了扯唇角,蹲下身轻轻的将他的鞋脱了,袜子脱了,放进木盆里。
男人的脚较修长一些,皮肤偏白,清晰的看见上面的血管。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温热的水将他的双脚包裹着,然后一只柔软的小手,在他的脚上轻轻的揉着。
薄寒生猛的睁开眼睛,感觉脚心里像是烧着一把火一般,想要抽回脚却被女的白皙纤细的手握住。
他看着低着头专心给自己洗脚的女子,眸光一动,她还是吃饭之前那般随意的将头发扎着,现在有点松散,几缕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落在她的脸颊。
她可能觉得痒,想抬起手抚一下,但是手上都是滴滴答答的水珠,就用手腕蹭了一下脸颊。
薄寒生动了动喉结,声音有些哑,“我自己来吧。”
“我都已经弄了,你就不要在掺手了。”
傅明烟抬头看他,眼底笑意盈盈。
晚点的时候,他并没有要求她和他做但是一直变着花样的折腾她。
直到她实在困得不行才放过她。
薄寒生看着她渐渐熟睡,隐忍着黑眸里面的压抑,起身走到浴室,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薄寒生并没有去床上休息,而是拿着一盒烟走到客厅。
等他从客厅回来的时候,身上染满了烟草味,他刚刚躺下,就看着傅明烟蹙了眉,往薄被里面缩了一下。
薄寒生饶有兴致的凑上前,唇息落在她的脸上。
傅明烟睡着沉,但是鼻端萦绕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她忍不住蹙着眉拒绝,但是好像意识里知道这股烟草味是从谁身上散发出来的,迷蒙的睁开眼睛,她的视线还很模糊。
但是依稀能看清男人英俊流畅的轮廓,她轻声道,“还不睡啊。”
很晚了。
她迷迷糊糊的说完,就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男人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她,淡淡的抿了唇,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光线昏暗,但是他看的清楚。
他伸出手,粗粝的指尖摩挲着女子脸上细腻的皮肤,从眼角到唇角。
脸上痒痒的,傅明烟侧过脸,但是还是痒痒的。
她困的很,伸手蹭了蹭脸颊,然后就没了动作。
薄寒生看着她这个动作,淡淡的弯了弯唇,掀开被子,长臂一伸,将熟睡的女子捞如怀中,手指紧紧的箍住她的肩膀。
有时候,记忆这种东西最会遮盖人的双眼,而感觉才是最无可避免的存在。
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傅明烟被弄醒了,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干什么,大晚上不睡觉。”
但是男人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在做什么,傅明烟实在是困,感觉没在有什么冬季,就在这个充满烟草味的怀抱里继续睡着。
傅明烟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觉得浑身很累。
脖子也像落枕了一样,腰又疼又酸。
已经八点多了,她看着身侧空空的位置,薄寒生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她坐起身,看着身上的睡衣还在,但是,怎么浑身不舒服,就像昨晚枕着石头睡一样。
揉着肩膀,傅明烟起身走进浴室。
从浴室出来,她在吹着头发,搁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来。
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傅长疯”三个字,接听。
傅长风的声音温润清和。
“来老爷子这里一趟。”
傅长疯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傅明烟看着手机,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么点事,就不能发短信吗。
放下手机,将头发吹干,她换了一身衣服,化了一点淡妆,看着镜中女子妖艳柔媚的眉眼,她才满意的笑了笑,走下楼梯的时候刚好碰见周婶。
“太太,你要出去吗”周婶看着傅明烟拎着包,问道,其实她想说,先生在书房
“嗯,我去爷爷那里,中午也不回来了。”傅明烟淡淡的笑着,走下楼梯。
“太太,先生特地让我煨了红枣百合粥,说是太太醒来好喝。”周婶的话音在特地两个字上落了重音。
傅明烟想着也不差这几分钟,而且自己也饿了,就对周婶点了点头。
虽然,她有些意外,他会特意让周婶给她煨着粥,但是也不定是周婶故意这么说的。
走到沙发上坐下,周婶笑着端过一碗粥,她接过安静的喝着,眼梢的余光不经意的瞥见桌子上面放的物什。
一个烟盒,里面只剩下一颗烟。
还有一个打火机。
她想起昨晚睡觉的时候,她闻道的那一股浓烈的烟草味,看这样子,应该是一晚上抽了整盒烟吧。
自己抽烟抽得这么凶,还不准别人抽。
傅明烟想着,蹙着眉放下手中的碗,将烟盒里面仅剩的一颗烟拿出来,放在唇边。
她拿起火机,摩挲着上面细致的纹路,幽幽的火苗燃起,她还没来得及点燃,一根修长的手机将她唇边的香烟抽走。
在她脸颊擦过一阵微风。
...
133、他那冠冕堂皇的理由终于会让他失去她。
车子停在山脚。
傅明烟下了车,走了几步,没有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就又转过身,走到车前,屈指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只摇了一半钤。
傅明烟移开视线没有看他,唇边似乎还有男人之间的温度洽。
想起刚刚在盛苑,男人将她搁在唇边的香烟抽走,他一副肃冷淡漠的表情,让她在一瞬觉得自己就像繁希做错了事情被他逮见一般。
而她没想到的是,周婶跟薄寒生说她要去看傅老爷子,薄寒生竟然驱车带她。
做到车里,她轻声问道,“你不用去公司吗?”
今天不是周末,就算他是大老板也不用这么随意吧。
而男人的视线平静的注视着前方,眉宇沉淡,“顺路。”
顺路吗?
傅明烟看着车窗外的街道,虽然不是说是南北两天路,相差很大,但是确是很绕路。
因为傅老爷子喜静,所以在玉溪山山腰购置一套别墅,风景秀丽怡人,但是确是在郊区。
一来一回就要快两个小时。
傅明烟收回思绪将视线落在他随意搭在方向盘的手指上,嗓音干净温和,“当家,我好久没来看爷爷了,中午留在这吃饭,晚上……”
她话语一停,“晚上……我争取早点回去。”
男人听完她的话后,淡淡“嗯。”了一声,就驱车离开。
傅明烟看着绝尘离去的车,抚了抚额角,还真是………
步行了十分钟左右,走到别墅门口。
文姨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一见她来道,立刻迎过来,“三小姐,你回来了。”
傅明烟笑着走进去,边走边问道,“二叔来了吗?”
文姨回道,“二爷来了,在和老爷子在客厅下棋呢。”
文姨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犹豫着,傅明烟看着文姨的神色,眸光一掠,淡淡出声,“文姨,怎么了?”
文姨看了看客厅的方向,“三小姐,今天二爷回来的时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傅明烟就听见从客厅里传来的一道清许舒服的嗓音。
“老爷子真的宝刀未老。”
接着是傅远山爽朗的笑声。
傅明烟挑了挑眉,这道女声不是……傅明月的。
“文姨,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傅明烟虽然是这么问着,但是说的确实极其的肯定,看着文姨点点头,她唇角泛过一丝笑意,手指轻轻缠绕着散落在胸前的发丝,傅明烟走进客厅。
视线里落入一道优雅的身影,穿着一身品牌黑色的毛呢裙子,双耳带着淡雅柔亮的珍珠,发丝柔顺的披散在肩膀,面容姣好,不算很好看,但是确是以为一举一动都是极其优雅知性的女子。
年龄不大,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
她的臂弯里搭着一件灰色的西装,整个人站在傅长风身后,虽然她的视线一直落在棋盘上但是确是细致的留意着傅长风的一举一动。
傅明烟看着傅长风身上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又看着站在他身后温顺的抱着西装的女子,淡淡的揉了揉眉角,走过去。
“爷爷,走这里,要不然就被二叔给堵住了。”
傅明烟走过去,看着棋盘,在老爷子落子的前一步将他的手拦住,然后放在另一处的位置。
傅老爷子很高兴但是却佯装不悦,“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和你二叔正在下棋呢。”
傅明烟走到傅远山身后,将包随意放在一处,替他轻轻捏着肩膀,有些撒娇的笑道,“哎呀,明烟不说了不就是了。”
她看着棋盘,弯下腰附在老爷子耳边,“爷爷你别走刚刚那一步,要不然就输了。”
傅老爷子也是纵横商界多年,谁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的,傅明月性格文静柔敛,傅明烟常年在国外不经常伴他身边,但是她从小就性格野蛮骄横,长大了更甚。
也只有傅明烟敢在他面前这样做。傅老爷子瞪着她,“你这个丫头,下棋怎么能悔棋。”
傅明烟回道,“爷爷不是还没落子呢。”
傅明烟从进了客厅之后就没有将视线落在宋蔷身上,并不是出于无视,而是她隐约的知道,这个宋蔷或许就是二叔要娶的女人。
傅长风下完这一盘棋之后一定会介绍的。
而且,看着傅老爷子的意思,也是很满意。
只是傅长风不打傅明月的注意,估计就算他娶一个戏子,傅老爷子都会高兴。
一盘棋了后,傅长风笑着和傅老爷子说了几句,傅老爷子看了看时间还早,就说再来一盘,傅长风点头应下。
宋蔷走上前将棋子摆好,然后给俩人沏了茶水,又转过身,给傅明烟递上一杯。
傅明烟淡淡笑着接过茶水,没有忽视她无名指上一枚素雅的珍珠戒指。
也只是一瞬,她收回视线,低头饮茶,淡淡的茶雾氤氲了她的眉眼,茶香入唇,最后婉转到喉,弥漫着着淡淡的苦涩。
却是上品。
傅长风落完一子之后抬眸对傅明烟说道,嗓音清润好听,“三儿,你领着宋蔷出去看看,散散步。”
傅明烟点头笑道,“嗯。”然后看向宋蔷,“宋小姐,咱们出去走走吧,周围的空气很好,这个季节,山上的梅花也都开了。”
其实山上梅花开没开她真不知道,她只是顺着傅长风的话说下去。
想必是傅长风想把她俩支走有事要和傅远山说。
宋蔷将搭在臂弯的灰色西装放到沙发上,低头对傅长风温声说了几句,然后优雅的笑着看着傅明烟,随着她走出去。
山上的景色确实不错,出了别墅走了五六分钟的路程,傅明烟停下脚步。
她听傅长风说过以后的计划,里面就关于这个叫做宋蔷的女子,优雅,大方,就像是一块暖玉一般的女子。
但是,这种女子往往也是心机最深的。
傅明烟一时间想起傅明月那股温顺的性格,微微的抿了唇,她抬头,目光淡淡的看着天空,冬天的天空就这样,蒙着一股灰蓝色。
有时候,爱情在仇恨之间真的一文不值。
就像傅长风,他那么喜欢傅明月,一时发怒摔碎了她送给他的水杯都心疼的重新用胶水粘起来。
她不知道他和傅老爷子之间有什么仇怨,但是在仇恨和爱情的取舍之中,她知道傅长风此刻走的一步棋却是无法让他和傅明月重归于好。
他那冠冕堂皇的理由终于会让他失去她。
但是,傅明烟也知道,成了自己心爱女子的叔叔,顾堇城这个人,却是真的不易,以她的立场,没有任何的理由,借口来去阻止他。
宋蔷看着她,从傅明烟一走进客厅的时候宋蔷的视线就落在她的身上,她一直都知道傅家有位小姐妩媚妖艳,比起自己的知性优雅,那个女子却是娇艳的夺目。
她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我叫宋蔷,刚刚在客厅里,也没有好好介绍一下。”
傅明烟回以淡淡的笑容,“早就从二叔口中听说个宋小姐,果然同他说的一样。”
宋蔷,华城宋氏财团的大小姐。
宋蔷微微笑着,眼底却有些期待,“一样?他如何说。”
………
在山上呆了一会儿,傅明烟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了,就与宋蔷一同走回别墅。
一路上她同宋蔷聊了许多。
她没想到的是,宋蔷竟然知道他是顾堇城,而且还是他的高中和大学的同学。
那么这样说,那宋蔷岂不是认识傅明月……
傅明烟敛了眉,她原以为,宋蔷只是傅长风走的一颗棋,现在看来这简直是撒了一张无形的利网。
两人走回别墅,傅明烟刚刚进了铁门,就看见里面停了一辆白色的宾利。
刚刚她和宋蔷散步的功夫,有人来了?
走进客厅,就听见文姨的声音,“四小姐,你才回来呀,老先生一直念叨着你。”
...
134、不想遇见我,那你想遇见谁
医院里,脚步声匆匆。
男人迈着修长的腿停在手术室门口。
温淼倚着冰冷的墙壁,看到薄寒生走来,立刻走上前,眼镜片上压着一片薄光,“当家,陈小姐,,”
陈羽,割腕自杀了钤。
薄寒生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幽亮的火苗点燃,淡淡的烟雾从男人菲薄的唇中吐出,他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手术室的门,英俊的眉宇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空气沉寂,淡薄的灯光将男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走出来。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立刻输血,但是病人的血型医院没有相应的血浆,现在正在向别的医院调集。”
男人的眉宇明显的阴沉下去,他拧着眉,深深的吸了口指尖的烟,浓稠的烟雾吐出,他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
傅明月的腰间环着一个男人的手臂,他低头,英俊深刻的轮廓带着一丝笑意,在傅明月的耳边低语着什么,傅明月笑着点点头。
她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傅明月笑着出声,“三姐。”
当她的视线落在傅明烟身边的女子时,她微微一怔,敛了眉。
傅明烟微笑着走上前,看着顾南决,“顾先生,好久不见。”
顾南决微微颔首,“却是是好久不见了,傅小姐。”
傅明烟的视线落在傅明月无名指上的一枚珍珠戒指上,眸光一掠,笑着调侃,“明月唤我三姐,顾先生还这么生疏的唤我傅小姐……”
顾南决长傅明烟不是一丁半点,面对傅明烟这样的调侃,眉宇之间并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淡笑着,“是顾某不对。”
面对顾南决这般不轻不重的回答,傅明烟回以淡淡一笑。
宋蔷看着傅明月,显然并不像后者那般选择沉默,而是优雅一笑,语言亲昵,“今天来的也巧,没想到明月和顾先生也来了。”
宋氏财阀的千金小姐怎么会不认识顾南决,两人显然也是见过几面,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傅明月低低的出声,眉目温淡,“宋学姐。”
她说完,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快到饭点了,我去厨房帮文姨打打下手。”
傅明月离开后,这里只有顾南决还有傅明烟和宋蔷。
宋蔷看着傅明月离去的背影,却是对傅明烟说的,“当年啊,堇城对明月很好,我当时还嫉妒来着,我当时不知道他竟然是明月的叔叔。”
宋蔷的笑容,优雅大方,她说的这句话,很有矛盾,但是在这里的各位都是心知肚明,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她说的很对,却又极其的矛盾。
傅明烟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似乎是对这个事情毫无兴趣,“我一直在美国,这些事情倒是也不清楚,不过二叔一向对明月很好,我也是很嫉妒啊。”
宋蔷一笑,不语。
一道温润磁性的嗓音传来。
“三儿嫉妒谁啊。”
傅明烟垂着眸,并没有抬头,只是看着地面一道颀长的身影来到自己身边,她道,“我自是嫉妒明月啊,刚刚宋蔷姐还说也是嫉妒明月。”
她声音自然轻缓,一句宋蔷姐将她拉进这个话题。
宋蔷含笑的眉目有些僵硬,似乎没有想到傅明烟会说的这么直白。
傅长风唇角噙着儒雅一笑,声音清和如风,“哦,嫉妒什么。”
傅明烟,“嫉妒二叔对明月很好。”
傅长风伸手,利用身高优势,干燥温热的手掌抚着她的发顶,语气宠溺,“难道二叔对你不好吗?”
傅明烟扯了扯唇角,低头往前走了一不,脱离了傅长风停在她头顶的手掌,“好好好,我去厨房看看文姨做好饭了没。”
转过身,傅明烟对顾南决淡淡一笑,往厨房的方向走。
身后传来傅长风的声音。
“你呀,还嫉妒这些丫头们,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傅长风的声音无奈又含着宠溺,他说的这个别人,应该就是顾南决。
傅明烟一边走着一边面无表情的撩起一抹笑容,身后还传来宋蔷低和的嗓音。
“哪有啊,长风你就别打趣我了。”
………
厨房里,文姨出去了在和管家布置餐厅。
只有傅明月在一边安静的切着菜。
傅明烟走进去,她似乎是听到了身后有来人,但是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边,惯性的切着菜。
傅明烟走过去,看着她切菜,马上就要切到手指时,傅明烟猛地伸手将傅明月手中的刀一把夺过来,“嘭”的一声剁在木制的菜板上。
傅明月似乎是反应过来,肩膀轻轻一颤,侧过脸,看着傅明烟,“三姐。”
傅明烟的身高比她要高挑一些,所以,傅明烟轻轻眯了眼睛,微微府着身看着她,但是却没有出声。
傅明月咬唇,“三姐,我……”
她似乎是有话要说,犹豫间,唇瓣被要的发白,刚要启唇,文姨走进来。
“三小姐也来了。”
傅明烟笑道,“嗯,来帮帮文姨,打打下手。”
“哎呀,不用。”文姨看着傅明月已经将菜切好,开始将她们推出去,“都去外面等着,这里油烟大,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快去陪老爷子说说话,他可想你们了。”
傅明月有话要和傅明烟说,当下对文姨一笑,拉着傅明烟走出厨房,来到自己的卧室。
傅明月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感受到无名指上传来冰冷的温度,她闭了闭眼睛。
“姐,我……你能不能帮帮我。”
傅明烟走到窗前,将拉倒一般的窗帘全部拉开,视线沉静的看着窗外,“你让我怎么帮你。”
傅明月低下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将手举到眼前,看着无名指上带着的珍珠戒指,这是她和顾南决的婚戒。
傅明烟叹了一口气,“明月,你知道吗?那次他生气了,把你送给他的水杯打碎了,但是他后悔了,又用胶水重新粘起来,每天都放在书房看着。”
傅明月苦笑,“我和南决的婚期定下来了,下个月十六号。”
“我和他没可能了……爷爷不会同意的,他马上要娶宋蔷学姐了,宋蔷学姐从大学就一直喜欢他,现在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傅明月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傅明烟冷冷轻哼,“有情人终成眷属,说的好。”她轻启唇瓣,转过身看她,“你和傅长风的事我不想掺和,你们之间有什么过往我也并不想知道。”
她一步步走近傅明月,妖艳的眼底闪过嘲讽,“你既然觉得他和宋蔷是有情人,那么你现在就不会这样找我,你现在这样负气的这么说,无非是怨他,也在怨自己。”
“我确实怨自己,我不该遇见他的……我不该的……爷爷说的对……”
傅明月的肩膀轻轻颤抖,死死地咬住唇瓣。
看到她这个样子,傅明烟低低的叹息一声,想要扶住她的肩膀,安慰一下。
房门被人用力的踢开——
傅长风清隽的眉宇一片阴沉,唇角带着嘲讽的笑。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傅明月,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嗓音薄凉,“不想遇见我?”
“那你想遇见谁。”傅长风的视线落在她的无名指上,眼底一片阴鸷,“顾南决吗?”
“二叔,你放开我。”傅明月忍着从下巴传来的疼痛,男人的手劲很大,她看着傅明烟,求救般,“三姐……”
傅明烟迟疑的看着傅长风,想要制止但是没有任何理由,而且她用什么身份制止他,她并不是真的是傅明月的姐姐,就算她是,傅长风也并不是她的二叔,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
无奈的揉着太阳穴,她对傅明月摇了摇头,走出房门。
转身低头将房门合上的时候,听见金属皮带扣解开的声音。
...
135、你如果不去他一定会怀疑你的
走下楼梯的是,遇见正要往上走的宋蔷。
宋蔷对她一笑,就要越过她往楼梯上走。
傅明烟挡在她面前,“到饭点了,宋蔷姐下去吃饭吧。”
宋蔷微笑道,“正是老爷子要我上去唤长风下去吃饭。钤”
她说完,看着傅明烟依旧挡在她身前,并没有显出恼怒的神色,只是声音没有刚刚那般轻缓,“明烟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二叔有事,等会就下来了,宋蔷姐先去陪老爷子吧。”
“这……”
傅明烟站在宋蔷上一个台阶,双手环胸,低头看她,“你也知道,二叔办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说道这个“办事”的时候,傅明烟唇角一勾,娇艳的眉眼淬着意味不明的浅笑。
宋蔷脸色一僵,到底是保持大小姐的优雅,她重新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下去了。”
………
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安静的异常。
只有碗筷轻碰的声音。
顾南决手机响了,他抱歉的起身一笑,走到阳台接通电话。
老爷子当先把筷重重的一放,脸色沉下来,“怎么回事,好不容易都来了吃顿饭,怎么,这都是给谁使脸子的,就不能好好吃一顿饭。”
傅远山的筷子一放,其他人手中也都停下了。
傅明烟看着对面脸色苍白的女子,傅明月一直低着头,她的发型是很乖的齐刘海,这样如此便隐匿了她眼底的情绪。
傅长风将碗里的汤喝完,身边坐着的宋蔷第一时间递上一张纸巾,他接过,自然的擦着唇角。
“是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顿饭,怎么都沉着一张脸。”傅长风说着,站起身,拿过老爷子的汤碗,给他盛了一勺汤,“这可是文姨炖了一中午做的,还特地把油腥都撇去,您多喝一点。”
傅远山的面色缓了一缓。
接着傅长风又把视线落在傅明烟身上,一边给她盛了一碗汤,一边说道,“今天你来的时候也不把薄当家给留下,咱今个可就差他了,凑一桌团圆饭。”
傅明烟笑着接过汤碗,“谢谢二叔,是我忘了,下次啊一定记得。”
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傅长风给宋蔷盛了一碗,这才将视线落在傅明月身上。
看着她消瘦的肩膀,尖尖的下巴,傅长风心里憋了一口气,刚刚他确实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只听见她说的那一句‘不该遇见他’整个人就控制不住了,心里的火就如岩浆爆发一般无法控制,听到她在他身下哭也硬着心不理,出去的时候她连走路都有些不稳,就怕是自己伤了她了。
他极力压抑住眼底的浓郁,给她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
傅明月本想着自己不接他便会放在她面前的餐桌上,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但是傅长风端着碗,修长的手指映在她眼帘,她没接,他就没动。
傅明月心里气急,他刚刚那么对她,现在身上还疼,现在又是这么固执的非得让自己接。
她抬起手,只想快点接过,却不想动作的力道用的有些大,汤撒了出来,落在手背上有些烫,她没忍住松了手,冒着热气的汤都撒在衣服上。
她快速站起来,低着头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就匆匆的离开。
傅远山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又看向傅长风,说了一句,“来书房。”
就先一步走出餐厅。
傅长风随着傅老爷子离开餐厅的时候,看了一眼傅明烟,后者淡笑的摸着脸颊。
她知道傅长风的意思,让她去看看傅明月呗。
她喝完汤,站起身对同样面色平静喝着汤的宋蔷说道,“我上去看看,先失陪了。”
………
走到二楼傅明月的房门前,她伸手推了一下,门从里面锁着。
傅明烟伸手敲了敲门,片刻,门从里面打开。
傅明月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她侧过身,傅明烟走进去。空气里,还带着一股旖旎的气息。
傅明烟看着坐在沙发上安静沉默的傅明月,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想了几分钟,她还是有些头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见傅明月猛地站起身,捂住唇,快步走进洗手间。
傅明烟看着洗手间的门,漆黑的瞳孔慢慢转深,等傅明月从里面出来,她淡淡的开口。
“顾南决知道吗?”
傅明月一愣,摇了摇头,咬着唇瓣坐下。
她声音低低的透着无力。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我应该打掉这个孩子,但是我真的狠不下心来,我真的努力在做了,我真的狠不下心。。”
“那就留着,好好的留着。”
过了几分钟。
傅明烟的手机响了。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着的名字。
按下接听。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传来没有任何感情。
“你是xx血型。”
傅明烟一怔,反应过来立刻说道,“是。”
真正的傅明烟确实是这个血型,但是她不是。
电话那端寂静无声。
陷入沉默。
她清楚的听见那端男人清晰的呼吸声。
她握紧手机,立刻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来医院一趟,我让温淼去接你。”
薄寒生说完,就挂了电话。
傅明烟看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要她去医院,还问她的血型。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立刻站起来,她的眼前却突然一黑。
傅明月立刻扶住她的手,“姐,你怎么了。”
傅明月扶着她坐下了,她惊呼出声,“姐——”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
傅明烟的视线已经变得清晰,她看着落在手背上的殷红,怔了怔,立刻捂住鼻子,接过傅明月递来的纸巾擦拭着。
走进洗手间,冰凉的水拍在脸上。
傅明烟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拿起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然后走出去。
“姐,你没事吧。”
傅明月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没事。”傅明烟轻轻摇头,淡淡的说道,“应该是中午吃多了,上火,所以流点鼻血。”
傅明烟还想着刚刚那一则电话,一边往房门的方向走着一边对她说,“我有点事情,先走了,过几日再来找你。”
走到客厅,傅长风还在傅远山的书房没有出来,傅明烟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薄寒生刚刚打电话问她的血型,现在还让她去医院。
目的很明显,要用她的血。
傅明烟有些无力的伸出手指支着脑袋,不用想也知道估计是陈羽出事了。
傅明烟和陈羽的血型确实一样,但是她和陈羽的血型不一样啊。
现在,她隐隐的觉得薄寒生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或者是这几日他的温情都在试探自己。
有些烦躁的等了一会,傅长风才从楼梯上走下来。
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她走过去,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在一边安静看着书的宋蔷,踮起脚尖附在傅长风的耳边说了几句。
傅长风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的拨下一个号码。
挂完电话后,他的脸色更加阴沉,连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都泛着用力的苍白,他捏了捏眉心,往楼上走去。
傅明烟看着他步伐有些沉重的走上二楼,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追上去,将他拦下。
“不能,你不能这么做。”
傅明烟和傅明月是亲姐妹,那么血型也一样。
她没猜错的话,他是要……
傅长风的嗓音黯哑,透着深深的疲惫,“刚刚秦九说了,这个血型整个澜城的医院都没有多少对应的血浆,现在在调集很麻烦,你如果不去他一定会怀疑你的。”
傅明烟咬着唇,那也不能抽傅明月的啊……她怀孕了……不能的。
...
136.136薄寒生,我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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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感受到手心下,隔着衬衣之下,傅长风的手臂肌肉紧绷。
她看着她。
傅明烟知道此刻最没有权利说这句话的就是自己,估计现在傅长风的心里更不好受搀。
但是傅明烟知道如此,还是摇着头有些固执的说,“不能这样对她。”
他们本来之间罅隙就已经很多。
她不想让那个人温静善良的女孩承受太多。
她的话语刚刚落下,下巴被一股力量攫住,接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肩膀撞得发痛。
傅明烟有些吃痛的扬起脸,蹙着眉看着面前原本温润的瞳孔染上猩红的男子。
“你以为我想吗?他妈的你让我怎么办。”
捏着她下巴的力量慢慢收紧,傅明烟蹙着眉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任他散着心里的这股怒火。
他低吼着,声音有些大。
这里在楼梯的拐角处,离傅明月的卧室距离较近。
傅明月一个人怔怔的坐在卧室里,双手扶着腹部,她听到从门外面传来傅长风的声音。
声音夹杂着怒气。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拉开门。
远远的就看着傅长风的身影,傅明月缩回身想关上门,但是下一秒她听见傅明烟的声音。
“我管你他娘的知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能用明月的。”
从傅明烟的话语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她走过去,就看见傅长风捏着傅明烟的下巴,将她抵在墙壁上,从他身上散发出冰冷又阴凛的气场足以证明他现在的怒火。
傅明月赶紧走过去,伸手掰着傅长风捏着傅明烟下巴的手指,“傅长风你松开手。”
整个人挡在傅明烟前面,她看着傅长风,“你要干什么。”
傅明月觉得,二叔和傅明烟的争吵是因为自己,她心里一阵一阵苦涩,看着傅长风,倔强的咬着唇瓣。
傅明烟摸了摸下巴,淡淡出声,“明月,你回房里去。”
“姐……我……我不去。”
傅明烟还未说什么,傅长风嗤笑着启唇,“给我演一出姐妹情深吗?傅明烟你也配吗?”
傅明烟浅笑,“二叔说的极是。”
傅长风没有理会她的这句话,看着傅明月无名指上的戒指,额头的青筋控制不住的跳动着,温隽的眉宇显得有些狰狞,但是嗓音依然温润好听,他将视线落在傅明月的脸上,“明月,跟二叔去一趟医院。”
傅明月不解的看着他。
傅长风面无表情的说道,“二叔的一个朋友出了事,医院的血库没有对应的血型。”
她听到这里已经听得很明白,傅明月苍白了脸颊,看着傅长风俊美的轮廓,眉眼都染上了冰冷,她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二叔,我……我……不去可以吗?”
傅明烟扶住傅明月的肩膀,温声对她说道,“不是二叔的朋友,是我的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情,她和我们的血型医一样,但是医院里血浆不够用,所以二叔才想让你帮她一下。”
傅明烟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她的腹部,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吧,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傅明烟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身影便已经已经走到傅明月身边。
傅长风伸手覆在傅明月的额头上,感觉到手心里的温度正常才松了一口气,他扯过傅明月的手腕,紧紧的攥着,看到她苍白的脸颊,心里如针扎一般的疼,“你那里不舒服,怎么了。”
傅明月侧开头,躲开覆在额头干净温热的手掌,想离他远一点但是手腕被他紧紧的攥着,容不得她移动半分。
但是她还是不停的挣扎了,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男人的耐力到底是有限的。
傅长风冷声道,“你再动,你信不信我在这里上了你。”
傅明月一下子就停止了动作,连呼吸都变得低低的,她低下头不看他,身体一轻,男人将他抱起大步走进卧室。
傅明烟扶着额角,“………”
将傅明月放到柔软的床上,傅长风看着她,伸手轻轻摸着她的眉眼,声音粗哑却温柔,“你那里不舒服。”
见傅明月闭上眼睛不回答,俯下身,声音喷在她的耳廓,“是我弄疼你了吗?”
傅明月想到他上午还那么强迫自己,他的豪不温柔,再加上身上那处现在确实有些疼,傅明月闭上眼睛,侧过头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肩膀轻轻的瑟缩着。
傅长风叹息一声,又心疼又无奈,他站起身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高挺的鼻梁,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我去让医生来给你看看。”
“我不要看医生。”傅明月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说完她有些焦急,她不能看医生,一是因为她怀孕了不想让他知道,二是,他既然以为是把她弄疼了让医生来给她看看,这种事情羞于出口,她怎么能看医生呢。
她从床上坐起身,看着傅长风,“我没事,三姐还在外面等你呢。”说道傅明烟的时候,她又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声,“三姐的朋友没事吗?要不然我……”
傅明月并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三姐和自己的血型一样但是为什么三姐不给她的朋友献血,她只是想起午饭后傅明烟突然流鼻血了,可能是三姐的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才不能给她的朋友献血。
到底是她心性善良,虽然自己怀孕了,但是献点血并不会造成什么,只是要休息几天,三姐都因为和这个事情和二叔吵了起来,一定是对方的情形不乐观。
“你在这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别管。”
傅长风说完就走出卧室,关上卧室的门,扶着门把手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骨节苍白的厉害。
………
黑色的幻影行驶在街道上。
傅明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淡淡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想着刚刚傅长风说的话,漫不经心的问着正在开车的温淼。
“当家让我这么着急的去医院到底是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太太,,”温淼握着方向盘,斟酌道,“是当家一个朋友出了事,现在正在手术室,但是血浆不够用,希望太太能够救救她。”
傅明烟慵懒的笑着,依然看着窗外,“这样啊,什么朋友啊。”
温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加快了速度,模棱两可的说,“太太,这个我也不清楚。”
温森说完,心里叹息一声,若是太太知道要给陈羽输血,他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最微小的估计,她能立刻把这辆车给砸了。
………
傅明烟来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倚在墙壁上的身形修长的男子,英俊的面容被烟雾笼罩着,但是依稀能看见他沉冷如水的眉宇,他的脚边零零落落的散了一堆烟蒂。
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阴沉的气场让原本就沉寂的走廊更加的阴寒,傅明烟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声响。
傅明烟走到他身边,伸手扯着他的衣袖口,男人将烟捻灭,低眸看着她,似乎是等着她开口。
傅明烟声音很轻的喊着他的名字,但是在寂静的走廊上格外的清晰,“薄寒生。”
男人并没有出声,漆黑的眼眸盯着,片刻,抬手抚着她的下巴,上面还有微红的痕迹。
“怎么弄的。”
傅明烟仰起头,微微笑着,“不小心磕了一下。”
她总不能说是被傅长风给捏的。
“下次小心一点。”
男人说着,声音并没有什么情绪,眼底的神色也是淡淡,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很轻,怕力气大了碰疼她。
男人的手指有些粗粝还在这烟草的气息,摸得她脸颊原本的就娇嫩的皮肤越发的红了,其实被男人粗粝的手指磨得有点疼。
“薄寒生,我怕疼。”
...
137、 “女人这时候,不应该闭上眼睛吗?”
男人沉默着。
傅明烟伸出双手,握住男人的那只手,声音温然好听,“是谁出事了吗?温淼说是你的朋友?”
明明知道是谁但是她还是笑着问他钤。
“嗯,是陈羽。”薄寒生声音冷淡洽。
傅明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平静的说,而且会说的如此直白,她本以为他会瞒住她或者是随意的编撰一个人物。
不过,这样也好。
傅明烟笑着点点头,“陈小姐啊,她那日救过我,为她放点血明烟还是愿意的。”
她说完抬头就迎上男人探究的目光,可能是她答应的太过自然,或者是她此时此刻太过于平静,确实,她此时此刻应该生气的,她的丈夫让用她的血救别的女人,她的确应该生气。
应该抗拒,或者是质问他。
不过,傅明烟没有,而是平静对着男人的视线。
………
冰冷的针头扎进血管里。
傅明烟看着殷红的颜色不断流淌进输血袋里,慢慢闭上眼睛。
秦白鹭推开门走进来,看着护士,淡淡出声,“这些就够了。”
才抽了30,但是护士看着傅明烟的脸色不是很好,又听见秦白鹭的吩咐,就停在了手里的工作。
护士离开之后,秦白鹭俯身看着傅明烟苍白的有些透明的脸颊,伸出手用药棉按住她手臂上的针孔,“你若是喜欢薄寒生,我可以帮你。”
傅明烟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的男人,他没有带眼镜,鼻梁上有被眼镜框压的小小的红痕,傅明烟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消毒水味,出声,“你怎么帮我。”
秦白鹭俯身,在她耳边吐出两个字。
傅明烟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片刻,她摇摇头。
秦白鹭说道,“过几日他会去东南亚一趟,虽然东南亚的那些势力忌惮他,但是早想对薄寒生下手了,趁着过几日他去东南亚,估计路上也是凶险。你若是想,那么正好趁那个时候……”
“这样如此,有什么用,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岂能长久。”
秦白鹭冷嗤道,“你还想和他长久?我看你是忘了你在美国都是怎么过的。”
傅明烟伸手推开他,站起身,头有些晕。
她揉着太阳穴,视线清晰之后才发现他的手还为她压着手臂上的针孔,她知道他一定是有办法,否则也不会这么平心静气的和自己聊别的。
果然,听见秦白鹭说道,“我已近命人快速的从仁爱医院调来了血浆,把你刚刚抽的血替换过来,你放心吧。”
“不过。”他话语一顿,“你以为他会用你的血,从他给你打电话到现在你赶过来都快一个小时了,要是失血过多的人早就等不了了,早在半个小时前血库就调来了血浆给陈羽输上了。”
傅明烟唇角泛过一丝浅笑,连妖艳的眼眸里也映着笑意,果然如此。
秦白鹭将药棉取下扔掉,帮她把毛衣袖子捋下来,抚平。
然后他拿起搭在她身后椅子上的大衣,动作自然披在她的肩膀上,嗓音独有的好听,像细风吹过茂密青翠的枝叶,发出来的摩擦声。
“你这几天,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傅明烟想起今天中午无缘无故的流鼻血,他应该是想问这个,但是她只是摇摇头,“没有。”
秦白鹭点点头,伸出手想要扶她,见她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有些孱弱的背影,他大步走上前,一只手环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扶过她的腰肢,将她抱起来。
走到走廊,秦白鹭的步伐很稳,她想挣扎但是余光看见一抹修长的身影,她直接闭上眼睛,将脸埋进秦白鹭的胸口,呼吸满满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但是却不刺鼻,夹杂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清爽气息。
秦白鹭笑了笑,傅明烟贴着她胸口的脸颊感受到微微震动,她侧过脸,看着秦白鹭俊美无双的侧脸,眉心紧了紧想要让他放开自己。
但是,男人缓缓的低下头。
温热的唇息扑在她的脸上,傅明烟瞪大眼睛,看着那一道阴影压下,秦白鹭俊美的脸在在眼前放大,还有那落在自己脸上的气息,陌生的男人的气息。
本能的想躲开。
但是脖颈被人箍住。
秦白鹭看着她低笑着,“女人这时候,不应该闭上眼睛吗?”
傅明烟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蹭着他的白大褂,妖艳的笑着,“我闭上眼睛,你想如何?”
秦白鹭抱着她走进自己的诊室,将她放在屏风后面的病床上,“你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秦白鹭拿出听诊器,将她的衣服轻轻撩起来,到胸部以下的位置。
傅明烟闭上眼睛,睫毛有些颤抖,但是没有拒绝,他是她的主治医生,在美国的五年,她一直无条件的信他,也必须信他。
空气里全是秦白鹭身上清爽的气息,还有桌上放的安神熏香,她的呼吸渐渐平稳。
腹部有冰冷的触感,她蹙着眉,但是眼皮沉重,再加上她头有些晕,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着。
秦白鹭将听诊器放下,看着她已经睡熟,脸颊带着红晕,微微侧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淡蓝色的枕头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影子。
她睡着的时候,不再有平日里的妖艳妩媚,精致的眉眼透着一股温婉的感觉。
秦白鹭淡淡的笑着,想起那次在船上看着她一身旗袍,妖艳和温婉这两种不同的感觉在她的身上却淋漓的体现出了,而且毫无违和。
他伸出手,胳膊穿过她的脖颈,让她翻了个身。
秦白鹭将视线落在她的腰际,上面斑驳的疤痕。
他犹记得,她说。
“我要留着,留着这些疤痕,我要让我一辈子都记住他。”
将她的衣服放下,然后把被子给她盖好,秦白鹭走出诊室,他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通知余唯,让她准备好,过几天去东南亚。”
电话那端传来声音,“九爷,那确定要对薄寒生进行催眠?”
“对。”
………
温淼拉过护士,“请问,刚刚那个献血的女子呢。”
护士想了想,说道,“哦,那位小姐献完血后身体不舒服,然后秦医生扶着她……她现在应该在秦医生的诊室里。”
温森笑着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转过身看着那个面容阴沉英俊的男子,走过去,“当家,太太在秦医生那里。”
他说完,想起护士刚刚说的那句话,说道,“太太好像身体不舒服,所以秦医生扶她去休息。”
薄寒生冷峻的眉宇被烟雾笼罩着,他只是平静的抽着指尖的烟,一直沉默着。
如同,没有听见温淼说的这句话。
温淼走到一边,不在言语,看着紧闭的手术室的门。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
陈羽才被推进vip病房。
她的身上插着各种的管子,手腕上包裹着层层白色的绷带。
原本就消瘦的身形更加的瘦弱,双目紧闭着。
………
盛晚然打了车匆匆的赶来医院,她紧紧的握着手机,死死的咬住嘴唇。
她刚刚接到温森给她的消息,陈羽,竟然割腕自杀了。
她真的想不到,陈羽竟然会这么做。
她连在那种地方住了这么多年都忍住了,现在竟然会如此决绝。
她询问了护士,终于找到了陈羽的病房。
在门外面,她看见了温淼,温淼见到她,走过来,“晚然小姐。”
盛晚然匆匆的打断了他,看着病房的门,“陈羽怎么样。”
听见温淼说“没事。”盛晚然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赶来的匆忙,发丝都有些凌乱,坐在走廊外面的长椅上,她用手指梳理着长发。
………
薄寒生走到秦白鹭的诊室,秦白鹭不在。
他将正在熟睡的女子抱起来,走了两步,怀中的女子就醒了。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怎么醒了,不多睡一会。”
傅明烟声音淡淡,有些沙哑,“你抱着走路不稳,我睡不着。”
...
138、“怎么能说委屈呢,你有花不完的钱,我应该是赚了。”
男人停下脚步,菲薄的唇紧抿着,他低下头看着抱在怀里的小女人,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怎么,秦白鹭抱着你,你睡得安稳。”
傅明烟没有出声,将脸贴在男人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洽。
薄寒生就这么抱着她站在走廊的拐角处,揽着她肩膀的手掌慢慢用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淡淡的落在她脸上,“跟着我一个废人,倒是委屈你了。”
傅明烟用头蹭着男人的胸口,漆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男人的手臂上,最后柔顺的垂在空气里钤。
男人的胸膛坚硬,她似乎想找个舒服的位置脑袋一直蹭着他,伸出一只手,揽住男人的脖颈,微笑道,“怎么能说委屈呢,你有花不完的钱,我应该是赚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空气里慢慢响起,“傅家大小姐还缺钱。”
“缺呀。”傅明烟看着他英俊淡漠的侧脸,笑着说,“缺一个有钱的男人。”
薄寒生抱着她,迈开双腿往电梯走去,自从傅明烟说了那句‘你走路不稳’他便有意的放缓自己的步伐,每一步都尽量的平稳一些,但是毕竟他腿上有旧疾,再怎么刻意压制,走的路多了也便显现出来。
傅明烟看着男人紧绷的下巴,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手臂也绷着,那肌理强健的力量。
傅明烟动了动身子,想下来,但是除了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力量越加的收紧了,男人并没有别的动作。
她蹙着眉,“你这样我头晕。”
确实如此,她头晕,经得颠簸头更不舒服。
她不舒服的闭上眼睛,感觉到薄寒生停下了脚步,她说道,“当家,你背着我吧。”
双脚落在地面上,她睁开眼睛刚刚站稳,就看见薄寒生走到自己面前,弯下腰。
傅明烟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影以一个很低的姿态在自己面前,包裹在西装下面,宽阔有力的后背,她怔了怔,她刚刚只是随口一说,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没有不耐烦,只是声音淡淡。
“快点。”
“哦。”傅明烟低低的应了一声,趴到男人的背上,男人的后背,和他的胸膛一样,傅明烟趴在他背上,觉得从他的身体里透着一股寒气,慢慢的渗入她的皮肤里。
很冷,但是,却很让人安心。
安心么?
傅明烟的眼底黯了黯,她怎么会这么想,他怎么能会给她安心呢。
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她将手很自然的伸到男人脖颈前,环住。
下巴抵在他的肩膀。
女人柔软的发丝摩擦着他的脸颊,她看不见他拧了眉,眼眸暗了下去,也没有留意他的呼吸渐渐变沉。
冬天的风挂在脸上冰冷又微微的疼,出了医院的门,冬风吹入领口,傅明烟缩着脖子,努力想找一处温暖的位置,最后将冰凉的脸颊贴在男人温热的脖颈上,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她心满意足的拿脸颊蹭了蹭。
“傅明烟,你在动一下,我就把你扔下去。”
薄寒生低斥着,英俊的眉宇面无表情的绷着。
傅明烟不在动,安静的趴在他的后背上。
似乎是真的怕被他扔下去,连呼吸都是浅浅的,安安静静的一直到男人将她放进车里,一路沉默着,寂静的空气里只有彼此之间的唇息声。
车子停在盛苑门口,安伯将铁门打开,但是薄寒生并没有将车开进去。
他下车走到副驾的位置将她抱起来,车子还在启动着,薄寒生抱起她一路走上楼梯,来到卧室。
将她放在床上,他要离开的时候衣袖被人扯住。
薄寒生看着那只轻轻扯住自己衣袖的手,纤细好看,指甲自然干净,他没有说话,一双深不可测的眸慢慢的抬起,看着傅明烟妖艳的眉眼。
只是她的脸颊因为刚刚抽了血的缘故,泛着苍白。
傅明烟紧紧咬着唇瓣,然后松开,看着他轻声说道,“你要去医院?”
男人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扯住自己衣袖的手,放进被子里。
他淡淡的看了她片刻,然后转身离开。
傅明烟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既然要在医院陪她,为什么要送我回来,何必耽误你的时间,你让温淼送我回来就好了。”
女人的声音又变得有些委屈,声音带了一丝细小的啜泣,“我给你老相好献血,你都不奖励我一下,还说要把我扔地上。”
薄寒生吸了一口气,身边似乎还有女子发间的沁香,他闭了闭眼就,再次睁开的时候眸中的浓郁已经慢慢沉淀,最后被隐在静如深潭的眼底。
他转过身,走到她床边,“你想要什么奖励。”
傅明烟扬起脸,妩媚又妖艳的面孔并没有任何哭泣伤心的情绪,令人看到后无法想象刚刚那声委屈的声音是她说出来的。
她微笑着,“你亲亲我呗。”
她说着抚着自己的手臂,上面抽血针孔的位置,声音低低的落在男人的心脏上,“我可是为了你那个老相好,白白的抽了这么多血,我得多少天才补回来啊,而且抽的时候还那么疼。”
她说那一句,‘那么疼’的时候,敛下眸,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上面凝着一抹水珠。
薄寒生看着她,伸手将她的衣袖捋上去,到臂弯的位置,看着上面,女子白皙的皮肤上,一个微微泛红的针眼。
他伸手摩挲着。
“很疼吗?”
傅明烟摇头,“不疼,只是抽点血,疼到不是很疼。”
男人嗤笑,“那你还说疼。”
傅明烟咬唇,看着他,“我无缘无故的被抽了这么多血,我还能很高兴的说,一点也不疼,很好吗?”
“或者是,你觉得我就是犯贱,给我丈夫的初恋献血。我还得高兴的不得了。”
傅明烟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她倔强的低下头。
男人伸手,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唇边淡淡的嗤笑着,明明无端的委屈着又在下一秒笑的妖艳,但是此刻眼底又带着水雾。
这女人,变脸变得真快。
他俯下身,唇息喷在她的脸上,傅明烟瞪大眼睛看着他,唇角的笑意慢慢的加深。
薄寒生低头,吻着她的唇瓣,傅明烟身后环住他的脖颈,彼此辗转缱绻。
这个吻,时间久的让傅明烟觉得马上就要窒息里。
唇齿间满满的都是男人浓浓的烟草香。
傅明烟一边蹙着眉一边有些吃力的喘息着,他为了陈羽,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直到傅明烟逐渐有些呼吸不上,喘息紊乱,薄寒生才站起身。
傅明烟轻轻喘息着看着他唇边深丽的颜色,眼底荡漾着笑意,五官越发的妖艳,她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
站起身擦拭着男人唇边自己留下的口红颜色。
傅明烟轻声问,“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她这句话问也是白问,现在已经快晚上了。
薄寒生淡淡的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晚上,你先休息吧。”
傅明烟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那你今晚不回来了吗?”
“嗯。”
得到薄寒生这一声淡淡的回应,傅明烟躺倒床上,也不管男人走了没有走,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就闭上眼睛开始要休息。
她没有再问一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不高兴。
薄寒生走到门前,拉开门,转过身看着傅明烟已经躺下,说道,“吃了晚饭再睡。”
………
薄寒生走下楼梯,经过厨房的时候吩咐周婶,“等会做些补血的膳食,给太太送过去。”
他没有离开离开,而是问周婶,傅明烟喜欢吃什么。
周婶听到后,想了想,好像没有发现太太喜欢吃什么,因为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和薄寒生一同吃一些素食。
她回答道,“太太……好像没有什么喜欢吃的。”---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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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9、就听见手机那端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柔的哄着一个人
听到周婶的回答,薄寒生似乎有些不悦,他淡淡的说着,“给她煲一锅山药粥吧,再给她冲杯红糖水。”
因为他记得,那次在景合尚轩,她似乎别的菜都没有动,只把那碗粥喝完了洽。
周婶下意识的问道,“太太怎么了。”
她记得太太的生理期不是这几天,怎么先生说要给太太做些补血的饭菜,太太是哪里不舒服吗?
而且周婶看看,刚刚傅明烟是被薄寒生抱进来的钤。
周婶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她问完之后就有些讪讪,没想到薄寒生竟然回答了,“她抽了点血,这几天劳烦周婶多给她补一补。”
周婶有些惶恐,“先生你客气了。”
虽然她年长一些,但是毕竟她做下人的,怎么能让先生说劳烦呢。
薄寒生离开后,周婶应着他的吩咐给傅明烟做了一碗山药粥,还特地放了红枣桂圆,然后端着上了楼。
傅明烟其实一直都没睡,薄寒生一离开她就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然后坐起身。
听到敲门声,周婶在外面说道,“太太,先生吩咐我给你做了一碗山药粥,太太你快把门打开吧。”
傅明烟淡淡出声,“周婶,放外面的吧,我等会拿。”
“太太,放一会粥就凉了,喝了对身体不好,你快点把门打开吧。”
傅明烟下了床,走过去将门打开,接过周婶端着的托盘。
上面放着一杯红糖水,还有一碗粥。
周婶说道,“这是先生让我做的,太太快些趁热喝了。”
傅明烟点头,看着周婶,笑道,“我知道了周婶,现在还很烫,等会我放凉了就喝,周婶你先去忙吧。”
周婶说道,“那太太你要快点喝完,凉了喝对身体不好。”
看着傅明烟点头,周婶这才离开。
傅明烟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过了几分钟,粥放的微微凉了一些,她就安静的把粥喝完,然后小口喝着还很烫的红糖水。
她仔细想着傅长风给她说的话。
傅长风说。
“你记得你高中的那个朋友赵澄吗?”
傅明烟当然记得,她和宁臻还有赵澄在高中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到了大学也是,但是大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所以赵澄不得不去了海城。
上午的时候,她听到傅长风提到赵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当时问道,“怎么了,赵澄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赵澄家境优渥,爷爷曾经是澜城的政要人物,爸爸和妈妈都是大学的老师,虽然不想盛晚安这种名门贵族,但是也算得上是翩翩公子。
比起一般人的家庭,要好的太多。
但是七年前发生一件事情,让赵澄不得不永远的离开澜城,去了海城生活。
难道是七年前的事情现在有了什么变化,或者是有人要重新扯出七年前的事情,所以现在牵连到了赵澄。
傅明烟掩下内心的不安,看着傅长风。
傅长风看着她,温润的声音清晰的映在她耳廓。
“你知道赵澄八年前和他那些同伙强女干的女人是谁?”
傅明烟摇摇头,上午的时候她却是想不出来是谁。
她只是一再强调着,“赵澄并没有强女干对方,他什么也没有做。”
傅长风温笑着打断她,“对,他没做,他只是看着。”
是了,赵澄是什么也没有做,但是他却是在一边,看着那些人强女干了对方。
所以,当时盛晚安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她当时知道之后匆匆忙忙的去找秦端眉,让秦端眉找爸爸帮忙把赵澄保出来。
赵澄因为并没有参与轮女干,再加上盛家的势力保着他,最后并没有太大的事情,秦端眉只是让他离开澜城。
她现在算来,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赵澄了。
也许久没有宁臻的踪影。
………
周婶上来收了傅明烟的碗筷,走下去。
傅明烟重新躺倒床上,她睡不着,也根本无法安心睡眠。
因为,此时此刻,她似乎已经想到,赵澄当年轮女干的人是谁。
她拿出手机,想了想,给秦白鹭打了过去。
打了三次,秦白鹭才接通。
不过秦白鹭的声音有些疲惫,傅明烟还未开口问什么,就听见手机那端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柔的哄着一个人。
“姐姐,你乖,我接完电话在陪你好吗?”
姐姐?
傅明烟敛着眸,她不记得秦家还有一位大小姐?
接着,还有女人不满的声音,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傅明烟清楚的听见,那端传来关门的声音。
似乎是秦白鹭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所以傅明烟听见他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甚至都听见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傅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没……”傅明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他,而且电话拨通后她更加的犹豫了,毕竟他只是她的主治医生,但是好像,他和傅长风的关系不错,而且关于自己的一切他也都知道。
这样一想之后,傅明烟说道,“你知道陈羽……就是景羽为什么要离开他吗?”
秦白鹭是薄寒生的堂弟,景家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应该知道的。
秦白鹭的声音有些苍白虚弱的传来,“因为景正辉不同意,当时景正辉……并不知道秦铮就是薄寒生,老爷子的人将他瞒住了……”
手机那端突然没有了声音。
傅明烟看着手中屏幕,正在通话中,没问题啊。
将手机重新放回耳边,“秦医生,你在吗?秦医生?”
“嗯……”男人的声音微不可闻的有些颤抖……喘息声有些沉重,似乎在压抑着某种痛苦。
傅明烟咬着唇,“秦医生,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不知道那端秦白鹭怎么了,但是凭着直觉,傅明烟觉得,秦白鹭可能出了些事情。
秦白鹭给她说了一个地址,就没再有声音了。
傅明烟心里有隐隐的焦急,“秦医生,你还好吗?”
她握着手机,良久,那端才传来男人低低的一声。
“……嗯……”
傅明烟顾不得许多,穿上衣服就匆匆的往楼下走。
周婶看见傅明烟这副匆忙的样子,走上前问道,“太太,你这要去哪?”
傅明烟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她只能说,“我回傅宅一趟,有东西落那里了。”
“太太,都这个点了,太太明天再去吧。”
傅明烟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正好去看看二叔,今天从爷爷那里回来,本来就打算去傅宅看看的,周婶你不要担心了,我晚点的话就不回来了,正好在傅宅休息一晚。”
“太太……”
周婶的声音被她抛在耳后,她打了一辆的车,说了秦白鹭的地址。
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子在一处高级公寓小区。
傅明烟没有接司机递来的零钱就下了车,匆匆走进小区,门口的保安将她拦下。
这个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所以保安看她一身穿着都是高档,问了几句就让她进去了。
傅明烟进了电梯,按下层数,看着手里紧握的手机,上面的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
她心里萌生出一股的不安。
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傅明烟快步走出去,看着地址,寻到秦白鹭所住那户房门前,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傅明烟用力的拍打了几下。
过来一会,她才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脚步声很沉重,开门的声音也比较漫长。
几乎是房门从里面一打开一条缝隙,傅明烟就推门走进去。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蹙着眉,一道身影,压在她的身上。
...
140、且不说要忍受巨大的疼痛,还要对她温柔相待。
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零星的月光朦胧模糊。
客厅的落地窗开着,外面的风冰冷如霜,吹得客厅里没有一点暖意,暗紫色的窗帘在昏暗的客厅里恣意蹁跹。
傅明烟从秦白鹭的卧室走出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趁着外面的冰冷月光,她看着自己手上,沾满了殷红的颜色,这是……秦白鹭的……
她怔怔的看着,在黑夜里过分白皙的手上全是浓重的颜色,一阵风吹过她的衣襟,她冷的缩了缩脖子,摸索着从桌子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手,将窗户关上钤。
在黑夜里恣意飞舞蹁跹如蝶翼的紫色窗帘平静的垂在窗边。
她这才想起了将灯打开,客厅的装修风格是欧式的,大方,优雅,只是现在在米色的沙发上,还有高档的木质地板上,都落着血迹。
秦白鹭不是下午的时候还在医院出现过,怎么短短的一些时间,就会伤的这么重。
傅明烟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着傅长风的电话。
她虽然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但是伤毕竟不是小伤,傅明烟现在想起来的时候手指还有些颤抖,那是从他的腹部蔓延的一道十多厘米的伤痕,狰狞的伤口。
他这是……被谁伤的……
…………
傅长风赶来的时候是在二十分钟之后。
他来的很快,蹙着眉看着傅明烟一眼,就步伐匆匆的赶到秦白鹭的卧室,身上还带着外面湛人的凉气。
秦白鹭半倚在床边,一只手死死的按住腹部的位置,半阖着眼眸,苍白儒雅的眉宇带着一抹淡淡的青色。
听到推门声,他睁开眼睛,看着来人是傅长风,苍白的唇抿了抿,一只手扶住床沿,想要站起身来。
傅长风快步走上前,扶住他,将他按回床上,微微沉蕴了眉眼,“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非得把自己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秦白鹭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声音淡淡隐忍着疼痛,“我没事……”
“没事?”傅长风的骤然一沉,他看着秦白鹭死死按住腹部,喘息都有些微弱,伸手要将他扶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我是医生,我知道自己的情况。”秦白鹭扣住傅长风的胳膊,摇摇头,声音很弱。
傅长风沉默无声,一张温润雅致的面孔紧紧绷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白鹭,空气里,陷入一场死寂的沉默。
只有男人隐忍疼痛的喘息声。
傅明烟安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傅长风闭了闭眼,站起身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医药箱,然后走到秦白鹭身边。
他似乎妥协,“你不去医院,总得让我帮你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吧。”
傅长风将他伤口的绷带剪开,一道十多厘米的伤口狰狞的翻滚在他眼前,傅长风快速的处理好,然后不顾他的反对,直接将他扶起来,面色阴沉,“去医院,不能耽搁了。”
秦白鹭被他扶着走了几步,低声道,“阿笙在这。”
阿笙。
傅长风薄唇紧紧抿着,片刻,他看向秦白鹭,“我看你就是疯了,还他妈的喜欢那个疯子。”
疯子?
傅明烟眉角一跳,她侧过身,看着傅长风扶着秦白鹭走向门口,她下意识的看向秦白鹭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没有带着他平日常带的黑色皮手套,清楚的看见小指断了半截。
听说,这是被一个人女疯子给咬断的。
应该就是那个他口中的阿笙。
看着他们快要走到门口,傅明烟走过去,替他们将门打开,傅长风回身给她说了一句,“明烟,你去二楼,看着她。”
傅长风看着秦白鹭,眼底一片冷然,但是还是补充到,“你去看着她,别让她伤了自己。”
看着她?
她在二楼?
傅明烟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开后将门关上,走上二楼。
她就是秦白鹭喜欢的那个……女……疯子……
可是,她在电话里的时候分明听到这边……他喊了一句……姐姐。傅明烟没有在多想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底的事情,她无权窥探什么,而且,她也不想过多策掺和别人的事情。
走廊上的光线并不是很暗的那种,别具一格的装饰壁灯,温柔又朦胧的光晕。
在走廊的最里面的一处房间,门微微开着,从缝隙里透露出明熠的光线。
傅明烟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女声,很好听,但是声线有些颤抖。
“谁呀。”
傅明烟还没有回答,房门就从里面打开,女子的声音徒然变得欢快。
“小白……”
打开门,发现不是心里想的人,那女子顿时拉耸下眉眼。
傅明烟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子,年纪不大,比自己要小一些,眉眼生的精致剔透,惊心动魄的美丽,但是却偏偏整个人透着一股古典优雅的韵味,很独特,让人看了第一眼不会忘记她的容颜也不会忽略了她身上这股气质。
女子走进卧室里面,没有在理会傅明烟,门就这么敞开着。
傅明烟走进卧室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把躺在地面上,沾着血迹,泛着冰冷光芒的一把水果刀。
第一个猜想冒出心头,不是这个女子有没有受伤,而是……这就是伤了秦白鹭的这把刀。
傅明烟将这把刀捡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那个女子走到窗前,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精致明亮的眼睛发呆一般的看着窗外的夜空。
桌子上还有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果皮没有断,依然连在上面。
应该是出自男人之手。
傅明烟又想到了秦白鹭断了的左手小指,在将视线落在这个女子身上,
在美国的时候,就听护士说过,秦医生的手指是被一个疯子咬断的。
但是当时,有在场的医生说,秦医生非但没有疼痛的将手抽开,任她咬着,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那个女疯子的发顶。
当时那个医生回忆说,惊悚也有,惊讶也有。
且不说一个人要忍耐这种巨大的疼痛,还要对那女子温柔相待。
她是疯子吗?
傅明烟看了她一会儿,她一直发呆的看着夜空,并不像是精神紊乱的样子,而且她说话的时候语序清醒,思维应该也是明了。
傅明烟收回视线,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晚上九点十分。
那女子可能也是无聊,站起身走到傅明烟面前,小声的问道,“你是谁啊。”
傅明烟微笑,“我叫傅明烟。”
“哦,我叫乔笙。”
“你要喝水吗?”乔笙说着,匆匆跑出去。
傅明烟本来想要摇头,但是乔笙没有等她回答,就已经跑下楼给她倒水。
等乔笙回来的时候,傅明烟才相信,这个美丽的女子,确实是一个疯子。
乔笙将一个空了的水杯递过来,笑吟吟的看着她,“给你。”
傅明烟看着空空的水杯,看着女子笑吟吟的脸颊,她笑的时候很好看,很温柔,说话的语序也很正确。
但是,她是一个疯子。
傅明烟接过空空的水杯,怔了怔,然后佯做喝了一口,乔笙看到她喝了水,笑着问,“你饿吗,要吃饭吗?”
傅明烟浅笑的点点头。
乔笙高兴的笑着,灯光晕染了她一张美的惊心动魄的眉眼更加的美丽,她跑到床边,从床底下拿出一套过家家的玩具走到傅明烟身边。
傅明烟没有拒绝,她说什么,傅明烟都会说好,一直陪着他玩。
就像是哄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一般。
晚上十点多了,傅明烟搁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着。
乔笙坐在她身边,抱着一个和她差不多的毛绒公仔,安静的看着一个方向。
她虽然坐在这里,但是视线是看向窗外的方向。
...
141、即使是出于利益,或者是想利用自己。
前些时候,傅明烟跟她玩了一会,不久她就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就一直保持这个动作。
傅明烟捏了捏眉心,眼皮有些酸涩,她拿起手机,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人,接通。
“阿笙……怎么样。洽”
电话那端的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异常,但是从手机传来,入耳低沉又好听。
“她很好。”傅明烟看着她安静柔美的面孔,像是怕惊醒了这一份安静,声音变得低缓,“她现在很安静,一直看着窗外的方向。钤”
傅明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电话那端陷入沉默。
傅明烟微微敛着眉,“秦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帮我照顾好她,我明天就回去。”
“嗯。”
傅明烟将手机放下,看着乔笙依然保持一个姿势,她说道,“乔笙,很晚了,休息吧。”
傅明烟又唤了她两声,乔笙依然呆呆的不动。
傅明烟叹了口气,本来她只是想知道赵澄的事情,没想到秦白鹭会出了事情,傅明烟揉了揉额角走到乔笙身边,既然答应了秦白鹭,那么还是照顾好她吧。
刚想扶起她走到床边,总不能一晚上就这么呆呆的坐在这里吧,而且,傅明烟觉得自己也有些困了。
可能是今天刚刚抽了血的缘故,她现在觉得眼皮特别沉重,手上也用不上很大的力气。
刚刚扶到乔笙的肩膀的时候,乔笙突然一颤,杏眸里慢慢的涌上惊慌和祈求。
她紧紧的抓住傅明烟的手腕,语序有些混乱但是眼底却是清明一片,“求求你,放我走,放我走吧。”
傅明烟看着乔笙情绪有些激动,想要安抚她,但是双手被她紧紧的握住,傅明烟没想到,她竟然会用了这么大额力气来攥住自己的手腕。
傅明烟将声音放轻,“乔笙,你冷静一点。”
没想到乔笙听到之后情绪更加的激动,尖叫着,“我不是乔笙,不是,我不是。”她近乎哀求的看着傅明烟,“放我走,我要离开这。”
“你放我走,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的钱。”
她的力气有些大,傅明烟被她逼到一个墙角处,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傅明烟吃痛的轻轻吸了一口气。
乔笙的意识已经完全紊乱,她开始松开了傅明烟的手,双手环着膝盖在傅明烟面前蹲下,眼里露出惊恐的情绪,肩膀不停的颤抖着。
傅明烟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赶紧蹲下身,伸手轻轻抚着乔笙的后背,语调轻缓带着诱惑,顺着她的话语来说,“乔笙,你不要激动,我会带你走的,我会带你走的。”
“我不叫乔笙,我家里很有钱,你放我走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傅明烟只是以为乔笙在说胡话,但是当她听到乔笙说的下一句话的时候,却是怔了怔。
“我不是乔笙,我叫陆青妤。”
傅明烟蹙着眉看她,轻轻抚着她后背的动作一停,然后就感受到手心下面,轻轻的颤抖着。
乔笙抬头看她,抓住了傅明烟的另一只手,力气不大,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的对傅明烟说,“你放我走吧,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
傅明烟深深呼吸,点头,唇角笑容明艳,“好,我带你走,但是你要好好休息了我才能带你走。”
乔笙惊喜的说,“真的吗,你会带我离开这里。”
看着乔笙眼中的惊喜,瞬间惊艳着整张美丽干净的面孔,傅明烟不知道怎么了,觉得内心有股罪恶感,她移开视线,点点头。
“嗯,你好好休息,等你醒了我就带你走。”
………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傅明烟还没有睡。
她明明很困,但是闭上眼睛的时候内心却是清明一片。
柔软的大床上,乔笙睡得很熟,似乎还在梦中想着自己已经离开了这里,所以她睡着睡着,唇角弯起一抹笑意。
傅明烟来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心里一股烦躁难以压制,像是马上就要破体而出一般,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但是脑海里却浮现出关于这个叫做乔笙的女子的一些事情。
她说她叫陆青妤。
海城首富,第一房地产龙头陆家的大小姐,陆青妤。
但是,这个陆青妤还有一个弟弟,叫陆宴白。
傅明烟分明听见,那一通电话,秦白鹭喊她……姐姐……
烟瘾犯了,傅明烟揪着手里的发丝,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才想到秦白鹭好像不抽烟,因为每次他靠近的时候身上都是一股清爽干净的气息。
她并不怎么反感秦白鹭,但是秦白鹭似乎对自己也只是中规中矩的那种,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但是傅明烟却是无法猜透这个看上去儒雅谦逊的医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似乎,并没有所见的那般儒雅。
而且,他是薄寒生的堂弟,但是在之前,盛晚安嫁给薄寒生的时候,在华城并没有见过他,而薄寒生和秦白鹭的关系也是一般。
她一直只是知道,华城有个叫做‘秦九’的人。
因为他有九个手指,被他喜欢的女子给咬断了一根。
而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却是一个……疯子。
从盛晚安被救醒然后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问过傅长风,问他‘当年为什要救我’这是一个梗在她心里许久的问题,但是既然相救那便是恩情,不论对方出于什么原因。
即使是出于利益,或者是想利用自己。
傅明烟垂着眸,低低的看着散落在自己胸前的发丝,唇角漾出一丝笑容,在寂静漫处的深夜里如绽雪初晴一般。
………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
乔笙醒来之后来到客厅,她看着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报纸的女子,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说过,我睡醒了你就带我走的。”
傅明烟晚上凌晨多才休息,浅浅的睡了一会,眼底有淡淡的疲惫,她很想休息但是睡不着,很矛盾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揉了揉双眼,看着乔笙,“好,我带你出去。”
傅明烟看着乔笙,她笑的很纯粹,很高兴,整张眉的惊心动魄的面孔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愈加的璀璨夺目。
她知道,乔笙应该是很久没有走出过这里了,应该是秦白鹭每天都让人看着她不让她出去,所以她才会每天晚上都保持一个姿势看着窗外。
傅明烟简单的洗漱之后,对乔笙说,“我带你出去,但是,晚上的时候我们必须回来。”
乔笙的情绪明显的失落下去,她扯着傅明烟的衣袖,“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放我走好不好。”
“不好。”傅明烟摇头,“我可以答应你,有时间我就来找你,带你出去玩,但是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傅明烟只能这样安抚着她的情绪,而且昨晚上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她既然还这么想着,那么带她出去看一看应该也是可以吧,但是傅明烟想了想还在走出公寓的时候给秦白鹭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没有接,傅明烟又给傅长风拨了一下。
但是没想到,却是拨到薄寒生的号码上。
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对方没有出声,傅明烟皱着眉将手机拿下,看到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名字,她怔了。
打错了。
傅明烟没想到,只是响了一声,他竟然接了。
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显然,不能这么说。
纠结了半天,傅明烟出声问道,“我……你在干什么呀。”
她差点说,‘你吃了吗?’
乔笙出了公寓,一双眼睛就仔细的看着外面,她似乎真的是太久没有出来,外面的一切都足以清新,让她的脚步都加快了许多。
傅明烟看着乔笙走的离自己有些远了,不由得出声,“乔笙,你慢点。”
手机那端也听到了这道声音,薄寒生,“你在哪?”
傅明烟抿着唇,没有出声。
那端的声音一沉,“你在哪?”
...
142、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曾经也爱的那般如烈焰一般。
薄氏大楼的总裁办公室里。
薄寒生看着腕表上的时间,还很早,不到七点半的样子。
但是通过手机,从那端听来脚步声,还有风声钤。
还有她好像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洽。
手机那端没有出声,只有微微的脚步声从那端传来落在薄寒生的耳里,然后……那端挂了电话。
薄寒生握着手机,似乎没想到傅明烟会直接挂了电话,他看着已经漆黑的手机屏幕,深邃幽深的眼眸慢慢眯起。
给周婶拨了一个电话。
那端很快接通。
“喂……先生……”
“太太在哪?”
周婶,“啊……太太……昨晚上先生刚走,太太就出去了,说是要去傅宅?”
薄寒生从昨晚上出去,去了医院一会,然后就来到薄氏,一晚上一直都在这里。
身上的衬衣依然是昨天那一件,深灰色的衬衣,袖口微微带着一点褶皱。
助理安澜敲门走进来,将手中的熨烫整齐的西装和衬衣放到沙发旁边的桌子上,将衣服放下,她看着那个坐在办公桌前,英俊冷漠的男子,他的手指捏着一只钢笔,在办公桌上轻点着,一双静如深潭的眼眸淡淡的看着一个落地的窗帘。
安澜顺着他的视线,走过去,想了想,将紧闭的窗帘拉开。
细微的晨光一下子涌进来,清浅的落在她的身上,她顿了手中的动作,但是没有听见身后传来制止的声音,又大着胆子将窗帘全部拉开。
没有人敢不经过他的允许总裁办公室里的一物,就算是打扫这里也是经安澜之手,她并未觉得不好,反而觉得能够打扫他的地方让她很高兴。
窗外细微的光线很浅,但是也足以为薄寒生的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泽,他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出去吧。”
安澜咬唇,“……是。”
安澜走出总裁办公室,合上门,她背脊挺得笔直的走过打扫走廊的清洁工身边,一身ol黑色的职业装干练优雅,白色的高跟鞋踩过地板发出青瓷的响声。
在电梯旁,安澜停下脚步,她转身看着身后正在擦着地板的清洁工。
“我记得之前打扫这里的不是你,打扫这里的人呢?”
“是陈羽,她生病了,就让我来打扫这里了。”
那人低着头,小声的说。
“生病了”安澜一条精致的眉,“几天了。”
“有一个多周了……”
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安澜走进去,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一个周了,一个清洁工还有这么大的架子,不管她是什么病,明天再不来,直接走人。”
………
快中午的时候,傅明烟有些累,加上昨天抽了血的原因整个人都不是很舒服,带着乔笙去了一家就近麻辣烫馆。
多放了两勺辣,傅明烟辣的嘴唇都泛红,‘嘶嘶’的抽着气,她拿过一瓶啤酒连喝了几口,这才缓过来。
啤酒是温的,但是落进胃里,还是让她难受的皱了眉。
她从早上挂了薄寒生的电话就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手机关机了,她知道周婶肯定会打电话给她,难的一天的清净,而且她当时真的不知道该跟薄寒说什么。
半瓶啤酒下肚,傅明烟的意识却愈发的清醒,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安静的吃着面的乔笙,没错是吃面。
麻辣烫煮面。
乔笙没有点一些肉里,鱼丸,全他妈的要了两块面。
乔笙小口的吃着面,傅明烟眨了眨眼睛,眉眼被水汽氤氲的有些模糊,她这才想起来,好像,她今天早上是要给傅长风打电话。
她把乔笙带出来,也没有通知秦白鹭一声,看昨晚的情况,估计今天早上秦白鹭回去看见乔笙不见了,估计不疯才怪。
傅明烟抬手捏着眉心,把手机拿出来,开机,看着十几个秦白鹭的电话,她立刻拨过去。
接通之后,傅明烟看着乔笙,“我带她出来了。”
那端的喘息声变得沉重,片刻,才传来秦白鹭的声音,“带她……好好的在外面……玩玩吧。”
她本以为,秦白鹭会立刻让她带乔笙回去,没想到他会让她带着乔笙在外面逛一会。
他应该是受伤的缘故,声音格外的沙哑,支离破碎。
但是,她明显听出,他声音里的隐忍和僵硬,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电话那端沉默着,傅明烟刚想挂断通话,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
傅长风的声音。
“明烟,你在哪?”
傅明烟将麻辣烫的店名说了过去,又和傅长风聊了几句,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声音徒然提高了几句,喊了一声,“二叔。”
“怎么了?”
“赵澄他现在怎么样?”傅明烟紧紧的攥紧手机,骨节泛着青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满的都是麻辣烫的味道。
“赵澄他们……那个女的是不是……”
“陈羽。”
听到那端傅长风说出的这两个字,然后那端傅长风徐徐的嗓音,傅明烟怔了怔,知道挂断通话,她怔怔的看着手机,将手机放进兜里,她往麻辣烫里面又舀了一勺辣椒,舀了一两勺醋。
她低头吃了一口,唇齿间都是辛辣的味道,呛得她喉咙都疼,咽进胃里,一阵火辣的疼痛。
视线被氤氲的水雾渐渐的朦胧,她端起啤酒,大口的喝了几下,胃里翻绞的更厉害,她伸出手,隔着毛衣抚着自己的胃部。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曾经也爱的那般如烈焰一般。
也曾燃烧着他的所有。
………
医院里。
盛晚然走出陈羽的病房,她伸手捂住自己的眉眼,细细的泪珠透过指缝流出,她甚至没有看脚下的路,低着头。
温淼在病房门口,坐在长椅上,看着盛晚然,他站起身,“然小姐。。”
盛晚然对温淼的声音置若罔闻,脚步有些凌乱的往前走。
走到电梯,看着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人。
扑倒他的怀里。
男人俊朗的眉眼露出微微惊讶,转而是心疼,伸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盛晚然在他的怀中,捂住脸颊低声哭泣着,电梯的门徐徐的合上。
病房里。
陈羽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她咬着苍白的唇,眼底空洞。
半响,她躺下,不顾手背上的针头,扯过被子蒙住脸,肩膀轻轻的颤抖着。
手机响起来。
她摸出手机看着来电人,接听。
那端一道女声劈头盖脸的袭来。
“陈羽,我告诉你,我不管你什么病,你明天再不来,直接滚蛋。”
陈羽动着苍白的唇瓣,“我知道了……张姐……我明天就去。”
………
薄氏总裁办公室。
安澜敲门走进去,拿着一份文件,走到办公桌前,她发现,薄寒生身上依然穿着昨天那一身,桌子上安静的躺着她送来的西装和衬衣。
“薄总,天恒房地产的黄总邀请您去赴宴。”
然后安澜说了酒店地址。
薄寒生点点头,眉宇淡漠的走到桌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西装和衬衣,走到休息间。
………
晚点的时候,傅明烟想把乔笙送回去,但是乔笙并不愿意,她扯着傅明烟的衣袖,“明烟姐,我们还没吃晚饭,吃完晚饭再回去好吗。”
傅明烟死死按住胃部,看着乔笙,声音有些无力,“好,我们去吃晚饭。”
她问乔笙,“你想去哪?”
乔笙看着她,咬着唇,“你不舒服吗?”
傅明烟摇头,“还好,你想去哪吃饭。”乔笙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流,茫然无措,“我不知道,我没来过这里。”
...
143、似乎是不敢相信,尤其是最后男人温柔的姿态。
傅明烟带着乔笙来到澜城有名的酒店‘双榴堂’因为乔笙说她想吃一道菜,而这道菜在澜城只有‘双榴堂’才有。
点完菜,傅明烟喝了一口热水,她问乔笙,“你喜欢吃这个?”
乔笙摇头,她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精神方面不好的人,反而思维清晰,吐词有序,一直微笑着,再加上她穿着一身都是特定精品,真真的一副名门大小姐。
她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好像问我吃什么,记忆里就第一时间想起这个。钤”
她笑道,“我也觉得奇怪,我明明都不记得什么了。”
傅明烟的指尖摩挲着玻璃杯沿,看着里面透明的水,轻轻摇了一下,声音淡淡,唤了一句,“陆青妤。”
抬眸看着乔笙,后者却是一脸茫然。
乔笙问道,“陆青妤是谁?”
傅明烟摇摇头,她既然疯症过去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抑或,傅明烟心里猜想,伤害秦白鹭的人,应该是那个陆青妤,而不是这个看起来文静美艳的乔笙。
正好这时候,服务生敲门进来,端着一个个精致好看的碗碟,放到桌上。
傅明烟对她勉强一笑道,“快吃吧。”
傅明烟没有动筷子,她只是喝了几口水,鬓角是细细密密的汗,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凉的,不发烧。
抬手的时候,昨天手臂上抽血的位置有些酸痛,不过比起胃里的翻滚,这点痛直接可以忽略不计了。
看着乔笙快吃完了,傅明烟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晚上七点。
她站起身,喉咙里那一句‘咱们走吧’还没有说出来,胃里突然翻滚的厉害。
傅明烟实在是忍不住了,匆匆扔下一句‘你在这等我。’就跑出包厢。
在走廊里,她拉过一位服务生,蹙着眉问,“洗手间在哪?”
顺着服务生所指的位置,傅明烟伸手推女洗手间的门,但是从里面紧紧闭着。
胃里绞痛翻滚着,傅明烟伸手捂住唇,抬脚踹了一下洗手间的门,里面传来一道女声,“谁呀——啊”
接着,里面传来的是无法抑制的呻吟声。
女子声音娇媚婉转。
傅明烟一怔,没想竟然有人在洗手间……
实在是容不得她多想,她在胃里马上翻涌的那一刻,冲进旁边的洗手间,并且将刚刚要走进去一个男子推了出去,锁上门。
被推出门外的男子握着手机打电话的动作一滞,听见里面传来的呕吐声,英俊的眉眼沉了沉。
盥洗池前,傅明烟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到透明,漆黑的发丝有几缕凌乱的粘在额前,鬓角带着浓重的湿意。
她用手捧了水,漱了漱口。
然后从手腕上拿出皮筋,用手指梳理着发丝,将头发扎起来。
又洗了一下脸,她这才站直了背脊。
从包里拿出唇彩,涂在有些发白的唇瓣上,看到镜中的自己,唇瓣的颜色变得妖艳起来,傅明烟扯了扯唇角,笑的虚弱又明艳。
胃部依然叫嚣着,但是吐出来之后好了一点,傅明烟这才想起自己是在男洗手间里,幸好这里面没有人。
在想到刚刚自己好像把一个要进来的男子给推了出去,她呼了一口气,走到门前,打开门万一那个男子在外面,岂不是很尴尬。
但是……毕竟是自己不对……万一……在耽搁了人家……
傅明烟将门打开,没有抬头,视线落在一双男人的皮鞋上。
好像是一个很高档的牌子,而且有的熟悉。
她声音很低,压制着自己的虚弱,“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傅明烟说完,想赶快出去,毕竟这是男洗手间,走廊上肯定来来往往的也有很多人,万一被其他人看见了,多么……不好。
但是面前的男子好像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傅明烟自知理亏更不好意抬头,也没有说什么,就像从男人身侧的一道缝隙中走出去。
却不想,对方一抬手臂,扶住门侧。傅明烟咬唇往另一边走去,却是被男人的另一只手臂挡住。
整个人,被圈在男人的怀里。
傅明烟不得已往后退了一步,而对方直接迈着步伐往前一走,然后反身将门关上,锁上。
“你……”傅明烟有些生气,看着男人将门锁上心里有些害怕,但是当他转过身来,傅明烟心里一颤,按着自己腹部的手也加紧了力气。
她往后退着,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
薄寒生。
薄寒生走到她身前,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看着她红润泛着光泽的唇瓣,没有出声,死寂般的沉默,他的眼底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所以傅明烟也没想到,他会……
薄寒生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伸出舌头在她的唇齿之间游动,用力吸允着,傅明烟觉得自己的舌根都在发麻,呼吸都有些喘不上了,她伸手推着他的胸膛。
她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看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英俊斯文,却又冷漠至极,他也没有闭上眼睛,所以傅明烟清楚的看见他的眼底幽深冰冷,没有任何的情绪涌动。
“薄寒生……”
女人的声音支离破碎的落在沉寂的空气里,声音很小,又无力。
傅明烟是真的觉得呼吸不动,但是男人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将她抵在墙壁上,吻得又深又狠。
傅明烟闭上眼睛,不在看他,唇齿间有男人口中的烟草味,还有……想到她之前呕吐过……
傅明烟开始奋力的推着他,但是男人的胸膛像铁一边,她本来就胃疼的无力,抽血抽得头晕眼花,现在被他舌吸允的直接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她推着他的胸膛,更像是一种温柔细腻的抚摸。
薄寒生手臂用力箍住她的腰肢不让她滑落,她一个劲的抵抗着,他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任凭她那两只手在自己的胸膛的又捶又打,在自己的身上……乱摸……
她纤细柔软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他的腰间。
薄寒生眼底一沉,眸子里染了墨一般的颜色,低头仔细轻柔的亲吻着她,不在像刚刚那般浓烈,轻轻的描绘着她精致的唇形,羽毛一般的吻落下,在她慢慢的防松下来,开始轻轻的吸允着她的舌尖。
捏着她下巴的手慢慢的沿着她的脸颊,落在她漆黑柔软的发丝上,修长的手指交织着漆黑的发丝,抚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碰到背后冰冷的墙。
傅明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马上要窒息过去的时候,薄寒生终于放开了她。
要不是男人在身边撑着,她估计直接就扑在地面上,她的下巴抵着男人的肩膀,喘息着。
新鲜的空气涌入,傅明烟喘息了几下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一直带着名贵腕表的手一直动作柔和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等她咳嗽的缓了一些的时候,就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脊。
傅明烟感觉到自己好了一些的时候,伸手推着男人的胸膛,站直了身体,喘息着,温热的唇息落在男人的胸膛。
她还没有从刚刚那一场近乎激烈的吻中清醒过来,似乎是不敢相信,尤其是最后男人温柔的姿态。
薄寒生看着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伸手帮她抚了一下,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眼底带着水雾一般的朦胧,过分苍白的脸颊因为刚刚激烈的吻还有些潮红,唇瓣上还带着妖媚的水光。
傅明烟平息了喘息,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唇,仰起头看着他,将视线直接落在男人深邃的眼底,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沙哑出声,“薄寒生,你知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会引起窒息的。”
而且,傅明烟脸颊泛红,她刚刚还呕吐过,他……不嫌弃吗。
还是,直接忽略了。
薄寒生的手指抚摸着她漆黑柔软的发丝,低下头,“薄太太,你抽烟,喝酒还夜不归宿?你就不能乖一点让我省点心。”---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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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了。
...
144、薄寒生闭上眼睛,掩盖住了眼底那一瞬间的恍惚.。
“我没有。”傅明烟蹙着眉,小声的说着,话语刚刚落下就紧紧的咬住唇瓣,她垂下眸,无声的隐忍着胃部叫嚣的疼痛。
盥洗池里,水流声丝丝入耳,空气里似乎沉寂起来,只听得见水流声夹杂着彼此喘息的声音洽。
傅明烟的后背紧紧的贴近墙壁,她明显的感觉到经过刚刚的那一番纠缠,她的双腿都有些无力,之前是靠着男人的胸膛撑着,现在她只能死死贴近冰冷的墙壁,来给自己一个支撑。
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倒下去。
背脊蔓延着墙壁的冰凉,隔着羽绒服也觉得有些冷,男人的一只手还交缠着她的发丝,停留在她的头顶钤。
男人的手掌温热干燥,有一下每一下的抚着她的发丝,突然一用力捏住了她的后颈,傅明烟吃痛的看着他,看着他阴沉冷漠的眉眼。
下意识的咬着唇,‘嘶’的抽了口气,唇瓣肿着,傅明烟淡淡出声道,“我错了。”
薄寒生看着她,唇息落在她的脸颊,嗓音听不出情绪,“昨晚去哪了?”
傅明烟经他这么一问,正然想到乔笙还在包厢里,虽然今天乔笙表现的一直很听话的样子她没有忘记昨天晚上乔笙一直求着她让她带她走。
一个一直想要离开的人,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眉心突突的跳着,傅明烟心里有片刻的焦急,马上又冷静下来,她推了推薄寒生的胸膛,模棱两可的说着,“我昨天晚上……有些事情……”
她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有些不敢说自己去找秦白鹭,是怕看到她生气?
他怎么会生气呢,虽然现在来说,她看到他的表情较之以前不会那么万年冷静,冷漠如霜,但是也只是仅仅如此。
再说,她清楚的知道一个男人即使不喜欢她,也不会防松对她的占有欲。
薄寒生盯着她,看到她蹙眉,捏着她后颈的手送了一些。
傅明烟的发迹有一层隐忍痛楚的汗珠,唇瓣上唇彩的颜色已经晕染,微微肿着,一张精致妩媚的面孔带着苍白,但是她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一点的脆弱来。
他的视线落在她死死的压住胃部的手上,紧紧的攥成拳,抵在胃部。
因为用力,白皙纤细的手背上骨节兀突的分明。
他刚刚在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唇瓣上妖艳的颜色,明明虚弱成那个样子还非得佯装成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薄寒生的心里一阵无名的火烧着。
终于看着她死死按住胃部的手,那一把火直接从他脑海呼啸而过,他只想将她唇瓣上那抹该死的颜色抹去。
他眉眼蕴沉,似乎那一瞬间脑海里全是如昼的白光,女子的唇瓣较软,过分熟悉的感觉让他又一瞬间无法自拔。
他的舌抚着上面干涸的痕迹,不轻不重的噬咬着,唇息之间都是她发丝上的香气,她只是有些抗拒但是没有挣扎。
好像是知道自己挣扎无果,所以直接就放弃了挣扎,瞪着眼睛看着他,眼底除了有些不舒服的隐忍并没有别的。
所以,他吻的更加的狠粝,惩罚一般的将她的呼吸全部的掠夺了,看着她有些难受的皱眉,他冰冷的眉眼似乎炸裂处一抹讥诮的快感,也只是一瞬。
他有些嘲笑自己刚刚的样子,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他查到她昨晚去了秦白鹭哪里,他极为冷静的问着她,看到她声音支支吾吾,犹豫又模棱两可的话,薄寒生的额角跳了跳,伸腿抵开她的腿,膝盖往上一顶,感觉到她身体极具的往上缩了一下。
傅明烟伸手落在他的膝盖上,用力的推了一下,声音有些低哑,“当家……我们……我们出去吧。”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傅明烟与顾不得其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出去再说。
她没有忘记,这里是男……洗手间。
但是男人这个姿势,让她觉得有点委屈,想往后退却已经抵到了墙壁,这种无赖又流氓的动作,她没想到他会做出来。
而且,还在在这种情况。
傅明烟将视线落在男人的胸口上,看着衬衣上面微微敞开的两颗衣扣,随着男人呼吸的动作,隐约看得见黑色的衬衣下面,肌理分明的胸膛。
“当家……你来洗手间做什么?”
她刚刚匆忙的走进洗手间的时候,记得好像是把一个刚刚要进来的男子给推了出去,好像……就是薄寒生……
薄寒生送她箍住她的手,缓缓的呼了一口气,英俊的眉眼依旧阴沉,他将腿也拿开,转身……没看她一眼,走进隔间。
接着,一到潺潺的水流流淌的声音响在有些寂静的空间内。
傅明烟对着镜子整理好凌乱的发丝,还有衣服,听到这声音,原本有些潮红的脸颊又是一抹颜色
她低下头,闭上眼睛,鞠了一捧清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清清凉凉的水让她的意识变得清醒,胃部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傅明烟抬起头,抽出两张纸巾擦着脸上的水珠。
水流声停止,傅明烟擦着水珠的动作一顿,她看着镜子里。
薄寒生从隔间走出来,只是面色阴沉的厉害,一向沉静无波的眼底带着一抹复杂,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傅明烟转过身,刚想问‘怎么了’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是不是耽误他什么事了,毕竟是自己把他推了出去,万一他有什么事……
视线不经意的扫过男人的西裤,傅明烟娇媚的清眸一缩,她微微侧了微红的脸,心里骂了他一句暴露狂,揉着眉心,“你把拉链拉上啊……”
薄寒生似乎毫不避讳的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让她直视着自己,声音淡淡,“拉链坏了。”
鬼才信他拉链坏了。
她好歹也是出身名门,虽然平时不太喜欢奢侈的东西,但是平时穿着也是件件都是精品,她一眼就看的出来,薄寒生今天穿的一身西装都是高端定制的,而且他平日里穿的动辄也是几万一身。
那会这么轻易的拉链就坏了。
薄寒生看着她,片刻,“拉链卡住了……”
傅明烟低低的‘哦’了一声,突然笑起来,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笑容,眼底也是盈盈笑意。
她伸手直接放到拉链的位置,胃里一阵疼痛,我低下头长发遮盖了她脸上隐忍的痛楚,微微弯下腰,好受了一些。
她重新仰起头看他,从这个角度,她看见男人线条流畅的下巴,和灯光下男人朦胧的轮廓,扬唇一笑,男人的身影高大,阴影将她包围,她的声音有一股压抑的沙哑,“要我帮你吗?”
薄寒生闭上眼睛,掩盖住了眼底那一瞬间的恍惚,微不可闻的点点头。
傅明烟微微屏息着,精致妩媚的小脸凑近,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傅明烟脸一红,手里捏着拉链周围的布料,拉链卡住了,而且是卡在一半的位置,所以,她现在和那处就这么对视着。
心里突然想起微博上他那群‘小老婆’们在讨论他的尺寸,也幸好他没有开微博,要不然啊还不知道评论得什么样子。
拉链别在边缘的布料上,傅明烟拉着拉链的时候无可避免的碰到他,她脸颊微红,感受到刚刚那一瞬的坚热,她动作一滞,然后又继续着,都老夫老妻了,只是有些别扭,并没有太尴尬羞恼。
想着快点拉上好出去了,乔笙还不知道在不在包厢。
这一下,就没有一开始那般顾及不要碰到他,手上的动作也变得不像刚刚那般的轻。
薄寒生紧闭的眼睫一颤,睁开,隐匿在鬓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随着女子冰冷的手指有些粗鲁的弄着,他垂在一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傅明烟弯着腰,脸也凑得很近,呼吸之间的唇息喷落,温温热热的,薄寒生伸手,手掌覆在她的发顶上,呼吸有些沉重。
...
145、他的神经都跟着一颤。
傅明烟一心只想赶紧把他的拉链拉上,然后好出去找乔笙,再加上胃不舒服,心里还委屈,手上的动作越发的没轻没重,头顶覆上一只手掌,傅明烟也没心情搭理他,仔细研究着拉链别住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里只有未关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的落着水珠的声音,她这样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男人隐忍沉重的喘息声。
傅明烟低低的喘息一声,看着,觉得拉链有些松动里,就往上一拉,动作有些快。
就听见头顶一声闷哼。
拉链并没有完全拉上,傅明烟看着卡在那里的某物,眼角挑了挑,她声音闷闷的传来,“你没事吧。”
谁想到,快要拉上了,他突然自己伸出来了。
赶紧将拉链松开,傅明烟感觉到男人身体骤然一崩,她咬着唇,伸手,将卡住的某物拿出来,如火一般,看着上面有一点微微泛红钤。
傅明烟伸手摸了摸,安慰道,“没事的。”
她眼角突然聚着一道促狭的笑意,在上面轻轻吹了一口气。
男人沙哑沉重的嗓音立刻从头顶传来,“傅明烟——”
他的神经都跟着一颤。
傅明烟看着那处慢慢的变化着,伸手将它压回去,动作轻柔的拉好拉链。
因为一直弯着腰,站起身的时候头有点晕。
一双手臂扶着她,傅明烟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环住他的腰,声音软软的,“咱出去吧。”怕他不同意,又慵懒的说了一句,“回家的好不好。”
她说完就闭上眼睛,用头蹭着他的肩膀,像猫儿一般,一副温温软软的样子。
她前后之间,变化有些大,但是薄寒生也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很喜欢她这一副样子。
傅明烟咬着已经微微红肿的唇瓣,有些撒娇的蹭着他的脖颈,柔软的发丝蹭的他有些痒。
但是他没有推开,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放在臂弯里,挡住身体隐忍的某处,另一只手将她揽进怀里,走了出去。
………
在双榴堂拐角处,一间包厢的门打开。
乔笙从里面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饭盒,她小心翼翼的捧着,走在走廊上,她走了一会才发现自己不认得路。
在一片的服务生微笑的给她指路,“小姐,你要出去吗?看到乔笙点头,服务生说道,“小姐,你往这边走,可以选择电梯还有楼梯。”
乔笙礼貌的回了一句,“谢谢。”
她顺着服务生所指的方向走到电梯旁边,等候着,她看着手里的饭盒,高兴的笑着,饭盒里面飘出真真清香,小白一定会喜欢的。
等了一会,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了,乔笙还未走进去,从里面涌出一股呛人的烟雾,为首的头顶染着一撮黄毛,几个男子都出来,嘴里叼着烟,为首的那个黄毛看着乔笙,雅痞的一笑,走过去,“哪来的小美人,长的这么标致。”
黄毛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看出了黄毛的兴致,讨好似的就要几步上前将乔笙控制住,但是黄毛挥了挥手,让他们几个退开,吐着一口烟圈走过去。
乔笙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她一直待在秦白鹭的公寓,不知道多久了今天才出来这么一次,周围都是陌生的环境,她害怕。
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已经没了退路,她的手里了还紧紧的拎着一个饭盒,乔笙的眼底开始漫上一层朦胧的水雾,一张干净美丽的面孔染上了害怕的神情,越发的衬得她楚楚可怜。
黄毛看见她这个样子抓了一把头发,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高档的皮鞋捻灭,他诱哄得放缓声音,“小美人,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乔笙惊恐的看着他,“我朋友在这里,她很快就来找我的,你放了我吧。。”
“小美人,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啊。”黄毛看着她,有些焦急的说,他是真的看到乔笙长的漂亮,就想过来跟她交个朋友。
乔笙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是很好,心智有时候才几岁的样子,她紧紧的抱着手里的饭盒,蹲下身慢慢的笑声啜泣着。
小白在哪?
小白你快来呀。
乔笙现在,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现在只想秦白鹭,从未离开过他,今天好不容易出来却遇到这种事情,她精神本就脆弱不堪,这一下哭泣,根本无法压制。
黄毛看见乔笙哭着,焦急的跺了两下脚,看着她梨花带雨一般的模样,他有些不忍心,但又觉得特别好看,他努力摆出一副纯真又善良的样子。
“小美人,我马上就走,你不要哭了唉,虽然你哭起来也这么漂亮。”黄毛说着,想要伸手给她擦脸上的泪珠,但是只是做了一个伸手的动作,她哭泣的更凶了,黄毛赶紧收回手。
“小美人,我叫霍怿冬,你别哭了,我马上就走还不行吗?”
黄毛说着,开始慢慢后退,看着乔笙止住了哭泣抬起头,一双水眸红红的,精致的脸颊还挂着泪痕,陈怿冬一下子止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她。
乔笙见他不动了,怕他反悔,她迅速的站起身,跑到电梯里面以最快的速度随便按了一个数字,等着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她才隐隐的送了一口气。
电梯外面。
霍怿冬身后的男子谄媚的说,“冬哥,回来我把这个妞给你绑来,让她……”
“闭嘴。”霍怿冬冷声冷气的打断他的话,看着紧闭的电梯门,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往包厢走去。
………
傅明烟来到包厢的时候,有些头疼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两个服务生收拾着包厢,乔笙果然自己走了。
傅明烟询问了服务生,后者回道,“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前就走了。”
而且,乔笙最后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分椒盐焗饭。
她转过身,扑倒身后男人的怀里,鼻端萦绕着莫名让她安心的烟草香,她声音有些涩,“乔笙不见了,怎么办。”
薄寒生淡声问道,“你朋友?”
傅明烟想了想,点头,发丝蹭着他的肩膀,“嗯。”
其实算不上是什么朋友,但是现在傅明烟只想快点找到她,然后赶紧的把她送回去,若不是自己带她出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薄寒生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立刻命人去查监控,十分钟之内给我消息。”
过了几分钟,薄寒生接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对傅明烟说,“有一个地方是死角,监控没有看到,只是看见她进了电梯。我已近命人在寻找她的具体方位。”
傅明烟很快的就冷静下来,她拨出秦白鹭的号码,微侧过身,怕让薄寒生看见不高兴。
电话接通后,傅明烟终于还是说了。
“乔笙不见了……”
似乎只是这一句话,就让电话那端的人一瞬间陷入了沉默,傅明烟握紧手机,说出了酒店地址。
扯了扯唇角,她想说一句抱歉,但是发现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转过身,对上那一双漆黑湛凉的眼眸,傅明烟快速的垂下眸,手机没有挂断,依然显示着通话中,从那端清晰的传来一声清响,重物落地的声音。
傅明烟眉角一跳,迅速将手机放回耳边,忍不住说道,“秦医生,你没事吧。”
………
电梯停在五楼,乔笙走出去,似乎心有余悸一般,没敢做电梯而是走了楼梯,走到一楼,她还没有走到大厅,后颈一疼,眼前阵阵发黑,她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身后,一个男子扶着她,问旁边的男子,“咱这样做好吗,万一冬哥不喜欢……”
“怎么会,你没看冬哥看这个妞的眼神,啧啧……咱们这么做也算是成全了冬哥,日后有事求着冬哥,还怕他不答应。”
“那这个女的要是不愿意,虽然长得漂亮,但是要扫了冬哥的兴致……”
“不会,等会给她喂点药,保准啊………别说了……有人来了,快走……”
...
146、眼角温润的笑着,下巴轻轻的抵在她光洁的额头。
秦白鹭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傅明烟下意识的走过去,伸手扶住他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影,手指碰触到他的手臂,猛地被他握住,秦白鹭眼底一片阴郁,他拧着眉,声音冷静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傅明烟把刚刚所查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愧疚的看着他,“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带她出来……秦医生……我……钤”
“不是你的错。”秦白鹭苍白的一闭眼,双手紧紧的攥住她的手来支撑着自己几乎连行走的力量都没有的身体,他睁开眼睛,声音虚弱沙哑,“这不怪你,是她自己早就想走了。洽”
他最后说那句‘她早就想走了的时候’眼底黯然。
秦白鹭穿着一身黑色加长的手工西装,里面也是深黑色的衬衣,俊美的眉眼苍白,眼底带着一抹青色。
即使这个样子,鬓角一层层细密的汗珠,忍痛的皱着眉,但是即使这样,依然给人一种英俊儒雅的感觉。
傅明烟将视线落在他的腹部的位置,黑的的西装包裹,她紧紧的看着上面漆黑浓重的颜色,心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愧疚。
她咬着唇,清媚的眼眸闪了闪,挣脱出男子握住她的手,纤细苍白的手轻轻的覆在他的腹部。
秦白鹭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唯一支撑自己的力量还是源自于傅明烟。
所以,傅明烟只是轻轻的一收手,便就轻易的挣脱开了。
触手,一片温热。
傅明烟看着自己手上的猩红,怔了怔。
她给他包扎的,她知道他伤的有多么厉害,一道十多厘米的伤口,狰狞的流淌着鲜血。
昨晚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秦白鹭的伤,是乔笙所为。
傅明烟从来不会好奇其他人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她该死的好奇心无法压制,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救她,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以被他利用的地方。
据她了解,秦家和薄家关系关系不错,虽然秦白鹭看起来和薄寒生关系冷淡,但是到底也是堂兄弟。
傅明烟敛着眸,微怔。
一只手突然覆在了她的额头上,那只手冰凉,她的额头也是冰凉。
秦白鹭收回手,按住自己腹部的伤口,喘息声因为疼痛而变得沉重,片刻,他看着她问道,“你今天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他忍痛苍白的眉宇,傅明烟心里一涩,尤其是听到他沙哑温和的嗓音,他在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傅明烟知道,他是她的主治医生,他一贯的都是儒雅温润,五年来他虽然几乎每隔几天都会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般。
这五年来,她只是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主治医生,但是对他的态度也只是淡淡,并未觉得什么,她一直觉得,关心自己病人的身体也只是一个医生的职责。
但是,此时此刻,她看着秦白鹭,觉得胸腔很闷。
她张了张嘴,“对不起……乔笙一定还在‘双榴堂’她应该没有走,只是有什么事情……”
秦白鹭摇摇头,不语,闭上眼睛掩盖着眼底的情绪。
傅明烟没有忽略,他眼底快速闪过的那一抹氤氲水色,她低声想要出言安慰他,“她应该是去找我了,乔笙应该是想要找我,然后才出去了。”
她的话音落下,秦白鹭的身影突然一晃,然后无力的朝她倒下来。
傅明烟惊呼,“秦医生。”
伸手接住他的身体。
然而有一双手比她要快,站在包厢里面,靠近窗前的男人,幽沉眸光一闪,几步走来,伸手先她一步,接住了秦白鹭的身影。
傅明烟看着薄寒生,“当家……”
“嗯。”薄寒生应了一声,将秦白鹭抚到沙发上坐下,掀开他的西装,衬衣,看了一眼他腹部白色的纱布已经渗出血迹,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过了几分钟,温淼走了进来。
他手中拎着药箱,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傅明烟,她的手上有秦白鹭留下的血迹,温淼眉角一跳以为是她受伤了。
他走过去,“太太,你没事吧。”傅明烟摇摇头,“你快去看看秦医生。”
秦医生?
温淼看着薄寒生站在沙发前,修长挺拔的身影散发着沉寂冰冷的气息,温淼走过去,看着躺在沙发上眉目紧闭的秦白鹭,拿出药箱快速的给他处理着伤口。
薄寒生转过身,看着几米开外的傅明烟,她低着头,柔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半遮着苍白的脸颊,安静又温顺。
他走过去,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紧紧咬着唇瓣,他手下微微用力。
傅明烟吃痛的松开唇瓣,直直的看向他深沉的眼底。
她心里委屈,加上乔笙不见了,她胃里抽痛,但是刚刚秦白鹭来了,她直接忽略了自己的胃部一阵一阵的疼痛。
现在,她看着薄寒生,想到傅长风说的话,她在想,如果薄寒生知道了陈羽当年离开他是因为这,那么现在一切的平静是不是就要被打破了。
她伸手拂开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突然扑倒他的怀里,脸颊贴在他坚硬冰冷的胸膛。
一开始她只是想这么在他的怀里休息一下,但是这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他身上独有的清冽的气息,混合着烟草香,她眼底一阵酸涩。
慢慢的,傅明烟也不知道怎么了,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她承认,她是挺贱的。
要不然,她怎么会想哭。
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她有些忍受不住眼底一阵一阵的酸涩涌动。
温淼给秦白鹭处理完伤口,转过身看着薄寒生依旧挺拔的站在那里。
温淼只是看得见一个他们一个侧身,傅明烟在他的怀里,肩膀轻轻的颤抖着。
秦白鹭的手机响起来,他苍白的眼睫颤了颤,张开眼睛,侧着身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身体想要坐起身,另一只手将口袋里的手机摸了出来。
秦白鹭接完电话迅速站起来,头重脚轻的走了几步,身体一晃,温淼走过去扶了他一把。
“九爷,乔笙小姐找到了吗?”
温淼看着秦白鹭急切的样子,猜想应该是找到乔笙了,他一早就接到薄寒生的吩咐,封锁了澜城,并且在‘双榴堂’里面仔细寻找着关于她的消息。
只是,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傅明烟听到温淼的询问,立刻从薄寒生的胸膛里面抬起头,伸手推了他一下,但是……没推开……
原本男人垂在自己身侧的手揽过他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发丝将他按进自己的胸膛。
男人的力气大,傅明烟连转头的力气都用不上,她又挂念着乔笙的事情,虽然她和乔笙也只是刚刚认识了一天。
但是从这一天里,她就看出来乔笙是一个干净善良的女子,而且,她精神不是很好,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情。
傅明烟心里着急,但是又挣脱不开男人强有力的手臂,她每次动一下,男人的力量就越发的大了一分。
她感觉,腰都快要被他勒断了。
听到秦白鹭沉声的‘嗯’了一声,傅明烟张嘴就咬在男人的胸膛上,隔着衬衣,她一开始重重的咬了一下,随即又放轻了。
男人的身体一紧。
温淼的手机响了。
他看着来电人,迅速的接听,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阿淼哥,找到乔笙小姐了,在八楼309房间里。”
那端又说了几句,挂上电话后,温淼想要告诉薄寒生,但是看着他眉眼冷漠,但是唇角挂着一抹复杂的笑意,像是在抚着炸毛的猫儿一般,抚着她的发丝。
轻而易举的控制住她,让她只能一动不动的趴在他的怀里。
………
秦白鹭已经走出了包厢,温淼随之走了出去,一路跟随着秦白鹭,最后来到八楼。
精致的雕花木门前面,里面传来一道女声的尖叫。
“啊——”
接着是嘤嘤的啜泣声。
秦白鹭在众人眼里,气质绝佳,温润如玉,在温淼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恼怒的样子。
所以,在华城,他秦九的名号也只是个名号而已,因为他太过儒雅谦逊。
但是今天,温淼彻底的见识到了他的狠戾,眼底额阴鸷遮天蔽日一般浓郁,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如同在地狱一般的阴沉冰冷。
脸上万年温润的笑容迅速炸裂,眼里猩红一片。
秦白鹭一抬脚,直接将门踢开。
迅速走了进去,他看着床上小声啜泣的女子,发丝凌乱,眉眼被泪水浸湿,几缕发丝遮在她被泪水淹没的脸颊上。
其中一个男子按住乔笙,另一个端着一杯水捏着她的下巴,喂进她的嘴里,她挣扎着,一半水落在她的衣襟上,一半流进她的嘴里。
她挣扎着,水流抢入气管,剧烈的咳嗽。
那两个男子听到猛地一声响,回头看着门口的位置。
骂骂咧咧了一句,“谁坏了老子的事。”
秦白鹭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步伐沉重。
他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地毯上,伸手将乔笙捞进怀里,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乔笙本能的挣扎着,但是闻道熟悉的气息,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清了是秦白鹭,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哽咽道“小白,你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姐姐,我来晚了。”
秦白鹭声线低沉温柔,看着乔笙,眼底是一片温柔心疼。
他按住乔笙的头,确保让她完全的将脸埋在自己的胸口,听着她嘤嘤的笑声哭泣,心里一阵难以压抑的愤怒跃然脸上。
他看着那两个男子,一抹阴柔的笑意浮现在脸上。
温淼走过来,只听见‘砰砰’两声枪响,抬起头,看见的是两个男子倒下的身影。
地毯上,迅速的蕴出血迹。
乔笙听到响声,缩了缩肩膀,有些害怕。
她想抬起头,但是发现男人一直按着自己的头部,不满的哼哼了两声。
秦白鹭松开手,乔笙抬起头问道,“刚刚怎么了。”
“没事,姐姐,我带你走。”
秦白鹭站起身,挡住她的视线,淡淡的看了温淼一眼。
温淼立刻会意,看着倒在地毯上的两个人,用地毯一遮。
弄完之后,温淼不由的骂了自己一句,这奴性改不了了。
秦白鹭低头温柔的替她将脸上的发丝整理好,用手指一遍一遍的替她梳理着,眼角温润的笑着,下巴轻轻的抵在她光洁的额头。
...
147、不是你嫌弃,我这个废人吗?
乔笙被他下巴上零星的胡渣弄的发痒,躲避着。
她的额头温度偏高,秦白鹭皱了眉,看着她脸颊两抹不正常的红晕,她喘息温热的落在他的脖颈。
乔笙觉得很不舒服,好热,她摸着秦白鹭的脸,很凉,她很喜欢。
她将脸贴在他冰凉的脸颊,微微的蹭着,“小白,我好热……小白……钤”
秦白鹭看着地毯上,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眼里一暗,他将乔笙抱起来,嗓音带着宠溺,“姐姐,咱们回家。”
站起身,抱着乔笙走了一步,一阵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的呼吸声不像刚刚那般自然,虽然他极力的压制,但是腹部的疼痛让他隐忍着手背的青筋凸起。
怕摔了她,他退后一步,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夏叙走进了,身后跟了几个人。
夏叙有些担心的看着秦白鹭,“九爷,你没事吧。”
乔笙依然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感觉到他的离开,她小声的哼着,不愿意。
秦白鹭伸手揽住她,感受到她脸颊的温度,他低声的哄着她,她的动作有时候会不小心的碰到他的伤口,他只是皱紧了眉,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对夏叙说道,“阿笙被人喂了药,你快去我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夏叙应下,转身离开,还不忘看了一眼杵在客厅的温淼。
温淼摸了摸下巴,笑着随夏叙走出去。
身后的几个人,上前处理好地上的血迹,然后重新换上新的地毯,并在茶几上放上上好的熏香,将窗户打开,然后立刻离开。
风将空气里的血腥味吹散,寂静的空气里只有女子有些沉的喘息声。
男人的眉眼却比刚刚还要阴沉,几乎要滴出水来。
乔笙真的很难受,脸颊的火热无法降下去,而且身体也热的厉害,她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看着秦白鹭,小手扯着他的领口,“小白,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很难受。”
她说不上是哪里难受,只是浑身热的厉害,连呼吸都不畅快。
她的手慢慢滑落,凌乱的解着男人的衬衣扣子,将脸贴在他的胸膛。
“小白,你好凉啊,好舒服的。”
乔笙的声音,温软又沙哑。
秦白鹭额头的青筋重重的一跳,喉结滚动,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
她一只手扯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自己的衣服解开,里面的柔软就这么暴露在男人眼前。
秦白鹭闭上眼睛,一只手覆在自己的伤口上,微微用力,疼痛让他声音过分的沙哑但是也是过分的清明,“姐姐,马上就好了,你在等一会,等会夏叙就……”
男人突然轻轻一哼。
身体都在轻颤着。
乔笙的脸贴在他的胸膛蹭着,蹭过他胸膛的那一点,然后她伸出小舌,轻轻的舔了一下。
她难受的厉害,整个人冰火两重天一般,口干舌燥,她闭上眼睛已经不再满足男人的胸膛,手慢慢的下移,乱摸着,最后摸着男人的金属皮扣。
小手颤抖的解开着,还没解开,就被男人微微濡湿的手掌攥住。
他眼底一抹炽热燃烧,但是极力的忍耐,按住她的手,让她停了手上的动作。
“姐姐,你在等一会好吗?”
一出声,他嗓音沙哑,却性感。
乔笙摇着头,有些委屈,抬起头,眼底因为难受聚了一层水雾,“小白,你帮帮我吧……小白……”
秦白鹭终究是无法拒绝她,哪怕她清醒了会恨他,他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她解开皮扣,倾身吻上去。
耳鬓厮磨,深吻绵长。
秦白鹭在她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离开,吻着她的脸颊,一路吻到她的耳边,“姐姐,说你喜欢我?”
………
包厢的空气一寸一寸的褪了温度。
薄寒生往后退了一步,从脚背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他拧着眉,紧紧的盯着她。
傅明烟看到他阴沉着一张脸,似乎是源自于脚上的疼痛,她低头,看着自己十多厘米的高跟鞋。
“我……当家……我不是故意的。”
她确实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担心乔笙,想跟去看看,但是薄寒生一直禁锢着她,她挣扎不妥,一着急就踩了他一脚。
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薄寒生冷冷的嗤笑一声,步伐跛的厉害,但是没有再看她一眼,直接走出门外。
傅明烟快步跟过去,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变知道他肯定会甩开,所以她紧紧的环住他的手臂。
不让他甩开。
薄寒生的步伐一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走廊里死寂一般的沉默。
傅明烟看着他,“那个乔笙是秦医生喜欢的人。”
说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知道,他不是吃醋,他这种人怎么会吃醋,要吃也不会吃她的,但是她还是得解释一下。
毕竟,男人的占有欲是很可怕的。
秦医生有喜欢的人,不是自己,那么,他还摆着一副脸色干什么。
傅明烟抱住他的手臂,声音放软,带着不可察觉的虚弱,“当家,咱们回家吧。”
薄寒生将视线移开,淡淡的看着前方,眼底沉静如深渊一般,他没有理会抱着自己手臂的女子,迈着步伐往前走。
傅明烟跟着他,看着他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想到今天中午听到傅长风说着他和陈羽的事情,松开抱住他手臂的手。
站在原地,不在走。
薄寒生没有回头,一直走到电梯。
十几米开外,傅明烟安静的站在原地。
男人低沉的嗓音,“过来扶我。”
声音冰冷,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傅明烟转过身,低着头,走到他身边,没有看他,就这么跟着他进了电梯。
薄寒生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越发的清晰入耳,嗓音淡淡,“怎么,你倒还委屈了。”
言罢,伸出一只手挑起傅明烟的下巴。
傅明烟伸手拍开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蹙着眉,沉默着。
薄寒生看着她,声音淡淡,“你踩了我一脚,我这条腿本来就是残废的,万一不能走了,你可得伺候我一辈子。”
傅明烟看了他一眼,落入男人一瞬不瞬的漆黑眼眸中。
傅明烟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估计,没法伺候你一辈子了。”
薄寒生皱眉,“为什么。”
傅明烟沉沉的一笑,看着他,“总有早死的一个人。”
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她,‘叮’的一声,电梯的门打开,薄寒生走出去。
他的声音还落在电梯里。
“那就好好的活着,活的比我晚一点。”
他的意思是………
死在他的后面吗?
傅明烟笑的有些凄凉,看着男人走出去,她迅速的随便按下一个数字,电梯的门合上。
男人英俊冷漠的面孔消失在她眼前。
傅明烟一只手抚着胃部,蹲下身。
薄寒生,可我已经死在你前面了……
………
电梯的门打开的时候,是七楼。
傅明烟低着头走出去,一个身影挡在她前面。
入目是熟悉的衬衣。
腰肢被一个强有力的胳膊箍住,薄寒生微微喘息着,他低下头,凑近她耳边,温柔的气息喷洒。
“太太,别委屈了,咱们回家。”
傅明烟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英俊逼人,带着几分万年不变的冷漠,但是嗓音意外的温和。
他的唇息落在她的脸颊,傅明烟侧过脸,想躲开。
箍着她腰肢的手一紧,薄寒生说道,低低地说道,“太太,我可是分分钟爬了四层楼,太太你就扶我一把好不好。”
傅明烟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着,喘息声落在她发顶。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是傅明烟却听到一股复杂的感觉。
胸腔很闷,傅明烟淡淡的说,“我胃疼。”
她的确胃疼,这时候平静下来才感觉到清晰的疼痛。
身体一轻,薄寒生将她抱起来,大步往电梯走。
将她放下,按下数字。
也只是几秒钟,电梯停在一楼。
傅明烟还没有从刚刚男人的动作缓过神来,怔怔的看着薄寒生,男人的手臂穿过她的脖颈,她知道了男人要做的动作。
立刻抓住他的手臂,“我自己走就行。”
且不说他有腿疾,前不久被自己踩了一脚,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看着都觉得疼。
薄寒生的动作停下,走出电梯。
傅明烟跟在他身后,却见薄寒生走了几步,突然弯下腰。
“上来。”
傅明烟怔了怔,看着男人宽阔坚实的后背,走过去,移开视线,“我自己走就行,反正你的车不就停在外面吗?马上就到了。”
“别废话,快点。”
傅明烟咬着唇,就是不肯。
但是此刻大厅的人多了起来,来来往往,服务生亦或者各界权贵,澜城中没有那个人不认识薄寒生,各家名媛没有那个人不认识傅明烟。
各种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依旧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那些视线自然没有敢打量他的意思,所以,尽数都看着傅明烟。
切切讨论声蔓延在大厅里。
傅明烟趴在他的背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感受到他一轻一重的步伐。
“当家,你为什么要背着我。”
“你是我太太,背着你,难道犯法。”
傅明烟摇摇头,发丝擦过他的脖颈。
她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之前说过的一句话,让他背着她,那样就不会难受了。
温淼开车停在‘双榴堂’的门口。
打开车门,薄寒生将她放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温淼驱车,驶入披着夜色的街道上,空气里都是男人身上的气息,傅明烟打开车窗,外面的风吹进来,又疾又烈。
发丝一下子被吹着凌乱。
她心里烦躁,将车窗关的小一点,但是还是留了一条缝隙。
一只手,伸过她的视线,直接将车窗关上了。
傅明烟瞪他,抿唇不语。
温淼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笑,看到薄寒生的脸色一沉,瞬间收了笑容,一脸严肃。
知道傅明烟但是乔笙,温淼说道。
“太太,乔笙小姐很好,秦医生和她在一起,你就不要担心了。”
傅明烟确实一直担心着乔笙的消息,这下听到温淼这么说,心里一松,微微往后仰着,将头靠在背后的靠椅上。
………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
沐浴完。
端着木盆,傅明烟来到书房,没有办法敲门,但是书房的门半掩着,她就走了进去。
薄寒生也是刚刚沐浴完,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报纸。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浴袍,腰际松松垮垮的随意系着。
傅明烟端木盆走过去,看着他脚背一块浓重的淤青,眼低闪了闪,直接将他的脚放进去。
水有的热,但是薄寒生还是忍住了。
他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身影,空气里充满着浓郁的草药香。
将报纸放下,摸着她的发丝。
傅明烟刚想躲开,就听见男人的声音传来。
“不是你嫌弃我是个废人吗?”
...
148、长了一张冷漠英俊的脸,怎么尽干这些无赖的事情。
陈羽收拾东西准备出院,推开门的时候迎面撞上来给她输液的护士。
护士看着陈羽拎着东西,连忙说道,“陈小姐,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出院。”
陈羽淡淡的说,“我还有工作,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见护士还是挡在自己面前,陈羽皱着眉,并不作声,从护士身边走过去。
陈羽先是去了奶奶的病房,看到老人家正在给隔壁病床的小男孩讲故事,她没有进去,字病房门口站了一会钤。
然后她来到医生的办公室,询问了一下关于老人家的情况。
上午八点的时候,她来到薄氏大楼。
领班的张姐看到她,不满的挑起眉,“你怎么回事,工作不想干了是吧,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不是让你今天早上来的吗?”
陈羽看她,说道,“张姐,我这几天确实身体不舒服,今上午刚刚出了院。”
“好了好了。”张姐挥挥手,“你快去把走廊拖了。”
陈羽点头,面无表情的往楼梯的方向走,张姐看着她的背影,露出鄙夷的神色。
名牌大学毕业的又怎么样?
还不是做着这种低劣的工作。
…………
今天一早。
傅明烟刚刚醒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了,他早就去上班了。
走进浴室,朦胧温热的水汽笼罩着,傅明烟看着储物架上的两瓶沐浴露,想了想,拿过他常用的拿一瓶,挤了一点。
淡淡的薄荷香充斥在鼻端。
傅明烟在身上涂抹着沐浴露,发现在自己腰间有一抹红色的痕迹。
在被大火留下的那一片疤痕的上面,白皙的腰侧皮肤上。
暧昧噬咬的痕迹。
水雾氤氲了,她的脸颊红了红。
她以为昨天晚上是做梦呢,昨晚她胃疼,吃了两片止痛药,心里一直想着薄寒生说的那一句话。
‘你不是嫌弃我,是个废人吗?’
傅明烟下了床,把卧室的门给反锁上了。
这才重新躺会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那一句话是在回到他要背她的时候,她问的那个问题吗?
到底是想不明白,傅明烟索性也不再管,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格外的困倦,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傅明烟睡得正熟的时候,她隐约的感觉到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来。
好像是身上突然压了一个什么东西。
而且,腰上酥酥麻麻的,电流一般经过的感觉。
她无意识的伸出头推了一下,但是睡意沉重,也只是推了一下而已。
胸口,传来痒痒的感觉,像是美人在用尾巴扫来扫去的感觉,傅明烟想要伸手挠一下,但是手腕被一道力量给箍住了。
胸口痒痒的感觉更甚。
傅明烟皱着眉,梦呓着,“别闹……美人……别闹。”
‘美人’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不在用尾巴扫着她,覆在身上的力量也轻了,胸口传来凉凉的感觉,她有些冷的翻了个身,以为覆在身上的力量没有了,所以她翻身很容易。
后背裸露在空气里。
因为她今晚上睡觉前把门反锁了,再者卧室里的空调温度开的刚刚好,所以,她随意的穿了一件质地轻薄的真丝睡裙,后背上是大片镂空的装饰。
她睡着正熟,浑然不知,男人看着她,眼底暗了暗。
傅明烟翻过身,觉得空气舒畅了,唇角下意识的弯了一下,后背一沉。
然后脸颊上痒痒的,腰间被一个坚硬的东西抵着,而且,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摸着她的后背。
她半梦半睡,联想到‘美人’的爪子,她很困,但是被这样弄得睡不着。
心里烦躁,翻过身伸手往抵在腰上的坚硬的东西一拍。
听到传来抽气的声音。
傅明烟睡着了,力气用的应该不大,但是她一心只想着快点让美人走,然后好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所以拍完之后,握住了那个东西。
嗯,毛茸茸的,好像是美人的爪子。
傅明烟真的很困,前天刚被抽了30血,晚上没怎么休息去陪着乔笙,辣椒吃多了胃疼,乔笙不见了她又是着急担心,此刻却是是没有什么精神陪美人玩。
除了想休息,就是想休息。
身边,喘息声沉重。
傅明烟想睁开眼睛看看美人怎么了,但是意识渐渐白光,只是手中握着的东西越发的灼热,火一般灼烧着傅明烟的手。
她松了手,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美人怎么了,发烧了吗?
改明天啊,找温淼给它看看。
耳廓痒痒的,一道低沉的沙哑的声音传来,温热的唇息落下。
“它喜欢你,别松手。”
傅明烟根本听不见这道声音,沉沉的睡着,漆黑的长发在淡蓝色的枕头上散开,她微微侧着头,浅浅的,均匀的呼吸着。
一只修长的手指落在傅明烟的脸颊,男人的指腹有些粗粝,摩挲着她的脸颊。
卧室里,只有床头的灯亮着。
不会刺眼,很温柔的光线。
薄寒生看着她,眼底闪过讳莫如深的光。
看着她闭着眼睛,因为脸颊痒而皱着眉,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无力的嘟囔着,“美人……别闹。”
“美人……求你了……别闹了……”
傅明烟一开始觉得脸颊痒痒的,慢慢的感觉‘美人’的爪子在轻轻挑着自己的睫毛,眼皮发痒,她的声音带着慵懒的音调。
薄寒生收回了手,看着她,低头凑近她,掀唇,“你帮帮我,我就不闹。”
没听见她回答,薄寒生伸手抓住她的手,嗓音染着沙哑,“都说了,它喜欢你。”
傅明烟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但是也只是睁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她感觉到手心里,坚硬炽热,而且慢慢的越来越坚硬,越来越热,而且还在……慢慢变大。
她想松开手,但是自己的手却被一道力量给箍住,她只能无力的动了动。
朦胧间,看着男人沉雅英俊的一张侧脸。
像是穿过层层白雾,万水千山一般。
片刻,她有些困的阖上眼眸。
薄寒生额头青筋跳动着,胸腔起伏,他闭上眼睛,半倚在床头,一只手握住傅明烟的手引着她来回的弄着,另一只手臂一伸,捞过她的肩膀,带向自己的怀里。
柔软的枕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的胸膛……傅明烟委屈的蹙了眉,想要挣扎。
但是除了头好像抵在石头一般坚硬的东西上,手被人握着碰触那个炽热,好像脸上也不痒了,算了,在哪里睡觉不是睡觉,先忍了。
傅明烟睡着,呼吸落在男人的胸膛上。
薄寒生半阖着眼眸,胸口的一处被女人的呼吸晕染的温热,他淡淡的拧着眉,看着枕在自己胸口的女子。
傅明烟的脸被漆黑的发丝遮挡了一般,她刚刚觉得不舒服想要抽回手,捋一下发丝。
但是被人握的紧,而且一握着她的手抚弄着手里的炽热。
她脸痒,下意识的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揽着她肩膀的手骤然一紧。
然后,男人的胸膛一颤。
而且,手上一阵滚烫划过。
这时,肩膀的力量松了,傅明烟翻了个身重新回到柔软的枕头上,用脸颊蹭了蹭枕头,舒服的睡着了。
薄寒生看着她,喘息了几声,片刻,拿过毛巾给她擦了擦手。
………
傅明烟站在浴室里,看着自己的手心,眼神闪了闪。
长了一张冷漠的脸,怎么尽干这些无赖的事情。
或许,以前见他冷漠,只是因为她是盛晚安,他不喜欢的盛晚安。她垂下眸,快速的沐浴完,擦着发丝上的水珠,走到卧室的门前。
门,好好的反锁着的。
他怎么进来的?
...
149、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得,盛晚安的生日。
这几天,很平静。
也近似美好。
每天晚上薄寒生都会很早的回来,然后陪她吃晚饭。
即使他公司有事,他也会打电话告诉周婶,即使凌晨,他也会回到盛苑钤。
傅明烟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身侧位置,温热。
他刚刚走没多久。
傅明烟用了早饭,来到薄寒生的书房,推开门,周婶正在里面打扫书架。
傅明烟走到书架,拿起一本中医的书,来到沙发坐下。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傅明烟拿出来一看,是小家伙开的视频。
这几天,每天都会和小家伙开视频,薄繁希前些日子手机被薄老爷子给没收了,这才也不知道怎么要回来了。
看着屏幕里美人跟在薄繁希后面,露着脑袋,傅明烟眼眸闪了闪,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她还以为……那是美人的爪子………
没想到是……
她虽然睡着了,记忆模糊,但是还是可以拼凑出来的。
现在想来,想起他握着自己的手,引着她那般弄着,傅明烟白皙的脸颊快速的涌上两抹绯色,低下头。
薄繁希看不见傅明烟的脸,在那端说着,“烟姨,烟姨你抬起头啊,我都看不见你了。”
傅明烟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入喉甘甜,看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里面深褐的液体流动,傅明烟轻轻摇了下,杯中的液体摇曳。
每天,周婶都会给她冲红糖水,每天吃的饭也都是各种补血的饭菜。
听到薄繁希的声音,傅明烟将玻璃杯放下,抬起头,唇角笑着,又和小家伙聊了几句,到了上午九点多,才结束了视频。
周婶已经打扫完书房离开了。
傅明烟将手机随意放到茶几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红糖水有些凉了。
她将水杯放下,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书籍。
每次看到关于治疗各种腿疾的时候,她就会将这一页折一下,做一个记号。
傅明烟一直待在书房看书,将这一本看完就走到书架取下另一本,走了几步,她停下。
从鼻腔内一股温热的液体流淌。
滴在手中的书上。
傅明烟用手背轻轻的擦了一下,一手的殷红。
她捂住鼻子,走到茶几,将手中的书放下,抽出两张纸巾,面无表情的擦拭着。
洁白的纸巾很快被鲜血浸透,傅明烟脸色苍白了几分,但是依旧表情淡淡,她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清洗着。
从洗手间出来,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珠,鬓角的发丝被水浸湿贴在额头上,她一边拿着手指梳理着头发,一边走到沙发前。
拿起皮筋扎好,她的视线落在茶几上的书籍上。
抽出纸巾,擦拭着上面的血迹,然后走到书架前,想要将书籍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仰起头的时候,太阳穴传来一阵晕眩。
眼前,是一片琉璃的金色光线。
她底下头,将书籍随意的放到较低的一层,手指扶着书架,指尖用力。
等到这股眩晕过去了,傅明烟才走出书房,刚刚走下楼梯,就看见匆匆上来的周婶。
“周婶,怎么了。”
周婶停下脚步,回道,“那个,刚刚温先生打电话过来,说先生的文件落在书房里,让我取来送去。”
傅明烟点点头,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往下走,快要走下楼梯的时候,她转过身,叫住了步伐匆匆的周婶。
“周婶,我去吧。”
她淡淡的说着,然后反身往楼上走去,经过周婶,她微微停顿,“周婶,明天我生日,今天准备一下吧。”
周婶惊讶随即高兴道,“太太明天是你生日啊,太太,我马上就去准备,明天给太太做一桌喜欢吃的。”周婶说着,胖胖的脸颊露出笑容,“太太,客厅得布置一下,喜庆一些。”
傅明烟微笑道,“好。”
其实,明天不是她的生日,明天是傅明烟的生日。
她的生日,她许久不曾过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得,盛晚安的生日。
走到书房,傅明烟拉开办公桌的第三层抽屉,里面放着一份文件,她拿起文件,放进包包里,走出了书房。
………
薄氏大楼。
傅明烟走进薄寒生的私人电梯,却被一位穿着职业装,干练年轻的女子拦住。
“抱歉,小姐,这是总裁私人的电梯,请你走旁边的普通电梯。”
安澜官方的微笑着。
傅明烟淡淡的挑眉,看了她一眼,电梯的门打开,傅明烟收回视线,走进去。
安澜走进去,再次微笑道,“小姐,抱歉,请你出去。”
傅明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谁?”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管得着吗’
安澜双手优雅的交叠放在腹部,背脊笔直,“我是安澜,薄总的助理。”
傅明烟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伸手按下数字‘18’便没在出声,而是专心的看着跳动的数字。
安澜有些恼,但是看她一身高档品牌,安澜虽然在薄氏薪资不少,但是她身上穿的一件估计她一个月的薪资都买不起。
安澜打量着傅明烟,她身上的这件大衣,是今年冬季的最新款,几乎要花上她小半年的工作,所以安澜虽然恼怒她私自乘坐薄总的私人电梯,恼怒她这般无视自己,但是又不敢说什么。
必定又是哪家名门的小姐,仰慕薄总而来的。
电梯在18楼停下。
傅明烟走出去,白色的高跟鞋优雅的踩过地板,来到总裁办公室。
安澜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在她的办公桌前坐下。
傅明烟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推开门走进去。
薄寒生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染着一根烟,他抬手,深深吸了一口,将烟灰点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他淡淡的看着手中的报纸,遮盖了他的视线,他以为来人是安澜,便淡淡的吩咐道,“安澜,给我冲杯咖啡。”
傅明烟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不轻不重的却偏偏弄出一丝声响的,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薄寒生放下手中的报纸,将烟捻灭,抬眸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随即,下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傅明烟从包里拿出文件,放在茶几上,想了想还是坐在他身边的位置,“我怎么不能来了,你不是让你的助理给你冲咖啡吗?给我冲一杯。”
薄寒生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拨出内线电话。
“冲两杯咖啡进来。”
也只是片刻,安澜便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将其中一杯放到办公桌上,然后朝傅明烟走来,将剩下的一杯放到傅明烟身边的茶几上。
傅明烟淡淡的问道,“这两杯,不一样吗?”
安澜,“薄总喜欢喝蓝山。”
傅明烟点头,看着安澜还站在这里,她笑道,“安助理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澜唇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她走到薄寒生面前,“薄总,十点半的时候,和新茂的李总有一个招标会议。”
薄寒生将视线落在傅明烟身上,淡淡的说,“推到下午,你下去吧”
“是。”
………
安澜走出总裁办公室,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是给傅明烟的那一杯。
她没有喝,而且让她端了出来。
她面色微恼的端着咖啡,经过走廊的时候地面太滑,印着水渍,让她差点滑倒。
安澜原本的恼怒一下子散发出来,她看着正在不远处擦着地面的陈羽,几步走过去,“你怎么回事,怎么擦的地面,这么多水。”
看着陈羽不理睬,她一脚踢翻了盛满水的水桶。
名门小姐给她脸上使也就罢了,一个卑微的清洁工也敢这么不理睬她。
水桶里面的水立刻快速的晕染开,打湿了安澜的鞋,她更加的恼怒,尤其是看见陈羽面无表情的走进洗手间,重新打来一桶水,开始擦着壁画的玻璃。
安澜刚想拿出手机,让人炒了陈羽。
就听见身后,门被推开的声音,男人的嗓音淡淡,有些不满。
“怎么回事。”
...
150、以前只能是以前
安澜,“抱歉,薄总,打扰到您了。是这个清洁工………”
安澜说着,突然噤了声,因为她看着薄寒生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陈羽低下头,身后的脚步声藤蔓一般的蔓延上心房,她拎过身边的水桶,匆匆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洽。
她脚步匆忙,但是她手腕上的伤并没有好就出了院,现在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陈羽咬牙拎着沉淀的水桶,但是走了几步,盛满水的水桶从她手中滑落。
手腕上的纱布上顿时溢满了殷红,陈羽用另一只手捂住手腕,没做停留咬牙继续往前走钤。
身体徒然一轻,薄寒生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向电梯。
傅明烟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看到电梯的门打开,他快要走进去的时候,傅明烟淡淡的一笑,语调轻和的问道,“当家,你晚上还回来吗?”
薄寒生沉默一会,走进电梯,“晚上,你早点睡吧。”
电梯的门合上,安澜看着男人英俊的脸神情很淡,一如既往的万年冷静,她转过身,视线落在身后,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的女子。
她一沉吟,“夫人,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从刚刚的对话中,安澜就猜测出来,这个长相妖艳的女子就是薄总的太太,许久之前就听说薄总已经结婚的消息,只是对方是谁却无人知道。
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女子。
傅明烟漫不经心的一笑,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给我来杯蓝山吧。”
安澜点头,“好的,请夫人稍等。”抬起头的时候只见到办公室的门合上,安澜想起刚刚傅明烟的表情,即使在她看见薄寒生将那个清洁工抱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很淡。
死寂一般的冷淡。
………
总裁办公室里。
安澜将咖啡放到傅明烟前面的茶几上,傅明烟并没有让她走,所以她安静的站在茶几一侧。
“名牌大学毕业,她怎么会来薄氏当一个清洁工。”
傅明烟喝了一口咖啡,醇香苦涩入喉,她淡淡的问道。
安澜说道,“资料上显示,陈羽并没有毕业,好像是因为作风不检点……在大一的时候她就……退学了。”
傅明烟低着头,水汽渐渐打湿了她的眉睫,衬得她过分明艳的一张脸带上一股柔和的神色,她淡淡的冷嘲,“作风不检点?这样的人,薄氏也敢用。”
安澜连忙说道,“当时并没有查出来,而且,她有一个眼瞎的奶奶,每天医药费昂贵,所以当时的负责经理就把她留下了。”
傅明烟抬眸,看着安澜,“当时没查出来,现在查出来了吗?”
“听说……她大一的时候,怀孕了……”
“好像……还杀了人,不过听说是正当防卫,但是对方家势很大,硬生生的让她背了杀人犯的罪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
………
医院里。
陈羽躺在病床上,苍白的眉眼紧闭,手背上输着点滴。
她这几天消瘦的厉害,几乎都脱了形。
薄寒生站在窗前,手指间夹着一根烟,他淡淡的抽了一口,看着病床上的女子有苏醒的迹象,走过去,“谁让你来薄氏的。”
陈羽睁开眼睛,眼前的模糊散去,她想要坐起身发现一点力量也用不上,苍白的笑了笑,“我需要挣钱,给我奶奶治病。”
“你奶奶。”薄寒生将指尖的烟扔下,捻灭,一步一步走向病床,薄唇漾出一抹冷笑,“我怎么不知道景大小姐还有奶奶。”
陈羽看着眼前逆着光的身影,一瞬间恍惚,她张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苦笑一下。
薄寒生看她,漆黑的眼眸一眯,大步走出病房。
陈羽看着他离开,慢慢的闭上眼。
她想起傅明烟,或许,他真的喜欢她吧,就如盛晚然说的,时间带走了太多,再也不会回到以前了。
片刻,病房的门被推开。
陈羽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听着脚步声慢慢的逼近,另一只手在被子下面紧紧的攥着,手背忽然一凉。
她睁眼睛,护士已经将针头取出来。
她看着空空的输液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坐起身看着门口的方向。
薄寒生站在病房的门口,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眉眼冷漠。
陈羽垂下眸,伸出一只手按住手背上的药棉,但是那只手手腕上有伤,她这样抬起的时候,用不上力气,指尖轻轻颤抖着。
护士看到如此,对薄寒生说道,“先生,您过来帮她按着吧。”
薄寒生沉默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站在门口。
护士有些尴尬,也看出了情况不对,跟陈羽叮嘱了几句,‘平时不要拎重物’之类的话,就离开。
病房里,死寂一般的沉默。
陈羽咬着苍白干涩的唇瓣,指尖颤抖着,过了几秒钟,她松开手,有些难受的皱起眉。
一只手在这时候按住她手背上的药棉,男人的手指修长好看,陈羽怔怔的看着手背上的那只手,唇瓣咬的越发的紧了。
过了两分钟,薄寒生将手松开,深深的看着她,只是一直没有开腔。
陈羽看着薄寒生的动作,好像一刻都不想停留一般,手指无力的攥着,然后她拿掉手背上的药棉,看着上面的针孔。
隐匿咋一片青色之下。
薄寒生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皱了眉,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句话。
‘你没给我按好,都青了’
是小女人较软又妩媚的嗓音,薄寒生移开视线,这句话还是徘徊在脑海中,他摇了摇头,想将脑海中这一句话拂去,但是去无济于事。
这是傅明烟说的。
陈羽伸手指了指病床旁边的椅子,“你坐下吧,你腿不……方便……”
“怎么,你也觉得,我是个废人?”
薄寒生说着,一笑,拉开椅子坐下,但是眼底是浓浓的讥讽。
陈羽听见他这一句话,却没有忽略那一个‘也’字,还有人这么说过吗?她下意识的想起傅明烟,脑海中甚至能勾勒出傅明烟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笑的一脸妩媚的样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羽苦笑,看着她,“你喜欢……你在意她的说的话。”
看着薄寒生沉默,陈羽又说,“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医院,为什么……”
薄寒生摸出一根烟,点燃,英俊的眉宇上浮上青烟白雾。
陈羽看着他,“你以前,不抽烟的。”
“你身体里,可是流着我太太的血,别浪费了。”薄寒生将手中的烟点了点,烟灰落在地面,“以前的事情也只能是以前了。”
他说完,站起身,身影颀长笑容淡淡,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的方向,“景小姐来薄氏当清洁工实在是委屈了,明天我让财务部把你这个月的薪资给了,景小姐留过洋,念得名牌大学,来薄氏可惜了。”
“我大一就退学了。”
薄寒生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我去找你了。我去了,那时候你已经走了。”
“我跟爸爸断了关系,我再也不是景家的大小姐了,他那天把我锁起来了,我好不容易跑了出来,我打你的电话你没有接,我去你家找你你和小然都走了。”
“你来了澜城我也跟着一起来了澜城。”
陈羽说着,声音带着极力压制但是却无法控制的哽咽。
她看着那个停在门口的身影,掀开被子,走过去。
“我恨盛晚安,我恨她,恨她轻易的将你从我身边夺走,如果不是盛晚安我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我不再是景家的小姐,我也不会沦落成这个样子,都是盛晚安。”
陈羽苍凉的笑着。
“我怀孕了,大一的时候。”
...
151、“薄寒生,你要是走,我就从这跳下去。”
………
傅明烟回到盛苑,周婶已经买菜回来。
“太太,你喜欢吃什么菜。”周婶不知道傅明烟喜欢是什么菜,每天做的都是符合先生的口味,淡一点素菜,太太从来没有提过什么钤。
小少爷可是无肉不欢,以前小少爷在的时候,周婶每天都会做几盘肉食,但是……她从未见过傅明烟喜欢吃什么洽。
也未曾听她提起过。
似乎是周婶做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
傅明烟坐在沙发上,有些疲倦的抚着脖颈,轻轻活动了一下,淡淡的说,“随意吧,周婶看着弄就好。”
周婶看着她有些疲倦,神情淡淡的样子,没在问,“哎。”
到中午了,周婶去厨房忙活,傅明烟来到花圃。
安伯在修剪枝叶。
“太太。”
傅明烟点点头,看着那一片温暖的花棚,安伯见状,说道,“太太,那些兰花已经搬走了,都按照你的意思,换了别的花种。”
傅明烟淡淡的笑,漫不经心的问,“搬走,搬哪了。”
安伯说道,“太太,这个我也不清楚……”
傅明烟看着花棚,冷冷一笑,“我不是说,全部扔了吗?”
安伯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先生,,先生知道太太不喜,那天让温先生都给搬走了……”
………
周婶似乎看出了傅明烟心情不好,平时太太虽然话不多但是也不会像今天这般的冷淡。
傅明烟从一回来去了趟花圃就回到卧室,直到晚饭的时候才下来。
一直到傅明烟吃完晚饭上了楼,薄寒生也没有出现。
傅明烟沐浴后就躺在床上休息,她以为今晚会睡不着,但是刚刚躺下没多久,困意来袭,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醒来的时候,眼前突然黑了一阵,但是窗外的光线打在脸上透着一点暖意,她冷静的看着那一片漆黑,过了一会视线才变得清晰,她淡淡的送了口气,走到洗手间。
低下头,将脸浸在水里,直到无法呼吸的时候,傅明烟才抬起头,她看着镜中的那一张脸,即使脸色苍白,但是却依然的妖艳。
她拿起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然后走到梳妆台,给自己花了一个越发妩媚的妆。
吃早饭的时候,周婶有些担忧的问道,“太太,你有没有身体哪里不舒服。”
她今天早上打算书房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白色的纸巾上沾着血迹,她想起昨天只有太太在书房,心里担心。
“没有。”傅明烟喝完牛奶,将玻璃杯放下。
她看着周婶,“怎么了。”
听完周婶的话,傅明烟笑了笑,“我没事,可能这几天吃的太好,火气有些大,流了点鼻血。”
周婶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太太这几日多喝点水,我再给太太做几道补血养颜的药膳。”
傅明烟看着周婶,“你会做药膳。”
“嗯,我儿媳妇是一位中医,我儿子啊腿脚不方便,我以前经常给我儿子做。”周婶说着,叹了口气,“先生啊,那些年一道阴寒的天气,下雨天腿就疼的厉害,走路都不方便,我给先生做药膳,但是先生每次都不怎么喝。”
傅明烟抽出纸巾擦着唇角的牛奶渍,听完周婶说的话,眸光动了动,“周婶,你教我做吧。”
“周婶,你知道,白头发要怎么治理吗?”
“我倒是知道一道药膳,用核桃何首乌……”周婶笑着说,“太太是在想先生吧。”看着傅明烟淡淡的笑了一下,算是在回应她的话。
周婶说道,“我是从两年前才来的瑜山别墅,那时候是因为小少爷喜欢让我讲故事,我记得,那时候先生就已经有白头发了,这几年,又多了一些。”
“太太,你不要在意,先生今晚肯定回来的。”周婶以为傅明烟还在不高兴薄寒生昨晚没有回来,便说道,“今天是太太的生日,先生啊说不定会给太太一个惊喜。”
傅明烟没有理会周婶说的这句话,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转身上楼梯,周婶的声音还在背后传来。
“我听温先生说,自从五年前之前的太太去世了,先生就白了头发……”
傅明烟没有停下脚步,周婶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听不见,走廊上只要她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
这是在怜悯她吗?
‘晚安,你不要怕,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的。’
这一句话,海水一般的涌上心头,渐渐的控制住了她的呼吸,胸口的闷的厉害,傅明烟不得不大口喘息着,走到卧室,她关上房门。
背脊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她慢慢的蹲下身,眼底空洞,她看着一个方向,双手环抱在膝上,过了良久,手臂都有点麻了。
傅明烟站起身,拿出手机给薄寒生拨了一个号码。
很多声响后,那端才接通。
………
病房里。
陈羽看着正在削苹果的老太太,伸手欲抢下来,“奶奶,你眼睛不方便,我来吧。”
老太太皱眉,“没事,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削个苹果还是可以的,我都瞎了这么多年,即使看不见,早就习惯了。”
苹果是老太太从她的病房里带来的,还是那次陈羽在超市里买的打折的,她没有吃,一直留着,有时候给隔壁病床的小男孩削一个,剩下的都等着陈羽来吃。
但是好几天陈羽都没有来看她,老太太心里着急,在护士换药的时候拦住了护士,从兜里摸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陈羽的手机号。
护士就拨通了陈羽手机号,陈羽也知道这几天奶奶可能很着急,就让护士小姐把她给送来了。
因为老太太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陈羽割腕自杀的事情,陈羽怕她担心就对她说。
“奶奶,我只是发烧了,现在已经好了,但是医生非要我多住几天。”
老太太摩挲着,苍老干枯的手抚上她的额头,感觉到手底下温度正常,才松了一口气,“医生让你住你就多住几天,听医生的话,奶奶老了,也不知道能在陪你多久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奶奶,你身体健康着呢,不许你这么说。”
“好好好,不说了,来,奶奶削苹果给你吃。”
老太太摩挲着将苹果坏掉的一部分削了去,然后开始削着苹果皮,陈羽的视线一直落在老太太的手中,担心她削到自己的手。
薄寒生推开门进来,走到病床前,看着老太太的动作,淡淡出声,“我来吧。”
老太太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水果刀和苹果放在一边,站起身,伸手在前面摸着,抓到了薄寒生的衣袖,很高兴,“你是小羽的男朋友吧。”
陈羽听到老太太这么问,刚想跟老太太解释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看着薄寒生,紧紧的看着他。
薄寒生并没有回答,看着老太太的空洞浑浊的眼睛,伸手扶了一把,只是淡淡的说道,“您先坐下吧。”
老太太看不见,也没有留意他这句话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很高兴,然后将放在一边的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拿起来,递给他。
薄寒生接过,看着手中已经发皱失了水分的苹果,眼底一暗,他没有说什么,修长如玉的手指动着,将苹果削好,然后切成一小块,放在盘子里。
陈羽一直看着他削苹果的手,微怔,直到那只手端着盘子递给她,她才收了刚刚恍惚的心神,接过,吃起来。
苹果不脆了,还有一点点苦,她突然吃不下去了。
这几年,从高三那年她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到被人**,再到为奶奶的医药费发愁,她住在哪个冰冷暗无天日的地方,过着这个最卑微的生活。
她不止第一次想过,如果当年她没有那般决绝的和爸爸断绝了关系,她现在还是景家大小姐,每一天都是无比的风光,她怎么还会是这个样子。
怎么会吃这么廉价的东西。
病房里,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陈羽安静的将苹果吃完,然后看着薄寒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离开病房。
………
沉寂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
在白天也依旧花白的灯光。
光洁冰冷的地面上拉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薄寒生看着来电显示,手指滑动,慢慢的移向左边在最后的时候停下,然后接通。
温软好听的女声。
“当家……”
“嗯。”他在等她说。
“当家,今晚你回来吗?”
“晚一点回去,你先休息。”
“有多晚?”傅明烟不依不饶的问道。
然后傅明烟又说,“不管多晚,我等你。”然后慢慢的补上一句话,“你只要回来就行。”
“好……”
………
晚上的时候,薄寒生回来的很早,不到八点就回来了。
让沉浸在上午那一通电话里的傅明烟有些惊讶,在书房,傅明烟看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泳池,然后在黑色的铁门外面,一道车灯打进来。
是薄寒生的车。
没有来得及穿鞋,傅明烟匆匆的离开书房,跑下楼梯。
迎面便被他包起来,放到沙发上。
“怎么不穿鞋就跑下来了。”
傅明烟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浅笑,“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
自从挂了电话后,他便想着她说的那一句,‘不管多晚,你回来就好。’
傅明烟让周婶弄好了给他泡脚的药材,傅明烟用手指试了一下水温,刚刚好,将男人的皮鞋脱下,薄寒生原本阖着眼倚在沙发上,此刻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深沉,他说道,“不用了,我等会还要出去。”
“去哪?”
傅明烟微微扬起看他,淡淡的蹙着眉。
“你不是忙完事情了吗?”傅明烟极力压住自己血液里慢慢翻滚的烦躁,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用猜她也知道,一天他都在医院里。
听到薄寒生声音磁性的应了一声“嗯”
傅明烟站起身,从茶几上抽出纸巾擦着自己微湿的手看着他,问道,“秦姨……怎么样。”
薄寒生皱眉,声音沉了沉,“我一直打算把她接过来,但是前几天她病情又加重了,这几天不是很稳定,她一直把你当成晚安,明天你去看看她。”
听到他说秦端眉病情又严重了,傅明烟心里一凉,刚想脱口而出,‘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那低沉的一声‘晚安’让她清醒过来。
她点头,“我明天去看看秦姨。”
周婶还在厨房忙活,她知道先生回来了所以特意的没有出来,给太太和先生留足了空间。
傅明烟将木盆里的水倒了,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男人已经将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穿着,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她走过去,“你不要走好不好。”
傅明烟的声音里没有太大祈求的意味,但是她说的很缓,嗓音沙哑却软软的。
让人听了很舒服。
薄寒生抿唇,漆黑的眼眸看着她,并没有什么温度,“我还有事,晚点在回来。”
“那你晚点在去不行吗?”
今天并不是她的生日,只是傅明烟的,与她来说其实并无关,但是她知道他一定会去医院,心理那一股强制无法控制,她偏执的想要将他留下。
这股偏执,此刻慢慢的占据了她整个心脏。
不能让他走,不能。
薄寒生看着她,眼底越发的阴沉,似乎在蕴着一层阴郁的薄怒,但是傅明烟就这么仰着头,对上他那一双漆黑没有温度的眼睛。
空气无声沉寂。
直到他的手机响起来。
傅明烟离他很近,所以清楚的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是一道苍老的声音。“我是小羽的奶奶,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知道你就是小羽一直等的人,她睡着了,我拿她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我看不见,护士告诉我她的通讯录第一个就是你的。”
“小羽命苦啊,她一直等你,我并不是她的亲奶奶,她是个好孩子,我只不过是路过的时候把她带回了家,她便一直跟在我身边,还攒钱让我治眼睛,我治不好了,不能浪费她的钱啊……”
“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真的这几年都在强撑着等你,我是八年前在仓库里遇见她的,那时候她昏迷了,身下全是血,她被人……给……侮辱了……我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孩子没了……那群人真是丧尽天良啊,连怀了身孕的都不放过啊……”
“小羽……那时候还这么小……这么好的年纪……”
后面的话傅明烟听不见了,只剩下老太太般哽咽般低语的声音,然后面前像是刮过一阵风一般,冷的入骨,薄寒生已经大步走到门口。
他的眼底,波涛汹涌着浓浓的墨色。
傅明烟冷冷一笑,心上羽,他的心上羽。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她快速走上楼梯,走到书房,窗外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光。
黑色的雕花大门前面,温淼打开车门,男人正要做进车里。
“薄寒生,你要是走,我就从这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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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2、“傅明烟,你疯了吗?”
冬天里的池水。
冰冷刺骨。
即使安伯每天都有打理,但是水面上还是漂浮着一层已经凝结的寒冰,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的将她包围,她识水性而且泳池的水不深,但是,她没有起身而是闭上眼睛,整个人沉在冰冷的水中钤。
漆黑的长发在夜色的水面上如海藻一般浮散洽。
冷意从指间一路传到细枝末节。
另一道水花四溅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傅明烟整个人被抱起来,薄寒生迈着修长的步伐,一脸阴沉的往楼上走去。
经过客厅的时候,周婶从厨房出来,看着薄寒生抱着傅明烟,身上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天哪,先生,太太,你们怎么了。”
周婶担心的随着薄寒生一同上了楼梯,最后被关在了卧室的门外,看先生的样子好像很生气,她在瑜山别墅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见先生这么生气。
或许是看惯了先生一脸冷漠,所以周婶有些惊讶。
薄寒生关上门,将傅明烟随意扔在床上。
他丝毫没有控制自己的力气,虽然床上柔软但是傅明烟还是被震的后背一麻。
漆黑的长发带着水珠,有几缕凌乱的贴在她的脸颊,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她只是穿了一件简单的家居服,此刻湿冷的贴在皮肤上,她肩膀不由的轻颤着。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比那一池冰冷的水还要冷漠的温度,下巴紧紧的绷紧,“傅明烟,你疯了吗?”
空气里的冷意一寸一寸的侵蚀她的体温,傅明烟蹙着眉,听到男人的声音,冷冷一笑,“我疯了,我要是真的疯了,岂不是成全了你。”
薄寒生的衣袖上还滴着水珠,打湿了他身下的地毯,他沉着眉,看着女子冷的苍白着一张脸,唇瓣都隐隐的透着淡青色,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柔弱又狼狈的样子。
半响、
他眸光很暗隐匿在光线昏暗的卧室,嗓音淡淡,“你先休息吧。”
说完,他就转身。
手指碰到门把手,从背后被一个冰冷有温暖的身体抱着。
傅明烟从床上走下来,从他背后将他抱住,紧紧的不松手。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柔和的床头灯。
“松手。”
“怎么,你要去医院。”
没有回答,傅明烟笑了,妖艳的眼眸划过嘲讽,“她不就被人强女干了吗?你心疼了?”
身体一轻,她被他扔到身后的床上,湿冷的长发遮住脸,她伸手抚了一下,对上男人蕴沉的眉眼,冷冷淡淡的开口,“咱做一次吧。”
男人的身体一绷,面色阴冷,他伸手欲掰开缠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但是傅明烟双手紧紧握着,最后,薄寒生沉沉一笑,眼中的颜色越发的深,“好啊。”
他伸手解开皮带,俯身抵起她的下巴,眉眼冷寂,“你想做,那咱们就好好做。”
贴在身上的冰冷的衣服很快就被他褪去,不过故意羞辱一般的,他只是将她的裤子退下了,上半的衣服依然完好的带着水珠冰冷的勾勒着。
薄寒生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用皮带将她的双手绑到床头,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的用力,“你这幅样子,倒是挺让我有兴趣的。”
傅明烟笑的妩媚,“喜欢我的人能从这里拍到美国,澜城多少贵公子不对我有兴趣……啊——”
笑容僵硬在脸上,她咬住唇,压抑住那快要冲出喉咙的尖叫。
男人的手狠狠的掰开她的腿,敞开一个最大的弧度,然后狠狠的沉入。
没有任何温柔,只有粗粝的掠夺。
惩罚一般,毫无休止的掠夺。
她身体,干涩紧致的厉害,再加上本能的恐惧,他只是进了一半就堪堪停下,额头上青筋冒气,他摸着她的脸颊,薄凉一笑,“傅明烟,这是你想要的。”
猛地一沉身,刻意的折磨她。
撕裂一般剧烈的疼痛从身下传来,蔓延在她所有的血液里,随着男人粗暴的动作,傅明烟疼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全身都疼,傅明烟努力让自己吐字清晰,“薄……寒……生…”
她很想求他,让他轻一些,但是这都是自己找的,自作孽,只是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傅明烟就闭上眼睛,无力的喘息着,承受着他的粗暴。
双手被男人绑在床头,每一次他深烈的进入都让她疼的一颤,手指紧紧的攥紧绑住手腕的皮带,疼的无法忍耐的时候,指尖就深深的陷入掌心。
噬咬她的柔软,强有力的手紧紧的掐住她的腰,一遍一遍更深的进出。
他是一个冷漠的人,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温柔,但是这一次,他发狠一般不顾她能不能承受,整个人身上阴冷肃杀,动作更是好不怜惜。
疼,疼的她几乎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在一阵滚烫的颤抖之后,覆在身上的阴影离去,然后悉悉索索衣角摩擦的声音。
傅明烟咬着唇,唇瓣因为隐忍痛楚被咬出一道青白的齿痕,原本就浸水的长发更加的濡湿,披散在枕头上,大口喘息了几声,她睁开眼睛。
眼睫带着浓浓的湿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的双腿还保持着那敞开的弧度,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
她想合上,但是只要一动,就疼的她几乎要尖叫出来。
薄寒生已经穿戴好衣服,昏暗的灯光了,冰冷无情的睨了她一眼,眼底光芒复杂,片刻,他走过去,将她手腕的皮带解开,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他转过身,拉开门离开。
傅明烟听见关门声,无声嘲讽的笑了笑,看着天花板。
………
薄寒生走到客厅,吩咐周婶,“给她熬碗姜汤。”
周婶点头,今天是太太的生日,想要说出来,但是看着薄寒生一脸阴沉,又噤了声。
黑色的幻影停在盛苑门前。
温淼看着薄寒生走出来,走上前将车门打开。
坐上车,温淼看着后视镜里男人冷漠蕴怒的眉宇,问道,“当家,去哪?”
“去公司。”
温淼一怔,“是。”
………
周婶熬完姜汤端上去,敲着傅明烟的房门。
“太太。”
傅明烟拧着眉,身上酸痛,撑着手臂坐起身,她无力的倚在床头喘息着,声音沙哑的厉害,“周婶,有事吗?”
“太太,你把门开一下,先生让我熬了姜汤。”
傅明烟眼底是浓浓的嘲讽,打她一巴掌再给她顺顺毛,她冷冷的笑着,“放外面吧。”
“太太,你把门开一下,姜汤得趁热喝。”
“我说放外面。”
傅明烟提高了声音,但是声音依旧无力虚弱,周婶听到后,将姜汤放在门外,她知道太太一定是和先生吵架了。
她再次劝道,“太太,姜汤我放在外面了,你一定记得要趁热喝。”
身上黏腻冰冷,湿冷的衣服还穿在身上,再加上刚刚那一番激烈,身下一片惨不忍睹,傅明烟忍住疼痛,坐起身。
下了床,一股花白的液体夹着着殷红的血液流出来。
她看着床上那一片已经冰冷的殷红,眉目冷淡。
转过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摩擦着格外的疼痛。
自作孽,却是不可活。
傅明烟看着身上惨不忍睹的痕迹,将自己扔进温热的水里,看着浴室里面,每一件物品。
欧式装修风格,每一处都独具匠心,简单,优雅。
盥洗台上的柜子里,剃须刀是她买的,他喜欢的牌子,牙杯是一对的,蓝色和粉色,不过她用的是蓝色……让他用粉色。
牙膏也是一对的,柠檬味的和薄荷味的。
还有毛巾,还有很多,浴室里面的东西,几本上都是一对的。
她似乎快要忘记了,甚至有时候还把他当成那个她深爱的秦学长,似乎喜欢他深入骨髓了,再要剔出来真的好难,真的很恨他,但是……真的忘不了他。
...
153、薄寒生看着她淡淡开口,“我昨晚上,没去医院。”
晚上十点的时候。
安澜有一份资料忘了拿,又回到薄氏大楼。
总裁办公室的门微微虚掩着,里面透着明亮的光线钤。
安澜抿唇,心里有些害怕,不过一想如果是商业对头来偷盗什么机密资料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开着灯,稳了稳心神,她敲门走进去洽。
薄寒生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灯光里透明摇曳。
男人颀长的身影在地面上孤寂绵长。
“薄总,您怎么在这里。”安澜看着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问完便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她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男人的身影,“我忘了拿资料,薄总,我先走了。”
薄寒生看着窗外的夜色,点点头,将杯中的红酒饮尽。
他一直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手中的玻璃杯空了,走到酒柜,又倒了一杯酒,开始做到办公桌前,看着一份一份的文件。
空气里,只有纸张划过的声音微响。
………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傅明烟还没有下来吃早饭,周婶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门前,还是放着那一碗已经凉透了的姜茶。
傅明烟确实还没醒,先是门外响起来一阵敲门声,她不打算理睬,但是手机有响起来,不眠不休的尖叫着。
傅明烟没有睁开眼睛,伸出手,挡着从窗外,落在脸上的阳光,她摸索着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睁开眼睛,看着来电显示。
‘夏叙’
“……喂、小夏……”
一张口,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面一般,即使她努力发出声,也是沙哑的厉害。
“烟姐,你感冒了吗,嗓子不舒服。”
“我没事,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若是没有事情,夏叙一般不会给她打电话。
“烟姐,赵澄……被薄寒生的人带走了,现在人在海城的警局。”
挂了电话后,傅明烟又拨下傅长风的号码。
“二叔……”
“嗯。”
“你能把赵澄保出来吗?”
“薄寒生手里握着赵澄他们当年轮女干陈羽的证据,我也没办法插手这件事。”
“你知道,这件事情和赵澄无关,他没有做。”
“就是因为赵澄没做,所以才把他关起来,三儿,昨天,华城地下赛车场死了比赛的时候出了意外,死了一位富家公子,这个人,就是当年**陈羽的人之一。。”
“………”
傅明烟安静的听着电话那端傅长风淡淡的嗓音,慢慢的挂断通话,她把自己重新埋在被子里,没有理会周婶焦急的敲门声。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停了。
周婶到储物间找出被用的钥匙,打开傅明烟卧室的门。
“太太,太太你没事吧。”
傅明烟不得不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我没事。”
周婶心里一松,“都十点了,我见太太还不下楼吃早饭,担心……”
她担心,昨晚先生和太太闹了别扭,太太想不开……
“我只是有点困,想多睡一会。”傅明烟淡淡的说,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周婶看傅明烟的样子,确实很困一般,“太太,我在厨房煨了粥,等会太太醒了,就下去喝一点。”说着,就转身,经过门口的时候,看着脏衣篓里有一张床单,上面隐约看着殷红的血迹。
周婶知道了什么,她转过身看着闭目休息的傅明烟,叹了口气,走出去。
下午的时候,周婶接到儿媳的电话,对方有事,没办法接孩子,就让周婶去接,周婶有些为难,她来到书房。
上午的时候傅明烟醒来之后喝了点粥就一直待在书房,敲了敲门,周婶推门进去。
傅明烟面站在窗前,窗帘全部拉开,透明温暖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温媚的脸上神色淡淡,她一直看着窗外的泳池。
波光粼粼的水面。
周婶走上前,跟傅明烟说明了缘由。
傅明烟点点头,眸光沉静的看着水面的光线,“嗯,昨天蛋糕还没吃吧,今天再不吃就浪费了,正好,周婶你把你孙儿接来,让他吃吧。”
“太太,这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快去吧,这个时间,学校该放学了。”
“哎。”
………
晚上。
周婶的孙儿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周婶说,比小少爷小一岁。
他坐在沙发上,吃着蛋糕,口齿不清的叫着,“烟……姨。”
唇角边上,都是奶油,他胖嘟嘟的脸颊塞得鼓鼓的,傅明烟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他含着吸管,吸了一大口,果汁迅速下降三分之一,“烟……姨……奶奶说是你过生日,生日快乐。”
傅明烟摸着他的脑袋,他头发剃得很短,不像繁希留着柔软的发丝,摸起来有些扎手,“谢谢,你是第一个跟烟姨说生日快乐的人。”
………
薄寒生走到客厅,迎面走来的周婶看见他微微一惊,然后刚刚想要出声就被他一个冷漠的眼神给压在喉咙。
周婶小心的看着他。
薄寒生停下脚步,从他这个角度,透过高大的盆栽细密翠绿的枝叶,细细小小的缝隙,看着女子优雅恬静的一张侧脸。
‘你是第一个跟烟姨说生日快乐的人。’
他抿唇,眉心皱起,压低了嗓音,“昨天……她的生日……”
周婶听到他问起,急忙说道,“昨天太太的生日,她一直等先生,先生好不容易来了,太太心里肯定高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先生却走了……”
“太太今天早上中午才起来,先生,太太是个好人,先生不应该……”
周婶知道,她只是一个下人,哪能掺和他们的事情,但是她真的是不忍心,“太太查了很多医书,那天从书店了买了好多本,现在还放在书房里,天冷了,太太怕先生腿脚不方便,每天都让先生用药材泡脚。”
“太太看见先生有白头发,这几天还跟我学做药膳……”
薄寒生安静的听着,视线透过枝叶之间细小的缝隙,看傅明烟从身侧拿起一个已经织了一半的围脖,淡淡的笑着,低头织着。
她的下巴好像越发的尖细,身形也消瘦了不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几缕发丝垂下,落在她干净白皙的脸颊上。
薄寒生好像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一般,周婶的声音已经停下许久,他还是沉默,静如深潭的眼眸淡淡的看着傅明烟。
周婶没有在出声,而是安静的站在他身后,她知道,她说的话先生全都听了。
不知道男人这样站了多久。
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一般。
直到女子低低缓缓的嗓音响起来,带着沙哑。
“周婶,周婶你在哪?”傅明烟唤了两声,但是没有听见周婶的声音,她有些难受的皱着眉,手里的动作停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周婶,我好像发烧了,你帮我把药箱拿来吧。”
周婶在听见傅明烟唤自己的时候,刚刚想应下,但是下一秒,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薄寒生,现在听到傅明烟说她有些发烧,赶紧应声,走过去,“太太,你等一会,我马上给你拿。”
站在她身侧的男人,速度比她更快,薄寒生大步走过去,弯下腰,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沉了眉眼。
熟悉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傅明烟一怔,似乎是想不到,他回来了。
男人的手指离开的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抱起来。
傅明烟一路很安静,甚至很乖的样子,直到车子听到医院的门口。
薄寒生打开车门,伸手穿过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腿弯,她有些抗拒,但是终究还是安静的任他抱着自己。
薄寒生走了几步,低头看着她那一副安静冷淡的眉眼,淡淡开口,“我昨晚上,没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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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4、我是不是应该对你感恩戴德,感谢你昨晚没弄死我。
薄寒生走了几步,低头看着她那一副安静冷淡的眉眼,淡淡开口,“我昨晚上,没去医院。”
傅明烟淡淡的“哦”了一声,神情淡淡,就没有在有声音洽。
从她这一个角度来看,男人的眉眼带着隐匿在夜色里面的蕴沉,薄唇紧抿,薄寒生一言不发的走进电梯,步伐很快,傅明烟明显的试着有些跛。
有些颠簸,她蹙着眉开口,“你走慢点不行吗?”
穿过她的腿弯的手猛地收紧,男人的手背上带着隐隐凸起的青筋,傅明烟动了一下,想下来,但是又不想跟自己的身体置气,昨晚被他弄的浑身疼,她现在一步都不想走钤。
只动了一下,便将脸侧开,看向别处。
男人的手指越收越近,傅明烟看着他,一双精致的眼底满含讥诮,她勾起唇,“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强暴我我还要对你温声软语,我是不是应该对你感恩戴德,感谢你昨晚没弄死我。”
……………
傅明烟在输液室挂着点滴。
她刚刚醒,针没打多久她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西装,现在第二瓶点滴瓶里还剩一点药水。
隐隐约约从输液室的外面听见男人在打电话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停下,在他走进输液室的时候傅明烟已经重新阖上眼眸。
身边的位置一沉,傅明烟的眼皮轻轻一跳,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又浓重了一些,他应该是出去抽了很多支烟。
正想着,额头上覆上一只手掌。
薄寒生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并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指尖慢慢的抚着她的眉眼。
傅明烟没有睁开眼睛,自然看不见男人的眼底有一抹异常细腻的颜色。
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傅明烟知道,这是薄寒生的手机,男人搁在她脸上的手指离开,将手机拿出来,站起身。
傅明烟将头靠在椅子上,其实这是一个技术活,她不知道她睡了这么久是怎么固定支撑住的,反正她只是一会儿,头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滑。
手机铃声戛然而止,倒像是被人掐断一般。
傅明烟放在扶手上打针的手下意识的蜷缩。
薄寒生将手机放进西裤口袋里,然后重新坐下,将傅明烟慢慢下滑的脑袋一托,放到自己的肩膀,然后伸手将她微微蜷起的手,手指一一展开,沉着眉心,将自己的手放到她的手下面,固定住她的手。
傅明烟只觉得,手心下面,火焰灼烧的感觉,还他妈的是三味真火。
一路燃烧的整个血管都不舒服。
手心下面,是男人干燥宽厚的手掌,傅明烟只要一蜷缩手指,下一秒就被人轻轻展平。
傅明烟心里一阵窝火,谁知道他趁她睡着那会有没有去找陈羽,想到这,脑海中闪过男人说的话,‘我昨天晚上,没去医院’
似乎是在解释。
他在解释,他昨晚离开没去找陈羽。
谁稀罕他解释?
傅明烟心里淡淡的笑着,一想到昨晚,她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轻轻颤了颤,那处也疼。
肩膀被人揽住,他似乎是以为她冷,轻轻招手,唤来护士,压低嗓音,“麻烦拿一床毛毯来。”
毛毯盖在她身上,傅明烟不着痕迹的侧开脸,头往另一个方向歪去。
隐约间,听到刚刚那个小护士的声音,似乎是和她身边的护士说的。
“这个男人的薄寒生,刚刚走进了看果然和传说的一样,他身边的那个就是他的太太吧,看起来他对他太太特别好啊。不像传闻的那般冷漠无情。而且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
“是啊,他太太好幸福啊。”
傅明烟抿着唇,心里淡淡的冷嗤。
薄寒生站起身,走到她的另一侧坐下,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同样,用手掌垫在她输液的那只手的下面。
傅明烟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心细的人,结婚三年,他虽然从来对她都是冷眉冷眼样子,每次,她晚上等着他,常常开着一夜的灯就睡了,因为盛苑除了佣人就只有她,她害怕所以开着灯等他。
他不怎么回家,但是后来他回来的次数慢慢的频繁,有时候公司有事回来的晚了,她已经睡了,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有床头灯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
她时常想,是不是佣人给关上的。
所以又一次的时候,她强撑着让自己不睡,大约凌晨一点的时候,脚步声响在卧室门外,接着,卧室的门打开,将明亮刺眼的灯光关上,一抹身影带着熟悉的气息来到她床前,把床头柔和的灯光打开。
佣人每次都会说,‘太太,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灯关了,开着灯睡觉对睡眠质量不好。’
因为有时候她很晚都不睡,所以佣人也不敢将她的灯关了。
盛晚安每次都说,‘我会记得的。’
但是每一次,她都会等着他,来关灯。
盛苑铺满了柔软的地毯,任何一个缝隙都没有放过。
她知道是因为秦然他才会这么做的,但是秦然却再也没有来过盛苑,所以当时盛晚安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再一次无法压抑的沉默中,她让佣人将盛苑的地毯都给撤了。
她才是盛家的大小姐,这里是盛苑,她发起火来佣人也不敢不听,那时候因为公司的事情,秦铮去了海城,等他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将所有的佣人都辞了。
盛晚安第一次看见秦铮生气,她想,‘原来你也不是万年冷漠的表情。’
那天之后,盛苑的佣人都换了。
她生气找他理论,因为新来的佣人都是和他一样的,冷冷淡淡的,每天都像是按了发条一般。
对于她的话,佣人都听,但是却也只知道。
——看着她。
她就像被禁锢了一般。
她终于忍不了,‘秦铮,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这是盛苑,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出去。”
秦铮将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他只是看着她,就让她的怒火无形的湮灭于他深海一般沉溺的眼底。
盛晚安当时想,这就是命吧,爱上了他,便是她的命了。
…………
第二瓶药水打完了,护士走过来,把第三瓶药水换上。
叮嘱道,“傅小姐对其他消炎药过敏,打的是阿奇霉素,胃会有点不舒服,建议打的慢一点,吃一些东西。”
傅明烟睁开眼睛,看着天使姐姐面带桃花的看着薄寒生,然后娇羞的走开了。
薄寒生见她醒了,问道,“你对其他的消炎药过敏吗?”
傅明烟没有看他,而是将脑袋从他的肩膀上离开,微微仰起头看着输液的管子,淡淡的说道,“嗯,过敏。”
其实,她并不过敏,只是她有些惊讶刚刚的护士会这么说,而且,她也没做什么皮试一类,她们怎么知道?
但是对方这么说了,傅明烟也就顺着说下去。
“你想吃什么。”男人淡淡的问着。
傅明烟没有出声,保持着微微仰起头的动作,神情专注的似乎在数着那一滴一滴的药水流淌的速度。
薄寒生走出输液室,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回来。
过了十几分钟,温淼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某家糕点的盒子。
充满消毒水味的空气里漫上浓郁的奶香。
傅明烟看着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抹茶蛋糕。
随着浓郁的奶香,男人低沉的嗓音如同优雅的大提琴,沉沉的落在空气里,“我不知道……”
傅明烟沉静的打断,“我不喜欢抹茶味的。”
薄寒生切过一块蛋糕,递给她,眉目冷漠却自然,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不满,而是平静的说道,“你吃一点,等你输完液,我带你去买。”
傅明烟看着他,看着他这一张英俊的脸,很想将他手中的蛋糕直接拍到他脸上。
然而,她确实这么做了。
——
...
155、 明明沉重的眼皮都睁不开,但是心神却越发的清明起来。
——
但是他只是微微一侧头,蛋糕的奶油落在他肩膀,深黑色的衬衣印着一抹白色的痕迹。
最后落在地面上。
温淼拿出纸巾擦着他肩膀上的奶油痕迹钤。
输液室并没有人,按照往常应该有不少的人,但是现在,也只有两个值班的护士洽。
傅明烟心里知道,应该是薄寒生的原因。
空气有些僵硬,落在地面上的蛋糕散发着更加诱人的奶香。
男人沉着眉宇,一言不发的解着衬衣的衣扣,然后把衬衣脱了下来。
傅明烟敛下眸,用手指了指温淼,“拿件衬衣来。”
温淼看着薄寒生,说道,“太太,我记得……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傅明烟有些无奈。
薄寒生伸出手指,挑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嗓音淡淡,有些嘲弄,“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这么矜持了。”
傅明烟伸手拍开他的手,“对,我不矜持,所以您还是去上别人吧。”
她拿起盖在自己身上的西装,递给他,“你把衣服穿上。”
见他不接,傅明烟瞪他,“公共场所,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薄寒生俯下身,声音迫近她耳边,湿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脸颊,“公共场所,我一句话,下一秒这就是私人场所。”
傅明烟站起身,盖在身上的毛毯随之落在地上,她伸手欲下手上的针,薄寒生的手已经将她的手控制住,“你就不能好好的输完液。”
傅明烟笑着,清冷的回着,“是谁在这里一直烦我。”
薄寒生手上的力道一用,让她坐下,坐下的瞬间,傅明烟皱着眉。
薄寒生没有忽略她这一个神情,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压着嗓音的沉怒问道,“是不是胃不舒服。”
傅明烟摇摇头,安静的输液。
护士拔针的时候,傅明烟刚刚要按住手背,男人有些微凉的手指就已经按在了药棉上,空气凝结安静,薄寒生按了一会,将药棉拿开,看着她手背上的针孔。
他说,“这次,按的很好。”
微微上扬的语调,薄寒生看着她。
傅明烟点头,收回手,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她不想理解,男人刚刚说的话是要求自己夸奖他吗?
从来不属于他的语气,傅明烟淡淡的勾唇一笑,她从来都没有自作多情过。
温淼早就给他送来了一件衬衣,还是因为她说。
“既然温淼有事,我让秦医生送一件他的衬衣来吧,你们的身形都差不多,应该可以。”
说完,她就低头拿出手机,没有在理会他的神情。
秦白鹭确实在医院值班,电话刚刚接通,就被他夺过。
挂断,关机,放在他的西裤兜里。
傅明烟,“………”
…………
出了医院,已经很晚了,傅明烟有些困,在车里睡了一会。
车子停下的时候,她以为到了盛苑了,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是在一家精致的蛋糕店的门口。
简洁明亮的装修风格,傅明烟看都没看就直接坐在卡座的位置,她听见薄寒生问她喜欢那个?
傅明烟摇头,“这些口味我都不喜欢。”
站起身,“咱回盛苑吧,很晚了,我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侍应生将她拦住,“这位小姐,您还是在等一会吧,您先生给你订了一百多款蛋糕,总有一个会是符合您口味的,你在等等吧。”
其实,这家店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要关门了,但是突然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说所有款式的蛋糕都做一遍,整家店的蛋糕款式有几百款,生日蛋糕就有一百多款,这么一个有钱人,怎么能让她走了呢。
所以,侍应生就想把傅明烟留下来。
虽然蛋糕都付了钱,但是万一这个女的走了惹得那个先生不快,在反悔了怎么办。毕竟,还有很多款没做呢。
一看这就是小两口闹别扭,男的惹女的不高兴了,这种事情,侍应生见多了,心里也有了说辞。
几番好话说出去,傅明烟有些不好意思,僵硬的转身。
重新坐在卡座上。
她并不是相信那个侍应生说的薄寒生多好多好之类的话,而是想早早的吃完,然后赶紧回盛苑,要不然,还不知僵到什么时候。
她动了动唇,催促那个侍应生,“快点。”
其实,傅明烟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道歉吧,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补偿吧,算是吧。
但是这是傅明烟的生日,又不是她的。
傅明烟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入喉才发现,水是温热的。
侍应生见状立刻在旁边说道,“这位先生说,小姐你不能和凉水,特地让我们给换上温热的。”
顺便,还一副先生对你真好的眼神羡慕的看着她。
傅明烟将水杯放下,嗓音凉凉的,“冬天了,你们还不知道提供温水吗?”
适应性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点头,讪讪,“当然,当然提供。”
…………
四张桌子拼在一起,傅明烟看着满桌的生日蛋糕。
上面明晃晃的烛光让她瞬间恍惚。
店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烛光的温度有些灼热。
她眨了眨眼睛,吃了一小块香草味的蛋糕,吃完之后,她看着光线昏暗里的男人,“走吧。”
…………
回到盛苑,周婶见他们一起回来很高兴,她一直不放心,所以到现在这个点了还没睡。
见薄寒生和傅明烟回来了,周婶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去休息。
傅明烟回到卧室,薄寒生很自然而然的去了书房。
她锁上房门,但是想起了他有被用的钥匙,就把锁打开了,何必多此一举。
因为身体不舒服,一沾床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睁开眼睛,才发现薄寒生睡在她身侧位置。
揉了揉额角,傅明烟知道他肯定没对她做什么,下了床,不在管他,走进浴室。
沐浴完,插上吹风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拔下来,视线落在放在床头柜上两只药膏上,脸上一红,想起刚刚起身的身后身下虽然还疼,但是清清凉凉的。
忍着想要跺脚的冲动,傅明烟来到薄繁希的卧室,吹着头发。
…………
傅明烟起身的时候,其实薄寒生就已经醒了。
他一向浅眠,再加上昨晚上差不多凌晨三点才躺下,在书房闭眼休息了很久,但是却一直都没有睡意。
走进卧室,他找出药膏,给她上了一点药,看着她身下至今未消的痕迹,他拧着眉,她说的没错,他这样做确实和强暴无意。
躺在她身侧,伸手将她圈在怀里,抱了一会,也不知道怎么了,问着他发丝上淡淡的清香,莫名的心安。
困意浓了,但是他松了手,他知道,若是明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看着自己抱着她,一定不高兴。
想到这,他侧过身睡着,空气都是傅明烟身上淡淡的气息,他竟然有些睡不着。
明明沉重的眼皮都睁不开,但是心神却越发的清明起来。
偏偏,薄寒生还不想离开。
真不知道,这是给自己找罪受还是怎么。
…………
吃过早饭后。
薄寒生该去公司了,临走的时候,看着傅明烟,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搅动着手中的汤勺,“我大后天去东南亚。”
傅明烟淡淡的回着,“去吧。”似乎觉得自己就说这么两个字太少了,将汤勺放下,她抬头看他,浅浅的笑着,很官方的回了一句,“路上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傅明烟的错觉,男人的唇角慢慢的轻展开,似乎像是在等这一句话一般,点点头,“我今晚很快回来。”
傅明烟点头,看着男人的身影未移,还不走?---题外话---
长则拖延症晚期了~~~
抱歉,更晚了!!
...
156、既然爱她这么累,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她?
傅明烟用手托着脸颊,清眸淡淡的扫过他英俊的脸,“还有事吗?”
“明天我让温森去华城把繁希接过来。”
傅明烟也很想小家伙了,但是想着过几天要去华城,就摇头,“不用,我一周后要去华城,参加明月的婚礼,正好去见见薄老爷子和繁希。洽”
“好。钤”
…………
两天后医院里。
傅明烟从秦端眉的病房出来,走在走廊上。
秦端眉这几天精神不好,气色也比那次见到她的时候差了很多,傅明烟心里自责,怎么不早点来看看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妈妈着一个亲人了。
秦端眉的主治医生是来自美国的脑外科专家,美国xx名牌大学医学系的教授,名字叫做乔治,五年前薄寒生将他从美国请来,一直为秦端眉治疗。
所以,也暂时留在这个医院。
傅明烟来到他的办公室,在医院顶层的一处私人办公室。
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傅明烟走了进去。
装修风格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一排排书架,上面整齐的摞满书,简单低调的黑色办公桌,在西南的方向放着一个酒柜,上面还放着一个含有半杯红酒未来的及收拾的玻璃杯。
空气里没有医院里常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傅明烟长期游走与澜城的名媛圈,对各种奢侈品的牌子也都知道,这是今年某高档品牌出的最新的一款香水。
没有男士女士之分,味道优雅自然。
傅明烟抬起头,打量周围的同时看见站在立窗的位置,因为开着窗,米色薄纱一般的窗帘飞舞着,一道身影站在窗前,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夹着一根烟。
烟快要燃尽,淡淡的烟雾随着风一同消散在空气里。
光影模糊里,傅明烟看不真切。
傅明烟看着那抹有些熟悉的背影,动了动唇,刚想出声提醒他,烟快要燃到手指。
秦白鹭已经转过身,走到沙发前,将指尖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难怪刚刚会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秦白鹭,傅明烟一边好奇秦白鹭怎么在乔治的办公室里,一边走过去。
同为医生,秦白鹭也在美国,所以,他们或许认识也是常情。
这样想着,傅明烟坐在沙发上,秦白鹭自从她进来的时候透着玻璃上透明淡薄的身影就已经知道是她进来了,到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温和出声,“秦女士身体状况最近不好,反症的次数也越发的频繁,虽然乔治已经在用药上改变了方案,但是还是不行。”
听到关于秦端眉的病症,傅明烟心里着急,忽略了秦白鹭为什么知道她来找乔治问秦端眉的情况,蹙着眉,接过秦白鹭递来的水杯。
“那我……秦姨……她什么时候能恢复清醒。”
秦端眉已经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五年多了,就算是清醒的时候也记不得任何事情,傅明烟想起以前和秦端眉撒娇时的场景,声音变得有些僵硬,努力压制着嗓音里面的颤抖。
“不用清醒也行……只要好好的活着就行……”
就算秦端眉一直这个样子,也可以,只要,她能活着,或者就好……
妈妈是在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了。
傅明烟慢慢的垂下眸,掌心传来温热,她低头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流缓缓的抚平她心里的害怕,手指紧紧的将水杯握得更紧。
“不会出现生命危险。”秦白鹭说着,视线落在她手指上,用肉眼就能看出了她紧绷的身体明显一缓,伸手将她手中的水杯抽出来,放到茶几上。
“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病人一旦病情严重的时候,必须有人陪在身边,以免出现意外。”
看着傅明烟的神色慢慢凝紧,秦白鹭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嗓音柔和,“你不要担心,秦女士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她没有忽略刚刚拂过自己发顶的手掌,但是心里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傅明烟微微笑着,“谢谢。”
秦白鹭笑道,“乔笙这几天一直在问我,说你怎么还不去找她。”
傅明烟那天晚上答应过乔笙,说有时间就带她出去玩,自从那次将她弄丢了,她心里有殷殷自责,再加上从温淼的口中得知,乔笙险些被人……,她心里更加的过意不去。
听到秦白鹭这么说,傅明烟看着他,很认真的看着他,耳边还有他刚刚轻快微笑的语气。
穿着一身白大褂,口袋里别了一只钢笔,一贯的温润,脸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斯文俊美,眼底永远是一抹淡雅春风一般的笑意。
“秦医生,我想,乔笙想要出去,仅仅是想和你出去。”
她平静的说完,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慢慢的敛去,
她站起身,继续说着,“你不应该将她一个人关在家里。”
秦白鹭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声音有些沙哑,“她会离开,她不知道路,我会找不到她的。”
他的声音里面,有无法克制的无奈,更多的是痛苦,傅明烟抿唇,看着他,“既然爱她这么累,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她呢?”
“等你明白了,你在告诉我吧。”
傅明烟心里一窒,唇瓣紧抿。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道中文不是很标准的男声传来。
“明白,明白什么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走进来,金黄色的发色,瞳孔的颜色很淡,面上轮廓隽刻英俊,他手里拎着一包又一包的东西,上面映着某家饭点的标志。
他一边走过来一边皱着眉,将打包的饭菜放到茶几上,看着傅明烟,“你好,这位美丽的小姐。”
傅明烟看着他,知道他就是乔治,伸出手,“你好,我是傅明烟,秦端眉女士是我的母亲。”
乔治深邃的五官露出笑容,看着那一只伸在自己面前白皙纤细的手,伸手握住,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是乔治。”乔治笑着,突然皱着眉,后知后觉,“哦,天哪,这么美丽的小姐竟然是那个冷人的妻子。”
他松开她的手,走到秦白鹭身边,一脸懊恼的样子。
“老九,这位美丽的小姐竟然是他的妻子,哦,天哪,我心灵受到了伤害。”
落在手背上的一吻,让她心里一怔,知道这是国外的礼节,将手收回,揣进大衣的口袋里,她看着乔治一脸懊悔的跟在秦白鹭抱怨着。
冷人。
这个称呼倒是挺符合他的。
傅明烟唇角轻轻的漾着,没想到乔治会是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是不到三十岁,她最初的时候听到他满身头衔,还以为是一位年近中年的男子。
乔治抱怨了一会儿,开始指着桌子上打包的饭菜,对秦白鹭说,“这些可不是我买的,这都是那些护士给你买的,我从一楼大厅走过来,上了电梯,一路上收了这些。”
他笑吟吟的看着傅明烟,“这位美丽的傅小姐,一起吃吧。”
傅明烟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有的事情,先走了。”
她想,再去看看秦端眉。
这几天,她心里一直坠坠,有一种可怕的预感,那就是傅明月结婚的时候,一定会有什么事情。
因为,这几天,傅长风安静的可怕。
风雨欲来的前兆。
秦白鹭站起身,“我送你吧。”
没等傅明烟拒绝就先她一步,走出乔治的办公室,她知道,他应该有事要告诉他。
…………
电梯里,气息安静窒人。
红色的数字跳跃着。
傅明烟在等着他开口,但是数字停下,电梯的门打开了,秦白鹭也没有出声,在秦端眉的病房门前。
傅明烟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你的伤没事吧……”
“小伤,早就没事了。”
傅明烟不是不知道他当时伤成什么样子,听见他风轻云淡的说小伤,轻轻的抚着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搭话。
“倒是你,生病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你打的电话刚通怎么就挂了。”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你啊确实打扰了我,打扰了我和阿笙……”
秦白鹭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叹息,表情像是欲行某事被打断的样子。
傅明烟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越发有些不好意思,“额,很抱歉……”
“唔。”
呼吸突然被堵住,傅明烟皱着眉,秦白鹭的手捏在她鼻子上,阻断了她的呼吸。
在他们不远处,电梯的门打开,薄寒生走了出来。
走了两步,男人停下脚步,看着病房外面,危险的眯起眼眸,秦白鹭捏着傅明烟的鼻子,在她耳边低语着……
薄寒生转过身,重新走进电梯,温淼在电梯里还未出来,看见他进来,有些意外,“当家,你不是要去看秦阿姨吗?”
“不了。”薄寒生淡淡的说,伸手按下一个数字。
温淼看着,那是陈羽那一层病房的楼层。
…………
“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流鼻血。”
“没。。”
傅明烟因为鼻子被他的指间捏住,发出的声音也是闷而细锐,听起来带着一抹撒娇的感觉。
看着他,傅明烟还是说道,“就是有时候流点鼻血,没事。”
她往后躲了躲,但是鼻子被人捏住,她只能蹙起眉看着他,让他快些松开。
秦白鹭松开手,呼吸顺畅了,傅明烟揉着鼻子,从包包里拿出化妆镜,鼻子已经发红了。
她刚刚想抱怨,但是看见秦白鹭唇角凝结的笑容,眼底温润的神色也被幽深所替代,她撩起唇角,“我真的没事,那天发烧只是因为我冻着了,可能那几天我吃的比较好,太补了,流点鼻血散散火气……”
秦白鹭凝眸,片刻,微微叹息,“等会来我诊室,我给你检查一下。”
…………
傅明烟想,如果她没有被老太太热情的拉进陈羽的病房,是不是,就不会看见薄寒生。
轻轻吸了一口气,全是冰凉的消毒水味。
早上的时候,她还在他身边醒过来,现在,画面竟然有些讽刺。
老太太拄着拐杖,摩挲着拿起水果刀,又拿过一个很大很好吃的苹果,双眼浑浊的看着前面的一个方向,苍老如树皮一般的手伸到空气里。
“小秦啊,这是傅小姐,傅小姐是个好人啊,快,给她削个苹果吃。”
...
157、你这种人一定会下地狱的,我从此一定行善积德
躺在病床上的陈羽,紧紧的看着薄寒生,看着他神色无常的接过,心里绷着的一根弦,松了,她将视线移开,看着站在窗前的女子洽。
傅明烟自从走进病房,看着薄寒生也在这里之后,唇角就一直深深的弯起,眼底毫不掩饰讽刺,笑的妩媚又薄凉。
病房里,除了窗户开着吹过来淡淡的风声,只有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话的声音。
傅明烟走到薄寒生身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间明晃晃的银色光泽,眨了眨眼睛,将手伸过去,“苹果带着皮吃才有营养,给我吧,不用削了。”
她的嗓音,落在男人的耳里,似乎带起一阵翻滚的波涛,周身的空气更加压抑,薄寒生抿着唇,依然削着苹果,像是没有听到傅明烟的声音一般。
傅明烟低低的一笑钤。
老太太并没有注意到病房里空气的压抑,依然高兴的说着,说道结婚的时候,她苍老浑浊的眼底带着高兴的光芒,她循着傅明烟的方向,看过去。
“傅小姐,我听说你也结婚了吧。”
老太太只是无意识的这么问了一句,在她印象中,这个傅小姐心好,人长得好看,想必她的丈夫对她也是很好的。
傅明烟唇角的笑容加深,嗓音轻轻,“嗯,结婚了。”
“傅小姐长的好看,家势也好,你先生一定对你很好。”
傅明烟漫不经心的笑,“陈羽在我先生的公司里面上班,她也见过我先生。”
“啊,小羽在你先生哪里上班啊,这可真好。”老太太摸着陈羽的手,“小羽,你以后要多多感谢傅小姐。”
以前,老太太在唤他傅小姐的时候,她总会笑着更正,说,‘唤我明烟就好了。’不过,现在听来,还是傅小姐听得顺耳。
陈羽咬着唇,老太太见她不出声,拍着她的手催促,陈羽这才说道,“谢谢傅小姐。”
“不用,客气什么。”傅明烟眯起眸淡笑,看着薄寒生,对老太太说道,“这位秦先生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着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老太太很高兴,“这是小羽的男朋友,小羽等了他这么多年,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老太太说着,叹息一声。
傅明烟嗤笑一声,双手环胸,踩着高跟鞋优雅的走到薄寒生身边,嗓音低凉,“拿到是要恭喜陈羽小姐还有……秦先生了………”
薄寒生停下手中的动作,菲薄的唇紧抿,他借着身高优势,轻易的将她笼罩,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凉的气息慢慢的弥散着空气里。
空气里的温度一寸一寸的变得冰冷。
就如同男人眼底的温度。
彼此的一言不发中,傅明烟唇角一直勾勒着娇艳的笑容,眉眼愈发的明动。
护工扶着老太太去了厕所。
陈羽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前深沉的窒息的静默。
“秦,铮……”
她低低的唤着,嗓音柔和。
傅明烟无聊的伸手纠缠着自己的发丝,漆黑如墨的发丝缠绕在指尖,她看他手上的苹果,“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吃削皮的。”
她一字一顿的说,“你手脏。”
………
傅明烟用力的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女子白皙精致的脸颊上,一抹妖艳无比的血迹。
她拿起纸巾擦拭着,然后将自己的脸埋进水里。
门外,周婶敲门的声音。
“太太,太太,你没事吧。”
刚刚傅明烟回到盛苑,一路跑到卧室,周婶正在打扫走廊,看着傅明烟脸上的血迹心跳都吓得慢了一拍。
她跟进卧室,傅明烟已经将走进浴室,并且将浴室的门反锁上了。
周婶只听见里面流水的声音,心里越发的焦急,拍着门。
过了一会,周婶拿出手机,给薄寒生打电话。
“喂,先生,太太不知道怎么了,脸上沾着血迹,回来就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了……”
男人嗓音低沉,“我马上回去。”
薄寒生回到盛苑的时候是二十分钟后。
周婶看见他,还未说什么,就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上,不停的往外留着鲜血。
“啊,先生,,你的手怎么了。”
周婶开始翻出医药箱,薄寒生看着手心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淡淡的说,“我没事。”
他说完,走进卧室。
周婶拎着药箱叹气,将药箱放进傅明烟的卧室里,然后关上门走出去。
………
陈羽怔怔的听着老太太在计划着。
“小羽,你听奶奶的,赶紧啊和小秦结婚,你等了他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可别在错过了。”
没听见回应,老太太以为是陈羽羞涩,便笑道催促,“你要是害羞不敢开口,那让我这个老婆子来说,明天啊你把小秦叫来,我和他说。”
依然没有回应,老太太皱起眉,担忧的问,“怎么了小羽。”
陈羽回过神来,眼神空洞,勉强的笑着,笑容挂在唇角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奶奶是看不见的,唇角由弯成一个苦涩的弧度。
“没事,我也在想。”
再也不用想了,她前不久还在窃喜,薄寒生来看她了,他有好多天没来。
后来,傅明烟来了她很紧张,她怕薄寒生毫不犹豫的走了,但是薄寒生没走,还听着奶奶的话,给傅明烟削苹果。
而且,奶奶在跟傅明烟说,秦铮是她男朋友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那时候,陈羽心里揪得很紧,她真的怕,他当场对着奶奶说,‘我不是’
心里那一丝隐隐跳动的火苗逐渐的燃烧着,或许,他并不是很喜欢傅明烟,或许,他还没有忘记自己。
初恋总是心中最无法割舍的痕迹。
所以,她心里隐隐激动着。
奶奶上厕所去了,他和傅明烟吵起来了。
傅明烟脸上的笑容,嚣张又璀璨,“你手脏。”
听见傅明烟和他吵起来,她没有制止,因为她唤了他一声,他并没有理会,而且,他们吵起来了,那么,自己也有机会。
但是后来,陈羽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那把原本削着苹果的刀,却被他狠狠的攥紧手心里,鲜血不住的流淌在地面上。
洁白的地板上,印着男人殷红的血迹。
诡异妖艳。
陈羽当时就下床,赶紧走过去,想要看看他手里的伤,但是薄寒生那冰冷的眼神却让她驻了足。
陈羽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阴鸷冰冷的眼神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里面,淬了寒冰一样。
薄寒生松开手中的水果刀,沾着血的水果刀落在地面上,清冷的一声响。
傅明烟微怔,看着男人的掌心,似乎被这一声响,回过神来,厌恶的看着他,从他身侧走过就要离开。
手腕被人攥住,薄寒生将她禁锢在怀里,沾着血的手抚摸在她白皙的脸颊,嗓音低哑阴寒,像是在喉咙里面蹦出来一般。
“脏,那你就跟着我一起脏吧。”
傅明烟的眼底,除了厌恶没有别的情绪,她精致的眉毛蹙着,浓浓的血腥味让她恶心,男人的控制让她无法挣脱,她推着他的胸膛,去被他禁锢的更紧。
脸颊上是湿热的液体,还有几滴落在她的脖颈。
薄寒生突然笑着,俯下头,吻着落在她的脖颈,自己的血。
“啊——”
傅明烟忍不住叫着,又被他给吞下,她瞪大眼睛,唇齿间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奋力的挣脱,伸手,掌风删过他的脸。
傅明烟喘息着,用衣袖擦拭着脸颊,掀起唇角,“薄寒生,你这种人一定会下地狱的,我从此一定行善积德,在天堂看着你是怎么痛不欲生的。”
傅明烟走了。
病房里的温度,冰冷的让陈羽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一刻,她看着薄寒生阴鸷如同在地狱里走出来的样子,她忽然想承认,他还是爱盛晚安吧,她不想承认,他喜欢上傅明烟了。
陈羽从来都没有把盛晚安放在眼里,毕竟,盛晚安已经死了,她只要一直陪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接受她的。
现在,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薄寒生从兜里拿出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他刚刚握着水果刀,力道大的差点把他的手掌都给贯穿了,一道伤口,狰狞着翻着血肉。
他的声音很是沉静,“陈羽。”
将手中浸满血迹的手帕扔在垃圾桶里,薄寒生淡漠的看着她,拿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放到床头柜上。
她连呼吸都无法捕捉,她已经明白了薄寒生这个动作的含义。
“景小姐想必也不稀罕这个,我已经让温淼通知景正辉了,你还是回华城了,不要再来澜城了。”
薄寒生说完,转身离开,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没有转身,就是这么淡淡的说着,“即使来了,也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秦……峥……”
“秦铮这个名字,你还是忘了吧。”
“不,不会的,你不会这样,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当你没有去找你……我真的是被爸爸给锁住了,秦铮……秦铮……”
陈羽说着,跌坐在地上哭泣着。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站起身追上去,手指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袖,就被站在外面的温淼给拦住。
“陈小姐,你还是回病房吧。”
“秦铮,我知道,你是这么冷漠的人,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所以暂时不想见我,我可以等你,等多久都没关系。我知道,那些伤害我的人你都把他们送进监狱了,你心里还是想着我的,我知道我错了。”
男人原本行走的步伐缓下来,然后转身。
陈羽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挣脱温淼,连忙走过去。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让我走的。”
薄寒生看着她,“陈羽,人得往前看,即使当年你来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他突然低下头,神态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
陈羽苍白了脸,肩膀颤抖着。
“不,不会的,你答应我的,你说你会放弃对我爸爸的仇恨,你根本就不喜欢盛晚安,盛恺可是我爸爸的结拜兄弟。你忘了他们当时怎么杀了你父亲,你不会喜欢她的……”
陈羽的神态,近乎癫狂,苍白瘦弱的身体摇晃着,如风中的落叶一般。
薄寒生吩咐温淼,“把她送回华城,告诉景正辉,好戏才开始。”
…………
陈羽被温淼半扶半拖着回到病房,温淼离开后,她疯了一般的尖叫着。
将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部都扔在地上。
他的嗓音,还犹在耳畔。
“你一直说,她长的像你,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她的时候是在高一,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像她。”---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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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晚安。
...
158、你喜欢谁?
傅明烟沐浴完,发丝上冰凉的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慢慢滑落,她一边擦着发丝上的水珠,一边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男人随意垂在身侧的手,血珠滴答滴答的不停的往外流淌,落灰色的羊毛地毯上。
她蹙着眉,“你能不能把手包扎好了再进来。洽”
傅明烟的视线落在地毯上一抹正在不断扩大的殷红,似乎很是厌恶,她快速的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窗前,将窗户都打开,风吹散空气里窒人的血腥味还有男人身上过分阴寒的气。
傅明烟的视线不经意掠过男人英俊的侧脸,到底是脸皮厚,打了一巴掌也只是微微泛着红钤。
她拉开卧室的门,提高了声音,“周婶。”
周婶一直在楼梯的拐角等着,听到傅明烟的声音,立刻赶了过去。
“太太。”周婶站在卧室的门口,低下头。
傅明烟挑眉轻笑,“把我卧室的地毯换了,脏了。”
“这……”哪里脏了?周婶看着扑在地面上,柔软灰色的地毯。
薄寒生所在的地方,地毯上有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周婶看着他手上不断流血的伤口,“先生……”
她心里震惊,太太说地毯脏了,是因为先生的血滴在上面了吗?
傅明烟的眉眼慢慢的染上一层冷意,“周婶。”
“太太,这……”周婶迟疑。
薄寒生淡淡的看着地毯上的血迹,嗓音淡漠,“把地毯换了吧。”
周婶“是……”
换好地毯,周婶离开。
卧室里,只剩下傅明烟还有薄寒生。
因为刚刚沐浴完,傅明烟的身上还穿着浴袍,她紧紧的系了系腰间的带子,没有吹头发,就直接的躺倒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头顶。
遮住了空气里面他的气息。
不想看见他。
下一秒,被子被人大力扯开。
男人的手穿过她的脖颈间将她捞起来,因为他只用了一只手,所以傅明烟挣脱了几下,就立刻他的胸膛。
“你不去陪她你来着做什么。”傅明烟看着他,伸手指向门口,眉目翘冷,“出去。”
“闹够了吗?”
“没有。”傅明烟抓起身边的枕头,掷向他,下了床,快步走向卧室的门口。
他既然想待在这里那就待着吧,她出去总可以了吧。
她去繁希的卧室。
闹?
她傅明烟要闹,那就一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竟然说她闹。
手指刚刚碰触到门把手,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给抱住,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后背抵在门上。
男人曲腿,强行抵在她的双腿之间。
她本来就刚刚沐浴完,下面只穿了一件小内内,再加上刚刚的挣扎,原本绑紧的浴袍松散开,从腰际松松垮垮的半敞开着。
薄寒生的一只手上抚摸着她纤细的脖颈,“你今天在医院里,碰见谁了。”
傅明烟不敢挣扎,手指握紧浴袍,“我去看秦姨了。”
“是吗?”薄寒生低笑,显然不信。
傅明烟勾唇,“我去顶楼找了乔治,他是你从美国找来的医生,不信你可以问他。”
说完,傅明烟移开视线,抿着唇。
男人的身体徒然压上来,温热的气息摩擦着她耳畔,“还碰见谁了。”
傅明烟往后缩着,碰触到的是门板,没有出声。
没有听见回答,男人抵在她双腿之间的膝盖往上一顶,她整个人身体轻颤,覆在自己脖颈的哪只手掌突然移向了她的腰……停留了几秒,继续一动。
将她的臀往上一托,傅明烟整个人悬空一般的只能将重量落在他的膝盖上,还有那只托着自己臀瓣的手上。
而且……他的手是伸进浴巾里面的。
男人的手掌,粗粝有温热。
“我见到秦姨,乔治,还有好几个护士,还有护工,秦医生,还有你和温淼,还有陈羽和她奶奶……没了,真的没了。”
这个姿势,她着实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恼怒。
但是,她又不敢挣扎,她知道男女之间力量悬殊,虽然他另一只手受伤了,她要是挣扎,原本就松散的浴袍估计会更加不能蔽体。
他将她托的高了,悬空着,她害怕的紧绷着身体,死死贴着门的背脊开始弯曲,下意识的双腿收紧,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她瞪着他,愤怒的说,“我真的没碰见谁了,我都说了,你快让我下了。”
“去找秦白鹭做什么。”
“我这几天有时候流鼻血,正好碰见他了,就让他给我看看,拿点药。”
“拿的药呢。”薄寒生顺着她拦住自己脖颈的姿势,自然的将头埋在她的胸口,浅浅的呼吸落下。
感受到胸口传来的温热,电流一般的触感,她想推开他,又不敢,只能扶着他支撑着,放缓嗓音,“我忘了。“
她确实忘了,从秦端眉的病房出来,她的心情一直因为秦端眉的病情而变得沉重,一时间忘了去找秦白鹭,走出电梯的时候,就碰见陈羽的奶奶了。
薄寒生冷声嗤笑,抬起头深深的看着她。
“好啊。”薄寒生说道,在她的胸前落下一吻,给她和自己留下一道空间,让她看的清楚,“你看,你夹得这么紧,都不让我松开。”
傅明烟低下头,脸色羞红,看着自己白皙的双腿紧紧的夹住男人包裹西裤的长腿……
………
晚上七点。
餐厅,薄寒生看着餐桌上的饭菜,清一色全是素的,但是他皱着眉,“怎么都是素的。”
往常的时候,虽然大部分都是按照薄寒生的喜好来,但是也有这么一两道是荤菜。
周婶站在餐桌旁边,她原本是去叫傅明烟下来用晚餐,但是无奈,傅明烟只是回了一句,“我不饿。”就把周婶堵在外面。
她还在思考着怎么跟先生说,先生和太太这几日争执的厉害,周婶怕傅明烟不下来用餐,先生又不高兴。
听见薄寒生询问,周婶说道,“太太这几日经常流鼻血,她说是这几天火气大,就让一直做些清淡的菜。”
经常流鼻血,当时他听见她说,她流鼻血找秦白鹭拿药的时候还淡淡的嗤笑一声,心想她不会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但是听到周婶这么说,男人皱起眉。
走到傅明烟的卧室。
打开门,还未推开,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娇软的嗓音。
“秦医生,我会注意的,我知道了。”
傅明烟正在和秦白鹭通话,她趴在床上,手肘撑着,一只手拖着自己的脸颊,一只手拿着手机。
纤细的小腿抬起,轻轻摇晃着。
柔软漆黑的长发,温柔的披散在脑后,时不时的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落在淡蓝色的床单上。
傅明烟知道,秦白鹭一定还在科室等着她,心里过意不去,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去不了了,秦白鹭就说他会把药给送过去,傅明烟刚刚想拒绝,下意识的怕被薄寒生看见免得多事。
但是没想到秦白鹭说,他有事要和薄寒生说。
心想他们到底也是一家人,就笑着答应。
她临挂电话的时候,给秦白鹭说了一句,嗓音变得沉重,“喜欢他虽然很累,但是成了习惯了,再怎么不喜欢,习惯也很难改了。”
她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听到那端沉默良久,只听得见呼吸声。
然后挂断了通话。
门被推开的声音。
傅明烟坐起身,看着薄寒生走进来,看着他将关上,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嗓音很淡,“你什么时候去东南亚。”
“明天。”
傅明烟点头,弯唇,“那你好好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
“这句话,我希望听到你明天早上对我说。”
薄寒生已经走到床边,幽深的视线落在她放在枕头上的手机上,声音一贯的没有什么温度,“跟谁的打电话的。”
“秦医生。”她并不隐瞒,想必,他站在门口早就听到了。
床上一沉,男人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你喜欢谁?”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谁是你的习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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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9、成全她的时候,我也要成全我自己
这几天,雨下得很大。
连绵不绝的下了三天,地面上积水簇流、
薄寒生前天就已经去了东南亚,傅明烟坐在沙发上,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着。
温和的铃声不眠不休的叫嚣着钤。
她没有接,只是任凭响着,看着手机频幕上,光亮的显示着,‘薄寒生’三个字。
手机响了一会,就停止了。
傅明烟站起身,将手机放进兜里,走出盛苑。
…………
傅宅。
傅明烟下了车,推开黑色的铁门,空气煞然变得沉寂,走到客厅的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感觉这座优雅高档的别墅,像是一个沉寂多年的古堡一般。
管家不在,平姨也不在。
傅明烟看了看时间,才上午九点左右,平姨平时买菜的时间应该是十点左右,管家向来都不会离开傅宅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过分的沉静让傅明烟心里隐隐不安,她道傅长风的书房,推了一下,门从里面反锁着。
看了,傅长风应该在书房。
“二叔?”傅明烟敲了敲门,唤道。
“进来……”
书房里面传来沙哑的一道男声。
听到这道声音,傅明烟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他此时此刻的画面,下巴上堆满青色胡渣,清隽的眉宇满是疲惫,眼神颓废,还有,应该满地都是空酒瓶。
脑补的画面消失,她刚想说,‘门锁着’但是下意识的一转门把手,门竟然开了。
傅长风站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桌子上铺着一张上好的宣纸,笔下墨色行云流水般优雅。
他的神情很专注,面容俊美清隽,丝毫不见颓废之意,眼底光芒似笑非笑,听见傅明烟来了,也没有抬头,而是认真的书写着。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傅长风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眸看她,淡淡侃道,“怎么舍得来看我了。”
傅明烟并没有太多的心神和他绕来绕去,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低下头,原本想看看他写的什么,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书桌上的一个水杯上。
一个普通的瓷杯,款式,价格都是最普通的。
原本的支离破碎被人一片一片的粘起来,妥善安放着。
她想起那天傅长风的怒火,扯唇轻笑,看着他,“有些事情,没有后悔的余地,就如这个杯子,虽然你把他一片一片的粘好,但是再也不是以前那一个了。”
傅长风漫不经心的笑着,眸光极深,看向她,“你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将书桌上的宣纸叠起来,傅长风走到垃圾桶,扔下,薄唇掠过一道笑,“成全她的时候,我也要成全我自己。我并不是放不下什么,我只是想在她心里在存活一会儿,毕竟,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傅长风这个人了。”
“二叔……”傅明烟只是大体知道傅长风想要做什么,但是不知道他在具体计划着什么,还有三天,傅明月的婚礼就要举行了,他最近平静的太可怕。
傅明月半个月前离开澜城的时候他很平静,神情温隽如风,并未见丝毫不妥。
那次傅老爷子说让他们都去别墅吃饭,餐桌上,他表现的真的很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还对明月说,‘你是傅家的小姐,傅氏企业虽然不在华城发展,但是二叔在华城也是稍有一些本事,若是嫁给顾家,受了委屈,可以告诉二叔。”
傅老爷子笑道,“小月,爷爷还等着抱曾孙呐,你和南决可要快点啊。”
傅明月也不知道是因为傅长风的那一段话,兴致寡欢,还是被傅老爷子这一句话给羞红了脸,低下头,“爷爷,这个……不能急的……”
傅长风淡淡的笑着,“怎么不能急,爸年龄大了。”
傅长风的这一句话,让傅明月紧紧的咬住唇瓣,而傅明烟怔了怔,他这个意思是,让她快点生一个?
还是说,专门说给傅老爷子看的,从进别墅到现在,他一直表现的像是一个长辈该对晚辈的态度,神情,连文姨都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在傅明烟的眼中,傅家虽然盛极,但是经济命脉都是掌握在傅长风的手里,傅氏现在,仅仅是只剩下一个华丽的外表,百分之六十的资金早就被傅长风给转移了。
他留下的只是一个背负着巨额负债,名声狼藉的傅氏。
…………
晚上的时候,她来到傅长风的私人机场。
陈元跟在她身后,她的突然停下脚步,让陈元险些措不及防,幸好身手敏捷,一侧身闪开。
“三小姐,怎么了。”
“没有,我想问,二叔什么时候去。”
“二爷下午的时候,已经走了。”
四个小时之后,傅明烟来到华城。
依然由陈元引着,最后停在了一处高级公寓。
傅长风的地方。
上一次来的时候,她来过这里。
傅长风并不在这里,傅明烟丝毫不惊讶,让陈元先离开,用过佣人给她做的晚饭,她来到卧室休息。
若不是因为现在时间太晚了,她真想立刻去薄家大宅,把小家伙接过来。
按她的身份,她此刻应该去薄家大宅住下,但是从嫁给薄寒生道现在,傅明烟这个身份没有出现在薄启衡的眼前,他知道薄家季家两家交好,薄寒生夺了季凉峥的未婚妻,这个消息,早些日子在华城满天飞着,现在慢慢淡下去。
两家的关系,也如薄冰一般脆弱。
毕竟,两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如此打脸的事情,其中一方怎么肯罢休。
但是薄老爷子,对于傅家的态度,应该不会太坏,毕竟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丝毫不逊与季家,商场上的朋友,本来就是得一个少一个。
利益才是永恒的。
所以第二天下午,傅明烟便来到薄家大宅。
管家认识她,将她引到客厅坐下,吩咐佣人为她冲了一杯茶水,便走到楼上去禀告薄老爷子。
傅明烟浅浅的饮了一口茶水,问过佣人,“小少爷呢?”
佣人自然是知道傅明烟的身份,态度很是恭敬,“小少爷和大夫人在花园。”
管家走下了,抱歉的对傅明烟说道,“少奶奶,老爷子正在午睡。”
傅明烟怔了怔,笑道,“既然如此,不要打扰到老爷子休息。”她对佣人说,“你带我去花园看看。”
佣人看了管家一眼,后者点头,佣人才道,“少奶奶,请随我来。”
傅明烟知道,佣人口中的大夫人就是薄寒生的妈妈,她以前没见过几次,结婚的时候远远的看过一眼,后来听说她再也没有出现在华城。
薄家不认她,薄寒生也……不认她……
傅明烟心里也并不是喜她,因为在她喜欢秦铮的时候,就让人查了关于他的资料,上面显示,他是被秦家收养的,换句话来说……就是,他被薄家抛弃了。
薄均尧死了,薄老爷子怎么可能把唯一的血脉置之不理,应该是沈轻梅的原因。
盛晚安和薄寒生的婚礼上,她从化妆间出来,就见沈轻梅在等她,见到她出来,迅速的拿出一方红色的手帕,里面放着一个通翠的玉镯。
她并不喜欢沈轻梅,但是到底也在自己的婆婆,而且见她满脸泪水,她也是在不忍心,就收下了那枚玉镯。
后来,婚礼散了之后,沈轻梅就被两个保镖给带走了。
薄寒生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
傅明烟走到花园的时候,就看见坐在休闲椅上的沈轻梅,而她的身边,坐着一位年轻靓丽的女子,一看便知又是华城哪家名媛千金。
傅明烟扯起唇角笑着,视线落在在花圃里追逐的小家伙和美人身上。
美人发现了她,极其兴奋的放弃了追逐薄繁希,朝她的方向撒丫子跑过来。
与此同时,佣人走到沈轻梅身边提醒道,“大夫人,少奶奶回来了。”
僵硬的不只是沈轻梅脸上的笑容,还有她身边那个女子。
...
160、灰烬。
‘美人’跑过来,兴奋的在她身边转着圈。
傅明烟并没有弯腰,只是轻轻一抬手,‘美人’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当即一跃而起,站立起来。
傅明烟摸着美人的脑袋,看着有些尴尬的沈轻梅,微微笑道,“妈,这是谁啊?”
她的视线,看向了那位年轻美丽的女子钤。
傅明烟的这一声‘妈’让沈轻梅怔了怔,唇角僵硬的笑容深深的弯起,她从未被薄家认可,虽然现在薄老爷子恢复了她在薄家的身份,但是在薄老爷子心中,依然对她不满。
而且,薄寒生从未认可她这个妈妈。
她虽然不喜因为傅明烟薄寒生得罪了季家,可傅明烟这一声,却是让她高兴,沈轻梅看着傅明烟微笑着,视线却是落在她身边的安菀身上,沈轻梅立刻将安菀挽在自己臂弯的手拂下去。
而那位年轻的女子,听到傅明烟这道声音,当即脸色一青。
“是明烟吧,我一直想去澜城看看你来着,明烟什么时候来的澜城。”沈轻梅看了看她身后的位置,“寒生呢?”
傅明烟看着沈轻梅的动作,淡淡的笑着,而她身边那个女子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从这个女子的穿着打扮来看,必定是华城哪家名门世家的千金,所以,沈轻梅虽然拂开了她的手,但是也仅仅是拂开,而后又对身后的佣人说,“带安小姐去画厅看看。”
薄老爷子喜欢收集书画,故在薄家后苑偏厅处设有一处画厅,摆放着,他所收集的书画。
佣人弯腰,“是。”然后走到安菀身前,“安小姐,请随我来。”
安菀有些不乐意,看着沈轻梅,看到沈轻梅眼底安慰性的笑容,咬牙随着佣人走了。
经过傅明烟身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傅明烟垂下眸,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美人’头顶的毛发,淡淡的回道,“当家有事,没来华城。我昨晚到的。”
沈轻梅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问道,“昨晚来的,那你在哪休息的,怎么不来薄家。”
傅明烟看着她,笑道,“太晚了,怕打扰妈和爷爷的休息,就在二叔家里休息了一晚。”
傅明烟声音轻缓,完全是一副优雅淑女的名门千金的样子,沈轻梅越看越喜欢,拉着她的手坐在休息的白色长椅上,又问了很多话,大部分都是关于薄寒生的。
后来,就是絮絮叨叨不停的再说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沈轻梅声音有些哽咽。
傅明烟云淡风轻的笑着,时不时的点头,偶尔安慰她,傅明烟淡淡的看着她,沈轻梅保养的很好,年过五十并不显老态,脖颈佩戴一串珍珠项链,优雅高贵。
她说的很多傅明烟并没有在听,也没有听的必要,无非是问薄寒生会不会原谅她,然后说这是她至死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她从来都不会相信一个人淡薄的只言片语,毕竟,她又不是没有找人查过秦铮的资料。
里面的缘由她也知道。
沈轻梅这个人,若是以前的盛晚安或许会是冷漠以对,因为秦端眉是薄寒生的姑姑,这也是,她在美国的时候傅长风给她的资料里面所查到的,薄老爷子有位义女,就是秦端眉。
秦端眉喜欢薄均尧,当年在华城闹得风风火火,后来却如灰烬一般沉寂,后来秦端眉便消失在了华城,而薄均尧也娶了一位富家小姐,也就是沈轻梅。
后来的事情,傅明烟便不知道了,傅长风也没有告诉她。
至于秦端眉消失了五年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后来,秦端眉嫁给了澜城首富盛家长子,盛恺。
“奶奶——”
稚嫩的童音传来,薄繁希一身火红的羽绒服,脑袋上带着麋鹿角的帽子,脸颊上带着奔跑而来的汗珠,薄繁希本来是看见美人突然不再身后了,于是就想找美人。
这种游戏,他们之间经常玩。
但是他听见奶奶的声音了,就跑过来。
没想到,看见了在傅明烟。
薄繁希瞪大眼睛,喜悦的情绪全部的浮现在脸上,但是他却只是很淡淡的喊了一声,“烟姨。”
他揪着羽绒服帽子垂下来的两根细细的带子,紧张,高兴,又扭捏,似乎觉得那些欢呼雀跃是幼稚的表现。
傅明烟看着他明明很想扑过来让她抱住,却一副冷冷淡淡的小脸,唇角的笑意很深。
沈轻梅拭了拭眼角,看着薄繁希,似乎不满意他对傅明烟的称呼,“繁希,怎么还叫烟姨啊,应该叫妈妈才是。”
薄繁希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沟通不成,沈轻梅有些抱歉的对傅明烟笑了笑,她以为薄繁希不喊傅明烟妈妈,是因为小家伙并没有接受傅明烟,毕竟不是亲生的,而且,又不想让小家伙受委屈,沈轻梅对傅明烟说道,“我让佣人准备晚餐。”
这点准备晚餐,完全就是说辞。
然后,沈轻梅拉着小家伙的手,“来,奶奶让人给你做了好吃的曲奇饼干,我带你去。”
但是小家伙明显的抗拒,缩了缩手,“奶奶,我晚点吃可以吗?”
沈轻梅问道,“怎么了,饼干要刚做出来才好吃。”
饼干对薄繁希的诱惑力似乎很大,他小眉毛皱起来,似乎子啊思考,燃他走到傅明烟身边,拉着她的手,看着沈轻梅,“奶奶,烟姨一起去好吗?”
沈轻梅看着薄繁希拉着傅明烟的手,怔了怔,“好啊。”
看来,薄繁希好像,很喜欢傅明烟。
然后沈轻梅看着一直围绕在傅明烟膝边,高大威猛的藏獒。
此刻,就像是一只宠物狗一样,兴奋的吐着舌头,对着傅明烟摇尾巴。
老爷子想念薄繁希,让人去了澜城接来,同样‘美人’也跟着,第一次见这个巨大的藏獒,沈轻梅心虽然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见过很多场面,但是也有点害怕,好像随时它都会扑上来咬住她一般。
管家说,这条藏獒是以前的少奶奶留下的,小少爷宝贝的紧,而且,只听小少爷的话。
…………
下午四点的时候,薄老爷子午睡醒了。
听到管家的禀告,薄老爷子,就让傅明烟来书房。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傅明烟听到里面传来‘进’就推开门,走进去。
管家站在薄启衡身侧,见到傅明烟来了就走过去,放下一张椅子。
傅明烟对管家礼貌的笑了笑,并没有坐下,而是看着薄启衡,恭敬的唤了一句,“爷爷。”
过了片刻,薄启衡淡淡的应了一声,“嗯。”起身,薄启衡早就认同了傅明烟这个孙媳妇,只是第一次见,要端着一点。
傅明烟这才坐下身,空气沉默,傅明烟心里盘亘了很多话,但是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对于薄老爷子,可以说是在薄家,唯一向着她的人,从心里,她便对他格外的尊敬。
管家走了出去,片刻回来的时候,端着两盏茶。
傅明烟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薄启衡爱茶,也是讲究,上好的瓷盏,印着精致的花纹,掀开茶盏,淡淡的清香扑鼻,上好的碧螺春。
她轻轻的喝了一口,就听见老爷子在问,“寒生去哪了。”
傅明烟如实回道,“当家……去了东南亚。”
“胡闹。”薄老爷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里沉怒,他看着淡淡饮茶的女子,“什么时候走的。”
傅明烟想了想,方道,“大约四天了。”
薄启衡挥了挥手,管家会意的点头,退下。
傅明烟在薄启衡的书房里呆了大约一个小时,才离开,走到自己的卧室,便看见柔软的床上,一个包裹成茧型的小身影。
傅明烟走过去,摸着他的小脑袋,故作伤心的问,“见到烟姨,不高兴吗?那,我可就走了。”
“没有。”薄繁希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穿来,过了一会,他还是没有听见傅明烟的声音,急忙掀开被子,露出脑袋,看着傅明烟,看到她脸上笑盈盈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
161、余温。
看见薄繁希有些生气了。
傅明烟开始轻声细语的哄着他,薄繁希一直拉耸着小脑袋,傅明烟摸着他的发丝,“真生气了?”
然后,傅明烟将他抱起来,虽然有点沉,但是并不吃力,轻轻的吻了吻他软嫩的小脸颊,“烟姨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早早的就来。钤”
薄繁希脸一红,心里甜滋滋的,小手揽住她的脖颈,“这还差不多。洽”
傅明烟给薄繁希洗完澡,给他讲了一个睡前童话故事,小家伙睡着之后,傅明烟觉得有些口渴,就走到沙发前坐下,端起水杯喝了点水。
想着,她来华城是因为傅明月的婚礼就要到了,打算给她打一个电话,刚刚把手机拿出来,因为小家伙子啊睡觉,所以很早之前,傅明烟就把手机设成了震动。
此刻,手机震动着,掌心都微微发麻。
傅明烟看着手机频幕上显示的来人人,撩了撩唇角,还是接了。
电话那端,沉默。
傅明烟压低嗓音,“你不出声,我就挂了。”
那端男人低笑,“今天怎么这么乖,就接电话了。”
傅明烟很讨厌,薄寒生这种说话的语气,刻意的温声,就像对自己圈养的宠物一般。
傅明烟起身,来到窗前,看着窗外星河,淡淡的说,“繁希睡着了,你有话,快点说。”
“老爷子,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嗯……”
又是沉默,傅明烟咬着唇瓣,看着璀璨星河,突然想起秦白鹭说的话,声音变缓,“薄寒生,你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月之后吧。”薄寒生说道,“我尽量快点。”
看着手机上面显示通话四十多分钟的时候,傅明烟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先挂了。”
没等那端回应,傅明烟将通话挂断,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
东南亚。
薄寒生将手机放到茶几上,端起一边的红酒饮下。
然后,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温淼走进来。
“当家,问出来了,那个女的叫余唯。”然后温淼看着薄寒生正在闭目小憩,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这是从余唯身上找到的。”
茶几上,一抹精致璀璨的红色光芒格外的妖艳。
薄寒生睁开眼,将茶几上的东西拿起来,手中摩挲着,正是傅明烟丢掉的那可‘唯一’的红宝石婚戒指,眼眸渐深。
温淼看着薄寒生手指的红宝石戒指,想起早上的时候,在大使馆门前,两拨势力交火,最后,温森,制住了对方的一位女头领,和一个男子,温森带回别墅,并且,从她的身上搜出这个。
这是,太太的戒指。
傅明烟那次被绑架,薄寒生动用了势力找了两天,才赶来海城,并没有发现傅明烟的身影,当时,那个叫‘阿姐’的女子说,他们将傅明烟扔进海里了。
虽然,这句话的可信度不高,但是当时谁也无法判断真假,当时真的是忽略了,但是确是清晰的听见重物坠海的声音。
当家和温淼下了水,没有找到任何身影,而且,在轮渡上,分明还隐匿着某些高手,没有现身。
但是在回到盛苑的时候,傅明烟已经被送了回来,而且,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关节处满是伤痕,倒像是,被人强行将戒指拔下来。
周婶说,‘我今天上午去买菜,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仓库里,太太就在身边。”
对方,有意将她送回来……
周婶立刻拨通了薄寒生的电话,不到二十分钟,薄寒生就赶来,将还在昏迷的傅明烟抱起来,温淼说,她只是吸入了乙醚,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痛。
………
别墅的地下室里。
光线昏暗,阴冷潮湿。
“阿姐,你饿不饿。”
被唤作‘阿姐’的女子,皱了皱秀气的眉,淡淡的瞥了一眼出声的年轻男子,“我今早上,不是让你吃饱了再来吗?”
阿南说道,“阿姐,咱都被关了五个小时了,该饿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阿姐看来人,立刻笑道,“温先生,好久不见啊。”
温淼走进来,笑道,薄薄的眼镜片在昏暗的光线里,却是越发的散着明亮的冷光,“余唯小姐,请?”
他伸手,指向门口的方向。
余唯从兜里拿出墨镜,闷***的戴上,原本昏暗的视线更加昏暗,但是她依然清楚的看向阿南,催促道,“走啊,这才有饭吃的了。”
用完餐,余唯擦了擦唇角,下巴指了指正在吞咽的阿南,对温淼笑道,她脸上带着偌大的墨镜,只能看见唇角弯起的弧度。
“诺,在他那里。”
阿南快速将嘴里的东西咽下,然后来开西装内兜,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洁白的纸张上面,映的是一副款式普通的银戒。
温淼接过这张纸,只是瞟了一眼,内心无比的惊讶,震惊。
这是……
当年盛晚安嫁给薄寒生之后,她将那个繁琐价值连城的钻石戒指取下来,然后便一直带着这一枚简单的银戒。
戒指的里面,刻着她的名字。
一对情侣的普通银戒,薄寒生的那一枚盛晚安从未见他带过,但是盛晚安不知道,除了偶尔放进抽屉里面的最里端,其他的时候,薄寒生都是随身带着。
只是那一次,因为车祸的原因,严重变形。
而太太的这一枚戒指,随着那场爆炸,早已经消失了五年。
看着温淼怔住,余唯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温先生,这一枚‘唯一’只是我家先生给薄当家一个小小的见面礼,具体关于这枚银戒的事情,还学要薄当家亲自前去才是。”
眼镜片下的眼眸眯起,温淼说道,“感谢你家主子的邀请,我自会禀告当家。”
温淼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里。
空气压抑沉闷,余唯带着墨镜,依然能感觉到薄寒生那张英俊的脸上,眼底万年沉寂的冰冷,打在人身上,冻得骨头都疼,到底也是经得过大风大浪的人,余唯轻咳了两声,压抑住自己的奴性,说道,“薄当家,好久不见啊。”
余唯无聊的想着,带着墨镜,她可以恣意的将视线落在薄寒生身上,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别人对他的审美,再看看薄寒生冷漠却俊美的外表,真的分分钟余唯就要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再想想自己老板儒雅如玉的脸,唉,还是跟着自己老板吧,起码,不用担心冻成渣渣。
余唯托着下巴,看着薄寒生,原来,烟姐,喜欢这种调调。
收回视线,余唯笑着报了一个地址,“欢迎薄当家的前来,我想,关于这枚戒指,薄当家一定想要知道吧。”
薄寒生不曾在这张纸上看过一眼,但是手指骨节,却用力,泛着苍白,他看着余唯,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淡淡掀唇,声“半瞎?”
余唯很诚实的说,“没,我只是惧光。”
说完,她就后悔了,怎么能把自己的弱点说出来,在心里扇了自己两巴掌,奴性改不了。
人家一个眼神就把自己给秒了。
薄寒生转身离开,嗓音冷淡,“三天后,薄某自会去打扰。”
薄寒生离开后,温淼招了招手,离开涌进来四个保镖,他笑着吩咐,“余唯小姐怕光,地下室太暗,你们把她和阿南先生带到光线好一点的地方。”
余唯一口血堵在胸口,闷的说不出来话,看着温淼笑着温和的脸,任命的被两名保镖架走。
…………
两天后,距离傅明月的婚礼还有一天。
早上,傅明烟还未醒来,就被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
她翻了个身,朦胧的睁开眼睛,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人的时候,猛地坐起身。
‘傅明月’
她看了看时间,早上6点,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心里的不安,如藤蔓一般慢慢扩大。
敛下心中的不安,傅明烟快速接听电话。
“姐………”
“小月,怎么了?”那端没了声音,傅明烟焦急道,“你倒是说话啊。”
“姐……二叔……”她的声音,剧烈的颤抖着。
“傅长风怎么了?”傅明烟下了床,歪着头固定住手机,开始穿着衣服,然后手机‘啪嗒’一声的掉在地上。
傅明烟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将手机拿起来,那端已经挂断了。
那一句话,盘旋在傅明烟的脑海。
‘二叔……死了。’---题外话---
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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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我喜欢听你的声音。(一更)
因为明天就是婚礼。
傅明月今天凌晨的时候就坐了顾南决的车,来到举办婚礼的酒店,她喜欢中式婚礼,顾南决应她,宴厅里碧树琉璃,脚下是印着红色吉祥云纹的柔软地毯,古色古香的装饰。
确实是她喜欢的钤。
带她来的司机将她引道更衣室,“大少爷怕你明天紧张,今天特地让太太前来,准备一下。洽”
傅明月淡淡的点头,眼底并没有新婚的喜悦,一言不发的走进更衣室。
颜色鲜红亮丽的婚服,款式精致,腰间缀着流苏,傅明月伸手,指尖碰触到那柔软舒适的布料,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敛下眸,换上衣服。
衣服换完之后,从门外走进一个女子,走到她的身后,替她梳理头发,傅明月摇头,“头发就不用弄了吧,随便扎起来吧。”
“这……好的。”
那女子将她带到十八楼,在前面引着傅明月来到一处套房门前,拿出卡,打开门。
“傅小姐,您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傅明月有些犹豫,还是走进去,一间很大的总裁套房,而且,在墙上挂着许多价值不凡的水墨画,配着欧式风格的家具,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却莫名的没有视觉冲突。
傅明月走了两步,回过头,“顾南决什么时候来。”
那女子微笑道,“大少爷临时被事情给耽搁了一下,请傅小姐稍等一下,大少爷马上就来了?”
傅明月心里莫名的奇怪,走到沙发上坐下,无聊的把玩着腰间的流苏带子,入目鲜红刺眼的颜色,这是她喜欢的,但是她此刻却一点也不期待明天的到来。
逃。
这一念头如野火般迅速的侵蚀着她原本就淡薄的思维,越来越浓烈,脑海深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的浮现,藤蔓一般的蜿蜒。
傅明月甩了甩头,还是无法压制,她端起放在茶几的水杯,将里面的水饮下。
冰凉入喉,迅速熄灭了那一把火。
她冷静下来,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眼神温柔又沉重。
明亮的水晶灯,璀璨耀眼。
外面的天色还未亮,带着昏昏沉沉的朦胧,傅明月等了二十多分钟,顾南决还没有来,她有些坐不住,尤其是在这么静谧的空气里,蔓延着淡淡的危险气息。
傅明月猛地站起身,走到房间的门前,伸手想要打开门出去,但是……无济于事。
门,锁住了。
她心底一凉,咬着唇瓣,接她来的司机确实是顾南决的司机,而且她来之前和顾南决通过电话,确实是顾南决让司机来接她的。
但是……
为什么要把她锁在这里。
那个女的说,他有事情耽搁了,但是他怎么没有给自己说啊。
傅明月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要拿出手机,摸到柔软的布料。
这才想起,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在大衣的口袋里面,忘了拿出来。
她打量着这间套房的装饰,不属于酒店的装饰风格,这间套房的主人,看起来,似乎很随意,但是无一处不是格外的独具匠心。
她到底也是傅家的小姐,自然知道许多有钱人喜欢常住一间套房,不喜欢随意更换,所以,这间套房的主人……
是谁?
觉得不是顾南决。
因为……顾南决……傅明月看着挂在洁白的墙壁上,一幅幅优雅的水墨画,还有名家的书法,顾南决,不喜欢水墨画。
喜欢水墨画的只有一个人,傅明月就算是忘记了所有,也不会忘记他。
她闭了闭眼睛,感觉一股蘸满水的海绵梗在脑海里,她越是努力的不要去想,越是想的深刻。
顾堇城。
喜欢收集水墨画的,只有顾堇城。
空气里,窒息又宁静。
傅明月眸光平淡的看向楼梯处,一道修长如玉的身影慢慢走下。
步伐,优雅,沉稳。傅长风的唇角挂着一抹笑容,一步步的走下台阶,来到傅明月身边,看着她一身红色的婚服,虽然头发只是随意的扎起,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此时此刻,近乎夺目的美丽。
他的瞳孔重重一缩,可惜,这副美丽,明天就是不属于他了。
想着她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傅长风淡漠的一笑,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看着她有些害怕的往后缩着,手指触碰的是冰冷的空气。
傅长风收回手,深深的看着她,“明月,你今天,真的很美。”
“二……傅长风,你怎么会在这里。”傅明月抿着唇,看着他。
她突然想起,那个给她换衣服的女子,穿着侍应生打扮的样子,喊她的时候不是喊着‘太太’而是喊着‘傅小姐’。
傅明月转身,使劲的拍打着套房的门,除了冰冷的声音响应,再无声息。
她唇角漫过一丝淡笑,既然他这么做,想必早已经安排好了,已经预料到是他了,但是当傅长风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克制不住的那如荒草蔓延的情绪。
她回头看他,“你要做什么,我明天就和你大哥举行婚礼了,你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傅长风走上前,将她包围在自己的阴影之下,淡淡的重复着她的话,“无法改变了吗?”
出于惊慌,和复杂的情绪,傅明月这才看清楚,傅长风穿的是一身和自己同一套婚服的男士中山装,她看着他清隽如玉的脸,一瞬间的怔住。
好像,今天结婚的,是他和她。
…………
空气里旖旎的气息伴着淡淡熏香。
地毯上,落着颜色鲜艳而精致的衣服。
沙发上,然后浴室里,床上,每一处都有着暧昧的痕迹燃烧。
傅明月没有拒绝,唇角苍白的笑着,她紧紧的环住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傅长风的唇息温热的喷在她的耳廓,暧昧的咬着她的耳垂。
“喜欢吗?”
这个问题,男人尤其的喜欢在这个时候问。
傅明月苍白的脸上浮上两抹蕴红,很是羞恼这个问题,她咬着唇瓣,不说话。
男人突然一个沉身,她眉心一蹙,还未逸出喉咙的声音又被他吞下。
她喘息不动,胸口起伏着,紧紧的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傅长风放开了她,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嗓音低沉好听,“不喜欢?”
她摇着头。
“我喜欢听你的声音,明月,我喜欢你的声音。”
傅长风说着,深深浅浅的动起来,傅明月咬着唇,肩膀轻轻颤抖着,“别……二叔……别……”
男人眼底的眸光一沉,“还叫我二叔?”
“阿堇……”
听到她的嗓音,傅长风温柔的笑着,“这才乖。”
无法压抑的极致快感,再加上他对傅明月的复杂深沉的情绪,想着她明天就要这么在其他的人身下,动作粗暴又温柔。
傅明月无法承受他近乎粗暴的动作,还有,,姿势,但是往往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他又变得异常的温柔,傅明月闭上眼睛,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了。
傅长风,明天,我就再也不能,再也不能想着你了。
她极力的迎合着他,轻轻的吻中他的下巴,轻舔着他的喉结,感受到男人身体骤然紧绷,然后是更深的沉入。
…………
傅明烟感到酒店的时候。
酒店已经被警察封锁起来。
电梯停在十八楼,她走进总统套房,刚刚推开门,就被两名警察拦住,“抱歉,小姐,你不能进去。”
“滚开——”
傅明烟伸手一推,走进去。
空气里,有熏香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和……暧昧的气息。
即使,这么气息已经淡去,但是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傅明月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穿着一身,优雅好看的婚服。
鲜红的颜色趁着她的脸颊更加苍白。
傅明烟看着地毯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声音有些僵硬,“明月,二叔他……”
...
163、女子长的很妖艳,画着很浓的妆(二更)
…………
东南亚。
某高级会所钤。
“薄当家,久仰久仰。洽”
很蹩脚的普通话。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矮小,面目精明的中年男子。
薄寒生淡淡的应了一声,那中年男子也是见怪不怪了,并没有因为薄寒生冷漠的态度而尴尬。
包厢里面烟雾围绕,坐着的都是东南亚的几位大佬,怀抱里无一不是缠绕着一俱娇软的身体。
那名精明的中年男子拍了拍手,里面包厢的门打开,鱼贯而入几位年轻妖娆的女子,她们身上穿着风凉,身姿妖艳,而且,都是温柔青涩的东方面孔。
一瞬间,便吸引了包厢内,其他大佬的视线。
那中年男子对薄寒生笑道,“我特地为薄当家准备了几位美丽的中国女子,希望,薄当家喜欢。”看着薄寒生神情淡淡,似乎没有什么兴致,他一个眼神示意,立刻,一位长相妖艳的,身子火辣年轻女子走出来。
来到薄寒生身边,跪坐在他身边柔软的地毯上,声音带着娇软的嗓音,“薄当家。”
女子长的很妖艳,画着很浓的妆,她的手指慢慢的抚上他的西裤,轻轻点着一路蔓延,看着薄寒生英俊的五官,手上的动作更加的放肆着。
她的手在伸到男人西裤间的时候,猛地被人牵制住。
她看着薄寒生阴沉的脸色,还有手腕上的疼痛,咬着唇,娇艳的一笑,“当家,你弄疼我了。”
薄寒生微怔,似乎是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手里的动作一轻,看着她娇媚的五官,脑海中一张脸慢慢的重合,他抿着唇,松开了手。
女子见他松了手,心里一喜,这里都是有钱人,比起其他肥头猪脑的老总,眼前这个男子,英俊的五官,让她的心慢慢沉迷,她伸手,还未碰触到男人的衣角。
就听到低沉的嗓音。“滚——”
女子一怔,还没出声,头皮一疼,那中年男子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快滚。”
中年男子端起酒杯,在薄寒生眼前,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碰了一下,“薄当家,您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这里还有很多。。”
“不用了。”薄寒生的双腿,优雅交叠,一抬眼,他身后的温淼便拿出一份协议放到桌上。
那男子拿着协议,看了两眼,脸色有些不好,“薄当家,百分之十,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薄寒生站起身,淡淡的看着他,“那就等你们商量好了,再来找我。”
…………
总统套房里。
眼前苍白淡雅的女子,漆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披在肩膀,身上红色的中式婚服上还带着血迹,颜色格外的深,她的手指上,也是,蘸满了血。
傅明月空洞的目光慢慢的凝聚在傅明烟的身上,她站起身,动着唇瓣,“姐……”
房间的门被推开,几名警察走进了。
先是让人封锁了客厅,然后,为首的那个警察将证件递给傅明烟,“我们怀疑,傅明月涉嫌谋害傅氏总裁傅长风。”
傅明烟双手握紧,“不可能,不会的,傅长风是她的二叔,没有理由她会杀害自己的叔叔。”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傅长风绝对不会死,不会,一定不会。
傅明烟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傅明月,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蘸满了血迹,还有她那一张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低声安慰,她的语言都有一些混乱,“小月,发生什么事了,二叔不会有事的,小月,你不要这样。”
傅明月看着她,脸上如同被冰覆盖住了一般,一丝的表情都没有,她的手指冰凉,傅明烟握住她的手,那股凉气几乎要顺着自己的掌心蔓延。
“小月,你说话啊。”
傅明烟焦急的看着她。
傅明烟不会相信,傅长风会死,这似乎是他的一个计划,他腰摆脱傅长风这一个枷锁,所以,她虽然看着地毯上那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有些担心,但是她相信,傅长风并没有事。
如今,她最担心的是傅明月,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警察,“这位小姐,请不要妨碍我们……”
“滚——”傅明烟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立刻离开我的视线。”
警察脸色有些不好,到底也是忌讳她看起来像是名门千金,只是看着傅明月,再次的出声道,“请傅小姐协助我们,尽快的查清这一案件。”
傅明烟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的拨下一个号码,然后对方回给她一个号码,傅明烟将这个号码拨下。
对方是华城警局副局。
傅明烟简单明了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傅明烟。”
那端刚刚想挂断,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并没多想就打算挂断,在挂断的那一刻,他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这个名字。
声音立刻变得恭敬,“薄太太。”
傅明烟将手机递给那名警察,下巴指了指让他接。
警察将手机放在自己耳边,“你他妈怎么回事,你知道那是谁吗?”
警察自然是知道傅明烟是谁,顾家的婚礼早已经传遍了华城,他也知道傅四小姐明天马上要和顾家大公子结婚,但是,问题是今天出事的人……也不是个无名小卒。
而且,报案的是宋氏财团的千金。
那边,他都惹不起。
这……
警察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手机那端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顿。
警察离开后,傅明烟看着茶几上,一把放在密封的透明袋里,沾着血的水果刀。
心里徒然一凉。
傅明月如同灵魂剥离一般,安静毫无生气的看着淡淡的空气。
原本安静的手机响起来,傅明烟看着来电显示,眉心一跳。
华城医院的来电。
“请问,你是傅小姐吗?”
傅明烟屏住呼吸,声音有些僵硬,“我是……”
她看着傅明月,傅明月似乎也听到了从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如同冰裂一般,她猛地握住傅明烟的手腕。
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亮着。
那端,依然清晰的传来声音。
“很抱歉,傅小姐,傅先生因为腹部受伤,抢救无效……”
那端轻柔的女生嗓音,停在傅明烟的耳里,格外的刺耳,在这一瞬间,脑海间所有的意识都统统的散去,只有那端年轻的护士安慰性的官方语言。
傅明月的脸上,仿佛已经没有了巨大的悲伤,或许她早在最初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经历的所有绝望,所以,在傅明烟赶来的时候,她的脸上除了冰冷的荒凉再也看不出别的。
她苍白的闭上眼,在她的身影倒下的一瞬,傅明烟快速扶住她。
傅明烟知道她累了,原本她就不该承受这么多,将她扶到沙发上休息,心里已经没有刚刚听到护士说傅长风的死讯那般的惊慌。
现在,已经慢慢的冷静。
她的视线落在傅明月的身上,她即使是昏睡,睫毛也在脆弱的颤抖着,极其不安稳,她一定还在想傅长风。
今天的事情,傅明烟虽然并不清楚,但是她也算是知悉傅长风的事情,对于傅明月,她的心里总有一些愧疚。
虽然,她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她却是不愿意瞒着这一个心思干净的女孩。
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毕竟是一个外者。
从另一侧的沙发上,拿起一条薄被,想要给傅明月盖上,但是视线触及到她的裙摆,火红的颜色,波浪裙纹,上面有一抹干涸浓重的颜色。
血迹。
如果是傅长风的,怎么会沾到她的裙角上?
傅明烟蹙着眉,目光深深的锁住那一处,伸手,探进她的裙摆里面。
触手,一抹温热。
傅明烟的眉角,重重的一跳。---题外话---
晚点,还有一更
...
164、他从来都不会算计她,他当时是真的想死在她的手里(三更
三天后。
医院里。
顾南决守在傅明月的病床边,神态温柔细腻的给她削着苹果,隽刻深邃的五官格外的柔和,他削完苹果,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白色的盘子里,插上竹签,递给她钤。
傅明月安静的吃着,从昨天醒来到现在没有说话几句话,这样的安静,让傅明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洽。
她和顾南决的婚礼,自然没有举行。
似乎一夜之间,整个华城都知道傅四小姐亲手杀了自己的二叔。
她唯一说过的一句话,就是,“确实,是我杀了他。”
傅明烟并不相信,她不会从这一句心死荒凉的话上,相信是傅明月拿起了那把水果刀,即使是,那么,其中一定有原因。
因为,她知道,傅明月对他的感情,只深不减。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么傅明烟也不会在询问她,不会再让她陷进痛苦的回忆里。
那天,她把她送进医院的时候,她的身下都是血。
顾南决快速的赶来了,医生得知顾南决是她丈夫的时候,便厉声说,“你的妻子怀孕了,你怎么能对她做这种残忍的事情,幸好孩子保住了,要不然,你们还不知道怎么后悔。”
傅明月怀孕了,她一直都知道,当时她抬眸看着顾南决的神色,除了最初的微怔,眼底并没有太大的波澜,没有生气也没有高兴,医生的叮嘱,他点头听着。
回到病房,顾南决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傅明烟不知道他是怎么平息了那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让整个顾家缄口不言傅明月的事情。
她还是他的妻子,傅明烟醒来,顾南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放心,孩子没事。”
他语态温柔,低缓,像是怕惊吓了她。
第二句就是,“你是我的妻子,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回应他的,是傅明月蜷缩起身子,将头掩入被子里。
久久不语。
傅长风的死,对傅氏的打击很大,尤其是傅氏现在已经剩下一个光鲜亮丽对的外壳,傅老爷子召开了股东大会,在会议上,心脏病突发送进医院。
傅明烟接到消息,没有跟傅明月说,傅老爷子对明月一向疼爱,现在突然昏厥病危,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而且,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傅明烟怕刺激她。
傅明月休息的时候,傅明烟来到病房,压低嗓音对站在窗前的身影说道,“顾先生,傅家有些事情,需要我回澜城处理,明月,就麻烦你了。”
顾南决淡淡的点头,深邃的眸光落在傅明烟身上,同样压低嗓音,带着无形的压迫,“你回去告诉堇城,傅明月,我一定会娶,他们的孩子,一定也会好好照顾。”
傅明烟淡笑,“顾先生的话,我一定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
来到澜城,陈元告诉她,“二爷在瑞士银行开了个户,从傅氏挪出来的资金都存在里面,这些钱是留给你和四小姐的。”
傅明烟抿唇一笑,眸光很淡,“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他,谢谢他给我留了一条后路。”
陈元不语,驱车来到医院。
傅远山原本就苍老的面容立刻的衰败下去,手掌干枯的如同树皮一般,再也不见了当年叱咤商场的样子,他现在呼吸都是要靠呼吸机来维持。
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起伏着。
傅明烟眼底有些酸涩,傅远山虽然精于算计,顾堇城和傅明月回着样子也是因为他的缘故,但是他对傅明烟的关系并不假。
走出病房,询问完医生的情况,傅明烟倚在冰冷的墙壁上,被子笔直到僵硬,静谧良久,她拿出手机,给秦白鹭打了个电话。
秦白鹭一定知道,傅长风现在怎么样。
“你来二十七楼。”
傅明烟赶到第二十七楼,一路上,心里坠坠,最后,停在一件高级病房门口。
秦白鹭站在门口等着他,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眼底还有发怒之后残留的余韵,秦白鹭见她赶来,打开病房的门,让她进去。
傅长风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脸上覆盖着呼吸器,他掩映在被子下的胸口,几乎不怎么起伏。
傅明烟一步一步的走近,她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但是她没想到,他会伤的这么严重,走到傅长风的病床前,她伸手,指尖在淡薄的空气里颤抖。
轻轻的碰触了一下,他露在空气里,插满针管的手臂,然后猛的收回,看着躺在病床上,消瘦苍白的身影,傅明烟转过身,闭上眼睛。
秦白鹭拿下眼镜,有些疲倦的捏了捏鼻梁,“他当时被送来的时候,确实快不行了,那把刀,在偏一厘米,他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傅明烟咬着唇,手指紧握。
秦白鹭叹了一口气,声音沉重,“对于傅明月,他从来都不会算计,他当时是真的想死在傅明月的手里。”
傅明烟走到沙发前,坐下,最近连续几天的事情让她觉得很累,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在想,但是肩膀却克制不住的轻颤着。
身上阴影落下,接着毛毯盖在身上,秦白鹭看着她,“你好好休息一会,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声音,温和平缓,带着巨大的魔力一般,让她慢慢的沉睡。
…………
傅明烟醒来之后,病房里面很安静,看着窗外昏暗的颜色,应该已经到了晚上。
拿出手机,确实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眼前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傅明烟这才看着,傅长风的病床前,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宋蔷。
宋蔷坐在傅长风的病床前,安静的看着书,时不时的留意着他的情况,听到脚步声,她侧头一笑,嗓音低柔,“你醒了?”
傅明烟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宋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我下午就来了。”宋蔷说道,“进你睡着了,想必是累极了。”
傅明烟没有否认,“是啊,这几天,却是有些累。”她将视线落在傅长风身上,对宋蔷说道,“我先下去看看爷爷,劳烦,宋小姐,照顾一下二叔。”
宋蔷想必傅长风刚刚出事的那一天,她就已经赶来了,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的平静,所以,她现在有事情要离开,把傅长风交给宋蔷,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
…………
傅明烟回到了盛苑。
手机响起来,是薄繁希独有的铃声。
她知道,小家伙一定是不高兴了,接听电话,果然,那端薄繁希不满的哼哼着,“烟姨,奶奶说你回澜城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啊,也不带着我。”
这次,不管,傅明烟怎么哄,薄繁希都不高兴,到最后,还是傅明烟的手机没电了,才挂断了电话。
给手机冲了电,傅明烟拨打着薄繁希的手机,一直打不通,知道薄繁希生气,傅明烟撒娇卖萌的给他发了一个短信。
过了良久,那端冷冷的回来一条消息,“下不为例。”
傅明烟想起他此刻一定是故意板起来的面孔,轻轻笑了,这几天的烦躁疲惫也消失了一大半。
…………
第二天的时候,傅明烟来到傅氏。
刚刚走进总裁办公室的门,助理蓝就走进了,手里拿着一叠比新华字典还要厚的资料,“小姐,这是墨腾集团招标的文件,下午两点,华南房地产的老总约您在‘双榴堂’吃饭,这是傅氏借xx银行的资金协议,,三天后必须偿还,他们已经催了四五遍了。”
傅明烟接过文件,看着上面的数字,揉了揉眉心,淡淡说,“我知道了,还有吗?”
蓝又说了很多,才离开。
傅明烟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是xx银行的经理。
“你好,陈经理。”
“傅小姐,不是我催,也不是我不卖你们的面子,当初傅二爷借款的时候是以傅宅和上北城的开发项目作为抵押,三天后,如果不还清借款,那么,我只能将按照协议,将傅宅和上北城的项目拍卖……”
“我知道,陈经理,麻烦在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尽快筹集……”“傅小姐,我敬佩傅老爷子,所以啊,我劝傅小姐还是尽快的将傅氏解散,谁都看出来,傅氏现在只剩一个空壳……傅小姐又何必……”
傅明烟淡声打断,“陈经理,三天,借款我一定会尽快还上。”
说完,傅明烟就挂断了通话。
将脸埋在双臂间,傅明烟阖上眼眸,无声的叹息着,三天,要还清这笔数字,如果不动用傅长风留下的那笔钱,真的不可能,但是,她并不想用。
这笔钱,还是留给明月吧。
她拿出手机,手指滑向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迟疑,然后拨下。
打了很多遍,那端的回应都是那个官方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现在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和他的通话,还是五天前。
他似乎,在那一通电话之后,便再也没有打来。
她这几天,实在是有些累,事情摩肩接踵的而来,她措手不及,忙碌让她快要忘记了,现在安静下来,她看着手机,抿着唇。
下午,和华南的老总在‘双榴堂’吃完饭,傅明烟忍住胃里的不适,回到盛苑,刚刚回到卧室,她便冲进浴室,呕吐起来。
从浴室出来,她让周婶把饭端上了,然后她坐在沙发上,无力的倒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怔怔的看着。
他要是看到她给他打了这么多通电话,应该会给她拨过来的,但是,,一下午了……手机安静的像是关机了一般。
但是她特地的将铃声调到最大,就怕放进包包里,自己没有听见。
周婶将饭菜端上了,傅明烟喝了一点粥,胃好受了一些,她继续给薄寒生拨打着电话。
依然,没有接。
…………
东南亚。
书房里,温淼正在跟薄寒生禀告着什么消息,薄寒生半倚在沙发上,阖上眸,平静的听着。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温淼停下声音,看着茶几上,薄寒生的手机频幕跳跃着几个字。
从他这个角度,看的有些模糊,而且字体都是倒立的。
但是还是隐约看见,“亲亲薄太太。”
温淼扶了扶眼镜,这个称呼,当家怎么还没改,他那次看着薄寒生想要改这一条备注,手指都点下了。
但是,怎么还没有改。
薄寒生并没有接,而是睁开眼睛,看着手机频幕上显示着这几个字,听着手机铃声响完,然后,重新阖上眼,继续平静的听着。
温淼离开后,薄寒生看着手机,关了机,走向浴室,沐浴完之后,他走出来,身上的水珠没有擦,他将手机开机,拨下傅明烟的手机号。
“喂,你怎么不接电话啊。”那端的嗓音,娇软好听,“当家,你在东南亚,有没有看报纸啊,傅家出事了,我需要一笔钱……”
“好。”
“你都不问我要多少吗?”傅明烟笑道,“万一我要的很多……”
“那你要多少?”
傅明烟说了一个数字,薄寒生回道,“好。”
“你答应的这么爽快,没什么条件吗?”
书房没有开灯,薄寒生走进窗前,和夜色融为一体,他淡淡的掀唇,“太太,咱们离婚吧。”
“好啊。”
她似乎答应的,比他还要爽快,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题外话---
今天万更完毕,顺便求个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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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八年的时光把一张熟悉的面孔慢慢的镀上一层陌生的颜色。
两天以后,傅明烟在傅氏的总裁办公室里。
蓝走进来,“小姐,有位先生要见你。”
傅明烟点点头,蓝走出去,片刻,一位年纪不大的男子走进来,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到傅明烟办公桌前,负手而立,“你好,傅小姐,我是薄先生的律师宋历,这是我起拟的离婚协议,请您看一下。”
傅明烟拿起笔,看都没看,直接签了字,神情淡漠的像是在签一个很普通的文件钤。
宋历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傅明烟绾起一个抱歉的笑容,然后她拿起电话,和那端在说着事情,宋历见状,拿起离婚协议,走了出去。
傅明烟挂断了通话,今天早上傅氏便受到了来着薄氏的一股巨大的资金,瞬间解决了傅氏陷入的危机。
两天前的晚上,当她听到薄寒生说要离婚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或者拒绝,似乎,早就知道了会是如此。
临去东南亚之前,男人还在她耳边低语,“我尽量早点回来。”
似乎,现在还一直的响在耳边,一闭上眼睛,整个脑海间都是充斥着这一句话。
温良又讽刺。
…………
薄寒生站在一处私人庄园,背后是一片罂粟花海,空气里全是花香诱惑的气息,他挂了电话,对面一位头发花白但是精神烁历的老人家眯眼笑道,“薄当家,咱们合作愉快。”
薄寒生淡淡抿唇,“合作愉快。”
他说完,看了一眼温淼,温淼会意,轻轻拍了拍手,离开从门外涌入一片黑衣人,他们的手里搬着桶装的东西,然后,泼洒在罂粟花海里。
薄寒生迈着长腿,往外走去,身后,传来那老者充满怒气的声音,“薄寒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薄寒生脚步一顿,转身,看着那一片妖娆的罂粟花海,“送谭老先生,一份薄礼,这种东西,想走我的地方,做梦。”
温淼手里拿着打火机,‘噗嗤’一声,幽蓝的火苗在风中摇曳着,他用力一掷,瞬间燃起一阵火海。
浓烈的花香带着支离破碎灰烬的气息,蔓延了整个空气。
那老者一惊,“薄寒生,你够狠,这里是东南亚,咱们走着瞧。”他说完,就拄着拐杖,让手下扶着,快速离开。
火势滔天,原本妖艳的罂粟花海瞬间被大火包围,薄寒生走出庄园,上了车,手机响起来,他看着来电显示名称,深邃的眼底有一丝迟疑。
还是接听了。
是宋历打来电话,“薄总,傅小姐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我知道了。”男人嗓音很淡,然后挂了电话。
薄寒生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靠椅中,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有些苍白,他整个人就像陷入一场巨大的孤寂一般,唯一的曙光都在黑暗来临之前被人抽离。
只有深深的无奈。
温淼驱车回到他们在东南亚的别墅,车子停下,他看着后视镜里,薄寒生依然在闭目休息,温淼早就知道,在当家要来东南亚之前,他便已经知道,当家会和傅小姐离婚。
因为………
在来东南亚之前,他查到一份资料,上面是一枚款式简单的银戒,这是盛晚安的,而来源,就是东南亚。
来到东南亚之后,他又收到了关于这枚戒指的消息,后来他抓了余唯等人,才确定,戒指在东南亚一个叫做l先生的人手里。
这枚戒指是盛晚安的,那么就意味着,盛晚安在东南亚。
所以,他和当家赶来这里。
但是,温淼却能感觉出,当家,喜欢……傅明烟……
…………
傅明烟跟蓝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去了海城。
她在一家宾馆订了房间,下午的时候,她打车来到看守所。
许久不见赵澄,对于他,盛晚安一直停留在那一个年轻帅气,阳光的男生身上,赵澄喜欢宁臻,那时候宁臻还没有遇见顾凉之,她虽然一直都没有答应赵澄,但是她对赵澄也是有一定的好感。
所以,他们三个,当时整天都在一起。
八年了,八年的时光把一张熟悉的面孔慢慢的镀上一层陌生的颜色。
当赵澄走进她的视线里的时候,她几乎认不出,这是她的朋友。
因为在服刑的原因,赵澄的头发也变成了很短的寸头,依稀看得出当年少年的轮廓,傅明烟眼底有些酸涩,在他陌生的眼神中,没有拿起一边的通话,而是默默无声的说。
“我是盛晚安。”
赵澄原本平静的眼底瞬间涌上震惊,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喜悦,他站起来,激动的拍打着面前对的玻璃,情绪无法控制,立刻有狱警上前,将他制止。
从监狱出来,傅明烟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停下,看着绚丽的城市挂上一层夜纱,冬天的街道,尤其是晚上,变得凄清起来。
她走进一家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来到街道的休息椅上,坐了一会。
手机来了一条提示短信,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上午的时候,她将自己账户上所有的金额都转给了赵澄的母亲。
自从八年前的事情,赵澄一家就离开了澜城,而赵澄的妈妈积郁成疾,每天的医药费就花去大量的金钱。
而赵澄……结婚了,女儿两岁了。
他的妻子因为知道他是***犯便提出和他离婚,他的妻子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曾经是这样的人。
今天上午的时候,傅明烟找到了赵澄的妻子,一位很清丽的女子,在一家公司设计部工作,傅明烟约她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她还不犹豫的拒绝到最后接过了傅明烟递给她的那张卡,人就是这样,现实才是本质。
她和赵澄结婚三年,自然也不是没有感情的,赵澄英俊帅气她当初嫁给他的时候她的那些小姐妹无一不羡慕。
她和赵澄离婚,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嫌弃他曾经是***犯,更多是要一个人承受相邻之间的细细私语,还要承受每天的生活花销,还要一个人照顾他的父母,一个人带着孩子。
她一个人无法承受这么多。
傅明烟的手指捏着银色的勺子,慢慢的搅动着咖啡,视线落在咖啡里,一圈一圈的漩涡上,“这里面有一百万,你等着他,好好跟他过,我已经找人,减少他的刑罚,三年之后,他便会出来。”
…………
东南亚。
医院的病房里。
“你喜欢谁?”
带着诱惑力的声音,循循善诱着,水上清冽的波纹一般回荡。
薄寒生的瞳孔,焦距慢慢的扩散,他看着面前一位年轻的外国女子,思绪慢慢的变成白点。
“你喜欢谁?”
又是一声,狠狠地撞击和他的大脑。
头部传来尖锐的疼痛让他慢慢的集聚了意识,但是随着机械的秒针有节奏的响着,他似乎正在渐渐的失去了这一刻疼痛带来的意识。
他静如深潭的眼眸慢慢的出现裂痕,随着对方的声音,慢慢的启唇,但是却没有出声。
他的思维已经放空,但是最后一道意识却依然强悍。
对方摇摇头,对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说道,“他的意识太强大,短暂的时间,无法将他催眠。”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钢笔,眼镜下面是一片淡笑,“他要是轻易的就被你给催眠了,那么他也不是薄寒生了。今天让你来,只是试一下。”
电视上,放着今天的新闻。
“今天下午,在xx街道发生一起爆炸案,一辆黑色的奔驰冲进人群之中,迅速引燃,三人死亡,十五人受伤,其中五人轻伤。”
温淼从医生的诊室出来之后,就来到了薄寒生的病房,给薄寒生换药的护士看见温淼来了,官方的微笑着。
温淼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然后走到沙发旁边,“九爷什么时候来的东南亚。”
秦白鹭笑道,“昨天到的,这里有一位神经内科的朋友,我带乔笙来看看。”
...
166、没错,你是我的妻子,这次没找错。
十天后。
傅明烟买了一张火车票,去华城的。
鲜少有这么少女情怀的时候,想做火车,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不停变化的景象,就像慢慢的忘记一样,过去了,就过去了钤。
上了车,她跟靠窗位置的一位年轻的姑娘换了座位,那个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甚至比她要小,腹部圆滚如球,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羽绒服,挺久的款式洽。
她低头抚着自己的腹部,面上笑容母性温柔。
傅明烟忍不住问道,“几个月了?”
那女子普通话不是很标准,说完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怕是傅明烟听不懂,就伸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七个月了。”
火车的路上漫长而孤独。
所以,那女子便和傅明烟聊了起来,火车行驶了六个小时才到达华城。
傅明烟和那女子下了车,那女子走了几步,便笑着和傅明烟说道,“我丈夫来了,我先走了。”
傅明烟看着她一脸幸福的走到一个男子身边,那个男子将自己的围脖拿出来,给她围上,然后笑着抹着她的腹部,接着就开始笑着责怪起来。
一定是在怪她长途跋涉的来寻他。
平凡的面孔,平凡的爱情。
傅明烟走出车站,看着车水马龙的繁华城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医生的话响在耳边。
“胚胎发育四周,很健康,你要注意平时的营养,好好休息。”
她抬起看着阴沉灰蓝色的天空,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
…………
她很想薄繁希,但是又怕在薄家大宅遇见他,听说……他回来了。
并不是刻意的想要避开他,只是不想见。
傅明烟没有去傅长风在华城的别墅,而是随意的订了一家酒店。
看着镜子里那一张熟悉娇艳的脸,她现在想,或许,她当年就应该整的平凡一些,那么没有这张妩媚的脸,她就算离开,也不会很困难。
这几天,傅老爷子清醒了过来,然后从英国找来了他那个心高气傲无心行商的孙子,也就是傅家的大少爷,傅远山的儿子傅长东死后,傅长东妻子便带着那个不过三岁的男孩去了英国,只留下了五岁的女儿,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踏进澜城。
傅家出了问题,他才回来。
“三姐,我是傅子砚。”
几天前,他给傅明烟打了电话,很简短的介绍,这个名字对于她挺陌生的,一个陌生的男声唤她三姐的时候,她怔了怔,随后想起他,淡淡的应道,“嗯。”
“你好,小砚。”
砚,烟想通,因为,他们是同一个母亲。
傅明烟,傅子砚,同父同母。
傅池砚无心经商但是不得不说,是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短短几天,蓝告诉她,傅氏已经慢慢的重新步入正轨。
傅家没有了傅长风,但是还有一个傅子砚。
…………
傅明烟沐浴完,刚想吹头发,但是吹风机坏了,她打了电话,让侍应生再给送一个。
片刻,房门被敲响,傅明烟打开门,侍应生笑道,“小姐,您的吹风机。”
傅明烟接过,刚想关上门,就透过依然停留的侍应生身后,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款式简单的黑色风衣,里面是一件同样颜色的衬衣,衣扣一丝不苟的扣到最顶端。
身影挺拔修长,他似乎也看见了她,然后眼底如同深黑色的漩涡一般,越加的深邃,他步伐微跛,但是却走得很快。
朝她的方向。
傅明烟看着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近,扶着扶手的手指不由的紧握,然后‘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傅明烟将手中的吹风机插上,开始吹着头发,她开到最大,吹风机轰鸣的声音掩盖了传进她耳里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的响烈,最后,敲门声消失。
傅明烟吹干头发,坐在床上,门外似乎已经没有了声息,应该是已经走了。他怎么会在酒店,应该是偶然吧。
毕竟,他在华城有多处别墅,住处,还有,他来华城,怎么会不去薄家,所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来酒店谈吧。
但是,谈生意,怎么会谈到客房去?
傅明烟淡淡的笑着,想起刚刚看着他的时候,他站在一间房间门前,似乎,是来这里见什么。
女人。
傅明烟看见,在他的所站的房间门口,里面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女人的手。
躺在床上,傅明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她下了床,走到房门前,通过猫眼里看着外面,光线明亮的走廊,男人英俊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他怎么还没走,傅明烟的手指下意识的握向了门把手,只是轻微的转动,立刻又锁上,她转过身,背脊贴在门上。
外面,薄寒生似乎听到了这一微微的响声,伸手,敲了敲门,动作很轻,怕是打扰到她。
他刚刚送莫离回来,不经意的抬眸看着一张熟悉的脸,很熟悉,致命一般,但是,她看到他之后,立刻就将门关上了。
他敲着门,但是没有回应,将手放下,他在外面一直等着,想想也是,大晚上的,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一般的女子都会害怕。
他想出声安慰,说自己不是坏人,只是想问问她是谁,但是,这个说辞,明显的苍白无力,带着一般的新闻诱,拐少女的桥段。
但是他真的一直在找一个人,但是找了好多天都没有找到。
这个女子,很像她。
他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外面等着,因为,他怕第二天早上,她便已经走了,所以,就在这里等着。
薄寒生前几天刚刚苏醒,然后来到了华城,宋历将离婚协议书递上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给撕了。
…………
傅明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着猫眼外面并没有人,微微敛了眸,打开门,还未走出去,一道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
傅明烟一怔,看着薄寒生,“你怎么还在。”
薄寒生一直站在拐角处,倚着墙壁,微微闭上眼睛休息,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只要一听见开门的声音,就立刻睁开眼睛。
他深深的看着傅明烟,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底的笑意如水面的波浪一般层层叠叠,直直的延伸到傅明烟的眼中。
“我找到你了。”薄寒生的声音不像以往的冷漠,“我这次没找错。”
傅明烟不明白他的意思,短时间内也没有想,只是下意识的就要抽出手,但是他握得很紧。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薄寒生,你怎么了。”傅明烟淡淡的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薄寒生皱着眉,“你生气了?”
傅明烟看着他,用力的拂开他的手,他怕伤到她,就送了手,傅明烟转过身,回到房间。
合上房门,却被一只伸进来的手臂卡住。
傅明烟用力的想要将门关上,但是到底敌不过男人的力气。
她索性打开门,眉目冷淡的看着他,“我从来都以为,纠缠这种事情,只有女生能做的出来,我没想到,你堂堂薄家当家,也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她眼底渐冷,双手环胸,“还是说,薄当家觉得这场生意做得太亏,离个婚还得给前妻十亿,但是,抱歉,要钱,我现在没有。”
他很认真的看着她,很认真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傅明烟若不是看见了他眼底的认真,还会以为他在开玩笑,她淡笑一声回道,“怎么离婚了就不知道我的名字了,薄当家贵人多忘事。”
“记清楚了,我叫傅明烟。”
薄寒生笑了,然后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红本本,展开,放到傅明烟的眼前,“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你是我的妻子傅明烟。”
他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没错,你是我的妻子,这次没找错。”
...
167、像是瞬间清醒了一般,她将手上的戒指拿下。
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妻子’二字,傅明烟淡淡的咬着唇瓣,他的手掌扣着自己的脑袋,他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着。
傅明烟伸手推他,他的力量大的,她都感觉,肩膀都要被他握碎了洽。
妻子,她从来都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运筹帷幄,然后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绝路,永远也逃脱不了他的领域。
她再也没有了刚刚从美国回来,那一种嚣张明媚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佯装出来,骨子里的本性开始铺天盖地的包围她。
就像此刻,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
丝毫,不留一丝空隙钤。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只要他走一步,她就心甘情愿的走剩下的九十九步。
她开始安静下来,没有推开他,眉目平静,等到他也同样平静的时候,傅明烟才往后退了一步,给彼此留出一道缝隙。
她开始想着他的话,他在问她,她是谁?
他说,他这次没找错?
这个意思就是,他之前找错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似乎是哪里变了,但是她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变了,傅明烟看着他,他还是那一张英俊逼人的脸,除了脸上的冷漠少了些,眼底的温度不在那么冷淡,,
手上突然一凉。
一枚璀璨的红宝石戒指戴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男人执起她的手,没有放下,粗粝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傅明烟看着手指间,夺目的颜色,眸光动了动,“你在哪找到的。”
这枚戒指,她扔在船上,她自己都不知道滚落在船上的哪个角落,而且,这枚戒指,只有这么一款,就算要打造一款相同的,那么材质也会不一样。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在东南亚,一个叫做余唯的女生手里,应该是你当时被劫持的时候,被她拿走了。”
傅明烟的声音很冷静,“不是,是我自己扔了。”
然后,她抽回手,面无表情的将手上的戒指拿下了。
重新放回薄寒生的手中。
然后,离开房间。
………………
下午,傅明烟来到薄家。
客厅里,沈轻梅在陪薄繁希看动画片,美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尾巴,趴在薄繁希脚边的地毯上,小眼神幽怨的看着电视,然后尾巴扫着薄繁希的裤腿。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虽然是冬天的,但是没有风,外面的阳光金色温暖,本来是应该出去好好玩的一个时间,但是薄繁希却被沈轻梅拉来看动画片。
而且,沈轻梅说,“繁希,这些都是你们小孩子喜欢看的,冬天天冷,你平时啊不要到处蹦啊,跳的,万一磕到了。”
薄繁希看着电视里一只抓了一百次羊连汤都没喝过的动画片,目光和美人一样幽怨,小屁股在沙发上扭来扭曲,坐不住。
傅明烟走进客厅,薄繁希眼前一亮,不顾沈轻梅在身边,立刻跑过去,扑进傅明烟怀里,“烟姨。”
美人一扫之前的幽怨,兴奋的吐着舌头,在她身边不停的打转。
然后美人看着傅明烟身后的身影时,可以跟散了气的气球一般,瞬间变脸,成了高冷威猛的藏獒。
傅明烟笑着对沈轻梅说,“妈……”
沈轻梅点头,看着在傅明烟身后慢慢走来的身影,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寒生来了。”
她开始张罗着让管家吩咐下去准备晚饭,都是薄寒生喜欢的,但是薄寒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一言不发的拉着傅明烟走上楼梯。
傅明烟想出声让他松开,但是看着薄繁希和沈轻梅都在,就安静的任凭男人将她拉上楼梯。
来到卧室,薄寒生将卧室的门锁上。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烟酒混合的味道,傅明烟往后退了一步,直到小腿碰到床沿,她身子一歪,然后坐在床上。
薄寒生走进,低头看着她,然后身上的西装脱下,扯开领带,他身上的气息又重了一些,扑面而来,让傅明烟无处可躲。
他拧着眉,发际有些湿重,喘息的声音也逐渐的加深,傅明烟微微仰起头看他,看着他那一双深黑的湛人的眼,又将头底下。
薄寒生将她的手执起,然后另一只手从西裤的口袋里拿出那枚红宝石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不准在丢了。”
傅明烟看着他,然后猛推开他,力道大的让他措不及防的退后两步。
傅明烟走到窗前,打开窗,冬日的风吹在脸上,像是瞬间清醒一般,她将手中的戒指拿下,没有任何犹豫,狠狠的掷出去。
冰亮的红色光芒,消失不见。
空间沉寂,过分的静谧,傅明烟转身走到卧室门前,伸手拉开门,腰肢突然被一只手臂箍住,男人用腿将门关上,然后傅明烟整个身体陷入柔软的床上。
从他紧绷的手臂线条,阴沉下来的眉宇可以知道,他很生气,但是他将她放在床上的动作很轻。
然后,细密的吻落下,惩罚一般的掠夺她口中的呼吸,他的双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身体,一直手掐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紧握住她的两只手腕,放到她头顶。
他们之间,连一丝的空隙都没有,傅明烟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烟酒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口腔,男人的眼底慢慢的涌上一股猩红的颜色,吻得越加的深,但是他的手,很规则的只是想禁锢住她,不让她挣扎,并没有做一些暧昧的动作。
很规矩的环住她纤细的腰,握住她的手腕。
傅明烟怕他压倒自己的腹部,在男人激烈的吻中极力的想要侧过脸出声,男人的吻开始落在他的唇角,然后舌尖轻扫过她的唇角,然后轻轻噬咬着她的下巴,绵长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白皙的脖颈。
“薄寒生……起来,你压到我了,你很沉的。”
她的声音低缓微哑,覆在她脖颈间的男人动作一顿,然后松开了禁锢在她腰肢的手,改为撑在她肩膀两侧,身体弓起,以这样一个姿势将她控制在自己身下。
傅明烟知道自己无法挣脱他,索性直接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男人深深的看着她,看着她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脸,看着她白皙娇艳的脸上,唇瓣泛红,脖颈间也都是红色的痕迹。
薄寒生低下头,动作轻柔的吻了几下,然后站起身。
离开卧室。
冰凉的空气里,只有男人身上,余存的气息。
傅明烟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一遍又一遍的洗着脸,然后开始刷牙,不知道刷了多少遍,牙龈都出血了,她才停下。
镜中的女子,发丝凌乱,容颜苍白但是却不显憔悴,唇瓣红肿,白皙的脖颈间全是暧昧的痕迹,她拿起梳子,梳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将头发扎起来。
走出浴室,她在衣橱里找了一条丝巾戴上,因为现在是冬天,带丝巾也并不奇怪,拉开门,她走下去。
傅明烟在这里一刻也不想多留,但是薄繁希一直拉着她的衣角像是怕她再突然离开一般,紧紧的攥着。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薄寒生也没有回来,薄老爷子脸色不是很好,手里的拐杖一沉,“这混小子,越来越没规矩,让所有人都等他吗?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不能好好吃个饭。”
“爸,你别生气。”沈轻梅说道,“寒生,他应该是临时有事……等会他就……”
“不用替他说话。”薄老爷子显然气的不轻,看向沈轻梅,“也都怪你,要不是你做出那荒唐事来,他怎么会养成这幅性子。”
“爸……”
“行了,行了。”薄老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然后夹起一条鸡腿放到薄繁希的盘里,“来,繁希,快吃吧,你最喜欢的。”
薄繁希低头咬了一口,然后犹豫了,将盘子推给傅明烟,“烟姨,你吃。”
傅明烟胸腔一暖。
“行了,都吃吧。”薄老爷子怒气消了不少,说道。
傅明烟安静的用餐,吃到一半,脚步声响起,她抬起头,看着正一步一步走来的身影,咬住筷子。
...
168、‘最大的慈悲就是你喜欢他,他不讨厌你。\’
黑色的衬衣袖扣挽到小臂上面,西装随意的打在臂弯里,脚下的鞋上,裤管上沾着水迹,每走一步就有水珠滴下来,薄寒生淡淡的看了一眼餐桌的方向,然后走上楼,换了一身衣服才下来。
他走到餐桌前,薄老爷子带着怒气冷哼,“现在才知道回来。”
薄寒生没有坐下,而是走到薄启衡身边,微微弯下腰,情绪淡淡,“临时有些事情,来的晚了。”
看见他这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薄启衡更加的生气,拿起拐杖,戳着他胸口的位置,“你还知道回来,你回华城几天了,好不容易回来又出去,吃饭的时间都腾不出来空闲吗?”
老爷子的力道用的不轻,木质的拐杖碰击声音在静谧的餐厅格外的清晰,沈轻梅站起身,“爸,您别生气。”然后她又给安静喝汤的傅明烟使了个眼色。
傅明烟将手里的汤勺放下,然后抽出纸巾给薄繁希擦了擦唇角,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手让他自己去玩。
然后,傅明烟站起身,给薄老爷子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他的面前,温静的轻笑,“爷爷,喝点汤吧,陈姐把油去的很好,炖了很久。钤”
薄启衡看着她,然后将手中的拐杖放下。
沈轻梅也松了一口气,笑着坐下。
薄寒生坐在傅明烟旁边,傅明烟面前的米饭只吃了一点,还剩下大半,但是她就没有在动,一直想着怎么样离开餐厅。
但是心里知道老爷子肯定不高兴,就一直低头数着碗里的米饭,用筷子轻轻的戳着。
过了一会,身边传来碗筷阁下的声音,傅明烟抬起头,看着身边的薄寒生,他面前的碗已经空了,傅明烟下意识的说道,“我让陈姐再给你盛一碗。”
想来,这样说不妥,傅明烟又低下头。
“不用麻烦。”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在她微怔之间,那只修长的手便将自己的那碗米饭拿走。
傅明烟淡淡的侧过脸,看着他优雅的拿起筷子,眉宇淡漠自然的吃着她碗里的米饭,傅明烟脸上一烧,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爷爷,我去看看繁希。”
………
晚上的时候,她打算吃完饭就回酒店的,但是晚些的时候,她领着繁希从花园回来,餐厅里陈姐已经收拾妥当,沈轻梅坐在客厅里,看到傅明烟回来,就让陈姐带着薄繁希去睡觉,然后一手拉着傅明烟。
“明烟,我给你准备了一件衣服。”一边拉着她的手,沈轻梅一边往楼梯上走,“寒生今天下午在外面可能累了,你们早点休息。”
一直到了卧室门口,沈轻梅才停下,傅明烟娇艳的眉眼淡淡的笑,说道,“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看来,今晚是走不了了,傅明烟打开卧室的门,走进去,动作放轻,因为薄寒生确实如沈轻梅所说的,可能累了,所以已经休息了。
柔软的大床上,男人的沐浴后的胸膛带着未擦干的水珠,肌理精湛,起伏着,他只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浴袍,发丝上也带着水珠,英俊的眉眼掩映在未干的发丝下,只看见精致流畅的下巴。
他的睫毛很长,很密,此刻闭上眼睛,遮住了那一双冷漠的让人望而却步,生人勿近的眼眸。
他似乎累极,所以只是沐浴完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就睡着了。
傅明烟走进浴室,终于知道了沈轻梅所说的送给她的那件衣服,很薄的面料,性感不失优雅的睡裙,并不是很裸露的款式,但是也并不保守,只是穿起来会更加的惹人遐想。
傅明烟淡淡的摇头,走出浴室,打开衣橱,许是她的动作大了,床上正在休息的男人微微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只是一瞬间的迷蒙就变得清明,薄寒生坐起身。
他看着站在衣橱前面,正在找衣服的傅明烟,然后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下了床,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这间卧室是盛晚安和他曾经居住的,衣橱里有许多她的衣服,虽然很多是几年前的款式,但是没想到,竟然还留着。
翻找的动作一顿,傅明烟不由得想起在那次薄老爷子寿宴,那间总统套房里,卧室的衣橱里,除了男人熨烫整齐的西装,就是盛晚安的衣服。
傅明烟顿时想离开这里,念头一旦萌生就越发的强烈,合上衣橱的门,她转过身就看见薄寒生站在自己身后。
呼吸都窒了一下,傅明烟蹙眉,“你怎么醒了。”许是知道是自己的动静吵醒了他,她又说道,“你走路没有声音吗?”
薄寒生从衣橱里找出一件很大的白色衬衣,递给她,“穿这个吧。”
傅明烟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手指上有被尖锐的东西划破的痕迹,一道小小的伤口,很多手指上都有。
敛了敛眸,傅明烟并没有接,她又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一晚不洗澡她还撑得住,就是有些不舒服罢了,明天一早,她就离开这里。
她没有接,但是男人的手一直递在空气中,傅明烟抿唇,再次冷声强调,“薄寒生,咱离婚了。”
她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因为什么,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并不是一个洁癖的人,但是也不会用别人的碗吃饭,甚至吃她吃剩下的。
从昨晚遇见他,他在她的房间门口站了一晚上,只是想问她一句,‘你是谁?’
七年前嫁给他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他会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昨天晚上,第一次听到了。
就像是,做了一场遮天大梦,还没有醒来。
宁臻曾经说,遇见一位自己喜欢的人是慈悲,奢侈的想让他喜欢上自己,更加奢侈的想嫁给他,但是老天爷已经给了你最大的慈悲了。
当时盛晚安问她,‘是什么’
宁臻说,‘最大的慈悲就是你喜欢他,他不讨厌你。’
在盛晚安的印象里,秦铮的确不讨厌她,他救过她,帮过她,给她改作业,送她回家,还给她系过鞋带,洗过衣服,她生理期的时候给她冲红糖水,给她打着雨伞自己淋着雨。。。她生病的时候他会在她身边,,,
似乎所有一个男的能对女生做的,秦铮都给盛晚安做过,但是,他不喜欢她呀。。
傅明烟落寞的想着,脸上就上覆了一层冰一般,冷艳疏离,然后她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衬衣,转身放进衣橱里。
薄寒生看着她的动作,然后走到茶几上打开上面的一放红色绒盒,将里面的戒指拿出来,重新走到傅明烟身边,近乎温柔的低下头,嗓音清哑,“最后一次,不许再扔了。”
白皙的无名指上,熠熠闪耀着璀璨的红色光芒,傅明烟看着手指上的颜色,脸上依然是覆着冰霜一般的疏离,淡淡的问,“你在哪找的。”
“你扔的真远。”他的语气微微上挑但是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在前面那个广场的人工湖里。”
薄寒生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然后看着她淡漠的表情,手指缠绕在她漆黑的发丝里面。
傅明烟轻笑,“人工湖,这么浅的水,美人进去都能露个身子。”
笑的有些轻蔑。
她的声音里也夹杂了一丝浅浅的轻蔑,似乎看着他现在这一副样子让她有些恶心,明明他不是这样。
“很多言情小说里,不都是男方或者女方为了捡个戒指,戒指恰好的滚在马路中央,然后捡戒指的时候,一辆大卡车碾压过来,最后痛哭流涕,生离死别吗?”
空气里的温度慢慢的下降,傅明烟看着他,唇角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伸手将他缠绕在自己头发上的手拨开,走上床,直接掀开被子躺下去。
然后开始闭目休息。
她不是没有看见,薄寒生眼底的那一抹快要凝结的深沉。
“你很想跟我生离死别吗?”
男人的气息压近,他的嗓音落在冰冷的空气里。
薄寒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傅明烟没有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声音带着慵懒的腔调,似乎要睡下了,“生离死别我都经历过,其实也没什么,,我当年恨他恨得要命,现在不也就是这样了。人这一辈子,不能一直活在痛苦里,我怎么说也算堂堂傅家三小姐,数不尽的金钱,排着队等着娶我的富家公子。”
傅明烟睁开眼睛,优雅的笑,“我不能因为离婚了,就自暴自弃了是不是,毕竟我还年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七老八十了,只要我有钱,澜城谁不想娶我?”
沉默开始静谧的蔓延。
薄寒生躺在她身侧,和她盖着同一床被子,她发间的清香让他微微放缓了嗓音,因为她的话而紧绷的肌肉也慢慢的防松,“他们不喜欢你。”
“呵……说的就跟你喜欢我一样。”
“我喜欢你。”
…………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会听到他说这句话,我很认真的问他,然后看着他眼底过分认真的情绪,这种感觉,就像是是五年前,在频临死亡的那一刻,巨大的绝望但是在苏醒的时候,一度的想放弃还有想好好活着。”
“似乎,他这一句话,就能打破背负在我身上,巨大的枷锁。”
“我不想管他此刻出于何种目的,利益或者利用,我都想相信,除了相信还是相信,或许他会骗我,或许欺骗之后会迎来更加巨大的崩溃,但是,请让我相信他吧。”
傅明烟合上日记,然后锁在自己的保险柜里,这本日记,她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写,写过她和秦铮相处的一点一滴,她会把她不敢说的都写在里面。
回到澜城已经五天了,她跟周婶学会做了很多饭菜,下午的时候,她会去接繁希放学,有时候薄寒生不忙的时候也会出现在学校门。
散着步,一起回到盛苑。
她每天都会去医院,看看秦姨和傅老爷子,还有傅长风,傅子砚回来了,傅家的经济复苏,傅老爷子的病情也稳定下来。
但是傅长风还是没有苏醒,身体消瘦的只剩下一副淡薄的骨架一般,呼吸得靠呼吸机来维持,每天傅明烟去看他的时候,都会发现,他身上插得管子,似乎比前一天要多了。
秦白鹭说,“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傅明烟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句话会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她抿着唇,“我以为,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他要是当我是朋友,他会这么一声不吭的这么做。”秦白鹭的声音无法控制的变大但是却带着颤抖,嗓音沙哑,“他现在完全就是靠这样药水吊着,还不知道能撑几天。”
傅明烟轻轻吸了一口气,“他会死吗?”
“快了。”
她冲出去的身影被秦白鹭给拦住,轻而易举的用手臂禁锢了她的挣脱,苍淡的眼镜片下,他眼底带着湛人的讥诮。
“你想去找傅明月,你冷静一点,你去哪里找她,去华城吗?”
秦白鹭有些低嘲的笑着,眼底一贯的温润也像是讽刺一般,“你没看报纸吗?”
傅明烟脸色一白,“看了。”
傅明月早在五天前就出院,随着顾南决一起回到华城,他们的婚礼也照常举行,在前天,傅明月和顾南决的婚礼在华城最名贵的酒店举行,盛极一时。
而傅长风的伤势本来已经有所慢慢的好转,虽然没有苏醒,但是也不知道是那几个小护士换药的时候,嘀咕了几句关于傅明月和顾南决婚礼的事情。
傅长风的病情开始迅速的恶化。
傅明烟一直都知道,昏迷的时候是可以听得见外在的声音,就像她当时昏迷,一直能听得见有人在跟她说,她怀孕了,所以,她一直拼命的要冲破眼前的黑暗。
傅明烟闭了闭眼睛,无力的捏着眉心,对着秦白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现在冷静下来了,秦白鹭松开了她。
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一直来到傅远山的病房。
并没有推门进去,而是站在病房的门口。
傅远山本来知道傅明月杀了傅长风,一时无法接受,应该不是无法接受,而是不敢相信,后来再知道傅氏陷入低谷,所以一时间精神承受不住,而昏迷。
但是后来,他知道顾南决不管外界的舆论,执意和傅明月完成了婚礼,再加上薄寒生的十亿资金还有傅子砚的归来,他心里舒畅,病情自然就好了不少。
将门从里面打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眉眼精致,但是这张脸却是很平凡,如果他闭上眼睛,那么这张脸只是算得上是清秀,没有薄寒生那般英俊的让人无法忽视,也没有傅长风和秦白鹭那么温润如玉的优雅。
但是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仿佛这张脸完全的变了,他的眼底有世界上最迷人的光泽,如同深邃没有星辰的夜空,又如同一池温柔泛着涟漪的湖水,趁着他苍白的脸越发的阴柔。傅子砚的嗓音让人听起来很舒服,“姐。”
傅明烟点头,第一次见他,自己所谓的弟弟,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只是淡淡笑着走进去。
坐在病床前,想要缓解尴尬伸手拿过一个苹果,就要打算给傅远山削苹果,抬眸瞥见床头柜上已经放着一个水果盘,上面有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苹果。
傅明烟只好将苹果放在手里,“爷爷。”
“三啊,你也不用天天来,这里有子砚。”
傅明烟摇头,“我只是想来多陪陪爷爷。”
傅远山叹息,“也是,小月去了华城,也不能经常回来,我身边,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了。”
傅明烟看着傅远山明显越发的苍老了,眼神闪了闪,他养了傅长风这么多年,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感情,若是这样,怎么会把傅氏交给他。
在傅远山的病房呆了一会儿,老爷子要午休的时候傅明烟才离开,走出病房,傅子砚跟在她身后,合上病房的门。
走廊里,傅子砚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姐,妈想见你?”
...
169、即使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飞蛾扑火。
咖啡厅里。
傅明烟看着眼前穿着华贵优雅的中年女子,心里有些局促,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她并不是真正的傅明烟钤。
第一次,她心里有一种发虚的感觉,对于这种血缘关系下审视的目光,像是一张巨大细密的网,迎面而来洽。
从何筠华走进咖啡厅,到坐在她对面的位置,淡漠无锋的沉寂,傅明烟就知道,她和她这位妈妈的关系并不好。
所以,傅明烟也一直保持沉默着,内心犹豫着要怎么称呼她一直沉默太过没有礼貌,但是看得出来她们之间关系不好,若是喊她妈妈岂不是露出了端倪。
侍应生上前,将傅明烟点的咖啡送上来,两杯蓝山。
傅明烟借着喝咖啡来掩饰此刻静谧的尴尬,而何筠华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盯着傅明烟那一张陌生美艳的脸。
片刻后,何筠华也淡淡的端起咖啡,放在唇边,但是却没喝,“你总是这个样子,你还在怪我,你还是怪我当年没有带你走。”
傅明烟继续沉默,面上冷静,她在等着何筠华继续说下去。
“你这张脸却是比以前的好看,你和子砚都随你爸爸。”何云华叹息一声,从包包离拿出一张卡,放到她面前,指甲上涂着明艳的丹寇,“这些你拿着。”
傅明烟勾唇淡淡的一笑,从何筠华的口吻里,好像对她在美国失火的事情漠不关心,也不在意她整容了。
将咖啡放下,很自然的收下,“傅氏刚刚复苏,这几天也确实缺少资金,谢谢。”
似乎没想到她会收下,也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何筠华微怔,然后笑道,“如此,也好。”
下午五点的时候,走出咖啡厅,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们身边,里面下来的黑色保镖将车门打开,对何筠华恭敬的弯腰,“夫人,请上车。”
何筠华微微低头,做进后车座,透过摇下的车窗,她看着傅明烟,傅明烟脸上扬起的的笑容让何云华有些恍惚,有些感叹,“你现在,倒是懂事了很多。”
冬日的阳光微弱,但是打在人的身上也带着薄薄的暖意,街道上吹着淡薄的风,傅明烟伸手将发丝抚到耳后,淡声笑着,“人,总会变得。”
女子的嗓音很淡,淡的要随着风飘散,但是却格外的清晰的穿在何筠华的耳里。
车窗上摇,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街道,傅明烟收回视线,打了车,回到盛苑。
………………
晚上的时候,她和周婶做好晚饭,想起男人的发丝上染上淡淡的白霜,她特地又煨了何首乌黑芝麻粥。
晚点的时候,薄寒生还没有来,傅明烟就让薄繁希先吃了饭,然后周婶带着他和美人去花园玩,傅明烟坐在餐厅等着。
九点左右,傅明烟将菜热了一边,微微敞开的窗户外,听见外面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
薄寒生的脸颊带着外面空气里冰冷的凉意,他的唇息温热,冰凉的脸颊贴在傅明烟的脸上,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以后我要是这么晚回来,你就不要等我了,早点吃饭。”
他的西装上也带着冬天里冷风的气息,厨房里温度刚刚好,她只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的绾起来,露出优雅白皙的脖颈。
身上被骤然一抹冷意包围着,腰肢上环着男人的手臂,他脸颊上的凉意慢慢的传递到她的皮肤上,傅明烟侧了下脸,将盛好的一盘菜带给他,“端出去。”
薄寒生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并没有松开她的腰,一只手端着白皙的瓷碟,一只手依然揽在她的腰肢上,拥着她一同走出厨房。
“还有菜没温呢,你先出去。”傅明烟轻轻推着他,看到他走出了厨房,清俊笔挺的背影,淡淡温良的气息。
她转过身,打开火,将一盘笋丝倒进锅里,视线淡淡,笑着的时候,瞳孔里面泛着妖娆的光泽。
即使有些东西明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飞蛾扑火的不愿意去戳破。
傅明烟回到餐厅,薄寒生已经沐浴好了下来,拉开椅子坐下。
看着他的视线落在餐桌上已经盛好的粥上,傅明烟笑着说道,嗓音柔软,“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你可要喝完。”
薄寒生端起粥,没有喝,看着她,眯起眼睛笑道,“嫌弃我有白头发。”
“没有。”傅明烟摇着头,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自己也盛了一碗,喝了两口,看着他依然端着碗看着她,她微微瞪着他,“你到底喝不喝吗?”
有些生气的嗓音,“不喝就倒了。”
“喝倒是可以。”男人的嗓音染着一抹促狭,餐厅里温柔暖亮的灯光,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柔,“不过,我要喝你那一碗。”
傅明烟咬着唇,侧过脸不在看他,“咱们碗里的都一样。”
“不一样,你的比较甜。”薄寒生说着,伸手将她的碗拿过来,然后将自己的那一碗粥放到她面前,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笑道,“果然很甜。”
傅明烟伸手,在他的腿上掐了一把,他沐浴完只是穿了一件浴袍,她的手指直接的碰触到他裸露的皮肤上,微微一怔,然后迅速的收回手。
男人的动作比她的还要快,将她的手握住,覆在她的手上,然后贴在自己的大腿上,刚刚被她掐的那一个地方。
将手中的碗放下,薄寒生弯腰将她抱起来,走上楼梯。
………………
后背贴在柔软的床上,思绪恍惚了一下,傅明烟才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情,看着他眼底淡淡燃起的火花,傅明烟抿唇。
然后伸出手指,将他腰间浴袍上系着的带子解开。
她这一个动作,无疑是彻底的点燃了他眼底的星火。
一夜的缠绵,傅明烟天快亮的时候才慢慢睡去,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上上午,身下酸痛,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不过,昨晚上,他出奇的温柔,经过那一晚他近乎粗暴的对待,傅明烟对这件事有一股淡淡的阴影,但是昨晚……
想到昨晚,傅明烟原本刚刚睡醒带着红晕的脸颊更加的红了,他一直不肯进来,非得撩拨着她让她说‘想要’还一直问她‘喜欢这个频率吗?’
她一不出声,他就开始温柔无声的折磨着她。
沐浴之后,来到客厅,周婶买完菜回来,说,“先生早上七点的时候就走了,接了一个电话,挺匆忙的,早饭走没来得及吃。”
傅明烟下意识的问,“什么电话。”
周婶想了想,“好像……是医院的。”
傅明烟喝了一口水,入口冰冷,水有些凉,她含在嘴里没有立刻咽下去,等到微热一会,她才慢慢咽下去,但是,还是凉。
医院,他去医院做什么,医院里,除了夏虞就是秦端眉。
难道是妈妈出事了?
立刻回到卧室,换了衣服,匆匆的跟周婶说了一声,就赶到医院。
………………
秦端眉的病房里,看护阿姨叹着气,此刻秦端眉已经平静下来,因为药物的原因开始陷入睡眠。
看护阿姨跟薄寒生说着,“姑爷,我今天早上做好了饭菜,给夫人吃饭的时候,她猛地打翻了碗,然后就开始大声尖叫着,情绪无法控制,夫人之前虽然犯症但是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过。”
“夫人手里一直拿着水果刀,情绪特别的激动。”
“我就急忙按下紧急玲,唤来了医生,然后就给姑爷打了电话。”
看护阿姨看着薄寒生有些疲惫的捏着鼻梁,给他倒了一杯水,“医生来了,给夫人打了一剂镇定剂,但是夫人的情绪还是没有得到控制……”
“夫人说……”
男人的嗓音低,“她说什么。?”
“夫人说是……是……先生害了小姐。”---题外话---
抱歉,最近几天特别忙,长则要考专业理论,只能一更。从今天到14号~
...
170、如墨。
傅明烟站在病房门口,手指碰触到门把又缓缓放下,病房的门被打开,她侧过身,看护阿姨走出来,看见她刚刚要出声就被傅明烟一个冷峭的眼神制止。
傅明烟站在病房的门前,透过未合掩的缝隙,看着薄寒生走到秦端眉的病床前,低低的诉说着什么,距离太远,而他的嗓音更像是轻呓,她并未挺清楚什么洽。
她看见的只有他冷峻挺拔的背影。
傅明烟转过身,想询问看护阿姨关于秦端眉的病情,怎么就加重了,但是低沉分明的一道声音传入她的耳廓。
“小姑。”
熟悉深沉的嗓音让她不会以为这是幻觉,站在她身边的看护阿姨显然也是听见了,心头敛上诧异钤。
傅明烟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没有目的,她的目光低垂,怔怔的看着脚下淡漠的阴影。
‘叮’的一声,电梯的门打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走进电梯,傅明烟按下顶楼的数字,去了天台。
冬日里的风吹在脸上有些疼,她全身上下所有被麻痹的神经也在慢慢的苏醒。
薄寒生唤秦端眉小姑。
傅明烟确实知道,薄启衡还有一个义女,但是后来薄家的大小姐嫁给了秦家,再后来,薄家大小姐消失不见,华城当时的人都议论纷纷,后来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出了。
在天台上待了一下午,然后又去问了乔治关于秦端眉的病情,晚上回到盛苑的时候她整个人身上都泛着凉气,薄寒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去哪了。”薄寒生看着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周婶便已经跟他说,傅明烟上午的时候醒来没有看他,得知他去了医院,也跟着去了。
但是他在医院里,没有看见她。
傅明烟一边走上楼梯一边回道,“我去了趟医院,想去看看秦姨。”知道周婶一定会告诉他,所以,她并没有隐瞒。
而且,看护阿姨肯定也会告诉他。
看护阿姨确实在薄寒生离开的时候跟他说了,“太太不久前来过,又走了。”
看护阿姨没敢说的是,太太听了你和夫人的对话,然后才走的。
薄寒生站起身,走上楼梯,随着傅明烟走进卧室,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看着她将大衣脱下,看着她拿出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盒感冒药,拿出两粒。
他走过去,在她吃掉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感受到来自她皮肤上冰凉的温度,他眉心一沉,下一秒,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她身上冰凉的气息慢慢的渗透到他的身上,薄寒生将她揽的更加的紧了,眸光紧紧的锁着她手心里的胶囊,“出去就不知道多穿一点衣服。”
她挣脱了他的手,将药片放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咽下,嗓音微微的沙哑,“我知道了,下次多穿点。”
听到她温顺的回应,薄寒生似乎还是不悦,沉着眉心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沉默的抱着她。
傅明烟有些困倦,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推着她的胸膛,“你先下去吃饭吧,我想睡一会。”
薄寒生看着她一副随时都要睡下去的样子,眼底的深沉逸出淡淡的无奈还有宠溺,揽着她的腰,傅明烟自然的将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一起吃,吃完了,咱一起睡。”
傅明烟也有些饿了,就随他一起来到餐厅。
大底是她真的累了,吃了晚饭简单的沐浴后就睡下了,睡得很沉,薄寒生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空气里还有来自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刺激着他的神经,相比起她的熟睡他一晚上都只是浅浅的休息。
她只要一翻身,他就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她,然后将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在闭上眼睛。
卧室里,光线昏暗,只看见他的眼底,如墨,就像深不可测的深渊。
……………
傅明烟是在三天后接到一个叫做余唯的女子打来的电话。
“烟姐,我是余唯,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次在船上的那个萌妹。”
傅明烟微笑的说道,“当然记得。”
没想到傅明烟应得这么自然随意,那端余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的咳了两声,“烟姐,老夏不在,不过烟姐要的资料我都给查到了。”
余唯说道,“薄家的大小姐叫做秦媚,是薄启衡的义女,据查证,秦媚和她名义上的哥哥薄均尧相恋,后来薄均尧拒娶沈家千金,闹得华城风风雨雨,薄老爷子知道了,就将秦媚嫁给了华城当时的第一名门,秦家。”
说道这里的时候,余唯的声音停下。
傅明烟站在窗边,一半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但是还是驱不散她从血液里慢慢逸出的冰冷,余唯似乎是在给她一个思考的时间,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
“秦媚被迫嫁给了秦家大少爷秦熠南,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秦媚就和他离婚了,后来就消失在了华城。”
余唯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阿南坐在沙发上瞪着她,无声的说,“爷不是让你告诉明烟姐爷和明烟姐的关系吗?”
余唯撇唇,耸了耸肩,同样无声的说,“那是爷和烟姐的事,让爷自己说咯,我说出来,多么没有情调。”
“烟姨,我说的不够详细,我弟弟生病了,我下午要去医院,烟姐你来医院吧,我把资料给你。”
傅明烟闭上眼睛,慢慢消化着关于秦媚的事情,淡淡的问,“你在澜城?”
“嗯。”
“好,我下午就去。”
…………
傅明烟上午就去了医院,去看看秦端眉,她已经醒了,看护阿姨在喂她喝粥。
傅明烟走过去,“我来吧。”说罢接过来看护阿姨手中的碗,舀起一勺粥,轻轻的吹了吹,然后递到她的唇边。
秦端眉看她的眼神无力且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却像记得她一般,喝下了她递来的粥,一碗粥喂完,看护阿姨接过空碗,走进厨房。
病房里,此刻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傅明烟强忍住眼底的酸涩,“妈。”
见她浑然没有任何的情绪,傅明烟声音哽咽,“妈,我是晚安啊,妈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晚安啊。”
秦端眉即使保养的再好也因为生病的原因,优雅的容颜慢慢的老去,细密的皱纹开始在她的皮肤上留下时光的痕迹。
傅明烟简直快要泣不成声,伸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在她的印象里,妈妈一直是美丽的,即使盛恺经常传出各种桃色新闻,但是她的妈妈却从来都没有生过气。
每次,秦端眉面对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报道,关于盛恺包养某个嫩模,她只是笑笑,那时候盛晚安还小。
到后来,爸爸妈妈吵架了,那一次,他们争吵的十分厉害,爸爸甚至限制了秦端眉的自由,每次,阿姨接她回家的时候,她都能看见妈妈在卧室里面哭泣。
后来,时间久了,俩人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相敬如宾。
盛晚安长大一点的时候,开始知道了妈妈其实并不是喜欢爸爸,她开始懂了他们吵架的时候所说的话。
‘秦媚,不管你爱不爱我,你已经嫁给我了,最后赢得不是薄均尧,也不是秦熠南,只是我。’
‘是啊,我已经嫁给你了,你还要从我身上在奢求什么。’
那时候,盛晚安对除了爸爸意外,其他两个名字都是极为陌生的,到后来,嫁给薄寒生的时候,她也只是零星的听见过这个叫做薄均尧的名字。
慢慢的,她才知道,薄均尧就是薄寒生的爸爸,但是却因为早年一场车祸,夺去了性命。
秦媚秦端眉,一字之差,一字同音。
…………
离开了秦端眉的病房,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她来到了医院前面的广场等着她,在一处凉亭里。
余唯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火红的呢大衣,带着精致的墨镜,她坐在傅明烟对面,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傅明烟没有离开打开,而是看着余唯,“秦媚就是秦端眉对吗?”
看到余唯点头,傅明烟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然后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
171、对一个人好,却不喜欢这个人、
傅明烟回到了盛苑,看完了手中的资料,她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她竟然能够如此平静的看完。
坐在沙发上,她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下午的时候,周婶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没有出声,周婶早已经知道了她的习惯,一定会摇着头淡淡说,‘随意。洽’
但是傅明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对周婶说了几道菜,而且还说吃完晚饭想吃点甜点,让周婶记得去做。
周婶很高兴,一一应下,开始准备晚饭钤。
周婶离开后,傅明烟拿出手机,将手机关了机,将脸埋在沙发柔软的靠枕里,她以前经常问自己,为什么秦铮对她很好却不喜欢她。
对一个人好,却不喜欢这个人。
这不是很矛盾吗?
秦铮对她很好,大学的时候,那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时光,到后来,面对秦铮的冷漠,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逼迫他,嫁给他,所以他才会不高兴,才会变得这样。
抬起脸,傅明烟拿过放在茶几上的资料,翻开一页,上面的一张照片,大约二十岁的样子,笑容灿烂美丽的女子是薄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她的妈妈,秦端眉。
秦端眉和薄均尧的这一段感情不被任何人认可,即使他们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在盛晚安十岁左右的时候秦端眉和盛恺有过一次很激烈的争吵。
她现在都记得,当时,盛家书房里所有的东西能摔的都被秦端眉给掷在地上,盛恺一言不发的等着她发泄,然后,秦端眉想要出去,却被盛恺给禁足了。
那一次,应该就是薄均尧发生车祸的时候,而这一场车祸的策划者却是盛恺还有……景正辉。
她顿时有些可笑的想着,那么,用整个盛家来抵他爸爸的命,似乎也变得合情合理。
薄寒生的冷漠无常让她想了很久,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答案,傅明烟嘲讽的一笑。
因为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吗?
陈羽说,秦铮为了她可以放弃对景家的仇恨,他当时应该早就已经知道,陈羽是景正辉的女儿。
揉了揉太阳穴,傅明烟无力起身。
她走到浴室,将手中的资料引燃,最后只剩下灰烬。
敲门声响起,周婶的声音响在门外,“太太,先生说今天晚上要晚点回来,让太太不用等他了。”
“太太,你手机是不是关机了?”周婶又问了一句,因为薄寒生如果有事不能早点回来都会给傅明烟打电话,想必是太太的手机关机了。
“哦,我手机没电了,我这就充电。”
傅明烟淡淡的说着,将手机开机,上面显示着三个未接来电,都是薄寒生打来的。
她给他拨过去,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傅明烟,“我手机没电了,刚刚充上电。”
那端沉默,然后淡笑,“谁惹你不高兴了吗?”他的嗓音传到她耳里的时候,透着淡淡的温柔。
“没有。”傅明烟嗓音平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搭话,随意说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吗?”薄寒生低笑的嗓音传来,“公司临时有个会议,所有员工都在加班,我尽量早些回去,你不用等我,早点把饭吃了。”
傅明烟淡淡笑着,嗓音舒服自然但是却带着一抹尖锐,“你是薄氏的老板,你要是想回来谁会说你。”
这种嗓音,让人听了之后不会反感,也让人忽视了她嗓音里夹杂着的嘲讽。
挂了电话之后,傅明烟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扔在床上,然后下了楼去餐厅吃饭。
…………
薄氏大楼。
二十一层会议室。
薄寒生看着手机,已经渐渐黑了的屏幕,目光幽深,眉宇明显的阴沉下去。
刚刚被点到名正要打算站起身发言的财务部经理脸上的笑容僵硬,空气里充满上位的男人散发出的阴冷的气息。
所有人都噤了声,连低头翻阅纸张的声音都没有。
薄寒生站起身,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散会。’说完,大步走向会议室门口。
安澜站起身,“薄总,十分钟之后,美国sr公司密斯特先生的视频会议………”
薄寒生脚步未停,“推倒明天。”
……………
薄寒生回到盛苑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周婶刚刚好把饭菜温热了一遍。
看见薄寒生来了,周婶说道,“先生,太太吃了饭就去休息了?”
薄寒生点头,走上楼梯,走了几步,突然停下,男人的目光透过楼梯上斑斓细密的珠帘,看着下面客厅里,放在沙发上的一件物品。
周婶正好在收拾客厅,将沙发上的毛线团缠绕起来,刚打算放好,就见薄寒生已经走过来,周婶有些惊讶,“先生。”
薄寒生看着周婶手中灰色的毛线团,还有在沙发上织了一半的围脖,男人坐在沙发上,将那织了一半的灰色围脖拿起来,很温软的触感,一看便知道是非常好的材质。
周婶笑着说,“这是太太织的,太太这几天闲下来就织,不过,太太显然是第一次织,好几个针脚织错了,太太给拆了重新织的,但是还是织错了几处,她要拆,我给劝住了,已经织了这么多了,太太第一次织的不熟练,也是常理。”
薄寒生薄唇逸出淡淡的笑,看着围脖上面明显织错的地方,深不可测的眼底也衬出笑意。
…………
卧室里。
傅明烟从床上起身去了洗手间,迷迷蒙蒙的回到床上,刚刚躺下身就被人捞进怀里,闻着熟悉的气息,傅明烟知道了来人,没挣扎就这么在他怀里睡着。
薄寒生伸手扯过被子给她盖上,连着被子一起拥住她,淡淡叹息,“这么困,不是你让我快些赶来吗?”
傅明烟均匀的呼吸着,没有出声。
薄寒生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伸手,修长如玉的指间捏住她的鼻子,低下头,“拆了一次还是织错了,你还真是萌蠢。”
傅明烟再做一个梦,梦里是在游乐场里,那时候她初一,她和妈妈还有宁臻在游乐场里碰到一个穿着‘多啦a梦’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五彩缤纷的气球。
盛晚安跑过去,问‘多啦a梦’要了一个气球,‘多啦a梦’将手里所有的气球都递给她,她没有拿,然后‘多啦a梦’送了手,一瞬间,所有的的气球飞向蓝天。
盛晚安怔怔的看着五彩缤纷的颜色涌入淡蓝色的天际,低头的时候,一根长线递到她面前,线的那端,绑着一个红色的气球。
见她没有动作,‘多啦a梦’便松了手。
“唉,气球。”盛晚安出声。
‘多啦a梦’的手猛地抓住了那根线,重新递到她面前。
盛晚安看着这个穿着蓝大胖工作服的人,个子很高,虽然穿着笨重的衣服,但是给人的感觉还是挺拔如松,‘多啦a梦’的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下面,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
她脸红的接过气球,说了一声谢谢,就走了。
如果说是梦,这也是一个梦,但是也不是,因为她初一的时候真的遇见了一个‘多啦a梦’给了她一个气球。
她记得,对方是一个清俊如松的少年,虽然穿着笨重的衣服并未看清她的样子。
然后,对方摘下了那个多啦a梦的头套,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但是,一直窒息涌入,那道清俊的身影消失了。
……………
五天后。
傅长风苏醒过来。
傅明烟推开门进去,宋蔷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书,听到推门声,宋蔷回头,待看到是傅明烟走过来之后,站起身,压低嗓音,“明烟来了。”
傅明烟看着病床上清隽消瘦正在熟睡的身影,淡淡的低问道,“二叔最近怎么样。”
“医生说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伤势也在慢慢的稳定。”宋蔷笑着说,“他刚刚睡着了。”
宋蔷的声音刚刚落下,病床上,傅长风慢慢睁开眼睛。---题外话---
今天更新完毕,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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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172、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傅明烟淡笑着,嗓音平静,“既然二叔醒了,麻烦宋小姐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想要和二叔单独说。网”
宋蔷看着傅明烟,想了想,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病房的门被打开,然后又合上。
空气里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令人窒息的沉寂。
傅明烟看着昏迷中的傅长风,苍白瘦削的面孔,手背蜿蜒凸起的青筋,她大步走到窗前,将所有紧闭的窗帘都拉开醢。
透明温暖的光线霍然涌入,温暖驱散了她身上的凉意,傅明烟走回病床前,坐在椅子上,她看着傅长风,久久不语。
她确实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但是她却没有出声,只是这么淡漠的看着她,脸上的情绪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被覆了一层冰冷的面具。
傅长风仅仅是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瞬,然后又离开,他的鼻端还罩着氧气罩,傅明烟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唇角一弯缇。
她走上前,将他脸上的氧气罩取下。
面无表情的精眉眼透着薄凉的气息,她看着傅长风有些困难的喘息着,看着他极聚苍白的眉宇,淡淡的笑着。
“二叔,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眯起眼睛,眼底聚碎了细致流光,说不出的妖娆好看。
“明……烟,你在……怪我……”
傅明烟俯身,清楚的嗓音倾下,“怪你,我在感谢你,谢谢你们救了我。”
“他是你……哥哥……。”他说着,突然重重的咳起来,输液的手也在颤抖着,他每喘息一口,似乎都用尽了力气。
苍白的脸颊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涌上两抹潮红,他艰难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苍白的闭上眼睛。
忍着着痛楚,低低的喘息着。
傅明烟撩唇,“秦白鹭说你快要死了,说实话我挺伤心的,我虽然并不是傅明烟,但是,我确实真心的把你当做朋友,我除了信任你,不知道还该信谁。”
她说完,将氧气罩重新覆在他脸上。
傅长风伸手,苍白消瘦的手指虚握住她的手腕,沙哑的嗓音从氧气罩下传来,“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他也没有,你应该相信他……他是你哥…哥……”
他大口喘息一声,眉心紧拧,止了声息,清隽的脸上涌上痛苦的神色。
“我没把你当做朋友,因为,我一直都是你二叔……”
傅明烟一怔。
她看着他慢慢的阖上眼,握着自己的手腕的手一松,她一惊,快速按下急救玲。
她闭上眼睛,将脸覆在自己的手心里,肩膀轻轻颤抖着。
很快医生赶过来,将傅长风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
宋蔷咬着唇,她看着低头一脸淡漠的女子,走上前,伸手狠狠的扇过去。
她的手腕还没有碰触到傅明烟的的脸颊,就被一道力量快速的扼住。
秦白鹭赶过来,紧紧的握住宋蔷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对方的手腕捏碎。
宋蔷吃痛,却没有立即抽回手,而是看着秦白鹭,“你不是堇城的朋友吗?你知不知道堇城因为这个女的现在被推进手术室。”
宋蔷用另一只手指,指着傅明烟,“就是她,她一定是因为傅明月,一定是因为傅明月进了监狱,所以,她就要报复堇城。”
“你说什么。”傅明烟低垂的眼睫一颤,抬起头,身体无法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傅明月明明前几天天打电话告诉她,说,她要去美国待产,还说最近一两年都回不来。
傅明烟当时还说,让她不用担心澜城的情况,还说爷爷很好,不用过多的挂念。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进了监狱。
她紧紧盯着宋蔷,“你再说一遍。”
宋蔷冷笑,“对,是我,是我用宋家的势力将她送进了监狱。”看着傅明烟迅速变了脸色,宋蔷的笑容更加的冷,“依顾南决在华城的势力都没有办法将傅明月保出来,那么,在华城就没有人能帮她。”
傅明烟转身,脚步有些凌乱却步伐极快的往电梯的方向走,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在走到电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可以找的人。
指尖在薄寒生这三个字上犹豫很久,迟迟没有点下。
电梯的门打开,傅明烟走进电梯。
电梯的门缓缓的合上,一双修长的手在门要合上的时候伸进来,电梯的门因为这一道外力而打开,秦白鹭走进来。
他垂在身侧的手背上,还有一道红色的痕迹。
傅明烟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神色淡淡。
秦白鹭伸手按下一个数字,眼镜片下,一双斯文俊雅的眼眸紧紧的锁着傅明烟,“我知道你现在有些难以接受,但是这是事实,我是你的哥哥,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
他的嗓音很平静带着他独有的温润气息,听进人的耳低让人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直到电梯的门打开,傅明烟也没有回一句话,她一言不发的走出电梯,走了几步,在走廊的拐角处,她停下脚步。
然后,她开始往楼梯的方向走。
因为这一层楼,竟然是秦白鹭的科室所在。
秦白鹭将她拦住,白大褂下身形挺拔修长,他低头看她,语调依旧的温和,“你冷静一些,先回我科室再说。”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傅明烟侧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秦白鹭看着她的背影,温润的眉宇一沉,大步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来。
她开始挣扎着。
走廊上,来来往往病人护士纷纷侧目。
在医院里,秦白鹭温润优雅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即使是面对再无理取闹的病患,他也依旧如春风一般的温和,从来没有见他动过什么怒。
还有很多女生明明没有生病,但是却装病来找他看病。
医院里的护士,女医生,还有那些女病患,每天给他送东西,医院里明确规定不能收病人的东西,于是那些雌性就开始变着法的给他送饭,煲粥。
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但是也没有吃过,每次都是分给一些打趣他的男医生吃了。
秦白鹭总是笑着说,‘我若是不收,她们今天工作的肯定也不会专心,那些病患肯定心情也不会舒畅,这样也有利于她们情绪稳定。”
他在任何的医院都口碑极好,发表过很多篇堪称权威的论文,主刀过多复杂大型的手术,他对所有的人永远都是一副温和如风的样子。
但是在今天,好像,他生气了。
有几个小护士切切私语着。
“这不是秦医生吗?秦医生抱着的这个女人是谁?”
“哎呀,这么幸福,别说秦医生抱着我,他能牵我的手我就知足了。”
“秦医生好像生气了,我在医院,从来没有见过秦医生生气。”
“是呀,但是他生气的样子好像更帅了……”
所有的声音都被淹没在门后。
秦白鹭关上科室的门,将她放在一张临时休息的床上。
似乎早就预料到她要做什么一般,所以看到她的手扬起来的时候,秦白鹭并没有躲开。
清脆响亮的一声划破寂静的空气。
秦白鹭的脸微微侧着,斯文白皙的脸颊上清晰的映出一道道红痕。
他浑然不在意一般。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我给你开的药你吃了吗?”他说着,已经拿出听诊器。
傅明烟用的力道并不小,但是到底是女生的力气,再加上她心里一直想着傅明月的事情,所以秦白鹭的脸颊也只是微微的红起来。
她看着他眼底的担忧,有些刺眼。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秦白鹭对她好,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她哥哥。
她也并不是无法接受。
他对她好,他让她相信她,她一直都记得。
但是……
...
173、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但是………
“秦白鹭,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还要让我回澜城,为什么还要让我来找他,你不是说不愿我受到伤害吗?”
“余唯是你的人,你明明都知道,你知道我爸爸害了薄均尧,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钤”
傅明烟看着他毫不掩饰的担忧,越加的讽刺,“你既然是我的哥哥,就应该让我留在美国,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要遇见他。洽”
他沉默着,傅明烟的声音渐渐拔高。
“你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利益,为了达到某些目的,所以,你就利用我这个……所谓的妹妹。”
“所以,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傅明烟冷冷的笑着,声音慢慢的低下去,近乎低语,“你们都是一类的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你的亲人,朋友……”
“我早就听说过秦九爷的名号,一样的冷血无情,一样的六亲不认。难怪乔笙想要离开你,她疯了,一定是因为你。”
似乎这最后一句话,打破了他脸上长久的温润,他的眼底开始凝聚着漆黑的墨色,薄唇紧抿。
秦白鹭看着她,声音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间蹦出来,“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你。”
傅明烟看着他眼镜片下面,深沉如水的眼眸,见她不语,他的手覆在她的肩膀的,微微一用力让她躺下。
傅明烟侧开视线,伸手抓住他的手,嗓音淡淡,“好,你说你没利用我,那么你让我离开澜城。”
秦白鹭安静的看着她,片刻,“你想离开。”
傅明烟点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留在这里。
…………
走出医院,街道上面吹着冷风,吹入脖颈,她缩了缩脖子,将拉链拉倒最顶端,然后带上羽绒服的帽子。
秦白鹭答应了她,说两周后会带她走。
两周,很短,就会过去。
但是傅明烟有好多事情没做。
她需要去一次华城,她要弄清楚明月的事情,傅长风现在还没醒过来,而且……
傅明烟低头看着自己的平坦的腹部,这个孩子,到底留还是不留。
这个孩子,来的猝不及防。
如果不想留那么她为何什么在吃药的时候会特意的找出孕婴用药,如果不想留,那么再知道的时候,就应该早早的下了决断。
傅明烟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手指都要冻僵了,她给薄寒生拨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优美的女声。
“您好,是太太吗?薄总在开会……”
“让他接电话。”
“这……太太……”安澜有些为难,薄总在和阜天国际的总裁商讨薄氏今年最大的项目之一景河湾的开发,而且,薄总说了,谁也不见,任何人不得去会议室打扰。
“太太,薄总说了,任何人不准打扰……您有什么事,稍后我会转告……”
傅明烟报了一个地址,“让他来着接我。”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然后静音,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那端,安澜看着已经黑了的屏幕,有些为难的扶额。
过了一会,她走到会议室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进去。
景河湾,几十亿的项目,总不能因为太太一句话,就给耽搁了。
…………
在医院附近,其实很好打车,但是,傅明烟身上只有十来块钱,她的包落在傅长风的病房里了。
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随意走进一家奶茶店,
她点了一杯原味奶茶,一直坐到奶茶店要关门了,薄寒生还是没有来。
绚丽的霓虹灯在漆黑的夜色里闪烁着醉人的光芒,傅明烟看着窗外,侍应生走过来,“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要关门了。”
走出奶茶店,傅明烟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九点了,难怪,商店都关门了。
她又给薄寒生拨了一次电话,那端直接没有人接通,听着那端官方的嗓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傅明烟有些烦躁的挂断电话,在街道一个长椅上坐下,目光淡淡的掠过指尖停留的号码,她突然发现,自己在澜城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出了医院的时候,秦白鹭说要送她,被她摇头拒绝了,现在想必应该在忙,她怎么好意思在打电话给他。
而薄寒生,她此刻唯一可以找的人,没有接她的电话。
傅明烟打通了周婶的电话,说了一个地址,“周婶,你让司机来接我。”
“啊……好的,太太,我马上就让司机过去。”
…………
晚上十点,薄寒生走出会议室。
安澜站在会议室门口,见他出来,快速的将手机递上,“薄总,太太刚刚打来了电话,说是让你过去……”
薄寒生有些疲倦的捏着眉心,听到安澜的话,眼底薄光一闪,他沉声说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薄总……景河湾的项目是薄氏今年重点开发的项目之一,而且,薄总说了,任何人不准打扰……”
薄寒生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手机,看着上面两个未接电话,还有一个三十二秒的通话,他微微眯眸,薄唇紧抿。
步伐加快了,走进电梯,看着站在电梯门外的安澜,嗓音淡漠如冰,“安澜,在薄氏几年了。”
安澜一惊,低头说道,“从我大学毕业,就一直在薄氏,如今算来,有五年了。”
“安澜,乔氏的陈总很欣赏你的办事能力,我会让财务部给你多开两个月的薪资。”
男人淡淡的说完,伸手按下电梯的数字。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优雅矜贵的郁金香图案还有男人英俊冷漠的脸一同映入安澜的眼底,她看着电梯门紧闭,上面郁金香的图案过分优雅迷离。
安澜看着他眼底的薄凉,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出声。
因为那个叫傅明烟的女子。
…………
薄寒生驱车来到北华街,是傅明烟所说的地址,已经十点半了。
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冷冽的风吹在脸上,薄寒生的视线快速的逡巡一周,掠过绚烂的霓虹,最后停在一处。
薄寒生迈着长腿,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脚下落叶在寂静清冷的街道上发出细微入耳的声响。
淡淡光蕴围绕的路灯下面。
傅明烟双手环膝盖坐在街道的长椅上,尖细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
她可能有些冷,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姿势,将冰冷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呼着气。
薄寒生抿着唇,走到她上,漆黑的眼眸和夜色融为一体,深深的看着她,他将身上的大衣脱下,一言不发盖在她的身上。
“你怎么才来啊。”傅明烟扬起脸,过分娇艳的五官上带着一抹委屈的神色,“阿水家的奶茶都关门了,都十点半了,天都黑了。”
傅明烟站起身,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双手环住男人的腰,她山上的大衣因为她的动作掉下来,落在沾满落叶的地面上。
“要是有坏人怎么办,要是有坏人把我给带走了。”傅明烟的嗓音很低,像是叹息一样,“你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永远都见不到了……
她这句话,其实说的有些矛盾,因为,按照她的话语应该是说‘我就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但是说出来的,却是那般。
薄寒生蕴着怒气的眼底骤然一沉,他看到她一个人,这么冷的天气,这么晚,还在这等他,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心疼,他应该早一点,早一点出来,他应该随身带着手机。
他不应该跟安澜说,任何人都不要打扰。
是他的错,但是他还是让安澜离开了。
听到她委屈的问他,‘你怎么才来。’
他垂在身侧的手,都紧紧的攥紧。
是,他怎么现在才来,都是他的错。---题外话---
还有一更,十二点之前了得,所以,美妞们先睡吧,明天再看。
...
174、我给你的感觉,便是这般丝毫没有可信力吗?
傅明烟的羽绒服上,带着微凉的气息,狠狠的在他的胸口蔓延,他本来是生气的,气她不会照顾自己,当她说天都黑了的时候,他心里冷笑,原来她也知道天都黑了。
天黑了还不回去,天黑了还要在这里。
要是他今晚的会议开到很晚,那么………
薄寒生脸上的情绪,无法言说的冰冷。
可是,当女子叹息低哑的嗓音闷闷的传来,听到她说有坏人的时候,他的全身的神经都跟在一紧,然后,他怔住了,因为她说。
‘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下一瞬,他紧紧的抱着她,力道之大让他手臂的肌肉都紧紧的绷着钤。
他的脸色在浓浓的夜色里更加的阴沉,“不会,永远都不会,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傅明烟,你想都不要想,没有人,没有人能让你离开我。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
回到盛苑,薄寒生吩咐周婶给她熬一碗姜汤。
傅明烟洗了个热水澡,擦着头发出来,卧室里,充满浓浓的烟味。
茶几的烟灰缸里,堆着五六个烟蒂,男人的指间还正在燃烧着一根,淡淡的青烟萦绕在他的指间。
傅明烟看着他身上的西装未脱,只是松了领带,开口道,“你去沐浴吧。”
薄寒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青烟白雾模糊了他英俊的脸,男人的嗓音平静的吓人,“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傅明烟看着茶几上的手机,“十一点多了。”
听着她淡淡的语气,薄寒生的嗓音无法抑制的提高,“你还知道这么晚了,你今天下午去了哪里?你就不能打车回来,或者是让司机去接你。”
他站起身,将指尖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走到她身边,身影居高临下的将她包围,“如果我今晚没去,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等着。”
“小陈的女儿发烧了,现在在医院,所以我没让他来。”傅明烟漫不经心的淡笑,微微仰起头看他,“而且,我不傻,我不会一直等你,等不到,我会走的。”
她很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她说出来,落在男人的耳畔却是格外的刺耳,他的太阳穴都跟着疼起来。
薄寒生拧着眉心,视线落在她娇艳的唇瓣上,她刚刚说,等不到,会走的。
伸手,捂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说一句。
他从啦没有过的惊慌现在竟然像是野草一般,疯狂在生长着。
‘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不傻,我不会一直等着你,等不到,我会走的。’
他眼底的情绪,极为复杂,傅明烟看着他,看见他疲倦的将眼睛闭上,然后他将她拥进怀里,她的头发滴着水珠打湿了他的衬衣,冰冷的感觉得在他的心口蔓延的越大。
薄寒生就这么抱着她,似乎这样感觉她不会离开了,将唇凑近她的耳畔,嗓音沙哑温柔说,“不会了,以后,我不会让你等的。”
男人这一句,像是动听的情话一般,落在她的耳里,随着他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感觉。
微微痒着。
傅明烟笑着,轻声问,“那你等我吧,你等不到我,会走吗?”
他没有说要等多久,没有期限,松开了她,拿过毛巾给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我会等到你,然后咱们一走。”
傅明烟短暂的沉溺,在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睛,沉溺在里面的深邃如夜,就像是他世界里的小小星辰。
他给了她一点点的光芒,她便开始被巨大的喜悦侵占,失去理智。
但是,他总有一天,也会给别人更加耀眼的光芒,而自己真的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小小星辰。
最后,只会成了落在他衣袖的一粒细微的尘埃。
毕竟这一切,都是幻觉,一个编制的美梦,早有一天,会醒的,他动听的情话也不在说给她听。
…………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我很好却不会喜欢我,我曾经真的想过,嫁给你,一起慢慢的白发苍苍,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即使不喜欢,也会有这么一点点的感觉。”
“娶我,不单单是因为我用秦然来威胁你,其实,你是在报复盛家,或许没有我妈妈,薄均尧会喜欢上沈轻梅,而这样,或许你会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你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她抛弃,颠沛流离。”
“对,就是这样,你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但是,我妈妈并不是插足与你父母之间,他们本是最美好的相恋,只是命运弄人,我很同情沈轻梅,但是,我不会可怜她,同情和可怜,看似是相同的,但是,她还不值得我可怜。”
“如果说,你是因为你爸爸的死来报复盛家,那么你赢了,我不会再恨你,就让我当年那一命来抵了,我也不想在喜欢你了,我也不想,再在这一场无端的梦里沉沦下去。”
此刻,是两周后,傅明烟在华城,她今早,起的格外的早,然后她开始写着日记。
这个习惯,她无法改,她只能用日记的形式来倾诉着。
在这两周的时间,她去见了傅明月,她的腹部已经明显的鼓起了,傅明月除了脸色苍白一些,身形并未消瘦,傅明烟心里一松。
她知道,顾南决虽然暂时没办法把她保出来,但是,让她在里面舒坦一些还是可以的。
她并没有隐瞒傅明月,“我过几天,要去英国。”
看着傅明月空洞的眼底泛起一丝的波澜,傅明烟又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估计是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澜城,也不会来华城了。”
傅明月动了动唇瓣,“永远不会来了吗?”
傅明烟点头。
“你们都要走了……”傅明月肩膀颤抖着,嗓音支离破碎。“走了,都要走了。”
隔着玻璃,傅明烟看着她的情绪,将要崩溃一般,但是脸上却是覆盖着巨大的冷漠,她终究忍不住说道,“明月,他没死,所以,你要好好的对自己。”
傅明月看着她,她脸上的情绪还在定格在冷漠上,但是她的眼底开始慢慢凝聚着光芒,傅明烟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狱警便说道,“时间到了。”
她看着傅明月离开,看她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傅明烟站起身,用口型对她说,“他没事,你要好好的对待自己。”
傅长风醒了,早在一周前就醒了。
但是她没有去看他,一周前,她去了医院,只是看了秦端眉,她那一天,在秦端眉的病房站了很久,看护阿姨将秦端眉织的儿童毛衣拿出来。
“夫人给小少爷织的,已经织好了。”
她看着毛衣,上面还精巧的织着一个可爱俏皮的卡通狗,她紧紧的攥着柔软的毛衣,看着病床上,此刻熟睡的秦端眉。
妈,我要走了,我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妈,是我不好,五年前我离开了你,现在,我还是要离开你。
我真的不孝。
回到盛苑的时候,她将那件儿童毛衣放到薄繁希的卧室,今天是周末,小家伙正在午睡,美人也在他的卧室里,慵懒的趴在床边的地毯上。
她亲了亲薄繁希的脸颊,然后摸了摸美人脑袋上的毛,走到客厅。
她开始织着那件灰色的围脖,她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在织。
第一条,她有很多处织错了的,她给了美人,然后她再织第二条,依然是淡淡的灰色,很符合他沉稳而强大的气场。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傅明烟便已经将围脖织好了,伸手,锤了锤酸痛的肩膀。
她开始去花园,她让安伯重新去买了很多兰花的花种,等到天暖了就种在花园里。
每天,只要她闲下来,就一直待在书房,直到晚上,透过窗外看见盛苑外面亮起车灯,她才下了楼,来到餐厅等着他一起吃晚饭。
晚上,他近乎温柔的对她,她一开始是拒绝,前三个月,并不稳定,她怕伤到了孩子,但是他细碎的吻落下来。
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想说让他轻一点。
但是她没有出声,因为,他似乎很顾及她的感受,她在他温柔缱绻的低语中慢慢配合着他,他说,“明烟,等下个月,咱们就举办婚礼吧。”
婚礼。
眼前的视线被汗水模糊了,她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面容,只听得见,他温柔宠溺的嗓音,在他的挑弄之下,她由微怔到点头。
她说过,如果他们之间的婚礼没有当年他和盛晚安举办的那一场盛大,奢侈,繁华,那么,她就不要。
如今,他这么说,是要给她最繁华的世纪婚礼吗?
可是,这是假的。
傅明烟闭上眼睛,在男人最后那一沉身之下的极致,慢慢的熟睡。
每天早上,吃完饭,薄繁希上学之前便将小脸凑过来,然后傅明烟笑着弯下身,在他的脸颊轻轻亲了亲,薄繁希这才背着书包让周婶送他上学。
只是,薄寒生的眼底带着绵长的笑意,他微微低下头,将脸颊同样的侧过来。
傅明烟用手指点着他的脸颊,装作不懂,“你干嘛,快去上班。”
薄寒生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握在掌心里,“这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
薄寒生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漆黑柔软额发丝,在她的唇上温柔碾转,她快要呼吸不上了,他才松开她。
“太太,这才公平。”
…………
她之所以能去华城是因为薄寒生要来华城开会,所以,她便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让他带着自己。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答应,他甚至都不会犹豫。
傅明烟感觉就像是中了一种毒,毒性越发的深了,她怕再在这一场近乎完美的梦里,她都不想走的。
但是,到底只是一场梦。
在最后临走的那一天,晚上,他拥住她入睡。
傅明烟睡不着,手指轻轻摸着男人线条完美的侧脸,“薄寒生,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并不喜欢我。”
“你整天胡思乱想什么,你是我太太,我不喜欢你,还有谁。?”
他说完,在她的手指移在他唇边附近的时候,伸出舌,将她的手指卷入唇中。
指尖传来一股温热,傅明烟抿着唇,听到他的回答,神色复杂,没有搭话。
似乎是感觉到她不高兴,薄寒生微微侧起身,换了一个姿势抱着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低头温声问道,“我给你的感觉,就是这么丝毫没有可信力吗?你就真的觉得,我不喜欢你吗?”---题外话---
今天,万更完毕。
晚安。
...
175、带着扑朔迷离的漩涡,让人沉溺一般的颜色。
傅明烟垂下眸,没有看他,他略显认真的嗓音让她更加不敢抬起头看他,往被子里缩了一下,离开男人的怀抱,她侧过身闭上眼睛。
“我好困,快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吧。洽”
说完,傅明烟打了一个哈欠,精致的脸颊有毫不掩饰的困倦,慢慢的睡着,呼吸逐渐的均匀。
薄寒生躺在她身边,连着被子一同将她抱住,“好,那就休息吧。”
傅明烟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昨晚那一个姿势,因为,他还是这样抱着她,所以,他晚上连翻身都不得。
她醒来的时候很早,窗帘外面的光线依然昏暗,天色还未亮起钤。
傅明烟将男人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轻轻放下,他还在熟睡,纤长的睫毛斯文的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男人俊雅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里朦胧模糊。
傅明烟下了床,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去了书房。
将日记本合上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左右,傅明烟将日记本放进随身的包里,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傅明烟从包包里拿出化妆镜,自从怀孕了之后,她就刻意的没有化妆。
今天也是,她只是简单的涂了一个唇彩。
经过卧室门口的时候,她推开卧室的门,薄寒生还在沉睡,她弯了弯唇角,关上门,走出去。
…………
窗外的光线带着金色透明的温度,落在男人英俊的侧脸上,眼皮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慢慢醒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侧的位置。
薄寒生瞬间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身侧空荡的位置,清潭一般的眼眸,重重的眯起。
他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左右,很早。
但是这么早,他身边的位置,温度却是冰凉。
就像是昨晚,那女子温软的身体在他的怀中像是梦一般,但是空气里,还有她身上的气息,和她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
傅明烟拎着几个塑料袋,回到别墅。
两只手都拎着东西,她今早上去了早市,新买的蔬菜上,清翠的叶子上还带着晨曦水珠,她轻轻呼了一口白气。
想拿出钥匙开门,但是凉之手里都拎着新鲜的蔬菜还有肉类,水果,她用手肘,碰了碰门。
发出沉闷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门依然紧闭着,他应该是还没醒吧,傅明烟想着,一只手拎着所有的东西,另一只手拿出钥匙,开着门。
傅明烟走到客厅的时候,薄寒生从楼梯上走下了。
他只是穿着一件衬衣,领带都没有打,步伐匆匆的从楼上走下了,漆黑的衬衣,黑色的西裤,将他的身影衬得更加颀长。
只是,他脸色,阴沉的厉害,一边走着,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着电话。
走到一楼的时候,薄寒生看着站在客厅里的傅明烟,几乎短短几步,就跨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男人低着头,将下巴抵在她的脖颈,清晰的问着从她发丝上的淡淡清香,双臂紧紧的箍住她的身体。
“你去哪了。”
他真的以为她走了……这个意识疯狂的侵占他所有的思绪,令他短暂的空白。
傅明烟被他抱着,有些微怔,她想要伸手推开他,因为,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但是,自己的双手都拎着东西。
她轻声道,“我去了早市。”
薄寒生将她松开,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感觉到重量不轻,“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傅明烟走到冰箱,“我今天早上起得早,想给你做早饭,但是打开冰箱,里面都是空的,我就想起这个时间在华城半弯街有早市,就去了。”
她想给他做早饭。
薄寒生弯起唇角,将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摆放在冰箱里,她买了很多菜,都是周婶平时做给他吃的。
她都记住了,她还买了一条鱼,周婶说他喜欢喝鱼汤,要熬得发白,浓浓的香,没有鱼腥味儿。
她都记得很清楚。
她来到厨房,将菜洗干净,薄寒生也走了进来,从后面将她环住,嗓音落在她耳畔,“吃了饭,我带你出去。”
“去哪。”傅明烟将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冲着手,淡淡的问。
他在问她,“你想去哪。”
“去……游乐场吧……”
似乎,很幼稚。
但是……
“好。”
傅明烟将清洗好的菜放到案板上,拿出刀切着,从伸手伸出来一只手,拿过她手中的刀,冰冷的光泽衬着男人的手指如玉一般。
傅明烟看着他切菜的动作,娴熟自然,她一直都知道,他会做饭,秦然生日的时候,邀请她去她的家,到了秦然家里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温热沁香的饭菜。
然后,她看见秦然高兴的挽着他的胳膊,“谢谢哥。”
她一直都知道,他有一手好厨艺,但是,除了那次在秦然家里吃过他做的饭,好像,再也没有见过他下厨。
傅明烟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动,男人的嗓音传来,“你先出去,这里油烟味大。”
傅明烟转过身,走到厨房的门前,又回身说道,“你衬衣扣子系错了。”
男人领口的衣扣,系错了,薄寒生切菜的动作一顿,淡淡的叹息,嗓音略低,“我以为你不见了。”
所以,衣服都没来得及仔细穿。
……………
吃了早饭,薄寒生驱车带她来到游乐园门口。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售票处排着长长的队伍里,格外的显眼。
他买了票,走过来,很自然的拥住她。
傅明烟看着面前薄繁希最喜欢玩的疯狂冒险城,叹息道,“早知道,就应该带繁希来了。”
薄寒生,“下次再带他来,这次,就只有咱俩。”
下次,还有下次吗?
傅明烟抿唇笑着,走进游乐场,这个时候正是寒假,里面来玩的除了一些家长带着小孩子就是一对对情侣。
坐在长椅上,傅明烟手里捧着一杯奶茶,薄寒生给她买了一杯奶茶之后就说有些事情,让她在这里等他一会。
游乐场里有很多项目,傅明烟没有玩,一是她现在身体情况不允许,二是,她之前也鲜少玩这些刺激的项目。
以前跟宁臻来的时候,她都是看着宁臻在上面尖叫着,然后下来的时候一边晕着一边苍白的脸兴奋的继续做下一个。
宁臻说,失恋的时候玩这些,在最顶端滑落的时候,是可以短暂的忘记一切的。
而且,在上面,即使你哭了也不会有人嫌弃鄙夷的看着你,因为你哭只是你表现出来,而他们,是在内心淹没。
喝完奶茶,薄寒生还没有来,他将她带来,却一个人将她放在这里,傅明烟咬着吸管,但是,好像除了在这里等他,她又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而且,他昨晚还说,再也不会让她等了。
傅明烟略嘲的笑着,还是等了,而且,还没等到。
将空了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里,傅明烟走了几步,低头看着地面,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
穿着大白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手里捏着很多气球的线,就这么挡在她面前。
大白的衣服有些肥大,再加上对方个字很高,所以,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大白’的阴影之下。
傅明烟往右边走,‘大白’也跟着往右边走,她往左走,那倒身影依然挡在她面前。
傅明烟蹙起眉,“你能不能……”
一根线递到她面前,上面一颗红色的心形气球。
就像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心头有股莫名熟悉的感觉,傅明烟摇头,“我不要。”
“妈妈,你看,是大白唉。”一道男孩的稚嫩嗓音穿过来。
接着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跑过来,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气球,“大白,你能给我一个气球吗?”
‘大白’看着那个小男孩,指了指他身后的地方,身后,很多穿着卡通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他们手里,无不都拿着气球。
但是小男孩好像就像要‘大白’手里的那一个。
‘大白’指了指傅明烟,然后摇了摇手中气球的线,意思很明显,这个气球是给她的。
小男孩一直看着‘大白’手里的气球,‘大白’看着小男孩,再次指了指他身后的地方,然后,‘大白’又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傅明烟接过‘大白’手中的线,然后弯下腰,递给小男孩,嗓音轻柔,“给你。”
小男孩拿着气球,高兴说了声,“谢谢阿姨。”
傅明烟微笑的看着小男孩的身影扑到一个年轻的女子怀中,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依然挡在自己面前的白色身影上。
曾经她和宁臻去游乐园的时候遇见一个‘多啦a梦’就像此时此刻挡在自己面前这一只一眼,高挺的身影,在宽大的工作服里清瘦的身形。
这个身高,必定是一位男子。
当时她还和宁臻打赌,她红着脸说,‘多啦a梦’下面,一定是一位清俊如松,挺拔去青竹一般的男子,当时宁臻还笑她花痴。
穿着笨重硕大的工作服,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给了她一个气球,就觉得对方长的帅。
但是,她隔了一天又去了游乐场,里面依然有很多穿着工作服的蓝大胖,但是,却再也没有,她昨天遇到的那个人。
她不甘心的动用盛家大小姐的身份,让那些穿着蓝大胖工作服的人把头套摘了,但是,高矮胖瘦不一,平凡的面孔,或者懦弱为钱奔波的目光。
不是,他。
…………
傅明烟伸手,抓过‘大白’胖胖的手掌,一直把对方带到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然后看着他,透过‘大白’那一双眼睛,看着里面幽深如清潭一般的眼睛,带着扑朔迷离的漩涡,让人沉溺一般的颜色。
他再次将手中的气球递过来,所有的气球,飞舞在头顶的空气里,五彩的颜色绚烂一片。
傅明烟的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一团线上,看着他胖胖的手掌有些滑稽的捏着这一团细线,她轻轻的笑了,绽雪初晴一般。
然后她伸出手,接过他偏执的递来的气球,很多,在她头发上飘着。
她看着头顶的气球,薄薄的金色光线透过气球的缝隙落在她的脸上,她微微眯起眼,“这是多少个。”
‘大白’有些笨拙的抬起头,嗓音很闷的传来,听不出语调,只是隐约知道应该是一道很好听的男声。
“九十八个。”
他说完,目光紧锁着飞舞在空气里的气球,吐出两个字,依然是很闷的传来,“等着。”
傅明烟看着那倒白色的身影离开,她好像听见他说等着,已经有人让她等着了,但是也不知道现在来了没。
手上轻飘飘的,氢气气球在风里荡漾着,傅明烟握着这么多气球,走到游乐场中央的时候,无意不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一个年轻的男子走过来,他本来想买傅明烟手中的气球,但是在看着傅明烟娇艳的五官,声音徒然打了结,“额……小姐……你能卖我一个气球吗?”
傅明烟看着男子递过来的钱,见她不语,年轻的男子更加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想买一个气球……送给我女朋友。”
应该是一位大学生,年轻的男子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同样青春年轻的女子,但是傅明烟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不能卖给你。”
“额……这样,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傅明烟站在游乐场的中央,并没有走,就是握着这些气球,安静的看着周围,还是没有薄寒生的身影,他是不是忘了,忘了她还在这里。
还有,‘大白’也没有来。
那对年轻的情侣也没有走,女的似乎不满意他没有把气球买来,声音有些尖锐的传进傅明烟的耳里。
“你是不是看着那个拿着气球的女的漂亮,所以,就不好意思了。”
男生解释着,“我没有……那些气球是她朋友给她的,所以不卖。”
“那我问你,是我好看,还是那个拿气球的女的好看。”
年轻男子的声音有些犹豫,他没有立刻说出,‘你好看。’他犹豫了,因为,那个拿着气球的女子,长了一张让人惊艳的面孔,绝对不是自己女朋友清秀的脸可以比得上。
女生想听什么,其实他都知道,只是,他不想骗她。
“她好看,但是我喜欢你。”
男生说的有些焦急,他说完,女生便哭了,他更加的手忙脚乱,但是女生却突然扑倒他怀里,男生摸着女生的发丝,低声说。
“别人再怎么好看,我也只喜欢你。”
傅明烟听着身后的对话,仰头看着微蓝泛着淡淡灰色的天空,她也曾经有过美好的大学时光,她也曾经问过他这种问题,‘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他从来都是沉默着不回答,或者直接干脆的给她一个冷冽无聊的眼神。
秦铮堵她永远都只有一句话,“你作业做完了?”
她说做完了,他会给她检查,她要是说没做完,他会待在盛家,一直等她做完,然后检查完了再走。
所以,她每次都会说,‘还没。’
……………
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样子,傅明烟远远的就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走过来,胖胖的样子,但是却散发着清冽的气息。
他的手掌里,有些为难的捏着一根白色的线,一个红心气球。
“九十九个。”傅明烟看着他递过来的线,淡淡说出了这个数字,只是,他为什么要给她九十九个。
原来,他是为了找一个气球。
游乐场里的气球都发完了,所以他去工作室重新吹了一个,再走回来的时候,他走的很急,虽然是在冬天,但是包裹在工作服下面,发迹已经被汗浸湿了。
有些黏腻的贴在额前。
他透过服装上那两个黑亮的玻璃眼睛,看着傅明烟,见她呢喃着‘九十九个’个的时候,手中绑着红色气球的线,强行塞在她手心里。
似乎怕是她松手,他将所有的线,都绑在她的手腕上。
怕线勒到她,所有,他隔了一层厚厚的毛衣。
傅明烟怔怔的看着他,然后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一簇线团。
任凭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在游乐场里,这似乎,比她一个人握着这么多气球,都要引人注目。
…………
中午的时候,傅明烟和他在游乐场外面的步行街上找了一家面馆吃饭。
她低头小口吃着面,白色的雾气遮住了她的脸。
面馆里,气氛有些怪异。
因为来了一个手腕上绑着很多气球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长得很好看,还有一个不吃面,只是看着女人吃面,穿着游乐场工作服的‘大白’
傅明烟给他点了一碗面,放在他面前,但是他没有把头套摘下,没有吃,反而深深的看着她。
她吃完了,他捏着一张纸巾递过去。
傅明烟看着他白色胖胖的手掌极其为难的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巾,‘噗嗤’一声笑了,眼底流光涟漪的颜色。
等她笑完了,接过纸巾,擦了擦唇角,然后双手支着下巴看他,“你不吃吗?”
他摇了摇头。
傅明烟‘哦’了一声,将他的那碗面端过来,然后将上面飘着的几片肉面挑出来吃了。
她这个动作,他看着笑了笑,伸出手掌,覆在她的头顶,温柔的拍了拍。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傅明烟的手腕上绑着一大堆的气球线,另一只手上抱着一个很大的蓝大胖公仔,这是下午的时候,他给她赢到的。
似乎,这一下午的时候都是美妙的。
临走的时候,傅明烟看着他,夕阳的余晖落在他洁白的衣服上。
“其实,我想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许多年前我也遇见过一个给我气球的人。”
她说完,又摇头笑了,“不过,还是不要看了。”
因为,如果你期待的事物即将被揭开,而你满怀期待却发现这不是你所想要的。
如果,不是他,那么,还是不要看了。
如果是他,那么,就更不要看了。
...
176、男人的嗓音,沉寂的像冰,“你说的很对,我确实该去死。
傅明烟回到别墅的时候,里面的灯亮着,温和散着柔光。
薄寒生一身家居服坐在沙发里看着报纸,灯光下男人的侧脸如雕塑一般的深刻英俊,他看书的样子很认真,听到声音,他只是抬头。
视线落在打开的门上,傅明烟有些困难的走进来,然后将飘在头顶的气球小心的给牵过来,这么多气球,一下子将她的视线遮住洽。
客厅里,飘着男人沐浴后的气息钤。
傅明烟垂着眸,淡淡咬着唇,将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线团都解下来,气球全部的飘在天花板上。
像是得到自由的蝴蝶一般,五彩缤纷的颜色蔓延了她整个人视线。
傅明烟活动了一下空荡的手腕,手腕上,即使隔了一层毛衣,但是还是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她不由得想起他给她绑在手腕上的时候。
白胖的手掌,极为不灵活,有些笨拙的给她系在手腕上。
薄寒生将报纸合上,看着飘在客厅里的气球,“吃饭了吗?”
“没。”
傅明烟走上楼梯,“我先去洗澡。”
他点头,没有问为什么她会拿来这么多气球,她也没说,彼此心照不宣的完全的将这个话题避开。
…………
晚饭依然是他做的。
晚上的时候。
躺在床上,傅明烟闭上眼,一直都没有睡,她侧过头,睁开眼睛看着放在床头柜上,透明的玻璃水杯。
只有一半清澈的水。
只是底部,有淡淡白色的沉淀。
当时递给他的时候,她心里如同被一根细细的钢丝给箍住,看到他毫不犹豫的喝下的时候,那根钢丝收的更紧。
她只是说,“给你冲了一杯蜂蜜水,晚上和对睡眠好。”
男人就毫不犹豫的喝了。
傅明烟下了床,脚下微微的浸着凉意。
她微微蹙着眉,这里不是盛苑,所以,没有温软的地毯,灯光昏暗里,傅明烟走到衣橱,她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服,然后还有一些随身的东西。
她并没有将行李箱拖走,只是拿了一个纸袋,装了几件衣服。
临走的时候,她看着还正在沉睡的男人,模糊又清晰的轮廓,她走到床前,将床头柜上的水杯里的半杯水倒在马桶里。
重新到了半杯水,放回床头柜上。
………………
八个月后。
苏江小镇,妇幼保健医院。
医院的广播里,传来一道女声。
医院走廊上,护士,病人来来往往,但是对于这道广播,只是单纯的听着,或许是真的没有这种血型,或许是连自己都顾不了,又怎么顾及别人。
广播里面的女声,大体就是说,有位孕妇难产出血,急需阴性血。
这种血型本就稀少,在小镇的医院血库里根本没有这种血型。
即使是有,也不会用在一个普通的病人身上。
广播了有一会了。
但是还是没有人。
小护士有些焦急,对身边的医生说,“怎么办,还是没有人。而且,也联系不上产妇的家属。”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且长得极其惊艳,所以小护士记得很清楚,第一次那个女子来医院的时候,大约五六个月的身孕,但是整个人身形偏瘦,下巴尖尖的。
而且,并没有人来陪她。
医院里,有人饭后茶余的猜想,是不是某家富商包养的情妇,偷偷的来这个小镇生孩子。
因为她长的实在是,太妖艳,太好看。
按理说,这般好看的女子,怀孕了怎么会没有男的陪着她。
她的手机里,只有一个电话号,只有一个姓氏——秦。
医院里的人员立刻拨下这个号码,但是对方一直无法接通。
那个年轻的产妇因为失血已经昏迷,医院已经再往市里的大医院调血,但是恐怕没有这么多时间等了。
医生叹了口气,“你在多播几遍,然后联系镇上出租车的广播。”
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说实话,这种事情,在医院里见得多了,所以,医生也淡漠了,除了叹息就是叹息了。
广播又拨了一遍,采血室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一位长相英俊的男子,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衣,他走过来,像是跑上来的,嗓音带着喘息,“那个孕妇叫什么名字。”
小护士一怔,脸一红,身边的医生立刻说道,“姓秦。”
秦姓?
季凉峥皱眉,季家的公司有个项目在苏江,他来这个小镇看看,然后今早他一个朋友有些发烧,便来这里输液,在一楼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这一条广播。
阴性血。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脑海间就只有着几个字,虽然阴性血的人很少,但是在这个城市也有不少人。
他并非心善,应该是和她一样的血型,所以,他只是犹豫了就来到采血室。
既然对方姓秦,那么就更不可能了。
本来就知道不是她,她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离开了。
但是,他每次听到或者知道有人是阴性血的时候,他总是无法控制的想起她。
季凉峥将衬衣的衣袖绾起,挽到臂弯,露出坚实的小臂,“我是阴性血,抽我的吧。”
护士送了一口气,将采血的的针头插进他的血管里,微笑道,“我替那名孕妇谢谢你。”
季凉峥没有出声,目光淡淡的看着空气,抽完血,他转身,护士在身后唤住他,“先生,您的联系方式留一下吧,医院需要做记录。”
季凉峥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就离开了。
……………
傅明烟睁开眼睛的时候,脑海间的第一个意识就是,“我孩子呢?”
眼前的视线还未清晰,但是很快,疼痛就让她恢复了清明,她无力的坐起身。
护士走过来,怀里抱着一个新生的婴儿,放在她身边的婴儿床里,“不要着急,你的孩子很健康,是个女孩。”
傅明烟看着她小小的脸,正在熟睡的样子,小手紧紧的蜷着。
女孩,她眼神温柔的看着,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细嫩的脸。
触手的感觉让她愈发的轻,眼底越发的温柔。
护士说道,“你不知道,你那时候很危险,而且,你的血型特殊,虽然医院里当时有记录被用的血型,但是前几天被某个大公司的小姐给用了,这个血型医院里的血库本来就存的极少。”
傅明烟点头听着,又听护士继续说道,“后来啊,有个长的很帅的男子听到广播就来献血,是他救了你呢。”
傅明烟看着护士,“那得多谢谢他,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护士,“应该有的,医院都会有记录,你等一会,我给你去查。”
“谢谢。”
傅明烟知道,她的血型比较特殊,而且,当年生繁希的时候,也出过事,不过,当时外面有薄寒生,因为有他,所以,紧急从别的医院调了血,当时整个医院存的这种血型的血浆都给了她备用。
现在不一样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当护士告诉她原本给她记录的血浆给了另一位某家公司的小姐用了,她并不意外。
也没有怪谁。
就是这么现实。
趋炎附势她从小就见得多了,她自小就是澜城第一名门盛家的大小姐,都是别人求她,别人附着她的势。
后来她是傅家的千金,风光靓丽,人前人后无一没有人不羡慕她。
她离开华城的时候,已经买好了去英国的机票,但是她将机票扔了,做火车来到这里。
她也曾经想过,或许在这个小地方,这个小镇的医院生产里会有一定危险,但是,她还是选择待在了这个地方。
她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来接她的是一位比傅明烟大两岁,看起来却极为风韵的女子。
这是傅明烟的房东,叫阿萦。
阿萦走进了,挑着画着精细的眉,“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太不拿我当朋友了吧。”
她说着,从包里摸出一个烟盒,看着婴儿床又重新放回兜里,红唇潋滟,“你下次不能这样了,一定得跟我说,我要是早知道,我就算是和那个畜生打的翻天覆地,我也出来陪你。”
阿萦的老公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男子,在傅明烟眼中,长的偏阴柔,整天待在家里,都是靠着阿萦一个人工作。
傅明烟低声道,“我一个人也不是不行,而且,他这几天不是刚刚想要找个正八经的工作,你也一直在忙,怎么好麻烦你。”
阿萦柳眉一横,“我不管,你住在我的屋里,就得听我的,生孩子多大的事啊,你身边也没个人陪你,要我说啊,这孩子的爸爸也是………”
阿萦噤了声,看着傅明烟,“我不是有意要提的……”
从傅明烟到这里,大半年的时候,阿萦就没见看见的丈夫。
阿萦第一次见傅明烟的时候,是在酒店里,当时已经晚上了,傅明烟没有找到住处,打算住一晚上酒店,她身上的钱虽然充裕,但是她还要为以后做打算。
所以,她便找了一家物美价廉的,阿萦是酒店的经理,她将傅明烟带到客房,临关上门的时候,就听见一道淡淡礼貌的嗓音。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知道附近有没有对外出租的空房。”
阿萦家刚好有闲置的房子,就答应了。
阿萦住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大院,里面好几间空置的房间。
阿萦一直觉得,傅明烟这种长的娇艳妩媚,穿着虽然简单但是一看便知道做工精致,价值不菲,这种人,一看就是狐狸精或者被狐狸精打压的正室。
而且,她怎么看也不觉得傅明烟像是正室,因为,那个男的会放着这么好看的妻子不要去找三。
所以,虽然阿萦将房子租给她,但是价格却故意提高了一点,心里还是有些鄙夷这种做三的人。
但是后来,越相处下来阿萦越觉得,傅明烟不想是她心里想的那种人,虽然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就算说话也是那种没有情绪,淡淡的嗓音,让人反感,觉得她太骄傲。
但是,那一次,阿萦和她男人吵架了,然后打了起来,到底女生的力量敌不过男人的力量,阿萦一尖叫一边反抗着。
然后一盆水从身后泼来,都泼在男人身上。
是一盆洗菜的水,男人的发丝上还沾着翠绿的菜叶,水珠混着他俊美的阴柔的脸颊滑下。
他转过身,看着端着水盆,眼底淡漠的女子,额头露出青筋,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
傅明烟将手中的不锈钢盆扔在地上,发出清晰的一声响,弯着唇角,“你在多废话一句,我就报警。”
然后,她的手指指向门口的方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可以滚了。”
男人离开后,傅明烟从桌子上拿起毛巾,擦着阿萦被泪水淹没的脸颊,还有上面,碰到脸颊上,厮打出的痕迹,阿萦吸了一口气。
然后一把拿过傅明烟手里的毛巾,捂着脸颊,咬牙切齿,“该死的,下次我非得扒他一层皮。”
从那一次之后,阿萦就把傅明烟当成朋友,所以,这次,阿萦才会有些生气。
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
阿萦看着婴儿床里面小小的身影,面色温缓,“算了,看在小公主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秦烟,你得让小公主叫我干妈。”
傅明烟笑着应下。
秦白鹭给她重新安置好了身份,她现在叫秦烟,不叫傅明烟。
…………
澜城。
莫离是他新的助理,自从安澜走了之后,莫离便代替了安澜。
莫离今天来的很早,公司里只有几位清洁工在打扫着。
总裁办公室的门微微虚掩着。
莫离还没有将门推开,就闻道了从里面传来的浓浓的烟酒味。
他得抽了多少烟,喝了多少酒,竟然这么远都闻到了。
莫离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呛人的烟味让她蹙着秀气的眉。
办公室里。
窗帘紧闭,男人躺在沙发上,茶几上剔透的玻璃杯倒在一边,香槟色的液体蔓延了桌面,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名贵的地毯上,到处都是空酒瓶和烟灰。
莫离没再看躺在沙发上颓靡英俊的男子,都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她走到窗前,将所有紧闭的窗帘拉开。
薄寒生有些承受不住透亮的光线,伸手遮住眼睛。
淡青的唇瓣翕动,嗓音沙哑像是被烟熏坏了一般的样子,“关上。”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啊,公司的大大小小的会议你也不去,上上下下你都不管,都是温淼在打理。”莫离指着办公桌上堆满的文件,“这些文件,没有你的签署谁都不敢动,你知道这几个月薄氏的股份跌了多少。”
“我说,关上。”薄寒生半阖着眼眸,淡淡的出声。
“薄寒生,我很感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当时护了我一下,我可能但是就死在那场爆炸里了。”莫离看着他这一副样子,伸手拿开他遮在眼前的手,“我感激你,我愿意留在薄氏帮你,我很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你喜欢你的妻子,但是她选择离开你,你也应该尊重她………”
薄寒生猛地睁开眼睛,里面透着猩红的血丝,他坐起身,黑色的衬衣布满褶皱。
他看着莫离,“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救你吗?”
莫离一怔,然后咬着唇点头,眼底暗淡,“温先生告诉过我,说我的背影像你太太。”
薄寒生拿起茶几上的酒,将倒了的玻璃杯扶正,酒红色的液体倒在里面,他端起来,一口饮尽,然后才说道,“你的背影确实很像我妻子。”
莫离看着他的动作,伸手想要将他手里的酒杯夺下,而且,酒杯都已经倒在茶几上,都已经脏了,他怎么能再用呢。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的衣服上出现一点褶皱他都不会再穿,而且,他的指间,染着淡淡的黄色,像是被烟雾熏染的一般。
极淡的黄色,附着在男人原本白皙如玉的指间。
他的声音,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压抑一般,或者是长期被酒精和烟草浸泡的,听着很别扭,像是哭了在哽咽的声音,但是莫离看着他,他的眼底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清明到了极点。
而他脸上的表情也是这般。
“我当你没有救她,我以为她会没事,我以为我安排的很好,她还是死了,是我杀了她,澜城传的不错,确实是我……是我……”
“我救你,只是因为,我不想看见和她相似的人葬送在这场爆炸里。”
薄寒生说完,站起身,走进浴室。
莫离保持着弯腰蹲下的姿势,看着男人修长踉跄的身影,只是因为她长的和他妻子的背影相像,所以,他就救她。
那么。
莫离站起身,对着他背影不甘心的说道,“那你现在这样子是为了什么,你说你喜欢以前的妻子,所以你现在在愧疚,那么,你现在这副样子是为了什么。”
“我打听过你的事情,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那位盛晚安,好,你的情深意切,但是,你现在这副样子却是为了别的女子。”
“温淼告诉我,你很爱你的前妻,那么,她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跟她一起。”
“你一边对你的前妻愧疚深情,一边又喜欢你现在的妻子无法自拔,那么,她们都离开了你,你以后也会喜欢上我的。你不是说了吗,我和你的前妻背影很像。”
“而且,你喜欢你现在的妻子不就是因为,她和你之前的妻子很像吗?”
薄寒生的脚步停住,他的嗓音,沉寂的像冰,透着阴凉。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该去死。”---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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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7、他有时候想,即使下地狱了,他也要带着她。
夜色很暗,只有一轮清幽的月华。
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速行驶在空无人烟的街道上,幽冷的月光衬着正在开车的男人的侧脸雕塑一般的深沉淡漠。
他紧紧抿着唇,面色绷紧。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离开,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凉了钤。
他承认当时,内心一瞬间的惊慌。
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等从华城回来,我们就举办婚礼。
他愿意给她一场,盛极一时的婚礼。
她说她不想举办婚礼是因为在澜城,盛晚安的婚礼无人超越
那么,他愿意,愿意给她一场比当年迎娶盛晚安的时候,更加盛大的婚礼。
这个决定,薄寒生犹豫了很久。
莫离说的对,他一边对自己的前妻打着深情不负的口号,一边喜欢傅明烟。
温淼曾经说过,‘当家,你难道不觉得,傅小姐有时候很像太太。”
的确,傅明烟很像盛晚安。
哪里像?
若说相貌,盛晚安却是不及傅明烟半分,他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傅明烟的时候,那场宴会上。
傅长风笑着对身边面容娇艳的女子说,‘明烟,这是薄当家。’
然后,她笑的一脸妩媚的伸出手。
她脸上的笑容,足以让人惊艳。
但是,她的笑容,往往是镀上一层虚假的面纱。
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让男人动心的资本,但是,薄寒生却不喜欢,他不喜欢这种行为放荡,长相妖艳的女子。
对于她刻意的靠近,他并没有表现出拒绝。
他需要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掩护,而她的身份,似乎格外的合适。
她知道,但是确是很配合他,有时候偶尔的撒娇,闹脾气,但是都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她似乎,极其的有分寸。
永远不会碰触他的底线。
他自认长相家势确是优渥,也足以让澜城所有的女性趋之若鹜,但是,他看不懂,傅明烟为何要一直不眠不休的在他身边。
澜城的人都传遍了,说他薄情,说他冷漠,说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死而不救。
所有,各家名媛小姐喜欢他的有很多,但是第一次,有一个人这么如鸩如毒的一般,像一根水藻,缠绕在他身边。
他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过分妖艳的脸,“你喜欢我?”
她每次都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喜欢你。”
但是,她的眼底却没有这么浓烈的喜欢,掬着一抹清冷的月光一般。
像是无声的嘲讽。
但是,却又隐忍着浓烈的挣扎,似乎是在喜欢和不喜欢自己徘徊。
……………
对她起了一丝兴趣,是那次在华城,爷爷的寿宴上。
寿宴前几天,他受了伤,而景正辉却查到了什么,找到他的公寓。
很意外,那晚上,她来了。
他心底冷笑,果然,她对他也是够关心,背地里也没少查他的资料。
连他受伤,都能查到。
傅明烟的到来,巧妙的缓解了他和景正辉之间的剑拔弩张。
她娇笑着,“当家,你昨天把衣服落在我哪里了。”
他在景正辉审度的眼神中,将傅明烟揽进怀中,景正辉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既然帮了他,自然而然的也就留在了公寓。
晚上的时候,她来到他的卧室,问他要止痛药。
抽屉里有止痛药,她打开抽屉的时候顺便看见了搁在抽屉里的照片。
那个女孩是他妹妹的女儿,叫念晚。
念晚,念晚,念的是谁?
盛晚然喜欢何复行他一直都知道,但是念晚却不是他们的女儿,念晚的爸爸是谁,他知道,只是既然晚然没说,他也不做多言。
所以,他们离婚后,他便让盛晚然的女儿随了他的姓氏。
当时起名字的时候,他并没有跟盛晚然说,落户的时候,盛晚然才知道,孩子叫念晚。
盛晚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同意了。
这下,听到傅明烟问,他只是随口淡淡的回答,“我女儿。”
傅明烟说,‘我脸疼。’
她的脸整过,落下的病症,时不时的就疼起来。
她晕倒的时候,他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心里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感觉被一根极其细的线给勒了一下,一下子,疼起来。
但是,也只是这么一瞬。
他将温淼唤过来,给她打了一针,温淼说,她脸上动过刀。
脸疼是后遗症。
他伸手摸着她熟睡时候的脸,五官越发的妖艳,没想到,这么美丽的面孔,却是假的,那时候,他心里全是溢满了讽刺。
可能是因为伤口疼的缘故,所以看着她哭起来的时候,他莫名的烦躁,莫名的难受。
他忍耐疼痛的能力向来是极强的,但是听着她说,她怀孕了,那时候,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打结的厉害,虽然,他面上依然冷漠。
吻着她的时候,感觉很意外,但是,唇下柔软的触感却是很熟悉。
在寿宴上,她再次给他解了围,扶着他的身体来到房间。
他知道她不会拒绝,毕竟是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所以他开始亲吻她,手指也在她身上游移。
外界传闻,他不近女色。
确实,自从五年前,他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子。
应酬的时候,对方都知道他不仅女色,所以变没敢让那些女子凑过来,即使有胆子大的女子走过来,他也没碰过。
所以,久而久之,都传言,他那方面不行。
他不喜欢碰别的女子,也确实因为,他对别的女人硬不起来。
但是,碰她的时候,他分明,有了感觉。
即使他在极力的压制。
这种感觉,让他无法控制。
她说她曾经遇人不淑,险些死在大火里,所以她腰上的疤痕即使可以去掉或者淡化,她还是选择留着。
她说,“我要记得曾经有多么惨烈。”
……………
秦白鹭是他的堂弟,但是,对于这个堂弟,他的映像也只是淡漠而已。
他们之间的关系,淡的就像一杯白开水。
还有一个原因,秦白鹭是他爸爸和他小姑的儿子。
他的亲弟弟。
秦白鹭儒雅温玉的嗓音和外貌吸引了很多官家小姐,这些都与他无关,只是,他很意外,傅明烟竟然认识他。
而且,从秦白鹭的神情来看,他们很熟悉。
离开宴厅的时候,因为秦白鹭的一句话,他才发现傅明烟的脚受伤了,前因后果不用细想,他便知道是因为自己。
抱起她的时候,胸口的伤口裂开了,他根本无法在承受她的重量,虽然她很轻,但是,他还是咬牙将她送到医院。
索性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衬衣,看不出来。
医院的电梯坏了,爬了楼梯。
下雨天,他腿疾犯了,将她送到诊室的时候他几乎用不上什么力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想在她面前露出一点的软弱来,幸好这时候手机响了,他出去接了电话。
然后他就用背脊死死倚着墙壁,来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等到这股疼痛缓解了,他才走进诊室。
她不是第一次的在他面前提到盛晚安,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不喜那种很有心计的女子。
偏巧,傅明烟便是。
但是听到她提起来,他不由自己的想起,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像一个小尾巴一样,却安安静静的女子。
他的妻子,盛晚安。
薄寒生这一条腿,却是是为了他的妻子。
那是在一次绑架。
盛家财大势大,自然招惹了不少仇恨。
那时候薄寒生在读研一。
放了学,他照往常一样送她回家,天色还早,她说她想去步行街逛逛,见他不说话。
盛晚安以为他不愿意,然后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她明明很想去,但是就怕他不高兴,一切都小心翼翼的。
他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就想塞了海绵一样,还是浸满凉水的那种。
他拉着她的手,带着去步行街。
在一家小吃店里,吃了晚饭。
小店虽小,但是很干净。
她从来不会像其他的千金小姐一般,对路边摊嗤之以鼻,他的印象里,经常看见她和宁臻一起来这附近。
吃了晚饭,她很安静的走在他身侧,好几次想要开口出声,但是又抿着唇。
当时他想,和自己在一起,很无聊吧。
他不怎么多话,平时也比较冷淡。
她一定很无聊吧。
走了一路,一直沉寂。
他随意的找了一个话题,“你喜欢看什么书。”
“嗯,,什么都可以,,”似乎觉得这个回答不妥,盛晚安又说道,“嗯,诗集一类的吧。”
盛晚安之所以会说诗集,是因为秦然。
她之前像秦然打听过秦铮的喜好,秦然说,她的哥哥性格沉稳内敛,平日里喜欢看一些古文,然后是诗歌散文。
盛晚安不喜欢看那些艰难晦涩的语言,所以就说,“诗集吧。”
其实,她也不喜欢看诗集,不是不喜欢,只最近宁臻一直和她说着一些狗血言情文。
好不容易,他主动和她说话,她心里自然下意识的往他的喜好那一方面靠拢。
然后,又听见秦铮问道,“你喜欢看诗集,谁写的。”
这可把盛晚安难住了,总不能说唐诗三百首,脑海间一瞬间只有那一句‘轻轻的我来了,就如我轻轻的走。’
急于回答他,她张口就说,“徐志摩的。”
现在,她早已经忘了,她说的这句话。
因为那只不过是她和他的对话中,最不起眼的沧海一粟。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打不到车了。
盛晚安并没有让司机开车来接,因为,这样就可以在他身边多呆一会,而且,他会送她回去。
街道上,人渐渐的少了。
他们却遇到一群不速之客。
一辆白色的二手面包车,停在他们面前。
看着从车上走下了的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将她护在身后。
对方是在盛家的压力下,破产的一个小公司。
绑了盛晚安无疑就是要威胁盛恺。
盛恺立刻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但是没想到他们却反悔。
要挖盛晚安一只眼睛。
薄寒生的身手不错,但是也敌不过对方一群人。
当时,盛晚安被重力击到后颈,昏迷了。
他将她护在身后,说,“你们挖了她眼睛也没用,她是盛家大小姐,就算她是个植物人,想娶她的人也是排着队的。”
对方听完后,沉思了。
因为,薄寒生说的很对,她是盛家大小姐,单单是盛家的钱,就够了。
而且,盛家,他们也得罪不起。
虽然绑了盛家大小姐,他们拿到钱之后可以立刻出国躲起来,但是如果盛小姐出了意外,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但是,对方却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
“好啊,留着她的眼睛也可以,但是,不能这么便宜了。”对方打量着他,“从你身上留下点东西吧。”
“你的一条腿,换她一只眼睛。”
……………
自从在寿宴之后,薄寒生便没有在和这个叫做傅明烟的女子有过太大的交际。
但是每天,公司的助理依然打电话告诉他,又收到了花。
九十九朵玫瑰花,一天都没有间断过。
每天早上九点,准时的送到公司。
风雨无阻。
而且,每次上面的卡片都会写着不同的话。
之前的几次都是温淼签收的,每次温淼都会深情并茂的读着,“我的心肝,今天收到我的花,开心吗?我会每一天都让你这么开心。”
“哈尼,今天有没有想人家,人家好想你的,你就是我心里最美的那一束花。”
“亲爱的宝贝,看到花,你就看到了我。”
薄寒生,知道,这些应该是花店里面写的,肯定不是出自她的意思,她看起来不会是这么无聊的人。
花,玫瑰花,本来应该是一个男子送给一个女子,但是,他并没有拒绝,只是让温淼将花扔了。
但是,上面的卡片,却都留下。
……………。
薄傅两家的在利益上的竞争并不激烈,但是,这不代表没有。
当傅长风开出将美国开发的项目让给他的时候,他便知道,傅长风下的这盘棋是什么意思。
这个项目对傅氏而言,可以说是准备了三年,怎么可能说给就给他了。
“娶她。”
这是傅长风的条件。
隔了大半个月。
在别墅里。
他对傅明烟提出,“和我回盛苑。”
她说她脾气差,接近他动机不纯。
他当时眯眸,说,可以给她一把枪。
然后,傅明烟说,“薄寒生,要不,你娶我吧。”
即使她不说,他也会娶她,因为他说了,让她和他会盛苑。
娶她,不仅仅是因为傅长风白白送给他的那个项目,他不缺钱,即使那个项目的利润再大,他也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有人愿意白送给他,他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小姑的情绪最近很好,而且,小姑把傅明烟当成了盛晚安,这样也好,这样对小姑的病情也好。
虽然小姑把傅明烟当成盛晚安他也挺意外的,而且心里隐隐的不适,因为,没有人可以是盛晚安,他不希望有别人代替了在秦端眉心中的盛晚安。
即使是秦端眉疯症犯了,也不行。
世界上只有一个盛晚安,没有人能代替。
即使是长的再像也不行。
……………
但是心,去有时候被拨动着。
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盛苑里虽然往常一样开着灯光,但是,却是格外的柔和。
走进客厅的时候,她都会在等他,走过来为他解开领带,然后为他脱下西装。
他每天尽量早点回家,习惯了和她一起吃饭。
看到她赤着脚的时候,他会忍不住的想起晚安,晚安总是喜欢赤着脚,他命人将盛苑都铺上地毯,而且,她们的脚一样。
去商店逛的时候,她们脚的型号也是一样。
傅明烟很像盛晚安,给人的感觉很像。
和她睡在一起的时候,他时常浅眠。
因为给他的气息太熟悉,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然后他会起身,去阳台抽烟,一盒烟抽完了,尼古丁的味道也没法麻痹他的心,只要一靠近傅明烟,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他不碰她。
但是,她就像是淬了毒的酒,而他是那个被酒香吸引的酒鬼一般,有毒,也想喝。
忍不住的,想要饮下。
第一次碰她,她缓缓地说,“咱们就这么过吧,好好过。”
在她身体里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沉沦,而且,致命的熟悉。
在哪一瞬间,他几乎就要点头,然后堪堪的忍住。
他很复杂的看她,当天晚上,他又抽了很多烟,直到烟雾浓烈的呛得他咳嗽起来,他才将手中的烟捻灭。
无论是薄寒生还是秦铮,这辈子,都只喜欢盛晚安一个人。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般的毫不犹豫,他心里在想的时候,犹豫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个叫做傅明烟的女子犹豫。
可是,他知道,傅明烟是傅明烟。
永远都不是盛晚安。
他开始疏远这个叫做傅明烟的女子,因为她太像,太像晚安了,他感觉就像长时间浸在水中,马上就要无法呼吸了。
但是,他却是无法离开水里的鱼。
一直以来,他都很讨厌太有心机的女子,第一次见到傅明烟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带着预谋而来。
他心里的底线,便是盛晚安,她一直都在模仿盛晚安。
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虽然在刻意的疏远她。
但是,在知道她胃疼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了。
而且,她还离开了医院。
薄繁希揉着眉心,明明是她,烧了自己的书,现在反而还怪他。
在街道找到她的时候,他看着她身上穿的淡薄,而且还是在最清冷的早上。
明明她疼的不行,却还是倔强的扬起苍白的脸问他,“为了一本书,你想打我吗?”
他确实生气,当时在看见书被烧了的时候,他真的生气,但是现在,他只是将大衣脱下披在她身上。
现在生气,只是因为她太不知道照顾自己。
明明自己身体不舒服,还要到处乱跑。
……………
他第一次有些期待,因为去看秦端眉的时候,她说,晚安要给你织围脖。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因为,盛晚安也给他织过围脖。
不过,他并没有带,他知道她一定很想看见他戴上,可是……终究是辜负了她。
盛晚安死后,他除了靠酒度日,靠的就是仇恨。
回到家的时候,他发现她喝酒了。
薄寒生都不知道,他当时是如何保持的冷静跟她说话,忍了忍还是压下了升腾的怒气,明明自己胃不舒服,还是出去喝酒。
她抽烟,还喝酒,涂指甲,这些坏习惯都是跟谁学的。
他查了她无数遍的资料,傅明烟在美国的时候就是这样,经常泡吧,和几个男子纠缠不清,所以,即使是很多人说她很像盛晚安,她也不会是。
即使连他自己都感觉,她太像晚安了。
但是,晚安怎么会是她这般。
她嫌弃他回来的晚,他就早早的将公司的事情办完,将会议早早的结束,只是想早回来看见她、
他当时竟然在想,他回来的早了,她会不会开心。
……………
薄寒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傅明烟,只知道喜欢上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
这种东西,向来是不受控制的。
看见她和别人的男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高兴,看见她哭的时候他也不会不高兴,看见她笑着一脸娇媚,冷嘲热讽的样子,他还是不高兴。
医院里,陈羽的奶奶唤他小秦他没有拒绝。
第一,对陈羽他却是无法狠心的不管,而且,他看着傅明烟一脸面无表情外加冷嘲热讽的与他不认识的样子,他就更加没有拒绝陈羽的奶奶对他的称呼。
他有时候,真想撕开她脸上的面具看看。看看她真实的样子,到底是什么。
慢慢的,她开始生气里,她不在那么佯装沉静。
很好,他心里笑着,没有理会她,继续削着苹果。
她说他脏,那么,就一起脏吧。
他的血染在她的脸颊,格外的妖艳凄迷,她发疯了一般尖叫,好像是极其的厌恶他,跑了出去。
他有时候想,即使下地狱了,他也要带着她。
……………
温淼说,女生都喜欢浪漫一点。
他的确不会,她说要去游乐场,他答应了。
他让温淼开始准备着。
他当时穿着‘大白’工作服将气球递给她的时候,他心里竟然会有一种就像是刚刚谈恋爱一般那样,心里殷殷期待着,又害怕她不要。
她果然不要,而且还将气球给了一个小男孩。
他手里的这些气球是九十九个,刚刚好,少了一个。
他将气球绑在她手腕上,然后让她别走,他去工作室重新拿了一个气球。
他第一次在游乐场里将气球递给的是一个叫做盛晚安的女子,他一辈子可能也忘不了,他时常想,没有她的这五年,他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靠在无休止的仇恨。
现在他将气球给了一个叫傅明烟的女子,如果她愿意,不,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是他的。
在游乐场的一天,她很开心,但是临走的时候,她没有看他,既然如此,彼此心知肚明,那么他也没有将工服费脱下来。
或许,有时候彼此只毫厘,便是未来亘古之差。
……………
他带她来华城,可是,她竟然走了。
早上,他起床,身边的位置空荡,他心里微惊。
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她会走。
起身的时候,发现整个人昏沉的厉害。
薄寒生是什么人,他的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知道,这是迷药的后劲。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半杯水上。
昨天晚上,她笑语嫣然的递过水杯,“蜂蜜水,对睡眠好。”
因为她递过来的,所以,他喝的毫不犹豫,然后,拥着她入睡。
但是,他还是愿意相信,她和昨天一样,去了早市。
穿好衣服,薄寒生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凉气从指间蔓延到心底,空气里,再也没有了她的气息。
他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她只是出去了,马上就会回来。
她的行李箱还在,还在………
她明明昨天还跟他巧笑倩兮的,她不会走,她怎么可能会走。
温淼打电话告诉他,“太太买了去英国的机票,现在飞机已经起飞。”
她走了。
他一直在寻找。
英国不过是她在迷惑他,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他甚至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而且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
薄寒生去找了傅明月。
傅明烟一开始便知道她离开后,他一定会到处找她,而且肯定会去询问傅明月,所以,她没有隐瞒,她告诉傅明月,她要去英国。
隔着玻璃,傅明月并没有说话。
她的腹部已经很大了,坐下的时候都有些吃力。
她沉默着,对方也沉默着。
就这么沉默了一下午。
因为薄寒生身份的原因,所以探监的时间无限延长着。
最后,傅明月淡淡出声,“我只知道姐姐说,她要去英国。”
“她没去。”薄寒生站起身,身影打在玻璃上,格外的淡薄,“如果她联系你,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薄寒生的目光很淡,嗓音也格外的凉,但是却很缓,“因为宋家插手的原因,我没办法现在立刻把你保出去,不过傅四小姐可以放心,我会尽快让你接你出去。”
傅明月有些意外,然后微怔之间,看着他的身影已经离开。
薄寒生回到澜城。
找了她许久,澜城周围的城市都找遍了,依然没有她的踪迹。
他知道,她可能是换了身份。
但是依他的势力,即使是换了身份,也不会找了四五个月还没有找到,而且连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有人在背后帮了她。
而且,对方的势力很强大。
晚上的时候,他回到盛苑,这几天一直下雨,他腿疼的厉害。
上楼梯的时候,周婶有心想要搀扶着他。
他挥手让她去忙别的,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虚弱到要让别人搀扶才能走路的地步?
回到卧室,他疼的实在是忍不住,沐浴之后就打开药箱,拿出止痛药来。
他的目光却锁在一盒退烧药上。
因为药盒上,极其清晰的写着孕婴用药。
孕妇专用的退烧药。
腿上的疼痛,钻心一般的剧烈,拿着药盒的手指,开始不由得颤抖,他记得她吃过,他记得她看过上面的说明书。
她怀孕了。
这一瞬间,他的内心是惊喜的,连他清潭一般的眼底,也蔓延着笑意。
但是……
她知道自己怀孕了,没有告诉他。
而且,她走了。
即使他最强大的忍耐也无法压制,面色覆盖着冷寂一般的神色终于彻底的裂开,他将脸捂尽自己的手心。
空气里都是无声的薄凉。
…………
她离开他整整八个月,他算得清楚,每一天,每一小时,他都过得极其的煎熬。
每日每夜,他都待在公司。
一开始是无休止的处理文件,他不让自己有一丝的空隙。
到后来,他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是每次清醒过来,是更加巨大的清明,他只能不停的喝酒。
直到后来胃出血进了医院。
除了五年前盛晚安的死,他再也没有过现在这般心慌,除了喝酒来麻痹自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八个月,她没有一点消息。
她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她要离开的意思,而且,几乎每次问她的时候,她都笑盈盈的说,“我喜欢你。”
他每天昏昏沉沉的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短暂的想,如果她把孩子留下,现在应该出生了。
如果她不留下,也好,以后还会有的。
他找到她,会给她举办最盛大的婚礼,他会让所有的人知道,傅明烟是他薄寒生的妻子。
…………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街道上。
薄寒生将速度加到最大,莫离的话一闪而过在他的脑海。
的确,他忘不了盛晚安,但是这不是愧疚,他爱她远比愧疚要浓烈。
可是,他喜欢傅明烟,他无法控制自己。
莫离说的对,他一边对他的前妻愧疚情深,一边喜欢现在的妻子无法自拔。
对,该死的应该是他。
是他害了自己深爱的妻子,是他不好,所以,她才会走。
酒精的意识慢慢的侵袭他。
车子行驶速度不减。
前方,昏沉的街道上,一辆白色的卡车打着强烈的灯光驶来。
薄寒生慢慢眯起双眼,脑海间一瞬闪过一张娇艳的脸,笑容初雪绽晴一般。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的……松开手……---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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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8、小七。
因为证件不全,傅明烟并没有给小七落户。
小七,小七就是她的女儿。
她现在的身份都是假的,虽然秦白鹭给她的这个身份尽善尽美,但是只要一查,就会发现端倪。
阿萦说,“要不然把小七落在我家里,表面上就当是我和修染的。钤”
傅明烟有些疑虑,虽然焦急但是还是摇头,“不急,小七还小,过一些时间再说。”
阿萦知道她,知道她秦烟的名字也是假的,知道她在躲什么人。
阿萦看着傅明烟摇着婴儿床哄小七入睡,她躲得,应该就是小七的爸爸。
小七睡着了,睫毛长长的,卷卷的。
和他可真像啊。
小七和繁希不一样,繁希小的时候只要一睡醒了就开始哭,当时都是阿姨哄着繁希。
小七很乖,醒了的时候喜欢瞪着水润的大眼睛看着她,偶尔哭闹几声。
傅明烟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房间的门只是虚掩着。
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了,扶着门把的手,修长好看,但是布满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哟,都回来了,生孩子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出点事咋办。”依然是吊儿郎当的口气,嗓音轻佻的那种,但是确实真心的在里面带着一丝担忧,“怎么说咱也是住一间大院啊。”
阿萦瞪着他,低声道,“白修染,你能不能小点声,小七睡了。”
白修染双手插兜,走了进来,冷冷的瞥了一眼阿萦,然后走到婴儿床旁边,看着里面熟睡的小七,挑着眉笑,“这玩意叫小七啊,大名叫啥。”
阿萦走过来,拖着他的胳膊往外走,“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什么这玩意,她叫小七,是咱们干闺女。”
傅明烟到没有生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白修染其实人虽然雅痞,但是人还不算太渣,只是喜欢占人嘴上功夫。
她笑,“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谁担心了。”白修染被阿萦推倒门外,阿萦也跟着一起出去,关上门。
“白修染,这着大半个月你去哪了,你是不是又出去赌了。”
白修染拂开她扯着自己的手,“把那个‘们’去了,你是你,我是我,别什么事情上都带着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晚上,掩映在昏暗光线里,他的脸俊美到阴柔,“我就是出去赌了,杭景萦,能管得着吗?”
他说完,就推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冰冷的门关上的生气,阿萦咬着唇瓣,肩膀气的颤抖。
……………
一周后。
傅明烟躺在床上,扶着婴儿床睡了一会,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已经暗下来了。
小七躺在婴儿床里,瞪大眼睛看着她,裹着自己的手指。
傅明烟拍了拍她的小脸颊,“你醒了,怎么也不叫妈妈一声啊。”
她起身,给她冲奶粉。
小七喝着奶,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傅明烟腾出一只手去拿,她这个号码除了秦白鹭知道,就只有阿萦知道了,而且阿萦在家里,难道是秦白鹭打来的。
她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给秦白鹭拨了电话,但是一直没有接通。
等她生下小七,醒来的时候,又给他打了电话,那端还是显示无法接通。
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心里有片刻的犹豫,怕是他的人找到她,但是看到上面显示的是苏江的号码,就接通了。
“你好,请问你是秦烟小姐吗?”
对方是一道温和的女声。
很明显,是一道陌生的嗓音,傅明烟说道,“我是。”
“秦烟小姐,我是县医院的护士,上次你问我托我打听哪位给你献血的先生的号码……”
“谢谢。”
傅明烟挂了电话,看着手机上发来一条短信,是一个电话号码。
从医院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几乎快要忘记了这件事情。
小七喝完奶粉后,又睡着了,傅明烟将被子给她盖好,然后走出卧室,拨打着这个陌生的号码。
在生小七之前,傅明烟就有预感她这次可能也不会很顺利,毕竟她的血型特殊,所以她在家里给阿萦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秦白鹭的联系方式。
如果自己出事,就让阿萦将小七给秦白鹭。
但是,在她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发现纸条被风吹落在桌角,阿萦并没有看见。
电话响了两三声,对方就接通了。
傅明烟说道,“您好,请问你是季先生吗?”
护士说过,对方是一位很英俊的男士。
“我是。”
很简单的两个字,他并没有问她是谁,很冷淡的样子。
傅明烟笑笑,“您好,我叫秦烟,很感谢你献血救了我。”
其实,傅明烟本来打算,请对方吃饭,毕竟要不是他献血救了她,她现在估计……怎么说,这也是救命之恩。
但是对方好像,,很疏离的样子。
但是她还是说了,“季先生,为表谢意,我想请您吃顿饭。”
对方沉默。
过了一会,他说,“好。”
……………
三天后。
是在小镇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饭店里面。
价格合适,而且饭菜可口。
装修的不错,只是空间比较小,而且没有包厢。
小镇上没有什么特别高档的地方,都是简单朴实。
傅明烟点了菜,快到中午的时候,对方还没有来。
等了一会,她起身,去洗手间。
季凉峥走进饭店,目光逡巡了一周,侍应生走上前,“先生,请问你是在找秦小姐吗?”
他点点头。
侍应生将他引到靠近窗户的一桌,“秦小姐可能去洗手间了,你先坐下,稍等一下,饭菜马上就好。”
侍应生为他拉开椅子,然后微笑着离开。
季凉峥坐下了,他这几天项目忙完了,刚好闲下来,正打算买明天的机票回华城,今天早上的时候,助理提醒他,说约了以为叫秦烟的女子吃饭。
苏江是个小地方,位属江城,季凉峥并不是有意要来晚的,他是一个守时的人,他早上的时候还在市里,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这个点了。
店里的人并不多,所以,当傅明烟出来的时候,侍应生提醒道,“秦小姐,季先生来了。”
季凉峥回过头,然后下一秒,衣角带翻了桌子上的水杯。
墨蓝色衬衣上,染满了水渍。
他看着傅明烟,眼底还有惊讶,很快,他便冷静笑道,“原来是傅小姐。”
傅明烟扯了扯唇角,淡笑,走到餐桌前坐下。
她也没想到,是他。
空气开始慢慢的凝窒,只有碗筷碰撞细微的声音。
彼此沉默,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谈不上好但是也不是很差。
她之前是他疯狂追求的对象,她也足够的了解他,那时候,算得上是朋友。
而后她是傅家千金是他的未婚妻,顶着这一点身份,说不上的怪异。
后来,她还是嫁给了同一个人。
所以,此刻除了沉默,还真的没有什么话题可以交谈。
饭点里坐了四五桌人。
其他桌的气氛热闹,只有偏靠窗的这一桌,沉默如水。
在这种气氛下,本应该加快用餐的速度,然后随意找个借口离开,但是,季凉峥却吃了慢条斯理,极其的斯文。
这下,傅明烟也只能端庄优雅的用餐。
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傅明烟再次说道,“谢谢你。”
季凉峥眯眸浅笑,“我不知道是你,我要是知道是傅小姐,我就让那个小护士在多抽20。”
傅明烟一怔,随即轻笑,然后去收银台。
他的嗓音里,有调侃的意思,她不是听不出来。
季凉峥看着她的背影,她去付款,然后慢慢的蹙着眉。
在华城的时候,他听说了,听说薄寒生的女人失踪了,他当时在会所喝酒,听一个朋友说的。
说,找了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
依薄寒生的势力,哪有他找不到的人。
不过,走了也好,薄寒生这么冷血无情的人,除了那个傻丫头,那还会有人真心喜欢他。
只是,薄寒生两次抢了他的女人,这笔账,他怎么也得好好跟他算算。
虽说盛晚安不喜欢他,但是,傅明烟是自己的未婚妻,虽然她现在变得好快,但是他并不喜欢她,怎想,却被薄寒生这么轻而易举的夺去了。
这让季凉峥对这个叫傅明烟的起了兴趣。
她怀孕了,坏了薄寒生的孩子,而且,走了。
可是,傅明烟的血型竟然和自己一样。
季凉峥取了车,停在饭点门口等她,饭点门口的位置很小,两辆车并驱都有些困难,所以,虽然傅明烟不想上他的车,看到白色的轿车后面堵在巷子里,她犹豫了,还是做到副驾上。
小镇并没有什么繁华的街道,镇里的时候街面稍微宽敞一些,路边的绿化也稍微好一点。
傅明烟看着车窗外面,经过熟悉的街道时她缓缓开口,“就在这里停下吧。”
车子停在路边。
傅明烟下了车,关上车门,从半掩的车窗看着他,男人的侧脸在车厢里,深沉如水,“季先生,我家在附近,先走了。”
车窗慢慢的摇上,傅明烟撩了撩唇角,转身拐了一个弯,走进小巷。
走了几步,就来到她所住的地方,推开院门走进去。
白修染在院里的自来水龙头下面,洗着头发,身上的白色t恤被水浸湿了一片,傅明烟看了他一眼,往自己的房间走。
白修染关上水龙头,拿着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珠,然后他将毛巾随意搭在自己的脖颈间,眼底暗沉,往傅明烟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你有钱,借我点钱。”
傅明烟推开自己房门,阿萦躺在她的床上已经和小七睡下了,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她将门关上。
他发丝上还滴答着水珠,在盛夏里氤氲成水汽,落在青石板上快速消失不见,嗓音带着水雾的清冽。
傅明烟看着他,片刻,“你要钱干什么。”
和阿萦住的有一段时间了,傅明烟知道,白修染是阿萦的老公,他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混蛋样,经常和阿萦吵起来,有时候闹得街坊都知道。
阿萦身上有些伤痕,都是他们厮打的时候留下的。
但是阿萦说,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对她很好很好。
白修染邪气的挑眉,漫不经心的说,“我欠了一笔钱,得换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飞哥说在不还上,就剁我两根手指。”
傅明烟凉凉一笑,“和我有关吗?”
“你要是不给的话,我可以跟阿萦要。”白修染淡笑,一副很认真的口气,“阿萦的外婆生病了,她每个月都要给外婆寄一笔钱,秦小姐给不给,随意。”
“你……”傅明烟有些生气的眉心蹙起,淡声道,“你要多少。”
“不多,秦小姐一定给得起。”白修染低头,发丝冰凉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肩膀上,傅明烟往后退了一步。
耳边,听着他说了一个数字。
她回到房间,看着阿萦和小七还在熟睡,放轻了声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回到门前,递给白修染。
然后关上房门。
阿萦被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看着傅明烟,“你回来了,哎呀,我睡得太沉。”
阿萦快速从床上起来,拍了拍脑袋,“我忘了给小公主喂奶粉。”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奶瓶,给小七冲奶粉。
小七喝着奶粉,满足的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翘起。
阿萦回过头,她睡觉的时候好像听见白修染的声音了,“小烟,白修染是不是回来了。”
傅明烟摇头,“没有啊。”
她笑着反问,“他还没回来。”
傅明烟并不想让阿萦知道,白修染借了她钱的事情,他们的关系已经足够的步履维艰了,若是依照阿萦这个脾气,知道白修染借她钱,一定会和他打起来的。
每次,吃亏的都是阿萦,最后伤心的也是阿萦。
阿萦拉耸着肩膀,“他没,都多少天了,他每次一出去就是十多天,甚至半个月都不回来。”
傅明烟只有出声安慰她,“想吃什么,我等会给你做。”
阿萦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拿出手机,有些落寞的说,“都四点半了,是该做晚饭了,正好,他不回来少做一个人的。”
傅明烟看着她唇角牵强的笑容,将手放在她的肩膀,“好了,我去买菜,家里的冰箱都空了,你看着小七。”
……………
今天是周末,超市里人很多。
傅明烟推着购物车,想着今晚吃什么。
走到蔬菜区,拿了一些蔬菜放到购物车里,又买了一些吃的,最后给小七买了一些婴儿用品。
收银的时候,傅明烟将卡递过去。
前方,巨大的液晶频幕上。
慢慢的播放着新闻,收银小姐微笑着将银行卡递过来,傅明烟接过,指尖僵硬。
她抬起头,看着频幕上那倒熟悉的身影。
深沉俊美的五官,永远掬着一池清冽的眼。
只是此刻,他眉眼幽沉,一副极其冷淡疏离的样子,眼睑下,淡淡疲惫的乌青。
面对记者的一些询问,他一直沉默。
身后,有正在付钱的小姑娘兴奋的尖叫,“天哪,这不是薄氏集团的薄总吗?”
小姑娘兴奋的摸着脸颊,对她身边的一个朋友说,“频幕上看起来比报纸上还帅,我姐是薄氏的员工,我姐说,薄氏要在江城建立分公司。”
“小姐,小姐,您的卡,请收好。”
收银小姐微笑的说道。
傅明烟回过思绪,接过卡,随意的放进牛仔裤的兜里,拎着塑料袋快速的走出超市。
……………
薄氏发布会上,薄寒生只是淡淡的露了一面,就离开。
有记者不怕死的追问,“薄总,近日听闻,您公司旗下的新品,签了一位新人代言,而且昨日还被拍到一同共进晚餐,请问……?”
这位记者的话一落地,瞬间,灰飞烟灭一般的寂静。
其他记者心肝都颤了颤,一是因为佩服这个记者的胆量,还真有不怕死的,同时也期待着,薄寒生会不会回答。
这绝对是一手***。
薄寒生停下脚步,只是淡淡的一瞥,那个不怕死的记者立刻颤了颤肩膀,低下头。
他没有出声,即使沉默,那股强大的气场足以让所有畏怯,温淼挥了挥手,立刻有保安将这个记者拖走。
所以的记者都害怕的停在了追寻的脚步。
毕竟还是饭碗更重要一点。
他们心里清楚,这家杂志,再也不会出现了。
薄寒生走出发布会现场,做进车内。
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胃部,紧抿的唇透着淡淡的青。
温淼往医院的方向打了方向盘,身后传来冷淡的嗓音,“回盛苑。”
温淼没有听他的,直接将车开到医院门口。
将车门打开,温淼担忧的说道,“当家,胃出血不是小事,你才休息了一周,而且,你昨天又喝酒……”
那日,温淼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匆匆赶到长安街。
在澜城,敢用这个车牌号的只有一个人,薄家当家。
早晨,街道行驶的车辆开始增多。
一位年轻的交警走向停在马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留下罚单,敲了敲车窗,“这里不能停车,赶紧开走。”
是一辆黑色的宾利,交警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钱人,对方没有开走,也没有回答,但是他还是放客气的又说了一遍。
交警绕道车前,发现车头的地方车灯微微碎裂,车身上还有几道擦痕。
在方向盘上,伏着一道身影。---题外话---
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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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女人如衣服,说脱就脱。”
男人伏在方向盘上,白色的衬衣上衣袖上殷出鲜血。
交警看见这辆车的车牌号,一瞬间惊觉起这辆车的主人是谁。
薄寒生动了动身体,伸手按住自己的胃部,他很清醒,从昨晚一直清醒到现在。
除了胃部撕裂的疼痛还有手臂上撞击摩擦之后留下的伤痕钤。
昨晚,那辆卡车即使的一打方向盘,擦着黑色的宾利而过。
薄寒生踩下刹车,身体惯性的前倾。
他一只手横亘在胸前,巨大的冲击将手背上摩擦出几道伤痕。
货车司机惊魂未定,骂道,“你这人有病吧,想死也不要拦着我的路。”
他眉目没有丝毫表情,将车子停在路边,身体疲惫的伏在方向盘上,透过车窗,男人的身影孤寂薄凉,他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胃部,淡淡的月光在他身上披上一层凉霜。
过了一会,他开始呕吐起来,盛夏的风吹在他身上,从背脊逸出一股寒凉,他的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
月华淡薄,他的唇瓣上一闪而过的殷红。
……………
季凉峥回到自己在江城居住的酒店。
还没有回到房间,他心却被疯狂生长的藤蔓紧紧收缩,拿出房卡,打开门,他的脚步顿然停住。
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从小到大,他成绩优异,虽然不会夸张的说过目不忘,但是他看见的东西,不会轻易出错。
傅明烟是他的,未婚妻,自小,两家便商定了。
所以,关于傅明烟的各种详细资料,他都知道。
傅明烟在美国作风放荡,他也知道,后来傅明烟在美国出了事情,然后整了容,他也知道。
不过,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季凉峥的瞳孔重重一缩,他分明记得,傅明烟是b型血。
他一边拨下一个电话,一边迈着腿,疾步行走在走廊上,离开酒店,他驱车来到苏江镇。
车子停在下午,傅明烟离开的街道上。
季凉峥下了车,天色已经暗下来,他站在巷子口,没有动。
一直到手机响起来,助理打来的。
“季总,我派人查过了,傅明烟的资料没有任何漏洞,也没有被改过掩盖的痕迹。”
莫非是他想多了。
但是,她的资料不会骗人。
季凉峥挂了电话,站在巷子口直到天色微微的发亮。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回到车里,直到温暖透明的光线穿破云层落在车上,巷子里慢慢有人走出来。
季凉峥才驱车离开。
……………
三天后,季凉峥去了海城。
狱警陪着笑容,“季总。”
他看着玻璃后的赵澄,沉下嗓音,“傅明烟来看过你。”
他让人查过,赵澄的探视记录。
赵澄一怔,他对傅明烟这个名字还没有熟悉过来,片刻,他反应过来季凉峥说的是晚安,他点头,“嗯。”
季凉峥喜欢盛晚安,当时整个澜大都知道,赵澄自然也是知道。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赵澄摇头,“没有。”
他心里隐隐的担忧,既然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赵澄自然不会说,只是,季凉峥的眼神,太过于冷锐。
季凉峥抿唇,站起身俯瞰他,一字一顿,“你知道晚安的踪迹吗?”
“晚安还活着?”赵澄很冷静,晚安告诉他她的身份,自然是相信他,他不能给她带来麻烦。
他的冷静让季凉峥沉默了,他一开始或许内心抱着巨大的欣喜,但是现在,被赵澄给浇灭了。
赵澄没有放过他一丝的表情,站起身,有些激动的说,“晚安在哪,她还活着,你见到她了,她在哪。”
狱警见他情绪激动,想要上前制止,就被季凉峥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凝住了动作。
季凉峥高高的看着他,将赵澄的每一丝情绪都收归眼底,然后他拿起通讯的电话,嗓音极为清晰的传过去。
“她和薄寒生在一起,如果,你也不希望晚安受到伤害,就告诉我吧。”
季凉峥这一句话,说的极其矛盾,第一,他好像已经清楚的知道傅明烟就是盛晚安,但是他似乎又不知道,所以在问赵澄。
他眼眸微微带着凉气,看着赵澄,空气里炙热的温度一寸一寸的变得温冷。
…………
澜城。
盛夏的雨说来就来,快速的浇灭了原本的温度,地面上,男人高档的皮鞋落下,带起水花。
薄寒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盛苑的灯亮着,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指尖烟火明灭。
顾凉之时不时的看着手腕上精致名贵的腕表,然后烦躁的抽着烟。
烟雾弥漫,在他的眼前筑起一道淡白的墙。
液晶电视放着一则广告,透过青烟白雾,他看到上面女子柔顺漆黑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度,白皙修长的脖颈,一个回眸浅笑,裸露着白皙的后背。
他狠狠的抽着烟,啪的一声将广告关上。
周婶将茶几上凉了的茶水端走,走了几步,唤道,“先生回来了。”
薄寒生走进客厅,听到周婶的声音,他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边将领带松开,一边走到沙发前,坐下,没有看顾凉之,而是闭目浅息。
顾凉之将手中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妖冶的桃花眼一闪而过的阴鸷,但是看着薄寒生一脸疲惫的陷在沙发里,他动了动唇,将话咽下。
过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压着怒火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这都是狗仔队捕风捉影,但是,这个广告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嗓音就像是烟火坠在清湖里剧烈燃烧后升起的淡淡白烟,反问道,“洗发水广告,怎么了。”
“洗发水广告。”顾凉之低洌的重复着这一句话,然后猛地将液晶屏幕打开,“他妈的,洗发水广告还要裸露着后背?而且,设计海报上竟然也都是。”
薄寒生依旧闭着眼睛,泛着淡青色的唇轻启,“海报是设计部设计的,迎合薄氏最大的利益。”
他又说,“而且,这个广告,是宁臻非要接的,你应该想一想,她不找你却偏偏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薄寒生说完,睁开眼,身体无力的疲惫让他下意思的扶住沙发上的扶手,站起身,一步步的往楼梯的方向走,嗓音极淡,“我是商人,自然不会放过一丝利益,宁臻愿意友情出演,我自然不会拒绝。”
额头的青筋狠狠的翻涌,顾凉之眯着妖冶的眸冷笑,很好,友情演出,他老婆裸着后背拍广告,还一毛钱没有。
他走上前,拦住薄寒生的步伐。
顾凉之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他只是伸手挡在薄寒生面前,下意识的一推,阻挡他的脚步。
但是,薄寒生却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顾凉之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大步走上前,扶住薄寒生的肩膀。
下一秒,他忍不住骂道,“艹,温淼呢,你他妈就不能好好对自己的身体,发着烧到处乱跑什么。”
温淼听到声音,从客厅外面走进来,对顾凉之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温淼淡淡说道,“当家就是前几天喝了点酒,胃出血,没多大事。”
薄寒生根本没有去医院,温淼将车停在医院门口,他都没有下去,当时温淼都想将他打晕然后送到病房去。
但是,奴性啊,实在受不住薄寒生冰碴子一般的眼神,温淼只能将车开回盛苑。
眼下,让顾先生劝吧。
胃出血这还不是大事,顾凉之直接将他扶起来,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出盛苑,直接塞进车里,“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女人如衣服,说脱就脱。”
“那你今晚来找我做什么。”
顾凉之一噎,道,“来看看老朋友不行吗。”温淼发动车子,薄寒生看着车窗外匆匆闪过的画面,“你既然和宁臻结婚了,就不要在随意招惹那些小明星了。”
暗无光线的轿车内,是良久的沉默。
……………
阿萦今天替一个朋友的班,夜班,早上六点,做了朋友的车才回到巷子。
她皱眉,看着横亘在巷子里的白色轿车,居民巷本来就窄,这辆车停在这里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只容下单车经过。
虽然她没有骑车,但是,巷子里面很居民,这辆车挡在这里,直接就堵死了。
现在这个时间还早,只有零星的出去买早饭的人。
阿萦在酒店工作,练成一副人精了,从这辆车看的出来,里面做的不是青年才俊就是年过半百的老总。
总之一句话,有钱人。
阿萦最讨厌的就是有钱人,对,就是因为自己没钱,所以白修染才跟那些衣着华丽光鲜的,吃一顿饭动辄几万的女子在一起。
但是,有钱人,她惹不起。
阿萦闭了闭眼睛,从车子一边走过,透过车窗,她看见车里面没有人,没有多想,阿萦走过拐角,来到自己家的大门。
季凉峥倚在门对面的墙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他弹了弹烟灰,看向出现在门口的阿萦。
阿萦有些惊诧,心里一转,看这个男子穿着不凡,应该就是那辆车的主人,他站在自己家门口做什么。
多年在社会的摸滚,阿萦还是笑道,“先生,请问你站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情吗?”
阿萦说完,看着他,手指抚上门锁,思绪一顿,因为他发现门没有锁。
她更加疑惑的看着倚在墙边的气质清贵的男子,既然门没有锁,那么,他为什么要站在门口。
季凉峥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淡淡烟雾,将手中的烟蒂直接在手里捻灭,嗓音透过烟雾深沉,“傅明烟在这里吗?”
傅明烟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阿萦一怔,随即想到,他应该是来找秦烟的。
她将门重重一合,声音俏冷,“你就是小七的爸爸,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是怎么想的,在一起的时候说的一句比一句好听,你有什么脸来找她,你知道她生小七的时候多么危险。”
阿萦说着,更加的气愤,她也是后来听到护士说,秦烟血型特殊,若不是有人及时献血,情况非常危险。
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度,看着他的目光也降了温度,“她既然离开你,那么她就是不想见你,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让她离开,但是我请你不要再来找她了,像你这种男人,她还不稀罕。”
季凉峥抿着唇,没有出声,沉默的默认了她的话。
阿萦冷冷一哼,推开门走进去,男人修长的身影,被挡在了门外。
晚上,吃饭的时候。
傅明烟给小七喂了奶粉,然后坐在餐桌上。
“阿萦,今下午你在外面跟谁说话的,我怎么听见有声音。”傅明烟吃了一口米饭,咬着筷子,“你是不是和白修染吵架了。”
傅明烟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温静的看着她,“他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要和他吵了。”
白修染自从那次借了傅明烟的钱到现在已经一周了,在阿萦眼里已经两周没回来了。
傅明烟现在因为有了小七的缘故,浅眠,晚上的时候,她总是透过窗户看着阿萦房里的灯亮着。
阿萦虽然和白修染天天吵架,有时候打起来,但是,阿萦很爱白修染。
即使白修染经常出去赌,阿萦骂着他,但是还是担心他在外面出事。
阿萦咬着唇,“没有,不是他。”她笑着冷嘲,“他在外面逍遥着呢,那次还领着一个打扮的很洋气,穿着一身名牌的女子去我酒店。”
傅明烟有些担忧的唤道,“阿萦。”
“我没事,我很好啊,他不会来更好。”阿萦低下头,筷子扒着米饭,沙哑的说道,“快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小七醒了哭闹了一会儿,傅明烟将她抱起来,轻轻拍了几下,她便继续甜甜的睡了。
窗户上雨水划过的痕迹。
外面下着小雨,雨水落尽窗台上,傅明烟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她并没有很快睡下,而是拿出手机,坐在窗前的摇椅上。
她给秦白鹭拨过很多次电话,但是对方一直显示无法接通,一抹焦急涌上心头,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但是,即使是有事情,他看见她的电话,也会及时拨过来的,怎么这么久了,都没。
傅明烟抿着唇瓣,看着手机上唯一存的号码,苍白的指间点下,再次拨过去。
她握着手机,安静的听着耳畔的声音。
就在她要挂断的时候,一道嗓音传进来。
“你在哪。”
不是秦白鹭的声音,傅明烟屏息着,这道嗓音极其的熟悉,但是她短暂的时间没有想起来,只有沉默着。
片刻,她迟疑着出声,“傅长风?”
“是我,你在哪。”
傅明烟心里一松,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秦白鹭呢,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她问完,傅长风沉默了,不安慢慢的占据了她的心。
她听见自己冷静清晰的嗓音又问了一遍,“秦白鹭呢,他在哪?”
“你先不要问了,过些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傅长风的嗓音,沙哑,明显压抑着巨大的情绪。
傅明烟听完,心里一凉,“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虽然秦白鹭有些事情骗了她,但是他毕竟是她哥哥,是她的亲人,她怎么能不担心。
……………
傅长风挂了电话,无力的倚着苍白的墙壁,手术室的门紧紧的合着,红色灯如同梦靥一般的缠绕着。
他不知道多少次颤抖的签了手术通知书,他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秦白鹭被推进手术室,每一次,医生出来都会摇头,官方性的说句安慰的话。
但是每一次,他都挺过来了。
他昏迷了一个月都没有醒,中途被推进去不知道多少次。
医生说,他身上中了七枪,活下去都非常渺茫,苏醒是不可能了。
而他打在他胸口上,致命的一枪,是乔笙开的。
……………
早上的时候,傅明烟想赶个早市,买些便宜新鲜的蔬菜水果。
傅长风挂了电话,她一晚上都没有睡,虽然傅长风没有明说,但是,她隐约的知道,秦白鹭出事了。
将小七抱起来,放到阿萦的身边,阿萦翻了身醒过来,朦胧着眼睛看她,“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不多睡会。”
“不了,你看着小七,我去买点菜。”
她将小七放下的来的时候,小七已经醒了,咿咿呀呀的哼着,伸着小手。
傅明烟亲了亲她的脸颊,“妈妈出去一会,你乖乖听映妈咪的话。”
阿萦闭上眼睛,拍了拍小七,“小七,咱们在睡一会。”
傅明烟关上房门离开,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她还是拿了一把伞,今天天气预报说,还有小雨。
青石板路上,下了雨,很滑。
傅明烟虽然很小心的走,但是还是踩到滑润的青苔,身体一斜。
一双手,从她伸手,扶住她的腰。
傅明烟站稳,回头,‘谢谢’两个还卡在喉咙里,她微怔,看着身后的身影。
男人的发丝上滴着水珠,贴在额前,衣服像是在水里浸过一般。
季凉峥怎么在这里、
傅明烟敛了眉,往前走了一步,他松开手。
“好巧啊,季先生怎么在这里。”
虽然下过雨,但是到底是刚刚过了夏天,温度还不算低,大底是他在雨夜里站久了,嗓音透着雨水的寒凉,“我在等人。”
“哦,那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傅……明烟……”季凉峥唤住她,几步走到她身边,深深的看着她,“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傅明烟微笑的拒绝,“不用了,很近的,我步行一会儿就到了。”
傅明烟走了几步,拐了个弯,看见前面停着一辆车,眼神闪了闪,这是季凉峥开的那辆,她没有忽视从他身上落在地面的水滴。
他明明可以去车里躲雨,怎么还会淋的这么厉害。
步行了十分钟,傅明烟来到早市。
她挑好了一些水果,弯腰付钱的时候发现季凉峥跟在身后。
他一直跟在她。
早市上人很多,都不由得将视线落在那个一身湿衣,略显邋遢,但是气质清贵的男人身上。
开始小声的切切私语。
“这人好奇怪,衣服湿了回家换一身啊,怎么还来赶早市。”
“就是,雨昨晚的时候就停了。”
“你看,他长的倒是挺英俊的,而且,他腰间的皮带是个奢侈牌子,我上班的那个商店,一年都没卖出去一件,太贵了。”
“他好像一直跟着那个女的。”
有人开始把视线落在傅明烟身上。
议论声渐渐的高起来,傅明烟无法在忽视季凉峥的身影,她看了一眼季凉峥,然后移开视线,买完阿萦喜欢喝的豆浆,然后又挑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开始往回走。
走过早市,季凉峥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手里拎的东西,眸光如墨,“我给你拎着吧。”
傅明烟客气的浅笑,“不沉,我自己来吧。”
一路回到家,他站在巷口没有在动,深深的看着她,眼底如同凝聚着穿越过万水千山而来的云雾,翻涌如波。
傅明烟将门打开,走进去,然后又撤出身,低低的嗓音,“你进来换身衣服吧。”
她隐约知道了,他等的人是她。
总要让他说清楚,她才知道。
他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
……………
阿萦把白修染的衣服找出来递给傅明烟,有些尴尬的压低嗓音,“我还以为他是小七的爸爸,然后就把他关在外面,他也没说。”
“没事,你不要多想。”傅明烟接过衣服,拍了拍阿萦的肩膀,让她去把刚刚买来的豆浆煮一下。
阿萦走到厨房,傅明烟将自己的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将衣服递进去,视线淡淡的落在缀着珠的珠帘上,“这是我朋友的衣服,你换上吧。”
手中的衣服被拿走,傅明烟将手收回,过了几分钟,门被打开。
白修染的身高和季凉峥差不多,但是白修染身形偏瘦,所以他的衣服穿在季凉峥身上显得有些小,但是并不兀突。
季凉峥看着她,“有水吗?我想洗洗头发。”
傅明烟点头,看着他,因为被雨水淋了的缘故,他的发丝都打凝在一起。
阿萦家里的浴室是需要每天早上灌水,然后天气好的时候晒热了就可以用,今早刚刚灌上水,所以傅明烟将他带到院里,打算给他烧水。
男人的目光,一直看着她。
傅明烟淡淡的说道,“抱歉,环境有些简陋,要不,你回去在洗吧。”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里没有太大抱歉的意思。
季凉峥,“不用麻烦。”然后他打开水龙头,伸过头,用水浸湿,然后打着洗发水。
男人洗头发,仅仅只是分分钟的问题,不像女子,连洗带吹,需要大半个小时,而且,发丝太长,每天都需要打理。
季凉峥洗完头发,两人无话,过了一会,他就离开了。
傅明烟垂眸,手指挑起自己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发丝柔软乌黑。她平时护理的得当,即使是现在因为有了小七的原因,没怎么打理,但是发质依然很好。
不过,该剪剪了,太长了。
而且,不方便。
傅明烟这样想着,过了几天,周末的时候阿萦休息,傅明烟便让阿萦看着小七,然后自己出去找了一家理发店。
理发师挑起傅明烟的一缕发丝,“小姐,要剪什么发型。”
“随便吧,短一点。”傅明烟看着镜中的自己,发丝如墨,温顺的披散着,趁着她下巴尖细,眉眼异常妖艳。
理发师迟疑,“这,小姐你发丝保养的这么好,留的这么长,确定要剪短,怪可惜的。”
“剪吧。”
剪完头发,回到家,傅明烟走进院里,就听见从客厅里,传来阿萦的声音,似乎是在和谁说这话,白修染回来了?
不过,从阿萦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和白修染说话的样子,他们俩,一见面肯定会吵起来,怎么会一边笑着一边心平气和的说。
阿萦看着傅明烟走进了,“小烟,季先生来了。”
“哎呀,小烟你怎么把头发剪了,之前长头发多么好看啊。”
傅明烟浅笑,摸了摸短到脖颈的发丝,“我这样,难道就不好看了?”
长发妩媚,短发明艳。
“这样也挺好看的,就是怪可惜的,你剪头发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我给你推荐一家好的理发店,要不然,多可惜啊。”
傅明烟般过阿萦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将她按在沙发上。
小七被放在客厅里的婴儿车上,季凉峥在她身边,小七睁着水润的眼睛看着他,季凉峥伸手,握住小七伸在空气里的小手,眼眸温意。
傅明烟走过去,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过来,看着他眼底时而闪现绵长的情绪,觉得莫名。
她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好巧。”
阿萦看着他们,然后自觉的推着婴儿车离开,“今天阳光不错,我带小七出去玩玩。”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季凉峥突然有些局促,他从西裤的兜里摸出烟,拿了一根含在嘴里,想起她在,然后将烟放下。
“傅……明烟……小七是你和薄寒生的女儿。”
傅明烟不置可否的点头。
这几天,傅明烟明显的发现季凉峥没有之前那般调侃的嗓音还有略显轻佻的笑,似乎一夜之间从花花公子变的沉稳深沉起来。
转变之快,让她不得不仔细的思考。
她似乎和他没有什么关系,除了他献血救了她。
不过,他不也说了,碰巧而已。
等等,血……
傅明烟的手指慢慢的蜷缩,他是傅明烟的未婚夫,他应该早就知道关于傅明烟的一切资料,那么,是不是因为血型的原因……
他察觉了她不是真正的傅明烟。
她心里虽然有些惊慌,她虽然也不想欺骗明月和爷爷。。
但是,若他真的察觉了也没什么,将她的身份公布也无所谓,毕竟,她现在只是小镇一位普通的为生活奔波的人。
季凉峥看着她眼底变化的情绪,淡淡一笑,她似乎误会他了。
“我来就是想说,我听说小七还没有落户,小七会慢慢的长大,总得给她一个稳定的户口。”
傅明烟垂下眸,他说的很对,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小七慢慢的长大,会面临上学的问题,却是该给她落户,她每天几乎都在想这个问题,或许,还是要把小七落在阿萦户口下。
“我可以帮你……”
季凉峥眸如深渊的倒映着她的身影,她把头发剪了,依然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依然娇艳明丽,虽然这不是他曾经喜欢的那一张脸,但是,人还是她。
他再次清晰的重复,加深了语气,有些急切,“晚安,我可以帮你。”
……………
半年后。
傅明烟下了班,从杂志社出来,走到步行街的时候看见里面有卖男装的店,走进去,挑了一条领带。
回到现在住的公寓,苏姨说小七很乖,傅明烟亲了亲小七的脸颊就去厨房做饭。
晚上八点的时候季凉峥回来了。
傅明烟将饭菜端到餐桌,回身看着他还站在她身后,笑着催促道,“你快去洗手,等会好吃饭了。”
季凉峥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抬眸瞥见茶几上放着一个包装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深蓝色条纹的领带。
眼底带着笑意,季凉峥洗了手,走到餐厅,“给我买的。”
“嗯。”傅明烟盛了两碗粥,一碗递给他,“你后天不是有个会议吗?不过啊这条领带不是什么名贵的牌子,你季大少爷肯带吗?”
季凉峥接过粥,放到餐桌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温暖的饭菜的香气,他笑着,“你要是给我带上,我肯定带。”
傅明烟莞尔不语。
吃过晚饭,苏姨从楼上走来,“先生,太太,小七睡了,我先走了。”
傅明烟本想纠正苏姨这个称呼,但是想想,算了吧,一男一女住同一间公寓,难免会被人这么称呼,解释了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微笑的说道,“苏姨,路上慢点。”
苏姨走后,傅明烟开始收拾着碗筷,放到洗碗池里,她还没有动手,季凉峥就走过来,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动作。
“你上去看看小七,我来刷吧。”
傅明烟点头,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回身问道,“你过几天有个会议,是要去那?”
季凉峥打开水龙头,清洗着碗筷,“去澜城。”
“哦。”她早该猜到了。
他问道,“怎么了。”
傅明烟摸了摸眉眼,“我这几天,老是觉得眼皮再跳,我想去看看我哥哥。”
一个月之前,她接到傅长风的电话,说秦白鹭醒了。
那时候,傅长风才告诉他缘由。
在傅明烟离开澜城后,秦白鹭带着乔笙去了美国,在美国待了几个月,经过治疗,乔笙好了很多,然后她说她想去日本,看樱花。
秦白鹭就带她去了,他很纵容她,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从日本回来之后,他们去了加拿大,秦白鹭的医术不能说极好,但是好这一个字还是可以担当的起的,在加拿大别墅的晚上,乔笙在他的水里放了药。
然后第二天,他们一起走在加拿大的街道上,尔后,儒雅俊美的男人,身中七枪倒在异国冰冷的街头。
最致命的一枪,是他护在怀中的女子,所开的。---题外话---
万更完毕。
...
180、薄寒生,你是不是在做梦,还没醒过来?
凌晨三点的时候,傅明烟的手机响起来,因为小七睡着了,所以她一般都是在睡前就调到静音。
但是怕来电她听不见,所以,傅明烟一般将手机放在自己枕头下面。
只要一震动,她都会能感应到,而且也不会影响到小七洽。
但是,今晚她或许在担心秦白鹭,睡得格外的沉,手机震动了一会,她没有听见。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洗漱完,才发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是陌生的号码,如果是打了一次,那有可能是拨错了,但是两次,一定是认识她的人钤。
现在只要是陌生的号码打来,除了本地的,她都会思忖一下才接听。
片刻迟疑,她拨了过去。
“烟姐……”
听到熟悉的嗓音,傅明烟眉心一展,“小夏。”
“烟姐,你现在在哪。”那端的嗓音有些焦急。
“我在苏江镇,怎么了小夏、”
“烟姐,你不要回来,薄寒生已经在着手查你了,我估计他已经查到你的身份了,九爷刚刚醒,我不敢告诉他。”
“到底出什么事了,小夏你说清楚。”
“薄寒生到处在找你,已经找到江城了,而且,他停止了对秦夫人的用药……”
“你说什么。”傅明烟正在给小七冲奶粉,热水浇到手上,奶粉洒了一地,小七听到声音委屈的哭着,傅明烟紧紧握住手机,骨节苍白。
他不是已经照顾了秦端眉五年了,怎么会。。
傅明烟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手机那端除了小夏还有匆匆的脚步声,小夏快速说了一句,“烟姐,你不要回来,尽快离开苏江。”就匆匆的挂了。
小七的哭声她都没有听见,脑海间苍白的只有小夏的声音。
她忘了,秦端眉虽然是薄寒生的小姑,但是,也是破坏了他父母之间的感情,他恨盛家,他怎么会心甘情愿。
卧室的门被推开,季凉峥走进来将小七抱起来,轻轻拍着她,小七慢慢的停止了哭声,圆润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又睡下。
季凉峥这才将小七放回婴儿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走到傅明烟身边,看着她紧抿着唇瓣,他轻声道,“怎么了。”
傅明烟慢慢的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嗓音沙哑的说道,“我要回澜城。”
季凉峥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出什么事了吗?”
“我妈妈还在澜城,我不放心,我想回去看看。”傅明烟苍白的扯着唇角,并没有说是秦端眉的事情,她并不想让季凉峥牵扯进去。
“正好,等我忙完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秦姨。”季凉峥没有忽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苍白,并没有强迫的询问她,而是伸手,本想摸摸她的脸颊,却顺着动作将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卧室里,只有昏黄淡淡的一盏床头灯,季凉峥微微俯下身,“晚安,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无法解决,就告诉我,季家虽然在澜城没有薄寒生那般的只手遮天,但是也不会太过逊色。”
傅明烟淡淡的点头。
第二天,傅明烟去找了阿萦,将小七交给阿萦。
阿萦将小七抱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小家伙,干妈想死你了,你都不来看我。”
小七咯咯地笑,小手环在阿萦的脖颈。
在阿萦家吃了午饭,傅明烟哄着小七午睡,直到小七睡下了,傅明烟才走出房间。
阿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些担忧,“小烟,你真的要回去。”
她知道傅明烟一直留着小镇就是在躲小七的爸爸,而且,小烟一定是某位名门的千金小姐,豪门之间小三小四的事情八点档放的不少。
她这次下决心回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的家人在澜城,我怎么可能不回去。”傅明烟淡淡一笑,“早晚都得回去的。”
“季先生陪你一起吗?”
傅明烟凝眉,走过去坐在阿萦身边,点头。
阿萦舒了一口气,“我看季先生这个人挺好的,他喜欢你这么长时间,小七也还小,以后,你总不能一直一个人。”
傅明烟垂下眸,嗓音淡淡,“再说吧。”
阿萦叹了一口气,随后将手覆在傅明烟的手上,看着她,“小烟,你放心,你去澜城这几天,我一定将小七看好。”
她语调轻快的笑着,“我正好这几天学做了很多婴儿营养餐,而且我酒店的工作调了,也不知道怎么了给我调到了江城总部上班,我说我没时间,张总竟然说没事,我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去,而且带薪休假。”
傅明烟笑着,“那好,先不管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在你头上,反正这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休息。”
“嗯,我带着小公主天天玩。”
傅明烟的眸光不经意的落在摆放在电视机上面的一张婚纱照上,她忍不住出声问道,“白修染,还没回来。”
阿萦抿着唇,随着傅明烟的目光看去,看着上面穿着西装的年轻俊美的男子,嗓音颤抖,“他最好死在外面,一辈子都别回来。”
傅明烟看着她脆弱苍白的样子,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无声的安慰,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阿萦,只有这样了。
阿萦距离上次见白修染已经两个月了,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傅明烟晚上的时候留在阿萦家里,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小七睡在婴儿床上,就在她的左手边。
她和杭景萦一晚上都没有睡,压低了嗓音聊了一晚上。
杭景萦说起白修染的时候,嗓音像是灌了一喉炽热的沙粒。
她比白修染大四岁,她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她和白修染有过两个孩子,一次是因为刚刚结婚,没有钱,也没有能力,所以就不要了。
另一次是因为,白修染拿着家里的钱去赌,她不同意,他失手将她推下楼梯。
多少人说,不要爱上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子,因为那样会很累。
但是杭景萦喜欢上了白修染,不顾一切。
杭景萦二十一岁的时候,在街头遇见了十七岁的白修染,爱的一发不可收拾,她不知道白修染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家人,她甚至不知道白修染是哪里的人,后来她说她喜欢他,他就娶了她。
他抽烟,喝酒,善赌,借的高利贷都是阿萦还下的,他们之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般的时间是在争吵厮打中度过的,最狠的一次,她的头撞在了玻璃茶几上。
那一次,白修染安静了好多天,但是过了几天,他又开始变本加厉。
多少人劝阿萦跟他离婚,即使是因为换不上他借的钱,被人拿刀按在自己的手指上,她也从来没想过离开他、
她不怕和他吵,不怕他打她,就怕他离开她。
傅明烟安静的听着,阿萦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慢慢的睡下,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傅明烟拿出纸巾,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
亲了亲小七柔嫩带着奶香气的脸颊,从包里拿出一张开,放到床头柜上。
然后,她离开了阿萦的家。
她并没有和季凉峥一起,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引起人的注意,所以和他商量了一下,她便做了火车。
去江城做的火车,七个小时才到了澜城。
季凉峥的人把她接到他在澜城的别墅,第二天,她才打了车去了医院。
到了秦端眉病房的时候,推开门,里面确实陌生的人。
躺在病床上的年轻女子看着她,坐在病床边的男子打量她,皱眉问道,“你是谁啊。”
没有听见回答,男人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前,“这位小姐,你找谁?”
傅明烟找了自己的声音,透过墨镜,看着里面陌生的环境,“之前住在这间病房里的人呢?”
男人说道,“不知道,我们前天搬进来的,你去问问护士吧。”
灯光明亮的走廊上,衣角翩跹,女子脚步匆匆的穿过人群,傅明烟来到前台,声音带着喘息,说了病房号,“之前住这里面的秦女士,现在在哪。”
护士查了档案,“你好,秦女士两天前就被接到南华疗养院里了。”
傅明烟极力冷静的问道,“谁接走的。”
“这个,我们院方不方便透露。”
虽然护士没说,但是傅明烟知道,一定是薄寒生。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傅明烟再三催促司机开快一点,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疗养院门前。
傅明烟付了钱就匆匆的走进疗养院,去前询问了护士,然后带上墨镜,往电梯的方向走,等了一会,电梯还没有下来,傅明烟看着电梯上的数字,然后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
八楼高级病房的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健硕男子。
傅明烟在走廊上停下脚步,光洁明亮的地板,映着女子明艳的脸颊还有上面硕大的墨镜,她弯唇笑了笑,墨镜下的眼底毫无笑意,她一步一步的往病房的方向走。
果然,在离病房还有五米远的位置,保镖将她拦住。
“这位小姐,请你离开。”
傅明烟将脸上的墨镜摘下了,低头把玩着,她看着墨镜的镜框上,上面印着淡紫色细致的流纹。
纤细的指间抚摸着,她抬眸浅笑,嗓音浸着低凉,“告诉薄寒生,我是傅明烟。”
……………
光亮如昼的走廊上,傅明烟坐在长椅上。
这里也带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但是不像医院那种,带着安静随心自然,倒是一副修养的好地方。
傅明烟心坠坠的心,慢慢的安静下来。
保镖打完电话后的态度明显的恭敬起来,但是看着傅明烟一脸冰冷的表情,便依然笔挺的守在病房门前。
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匆匆。
像是隔着万水千山,傅明烟透着墨镜,淡淡的笑着,看着正在走来的身影,清俊修长。
男人几步走到她面前,带着微微的喘息声,似乎一路匆匆赶来。
阴影落在她身上,将她包围着。
傅明烟站起身,往左侧一移,走出了他的阴影,将墨镜拿下来,毫无温度的问他,“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她似乎比以前瘦了,薄寒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她蹙着眉但是却没有躲开,但是眼底毫不留情的闪过一丝厌恶。
她把头发剪了,薄寒生第一眼就看了,但是,依然很好看。她脸上带着很大的墨镜,下巴尖尖的,身形消瘦,这样弯起唇角笑的时候,眼角也在弯起,明艳如昨。
她之前不会穿这种衣服,简单廉价的外套,里面穿着一件毛衣,宽松的牛仔裤,平底鞋,很随意的装扮。
薄寒生不是没有听见她嗓音里的冰凉,他眼底还有刚刚接到电话时候那一抹无法掩饰的急切的欣喜。
他拉过她垂在身侧的手,走进病房。
秦端眉已经睡下了,看护阿姨不再是之前那一个,换了一个年轻的,看起来手脚麻利的女子。
年轻的看护走上前,“先生,您来了。”她看见薄寒生身侧的傅明烟时,微微迟疑了,不知道该如何说。
薄寒生说道,“这是我太太。”
年轻的看护说道,“太太。”
傅明烟没有搭声,从薄寒生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走到床前。
秦端眉睡得很熟,呼吸均匀,面色微微泛着枯黄。
傅明烟看着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她一直觉得,在印象里,妈妈的手是美丽的,骨节均匀纤细,十指修长,连指甲也圆润透明好看。
但是,此刻,秦端眉的手,像是慢慢枯萎的树皮。
傅明烟紧紧抿着唇,垂下眸,双手有些颤抖的覆在秦端眉的手上,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背后,近乎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后背,薄寒生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慢慢的凝沉,深邃如渊,挥挥手让看护离开。
她肩膀轻轻颤抖,然后,她转过身,往病房门口走去。
出了病房,薄寒生跟在身后。
她走了几步,就被人扯住。然后她往后退了一步,撞到男人的坚硬的胸膛。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纤细的肩膀,然后一双手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男人的嗓音落在她耳边。
“这一年零六个月,你去哪了。”
“薄寒生,你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过来?”傅明烟讥讽的笑着,“咱们离婚了,是你提出来的,我签字了,宋历可以证明。”
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她的腰很细,他皱着眉。
感受到她小腹的平坦,他眼眸更加的漆黑如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着嗓音问道,“孩子呢?”
“早就没了。”傅明烟知道力气不如他,也不和他多做无用的挣扎,嗓音极其冷淡的回到,还夹杂着一丝嘲讽,“你以为,我离开你,还能留着她。”
傅明烟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很担心他派人去查,他只要去她生小七的医院一查,就知道了,但是,她在半年前,将小七落在阿萦的户上。
所以,即使是薄寒生查到了,那么,他也不能带走小七。
“没有了。”薄寒生嗓音压抑的厉害,将她抱得更紧,“没事,没了就没了,咱们以后还会有。”
傅明烟冷笑,“薄寒生,我是在告诉你,没了,而不是让你在安慰我。”
她伸手,将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掰开,但是她怎么用力,男人的手臂像是铁一般。
傅明烟抿唇,冷声道,“薄寒生,你松开手。”片刻,感受到男人的力量,她嗓音无奈,“你这样,我很疼的。”
似乎是因为那一个‘疼’字,他松开了手。
走出疗养院,傅明烟站在街道边,等着出租车。
现在是下午四点,傅明烟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打着车,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她坐上车,余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身影,对司机说道,“往前开。”
她没有说地址,只是让司机一直往前开着。
他轻易的放她离开,傅明烟确实意外,但是,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拦住她,他应该早就从催眠之中清醒过来了。
还有什么理由,在继续的对她好。
夏叙说他停了秦端眉的用药,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她继续治疗反而送去疗养院,但是今天看着疗养院的环境很好,而且,却是很适合调养身体。
她不安的心也平静下来。
她想,毕竟,他再怎么恨盛家,恨她,恨爸爸,秦端眉也是他小姑。
回到别墅,傅明烟先给阿萦开了视频,看见小七伸着小手,咿咿呀呀的,她笑了,然后跟阿萦说了一会。
挂上视频的时候,季凉峥回来了。
佣人上去接过他脱下来的西装,他松了松领带,走到傅明烟身边,眸光凝视着她,犹豫了一会,他从西裤兜里拿出一方绒盒。
“以前我就想给你,你喜欢他,现在,我还是想给你。”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嗓音渐渐低下来,“我记得,你喜欢珍珠一类,特别讨厌钻石宝石什么的。明天是你的生日,我……我可能有好几个项目要处理,我怕我忘了,提前给你吧。”
他越说越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尴尬的一笑。
绒盒里,是一条珍珠项链。
色泽圆润,透着淡淡的光华。
傅明烟淡笑,“我自己都快忘记了,明天是我生日。”
盛晚安的生日。
她的目光落在项链上,“谢谢。”
“我给你带上吧。”
“……好……”
……………
盛苑。
温淼来到书房。
“当家,我查到了,太太是在清河谢别墅下的车。”温淼说着,停顿一下,看着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他的侧脸遮在阴影里,越发的深沉。
温淼说道,“清河谢,是季凉峥的别墅。”
...
181、你说,我以前喜欢你,是不是就是因为我看上你这一张脸
她一直都知道,薄寒生是一个凶狠的人。
即使他并不多言,即使他透着一股冰冷如玉的气质,所以,她似乎快忘记了,忘记了他铁血的手段。
然他,他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薄家当家的位置,脚下踩着几百条人命,怎么会是温良之辈。
是她,想的太好钤。
那是三天后的一个午后。
阳光明媚,落在她的眼皮上。
将傅明烟的肤色衬得透明。
她躺在花园的摇椅上,双手拿着一本书放在腹部,闭目小憩。
呼吸里,有甘甜的花香。
佣人匆匆的脚步声扰了这一方宁静,“傅小姐,先生出事了。”
傅明烟睁开眼睛,坐起身,因为她的动作,放在腹部的书落下来,她无心去捡,看着有些慌张的面色。
她冷静的问道,“他怎么了。”
“季先生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在佣人惊慌的嗓音中,傅明烟拿起放在案几的手机,脚下步伐匆匆,走出别墅,下午的时候漫长静谧,清河谢位置偏北,属于一处优雅的风景别墅。
所以,傅明烟走过一条长长的巷子,才看见有计程车经过。
路上,堵车。
傅明烟不由得焦急,但是也没法催促,就在这时,她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响起来,上面显示的是季凉峥的手机号。
没有犹豫,她立刻接听。
那端是季凉峥的助理陈,“傅小姐,先生没事,刚刚出了手术室……”
“傅小姐不必担心,先生昏迷之前说,让傅小姐不要来医院。”
不要去医院吗?
傅明烟抿唇,眼眸慢慢垂下,目光淡淡的看着一处。
车子开始慢慢的行驶起来,窗外的景物在阳光下迷离变化,傅明烟握着手机的手轻轻的颤抖,直到挂了电话,不久,司机将车停在医院门口。
傅明烟没有动。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位小姐,医院到了。”
季凉峥说让她不要去,但是,傅明烟还是去了。
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
陈助理看见她,几步走过来,有些急,“傅小姐,你怎么来了,季总嘱咐过,不能让你来的。”
“是薄寒生做的对吗?”傅明烟抬眸看着陈助理,冷声却坚定的问道。
她早就应该猜出来,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陈助理面色为难,“这……”他说道,“傅小姐快些回去吧,季总没事,只是现在刚刚出了手术室还在昏迷,医生说这几天就能醒来。”
傅明烟摇摇头,“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笑容淡漠,“陈助理,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薄寒做的。”
陈助理面色一凝,“这个,还未查清楚,等查到了我在告诉傅小姐。”
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走出来,身后跟了两个护士。
傅明烟在陈助理之前走过去,“医生,里面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季先生肩膀受了枪伤,头部遭到撞击,现在还在昏迷,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大约近日就能醒来。”
她感觉像是置身在山谷中,医生的话就像扑面而来的冽风,夹杂着淡漠的沙粒落在自己的脸上,他受了枪伤………
傅明烟慢慢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助理,“你不是告诉我,他出了车祸吗?怎么会受了枪伤。”她开始笑起来,身形不稳的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呢喃着,“一定是他,就是他。”
……………
这几天。
他没有找她,但是她却无法平静下来。
在商业支离玻碎的传闻中,她听到,华城第一财团季氏出现资金漏洞,然后在澜城的项目也都被迫停止。
淡秋的季节,傅明烟的手心开始慢慢的涌上一股凉气。
她坐在别墅后面的花园里,佣人给她沏了一杯茶,她捧在手心里,怔怔的看着漫着灰蓝色的天空。
她保持着这一个姿势很久了,后颈都有些发酸,傅明烟将手里的茶盏放下,低下头。
一滴温热突然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然后,更多的落下来。
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看着手背上的殷红不知所措了。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佣人匆匆的走来,拿起纸巾替她擦拭着,惊道,“小姐,你没事吧。”
傅明烟接过佣人递来的纸巾,捂住鼻子,她摇摇头,制止了佣人要拨打电话的动作,季凉峥昨天刚刚醒过来,她不想在麻烦他。
她低头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手背上未擦拭干净的颜色,淡淡的想着,何况,只是小事,不需要麻烦他。
来到卧室,她打开抽屉,想找出秦白鹭给她开的药。
因为有小七的缘故,她这几个月都没有再服用。
但是,最近,她感觉,好像每天都睡不醒。
在抽屉里找了一会,没有找到药,傅明烟才想起来,这不是盛苑,也不是苏江,她没有药了。
捂住鼻端的纸巾被血浸透了,她扔了,然后又抽了几张捂住,如此反复好几次,才慢慢的凝止。
傅明烟站起身,来到洗手间清洗着。
镜中女子娇艳明媚的一张脸,依然的娇艳,只是消瘦了,说话的时候,能看见脖颈间隐隐梗起的筋脉。
此刻,水珠沾着发丝贴在额头,狼狈凌乱。
……………
睡了一觉,她感觉好了很多,吃过佣人端来的早饭,她给自己化了个浓艳一点的妆,脸颊的腮红让自己不在那么苍白。
衣服是精心搭配的,虽然是看起来简单的牛仔裤,但是是今年秋季最新款,奢侈的牌子。
傅明烟自从离开澜城之后,在小镇,她每一天都在想着薄繁希,他是不是在吃饭,在写作业,在和美人一起散步。
温淼是不是给他开家长会,美人有没有不乖,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都在想。
小家伙会不会生气了,她走了,没有跟他说,她在一次食言了。
每天晚上,傅明烟都握着手机,心里念着薄繁希的手机号,每次她都对自己说,就打一次,就一次。
她不敢,她怕薄寒生会查到,她也怕,她听见薄繁希哭,她会忍不住想回去。
她没有陪他度过一个美好的童年,现在还自私的离开他,她真的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妈妈。
傅明烟走出来别墅,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逛着。
直到太阳慢慢的散落下余晖,她才打车来到薄繁希的学校。
正是放学的时候,她并没有靠近,而是远远的站在学校对面街道的树荫下面,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一直到最后,人流走走尽了。
她也没有看到那倒熟悉的小身影,手指紧紧的攥着,她抿唇张望着学校里面。
今天是周三,小家伙没有来上学吗?
她实在忍不住了,想去他的班级看看,走出树荫的遮蔽,她走了几步,停下,因为她看见在学校门口的西北方向,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
倚在车身的男子,是温淼。
温淼看见了她,直起身,对她客气的点了点头,便收回视线,看着学校里面的方向。
“是林子皓先动手的,我没打他,我就是推了他一下,他自己倒得,我不知道地上有玻璃碎了……”
稚嫩反抗的嗓音。
接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慢走出校园。
薄寒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伸手,冰凉的手指捏着薄繁希的后衣领,拎着他走出学校。
温淼打开车门。
薄寒生走到车前,眉心一凝,他慢慢的回身,浸着冰凉的眼,一瞬不瞬的看着站在路中央的短发女子。
她被他露水一般冰凉的目光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想要转身就走,薄繁希激动的嗓音传来,“妈妈——”
第一次,她听见他喊她妈妈。
然后,小身影迈着短腿朝她跑过来。
她怔了怔,然后忍不住往他的方向走,风把她的发丝吹乱在脸颊,她脚步凌乱又匆匆。
薄繁希跑了几步,就没法动了,然后他身子一轻,薄寒生一言不发的提溜起他,将他扔进车里,然后关上门。
薄繁希奋力的拍打着门,“爸爸你放我出去,我看见妈妈了。”
小家伙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见薄寒生的耳朵里,他脸色更加的阴沉,滴的出水来。
他淡淡的掀唇,“她不是你妈妈。”
薄繁希吸着鼻子,小眼眶红红的,“爸爸你让我出去吧。”他这次放乖了,顺着薄寒生的话,“烟姨在外面。”
他同桌赫敏敏的爸爸又娶了一个人,那个女人对赫敏敏很好,赫敏敏也很喜欢她,但是赫敏敏没叫过她妈妈,后来,她爸爸和那个女人吵架了,那个女人就走了,没回来。
赫敏敏一直哭。
奶奶说,他不能喊傅明烟烟姨,奶奶说,他应该喊她妈妈。
虽然他知道傅明烟不是因为他不叫她妈妈才走的,但是,奶奶和太爷爷都说,让他喊她妈妈。
他好久没有见烟姨了,他有时候忍不住了问爸爸烟姨去哪了。
烟姨是不是不要他了。
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薄寒生会面无表情的回他,‘嗯,她不要你了。’
薄繁希知道一定不是他的原因,一定是爸爸,虽然听见爸爸这么说挺伤心的,他瘪着小嘴,然后咬着薄寒生的手臂。
所以,薄寒生将车门关上,他将小脑袋探出车窗外。
狠狠的咬在薄寒生放在车门扶手的手。
温淼走过来,“小少爷,快松口。”
薄寒生反手,将他的脑袋按回车窗里,然后淡淡的看了一眼温淼,温淼会意的做进车内,摇上车窗。
薄繁希扑过来,憋红了脸,拍打着车窗,然后他尖锐的小牙齿开始咬着温淼,像一头发怒的小兽一般,不过只是咬着他的衣服。
薄寒生垂下冷冽的眸,看着手腕上,泛青的齿痕。
小孩子的力气到底是小,并未咬破。
这点疼痛在男人身上,根本不算是疼。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抬起眸,漆黑湛人的眼,落在女子身上。
傅明烟只是走了几步就不在动了,因为她看见薄寒生将小家伙扔进车里,关上门,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她只是想来看看繁希,然后,她就回苏江。
小七还在阿萦哪里,小七还小,小七没法离开她。
她确实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妈妈。
微风停下,傅明烟伸手,将风吹散在脸上的发丝拂下,视线落入男人深潭一般的眸里,她听见从轿车内传来薄繁希拍打哭喊的嗓音。
心里,风刀刮过一般的尖锐疼痛。
男人迈着长腿,眉宇清然,开始往她的方向走来。
傅明烟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转过身,开始往前跑着。
她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很不想见他,所以,她往前跑的不顾一切,几乎没有看见,那辆呼啸疾驰而过的车辆。
身后一道力量将她捞进怀里。
车子擦着她的腿,疾驰而过,膝盖处处带着火辣的灼热感,夹杂着钝痛。
薄寒生紧抿着唇,将她抱起来,在街道边的长椅放下。
傅明烟顾不得从膝盖处传来的疼痛,想站起身,又被他的力量给压下。
她伸手推开他,薄寒生直接握住她的两只手,用了巧劲,紧锁在自己的手心里,目光落在她包裹着牛仔裤的膝盖上。
他的身体是微微蹲下的,视线与她受伤的膝盖平齐,他只是伸手碰了一下,傅明烟就疼的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尽然背后是冰冷的长椅。从这个角度,她清楚的看见男人的鬓角白的痕迹越发的多了,但是上天对他格外的优待,三十岁的年纪,依然俊美无双,一张脸,刀削斧凿一般深邃完美,岁月对他,只是平添了一股沧桑深沉。
更加的让人着迷。
此时,她笑了笑,有些肤浅的问,“你说,我以前喜欢你,是不是就是因为我看上你这一张脸了?”
薄寒生站起身,高大英俊的身影阻挡了她面前的阳光。
逆着光,深沉优雅,“你喜欢我这张脸。”
傅明烟仰起头,眯眸笑着,“对,我不单喜欢你的脸,我还喜欢你的钱。”
唯独,不喜欢你的人。
他弯腰将她抱起来,往车子的方向走,嗓音像是从喉咙最深处逸出,沉沉的落在她耳边,“难的,在你眼中,我还有优点。”
走进黑色的商务轿车,温淼从车上下来,打开门。
薄寒生将傅明烟放进后车座,目光落在眼睫还垂着泪珠却掩饰不住高兴的的薄繁希身上,“往里靠靠。”
薄繁希那肯听直接扑到傅明烟的怀里。
傅明烟将他抱起来,半揽着他半抱着,眼眶泛着红红的,手下是小家伙柔软的发丝。
薄繁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一个劲的往她的怀里钻,坐在她的腿上,刚好碰到她受伤的膝盖,她疼的脸色一白。
一只大手拎起薄繁希的衣领。
傅明烟将小家伙抱得更紧了,瞪着他,伸出一只手,将薄寒生捏着小家伙衣领的手拍开。
薄寒生看着落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像是一方上好的白玉,晃得他眼镜发涩,他动了动喉咙,没有松开,然后淡淡的对温淼说,“回盛苑。”
车子行驶起来。
车内额空间并不拥挤,但是后座上做了三个人,薄寒生坐在她身侧。
她感觉,空气里带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还有烟草味,她之前并不讨厌,但是现在,呼吸的时候她总是刻意的拒绝这股熟悉的气息。
因为小家伙长时间的坐在她的腿上,虽然碰到受伤的膝盖,但是她不想松开手,就想这么抱着他,软软的身体。所以,下车的时候她整个人腿一软。
要不是男人的手扶着,她就跌倒了。
“烟姨,你怎么了。”小家伙有些担心的问。
傅明烟走进客厅,亲了亲他的脸颊,薄繁希俊脸一红,她弯眉笑道,“你先上楼,你把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写了,我等会上去,查你的作业。”
薄繁希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说话的嗓音轻轻柔柔的,软软的,他快速的抬起头,飞快的在傅明烟的脸上亲了一口。
“你保证不会走。”
“烟姨保证,绝对不走。”
听到她的保证,他放心的往楼梯上爬。走了几层台阶,又下来,烟姨上次也跟他保证的,但是还是走了。
傅明烟看着小家伙去而复返,弯腰摸着他的脑袋,“怎么了。”
“烟姨,你上次就走了。。”小家伙又开始抱着她,脑袋蹭着她的衣角,“你说话不算数……”
“上去。”
冷漠的嗓音,来着身后的男人。
薄繁希这么久没有看见她,想在傅明烟身边撒会娇,但是看着男人冷的像是冰窟一般的眼,他颤了颤小肩膀,委屈的看着他,眼泪哗哗的往外掉,但是没有出声,就这么抿着唇倔强着。
傅明烟看着心疼,将薄繁希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刚刚站起身膝盖疼的让她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
她疼的,轻轻吸了一口气。
“周婶。”男人低沉的嗓音,而后,周婶从厨房走出来,她从窗户里早就看见傅明烟了,心里高兴,先生一直在找太太,太太终于回来了。
所以,她一直待在厨房没出来,没敢打扰他们。
薄寒生将小家伙轻而易举的从傅明烟的怀里拎出来,凝眉看他,“你在闹,我就把你送回华城。”
周婶立刻上前抱住小少爷,抱着他上了楼,薄繁希此刻也不敢哭了,安静的趴在周婶的怀里。
傅明烟看着周婶抱着薄繁希上了楼梯,最后在拐角消失不见,这才收回视线,没有了薄繁希的重量,她扶着沙发的扶手,慢慢的坐下。
膝盖,确实很疼。
她蹙着眉,看着男人拿出医药箱,然后,嗓音浸了凉水一般贴在她耳边的皮肤上,在傅明烟耳中,如毒蛇跗骨一般吗,“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
182、你喜欢我的钱我全部都给你,你喜欢我这张脸,我就让你一
不管是哪一种,傅明烟都觉得这是这个高贵清冷的男人对她的刻意侮辱。
客厅里,寂静的清楚听见男人喘息的声音。
傅明烟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里面的墨色漩涡致命一般的将她的目光裹住,她想走,但是膝盖疼的她站都站不起来。
她也不想和他说话,就这么无端抿唇沉默着钤。
男人深深额凝视着半,看着她咬着唇瓣,看着她苍白的指间颤抖着,她低着头,黑发柔顺,他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笑的一脸娇媚,淬了剧毒一般妖艳。
片刻,男人站起身,收回视线,脱下西装放到她身侧,然后,转过身。
傅明烟看着放在自己身侧的西装,她怔了怔,抬眸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背影,然后拿过盖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响着。
牛仔裤在退到腿弯的时候停住,傅明烟很轻很轻的‘嘶’了一声,极淡的吸气声,因为她极力的压制。
她想,应该是破了。
牛仔裤是黑色的,所以她看不到上面的血迹,但是在膝盖周围的布料,有微微凝结,她一动,温热开始蔓延,疼的她眼前都发黑。
刚刚在车子擦过她腿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可能是这里太过静谧,她的精神高度集中,除了疼就只有疼了。
她想,她是不是矫情了,因为她刚刚心底那一瞬是想开口,让背影清隽的男人帮她。
时间恍然的在她面前旋转着,眼前那抹高大的身影褪了西装,变成了穿着白色校服的年轻少年,她和秦然一同去他的教室,夏天的闷热里,头顶的风扇吱呀的转着。
凉风呀吹在她脸上。
她怔怔的看着少年清明俊朗的面孔,然后她疼的蹙了眉,梦醒了。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拿着剪刀,冰凉的碰触,剪开了她腿弯上的布料。
他单膝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低着头,认真虔诚的表情,让傅明烟凝住了想要挣扎的动作。
这个角度,男人头顶泛着白霜的发丝仿佛又多了,他们现在都不在是曾经那个青春美好的年纪了。
看着他英俊淡漠的侧脸,她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一直到现在,她也想不出来,矫情个什么劲了,喜欢就是喜欢,他妈的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
所以,不喜欢,也就不喜欢了。
男人的手指,一边固定住她的腿怕她动,一边给她上着药,药水很凉,涂在伤口上缓解了不少疼痛,上完药之后,空气又开始恢复之前的凝滞静谧。
她看着他手臂上,已经淡化了的牙印,薄繁希咬的,她轻轻笑了。
突然,脖颈一凉。
傅明烟抬起头,看着男人手中拿着一条珍珠项链。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你还给我。”
她没法站起身,腿上只是盖了一条毛毯,要不然,早上跑上去抢回来。
“你喜欢珍珠。”淡淡的询问。
男人的指间摩挲着项链上,光泽柔润的珍珠,目光落在女子露在外面白皙如玉的小腿上,眯了眯眸。
她对这些饰品一类的,其实都不是很有兴趣,她有很多,爸爸妈妈给的,朋友给的,有时候她逛街的时候看着好看,就买了,但是她很少带。
她有很多这些东西,大多数也只是宴会的时候,才带着。
平时,就放在抽屉里。
这条项链是季凉峥给的,她想了想,点头,“还好,你快还给我。”
薄寒生勾唇一笑,笑意菲薄,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轻轻一掷,珍珠项链只是留下一瞬的银光,就消失不见。
她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高大英俊身影,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薄寒生——”
男人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嗓音沉溺,“你喜欢我可以给你买,一万条,无数条,你喜欢我的钱我全部都给你,你喜欢我这张脸,我就让你一辈子都看着。”
她只是讥诮的笑着,一句话没说。
他走过来,将她连着西装一同抱起来,走上楼梯,看着她因为生气而蹙起的弯眉,看着她侧过脸不在看他。
走到卧室,他将她放到床上,动作很轻,然后伸手摆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她没有她长发的时候的那股子慵懒妩媚,但是还是很好看,似乎不管是什么发型,都掩盖不了,她笑起来,娇艳的样子。
带着刺的蔷薇花。
他用手摸着她的头发,依然柔软,手指上还带着她发丝上洗发水的清香,他低头开始吻着她。
傅明烟没有说一句话,男人的吻落在她的发丝上,然后脸上,脖颈上,胸口上,她只是冷笑的闭上眼睛。
没有拒绝,没有反抗,有的只是与夜色无尽的沉默。
男人的手在分开她的双腿时停住,她眼睫动了动,抿唇睁开,嗓音沉静,毫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要做就快点,不做就滚开。”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她才坐起身。
被子滑落,露出白皙的后背,上面掩盖不住暧昧的痕迹。
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她动了动,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了。
傅明烟走下床,拉开抽屉,她记得她之前买过一盒避孕药,但是她把抽屉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她本来想去沐浴,但是昨天晚上事后薄寒生抱着她,给她洗了澡。
她当时是困了,但是也不知道是腿疼还是那里疼,疼的睡不着,半梦半醒着,感觉到男人的手覆在她的小腿上,然后整个身体沉在温热的水里。
她膝盖上有伤,不能碰水,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打开衣橱,她的衣服都在里面,傅明烟穿了衣服,扶着墙壁走出卧室。
楼梯走到一般的时候,傅明烟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身影,薄寒生抬起头,也看见了她,面色一沉,放下手中的报纸,大步走过来将她抱起来。
将她放在柔软的沙发上,他的嗓音细致温柔,目光勾勒着她的眉眼,“怎么不多睡一会。”
傅明烟淡淡的问,“周婶呢?”
“她去送繁希上学了。”
傅明烟伸出手,“手机给我。”她现在的手机上没有周婶的号码。
薄寒生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递给她,傅明烟打开通讯录,找到周婶的号码,拨过去,很快,那端就接通了。
“先生,有什么事吗?”
傅明烟的嗓音极其的冷淡,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是我,给我买盒避孕药。”
“啊……太太……”周婶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是先生的号码,有些迟疑,“这……”
傅明烟直接将通话的手机递给他。
男人的气息沉冷,客厅的温度都降下去,他看着手机,抿唇。
傅明烟一笑,语调轻佻,近乎嘲讽的意味,“我不要钱跟你做了一晚上,你出点钱买盒避孕药都不成吗?”
薄寒生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看着上面的手机,连手机带她的手一同握住,用力一扯,她不受控制的后背撞到他的胸膛上。
薄寒生抱着她,嗓音低洌压在她耳边,“我没射进去。”
傅明烟一怔,脸颊还有他说话的时候,落下的气息,温热,侧过脸。
她昨晚一直半梦半醒着,谁知道他说的真假,伸手刚刚打算掰开他揽住自己腰的手臂,男人的力量一松。
薄寒生将她放下,站起身,从厨房里端出来餐盘走过来,上面放着早餐,他坐在她身边,敌国一杯牛奶,“你先吃点东西,等会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傅明烟接过牛奶,闻言挑眉一笑,“去医院,你昨晚怎么不带我去医院,做完了,到想起要去了。”
看着她唇角挂着讽刺的笑容,薄寒生到没有生气,而是将她的裤管往上绾起,仔细的看着她的缠绕的白色绷带,看着上面没有透出殷红,眼底的暗沉不在那么浓烈。
他昨晚只要了她一次,然后给她洗了澡,那时候才晚上十一点。
他打电话,让温淼过了,给她换了药,温淼说,她膝盖伤的不严重,就是可能会留到疤痕,最好不要过多的走动,修养一个月就没事了。
今早,临时有事,他让温淼去了中东。
到底还是不放心,想带她去医院好好看看,不过,留疤也无所谓,他的女人,留不留疤他都喜欢。
…v………
他到底还是没有带她去医院,她吃完早饭后,他接了一个电话,他的声音顿时就沉下去,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挂了电话,她摸着她的发丝,语态温柔,“我需要去处理一件事情,晚点我再来陪你,我让温森带你去医院。”
傅明烟巴不得他赶紧走,点点头,甚至不这么冷眼相对,嗓音也放缓了一些,“你去忙吧。”
他看着她,淡淡的笑着,站起身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微微俯下身,脸颊凑到她面前。
他不是没有看出来她的敷衍还有冷淡,他不是没有看出来她想让他走,他不是没有看出来他说有事的时候,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放松。
但是那又如何,既然来了,她就走了不,他保持着这一个动作,“亲我一下,我就走。”
看着男人凑过来的脸颊,轮廓清冽流畅,如上好的白瓷雕琢,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丝的瑕疵都没有,傅明烟眉心凝着,看着他一副你不亲我我就不走的样子。
很是敷衍的碰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抽身。
薄寒生很满意的直起身,拿起他随意搭在沙发的西装,他的西装的袖子被她压在身下,他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褶了,不过他一点都不高兴。
她一直低着头,看见光洁明亮的地板上男人的身影消失了,她才抬眸。
客厅里空荡荡的。
傅明烟站起身,一边扶着沙发走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昨天没有回别墅,佣人一定会告诉季凉峥,她怕季凉峥担心。
她并没有给季凉峥拨过去,他刚刚出了手术室,上次她存了陈助理的号码,指尖轻点,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
“傅小姐,你去哪了……”陈助理焦急的声音传来。
“他现在怎么样了……”
“季总早上的时候醒来了,第一句话就是问傅小姐在哪,我昨晚就接到佣人的电话,傅小姐,你去哪了。我哪敢跟季总说啊,只好说,你还在别墅。”
傅明烟走到别墅门口,她还未出去,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拦住,“太太,请您回去。”
那端,陈助理也听到,“傅小姐,你是不是在薄当家哪里。”
傅明烟看着站在门口的保镖,她就知道,他怎么还会轻易的放她离开,弯唇淡笑,她转身走回客厅,“嗯,我在盛苑。”
陈助理叹息,“唉,傅小姐,我知道我不该说,但是最近季氏资金出了问题,老爷子让季总回去,他还不知道季总车祸的事情,最近薄氏已经收购了季氏在澜城的几个子公司,老爷子希望季总能够回华城……”
“我明白,我会劝他的。”
挂了电话后,傅明烟坐在沙发上,果然,是薄寒生做的,得不到就想尽办法得到,不喜欢就摧毁。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是她的学长,放学送她回家,给她改作业,虽然看起来冷玉一般,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会伤害一个不相干的人,不会随意的摧毁他人的产业。
……………
不久后,温森来到盛苑,带她去了医院,她的膝盖并没有事,医生嘱咐不要沾水,好好休息一些时间就好。
中午的时候,周婶做了饭菜端到她的卧室,将菜放到茶几上的时候,周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太太,你走的着一年多,先生一直找你,我看得出来,先生是真的喜欢你。”
傅明烟笑了笑,“不择手段的把这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这也叫喜欢?”她抬眸看着周婶,“我不想为难你,求你不在我耳边说他喜欢我了,我不求你放我离开这里,只求你不要在为他说好话了。”
“太太,唉,你走的时候,先生就没回盛苑几次,小少爷也不在,盛苑啊只有我和安伯,每天都在打扫着,只有一次,先生喝醉了才回来,一直喊着太太的名字。”周婶叹息,“先生几乎每天都喝酒,直到胃出血进了医院……”
傅明烟淡淡的打断,“他胃出血,也要籁我吗?与我何干。”她看着周婶,“有报纸吗?我想看看报纸。”
“有,我这就给太太拿来。”
傅明烟吃了饭,躺在花园的躺椅上看着周婶送来的报纸,从一年多前她离开澜城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傅明烟的目光落在报纸上,隔着玻璃窗,面容英俊冷漠的男子,还有一个女子的背影身上。
下面是铺天盖地的报道。
什么薄寒生和一个新人小明星共进烛光晚餐,还有薄氏的新品是由这个新人代言的。
傅明烟仔细盯着这一道纤细的女子身影,几乎要把报纸看穿。
宁臻,这是宁臻。
傅明烟回到卧室在网上搜着宁臻两个字,点开流量最高的一条。
是一个宁臻拍的洗发水广告的视频。
下面还有人评论,‘顾总太太的后背看起来好滑好细。’
‘有钱人真会玩,不过顾太太的后背真心美啊,刚看个后背就硬了。’
傅明烟一条条的往下滑着,有的词语越来越污秽。
这真的是宁臻,但是她怎么和顾凉之结婚了。
结婚了也好,她一直都想嫁给顾凉之,这样,也好。
知道了宁臻的踪迹,傅明烟的心情也不在这么沉落,下午的时候周婶要去接薄繁希放学,她说想跟着一起。
看到周婶迟疑,傅明烟拿出手机,拨出薄寒生的手机号,男人的嗓音传过来,“在做什么。”
“我想和周婶一起接繁希放学。”
男人沉默了一会,“好……”他似乎还想嘱咐两声让她不要过多的走动之类的话,但是到底是没说,傅明烟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频幕,淡淡的捏了捏眉心,对正在做报告发言的经理吐出两个字,“继续。”
下午四点的时候。
傅明烟坐在车内,透过敞开的车门,看着周婶领着薄繁希走过来,小家伙做进车内,眼神提溜的落在傅明烟的腿上,想着早上爸爸跟他说的话。
他伸出手,想要轻轻的摸一下,但是又不敢,抬着脑袋问她,“烟姨,疼不疼啊。”
傅明烟拉起他的小手,笑着说,“不疼。”
车子开到盛苑,下车的时候,周婶走过来抱起薄繁希,其实薄繁希并不喜欢别人抱他,他就喜欢烟姨抱着,烟姨的怀抱软软的,香香的,烟姨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今早爸爸说,烟姨的腿受伤了,不能抱他。
他像一条小泥鳅一样,从周婶的怀里滑下来,然后跑到傅明烟身边,扶着傅明烟的手,“烟姨,我扶着你。”
“好。”
周婶在做晚饭的时候,傅明烟书房里,和阿萦开着视频,好久没有看见小七,傅明烟看到小七熟睡的样子,就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泪点。
阿萦压低了嗓音笑道,“小七睡了,小公主可能睡了。”
她和阿萦聊着,一直到周婶唤她吃晚饭,薄繁希跑上来,傅明烟无心避开他,薄繁希看着视频,那端阿萦压低嗓音尖叫,“啊啊!这个小正太是谁啊。”
傅明烟弯唇,骄傲的说,“我儿子。”
“啊啊,小正太。”
薄繁希红着脸喊了一声,‘萦阿姨。’然后他看着视频里正在熟睡的小七,“烟姨,这是谁啊。”
“她叫小七,是你的妹妹。”
这是薄繁希和傅明烟之间的小秘密。
晚上九点的时候,查完薄繁希的作业,她搂着薄繁希,在他的小床上睡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推开卧室的门,然后将她轻轻抱起来,薄繁希醒了一下,朦胧的眼睛喊了一声,“爸爸,我今天看见小七了。”
然后又翻身睡了。
...
183、晚安,你要是有她一半狠心,我就放心了
秋天的夜晚,格外的寂静。
薄寒生抱起傅明烟的动作一怔,看着握在被子里的小团子睡眼朦胧的嘟囔了一句话。
小七,小七是谁?
将傅明烟放回卧室,窗户是敞开的,将她放到床上,他关了窗,回到床边,给她盖上被子钤。
他沉沉低语,“小七是谁?”
“小七是妹妹呀。”傅明烟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往被子里面缩了缩身子,枕头是浅紫色的,衬得她一张小脸,越发精致,下巴尖尖的,她侧着脸睡觉的时候,脸颊苍白的可以看见上面细细的筋脉。
薄寒生伸手,摸着她脸颊,指尖的触感就是在碰触一块细嫩的豆腐一般,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一道笑起来凝结的淡淡细纹。
他说,“妹妹。”
然后,他笑。
…………
薄氏。
今天,公司里很多人都觉得自家老板和平时不一样。
开会的时候。
设计部经理在报告着最近新出的设计报案,就看见身居高位的男人,目光淡淡的看着一个方向,唇角泛起一丝笑容。
设计部经理说完就停下了,久久不见回应,她擦着额头的细汗,看着薄寒生身边的额温淼。
温淼对她点了点头,让她先坐下。
“当家。”温淼唤道。
薄寒生收回目光,对设计部的经理点了点头,“很好。”
经理一怔,似乎是不敢相信一向严谨苛刻的老板说的这两个字,‘很好’他从来没有说过很好。
不单单是她,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有些懵了。
薄寒生站起身,目光环视一周,“散会、”
温淼跟着他的脚步离开,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当家,这是阿森查到的资料。”温淼走过去,拿过一叠文件,递上,“太太这一年在江城的苏江小镇,是秦白鹭给她重新换的身份,叫秦烟。”
薄寒生点头,让他继续。
他早就知道,如果背后没有人帮她,他怎么可能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倒是没想到,是秦白鹭。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单单是医生和病患之间的关系这么简单,想到秦白鹭,他冰冷的勾唇,想起几个月前,在加拿大街头,两拨势力火拼。
而那个女子,现在在黑市的拍卖会上。
“太太在苏江和一对夫妇住在一起,那对夫妇对太太很好,我派去苏江的人说,太太确实产下一个女儿,但是现在寻不到踪迹。”
“仔细查,一定要查出来。”薄寒生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资料,上面有一张是医院里照的,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眯着眼睛,红红皱皱的小脸。
他伸手,拿起照片,眼底温煦。
上面的小孩真的小小的,刚刚出生,红红的,应该是医生给照的,没有睁开眼,头发很稀少,他想起了繁希。
繁希刚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小小的,软软的,他经常拿着枪的手,哪敢抱着他,护士放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只是僵硬的小心翼翼的托着。
温淼看着男人的神情,薄寒生的目光慢慢的迷离,慢慢的凝聚成一个深邃的漩涡,过了一会,温淼看见他恢复了正常,才迟疑的出声。
“太太在生产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听说当时血库备了血,但是当时医院里有一位富商的女儿和太太血型一样,医院就先给了那位富商的女儿用,听说当时太太很危险,后来,有位先生献了血太太才脱离危险。”
温淼看着薄寒生的面色,沉的厉害,他还没有说完,献血的是季凉峥,就噤了声,果然,他听见薄寒生说,“温淼,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温淼点头,他自然知道,估计,那位富商在江城是待不下去了。
薄寒生闭上眼睛,面朝着光线的方向,阳光落在他眼皮上,“查查她在苏江镇,所居住的那户人家。”
“是。”
温淼退出去之后,过了不久,又敲门走进来。
他走到窗前,递上一张请柬,“当家,这是华城顾家送来的请柬,二十天后,是顾二爷和宋氏财团宋海宁的女儿宋蔷的婚礼。”
“我知道了,放一边吧。”
…………
十天后。
傅明烟依旧安静的待在盛苑,她的行动范围紧紧只是在花园,她之前拜托周婶去别墅前面的绿化带里找被薄寒生掷走的珍珠项链。
但是,没有找到。
她想,可能早就被别人给捡走了。
周婶看她面色不好,问道,“太太,是不是很重要,我再去仔细的找一边。”
“不用了。”傅明烟拦住她。
她没办法出盛苑,但是每天能见到薄繁希也足以让她高兴,但是只要闲下来,她就一直想着小七,想着秦端眉,想着秦白鹭现在怎么样了。
中午的时候,周婶送来了今天的报纸。
傅明烟刚刚洗完头发,短头发就是好打理,用吹风机吹干之后发丝又软又蓬松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报纸。
她出不去,只能看着报纸,上上网,看看书,无聊的打发时间。
入目的是熟悉的身影,要不是因为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她都忍不住要站起身,捏着报纸的指间,微微的颤抖。
她冷静下来,拿出手机开始打着电话。
一边又一边。
无人接听。
落在地毯上的报纸,报道着十天之后盛大的婚礼。
男的是顾家二爷顾堇城,女的是宋氏财团的大小姐宋蔷。
青梅竹马,一片祝福之声。
她打了不知道多少遍傅长风的号码,对方都无人接听,她开始打秦白鹭的,拨了两次之后,接听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声,“喂……”
只是很娇媚的一声,托着微妙的音调。
听起来,让人心生厌恶。
手机那端,是一片嘈杂的声音,应该有很多人,还有女子娇媚的嗓音。
“九爷,你轻点,我可受不了这种姿,势。”
还有一堆人起哄的声音。
傅明烟看着自己的手机,她以为自己打错了,但是上面清楚的显示着‘秦白鹭’两个字没错,而且,还有谁敢称九爷。
“不喜欢,不喜欢还将腿开的这么大,这不是,在等着我吗?”男人的嗓音沙哑的不像话,再加上手机那端很是嘈杂,传到傅明烟耳里,像是隔着无数层白雾。
但是傅明烟却清楚的知道,这就是秦白鹭的声音。
她似乎无法相信,说话的人是秦白鹭。
“啊……九爷……”
女子颤抖兴奋的尖叫声,慵懒的拖着长腔,妩媚婉转。
傅明烟握紧手机,沉着嗓音,“秦白鹭。”
她知道秦白鹭有多么喜欢乔笙,她也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痛苦。
但是,他也不能这个样子。
哪个样子?傅明烟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这是他和乔笙的事情,轮不到她管,他想做什么也轮不到她来说。
所以,傅明烟将手机放下,也不听那端说了什么,直接挂断。
她本来是担心他的伤势,不过,他既然现在夜夜笙歌,想必身体早已经恢复了。
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傅明烟看着是秦白鹭打来的,揉了揉额角,在铃声又响了几声之后,接听了。
“你知不知道,傅长风要和宋蔷结婚的事情。”
“知道。”
听着他很平静的语气,傅明烟闭了闭眼睛,坐在沙发上,抱住靠枕,“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我没有理由拦他,我是他的朋友,我觉得,他这样做是对的。”
“为什么,明月现在还在监狱里,我一直以为,他醒了,他就能把明月救出来,但是他对傅明月这几个字只字不提,就像是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晚安,很多事情,不是单单的你情我愿就可以了,你不早就知道了吗?”秦白鹭顿了顿,嗓音荼蘼,“晚安,你看到的不是光鲜亮丽的外壳,是一颗已经快要烂了的心脏。”
傅明烟慢慢的躺下身,耳畔枕着沙发,手机放在脸颊旁边,秦白鹭的嗓音就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摧枯拉朽一般的沉涩。
一直到挂了电话很久,她依然保持这个姿势。
耳边是秦白鹭的嗓音。
“我累了,我真的很累,如果我那天死了倒也好了,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你这么傻,还和以前一样傻,他对你好一点你就狠不下心来。我放心不下咱妈,我去看她,说着我的小名她都记不清了,还有乔笙,我真的,我真的……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狠呢,晚安,你要是有她一半狠,我就放心了。”
傅明烟哭了,她先是捂住嘴,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然后将脸深深的埋在沙发的靠枕上,依然没有发出声音。
肩膀颤抖的厉害,白皙纤细的吓人的脖颈间,青筋梗的厉害,感觉,那根筋脉很快就要断了。
她下一秒就会窒息了一般。
周婶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到客厅,连忙走过去,“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傅明烟不说话,她也不理周婶,只是一直将脸埋着,狠狠的哭着。
周婶急的跺脚,只看见傅明烟肩膀颤抖着,她心里更加焦急,拿出手机,周婶给薄寒生拨了过去。
薄寒生正在回来的路上。
他看着手中那一方红色的绒盒,里面放着一枚淡雅精致的珍珠胸针。
他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想,她会不会喜欢,很衬她的脸型,树枝形状,每一枝叶上,都镶嵌着一颗晶莹圆润的珍珠。
手机响起来,是周婶的,他毫不犹豫的就接了。
“先生,太太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哭,哭的很伤心。”
“开快点。”薄寒生吩咐着司机,挂了电话,脑海间一直回荡着周婶的话,’哭的很伤心。‘‘一直在哭。’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还带着尖锐的花刺,狠狠的缠绕在他的心脏上。
车子停下,薄寒生大步来到客厅。
周婶站在她身边,焦急又无奈。
傅明烟已经不哭了,但是眼睫还挂着未擦干的泪珠,晶莹沉淀的滴在他的心脏上。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谁欺负你了。”他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姿态很低,双手扶着她的肩膀。
傅明烟虽然不在哭了,但是她很难受,她并不想哭的,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越想眼泪越不收控制的留下来。
抽噎的时候,纤细的脖子上的血管,都绷得厉害,兀突的很严重,薄寒生看着瞳孔一缩,伸手抚住她脖颈间梗起的筋脉。
他真的怕,她抽噎的力气大了,这根筋脉会崩断一般。
“你告诉,谁惹你不开心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她不说话的样子,他烦躁的厉害,但是手上的力气却极轻,他真怕他忍不住,不小心掐断了这么纤细的脖颈。
傅明烟看着他这个样子,他好像很生气,但是眼底却很温柔,问她的嗓音音调提高,但是扶着自己脖颈的手力气却很轻,很矛盾,很致命。
秦白鹭说的很对,他只要对她好一点,她就什么都不顾了。
她要是有乔笙一半狠心,就好了。
……………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而那场梦,却无法醒过来。
那天上午的时候她还由保镖陪着去疗养院看她,第二天早上,她就听说她死了的消息。
疗养院里。
有人说,那个精神病患者是自己从病房的窗户里,自己跳了下来。
有人说,是被人推了下来。
傅明烟相信的是第二个。
因为,前一天的晚上,她睡了,有些口渴,就起来喝水,杯子里面没有水了,她去客厅接。
喝完水之后,她来到卧室,看着书房的灯亮着。
她犹豫了一会,走过去,书房的门半掩着,从里面透着淡淡的光。
里面两人交谈的嗓音就这么传出来。
“我问了乔治,秦夫人最近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了,不能停止用药,停了的话,怕是……”
她的呼吸都屏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温淼的话让她的身体都慢慢的僵硬。
“停了。”
男人的这两个字,像是一根针,一下子戳进她的心里,她疼的都快窒息了。
她回到卧室,开始想要找出手机给秦白鹭打电话,让他知道,但是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
她这才想起了,自从上次她哭了之后,薄寒生查了她手机的通话记录,就把她的手机给拿走了。
这个晚上,她根本就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
她就去找周婶,借她的手机,但是周婶不肯给她,她甚至给周婶跪下了。
周婶慌张的将她扶起来,“太太,我不是不给你用,只是先生给我的手机安装了监控,我也没办法啊。”
傅明烟跌坐在地上,然后,她疯了一般推开周婶,往别墅外面跑。
保镖将她拦住,她的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疼的浑身都在发颤,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保镖惊慌了,将她扶起来,周婶小跑着过来,“太太,你没伤到哪里吧。”
保镖拿出手机,开始给薄寒生打电话。
傅明烟趁着这个空档,再次把周婶推开,推倒另一个保镖身边,那个保镖自然的扶着周婶,傅明烟跑了出去。
出租车看她这副样子,都没有敢载她的。
她身上也没有钱。
她想打电话也不行。
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她走一步眼前都发黑一阵,但是她还是咬着牙往疗养院的方向走。
在路上碰到一位年轻的小姑娘,将手机借给了她,还借给了她一些钱,她迅速给秦白鹭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她来不及说谢谢,就匆匆的打了出租车走了。
但是当她赶到疗养院的时候。
已经晚了。
楼底下,围了一群人。
护士,医生,病人,很多………
她面无表情的拨开一层层的人群,看见的是地面上,殷红流淌的鲜血。
还有秦白鹭,颤抖的背脊,他怀里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妈。”
凄厉嘶哑的一声尖叫,傅明烟扑过去,跪坐在地上。
无数的鲜血从秦端眉的身上流淌出来,秦白鹭抱着她,她还有最后一丝的意识,艰难的开口,“绍延。”
绍延是秦白鹭的名,还是当年薄均尧给起的,薄绍延。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秦端眉似乎清醒了。
“妈。”秦白鹭悲恸,“我是绍延,我是绍延,妈,你别说话,医生很快就到了,你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妈,我是晚安。”
傅明烟几乎无法说出话来,她握住秦端眉的手,那双手慢慢的冰凉。
秦端眉艰难的笑了,更多的鲜血从她口中流出,她想摸摸傅明烟的脸,傅明烟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妈,是我,晚安。”
“晚安,我的晚安呐。”
秦端眉说完这句话,手指慢慢垂落,但是却没有闭上眼睛,她看一个方向,无声的开口,“小铮。”
一道挺拔的身影疾步走过来,握住了秦端眉垂落的手。
傅明烟昏厥过去,醒来之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
她的沉默,一连就是好几天。
不管谁问她她都是一点声也不吭,膝盖被她那天折腾的伤的厉害,上药的时候疼了,她只会皱眉。
每天早上起来,安静的吃着饭,然后在书房看书,到了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动,周婶会把饭菜端上了,晚上的时候也是。
薄繁希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偶尔的点个头,其他的时候,连点头的动作都没有。
每天就像是上了程序的机器一般,吃饭,看书,睡觉。
薄繁希拉着她的手让她给查作业,他故意写错几道,他知道外婆去世了,烟姨很伤心,他也很伤心,坐在马桶上哭了一天。
傅明烟直接给他改完了,然后指了指床,让他睡觉,她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她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
刀子削到了手指,被脚步匆匆赶来的男人含在唇中,“怎么这么不小心。”想要夺过她手里的水果刀,她却猛地一后退。
惊恐却又充满恨意的看着他。
一步一步走过去,温声的哄着,“你把刀放下,别伤了自己。”
她紧紧的凝着他,他每往前靠近一步,她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着。
薄寒生看着她这幅样子,消瘦的肩膀,想往前走又怕她手中的刀伤了自己,嗓音轻轻的,“明烟,你怎么样,才能开口说话。”
她许久不说话,嗓音沙哑的支离破碎。
“你去死啊。”
...
184、如果我遇见这花,如果我遇见你。!:
冰冷尖锐的水果刀,闪着淡银色的冷光,她握着刀的手有些不稳,随着她的即将崩溃的情绪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后背抵到墙壁上,她将所有的力量放在墙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男人的手指轻易的捏住刀尖,唇角噙这着淡笑,轻轻淡淡的问,“你想我死。洽”
傅明烟的眼底毫无波澜,清冷的汇着一条结了冰的河流,她点头,狠狠的点头,“我想你死,一直,一直都想。”
她抬眸看着他,眼里蘸满嘲讽,“你不是说只要我开口说话,你做什么都行吗?钤”
薄寒生轻轻的笑了,掩过眼底因为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而升起的黯然。
他的笑容像是能融冰化雪一般,捏着刀尖的手微微用力,调整了角度,将刀对准自己的胸口的位置。
他说,“这里,你的手不要抖,抖的话我就死了不了。”看见她依旧面无表情,他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嗓音轻柔,“你记得要用力一些,要快一点。”
“傅明烟,你想让我死,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只有这一次,我要是死了,我就放了你,我要是没死,我要一辈子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说完,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掌心下柔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移开手,他看着她白皙透明的肤色上,上面清清淡淡的筋脉。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
他摸着她脸颊的手一顿,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殷红的血在淡蓝色的衬衣上晕染开。
冰冷的水果刀刀尖没入他的血肉之中。
他看着她握着刀的手,笑了笑,似乎是很可惜一般,嗓音依然的温和,“你这样,我怎么可能会死呢。我都说了,你手不要颤抖。”
“要像这样。”他握着她拿着刀的手,狠狠的一用力,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女子轻柔淡漠的脸,水果刀没入血肉的声音。
傅明烟怔怔的看着他插在他胸口的那把水果刀,看着那不断蔓延的血液,落到她的手上,落在他握着她的手上,落到地毯上。
到处都是,就像那天秦端眉从楼上跳下来。
到处都是血。
男人握着她的手握的极紧,她想收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薄寒生。”她看着他胸口不断逸出的血,淡淡的唤着他的名字。
“我要死了,你开心吗?”薄寒生握着她的手,将水果刀拔出来,更多的血液逸出来,他笑了笑,双手摸着她的脸颊,温声问着。
开心吗?
傅明烟看着他,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目光慢慢的迷离。
她应该开心吧。
然后,她点了点头。
“那你给我笑一下吧?”他有些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身影晃着,无力的只开手臂撑在她肩膀两侧,凑近看着她。
他的唇角开始逸出细细的血线,他笑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血从他唇中流出,他说话的时候鲜血滴到了她脸上。
他皱着眉,抬手想给她擦一下,留下的却是更多。
傅明烟的手上,还拿着那把冰冷的水果刀,沾着鲜血,她目光平静,毫无波澜的看着男人的苍白的脸。
然后,轻轻的漾开唇角。
男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瞳孔重重一缩。
周婶听到声音走过来,看见地面上都是血,然后看见薄寒生的胸口迅速晕染着红色,惊慌道,“啊,先生你怎么了。”她回头冲门外的方向喊着,“温先生,温先生你快过来。”
温淼一直倚在外面的车上等着,听到周婶惊慌的声音,立刻走进去。
“当家。”他迅速扶起薄寒生,看着薄寒生受伤的位置,紧抿起唇,随即,立刻恢复冷静,吩咐周婶将医药箱拿出来。
因为不久前,薄寒生还在给傅明烟的膝盖上药,所以,医药箱此刻就放在茶几上,周婶惊慌的将药箱打开,递给温淼。
温淼低下头,眼镜片下荡出冷薄的光,他扶着薄寒生坐在沙发上,给他做紧急的包扎伤口,温淼只是看了一眼手里拿着刀的女人,一句话没说,然后空气开始沉默着。
周婶从惊慌之中缓过神,看着傅明烟的手垂在身侧,手上握着冰冷的水果刀,她心里一下子就知道了。
很轻微的一声响。
傅明烟松开了手,水果刀落在地毯上,轻软沉闷。
她想过他死,但是当刀没入他身体的时候,她的大脑像是空白了。
她清楚的听见冰冷的刀***血肉的声音,在她所有的神经里面炸开。
她看着他,眉目依然冷淡,一丝表情都没有。
………………
医院的病房里。
男人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管,鼻端带着氧气罩,他醒来之后,目光淡淡的看着一个方向,然后将覆在鼻端的氧气罩取下,随手扔在一边。
温淼站在病床一侧,见到他醒了,将他扶起来,看着男人的动作温淼皱着眉,知道自己无法制止,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太太这一刀,在偏一点,就……
男人的唇色很淡,脸上的肤色苍白偏近透明,他动了动喉咙,温淼知道他要问什么,在他出声之前就说道。
“已经按照当家的吩咐,周婶在盛苑看着太太。”
温淼在带着薄寒生前往医院的路上,薄寒生昏迷的那一刻,他说,“把盛苑锁起来。”
盛苑。
每天只有周婶按时的给傅明烟送饭,自从那天之后,傅明烟便没有出过卧室的门,每天睁开眼睛,吃过周婶送来的饭菜,然后就环住自己的膝盖,坐在窗边的地毯上。
除了周婶,没有人能进得了盛苑,但是周婶却不住在盛苑了,她只是每天准时的给傅明烟送饭,在傅明烟吃完之后就离开。
安伯也离开了盛苑,所以,傅明烟每次看着窗外,都能看见,那一片花圃里,慢慢枯萎的花瓣。
盛苑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有很多人。
她只要一出了别墅,立刻就会有很多黑衣人将她请回去。
她不像之前那般沉默,她会趁着周婶短暂的送饭时间问周婶一些问题,然后托周婶去看看傅明月。
她连报纸都没得看了,外界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但是,她不曾问过,关于薄寒生的事情,不关心,他生死。
周婶说,顾家二爷和宋小姐结婚了,婚礼进行的很顺利。
周婶说,傅明月从监狱出来了。
周婶说,苏江小镇千平巷158号的那户人家,搬家了。
她面无表情的笑了。
苏江镇,千平巷,158号是阿萦的家,她怎么搬走了,阿萦一定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但是她的手机被拿走了。
不过,她删光了手机里所有的通话记录,所有的联系人,然后将手机卡掰断扔出窗外。
她知道,依照他的势力,不过多久就查到了,但是能拖一会是一会。
阿萦是个细心的人,她必定是察觉到什么,才搬家的。
傅明烟心里,觉得愧对阿萦,她一个人只身到了苏江,有幸能遇上阿萦,但是,这次,好像,连累了她。
她给阿萦留了一张卡,她知道按照阿萦的性格,一定不会用。
如果用,也是用在小七身上。
………………
薄寒生只是在医院里休息了两天,让温淼给他上好药就回到了盛苑。
他看着蜷缩在沙发上,安静的如同没有气息的女子,她在看着书,看完一页,就伸手翻过。
她的手背上,青筋凸显,薄寒生走过去,脱下西装给她盖上。
傅明烟没有看他,只是很轻声的说了一句,“你没死啊。”
没有什么情绪的一声。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嗓音因为隐忍疼痛而沙哑,“是啊,我没死,你该不高兴了是不是?”
傅明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看着书,看了一会书,困了,就闭上眼睛休息。
薄寒生将她抱起来,只是走了一步,胸口传来尖锐的疼就让他眼前都一阵阵发黑。
温淼走过来,有些担忧的说,“当家,我来吧,你的伤,现在不能……”
薄寒生闭上眼睛,努力压制眼前的黑暗,苍白的眉宇紧凝,他摇了摇头,步伐很慢走上楼梯,将傅明烟放进柔软的床上时,他的鬓角,已经浸了一层汗。
薄寒生是人,不是神,身体到底撑不起他这般折腾。
早上的时候,他看着她沉睡的侧脸,低头吻了吻,离开卧室。
走下楼梯的时候,他高大的身影倒下,温淼将他接住,他额头滚烫,意识慢慢消散。
伤口,崩裂的严重,他烧的厉害,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
………………
盛苑。
这天。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周婶送来午饭。
依然是短暂的停留一会,周婶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安静吃饭的女子,她仿佛比昨天她来的时候更加瘦了,微微俯身吃饭的时候,背脊的骨骼都看的清楚。
吃完了饭,周婶收拾碗筷。
傅明烟问,“繁希这几天听话吗?”
周婶慈祥的笑着,“小少爷虽然之前一直闹腾,但是这几天乖巧了很多,每天晚上我查完作业就乖乖的睡了,就是还是不理先生。”
“小少爷这个脾气和先生真是一样,冷起来不说话的表情特别像。”
周婶说着,声音慢慢的笑了,她看着傅明烟安静消瘦的侧脸,噤了声,她知道,太太不喜欢她提起关于先生的事情。
傅明烟微笑,“周婶,麻烦你了。”
“这……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照顾小少爷就是我应该做的,太太你可别这么说。”周婶看的出来,傅明烟对薄繁希很好。
周婶在之前,傅明烟嫁给薄寒生的时候,还在担心,怕小少爷不适应他的新妈妈,也怕新太太对小少爷不好。
保镖敲门走进来,对周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婶来这里,每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傅明烟对周婶点点头,周婶叹了口气,担忧的安慰了傅明烟几声,这才离开。
午后。
傅明烟躺在花园的摇椅上午睡,她根本就睡不着,只是阖上眼,浅浅休息。
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
午后的时光,格外静谧,尤其是盛苑除了那些冷漠无声的保镖,就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那一声枪响,格外的清晰。
傅明烟睁开眼睛,没有穿鞋,赤着脚往别墅外面的方向跑。
跑到客厅的时候,空气里蔓延着,浓烈的烧灼气息。
在她眼前,肆意的火苗开始吞噬着。
傅明烟往后退着,看着客厅里,慢慢的被大火侵蚀,她一边捂住口鼻,一边快速的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
冰冰凉的感觉。
整个别墅,已经被火光包围。
“太太。”一位保镖,冲进火海,看到她的身影,立刻跑过去,“太太,快走。!”
这个年轻的保镖只是说了一句话,他还没有奔到傅明烟身边,身影就已经倒下。
他临死的时候,还艰难的喊道,“太太,快走。”
傅明烟看着保镖倒下的身影,她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手枪上膛的声音,在大火燃烧的炙热气息里,不是很清晰。
但是,她清晰的看见,一个修长的人影,慢慢的走近,他举起枪。
“是你。”
空气炽热,漫着浓烟,她呛得有些咳嗽,但是眼前慢慢走近的身影,却很熟悉。
他走进,把枪放进西装的内兜你,然后伸出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
“对不起。”
“我没想到,会是你。”傅明烟看着他,有些薄凉的笑,笑容随着他慢慢收紧的力道,越来越深。
呼吸被人扼住,她艰难的喘息,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而且对方还是经过训练的专业杀手,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张了张嘴,喊了他的名字,眼前一阵阵黑,耳边轰鸣,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她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我并不想杀你,但是,要怪,你就怪秦白鹭还有薄寒生,是他们,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真的不想杀你。”
他说完,一用力。
再也喘息不上,从脖颈传来的遂痛,傅明烟慢慢闭上眼睛。
,,,
薄寒生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给他起针的护士一怔,她记得,这个病人刚刚做完手术,麻醉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对上薄寒生那一双清潭一般的眼,护士心里一颤,小心翼翼,笑着的询问,“先生,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知道,住在这间病房的主人,身份矜贵,连院长都亲自前来问候。
“现在几点了。”
薄寒生撑起身,可能牵动了伤口,动作一顿,听着护士说,‘下午三点。’他的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护士想要伸手扶住他,但是男人的眼神太过冰凉,她的手伸在空气里,又收回。
“呀,先生,你的手。”
护士看见,他刚刚拔了针的手,正往外渗着血,她拿起药棉,按在男人的手背上。
见他的手上针头留下细小的伤口不在渗血,护士离开。
薄寒生伸手,捂住自己胸口的位置,他觉得难受,虽然伤口疼,但是却不是难受的原因。
他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在漫长的梦里,一直梦见傅明烟,她对他笑着的样子,安静乖巧的样子,撒娇的样子,然后突然涌起漫天的白雾。
眼前泛着白光,他看不清那一张女子娇艳的脸,他开始找她,但是,耳边能听见她的声音,她在喊着她,但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她好像一直在喊着他,但是他怎么也找不到,他想睁开眼睛,怎么也用不上力气,终于,努力的睁开眼。
这是一场梦。
但是,薄寒生现在,心里却很凉,还有不安。
麻药劲虽然没有过,但是疼痛却疼的清晰,他掀开被子,走下床,他要回盛苑,他得去看看,他要去找她。
病房的门,被人用力的推开。
来人无法掩饰上面上的惊慌,温淼几乎是踉跄着步伐推开门扑进了。
“当家。”温淼紧紧抿着唇,他没有带眼镜,瞳孔因为他在来的路上,脚步踉跄,眼镜跌碎了,被他握在手里。
“当家,盛苑失火了,太太……没出来。”
………………
手术室的灯亮着。
薄寒生倚在墙壁上,目光紧紧的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
温淼站在他身边,面色紧凝,眼底暗沉。
薄寒生穿着黑色的衬衣,他的脸上表情冷淡的像冰,眼底的清潭也结着冰霜,只有无数的风从他漆黑的瞳仁里刮过,一直蔓延到他疼的都没有知觉的的心脏上。
米色的地面上,一滴滴的血落下来,最后越来越多,汇成殷红色的河流。
温淼扶住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影。
“当家,太太,会没事的。”
他这句话,苍白又无力的,但是却是薄寒生最想听的。
“对,她没事,她不会有事……”他好像在浮沉中抓住一块漂浮的木板一般,只有这一句话,他嗓音黯哑,重复着一边又一边的说着。
“我应该陪在她身边的,我应该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家,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当家。”温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已经快要入魔一般的男子,只能用最大力量支撑着他。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一位护士走出来。
薄寒生推开温淼扶着自己手臂的手,走过去,“她怎么样。”
“病人一直喊着两个人的名字,这可能是她的执念了,如果你们知道,让这两个人,快点来一趟吧。”
护士说,“一个叫薄寒生,还有一个好像是什么学长。”
护士想着,终于想起来,“对了,病人一直喊着,秦学长。”
…………
如果我遇见花,如果我遇见你。
上天对我的惩罚,远比我想的要可怕,我遇见她了,我也遇见了花。
——秦铮。
...
184、如果我遇见这花,如果我遇见你。!(必看,重要!!)
冰冷尖锐的水果刀,闪着淡银色的冷光,她握着刀的手有些不稳,随着她的即将崩溃的情绪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后背抵到墙壁上,她将所有的力量放在墙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男人的手指轻易的捏住刀尖,唇角噙这着淡笑,轻轻淡淡的问,“你想我死。洽”
傅明烟的眼底毫无波澜,清冷的汇着一条结了冰的河流,她点头,狠狠的点头,“我想你死,一直,一直都想。”
她抬眸看着他,眼里蘸满嘲讽,“你不是说只要我开口说话,你做什么都行吗?钤”
薄寒生轻轻的笑了,掩过眼底因为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而升起的黯然。
他的笑容像是能融冰化雪一般,捏着刀尖的手微微用力,调整了角度,将刀对准自己的胸口的位置。
他说,“这里,你的手不要抖,抖的话我就死了不了。”看见她依旧面无表情,他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嗓音轻柔,“你记得要用力一些,要快一点。”
“傅明烟,你想让我死,我给你这个机会,但是只有这一次,我要是死了,我就放了你,我要是没死,我要一辈子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说完,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掌心下柔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移开手,他看着她白皙透明的肤色上,上面清清淡淡的筋脉。
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
他摸着她脸颊的手一顿,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殷红的血在淡蓝色的衬衣上晕染开。
冰冷的水果刀刀尖没入他的血肉之中。
他看着她握着刀的手,笑了笑,似乎是很可惜一般,嗓音依然的温和,“你这样,我怎么可能会死呢。我都说了,你手不要颤抖。”
“要像这样。”他握着她拿着刀的手,狠狠的一用力,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女子轻柔淡漠的脸,水果刀没入血肉的声音。
傅明烟怔怔的看着他插在他胸口的那把水果刀,看着那不断蔓延的血液,落到她的手上,落在他握着她的手上,落到地毯上。
到处都是,就像那天秦端眉从楼上跳下来。
到处都是血。
男人握着她的手握的极紧,她想收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薄寒生。”她看着他胸口不断逸出的血,淡淡的唤着他的名字。
“我要死了,你开心吗?”薄寒生握着她的手,将水果刀拔出来,更多的血液逸出来,他笑了笑,双手摸着她的脸颊,温声问着。
开心吗?
傅明烟看着他,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目光慢慢的迷离。
她应该开心吧。
然后,她点了点头。
“那你给我笑一下吧?”他有些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身影晃着,无力的只开手臂撑在她肩膀两侧,凑近看着她。
他的唇角开始逸出细细的血线,他笑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血从他唇中流出,他说话的时候鲜血滴到了她脸上。
他皱着眉,抬手想给她擦一下,留下的却是更多。
傅明烟的手上,还拿着那把冰冷的水果刀,沾着鲜血,她目光平静,毫无波澜的看着男人的苍白的脸。
然后,轻轻的漾开唇角。
男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瞳孔重重一缩。
周婶听到声音走过来,看见地面上都是血,然后看见薄寒生的胸口迅速晕染着红色,惊慌道,“啊,先生你怎么了。”她回头冲门外的方向喊着,“温先生,温先生你快过来。”
温淼一直倚在外面的车上等着,听到周婶惊慌的声音,立刻走进去。
“当家。”他迅速扶起薄寒生,看着薄寒生受伤的位置,紧抿起唇,随即,立刻恢复冷静,吩咐周婶将医药箱拿出来。
因为不久前,薄寒生还在给傅明烟的膝盖上药,所以,医药箱此刻就放在茶几上,周婶惊慌的将药箱打开,递给温淼。
温淼低下头,眼镜片下荡出冷薄的光,他扶着薄寒生坐在沙发上,给他做紧急的包扎伤口,温淼只是看了一眼手里拿着刀的女人,一句话没说,然后空气开始沉默着。
周婶从惊慌之中缓过神,看着傅明烟的手垂在身侧,手上握着冰冷的水果刀,她心里一下子就知道了。
很轻微的一声响。
傅明烟松开了手,水果刀落在地毯上,轻软沉闷。
她想过他死,但是当刀没入他身体的时候,她的大脑像是空白了。
她清楚的听见冰冷的刀***血肉的声音,在她所有的神经里面炸开。
她看着他,眉目依然冷淡,一丝表情都没有。
………………
医院的病房里。
男人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管,鼻端带着氧气罩,他醒来之后,目光淡淡的看着一个方向,然后将覆在鼻端的氧气罩取下,随手扔在一边。
温淼站在病床一侧,见到他醒了,将他扶起来,看着男人的动作温淼皱着眉,知道自己无法制止,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太太这一刀,在偏一点,就……
男人的唇色很淡,脸上的肤色苍白偏近透明,他动了动喉咙,温淼知道他要问什么,在他出声之前就说道。
“已经按照当家的吩咐,周婶在盛苑看着太太。”
温淼在带着薄寒生前往医院的路上,薄寒生昏迷的那一刻,他说,“把盛苑锁起来。”
盛苑。
每天只有周婶按时的给傅明烟送饭,自从那天之后,傅明烟便没有出过卧室的门,每天睁开眼睛,吃过周婶送来的饭菜,然后就环住自己的膝盖,坐在窗边的地毯上。
除了周婶,没有人能进得了盛苑,但是周婶却不住在盛苑了,她只是每天准时的给傅明烟送饭,在傅明烟吃完之后就离开。
安伯也离开了盛苑,所以,傅明烟每次看着窗外,都能看见,那一片花圃里,慢慢枯萎的花瓣。
盛苑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有很多人。
她只要一出了别墅,立刻就会有很多黑衣人将她请回去。
她不像之前那般沉默,她会趁着周婶短暂的送饭时间问周婶一些问题,然后托周婶去看看傅明月。
她连报纸都没得看了,外界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但是,她不曾问过,关于薄寒生的事情,不关心,他生死。
周婶说,顾家二爷和宋小姐结婚了,婚礼进行的很顺利。
周婶说,傅明月从监狱出来了。
周婶说,苏江小镇千平巷158号的那户人家,搬家了。
她面无表情的笑了。
苏江镇,千平巷,158号是阿萦的家,她怎么搬走了,阿萦一定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但是她的手机被拿走了。
不过,她删光了手机里所有的通话记录,所有的联系人,然后将手机卡掰断扔出窗外。
她知道,依照他的势力,不过多久就查到了,但是能拖一会是一会。
阿萦是个细心的人,她必定是察觉到什么,才搬家的。
傅明烟心里,觉得愧对阿萦,她一个人只身到了苏江,有幸能遇上阿萦,但是,这次,好像,连累了她。
她给阿萦留了一张卡,她知道按照阿萦的性格,一定不会用。
如果用,也是用在小七身上。
………………
薄寒生只是在医院里休息了两天,让温淼给他上好药就回到了盛苑。
他看着蜷缩在沙发上,安静的如同没有气息的女子,她在看着书,看完一页,就伸手翻过。
她的手背上,青筋凸显,薄寒生走过去,脱下西装给她盖上。
傅明烟没有看他,只是很轻声的说了一句,“你没死啊。”
没有什么情绪的一声。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嗓音因为隐忍疼痛而沙哑,“是啊,我没死,你该不高兴了是不是?”
傅明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看着书,看了一会书,困了,就闭上眼睛休息。
薄寒生将她抱起来,只是走了一步,胸口传来尖锐的疼就让他眼前都一阵阵发黑。
温淼走过来,有些担忧的说,“当家,我来吧,你的伤,现在不能……”
薄寒生闭上眼睛,努力压制眼前的黑暗,苍白的眉宇紧凝,他摇了摇头,步伐很慢走上楼梯,将傅明烟放进柔软的床上时,他的鬓角,已经浸了一层汗。
薄寒生是人,不是神,身体到底撑不起他这般折腾。
早上的时候,他看着她沉睡的侧脸,低头吻了吻,离开卧室。
走下楼梯的时候,他高大的身影倒下,温淼将他接住,他额头滚烫,意识慢慢消散。
伤口,崩裂的严重,他烧的厉害,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
………………
盛苑。
这天。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周婶送来午饭。
依然是短暂的停留一会,周婶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安静吃饭的女子,她仿佛比昨天她来的时候更加瘦了,微微俯身吃饭的时候,背脊的骨骼都看的清楚。
吃完了饭,周婶收拾碗筷。
傅明烟问,“繁希这几天听话吗?”
周婶慈祥的笑着,“小少爷虽然之前一直闹腾,但是这几天乖巧了很多,每天晚上我查完作业就乖乖的睡了,就是还是不理先生。”
“小少爷这个脾气和先生真是一样,冷起来不说话的表情特别像。”
周婶说着,声音慢慢的笑了,她看着傅明烟安静消瘦的侧脸,噤了声,她知道,太太不喜欢她提起关于先生的事情。
傅明烟微笑,“周婶,麻烦你了。”
“这……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照顾小少爷就是我应该做的,太太你可别这么说。”周婶看的出来,傅明烟对薄繁希很好。
周婶在之前,傅明烟嫁给薄寒生的时候,还在担心,怕小少爷不适应他的新妈妈,也怕新太太对小少爷不好。
保镖敲门走进来,对周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婶来这里,每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傅明烟对周婶点点头,周婶叹了口气,担忧的安慰了傅明烟几声,这才离开。
午后。
傅明烟躺在花园的摇椅上午睡,她根本就睡不着,只是阖上眼,浅浅休息。
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
午后的时光,格外静谧,尤其是盛苑除了那些冷漠无声的保镖,就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那一声枪响,格外的清晰。
傅明烟睁开眼睛,没有穿鞋,赤着脚往别墅外面的方向跑。
跑到客厅的时候,空气里蔓延着,浓烈的烧灼气息。
在她眼前,肆意的火苗开始吞噬着。
傅明烟往后退着,看着客厅里,慢慢的被大火侵蚀,她一边捂住口鼻,一边快速的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
冰冰凉的感觉。
整个别墅,已经被火光包围。
“太太。”一位保镖,冲进火海,看到她的身影,立刻跑过去,“太太,快走。!”
这个年轻的保镖只是说了一句话,他还没有奔到傅明烟身边,身影就已经倒下。
他临死的时候,还艰难的喊道,“太太,快走。”
傅明烟看着保镖倒下的身影,她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手枪上膛的声音,在大火燃烧的炙热气息里,不是很清晰。
但是,她清晰的看见,一个修长的人影,慢慢的走近,他举起枪。
“是你。”
空气炽热,漫着浓烟,她呛得有些咳嗽,但是眼前慢慢走近的身影,却很熟悉。
他走进,把枪放进西装的内兜你,然后伸出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
“对不起。”
“我没想到,会是你。”傅明烟看着他,有些薄凉的笑,笑容随着他慢慢收紧的力道,越来越深。
呼吸被人扼住,她艰难的喘息,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而且对方还是经过训练的专业杀手,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张了张嘴,喊了他的名字,眼前一阵阵黑,耳边轰鸣,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她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我并不想杀你,但是,要怪,你就怪秦白鹭还有薄寒生,是他们,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真的不想杀你。”
他说完,一用力。
再也喘息不上,从脖颈传来的遂痛,傅明烟慢慢闭上眼睛。
………………
薄寒生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给他起针的护士一怔,她记得,这个病人刚刚做完手术,麻醉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对上薄寒生那一双清潭一般的眼,护士心里一颤,小心翼翼,笑着的询问,“先生,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知道,住在这间病房的主人,身份矜贵,连院长都亲自前来问候。
“现在几点了。”
薄寒生撑起身,可能牵动了伤口,动作一顿,听着护士说,‘下午三点。’他的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护士想要伸手扶住他,但是男人的眼神太过冰凉,她的手伸在空气里,又收回。
“呀,先生,你的手。”
护士看见,他刚刚拔了针的手,正往外渗着血,她拿起药棉,按在男人的手背上。
见他的手上针头留下细小的伤口不在渗血,护士离开。
薄寒生伸手,捂住自己胸口的位置,他觉得难受,虽然伤口疼,但是却不是难受的原因。
他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在漫长的梦里,一直梦见傅明烟,她对他笑着的样子,安静乖巧的样子,撒娇的样子,然后突然涌起漫天的白雾。
眼前泛着白光,他看不清那一张女子娇艳的脸,他开始找她,但是,耳边能听见她的声音,她在喊着她,但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她好像一直在喊着他,但是他怎么也找不到,他想睁开眼睛,怎么也用不上力气,终于,努力的睁开眼。
这是一场梦。
但是,薄寒生现在,心里却很凉,还有不安。
麻药劲虽然没有过,但是疼痛却疼的清晰,他掀开被子,走下床,他要回盛苑,他得去看看,他要去找她。
病房的门,被人用力的推开。
来人无法掩饰上面上的惊慌,温淼几乎是踉跄着步伐推开门扑进了。
“当家。”温淼紧紧抿着唇,他没有带眼镜,瞳孔因为他在来的路上,脚步踉跄,眼镜跌碎了,被他握在手里。
“当家,盛苑失火了,太太……没出来。”
………………
手术室的灯亮着。
薄寒生倚在墙壁上,目光紧紧的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
温淼站在他身边,面色紧凝,眼底暗沉。
薄寒生穿着黑色的衬衣,他的脸上表情冷淡的像冰,眼底的清潭也结着冰霜,只有无数的风从他漆黑的瞳仁里刮过,一直蔓延到他疼的都没有知觉的的心脏上。
米色的地面上,一滴滴的血落下来,最后越来越多,汇成殷红色的河流。
温淼扶住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影。
“当家,太太,会没事的。”
他这句话,苍白又无力的,但是却是薄寒生最想听的。
“对,她没事,她不会有事……”他好像在浮沉中抓住一块漂浮的木板一般,只有这一句话,他嗓音黯哑,重复着一边又一边的说着。
“我应该陪在她身边的,我应该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家,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当家。”温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已经快要入魔一般的男子,只能用最大力量支撑着他。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一位护士走出来。薄寒生推开温淼扶着自己手臂的手,走过去,“她怎么样。”
“病人一直喊着两个人的名字,这可能是她的执念了,如果你们知道,让这两个人,快点来一趟吧。”
护士说,“一个叫薄寒生,还有一个好像是什么学长。”
护士想着,终于想起来,“对了,病人一直喊着,秦学长。”
…………
如果我遇见花,如果我遇见你。
——秦铮。
...
186、【遇见最美的花--壹】
他姓薄,名寒生,在冬天最冷的那一天所生。
爷爷给他起了一个字,叫做,宴长
薄宴长洽。
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弟弟,叫宴白钤。
那是他的爸爸和姑姑生的孩子。
他虽然小,但是,他并不是不知道。
他喜欢姑姑,姑姑对他很好,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着,眉目弯起来,说话的嗓音,柔柔的。
姑姑长的很美,他很喜欢和姑姑在一起,但是,他和姑姑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因为,妈妈会不高兴。
虽然,妈妈每天都和爸爸吵架,而且每天对自己都冷冷淡淡的,但是他是自己的妈妈,所以,薄寒生还是很喜欢他的妈妈。
妈妈不让他去见姑姑,他就偷偷的去。
每次,见到姑姑,姑姑都会给他准备很多好吃的,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零食,但是姑姑给的,他都会很喜欢,他会都放进卧室的一个盒子里。
但是,有一天被打扫卫生的阿姨给发现了,然后告诉了妈妈,妈妈很生气,把他藏着的零食都扔了,还把他关进卧室,他两天都没有出来。
当天晚上,他发了烧,爷爷来了,把妈妈骂了一顿,然后将他抱起来送到了医院。
他一边输液一边睡着了,半夜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擦着脸,他醒了,看见的是姑姑。
很多人说,姑姑是典型的东方美女,他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是觉得,姑姑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睛弯弯的像月牙,说话的时候,嗓音永远是轻轻柔柔的。
他很羡慕他的那个弟弟,叫做宴白的弟弟。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弟弟不姓薄,姓秦。
姑姑离开薄家之后,他就很少见到姑姑,所以这次,他特别高兴,他从来不喜欢被人抱着,但是,他很喜欢姑姑。
那晚,姑姑抱着他,哄着他睡觉,姑姑说,“我得走了,你记得要听你爸爸妈妈的话,以后啊,我们可能就见不到了。”
那一年他五岁,他对秦端眉的记忆就止于这里。
…………
他九岁的时候,沈轻梅领着他,来到了一个叫做秦家楼的小村。
这几天是雨季,刚刚下完雨,乡村的小路泥泞,他被沈轻梅的领着,往村子里面走着。
他并不喜欢沈轻梅拉着他的手,这个亲昵的动作,所以他趁着她抬手抚发丝的动作,将手拿开。
因为,在他极少的记忆里,他的妈妈对他并不是很好,很冷淡,对他好的只有他的姑姑,他对秦端眉,仅仅是局限于,她是他妈妈。
沈轻梅低头看他,“妈妈带你来这里玩会,你天天待在家里,这里多好,空气多么清新,自然。”
他点着头,很小的年纪,但是眉目沉星俊雅,“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爷爷和爸爸还在家里。”
“等会吧,再玩一会。”
到了中午的时候,下起了蒙蒙的细雨,雨丝很小,落在他身上,他想找个地方躲雨,但是看着沈轻梅站在雨里,温笑着看着他。
看着沈轻梅的笑,他皱着眉,“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沈轻梅没有动,而是隔着雨幕,看着他,指了指他身后的凉亭,“你先去那边坐着,我去买把伞。”
他点头,转身跑了几步,来到凉亭。
他站在凉亭里面,隔着细细雨幕,看着沈轻梅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
他坐在凉亭里,等了很久。
虽然是夏天,但是下着细雨,还是有些冷意。
他站起来望着沈轻梅离开的方向,目光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冷淡。
从中午等到天色渐渐地暗了,沈轻梅还是没有回来,他有些饿了。
他有想去找沈轻梅,但是雨却下的大了起来。
一抹娇小的身影,双手挡在头顶,快速的跑进凉亭里。
女孩大约四五岁,扎着细细的小辫子,的脸上挂着雨水,一双眼睛像是星湖一般。
女孩的身影小小的,她的肩膀上背着书包,书包很重,她背的有些吃力,皱着清秀细细的眉,开始倒腾着书包袋子。
他伸手,托了一下她的书包。
果然,很沉。
“谢谢你呀。”女孩笑起来,发丝很黑,粘在落着雨水的脸上,眉眼弯弯,月牙一般。
女孩的声音很脆,带着童音,落在他耳朵里像是银铃晃着一般好听。
“小哥哥,你饿了吗,我有饼干。”
小女孩将大大的书包放下,开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件一件的,有饼干,矿泉水,有镜子,还有面包,很多东西。
他当时想,难怪这么沉,他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身影,背着多,不累吗,别压着她。
女孩把饼干分给他,里面有三块,她只吃了一块,剩下的两块都给他。
“小哥哥,给你吃这个,这个特别好吃,是我妈妈给我做的。”
他从来没吃过妈妈做的东西,也只有姑姑给他做过,但是自从他四岁之后,就没再见过,他偷偷问爸爸。
爸爸终日酗酒,看了他一眼,便再没了话。
爷爷告诉他,姑姑去了澜城,不会回来了。
姑姑做的东西很好吃,他每次都舍不得多吃,因为都吃了就没了,他要留着,慢慢的吃。
夜色慢慢的深了,有凉风。
小女孩的眼睛,明亮如焰,手很小很软,拿着一块饼干,他接过,并没有吃,只是握在手心里。
“小哥哥,你叫名字呀。”
“我叫宴长。”
在他六岁的时候,爷爷将那把枪放在他的手心里,他七岁那年,那个叫做景叔的人,带着他,来到一处温馨的小院,院里灯火明亮,很暖。
隐约听见里面男子高兴的嗓音。
然后,景叔单手抱着他,对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剩下的,就是枪声混合着一片尖叫声,求饶声。
温馨的小院,最后只剩下一片血流。
从六岁那年之后,他就没有了本该有的天真时光,剩下的全在枪流和各种训练之中度过,小心谨慎,冷静,这些词,从那一天起,就一直附着在他的生活里。
所以,他从来不会对别人说起他的名字。
他只对这个女孩说了自己的字,宴长。
女孩笑着,格外的好看,他看着她唇角还沾着饼干的碎沫,伸手给她拂了拂,指尖不可避免的碰到女孩的唇瓣。
柔软细腻的像花朵,他的指间,像是被一股火流灼到一般,快速的收回。
他垂眸,“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女孩嘴里嚼着饼干,嘟着粉嫩的唇瓣,说话不清楚,她揪着自己的头发,咽下口里的饼干,“我给忘了……”
还有人把自己的名字给忘了,他笑了笑,像长辈一样摸着她的发丝,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哥哥,我困了。”
她真的困了,眼皮沉沉的睁不开,扯着他的手开始往他的怀里钻,他只好抱着她。
怀中小女孩的身体,软软的,还有淡淡的奶香气。
他有些不自在,想放开她,将她放到凉亭的椅子上,但是看着她睡得这么熟,唇瓣微微的嘟着,睫毛长长卷卷的,白嫩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他又不想放下了。
夏夜的风微凉,尤其是在雨后,带着雨丝的温度。
落在他身上,他看着她发丝上还有水珠,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腾出一只手从兜里拿出手帕给她擦着,然后怕风吹着她,将她抱紧了。
然后,倚在柱子上,慢慢的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声音传过来。
“小姐,小姐,你在哪?”
他醒了,想要腾出一只手揉揉眼睛,发现手麻了,小女孩睡得依然香甜,他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笑了笑。
声音渐渐的近点了。
他想,应该是来找她的。
她这么小,一个人跑出来,家人一定着急了,他就微微提高了嗓音,“在这里。”
那个人走来,看着他抱在怀里的女孩,明显的舒了一口气,那人将小女孩从他怀里抱起来,对他说,“谢谢。”
小女孩醒了,趴在那个黑衣人的肩膀上,揉着眼睛看着他,“小哥哥,我要回家了。”
女孩温软带着奶香的身体离开他,让他一怔,怀里只剩下凉凉的空气。
他站起身,惦着脚尖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快回家吧,好好睡觉,晚安。”
“就是晚安。”小女孩本来朦胧的睡眼猛地睁开,拍着手高兴的笑,重复的说,“就是晚安。”
他刚刚想问,什么晚安,但是那个黑衣人已经抱着小女孩离开了。
在那个雨夜,他没有等来沈轻梅。
靠着小女孩给他的食物,淡漠平静的在凉亭坐了一夜。
……………
收养他的那户人家姓秦。
在他十三岁的时候,被秦振珂收养。
自此,他姓秦,名铮。
秦铮。
他不想提起关于他十三岁之前的生活,那是一场让人心悸的梦靥。
姓秦的这户人家,家里有个女孩,比他小三岁。
这户人家,在秦家楼算是一户家境不错的人家,家里起的是二层洋楼,所以,那个他名义上的妹妹,秦然,自然是这个家里的公主。
不过,这个叫做秦然的女孩,却是一个假小子。
“喂,等会,我和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你可得帮我。”
那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
十二岁的秦然打扮的完全是一副男孩子的样子,短短的头发,穿着牛仔外套,破洞的牛仔裤,耳朵上带了七八个明晃晃,十分老成的拍着身边,身形清俊如松的那个男子的肩膀。
秦铮推着单车,将她的手拍开,然后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推着车往前走。
十五岁的少年远比一个十而岁的少女要高出很多,他的眉目生的极为俊朗,目若清潭流波,五官深刻,在秦家楼这个小地方,还有学校,有不少女生,给秦然送着东西,然后套着秦然的话。
面红心跳的打听着,关于秦铮的事情。
秦然来者不拒,不过,散播的都是假消息,因为秦然也不知道,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她挠了挠很短的头发,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各种零食,到底是压制不住心底的诱惑,眼底冒着星光的开始瞎掰着。
然后看着那些学姐满意的离开,她开始独自享用这些零食。
她放了学回家,一向是秦铮在学校门口推着车等着她。
她将零食全部塞进书包里,然后冲出教室。
秦铮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车子没气了,我给你钱,你做公交回去吧。”
秦然一挥手,豪气万千的往前走,“不用,我跟你一块走回去。”
她走在前面,走路的姿势格外潇洒,梁山好汉一般,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秦然背着的书包,鼓鼓的,走路的时候,随着她步伐,隐隐的听见里面塑料纸摩擦的声音。
秦铮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眉目清远,推着车,一直到晚上才走回家。
他刚刚把车放好,就听见秦振珂沉怒的嗓音。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看看你的头发,你这衣服,你这走路是什么姿势。”
然后,就听见,娇俏的女声边多便哀求的嗓音。
“唉,爸,我错了,哎呦,你别打了。”秦然猫着腰躲着,然后躲到谢珺身后,“妈。你看看我爸,他要打死我啊,哎呦,你看看我的胳膊,都青了……”
秦然的声音,又夸张又大,嗓门大的,几乎隔壁都听见了。
谢珺将秦然护到身后,瞪着秦振珂,“这是咱女儿,有你这么打的吗?你看看把小然手给打的。”
秦铮看着自行车上的车胎被玻璃扎了一个洞,然后低头修着,修长的手指才开始溢满月华的院子里,格外的细致好看。
秦然一下子从谢珺的身后跳到他面前,蹲下身,“扎成这样,还能修啊,你明天帮我打一架,我让我爸给你买辆新的。”
他的自行车确实很旧了,但是一直没换。
秦铮淡淡抬眸,嗓音淡凉,“反正我放学的时候,可以赶公交,这辆车,也就是带着你。”秦铮站起身,舀了一勺水,洗着手,“你也可以选择,以后,就这么走回来。”
“喂。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欺负啊,我可是你妹妹啊。”
秦铮洗完手,不看她一眼,站起身,往房间里面走,谢珺和秦振珂依然争执着,秦然跟在他身后,“我听说,你打架特别好,你就帮帮我啊。”
清俊的少年停下脚步,“听说,听谁说?”
“这个……”秦然挠着原本就很短的头发,“就是听别人说啊……”
在院子里还在和谢珺争执怎么教育女儿的秦振珂敏锐的捕捉到‘打架’这两个字眼,立刻大步走到秦然身边,“什么打架,好啊你,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打架。”
“我没有。”秦然喊冤,看见秦振珂越老越生气的样子,心生一计,伸手指着秦铮,“是他打架的,是他,不是我。”
每次,秦振珂吵她的时候,他都嫁祸给他。
“我他妈的就知道是你在带坏我女儿,一开始就不应该收养你这么个东西。”秦振珂一把抓起身边能抓的东西,往秦铮身上掷去。
打在他肩膀上的是一个盛着水果的托盘,砸在人身上,并不怎么疼。
秦铮动也没动,似乎是已经习惯了。
秦然没想到秦振珂能发这么大的火,心里有些后怕又有点后悔,看着秦铮冷冷淡淡的样子,她更加觉得有些愧疚。
秦然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声道,“爸,不是哥,他没打架,是我……”
秦然不怎么喊他哥哥,因为秦阵珂不然,秦振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就禁了声。
谢珺听到声音,走过来挡在秦铮身前,看着秦振珂,“你是怎么回事,小铮是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咱女儿什么样你还不知道,撒泼刷皮的,你是怎么说话的,是我要收养小铮,我就要养这他,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家你可以走啊,我一个人照样可以撑起这个家。”
谢珺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了。
秦铮抬手,在空气里顿了一下,落在谢珺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谢姨,是我不好,你和叔叔也别吵了,小然还没吃饭,让她先吃饭吧。我去做题了。”
他说完,视线在秦然身上停留一秒,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秦振珂看着紧闭的房门,冷哼一声,“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谢珺瞪着他,“你少说两句吧。”然后,她对秦然说,“你快去厨房,把饭吃了,还热着呢。”
秦然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将书包放下,这才去厨房吃饭。
客厅里。
“什么叫我少说两句,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来的,那种肮脏的地方,亏你还要收养他,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
“秦振珂,不准你这么说他,从他上学到现在,除了学费,没问过咱们要过一分钱,学习成绩永远都是第一名,我给钱他不要……他才十五岁…”
“你给他钱,老子辛辛苦苦的挣的钱你还敢给他,他不要,谁知道他是不是去卖的,毕竟现在有钱人都好这一口,他不就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老子给他一口饭吃已经不错了!”
“你住口,你的钱,你要是没娶我,你当年不还是穷光蛋一个,你凭什么这么说他。”
房间里。
清俊的少年听着从门外传来的争吵,淡淡的闭了闭眼睛,室内,灯光薄亮,少年的五官斯文隽刻,冷如雕塑。
他握着笔的手指,苍白用力。
...
187、【遇见最美的花--贰】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
小楼上的人都睡了,秦然推开房间的门,往外探着脑袋,确定自己的爸爸妈妈都睡了,这才摸黑走出来。
怀里抱着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往秦铮的房间走去钤。
秦铮的房间亮着灯,她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没人回应,秦然又敲了敲,小声的喊着,“哥,你开门啊。洽”
“吱呀”一声,清俊的少年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身形高瘦,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自己房门外的短发少女。
然后,秦铮侧过身,让她进来。
秦然走进房间,里面有少年身上独有的皂角香,她抓着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股气息,终于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了。
就是,心旷神怡的那种气息。
很淡很好闻的清香。
秦然将自己怀里抱得一大包零食放到他学习的书桌上,面包,饼干,坚果,巧克力,将他的习题试卷随意折起来放到一边。
“我就知道你没吃饭。”
她指了指那些零食,“这都是那些学姐给的,你也知道,我不想要的嘛,她们太热情。”看着少年清俊迷人的五官毫无表情,秦然干笑了两声,走过去和他一同坐在床边。
“你不要生气吗?我以后不会了,我怕我爸打我…【”秦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瞥见少年的脖颈上,有一道红肿的伤痕。
她凑过去看,“哥,你怎么了。”
秦铮一侧头,站起身,清潭一般的眼底暗沉。
随着他侧头的动作,秦然看到他后颈,更多的伤痕,她从床上跳起来,“哥,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我知道,是爸打你了对不对。”少女的声音急脆脆,而且越急,嗓音越大。
秦铮蹙起眉,走到书桌,将上面的零食拿起来,放进袋子里,开始把试卷摊开,拿起笔,笔尖落在纸面,声音微小入耳。
“我要去告诉妈,爸怎么能打你。”
少女说着,就要往门外冲。
少年握着笔的动作没有停顿,微弱台灯下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淡淡的抬眸,“别去添乱了,还嫌不够乱吗?”
秦然抿唇,“那爸也不能打你啊。”
秦铮出声,“好了,这些东西你拎着,我不吃,快去睡吧,很晚了。”
“我不要,这些给你的。”她当然存了小心思,自己留下一小半,这个点了,她确实不敢去找爸爸理论,怕被他吊着打,而且,她确实也困了。
此刻,眼皮有些沉,她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哥,晚安。”
房门合上,秦铮放下了手中的笔,身体往后倾着,靠在椅子上。
他唇瓣紧抿,因为这个动作,后背的肌肉绷紧,随着疼痛蔓延。
他看着放在地面上的纸袋,里面是秦然送来的零食,他怔怔出神,在多年前的雨夜,他遇见一个眼底如星湖的女孩,他依稀记得,他抱着她的时候,软软的身体,还有淡淡的奶香气。
过了一会,他站起身,走出去,打了一盆水又端回来,他唇瓣的颜色有些淡,眼底的光泽如同细细流淌的清泉,他伸手将上身的衣服脱下。
他的房间的门,被悄悄推开。
秦然透过这一道很小的缝隙,看着里面,她紧紧的捂住唇,怕惊呼出声。
光线微微暗的房间里,少年白皙结实的后背,一道一道的伤痕,有被用树枝一样的东西抽得,有被烟头烫的,有一片片的淤青……
红肿的,渗着血的。
而少年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只是有些机械性的清洗着伤口,没有出声,气息清冷。
……………
过了几天。
周五放学的时候。
秦铮放学一向比秦然早,所以就推着车,在小学的门口等着她。
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身上散发出的清冷沉稳的气质与他的年龄极其的不相符,就像远山的雪。
此刻是放学的高峰期,人群不息,有不少穿梭在阴凉树低下的少女,面红心跳的看着他。
然后小声的和身边的女同学附耳低语。
等了十分钟,秦然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她的头发很短,所以即使奔跑起来也不用和其他女生那边,矫情的在意发型,跑着步都要抚着自己的头发。
当然,她的包里也没有镜子梳子一类的东西。
跳上车子,秦然想要将脸靠在他后背上,瞬间想到他后背有伤,她抬头看着少年的后背,穿着白色带着横条的校服,背脊的骨骼隐隐凸起,就像是挺拔的青松一样。
在路上,她让秦铮停了车,路边有一家药店,她跑进去,跑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袋子各种伤药,然后放进书包里。
她有钱,爸爸每天给她零花钱,但是秦铮没有。
回到家的时候,秦振珂正坐在沙发看报纸,看到她假小子一般的头发,又忍不住生气,将报纸放下,“你看看你,你一个女孩家家的,你像是什么样子!”
这一波就像八点剧,每天晚上准时播出,所以,秦然安静的听着秦振珂数落完。
秦振珂冷哼一声,看向走进来的少年,“你既然来了我们秦家,你就拿出一点哥哥的样子……”
秦然偷偷跑回厨房,把谢珺拉过来,秦振珂忍着火气闭了嘴,开始重新看着手里的报纸。
吃完饭,秦铮回到房间看书。
当天晚上,秦然敲开他的房门,将那一袋子药带给他,他有些发烧,眼前光影重重,他看着秦然,想起当年雨夜里和自己待在凉亭的女孩,然后笑了笑。
秦然第一次见秦铮笑,他一向是清清冷冷的样子,他笑起来的时候,她感觉眼前世界上最美的水墨美景。
“你是女孩子,还是把头发留起来吧。”
听到少年的话,秦然脸一红,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深邃的五官消失了冰冷的棱角,难怪那些学姐天天给她送东西,她这个哥哥长的确实好看。
她低下头,小声的应了一声。
……………
十三岁的秦然头发到了肩膀。
有风的时候开始下意识的在乎自己的发型,她的包里常常放着镜子和梳子。
依然有很多学姐给她送东西,让她交给秦铮,但是秦铮却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来接她放学。
因为,秦铮需要干好几份兼职。
她坐着公交,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秦铮也回来了,他的身形比很多同龄的男子都要高挑,秦然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才到他的胸口。
晚上,依然免不了秦振珂定时的八点档一般的数落,这次不是数落她的头发,而是数落她的学习成绩,然后最后的矛头还是对准了站在她身边,英俊淡漠的少年。
“果然是个白眼狼啊,秦家少你吃少你穿了,你说你每次成绩年级第一名,你就不知帮帮小然……”
秦然不是第一次的觉得,爸爸的声音难听至极,但是她只能咬牙忍着,她也不能像往常一般搬出谢珺来,因为妈妈身体不好,在医院。
谢珺的身体在一年前就慢慢的不好,一开始每天吃着药,还能工作,后来不行,只能去了医院,每天的花销都很大。
家里的经济全都落在秦振珂的身上,所以,对于爸爸的发火,她也只能忍着,而且,秦然微微抬头看着身边的少年,自从谢珺住院之后,秦铮的学费爸爸就没有出过。
所以,秦铮每天放学之后都要去打工,她把所有攒的钱都给他,他不要,她就偷偷的塞进他的书包里。
晚上,秦然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一道声音。
她动了动眼皮,犯了个身,然后,‘哗啦’一声,很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惊醒,背脊出了一层薄汗。
她睡觉的时候没有锁门的习惯,房门被风吹的半开,所以,那倒声音一声一声的传来,她穿着拖鞋,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循着声音的来源。
声音是从阁楼传来的。
秦然走上楼梯,轻轻的推开阁楼的门。
……………
茶几倾斜。地面上蔓延着水渍还有碎裂的茶杯。
少年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衣,绾到臂弯的位置,胸前的衣扣像是被人用力扯开,只看见穿插的线,扣子早已经不知道蹦落在那处。
裸露的胸口上,少年白皙的皮肤一道一道的伤痕,他覆在腹部的手,微微用力,手背青筋凸起,而在他淡蓝色的衣服上一个深深的脚印。
显然,是被人一脚踹到茶几上。
腹部撞倒了茶几尖锐的棱角,他的发髻,疼的被汗意浸湿。
小时候,秦然对他说,‘我听说你打架很好。’
秦然说的很对,他身手很好,尤其是在那个地方摸爬滚打,他更加的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所以,他每天对自己的训练很严格。
还有、因为他姓薄。
在秦家,他几乎每隔几天就会遭到秦振珂的毒打,随着时间,变本加厉,但是他只是默默的承受。
因为谢珺。
谢珺是个很优雅的女人,她长的并不漂亮,只是她说话的嗓音让他想起他的姑姑,同样,她们笑起来的时候,温温柔柔的。
谢珺说,“我当你把你领出来,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有一次,他因为伤口发炎而烧的厉害,夜里,秦家的人都睡了,他去客厅,拿出医药箱找着药,谢珺起来喝水的时候发现了,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哭着。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小铮,走,我带你去医院。”
他当时只是淡淡的说,“我没事。”
谢珺住院的时候,他每天打完工都会抽出时间去看她,有时候他会带着秦然。
谢珺说,“我现在想起来,觉得不应该让你待在秦家,在秦家,真的委屈你了。”
今天,秦振珂把他叫到阁楼。
刚刚关上门,腰上一疼,他就撞倒了茶几尖锐的棱角。
秦振珂拿起搁在茶几的柳条,狠狠的用力打在他身上,十六岁的少年并不是没有反抗的力量,只是,他不是恩怨不分的人,谢珺救了他。
所以,他也不会做出伤害秦家的事情,而且,如果他反抗,事情只会越闹越大,越给秦振珂留下话柄。
但是,秦振珂打完他之后,并没有让他走。
而是将目光,猥琐的落在少年的胸口,可能是他喝了酒的缘故,胆子也大了起来,伸手一把扯开少年的衬衣扣子。
秦铮伸手敏捷的往后一闪,看着胸前的衣扣两颗崩落再地,清冽的眉宇凝着。
秦振珂看着少年胸膛上白皙的皮肤,还有上面红肿的伤痕,目光越来越猥琐,“我当你把你从黑市领回来,反正你也是卖,你不是缺学费吗?卖给我,我还没尝过你这种少年的滋味,不过,看起来,应该不错。”
对于男人肮脏的话语,秦铮冷冷的一掀唇,“带我回来的是谢珺,不是你。”
秦振珂一怒,咬牙切齿,“谢珺,那个荡妇,背着我偷人,让我白白的替别人养了十多年的女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扔下沾着血的柳条,走向秦铮。
秦振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瘦弱的少年给轻易的锁住双手按在墙壁上,无论他怎么动,都无法挣脱,而少年的表情冰冷带着鄙夷看他。
就像在看一个将要垂死的老人一般。
秦振珂不动声色的将手伸进兜里,拿出一把刀,往后一用力,秦铮迅速往后一闪,松开了他,秦振珂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挥舞着手中冰冷的水果刀。
“我倒是小看了你这个杂种,还敢对我动手。”他说着,打量着秦铮,啧啧的笑,“你这皮相到真不错,今天我得好好爽爽,你还指不定是那个荡妇和那个野男人生下的,难怪当成她非得带你回来。”
冰冷的水果刀划过少年的肩膀,瞬间将淡蓝色的衬衣染红,他的面孔上,毫无波澜,快速扼住秦振珂握着刀的手腕,看着他疼痛变得扭曲的脸,手下用力。
“你这狗杂种,把我放了。”秦振珂扭曲的五官极为可怕,“谢珺这个贱人,看看她领来的,我们秦家少你饭吃了少你衣服穿了……”
秦铮还是松了手,因为秦振珂的话。
谢珺当年救了他,谢珺一直对他很好,在他冰冷的心里留下金色温暖的光线,他确实不该这么对谢珺的家人。
但是,秦振珂不应该侮辱谢珺。
趁着少年微怔之际。
秦振珂逮着这个空隙,伸手将少年摁在墙壁上,目光贪婪肆意的落在他身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刺啦’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秦振珂的额头涌出鲜血,他的身体慢慢的倒下。
也露出了站在秦振珂身后,拿着一半碎裂花瓶,不知所措的少女。
秦然瞳孔紧缩着,握着花瓶的手指忍不住颤抖。
秦振珂倒下的时候,已经昏迷,并没有看清打伤他的人是谁,秦然似乎回过了神来,惊慌的看着满脸是血的秦振珂,“爸,爸爸你没事吧。”
她才十三岁,遇到这种事情,远远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而且,还是她打伤了自己的爸爸。
秦铮的眼底闪过震惊,他俯身,伸手探向秦振珂的鼻息,然后看着秦然,嗓音变缓,“你放心,他没事,先离开这里吧。”
因为,这个时间,等会,会有隔壁的邻居来秦家找秦振珂打牌,自然也会发现。
而秦铮和秦然此刻在这里,才是最为不妥的。
秦铮拉着秦然的手,将她带到村里,梧桐树旁边的凉亭里。
这里,他经常来,因为,他经常想起那个笑起来眼底像星湖的女孩。
秦然木然的坐在石凳上,她到现在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事情里反应过来。
秦铮伸手,摸着她的发丝,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眉眼遗传了谢珺,清丽温秀,只是气质和谢珺相差太远。
“爸爸,真的会没事吗?”秦然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嗓音不稳。
少年收回手,看着她因为惊吓苍白的脸,“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秦然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松了一口气,脑海中的那一根线依然紧紧的绷着,她抬起头,眼眶泛红,“哥,爸爸说,他给别人养了十多年的女儿,这是什么意思。”
秦然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她不傻,她听得出来这句话的意思。
只是,她不敢相信,她宁愿相信自己是因为爸爸生气说的气话。
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所以,她此刻迫切的询问眼前的少年。
秦铮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的低下头,“小然,你不要乱想。”
不要乱想,少年只是说了这句话,模棱两可,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她眼底原本明亮的光芒此刻只剩一抹细小的光。
“好,我不想,不乱想。”秦然嗓音有些哽咽,抬眸看着少年淡蓝色的衬衣上,肩膀渗出血迹,她嗓音又是颤抖的厉害,“哥,你流血了,你……怎么办呀……”
“没事,你不要慌,只是小伤。”他伸手,扶住秦然的肩膀,语气沉沉。“秦然,你现在先不要想这些,路在你的前面,你想走,谁都拦不住。”
同样,路也在他的前面,可是,他明明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可是,却苍老如同垂暮,连往前走的力气都没有。
他清楚的知道,在自己的前面是一道布满血光,杀戮的路。
…………
秦振珂果然是被邻居发现,然后送到医院,他从医院里回来,并没有询问是谁打伤了他,而且,他看秦铮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忌惮。
也并没有在找他的事情。
秦然回家依然每天没心没肺的对秦振珂笑着,只是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脸上就像麻木了一般,浮不起任何的情绪。
秦铮在游乐场找了一份工作,发气球,穿着巨大笨重的工作服,只是他在发气球的时候,碰见了他这一生最美的花。---题外话---
明天晚安出来……
...
188、【遇见最美的花--叁】
那是在一年之后。
秦振珂的工作调动,来到了澜城,这个繁华明丽的城市。
秦铮跟秦然自然也是来的这个城市的学校读书钤。
谢珺的身体越来越差,几乎都离不开药物,秦振珂的职位越做越大,生意越来越好洽。
所以,他给谢珺请了看护,每天谢珺也只能被看护推着到医院的广场里面散散步,然后在回病房。
而秦振珂,去看谢珺的次数越来越少。
每次,秦铮带着秦然去医院的时候,都能看见谢珺看着病房门口,看见他们来了的时候,欣喜有失望的神情。
秦振珂虽然不再向以前那般打他,但是确是不在给他付学费,秦然知道后,也不想以前那般去找秦振珂大吵一架。
她自从知道自己不是秦振珂亲生的,连和秦振珂说话,都不像以前那般嘻嘻哈哈的,而秦振珂却不知道自己女儿为何这般变化,还一直关心的问秦然是不是新学校不适应。
因为秦振珂上次在阁楼里面喝了酒,而且,他也不知道是秦然打伤了他。
在秦然面前,秦振珂还是一个虽然严厉责骂,但是对女儿很好的爸爸,他升官发财了,他给秦然的生活费也越来越多。
但是,秦然都攒起来,给了秦铮。
秦铮不要,她没有在偷偷的塞进他的书包里,而是哭,很微妙的哭,哭的嘤嘤啼啼的那种,很温柔小声,怕他生气又怕他拒绝的那种。
秦铮最受不了的便是女孩子这样。所以,也只有收下了。
然后,他又找了很多兼职。
在游乐场里,穿着工作服发气球。
秦铮早就发现了那个女生,因为她的眼睛很好看,睫毛长长翘起,穿着很淑女又带着俏皮的流苏连衣裙,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气球,他没发给别人一个,她眼神就紧了紧,气球越来越少,她纤细的手指望开始揪着。
女孩年纪不大,梳着马尾,从那一身精致鲜艳的衣服来看,必定是哪家的名门千金,她看着他手里的气球,有些忸怩,还是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你能给我一个吗?”
女生说完,有些娇羞的低下头,露出纤细的颈。
秦铮神情恍惚了一下,脑海中很自然的蹦出一句话,“最是那一抹低头的温柔,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他只是怔了,她以为他不想给她,有些尴尬,但是可能是家里的教养极好,而且,又是极其想要他手里的气球,所以咬着唇又重复了一边。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气球。”
女孩的嗓音很细,很软,就像是盛夏里最温柔的一阵凉风。
夏天里,他穿着厚重的工作服,背脊全是汗,发丝都被汗水浸湿,也打湿了他的眉睫,他有些看不真切眼前女生的脸。
只看见女孩那一双星湖一般的眼睛慢垂下,掩不住里面的落寞,他心里一慌,在她转身的时候,他将手里所有的气球都塞进她的手心里。
然后,他转身走开了。
他不知道身后的女孩,会不会回头看他。
……………………
盛晚安回到盛家别墅。
洛姨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堆气球,赶忙走上前,想要结果她手里的气球,盛晚安微笑着说,“不用了,我自己拿好了,洛姨你去忙吧。”
洛姨笑着问,“小姐今晚想吃什么。”
盛晚安抿唇想了一会,说了几个菜名,然后牵着气球走上楼梯。
回到卧室里,她一松手,纤细的线就从指尖划过,五彩缤纷的气球迎满天花板。
盛晚安看着气球,将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拿出手机给宁臻打电话。
“阿臻,你还记得咱今天上午在游乐场里面看见的那个多啦a梦吗?。”
宁臻的嗓音传来,“就是那个穿着工作服,发气球的蓝大胖?”
“对呀,你当时不是去买冰淇淋去了吗,我去找他要了好多气球。“
宁臻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说,盛小姐,不就是一些气球吗,你至于一副这么开心的语气?你想要什么,叔叔阿姨都能把整个百货大楼给你好不?”
“宁臻,你家和游乐场住的很近,你帮我一个忙。”
“干嘛,又是什么事你说就好了。”
“我想让你明天去游乐场看看,看看那个发气球的人在不在,我想看看他……”
长什么样子。
盛晚安在宁臻促狭的笑意中红了脸,没有说下去。
“哎呀,我就知道你怎么会因为一个气球就这么高兴,你是不是看上这个蓝大胖了,你等着,我明天就去。”
盛晚安并没有反驳宁臻的话,算是默认,她在游乐场的时候,看见那个穿着蓝大胖工作服的男子,高高清瘦的身影。
她刚刚还被宁臻给嘲笑了,宁臻说,“他们都穿着厚重的工作服,你也能看出人家高瘦。”
但是,盛晚安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感觉他身形高挑清瘦,五官应该是那种冷峻斯文的长相,气质清绝。
她甚至隔着那厚重的蓝大胖的头套,来猜想男子的眉眼,一笔一划够了他的轮廓。
脸红心跳的将脸埋进枕头里,她和宁臻聊了一会就挂了电话,有些闷得喘不动气,盛晚安才翻过身,正好看见眼前飘扬的气球。
又不由的想起他将气球全塞到她手心的时候,她以为他没听见还厚着脸皮又说了一遍,她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啊。
她是盛家小姐,名门千金,谁碰见她不是谄媚讨好,那会厚着脸去要气球、
而且,她向来脸皮子薄的狠。
接下了几天,正巧赶上考试。
盛晚安和宁臻不得不好好的复习,宁臻也渐渐的忘了要去游乐场的事情,只是盛晚安记得,一直记得。
所以,三天后考完试,她就拉着宁臻的手来到游乐场,看着游乐场里面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穿着不同卡通衣服的工作人员,有三四个穿着蓝大胖衣服的。
但是她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没有一个蓝大胖是她前几天遇见的那个。
盛晚安直接拉着宁臻去了经理办公室,借着盛小姐的身份,轻而易举的拿到游乐场里所以工作人员的资料。
但是,她看着一张张照片,却没有一个是她脑海中,认为像他的轮廓。
除了游乐场,宁臻看出盛晚安情绪失落,笑着安慰道,“有可能他长的并不很帅,只是平常的样子。”
盛晚安看着她,她的身高要比宁臻高五六公分的样子,嗓音淡淡的将她打断,“我不是说他很帅,我又没看见他的脸,但是,我就是觉得,他应该长的那个样子,那些资料,没有他的。”
“好好好、”宁臻看她脸颊涨红,情绪有些激动,连忙低声安抚,“都五点了,咱们回家,我就不信了,以你堂堂盛小姐的身份,还查不出来他是谁?”
“走了,咱们回家了,我今天要去你家蹭饭,好想吃洛姨做的糖醋鱼。快走啦。”宁臻挽起盛晚安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
少女之间的欢声笑语如梦如雾散,如同彼时开在云端的花。
……………………
秦铮每次放学之后都会下意识的到澜城一中门口站着等一会,并不是在等秦然,他和秦然都没有在这个学校上学。
这个学校,里面大部分都是政要人员,名门富商,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少爷读书的地方。
他每次看见来来往往的人从里面走出来,然后上了外面一辆辆高档的轿车,偶尔有时候会看看他想看见的那个女孩。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瞳孔里像是装着满天星湖,一个和她在一起的女孩会喊着她的名字。
“晚安。”
……………………
秦铮再次来到游乐场的时候是在寒假的时候。
他有充足的时间来这里打工。
当然,他并不需要打工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只是他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因为他几天前在回家的时候,碰到了两个少年。
早就知道,迟早会来。
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一个皮相不错,长着好看的桃花眼,另一个带着银丝边框的眼镜。
这两个人,他认识,他的记忆还没衰退的这么厉害,连自己小时候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忘了。
所以,秦铮当时只是淡淡的嗤笑,“你们怎么来了,就这个办事效率。”
那个带眼镜的斯文笑着的男子叫温淼,他扶了扶眼镜,笑道,“早就找到少爷了,只是没有立刻的现身,老爷子说,少爷还是在外面磨练磨练的好。”
温家兄弟,温淼和温森是从小,薄老爷子便找来的,一直和他一起,接受各种训练。
那个叫温竟的,是后来,薄老爷子派给他的,虽然姓温,但是和温家那两个兄弟并没有关系。
他们现在来找他了,那说明,薄家现在需要他了。
从温淼的口中,秦铮知道,薄均尧,也就是他的爸爸,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
……………………
秦铮走进游乐场,这个冬天有些冷,手指裸露在外面,拿着手机,微微的冻僵。
手机那端,少女娇俏的嗓音传来,“你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你。”
秦铮笑了笑,看着在他不远处,一位穿着火红色羽绒服的少女,此刻,她正在到处张望着,在寻找什么。
他道,“心羽,你侧身,往后看。”
陈羽转过身,清丽好看的脸上快速的闪过欣喜,然后朝着他的方向跑过来,他很自然的伸手,揽住她。
陈羽的脸颊在他的衬衣上蹭了蹭,嗓音闷闷的,“我以为你没来呢,我等了十多分钟了。”
他眼底的情绪闪了闪,一贯清冷的嗓音,“下次不会了。”
“咱们先玩什么呀,我第一次来澜城。”火红色的羽绒服,在冰天雪地的冬天,衬得陈羽的脸色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也像是一抹亮丽的颜色。
秦铮点头,陪陈羽玩她想玩的项目,到最后,陈羽玩累了,坐在长椅上休息,她有些撒娇的扯着身边男人的衣袖,“阿铮,我渴了,我想喝奶茶。”
她刚刚说完,还未来得及听男人的话语,就看见前面一个穿着卡通工作服的人员拿着气球递给周围的人。
她眼睛亮了亮,看着他,温软着嗓音,“阿铮,我想要那个红色的气球,就是那个心形的那个,阿铮……”
他说好,然后就迈着步伐,往工作人员的方向走去,发气球的工作人员认识他,笑着打了招呼,“小秦,最近怎么都不见你来了。”
秦铮笑道,“最近课业多,没大有时间。”
他接了气球,是陈羽想要的那个,红色的,心形。
游乐场里,本来就人多,此刻,上午九点,正是人流最多的时候,他淡笑着对那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员点了点头,然后往陈羽那个方向走。
人流很多,他看着穿梭在身边的一张张的面孔,并没有看见陈羽的,而是落在一个身影细细,眉眼弯弯的女生身上。
她似乎很喜欢他手里的气球,眼巴巴的瞅着他。
与他的目光相碰,盛晚安看着他清俊如玉的脸,瞬间脸红,收回视线,低低的看着自己的鞋。
她本来是在这里等宁臻的,宁臻肚子疼上厕所去了,她就无聊的逛着,可能是男生的身形高挑,再加上他长的帅,她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手里拿着红色心形的气球,这个颜色太亮,恍她眼睛一般,让她忽视都难,她就盯着他看着,看着。
盛晚安心里想着宁臻怎么还没来啊,一边想在男生清潭般的眼眸注视下想离开,她也只是想了想,因为脚下像是生根了一般,动不了。
她脸皮子薄,这下,在冰天雪地里,烧的滚烫。
男人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修长好看,指尖捏着一根线,他的嗓音,缓缓流淌的溪流,在她头顶响起。
“你想要。给你。”
秦铮笑着看她,看着她像鸵鸟一般将头低低的,他更加加深了唇角。
她的发丝看起来很软,很柔,透着光泽,秦铮努力忍着想要伸手,抚她发丝的冲动,看着她依然低着头,不接的样子。
他将气球的线,缠绕在她的指间,缠绕了两匝,确定不会松开飞走,指间才离开女生的手。
秦铮除了那一次,穿着厚重的工作服,便没有在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她,此刻,他想看看她,他想看看,她笑起来的样子,想看着那一双眼睛因为笑起来聚了星光,眯起浅浅月牙的样子。
但是女生一直低着头。
他的身形高挑,站在盛晚安面前可以轻易的低头俯视着她,所以,他清楚的看见女生因为低着头的动作而露出的白皙脖颈。
他想,真的有女生的脖颈会生的这么好看,就像白瓷一样。
盛晚安心跳的厉害,‘砰通砰通’的,一直被男人的阴影包围着,她连呼吸都变得轻轻的。
他身上散发着很淡很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手指上,还有他手指的温度。
但是,她却不敢抬头看他。
似乎是听见男人轻笑的声音,然后余光看见男人的脚步离开,盛晚安抬起头,透过万千人群,看着他的背影。
即使周围的人很多,但是她还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他的背影。
其他的路人就像是淡色的水墨,只有这个男人的身影,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其他的人,在盛晚安的眼中,都成了他的陪衬。
有一眼,叫万年。
………………
宁臻从洗手间回来,看着盛晚安坐在长椅上,手里牵着一根气球,她走过去,“你最近是不是魔怔了,还是这个游乐场的气球吸引了盛小姐,每次来,都得那个气球才回去。”
“没。”盛晚安抬起眸,看着颜色鲜丽的心形气球,唇角漾开轻笑。
“不是吧,你傻了啊。”宁臻坐在她身边,随着她一同的抬眸看着,“就一个气球,你看看你笑的。”
见盛晚安怔怔的看着气球不理她,宁臻狡黠的一笑,伸手挠着她。
盛晚安躲着,“别挠,好痒的,哎呀,宁臻……”
宁臻终于放过了她,不过前提条件是让盛晚安一同陪她去鬼屋看看。
游乐场的项目,她都玩遍了,就是鬼屋,她没去过。
盛晚安摇着头拒绝,宁臻就将她手里的气球夺过来,得意洋洋的笑着,“你陪我去,要不然,我可就松手了。”
“唉……别……”盛晚安看着她捏着的那根线,唯恐她松了手,连忙答应,也不管自己怕不怕了,“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
鬼屋其实并不可怕,就是里面很黑,偶尔会蹦出一些东西,发出一些声音,只是听名字,让人内心就先露出怯意。
但是在黑暗里,对于年轻的小女生来说,什么都是可怕的。
盛晚安牵着气球,另一只手被宁臻拉着。
对未知的事物,宁臻也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她惊吓过后,拿着那个骨头的道具伸到盛晚安面前,啧啧的说,“你看看,就这个,有什么好怕的……”
盛晚安闭着眼睛,“哎呀,你快拿走。”
宁臻手一摊开,将道具扔到原来的位置,然后开始兴奋的看着别处。
盛晚安走了一会,发现周围很安静,眼前光线昏暗,她身边的宁臻已经不知道跑到哪了。
“宁臻。”她小声喊着。
“宁臻,你在哪。”
她想出去,但是又怕宁臻找不到她着急,只好一边小声喊着宁臻的名字,一边小心翼翼的在昏暗的光线里走着。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沾着鲜血白骨悚然的手,盛晚安明明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头皮发麻,退后一步,尖叫着。
一只手在后面扶住她,男声嗓音低沉的浅笑。
“别怕。---题外话---
月底了,有月票的亲投给长则-
...
【与君初相见,尤似故人归】壹
这道声音,带着魔力,让她觉得,即使是在鬼魅妖异的景象在面前,她都不会怕。
肩膀上有一个托付的力量,盛晚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声的‘呀’了一声,然后红着脸转过身洽。
视线昏暗。
她看不真切面前的人。
只知道对方个字很高,面部的线条深邃流畅,隐匿在深深的颜色里,而对方的眼睛,就像这种墨色一般,灼灼闪亮的看着她钤。
盛晚安低下头,抿着唇说了一声‘谢谢’就飞快的走开了。
秦铮看着她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低低的笑了。
他想,她现在肯定又是红着一张脸,低着头,只是可惜了,这里太黑,他没好好看看她。
秦铮一直在后面跟着她,怕她在遇到什么害怕的东西在手足无措的站在那,红着眼睛,揪着衣袖的样子让人心疼,一直在盛晚安走出鬼屋的时候。
他才走出去,游乐场里,人很多,盛晚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了。
他收回视线,去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然后往陈羽所在的方向走去。
陈羽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无聊的托着腮看着地面,看到男人的一双鞋时,她抬起头,眼底闪过欣喜又快速的板下脸。
“你怎么才来啊,气球呢?”陈羽朝他伸着手。
秦铮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起来,把奶茶放进她的手里,淡笑着说,“先喝奶茶吧,你不想喝奶茶吗?”
“好吧。”陈羽捧着奶茶,随着他的步伐一边走一边喝着。
快到中午了,游乐场里面的人开始少了一点,盛晚安拉着宁臻往门口的方向走。
宁臻一脸求饶的样子,“晚安,我错了,我当时看见里面的道具特别假,就想研究一下,没成想往前走了几步就发现在你不在我身后了……”
盛晚安没有真的生宁臻的气,她心里一直想着那一道很好听的嗓音,像是清澈的水面滴入一滴浓墨,一圈一圈的涟漪。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游乐场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一位华贵优雅的女子,她笑着看着盛晚安,“今天玩得开心吗?”
宁臻乖乖的喊了一声,“秦姨。”
秦端眉笑着点头。
“还好。”盛晚安点点头,上前挽着秦端眉的手臂,“妈,你怎么来了。”
秦端眉让她们先上车,做进车里的时候,她才笑道,“我让洛姨做了一桌子菜,你们这两个丫头都没回来,我打你俩电话也不接,正好,我出来给你爸爸送一份文件,就来了。”
黑色的轿车消失在秦铮的视线里,他站在游乐场的门口,看着那一辆车子越行越远,他忘不了,刚刚里面的女子出来的那一刻,他熟悉的容颜。
还有无数悬浮在这个冬天的空气里,冰冷的尘埃在他心底蔓延,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呼吸一口,都是带着湛人的冰碴。
这个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姑姑,确实他家庭支离玻碎的原因,他小时候只是知道,爸爸经常喝姑姑在一起,不喜欢和妈妈在一起。
他知道,秦白鹭不姓秦姓薄,是姑姑和爸爸的孩子,他的弟弟。
他知道,妈妈从小就不喜欢自己是因为爸爸。
他很喜欢姑姑,因为姑姑对他最好,但是,也是姑姑,让他的家变成这个样子。
秦铮闭了闭眼睛,胸腔里全是冰冷的气息,结了冰一样,连他的呼吸都冻住了。
陈羽看着他突然沉下来的眉宇,有些担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阿铮,怎么了。”
“没事。”秦铮睁开眼,看着面前女生担忧的样子,细细的眉蹙着,他伸手摸了摸陈羽的脸颊,将嗓音放缓,“回去吧。”
从这天开始,秦铮在也没有在放学之后去过澜城一中,再也没有像原来那样站在门口看着,也没有来过游乐场。
……………
宁臻说,那次在游乐场里发气球的工作人员,都是临时雇来的,所以只知道姓名。
盛晚安静静的听着,然后宁臻给她说了好几个名字。因为当时在游乐场里有很多个穿着蓝大胖工作服的,这几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一一的过滤,但是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她怎么知道哪一个是那个人的。
这件事情很快,也就冲淡。
随着慢慢散了气的气球一同慢慢的淡了。
很快,就被各种考试冲击的无影无踪了。
……………
两年后。
他回到华城,回到薄家,是因为薄均尧的死。
年少的记忆依然残存在他的脑海里,他对着那个头发花白却威严的老人低头,喊了一声,“爷爷。”
态度并不是很恭敬,眼底冷漠。
薄启衡对他的出现一点意外都没有,把他叫到书房,两人整整待了一下午。
薄启衡像年少的时候一样,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带给他。
接过枪的时候,他的手很沉,但是他点点头只是说,“我想待在秦家,即使是回来,也不是现在。”
薄启衡只是语重心长的感叹一声,然后便同意了,挥挥手让他离开。
在薄家,他没有看见沈轻梅,对于她,他曾经确实怨恨,怨恨她因为个人的感情就这么随意的将他抛弃,若不是她,他怎么会流落在那种地方。
暗无天日的地方。
一直是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小姐姐护着他,然后,他亲眼的看见,最后那个小姐姐被推倒市面要价,最后被一群人轮女干至死。
那个小姐姐有一个弟弟,她一直叫他阿凉。
小姐姐死后,他带着那个阿凉几次想要逃出来,一直没成功,遭到一次又一次的毒打。
后来,他被谢珺收养,那个叫阿凉的,被一家顾姓人家领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十多年没有来这里,对于这里的一起都变得陌生。
温淼走进来,跟他说了薄家的近况。
他只是面目表情的听着,然后就挥手让他离开。
温淼离开后,他的身体深深无力的陷入沙发,想想便这般的可笑,他的妈妈,抛弃了了他,他的爸爸在他失踪的时候并没有寻找他。
他在敬爱的姑姑,却是破坏他家庭的人。
他的爷爷,确只是在薄家最危难的时候让他回来。
这些,都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他走进去了,想出来只能破釜沉舟。
当然,也有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出去。
走出去,要用命来换。
……………
谢珺没能撑过今年的秋天。
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但是秦振珂的生意越来越大,到最后传出保养嫩模的事情,谢珺一下子受到了打击,昏过去。
秦然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在她睡下之后才开始无声的哭着。
秦铮来到医院看谢珺,她容颜憔悴,已经不见了当年优雅的样子,只是脸上的棱角依然温柔,再看向秦铮的眼神,依然温和。
就像,谢珺第一次把他从那个地方带出来一样。
他在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期,一直在医院陪着谢珺和秦然。
谢珺又一次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那种世界上最深沉的无力感将他包围,秦然一直在哭,他看着这个才十七岁的女生,只能安慰的给她一个肩膀来依靠。
她的头发很长了。
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嗓门很大,现在说话的嗓音都变得细细的好听。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护士说让他们进去。
谢珺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拉着他的手,谢珺说,“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小然。”
秦铮点头,这是自然,即使谢珺不说,他也会好好照顾她,因为,他一直把秦然当做自己的妹妹。
谢珺看见他点头,心里最大的石头终于放下,在弥留之际,她告诉秦铮,如果以后出现了什么问题,就去找一个叫做盛恺的男人。
谢珺说,他会帮他们。他的目光,深沉如水的落在谢珺如木枯萎的脸上,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谢姨,你放心,我会的。”
谢珺终于闭上了眼睛,被他握住的手无力的下垂。
“妈。”秦然歇斯底里的哭喊着,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秦铮将她扶起,她一直在哭,他知道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无法接受这些沉重的打击,一击她的后颈,她的身体软软的倒下,昏迷过去。
他低头,嗓音落在她耳边,“小然,好好休息,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
谢珺死后,秦振珂再也没有回过秦家。
他只是在谢珺的葬礼上露过一次面。
但是,他保养三线小明星,嫩模的消息越穿越广。
在澜城,都知道,一个新上市的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包养嫩模的消息。
秦然似乎在一夜之间有了微妙的变化,她每天都会站在盛氏集团的公司门前,仰望着那百米高楼。
秦铮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没想到,秦然竟然是谢珺和盛恺所生。
那么,盛晚安便是秦然的姐姐。
这是他在两年的时间里,再次想起这个名字,那个叫盛晚安的女孩。
他不知道,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这个女孩有没有什么变化,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胆子小的跟兔子一样,见到他的时候头都不敢抬。
他真的,都没有仔细的看看她。
他多想仔仔细细的看一看她那一张脸,月牙眉弯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弯的想月牙,眼里全是璀璨的流光。
皮肤白白的,说话声音很细。
在知道盛晚安是秦端眉和盛恺的女儿时,他真的刻意的不去想她,想要将心里这如同野草一般的思绪给淡化,但是,野草越长越多,像要冲破心脏一般,扎的疼。
……………
谢珺曾说,如果他们发生了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一个叫做盛恺的人。
所以,秦然去了盛氏的公司,她偷偷瞒着秦铮。
她不会傻的去跟盛恺这个常年高位的男人说什么大道理的话,也不会去哭诉自己这几年和谢珺过得有多么苦。
她只是冷静又颤抖的看着面前这个五官深邃沉稳俊朗的男人说,“我是谢珺的女儿,她死了,让我来找你。”
而这个男人,一怔,而后只是叹息一声,拉开抽屉给了她一张卡。
秦然咬住唇瓣,接过这在她眼中像是羞辱一般的银行卡,然后,办公室里又是沉默,她深吸一口气,“我想去澜城一中上学。”
对于秦然的这个要求,盛恺自然也是答应,虽然他不能把她带回盛家,但是给她一个很好的环境还是可以的。
所以,在第二天,便有一辆黑色高档的轿车接她去澜城一中的学校。
秦铮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并没有说什么。
他现在大二,只要他没有课的时候,他就会去做一些兼职。
其实他根本不用做这些,但是他闲下来不知道做什么,只要一闲下来,他整个脑海都是一个叫盛晚安的女孩。
所以,他得让自己做点事情。
秦铮现在大二,时间充裕,没课的时候都会去学校对面的咖啡厅打工,然后看着放学的时间去接秦然。
秦然在这个班级里融入的很快,在排座位的时候,她往后面倒数第四的位置走过去,那里只有一个气质安静淡雅的女生坐在那里,正在低头做题。
过道上有一个女生扯住秦然的衣袖,小声提醒,“唉,你别去那,哪里有人,是盛晚安的朋友,她生病了请了一周的假,还没来。”
“要不,你做我后面吧,盛小姐不喜欢别人做她身边。”
“这样啊。”秦然敛眸,对那个女生说了句‘谢谢’就往盛晚安方向走去。
身后,不知道谁鄙夷的说了一句,‘又是一个要抱盛晚安大腿的人。’
秦然脚步一顿,面上一红,还是深吸一口气走到盛晚安身边。
“你好,我叫秦然。”
秦然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只有盛晚安。
盛晚安夺了她的家庭,夺了她的哥哥,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听说过盛恺是怎么宠溺盛晚安,澜城名门盛家的公主,盛晚安的一件衣服,可能是她一年的生活费。
她开始小心翼翼的接近盛晚安,她讨厌她。
她要让她亲自感受一下从云端跌落的感觉。
高考的时候,她和盛晚安报了同一所学校。
盛晚安学习成绩一般般,秦然也是,但是,她们同样都如愿以偿的进了澜大,因为盛恺。
盛家不能认她是因为盛恺不想对不起秦端眉,所以如果秦端眉同意了,那么她就能进盛家了,但是,秦端眉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秦然也只能姓秦。
她一辈子也不能姓盛,谁让她只是盛恺不见光的私生女。
……………
秦铮和陈羽并不在同一所大学,陈羽因为家庭的原因,大学依然在华城上的。
大三暑假的时候,陈羽来到澜城,那个夜晚,他们几个人在酒吧。
秦铮,温竟,还有温淼,和陈羽,当天晚上,一向不怎么饮酒的秦铮喝了很多,最后倚在沙发上浅浅的睡下,他的面容有些疲惫。
陈羽也有些喝多了,连路都走不了,白皙的脸颊染上绯红,眼底带着酒意的光芒,她倚在秦铮身上,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包围她,然后她安心的睡下。
温淼只是浅醉,他看着他们几个醉成这个样子,摇了摇头,去开了两间房间。
温竟眨着妖娆的桃花眼,并没有喝的太醉,他扶起陈羽,温淼扶起秦铮,将他们送到房间。
温竟将陈羽放下的时候,陈羽睁开了眼睛,她长的并不是很妖艳的拿着夺目,而是看着温温柔柔的那种自然,她伸出手,环住温竟的脖颈。
“别走好吗?”
温竟的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他深深的看着陈羽,然后侧开视线。
他承认他喜欢陈羽,在第一眼见到陈羽的时候就喜欢,但是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是自己老大的女朋友。
他将陈羽的手放下,扯过被子给她盖在身上,然后想要离开。
但是他刚刚走了两步,陈羽便小声的哽咽,“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我,但是我就是想,,我想,是不是给你了………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冷冷淡淡的。”
陈羽抬起头,泪水盈盈,酒意晕染,“你是我男朋友,但是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温竟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头,“你先睡一觉,明天我再来看你。”
“我不要你走。”陈羽说着,下了床,几步走到男人的背后,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白色的衬衣上。
“阿铮,你别走好不好。”
听到这个称呼,温竟迅速的反应过来,没有迟疑,快速的抽身往前走。
“阿铮。”陈羽看着快要关上的房门,猛地冲上去,伸手搬住房门,他想要赶紧离开,所以关上门的力气用力。
女子纤细的手指就把卡在哪里。
“阿铮。”她嗓音颤抖的小声喊着,忍着痛,就是不松手。
“你。”温竟迅速的松手,打开门,看着女子纤细的手指上红肿的痕迹,心疼的执起,内心无力的挣扎着,然后抱起她走进房间,将她放到床上。
他找出药箱给她的手指上药。
陈羽双目迷离的看着他,然后一切便如水一般自然。
她伸手解着他的衣服,又解着自己的衣服,这对温竟来说,是一场梦,他想永远都不要醒来,也想要下一秒就快点醒来,告诉自己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
秦铮真的想过,和陈羽在一起,所以当陈羽说要一起离开澜城的时候,他答应了。
仇恨如同细密的茧一般,层层将他包围。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如果,放下,能不这么难受,那就放下吧。
但是,在那个雨夜里,他终究没有走,他只是安静的站在密雨中。
他看着在不远处,黑色的轿车停下,虽然已经不在年轻但是却依然气质优雅的女人撑着伞下来,然后那个眉眼笑起来星湖一般的女孩高兴的走到伞下。
依偎在女人的身边。
然后,一同上了车,车子消失在雨幕里。
整整一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陈羽,像是麻木了一般。
第二天,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雨已经停了,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转身,离开。
……………
在澜大,都知道一个叫做秦铮的人。
不单单的金融系的才子,更是他的五官,俊美深沉,是澜大每一个女生心中的完美男神、
每天,他的课桌上,桌洞里,或者是回到宿舍,走过值班室的时候,宿管阿姨递给他的纸袋。
都是追他的女生送的。
有的女生为了追他,都戴上假发,直接走进男生宿舍楼。
还有的在他打工的地方等着他。
虽然,每次都是进了垃圾桶。
开学的时候,盛晚安来到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
宁臻托着下巴,坐在学校的对面的咖啡厅里,“唉,这个秦铮是谁啊,有这么帅吗,真想见见。”
盛晚安看着窗外,金色温暖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她慢无心思的吸了一口奶茶,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啊。”
突然,她看见了一个人,刚刚从学校出来,这个方向刚好能看见学校门口,而且,对方也透过窗户看见了她,对她笑着,并且做出了一个‘等我’的口型。
秦然走进咖啡厅,店里的人好像都认识她,她笑着跟几个侍应生打了招呼。
“秦然,这里。”盛晚安看着她,对她招了招手。
秦然走过来,坐在盛晚安的身边,用手扇着风。
宁臻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问道,“秦然,你怎么过来了,我刚刚看见你在和她们打招呼。”
盛晚安和宁臻是无话不说的闺蜜,秦然是她们两个高中到大学的同学,也算得上是朋友。
“我来找我哥。”
盛晚安动了动眼睫,安静的倚在沙发上,对秦然的话,并没有回答,眸光很淡的看着窗外。
宁臻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就继续支着下巴,玩手机。
秦然也不尴尬,反而温声的对她们介绍,“这家店的慕斯蛋糕特别好吃,芒果班戟做的也很好,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宁臻喝了一口奶茶,咬着吸管,“好啊,看你样子对这里很熟,你经常来吗?”
秦然浅笑,“也不怎么常来,只是我哥在这里做兼职。”
盛晚安收回视线,看着秦然,“你还有哥哥啊。”
秦然点头,“对呀,不过不是……”
不是亲生的…
秦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喊服务生过来,抬眸看见一道清俊高挑的身影,她高兴的扬声喊道,“哥,在这里。”
盛晚安顺着秦然的方向看过去,他穿着一身餐厅的工作装,白色的衬衣,浅咖色的长裤,很简单的穿着,但是去清雅自然。
他走过来的时候,他身后所有的人盛晚安都看不见了,她摇了摇头,但是目光还是落在男子冷玉一般的脸上,俊美深沉的五官。
宁臻瞪大眼睛,然后拍着盛晚安的手,盛晚安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喝奶茶掩饰自己。
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感觉他好熟悉,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砰砰的不受控制。
“晚安,好帅啊,校草都没他帅唉。”宁臻的嗓门不小,盛晚安在桌底下轻轻踹了她一脚,她才熄了声。
秦铮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托着托盘,他刚刚还在想,怎么小兔子还敢这么直视着他,胆子果然大了,但是马上她又低下了头,脸红的跟什么似得。
果然,小白兔再怎么变,还是小白兔,胆子怎么还这么小。
秦铮走到盛晚安身边,嗓音低沉清冽,“几位,想要吃的什么?”
盛晚安听着这道嗓音,心跳的更厉害,她跟爸爸去宴会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那些西装革履的贵公子哥,相貌英俊的也不少,但是,今天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宁臻瞪大眼睛,托着腮,怔怔的看着秦铮,神思已经遨游在天际了。
秦然一笑,听见秦铮这么官方的问,也立刻轻咳了几声,敛住笑意,“嗯,来三分抹茶蛋糕,然后三个芒果班戟。”秦然想了想,问盛晚安,“晚安,你还需要什么?”
“啊?”听到有人提起她,盛晚安咬唇,“没什么需要的了。”
“好的,请稍等一下。”秦铮将所点的记下,然后看着盛晚安咬着吸管的样子,心里一软,他说道,“这位小姐,你奶茶快没了,还要续杯吗?”
“不用了。”
他再次问道,“真的不用了吗?”
“真的,真的。”盛晚安头低的很厉害,要不是在喝着奶茶,就要低到桌子低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快速的流动着。
看见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快不受控制了。
她脸皮子薄的很,想看他但是又不敢抬头,他站在她身侧,她呼吸都放轻了,但是又吸得贪婪,因为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她这样想着,快速的喝了两口珍珠奶茶,珍珠呛到了她,她捂着唇咳嗽着。
越咳越难受。
卡在嗓子里难受。
咳的她烟圈都泛红。
宁臻急道,“晚安,你还好吧。”
盛晚安一边咳嗽着一边点头。
一只手,拍在她的后背,轻抚,等她咳的不厉害里就递过一杯温水。
盛晚安怔怔的看着那一只握着水杯的手,骨节匀称分明,手指白皙修长,她眨了眨眼睛,没动。
然后那只手直接将水杯递到她唇瓣,她张口喝了一小口。
男人的嗓音响起,“在喝一点。”
她又喝了一口。
秦铮这才将水杯放下,抽出一张纸巾,弯下身,给她擦拭唇角的水渍。
他的眸光很温柔,但是又像是错觉,因为透明温暖的光线刚刚好落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无法忽视的光芒,太阳的余晖,印的他眼底,温柔如雾。
盛晚安这次没有低下头,而是抬眸看着他,直直的看向他的眼底,
然后再也抽不出视线,就这么陷入他眼底,温柔余晖的漩涡。
空气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凝止,她再也听不见别人的话,也看不见别人的脸,只有眼前这个人,清俊的一张脸,深邃的五官,完美的轮廓。
但是,秦铮只是给她擦完唇角的水渍,就转身离开。
她再次的看见他的背影,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下午的时候,咖啡厅总是很忙,人很多,几个侍应生穿梭在各个位置之间,盛晚安一边小口的吃着蛋糕一边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宁臻和秦然的对话她自动屏蔽。
她唯一听到的是,那就是他是秦然的哥哥。
一直到晚上七点。
她们彼此的都没有提出要回家,只是宁臻肚子疼去了厕所,卡座里,只有盛晚安还有秦然。
她其实很想问秦然,你哥哥叫什么,但是一直羞于问出口。
她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听刚刚宁臻和秦然的对话了,依照宁臻的性格,她们之间肯定说过,算了,等会问阿臻吧。
盛晚安并没有等来宁臻,等来的是那么颀长的身影在朝她的方向走来。
然后秦然站起身,对盛晚安说,“晚安,这是我的哥哥,秦铮。”
秦铮。
她心里惊讶,原来他就是秦铮啊,金融系的大才子,校草,无数个关于他的名词蹦出来。
秦铮朝她伸出手,唇角噙着笑,微微眯眸,“你好,我是秦铮。”
“啊。”盛晚安有些无措的站起身,脸颊发烫,伸出手,咬着唇看他,“你好,,我叫盛晚安。。”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她的脸颊更红,但是这次没有低下头,而是看着他。
他对她笑,然后松开手让她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当秦铮坐下的时候,盛晚安还在想,他为什么要坐在她身边,但是转而想到,宁臻和秦然坐在一起的,眼下,也只有她身边有位置了。
但是,她心里还是隐隐的激动。
她在想,她心跳的声音这么大,他会不会听见呢。
然后,她做了个小动作,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要心跳的不要这么猛烈。
……………
若说以前,盛晚安以为秦然想要和自己凑在一起是和其他的人一样,巴结谄媚自己。
但是自从遇见秦铮之后,盛晚安就每天和秦然一起,还有宁臻,她们三个每天都一起。
因为,每次放学的时候跟在秦然一起总会在门口的时候看见骑着车等她的秦铮。
她会小声的喊着他,“秦学长。”
宁臻和秦然总有很多聊不完的话题,一路上,宁臻和秦然走在后面,盛晚安和秦铮走在前面。
她绞着手指,心里焦急的在想该怎么和他搭话。
比起秦然和宁臻聊天的火热,盛晚安尴尬的不行,明明好不容易和他待在一起走,怎么自己一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走到步行街的时候,宁臻拉着秦然走进一家饰品店。
盛晚安抿着唇瓣,“秦学长,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嗯。”
盛晚安依然和他并排的走,走了几步,秦铮突然皱着眉说,“你别动。”
她真的一动没动,瞪着眼睛看他,“秦学长,怎么了。”
秦铮没有出声,突然弯腰。
盛晚安惊讶的低头,看着他俯下身,那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指穿梭在自己的鞋带之间,轻轻的打了一个结。
“秦学长……”
“鞋带开了也不好好看着,被绊倒了怎么办。”
他并没有起身,而且抬头看他,五官俊美,清致的眼底晕染着细细流光。
...
190【与君初相见,犹是故人归】贰
盛晚安想要的东西,从小到大就没有得不到的。
小时候,邻居家的女孩有一个很好看的娃娃,盛晚安喜欢,但是她知道那是别人的,她只是喜欢而已,没想过要。
盛晚安从来不会强人所难,但是,她很想要。
所以,她让保镖给那个女孩做交换钤。
给那个女孩买了很多更好,更鲜艳明丽的东西。
那个女孩果然把娃娃给了她。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很喜欢这个娃娃,即使再多美好的东西对方也会拒绝,但是,显然对方更喜欢那个鲜艳明亮的东西,所以,不要这个娃娃了。
所以,她这不算强取,她只是很公平的交换。
只要她对着某件东西多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保镖就会立刻把这件东西递到她的手上。
只要她说喜欢,盛恺能翻遍整个澜城给她找出来。
她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只有她不要的。
虽然,她的性格却是那种安安静静的,不喜欢争抢,对多数的事情只是抱有若有若无的态度。
在多年之后,她想,她这辈子喜欢而得不到的,只有秦铮了。
………………
盛晚安回到家里,佣人走过来将她手里拎着的纸袋接下。
她对佣人说道,“放储物间吧。”
“是。”佣人退下。
盛晚安走进客厅,听见盛恺在打电话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怒气。
“这么一点小事,还需要问我,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她有事要跟盛恺说,但是此刻显然不方便,她就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着盛恺打完电话。
她低着头,目光淡淡的落在自己的鞋上,然后瞬间聚起流光,她看着自己的鞋,两只脚的鞋带的结显然是两个不同的人系的。
想起今天晚上逛街的时候,他俯身给她系鞋带的动作。
脸颊一红,她摸了摸脸,烧的厉害。
目光依旧紧紧的看着鞋带上两个不同的结,脑海间不由控制的想到男人的手指,骨节匀称,修长,还有他低头的时候眼角细致的光泽。
盛晚安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思绪平静一些。
她不过今天下午第一次见他,他给她系鞋带也只能是好心的提醒,因为她今天穿的是裙子,虽然不是很短的那种,但是要是弯腰的话肯定……
所以,自己到底在乱想什么!
盛恺打完电话,对她说道,“晚安,在想什么事情,这么认真。”
“没……”盛晚安抬头一笑,看着他,随口把话题扯开,“爸,你怎么了,刚刚发这么大的火。”
“唉,还不是公司里那些烦心事。”
盛晚安坐在盛恺身边,看着盛恺有些疲惫的样子,“爸,你就别老操心那些事情了,公司里这么多人,连公司底层的也都是名牌大学出来的佼佼者,你就安心的把那些事情交给他们。”
盛晚安笑着说,“然后,你就留下时间,多陪陪妈妈和我不好嘛。”
“好,怎么不好。”盛恺笑道,“等这几天尚湖湾的项目完成之后我就带你俩出去旅旅游,放松几天。”
盛晚安摇头,“我不去,你带妈妈去就好,我才不打扰你俩呢。”
“你这丫头啊……”
盛晚安犹豫着开口,“爸,我想……”她抬眸看着盛恺,“我想请个家教。”
盛恺‘嗯’了一声,问道,“请家教做什么?”他随即皱起眉,他盛恺的女儿那容得着受这些约束,“是不是学校管得严了。”
盛晚安上了澜大完全也是因为盛家的缘故,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学习成绩并不差,只是也算不上太好。
盛晚安摇着盛恺的手臂,“没有,学校很好,我是学校是好事啊,我就是想在学校多学一点知识。”
“好好好。”盛恺答应着,“明天让陈叔给你找。”
“不用麻烦陈叔了,我自己找吧,陈叔找的那些都是四五十岁的教授啊什么的,我才听不下去呢。”
“行,随你。”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盛晚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坐起身,拿出手机就给宁臻拨过去。
“我说,大小姐啊,这都几点了还不睡。”
宁臻迷迷糊糊的接着电话,揉着发困的眼皮。
“小臻,我喜欢秦铮。”
女声柔柔的嗓音,像极了夜里的一阵凉风,宁臻猛的睁开眼,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晚安’的号码,然后冷静下来。
“小臻,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
宁臻握着手机,安静的听着。
“与君初相见,犹似故人归。”
美丽的花朵在静谧的夜里慢慢的绽开,花瓣在空气里舒展的声音微妙好听,神秘朦胧的夜色如同一层细密的薄纱,让人看不真切。
就如同此刻女声缓缓的嗓音。
……………
盛晚安只是动动手指的功夫,学校对面的咖啡厅就辞退了秦铮。
她对宁臻的这个提议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拒绝,但是最后还是默许了,她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过分,可是……宁臻说的很对。
这也是一条捷径。
他或许知道了会讨厌她,但是,她没办法了。
上课的时候,她托着脸颊看向窗外,看见的是树叶细密的纹路,老师的声音如同如同电风扇一般盘旋在所有人的头顶上。
宁臻和她不是一个系,宁臻在金融系,和秦铮一个系。
她和秦然同一系,而且还在同一个班,还是……前后桌。
秦然在她前面,她的每一个动作盛晚安都能看的清楚。
所以,当秦然突然站起来的时候,她怔了怔,然后看着在老师很差的脸色下,秦然硬着头皮往教室外面走。
“怎么回事,上课还有没有纪律了。”老师用手敲着桌面。
秦然抿唇,“老师,我……”她像是找到了什么理由,快速的说,“老师,我肚子疼。”
“回去坐着,把今天我布置的论文别人写一篇,你写两篇。”
“老师……”
老师不满的皱起眉,刚要说什么,就看见秦然身后站了一个人,态度转变的厉害,“盛小姐。”
盛晚安看着秦然,“去哪,走吧。”
秦然来着盛晚安的手,脚步匆匆的走了二十分钟,来到澜大的会议中心。
盛晚安看着亲们欧式风格的建筑,微微的喘息着。
秦然说,秦铮今天在这里演讲比赛。
秦铮演讲比赛的事情,她当然知道,三天之后,怎么提前了。
秦然说她也是刚刚接到和秦铮一个班的学姐说的,秦铮今天在这里演讲。
走进演讲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秦然拍着胸口,和盛晚安坐在最后面,呼了一口气,“唉,差点就错过了。”
盛晚安点头,因为在最后面,虽然是阶梯教室,但是因为人太多,还是看不清楚,所以,她站起身。
看着站在演讲台上,此刻做演讲的是一位历史系的女生。
她的目光在整个演讲厅掠过,没有看见那抹清俊的身影,眼里划过失落,又坐下身。
秦然也在张望着,寻找秦铮的身影,她的手机响起来。
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立刻接听。
“喂,路学姐,对呀,我和我朋友来演讲厅了。”秦然一边说着一边看周围,然后猛地伸手招了招手,对着电话那端说道,“学姐,我在这。”
那女子穿过座位,来到秦然身边坐下。
秦然笑着说,“路学姐,我哥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他呀。”
“他应该在最前面那一排,他的号码排在中后,应该还得有十来个人演讲完才是他的。”
秦然想起了什么,侧过脸看着盛晚安,她安静的低头,垂着眸,虽然和安静,但是却没有人能忽视她。
秦然说道,“晚安姐,这是我哥的同学,路学姐。”
盛晚安抬起头,看着秦然另一侧的女生,有礼貌却疏离的淡笑,“路学姐,你好。”
路学姐一怔,看着淡淡笑的女生,这个女生,怕是整个澜城没有人不认识她,“盛小姐……”
盛晚安对她的这个称呼,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
空气,无声的尴尬。
秦然似乎发觉了之间的尴尬,开始笑着想要化解这场尴尬,她听路学姐说台上的演讲,然后侧耳和盛晚安说着。
盛晚安只是安静的点着头。
表示自己在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热烈的几乎要把楼顶掀掉一般的掌声。
比起之前敷衍一般的掌声,简直是天差地别。
而后,一道清冽的嗓音,微微沙哑,如同过水的白烟。
“大家好,我是来自金融系的,秦铮。”
盛晚安迅速抬起头,还没等看到那一道身影,眼前就出现重重人海。
前面几排的人都站起来了。
挡住了她的视线。
尖叫声一层一层的如波浪。
秦然跺脚,“都看不见了,前面那些人站起来做什么。”
“哎呀,本来那些人就坐在前面,现在站起来,视线挡的不是一丁点啊。”
路学姐笑着调侃,“秦铮是你哥,你在家天天看见他,还没看够啊。”
秦然脸一红,“好了,路学姐,你心里也着急还这么调侃我。”
盛晚安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目光紧紧的看着站在演讲台上的秦铮,人头攒涌,她微微踮起脚尖,勉强的看清的他的脸。
他低头,抬头,对着放映的幻灯片讲解着。
他的嗓音,如同穿透千山万水,来到她的耳边。
演讲厅的门被推开。
在人群一道有一道欢呼声中,一道极其尖锐的声音打断,如同玻璃剧烈摩擦一边刺耳。
一个年轻的男子闯进来。
“就这样的人还能演讲啊,你们知道秦铮是谁吗?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演讲。”
全场突然寂静。
盛晚安听到了这一声几乎要掩盖在欢呼声之中的声音,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惊愕的表情,然后看着站在台上的秦铮。
他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只是抬眸轻轻的瞥了一眼,依然安静淡然的演讲着。
所以的人开始慢慢的坐下。
秦然皱着眉,手指绞在一起。
路学姐‘哎呀’一声,“这人是谁啊。”
有保安迅速的赶过来想要将这名年轻的男子拉走,那男子挣扎着,看着正在演讲的秦铮,面部的表情变得狰狞。
这名男子猛地推开保安,冲上演讲台,将话筒碰倒,发出刺耳的一声。
“你们知道秦铮是谁,他是娈童,一个肮脏的娈童,竟然还在这里做演讲,真是可笑。”
这句话,像是一颗巨大的石子,落在沉静的湖里,瞬间掀起涟漪。
演讲厅里,先是一阵巨大的沉默,惊愕,然后开始窃窃私语,评委老师面面相觑。
秦铮淡淡的皱了眉。
最后在,以为反应过来的评委老师,脸色难看的挥了挥手,让保安把这个人带下去。
保安迅速冲上来,那男子剧烈的挣扎着,“放开我,秦铮是一个娈童,娈童。”
相对于路学姐的惊愕,秦然气的尖叫起来,她快速的冲上演讲台,浑身气的颤抖着,“你是谁,你凭什么在这里污蔑我哥,你给我立刻滚出这里。”
秦铮走上前,拍了拍秦然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然后挡在她前面。
他并没有出声,气息沉冷,淡漠的看着有些疯狂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看见秦然,一边被保安拖走一边喊着,“娈童的妹妹,说不定也是个卖的,澜大也是赫赫名校。。竟然……”
秦铮微微眯眸,上去抓住了那男子的衣领,嗓音低沉冰冷,“把你刚刚那句话收回去,给她道歉。”
那男子大笑,“怎么,你要打人,大家来看啊,秦铮要打人了,一个娈童竟然要打人。”
演讲厅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加严重。
秦然担忧的拉住秦铮的手,“哥。”她看着保安,让保安快点将那个人带走。
保安也想啊,但是秦铮紧紧的抓住那男子的衣领,保安也没办法强制带那个男子离开。
盛晚安越过窃窃私语的人群,她的目光掠过一个个正在交谈的人,然后对方在看见盛晚安的时候瞬间噤了声。
盛晚安一步一步的走到演讲台上,将话筒扶起来。
演讲厅重新恢复了静谧。
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个气息安静淡雅的女子。
盛晚安走下演讲台,走到秦铮身边,看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看着他因为生气而冷漠紧抿的唇。
再听见有人这么说秦铮的时候,她的心脏紧紧的揪起,她不会相信秦铮会是这样,即使是,那也无所谓,她喜欢他就是喜欢他,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那个人说他是娈童他毫不在意,但是说秦然,他竟然会这么生气。
盛晚安伸手,覆在秦铮紧紧揪着对方衣领的手上,将他的手拿开,他的动作一顿,看着盛晚安,然后随着她的力量松开了手。
盛晚安淡笑,看着被保安控制住的男子,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算得上清秀,只是此刻显得狰狞。
她的嗓音很轻柔,一点都不像是说的威胁的话。
“我不知道谁给了你什么利益,让你来诬陷秦铮,不过,从今天起,你,包括你的家人,朋友,都会消失在澜城。”
那个年轻的男子惊愕的看着盛晚安,然后慢慢的聚成惊慌。
没有人会怀疑盛晚安说的话,盛家大小姐的话。
保安将那个人带走。
盛晚安回头看着秦铮,秦铮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她脸一烧,侧开脸,走到演讲台。
目光看着坐在演讲厅里面的所有学生老师,咬了下唇瓣,嗓音清冷,“演讲厅里一共有两千二百四十八的人,也包括各位导师,今天的事情,我如果再次听到有人谈起,那个人将永远消失在澜城,我盛晚安说道做到。”
自从那一天之后,整个澜大,所有人都知道,盛家的千金小姐喜欢上金融系才子秦铮,一个靠着打工赚取生活费,甚至是……做过娈童的人……
不过,没有人敢说,这件事情,连一丝的风都没有人敢吹。
毕竟,盛家的力量,没有人敢质疑。
但是澜大的人真的都不敢想到,一向清清静静的盛小姐,竟然会这么疯狂的喜欢上一个人。
自习课的时候,盛晚安被宁臻拉着去了图书馆下面的咖啡厅。
宁臻点了两杯咖啡,看着盛晚安,“你说你上次去演讲厅也不告诉我一声。现在整的澜大,都都知道你喜欢金融系的才子秦铮。”
“我也不清楚,我还以为还是那个时间演讲比赛,没想到提前了,然后当时你在上课,我就和秦然去了。”
盛晚安坐在宁臻对面,她起身来到宁臻身边坐下,头倚在她的肩膀上,“小臻,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怎么了。”宁臻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小臻,我是不是不应该逼咖啡厅的老板辞掉他。”
“他本来就是咖啡厅的短期工,每天下午放学去,而且工资很低,他每天要打好几份呢,咖啡厅的工作,是他比较累的一份,而且,这样不是正好吗?你可以让陈叔找他,聘他做你的家教老师。”
宁臻伸手,伸手拂开遮在盛晚安脸上的发丝,露出她清致的脸颊,她看着盛晚安,“晚安,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会失去理智,但是我知道你,你永远都是最清醒的那一个。”---题外话---
明天,老薄应该出来。~
...
191、傅明烟,你赢了。
一切似乎都顺利应当。
他成了她的家教老师,每天都会给她辅导课题,当然,她每次都不会很认真的听,偷偷的看着他的侧脸,然后又快速的低下头。
然后她在一个无法平静的夏天,闷热的让人神情恍惚的季节钤。
逼迫他娶了她洽。
盛晚安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些鄙视自己,这种威胁别人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做,也不屑去做。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的交换。
她只是在去医院看望秦铮的时候,偶尔探听了他和秦然的对话。
她一直以为,秦然是他的亲妹妹,
没想到秦然是自己的妹妹。
盛恺在外面和人生下的女儿
她会去的时候,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秦端眉,在她的印象之后,妈妈一直是一位高贵优雅的女子,虽然妈妈和爸爸经常争吵,但是她知道爸爸很喜欢妈妈。
但是妈妈……
盛晚安走到秦端眉身边,秦端眉带着眼镜正在看报纸,看见她,温柔的一笑,放下手中的报纸。
盛晚安在秦端眉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靠在她肩膀,“妈,我想求你个事情。”
二十年,盛晚安第一次用求这个字。
秦端眉一怔,似乎听到了这个字的严重性,察觉到盛晚安情绪淡淡,将手放在她的后背,轻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我想嫁给秦铮。”
她的嗓音很轻,很坚定。
秦端眉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道,“秦铮,就是那个经常来家里辅导你功课的那个人对不对。”
盛晚安点头。
“那个人是很不错,长相出众,气质卓然,听说还是你们学校的才子。”秦端眉看着她,“但是,晚安,你不觉得你们还小,你可以和他交往一段时间看看。”
秦端眉并不是反对,她没有那种门第的观点,只要晚安喜欢并且对晚安好的人,这就好了,但是……
秦端眉凝眸,侧过肩膀扶着盛晚安的胳膊,“晚安,婚姻大事,你要考虑清楚。”
秦端眉没有同意也并没有很直接的拒绝,盛晚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
她几乎每天都去医院。
秦铮的腿伤的很严重,她每次去的时候,都能看见秦然在抚着秦铮练习走路。
就像是一根生了锈的铁钉,一点一点的碾进她的心脏,很轻很轻的力量,每次当她要感到疼痛的时候,那根铁钉又放缓了碾进她血肉的力量。
到后来,她才知道,正是因为她已经熟悉了这种疼痛,所以,当最致命的疼痛来袭的时候,她才会如刀枪不入一般的承受。
终于在那个夜晚,她看着窗前清然的身影,狠下心来。
“我要你娶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娶你。”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秦铮拄着一根拐杖,站在窗前,他看着窗外,然后又收回视线看向站在门口的那倒身影,嗓音冷淡如冰。
她依然梳着很乖的马尾,没有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她抿着唇,手指紧紧的绞着。
秦铮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喜欢的女孩让他娶她。
这似乎是世界最美妙的事情。
可是,老天偏偏喜欢和他开玩笑,
她的爸爸是杀了自己爸爸的仇人。
她的妈妈是破坏自己家庭的人。
似乎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他们之间,走的似乎都是死路。
而且,走一步,都没有退路……
盛晚安站在门口,走廊微微的光落在她身上,她看着那个几乎要融入夜色的身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在颤抖,“我可以让我爸爸认回秦然,只要你能娶我。”
这是威胁,似乎也是公平的交换。
他娶她,她可以让秦然回盛家。
很公平不是吗?
这好像,已经是她最后的筹码了。
盛晚安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陷入掌心她都未察觉,脑海中的一根弦紧紧的绷着,她想让他答应,但是……心里又不想。。
因为,难道秦然在他心中就这么重吗?
女子的嗓音穿破夜色来到他耳边,昏暗的光线掩盖,他没有保留的将所有的视线落在她对的身上,紧紧的凝着眉。
一个站在逆光的地方,一个快要融入咋墨色里。
有光的地方,一定不会有阴暗,就如,他永远不会和她这一抹光,交织。
他不在乎她用这种方法威胁他,秦然是他的妹妹,他答应了谢珺会好好的照顾秦然,他一定会做到,这似乎是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台阶。
既可以娶她,也不会让自己……心里有愧疚。
秦铮眼底的情绪闪了闪,然后点头,“好,我娶你。”
……………
盛晚安在盛家门口跪了一夜,盛恺终于同意了认回秦然。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端眉,她最敬爱的妈妈,她竟然用这种方式逼爸爸认回秦然,秦端眉和盛恺虽然平日相处也只能说算得上相敬如宾,但是,,秦然毕竟是爸爸和其他女人生的……
所以,秦端眉不可能不在意。
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澜城再也没有叫做秦然的女子,有的只是盛家的二小姐,盛晚然。
盛晚然依然像往常一样喊她‘晚安姐’
但是听着,无端的讽刺。
盛晚然脸上的笑容,在她看来,就像是妖娆盛开的花,但是全是刺。
在澜城居住的人都记得,那是一场盛极的婚礼。
奢侈,繁华的程度几乎到了极致。
盛家大小姐嫁给了一个叫做秦铮的普通男子。
而这个叫做秦铮的男子也成了饭后的谈资,没有显赫的家势,竟然娶了名门盛家的大小姐。
在澜城的名媛圈里,盛晚安可能长的确实不算特别好看,容貌只是算的一般,清丽,安静,这是一只追随盛晚安的两个词。
但是,即使在美丽的女子也比不上盛家的财富。
追盛晚安的官家公子都能饶着澜城排一圈,曾经华城的季少为了盛晚安来到澜城,但是追了很久也没有追到。
最后,盛晚安嫁给了秦铮,秦铮本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一下子,传遍了澜城。
………………
薄寒生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曾经的自己,然后梦里是一个叫盛晚安的女孩,他和她结婚了。
然后在婚礼之后的不久,他和温森去执行薄启衡吩咐的任务,受了枪伤。
他看见那个女孩哭的满是泪水的脸,他想伸手,想摸她的脸,想把她脸上的泪水擦掉。
然后,他就醒了,背脊全是汗。
薄寒生坐起身,胸腔一阵锐痛,一向忍耐力极强的他竟然闷哼出声,剧烈的咳嗽冲出喉咙,他下了床,一边压抑着咳嗽一边往前走。
温淼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快速走上前扶住他,“当家,你在多休息一会……”
薄寒生没有推开他,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甚至是借着温淼作为支撑,往病房外面走。
温淼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如果不让他去傅明烟的病房看一下,估计都不会好好的养伤,带着薄寒生来到了傅明烟的病房。
薄寒生看着病房的门,没有立刻进去,他眉宇凝起,在压抑着过分尖锐的疼痛,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的绷起。
终于,他再也无法压制这股从胸腔传来的剧烈的咳嗽,咳嗽出声,他伸出手,扶在墙壁上,指尖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当家。”温淼担忧的看着他,看着他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导致胸口的伤口崩裂,殷红的血开始慢慢的渗出淡蓝色的病服。
“我睡了多久。”
等着一阵咳嗽过去之后,薄寒生淡淡的一掀眼皮,伸手轻轻的擦了一下唇角逸出的血沫。
“三天。”
五天前,他冲进手术室。
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子,白皙的脖颈一圈乌黑的掐痕,她似乎回光返照一般的朝他轻笑,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只是艰难的张了张嘴,一个模糊的口型。
“秦学长。”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然后,慢慢的阖上眼。
经过两天两夜的抢救,傅明烟终究是从死亡关卡上走回来。
只是一直陷入昏迷。
这期间,薄寒生一动不动的站在手术室门口,走廊的空气里没有声息一般的死寂,温淼和温森站在走廊上。
温淼还记得当初他问温森的一句话,当时他说,傅明烟很像盛晚安。
竟然真的是太太。
傅明烟在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医生对薄寒生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
薄寒生冰封一般的脸上慢慢的出现一道裂痕,那根紧绷的弦缓缓一松,然后他点点头,开始转过身,往前面走,他只是走了两步。
就如同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一般,身影轰然倒下。
………………
推开病房的门。
温森坐在沙发上,还有盛晚然。
盛晚然站起身,“哥,你醒了。”然后,她看见薄寒生胸口,正慢慢渗出的鲜血,离开蹙眉走上前,“哥……”
盛晚然看着薄寒生身后的温淼,“快去拿药箱。”
温森走过来,看着病床上,安静沉睡的女子,然后又看向薄寒生,“当家,太太这几天身体状况恢复的不错,医生说这几天应该会醒过来。”
薄寒生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如同雕塑一般,因为这几天受伤,脸上的肤色过分苍白,连同唇瓣的颜色也很淡,但是却依然俊美深沉,只是多了一层霜。
温淼拿着一身新衣服和药箱走过来,替薄寒生重新将伤口包扎好。
盛晚然想要伸手替他把衣服的扣子扣好,薄寒生淡淡的一侧身,看着盛晚然停顿在空气中的手,然后伸手将扣子扣好。
看着盛晚然要开口说话,他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他挥了挥手让他们都离开。
薄寒生走到病床前,深邃无痕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傅明烟。
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一定不是喜欢。
背后,传来关门声,病房里,陷入静谧。
他坐在病床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报纸,书籍,他轻笑的问她,“今天想听什么,给你读报纸吧。”
他的嗓音,比任何的男播音都要好听,低沉磁性,就像过水的白烟。
很快,他就把报纸读完了,然后又拿起放在桌面的那本书,一页一页的读者,读了有三页,他将书合上。
似乎是有些累了,薄寒生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高挺的鼻梁,然后慢慢的俯身,趴在她病床边,阖上眼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一件薄毯,抬眸看着咫尺,面容安静沉睡的女子,他又慢慢的阖上眼。
英俊的脸紧绷着。
过了两分钟,他才睁开眼睛,站起身,将薄毯放在椅子上,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盛晚然,眉目的表情很淡,走过去。
盛晚然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身影,步伐微跛,面容冷漠英俊,她扯唇笑着,似乎是陷入回忆一般,眼底闪过迷离,“我记得在姐姐生繁希的时候,出现了危险,当时我因为被何复行拒绝,而情绪低落,然后选择割腕自杀。”
“我和姐姐的血型一样,我陷入的昏迷,对当时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你当时对我说的什么,你现在还能记得吗?”
盛晚然看着他。
当年,护士说,他一直陪在自己的病床上,寸步不离,姐姐也恨自己,可是,谁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她和姐姐生死一线的时候,全医院的血浆都留给了姐姐,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话。
她是他的妹妹,盛晚安是他的妻子。
后来,在盛晚然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从海城的医院调来了血浆,她才保住一条性命。
盛晚然现在想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发觉他喜欢盛晚安呢,好像很久了,久到她记不真切了。
薄寒生坐在沙发上,手掌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轻轻的用力,压着这股疼痛。
盛晚然替他说着,“小然,我永远都愿意站在你前面为你遮风挡雨,但是,她是我妻子,我薄寒生的妻子。“
盛晚然站起身,“哥,到现在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我很早之前就想问。”她看着男人俊美苍白的轮廓,“如果我那晚进了手术室没能出来,你……后悔吗?”
薄寒生嗓音沉闷的从胸腔传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如果有,我只想谢姨没有把我从哪里带出来,那样,即使是我死在黑市里,也好。”
盛晚然转身,抿唇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
薄寒生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你当时的情况你她要好,从海城医院血库调血过来不过三个小时,而且我高额发出广播,依照你当时的情况,完全可以撑过那一段时间,我说过,你是我妹妹,我永远都会为你遮风挡雨。”
盛晚然闭上眼睛,一行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哥,我不是在怪你,即使那晚我死了,我也不会怪你。”她的声音慢慢的放轻,“我也不会怪她,秦姨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带有仇恨,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了,等姐姐醒了,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我以前不是有意要针对她。”
她说完,拉开门走出病房。
薄寒生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将身体陷入沙发,然后阖上眼。
真的,如果可以后悔的话,那么,就让他当年死在黑市里吧。
……………
傅明烟醒来的时候是七天之后。
他每天除了休息,几乎视线就没有离开她。
睡觉的时候也是很浅的睡眠,而且,他睡觉的时候一直是趴在她的病床边,握着她的一只手腕。
所以,当手腕上有一股要收回的力量传来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
巨大欣喜冲击着脑海,他无法向平时那么的冷静,但是在看着女子陌生疏离的表情时,他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晚……明烟。”
傅明烟看着他,抽回被他紧握着的手腕,然后伸手,指了指他。
见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傅明烟有些急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摇了摇头。
她不能说话,她只要想出声,就发现喉咙疼的不行。
薄寒生面色一沉,伸手捧起她的脸颊,视线紧紧的盯着她脖颈间虽然已经淡化了但是依然能看得见痕迹的淤痕,眉心紧紧的皱着。
她不能说话。
这一个意识紧紧的冲击着他的大脑。
很快,医生就赶来。
“薄夫人之所以不能说话是因为声带受伤,调养一些时日就没事了。”
温淼送医生离开,薄寒生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柔软的枕头,让她倚着。
“你想吃什么,我让温森去买,你刚刚醒,应该吃一些清淡的,喝粥好不好?”薄寒生看着她,语气明显的低缓轻柔,商量的语气。
似乎她只要摇头,他就完全听她的。
傅明烟看着他,满眼的疏离,她蹙着眉,似乎是很不喜欢刚刚男人扶着她往她身后放了靠枕这一个动作。
她指了指他,然后似乎在想着该如何去表达。
她刚刚醒,身体虚弱,浑身没有什么力气,用手比划了几个手势之后看着男子依然温柔如水的眼神,叹了一口气倚在床头。
薄寒生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递过来,“你要说什么,写在这上面。”
傅明烟眼底一闪,快速的接过本子,刷刷的写了几个字递给他。
“你是谁?你能把手机给我吗?”
白色的纸张上,女子的笔迹清秀好看,薄寒生的眼角重重的一跳,薄唇紧抿,他的手紧紧的握住笔,手背上,筋脉清晰可见,片刻,他写下一行字,递过去。
“你是我太太。”
傅明烟看着上面的一行字,一挑精致的眉,似乎不相信。
薄寒生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不久,温森走进了,递过一个纸袋。
薄寒生将纸袋打开,里面是一个红本本,他拿出来,递给傅明烟。
傅明烟看着上面的照片,似乎还是无法相信,但是却又不得不信,情绪一下像是跌倒谷底一般,她将结婚证随意的一丢,一翻身,扯过被子蒙着头。
薄寒生站在床边,弯腰将落在地面的红本本拾起来,打开,照片上的男子一脸冷漠,唇角淡淡勾起一抹笑,而旁边的女子笑的一脸娇艳。
他看着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的女子,他在那一瞬间,他想,是不是她装出来的,她没有失忆,但是,她眼底流淌的陌生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她是真的不认识他了。
在她昏迷的时候,他曾想过,想过她醒来的时候会恨他,打他,再捅他一刀都没有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忘了他。
薄寒生伸出手,想要将她蒙过脸的被子扯开,但是手指伸到半空中就停下。
慢慢的收回手,手指僵硬,握紧的时候发出骨节摩擦的声音。
他只是低声说,“别盖着脸,会闷到的。”
过了一会,傅明烟间被子扯下,她确实是有些闷,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身形挺拔修长,面部棱角被窗外的光线晕染的全是温柔。
她伸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
薄寒生点头,“我马上就走,你先告诉我你想吃什么,你刚醒,一定会感到饿,”
昏迷了这么多天,她确实是很饿,只是刚刚没来得及往这方面想,现在真真切切的感到饿了,但是她又不想过多的描述什么,对他点了点头。
意思是同意他说的,让他随便弄吧。
“好,我等会在过来。”
见他要走,傅明烟伸手扯住他的衣角,他的步伐停下。
傅明烟拿出纸和笔,在上面写着,“我想见傅长风。”
薄寒生的手指捏着这张纸,看着上面的几个字,嗓音沙哑,“你记得傅长风?”
傅明烟点头。
喉咙一股血锈气涌出,他紧紧抿着唇,还是忍不住低咳了几声,他看着她,“我会联系他,让他来。”
傅明烟微笑着,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谢谢、’
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休息,等到一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
她坐起身,将他放在床头柜的结婚证拿起来,打开,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男子英俊深沉的轮廓,然后,她将结婚证重新放在床头柜上,目光淡淡的看着天花板。
毫无温度。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薄寒生走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我让周婶给你熬了紫薯粥,你先喝点粥,等过几天,你身体好一点,你想吃什么都好。”
薄寒生舀了一碗粥,坐在她床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轻轻的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傅明烟抿唇,并不想喝。
或者是说,并不想喝他手里的。
也不想他喂她。
她摇了摇头,伸手想要接过他端着的碗,她可以自己喝,不需要他喂。
薄寒生微微眯眸,任她接过。
粥很烫。
傅明烟在端过碗的时候手指微微一颤,她没有想到男人面不改色的一直端着碗,没想到这么烫,烫的她指尖都发红。
但是,她又不能立刻松手。
所以,她就这么僵硬的端着碗。
她手上的力量猛的一松,薄寒生快速的伸手,将她手中的碗夺走,放在桌面上,她眨了眨眼,看着他手背上,被烫红的地方。
指尖传来冰凉的感觉,傅明烟看着男人的手指,修长好看,仔细的在为她的手指上药。
上好药,她抽回手指。
薄寒生收回手,重新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白色的瓷勺,搅动着,他舀出一勺,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唇边。
她还是抿着唇,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
喝完粥,她写在纸上问他可不可以给她手机。
薄寒生将自己的手机给她,“你先用我的吧,你的手机在别墅,我下午让人给你送来。”
他似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商量的语气,似乎只要她摇头,他现在立刻就让人去瑜山别墅,把她的手机拿来。
傅明烟接过他的手机,在纸上写道,‘谢谢。’
他瞳孔一缩,从来没有像现在一般这么讨厌这两个字。
薄寒生看着那一张疏离娇艳的脸,和记忆里那一张安静清丽的脸融合在一起,他伸手出,摸了摸她的脸颊,嗓音带着微微不可察觉的轻颤,“傅明烟,你赢了。”
...
192、我清楚的记得关于我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我不记得你。
一周之后,傅明烟才可以勉强的说话。
只是声音依然支离破碎,只能轻微的出声。
傅明烟醒来之后的这一段时间异常的安静,虽然她不能说话,但是她的表情也是平静无波,只是有时候她会拒绝薄寒生喂她吃饭,完全一副疏离冷淡的样子。
每天的交流,她就是在纸上写着,他每天都问她想吃什么,她每次都点头,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来钤。
吃完饭,他带着她下去,在医院的广场散步,过半个小时在带她会病房。
然后递给她今天的报纸,或者书籍,每天的生活都是这么安安静静的。
她能出声的时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傅明烟抬起脸,微笑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赢了,但是,我确实是不记得你,我清楚的记得这个世界关于我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我不记得你,很抱歉。”
男人的嗓音似乎比她的声音还要沙哑,如同在喉咙最深处一字一字艰难蹦出,“没事,我会让你记得我的。”
傅明烟淡笑,“真的抱歉,我能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吗?为什么有人会要杀我。”
她声音刚刚恢复,不能说太多话,薄寒生递过一杯水,眼底一暗,“是我疏忽,盛苑的保安系统没有到位,不会……”他想说,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有些嘲讽的一笑,冰冷弯唇,这句话他对她说过很多次,他每次都以为能够保护好她,但是每次他都食言了。
他闭上眼睛,掩盖了眼底所有的黯然和沉寂的锋芒,睁开眼,喉咙动了动,“对不起。”
傅明烟往后倚着,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抬眸看他,“我有些累,说话的时候喉咙很疼,但是我想让你带我出去走走,一直就这么躺在这里,很闷。”
“好。”薄寒生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扶起。
傅明烟还是有些不适应他亲密的动作,但是好像也别无他法,不管是从力量是还是从身份上,她都没有拒绝他。
似乎是知道她对他的疏离,所以,薄寒生走在前面,傅明烟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后。
这几天,她已经发现了男人的腿疾好像更严重了,傅明烟的视线不由的落在他微跛的步伐上。
走在她前面的男人,身形挺拔修长,长的更是不用说,五官完美英俊到无可挑剔,而且,他这个年纪,刚刚三十,正是意气风华的年纪,怎么会有……
白头发。
她跟在他身后一直来到医院下面的凉亭里,她的视线有时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看她的时候又快速的将视线抽离。
装作平静的看着前面的人工湖。
余光瞥见他的视线依然落在自己身上,她只要一侧身,就能对上他的视线,她摇了摇头,将所有疯狂生长的思绪甩走。
一个恍神,一道女声惊慌的传来。
“救命啊,啊……”
落水的声音,人工湖泛起层层的波澜。
傅明烟站起身,看着落水的女子,她快速又冷静的问身边的男人,“你水性怎么样。”
看到他点头,她看着人工湖周围迅速聚拢的人群,但是那些人也只是或许惊慌,或许惊讶的看着湖里面挣扎的女人,然后就是冰冷的议论声。
她想去就那个落水的女子,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她抿着唇,蹙眉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
“麻烦你去救救她吧,这里的水很冷。”
这里的水真的很冷,因为她也曾经在水里冰冷的绝望过。
“你在这里等着我。”薄寒生握住她的手,将西装脱下披在她肩膀上,温柔的吩咐,然后他转过身,迈着修长的步伐快速让人工湖的方向走。
傅明烟看着他的背影,清冽如玉,她低下头,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西装拿下了,抱在怀里,面无表情的坐在凉亭的椅子上。
耳边,听见一声声的惊呼。
然后,是一声入水的声音。
她的睫毛颤了颤,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缓缓地,无法抑制的血迹从手指的缝隙里流出。
她任何的情绪起伏都没有,另一只手松开西装,将放在兜里的纸巾拿出,擦着着不断从鼻子里不断流出的鲜血。
她淡淡的抬眸,视线模糊遥远的看着那倒清俊的身影将落水的女子救出来,放到岸边的平地上,然后她转过身,离开凉亭。
薄寒生微微喘息着,医生赶来已经赶来,他站起身,回头看向人工湖的另一端,凉亭的方向。
已经没有了人。
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从腿上传来无法承受他力量的疼痛,他看着落在地面的西装,英俊的眉宇紧绷着,慢慢弯下腰。
水珠从他的衣服上,发梢落下来,地面上快速的积满一泓水。
他的动作很慢,在上午最美好的阳光下,背脊僵硬发凉。
拾起西装,他没有看上面是否沾着灰尘,视线看着面前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想着她从这里走开了,动作自然缓慢的将西装穿上。
不知道是他的动作扯到了伤口还是怎么了,他闷哼出声,湿发贴在额头,水珠从他眼睫滴落,然后,他慢慢的闭上眼。
手指有些颤抖,很轻,几乎看不见。
但是一颗扣子他扣了好几遍……
……………
傅明烟来到一楼最近的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清洗着。
傅明烟抬起头,看着镜子里一张脸苍白的就像女鬼一般的女子,皮肤苍白的快要透明,短短的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额头上。
她伸手拂开,露出自己的脸颊,她轻轻的笑了笑,无声又嘲讽。
鼻腔一热,蜿蜒下一道殷红的痕迹,她淡淡的伸手抹了一下,然后掬起一捧水清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明烟关上水龙头,走出去。
她不知道可以去哪里,而且,她这副样子也容不得她生出想要离开的心思,她想尽快的联系秦白鹭,但是她没有手机。
她没有做电梯,而是一层层的迈着台阶。
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头有些晕,她甩了甩脑袋,扶住墙壁,等着股晕眩轻了些,她又继续往前走。
走廊的那端,站着一道身影。
傅明烟停下脚步,波澜不惊的笑。
夏叙走过去,低声道,“烟姐。”
……………
天台上。
傅明烟点了点手上的烟,她没有抽,只是任凭在指尖燃着。
看着淡淡的烟雾。
她笑着,“小夏,不告诉我为什么吗?”
夏叙闭上眼睛,“烟姐,对不起。”
手指间夹着的烟落在地面上,傅明烟透过栏杆,她看着地面,动了动眼睫,“很高吗?这栋楼是挺高的。”她缓缓的问道,“小夏,我认识你几年了?”
“五年。”
“五年啊,不长不短的时间。”傅明烟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伸进他的怀里,在他的兜里摸出枪,抵在他的胸口,淡淡的笑,“所以,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但是,不管你怎么说,发生了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妈妈死了,这是事实,我就算是杀你了她也不能完好的醒过来。”
她的嗓音没有任何的温度,“我让你解释,但是我能不能放过你,和你的解释无关,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了。”
“我只是想听而已。”
“就是想听一听。”
她看着夏叙年轻的俊朗的五官笑着,嗓音沙哑,“或者说,你可以选择,像在那场大火里一样,杀了我。这里的层数很高,你完全可以把我推下去。”
“烟姐……”夏叙动了动唇,低头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枪,还有握着枪的那一只手,纤细白皙,她的枪法极好,且是他教的。
“烟姐,这里面一共有六发子弹,我死后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余唯、这件事情和她无关。”---题外话---
还有两更,晚上。
...
193、贺
黑洞洞的枪口从他的胸口上移,最后对准了他的额头。
夏叙的脸上很平静,他看着傅明烟,然后阖上眼,他对她的枪法不会有任何的质疑,他也不会躲避,他也没有解释一句。
他今天来,就是想做个了断。
对,了断自己钤。
傅明烟握着冰冷的枪,手指有些僵硬,她的枪法好,但是她没有杀过人,她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害怕还是犹豫。
都有吧。
天台的门被猛地推开。
余唯冲了过来,她脚步匆忙凌乱,挡在夏叙身前,“烟姐,不要,求求你了,放过老夏吧。”
余唯的脸上带着巨大的墨镜,她张开手臂,紧紧的将夏叙护在身后,看到夏叙没事之后,她紧紧绷起的弦送了,大口的喘息着。
夏叙皱眉,“余唯,你怎么来了,离开这里。”
余唯肩膀颤抖着,隔着墨镜,狠狠的看着他,“我不走,你凭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死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昨天答应娶我就是想骗我,让我放松警戒。”
夏叙淡声道,“你别哭,你眼睛本来就不好,会瞎的。”
余唯被呛了一声,紧紧抿着唇,但是还是挡在夏叙面前,看着傅明烟在漫不经心的把玩手里的枪,余唯上前一小步,“烟姐,我求你了,放了老夏吧,老夏不会这么做的,老夏不会伤害你的,老夏。。”
老夏喜欢你……
他怎么会伤害你……
余唯咬着唇瓣,剩下的话梗在喉咙里,就保持挡在夏叙前面这个动作,一动也不动。
如果烟姐要杀老夏,那么,她也要死在老夏前面。
“余唯。”夏叙很大力的掰过她的脸,“现在,立刻离开这里,不要怪烟姐。”
“老夏。”眼泪无法控制的从墨镜下面的缝隙流出,流淌在脸颊上,最后落在他的手指上。
夏叙眼底闪了闪。
她紧紧的咬着唇瓣,留下苍白的痕迹,“老夏,我眼睛会瞎的,我眼睛瞎了就没人要我了,你要是死了,就没有人要我了。”
“余唯,阿南会照顾你的。”夏叙沉声道,“你要是不走,就不要怪我跟你动手,把你打晕。”
余唯尖叫着,“我就是不走,老夏,我就是不走,我不走。”
傅明烟的指间,摩挲着枪口,她淡淡的笑了,嗓音沙哑冰冷。“不用这么为难,余唯,我可以让你挡在他前面。”
傅明烟说完,缓缓的举起枪。
她看着夏叙有些惊慌的脸,一笑,“余唯喜欢你,想陪你,你怎么就不能成全她呢?”
她漫不经心的扣动扳机,手枪是消音的,只有子弹穿破血肉的声音。
夏叙肩膀一疼,温热的鲜血滴落下来,他只是皱了眉,然后在余唯怔愣之间将她捞到自己身后,一只手反身将她禁锢住。
傅明烟面无表情的轻笑着,“余唯说了,她眼睛会瞎的,瞎了就没有人要她了,而且,你以为我答应放了你们秦白鹭就会放了你们。”
她悠闲的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短发,“你们跟了他这么多年,会不知道他的手段。小夏,我还是想听你的解释。”
……………
*
他没有名字,因为家人一直喊他的小名,贺。
他从小就不喜欢跟其他的那些小朋友玩,他的童年是一放了学就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家里,来到爷爷的屋里,因为爷爷会教他怎么用枪,还有很多身上功夫。
他很笨,爷爷教了他很多遍他都学不会,但是他却是很勤奋,每天除了做作业就是练习枪法,还有完成爷爷给布置的任务,各种训练。
爷爷是偷偷瞒着家里人教他的,他每天都很小心,怕被爸爸妈妈发现,就不让他继续和爷爷在一起了。
爷爷教给他的东西,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在他上小学的时候,爷爷得了重病,在病床前,爷爷说,“贺,把我交给你的那些忘了吧,做一个普通的人。”
他重新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但是没过几天,爷爷刚刚下葬,爸爸妈妈就开始闹着离婚。
最后妈妈离开的时候,她喊着爸爸的名字说,贺留给你,这是我人生的耻辱。
他当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里隐约难受。
但是在他初一的时候,学校组织活动,两天之后他回到家里,地面上全是血。
他的爸爸,奶奶,还有邻居家,所有的人都死了。
而且,是枪伤。
可是,警局却说是普通的入室抢劫。
他找到妈妈的新家,站在那一栋豪华的别墅小区外面,他穿的破烂,保安不让他进去,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他的妈妈总会出来的。
等啊等,不知道等了多久,一辆高档的轿车停下,从里面走下了打扮的华贵的妇人就是他的妈妈,但是他没有立刻走过去,因为,他没有那个勇气。
而随妈妈走出来的,是一位陌生的男子。
这种感觉就像迎面到来一盆盛满冰渣的水。
冷的他浑身发抖。
他凭着爷爷教给他的本事,做别人的打手,不至于让自己没有饭吃。
而且,他找到了邻居家的那个女孩,那伙人冲进家里的时候那个女孩在朋友的家里,所以躲过了一劫。
他可以不吃饭可以不睡觉,但是他必须要照顾好那个女孩。
但是在初三的时候,邻居家的女孩死了,原因是为了钱,为了生活,她去娱乐城买酒,被一个富商看到,那个富商醉酒后强要了她。
那个富商有些特殊的癖好,将那个女孩折磨的只剩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喊着她的名字,说,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会为你报仇。
他之后疯了一般的将娱乐城砸了个遍,最后,被里面的人打折了三根肋骨,一条腿,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后来,他去地下赌场,没想到看到了自己妈妈。
此刻,身边被一个中年男子揽着,却不是他之前看见的那个。
村子里都有人传闻说,自己的妈妈是著名的交际花,说他全家被杀就是因为自己的妈妈得罪了人。
说爸爸娶了妈妈得罪了某位大佬,虽然他们躲在村子里,但是还是被查到了。
恨意充满了胸腔,他发誓,他终有一天要把这些人,都踩在脚底下,他要为他全家报仇。
他进了一个组织,每天过着刀尖饮血的生活。
在这个组织里,他认识了一个人,一位长相斯文俊雅的少年,从此之后他便一直跟着这个少年。
对了,那个少年给了他一个名字,他不叫贺,叫夏叙。
他重新的握了枪,他查到了,***邻居家女孩的是华城大户薄家的分支的一个老总,但凡只要跟薄家沾边的,都没人敢惹。
而当年杀害自己全家的也是薄家。
还有…*
自己的妈妈。
他有些自嘲的笑着,自己的妈妈联合一个外人,杀了自己全家。
他下决心去找了她,并且将她送进监狱。
她只是看着他,没有怪他,反而说了一句,“小贺,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说,“是我的主意,我早就想离开那个村庄了,我早就想,让你们死了,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当时我就坐在院子外面的车里,我看着那些人杀光了院子里所有的人,连看门的狗都没放过。至于那家邻居,只是因为那个妇人买菜回来看见了我,所以,,我就让他们杀了那一家。”
她说,“贺,当年我跟的人太多,我都不知道你是谁的种,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不想知道吧,你也别把你爸爸当成什么好人,他该死,还有你那个你自认为善良的爷爷,我也是一家大户的小姐,我年轻的时候被你爷爷给骗来,当了交际花赚钱,但是你爸喜欢我,我为了不再过那种肮脏的生活就嫁给了你爸,我每天夜里都想杀了他们……我做到了,我没有遗憾了。”
“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叫我一声妈听一听,你长这么大,我就没听过几次。”
“……妈……”
在第二天,监狱里就传来消息,说,她晚上自杀了。
对了,她姓沈,叫沈轻禾。
她生的儿子,叫贺。---题外话---
还有一更,估计会很晚,
...
194、秦白鹭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因为爱而不得。”
……………
夏叙很恨薄家,也恨秦白鹭。
因为,那家娱乐城的老板,就是秦九钤。
他从十几岁的年纪就跟在秦九身边,现在想想也有十年了洽。
他知道秦九很多事情,秦九喜欢那个疯子,秦九是薄家的人,还有,秦九经常去医院看的那位精神失常的人是他的妈妈。
秦九有个妹妹。
秦九这个妹妹是薄寒生的妻子,似乎老天爷都站在他这一边了,夏叙想,他这次不会再放过薄家了。
可是,夏叙算错了一步,那就是他竟然会喜欢上秦九的妹妹。
那天晚上。
在医院里,他穿着一身医生的装扮,带着口罩,轻易的走到秦端眉的病房。
看护阿姨一点也没有疑心,还问他关于秦端眉病情的事情,他经常跟着秦白鹭,自然也知道该怎么说。
在看护阿姨点头松懈的时候,他反手将她打晕。
一步一步的来到秦端眉的病床前面。
他这辈子没得到什么母爱,没有几天童年,没过几天好日子,都是在枪淋血雨里走过的,身上大小伤无数。
他拿着注射器,将里面的药水打到秦端眉输液的药里,冰冷的针头刚刚插进去,秦端眉突然醒了。
“是小夏吧。”
他竟然,秦端眉竟然记得他,认得他。
他点了点头,将口罩拿下,秦端眉说,“这么晚了,有小徐在,你们呀,别来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秦端眉有时候与常人无异,而且他今天早上来过,她能记得他应该也不奇怪。
夏叙不着痕迹的将注射器拔出,“嗯,阿姨,我这就走。”
秦端眉看着他的手,出声,“唉,你手怎么伤着了。”
他手背上有一道擦伤,这对他来说,只是轻伤,他都没有理,也没有包扎,手背上的伤口已经凝结了。
这种小伤,他从来不会管。
有时候余唯看见了会帮他上药。
秦端眉说道,“这个抽屉里面有药,你拿去用吧,小徐呢,让她给你上药。”秦端眉看了看病床四周,没有发现看护阿姨的身影,“她应该是出去了。”
夏叙一怔,“不用了,只是小伤,没事的。”
“虽然说男孩子身上有点伤没什么,但是,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才好,你和阿铮啊都在这样,小病小伤的都不在意,这样怎么行。”
秦端眉说着,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打开抽屉,将里面的医药箱拿出来,拿出药酒涂在夏叙的手背上。
夏叙突然反应过来,快速伸手将秦端眉手背上的针头拔了。
秦端眉问道,“怎么了?”
夏叙低下头,拿出药棉贴在她手背上的针空,“药水输完了。”
走出病房的时候。
夏叙无力的倚着墙壁,他看着手背上被包扎好的伤口,过了一会,他离开,经过垃圾桶的时候他将手里捏着的注射器丢掉。
他这辈子,从来都不知道,何为温暖。
他下不去手。
他的妈妈联合外人杀了他全家,他亲手将自己的妈妈送进监狱,这就注定了,他这辈子就只能待在最阴暗的地方。
他没有杀秦端眉。
但是,半夜的时候。
秦端眉突然犯了疯症,从楼上跳了下来。
看护阿姨当时被他打晕了,没有及时的制止,所以,即使他没有杀秦端眉,但是秦端眉的死也和他有关。
错在于他,他不想解释也不想逃避。
对于傅明烟,这确实是夏叙复仇之路的一个意外。
他也没想到,他会喜欢上这个女子,是在什么时候,是在握着她的手,教她枪法的时候。
他想过,如果傅明烟死了,那么他首先摧毁的是薄寒生,这个高高在上,只手遮天的男人,他恨极的薄家。对于秦白鹭,他忠贞不二,但是,他也没法忘记自己的仇恨。
盛苑的那一场火。
他狠狠的掐住女子纤细的脖颈,看着她在艰难的喘息,她没有求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没有吃惊。
在最后那一刻,他松了手。
他的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但是,他发现,即使他下定决心要杀了她,他还是没办法真的杀了她。
他还是下不了这个手。
他是一个专业的杀手,他若是想杀一个人,不会给对方活着的机会,没有例外。
盛苑的火烧的厉害,他走进浴室,放满了水,将她放进去。
他清楚的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然后,他走出去,用公用电话拨打了温淼的手机,然后又拨了医院的电话。
烟姐,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
………………
天台上。
夏叙收回思绪,他依旧没有为自己解释,而且反手快速的一掌击在余唯的颈部,扶住女子倒下的身影,动作轻柔的放在地上。
夏叙看着门口的方向。
傅明烟也听到声响,看着紧紧闭着的铁门。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男子穿着一身白大褂,沐浴在阳光下气质温润,秦白鹭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看到夏叙,扯唇一笑,“阿贺。”
夏叙脸色微变。
秦白鹭走到傅明烟身侧,淡笑着看着她握在手里的枪,“你这枪法怎么退步的这么厉害,对着人的胸口,打在人的肩膀。”
傅明烟抿唇看他,秦白鹭变了很多,虽然气质依然往常的温柔优雅,但是,总给人一股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感觉,压抑的厉害。
或许是因为那个女子的离开,刺激到了他。
秦白鹭的视线淡淡的看着前面的某一个方向,似乎是回忆一般,“阿贺啊,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和人打黑拳,当时我想,你这么瘦弱的身体怎么打得过对方经过专业训练的,不过,很意外,你赢了,第二次见到你是在老师的组织里,我当时就觉得,咱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我当时起了带你走的打算。”
“我在带你走的时候就已经查到了关于你的消息,你的资料,背景,包括你的妈妈,沈轻禾,我给你起名字叫夏叙,就是想让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时候倒像是兄弟,我也没把你当做下人一般的指使过。”
秦白鹭说着,一把夺过傅明烟握在手里的枪,他的速度快的几乎让傅明烟没有反应过来,指只是一瞬。
夏叙闷哼一声,膝盖一痛。
他的身影倒下。
夏叙用手,支撑在地面上,他平复了急促的喘息,抬头看着秦白鹭,唇色苍白,“九哥,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确实对不起我。”秦白鹭走到他身前,握着枪的手抬起他的下巴,“阿贺啊,要是个男人,你完全可以冲着我来,你失去家人,你痛苦,你就要让别人也痛苦吗?”
他抬起枪,抵在夏叙的额头上,眯眸笑着,“杀了你,是你想要的解脱吧?”秦白鹭直起身,看着他身后的余唯,余唯躺在地面上,陷入昏睡。
“小阿唯喜欢你,我倒是挺想成全你们的,只是,阿贺,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乔笙是你放走的。我说过,有什么事情,你完全可以冲着我来。”
在加拿大,乔笙手中的枪,是夏叙给的。
当时夏叙虽然想过乔笙是装疯,只是想寻一个机会逃走,加拿大黑手党颇多,秦白鹭得罪的人也多。
他给乔笙枪,只是让她有一个自保的能力。
背叛秦白鹭,有吗?
好像,除了仇恨,他为秦白鹭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丝毫的隐瞒,隐藏。
抵在额头的枪口,冰冷,他这样抬起头,面色如常的看着秦白鹭,在等着,等着他开枪。
一只手,扯了扯秦白鹭的衣袖,傅明烟站在他身侧,她看着夏叙,看着他身后的余唯,然后她对秦白鹭说,“我头有点晕。”
傅明烟被他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她很认真的点头,“我真的有点晕,今早上一直流鼻血,怎么止也止不住,我以为会像之前一样,用水冲一下就没事了……”
她嗓音故意的沙哑虚弱又无辜,虽然她本来说话就有些吃力。
秦白鹭看着她苍白的肤色,收回抵在夏叙额头的枪,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的温度正常他才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傅明烟伸手抚着额角,“我头真的好晕,真的好晕啊。”
秦白鹭揽住她,给她一个支撑的力量,然后,无奈的笑了笑,将傅明烟抱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
傅明烟透过秦白鹭臂弯的空隙,看着夏叙,他依然的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余唯躺在他身边,等到天台的门合上,傅明烟动了动身体。
秦白鹭看着前方淡笑,“这么快就好了。刚刚不是头晕吗?”
傅明烟回道,“你是医生,你不会不知道,头晕是一阵一阵的吧。”
他有些自嘲的重复这两个字,“医生?”
“医生是救死扶伤的,我不是。”
傅明烟抬眸,看到他眼底很明显的黯然,她绕开这个话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夏叙在天台。”
“我在余唯身上,装了监控。”
“你,会杀夏叙吗?”
“你不想我杀他?既然你这个当事人都不说什么,我还能怎么办。”
傅明烟咬唇,“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叙跟了你这么久,你应该也知道,他要是真想杀我,我怎么还能活着,他不会给对方留一点余地的。”
秦白鹭停下脚步,“好,就算你的事情,我可以放过他,但是咱妈的死,要不是他把看护阿姨打晕,晚上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会出事?明烟,你告诉我。”
傅明烟微微挣扎着,秦白鹭松了手,让她自己走。
他走在前面,傅明烟跟在后面。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秦白鹭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落在她的肩膀,微微的用力,“或者说,让我告诉你,秦端眉的死,就是因为薄寒生给她停了抑制病情的药,所以,导致她晚上精神失常从楼上跳下来。”
傅明烟眼底一沉,在走廊里片刻的沉默之后,她推开他,往前走着。
“明烟,夏叙想要伤害你,你说让我放了他,那薄寒生,他当年没有救你,你为什么不说要原谅他呢?”
傅明烟干涩的出声,“他们不一样。”
冷冷的嗤笑,秦白鹭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因为爱而不得。”---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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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如果这一刻傅明烟说让他跪下,他也会毫不犹豫。
傅明烟笑了笑,“我想休息,先回去了。”她没有回答秦白鹭的话,转过身,往楼梯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嗓音淡淡的说,“我建议你出门的时候照照镜子,你脸上这一道被猫抓的挺严重的。洽”
秦白鹭淡笑着摸了摸脸,眼睑下方,一道细微的红痕,摸起来挺疼。
凉凉的嗓音低语,“是啊,家里养了一只猫,抓人挺疼的。”
……………钤…
傅明烟一层层的下着楼梯,回到病房的走廊上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没有手机,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就是感觉有些饿。
还没走几步,就感受到一股无可忽视的气息,她抬起头,看着站在病房门口,气息冰冷的男人。
没等他问,傅明烟就走过去,说道,“我有些闷,去天台吹了吹风。”
她说完看着男人的神色,有些后悔,因为夏叙估计还在天台,就算夏叙带着余唯走了,那么地上那一堆血迹怎么解释。
她正咬着唇,看着男人眼底冰冷的温度,刚想在解释两句,就被他拥进怀里。
他抱得很紧,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一只手在她的腰际,男人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
脸颊,微湿,她这才想起,她让他下水就那个落水的女子,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
傅明烟伸手推着他,纹丝不动。
她说道,“你去换身衣服吧,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
他突然松开了她,低头看着她,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被他衣服上落下的水珠浸湿了一点,她的眼睛还像当年那一般,带着世界上最美的星湖颜色。
“对不起。”
“啊。”傅明烟一怔,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她低头不在看他眼底的温柔灼热,往后退了一步,“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快去换衣服吧。”
薄寒生看着她退后了一步,明显的疏离,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声音近乎卑微祈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看着她冷淡的眉眼,有些急切的说,“我可以改的,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都可以改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明烟想要抽出手,男人握得更紧。
“晚……明烟,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英俊眉宇紧紧的凝着,漆黑如墨的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不敢松手,但是有又她抽回,只能用力的握着,但是又怕伤到她。
他鲜少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说的话冲到喉咙又梗住,就这么艰难的卡在喉咙里,怕说的她不高兴,怕她不理不睬。
傅明烟有些无奈,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想,要不就这么僵着吧,耐力她有的是,所以,她低头看着地面,无声沉默着。
男人依然没有松开她,小心又期意的目光看着她,走廊上满满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身影淡薄,眉眼淡淡的女子。
如果这一刻傅明烟说让他跪下,他也会毫不犹豫。
可是,没想到傅明烟却说道,“我喜欢身高再低一点的,然后,五官长得柔和一点。”她抬起头看着他,没有讥诮的神色,很是认真的说,“最起码,不能是个残废吧。”
她看着他一瞬间僵硬的表情,继续笑着说,“这几天是雨季,天气湿重,你的腿的应该会疼吧,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她一副我说完了,请放开的表情看着他。
薄寒生深深的看着她,薄唇紧抿,声息就这么冰冷死寂一般,他很清楚的听见女子低哑的嗓音,看着她眼底忧虑的嫌弃,看着她蹙着眉。
在护士走过来说,“这位小姐,该输液了。”
他才松开她的手。
眼底是如死海一般的平静,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安静的输液。
她的视线落在他漆黑的眼眸里,然后她下一秒闭上眼睛休息。
他的脑海里开始回想着她说的话,她说喜欢身高在第一点的,他做不到,她说喜欢身体健全的人,他好像……也做不到。
胸腔里积了一把火,开始剧烈的烧着,烧的,他身上所有的神经都在传递着痛楚,他所有的思绪都无法聚集,浑身流淌的血液似乎马上就要干涸了。
他的眼前出现一道白光,四周都安静悄悄,他闻道一股血肉燃烧的气息。
似乎来源与他的掌心。
他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烟捻灭。
傅明烟本来是没有困意的,只是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觉得难受,就闭上眼睛休息,醒来的时候手上的针已经起了。
她揉着眼睛,下床喝水,病房里的地面上,铺着高档柔软的地毯,所以她虽然没有穿鞋也不会感到太凉。
她喝了水,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然后,几秒钟之后,温淼走进来。
他手里拎着医药箱,走到傅明烟身前,将医药箱放到床头柜上,他的语气很恭敬,而且,他喊她的是傅小姐。
“傅小姐,劳烦你提醒当家一下,把药换了,在傅小姐醒来之前没几天,当家也才刚刚醒,他胸口上的伤,刀口太深,而且他自己也不爱惜,耽搁的时间太长。”
温淼叹息,“上午也不知道怎么了,伤口泡了水,估计现在已经发炎了,我们这些人劝他他也不会听,还是要劳烦傅小姐了。”
“哦。”傅明烟眼睫垂下,淡笑温声的回答,“好,我会提醒他的。”
她完全按照温淼的话语接上,他说让她提醒一下,她就真的答应着只是提醒一下,表情淡淡。
温淼皱眉,没有再说一句话离开。
………………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傅明烟本来在等着薄寒生来,病房的门被推开的时候,进来的人是温淼。
温淼的手里拎着某家餐厅的纸袋,他将饭菜放到茶几上,就走开了,看都没有看一眼。
似乎,意见颇深。
傅明烟无所谓,吃了晚饭,她闲着无聊,下午睡得又足,就披上一件衣服,想要出去走走。
保镖将她拦住,“太太,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傅明烟双手放进口袋里,眼眸淡然的像一汪平静的湖泊,“我想出去走走,你可以跟着我。”
看着保镖为难,傅明烟说道,“今天上午你们俩也在这里,也应该听到了你们当家说的,我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我?如今,我不过是想出去走走,散散步而已。”
上午,那个高贵的男人低姿态卑微的身影,映在保镖的脑海里,澜城只手遮天的人物,竟然会在一个女子身前如此的放低姿态。
这似乎,不可想象。
“是。”保镖迟疑一下,还是应道,他跟在傅明烟身后走着,拿出手机拨通了薄寒生的号码。
保镖自然不敢把傅明烟的原话重复一遍,只是精简的表达了一下,那端男人沉声的‘嗯’了一声,嘱咐了几句让保镖不能离开她两米之外,就挂了电话。
薄氏大楼。
低调优雅的欧式风格的办公室,明亮寂静。
薄寒生坐在高档的真皮沙发上,半裸着上半身,莫离在为他包扎伤口。
莫离咬着唇,她是今天下午来收拾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沙发上搭着一件黑色的西装,然后在休息室的门半掩着,她将那件西服拿起来发现衣服上,有一块明显的褐色,已经干涸的血迹。
薄寒生这几日,很少来公司,他受伤的事情莫离知道,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就被温淼给拦下了。
薄寒生的指尖随意的捏着手机,片刻,他将手机放到茶几上。
莫离给他包扎完伤口,他便站起身,将衬衣穿上,莫离抿着唇,将熨烫整齐的西装递给他,然后看着他迈着长腿,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莫离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苍白平静的整理着文件。
………………
这几天是雨季,傅明烟在凉亭里做了一会,就下起了雨。
她的脸颊在夜色里,苍白安静,傅明烟看着凉亭外面落在地面的雨丝,目光随着看向不远处,平静的湖面上面泛起的涟漪。
保镖没有带伞,他拿出手机,吩咐着那端几句,过了一会,一个同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大步走过来,递上一把伞。
保镖说道,“太太,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傅明烟安静的做了一会,然后漫不经心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毅。”
走出凉亭。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并不大。
她微怔的抬头,冰凉的雨丝落在她的脸颊,有一滴落在她的眉睫,她眨了眨眼睛,保镖立刻撑起一把伞,遮盖了她眼前的视线。
傅明烟轻轻的推开了保镖撑着伞的手,走出伞外,站在微微细雨里。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衬得她的身形更加消瘦,头发很短,很蓬松,像是没有怎么精心打理,但是却丝毫没有掩盖在她精致妖艳的五官。
像极了一副淡然的水墨画。
“太太。”保镖快速走上前,将伞遮在她的头发。
傅明烟淡淡的说,“雨又不大,不用打伞了。”
“这……”保镖犹豫着,并没有将伞移开,“太太,天气渐渐的冷了,还是不要被雨淋到的好。”
此刻,因为下雨了,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道路变得拥挤,雨伞碰撞,保镖跟在傅明烟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免得被人碰到。
但是,这种事情,有时候,无法避免的了。
就像……
迎面走来的一位打扮华贵阔气十足的妇人,充满着暴发户的气息。
那贵妇在和身边的女孩说着什么,再加上她们身边围了三五个黑衣保镖,在清扫着她们身边的人群,给她们腾出行走的空隙。
派头十足。
对于这种人,傅明烟没有理会,往前走着虽然对她们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是还是有意的往边上走了走,并不想招惹她们,给她们让出一点道路。
可是,那个贵妇身边的年轻女子却很不满意,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了挑衅,给身边的保镖一个眼色。
雨慢慢的下的有些大了,落在她的眼皮上慢慢的沉重,她伸手摸了摸发丝,心里想到此刻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她的头发剪短了,也长了一点,刚刚到肩膀的长度,她想,要是在以前,长发披散在身后,应该算得上是雨中美人了吧。
现在,估计是狼狈了。
她往前走着,没走几步就忽然感觉到有人推了她一把。
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倾倒。
“太太。”保镖想要上前,扶住她,但是离开有几个人拦住了他。
是那贵妇身边的保镖。
他一个人,自然对付不了几个人,不过,他看着傅明烟跌倒在地面上,蒙蒙雨丝打在她身上,他心里一急,就和那几个保镖动了手。
很快,他就占了下风,脸上,身上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
此刻,本来拥挤的人群就像是上了发条一般到点停下,来来往往,也有不少的护士,病人,都很默契的停下脚步,看着那几个黑色的身影交起手来。
有好心的人想要将傅明烟扶起来,但是又忌惮那个穿着华丽的妇人还有她身边的少女,毕竟,这身派头,没谁想招惹的起。
手腕上传来擦伤的疼痛,尤其是沾着水,刺痛蔓延在她的神经,地面全是雨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带着泥土的痕迹。
傅明烟站起身,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名打扮的华丽的妇人和年轻的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暴发户的气息。
尤其是那贵妇身边的女子,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傅明烟。
傅明烟皱眉,她的视线只是在这两个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似乎是不屑。
明明是她狼狈的跌倒,身上还带着狼狈的痕迹。
可是,那个年轻的女子分明感觉到她眼神里面的不屑和可笑。
傅明烟很清晰的喊着保镖的名字,“唐毅,你不是有枪吗?怕他们做什么,他们既然几个打你一个,你就把他们都蹦了就是。”
这一句话,女子眉眼细致妖艳,站在雨幕里,嗓音很淡,沙哑,说的很随意。
傅明烟这一句是看似随意的话却是令所有人的都噤了声息。
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嗤笑声,连同那几个保镖交手的动作,都停住了。
唐毅一把摸了脸上的雨水,碰了一下唇角的淤青,挺直身体,从怀里掏出一把漆黑冰冷的枪。
那个贵妇身边的几个保镖一看就是纯粹的保镖,打手一类,顶多拿个刀吓唬人,哪能摸过枪,一见到唐毅手中的枪,立刻变了脸色。
那个贵妇和身边的女子脸上也是一变,似乎没想到傅明烟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样子,没想到背后却有不可小觑的势力。
那贵妇努力的扯出笑容,“这位小姐,很抱歉,手下的人不小心冲撞了你,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夫人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出了最初看见唐毅亮枪的时候脸色一变,现在已经毫无抱歉的意思,她像是料定了傅明烟不会让唐毅开枪一般。
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
就算傅明烟有再大的家势,也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情,所以,那把枪,也只是想吓吓她们而已。
那夫人没说完,她身边的女子已经骄傲的说着,“我表哥是薄家的家主,你要是敢动我手下的人一下,明天就让你横着出澜城。”
傅明烟一怔,捂着手腕擦伤的地方轻笑着,她怎么不知道,薄寒生有这么个亲戚。
唐毅听到后,显然也是不敢相信,但是既然这女子敢这么说,也不会是假话,毕竟,这种假话谁敢说?
敢和薄家攀亲戚?
在澜城,谁都没有这个胆子。
傅明烟轻轻摸着手腕上的擦伤,似乎是碰的疼了,轻轻的‘嘶’了一声,低头蹙眉看着,并没有理会女子洋洋得意的笑。
那年轻的女子揽着贵妇的胳膊,看着傅明烟低眸沉默,在看唐毅握着枪僵着空气里,她以为是傅明烟怕了,笑容更加得意。
嘲讽鄙夷的声音更加的高傲,“妈,我就说嘛,在澜城只要搬出薄家,谁敢招惹咱们。”
贵妇挑眉笑着,“这倒是。”
但是唐毅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双方僵持着,那几个保镖忌讳唐毅手中的枪,不敢靠近,而唐毅因为心里思索那年轻傲慢的女子说的,薄家当家是她的表哥,举着枪有些迟疑。
唐毅回头,看向傅明烟,她低低的眉眼,有些蓬松看起来柔软的漆黑的发丝,温柔娇艳的侧脸,他怔了一下,快速的收回视线。
“太太……”
他在询问傅明烟的意见。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腕上擦伤的的地方,一直蔓延在掌心,磨破了皮。
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开枪。”
那年轻的女子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置信一把,不敢相信有人竟然真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公众场所这么做。
而且,她都说了薄家的家主是她的表哥,在澜城竟然有人敢无视薄家。
她除了震惊只剩下惊慌。
“太太,这……”唐毅毕竟是薄寒生的手下,这个女子既然说是薄家的亲戚,那么,他不能贸然的开枪,而且,这是公众场合,周围还积满了病人,护士,这里是医院。
他怎么能。
唐毅犹豫着。
“太太说开枪,你还愣着干什么。”
男人的嗓音传过来,低沉清冽的嗓音。
人群慢慢的让出一条路来,英俊深沉的男人走到傅明烟身边。
...
196、最好是忘记。
手腕被男人修长的手握住,傅明烟看着他的手指,然后抬头看着薄寒生,细雨微微打在他身上,他黑色的西装上落着水珠。
男人的眼眸漆黑的发亮,就像被雨水冲洗了一般的颜色洽。
薄寒生拿过地面上支撑的伞,举到傅明烟头顶,而他站在伞外。
他看着她说,“拿着。”
傅明烟淡淡的‘哦’了一声,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接过他拿着的伞,手指碰触到他的指间,看着他站在雨里钤。
想着温淼说他的伤还没好,她举得高了些,想要给他打着。
要不然,他伤势加重了,倒成了她的不是。
他笑了,“你自己打着,不要淋到了就好。”
薄寒生笑着,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看着那上面明显的擦伤,还有她身上浸着的水渍,眼底慢慢的变得幽沉。
他转过身,走到唐毅身边,气息极致的阴寒。
人群开始慢慢散开,没有人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站在周围,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没有人,敢招惹的身份。
那一声枪响,血肉穿破的声音,骨节错裂,尖锐刺耳,带着尖叫和哭喊的声音。
傅明烟动了动眼睫,雨水细细密密的从伞上滑落,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汇成一股水流流入低处。
然后,雨水慢慢的冲刷着透着殷红的颜色。
她看着那个出手推她的保镖,手臂以一个奇异的弯度扭曲着,上面还有一个幽深的留着血的伤口。
隔着雨幕,蒙蒙的水汽。
那个身姿英俊,身手不凡的男人,轻易的将那几个人卸了双手。
那几个人在地面上哀嚎着。
那个贵妇还有她身边的年轻女子已经惊骇的无法组织语言,看着薄寒生冰冷的眼神,那年轻的女子颤抖的说道,“我……我……表哥……”
薄寒生将手中的枪递给唐毅,冷然的看向出声的那个年轻女子,皱着眉。
那年轻的女子吞了吞口水,“我……我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毅接过枪,放进怀里,看着薄寒生的指间染着一丝鲜血,递过一方手帕,“当家,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薄寒生擦着手指,淡淡道,“她们确实是老爷子的表亲,让她们离开澜城吧。”
他说完,丢掉手帕,低头系好衣袖的扣子,迈着长腿往站在雨幕里,打着伞的那倒身影走去。
而那一身珠光宝气的妇人和那个骄横的年轻女子,瞪大眼睛看着男人,惊骇的看着那几个抱着自己的手臂,躺在地面呻吟的保镖。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傅明烟转过身,没有停留的意思,只是蹙眉微微侧身对身后的男人说,“走吧。”
回到病房。
傅明烟洗了个热水澡走出来,看着男人站在窗前,发丝带着水珠,一身黑色西装利落笔挺,裤脚上往下渗着水。
这身衣服,明显不是上午那一身。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薄寒生转过身,走到傅明烟身边,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拭着头发。
她的头发不像当年那般的长,现在也就勉强道肩膀,他摸了摸手下柔软湿润的发丝,低眸看着她的脸。
反正她也没有义务拒绝,傅明烟等着他擦完,用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你去洗洗吧。”
“嗯。”
傅明烟看着他将西装脱下,搭在沙发上,然后他解着衬衣扣子,傅明烟想起温淼说的话,她转身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医药箱。
想了想,她出声,“你……”
“怎么了。”他转过身,傅明烟看见他胸前的纱布已经湿了,浸着水,不过纱布雪白,伤口没有裂开。
她看着他笑了笑,很明显,他已经换好药了,她还真的以为像温淼所说的那般。
傅明烟拿起梳子,梳着头发,垂眸道,“哦,没什么事。”
停在背后男人的脚步声,还有门关上的声音,傅明烟拿起吹风机,吹着头发,吹到半干她将吹风机关了。
她这才发现手腕上擦破皮的地方挺疼的,但是并不严重,就是一小块擦拭,但是沾了水和沐浴露之后,疼的太过清晰。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视线正好看着浴室紧闭的门。
她应该让他回去的,怎么让他留下在这里沐浴。
还有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还真的不知道,薄家有这么暴发户的表亲,不过,既然是薄家的亲戚,他还真说打就打了。
她让唐毅开枪是因为她知道唐毅的秉性,既然是在为薄家做事,一定不会莽撞,她只是想震一震那个女子,没想到,他真的让唐毅开枪。
她看着浴室的门,视线没有收回。
下一秒,门‘吧嗒’一声,从里面打开。
她未来及的视线收回。
看着他走过来,发丝上的水珠落在地面上,她垂下眸,下意识将手里捏着的毛巾递过去,看着男人接过很自然的擦着头发。
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她擦头发用过的。
………………
三天后。
傅明烟出院,她的声音依然沙哑,说话的时候很不自然,依然微微的疼痛的。
所以,她这几天,鲜少出声。
她的脸上带着巨大的墨镜,是她之前很喜欢的一个牌子,薄寒生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走出电梯。
她的视线,被墨镜阻隔的蒙上一层神秘的颜色,但是还是清楚的看见,经过她身边的两个护士,在惊讶的看着她。
然后小声的侧耳讨论着。
傅明烟弯了弯唇,侧过脸,透过墨镜看着那几个讨论的护士,那护士回头张嘴正欲和身边的额护士说着,看着那带着墨镜,清冷的目光。
那护士迅速低下头,扯了扯身边的护士离开。
薄寒生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离自己两米远的女子,看着她的目光,他问道,“怎么了。”
傅明烟疏离冷淡的笑着,走到他身边,“没什么,走吧。”
黑色的宾利行驶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温淼开着车,所以,很自然的,她坐在薄寒生身侧的位置。
她拿下墨镜,视线安静的看着车窗外面,看着飞速转换的景象。
当车子行驶在熟悉的街道时,傅明烟蹙眉说了一声,“停车。”
温淼通过后视镜看着闭目休息的男人,薄寒生睁开眼,点头,他才将车停在路边。
下了车,傅明烟走过寂静的街道,风吹过,花香带着枯萎又靡烈的气息。
她看着前面,风格古色优雅的建筑上,被烈火侵蚀过的痕迹,墙壁上蜿蜒的蔷薇花残迹见证了那日疯狂燃烧的痕迹。
走进去,里面空空如也。
带着一股刺鼻的烧焦的味道,不过,比起那日已经散了很多。
这是她的家。
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她曾经幻想着嫁给他,然后把秦端眉从医院里接到这里,每天打理花草,陪秦端眉散步,然后,每天能和繁希一起,带着美人在夕阳下嬉闹。
这些画面,残忍的又闪过她的脑海。
她来到花圃,曾经盛苑里她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这里不曾被大火剧烈的侵蚀过,花瓣柔嫩妖艳的开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
轻轻重重的。
“我让人重新修饰这里,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搬来住了,这几天,先住在瑜山的别墅。”
傅明烟将墨镜带着,转过身看着他,辨不清情绪,“好啊。”
这里烧没了更好,把以前所有的一切都烧没了吧。
………………
车子在别墅门前停下,傅明烟下了车,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
然后,她看着美人撒欢的跑过来。
美人在这里,那么。繁希也应该在。
这几日疏离冷淡的表情散开,傅明烟将扑过来的美人抱住,捏着它的前爪,一本正经的笑着问道,“美人,想我吗?”
美人摇着尾巴,很给面子的‘汪’了一声。
美人兴奋的想拿尾巴蹭着傅明烟的腿,但是看着她身后走来的人,拉耸着脑袋呜噜了一声。
傅明烟俯身摸着美人的毛,“怎么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出现在她视线里面的男人的西裤,她眨了眨眼,站起身,往客厅走着。
周婶见到傅明烟不由得红了眼眶,“太太……”
傅明烟笑道,“周婶。”她的嗓音被情绪晕染,格外的沙哑,“周婶……”傅明烟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看着周婶几乎要垂泪的样子,她微微笑着,“好了,周婶,我这不是很好吗?快到中午了,我饿了,你快去给我做些吃的吧。”
“唉,好,我这就去。”
这所别墅对她来说虽然不算陌生,但是也并没有来过几次,以前的记忆很淡薄,所以她走到楼梯的时候停下脚步。
周婶去厨房了,她想把她唤回来。
但是男人的身影走到她前面,她到不好意思在这么僵在这里了。
走廊上,傅明烟说道,“你带去去客房就好。”
薄寒生的身影在一间卧室门口停下,听到她的声音,他抿着唇,英俊的眉宇带着苍白的疲惫,眼底的淡青色好像严重了一些。
他道,“我这几天公司有事,你在这里休息吧。”
“……好。”
薄寒生确实如他所说,这几天晚上回来的晚,一般在书房休息。
他有意给她留出空间,她倒是乐的清净。
温淼在她会别墅的第二天就将手机拿给她,里面的卡是她之前用过的。
她只是面色平静的接过,在温淼离开之后,她来到卧室,关上门,指尖颤抖焦急的输入一个号码,焦急的点了两下才拨过。
是阿萦的号码。
但是她拨了好几次,对方都是不方便接听。
她心慌的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薄寒生的人在查她,她为了躲避,连手机号都换了。
她想让秦白鹭去查一下,之前都是一有事情就麻烦夏叙去查,现在……
她给秦白鹭拨了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喂,秦……”傅明烟的话还没有发出声,就听见手机那端传来女子哽咽的声息。
傅明烟蹙着眉听着。
女子嗓音沙哑的尖叫,带着哽咽,传进傅明烟耳里并不真切。
只是,秦白鹭的嗓音,却是冰冷至极的传进来。
“乔笙,我花一亿把你从黑市的拍卖行里买回来,可不是就让你像个死鱼一样躺着的,你总得对得起这个价钱吧。”
傅明烟咬着唇,还未组织好语言该怎么说,劝他放过乔笙,想都不要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虽然同情乔笙,但是她不傻。
她忘不了秦白鹭差点死在异国街头,所以,她只是无声的叹息一声,将电话挂了,等着秦白鹭等会打过来。
他应该是在匆忙之间接听了通话。
过了一会,秦白鹭的电话打过来。
她立刻接听,“喂……”傅明烟未等对方开口,就说明了事情,“你帮我查一下阿萦在哪,我联系不上她还有她的联系方式。”
秦白鹭应道,“好。”他捏着眉心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傅明烟咬唇,情绪低落,“我刚刚想给阿萦打电话,问问小七的最近怎么样,但是阿萦一直没接,我怕她们会出什么事情,或者被薄寒生的人找到了。”
“好,我知道,我现在立刻命人着手去查,你不要担心。”秦白鹭缓声说道,“等我找到了她们,我就让他们留在秦家,薄寒生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查不了秦家。”
傅明烟这才松了口气,“嗯。”
挂了电话,她虽然不像之前那般心慌,但是心里坠坠,还是担心小七和阿萦,她道不是怕阿萦顾不好。
本来,就给阿萦添了麻烦,她也担心小七太小,会耽误阿萦的工作,而且,万一白修染在欺负阿萦。
想到这,傅明烟对电话那端说,“你在帮我查一查一个叫白修染的人,是阿萦的老公。”
秦白鹭应道,嗓音温润,“嗯,最迟明天给你消息。”
傅明烟一下午一直待在卧室,到了晚点的时候,周婶接薄繁希放学回来。
小家伙见到她,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剧烈的扑上来抱住她,小手在身侧捏着,在忍耐着,然后薄繁希走过来,“妈妈,爸爸说你病了,你现在好了吗?”
听到他这么认真的喊她,傅明烟一瞬间心慌了一下。
小孩子,再怎么会掩饰,也骗不了人。
薄繁希现在的神情像极了薄寒生,冷冷淡淡的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沉默。
看着他眼底的受伤,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着,他一定是觉得,她抛弃了他。
她没办法和他解释。
傅明烟蹲下身,和他平视着。
她心里像是塞了一块浸着水的海面,涨得难受,“我现在好了。”
她看着他拉耸着脑袋,将手放在他柔软的发丝上、
薄繁希往后缩了一下,“你生病好了,那你还走吗?”
如鲠在喉,傅明烟感受在手心下面冰冷的空气,“我……”
她不可能会留在这里。
时机允许,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走。
但是,现在,她看着薄繁希失落的眼神,她真的很想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这句话,苍白又羸弱。
她不想骗他。
她想将他揽在怀里,告诉他,她真的很想陪他在一起,真的很爱他。
但是,她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离开小家伙的时候他还小,到现在,她没有给他一个天真烂漫的童年,是她的错。
谁也怨不得。
繁希灵巧的从她臂弯的空隙里面溜过,跑回自己的卧室。
傅明烟转身看着他,看着他紧握的小拳头,还有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听到那一声愤怒的摔门声。
她快步走过去,弯曲手指,并没有落在门上。
她转过身,回到卧室就把自己扔在床上。
连着几天,傅明烟见到的都是薄繁希冷淡疏离的小脸,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接受她。
她把在别墅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他,每天都送他上学,放学,晚上给他查作业,每天晚上等他睡着了她才从他的卧室出来。
曾经,她在美国,每天睁开眼睛,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见见繁希,哪怕一眼也好。
他抗拒她,他不再像之前那般依赖的喊着她烟姨,若是想之前那般也好,她已经走进他的世界里。
早上她起的很早帮周婶一起做早餐,然后看着时间叫小家伙下来吃饭,这个时间点一般薄寒生也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书房的门。
时光算得上静谧怡然。
在一周后的一个早上。
傅明烟送小家伙上学,在他下车的时候亲了亲他的脸颊。
薄繁希脸一红,小手揪着书包带,闷头往学校走。
傅明烟看着他别扭的小样子笑了笑,让司机开车回别墅。
她看着窗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傅明烟看着上面的一条短信,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
她的瞳孔一缩。
“我在那家奶茶店等你。”
“陈羽。”
………………
她说想去购物中心逛一下,买点东西,司机便开车来到购物中心停下。
她下车的时候,司机犹豫了一下问道,“太太,你什么时候出来。”
傅明烟知道司机的疑虑,笑着将车门合上,她不知道陈羽找她做什么,只是说道,“我去买点日常用的东西,等我出来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你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会,不用这里等着。”
傅明烟知道陈羽说的奶茶店是哪里,就是,陈羽曾经打工的那一家,她那次落水的时候从医院出来,还来到这里过。
这个时间上午九点,奶茶店的生意不错。
她走过去,视线淡淡的掠过,最后往靠窗的那个方向走去。
...
197、他遇见那个眼底盛着繁华星湖的女子,那是他一辈子的希望
陈羽看着傅明烟走过来,冷静的开口,“我妹妹在薄寒生手里,我希望你能让薄寒生放了她?”
傅明烟点了一杯原味的奶茶,淡笑着看着陈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她漫不经心的笑着,“还是说,景小姐求人是用这种态度。洽”
陈羽抿唇,看着眼前笑的明艳的女子,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到桌子上,推倒她面前,“我相信你不会看不懂这是什么吧?”陈羽骄傲的一笑,“他能让我永远不会澜城的本事,但是,景家也有能让他无法发现的手段。”
陈羽看着傅明烟在看到资料的时候,脸色一变,笑容更加骄傲,“你说是不是,盛小姐。钤”
最后着三个字,她咬的极准。
傅明烟抿唇看着手里的纸张,上面是面部整容鉴定,还有血型匹配等一系列的资料,她将手里的资料放到桌子上。
淡淡的撩唇一笑,“哦,这又如何?”
“……你”
傅明烟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子让陈羽心里一把火烧着,尤其是那天在医院里,薄寒生让她永远离开澜城的时候,将她所有的骄傲都打碎了。
陈羽咬牙,“你冒充傅家大小姐,连同傅长风一起,对傅氏的资金做了手脚,要不是傅家还有一个留学归来的少爷,傅氏就真的毁在你们手里了。”
傅明烟看着她,“所以,这就是你的条件?”
众所周知,傅长风已经死了,傅氏的资金亏空也只有傅家人知道,是傅长风所为,而现在,傅氏的经济已经慢慢的恢复。
她不是傅明烟这一则消息,似乎能渲染出格外多的事情。
罪名扣得还真大啊……
不过,她一直披着傅三小姐的外衣……也真的累了。
傅明烟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张二十的人民币,真的只是拿了二十,刚好够付她自己这一杯奶茶的价格,放在桌面上。
陈羽看着傅明烟的动作,羞辱一般,她涨红了脸站起身,“傅明烟,你什么意思。”
“也对。”傅明烟收回桌子上的钱,嗓音沙哑讥诮,“景家大小姐怎么会在意这么一点点钱,对你来说这都不算钱,那就算了吧,谢谢景小姐请的奶茶。”
傅明烟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身后传来女子尖锐至极的嗓音在叫着她的名字。
“盛晚安。”
奶茶店了这个时间人不少,女子的嗓音尖锐刺耳让人不由的纷纷看去。
陈羽苍白着脸,握紧手指坐下。
………………
这几天天气降温了,傅明烟走出奶茶店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了三楼的服装区逛了一下。
她走了几步,停下。
她觉得,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
盛晚然领着小念晚也在挑衣服,盛晚然抬头,发现了她。
傅明烟本来想转身走的,但是人家已经看见了她,她也不好装作没看见一样。
迟疑着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她跟秦然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到她嫁给秦铮,两人的关系说好也还可以,说不好也是真的不好。
她带着喜欢秦铮的目的和秦然做朋友,秦然带着接近盛家的目的,两人都不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尤其是,秦然回到盛家之后的关系催化。
傅明烟现在不讨厌她已经是不易,想要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也是不可能。
傅明烟随手挑了几件衣服,看也没看的就让导购包起来,递上卡。
盛晚然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傅明烟冷漠的气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尤其是知道了她就是盛晚安。
但是,盛晚然心里梗了一些话,想要告诉她,她觉得如果在不告诉盛晚安,那些话会日益如同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膨胀着。
她低头找到在衣服指尖穿梭的小身影,走上前拍了拍薄念晚的肩膀,低声说道,“果果,我看到你烟姨姨了,你不是一直想找她玩吗?”
果果瞪着眼睛,很高兴。
“烟姨在哪?”盛晚然指了指,“你看,在那里。”
傅明烟接过纸袋,还没来得及走,就听见一声稚嫩的嗓音。
“烟姨。”
她心里叹息,到底是走不了了。
转过身,傅明烟就看见穿着一身红色外套的薄念晚,长着手朝她的方向跑来,她笑了笑,在薄念晚跑过来的时候将她抱住。
小女孩的重量很轻,她抱起来并不吃力。
“烟姨。”薄念晚伸出小胳膊环住傅明烟的脖颈,“烟姨,妈妈告诉我你来了,我真的看见你了。”
傅明烟看着站在几米前的盛晚然,淡淡的一笑,她拍了拍薄念晚的肩膀,“那你有没有想烟姨。”
“好想。”
傅明烟没有看见,但是能感觉到,薄念晚伸手比划着一个好想的样子。
盛晚然走过来,“果果,别让烟姨抱着了,快下来吧。”
她伸手,将薄念晚抱下来。
傅明烟先她一步开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天吧。”
“……好。”
………………
咖啡厅里放着悠扬绵长的音乐。
六七十年代的老唱片机旋转摩擦。
极具优雅古典的咖啡厅。
傅明烟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一桌,温森硬朗的五官在古韵优雅的咖啡厅里气息兀突的让她想不看见都难。
而且,薄念晚坐在温森身边。
温森对她微微的点头,她笑了笑收回视线。
盛晚然看着傅明烟的视线,傅明烟问她的话她会说,但是傅明烟收回视线之后就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没在出声。
盛晚然敛眸,先开口,“听说你醒了,我一直想去找你,我……”盛晚然咬着唇,看着她,“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傅明烟表情淡淡的点头,表示在听。
“我在大学之前,一直很依赖秦铮,他是我哥哥,他关心我,对我好是应该的,而且,我哥哥也是我最好朋友的男朋友。”
“你拥有着我原本也该拥有的生活,我不喜欢你,那时候只是羡慕又无知,做了很多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的事情,我也不求说你原谅我或者什么,因为,在我的立场,我觉得我没有错。”
侍应生走上来,“小姐,你们点的咖啡。”
咖啡的醇香,彼时安静的只有悠长音乐的咖啡厅,正午的时光光线带着温度洒在临窗的卡座上,反着朦胧的光。
傅明烟端起咖啡,没有喝,因为薄念晚突然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小女孩重装的力量不是很大,但是还是让她端着咖啡的手一颤,几滴咖啡落在衣角。
盛晚然沉声,“果果。”
然后,她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傅明烟,有些尴尬的僵在半空中,看着傅明烟没有动作,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小孩子。”
傅明烟摸了摸薄念晚的脑袋,将咖啡放下,“你也说了嘛,小孩子而已。”
落上几滴咖啡,又不是大事。
盛晚然没有收回手而是将纸巾递给薄念晚,“果果,你把烟姨的衣服弄脏了,快给她擦一擦。”
“哦,烟姨,对不起。”
薄念晚接过纸巾,眼珠子转了一下,然后看着傅明烟衣角上几滴咖啡渍,胖嘟嘟的小手捏着纸巾给她擦拭着。
傅明烟看着她有些笨拙的动作,在看着她肉嘟嘟的手背,小孩子的手总是肉肉的,特别软,她想起小七。
在取名字的时候,她本来打算让小七叫安安,傅安安,盛安安,或者……薄安安。
阿萦嫌弃她取得太俗,说小七是她的公主,一定要起一个公主的名字。
想起阿萦给小七取得名字,傅明烟就怪自己当时立场不坚定。
收回思绪,傅明烟一掀眼皮,看着薄念晚,小女孩的发丝都比较的软,尤其是小孩子,还要少一些。
薄念晚的头发上,别着两枚精致的发卡,头顶扎了一个小辫子绑着草莓发圈,明显不是盛晚然扎的。
毕竟依照她对盛晚然的了解,怎么会给自己的女儿扎的这么粗糙。
好像,就是随意扎了一下,还有些松。
傅明烟温声问道,“果果,谁给你扎的头发啊。”
都……扎歪了……
盛晚然看着薄念晚的头发,无奈一笑,招手让她过去,从包里拿出梳子,替她梳理着。
薄念晚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头发,被盛晚然抓住手。
薄念晚看着傅明烟,“这是温叔叔给我扎的,温叔叔刚刚走了,说要去找爸爸。”
盛晚然放下手中的木梳,用草莓发圈给薄念晚扎好头发,让她面对着自己,面色严肃的说,“不是说好了,不能喊爸爸吗?只能喊叔叔。”
薄念晚小声的说,“那……爸爸呢……果果的爸爸呢……”
傅明烟看着小丫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蹙着说道,“好了,小孩子,她喊就让她喊吧。”
盛晚然咬着唇,“果果……”
她说着,手机响起来,傅明烟从这个视线,看到她的手机频幕上,隐约闪烁着一个‘温’字。
盛晚然接通了电话,“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挂上电话,盛晚然垂着眸,她拍了拍薄念晚的手,让她自己去玩一会。
傅明烟看着薄念晚跑开的小身影,听着盛晚然说,“这家咖啡厅是我一个朋友开的,这里的咖啡挺好喝的,你喝喝看?”
咖啡味道香醇浓郁,舌尖蔓延着淡淡的苦涩。
咖啡厅里面的的光线,带着迷雾的暗色,旧时光的阴影靡靡,盛晚然的声音像是把她拉回了那一场让她至今都记得的雪夜。
………………
六年前的澜城。
盛晚安坐在午后的阳台晒着外面的阳光,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佣人走过来给她的身上盖上一层羊毛毯。
窗外的地面上,已经落满了一层雪。
但是,却出着太阳。
“太太,你要困了,就去楼上休息吧。”
盛晚安是真的困了,眼皮被阳光晒得痒痒的,微微发涩,她点了点头,佣人扶着她站起身,往楼上走。
手机响了起来,盛晚安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人,心里一喜。
“喂,阿铮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
盛晚安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端低沉悠扬的男声打断。
“今天早上,小然去找你,你和她说了什么?”
盛晚安咬唇,他打电话来就是要问关于秦然的事情吗?
今早上,秦然来问她。
“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你喜欢了他很久,但是他就是不喜欢你,你还会一直喜欢对方吗?”
这句话,听到盛晚安耳里,冰冷的讽刺一般,她握紧手指,苍白清晰的回答,“如果你是来告诉我薄寒生不会喜欢我,来这么炫耀的,那么,你可以滚出盛苑了,这里不欢迎你。”
秦然撩唇一笑,“都怀了孩子,脾气还不知道收敛一下,真不知道,以前的盛大小姐是怎么装出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
“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是他的妻子,我也不管你喜欢谁,我听你说话的语气我就知道你们之间没有结果,可是,我还是他的妻子,我就算得不到他的喜欢,我也是他的妻子!”
盛晚安看着她变了脸色,伸手指向门口的放向,淡淡的对佣人说,“还不送她离开。”
思绪拉回,盛晚安对电话那端说,“盛苑有监控,你可以自己去看,我很困,想要休息。”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在那之前,听到手机那端,穿来嘈杂的声音。
她走上楼梯,这样想着,小腿突然抽筋,用不上力气,就差点要跪下去,佣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但是也只是减缓了危险趋势。
小腹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盛晚安抽着气,感受到一股温热从腿上留下来。
佣人扶着她坐下,慌张的拿出手机拨下薄寒生的号码。
“喂,先生,太太在楼梯上摔倒了……”
盛晚安疼的眼前直冒白光,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掰着楼梯扶手,听不清电话那端说了什么。
之后,她的意识慢慢散去,就像层层聚拢的白雾,遮的眼前都是。
当然,她的意识也只是迷离了一小会,因为巨大的疼痛让她格外的清醒。
那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按照医生的指引深呼吸,努力的深呼吸着。
当时,眼前都是白光,只是凭着本能用力,耳边嗡嗡的。
医生惊慌,“糟了,产妇出血严重……”
她的血型本来就稀少,当时盛晚安躺在手术台上,心里唯一想的,就是薄寒生,她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这个名字,她感觉都没法呼吸了。
护士低头,“您在说什么,你有什么事情吗?”
盛晚安努力的咬牙让自己发音清晰,“薄……寒生……”
她想见他,这个念头在这一刻,冲破所有的疼痛,格外的清晰。
“您要见他吗?”看到盛晚安吃力的点头,护士说道,“好,我马上出去联系。”
护士走了又回来,“抱歉,没有找到薄寒生先生。”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一定是在盛晚然的病房,他娶了她,毫无感情,哪比得上她和他十多年的相伴之情。
盛晚安闭上眼睛,她再也撑不住了。
与此同时。
另一间手术室。
英俊深沉的男人站在门口,他身影挺拔如青竹,浑身散发着孤寂清冷的气息,护士匆匆走过来,“先生,您确定将医院所有的阴性血血浆调到五楼手术室,给那位孕妇使用。”
薄寒生清冷的眸一抬,点头。
“可是先生,盛晚然小姐失血过多,急需阴性血。”
护士看着薄寒生,那个面容英俊气息却极致阴寒的男人,手术室里割腕自杀的女子是他的妹妹,但是他却在血浆极度紧缺的情况下将血浆调给其他的病人。
这……
护士离开之后,薄寒生看着紧闭的手术室的门,低头点了一根烟。
淡淡的烟雾从随着男人的唇息吐出,香烟的雾气遮住了他英俊阴沉的眉眼,一根香烟燃尽,他手指一松,落在地面,男人高档的皮鞋捻灭上面的烟火。
手机无声的震动着。
薄寒生将手机拿出来,低头淡淡的看着来电显示。
温淼的声音传来,“当家,太太,想见你……”
薄寒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术室冰冷紧闭的门,声息因为晕染香烟的沙哑,“不见。”
二十分钟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走出来。
“薄先生,病人情况很不好,失血过多已经造成休克,情况很不好。”
男人眼底暗沉,“既然如此,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薄先生,我们院方虽然已经发出广播,还有从其他医院调血过来,但是,也是需要时间,这种血型本来就稀少,现在全部都给五楼手术室的孕妇使用,根本……”
男人薄唇一掀,声音沉冷,“不管用什么方法,里面的人必须保住。”
“……是,薄先生。”
一直到晚上八点,盛晚然被推出手术室,送到重症监护室,她的身上插着各种的管子,苍白的脸带着巨大的氧气罩。
薄寒生在走廊抽完一盒烟以后,给温淼打了一个电话,他来到盛晚安的病房,看着女子疲惫沉睡安静的脸,低头用脸颊碰了一下。
盛晚安身边的婴儿床上,放着小小的身影,红红皱皱的脸,在闭着眼睛熟睡着。
护士走过来笑着说,“请问你是薄先生吗?”在看到男人点头的时候,护士说道,“恭喜你,是个男孩子,你太太在生产的时候很危险,她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护士本来看见男人站在盛晚安的我病床前,就知道他一定是这位小姐的妻子。
护士曾走出手术室按照这位小姐的意思寻找这位薄先生,但是手术室的外面,只有两位温姓的先生。
护士在看见薄寒生的时候,不禁心想这男人的薄情,自己的妻子生产出现危险,他都没有来,幸好当时医院存有血浆,要不然,这位小姐就危险了。
但是护士在看见他低头看着病床上女子的时候,眼底流露自然细致的温柔,心里想,这位先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但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连自己的妻子生产都没有来。
薄寒生直起身,看着婴儿床,怔了怔,然后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小家伙的脸颊,触手的柔软让他猛地收回手。
护士看到,笑道,“先生,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你可以抱抱他的。”
薄寒生看着自己的双手,算了吧,这双手怎么能抱着他呢,他摇了摇头,护士走过去,温柔的抱起小家伙,将他放到薄寒生的手上,而护士自己用手托着。
护士温声说道,“先生,你把手松开一下,不要太紧。”
看着薄寒生紧绷着脸,英俊的五官都绷住,护士一笑,“先生,您不要这么僵硬,自然一些。”
小孩子身体很软,薄寒生僵着手,动都没有动一下,听到护士的话,他才微微的缓了缓手上的力量。
薄寒生低头看着被自己抱住的小家伙,他依旧眯着眼睛睡着,他心里一软,将他放下,小家伙睁开眼睛,握住了薄寒生的一根手指。
“怎么不睡了。”薄寒生看着小家伙细密的睫毛,伸出另一只手碰了碰,他的眼睛很黑,像夜空里面的星星一般闪着光泽。
薄寒生这辈子,遇见那个叫盛晚安的女孩,她的眼里就像盛着最美最灿烂的星湖。
“你叫繁希。”
他给小家伙起的名字。
她每次产检他都没有陪她去,但是却每次都让温淼把资料拿来看着,自从确认了她肚子里的小家伙是个男孩。
他就已经想好了这个名字。
繁希。
他遇见了那个眼底盛着繁华星湖的女子,这是他在黑暗里,一辈子的希望。
他的手中珍珑。
护士说她对的麻醉时间是晚上十一点。
他坐在盛晚安的床边,她手背上输液的针起完之后他就一直帮她按着,然后打了温水给她擦拭了一下。
便这么,一直看着她,有时候会替她将脸颊的发丝抚到耳后,他看着她的脸,一直到十点五十的时候。
薄寒生站起身,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低头亲吻她脸颊的时候,他嗓音低哑,“晚安,对不起。”
离开之前,他看着婴儿里面的小家伙,他睁着眼睛,小孩子的视力在最初的时候只能看见很近的东西,所以,他低下头,很近的看着他。
“繁希,不要告诉妈妈,我来了好吗?”
繁希小小的手在空气里面握了握,瞪着眼睛看着他。
薄繁希将小被子好好给他裹了裹,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包裹在被子里,他淡淡的展眉一笑,勾了勾他的小手指,才转过身离开。
温淼站在走廊里,早已经按照薄寒生的意思叮嘱护士,不要让她透露说当家来过了。
所以,在盛晚安醒过来的时候,从护士口中得知这期间并没有人过来,她敛下眸,神情淡淡。
片刻,她苍白的笑了笑,摇着身边的婴儿床,低头温柔的看着小家伙。
“妈妈给你想个名字好不好,也不知道爸爸有没有给你起好名字,你爸爸可厉害了,比妈妈聪明,一定能给你想个好听的名字。”
“你长大了,可不要像你爸爸那样,长的太好看,你最好随我,那样以后也免得有太多的小姑娘喜欢,免得伤人家的心,有一个一心一意喜欢的人就好了。”
不过,盛晚安看着小家伙的眉眼,虽然还未张开,但是隐约的越看越像薄寒生,她在华城薄家,见过他小时候的照片。
现在看起来,这简直是一个小翻版。
盛晚安笑着低头,摸了摸他的小鼻子,“完了,这以后得有多少小姑娘被你祸害啊。”
过了一会,护士走进来,她将手里捏着的一张纸递给盛晚安,“盛小姐,这是您先生让我给你的。”
薄寒生吗?
盛晚安接过,打开,上面字迹苍劲清隽,熟悉的字迹清晰的写着两个字。
繁希。
她睫毛眨了眨,微微一笑,看着婴儿床里面的小家伙,“你看,我就说,你爸爸很厉害的,你叫繁希。”
她抬眸看着护士,“他在哪?”
“这个……盛小姐,我也不清楚,是一位温先生送来的。”
“那位温先生在哪?”
“现在应该还在走廊。”
“麻烦你让他进来见我。”
“……好的。”
护士走出之后,不一会,温淼推门走进了。
“太太。”
盛晚安蹙着眉,“他在哪?”
温淼迟疑,薄薄的眼镜片下光泽流淌,“二小姐出了事情,当家在陪着她。”---题外话---
今天更新完毕,8000更!
前天因为小黑屋卡了,不好意思!断更了。先补一点~
晚安~
...
198、臻心。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尖叫声将傅明烟的思绪拉回来。
盛晚然也停下嗓音,抬头看着。
咖啡厅里,悠长的古典音乐下面,女子兀突的争吵声音格外的刺耳。
“就是你,你以为你带着墨镜我就不知道吗?唉,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当红的影星秦之心,一个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不要脸的狐狸精。钤”
一位穿着打扮尽显富贵的中年女子,抓住一位带着巨大墨镜,半遮着额头的帽子,一位看起来年轻的女子的手腕。
地面上,瓷器碎裂,咖啡晕染了地毯,一位侍应生在收拾着。
而那位被叫做秦之心的当红影星,米色的毛呢长裙上,一大片咖啡渍。
咖啡厅里,人慢慢的多起来,大多数的人都纷纷将视线落在她们身上,小声切切的谈论着,似乎对这个叫做秦之心的明星格外的……
那个中年贵妇面露鄙夷,恶毒的语言如同层层的波浪,一声接着一声。
而那个叫做秦之心的女明星,带着墨镜,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她身后的看做经纪人模样的人,和侍应生一同上前将那个贵妇拉开。
傅明烟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女明星身上,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的收紧。
在傅明烟身后的卡座上,坐着的一对情侣在低声的谈论着,清晰的传入傅明烟的耳中。
“老公,你看就是这个女明星,最近和好多个老总传出绯闻,几乎每天都有她的绯闻,和那个老总去吃饭,还有被拍到去酒店的呢。”
“要不然呐,怎么会蹿红的这么快,几乎就几个月的时间,从一个三线小明星攒聚到一线,娱乐圈潜规则呗,这谁不知道。”
“看这个女的,长的挺漂亮的,听说啊,前几天还被一个某房地产老总的妻子给在片场拦住了,闹得不行,不过啊,这个女明星背后有人啊,很快就被压下了。”
“就是,这个秦之心,每次事情闹得都很大,但是都被压下了,你看,今天不知道是那个老总的妻子,又找上来了,等会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傅明烟看着那个带着墨镜,一脸冷静的女子,和那个语言恶毒,面容扭曲的贵妇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毫无温度的看戏一般。
这是……
傅明烟淡淡的笑了笑,垂眸看着面前视线水雾模糊起来。
秦之心。
臻心,臻心。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走过去的冲动,盛晚然收回视线,看向傅明烟,看着她情绪平静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发现宁臻而感到任何的高兴或者激动。
傅明烟相信宁臻,没有任何理由的相信。
宁臻从小就是一根筋,做事情不会拐弯,不过现在来看,真的变了很多,能变就好,这样的话,也不会白白的陷在顾凉之身上拔不出来。
她想离开冲到宁臻身边,将宁臻面前的那个陈太太碾在脚底下,但是,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她自己面对。
知道宁臻现在的生活不算差,她也就放心了。
而且,听说宁臻早已经和顾凉之结婚了。
想想顾凉之每天看到宁臻不断的绯闻,傅明烟就想笑。
耳边传来贵妇尖叫的声音,还有侍应生和经纪人的声音,最后,一直沉默冷静看戏的秦之心终于不急不慢的开口。
“你自己看不好自己的老公,怪我做什么,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年老朱黄,陈总能看上你也是怪了。”
秦之心慵懒的将墨镜摘下,“啧啧,你看看你生气的样子,简直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妪,难怪陈总说看见你就没有兴致。”
陈太太简直要疯了,她目光恨不得在秦之心身上钻出一个洞来,她指着秦之心,手指颤抖,“你个贱人,勾引我老公,你……”
陈太太推开拉住自己的侍应生,上前扬起手就想抽秦之心一巴掌,但是很快就被眼疾手快的经纪人和侍应生拦住。
“……薄太太……”陈太太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眼前一亮,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卡座里,淡淡喝着咖啡的女子,大力将扯住自己的两个人推开,几步走到她面前,“薄太太,就是这个狐狸精,她勾引薄总,上次……狗仔还拍到他们在一起用餐。”
“要不是这个贱人跟薄总睡了,不,是她勾引薄总,薄总怎么会把她从一个不入流的三小小明星捧到现在。”
陈太太一语激起千层浪,咖啡厅里面低低的讨论声盖过了悠扬古典的音乐,女人圈里,就不缺八卦,一瞬间,整个咖啡厅就像快要煮沸的水一般。
秦之心背后有个大老板撑着,做什么事情都无法无天,最好的剧本,阵容最强的电影,哪能是一个三线小明星说有就有的。
只是,秦之心背后的大老板很神秘,即使秦之心传出再多的绯闻,被传出多么恶劣的话,贴吧微博,各种有人黑她。
她背后的大老板都是第一时间,黑帖,各种黑。
传出她绯闻的报社,第一时间,被收购。
和她有过节的明星,几乎都遭到了封杀。
但是,关于她的绯闻,还是铺天盖地。
现在,终于知道,原来秦之心背后的大老板是薄寒生,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薄寒生确实有着手段。
傅明烟看着扯住自己手臂的那一只手,有些厌恶的淡淡拨开,她抬眸看着陈太太,“你既然知道,秦之心是薄寒生的人,你还敢这么骂她,你就不怕明天陈总的公司被破产吗?”
陈太太瞪大眼睛,到底是忌讳傅明烟的身份,动了动嘴说道,“薄太太,你……她可是勾引你老公的狐狸精啊,你怎么能这么说。”
傅明烟笑了,“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说?”
“你……”陈太太颤抖着身体,看着傅明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之心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步一步,优雅的走过来,“难的啊,还有一位明事理的人。”
秦之心看着傅明烟,又看着傅明烟对面的盛晚然,轻笑着,“原来是老熟人啊,盛二小姐。”
盛晚然淡笑,似乎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她和宁臻的关系在学校里不算好也不算不好,属于那种见了面打个招呼的人,自从宁臻知道她是盛恺的女儿之后,宁臻对她每天都是当看空气一样。
或者像现在这样,半嘲半讽。
但是宁臻对薄念晚确实很好,小孩子,心思单纯,纯粹,本来就不应该掺和在大人的恩怨里。
所以,秦之心在看见扎着小辫子,走过来的薄念晚的时候,笑了笑走上前将她抱起来,“果儿,告诉臻姨,玩的开心吗?”
傅明烟听着宁臻说话的嗓音,再想起盛晚然之前说的,顿时明白这家咖啡厅就是宁臻的。
而且,盛晚然好像经常来。
也难怪,刚刚那几个侍应生一脸紧张惊慌的样子。
“薄太太,原来你们认识啊。”陈太太咬牙切齿,“你竟然和一个狐狸精做朋友,而且,还放任她勾引你的先生……你……你简直……”
那个女人会放任自己的勾引自己老公的狐狸精!!
但是傅明烟,偏偏一脸平静淡然的样子。
陈太太一时间受了刺激,无法组织语言,她猛地端过桌上的咖啡,朝着秦之心的方向泼过去,她下意识的护住了怀里的薄念晚,一位侍应生快速的挡在秦之心的前面。
咖啡都泼在那位侍应生的身上。
傅明烟蹙着眉,“保安呢。”
她看着陈太太,淡淡叙述,“我先生那方面不行,所以,不存在包不保养一类的事情。”
保安很快的赶来,将怔愣的陈太太给带了下去,她反应过来,一边挣扎着一边恶毒的骂着,声音慢慢的消失不见。
秦之心拍了拍薄念晚的后背,让她去找盛晚然,而后,秦之心的嗓音响在悠长的音乐之中。
“很抱歉,今天出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今天所有的单,算在我的身上。”
咖啡厅里所有的客人免单,即使是刚刚还在八卦鄙夷声不息的人,也纷纷欢呼。
同时,澜城也传遍了。
难怪薄太太之前出走过一段时间,就是因为薄寒生不行啊,有多人可惜,澜城第一美人嫁给了一个……不行的男人。
这一则消息,迅速占据了各大报纸,最醒眼的版面,成了第二天的头条。
自然,第二天准时的,薄氏总裁办公室里,放着一叠报纸。---题外话---
先发3000吧,还有3000等着晚上吧~长则有点事情~晚安。
...
199、她觉得她和他之间没有必要像朋友一般的关心,也不会是…
没有了上午那一场喧嚣的吵闹,此刻的咖啡厅放着古典优雅的音乐,空气里充满着咖啡的香醇浓郁的气息。
在配着午后温暖透明的光线,好一段静谧的时光流淌。
秦之心的经纪人在那场闹剧后不久,就带着秦之心走了,也许是午后的阳光慵懒漫长,薄念晚躺在卡座上慢慢睡着了洽。
盛晚然笑了笑,然后开口,“宁臻的变化很大,你既然不想告诉她,我也不会。钤"
傅明烟一抬妖艳的眉眼,“如此,多谢。”
盛晚然并没有在乎她语气里面的冷淡,继续低声说着,“你还记得那天早上我去盛苑问你的事情,我不是在说薄寒生,也不是有意接这个话题来讽刺你,当时我是真的被困其中,我发现,我身边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去询问的人了,想了想,也只有你了。”
盛晚然看着她,看着她的表情依然很淡,就像是没有波澜的湖面,平静。
“我当时喜欢上一个大我七岁的男人,就像是中了毒一样的感觉,但是他拒绝了我,所以我起了自杀的念头,也就是在那天早上回去之后,我的血型特殊,当时医院备血不多,而且因为你的预产期是一个月之后,所以,医院将所有备血都给我用,但是,谁想到,那天上午,你摔了一跤。”
傅明烟听着盛晚然的嗓音,随着她低头喝咖啡的动作,发丝滑落,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她伸手支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微微侧着头,她没有想到当时盛晚然趾高气昂的询问是因为何复行,她也没想到盛晚然自杀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对于这个叫做何复行的人,她只是听傅长风提起过,商业上实力不可小觑的竞争对手。
六年的时光已经将她原本的心灰意冷还有恨意磨得都淡了,她看着盛晚然,动了动唇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声。
她和盛晚然彼此之间没有在说话,一般的沉默荡漾开来。
傅明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司机打来电话催促,“太太你在哪啊?”
傅明烟回到,“我等会就出来。”
挂了电话,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都快下午四点了,也难怪司机会打电话来询问。
傅明烟站起身,视线从盛晚然的身上离开,淡淡的看着窗外,淡蓝色的天空晕染的夕阳颜色,迷离一般的交织,无声的妖艳。
她轻笑,“盛小姐,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盛晚然在薄念晚背后抚着的手停下,她看着傅明烟笑意精致的脸。
长久的沉默让她越发的找不到合适的话,自从秦之心离开之后,空气就漫长而沉默。
薄念晚睡得不是很熟,盛晚然的动作一停下,她就不安分的动了动。
盛晚然继续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然后将她抱起来,“嗯,都下午了,我也该回去了。”
傅明烟点头,先一步往前走,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盛晚然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那个雪夜,是我拉住他的手让他不要离开,可是他说,你把血给她,我就陪着你。”
盛晚然抱着薄念晚,走的不快,她看着傅明烟的脚步一顿,立刻加快了步伐走过去。
"你不要怪他,是我,是我的错。”
傅明烟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往前走着,她没有回头,“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了。”
司机在百货大楼的停车场等着她。
傅明烟看了看时间,并没有回别墅,而是打算先去接繁希放学。
车子行驶在街道上,傅明烟闭上眼睛休息,脑海里一会浮现出盛晚然的话,一会出现了薄寒生的脸,对于盛晚然,她现在说原谅太牵强,毕竟很多事情都已经说开了,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做的事情也不一样。
诚如她所说,站在她的立场,她确实没有错。
接了繁希之后回到别墅,傅明烟拎着繁希的书包,看着他的小身影下了车,一路奔上楼梯,她笑了笑,走上楼梯
来到自己卧室门前,傅明烟还没有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然后越来越激烈的咳嗽声。
傅明烟蹙着眉,指尖碰到冰凉的门把,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铁锈气。
傅明烟看着衣篓里,男人黑色的西装还有衬衣,眼底闪了闪。
薄寒生低咳着,听到推门的声音,扣着衣扣的手指一停,他飞快的将衬衣的扣子扣好,将即将要脱喉咙的咳嗽声狠狠的压下,薄唇紧抿。
他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那倒身影。
傅明烟抬眸,视线撞入那道漆黑的瞳孔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在别墅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他虽然每天都会回来,但是刻意的将时间错开,而且,她当初再说要去客房睡的时候,他没同意。
他是别墅的主人,她自然没有什么反驳的权利。
这间卧室,他在那天之后,就很少进来过。
她只是不知道说什么,为了避免尴尬,才问了这句话。
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薄寒生抿着唇,“我等会就走。”
他说完,从衣橱拿出一件黑色的西装,往门口的方向走。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男人脚步一停,“你早点休息。”
傅明烟一怔,点点头。
男人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鼻端的血腥味浓烈,她皱着眉,转过身,“薄寒生。”
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薄寒生拉开门,还未走出去,转过身看着她,嗓音沙哑,“怎么了。”
傅明烟看着他,黑色的衬衣,同样颜色的西装搭在臂弯里,英俊的眉宇透着淡淡苍白。
他的鬓角,隐隐约约的一层湿意。
傅明烟看着他紧紧抿着的唇,似乎是极力的隐忍着什么,很不好受一般,想起刚刚走到卧室门前听到的那一阵咳嗽的声音。
似乎是在她推开门就是就熄了声。
她觉得她和他之间没有必要像朋友一般的关心,也不会是恋人之间的亲密,他没有逼她,但是眼底温柔的神色快要将她溺死一般。
傅明烟动了动唇瓣,“没什么事,你要去那,公司有事情忙吗?很重要吗?”
“没有多大的事情……”
“哦,那你等会给繁希查作业吧,周婶年纪大,让她早点休息吧,我也有些困了。”
“好……”
房门被关上,傅明烟走到窗前。
打开窗。
冰凉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将卧室里淡淡的铁锈味吹淡了。
她折过身,走到衣篓边,看着里面放着的男人黑色的衬衣还有西装,闭了闭眼,想起男人带着汗意的鬓角,伸手将男人的衬衣拿出来。
上面,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黑色的衬衣,看不清上面染着的颜色,但是衬衣上面,胸口的位置,触手是已经干涸的布料。
有些心烦意乱的将衣服丢进衣篓里,傅明烟躺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脸。
本来她只是想安静的躺一会,大底是今天事情太多,再加上刚刚,傅明烟觉得有些困了,眼皮沉重……
……………
晚饭的时间,周婶看着餐厅里安静用餐的男人还有小少爷,傅明烟没有下来,周婶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们现在的相处方式。
两个人大多数的时间不会同时出现,所以在看见薄寒生用晚餐周婶才上了楼去去叫傅明烟下来吃饭。
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周婶说道,“太太,下来吃饭了。”
周婶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
周婶想了想,推开门,门没有锁上,周婶走进去,就看见傅明烟已经睡着了。
……………
餐厅里,薄繁希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就差把头埋进去。
薄寒生手里拿着文件袋,从楼上下来,就看见薄繁希一脸郁闷的小样子。
他走过去,看着薄繁希碗里还剩大半碗,舀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把粥喝了,等会让你妈妈下来吃饭,你上楼把我给你标出来写错的题改了。”
“爸爸……”
“嗯?”
薄繁希咬着筷子没有说话,看见楼梯上正在下来的一道身影,大声的喊了一句,“妈妈。”---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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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200他不傻,但是你在他身边。
听着薄繁希的声音,男人看了一眼楼上慢慢走下的身影,视线即将要碰撞的一刻,傅明烟垂下眸,安静的往下走。
然后,她走到薄繁希身边,拉开椅子坐下撄。
柔声询问薄繁希想吃什么,吃饱了吗?
薄繁希点头,喝着粥,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男人的身影走出餐厅,他喊了一声,“爸爸……”
餐厅和外面客厅只是用细密优雅的珠帘相隔偿。
薄繁希咽着粥,看着薄寒生身影渐渐消失。
傅明烟低头吃着米饭,听见珠帘的清响,她晃了晃神,然后继续吃着。
吃完饭,她来到薄繁希的卧室给他查作业,看着上面已经标出来的字迹,才想起来她之前说让他来查的。
让薄繁希将作业改了之后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过来一会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应该是之前睡了一会,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她看了看时间,才晚上十点左右。
瞪着天花板,眼眶都发涩了闭上眼睛,大脑格外的清晰。
一直到凌晨一点。
翻来覆去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她有些渴了,起身喝了一点水。
手机‘嗡嗡’的震动。
傅明烟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秦白鹭的,她昨天让他查阿萦的联系方式,他说明天给她、
傅明烟快速的接通。
“秦白鹭,你查到了吗?阿萦在哪?”
那端笑道,“都这个点了,我以为你已经睡了,我也是刚刚收到阿南发来的消息,本来不打算打扰你的,但是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就打电话来告诉你。”
“我睡不着,阿萦在哪?”
“阿萦现在在澜城,我已经派人把她们安置在我在澜城的一处宅邸,她们很好,你放心吧。”
傅明烟送了一口气,又说了几句,到最后挂电话的时候,秦白鹭说,“今天在澜城的地下赌场,景正辉的干儿子被薄寒生剁了一双手,你猜是为什么?”
傅明烟,“为什么?”
秦白鹭一笑,“这个要你猜才有趣。”
她嗓音淡淡,“关于我的?”
“嗯。”
“这我怎么猜的出来,景正辉的干儿子,我以前见过一次,不过是以前了,我记的那个染着一撮黄毛,年纪很小,手段倒是毒的很,看人的眼神就像是蛇一样,所以他不是叫冷蛇吗?”
“对,就是他,他后来因为聚毒被送进去一次,事情闹得很大,后来景正辉找人压下了,不过还是在里面关了几年,去年才被放出了就被景正辉派去了晏城,替景正辉秘密办了不少事情,刚回来不久,昨天在赌场,被薄当家直接把手给废了,估计景正辉知道了,这可就有好戏看了reads;。”
傅明烟一笑,清冷妩媚,“坐山观虎斗,秦白鹭,你倒是想的好,等他们都累了,你在出来收拾残局,你以为薄寒生傻吗?”
“他不傻,但是你在他身边。”
秦白鹭继续说着,“昨天,一个人和他们几十个人打起来,最后还把景六给废了一双手。”
傅明烟坐在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觉得空气里带着冷意,拉过被子盖上,但是那股凉意,还是慢慢的蔓延在皮肤里。
她听着手机那端的话。
所以,她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听见卧室里传来那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是因为……
他受伤了?
想起她刚刚走进卧室的时候他似乎在换衣服。
傅明烟没有太大的情绪,眼底依然平静的像一片优美安静的湖泊。
她问道,“那,景六说了什么?”
“景六说,他在美国,睡过傅明烟。”
………………
早上的时候。
今天是周末,薄繁希在睡着懒觉,周婶上来先敲了她的房门。
下一秒,傅明烟从里面走出来,周婶看着她已经换好了衣服,问道,“太太,等会要出去吗?”
傅明烟点头,“嗯,今天周末,等会领着繁希出去逛逛。”
来到薄繁希的卧室,他还在睡着,傅明烟本来不想让他醒的这么早,想让他多休息一会,但是,她想见小七,这个念头自从昨晚秦白鹭给她发了地址之后便越发的强烈。
但是再强烈也没有盖住秦白鹭的话。
景六说在美国和傅明烟睡了,所以薄寒生废了他一双手。
薄寒生和景正辉,现在的关系本来就是剑拔弩张,几乎绷紧了一根弦,他现在明明知道她不是傅明烟,竟然还这么做,在这一局棋里,给了景正辉得以落子的资本。
‘他不傻,但是你在他身边’
言下之意……
傅明烟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走到床前拍了拍薄繁希的脸颊。
小家伙起床气很严重,朦胧的睁开眼睛看着傅明烟,下一秒又闭上,翻过身缠住被子,不满意的哼哼了两声。
傅明烟笑了笑,走到另一端,低头轻声道,“快起来了,明天让你好好休息,今天妈妈带你去找小七好不好,繁希,你还记得小七吗?”
薄繁希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
然后,在床上坐了一分钟,爬起来走到盥洗室,开始洗脸刷牙。
吃了早饭,傅明烟带着薄繁希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了周婶,“我和繁希去游乐场玩玩,到晚上再回来,你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难的今天有时间带繁希出去玩玩reads;。”
甚至详细的说了中午,晚上要在哪家餐厅吃饭。
言下之意,不要来打扰我,也不要告诉薄寒生。
周婶明白,而且很高兴的看着她们俩出去,因为自从太太回来之后,和小少爷的关系就不是很好,明明以前很好的,所以,今天她们一起出去,周婶很高兴。
小少爷很喜欢太太,估计是太太出了事情后,先生怕小少爷担心没有告诉小少爷,结果小少爷误会了,看的出来,太太对小少爷特别好。
有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所以,中午温淼打电话来别墅,让傅明烟接电话的时候,周婶便说,“太太带着小少爷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温淼打电话到别墅来找傅明烟肯定是因为傅明烟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所以,温淼才将电话打来别墅联系。
周婶听见那端温淼的声音带了一丝的焦急,说道,“游乐场人多,周围的声音也大,太太应该和小少爷正在玩,所以没听见,温先生你在多打几次吧。”
………………
秦白鹭派人来接她,坐了两个小时的车,位置在澜城偏南边的一处环境优美,清新怡人的山脚别墅。
早已经有佣人在别墅外面等候。
傅明烟下了车,佣人恭敬的喊了一声“傅小姐。”
一位佣人说道,“傅小姐,杭小姐在客厅等你。”
傅明烟拉着薄繁希的手,步伐匆匆的来到客厅,她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女子的时候,疾步走上前,嗓音微哑,“阿萦……”
杭景萦扑过来抱住她,“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我和小七都很想你。”
拉着傅明烟坐下,阿萦看着薄繁希,伸手捏着他肉肉的脸颊,“哎呀,这个小正太就是你儿子,快来让萦阿姨亲一亲。”
阿萦说着,就在薄繁希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薄繁希英俊的小脸一红。
阿萦笑着说道,“兰姐,你带小正太上去找小七玩,小七现在应该睡醒了。”
“是。”佣人走过来,“小少爷,咱们走吧。”
薄繁希看着傅明烟,一副想去又得征求她同意的样子。
傅明烟点头,“小七是妹妹,哥哥要带着妹妹玩,快上去吧。”
看着薄繁希上了楼,傅明烟闭上眼睛,半倚着后面的沙发,整个人都放松了,“阿萦,你是怎么打算来澜城的,出了什么事情?”
阿萦将头靠在傅明烟的肩膀,“我之前听你说过你的哥哥在澜城,我想你应该也在,就带小七来了,我换了手机号第一时间给你发过去,给你打电话已经变成了空号了。”
阿萦的话刚刚落下,傅明烟的手机就想起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
温淼。
---题外话---还有一更,要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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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你要么选择独善其身,要么平静的看着我怎么和他们一起
傅明烟按断通话,将手机放回包里。
阿萦看着她,“怎么了,谁打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没事。”傅明烟笑了笑,站起身,“我先上去看看小七,等会在和你说。”
傅明烟走上二楼,来到卧室,推开门,就看见薄繁希趴在床上,和小七大眼瞪小眼,傅明烟走过去,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钤。
依然是温淼打来的电话,这次她直接关机了。
傅明烟来到床边,摸着薄繁希柔软蓬松的发丝,看着躺在婴儿床里的小七,眼眶酸涩,小七已经醒了也在看着傅明烟,她看着傅明烟,伸了伸小手。
像是要抱着一般。
傅明烟将她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七,你还记得妈妈对不对。”
小七瞪着圆润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傅明烟。
卧室的门被打开,阿萦走进来,她对薄繁希招了招手,“来,小正太,萦阿姨陪你玩,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傅明烟笑着说,“你去玩吧,你杭阿姨会做很多好吃的。”
薄繁希从床上趴下来,跑到杭景萦身边,又回头看着傅明烟,“妈妈,我等会在来陪你和小七玩。”
他又溜回来看着小七,“小七再见,哥哥等会再来。”
傅明烟一直等着小七睡了,才把她放进婴儿床里,让兰姐过来看着,已经下午五点了,她来到客厅,阿萦已经做好了饭菜。
吃了饭,薄繁希在玩着插图游戏,阿萦和她躺在客房的床上。
阿萦是她除了宁臻最好的朋友,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一直在帮助她的人。
她和宁臻不同,但是,都是她的朋友。
阿萦说了很多,但是都巧妙的避开了一个人。
她的老公,白修染。
傅明烟很默契的没有问。
窗外的夜色慢慢的暗下来,傅明烟慢慢凝起眉,刚刚见到小七和阿萦,心里不舍,但是还是要回去了。
她还没有坐起身,就听见阿萦的嗓音。
阿萦轻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阿烟。”
傅明烟侧过脸,看着她,卧室没有开灯,她看不清阿萦的表情,但是听声音看出了,她似乎………
情绪黯然失落。
“从你走了,到现在,我都快忘了是几个月了,每天漫长的时光只有我和小七,我也都快记不清,他有多久没回来了。”
阿萦往傅明烟身边靠了靠,发丝蹭着她,“你知道吗?我的工作调动了,我并没有去,但是,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按时发的,而且很高。你给我的卡我没有用,我来澜城的时候,打算用一点的,但是我发现,我的卡里,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千万。”
杭景萦的情绪有些激动。
傅明烟伸手拍了拍阿萦的肩膀,无声安慰。
“我来到澜城之后,你哥哥找到了我,带我来这里,我知道你哥哥一定很厉害,我就拜托他帮我查那笔钱的来历,还有,白修染在哪里,我担心他,自从你离开之前我见过他,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
“阿萦,你放心吧,秦白鹭一定会查到的,你不用担心白修染,他不会有事。”
傅明烟有多知道,阿萦多么喜欢白修染,即使阿萦经常和他吵起来,打的街坊四邻都知道,即使白修染整天不学无术,出了将家里所有的钱都败光了,出去赌,借高利贷,但是,阿萦还是喜欢他。
入骨入髓。
傅明烟离开秦白鹭的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她抱着半睡半醒的薄繁希,坐上司机的车,傅明烟说了瑜山别墅的地址,等了一会还没见车子启动。
她这才看见,驾驶位置上的司机是秦白鹭。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秦白鹭启动了车子,“你要回别墅?”
傅明烟点头,“嗯,已经九点了,今天出来时间有点长,而且,繁希也困了。”
车子缓缓行驶在夜晚的马路上,因为这栋别墅在风景区,所以一路上人烟很少,经过路灯的时候,忽明忽暗,秦白鹭温润优雅的脸在夜色里越显阴柔。
察觉到气息冷凝阴沉,傅明烟压低嗓音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事。”秦白鹭目光平静的看着前面,轻易的将话题扯开,“杭景萦让我查的那个人我查到了,是她老公对吧。”
傅明烟,“是,白修染,他在哪?”
秦白鹭弯了弯唇角,笑容优雅,“那一笔钱是江城天越集团的老总,越蔓女士转过去的,杭景萦所工作的酒店是天越的产业,动动手指的功夫给她调动一下是极其轻松的事情,所以,即使她现在不去,也没有事。”
傅明烟蹙眉,“白修染呢?”
她不关心什么越蔓还有什么天越集团,她只想知道白修染在哪,为什么一直不回去?
因为她一直觉得,其实,白修染并不是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喜欢阿萦。
感觉,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妙。
遇见红灯,秦白鹭停下,手指慵懒的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淡淡的看着上面的秒数,“白修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越集团现在再走下坡路,所以越蔓不得不把她抛弃多年的儿子给认回来,越离。”
“越离?”傅明烟轻声重复这两个字,看着后视镜下秦白鹭的脸,“这和白修染有什么关系?”
她并不是没有听出秦白鹭话语里的意思,但是本能的她想起阿萦无声哭泣的脸,她不愿意想到那些让阿萦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也并不想承认,白修染是成了有钱人家的贵公子,有庞大的家业,显赫的身世。
所以,就不要阿萦了。
“哦,没关系。”秦白鹭知道她想要听什么话,笑着顺着她的意思回答着。
傅明烟咬唇,“我……秦白鹭。”
她犹豫着开口,在身侧位置睡得迷蒙的薄繁希喊了一声,“妈妈。”
她看着薄繁希睡得不安慰,轻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看着他继续沉睡了,她才对秦白鹭说。
“你别告诉阿萦。”
“我若是想告诉她,我早就说了。”秦白鹭伸手,拿出一张报纸递给傅明烟,“你看看吧,这是越离和陈家的掌上明珠陈姚的订婚典礼,在半个月之后举行,我昨天就收到了请柬,薄寒生应该也收到了。”
傅明烟看着手上的报纸,上面的那一张脸,五官俊美阴柔,这不就是白修染吗?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报纸发行的日期,“那怎么办,即使你和我不告诉阿萦,但是报纸已经发行了好几天了,她要是看到了怎么办?”
秦白鹭嗓音温和,“没有哪家报社会在澜城发行这个,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傅明烟安心的点了点头,她看着秦白鹭的身影,清隽优雅的轮廓,他现在在做什么事情她知道,她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事情她也知道。
如果他是纣,那么她做的事情不过是助纣。
但是,她是他哥哥,即使她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她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哥哥了,这个世界上,她的亲人。
即使看透了他眼底浓烈的阴鸷,在她眼中,秦白鹭似乎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医生,陪她那五年漫长艰难的时光。
他不是真的像传言一般的手段狠辣,没有人性。
他就是那个翩翩如玉的男子。
她开口,“哥,你收手好吗?”
秦白鹭猛地一打方向盘,她身影一晃,眼疾手快的揽过熟睡的繁希,后背因为惯性撞到车座椅上,衣服穿得多,并没有感觉到疼。
“收手?”他嗓音阴沉的重复着,略带嘲讽的一笑,面容在月光下斯文苍白,“你要么选择独善其身,要么平静的看着我怎么和他们一起下地狱。”
车子停下。
透过车窗玻璃,她看见外面是医院,“来医院干什么?”
秦白鹭走来了给她打开车门,淡笑的看她,说了一个数字,“你上去吧,我送繁希回别墅。”---题外话---
今天的更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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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若是以身相许,我也只想相许你。”
幽沉静谧的走廊。
傅明烟冷静的走过去,看见温淼和温森站在病房门口,她抿着唇,走过去,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轻微响声。
温淼看着她,眼镜片下眉眼阴沉,“太太今天去哪了?钤”
傅明烟淡笑,“我去哪,有什么问题吗?我的时间,我难道不能随意支配吗?”她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了。洽”
她说完,目光落向紧闭的病房门。
心里一股凉气慢慢的涌上来。
她慢慢的握紧手指,她不知道秦白鹭带她来医院做什么,她下了车还没来得及问,秦白鹭就开车带着薄繁希去瑜山别墅了。
想起今天温淼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她看着温淼,周围的气息凝沉的厉害,她声音有些僵硬的,“他……”
傅明烟的嗓音刚刚落下,病房的门就被打开,医生走出来。
温森走上前,“医生,怎么样?”
医生看着温淼还有温森,然后又将视线落在傅明烟身上,“这位小姐,您是病人的家属?”
傅明烟点头,冷静道,“他是我先生,他现在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薄寒生受了什么伤,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此时此刻,她有些心慌是真的,她现在想,她是不是应该,早点接温淼的电话。
傅明烟看着温淼,想从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淼冷淡一笑,移开了视线,傅明烟看着,他的脸上,被眼镜框掩映下,脸颊带着擦伤,像是子弹划过留下的。
相对于温淼,温森显得格外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戮气息,和整个医院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一般。
医生的话在她耳边徘徊,她蹙着眉,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她不想在听了。
“病人情况有些复杂,但是已经稳定下来,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昏迷,但是,颅内有血块压迫……但是一切还得等到病人醒来才能知道。”
“医生,麻烦了。”温淼说着,上前送医生离开。
医生有些惊讶,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说不用,天都知道,里面躺的是哪个大人物,刚刚手术的时候军区医院的院长都来了。
医生走了几步,回头说道,“同时送来的那位小姐现在还没有出手术室,情况很不好,你们……”
既然是一起送来的,看起来好像都认识,但是在手术室门前也只有几位看似保镖的黑衣人守着,到底也是有些不方便,而且那位小姐看起来很严重,送进手术室八小时还没有出来。
温淼点了点头,看着温森,“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
他说完,淡淡的看了一眼傅明烟,然后就离开了。
傅明烟笑了笑,走廊上重新陷入了静谧,她看着温森,“让我猜猜哪个女的是谁?”
灯光下,她的笑容虽浅但是格外的娇艳,明亮的光线在女子的脸上敷上一层淡淡的光,像是她就是一个发光体一般。
“我猜猜。”她轻轻抿着唇,“陈羽是不是。”
她淡淡笑出了声,“再让我猜猜是出了什么事情,英雄救美是不是?”
她说完,转过身,她看着漫长寂静的走廊,然后往前走着。
“今天早上,我接到了消息,景正辉的人出现在了码头,然后我带着人就立刻去了,对方不由分说的就朝我开起来枪,在甲板上,我看到了陈羽,她让我躲在船舱里,跟我说让我一定不要让当家来,但是当时我已经将消息发出去了,外面交火厉害,我根本出不出去,手机也没有信号。”
温森站起身,“今天是周末,我记得上周在酒会的时候当家喝多了,他说想周末的的时候带着你和小少爷一起去游乐场,他说从来没有带着你们两个一起来过,他说他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遗憾太多,不想再有遗憾了。”
“后来当家和阿淼赶来了,景六被我一枪杀了,景正辉的货也被扣下了,但是,没想到那匹狼狗在船上埋了**,陈羽救了当家,所以当家受了伤但不致命,我们一同跳进海里,到中午的时候才在岸边找到他们,当时陈羽已经快没有呼吸了。”
傅明烟揉了揉太阳穴,嗓音冷淡,“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不对。”
“太太,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
傅明烟走到天台,快到凌晨的时候才下来,她数了数烟盒里面的香烟,少了五根,将烟盒放进包里,她走到薄寒生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床头上开着柔和的光。
光线不算明亮,也不算暗淡,她走了几步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差点绊倒,她努力看清地面上的东西,是一本书,她将落在地面的书捡起来,放到离自己最近的茶几上。
她走到病床前,高跟鞋碰撞地面发出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清晰,她走了几步,蹙着眉,似乎这个声音格外的刺耳。
放轻了步伐。
男人安静的沉睡着,柔和的光线模糊了线条英俊隽刻的脸,此刻男人的脸上泛着苍白,唇色的颜色极淡。
显出一股羸弱苍白。
傅明烟轻轻的般过椅子,坐下,目光落在男人绑着绷带的手臂上。
她想了想,站起身,微微俯身将被子拉开一点,有些犹豫,手指碰到男人病房上的扣子,还是解开了。
入目的是男人绑着白纱的胸膛。
“你说你,不是很厉害吗?堂堂薄大当家,怎么还躺在这里。”她伸手,没怎么用力气的戳了戳他绑着绷带的胸口,啧啧的轻笑,“美女救英雄啊,勉强算你是吧,那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啊。”
将衣扣给他扣好,傅明烟站起身,将床头的灯关了,然后想要离开。
细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傅明烟本来想走,但是还是俯下身,他的声息很弱,她将耳凑到他唇边,才听出来他想喝水。
将灯打开,傅明烟倒了一杯水,隔着玻璃杯壁试了试水温,凑到他唇边。
男人的唇瓣泛白,干涸的皮崩裂、
她将水杯半倾着,水流一大部分流了出来,她抽出纸巾擦拭着,男人喝进去一点,就呛得咳嗽起来。
傅明烟将杯子放下,心想着自己刚刚就应该走,抿着唇将男人半扶起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男人的咳嗽声一声一声的强烈,傅明烟看着他英俊的眉宇因为疼痛而凝起,她手指碰向急救玲,还没有按下。
病房的门就被推开,温淼走进来。
昏暗的光线下他眼镜片反出一抹冷光,温淼大步走过来,一句话不说,从傅明烟手中接过薄寒生。
傅明烟知道温淼对她意见大,怪她今天没接电话。
她拿起包,直接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
指尖刚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温淼的嗓音,“当家,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
病房里蔓延着很淡的消毒水味。
麻痹神经一般。
就像刚刚回响在耳边,男人粗哑的嗓音。
“以身相许,我也只想相许你。”
耳边有蝶翼碰撞的嗡鸣声,哗哗的泛着白光,然后,她转过身,步伐优雅的走到薄寒生身边,就这么站在这里看着他。
温淼离开了。
窗外的夜色更加的暗了。
空气更加的沉寂了。
男人的嗓音白烟过雾,“如果你不希望我去看小七,我可以不去,我也不会再去查她,秦白鹭我也可以暂时放过他,只要你跟我好好过,你可以不喜欢我,你也可以忘记我,不管你是真的忘了还是在假装,我都可以不在乎,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能得到的都给你,你喜欢那个类型的男人,我可以试着改,虽然我可能并不能完全的改成你喜欢的。身体上的原因我改不了,如果你嫌弃,我尽量的控制,只要不是下雨天,走路的时候都会太跛,不会让你丢人好吗?”
就像是有一把刀,在神经上掠割。
在他说会给她丢人这一句话的时候,傅明烟的瞳孔,慢慢的缩起。
他说他不会查小七,那么说明苏江镇的查小七的人确实是他派出去的,他说可以放过秦白鹭,秦白鹭是他的弟弟,那么,怎么说也是一个爹生的,若非她,他还真赶尽杀绝吗?
她在大火后苏醒的时候,确实在那一瞬间不记得他是谁了,但是过了两天又记起来了,老天爷就喜欢和她开玩笑,给了她一次真正忘记的机会,她却背道而驰。
傅明烟紧紧的抿着唇,然后端起放在床头柜的玻璃杯,将里面的水都喝了,她喝的很急,有水渍溢到领口,她微微的呛得咳嗽。
看着他眼底,无法掩盖的深邃情深,像是世界上,最深最悠远好看的湖泊。
“你慢点。”他看着她咳嗽,想站起身,她明明就在他咫尺,但是他站起来的时候,动作一顿。
薄唇紧抿,他慢慢的坐下。
这杯已经温凉的水似乎将心底燃烧的野草熄灭,她平静下来,看着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傅明烟更想说,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听见了她的话。
医生不是说他失血过多,陷入昏迷,而且有麻醉,要明天才醒的吗?
诚然,不可信。
她转过身,大步的往前走,没有在听他说的话。
薄寒生站起身,额角的青筋凸显着,他抿着唇在压抑着足以让他昏厥的疼痛,在走廊的拐角追上有些步伐凌乱的傅明烟,从身后抱住她。
“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我只是感觉到你在我身边,我想睁开眼又睁不开,好不容易睁开了,你又要走,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他说话,有些吃力,说完这一句,额头已经积了一层汗。
傅明烟能够感受到,身后他每说一句话,胸口微微的颤动。
她的视线,垂下,落在环住自己腰肢的那一双手臂,绑着白色的绷带,男人的手指依然修长好看,只是现在连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手背上,还有两个乌青的针孔。
想起温淼责怪的神情,她有些无奈,还有莫名的情绪,“你回去休息吧。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声音很虚弱,“你要去哪?”
“………”现在应该凌晨一点多了,就算她在这带着顶多也是到天明就回别墅,傅明烟回道,“我不走,你快去休息吧。”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真的不走?”
她点头,“真的。”
“那好……”
他说完却没有了动作,傅明烟刚想推他,让他快点回病房,男人揽在自己腰肢手手臂一松,身体前倾。
似乎他一直在强撑着,得到她一句话,然后就再也撑不住了。
傅明烟转过身,扶住他倒下的身体。
“薄寒……生……”
他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昏迷了。
傅明烟看着他紧阖的眼,扶住他的身体,微微的感觉到体温不正常。
她蹙着眉提高了嗓音,“温淼。”
她根本扶不起他,即使扶起来,也走不了几步,男女的力量悬殊。
而且他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她喊了几声,温淼才赶过来,扶起薄寒生,走回病房。
傅明烟走到病房的时候,温淼已经给他检查完,看样子只是沉睡了,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她不着痕迹的微微松了一口气。
等温淼走了之后,她坐在沙发上,才发现,她的背脊一直都是僵硬的。
她找了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
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
秦白鹭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是九点半的时候打来的,应该是已经把繁希送回家了,想起已经这么晚了,他应该睡了,她就没再拨过去。
她真的打算,做到早上七点,然后就回别墅。
但是,慢慢的,她感觉特别困,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不受控制的阖上了。
算了,睡吧,到早上再说吧。
傅明烟这一觉,直到温暖的阳光落在眼皮上,微微的痒,刺眼,她才睁开眼睛。醒来就是八点五十了。
她一边挠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下了床,她一怔。
看着自己躺的地方。
再看看离自己不远处的沙发。
她记得昨晚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会在薄寒生的,,病床上。
虽然病床很大,但是她知道,他似乎是怕她不喜欢,所以,让她一个人睡在床上。
因为,傅明烟看见,身侧的位置是整齐的。
她睡觉的时候一般都和安静,睡相良好的那种,一张床,她一般只占一小边。
床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和男人身上的味道。
还有,淡淡的药香。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无端的让她心情平缓,她用手指随意的梳了梳头发,穿上外套,将手机装进包里,从包里拿出镜子,看见自己的头发有些凌乱,她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
拿起包,就走出病房。
她答应他陪他,也是昨晚,不,凌晨。
现在他醒了,她也醒了,应该走了。
刚刚打开门,就碰见端着药盘走进来的护士。
她一侧身,让护士进来,就要走。
护士道,“小姐,您知道病房里的人呢?要换药了。”
傅明烟不得不停下脚步,“抱歉,我也不清楚。”想了想,“可能是他有什么事情,等会就回来了吧,麻烦你稍等一下。”
“好的。”
来到电梯门前,等了一会数字下动的极慢,她摇了摇头开始往楼梯的方向走,经过一间病房的时候,听见一声女子尖锐的叫声。
她只是脚步一缓,皱了皱眉,就往前走。
身后,传来步伐匆匆的脚步声,且凌乱。
奔跑的声音。
傅明烟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肩膀一疼,被人大力一撞,她的步伐惯性的往前踉跄了几步。
手上一松,包落在地面上。
“啊,求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啊,啊,求求你们了。”
女子哭泣哽咽的声音,嗓音沙哑难听,就如同玻璃摩擦一边。
“你们放了我,放了啊啊……”
像是野兽呜咽的声音,极其的悚人入骨。
傅明烟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转过身,看着坐在地面上,长发凌乱,穿着病服,身上皮肤可见的地方都绑满了绷带,挣扎哭泣的女子。
几个看似保镖的样子的人上前将她拉起来,但是她挣扎的厉害,而且,有些癫狂的意味。
傅明烟没有看戏的打算,既然被一个疯子撞了一下,那么,想必对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好和一个疯子过去不去。
将落在地上的包捡起来,走廊里,渐渐的人多了起来。
推着医药车的护士经过,那女子猛地冲上去,夺过车上的药剂,然后将车子推翻,拉住护士的手,“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啊………救救我啊。”
护士虽然见过很多病人,但是也没有遇见这样的场景,惊慌的后退,“你快放开我。”
几个保镖没想到她能挣脱,赶紧上前重新将她控制住。
傅明烟本来要走的,但是听到保镖的声音她又停下脚步。
不单单是保镖说的那句,“陈小姐,你冷静一些。”
而是傅明烟觉得,这道声音,她似乎在哪里听过,果然,她转过身看见唐毅将那女子控制住,但是手下的动作,刻意的放轻。
耳边,还有窃窃讨论的声音,混合着那女子挣扎哭喊的声音。
傅明烟看着那女子的背影,走过去,唐毅看着傅明烟,一怔,随即道,“太太。”
傅明烟弯唇浅笑,看着那女子因为挣扎哭喊而有些扭曲的脸,脸颊上带着伤痕,但是看起来并不深,嗓音清冷的吐出两个字,“陈羽。”---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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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你这么诚实做什么,很浪漫的事情也被你弄的不浪漫了。
陈羽的意识似乎已经停留了一个极端,她看着傅明烟,瞳孔猛地扩大,然后就昏厥过去。m 乐文移动网
陈羽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唐毅看着去而复返的傅明烟,有些为难,“太太。撄”
傅明烟笑了笑,“连你也不打算跟我说说,唐毅,我要听你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说一遍。”
“是,太太。偿”
唐毅应道,他的话还没有说,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轻重不一。
傅明烟弯唇笑着更深,她没有回头,嗓音更加的清冷,“唐毅,你怎么不说了?倒是说呀。”
唐毅低声提醒道,“太太,当家来了。”
薄寒生走到她身边,薄唇轻动,“怎么来这里了,我以为你走了。”
“我是要走的,被一个疯子撞了一下,怪疼。”傅明烟说着,伸手揉了揉被撞到的肩膀。
“还疼吗?”薄寒生说着,伸手放在她揉着肩膀的手上,眼底带着没有掩饰的温柔,如同深海沉溺。
傅明烟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地上他的阴影,又往后退了几步,直至走出他的阴影之内,凉凉的说,“你还是担心一下,手术室里哪位吧。”
薄寒生皱着眉,嗓音低沉,“她怎么回事。”
温淼看了唐毅一眼,唐毅点头应道,“今天早上七点的时候,陈小姐醒过来,她身上的烧伤面积比较严重,医生来给她检查,她突然间将医生推开,猛地冲了出去,因为当时她刚刚苏醒,而且身体处于微弱的阶段,所以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跑出病房。”
唐毅说的,目光落在傅明烟身上,“我和几个保镖很快跑出去想要将她拦下,但是陈小姐似乎已经到了疯癫的地步,逢人就祈求,还撞倒了太太,我将她拦住不久,她就昏厥了,现在正在抢救。”
男人抿着唇,不语。
温淼挥了挥手,让唐毅离开。
傅明烟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一场爆炸,她只是身上烧伤,那张脸倒是没什么事情,倒是,把握的很准。”
薄寒生看着她,她脸上妖艳的笑容落尽他的瞳孔里,他慢慢开口,“当我和她,及时跳到了海里,她……”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走出来。
医生看着走廊里站着的三个人,“请问,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
傅明烟摊了摊手,看着一言不语,如同雕塑一般站立的薄寒生。
他穿的还是病服,淡蓝色,头发没有怎么精心打理,落在额前有些凌乱,唇瓣干涸泛白脸上一点的血色都没有,透着一股颓靡病态的英俊。
他似乎也是听到陈羽昏厥的消息,然后匆匆的赶过来。
刚刚落在走廊上,深浅不一的脚步声现在好像还在耳边细细徘徊。
傅明烟挽着唇角,看着他苍白英俊的脸,“姓薄的男人都这么薄凉吗?不是说她救了你才伤的这么严重?哦,也对,六年前你都能这么狠心的对我,果然薄凉至极啊。”
原本微凉的空气一寸一寸的降下去,像是落入无尽深渊的寒潭,薄寒生垂在身侧手指,紧紧的握着,手背上,骨节泛白。
男人的眼底带着浓不可破的墨色,浓稠的像墨汁。
傅明烟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的男人,走到长椅上,慢慢的弯下腰,紧握的手指松开,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掌心全是苍白深刻的指甲深陷的痕迹。
温淼走过,扶着他坐下。
空气里沉默,医生迟疑了一声,“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家属这两个字,似乎意义不凡。
温淼说道,“我是她朋友,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道,“在她的血液里检查出含有海洛因。”
温淼一怔,他看着薄寒生,“当家,她……”
薄寒生似乎也很惊讶,他抿着唇,想到从船上跳下来之后,费力的游到岸边,但是没想到被另一群人拦住,当时陈羽还没有昏迷,那波人将他们带走,明显不是景正辉的人。
他和陈羽被带到岸边一处废弃的仓库,接着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为首的那个人,带着银色的面具,刻意压制真实的嗓音,说让他和她选。
当时薄寒生的视线有些模糊,就看见陈羽看着他,然后将那个男人递过的两个针管,全部扎进自己的手臂里。
陈羽说,“薄寒生,我喜欢你,从来都没有比盛晚安差过,你让我一辈子都不能来澜城,我还是来了,如果我死了,我也愿意。”
………………
傅明烟没有回瑜山别墅,而是给周婶打了个电话,就打车去了秦白鹭的别墅。
兰姨出去买菜去了,杭景萦正要给小七冲奶粉,听到门铃声,从楼梯上下来,手里还拿着奶瓶,打开门,就看见头发有些凌乱的傅明烟。
“明烟。”杭景萦侧过身让她进来,然后将奶瓶塞到傅明烟手里,推着她,“你快去给小七冲奶粉,我去把厨房收拾一下,我早早让兰姨买菜去了,还没来得及收拾。”
杭景萦一直没觉得她是这间别墅的主人,也没有以主人的方式自居,每天帮着兰姨一起打扫别墅,抱着小七去花园,浇水,修剪枝叶。
这是傅明烟哥哥的家,傅明烟的哥哥经常来看小七,是一位长相优雅温润的男子。
今天早上还来了。
杭景萦常常看着小七,睫毛特别的长特别密,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不是很像明烟,应该像爸爸,还有那个小正太,萌的不行,感觉眼睛和小七很像。
杭景萦收拾完厨房,将手洗了,走出去就看着傅明烟抱着小七坐在沙发上,小七伸手抓住傅明烟的衣领,咿呀咿呀的笑着。
傅明烟弯起眉眼,杭景萦走过来,笑着轻轻拍了拍小七抓住她衣领的手,“你这只小色狼啊,这么小,就知道扯妈妈的衣领。”
杭景萦坐在傅明烟身边,一边逗着小七,一边问,“小正太小时候也这样?”
傅明烟笑道,“繁希是一直喝母乳的,和小七不一样,后来繁希不在我身边,应该他有请阿姨吧。”
杭景萦一直低着头逗着小七玩,没有发现傅明烟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小七被她逗得咯咯笑出声,杭景萦看着小七,然后看着傅明烟。
“我流过两次孩子,如果,我生下来的话………”杭景萦咬着唇瓣,伸手比划着,“有这么高,或者这么高,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错过,即使我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我还是觉得没有错。”
杭景萦无力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背后的柔软抚平了她僵硬的背脊,“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傅明烟拍着小七后背的动作一缓,然后继续,小七在对她笑着。
孩子的笑容,纯净自然,傅明烟心底柔软,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阿萦。
她想起,昨晚在秦白鹭车上,看到的那张报纸,到最的话又被咽下。
她说,“阿萦,你最近能不能不要出门?”
阿萦低声道,“怎么了。”
傅明烟低下头,让发丝遮住阿萦的视线,这样她才能面不红心不跳说,“我怕会有人查你和小七,今天我来的时候,司机说有人跟我我,特意的多绕了几路。”
阿萦一下子直起身,担忧道,“怎么会这样,好,我这几天一定会小心的,你也别来了,有事情跟我打电话,开视频就好。”
傅明烟越发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隐隐的愧疚跳动,阿萦是个好女孩,一直在这么帮她,她却不告诉她实情。
可是,难道真的要告诉阿萦,白修染是一个富婆的儿子,越家的二少爷,现在回去继承家产,而且,马上要订婚了。
要是阿萦知道了,一定会先崩溃,然后将自己所在房间里,在拿起一把菜刀,冲到江城,来到越离的订婚宴,先将越离和那个女的砍死,然后再自杀。
所以,傅明烟只能这么瞒着她。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或者,让秦白鹭告诉她,白修染死了,因为欠债,被追债的人,,
打定主意,傅明烟抬起脸,低低道,“阿萦,其实,,我哥已经查到了,他稍后应该会告诉你的。”
阿萦惊喜道,“真的吗?”
阿萦低头用手指碰着小七的脸,“小七,我找到你修染爸爸了,小七,,,你要乖乖的,要好好听妈妈的话。”
傅明烟蹙眉,“阿萦。”
她看着阿萦脸上扬起的笑容,抿紧唇瓣。
……………
整整两周。
傅明烟每天送繁希上学,然后就去秦白鹭的别墅去看小七,阿萦还在担心上次她说的有人跟踪她,所以一直在说,让她不要经常来,免得被人查到。
傅明烟摇头说没事。
每次去,傅明烟都会带很多东西,她给小七买的衣服,玩具,还有一些吃的东西,小孩子喜欢的。
秦白鹭很细心,给小七准备了公主房,打开卧室的门,里面全是粉色的气息。
她会带着小七出去,将小七放进婴儿车里,推着她,和阿萦去百货大楼,面对阿萦的担心,她只是回头用下巴指了指跟在身后的几个黑衣人。
诺,秦白鹭给她配的保镖。
这天,傅明烟抱着小七还有阿萦一起去购物中心,买完东西之后阿萦拎着,傅明烟手里也拎着一点,因为她要推着婴儿车,所以大部分的东西还是阿萦拎着。
五米开外,一位保镖走过来,接过阿萦和她手里的东西,“太太,杭小姐,东西我来拎吧。”
突然出现的人,阿萦吓了一跳。
傅明烟看着阿萦,“把东西给他吧。”
将手里拎着的纸袋递给保镖,保镖离开,阿萦回头看着,扯了扯傅明烟的衣袖。
“明烟,你看,他刚刚叫你太太,是不是你先生派来的人。”
傅明烟淡笑,垂下眸推着婴儿车往一家西餐厅走。
淡淡道,“嗯,他派来的。”
杭景萦跟上傅明月的步伐,进了西餐厅,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投过窗户,阿萦看见外面站着几个保镖,她数了数,一拨三个,一拨两个。
一拨是傅明烟先生派来的。
一拨是傅明烟哥哥派来的。
傅明烟点完餐,然后将菜单递给看着窗外发怔的杭景萦,“要吃什么?”
阿萦回过脸,接过菜单,点了一盘沙拉还有椒盐饭,侍应生微笑着接过菜单,“好的,两位稍等。”
傅明烟抱着小七,将她放在自己膝盖上,抬眸看向窗外,那几个保镖除了唐毅其他都不认识,她笑了笑。
这几天,她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有刻意的打听薄寒生怎么样,周婶有时候煲了汤送到医院,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欲言又止。
很快,餐上齐了。
傅明烟点了一杯番茄汁,她舀了一勺递给小七,这些酸酸甜甜的小孩子应该喜欢,小七舔了一下勺子,就皱着小脸不在要了。
阿萦笑着,“小公主喜欢甜的,带一点点的酸都不行。”
傅明烟本来也笑着,听到阿萦说的话蹙起眉,因为,薄寒生喜欢吃甜的,以前的每天晚上她看着书房的灯亮着,就想着给他做点宵夜。
他喜欢吃甜食,也是那个时候她发现的。
当时,她还高兴了很久。
傅明烟夸了一下小七的鼻子,无奈的笑,“你呀,怎么喜欢吃甜的呢。”
小七似乎听懂了,不满意的瞪着她。
“好好好,你喜欢吃,妈妈这就给你点,你想吃什么呢,妈妈看一看。”傅明烟低头在小七的脸颊上亲了亲,翻开菜单,点了一份温热的雪梨汤。
吃完饭,逛了一会,小七就睡着了,她刚想和阿萦一起回别墅,还没上车,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时,刚刚走出购物中心。
她已经看见了那道颀长的身影,看着他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阿萦从她的手里,推过婴儿车,“我和小七先回去,你和季公子,好好玩啊。”
她看着小七熟睡的脸,低头亲了亲,然后直起身,看着阿萦点了点头。
阿萦推着婴儿车先走了,跟在身后的几个保镖也随着跟着,唐毅对一个保镖点了点头,对方跟在阿萦走了,唐毅留在这里。
…………………
薄寒生从陈羽的病房里走出来,关上门,隔绝了里面女人尖叫声还有哀求的声音,他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发来的一条消息。
是一张照片。
他一边扶着墙壁,然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男人穿着淡蓝色的病服,在加上他原本因为受伤而显得脆弱英俊的五官,衬得出一股子淡雅如玉,少了往日淡漠的冷硬气息。
网络不大好,手机里的照片正在缓存,薄寒生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手臂上缠绕的绷带已经解开了,微微显映着大火燃烧之后留下的痕迹,并不是很严重,也没有太过破坏美感,男人身上的疤痕,尤其是一家家主,他从来不会担心自己身上多了那道疤痕,好不好看。
但是,此刻,他心里隐隐的不舒服,有些觉得,她会不会嫌弃自己身上的疤痕太多,觉得,不好看,或者是,觉得他不够帅?
手机里面的照片终于缓存好了,他看的第一眼,就无法移开。
他伸手,将照片无限的放大。
隔着一层窗户拍的,虽然像素高但是还是不是很清楚,尤其是被放大之后。
越发的看不清切。
照片里,女子的侧脸娇艳好看,笑容温暖,她的怀里抱着一位看起来一岁来大的女孩。
这张照片的角度,看不清女孩的脸,只能看见她对着女孩笑。
他轻笑着,指尖碰触着女子娇艳的脸。
他看着被阻挡的角度,笑容慢慢的扩大,念着女孩的名字,“小七。”
他想起不久前在江城查到女孩的另一个名字。
杭淑淑。
他觉得,还是小七好听。
……………………
过了一个小时,温淼从陈羽的病房里面走出来。
他走到长椅边,对着坐在长椅上的男人摇了摇头。
薄寒生一直看着手机,似乎这一个动作保持了很久,他站起身,低头的动作久了,头有些晕,再加上他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往前踉跄了一步。
温淼扶住他。
“当家,我送你先回病房吧,你今天还没有换药,我帮你把药换了。”
走廊上,男人走了几步突然问道,“怎么去疤痕。”
温淼一怔,说道,“陈小姐身上的比较严重,可能无法………”
“我没说她。”男人皱眉打断。
温淼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落在他的手臂上,温淼清咳了一声,“这个,不难。”
温淼想笑,嗯,他忍住了。
…………………
黑色的轿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停在海滩边上。
刚刚下了车,海风吹散了傅明烟的短发。
一丝丝的凉意钻进她的衣襟。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季凉峥拿出一条丝巾,给她戴上,她很自然的配合他,丝巾是香槟色的印花,很适合她今天穿的米色的外套。
衬得人越发娇艳。
季凉峥低头看了看腕表,“等会,在等一个小时。”
“干嘛。”傅明烟看着海面上慢慢翻滚的波浪,伸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怎么,要带我看日落?”
“嗯,我很早之前就想来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傅明烟笑了笑,“你这么诚实做什么,很浪漫的事情也被你弄的不浪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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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傅明烟,你永远都击不散,他心底对我的愧疚。
晚上七点的时候,傅明烟看着海面和夜色相接的地方,洒落这为消掩的夕阳余晖,瑰丽的晚霞。
她回头看着季凉峥,“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站着吗?”
要看夕阳,夕阳也看完了,傅明烟早先提出请他吃饭,他摇头,驱车来到海滩边上,现在呢,饭也没吃,就这么一直傻坐着洽。
嗯,虽然,落霞真的很美。
季凉峥看着她,夜色里笑容弥漫,海风吹得发丝都贴在脸颊,他笑了笑,“等会,陪我去参加一个晚会。”他脱下西装,披在她肩膀上钤。
傅明烟抬起脸,“什么晚会啊,我穿这一身,不大好吧。”
她今天只是随意穿了一件风衣,怎么能这么去参加晚会、
季凉峥站在她面前,海风刮在他的背脊上,穿过衬衣落在他的皮肤上,微微的凉意,他低头看着被自己的身影包围住的女子。
轻缓开口,“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只是几个澜城的老朋友请我去,我也不好推辞,去一会,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就回去。”
傅明烟点头,既然他都不在意,那么她在意什么,这个时间也不是很晚,她也还不想回去。
…………………
晚会是在一艘游轮上。
虽然海风吹着,有些冷,但是果然如傅明烟所料,来来往往无疑不是一片白花花的肤色。
或多或少,有鄙夷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更多的是,看着她身边的季凉峥。
有几位老总上前打招呼,很快将季凉峥围住,季凉峥对她抱歉的一笑,傅明烟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先忙。
她从桌子上,端了一杯红酒,走到栏杆旁边,看着月色下面,波光粼粼的水面。
海风吹得周围的声音都有些虚无,身后传来声音,她怔了怔才发现是在叫自己的。
傅明烟转过身,看见的是两个打扮的好看年轻的女子。
傅明烟自从因为宁臻,也经常看一些娱乐报道,关注一些演艺圈的事情,所以,她依稀记得,面前这两个女生其中一位,还是个二线小明星。
她挑眉一笑,“你们,是在叫我?”
“不叫你叫谁啊,这里还有别人?”其中一个画着浓妆,穿着一身鹅黄色露肩礼服,明眸皓齿的女子说道。
傅明烟看了看周围,好像是没有别人了,而且这个地方比较安静,方才她就是想安静一些才来到这里。
在这个方向,她能看见季凉峥在几个老总谄媚的笑意中谈笑风生,不过海风吹得有些大,听不清楚具体的声音。
又是那个女子嚣张尖锐的嗓音,“喂,你还看,叫你,你听不见啊。”
傅明烟淡淡的收回视线,“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另一个看起来扮相清纯一点的女生说道,“我们希望,你离开季少,季少是…曼姐的。”
傅明烟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年轻的女子,她笑了笑,“凭什么?”
还没等那两个女生开口,傅明烟玻璃杯里面的红酒饮尽,嗓音带着酒意残留的沙哑。
“我记得,你是叫方莘吧。”傅明烟的目光落在那个扮相清纯,还很配合的穿着一身白色的过膝纱裙,裙摆处印着白色的花瓣,在夜风中楚楚可怜。
方莘点头。
傅明烟笑了,“你也算得上是娱乐圈的老人了吧,童星出道,一直到现在,拍了这么多戏,虽然演的清一色都是配角,但是有时候风头都盖过了主角,还没有红,你除了会抱抱主角的大腿,迎风摆草,你就不想想你自身的原因。你今年有二十九了吧,别说,你还真的不显老。”
傅明烟之所以知道方莘是因为宁臻,宁臻现在在洽谈一部剧。
而且,最近她听说,制片方有意想让方莘演女二号。
就凭这顾大少那个宠妻的手段,女一自然是宁臻的,这部戏是今年噱头十足的ip大剧,未播先火,女一和女二的对手戏很足,所以,傅明烟也稍稍关注了一下。
没想到女二是一朵看起来的小白莲来演,虽然方莘资历较老,但是,这个角色明显的不适合,傅明烟当时想,可能人家凭的是演技,今天倒是见到了。还是真真切切的在夜风中摇曳的小白莲。
方莘面色一红,眼底划过一丝怨恨,她身边的那个画着浓妆的女子不高兴了,柳眉一竖,“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离开季凉峥,季凉峥是唯曼姐的,还有,不准你这么说方莘。”
傅明烟轻轻摇着手里面空空的酒杯,似乎对这句话抱有很大的兴趣,她看着面前咬唇隐忍似乎欲哭的方莘一脸的娇弱,还有身边那个看起来骄横,但是貌似一点头脑都没有的女子。
傅明烟对一些时装的牌子并不怎么熟悉,虽然她衣柜里堆满了奢侈的牌子,但是她本人却不怎么关注这个。
只是以前,宁臻还是秦然喜欢在咖啡厅看时尚杂志,宁臻看到喜欢的时候会拍拍她的手说这些什么,那些什么,她也能记住几个。
就比如眼前,这个穿着鹅黄色露肩礼服的骄横少女,这身衣服目测是美国著名设计师温格设计的,而且还是限量版。
这可不是普通一般的二线明星能买得到的。
傅明烟嗓音带着夜风的淡漠清凉,“别人的事情我建议你不要管,陆唯曼怎么说也是一届影后,用不着一个二线的小明星替她出头,况且,你替她出头,她也不一定记得你的好。我建议你还是多琢磨一下演技,改变一下自己的扮相,尝试着接不同风格的剧本,这样,说不定,你还能混的轻松一些。”
看着那个骄横的少女气的浑身发抖的样子,傅明烟有些无奈摇了摇头,“你要打架吗?ok,我保镖在那里。”
她用下巴随便指了一个方向,甲板上到处都是人,来来往往的侍应生,而且,几乎每家老总的不远处都站着穿着黑衣服的人。
虽然她不知道唐毅去哪了,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确没有发现唐毅的身影,应该是被拦到外面了。
那个骄横的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有保镖我就没有吗?你离开季少,一切都好说,你要是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傅明烟抚了一下发丝,“那你让陆唯曼亲自来找我啊。”
“就凭你也配让曼姐来找你,你也不看看你是谁?”
那女子的声音慢慢的高起来,越发的尖锐,有视线开始停留在这里,方莘有些尴尬,扯了扯她,小声道,“好了,不要吵了,咱们还是走吧。”
“我不走,要走你先走。”
来参加酒会的那个不是身价显赫的人物,方莘不过是一个二流明星,她身边的这个女子敢得罪人,她可不敢……方莘咬牙,看着傅明烟,“不好意思。”
那个女子脸色不满,对方莘道,“你干嘛对她道歉,我倒是想看看,还有人敢让保镖打我。”
傅明烟就像是看闹剧一般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再理会那两道柔弱和骄横的声音,看着季凉峥身边的老总慢慢散去,就往他的方向走去。
身后。
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方莘身上,她脸色挂不住,但是面前一脸怒气冲冲的女子她更加的拦不住,她方莘虽然只是一个二线明星,但是也不是一点人气都没有的。
虽然在尖叫跺脚的是身边她正在拉扯的女子,但是,那些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就像她是在大街上喊骂的泼妇一般。
方莘有些哀求,“陈小姐,你不要这样,我们走吧。”
“我怎么了,她竟然敢这么无视我,我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我要让她……”陈歌看着傅明烟优雅离开的背影,跺了跺脚,到底只是一时的怒气,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给傅明烟教训。
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吐出来,“让她好看。!”
陈歌看着身边扯着自己手腕的方莘,伸手甩开,她最见不得的也是,这种不入流的二线小明星,不好好的琢磨演技,一心想抱大腿的人。
可能她甩的力气有些大了,方莘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就听见一声尖叫,还有‘普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陈歌怔了一瞬,转过身,跑到栏杆前,看着方莘在水里挣扎,她慌张的喊着,“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
立刻,人群聚拢过来,有保镖跳进去将方莘救上来。
傅明烟走到季凉峥身边,突然听到身后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尖叫的声音,她回过头,看着那迅速聚拢的人群,慢慢的蹙起眉心。
季凉峥问身侧经过的侍应生,“怎么回事。”
侍应生答道,“有一位小姐落水了。”
季凉峥的目光在人群之中停留了一下,便收回,落在傅明烟身上,看着她唇角淡淡的笑容,“我刚刚看你你站在那里,你身边还有两个女生,你认识她们?”
起身季凉峥想问,是不是她们找你麻烦,因为好像隐约的看见一道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他当时被几个老总缠住,没法脱身。
傅明烟很诚实的说。
“噢,我不认识她们,其中一个应该是某家的小姐,挺嚣张跋扈的,另一个是个二线明星,她们说,让我离你远一点。”
季凉峥俊美的五官一沉,嗓音低缓,“晚安,我和陆唯曼只是生意上的来往,她给季氏带来可行的话题,我给她带来演艺圈的利益,地位,这件事,我确实做得不对,但是,我真的,我从大一到现在,八年了,我从来没有像以前那么后悔,为什么,那一天没有去找你。”
傅明烟一怔,“怎么了,什么没有去找我?那一天?什么意思啊。”
“晚安。”季凉峥看着她,突然将他拥入怀中,微微的弯下身,将脸落在她的脖颈,低低哑哑的嗓音,“晚安,对不起。”
傅明烟不知道他怎么了,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孤寂包围,他的嗓音沉重又沙哑,这样的季凉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傅明烟没有在询问他,也并没有推开他,伸手在空气里顿了一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
她没有听懂季凉峥话里的意思,她以为是因为陆唯曼的事情,她笑了笑,声音夹杂着夜风,轻轻浅浅。
“我不是没事吗?你不用为自己解释,我知道你,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很好。”
月光下面的甲板上,大部分的人都循着声音,赶往方莘落水的地方,所以没有人发现,他们耳鬓低语,男子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温情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
而他怀中的女子,一头短发有些凌乱,笑容精致又娇媚。
整个游轮上只有站在阴影角落的两个人,视线一直落在女子的身上。
唐毅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犹豫着,该不该给当家发过去。
另一位保镖也拿出手机,拍了照片,不过没有唐毅这么犹豫,指尖一点,就成功的发送了照片。
唐毅还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冷凝的面孔一松,点了一下叉号。
然后,唐毅抬起头,看着傅明烟还有她身边的男子,一同走向聚在栏杆上的人群。
………………
方莘吐了两口水,睁开眼睛。
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今晚本来她托人来到宴会,就是为了在澜城知名的导演面前露露脸,没想到会这么狼狈。
今晚,她为了衬出一股空灵的气质,特地穿了白色纱质的礼服。
此刻,全部贴在身上。
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她喘息了几声,压下极度的不适,感受到周围鄙夷或者掺杂着可怜的目光。
方莘无力的咬着唇,陈歌走到她身边,“你没事吧,你这么落水里去了。”
陈歌看着方莘这股子娇软的样子,无力的跺脚,她并不是不满,而且在问询她怎么会落水,因为,她当时用的力气并不大。
而且,有有栏杆。
怎么会,直接翻过栏杆掉下去。
不过此刻,陈歌也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再自己举办的宴会上出什么事情。
而且,方莘还是被她拉过来的。
想想方莘陈歌就来气,明明说好了,让那个女子知难而退,离开季凉峥,但是没想到她自己落进水里去了。
陈歌安慰了方莘两声,抬起头,看见傅明烟还有季凉峥走过来,她站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陈歌看着她身边的季凉峥,陈歌觉得,这个女的就是来耀武扬威的,大小姐的脾气上来了,指挥者两个保镖,急的跳脚,“快来人,你们,把这个女的拉走。”季凉峥眼底一暗,嗓音阴冷,“谁给你们的胆子。”
两个保镖有些为难,看着季凉峥,“季少……”
陈歌委屈的咬牙,连名带姓的喊着,“季凉峥,你什么意思。”
季凉峥皱眉,看着陈歌,“陈歌,你少给我无理取闹,在这样,我就让来叔把你送回江城。”
傅明烟看着躺在地上,虚弱喘息的方莘,对侍应生招了招手,低声道,“给她那条毛毯披上。”
上流圈子,一个二线明星落水,除了低凉讽刺就是看笑话的,也有少许可怜鄙夷的,还有男人热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子落水后的身躯上。
在场的不是老总,就是名门千金小姐,或者是某总的阔太太,自我感觉都是压着金钱,高人一等,即使是对方莘落水感到可怜。
但是也不会有人弯腰去把她扶起来,毕竟,一个戏子而已。
傅明烟从来都觉得,她不是一个好人,只是不坏,不会落井下石而已。
侍应生走来,将毛毯盖在方莘身上,医生也赶过来,替她检查。
陈歌的声音被噎住,好像很怕季凉峥把她送回江城,瞪了一眼傅明烟,然后询问着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道,“幸好救的及时,并没有大事情,但是还是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傅明烟突然对这个看起来嚣张的小姑娘并不讨厌,因为,她看见陈歌将方莘扶起来,虽然面色不是很好,但是没有不耐烦,“你没事吧,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季凉峥淡淡的轻叹,“这是我小姑的女儿。”
看着傅明烟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又道,“今天的宴会,是小姑给她举办的,我不想来,她这个丫头,就喜欢闹腾,被我小姑宠坏了,性子骄横,但是没什么恶意,做事情有些莽撞,我小姑是个商人,今天不单单是为陈歌举办的宴会,也是商业上的酒会。”
方莘被陈歌扶着站起身,身边的女子她不敢招惹,但是,今天她落水也必须有一个句号,她不能成为饭后茶余的笑料。
夜风吹过,她的发丝滴答着水,“小歌,你要怪这位小姐,我没事。”
方莘的声音很虚弱轻柔,带着微妙的祈求,男人听了除了怜惜就是下半身,女子听了会觉得刺耳鄙夷。
陈歌瞪大眼睛,看着方莘,似乎没明白她说的话。
傅明烟无奈揉着额角,看着方莘,冷冷的笑着。
看着傅明烟脸上的笑意,方莘原本苍白的面色更加苍白,再加上陈歌怔愣的目光,她又难看又急。
方莘看着陈歌,“小歌,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身体好的快,也不会耽误两天后和曼姐一同出席赫兰婚纱的邀约。”
她抓住陈歌的手腕,将曼姐那两个字咬的极准。
似乎在提醒陈歌,她们的目的是让傅明烟离开季凉峥。
陈歌有些为难,人是她不小心推的落水的,怎么能赖给别人,从小严格的家教让她不善说谎,也不喜欢。
方莘简直要落泪,她没想到,陈歌都不帮她,咬牙拂开陈歌的手,她走到傅明烟身边,“抱歉,小姐,惹您不快了。”
她这副样子,楚楚可怜至极。
傅明烟到是一下子成了穷凶极恶之人。
季凉峥面无表情的淡笑,薄唇弯起一个弧度,“这位小姐,你说是我朋友推了你,这里有监控,如果监控里面显示你的话有假,那么。。”
最后两个字,将气氛压得极低。
傅明烟扯了扯季凉峥的衣袖,眸光清冷,嗓音清晰的询问,“方小姐,你确定是我推得你?”
“我……”方莘面色一白,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周围猜疑的目光,声音有些僵硬,“我……我……当时没看清,只是你离我最近。。”
她越说心里越凉,肩膀轻轻颤抖,她落水的时候,傅明烟早就走远了,何来离她最近。
方莘越来越慌。
“不是……我落了水,现在有些头晕……当时没看清……”
她说完,求救一般的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陈歌。
突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薄太太?”
众人皆惊。
是一位老总,他走出来,对傅明烟谄媚的笑着,“薄太太,真的是你,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老总说着,伸出手,又自然的收回,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一点都没有尴尬,“薄太太,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陈小姐的宴会,真是荣幸,能在这里见到你。”
傅明烟笑了笑,很准确的说出老总的名字,“张总。”
张总似乎有些激动,“是是是,是张某人,鄙人的名字太过粗俗,没想到薄太太还能记得。”
张总见傅明烟神情淡淡,又看向她身边的季凉峥,“季总,上次在招标会见到你,没想到陈小姐是季总的妹妹,张某人实在是有幸来参加这次晚会。”
季凉峥淡淡的点了点头。
张总噤了声,退到一边,商人怎么会没有眼力劲。
如果说刚刚方莘的面色是惊慌,那么现在就是惊恐,薄寒生的名字,在澜城没有人不知道。
薄家正面上运营着薄氏,背后干的什么大部分的人都心知肚明,尤其是,在做的诸位澜城的富商。
陈歌惊讶的看着傅明烟,半响,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傅明烟只是对方莘笑了笑,就转身离开,这种人,她不需要理会。
季凉峥跟在她身后,下了游轮,他让傅明烟等他一下,去取了车。
车上。
傅明烟寻了一处舒服的姿势,慵懒的浅笑,“陈歌是你妹妹。”
“嗯,我家的幺妹,全家都宠着,被惯坏了。”
傅明烟喃喃道,“姓陈啊。”
应该不会有这么凑巧吧。
季凉峥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声音,笑道,“陈歌三天前才来澜城,我把我之前在澜城负责的项目给我我小姑,她便随着我小姑来了。”
“你姑姑家,是不是除了陈歌还有一位女儿?”
季凉峥一打方向盘,再加上傅明烟嗓音很淡很小,并未听得清楚,“你说什么”
“没。”
傅明烟没有让季凉峥把她送到别墅门口,在街道巷口的时候让他停下,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她是不想给季凉峥惹麻烦。
想起上次季凉峥出的车祸还是季氏金融的亏损,她心里就堵得难受。
季凉峥倚在车门上,看着女子慢慢走远的身影,眼底染上笑意,“就这么把我打发了?”
傅明烟回过头,“明天请你吃饭,你快回去吧,很晚了。”
“好,晚安。”
她习惯了喊她名字的时候道晚安,想起了笑了一下,回道,“晚安。”
……………
回道别墅,周婶看到她来了整个人明显放松了。
“太太啊,你可回来了。”
周婶走过来,“小少爷睡下了,他的作业我要检查,他偏偏藏起来,说让太太你去查。”
“我知道了,周婶,你快去休息吧。”傅明烟说着,走上楼梯。
“太太,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我去给你煮完醒酒茶。”
傅明烟心里一暖,笑道,“不用了,我就喝了一小杯,你快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唉,好。”
傅明烟推开薄繁希卧室的门,看着薄繁希快要滚到床边上了,一只脚伸在外面,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轻轻的将他放到床中央的位置。
将被子给他盖好。
看着他睡得熟,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在抽屉里找着作业本。
薄繁希很少有不会的题,鲜少做错,所以前面几页她查的都没有错的地方,也没有笔记标注,又翻了几页,稚嫩却清晰的字迹上多了男人苍劲的字迹。
她的视线在这一张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掀过。
最后检查完作业的时候,她发现作业本里面夹着一张纸。
是一份通知资料,需要爸爸妈妈两个人签名。
傅明烟签了自己的,然后拿出一张草稿纸在上面试探性的写了男人的名字,写了七八次,都觉得不是很满意。
一看就像是同一个人写的。
傅明烟来到书房,书桌周婶收拾的很干净,没有找到她想要的文件一类,她想找一份薄寒生签名的文件,模仿一下。
她曾经描过他的字迹,但是签名体她不会。
她又不想让学校里面的老师啊同学看出来,想必薄寒生之前应该也签过学校里面的文件,她怕老师看到字迹,心里会觉得对待繁希不一样。
她想给他一个温暖的环境,繁希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每一次就像是补偿一般,她想做的很好。
翻遍了书房,连书架上的书都翻遍了,她也没有找到有关他签过名的书籍,文件。
她仔细的看了手中,学校里面要填的双方父母的资料,看着上面标着重要符号的地方,关上灯,走出书房。
来到薄繁希卧室里,看了看他,他睡得安稳。
傅明烟这才下了楼梯,来到周婶的卧室,周婶已经睡了,她留了一张纸条放到周婶的床头柜前,就走出了别墅。
这个点了也打不到车,傅明烟来到车库,挑了一辆看起来低调的车,来到医院已经是十一点了。
医院里,灯光明亮。
傅明烟走出电梯,往薄寒生病房走去,说实话,她都不确定他有没有出院。
只是凭着感觉,他这次伤的不轻,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出院吧。
经过一间病房,里面女子哭泣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
护士推开门走出来,在门合掩的一瞬,傅明烟看见,坐在病床上,几乎是用形销骨立来形容的女子。
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面容苍白,脸颊上清晰的看见骨骼。
陈羽也看见了她,然后呆滞,下一秒,她从床上冲下来,护士已经合上病房的门。
陈羽拍打着,护士一惊,然后迅速的将病房的门紧紧的合严,拿出手机拨打着号码。
“喂,李主任,不好了,陈小姐这里的情况又发作了,你快带着人来,我快撑不住了。”
医生很快的赶来,护士一松手,陈羽便猛地打开房门跑出来,很快就被医生护士个拦住,然后被重新的按回病床上,手脚都被人控制住。
“盛晚安!啊……放开我,放开我。”
病房的门没有关上,傅明烟走过去,敲了敲门,医生回头看她,“这位小姐,我这里很忙,请您……”
“我找陈小姐。”傅明烟看着陈羽,“刚刚她喊我的名字,想必是有话想跟我说。”
医生道,“请这位小姐稍等一下,陈小姐这边的情况特殊,让我先检查完,确保病人的身体情况。”
傅明烟点点头,看着挣扎的陈羽,“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老实一点,好好的配合,我在门口等着。”
然后,她将门合上。
二十分钟后,医生和护士走出来。
“这位小姐,你可以进去了,但是病人情况不稳定,如果出现什么紧急情况,请及时通知。”
医生一直重复着情况不稳定这几句话,但是没有说的很明白,傅明烟淡淡的询问,“她怎么了。”
医生一怔,似乎惊讶她不知道,倒是护士很快的反应过来。
护士对傅明烟道,“这位小姐,你是陈小姐的朋友吗?”
傅明烟嗓音很凉,“算不上朋友,认识而已。”
护士一愣,“这样啊……陈小姐在两周前被人强行注射了海洛因,并且她身上烧伤严重,现在慢慢的稳定,但是康复的时间,可能……很长。”
傅明烟蹙着眉走进去。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保持一个姿势,过分消瘦的女子。
她的喘息似乎都没有很大的起伏,宽大的病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带带着凝结的血痂,或者深浅不一的痕迹。
这些伤痕,是烧伤。
陈羽很平静,没有了刚刚的激烈。
傅明烟双手环胸,看着前面的方向,唇角勾起,“我等了你二十分钟,不是让你沉默的,刚刚见到我,不是挺激动的吗?”
她的嗓音几乎沙哑的辨不清音调,“我没有让你等我。”
傅明烟挑眉,“我只是,想让你有话说个明白,咱们之间,也应该好好的聊聊。”
陈羽坐起身,疤痕遍布的手臂因为用力青筋隐现,看起来越发的狰狞。
但是她整个人,目光平静的看着傅明烟,“你现在是不是应该高兴,看到我这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傅明烟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高兴,不管你什么样,对我有造成什么威胁吗?”
陈羽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对,他不喜欢我,他说他从来都不喜欢我,你承受过的伤害我也承受过,而且更甚,你看看我手臂上,每天那些医生都会给我强行输入药剂,但是这样我也克制不住自己,我觉得我每一次毒*瘾犯了的时候都能疯掉,简直比死都难受。”
“傅明烟,你满意了。”
傅明烟咬了下唇瓣,看着陈羽一副马上要崩溃的神色,她的嗓音复杂低沉,“陈羽,我确实是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我…*”
她确实想不到,她竟然会染上毒*品,她是很讨厌陈羽,但是现在掺了一抹复杂。
那个东西的可怕,无可估量。
她也真的没想到,陈羽竟然会为薄寒生,牺牲这么大。
陈羽笑着,“盛晚安,你是赢了,但是我也不会输,他的心里对我会永远都会有一股愧疚,即使不喜欢,那也够了,这是你永远都无法击散的愧疚。”
...
205、我最不想骗的人,就是你。
傅明烟妖艳一笑,“是吗?”
她没有表现出愤怒也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只是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声,‘是吗?’这似乎,迎头给了陈羽一巴掌。
“那你可得好好的待稳了,毕竟你都这样了,谁看着心里也过意不去,说实话,我都觉得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不大舒服。”
傅明烟说的是实话,她看到陈羽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高兴,取而代之的复杂,只是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嗓音微微上挑,唇角挽着笑意钤。
怎么听,都是慢慢的不屑。
陈羽怔愣之间,傅明烟走出病房。
医生和护士还守在门口,怕出现意外的状况。
傅明烟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优雅的走在走廊上,走了几步,她回头对医生笑道,“你们进去看看她吧,我出来的时候她好像情况不太对。”
医生立刻道,“好的。”
房门声再度的合上,合掩的还有里面,女子尖锐的叫声,“啊,你们放开我,我没有,啊,你们放开我。”
“盛晚安!!盛晚安!!”
她并不是有意要刺激陈羽,对于陈羽,她只是一般的讨厌,毕竟,陈羽又没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而且也确实因为她的原因,被人伤害过,这不是赵澄的错。
她有一定的责任,而且,陈羽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她傅明烟在怎么着也犯不着去和她过不去。
………………
傅明烟弯唇浅笑,眼底流淌着细致的光泽,她走过拐角,来到一间病房门前。
手指弯曲,轻轻敲了敲。
温淼打开门,看见傅明烟,侧开身,压低嗓音,“当家睡了。”
傅明烟都已经走进去了,听到温淼说他已经睡了,步伐停下。
她从包里拿出学校需要填写的资料,递给温淼,嗓音不是刻意的压低,而是带着一丝无奈,“那你帮我填一下吧,你跟了薄寒生这么久,他的字迹,你应该会吧。”
温淼合上病房的门,下意识的想要接过,视线掠过病床上微微睁开眼眸里清明的男人,低低的轻咳的一声,“抱歉,太太,这个我不会。”
傅明烟有些头疼的看着手里的纸张,不死心的问,“这里有他办公的文件吗?”
上面应该有签名,她不信她模仿一晚上,模仿不出来?
温淼摇头,“没有。”
傅明烟抿着唇,刚想说什么,身后悉悉索索衣角摩擦的声音响起,她一怔,转过身。
温淼已经离开。
男人已经支起身,面容深邃英俊,他倚在床前,静如深潭的眼看着她。
傅明烟只好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繁希学校里面要家长双方的签字还有一些相应填的资料,我的已经写好了。”
男人抬头看她,所以,她这么晚了才会跑过来。
薄寒生并没有接,嗓音平缓,“我手用不上力气,你帮我签吧。”
要是能帮他签她早就帮了,还会这么晚了跑到医院来,字迹不一样,她怕学校里面有心的人会看出来。
傅明烟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边的方几上,上面放了已经配好的药片,看起来有七八粒的样子,她眼底闪了闪,“你今晚没吃药吗?”
薄寒生的目光也看过去,“忘了。”
他说着,伸手将药片拿起来,直接的放进嘴里。
傅明烟看着他喉咙动了动,一个吞咽的动作,而男人的表情平静。
她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床边,递过去。
见他没有接,直接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然后微微的将水杯倾斜。
薄寒生喝了两口水,就将水杯移开,看着她,嗓音染上沙哑,“你将这个放下,我等会签了明天直接送到学校,现在天色很晚了,我让温淼送你回去吧。”
傅明烟握着玻璃杯的指间有些僵硬,微微用力才不至于松手,她将玻璃杯随意的放到方几上,然后将手里的纸张也方下,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说完,她就转过身。
身后的男人,眼底自嘲一暗,讳莫如深的光线慢慢的隐匿在窗外浓浓的夜色里,慢慢的闭上眼睛。
………………
傅明烟走路的步伐有些急,下了电梯便直接往大厅走。
温淼已经开车在医院门口等着,在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身影在往这一边走,他下了车,将车门打开。
傅明烟做进车里,车窗外面,凉风袭来让她的心趋于平静。
温淼开着车,看着后视镜里女子娇艳的五官,出声道,“当家的右手被烧伤的比较严重,刚刚动了手术,现在用不上什么力气。”
傅明烟抬头,“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温淼专心开车,没有出声。
夜晚里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车流很少。
“停车。”
温淼停下车,开到路边,回过头问道,“太太,有什么事情吗?”
傅明烟眯眸,目光淡淡的看向正前方,缓缓开口,“我手机没拿。”
…………………
傅明烟回到医院,来到薄寒生的病房,病房里空空荡荡,傅明烟走进去,看着随着夜风恣意飞舞的窗帘。
洗手间里,水流声掩盖了里面的声音。
傅明烟走到沙发上坐下,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蛊惑一般,萦绕在她的鼻端。
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拿起来,她的手机是真的忘记了拿着。
指尖的碰触让手机的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短息,刚刚发了不到两分钟。
是季凉峥发来的。
‘明天,我去接你。’
她的视线落在洗手间紧闭的门上,里面水流声很大,她除了水流声什么也听不清。
手机屏幕的光一直亮着,她发了一个字,‘好’然后就将手机关了。
她有个习惯,以前为了方便,将手机屏保的时间调到最长,这个手机也是,她那倒手机后就将屏保的时间调长。
耳边响起门锁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推门声。
她抬起头,看见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他的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鬓角被水染湿,他走路的步伐很慢,但是这样也明显看出跛来。
薄寒生看见她,看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腿上,脑海间不由的想起女子娇媚的嗓音。
‘我喜欢个字不要太高的,五官柔和一点,起码身体健康,总不能是个残疾人吧。’
他停下脚步,没在往前走。
死寂一般的沉默,格外压抑的气息凝结。
傅明烟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样,男人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片刻,她说道,“我手机忘了拿。”
傅明烟站起身,顶着低沉的气压往前走,走了几步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很晚了。”
她转过身,“嗯。”
已经快十二点了。
“这个时间打不到车,温淼也要休息了。”
“我知道,我自己有开车”
“临清街的路灯坏了,你一个女生,不要自己单独开车回去。”
傅明烟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个时间了,温淼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公司里忙前忙后,应该也很累,自己虽然会开车,但是大晚上的一个人开车回去还是会害怕。
她重新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去床上睡。”看着她摇头,薄寒生走到病床前,从衣橱里拿起一床新的床单铺上。
高级病房,设施家具齐全,除了空气淡淡的消毒水味,傅明烟都有些慌神她这是在一间低调优雅的总统套房里面。
她眨了眨眼睛,有空气里的尘埃颗粒落尽去,有些不舒服。
用手揉了揉眼睛,她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里,男人的身影微俯,手指修长,她这个角度只看见他一个线条流畅的侧脸。
男人将床单铺好,站起身,看着她,“你来这里睡。”
傅明烟摇头,“我在沙发上就好,你是病人,你睡吧。”
薄寒生抿着唇,“你是我妻子。”
她一怔。
他从衣橱里,抱出一床毛毯,走到沙发,半躺下,看着女子娇艳的脸,动了动唇,“如果,你想要和我睡沙发,那也很好。”
傅明烟的背脊有些僵硬,她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将灯关了,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男人眼眸漆黑,带着独有的光泽流淌,昏暗的光线里,他弯了弯唇角,然后躺在沙发上。
傅明烟一晚上没睡,有些僵硬的躺在床上。
她翻了个身,这么细小的动作被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听见,他没有睡,似乎觉得这是一场梦,梦有醒的时候,薄寒生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还有两个小时,梦就要醒了。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看见她了,除了唐毅发来的照片,心里有处地方微微的疼起来,疼的难受,他坐起身,拿过桌子上的水杯,将里面的水喝了。
水很凉,压的他心里那一股疼痛慢慢的麻木。
漆黑的夜里,男人目光深深的盯着桌面,之前傅明烟的手机没拿,他看见了上面来的一条消息,他很想装作没看见一般,但是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甚至可以想到,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笑的模样。
他拿出手机给唐毅发了一个消息,“我要知道,她今晚去了哪里?”
唐毅给他的消息只有下午的时候,发来的一张她和小七的照片。
之后,就没有了消息。
…………………
傅明烟第二天早上,天色一辆她就离开了病房,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沙发上,似乎在沉睡的男子,拿着手机和包包就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一瞬,男人睁开眼,他面无表情的点开手机屏幕,上面清楚的一张照片,女子在一个英俊的男子的怀里,笑容娇艳。
半响,他微微阖上眼,似乎真的是睡着了。
傅明烟回到别墅,将自己扔在床上。
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期间,周婶敲了好几次房门,送来了好几次饭菜,每次她睡梦迷糊的答应着说,放那吧,等会吃。
每次,都睡的沉了。
………………
晚上的时光带着漫长优雅的曲调,一家装饰低调不失高档的西餐厅。
傅明烟喝了点酒,脸颊漫上淡淡的绯红,她眯眸笑着,听着男人温润的嗓音,然后她笑容慢慢的深了。
指尖捏着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红色流淌的液体光泽醉人,衬得她手指越发纤细白皙。
季凉峥将她手里的酒杯拿走,“你少喝一点。”
她笑着用手比划着,“我就喝了这么一点啊。”
男人无奈,“我去埋单,你在这等一会。”
他得赶紧把她送回去,要不然,看着她这一副样子,还指不定要喝多少。
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走不稳,季凉峥将她抱起来,傅明烟下意识的挽住他的脖颈,“咱们去哪啊。”
“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她说着,开始慢慢的挣扎起来。
季凉峥去取车,又不放心她,就这么横抱着她一起,将她放进副驾的位置。
傅明烟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半躺着,双腿微微蜷缩,脸颊埋在漆黑柔软的发丝里,露出半张白皙娇艳的脸。
季凉峥将安全带给她系好,看着她,然后伸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开,露出她光洁的额头,白皙的脸颊,感觉到脸上有些痒,她动了动,伸手在脸上感觉到痒的地方挠了挠。
季凉峥一笑,然后驱车前往瑜山别墅。
路上,傅明烟微微睁开眼,“这是去哪啊。”
“回别墅。”
“我不回去。”她开始在车里挣扎着。
他看着前方,笑着问,“好,不回去,你想去哪?”
傅明烟眨了眨眼睛,“唔……”
想不出来去哪?
酒劲上来,她充满醉意的浅笑,“季凉峥,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那你……要对我很好……”
他深深的看着她,“我会对你和小七好的。”
“唔……”
“可是,我已经嫁人了呀……我有老公,唔……薄寒生。”
男人声音复杂,“嫁给他的是傅明烟,不是你。”
“呵呵。”傅明烟一笑。
她抬起头,娇艳的五官染上酒意,但是眼底却分外清明,像是醉了,也不像醉了,她看着季凉峥,面容优雅俊美的男子,视线慢慢的迷离,像是聚了一层白雾。
她说,“你和我哥不都已经把剩下的路都铺好了,就等我按照剧本走了不是吗?”
像是嘲讽一般,她笑起来,越发的冷艳。
他眼底一凝,片刻摇头。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慢慢的僵硬,“晚安,我可以带你走,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你骗我也不要紧,你就当骗骗我吧。”
车窗摇下。
冷风吹来。
落在女子的脸上,发丝瞬间被吹乱,有种群魔乱舞的感觉,在女子过分妖艳妩媚的脸上飞舞着,她笑了笑。
过分的清醒。
“你是我这辈子,最不想骗的人,我知道你很好,我也知道秦白鹭的心事,在加拿大街头,和乔笙里应外合的是薄寒生,他当然恨薄寒生,而且,我妈妈的死,和他有关,我不想骗自己,说着太多帮他的话,我去疗养院查过,那种药只是暂时压制妈妈的病症,而且也有很大的副作用,会对她的精神造成影响,我不想我妈妈的疯症好了,却痴呆了。”
她慢慢的闭上眼,倚在靠椅上,“我的妈妈,那是一个优雅漂亮的女子,她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我恨他,但是,他是繁希和小七的爸爸,我总不能让孩子一辈子不见爸爸吧,我也不能带着孩子一直躲着吧,我要给他们最好的环境。”
“那些之前的恩恩怨怨,那是上一辈的,我不想管,我想,妈妈也不想我把仇恨延长下去,我哥也没错,所有人都没错,我很累了,我要睡了。”
她看着前方,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醉意迷离,她低头,脸颊酡红,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好像那刚刚一瞬间的清明,如昙花一现。
车子停在瑜山别墅。
傅明烟被季凉峥扶着下了车,傅明烟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双眼迷离。
他看着傅明烟,似乎要说什么,周婶打开门走出来,“太太,你怎么喝这么多啊。”
周婶接过傅明烟,警惕的看着季凉峥,“谢谢季先生将太太送回来。”
季凉峥抿唇,“给她熬点醒酒茶,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她。”
周婶道,“好的,我知道了,季先生开车小心一点,”
周婶心里很抗拒这个季先生来找太太,尤其是听到季先生明天还来,她叹了口气,看着已经醉的走路走不稳的傅明烟,压低嗓音说道,“太太啊,我跟你说,先生回来了,你可得清醒些,先生出院了,现在在书房。”
先生身体没有康复就出院了,而且今天太太还喝别的男人出去喝酒,周婶想想,心里就焦急。
看着傅明烟依然酒意弥漫的样子,周婶急的跺脚,将她放到沙发上,自己去了厨房熬了一碗醒酒茶,置凉了一些,递到傅明烟唇边。
“太太啊,你快喝,先生出院回来,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你可不要和先生置气了。”
傅明烟打了个酒隔,喝了一小口,就不喝了。
看着周婶和蔼胖胖的脸颊,好半天才认出人来,她用手推了一小下,“周婶,这个烫啊……”
周婶佯装板起来,“太太啊,你必须得喝啊。”
要不然,这个样子被先生看见,可使得?
周婶说着,就看见一道身影,从楼梯上走下了。
...
206、“晚安,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你
“周婶。”傅明烟眨着眼,虽然脸颊依然漫着酒意,但是好像清醒了很多,她乖乖的端坐起身,像个小学生一样,指了指茶几,“周婶,你放着好不好,我等会喝,好烫。”
“唉。好吧,我去收拾一下厨房,太太,你一定要记得喝。”周婶再三叮嘱,然后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身影,“先生。”
薄寒生点了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钤。
等着周婶离开后,傅明烟倒在沙发里,后背的柔软让她一点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到底是醉了,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现在是一丝的清醒都提不上了。
她看着周围,陌生又模糊的家具,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哪洽?
但是她看见周婶了,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睡吧,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傅明烟这么无意识的对自己说着,然后真的睡了。
半梦半睡着,感觉有人在碰她。
薄寒生想将她抱起来,去卧室睡,看着她醉成这样,眼底只是浮现出温柔细腻的一抹笑意,但是他右手现在还用不力气,就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傅明烟睁开眼,看着眼前出现英俊深邃的五官。
她眨了眨眼。
然后猛地推开他,然后坐起身。
端起桌子上一碗醒酒茶几乎是一口气没喘就喝完了,她侧过头看着薄寒生,难的乖巧。“周婶,我喝完了”
薄寒生一笑,低头凑近她,“我是谁?”
“唔……你不是周婶吗?”傅明烟看着男人深邃的五官,眨眨眼,眼底酒意朦胧。
薄寒生问她,“自己能走吗?”
“能啊。”傅明烟站起身,踉跄的走了几步,走到楼梯上就坐下,然后双手扶着扶梯,就这么倚着。
薄寒生无奈的笑了笑,走过去,看着女子白皙的脸颊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色,越发显得娇艳明动,伸出一只手将她捞起来,傅明烟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唔,你不是周婶,你怎么有胡子啊。”
傅明烟被他这样揽着走上楼梯,抬眸看着他的下巴,伸手摸了摸,然后迅速将手抽回去。
薄寒生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对呀,我不是周婶。”
傅明烟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他怕伤到她,就松了手,傅明烟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警惕的看着他,“你别看这个别墅很大,但是没什么好偷得东西,我先生快回来了,你识相的赶紧走?”
薄寒生一怔,清潭的眼底荡漾出一抹笑意,她把他当成?
小偷?
薄寒生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来偷东西的。”
“那你要做什么。”傅明烟瞪大眼睛,背脊贴着墙壁。
薄寒生很认真的说,“我是来偷人的。”
傅明烟原本就是醉意朦胧的眼睛瞪大更大,她的身体慢慢的下滑,双手环膝坐在地上,以一个保护的姿势。
“偷什么人?”
薄寒生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看她,她低着头,他伸手轻轻的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沉蛊惑,“这个别墅里面,就只有你和那个阿姨,我当然是来偷你的。”
她侧着脑袋,嗓音低低的说不清,“我有老公……他马上就回来了。”
“所以啊,我们要在他回来之前。”薄寒生站起身,将她一把捞起来,直接把她带到卧室里,将她放到床上,傅明烟往后缩了一下,但是一沾床,困意来袭。
她甩了甩头,“唔……我老公还没来呢。”
“那你,要等他吗?”
她摇头,“我才不等他,我告诉你,他很坏,不等他。”
她看着薄寒生,“你怎么还不走啊。”
薄寒生将脸凑过来,“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傅明烟想了想,打了个酒隔,很认真的说,“就一下。
男人点头。
傅明烟再加了一个条件,“你也不能偷我!”男人眯眸,“这个,需要考虑,你先亲我一下,我在告诉你,我考虑的结果。”
傅明烟嘟囔了两声,然后将唇瓣凑过去,轻轻在男人的脸颊上点了一下。
男人满意的一笑,“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就走。”
傅明烟困得不行,点着头,任凭男人将她的衣服脱了给她换上睡衣,两眼皮都睁不开,直接睡了。
薄寒生给她换完衣服,就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她,她醉酒,可能难受,睡得不安稳。
她说,他很坏。
嗯,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太太说的很对。
过了一会,他身体都有些僵硬了,他微微的动了动脖颈,然后看着酒品尚可的她在床上翻来翻去,险些要掉下来,他躺在床上,将她揽进自己的的怀里。
女子发丝上熟悉的清香钻入鼻息,他的下巴在她发丝上蹭了蹭,她只要不舒服的动一动,他就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部,像是安抚一般。
他看着女子熟睡时娇艳的脸颊,眼底越发的漆黑如墨,深不可测,他不是没有看见唐毅给他的消息,但是一看见她这样子他就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所以。
他的声音很低,在空气里微微的沉,“你只要不离开我就行。”
你只要不离开我,你做什么都好,你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我也……就当没看见吧。
他淡淡叹息一声,慢慢阖上眼睛。
怀中女子身上的温度,如慢性的毒,一点一点的渗入他的皮肤里面,但是他只是抱得更紧了,眼底俞然暗沉。
早上第一抹晨光落在男人的眼皮上。
薄寒生睁开眼,手臂有些发麻,他顿了顿,小心的将怀中的女子放下盖好被子,起身,将自己躺的位置抚平,然后将窗帘拉上,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然后拉开房门走出去。
床上正在熟睡的女子翻了个身,然后继续沉沉的睡着。
傅明烟直到早上九点才起来。
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从朦胧到慢慢清晰,她坐起身,头疼的要命,敲了敲脑袋,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傅明烟一怔,转而看向身边的位置,空荡的,而且,床单整平,她咬了咬唇,又重新的躺下,扯过被子盖住脸。
她昨晚明明记得,是季凉峥将她送回去,然后周婶让她喝醒酒茶……
后来就……断片了。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到周婶来敲门。
她才闷闷的应了一声,走进洗刷间,拿过牙杯接了水,在捏牙膏的时候抬眼瞥见储物架的放着男人常用的那一款牙膏,鬼使神差的,傅明烟将他的牙膏拿过来,捏在牙刷上。
洗漱完,她擦着脸,敏锐的发现,男人的牙杯里面有水渍。
她皱着眉,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好像周婶说了一句,“先生回来了。”
他的手还没好,怎么就出院了?
这里不是盛苑,但是傅明烟还是没有改了喜欢赤着脚的习惯。
周婶在厨房按照薄寒生的吩咐给她做早餐,先生说太太早上起来一定会头疼,让她做一些清淡的饭菜。
她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精致可口的早餐,走出厨房就看见傅明烟从楼梯下来。
“周婶,薄寒生是不是回来了?”
周婶点头,“先生昨天就出院回来了,我给太太打电话,太太的手机关机了。”她将手里的托盘放到餐厅的桌子上,转过身就看见傅明烟站在楼梯角没动,而且脚上没有穿鞋。
周婶急忙拿过一双拖鞋,走到傅明烟身边,“太太,大冷天的,你怎么能赤着脚呢,快把鞋穿上,地面冷,别冻着了。”
傅明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将拖鞋穿上,“谢谢周婶,我都忘了。”
周婶笑道,“太太,快将早饭吃了吧,先生特意吩咐我做的。”
傅明烟点头,往餐厅的方向走,“他人呢。”
他总不可能伤还没好就去公司了吧,或者去医院了。
想想,后者居多。
坐在椅子上,傅明烟小口的喝粥,头还是有些痛,但是已经清了很多,香糯软滑的口感,加上淡淡的薄荷气息,一同咽下,她眼睫动了动。
今早上,她用了他的牙膏,唔,就是这个味道的啊。
周婶看着傅明烟安静的喝粥,神情淡淡,她笑着说,“先生去送小少爷上学去了。”
傅明烟喝粥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低头喝着,周婶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默默的去收拾客厅了。
盛苑里几乎大部分的东西都被烧没了。
下午的时候,她来到一家药店,递过一张她已经整理好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草药名字的纸。
医药师将草药包好,一共十几包,用纸袋装好递给她,“小姐,这是你的,请拿好。”
傅明烟付了钱,走出药店的时候碰到一个人。
余唯脸色苍白,脚步匆匆的走进药店,因为太过焦急,根本没有看见傅明烟,买了止血和消炎药,就转过身匆匆的往前走。
要不是傅明烟唤住她,她还是没有发现。
“余唯。”
余唯脚步一顿,转过身,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烟姐。”
傅明烟淡笑,“脚步这么匆匆的去哪?”
跟着余唯来到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一幢很普通的居民楼,电梯是坏的,徒步爬了八层楼,来到一户门前。
余唯拿出钥匙打开门。
傅明烟走进去,大约五十来平米的样子,没有什么装饰,家具一目了然,但是收拾的很感激。
她微微的蹙眉,只是,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草药气息。
余唯关上门,看着她蹙眉,将窗户打开,“不好意思。”
傅明烟没有说什么,视线落在唯一的一间卧室里,走了过去,余唯将手里的药放下,先她一步,将门打开。
空气里,草药的气息更加的浓郁。
还混合着血腥味。
床上,夏叙听见推门声睁开眼,视线朦胧的看见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他猛地瞪大眼睛,看着傅明烟,好半天反应过来,苍白干涸的唇瓣动了动,“烟姐,你怎么来了。”
傅明烟没有走进去,倚在门边,微微一挑眉,“我怎么不能来,我以为你们已经离开澜城了。”
夏叙轻轻摇头,“没有。”
余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夏叙摇头,也抿唇没说。
傅明烟看着她,“伤成这样,怎么不去医院。”
夏叙倚在床头,动了动苍白的唇角,“其实,也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一点小伤,不值得去医院。”
“老夏……”余唯咬着唇瓣。
夏叙皱眉,“余唯,你出去给我倒杯水。”
余唯无奈的离开,房间里只有傅明烟和夏叙。
傅明烟的视线在房间里面微微一掠,然后将手里印着药店的纸袋放到地上,靠近墙边,将房门微微的合上,她走到夏叙床边。
“我今天在药店买药的时候碰见余唯了。”
夏叙看着她放在墙边,印着药店商标的纸袋,“其实我没事,就是余唯这个丫头一直不放心。”
傅明烟淡淡的打断,“秦白鹭做的吗?”
夏叙一怔,“不是。”他看着傅明烟,“你应该相信他,九爷那次在天台放了我,就不会再对我动手,我跟了他这么多年,这一点还是了解的。”
傅明烟一笑,“他说不会,你怎么知道他背地里不会。”
夏叙皱眉,“九爷不是这样的人,你应该相信他。”
傅明烟点头,“他是我哥,我当然信他。”
傅明烟离开的时候,余唯抿着唇送她到小区门口,傅明烟招手,打了一辆计程车,上车前,她回头看着余唯,“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余唯张了张嘴,然后摇头。
傅明烟笑笑坐车离开,余唯看着车子渐渐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神情淡淡的回到家,她来到夏叙的房间。
她盯着夏叙,“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烟姐。”
“告诉她什么?”夏叙抬眸看她。
余唯低吼,“明明就是薄寒生做的,明明就是薄寒生封锁了澜城,咱们出不去,而且现在薄寒生的人一直在找我们,我们好不容易躲在这里安定下来,也不能去医院,烟姐身后肯定有保镖跟着,她来了这里,薄寒生肯定会发现我们的。”
夏叙笑了笑,淡淡低嘲,“那你为什么要带她来?是为了让她看看,我现在有多么惨!余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私,我即使以前喜欢她,但是,我娶了你,我不会在想着她。”
余唯委屈道,“老夏,我就知道你会承认你喜欢她!我让她来,就是想告诉她,是薄寒生这么对我们,让她求求薄寒生,放了我们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没你说的那么自私。”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你不让我告诉她,咱们该怎么办,你伤的这么厉害,咱们又不能去医院,只能去一些小诊所,咱们怎么办啊,老夏……”
夏叙见她哭了,知道自己刚刚把话说的严重了,想要站起身,但是刚刚掀开被子,双脚落地,他就差点支撑不住,余唯立刻扶住他,“你起来做什么,你快躺着,是我不好,我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夏叙心里难受,“你不用跟我道歉。”
“我……那……那你快躺下,我去……做晚饭。”
余唯说完,就跑了出去,她来到几平米的小厨房,关上门,倚着门哭。
哭完之后,她开始平静的做饭,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脸上却是极致的平静,做好饭,她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你好,我找薄当家。”
“抱歉,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关于傅小姐。”
那端迟疑,“那好,我帮你转交。”
余唯坚定道,“我要亲自和薄当家说。”
过了一会,一道低沉的嗓音,“有什么事,说吧。”
余唯一笑,“薄当家,我知道,我给你打了这一通电话你一定能在几分钟之内查出我和夏叙在那,但是,我既然敢给你打,那么,我就不会怕。”
她顿了顿,“薄当家,你想知道六年前,你太太在仓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即使你问了温竟,温竟也不会告诉你实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欢陈羽,虽然他对你衷心,但是他可以在言语上,将她喜欢的女人所有的罪责撇的一干二净。”
那端说道,“条件?”
“放了夏叙,让他离开澜城。”
“好。”
“薄当家,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
挂了电话,余唯将手机里面的通话记录删了,然后,将晚饭盛好,送到夏叙的房间,她将菜里面,所有的肉类都挑给了她,她只是说了一句,“老夏,我不喜欢吃肉。”
夏叙皱着眉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消瘦的身影,“你不喜欢吃,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不喜欢。”
余唯笑了,“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那么,当然要你吃了,难道,你要让我吃我不喜欢的。”
她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夏叙一时间无法反驳。
挑完,余唯将筷子放下,“老夏,我要出去看电视,你吃完喊我。”
她低着头,“今晚韩剧大结局,我要看看我的欧巴,我要是哭了,你可不要笑话我。”
夏叙摸了摸她的头发,“去吧,最好不要哭,你眼睛不好。”
余唯将他的手拿开,握在自己的手里,“我尽量控制。”
走出房间,余唯将电视打开,目光淡淡的看着,然后哭的稀里哗啦的。
夏叙,你有你的路,我余唯也有我的路,生离死别,只有我们,再见。
………………
傅明烟回到别墅,周婶看到她手里拎着的纸袋,上面印着某家药店的标志,上前接过,“太太,你买这么多草药做什么。”
傅明烟说道,“你把这些找个干燥阴凉的地方放着,这些我都让医药师按照比例配好了,每天晚上那一小包,给他泡脚用。”
“唉。”周婶笑道,“还是太太想的仔细,咱们搬到这里,我也忘了把草药备好。”
周婶笑着往储物架的方向走,薄寒生从楼梯下来,周婶停下脚步,“先生,这是太太给你买的,太太啊心里还是在乎你,担心雨天你的腿会不舒服,这不买了这么多草药给你泡脚。”
薄寒生看着周婶手里拎的,微微的抿唇,眼底淡淡的升了一层温度,他对周婶点了点头,然后来到客厅。
他从楼梯上下来,并没有碰见她,客厅里也没见她,他刚想去花园看看,就听见厨房里面传来女子娇软的声音。
“周婶,着桌子上的那一盒是盐啊,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傅明烟看着桌子上的两个一样的玻璃瓶子,然后拿出其中的一瓶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用小勺舀了一点,放进嘴里。
她蹙了眉。
厨房的门被推开。
傅明烟以为是周婶,回头刚想说,我知道那瓶是了,就看见薄寒生站在门口。
她笑了笑,然后舀出满满一勺,“你帮我尝尝,那个是盐啊。”
薄寒生将门关上,走过来,低头看着那满满一勺白色的颗粒,在看她一脸无辜疑惑的样子,看着她皱着纤细的眉,他握住她的手,微微的往前一松。
将整勺都含进了嘴里,傅明烟看着他的动作,然后无法控制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刚刚她只是尝了一点点,就觉得很咸,咸的发苦了。
她看着男人的表情,他很平静,像是刚刚只是喝了一口平淡的白开水一般。
他很认真的回答,“这瓶是盐。”
傅明烟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桌子上另一个玻璃瓶,“这个应该是糖,你要不要吃一点,压一压。”
她轻咳了两声,用勺子挖了一点,递到他唇边,“你吃点糖吧,是不是太咸了,那个……,”
她见他不动,想了一句比较官方的话,“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太咸的东西不利于伤口愈合,我给你倒杯水吧。”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另一只手里的勺子上,淡淡的凝眉,“要是这两瓶都是盐?你先自己尝一下,如果是糖就给我吃,如果是盐,那么,我岂不是吃了两次了。”
他说的,听起来挺对的。
傅明烟轻轻的舔了一下,清甜的感觉迅速蔓延了味蕾,她笑着眯了眯眸,然后将整勺含进嘴里,白糖融化,瞬间蔓延在唇齿间,将唇齿间原本的咸味给冲淡了。
他问,“好吃吗?甜不甜?”
傅明烟点头。
薄寒生往前走了一步,握住她的双手,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你还记得我昨晚说过什么?我说过,我是来,偷人的。”
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微微的一顿。
男人声线完美,带着独有的蛊惑气息,傅明烟一怔。
然后,伸手推他,但是两只手都被他握住。
“薄寒生……”
傅明烟感觉到,耳边,一阵温热的气息,她侧了侧头。
男人嗓音染笑,“晚安,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你不能躲我一辈子。”
傅明烟抿着唇,听到男人熟悉的称呼,她没有搭话。
但是全身上下的神经,却跟着紧紧的绷起。
她多久没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了。
即使他知道了她,她也没听他这样的喊过她。
她就这么怔住了。
直到男人的吻落下。
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带有浓烈的咸味,在她唇齿间,融合。
薄寒生松开了她的手,一只手抚过她的的发丝。
傅明烟没有动,她只是眨了眨眼睛,近距离的看着男人深邃不可见底的眼,然后是男人高挺的鼻梁。
他喘息的气息尽数落在她脸上。
他的吻,带有极致的温柔,从她的唇瓣上一直问道她的眉角,鬓角,男人温热的舌在她的耳边轻轻的擦过,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眼底暗沉,嗓音低哑,“晚安,你,真的很恨我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温柔的唇轻轻吸允着她脖颈间的肌肤,她脖颈间的皮肤太过细腻,他轻轻一碰,就留下淡淡的痕迹,所以,他的动作尽量的放轻。
傅明烟的手,揪着男人腰间的衬衣,慢慢的握紧,这个问题,她想过无数遍,答案千篇一律,恨,但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浓烈,尤其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
只求能给繁希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但是以后的路怎么走,她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对于,小七,她只能先暂时麻烦阿萦,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定不会永远的留在他身边,所以,她压根就没打算在这不算漫长的时光里,让小七见他,如果可以,她想单独的抚养小七。
此刻,她摇了摇头,遵从本心,“还好。”
...
207、(必看!)他将红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在女子的手指上
第二天早上,傅明烟很早就醒了。
醒来后才发现,她还是保持昨晚的姿势,在男人的怀里睡着了。
她醒的很早,但是很明显,身侧的男人醒的更早。
她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瞳孔,“你怎么,醒的这么早。钤”
男人的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傅明烟往后缩了缩,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箍住她不让她动弹。
“也不知道谁昨晚上,一直在我身边乱蹭,还挠我。”
傅明烟蹙眉,嗓音低低,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我没……”
男人将被她枕在脖颈的手臂抽开,微微的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臂,然后掀开被子,他指着后背,还有胸口,手臂上,几道抓痕,嗓音低沉蛊惑。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和自己媳妇睡了一觉,醒来就浑身都疼。”他看着她,眼底慢慢凝聚成一浅深邃的湖泊,他俯身,将她圈在身下,低头在她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傅明烟眨了眨眼睛,伸手戳了一下,他胸口的抓痕,“谁让你昨晚不让我睡觉来着,我都好困,你还不让我睡。”
男人低头一吻,没有起身,唇瓣一直贴在她的额头,她说话的时候,气息都落在男人的颈部,他喉咙动了动,眼底越来越暗,但是女子娇软的嗓音还在继续着。
“你快起来了。”傅明烟用手推了他一下,“你别不动啊,你倒是起来。”
男人的唇瓣离开她的额头,眼里的湖水将她包围,深深而又低声的喊着,“晚安。”
傅明烟看着他,然后空气骤然沉寂,她微微的推了他一下,他撑在她脖颈边的手臂就松开,她下了车,抿着唇走向浴室。
男人站直身体,看着浴室里面,磨砂玻璃后面,朦胧模糊的身影,他走到衣橱旁边,打开衣橱,随意的拿一出一件浅蓝色的衬衣穿上,然后是西裤。
耳边摩擦着水流的声音,薄寒生穿好衣服,他看着浴室的方向,“我公司有事,先出去了。”
他说完,就转身,走到卧室门口,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身后传来门打开的声音,还有一股,女子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气息。
“这才几点,你就去公司,骗我很有意思吗?”
傅明烟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浴袍,发丝还啪嗒啪嗒的滴着水,她指着放在桌子上的表,“这才早上六点十分,你去公司干什么,我就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让大老板早上这个点去。”
薄寒生看着她,然后走到浴室,拿着一条毛巾出来给她擦拭头发上的水珠,嗓音温淡,“我……有几分文件没批。”
傅明烟瞪着他,“有什么文件,需要大早上的批?你让温淼给你送来不就好了吗?”
薄寒生没有出声,仔细的给她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傅明烟烦躁的推了他一下,“我头发还没洗,擦什么啊。”
男人的动作一顿。
傅明烟转过身,走进浴室,重重的关上门。
她后背抵在浴室的门上,慢慢的蹲下身,她的头发还没洗,刚刚沾上水就听见他说要去公司,大早上的,谁这个点去公司,一看就是在敷衍她。
她本来是想打开门骂他几句,从她昏迷醒来到现在,说的情深意切,妈的一上完床就要走。
她不是不喜欢他叫她晚安,只是,不适应。
她还是以前那个盛晚安吗?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身边没有一个人还是以前的模样,既然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就安安静静的这样生活吧。
她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喃喃道,“晚安,你听我的好不好,我想和他平静美好的生活,反正,也不会很长的时间了。”
心跳的声音从手掌下面传来,傅明烟站起身,她将浴袍脱掉,打开花洒,开始洗着头发,她洗了两遍,才关上水。
她的头发没有以前那么长,吹干很容易,将头发吹干之后,傅明烟才走出去。
房间里面空荡。
她垂下眸,换上衣服,走出卧室。
傅明烟想要去厨房,她今天想给繁希做他喜欢的糖水梨,加上红豆还有桂圆,周婶这个时间应该去早市买菜去了,所以此刻,安静的一点声息都没有。
光线微亮,客厅里有风从窗户里吹来的声音。
傅明烟停下脚步,侧过身,靠近窗户的位置,风吹散淡蓝色的窗纱,地面上,落着男人淡淡的剪影。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被窗纱模糊的身影上。
然后抿着唇,走过去。
“你不是要去公司批文件吗?”
薄寒生笑了笑,“批文件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薄寒生从西裤的兜里拿出一根线,淡淡的红色,上面绑了一根银色的铃铛。
他握住女人纤细的手指,将红线一圈一圈的缠绕在女子的手指上,傅明烟缩了缩手,他紧紧的捏住,力道大的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傅明烟抿了抿唇角,“用一根线就想把我绑着啊,未免太便宜了吧。”
男人嗓音清淡,低眸凝视着她手指上的红线,“戒指不知道被你扔了多少次,你又不喜欢戴这些宝石一类的东西,倒不如简单一点的,你只要在我身边,你走到那,我都听得见。”
傅明烟将手指伸到眼前,看着红线上面缀的铃铛,晃了晃手指。
铃铛清响。
她淡淡的哼了一声,“你把铃铛挂我手上算什么,当我是什么,小狗吗?”
薄寒生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这个有松紧的调度,不会勒到你的手指。小狗那是挂在脖子上,你要是喜欢,那我也可以给你在脖子上挂一个。”
傅明烟转身要走,他从后面抱住。
“生气了吗,别生气,你要是不喜欢,那就拿下来吧。”
傅明烟淡淡垂下眸,“我去做饭了,绑都绑上了,别费劲了,有时间再说吧。”
男人‘嗯’了一声,松开手,他看着她走进厨房,然后他转过身,走到窗前,目光淡淡的看着窗外的方向,片刻,男人眨了眨眼睛,他伸手,按住太阳穴的地方。
男人抿着唇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身体慢慢的弯下,另一只手指紧紧的扶住窗台。
……………
傅明烟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手指微微想起的铃铛声。
很清脆的声音。
那是在一个午后。
傅明烟习惯在下午躺在花园的摇椅上睡一会,虽然会有点凉风,但是她很喜欢闻着鼻端淡淡的兰花香,躺在阳光下面,偶尔小小的眯了一会。
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一条毛毯。
她起身,来到客厅里,电视开着的,应该是周婶在看。
茶几上放着一个储物盒,里面放着整齐的毛线团,还有棒针,和一件织了一半的儿童毛衣。
她伸手,将这件毛衣拿起来,触手是柔软的毛线,周婶端着一杯水走过来,放到桌子上,“太太,这是我给小少爷织的,虽然商店里的衣服好,但是,还是自己织的暖和一点,天开始降温了,太太要多穿一点衣服。”
傅明烟点点头,“好,周婶,谢谢你。”
“太太说的哪里话。”周婶佯装板起脸,“太太以后可别这么说。”
傅明烟微微笑点头。
她从储物盒里,拿了一团银灰色的毛线,坐在沙发上,一下午的时光织了一点,周婶有时候跟她说几句织法上的问题,她想起秦端眉,看着周婶给繁希织的毛衣,她想起秦端眉也给小家伙织过一件。
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拿出手机,她已经没有看护阿姨的手机号码了,她给温淼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查一下。
过了两分钟,短信就发来了。
傅明烟上了楼,换好衣服,临出门的时候,周婶拉住她。
“太太,这么远,你去哪里做什么。”
傅明烟只是说,“我去那一个东西,我有东西放在哪里了。”
“太太啊,你可别和先生生气了,先生真的……”
傅明烟拍了拍周婶的手,“我知道,我不会和他生气,我去拿了东西就回来。”
周婶这才放心,“那太太,你等一会,我让小张来送你,小张刚刚准备去接小少爷。”
傅明烟摇头,“不用了,我打车去就好,晚上就回来了。”
………………
看护阿姨所在的地方是在澜城的郊区,车程一个半小时,而且是在没有堵车的情况下。
下了车,是在一条街道上,傅明烟走了二十分钟,才来到一处小村庄。
看护阿姨在村庄外面等着她,见到她来了,急忙走过去,“很抱歉,傅小姐,家里有事走不开,只能麻烦你来一趟了。”
傅明烟淡淡道,“没事。”
从看护阿姨手里,接过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秦端眉之前给小家伙织的毛巾,还有围脖,她的视线僵了僵,手指紧紧的拎着。
“傅小姐,太太是个好人,你和姑爷也都是好人,我把太太没有织完的都给织上了。”
傅明烟抿着唇,“谢谢。”
她从村庄离开,下起了雨,她打了车,去了公墓。
雨水落在脸上,淡淡的冰凉,她抬起头看着突然变得灰蒙蒙的天空,眼睫瞬间湿润,她走进,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秦白鹭。
她看着冰冷的墓碑上,灰白色的照片,上面的容颜笑容优雅。
嗓音沙哑,“妈。”
秦白鹭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发丝沾着水珠贴在额前。
雨雾朦胧里,秦白鹭淡淡开头,嗓音低凉,“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她轻笑,“不敢。”
秦白鹭嗤笑一声,“你不敢。”他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我倒是觉得,你胆子大的很。”
傅明烟看着他,说起来也奇怪,即使他嗓音冰冷带着嘲讽,但是她还是觉得,他面容优雅如玉,这和傅长风不一样,这种感觉就像。
她永远也不会相信,他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但是事实,好像背道而驰。
傅明烟在雨雾里轻轻的笑着,雨水落在她的脸颊,汇成淡淡的水滴,她伸手轻轻的拂了一下,“我有个心狠手辣的哥哥,我大胆一点怎么了。”
秦白鹭淡淡一笑,嘲讽一般,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开。
傅明烟看着他的身影慢慢的蒙上一层细雨,在慢慢的消失不见,她低头抿着唇,快步跟上去。
在公墓的门口。
她看见秦白鹭的身影停下。
像是在等她一般。
傅明烟走到他身边,“你开车来了对吗,你带我回去吧,下雨了,不好打车。”
“嗯。”
男人继续抬腿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傅明烟看着他,“怎么了。”
耳边响起一阵枪声。
她身体被人用力一扯,天旋地转一般,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然后被秦白鹭圈在身后。
以一个保护着的姿态。
傅明烟看着他的后背,后背的衣服出现一道擦痕,她一惊,确认他只是衣服上有一道擦痕,才松了一口气。
秦白鹭凝眸,气息沉重,他看着周围慢慢出现的几道身影,转过身,捞过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带着她跑了几步,将她塞在自己的车里。
然后锁上。
傅明烟拍着车窗,“哥,你快进来啊。”
她焦急的想要将车门打开,看着车窗外,慢慢走近的几道黑色身影,心里被带到一个极致的惊慌。
“秦白鹭!!”
秦白鹭的脸上带着雨丝,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他透过车窗,看着从站在身后站着的七八个人,他的手指摸向自己的腰间,手指碰到那抹冰冷的东西。
他看着车窗里面,女子精致娇艳的脸颊,看着她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的脸贴近车窗,“你看着他们是谁,里面有个人,你应该认识吧,你坚持你所想的,我不反对,我要做的,你也不能阻止,小烟,如果我今天死了,或许,我就没法做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傅明烟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上挂着淡雅如玉的笑容,她听不清他的话。
眼前模糊的看着他的口型,然后看着他身后的那一群拿着枪的黑色身影。
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的身上还带着雨水,手掌在玻璃上留下痕迹,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
然后她捂住唇。
唐毅,是唐毅。
“哥,我错了,你进来好不好,哥,我错了哥。”
她猛烈的拍打着车窗,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直到眼前的身影离开,直到外面响起来枪响的声音。
傅明烟开始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双手环膝,脸颊埋在膝盖上。
雨下的很大,大到外面她一点也看不清,雨水霹雳啪啦的落在车窗上,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前面,然后身体动了动,将雨刷打开,眼前依然被雨水冲刷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只有两格信号。
外面的雨声掩盖了一切,她的耳边,只有雨水落地的声音,还有雨声落在车上的声音。
手指轻轻的颤抖着,她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她除了夏叙和余唯,她不知道秦白鹭身边其他的人是谁,视线落在无名指上,红色的线。
随着她手指的颤抖,铃铛清脆的响声在车厢内响着。
她晃了晃手,铃铛声更加的清脆。
瞳孔一缩,她将手放下。
心脏突然一阵猛烈的跳动,她缓了缓,然后给傅长风打了电话,因为信号不好,那端接通了,她也听不真切。
她只是迅速的冷静下来,告诉他地址,让他快点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傅长风现在在不在澜城,但是,她只能告诉他。
那端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是模糊的听见傅长风的嗓音,带着机械的刺耳声。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机,半个小时候,车门被打开。
傅明烟猛地冲出去,看着外面空荡的雨幕,她不知道秦白鹭在哪,雨水疯狂的落在她的身上。
现在已经快晚上了,夜色雨雾,眼前只有昏黄的路灯。
她猛地转过身,抓住身后给她打开车门的保镖,“他在哪,秦白鹭在哪。”
保镖在她头顶撑过一把伞。
“小姐,我们也没找到九爷,现在正在派人寻找,你不要激动。”
傅明烟松开手,脸上一点表达都没有,声音也很僵硬,“傅长风呢。”
“二爷现在海城,接到小姐的电话,就让我们先来。”
傅明烟转过身,看着满天雨雾,然后往前走着,没有任何目的,她隔着雨雾,看着几个身影在清理地面上躺着的几个人,她的瞳孔猛地瞪大。
然后跑过去,地面上被雨水冲刷的血色淡了一些。
她弯下腰,将地面上散落的一把枪拿起来。
把枪拿起来的时候,枪身下面堆积了一泓血水,然后很快的被雨水冲刷干净。
这是秦白鹭的枪。
她见他用过。
而且,她之前说他风***,因为他喜欢在他喜欢的枪身上,刻着一个字母。
“l”
他说,这是秦白鹭的‘鹭’也是陆青妤的‘陆’。
她猛地夺过保镖给她撑着的伞,“你们倒是快找啊,快找啊,在这里收拾什么,你站在我身后做什么,我不用你撑伞,你们快点去找他啊。”
“小姐,是,我们马上去。”保镖对那几个人挥了挥手,他们迅速的处理好地面上的痕迹,然后匆匆的消失在雨幕。傅明烟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她僵硬的低头,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来电人。
“秦白鹭。”
...
208、这个世界上,最深情是毒。
傅明烟瞳孔一缩,焦急又慌张的按下接听。
“秦白鹭,你在哪,你有没有事。”
男人的嗓音很低,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不要乱跑,雨下的这么大,你会感冒的。钤”
傅明烟停下脚步,保镖一直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她抬起头看着遮挡在头顶的伞,手指紧紧的握住手机,“你在哪,你能看见我,你在附近对不对。”
她开始在周围找着,路边的花坛,可以遮风挡雨,粗壮的树木,电话亭,没有,没有他的身影。
傅明烟慢慢的蹲下身,在马路中央。
保镖站在她身后,伞从未离开她的头顶,但是即使这样,她满身的雨水,发丝贴在额前。
“我没事,你不要找我,快点回去吧,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个事情,你猜的没错,在码头,景正辉的炸了船之后,是我的人带走了薄寒生的陈羽。”
秦白鹭说道这,似乎是笑了一下。
“我当时不过是想找他谈庄生意,陈羽的反应倒是很激烈,我让她做个选择,给了她两管输液,其实里面都是迷,药而已,但是这个女的,她竟然威胁我,她说要是我不放了他们,她就把你冒充傅二小姐的身份捅出去。我要不是看着景正辉还有用的面子上,她早就是死人一个人,这也怨不得我。”
雨滴落在地面上,溅起水花,落在她的衣服上。
傅明烟咬着唇,到底还是因为她。
“哥,其实,我也不想,再背着这个名字。”
她终究还是盛晚安。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不是傅明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既然你想,那么我会找个合适的时候将这件事情公布,骂名让我背着就行了,你只管当我妹妹。”
傅明烟脸上全是水珠,不知道是哭的还是雨水,她瞪大眼睛,狠狠的摇头,“哥,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哥,我会听你的,我会听你的。”
“你不用听我的,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喜欢他,就好好的和他生活,你要是不喜欢他,也不用来我这里,我没有让你去选择谁,我在你的账户里汇了一笔钱,你以后可以和小七过很好的生活。”
傅明烟一愣,“你这还不是叫我听你的吗?”
那么一瞬间沉默,片刻,在大雨中,她清楚的听见那端说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就挂了电话。
*
在不远处,倚在昏黄路灯下的身影。
秦白鹭一只手紧紧的扶住路灯,就这么暴露在大雨里,脚下汇集了一泓被雨水冲刷后淡淡的红色。
他将想将手机放回兜里,这个动作有些吃力,做了两次才放进去。
他看着马路中央,傅明烟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然后闭上眼睛,整个人倚在路灯上。
“你为什么要骗她。”
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傅长风打着伞走进,将伞遮在秦白鹭的头顶,视线落在他胸口,还有地面上,很快被冲刷的红色,淡淡出声,“看了我来的太早,我应该等你昏迷在这里,然后再过来。”
秦白鹭睁开眼,“嗯,你可以走了,然后等十分钟之后在过来,就如愿以偿了。”
秦白鹭看着他还没走,微微笑了一下,“我没骗她,我只是,提前说出来而已。”
傅长风皱眉,“刚刚那批人,明明是景正辉的人。”
秦白鹭伸手,“来,扶我一下。”
傅长风淡淡的哼了一声,扶住他,扯着他往前走,秦白鹭吸了一口气,“你轻点,你敢说,薄寒生不想让我死。”
傅长风抿着唇没有出声。
秦白鹭走了几步,然后停下,傅长风刚想出声,“怎么了。”
下一秒,他就接住秦白鹭慢慢倒下的身体,他将手里的伞扔了,然后扶着秦白鹭,促狭一笑,“我这双手,可就拿过枪,抱过女人,还真是头一次抱男人。”
秦白鹭昏迷前虚弱一笑,“我荣幸。”
*
傅明烟蹲在马路中央,她看着前面,眼泪不住的从眼眶流出来,好一会才站起身,她一把拿过保镖的伞,然后自己往前走着。
她看着手机,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
都是薄寒生打来的。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夜色弥漫,她没有理会长椅上的水珠,直接做了下去,做了一会,她开始给薄寒生打电话。
“你去哪了,这么晚了,雨下的这么大,我让温淼去接你。”
男人的嗓音焦急,带着没有掩饰温柔,在雨雾里,格外的清晰好听。
她可以想象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窗外下着雨,然后蹙着眉的样子。
她面无表情的笑着,“哦,不用,我已经打到车了,等会就回去。”
“我让温淼去接你,雨下的这么大,我不放心。”
傅明烟低头看着手里,冰冷的手枪,指尖轻轻的摩挲。
“你来接我吧,我好冷。”
男人没有迟疑,“好,我马上去。”
薄寒生挂断通话,穿上西装就要出去,温淼跟在他身后,“当家,雨下的这么大,我去接太太吧。”
“不用了,她在等我。”
“可是,当家……”
温淼看着男人明显比起平时要缓慢一点的步伐,但是却刻意没有减慢速度离开,这天下着雨,他腿上的疼痛不知道加重了多少倍。
*
傅明烟打了车来到她给薄寒生发的地址上的地方,百货中心。
她站在等车的公交亭里。
雨已经小了很多。
黑色的轿车渐渐的出现在雨后的街道上,在公交车亭停下,温淼下了车,还没有打开后座的车门,薄寒生就先一步,将车门打开,走下了。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坐在等车的亭子里,面容白皙娇艳,格外的安静的女子。
雨已经停了,但是她的身边还是想蒙了一层淡淡的雨雾。
他看不真切。
女子似乎没有发现他来了,安静的低着头,白皙纤细的手指交织着,柔软蓬松的发丝带着晶莹的雨珠,身上似乎没有一点干的地方,肉眼看上去,都是带着**的水意。
看起来,狼狈又苍白。
男人英俊的眉眼被苍冷的夜色掩埋,他抿着唇,一步一步的走近。
傅明烟低着头,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高档的皮鞋,上面沾着一点点泥土还有水珠,她眨了眨眼睛,敛去眼睫上的水珠,然后抬起脸。
视线里是灯光昏暗的街道。
男人英俊的脸。
她站起身,做的久了,猛地站起来头有些晕。
眼前男人英俊的脸变得像是蒙了一层雾,她摇了摇头,片刻,才看得清。
“你来了。”
薄寒生看着她身后的百货中心的标牌上在夜色里发出明亮绚丽的光,然后看着女子身上**的水珠,声音带着微微的责怪,“你就不知道在那里面等我吗?”
他说完,将自己的西装解下,披在她的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将她包围,傅明烟吸了吸鼻子,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声音在夜风里很小,小的快要被吹散,“我怕你来了,找不到我。”
男人本来有些生气,眼底冰凉,但是听到女子的话,无奈的叹息了一下,用西装将她裹紧,将她抱起来放进车里,下巴抵在她带着水珠的发丝上,“傻瓜,怎么会。”
傅明烟双腿蜷缩在车座上,任凭男人拿着毛巾擦着她头发上的水。
她似乎格外的安静。
从上车到回到别墅一句话都没有说。
薄寒生将她抱起来,走进别墅,吩咐在门口等待的周婶,“给太太熬碗姜汤。”
周婶连忙应下。
薄寒生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走进浴室给她放了水,傅明烟动了动,坐起身。
她将大衣兜里的手枪拿出来,然后放进自己的枕头下面。
薄寒生放好水出来,发现她还坐在床边,似乎都没有动过,抿着唇走过来,“怎么没把湿衣服脱下来。”他伸手,将她的大衣脱下来,然后是里面米白色的毛衣。
傅明烟这才缩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薄寒生收回手,“那我去书房。”
傅明烟抿着唇,嗓音娇软,又有些犹豫,“我……咱们一起洗不好吗?”
薄寒生似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听觉上的问题,他看着傅明烟,傅明烟抿着唇,脸颊上漫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在明亮的灯光下格外的清晰。
傅明烟在男人的目光下低下头,但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她将衣服脱下,穿上白色柔软的浴袍,丝毫没有掩盖什么。
男人的没有了动作,一直沉默。
傅明烟淡淡的‘哦’了一声,难以控制声线里面带着一丝哽咽,似乎是有些羞辱一般,“那我先去了。”
她主动说,他却沉默,像是无形之中,迎着她脸给了一巴掌。
薄寒生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让她好好的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他将她拉住,然后抱起来走到浴室,一把将她的浴袍扯下,将她放进温热的水里。
傅明烟突然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在他弯腰的动作时,她抬起头,吻住了男人唇瓣。
女子毫不带章法的吻,微凉柔软的唇瓣,笨拙又急切,薄寒生神经一绷,眼前出现片刻的黑暗,然后整个鼻端都萦绕着女子身上的气息,像是她常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或许是洗发水的味道。
不同于那种浓烈芬芳的香水,却是最撩拨着男人的神经。
眼前开始慢慢的恢复光线,他身上的衬衣被她的动作戴起来的水珠浸湿。
薄寒生微微的将她推开,他这个动作,让她紧紧的咬着唇瓣,瞪着眼睛看着他,薄寒生撇开视线,不在看让他快要失去理智的的景色,但是眼前还是映现着她纤细白皙的身体。
嗓音是他在努力也无法控制的沙哑,“你先洗澡。”
他说话的时候,额头的青筋绷着。
傅明烟垂下头,声音平静,“那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薄寒生站起身,没有说什么,走出来浴室。
傅明烟洗完澡走出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洗的很慢,在浴室里几乎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薄寒生早已经在书房的浴室里沐浴完,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看见她走出来,拿过毛巾给她擦头发,她没有抗拒,但是他擦头发的动作明显的一顿。
然后是几分钟的僵硬。
男人的目光有些僵硬的落在空中,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直到傅明烟从他手里拿过毛巾自己擦着,他才低下头,眨了眨眼,看着自己的双手。
女人纤细的手指出现在他眼前,视线清晰,他看着她手里的吹风机,唇角一笑,接过,给她吹着头发。
她的发丝在他指尖慢慢的变得干燥柔软,吹完头发,他似乎想解释,傅明烟直接转过身,像是在浴室里一般,吻住了男人的唇瓣。
男人的唇里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她蹙着眉吻得更深。
薄寒生眼底,情绪涌动如同奔流不息的海水,带着幽深浓郁的颜色,随着女子的气息传来,越来越深,他再也无法控制,喉咙滚动,抱起她。
将她放到床上,比她还要深的吻着她。
气息浓烈,傅明烟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怔了一下,然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要被他夺尽了。
她的声音在唇齿间散开,小的几乎淹没,“当家……”
她好久不曾这么喊他,最多的是喊着他的名字,软软的嗓音,在男人的耳膜轻轻的荡漾开,这个世界上,最深情是毒。
*
五天后在澜城街道上,发生了一起车祸。
一辆白色的卡宴,和一辆红色的轿车撞上了。
死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具体身份正在查,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重伤,在医院里抢救。
傅明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怔了怔,因为她看到了电视上面闪过一个年轻女子的脸。
这时候,她正在薄氏,趴在沙发,脑袋枕着男人的膝盖上,男人在看着文件,傅明烟无聊,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放着这则新闻。
男人纸张翻阅的声音停下了,傅明烟坐起身。
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拿起男人放在茶几平时办公的眼镜戴上,她想看的清楚一些。
薄寒生直接伸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上。
“薄寒生。”
薄寒生将手机递给她,“别看了,就是余唯,我刚刚接到了温淼的消息。”
傅明烟看着男人递着手机的手,突然笑了一下,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然后面容恢复平静,她重新躺在男人的膝盖上,嗓音温柔的问,“咱们今天中午吃什么饭呀。”
薄寒生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想吃什么。”
傅明烟笑着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咱们去澜大后面那条小吃街吧,我记得你以前在哪里打过工,我们去那里吧。”
“好,就去哪。”
傅明烟换了一个姿势,但是脑袋依然枕在男人的膝盖上,“你说,那里的老板有没有换人啊,你是不是这几年就没有去过,要是这家老板看到你去了,想想当初给他打工的现在是澜城最矜贵的人物,他会不会惊呆了……”
薄寒生微微的弯起眼角,低下头看着她,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笑着的样子,似乎比所有的光都要明亮,他就这么看着她,然后笑了一下,“应该换人了,两年前那个地方拆迁,很多小摊都搬走了,好像还是傅氏的项目,不过后来又没拆,周围太多居民楼,就搁在那了。”
傅明烟好像有些失落,“这样啊。”
她很快的笑道,“我都没好好的逛一逛这里呢,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
“好。”
*
晚上,她和他一起逛了澜大后面的整条街,她走累了,男人弯下腰背着她,即使感觉到身下人步伐有些跛,她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笑了一下,然后就将头趴在他的背上。
经过一家商店的时候,她突然瞪大眼睛,让他停下,嗓音染着笑意。
橱窗里展示的一个几乎比她还要高的蓝胖子公仔,她跑过去,微微的扬起头看着,眼里丝毫没有掩饰她对这个的喜欢。
店员笑着走过来,“小姐请问你需要点什么,这个公仔我们店里只有一个了,昨天被一对情侣给定下了,小姐你可以看看别的。”
薄寒生站在商店外面,看着她笑起来星湖一般的眼睛,又听见店员说不卖,刚想要走过去,又停下脚步,因为傅明烟已经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我想要找个。”
他故意的沉下脸,“你这么大了,要这个做什么,繁希都不要这个。”
傅明烟抿着唇,伸出手指比划着,眼巴巴的看着他,“就一个,我就要这一个,嗯,就要这一次。”
其实,只要她想要,一次,一万次,千万个,他都会给她,但是此刻,他生了想逗一下她的心思,所以,他摇了摇头,“这个太大,占地方。”
别墅这么大,一个公仔能占什么地方?
傅明烟瞪着他,只是瞪了两秒,气息就软了下来,“当家……寒生……”
看着他无动于衷,傅明烟换了一个称呼,她看着他,低低的喊着,“老公……”
他似乎是怔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唤她,男人的眼底就像是在厚重的云层里,突然崩裂出金色光线一般,傅明烟说完就没有看他的表情,一直会过头看着橱窗里的蓝胖子。
见他还没反应,她似乎有些泄气,但是还是不死心的换了一个称呼,“宴长,就买这一个好不好。”
“好。”
她瞪着眼睛,里面全是笑意,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店里走,男人伸手反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着她。
“怎么想起,叫我的字了。”
...
209、心里有根刺,疯狂生长。(要看!)
傅明烟抿着唇,“你不喜欢吗?”
“没有,怎么会不喜欢。”
薄寒生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微微的蹭着,傅明烟往后缩了一下,然后伸手摸着他的下巴,上面微微扎手的感觉。
“我要是早知道,那个小哥哥是你,我就不把零食都留给你了,我都带走自己吃。钤”
“小时候的事情,你还想的这么清楚。”
“那当然了。”傅明烟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低下头,白皙的肤色在昏晕的灯光下泛着温柔,然后男人揽过她,走进商店。
店员看着他们走进来,笑着迎上去,看到薄寒生的时候,眼底明显的闪过惊艳的目光,店员很快的恢复官方的笑容,“两位想要点什么。”
店员看着男人身边的傅明烟,抱歉道,“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个公仔昨天已经被人预订了,我们真的不能卖给你,你可以来看看其他的,其他的也很好。”
傅明烟扯着薄寒生的衣袖,男人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太太就喜欢这个,我付十倍的价钱。”
店员迟疑,“很抱歉,这个我们真的没法做主,或者你们可以和昨天预订这个公仔的张先生商量一下,对方要是同意,我们才能把这个卖给你。”
最后,傅明烟还是得偿所愿的买到了这个蓝大胖的公仔。
并不是因为薄寒生将这家店买下了。
而是因为预订这个公仔的张先生来了,张先生看见傅明烟,似乎很惊讶,而且,很高兴的走过来,“傅小姐,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张先生年纪不大,五官算得上俊朗,但是站在薄寒生身侧一比,差距立马就出来了。
薄寒生久居高位的清贵倨傲,看着谄媚笑着的男人递过手来,他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不过傅明烟却笑了笑,伸手在张先生明显僵硬在空气里的手中轻轻的握了一下,很精准的喊出他的名字,“张南。”
然后,傅明烟就松开了手。
薄寒生的眼底微微一眯,看着女子白皙的手,淡淡的的不高兴。
张南倒是很高兴,也没有了刚刚的尴尬之意,和傅明烟聊了几句。
但是没想到越聊越有聊不完的话题,张南和傅明烟是大学同学,而且是一个班的,虽然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张南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从美国回来然后在国内的发展情况,然后又问傅明烟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了,
几乎学校里面都知道,傅明烟在一场大火里,险些丧命,张南到最后犹豫着问了几声。
傅明烟模棱两可的回应了几声,张南笑着安慰了她几句,她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站在玻璃窗前,男人在灯光下落在地面的剪影。
她没有抬头,也知道,薄寒生现在一定在看着她。
耳边,张南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但是她却没有出声让张南走。
薄寒生站在窗边,指尖香烟明灭,地上满是烟灰,吸烟时候的男人,越发成熟英俊,店员看着薄寒生,心里一跳,本来想提醒,店里不能抽烟。
但是店长却突然赶过来,小心翼翼的笑着,“薄总,不知道您来了,实在是抱歉,招待不周,真的万分抱歉。”
薄寒生吸了一口烟,淡淡的吐出,烟雾遮住了眉眼,他嗓音淡淡,“什么时候关门。”
店里有营业牌,上面写着营业时间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半。
现在才九点。
但是店长听出来男人话语里的意思,立刻笑着说,“这就关。”
这是一家精品商店,里面不乏有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还有一个居家用品,做工虽然不是大牌,但是好在精细而且精致,在一列列货架后面,摆放着几张沙发桌。
格调优雅。
傅明烟和张南坐在这里,她偶尔淡淡的笑着点头,算是在回应张南的话,她也没想到,这个张南,这么能说,她心里听得都有些烦了,唇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
直到一个中年女子走过来,“打扰了两位,今天因为有点事情,店里提前关门,欢迎下次光临。”
张南站起身,看了看表,“都九点了,傅小姐,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傅明烟的视线从不远处站在玻璃窗前的男人身上离开,然后笑着说道,“没有,很高兴能在澜城遇见你。”
其实张南,她也只不过就是记住了一个名字而已,当初在傅长风给的资料上,关于傅明烟在学校里面的朋友,老师,一类的,她都有个模糊的印象。
张南走到收银台缴费,然后抱着蓝胖子的公仔走过来,“刚刚店员小姐说你也喜欢这个,这就送给你吧。”
傅明烟眨了眨眼,“这怎么好意思,你应该也是要送入的吧。”
“一个朋友要过生日,我就想送她一个这个,但是她也没说喜欢那个卡通人物,我就随便选了一个,这个你就拿着吧,我在给她挑一个。”
傅明烟的视线落在蓝大胖身上,然后又若有若无的看着倚在窗前的男人,淡淡的一笑,说了一声“谢谢。”就从张南手中接过。
张南走后,店里的气氛明显的降低。
店员和店长很有眼力劲的走开了,店里就剩下傅明烟和那个不冷不淡的倚在窗前的男人,他看着窗外,夜色遮住了半张脸,气息说不出的诡秘凝沉。
但是,却不得不说,这样看起来,他显得格外的俊美深沉。
虽然普通的公仔不是很沉,但是傅明烟抱着的这个,明显都比她要高,她抱得吃力,蓝胖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铃铛,随着她走路,轻轻的响动。
连着她手指上绑着的银铃,清脆好听。
在有些静谧的店里,格外的清晰。
她坐在休息的地方在店里的北边,而男人倚着窗户在南边,经过门口的时候,傅明烟不动了,蓝胖子庞大的身躯几乎都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又怕放在地上弄脏了,就费力腾出一只手拨了一下,让自己能看清。
“咱们走吧,很晚了。”
男人将指尖的烟捻灭了,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带起微微的一阵风,她问道他身上的烟草味,但是,他没有停留,就这么越过她往前走。
傅明烟看着男人清绝的背影,妖艳的弯了弯唇角,然后跟在他身后。
手里抱着这个玩意,没走几步就往下掉,她有些吃力的走着,视线有时候还被挡住,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弄一下,但是男人的脚步越来快,快的傅明烟根本追不上。
那股淡淡不悦随着空气的静谧在他心里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如潮水一般直接涨到心口最顶端的位置,他抿着唇,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也不管身后的女子能不能追上。
凉风吹过,他微微的冷静下来,但是一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她在店里,笑起来的样子。
但是,是对另一个人。
而且,还是不属于她这个身份的人。
但是,她却笑得这么开心。
她竟然还笑着接过那个男人递过的公仔。
她就这么喜欢吗?
他把店买了下来,他也可以给她的,她就这么等不急的接过别的男人递来得到东西。
,心里一根刺疯狂的生长。
薄寒生冷冷的弯了弯唇,一转弯,走过街角,透过街角商店的窗户,淡淡的月光下,看着女子被巨大的公仔挡住大部分身影,步伐很慢有些吃力的往前走着。
他皱着眉停下脚步,摸了摸西裤的口袋想拿出一根烟,但是烟盒已经空了,他走进一家商店。
傅明烟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然后走不动了,坐在街道旁边的长椅上,她将公仔放到长椅的另一侧,休息了半分钟就站起身,寻找着男人的身影。
此刻,虽然有几家商店关门了,但是街道上依然摆着各色各样的小吃摊,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男人的身影,在薄薄的路灯灯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傅明烟抿着唇瓣,她有些饿了,不是说好来这里吃饭的吗?
她看着坐在自己身侧,高大又有些歪斜显得滑稽的蓝胖子,伸手摸进它铃铛下面的口袋里,闭上眼睛,“万能的口袋啊,能把我老公给变出来吗?”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然后低低的轻叹,“果然没有啊。”
她伸手打了蓝胖子一下,它有些歪了,她伸手又将它纠正,手指在绑在蓝胖子脖子上的金色铃铛碰了一下,清脆的铃声伴着嗓音凉凉带着威胁,“诺,最后一次,没有我老公,给我一个鸡腿可好,老娘今晚要吃肉。”
傅明烟重新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蓝胖子坐在她身边,比她还高,脖子上的金铃铛在夜风里发出清响。
傅明烟看着它,抚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发丝,声音很淡很低,但是唇角带着笑意,毫无温度,“你最后一次机会没有了。”
她说的很轻很温柔。
她似乎没有了在精品店里的时候,表现的那么喜欢。
她的眼角甚至凝聚着璀璨的星光,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温媚。
傅明烟将视线移开,然后站起身,看着闪烁着各种招牌的小摊,各家小摊的招牌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往一个方向走去。
澜大后面的小吃街,每天晚上人很多,几乎每一家小摊都坐满了人。
这个地方,她以前很少来,毕竟,想她这种世家小姐,哪有机会来这里,她记忆里最清楚的一次还是她跟宁臻来的,当时还有秦铮和秦然。
她们三个,晚上再这里,那是她记忆里,最没有杂质的一片时光。
不过当时没有,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沉淀了多少。
傅明烟循着记忆,找到她以前来过的这一句烤肉店,满满的都是人,但是有一桌吃完了走开了,傅明烟就做了过去,老板还是记忆里那个胖胖的老师傅。
傅明烟点了二十个串,老板下意识的问她要不要啤酒,因为烤串和啤酒那是绝配,但是老板说完就有说了一句,“小姑娘,你要是一个人就别喝酒了。”
傅明烟本来也没打算要,但是心里升起一股念头,她点了点头,对老板说,“来一提。”
然后递上钱。
老板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劝几句,但是看着她的情绪似乎很冷淡,就接过钱去找零。
很快,烤串和啤酒就上来了。
隔壁一桌喧嚣的声音很大,几个染着头发,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社会小青年。
身上穿着风***的印花衬衣,有个黄毛瞥见傅明烟,推了推身边男子的胳膊,“哥,你看,这个妞长的正,太他妈漂亮了。”
“哥,你要不去,那我去试试了。”
傅家三小姐的美,在整个澜城都是出了名的,但是显然这几个人社会小青年没有认出来这是傅明烟,只以为是普通家庭的人,想过去调戏一下。
那个黄毛站起身,端着一杯酒走到傅明烟桌前,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美女,交个朋友啊。”
傅明烟挑起精致的眉,“好啊。”
“不过,你可以可以坐在这里。”傅明烟随手扯过一张椅子,眼神示意了一下。
黄毛一怔,“这有什么区别吗?”
傅明烟很认真的点头,“当然啊,这几个人位置都有人,你还是做这个位置吧。”
傅明烟要了四个杯子,分别对应四个座位。
逐杯倒上。
然后傅明烟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干了,你们随意。”
黄毛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但是傅明烟脸色平静,一点也不想是说谎的样子,而且一直示意他感觉离开去别的位置坐,黄毛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四个酒杯,脸色一白。
‘哗’的一声站起身,掉头就走。
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几个人问黄毛怎么了,黄毛喝了一口酒,皱着眉说,“这个女的,别看长的这么好看,妈的就是一个神经病!”
傅明烟托着腮,因为桌子隔得很近,所以她清楚的听见黄毛说的话,轻轻笑了一下,她早就看出来那个黄毛一直瞟着自己,要搭讪。
…………………
薄寒生走进商店,买了一盒烟就走出来。
随手点了一根,很难抽,但是他还是把这根抽完了,想接着香烟麻痹一下自己,压制住心里疯狂生长的野草。
但是他反身走回去,却没有看见傅明烟的身影,
心里一阵空荡,他加快了步伐,目光在周围一一掠过,街道上人很多,他看见了不少短发的女生身影,有的乍一看很像,他跑过去,还没走近就发现根本不是她。
眼前开始有一阵一阵的虚晃,他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等了一会,视线变得清明之后,他继续找着。
最后,他看着在一处长椅上,露出一个蓝色的脑袋。
薄寒生面上一松,眯眸快步走过去,但是,他走到长椅边上才看见,长椅上只坐着一个巨大的蓝胖子公仔,原本应该坐在它身边的女子,没有身影。
他说不清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年前,她不知不觉离开的时候那种感觉。
他拉住从身边经过的人,“你见过坐在这个公仔身边的女生吗?”
一连问了十几个人,回答都是没有,或者摇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根本不受控制,他摸出一根烟,指尖颤抖的送到唇边,一连抽了好几根烟,他才慢慢的冷静下来。
他有些僵硬的坐在长椅上,脸上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眼底是一片漆黑的墨色。
一阵夜风。
身边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他猛地抬起头,却发现是自己身边的蓝胖子脖子上的铃铛发出的响声。
他想起女子一脸娇笑着的样子,小声的祈求他让他给卖,声音小小的,轻软如糯,‘就买这一个,就这一次。’
他说不行,她低着头细细的喊着他老公,他活三十年,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她这么喊。
之前是因为她害怕,怕他不喜欢所以婚后一直喊着他阿铮,或者当家。
现在是因为她不想喊,他也不想强迫她,可是,在听到她刚刚喊他老公的时候,心底涌起的那一抹惊讶还有窃喜几乎将他淹没了不知道多少次。
不就是一个男人送她东西吗,她喜欢就好了,他干嘛要生气不理她。
他是傻,是她开始慢慢接受他,他得意忘形了是不是。
………………
傅明烟只是喝了一杯啤酒,清醒的要命,百无聊赖的吃了两根串,味道很好,但是她吃不下去。
又不想走。
所以,手托着腮淡淡的看着小摊上,其他几桌言笑晏晏的样子。
喝酒谈笑的声音很大,甚至有些粗俗,但是却是最普通的常情。
傅明烟笑了笑收回视线,往就被里倒了半杯啤酒,刚想喝下,就突然听到旁边一桌,也就是刚刚那个黄毛来搭讪的那一桌社会小青年,其中一个人站起身,“快看,老五,你妈来找你了。”
看他们的样子,有几个,年纪不大,仔细看起来,虽然头发染得颜色怪异,身上穿的花花绿绿,但是也就是初中生的年纪。
也就是占人口头便宜的那种,想惹事又不敢真的惹事的那种中学生。
说话的那个青年看好戏的偷笑着,然后还有一个五官在这人里面显得格外精致清朗的少年皱着眉,似乎就是这个少年的妈妈来了。
傅明烟实在无聊,又不想这么早回去,就看好戏一般托着腮,目光在小摊门口扫过,想看看这个少年的妈妈。
但是,看见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大约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要小,眉眼弯弯细细,在月光下各位清柔的女子走过来。
那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和她人一样,一看就是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淡雅。
“小五。”
那个叫做小五的年轻少年站起身,脸在灯光下微微的红,小声喊了一句,“妈。”
然后那工桌上的那些青年,似乎都是见怪不怪了的样子。
没有惊讶,也没有起哄。
傅明烟在旁边看着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女子真的是一位十三四岁少年的妈妈?
看了一会,傅明烟发现那个女子也在看她。
心里有些被捉到的心虚,因为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但是傅明烟面色平静,没有表现出来,她很快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喝了一口啤酒,身边,突然有木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
然后是女子清浅的声音,“这里座位都满了,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傅明烟看着她,摇摇头,她都已经坐下了,自己又怎么好意思说在意。
虽然傅明烟喜欢清静一点。
近距离发现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子似乎格外的耐看,不属于第一眼看着的温婉清秀而是五官精致的那种,只是给人一种温婉的错觉。
傅明烟在脑海中思索着,她似乎没有在澜城见过,因为,凭这个女子一身衣服的品牌精致,再加上这个女子是那个男生的妈妈,应该是哪家富太太一类。
按理说,这种人,傅明烟若是见过,一般忘不了。
那个女子主动的介绍自己,“你好,我叫顾子规。”
这似乎是个很格外的名字,听起来感觉就像她的人一样。
傅明烟一笑,回道,“我叫傅明烟。”
顾子规似乎一惊,然后笑道,“我知道你。”
傅明烟微微眯起眼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
很有意思的对话,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似乎有很多兴趣相投的话题,这和刚刚在碰见那个张南聊着没营养的一点也不一样,怎么说呐,傅明烟感觉遇见了一位很干净自然的如玉一般的女子,可以当朋友的人。
但是此刻只是浅交,若是以后有缘分,说不定能做朋友。
俩人将桌子上剩下的酒都喝了,傅明烟有些醉意,指了指隔壁桌的那个小男生,“这个,真是你儿子啊。”
顾子规点头,“你说小五,嗯,我先生的儿子。”
“我就心里想,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甚至比我小,怎么有这么大的儿子。”
顾子规醉的比傅明烟要厉害一些,趴在桌子上,“你一个人出来的吗?等会我让小五先送你回去。”
傅明烟和顾子规一样,趴在桌上和她对视,笑了一下,“我不用,唔,,我老公估计在周围吧应该。”
她问顾子规,“对了,你的名字,是之子于归的意思吗?”
“不是,潇潇暮雨子规啼的子规。”
傅明烟‘哦’了一声,“真好听,我名字是我妈妈给我起的,我晚上出生的,就叫我晚安,你这个名字起得,倒是别致。”
顾子规淡淡的笑着,眼角迷离,没有纠正她为什么说自己叫晚安。
顾子规心里想,可能是小名吧。
“我的名字是我老师给起的,我以前的名字,不是这个,我老师喜欢,我就改了。”
傅明烟点头,因为老师给起名字也不算什么惊讶的事情,当老师的肚子里有墨水,给人起名字也倒是稍微文艺一些,所以傅明烟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意思。
傅明烟一瞬间的清醒的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一条广播。
在澜大后面的小吃街,每户小摊的广播是连在一起的,方便通知事情,就像超市里那样的广播。
一遍一遍的循环重复着。
“晚安,我在街北路口一直等你,我知道你在这里没有走,晚安,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走了。”
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像是掺了浓墨落水一般,在她心里不断的蔓延,涟漪越来越大。
傅明烟眨了眨眼睛,站起身,风吹的她格外的清醒。
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条广播,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波浪,平息了原本喧嚣的夜市,几乎正在谈笑,喝酒的息壤人群都停止了动作,然后在微微的谈论着。
有几个看着突然站起身的傅明烟。
傅明烟懵了懵,然后坐下。
顾子规看着她,“找你的。”她笑了,“你先生,你先生找不到你还会做这么浪漫的事情啊。”
傅明烟皱眉,“这也叫浪漫?”
“怎么不叫。”顾子规出声反驳,“我先生找不到我,就直接回家了,然后他会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回家就会说。”顾子规似乎在努力模仿者,“顾子规,你还知道回来?你胆子也挺大,有本事你直接夜不归宿的了。”
傅明烟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你就别回去,下次,他要是这么说,你直接来我家,我保证他找不到你。”
“好。”
…………………
傅明烟再等着顾子规离开之后才起身,她看着那个俊美的让人惊艳的男人将顾子规抱起来,身后跟着那个叫小五的少年小声喊了一声‘爸爸’就一起上了车。
她在自己脸颊轻微的拍了拍,她怎么不知道,澜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这么好看的男人,简直可以和她家老薄有一拼了。
她裹着身上的大衣,然后往街北路口走着。
远远的就看着薄寒生的身影,蓝胖子在他身边的长椅上放着,他似乎低着头,一直在看着手机,身影被无限的拉长,清缭沉寂。
傅明烟被风吹的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从兜里拿出手机,才看着自己静了音,上面二十多通未接来电。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离他还有一段距离,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但是这一声声响被男人细致的捕捉。
然后紧紧是几秒钟的功夫,男人已经迈着步伐跑到她身边,喘息之间将她紧紧的揽进怀里。
傅明烟淡淡的笑了笑,感受到彼此衣服上带着冰冷的冷风气息,但是一句话没有说。
薄寒生就这么抱着她,大约十多分钟才松开,但是还是紧紧的握住她的腰,怕下一秒,她就不见了。
傅明烟轻声问,“如果我今晚没来。”
她刚刚说完就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唇,男人的唇瓣透着淡淡的凉,在她的掌心晕染,“我不想听你说,你会在这一直等我,因为很假,我要是一天,十天,一个月,甚至一年,永远都不来,你总不能在这里站一辈子。”
透过她指尖的缝隙,男人动了动唇瓣,“那你想听什么?”
他的声音很沉,沉的在冰冷的海水里无法寻找一处停留,只能一直的保持下降的姿势。
但是又似乎,夹着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傅明烟一笑,格外的好看,“等不到,就走吧,谁这么傻,说等一辈子,这不是挖坑自己埋自己吗?”
“那你说,我等不到你就走了,你让我去死吗?”
男人握着她腰的力气,突然一重。
声音发狠的说着。
傅明烟一蹙眉。
薄寒生松开她,但是还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范围之内,他从兜里,摸出一把枪递给她,冷静沉默的看着他。
傅明烟微微仰起头,看着他被夜色切割的格外棱角分明的脸,接过他手里的枪,枪身上分明刻着一个‘l’的字母,她瞳孔一缩,然后咬着唇。
这是她放在枕头底下的那一把。
秦白鹭的枪。
她出声,“你什么意思。”
“如我所说的意思。”
他看着她,她低头,将枪默默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薄寒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这似乎给他找了一个可善的理由,眼底闪过无法捕捉的光,急于寻找一个答案来平信自己已经接近爆炸一般的内心,声音焦急带着微颤,“我知道,你喝醉了是不是,你醉了,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人的嗓音已经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一声一声,从喉咙最深处低沉逸出,看着女子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慌乱的想解释着,“我不是没等你,我只是生气,你收了那个男人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别人的,我不是在干涉你的生活,那是傅明烟认识的人,不是你认识的,你没必要背负着傅明烟所要背负的!”
她说,“你不觉的我的生活很没意思的吗?我以前喜欢你,就想和你在一起,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理睬,也没什么朋友,现在好不容易认识这么多人,虽然这不是我真正认识的。”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不对………”男人抱住她,一声一声的说着,重复着。
傅明烟不知道时间过来多久,直到感觉有冰冷的液体突然滚进自己的脖颈里,她一怔,似乎不敢往一个方向想,但是却不受控制的拼了命的往那个方向想。
感受到肩部的重量,她轻轻的喘息一声。
迟缓的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脊,“咱们回去吧,这里挺冷的。”
“好,我们回去。”
傅明烟总觉得,她出现一种错觉,男人回答的小心翼翼。
薄寒生松开她,但是又怕一转眼她就不见了,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觉得太凉,皱着眉,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兜里,然后拉着她,走到街道的长椅上,单手将安静的坐在长椅上的公仔拿起来。
傅明烟出声,“放着吧。”
男人的动作一顿,“你不要了吗?”
“蓝胖子的口袋能有所以人们想要的东西,但是没有我想要的,把它放这吧。”
薄寒生低声问她,“你想要什么?”
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呼吸有些紧,他看着她,但是她只是笑了笑,很轻松的说,“我刚刚饿了,我想要个鸡腿,它不给我。”
心里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坠落,震得他所有的神经都全部的紧绷,然后突然又松开,他嗓音也是格外的紧绷,“我可以给你”
傅明烟笑了,“好啊,回家,让周婶给我做。”
“好。”
………………
一切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回到别墅。
傅明烟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她走到卧室门口挂衣服衣架上,将大衣兜里面的枪拿出来,然后依然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薄寒生推门走进来,看着她坐在床边,脸颊染了一层绯红,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傅明烟突然钻进他的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胸口,男人一怔,然后揽住她。
“还有三天好像是海城越家二公子的订婚典礼,你去不去?”
薄寒生本来并不打算去,派人送上贺礼就好,“你想去。”
傅明烟点头,“嗯,想去。”
“好,我让人定明天的机票。”---题外话---
万更完毕!晚安
...
210、男人伸手,指尖摸了摸脸颊,“一个吻就把我打发了?”
傅明烟来到海城的时候,已经是后天的晚上了。
很快,就到了薄寒生在海城的别墅。
在海城逛了两天就到了越离的婚礼时间。
来人无一不是商业贵贾,名媛千金,早上八点,傅明烟一袭红裙出现在婚礼宴厅的时候,几乎收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将手放在身侧男人的臂弯的,还没走出几步,就有一位端庄典雅的中年女子走过来钤。
“薄当家大驾光临,来参加小离的婚礼,真是荣幸。”
傅明烟看着那个妇人脸上笑起来层层的褶子,尤其是这个谄媚的样子,微微的蹙起眉,这就是白修染的妈妈。
似乎看起来就是那种带着商业精明的人。
薄寒生很淡的点了点头,越蔓也不尴尬,看着站在薄寒生身侧的傅明烟,微微一怔,“这就是薄太太吧。”
傅明烟笑了笑,直接无视了越蔓伸出的手,淡淡的出声,“你好。”
越蔓收回手,引着他们往厅内走。
傅明烟不得不感叹越蔓的精明,不愧是商人,给自己儿子举办婚礼倒像是一个大型的商业酒会。
薄寒生和她的位置在最前面的桌上,傅明烟刚刚坐下,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傅长风,她只是微微的弯唇,算是打了招呼,她很想问他,秦白鹭有没有事。
但是,此刻并不是好时机。
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傅长风身边坐着的宋蔷身上,宋蔷看着她优雅的笑,傅明烟直接移开视线,将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薄寒生看着她,“怎么了,累了。”
傅明烟摇头,发丝蹭着他的衬衣,低低出声,“不累。”
薄寒生让她站起身,然后直接揽进自己的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下头,唇息落在她耳边,“我让你不要来,你非要来,来了又不高兴。”
她淡淡的哼了一声,“我没不高兴,只是一场婚礼见了太多老朋友,难的感怀一下而已。”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乖,来都来了怎不能走吧,等婚礼完了,咱们就马上走,这样好了吧。”、
傅明烟点着头,安静的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知道,肯定有很多人在将视线落在这里,但是那又如何,她傅明烟还怕她人的眼光吗?
相比较其他桌的热闹,傅明烟所在的这一桌气息明显的沉降,傅明烟不在说话之后,男人也没有出声,一直是沉默着,
傅长风半阖上眼,似乎在休息,他身边坐着的宋蔷很明显的也没有什么心情聊天,终于有人出声,“薄先生和薄太太,感情真好。”
男人的手一直放在她背脊,偶尔轻抚着,傅明烟循着声音,看向说话的那个老总,忍不住娇笑一声,很自然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成功的把对方想说的话给噎回去。
那个老总看着薄寒生,讪讪的一笑就没有在说话,倒是宋蔷抬眸看了这个方向一眼,然后又移开。
气息又重新陷入沉默。
…………………
傅明烟猜想的果然没错,越离的结婚对象,陈氏的大小姐陈姚,就是陈歌的姐姐,这个意思就是陈姚也是季凉峥的妹妹。
想起季凉峥,傅明烟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宴厅里面的宾客,视线扫过一周,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在侍应生送来茶点的时候,傅明烟缓缓开口,问道,“季氏的季总来了吗?坐在哪桌?”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到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一颤,然后慢慢的收紧又松开。
侍应生回道,“季总在来了,在后厅休息室。”
傅明烟点点头,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红酒,轻轻喝了一口就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拿下了,薄寒生皱着眉,“你别喝酒,你要是不想继续呆在这,咱们现在走就好。”
傅明烟摇头,“我就喝一点,现在走什么,婚礼还没开始呢。”
傅明烟笑着说完,就听见在宴厅热闹的交谈声之中,越蔓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傅明烟微微的回头,看着越蔓引着一个身形高挑,五官看起来深邃混血的男子走过来。
她本想收回视线,但是却看见挽着那个混血男子臂弯的身影上,傅明月,是傅明月。
她收回视线,离开了男人的胸膛,站起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用手指支撑着额头,看着越蔓将这个男子引导自己这一桌坐下,傅明月刚巧就坐在自己身边。
半阖着眸的傅长风,‘條’的睁开眼。
越蔓想要开口介绍,但是察觉到这一桌气氛的异常,再加上宾客此刻多了起来,越蔓就走到厅前招待。
那个混血的男子坐在傅明月身边,看着坐在桌子上的各位,用一口极不流畅的中文说道,“你们好,我的中文名字叫萧烨。”
他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让人听不懂,皱着眉,傅明月听到后掩唇笑了笑,然后缓缓开口,“他说他的中文名字叫萧烨,很高兴认识大家。”
傅明月说完,有几个老总也开始介绍自己。
傅长风一掀眼皮,轻轻的冷嗤了一声。
瞬间,酒桌上又陷入沉寂。
能做在这个桌上的,除了像薄寒生这样的资本家,还有就是傅长风这种的剥削阶级,都是在商界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独二人其首。
所以,傅长风一声冷嗤,桌上那些原本介绍自己的老总也熄了声。
虽然,这个混血的男子可能是某位商业新贵,或许是国外多么牛逼的商业老总,但是,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
所以,也不会买他的面子。
傅明烟笑了笑,看了一眼傅长风,然后看着一脸困惑的萧烨,淡淡的出声,“你好,我叫傅明烟。”
薄寒生的手机响起来,他站起身,拍了拍傅明烟的肩膀然后起身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接着电话,但是,在傅明烟的可见范围之内。
薄寒生离开之后,酒桌上的气氛丝毫没有降低,因为如果薄寒生在,那么气压平分,受压面积减少,但是薄寒生走了,傅长风一个阴冷沉寂的气息让酒桌上的几个老总心里发寒。
傅明烟倒是丝毫没有受影响,她看着方弈,微微弯唇,“请问,你身边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这一句话,似乎带起一阵波浪。
萧烨没有察觉,拉起傅明月的手吻了一下,感觉到傅明月的手指僵硬了一下,方弈只是以为傅明月害羞,他说道,“这是我的女朋友,明月。”
傅明烟笑着,拉长嗓音‘哦’了一声。
视线若有若无的看着傅长风,然后看着傅长风身边变了脸色的宋蔷。
这时候,傅明月站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傅明烟也跟着站起身,“刚好,我也要去,一起去吧。”
……………………
傅明烟抽出纸巾,看着镜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她看着镜中正在安静低头烘着手的女子,缓缓开口,“萧烨是谁啊。”
傅明月抬起头,“我也不知道。”
傅明烟似乎是笑了一声,“不知道,你不知道还是他女朋友?”
傅明月从包里拿出唇彩,看着镜子,涂在唇瓣上,她听见傅明烟说的这句话,冷冷淡淡的说,“我干嘛要知道他是谁?我也只是他今天的女伴而已。”
傅明烟看着她唇瓣上妖艳的红色,蹙着眉,似乎在印象里,就没有见她用过这么浓烈的颜色,她印象里,还有资料里,傅明月都不像是用这么浓烈唇彩的人。
她在玉溪山别墅,没见过傅明月化妆很浓的妆。
而且,刚刚傅明月说,她只是那个混血男子今天的女伴,这个意思是不是,只是出于好心帮对方一下。
她刚想再问什么,傅明月已经转身,走出洗手间。
傅明烟也只好跟着出去。
落座之后,越离的婚礼已经开始了,一切进行的出乎傅明烟意料的顺利。
穿着西装英俊不凡的越家二公子越离,陈氏的大小姐,看起来真真的是天作之合,越离低下头,似乎是上了程序的机器人一般,僵硬的将戒指套到陈姚的手指上。
越蔓看着皱眉,但是碍于太多宾客在,也不好出声。
傅明烟窝在薄寒生怀里,全城皱着眉,看着婚礼进行,这要是五年前,她早就拍桌子起来,先把白修染骂一顿,然后找人砸了婚礼。
婚礼进行到最后,新娘抛捧花。
然后一群富家小姐蜂拥而起,最后也不知落在谁手里,相比较去其他几桌的热闹氛围,傅明烟所在的这一桌,除了各怀心事就是冷漠。
一对新人在婚礼进行完下来敬酒,第一桌就是傅明烟所在的这桌。
越蔓笑着端起酒杯,“薄当家,顾二爷,今日你们能抽空来参加婚礼,真的是我们越家的荣幸,还有在做的诸位,越蔓先敬你们一杯。”
傅明烟没喝,因为她身边的男人不让她喝。
傅长风淡声说着,“客气了”
越蔓敬完酒,这才让越离和陈姚来敬。
傅明烟是存心就不想让白修染下来台,看着越蔓说道,“我和越公子认识,收到他的结婚请柬,我心里自然是激动,所以,今天特地备了一点薄礼来,希望越公子喜欢。”
傅明烟说完,看着越蔓笑的满脸褶子的脸,还有越离微微变了脸色,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单据。
“这是越公子欠的高利贷,我都替他还清了。”
越蔓的脸色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样难看,但是偏偏还要保持住笑意,因为面前的这个长相娇艳的女子,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但是,偏偏傅明烟的嗓音不小,连隔壁桌的人,都听得清楚。
而且,这场婚礼,越蔓请了很多家媒体。
越蔓僵硬的笑,“薄太太真会开玩笑……”
傅明烟笑了,“不好意思,越女士,我最讨厌开玩笑。”
她说完,看着越离,扯了扯薄寒生的衣袖,趴在男人耳边说困了,想回去休息,男人笑笑,揽过她的腰肢,深邃英俊的脸荡漾着一层淡漠,薄寒生看着越蔓,“不好意思,薄某有点事,先走一步。”
他的视线淡淡的落在桌子上放的单据上,“这是我太太的一点心意,越公子就收下吧。”
薄寒生说完,拥着傅明烟离开。
这场婚礼,越蔓为了噱头请足了记者媒体,所以也预证着第二天的头版头条也将是这一场婚礼。
但是,第二天的头条上却是薄当家如何宠爱自己的太太,越公子不堪入目的曾经,为了赌钱借高利贷,而且,越公子竟然在去陈家大小姐之前,还有一位妻子。
当然,还有一个版面,占据了头条。
那就是在婚礼结束的时候,因为越蔓怕丢人,在傅明烟和薄寒生离开之后,想要将婚礼快速完结,所以,原本下午散席才刚刚到中午,宾客就陆陆续续的离开。
这个时候传出来一条消息,原本以为今天又挖不到亮点的记者开始疯狂捕捉。
那就是顾二爷打女人。
……………………
第二天,傅明烟从男人的怀里醒来,刚刚下了床,看着自己身上还残留着昨晚激烈的痕迹,她走路似乎都有些不畅快,抿着唇,她看着睡在身侧还未醒的男人。
凭什么他睡得这么沉,而自己浑身酸痛。
她轻轻的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因为头发并不长,所以她只能凑近了,她和男人的脸只有一片树叶的距离,他呼吸的气息都落在她脸上,痒痒的。
傅明烟用头发,轻轻的在他脸上扫着,在看见他皱了眉,像是快要醒了的样子,她迅速的想要离开。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薄寒生睁开眼,伸出手臂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将她裹紧自己的被子里,压住她,低头吻着。
傅明烟此刻被包成了一个蚕蛹状,想伸手推他一把都抽不出手,男人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唇瓣,然后是脖颈,胸前,有些痒,她笑着往后缩着。
“别……痒啊。”
“你也知道痒?”男人低头,含了一下她精致小巧的耳垂,嗓音贴在她耳边,“刚刚我睡着你挠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痒呢。”
傅明烟瞪着他,“你怎么这么小气。”
看着男人低笑的样子,傅明烟咬着唇,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抬起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你快放开我。”男人伸手,指尖摸了摸脸颊,“一个吻就把我打发了?”
“那你想要什么。”
薄寒生看了看时间,“这才六点半,还早。”
傅明烟摇头,“不要。”
昨晚,她被折腾到很久,最后她困得不行,撑不住就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突然感觉男人动了一下,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他才放过她。
看着此刻,男人眼底凝聚的薄光,傅明烟小声的说,“你今天放过我好不好。”她抬起头,在他另一边脸颊亲了一下,抿着唇看着他。
“好。”男人站起身,抱着她走向浴室。
……………………
沐浴完,傅明烟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今天的报纸。
视线停留在报纸上最大笔墨描述的越公子的婚礼,还有那张单据的特写。
慢慢的,她的视线下移,落在报纸上紧随着婚礼的一个头条,顾二爷打女人?
顾二爷是谁,明动商界的人物,怎么会跟区区一个女子动手,而且还是在记者眼皮子底下,自黑也没道理啊?
傅明烟本来以为,这只是记者为了吸引人的眼球,所写的一个噱头,因为只有长篇的文字描述,没有图片,但是傅明烟看到第一行的时候,就怔住了。
‘顾二爷为了一个交际花,出手打了一位富太太。’
上面写着,要不是顾太太拦下,顾二爷掏出枪,差点毙了这个富太太。
傅明烟开始脑补这个顾太太就是宋蔷,然后交际花是傅明月,虽然傅明烟不想脑补这个交际花就是说的傅明月,但是,除了傅明月好像没有其他人能说得通。
因为,傅明月真的变化很大。
而且,谁能让她这个二叔这么生气。
佣人做好了早餐,傅明烟放下手中的报纸,薄寒生从楼上走下了,他走到傅明烟身边,在她双脚落地想要穿鞋的时候将她抱起来,然后走到餐厅,放在椅子上。
傅明烟喝了一口粥,咬着筷,“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薄寒生给她的碗里夹了菜,“想回去了吗?那咱们明天就走。”
傅明烟摇头,将他夹在她碗里的菜吃了,“也不用回去的这么急,好不容易来了海城,好好的逛一逛啊,我上次来还是因为被绑架。”她提起这个话题似乎真的是想起了她因为这个事情来过海城,语调也随意。
她看着他问道,“对了,陈羽怎么样啊。”
薄寒生放下手中的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放在桌上,嗓音温淡的说道,“还好,只是不稳定,虽然有专业的戒毒人员每天看着,但是她……很麻烦,估计短时间内无法得到控制。”
傅明烟抬眸,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那你知道,在你们跳海之后,是谁把你和陈羽带走的。”
男人很明显的一怔,应该是在思考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在知道和不知道之间犹豫,看着女子低头喝粥,柔和平静的脸颊,有几缕发丝落在她耳边,他伸手给她抚了一下。
“不知道。”
傅明烟笑着,嗓音因为温柔所以忽略了里面掺杂的冷淡,“那你就去查啊,总得查清楚是谁要伤害,威胁你啊。”
“其实……,也不用查,我树敌太多,想让我死的人也很多,一时间也无法查的清楚,你不用担心。”
他最后这句话,说的很兀突,什么叫做他查不清,她不用担心?
...
211、就像一副淡雅却又格调低沉的水墨画,浓墨重彩的惊艳时光
凭他的本事,怎么会查不出来。
他说,不用担心。
傅明烟轻轻一笑,安静的喝完粥,然后抬起头看着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咱们去下盘棋吧,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晚点我们出去逛逛,听说海城的夜晚很美。”
“好啊。”薄寒生点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纸巾,替傅明烟擦了擦唇角,然后起身走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阳台的躺椅上钤。
薄寒生将她放下,然后吩咐佣人将棋具拿来,然后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将地上的女式棉拖拿起来。
他走到傅明烟身边,单膝跪在地毯上,一只手抬起她的脚,感受到手心里的温度带着凉意,薄寒生皱了眉,将鞋给她穿上,抬起头看着她,“这里不是瑜山别墅,记得要把鞋穿上,不要着凉。”
盛苑烧毁之后,薄寒生就命人将瑜山别墅也都铺上地毯,无一例外,他知道她有这个习惯,来海城有些突然,他还没有来得及将海城的别墅打理一下。
傅明烟低头看着男人的脸,在阳台,光线密集温暖的地方,她有些恍惚,感觉眼前都是金色光线,迷蒙的看不清,只能听见男人好听的嗓音。
她想动一下,发现脚踝被他的手攥住,她出声,“我知道了。”
男人的掌心温度很热,傅明烟觉得,脚踝之处,如同烈焰一般灼烧。
薄寒生松开她的脚踝,站起身,看着面容安静温皙的女子,她低下头,他能看见她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着,像是世界上最轻的一片羽毛落在他心上轻轻的刷着。
薄寒生忍不住倾身,在她脸颊吻了一下。
傅明烟眨眨眼,并没有躲,低头摆弄棋盘。
她从小就看着秦端眉和爸爸下棋,虽然秦端眉和盛恺经常吵架,但是下棋的时候往往是他们两个相处的最好的时光,秦端眉喜欢下棋,爸爸也是,所以她的棋艺打小就练出来了。
傅明烟看着棋盘上,突然笑了一下,“喂,你要输了。”
她笑的很纯粹,完全不掺杂任何的因素,薄寒生看着她,心情似乎格外的畅快,即使他要输了。
他看着棋盘,似乎在思考,“输了有什么惩罚吗?”
傅明烟点头,“当然了。”
她支着脸颊,盯着棋盘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还没想好,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
三局,薄寒生应了一局。
傅明烟看着棋盘上被黑子包围的白子,她这一局本来可以赢的,但是就在她快要赢得时候,突然一下子发现,自己只是走进了他布下的陷阱里面。
脑海间突然想起一歌词。
‘才走出你控制的领域,又跌入你安排的困局。’
就是,不管怎么走,进退都无力。
她似乎在这一刻才明白这个男人,他让着她,她的棋艺很好,但是比她好的人大有人在,他就是其中之一,傅明烟笑着问,“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薄寒生站起身走过来,将她抱起来,然后他坐在躺椅上,将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摇椅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轻轻的摇晃着,傅明烟将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耳边是‘怦怦’的心跳声,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到达她脑海的最深处。
摇椅轻晃。
空气静谧,光线带着温暖打在她和他的身上。
傅明烟久久没有听见男人的回音,抬起头看着他,他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一句话没说,傅明烟没有看他的眼底她无法猜忌的光,将头低下。
似乎他只是想,这么安静的抱着她。
然后,安静的看着她。
阳光温暖,傅明烟几乎都有些困了,再加上微微摇晃的摇椅,她伸手把玩着男人胸口上的衬衣扣子,轻轻开口,“你想要什么呀,你还没说。”
男人将手指放在她的发丝上,“让我,这么抱一会吧,你要困,就睡会,等会午饭我再叫醒你。”
傅明烟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那你等会记得叫醒我。”
“嗯。”
也不知道是阳光温暖,还是被摇椅给晃的,傅明烟很快就睡着了,虽然窝在男人的怀里没有在床上舒服,但是,这些天被他抱着睡习惯了,鼻端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很淡,很好闻,男人身上的味道。
薄寒生看着她熟睡时的侧脸,五官没有平时这么明媚娇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婉安静,他的目光越来越深,最后里面直接汇成了深不可测的重流,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傅明烟的脸。
然后看着自己的手,伸到自己的眼前,从男人的指间,透过窗外的光线。
他摇了摇头,看着站在不远处正在等候的佣人,一个眼神示意,佣人走过来,拿过毛毯盖在傅明烟身上,接着,将棋具收好离开。
薄寒生闭上眼睛,心里如同滴了一滴的墨汁,慢慢的晕染开来,他想起刚刚眼前出现的重重光影,无法捕捉的模糊,他拿起放在案几上的手机。
过了一会,又放下,抱紧了怀中的女子,慢慢的阖上眼。
享受这一刻,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
……………………
这是一处格调精致大气的花园别墅,在阳台外面,置了透明的玻璃花棚,一年四季,都能看见里面,鲜艳夺目的颜色,生命而又活力的花海。
空气里,芬芳弥漫。
阳台的窗口打开了一扇。
正是中午,冬日的阳光最温暖的时刻,温柔细腻的落在阳台上,熟睡的人身上。
佣人已经做好了饭菜,走到阳台,想要叫先生还有太太来用餐,但是他们还在沉睡,男人熟睡的时候,侧颜温和到了极致,就像是一副淡雅却又格调低沉的水墨画,浓墨重彩的惊艳时光,细致淡然的温柔岁月。
佣人没敢打扰,看着金色带着暖意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走上前,轻轻的将窗帘合上。
气息静谧。
佣人转过身,男人已经睁开眼睛。
“先生……”
男人皱眉,伸手搁在唇边,佣人离开噤了声。
眼前的视线,慢慢的恢复清晰,薄寒生微微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他们俩窝在这个不大的摇椅上,原本他以为睡不着的,因为他向来浅眠,但是她似乎睡得格外的安稳,动都没有动过。
他的心,似乎也因为她慢慢的趋于平静,再加上窗外的好时光,就睡着了。
薄寒生醒来之后就一直看着她,她熟睡的时候像一只小猫一样,双腿喜欢蜷缩着,他的一直手揽住她,她抓住了他衣袖的扣子,睡得格外的沉。
薄寒生抱着走,站起身,走上楼梯,动作轻柔的将她放进卧室的床上,她动了一下,翻了个身,但是没有醒,依然紧紧的攥着他的袖扣。
薄寒生看着她,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半了,但是看着她睡得熟,他又不忍心将她叫醒,他想找剪刀,将衣袖剪下了,但是目光所到之处,没有看见。
他微微一笑,解开衣扣,将衬衣脱下来。
男人***着上半身,身上可以几道清晰可怖的疤痕,他走到衣橱,拿出一件黑色的衬衣穿上,男人的手指上,带着一枚款式简单,甚至说,只是一个银环而已的戒指。
闪着淡淡的光泽。
在顶端,有一个‘w’的装饰连接。
…………………
傅明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她怔怔的看着被自己握在手里的衬衣,懵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在和男人下棋,然后她输了,她在他怀里睡着了。
傅明烟下了楼梯,客厅里面空荡,他去哪了,应该没走吧?
他这几天来海城,公司里的事情交给温淼处理,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所以,傅明烟知道他此刻应该还在别墅,醒来,第一时间,心里想的是他去哪了?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下楼梯潜意识的在找他、
她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绚丽的花海,心里慢慢的平静,有细细的风从未合上的窗外吹进来,落在她的脸颊。
耳边,突然想起佣人的一声惊呼,“先生。”
…………………
薄寒生在厨房,他做了她平时喜欢吃的菜,有些口渴,就拿起杯子接水,只是在接水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阵重光,甚至光影慢慢的消失。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连一点点的惊慌都没有,甚至是可怕的趋于平静。
直到佣人走到厨房,看着热水从水杯逸出,打湿了男人的皮鞋,漫过男人的握着杯沿的手指,佣人惊呼,“先生,你的手。”
薄寒生松开了手,水杯落在地面上。
滚烫的热水四溢,玻璃杯碎裂,但是他的脸上,表情淡漠。
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男人的脸色冷漠,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的将地面的玻璃还有水渍打扫干净,然后退出去。
傅明烟听见声音赶过来,佣人正好退出去,傅明烟拉住佣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佣人抬起头看着薄寒生,又看着傅明烟,低声道,“先生的手被热水烫伤了。”
傅明烟走到薄寒生面前,男人淡漠的五官微微的露出笑意,“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傅明烟看着他手背上被热水烫的一片红色,皱起眉,又听见他这么问,不满意的哼了一下,“我就睡会觉,你都能把自己的手给烫了,你又不是看不见,怎么能烫到自己的手。”
薄寒生低下头,伸出另一只手,缓缓的放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又抬起摸着她的脸颊,“我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饿了吧,你先出去等着,这里油烟大,我让佣人给你准备了些甜点,你先去吃着。”
傅明烟的视线一直落在男人的手上,“我不想吃,刚刚醒不想吃甜的,再说,我吃了甜的就不想吃饭了。”她的视线移开,目光在厨房里的瓶瓶罐罐扫了一遍,拿起两瓶,“那个是醋啊。”
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然后打开低头闻了一下。
薄寒生看着前面,目光平静,凭着记忆,他道,“左边的那个。”
傅明烟用醋给他冲洗了一下手背上的烫伤,然后又用凉水冲了一遍,最后还是不放心,出去找药箱,被薄寒生拉住。
“我还有一道菜没做完,等会在弄吧。”男人看着她,嗓音缓缓道,“我下来的时候看见,繁希想要和你开视频,那时候你还在睡,你先去和繁希聊会,你出来这么多天,他很想你。”
傅明烟看着他手上的伤,觉得自己也是小题大做了,毕竟这个男人什么伤没受过,一点烫伤她竟然心里会这么着急,而且,很明显,男人根本不领情。
她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离开,跑到楼上拿出手机,跟薄繁希开着视频。
薄繁希声音激动的说,“妈妈,今天,舅舅来接我去找小七了,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白鹭去接薄繁希去看小七,看样子估计恢复的很快,根本不用她担心,她整个人半倚在沙发上,笑着和薄繁希聊着。
但是,心里有时候还会想起厨房里的男人,她关心他,他竟然不领情,若是平时,他怎么会拒绝她帮他上药,而且,明明上午还温情的不得了,抱着她睡觉。
怎么过了几个小时,好像,有些不对劲。
…………………
薄寒生站在厨房里,他低头,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扑在脸上,如此反复十多遍,他才直起身,身影依然静远颀长,眼底深邃如海,黑色的衬衣,冷漠英俊,只是眉宇冷的像是淬了一层冰。
他让佣人过来,将饭菜端出去,然后他走出去。
一直走到阳台,不小心踩到散落在地面的一颗棋子,他弯腰,伸手将棋子捡起来,他面上淡淡的笑着,视线一直落在这颗棋子上。
佣人从餐厅走出来,走上楼梯想去叫太太下来用餐。
看见男人站在阳台,修长的手指捏着一颗棋子,目光幽深的让人看不懂,佣人心里一跳,赶紧走下楼梯,“先生,不好意思,我收拾的时候可能不小心遗漏了。”
男人淡淡出声,“没事。”
但是却一直没有松开这颗棋子,佣人也不好猜测,看着站在逆光之后,俊美不凡的男人沉默无声,佣人恭敬的说,“先生,那我先上楼让太太下来用餐吧。”
薄寒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阳台前面,目光看似落在绚丽的花海中。
佣人走后,薄寒生低头,看着掌心里的棋子,这盘棋是顾凉之送给他的,在一家拍卖行拍到的,价值不菲,而且,在棋子底部,都会刻有黑或者白这两个字。
所以,男人的指间轻轻摩挲着棋子底部,清晰的感受到,这是一颗白子。
他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坐在摇椅上,薄薄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瞳仁里,衬着薄光余色。
……………………
傅明烟下了楼梯,她在楼梯上就看见了坐在阳台上的身影,移开视线不管,来到餐厅,吃了饭,餐桌上一共摆放了八道菜,其中一道汤菜,而且卖相都很不错。
傅明烟问,“那道是他做的。”
佣人盛了粥,递过去,“都是先生做的,先生说,这些都是太太喜欢的菜式,还让我要牢牢记住,以后若是太太再来海城的时候,做给太太吃。”
早就知道他厨艺很好,傅明烟也只是心里稍微的惊讶了一下,然后每道菜都吃了一口,她喜欢吃的菜,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喜欢吃什么,他怎么能猜到。
不过,不得不说,他做的这几道菜,都很好吃,勉强算得上喜欢。
吃完饭,傅明烟还是从医药箱里找出烫伤膏来到阳台。
他似乎是睡着了,傅明烟放轻脚步,明明上午刚刚睡了一觉,没想到他这才又睡了,傅明烟伸手在他脸上比划了一下,看着他眉宇间,还未消散的折痕,似乎是疲惫……
算了,看着他为自己做饭的份上,傅明烟打算不跟他计较,弯下腰,动作轻柔的将烫伤的药膏涂在他手背,泛红的地方,最后,轻轻的吹了一下。
“吃饭完了。”
头顶响起男人刚刚睡醒,还有些黯哑的嗓音。
傅明烟抬起头,“你什么时候醒了。”
男人一笑,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视线,傅明烟明媚娇艳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伸手,揽着她的腰,“刚醒。”
傅明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一闷,将手里的药膏放在棋桌上,“你醒了,那你自己擦吧。”
薄寒生看自己的手背,然后看着傅明烟似乎有些生气而抿着的唇瓣,薄唇轻笑,嗓音含着宠溺,“你不是都给我擦好了吗?刚刚是我做的不对,我下次注意,有什么事情呢,都应该先听太太的,太太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傅明烟眯眸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薄寒生说道,“但是,在这之前,太太是不是要考虑先做一件事情。”
看着男人眼底的光,傅明烟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傅明烟倾身,本来只是想吻一下男人的脸颊,但是他好像是看准了时机一般,在她的吻即将落下的时候微微一侧脸,然后她的吻就落在了男人的薄唇。
男人反客为主,在她微怔要离开的时候一只手已经穿过她的发丝,抚在她的后脑勺上,不让她有丝毫的动弹,然后,慢慢的加深了这个吻。
在她的唇瓣,轻轻的碾磨。
空气,安静沉谧。
带着淡淡的从窗外传来的花香。
此刻,格外的撩人心魄。
温度一寸一寸的变得炽热,薄寒生分开她的双腿,让她方便的坐在自己的腿上,整个动作,都没有离开过她的唇瓣,在男人的嗅觉里,怀中女子的身上,似乎有比窗外更加迷人的香气。
所以,如果他以后看不见了,只是她出现在他嗅觉可辨范围之内,他一定,能清晰的找出她,即使她没有出声。---题外话---
求个月票~
...
212、薄寒生,对不起……
在海城停留了五天,就回到澜城。
在澜城机场的时候,傅明烟碰见了顾子规,顾子规听说她去了海城,还懊恼自己没早点回去,傅明烟这才知道,顾子规是海城人。
两人在机场并没有说一会,顾子规就被那个身形颀长英俊的男人叫走,登记。
而那个男人目光淡淡的掠过傅明烟最后停留在傅明烟身边的男人身上,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拥着顾子规离开钤。
傅明烟的脸上似乎都感觉到那个男人眼眸的温度,带着长居高位的审度,和温凉。
傅明烟扯了扯薄寒生的衣袖,“他跟你点头,你认识他?”
薄寒生的手落在她的腰上,揽着她,一边走一边回道,“合作过一个项目。”
他低头看着她,玩笑一般的低声问着,“怎么,看上那个男人了。”
走出机场,冷风淡淡的灌入衣襟,一瞬间将她的头发吹得飞舞起来。
她用手指理了理发丝,“没有,虽然他长的比你好看点,但是,你没看他身边还有个女的吗?”
女生娇俏的嗓音落尽他的耳里,他淡淡的皱着眉,看着她微微弯起的唇角,知道她在打趣他,也并不恼,打开车门让她做进去,自己坐在她身侧的位置。
嗯,他长的没有那个男的帅,薄寒生伸手,捏住她娇俏的鼻子,压低嗓音很配合她,“他孩子都十几岁了,你就不要妄想了。”
傅明烟一下子被攥住呼吸,只能用嘴呼吸着,她伸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让他松开,男人笑着松开,她瞪着他,“所以啊,我就勉为其难的和你在一起咯。”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底一直含着笑。
…………………
回到澜城一周之后,那是在一个周一,傅明烟按着往常的时间送薄繁希上学,然后,司机并没有将她送回别墅,而是在商业街的一家婚纱店门口停下。
司机说道,“先生在里面等你。”
傅明烟下了车,入目是映在玻璃窗里面的婚纱,雪白且无法用美丽这两个庸俗的字来诉说,她怔了怔,感受到阳光落在背脊的温热蔓延,她走进去。
面容英俊清贵的男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店员在他身边一直跟他介绍着,他看着手里的摄影集,目光深邃认真。
傅明烟走过去,男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抬起头,看着她,“我定制了一套婚纱,你要不要去试试。”
完全是商量的语气,即使她已经来到这里,她说不,他也不会勉强她。
傅明烟淡淡的点头,她心里对自己说,来都来了,试试再说吧。
店员引着她来到试衣间。
都是,女人最美的时候,是穿婚纱的时候。
傅明烟走出来的那一刻,无疑是惊艳,当时店里还有一对在挑选婚纱的情侣,但是在她走出来的那一刻,似乎凝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羡慕的,各种。
婚纱是完全贴合她的身形,由著名的婚纱设计师朱莉小姐设计的,费时两个月,裙摆的每一处褶皱花瓣都是由手工做成,无一相同的形状,走动的时候,像是一片细密的花海。
在她出来的那一刻,薄寒生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似乎是怔住,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底沉淀着水晶灯下的光彩,大步走过去。
瞳仁里清晰出现的女子,面容白皙明艳,他的目光有些灼热,眼底的欣喜浮与潜水层,傅明烟只是轻轻一眼就看清了,所以,微微的低下头。
在店员眼中,似是娇羞。
男人嗓音沉沉,“你穿这个,很美。”
美这个字,乍一听起来,形容人的外貌格外的庸俗。
但是这个字,却是男人此刻唯一能够想出来,形容眼前女子的词。
傅明烟看着男人眼底,深情如海,她就像飘零在男人眼底的小小船只,他动一下,她就跟在动一下。
“晚安,我们举办一场婚礼吧。”
上午的阳光格外的柔和,傅明烟安静的抬头看着,看着男人薄唇轻启,听着流淌在耳边的话语,眼前出现细细朦胧的金色光线,将男人包裹在其中。
女子笑靥如花,“好啊。”
…………………
一切的一切表象上来看都在朝着更加美好的方向发展。
傅明烟和薄寒生的婚礼,定在两个月后的初九。
还有六十九天。
薄寒生虽然嫌时间很漫长。
但是,这个时间确实他定的,因为两个月之后,天气就已经温暖了。
澜城都知道傅明烟是薄寒的太太,再加上傅明月的意思,不喜欢太热闹,所以,只准备请些亲人朋友,但是婚礼确实按照比当年那场婚礼更加奢侈的标准来准备的。
所有的一切男人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时间的到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带着各怀心事的秘密花朵在悄悄绽放。
越是平静的海,波浪越是汹涌。
两个月后。
离婚礼还有九天的时间。
那是在一个雨天。
傅明烟没有离开别墅,安静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落下的雨丝,她太过安静,周婶做好了午饭来喊她吃饭,发现她保持早上的姿势一动未动。
“太太,中午了,该吃饭了。”
“好,我知道了。”坐在窗前的女子动了动,身体似乎因为保持一个动作而有些僵硬,傅明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走到餐厅吃饭。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可口的饭菜,周婶一边给她盛粥一边说道,“先生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今天有事,中午不能回来陪你吃饭,估计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很晚,让太太一个人先休息。”
傅明烟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早在前几天,大约月初的时候,男人就一直很忙,似乎是出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回家的时间也很晚,有几天,直接没有回来。
而她的手机上,也收到了很多消息。
比如说,薄寒生去了中东。因为军*火交易的问题。
再比如,薄寒生手下,经过港口的一批货,因为军*火交易的问题。
傅明烟吃了午饭,就来到书房,她在沙发上做了一会,然后站起身,似乎觉得从手心,一股寒气不断的涌上心头,她站起身,走到靠近空调的一处坐下。
还是有些冷。
已经是春天了,书房开着空调,但是傅明烟就是觉得,一阵一阵的冷气围绕在自己身边,她拿起沙发上的毛毯盖在身上,这才觉得暖和一点。
不知不觉,她这样躺在窗前的摇椅上两个多小时,一直看着玻璃窗外,偶尔眼神有变化,大底也是因为窗外的景物的原因。
全是灰色蒙蒙的天空,还有落在玻璃窗上的雨点。
傅明烟拿出手机,想了想,给薄寒生打了一个电话,那端显示正在通话中,她挂断,视线一直看着手机,过了十多分钟,手机响起来。
是薄寒生打来的。
男人的嗓音带着一点疲惫,低沉沙哑,但是声调格外的温柔,“公司里还有点事情,今晚,你先睡,我晚点回去。”
她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薄寒生,,”
“嗯。”
许久不见她回答,薄寒生出声道,“有什么事情吗?”
傅明烟一笑,“没有,你去忙吧,我就是想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
“嗯,晚上记得早点休息。”
傅明烟看着已经漆黑的手机屏幕,慢慢的闭上眼睛,双腿蜷缩,双手环抱在胸前,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她似乎是睡了,但是又想没睡。
因为空气里,有女子喘息极不均匀的呼吸声。
傅明烟的确没有睡,她感觉格外的累,但是格外的清醒,一闭上眼睛,那些以前的记忆像海水一般,蜂拥而来。
她想起秦端眉的死,因为没有药物的压制,而晚上疯癫从楼上跳下来,她想起夏叙,她从来没有说原谅夏叙,也没有说过要赶尽杀绝。
她也没说过要原谅薄寒生,她只是暂时的不想去想,她只想过一段安静的时光。
她想起那天去了公墓,秦白鹭护着她,将她锁进车内,那一天也像今天这样,下着大雨,冲刷着地面上红色的痕迹,当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薄寒生要杀他。
外面,突然打起了闪,然后是轰鸣的雷声。
映的她脸上,一双眼睛,格外的漆黑明亮。
室内的光线昏暗,而且没有关窗。
风从窗户的缝隙之中吹进,落在她身上,傅明烟不得不起身,将窗户关了,雨滴随着风落在她的脸上,冰冷的水珠滑落。
傅明烟眨了眨眼,将窗户紧紧的关上。
风吹的窗户激烈的响着,雨滴骤然落下,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傅明烟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包围了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雨点,一点点的打在她的心上。
她想起七年前的那一场火,那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冰冷的说,“晚安,你放心,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的。”
这句话,入梦如靥,回响在她的耳边。
她不傻,从这两年的相处,她知道他当年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他肯定不是真的想要不救她,她曾经让秦白鹭去查,但是她现在不会这么做。
因为她相信他。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情我愿就能在一起的,在这份波云诡谲的硝烟之中,她还是选择站在秦白鹭这一边,而且,,她发现,自己好像……
傅明烟伸手,看着自己的手,苍白纤细,指尖泛着一点青色的痕迹。
皮肤在光线下,有些透明,可以看见里面青青细细的血管。
六年前的那场火,虽然她挺了过来,但是,身体却也出现了一些相应的并发症,秦白鹭没有具体跟她明说,只是说不是什么大事,慢慢的修养就好。
所以有时候她靠药物压制一下,直到她第一次流鼻血,秦白鹭说需要手术。
并且告诉了她手术的风险。
她没有接受手术,但是,现在秦白鹭的计划在一步步的实施着,而且,傅明烟觉得自己最近几天很累,有时候坐在沙发上,一会就睡了,特别容易困。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
离婚礼举办还有七天。
她很少在别墅看见薄寒生,周婶说先生晚上回来过了,早上早早的走了,她起的晚,所以就错过了。
她知道秦白鹭的计划,如果此刻她告诉薄寒生的话,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是,她还是去找了秦白鹭。
秦白鹭问她,“你喜欢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可不信,你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哥哥。”
秦白鹭是她的哥哥,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还有就是……薄寒生会杀秦白鹭,但是秦白鹭只是要夺回薄氏,不会伤到他的性命。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傅明烟看着秦白鹭淡淡的开口,“哥,我觉得,我……”
傅明烟并没有说,但是秦白鹭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皱着眉,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你会没事,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手术一定会很成功的。”
无所谓的笑了笑,傅明烟的视线落在书桌上积满烟灰的烟灰缸里,还有秦白鹭,站在逆光的地方,眼镜片下映出的薄光,“即使没成功也没事,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值得挂心的事情了,小七还小,阿萦会好好照顾她,我也会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为难阿萦了,繁希已经慢慢的长大了,懂事了,而且,我已经将他送回海城,老爷子也想他了。”
看着他,傅明烟再次重复,“我真的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了,无所谓了。”
午后的阳光下,傅明烟走出秦白鹭的别墅,她一个人走到街道上,顺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到天黑,才打车回去。
书房里亮着光。
周婶还在厨房。
傅明烟走上前,推开书房的门,她看着男人清贵英俊的侧脸,在光线明亮的书房,格外的好看,傅明烟抿着唇走进去。
听见细微的声音,男人从文件之中抬起头,看见来人,薄唇漾出一抹笑容,“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傅明烟走过去,低头看着他正在看的文件,是一份股权转让书,她看着他,淡淡的笑着,毫不隐瞒的说,“我去找我哥哥了。”
薄寒生微怔,然后站起身,目光深邃,走到桌前看着正在抿唇浅笑的女子,伸出胳膊,将她抱起来,走到沙发放下。
傅明烟感受到他的情绪起伏,低笑着看他,伸手揽着他的脖颈,被他放在沙发上,她也没有松开手,看着他幽深的眸,“你生气了吗?”
“没有。”男人抿唇出声,“他是你哥哥,你去找他,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里,似乎有话。
依他的本事,应该已经查出来是秦白鹭做的,也应该知道是她………
但是他现在这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让她的心里如同塞了厚重的柳絮。
傅明烟微微抬起头,在男人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薄寒生,对不……”
男人的声音将她的话打断,眉心阴沉,眼底明显带着锋光,但是嗓音依然温柔,“晚安,你从来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的对不起,我不接受。”
傅明烟动了动唇瓣,松开环住他脖颈的手,低下头,不在看他,“好,那我收回。”
她不敢看男人的眼。
她真的怕自己会后悔。
薄寒生伸手,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不看着我。”
傅明烟淡淡的说,“我累了,想休息。”
“吃饭了吗?”
“还没……”
男人皱眉,将她抱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那去吃饭,吃完饭再去休息。”
………………
这世界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的沉沦,他看着躺在自己身下,发丝散落在淡蓝色的枕头上,眉眼娇艳精致,微微蹙眉咬着唇瓣的女子。
他低头,吻着女子的唇瓣,描绘她的唇形,一遍一遍的不知疲倦。
在最极致的欢爱之中,他的手指和她的手指交织,被他压在她头顶,他的嗓音贴着她的耳边,呢喃低语,“如果明天就是末日,我希望太阳慢点升起,再慢点,慢点……”
傅明烟的脸颊沾着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有些凌乱,随着男人的动作,眼前出现阵阵白光,她更加紧紧的握着男人的手。
在男人停息的空档,傅明烟低低的喘息着,小声喊着他的名字,“薄寒生……”
“嗯……”
“对不起……”
他的吻落在她的发丝上,“不是收回了吗?”
“我……”
傅明烟没有再说下去,她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她不想只是苍白的说一句‘对不起。’但是出声之后她才发现,她只能这么淡薄说一句‘对不起。’
男人轻笑,气息落在她脸上,“那就不要说,今晚这么美好,乖,我会让你很快乐,很难忘,有什么事情,不是有明天吗?”
这一晚上,确实很难忘,傅明烟都有一种感觉,她会死在这张床上。
但是她极力的迎合他,一直到窗外渐渐的出现晨光,他才松开她,两个人如同在水里捞出来一般。
她的眉眼依旧的精致夺目,只是掺了一丝淡淡的苍白,男人有些心疼的将她抱起来,走到浴室,傅明烟伸手推了他一下,轻轻道,“我自己来吧。”
她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发晃,想让男人离开,但是薄寒生看着她脸色苍白,皱着眉,将她放在温热的水里,“我帮你。”
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很坚定的说。
傅明烟摇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薄寒生看着她,嗓音沙哑染了一层笑意,凑到她耳边,“你还有力气洗澡,那说明我不够卖力,没满足你是不是?”
...
213、如果是一场梦,那就睡到地老天荒吧
傅明烟面色一红,“你快出去啊。”
“好……”并没有勉强她,薄寒生站起身,走到门口,依然不放心的回头说道,“我就在卧室,你有事情就喊我。”
傅明烟低着头,听见关门的声音,将整个身体浸在水里,温热的水将她包围,她一动也不想动,眼前是重重的白雾,她很累,想休息。
眼皮慢慢阖上,太阳穴一阵阵的眩晕钤。
………………
傅明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身上穿着睡衣,她坐起身,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
她记得她在浴缸里睡着了,想着应该是他把她抱出来,傅明烟脸一红,下了床,离开卧室,周婶说,薄寒生接到一个电话后就走了。
傅明烟吃了饭,坐在书房看了会书,她踮起脚尖,外面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女子的手腕,在光线下,近乎透明,她的指间轻轻的掠过书架,最终停留在一本书上。
将书拿出来,是一本崭新的诗集。
《徐志摩诗集选》
指间摩挲着上面的字体,微微的凹陷,第一次在薄寒生书房看见这本书的时候,她以为这是陈羽送给他的,她甚至为此生气。
她想起她在上面看见的那句话。
我是个平常人,我不值得在人海中你一转眼的注意。
………………
在秦铮面前,平凡的一直是她盛晚安,她的记忆回到大一的时候,那天晚上,她急于想回答他的问题,又想投其所好,所以说了她喜欢徐志摩的诗集。
很快,她就忘了,只是,没想到他一直都记得。
她一页一页,逐字逐句仔细的看着,一直在书房坐在夜色降临,中午的时候,周婶将饭菜送上来,她只是吃了一点。
她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就是命,她从来不信命,但是此刻,她觉得,这就是她和薄寒生的命了,注定这样。
当她晚上她也没有睡,薄寒生应该被公司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所以打电话来,说他不回来了,声线依然的温柔好听,让她早点睡。
傅明烟笑着说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时间过得很快,一直到婚礼的前一天。
温淼开车带着她来到举办婚礼的酒店,她的心里并没有明天将要举办婚礼的激动,她看着眼前,奢华璀璨的宴厅,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一位穿着工作服年轻的女子走上来,笑着将她引到二楼的试衣间,为她穿上婚纱,闭上眼睛,傅明烟任凭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摆弄,过了一会,就听见化妆师惊叹的声音。
“薄太太,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有看见有比你还要精致的五官,将这个妆的效果达到了极致。”
傅明烟睁开眼睛,看着镜中过分妩媚妖艳的女子。
眉眼中透着一股与这个浓艳的妆容极不符合的温婉,但是却偏偏极其的融合。
用惊艳夺目四个字形容,完全合适。
傅明烟看着镜中的自己,化妆师说的话她一句没听,怔怔出神。
第二次穿上婚纱,嫁给同一个人。
不一样的是,当年她是拼了命的想要嫁给他,现在却要离开他。
房门被敲响,一边的工作人员拉开门,温淼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珠宝盒,他走到傅明烟面前,化妆师退到一边,温淼看着镜中安静温柔低垂着脸庞的女子,眼镜之下的瞳孔一怔,然后迅速移开视线。
“太太,这是先生给你的。”
温淼将手中的红色的绒盒打开,里面是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璀璨夺目,前几日新闻还有报道,在一家拍卖行,被一个以天价竞得。
没想到是他。
傅明烟看着这条钻石项链,微微的眨了眨眼睛,唇瓣动了动,“你给我戴上吧。”
温淼点头,“是的,太太。”
温淼撩开她垂落在脖颈间的发丝,化妆师还没有来得及给她盘发,只是花了精致的妆,近距离的看,女子的五官,精致的找不到一点瑕疵。
温淼的指间碰到女子白皙的脖颈,指间轻轻的颤了一下,迅速的将项链带好,然后将手垂在身侧。
傅明烟伸手,摸了摸脖颈间的项链,触手冰凉温润的触感。
放在手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傅明烟回过神,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面跳动的名字,抿了抿唇角,然后接通。
“喜欢吗?”
男人的嗓音,带着温凉,包含着宠溺的情绪。
傅明烟淡淡的勾唇,“喜欢。”
“你喜欢就好。”他的声音一顿,似乎掺杂了别的情绪,“我从来没有这么期待明天,但是我又害怕。”
害怕。
空气里格外的静谧,他的嗓音低沉的似乎要穿破她的耳膜,狠狠的压抑在她的心脏上,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慢慢的收紧,指尖苍白,甚至轻轻的颤抖。
温淼站在她身后,眼底清晰的收揽她的情绪,也很清晰的…………
听见女子手机那端传来男人那一声,“害怕。”
温淼看着镜中的女子,她的声音很缓,但是很淡,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温淼心里从微微的震惊已经慢慢的趋于平静,因为自从当家遇见这个女子的时候,已经不止一次,这么低微。
他说害怕。
温淼从来都知道,当家有多么喜欢盛晚安。
傅明烟脸上笑容淡淡,“我也害怕。”
那端问道,“你害怕什么。”
傅明烟没有回答。
男人说道,“我怕明天是一场梦,晚安,不要让这场梦醒了好吗?”
傅明烟没有忽视,男人的嗓音里面带着一丝祈求,她抿着唇,声音有些发紧,“如果真的是一场梦,你会怎么办。”
男人沉默着。
傅明烟听见,手机那端传来风声,还有脚步匆匆的声音,和海浪翻滚的声音,她蹙起眉,心里一阵发慌,“你在哪?”
“我在码头,我还有点事情,先挂了,如果明天是一场梦,那么咱们都不要醒,就这么一直睡着,睡到地老天荒吧。“
傅明烟垂下眸,看着渐渐黑屏的手机,慢慢的闭上眼。
………………
三月的雨,还带着冬日的寒凉。
雨渐渐的下大了,冲刷着甲板上,红色的痕迹。
在这个天气,薄寒生的腿疼的厉害,但是他站在栏杆前,身形笔挺,面容冷峻。
身后一个穿着黑色身影的男子站在雨里,给他撑在伞,雨滴从伞沿滑落,遮住了男人英俊冰冷的眉眼。
这里,显然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即使雨水已经将甲板上的血迹冲刷干净。
薄寒生站在船头,身后仅仅跟在温森还有一个黑衣人,他的面容在大雨里显得阴鸷,男人淡淡的出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我来了,景叔,我守约,就带了两个兄弟,你迎接我的方式,倒是格外的出乎意料。”
就听见几声巴掌拍响的声音,然后,从楼梯上慢慢的走下一道身形瘦小面容精烁的中年男子,然后他的身后跟着几个黑色的身影,一同下了楼梯,走到距离薄寒生五米开外的地方。
景正辉冷笑,“寒生,好久不见了,景叔就是想试试你的身手,果然越发的精进了,老爷子还说想你了,什么时候回华城看看。”
薄寒生淡淡的掀唇,“劳景叔挂心了,只是,景叔摆这么大的阵仗。”
甲板上,雨水不断冲刷着,但是还是不断的有淡淡的殷红从躺在甲板上几个呻吟的男子身上流出来,景正辉看着躺在甲板上的几个手下,挥了挥手,立刻他身后的黑衣人就将甲板清理干净。
“景叔不是要试试你在澜城这些日子有没有荒废了,听说,你明天要和傅明烟举行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和家里人说一声,老爷子很挂心,这不,让我来看看。”
薄寒生眼底一沉,抿唇冷声道,“如此,多谢景叔了,景叔要是没什么事情,寒生就先回去了,下这么大的雨,景叔也回去休息吧。”
薄寒生透着雨幕,眼底幽深冰冷的看着站在自己五米开外的人。
景正辉一笑,“这天还早,雨下的大,寒生进来坐坐吧,等雨小了,在回去也不迟。”
景正辉话锋一转,“而且,还有位老朋友等着你呢。”
景正辉说着,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黑衣人迅速朝着薄寒生的方向聚拢起来。
薄寒生面色微凝,温森在他耳边低声道,“当家,不能去,还不知道这匹老狗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里面都是他的人,当家,你先走,我断后。”
薄寒生眯眸,淡淡道,“既然景叔邀请,我也有很多话想要和景叔聊聊。”他侧身对温森说,“你们两个在这等着,等雨小点,我在出来,正好,我也会一会老朋友。”
温森双拳紧握,“当家。”
薄寒生云淡风轻的一笑,走出伞外,一步一步的朝着景正辉的方向走去,然后随着景正辉一起走进船舱。
温森想要冲上去,景正辉身边的黑衣人立刻将他围住。
雨越下越大,落在甲板上,声音如珠清脆,颤人心弦。
………………
傅明烟站在宴厅,看着落地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天空灰蒙蒙的,在她的眼前遮了一层雾气,温淼一直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跟在她身后。
她的发丝依然温顺的散落在肩膀上,化妆师要给她盘发的时候她拒绝了。
落地窗前,除了灰蒙蒙的雨雾,还映着女子一袭婚纱,美艳不可方物,明明画着娇艳的妆,但是却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圣洁,只是她此刻看着窗外,神情很淡,偶尔蹙着眉。
她缓缓开口,“他在哪?”
这里只有她和温淼两个人,显然这句话是问他的,温淼一思索,回道,“当家在码头。”
傅明烟的视线依然落在满是雨滴的窗上,“他去码头做什么?”
温淼回道,“当家有一则生意要谈?”
“什么生意。”
温淼迟疑,“这………”他看着傅明烟,语气淡淡又无奈,“当家不让我们说,太太若是想知道,便自己问当家吧。”
傅明烟的脸上有了一丝表情,她拿出手机,指点滑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但是一直没有拨出去,直到手指都有些僵硬,她才将手机收回。
她看着温淼,“我婚纱也试了,明天改准备的也准备了,我现在有些累,什么时候回别墅。”
温淼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已经命侍应生送一些吃的上了,太太如果累了,这里有房间,可以先休息,现在雨下的很大,还是等一会在走吧,”
窗外的雨,劈了啪啦的落在玻璃上,一声一声的随着她心跳的声音敲击着。
侍应生领着傅明烟来到一间套房,里面的格局应该是按照男人喜欢的布置的,简单低调而不失优雅,奢华。
侍应生送上来饭菜就离开了。
温淼在门外并没有进来。
傅明烟并没有去卧室休息,而是坐在沙发上,她依然穿着高贵优雅的婚纱,裙摆像是一层层细密的花海,此刻,她安静又美丽,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尊雕塑。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是她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接通了电话。
“烟姐,是我,我是阿南。”
傅明烟记得这个年轻的少年,她被绑去海城的时候,在船上碰见的就是这个少年。
阿南和夏叙,余唯都是秦白鹭的人。
阿南现在给她打电话,难道有什么事情?
她冷静的问道,“怎么了,阿南,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心里越怕什么,来的就是什么。
那端,除了阿南的声音,还有一阵阵的枪声,混合那一声声雨水落地的声音,传进傅明烟的耳朵里,“烟姐,你能来一趟码头吗?”
傅明烟嗓音轻颤,“好,我马上去,你告诉我,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记得薄寒生说,他在码头,阿南让她去码头,那就是秦白鹭也在。
她挂了电话,紧紧的握着手机,没有半分考虑,就往门口的方向跑去,她跑的步伐有些快,没走两步就被婚纱的裙摆绊倒,小腿重重的划过茶几,耳边传来茶杯落地,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随着这一道声音,感受到小腿传来清晰的疼痛。
但是,她也只是淡淡的蹙眉,然后弯腰,等适应了这一股疼痛就站起身,提起裙摆,继续往前走。
温淼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迅速将门打开,就看着傅明烟,然后傅明烟直接越过他身边,往前走,温淼跟在她身后,“太太,你要去哪。”
一直走下楼梯,走出大厅,傅明烟看着酒店外面,拥堵的车流还有灰蒙蒙的雨雾,紧紧的抿着唇。
温淼再次问道,“太太,你要去哪。”
“码头。”
“太太,现在堵车很严重,下这么大的雨,太太还是在等一会,等雨小了,咱们再去码头。”
其实,温淼很着急,因为他刚刚接到温森的消息,在码头旧巷,当家和景正辉交手,而且,据说,秦九和景正辉一起,已经将当家和温森他们逼到了码头旁边的民巷口。
温淼想不明白,也没有来得及仔细想,秦九为什么要帮着景正辉。
因为,秦九明明就是当家同父异母的弟弟,怎么能帮着景正辉这个时刻想要谋夺薄家的人。
但是,他答应过当家,无论什么情况,视线都不能离开傅明烟半步。
傅明烟看着车子在雨幕中根本无法行驶,也没有在勉强或者命令温淼送她,因为她知道,开车是最慢的,这条街道,估计会堵到晚上也不会行驶一米。
所以,傅明烟让侍应生送来一把伞,撑开,在温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进雨幕。
温淼一惊,然后迅速冲过去,“太太。”
傅明烟撑着伞,根本无法奔跑,她一只手提着裙摆,本来就走的很慢,她将脚底下的高跟鞋脱了,几乎是赤着脚,在雨中奔跑,小腿处传来的疼痛她已经完全的忽视了。
越来越缺氧的感觉让她的步伐慢慢的停下,但是她又不敢停下,雨滴冰冷的落在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婚纱坠了水滴之后,格外的沉重,她最后索性将伞丢了,直接这么在雨中跑着。
她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但是,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浑身都已经湿透。
温淼终于追上她,将西装脱了披在她身上,然后将伞遮到她的头顶。
伸手,阻挡她继续跑下去的步伐。
“太太,你这样会感冒的。”
温淼看着她苍白有脆弱的脸颊,声线焦急,水珠不断的从她脸颊流淌,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傅明烟看着他,在全是雨滴坠落声音的街道上,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清晰落尽温淼的耳中,“温淼,不要拦我。”
“否则。”女子嗓音平淡,枪口轻轻的抵在温淼的胸膛……
………………
傅明烟到达码头周围的巷子时。
雨已经慢慢小了。
地面上堆积的红色痕迹一圈一圈的晕染。
她眨了眨眼,雨丝儿在她脸上,几乎凝成一层雾气,她一步一步的走进巷子。
她的身上还穿着婚纱,虽然被雨水打湿,虽然她的发丝狼狈的贴在额前,虽然她白色皎洁的裙摆已经沾染上淡淡的红色,就像是裙摆上突然盛开的花朵。
挡不住,她的脸上,笑容,娇艳好看。
她面庞安静柔和,眼底也是带着柔和的笑意,看着巷子里面的场景,男人面容冷峻斯文,手里的枪抵在秦白鹭的额前。
看到她来了,薄寒生眼底阴沉。
傅明烟拿出枪,这是结婚的时候,他放到她枕头下面的,她慢慢的抬起手,对准薄寒生,脸颊挂着笑意,嗓音带着雨丝的凉,“放了秦白鹭”
...
214、 傅明烟看着一个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天气微微的冷,薄寒生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没眨眼,眼前汇成了一股白雾,本来就刚刚下了雨,地面潮湿混合着殷红的颜色,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还有杀戮过后的气息洽。
片刻,他低凉出声,“我只是没想到,梦醒的这么早。”
傅明烟握着枪的手指有些颤抖,但是还是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看着秦白鹭,又看向薄寒生,“你放了他。”
巷子里,男人的身影挺拔,浑身上下散发着极致阴沉的气息,他似乎是淡淡的一笑,抵在秦白鹭额头的枪丝毫没有松开,他看着秦白鹭。
冰冷的嗓音低低的讽刺,“你想要薄氏,你冲着我来,你和景正辉联合,现在他不还是发现情况不对就跑了吗?你虽然姓秦,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薄均尧的种,想要薄氏,想要报仇,你就光明正大的来。”
即使冰冷的枪口抵在额头,秦白鹭也没有丝毫的惊慌,他此刻极其的狼狈,唇角带着淤青,头发滴着水,水珠沿着线条流畅的脸颊滑下钤。
一身黑色的西装,沾满了泥土还有鲜血的痕迹,即使这样,秦白鹭也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唇,“薄寒生,你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似乎是牵动了伤口,秦白鹭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靠在漫着青苔的墙壁上,淡淡的笑着,“你很自负,你觉得你安排的很好,你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安排的方向发展,但是往往很多事超出了你的想象,我的确恨你,从我懂事那年,我就讨厌你,现在我落在你手里,你最好开枪。”
傅明烟低声吼道,“秦白鹭,你闭嘴。”
哪有自己求死的,傅明烟心里很害怕,她紧紧的盯着薄寒生握住枪的手,害怕他轻轻的一扣扳机,她看着秦白鹭唇角上,低凉的笑容,心里一阵阵慌张。
她接到阿南的电话,来到巷子,只有薄寒生秦白鹭还有薄寒生的几个手下,但是,她没有看见秦白鹭手底下的人,容不得她细想,心里的惊慌让她脸上更加的冰冷,她紧紧的咬着唇瓣。
温淼站在傅明烟身后,看着她将手中的枪对准薄寒生,温淼瞳孔一缩,掏出枪对准了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女子后心,似乎只要她有一个动作,他就立刻开枪。
但是,男人阴寒的视线望来,温淼知道当家的意思,让他将枪放下,但是他做不到。
温淼从小就被薄家收养,秘密训练,一直跟在薄寒生身边,但是,温淼没有想到,给当家最致命威胁的人,是她。
温淼握着枪,没有松手,也没有理会男人阴沉警告的视线。
只听见,一声枪响的声音。
傅明烟一惊,握着枪的手轻轻一颤,在看见秦白鹭无恙的时候,心底一松,她转过身,看着温淼抿着唇,捂着自己的手腕,鲜血不断的从指缝溢出。
傅明烟的视线落在沾着雨水的青石地面上,躺着一把枪,在温淼的脚边,应该是因为剧痛才松手。
傅明烟怔了怔,手指慢慢的颤抖,慢慢的放下,然后脑中紧紧绷着的一根弦惊醒,她重新握紧手中的枪,往薄寒生的方向一步步走近。
薄寒生的眼底带着阴寒的气息,雨雾里的面容多了一丝阴柔,他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女子,看着她握在手里的枪,微微的眯了眯眸,“晚安,你要杀我吗?”
傅明烟冰冷的抬起头,“是。”
所有的情绪,疯狂的蔓延,薄寒生心里一窒,握着枪的手收紧,英俊的面容紧绷。
傅明烟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将枪抬起来抵在他的胸口,“放了他,要不然……”
他嗤笑的接过她将要说的话,“怎么,要不然就对我开枪吗?”他看着她,眼底讽刺蔓延,“好啊,晚安,你想杀我,那就开枪吧。”
傅明烟看着他眼底的讽刺,面无表情的启唇,“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极其的平静,再次重复。“你放了秦白鹭。”
她挡在秦白鹭身前,看着他。
秦白鹭伸手想要将他推开,但是发现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他皱眉道,“晚安,你快走。”、
傅明烟坚定的摇头,“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现在虽然雨停了,但是风一吹,格外的冷,傅明烟在奔跑的慌忙之中,温淼披在她肩膀的西装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她现在只穿着一件沾满雨水的露肩婚纱。
层层精致的白纱已因为雨水的缘故粘连在一起。
说不出的狼狈。
薄寒生收回手中的枪,似乎有些无奈又无力的闭上眼睛,隐忍着某种即将冲破胸口的情绪,他重新睁开眼,看着她苍白安静的面容,“傅明烟,你可以开枪,我死了,你们就可以走了,而且我保证,你开枪,我不会让我手下为难你们,但是如果我活着,我一定不会放你离开。”
傅明烟想起,那是在秦端眉去世之后,她也曾拿着水果刀,抵在他的胸口。
他说,只要他不死,他就永远都不会放她离开。
傅明烟扶起秦白鹭,转过身,下意识的扶住秦白鹭的手臂侧身挡在他身后,他们没走几步,就被慢慢聚拢的黑衣人包围。
这些,都是薄寒生的人。
秦白鹭抿唇,在她耳边低语,“阿南在码头仓库,等会我护着你,阿萦和小七我已经安排阿南将她们带到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带着小七,离开澜城,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秦白鹭。”傅明烟看着他,嗓音低嘲,“你说薄寒生自负,你比他还要自负,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凭什么安排我的生活,你不就是想让我恨他吗?所以,你让阿南给我打电话,让我来了,让我看见他想杀你,让我离开他。”
秦白鹭嗓音平静,“对,所以,你走吧。”
傅明烟低吼。“秦白鹭。”
秦白鹭猛地夺过她手中的枪,几声枪响之后,围在她和他身边的黑衣人倒下几个,秦白鹭趁机带着她跑出去,背后是一阵阵激烈的枪响,没跑几步,秦白鹭停下。
“往前跑,记住,不要回头。”
秦白鹭说着,朝天空的方向开了一枪。
“我不走,我说了我不走。”傅明烟拉过秦白鹭的手臂,“哥,要走,我也要和你一起。”
秦白鹭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晚安,哥说过,不会让你选择,所以,我替你选择。”他说完,突然拉着她跑了起来,傅明烟看着身后慢慢消失的黑色身影,虽然依然听得见枪响的声音。
他并没有明说要跟她一起走,但是此刻他拉着跑,那么是不是他答应了,她心里缓缓的松下,抓紧了秦白鹭的手臂,随着他的步伐,来到一处废弃的仓库。
阿南在里面等着她。
仓库的门打开,傅明烟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一推,然后她一个踉跄,走进仓库里面,紧接着,仓库的门猛地合上。
傅明烟转过身,终于知道了什么,猛烈的拍打着仓库的门,“秦白鹭,哥,你不是答应和我一起走吗?”
除了铁门被拍的震响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傅明烟怔怔的看着紧闭的仓库门。
身后,阿南走过来,“烟姐,九爷早就安排好了,你还是,,”
傅明烟转过身,冰冷的打断,“你是他的手下,你就看他死吗?”
她伸出手,“把钥匙给我。”
…………………
海风吹在脸上很冷,傅明烟的肩膀上,披在阿南的衣服,她原本被雨水淋湿的头发现在已经被风吹干了,凌乱的飞舞,阿南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精致苍白的脸,还有空洞的眼底。
有风从里面慢慢的吹过。
傅明烟看着一个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然后,视线里出现男人的身影,面容冷峻,眉宇阴沉,看见她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然后大步走过来。
薄寒生走过来,直接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那颗疯狂跳动的心才慢慢的平复下去,傅明烟眉眼淡淡,没有出声,她被他抱得这么紧,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但是她没有出声,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因为她的那一张脸,任何的情绪都没有。
她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拿出枪抵在他的胸口,但是并没有出声,只是这么淡淡的看着他。
薄寒生皱眉,嗓音低沉沙哑的问,“晚安,你真的这么想让我死吗?”
傅明烟看着他,淡淡的摇摇头,然后突然收回手,她没有看薄寒生眼底涌出的情绪,直接拿着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你一直让我选,要么你死,要么我留在你身边,那么今天我也让你做一个选择,要么,我死,要么,你就留着我尸体。”---题外话---
今天只有3000,明天长则更8000补上。
长则今天有点忙,还有一篇论文没改~!!
么~
...
215、‘傅明烟\’这三个字,是不能提起的禁忌。
薄寒生紧抿着唇,看着女子苍白又倔强的脸,他丝毫不怀疑,她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她从来都知道,该怎么威胁他。
他眼底比汹涌的海水更加的翻天覆地,但是,所以一切的情绪,最后只是淡淡的吐出来三个字,他闭上眼睛,低沉无力,“你走吧。洽”
男人的身影,颀长孤寂,傅明烟怔了怔,然后看着他。
身后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浪,翻天覆地的呼啸着,傅明烟站在这里,慢慢的移开手,她看着阿南从薄寒生的手下接过已经昏迷的秦白鹭,然后阿南走到她身边,“烟姐,咱快走吧。”
阿南有些焦急,谁知道薄寒生会不会反悔。
但是傅明烟似乎怔怔的站在原地,阿南再次喊了一声,“烟姐。钤”
傅明烟看着阿南,然后转过身,扶着秦白鹭离开。
她几乎,没有再看他一眼。
走了几步,她停下,然后,将脖颈间的钻石项链摘了下来,依然没有回头,只是放在地面上,然后离开。
她想起,早上,他温声问她喜欢吗?
只是一上午的时光,真的就像是一场梦。
………………
薄寒生一直站在码头,一直到晚上,他才慢慢的转身离开。
澜城。
薄家当家薄寒生的婚礼,异常的奢侈华丽,淡淡酒宴上随便一只普通的玻璃杯都是精心设计的,动辄几千上万,但是,因为薄太太不喜欢太热闹,所有,只是宴请了亲朋,所有的媒体也无法进去,只是一个个的在酒店外面守着。
但是,也就是在婚礼举行的前一天晚上,澜城所有的名门,富商,政界新贵分分钟接到了薄寒生的婚礼邀请,几乎所有人都是震惊还有不知所措,当晚,澜城各种圈子议论纷纷。
第二天,所有宾客来齐。
但是有眼尖的媒体发现,从车上下来,穿着婚纱的女人,不是傅明烟。
与此同时,原本不允许任何媒体进入的酒店一瞬间放行,所有媒体纷纷涌入,薄寒生的婚礼成了第二天的头条新闻,有媒体抓拍出男人英俊而异常冷漠侧脸。
还有他身边穿着婚纱,安静温柔的女子。
只是,却是一个从未进入过媒体视线的陌生女子。
所有的媒体纷纷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也就是在薄寒生婚礼之后,薄当家身边的一个男子出来解释。
“太太在昨天码头那一场激烈的火拼之中去世,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但是今天的婚礼还是要举行的,我们也不能辜负了,这么多媒体还有诸位宾客。”
听说,傅明烟就是死与这场火拼之中,薄当家哀恸,一直待在傅明烟前所居住的别墅,很少出来,公司的事情也交给其他人打理。
而这一波纷纷议论的余热还没过去,又发生了一件重磅消息。
那就是,有人向警方递交了一份资料,关于薄寒生这几年背后军火交易,贩卖毒品,的详细资料,警方已经开始深入调查。
而据说,递交这份资料的人,是薄太太。
……………………
瑜山别墅。
周婶已经被辞退了,薄繁希现在在华城老爷子哪里,整个别墅,只有站在窗前,男人修长冷寂的身影。
他看着窗外,看了一会,然后走出去,来到后面的花园。
薄寒生拿起剪刀,骨节分明,指尖带着被烟草熏撩的淡淡黄色,此刻,男人,弯下腰,很认真的修剪着花朵的枝叶。
莫离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别墅,一路走到花园,看着男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衬衣,袖口挽到小臂,此刻,他的脸上,神情淡漠却又温柔,似乎,极其珍真爱手中的花。
莫离看着男人的侧脸,虽然下巴有青青的胡茬,即使男人的鬓角有淡淡的发白痕迹,但是,分分钟带着一股强大的杀伤力。
侧颜杀啊。
莫离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走过去,将手上的一叠文件递过去,“薄总,这些文件,需要您的签字。”薄寒生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直到觉得修剪的差不多了,他摸了摸兰花上还未开放的花苞,然后将手中的剪刀放下,看着莫离,“放我书房吧。”
莫离点头,但是没有离开。
薄寒生拿出水壶,给花浇了水,抬眸看见身后的那倒身影没走,他淡淡的出声,“还有什么事。”
莫离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拎着的纸袋,她想起昨天那一场婚礼,这套婚纱,设计了两件,只是为了预防突发的事情。
她和傅明烟的身形很像,所以她穿着傅明烟的婚纱很合身,昨天男人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的低沉嗓音说着‘我愿意’只是一场香烟美梦。
莫离伸手,“薄总,这是昨天的那套婚纱。”
薄寒生目光一沉,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花朵上带着娇艳晶莹的水滴,他直起身,“你拿着吧。”
反正,也不会有人再穿了。
莫离一怔,心里有阵阵的欣喜,还有不敢相信,她抬起头看着男人清绝又透着冷漠疏离的身影,心里的那一股欣喜慢慢的消失,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再次出声,“薄总,既然给我,我可以随意的处置吗?”
“嗯。”
莫离抿着唇,看着男人几乎头也没抬的应了这一声,他手上的动作没停,精心的打理这些花草,莫离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带着一枚戒指,在阳光底下泛着银色的光。
而这只手,握着花铲,男人正在弯腰,给兰花松土,神态温柔,似乎对于其他的事情,都已无心理会。
莫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相信傅明烟是真的死了,她只知道,过了昨天之后,‘傅明烟’这三个字,是不能提起的禁忌。
…………………
傅明烟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等过了一会,她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她怔了怔,脑海一片空白,片刻,她想坐起身,可能是躺的时间长了,浑身无力,支撑着坐起身,她这才看自己的手背上,正在输液。
傅明烟伸手,看着自己的手背上,然后看着自己身上穿着淡粉色的病服。
她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鼻端泛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
阿萦走过去,看着傅明烟,“小烟你醒了。”她走过来将手里拎着保温桶放下,做到傅明烟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温度已经降下去,“你不知道,当时都吓死我了。”
傅明烟看着阿萦,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阿萦的手有点凉,才让她清醒,她看着阿萦,嗓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几天,这是在哪?”
阿萦打开保温桶,将里面的粥盛出来,有点热,她用勺子搅了一下,袅袅的热气冒出来,“这里是海城,你已经睡了十多天了,高烧一直不退,都快吓死了我了。”
等粥凉了一些,阿萦将粥递给她,傅明烟接过粥,安安静静的喝着,喝了两口,“我昏睡了这么长时间吗?”
阿萦看着她,在淡淡的光线下,面容娇艳病弱的女子穿着一身淡色的病服,唇瓣苍白干涸,身形越发的消瘦,最小号的病房穿在她身上都是松松垮垮的。
阿萦嗓音发涩,“你中间,有醒过来两次,但是你也只过了一会就又重新睡下,你可能记不住。”
傅明烟点点头,刚刚醒来,虽然很饿但是却吃不下什么东西,只是喝了半碗粥,就将碗放下,她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家具,然后视线落在茶几上放着的一叠报纸上。
“我睡了十多天,秦白鹭怎么样?”傅明烟慢慢的皱起眉,“澜城……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这十多天里,澜城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说,现在澜城的人都知道,傅明烟已经死了,比如说,薄寒生娶了别的女人。
阿萦咬着唇,“秦先生没事,这几天,几乎都是他在这守着你,今早还在那,可能是公司有事,就走了。”
阿萦笑着,坐在病床边,尽量的语调欢快,“小七会喊妈妈了,这个小公主,我教了她这么久她都不喊,我还有点担心来着,后来在网上查了,上面说,有的小孩子就是喊妈妈喊的晚一点,没有事。”
傅明烟微微一笑,心里满满的注入温热的水流,她握着阿萦的手,“谢谢。”
“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嘛。”阿萦故意板起来,“在这么说,就真的不把我当朋友了。”
傅明烟扮求饶状,“好好好,我错了。”
过了一会,护士来给傅明烟起了针,阿萦让她好好休息,傅明烟躺了这么多天,确实没有什么睡意,阿萦陪她去广场上散步,一直到下午才上去。
阿萦一天都在这里,她拿出手机,给傅明烟看着里面她拍的小七的视频,还有照片,傅明烟知道阿萦的意思,阿萦没有说澜城的事情,她心里清楚。
晚上的时候,阿萦要留在这陪她,被傅明烟拒绝了。
傅明烟看着阿萦脱下外套之后,隆起的腹部,阿萦笑了笑,顺着傅明烟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腹部上,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轻轻道,“四个月了。”
傅明烟皱眉,“白修染的?”四个月了,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阿萦怀孕了,而且,傅明烟离开苏江的时候白修染已经走了,那个时候里现在有七八月了,阿萦怎么会?
但是,除了白修染,阿萦不会让任何人碰他。
所以………
阿萦低下头,“嗯。”她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傅明烟,“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我带着小七来澜城的时候,遇见修染了,然后在酒店了……不过,醒来第二天他就离开了。”
“也就是那一晚上……。”阿萦看着傅明烟没什么表情的脸怕她生气,握着她的手,想要说什么,声音更加焦急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以为那一晚上是梦,我真的觉得是梦,但是第二天我看到他留的钱还有字条,我觉得委屈,他以为我是什么,卖的吗?但是,他离开这么久,他怎么知道我在澜城,还知道我住的是哪家酒店,所以,他也是一直在找我,只是肯定有什么原因。”
傅明烟并没有不高兴,她只是为阿萦担心,因为越离已经娶了陈姚,她看着焦急要解释的阿萦,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阿萦,你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阿萦咬着唇瓣,唇瓣上泛着苍白的痕迹,然后点头,“我之前打过两个孩子,这一次,我一定要生下来,即使前面路都是荆棘,我也要走下去。”
“好。”傅明烟笑盈盈的伸手,放在阿萦的腹部,“不管是个小公主还是小正太,反正,孩子干妈这个位置我可是预订了。”
晚上很晚了,傅明烟还在担心,阿萦一个人回去她不放心,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高挑的年轻男子,他走到傅明烟床边,“小姐,老板有事情耽搁了等会就来,阿萦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吧。”
阿萦看着傅明烟,一脸不舍,直到傅明烟下床佯装要撵她走,阿萦说,“明天我再来。”才跟着这个保镖离开。
阿萦走后,傅明烟将病房的灯关了,走到沙发上躺下,双腿微微的蜷缩着,整个人,没有了白天那股明艳欢快的气息,一瞬间沉默还有疏离。
病房里,太过安静。
这股安静几乎快要钻进骨子里,傅明烟伸手,打开电视。
娱乐频道里放着,女主持的嗓音清脆好听。
在说着关于澜城那场盛大奢侈的婚礼,当然所有语言的重头都在描绘着薄太太的死,还有婚礼上的美丽优雅的新娘,傅明烟看着频幕上,莫离穿着那一身华贵无暇的婚纱,挽着身侧面容英俊深沉的男人的臂弯,走在所有明亮灯光之中。
在教父说着证婚词之后,问女方是否愿意,莫离笑着说,愿意,然后教父又问男方。
男人薄唇动了动,在那三个字即将吐出的时候,傅明烟猛地伸手,将电视关了。
她坐起身,紧紧的握着遥控器,光线昏暗的病房,她突然站起身,慌忙的捂住自己的鼻子,然后匆匆的跑到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一遍一遍的冲洗着。
淡红色的水流从她指缝间流淌,最后落在白瓷的给盥洗池中。
眼前的白光慢慢消散,她抬起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看着手背上,殷红的痕迹,然后越来越多的流淌下来,她将水流开的最大,有些机械性的一遍一遍冲洗着,耳边轰鸣的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除了一遍一遍的掬起一捧清水,脸上神情淡淡。
只要她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殷红的血液就不断的流出来,落在手背上,还有洁白的盥洗池上,她怔怔的看着红色的液体滴入清水之后,如墨一样,慢慢的晕染。
然后是更多。
盥洗池里的水,慢慢的变得粉红色。
傅明烟伸手,打开水阀,看着池里的水迅速消失不见,然后注入清澈的水。
她掬起几捧水,新注入的水又立刻被染得粉红色,傅明烟怔愣在原地,直到洗手间的被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来人皱眉,迅速抽了几张纸巾捏着她的鼻子。
秦白鹭让她把头扬起来,将她抱到沙发上,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厉声问道,“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就不知道叫护士来,要是我今天没有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用凉水冲一晚上。”
看着她不说话,秦白鹭直起身,眉眼阴深的看着身形过分消瘦的她,语气更加的沉厉,“你在和我生气,你能不能顾及一下你的身体情况。”他的嗓音慢慢的缓下去,平息了刚刚隐忍的怒气,“你想想小七,她还很小……你面前还有很长的路……我和你的朋友都会陪你在你身边……”
“你不用给我灌心灵鸡汤。”
傅明烟感觉到不留鼻血了,将纸巾拿下,然后又抽出两张擦了擦,目光落在秦白鹭因为生气而皱起的眉,淡淡的说道,“我没找到我的手机,我想给你打电话来着,那个保镖不是说,你等会就过来吗?”
她确实想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但是没找到,她上午刚刚醒,阿萦陪着她,她也没有来得及去找手机,她听到保镖说秦白鹭等会就来,所以她也没按急救铃。
秦白鹭给她到了一杯水,听着她淡淡的嗓音,心里满满的送了一口气,面上依然脸色不佳,他将水递给傅明烟,“你在这等我一会。”
说完就走出病房。
秦白鹭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药箱,傅明烟看着药箱上面刻着一个‘l’再想起第一次在华城看见他的时候,在薄老爷子的寿宴上,她借了他的药箱,最后直接摔在地上。
她发现他的习惯,每样东西上,都刻着这个字母。
秦白鹭打开药箱,拿出两盒药,每样取出几粒放到她的手心里,“我给你安排的手术,在二十天之后。”他看着她,看着她平静的将药放进嘴里,然后喝了两口水,傅明烟没有表示同意还是拒绝,吃完药之后就半躺在沙发里,秦白鹭拿过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不能再拖了,知道吗?”
傅明烟点头,“好。”
秦白鹭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晚了,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到早上阿萦来了我在走。”
病房里开着明亮的灯,傅明烟微微的躺在沙发上,身上盖在一层毛毯几乎看不见起伏,身形消瘦的厉害,下巴越发尖细,只是笑起来的样子,依然在灯光下,明艳的刺眼。
“不是说手术安排在二十天之后吗?我现在已经不发烧了,明天我想出院,我想陪陪小七,万一我以后跟妈妈一样,疯了,傻了,谁都不记得了,或者是我成了植物人,直接醒不过来,我想在短暂的时间里,好好的记住她,她还这么小,她每一天都有变化,我想,多陪陪她,反正也没几天了不是吗?”
秦白鹭紧紧的抿着唇,半响说了一个字,“好。”
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法反驳,他虽然有精湛的医术,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做到绝对,他没办法对她保证说,手术可以进行的万无一失,他只能尽力。
…………………
傅明烟这几天,一直陪着小七,小七也已经熟悉了她,每天都笑着喊‘妈妈。’
第一次听见小七喊‘妈妈’的时候,她怔了怔,眼眶控制不住的酸涩,她低头亲了亲小七的脸颊。
她跟着保姆每天学着做一些小孩子喜欢吃的点心,几乎每天,晚上哄着小七入睡之后,她都会想起繁希,她在繁希面前再次食言了。
自己真的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妈妈。
季凉峥突然出现是在十天之后,傅明烟抱着小七在超市刚刚买完东西回来,来到所居住的别墅的时候,远远的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
这一瞬间,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心里下意识的以为是他。
等到看着秦白鹭和季凉峥一同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的心跳才恢复平静,她走过去,季凉峥从她的身影出现在拐角的时候视线便一直落在她身上。
傅明烟将小七交给秦白鹭,秦白鹭走进别墅,傅明烟看着他,和他一起走在街道上,“好久不见。”
季凉峥笑了笑,低沉道,“其实,我并不喜欢你这么说,因为我想每天都看见你,所以不要,好久不见。”
傅明烟一怔,然后一笑,不语。
等到在街道逛了一圈,回去的时候,傅明烟看着季凉峥,轻笑,“要不要进来吃饭。”
季凉峥指了指旁边一栋白色的别墅,哪里几个工人正在搬着家具进进出出,“我刚刚搬来,还在整理,你先回去吧,我等会来找你,反正,今晚的晚饭我蹭定了。”
傅明烟看着紧挨着自己居住别墅旁边的一栋别墅,“你住在这?我记得隔壁是一家慈祥的老婆婆。”
“嗯。”季凉峥张开双臂,“要不要欢迎一下你的新邻居?”
他不会告诉她,这开了十倍的价格,买下了这一栋离她最近的别墅。
傅明烟心底有些明白,那个老婆婆经常缝制一些小玩意给小七玩,而那个老婆婆住的好好的,怎么说搬走就搬走了,她又不傻,隐约知道是季凉峥高价买了这栋别墅。
她伸手,抱了一下季凉峥,“欢迎,当然欢迎。”
执着最让人无法捉摸,无法拒绝,就如同她曾经执着的爱了薄寒生七年,无畏荆棘,也如同季凉峥执着的追了她九年。
还如同,薄寒生偏执的爱了她不知道多少年,不知疲倦。
…………………
晚上,季凉峥蹭了饭离开之后,阿萦在陪小七在楼上看动画片,保姆正在收拾厨房。
客厅里,只有电视放着新闻,光影淡薄的落在傅明烟的脸上。
她的身影和前几天依然的消瘦淡薄,她拿着遥控器,调了几个频道,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她今天在超市里买东西的时候,听见两个售货员小声的说……
澜城的薄当家,因为前几天被人查出非法交易,经过警方查证,且情况属实……被……当时傅明烟极力的想要听清,但是小七突然哭起来,她哄着小七,售货员的对话,她没有听清。
她想知道,他被判了几年。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新闻应该会有报道,但是现在,她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看见。
她说不清心里此刻是什么感受,就像胸口堵了一块海绵一样,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唤来了佣人。
“给我最近几天的报纸。”
佣人应下,过了几分钟就将最近一周的报纸拿来,放到茶几上,傅明烟拿起来,视线落在报纸上,一页一页的看着,但是所有的报纸看完,并没有关于薄寒生丝毫的报道。
有的只是一些小明星不痛不痒的花边新闻。
她放下报纸,走上楼梯,来到秦白鹭的书房,敲门进去,她看着正在办公的男人,此刻正在一边签着文件一边打电话,声线温柔,格外的好脾气。
傅明烟等了一会,然后走过去,直接拿过他放在耳边的手机,低头看见屏幕上写了一个‘笙’字,指尖停顿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挂断通话。
然后,她将他的手机关机,放在书桌上,动作一气呵成。
秦白鹭看着她,然后看着自己已经关机的手机,有些无奈的一笑,“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傅明烟半倚在书桌上,“你动的手脚?”
似乎是知道她在问什么,秦白鹭点了一根烟,淡淡的抽了一口,慢慢的摇头,然后问道,“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傅明烟挑眉,“你什么意思,不是你做的?”
男人的指间,升着丝丝白雾,“我还做不了这么卑鄙的手段,我只是没有让海城的媒体报道出来,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傅明烟在等着他说。
秦白鹭开口,随着淡淡的烟雾,“是景正辉做的,我手里虽然有收集的相关交易资料,但是怎么说流的也是薄家的血,我还不傻,景正辉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薄氏的股份跌落,自己好趁虚而入。”
傅明烟轻笑,“趁虚而入的是你吧。”---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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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她再怎么不对,他也不能这么……
秦白鹭淡淡道,“你若是这么想我,那也无可厚非。”
他抬眸,“不过,这也可能只是薄寒生的一个计,他怎么会甘心就这么被关进去,晚安,你也太小看他了吧。”
秦白鹭说的很对,薄寒生这种人怎么会甘心被关进去,说不定过不了个把月就出来了,或许他不过是将计就计,为了引景正辉上钩洽。
而且,秦白鹭在怎么恨薄寒生,他也不会傻得和别人联手,将薄家拱手让人,和景正辉合作,也不过是将计就计钤。
男人的指间淡淡的燃着一根烟,看见傅明烟皱眉又将烟捻灭了,双手交织放在黑色大理石的办公桌上,秦白鹭的一只手上带着黑色皮质的手套,黑色和白色交织。
说不出的刺眼。
傅明烟现在确实闻不得烟味,醒来之后,只要闻一点点烟味,就会感到呼吸难受,喘不上气。
她看了一眼沉默继续看文件的秦白鹭,走出书房。
………………
距离手术还有四天的时候。
傅明烟将小七交给阿萦,等她坐上火车的时候,她才拿出手机,开机。
看见上面阿萦还有秦白鹭打来的电话,她给秦白鹭发了一条短信,意思大体是她有东西落在澜城,找到了东西之后就回来。
但是她这一句话很明显,苍白无力。
发了短信之后,她给阿萦打了电话,阿萦在那端焦急的嗓音传来,“明烟你去哪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到底有什么事情。”
傅明烟简单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去办一件事情,明天就回去。”
聊了几句,她就挂断电话,然后关机。
她来澜城,确实只是要办一件事情。
五个小时之后,火车到达澜城,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傅明烟打车来到酒店,澜城不像海城,所有关于薄寒生的消息都被秦白鹭封锁,在澜城,到哪都听得见有人在讨论。
关于婚礼上的新娘不是薄太太,而薄太太意外去世,还有薄家当家薄寒生,整个澜城最矜贵的男人,因为被人举报涉嫌非法交易,被关了进去。
澜城,变天了。
在酒店了休息了一夜,傅明烟并没有睡好,眼底泛着淡淡的青,早上,她很早就起来的,衣服是精心挑选的,且画了一个浓艳的妆,她鲜少画这么浓艳的妆,原本就妩媚妖艳的五官越发的惊艳夺目。
这一张脸的美,她从来都知道。
出租车停下来的时候,傅明烟递上零钱,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里五官精致妖艳的女子,怔了一下,片刻才接过她递来的钱。
傅明烟下了车,阳光正好,明亮的光线落在女子面上硕大的墨镜上,泛着微暖的光,傅明烟透过墨镜,看着前面模糊在阳光下的几个字‘看守所。’
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因为她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其实傅明烟并不是熟悉,只是,最近报纸看得多了,某些从秦白鹭手里遗漏的娱乐频道,报道的多了,所以,傅明烟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莫离显然是也看见了她,怔了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然后看着那个娇艳明丽的女子弯着唇角,朝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莫离看着她,一步也动不了,很冷淡的喊了一声,“傅小姐。”
傅明烟走到莫离身边,透过墨镜打量着,再听见莫离对她的称呼,‘傅小姐’她记得,之前在公司见过莫离的时候,莫离喊得可是‘薄太太。’
听来如此的讽刺。
傅明烟微微一笑,“莫离小姐,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了。”
莫离看着那个笑容娇艳的女子,她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傅明烟,虽然知道傅明烟肯定没有死,但是,她做了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离开澜城吗?
竟然还有脸来探监。
莫离想起来她通过人力查到的资料,上面显示递给警局关于薄寒生涉嫌非法交易的资料的递交者,上面清晰的写着傅明烟的名字。
想想也是,除了睡在枕边的人,谁能这么轻易的拿到这些资料。
所以,莫离依然很冷淡,“那傅小姐是想在哪碰见我。”
没有听见傅明烟回答,莫离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对了,傅小姐,咱俩的身形很像,所以我穿你的婚纱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合适,而且,没想到当家把这套婚纱送给我了。”
莫离说着,轻笑、
傅明烟一挑清秀的眉,将脸上的墨镜拿下了,紫色的披肩趁着她的脸越发的白皙精致,她淡淡的瞟了一眼莫离,只是一眼便让莫离觉得无形的羞辱。
她莫离长的也不算差,但是在这个女子面前,却是……格外的有压迫感,莫离极力的撤出一丝笑意,宣誓主权一般,“傅小姐,有空可以来瑜山别墅找我喝茶。”
傅明烟伸手抚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目光平淡冰冷的看着莫离的无名指上璀璨耀眼的钻戒,脑海间一瞬想起那天在电视上看见的娱乐报道,男人将戒指套在莫离的手指上。
虽然傅明烟知道,薄寒生并不喜欢莫离,甚至只是因为她走了,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了呢。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明明说好要走的,说好离开他的,但是还是想来看看他。
傅明烟抿着唇,心里对自己说,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看完他,只是一眼,她就走。
心里有一阵阵的惊慌。
她一直不想动手术的原因就是怕忘记,她怕自己像妈妈那样,最后谁也不记得,直到死,才有片刻的清明。
她宁愿就这样,血流而尽,虚弱的死掉,这样,她还可以拖好多年。
她当时在大火里,慌乱之中摔倒后脑勺,后来在美国醒来之后,主治医生是秦白鹭,他并没有说什么会有余外的并发症,只是说好好修养,到后来她经常流鼻血,秦白鹭才告诉她原因。
她怕她会疯掉。
会忘记。
傅明烟眨了眨眼,将墨镜戴上,看不清任何的情绪,红唇妖艳一笑,直接越过莫离,淡漠无视往前走着。
………………
探视室。
头顶是白花花的吊灯。
落在女子的脸上,她脸上带着硕大的墨镜,露出尖细白皙的下巴,似乎除了消瘦一些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等了一会。
铁门被推开的声音。
傅明烟听着狱警的声音,“秦小姐,你们先聊。”
然后是关门声。
她只是对张副局说,她是秦白鹭的妹妹,对方立刻变得殷勤,一直喊着她秦小姐。
隔着墨镜,她看着男人走到她对面坐下,面容淡漠沉冷,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并不是监狱里的衣服,可见他真的只是如同秦白鹭所说,只是将计就计而已,再加上刚刚狱警的态度,显然是把他当佛爷一样供着。
他安静的坐在她对面的时候,散着冷漠疏离的气息,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刚刚遇见他的那个样子。
似乎,在等着她开腔。
空气慢慢的死寂,头顶白炽灯照的她眼前发晕,傅明烟摇了摇头,然后将墨镜拿下了,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他两鬓为白,然后快速的移开,红唇轻启,淡淡的出声,“我刚刚来的时候碰见你的那个助理了,好像……叫莫离。”
她以为他不会出声了,会一直这么沉默,这么疏离的看着她,但是她没想到。
薄寒生动了动唇角,似笑非笑,“是,你的婚纱她穿着合身,她手指的细度和你也差不多。再说,她喜欢我,不需要我费尽心思的去哄着,低姿态的去求着,最后还会没心没肺额离开,所以,刚刚好。”
刚刚好。
这三个像是一滴浓墨,慢慢的滴入清水,不单单溅起涟漪,还改变了清水的颜色。
傅明烟微微皱眉,然后展开,她轻轻的笑道,语调并不是低沉也不欢快,“我今天来看看你,然后,咱们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哦,傅小姐,,盛小姐?”男人低沉的嗓音嘲讽的纠正着,“应该是秦小姐吧,秦小姐想要去哪。”
没等傅明烟回答,薄寒生又道,“我薄寒生之前有两任妻子,一位在五年前死在火里,一位在一个月前去世了,秦小姐刚刚在门口碰见的,可能是新任的太太,薄某身在牢笼,招待不周,秦小姐可以去我家,让我太太领你在澜城逛逛。”
傅明烟听着男人讥诮的嗓音,放在桌下的手慢慢的捏紧,然后又松开,片刻,她轻笑,站起身,半真半假的手说,“我来这里,真的只是想看看你,万一我再见到你,可能记不起来了,还望薄当家包含。”
“看我,看我做什么,我在这挺好的。”薄寒生薄凉一笑,他的眸光落在娇艳的脸上,可以看见她今天精心装扮,掩在墨镜下的半张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嗓音阴冷,“装失忆这种事情,用一次就够了,第二次,就显得特别俗。”
傅明烟走到门前,手指碰到冰冷的门把手,停顿一下,转身,“薄寒生,再见。”
拉开门,她还没走出去,手腕便猛地被人握住,男人强烈的气息压近她耳边,“傅明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傅明烟皱眉,手腕被攥的发麻,她努力想要抽出来,但是男人用力太大。
“字面上的意思。”
男人额角一跳,她越想挣扎,他心里越发的汹涌,长臂一伸将她捞过来,抵在冰冷的铁门上,低头,狠狠的吻住。
傅明烟一怔,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干这种事,更加的挣扎,支离破碎的出声,“薄寒生,你疯了吗,放开…唔。”
门外,有几个狱警听到声音,匆匆赶来。
傅明烟挣扎中,余光瞥向窗户外面几个狱警的身影,他们似乎迟疑,想要上前又不敢。
男人发狠一般掠夺着她的呼吸,粗粝的手指抚在女子纤细的脖颈,不轻不重的摩挲,傅明烟的背脊抵在冰冷的铁门上,在男人的舌深入的时候,狠狠的一咬。
薄寒生吃痛的抽离,伸手微微的楷了一下唇角,看见手背上的殷红,唇齿间迅速蔓延着铁锈的味道,但是他却只是饶有兴致的一笑,看着女子绯色的唇瓣上。
沾着的血色。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放到她头顶,倾身。
傅明烟以为他又要吻她,冷冷的侧过头,垂下眸。
却没想,男人的吻落在她脸颊之后,冷冷一笑,大手轻而易举的握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腾出一只手捏着她纤细的下巴,她消瘦的厉害,男人的手感完全都是坚硬的骨感。
薄寒生蹙眉,低头看着她。
她的肩膀上原本围着紫色的披肩在挣扎中落在地上,还有地面上微微泛着光泽的墨镜,镜片上在白炽灯下,倒映着两道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他的目光如烈焰一般,落在女子消瘦的肩膀上,眼底一沉,看着她倔强的抿着唇瓣,将他原本留在她唇瓣的血色晕染。
如同,最美丽的花瓣上,沾着血珠,越发的妖艳。
他低头,眯起眼眸一笑,伸出舌,在她的唇角添了一下。
傅明烟瞪大眼睛,越发使劲的推着他,发丝凌乱的散落在脸颊,被男人温柔的伸手拂去,他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傅明烟的手腕无力的垂下。
她的脸被男人的双手捧起,动作轻柔,但是男人的眼底,却承载着惊涛骇浪,“你不是走了吗?不是拿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让我放你走吗?我放你走了,谁让你又回来的。”
傅明烟想笑,但是脸颊被他的手捧住,所以,她只是轻轻的动了动唇瓣,上面,绯色的口红早已经晕染,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所以,我这次回来,只是要跟你说再见的。”
男人危险的眯眸,从喉咙深处逸出一丝笑意,重复着这两个字,“再见。”
他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在不远处,墙角一闪一闪的红色光点,唇息落在她耳畔燃烧,“你看,摄像头,你说,在这里做,是不是很爽。”
薄寒生说着,伸出一只手慢慢的停在她腰间,下移,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
傅明烟嗓音轻轻颤抖,似乎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这么做,她瞳孔一缩,看着闪亮的红灯,“薄寒生……你疯了吗?”
“这个问题,你问了我两遍了。”他的手指微凉,将牛仔裤微微的推了一点,“我可以很明确的跟你说,我就是疯了,我对你的好,你是不是都可以完全不在意,你从来都知道怎么来威胁我。”
傅明烟紧紧的咬着唇瓣,浓重的血腥味蔓延。
“我早就只能,你早有预谋,但是,我以为我对你好你能感受到,即使我以前做错了,但是,我不信你蠢的真的以为我以前从来没有爱过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薄寒生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声音沙哑,“你听得见心跳吗?晚安,叫我一声宴长我听听。”
傅明烟手指一颤,从掌心里传来心跳的声音像是一股火苗窜进她的血液,一直流淌,同样,一路燃烧。
她抽手,他我的更紧。
傅明烟闭上眼睛,睫毛苍白一颤,“宴长。”
薄寒生嗤笑一声,“你这个样子,是想表示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喊我对吗,那么都最后一次了,那你是不是留点纪念给我,让我知道,我曾经有多么蠢,喜欢上你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傅明烟肩膀轻轻的颤抖,然后感到身下一凉,男人的手抬起她的一条腿,傅明烟开始尖叫。
但是没有人进来。
窗外的狱警看见两人交叠的身影,也只是犹豫着然后转过身离开。
虽然薄寒生被关在这,但是谁敢去找他的麻烦,上面都交代了,当佛爷一样供着,说不定那天就高调的走出去了。
薄寒生皱眉,封住她的唇瓣,将所有的尖叫声吞没,他甚至调了一下位置,似乎是想更好的暴露的摄像头里,并且,手上的动作没停,粗粝的手指慢慢的抵入最神秘的地方。
傅明烟动也不敢动,背脊紧绷,惊恐的看着薄寒生。
男人薄唇轻笑,指着摄像头,“你看,我会把咱们这一场欢*爱录下来,等以后你离开了,我也好留个纪念。”
他说完,手指微微往前一伸,曲成一个刻意的弧度。
傅明烟咬着唇,身体上的反应让她更加的感到羞辱,她几乎都没有说话的力气,双腿发软,强撑着让自己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男人突然将手指抽离,傅明烟再也支撑不住,微微喘息着就要跌坐在地上,男人将她捞住,锁在自己怀里,他将自己的手伸到她面前,“你看看,都这么*湿,你不想要吗?”
羞辱与厌恶同时显现在她眼底,但是只是无力又无奈的阖上眼,耳边是金属皮口解开的声音。
下一秒,傅明烟瞪大眼睛,双手紧紧的攥着男人背脊的衬衣,指甲透过衬衣深深的陷入男人的后背,唇瓣抿到极致,毫无血色。
激烈的欢爱之后,傅明烟扶着墙壁,感受都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腿上滑落,她冷冷的看着已经收拾妥当的男人,突然笑了一下,脸颊带着淡淡的潮红,媚眼迷离,格外的妩媚妖艳,“薄当家,我和季先生的婚礼还没定下来,不过也快了,我和他正在商量,到时候,还希望薄当家能来赏脸。”
她说话的时候,手指紧紧的抠着墙壁,指甲裂了半截,但是她一点没有感觉到疼痛,身下那股感受还在,她也只是扶着墙壁勉强能站起来而已。
她并没有告诉季凉峥,也从未和季凉峥商量过这种事情,这一刻,她只是看着男人冷漠讥诮的眸下意识的想顶一句,她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但是她再不对,他也不能在这个地方,和她……
还有摄像头录下来。
...
217、心底阴霾
男人眯起眸,“结婚?”
傅明烟红唇轻笑,“对呀,泛着我现在在法律上已经死了,咱们的婚姻关系好像……”
他走过来,粗粝的手指放在她腰际,感受到她浑身紧绷,他低声一笑,刻意的将手缓慢的下移,然后帮她把衣服穿好。
给她穿好衣服,男人捧起她的脸,低头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一下女子有些冰凉的唇瓣,从喉咙深处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那我可要恭喜你。钤”
傅明烟侧开脸,嗓音低凉。“当然,薄当家最好能去喝一杯喜酒,如果薄当家出不来的话,可要让薄太太去啊。”
“好。”薄寒生嗤笑一声,神情温柔但是额角跳起的青筋在隐现着男人现在无法压制的怒气,他突然狠狠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用力的吸允。
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说着,“我一定带着我夫人亲自前去恭喜秦小姐的婚礼。”
傅明烟吃痛,唇齿间血腥味蔓延,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趁着男人怔愣之际,用力将他推开,她一把拉开门步伐有些踉跄的走出去。
狱警看着她,发丝凌乱,唇瓣红肿,明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论哪个人,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狱警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个站在探视室门外的女子,“秦小姐……”
傅明烟抬眸,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唇角,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嘶’的抽了一口气,她捏着纸巾,从包里拿出化妆镜,看着镜子里,唇瓣上的咬痕,一道是她自己咬的,另一道细小的伤口是男人咬的,正在往外冒着血珠。
傅明烟轻轻的抿了一下唇,看着狱警,“监控室在哪。”
“秦小姐请跟我来。”
狱警引着她来到监控室,监控室里面成片的屏幕,有一个是黑屏的,傅明烟看着坐在监控室里面的一位年轻的警察,那位正在值班的年轻警察看着傅明烟身边的狱警站起来打了个招呼,“王哥,有什么事吗?”
狱警说道,“这位是秦小姐。”
年轻的警察看见傅明烟,怔了怔,想到什么,然后脸一红。
傅明烟走过去,没有忽略民警不自然的神色,她的目光从一片片屏幕上掠过,最后停留着已经漆黑了的屏幕上,她淡淡的瞟了一眼值班的警察。
值班的警察立刻说道,“秦小姐,这个监控设备坏了。”
准确的说,值班的民警只是看到男人将她逼到墙角的画面,然后就脸红的想要关闭,他还没来得及关上,屏幕就自动的黑屏了。
警局里的监控系统完备,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这就是,有人故意这么做。
傅明烟伸手,“把盘带给我。”
值班警察点头,把之前便已经准备好的盘带递给她,为什么说是之前就准备好的,因为在屏幕黑了之后,张副局领着一个右手绑着绷带的男子走进了,那个男子嘱咐他如果等会有个女子来要底片,就把这个给她。
傅明烟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三点。
她走进浴室,洗了一个澡,全身的皮肤都搓的发红才走出来,双腿还有些发软,她扑倒柔软的床上,困意来袭,加上浑身酸痛,她慢慢的阖上眼。
沉沉的睡着。
连中途,侍应生敲门送餐她都没有醒。
一直到晚上七点,侍应生再次来送餐,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侍应生来前台拨打了房间里面的电话。
傅明烟被电话的声音吵醒,下了床,打开门,侍应生走进来,将饭菜放到桌子上,“小姐,这是您的订的晚餐,请慢用。”
她确实有些饿了,吃了饭之后,她来到浴室重新洗了个澡,然后换上衣服,她离开海城来到这里只是带了几件衣,仅仅用一个普通的纸袋就装好了,并没有太多的行李。
当天晚上,她买了去华城的火车票。
第二天早上天色刚刚发白之际,就到达了华城。
早上的天色微冷。
傅明烟用手指梳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这个时间街道空凉,也很难打到车,她沿着记忆里的路线走着。
初春的早上,有淡淡的白雾。
她有些饿,目光停留在街角的一家餐馆的招牌上,天空泛着鱼肚白,因为有雾气的原因,光线朦胧,所以招牌上面闪着红色的灯光格外的显眼。
而且,因为太早,整个街道营业的商店不多。
傅明烟走进去,老板是一位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的女子。
“小姐,你要来点什么。”
傅明烟看着看了看菜单,点了一碗粥还有两碟素菜。
她拿起筷子衔了一块土豆丝,刚刚放进嘴里又吐出来,她皱着眉擦了擦唇角。
老板看着她的动作,以为是自家做的不好吃,赶忙走过去,“小姐,饭菜不合胃口吗?”
傅明烟摇头,“没有,你做的菜很好吃,只是我不想吃素的。”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菜单,点了两份荤菜。
这家餐馆在这里开了有几年,口碑很好,价格不贵而且干净,老板人也热情,因为现在还很早,厨子没来,饭菜都是老板自己炒的,老板对自己的手艺还是蛮有信心的。
老板说道,“小姐,大早上的吃油腻了不好,我建议你啊,还是吃的清淡的。”
傅明烟淡笑,从包里拿出钱,放在桌上,没有出声。
老板无奈,只能去炒了两盘肉菜端上了。
傅明烟并没有吃,只是看着,然后安静的把粥喝完。
薄寒生喜欢吃素,自从嫁给他之后,她都是每天按照他的口味来,有时候她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快忘了。而且,素食养生不是吗?她以前就权当养生了。
时间是一个可怕的习惯,久了就会成为惯性,就像现在,她下意识的点菜,点的竟然全是素的。
过了一会,菜馆里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落在桌面。
傅明烟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半,她站起身,走了出去,淡淡的白雾慢慢散去,熹微的晨光落在她身上,驱散了指尖的凉气。
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傅明烟停下脚步,她打开包,将里面的摄像头的底片拿出来,扔进去,落进去的那一声轻微的响,让她怔了怔。
她伸出手,摸了摸依然微肿的唇瓣,上面两道细微的伤痕已经结痂,但是一碰,微微的疼。
她来到等车的凉亭,在长椅上坐下,看着站牌公交车发车的时间,在等半个小时就好。
公交车来的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来。
傅明烟上了车,打开包,拿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秦白鹭’三个字。
微微的犹豫,她接听,“喂。”
“你现在在哪?”
傅明烟并没有隐瞒,“我在华城。”
秦白鹭微微的沉默,片刻,“我也在华城。”
从海城到华城做轮渡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并没有惊讶,“我只是来华城,想看看繁希,我怕以后……”
“嗯。等会你来秦家找我,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我。”
“好。”
傅明烟下了公交车,走过一个路口就来到学校门前,此时还不到上学的时候,傅明烟站在学校旁边高大的梧桐树下面,一直等着。
等到一辆辆车陆陆续续的停在学校门前,她仔细的看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人群,还有走下车笑容天真烂漫的一个个小朋友,等了一会,还是不见薄繁希的身影。
她看的很认真,不会有遗漏或者忽略,应该是还没来。
等到指针指到半点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车子在门口停下,她下意识的往树后面躲了一下,然后又探出身。
一道熟悉的小身影从车子上走出来,笑容和蔼的管家下了车,把书包给薄繁希背上,薄繁希背着书包,快要走进学校的时候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着他。
他猛地转过身。
管家还以为小少爷在和他玩,佯装板起脸对他挥了挥手。
薄繁希抿着小嘴,看着学校门前旁边的几颗高大茂密的梧桐树,他刚刚明明觉得有人在看他,但是这会怎么没人了呢。
在看着管家爷爷严肃的脸,他皱着眉,跑进学校。
傅明烟在薄繁希转身的一瞬,闪到梧桐树后面,树木枝干粗壮茂密,轻而易举的遮住了她的身影。
她再次转过身的时候,薄繁希的小身影已经走进学校,看不见了,她有些焦急的走出去,对上管家严肃探究的目光。
傅明烟一怔,停下步伐,“张管家。”
关于那场婚礼的事情,估计早就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了,张管家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傅明烟微微一笑,“抱歉,认错人了。”
然后转身离开。
张管家看着傅明烟的背影,狐疑的皱起眉,他随着老爷子叱咤商界,也是个精明的人物,即使只是见了寥寥几面他也清楚的记得,这个女子,就是少奶奶。
一个月之前当家的婚礼上,新娘突然变成了那个叫莫离的女子,而少奶奶却被突然爆出死于意外。
老爷子震怒,打了十几通电话当家都不接,气的心脏病差点犯了,还未等老爷子这股子怒气平息,又突然传来当家非法交易进了局子。
老爷子直接气的进了医院,现在刚刚平复过来。
………………
秦白鹭命人来接她,傅明烟坐上车,司机是一位年轻的男子,长相清秀,傅明烟怀疑他有没有成年。
司机见到傅明烟,清脆的喊了一声“烟姐。”
对于这个称呼,傅明烟敛了眸,并没有出声反驳,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停在一处环境幽谧,风景宜人的景区别墅。
司机为她打开车门,“烟姐,九哥在里面等你。”
傅明烟重新打量着这个年轻的男子,十七八岁唇红齿白的青春少年,应该还在上学,而且,他喊秦白鹭‘九哥’
秦白鹭让她来,但是并没有告诉她来这里做什么,傅明烟看着周围的环境,应该在山脚的位置,风中带着凉凉的花香,她抬起眸,目光跳远看着山上层层花海。
她的记忆里,没记得华城还有这个地方。
傅明烟走进去,佣人递上一杯茶,“小姐,先生在书房,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下。”
傅明烟看着佣人不情愿的将茶放在茶几上,面上带着丝丝的鄙夷,傅明烟挑眉,“不用了。”
她说完,往楼梯的方向走。
佣人想要阻拦,“这位小姐,你不能,,”
傅明烟冷冷的转过身,“我不能怎么了?”
佣人看着傅明烟冰凉的眼神,话语一塞,但是眼底鄙夷仍然,不过就是一个长相妖艳的狐媚子而已,竟然来勾引先生,佣人觉得自己也算是长相可人,太太是个疯子,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但是,今天竟然来了一位长的这么妖艳的女人。
傅明烟将佣人眼底的鄙夷尽收眼底,她身形高挑,而且还是站在台阶上,轻声嗤笑,这个佣人长的却是有点姿色,但是也只是比一般的女子长的稍微好看一点,她就不信秦白鹭眼光会渣成这样。
不过,她也不能打断人家做凤凰梦的权利不是吗?
年轻的司机走进客厅,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傅明烟,“烟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九哥不是让你上去吗?”
傅明烟看着佣人怔愣的神色,淡淡抬眸移开视线,“我这就上去。”
刚刚走到书房,就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傅明烟的敲门声被里面女子尖叫声和摔东西的声音掩盖住,犹豫了一下,傅明烟微微皱起眉,推门进去。
书房里不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这简直就是………
该摔的都摔了,茶几倾倒,笔记本电脑都被摔的四分五裂,书架上,所有的书都被撕碎了扔在地面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傅明烟看着那个坐在墙角,双手环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影,她只穿了一件简单的家居服,从傅明烟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着女子瘦削的背脊上,凸起的骨骼。乔笙此刻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鹿,傅明烟刚刚走进,弯下腰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她转过头,张口就要咬住,幸好傅明烟即使抽手。
但是手背上,还是被乔笙的指甲抓住一道伤痕。
她低低的喊了一声,“乔笙。”
乔笙很不对劲,就像是发疯了一般,猛地站起身,朝着傅明烟这个方向扑过来,傅明烟闪开,脑海中想起老夏交给她的那一套擒拿的手法,猛地扣住乔笙的两只手腕。
傅明烟惊讶的发现,她手里握住的,就像是两根竹竿一样的感觉,下一秒,她就松了手,她真怕自己不小心伤到乔笙,因为她感觉,此刻的乔笙太脆弱了。
松开乔笙的手,傅明烟抿着唇看着乔笙蹲下身,开始哭泣,她想出声安慰乔笙两句,但是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些安慰的无关痛痒的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她不知道乔笙经历了什么,总之来说,就是觉得不对劲。
秦白鹭让她来这里,佣人刚刚说他在书房,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傅明烟看着乔笙的情况,拿出手机,刚像拨打秦白鹭的号码,‘吱呀’轻微的一声响。
书房的门被推开,秦白鹭走进来。
他看了一眼傅明烟,对她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向乔笙,将她抱起来,乔笙开始剧烈的挣扎,傅明烟眼尖的看见秦白鹭的脖颈间有几道被抓伤的痕迹,她走上前。
秦白鹭将乔笙放到沙发上,对傅明烟道,“帮我一下。”
傅明烟点头,秦白鹭皱着眉,说道,“抓住乔笙的手,别让她动。”
傅明烟看着秦白鹭阴沉如水的眉宇,依言控制住乔笙的两只手,乔笙哭着挣扎,突然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你救救我。”傅明烟有些不忍心,手上的力道一松,她抬眸看着秦白鹭从药箱里拿出输液器,配好药水,将冰冷的针头抵在乔笙纤细的手臂。
她一惊,“你要干什么。”
“你别让她动,我等会跟你说。”
针管里的液体输入乔笙手臂,她慢慢的不在挣扎,傅明烟松开手,看着男人眉眼温柔的低头吻了一下乔笙的脸颊,然后拿过毛毯盖在她身上。
乔笙慢慢的睡着。
秦白鹭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踩过地毯的时候脚下皮鞋碾压玻璃碎片的声音微微的响起,傅明烟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在阳光被窗帘掩盖的那一刻。
她看着他的脸颊还有脖颈间的抓痕。
她又看着自己手背上,刚刚被乔笙的指甲抓伤的,很浅的一道,只是微微的红肿,并没有出血,然后她看着正在安静沉睡的乔笙。
突然,手背上传来冰凉的感觉。
傅明烟看着秦白鹭捏着药棉,在给自己手背上的那道伤痕消毒,抬眸看着男人依然阴沉的脸,“乔笙,她,怎么了。”
“如果以前她是装疯,现在是真的疯了,我刚刚给她输的是镇定药物。”
傅明烟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秦白鹭将药箱收拾好,然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你一直觉得我不应该这么恨薄寒生,血缘上,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且,他继承薄氏,我虽然不是秦熠南亲生的但是秦熠南对我很好,秦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在我名下,我和薄寒生本不应该有利益上的冲突。”
傅明烟确实是这样想,因为秦白鹭给她的感觉不像是真的想要夺薄家的产业,但是他所做的却又说不通。
“小妹,其实,仇恨这种东西不是一瞬间就有了的,那是一点点堆积的,有时候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但是这种小事多了就在心里留下阴霾。”秦白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比如说,我这一块阴霾。”
...
218、擦肩而过。
“从小的时候,我就问妈妈,为什么我不可以喊薄均尧爸爸,为什么我要喊爷爷叫外公,我只是见过薄均尧一两次,后来妈妈和秦熠南离婚后我就被送去了美国。鲜少回来。”
秦白鹭看着她,漆黑色的瞳仁冰凉,“小妹,这里的阴霾,真的散不开了。洽”
傅明烟觉得心情沉重,这样的秦白鹭她没有办法反驳,每个人面前的路不同,但是偏偏她选的那一条最为曲折。
书房里因为把窗帘拉上了,光线格外的昏暗,显得压抑,再加上刚刚秦白鹭这一番话,让傅明烟内心沉闷,她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看着躺在沙发上正在沉睡的乔笙。
即使她睡着了,眉心也是紧紧的蹙着。
“你打算,怎么办?你带乔笙来华城,去秦家见秦老太爷了吗?钤”
秦白鹭淡淡的出声,眉峰微凝,“等事情都安顿好了,我带她去美国治疗,老爷子没见我,直接把我关在门外,一直说我娶了一个疯子,丢着秦家的脸面了。”
他轻轻嗤笑一声,脸部线条温润柔和,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阴柔,“其实,我本来就不是秦家的种,在不在秦家都一样。”
傅明烟有些惊讶,“你和乔笙结婚了?”
“早就结了,三年前在墨尔本登记。”秦白鹭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嗓音清和,“我最放心不下不是乔笙,而是你,你的性格看起来很软弱,但是太过倔强,前面明明没有路,已经摔的一身伤还非得往前冲。”
傅明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医院里的那些不一样,一点也不刺鼻,反而觉得像是一股好闻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她一笑,抬起脸,眼角带着笑意,语调放的温和,“对呀,你说我这个性格随谁啊,咱妈也不这样,爸也不是这样,。”
她想了想,“唔,你这说的明明就是你自己啊,明明前面没有路,非得往前冲。”
秦白鹭一笑,摇头,“你这丫头啊。”
……………………
傅明烟一直在华城呆了一个多月,手术的日期一推再推。
因为她在偷偷的去学校看繁希的时候,撞上沈轻梅了,而且,她想给薄繁希过个生日在走。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尖锐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带着震惊。
傅明烟微微一笑,“如你所见,还活着。”
她对沈轻梅,态度算不上很好,以前好一点只是因为沈轻梅是薄寒生的妈妈,而且她身在薄家,微微低头是应该的,而且,她不是不知道沈轻梅从小就把薄寒生给抛弃了。
六七年前嫁给薄寒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查清楚这件事情了,所以当时她对沈轻梅的态度就很冷淡,不过当时她有相当牛逼的家势,盛家大小姐,沈轻梅就算心里再不满意,她也只能挨着。
但是现在,抛去沈轻梅从小就抛弃薄寒生的事情,傅明烟有了繁希和小七之后,对这种对自己孩子好不负责人的妈妈极为厌恶。
所以,态度算不上好。
沈轻梅被傅明烟不冷不淡的语气呛了一下,很不满意,但是到底顾及着傅家的脸面,“你既然没死就赶紧和寒生把婚离了,寒生已经娶了莫离,你也不能在耽误他了?”
傅明烟挑眉,这句话她就不乐意听了,什么叫她耽误他了。
而且,看来薄寒生和傅明烟的婚礼上,新娘是莫离这一件事情早已经传到华城了,想必薄老爷子也已经知道了,也是,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除非有人故意封锁消息,否则,怎么会不知道。
傅明烟看着沈轻梅,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但是站在沈轻梅面前还是高出很多,她目光淡淡的掺着冷意,“等你儿子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再说吧。”
“你……”沈轻梅肩膀颤抖,胸口起伏着,半响才止住怒气,“傅小姐,有什么条件,说吧。”
傅明烟懵了一下,明白是什么意思之后眯眸一笑,笑容格外妖艳,“你觉得,就凭着傅家,我要什么没有,难不成你还想用钱打发我。”
沈轻梅面色铁青,就是因为不敢得罪傅家,她才没有表现的太直接,虽然之前傅家卷入金融风波差点毁于一旦,但是傅家二爷没有了又来了一位商业奇才,把原本已经慢慢萎缩的傅氏又撑起来。
“傅小姐,你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怕被他连累,离开了他,看的出来你不喜欢寒生,而且现在莫离一直在帮助寒生,已经联系她在美国的亲人,在她的帮助下,寒生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连累?
傅明烟觉得好笑,原来,竟然还传出来这么一个版本,他进了监狱,她怕被他连累,所以就诈死离开。
提到莫离,沈轻梅显然是脸色好了一点,“莫离在公司一直帮助寒生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想到她的舅舅竟然是美国vs公司的董事长,我们薄家有vs公司的支持,一定是更上一层楼,所以,傅小姐还是走吧。”
傅明烟看着沈轻梅的嘴脸,难怪她突然接受莫离,原来是莫离背后有强大的势力支持,傅明烟冷冷一笑,直接没有离她,转身离开。
从这天之后,傅明烟再次来到学校门口,站在高大的梧桐树后面,想要等着薄繁希来,看着他上学,确没有等到,她让秦白鹭的手下去查。
对方说,沈轻梅给薄繁希办了转校手续。
傅明烟知道后只是让秦白鹭的手下查出薄繁希现在在哪所学校,然后在悄悄的在校门口看着,看着张管家送他上学,接他放学。
一直等到薄繁希的生日的前一天,傅明烟给他在商店了订了他平时最喜欢的一套插图玩具,这种烧脑的玩具她向来不会玩,但是小家伙喜欢,因为那次亲子活动在他心中树立了相当牛逼的形象。
所以,薄繁希每次遇见不会的都会让她给插,当然,她也不会,只能厚着脸皮去敲敲男人书房的门。
将包装好的生日礼物放到门卫,她本来想进去的,趁着薄繁希没有来学校早点把东西放在他的桌洞里,但是门卫看得严,不是家长根本进不去。
这天上午的时候,秦白鹭和她一起回到海城。
……………
白色的轿车停在学校门口,张管家下了车,还没等他将车门打开,薄繁希就皱着脸跑下来了,他一把夺过张管家手里的书包,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有礼貌的喊他‘张爷爷。’
背着书包,就往学校里面走。
张管家看着他的小身影,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小少爷一定是因为转学的事情不高兴,但是这是夫人下的命令,再加上老爷子最近身体不舒服,小少爷虽然小但是也懂事,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去打扰老爷子。
张管家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这么做,小少爷在原来的学校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转学了。
薄繁希来到教室,今天他来的挺早的,就是因为早上不高兴,饭都没吃下去,吃了一点点就让张管家把他送来,他不想看见奶奶,奶奶非得让他转学。
现在这个学校,也没有张莉莉,也没有他认识的那些好朋友。
薄繁希有些郁闷,趴在桌子上,他一郁闷肚子有些饿了。
都是今早没吃饱,他记得昨天在桌洞里放了一盒饼干,他伸手往桌洞里面摸去。
触手摸到一个包装盒一类的东西。
薄繁希瞪大眼睛,看着放在自己桌洞里面一个包装盒,薄繁希看着教室里面空空荡荡的,心里有点期待,因为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会不会有人给他的生日礼物。
薄繁希将包装盒拿出来,挺大的,而且挺沉的,包装盒挺好看的,映着卡通人物,应该是玩具。
薄繁希晃了晃,听到里面摇晃的声音,应该个玩具一类。
他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不喜欢那些玩具什么的,每周奶奶都会领着他去百货大楼,给他买那些玩具什么的,但是他一点都不喜欢,太幼稚了。
但是,怎么说这也是他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所以,薄繁希的内心还是很高兴,他从文具盒里,拿出美工剪刀,把沾着的胶带剪开,然后拆开上面的拉花。
里面还是一个包装盒。
薄繁希拖着腮,什么嘛,但是内心的好奇驱使着,继续把第二个包装盒打开。
然后薄繁希怔住了。
里面放着的,是一盒插图玩具。
薄繁希猛地站起来,就往教室外面冲,有几个小朋友正好往教室走,薄繁希跑的急,直接装上去了,说了一声‘对不起’头也没回匆匆的往前跑。他手里抱着傅明烟送给他的插图玩具,跑到学校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看了一会,搭耸下脑袋,来到长椅上坐着。
一定是妈妈来,他就知道,一定是她来了。
很很早薄繁希小朋友就知道妈妈并不会插图,他就喜欢看她一脸纠结外加不爽的去敲爸爸房门的样子。
但是,坏烟姨竟然又走了,又把他给丢下了!!
薄繁希小朋友还是喜欢喊她烟姨。
一直到门卫爷爷接到学校的通知出来找他,薄繁希才惆怅着小脸,跳下长椅走进学校。
…………………
傅明烟回到海城,下了飞机,秦白鹭的司机来接她,一路回到别墅。
阿萦见她回来,跟着她上了楼梯,说了一路,“你说你出去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想动手术所以走了,吓死我,我就得天天看着你,不让我都不放心。”
一直到卧室门口,傅明烟转过身看着阿萦眼底的担忧,心里一暖,伸手轻轻拍了拍阿萦隆起的腹部,“乖哦,别让你妈妈发火了,你看看你妈妈现在的样子,好可怕啊。”
傅明烟说的,眉眼一笑,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阿萦跺脚,“不和你说了,我下去帮兰姐做饭。”
傅明烟拦住她,“现在还早,还有两个点才吃晚饭,你先去休息一会,别累着,厨房里面油烟大,你就别去了。”
阿萦点头,摸了摸腹部,去了卧室休息。
傅明烟推开卧室的门,小七刚刚睡觉醒来,睁着漆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傅明烟走过去,将小七抱起来,“是不是感觉到妈妈来了,所以就醒了呢。”
小家伙很配合的喊了一声‘麻麻’
傅明烟看了看时间,轻轻拍着小七的后背哄着她又睡了一会,一直到兰姐上来敲她的房门让她下去吃饭,兰姐留在上面看着小七。
下楼的时候,傅明烟看着客厅了,季凉峥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报纸,然后看见她来了,一同去了餐厅。
傅明烟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刚刚想加一筷蜜汁鸡翅,一直修长的手握着筷子已经加好放进她面前的碗里,傅明烟抬头就看见季凉峥俊朗温柔的眉宇,她笑着开口,“我早知道啊,会来这么一位经常来蹭饭的邻居,我一定让兰姐把大门锁死。”
“那我可得好好的贿赂一下兰姐。”
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阿萦还在睡,傅明烟看她累了,并没有叫醒她。
吃了饭,傅明烟随着季凉峥在小区里面走了一圈,凉风吹在脸上,并不刺骨,冰凉的感觉让她很清醒,一路沉默,只是偶尔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季凉峥将她送回来,在别墅门口的时候,傅明烟刚想进去,季凉峥将她唤住,“晚安,我……”
傅明烟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的一笑,反而很认真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没什么,过几天我妹妹生日快到了,我也不清楚女孩子想要什么,想约你去百货大楼看看,你帮我参谋一下。”
季凉峥的妹妹,要么是陈歌,要么就应该是陈姚,在傅明烟的记忆里,季凉峥和陈歌关系好一点,那么他应该是给陈歌挑选生日礼物吧。
傅明烟想起了那个有些泼辣嚣张的少女,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陈歌什么时候生日。”
“还有十八天。”
………………
手术一推再推,人就是贪心,她想多陪小七一会,小七还小,她每天都能看见她成长。
而且,虽然秦白鹭不高兴,但是乔治没有反对,乔治反而安慰他说,“反正你妹妹推迟一周也是推迟,推一个月也是推,不差这一点时间。”
傅明烟这几天按照秦白鹭的要求一直在做手术前的准备,主刀医生是秦白鹭在美国的朋友,脑外科的专家,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发表过很多重要论文,主刀过很多大型且复杂的手术,也就是……傅明烟之前见过的乔治。
傅明烟答应了季凉峥陪他去给陈歌挑选生日礼物。
两周后季凉峥来接她。
阿萦这几天嗜睡,兰姐出去买菜去了,所以,傅明烟便带着小七一起,陪季凉峥一起去了百货大楼。
季凉峥停车去了,傅明烟抱着小七,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等他,抬眸不经意的落在一家精品女装店里,透着玻璃窗,看见里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傅明烟站起身,可能是动作太突然,小七不满意的哼哼了几声,伸出小手抓住她的衣领。
小七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她轻轻拍着小七的后背,目光紧紧的落在玻璃窗里面,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清雅俊朗,英俊淡漠的五官少了一丝凌厉,棱角柔和,低头在他身边的女子耳边低语的动作。
神态温柔,唇角带着一丝浅笑。
傅明烟几乎是以为她认错了人。
因为记忆里他都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鲜少看见他穿蓝色。
可是,她看着这一道熟悉的身影,这不是薄寒生是谁。
小七此刻正在安静的玩着她领上的衣扣,瞪着忽闪的大眼睛,也不哭也不闹,傅明烟的耳边格外的安静,安静的都会容易升起错觉。
但是,她看见走出女装店,正在朝自己走来的那两道身影,他妈的这哪里会是错觉!
她没有细想他为什么从局子里出来了,也没有细想他怎么回来海城,因为傅明烟的目光从他们出来的那一刻,就落在放在男人臂弯的一只纤细的手。
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是莫离。
傅明烟眨了眨眼睛,看着朝自己走近的两道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几乎都可以看见,男人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轻轻皱起的眉,微微抿着的薄唇。
莫离显然也是看见了傅明烟,怔愣了一下,放在男人臂弯的手指有些僵硬,所以下意识的揽紧了男人的手臂,薄寒生淡淡的出声,“怎么了,前面有什么吗?”
莫离看着傅明烟,轻笑,对身侧的男人说道,“没有,咱们走吧。”
“嗯。”
傅明烟看着他们俩的动作,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本来转身想走,现在一步也迈不动,她看着薄寒生走到她身边,她张了张嘴,音节还没有说出,莫离挽着薄寒生,直接从她………
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
而薄寒生目光淡漠,安静的看着前方。
傅明烟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这他妈的算什么,擦肩而过吗?
装作不是认识吗?
她转身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的快要消失在旋转门前。
莫离的手依然放在男人的臂弯里,回过头,微笑的看着傅明烟,似乎在打招呼。
在傅明烟眼里,格外的讽刺。
小七似乎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哭了两声,傅明烟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边往前走一边哄着。
薄寒生走出旋转门,突然听见一声小孩的啼哭声,心里一紧,他停下脚步,然后回过头,似乎想要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但是这股声音,慢慢的变得很微弱。
莫离心里一慌,正好看见温森开车过来,立刻说道,“当……薄总,车来了,咱们上车吧。”
但是薄寒生并没有理会莫离的话,而是问道,“刚刚,是小孩子哭了吗?”
莫离打开车门,心里慌张一片,嘴上努力的清晰描述,“是啊,刚刚有位阿姨带着她的孙女来逛商厦,那个小女孩想要吃糖那个阿姨不让,小女孩就哭了。”
男人收回视线,目光空洞平静,嗓音冷漠,“莫离,我是瞎,但是不代表你能骗我。”
...
219、他曾说,我想绑你一辈子。
莫离看着男人空洞却漆黑的双眼,心里一跳,但是她很快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声音如常,“薄总,我怎么会骗你,刚刚是真的看见有位阿姨带着小孩子。洽”
“是嘛。”薄寒生淡淡的看着前方,将搭在自己臂弯上的那只手拨开,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衣袖,对温森道,“进去看看。”
温森走进去,莫离看着温森的背影,被薄寒生拂开的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收紧,骨节苍白。
过来几分钟,温森走出来,“当家,一楼人很多,确实有位老太太抱着孩子,那个孩子闹,那老太太在哄着。”
温森并没有向着莫离说话,他只是实话实话,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他确实在一楼拐角看见有位老太太哄着孩子,但是不确定是不是莫离所说的。
薄寒生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是沉默,也没了动作,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前方,莫离紧紧的抿着唇,片刻扯出一丝笑意,“薄总,我外公还在海悦酒店等着我们呢,让老人家等,总归是不好的。钤”
莫离这样说,是没有纰漏的,她知道薄寒生虽然被关进去了,但是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她就装作不知道,沈轻梅不知道怎么了查到她的家势,就来求她帮忙。
她自然是乐意,然后他去求外公,外公从小就疼她,自然也是经不住她央求就同意了帮她,不管怎么样,薄家都算是欠了她一个人情。
虽然薄寒生的结婚证上,依然写着傅明烟的名字。
但是在整个澜城,华城,薄家众人的眼里,她才是婚礼上的新娘,在加上她让外公施压,商人最大的目的就是利益,薄家哪能不同意。
再加上沈轻梅对她的态度,他去薄家大宅,佣人都会掂量着喊一声‘少奶奶。’
所以,即使薄寒生不同意,那也没用。
所有人都知道,婚礼上的新娘是她。
薄寒生淡笑,点了点头,莫离看着男人弯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咬着唇,坐在后车座上,通过后视镜,看着男人闭目休息。
收回视线,莫离看着自己的无名指上,璀璨耀眼的钻戒,她一直没有取下来,明知道这不是给自己的,但是她偏偏就要带着,她要让别人时刻记得,她才是和他走完婚礼全程的的人。
…………………
小七一直在哭,傅明烟怎么哄着也不行,心里一直想着刚刚看见的画面,脑海间一团乱,她抱着小七来到一家玩具店,指着橱窗里摆放做工精致,女孩子一向喜欢的芭比娃娃让小七看看,果然慢慢的不哭了。
傅明烟拿出手机,刚刚想给季凉峥打电话,对方就已经打了过来。
他应该是停完车,来到一楼大厅的休息区没有找到她,所以才打电话过了。
她接听。
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过了两分钟,耳边响起店员优美官方的嗓音,“欢迎光临,这位先生,需要点什么?”
季凉峥走进精品店,目光环视一周之后,看着坐在休息沙发上的那倒身影,抱歉的对店员一笑,“不好意思,我找人。”
然后,朝着傅明烟的方向走过去。
傅明烟感受到身后一道身影压迫,抬起头看着季凉峥,“停车怎么停的这么久。”
季凉峥眸光一闪,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从她的手里接过小七,“我抱着吧,你抱了这么长时候,应该累了吧。”
女生的力气总比男生的力气要小,小七虽然很轻,但是她一直抱着,手都酸了,所以,也没有拒绝季凉峥,而且,小七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季凉峥就抱过小七,还哄着她睡觉。
小七瞪着大眼睛,看着陌生的英俊男子,也松开了手里一直抱着的玩具,在看着傅明烟,似乎再问这是谁?
季凉峥眯起眸,眼角夹着笑意,看着小七,“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傅明烟嗔笑,“她当时那么小,哪能记得你是谁啊。”
中午的时候,季凉峥说一直在她家蹭饭不好意思,所以请她吃饭,在海悦酒店订了包厢,海悦酒店是海城最大也是最奢侈的一家酒店,一般招待的都是有身份的贵客,随便一道菜,动辄几千上万,在这里吃一顿,几乎都是天价。
虽然知道季凉峥有钱,但是也不用来这么贵的酒店吧。
侍应生走上前将傅明烟和季凉峥引到一处优雅的包厢,逛了一上午,小七睡着了,安静的趴在季凉峥的怀里,季凉峥贴心的问侍应生要了毛毯,将小七放在包厢里面的沙发床上,盖上一层毛毯。
傅明烟看着季凉峥细心的举动,淡淡的垂下眸,想起今天上午在百货大楼看见的那一幕。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还在想着是不是看错了,但是在走出旋转门的时候,莫离挑衅的一笑,还有她手指上,璀璨耀眼的戒指。
她怎么也无法否定是自己的错觉。
她不认为,他真的喜欢莫离,难道真的想沈轻梅所说,因为莫离在美国显赫的家势,但是凭着她这么多年对薄寒生的了解,薄寒生怎么都不像是,会是因为对方的家势,而低头妥协的。
他从来都是,不屑。
季凉峥哄好小七,便走到傅明烟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傅明烟微笑,“没什么,
很快侍应生来上好了饭菜,将骨碟精致的摆放在餐桌上,“菜齐了,两位请慢用。”
她面前的碗里,堆得满满的像是小山一样,都是季凉峥给夹的,她只是吃了一点点,男人皱着眉,“多吃点。”
傅明烟喝了一口红酒,看着眼前碗里堆成小山,“我吃不下,太多了。”
“是不是,这里的额饭菜不合胃口。”
傅明烟摇头,“怎么会,这可是海城最好的酒店了。”
她刚刚说完,手机响起来,傅明烟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是别墅的座机号码,立刻接通,“喂。”
“是我,明烟,你去哪了。”
是阿萦。
“我和季凉峥在外面吃饭,怎么了。”
“你快看看报纸吧,好像,好像………”
阿萦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话语里,明显很着急。
“怎么了。”傅明烟凝眉,出什么事情了,阿萦的声音听起来的很着急,但是阿萦没有说,就是让她看报纸。
“明烟你自己看看吧,我也说不清楚。”
挂了电话,傅明烟对季凉峥抱歉一笑,然后拨打了前台电话,前台小姐温柔的嗓音传来,“尊敬的客人,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给我来一份今天的报纸。”
过了五分钟,包厢的门被敲响,侍应生微笑着将报纸送来,“打扰了,这是您要的报纸。”
接过报纸,报纸上面头版头条清晰的映入傅明烟的视线里,季凉峥看见傅明烟脸上一边,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伸手就要看她手里的报纸。
傅明烟猛地合上。
淡淡的摇头,“没什么事,咱吃饭吧,我还没吃饱呢。”
她将报纸叠了两下,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看着季凉峥,“快吃啊,吃完了休息一会,下午还得去给你妹妹挑选生日礼物呢。”
季凉峥淡淡的抿唇,眸色渐深,知道她故意的扯开话题,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他知道,他也没有强迫她说,微微弯唇,拿起勺子舀了一碗梨花粥,放到她面前。
“你尝尝这个,这道粥是这里的特色菜。”
傅明烟端起碗,拿着勺子喝了一口,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梨花香,软糯甘甜,果然很不错。
季凉峥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看着她低头喝粥的时候,温柔的侧颜。
他从西裤的兜里,拿出一方红色绒盒。
傅明烟的视线里,看见一抹璀璨耀眼的颜色,她怔了怔,反应过啦是什么的时候,她淡淡的抿着唇。
季凉峥将戒指放到她面前,“晚安,你不要急着回答我,多久,我都可以等。”
“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对小七好,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她也知道。
傅明烟站起身,有些抱歉的对季凉峥笑了笑,“我去趟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门。
傅明烟背靠着门,从包里拿出报纸,手指微微用力,报纸在她的手下有些变形,她只是有片刻的怔愣,然后内心又恢复平静。
报纸上写着。
落魄孤女害死真正的傅家三小姐,然后冒出傅三小姐,联合外人,企图搞垮傅氏。
傅明烟冷冷的弯了弯唇角,很明显,这个落魄孤女说的就是自己。
那个外人,说的应该是傅长风。
呵呵,联合外人,搞垮傅氏。
还害死了真正的傅三小姐。
这个罪名扣得真大。
傅明烟拿出手机,打开微博,上面刷的全是这件事情,每一条关于这个消息的微博下面的评论都快要炸天了,有人说难怪傅三小姐变化这么大,还整了容,都是为了掩盖,还有人说,并不事实,是傅氏的死敌在散播谣言。
种种,很多。
傅明烟将报纸握成一团,随意的塞在自己的包里,然后走到盥洗池,打开水龙头,掬起几捧水泼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水迅速的浇灭了心底燃起的火苗,慢慢的趋于平静。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伸手,抚了一下落在脸上的发丝。
从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只是,来的有些措不及防。
傅明烟冷静下来,重新的打开被握成一团的报纸,上面并没有照片,全是大片的文字,脑海中突然闪现秦白鹭说的话。
他说陈羽曾经用这件事情威胁他。
所以,他才会给陈羽注射了海*洛*因,虽然傅明烟极其不赞同他的这个做法,觉得有些残忍。
这份报纸,今天早上就已经发行了,只是过了一上午的时间,没想到整个澜城都要传遍了,现在才不过中午,秦白鹭应该早就知道了。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秦白鹭的手机号,那端刚刚接通,洗手间的门却被敲响。
傅明烟赶紧走过去,将洗手间的门打开,抬眸看见站在外面的莫离,她蹙眉,然后挂断了和秦白鹭的通话。
莫离看见她似乎一怔,然后优雅大方的一笑走过去,傅明烟本来想离开的,但是看着莫离身上穿的衣服,突然不想离开了,她将手机放进包里,然后走到盥洗台,打开水龙头洗着手。
因为莫离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著名的旗袍设计师设计的,而今天早上,在百货大楼,她看见莫离和薄寒生所在的哪家精品女装店上的logo就是这个。
而且,这件旗袍的风格,和那次她因为锁骨被薄寒生咬伤了,只能穿着旗袍去赴宴,所参加的宴会所穿的风格差不多,而傅明烟的这件旗袍,是薄寒生准备的。
傅明烟冷冷的撩唇,这男人,泡妞的方式还都一样,也不知换个花样,给她买这个风格的,给莫离也是买这个风格的,这个牌子的。
莫离在对着镜子补妆,看见傅明烟,抬起手将衣领拉低了一下,拿起粉饼在脖颈间的那一抹红色痕迹上拍着。
似乎在掩盖,但是唇角一直挂着得意的笑容。
又像是在故意的露给傅明烟看。
“傅小姐,真巧,今早上还在百货中心碰上了,现在又在这里遇见了。”
不过,傅明烟知道淡淡的瞟了一眼,冷艳一笑,“真是不巧,在这还能遇见你。”
莫离无所谓的一笑,将脖颈间的痕迹掩盖了之后转过身看着傅明烟,她穿着高跟鞋,傅明烟穿着平底鞋,但是即使这样,她站在傅明烟面前还是觉得被对方压了一等。
即使今天早上爆出来傅明烟并不是傅三小姐,她只不过是冒充的。
即使莫离今天画着精致的妆,而傅明烟只是素颜。
但是,在傅明烟身边,她还是正正的感到赤果果的羞辱,莫离看着面前这一张即使素颜却依然惊艳夺目的脸,想到是整容的心里满满的舒服了一点。
“今早的新文我看了,傅小姐,我也不知道这么称呼你还对不对。”莫离终于找回一点自信,她掩着唇,似乎惊讶的说道,“我听说,你这张脸,是整的啊,可惜啊,这么好看的脸,是假的啊。”
这时候,洗手间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个人。
听到莫离的话,她们有意无意的视线都落在傅明烟身上。
在女人扎堆的地方,少不了八卦,而且,她们总是讨厌,长的太漂亮太惊艳的女子。
所以,先入为主的意识,就是面前这个眉眼精致的女子是整容的,所以,目光从探究变成了鄙夷。
傅明烟听到后只是慵懒的摸了摸脸颊,然后看着莫离,“对呀,怎么,法律不允许吗?”
傅明烟笑了笑,“我要不要把我整容的这家医院推荐给你,你去试试,我看你的这张脸,如果遇到一位很棒的整容医生,应该还有挽救的余地吧。”
说完,她‘啧啧’的两声,似乎很仔细的,像是高中的时候在分析函数解答题一般的看着莫离的脸。
一副‘你只要去整就还有救’的眼神。
本来站在盥洗池前,洗手的几个女子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看着傅明烟的眼神也慢慢的变化,其中一个女子对傅明烟抱歉的笑了笑,然后拉着同伴离开。
洗手间里,只剩下傅明烟还有莫离两个人。
莫离被起的胸口剧烈起伏,不会很快就平息下来,到底是在职场混了这么久,心里素质也练出来了,很快的面上带着笑容,“傅小姐,我的包厢在306,要不要进去喝一杯。”
莫离就是随口说一说,她并不想让薄寒生在遇见傅明烟,虽然薄寒生现在表现出来的对傅明烟很冷淡,即使早上听到了新闻他的表情也依然平静无波,只是,莫离并不想冒险。
莫离本来以为傅明烟不会同意,因为早上她挽着薄寒生的臂弯离开,傅明烟应该不会在去自找难看,但是没想到,傅明烟竟然说道,“好啊。”
莫离憋了一口气,但是不得不笑着带她去。
傅明烟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给季凉峥发了一个短信,“我碰到一位朋友,聊一会,晚点过去找你。”
走过走廊,很快就来到包厢门口。
莫离推开门,侧过身让傅明烟走进去。
傅明烟走过去的那一瞬间,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了。
她抬眸,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双腿优雅交叠,被淡淡烟雾包裹着的男人,除了薄寒生,还坐着几位老总,显然饭局已经过了,他们此刻围在牌桌上。
其中有一位染着黄毛,年轻的男子嘴里叼着烟,伸手摸牌,看着傅明烟,眼前一亮,“姐,你从哪找来的妞,这么正。”
几乎整个包厢,大部分雄性的视线,走落在傅明烟身上,惊艳之余是原本与男性本身的探究。
莫离走过去,看着包厢,然后问这个出声的年轻男子,“外公呢,外公去哪了。”
她走的时候,外公还在。
那个男子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傅明烟,伸手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莫离,漫不经心的说,“我也不知道,我爸说老爷子累了,要去休息,姐你要找外公,就上十二楼客房找找吧。”
莫离皱着眉,看着自己弟弟看傅明烟的这个样子,心里骂了一声‘没出息’,走到薄寒生身边,看着他指尖慢慢升起的袅袅烟雾,柔声说道,“当家,少抽一点吧,对身体不好。”
男人一笑,烟雾朦胧里分不清喜怒。
莫离看着心头一跳,但是傅明烟就在包厢里,所以莫离大着胆子挽住男人的手臂,回眸看着傅明烟,挑衅的一笑。
那个年轻的男子显然坐不住,走到傅明烟身边,急于的想介绍自己的家势,“这位小姐,你叫什么啊,我爸爸是美国维氏公司的总裁,我叫莫奇。”
傅明烟面上轻轻的笑了笑,视线从烟雾朦胧的男人身上离开,看着莫奇,莫奇到底是年轻,在傅明烟的视线中脸有些红,莫离这时候站起身,柔柔的出声,“这位是我的朋友,莫奇,你放客气点。”
莫奇将手里的烟捻灭,“我还当是来送酒的小姐,我还在想,哪有这么标致的服务员。”
莫奇一直看着傅明烟,在做的几位老总都会意的一笑,有人起身,关上了包厢的门,包厢里面,光线明亮,但是带着浓重的烟酒气息。
尤其是坐在沙发上,冷漠疏离的男人,傅明烟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在洗手间碰见莫离的时候,她就知道,薄寒生也在海悦酒店,鬼使神差的,她就跟着来了。
从今早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擦肩而过,不理她?
莫奇看着傅明烟沉默,以为自己刚刚说的话惹她不高兴了,摸着头发‘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突然把侍应生叫来,一直嚷嚷着要在包厢里面加个麦。
侍应生为难的看着莫奇,酒店有酒店的规定,这里不是ktv,自然不能这么做,侍应生好话说尽了,还是不行,最后有些求救一般的看着莫奇身边的傅明烟,这位小姐她刚刚上菜的时候在其他的包厢见过。
“秦小姐,您帮忙劝一下吧,酒店不允许这么做,虽然酒店的隔音系统做的很好,但是……声音太嘈杂,会影响其他的客人。”
侍应生说的话,傅明烟一句没听。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坐在沙发上,一直冷淡的抽烟的男人身上,还有一直将手搭在他臂弯的莫离。
薄寒生将烟捻灭,然后淡淡的阖上眸靠在沙发上休息,他来这里不过只是遂了老爷子的心意,老爷子被气的住了院,现在还没出来,他也没有告诉家里,他视线出了问题。
所以,他才需要莫离在他身边。
老爷子今早让他来,谢谢莫老先生的帮助。
为了不让老爷子气的病情加重,他就随莫离来了。
至于这些富家公子的玩闹,耳边谄媚的声音,他无心搭理。
侍应生间傅明烟不搭理,只能再次劝着莫奇,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大的纨绔少爷。
但是莫奇间傅明烟不出声,以为她也喜欢,也同意这么做,侍应生的劝说他一句停不下,反而烦的不行,他直接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卡,摔倒侍应生脸上。
“我不管,必须给我弄来,在弄个音响,小爷有钱,小爷把整个酒店买下了都行。”
莫奇这句话确实有些夸大,但是也不未然,维氏虽然总部在美国,但是势力强大,真的想要把海悦买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维氏从来没有涉足过餐饮业。
而且,想一下子收购海悦,也不是仅仅用钱就能解决的。
据说,海悦可是海城第一名门,霍氏的企业,霍氏可是没几个人惹得起。
侍应生为难,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告诉经理,没想到过来几分钟,酒店经理走进包厢,连陪带笑的说等一会一定给莫奇办好,而且还把侍应生训斥了一顿。
最后走的时候还不忘对沙发上的男人说,“实在是抱歉,薄寒生打扰了。”
傅明烟本来想冷嗤两声,原来是因为薄寒生的缘故,但是她还没出声,莫奇就已经对薄寒生说,“谢谢了,姐夫。”
这两个字,傅明烟有些懵逼。
她抬眸,看着莫奇,似乎还在想刚刚从他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
莫奇见傅明烟的视线望过来,心里一喜,连忙介绍道,“这位薄先生,是我姐夫。”
莫奇觉得,有这么个姐夫,挺牛叉的。
莫离听见这声称呼,欣喜扩大。
但是下一瞬,男人冷冷淡淡的嗓音想起,“别瞎叫。”
莫离面色一僵。
在做的几位老总也察觉到不对劲,彼此相视一眼都没有出声。
莫奇不高兴了,尤其是在傅明烟面前怕跌了面子,红着脸反驳道,“怎么能是瞎叫,就算你不喜欢我姐,我姐都和你办了婚礼了,你不会不认账吧,而且,还是我姐救了你出来,要不是我姐让我外公找人,你再怎么厉害,现在不也还被关进里面。”
在做的几位老总,听见莫奇的话无一不脸色一变。
这个小祖宗在胡说什么啊,到底是年轻不会办事,嘴上也管不住。
莫离当面被人拆台,心里起的不行,咬牙,“够了,莫奇,你怎么说话呢。”她看着表情一直淡漠的傅明烟,像是子啊无声的嘲讽她一般,心里一把火在烧着。
莫奇还想再说,但是他就算再傻也发现了,气氛不对。
而在这时候,侍应生已经带着几个人走过来,将饭桌撤了,将液晶屏幕打开,音响摆放好,插上麦,完全是按照ktv的标准设施来的。
声音开得很大。
不知道谁把窗帘拉上了,灯也关了,此刻,光线沉迷又昏暗。
几位老总也玩得开,很快被气氛渲染了,再加上酒喝多了,开始抢着麦唱歌。
莫奇一直围绕在傅明烟身边,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但是不管莫奇说什么,傅明烟都没有什么表情,而且也没有出声。
一直到莫离站起身,柔声对薄寒生说,“当家,咱们走吧,这里啊,给年轻人玩吧。”
薄寒生似乎是有些累了,再加上喝了一点酒,他站起身,似乎是同意了莫离的话。
莫离看着傅明烟,唇瓣轻启,“阿奇,你陪秦……小姐玩玩吧。”
莫奇巴不得这些人都走,就留着傅明烟和他在包厢里,也不管刚刚薄寒生没让他下来台,当即立刻高兴的应道,“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傅明烟淡淡的轻笑,站起身,直接走到正在杀猪一般嚎叫的老总面前,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麦,那个老总本来就喝多了,现在直接倒在地毯上睡着了。
傅明烟的嗓音,清晰的不能在清晰,同样,冰冷的不能再冷,“走什么呀。”她一步一步的走到薄寒生面前,“怎么,装作不认识啊。”
男人虽然没有出声,但是莫离分明的觉得,她手腕搭在男人的臂弯里,他整个身体都紧紧的绷着。
薄寒生眯眸,极力的想要将眼前那一片浓重的黑暗抹去,但是,他就是看不清,他看不清她,没有人能知道他此刻是怎么控制住自己,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
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额叫嚣,男人的额角,青筋爆起。
终于,他忍不住,伸出手,凭着听到她的声音来判断的距离,往前走了一步,指尖碰触到她的脸颊。
她的脸颊有些凉,她此刻一定是在笑,笑的很娇艳,但是一定是带着刺的。
他看不见,他从来没有这么浓烈的想,他想再看看她。
她说要和季凉峥结婚了,那天她去看他,他对她做了那种事情,还威胁她说留了监控,本以为不会在见到她了,但是没想到今天又‘看’见她了。
傅明烟往后退了一步,拍开他的手,讥诮道,“怎么,刚刚不是说打算走吗?今早上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吗?你旁边这位是薄太太吧,正好,来都来了,三天后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不单单是薄寒生,在场的几乎有点清醒的都懵了一下。
莫奇瞪大眼睛看着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以为自己喝醉了,所以看得人也是醉的。
莫离惊讶之余更多的欣喜,傅明烟结婚了,那么薄寒生应该也就死心了吧。
薄寒生的脸色很不好看,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也看得出来,面色阴沉的厉害,眼底是一片趋于平静但是即将翻滚着滔天海浪的浓郁墨色。
在女子轻笑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影微微的摇晃,不经意的往后退了一步。
傅明烟一松手,手中的麦落在地上,发出沉重尖锐的一声响。
唇角挂着淡淡的冷笑,傅明烟直接越过他,走出包厢。
她回到季凉峥的包厢,站在包厢门前,没有进去。
小七已经醒了,季凉峥在哄着她,威逼利诱让小七喊他‘叔叔。’
但是小七怎么也不喊,季凉峥拿了一杯柳橙汁,让她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然后就拿开,小七还想要,但是他就是不给,“叫一声,叔叔,不叫,我就不给你喝。”
小七委屈的瘪了瘪嘴,半天喊出两个音节,“爸爸”
季凉峥一怔。
傅明烟捂住唇,片刻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她将绑在自己手指上的红绳解下来,她来到走廊,看着自己手心里,坠在红绳上面,银色的铃铛。
他曾说,‘我想绑着你一辈子。’
现在想起,荒凉又可笑。
她看着前面的垃圾桶,随手往前一掷,便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包厢。
她走到季凉峥身边,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小七,小七瞪着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她伸手点了点小七的额头,“你可算睡醒了,你再怎么能睡,下次出来逛街的时候,我可就不带着你了。”
小七似乎是听懂了一般,委屈的看着她。
傅明烟摸了摸小七柔软的发丝,轻笑着。
季凉峥的视线,落在傅明烟放在小七发顶的手上,手指白皙修长,而且无名指上,没有她平时绑着的铃铛,他心里知道这个铃铛是薄寒生送给她的。
但是现在,没有了。
女子白皙纤细的手指上,只是有一圈,被红绳勒过留下的淡淡痕迹。
…………
薄寒生推开莫离,步伐踉跄的走出包厢。
他只是凭着感觉,往前走,走廊很安静,所以他无法听见声音来辨别。
莫离来到他身边,“当家……我……”
薄寒生低头,‘看’着她,伸手不轻不重的捏着她的下巴,嗓音低凉带着危险的气息,“骗我,很好玩吗?”
“我…”莫离有些害怕,“不是这样的,当家,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离感受到捏着她下巴的手徒然一紧,她吃痛,然后伸手握住这只手,“当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薄寒生淡淡的皱起眉,伸出另一只手,摸到莫离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眼底一沉,突然猛地用力,将这枚戒指从莫离的手指上剥离下来。---题外话---
1万字,更新完毕~
晚安。
...
220、傅明烟的婚礼。(必看)
莫离身体颤抖,紧紧的咬住唇,看着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抛物线,然后戒指不知道落在何处。
薄寒生转过身,努力的凭着其他的感官辨别方向,往前走着,他向来骄傲,即使看不见了他也不允许自己表现出分毫,就这么笔直僵硬的往前走着。
他的手里拄着一根黑色小巧精致的拐杖,步伐微微的跛,此刻,寂静的走廊清晰的听见拐杖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微弱的清响洽。
连偶尔端着红酒,经过男人身边的侍应生也没有发现,他看不见。
只是在可惜这么英俊的男人,竟然有腿疾钤。
薄寒生突然停下脚步。
因为,他感觉到刚刚侍应生经过的时候,高跟鞋的声音,还有一声轻微的铃铛响。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往前走了几步,他可以大体的确定刚刚就是大约从这个方位,传来铃铛的响声,熟悉又遥远。
但是这里并没有别人,除了来来往往的侍应生。
所以,男人英俊的眉宇蹙起,心里已经想出来一个答案,尽管这个答案让他心底沉闷,但是……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握着拐杖,似乎再找一个支撑,他缓缓的弯腰,伸手在地毯上摸索了两下,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什,缀着纤细的绳子。
触手是他所熟悉的。
他还记得,女子娇软的身体在他的怀抱里,他握着她纤细的手指,一圈一圈缠绕时候的场景,铃铛有一些瘪了,被人踩了一脚,但是随着他步伐的走动。
依然发出清响。
……………
晚上的时候,傅明烟回到别墅,书房的灯亮着。
兰姐从她怀中接过正在熟睡的小七,低声说,“先生在书房。”
秦白鹭在,正好,她有事情和他说。
走上楼梯,傅明烟敲响书房的门,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她走了进去。
秦白鹭从文件中抬起头,捏了捏高挺的鼻梁,清隽的面容有些疲惫,他第一眼就看见傅明烟无名指上带着的钻戒,眯眸笑道,“答应他了。”
傅明烟伸手,摸了摸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冰冷细致的切割,她淡笑,眼底光色蕴淡,淡淡开口,“嗯,他对小七好,对我也好,我干嘛不答应。”
她走到秦白鹭书桌前,眼底平静无波,很认真的叙述,“三天后,我要和他结婚。”
“这么快。”秦白鹭淡淡的皱起眉。
“快吗?”傅明烟摇头轻笑,淡淡凉凉的说,“有些事情,越快才越安定。”
秦白鹭点头,“好。”
傅明烟看他左手边放着的烟灰缸,里面已经堆满了烟蒂,她蹙起眉,难怪刚刚进来的时候烟草味这么重,她伸手,拿起他正在看的文件,上面是一则开发的项目,她也看不懂这些,就放下了。
放下的时候,不经意的看见在一份份的文件中,夹杂着一张报纸,她将报纸拿出来,然后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对脸色明显阴沉的秦白鹭说,“我没事,反正,上面也没有登我的照片,在海城,也没有多少人认识我。”
这份报纸,正好是她在酒店里看见的那份。
‘落魄孤女冒充傅家三小姐,联合外人,搞垮傅氏’
秦白鹭从她手中拿过报纸,“你倒是想的很开。”
傅明烟无所谓的说,“有什么想不开的,你看那些明星,出门不都是带着墨镜啊,帽子口罩什么就好了,再说了这种商业性的新闻,过一段时间就被时间吹淡了,谁还能记得我是谁?”
从书房出来,傅明烟来到阿萦的卧室,阿萦还没睡,床头放着那份报纸,一直在担心傅明月的事情,但是傅明烟倒是满不在乎。
听到傅明烟要结婚的消息,而且对方是季凉峥,她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说,“会不会太赶了,三天后就举办婚礼。”
傅明烟附耳,贴在阿萦的腹部,轻轻淡淡的笑着,“有什么赶得,他都准备这么久了,到时候啊,你一定要接住捧花,嗯,给我的干女儿找个爸爸。”
阿萦前几天在秦白鹭的保镖陪同下,去做了b超,是个小公主。
而且,阿萦在一个月前,傅明烟去了华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白修染结婚的消息,她平静的可怕,后来傅明烟回来的时候听佣人说,阿萦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两天,佣人送去的饭菜都没有动。
两天后阿萦出来,对佣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
然后,也没有激动或者什么的情绪。
傅明烟虽然心里担心,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既然阿萦不想让她担心,那么如果她表现的很担心岂不是辜负了阿萦的心意,所以,傅明烟尽量的避开关于白修染的话题。
但是没想到阿萦却主动和她谈起。
阿萦笑了笑,目光落在前方,嗓音轻轻的说,“我行动不便啊,要抢的话,你也得扔到我脚边上。”她想了想,改口,“让扔到我脚边上也不行啊,我弯不下腰。”
傅明烟抬起头,笑道,“那好,萦公主啊,我朝着你脸上抛,这样你也不用弯腰了。”
阿萦摸着腹部,佯装怒道,“怎么说话呐,砸伤了我这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我怎么给咱家小公主找个爸爸啊。”
晚上休息的时候,阿萦非得拉着她一起睡,傅明烟睡相良好,也没有什么踹人,磨牙,打呼噜的嗜好,所以呢,她就同意了。
两人躺在床上,耳语了一会,阿萦眼皮发沉,慢慢的阖上眼睡着了,但是傅明烟很清醒,她睁着眼睛,光线昏暗里,目光平静死寂的看着天花板。
因为她的脑海里,被下午发生的事情塞得满满的。
………………
下午的时候,她回别墅取了户口本和季凉峥去了民政局。
但是,工作人员却说她不能和季凉峥登记。
因为,工作人员说,她还是薄寒生的妻子。
盛晚安这个身份,她早就不能用了,而当年秦白鹭也是费了一些手段,才把她和傅明烟这个身份完美融合。
季凉峥紧抿着唇,脸色很不好看,但是很快的,他就淡淡的笑了一下,走出民政局外的时候抱住了她,唇息落在她耳边,如火灼热,“傻瓜,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不就是一个证吗?你人在我身边,比什么都好。”
傅明烟将脸,埋在季凉峥的肩膀,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住他。
…………………
婚礼如期举行。
在海城最大也是最奢侈的海悦酒店。
婚礼空前的繁华奢侈,即使傅明烟一再强调不需要这么浪费,但是季凉峥却说,一定要给她最好的。
宾客早已经来齐了,在宴请宾客这一方面,她全权交给季凉峥打理,毕竟她在澜城除了宁臻并没有什么朋友,而且,她现在根本不方便去找宁臻。
来的大部分都是高官政贵,富商一类,璀璨的水晶灯下来来往往,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傅明烟在休息间,刚刚画好妆,阿萦陪在她身边,几乎都要看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明烟,你太美了,这个颜值逆天啊。”
阿萦几乎都要冒星星眼了。
傅明烟微微一笑,让侍应生般过一张凳子放在自己身边,让阿萦坐在自己身边,发型师给她将头纱带好,白色优雅的蕾丝遮住了半张脸,镜中红唇妩媚。
化妆师张文给很多大牌明星化过妆,但是此刻也是啧啧的感叹,“真的是太美了,小姐,我也算是见过场面的,给不少明星化过妆,但是,她们的皮肤在镜头底下显得很大,一卸妆就不行了,小姐你的皮肤真的是不能再好,都不用我太多修饰。”
傅明烟看着镜中的自己,隔着淡淡的蕾丝纱,模糊不清,她没有出声,倒是阿萦接话道,“那是当然了,明烟的美,简直就是惊心动魄。”
休息间内,来来往往的造型师,化妆师服装师等等好多人,傅明烟顾及阿萦的身体,怕她累着,就让阿萦先出去,在客房休息一会。
突然化妆师拿出一方精致的绒盒,里面放着一条精致优雅的珍珠项链。
化妆师将这条珍珠项链戴在傅明烟脖颈上。
“这是季先生在意大利买来的,特地送给小姐的。”
傅明烟伸手,摸了摸,触手圆润温凉,她透过镜中,看着脖颈间,淡淡的一笑,“我知道了,谢谢。”
化妆师满意的看着傅明烟,就像是在看一件优美高雅的艺术品,满意的不行。
傅明烟看着手机,时间还很充裕,她想去找阿萦,要说她今天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此刻,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走出休息间,两个侍应生上前为她拖着婚纱,傅明烟摇头说不用,坐上私人电梯,来带阿萦的房间号,她还没有来得及敲门。
突然面前出现一双手,下一秒便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喊出声。
傅明烟心里一惊,开始挣扎着,但是这样对她来说只不过是白白的浪费体力而已,所以,她便快速的冷静,将手腕上的手链解下来,扔在地上。
这样,阿萦出来,应该就看见了。
然后,会找人来找她。
从昨晚到现在,太过于平静,所有收到请柬的人第一时间都打来电话,或者短语,邮件来发来祝福。
只有………
薄寒生。
她给他送了请柬,她说过,请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傅明烟早就预料到,这场婚礼不会这么平静。
那人见她没有挣扎,便微微的送了手上的力道,即使这样,傅明烟也没有办法挣脱,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
那人带着她走过走廊,进了电梯,傅明烟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十六楼。’
走出电梯,一直走到一处总统套房门口,那人松开了她,“傅小姐,请进去吧。”
傅明烟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保镖,保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让她进去。
似乎她要是不进去,保镖就会强制让她进去。
所以,傅明烟打开门,走进去。
里面没有开灯,而且所有的窗帘都被合上。
虽然是白天,但是光线却是很昏暗。
傅明烟眯眸适应了一会,然后慢慢的往前走,还是不小心碰到了茶几的边角,她皱起眉,微不可闻的抽了口气。
她弯下腰,将一层层婚纱裙摆撩开,摸了摸小腿被碰到的位置,然后揉了揉。
感觉到不是很疼了,她直起身,看着眼前昏暗的视线,她知道一定有人在。
淡淡的出声,“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傅明烟根本看不清房间里面的情况,好像置身在黑夜一般,她在明处,而对方在暗处,她的一举一动对方都看的清楚,但是她却丝毫看不清对方。
傅明烟皱起眉,“我没有时间和你玩什么游戏,我薄寒生,我知道是你,今天是我的婚礼,你能来参加我很高兴。”
依然是没有回应,只是有一声,很细微的清响。
而且,就在耳侧。
傅明烟循着声音看过去,视线依然是昏暗的,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想要玩什么把戏,转过身,凭着记忆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但是,果然,门是锁上的。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楼下都是保安,我劝你放我出去。”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么漫长的静谧摩擦神经,声音提高,“薄寒生,你放我出去,我知道是你”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是男人低沉嘲讽的嗓音,“出去,去哪,你还真以为,今天能嫁给他。”
薄寒生站起身,将手中被他捏碎的玻璃杯扔到,眯起眸将瞳孔缩到极致,但是眼前只是有一片黑暗里带着一点点的白光而已,他薄唇自嘲的勾了勾。
傅明烟紧紧的握着手袋,在听到男人的声音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的流窜。
头皮一阵发麻,因为男人舔了一下她的耳垂,温热的唇息落在她的耳畔,“傅明烟,你想都不用想。”
傅明烟转过身,忍耐着胸腔翻滚的怒气,眼前模糊的出现男人的轮廓,她伸手就是一巴掌,但是只是擦过他的脸颊,就被他紧紧的攥住手腕。
“想打我,好啊,我给你这个几乎,不过,我说过,你想和季凉峥结婚,那就是做梦!”
傅明烟咬牙,“你无耻。”
薄寒生冷冷的一笑,一只手紧紧的箍住她的手腕抵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猛的将她捞进怀里,低头就是深吻。
落在她的唇角,她剧烈的挣扎,但是敌不过男人的力气。
男人狠狠的噬咬着她的唇瓣,傅明烟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她在他的怀里,没动一次,他就抱得越近,最后她几乎快要无法喘息。
“薄……唔……”
男人松开了她,傅明烟剧烈的喘息,双腿一软,被他抱住。
刚刚男人疯狂的深吻,让她觉得就像深海里的鱼,到了岸边,还遇上***的太阳,分分钟窒息压迫。
唇瓣,火辣辣的疼痛,传递到她身体每一处神经。
他是属狗的吗?
下口这么狠。
男人低头,轮廓温柔俊美,“你今天,真美。”
傅明烟被她抵在门上,婚纱后背是镂空的蕾丝设计,此刻从背后传来冰凉的感觉让他清醒过来,她站直身体,看着薄寒生,“打开门,让我走。”
男人低笑,“想走也不是不可以,让我上一次,我舒服了,就考虑考虑。”
“滚。”
傅明烟的字刚刚落下,男人的手突然伸进她的裙摆里面,傅明烟身体一颤,激烈的反抗,“你放开我。”
低沉冰冷的嗓音,像是从喉骨蹦出来一般,“放开?老婆,重婚犯法你知道吗?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和自己老公***,不是你应尽的义务吗?”
他说完,就抱起她,一把将她身上的婚纱撕碎,将她扔进身后的沙发上,然后压下身。
她挣扎着,指尖划破他的手臂,他突然停下动作,低头‘看’她,然后他松开了禁锢住她腰肢的手臂,伸手摸向了她的手指。
傅明烟不会以为他是要放了她,但是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她在男人怔愣之间,猛地推开他,然后往门口跑去。
仅仅只是一秒钟。
男人长臂一伸轻而易举的捞过她,原本她只是婚纱的裙摆被撕裂了,但是现在,男人直接摸到她腰际的拉链,狠狠的一用力,随着衣物碎裂的声音,她身上一凉,然后更加的惊慌。
同时,男人一直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抓住她的手指,傅明烟意识到什么,猛地将手指弯曲。
但是男人的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手骨被掰碎了。
狠狠的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给剥下来。
因为她手指一直倔强的弯曲着,所以,在她的手指上,留下细长的伤痕。
她猛地抬起头,凭着直觉,狠狠的咬向男人的手,很用力,久久没有松口,唇齿间蔓延着浓重的血型味,但是她就是不送口。
他凭什么在她的婚礼上这么对她,他不是已经有莫离了吗?
他不是装作不认识她吗?
堆积的怒火堆压到一个点,一爆发就无可收拾。
所以,即使自己难受,傅明烟也不会让他好受。
男人进入她身体的时候,的确很不好受,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着,手臂紧绷,她的身体太干涩,尤其是她一直在抗拒着她。
薄寒生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极力的压制,“乖,放松一点。”
越是这样,傅明烟越是抗拒他,即使自己疼的厉害。
男人突然低笑,然后停下了动作,他离开她的身体,低头舔着她的耳垂,“你不喜欢,对,男女之间应该双方都要感觉到满意才行,不能我一方面的爽了。”
他问着她的唇,然后慢慢的一路蜿蜒,落在她的腹部,薄唇冷笑,低凉嘲讽,“怎么,今天可是你结婚的日子,虽然你讨厌我,但是我还是得送你一场**上的默契。”
从她的小腹滑下,男人的吻一路落下,落在那处的时候,傅明烟脑海中一根弦紧绷,手指紧紧握着,指尖深深的陷入掌心,唇瓣颤抖,她惊慌,“不要,薄寒生,不……你不能……”
再也忍不了,她尖叫着。
...
221、我抱着你,我们一起从窗户上跳出去,我搭这一条命陪你
傅明烟紧紧的咬住唇,极力的压制身体上因为男人温热的舌而带来的感觉,手指松开,掌心全是带血的掐痕,可见她都多么用力。
她已经没有挣扎,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紧紧的咬着唇瓣,面无表情的说,“你……想做,就快点……洽”
男人抬起头,将她的双*腿掰开大最大,傅明烟浑身紧绷,但是男人却没有了动作。
她睁开眼,“你想做,就快点,我时间有限,做完你赶紧滚。”
“我想做,难道你就不想吗?”薄寒生笑着,固定住她双手的手慢慢的下移,他太了解她身体敏感的地方,所经过的地方,如果蔓入血液的电流,在傅明烟身体里一一的流窜钤。
她微微喘息,听着性感低沉的嗓音说着下流鄙俗的话,他俯身,先是吻着她的脸颊,然后低笑着说,“你都这么*湿,还说不想做。”
她嗓音沙哑,“我不想。”
客厅里没有开空调现在还是春天,一层层的冷意包围着她,白皙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颤栗,而男人,一身西装只有少许的褶痕,优雅矜贵,高高在上。
男人轻轻笑着,低头看她,薄唇勾起,“都湿*成这样,你的身体倒是诚实。”
空气里充满着***旖旎的气息。
他说着,解开皮带扣,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慢慢的摩挲着她,傅明烟脑海中一根弦紧绷,她来找阿萦的时候离婚礼进行还有两个小时,现在应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她又羞辱又急,只能无奈的说,“你快点。”
男人听到这句话似乎很满意,“快点,是你让我快点的。”
但是他动作却没有很快,因为,他根本就看不见,只能凭着熟悉的感觉,傅明烟以为他是刻意的在羞辱,折磨他,咬着牙,双手努力的挣扎出他的控制。
抬手就是给他一巴掌。
他的脸贴着她的脸很近,即使,她眼前的视线昏暗,这一巴掌也打的格外的响,格外的轻而易举。
空气几分凝止。
男人一怔并没有生气,凉凉笑道,埋下头,薄唇落在她的脖颈,“我知道你等急了,急什么,我这就来。”
他说完,一沉身。
傅明烟已经足够的*湿,但是男人没入的时候她还是疼的皱眉,挣扎的幅度越大,但是很快被一层层极致但是又屈辱的快感淹没。
傅明烟眼前,一阵一阵白光,她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身下柔软的沙发垫,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所有的额感官都快失去意识,男人停下了动作,覆在她身上,双手握住她的手指。
肩膀轻轻一颤,然后是无法抑制的喘息逸出声。
一阵痉挛,她知道终于结束了。
傅明烟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皮发沉,但是她很清醒的知道时间快到了,可是她好累,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咬着唇瓣,想让自己清醒些。
疲倦将她席卷。
薄寒生收拾妥当之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盖在她的身上将已经累到极致的女子抱起来,他微微的皱起眉心,然后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因为抱着怀中的女子,他格外的小心。
他极力的想要辨别出楼梯的方向,深黑的眸在昏暗的光线里微沉,然后他迈着长腿,小心的试探前面的路,若是他自己一个人,他肯定不会这个样子。
即使他看不见,他也不好犹豫面前的方向。
走了几步,膝盖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他本能的反应,将怀中的女子揽紧,因为疼痛,膝盖一弯,怀里抱着她,所以,他努力将身体往后倾倒。
背后传来尖锐的疼痛,他猛地想起被自己捏碎的玻璃杯,唇角淡淡的勾了勾,因为他的动作,傅明烟很不舒服的动了动,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一般。
然后,他揽着她坐起身,背后的疼痛让他呼吸有些沉重,他皱眉,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他到底还是个瞎子。
他从西裤兜里,拿出手机,指尖不熟悉的点了几个数字,很快,那端接通了。
“当家。”
听到是温淼的声音,薄寒生点点头,“你定位一下我现在的位置,告诉我去楼上卧室怎么走。”
这个房间,他几天之间就已经布置好了,里面有最先进的导盲系统,就如同布满了隐秘无形的红外线,无可精准的步数设计系统。
温淼很快查到,说道,“当家,往前走两步,前面是沙发,然后你左拐,走三步,再往正前方走二十步,然后就能走到楼梯,楼梯一共二十四层台阶,上了楼梯之后右手边第一间就是卧室。”
“好,我知道了。”
薄寒生刚刚准备挂断通话,温淼迟疑着嗓音传来,“当家,,我看着楼下宴厅里,老爷子来了,你要不要,,”
老爷子竟然来海城参加季凉峥的婚礼,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再者说,老爷子前几天还在医院躺着,季凉峥这一步棋走的还真是高啊,连薄老爷子都请来了。
薄寒生微微眯起眸,“老爷子怎么来了,他不是还在医院里吗?”
“当家,这怎么办。”
他嗓音低沉道可怕,在漆黑的房间里无限蔓延,“老爷子身体不好,来参加婚宴,突然犯了病,送到医院休养。”
“我明白了,当家。”
挂了电话,薄寒生的脸色很不好,他将手机关机,随意的扔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应该是扔到了茶几上。
抱起傅明烟,来到卧室。
卧室里面,开着明亮的灯,他有一瞬间不适应,伸手遮挡了一下面前的光线。
去浴室放好水,他调了好几次温度都不行,手背上明显的有被热水烫伤的红痕。
他猛地将花洒扔了,一圈打在浴缸上,他看着眼前只有零星的光点,眼底黯然。
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现在都做不了吗?
……………
傅明烟翻了一个身,睁开眼,视线变得清楚,眼前都是大片的光亮,而男人的身影不在。
她猛地坐起身,下一秒抽了一口气。
卧室里面光线明亮,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她无力的闭上眼睛,然后睁开,下了床,身体酸疼的都不像是自己的。
走一步,都很不舒服。
身上带着汗意还是欢爱之后的痕迹,但是她没有理会,打开衣橱,随意的找出一件男人的衬衣穿上,然后她快速走到卧室门前想要趁着男人不在,打开门出去。
果然,是她想多了。
卧室的门被锁上了。
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低头看了一下,至少也是十几层吧。
她心里很急,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着窗外的阳光的光线,她想应该不会很长时间。
但是她现在出不去。
季凉峥一定在找她,一定很着急,她低头看着自己上的痕迹,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她现在,除了惊慌,就是惊慌。
在她的记忆里,最美的那一次婚礼,应该就是她嫁给秦铮的时候,即使秦铮不喜欢她,即使她当时也没有这么惊艳夺目的一张脸。
她看着窗外,然后慢慢的收回目光,背脊靠着窗台,身体缓缓的蹲下,有些无助的环抱住自己。
“吱呀’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
傅明烟看着薄寒生,猛地站起身,“你怎么还在这。”
她指着被锁上的房门,“钥匙在哪,放我走。”
薄寒生往前走了两步,“你先去洗个澡。”
傅明烟怔了怔,这么说他再给她放水,所以,她只是睡了一会,时间应该还够。
心里微微的一松,她走到浴室。
地面上堆了薄薄的一层积水,而且,透着淡淡的红色。
傅明烟抿着唇,唇瓣的伤口疼痛让她的思绪格外的清晰,她蹲下,伸手拨了一下地面的水,在看着浴缸里快要逸出的水。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地面上那一层淡红色的积水上,那一层积水正在慢慢的流进排水道,很快就消失不见,她站起身,然后走到浴室的门前。
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的打开。
透过一条很小的缝隙。
男人正在换衣服,后背的伤口黏连着衬衣,但是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脱下身上后背染血的衬衣,他走到衣橱。
也不知道是不是傅明烟的错觉,还是他因为疼痛的原因,傅明烟觉得,他走的很慢,几乎是每一步都在思虑。
傅明烟握着门扶手的手机用力,指尖透着青白,她看着他后背的伤口,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划破的,好几道口子,往外流着血,沿着男人精湛的后背一路流淌,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毯上。
男人似乎是想上药,从衣橱拿起一件衬衣后仍在床上,然后就翻出医药箱,打开医药箱之后的动作停顿,薄唇紧抿。
傅明烟将门关上,背过身,她甩了甩头,努力将刚刚的画面甩出去,看着满满一浴缸的水,她拿起花洒,简单的冲洗了一下。
浑身上下,都透着无法言说的酸痛,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好了一点。
打开门,男人已经穿好衬衣,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飞,扣着衣扣。
傅明烟走出去,走到他面前,还没有出声,薄寒生闻着空气里弥漫的清新沐浴露的气息,笑了一下,说道,“帮我把伤口包扎一下。”
傅明烟看着他,“拼什么,你有手有脚,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看不见后背,不方便。”他淡淡的出声,“你帮我包扎,我把钥匙给你。”
这么简单,她出声,“真的。”
男人点头。
“好。”傅明烟伸手,解开他的衣扣,将他的衬衣脱下,然后打开医药箱,发现里面的药物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绕道床边,她看着男人的后背。
果然,他根本就没有包扎,伤口有些狰狞,而且,在明亮的光线下,闪过一丝光亮。
她皱眉,然后拿出镊子,小心翼翼的将扎在伤口上的玻璃碎片拿出来,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也不知道怎么伤到了,微微的泛红。
傅明烟手上的力气并没有刻意的放轻,甚至是有些粗鲁,但是还是按照很标准的步骤,给他包扎好,然后收回手,看着他,“给我钥匙。”
他只说给他包扎伤口,可没有说还得帮他把衣服穿上。
薄寒生淡淡的勾了勾唇角,低下头,额前的发丝遮住眼睫,他动作如常,将衬衣穿好,然后从兜里拿出钥匙,但是并没有递给她,而是握在手里。
“现在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你还想下去吗?”
傅明烟紧紧的看着他手中的钥匙,听见他的话,有些好笑的笑出声,“我不下去,难道还留在这里陪着你不成?今天是我的婚礼,我当然要下去。”
男人疲倦出声,“季凉峥就这么好吗?”
“当然。”傅明烟挑眉,“小七很喜欢他,小七喊得第一声爸爸也是对他喊得,他对我很好,他不会像你这样子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她笑着,笑容娇艳透着淡淡的讽刺,“而且,他从大学就追我,追了我这么久,可见他是真的喜欢我,与其和你在一起每天相互折磨,不如选择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男人抿唇沉默,没有出声。
但是仅仅握着的双拳,说明了他此刻压抑的怒气。
傅明烟继续说着,嗓音冰冷,“既然那个莫离对你这么好,又救你出来,家势也好,你家人也喜欢,你可别辜负了人家。”
薄寒生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似乎在看着窗外,他淡淡的出声,“你现在倒是牙尖嘴利起来,刚刚在床上,不是挺爽的吗?”
他转过身,眼底平静无波,“明烟,我突然后悔了说要把钥匙给你。”
傅明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男人嗓音低沉,将手伸出窗外,然后松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傅明烟瞪大眼睛,看着钥匙从他手上滑落。
她扑倒窗台边,看着在自己视线中急速消失的银色光点。
“薄寒生。”她颤抖着唇瓣,“你说过放我走的。”
他轻笑,嘲讽一般,“对呀,我说的话,我收回。”他伸出手,放在她的发顶,温柔的抚摸,“你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么,我凭什么让你出去。”
男人修长的手指掰过她的脸,倾身压近,让自己的声音最清晰的落在她耳边,“卧室的钥匙,只有一把,除非有人来从外面打开门,我早上的时候,让温淼晚上再来,从现在开始还有十个小时,你可以选择,和我好好的做一场,或者………我抱着你,我们一起从窗户上跳出去,我搭这一条命陪你玩。”
………………
宴厅此刻,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
阿萦找遍了所有几乎她想的出来,傅明烟能去的地方,但是没有人,她打了不知道几十次电话,也没有接通。
比起她的慌乱,秦白鹭格外的平静。
他看着阿萦,“别找了。”
阿萦咬着唇,“怎么能不找,季少还在等她,这可怎么办。”
秦白鹭看着腕表,“婚礼的时间已经结束了,而且,这场婚礼,哪会这么平静顺利的举行,在婚礼前几天,咱们不都已经猜到了吗?”
阿萦沉默,片刻,说道,“真的是薄寒生带走了明烟,你说,他会不会伤害明烟,我担心……”
“不会,晚安永远都是薄寒生的软肋。”
…………………
宴厅里,宾客交耳小声交谈。
都已经过了时间了,但是新娘还没有来。
季氏夫妇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季正林,直接冷哼一声走了。
陈歌走到季凉峥身边,看着他,抿了抿唇,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哥,你别伤心,烟姐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再等等吧……”
“等什么。”
季夫人很不高兴,本来季凉峥说要娶傅明烟她就反对,虽然她之前对傅明烟很满意,而且两家还订了娃娃亲,她以前也一直把傅明烟当做自己的儿媳妇看待,但是后来傅明烟和季家解除了婚约,嫁给了薄寒生。
这不要紧,重要的是,前几天,竟然传出她并不是真正的傅家千金,是冒充的。
这让季夫人怎么能满意。
季夫人拉着陈歌,“走了,别在这丢人了,要我看,这场婚礼,就不应该举办。”
季凉峥有些疲倦的阖上眼,捏着眉心,他知道这场婚礼不会很顺利,他在这家酒店布置了严密的保安系统,但是没想到,还是被薄寒生给破坏了。
他甚至都把薄老爷子请来了,没想到中途传来薄老爷子中风的消息,他在休息间还没有赶到,就听说薄老爷子被紧急送往医院。
双拳紧握,骨节因为用力,过分苍白。
…………………
似乎是在惩罚她。
惩罚她说的那一句,“好啊,跳下去吧,死了,一了百了。”
从上午十二点一直到晚上九点,男人把她扔在床上,无休止的折磨,她中途实在是承受不住,昏过去两次,很快就被他的动作疼的醒过来。
一直到晚上九点,他抽身离开。
她连翻身的力气都用不上,还是男人抱着她走进浴室,出来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来。
薄寒生正在给她擦拭身上的水珠,然后给她换上衣服。
她一动没动。
给她换好衣服,薄寒生淡淡的应了一个,“嗯。”
然后下一秒,卧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薄寒生抱起她,然后走出去,温淼站在门口,看着他抱着傅明烟,下意识的说了一声,“当家,我来吧。”
薄寒生摇头,“不用。”
然后就走下台阶,下楼和上楼不一样,上楼的时候他只要数着步数,然后抬腿就行,但是下楼因为看不见,无法掌控精准的台阶高度,不小心就会踩空。
但是,他想抱着她,她只能是他的。
因为顾着她,每一步他都走的极其稳。
傅明烟看着眼前景物的转换,穿过走廊,走进电梯,然后是一层新的楼层,比起之前那一层,这一层似乎在装修上格外的用心。
走廊的墙壁上,纹着精致的壁画,奢侈优雅。
傅明烟敢确定,并没有离开海悦酒店。
只是换了一层而已。
薄寒生在一件套房门前停下,温淼拿出房卡,打开门。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你在这休息一会。”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薄寒生,你什么意思。”
现在已经很晚了,今天的婚礼已经无法挽回了。
所以,他也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只是找另一个地方,禁锢着她。
薄寒生蹲下身,将她的鞋脱下,他本来打算带她会卧室,但是他看不清,不方便,只能先让她在沙发上休息,“你休息一会,然后我带你出去,咱们会澜城。”
拿过毛毯,给她盖上。
“澜城。”她嗓音微微提高,冷冷一笑。
薄寒生的手机响了,熟悉的铃声,他皱眉,然后温声对她说让她早点休息,就走了。
…………………
男人离开后,傅明烟从茶几上拿出一把水果刀,放在自己兜里,这才慢慢的闭上眼,休息了一会。
一连好几天,她都被关在这件总裁套房里面。
每天,他都会来,只要一见到他,傅明烟就全身紧绷,但是薄寒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每次来都是坐在她身边,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抱着她。
除了抱着她没有再做别的。
她心里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每天的饭菜都是整时按点来的,当然,来送餐的都是温淼,她问温淼这里是不是海悦酒店。
因为,如果是海悦酒店,她在婚礼上不见了,季凉峥怎么会找不到她。
就算季凉峥没有这一方面的势力,那么秦白鹭怎么会不来找她?
但是,她那晚上分明就是记得,只是上了电梯,并没有离开酒店。
温淼并没有隐瞒她,“这里是海悦酒店,第十八层。”
海悦酒店第十八层是海悦酒店的老板居住的地方,极致的奢华。
没有人敢来搜这里。
傅明烟有耳闻,她现在才认真的看着周围的家具摆设,虽然看起来简单低调,但是全身顶级的设计,就连茶几上一个小小的茶托都是个天价。
但是,据她的了解,海悦酒店姓霍,并不是薄寒生的产业。
她看着温淼,温淼将盛好的粥递上,“太太,先用餐。”
温淼只是简单地说,海悦酒店的老总是他的朋友,所以让他住几天。
傅明烟在这里,除了等只能等。
而且,男人给她玩心理感情论,可能是知道她身上藏着刀,怕她自杀,每天都给她看薄繁希的小视频,有一岁多点的时候,有过生日的,都是很小的时候。
她竟然不知道,他会记录下来。
看完视频他就会抱着她休息,早上离开。
一周后。
男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将手机给她,里面存着都是薄繁希小时候的视频,看完之后,照样的抱着她,但是没有休息,只是抱着她躺在沙发上。
她被他这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抱得浑身不舒服,刚想抗拒,男人就松开她。
他坐起身,“明烟,如果我说,我放了你,你会高兴吗?”
她没有犹豫的回道,“当然。”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你离开。”男人口吻很淡,也没有看着她,视线只是随意的落在某一处。
她嗤笑,“什么条件,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
“这次不会了,我说放你走,就放你走,你想嫁给,,,”他原本想说,你想嫁给他也没有关系,但是这句话到了喉咙还是说不出来,“你去哪都好,我不会拦你。”
“真的。”她面上一喜,看着他,“什么条件,你说。”
薄寒生从兜里拿出一根缀着铃铛的红绳,握住她的手指,绑上去,“永远不要摘下来。”
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缠绕的红绳,好笑般的开口,“一根绳子就想缠住我,这么廉价的东西就想和钻戒比,ok,如果你让我走的话,我可以保证不摘下了。”
但是要是损坏了,就不是她的原因。
薄寒生收回手,站起身,弯腰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你走吧。”
傅明烟怔了怔,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他没有要阻拦的意思,毫不犹豫的加快步伐,逃离一般的离开。
薄寒生走到酒柜,拿出一瓶酒,倒在玻璃杯里,手腕倾斜都落在手上,他无力的闭上眼睛,然后放下杯子,直接将整瓶酒饮下,灌入喉咙。
烈酒和香烟暂时的麻痹,让他心里稍微的好受了一点。
温淼走进来,看着他的身影笔直而又孤凉,然后又慢慢的退出去。
薄寒生找了一张椅子,放在阳台,阳光最盛的地方,坐下。
没有窗帘遮挡,阳光尽数落在他身上。
他想起那晚上他接了一个电话离开的时候,是他的主治医生可以说是眼科最权威的专家,对方说,“很抱歉,薄先生,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而且,即使成功了,你的眼睛也只能视物不到一米,而且手术风险太大,我们不建议这么做,建议保守治疗。”
这个意思就是,他的眼睛,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既然如此,他一个眼瞎腿残的废人,凭什么让她留在他身边。
窗外阳光渐烈,而他身上一点也不觉得暖。---题外话---
8000字~
...
222、结局篇(一)
傅明烟离开海悦酒店,打了车回到别墅,阿萦担忧的红着眼睛,“你去哪里,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阿萦抱住她洽。
“我……”傅明烟张了张嘴,并没有说什么,抱住阿萦,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事,别担心。”
应该是阿萦通知了季凉峥,过了一会,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别墅的门口。
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俊秀斯文,他大步走过来,紧紧的抱住她。
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紧的抱住她钤。
傅明烟咬着唇,脸颊贴在男人的肩膀,男人的身上带着外面冷风的气息,他抱得很用力,她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臂紧绷的力量,她不知道改怎么对他说。
抿唇,微微开口,“我……”
傅明烟想说,对不起。
她只是发出了一个字,就被季凉峥打断,他的嗓音微微的颤抖,“不要说话,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你在我身边就好。”
在我身边就好。
傅明烟咬着唇,沉默,心里一层层复杂的丝线将她缠绕,就这么任他抱着,一直到阿萦来唤她吃饭,“好了,别恩爱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吃过晚饭,季凉峥离开了,她站在别墅门前,一道车光打来,她看着行驶在夜色中的车子,在她身边停下,车门打开,秦白鹭从里面下来,让她随他去书。
彼此默契的避开了很多话题,他只是看着她说,“你的手术定在后天,这两天,你好好的调整一下心情,其他的都不要想。”
“嗯。”
…………………
一年后。
海城第一人民医院。
vip病房里,护士推开门,推着药车走过来,给躺在病床上的女子换药,女子纤细苍白的手背上扎着针头,点滴一点点的流入女子的身体。
躺在病床上的女子,身形消瘦,昏睡了接近一年,从手术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却让她就这么一直沉睡着。
护士换好药,刚刚打算走。
病床上的女子眼皮突然动了一下,然后睁开。
护士快速的反应过来,“傅小姐。”
她第一时间按下急救铃。
医生很快的赶过来,秦白鹭当时也在医院里,正在和傅明烟的主治医生讨论着,心底一沉,快速的随着医生一同来到傅明烟的病房。
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傅明烟适应了窗外落在她身上的金色光亮,在护士的搀扶下坐起身。
她看着眼前苍白的墙壁,嗅觉慢慢的恢复,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这是在医院……
病房的门被打开,涌进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还有秦白鹭。
她看着秦白鹭,怔了怔,“哥。”
秦白鹭大步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傅明烟皱起眉,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慢慢的消散,她动了动身体,觉得浑身僵硬,她到底是躺了多久啊。
“你昏睡了,差不多快一年了。”
傅明烟瞪大眼睛,怎么会。
她怎么会睡了这么久。
难怪她现在浑身僵硬,一点也不舒服。
她看着秦白鹭,是手术出了问题还是怎么了,她知道手术有风险,但是病例研究上只是说会造成精神上的问题,视觉和听觉的问题。
她怎么会昏睡了一年?
秦白鹭将她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松开她,让医生过来给她检查。
医生检查完之后笑着说,“傅小姐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因为昏迷太久,所以现在身体上还有一些不适应,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
在医院里修养了两天,秦白鹭有事,所以保镖将她送回到别墅,她回到卧室洗了个澡,走出来的时候才发觉有事情不对。
阿萦呢?
阿萦去哪了?别墅里,只有一位陌生的佣人,她问佣人,佣人也说不知道。
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擦拭,水珠滴答滴答的随着她的步伐落在地面上,她拿出手机,快速的拨下秦白鹭的号码,她昏迷了一年,那么阿萦的宝宝应该已经出生了。
她们现在在哪?
很快,那端就接通了,秦白鹭嗓音温和,“回到别墅了吗?我让佣人做了一些滋补的药膳,你这几天好好的休息,我明天要去美国一趟……”
她打断了他的嗓音,皱着眉问道,“哥,阿萦在哪?”
那端沉默。
秦白鹭的沉默让傅明烟心里的弦绷起,她握紧手机,嗓音有些沙哑,“阿萦出什么事情了吗?她在哪?你告诉我啊。”
那端有些嘈杂的声音。
而后,秦白鹭淡淡的说道,“我现在有点事情,等会我打给你。”
说完,就收了线。
傅明烟握着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等着。
佣人端着托盘走过来,“小姐,这是先生吩咐的,为小姐做的药膳,滋养补血的。”
傅明烟淡淡的抬眸,“放那吧。”
佣人将托盘方下,“小姐记得趁热喝。”
傅明烟端起碗,安静的喝着,喝完之后佣人收拾好就离开,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看着手机屏幕,一直在等着。
一直到下午,秦白鹭的电话才打来。
一接通,她便迫不及待的询问,“哥,你告诉我,阿萦到底去哪了。”
秦白鹭低声叹息,没有隐瞒她,“三个月前,越离心脏病突发,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杭景萦在陪他。”
傅明烟有些没反应过来,越离心脏病突发,怎么可能,怎么会?
“哥,这是真的?”
“真的,他被越蔓抛弃,就是因为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随着年龄的增长,病情越难以控制,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四次被推进手术室,杭景萦一直在医院陪他。”
傅明烟心里很乱,就像所有的线头缠绕交叠打了很多死结,在她要挂断通话的时候,秦白鹭又说,“盛晚安。”
连名带姓的喊着她。
他从来没有这么连名带姓的喊着她,让她有些不适应,“哥……”
“盛晚安,你听我说。”他音色极好,温润好听带着一点磁性,就这么炸在她耳边,“晚安,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想了很多,季凉峥现在在法国,他临走之前要我告诉你,如果你喜欢薄寒生,那么你就去追,别松手。”
她自嘲的轻笑,“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昏迷了一年,你知不知道你在没有意识的时候还在喊着他的名字,你现在所有的顾虑都可以放下,我和乔笙在美国,我不会在干涉你和他的事情,你现在的身体也在慢慢的恢复,季凉峥去了法国,你不用再有愧疚感,去找他吧。”
她垂下眸,“我去找他做什么,他说放我走了,他说一辈子不要见我,我去找他作什么,羞辱自己吗?他身边有莫离,你以为我这两天在医院里没有看新闻吗?”
她笑了,“我在医院里看了新闻,几乎每天都是他的花边新闻,他身边有这么多女子,这个名模,那个影后,他还去不夜城,报纸上说他包养了很多个情*妇。”
傅明烟的情绪有些激动,本来就消瘦的手臂上筋脉凸显的厉害,“我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变得太大,他之前再怎么做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秦白鹭打断了,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傅明烟一下懵了。
“晚安,他瞎了。”
“我……我…”傅明烟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确实瞎。”她以为是秦白鹭骂人的话,若不是瞎,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是秦白鹭再次很清晰的叙述,“晚安,他的眼睛,在一年以前就已经看不见了。”
…………………
傅明烟下了飞机,领着小七,秦白鹭的人来机场接她,很快便来到一处高档的公寓小区。
收拾妥当,她洗了个澡之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拿出笔记本,在百度上搜了很多,关于薄寒生的报道很多,各种花边新闻,但是,没有一条是关于他的眼睛的。
而且她看了他出席各大发布会的视频,里面,他身姿笔挺,面容依然的俊美斯文,眼底漆黑如墨,对会场的每一处都很了解,也没有人在旁边搀扶,不管是下台阶还是敬酒,做发言。
都和平时无疑。
这样的人,怎么会瞎了呐?
她还是不敢相信。
而且,她一年前见过他,她的婚礼上,和他在套房里,她没有一丝发现,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是因为当时她反抗的太激烈,因为她的心紧紧的绷着,所以没有发现。
在公寓里待了五六天,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她心里还是生气他的那些花边新闻。
瞎了就了不起了啊,瞎了就可以找这么多女的刺激她。
茶几上放着很多报纸,小七拿起来一张,指着上面男人的身影说,“妈妈,这是爸爸……”
傅明烟看着报纸上,说他力捧一个名模,冷着脸说,“不是!!”
她一边拿起剪刀,将报纸上男人英俊优雅的侧脸剪成碎片,一边让阿南查查薄寒生现在在哪?
一直到晚上,阿南来到公寓,傅明烟看着他,“薄寒生在哪。”
阿南抓着头发,有些犹豫,看着傅明烟很不好的脸色,更加犹豫的不敢说。
“烟姐,现在已经晚上了,你先哄着小七睡吧,明天我在去查。”
傅明烟本来就是一肚子火,她摸了摸小七柔软的发丝,站起身走到阿南身边,伸手扯住他的领带,一字一顿,“他在哪。”
阿南低下头,看着地板,“不夜城。”
傅明烟在澜城这么多年,她要是不知道不夜城是什么地方,她就是蠢。
……………………
澜城依旧的繁华,晚上霓虹绚丽。
在最繁华的街道,豪车云集,因为在夜色里,这里无法抗拒,最诱惑的不夜城。
也是最大的销金窟。
在一间钻石包厢。
男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优雅交叠,一只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另一只手垂下,指间捏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
包厢里,坐着几个老总一般的人物,酒意迷离,其中一个老总站起身,看着高位上的男人,舔了舔唇,借着酒劲,“薄当家,我一个朋友从越南进了一批新货,水嫩的狠,活也好,我特地给当家留了两位。”
老总说完,看了男人的神色,烟雾还有光线的原因他并没有看清,大着胆子拍了拍手,立刻,包厢的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位身材火爆妖娆,面目清纯可人的混血美女。
她们说的是有些别扭的普通话,但是声音甜美,酥的狠。
更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望。
齐齐的朝着薄寒生的方向走来。
在座的另外几个老总有些不满意了,“老徐,你这就不厚道了,有这么新鲜的货色,不能孝敬了薄当家就不管哥们几个了。”
色眯眯的眼神一直落在两位越南美人饱满丰润的胸部。
徐总微微的弓着腰,看着薄寒生,“薄当家,这两位水嫩的很,蜜桃一样,可是我在几百位里面精心的挑选出来的,希望当家能满意。”
指尖明灭,男人抽了一口烟,薄薄的白雾从高挺的鼻梁喷出,他将手中的烟捻灭,淡淡的出声,“过来。”
徐总面色一喜,心里觉得有戏,看着这两位越南的美人,催促,“还不快过去,好好的伺候薄当家。”
两位越南女子走过去,很年轻,五官清纯,看起来还未成年一般,青涩的狠。
温淼站在薄寒生身后,冷冷的弯了弯唇,看着徐总,心底冷笑,连未成年的人都不放过。
两位越南女子走到薄寒生身边,都不敢再有动作,尽管在来之前徐总的人已经训练了她们很久,但是走进这个男人身边,男人的气场太强,带着杀伐果断的杀戮气息,阴沉冰冷。让她们感觉到一股不寒而栗的阴冷。
不敢有动作。
其中一位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女子咬着唇,看着男人英俊斯文的面容,这样矜贵不凡的男人,岂是徐总那种肥头猪脑的可以相提的,下了决心一般,她弯下腰,坐在柔然的地毯上,柔软白皙的手臂抚住男人的腿,慢慢上移。
随着她的动作,胸前的景色展露无意。
在加上女子有些混血而又清纯可人的脸,格外的诱惑。
薄寒生低头,似乎是在‘看’她,面无表情的笑了一下,“徐总,你的好意我领了,只不过,我不喜欢未成年的。”
那女子看着这一双漆黑而又蒙着白雾一般冰凉的烟,打了一个寒颤,也停了手上的动作。
徐总擦了擦额头的汗,“薄当家,别看她们还没有成年,活好的很…”
都知道,澜城的薄当家不近女色,所以前几年没有人敢给薄寒生送女人,送了就是找死,后来,传出薄当家极其宠爱他的太太,宠的要上天。
不过,这是一个禁忌,现在没人敢提。
提了就是找死。
在这一年,薄寒生迅速的吞并,收购各大企业,扩大商业板块,澜城这些商人人心惶惶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薄当家,下一秒,拼搏了十好几年的家业就没了。
而且,一向不近女色的薄寒生,突然………
传闻他这一年,保养了好几位情*妇。
但是好像都是按照一个模子刻的。
那种长的不是很漂亮的,但是很耐看的,眼睛一定要大要好看,特别闪亮的那种,说话的嗓音一定得是有点沙哑的那种,还有长的妖艳一点的也行,五官要很精致的,但是得妖艳到让人惊艳的那种,不能妖艳的太俗。
还有,薄寒生很讨厌化着浓妆的女子。
这是两种极端。
但是,薄寒生喜欢,所以,一时间澜大各大富商,新贵,纷纷投其所好。
所以,徐总才敢这么做,要不然,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给薄寒生送女人。
薄寒生目光清冷,抿唇沉默。
他不说话,包厢里面没有人敢说话,瞬间,死寂一般的沉默。
温淼扶了扶眼镜,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子,轻轻开口,“张总,李总,刚刚你们不是嫌徐总没给你们准备吗,就让这两位越南的姑娘伺候你们吧。”
张总,李总一惊,背脊都是汗,不知道温淼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刚刚只是和老徐开玩笑。”
薄寒生嗓音冷淡,“薄某人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张总,李总喜欢,我也不好夺人所爱。”
“是…”张总最先反应过来,瞬间觉得自己怂了,堂堂薄当家,怎么会和他们这种人开这么低级的玩笑,既然薄当家不喜欢,那么他就……
张总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站在沙发旁边,低着头,面容清纯,身材火辣的女子身上,而那个女子也到底是经过训练的看了徐总一眼,后者点头,她便娇笑着坐在张总怀里。
坐在地毯上的女子,离开转了身,柔弱无骨的手臂主动的攀附在李总的腿上。
李总享受眯眼,伸手一捞,将女的捞到自己怀里,上下其手。
还不忘对徐总说,“老徐,谢谢了。”
徐总脸色青白,“不客气。”
…………………
出租车停下,傅明烟付了钱,走进不夜城。
空气里,气息旖旎带着情*欲。
奢侈又糜*烂。
傅明烟咋舌,不愧是不夜城啊,瞧瞧眼前这一片白花花的大腿,光线柔和带着温度,落在大厅里相互交织的身影上面,闪光灯在头顶盘旋,五彩迷离。
二楼每一个包厢门前都站着侍应生,傅明烟刚刚走上楼梯,就有一位侍应生笑着询问,“小姐,请问你要找谁?”
傅明烟看着这位侍应生,微微的眯眸一笑,“我找薄寒生,他在那个包厢?”
...
223、结局篇(二)
“这……”侍应生为难,“请问你和薄先生有预约吗?没有预约的话我们不能透露对方的消息。”
傅明烟刚想说什么,一件包厢的门被打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傅明烟第一眼看的是女子裸露在银色亮片包臀裙外面的后背,裙子后背是镂空的设计,从后面看,女子身形火辣,长发披肩,随着走路的幅度白皙的后背若隐若现。
傅明烟并没有离开视线,因为这个女子的身影很熟悉钤。
她疑惑的出声,“明月?”
她停下脚步,然后慢慢的转过身,证实了傅明烟心中的猜想,她就是傅明月。
在走廊上的侍应生看见傅明月喊了一声,“明月姐。”
似乎是认识。
傅明月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吧嗒’一声,一件包厢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他将手臂搭在傅明月的肩膀上,满脸醉意,“明月,怎么出来了,进去继续喝啊,我们可都等着你呐。”
傅明烟皱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身性感的露背银色包臀裙,画着精致妖艳的妆,这个女子会是傅明月。
傅家一向温柔淡雅的小妹。
傅明月收回视线,男子将手臂搭在她肩膀的时候她眼底一闪而过厌恶,然后迅速化作一笑,扶着男人的胸膛,“李哥,你先喝着,我去个洗手间补个妆就回来。”
男人打了一个酒隔,“那你可以快点。”
傅明月点头目光不经意的落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傅明烟身上,娇笑着把揽住自己的男人推进包厢,然后转身,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往前走着。
………………
傅明烟关上洗手间的门,看着正在补妆的女子,傅明月的五官本来是属于那种很自然很温婉的那种,柳叶细眉,眼睛很大但是双眼皮很浅,笑起来的时候如同弯弯的月牙。
但是此刻,浓妆妖艳。
如果说之前是淡雅的水莲,现在就是一朵在夜风里飘摇的墨莲,一颦一笑,致命的诱惑。
傅明烟走到她身边,伸手拿过她捏在手里,正在补妆的粉饼,“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怎么来这种地方。”
傅明月合上手中的化妆镜,看着她,“我是什么样子,用的着你管吗?”
她弯唇嘲讽一笑,“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你姐。”傅明烟的身高要比她高,带着一股自然的压迫力,她拿起傅明月放在洗手台上的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卸妆棉,放到她面前,“把妆擦了。”
“我姐。”傅明月喃喃的念着,然后看着她笑,“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姐姐,我的姐姐不是在很多年以前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因为火灾去世了吗?还有,我坐过牢,有过案底,即使我是名牌大学毕业也不行,你说我不来这里工作,我做什么养活自己?”
傅明月的眼珠,漆黑冰冷。
傅明烟心里一窒,好笑一般的摇了摇头,也是,她并不是傅明月的姐姐,她并不是真正的傅明烟,只不过是傅长风还有秦九给她安排了这个身份。
她在傅家,面对傅老爷子虽然严厉但是又仁慈的关心,还有傅明月偶尔的依赖,她都真的以为,她是傅明烟了。
她不是,不是。
所以,面对傅明月的质问,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沉默。
傅明月看着她沉默,抿着唇,往前走了一步,“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三姐突然从国外回来和二叔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好,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你和他一起,我当时在想,可能是三姐长的好看。”她停顿了一下,嗓音有些沙哑,“我在傅宅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三姐怎么会变得这么好看……我有些羡慕你,羡慕你搬出玉溪山别墅,每天和他在傅宅。”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他预谋已久,他想搞垮傅家,你也不是我的姐姐,他一直恨爷爷,所以,你们早就已经串通好了对吗?”傅明月红唇一弯,眼角讥诮的余光落在傅明烟眼中。
傅明烟看着她,极为冷静,沉声,“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也不会想听,但是,第一我没有和傅长风串通好,我也没有打算想要搞垮傅氏,第二,新闻应该你也看了,但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这个身份了,至于真正的傅三小姐,她的意外和我无关,还有,我确实有目的,但是我的目的不在傅家。”
傅明月淡淡的笑,“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薄寒生,我也知道你是盛家的大小姐。”看着傅明烟脸色一变,傅明月唇角的笑意加深,“很惊讶吗?”
“不惊讶,你知道也好,我也没想瞒着你。”
这样,傅明烟的心里能够轻松一点,她目光深思的看着傅明月,两人沉默,傅明月将洗手台上散落的化妆品收到包里,然后越过傅明烟,打开洗手间的门,离开。
傅明烟跟着走出去。
一眨眼的功夫,傅明月就没影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灯光明亮的走廊,拿出手机,拨下阿南的号码,“喂,你帮我查查,薄寒生在那个包厢。”
阿南只是告诉她,薄寒生在不夜城,但是并没有说是在那间包厢。
“好的,烟姐,可能要稍等一下。”
阿南收了线,然后吩咐手下去查。
傅明烟将手机放回包里,双手环抱着,走在走廊上,她想起傅明月,本来可以被家里宠着的小妹,她自己并没有直接的参与过傅明月的生活。
但是,短短两年的时间,傅明月的变化太大了。
她曾经不住的劝过傅长风。
仇恨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傅长风看似温润,但是太过偏执,他给傅明月的爱太过深沉太强势,太极端,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所以,到最后,会是这样。
两位服务生微笑着走过来,“这位小姐,二楼是贵宾区,如果您没有事情,还是请您先离开吧。”
傅明烟精致的眉微微的一挑,“我找人。”
侍应生依然官方的说道,“抱歉,小姐,这里是贵宾区,小姐还是离开吧。”
说完,对傅明烟对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空气僵沉。
突然一声女子细微的挣扎声传来,“你放开我。”
傅明烟听到这道女声,迅速的越开两位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应生,循着声音走过去。
在走廊的拐角。
之前和醉酒的那个男人扯住傅明月的手臂,往一件包厢里面拖着,傅明月挣扎着,但是敌不过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
傅明烟走过去,皱着眉,有技巧的捏住男人的手腕,让他吃痛的松开。
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滚。”
男人本来很不高兴,再加上醉意,但是一看见傅明烟精致的五官,瞬间清醒了一刻,目光猥琐的落在她身上,“哟,这么标致的妞,今天倒是赚了,来,陪哥哥玩会。”说着,伸手想要摸一下傅明烟的脸。
傅明月咬着唇瓣,看着男子的动作,还未等他的手靠近,她就伸手拍开,转头看着傅明烟,“姐,这里没你的事,你快走。”
“走,一个都别想走,今晚,哥哥要好好的陪你们玩玩。”男子的目光,一直贪婪的落在傅明烟身上。
傅明烟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清晰波动,她只是很淡的笑了笑,扯过傅明月,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傅明月有些焦急的看着她,这里的侍应生应该都被这个男人买通了,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而,不夜城是子砚一个朋友的产业,在这里,也没有干对她做什么。
今天没想到……
她看着傅明烟,后者却极其冷静。
当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喉咙的时候,醉酒男子的酒意一下子清醒了,他看着眼前娇艳轻笑的女子,全身的汗毛都在颤栗。
傅明烟淡淡道,“刚刚不是说想玩吗?我陪你玩。”她说着,握在手里的枪轻轻的拍打了一下男子的颈部,“倒是来玩啊?”
她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下傅长风的号码,接通之后,傅明烟淡淡的启唇,“我知道你在澜城,赶紧来不夜城,有人想要在这里强*你的女人,你不来我可以就不管了。”
傅明月抿唇,在傅明烟挂了电话之后,“我不想见他。”---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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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则今天有些发烧,吃了药太困了…
...
224、结局篇(三)
这个醉酒的男子只不过是普通的富商而已,见到真枪早已经没出息的吓摊在地上,酒意早就清醒,“别杀我,别……我……我……”
傅明烟本来也只是想吓吓他而已,公共场所,和平社会,怎么能说开枪就开枪洽。kanshu58
不过,傅明烟笑了笑,做了一个要开枪的姿势,那个男子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收回手中的枪,放进包包里,傅明烟转过身,看着傅明月,而傅明月一直紧紧的抿着唇,神思飘忽,眉心也紧紧的蹙着。
傅明烟说道,“走吧。钤”
她想问问傅明月现在住在那,然后把她送回去。
难道,等着傅长风来?
傅明月往后退了一步,唇瓣上有一圈苍白的齿痕,可见她咬的用力,她淡淡出声,“我先走了,我不想见他,薄当家在209包厢。”
她一直低着头,说完也没有看傅明烟,也没有等傅明烟回话,就转过身,匆匆的往电梯的方向走。
傅明烟拿出手机,给傅长风发了一条短信,毕竟是她让他来的,万一他来了没见到傅明月岂不是算她的不是,所以,趁着他还没开始往这边赶,先说一声。
‘明月走了,你不用来了。’
看着信息发送完毕,傅明烟握着手机,往209包厢走去,刚刚走出拐角,手机就响起来。
傅明烟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有些头疼。
但是,她下一秒就笑着接听,学着很早之前故意揶揄的温软强调,“喂,二叔。”
“闭嘴,你们现在在哪?”
“把那个‘们’字去了,我在二楼,至于她,我不知道,刚走。”
傅明烟的话刚刚落下,那端就已经挂断。
傅明烟低头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扔进包里,走到209钻石包厢门前,在侍应生惊讶又鄙夷的目光中,伸手用手指梳了一下头发,然后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拉了一下。
不过,他眼睛不是看不见吗?
包厢里肯定还有其他人,不能便宜了别人。
傅明烟反应过来,立刻又将衣领的扣子扣好。
刚好这时候侍应生上来送红酒,傅明烟笑着想要接过侍应生手中的托盘,“给我吧,我帮你送进去。”
“这……小姐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您没有预约,再这个样子,我们就让保安送你出去了。”
但是只是下一秒,侍应生看着她的目光从鄙夷变成了震惊。
傅明烟从包里拿出一个红本本,打开,递到侍应生眼前,嗓音淡淡带着压迫力,“我见自己的老公还要有预约吗?”
侍应生懵了,原来这是来……捉奸的。
侍应生松开手,讪讪一笑,“小姐,打扰了。”
傅明烟微笑着,眯起眸,手指弯曲敲了敲包厢门,然后走进去。
包厢里,酒色迷离,光线偏暗,大片大片的烟雾朦胧。
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似乎是有些疲倦,一只手撑着额角,淡淡的阖着眸休息,被幽沉静谧的气息包围,淡漠疏离。
其他几位老总身上,无一不坐着容貌清纯,身材惹火的女郎,上下其手。
傅明烟整瓶红酒放在茶几上,目光从刚刚走近包厢的时候便一直落在薄寒生的身上。
一位老总看见她站在这里不动,“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倒酒。”
这一句话,让包厢内或多或少的视线落在傅明烟的身上,温淼瞳孔一缩,然后揉了揉眼睛,真的是……太太。
他迅速低头,侧耳,“当家,太太……”
温淼只是说了两个字,薄寒生‘倏’的睁开眼,幽深的吓人。
温淼小声道,“当家,在你的正前方,大约十二步远。”
傅明烟看着男人幽深的眼底,唇边泛起一丝浅笑,她起开红酒,净值往前走,微微的倾身在男人放在茶几上的酒杯中倒上酒。
然后端起来,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笑道,“薄当家,您的酒。”
她只是端起来,并没有往前递,只是伸到半空中,等着男人来接。
温淼伸手,被傅明烟冷眼一淬,又收回。
薄寒生浅浅眯眸,薄唇一勾,缓缓伸手,以一个帝王的姿态伸到半空中,等她放进他的手里。
包厢里的人察觉了气氛的怪异,酒意都醒了一半。
徐总率先察觉到气氛不对,在看这个看似侍应生的女子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但是到底也是精明的人物,很快笑道,“这位小姐,您是薄当家的朋友吧,别站着,来先坐下,”
傅明烟看着薄寒生,岁月对他真的是优待,依旧熟悉英俊的眉宇,平添了一股岁月的沉稳与内敛,还有……男人身上杀戮的血光气息。
这样的男人,让人却步。
如果不是此刻包厢里还有其他人,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在他眼前拂一下,她看着男人有些黯淡的瞳孔,紧紧的抿唇。
他掩饰的很好,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发现不了。
在秦白鹭告诉她薄寒生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实她并不相信,即使在来到澜城她的心里也是抱有一丝的侥幸,秦白鹭或许只是夸大其词了而已,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会看不见了呢。
但是在这一刻,心底一块荒凉的洞,一阵阵的风往里灌。
他就这么伸着手,随意一般,等着她将酒杯递过来。
傅明烟眨了眨眼,眼底的水汽消散,伸手,将酒杯放在他的手里,努力一笑,嗓音有些沙哑,“薄当家,拿好。”
指尖碰到他的手指时,收回。
也不知道是她收手太急,还是他没有拿稳,在一道女子惊呼声中,酒杯在男人的指间倾倒,淡红色明亮的液体洒在男人的衬衣上。
傅明烟眼疾手快的从包里拿出一方手巾,弯下腰擦拭着男人衬衣上的红酒渍。
刚刚惊呼出声的那个越南女子皱眉,再加上她觉得榜上了身边的李总,所以也想慢慢的端一下身价,说着一口很不流利的普通话,“你这个侍应生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薄当家这一件衬衣你挣几年都挣不来,小小的侍应生……”
越南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摸阴鸷冷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是站在薄寒生身后的温淼。
傅明烟看着淡蓝色衬衣上,染上的红酒,蹙眉,“去换一件吧。”
之前阿南说薄寒生在不夜城好像是约了几位房地产的老总谈一个开发项目,再看看几位老总的神色,明显是还没有开始谈,只是先娱乐一下。
她站起身,很官方的说,“薄先生,我带你上去换一件衬衣吧。”
“不用了。”薄寒生淡淡的抬眼,站起身,目光看似在包厢内扫过,最后落在傅明烟的脸上,温淼递上一根精致小巧的手杖。
男人收回视线,离开。
傅明烟对上那一双没有焦距的瞳孔,抿唇。
温淼笑着看着包厢里面几位面面相觑的老总,“徐总,李总,陈总,请三位明天来薄氏一趟吧。”
然后温淼的目光落在傅明烟身上,微微笑了一下,随着薄寒生的步伐离开。
空气里除了烟酒的气息还有男人身上独有的清冽,一直萦绕在傅明烟的鼻端。
即使薄寒生已经离开了,但是她的耳边还是一声一声的回响着,那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手杖落地轻微的声音。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
直到有女声鄙夷的嗓音想起,“都是你,要不是你一个侍应生弄脏了薄当家的衬衣,薄当家怎么会生气的离开。”
就是刚刚出声坐在李总身边的那个越南女子,此刻这个女子见李总因为薄寒生离开似乎很生气,她们受徐总的训练,也知道这次项目的重要性,没想到被一个侍应生给搅合了。
而且,她刚刚只不过是碰了薄寒生一片裤脚,就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给吓的不敢再动了。
这个侍应生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将酒倒在薄当家的衬衣上,再假模假样的擦拭,还想带薄当家去换衣服……
目的可想而知。
今晚几个房地产的老总聚首,就是为了清水湾项目的开发,但是这个项目,虽然利益丰厚,但是耗资巨大,除了薄当家,怕是整个澜城也没有人……
所以,徐总听说薄当家不近女色的传闻打破,费尽心思的弄来两位越南的美人,谁知道,对方根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眼下,人直接走了。
另几位老总怎么不能不气恼,但是也没办。
包厢里面的三位老总虽然看出来了这个看似侍应生的女子似乎是认识薄寒生,但是人都已经走了,在套近乎也没用了。
所以,那个越南女子见李总默认了,看着傅明烟,声音越发的尖锐,越发的大,“我要投诉你,这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侍应生,把你们老板叫来,你这样的……”
傅明烟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里面还有一半的红酒,迎头泼在这个叫嚣的女子脸上。
她怔了怔,然后尖叫。
傅明烟笑容浅浅,看着一直身深思熟虑的徐总,“中国有一句老话,投其所好。”
“这位小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送的这两位美人是挺标志的,不过啊,按照我的了解,薄当家啊,他不喜欢那些童颜巨,乳的,他这个人啊,喜欢那种御姐范的。”
徐总背脊发凉,看着眼前这个五官精致年轻的女子,她每说一句话,他都觉得一丝丝的凉气流窜,虽然徐总一直觉得这个女子不是侍应生这么简单。
但是她竟然很明确的知道,这两位越南女子是他想要送给薄寒生的。
徐总正襟危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位……小姐,我只是……”
傅明烟弯唇一笑,嗓音凉凉又无辜,“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声,薄当家啊,他喜欢御姐范儿,你们下次要送啊,可得挑对。”
………………
从不夜城出来,傅明烟抓了一把头发,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她不就比他晚出来这么几分钟,就不见人影了。
打了车,傅明烟回到在澜城的公寓,小七还没有睡,听见开门的声音就跑了过来,傅明烟将她抱起来。
“唉,你又沉了。”
只要是女生,不论年龄,体重永远都是痛。
小七还小,但是听见傅明烟故意唉声叹气的样子,皱着小眉毛,伸手摸着傅明烟的脸,“小七不胖。”
傅明烟把她放在沙发上,故意的捏了捏她肉嘟嘟的手,“都是肉肉。”
‘哼’小七撇过脸,不在看她。
苏姐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傅小姐,小七已经吃完饭了,你的饭菜我也做好了,就先回去了。”
傅明烟笑道,“麻烦了。”
她轻轻戳了戳小七的后背,“小姐,苏姨要走了,快给苏姨再见。”
小七依旧用后背对着她,伸出小手挥了挥,“苏姨姨再见。”
“好,小七再见,要乖哦。”
苏姐说着,打开门走出去。
吃了饭,小七在客厅里看着动画片,傅明烟走进浴室。
傅明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
小七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没敢接,继续看着动画片。
但是手机一直在响着。
小七拿着手机,看了一会,然后想起今天阿南叔叔教她的,往绿的那一边划一下。
手机那端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姐,你家在哪,我想……”
小七的注意力都在这一声‘姐’上,“你是妈咪的妹妹吗?”
傅明月怔了一下,她此刻正在自己的小区门口,一直没有进去,因为她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熟悉的车牌号,她几乎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傅长风的。
她又不想回傅宅,所以让子砚查一下傅明烟的手机号。
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
傅明月说,“我是你妈咪的妹妹。”
小七握着手机,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阿南叔叔说,陌生人的话不能信,但是万一真的是妈咪的妹妹呐,阿萦妈咪几乎每天都拿着一叠不知道从哪搜集来的照片。
让小七认,这是你的谁谁谁。
小七对于这几个名字,几乎耳熟能详,“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对上号了,那说明就是真的。
傅明月柔柔的一笑,“我叫傅明月。”
小七惊呼,“明月姨姨。”
二十分钟后,傅明烟已经从浴室里面出来,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来到客厅,看着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现在在沙发上。
她给了小七一个‘如实招来’的眼色。
小七绞着白嫩的手指,“刚刚明月姨姨打电话来了。”
傅明烟走到沙发,拿过手机,看着上面长达十五分钟的通话记录,她看着小七,“你和明月姨姨,聊了什么呀。”
“明月姨姨说,有个大坏蛋堵在她家门口,她回不来家了,要来找妈咪和小七玩。”
大坏蛋?
傅明烟的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了傅长风一张笑一脸温润斯文的脸,她摸着小七的发丝,很认真的说,“对,有大坏蛋在明月阿姨的门口。”
傅明烟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敲门声,她走到门前,打开门,就看见傅明月站在门口。
“快进来。”傅明烟微微的侧身。
傅明烟回到自己卧室,她打开衣橱,她和傅明月的身形相差不大,就是比她高一点,所以,她的衣服傅明月也能穿,她还不知道那个大坏蛋打算在明月小区楼底下徘徊多久。
万一每天都在呐。
傅明烟走到客厅,听见小七在和傅明月的嗓音,还是围绕那个‘大坏蛋’的。
“月姨姨,那个大坏蛋可怕吗?”
傅明月咬唇,“可怕”尤其是要扑倒她的时候。
“月姨姨,那你怎么不打妖妖灵,找警察叔叔。”
傅明月摸了摸小七柔软的发顶,小孩子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就像自家那两个小家伙一样,她不由得将小七抱在自家的膝上。
“小七,现在很晚了,警察叔叔要睡了,小七也快睡吧。”
傅明烟走过去,“我先哄小七睡,我把衣服放在侧卧,你先去换身衣服,洗个澡,等会我再来找你。”
傅明月洗完澡之后来到阳台,一阵清风让她瞬间清醒,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朋友的号码。
还未等她出声,那端就传来一道女声,“喂,明月,你在哪,你今晚还回来吗,我跟你说,我在楼下看见那个谁了,他来找你了。”
“我知道……我在我姐姐的家里,平安和平心你先照看着,我这几天,尽量找时间回去,另外,你在帮我找其他的公寓……”
“好,你放心。”
挂了线,傅明月送了一口气,刚刚抬眸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阳台门口的傅明烟。
“姐。”
傅明烟的头发还没有干,她用手指梳了一下,眯眸笑着看她,“是不是觉得挺怨我的,还给他通风报信。”
傅明月很诚实,“有点,以他的本事,想查什么查不到。”
傅明烟走到她身边,背靠着窗户,风从后面吹来,吹得她发丝在脸颊飞舞,声音也是朦胧不清,“那他也查到了你生了顾平安,还有傅平心。”
她看着傅明月,她知道傅明月为什么会起这两个名字。
傅明月唇角的笑意凝止,她低着头,嗓音淡淡,“查到了如何,查不到如何,结果都是一样。”她看着傅明烟,“我不像你,喜欢就去追,我喜欢的,只能越压越深。”
...
225、结局篇(四)
在澜城,傅明烟总能碰见多多少少的‘熟人’
第二天早上,小七和傅明月还没有醒,傅明烟下楼买早点,回来的时候看见自家小区门口停着一辆兰博坚尼,她可不会以为这辆车的主人是来找自己的。
傅明烟本以为车里的人是傅长风,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摇下的时候,傅明烟看见一张年轻俊漠的脸。
面部轮廓很深,肤色偏白,狭长的眸里颜色偏淡钤。
她正在怔愣间不知道改怎么称呼对方,毕竟她不是傅三小姐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虽然后来傅家的人出面平息,说只是商业上的死敌在生事造谣,荒谬之谈而已。
但是,傅家想必肯她也恨得牙痒痒。
所以,看见傅子砚,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真的以为车里面做的是傅长风。
傅子砚对她轻轻的点头,没什么情绪,“三姐。”
傅明烟摸不透他心里怎么想的,这个傅子砚,看似年轻淡然,但是若真是这般,怎么会一个人撑起傅氏,所以,傅明烟只是笑了笑,“早啊。”
“早。”
傅子砚打开车门,下了车,他看着傅明烟手里拎的袋子,伸手,“我帮你吧。”
傅明烟刚想说不用,手上一轻,早餐已经被站在自己身前的那倒身影给接过去。
傅子砚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没有转过身,而是就这么拎着东西等着她,等着她给他引路。
傅明烟无奈的摇头,看着他清瘦笔挺的身影,这怎么和薄寒生一个路子刻出来的,都是大爷,她又不能和他僵着,只能走到傅子砚前面,带着他来到自己公寓门口。
她往口袋里摸了摸,没带钥匙,手机……也没带。
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开。
应该是还在睡或者刚醒,没有听见。
她有些抱歉的看着傅子砚,“你带手机了吗?我钥匙忘带了。”
傅子砚点了点头,然后就没有了动作,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视线一直落在紧闭的门上。
虽然傅明烟觉得,他这样没表情的时候还挺帅的,但是像冰雕一样。
她都这么问了,他不应该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然后给她吗?
傅子砚的视线落在傅明烟的脸上,浅色的眼底微微的闪了一下。
傅明烟有些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她可以理解为是让她自己去拿他的手机吗?
微微抿起唇,傅明烟伸手,放进男人西裤兜里,将手机拿出来,傅子砚并没有什么阻止的动作,傅明烟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发丝掩饰一下尴尬。
原来,真的是要她自己去拿啊。
打开通讯录,她翻找着傅明月的手机号,先是打了一个‘f’出现了很多傅姓的,其中也包括自己,但是没有傅明月的,她又试着搜了一下,‘m’出现了很多这个字母开头的姓氏。
但是还是没有明月。
不可能啊,傅子砚怎么会没有存傅明月的手机号,他连自己的手机号都存了,怎么会没有明月的。
傅明烟皱着眉,指尖不小心点开了通话记录,傅子砚的通话记录里,大部分都是和一个叫做‘阮阮’的女子聊着,傅明烟觉得这样看别人的手机不好,想必他是忘了存,或者换了手机一类的,所以,将手机递给他。
看着傅子砚年轻冷漠的脸,她呐呐的将手机放回他的西裤兜里。
然后随手敲了两下门,掩饰一下心虚。
没想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傅明月刚刚洗过澡,头发‘吧嗒吧嗒’的滴着水,嘴里含着牙刷,目光看见傅子砚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回到盥洗室。
客厅里,傅明烟把买好的早点放在茶几上,突然想起自己买了两份,外加一份小七很喜欢喝的粥,她看着傅子砚清瘦的背影,“你,吃早饭了吗?”
傅子砚从走进客厅就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兜,目光平静的看着窗外,他似乎是有洁癖一般,因为傅明烟看见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瞥见沙发上被小七弄的一点微微的折痕,皱着眉。
听见傅明烟的嗓音,他淡淡的出声,“没有。”
傅明烟挺后悔问这个问题,但是既然他都喊她一声‘三姐。’了,那么她也不能不厚道吧,所以,傅明烟想起冰箱里还有一盘速冻饺子,笑了笑,“你和明月先吃着,我去看看小七醒了没。”
“小七。”他脸上有一丝很淡的表情,看着傅明烟。
傅明烟轻笑,“我女儿,不多说了,你和明月先吃着,我去看看小七,这个点啊,应该醒了在闹小脾气。”
傅明烟走进卧室,小七早已经穿戴整齐,头顶编着一个小辫,别着精致的发卡,正坐在床上,大眼睛提溜提溜的看着她。
傅明烟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忍不住想逗她,“呦,这才刚刚一晚上,就瘦了。”
“妈咪。”小七伸出小手,捂住傅明烟的唇。
傅明烟弯下腰,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来一张被她剪了一半的报纸,上面只有绯闻男主角,女主角早就在她的打火机下面化成了火。
小七看着报纸上男人的脸,松开手,“爸爸。”
傅明烟将小七放在桌子上,让她和自己平视,“你乖哦,等会妈咪带你去找他。”
小七点头,很乖的保证,“我会乖的。”
傅明烟一条一条的跟她算着,“小七,你晚上不可以吃甜食哦,巧克力每天只能吃一小块,要乖乖的多吃蔬菜,不可以在欺负隔壁家王老师的儿子了知道吗?”
小七这个性格这是随着阿萦耳濡目染了,在家里很乖很乖,一出门,完全就是不让别人欺负了的主。
对面住的是一位高中老师,姓王,挺斯文的一个男子,书卷气浓,当然,也有点迂腐……年纪也不大,和妻子离了婚独自抚养着三岁大的儿子。
傅明烟刚刚搬来的那天那个王老师还给她送了很多水果,还说着一些邻居之间的客套话。
因为王老师的儿子和小七差不多大,所以她就让两个小朋友玩,但是每次那个小男孩都哭着回去。
她问小七。
小七只是无辜的瞪着大眼睛说,‘他胆子小,吓哭的’
当时傅明烟无奈的从沙发一脚捏出一条仿真蛇,天哪,自家女儿怎么胆子这么大,随谁啊,随阿萦啊。
而始作俑者小七无辜的说,“阿南叔叔都说了这是假的,谁知道王小鹏胆子这么小。”小七说着,还是伸手碰了碰傅明烟捏着手里的假蛇,眨眨眼,委屈的说,“妈咪,真的是假的。”
此刻,小七低着头,不管傅明烟说什么,她都点头,“我知道了妈咪。”
有些敷衍啊。
傅明烟一弯唇,“重复一遍。”
小七简直脑袋都大了,“不许晚上吃蛋糕,不许吃巧克力,不能欺负隔壁王小鹏。”
“好了,走吧。”
傅明烟满意的点头,摸了摸小七的发丝,拿起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一条未接通话,是一条陌生的号码。
傅明烟想了想,反应过来,是傅明月的手机号,她昨晚忘了存。
应该是早上明月醒来发现她不在想要找她。
指尖点了一下,她的目光突然紧紧额锁在这一条号码上,有些熟悉,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在傅子砚的手机上,看见的那个‘阮阮’
就是傅明月。
她怔了一下,小七摇晃着她的手臂时她才反应过来,存了傅明月的手机号码,然后拉着小七的手走出去。
…………………
客厅里,傅子砚坐在沙发上,身姿笔挺,而傅明月正在收拾着茶几,他看着傅明月,微微的眯着浅色的眸,似乎是要开口说什么,眸光就看见傅明烟带着小七走出来。
想要说的话又咽回。
傅明烟微微一笑,“我领着小七出去玩,你们,随意聊。”
傅明月看着她,似乎是看懂了傅明烟眼底隐藏的神情,脸色微微的一白,她快速的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走到傅明烟面前,“我正好也想回去一趟。”
傅明烟看着傅明月,知道傅明月有事情和自己说,她低头,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小七,“小七,妈咪和明月姨姨有事情要聊,你现在家里陪小舅舅玩一会好不好。”
小七皱起小眉毛,瘪了瘪嘴,终于那那句‘不好’给咽回去,拉耸着小脑袋,无力的点了点头,“那妈咪可要快点回来接我。”
傅明烟低头亲了亲小七的脸颊,“好的,茶几上有你喜欢喝的粥,你让小舅舅喂你,然后呢,让小舅舅给你煎个鸡蛋好不好,加上你最喜欢的番茄酱。”
傅明烟说着,似乎没有理会傅子砚微微僵硬的脸。
小七扬起脸颊,看着傅明月,傅明月反应过来,立刻笑着低头,在她另一边脸颊亲了亲,“快进去吧,我和你妈咪等会就回来了。”
关上门。
小七走到沙发前面,扯着自己淑女裙上的一层纱,看着面容沉静如水的男人,乖巧的喊了一声,“小舅舅。”
傅子砚看着小七,然后站起身,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七饿了,将茶几上的那碗鱼片粥打开,拿起小勺子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傅子砚,摆出一副无辜加可怜的样子,“小舅舅,妈妈说,你会给我做煎蛋吃。”
因为,小舅舅好冷冰冰的啊,所以是妈妈说的,不是小七说的。
男人又‘嗯’了一声,走到厨房。
傅子砚的厨艺不错,淡淡从一个煎蛋就把小七给俘虏了,煎蛋是桃心形的,小七瞪大眼睛,吞了吞口水,“小舅舅,妈妈说,要放番茄酱。”
傅子砚子在冰箱里找到番茄酱,在煎蛋上轻轻的画了一个心形。
小七在心里偷偷的给小舅舅打了一个对勾。
吃了饭,小七让傅子砚抱着,傅子砚沉静的面容投入一颗细小的石子,眉心微微的蹙着,然后将小七抱起来。
………………
傅明烟没吃饭,所以和傅明月下了楼就来到小区门前的一家早餐面馆。
傅明烟点了两碗打卤面。
“这家面挺好吃的,我看你刚刚也只是吃了一点,你不是还要去上班了,多一点,要不然,上午会饿的。”
傅明月电话,微微垂眸,“姐……”
“嗯。”傅明烟点头,听着她说。
“小时候,你和子砚的关系最好,因为你和她都是云姨生的,在傅家,你不喜欢我,子砚也不喜欢我,他老是欺负我,从小就看我不顺眼。”
很快,面上来了,傅明烟接过一碗,将头发抚到耳后,看着傅明月咬着唇瓣犹豫的样子,傅明月在雾气氤氲里笑扯开话题说,“先吃面吧,这里老板娘做的面可好吃了,当然,这家餐馆是个小地方,但是卫生方面特别好,你就放心吃。”
傅明月端过一碗,用筷子拌了拌,并没有吃,而是继续说,“子砚这个性格,随咱爸,冷冷清清的,他对我也是这样,他这个人很洁癖,他的衣服上不允许出现一点点褶痕,傅氏被他接管之后,对妆容礼仪要求的特别高,而且他跟我说,他不喜欢脸上做太多的表情,这样很累,他说他不喜欢说太多话,这样也很累。”
说到这的时候,傅明月轻轻的笑了笑,“子砚人很好,我小时候很长时间都在想,如果是有个女生亲了他一口他会怎么,他会不会当场就疯了,就气的炸毛了。而且,他是很闷的人,而且正经的不行。”
傅明烟安静的听着,她没有打断傅明月的话,安静的吃着面,安静的听着面前嗓音轻柔的女声娓娓道来。
混合着早上熹微的晨光。
宁静悠长。
傅明烟吃完之后一口面,傅明月的声音也慢慢的停下。
傅明月说,“子砚并不是喜欢我,他只是依赖,等以后他遇到真正喜欢的的女孩时他就会明白,依赖只是依赖,并不是爱情。”
付了钱,走出面馆。
傅明月看了看时间,“我先回家看看,他应该走了吧。”
傅明烟拦了一辆车,“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子砚他可不会照顾小孩子,上次我让他看一会平安和平心,他真的就是在看,仅仅是在看而已。”
傅明烟回到公寓,刚刚打开门,就看见傅子砚抱在怀里的小七。小七似乎是睡着了,双手勾着傅子砚的脖颈,趴在他的肩膀上。
傅明烟看着傅子砚淡漠的瞳孔,赶紧走过去接过他怀里的小七,目光落在他肩膀上,微微濡湿的一小块布料,她将小七放在沙发上,抽出两张纸巾带给他,“不好意思。”
傅子砚没接。
傅明烟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替他擦拭肩膀上小七流的口水,傅子砚微微的侧身,“不用。”
他将西装脱下,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张卡,放到茶几上。
“三姐,这是给你的。”
傅明烟不明所以,“给我做什么。”
“小七刚刚说见到她的人都要给她买礼物……我什么也没带,这张卡给你,没有密码,小七喜欢什么,你给她买就好。”
傅明烟看着小七熟睡的样子,扶额,“小孩子,说着玩的,这张卡我不要,你收回去吧。”
傅子砚似乎笑了一下,“我不是说着玩的。”
在傅明烟怔愣的时候,他出声,“我先走了。”
傅明烟看着桌子上的那张卡,她见过傅子砚不过只是之前傅长风离开之后在医院里,那是她第一次见傅子砚,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整个人真的就如同傅明月所说,多做一个表情都嫌累的那种。
整个人,气质沉冷。
………………
下午的时候,傅明烟领着小七,来到薄氏。
她今天画着精致的妆,脸上带着一副墨镜,之前刚刚及肩的短发也留长了,穿着一身火红色连衣裙,整个人明媚又张扬。
前台小姐怔了一瞬,然后瞬间恢复官方的微笑,“这位小姐,请问你要找谁?”
傅明烟将墨镜摘下来,“薄寒生。”
“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抱歉,薄总现在有个会议要开,请您稍等一会吧。”
傅明烟微微一笑,“好。”
休息区,傅明烟喝了两杯咖啡,一杯柳橙汁之后。
傅明烟知道他要开的会应该是关于昨晚在不夜城和那几个房地产老总所谈的那个项目,所以,她才安安静静的坐在休息区等着,没有打扰。
小七安静的趴在桌上是,玩着她的手机,时不时的抬头,“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爸爸呀。”
她摸着小七的发丝,“等会,等爸爸开完会的,我们不能打扰他。”
休息区离大厅不过是几个盆栽的翠绿掩绕。
一阵高跟鞋清脆的声音慢慢的走进,傅明烟还没有转过身,经听见刚刚那位前台小姐喊了一声,“景小姐。”
这一声景小姐,让傅明烟懵了一下。
转过身,傅明烟看见的是一位陌生的女子。
年纪不大,看起来比自己要小一点,长相清丽,只是傅明烟看见她唇角笑起来的时候有些僵硬,可能也是距离的问题,她看错了。
因为,她很熟悉这种僵硬。
整容失败留下的。
不过,她没有,她只是偶尔脸颊会疼,现在已经好久都没有疼过了。
女子轻轻出声,“谢谢,他现在在忙吗。”
前台小姐微笑着说,“薄总现在正在开会,景小姐稍等一下,我问一下温先生。”
“好。”那女子笑着,并没有傲慢无礼反而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走到休息区,在傅明烟对面坐下。
那女子看见傅明烟的时候,似乎怔了一瞬,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用微笑掩饰着。
傅明烟眯眸清楚的捕捉到她这一瞬的怔愣,还有这么近距离,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唇角的笑容,确实有些僵硬。
工作人员端上一杯咖啡放到哪位姓景的女子面前,对方说了一声谢谢,工作人员又看向傅明烟,“这位小姐,您还需要,,”
工作人员的目光,落在茶几上,已经空了的玻璃杯上。
“再来一杯橙汁,谢谢。”
“好的,轻稍等。”
景小姐的目光一直落在傅明烟身上,还有小七的身上,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是你的女儿吗?”
傅明烟看着她,一副疑惑的样子,“请问你是?”
“我叫景虞。”
听到这个名字,傅明烟眉角一跳,她看着对方,微微的打量,然后漫不经心的问,“羽毛的羽?”
“不是,虞姬的虞。”
景虞看着小七,“这是你的女儿吗,真可爱。”
傅明烟淡淡弯唇,“谢谢。”
景虞这个名字,不管从姓氏上还是字音上,都显得格外的刻意,而且,面前这个女子的长相,可能是因为整容后遗症,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僵硬难看。
而且,她也是来找薄寒生。
还有看工作人员的态度,应该是对她很熟悉,所以,才说要通知一下温先生,温先生一般指的是温淼,温森一般是温总,所以,她经常来?
工作人员走过来,在傅明烟面前放了一杯橙汁,随后前台小姐微笑着走来,“夏小姐,温先生说薄总正在开会,让您稍等一下,还有薄总说了,您前几天感冒了,现在还没好,特地让我把空调关的小一点。”
看着前台小姐一脸谄媚的笑容,傅明烟淡淡启唇,“不好意思,我有点热。”
“这……”前台小姐面色一凝,似乎没想到有人会说的这么直接,反应过来,说道,“这位小姐,景小姐身体不舒服,请您,,”
“我没事,就是薄总夸大其词,我感冒早就好了。”景虞微笑着对前台说,“把空调开大一点吧,我没事的。”
比起景虞的通情达理,傅明烟显得格外的不可理喻。
前台小姐鄙夷的看了傅明烟一眼,然后对景虞说道,“这怎么可以呐,薄总都吩咐了,你也就别为难我了。”
傅明烟站起身,红唇轻笑,看着前台小姐,“你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了。”
前台一懵,“你什么意思,这里是薄氏,这位小姐,你这样说未免太不可理喻,如果你还是这样,那么我让保安把你请出去。”
傅明烟笑的更加明媚,“好啊,把你们温总叫来,你看看他敢不敢把我请出去。”
前台小姐脸色一变,求救般的看向景虞。
夏虞微微一笑,挥挥手让她出去,然后对傅明烟说,“我马上让她把空调给打开,你不要生气。”
生气?
似乎说的就像是她为了要开空调就要威胁前台小姐把她开走,她们刚刚说话的嗓音不算低,所以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往这边看一眼。
再加上前台小姐红着眼走出去。
还有人小声的议论几声。
傅明烟倒是不在意,反而看着景虞轻轻的说道,“如此,多谢了。”
景虞故意的,将空调调到最大。
傅明烟问工作人员要了一条毛毯,披在小七身上,低头和小七玩着手机。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
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然后是工作人员恭敬的声音,“薄总。”
还有男人淡淡的那一声‘嗯。’
那位前台小姐率先走出来,“薄总,景小姐在休息区等你。”
薄寒生停下脚步。
景虞立刻走出去,走动男人身边,扶着他的手臂,嗓音轻柔道,“我今下午订了一家西餐厅,听说味道不错,我们去试试吧。”
男人皱起眉,嗓音微微的沉,“等会我还有点事情。”
前台小姐说道,“薄总,景小姐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前台小姐还想说这什么,大厅经理给了一个噤声了眼色,立刻会意的退到一边。
景虞脸上有几分苍白,依然笑着,“没事,晚上我们也可以去。”
“这么巧,晚上我也想越薄总去吃饭。”傅明烟走出来,眉眼温笑,她看着薄寒生,然后伸手摸了摸小七的发丝,示意她快点。小七迈着小短腿跑到薄寒生身边,想起傅明烟告诉她的,先抱住男人的大腿。
小心脏扑通的跳,小七抑制不住激动,抱住男人的大腿,她终于看见爸爸了,当然还没忘傅明烟的吩咐,“爸爸,我们和妈咪一起去吃饭吧。”
似乎,在场的所以人员都懵逼了。
天大的消息,薄总除了有一位小少爷意外,还有一位小公主。
有人认出来傅明烟,惊讶的喊了一声,“太太。”
薄寒生背脊一僵,半响才微微的弯下腰,平静无波的眼底慢慢的一处一丝丝的波澜,如同深邃的漩涡,他低头,眼底幽深空荡。
伸手慢慢的碰到小女孩柔嫩的脸颊,他慢慢出声,“你是小七。”---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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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5.226结局篇(五)
小七重重的点头,抱着薄寒生的大腿没有松开,“我是小七哦。<し”
“好,你乖。”薄寒生伸手轻轻掰开小七肉呼呼的小手,握在手里,蹲下身看着她,他腾出一只手,放在小七的发顶,小女孩柔软的发丝,还有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让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撄。
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他可以在心里大体的勾勒一下,女孩头顶扎着一个小辫子,触手的时候微微的痒,还有头顶别着一枚精致的发卡偿。
小七看着薄寒生,嗓音软软糯糯,“爸爸,妈咪说我长的很像你。”
像他吗?
薄寒生怔了怔,脑海中浮现出薄繁希小的时候,温柔模糊了轮廓,瞬间变成扎着小辫子,别着精致的发卡,可爱的小女孩的轮廓。
她伸手想让薄寒生抱着她,“爸爸,抱。”
薄寒生将她抱起来,女孩的身体很软,带着奶香,就像是一阵漩涡,他在里面被一层层包裹,在他要迷失的时候,突然醒过来。
小七勾住他的脖颈,想起傅明烟吩咐的,“爸爸,我们和妈咪去吃饭吧,小七饿了。”
薄寒生微微抿着唇,没有出声。
片刻,“小七,爸爸还有点事情,你和妈妈先去吃吧,我过几天有时间在去找你。”
傅明烟瞪着小七,小七赶紧抱住薄寒生的脖颈,“爸爸,我们快去吧。”她小声的在薄寒生耳边悄悄说,“妈妈看我好吓人啊。”
薄寒生拍了拍小七的后背,他克制住自己没有去想站在不远处的那一道身影,他的右耳带着耳机,唐毅的嗓音一直从里面传进来。
“太太来了,今天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连衣裙,在当家的右手二十步左右,她一直看当家,小七公主很漂亮,眼睛特别像太太,鼻子和嘴都很像当家……”
他从傅明烟走进薄氏的第一刻就已经知道了,他确实是在开会,但是只是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然后一直待在办公室。
他下意识的想去调来休息区的监控,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屏幕映在眼前,他可以听见里面传来女子有些娇俏熟悉声音。
后来,景虞来了。
他并没有说让空调关小点一类的话,也不知道是工作人员想谄媚还是怎么,故意这么说。
当然,那个工作人员,也该开了。
此刻他有一些犹豫,目光淡淡的看着前面,温淼看了看腕表,对薄寒生说道,“当家,您等会约好了和欧阳先生在双榴堂吃饭。”
小七瞪着水润的大眼睛,看着薄寒生,不满的嘟着唇,“爸爸。”
薄寒生抿着唇,眉心慢慢的出现一丝折痕,那一声‘好’被紧紧的压在喉咙里,他一直都有感觉到,女子一双星湖璀璨的眼睛一直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景虞暗暗的咬牙,她看着薄寒生好像有一丝要妥协的意思,伸手扶住额角,柔柔出声,“我头好疼啊,薄总,我……”
她身形虚弱的晃了晃。
还没等倒下,被一只手给扶住,景虞看着面前一张精致的脸,对方优雅的一笑,红唇潋滟,“景小姐身体这么虚弱,还是不要随意出门的好,这可得,好好的修养。”
景虞面色一僵,直起身,“谢谢傅小姐关心。”
景虞看着薄寒生,温婉的说,“你等会还有饭局,别耽误了,我晚点没关系的,我就是头有点疼,最近这几天一直混混沌沌的,晚上总是梦见很多凌乱的画面,凌乱的记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快要恢复记忆了。”
薄寒生皱眉,而薄寒生身后的温淼也是一惊,似乎在思索什么。
温淼看着傅明烟,上前走了一步,“当家我先带景小姐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陪她去。”薄寒生将小七放下,低头放缓了嗓音,“小七乖,先和你妈妈去吃饭,爸爸有事,要去忙一会。”
小七眨着大眼睛,看着薄寒生慢慢冷漠的脸,慢慢收回手,“爸爸,那你记得来找我。”
小七踮起脚尖,在薄寒生没有直起身之际,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地址,然后眼巴巴的瞅着他,薄寒生笑着摸了摸小七的脸,“好。”
傅明烟看着男人的脸,笑了笑,然后拉着小七的手,弯腰对小七说,“小七,走,陪妈咪去吃饭。”
小七看看薄寒生,又看看傅明烟,拉耸着小脑袋走到傅明烟身边,把玩着傅明烟的手指,傅明烟一下一下的摸着小七的发丝,女孩的发丝很软,让她的内心慢慢的平复。
转过身的时候,傅明烟听见男人的嗓音低沉,话是对温淼的说的。
“把下午的饭局推了。”
推饭局陪景虞去医院?
这个景虞到底是谁,而且那一张脸绝对的整过,脑海间突然闪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模糊的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她根本记不清,记忆里还有这一号人物。
而且,这个景虞明显的就是认识她。
姓景,字音协羽。
让她想到陈羽。
傅明烟浅浅的弯唇,走出薄氏,打了一辆车并没有回到别墅,而且陪小七去了游乐园,玩了一下午,直到晚上。
*
傅明烟这几天,直待在家里,大概是那天吹了空调,感冒了。
每天傅明月会带着小七出去玩,偶尔傅子砚会来。
早上,阳光落在她的眼皮上,傅明烟微微的翻了个身,然后扯过被子盖住脸,挡住那一道打在脸上的温暖光线。
耀眼。
身体乏力,躺了一会傅明烟坐起身,洗漱之后来到客厅,茶几上放着早餐,还有一张纸条。
傅明月留下的,“我带小七去找平安和平心玩,晚点回来。”
傅明烟喝了一口粥,昨天晚上她就没有吃饭,困得不行,早早的睡了,现在感觉很饿,但是她只是吃了一口就不想再吃了。
傅明月做的是小米粥,因为小米粥的营养价值很好,而且她感冒了本来就应该吃点清淡的。
但是傅明烟不想吃,她现在特别想出去刷一顿火锅,加很多辣椒,她感觉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吧,因为她根本就没力气走出去,明月也不会让她吃。
逼着自己喝了半碗粥,傅明烟躺在沙发上,浑身用不上力气。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难怪不舒服,有些发烧了。
傅明烟有些委屈,她抓过抱枕狠狠的打了几下,心情才畅快一点,拿出手机,她看着茶几上贴的订餐电话,点了几道菜,困意来袭,傅明烟揉了揉发涩的眼皮。
*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小区楼门口。
外卖员按照地址来送餐,但是对方没有说清楚,只是自己在九号楼,但是并没有准确的说出房间号,就挂了电话。
店员说再拨过去的时候对方显示无法接通,因为地址是一所高档的公寓小区,所以店员也没敢怠慢。
九号楼门前停着一辆高档的轿车,外面员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里面的男人长了一张英俊斯文的脸,只是瞳仁里显得有些空荡,表情很是淡漠。
“那个,您好,这位先生,请问你认识这位小姐吗?”
外卖员说着,将地址找出来,但是男人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并没有搭话,反倒是坐在主驾驶的位置的男人,笑了笑,“我们认识,你把外面放下吧,我们正要上去找她。”
顾凉之看着外卖员不相信的样子,手肘碰了碰旁边一身冷气的男人,“喂,说话啊。”他看着,外卖员,“这位是傅小姐的先生,我我傅小姐的朋友,要不然,我让他把结婚证拿出来给你看看。”
“这个不用……”外卖员以为这位先生说笑,毕竟谁把结婚证天天带在身上,将手里的饭菜放下,“这是傅小姐点的,请您单子上签一下。”
外卖员下意识的将单子递给薄寒生,但是接过的是顾凉之,顾凉之在上面签字之后,然后拿出钱夹,从钱夹里拿出钱递给外卖员,“麻烦了。”
外卖员接过签单,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一身淡漠的男人,不是说他是傅小姐的先生吗?怎么倒是他身边的那个男人表现的像是傅小姐的先生。
顾凉之拎了拎手里外卖,“这么沉,她点了这么多东西。”
车厢内沉默。
顾凉之妖冶的桃花眼一眯,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侧过脸看着他,“喂,不是你看见小七发的语音说她感冒了急急忙忙的赶来吗?要我说啊,你这样啊,怎么能留住她。”
“我没想留她。”薄寒生面无表情的说着,“她适合更好的。”
“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不就暂时看不见吗?我当初不也是视力出现了问题,不过我还真享受宁臻伺候我的那段时间,现在想想每天和她不欢而散,她每天见了我除了冷眼就是无视,还不如放她走。”
薄寒生淡淡一笑,“那你就放她走啊。”
顾凉之没有回到,而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你是,明明说着想要让她走,还每天带着结婚证,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薄寒生伸手拍掉顾凉之的手,打开车门走出去。
顾凉之淡笑,下了车,大步走在薄寒生前面,给他引着路。
傅明烟睡得朦胧,听见一阵阵敲门声。
她微微睁开眼,一把抓过抱枕捂住耳朵,困得不行又不想动,浑身没力气,但是敲门声一声一声的响着。
傅明烟有些烦躁的低喊了一声,“钥匙在花盆里。”
家里有一把备用钥匙,她怕自己在忘记带钥匙,所以就在门口的花盆里放了一把。
薄寒生皱眉,钥匙在花盆里,这么毫无安全防范意识。
敲门声持续响着。
傅明烟坐起身,抓了一把头发,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说着,“好了,好了,别敲了,这就来。”
小七散落在地上的玩具没有收拾,她一脚不知道踩了什么,滑到在地上。
身体微微的后倾,傅明烟下意识的想用手肘撑着,慌乱间不小心撞倒了茶几,刚刚好撞到小腿,茶几被撞得移了一下,水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明烟垂眸,看着小腿上被划破的一道伤口,正往外微微的渗着血珠,一瞬间就清醒了。
敲门声戛然而止。
然后是一道低沉的嗓音,“傅明烟。”
透过厚重的门板,清晰的传来。
傅明烟一怔,微微抽着气,等这股痛缓过来才走到门前,透过猫眼里看着站在外面的两道身影。
是薄寒生。
男人此刻皱着眉,她认识了他这么多年,知道他这个表情代表着不悦,她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
她刚想开门,手指碰上微凉的门把,突然想起地上被打碎的玻璃杯,还有地面上点点血珠,“你等一下,我房间有些乱,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好。”
快速的找出医药箱,简单的给小腿上的伤口上了药,她看着地面上散落的各种玩具,还有茶几上还剩的半碗粥,还有没吃的早餐,还有沙发上,小七的衣服。
她叹了口气,然后快速的收拾着。
收拾好了以后,她伸手,用手指梳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忍住腿上传来的痛意,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顾凉之先走了进来,将手里的外卖放下,走到沙发上坐着,翘着二郎腿,拆薄寒生的台,“我大哥可是听说你感冒了,担心你,特地赶来,一路上我飙到最快,他还一直嫌弃,我开的慢。”
傅明烟瞪大眼睛,真的?
她看着站在门口迟迟未进的男人,转过身对顾凉之笑了笑,然后视线重新落在薄寒生身上,微微出声,“你,进来吗?”
她笑了笑解释,“天挺热,容易进来蚊子苍蝇的,你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虽然她说的不是很好听,但是这是事实,他不想进来她也不能求着他,也不能这么开着门等他吧。
而且,开着门,确实容易进来虫子。
男人站在门口,“我不进去了,刚刚外卖找不到你的具体地址,敲了我的车窗。”
他这是解释吗?
解释自己并不想上来。
只是出于好意,帮助一下无辜的外卖员。
傅明烟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冷静清晰吐出两个字,“谢谢”然后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凉之,淡淡出声,“你大哥都要走了,你不走吗?”
很明显,在赶人。
顾凉之站起身,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我……”
看着傅明烟微冷的脸色,顾凉之无奈的笑了笑,“好好好,马上走。”
他走到门口,故意用肩膀碰了一下薄寒生的肩膀,半凉半讽,“走吧,你说你想来,我最快速带你来,来了你又要走……”
顾凉之的话还没有说完,脸颊微微刮过一阵风,伴随着‘嘭’的一声,因为用力而巨大的关门声。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男人依然冷漠的一张脸,薄寒生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冷漠的像冰,他抬起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
顾凉之跟上去,“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这脾气秉性就不能改改,你别老觉得你这么做是为她好,其实她并不好,只有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不配她,但是你怎么知道呐,你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你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薄寒生并没有做电梯,只是一步一步的迈下台阶,他心里数着,再走了一百零八道台阶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淡淡出声,“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想的那么简单。”
他薄唇轻掀,微微的冷笑,“你当初不也天真的以为你和宁臻之间就隔了一个秦织,天天来跟我酗酒买醉,现在呢,你娶了宁臻,你还这么天真的以为吗?有些事情,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能解决的,你真的以为,你真的觉得觉得我配不上她才不去找她吗?”
他的眼底太多幽深,明明空荡的刮得进去风,但是却深的吓人。
男人重新迈起步伐,走下台阶。
顾凉之意味深长的一笑,追上他,“那是因为什么,好,我不问,不过我刚刚看见她脸色特别苍白,我刚刚好像在茶几上看见一盒退烧药。”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就看不得薄寒生明明着急的不行但是却表现出很平静冷漠的样子,他要是真的不想找她,干嘛一路上催促他快一点,干嘛一听说她感冒了就急着来。
而且,还天天的把结婚证踹在自己的西装内兜里。
他这副难受的样子,憋在心里,他看着都别扭。
男人步伐一顿。
顾凉之满意的弯唇,桃花眼眯起,“咱们是做什么,我怎么说也是在枪支堆里长大的,一点点血腥味也逃不出我的鼻子,我刚刚可是问道她客厅里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你真不去啊,那行,我走电梯,快点去开车,在楼下等你。”
他拍了拍薄寒生的肩膀,然后一拐弯,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薄寒生缓缓的抬起眼眸,眉心微微的凝着,目光落在台阶上,然后转身,往楼梯走去,一步一步的数着,一直数到一百零八,这才停下脚步。
*
傅明烟坐在沙发上,双眸平静,她看着桌子上的外面包装袋,然后打开,拿出里面的饭菜,还有米饭,往嘴里扒了两口。
太咸,不好吃,还不如明月熬得粥。
敲门声又响起来。
傅明烟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声,“谁啊。”
反正她知道,肯定不是薄寒生。
“小傅,是我,王老师。”
傅明烟站起身,腿上一疼,她‘嘶’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打开门,“王老师,有什么事吗?”
王老师扶了扶眼镜,“没事,中午小鹏说想要吃饺子,我就做多了一点,正好给你和小七送来。”
傅明烟接过,笑道,“谢谢。”
如果说是送给她的,她肯定找个理由说不要,但是对方技巧性的说送给小七,这就不好意思拒绝了,而且小七经常欺负人家小孩,对方还给她经常送水果什么。
傅明烟想想就不好意思。
王老师伸手,拍了拍傅明烟的手,“咱都是邻居,客气什么。”
傅明烟皱眉。
王老师并没有立刻走,傅明烟只好无奈笑着跟他扯了几句,耳边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傅明烟抬眸,就看见不远处,走过来的一道身影。
随着这道身影的走进,王老师也看见了,对傅明烟说道,“这位是……”
这一层,就两家住户,对方显然是来找傅明烟的。
傅明烟淡淡的勾唇,“哦,送外卖的而已,王老师,咱们继续聊。”
...
226.227.结局篇(六)
王老师收回视线,对傅明烟笑道,“这个饺子,你可得趁热吃,我刚刚做出来的,还热着呢。”
傅明烟淡淡道,“谢谢。撄”
她轻轻启唇,如同没有看到那倒身影一般对王老师轻笑,嗓音里带着些许羡慕的音色,“王老师,听说你升到主任了,恭喜啊。”
王老师嘴上说着‘这有什么可恭喜的’淡声面上却掩饰不住得意的笑。
走廊里,传来男人淡淡的冷嗤。
王老师面上一僵,有些挂不住,他看着站在走廊上,背脊倚着墙壁的男人,男人的身影颀长,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容貌和气质都是上程偿。
傅明烟抬了抬眼皮,眸光不经意的落在男人身上,然后微笑着看着王老师,“对了,王老师,我想去你家借两本书。”
“好啊,欢迎欢迎。”
傅明烟将饭盒放到门口的柜子上,然后对王老师笑了笑,刚刚迈出步伐,小腿上传来一阵疼痛,她疼的皱眉,微微弯下腰。
王老师上前扶了一把,看着她小腿上绑着的白纱,“这是怎么磕着了,来,先来我家,我给你包扎一下。”
傅明烟淡淡的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男人,对王老师微微一笑,“在家里不小心磕到桌子上了,没事。”
“这可不行。”王老师扶着傅明烟,来到自己家里,让她坐在沙发上,拿出医药箱给她包扎。
房门开着,里面的对话清晰的传出来,落在薄寒生的耳里,他皱着眉,从烟盒里捏出一根烟,然后又拿出打火机,点烟的时候火苗蹭到手指上,他轻轻的‘嘶’了一声,眼底越发的空荡阴沉。
“小傅啊,你搬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你先生啊,就你一个人带着你女儿。”
女子淡淡的嗓音,“他很忙。”
“这样啊,唉,我当年啊就是因为被派到乡下,我老婆啊嫌弃聚少离多,就和我离了reads;。”
“这样啊,我倒是挺欣赏王老师的,年纪轻轻但是学识渊博,又顾家,这样的男人,现在已经很少了。”
“快别这么说,我要是像你说的这么好,我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
………………
傅明烟本来那一句借书只是随口说的,看到男人不冷不淡的站在走廊上,她心里委屈就随口说了一句,但是没想到王老师就这这个话题,和她聊了很久。
她只能头疼又无奈的笑着,听着王老师一本书一本书的介绍,恨不得把整个书架的书都给她介绍一遍,最后,还是王老师的儿子问了一句。
“傅阿姨,小七回来了吗,我想找她玩。”
这个王晓鹏,每次都是被小七吓哭着跑回家,但是哭完了之后又想找小七玩。
傅明烟借着这个问题,打断了正在滔滔不绝介绍上下五千年的王老师,“天色也晚了,小七还没回来,我得回去打个电话问问。”
然后随意的拿了两本书就走了。
天色已经晚了。
走廊上已经没有男人那一道身影。
傅明烟抿着唇,心里划过淡淡的失落,他就不能等一等吗?
他原本和顾凉之走了,再次上来不就是……来找她的吗?
本来就感冒,加上发烧,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走不知道是怎么在王老师家里,和他聊了一下午。
傅明烟捏了捏眉心,然后弯下腰在花盆里摸了摸,找钥匙。
拿出钥匙,她刚刚准备打开门,突然手腕上一疼。
她低头,看着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属于男人的手指,修长好看,而且过分熟悉。
傅明烟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男人,“你没走吗?”
“就这么想让我走?”男人淡声冷笑,“和那个王老师聊得挺不错啊。就这种男人,你也看得上?”
傅明烟皱眉,想要抽回手,但是,他握的很紧。
“王老师人很好,什么叫做这种男人,你说话就不能说好听一点吗?”
他面色阴沉,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腕,想起刚刚她在那个男人家里待了一下午他的嗓音越发的阴寒,“这么大的年纪,升了个小小的主任,有什么值得可以炫耀的,我说话怎么不好听了,我说了让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怎么就是偏偏招惹我。”
“我怎么招惹你了,我好脾气的让你进来,你不进,你现在又抓着我的手干什么,你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拼搏之后,成功的喜悦,你有你的优越感,你不了解,就不要乱说。”
薄寒生抿唇,松开她的手,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走下台阶。
什么意思,这就走了?
傅明烟看着他清冷的背影,简直要跳脚,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才发现她的钥匙不知道刚刚被弄哪去了?
应该是不小心甩到地面上。
但是此刻,入目之内,地面光滑,哪有钥匙reads;。
她也没带手机,也不知道明月什么时候回来。
傅明烟蹙着眉,十分头疼。
天气快入秋了,晚上吹着一阵阵微凉的风。
她难受的厉害,腿上的伤口虽然只是被划破了小小的一道,但是此刻傅明烟觉得格外的疼,她眼皮发涩,又想睡觉。
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坐在台阶上,双手环膝,头靠在墙壁上,慢慢的合上眼睛。
她很冷,但是又不想睁开眼睛,思绪混混沌沌的……
后来被一阵温暖包围,身上一沉,好像有人给她盖了什么东西,然后是一双手,指尖冰凉的在自己脸上摸着。
傅明烟闻道一股熟悉的烟草香,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就是睁不开,被人抱起的那一刻,她下意识的环住对方的脖颈。
从心底最深处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不能松手。
她的手指,紧紧的扣着。
薄寒生抱着她打开门,走进客厅,他只是凭着感官,在黑暗中慢慢的走着,一间一间的找到傅明烟的卧室,将她放到床上。
但是女子的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脖颈。
他想让她舒服一点,只能低着头,让她先躺下。
她想必是很不舒服,难受的哼出声。
薄寒生皱紧眉心,低头,脸颊贴在她的额头,想试试她额头的温度,他的脸颊温度微微的凉,傅明烟潜意识的觉得很舒服,不想让他离开。
所以,抱得更紧。
她的额头,温度有些烫。
薄寒生无奈又温声的叹息,“傻瓜,发烧还到处乱跑。”
嗓音却透着无法忽视的温柔。
他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嗓音像缓缓拉动的大提琴,优雅好听,“我不走,我在这陪你,你好好睡一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这一句保证的话,还是她真的太困,她环在男人脖颈的手慢慢的松开。
薄寒生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脑海中细细的想着她此刻的模样,怀中女子的体温慢慢的熨烫着他的肌肤,闻着她发丝上淡淡的清香,他只能更加更加的抱紧。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再次这么抱着她。
脑海间一根弦慢慢的送了,他闭上眼,享受这一刻来之不易的平静。
…………………
薄寒生睁开眼的时候,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思绪瞬间的清醒。
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睡得这么熟,如果不是这一道手机铃声,他可能还会睡下去。
手机不眠不休的响着。
不是他的。
薄寒生循着铃声响起的方向,手指慢慢的摸向床头柜,将手机拿起来,凭着感觉指尖在上面划了一下,接听reads;。
是一道女声。
“姐,小七今天和平安平心玩的可高兴了,三个孩子玩了一天,晚上啊还不舍得分开,我想,让小七在我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
傅明月没有听到那端回应,看了看手机,没打错呀,信号也挺好的,然后又喊了一声,“三姐。”
男人沉默片刻,淡淡的出声,“她睡了。”
傅明月怔了怔,“你是……薄先生。”
没想到接电话的是薄寒生,傅明月反应过来之后,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三姐最近有些感冒,你好好照顾她。”
想了想,傅明月走到客厅,看着正在玩拼图的小七,“薄先生,小七在我身边,你要不要和小七聊几句。”她说着,对小七招了招手,“小七,快过来。”
薄寒生站起身,走到窗前,有风吹在脸颊,他听到手机那端传来一道稚嫩柔软的童音,甜甜的喊着,“爸爸。”
他温柔的弯着唇角,“小七,在阿姨家里有没有听话。”
“我很乖的,爸爸,小七真的很乖。”
“好,小七这么乖,爸爸要奖励你。”
“我想吃巧克力,但是妈咪不让我吃,爸爸,我可不可以吃一小块啊。”
“妈咪说的对,你要乖乖听妈咪的话,不过,今天你很乖,可以让你吃一点点。”
挂了电话,薄寒生将窗户关了,然后走到床边,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他低头,目光低沉又温和,‘看着’正在沉睡的女子。
然后,他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
在床边坐着,一直坐到天亮,在傅明烟醒来之前离开。
…………………
傅明烟睁开眼睛,她似乎嗅觉出现了问题。
她一直问道空气里,有股熟悉的气息,像极了他身上的味道。
而且,她的梦里都是。
她看着天花板,这里是在自己的卧室,她记得昨天和他吵了起来,然后备用的钥匙找不到了,她坐在台阶上睡着了。
后来…………
她现在怎么在自己的卧室。
明月回来了吗?
坐起身,傅明烟的目光落在沙发上,一件男人的西装上。
是他昨天所穿的那一件。
她下了床,没有穿鞋,走过去将男人的西装拿起来,她看着男人的这件西装,有些懵。
这么说,昨天是他把她抱进来的。
这么说,昨晚那一场梦是真的。
傅明烟抱着西装,唇边弯起一丝淡淡的笑,走进客厅,她看着放在茶几上,一个巨大的保温盒,上面印着某家早餐店的logo
应该是他订的吧。
她本来感冒,胃口不是很好,但是此刻,心情微微好了一些,自然也想吃一点reads;。
吃了饭,她又吃了一点退烧药,就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面打开通话记录,上面显示着昨晚九点四十五的时候,有一则长达十分钟的通话。
是和傅明月的。
昨晚,明月打电话来了。
傅明烟立即拨过去,拨了两遍对方才接通。
她还没有出声,傅明月娇笑的嗓音就传了进来,“姐,怎么回事啊,昨晚和薄先生在一起,我还在担心你呐,想让子砚看着这三只,然后我赶回家陪你。”
“好了,别闹。”傅明烟微笑的蹙眉,拿起抱枕抱在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昨晚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来了,我真的应该撑住,不要睡,我今早醒来,他早就走了。”
“我等会吃完饭,就带小七回去。”
“不用,我去找你吧,我也想看看平安还有平心这两个小家伙。”
傅明烟想起自己还没有去见过这两个小家伙,就想去见见,再加上昨晚睡得很好,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好多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看着镜子中眉眼慵懒有些苍白的女子,笑了笑,换了一身衣服,拎着包走出去。
………………
顾平安长的像极了傅长风。
傅明烟看到的第一眼,就怔了,简直就是傅长风温润腹黑的翻版。
可能也是遗传了傅长风身上的某些有点,哥哥特别宠妹妹。
见到傅明烟来了,平心甜甜的喊着‘烟姨。’
平心的性格,真的是大小就看出来了,随着傅明月,安安静静的,她走过去,将平心抱起来,平心简直就是乖的不行。
也不认生,安静的趴在傅明烟的肩膀上。
傅明烟想起薄繁希,但是繁希一直待在老爷子哪里,小家伙会不会还怨着她,但是,她现在也抽不开身去华城。
中午,在明月家里吃了饭,趁着小七午睡的时候,她跟明月打了一声招呼,让她先照看着,她收到一条短信。
南鸿街。
傅明烟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大片大片,遮天蔽日的破旧楼层,密密交织的电线。
这里是整个繁华的澜城,最底层的地方。
阿南说,陈羽住在这里。
走过一条幽深冰冷的巷子,傅明烟看着爬山虎溢满的墙壁,敲了敲那扇红漆斑驳的门。
“稍等一下。”
是一道听起来有些苍老的男声。
开门的男子全身捂得很严实,穿着长袖,长裤,带着口罩,带着鸭舌帽,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幽深好看。
那男子见到傅明烟,显然一怔。
傅明烟淡淡出声,“你好,我找陈羽。”
男子的嗓音很是沙哑,“她不在,刚刚出去了。”
这样啊,傅明烟将一张纸条递给他,上面写着她现在的联系号码,“麻烦你等她回来的时候把这个给她,让她给我打个电话reads;。”
男人并没有接,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信号不好,也没有手机,要打电话也得去商店或者电话亭里面打。”
傅明烟从敞开的门里看见院子里面摆放的物什,很简单,一口井,两把椅子,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台收音机。
傅明烟皱眉,将手中的纸条收回,她分明觉得面前这个男子看着她的目光很复杂,而且有些熟悉。
她挑眉问道,“请问,你是……”
他回答的很清晰,“我是她的丈夫。”
傅明烟有些意外,“抱歉,打扰了。”
男人的声音从口罩之下传来,“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了,我不希望你们来找她,她好不容易恢复成现在的样子,也许是她咎由自取,但是,你们也不能说自己一点过错也没有。”
自从她在薄氏遇见那个叫做景虞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但是脑海间隐约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景虞和景羽,姓氏,读音都太像了。
完全就是刻意所为。
她昏迷了一年多,澜城发生了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比如说,这个景虞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在薄寒生身边。
还有,她对当年陈羽染上毒品的事情,其实心里一直有一个梗。
她就算是在讨厌一个人,她也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摧毁对方。
而且,关于这个叫做景虞的,相信陈羽肯定认识,就算不认识,肯定也知道什么,她从薄寒生哪里,查不到什么,只能来找陈羽。
傅明烟出声,“好,我只想知道,你认识景虞吗?虞姬的虞。”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傅明烟看到他的五官微微的动了一下,“我不认识,不过我认识一个人,叫夏虞。”
他倚在红漆斑驳的门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夏虞,这个名字很耳熟。
傅明烟微微眯眸,这不是,陈羽的妹妹吗?
当年在医院里,她还见过这个夏虞,听说是薄寒生救了她,而且一直对她进行深度催眠,而且,她是陈羽的妹妹,景家的二小姐。
她看着这个男人,“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景虞是陈羽的妹妹,也就是那个夏虞。”
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夏虞毁了容,所以整了之后会有后遗症,所以,她在薄氏见到她的时候看见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僵硬。
男人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而且,我从来都不知道,景正辉有两位女儿,在我所熟知的信息中,景家只有陈羽一个女儿。”
“好了。问题问完了,我所能说的也都告诉你了,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他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就要将门合上。
傅明烟看着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温竟。”
温竟的动作一停,低笑,“难的,太太还能记得我。”
...
227.228结局篇(七)
温竟抬起眼,“我虽然喜欢阿羽,但是我忠于当家,我有我最起码的理智,五年前的那一场爆炸,的确是我的过失,和当家无关,但是,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傅明烟看着眼前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身影,看着他那一双过分黑亮的眼睛,扯唇笑了笑,“我来找她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问一下关于景虞的,既然你和她已经结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傅明烟转过身,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往前走,在巷口的时候,温竟唤住了她。
“关于你不是傅三小姐的这条消息,并不是陈羽传出去的,我希望你不要误会她。”
傅明烟停了一下,看着面前有些潮湿朦胧的景象,继续往前走着,拐弯走出巷口。
她没有权利追究谁,因为她确实不是真正的傅家小姐,这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不过只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她也没法怨谁。
倒是,这条消息传出去之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偿。
毕竟,她身上背的是别人的壳,终究不是自己的。
温竟一直看着傅明烟走出巷口才收回视线,关上门,他走回屋里,他敲了敲卧室的门,走进去,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然后一个茶几,还有两把椅子,简单的家具。
床上躺着一个女子,他走到床边,陈羽就醒了。
陈羽揉了揉眼睛,看着他,“把口罩拿下来吧,在家里不用带着这个。”
温竟闻言,将口罩拿下来,坐在床边,“怎么醒了,不多睡会。”
“一天都在睡,你当我是猪啊。”陈羽笑了笑,坐起身,腹部圆滚,已经怀了六七个月的身孕,她想要下床,温竟先一步拿过拖鞋给她穿上。
然后扶着她,给她披上一件衣服。
陈羽看着窗外,她在睡梦中迷迷蒙蒙的听到敲门声,“刚刚有人过来吗?我隐约听到敲门声。”
温竟没有隐瞒,“盛小姐来过了。”
陈羽‘哦’了一声,嗓音平淡,并没有懊恼,“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她想问关于你妹妹的事情。”
陈羽有些嘲讽的弯唇,“我妹妹,我活这么大,我还不知我有个妹妹,我爸爸想做的事情,我做不了,我也干涉不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别想这么多。”温竟看着她,他的嗓音因为声带受损,所以即使他温柔腔调,听起来也只是一个音节僵硬且沙哑。
他低头温柔的将手放在陈羽的腹部,“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休息。”
“好。”
………………
傅明烟因为感冒还没有好的缘故,她怕传染给小七,就让小七继续住在傅明月的家里,她让阿南去查夏虞的资料。
她记得这个叫做夏虞的女子,第一次见面,不小心撞到了自己,导致自己的手机坏了,虽然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哪有这么简单。
景家只有陈羽一位小姐,那么这个景虞是谁?
为什么景正辉会承认,是景家的二小姐。
傅明烟休息了三天后,感冒全好了,她重新配了一把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里,如此看来,花盆里面的钥匙,是被他,,拿走了。
不是不想见她吗?
那么,拿走她的钥匙做什么。
她想起那天顾凉之的话,脸上一热,一定是这个老男人担心自己又不好意思,算了,原谅他了,傅明烟看了看时间,做好饭菜放在保温盒里,打车来到薄氏。
她知道发短信他看不见,所以发了一条语音。
‘你西装落在我家里了,我洗好了给你送过来。’
到了薄氏,她发现前台小姐换了人,这一次的态度明显恭敬的不行,“抱歉傅小姐,薄总今天没来。”
今天不是周末,按照她这么多年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有时候周末都不会休息,平时只要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会来公司。
傅明烟拎着保温盒,离开薄氏,打了一辆车,司机问她去哪?
“瑜山别墅。”
她来到瑜山别墅的时候别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位看守打扫的老伯,她皱眉,看着熟悉空荡的别墅,然后走进去,老伯正在打扫客厅。
老伯并不认识傅明烟,见到有陌生的女子走进来,他询问道,“这位小姐,这所别墅已经空置了很久了,你是?”
有微微的灰尘落尽她的瞳仁里,傅明烟揉了揉眼睛,然后眨了眨,看着静谧熟悉的装置,“我想问,居住在这所别墅的人去哪了?”
“你说的是薄先生吧,薄先生一年前就搬出去了,具体在那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负责看管这里。”
离开瑜山别墅,傅明烟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他从瑜山别墅里搬了出来,他会去哪住,在澜城有很多空闲的别墅,但是傅明烟一时也想不出来他会住在哪里,而且,他一直也没给她会消息。
他还真的打算不理她啊。
本来就是他不对,他以为谁都向他一般吗?王老师不过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主人,他有必要这么拆人家的台吗?
哪有人,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
无聊的在街上逛了一圈,傅明烟回到公寓。
刚刚出了电梯,就看见王老师一脸忧愁的领着儿子,准备拿出钥匙打开门。
王小鹏先看见她,喊了一声,“傅阿姨。”
这下,傅明烟也不好不打招呼,她对王老师礼貌的笑了一下,“王老师,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
王老师打开了门,先让儿子进去,然后叹了一口气,“别说了……我……唉。”
傅明烟皱眉,轻声问道,“王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一周前刚刚升了主任,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被人举报了,今天就被拉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虽然傅明烟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背脊却一绷,她有些喃喃的低语,“不会是他吧。”
随即,她就摇头。
他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王老师见她神色变了变,以为是为自己担心,他看着傅明烟精致的五官,“那个,小傅,别担心,我没事,不就被降了职吗?没事,从头再来吧,我听我同事说啊,我好像是得罪了某位学生的家长,那位家长听说是个很大的老总,不过,我这个性格,不说温和吧,也没发过脾气,也没有为难过那个同学啊,这说不通啊。”
傅明烟整个思绪都凝聚在王老师的那一句话上。
‘那位家长啊听说是个很大的老总。’
傅明烟有些懵,她瞪大眼睛,看着王老师一张一合的嘴,然后低声打断他,“我先回去了,我好像听见我家里烧水的壶开了,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快速拿出钥匙,打开门,回到家里。
倚着门,傅明烟揉了揉额角,慢慢的蹲下身。
她迅速的否决了她心里所想的,不会是薄寒生,他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但是好像这一切都吻合,王老师的性格她有所了解,做事畏手畏脚的,怎么会像是得罪学生家长的事情。
而且,他好不容易才升了主任,肯定会更加小心的教学。
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这么做。
傅明烟看着手中拎着的保温盒,站起身都到沙发上,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她虽然相信他不会是他做的,但是王老师也不过只是一位普通的老师,在学校也是一直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拼搏了好几年才有所升职,万一真的只是因为她的缘故。
傅明烟抿着唇,拿出手机,她给了发了那条语音消息已经很久了,他都没有回过,他一定是知道她给他发的消息,只是不想回。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她了解他,他这样的男人,不会仅仅是因为觉得自己瞎了,就退缩了,他那样只会更加的将她锁在身边,一步也不让她走。
她看着手机屏幕,看着上面显示的那条显示着在三个小时以前就已经发送出去的消息,淡淡的垂下眸,犹豫了一下,拨打着他的号码。
………………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丝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有佣人上前将打开的窗户关上,男人淡淡出声,“开着吧。”
“是,先生。”
男人坐在靠窗的摇椅上,左手边的方桌上放在手机,正在‘嗡嗡’的震动着,语音提示的女生很平淡提示着来电人的名字。
‘傅明烟。’
细雨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脸上,肩膀上,薄寒生动了动,准确的拿起手机,指尖慢慢的拖过红色,停顿了一下,终究是松开手,将手机放在方桌上。
任凭手机,这么想着。
而这一道毫无音调的女声一直在提醒着,‘傅明烟。’
一声一声的在清晰的客厅里,回响着。
薄寒生在心里数着,提示了七声之后,手机不在响了,他心里有些慌,指尖有些颤抖的摸过手机,凭着感觉打开通讯录。
但是迟迟没有拨下。
佣人拿着一条毛毯走过来,想要给坐在床边的男人盖上,但是看着男人淡淡的蹙着眉,又收回手,佣人看着窗外不断飘来的雨落在男人的肩膀,“先生,还是把窗户关上吧,雨越下越大了,现在天气转凉,免得再感冒了。”
薄寒生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关上吧。”
佣人将窗户关上,薄寒生站起身,可能是保持一个姿势坐久了,一站起身有些晕,佣人扶住他,“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你去准备一下今天的晚饭吧。”
薄寒生扶着楼梯往楼上走去。
佣人看着男人清冷的背影,摇摇头,佣人也不过来盛苑才两个月,但是她也有了解这位先生的习惯,比如说,他每天只要不忙,就喜欢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上午。
刚刚现在坐在窗边,听着一条语音,听了十几遍。
而且先生还有一个习惯,佣人每天去收拾房间洗衣服的时候,都会记住,要把他口袋里的结婚证给换到另一件西装口袋里。
先生喜欢,将结婚证随身放着。
一开始佣人并不理解,但是一连两个月,她都没有在别墅里见到结婚证上的这个女子。
应该是分开了,但是先生很想她。
佣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但是有时候,佣人还是会想,到底是什么原因,先生和太太没有在一起。
虽然先生看不见,但是一点也不影响美感,就凭先生的身份还有绝对上城的容貌,在澜城,不会再有别人可以比拟。
。。
一周后。
傅明烟给小七扎了一个小辫,束在头顶,走起路来很是俏皮可爱,傅明烟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亲,然后又捏了一下小七粉嫩的脸颊,“小七妈咪要去上班了,你去明月阿姨的家里,要乖乖听话。”
“我知道了,妈咪,我昨天还答应平心,今天要陪她一起画画。”
“好。”
傅明烟摸了摸小七的头发,走出小区的时候等了一会也没有打到车,她眯眸笑了笑,拿出手机,既然傅长风帮了她一把,她总得回复一点吧。
所以,明月儿,不要怪烟姐。
傅明烟给傅长风打了一个电话,也就等了十分钟,一辆白色的轿车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车子停在她身边。
车窗摇下,傅长风笑的一脸温润优雅,“上车。”
抱着小七上了车,关上车门,小七就甜甜的按照傅明烟所教的称呼喊着,“小外公。”
原本缓缓行驶的车子猛地刹住,傅明烟无辜的看着他,“怎么停车了,没红灯啊。”
傅长风眯眸笑着,“你这辈分倒是算的清楚。”
傅明烟像是没有听出他话语里面嘲讽的意思,有些娇羞的一笑,学着小七的嗓音喊着,“当然得清楚了,二叔~”
“闭嘴,别用这个腔调跟我说话。”
傅长风淡淡的嗤了一声,重新发动车子,行驶在街道上。
过了两个路口,行驶了几分钟就到了傅明月居住的地方,傅明烟下了车,将小七塞在傅长风的怀里,“二叔,给你制造了这么一个几乎,你应该怎么谢我,虽然说你成功的帮我把薄寒生的秘书给挖走了,但是,很明显,我这可是长期的,几晚上估计也得让你把小七接回来,明天也得你送到明月家里,,后天也是,大后天也是……要好久。”
傅长风淡淡的挑眉,轻笑,“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等我想好了再说。”傅明烟摊摊手,看着他,“对了,那个宋蔷,你打算怎么办啊。”
傅长风的嗓音里,透着无奈低凉,“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事情很棘手。”
的确棘手,宋蔷现在成了植物人,傅长风没办法和她离婚,而且当时有人看见傅明月从宋蔷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宋蔷就从九楼跳了下来。
即使傅明月是无辜的,但是也洗不清了。
再加上宋家一直加压,即使傅长风有通天的手段,也没法施展,只能这么先拖着宋家,并且拿出顾氏百分之7的股份给宋家。
傅明烟打车离开之后,傅长风抱着小七来到电梯,电梯里,小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小外公,妈妈没给我扎好,你在帮我弄一下。”
傅长风腾出一只手,帮小七理了理头发,严肃脸,“小七,不准喊我小外公。”
小七瞪着眼睛,“那喊你什么。”
“喊我姨丈。”
小七嘟着唇,“可是,妈咪说你是就是我小外公啊,妈咪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我笨。”
走出电梯,傅长风将小七放下,弯下腰,看着她,“小七,妈咪不会说你笨的,我真的是你的姨丈,因为我是平安和平心的爸爸。”
“真的吗?”
“真的。”
小七很高兴,喊了一声,‘姨丈’然后拉着傅长风的手,来到傅明月的房门前,伸出小手敲了敲,“明月姨姨,开门,小七来了。”
傅明月听到小七的声音,没有看猫眼就打开门,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这一道男人的身影上,直接懵逼了,然后拉过小七,让她先进去玩,就站在门前看着傅长风。
“你来干什么。”
“我来,当然是找你啊。”
傅明月皱着眉,就要关门,男人的手臂突然伸进来,听到他淡淡的‘嘶’了一声,她赶紧打开门,“你,你没事吧。”
“没事。”傅长风一笑,将她所有的表情收揽进眼底然后一闪身,就走进来。
“你出去啊。”傅明月气急,知道自己又被他给骗了,脸一白,伸手推着他,“你快出去。”
“我不出去。”
男人身影不动。
傅明月这点力气根本推不动他,她拿出手机,“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道吗,你再不出去,我就打电话,让保安来。”
男人笑了笑,看着她,“好啊,你打啊,我还正想,把保安找来练练手,这几天怕是要生疏了。”
傅明月咬牙,“顾向谨,你简直不可理喻。”
小七在客厅和平心画画,刚刚找出画笔,就听见一声一声的争论声,她瞪着大眼睛看着门口僵持的两个人,喊了一声,“姨丈,明月姨姨,你们快过来啊。”
干嘛都要站在门口。
傅明月一怔,看着唇角带笑的男人,“你竟然让小七喊你姨丈,傅长风,你简直无耻!!!”
………………
傅明烟打车来到薄氏,刚刚好八点,上班的时间。
走进薄氏,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几位同事围过来,她笑着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傅明烟,初来薄氏,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你叫傅明烟啊,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当年特别叼的傅家,那位三小姐也叫这个名字。”
傅明烟一笑,“重名而已。”
话刚刚落下,内线电话想起了,“傅明烟冲一杯咖啡,送到总裁办公室。”
---题外话---二叔之前的名字,顾谨城改为顾向谨。
...
228.229结局篇(八)
。
傅明烟端着一杯咖啡,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过了一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看起来极具风韵的女子,年龄应该是在三十岁左右,瞧瞧这个深v的职业装,这身材。
不过,有什么用呢偿?
薄寒生又看不见撄。
傅明烟笑了笑,目光落在这位女子胸前的名牌的上,哦,销售部经理啊。
那女子淡淡的瞥了傅明烟一眼,伸手欲接她手中的托盘,“薄总正在休息,给我吧。”
给你,凭什么给你。
傅明烟微微的一侧身,笑眯眯的说,“薄总既然在休息,想必也不用和咖啡了,那我们也不能打扰薄总休息。”
‘我们’这两个字,傅明烟加重了语气。
既然在休息,那这个老女人进去做什么,而且还刚刚从里面出来。
傅明烟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清晰的喊出这个老女人的名字,“苏经理,薄总在休息,你在这,做什么呐。”
苏经理挺了挺傲人的胸,“薄总叫我来自然是有事情要谈。”她说完,鄙夷的看了一眼傅明烟,“这关你什么事情,把咖啡给我,你走吧。”
傅明烟笑了笑,转过身,往前走着,经过垃圾桶的时候,直接将托盘连带咖啡一同扔了进去,刚刚电话里的声音分明是温淼的。
傅明烟出了电梯,直奔温淼的办公室。
“让我送咖啡,纯粹是给我添堵的是不是。”傅明烟坐在沙发上,淡淡的瞥了一眼温淼。
温淼眯了眯眼睛,从文件中抬起头,“我这不是,想给太太创造个机会吗?”
傅明烟淡淡的嗤了一声,“机会没见着,反而看见一位波姐。”
温淼一笑,拨打了电话,“苏经理,来我办公室一趟。”然后,他抬眸看着傅明烟,无声的询问,‘你看这样可好?’
。
傅明烟习惯性的敲了敲门,苏经理说他在休息,所以傅明烟轻轻的推门走进去,远远的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的一道身影。
他似乎很疲惫,即使在休息的时候,眉心也有一道深深的褶痕。
傅明烟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看着男人熟睡时候的样子,伸出手,在他的眉心处轻轻的揉了揉,男人随着她的这个动作,眉心慢慢的舒展。
傅明烟满意的收回手,看着他身上盖着的一层毛毯,想起刚刚那个老女人在这里,应该也是那个老女人给他盖上的。
皱着眉将毛毯拿下了,然后找了一条薄被给他盖上。
沙发到底是小,男人的身形有些舒展不开,薄寒生只有有些疲倦,所以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只是前浅眠,他感到有一双手,指尖微微的凉,落在他的眉心。
有魔力一般,他所有的疲倦都在慢慢的消散。
空气里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不像是香水的味道,好像就是一个人,身上都具有的气息,混合着那个人常有的洗发水的沁香。
薄寒生睁开眼睛。
傅明烟站在原地没敢动,她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
想到他看不见,傅明烟将呼吸放轻,看着他坐起身,看着他想要穿鞋,但是没有找到在哪,傅明烟心里一酸,弯下腰,将他的皮鞋拿过来,给他穿上。
他的动作一顿,目光似乎在看着她,然后淡淡的说,“苏经理,你出去吧。”
傅明烟站起身,往后走了两步,然后走到门前,高跟鞋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微弱的声响,打开门,故意将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响,然后又关上。
然后她将鞋脱下,拎着手里。
她并没有走出去,而且环顾办公室一周,她不敢走进,只是踮起脚尖,来到办公桌的地方,看着他。
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沁香慢慢的散去。
薄寒生站起身,想起刚刚放在自己眉心的那一双微凉的手指,慢慢的皱起眉,他的办公室,即使在黑暗中,他也已经极其的熟悉。
所以,他很平静很自然的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拿出手机,在听着今天的早间新闻。
傅明烟从侧面,看着男人线条坚毅的侧脸,还有男人下颌上微微冒出的青色胡茬,他自己看不见,温淼还看不见吗?
也不知道提醒他一下,还有,他自己应该也摸得到啊,虽然他这个有些颓废的样子看起来相当有感觉。
办公桌上放着一叠文件,每一份需要签名的文件上温淼都做了标识的,傅明烟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握着笔,看见他很精准的在签名处签下字。
心里突然一酸,她认识了他这么多年,她很了解他,他这种人,即使被伤的鲜血淋漓,也会表现的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展现在外人眼中的,永远是最强大的一面。
薄寒生签完字,然后停下笔,将桌子上的几分文件整理了一下,他这个动作,不小心蹭到了手机,手机落在地面上。
男人弯下腰,在地毯上摸索着。
傅明烟看着手落在自己脚边的手机,孤零零的躺在地毯上,紧紧只是离他两米的距离,而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皱着眉,手指在地毯上摸索了一会,然后收回,有些无力的捏了捏眉心。
弯下腰,衣角摩擦的声音微微的想起,傅明烟尽量的放轻动作,将手机拿起来。
男人阖上眼睛,显得无力又疲惫,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彰显着他现在紧紧压抑的情绪,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他连这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都办不到。
无声的嘲讽。
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极致的阴冷。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一年,他每次回到盛苑的时候,即使他对盛苑再熟悉,他也没有办法捕捉到他看不见的一切,有时候会不小心磕到,有时候在花园他想修剪花朵枝叶的时候他会不小心剪到自己的手。
所以正常的一切他都没有办法做的很好,他看不见,眼前都是一片一片的黑暗,偶尔会出现一点点光点,面前所有的路如同都是放空一般,但是,他还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没有瞎掉的样子。
空气里,有淡淡的熟悉的气息蔓延。
薄寒生皱起眉,他看不见,所以其他的感官极其的敏锐,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太想她,所以出现了幻觉。
傅明烟捂住唇,她看着男人空荡幽深的眼底,眼前一阵模糊,她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机。
她从来没有好好的理解他,她讨厌他私自为她做的选择,但是这一刻,她说不清心里被被什么情绪给充满了,涨的难受。
他的脆弱,就这么暴露在她的面前。
这一刻,她觉得,回澜城是对的,来找他也是对的。
。
晚上的时候,傅明烟和同事方澜吃了晚饭,然后各自回到家,打开灯,屋里空荡荡的,她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傅长风才送小七回来。
她回到卧室,刚刚打算换身衣服,突然停住了动作。
傅明烟闭上眼睛,眼前大片的黑暗,明亮的灯光落在眼皮上,看不见的光亮。
她就这个样子,脱下衣服,然后摸索着往衣橱的方向走,手指在黑暗中伸着,终于碰到了微凉的把手,打开衣橱。
她也没有睁开眼睛,凭着往常的记忆回像着睡衣所在的位置。
摸了好一会,几乎全部的衣服,每一层格子都摸了个边,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了,拿出睡衣,凭着感觉找到反正面,穿上。
眼前是大片的黑暗,这种感觉,很无力。
傅明烟抿着唇,想要装作很自然的一样走出卧室,但是看不见,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伸手摸索着前面,感觉如果不要这么做,就没有安全感。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样才能表现的这么自然,面对无知的恐惧感,他是怎么做的,才能像正常人一样。
走到卧室门前,傅明烟扶着门框,实在是忍不了这种恐惧的压力,睁开眼睛。
她闭上眼睛,走路都不敢走,她不敢想象薄寒生这一年是怎么做到的,心里更多的是无法压抑的酸涩。
晚点的时候,傅长风将小七送过来,她给小七洗了澡,然后哄着她睡觉,小七很乖,睡觉的时候一般不用她哄着,而且,小七和繁希有一个共同点,都不喜欢听睡前故事。
她给小七讲的时候,小七觉得太幼稚,而且总是挑出一些毛病。
比如说,‘妈咪,白雪公主为什么要吃毒苹果,为什么要每次都相信恶毒的后母,她怎么一次次的上当。”
还有,‘小矮人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巧合的救了白雪公主。’
傅明烟愣了一下,“因为白雪公主善良啊。”
小七只会翻个身不理她,然后说一句,“她好傻。”
傅明烟每次这个时候都会无奈的握拳,想着杭景萦,果然,近朱者赤!!被阿萦这个思想灌输的……
她想阿萦,也想宁臻,她决定明天去找宁臻。
。
傅明月第二天八点,就听见一声敲门声。
她以为是傅长风送小七来,脸色不是很好。
打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一位漂亮陌生的女子。
傅明月微微的笑了一下,“你好,请问你是……”
对方也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有些怪异,“你好,我叫景虞,我能不能进去坐坐。”
傅明月不认识对方,但是看对方也只是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女子,就笑了一下,然后侧身让她进去。
关上门,平安从卧室走出来,漆黑的眼珠看着来到家里陌生的女子,跑到傅明月身边,“妈妈,这个阿姨是谁啊。”
景虞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平安还有平心的照片,然后对着平安笑了一下,“你好,小朋友,你可以叫我虞阿姨。”
顾平安抬起头看着傅明月,后者点了下头之后他才喊了一声,“虞阿姨。”
然后又跑回了卧室。
景虞看着傅明月一脸警惕的样子,淡淡的一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生了一对龙凤胎啊,是那个傅二叔的吗?”
傅明月皱眉,“你怎么知道。”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她看起来好像知道的不是一丁半点。
“你是谁?”
“我说了,我叫景虞啊。”
景虞淡笑,“你别紧张,我来就是想看看你,你和那个傅明烟别走得太近,你要你的你自己,毕竟是傅家的四小姐,和一个外人走的太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对傅家也不好。”
傅明月有些生气,“我凭什么听你的,还有不准你说我三姐。”
“三姐。”景虞不屑的一笑,“你还真承认她是你三姐,一个盗取傅氏财产的人,你倒是还认她做三姐。这个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傅明月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
---题外话---今天就4000长则卡了,卡的不行,从一点就坐下码字,竟然码到现在才4000,这个速度我也是不想说什么!!删删减减,感觉怎么写都不对。
明天万更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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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230结局篇(九)传闻,薄先生是个爱妻控。
傅明月心里一惊,“你是谁,我们家的事情,用不到你来管。”她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景虞,“麻烦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景虞站起身,涂着红色丹寇的手指慵懒的搁在唇边,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弧度也越发的怪异,她的嗓音也是那种烟熏火燎之后的沙哑,但是此刻有些尖锐。
目光带着鄙夷的冷笑,“傅明月,你还真是蠢,从小就这个样子,又蠢又天真。”
若是以前的傅明月此刻肯定低着头,然后闷闷不声响,因为她说的对,她就是又蠢又天真,但是此刻,傅明月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我不管你是是谁,马上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就叫保安了,相信景小姐也不愿意被拖出去吧。”
“傅明月啊,我倒还是小看了你,也对,你和那个傅明烟呆久了,这种不符合你身份的事情也会干的出来,你怎么说也是傅四小姐。”景虞站起身,并没有走,反而坐下,嗓音恣意又傲慢。
“喜欢上自己名义上的二叔,啧啧,又做了监狱,这堂堂的名门傅家,现在是乌烟瘴气的,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假的傅明烟。”
虽然傅明月知道其实三姐并不是她真正的三姐,虽然她知道后也曾伤心过,也以为是谣传,但是她回过傅家,虽然爷爷表面上澄清了传闻,说是商业上的劲敌造的谣言偿。
但是从爷爷沉重的表情上,傅明月就知道,爷爷肯出面澄清,只不过是因为那个男人。
薄家当家的威胁。
她知道,她依赖的三姐真的只是个陌生人。
但是,在傅明月心里,无可否认,这个三姐让她产生了原本不曾有的依赖,所以,再知道真相后她才会无法接受。
不过,现在心情早已经平复,她和真正的傅明烟虽然是姐妹,但是关系淡薄,在家里也不曾说几句话,相见也只是偶尔点个头。
只有现在,产生的这一股依赖感仅仅是源于现在的傅明烟。
所以,即使景虞都知道,即使景虞说的很对,但是傅明月并没有露出一点怯懦,她永远记得那个男人说的话,‘月儿,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弱是很无知的行为。’
傅明月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希望你不要诋毁我三姐,而且现在爷爷已经出面澄清,你恶意诋毁的语言已经在法律上构成犯罪,还有,你快点走,我家里真的不欢迎你。”
景虞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你还真护着她,护着一个和你丝毫没有血缘的陌生人,傅家带你不薄了,爷爷从小就疼爱你,到后来,却是养了傅长风这个一位白眼狼,还有你。”
在傅明月心里,有一根刺,那就是她可以骂傅长风,但是她听不得别人说他的不是,再加上这个女挑拨离间,明显是有备而来,已经知道三姐的事情,现在又一份深明大义的样子来说道她。
“你闭嘴。”傅明月皱起眉,拿出手机拨打保卫室的号码,“喂,你好,我是九号楼803住户,有人非法私自闯入………”
傅明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稚嫩清脆的嗓音,“明月姨姨。”
傅明月转过头,就看见正在抱着小七,朝自己走来的那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还有慢慢清晰的棱角分明又俊美的轮廓。
迎着朝阳,眼底温柔如玉。
…………
傅明烟来到薄氏,因为温淼的缘故,所以,她只是负责递递文件,打印一些东西,格外的清闲,中午的时候,看着周围的同事都忙着赶进度,买饭买咖啡的活都落在她身上。
她只是好意的帮她们带饭,但是没想到几个仗着自己资历较老的同事,竟然百般挑剔。
“小傅,记得,我不要辣,多放点孜然,然后给我带一杯奶茶吧,我也不要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我要一杯蓝山,不加糖,多加奶。”
还有更忍不了的。
“小傅,帮我去高第街带一份芝士焗饭。”
傅明烟抬眸,看着刚刚出声的那个女子,高第街就算是打车也得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到还真的好意说,她浅浅弯唇,“张姐,抱歉,高第街太远了我去不了,你在周围这几家店挑一份吧。”
她说的已经很客气了,毕竟在公司,她刚刚来,虽然说她又不是真的来这里工作,但是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
张姐正在补妆,闻言将化妆镜合上,“小傅,你问问你周围这几位,谁来都这样,都是从这一步慢慢的走过来的,也不是张姐故意为难你。”
傅明烟一笑,“那我还得谢谢你不成。”
张姐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一般新来的员工,要么就是唯唯诺诺的,哪敢有这样明言顶撞的,“你一个新来的员工,我还指使不了你了。”
看着张姐要犯难,苏澜凑过来,扯了扯傅明烟的衣袖,然后对张姐说,“我陪小傅去卖,张姐我记得你除了喜欢吃芝士焗饭还喜欢喝芒果冰露是不是,我们这就去给你买。”
张姐的脸色这才好一点。
苏澜拉着傅明烟往前走,一个劲的叮嘱她,“张姐这个人,平时霸道惯了,而且资历比较老,马上就要升部门经理里,倒是后要是不出意外我们都要在她手里,而且,跑跑腿也没事,重要的是和她们相处的不要太僵硬,要不然,以后有的受的了。”
苏澜说着,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
她没有听见傅明烟回答,扯着傅明烟的衣袖,“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可别不信啊,我知道你长得好看,而且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精品,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了你脖子上这一条丝巾呐,所以,来薄氏,应该也只是散散心情,历练一下的对不对。”
说完,一副我猜对了的样子看着傅明烟。
苏澜说的没错,傅明烟来薄氏本来就不是为了工作,所以,微微的点了下头,她知道苏澜这种职场小白肯定受了那些人的压迫,所以才没有当着张姐的面反驳,苏澜帮着她说话,她可以随时随地的走,让苏澜怎么办啊。
这才随着苏澜出来
打车到了高第街,张姐点的那份芝士焗饭竟然还要排队,傅明烟只好打算和苏澜先吃饭,然后等着。
为了方便,所以在去了最近的一家麻辣烫馆,因为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芝士焗饭的招牌,点了两份麻辣烫,傅明烟要了一点点辣椒,但是吃了第一口就被辣的不行。
苏澜是个地地道道的辣妹子,打小吃辣,无辣不欢的那种,傅明烟看着她碗里飘得红彤彤密密麻麻的辣椒,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感到一阵阵的胃疼。
苏澜八卦了两句,“你和温先生,是不是认识啊。”
在薄氏,大众情人不是英俊多金的薄寒生,而是温淼,因为温淼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微笑着的样子,看起来很温和,很好办事。
傅明烟满足她八卦的心,点头,吃了一个鱼丸,“对呀,挺熟的。”
她从嫁给薄寒生,到现在有七年了吧,认识温淼也有七年了,算是挺熟的了。
“温先生肯定很喜欢你这样大美人。”苏澜咬着筷,嗓音淡淡无力。
傅明烟赶紧澄清,笑道,“我和他只是朋友。”
苏澜喝了一口浓浓的汤,唇边晶晶亮,沾着红色的辣椒,她抽出两张纸巾擦了一下,“你不喜欢温先生吗?要我说,温先生简直是符合大众审美,一副新好男人的样子。“
“不过温副总也很好,冷冷酷酷的,不过,之前很多同事特别迷温副总,但是没想到温副总突然请了两个月的假。”
苏澜说道这里停下,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傅明烟顺着她的心意,佯装好奇的问下去,“那温副总请假做什么。”
苏澜一拍桌子,‘嘭’的一声响,有些激动,店里的几位顾客都回头看,苏澜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趴下头,压低嗓音,“温副总说陪老婆孩子去度假。”
傅明烟瞪大眼睛,她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温森有老婆孩子了。”
她昏迷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还这多。
对她老公执迷的死去活来的陈羽突然修身养性且低调的和温竟在一起了,盛晚然竟然忘记了曾经爱的撕心裂肺要割腕自杀的前夫何复行终于归顺了一脸冷酷拽的温森。
苏澜貌似有些伤心,“对呀,温副总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我之前啊拼了命的想挤进薄氏就是为了和温家二兄弟在公司朝夕相处……现在就剩下温先生了,竞争太大。”
傅明烟‘噗嗤’一声笑了,“不是还有薄总吗,更帅更多金。”
苏澜眼睛眯的发亮,一副我有独家大八卦的意思,傅明烟只好顺着她,“哎呀,你快说吗?这顿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
“小傅,你是刚刚来澜城吧。”
傅明烟知道苏澜的意思是说她是不是澜城人,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有bug,就看怎么理解了,所以她点点头,因为她刚刚回澜城不久。
“对呀,我刚刚来澜城不久。”
“那你就不知道了,薄总啊,是个爱妻控。”
傅明烟眨眨眼,放下手中的筷,等着苏澜说。
苏澜看着傅明烟的胃口被吊起来来,清了清嗓子,笑嘻嘻的看着傅明烟,“咳咳,刚刚吃辣的吃多了,有点渴了。”
傅明烟招招手,唤来侍应生,“点两杯酸梅汁。”
然后看着苏澜,“大小姐,这样好了吧。”
很快,上好了两杯酸梅汁,苏澜满意的喝了一口,慢慢的开嗓,“那天,下了一场雨,薄总被淋到一点,回到办公室就去了休息间沐浴,他的西装已经微微的有些湿,当时一位助理帮他收拾西装的时候发现他的西装内侧的兜里,放着结婚证。”
傅明烟咬着吸管,苏澜看着自己的眼神她心底有些发毛,冰爽的酸梅汁慢慢的拂过喉咙,一路滑下,“然后呢。”
“听当时那位助理说,薄太太的容貌直接秒杀了那些什么影后,她和薄总的证件照,都是美翻了。”苏澜叹了一口气,“不过啊,薄总那些时候好像是心情不好,阴晴不定的,那个助理就是打翻了一杯咖啡,就被辞退了。”
傅明烟心底一松,毕竟她还不想这么早暴露,而且,她还真的没想到,他会把结婚证这种东西随身放着,看他一副表面上冷漠的不行的样子,她有时候还真的以为他不在乎了。
还有,传闻他是爱妻控。
傅明烟心里忍不住轻轻一笑。
“薄总这种好男人,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颜值绝佳,有多金,单单是那一张脸啊都可以忽略金钱了,不过啊,好像听说是他和薄太太闹矛盾了,薄太太一气之下走了,所以薄总搞出这么多花边新闻希望薄太太吃醋,然后赶紧回来。”
苏澜叹息,“我还真希望啊薄太太赶紧回来,别再让薄总等着了。”
什么叫她一气之下走了,明明就是他说让她走,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好不好,还有,他什么时候被传成好男人了,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傅明烟猛的吸了一大口酸梅汁,凉凉道,“这个传闻也不符啊。”
“怎么不符合了。”苏澜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引得周围的顾客再次透过目光,不过苏澜这才反而没有压低嗓音,“薄总这种男人多好啊,薄太太祖上积德踩了狗屎运,才嫁给薄总这种好男人。”
傅明烟直接一口气将半杯酸梅汁喝完,得了,她祖上积德,她踩了狗屎运,然后两次嫁给同一个男人。
中午走出麻辣烫,好不容易排到号买了一份芝士焗饭,傅明烟让苏澜拎着先回到了薄氏,然后打电话给温淼,请了半天假。
温淼有些受宠若惊,“太太,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用跟他说。
当时温淼正在赶中午的一个饭局,在‘双榴堂’周围做的都是各个房地产的老总,用很惊讶甚至怪异的目光看着温淼。
因为温淼本来在喝一位老总敬来的酒,还没喝一口就接了电话,然后站起来。
温淼挂了电话,看着周围老总怪异的目光,笑了笑,然后喝了一口酒,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傅明烟’三个字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
奴性,奴性。
温淼这个人,说他偏执也好,或许他对傅明烟是有些喜欢,可能是惊艳于她的美,但是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只有当家,曾经薄老爷子救了他们兄弟二人,说的第一句就是,让他们保证当家的安全,扫除他身边的威胁。
温淼虽然喜欢傅明烟,但是如果傅明烟对当家造成威胁,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对她举起枪。
就如同,当年在那个雨巷。
他虽然面上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但是整个人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最高的指示任务就是保护当家的安全。
所以,当傅明烟对当家不在构成任何的威胁的时候,他对她也不会有敌意。
反而,他乐意做她的朋友。
……………
傅明烟打车来到上次和盛晚然来到的这一家西餐厅,也就是那一次,在这里见到宁臻。
现在的当红影星秦之心。
而且,最近听说,她最近和顾凉之的离婚案打的火热。
双方的律师一位是澜城大状宋历,一位是宁臻的绯闻新男友大刀阔斧的新人陆靖远。
傅明烟来到靠窗的老位置坐下,虽然这里是顾凉之的旗下的西餐厅,不过,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遇见宁臻。
遇见她的第一句说什么,‘嗨,你好。’
未免太尴尬,而且,她一定会怪她,担心她,她却一直没有告诉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的疏忽,她很急切的想要遇见宁臻,也有些退缩。
其实,从她七年前回到澜城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找宁臻,她在美国的五年,疯了一般的想她。
但是她没有办法,她又不能暴露自己,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多了解一些她的近况。
知道她过得还好,那就行了。
她看得出,顾凉之虽然有时候不靠谱,满嘴跑火车,只是一位玩女人跑车的花花大少,但是,他是真的喜欢宁臻。
傅明烟托着腮,安静的看着窗外。
侍应生走上前,将她点的咖啡放下,然后又放下一碟抹茶酥,微笑着说,“这位小姐,我们店里今天搞活动,这是送您的点心,您慢用。”
傅明烟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翻开通讯里,找出宁臻的号码,这是她让阿南查到的。
不过并不是宁臻的私人号码,而是她的经纪人的。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
“喂,您好,我是秦小姐的经纪人方可。”
一听这个女强人的口气,傅明烟揉了揉额头,只好把温淼搬出来,“你好,方小姐,我是温先生的助理,最近薄氏旗下的天星传媒有一出ip热剧,本来已经签了一位当红的明星,但是因为档期的问题,所以想问一下秦小姐的意向。”
温淼的面子方可当然会买,而且还是薄氏旗下的一步主打的ip大剧,所以方可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好的,之心现在在一部古装剧拍摄片场,能麻烦您来一趟吗?”
“好的。”
……………
打了车,傅明烟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来到拍摄现场。
第一眼,她就看见了宁臻。
宁臻在和同组的一位演员吵了起来,对方的嗓音提高了八度,不愧是演员,周围的人群慢慢的多了起来的时候就开始表现出一副无助的样子,眼底泛着眼泪,泫然欲泣,委屈又无辜。
方可挡在宁臻的前面,被宁臻轻轻的推开,“白莲花,心机婊我见多了,还真是第一次遇见你这种的,既然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就不要来这里拍戏,我不过是按照剧本打你一巴掌,而且我已经将力量降到最低,你在这里一副苦大仇深的干什么,顾凉之有没在这,你做给谁看啊。”
而那个女子,只是越加柔弱的小声哭泣起来。
周围额讨论声越来愈大。
说宁臻耍大牌,欺负新人。
还有……
“你看这个秦之心,难怪他老公要跟她离婚,要我说啊,顾总就是瞎了眼才看上她”
“就是,你不知道,她还接了一个***电影。”
“真的吗?没看出来,她是这种人,早些年就听说她是踩着男人上位的,当时传出不少的绯闻,听说她被不少老总包*养过。”
“你看,她还好意思说她没有真打,苏苏脸皮本来就薄,你看看被秦之心打的,这么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听说啊,她最近和那个律师走的很亲密。”
“真是不要脸。”
傅明烟皱着眉,环顾一周,走到监视器旁边坐着的一位中年男子旁边,“你是这部戏的导演。”
导演点头,“我是,这位小姐是……”
傅明烟冷冷弯唇,“这部戏是薄氏投资的吧。”
“对。”
“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不立刻程苏,薄氏就撤资。”
“这……”导演站起身,打量着傅明烟,因为对方的口气,他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今天不立刻换掉程苏,明天薄氏就撤资。”
导演也很不好办,薄氏撤资,这部剧就拍不下去了,但是……
“这个,这位小姐,这件事情,真的有些为难,因为程苏是顾总送来的,而且,还是程氏财团的千金,实话告诉你,本来我们剧组是不打算用程小姐的,但是顾总,把她,,塞进来……”
傅明烟对最后那三个字,‘塞进来。’
格外的不满意。
但是考虑到情况,她也不能强逼着导演换人,只好各退一步,“好,没问题,可以不换,但是她不能活过下一集,而且,她的戏份,尽量删减。”
那边。
因为工作人员的参与,所以很快都散了。
方可给宁臻递了一杯水,“好了,别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我一点也不生气,我现在巴不得和顾凉之赶紧离婚!!免得整天面对他这些表面,堂妹。”
方可连声安慰,“好了,别生气,刚刚薄氏约我来这里谈你的下一部片约,是薄氏主打的一部ip热剧,我打听了导演是获得金奖的安导,应该等会就来了。”
方可拿出手机,按照之前的号码拨过去,很快就接通了,通过之前的对话,她知道对方姓傅,所以,“喂,傅小姐,你来了吗,在哪。”
“我在这。”
很清晰好听的一道女声,微微的沙哑,宁臻怔了怔,然后抬起头,有些惊讶,“傅小姐?”
---题外话---还有一更,晚点。
...
230.231结局篇(十)他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等着。
晚上的时候,宁臻回到家里,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今下午遇见了前阵子被爆出身份新闻的傅明烟,她对傅明烟的认识,仅仅只是局限于她是薄寒生现在的妻子。
但是,她没想到,今下午和傅明烟聊起来,竟然有一股相见恨晚的感觉撄。
就像是,一辈子的老朋友一般。
这种感觉,很微妙。
本来是很好心情的一天,但是她打开灯,瞥见,躺在沙发上,一身酒气的男人,不悦的皱起眉,然后走过去,捏着顾凉之的衬衣,“这里是我的别墅,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顾凉之睁开酒意迷离的桃花眼,“乖,媳妇,别闹了。偿”
他动了动,想要坐起身,但是酒劲上来,太阳穴一阵阵的晕眩,只有眼前女子生气的时候一张明丽的脸。
伸出一只手,搭在宁臻的肩膀上,“回屋睡吧,不早了。”
“你放开我。”宁臻气急,甩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你在这样,我叫保安了,这里是我的别墅。”
窗户开着,阵阵凉风吹进来,落在顾凉之脸上,半分清醒半分醉意,他看着宁臻,“你的别墅,你想搬出来,好,我就让你搬出来,但是,宁臻,你还是我的妻子。”
男人慢慢眯起眸,“我……我喜欢你。”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句,宁臻懵了,她闻着空气里淡淡的酒味,还有面前站都站不起的男人,有些嘲讽的一笑,“喜欢,你喜欢你那些表妹去吧,顾凉之我宁臻是瞎了眼当初才会喜欢你。”
宁臻说完,拿过包包转身就要走。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手腕却猛地被人攥住,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压近,她被迫往后退着,整个人被压在门板上,双手被他箍住放在头顶。
而且那人的长腿,轻易的抵开她的双*腿。
这个姿势,极其没有安全感。
宁臻有些羞辱的尖叫,看着面前慢慢靠近的一张俊美无暇的脸,往后躲着,但是无路可退,“你放开我,我要和你离婚,离婚。”
“老婆,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一个你一直想知道的消息。”顾凉之眨着漂亮的桃花眼,温热的唇息带着酒气落在她脸颊。
宁臻瞪着他,心里骂了一句无耻,然后慢慢的平息了心里的怒气,“什么消息。”
顾凉之一笑,嗓音沙哑,“你不是想知道,盛…晚,安的消息吗?”
宁臻焦急,“你快告诉我。”只要他告诉她晚安现在在哪,别说亲他一下了,做什么都可以,她找人查了太久,太久,久到她快要绝望了。
看着面前男人棱角俊美的一张脸,还有男人漂亮的桃花眼,她闭上眼,然后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
然后,很快的撇开脸,“我亲了,你快告诉我。”
他的身上,酒气很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像一层层的纱,将她包围。
顾凉之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唇角,眼底情绪不明,似是醉了一般,微微的俯身,将脑袋靠着她的肩膀,“唔,,她还活着,她在澜城。”
“在澜城,她在澜城哪里。”
双手都被他给禁锢着,宁臻挣扎着,可能男人醉了用不上力气,所以慢慢的松开了,她抽出手推着他,“你快告诉我啊。”
顾凉之摇头,“我说亲一下,我告诉你她的消息,我告诉你了。”
他笑了笑,“你要是想知道她在哪,都要离婚了,嗯,怎么不得让我上一次,留下点美好的回忆。”
“顾凉之,你混蛋。”
“呵…”他失笑,“那你,就永远不要知道。”
说完,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阴寒,眼底过分的清醒,他一边松着领带一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想知道,今晚就好好伺候我。”
…………
晚上,傅长风将小七送回来的时候唇角一直挂着笑意,似乎是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傅明烟淡笑着,“怎么,你老今天摸彩票中奖了。”
傅长风现在还能想象到,怀中女子温软的身躯,带着淡淡的沁香,似乎在那一瞬间,回到了第一次遇见傅明月的时候。
“没什么。”傅长风低头,眼睫温柔,摸了摸小七的头发,然后看着傅明烟,“你最近注意一下景虞,我怕她最近会生事端。”
傅明烟淡淡一笑,让小七进卧室玩去,然后才看着傅长风,“她想正什么幺蛾子就让她弄,不过我真的好奇,她到底是谁?”
傅长风面色一沉,“对于她的身份,我也很惊讶,因为我当时和秦九是确定她已经死了,所以……没想到,她竟然活着,而且还是景正辉的二小姐,不知道景正辉又要有什么打算。”
自从那年在码头,景正辉虽然跑了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威胁,也没有在华城,不知道躲哪去了,估计野心还没有消灭,还在想着怎么谋划薄家的产业。
只是,他在暗处,薄寒生在明处,而且,竟然没想到,景虞竟然是景正辉手下的一张王牌。
傅明烟瞳孔一缩,看着傅长风,从猜疑变成了肯定,她觉得这是很戏剧性,很让她短暂的时间,无法消化,但是却不得不接受的一个事实。
“她是傅明烟。”
傅长风点了头,“她今天去找明月了,我送小七的时候在明月家门口碰见她。”
傅明烟抿唇,“她竟然去了明月哪里。”
“你不用担心,她毕竟是明月的姐姐,虽然平时关系冷淡,但是怎么说,血缘关系还在,而且,现在傅远山一直待在玉溪山别墅,那里有我安排的保镖,她想进去也进不去。”
“她和景正辉,到底要做什么。”
傅长风目光淡淡的落在自己的袖扣上,唇边轻笑,伸手慢慢的把玩,“从我的资料上显示,她一直很喜欢乔寰宇,所以,她不会喜欢薄寒生。”
傅明烟整理了一下思绪,淡声道,“我记得,我曾经在医院见过她,当时她好像不是现在这样,是失忆了吗?而且,我当时查到薄寒生一直让迪兰给她做催眠。”
“那是因为薄寒生想要造成她的记忆紊乱,当时从景正辉手里把人夺过来的时候,估计他是真的以为景虞是景正辉的女儿,所以想要操控她的记忆,薄寒生当时应该是想让景虞喜欢上他,然后以此威胁景正辉。”
傅长风继续说道,“而且,景正辉当时动用了太多财力,人力,甚至让陈羽出面,才让薄寒生放了景虞,当然,景正辉的损失也很大。”
傅明烟垂下眸,手指紧紧的握住手机,原来景虞的身份竟然是……而且,景虞一直喜欢乔寰宇,不喜欢薄寒生,所以她在薄寒生身边,都是装出来的。
想必,薄寒生早就知道了。
那么,薄寒生为什么,为什么要放任景虞在他身边。
既然已经知道景虞是景正辉的人,那么,为什么不连根拔起。
反而在自己身边埋下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而且,今天苏澜说,他将结婚证随时随地的放在身上,那么他为什么要对她表现出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
不愿搭理的样子。
如果,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
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因为自己。
傅明烟想到这一点,看着傅长风,“景虞和薄寒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这个我不清楚,还需要你自己去了解。”
傅明烟站起身,随意的拿起一件外套,丢下一句话,“你帮我看着小七。”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打车,来到盛苑。
远远地,就看见里面亮着明亮的光。
她猜得没错,果然他在盛苑。
夜色弥漫,从外观上看,盛苑已经脱离了那一场大火,墙壁粉饰,现在看不出一点痕迹。
傅明烟敲了敲门,佣人走过去,还没等她出声就抱歉的说道,“这位小姐,我家先生现在不见客。”
傅明烟抬眸,视线落在那一扇敞开的窗户上,卧室的窗户,她笑了笑,嗓音坚定,“你回去告诉薄寒生,我在门外等着,他不让我进去,我就一直等着。”
---题外话---关于宁臻的好像写的有些多,嗯,长则以后会注意,
当然,长则只是想交代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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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232、结局篇(十一)
佣人走上楼梯,来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先生,有位姓傅的小姐在大门口等您,您要不要见一见。樂文小说|”
薄寒生一直站在窗前,明亮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越发修长,带着孤寂的感觉,听到佣人的声音,他微微的打开窗帘,‘看’着楼下,他清晰在脑海勾勒出一道纤细的轮廓。
“不见。”他阖了阖眼,淡淡出声,“你让她走吧。”
“是。”
佣人应下,想了想,有些犹豫,看那个女子的样子应该是认识先生,所以,而且对方执意要见,还是不要耽误了什么事情醢。
“先生,这位小姐说,她会一直在门外等着,直到你见她为止。”
薄寒生紧紧的抿着薄唇,空荡幽深的视线里慢慢的凝聚成一个深邃的漩涡,一直没有出声,拉着窗帘的手,慢慢的收紧,然后猛地全部合上。
一点缝隙也没留缇。
佣人在卧室门外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男人出声,然后就跑下楼梯,来到铁门外,看着倚在路灯下面,面色被衬得格外的青白纤细的女子。
“抱歉,这位小姐,先生让你回去。”
傅明烟看着佣人,淡淡的摇头。
佣人有些为难,但是看对方的样子应该也只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在加上晚上风大露重,应该过一会就会离开了,就将门关上。
傅明烟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晚上风吹的有些冷,但是她就是偏执的不走,她就要等着他,一定要等他见她。
她要问清楚。
盛苑外面的路的下面,有两排休息椅,傅明烟在椅子上坐了一会,风吹的实在是冷,一直往衣襟里面钻,她站起身,倚在路灯柱子上。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一扇亮着明亮的灯光的卧室,只不过被厚厚的窗帘掩盖,叹了口气,她移开视线,落在漆黑的夜空中。
只有淡淡疏星。
………………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
卧室里,站在窗前的那一道身影动了动,从茶几上拿出手机,指尖点了一下屏幕,自动报时,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听到已经十一点了的时候,英俊的五官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指尖生涩又僵硬的点了一串号码,拨通了佣人的手机。
“喂,先生。”
“她还在不在。”
“她……”佣人怔了一瞬,反应过来说的是站在门外的哪位女子,连忙走出去看一看,透过铁门,看着空荡明亮的路灯,对电话那端说道,“先生,那位小姐已经走了。”
薄寒生慢慢的将手机放下,似乎是在一瞬之间变得格外的疲倦,英俊的五官都带着浓浓的倦意,他从八点就站在窗前,一直到现在。
他捏了捏眉心,往前走了一步,原本就不利索的步子更加的沉重。
手机那端,佣人打开铁门走出去,到处看了看,视线突然落在蹲在长椅旁边的一道身影,身形消瘦,娇艳的眉蹙着,似乎很不舒服。
佣人快步走过来,同时对手机那端说,“先生,那位小姐没走,她好像有些不舒服。”
只是一瞬,薄寒生扔下手机,步伐因为匆忙而显得有些跛,凭着记忆走出盛苑,他的方向感极其的好,而且隐约听到交谈的声音,所以没怎么犹豫思考就循着声音所在的方向走去。
佣人扶起傅明烟,“小姐,你没事吧。”
傅明烟摇摇头,有些虚弱的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有些胃疼。”
在她还一直盼望着能下个雨,演一出女主苦情戏的时候,胃部突然一阵绞痛,她今晚上没有吃饭,而且加上晚上很冷,灌了凉风,胃一直翻滚着。
佣人扶着她往前走,“小姐,先随我进去坐一会吧,喝点热水暖一暖。”
傅明烟点头,手握成拳,死死的抵在胃部,“谢谢。”
走了几步,面前突然压下一道阴影,下一秒,伴随着佣人恭敬的嗓音,“先生,你来了。”傅明烟身子一轻,就被他抱了起来。
………………
客厅里,温暖如春。
水晶灯下,薄寒生眼前是一个一个白色的光点,他将傅明烟放在沙发上,接过佣人的毛毯给她盖上。
吩咐了佣人给她熬碗姜茶,然后就站起身,想要离开。
傅明烟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她的手太凉,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微微的自责还有心疼,既然不见她,自己出去让她走就好了,怎么能让她一直在门外等着。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个脾气。
想做一件事情,即使表面上装作已经放弃了,但是心里却一直暗暗的较劲。
傅明烟见他的手要抽离,紧紧的攥着,“我……”她不知道怎么说,男人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想让她走,不管她怎么说也改变不了。
他说,他让她走,就没想过再见到她。
她有些虚弱的说了一句,“我胃疼。”
薄寒生一直紧紧皱着眉,然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佣人做好了红枣姜茶送过来,傅明烟怕他走了,就用一只手攥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拿起勺子。
喝了一口她就不想喝了。
将勺子放下,薄寒生不悦的出声,“都喝了。”
“我不想喝这个,而且,我是胃疼,我又不是发烧感冒,我饿了,想吃饭。”
薄寒生的嗓音慢慢的变得温和,透着一股淡淡的宠溺味道,“你刚刚在外面吹了冷风,我怕你明天醒来会感冒,你先把姜茶喝了,我已经让佣人做了你喜欢吃的饭菜。”
她是真的不喜欢这股子姜味,但是男人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又不容反驳,她只好耍点小聪明,点头说了一句好。
然后拿起勺子,间隔几秒搅动一下,或故意的碰撞一下碗壁,发出清晰悦耳的声音。
以证明她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喝了。
计算着时间,傅明烟抬眸看着他,他明明看不见,但是此刻傅明烟看着他漆黑幽深的眼底,心里发虚。
她清了清嗓子,“我喝完了。”
男人眯了眯眼睛,然后伸手,指尖拂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唇瓣上,“喝的真干净,一点汤水都没有留下。”
薄寒生虽然有些不悦,但是此刻客厅的气氛格外的好,空气里有淡淡的暖意,男人的手指只是在她唇瓣停留了一瞬就离开。
他的眼底,似乎有淡淡的又无奈的笑意。
傅明烟看着他,将桌子上的姜茶推得远了一点,“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姜味。”
“你刚刚吹了风,不喝万一感冒了怎么办,难受的也是你,而且,你要是把小七传染了怎么办,这个季节,小孩子很容易感冒。”
傅明烟弯唇笑了一下,胃疼慢慢的缓解,“我可以把小七送到明月家里,你知道吗,小七特别喜欢喝平安一起玩,打小的cp啊,你应该还不知道平安吧,平安是明月和二叔的儿子,顾平安,一顾平安的意思。”
她的语调,格外的轻快,男人的唇角也慢慢的染上一层弧度。
“好了,趁热把姜茶喝了,然后吃点饭,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傅明烟心里一堵,瞥了一眼浓浓的姜茶,“让我喝也可以啊,不过,你得喂我。”
薄寒生伸手,在桌子上摸索着,然后将碗端起来,抽出被傅明烟握着的手,她这次倒是乖乖的松了手。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淡青色的瓷勺,衬得手指温润如玉一般好看,他舀起一勺姜茶,慢慢的往前递,“张嘴。”
傅明烟乖乖的喝了一口,然后皱眉,含在嘴里慢慢的咽下,在男人舀第二勺的时候,她出声道,“好烫的,你既然喂我,就应该试试温度。”
“烫吗?”薄寒生的手端着碗,觉得温度刚刚好,知道是她故意这么说的,还是低头,用唇瓣试了一下温度,然后才慢慢往前递着,“好了,现在不烫了。”
傅明烟乖乖的喝了一碗红枣姜茶,喝完之后饭也吃不下了,薄寒生提出来让司机送她回去。
傅明烟垂下眸,抿着唇,半响,淡淡的说道,“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也不要麻烦司机了,我在沙发睡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好。”男人应下,“我让佣人给你收拾房间。”
薄寒生说完,就站起身,走上楼梯。
已经十二点多了,佣人收拾好客房然后退下,傅明烟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入睡,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很清明。
坐起身,她穿上衣服拉开门走出去。
书房的灯亮着,傅明烟伸手,犹豫了一会,轻轻的敲了敲门,没听见有人回应,她本来想走的,但是还是把门推开。
薄寒生没有锁门的习惯,而且现在因为眼睛出了问题,门只是微微的掩着。
男人站在窗前,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浑身的气息也很淡,这种冷清的感觉,格外的疏离冷漠。
听到开门声,薄寒生淡淡出声,“怎么没睡。”
傅明烟踮起脚尖,本来打算装作佣人或者空气,但是一瞬间就被他给识破了,只好笑笑说道,“我睡不着。”
又笑着接了一句,“我不习惯睡客房。”
傅明烟看着书房,里面的摆设和之前的一样,一点也看不出被大火摧毁之后的痕迹,连同书架上摆放的书籍,都是和之前无差异。
而且,盛苑重新的铺满了地毯,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所有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傅明烟来到书架,目光从一排排书籍上面掠过,最后落在那本《徐志摩诗集选》。
她伸手,拿下来。
是一本崭新的书,纸张带着锋利的弧度。
她翻开两页看了看,然后将书放回书架。
然后她走到他身边,将窗户关上。
“我都已经知道了,景虞就是真正的傅家小姐,你不用在躲着我,不要不理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薄寒生皱眉,“你,知道了?”
他嗓音淡淡,“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不应该回来的。”
傅明烟猛地揽住男人的脖颈,逼迫他低头,而她踮起脚尖,吻住男人的唇瓣。
他怔了怔,没有在动。
傅明烟红着脸,他没有动,这无声的给了她巨大的羞辱还有压迫,她都这么做了,他还是这么冷冷淡淡的对自己。
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嗓音坚定而有些沙哑,“我已经回来了,不管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也不想离开你,即使有再大的事情,再大的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他没有出声,瞳仁漆黑发亮,他低头看着她,她听到他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的强烈,她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但是他沉默着。
傅明烟的头慢慢的低下,唇齿间还有男人的气息,不浓不烈却无法消散的烟草味,她的手指从原来环住男人的脖颈变成了紧紧的攥住男人肩膀上的衬衣。
她觉得她等了一个世纪的漫长。
她缓缓的松开已经僵硬的手指,看着被她抓皱的衬衣,一声‘抱歉’压下来她心里所有的情绪。
然后她转过身,努力让自己步伐平稳,又优雅的走着,打开书房的门,离开。
书房内。
男人像是一瞬间被抽离的所有的力气一般,要不是他扶住窗台,身影摇晃着就要倒下去,薄寒生闭上眼睛,这是什么感觉,胸腔里空了一大块,呼吸的全身的血液都在疼。
这种感觉,他终于要失去了她了吗?
……………
傅明烟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凌晨6点,她跟佣人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盛苑,走了几步,她转过身看着那一片在花团锦簇里面的复古洋楼。
这是她的家,她很熟悉的地方,她在这里居住了很多年,也是她的婚房,她爱上了那个叫做秦铮的少年,十多年了。
越来越深,住心成根。
她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即使现在,她以为跟他说清楚了,就会跨过横在他们眼前的这一道障碍,她猜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所以才让她走。
她不敢想那个答案,真的是因为对她的感情淡了吗?
但是如果这样,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他们之前的结婚证。
为什么还会担心她。
傅明烟摇了摇头,想要将所有的思绪甩出脑外,打了一辆车,回到居住的公寓。
走出电梯,就看见一道身影站在自己家门口。
傅明烟看着宁臻,她的发丝还有些乱,像是没有梳理过一般,没有化妆,一张脸格外的清晰,而且,她的外套里面,套了一件家居服。
傅明烟有些惊讶,然后拿出钥匙打开门,“你,怎么来了,进来坐。”
宁臻走进去,突然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打的并不狠,也不重,但是绝对不轻,也绝对不是玩玩而已的力气。
傅明烟有些懵,看着宁臻,并不疼,就是懵了。
宁臻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清醒了吗?”
傅明烟没搞懂什么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宁臻看着她,眼眶快速泛红,突然哭了起来,然后猛地抱住她,“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凌晨三点就来了,我觉得我就是疯了。”
她的嗓音变得讥诮,但是依然没有松开傅明烟,“不愧是盛家大小姐,到底是不把我们这些普通人当朋友,我每一天都在找人查你的消息,一点结果都没有,你可倒好,回来了也不来找我,就让是陌生人了对吗?”
傅明烟拍着宁臻的后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嗓音沉沉沙哑,“我怎么会不来找你,我只是,,不方便。我真的没有故意不告诉你……”
她来到澜城,第一时间就想找宁臻,但是,当时的情况,还是身份,她真的没有办法告诉宁臻实情。
一拖再拖。
每一次,她想找宁臻的时候,总会有新的顾虑,依照宁臻的性格,她一定会连累到宁臻的,还不如在背后,偷偷的看着她。
她过的好就行了。
她要是过的不好,她就想尽方法让她好。
宁臻松开她,她的火,来得快散的也快,她就是生气她竟然不告诉她,要不是顾凉之告诉她,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吸了吸鼻子,她道,“出去吃饭,我饿了。”
说着,走下楼梯。
傅明烟看着她不生气了,摸着脸跟上去,笑盈盈的说,“你刚刚打我拿一下,怪疼。”
宁臻回头瞪她,“你这脸是程苏做的吗?我摸一下就疼。”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没处理那个小婊砸,我在组里让她好看,还假打,我要扇肿她那一张脸。”
“你这么讨厌她。”
“哼,顾凉之的第二十八个表妹,我当然要好好伺候。”
吃饭的时候,宁臻可能是真的很饿,要了双份,傅明烟喝了一口豆浆,宁臻说话的时候她会认真的听,但是思绪闲下来的时候,她就会很不争气的想起薄寒生。
宁臻看着她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怎么了,大小姐你吃个饭还不积极点,吃饭的时候得上赶着……”
傅明烟呵呵一声打断,“你好歹也是一位大明星,语言可不可以在……”傅明烟伸手比划着,“在优雅一点点,就一丢丢。”
宁臻翻了个白眼,“我这是解放天性。”然后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一秒入戏,“烟贵人,最近是否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奴婢可以为你排忧解难。”
见傅明烟没有说话,宁臻一下就猜到了,“因为薄寒生吧。”
宁臻的语言一下子变得格外的沉重且坚定,“我一开始很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但是,他很爱你,他的爱全部都给你了,他连给自己一分都没有,所以,他对自己才会这么的狠,你一定要相信他,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因为你。”
“所以,你一定不要辜负了他,我会回去问问顾凉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最迟,明后天告诉你。”
...
233、结局篇(十二)
澜城连着几天都在下雨,但是并不大,只是淅淅沥沥的让人烦躁。
薄氏。
薄寒生刚刚开完会议,回到办公室,年轻的助理敲了敲门,恭敬的说道,“薄总,景小姐在休息区等你。洽”
纸张翻过的声音夹杂着男人清淡的嗓音,“让她上来吧。钤”
大约,两分钟之后,景虞推开办公室的门,她今天穿着一身湖水蓝的连衣长裙,套着一件白色的小西服,很是优雅的打扮,但是偏偏被她唇角怪异的笑容给打破了。
踩着十五公分的高跟鞋,景虞直接走到办公桌前,一点也没有之前虚弱娇滴滴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到桌子上。
她微微的掩唇,故意的娇笑,“抱歉,我忘了你看不见,”说着,她直接将纸袋递到男人的手里,“既然你已经转了薄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我,我当然说话算数。”
薄寒生并没有打开手里的纸袋,而是淡淡的说,“你可以走了。”
景虞轻轻嗤笑,算得上清丽的五官说不出的僵硬怪异,“说实话,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你为了她做了这么多,我看着都要被感动了。算一算,薄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远远要比傅氏二十亿来的实惠,细水长流嘛。”
景虞并没有走,而是微微的靠在办公桌前,“我手里拥有薄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算一算我也是大股东,薄总好像,没有权利赶我走吧。”
薄寒生‘看着’她,“随意。”
说完,就低头签阅文件。
景虞无趣的撩了撩头发,“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要不是我先爱上了乔寰宇我说不定也会喜欢你,还有,我提醒你一句,景正辉这几天就要行动了,我和他可不是一伙的。”
然后转身离开。
。
走出薄氏,景虞抬头看着分外青蓝的天空,大片大片的云朵,白净舒展,她冷冷的弯唇,唇角的弧度,凄凉又怪异。
一边打车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很快就接通了。
“喂,景先生,我已经拿到了薄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车子停在澜城偏北方的一座看起来破旧的洋楼。
走进去,一股冷风吹过景虞的脸颊,顿时不寒而栗。
虽然从外观看,这座洋楼格外的破旧,但是里面,所有的家具都是崭新的,景正辉坐在沙发上,身后站了两位黑衣男子。
景虞走过去,“景先生。”
景正辉眯眼笑了一下,“世人都是到你是我景家的二女儿,叫景先生多么生分,坐下说。”
景虞笑了笑,并没有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里是薄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让书,你兑现你的承诺,这就是你的。”
“威胁我。”
“不敢,世人都说我是景家二女儿,而且景先生救过我,我怎么会威胁你,我只需要你兑现承诺。”
景正辉拍了拍巴掌,眼角的疤痕有些狰狞,“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很想知道,薄寒生是一块铁板,你是怎么威胁他的。”
“很简单,傅长风主权傅家的时候吞了傅家的百分之八十的流动资金,导致傅氏瘫痪,而这些钱,被他分成了两批,一部分给了我的四妹傅明月,另一部分,给了那个傅明烟,傅明月是傅氏正了八经的千金,傅氏的资金在她手里不算什么,而那个傅明烟只是冒充的,所以,涉嫌商业诈骗巨额二十亿,即使薄寒生手段通天,那也够傅明烟把牢底坐穿了。”
“哦,傅明烟回澜城了。”
景虞狐疑的点头,又觉得不对劲,“你不知道吗?”
。
傅明烟这几天没有去薄氏上班,因为她那天早上打算出门上班的时候收到了一份文件夹,里面是一张去海城的机票。
她心里知道是薄寒生给她的,他想让她走。
当天上午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上午,然后回到家,躺下,直接睡到天黑。
第三天上午苏澜打来电话,问她怎么一直没去。
她道,“这几天天气变凉,感冒了,休息几天就去。”
中午约了宁臻吃饭,就在澜大后面的街上的一家西餐厅,她收拾了一下,看着时间快到了就打车赶了过去,侍应生引着她走到预订的位置。
傅明烟坐下的时候,才发现忘了带手机。
等了一会宁臻还没有来,傅明烟伸手唤来侍应生,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我朋友还没来,应该是在路上。”
“好的。”侍应生将手机递给傅明烟。
幸好傅明烟能记得宁臻的手机号,打了好几遍一直关机,侍应生站在她身边,她也不好意思在拨打,笑了笑,然后将手机还给侍应生。
傅明烟等了一会,眼皮跳着,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背脊一阵阵的冒着冷汗。
傅明烟站起身,在侍应生诧异的目光中走出西餐厅,她走的有些匆忙,似乎是要逃离一般,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发慌。
经过澜大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
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远远的,傅明烟就看见从一辆白色的轿车里面走下了的那倒身影,因为距离不近,她也只是模糊的看着一道身影。
慢慢的走进,她才发现,竟然是乔寰宇。
“明烟。”乔寰宇走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傅明烟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掺杂着爱意的目光,微微的蹙眉,她要是记得不错的话,景虞一直喜欢着乔寰宇,而且,景虞才是真正的傅三小姐。
虽然说,乔寰宇当年在大火里没有救她,而且,当时的景虞怀孕了,而现在乔寰宇突然对她热情,完全都逃不过世俗的肤浅,看上了她现在漂亮的皮相而已。
对于这种人,傅明烟只是淡淡的撩了撩唇,“我来澜大看看,刚要走。”
“我送你吧。”
“不用。”傅明烟拒绝他,往前走着,走了几步没想到乔寰宇又追了上来,拉过她的手,“我送你吧,正好顺路。”
“你知道我要去哪吗,就顺路。”傅明烟皱眉,挣脱出自己的手,嗓音冷冷的说道,“抱歉,乔公子,你难道没看之前传出的新闻吗?上面都说我不是真正的傅家小姐,也可能当年那个一直喜欢你的傅小姐不是我,麻烦你以后不要来纠缠我。”
乔寰宇以为她不高兴是因为新闻的问题,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新闻我根本就不会管,我知道你现在和薄寒生在一起,但是我只要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的想你。”
看着他急于解释的样子,傅明烟嘲讽一笑,人往往给自己找很多借口,明明只是喜欢一副鲜艳美丽的皮相,却偏偏说的一往情深。
傅明烟低凉的笑了一下,往前走着,没走几步,突然一亮银色的面包车停在面前,车门打开,快速从车上走下了五六名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一样的人。
将傅明烟包围。
其中一位带着墨镜的男子,对傅明烟伸手,“盛小姐,景爷有请。”
她在澜城并没有得罪什么人,而且对方明显已经了解她的身份,知道她是盛晚安,傅明烟抿着唇,片刻目光冷静的看着对方,淡淡的吐出,“景正辉对吗?”
乔寰宇突然大步走过来,挡在傅明烟前面,目光警惕的看着这一群人,“你们是谁,要对明烟做什么。”
对方一笑,“只是我家主子,想请这位小姐过去叙叙旧。”
傅明烟虽然不喜欢乔寰宇,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事情,她不想连累他,“你干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快离开这里。”
“明烟,我不放心你,而且这几个人,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你别怕,有我在你身边。”
“新闻报道的对,我不是真正的傅明烟,你可以走了,与你我只是陌生人,你可以走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
傅明烟和乔寰宇上了车,刚刚坐上车,乔寰宇就被打晕了,傅明烟眼皮一跳,对为首的黑衣人说,“我和他并不熟,希望你们不要伤害他。”
“盛小姐放心,景爷只是想找你聊聊,不会伤害其他人的。”
虽然黑衣人这么说,但是傅明烟却没有真的放心。
车子一路来到码头。
下车的时候,傅明烟脸上被戴上了一副眼罩,隐约听到水声,应该是上了船,她心里默默的数着,应该是走了三分钟之后,一扇门打开的声音,然后眼罩抽离。
傅明烟适应过来之后,眯眸打量着,这是在一件空荡的房间,面前只有两把椅子,景正辉坐在椅子上,笑的一脸慈祥,“我当年也盛兄是结拜的兄弟,没想到转眼他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
俨然一副叙旧的样子。
傅明烟上前一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平静开口,“景先生,您找我来,不会真的是聊聊闲话吧,我父亲去世多年,想必,他也不想你提起他的名字。”
景正辉笑道,“伶牙俐齿,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大家小姐的样子。”他站起身,身形并不高,瘦小的那种,但是给人眼底给人一种格外阴鸷的感觉,“不过,叙旧叙完了,咱们也得聊会正事,我请你来,就是想让你把寒生给叫来,我看着寒生长大的,咱们几个,好好聊聊。”
果然如她所料,景正辉的目的就是想用她来威胁薄寒生。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对她冷淡,为什么给她机票让她走,她到底还是连累他了吗?
傅明烟咬着唇瓣,片刻,轻轻一笑,“抱歉,景叔,我和薄寒生早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一年前在海城举办婚礼已经嫁给了别人。”
景正辉的笑容格外的狰狞,“寒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不了解他谁了解他,我也老了,只不过想聚一聚,聊聊天,这样更好啊,把他叫来,重新撮合一下你们的感情。”
景正辉走了,“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到明早,如果盛侄女还没有考虑好,那就不要怪景叔为你做决定了。”
仓库的门狠狠的合上,然后上了锁。
她眸光动了动,眼底如平静没有波澜的湖面,她不会让他来的,她不会给他打电话,她早该想到景正辉应该就藏在澜城,傅长风之前提醒过她,她竟然忽略了。
有些懊恼的闭上眼睛,她应该听他的,不应该这么不相信他。
傅明烟这么平静的做了一晚上,她知道等会马上要面临的什么,景正辉这匹狼,连自己的结拜兄弟都能出卖,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景正辉一直觊觎薄家产业,野心日益膨胀,所以,薄寒生如果来了,九成九的危险。
铁门突然被打开,带着一地的光线。
傅明烟只是动了动眼皮,打从昨天到现在一夜没有阖眼,一直保持着这一个姿势。
来人是昨天带她来的那个黑衣人,“盛小姐,考虑的怎么样。”
“我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那只好抱歉了,盛小姐。”
早有预备一般,黑衣男子拍了拍手,里面从门外涌进几名男子,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她面前,黑衣男子拿出手机,对手机那端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挂断。
电脑正在连线一则视频通话,傅明烟心里一跳,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慌忙的想要走出视频范围,却在下一秒,被人狠狠的攥住头发。
“啊。”她吃痛的惊呼出声。
很快,屏幕上开始出现画面。
傅明烟先是看到了温淼,还有温森,然后看见了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容英俊淡漠的男人,她紧紧的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因为他看不见,所以,只有她不出声就好。
办公室里,温淼和温森看着视频通话的那端整个人都浑身一震,温淼更为惊讶,太太,太太被景正辉的人绑走了。
温淼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薄寒生,他一时间语言滞塞,不知道该怎么说,在看温森,面容沉重复杂。
似乎都在思考,该怎么告诉当家这件事情。
温淼以为只是普通的视频会议,而且刚刚明明是仲家房地产的老总打电话告诉他说因为临时有事不能来,只能开视频会议。
怎么会,是这样。
傅明烟咬着唇忍痛,一直对温淼摇头,不要告诉他,不要告诉他。
抓住头发的那位黑衣男子说道,“薄当家,你太太现在在我手里,景爷希望你能来一趟,叙叙旧。”
那端,薄寒生一瞬眯起眸,他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他突然好恨他现在的样子,收手紧紧的攥着,骨节因为用力变得苍白。
傅明烟被扯住头发,疼的眼眶发红,但是她还是死死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对温淼摇头,然后看着温森,摇头,不要告诉他。
黑衣人看见薄寒生沉默,“薄寒生,我让你听听令太太的声音吧,他现在就在我身边。”说完,手上一用力,傅明烟头皮一阵剧痛然后脸上一阵掌风扇来。
她的头发被对方扯住,根本无法躲闪,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脸颊一阵火辣的滚烫,唇齿间弥漫着铁锈味。
傅明烟疼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还是没有出声,她的手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借此想缓解克制一下从脸颊传来的疼痛。
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她等着一股疼痛慢慢的缓过去,吃力的动了动唇角,艰难的对温淼做了一个口型,‘别告诉他,就说,我已经上飞机了。’
温淼犹豫,傅明烟真的快哭了,他平时不是一向都很担心薄寒生的安危吗?这次怎么还犹豫了,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她拼命的摇头。
真的不能让薄寒生知道,真的不能让他来。
景正辉一直隐藏在澜城,他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天。
黑衣人生气了,抓住她头发的手往后一用力,将她甩在地面上,用力掐着她的脸,“小贱人,让你不出声,你倒是出声啊。”转头看着视频,声音阴寒,“薄当家,码头,最迟今晚,你要是不来,可就见到你的太太了,她倒是烈的很,都这么打了还不出声,还有,长的这么精致的人儿,兄弟们几个都想试试。”
温淼看着薄寒生阴沉如水的脸色,快速将视频关了,“当家,视频中断了。”他看了一眼温森,闭上眼睛让自己努力不去想刚刚在视频看见的,极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与平时无异,“当家,昨天早上,我这边接到消息,太太已经登基了,现在应该早就到海城了。”
温森闭上眼,用力的点头,他怕他会犹豫,“当家,刚刚视频了确实有一位女子,不过只是背影,而且也没有出声,再加上昨天就收到消息太太已经去了海城,这应该只是景正辉的一个计谋,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当家前去。”
薄寒生面色的阴沉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的浓郁,眼底幽深如墨,明明看不见,但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温森,你去给拨通澜城机场的电话。”
温森应下,“是。”然后抬头看着温淼,温淼对他点了点头,手指在口袋里迅速翻飞,温森拨了两次,才接通,开着免提。
“喂,是李总吗?”
“是的,请问温副总有什么事情。”
“我想请李总帮我查一下昨天早上九点,飞往海城的航班,里面是不是有一位叫做傅明烟的女子。”
“好的,我马上命人去查,请温副总稍等一下。”
过了两分钟左右,手机那端传来声音,“温总,经过查证,昨天早上九点,飞往海城的航班里,确实有位叫做傅明烟的女子。”
“麻烦了,谢谢。”
温森挂了电话,心里松了一口的同时更加的沉重,虽然电话开着免提,薄寒生已经听见了,但是温森还是禀告一般的叙述道,“当家,太太确实昨天就坐飞机去了海城。”
薄寒生有些疲倦的点头,英俊的眉紧紧的皱着,“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题外话---
老薄会去的,长则保证最后一次虐,虐了之后甜十章!!
...
234.结局篇(十三)
温淼温森两人应下,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温森拦下急于要走的温淼,“我陪你去。”
“不用,你在这里看着当家,一定不要让当家去,咱们只是能瞒当家一会,估计很快当家就会反应过来,是我们和太太联手瞒过了他,景正辉这次是有备而来,当家不能去,我去救太太。”
“好,你自己要小心。洽”
。
傅明烟睁开眼睛,脸颊传来火辣的疼痛,她微微的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锁着,这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钤。
此刻,她被困在船上摆放杂物的仓库里,视线微微的昏暗,空气沉闷而潮湿。
她坐起身,唇齿间一直蔓延着一股血腥味,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脸颊肿着,她不知道她接下了会面对什么,但是,心里已经有最坏的打算。
薄寒生是如此精明睿智的男人,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发现温淼和自己瞒着他,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连累到他。
傅明烟没有什么力气,从被绑来到现在就没有吃过饭,也没有喝过水,她靠在墙壁上蓄了一点力气,然后两只手蹭着,想要解开绑住自己手腕的绳索。
手腕挣扎的被绳索磨出一道血痕,也没有丝毫松一点。
对方绑的很有技巧,除了用刀片或者火烧,估计是打不开了。
她只好放弃。
她无法判断此刻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潜意识里应该只是昏睡了一小会,他们说让薄寒生最迟今晚来,现在看来应该还没有超过时间。
希望他不要来,希望温淼能拦住他。
她只能最大程度的保持一个动作,靠着墙壁,保存体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摩擦的声音,像是在玻璃划过的尖锐声音一样,铁门被推开,然后一道强烈的光束打进来。
傅明烟眯起眼睛,看到来人之后泛着青白色的唇瓣微微的嗤笑,“你来做什么,现在已经到晚上了吗?”
看到景正辉一直僵硬的表情,傅明烟忍住唇角的疼痛,轻轻笑了,“他没有来对不对,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景正辉不怒反笑,阴鸷的眸一眯,“他会来的,我从小看着他长大,还能不了解他吗?要不然,我能把你留到现在,你就真的不怕死吗?都快死了还为他着想,真是感人至深啊。”
傅明烟冷冷道,“死过一次的人,早就不怕了。”
景正辉拍了拍手,“好,既然你提到了七年前,那么我也就重新说一下,他十九岁回到薄家之后就迅速的施展手脚,把原来属于我的全部都给瓦解分散了,七年前也就是那一场爆炸,是我安排的,你是不是感觉很意外啊。”
傅明烟并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
“我原本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没想到被他给识破了,当时他想跟我同归于尽,那一场爆炸最初是他安排的,想让你诈死,没想到,温竟喜欢我的女儿,不小心给透露了。我就把里面的**给换成真的。”
傅明烟倚着墙壁,站起身,但是没有力气,只能摇摇晃晃的贴近墙壁,“你这种人,不配活在世界上。”
她虽然早就有猜到,并不是他的原因。
这一刻,说不清是感动还是什么,眼前一阵阵的酸涩,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狠心,他一定是有原因,他是要保护她,
她今天一直没有回家,昨晚也是,想必傅长风应该已经察觉到有问题,应该会很快来救她了。
傅明烟抬眸看着景正辉脸上因为笑容却显得冰冷,“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七年前,当时爸爸妈妈还在,而且,爸爸还说和景正辉结拜过的兄弟,那时候景正辉就已经背弃了兄弟之间的信义。
那场爆炸竟然是因为景正辉,在美国的那几年,她几乎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男人嗓音冰冷的说的那一句话。
“晚安,你放心,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的。”
当时,虽然她已经隐约知道,当年的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可能当时有人监视了他的通话,他才会这么说,但是她并没有猜到是谁。
知道她偷偷的看了秦白鹭查到的资料,她才知道,竟然是景正辉。
傅明烟看着景正辉,原本就沙哑的嗓音因为一天没有沾水更加的干涩沙哑,但是却吐字极其的清晰,“是你,害死了他的爸爸。”
景正辉嘲讽的笑了笑,“你错了,不是我,准确的说是我和你的爸爸,注意还是你爸爸出的,他本来就因为你妈妈的原因恨薄均尧,只不过我只是稍稍的提醒了一句而已,你爸爸就忍不住要动手。”
傅明烟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半张着唇,微微的喘息,一直死死的盯着景正辉。
景正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对傅明烟说,“还有半个小时就八点了,你才薄寒生会来吗?不过你放心,即使薄寒生不来我也不会杀你的,毕竟你是我结拜大哥盛恺的女儿,我的侄女,我怎么也会给大哥一个面子的。”
傅明烟嘶哑着嗓音低吼,“闭嘴,你不配这么称呼我的爸爸。”
因为盛家倒台的时候,景正辉分了头羹,要不然他也没有金钱在华城敢公然和薄寒生抗衡。
半个小时之后。
傅明烟没法知道精准的时间,只能从景正辉走后就开始默默的数着秒数,一直数到了八千多秒,她停下。
然后站起身,看着紧紧闭着的大门,她数的故意放慢了一些,这样才能心里做好充分的准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仓库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两门黑衣男子,对方不由分说的走上前,住在她的手腕,大力拖着走出仓库。
下雨了。
雨滴落在她身上,然后伴随着一道刺耳的枪声,傅明烟懵了懵、然后反应过看甲板上,数十名黑衣我成聚拢的姿势,好像是困住了谁?。
她瞪大瞳孔,会是他吗?
还没有看清,眼前就被遮上了一层黑色的纱,什么也看不清,拽着她的黑衣人步伐很快,她在后面被迫的跟上,再加上看不见,一路磕磕绊绊的。
背后枪声浓烈,空气里飘着不属于海水的腥咸味。
她心里越发的惊慌,不断的催眠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应该还在船上,而且只有两名黑人男子和她在一起,背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而且不像是一个人的。
带着傅明烟走的那两名黑衣男子一惊,送开手,迅速的摸出枪对住傅明烟身后的位置,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对另一名说,“你带这个女的先走,我去看看。”
傅明烟被蒙住眼睛,也感觉到了空气里微妙的僵硬和沉重,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敲响,然后是穿破**的声音,接着好像有人倒下去了掉进海里。
然后自己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傅明烟迅速的拿下眼罩,看见的是那名黑衣男子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后她转过身,看着朝自己匆匆走来的那倒身影。
她皱起眉,“温淼,你怎么来了,他那,他有没有来。”
“太太,你放心,当家还没有发现,估计快了,所以我要马上带你走。”温淼说着,递给她一把手枪还有一部手机,“你给当家打个电话,让他相信你已经在海城了,景正辉这次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我们现在一时半会的走不了,瞒不了当家很长时间的。”
下了船,温淼让她躲进巷子里,然后就转身走了,傅明烟嘱咐了一句,“你自己小心。”
拿出手机,快速的拨打着薄寒生的号码,打了好几次才接通,她才想起来,她现在用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也难怪他不会接。
手心里都是汗,傅明烟一遍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遍焦急的看着拨出熟悉的号码,在拨了第九次的时候,那端终于接通了。
傅明烟压低嗓音,几乎辨不出音节,她没有喝过水,而且嗓音本来就便沙哑,这么一压低嗓音,越发的难辨清晰,“薄寒生。”
男人原本阖起的眸猛地睁开,“你在哪?”
“我在海城。”想了想,为自己的嗓音找借口,“我在医院,有些感冒。”
她说着,突然响起了一声雷声,轰鸣。
傅明烟一怔,然后就像要挂断电话,手机那端传来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准确的叙述,“海城,今天没有下雨。”---题外话---
手机码字实在是……无法言说的痛苦啊。
长则家里网不行。
剩下的明天补上。
...
235、结局篇(十四)
“……”傅明烟握紧手机。百度搜索:kanshu58
她没想到,男人连天气这种东西都了解的清楚,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躲在巷子里,依稀听见外面传来微弱的枪响,还有脚步声。
傅明烟抬起头,扬起脸颊,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她眨了眨眼睛,眼底浮现一团朦胧的雾气,淡淡喃声,“对呀,海城今天没下雨。钤”
“你在哪。洽”
傅明烟听见,手机那端除了传来男人的清冷的嗓音,还有一阵轻微的响声,衣角摩擦的声音,似乎还有,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心里一紧,“我没去海城,我在苏江。”
薄寒生已经察觉她还在澜城,而且,她心里怕傅长风发现自己不见了,会去找他。她迫切的想要阻止他,只好随口说了苏江,心里发虚,因为她也不知道苏江有没有下雨。
薄寒生询问,“你去了苏江?”
“嗯。”她怕说下去会有更大的破绽,而且,她想快点给傅长风打一个电话,“我不跟你说了,我有些……感冒了,想先睡了。”
她的嗓音透过手机传进他的耳朵里,格外的沙哑,有些音节支离破碎的那种,薄寒生听着皱起眉,他站在窗前,窗户微微的打开。
夜风带着雨水飘落进来。
他今天感觉,有点心神不宁的,听见她说话声音带着浓重的沙哑,他放缓嗓音,“你好好休息吧。”
他并没有挂断,再等着她。
但是傅明烟也没有,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伸手揉了揉眼眶,她的脸上都是蒙蒙的雨水,雨下的并不大,一个很适合告别的日子。
她忍不住轻轻的喊了一下他的名字,“薄寒生。”
“嗯。”
她极力的吐清楚每一个音节,让自己的嗓音变得轻快,“我要休息了,你不跟我说一声晚安吗?”
“……晚安……”
那一声之后,傅明烟立刻挂断了通话,她满足的笑了一下,双手环膝,将头埋在膝盖上,肩膀轻轻的颤抖,她咬着唇瓣,抬眸看着地面上,雨水溅起的涟漪水洼。
。
薄寒生坐在阳台,窗户全部的敞开。
也许是他天生的敏锐,他总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劲,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他站起身,唤来佣人,“今天苏江下雨了吗?”
佣人没想到先生是问这个问题,立刻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天气预报,“先生,今天苏江有小雨。”
“把温淼叫来。”
太阳穴一直再跳,薄寒生想起今天在办公室,那一则视频,对方是景正辉的人,他们说傅明烟在他手里,让他晚上八点去。
但是他一直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为什么看不见,阿森说里面的那个女的从身形上看起来和她差不多,但是却不是她。
温淼也说不是。
这二人从小就跟被老爷子选中,跟在他身边,与薄寒生来说,他们二人不单单是保镖,老爷子的眼线,他的左右手,更是他的朋友。
所以,他在失明的这一段时间,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交给温淼,但是今天,自从今天上午的那一则视频通话,他的心里,有些发慌。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一直在催眠自己,是他想多了,他不能连累到她,让她走,离开澜城,她会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和他一个废人在这里面对生死的问题。
即使,他有多么,多么的不想放手。
但是刚刚,她的手机号竟然是一则陌生的号码,应该是新换了,可是,海城今天天气很好,知道她去了海城,他提起了解了海城的所有情况,包括天气,但是为什么听到那端有打雷的声音。
她说她在苏江。
但是,今早在办公室,明明他听到的是,确实有她去海城的记录。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砰然炸开,薄寒生猛地站起来,紧紧的抿着唇,走回卧室拿起一件西装,搭在手腕上,脚步匆匆的下了楼,走到客厅的时候碰到走来的佣人。
佣人低头,感受到男人强大阴冷的气息,小声道,“先生,我联系不到温先生,温二先生说,他也不知道温先生去了哪里。”
佣人的话,更加的证实了他心里的想法,薄寒生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拿出手机,指尖颤抖又焦急的想要拨通刚刚傅明烟的那个号码。
但是对方一直在通话中。
有多长时间,没有这种心慌的感觉,整个人的胸腔就是空的,他的手根本不听他的使唤,一直在颤抖,但是他看不见,只是凭着感觉在屏幕上点着。
佣人看着他的样子,刚想上前帮忙,就听见男人声线不稳但是咬字清晰的说,“把温森和唐毅找来。”
。
温森挂完电话,整个人有些无力的坐在沙发上,盛晚然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景正辉绑了太太,我和我哥瞒着,没有让先生知道,但是,我想,现在先生已经知道了。”
盛晚然掩住唇,“你说什么。”她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能不告诉他,那……那我姐怎么办,景正辉他怎么会……他没死吗?怎么回这样,我姐……这该怎么办啊。”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不能告诉他,一定不能告诉大哥,他现在看不见,对他很不利,而且,他太爱姐姐了。”
温森揉了揉太阳穴,“所以,我才和温淼暂时瞒住了他,景正辉这一次早有预谋,而且景虞一定把她手里薄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了他,谁也没想到,景虞竟然是,,,如果当家去了,太危险,景正辉这一次真的是捏住了当家的软肋。”
他站起身,穿上西装,“温淼已经去救她,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去找当家。”
他说完,刚刚要走,盛晚然从身后抱住他。
“你,要小心。”
温森看着前面,目光有些迷蒙,淡淡的笑了一下,“怕什么,我走了,你好好的和念晚在家等我。”
。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盛苑门口,温森下了车,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着上面的短信。
“太太在码头往北走二百米的巷子里,唐毅现在已经带入去了,景正辉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我走不了了,今天怕是要交代着了,你拦住当家,切记。”
温森紧紧的握着手机,眼眶一阵阵的发涩,脚下生了根一样,一动没动,盛苑外面,路灯下蒙蒙的细雨里,男人的身影被拉的无限延长。
过了两分钟,温淼慢慢的闭上眼,然后又睁开,推开门走进去。
佣人迎上来,“温二先生,你来了,你没有和唐先生在一起吗?”佣人看了看他身后,“先生在客厅等你。”
“当家。”温森走进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时候,从小就追随在他身边,温森便知道,他已经猜到了。
所以,他没有隐瞒,“当家,你不能去。”
薄寒生冰冷的嗤笑一声,“跟了我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联合起来瞒着我?真的把我当成一个眼瞎腿瘸的废人了吗?”
“当家,这也是太太的意思。”温森说道,“温淼和唐毅已经带人去救太太了,刚刚温淼发来消息,太太没事。”
听到傅明烟没事,薄寒生明显的送了一口气,但是面容依然冷凝,“带我去。”
“当家,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薄寒生似乎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嗓音从喉咙里蹦出来,“阿森,你拦不住我的,我今晚一定要去。”
温淼沉声说道,“我们三个人里面,我身手是最好的。”
“要跟我动手,好啊。”薄寒生冷冷的弯唇,站起身,动作优雅的解着袖扣,将袖子挽到小臂的位置,然后猛地出手。
佣人听到声音,走过来心惊肉跳的看着客厅里面的场景,“先生,温先生,你们不要打了。”
但是她又没法上去阻拦。
温森看准时机,猛地伸手手刀砍向男人的脖颈。
一阵阵的晕眩,薄寒生抵制不住,慢慢的阖上眼睛,温森将他放到沙发上,伸手楷了一下唇角,身形僵硬却笔直的站着。
也只是过了不到两分钟,原本已经晕眩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
薄寒生摸了一下发痛的脖颈,坐起身,然后拿出枪,对准了身前的位置,“我再说一遍,滚开。”
温森并没有惊讶与男人这么快就行了,相反,他知道能让他昏迷这两分钟已经很不容易了,对于面前黑洞洞的枪口,他也没有任何的惧怕。
温森无所谓的笑了一下冷峻的下颚微微的抬起,“当家,开枪吧,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这时候,温森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着上面发来的一条短信。
“对方的火力太猛,我和唐毅没法把太太带出来,但是码头百米处有一栋废旧的大楼,唐毅在上面安排了二十位狙击手,太太在楼百米处的巷子里,景正辉即使知道了太太的位置,他也过不去,他想要过去必须经过大楼,一定会被射成筛子,太太现在很安全。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和盛二小姐好好的过,阿森,下辈子别当我弟弟了,老是指使你,好了,以后都不指使你了……”
温森眼眶颤抖,将手机放回兜里,走上前,迎上薄寒生的枪口。
“当家,今天,我是一定不会让你去的,盛苑外面我安置了十位兄弟,即使我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让你去。”
“好。”
佣人捂住唇,努力的咽下自己的尖叫声,耳边响起的那一声枪响,她看着面前,温森的身影慢慢倒下。
薄寒生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大步往前走,温森捂住胸口,站起身,额角紧绷,再次的挡在他前面,他的唇角,慢慢的流淌出一行血线。
“当家,温竟当年喜欢陈羽,但是他并不是有心想要透露,他只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不小心将你的计划说出来,然后景正辉才知道了,虽然当时你做了两手准备,让温竟也在里面保护太太,温竟当时拼了命也将太太给送进事先预备好的地下通道里,所以,温竟才会被灼烧的这么厉害。”
“咳……”温森轻咳了两声,慢慢的弯下腰,大口的喘息着,然后直起身,“刚刚我哥发来了消息,他告诉我太太没事,等会我会让人去救她,唐毅安排的极好,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二十位狙击手,所以,当家,你真的可以放心。”
薄寒生抿着唇,没有出声。
“我和我哥还有温竟,我们三个跟了你很久了,温竟比我们晚一点,如今,温竟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上没一块好皮肤,我哥,他………”
温淼淡笑了一下,冷峻的面容上缺很放松,“当家,你今天只要不杀了我,我就不会让你出去。我也希望太太没事,平安回来,但是我更希望,当家能够没事。”
薄寒生往后退了一步,他无法精准的表达自己此刻的内心,二十年的手足情深,还有此刻温森在自己面前的请求。
他脑海中勾勒出傅明烟眉眼如初的样子,他几度想要张嘴出声,几度又咽下。
“我不去。”他上前一步扶住温森,“你先去把伤口包扎一下。”
在听到薄寒生说不去的时候,温森脑海中紧紧绷着的弦一松,然后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往后一道,被薄寒生扶住。
“把医生叫来。”薄寒生对佣人说道。
佣人压住心惊,走上前扶过温森,将他放在沙发上,然后打电话叫来了医生,医生很快的赶来,为温森清理了伤口。
薄寒生吩咐医生,“给他注射安定药物,让他一时半刻的不要醒过来。”
“是,薄先生。”
薄寒生站在温森面前,站了有三分钟,然后转过身,走出盛苑。
坐到车上,他吩咐司机,“去码头。”
他迫切的想要见她,即使知道她暂时没有事,一路上,他拨通了唐毅的电话,唐毅告诉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薄寒生淡淡启唇,“对于今天的事情,我回来再跟你们算账。”
挂了电话之后,他拨通了景虞的手机号。
“喂,薄总,几天不见怎么想我了,主动联系我。”
薄寒生嗤笑一声,“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该担心的事情吧,乔寰宇在景正辉手里。”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景虞立刻否定,“不会的,你在骗我。”
景虞没有说两句,薄寒生就挂断了通话,景虞发疯了一般的拨打着,那端显示关机。
她打了一辆车,匆匆的赶往码头。
。
傅明烟挂了电话,是个傅长风打的,他让她不要急,马上就赶过来。
挂了傅长风的电话之后,她才看见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薄寒生的,她猛地站起身,他估计是已经知道了。
她背不下来温淼的手机号,她联系不上温淼,温淼说让她在这里等着,但是她心里又急又慌,雨慢慢的下大了,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了。
沾着水,贴在皮肤上,一阵一阵的冷腻。
傅明烟抿紧干涩的唇瓣,走到巷口,微微的探出头。
面前是一片平整的空地,旁边是一栋破旧的大楼。
空气里的风带着血腥的气息翻滚。
她慢慢的收回视线,外面太过于平静,她并没有贸然走出去,而是听温淼的,一直在巷子里等着。
她这里是一处死胡同,后面除了墙就是墙,她出不去。
但是体力却跟不上,她本来就没有吃饭,面前一阵阵的发晕,贴着墙壁坐下,双手环抱住自己,她也只能等。
她知道这次的情况很危险,景正辉打了这么久的如意算盘怎么能轻易的落空,再加上刚刚薄寒生拨过来的电话,傅明烟心里清楚,他一定是知道了。
只是希望温森他们能拦住他。
不要让他来。
。
薄寒生赶到码头,天色极致的阴沉。
雨连续不断落在男人的身上。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衣,几乎要和墨色融入在一起。
唐毅在码头等着,看着他,迅速的赶过来,“当家。”
男人问道,“温淼在哪。”
唐毅有些犹豫,因为之前温淼一直再三嘱咐,即使当家来了也要拦住他,但是此刻,好像是拦不住,“在船上。”
顿了顿,“景正辉也在船上,我已经命人将这艘船包围。”
“当家你的左手边不到一百米有一栋废弃的旧楼,上面我埋伏了二十位狙击手,在旧楼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巷子,太太在哪里面。要我现在派人去把太太带出来吗?”
之前唐毅没有把傅明烟带出来是因为即使带出来了也有可能走不出这个码头,毕竟这个码头到处都是景正辉布下的人。
所以,唐毅才想了一个计,在旧楼里埋伏了二十位狙击手,这样,景正辉的人只要走过去就会被射成筛子,这样,保证了傅明烟的安全。
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不用。”
现在还不是时候。
十分钟之后,景虞下了车,她一边拨打着景正辉的电话,一边往前面走去,电话并没有拨通,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
唐毅把玩着手里的枪。“景小姐,当家想找你聊聊。”
唐毅带着景虞来到薄寒生面前,景虞咬牙,“薄寒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简单的合作而已。”
“什么合作。”
薄寒生淡淡道,“你以为你找景正辉他就会放了乔寰宇吗?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也需要你做点事情。”
“……好。”
。
雨渐渐的停了。
没有光,一片漆黑,巷子的最深处一道纤细的身影蜷缩着。
手机铃声在巷子里慢慢的响着,傅明烟动了动,然后快速的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一个陌生号码,“喂。”
“太太,是我。”
温淼的声音,傅明烟面色一松,听见温淼继续说着,“太太,记住,不能出巷子,最迟明天就会有人去找你,你现在很安全,旧楼上布置了狙击手,,,”
温淼说着突然停下来,傅明烟听见那端压抑疼痛的喘息声,她皱眉,“温淼,你没事吧。”
“太太,如果你出来,狙击手也会射向你,因为,我不想让你威胁到当家。”
傅明烟淡淡的敛眸,“我知道,你放心。”
“太太,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是我要保证当家的安全。”
傅明烟摇头,“没有,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这么做是对的。”
“再见了,太太。”
温淼说完,淡笑着挂断了电话,她说,把他当做朋友,真好。
他抬起头,看着对准自己的数把枪口,还有甲板上,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缓缓开口,“景正辉,看来你今天所有的计划都要落空了。”
景正辉的面色很难看,他一挥手。
枪声响起的一刻,温淼纵身越入海里。
第二天,澜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新闻报道说,码头发生爆炸,死伤无数。
没有目击者,只有最后船只支离破碎的图片,还有昨晚上,剧烈码头比较近的几户人家的描述,那一爆炸声响,很大,惊醒了很多人。
甚至有人夸张的说,在家里感受到了滔天热浪。
早上的希云薄雾。
雨早就停了。
巷子最深处却好像有着浓浓的大雾。
傅明烟并没有睡,她一直睁着眼睛,但是眼前,全是雾气,什么也没有。
她想起身,但是,浑身用不上力气。
胃部一阵阵的抽痛。
她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坚持了一晚上。
浑身都僵硬了。
还有,很冷。
发丝上挂着水珠,不知道是昨晚的大雨,还是今天早上的雾气凝结。
她好累。
眼皮发涩。
但是执念不想闭上。
可是她真的好累,动了动,她慢慢的站起身,伸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胃部,她怕下一秒自己会撑不住的闭上眼睛。
一声声的脚步声慢慢的走进。
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
透过白雾慢慢走进的人。
眼前还是一黑,傅明烟慢慢的阖上眼,一双手接住了她。
“薄寒生。”
“嗯。”
...
236、结局篇(十五)
傅明烟睁开眼睛的时候,熟悉了面前的光亮之后,怔了一下。
想要坐起身,浑身上下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眼前是熟悉的卧室,熟悉的摆设。
这里是盛苑洽。
她记得在她昏迷的那一刻,被人抱起来,听见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钤。
这不是梦。
支撑着自己坐起身,她看了看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时间,下午五点。
她昏睡了多久?
傅明烟抿着唇,掀开被子下了床,脚步有些浮虚的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就看见佣人端着一个餐盘走上来。
佣人看见傅明烟,连忙赶过去,将餐盘放在卧室门前的置物架上,扶住她的胳膊,“太太,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我这就通知医生。”
佣人也没有想到这个在盛苑门口一直等着女子,竟然是太太。
傅明烟摇摇头,“我没事,先生呢。”
“先生在书房,太太,我扶你去吧。”
傅明烟本来想拒绝,但是此刻身上真的没什么力气,就随着佣人的脚步走着,书房在走廊倒数第二个房间,一边走着,一边听见佣人再说。
“太太,你昏睡了有两天了,你不知道,当时先生抱你回来脸色特别吓人。”
傅明烟安静的垂下眸,脑补了一下他脸色可怕的样子,应该是皱着眉,眉心的褶痕很深,然后眉宇间随时都可以滴出水来。
‘噗嗤’一声,她轻轻的笑出声。
走到书房门前,傅明烟看着佣人手里的餐盘,“给我吧。”
佣人看着傅明烟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并没有太显出病态,就将餐盘递给她,说道,“太太,先生今天一天没有怎么吃饭,你可得劝劝他。”
一天没吃饭吗?
傅明烟慢慢皱起眉,敲了敲书房的门,然后走进去。
薄寒生坐在沙发上,手里放的是盲文书籍,他用手在一行一行的触摸着。
傅明烟放轻脚步走进去,将手里的托盘放在茶几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什么原因,眼前一黑,她眼疾手快的扶住沙发的扶手。
慢慢的稳住自己的身体。
这一声轻微的响声,男人抬起头,快速放下手中的书,循着刚才的声音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是让你做这个的,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薄寒生将她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在地毯,急声问着,没有听到她回答,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脸,然后将自己的贴在她的额头。
还有一点发烧。
她刚刚睡醒,脸颊微微的热,而男人的脸颊微凉,他的唇息落在她的脸颊,傅明烟觉得有些痒,往后缩了一下,他问的这些问题,她还么有来得及回答。
“我没事。”
她说着,想要坐起身,男人扶着她坐起来,然后拿过一个抱枕放在她背后,“你有点发烧。”
傅明烟伸手摸了摸额头,好像是有点烫,她看着男人坚毅的下颚,上面冒着青青的胡茬,她没有忽视男人英俊的面容上覆着的淡淡的疲惫。
她轻轻出声,“听佣人说你今天没有怎么吃饭,你快把粥喝了吧。”
“我不饿。”
男人伸手,在茶几上摸了一下,最后端起茶几上的粥,舀出一勺靠近自己唇边吹了几下,然后慢慢的往前伸,“倒是你,刚刚醒,应该很饿,先把粥喝了。”
傅明烟看着男人伸在半空中的手,她知道他看不见,他做的每一个动作在她心里都像是一根刺,不断往最深处蔓延。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乖,听话,把粥喝了。”
傅明烟看着他,看着他空荡的眼底,看着里面蔓延出来的那种可以叫做宠溺的神色,她猛地伸手将他手中的勺子打翻。
“我说了我不吃。”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为什么不高兴。
他对之前的事情没有任何表态,也没有提起,她只记得那天发生了爆炸,但是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男人的态度忽冷忽热。
她即使是知道了他让她走的原因,但是她的内心也无法平息。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应该告诉她具体的原因情况,他不应该和她说清楚吗?
佣人说他今天一天没怎么吃饭,她就着急的将饭菜端来,她不是想看他这种无缘无故的态度。
薄寒生将手里的粥放下,然后看着傅明烟,“你既然不想喝小米粥,那么我让佣人给你熬点你喜欢喝的山药粥,然后在做两道你喜欢吃的菜,但是你不能吃很多,你最近不能吃太油腻的。”
傅明烟弯了弯唇,“你不打算告诉我什么吗?”
“对不起。”
傅明烟眼眶一热,伸手拦住他的脖颈,“我不是听你说对不起的,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我说了不管再大的难题,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泪水滑入男人的脖颈,他有些慌,“你别哭。是我不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次一次的把我推开,但是在我想离开你的时候你又不让我走,我想要留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却对我不冷不淡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衬衣,傅明烟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咬着唇瓣,控制不住的哭泣着。
眼前是一片水雾朦胧。
薄寒生攥住她的手,然后微微一用力,将她放在沙发上,他看不见她,但是他可以想象到她此刻的样子,好久没有看见她哭,这一刻,他心里无法言说的疼痛。
倾身,猛地堵住她的唇瓣。
支离破碎的音节在彼此的唇齿间碾磨,“不会了,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
第二天早上,傅明烟下楼吃饭,昨晚吃了一点退烧药,睡了一觉,虽然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经好了很多。
想起昨晚,她脸一红。
要不是她身体不舒服,昨晚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佣人看见她,“太太,今早按先生的吩咐做了太太喜欢吃的几样菜式,太太快来吃吃看。”
傅明烟走进餐厅,坐下,“先生还没下来吗?”
她早上第一次睁眼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睡在男人的怀里,头枕在男人的手臂,那时候天还早,又沉沉的睡了,再次清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佣人回道,“先生刚刚出去了。”
傅明烟垂下眸,安静的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才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然后眼帘里出现男人的身影。
他走进餐厅的时候,‘看’着她。
傅明烟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你去哪了。”
薄寒生走过来,来到她身边,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他的身上似乎还带着外面的气息,黑色的风衣上带着冷冷的雾气。
“刚刚顾凉之来了,我和他在外面散了会步。”
“哦。”傅明烟淡淡的应下,然后拿起勺子有一些没一下的舀着碗里的粥,神情淡淡。
“生气了吗?”男人低头,靠近她,嗓音里面带着笑意。
傅明烟抿唇,“我一睁眼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他轻笑着说,“好,下次我要是有事情要出去,我一定先把你叫醒,然后告诉你,你同意了之后,我再出去。”
她轻咳了一声,知道他在说笑,“这还差不多。”
“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傅明烟舀了一碗粥,放在男人面前,然后又加了几筷青菜放在他面前的碟里。
男人伸手,拿起筷子,即使每天都会这么做,但是还是无法做到与正常人一样,加了两下,才放进嘴里。
傅明烟心里很不舒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筷子,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男人唇边,薄寒生怔了一下,然后笑着含进嘴里。
一顿饭吃饭,男人将她抱起来来到花园。
早上微微的有了一点阳光。
不冷也不暖,落在人身上很舒服。
空气里充满着浓郁的花香。
傅明烟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开的妖艳却感到优雅的白色玫瑰,瞪大眼睛,“怎么,种了这么多玫瑰花。”
薄寒生将她放下,然后揽住她的肩膀靠向自己,“喜欢吗?”
“还好。”傅明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刚刚只是惊艳与玫瑰的美丽,并没有太多的喜欢,但是也没有不喜欢。
毕竟女孩子见到大片的玫瑰花,心里第一时间总是冒出惊喜的。
听到这句‘还好’男人微微皱起眉,“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只是有些惊讶。”傅明烟将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你什么时候种的,这才一年,怎么会长的这么快。”
安伯刚好拿着花铲走过来,听到她问的这句话,说道,“这是先生特地从英国玫瑰园里面精心挑选出来,然后移植过来的,不过成活的也只有着一些而已。”
安伯似乎有些感叹,当时大片的白玫瑰现在只存活了这么一小部分,但是仅仅是这一小部分,就已经占了大半个花园了。
傅明烟佯装不高兴,“好浪费。”
看到男人似乎是有些不悦,但是从他眼底看到的更多的是落寞,她扯着他的袖扣,“我骗你的,很好看,我很喜欢。”
她一直都记得,当年盛苑开满了兰花,当时也是因为她喜欢兰花,但是她喜欢兰花是因为秦然喜欢,她以为他也喜欢,所以才说自己喜欢兰花。
这个问题,她曾经很想跟他说清,此刻突然想起了,终于的开口,“其实,我喜欢兰花是因为我以为你也喜欢兰花。”
“我,,我当时是看到你得书架上放着关于花草一类的书,然后每一页关于兰花的事项你都会标记,而且,书里面还夹着一枚映着兰花的书签,我以为你,喜欢。”
“但是我并不喜欢,说不上很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我对兰花有了解只是因为,那次借了你的一本书,里面夹着一张素描画的兰花。很美。”
“那是小然画的。”
傅明烟笑了,“对呀。”
薄寒生也跟着轻笑着。
他低头询问,“你喜欢什么。”
“其实,我这个人很盲目,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因为很盲目,也很执着,喜欢了就喜欢了。
“明烟。”他喊着她,嗓音沉重,傅明烟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了。”
“你一直想知道,大前天发生了什么对吧。”即使他的瞳仁一片空荡,但是她看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里面幽深的漩涡。
“嗯。”她点着头。
三天了,他一直都没有说,她想问,但是又没有问,她在等着他说,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薄寒生没事,她也被救出来了。
景正辉所在的船发生爆炸,非死即伤。
这不应该,是很好的事情吗?
但是这几天,她一直觉得气氛有些凝重,即使他在笑着的时候,也没有到达眼底,只是很浅很浅的笑意。
“那天晚上,却是很多事情,出乎意料。”薄寒生将她揽进怀里,用的力气很大,他的瞳仁里,有两团淡淡的白光。
………………
三天前的晚上。
景虞满脑子都是薄寒生的话,乔寰宇在景正辉手里。
她毕竟在名义上是景家二小姐,所以保镖只是试探性的拦住她一下,就放开了,景虞走进,就听见一声枪响的声音。
她整个人心里一颤,她虽然以前是名门千金,怎么会见过枪支这些东西,又怎么会面对这么血腥的杀戮,所以,当即腿就不由得软了一下。
甲板上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身影,面无表情的拿着枪,那些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景虞大着胆子都过去,看着沙发上的那倒身影,“景先生。”
景正辉抬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景先生这句话也太见外了吧,前几天还从我手里拿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现在就这般的冷漠。”
景正辉淡笑一下,亲切的喊着她,“小虞啊,我是这个意思。”
毕竟,这个景虞在自己手中,还有用处。
“我只是在想,等会万一打起来,我可没办法分身保护你,要是不小心伤到你,那多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疼啊。”
“我其实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景先生可能抓错了人,我一个朋友在船上。”
“哦。有这回事。”景正辉伸手,唤来一个黑衣人,“可是不小心抓错了人,把小虞的朋友给绑来了。”
保镖回道,“是抓到一名男子。”保镖怕景正辉怪罪,连忙说道,“是那名男子主要求来的,当时因为在澜大门口,人流很多,属下怕耽搁下去会出事,所以就将他们两个人一同带来了。”
景正辉看着景虞,“都怪我这个属下,自作主张,好了,我这就让他带你去关押你朋友的仓库,把他带出来。”
“真的吗?”景虞有些不相信会这么简单,景正辉竟然就同意了,这下她就不用受薄寒生的威胁了。
薄寒生说,要和她里应外合,还威胁她,如果她不同意。
不但不会帮助她把乔寰宇就出来,还会收购乔氏。
她刚想着,把乔寰宇就出去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景正辉,她知道傅明烟也在景正辉手里,所以薄寒生即使心里再着急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景虞没想到,乔寰宇竟然不记得她是谁?
尤其是她帮乔寰宇解开手腕上的绳索的时候,乔寰宇竟然让她去就傅明烟。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傅明烟。
明明乔寰宇是她的男朋友。
可是到头来为什么这样,难道真的只是喜欢上那一张漂亮的脸。
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深,她毫不犹豫的转身,想要去找景正辉和盘托出薄寒生的事情,没想到走到门口的时候,乔寰宇突然对她说。
“我知道你喜欢我,只要你能救明烟,我可以娶你。”
这一句话,让景虞驻足。
她恨傅明烟夺走了她的身份,但是,转念一想,傅明烟喜欢薄寒生,没有人能够插在他们俩中间,有可能乔寰宇一后会终身不娶。
这样一来,能够嫁给他,细水长流,这样很好。
于是,景虞就同意了。
而且景正辉并没有防范她,有些什么事情也会告诉她,应该是觉得她还能有点用。
景虞充分借助这一点,一直暗中和薄寒生联系。
她再次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就问道清晰的血腥味。
还有医生重物落水的声音。
她惊骇的捂住唇,她认识这个中枪落水的男人,这个男子叫温淼是薄寒生左膀右臂。
后来,乔寰宇突然从仓库冲出来,她清楚的看见景正辉下令,然后一声一声的枪响,乔寰宇的身体慢慢的倒下。
景虞已经惊骇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景正辉满不在乎的笑着,“哎呀,这么快就死了,我还打算训练一下。”
所以,景虞才会心甘情愿的和薄寒生合作。
………………
男人还没说完,傅明烟就已经猜的**不离十吧,她声音有些颤抖,“你的意思是说,乔寰宇死了,然后……”
毕竟,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
心里被愧疚盈满,薄寒生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乔寰宇现在在重症监护室,现在在哪上没事。”
“那就好。”她心里一松,看着薄寒生,“那,那场爆炸是怎么回事。”
即使那晚,她整个人混混沌沌的。
她也清楚的听见,那一声爆炸,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
“是景虞炸的船。”男人波澜不惊的叙述当晚的波涛诡谲,“景虞亲眼看到乔寰宇死了,受了很大的刺激,在我和糖衣登船之前,就在船上埋了**,而且她腰上带着**,打算和竞争辉同归于今尽”---题外话---
前天欠了一更3000字,昨天补了1千,还剩2000,长则抽时间来写~
...
237、结局篇(十六)
“景虞?”
傅明烟喃喃的念着,然后看着薄寒生,焦急的说道,”那你又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薄寒生摸了摸她的发丝,掌心柔顺的触感抚平了他沉重的内心,“没有,我没事。钤”
“难就好。洽”
傅明烟放心了,倚在他的肩膀,“景正辉是他咎由自取,倒是景虞,我心里觉得有些愧疚,毕竟是我占用了她的身份,而且,还是因为乔寰宇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乔寰宇刺激到了她,我相信,她也不会做出这么激烈的事情。”
薄寒生揽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低落得情绪,将她揽的更紧,傅明烟浅笑了一下,“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她扬起头,看着他。
等着他出声。
薄寒生点点头,嗓音淡淡,“对,过去了。”
…………
吃完饭,傅明烟回到卧室,打算换一身衣服然后就去明月家里把小七接来,也不知道傅长风怎么跟明月说的,这几天,明月见她没去,应该会担心的。
打开衣橱,拿出一件薄款浅色毛衣裙,刚刚把自己身上的睡衣给脱下,卧室的门被打开,薄寒生走进来。
傅明烟下意识的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瞳仁,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即使他看得见,也没什么,但是……心里就是有点……感觉他能看见。
薄寒生走到床边,薄唇漾出一丝笑意,“怎么了,不继续。”
傅明烟脸一红,“谁让你进来的。”
“这是我的卧室,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薄寒生显得很无辜,尤其是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做出无辜的表情,有些别扭但是格外的好看,傅明烟的脸更红了。
傅明烟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薄寒生笑道,“我看不见的,你继续换。”
傅明烟轻轻皱眉,然后绽开一笑,语调很轻快,“我突然觉得,你这样看不见挺好的。”
“嗯?”
“因为我这张好看的脸已经印在你的心里了。就算你以后遇见再好看的女子,你也看不见,你只会觉得,我比她们都好看。”
傅明烟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揽住他的脖颈坐在他的腿上,就这么挂在他身上。
他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此刻的女子是什么样子,衣衫半褪,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面,精致的脸上即使素颜也是格外的妖艳妩媚,绯色的唇笑着。
薄寒生站起身,一只手穿过她的脖颈,一只手放在她的腿弯,手掌下,是可以想象到的细腻皮肤,感觉手心里灼了一团火。
他喉咙动了动。
嗓音有些沙哑,“对,你永远都在我心里。”
傅明烟笑着,然后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故意装作听不见的样子。“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薄寒生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傅明烟看着他漆黑的眼眸,眨了眨眼睛,然后推着他,“别闹了,不是说换好衣服去接小七吗?”
薄寒生笑了,伸手覆在她的脸上,然后慢慢的抚摸着她脸上的轮廓,嗓音缓缓如溪水流深,“我看不见。”
傅明烟看着他,所以?
他伸手绕道她的后背,轻松容易的挑开内衣带子,傅明烟往后缩了一下,拍着他的手,“喂,薄寒生,你手放哪的!”
他笑的一本正经,“我只能用其他的感官,听觉和触觉,来好好的,‘看’你。”
感受到手掌下面细腻繁皮肤,薄寒生满意的漾着唇角,俯身亲吻着她的脸颊,带着温热暧昧气息的话语落在她耳边,“大了好多。”
傅明烟脸红,“我们先去接小七吧。”
“小七晚点接,不急。”
男人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肩膀上,温热的一路灼烧,傅明烟微微抿着唇,可怜兮兮的提醒他,“我感冒还没好。”
薄寒生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她的额头,温声说着,“嗯,已经不烧了。”
男人的动作停下,傅明烟翻了个身,离开危险的区域,她笑着把玩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薄寒生,我们一个小时之前,还刚刚起床,现在还是早上。”
她走到窗前,将所有遮盖的窗帘拉开。
带着暖意明媚的光线洒落进来,落在她的身上,傅明烟伸手,挡在自己眼前,透过直接的缝隙,看着那冉冉升起的太阳。
薄寒生眯着眸,看着光影处,大片光线落在他的瞳仁里,影影绰绰的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的出现,只是想隔着一层雾。
医生说他的眼睛恢复的几率很低,建议保守治疗,但是,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傅明烟看着他,看着他眯起眼眸,似乎想要极力的看清,让她心里很难受,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从大学的时候认识他道现在,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应该是永远的高高在上,即使他落魄的一天打好几份兼职,也应该是清贵无尘的。
他沉默的看着她,没有出声。
她慢慢的咬着唇瓣,走到他身前,微微的笑着,“现在真的还早,晚上吧,晚上好不好。”
他淡笑,傅明烟看着他唇角的笑容,有些后悔刚刚说的话,低着头,拉过他的手,走到衣橱边。
打开衣橱,看着里面一排排昂贵的西装,还有熨烫整齐的衬衣,她的手指慢慢的在一件件衣服上面掠过,然后拿出一件淡粉色的衬衣,在他面前晃了晃,有些心虚的说,“穿这件衬衣好不好,黑色的。”
“好。”薄寒生轻轻点头,一切都由他决定。
傅明烟随手将衬衣放在床上,然后又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蓝色的西装,和一条银灰色的领带,然后走到他身边,解开他身上家居服的扣子,然后给他换上那一身浅粉色的衬衣。
对上他那一双漆黑幽深的瞳仁,她心里一跳,低下头给他扣着扣子。
这件衬衣还是她给他买的,但是从来没见他穿过,买的时候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毕竟,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见他穿过浅粉色的。
他穿浅粉色的,应该……很好看。
扣完最后一颗扣子,傅明烟抬眸看着他,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果然很好看,而且,很不一样,明明是浅粉色的衬衣但是穿在他身上,冷峻中多了一丝优雅。
薄寒生莫名的问,“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她忍着笑,“你今天很帅。”
“只有今天。”
她信誓旦旦的说,“没有,一直很帅,从未被超越。”
换完衬衣,傅明烟拿出一条蓝色的西裤递给他,“你自己换,我去盥洗室洗个脸。”
傅明烟洗了脸出来,男人坐在床边,而那一条西裤放在他身边,傅明烟咬着唇,“你怎么还没换啊。”
他说的理所当然,“我看不见啊。”
她问,“那你之前怎么换的。”
他抬眸轻笑,“有佣人啊。”
傅明烟脑补佣人给他换衣服时候的样子,然后摇摇头,凭她对他的了解,他身上天然冒着冷气,佣人想要近他身都难,还能给他换衣服,开玩笑。
她顺着这句话回他,“那你当我是你佣人啊。”
她一直忍着笑,看着他上半身穿着熨烫整齐优雅的浅粉色的衬衣,下半身穿这休闲的家居服,说不出的别扭,再配上他身上天然的禁欲气息,简直就是……
“你是我太太啊。”
傅明烟听到这句话,满意的点头但是没有理他,径直走到衣橱前,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穿戴整齐之后看着他,抚了一下自己长裙的裙摆,“我不知道薄总有没有荣幸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面呢。”
他很配合,“荣幸之至。”
他‘看’着她,“不过我要纠正你,我是拜倒在你的校服裙下面了。”
傅明烟眼眶一涩,走过去,抱住他,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肩膀上。
…………
一早上的折腾,来到傅明月的公寓楼下面的时候已经上午快十点了。
傅明烟敲了敲门,没想到开门的人是傅长风。
她看着他,走进去,“坦白,你怎么在明月家里……还穿的……”她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弯起的袖扣还有脚下的拖鞋上,“这么随意。”
傅长风没有回她的话,视线微微的落在傅明烟身后的男人一眼,然后笑了笑,“薄当家,好久不见。”
薄寒生眼皮都没抬一下,走进去。
傅长风摸了摸鼻子,一笑,然后关了门,傅明烟在客厅里没有看见小家伙的身影,问道,“小七呢,怎么这么安静也不见明月还有平安平心他们。”
傅长风走到沙发前,倒了两杯茶,“明月带着他们去儿童主题公园玩去了。”
她看着傅长风,“那你怎没去。”
傅长风一副‘我要是能去还坐在这里吗’的眼神看着她,傅明烟无奈的摊摊手,回了一副‘我也帮不了你’的眼神过去。
然后看着身边的男人,伸手戳着他的胳膊,“都怪你,我说早来一点,明月带他们去公园玩,应该回到下午才回来吧。”
薄寒生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的握着,“正好下午繁希应该就回来了。”
傅明烟欣喜的说,“你把繁希接来了。”
男人点头,“本来打算和你去华城的,顺便把这些事情和老爷子说一下,把繁希接回来,但是,我不想让你面对这么多烦心的事情,而且,正好老爷子的寿辰快到了。”
“那更应该让繁希在老爷子身边多留一会,等我们去给老爷子过寿的时候在接回来,有些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
“可是,我不想让你等了。”
傅明烟看着他,然后靠在他的肩膀上,目光落在客厅里,发现傅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识趣的走开了。
她一直在想繁希,但是她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来,她不想在让他因为她的事情烦心,薄家估计因为她不是傅明烟的消息已经闹翻天了,再加上沈轻梅的态度,她更不好跟老爷子说她就是盛晚安。
自从她嫁给薄寒生之后,老爷子对她一直很好,既然已经骗了他,那就这么瞒着吧。
再加上她这次回来,估计老爷子也不会同意她和薄寒生在一起,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老爷子她就是盛晚安。
但是,这些也没什么,即使老爷子不同意他们也会一起面对。
她知道虽然薄寒生很少回华城,很少回薄家,但是对老爷子还是很尊敬的。
她不想让他为难,所以便一直没有提繁希的事情,再加上上次去华城的时候,沈轻梅帮繁希转了学,虽然薄寒生一直没有认沈轻梅,但是毕竟也是他的妈妈。
不想因为她的原因,让他们原本就僵硬的母子关系更加僵硬。
离开傅明月的家里,傅明烟和薄寒生来到她之前居住的公寓。
来到门前,她才想起自己的钥匙不知道放哪里了,想了想,应该是放到包里,但是她的包找不到了。
朝他伸手,“钥匙呢,我知道你有一把钥匙。”
他摇摇头,“今天换了衣服,我没带。”
确实是没带,他那次换衣服的时候把钥匙放在床头柜里面,再加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忘了把钥匙拿出来。
傅明烟皱眉,“这怎么办。”
她一共有三把钥匙,一把她带着,但是放在包里丢了,另一把备用的被他给拿走了,还有一把在明月哪里,明月带着三个小家伙去了儿童公园。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开锁公司的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她看着薄寒生,“都怪你,把我放在花盆里面的备用钥匙拿走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被困在门外面。”
说起这个,薄寒生面色沉了沉,“你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子独自一个人居住在这里,而且还在外面放一把备用钥匙,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傅明烟被他说得心虚,没有出声,看着男人明显阴沉下的眉宇,连忙保证,“好了,我知道了,保证不会了。”
男人的面色这才缓和下来。
轻微的一声响动,傅明烟看着对面的门打开,王老师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傅明烟笑了笑在看见她身边站的男人,面色一怔。
傅明烟不好意思不打招呼,毕竟对方都看见她了,微微笑了一下,“王老师。”
王老师看着她,“小傅啊,怎么好几天没有回来,小鹏还说一直想找小七玩来着。”
傅明烟说道,“这几天和我先生在一起,这趟回来打算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搬过去的。”
“这样啊。”王老师原本热情的笑容一下僵硬了不少,看着傅明烟身边的男人,“这为是你……先生……”
傅明烟笑着点头,挽着薄寒生的手臂,“嗯,我先生。”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王老师离开后,薄寒生淡声问道,“这个老师一直住在你家对面。”
傅明烟没觉得有什么,点头,“对呀。”王老师人除了迂腐一点,其他都挺不错的,“王老师人挺不错的,我刚搬来的时候,还给我送了很多水果,平时也很照顾我。”
她没有听出来男人有些危险的嗓音,“是吗?”
她点头,因为开锁公司还有几分钟才能到,两人站在门口也是无聊,所以她就像找些话题聊着。
薄寒生伸出手,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我不喜欢在你口中,听到别的男人,更不喜欢听你夸别的男人。”
傅明烟一怔,然后笑道,“你吃醋了。”
“没有。”他皱着眉说完,就听见‘噗嗤’一声,女子娇笑的嗓音,他弯了弯唇角,似乎因为这个小声心情变得好了很多,低下头,准确吻住她的唇瓣。
傅明烟一下子熄了声音,感受到唇瓣上属于他的气息,近距离的看着那一张英俊斯文的脸,揽住他的脖颈,慢慢的回应着这一记深吻。
傅明烟浑身发软的被他抵在墙壁上,扶着他的肩膀支撑自己,侧过脸,有些沙哑的出声,“这里是楼道,有监控的。”
薄寒生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才放开她,“剩下的算在晚上。”
傅明烟红着脸点头。
十五分钟之后开锁公司才来,傅明烟给对方看了证件,几分钟之后,门就被打开了,傅明烟走进去,看了看时间到中午了。
“你饿吗?”她走到冰箱前面,打开,看了看冰箱里面仅剩的两个鸡蛋还有几包泡面,拿出来,“就剩两个鸡蛋,三包泡面,你要吃吗?”
薄寒生拿出手机,“定外卖吧。”
傅明烟拿出围裙围在身上,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你就不尝一下我泡泡面的手艺?”
“好。”他收回手机。
很快的做好两碗面,她拿起筷子再吃他却没有动,傅明烟喝了一口汤,“很好吃的,你怎么不吃。”
他笑,“我看不见。”
傅明烟,卒。
拿起他的筷子,傅明烟将面递到他唇边,他笑着吃下去,“恩,确实很好吃。”
她知道他是故意想让她喂他,他可以在失明的这一年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可以精准的记着每一处,他不用任何人搀扶。
她知道,他很累。
但是,他是真的看不见,在她的面前,他不用这么疲惫的伪装。
…………
吃完饭,傅明烟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傅明月带着小七应该会玩到下午三四点,还有五个小时。”
她装作不明白,“好啊,我也有些困,午休吧。”
“你今早上不是没有听我我说的那句话吗?”
“那句?”傅明烟知道他说的那一句话,她只是装作没有听见。
男人的气息落在她脸颊,嗓音微微的沙哑,“你在我心里,我在你的身体里。”
“所以,太太,我们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
238、结局篇(十七)“太太,这是早安吻。”
被他吻的昏昏沉沉的,呼吸被掠夺,她卷着被子缩到一边,“你不是看不见吗?能行么?”
男人淡淡的低笑,眼眸一眯,“等会你就知道了。”
他动作优雅又慢条斯理的解着衣扣,一颗一颗的解开,分外磨人洽。
傅明烟脸红的低下头,“你就不能快点解。”
“怎么,你着急了。”他嗓音有些沙哑性感,喉结滚动,缓缓的说道,“别急,我这不是看不见吗?钤”
傅明烟随手抓过一个枕头朝他的方向扔过去,“谁急了!”
他准确的接住枕头,然后扔到床上,脱下衬衣走到她身边,俯身看她,“嗯,你不急。”
傅明烟看着他毫无瑕疵的脸,这么近的距离清楚点的看见他脸上细细的毛绒,比女孩子还要卷翘的睫毛,还有,,深邃如渊的眼底。
“我……”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他的眼角处有一道很浅很浅的伤痕,浅的几乎看不见,但是她还是这么清晰的看见了,她的指间慢慢的摩挲着这一道浅浅的痕迹,“怎么弄的呀。”
他笑了笑,伸手抓住她抚在他脸颊的手,握在手心,“被阿娇抓的。”
她皱眉,“阿娇是谁?”
她坐起身,笑眯眯的看着他,“是不是薄总这一年保养的哪位小妹妹,我也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薄寒生点头,“好,明天带来给你认识认识。”
“薄寒生!”傅明烟抿着唇,他还真给他介绍啊,掀开被子,她下了床就往门口的方向走,被他一把抱住重新放回床上,倾身压下来。
“阿娇的毛很软,很胖,你保证会喜欢她的。”他亲吻着她的脸颊,嗓音压低在她耳边,“不要生气,我这一年,可是一直忍着的。”
毛很软,很胖。
他看起来可不像是养宠物的人?
傅明烟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一直忍着,我不信,要是忍不住了怎么办。”
她了解他,陌生女子碰他一下衣角他都会皱起眉,虽然澜城传出他很多绯闻,和那个嫩模吃饭,和那个明星约会,不过只是各取所需的利益而已。
她想起莫离,她回来的时候就没见见过莫离的身影,听说是送回加拿大了。
男人低笑着说,“忍不住当然有忍不住了的方法。‘
果然,这种事情,男人怎么会忍着。
傅明烟问到,“那,忍不住了要怎么办。”
她笑着,心里已经猜到阿娇是谁,娇笑着说,“要阿娇用爪子帮你缓解一下。”
“闭上眼睛。”
听着男人的嗓音,傅明烟以为是让她闭上眼睛,她闭上眼睛之后,男人的身影压下来,空气变得格外的静谧,带着暧昧的气息。
却听男人说道,“闭上眼睛,然后脑海中都是你。”
傅明烟不解的问,“什么意思啊,想我吗?”
“对,想着你。”
等傅明烟明白出来什么意思之后,怔了怔,然后推着他的胸膛,“你竟然对我y……”
他伸出手指,搁在她的唇瓣上,阻止了她要说的话,感受到手指下面柔软细腻的唇瓣,轻轻的笑了,“太太,天色还早,我们也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她一点不想和他做他口中有意义的事情。
虽然,好久都没……
伸出手臂,拿出床头柜上的手看了看上面的时间,“都快两点了,明月估计快要回来了,我们去明月家里等着吧。”
感受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她笑眯眯的打着亲情牌,“小七很乖,从小就很懂事,虽然有时候会问爸爸在哪,为什么爸爸没有来找她,但是她一直都觉得是因为爸爸很忙,爸爸没有时间,阿萦教了她很多东西,小七经常看着你的照片喊着爸爸。”
傅明烟说着,嗓音有些哽咽,她从繁希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答应繁希的事情都没有完成,她没有参与过他的童年。
小七刚刚出生后不久她就让阿萦带着,她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失落,他一侧身,躺在她身边,拦住她的肩膀,“是我不好,是我应该……”
傅明烟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她虽然很喜欢他低头的样子,但是她并不想看见他把全部责任承担下,她更加不愿意追究他的过错,没有谁绝对的有错,也没有谁绝对的正确,万重山水之后,他们在一起了,这就是万般的幸事了。
…………
晚上的时候,傅明烟看了看时间,就让小七快点去休息,小七在沙发上磨磨蹭蹭的,抱着抱枕没下来。
小七直接忽视了傅明烟瞅着正在喝水的男人,“爸爸,你给你讲睡前故事好吗?”
薄寒生放下水杯,笑道,“好啊。”
傅明烟看着小七,眯起眸,她不是从来都不听睡前故事吗?
小七心虚的低下头,然后她走到薄寒生身边,妈妈说过爸爸视力不好,可能看不清,所以小七伸出手。
薄寒生抱起她,看着傅明烟,“我先抱她上去,你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我等会就下了。”
傅明烟点点头,看着趴在男人肩膀的小身影,小七伸出肉嘟嘟的小手环住男人的脖颈,看着傅明烟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乖乖的揽着薄寒生的脖颈,喊着,“爸爸,爸爸。”
傅明烟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迈着长腿上了楼梯,一声一声的映着,“嗯,嗯。”
薄寒生对盛苑已经很熟悉,所以抱着小七很精准的停在卧室的门口,这里是专门给小七准备的儿童卧室,就在繁希的卧室旁边。
打开门,小七瞪大眼睛看着里面一片粉红的家具,“爸爸,这是我的卧室吗?真好看。”
薄寒生走到床边,将小七放下,顺便亲了一下小七的脸颊,“对,这里是专门为小七准备的,小七喜欢吗?”
小七摸了摸脸颊,被薄寒生下巴上淡淡的胡茬扎的有些痒痒的,看着眼前一片粉色的童话梦境,“喜欢,好喜欢这里。”
小七看着薄寒生,“爸爸,我想听睡前故事,妈咪都会给小七讲的。”
小七吐了吐舌头,其实傅明烟不会给小七讲睡前故事,是因为小七不喜欢,小七觉得睡前故事太幼稚了,不过小七也没说谎,因为,阿萦妈妈经常给她讲。
薄寒生给小七盖好被子,有些为难,他不会讲故事……
繁希小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周婶哄着入睡的,而且繁希也不喜欢听睡前故事,小七看着他犹豫,嘟着唇,一副要哭了的样子,“爸爸,爸爸。”
薄寒生笑着抹着小七柔软的发丝,“好,那,爸爸给你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吧。”
小七对这个故事已经完全没有期待了,但是是薄寒生讲的,所以小七听得很认真。
薄寒生一边拍着小七的后背,小七很困了,眼皮慢慢的沉下去,揉了揉眼皮,小声的喃喃了一声,“爸爸……”
然后她就闭上眼睛,渐渐地熟睡。
薄寒生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小七,等到她睡熟了,才放轻脚步,推开门离开,回到自己的卧室,傅明烟刚刚沐浴完,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小七睡了。”
“嗯。”
傅明烟走到他身边,简单的将头发擦了一下,然后将毛巾随手搭在肩膀上,伸手帮他把衬衣的扣子解开,然后走到衣橱拿出男人的睡衣递给他,让他换上。
薄寒生换好衣服后,听着吹风机的声音,走到她身后,从她的手中接过吹风机,男人修长的指尖穿过她漆黑的发丝,给她吹着头发。
吹干之后,男人将吹风机放下,指尖依然穿梭在她漆黑的发丝里,在她的发顶揉了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
她叫着他,“当家。”
“嗯。”
他好久都没听见她这么喊他。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终有一天,能够再次拥有你,从前天,我还觉得这是一场梦。”
傅明烟转过身,捧着他的脸,摸着他下巴上淡淡的胡茬,“这不是一场梦,如果是一场梦,我愿意陪你一辈子都在梦里。”
男人抱住她,抱得很紧。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但是唯独面对她。
傅明烟感受到空气里有些沉重的气息,浅浅的笑着,轻轻的抚着男人的背脊。
接下来,空气里一寸一寸的升起温热旖*旎的气息。
她踮起脚尖,慢慢的吻着他,描绘着男人冰冷菲薄的唇形。
然后,两人一同倒在柔软的床上。
发丝有些凌乱的散落在脸颊上,傅明烟刚想伸手去抚一下,他就先她一步,伸手慢慢的执起她的一缕发丝从发顶一路顺道发尾,然后将散落在脸颊发丝给她抚到耳后。
她的头发很长了,漆黑柔顺的散落在淡紫色的枕巾上,灯光下她的脸越发的妩媚妖艳,他看着眼前大片白色的光雾下的重重掩映的身影。
即使他看不见,他也知道,她眼底的笑容一定比窗外的星湖还要璀璨。
低头,吻落在她的额头,眼上。
然后,慢慢的沉下身。
傅明烟只是微微的一蹙眉,毕竟已经好久没有跟他…这个…
即使他已经很温柔,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似乎也不是很好受,伸手揽住她的腰,微微一抬,然后猛地倾身,傅明烟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着唇瓣,下一秒就被他给吻住。
掠夺了她口中的呼吸,唇齿间蔓延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并不浓烈,也不让人反感,他吻的很深,直到她快要呼吸不了了才放开她,在她喘息之际更加深的进入。
脑海间白光乍现,汗意打湿了她鬓角,傅明烟微微的喘息着,极致的欢愉让她她不由得攥紧手指,但是被他一根一根的拂开,握在自己的掌心。
她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寒生……薄寒生。”
“嗯。”
他瞳仁里有淡淡的笑意。
直到傅明烟被折腾的累了,闭上眼睛睡着了,他才起身,去浴室放好水才反过来抱起她,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将她放回床上。
揽住她,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
伸手慢慢的摸着她的脸上的轮廓,傅明烟被弄得有些痒了轻轻的哼了一声,他才收回手,将她抱紧,就这么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阖上眼眸。
……………
第二天早上,傅明烟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男人英俊的脸,每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都会有一种被一瞬间攥住呼吸一样的感觉。
他还在沉睡,睫毛浓密的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
傅明烟伸出手,小心的将他额前的发丝拨开,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实在是忍不住了用指尖,轻轻的拨了一下。
很轻很轻。
但是下一瞬,男人睁开眼睛,然后眼底慢慢的清明。
傅明烟有些心虚的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回,“刚刚。”
薄寒生确实是刚刚才醒,只是他一向浅眠,早上第一束阳光落进来的时候他的意识就已经很清醒了,只不过问着空气里属于她身上淡淡的气息,就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这一刻美好的时光,他想多停留一会。
直到他感觉到她醒了,然后伸手拨开他额前的发丝,眼睫处传来一抹轻轻的痒意,他才睁开眼睛。
他揽着她在床上继续浅浅的眯了一小会,她才侧过脸,用手肘支撑着往上挪了挪,看着他的手臂,然后帮他揉了揉,被她枕了一晚上,应该麻了。
薄寒生一伸长臂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就是一记深吻,眼底带着沉沉的笑意,“太太,这是早安吻。”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傅明烟想要起身,但是被他的手臂揽着,淡淡瞥了他一眼,“刚刚不是亲了吗?”
他笑,“刚刚是我亲你,现在是你亲我。”
傅明烟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快八点了,该下去吃早饭了,而且,小七也应该醒了,所以,快速的在他脸颊亲了亲,他才满意的松开手,然后下了床走进浴室。
傅明烟想要坐起身,身上微微的酸痛,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的脸上,她伸出手挡了一下。
过了一会,才坐起身。
男人刚好从浴室出来,擦着发丝上水珠。
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抿着唇瞥了身边已经吹的半干的头发,慢条斯理的穿着衬衣的男人,抬手抄起一个枕头扔过去。
准确的击中男人的后背。
薄寒生弯了弯唇角,绕到床另一边,站在她面前,然后解开已经扣好的两颗扣子,将衣服脱下,傅明烟看着他的动作,“你干什么。”
他微微一挑眉,转过身,背对着她,将衬衣脱下,“我看不见,你看看我后背怎么了,我觉得有些疼。”
他的嗓音里带着揶揄的笑意,低低沉沉的,如同缓缓拉起的大提琴般优雅好听。
他倒是用这个‘我看不见’这个百试不厌的理由用上瘾了。
傅明烟脸红的看着他背后的抓痕,全是她昨晚留下的,有一道严重的已经结了血痂。
她听到他嗓音里的笑意,故意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伸手碰了一下,“哇,这是怎么了,谁对薄总下这个狠手,你看看,这抓的多么艺术。”
薄寒生穿上衬衣,傅明烟看着他幽深的眸,弯唇笑着,“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点头,“我知道,薄太太是对昨晚,太满意了才会忘情的……”
傅明烟快速的打住了他要说的话,“我去沐浴,你快去看看小七起了没,她可能赖床了,而且起床气可严重了,真不知道随谁。”谁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暧昧恼人的话来。
……………
小七作息习惯极好,晚上九点睡,早上七点就醒了,而且,醒来之后也不会哭闹,将自己会穿的衣服穿好,然后就坐在床边等着。
薄寒生推门走进来,小七就跳下床,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手臂,“爸爸,你和妈咪怎么这么慢。”
薄寒生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给她穿鞋,“你妈咪太懒了。”
小七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穿好鞋,下了床,小七并没有让薄寒生抱着,而是拉着他的手,扬起小脑袋看着他,心里给他的颜值打了九十九分,因为另一分是需要妈咪打的。
走到卧室的时候,小七停下,“爸爸,妈咪醒了吗?”
“醒了。”
小七敲了敲门,“妈咪。”
傅明烟已经换好衣服,打开门看着小七,淡淡挑眉,“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抱起小七,将她放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拿出梳子给她梳了梳头发,然后带上一枚精致的发卡,“好了。”
然后将小七抱下来,小七拉着傅明烟的手跑到薄寒生身边,三个人一同下了楼。
佣人已经做好饭菜。
吃了饭,佣人带着小七出去玩。
傅明烟一直想着给小七把名字改了,因为之前怕薄寒生查到,所以一直用了杭景萦的姓氏,想起阿萦给起的名字。
她扶着额,想把这个问题交给他,然后来到花园陪他一起修剪玫瑰花的枝叶。
他的动作很不娴熟,伸手在花茎上摩挲着,摸着枝叶,然后拿起剪刀修剪。
傅明烟看着男人微微弯腰的身影,他修剪枝叶的时候很认真,淡淡的敛着眉,让她有种错觉,在男人手下面做一朵玫瑰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正想着,手指上一疼,她微微的‘嘶’了一声,看着自己手指上冒着的血珠,下一秒手就被人握住,男人将她的指间含在嘴里。
轻轻的吸允。---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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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9、结局篇(十八)“我爱你“ 老薄告白求婚。
傅明烟脸一热,想要抽回手指,被他握得更紧。kanshu58
薄寒生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拉着她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佣人将药箱放在茶几上,并且打开,拿出碘酒还有纱布。
傅明烟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一道小小的伤口,“我只是被花刺划到了,没事的,贴个创可贴就好了。洽”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男人并不听,执起她的手,动作轻柔的涂上碘酒,然后绑上纱布钤。
傅明烟看着他冷峻的侧颜,他抿着唇,神态格外的认真,她在心里这一刻在想,他是不是可以看见,因为他的动作,很连贯,药棉沾着碘酒很精准的涂在她的指间上。
但是他的眼底,依然空荡无神
傅明烟眨了眨眼睛,心头一酸,想着等会打电话找秦白鹭问问,秦白鹭毕竟是医生,应该也认识很多眼科医生。
薄寒生给她的手指上好药之后,接了一个电话,微微的皱着眉,挂了电话之后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公司有点事情,我先去一趟。”
“嗯。”
她拉着他的手上楼,给他换了衣服,绑好领带,其实这些根本不用她来做,虽然男人看不见,但是每一个衣架上都刻有分辨的花纹,这样来区分衣服的款式颜色。
可是,她现在很喜欢为他这么做。
薄寒生离开之后,傅明烟走到窗前,看着黑色的宾利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拿出手机,拨下了秦白鹭的手机号。
也并不是简单的想一下关于眼睛这一方面的问题,她除了那次听傅长风说秦白鹭和乔笙现在在美国,听说乔笙治疗的很好之外,就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秦白鹭。
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
接电话的是乔笙。
“你找小白是不是,他在沐浴,等会就出来了。”
傅明烟看了看时间,也对,有时差,估计他们都快要睡了。
“好。”
乔笙问道,“你是小白的妹妹吗?”她看着来电显示上显示着‘妹妹’
“对呀。”听到乔笙这么问,傅明烟就知道她早就忘了她了。
“哦,小白,你洗完了。”
傅明烟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熟悉的嗓音,是秦白鹭的,“喂,最近怎么样。”
傅明烟笑了,“我很好啊。”
聊了一会,秦白鹭说他和乔笙在美国一家医院里,乔笙忘记了一切,但是却接受了他,傅明烟听着那端轻缓却有些沉重的嗓音,看着窗外高高升起的太阳。
深秋的阳光并不浓烈,但是落在她的脸上依然的刺眼温暖。
她淡淡的问,“哥,你觉得这样,你会觉得幸福吗?”
毕竟是因为乔笙失去了记忆才会接受秦白鹭,如果乔笙一旦想起了所有记忆,最后受伤的是两个人。
她并不支持秦白鹭这么做。
“美丽的时光越美丽越容易碎,但是多停留一会也是好的。”秦白鹭淡淡的说道,“你今天打电话找我,可不是打算和我聊天的吧,有什么事情。”
她坐在窗前的摇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阳光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没什么,就是你认识一些比较出名的眼科医生吗?”
秦白鹭知道了她的意思,“薄寒生是因为颅内有淤血,压迫了神经导致失明,但是动手术成功的几率太低,所以选择保守治疗,他也一直在配合治疗,应该问题不会太大。”
“真的吗?”
问题不大,那就是会恢复了对吗?
秦白鹭放缓嗓音,“嗯。”
傅明烟终于松了一口气,下了楼,坐在沙发上陪着小七看了一会动画片,佣人说要出去买菜,她刚好无聊,就让佣人在家煲汤,然后带着小七去了百货大楼。
买了一些新鲜的额蔬菜还有两条鲜活的黄花鱼,又买了一些肉类,推着购物车经过玩具区的时候,看着大片芭比娃娃,玩偶公仔,小七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只有在看见一些益智类的玩具游戏的时候,小七的眼睛才亮了,傅明烟笑了笑,然后摸了摸小七的发丝,顺着小七的目光,然后走过去。
果然啊,这个智商都是随了薄寒生。
小小的年纪就喜欢这种益智拼图积木。
傅明烟看着玩具积木后面的说明,可以拼成上百种形状。
收费的时候,人很多,排着长长的队伍,傅明烟拿出手机,给薄寒生发着语音消息,然后小七听到之后凑过来对着手机甜甜的喊着,“爸爸。”
她在和薄寒生商量着给小七改名字的事情。
傅明烟眼看着眼前的的人慢慢的少了,她对那端说,“快排到我了,先挂了,中午你回来吃饭吗?”
“嗯,我尽量赶回去,亲我一下再挂。”
傅明烟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超市里都是人,还有小七一直瞪着大眼睛盯着她手里的手机。
但是有让不过男人的要求,只好低下头,轻轻的么了一下,红着脸,“好了,我挂了。”
付完钱,有保镖上前拎过她手中的购物袋,然后恭敬的喊了一声‘太太’就跟随在她身后。
身后跟着两个高大威猛又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拎着购物袋的男子,在超市里回头率百分之百。
傅明烟实在是受不住一道一道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戴上墨镜,挥挥手让身后的两个人先离开,这才带着小七去了三楼童装区。
导购微笑着迎上来。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傅明烟想给小七买几件衣服,虽然小七的衣服已经很多了,但是母亲的惯性,看到可爱漂亮的衣服就想给小七买来。
挑了一件粉色的泡泡裙,然后还有一件蓝色的毛呢外套,给小七试了一下,导购一直夸小七穿的很好看,虽然没有导购说的这么夸张,但是小七穿起来确实很不错。
又挑了几件,付钱的时候没想到遇见了盛晚然。
傅明烟微怔,然后笑了笑,“好巧。”
她对盛晚然的消息还是停留在那次在麻辣烫馆,苏澜说的,温副总在陪老婆孩子度假。
盛晚然带着薄念晚,手里拎着纸袋,看见傅明烟,唇角带着笑意,“嗯,好巧,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了。”
盛晚然看着小七,“这是小七吗?”
“嗯。”傅明烟摸着小七的头发,“小七,这是晚然阿姨。”
小七乖巧的喊着,“晚然阿姨。”
盛晚然高兴的映着,然后说道,“好久不见了,我们去咖啡厅坐坐吧。”
傅明烟依然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喜欢看着窗外,喜欢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五光十色的烟火街道。
盛晚然说的,就是她和温森在巴黎的时候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她和温森都不会法语,有次出去玩的时候没有带翻译,结果车坏了,声情并茂的比划着才准确的找到入住的酒店。
傅明烟喝了一口咖啡,唇齿间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她笑了笑,听着盛晚然说的,偶尔回应几句。
即使有些事情,解开了,顶多不会很僵硬,但是双方关系也只能在平淡之中慢慢的加深,不可能一瞬间就成了亲姐妹。
虽然她现在和盛晚然直接的关系还是微微的僵硬,但是她也不会反感,当个普通朋友,无聊的时候聊聊天还是挺不错的。
傅明烟看着盛晚然一个人,“念晚呢,你没带她一起出来逛街吗?”
盛晚然笑着,虽然她努力的想要拉进彼此的关系但是她看的出来傅明烟的情绪淡淡,但是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微笑着说,“念晚在家里,阿森的伤还没有好……”
她说着突然噤了声,然后端起咖啡掩饰一般的喝了一口,心里懊恼,差点就说漏嘴了。
傅明烟准确的捕捉,“温森受伤了吗”
虽然盛晚然并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她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不是事情都过去了吗?景正辉也死了,这几天一直很平静,温森受伤应该是她被景正辉绑走的时候吧。
但是看着盛晚然的神色好像有些慌,就像是说漏了嘴被抓到一般的慌,如果是因为是那晚和景正辉的人交手受的伤,那么,盛晚然不应该会慌张啊。
盛晚然咬着唇,想要掩饰过去,模棱两可的说,“就是受了一点小伤,在家里陪着念晚闹呢。”
盛晚然怕因为温森的事情会让傅明烟不高兴,造成她和薄寒生之间的小别扭,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
傅明烟见她不想说就没有问下去,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起身的时候,傅明烟想起那晚温淼给她的手机。
自从她醒了之后就用之前的手机,温淼给她的那个便一直放在床头柜里,今天出来逛超市的时候是想着和小七逛完超市就去温淼家,把手机还给他。
看了看时间,她想着男人答应她中午回来吃饭,想要赶回去给他做几道菜,所以就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递给盛晚然。
“这是温淼那天借给我的手机,你帮我还给他吧。”看见盛晚然怔了一瞬,傅明烟觉得她这么做有些唐突,温森虽然是温淼的弟弟,但是两人住的地方却不在一个小区,这样麻烦盛晚然,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见她要收回,盛晚然猛地伸手,将手机拿过来,“没事,我帮你还给温淼就好。我今下午还想带着念晚去找温淼有事情商量来着。”
盛晚然只是怕傅明烟不同意才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因为温淼自从中枪坠海之后就一直没有找到。
即使薄寒生派了很多人,温森受伤了也不停的寻找,周围的渔村也找了,但是没有找到。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沉到海底……
但是,这些都是瞒着傅明烟,盛晚然将手机放到包里,抬眸看着坐在对面,被阳光包围的女子,一脸的精致娇艳,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瞳仁里幽幽落落的光芒。
傅明烟正看着窗外,收回视线的时候撞入盛晚然的眼底,她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
傅明烟回到盛苑,小七换上拖鞋之后拿着积木玩具,啪嗒啪嗒的爬上楼梯。
佣人正在做着午饭。
傅明烟走到厨房,在佣人的指导下煲着鱼汤,她不是很喜欢吃鱼,因为她嫌麻烦,怕被鱼刺卡住,但是,鱼汤的营养价值高,而且薄寒生喜欢喝,小七也喜欢。
这期间火候很重要,傅明烟一直在旁边看着,一直到鱼汤‘咕嘟咕嘟’的发白,冒着泡,傅明烟拿起勺子,舀了一点尝了尝,味道挺不错的,然后才关了火。
走出厨房,傅明烟一边解下围裙一边往客厅的方向走,就听见从门外传来一阵鸣笛的声音,她走到门口,看着栅栏外面停下的车辆。
她走过去将大门打开,黑色宾利驶进来。
车子停下,唐毅走下了,然后打开车门,薄寒生从车上走下了,唐毅看着她,刚想唤一声‘太太。’
就被傅明烟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薄寒生下了车,并没有将车门关上,而是往里面招了招手,傅明烟看见,一只很胖,毛色灰蓝色的英国短毛猫带着藐视一切的眼神,迈着优雅的小碎步从车内走出来。
傅明烟看着那一双心怀天下事一般的小眼神,‘噗嗤’一声的笑了,薄寒生才发现她站在身边,往她的方向走过去。
还没等他介绍,傅明烟便掩着唇笑道,“这是阿娇。”
他点头,然后唤了一声,“阿娇。”
阿娇拖着胖胖的身子,步伐优雅的走到薄寒生腿边,蹭了蹭,然后抬起水滴一般的胖脸,小眼神看着傅明烟。
优雅的坐在傅明烟的……脚上。
脚背上一沉,傅明烟穿着棉拖,阿娇坐下觉得柔软,直接就没有要起来的意识,舔了舔爪子头蹭着傅明烟的裤腿。
傅明烟看着坐在自己脚背上的,,一只胖猫,弯下腰捏了捏阿娇的背,果然都是肉,然后摸了摸阿娇的毛,想让它起来。
但是阿娇就是不起来,傅明烟好笑的戳了戳阿娇圆滚滚的肚皮,然后将它抱起来。
果然,怪沉。
薄寒生想要从她手里接过阿娇,“它太沉了,我抱着吧。”
傅明烟笑了笑,“不用。”一边往客厅走一边看着身边的男人,还真想不到他竟然会养猫,他可是从来都不喜欢这么猫啊狗的。
坐在沙发上,傅明烟将阿娇放在茶几上,阿娇嫌弃茶几太硬,跳到沙发上坐着,尾巴有以下没一下的动着。
傅明烟的眼前出现的就是一坨灰蓝色,阿娇的坐姿明显是受过很优质的训练,简直就是猫类的贵妇啊。
傅明烟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里,有一个疑问,“阿娇是公的还是母的。”
他淡淡的喝了一口水,“公的。”
她瞪着眼睛,“公的,你怎么给它起名叫阿娇。”
难怪刚刚薄寒生唤它阿娇的时候,明显的从那水滴小眼神里看出幽怨。
男人淡淡额开嗓,“阿娇。它挺喜欢这个名字。”
阿娇一动也没动,水滴的眼睛露出嫌弃的神色,傅明烟理解成是保持好一个优雅的姿势不愿意理他们这些庸俗的人的意思。
他轻笑,“阿娇,今中午,有鱼干吃。”
潜在的台词,阿娇,爸爸交代给你的事情,别忘了。
阿娇慢悠悠且动作优雅的站起身,昂着脑袋,一步一步的走到傅明烟面前,慢慢的抬起一个前爪。
傅明烟看着阿娇的动作,然后伸手握了握阿娇的爪子,是这个意思吗?
谁知道阿娇瞥了她一眼,就跳下沙发,昂着头走开了。
傅明烟的另一只手被男人握在手心里把玩,她瞅着薄寒生,“阿娇怎么了,怎么走了。”
男人笑着,“等会。”
等会,等什么啊。
傅明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等阿娇吗?
过了两分钟,阿娇从楼梯上走下了,动作自然是独具一格的优雅,口里叼着一个红色的绒盒,走到薄寒生腿边,一下子跳到他的腿上,将口里含的东西放下。
傅明烟的视线一直落在薄寒生手上拿着的绒盒上,看着男人渐渐靠近的脸,心跳突然加速,“这是什么啊。”
“这是,我一直都想要给你的东西。”
他说着,慢慢的吻上她的唇瓣,由浅浅轻碰变成了深吻,一只手穿过她的发丝,漆黑柔顺的发丝在他的指间慢慢的散开。
傅明烟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那一张英俊无暇的脸,装作不懂,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支离破碎的音节一个一个的蹦出来,“什么是一直想给我的东西。”
他松开她,唇息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点酒精的味道,“晚安,我爱你。”
傅明烟眼眶一涩,伸手捧着他的脸颊,直接慢慢的抚摸着棱角分明的轮廓,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即使他没有说。
因为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把爱说出来的人。
很多事情,他都是放在心底。
她又哭又笑着,“我听不见。”
他抓住她的手,然后话语落在她耳边,“我爱你,这次听见了吗?”
她点头,“听见了。”
他直起身,也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坐起身,然后打开那方红色的绒盒,傅明烟看见的是一条精致的手链。
她眼底一黯。
她抿着唇,说,“我不喜欢戴手链。”
“不喜欢吗?”他的动作停下,想了想,轻轻淡淡道,“那好,不喜欢就不带了。”
傅明烟,“薄寒生。!”
他是真的不理解她的意思吗?
她送给她过一个红宝石戒指,但是并不是她真心喜欢的,现在也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他送给她的那个银铃,她那天解下来扔了,虽然她现在后悔了。
但是,他也不至于不懂吧。
他笑了,然后趁着她出神的时候将手链给她戴上,“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给你的了,那时候我在法国拍卖行,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带着一定很好看。”
他没有说,这条手链,是一件非卖品,只是在拍卖行展览用的,他废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原主那里买下。
当时,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不过,他想给她一个惊喜。---题外话---
预计是今天老薄求婚的,差了一点点,明天!!明天!!明天长则顺便把欠下的2000字更新补上。
...
第239章 240、结局篇(十九)“——晚安小姐,秦铮先生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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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结局篇(二十)“都老夫老妻了,后悔也晚了,凑合过吧。
真巧,生理期还没走。<>
这样想着,傅明烟心里舒畅了,嗓音娇软,红着脸,但是刻意将屏幕里面的画面,讲的格外的精细。
薄寒生移开阖上眼,如同听音乐一般,但是慢慢的,他眉宇动了动,似乎是坐不住,再加上傅明烟一直软着嗓音,精细的讲着。
他额头青筋隐显,“闭嘴,你就不能安静的看。钤”
她委屈,“我这不是,怕你看不见吗?这才给你讲一讲,要不然,你只能听声音,怎么能理会这部片的含义。”
薄寒生松了松领带,“不如,我们领会一下。”
傅明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站起身,“我肚子有些疼,我去让佣人给我冲一杯红枣姜茶。”
薄寒生面色微微的一僵,“还有几天。”
傅明烟走到书房门前,摊摊手,无奈的说,“刚来,而且我最近好像不是很正常,也就十来天吧。”
她笑着很欢快,“对了,我允许你想着我的样子,yy……”
话到嘴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脸一热,很快的说完。
薄寒生抿着唇。
傅明烟突然又走到沙发上,将懒洋洋的眯着眼睛晒太阳的阿娇抱起来,低头温柔的摸了摸柔软的毛,“阿娇,别被他带坏了,咱们出去玩。”
出了书房,阿娇从傅明烟的怀里跳下来,几下就跑开了,傅明烟看着阿娇肥胖的身子迈着轻盈优雅的步伐,额头一阵细汗冒出来。
来到客厅,傅明烟看着摆放在茶几上的那副白鸟贺寿图,总觉得不满意,虽然不是第一次去见老爷子,但是这次明显不一样。
老爷子以前待她很好,在薄家老爷子就像是她的亲爷爷一样,但是她现在的身份,薄家都知道了,她并不是真正的傅三小姐,听说还把薄老爷子气的住了院。
傅明烟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算了不想了。
有什么好想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下了飞机,薄家的司机早已经在机场门口等着。
坐在车上的时候,傅明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将小七放在男人的膝上,问着薄寒生,“我那天参加同学聚会,有个人叫薄晏羌,你认识吗?”
薄这个姓氏并不少见,但是在加上这个宴字傅明烟就觉得不是很简单的同姓而已,因为男人的字叫宴长。
虽然字不同,但是同音。
身侧的男人淡淡的开嗓,“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是不是,好像是薄家的一个堂亲,宴字辈的按照辈分应该管我叫叔叔。”
傅明烟接话,“那岂不是要管我叫婶婶,好老啊,那你是什么辈分?”
男人笑着揽过她,“我是‘涵’字辈,管你叫姑奶奶的都有很多。”
“那个涵。”傅明烟只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他看着前方,淡淡的回答,“内涵的涵。”
傅明烟‘噗嗤’一声笑了,真真的笑的肚子疼了。
傅明烟想起这次回薄家,肯定不像上次给老爷子贺寿那般,薄家大宅里,那一堆贺寿的亲戚朋友,她想起一堆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尴尬的喊着自己婶婶,唉……
关于薄宴羌,傅明烟也只是顺口问一句。
她不知道,她给一个叫做秦筱的女子,带来了一场无妄之灾。
车子很快就到了薄家。
傅明烟抱着小七下了车,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繁希,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快步伐,男人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走这么快干什么,这个点繁希还没放学。”
佣人早就已经迎上来,管家走在前面,“少爷,你回来了。”在看到薄寒生身后傅明烟时,怔了怔,“少夫人。”
想必薄寒生早已经跟薄家打了招呼,所以,傅明烟走到客厅,看见沈轻梅的时候,对方也只是冷着脸撇过头,到没有出言讽刺。
小七瞪大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环住傅明烟的脖颈,“妈妈,哥哥呢。”
妈妈说,带她来找哥哥玩的。
傅明烟将小七放到沙发上,“哥哥还没放学,等一会,我们去接哥哥放学。”“不用了,我会吩咐管家去的,不麻烦这位小姐。”沈轻梅冷着脸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不轻不重的放下。
傅明烟低凉的弯了弯唇角,看着正在整理衣袖的男人,薄寒生没什么温度的开嗓,“薄家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
沈轻梅‘霍’的站起身,“寒生,我可是你妈,即使你不认我,我也是你的妈妈,这个女人,身份不明,我是不会同意让她进薄家的门。”
薄寒生冷嗤了一声,刚要出声就被傅明烟打断,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是要上去找爷爷嘛,你快去吧,我在这里,陪阿姨聊会天。”
她在‘阿姨’这两个字子,加了重音。
嘲讽的浅笑。
薄寒生拍了拍她的手,“那我先上去,你和小七在这里等我,刚下飞机你也累了,我让佣人给你和小七做了点吃的。”
“我知道了,你快上去吧。”
看着男人的身影上了楼,傅明烟唤来佣人,然后看着小七有些困意的样子,“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乖乖的去睡一会,等你醒了,我们就一起去接繁希哥哥。”
“真的吗?妈咪你不能骗我。”
“不会的。”
小七得到傅明烟的保证之后才揽着佣人的脖颈,被佣人抱到卧室休息。
客厅里只有傅明烟和沈轻梅两个人,傅明烟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面前的茶几,淡淡的轻笑,然后嗓音微微的提高喊来了管家。
管家走到客厅,“少夫人,有什么事情。”
“我的茶呢,来了也有一会了,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疏忽还是怎么了,连口茶水都没有。”
其实傅明烟早就看出来了,是故意的想要给自己难看。
管家立刻说道,“抱歉,少夫人,我早已经吩咐了佣人给少夫人看茶,也不知道是谁手脚不麻利,竟然给忘了。”
傅明烟淡笑,一点情面也没给,“陈叔,你是长辈,而且跟了老爷子这么多年,也是铁血本性,我本来应该尊敬你,但是你现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俗势利了。”
管家面上一僵。
沈轻梅不满的出声,“有你这么对待长辈态度吗?管家,你先去忙吧。”
“是。”
沈轻梅起的胸口剧烈起伏,“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来薄家是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即使寒生要娶你,我也不会同意的。”
“阿姨,你这句话就是说错了,我和当家早已经结婚了,何来嫁娶之说,还有,即使是嫁娶,和你有什么关系。”
傅明烟面上优雅的笑着,心里差地没说‘你爱同意不同意。’
虽然薄寒生并没有人认沈轻梅,但是沈轻梅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即使你不认我,我还是你的妈妈’所以,傅明烟并不想和沈轻梅的关系弄的很僵。
但是,这也不是她单方面就能解决的。
以前知道她是盛家大小姐,傅家千金的时候,可是笑着一脸慈祥,现在一口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这脸变得,比翻书都快。
沈轻梅气的不轻,“反正,我是坚决不会同意你进薄家的门。”
傅明烟看沈轻梅,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高高挽着的发鬓上,有淡淡的白丝,她也一位妈妈,她很爱繁希还有小七,即使沈轻梅曾经做错了事情,但是不置可否她还是薄寒生的妈妈。
自从她做了妈妈知道她才知道,这份爱的伟大和包容,没有一位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沈轻梅当时一定是迫于压力或者是有某些原因。
傅明烟放缓了语气,走到沈轻梅身边,“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婚礼上,当时我在化妆间,听到门口有一阵响动,我走出去就看见你被几位保镖拦住,我让保镖放你进来,你的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绒盒,里面装的是一枚玉镯,当时你说,这是你家里传来了给儿媳妇的。。”
她说道这里的时候,沈轻梅的脸色变了。
“你是谁?”
傅明烟笑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寒生,我不会离开他。”
…………
薄寒生很晚才从书房走出来,佣人告诉他,少夫人带着小小姐去接小少爷去了。
他点了点头,回到卧室。
头有些晕,太阳穴针扎的一般的疼……
…………
小七一直跟在薄繁希身后像一只小尾巴一样,“哥哥,哥哥,我是小七。”
稚嫩的童音传入薄繁希的耳朵里,就想着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他记得他在视屏里见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她还是小小的一团。
他没有停下脚步,越来越快的往前走。
傅明烟挥挥手让司机开车先回去,跟在这两个小家伙身后,从放学的时候,薄繁希一出来看见傅明烟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眼眶红红的,然后扭过头没有理她就往别的方向走。
傅明烟知道,他生气了。
薄繁希这个脾气有一点特别像薄寒生,就是不高兴的时候喜欢不说话,就这么闷着,不过繁希年纪小小,修行不够,不够冷冰冰的。
傅明烟看着面前两米开外的两只小身影,穿着红色呢子衣的小女孩走路步伐不是很稳的跟在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小男孩身后。
“哥哥,你等等小七,小七累了。”
薄繁希转过身看着小七大大的,水润的眼睛,委屈可怜兮兮的样子,在抬眸瞅着站在他们身后的傅明烟,瘪了瘪嘴,然后朝着小七伸手,“诺,快点走。”
小七擦了一下鼻涕,然后笑着拉着薄繁希的手,“哥哥,我是小七哦。”
小孩子的语言简单,也没有什么逻辑,她只是想让哥哥知道,她是小七而已。
薄繁希拉耸下脑袋,“我知道。”余光瞄着身后的那倒身影,拉着小七往前走。
傅明烟看着薄繁希这副别扭的样子,笑了笑,故意的放慢脚步跟在他们后面,经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她说道,“小七,繁希,要不要喝奶茶。”
小七拍手,“我要喝,哥哥也要喝。”
薄繁希,“………”我什么时候说要喝了
傅明烟给小七点了一杯柳橙汁,然后给繁希要了一杯他喜欢的椰果奶茶,薄繁希捧着杯子喝了一口之后,就一直低着头没有出声。
小七太小,够不到,傅明烟想要抱着她放在自己的膝上,谁知道小七不让,从她腿上跳下来坐在薄繁希身边,眼巴巴的瞅着薄繁希手里面的奶茶。
“哥哥,我把橙子给你喝。”
傅明烟轻轻的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互动。
因为小七够不到,所以薄繁希捧着奶茶,小七吸了两口,奶茶下去一小半,小七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着,松了吸管,“哥哥,你饿不饿,我们吃点东西吧。”
说完,看着傅明烟,“妈妈,我和哥哥饿了。”
薄繁希,“………”
我什么时候说饿了…
小七从一进来就看见摆放在玻璃窗里面的各种糕点,眼珠子直直的都瞪着一块慕斯蛋糕,傅明烟哪能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但是这种甜食吃多了不好。
傅明烟站起身,走到一对兄妹面前,摸了摸妹妹的发丝,“刚好,快到饭点了,估计阿姨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回家吃饭吧。”
小七不肯走,“妈咪,就一小块。”
傅明烟看着薄繁希,“繁希,你要吃吗?”
薄繁希一直低着头,不想理她,但是小七急了,扯着哥哥的手臂,眼巴巴的瞅着他,要是他不点头,估计小七都能哭出来。
薄繁希看着小七一脸委屈的样子,点了点头,声音很小的发出一个音节,“吃。”
傅明烟让小七自己去选,小七拉着薄繁希迈着小短腿跑到玻璃窗旁边,选了一块抹茶慕斯和一碟松露。
街道上,夕阳把走在前面两个小家伙的身影拉的很长,小七就如同一只欢快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围在薄繁希身边。
即使她很小,吐字都不清晰,话语之间毫无逻辑。
但是薄繁希好像一直都很认真的听着。
傅明烟看着地面上两道长长的身影,唇角弯起,跟在两个小家伙后面,温柔的橘色余晖落在他们身上,静谧而美好。
一路散着步回到薄家。
刚刚好赶上饭点。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拐杖上,傅明烟走过去,喊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回来就好。”
傅明烟眼眶一热,听老爷子这个语气,应该是知道了吧,他不是说不告诉老爷子的吗?
傅明烟嗓音有些沙哑,“爷爷,对不起。”
“傻丫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当年我就说过,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也老了,许多事情我也不愿意自己去想了,回来了就好。”
傅明烟擦了擦眼角,蹲下身,看着小七,“小七,这是太爷爷。”
小七绞着白嫩的手指,看着老爷子。
甜甜的喊着,“……爷爷”
傅明烟纠正,“小七,是太爷爷。”
“太……爷爷……”
“嗯,乖。”老爷子很高兴,苍老的面容上带着笑意,抬手招了招,让小七过来。
小七不怕生,一会就和老爷子熟了,白嫩的手指不安分的摸着老爷子花白的胡子。
老爷子将拐杖递给管家,将小七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傅明烟说道,“爷爷你可别抱着她了,小七可沉了。”
老爷子虽然精神很好,但是到底被病魔一折腾,年纪也大了,身子骨也不必当年。
老爷子佯装怒道,“丫头轻得很,我就喜欢抱着。”
小七一听乐了,得意的瞅着傅明烟,“妈咪,太爷爷说我很轻的。”
傅明烟,‘……’
晚饭吃的,还算平静温馨,沈轻梅吃完了之后就直接回到卧室,大底是下午傅明烟说的话让她懵住了,老爷子吃完之后管家陪着他去外面散步。
小七吃完之后就嚷着让繁希去陪她玩,繁希放下勺子,和小七去了他的秘密领地,二楼的一间卧室里,放满了他的玩具。
其中,他最喜欢的,也是最常玩的,就是傅明烟送给他的拼图玩具。
餐厅里。
傅明烟在帮着佣人收拾碗筷,佣人连忙说,“少夫人,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帮你吧,太多了,正好我也没什么事。”
“这……”
收拾完餐厅,傅明烟来到别墅后面的凉亭坐着,薄寒生坐在她身边。
夜风凉凉的吹在她脸上,她的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夜空真美啊。”
月华流晖,繁星点点。
装饰在深色的夜幕上。
她测过脸颊,看着男人英俊深沉的侧脸,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被他抓住,他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我跟爷爷商量了一下,婚礼定在下个月的八号。”
“这么快。”
他抿唇,“快吗?”
现在是十号,还有接近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候,他倒是觉得,很漫长遥远。
她眨眨眼,“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他淡淡凉凉的说,“来不及了,都老夫老妻的了,就这么凑合吧。”
……………
晚上的时候,傅明烟来到繁希的卧室,小家伙还是不理她,她走过去,“还不高兴呢。”
薄繁希一直拉耸的脸,抿了抿唇角,没有出声。
傅明烟蹲下身,和他平视,“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了。”
薄繁希眼眶发红,狠狠的摇头又点头。
傅明烟将他揽进怀里,摸着他柔软的发丝,柔声说道,“繁希,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等老爷子过完寿辰,我们就回澜城,好不好。”
小家伙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她保证,“真的。”
薄繁希将脸埋在她的胸口,“妈妈,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我想和你还有爸爸在一起。”
这一声妈妈让傅明烟再也忍不了心底的酸涩,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好,我们在华城在住几天,等老爷子寿辰完了,我们就回去。”
睡觉的时候,她搂着小七还有繁希一起。
躺在床上,看着两个小家伙都渐渐的睡着了,她将床头的灯关的柔和一点,看着繁希睡觉时候的样子。
像极了薄寒生。
慢慢的,她也有些困了,给两个小家伙盖好被子,便阖上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觉得脸有些痒。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翻了个身,觉得空间小了很多。
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傅明烟动了动,发现搭在自己腰上的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看清了躺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你怎么在这啊。”
“繁希的儿童床是按照成人床定制的,够大,我们四个绰绰有余。”
她哼了一声,“谁问你床了,我问你怎么在这,快出去,别吵醒了繁希和小七。”
“太太,慢慢长夜,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
傅明烟直接拍掉搭在自腰际的手,“你睡那边,睡在繁希身边,我怕他晚上睡觉不老实会翻下去。”
薄寒生躺在那没动。
傅明烟在男人的胳膊上掐了一下,然后想要下床,男人长臂一捞将她锁到怀里,直接吻住了她的唇瓣,一记深吻。
傅明烟怕吵着两个小家伙不敢出声,也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只好任凭他吻住,大脑瞬间清醒,唇瓣上的感觉传到所有的神经末梢。
男人终于满意的松开了她。
傅明烟微微的喘息着,瞪了闭目安神的男人一眼,来到繁希身边躺下,原本沉沉的睡意在刚刚一瞬间清醒了,怎么也睡不着了。
唇齿都是男人的气息蔓延着。
第二天早上,小七睡醒之后惊呼了一声,甜甜的喊着,“爸爸。”
薄繁希看着两人都在,看着薄寒生,脸上虽然有些小别扭的表情,但是掩饰不住高兴,傅明烟在两个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下。
就要回到自己的卧室去洗个澡,男人走到门口揽住她,“太太,我的呢。”
大有一种,你不亲,我就不让你出去。
卧室的门开着,傅明烟怕家里人醒了,来来往往的会看见,只好在他的脸上浅浅的亲了一下,“好了。”
他摸了摸脸颊,“这么敷衍。”
她无奈的又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故意发出‘木啊’的很大一声,佣人经过的时候红着脸看着门口的一对身影一眼,红着脸快速走开。
傅明烟看着佣人离开,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颊,看着他唇角扬起的笑意,“这下好了吧。”
他松开手,跟在她身后一起回到了卧室。
在门口。
她要关门,看着他,“你要干嘛。”
“太太,这也是我的卧室。”
她侧身,让他进来,指了指沙发,“你坐在沙发上,不准动,你要是动一下,我今天就不理你。”
阿娇盘在沙发上,薄寒生坐下的时候顺手将阿娇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上。
这里是薄家,老爷子他们都在,而且后天就是老爷子的寿宴,估计今天会有很多亲戚提起来贺寿,所以,她可不能让男人乱来,上次在她脖颈的亲吻的痕迹,好几天都没消。
傅明烟从浴室出来,擦着滴水的头发,看着安稳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悠闲的拿着一份报纸,是昨天的,似乎看的很认真。
她凉凉的开口,“你看见的吗?”
他将手里的报纸放下,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傅明烟看着他的目光,总觉得怪怪的,幽深的像深渊一般。
因为刚刚沐浴的原因,她只是随意的穿着一件浴袍,腰间的带子松垮的系着,她走到衣橱,拿出今天的衣服。
将浴袍褪到一半的时候,她才记得他还在卧室里,动作有些犹豫,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是也没有大白天的就这么……但是想起他看不见她也不想矫情的换个衣服都要遮遮掩掩的。
想了想,就将浴袍脱下,然后拿起搁在一边的内衣穿上。
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不远处的那一道纤细的身影上,手里有一些没一下的摸着阿娇的毛,眼底慢慢的变得幽沉,紧紧的抿着唇。
阿娇惬意的眯着眼睛,正舒服的时候突然觉得背上一疼,
男人的手徒然用力,指尖紧绷,可以看见手背上凸显的血管。
阿娇不满的‘喵’了一声。
傅明烟正在唤着衣服,听见阿娇的声音,加快了速度,将一件米色毛衣套上,转过身走到薄寒生身边,“我去看看小七他们。”
男人嗓音有些沙哑的‘嗯’了一声。
等着傅明烟离开之后,薄寒生猛地拍了一下阿娇的后背,“瞎叫唤什么!”---题外话---
今天8000更,20号完结,开始番外,大家想先看谁的番外,可以留言~
...
242、结局篇(二十一)你是不是,可以看见了?
老爷子的寿宴在华城最大的酒店举办,包下了华都酒店整整三层楼。
傅明烟随着薄寒生走进酒店。
厅内,觥筹交错,来的不仅仅是各路亲戚朋友,还有政界权贵,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傅明烟远远的就看见了,在一群西装礼服之间,眉眼温雅的秦白鹭,老爷子的寿宴,他当然回来钤。
秦白鹭似乎也是看见了她,人群之间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傅明烟侧过脸,看着薄寒生,“你还记的,前年,我来参加爷爷的寿宴,当时啊,你可是站在门口,非得让我挽着你。”
薄寒生低头看着她的脸,她今天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露肩长裙,发丝微微的挽着一个优雅的髻,衬得她娇艳妩媚的五官多了一丝江南水乡的柔和,低头的时候露着白皙的颈,神态娇憨。
“我记得,那时候你也是穿了这么一件湖蓝色的裙子,走起路来的时候,裙摆像极了一层层的波浪。”
傅明烟轻轻的笑着,“我清楚的记得,我当时穿了一件薄荷绿的裙子,但是被你给撕碎了。”
“唉,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穿了蓝色的。”傅明烟看着他,本来她的礼服穿的是他给她准备的一件淡粉色的长裙,只是昨晚小七吃巧克力的时候给弄脏了一小块,所以今早她便在衣橱里面挑了这么一件。
她看着男人漆黑的瞳仁,像是一阵漩涡一样将她包裹,她心底的缺口慢慢的扩大成为欣喜,瞥见他带着的耳机时一下子恍然了,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声。
她以为,他可以看见了。
应该是唐毅或者温淼他们告诉他的。
“走吧。”傅明烟挽着他的手臂,微微的低下头,往前走,“我们去看看老爷子。”
………………
薄老爷子八十八岁寿辰,寿礼可谓是别处花样,傅明烟看着那位据说是华城知名酒业的老总微微的弯着腰,恭敬的送上一对明朝的瓷器,听说这个东西,仅仅是一件精仿的赝品,也拍上了六位数,何况,这还是一对真的。
傅明烟将自己准备的白鸟贺寿图献上,“爷爷…祝您万事安康,身福长松。……”
“好。”老爷子很高兴,让管家将百鸟图挂在自己的书房,“明烟有心了。”
傅明烟以为男人没有准备礼物,但是想想应该不会吧,老爷子八十八岁大寿,他怎么会没有准备寿礼呐,但是,她一直跟在他身边,好像也没有见他准备。
刚想提醒他一下。
小七穿着一身火红的毛呢裙,手里捧着一个苹果扑倒老爷子怀里,“太爷爷,吃苹果。”
薄老爷子接过小七捧在手里的苹果,摸着小七的头发,宴厅内都是欢声笑语。
人群如潮水一般慢慢的散开,分拨两边,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走过来,眉眼带笑,身边挽着一位面容温娴气质清冷的女子走过来。
秦白鹭微微的弯腰,明亮的水晶灯映着他眼底波澜的笑意,“爷爷,这是青妤。”
老爷子面色微凝,看着秦白鹭身边的女子微微的点了头,“嗯。”
但是,显然,并不是很高兴。
傅明烟看着秦白鹭身边的女子,乔笙还是和以前一样,丝毫没有变化,而且,精致清冷的五官,只是瞳仁里隐约透着孱弱。
乔笙见傅明烟在看着她,有些害怕的往秦白鹭的身后缩了缩,秦白鹭安慰性的拍了拍乔笙的肩膀,乔笙才敢看着傅明烟,然后轻轻的,小心翼翼的笑了一下。
傅明烟便知道,乔笙的症状,似乎更加的严重了。
再怎么说,秦白鹭名义上是老爷子的外孙,但是实质上是亲孙儿,而且秦白鹭两年前去了美国便一直没回来,这次回来,老爷子还是很高兴的。
在寿宴上,傅明烟还遇见了傅长风,他身边挽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而且他似乎很匆忙,将寿礼放下之后,就步伐匆匆的离开了。
澜城的傅家也来了人,是力挽狂澜的商业才子傅子砚,他见到傅明烟的时候端起红酒,在空气里碰了一下,然后就淡淡的收回视线,算是打了招呼。
傅明烟也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老爷子有些乏了,让秦白鹭陪他上去休息。
秦白鹭点点头,目光在宴厅内逡巡,迈着步伐走到宴厅的一个幽静的角落里,唇角挂着优雅的笑,“麻烦帮我照看一下乔笙,别人我不放心。”
然后,他才淡淡的看着傅明烟身边的男人,“抱歉,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说着抱歉,但是眼底的笑意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男人的手还搭在傅明烟的腰际,傅明烟有些脸红的站起身,唇齿间似乎还蔓延着男人的气息,凉凉的瞥了秦白鹭一眼,“知道了。”
秦白鹭走开后,傅明烟看着薄寒生,“我去找乔笙了。”
看着男人沉下来的脸,傅明烟说道,“我得去找乔笙了,你别不高兴嘛。”她转身想走,又转过去弯下腰,在男人的脸颊落下一吻。
“我真的得去找乔笙了。”她话刚刚说完,就听见耳边响起一道调侃的嗓音,“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
她转过身就看见顾凉之手里擎着两杯红酒,站在绿色的盆栽旁边,妖冶的桃花眼里含着澄澄的笑意。
傅明烟从一进宴厅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宁臻,她问道,“宁臻没来吗?”
她昨天给宁臻通话的时候,宁臻还说要来的。
顾凉之笑了笑,“没有,她今天有些发烧,所以没来。”
傅明烟分明觉得,顾凉之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分明有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但是他这种感觉是哪来的?
宁臻发烧了,她怎么不知道。
还有,宁臻发烧了,顾凉之‘春风得意’个什么劲。
但是她现在要去找乔笙,乔笙的精神不是很好,一个人难免出问题,拿起包包,“正好你来了,我去找个朋友,你们好好聊。”
顾凉之将酒杯放进男人的手里,碰了一下,红色的液体摇曳着光泽,他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在澜城北边的一个县城,那里有个渔村,听说不久前有个阿妹救了一位受重伤的男人。”
他喝了一口红酒,“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明天就有消息了。”
薄寒生点点头,将耳朵里的耳机拿下了,疲倦的捏了捏眉心,然后淡淡的喝了一口红酒,“但愿吧。”
………………
傅明烟找遍了宴厅也没有找到乔笙的身影。
乔笙今天穿的礼服很好辨认,银色的露肩礼服,肩膀上微微的缀着流苏,这个颜色虽然不是很抢眼,但是整个宴厅,只有她穿了银色的衣服。
她询问了侍应生。
侍应生说道,“好像是有一位穿着银色礼服的小姐,去了花园的方向。”
宴厅里面有一扇小门,就是通往花园的,这比直接从门外穿过去要省很多路,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阳光带着暖意,但是毕竟已经快要入冬了,她披了一件外套还是有些冷意。
走进花园,鼻端萦绕着浓烈的花香,傅明烟看着眼前锦簇的颜色,好几种花香混合的味道她并不喜欢,微微的蹙起眉。
远远的就看着坐在凉亭里的一道身影。
傅明烟快步走过去。
“乔笙。”
她唤着她。
但是乔笙抬起头,很陌生的看着她。
傅明烟看着乔笙眼底单纯的目光,想起秦白鹭在老爷子面前的称呼,笑了笑,“青妤。”
乔笙开口,“我们认识吗?”
傅明烟并不想欺骗她,她和乔笙认识也不过是在乔笙破碎的记忆里,说是认识其实也是不认识。
因为她之前认识的乔笙,也不过有着残缺的记忆而已。
但是,她有些心疼乔笙。
“我们是朋友。”傅明烟笑着,坐在乔笙身边,“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朋友。”
“朋友。”乔笙眸光动了动,看着傅明烟,紧紧的抿着唇,犹豫了一下,开口,“我们真的是朋友吗?”
傅明烟点头,“对呀,朋友。”
乔笙小心翼翼的问着她,“那你……能带我走吗?”
傅明烟清楚的看着乔笙眼底的期翼,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要说道话僵硬在喉咙里,“你是不喜欢这里吗?不喜欢这么多人的地方吧?”
她终于找了这么一个理由,秦白鹭为乔笙付出太多,她不希望到最后,乔笙还是想一味地离开。
这对秦白鹭和乔笙都不公平。
乔笙摇头,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我想离开这里,我在大厅里面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一扇门,我以为我能走了,没想到,打开之后,还是在原地。”
睫毛轻轻的颤着,乔笙睁开眼睛看着傅明烟,“你放我走吧。”
傅明烟低下头,“抱歉,我不能让你走。”
自从她说了这句话之后,乔笙便没有在出声,只是低着头,怔怔的看着地面。
傅明烟问从这里经过的侍应生要了一条毛毯,盖在乔笙身上,乔笙动也没动,傅明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一个人失忆了,疯了,还是拼了命的想要离开。
那是一种潜意识的思想。
就像自己,在美国的五年里,每天晚上都睡不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薄寒生的身影,即使她当时恨他,但是也组织不了惯性的像他。
微微的风吹过。
傅明烟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她又开始想他了。
……………
夕阳快要落下的时候,余晖散漫一地,傅明烟看着地面上橘色的光影,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包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傅明烟将手机拿出来,看到上面显示着‘秦白鹭’三个字,她侧眸看了看乔笙,手机一直在震动着,乔笙所有的神经似乎都在紧绷着。
然后下一秒,夺过了傅明烟的手机。
她惊恐的瞪大眼睛,“不要接,不要。”然后指尖颤抖的关了机。
傅明烟看着她害怕的样子,放缓了嗓音,说道,“乔笙,好,我不接,但是我们该回去了。”
傅明烟看着淡蓝色的天空下,夕阳晕染的余晖,映在面前女子较弱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橘色,格外的温柔细腻,也是格外的脆弱。
傅明烟从她颤抖的手中拿过手机,然后开了机,无奈的抿着唇,拨下了秦白鹭的号码,“喂,我和乔笙在花园。”
也就是在两分钟之后,秦白鹭便匆匆的赶来了,对傅明烟点了点头,“谢谢。”
而乔笙在那一瞬间抬眸,看着由远及近的男人,肩膀颤抖了一下,重新恢复了空灵冷淡的样子。
闷着声不说话,和秦白鹭一起离开。
整个人像极了,没有灵魂的木偶。
傅明烟回到宴厅,舞会已经开始了,男人揽着她的腰际走进舞池,她想起乔笙的样子,心里酸涩将头靠在男人的肩膀。
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还有多少天,才是我们的婚礼。”她有些迫不及待,因为,她害怕,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鼻息之间都是男人身上的气息,她才安心。
“等不急了吗?”男人的嗓音低低的笑着,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抚在她的发顶,“老爷子订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天,我也急啊,我也想明天就是。”
“我有些心慌。”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发丝蹭着他的脖颈,嗓音淡淡的沙哑。
“怎么了。”薄寒生淡淡的皱眉,察觉到她情绪的失落,伸手微微的将她推开,低头看着她瞳仁里面盈盈的水光,眉心皱的更深了,“怎么哭了,到底怎么了。”
他伸手,动作轻柔细致的抚了一下她脸颊上慢慢滑下的水珠,嗓音轻缓,心疼又无奈,“为什么要哭,你今天下午一直和乔笙在一起,是她有什么事情吗?还是秦白鹭的事情。”
“薄寒生,你会一直都喜欢我吗?”
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笑道,“会,我会一直都喜欢你。”
她抬眸,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如果,我……不喜欢你呐。”
他似乎是怔了一下,眼底迅速的阴沉下去,傅明烟感受到,他的背脊迅速的紧绷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只是想起乔笙,秦白鹭为乔笙付出了这么多,乔笙还是想离开……
“我……”
“你喜不喜欢我都没关系,我喜欢你不就够了吗?”
他深深的看着她,瞳仁里慢慢的浮现出大片的迷雾遮住了原有的阴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刚刚,她说的那一句。
‘如果,我不喜欢你。’
在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觉得,所有无法控制的情绪迅速的传往神经末梢,一直在他体内,翻滚着。
又被他狠狠的压下。
他不喜欢看见她哭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哭,她哭的时候,他会很心慌。
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焦急,无奈又无力的感觉都堆聚到了一起。
他只有,紧紧的抱着她,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在他的怀里,没有消失。
他抱得很紧,傅明烟喘息都有些吃力,但是并没有推开他,而是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
晚上的时候,寿宴慢慢的散了。
夜空中开始下着蒙蒙细雨。
傅明烟挽着男人的手臂,走在细雨里,薄寒生怕淋到她,撑起一把伞遮在头顶,傅明烟伸手拨开,“你不觉得,在雨中漫步,很有意境吗?”
“我只知道,你明天会感冒。”他将伞遮在她的头顶,然后让她撑着伞,傅明烟看着男人强硬的态度,只好乖乖的撑着。
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比她高太多,傅明烟撑着伞的时候,只好踮起脚尖,才能完全的撑在他的头顶。
薄寒生将西装脱下,披在她的肩膀上,然后伸手,神态温柔,将她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抚在耳后,然后接过她手中的伞。
温森把车开到他们身边,然后下了车将车门打开。
傅明烟摇了摇头,看着蒙蒙细雨,提议道,“反正雨下的不大,现在时间才晚上八点,我们步行回去吧。”
“好。”
一路上,阿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在前面。
走了还不到一半的路程,傅明烟就不想走了。
雨渐渐的不下了。
但是夜色下面的街道里,依然是淡淡的青雾蒙蒙。
路灯将男人的身影拉长,他停下来等着她,“是你说要走回去的。”
傅明烟心虚的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歇一会再走,唔,才八点半。”
阿娇坐在不远处的休息椅上,往这个方向投来鄙夷的一眼,然后,优雅的坐在自己的……腿上……
薄寒生微微的弯下腰,“上来。”
傅明烟担心他的腿,“我自己走。”
他依然保持弯腰的姿势,嗓音含着笑意随风飘进她耳里,“太太,让你做个选择题,我抱着你,或者,我背着你。”
“那,如果你觉得腿不舒服,就赶紧放我下来。”她看着男人包裹着西裤的长腿,尽力的先要放轻自己,趴在男人宽阔坚实的后背上。
男人的后背温暖宽厚,傅明烟将头靠在男人的颈部,经过休息椅的时候,她唤了一声“阿娇,走了。”
阿娇‘喵’了一声,从椅子上灵活的跳下来,跟在他们身后。
街道上,因为刚刚下了雨的原因,人烟稀少,偶尔几处商店也快要关门,傅明烟看着男人精准的往前走,甚至避开了每一个浅浅的水坑。
她欣喜的瞪大眼睛,然后慢慢的蹙着眉。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可以看见了?”
...
243、结局篇(二十二)你吃醋了?
晚上的时候,傅明烟沐浴完之后躺在床上,侧过身看着身边的男人,“你什么时候能看见的,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他笑道,“今天。洽”
“真的吗?”傅明烟不确定的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里面带着星光的温度,伸手放在男人的眉眼上,指尖抚了抚他卷翘的眼睫。
他真的,可以看见了。
傅明烟扑倒男人的怀里,脑袋在他的胸口乱窜着,她刚刚沐浴完,空气里都是沐浴露的气息,发丝吹得半干,薄荷味的洗发水萦绕在他的鼻端钤。
他将她揽住,“我也没想到,还能在看见你,我睁开眼睛,眼前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不知所措,这感觉就像是一场梦。”
傅明烟快要哭出来了,声音有些哽咽,“这不是梦。”她从他怀中离开,坐起身,看着他的眼底,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她凑得很近很近,近的彼此之间呼吸可闻,“你能看清我吗?”
他坐起身,揽过她的肩膀靠在床头上,“看清了,看的很清楚,依然的好看,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傅明烟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下,“我说正经的,你能看清吗?”
他看着她眼底的担心,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满意的看着女子半干的发丝在他的手上蓬松凌乱。
然后指着卧室里面的每一处家具,“这是沙发,沙发上面放着你喜欢吃的蓝莓还有半杯水。和一些报纸书籍。”
他看着她,然后将视线落在阳台的方向,“这上面放着两个盆栽,应该是你近期养的吧?”
傅明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台上摆放着两盆多肉,是她这几天无聊的时候养的,今天老爷子的寿宴,忙了一天都快要忘了。
“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
她看着他,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能看见了,欣喜蔓延着,但是她突然有个问题,“你说你是今早上看见的,怎么会这么巧。”
今天老爷子寿宴,他就能看见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傅明烟慢慢的眯起眼,“你老实告诉我,真的是今天才能看见。”
他确实是今天才能看清楚的,前一段时间就能看清光亮,但是很模糊,跟高度近视没两样,他离她很近的时候,看着她的五官都像是镀了一层纱。
确实是今天视力才清晰的。
他一方面不想让她担心,另一方面他害怕是一场梦,梦醒了,他又陷入了黑暗,白白高兴一场、
所以,他想等情况稳定下来在告诉他。
傅明烟有些激动,“那你看见小七了吗?”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她最近被爷爷惯得,晚上偷偷的和繁希吃巧克力,都长胖了不少,还有繁希,他个子长高了。”
他握着她的手,“眼睛长得很像你。”
第一眼看见小七的时候,薄寒生的脑海间就有这么一个意识,那就是小七的眼睛像极了她,脸颊圆圆的,带着婴儿肥,额前梳着流海,带着一枚晶亮的花朵的发卡,扑倒他怀里让他抱着的时候,眼底笑起来的样子像是一整片的星湖。
像极了她。
卧室里,床头灯温柔。
光线薄薄,她看着他英俊的脸,下了床,“走,我们去繁希的卧室。”
…………
傅明烟轻手轻脚的打开儿童卧室的门。
男人跟在她身后,神态悠闲自然。
卧室里亮着柔和的灯光,两个小家伙睡在一起,薄繁希的睡姿很乖,一看就知道长大之后温润优雅,被子也老老实实的盖在身上。
相比之下,小七的睡姿就显得有些‘豪放’傅明烟看着小七睡得正香。
这个这么不老实将被子都卷到身下去了,她笑着摇了摇头。
走过去,轻轻的将她抱起来,男人走过来,很自然的将被小七压在身下的被子扯出来,盖在她的身上。
傅明烟弯下腰,在两个小家伙的额前亲了亲,然后关上灯,小心翼翼的和男人走出去。
走廊上,她压低嗓音问道,“你说,小七是不是随你。”“你说的是哪一点,颜值上当然随我。”
她摸着下巴看着他,走廊上没有什么光亮,男人英俊的侧脸越发的深邃,“你小时候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老实,经常踢被子,然后表面上佯装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看着男人不出声,傅明烟的兴致来了。
“喂,你不会小时候真的这个样子吧。”
他淡淡的问,“那你呢。”
“我。”傅明烟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头发,骄傲的说。
“我小时候啊可是人见人夸,我打小就受过最高端的教育,有着不俗的教养素质,礼仪课的时候老师说了,睡姿一定要优雅,所以我从小都是平躺着双手放在腹部,或者侧卧,每一个动作都是礼仪课的教科书,极致的优雅。”
他很认真的听着,薄唇笑了笑,看着她绯色的唇瓣一张一合,似乎想到以前高兴的事情,眉梢眼角都染着笑意。
他一直这么看着她。
瞳仁里映着她璀璨的笑容。
等到她说完,他握住她的双手,猛地将她压在墙壁上,低头吻着这么绯色的唇瓣,不轻不重的咬着。
“你……唔,这里是走廊……”
傅明烟瞪大眼睛,双手被他控制住了,她动也动不了,她怕打扰了老爷子休息。
可是男人吻得很急,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明明刚刚还在说着小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瞬间就……
“唔……”她咬紧唇瓣,男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轻而易举的游走进了她的浴袍。
“寒……寒生。”
他松开了她,低哑的嗓音落在耳边,“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她喘息着,“……什么……”
他将她的耳朵含在唇中,傅明烟颤了颤,听着她说,“我一直在想,等我恢复了视力,我该怎么上你。”
傅明烟又羞又急的瞪着她,脸上一热,“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
“我要是正经了,咱们哪来的两个小家伙。”他说着,手指慢慢的往下蔓延,傅明烟身体紧绷的不像样。
“回卧室好不好……”
这里是走廊啊。
他罔若未闻,温柔细密的吻从她的下巴一路落在她的胸前,呼吸之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沁香,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沐浴露的气息。
他眼底一暗。
走廊的尽头是一件空置的卧室,第二间是老爷子的书房,从门上窗可以看见,里面的灯光微微的亮着。
现在时间是晚上十点左右。
傅明烟以为老爷子在书房休息了。
没想到……
书房里传来苍老浑厚的声音,“小陈,你出去看看,我怎么听见外面有声音,是不是小七和繁希的卧室。”
“是。”
傅明烟瞪大眼睛,推着身前的男子,“回卧室好不好。”
薄寒生分开她的腿将她抱起来,因为这个姿势,她不得不环住男人精装的腰,但是他没有走,而是低笑着看着她,“这么快就急了?喜欢吗?”
她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咬牙,“喜欢,快会卧室吧……”
脑海中的一根弦绷着,这么羞人的姿势,她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心砰砰的跳着,“快回卧室。”
“好啊。”
他一点也不急,“你亲我一下。”
傅明烟盯着书房的门,耳边甚至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脚步声,心里急的不行,这要是被管家看见了,那简直就是……
多么的尴尬。
捧着男人的脸颊,快速的亲了一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男人得寸进尺,“今晚主动一点,就像是你第一次见到我那样。”
“你。……”她焦急的点头,只想回卧室去,不管男人说什么都暂且应着,“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他满意了。
…………
管家打开书房的门,走出来的那一刻,薄寒生卧室的房门被关上,发出一声清响。
很明显,男人走进卧室的时候用腿关上的。
管家走到儿童卧室,看见床上两只小家伙睡得正香,眼底慈祥的笑了笑,然后走出去。
傅明烟被薄寒生放到床上。
他并没有动,而是一双深邃的眸看着他。
他明明什么也没动,但是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已经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她眨了眨眼,目光从男人英俊的脸落在男人的浴袍下面。
男人某处有了些变化。
傅明烟想起上一次她在他的书房,看见他看片,还故意的撩拨他,撩的他一身火借着自己大姨妈来了就走了。
现在想想,他一直忍着,有好几天没有碰她了。
傅明烟往后缩了一下,她腰间的浴袍本来就松垮的不行,随着她这个动作,直接就松开了。
男人的喉咙动了动。
傅明烟伸手拢了一下,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去看片吧。”
她并不是不想和他那啥。
只是。
而此刻男人的眼神,就像是一匹狼在看着一头小绵羊。
让她觉得,明天估计都没法下床。
她迅速的摇了摇头。
“真的,老公,我们去看片吧,看你喜欢的,爱情动作大片。”
“看片看多了,里面的姿势总得试一下吧。”他压过来,很轻易的控制住她的手,随着她一起倒在床上,“你自己算算,我一共八天没有碰你了,而且,不是你说回卧室……做的吗?”
她脸红否认,“谁这么说了。”
而且,那个情况,在走廊里……她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傅明烟想去明天还得和老爷子去吃饭,蹙着眉,温柔着嗓音说,“你在忍忍啊,等两天后我们回澜城的好不好。”
“不好。”
“老公。”她温软着嗓音喊着,“明天还有些亲戚朋友没走,在华都酒店设了宴,我答应老爷子明天陪他们去吃饭,你在忍忍啊。”
她可不想明天带着一身吻痕,浑身酸痛的出去。
“我忍了很久了。”他极其认真的看着她,“太太,你知不知道,憋得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
傅明烟挑眉一笑,“那我问你,你的第一次给了那只手?”
“想听实话。”
“当然。”
他似乎是想了想,“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回答过你。”
好像是有过,但是,“我给忘了。”
“你忘了那是你的问题,这个问题我只回答你一边。”
“好吧。”男人此刻的动作松了松,傅明烟抽出自己的手,一脸讨好的笑着,“也不差这么一两天了,我明天还要出去呐”
她看着他浴袍掩映下的某处,“你去冲个凉水澡呗。”
男人眼底忽明忽暗,闭上眼睛,嗓音沙哑,“那你帮帮我。”
“……好…”
男人拉着她的手,放在身下某处。
触手的一瞬傅明烟想要讲手抽回去,但是看着男人隐忍的眉眼,想起他为他做的,眼眶一红,手上随着他的动作动着。
他舒服的哼了一声,“嗯,就这样。”
傅明烟低着头。
“力道在大一点……”
耳边是男人喘息的声音,傅明烟浑身紧绷着,脸红的不行,偏偏男人还没完没了的说着,嗓音沙哑,吐字性感暧昧……
“……嗯……轻一点。”
“薄寒生!”有完没完啊,傅明烟受不了红着脸喊着他。
“嗯,生气了?”他伸手,抚了抚她脸颊的发丝。
傅明烟抬眸,看着他鬓角的汗珠,还有额头上暴露的青筋看着男人温柔的眉眼,心里什么气也没有了。
“没生气。”
傅明烟确实有些不忍心,但是她明天真的要陪老爷子出去,凑到他身边,扯着男人的袖子,“不准亲脖子,领子能露出来的地方都不行。”
男人眉眼温笑,“你说的。”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我……”
“不准反悔。”说着,他便封住了她的唇瓣。
…………
傅明烟第二天从浴室走出来之后,抿着唇,沉着脸走到坐在沙发上,正在悠闲看书的男人身边,一把扯下他手里的书。
“不是说好了,不准亲脖子的吗?”
她刚刚洗漱的时候,看着脖颈间一抹痕迹,她擦了遮瑕都没有完全掩盖住。
今天还要陪老爷子去吃饭,去的都是老爷子的一些朋友,还有谭老参谋长。
她这个样子,怎么去啊。
昨晚明明说好的。
男人皱起眉,站起身,伸出手扶了扶她白皙的颈,手下细腻的触感让他不舍得离开。
他笑了一下,面不红气不喘的说着。
“可能昨晚太暗了,我没看清,你也知道,我刚刚恢复视力,眼前有时候还是时隐时现的模糊,可能没看清。”
男人说着,嗓音慢慢的淡下去。
傅明烟心里一紧,连忙说道,“我今天穿个高领的毛衣就好了,下午的时候,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他的视力刚刚的恢复,她心里真的担心,一定要去医院看看,是不是真的恢复了,她总是不放心。
他点头,“好啊。”
吱呀一声的门被打开。
阿娇肥胖的身影走进了,目光带着一抹怨气,瞪着傅明烟。
傅明烟走到门前,将阿娇抱起来,“怎么了,谁惹阿娇了。”
阿娇用屁股对着她,从她怀中跳了下来,即使一脸的幽怨还是依然坚持着优雅的步伐,往前走着。
傅明烟看了看薄寒生,然后跟着阿娇下了楼。
客厅里传来一声狗吠的声音。
傅明烟怔了怔,然后匆匆的跑了下去,远远的就看见小七坐在美人的身上,咯咯笑着。
美人明明是一只凶悍的藏獒,但是现在摇晃着尾巴,俨然一只温顺灵性的大狗。
薄繁希跟在小七身边,一只看着美人,一副小哥哥的样子,怕小七摔着。
然后有些费力的将小七抱下来。
傅明烟下了楼梯,美人就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距离两米的时候直接朝她的身上扑去。
美人比起之前重了不少,傅明烟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笑着摸着美人的毛,眼眶酸涩。
看着美人现在松散着毛,像一只狮子一样,噗嗤一声笑了,“谁给你弄的这个造型。”
美人吐着舌头,很兴奋的摇着尾巴,前爪扒在傅明烟的肩膀,一直没有松开。
小七走过来,“妈咪,哥哥说,这个大狗狗叫美人。”
“对。”傅明烟点头,“叫美人。”
美人,她给起的名字。
算一算,美人在薄家有八年多了,她抱着美人的颈,声音微微的沙哑,“美人,这么长的时间,薄寒生将你送哪去了呀?”
男人的嗓音不疾不徐,“老爷子前段时间身体不好,这个家伙到处乱窜,和繁希在学校里面咬伤了一个小男孩,我把美人,送徐伯伯家里了。”
傅明烟看着薄寒生从楼梯上走下了,站在自己身边。
薄寒生一个眼神,美人就松开了傅明烟,‘呜噜’了一声绕着傅明烟的腿边打转。
没想到傅明烟却说道,“打得好。”
她看着薄寒生,“谁让你自己待在澜城,也不管繁希,要不然别人欺负他,他怎么会还手。”
想到繁希在学校里可能被人欺负,她就不高兴了。
“你是什么身份啊,薄家大当家,薄氏的老总,还有谁这么不长眼打你的儿子,打了你的儿子,你还不好好的处理,还把美人送到别人家里。”
“好好好,太太,我错了。”他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温声说着,眉眼带着宠溺的笑意,抬眸瞥了一眼薄繁希,薄繁希有傅明烟在哪里会惧怕这个眼神。
若是在平时他肯定缩缩脖子。
但是现在,小身板一挺,抱着傅明烟的手臂,“妈妈你不知道,前天在学校里面,还有人欺负我,把我铅笔袋里面的铅笔都拿走了,还要打我。”
其实,薄繁希在学校里面就是一个小霸王,哪里有人欺负他,但是他也不会欺负别人,只是那次因为有个小男孩说他没有妈妈,他才让美人去咬对方的。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薄繁希将自己的衣袖卷起来,指着自己手臂上昨天自己不小心蹭到墙角蹭的一块红痕,“妈妈,学校里面的张浩文欺负我。”
傅明烟看着儿子手臂上的一小块擦伤,侧过脸看着身边的男人,“薄寒生!!”
“好了太太,咱儿子你还不知道什么性子吗?还能有人欺负他?”薄寒生扶着她的肩膀,走到沙发上坐下,不经意的抬眸瞪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小身影。
小身影身子板一缩,还是惧怕男人的眼神,但是,薄繁希瞅着傅明烟,又昂起头走过来,“妈妈,我老师可喜欢爸爸了,每次爸爸接我放学的时候,我老师都会出来送我。”
傅明烟瞪着薄寒生。
“妈妈,我之前开家长会,爸爸去的时候,我们班里的女老师都可高兴了围着我问爸爸喜欢什么,然后有的老师会叫爸爸去办公室。”
傅明烟冷冷抬眸,“是吗?”
薄寒生一拍桌子,“瞎说什么呐,我去办公室不是因为你打架,还不上去做作业。”
薄繁希看着反正效果也达到,就走到小七身边,“走,我们上去玩。”
小七想要抱着阿娇,但是阿娇太沉,薄繁希将阿娇抱起来,“我们走吧。”
小七这次高兴了,但是她摸了摸肚皮,“哥哥,现在是早上,我们不是要吃早饭吗?”
薄繁希已经走了两次台阶,对呀,现在是早上,下来吃早餐的。
小七挠了挠头发,看着薄繁希,然后看着傅明烟,走到傅明烟身边,“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吃早饭。”
傅明烟将小七抱起来,“等会,等着太爷爷还有奶奶下来了再吃。”她对繁希说道,“上去看看太爷爷还有奶奶起来了没有。”
“嗯。”繁希点着头,还有些害怕的看了薄寒生一眼,跑上了楼梯。
傅明烟看着薄寒生,凉凉的讽,“果然,颜值帝,就是受欢迎。”
薄寒生站起身,小七张开手让他抱着,傅明烟将小七放在男人怀里,薄寒生笑道,“吃醋了?”
“谁吃醋了。”
...
244、大结局(上)
中午的时候,陪老爷子去了酒店,包厢里面坐得都是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还有她认识的,季凉峥的爷爷。
虽然当初因为傅家退婚的时候,两家闹得不愉快,再加上她嫁给薄寒生,季家和薄家也闹了矛盾,虽然两家脸面上不好看,但是并未影响两位老爷子的关系洽。
没事的时候,一起喝喝茶,钓钓鱼什么的。
还有一位是秦老爷子,也就是秦白鹭的爷爷,听说和薄老爷子两人是不错的兄弟,所以才为薄老爷子保守了关于秦白鹭的秘密。
傅明烟敬了一杯酒,便坐在老爷子身边,安静的用餐钤。
老人家聊天,大部分聊得都是自己的子女孙儿。
再加上看见傅明烟,听着老爷子说已经有两个曾孙,一时间羡慕的不行,老爷子也是很高兴,捋着胡子多喝了两口酒。
下午的时候从酒店出来,老爷子约了秦老先生去钓鱼,傅明烟便回到了薄家大宅。
想着昨晚上的时候,要和他一起去医院看看,但是回到薄家,没有看见人影。
繁希上学去了,小七被佣人带着在后院的花园里面玩着。
傅明烟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拨下男人的号码,一直没有拨通,对方显示关机。
她记得早上玩他手机的时候,还慢慢的电,怎么会关机了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佣人端着茶水走过来,放在傅明烟面前,“少夫人,这是早上的时候先生让我给你准备的姜汁蜜茶。”
傅明烟抬头问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哦,少爷早上九点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的走了。”
接了一个电话。
傅明烟想问‘谁的电话’但是她冷静了一下,这种事情,佣人怎么会知道,摆摆手,让佣人先去忙。
米色的桌子上,透明的玻璃杯里面装着琥珀色的液体,冒着袅袅烟雾,傅明烟将姜茶端起来,捧在手心里,驱散了凉意。
温度刚刚的好,她喝了一口,唇齿间蔓延着浓浓的姜汁味,皱起眉,她最受不了这个味道了,男人果然了解她。
佣人在端来姜茶的同时托盘里放着一碟薄荷糖。
白色的瓷碟上,放着一小堆淡绿色的糖块。
这是厨房的阿姨做的,薄寒生嫌弃外面的东西营养成分低,吃多了不好,还不卫生,就让阿姨在家里自己做。
傅明烟伸手,捏了一小块糖,放在嘴里,很淡的甜味,浓浓的薄荷香。
喝完姜茶,傅明烟来到花园看看小七,小七玩的正欢,除了佣人还有沈轻梅在身边,沈轻梅虽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知道她是盛晚安的时候脸色缓了一下。
但是对小七,却是极好。
哪怕小七多跑了一会,累着了,沈轻梅都心疼的抱着小七,不让她再跑了。
傅明烟站在阳台上,目光平静柔和,看着小七玩的开心的样子,淡淡的笑着。
脚背上一沉。
傅明烟低头。
看着坐在自己脚背上的一团灰蓝色的身影,阿娇慵懒的舔着爪子,一脸忧郁,傅明烟弯腰,将阿娇抱起来。
“怎么了,阿娇小公举。”
阿娇对这个名字,已经慢慢的接受了,只是凉凉的瞥了傅明烟一眼,趴在她怀里睡着。
阳光明媚,正适合午睡。
傅明烟摸着阿娇的毛,然后将它放在地毯上,地毯很柔软,阿娇舒服的‘喵’了一声,继续睡着。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傅明烟快速拿起手机,她以为是他打来的,但是不是他,是宁臻,看着屏幕上跳动着‘宁臻’两个字,她快速接通了。
宁臻的声音又急有沉,“你在哪。”
“我在薄家。”
“等着,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听见佣人的嗓音,“宁小姐,你来了。”
宁臻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大衣,走过来,直接将包摔在沙发上,坐下,胸口起伏着,“气死我了!”
傅明烟到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怎么了这么生气,我还没问你呢,老爷子的寿辰你怎么没来啊,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她突然想起顾凉之笑的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又问道,“顾凉之说你感冒了,好点了吗?”
宁臻端起水杯,仰头喝干净,将水杯重重的方下,“他竟然说我感冒了!”咬牙切齿的笑着,“你都不知道,前天我只不过剧组杀青,我多喝了一点,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折腾了一晚上,我他妈的第二天早上订了闹铃,去参加老爷子的寿宴,闹铃直接没响,佣人也没叫我,我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她瞅着傅明烟,“我昨天醒来的时候,就给你拨过去了啊。”
傅明烟想了想,“当时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手机关机了,可能就没看见。”
当时应该是和乔笙一起,乔笙把她的手机关机了。
宁臻越想越生气,一把扯下脖颈间的丝巾,上面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痕,有一处还挺深的,都结了血痂,“你看看,他给我弄的,还好是冬天了,还能遮一下,要不然,我都没法出门见人了。”
傅明烟看着宁臻脖颈间的噬咬的痕迹,突然觉得自家男人对自己太温柔了,她看着宁臻一脸气愤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想起顾凉之那天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容,她心里就想笑,清了清嗓子,半天说了一句,“……真,激烈……”
宁臻瞪着她,随手抓过一个抱枕朝她的方向扔过去,“还是不是朋友啊,你不应该痛斥他的行为吗?”
傅明烟接过抱枕,立刻正色道,“他简直就不是人,怎么这么对你呢。”
“对。”宁臻握拳,“我要和他离婚,离婚!!”
宁臻看着她穿着高领毛衣,突然八卦了一下,“在家里穿高领毛衣,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和薄寒生……”
傅明烟凉凉的看着她,“没。”
宁臻凑近,坐在她身边,八卦气息很浓。
“我在微博上看见,越是禁欲的男人,那方面需求都挺大的,你说…薄寒生是不是…”
傅明烟离她做的远了一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俗!”
宁臻一摊手,“我庸俗吗?我是解放天性,大俗即大雅。”
……………
下午的时候,宁臻拉着她逛街,她听说她要和薄寒生举办婚礼的时候,激动的不行,“到时候,我要当伴娘。”
傅明烟低笑道,“我和他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老夫老妻的了,就想举办一个小型的婚礼,请一些亲戚朋友就好。”
“那也好,对了,我妈妈一直都念叨着你,咱们回去看看吧。”
“好啊。”
宁臻的家原来在澜城,随着他爸爸公司的发展就搬到了华城。
以前,她没少往宁臻家里跑,宁臻的妈妈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女子。
在宁臻家里做了一会,宁阿姨一直招待着她,还说晚上留在家里吃饭,傅明烟晚上要回薄家,就婉拒了。
傅明烟回到薄家刚好是饭点,洗了手之后,她给小七还有繁希盛了一碗小米粥,老爷子今天下午和秦老先生聊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就休息了,管家端着饭菜送去了卧室。
餐桌上只有她和沈轻梅,还有两个小家伙。
沈轻梅放下碗筷,抽出纸巾擦了擦唇角,“寒生什么时候走的,有什么事情吗?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傅明烟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即使今天下午和宁臻逛街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摇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今天早上九点就走了。”
沈轻梅说道,“你既然是他妻子,你就应该多关心关心他的事情。”
“我知道了。”
小七这时候喝完了粥,嚷着要吃甜点,傅明烟给她舀了一点佣人特地做得蔬菜泥,放在她面前的碗里,“不准吃,晚上吃会长肉的,先把菜吃了。”
小七瘪了瘪嘴,看着沈轻梅,“奶奶,我要吃巧克力。”
沈轻梅惯着小七惯的不行,“好好,奶奶马上让佣人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甜点,还有巧克力。”然后看着傅明烟,“小孩吃,吃一点而已,长的胖胖的才好看才健康。”
傅明烟只好点头,站起身,“那我先上去了,给繁希检查一下作业。”
“去吧”
“我也去。”薄繁希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傅明烟的手上了楼。
薄繁希的作业根本就不用查,一道普通的应用题他小小年纪能做出两种算法,这个智商,真心随了薄寒生。
等着把两个小家伙哄睡了,傅明烟才回到卧室,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一条未接来电。
是薄寒生的。
她快速的拨过去,她吃饭的时候将手机放到卧室里了,没想到趁这会功夫,他竟然给他打电话了。
握紧了手机,对方终于接了。
傅明烟急急的问道,“你去哪了,佣人说你早上就走了,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沉沉的笑着。
“我现在不在华城,我有点事情,刚刚下了飞机现在在澜城周边的一个渔村,最迟我后天去华城找你,乖,不要担心。”
傅明烟听着电话那端似乎脚步匆匆,而且周围还有说话的声音,握紧了手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去了澜城,明明今早上还在,怎么突然就回澜城了。
“没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接到消息,澜城周边的一个小渔村里,有一位朋友在这,我来看看这位朋友。”
傅明烟,“这样啊,那你怎么早上走的时候不跟我说一声啊。”
“我那时候突然接到温森的电话,一路赶到机场,当时太匆忙,我拨了你的电话没有拨通,就给佣人拨过去,让她告诉你。”
那端好像是下雨了,雨滴坠落的声音伴随着男人低沉温和的口吻,“对了,你昨晚淋了点雨,我怕你感冒了,让佣人给你熬了姜茶,我知道你肯定不喝,不过我让佣人加了蜂蜜,应该不会很难喝。”
傅明烟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难喝,难喝死了。”
“乖,我会尽快赶回来。”
“不用,你要有什么事情就先忙吧,不要着急的。”她不希望耽误了他的事情,她听见那边好像是下雨了,但是还有脚步声匆匆的声音,可见他应该是有很急的事情。
“澜城下雨了是不是,先挂了吧,你不要太累,都这么晚了,赶紧休息吧,你要找什么朋友明天再找也不迟啊。”
下雨天,他的腿一定不舒服的。
“没事。”他温温淡淡的嗓音清晰传来,走路的声音,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别挂,我想听你说话。”
一直聊到很晚,傅明烟眼皮有些沉了,一直没有出声,男人才笑着收了线。
傅明烟抱着手机睡得,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肩膀有些僵硬发酸,她活动了一下,去盥洗室洗了一把脸。
她放的是凉水,冰凉的水珠落在脸上,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想起昨晚男人说的话,他说,‘我和爷爷商量了一下,婚礼在华城举行,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热闹,就只请了一下亲戚朋友。’
婚礼在华城举办?
傅明烟擦了擦脸,这样也好,盛家本来就没有多少相熟的亲戚,再加上这么多年,感情也淡了,见了面她都不一定能认出了对方是谁,在华城举办也很好,反正她现在一个人,有他在就好了。
也不用麻烦老爷子奔波去澜城。
………………
澜城。
一处渔村。
昨天刚刚下了雨的缘故,地面泥土潮湿,走一步一个泥泞的脚印。
渔村一片安静祥和,门口挂着网兜还有一些捕鱼的工具。
空气里,充满着鱼腥的气息。
渔村发展的很好,经济也不错,每一家每一户都是一幢二层楼。
薄寒生看着眼前一幢一幢的二层小楼,目光幽沉,温森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份渔村的分布图。
“当家,应该是在第二十五号楼。”
经过一条长长的巷子,那人的步伐有些沉重,温森步伐匆匆,走在前面,在巷子的尽头一处人家。
门微微的敞开着。
门上框标着门牌号,‘25’
温森握了握拳,看着薄寒生,后者点点头,温森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来了。”走过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可能常年日晒,皮肤是健康的小麦,五官很精致,笑起来很好看,“你们好,请问你们是……”
温森说道,“我来找一位朋友。”
那女子怔了一下,然后抓了抓头发,“你们是来找清哥的吗?清哥和阿爹昨晚去了市里,给一家酒店送鱼去了,昨晚下雨没赶回来,你们先进来稍等一会吧,我刚刚和清哥通了电话,他说现在已经做了船,等会就回来了。”
薄寒生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院子很整洁,墙上挂着一排排的渔网,昨晚下了雨,空气里面泛着清新的泥土气息还有淡淡的鱼腥味。
院子里面摆放着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薄寒生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院子里,目光落在女子身上,“谢谢你们。”
“啊,不用。”那女子连忙摆手,“是阿爹从海上回来,在滩看见清哥的,他当时伤的很厉害,我们把他送去了医院,昏迷了三天才醒,医生说他伤的很重,醒来都是靠奇迹的。”
薄寒生的嗓音有些沉重,还是说的那一句,“谢谢。”
女子端了茶水,放在桌子上,“你们坐坐吧,喝点水,我在打电话问问清哥。”
………………
一个小时之后,巷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一道浑厚的嗓音,带着笑意,那女子听到之后笑着说,“是阿爹和清哥回来了,我去看看。”
说完就跑出去了。
温森跟在那女子后面,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温淼从外面走进了,两人都是一怔。
温森喉咙哽咽,没有出声。
那女子对中年男子介绍,“阿爹,这两位是清哥的朋友。”
中年男子爽朗一下,“好,小妹啊,你快去多抄几道菜,别抄鱼虾了,冰箱里不是有猪肉和肘子吗?去弄点来,我去打壶酒,回来和两位客人喝一把。”
“我知道了,阿爹。”
薄寒生说道,“不用麻烦了。”
阿爹手一挥,“这怎么行,远道而来就是客。”
渔村的人,生性爽朗,薄寒生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落在温淼身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拳击在他的肩膀上,“醒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温淼笑了笑,“我呀,就是想清闲几天。”
薄寒生下午的时候才离开渔村,温淼送着他们一直到海滩,温森问着他,“哥,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温淼看着远方的海岸线,调笑的看着温森,“你们一个个的孩子都有了,老子还单身呐,阿妹对我很好,我受伤的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照顾我,我喜欢上这种安静平淡的生活,我满手沾着鲜血和杀戮,真的想清闲几天。”
他看着薄寒生,“等着当家婚礼的时候,我一定带着阿妹去看看。”
薄寒生看着他,看着他穿着一身普通的格子衫,普通的大衣,海风把他的头发都吹乱了,但是温淼显然是很喜欢渔村,喜欢这里的安静平和。
薄寒生点了点头,“好,我和阿森就先走了,有事情就打电话通知我们。”
“嗯,路上小心。”
……………
傅明烟第二天早上睁眼的时候,看着身侧的男人,怔了怔,然后凑上去抱着他,也不管他有没有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男人睁开眼,嗓音淡淡的带着睡意,“很晚了,看你睡得这么熟,没想叫醒你。”
他换了一个姿势,将她的身影圈在怀里,傅明烟枕在他的肩膀上,“你去那了,见朋友,什么朋友啊。”他没有告诉傅明烟是温淼,他怕傅明烟会有愧疚感,温淼是他的朋友,从小跟到大,这种兄弟之间的感情没人可以代替,温淼出事,他也担心,但是他更加的不想让傅明烟难过。
现在得知温淼安然无恙,他也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没有告诉她。
他的女人,只需要躲在他身后就行了,不需要担心别的事情。
“一个老朋友,好了,我好困,昨晚凌晨两点才回来,太太,咱们在睡一会吧。”
傅明烟抬眸瞥了一下时间,早上七点半了,“我去看看两个小家伙醒了没,你先睡着。”
但是男人的手臂一直圈着她。
傅明烟动了动,“你快睡吧。”
“你不在我还睡什么。”他将她揽的更紧了,“不抱着你,我怎么睡得着啊。”
傅明烟看着男人一脸疲惫的样子,想着他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脸颊,有些心疼,“谁让你晚上赶来的,你就不能今天做今天早上的那班。”
“太太,我想早点见到你。”他将脸埋在她的发间,鼻息之间是她发丝上洗发水的沁香,再加上困意,他声音慢慢的淡了,“我想早点,,,见你。。”
傅明烟往后缩了一下,实在是心疼他,“好了,睡吧,我陪着你。”
一直到上午十一点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
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臂,有些酸涩,但是身侧的女人还在,他低头,看着她蜷缩在自己的怀里,安静的睡着,柔和唯美的睡颜,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
淡淡轻轻的说,声音含着笑意,“真能睡,不是说陪我睡的吗?自己睡的这么熟。”
傅明烟感觉脸上有些痒,而且她早上醒了,这段时间也只是浅眠,伸手摸了摸脸颊,睁开眼睛。
他看着她,“醒了,不多睡会。”
傅明烟坐起身,下了床,“明明是你想要多休息一会,我早就醒了,今天是周末,我答应两个小家伙带他们去动物园的。”
“今天降温了,改天再带他们去吧。”
“也对。”傅明烟走到盥洗室,男人跟在她后面,伸手帮她挤上牙膏。
刷完牙,傅明烟帮他刮着胡子。
“喂,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傅明烟抿唇笑了一下,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我好像……有了。”
男人一怔,眼底欣喜,但是瞬间凝住,然后盯着她,“你不是前几天还来大姨妈了。”---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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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5、大结局(下)
“嗯……”傅明烟在男人逐渐幽深的目光之中低下头,“我骗你呐。”
其实,她根本就没来大姨妈只不过那天突然小内内上蘸了血,她以为是来了大姨妈,而且,腹部一直有些不舒服,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是生理期来了。
没想到去医院查的时候,竟然是……有了……因为胎儿不稳,所以内裤上落了血,她当时懵了,心里也有些害怕。
因为当时的事情比较多,她那几天也刻意的拒绝男人,一直到后来她才哄他说是拉大姨妈了,因为按照时间,确实是要来大姨妈了,所以,男人也没有多问钤。
她也不想让他担心。
男人沉默着,没有出声。
傅明烟抬眸看着他抿着唇的样子,轻轻出声,“你别生气了。”
她以为他生气了。
“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
薄寒生一直看着她,黑眸里面闪过一抹光亮,“傻瓜,我没生气,这么高兴的事情,我怎么会生气。”
傅明烟锤了他的肩膀一下,“我还以为你不高兴呢。”
薄寒生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手掌放在她的腹部,唇角划过一丝笑意,“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傅明烟伸手,将他的手拍掉,“这才几周,怎么会看得出是男孩女孩,等月份大一点才看得出来。”
男人躺倒她身侧,将她揽进怀里,“我喜欢女孩。”
傅明烟一挑眉,这还挑!“我喜欢男孩。”
………………
傅明烟第二天早上下了楼,就看见沈轻梅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甚至看着她只穿了一件毛衣,还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披在肩膀上。
看这样子。
傅明烟就知道了
她怀孕的消息,估计都知道了。
吃完了饭,傅明烟到沙发上坐着看书,才翻了几页,就有佣人走过来,“少夫人,这是夫人特地让厨房的阿姨给你做的。”
傅明烟看见的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浓汤,很香,但是她刚刚吃完早饭,不想喝。
佣人看她的样子,“少夫人,这是夫人早上六点的时候就吩咐了厨房做的,炖了整整四个小时,而且,阿姨把油都撇走了,不油腻的。”
傅明烟只好道,“你放桌子上吧,等会我就喝。”
佣人还不忘叮嘱,“那少夫人,你一定要记得喝。”
男人在三楼的书房。
傅明烟看着佣人离开后就端着鸡汤上了三楼,来到男人的书房,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
薄寒生正坐在真皮沙发上看报纸,双腿优雅交叠,室内温度刚刚好,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衣袖恰到好处的挽到小臂,没有打领带,领口处随意的解开了两颗衣扣。
随意又性感,
看着傅明烟来了,他站起身来,走上前,傅明烟直接将托盘塞到他手里,“喝吧。”
然后越过他来到沙发上坐下,“你知道的,我从不喜欢喝这些东西。”
男人笑着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微微皱着眉的样子,“她也是为你好,怀了身孕,补一补。”
“我怀繁希还有小七的时候,也没见每天吃这些,喝这些,而且,营养也跟上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我这都是第三回了,我还能不知道吗?我真的是不喜欢喝这些油腻的。”
男人突然沉下声音,“对不起。”
傅明烟瞅着他,“干嘛突然这么说。”
他的嗓音微微的沙哑,“你怀小七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没能给小七还有繁希一个完整的家。”
傅明烟抿着唇,眼眶一酸,男人将她拥入怀里,“不会了,我会一直一直的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永远……”
…………
婚礼提前了,老爷子书房的灯亮了一晚上,薄寒生出来的时候告诉她,婚礼提前。
老爷子知道自己又得了曾孙,一天高兴的合不拢嘴,出去约老朋友钓鱼的时候,十句话八句话都是我孙媳妇又怀孕了。
惹得那些老朋友一个个面上祝贺,但是心里带着怨气回家。
婚礼提前了半个月。
傅明烟没想到的是整个婚礼的操办过程竟然是沈轻梅着手的。
傅明烟看着沈轻梅这几天忙碌的样子,一会去酒店一会去一些珠宝店里,细心的思考到每一处。
忙的不行,尤其是沈轻梅在和薄寒生交谈关于婚礼的事情的时候,薄寒生虽然对他当年沈轻梅抛弃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大概是看着沈轻梅这几天的忙碌,态度也不算冷淡。
傅明烟看着沈轻梅里里外外的样子,还有她们母子之间僵硬的话语,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但是她又不能干涉他们之间的问题。
她了解薄寒生,这件事情,就像卡在他喉咙的一根鱼刺,拔不出来,只能随着时间慢慢的磨化。
傅明烟原本的意思,只想想办的低调一点。
请一些亲戚朋友就好。
但是老爷子去张罗起来,一定要把婚礼办的隆重,极致的奢华。
看着老爷子心里高兴,傅明烟也就同意了。
上午的时候,薄寒生带着她去了婚纱店。
从法国定制了两套婚纱,还有一套刺绣精致红色的婚服。
傅明烟先和他照了一张中式的结婚照,男人穿着一身中山装,梳的大背头,完整的露出英俊出挑的轮廓。
傅明烟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打扮,比起之前的一身西装革履,更有一番书卷优雅的气息,五官更加的深邃,棱角分明。
傅明烟穿着一身红色的手工刺绣的婚服,领口处盘着平安结,头发高高的绾起,带着厚重的金色凤冠,白皙的面容被这一身红色衬得格外的妖艳。
薄寒生怔了怔,然后大步走过去。
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这家婚纱店在华城很有名气,但是这一个月之内被男人包了场,对外不营业,现在只有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傅明烟感觉到一道道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我这样是不是不好看啊。”
她的五官太妖艳,偏西方化的那种,上了妆之后更加的容颜璀璨,不太适合这种中式的婚服。
“没有。”他嗓音沉沉,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很好看。”
拍了中式的婚纱照之后,又穿上婚纱,照了一组。
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才走出婚纱店。
喜帖已经出来了。
喜帖上的婚纱照按照男人的意思,用了那张中式的,照片上,女子的容颜掩映在凤冠垂下的流苏下,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书房里开着灯。
男人修长的手指拿着钢笔,正在在喜帖上书写宾客的姓名。
傅明烟看着名单上上竟然有季凉峥,乔寰宇,还有慕学长的名字……
她凉凉的瞥了一眼男人,心机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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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烟坐在男人旁边,一起写着,也不知道阿萦最近情况怎么样了,这几天比较忙,上一次通话还是在大半个月之前,那时候因为白修染病情恶化,她跟阿萦没说几句阿萦那端就匆匆的挂了。
写完宾客的名字,傅明烟走出书房,她的手机放在卧室里了。
回到卧室拿了手机,她就给阿萦拨了一个电话。
一连拨了三次那端才接通。
阿萦的知道她要和薄寒生举办婚礼的时候,声音疲惫带着高兴,“真的吗?我现在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找你。”
傅明烟询问了白修染的情况。
阿萦低下了声音,“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医生说了,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手术上,我害怕……”
“阿萦,你要相信,会有奇迹的。”
“嗯,对,会有奇迹的。”
回到书房的时候,男人的手边上还放着一摞喜帖。
傅明烟帮他到了一杯水,“怎么还有这么多没写的。”
薄寒生从名单上勾勒出这些人的名字,“这些都是爷爷的朋友。”
傅明烟看着名单上面的名字,知道这次婚礼就算是她在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上面几乎都是大人物的名字,还有上城的陆司令。
她坐下,帮他一起写着。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还没有写完,薄寒生让她先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宝宝的缘故,晚上一过十点,她就犯困,所以她乖乖的听了男人的话。
出了书房的门她来到两个小家伙的卧室,轻轻的推开门,看着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她才回到卧室休息。
……………
第二天喜帖送出去之前,傅明烟来到男人的书房,从一摞喜帖中找到给季凉峥的那一张,偷偷的抽了出来。
季凉峥对她很好,在她孤身一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是她辜负了他。
男人打开门,看着傅明烟站在书桌旁边,手里捏着一份喜帖。
傅明烟听到开门声,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将手里的喜帖藏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就想藏起来。
她将手放到背后,“你怎么过来了。”
薄寒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我醒来看见你不在,我想你应该在来书房了。”
傅明烟将手中的喜帖放在桌子上,“我只是不想……”
他走过来,目光落在喜帖上面的名字上,笑了笑,拥住她,“好了,我知道,下去吃饭吧。”
下楼梯的时候,傅明烟看着男人沉默,“你真的生气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马上就快要到婚礼了。”
傅明烟扯着男人的衣袖,轻轻道,“我只是不想麻烦他,感觉,挺对不起他的。”
“我知道,我们之间,不需要解释。”
傅明烟因为男人这一句话心里有些酸涩,她揽着男人的脖颈,在他的脸颊轻轻的亲了一下。
没想到男人却扣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离开,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就这么一下,把我打发了。”
傅明烟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医生说了,她这一胎不稳,所以,男人一直没有碰她。
薄寒生看着她仰起脸,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松开她,握住她的手,“下楼吃饭。”
小七嚷着让她抱着,傅明烟弯下腰还没来得及抱着小七,男人就先她一步将小七抱起来,小七咯咯笑,揽着薄寒生的脖颈,喊着‘爸爸’
薄寒生看着她,“不准抱小七,小七最近沉了不少。”
傅明烟笑笑,“没事的。”不过,她对男人的后半句话很赞同,小七却是沉了。
所以,她严肃的看着小七,“小七,你以后晚上不准再吃甜食了知道吗?”
小七看着薄寒生,然后又看了看傅明烟,认真的眨着眼睛,“那,晚上奶奶给我做的小饼干可以吗?”
傅明烟摇头。
小七委屈的‘哦’了一声。
小七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今天是周三,繁希上学去了,小七在薄寒生的怀里带了一会就跳了下来,领着‘美人’去花园玩去了。
傅明烟开始和男人商量着关于小七的名字问题。
她想的那些,都被自己给否决了。
薄寒生说,“要不然,就不要改了吧,我觉得现在这个很好,换个姓就好了。”
杭淑淑,薄淑淑?
傅明烟摇头,“不行,一定得改。”
最后,名字还是男人给起的。
叫摇光。
按照男人的说法,“我和你生的女儿,完全就是继承了我们两个身上的优点。”
的确,美人摇光。
给小七落户口的时候,是用来她的姓氏,盛,盛摇光。
她明白男人的意思,但是还是问他,“为什么。”
男人只是笑了一下,风轻云淡的说,“你不觉得盛摇光比较好听吗?
………………
离婚礼还有三天。
她觉得她这个新娘最闲,因为婚礼是沈轻梅忙活着,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和宁臻逛街,宁臻拉着她在商厦珠宝区逛了一圈。
最后挑了两串石榴石的手链,一串给她戴上,一串自己带着。
知道她怀了宝宝的时候,直接拉着她光妇婴区。
傅明烟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件婴儿的小衣服,说道,“先别看这些了,孩子的性别还没确定呢。”
宁臻将两件衣服都拿在手里,“那就两件都买了。”
傅明烟看着宁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臻,你真的不打算,让顾凉之知道安安的事情吗?”
宁臻唇角的笑容一凝,将卡拿出来递给导购,然后嗓音缓缓淡淡的说,“让他知道做什么,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傅明烟淡淡道,“其实,你不一定要和他离婚的,你明明……”
导购微笑着走过来,递上卡和购物袋,“这位小姐,你的卡请收好。”
宁臻接过,“两个人要是都累了,不如其中有一个人先放手,安安就当是六年前那一晚上醉酒留下的一场梦吧。”
走出商厦,她看着白云遮蔽的天空,苦涩的一笑,“你们都说他喜欢我,但是我见到的只有围在他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
傅明烟轻轻的抱住宁臻,拍着她的背脊,“小臻……”
…………
按照习俗,新娘子前一天是不能见新郎的,宁臻直接把她接到宁家,按照宁臻的话,我妈就是你妈,我家就是你家。
以前在澜城的时候,她就经常去宁家,有时候晚上直接和宁臻一起睡,宁妈妈对她也很好,一直相认她做干女儿,秦端眉也高兴的同意,只是因为她家势的原因,不愿意让别人说宁家攀比盛家所以才没有认。
宁妈妈将别墅布置的很喜庆,面上带着笑容,仿佛真的是嫁女儿一般。
当她晚上,她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薄寒生,想小七还有繁希。
宁臻和她躺在床上,聊天聊到大半夜。
宁臻之前偷偷的把她的手机给藏了起来,傅明烟找了半天,看着宁臻在偷笑,直接一个枕头扔过去。
宁臻找出手机,但是没有给她,“着急了?”
傅明烟,“把手机给我。”
宁臻‘啧啧’了两声,“新娘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让我猜猜,是不是在等电话啊。”
宁臻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着窗外,故意夸张道,“哎呀,还真的停了一辆车啊,让我看看这个车牌号,是薄家的车唉,你说是不是薄寒生来了。”
傅明烟走过去,看着窗外,漆黑色的夜幕下,果然停着一辆车,光线昏暗,她根本就看不清。
只能看见,伸在车窗外的一只手。
手指修长,指尖点点星火。
傅明烟探出头,看着那一双手,真的是他。
他来了多久了。
傅明烟回头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耳边响起宁臻的话。
“啊,手机上十五个未接来电,两个是阿萦的,十三个是薄寒生的,还有九条短信。”
傅明烟抢过手机,翻开看着,然后瞪了宁臻一眼,匆匆的往卧室外面走。
宁臻冲着她背影喊,“你放心,我妈妈睡了,而且我妈妈睡得很熟的,我这就会自己的卧室,把这间卧室留给你们!”
……………
傅明烟打开门,匆匆的往那辆黑色的宾利走去。
透过车窗,男人看见她,将手中的烟捻灭,打开车门走下去,直接抱住她,还未等她出声就低头吻着她。
唇齿间有烟草味。
还有淡淡的酒精味。男人松开她,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傅明烟被男人浓烈的目光看着有些脸红,想着刚刚的深吻,微微的推了他一下,抬眸看着二楼的卧室方向,宁臻果然趴在窗户上看着。
她低喊,“宁臻。”
宁臻缩了缩头,一溜烟的走了。
男人伸手,摸着她的发丝,“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的手机在小臻哪里,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等久了,不是说新婚前一天不能见面的吗?”
“那是说的新婚,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要不是你怀里宝宝,我真想……”
傅明烟打断了男人粗哑的嗓音,耳边像是着了火一般的滚烫,“想什么!医生说了我这一胎不稳,不能剧烈运动。”
男人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脱下西装披在她的肩膀上,拥着她上了车,车内暖气开的很足,傅明烟觉得有些热,就想把男人的那件西装脱了。
但是他不让。
傅明烟看着他,问道,“你喝酒了?”
他淡淡道,“刚刚陪顾凉之喝了点,他心情不好,我陪他喝了一点。”
她不高兴了,“那你还敢开车。”
“我高兴。”空气里除了暖意就只有男人身上的气息,越发的迫近,她呼吸都被包围了,他凑近,“我忍不住想来找你,真希望这几个小时快点过去。”
傅明烟笑着倚着男人的肩膀,听着男人的嗓音,慢慢的觉得有些困了,就这么睡着了。
男人将后座放平,将暖气开大一点,拿出一条薄被给她盖着。
漆黑色的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知道有了困意,才揽着她慢慢的阖上眸。
……………
傅明烟第二天醒来是因为有人在敲着车窗。
她看着车窗外面宁臻的脸,还有她带着笑意的样子,一瞬间的清醒了。
推了推身边还在沉睡的男人,打开车门看着宁臻,“现在几点了。”
她昨晚竟然在车里睡着了。
宁臻往车内瞅了瞅,“昨晚没干啥吧。”
天色还昏沉,应该也就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她才松了一口气,“没有,我就是困了,睡了一小会。”
宁臻指着手腕上的表,“你这一小会可是四个小时啊。”
傅明烟拿出手机,已经四点半了,还好宁臻来叫她,要不然,一睁眼天亮了,还真是………
男人整理好礼衣服,从车上下来,宁臻看着他俩衣服上的褶皱,摊摊手“我先回客厅,等会化妆师估计就来了,而且,我妈等会估计就醒了。”
傅明烟催着薄寒生快走,他大半夜的来宁家门口,她也真是脑袋发晕,竟然和他在车里睡着了,一直到现在。
薄寒生抱住她,狠狠的亲了亲才驱车离开。
……………
清晨的光微微的亮。
傅明烟吃了早饭之后就回到卧室。
宁臻敲了敲门走进了,手里端着一碗小米粥,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傅明烟道,“我吃早饭了呀。”
宁臻说,“你别看这只是一碗小米粥,这个米汤可是用枸杞,红枣还有一些滋补的中药熬得,咱妈早上特地为你熬得,我已经给你放凉了,现在温度刚刚好,你快先喝了,今天上午,有你忙的了。”
化妆师过了一会就来了。
傅明烟已经换好了婚纱,因为怀了宝宝的原因,她只让化妆师给画了一个淡妆,但是依然美艳夺目。
化妆师满意的看着傅明烟,发光的眼神如同再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宁臻啧啧的感叹,“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果然。”
从半开着的车窗外可以听见外面传来车辆鸣笛的声音,傅明烟走到窗外,看着宁家外面聚集的轿车。
宁臻打趣道,“你别看了,薄寒生还没来呢,来的都是亲戚,而且啊,薄寒生就算来了,估计也上不了这个楼,我家那些姐妹可都在楼梯口等着呢。”
傅明烟笑了笑,“小臻,别让那些姐妹为难他。”
“那可不行,宁家嫁女儿就得按照宁家的规矩来,我非得让薄寒生喊我一声姐姐。”
傅明烟实在是想不出来男人冷漠着一张脸喊这群小姑娘‘姐姐’的样子,“好宁臻,你别为难他,好宁臻。”
宁臻走到沙发上坐下,对她摇摇头,“撒娇对我这一招不好使。”
敲门声想起了,宁臻起身,走到卧室门前打开门,来人是杭景萦和盛晚然还有傅明月。
傅明烟走过去,看着阿萦消瘦苍白的身影,难受的厉害,抱着阿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来华城也不和我说一声,我真的以为你不来了,你最近怎么样,怎么会瘦的这么厉害,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杭景萦拍了拍她的背脊,松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傅明烟打开,里面是一条粉珍珠项链。
做工别致,一颗一颗圆润泛着光泽。
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傅明烟看着阿萦,“我不要,太贵重了,你怎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阿萦瞟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傻啊。”
傅明烟因为这句话心里微微的送了一口气,这才是她认识的阿萦。
阿萦翻了个白烟,说,“这是越离的母亲听说我要来参加你的婚礼,而且,喜帖没有请她,她又想来又没脸,只好让我把这个送给你,还说是什么一番心意。不过啊她这次想巴结薄家真的是下了血本,听说,这条珍珠项链一颗珍珠都是四位数。”
宁臻咋舌,伸手挑起珍珠项链,“还真是。”
盛晚然带着念晚来的,念晚高兴的看着她,“烟姨姨,你今天真漂亮。”
傅明月笑了,“小丫头真会说话。”
傅明烟笑着摸了摸念晚的头,几个人在卧室里聊着。
大约九点半的时候,就听见一阵阵的脚步声传来,窗外传来鞭炮的声音。
傅明烟站起身,又被宁臻给按下,“急什么,他也上不来。”
她无奈的轻笑,“宁臻。”
盛晚然掩着唇,“宁臻,你可别急坏了大哥,我可是看着大哥身后跟着顾凉之。”她看着傅明烟说道,“姐,不用担心,宁家的小姐妹再厉害,你可别忘了,温淼和顾凉之可都跟在大哥身后,还怕大哥上不来?”
傅明烟垂下头笑道,“我呀,倒不是怕他一时半会的上不来,我就是,实在是想象不到,他对着那一群小姑娘喊姐姐的样子。”
宁臻一拍桌子,“咱下去看啊。”
说完就拉着傅明烟的手,四个人一同下了楼,在楼梯口的拐角处往外探着身。
……………
宁家这一群小姑娘真心厉害。
顾凉之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头看着自己身后一脸沉默淡然的男人,心里吐血,明明是他结婚,可是打前锋的竟然是自己!
他这还郁闷着呢。
郁闷归郁闷,兄弟的忙得帮啊。
“格外姐姐,就让一下吧,改明个,我请几位姐姐喝茶。”
一姑娘掩唇笑着,“喝什么茶啊,你不也我们宁家的姑爷,想上楼,难道喝杯茶就解决了吗?”
另一姑娘道,“是让你喊姐姐了,我们可把话说清楚了,谁喊姐姐,谁上去娶烟妹子,顾凉之,你要是喊姐姐,难道你上去。”
‘我可不敢……’顾凉之心里说了一句,而身后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沉。
温淼站在男人身后,扶了扶眼镜笑着对堵在前面的几位姑娘说,“这位小姐,可单身?”
那个最小的女子一怔,看着温淼斯文优雅的脸,脸上一热,点了点头。
“这位小姐,我们出去聊会天吧。”温淼极为绅士的伸手,在几个姑娘的哄笑中,那个女子脸红的点头,倒是没有伸手,而是捂着脸先一步下了楼梯。
温森给了薄寒生一个‘剩下靠你们了,老子只能搞定一个’的表情,下了楼。
那几个宁家姑娘依然不依不饶的让薄寒生喊‘姐姐。’
一口一个‘妹夫’喊着。
薄寒生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饶是顾凉之把宁妈妈搬来了,宁家的几位姐妹也丝毫不让。
傅明烟看的着急,“宁臻,你倒是让姑娘们让他上来吧。”
宁臻笑道,“急啥,娶你,喊声姐姐怎么了。”
说着,一甩头发,走了下去。
顾凉之眼尖的看到宁臻下来,说道,“宁臻,让小姐妹们快放大哥进去吧。”
宁臻一翻白眼,“管你什么事。”
走到薄寒生面前,用下巴指了指楼梯拐角的位置,“我可告诉你啊,你媳妇可在上面看着,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就给你几分面子,不用喊她们姐姐了,喊我一声姐,我就让你上去。”
楼上,傅明烟扶额,果然。
盛晚然快要笑出声了。
然后,却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很淡,“臻姐。”
然后是宁臻夸大的高分贝的那一声,“唉。”
………………
傅明烟失笑,回到卧室,傅明月,盛晚然和杭景萦自动的走到楼下忙活和招待客人。
几秒钟后,男人打开卧室的门走进了,什么也没说话,直接抱住她。
低低的轻叹一声。
傅明烟笑出声,“被一群小姑娘围着让你喊姐姐,是什么感觉。”
她十分了解男人的脾气秉性,估计也是人生头一遭,而且,竟然真的喊了宁臻姐姐,,
“什么感觉,什么感觉也没有娶你重要,终于上来了。”
薄寒生抱着她在一群欢笑之中走下楼梯。
傅明烟透过男人的臂弯,看着身后的十几辆名贵的婚车,还有宁家门口围在一起欢笑的人群。
她弯起唇角,眨了眨眼,看着宁妈妈眼底闪烁着泪光,她也差点哭了。
男人将她放进车内,身后楷了一下她的眼角,“哭什么。”
“我高兴。”
“我今天,也很高兴。。”
……………
华都酒店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被薄家包了,因为宾客太多,最大的宴厅都放不开,所以开了两个宴厅,正正二百桌。
这场婚礼,小到一副碗筷都是极具的奢侈昂贵。
不论是举办方的身份地位,还是到来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十二点的时候。
在司仪的声音落下之后,宴厅的大门打开,傅明烟看着红毯另一端的男人,一袭黑色的礼服,身姿笔挺,今天的他格外的英俊,目光深沉凝视着她。
在那一端,等她。
傅明烟缓缓的走过去。
身后,是念晚还有繁希两位小花童,花瓣从空中洒落,面前的头纱遮住了她眼底闪烁的泪光。
薄老爷子的那一桌欢声笑语,老爷子感叹了一声,“终于尘埃落定了。”然后端起酒杯,“来,今天咱几个老兄弟,喝。”
薄寒生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走到他的身边。
她今天格外的漂亮,穿着婚纱,和当年不一样,他终于给了她一个圆满的婚礼。
他的脑海间是一片白光,他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动作,忘了自己说了什么话,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见。
她仰起头,笑意盈盈,“我愿意。”
他终于寻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第一次,他眼眶有些发热,将戒指戴在她的手上。
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说了两句话。
“我愿意。”
“我爱你。”
---题外话---
姑娘们,明天写点老薄番外甜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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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薄先生和薄太太的甜蜜日常
都说怀了孕的女人脾气大,薄先生总算是见识到了。
晚上六点的时候,薄先生回到盛苑,将西装脱下递给佣人,松了松领带往楼上走去。
就听见楼上‘霹雳哗啦’的声音,夹杂着傅明烟抓狂的声音。
“我不喝这些东西,拿走,都拿走。钤”
佣人胆战心惊的应着,收拾好东西低着头往外走,迎面碰见了站在门口的薄先生。
“先生。”
薄先生点点头,“下去吧。”
佣人离开后,薄先生走到床边,看着坐在床上抿着唇的女人,温柔着嗓音说道,“佣人做的饭菜不好吃吗?我记得你喜欢吃双榴堂的东西,我这就让温淼把双榴堂的厨子给你请来。”
傅明烟下了床,站在薄先生面前,一脸郁闷的样子,冲着他吼道,“吃什么吃啊,你看我都胖成什么样了!”
如今月份大了,腹部圆滚如球,再加上傅明烟,,,这几天被男人这个进补,那个进补的,尖尖细细的脸颊圆润了不少。
确实有些……胖了。
不过薄先生没有说出来,轻轻的环住她,“哪里胖了,胖了才好。”胖一点才好看,摸起来手感好。
以前他总觉得,她太瘦了。
傅明烟最不喜欢听这句话了,即使男人说的在深情,在她听来也是敷衍,心里暗暗的想,等剩下聿琛就减肥。
薄聿琛是薄先生给宝宝起的名字。
说的宝宝。
在宝宝三个月份的时候,就做了b超,是一位男宝宝,当时男人欣喜的脸就不这么欣喜了。
薄先生特别希望傅明烟能给他生个女儿,像小七那样。
没成想,这一胎是个带把的。
男孩子有什么好,像繁希,天天的调皮捣蛋,薄先生这么不高兴因为繁希前几天在学校里带着阿娇把一个小男孩给抓了。
老师叫家长。
薄先生当即脸就黑了。
要不是傅明烟拦着,薄先生直接要抽出皮带招呼繁希一顿。
傅明烟直接不高兴了,“我儿子,你凭什么打。”然后拉着繁希就要去学校,“不就是叫家长吗?我去!”
薄先生赶紧揽住她,“好了,我陪繁希去,你在家好好休息。”
笑话,傅明烟挺着大肚子,怎么能去,他到不是担心自家太太受老师批评,就是怕她忍不住,把人家学校的办公室给拆了。
到了学校,薄先生来到老师的办公室,是一位大约三十来岁的女老师,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的时候,直接怔了,然后脸红的说,“快请进来。”
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旁边还站着一位和繁希年纪差不大的小男子,脸颊上有一块抓痕。
薄先生一看,就知道是阿娇的杰作。
当即轻咳了两声,“老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年轻的女老师哪能受得了一位成功且英俊非凡的男人的注视,当时站起身,“没事…没,小孩子,打打闹闹……都是常有的事,倒是繁希爸爸,麻烦你亲自来一趟了。”
薄先生笑着点头,身后的薄繁希探出头,乖乖的喊着,“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老师笑着“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然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方弈爸爸,你看,也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大闹,不是什么大问题……”
方奕爸爸直接站起身,“什么叫小孩子直接的大闹,你看看我儿子的脸,这一道被抓的,也不知道那只猫身上有没有病菌,一句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就解决了?”
薄先生淡淡的笑,“那你想怎么样?”
…………
薄先生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英俊深沉的脸没什么表情,迈着步伐走出校园。
薄繁希一直跟在身后,心里猜着回家会面临怎么样的惩罚。
没想到。
上车的时候,薄先生突然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打人不能打脸吗?”
薄繁希懵了,然后懂了,从此之后学校里再也没有因为打架的时候叫过家长,因为他深刻落实薄先生的教导,打人不打脸!
随着傅明烟的月份越来越大了,薄先生心里一边高兴也担忧。
即使他睡姿很好,很安稳,他还是怕不小心压倒她。
但是,他又不想去书房睡,想时时刻刻的待在她身边,万一晚上的时候,她要喝水,上厕所或者是哪里不舒服,心情不美丽,腿抽筋了,怎么办。
所以。
薄先生,决定,打地铺。
就睡在床边。
一直到傅明烟生下宝宝。
…………
傅明烟产期的这几天,薄先生一步都没离开,一直陪着她,澜城第一医院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傅明烟了。
傅明烟生下了一个儿子,护士告诉的告诉在外面焦急等待的薄先生,“恭喜先生,你太太生了一个儿子。”
薄先生松了一口气,心里虽然高兴,但是没有很大的高兴,因为,他想要个姑娘。
走到病房,傅明烟已经醒了,旁边的婴儿床里放着一个婴儿,脸上的皮肤红红的皱皱的,嗯,和繁希一样。
薄先生直接走到傅明烟床边,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颊,有些心疼的亲了亲,“辛苦了。”
傅明烟笑了笑,“你快看看咱们儿子。”
薄先生走到婴儿床前,看着里面皱皱小小的一团,想起繁希调皮捣蛋还有小七温顺可爱萌萌的样子,撇过脸。
他虽然挺喜欢这一团小小的,毕竟是自家小儿子,但是,心里还是想要个女儿。
傅明烟看着他这个表情,不高兴了,淡淡的挑眉,嗓音有气无力的,“你这是什么表情。”
薄先生赶紧笑道,“我看着……他这么小小的一团,,但是毕竟基因遗传的好,长的以后估计又是一位和他老爹一样英俊的人。”
“自恋!”
傅明烟在医院里修养了几天就回到盛苑,薄先生安排了月嫂,一个月过完,傅明烟觉得,自己……
更胖了……
所以,傅明烟决定。
减肥!
傅明烟减肥,为了不让自己松懈也不让外在的因素诱惑自己。
傅明烟决定。
除了给小七还有繁希两个小家伙正常的营养儿童餐,其他的零食都掐了。
连同薄先生,陪着傅明烟吃减肥餐。
盛苑陷入一场减肥风云。
薄先生本来就喜欢吃素的,原来还能喝个鱼汤什么的,先生除了素的就是素的,晚上凉拌黄瓜,清炒笋丝,白水煮的茄子……
薄先生将筷子放下,看着身边正在啃黄瓜的女人,“这都一个多星期了,你也不能一直吃这个,营养跟不上,我明天让佣人做点你喜欢吃的……”
傅明烟放筷子的声音很响,“营养怎么跟不上了,水果里面有多少维生素啊。”她说完,看着薄先生,突然眼泪汪汪的,“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怎么会。”
当晚,薄先生在禁欲这么长时间内用行动证明了,嫌弃和不嫌弃这两个词的另一个意思。
傅明烟生了小儿子之后,薄先生最长说的一句话就是,“太太,你这好像又大了。”
傅明烟丢过一个白眼,然后抱着小儿子开始喂奶。
这是薄先生心里最痒痒的时候。
傅明烟看着男人目光灼灼,脸有些红,“你干嘛,我给儿子喂奶呢。”
薄先生的目光盯着小儿子身上,嘴巴一鼓一鼓的,眯着眼睛,看起来格外的舒坦,但是薄先生心里痒得厉害,一点也不舒坦。
…………
小儿子第一声喊得是‘爸爸’
男人已经三十四岁。
当即还是眼眶一热。
抱着小儿子亲了一下。随着小儿子的慢慢长大,脾气秉性也慢慢的看得出来,小儿子很乖,不像繁希那么调皮捣蛋,但是这也成为薄寒生慢慢忧虑的事情。
因为,每次佣人送小儿子上学,晚上的时候接回来,都是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还留着鼻涕泡。
薄先生内心无法平静,忍着怒气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又被人欺负了?”
男人的手指捏着纸巾给愣头愣脑的小儿子擦拭鼻涕。
“你就不能打回来!”
小儿子下的肩膀一缩,委屈的说,“妈咪说,有事情要告老师。不准打人。”
薄先生气的一拍桌子,“我薄寒生的儿子,不需要告老师!”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傅明烟走出来,护在小儿子身前,“吼什么,小琛还这么小,被人欺负了你不心疼他,还这么吼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动不动打打杀杀的,你手上沾着鲜血,你难道就让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
傅明烟胸口起伏着,紧紧的看着男人,其实说完她后悔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了。
薄先生的目光逐渐阴沉,片刻,冷冷掀唇,“好啊,真好。”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盛苑。
傅明烟连忙跑出客厅,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车子引擎的声音,男人已经开车走了。
傅明烟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这不是她和薄寒生第一次争吵,很多次了有时候是因为一件小事,比如说,她晚上想看韩剧,男人不让,非得要和她去书房看爱情动作大片。
两人就会争执起来。
或者是吃饭,她要吃红烧鱼,他要吃糖醋的。
但是这一次,好像和之前不一样,她好像看到了男人眼底的失望。
小儿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边,扯着她的手,“妈咪,爸爸是不是生气了。”
傅明烟抱着小儿子,看着小儿子湿漉漉的眼珠,慢慢的笑了一下,“没,爸爸上班去了。”
傅明烟回到厨房做菜,就让小儿子上楼找哥哥姐姐玩。
小儿子最喜欢和小七在一起。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喜欢让姐姐哄着睡。
他对小七说,“姐姐,爸爸好像和妈妈吵架了。”
小七,“没事,肯定又是爸爸先道歉,我都习惯了。”
……………
当天晚上,男人没有回家。
傅明烟在第二天早上,收拾好行李,拉着宁臻,包了一个双人游套餐,当天就坐着飞机去了马尔代夫。
薄先生只是开车到了路口左转,然后就停了下来,在车上带了一晚上加一上午,就开车去了小儿子的学校。
给校长一顿压力,撒了火才回来。
回去的时候,佣人说,“先生,太太和宁太太去旅游去了?”
薄先生懵逼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上七点就走了。”
男人更加的懵逼了,上了楼梯,打开卧室的门,来到衣橱,打开一看,果然里面女人常穿的几件衣服没了。
床头柜上还有一张纸条。
“我要去散心,这是我和宁臻的旅游路线。”
薄先生看着上面的旅游路线,然后慢慢的阖上眼又睁开,这简直是要走过大半个地球啊,这要是都逛完,每个一年也得半载。
他昨晚是有点生气。
他只是看着小儿子鼻青脸肿被人欺负的样子心里不舒坦,这就应该打回来,他薄寒生的儿子,怎么能被人欺负成这个熊样。
还大言不惭的说,告老师。!
告老师有个屁用啊!
薄先生当即给顾凉之打了一个电话。
顾凉之还在睡。
薄先生握着手机,薄唇紧抿,一直压着火,直到打到第七次,那端才接通。
充满睡意的一声,“喂,有事?”
薄先生挑眉,“睡什么睡,都什么时候你还睡?”
顾凉之动了动,“不睡,来起来嗨。”
薄先生冷冷淡淡的哼了一声,“嗨?女人都跑了你还嗨?你跟谁嗨?你女人拐把我媳妇拐走了,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个说法。”
顾凉之瞬间清醒了,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脑袋一阵晕眩,看了看时间,“艹,竟然给我下迷药!!”
薄先生直接收了线,来到小儿子的房间。
小儿子和小七在画图,看着爸爸来了,小七很高兴的扑过去抱着男人的大腿,甜甜的喊着,“爸爸。”
而小儿子,一脸害怕的样子,将画纸藏到身后,小声喊着,“爸爸。”
薄先生看着小儿子看着自己有些害怕的样子,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脸颊上面还有一道红痕,心里有些不舒服。
走过去,摸了摸小儿子的头,软下嗓音,“画什么的,给爸爸看看。”
小儿子瞅了小七一眼,然后将画纸递到他面前,画纸上面画的是一家人,爸爸,妈妈,哥哥和姐姐还有自己。
一家五口。
薄先生笑了,“画的真好看。”
小儿子高兴的差点蹦起来,薄先生让他们姐弟二人先去玩,自己跟佣人交代了一下,打算明天去马尔代夫。
第二天晚上,薄先生开车走了之后。
三个小家伙一边看着动画片一边嗑着瓜子讨论。
阿娇和美人趴在地毯上。
大儿子说,“你说,爸爸能把妈妈追回来吗?”
小儿子点头,“肯定能。”
小公举说,“我听顾叔叔说,好像顾叔叔有一件神器。”
小儿子表示惊讶,“什么神器?”
阿娇喵了一声,似乎也是竖起耳朵听着。
小公举想了想,“顾叔叔说,这是追妈咪的神器,他说,已经给爸爸准备好了。”
大儿子,“好了,洗洗睡吧。”
…………
两位先生到达马尔代夫之后,很快的就来到两位太太居住的酒店。
顾凉之是早有准备。
从后车厢里拿出东西来,“我告诉你啊,我就靠这个了,居家旅行必备!”
薄先生淡淡的瞟了一眼顾凉之抱在手里的搓衣板,一挑眉,“你这个出息。”
顾凉之笑了笑,桃花眼一眯,“好啊,你不用。”
然后一反手,将手里的另一块搓衣板给扔了,力度挺大的,直接扔到灌木丛里不见影了。
薄先生眯眸。
顾凉之无辜的勾唇一笑,“是你不要的?”
两人一同上了电梯,来到三楼。
薄先生敲了敲房门,傅明烟刚刚沐浴完,打开门一见是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嘭’的一声关上门。
在那一瞬,薄先生还闻到了,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沐浴露的气息。
然后就是一道门板。
薄先生点头,然后笑了笑,说道,“阿凉,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顾凉之算了算,“打小就认识,一直到现在,有二十五年了吧。”
说完,他抱紧了手中的搓衣板,“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突然这么饱含深情的问我。”
薄先生淡淡的叹息,“你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时候到了。”
顾凉之往后退了一步,“你……我都为你插了多少刀了。”
“是我给你你不要的。”
怪我咯?
薄先生一步一步的走近,眸间锋利,比气势,顾凉之可比不上他,慢慢的软下来。
搓衣板被薄先生抢走了。
顾凉之不甘心的喊,“这是我的!!我的!!”
薄先生拿着搓衣板,终于进了女人的房间里。
整整一晚上,顾先生连宁臻的面都没见到,站在门外,在走廊里踱步,最后靠着窗台赏了一晚上的白月光。
而第二天早上,薄先生睁开眼,傅明烟已经醒了沐浴完正在穿衣服,薄先生心满意足的看着她身上的痕迹,下了床从后面拥着她。
傅明烟推他,“大早上的,干嘛啊,快点去洗个澡好吃饭了。”
薄先生亲了亲她的耳垂,“看了我昨天不够卖力,你竟然醒的这么早。”
傅明烟耳朵都红了,“你也承认你老了……”
“我老了?”薄先生危险的眯眸,抱起傅明烟将她放在床上,“看来,你还得试试。”
一直折腾到中午,傅明烟累的睡着了。
薄先生才满意的穿好衣服,走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幽怨的顾凉之。
薄先生自知理亏的笑了笑,拍了拍顾凉之的肩膀,将搓衣板还给他,“这个给你。”
顾先生已经说不出话了,声线颤抖!!
“你……你……”
友尽!---题外话---
到这里就结束了,一路走来,谢谢大家的支持!明天开始写二叔的,么么。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长则!二叔的番结束后会写宁臻的!
...
番外1、“二哥皮夹上的那个女子”
可惜,在美的爱情在经了你的手,也是一种罪过。
………
“我说了,萧珂,我们分手吧。洽”
傅明月紧紧的握着手机,心里烦躁的听着手机那端的声音,那端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直接挂断通话钤。
眉心蹙着。
她对司机说,“开快点。”
司机应道,“是,四小姐。”
窗外的景物飞逝,傅明月揉了揉发痛的额角,目光安静平和的看着窗外,天空渐渐的暗了,夜色开始一点一点包围着着一座繁华的城市。
将手机放回包里的那一刻,她低下头,看着好友谭妙文给自己发来的短信、
‘震惊脸’
“!!明月,老师点名了,我帮你打到被抓包了,辅导员说明天带着两千字检查来找她。”
傅明月回了一条短信,“哭泣脸,好吧。”
傅明月今年上大一,从高中一直追她直到升大一暑假的时候,她终于点头答应的萧学长,劈腿了。
她翻出手机,找出今天上午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张照片,入目的是一张凌乱的大床,让人恶心的是床上虽然盖着被子但是动作亲密的两道身影。
交往四个月,她承认他们之间也只是牵牵手而已。
她性格向来安静,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淡淡的说分手。
她对萧珂,也只是当做一般的朋友。
只是,看着手机上的这一幕,心里却有些不舒服,恶心吧。
毕竟前一秒还是自己的男朋友,下一秒……和别的女人上了床。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提前看清了他。
这样想着,她心里就淡然了。
……………
宽阔的街道上。
马路边上大片大片的梧桐枝叶繁茂。
三道清俊的身影掩映在街道的拐角处。
其中一个,眉眼深远的看着前面的方向。
在他左手边的那个人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二哥,你在等什么呀,不是说咱哥几个要去宝路酒吧嗨一晚上吗?”
被唤作‘二哥’的男人淡淡的笑了一下,视线一直望着前面的方向,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嗓音低低沉沉,“急什么,要急你和老九先走。”
老九也笑了一下,“就是,没看见二哥在等人吗?”
“二哥在等谁?”
老九笑道,“二哥啊,在等他皮夹里的那个人。”
“哦,就是二哥一直珍藏在自己皮夹里面的那张照片,早说啊,在哪?”
顾向谨没有理会身后的两道声音,淡笑着摇头,目光之中一辆白色的卡宴驶过来,他浅浅的眯起瞳仁,迈出步伐。
………………
司机眼疾手快,猛地刹车。
傅明月身体惯性的前倾,她的目光一直淡淡的看着窗外,宁静的像一片清冷的湖泊,此刻,额头撞到玻璃,微微的红了一小块。
她微微出声,“怎么了。”
“没什么事,小姐我下去处理一下。”
然后看见司机下了车。
白色的卡宴车前,站着三个身形高瘦清俊的男子。
其中的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材笔挺,微微的扶着腰腹的位置,薄唇抿着,目光淡淡的看着司机。
司机道,“这位先生你没事吧,刚刚你不应该突然冲到马路上……”
司机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向谨身边的两个人男子中的一位不满意了。
“我说你这司机怎么回事,不好好开车撞倒我二哥,现在还来挑理了,车主呢,把车主叫出来,我们二哥伤着了,你能负责。”
司机及时踩了刹车,按理说应该没有碰到对方,但是对方不依不饶。
司机知道。这是遇上‘碰瓷’的了。
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递给三个人中间的那个被称作‘二哥’的男人,鄙夷的说,“不就是想要讹钱吗?拿着赶紧滚。”
那个被唤作‘二哥’的男子淡淡一笑,唇色有些发白,他抚着自己腹部的地方,微微的用了力,“你看我们是像缺钱的样子吗?”
“既然不要钱,就不要挡路。”
傅明月听到车外传来争吵的声音,揉了揉撞疼的额角,打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见她下来,“小姐,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先上车等吧。”
傅明月弯眉,“你怎么解决?”淡淡一笑,“靠钱吗?我爷爷就这么吩咐你做事情的吗?”
她自小受的高素质的教育,教养是一流的,所以,她不会说很难听的话。
而且,即使是她此刻不高兴,她的嗓音依然是轻轻淡淡的语调。
司机低说道,“小姐你教训的对,但是我及时的刹住了车,而且,你看地面轮胎行驶的擦痕,根本就没有碰到他。”
她轻轻打断司机的话,“陈师傅,我有些渴了,你去帮我买瓶水吧。”
“……唉,好的,小姐。”
傅明烟看着地面,确实如司机所说,刹车及时,她虽然让司机加速,但是这里是拐角区,速度并不快。
傅明月抬眸,走到男人面前,抬眸,呼吸微微的一滞,她没想到面前的男人会有这么一张出众的脸,眸如月华,气质清淡如墨沾弦。
说不出的儒雅如冷玉。
她道,“抱歉,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她虽然已经知道司机即使刹车,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不对,对方没有受伤是万幸,她总该道歉。
男人声音很好听,淡淡的,很沉,在头顶响着,“没事。”
不知道怎么了,傅明月感觉头顶有一股淡淡的压迫力,压迫的她心跳都快了不少,她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虽然觉得不妥,但是总感觉一句抱歉有些苍白无力。
男人看着她拿钱的动作,英俊的眸敛着,“你这个做法和司机无异。”
傅明月也知道,她刚刚还轻声训斥了司机,现在竟然也这么做,也不怪男人这么说她。
她浅浅的笑了一下,刚想把钱收回,突然手指被人握住。
傅明月盯着放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属于男人的一只手,骨节匀称分明,手指修长,她能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
指尖微微的有一点点的薄茧。
她往后退了一下,“你……”
男人的手指将她手里的一叠现金拿走,“我又没说不要。”
男人拿了钱,但是依然没走,而是挡在她身前,一直低头,细细的看着她。
傅明月抬眸,一张脸落尽了男人的眼底,她长的并不是很惊艳的那种,属于那种耐看型的,皮肤特别好,白皙娇嫩,近距离的看也看不见一点毛孔。
男人清晰的看见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还有她因为恍惚而清透的眼眸,微微出神的样子。
他和她离得很近,傅明月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带着温热落在她的发顶,然后脸颊迅速的烧起来,她就这么微微的扬起头,看着他。
她是堂堂澜城名门傅家的四小姐,从小就混迹于五光十色的纵欲横流的金钱之中,见过不少这个总裁的儿子,那家富商的少爷。
长的帅的她也见过很多。
但是,第一次,她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有一种,说出不出来的感觉,她承认,他的五官确实即使是在挑剔的人看了都会满意。
被这一双漆黑幽深如渊的眼睛看着,她想,谁的心跳,都会加快吧。
在顾向谨身后的男子突然喊了一声,“二哥,你伤口流血了。”
男人抿着唇瓣,颜色有些苍白。
傅明月这才看见,男人的手一直按在自己的腹部,白皙的指缝间,隐隐的渗出殷红的鲜血。
她的瞳仁慢慢的放大。
“你……没事吧”
男人的身体徒然压近,甚至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丫头,我确实没有被车子给碰到,我的伤和你们也无关。”他淡淡的说道,“但是,你的车突然开过来,我受到了惊吓,所以,伤口裂开了。”
傅明月看着他,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
她喃喃道,“那怎么办,我送你去医院吧。”
男人的手指突然抚上她纤细优雅的脖颈,“丫头,你得对我负责啊。”---题外话---
哈哈,明月长风的番外。还有一更!晚点
...
248、她竟然被人亲了?
男人的手指突然抚上她纤细优雅的脖颈,“丫头,你得对我负责啊。”
还未等傅明月说什么。
肩膀一沉洽。
男人阖上眼,身子微微的前倾,头靠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失去了意识钤。
傅明月有些慌,伸手推着他,“喂,你怎么样。”
顾向谨身后的两个男子上前,扶过他,一男子喊道,“老九,二哥没事吧,二哥,卧槽啊,二哥你可别吓我啊。”
其中被唤作‘老九’的那个男子眼眸一眯,对那个男子使了一个眼色,沉声说道,“陆禛,你刚刚不是说你要陪你女朋友去堕胎吗?还不去。“
陆禛懵了,看了看傅明月,心里恍然,原来二哥装晕是为了泡妞了,当即也不管老九用了什么毁他名声的借口,连忙点头。
“对对对,我得去医院了照顾女朋友了,老九,照顾好二哥。”
说完就打了一辆计程车走了。
秦九低头,一只手扶住顾向谨,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似乎在拨打着电话。
傅明月抿着唇瓣,脸颊处火热,似乎还有刚刚男人的脸贴在她耳边的温度,一直慢慢的渗透到她的皮肤里层。
沿着血液一路的在她身体里面流淌。
她看着此刻闭上眼,薄唇紧抿的男人,脸颊苍白,唇色也是淡淡的白色,似乎是很不舒服,眉心一直皱着,额头有一层细细的汗水。
他的手一直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腹部,血珠不断的往外流淌,‘滴答滴答’的落在路面上。
她心里有些慌,他是不是伤的挺严重的,要不然,怎么会流这多血。
赶紧送医院啊。
但是此刻,男人身边的那个男子一直在拨打着手机,似乎一点也不急。
她说道,“这位先生,赶紧把他送医院去吧。”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秦九笑了笑,“是这样,我这个朋友对医院由心里疾病,所以,我给我认识的一个诊室的朋友,但是我那个诊室的朋友手机关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会有这种心里疾病,不能去医院。
司机这时候赶过来,“小姐,你要的水。”
然后看着已经昏迷的男人,“这位先生怎么了。”
傅明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突然一声,“抓小偷啊,抓小偷。”
人群一下子聚拢起来。
一位中年女子朝着方向跑来,发丝凌乱,脸色惨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身边立刻聚拢了不少人,也有不少热心的人。
“大姐,小偷在哪,你丢了什么东西啊。”
“大姐,赶紧报警啊。”
大姐喘匀了气,哭着说道,“我和我弟弟和弟妹在逛商场,迎面突然走来三个男子,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包,他们的动作太快,我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脸,我弟弟就追去了,被歹徒捅了三刀,现在被送到了医院,我那个包里有三万块钱,是我全部的积蓄了。”
大姐里傅明月的距离不远,就在十来米出开外。
可能是对方哭喊的声嘶力竭,所以,清楚的传到傅明月的耳里。
她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男人,目光最后落在昏迷的男人脸上,看着这张英俊的脸。
这会是小偷吗?
但是,这个伤怎么解释,还不能去医院。
去医院有心里障碍,谁信啊。
司机这时候也想到了,对傅明月说道,“小姐上车吧,我们走吧。”
她点点头。
老九先她一步走到车前,打开后车座的车门,揽着昏迷的男人做进去,对傅明月说,“这位小姐,我二哥怎么也是受了惊吓,所以伤口才裂开的,如我二哥所说,你怎么着也得负责吧。”
司机说道,“小姐,这不可……”
傅明月看着正在昏迷的男人,心里松动,坐在副驾的位置,对司机说,“开车吧,去我的公寓。”
口吻,不令他人反驳。
司机只好开车来到傅明月的公寓。
傅明月虽然是名门傅家的四小姐,但是在华城上大学的这一段时光,她并没有做出有钱人的派头。
衣服只是普通精致而已。
她并没有住宿舍,住的地方只是较好的,保安系统优良的公寓小区。
但是环境,交通都很方便。
下了车,傅明月让秦九,先扶着他上楼等她,然后,她才对司机说道,“找一个好一点的诊所大夫,来这里,而且,这件事情,不能告诉爷爷。”
司机有些犹豫。
傅明月皱眉,“如果你告诉爷爷,那么,你下个月就不用来了。”
“……是……”
……………
傅明月打开门,侧身让他们先进去,自己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刚刚走到客厅的时候,就见秦九一副要走的架势。
秦九已经走到门口,回身看着傅明月,“我有点急事,必须先走一步,能不能麻烦你照看一下二哥。”
傅明月将水杯随手放在离自己最近的案几上,优雅且淡淡的一笑,“怎么,你也要去医院陪着女朋友堕胎?”
借口真烂。
秦九一怔,遂笑道,嗓音温润,“我姐姐找我,真的有些急事。”
傅明月摊摊手。
秦九打开门走了出去。
傅明月无奈的摇头,端着两杯水走到沙发前,看着正在昏睡的男人,将其中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另一杯水凑到男人干涸的唇边。
男人毫无反应。
但是傅明月看着男人的唇边,干涸苍白,找出棉签蘸了一点水,轻轻的涂在男人的唇上。
做完这些后。
她看了看时间,医生怎么还不来。
只好找出药箱,拿出纱布,但是她犯了愁。
她总不能把男人的衣服脱了吧。
她脸皮向来薄的很。
所以,只是拿开男人的手,隔着衣服给他包扎了一下,等着医生。
她看着男人的脸,应该年纪不大,比自己要大一点,也就大五六岁的样子吧。
脑海间突然想起刚刚在街道上,哪位大姐说的话,但是,怎么看,眼前的男人都不像是小偷的样子。
算了,等他醒了在问吧。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
医生才赶来。
包扎妥当之后,医生说道,“这位先生的伤并不严重,但是一定记得不能沾水,好好的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开了一些药,你去药店去取就好。”
傅明月想起刚刚医生用剪刀剪开男人的衣服,那一片血肉模糊的画面,抿着唇问道,“他身上的伤,是被刀刺伤的吗?”
医生点头,“是利器所伤,而且伤口应该有三四天了。”
三四天了。
那么就是说,不是今天那位大姐的事情。
傅明月笑着送医生出去,从卧室拿出一床毛毯下来,给男人盖上。
简单的吃了一点饭,傅明月有些困了,本来是想睡觉的,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在沙发上的男人、
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触手有些滚烫。
她想起医生的话,她还忘了给他去药店拿药。
看着男人俊雅苍白的脸,傅明月拿着药单,匆匆的走出公寓。
公寓所在的地方地理位置很好。
她步行了五分钟就看见一家药店,走进去,拿了药,想到自己家里的冰箱空了,万一明天那两个一个去陪姐姐的一个去陪女朋友的人没来。
她岂不是还要照顾男人吃饭。
医生说他身上的伤是好几天以前的,所以,说不定真的是刚刚结了痂,在拐角处的时候司机猛地刹车让他受到了惊吓。
所以,伤口裂开的。
这好像,还真的是她的责任。
走出药店的时候,她又打了车去了最近的一家超市,快速的买了一些菜和肉,还有两盒速冻水饺。
这才回到家。
给男人喂药的时候,没想到他突然伸手,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半,她还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扑在他的怀里。
鼻息之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傅明月有些懵。
然后,男人,慢慢的睁开眼。
突然,揽着她脖颈一用力,傅明月眼前的一张俊脸慢慢的放大,她的瞳仁一缩,唇瓣上一抹温热。
她被人,亲了?
...
番外、3,你脸怎么了?
傅明月怔了。
她竟然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给亲了?
男人在亲了她之后就阖上眼,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一个梦,或者这一个吻只是在他无意识的思维下进行的钤。
她将他推开,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脑海间恍然一幕刚刚的画面,男人的清冷的瞳仁里面流淌着淡色的流光洽。
她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他已经闭上眼睛,昏睡着了,好像,刚刚的一幕,不曾发生。
但是,唇瓣上的感觉依然还在。
她想起男人有些微凉的唇,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容清俊如玉,脑海间大片大片的白光,然后她转过身,跑上了楼。
镜子里的女生脸颊泛着淡淡的绯红色。
她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给亲了?
可是傅明月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却没有想要叫保安把男人给扔出去。
这是为什么?
她问自己?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长的帅一点?所以,她觉得没什么?
傅明月摇摇头,坐在床边,想了一会越来越烦,然后蒙着被子倒下,她根本就睡不着,一闭眼,眼前就出现男人蒙着清露一般的瞳仁。
她怎么也睡不着。
偏巧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傅明月拿出手机一看,是萧珂打来的。
她不想接。
但是对方一遍又一遍的拨来,手机不眠不休的响着。
傅明月只好接通。
“萧珂,有什么事情?”
“明月,你一定要这么生分吗?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是还可以做朋友啊?”
傅明月淡淡的笑了一下,“随意。”
然后挂了电话。
她晚上没有关机的习惯,因为关机万一在有人找她会耽误了事情,所以,她只好调了震动,放在枕头底下。
萧珂人长的不错,家势也挺好,江城中宇房地产,萧家的大少爷,追了她整整两年,她才在高三暑假的时候答应做他女朋友。
到现在,也不过寥寥几月。
除了牵手,没有更紧密的动作。
因为她在想,如果萧珂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话,应该不会在乎这些,那么等到大学毕业,她可以带他去澜城。
爷爷对她很是疼爱,不会反对他们两人的。
如果说她喜不喜欢萧珂,应该是喜欢的吧,要不然,她一开始也不会同意做他女朋友。
但是,仅仅只是浅浅的喜欢。
所以,分手的时候,她也没多少难受。
…………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傅明月下了楼,发现沙发上的男人不见了,空空荡荡的。
但是沙发上,有人躺过的痕迹。
她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还是温热的。
说明离开不久。
既然走了,那更好,反正,她和他也并不相识,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毕竟人家昨天流了这么多血,被亲了一下就亲了一下吧,反正不疼不痒的。
司机开车将她送到学校。
今天第一节课上的是金融课,傅明烟来到教室,调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谭妙文走过来。
“明月,检讨书你写了没?”
傅明月才想起这件事,摇头,“没有。”
谭妙文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拿出一叠稿纸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大小姐,我就知道你没写,我昨晚奋战到十一点,把咱俩的写完了。”
傅明月将稿纸拿起来,厚厚的一叠,十多张,心里一暖,“谢谢妙文,我昨晚都忘了这回事了。”
她和谭妙文从初中就认识,一直到现在。
“嗯,明月,等会班长送学习报告的时候让班长给捎过去,也免得咱们再挨一顿训。”
“好。”
…………
白河湾。
出了名的有钱人的地段。
顾向谨从二楼下来。
陆禛笑了笑,“二哥,不多休息会。”
顾向谨连一个表情都没给,按着自己伤口的位置,越过他,来到沙发上坐下,似乎是碰到了伤口,他轻轻的‘嘶’了一声。
一声淡淡的嗤笑,秦九从报纸中抬起头,“昨天不是挺能忍的吗?自己用这么大的力气,把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口给弄裂了,挺爽是不是。?”
他将报纸叠了一下,随手放在桌子上,“顾二哥泡妞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顾向谨双腿交叠,拿出一根烟,搁在唇边,从茶几上拿出一盒火柴,用手挡着风,点燃唇边的烟。
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抽烟的时候不喜欢用打火机,习惯了用火柴。
秦九老说他装风雅。
秦九看着他抽烟,皱了一下眉,却没有上什么,只是道,“你让我办的事情,我给办好了,你随时去学校都可以。”
顾向谨听完,吸了一口烟,青烟白雾缭绕,他淡淡的笑了一下,站起身,拿起打在沙发上的西装。
陆祤看他,“二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秦九不冷不淡的说,“去哪,伤成这样不好好休息,就赶着去泡妞。”
陆禛,“是二哥皮夹里面的那个女生吗?”
顾向谨已经穿好西装,额头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他抿着唇,听着二人的调侃,清冷的眼底有一层微淡的笑意。
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
三天后的下午的时候,傅明月本来想逃课来着。
但是谭妙文却拉住她。
抱着她的手臂,“明月,今天下午的管理课换老师了,听说换了一个特别帅特别年轻的教授,帅的不行,本来这是莫师太的课,都没人报,但是昨天名额都爆满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咱俩的名字填上去。”
傅明月淡淡的皱眉,“你去上就好了,我不去,我去图书馆看会书。”
“看什么书啊,你不知道这个顾教授有多么帅,课讲的超级好,那个声音,感觉就像男主播一样,哎呀,快点走了。”
傅明月只好无奈的同意,“妙文,还有四十多分钟,没必要走这么快。”
“还有四十分钟,天哪,昨天隔壁宿舍的那几个妹子还说要提前一个小时去,去晚了,前排的座位就没了。”
谭妙文拉着她往前走,“快点,快点,要不然就没位置了。”
来到教室的时候,傅明月才知道谭妙文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教室一共一百零八个位置,别说座位了,走廊的位置都没了。
大部分都是女生。
傅明月扯了扯谭妙文的衣袖,淡淡道,“咱们走吧,人太多了。”
她喜静,特别讨厌这种人多吵闹的地方。
谭妙文也为难,咬着唇,“你说这些人,明明就没有报这门课都瞎来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这门课6个学分,旷课一个课时扣1一分,咱们这次直接2分没了啊。”
傅明月听着谭妙文的声音,缓声安慰,“没事,我们在报一门别的课,把学分补上就行了。”
谭妙文拉拢下脸,“谁要学分啊,我要的是顾教授的。”
“好了。”傅明月笑着安慰道,“妙文,咱们走吧,反正咱们也没有位置了,总不能站两个小时吧。”
“好吧。”谭妙文看着人满为患的教室,也只能这样了。
傅明月转过身,刚想离开。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明月。”
傅明月微怔,转过身,看着往这个方向走来的一道挺拔的身影。
她淡淡蹙着眉,“萧珂。”萧珂已经走近,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明月我给方桐占了位置,但是她说来不了了,刚好两个,你们两个坐这里吧。”
傅明月没有出声。
谭妙文也没有出声,因为她知道,明月和萧珂已经分手了,她当时知道的时候还狠狠的骂了萧珂一顿。
傅明月想了想,点头,“谢谢。”
萧珂伸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俊脸有些无奈,“明月,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生分吗?”
傅明月听到这句话,浅笑,“我们很熟吗?”
说完,她便要回到座位坐下。
没想到手腕被人握住。
萧珂眼镜下的眼眸有些无奈,“明月,我爸爸的公司出了一些事情,方桐的家里可以帮我……明月……”
除了谭妙文知道她是澜城傅家的四小姐之外,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她本身也不喜欢炫耀,更不喜欢那些奢侈的牌子,所以,一直以来,她的形象只是一位普通人家的乖乖女。
傅明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当即有些无语,“萧珂,既然方桐的家里能帮你,那你要好好的对待她,马上要上课了,我得回座位上坐着了。”
萧珂低低的道,“明月,我知道你生气。。可是。”
傅明月真心无语,只好给了谭妙文一个眼色,‘来帮帮我啊。’
谭妙文刚刚站起身。
教室突然沸腾了。
“顾教授,顾教授来了。”
“啊,好帅啊,天哪,真的好年轻好帅啊。”
“顾老师……”
傅明月被这群女生尖叫的嗓音吵得头疼,抽回自己的手,眉眼未抬,“老师来了,你走吧。”
回到座位上坐下。
傅明月揉了揉手腕被捏痛的地方,然后就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课本。
谭妙文激动的抱住她的手臂,“明月,你快看看,顾教授唉,真的好帅啊,这个颜值逆天啊……”
傅明月觉得,如果没有屋顶,教授里面的女生都能上天,都能和太阳肩并肩。
从包里拿出耳机,塞在耳朵里,听着舒缓的音乐,她眸间淡淡的看着手里的书,眼皮未抬一下。
谭妙文知道她这个性子,松开了她的手,但是安静了一会,就继续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说着。
什么顾教授的声音好好听。
顾教授的手修长好看!
什么顾教授额黑板字写的特别好。
顾向谨踏进教室的时候,班里就沸腾了。
但是他的目光,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极其沸腾的气氛中,温顺娴静的女生,她坐得离他挺远的。
一直低着头。
她的身上就像是有一层隔绝的玻璃,她在里面,把所有的人都关在外面。
收回目光,顾向谨走上讲台。
江大历史久远,这间教室明显是多年前的构造,黑板是需要粉笔来书写的,也没有多媒体。
他选择这间教室,是因为这间教室是人最少的。
这样他可以好好的看着她。
只是,没想到……
座位虽少,人可不少。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顾向谨’
“这是我的名字,当然我只比你们大五岁到七岁之间,你们也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也可以喊我老师。”
下一面一位女生大着胆子站起来,“老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
“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顾向谨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子娴静温柔的侧脸,嗓音轻笑,“不过,我有喜欢的人。”
下面,一片失落的声音。
谭妙文托着腮,“好可惜,顾老师竟然有喜欢的女生。”
她仿佛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看着傅明月,小声道,“你刚刚听到了吗?顾老师说他没有女朋友,但是有喜欢的人,这个意思是!!!他喜欢的人拒绝了他,或者是他压根就没有告白,不可能啊,顾老师这么帅,怎么会有人拒绝他!天哪。”
傅明月扶了扶额,拿出一个耳机,侧过脸,“妙文,你刚刚说什么?”
谭妙文,“……”
傅明月重新戴上耳机,舒缓的音乐抚平了她心底的烦躁,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顾向谨的课幽默风趣,比喻恰当合适,上了一个小时的课,让人觉得像是过了两分钟这么短暂。
尤其的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前排的几个女生都听得出神了。
管理课是有两个小时,上了一个小时之后,顾向谨将书合上,眼眸不经意的落在依然低着头的女子身上,皱起眉。
“下面我开始提问一个问题。”
他的话音一落下,教室里突然变得安静。
“18号,起来回答一下。”
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回头张望,半分钟过去了。
却没有人站起来。
谭妙文算着,“30号是我,18号,18号。”她瞪大眼睛,推了推傅明月,“18号是你!”
傅明月拿下耳机,站起身。
天知道她要回答什么问题。
她根本就没有听。
看着谭妙文,谭妙文指了指黑板,傅明月抬起眸,看着黑板。
视线并没有落在黑板上,而是落在男子一双清冷的瞳仁里。
她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么在这里?
还是这里的教授?
傅明月看着黑板上面的名字,心里喃喃的念着,‘顾向谨。’
思绪还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吻,底下头,淡淡的说道,“我不会。”
“明天上午,写三千字的书面检讨,送到我的办公室。”
剩下的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感觉好像静止了一般。
目光从正在讲课的男人身上离开,她看着教室里热烈讨论的同学,一张一合的嘴,那发出的声音。
好像都听不见了。
她的目光开始重新落在正在写板书的男人身上,现在是电子科技的社会,在大学里,似乎写板书的不多见了。
尤其是把板书写的这么好看的。
真的如同班里的那些女生所说。
男人的手修长,捏着白色的粉笔,笔尖碰触黑板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响声,原本的摩擦刺耳现在倒觉得如同华美的乐章。
秋季细微的阳光淡淡的从窗户里面落进来。
傅明月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突然如同长了荒草一般。
顾向谨写完板书,转过身,目光对上了她的眼眸,她猛地惊醒一般,迅速低下头。
看着她这个动作,他唇角微微的弯起。
心里在想,是不是三千字检讨,罚的太严重了。
傅明月一直恍恍惚惚到下了课。
大部分的女生蜂拥而上,围在讲台上,顾向谨皱着眉,看着那道安静的身影走出了教室,想追,但是太多人将他围住。
…………
谭妙文有些担心看着傅明月,她今天上午自从回答不上问题之后思绪就一直恍惚,谭妙文以为她是在发愁那三千字检讨。
“明月,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那三千字检讨啊,我帮你写一半。”
“不用。”傅明月摇头,微微的笑着,“我没事,不就三千检讨吗?我一会就写完了,咱们去吃饭吧。”
下午的时候,谭妙文有选课,所以,傅明月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图书馆,等着谭妙文,没想到,在图书馆里碰见了萧珂。
她踮起脚尖,在够最上面的一本书。
有些吃力。
一直骨节分明的手轻而易举的将这本书拿出来,递给她,“下次让管理员帮你吧,你这样要是不小心伤到了怎么办。”
傅明月接过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就转身离开了。
来到一处桌前坐下。
萧珂眼底一暗,抿着唇。
方桐亲昵的挽着萧珂的手臂,指了一张离她最远的桌子,“我们去这里做吧。”
傅明月戴上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安静的看书,偶尔看看时间,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她才想起来、
自己还没有写检讨。
顾向谨的课,一周才只有一节,但是很明显,她不能拖到下周啊,明天还得去办公室交给他。
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她开始写着。
写了两张左右,谭妙文的电话就打来了。
下午逛完街之后,这件事件就被彻底的抛在脑后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她来到教室,谭妙文提醒她,“昨天顾老师让你写的检讨,你写了吗?”
“没……”
谭妙文,“我昨晚应该早点提醒你的,没事,上午不是有两节体育课吗?你留在教室写就行了,体育老师那里,我帮你应付。”
“嗯。”
教室里只剩下傅明月一个人,笔尖沙沙的划过纸张。
她开始写着检讨。
一道阴影压迫力突然的逼近。
她抬眸,看见方桐,以及她身后的两个女生。
“桐姐,就是她吗?勾引萧少?”
方桐冷冷道,“傅明月,不要出现在萧珂的视线里,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傅明月皱眉,“我也不想碰见你们。”
她心里淡淡的叹息,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优越感?
“桐姐,你看她说话这个态度,跟她客气什么。”
傅明月没有理会,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就站起身,越过她们想要离开。
突然手腕被人攥住,脸颊一疼,火热蔓延。
她侧过脸,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人松开了,她抬眸看着方桐身后的女生扬起的手,然后不屑的笑着。
唇角有股铁锈的味道。
耳边一片嗡鸣。
方桐骄傲的说道,“傅明月,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别再缠着萧珂。”
然后就领着身后的两个女生离开了。
傅明月怔在原地,抿着唇,眼眶一红,她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她是傅家小幺,几乎所有人都宠着她。
也没有人敢打她。
谁敢动她一根头发丝,爷爷就会让对方横着出澜城。
她慢慢的握着拳,眼泪在眼眶里面打圈,但是忍着不落下来。
…………
办公室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顾向谨将医药箱放好,穿好衬衣,站起身的时候皱着眉,等到适应了这股疼痛才来到门口,打开门。
就看见低着头,气息静谧自然的女子。
他勾起唇,“怎么才来,不是让你第一节课来的吗?”
发丝遮住了视线,她淡淡的说,“你没说,你只是说让我上午来。”
顾向谨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侧过身,让她进来,但是傅明月站在门口没有动,他问,”怎么了,进来。”
她淡淡轻轻的说,话语像是一阵最轻的风,飘过他的耳畔,因为她一直低着头,所以嗓音传出来,有些沉。
“顾……教授,我检讨书没有写,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然后我回去就写,明天给你行吗。”
他说让她写检讨只是气话而已,两个小时的课我只抬了两下头,他连正脸都没看见,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放缓了嗓音,低头看她,“你先进来……”
傅明月微微抬起头,“我真的没写,明天再给你。”
转身的一瞬,听见男人厉声的沉问,“你脸怎么了?”
肩膀被人捏住,男人力气大的让她不得不转过身看着他,不得不抬起头,她敛了敛眸,“没事,顾教授,我明天再把检讨给你,你先放开我?”
“谁他妈的问你检讨,我问你,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你?”男人伸出一只手动作轻柔的捏住她的下巴,心疼的看着她微微肿起的唇角,眼底一片阴鸷。
...
第249章 番外4、顾向谨,你怎么能打女生??
转身的一瞬,听见男人厉声的沉问,“你脸怎么了?”
肩膀被人捏住,男人力气大的让她不得不转过身看着他,不得不抬起头,她敛了敛眸,“没事,顾教授,我明天再把检讨给你,你先放开我?”
“谁他妈的问你检讨,我问你,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你?”男人伸出一只手动作轻柔的捏住她的下巴,心疼的看着她微微肿起的唇角,眼底一片阴鸷。|
傅明月一直抿着唇不出声,男人的手捏着她的下巴慢慢的用力,她皱着眉,“你放开我。”
男人嗓音淡淡的透着冰凉醢。
“你告诉我是打的你,我就放开你?”
傅明月沉默,脸颊白皙安静,片刻,她淡淡的道,“告诉你,你能做什么?”
“我不能做什么,但是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亲你。缇”
顾向谨说着,俊脸渐渐的靠近,傅明月的瞳孔慢慢放大,呼吸一滞,在那张脸距离自己的脸只有一片薄薄的树叶的距离的时候。
她心跳都快停止了。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的想要往后躲,但是男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男女的力气悬殊。
她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情。
碰见这种人?
她明明就不认识他,他只是一位暂时在学校任课的老师,看年纪估计还是走后门的那种。
凭什么干涉她的事情?
“顾向谨!”她有些生气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眯起眸笑,“你喊我名字,真好听,在喊一声。”
傅明月,“……”
她轻轻的皱着眉,唇角有些疼,虽然她没有照镜子但是心里知道自己脸颊终成什么样子,而且这里是办公楼,等会下课的时候会来来往往的很多人。
她忍着唇角的疼,心里有些慌,“你快松开我,我快上课了。”
“我说过,你不告诉我谁打的你,我就亲你。”顾向谨看着她,漆黑如冷墨的眼眸越发的深了。
他的脸本来就离她的脸颊很近,他可以清晰的看清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柔和的五官,还有……他的视线下移,看着她微微破了皮的唇角,和红肿的脸颊。
伸出手,轻轻的在她的脸颊抚了抚。
动作很轻,怕弄疼她。
但是她还是皱眉。
并不是疼,而是他的手指很凉,而且有些痒。
她并没有把他的那就话当真,就是说要亲她的那句话,毕竟他们不认识,虽然她前几天帮了他,但是他第二天早上就走了。
她从小就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你。
所以,方桐的事情,她会自己解决。
可是,唇瓣被一抹温热覆住的时候,所有的呼吸都被慢慢的掠夺的时候,傅明月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男人男人的脸,英俊斯文。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后退了几步,怔怔的看着他。
然后她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唇瓣,唇角很疼,提醒她,这不是一场梦。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
她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瞳仁里的惊慌,顾向谨并没有在往前走,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直看着她,眸间深笑,
“小明月,我说过,你不告诉我,我就亲你,是你不告诉我的?这是不是说,你想让我亲你。”
傅明月眨了眨眼睛,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脑海间大片白光,只看见男人菲薄的唇一张一合,然后唇角蔓着笑意。
她转过身,眼泪夺眶而出,加快步伐,匆匆的跑开了。
…………
傅明月觉得她应该找他理论,她的初吻……是被他夺走了,他还故意的亲她。
这个男人,太无赖。
但是,她一向不怎么会和人理论,她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说那些粗俗的语言,从来都只有让告诉她,要优雅,端庄。
因为她是名门傅家的四小姐。
一直到下个周,管理课的时候,她寻了一个借口,告诉谭妙文,如果老师问起来,就说她大姨妈来了,去医务室。
然后,也不等谭妙文反应,拎着包,就…走了。
谭妙文来到教室的时候,就听见教室里有议论的声音。
她凑到一堆女生旁边,听着叽叽喳喳的说。
“你们知道吗?顾教授竟然打人?”
谭妙文瞪大眼睛,顾教授打人?
开什么玩笑?
一向斯文儒雅的顾教授会打人?
“听说,打了一个女人,顾教授竟然打女人!!而且,打的挺狠的把那个女的两颗牙都打掉了。”
有女同学花痴,“教授打人的姿势应该也很帅~”
那女同学说完,谭妙文立刻道,“打的谁啊,你怎么知道的?”
…………
上课的时候,一向不点名的顾向谨突然将书一合上,目光在教室内逡巡,然后拿出花名册。
其实,他这个做法在下面那些女同学来看,绝对是多此一举。
因为,自从管理课是顾向谨教的开始,每堂课都是爆满,根本没有缺人一说。
都有很多女生自己搬着凳子坐在走廊里。
“18号?”
谭妙文站起身,“老师,傅明月肚子疼,去了医务室。”
顾向谨皱眉,从一进来就没看见她,“嗯,,”
男人点完名之后,脸色一直阴沉的可怕,一直到下课,脸上也没有一丝笑的痕迹。
谭妙文也觉得今天顾教授不大对劲,而且目光一直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下了课之后,也没有女同学敢围上讲台嬉闹,因为顾教授直接迈着长腿,抿着唇离开了教室。
谭妙文收拾好东西,就来到江大外面的咖啡厅,刚进咖啡厅,就看着坐在靠窗位置的傅明月。
傅明月托着腮看着窗外,谭妙文的声音才抬起头、
谭妙文点了一杯柳橙汁,神秘的靠过来,对傅明月说,“明月,你知道吗?今天啊,顾老师点名的时候脸色好可怕的?”
侍应生将果汁送来。
谭妙文喝了一口橙汁,听着傅明月不冷不淡的问了一声,“怎么可怕了。”
她回答道,“不知道啊,本来进来的时候他脸色还挺好的,点名的时候好可怕的,不过啊,顾教授生气的样子特别特别的帅。”
傅明月摇摇头,拿起菜单,“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谭妙文接过菜单,“我跟你说啊,顾教授打女人你知道吗?”
傅明月端着咖啡的动作一顿,垂眸,淡淡的抿了一口咖啡,“不知道。”
谭妙文当然知道她不知道,她今天都没有去上课,她怎么会知道,她只是想营造一下八卦娱乐的气氛。
“我也是上课的时候听同学说的。”谭妙文凑到她耳边,“听说,是把方桐打了,打的挺狠的,送到医务室的时候,校医说,都快破相了。”
傅明月睫毛一颤。
在听到他打了方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耳边还听着谭妙文叹息的声音,“没想到顾教授竟然会打女人,还打了方大小姐,不过那个方桐就是欠收拾,但是,顾教授为什么要打方桐?”
傅明月的声音有淡淡的沙哑,“不知道。”
不知道吗?
但是她总是想起来,他捏着她的下巴,英俊的面容满是阴鸷的问她,‘谁打的你?’
应该只是巧合吧。
傅明月拿出精致的勺子,搅动着咖啡,看着深色液体里面的漩涡,心里越来越不平静。
“你说,方桐家里这么有钱让校方把顾教授开了怎么办?或者暗地里给顾教授下绊子,可惜啊,顾教授这么帅……”
傅明月突然站起身,拎起包包就往咖啡厅外面走。
身后传来谭妙文的声音,“明月,明月你去哪?”
。
办公室门前。
傅明月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如果他真的是因为自己打了方桐。
如果方家打算干涉的话,她就打电话给爷爷,让爷爷给校方施加压力,看这个男人身上穿的也不是名牌,万一走后门来这里当老师,却因为她的原因被开了。
这怎么好。
这样想了,她又敲了敲门。
大约过了一分钟,办公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顾向谨个子很高,傅明月的视线平行也就到他胸口的位置,看着他胸前解开三颗扣子,露出健硕的肌理,她脸颊一红。
他的衬衣有些褶皱,好像刚刚睡醒的样子。
顾向谨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我……”傅明月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万一不是因为她,这不是显得她很自恋。
但是她一听见妙文说他打了方桐,就不受控制的想来找他。
万一真的被学校给处分……
顾向谨站在门口,一只手抚着门把手,低头凑近她,嗓音沉沉,“来找我吗?”
傅明月握了握拳,算了自恋就自恋吧。
还没等她出声。
就听见从办公室里面,传来一道柔柔的嗓音,“顾老师……”
傅明月抬眸,透过男人臂弯的缝隙,看着那位款款走过来的身影,校医室的一位女老师,长的很漂亮,黑如墨丝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脑后。
傅明月在那一瞬觉得,她堂堂傅家四小姐,也会有自卑感。
她承认,陆老师很好看,属于那种很受男人喜欢的哪一种类型。
陆菁走过来,看着傅明月,礼貌疏离的笑了一下。然后就对顾向谨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还没有弄好,你也真是吧,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顾向谨笑了笑,看着傅明月,“你有什么事情吗?我这里有些事情……”
这个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
赶她走。
她耽误他事情了。
看着他有些凌乱的衬衣。
傅明月有些僵硬点头,看着陆菁看着她精致的脸,看着她扶着顾向谨的手臂轻柔的笑着,她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顾向谨想要出声,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但是腹部一疼,他伸手按着伤口,再次抬头的时候那倒纤细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陆菁扶着他来到沙发,将药箱打开,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怎么会跟人打架呐,这伤口都裂了两次了,还打女人?。”
顾向谨挑眉,“打女人怎么了,那个女人打了我的女人,我只是还了她两巴掌怎么了?我这一刀,还不是为你挨得。”
一听这个口气,陆菁便没有出声。
包扎好伤口,陆菁站起身,“那个方桐家里来头不小,你可得小心一点。”
“我知道。”顾向谨拿过西装,穿了一直袖子,就皱着眉,陆菁见他这样,洗了手走过去,帮他把西装穿好。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刚刚那个小姑娘啊。”
顾向谨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门回头说道。“她差点误会咱们有关系,我不去解释清楚,那还了得。”
陆菁看着他离开,有些失落的淡淡说,“你就这么怕她误会吗?‘
……………
傅明月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就开始跑着。
一直跑到人工湖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
她刚刚看见了什么?
他和校医室的陆老师。。
想起他有些褶的衬衣,还有陆老师柔柔的拉着他手臂的样子。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狠狠的擦拭自己的唇瓣。
直到唇瓣发麻,发红,有些疼了。
她才松手。
那他干嘛亲她。
如果说那他晚上他只是无意识的亲了她一下,但是那天在他的办公室门前,他为什么还要亲她。
为什么看见她脸上的掌印一直问她是谁打的她?
越想,傅明月觉得委屈。
她之前还在想如果因为她的事情,他打了方桐,被院方开除,她心里还有愧疚,但是先在,她只有委屈。
她不知道在这里做了多长时间。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然后是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喘息,“小明月,你怎么躲这里来了,可算让我找到了。”
傅明月看着他,他似乎是跑着过来的,额头有微微的细汗,说话时候的嗓音带着喘息,胸口起伏。
听着他喊小明月,傅明月脸颊一烧。
“你不是和陆老师在一起吗?找我有什么事。”
“小明月,不是你找我有事情吗?”他淡笑着,微微眯起眸。
傅明月站起身,“听说,是你打了方桐?”
“嗯,有问题吗?”
傅明月听见男人这么冷淡的语气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你怎么能打女生呢?”
男生不应该都会有……绅士风度一些吗?
好像,她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打女人的男人……
他淡嗤了一声,“我怎么就不能打女生了?那条法律规定的。”
傅明月哑然。
他还理直气壮了。
顾向谨的目光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微微的红肿,他记得刚刚见她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伸手,慢慢的抚上她的唇瓣。
“怎么弄的。”他想到了什么,“一个小丫头,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啊,这么着急的想要把我的痕迹给擦去啊。”
他的声音徒然有些暧昧。
在傅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低下头,迅速的吻住了她的唇瓣,狠狠的吸允着,似乎她擦的有多狠,他的吻要更加的深,她想把他吻得的痕迹擦去。
他偏偏不。
一只手穿过女生柔软的发丝,触手的感觉就像是一副柔滑的锦缎,呼吸间有一股来自女生身上淡淡的发香。
不是香水的味道,很清新自然的那种。
傅明月没有挣扎,如同上一次一样,怔怔的看着他,不知所措,直到有些呼吸不上了,她才推了他一下。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被男人清冽的气息包围着。
她就有点全身无力的感觉。
不像之前和萧珂在一起,萧珂想亲她的时候,她会想躲,心里会很反对。
顾向谨微微的松开了她,看着她娇软的唇瓣,还有瞪大的瞳仁,“傻丫头,想什么的,接吻的时候应该闭上眼睛。”
傅明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眶有些发红,“你干嘛,要把舌头伸进来。”
他明明刚刚和陆老师……现在又……
想着,她就要推开他,手上也用了力气。
但是轻易的被男人给握住了,顾向谨握着她的手,沿着自己的胸膛一路的往下,傅明月的脸,一路的烧。
她想抽开,但是他握的很紧。
脑海中一根弦紧绷着,她浑身的血液都慢慢的凝结了。
男人握着她的手放在腰腹部,“我这里很疼,伤口,刚刚让陆菁来帮我包扎了一下,她是医生。”
她淡淡的‘哦’了一声,心里慢慢的舒展开。
顾向谨看着她依然冷冷淡淡的脸还有发红的眼眶,叹息一声,伸手解开自己的衬衣,撩开衣角,露出里面白色的纱布。
“你看。”
傅明月看着崭新的纱布,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你的伤口还没好吗?”
她记得已经过了**天了,怎么还会看起来这么严重。
顾向谨当然不会告诉她,方桐身边五六个保镖把他给围住了,他怕这个傻姑娘又会胡思乱想。
“我不是没钱吗?学校这点钱太少,我私下里接了点活,给一位老总做保镖。”
傅明月看着他,“老师的工资应该不低啊,你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难处啊。”
他继续哄着她,“我只是暂时的,等管理课一结束,我就不在这个学校了。”他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嗓音,“我这个教授头衔是假的!”
傅明月瞪大眼睛。
她皱眉,喃喃道,“那怎么办啊,你伤没好,怎么能当人的保镖啊,万一更重了怎么办?你的头衔是假的,你就不怕被查出来啊。”
她想到方桐,方家的势力在江城还是挺大的,顾向谨把方桐给打了,肯定没法在这个学校了。
“你为什么要打方桐。”
她还是问他了。
“你想知道?”
傅明月点头,“嗯。”
“因为她打了我女人。”
...
番外5、你说我卑鄙,不择手段也好,我就是想要她在我身边。
傅明月看着男人英俊的脸,金色的光线下面模糊不清,有些傻傻的问,“谁是你女人啊。”
“你呀。”
傅明月听到男人的这一道声音,有些怔,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如同受惊的鸟儿一样,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处于震惊的状态中,跑开了洽。
顾向谨看着那倒纤细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漆黑的瞳仁有些黯然,他是不是太心急了。
吓着她了钤?
…………
自从那天之后,傅明月就请了三天的假。
越想心里越乱。
她在想男人说的那句话,
喜欢她?
怎么可能?
她不过是和他才见了几次面,她长的也不算很漂亮,只是稍微耐看的点而已,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他长的那么好,她傅明月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难道说,是因为她的家势。
但是,她除了告诉了谭妙文,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学校里,在他人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位普通家庭的女生。
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还是说男人的话不过就是一场玩笑。
傅明月坐在沙发上,眨了眨眼睛,抿着唇,难道真的是玩笑话?
整个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闭上眼睛,不受控制的想到男人英俊斯文的脸,她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心跳加速。
从来没用过这种感觉。
她心里有一个潜在的意识,她不希望他的话只是一场玩笑!
…………
一直到下一周的管理课。
傅明月依然没去。
谭妙文想着上次用了肚子疼的借口,这次该用什么,想了一路,来到大教室的时候想起了来了。
老师点名就说傅明月牙疼。
教室依然爆满,只剩下最角落的位置,谭妙文坐下之后,开始给傅明月发短信。
傅明月此刻在百货大楼的女装区。
看着谭妙文的短信,笑了笑回复着。
导购小姐微笑着走上前说,“这位小姐,我们店里来了很多当季的新款,你可以看一下。”
傅明月点点头,看了一圈之后,将目光落在一件米色的呢大衣上,她对导购说,“就这件吧,那一件合适我的号码,包起来。”
“好的,小姐你稍等。”
傅明月走后,收银台的小姐对导购小姐说,“你看这位小姐看起来穿的一般,没想到这么有钱,你也知道这件大衣是著名的设计师柯米设计的,整个江城估计就两件……”
傅明月拎着精致的纸袋,刚刚下了电梯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手里拎了很多东西,一袋子吃的,还有衣服,腾出一只手来摸出手机,看着是妙文拨来的,离开就接通了。
“喂,妙文,怎么了……”
“明月,你知道吗?管理课换老师了。”
谭妙文的声音激动无比,“我的顾教授啊,……”
傅明月握紧手机,“你说什么,换人了。”
“对呀,顾教授的处分单下来了,都贴在通告栏了,都怪方桐那个贱人,我可怜的顾教授啊,以后再也不去上管理课了,不及格就不及格吧。”
谭妙文还在那边抱怨着。
傅明月一句也没听见,看川流不息的街道。
谭妙文没有听见那端说话,“明月,明月在干什么啊,明月??”
傅明月没有出声,挂断了通话。
打车回到学校,她快步走到公告栏,拨开围聚在前面的人群。
将公告栏上贴着他的那张处分单给撕了下来。
周围传来吸气的声音。
然后是议论纷纷的声音。
人群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明月。”然后是谭妙文拨开人群,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手里撕下的处分单。
“明月……你,你。”
傅明月将手里拎着的东西一股脑的塞在谭妙文的怀里,然后大步走出去,来到办公楼,看着大厅里面放着的楼层分布图,目光落在校长办公室上。
谭妙文气喘吁吁的跟在她身后,挡在她前面拦住她,“明月,你要做什么。”
傅明月皱着眉,手里握着那张处分单,“我去校长办公室。”
“别去啊,校长肯定偏着方桐,你想想方桐家里在江城的势力……”
谭妙文的话还没有说,就被傅明月打断,傅明月伸出手,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一动建筑物,“江大的图书馆,是我爷爷投资建的。”
谭妙文怔了,傅明月直接走进电梯,电梯上面的数字显示在五楼的时候,谭妙文才反应过来,对也,她是傅家的小姐,方家和傅家一比,简直就被秒成渣渣!
…………
傅明月直接将手里的处分单放在校长办公室的桌子上。
校长是一位中年男子,头发有些地中海,看了看处分单,心里开始犯难,前不久顾家的二公子来找他,非得要来学校,还非得挂着个教授的头衔,特别提出要交管理课。
校长没本法,华城的顾家他怎么惹得起,只能笑着同意了。
前几天,顾二少在学校里打了方家的小姐,方振庭找到学校,他也给压着,没办,这让方家虽然有钱但是也只是个暴发户呢。
那比得上顾家。
没成想,今天早上的时候,顾二少来了,非得让学校给他下个处分,开除他。
校长也只能遂了他的心意,给他下了个处分。
没成想,现在,又有人找来了。
校长正襟危坐,“有什么事情吗?”
傅明月摇头,脸颊白皙柔和,很平静。
校长也在想,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事情,刚想挥挥手让对方走,没成想,听到一道细细柔柔的嗓音。
“我爷爷是傅远山。”
这道女声,柔柔细细的,感觉没什么力度,但是吐字清晰让人无法忽视,而且语调自然没有炫耀嚣张之态。
校长直接就要坐不住了。
每年傅老爷子寿辰的时候,他们这些晚辈还去澜城贺寿。
校长立刻按下内线电话,“端两杯茶水上来。”
然后,看着站在眼前的女生,招招手,“傅侄女,来先坐下,坐下说。”
傅明月攥了攥手指,“我……这上面给顾……老师的处分,不能轻一点吗?”
她想起男人淡笑的样子,想起他说自己的教授职称是假的,想起他说他很缺钱,受了伤还给别人干保镖。
要是这样,学校把他开除了,他就没有经济来源了。
都是因为她。
校长两边都不敢得罪,只能说道,“傅侄女啊,这咱们也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啊,顾向谨这件事情性质很恶劣,老师怎么能打学生呢,还是一位女学生!而且他竟然拒不认错!”
说道这里的时候,为了表示校方的威严,校长故意的用手拍了拍桌子,以表示震怒。
其实,校长心里也纳闷,顾二公子怎么会打女学生呢?
傅明月抿了抿唇,声音降下来一个音调,“何叔叔,真的不能轻一点处分吗?”
听着她都叫何叔叔了,校长心里更加的为难,傅家他得罪不来,顾氏他也没办法得罪,只好按照男人的要求来做。
语重心长的说,“傅侄女啊,不是叔叔要处分他,是他这件事情兴致太恶劣,而且对方还是方家的小姐……”
其实方家那个暴发户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顾二公子主动要求处分的,校长只能顺着。
傅明月只好点头,退了一步,“那,你这里有顾老师的资料吗?”
她想知道他家里在哪。
他离开学校了,她不知道在哪才能见到他了。校长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牛皮纸袋,放到桌子上,按照顾向谨之前交给他的话来说。
“这是关于顾向谨的资料,我刚刚命人调过来,竟然发现他教授的头衔是假的,这种人,学校是一定不会要的。”
校方已经知道他教授的头衔是假的?
傅明月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指,骨节有些苍白,心里隐隐的惊慌,既然这样,那么,这个男人真的就不能留在学校了。
说了一声‘谢谢’傅明月拿过桌子上的资料,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傅明月离开之后,校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顾二少,我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做好了,资料也给傅明月了。”
那端,男生淡淡,“嗯。”
…………
白河湾别墅。
顾向谨整理了一下衣袖,银色精致的袖扣光泽淡淡,细致如晖。
挂了何校长的电话之后,他眼底掬着一抹笑意,指尖点了几下,拨出一个号码。
“喂,老九,我那几天让你在虹光街给我找的房子找了吗?”
秦九,“……找了,你现在要去吗?哪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家具,我让人给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吧,你要用苦肉计,也没必要做的这么狠。”
“不用。”
顾向谨挂了电话,看着镜子里面男人的轮廓,伸手按了按自己眉心的折痕,他想,按照她的性子。
要是知道她被学校里面给开除了,因为她打了方桐,被处分。
她是不是会着急。
他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他的瞳仁里,流淌着他都无法看清的情绪,最后眼底越来额深了,越来的浓了。
说他卑鄙,不择手段也好。
他就是想得到她。
就是想不顾一切的想要她在他身边。
…………
傅明月并没有做电梯,而是走了楼道。
一步一步的走着,看着手里的资料。
再走到一楼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她坐在楼梯上。
目光紧紧的凝着这两张薄薄的纸。
顾向谨,华城人,母亲幼年就死了,而且,有案底,偷盗。
自己一个人来到江城,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缺钱,住在江城最穷,最破落的虹光街。
也就是江城的穷人区。
这两张纸她看了好几遍了,一直到纸张在她的手里慢慢的额出现褶皱的痕迹,她的手心都有些湿了,她才将资料放好。
站起来,走出办公楼。
谭妙文还在等着她,看到她脸色有些白没敢问什么,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低着头,一直走到校门口,打了一辆车,让谭妙文进去,给司机塞了钱,说了谭妙文家里的地址。
“妙文,我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
说完,她就沿着学校门口的路走了。
谭妙文探出车窗,看着那倒纤细的身影,喊着,“明月,明月……”
傅明月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拐角处一拐,走了几步,打了一辆车,她想去虹光街看看。
司机并没有把她送到虹光街,选了一个最近最方便的地方停下,对她说,“虹光街里面密密斜斜的都是电线,破旧的车辆,到处晒着的衣服,根本就进不去。”
只能送她到这里。
傅明月付了钱,说了一声‘谢谢’就下了车。
按照司机说的一直步行往前走,拐了弯就看见如司机所说的。
大片大片的电线交织的头顶,走过去,就闻到一股劣质的洗衣粉的味道,视线所到之处,高而破旧的楼层,阳台上搭着各种绳子,挂着各种衣服床单……
洗的干净的不干净的。
遮天蔽日。
感觉这里的天空,颜色都是灰蓝色。
楼身是砖红色的,看起来格外的陈旧。
一眼往前,全是这种的楼层,看不清楼号,单元号。
傅明月在一个小男孩的手里塞了一百块钱,摸了摸小男孩挂着泥土的脸,“带姐姐去这一户好吗?”
她指着资料上男人的地址。
小男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很瘦小,营养不良,皮肤很黄,脸颊上沾了一点泥土,看着手里的钱,眼珠子提溜的转着。
握的很紧,怕她反悔一样。
跟着小男孩穿过一层层的楼户,偶尔要猫着腰穿过晾晒的床单,踩着脚底下吱呀吱呀的木质楼梯。
傅明月放轻了步伐,慢慢轻轻的呼吸,怕下一秒,这层楼梯就不堪重负的断裂。
但是小男孩已经习惯了,几步就跑了上去,对她招手,“姐姐,最里面这一家就是了。”
傅明月上去之后,看着小男孩衣服上破的几个洞,还有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心里很不舒服,从包里又拿出两张带给他。
小男孩赶紧抓住,放进怀里,像是揣着宝贝一样跑了下去。
傅明月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里面的这一户,看着陈旧破落漆着红漆的门,心里就想一池宁静的水突然被滴了一滴浓墨一样。
纤细的手指弯曲,敲了敲门,红漆轻微的散落。
门没有合上。
她敲门的动作很轻,但是木门已经很老了,微微的露出一道缝隙。
傅明月推开门,很重的‘吱呀’一声。
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没有在。
屋子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连吃饭的灶台都没有,地面上有一层沉灰。
床上堆着男人的衣服,傅明月走过去,伸手拿起一件,白色的衬衣。
他穿白色的衬衣,好看极了。
衬衣上有些褶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男人的气息,没有汗味,并不难闻,反而有一股,洗衣粉的味道。
不像是外面那些挂着的衣服上面的劣质的洗衣粉。
很好闻。
屋子里的东西太多简单,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在床底下面找出洗衣服的盆还有洗衣粉,将男人的衣服放在盆里。
可是,她不知道哪里有水?
询问了一户邻居才知道,这里洗衣服是要看时间的。
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的时候,楼下面的小广场里的自来水水管会有水,过了时间就没了。
小广场就是楼下面的那一块布满水龙头的空地。
她想起男人一身干净整洁,还有他身上清冷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这个地方生活的人。
即使她现在来到了他的家里,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问了邻居,邻居说,‘小顾啊,他是好几年前随着亲戚搬到这里的,后来他这个亲戚住院了,担子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呀,很不容易啊。”
她问,“他,每天都会回这里面吗?”
邻居说道,“以前是,现在听说他当老师住在老师公寓里,可好了,就没怎么回来,不过,昨天回来了。”
傅明月看了看时间,两点了,抱着衣服就到了楼下的空地。
已经没有剩余的水龙头了。
都挨满了人。
傅明月很讨厌这样人挨着人的地方,人一多,她就觉得难受,喘不动起的感觉,但是还是忍了。
刚刚的给她之路的小男孩拉了她的衣角一下,把她带到一位正在洗衣服的妇人旁边,那妇人挪了挪盆,“一起用吧。”
“谢谢。”傅明月接了水,开始洗着衣服。
小男孩一直围在她身边,瞪大眼睛瞅着她,那妇人擦了擦手,从兜里摸出三百块钱,“这个是你给小鹏钱的吧,这个钱还给你吧……”
那妇人明显犹豫,但是还是把手里的钱递给她。
傅明月笑了笑,看着衣着朴素的妇人,将钱推给她,“你们拿着吧,孩子给我指路,给他买件新衣服吧。”
“……唉,谢谢,谢谢你。”
妇人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将钱揣进怀里。
傅明月洗好了衣服,发现他的家里没有衣架。
正巧男孩探出头来,她对他招了招手,男孩从家里拿了四个衣架给她,是自己家里用铁丝做的。
傅明月看着男人家里极其简单的家具,再来之前,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繁华的城市会有这么穷的地方。
她也想不到,他的家里,竟然简单成这样。
她想起男人亲着她的唇瓣,说,她是他的女人。
空气里,洗衣粉的味道混合着陈旧的木质的气味。
她坐在狭窄的单人床床边,脑海间不受控制的想起男人说的话,她是他的女人?
傅明月弯唇笑了笑。
等她笑了的时候她才发现,她会因为这一句话高兴。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高兴。
她想见他。
她想亲口问他,他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
还是在开玩笑?
一直坐在床边等着他,等到了太阳都落山了,窗外洒了一层橘色的余晖。
他还是没有来。
他没有工作他回去哪里?
傅明月咬唇唇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她才发现,她见他不过几面而已,一点也不了解他。
顾向谨出了医院之后,打车来到虹光街,想着之前邻居给他发来的消息说她已经去了。
他步伐迈的很快。
衣角带着风。
几步迈上楼梯,来到自己的屋子,推开门,灰尘在光线里面飞舞,迷离了他的眼,有些涩,但是他没有阖上,而是落在女子温柔低着头,露出的那一抹白皙的颈上。
那一抹白色,晃了他的眼。
他声音有些紧,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傅明月快速的抬起头,然后站起身,突然见到他也,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绞着自己素白纤细的手指。
闷着声。
顾向谨走过来,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风衣,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冷气。
被一股男人清冽的气息包围着,让她连呼吸都紧了,一直低着头,没敢看他。
肩膀上一沉,余光看见披在肩膀上的黑色风衣,她抬起头看着他,看着他穿只穿着白色的衬衣,将风衣拿下来,“你穿着吧,我穿了很多的。”
顾向谨没有接,而是走到窗台那边,看着挂着的几件已经不再滴水的衣服,看着她沉沉的笑着,“你洗的?”
她有些惊慌的点头。
“你知道,给男人洗衣服代表着什么?”
她低着头,脖颈白皙的如同上好的绸缎,露着青青细细的筋脉。
男人眼底一沉。
傅明月在很久之后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特别稀罕吻着她的脖颈。
后来他才告诉了她,“我从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在想,我该怎么上你?”
...
番外6、仇恨这种东西,是得不到释然的,唯一的路口就是恨。
方家一直来学校闹腾。
一连几天学校里议论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学校bbs上骂声接过一声,虽然她知道,大部分是方家买的水军,但是看着上面骂的,她心里不舒服钤。
傅明月约了萧珂在学校外面的咖啡厅见面洽。
方桐是事情如果萧珂能帮忙的话会好很多。
但是她又不好打电话让爷爷出面,她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麻烦老爷子。
萧珂现在是方桐的男朋友,萧家前景也很不错,若是萧珂愿意帮忙的话,方家应该也会给个面子的。
傅明月早早的就来到了咖啡厅。
点了一杯蓝莓汁就用手托着腮看着窗外。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着短信。
是顾向谨的。
‘晚上,学校门口等你,一起吃饭。’
她弯了弯唇,发了一个字,‘好。’
想了想她又问,“去哪吃啊。”
“你想去哪?”
“你做给我吃吧,去我家,你去买菜,我家的钥匙在门口的地毯下面放了一把。”
“好。”
傅明月收回手机,看了看时间,想着今晚他答应给她做菜吃,就想让时间过得快一点,但是萧珂还没有来。
自从那天在虹光街之后,她并没有明确的回答他,但是她对他似乎有了惯性的依赖。
萧珂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窗外的阳光正是温暖,秋天的光线并不浓烈,温和安静。
像极了坐在窗边的女生。
傅明月穿着一身蓝色的棉质连衣裙,外面穿了一件米色的大衣,静谧而又温柔,容颜白皙,透着淡淡疏离的气息。
被并不刺眼的阳光包围着,晃了萧珂的眼。
傅明月从窗外收回视线,咬着吸管喝了一口蓝莓汁,看见萧珂来了,伸手挥了挥示意让侍应生过来。
萧珂坐在她对面,傅明月点了一点自己喜欢吃的,就把菜单递给了他,萧珂皱眉,看着她点的有些少,又多点了一些。
还点了店里的招牌菜,合上菜单对傅明月说,“你多吃点,这家餐厅的芝士鱿鱼卷挺好吃的。”
傅明月点头,好像是他要请他吃饭,怎么现在好像成了她是客人了。。
傅明月只是吃了一点,没怎么动筷子,她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头发随意的扎成马尾,几缕发丝落在白皙的颈上,萧珂心里痒极了。
伸手在她耳边,想要帮她拂一下脖颈的发丝,她怔了一下,微微的侧脸躲过了,将头发扎好。
萧珂收回手,“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傅明月本来打算吃完饭再说的,但是他既然问起来了,她就放下筷子,说道,“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能不能,,劝劝方桐,我见过她了,她只是被打了两巴掌,现在做了烤瓷的牙,什么也看不出来了,能不能不要为难顾老师了。”
萧珂有些为难的说,“明月,你也知道方桐的性格,我劝她也是没用的,明月你就是太善良,顾向谨的事情你不用管这么多,我们先吃饭,等会我带你去‘极光’玩玩,见几个朋友。”
极光是江城比较奢侈的娱乐场所。
“不用了。”傅明月站起身,“我已经付过钱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萧珂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明月,咱们不是吃的好好的吗?你找我就是因为顾向谨的事情吗?其实也不是没有商量的办法…”
萧珂觉得,傅明月像一股飘忽的烟雾,美极了,他想抓住。
傅明月听到他说可以商量,她咬唇,抽回自己的手,犹豫了几秒钟就坐下。
走出西餐厅的时候,萧珂让她在门口等一下,他去开车。
傅明月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向谨的电话,接通之后那端声音嘈杂,伴随着一道道商场的广播,她握紧手机,“你是在超市吗?”
“嗯,你今晚想吃什么?”
黑色的轿车停在她身前,车窗摇下,萧珂的脸露出来,英气的眉眼看着她,“明月,上车。”
顾向谨听到那边有男人的声音穿过了,很浅很浅,但是他还是听清了,幽深的眸一敛,但是他并没有出声。
傅明月坐上了车,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白,“我今晚要和同学出去吃饭…”她声音轻轻的,还没有说完。
顾向谨就说道,“好,我知道了。”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傅明月一直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手机放在耳边,那端早已没有了声音,但是她还是这样听着。
保持了两分钟,她才低下头,默默的将手机放回包里,双手安静优雅的放在膝上。
眼睫轻轻的颤着。
…………
顾向谨从超市里面出来,随手拨了一个电话,“陆禛,出来喝酒。”
过了一会,一辆红色***包的跑车停在顾向谨身前,他点了一根烟,含在嘴里吸了一口,拉开车门做了进去。
陆禛看着后视镜里面,男人阴沉蕴怒的脸,问道。
“二哥,去哪啊。”
“去极光。”
……………
傅明月鲜少来这里,这种光色迷离的地方,她向来不会去的。
一进去,就看见在舞池热舞的年轻男女,衣着暴露,神态靡靡。
她蹙起眉,跟着萧珂的脚步来到三楼的一个豪华包厢。
呛人的烟味,浓烈的酒味,一瞬间袭击了她的感官。
她微微的掩着唇,抬眸看着包厢里面,坐着五六个年轻的男女,其中还有方桐。
萧珂也没有想到方桐会来,因为方桐被顾向谨扇了两巴掌之后,打碎了牙齿,做了烤瓷牙就把自己关在别墅里,连学校都没有去过。
方桐咬牙切齿的瞪着傅明月,萧珂一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傅明月找个地方先坐下,就来走到方桐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
因为萧珂这一个动作,方桐心里更加的火,“萧珂,我才是你女朋友。”
萧珂皱着眉。
有人出来打哈哈,“萧少,是我把方桐姐请来的。”然后那个男子拍了拍萧珂的肩膀,凑到萧珂耳边小声说着,“我怎么知道你还带了一个来。”
萧珂皱着英俊的眉,整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方桐不依不饶的挽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下,还拿方家压他。
他的目光落在沙发最靠近门的那一个地方,穿着米色大衣的女子安静温柔的坐着,似乎一切嘈杂迷离的声音都和她五官。
萧珂认识傅明月的时候就知道她,优雅自然,待人谦和有礼,说话的时候语调一直都是细细的柔软的,让人听了很舒服的语调。
再想想身边此刻刁蛮任性的女生,他脸色阴沉下来。
方桐间萧珂的目光一直落在傅明月的身上,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心里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傅明月坐在沙发的尾端,拿着手机,点开他的号码又没有拨下去,好几次了想和萧珂说想离开。
但是萧珂都只是模棱两可的说让她先在这里玩会。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抱着麦唱歌,唱的是阿娇的一首歌。
歌声软糯拖着微妙的音调。
傅明月揉了揉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起身走到萧珂身边,还未等她启唇,萧珂的手机响了,他有些抱歉的笑了一下,走到外面接电话。
此刻包厢里面的几个人都喝的有点多了,趴在沙发上半梦半醒着。
方桐端起一杯酒,轻轻的摇了一下,递给傅明月,“我听萧珂说你想让我放过顾向谨,没问题你把这杯酒喝了,我不单单放了他,我还亲自给他道歉,并且发公告称并不是他打我,而是我自己的原因,一切都是误会。”
“真的吗?”她有些不敢相信方桐的话。
“当然是真的。”方桐叫醒了几个已经半醉的女生,让她们给证明,傅明月接过这杯酒,犹豫了几秒钟。
然后饮下。
没有看见方桐眼中得逞的目光。
傅明月喝了这杯酒之后,就觉得很难受,她以为是她喝不了酒,所以才会不舒服,闭着眸想让自己平静一点。
但是越来越不舒服。
她起身,去了洗手间,掬了几捧水扑在脸上,稍微的舒服了一点,她看着镜子里面,脸颊绯红的人影,添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唇瓣。
身上越来越热,思绪越来越迷蒙。
又往脸上扑了几捧水,她直起身,背脊笔直,脚步浮虚但是不踉跄,走出洗手间。
方桐跟在她身后,佯装好心的扶住她,“明月,你喝醉了。”
醉了吗?
就算是她酒量再差,怎么会喝了一杯就醉了。
傅明月想要推开她,她不喜欢访谈时身上的香水味,但是手上用不上什么力气,而且,身体里无名的烧着一把火,只好任凭她扶着走。
方桐扶着她进了电梯,来到九楼。
极光娱乐城的九楼,可不是单单的有钱人就能来的。
还要有绝对的地位。
这也是方桐听人说的,毕竟方家虽然有钱,也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这么奢华尊贵的九楼,她还没有来过。
方桐看着傅明月酡红的脸颊,沾了一点酒意,有些娇媚的感觉,心里的嫉妒如野草一般的疯狂长着。
明明她才是萧珂的女朋友,凭什么萧珂喜欢她。
凭什么。
一个打扮的很妖艳的女生看见方桐之后走了过来,扶住了傅明月,对方桐说,“桐姐,就是她吗?”
方桐点头,那妖艳的女子说,“桐姐,你放心吧。”
地毯很软,傅明月觉得自己脚下没什么力气。
但是她的思绪还清醒着,嗓音有些沙哑,“方桐,这是哪?”
回答她的不是方桐的声音,但是傅明月已经没有思绪来想对方是谁了。只能按着对方的脚步,被扶着走。
那伸手帮她脱了米色的大衣,露出里面蓝色的棉质长裙,“明月,你是不是觉得很热啊,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吧。”
傅明月确实觉得有些热,本来想说‘不用’的,但是脱下大衣之后脖颈间进了一股细细的风,她觉得舒服了些。
一转弯来到一间钻石套房门前,傅明月看着眼前的房号,转身想走,“这是哪啊。”
那娇艳的女子紧紧的掐着她的手臂,傅明月疼的清醒了一些,但是也只是几秒钟,身上如同火烧一般,难受的她想…
她想…
她狠狠的甩了甩头,因为她刚刚想起了顾向谨,想起了他有些冰凉的手指,想起他捧着她的脸颊说她是他女人的时候。
后来思绪大片白光。
然后是一声开门声,然后她好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困倦还有身上的灼热感将她吞噬,她看不清眼前是什么人,她只知道,她真的,很难受。
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问道一股熟悉的男人气息,像极了顾向谨。
然后下巴一疼,捏着她下巴的手不断的用力,傅明月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才睁开眼,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轮廓。
她逐渐被燃烧的火焰侵蚀着,伸手揽住了男人的脖颈,感受到手心里面的冰冷,她更加贪婪的拦着他,甚至想,抱着他。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点,
还有身体某一处,一股无法言说的空洞感,她尚未经历过,她并不懂这是什么感觉,只是难受,很难受。
但是任凭她怎么动,被她揽着的男人都没有半点动作,如同雕塑。
顾向谨咬着牙,看着她身上蓝色的长裙领口被扯的很宽,里面白皙如雪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眸色一暗,喉咙滚动。
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嗓音沙哑的吼问,“傅明月,你看清我是谁了吗?你看清了吗?”
傅明月努力的看清身前的人,双手紧紧的攥住了男人的衬衣,终于冲破了眼前的白光,看着男人清晰的脸。
她笑了笑,嗓音柔柔的说,“你是向谨,顾向谨啊。”
第一次很疼,即使在意识快被吞噬的情况下,她还是觉得很疼,疼极了,疼的她忍不住的哭出声。
他也很不好受,一直忍着,额头的青筋凸显的厉害,但是他还是一声一声温柔的哄着她,吻着她眼角留下的泪珠。
等着她足够湿了,他才慢慢的沉下身。
但是尽管他的动作在温柔,她还是难受,虽然这个难受和之前那股在身体里燃烧的火不一样。
傅明月小声的啜着,想要哭出声又不敢的那种,男人看的心疼,抱住了她,“别哭,我不碰你了,别哭了好不好。”
傅明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眼泪不住的顺着眼角流淌下来,打湿了浅蓝色的枕巾,偶尔泪珠被男人的吻给吞噬了。
房间内,光线昏暗。
傅明月伸手摸着男人的脸,掌心里熟悉的轮廓,她睁开迷离的眼睛,委屈的喊着他的名字,“顾向谨。”
“嗯,是我。”
又是一声。
“顾向谨。”
“小明月,我在呢。”
傅明月听着他的声音,心里松了下来,环住男人的脖颈,抬起头吻着他的唇瓣,并没有什么技巧,就是生疏的碰了一下。
但是,轻易的将他身体里面的那一团火,给烧了起来。
他拥着她,狠狠的吻着,傅明月并没有拒绝,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浅浅的回应着,迷离又清醒,发丝沾着汗水,漆黑的发丝沉沉的散落在淡蓝色的枕巾上。
她的一张脸,白皙而安静。
………
傅明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大亮。
她坐起身,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双腿之。间的酸痛告诉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快速的看了看身边的位置。
没有人。
她心里有些慌。
她记得昨晚……
昨晚…
指尖有些颤抖,她记不得昨晚那个男人是谁了,她只记得她好像喊着他的名字。
然后呢。
她不知道是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
傅明月瞪大眼睛,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着,身上布满的痕迹,眼底有些空洞的下了床,还没走两步,就疼的跌坐在地毯上。
那种疼,很羞辱的疼。
她抱着膝盖,哭出声来。
……
顾向谨打开门的时候,看着女子白皙***的身体,抱着膝盖,埋着头轻声的哭。
纤细的肩膀轻轻的颤抖着。
她哭的一声一声的哽咽。
就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的插进他的心口上,将手里提着的纸袋放下,快步走到她身边,脱下西装给她盖上,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声音沉重,“你别哭,别哭了,是我不好。”
傅明月止住了哭,眼底还闪着晶莹的液体,看着他,眼眶红红的,然后猛地钻到他的怀里来,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我以为不是你,我以为不是你。”
女子柔弱的身体抱着他的力气这么紧,他感受到她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那一声一声呢喃低语,‘我以为不是你。’
经历绝望之后的细语呢喃。
顾向谨恍然坠入了一场梦,他抱紧了她,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脊,在这一刻他发誓他一辈子要对她好,他要用命护着这个女人。
但是后来,,也就是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他食言了。
有时候,仇恨这种东西,是得不到释然的,唯一的路口就是来恨。
会蒙蔽了所有的光亮。
………
两个月之后,傅明月办了离校手续,谭妙文陪着她走出学校,来到公寓。
一路上,谭妙文担忧着问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到家里的时候,傅明月先是给男人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想吃什么,让他去超市里买食材,才坐在沙发上对谭妙文说,“妙文,我怀孕了,我想生下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带着笑容,容颜安静温柔,语调也是淡淡柔柔的,但是不容反驳。
...
番外7、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谁也算不出来,会遇见她呀。
谭妙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你说什么,明月你,怀孕了。”
“嗯。”傅明月点头,双手抚在自己的腹部,温柔的低下头洽。
谭妙文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坐在她的身侧,“明月,你告诉这个孩子是谁的啊,萧珂的吗,这个贱男人,我昨天还见他去医院看方桐,这个贱男人。”
谭妙文说着,站起身,“他是不是不打算负责,我非得,好好的教训啊。”说着,就要往厨房里面冲。
傅明月拦住她,“不是萧珂的。”
“那是谁的。钤”
傅明月并没有打算说,虽然妙文是她的好朋友,但是她并不想给妙文惹麻烦,但是谭妙文不依不饶的问着,她只好说出来,“是顾向谨的。”
谭妙文的瞳孔慢慢放大,“顾男神的!!”
傅明月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很好,他对我也很好,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晚上的时候,傅明月没有让谭妙文先走,而是留下她吃饭,打电话给顾向谨,让他下班之后去超市里买点蔬菜,谭妙文爬在她耳朵边上听着。
傅明月一边躲着一边笑。
她很满足与现在的生活,虽然以后未知的事情可能超出她的预料,但是她一直相信,不管多大的问题,只要他们在一起,都可以克服。
不管爷爷同意不同意,她都要跟他在一起。
虽然她心里知道,爷爷肯定不会同意她和一个身无分文的男人在一起,不管是为了傅家的面子还是名声,或者是爷爷为了她日后的生活着想。
但是,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
晚上的时候,顾向谨下了床,伸手给身边的睡得正熟的女子盖好被子,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走出去。
来到阳台,他点了一根烟。
手机恰好的响起来,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接通了。
“二哥,你让我在美国注册的公司我已经办好了。”
“嗯。”
陆禛在那边突然叹了一口气,收起来以往嬉皮笑脸的样子,声音在夜色里格外的沉重,“二哥,你是真的喜欢傅明月吗?你别忘了,她是傅远山的孙女。”
顾向谨吐了一口烟雾,无力的说,“我忘不了。”
“二哥,你们之间没有可能的。”
顾向谨沉默的看着夜空。
“二哥,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一起都白费了吗?你和傅明月是不可能的,二哥,衬得自己还没有陷进去,早点清醒吧,何况……”
“阿禛,别说了,别再说了,让我静一静吧。”
“二哥,不是我逼你,你和傅明月是没有可能的,你要是喜欢她,就趁着现在,赶紧放开吧,,”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顾向谨一直站在阳台上,地面上堆了一地的烟灰,窗外第一抹阳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动了动,然后走到厨房,准备早餐。
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谁也算不出来,会遇见她呀。
……………
时间晃晃的三个月过去了。
傅明月的肚子已经慢慢地凸显出来,她在家里等着他,已经做好了饭菜,一遍一遍的看着手机。
但是手机平静的躺在茶几上。
她眼底慢慢的失落了,抚着自己的腹部,想起他临去华城之前给儿子取得名字,西洲,顾西洲。
顾向谨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找了一个职位,上个周出差去了华城,今早上打电话告诉他,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等到天色渐渐的暗了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的那倒纤细的身影动了动,赤着脚走了几步,然后又反过身穿上棉质的拖鞋,走到厨房把已经凉掉的饭菜热了一下。
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一条未接通话。
她快速的点开,眼底欣喜的光芒慢慢的暗下去,是谭妙文的。
她拨通了谭妙文的电话,两人聊了几句,谭妙文说着学校里面近期发生的事情,有些很好笑的傅明月也只是淡淡的弯了弯唇角。
自从她月份慢慢的大了之后她就没有再去学校,请了一个长假就一直在家里,她不敢让爷爷知道,就给了司机一笔钱,让他走了。
她只想安稳的把孩子生下来。
如果爷爷知道了……
她抿着唇,不敢想象如果爷爷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爷爷从小就疼爱她,她怕爷爷会失望。
一直到晚上七点的时候,傅明月才忍不住了拨通了男人的电话,她记得他今天就回来了,怎么还没有来。
响了两声那端就接通了。
傅明月握着手机,还未出声就听见那端传来一声娇俏的女声。
带着慵懒拖着长长妩媚的音调。
“谁呀,二哥在洗澡呐,你等会在打过来吧。”
……………
这是傅明月第二次踏入‘极光’
第一次是萧珂带着她,她被方桐下了药,想起方桐,傅明月也是在那件事情之后过了几天才知道。
方桐退学了。
原因不明。
走进光线迷离的地方,耳边响着重金属音乐,一声一声的,她轻轻的蹙着眉,来到电梯,想着刚刚电话里面那一道温软的女声说着的门牌号。
九楼。
傅明月知道,这是极光最奢侈的地方,来这里的人,不单单要有钱,还要有权。
那一道女声,温柔娇媚,如同一根银针,慢慢的刺进了她的太阳穴。
出了电梯,来到包厢门口。
傅明月攥紧了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敲开门。
她应该相信他的。
但是,手机里面的那一道女声是怎么回事,那个女声叫他二哥,她知道这个称呼。
最初在街道遇见的时候,司机开车差点碰到他,他身边的那两个男子就喊他‘二哥’
现在细细想来。
她回想起那天在街道上,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男子,穿着不凡,气度优雅自然,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
在想想他身上穿的衣服。
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是布料做工不像是一般的价钱可以买到的。
傅明月突然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知知道,他叫顾向谨,然后就没了,至于他的父母,他的家在哪,他的那些朋友,她都不知道。
因为她愿意相信他。
他既然不想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所以,她在等。
等着他愿意告诉她的时候。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傅明月轻轻的敲了敲门。
包厢的门被打开,是一个穿着银色包臀短裙的女子,身材火辣,画着浓妆,嗓音妩媚娇软,“你是谁啊。”
傅明月问着对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可能是怀孕的原因,有些不舒服,屏了屏息,嗓音淡淡柔柔的说,“我找顾向谨。”
“哪里来的不知好歹的,顾二哥的名字也是你能直接称呼的吗?”
说话的是一道男声,挡在门口的那个娇艳的女子侧开身,走了几步迎上去,挽住说话的男人的手臂,娇滴滴的喊着,“莫哥…”
也就是在那个女子让开的一瞬间,傅明月眯着眸,透过烟雾缭绕里,看着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点着烟的男人。
清冷的轮廓。
英俊无比的五官,傅明月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烟雾慢慢的散了,露出男人清隽英俊的脸,男人手里夹着烟,搁在唇边吸了一口,烟雾又模糊了脸。
傅明月看见,男人的身边位置,坐着一位年轻妖艳的女子。
她攥紧了手指,指尖狠狠的陷入掌心,然后她眨了眨眼,努力找到自己的嗓音,依然的清淡如风。
她站在门口,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浓妆艳抹的女子,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冷嗤一声的是身边的男子,“你连顾二哥都不知道,顾二哥可是华城顾氏的二爷,你竟然连顾二哥都不知道。”
那女子如同听到好笑的事情,一般,笑的花枝乱颤。
包厢里光线昏暗,一个女子抱着麦唱歌,声音嘈杂,所以里面的人也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只是看着门口的身影喊了一声。
“老莫,摩擦什么的,还喝不喝了,兄弟们可都等着的。”
“来了。”挡在门口的男子应了一声,揽着身边妖艳的女子一侧身,看着傅明月一身普通的打扮还有素净的脸,嘲讽的笑了一下。
对里面喊道,“二哥,有个女的来找你。”
她今天只是穿了一件宽松的卡其色的薄款风衣,再加上她原本身形就纤细,包厢里面光线昏暗,所以一时间,包厢里面的人也没有发现她怀了身孕。
顾向谨看着她纤细的身影,眼底越来越沉,薄唇紧紧的抿着,坐在他身侧的女子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寒气。
小声的喊了一句,“顾二爷。”
顾向谨阖了阖眼睛,将指尖的烟在掌心里捻灭,然后松了松手,烟灰从他的掌心落了出来。
然后在傅明月走进的时候,他一伸长臂,揽过坐在身侧娇艳女子的腰肢,慵懒低沉的嗓音,“给我倒杯酒。”
小姐颤颤巍巍的到了一杯酒递上来,看着眼前男人英俊无比的脸,心里松了一下,身体依偎上去,露出柔软雪白的酥胸,蹭着男人的手臂,“二爷,你的酒。”
顾向谨接过酒,并没有喝,而是摇了摇,看着里面鲜红透亮的液体,目光从未落在慢慢走到他身前,身形纤细的女人身上。
不冷不淡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傅明月深深的吸了了一口气,唇瓣被咬的苍白,她看着眼前男人熟悉的眉眼,似乎上一个记忆还在他吻着她,在她耳边轻声的喊着,‘小明月’
她苍白的笑了笑,“你不是说你今天回来了吗,我做了饭菜,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她愿意相信他,相信他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骗她,她相信他并不是有意想要隐瞒她的。
就像现在,他应该只是想普通人那样……在应酬。
男人应酬,逢场作戏…也没有…什么的……
傅明月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更像是在催眠自己。
“回去。”顾向谨将双腿抬起来,架在茶几上,懒懒的抬眼看她,喝了一口酒,身边的小姐接着。
不耐烦的说,“回去做什么,过几天吧,我这里忙着呢。”
昏暗的光线将她的脸衬得越发的苍白,顾向谨皱起眉,看着她只穿着一件风衣,双手狠狠的用力攥紧。
这样来控制住自己想要将西装披在她柔弱的肩膀。
小姐吃痛的喊了一声,因为男人的一只手搁在她腰上,突然用了狠力。
傅明月看着男人搁在那个小姐身上的手,想要皱起眉但是似乎这个动作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她动了动唇瓣,轻轻的说,“他们说,你是顾氏的二公子,这是真的吗?”
顾向谨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声线淡淡的沙哑,“本来我不打算跟你说的,让你知道了就没意思了,现在你知道了也挺好。”
带着几分冷嘲,“没想到你这么好骗,我说什么你都信了。”
傅明月低下头,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口袋很大,她在口袋里面的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腹部,肩膀颤了颤。
她并不是没有怀疑过。
她可以让人去查,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因为,喜欢一个人,她就会选择相信。
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厢里的人慢慢的出去了,顾向谨松开手,小姐并不想走,依然抱着他的手臂,娇滴滴的喊着‘二爷。’
但是对上的是男人阴鸷的眼眸,颤了颤,然后走了出去。
包厢里面很安静。
傅明月抚着自己的腹部皱着眉,很不舒服,再加上空气里面充满了刺鼻的烟酒味,还有浓烈的香水味。
问道这一股香水味,傅明月就想到男人的手里刚刚揽着别的女人,一阵恶心涌上,傅明月抿着唇忍住。
她想哭,重复着喃喃的又问了一遍,“我做好饭菜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顾向谨看着她,昏暗的光线遮住他脸上的情绪,给了他最好的掩饰,他冷冷的出声,“傅明月,我最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
然后,男人站起身,背脊笔直,目光冷淡的从兜里拿出一张卡,随手扔在桌子上,“这里是五百万,够了吗?”
傅明月怔住了,抬眸看着他,然后又看着他扔在桌子上的卡,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傅明月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你当我是什么。”
顾向谨攥紧手里的烟,细微的空气里听见火焰微微灼烧的声音,他眼底的颜色越发的深,嗓音冰冷刺骨,“是什么,我顾向谨就算是去店里买个活好的雏儿,也不过才万了八千的,我看你是个名门千金,给你五百万够意思了吧。”
傅明月不敢相信这种话是这个男人说出口的,看着男人菲薄的唇,唇瓣动了动,“顾向谨,你混蛋。”
顾向谨的笑容在傅明月眼前变得模糊,听见男人低凉的嗓音,“别说,名门千金和小姐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够紧,这五百万也没百花了。”
傅明月的心慢慢的坠入到冰冷的雪地上,她怔怔的看面前面容英俊的男人,往后退了一步一步,一直退到门口。
背脊碰到冰冷的门。
她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腹部一阵阵的抽疼,疼的她一张脸惨白的像纸一样。
嗓音柔柔弱弱的像是没有气息出声一样,“顾向谨,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女人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我的女人?我的女人多着呢,我不过就是想玩玩而已,都说澜城的傅小姐性子寡淡,很难追,没想到床上都一样。”
听着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说着露骨暧昧的话,傅明月面无表情的打开门。
她觉得,这是一场弥天大梦。
没有出一句声,走了出去。
“等会。”男人出声。
傅明月停下脚步。
身后脚步声传来,顾向谨经过她身边,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眉间紧皱,指尖捏着一张卡,递给她。
傅明月没有动。
他笑了笑,淡淡的嗤了一声,将卡放进她的口袋里,碰到她的手指,她的指间冰凉,像是一块冰一样。
顾向谨所有的话都被梗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垂在一侧的手狠狠的掐了一下,他才沉沉的出声。
“卡你拿着,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顾向谨对女人一向大方,怎么也不能在你这里破了例。”
空间僵硬沉默
傅明月伸手,掏出了兜里的卡,扔在了地上。
她低着头,脖颈间露着青青的筋脉,她好像在抽噎,脖颈间的筋脉一颤一颤的,好像马上就要昏厥过去。
然后,她沙哑的出声,“顾向谨,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他抬手捏着她因为消瘦而尖细的下巴,从喉骨间一声一声的逸出,“别这么着急说再见,说不定,你不舍得离开我呢。”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落在他的手上,一直灼到他心底最深的地方,他有些慌,克制不住松开了手。
步伐踉跄了一下往后退。
心里空荡荡的,风一阵阵的卷着刀刃从里面吹。
看着她在他面前哭着的样子,哭的喘息不上哽咽的样子,他很想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跟她说,他是骗她的,他最见不得她哭。
别哭了,小明月。
傅明月抬起衣袖,擦了一脸,转过身步伐凌乱的往前走着,一直走出了他的视线。
顾向谨看着扔在地上的卡,步伐千金沉,走廊里空荡荡的奢侈,他笑了笑,然后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笑声苍凉而又沉重,自嘲一般,最后带着微微的哽咽,不成声。
转过身,走回包厢。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像是一瞬间变成了年仅七旬的佝偻老人,被淹没在昏暗的光线下。
顾向谨这辈子最怕两件事。
一件是傅明月哭。
另一件是傅明月离开他。---题外话---
求个月票~
...
番外8、二哥,她是傅远山的孙女,你不该喜欢上她的
傅明月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脸上的泪痕早就已经干了,夜色渐浓,吹着凉凉的风,她伸手拢了拢衣襟。
还是觉得有些冷洽。
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他说的,随着她月份慢慢的大了之后,她每天晚上都浅眠。
总能感觉到男人起身的动作。
第一时间会给她将被子盖好,会在她的脸颊亲一下他才会离开卧室钤。
每天早上,她能在垃圾桶里看见厚厚的烟灰。
她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如此看来,好像真的有事情瞒着她。
仅仅是因为他怕她知道他是顾家的二公子吗?
其实,傅明月在得知他的身份的时候,并没有不高兴,心里反而隐隐的欣喜,因为,这样的话,门当户对,爷爷就不会反对他们了吧。
沿着街道走着,腹部突然疼的厉害,傅明月苍白的眉心皱着,来到休息椅上坐着,她原以为是她今晚太激动了,缓一缓就好了。
但是,越来越难受。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傅明月有些心慌。
从兜里摸出手机,指尖颤抖着点开,看见通讯录里面男人的号码,她怔了怔,然后拨了谭妙文的手机号。
大约十分钟之后。
谭妙文赶了过来,将她扶起来,她疼的眼前都模糊了,轻轻的喘息着,谭妙文看着她苍白的脸,手死死的抚着腹部,立刻扶着她上了车,来到最近的医院。
傅明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花白明亮的光。
鼻端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怔了一下,然后坐起身,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腹部,感受到手心下面传来的韵动,她送了一口气。
谭妙文推开门看着她要下床,赶紧将手里的保温盒放下,又把她扶回了床上,“你下来干嘛,快好好躺着,你还输着点滴呢,先躺下。”
傅明月不想让她担心,只好浅浅笑了笑躺下,谭妙文拿出枕头垫在她背后,让她倚着,“刚刚可吓死我了,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急忙的赶过来了,幸好没事,不过医生说,你以后情绪可不能在这么激动了。”
傅明月点点头,“我知道了。”
谭妙文打开保温盒,将里面热腾腾的粥倒出来,用勺子舀了一点,递到傅明月唇边,“这是我让我妈妈熬得,你现在就先喝点小米粥,可香了。“
傅明月伸手要接过,谭妙文端着碗的手测了一下,“你手上还输着点滴呢,乖乖张口。”
傅明月确实有些饿了,香软的米粥入口,她看着谭妙文,“妙文,谢谢你。”
谭妙文佯装怒色,“谢什么啊,咱俩之间,再说谢谢我就生气了。”
她莞尔,“……好。”
喝了一碗小米粥,谭妙文将她背后的枕头拿走,让她躺下休息一会,傅明月也很累,再加上精神上的冲击,让她阖上疲倦的双眼。
但是谭妙文一句话却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明月,你还没有告诉顾男神吧,我打电话让他过来。”
傅明月睁开眼,“不要。”然后猛地坐起身,想要阻止她拨电话的动作,手背上插着的针头随着她的动作脱离而出。
血珠顺着她的手背针孔流了出来。
等到护士前来将针头重新***到她的手背上的时候,谭妙文才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上,皱着眉问,“你是不是和顾向谨闹矛盾了。”
傅明月淡淡的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是说道,“没有。”
谭妙文看着她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什么,顺了一口气让她先好好休息,然后拿着手机走出病房。
她要找那个男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他辜负了明月,她一定回家拿着菜刀追他两条街!
傅明月并没有睡,一直睁着眼睛看见眼前白色的天花板,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她还有些恍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愿意相信他但是她并不蠢。
平静下心来回想昨晚的事情,其实有很多的矛盾。
她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那端明明说二哥在洗澡,但是报出来的却是包厢号,她可没有发现,娱乐包厢里面还有浴室。
这显然就是他让那个接电话的女子这么说的。
再加上他说对她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一个人男人若真的只是玩玩而已为什么还要给她钱,五百万,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是名门闺秀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
这未免太好笑,这个理由也太牵强。
若真的是那种留恋花丛的花花大少,怎么会给她钱还逼着她拿着。
傅明月摸着圆滚的腹部,淡淡的呢喃,“西洲,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洲,你爸爸真的不要我了吗?”
回答她的是手心里传来的韵动,傅明月柔和的笑了笑,“西洲,你踢了妈咪一下,是不是想告诉妈咪啊,可惜妈咪太笨了,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昨晚上,她真的吓坏了,内裤上见了血的时候她真的害怕西洲会有事。
西洲还是他起的名字,当时才一个月的时候时候,她发现自己例假没来,买了验孕棒一试,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当天晚上,他还抱着她说,“我这个玩意,那得多少时间不能用啊。”
她脸红的很,对于男人这么露骨的话她向来不会回答的,但是每次他都是不依不饶的在她耳边一声一声的问着。
她只好轻声的回应几声。
当时她还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还不犹豫的说喜欢男孩。
“为什么”
顾向谨说,“要是女孩的话我还得宠着她,可是我只想宠着你,男孩子的话就让他一边野去。”
第二天早上,他便已经想好了宝宝的名字。
若是男孩就叫西洲。
女孩叫北北。
可是,现在想起来,就是浮华一场梦。
…………
秦九敲了敲包厢的门,里面没有回应。
身后站了几个男子,其中有人担忧的说,“二哥昨晚就把自己关在里面,除了送酒的侍应生其他一律不准让人进去。”
秦九皱着眉,精致的五官极其的不悦,“顾向谨,你给我开门,你不是大爷吗?现在装什么文艺人买醉。”
门依然没有打开。
秦薄唇一勾,冷冷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掏出别再腰间的枪,对准门锁的地方,‘砰砰’开了两枪。
然后一脚把门踹开。
一室的烟雾缭绕,呛人的烟味,浓烈的几乎快要发酵的酒气。
秦九眯了眯眸,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一道身影,迈开长腿走过去,低眸看着散落在地面上的酒瓶,拿起一瓶未开封的酒。
打开,对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浇了上去。
顾向谨动也没动,身后摸了一把脸上的液体,睁开眼,眼底泛着一片猩红,嗓音被烟熏的支离破碎。
“你来做什么,走开。”
“我不来,看你死在这?”秦九看他这一副颓废的样子,抓住他的衣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顾向谨嘲讽的笑了笑,唇瓣上透着一股淡青色,“我是什么样子,我好着呢。”
说完,将领口的手拍开,坐起身。
“你不懂,老九,你不懂,我发现我真的很混账,我想见她想了这么久,见了她确是要伤害她,她瘦了,瘦的好厉害,我一直在想什么仇恨恩怨的,就这么算了吧,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傅柏林踩着兰姨的头,然后他,……阿苓死的那么惨……还有爷爷……”
顾向谨说到这,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一般,秦九看见他神情不对,上前抓住他的手,“二哥,你不该喜欢上她的,忘了吧,要不然,你们两个都会痛苦。”
“二哥,你还记得你大学的时候,你在初中部的档案室里,把傅明月那张照片撕下来的时候吗?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秦九叹息一声,镜片之下一双眼带着复杂的情绪,俊雅眉宇皱着,“你当时说,这是傅远山的孙女。”
“二哥,你不该喜欢她的,你别忘了,陈夫人和傅家的交易,顾氏现在岌岌可危,陈夫人和傅家的交易,不会是用她的亲生儿子,只会是你……你……”
太阳穴一阵抽疼,胃部翻滚,顾向谨淡声笑着,“对,她是傅远山的孙女,我没忘,我怎么会忘了,我这么恨傅家,我不敢忘,我若是忘了,怎么在梦里面对爷爷,兰姨,怎么去面对阿苓。”
但是,喜欢这种东西,不是克制就能克制的,他就是喜欢傅明月,他可以把命给她。
但是,他也忘不了,他的恨。
…………
谭妙文站在走廊上,一遍一遍的拨打着顾向谨的电话,一直没有拨通,她嘱咐护士关照一下病房,然后打车来到最近的一家商店,买了一把菜刀,怒气冲冲的上了车,让司机去明月的公寓。
司机是为和蔼的中年大叔,透过后视镜看着谭妙文沉着一张脸,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菜刀,将车速放慢。
开始敦敦教导。
“小姑娘啊,我看你年纪不大,人生是美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爱惜生命,尊重……”
谭妙文没心思听司机啰嗦,“大叔,麻烦开快一点,我有急事。”
司机努力的放慢车速,但是磨磨蹭蹭的还是到了。
谭妙文下了车,零钱都没有拿,风风火火的冲上楼。
她不知道顾向谨家在哪,顾向谨一直和明月住在一起,很明显现在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他和明月之间出了什么矛盾。
但是依照明月安安静静的性格,一定是顾向谨的事情。
在门口等了一会,谭妙文冷静下来,将菜刀放进包里,摸出手机,再次给他拨了一电话,没想到这次,拨通了。
顾向谨从浴室出来,皱着眉忍着身体里的不适,将放在茶几上一阵响动的手机拿起来,上面的号码他没有存。
但是凭着他的记忆里,好像是傅明月那个朋友的电话。
想了想他接通了。
“顾向谨,你在哪?”
顾向谨听着那端怒气冲冲的嗓音,皱着眉,来到沙发上坐下,阖眸揉着太阳穴,淡淡开口,“有什么事情。”
“顾向谨,你是不是男人啊,明月都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你忍心就这么对她不管不顾的,要是不是我昨天赶过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喜欢明月,简直不是人,你在哪?我告你,明月好欺负,我可不好欺负,你要是再让明月伤心,我!!”
男人猛地睁开眼,青白的唇瓣动了动,“她在哪?”
“在医院……顾向谨……你简直……”
谭妙文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端就挂断了,她急的跳脚冲着手机那端喊了几声,胸口起伏着,背着包气冲冲的走出公寓。
顾向谨穿上衣服,还未走出卧室,俊脸又苍白了几分,折身走到盥洗室,水流声掩盖了一切,等他出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底和唇瓣,都透着虚弱的青白。
下了楼,陆禛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走上来,看着他穿戴好了要出去,立刻沉下脸挡在他前面,“二哥,你要去哪啊?老九说了你要休息,老九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了就是躺着会来的。”
顾向谨皱眉,“让开。”
陆禛挡在他面前,看着他走路都有些不稳的样子,“我不让。”
到底是有些怕他,陆禛顶着头顶的阴影还有冷气,缩了一下,“二哥,你起码先把药喝了,胃出血不好好的养着又不去医院,幸好有老九,你这个样会出事的!老九嘱咐我让我盯着你。”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顾向谨没什么情绪的吐出这几个字,然后推开挡在身前人的,走下楼梯。
陆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下楼梯拿起放在沙发上衣服跟在顾向谨身后。
…………
傅明月一直没有睡着,躺着不舒服,想翻身又怕压着宝宝,所以她就坐起身,手上输着点滴,她看着不远处放在沙发上的靠枕。
想了想,还是下了床,尽量让自己输液的手不动,有些费劲的将抱枕拿过来,放在背后。
拿出手机,她看见手机上的来电,一个未接来电是萧珂的,她咬了咬唇,纤细素白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
很快就接通了。
她淡声问着,“萧珂,你找我什么事?”
“是上次你拜托我的事情,抱歉这么长时间才会服你,你不是说你有一个朋友找工作吗?我一个哥们的公司缺人,薪资待遇也不错,我就给你留下来了。”
“谢谢。”傅明月勾了勾唇,轻轻的说,“麻烦你了,现在不用了。”
“这样啊,没事,我朋友这个比较可靠薪资真的不错,我给你留着,你随时随地的可以让你朋友来,毕竟现在找个好的工作也挺不容易的。”
傅明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谢谢,真的不用了。”
萧珂听到她声音里面带着哭腔,立刻问道,“明月,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的。”
傅明月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谢谢,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将手机放到枕头下面,傅明月将脸埋在手心里,没有理会手背上输着液的针头,她之前一直担心顾向谨缺钱,所以托萧珂留意一下有没有好一点的工作。
已经过了挺久的了。
后来他说他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她也就忘了麻烦过萧珂。
现在想来,全是讽刺。
输完液的时候,她按下按铃,护士走过来起针,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珠,还有她消瘦的身体,再加上她来到医院一天了也只有一个朋友陪着来的,没见她的男人来。
护士见惯了,劝道。
“你放心,宝宝现在很健康,但是你也要调整好心态,你的情绪也会影响到宝宝的,你太瘦了,营养一定要跟上的。”
傅明月机械的点点头,目光有些涣散。
护士离开后,她下了床,来到窗台,目光淡淡的看着窗外,然后闭上眼睛,熹微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
映的皮肤的变得透明。
她很瘦,怀了宝宝之后身体更加的消瘦,只有腹部一天天的变得圆滚,她时常穿着宽松的棉麻连衣裙,遮住了腹部,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月份大了。
…………
顾向谨来到医院,谭妙文下了出租车就看见了男人英俊淡漠的背影,冲了上去,“顾向谨,你这个混蛋!!”
陆禛眼疾手快的抓住张牙舞爪的谭妙文,对顾向谨说道,“二哥,你先进去,这个丫头交给我。”
顾向谨上了楼,来到傅明月的病房前。
喉咙间一阵痒意,他忍了忍,过了几分钟之后抿着唇走到楼梯口,一只手死死的按住着胃部,剧烈的咳嗽起来。
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冒着。
男人修长的手搁在唇边,咳嗽完了之后楷了一下唇角,唇齿间蔓延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他皱着,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巾,先是擦了一下唇角,然后擦了擦落在掌心里面的殷红,将手巾扔到垃圾桶里。
他转过身,背影挺拔优雅。
顾向谨敲开病房门的时候。
傅明月依然站在床边,徐徐的风吹在她的脸颊,她一直阖着眸,凉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
她以为是护士,就没有理会。
直到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睁开眼,看着面前伸过一只手,关上了窗户。
然后那一只手放在她的腹部,她肩膀颤了颤,转过身看着他。
她沉默着。
顾向谨嗓音有些沙哑,好看的眉眼弯了弯,“你怎么样。”
傅明月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腹部的手,一股暖意从那只手掌上隔着布料传来,她垂下眼睫,“他很乖。”---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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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9、二叔是谁?
顾向谨伸手,指尖停留在她的脸颊,紧紧只有一片树叶的,然后又收回,看着她消瘦的肩膀,眼底沉了沉。
说出去的话却是,“他没事就好。洽”
傅明月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果然他来只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勾着唇笑了一下,“看到他没事,你可以走了。”
她说完这句话,抬眸看着他,瞳仁里的光芒有些涣散,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顾向谨一言不发的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然后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转过身,走到病房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钤。
傅明月攥紧了手指,看着他的背影,耳边那一声清响的关门声,她颤抖了一下,眼珠落下来。
他就这么走了。
真的走了。
傅明月看着紧闭的门,眨了眨眼,无声的哭了一会,才平静的用衣角擦了擦眼底的泪珠。
若不是空气里残留着男人身上的气息,她都觉得,刚刚出现的那一道身影,是一场幻觉?
他来了,就是为了问她孩子怎么样吗?
过了两天,傅明月准备出院了。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谭妙文不放心。
谭妙文办好出院手续,走进病房,随口说了一声,“我刚刚在门口好像看见顾向谨了。”
傅明月往门口望去,他又来了吗?
她对谭妙文说,“你等我一会,我出去看看。”
走到病房门口,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病人,护士。
她就是不想在病房里面待着,她觉得难受,难受极了。
蹙着眉走到电梯,发现里面有两个清洁工在打扫着,其中一个清洁工抬起脸对她说,“小姐,你要用电梯吗,等一会吧。”
空气里荡着无法忽视的血腥味,傅明月看着电梯和地面连接的地方,拖把沾着水一遍一遍的擦着。
沾了水之后变得淡淡的红色。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来来往往的病人,护士,医生经过,她的眼前如同出现了黑白色画卷。
只有眼前这一滩血迹,格外的刺眼。
其实,这在医院里面并不少见。
但是傅明月心里突然有些发慌,她抚着自己的腹部,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问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位清洁阿姨说道,“是一位先生,胃出血,好像可厉害了,走到电梯吐了血就昏厥了。”
“他长的什么样子啊。”
“可帅了,长的很高,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
“他……在哪啊?”
清洁阿姨已经清理完了,说道,“胃出血啊,应该在手术室吧。”
傅明月怔了怔,然后转过身,脚步匆匆的往楼梯的方向走,每一层的手术室都找遍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心里格外的慌。
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她拉过一个护士问道,“你知道有位胃出血的病人现在在哪吗?就是在五楼电梯间昏厥的那位……。”
护士说道,“你说那位先生啊,他在二楼的病房,刚刚醒就要走,一点也不配合,我们要给他准备手术他也不让,一睁眼就把针给撤掉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偏执不配合的病人……”
傅明月心里一沉,“麻烦你能带我去吗?”
护士把她带到二楼的诊室。
傅明月推开诊室的门,微微的一道缝隙,就看见正在穿鞋,要下床的男人,他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衣,衣襟处沾了一点红色,站起来的时候,身影摇晃了一下。
医生和护士站在他身边,没敢近身,因为男人的腰间别了一把枪。
地面上流淌着水渍,还有破碎的输液玻璃片。
男人的皮鞋踩上去的时候,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傅明月耳骨跳了一下。
然后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男人怔了一下,眉眼的线条很深,看着她。
倒是没有出声。
护士最先反应过来,看着她隆起的腹部,上前一步说道,“你是这位先生的太太吧,你快劝劝你先生吧,手术室已经给腾出来了,要是不做手术的话保守治疗也可以,但是不能这么……”
护士说着,余光瞄了一眼男人别在腰间的枪。
傅明月点点头,声音温温和和的很好听,“麻烦你们了。”
护士再次端着药盘走进来的时候,傅明月正在打扫着地面破碎的药瓶,五个月的身孕了,弯腰的动作有些不方便。
背脊一直僵着。
护士有些看不过去了,再加上男人一副阴冷的气息,护士又不敢再给他扎针,就走到傅明月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笤帚,“我来吧。”
“谢谢。”
傅明月直起腰,就弯了这么一小会,就有些酸了。
实在是不想站着,她走到沙发,咬了咬唇,坐下。
顾向谨就站在她身边,鼻息之间飘过一阵沁香,她经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
嗓子里面有些痒。
他低咳了几声,狠狠的压住,将涌入唇齿间的血腥气咽了下去。
护士收拾完之后有些为难的看着托盘里面放着的药水瓶,有看着气息冷硬的男人,硬着头皮走到男人身边,“先生,你往这边做一些,好输液。”
顾向谨确实很难受,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跳,胃里翻滚着,鬓角因为隐忍出现一层汗意。
呼吸有些沉。
他没有出声,余光一直看着安静的抚着腹部,下巴尖尖的女子。
手背上一凉,针头没入,他刚想皱着眉抽开,眼前闪过一道蓝色的身影,扶着他的手腕,让他的胳膊动也不能动。
鼻端的沁香更加的深了。
胃部疼的眼前发黑,他抿着唇伸出手,摸到的是女子柔软的发丝,这个姿势……
他伸手扶她,“你别蹲着。”
傅明月刚刚只是看见他想要抽开手,才走过来按住他的手腕,因为蹲着更加方便的原因她才蹲下身,一时间倒也忘了。
赶紧站起身,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扶着男人的手腕。
姿势有些滑稽。
顾向谨浅浅的笑了一下,走到床上躺下,她还是没有松开手。
他实在是很困。
药里有安眠的成分。
但是他疼的睡不着。
只能这么半梦半醒的浅浅阖上眸。
一道清清柔柔的嗓音,“你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真的吗?
睡着了就不疼了。
顾向谨睁了睁眼,看着眼前模糊的脸,白皙柔和,眼底纯净的像小鹿一般,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拂一下着一张脸。
指尖碰到了,是真的。
他唇角勾了一下,实在是很不舒服,胃部疼的浑身上下出了一层汗,但是越是这样越困,他闭上眼。
慢慢的睡了。
睡着了,真的就不疼了。
傅明月看着他泛着青白的唇,唇瓣的纹理上还沾着没有擦干净的血痕,她从兜里拿出手帕,轻轻的在男人的唇瓣上擦了擦。
血迹已经干涸了。
没有擦下来。
想到刚刚电梯里看见的,那么多的血。
他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严重。
怎么会胃出血呢。
那天晚上不是还在极光吗?
不是还好好的,还给她钱让她走。
胃出血。
说不定是那些小姑娘伺候好了,高兴了喝多了。
这样想着,傅明月心里委屈,从床头柜上摆放的茶杯里蘸了一点水,狠狠的擦着男人的唇瓣。
想归想,她看他这一副样子,心里难受,动作也轻了。
他可能疼的狠,呼吸很沉,睡着了脖颈间,背脊,鬓角都出了一层汗。
傅明月本来想硬着心不管的,但是看着他整个人如同在水里捞出来一样,衬衣都被浸湿了,她打了一盆水。
放到身边的椅子上。
指尖碰到男人的领口,她脸红了一下,虽然一直同床共枕的,但是,那都是晚上。
将他的衣扣解开,脱下他的衬衣。
衬衣被汗水浸的都能拧出水来。
他的手,一直压着自己的胃部。
傅明月碰了他的手一下,发现他的手很凉。
她快速的用温水给他擦了一下,才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目光落在男人肌理精湛的胸膛,她侧过脸,将被子给他盖好。
他一直在出汗,发丝都很湿。
傅明月伸手,掌心搓了搓然后伸进被子里,拿开他冰冷的手,贴在他的胃部,一直到谭妙文给她发了短信。
问她去哪了。
她才想起来,给谭妙文回了一下,大致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谭妙文发了一个严肃脸的表情,‘好吧’
一下午的时光傅明月都在他的病房里。
看着男人英俊的眉眼,他脸上的线条很深,但是偏偏没有那种欧美范的俊朗分明的感觉,给人一阵雅致,温润的气息。
傅明月也有些困了,一只手按着他的手臂,另一双搓热了放在他的胃部,脑袋慢慢的垂下,眯了眯眸睡着了。
顾向谨是被疼醒了的。
胃部的一阵翻滚,让他猛地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他忍着胃里的不适看着趴在床边睡着了的身影。
胃部被一股温暖覆盖着。
他掀开被子看着那一只手,很白,很细,放在自己的腹部,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垂了下来。
他刚想在仔细的看看的她的脸,胃里一阵痉挛,他忍不住了,看着她细心的扶住他的输液的手臂,在看着吊瓶了还有半瓶液体。
没有抽开手,直接将针头拔了。
步伐踉跄的拉开病房的门,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然后就开始呕吐,一开始他还想压制一下,但是胃里波涛汹涌的翻滚着,他没有吃东西,从今早到现在只是喝了几口水。
所以并没有吐出来什么,只是淡淡的红色液体。
打开水龙头,他掬了一捧水洗了脸,指尖优雅的抽出指尖擦了一下唇角,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男人俊美优雅的眉宇微微的蹙着,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瞳仁很深,深的让人不敢直视。
顾向谨回到病房的时候,傅明月还在睡。
他看着她睡觉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半边脸趴在床边。
伸出手想要将她抱起来,但是没有,他怕吵醒了她,但是她这个睡觉的姿势很不舒服。
护士走进来想要给顾向谨起针。
推开门就看见男人站在床前,看着趴在床边熟睡的女子,而架子上挂着半瓶药水,针头早已经被自己拔了下来。
护士有些无奈,但是病房里面沉寂的气压让她没敢出声,收拾好之后就离开。
护士不明白,一个生病的男人不好好的躺床上休息,不去做手术,倒是忍着疼在看一个年轻的女子沉睡。
………………
傅明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快晚上了。
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触碰到男人的手指,她僵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半倚在床头看着报纸的男人。
声音很细很轻,“你……你感觉怎么样?”
顾向谨一直看着报纸,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声,“挺好。”
都这样了?
还挺好。
傅明月站起身,随意扎起来的长发睡了一下午的原因,有些松散,几缕散在脸颊,她伸手抚了一下,“那我先走了。”
“嗯。”
傅明月听到男人这一声淡淡的‘嗯’,眼眶红了一下,转过身走到门口。
顾向谨合上报纸,突然出声,没有任何的温度,“趁着月份小,把孩子打了吧,傅明月,我们不适合,不要给彼此留下不应该的麻烦。”
傅明月听着自己冷静的声音问道,“顾向谨,你觉得他是麻烦吗?”
不论是她刚刚怀孕他迫不及待给宝宝起名字的时候,还是他每天晚上怕压着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浅眠,她有一点翻身的动作他都会醒来。
月份小?
这已经五个多月了……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
这一刻,傅明月都不愿意相信,这是梦境。
她竟然听见,他说他们的孩子是麻烦。
“顾向谨,西洲已经五个多月了,我不可能打掉,既然你觉得他是麻烦,那么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我这几天就回澜城。”
顾向谨听完之后眉眼越发的冷,但是璀然一笑,笑声格外的沉,意味深长,“回澜城,澜城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好地方。”
傅明月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没有细细的琢磨,她不想待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她就不应该不忍心的来找他。
打开门,走了出去。
…………
澜城的天很蓝。
和江城不一样,在傅明月眼中,这里是她的家,翠蓝之中带着熟悉的气息。
下了飞机。
傅明月拎着行李箱打了一辆车,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停在傅宅。
下了车,她早已经通知了管家。
文姨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着。
见到傅明月下了车,便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小姐啊,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子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你。”
傅明月笑了笑,拢了拢衣襟,她今天穿着宽松的风衣,里面穿着一款宽松的棉麻连衣裙,遮住了慢慢圆滚的腹部,但是文姨一眼就看出来好像有些不对劲。
视线落在傅明月的腹部,一直没有开口。
傅明月走到客厅,老爷子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她走过去,带着小女生一般的撒娇,“爷爷。”
傅远山放下手中的报纸,“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住在江城不会来了。”
傅明月挨着老爷子身边坐下,揽着他的手臂,“怎么会,爷爷可是我最亲的人,我这不是一有时间,就回来了。”
傅远山脸上微微的沉,“怎么没有上课啊,就这么偷偷溜回来。”
傅明月回到,“不想上,没什么意思。”
傅远山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也对,我傅远山的孙女,难能被这些条条框框的给约束了,想回来就回来,不用管这些,我记得好像小何在江大,命人说一声就好了。”
傅明月在客厅坐了一会,就说要上去收拾卧室,收拾衣服,老爷子见最宠爱的孙女回来了,心里高兴,让文姨多去炒几个菜。
傅明月回到卧室,行李箱放在门后动也没有动,她看着房间里丝毫未变的摆设,眨了眨眼,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
一坐就是半个小时。
她才站起身,下楼,来到厨房。
文姨正在忙活。
见到傅明月站在门口笑道,“四小姐,你先出去吧,这里油烟大。”
傅明月浅笑着,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文姨,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胖了。”
文姨怔了一下,然后点头,“是,小姐最近胖了不少呢。”
傅明月靠在门前,看着文姨,缓声说道,“文姨,有些事情知道了就知道了,看见了就看见了,不要说出来就好。”
“我知道了小姐。”
…………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就坐着傅明月还傅老爷子两个人。
傅明月突然喉咙哽咽,傅宅很大,也只有管家和文姨一直在傅宅工作,平时她在江城的时候,只有爷爷一个人在吃晚饭。
她的不孝。
爷爷对她那么好。
傅明月将碗筷放下,“爷爷,我回来就不走了,我想陪着你。”
“那怎么行,学还是要好好上的,爷爷也舍不得你,不过啊,明月你这次回来多住两天,过几天你二叔从国外回来。”
“二叔,二叔是谁?”她怎么不记得还有一个二叔。
爷爷不是只有爸爸一个儿子吗??
“是我的义子,一直在美国,这几天要回来,我也老了,傅氏就交给他了。”
傅明月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可是,爷爷,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了一位义子,他是什么人,背景清楚吗?就要把傅氏交给他?”
这好像……太过仓促了吧……
而且,她真的没有听爷爷说个,他还有一个义子。
...
番外10、这只是一家小诊所,你月份已经挺大了,要是出了什么事
傅明月不打算在瞒着老爷子,她从小就和姐姐关系淡薄,她还有一个弟弟,虽然关系不错但是他一直常住国外。(百度搜索5 8 看 书 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老爷子打小就疼爱她,她不想瞒着。
但是,她又不敢说洽。
傅明月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腹部,现在是晚上九点,爷爷应该没有睡,下了床,她赤着脚来到书房门前。
伸出手指刚刚打算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声音钤。
她微微的推开一道缝隙。
爷爷正在打电话,然后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傅明月透过门缝看着老爷子生气的将书桌上的东西扫罗在地上,犹豫了一下刚刚想敲敲门,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四小姐。”
傅明月吓了一跳,收回手指,回身看见管家站在她身后,“历叔。”
管家应了一声,面色冷硬严肃,“小姐,没有事情的话先回房休息吧,我和老爷子有事情要商量。”
“好……”
傅明月看了厉叔一眼,回到自己的卧室,打从她有记忆开始,厉叔便跟在爷爷身边,是爷爷的左膀右臂。
历叔虽然为人严苛,但是一直衷心于傅家。
傅明月回到卧室之后,就开始想着该怎么告诉爷爷这件事,她怀孕了,五个多月了,爷爷一定会问是谁的,她以前只是担心于爷爷会反对他们在一起是因为他的家势。
但是现在。
他根本就不要她了。
这样想着想着,困意来袭,她慢慢的阖上眼,在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一阵敲门声。
天光大亮。
傅明月揉了揉眼,视线变得清晰之后,下了床,打开门一看是文姨,文姨说道,“小姐,老爷子让你收拾一下,等会有贵客要来?”
“什么贵客。”
文姨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傅明月来到浴室,简单的冲了一个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九点多了,难怪文姨要来催她了。
贵客要来。
什么贵客。
难道是爷爷的那位义子,她名义上的二叔。
擦着头发的动作快了些,她喜欢自然干,并不喜欢用吹风机,不过今天时间有限,她总不能湿着头发出去吧。
这样多不礼貌。
用吹风机将头发吹了个半干,她简单的画了一个淡妆。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很少碰这些东西了。
别墅里面暖气开的很足,即使深秋了也不会觉得冷。
傅明月从衣橱里面挑了一件a字版的米色连衣裙,正好盖住腹部,也不会显得突兀,从兜里拿出皮筋,一边往楼梯下面走一边将头发扎起来。
刚刚走下楼梯的时候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嗓音。
“文姨,我自己来吧。”
话语间。
傅明月猛地抬起头,看着站在玄关处,将西装脱下随意搭在臂弯里的男人,清晰而又模糊的一道剪影,不能更熟悉的英俊轮廓。
傅明月看着他清隽的眉眼,他抬起眸也看向她,然后将衣服递给文姨,文姨拿去挂在衣架上。
傅明月怔了怔。
她是梦没有醒吗?
怎么会在傅宅看见他了。
还未等她开口出声,他已经淡漠的移开视线,英俊的脸上带着敬意迈开步伐走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正在饮茶的老人说。
“爸,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傅远山慈祥的笑了一下,将手里拄着的拐杖放在一边,“不晚,路上车多,让司机开的慢一点,不用着急。”
一派慈祥关切的话语。
产自于一位老人对远归而来的儿子的深切询问。
傅明月站在楼梯口,听着男人这一声‘爸’脑海中的一根弦崩裂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她瞪大眼睛,可怕的幻听……
文姨正好端着一碗姜茶走过来,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神色苍白的傅明月,折身走到她身边,关心的说,“小姐,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会。”
傅明月的脸色却是很不好。
好像一瞬间褪去了所以的血色。
眼底的光芒也慢慢的黯然。
她摇了摇,淡淡道,“我没事。”目光落在文姨手上托盘里面放着的一碗冒着热气的姜茶,姜味扑鼻而来,带着淡淡的香。
淡淡的问,“谁感冒了吗?”
“哦,是今早老爷子吩咐给二爷熬得,今天早上下了点雨,二爷一直奔波在路上,天气渐冷了,这个寒气也厉害。”
傅明月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声,“二爷是谁?”
“这……”文姨看着傅明月的脸色不对,一向温婉淡然待人谦逊有礼的四小姐突然咄咄逼人的询问起来。
文姨回答的有些小心翼翼,“二爷是老爷子的义子,你的……二叔。”
‘哦。’傅明月似乎是听懂了,突然笑了一下,接过来文姨手里的托盘,“我来吧,文姨你下去忙吧。”
她说话的时候,嗓音依然是轻轻柔柔的,但是却是无法忽视的坚定。
文姨只好退下。
傅明月端着姜茶走进客厅,将姜茶放在茶几上,抬起脸笑了一下,“爷爷,有贵客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也不是什么贵客,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拘束的。”老爷子显然是很高兴,眼角的褶痕深深,对傅明月招了招手,“来爷爷身边坐。”
傅明月乖巧的坐在老爷子身边,挽着老爷子的手臂,目光淡淡的看着身姿挺拔优雅,正在低头品茶的男人,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爷爷,你也不跟我介绍一下,他是谁啊。”
“明月,这是你二叔,以后啊别再瞎胡闹了,在胡闹就让你二叔管着你。”
傅明月拉长了音调‘哦’了一声,“原来是二叔啊,二叔看起来,很年轻的。”
茶水氤氲的雾气遮住了眉眼,傅长风的眼睫有些湿,抬眸笑起来的时候眼底也是含着一层蒙蒙的白雾。
他淡淡一笑,“在下傅长风。”
傅明月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将他手里端着的茶盏夺了去,抿着唇看着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但是他除了唇角轻柔的淡笑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自认是输了。
他怎么会成了她的叔叔。
她眼眶有些红,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姜茶,“爷爷特地命人给你熬得,外面寒气重,二叔,快些喝了吧。”
这一声‘二叔’她咬字极狠。
傅老爷子佯装薄怒,“明月,怎么和你二叔说话的,从今天起,老二就搬到傅宅住下。”
傅远山的话刚刚说完,傅明月便说道,“爷爷,我过几天打算回江城,贪玩回来这几天,已经耽误了挺多的课了。”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刚回来没几天就走,也不多陪陪我这个老爷子。”
“我也想一直在家陪着爷爷,但是如今有了二叔。”她嘲讽的弯唇,“我呀,还是以学业为重,等我毕业了,我就天天在家里,陪着爷爷。”
傅远山站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傅明月挽着他的手臂跟在,嗓轻轻带着撒娇的意味,老爷子笑着,“那怎么行,早晚要嫁人的。”
“我才不想……”
声音越渐的远去。
傅长风的手指紧紧的捏着碗沿,手背上青筋一根一根的爆起,他的唇角依然温柔的弯着,‘嘭’的一声。
瓷器碎裂。
男人修长的手指将碗捏碎,琥珀色的水渍溅在男人的西裤上。
雅致的眉眼骇人的阴寒。
他抬起漆黑的眸看着楼梯的方向,鼻息之间还有刚刚那一抹带着她身上气息的风,一直沿着呼吸钻入心腔。
再见,已是陌路。…………
中午饭是一起吃的。
文姨做了很多的菜。
还特地询问了傅长风的口味。
傅明月安静的吃了几口,然后站起身,“爷爷,我上楼了,刚刚我同学给我打电话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我去给她回个电话。”
说完就转过身。
她不想见到他。
一刻都不想。
吃饭的时候他的位置在她的身边,傅明月转身走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她手中的筷子,她没有回头,抿着唇往前走着。
傅远山将手里的筷子放下,,“给我站住,帮你二叔把筷子捡起来,你这是什么样子,吃饭就好好吃饭,耍什么脾气。”
傅明月停下脚步,倔强的没有回头,就这么站着没有动。
傅远山见她的这样子皱眉,手中的拐杖狠狠的一柱地面,“把你二叔的筷子给蹭掉了,还不捡起来。”
傅明月转过身,咬着唇,“已经脏了,我捡起来也不能继续再用了,让文姨在送来一双就好。”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微微怒斥,“你说话这是什么态度,长风是你的长辈……”
老爷子有些生气了,拿起拐杖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并没有用力,傅长风站起身挡在傅明月的面前,笑了笑,“爸,别生气,就一双筷子,我正好也吃饱了。”
傅远山其实并不是很生气,只是看着傅明月碗里米饭一点都没有少,有些不悦,他这个孙女,虽然性格温顺,但是拧起来谁也劝不住,他就是想找一个台阶来下,但是傅明月一直僵着,所以才有些动了怒。
他看了傅长风一眼,“跟我来书房。”
傅明月转过身,跑回来卧室。
坐在床上,环抱着膝盖,将脸埋下,瘦弱的肩膀颤抖着,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他会成了她的小叔。
为什么爷爷突然收了一个义子。
这件事情,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原本这几天已经脆弱的神经在这一刻崩塌,傅明月咬紧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慢慢的,小声的啜泣着。
腹部突然传来一抹轻轻的韵动。
傅明月止了哭声。
愣了一下。
摸了摸腹部,清晰的感受到,她笑了一下,但是这一抹笑意掺着浓浓的苦涩,这个孩子原本她是在期待。
她一直在想,等着西洲出生了,他或许就不忍心了,但是现在来看,这个孩子是一个最残忍的枷锁。
她没有办法将西洲生下来。
他是不被认可的。
他是她的叔叔。
他们之间,永远都只是两道用不相交的线。
她没有办法跟爷爷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
“西洲,你说我该怎么办。”
傅明月赤着脚下了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日记本,一笔一划的沉重写下一行字。
‘西洲,对不起。’
晚上十点的时候。
傅长风从老爷子的书房走出来,他伸出指尖,轻轻的楷了一下唇角,嘲讽的笑着,他想起那天按照顾家的约定。
陈荷将他带到一艘游轮上。
几个保镖将他按到在地上,傅远山用拐杖指着他的头顶,就如同刚刚在书房所说的一样,‘顾向谨,从此你就是傅家的一条狗。’
还有陈荷轻蔑的口气,‘顾向谨,你在顾家坐了二十六年的私生子,你不是一直想脱离顾家吗?你既然叫我一声妈,那么别怪妈妈没有给你选择,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眼底慢慢的堆积成雪,男人站在走廊上,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的阴郁,陈荷,傅远山,他会一点一点的慢慢都讨回来。
…………
文姨已经睡下了。
傅长风来到厨房想起吃饭的时候她只不过吃了几口,修长的手指解开泛着银色光泽的袖扣,将衣袖挽到小臂。
挑着她平时喜欢吃的做了一点,端着托盘来到二楼。
来到左手第二间,他敲了敲门。
傅明月沙哑着嗓音问了一声,“谁呀。”
她只是惯性的这么问。
然后下了床,她以为是文姨,因为这个点了没有人会来找她,打开门一看是他,立刻将门合上。
男人伸出手臂挡住。
傅明月倚着门用力的想要合上。
他也不怕疼,单单的一只手臂将门撑开,傅明月索性敞开门,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作为你的二叔,来关心你一下不行吗?”
“二叔。”她嗤笑,“连姓氏都改了,顾向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骗我难道就很有意思吗?你;来傅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傅长风走进她的卧室,将手里的托盘放到茶几上,嗓音温温淡淡的说,“你晚上吃的很少,对身体不好,先来把饭吃了。”
“你这算什么,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认识的只有顾向谨,没有傅长风,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明月,我是你二叔,是你的长辈,我们日后一同生活在傅家,时间还长,老爷子这几年查出心脏不太好,可不要刺激到他。”
傅明月走过去,打翻了桌子上的饭菜,“我让你滚,离开我的卧室。”
傅长风走近了一步,低低的叹了一声,“明月……”
“不要喊我的名字。”傅明月指着门口的方向,嗓音低凉,苍白的脸上异常的平静,刚刚激动的情绪仿佛一瞬间抚平,“二叔,请你离开我的卧室。”
男人沉默,讳莫如深的视线落在她因为消瘦而越发尖细的脸上,最后落在她宽松的衣衫下面掩盖的腹部,嗓音绷着,“好。”
傅长风离开之后,傅明月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瞳仁目光涣散。
…………
第二天早上,傅明月很早就起来了,她并没有睡,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眼前就闪过他的脸,他是她的小叔。
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太大。
清晨的街道透着白雾的气息。
傅明月的脸上带着硕大的墨镜,露出苍白尖细的下巴,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回澜城这几天,谭妙文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
今天很早。
傅明月没有打车,一路步行的,她想跟西洲多相处一会,一会也好。
走到医院的时候,天还早。
时间才是早上七点十五。
傅明月给谭妙文拨了一个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谭妙文带着睡意的嗓音传过来,“明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啊。”
傅明月笑了笑,“打扰到你睡觉了吗?”
“没有,明月,今天没课,床已经把我封印了,要不是你及时的解开了床对我的封印,我还打算一睡到天黑。”
“妙文。”
“嗯。”
“妙文,我过几天就回学校……”
“嗯!!”谭妙文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清醒了,从床上坐起身,“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回来呢,你不是……”
傅明月并没有回答妙文的话,而是将手机挂断。
鼻端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到窗口挂了号。
坐在长椅上,她低头摸着腹部,温柔的笑着,“西洲,你会怪妈妈吗?”
诊室里,医生看着她,“抱歉小姐,宝宝月份已经大了,强行打掉的话对母体伤害很大,我们医院不能这么做。”
傅明月淡漠的抬起脸,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放在桌子上。
医生为难的摇头,“真的很抱歉,宝宝发育的很健康,真的不建议……”
傅明月去了两家医院,但是都表示为了母体的安全,不能给她做手术。
她也不想,她也想留着西洲。
但是这个孩子,即使留下来,也不会被人期待,他们之间,不在有可能,她无法再在爷爷面前伪装。
在街道的长椅上坐着。
一直到上午的温暖阳光落在她身上,傅明月才站起身,打车来到一处私人诊所。
给了钱,对方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穿着有些旧的白大褂,看着她的腹部,“有五个多月了。”
她沉默的点头,唇角温柔的抚摸着腹部,似乎在细声细语的安慰肚子里的孩子。
“西洲,不要怕。”
医生看着手中一叠厚厚的钱,舔着唇点了点……
“我这只是一家小诊所,你月份挺大了,手术风险也比较大,这可是你自愿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不要赖着……”
...
番外11、回答她的是男人沉默片刻而低凉冷淡的嗓音,我不想知道
傅明月觉得自己正在做一场梦,眼前全是遮天蔽日的白光。kanshu58
她整个人仿佛置身在巨大的森林了,看不见,也走不了。
身体某处传来巨大的疼痛,模糊又清晰,她感觉整个人都因此而支离破碎。
不断有声音在告诉她钤。
睡了吧,就这么睡了吧。
………
傅明月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有些昏暗的白炽灯,那名女医生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哎呀,吓死我了,刚刚情况太惊险了,你出血可严重了,你再不醒,我就打120了。”
女医生拍着胸脯,一脸后怕的样子。
傅明月撑着手臂,想要起身,这才感觉到从身体里传来的疼痛,疼的脸色顿时苍白,她微微的喘着气,没有在动。
女医生扶住她,“你可别动,先躺下休息,刚刚才止住血,你手上还输着针呢。”
然后女医生掀开被子,看了看她身下的情况,傅明月有些脸红的抓住被子,被女医生瞪了一下,叮嘱她,“你可别乱动,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我这里毕竟是个小诊所,设备有限,我虽然想赚钱,但是也不能让你出事啊,我收拾一下,我就把你送大医院里面去。”
傅明月动了动唇瓣,有些吃力,“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你都不知道之前是有多么惊险,我真的是第一次碰见你这个情况,月份这么大了,我怕会感染,而且你刚刚出血很多,你回家的时候记得多补一补,我带你去医院仔细查查。”
女医生很快的换好衣服,然后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又拿了一片卫生棉递给她。
女医生说一边给她起针一边说道。
“你的衣服被血染脏了,你穿我的衣服吧。”
傅明月看着女医生离开之后就慢慢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然后掀开被子,刚刚双腿上还未未清理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抽出纸巾擦了一下,然后咬着牙穿好衣服。
下了床,刚刚落地的时候太阳穴一阵眩晕。
她微微皱着眉,手指扶住墙边,步伐很慢的走到门口,女医生站在门口等着她。
她打开门的时候,女医生扶住她的手臂,“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傅明月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想要抽回手,但是女医生揽的很紧,直接扶着她出了诊所,打了一辆车。
车上,女医生说,“我虽然喜欢钱,但是我也不能那一条人命开玩笑啊,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跟我说,麻药劲过来你应该很疼吧,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才二十来岁出头吧,你这个小姑娘也别忍着,我知道这有多疼。”
傅明月淡淡的出声,“还好。”
窗外的夜色渐渐的浓,傅明月才发现她睡了挺久的,街道上绚丽的光线透过车窗落在她的脸上,透着因为失血过多而不正常的苍白。
医院里,因为晚上了,所以挂了急诊,医生询问了一下情况,才开了药,让她先去输液然后等会在输血。
傅明月先输了消炎和止痛的药水,女医生扶着她来到输液室坐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女医生站起身,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得走了……这个…钱给你……”
女医生说着,打开包,从里面抽出三百块钱,指尖捏的很紧,下了狠心一般才递到傅明月面前。
傅明月并没有要,淡淡抬眸看着女医生的脸,女医生其实年龄并不大,只是保养不好如同三十来岁左右,但是其实年纪不大,想必也是为生活所迫。
而且她一开始在也说了,出了事情不管她的事情,她还是将她逮到了医院。
人心本善。
傅明月早就知道,去小诊所做肯定不会很顺利,那么就让她记得清楚,这个孩子是怎么流掉了的,记得清楚。
她说,“谢谢。”
‘啊。’女医生反应过来,看见傅明月并没有打算要她钱的意思,将手收回,再加上傅明月淡淡的口吻表情,让她有些局促不安。
临走的时候女医生叮嘱她,“你一定记得让家人多做一点补血的吃的,你一个人也不行的,你还是打电话让你的男……朋友来吧。”
女医生在巷子里开小诊所,有不少年轻少女去堕胎,大部分都是一些太妹,私生活混乱,被男的搞大了男的又不负责任。
但是看着傅明月并不想是那种私生活混乱的人,反而透着书香文雅的气质,冷冷淡淡的,盈玉一般,应该是大学生,不小心发生了关系怀孕了,怕耽误学业的那种。
傅明月并没有回答,瞳仁目光涣散,连一个陌生人都会关心她,他和她之间却连陌生人都不如,她笑了笑,又是说了一声,“谢谢。”
她哪里还有什么男朋友。
输液室里有很多人。
有小孩子输液顽皮的不想在椅子上坐着,让妈妈拿着输液的瓶子在走廊里面玩,傅明月的目光慢慢的柔和。
看着那个留着西瓜头可爱的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瞪着圆溜溜漆黑的大眼睛。
模样可爱极了。
她眼底空旷而干涩,伸手下意思的放在腹部,平平的,或许是她心里的感觉,那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
她难受的紧,吊瓶里面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候她便唤来护士让拔了针,站起身的时候摇晃了一下,步伐不稳的往前走。
她没有听女医生的话再去输血,她只想离开这里。
护士见她脸上不好便唤住她,“小姐,你先休息一下吧。”
傅明月没有听,耳边嗡嗡的如同潮水上涨一般,她感觉到呼吸有些闷,迫切的想要离开,想要找一处可以呼吸的地方。
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她走的很快,眼前一阵一直的发黑,就这么茫然的往前走。
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人。
就听见‘啊’一道女声的惊呼尖叫。
傅明月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从楼梯上滚下去的身影。
然后是男人冲过去将拿到身影抱起来,英俊的脸上阴沉入水,嗓音如同淬了寒冰,“傅明月,你疯了吗?”
傅明月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半只脚快要迈下台阶,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对于男人的这一声怒吼似乎没有听见,只是看着他抱在怀里的女人。
女人的脸上覆着发丝,柔弱的嗓音有气无力,“你别怪明月,是我没看见明月从楼梯上走下来,和她撞倒了。”
傅长风的面色更加的阴冷,薄唇抿着,看着傅明月,“道歉。”
傅明月站直了背脊,即使疼得她眼睫上都沾了一层汗,她还是笑了一下,“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温老师不是说了吗?是她没看见我从楼梯上走下来,所以才撞到的。”
她努力让自己吐字清晰,说完这句话背脊冒出一层汗,她的手紧紧的扶着楼梯扶手,借着这一点力量撑住自己快要倒下的身体。
“我说了,傅明月,给温菁道歉。”
傅明月噗嗤一笑,“我凭什么给她道歉,我哪里做错了。”
她的胸口微微的起伏,纤细的身影如同被雨中摇曳在冷风里面的一束花朵,花茎纤细,快要折断,但是她一直死死的撑着,不让自己露出一点怯懦。
温菁虚弱的说道,“向谨,别为难明月了,我头很痛……”
“你忍一会,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说完,傅长风看了傅明月一眼,然后移开视线,抬起步伐从她身边走过。
傅明月只觉得,面上刮过一道清冷的风。
沿着毛孔深入血脉,浑身都觉得冷。
她转过身看着那倒走上楼梯的身影,胸腔里如同塞了一块沾着水的棉絮,很闷。
她用力的呼吸了一口,“你难道就不问我,为什么出现在医院吗?”
回答她的是男人沉默片刻而低凉的嗓音,“我不想知道。”---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周末还有考试唉,
最近订阅掉的很厉害,美妞们不喜欢看二叔的番外吗~
虐吗?嗯哼,下本开宠文。
...
番外12、你要去哪?
傅明月走出医院的时候,抬起头看着已经黑透了的夜空。
她茫然的看着街道上的车流,然后慢慢的弯下腰,她现在在想,她就不应该走楼梯,这样就不会碰见他们。
她应该把药水输完,然后等一会就去输血,那么,她现在应该不会这么疼的。
等这股疼痛慢慢的减缓的时候,她直起身,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下体一抹温热的液体流出……她掀开裙摆,看着一泓血珠沿着双腿流了下来…钤…
…………
温菁并没有事,只是额角碰破了皮再加上轻微的脑震荡,医生说住院休息几天就好,傅长风办完住院手续,就来到温菁的病房。
温菁原本还在昏睡着,感觉到他靠近,就睁开眼睛,“你来了。”
额头上缠绕着层层的白纱,清丽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男人的指间夹着一根烟,袅袅的冒着烟雾。
“嗯,你多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温菁看着男人迈着长腿离开,眼底有些落寞,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别走好不好,我害怕,我第一次来澜城,今天来医院里只不过是想见老同学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也别怪明月,她还小,,你才刚刚来,,不要走好不好……我在澜城……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傅长风沉默了一会,俊脸冷漠,“我真的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让我助理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他。”
说完,他就不轻不重的抽回手。
傅长风将车子开的飞快,来到傅宅之后便大步上了楼梯,敲了敲她的房门,一直未见回应。
文姨端着茶水从老爷子书房走出来,说道,“二爷,小姐还没有回来?”
他皱起眉,“还没回来?”
然后大步走下楼梯,文姨端着茶盏来到厨房的时候,透过窗户看黑色的的宾利飞速的拐离街角……
傅长风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着傅明月的手机号,那端一直显示对方无法接通,快速闪过的光亮将他的脸分割出极其冷漠的剪影。
男人的手指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脑海间突然闪过她淡笑着问他的那一句话,‘你难道就不想问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吗?’
这一瞬间,某些思绪迅速的分崩离析。
…………
病房里。
面容白皙清丽的女子躺在病床上安静的沉睡,手背上插着针头,红色的液体一滴滴的流入她的身体里。
放在包里的手机一直响着,沉睡的女子皱起清秀的眉。
一只修长的手指伸过来,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着‘向谨’两个字,英俊深刻的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然后放回去。
讳莫如深的视线落在躺在病床上的那倒身影,久久的停留。
…………
傅明月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病房里。
身体比昨天好受了一点,她下了床,鼻端飘过一抹淡淡的清香,她看着放在床头柜保温桶,打开一看是一碗软糯的白粥。
她是真的饿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就没有吃东西。
将粥喝完,傅明月才想起昨晚没有回去,爷爷一定会担心的,找出手机,里面有三十多条未接来电。
全是他的。
还有条短信。
‘晚上是我语气不好,你现在在哪?’
傅明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眼底平静的如同一面死湖。
西洲没有了,他们之间,什么都不存在了。
从此路是路,无关风景。
一道推门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来人是一位很英俊的男子,五官很深邃,如同混血一般,刀削斧凿,穿着不凡,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也是二十七八的样子,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成熟的的气息。
男人走到病床边,看着她,目光审度但是并不让人反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傅明月淡笑,“谢谢你,住院费我会给你的,麻烦你了。”
“不用。”他说话,透着毋庸置疑的口吻。
果断独绝,久居高位的既视感。
“那,还是谢谢。”
男人说道,“你昨晚难道没有意识了吗,我记得是你抓着我的手,让我帮帮你。”
言下之意,我并不想救你。
傅明月真的记不得了,“抱歉,我忘了。”
“你好好休息,医生说是感染出血,你最好在医院里在多住几天,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男人便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过身离开病房。
犯不着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而且,她现在并不想回去,回去就会看见他。
傅明月跟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说她的好朋友从江城来到澜城,她陪着她住酒店,过两天就回家。
老爷子只是让她好好玩,并没有怀疑什么。
她挂了爷爷的电话之后,就将手机关机了,放在枕头下面。
……
三天后,她离开医院前询问了护士关于这个男人的姓名,这个男人很神秘,他救了她,但是她竟然忘了问他的姓名。
而且自从那天醒来之后看见那位先生,之后这几天就没有来过,想来也是,仅仅只是陌生人,他帮了自己,这已经很让她感激了。
护士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因为护士一直以为这个男子是她的先生。
护士说道,“哦,这位先生好像姓顾。”
“谢谢。”
傅明月回到傅宅之后,就走上楼梯,文姨听见声音之后从厨房走出来,看着楼梯上的那倒身影惊喜的说道,“小姐,你回来了。”
傅明月点点头,没有停下步伐,来到卧室就开始收拾行李。
她这次回来并没有带很多东西,行李箱里还有几本为拿出来的书,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从衣橱将衣服取出来,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收拾好之后,傅明月来到爷爷的书房,敲了敲门,并没有回应,然后她推开书房的门,里面没有爷爷的身影。
走下楼梯,傅明月问着正在收拾客厅的文姨,“文姨,爷爷去哪了。”
“老爷子昨天陪着何老去了尚合庄园,临去之前说要小住几日,具体老爷子回来的时间也不清楚。“
傅明月回到卧室之后拿出手机给老爷子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傅明月抿着唇说道,嗓音欢快明亮,“爷爷,你去庄园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明月回来了,你这不是和同学在外面玩,我一个老头子也得出去散散步,散散心,刚好你何爷爷来找我,就一同去他的庄园逛逛。”
傅明月说道,“爷爷,我要和我同学去学校了,请的假时间到期了,等寒假的时候我再回来。”
傅远山的语气明显不悦,“这么快,也不等等我这个老爷子回去。”
傅明月拖着行李箱,打开门,“爷爷,本来我这几天也就要回学校的,正好这次和我同学一起,我也特别舍不得您,我还想多陪着你呐,离寒假也快了,我过几天就又回来了,到时候,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好了,好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我在你何爷爷这里,一时半会的也回不去,我让管家去送你。”
“爷爷,不用了,我和我同学一起,不用麻烦了,爷爷你这几天就当好好的渡一个小假期。”
…………
傅长风接到文姨的电话的时候当时正在开会,身居高位的年轻男子猛地站起身,眸间颜色越深,丢下一句,‘散会。’
就走出了会议室。
留下面面相觑的主管们。
一路上,车速飙到最快,下了车就迈着长腿往楼上走,刚巧碰到拎着行李箱走下来的那倒纤细的身影。
长臂挡在她面前,几欲燃烧的怒气还有快要冲出口的询问,在看见她手里拎着的行李箱的时候,全部的梗在喉咙里。
男人皱着英俊的眉,“你要去哪。”---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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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3、“二叔,请自重。”
没等傅明月出声回答,傅长风已经伸手夺去了她手里的行李箱,“哪里也不准去。”
说着一只手拖着行李箱,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卧室。
傅明月那肯妥协,皱着眉甩开他的手,揉着发痛的手腕,“你放开我,我要回学校。洽”
听到她说是要回学校,傅长风的面色才缓了一点,嗓音缓缓道,“晚几天回去也可以,这个不用着急,自从你去江城之后,除了假期就很少回来,老爷子也想你……钤”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来留住她。
傅明月像是听到笑话一般,一边摇着头一边浅笑,笑容带着低低的嘲讽,“你真的当你是我的二叔了吗?你说的这一番话,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傅长风只是一皱眉,并么有出声,再次拉着她的手不容她抗拒的将她带到卧室,长腿关上门,然后将行李随手一放,就将她的双手紧紧的锁住。
傅明月被迫的贴着他很近,蹙着眉,想要远离。
但是女生的力气一向柔弱,哪里抵得上男生的,他怕她走,手上的力气用的很大。
傅明月挣扎的手腕都泛着红依然没有挣开。
瞪着他,“你到底什么意思,好,你只是我的叔叔,我现在要去赶火车,时间快不够了,我还要去学校。”
他的唇瓣动了动,只是沙哑着嗓音唤了一声,“明月……”
傅明月精致一笑,语调轻轻柔柔,“有什么事情吗?二叔。”
傅长风看着她眉眼浅笑的样子,虽然话语里面带着浓浓的讽刺,但是看着脸上的笑容,心里惯性的舒坦了一点。
手上也微微的送了一些力气,“过两天再走,你刚来江城没有几天。”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僵硬,目光落在她连衣裙下面掩映的腹部,唇瓣阖动,“你这几天,去哪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疼不疼……”
傅明月趁着他手上的力气送了,将手抽回,唇角的笑容不变,一字一顿的清晰,“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他那天抱着别的女人,走的决绝。
傅长风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抱歉……我……”
这一句话,这样的苍白无力。
傅明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她订了早上十点的火车票,现在已经九点二十了,看着傅长风,完全是一副对待长辈的恭敬还有疏离,她说,“二叔,等会管家回来接我,你这个样子…若是被管家看见了可不好,我知道爷爷舍不得我,同样我也想多在家里待几天,但是这个学期课很多,我不能耽搁了。”
傅明月原本以为说管家回来,傅长风会稍微的收敛一些。
但是没有想到,她这一番冷漠疏离的话却是将他心里压抑的怒气激发出来,腰肢一紧,男人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抵在房门上。
在傅明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他恨极了自己,恨极了她这副样子,他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为什么他的背上要背负着这么多,为什么他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护不住。
傅明月知道自己无法挣扎,唇齿间充满了男人身上的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酒气,他喝酒了,傅明月猛地一咬牙。
他吃痛但是并没有松开。
眼底开始蔓延着和唇瓣上一样的颜色。
反而吻得愈发的深。
傅明月尝到了从他唇瓣上的血腥味,有些厌恶的皱眉,没想到男人忽然松开了她,直起身,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
“恶心,你觉得我们之间亲吻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吗?你当初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用这个眼神看着我。”
“二叔,请尊重。”
看着她冷冷淡淡的样子,他心里越发的难受,尤其是看着她苍白着小脸没有抗拒反而露出厌恶的目光,直直的像是一把一把尖锐的刀。
插在她的心底,他忍了几天的怒气全部爆发,低吼,“傅明月,你凭什么把孩子打掉!”
这才是他怒气的源头。
她冷冷的反问,“难道我还要留下来吗?”
傅长风抿着唇。
她看着男人英俊斯文的脸,嗓音有些疲惫,“我不知道你来傅家有什么目的,我爷爷纵横商战这么多年,不会有走眼的时候,我知道你们之间必定有某些协议,但是你既然选择了放弃我,那么,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
在男人怔愣之间,傅明月拉过行李箱,走到门口,打开门,她转过身,看着如同雕塑一般被定格的男人,再次出声,完全是疏离的口气,“二叔,替我跟温老师说一声抱歉,那日,不小心碰到了她。”
说完之后,傅明月便拉着行李箱下了楼。
傅长风慢慢的转过身,慢慢的阖上眼,耳边依然是刚刚拿到轻轻浅浅的嗓音说着‘二叔’他有些嘲讽的笑了一下。
伸手猛地将身边书桌上面所有的东西扫到地上,目光触及到地面上散落的一个日记本。
打开之后,傅长风一页页的看着上面女子清秀的笔迹,然后瞳仁猛地一缩,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一句话。
‘西洲,对不起。’
男人的手紧紧的攥着纸张的边缘,又突然反应过来,松开手,颤抖的,小心翼翼的抚平纸张的褶痕。
……………
傅明月回到江城的公寓,收拾好时候并没有着急去学校。
而是拿出手机给爷爷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她已经到江城了,让老爷子不要担心。
然后给谭妙文拨了一个电话,十分钟时候,谭妙文风风火火的敲响了公寓的房门。
傅明月打开门,谭妙文就冲了进来,看着她平坦的腹部,直接冲到厨房,傅明月好像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心里一暖。
淡笑着扶着额头,随着谭妙文身后来到厨房,倚着门框,“妙文,你知道我刚刚下了火车还没吃饭,所以,要给我做吃的吗?我刚刚下了火车,好饿啊。”
谭妙文找出一把水果刀,“你别挡着我,我去剁了他,亏我还觉得他长得帅,还叫他男神,简直就是恶心我。”
“妙文……”傅明月走过去,挽着谭妙文另一只胳膊,“我好饿啊,好妙文不要生气了,做了四五个小时的火车,真的累的我不行。”
谭妙文将手里的刀放下,看着傅明月弯眉浅笑但是却透着苍白的脸,“坦白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别生气,别冲动。”傅明月拉着谭妙文来到客厅,让她坐下,傅明月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说他现在成了她的小叔。
谭妙文声音有些哽咽的埋怨着她,“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告诉我,你那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都怪我,当时没有去陪你。”
傅明月拦住谭妙文,将脸埋在她的的肩膀,嗓音闷闷的传出声,“妙文,你真好。”
“你才知道我好啊,我们是朋友啊。。”
………………
按照谭妙文说的,要想从一场失恋中走出来,就是谈一场新的恋爱,但是傅明月听后只是笑了笑,因为这个世界上,她再也遇不到和他那样的男子。
而她,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但是谭妙文直接拉着她来到一家西餐厅,并且以同窗友谊警告她,不允许她临战脱逃,傅明月知道,谭妙文都是为了她好。
怕她在胡思乱想。
虽然睡梦之中还是会梦到他,虽然偶尔还是回想到他,但是,没有未来了不是吗?
该忘记的,就应该忘记了。
侍应生走上前,询问她们需要喝点什么。
谭妙文点了一杯柠檬水,然后侧着头问傅明月,“明月,你要喝点什么。”
傅明月看着窗外,收回视线后微微的笑了一下,“一杯橙汁。”
然后又继续看着窗外。
谭妙文叹了一口气,一直看着时间,等了十来分钟的样子,一个背着篮球袋,五官俊朗运动范十足的男生走了过来。
谭妙文很大声音喊了一声,“秦学长。”
傅明月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生,五官阳光帅气,头发很短,陪着线条俊朗的五官,透着一股凌厉不羁的俊美,即使是坐在沙发上,依然能看出个子很高。
她浅浅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出声。
谭妙文有些介绍着,“明月,这位就是秦昊学长,上次咱们系和工商的篮球赛,你不还说秦学长打的超级帅吗?”
傅明月怔了怔,她什么时候说过,貌似都没有去看过好吧,但是还是顺着谭妙文的话点了点头。
介绍完了之后,谭妙文就戳了戳傅明月的胳膊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就借口自己有事先走了。
傅明月实在是无奈,端起橙汁喝了一口,然后看着秦昊,目光碰触,彼此沉默有些尴尬,傅明月咬了咬吸管,“抱歉,好像,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秦昊抓了抓极短的头发,咧嘴笑了一下,“妙文打电话找我来的时候,我还以为……”
傅明月看着男生俊朗小麦色的脸颊上带着一抹害羞的意味,越加掩饰的抓着头发,越发的不好意思。
她笑着说,“你是不是以为是妙文要约你。”
如同被说中了一般,秦昊并没有忸怩,而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俊脸一笑,“我当时还在想,她怎么会约我来着,不过,傅同学,你不要误会。”
傅明月莞尔一笑。
晚上的时候,傅明月回到公寓,谭妙文这几天也搬来住,一见她进来就跟在后面询问怎么样了。
傅明月故作忧伤的说,“秦昊有喜欢的额女生了。”
“啊。”谭妙文握拳道,“这个打篮球的他骗我他跟我说,他没有女朋友的。”
傅明月看着谭妙文耸肩,然后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桌子上的报纸,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啊。”
手指僵硬的停下。
傅明月的目光紧紧的的落在报纸上,男人清隽的脸上挂着温润的浅笑,报道上面写着,从海外归来的傅二爷,执掌傅氏的消息,并且下面还有关于这位傅二爷的资料。
毕业于美国vvvv大学金融系,傅远山的义子,二十九岁,一直处理着傅氏在海外的子公司……
她记得他比她大六岁的样子,今年算来应该是,二十六岁,应该是改了年龄。
她将报纸合上,然后叠了两下,丢进垃圾桶里。
谭妙文还是喋喋不休的说着,看到她脸色变了变,在看见丢进垃圾桶里面的报纸,这些报纸谭妙文还没有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俯身就要捡起来。
傅明月先她一步,拉住她的手,“妙文,我喜欢儒雅英俊一点的男生,最好是有点气质的。”
谭妙文瞬间忘记了自己下一步想要做的动作,立刻拿出手机,“好,你等着,我马上给你找。”
但是,任凭谭妙文翻遍了江大,也没有找出来什么有气质的,还得长得帅,又得温润优雅的那种。
周末的时候。
谭妙文要去做兼职,早早的走了,傅明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上午八点半了,赤着脚下了床。
看着妙文给她留的纸条,中午去找她。
傅明月打开衣橱,看着放在一件件女装旁边的西装还有衬衣,眸光微微的一敛,她伸出手,将里面关于男人的衣服都拿出来。
然后一件一件的叠好,放进袋子里,看着空了半边的衣橱,如同她心里的一个空洞,很不舒服。
所以,傅明月拎着袋子下了楼,将袋子里面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之后,就打车去了步行街。
来到谭妙文做兼职的一家极具特色的精品素食馆,里面全是古色古香的摆设,挂着红红的灯笼。
来来往往的侍应生穿着好看气质的汉服,白底红花,踏雪寻梅一般。
这家素食馆在江城小有名气,里面菜品精致,而且别有一番风雅,来大都是非富即贵,并且需要提前半个月来预约。
她刚刚走进去,就有侍应生走上前,官方的微笑,“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傅明月摇头,“没有,我来找一位朋友,谭妙文在这里吗?”
侍应生说道,“在的,妙文在玫瑰阁,不过,你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我带你去吧。”
“谢谢。”
傅明月跟着侍应生来到二楼,侍应生让她在休息区等着,然后就离开了。
一路上侍应生告诉她,玫瑰阁今天来了几位大人物,因为,里面有一位是好像是陆司令。
傅明月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包厢门口站着两位面无表情的男子,一脸冷漠,但是去透着普通人无法可及的睿智干练。
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保镖。
傅明月想起刚刚侍应生说的话,那么,这两位应该是……便衣?
这里的侍应生待遇挺好,谭妙文也是费了不少劲才找到的,傅明月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妙文就下班了。
看了一会杂志,等着等着,傅明月觉得有些困,就微微的眯了一会,等她听到想=响动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是谄媚的话语一声夹着一声,还有一道男声低沉的‘嗯’了一声。
傅明月睁开眼,懊恼自己怎么真的睡着了,揉了揉眼,站起身,拎着包包走到走廊上,看见那一行人从包厢走出来。
为首走在前面的那位鬓角有些花白,看起来五十来岁的男子和身后两位看背影年纪不大的男子说着话。
那一行人大约六七个。
站在门口的两位便衣也跟随在后面。
傅明月看着那位老人身后的一道背影,好像有些面熟。
当他们转身走下楼梯的时候,微微一个线条隽刻的侧脸让傅明月猛地想起了,这不是……
这不是那天在医院里救了她的那位顾先生吗?
……………
中午的时候,傅明月逛累了,就拉着谭妙文去了一家奶茶店做了一会。
谭妙文将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活动了一下手指,“傅小姐,今个下午要做什么,?还要买衣服?”
傅明月点头,“买啊,我要把衣橱都填满。”
谭妙文啧啧的说,“大小姐,你们有钱人的生活,我真是体验不来。”
“妙文,今天你在的那个包厢里,那些人都是谁啊?”
谭妙文喝了一口奶茶,忽然想到了什么,咽下奶茶说道,“你不知道,我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大人物,我捧红酒的手都有些抖。”
傅明月听她说着。
“我都怀疑我视力出了问题,里面坐着的那位老先生,竟然是陆司令……天哪,还有一位长的特别帅,感觉特别冷淡的男子,好像是南城历家的家主,从吃饭到结束,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整个人那个气场,让人无法忽视。”
傅明月听说过历家,军火生意发家的。
她问道,“还有一位呢。”
“那一位好像是华城顾家的大公子,叫什么来着………”
傅明月整个人突然绷住,沉沉的出声,“顾南决。”
“对,就是叫这个,不过,明月你怎么知道的。”
傅明月攥了攥手指,苦涩的笑了一下。
因为……
她上初中的时候,顾老先生带着长孙来到傅家做客,当时顾老先生还说,给她定娃娃亲,对方就是顾南决……
只是……她为什么,偏生的突然想起了顾向谨。
她有些喃喃的问着,“妙文,华城有几个顾家?”
...
番外14、他的明月,长大了
谭妙文喝了一口奶茶,并没有发现傅明月嗓音里的颤意,说道,“华城顾姓有好多啊,但是顾家只有一个,就是这个顾南决,顾家的大少爷。洽”
她看傅明月,“怎么了。”
傅明月缓缓的摇头,面色依然紧绷,终是抿唇笑了一下,“没什么,你休息一会,等会咱们继续逛。”
她不曾知道,那天在医院里救她的人,竟然是顾南决。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淡薄了。
她也只紧紧的把小时候的话当做一场玩笑而已,因为那次金融风暴,顾氏一夜之间从高处跌落,损失厉害,而顾老先生心脏病突然离世…钤…
晚上的时候,傅明月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总觉得心慌。
起了身,赤着脚下床来到沙发上,打开电脑,咬着唇瓣犹豫了一下,输入‘顾向谨’三个字。
卧室里面光线昏暗。
电脑频幕上薄薄的光亮印着女子的脸颊透着一股淡淡的白色,蒙着雾气朦朦胧胧。
傅明月看着上面显示的,第一条显示的是关于这个名字。
并没有任何关于顾家的事情。
她又在‘顾向谨’着三个字上输入‘华城’这两个字,缩小了浏览量,但是依然没有出现什么重要的信息。
她明明记得,那天在‘极光’那群人说,他是顾家的二少爷,可是这么看来……
指尖在键盘上飞动着,傅明月又输入了‘顾南决’三个字,出现的是大片大片的关于他的消息。
还有照片。
男人的五官,刀削斧凿一般的深刻英俊,棱角分明。
傅明月的目光落在男人的眉骨上,这里和,顾向谨,出奇的相像,同样的眉骨很高,侧脸的轮廓清明。
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一点
傅明月将顾南决的照片放大,真的很像,她下午的时候在听见谭妙文说这个男人是顾南决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她并不愿意相信。
而且,她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顾这个姓氏有很多,大富大贵的也有很多,但是,要是单独拿出一个,那必定就是华城的那一家。
顾南决,鼎盛集团的继承人。
家庭情况并没有显示有哥哥或者弟弟,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明月一晚上没有睡。
谭妙文来卧室叫她出去吃饭的时候,她的思绪才清醒了一些,来到盥洗室洗了把脸,刷完牙才来到餐厅。
谭妙文见她脸上神色淡淡以为她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就说到,“我等会去做兼职,你在家里在多休息一会。”
傅明月说,‘好’
这个问题就像是盘踞在内心的藤蔓,越想不明白越勒的紧,她记得在学校里那倒的关于顾向谨的资料,上面显示他有案底。
因为偷盗。
如果他是顾氏的二少爷,怎么会去偷盗呢?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问过他,因为她知道这是他心底掩埋的事情,毕竟每个人都有一段无法选择的过去。
也有不想说的回忆。
这件事情,傅明月没有在继续的想下去,因为,不管顾向谨是不是顾家的二公子,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她只想安静平稳的生活。
所以,在周三的时候,学校里面下达了关于去英国交换生的名额还有条件,她果断的参与了。
去另一个地方,散散心,生活一段时间,或许,会忘记很多。
这正是她现在所需要的。
谭妙文知道之后喋喋不休的一整天,傅明月不管她说什么,都安静而认真的听着,走出学校的时候,傅明月指着一家火锅店,提议道,“妙文,我们进去吃点东西,然后再说吧。”
谭妙文瞪了她一眼,走进去。
两份麻辣烫上好之后,谭妙文又要了两匝啤酒,美其名曰,你都要走了,咱俩得喝个痛快。
傅明月看着谭妙文一脸幽怨的样子,连忙说好。
她从小到大,很少喝酒,酒量也很浅,但是喝一点还是没事的。
在谭妙文喝了两杯冰啤之后,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傅明月多舀了两勺辣椒,辣的喉咙里像是进了一团火,然后冰冷的啤酒灌下去,她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又变的朦胧不清。
等冰火交织的这股劲在胃里过去了,她才又喝了一口。
吃完饭付钱的时候,傅明月已经有些醉了,侍应生找零她看也没看就一把胡乱的塞进包里,谭妙文扶着她,走出麻辣烫馆。
她看着傅明月醉意朦胧的样子,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让你喝了,这个点,好像打不到车了。”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谭妙文还算清醒,扶着傅明月往前走着,走到路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停在她们身边。
车窗摇下,出声的是一位司机,“两位小姐,我家先生说让你们上车,这里这个点不好打车的。”
谭妙文警惕性的看着说话的人,长相倒是一脸的好人样,但是这个年头谁的脸上不是写着,‘我是好人这四个字’
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不得不提防着。
怎么会有一辆豪车停在她们面前。
傅明月睁开醉意朦胧的眼,模糊不清的出声,“妙文,怎么不走啊,什么时候到家。”
谭妙文扶了扶傅明月的背脊,然后对车里的人说,“不用了,我已经让司机在路口等着了。”
司机有些为难,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五官深沉英俊的男子,男人的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
傅明月并没有很醉,思绪还是很清晰的,只是长期以来的压抑还有精神上的疲倦让她很累,所以此刻,她有些昏昏沉沉的。
淡淡的月华还有路灯的灯光下,她的头微微的靠在谭妙文的肩膀上,漆黑柔软的发丝遮盖了半张温然的脸颊。
朦朦胧胧,口齿不清的小声说,“妙文,怎么不走啊,怎么不上车啊。”说着,挣脱了谭妙文的手,身影摇晃的走到车前。
谭妙文赶紧跟在她身后,看见她要打开车门想要阻止,但是傅明月已经将车门打开,而且做了进去,,
“明月……”谭妙文看着这辆车,看起来这么有钱,应该不至于要骗两个女学生吧,咬了咬牙,随着傅明月做进去。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轮廓格外的神秘朦胧,越发的想要让人看清,脸颊的轮廓透着青白的痕迹,谭妙文觉得有些眼熟,一边揽过傅明月一边凑近去看。
终于看清了男人深邃硬朗的眉目。
有些惊讶的喊着,“顾……顾先生。”
顾南决淡淡的应了一声。
车厢内陷入沉默。
谭妙文还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是顾先生好心要送她们回家。
拐弯的时候,司机猛地一睬刹车,谭妙文怔愣之间忘了扶住傅明月,惯性的前倾,傅明月的额头撞到前座上。
并不是很疼。
但是让她有些清醒了,傅明月睁开眼,眼前有些陌生,她问谭妙文,“这是哪啊。”
“这是在顾先生的车上。”
傅明月蹙眉,“顾先生是谁?”
“这个……”谭妙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侧过脸看着男人英俊的轮廓,朝那个方向指了指,“顾先生……,就是他……”
傅明月一边揉着额头一边侧过脸,顺着谭妙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自己身侧,鼻息之间充满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
一种男士香水味。
很清冽的那种。
好像……是什么牌子来着,这个牌子傅明月知道,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当时她还说这种香水特别适合那些成功人士。
她微微眯起眸,“你是谁啊。”
顾南决看向她,女生微微眯起眼的样子,格外的像极了一只猫咪,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他看着她,并没有出声。
傅明月凑起了,酒气喷在他的脸上,眼皮又有些发沉了,轻轻道,“有些眼熟……”
在她说完这一句话之后。
脑袋一沉,她慢慢的垂下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的睡着。
正好,是枕在男人的腿上。
她应该是觉得,这一处姿势很舒服,所以脸颊蹭了蹭男人的西裤
顾南决低头,看着自己膝上的小脑袋,淡淡的笑了一下。
谭妙文瞪大眼睛,然后想要将傅明月揽到自己身边,却停住了动作,因为她看见顾南决伸出手,放在哪个已经沉睡的女生背上,轻轻的拍着。
而傅明月,似乎睡得更加的沉。
…………
伦敦的空气里蒙着一层淡淡的雾。
傅明月已经来到这里两年多了。
她起初并没有告诉爷爷她做了交换生来到英国,仅仅是过了两个月,寒假的时候她回家将这件事告诉了爷爷。
一向疼爱她的爷爷沉默了一天,很明显的不悦。
但是,傅明月下定了决心,不管爷爷怎么说,她都是只有一句话,她想去国外学习。
老爷子到底是疼爱她,寒假结束的时候挥挥手,让管家去送她,到了英国之后,管家把一切安顿好了,才回去。
傅明月从学校出来之后,便拿出手机看着谭妙文拨来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她便说道,“妙文,刚刚我在上课,没有听见。”
谭妙文有气无力的说,“明月,你知道吗?我妈妈托人给我找了一个工作,我不想去,但是,我又拗不过我妈妈。”
“什么工作啊。”
“你也知道我妈高中的时候拖着我嫁给了那个陈叔叔,陈叔叔是警察,我妈就让他给我在警局找了一份文职。就是整理整理资料,记录一下会议内容,什么本事都没有,一个月的薪资还很低……”
傅明月笑了笑,“挺好的呀,你这个性格也适应不了那些公司里面的勾心斗角的事情,而且,阿姨这个工作找的挺好,怎么说你也是警局的人了,出门还能罩着我。”
“你可别逗了,我不想去,但是吧,好像也只有这个适合我……唉,不说了,你在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国外的男生追你。”
谭妙文八卦的清了清嗓子,“我跟你说,外国人就喜欢你这中的东方女生,透着自然清新的韵味。”
有吗!
傅明月想去每天给自己送花的那位中德混血的男生。
傅明月来到公寓,用肩膀夹着手机,在包里翻着钥匙,“妙文,能不能每天不要这么八卦,说真的,阿姨给你找的那个工作挺好的。”
“嗯,不跟你聊了,秦昊还约我去吃饭,先挂了。”
“嗯。”傅明月打开门,走进去。
…………
第二天的一早,傅明月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伸出手,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睁开眼睛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然后指尖点了一下放在耳边。
“喂,周琳有什么事情吗?”
周琳是她在学校里面认识的一位中国女孩。
“明月,你不记得了,今天有讲座,你不会还没醒吧。”
傅明月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清醒了两分钟之后挂了电话,迅速的开始穿着衣服。
她真的忘记了,今天有场讲座。
听说是一位华裔讲师。
傅明月匆匆的洗漱完之后,便拎着包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学校的大礼堂。
周琳在里面给她占了个位置,傅明月透过乌压压的人群找了一会,才找到了周琳,坐下之后,她看着周琳,“那位讲师还没来吧,我今早是真的忘了,也没有定闹铃,幸好你打电话给我。”“没有,刚刚才要开始。”
因为坐在后排,周琳拿出一副眼镜戴上,托着腮,对傅明月说道,“听说今天来的这位讲师可帅了,而且,好像还是中国的一位企业家,手下子公司遍布,单身黄金汉。”
傅明月对这一方面并不感兴趣,但是看着周琳一副星星眼的样子,又不好打击她,只好笑了笑。
主办方是一位年近中年的英国男子,他身边跟着几位院系的领导,上去一同官方的讲了几句话之后,就声情并茂的将手一挥,指着一个方向。
“下面有请mr傅。”
然后是一阵掌声。
傅明月下意识的也随着拍了拍手,然后周琳突然尖叫了一声,扯住傅明月的手,“你看,好年轻啊,真的好帅。”
她忘不了这一道声音,即使是从中文换成了英文,依然格外的好听,格外的熟悉,纯正的英文,声音堪比男主播,低沉醇厚,但是每一句话都格外的清晰。
起初,傅明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侧过脸看着周琳兴奋的样子,还有大礼堂里外国女孩一阵阵的欢呼声,外国的女生,格外的开放,也没有拘束。
她听见耳边有一道一道的那些女生的惊呼,在喊着他。
傅明月反应过来,看着人群之中站在讲台上,举手投足带着自然的风雅气度的男子,跟周琳说了一句,“我有点事,先走了。”
然后就站起身,拎着包包往礼堂外面走。
讲座都是开放式的,不会有强制性的要求,听或者不听。
但是,突然有一道极其好听的男声,讲的是英语,“这位同学,你对我所讲的,有什么看法吗?”
八百人的大礼堂突然一瞬间,从欢呼道安静。
透过人群,傅明月看着站在讲台上,清隽俊雅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衬得人格外的挺拔。
像极了。
而这个情景也像极了,当年在大一的时候,她第一次碰见他,他是她选修课的老师。
傅明月或许还是两年前那个在沼泽里面挣扎的女生,但是,两年的时间,她就算没有挣脱沼泽,也不会在害怕或者越陷越深。
在无数人的目光之后,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都说东方女子的面孔,极具优雅自然的韵味,傅明月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
她只说了两个字,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累赘,“没有。”
傅长风眯眸打量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倒身影,两年的时间她的五官发生了一点变化,如果以前是玉,那么现在变修饰了精致美丽的花纹。
即使是在人群之中,也是第一眼就能看见。
因为,没有人忽视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疏离而自然的气息。
他的明月,长大了。
毕竟他是院方请来的讲师,院里几个领导间气氛有些僵硬便起来说了几句,然后有一位领导走到傅明月面前,并没有训斥她破坏了讲座的秩序。
而是很有礼貌的让她先离开。
傅明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在人群之中看着周琳一眼,对她笑了笑,就转过身,打开礼堂的门走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一起吃饭。
周琳说讲座进行的很顺利,还一直说那位华裔讲师很有气度,一点没有生气。
傅明月淡淡的回了一声,“这里是英国,生气不是显得很小家子气。”
“也对,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位讲师真的太帅了,不行,我去网上搜一搜他。”说着,周琳将勺子放下,拿出手机,说道。
“讲座结束之后,好多外国女孩围上去,我隔着这么多人群,还是看到了放在讲桌上的讲师姓名,好像叫傅长风。”
傅明月垂下眼睫,轻轻的颤了一下。
耳边,是周琳的声音,“天哪,这是澜城傅氏财团的总裁,没想到他竟然回来咱们这个学校做讲座,我没来英国之前就听说过他,天哪……”
从吃完饭到一起回到学校,周琳惊叹了一路。
傅明月一直抿着唇,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打破了她两年平静的生活。
蹙着眉对周琳说,“你先去吧,你下午不是还有口语课,我就不去了,我突然想起了我还有点事情。”---题外话---
ps明月要不要去找二叔呢?
...
第260章 番外15、故人依旧:“在车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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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6、做够了吗?做够了就滚。
车厢内狭窄的空间。
傅长风一只手放在她的腰肢上,看着她脸上如死水一般的表情,很重的闯了进去,傅明月猛地咬住唇瓣
压制住快要即将要冲破喉咙的声音钤。
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对她,就像一个破旧的布娃娃,任他摆弄出各种姿势,而她一直这么冷淡这脸,紧紧的闭着眼洽。
除了身体上的颤抖,在提醒着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她并不好受之外,她一声都没有吭。
座椅因为男人身上的重量而不得不往后倾。
傅长风突然停下了动作,伸出手将她脸上覆着的发丝拨到一边,露出女子整张白皙的脸,她的脸上带着汗珠,他的指间轻轻的擦了一下。
他突然啧啧的轻笑着,指尖抚摸着女子纤细的脖颈,“你怎么又是一副这个死样子,一句话也不出,和顾南决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傅明月睁开眼睛,瞳仁暗淡无光,“你想听实话吗?”
男人的指间落在她的唇瓣上,手指下面的的触感让他看起来心情愉悦,指尖不轻不重的摩挲着女子娇嫩的唇瓣。
突然来了兴致,声音温情又深沉,“嘘,不要出声。”
傅明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唇瓣上的触感仍在,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空气里全是***萎靡的气息。
让她心里一阵翻腾。
她看着他瞳仁里面漆黑如墨的阴沉,他就这么看着她,那种眼神,像是要直接撞入到她的内心最深处。
傅明月忍不住侧过脸。
“做够了吗?做够了就放开。”
不管外面大雨多么大,只要挣脱开他,她想,她一定好不犹豫的冲出去。
“呵,这才刚刚开始,傅家优雅谦逊的四小姐,还学会说脏话了,看来,我得好好的教教你。”
男人浸了冰的嗓音落下,摆正她的脸,然后慢慢的抽出去,然后狠狠的撞进去,似乎是在折磨她一般,身下一阵屈辱的感觉让她紧紧的攥着手指。
她真的,已经很用力的在抑制,但是这种感觉还是排山倒海的淹没她的神经。
足以吞噬她全部思绪。
只知道,她的思绪在抗拒之外,身体却在陪喝这个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
傅明月看着男人已经穿戴妥当,而自己,身上连一块完整的布料都没有,她咬着唇,将因为长时间保持最大弧度已经僵硬的双腿合上。
男人看着她这个动作冷嗤,“又不是第一次,还这么害羞做什么。以前,不都做过很多次了。”
见她低着头不出声。
他有凑近,“爽吗?”
傅明月一惊。
她没想到他会用这么粗鄙的字眼,这么多年,她可能见惯了他一副温润如风的样子,所以在她的印象里,他不过是在报复,或者是在报复傅家。
他的骨子里还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顾向谨。
可是……
肩膀轻轻颤抖着,眼珠落下来,但是她只是咬着唇,“如果你做完了,就滚。”
“滚,说实话,两年没碰你了,你这身体,还是这么紧,我突然后悔放你离开这两年,所以,傅明月,以后你休息离开我的世界。”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脸,看着她满脸泪痕,心里一抽,出口的话却是冷漠至极,“你记住,你只能是我的。”
他的手顺着她的下巴往下移,落在她的胸口,“这里不准想着别的男人。”
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她往后缩了一下,声音带着颤抖还有哽咽,轻轻的,“那你挖走吧。”
傅长风看着那一双漆黑的瞳仁里带着惧怕还有泪水,喉咙动了动,尤其是那滚烫的泪水落在自己手上的时候……
“你别哭,我走就是了。”
说完,他就一甩手,拉开车门离开。
………………
雨下到天亮才渐渐的停止。
傅明月动了一下,坐起身,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空气冰冷,属于男人的气息依然的在。
她想起他昨晚的毫不温柔相待,还有他说的那一句,‘你越挣扎,我越让你疼。”
事实证明,确实很疼。
忍着酸痛,将自己收拾好,车厢里空间狭小带着***过后的气息,而他早在完事之后就下了车,恍惚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
车窗的玻璃依然模糊,雨滴蜿蜒滑落,流淌着一道道如同伤疤一般的痕迹。
傅明月下了车的时候,雨已经很小了,秋天的街道,格外的冷,透着雨水的冰冷,放眼望去,一片雾蒙蒙的。
她将衣领方高,扣子扣到最上面,遮住了脖颈间激烈的痕迹,然后独自一个人,顺着街道望前走。
傅明月对这个地方,很陌生,而且现在很早,没有出租车,路上的行人也很稀少,整条道路上,可以说只有她一道身影。
走路的时候,身下有些疼,可见昨晚他……
傅明月想起昨晚,屈辱涌上心头,手指紧紧的攥着,加快的步伐的往前走,终于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公寓,将自己关进浴室里,狠狠的搓着身上的皮肤。
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发红发皱。
她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敲门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
傅明月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走过去,打开门是周琳。
周琳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明月,三天后有哪位傅先生的讲座,听说是他要回国了,你去不去,我早去给你占个位置。”
傅明月冷声道,“不去。”
“你真不去啊,傅先生要回国了,挺可惜的,我都想回去了。”周琳说着,来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傅明月湿漉漉的发丝,“明月,你昨晚去哪了,我回来找你吃饭的时候你不在,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傅明月想起被他扔出车窗外的手机,淡淡的垂下眸,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奥,我手机丢了。”
“丢了。”周琳瞪大眼睛,“怎么丢了呢,要不要等会我陪你去买个新手机。”
傅明月摇摇头,她现在很累,没有手机更好,清净,“我等会自己去吧,你有事情就来公寓找我,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傅明月微微的笑着,“嗯。”
………………
当天下午的时候,她开始发烧。
傅明月从床上起来,找出药箱,倒了两粒退烧药,但是吃下之后没多久就被吐出来了。
整个人,难受的厉害。
再加上中午只是吃了几口饭,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
掬了几捧水扑倒脸上,整个人清醒了一点。
傅明月直起身,拿出纸巾擦了擦脸色的水珠,她想打电话给周琳,让她陪她去医务室看看,但是一想,她没有手机。
周琳和她住在同一栋楼上,但是傅明月此刻一点力气也没有,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想休息一会。
………………
黑色的轿车依然停在路边。
淡淡的阳光上车身上的水珠蒸发,只留下玻璃上蜿蜒的痕迹。
男人的一只手搭在车窗外,指尖燃着袅袅烟雾。
俊脸阴沉如冰,头发滴着水珠凌乱的贴在额前,男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白色的衬衣沾了水黏在皮肤上,胸前的扣子敞开着,说不出的狼狈而性感。
傅长风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麻痹着自己的神经,他从兜里掏出一枚手机,玫瑰金色的女士手机,屏幕碎裂的厉害。
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的金属框,良久。
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傅长风才拿出自己的手机,俊脸一片冷漠,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端响起一道男声,“你想好了。”傅长风阖了阖眼,嗓音低沉,“嗯,想好了。”
那端说道,“强行催眠她,可能会让她的记忆和精神一方面出现问题,而且,我不能保证时间,她有可能会一直这样,有可能几天,有可能几个月,一年半载,就清醒了。”---题外话---
今天只有3000,考试季长则抽不出时间来了,过两天放假就把欠的更补上,么么。这是一章转折,离正文里二叔和傅明月第一场相见还有4年的光景,过几章会很甜……养文的亲可以出来冒泡了~
...
番外17、‘傅小姐因为高烧,意识处于最薄弱的时候。”
傅明月被高烧折磨的迷迷糊糊的,连睁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但是意识还有短暂的清晰,整个人如同置身在火炉里面一样。
白皙的脸颊漫上一层不正常的绯红,汗珠沾着发丝黏在脸上。
傅长风自从回到车上见她已经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动,一直到晚上才驱车来到她的公寓门前停下洽。
周琳接到傅明月用邻居家的手机打来的电话,然后穿上大衣就走出家门,去给她买退烧药。
下了楼,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前钤。
第一眼看见的是男人伸出窗外的手指,夹着烟,烟雾一丝一丝的往上飘,然后是男人的手指上移,落在唇边吸了两口。
周琳瞪大眼睛,走过去,“傅先生。”
傅长风听见有人喊他,侧过脸,淡淡的抬眸,吐出一口烟雾,“嗯。”
周琳是是个自来熟,也不尴尬,反而觉得能在家门口见到他挺高兴的,“傅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傅长风缓缓的回道,“来看一个朋友。”
“这么巧啊,我也住在这里,傅先生的朋友也住在这栋楼吗?这栋楼里面的住户,我都认识的。”
傅长风对于周琳并没有什么印象,猜想应该是傅明月的同学,便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抽着烟。
周琳看着男人掩映在烟雾里英俊的侧脸,心跳一阵加速,但是很明显,傅长风并不打算继续理会她,周琳也待不住了,出声,“那个……我去给我同学买药去了,傅先生再见。”
周琳走了几步,身后传来男人询问的声音。
“你刚刚说你朋友生病了?”
周琳转过身,说道,“对呀,我同学,也是一位中国女生,可能昨晚下雨淋到了,发烧了,我去给她拿药。”
傅长风薄唇紧抿,捻灭了手中的烟,下了车,没有在听周琳的声音,大步迈上楼梯。
来到傅明月公寓门前,重重的拍着门。
良久,空气里都带着敲门声的颤意,里面依然没有声响。
他拧着眉,一脚将门踹开。
客厅的灯没有开,入目一片昏暗。
卧室的门微微的敞开着,空气死寂的让人心慌。
傅长风走到床边,光线昏暗中伸出手指,轻轻的放在女生的脸颊,动作轻柔的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发丝已经被汗水濡湿。
打开床头灯,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他当即眼底一沉,拍了拍她的脸颊,傅明月只是无力的哼了一声。
傅长风走到衣橱,从里面拿出她的衣服,然后走到床边,将已经浸着汗意的睡衣给她脱了下来,目光落在她胸前雪白的肌肤上残留的痕迹。
瞳仁一眯。
然后快速的将衣服给她换上,抱起她下了楼。
……………
车速飞快。
路口遇见红灯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拨下助理的号码。
“立刻让家庭医生还有西蒙来庄园。”
“是,二爷。”
傅长风将手机随意的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透过后视镜看着躺在后座上,沉睡的女子,眸中光线,讳莫如深。
车子停在庄园,立刻有佣人走下了。
傅长风下了车,打开后车座的门,抱起傅明月步伐匆匆的往前走,管家跟在身后,用着标准的普通话说,“先生,医生和西蒙先生已经来了。”
男人薄唇紧抿,抱着她一路走向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医生走进了,检查一番过后,看着男人薄怒阴沉的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只是着了凉,普通的发烧,吃一点退烧药,然后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医生被匆匆的交过了,还以为出来什么大事情,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发烧。
但是他可不敢抱怨,因为男人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阴沉可以来形容了。
傅长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背脊不在保持着僵硬笔直的弧度,有了一点微微的弯曲,淡淡的出声,“下去吧。”医生收拾好药箱,“是。”
傅长风走到床边,俯身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然后抬起身,眉眼轻笑的看着她,“你会怪我吗?”
西蒙敲门走了进来,“现在是最合适的时机。”
看着傅长风没有出声,西蒙又说,“现在催眠傅小姐,是最合适的时机,傅小姐因为高烧,意识处于最薄弱的时候。”
傅长风保持弯腰的姿势。
看着女生淡雅温顺的脸。
瞳仁闪了闪,然后直起身,沉默片刻,“好。”
……………
半年后。
澜城最大的娱乐城。
钻石v包里。陆禛看了看手机,“二嫂怎么还不来,瞧瞧,二哥都等急了。”
倚在沙发上的男人抬眸,淡淡的瞥了陆禛一眼,端起酒杯饮尽,嗓音带着酒意,“我很急吗?”
陆禛摆手,“不急,不急。”
今天,上午的时候傅长风和陆禛他们哥几个在酒店吃完饭,就被拉来这里,这几个身边都带着妞,只有傅长风独自一人。
陆禛便提议让傅明月来,等了半个小时,还没来,几个眼巴巴的瞪大眼打算看嫂子的男人,都快等睡了。
傅长风一根烟,心情显然是不错,唇角一直有着浅浅的笑痕,眯着眸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白色的烟雾。
陆禛看着二哥这个样子,凑过去,“二哥,嫂子没来你是不是寂寞了,要不要我叫个姑娘来,我去门口守着,嫂子要是来了,我就咳嗽两声。”
然后又有一位男生配合先谋献策,说,“要是嫂子来了,就把那个姑娘塞怀里,就说是我要的。”
傅长风抬起头放在茶几上,姿势惬意悠扬,“你们要是很闲的话,南非还有两个生意没有谈下来,也不能老是让陈元去跑,你俩去看看吧。”
“别介啊。”陆禛连忙讨饶,“二哥,我也就是说说,娱乐一下,谁不知道你疼嫂子疼的紧,当年你假装碰瓷搭讪,不都是我做的掩护。”
傅长风抽完了一根烟,刚刚还出声的那个男子狗腿的端过烟灰缸,傅长风赞赏的一笑,捻灭了烟。
“老陆,你既然提起这个事情,那么,你去南非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
“别呀,二哥……”
南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要是去了,每个一年半载的哪能回来,陆禛哪里呆得住啊,立刻没骨气的求饶。
包厢的门被推开。
陆禛一脸郁闷加惆怅的瞅着门口,然后看见来人的时候立刻笑如桃花的迎上去。
“小明月,快救救陆哥。”
傅明月瞅着陆禛,走进去,“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明月啊,老二要把我扔到南非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竟然让我去哪里,你快帮我求求情。”
包厢里面,有七八个人。
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目光第一时间都落在她的身上。
背脊如芒,一道道打量的目光,傅明月低下头,走到傅长风身边,男人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鼻息之间充满着男人身上的气息,傅明月脸一烧,头低的更低。
偏偏男人的手指将她的下巴抬起来,看着她脸上上的绯红还有鬓角的汗意,“怎么走的这么急。”
“路上堵车。”她轻轻的出声。
“那你就傻得跑过来,多累啊。”
听着男人含笑但是却责备的嗓音,傅明月笑了一下,“不累。”
她接到他的电话就放下手中的工作,打车赶了过来,但是路上堵车,堵了很久,没办法,她怕他等急了,就下了车走过来。
傅长风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仔细的擦拭她脸颊上的汗珠,看着她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脸,嗓音沉沉,“下次别跑了,我等着就等着了。”
傅明月往后缩了一下,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手帕,垂下眼睫,“可我不想让你等着。”
“傻丫头。”
“哎呦,二哥,你俩别恩爱了。”陆禛一副受不了了样子看着他们,“二哥现在心情舒畅了没,还是让陈元去吧,别让我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陆禛瞅着傅明月,对她使眼色。
傅明月知道陆禛的秉性,花花公子,还有那个温俊优雅的秦九,都是傅长风的好朋友。
她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衣袖,“开玩笑就开玩笑了,别真的让陆哥去了。”
傅长风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身边送了一下,嗓音压在她的耳边,“你知道,老陆刚刚让我趁着你还没来,做什么?”
傅明月不知道,“他让你做什么?”
傅长风一笑,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押*女支。’
傅明月脸红的瞪着陆禛,“陆禛。”
陆禛看着傅长风唇角的笑容,知道自己被坑了,赶紧解释道,“我这不是和二哥在开玩笑吗?!帮你试试二哥的为人秉性,万一他真的这么做了!”
傅明月看着傅长风,心里在想着陆禛的话,要是她不来,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傅长风一皱眉,“你还真相信老陆的话啊,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没有,我信。”
她怎么会不相信他的话,她也清楚陆禛这个人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到了晚上十点,包厢里面的人才陆陆续续的散了。
陆禛走的时候还微妙的眨了下眼,对傅长风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才关上门离开。
顺带关上了灯。
傅明月看着光线昏暗的包厢,又看了看身边英俊的男人,出声问道,“我们不走吗?”
傅长风到了一杯红酒,里面红的妖艳的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衬得手指修长白皙,他笑了,“去哪啊。”
看着男人眼底的笑意,傅明月轻轻说道,“回家。”
“可我今天不想回家。”他喝一口酒,唇齿间酒香四溢,嗓音因为染了酒意有些沙哑,“明月,这么多天没有见我,不想我吗?”
傅明月脸红的点头,但是没有出声。
傅长风凑近了她,酒气都喷在她的耳边,“出声,说,想不想我。”
傅明月脸颊通红,再加上男人酒气的晕染,心跳加速,但是男人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腰上,并且慢慢的上移。
她点头,“想。”
这些天,他因为公司有事,就去了英国,大半个月才回来,她当然想他,只是这种事情,她又怎么好意思的说出口。
要不是他不依不饶的问她,她才,,不会说。
傅长风饮了一口红酒,然后将酒杯放下,俯身印在她的唇瓣上,傅明月紧张的瞪大眼睛,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袖。
他眼角带着笑意,他就喜欢看她这一副样子。
将口中的红酒,渡到她的嘴里。
然后深吻着。
品尝红酒的同时也带着她唇齿间的气息。
傅明月被吻得喘不上气,手指攥紧了他,摇了摇头,想让他松开一点,让她呼吸一会。
但是他吻得更深。
她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他才松开她,红色酒水从她嘴角流出,流淌在脖颈里,他勾出手指,擦了一下。
傅明月直起身,将口中的红酒咽下,然后抬眸瞅着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饿狼饿了好久,遇见一只小绵羊想要……
一口吞掉。
她往后缩了一下,然后又觉得不妥,因为男人的手一直箍在她的腰上,若是往后缩,等会肯定还会被他给捞过去。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
还是不要动的好。
而且,男人的手指,有意的顺着她的背脊往上游走。
傅长风伸出另一只手,将她头发上的发带解下来,让她的一头黑色的长发,就这么随意温顺的披散着。
然后将她压倒沙发上。
手指,沿着女子纤细的骨骼往上游走。
她的头发披散开着,一股洗发水的沁香飘在他的鼻端,那股淡淡的却又浓郁到他心底的薄荷味,让他有些迷离。
挑起一撮,放在鼻端,“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还是你给我买的那个。”
她的一切生活用的东西,都是他给准备的,最好的,最符合她的,连姨妈巾,都是他挑的。
当时,她也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他承包了她所有生活的感觉。
每天早上,只要他在别墅,就会给她把牙膏挤好,会给她做好早饭。
她的记忆出现一些问题,而且有时候会感觉头疼,但是也只是一会就好了,但是她最害怕的时候,她怕自己记忆出现问题,把他忘了怎么办。
男人抽出皮带,看着她怔怔出神的样子,微凉的指间捏了捏她的脸颊,“这种情况下,还在想什么呢。”
傅明月回过神来,看着放大的一张俊脸,幸好这里光线昏暗,要不然,她脸一定红的不行,“没想什么。”
男人勾唇,“还在分神,我要惩罚你。”
她唇瓣微张,“什么惩罚。”
傅长风用皮带将她的双手绑住,傅明月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惩罚,不敢看他漆黑深邃的眼,“你,,就不能不这么无赖。”
“说我无赖,那我可要更无赖一点。”
傅长风站起身,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往里面到了一点酒,然后从陆禛留下的包里拿出一块用锡箔纸包着的白色药片。
药片翻腾的在红酒里。
傅明月看着男人端着酒杯来到自己身边,然后托起自己的脖颈,将酒杯抵在自己唇边。
傅明月垂着眸,然后微微的喝了一小口。
记得两个月前有一天晚上,他就给她吃过一次这种药,那天晚上,彼此妙不可言的默契,整整一晚上,她累的不行,但是,又愉快的不行。
傅长风并没有将酒杯离开,而是低头深深的看着她,喉咙动了动,“再喝一口。”
傅明月听话,脸红着又喝了一口。
剩下的半杯酒,傅长风仰头喝尽了。
然后将酒杯放下,捧住她的脸颊,细细的吻了一会,才沙哑着嗓音说,“明月,咱们今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
第二天,傅明月睁开眼睛。
入目光线昏暗。
带着熟悉的酒香。
还是在包厢里。
她动了动手臂,想要支撑着坐起身,浑身酸痛的不得了,连指尖都不想动一下,她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累的昏睡过去多少次。
但是每次又醒过来,直到最后一次。
依稀记得他抱着她冲了个澡,然后就睡下了。
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下午三点了。
身边的沉睡的男人仿佛发觉她动了一下,然后将她揽的更紧,傅明月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又眯起眼睛睡了一小会。
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是因为傅明月觉得脸上有些痒,睁眼就看见男人放大的俊脸,然后脸颊还有刚刚那一个吻的触感。
她伸出手指摸了摸脸,听见男人含笑的嗓音问,“昨晚累着你了。”
傅明月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在单纯也知道了这是一个套路,你要是说累,矫情的不行,你要是说不累。
这既是意味着,还有一番更猛的。
所以,傅明月只是看着他,抿唇不出声。
“好了,我知道你累了,咱们回家休息。”傅长风说着,将刚刚命人送来的衣服拿出来,然后给她穿上。
换好衣服,傅长风将她抱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
经过这么多次,傅明月终于明白了男人和女人的差别,明明昨天一直运动的是他,但是现在偏偏神清气爽的。
而她,一动也不想动。
...
番外18、 “明月,我们,结婚吧。”
傅明月觉得,他这几天挺忙的。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有时候周末也要工作。
这天早上。
傅明月醒的早,感觉到揽着自己腰肢的手臂,她往身边男人身上靠了靠,傅长风感觉到怀中小女人不安分的动着钤。
阖着的眸睁开,映着卧室里昏暗的光线,深沉如渊。
“怎么醒了,不多睡会。”
傅明月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微微扎手的胡茬,“你这几天都去做什么了,怎么会这么忙,我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你都已经去上班了。”
傅长风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忙点不好吗?忙一点,好挣钱养你啊。”
傅明月一挑精细的眉,“我有这么能花吗?”她突然眯着眼睛笑,“还是说,你你除了我还要养别的女人?”
要不然一个公司老总,怎么会每天都这么忙。
“养别的女人。”傅长风看着她,突然翻身将她压下,手指交织在她漆黑的发丝间,盯着她,眸光灼灼,没有了倦意。
“你这么能折腾我,我哪有精力找别的女人。”
傅明月脸一红,别开脸不在看他,小声道,“我哪有。”
“怎么没有,昨天晚上,你一直缠着我,直到一点多才睡。你一直喊着要……”他说话的时候,凑近她的耳边,唇息落在她的耳边,再加上男人刚刚睡醒,性感沙哑的嗓音,听着傅明月脸红心跳的。
“你别说了。”她缩了缩,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锤着,“别说了。”
傅长风知道她脸皮薄,也没有在继续逗弄她,一侧身躺在她身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揽着她,男人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
傅明月见他没有出声,卧室里光线昏暗,以为他睡了,就趴在他的胸口,慢慢的阖上眼,准备在小憩一会。
但是,却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
“明月,我们,结婚吧。”
傅明月睁开眼睛,揉了揉,支起身看着他,看着男人菲薄的唇,刚刚那一句话就像是出现了幻听。
结婚。
她淡淡的额垂下眼睫。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喜欢他,她也不想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他身边,就像是被他baoyang的情妇一般。
但是,本能的。
她好像在潜意识里,就在回避这个问题。
甚至说,她不想听见他说结婚这个话题。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是本能的不想提到。
傅长风见她犹豫,抬手支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明月,你不愿意吗?”
傅明月摇摇头,心里就想塞进去一块进了水的海绵,梗的难受,看着他轻轻出声,“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男人眯眸沉默着,良久之后,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唇瓣上摩挲着,指腹带着一层薄茧,傅明月看着男人深邃的瞳仁,唇瓣上传来一抹痒意。
她下意识的伸出小舌添了一下。
不小心舔到男人的手指。
男人瞳仁一阵星火攒动。
揽过她的脖颈,低头吻下,傅明月怔了怔,然后小手抵在男人的胸口,手心下面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她红着脸回应着这一记深吻。
男人的舌轻易的探进她的唇齿间,等傅明月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清晰的感受到,男人某处的变化,正在抵着她。
傅明月欲哭无泪,这男人的精力这么该死的好,昨晚不是……
她开始推着他,“你不是还要上班吗?现在已经七点了,快起来去冲个澡,然后我去给你做早饭。”
见男人还是不动,傅明月只好小手比捧心状,眼巴巴的瞅着他,“我好累,今天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累。”
傅长风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就站起身,傅明月第一时间伸手挡住眼睛,透过一条缝隙看着男人***的后身。
这男人的身材,真是该死的好。
傅明月趁着男人去沐浴的时间,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衣橱,拿出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还有一件湖水绿的裙子,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将这件蓝色的连衣裙放进衣橱里。
穿好衣服,然后将床铺好,就下了楼,来到厨房准备今天的早餐。
按照男人的口味喜好准备好早餐之后,发现他竟然还没有下来,就解下围裙,上了楼。
她离开卧室的时候,卧室的门只是虚掩着。
所以此刻,傅明月站在卧室门口,从那一道缝隙里,听见男人在打电话说声音。
似乎是有点急。
声音也沉下了。
“西蒙,你没有告诉我,她会经常头痛。”
傅明月本来想下楼去的,但是听到男人这一句话,停下脚步,手指也攀上了门把手,触手的微凉让她很清醒。
她清醒的觉得,男人这一句话说的是她。
因为她自从几个月之前就犯了头痛的症。
没有原因。
去医院查了也没有查出病因。
而且每次疼一阵就没事了。
她也没放在心上。
因为每次男人知道她头疼之后就担忧自责的目光,她不想让他担心,有时候头疼的时候就没告诉他。
男人挂上电话的时候,傅明月松开手,然后下了楼梯,坐在餐厅里面等着他,等到男人的身影下来,她站起身佯装不满的咬着唇,“你怎么这么晚那才下来。”
傅长风笑道,“我打了个电话。”
然后坐在她对面。
吃完早饭后,傅长风要去公司,怕她无聊,就让她出去逛逛,让陈元陪着,傅明月笑着说好,一直看着他上了车,一直看着那辆车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并没有让陈元陪她,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差遣了陈元,就打车去了医院。
因为她想查查,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症,他怕她害怕,就瞒着她。
她之前头痛的时候来过医院,检查了很多项,都没有查出什么,她想是不是因为男人故意瞒着她,所以病例上也没有显示什么。
这次她自己去。
……………
医生看了看病例,然后看着她,“你头疼的时候疼的厉害吗?你之前是不是头部遭到撞击,或者发生过什么事情。你仔细想想。”
“疼的不是很厉害,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虽然不是很疼,但是很难受。”
傅明月仔细回想着,记忆里并没有说撞到头部或者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有一个问题很奇怪,她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
那就是,她记不得,她是怎么认识傅长风的了。
好像,意识里她就是傅长风的女朋友,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公司规模不大,但是他经营的很好,生活也算富裕。
但是,之前的事情,她好像记不得了。
医生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是安慰性的开了一些止痛药。
傅明月刚刚走出医院,想起自己大姨妈这个月推迟了好久,心里咯噔一声,应该不会这么准吧。
这几次,他们都没有做什么措施。
因为她吃药会痛经,所以每次都是让他带套,这几次,好像都没……
傅明月转头走向妇产科,再次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有点白,她伸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这次,好像,中了。
想起医生的话,‘胚胎发育到四周了,很健康,母体要多注意吸收营养。’
唇角勾出一抹笑容,拿出手机想要给他打电话,对方正在通话中,她拨了三遍都是正在通话中。
他应该会喜欢吧。
应该会的。
傅明月回到别墅,躺在沙发上,她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怀了宝宝,双手放在腹部,她真的怀孕了。
拿出手机再次拨打着他的号码,这次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明月,这才刚刚几点,就想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哪有。”傅明月微微笑道,“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事?”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万一他不喜欢,或者他………
“你猜猜啊。”
“范围这么大,你让我怎么猜。”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依然随着她的心意,“我猜,是不是让我太太高兴的事情。”
男人嗓音低沉醇厚,苏的她耳根红的不行,尤其是他说‘太太’的时候。
“当然是高兴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知道后是不是高兴。”
“我怎么会不高兴,只要是我太太高兴的事情,我都高兴。”
他喊太太,到还是喊上瘾了。
傅明月没跟他贫,咬唇,“我好像………有了。”
那端片刻的沉默。
傅明月心里有些慌。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唇瓣被咬出一道白色的痕迹,没有听见那端传来声音,她垂下眸,掩盖了眼底的落寞。
咬唇,“你是不是……喜欢啊,你要是不喜欢……我……”
她没想到他真的不想要。。
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有些焦急苍白的说,“我锅里还煲了汤,我去看看。”
然后就猛地挂了电话,下一秒手机就响了,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着他的名字,指尖颤抖的关了机。
…………
傅长拨了好几遍,对方显示关机了。
拿起搁在沙发上的西装就往办公室外面走,助理这时候打开门,“傅总,二十分钟后有一场会议。”
傅长风步伐没停的往前走,冷淡的吐出两个字,“延迟。”
她怀孕了,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这几次他是故意没有做措施,他自私的想留住她,他害怕。
他害怕她会突然之间醒过来。
那么,这一场梦就结束了。
他自私的想留下一个孩子,那样,她就会有羁绊,就不愿意离开了。
他害怕她会走,也害怕她知道之后不会原谅他了。
所以,再听见她说怀孕了的时候,他怔住了,自责中带着巨大的欣喜。
迫不及待的开车来到别墅,下了车,大步往客厅走,然后猛地止住了脚步。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将脸埋在抱枕里面的那倒身影,肩膀纤细瘦弱,长长的发丝垂下,双手环着膝盖。
傅长风薄唇紧抿,放轻脚步走过去,弯下腰,单膝跪在地毯上,伸手摸了摸女子柔软的发丝,最后将手放在她的头顶。
傅明月抬起脸,她并没有哭,瞳仁涣散没有什么光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看见他的时候好像清醒过来一般。
“你怎么回来了。”
傅长风,“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明月,我一直在等他(她)我等了很久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男人的嗓音温润好听,傅明月眨了眨眼,“那你为什么不出声,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我只是……太高兴了。”
…………
自从她怀孕了之后,傅长风就没有碰她,有时候忍不住了就去冲个凉水澡,一直忍到四个月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碰了她一下。
晚上的时候,只要她翻个身,他都会醒过来。
傅明月的头疼症犯得有些频,但是她没有告诉他,自己也不敢乱吃止痛药。
只能这么忍着,等这一阵过去了就好了。
她最近记忆里好像有些问题,因为她好像模糊的想起某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尤其是晚上的时候,随着月份大了,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是很安稳。
有时候会觉得胸闷,然后睁开眼。
傅长风这时候也会睁开眼,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揽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胸前,舒服一点。
这一副画面。
格外的熟悉。
好像,以前也发生过一般。
但是头不疼的时候,什么也想不起来。
中午的时候,傅明月躺在阳台的摇椅上休息,窗外的阳光温暖的落在这个安静温柔的女子身上,懒洋洋的在她眼皮搁浅。
因为她怀孕的缘故,中午的时候一定是要睡一会的。
傅长风请了一位阿姨在家里照顾她,方姨拿着一件毛毯走过来,轻轻的盖在已经沉睡的女子身上。
这位太太脾气好,说话时候嗓音很温淡,性格也好,就是有一点,太瘦了,怎么吃都是这么瘦。
方姨给傅明月盖好毛毯之后,就来到厨房煲汤。
听见一阵敲门声。
方姨擦了擦手走出去,透过猫眼看着外面,是一位打扮很清新年轻的女子,方姨打开门,警惕的看着她,“这位小姐,你找谁。”
贺兰抬了抬手中的纸袋,印着某家干洗店的logo,“是傅总的衣服,请问傅总在吗?”
方姨挡在门口,打量了这个女子一遍,口气虽然客气但是并不好,“衣服给我吧,先生不在。”
贺兰优雅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抬手掩饰尴尬的抚了抚耳边的发丝,“我想亲自跟傅总道谢,既然傅总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
方姨忍不住了,但是又不敢很大声的,怕打扰了傅明月休息,瞪着贺兰,“这不是先生的衣服吗?先生不在,你留下衣服走就行了。”
方姨想起了来,眼前这个女子不是那次杂志上的二线小模吗?果然是来勾引先生,当家脸色就不好,“我家太太在休息……你……
方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温温淡淡的嗓音,傅明月走过来,瞥见门口的女子,蹙着眉问道,“方姨,这是谁啊。”
贺兰怔了一下,打量着傅明月,目光落在傅明月微微隆起的腹部,惊讶的张着唇,她本来以为像傅长风那样成功多金的男人,是不会有妻子的,顶多就有几个qingfu,没想到………
傅明月看着门外的女子手里拎着的纸袋,似乎并不恼,而是微微抿唇淡声说,“他不在,你可以去他的公司找他。”
说完,就让方姨把门关上。
傅明月重新躺会摇椅上休息,方姨站在她身边,有些犹豫的说,“太太,这就是个误会,这个女的,我知道,是个小模特,估计就是想巴结先生,,太太,你可不要误会了先生。”
傅明月弯了弯唇角,“我知道,方姨你去看看厨房的汤怎么样了。”
“唉,好。”
方姨离开后。
傅明月躺在摇椅上微微的往后倾,重心后压,窗外金色温暖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几天,一直觉得心慌。
她总是在半夜的时候惊醒,然后小心翼翼的侧过脸看着身边的男人,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好几次都是看着男人英俊儒雅的脸好几个小时才在天亮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把眼睛合上,佯装还没醒。
她感受到男人的吻落在自己的脸颊,他越发爱的小心翼翼她愈发心惊胆战。
因为,她偏执的想记起那些她模糊的记忆。
她觉得自己忘掉了很多东西。
头突然疼了起来。
傅明月揉着太阳穴,苍白着脸咬唇,“方姨。”
方姨听见声音走过去,看着傅明月的样子,知道是她头疼的症犯了,“太太,你别急,我立刻去找药箱。”
因为傅明月怀孕的原因,很多药都不能随便吃,所以,傅长风早些时候就命人配了药,孕期可以服用,而且没有什么副作用的。
方姨从药箱里面找出药,拿着水让傅明月付下,就拿出手机,拨打了傅长风的号码,“喂,先生,太太的头疼症犯了。”
眼前一阵白光乍现,傅明月抿着唇,头疼依然,但是脑海间有一道柔柔的嗓音,熟悉极了。
在喊着,“向谨。”
向谨是谁?
...
番外19、“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是不是应该帮咱儿子试试。”
傅明月头疼的厉害,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疼过,某些东西正在拼命地要挣脱枷锁。
她渐渐的无力抵抗。
脑海中所有意识勾勒成男人的一张脸,儒雅深沉的眉眼,对于着一张脸,她格外的熟悉,但是,也格外的陌生洽。
因为记忆里的那道声音,喊得是另一个名字。
顾向谨钤。
向谨。
谁是顾向谨啊。
耳边‘翁翁’的响着,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白光,她从摇椅上跌了下来,方姨惊呼的跑过来扶住她。
“太太,太太你没事吧,太太……”
傅明月很想出声说没事,但是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痛,她努力的瞪大眼睛,终于冲破了眼前的白雾,看着方姨身后面容阴沉,大步走来的男人。
方姨回过头,“先生……”
傅长风走上前将她抱起来,唇瓣有些颤抖,“你怎么样,头很疼吗,医生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傅明月抓住男人胸口的衣扣,嗓音沙哑,“向谨,向谨是谁?是你吗?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男人的瞳孔一缩,抱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攥紧,然后又松开,抿着唇,一句话没有说大步走上楼上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傅明月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头疼让她的思绪渐渐清晰,“你是顾向谨吗?”
傅长风看着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尖圆润干净,手指白皙,而那一道柔柔的嗓音,狠狠的沉在他的心底。
她要想起来了吗?
男人的眼底阴沉辨不清思绪,坐在床边半揽着她,嗓音一遍一遍的温声细语,“等一会,医生马上就来了,马上就好。”
因为服了药物的原因,头疼慢慢的减轻了不少,傅明月依然攥着他的衣袖,但是已经无力询问,慢慢的陷入沉睡。
傅长风俯身,将她的头放在柔软的枕头上,给她盖好被子,她睡得很安稳,似乎在梦境里没有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还有疼痛,他弯了弯唇,看着她的睡颜,伸手放在她的腹部,唇角的笑意慢慢的加深。
但是,他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却轻轻的颤抖。
二十分钟之后,西蒙赶了过来。
书房里。
西蒙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冲破了现在的记忆,我可以试着帮你在催眠她,加深现在的记忆,不过这样我也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
男人面容阴沉如水,深不见底的眸淡淡的抬起,深邃无波,“不用,我不希望,她在痛苦,每一次她头疼的时候,我都在后悔,她记得了就记得了吧。”
西蒙皱眉,“你确定,你们现在的关系,她现在怀孕了,如果她清醒了,估计她会选择离开或者打掉孩子。”
傅长风看着他,喉骨动了动,“我确定。”
“好吧,那就先走了。”看着男人的脸色很差,西蒙摸了摸鼻子,想缓和一下气氛,“我昨天刚刚来澜城,今天就被你急匆匆的调到这里,她现在一时半会的醒不来,咱们出去吃酒去。”
“不了。”他似乎很累,阖上眼捏了捏眉心,“你自己去吧。”
…………
傅明月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睁开眼睛,看着身侧平整的床面,揉了揉额角。
她昨天,好像头疼的症犯了。
最近,好像犯得挺频的。
下了床,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金色温暖的光线,她记得昨天好像很疼,第一次这么疼,然后后来……后来他回来了。
目光凝聚在窗外院子里面停着的黑色宾利。
他回来了。
她还是以为是她疼的出现幻觉了。
焦急的跑下楼梯,傅明月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就这么赤着脚下来的,刚想回去换上鞋,要不然被他看见肯定又要说她。
重新上了楼梯就看见从书房里出来的男人。
傅长风阖上书房的门,转过身看见她赤着脚站在楼梯口,微微皱着眉,大步走过去抱起她,迈下楼梯,将她放在沙发上。
然后又拿了一双呢柔软的拖鞋,穿在她的脚上。
傅明月从这个角度,看着他抿唇的侧脸,“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姨给我打电话就回来了。”
“那你怎么没有在卧室睡。”她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想起今天来还西装的小模特,更加的想知道答案。
傅长风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问题,抬眸看着她澄清如湖泊的眼底,她似乎并没有记起来。
傅明月见他看着自己,那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深沉的让她看不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然后她咬着唇瓣,是不是她不该这么问,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最容易耗尽男人的心思。
他应该不会吧。
他笑了笑,“没什么。”然后坐在她的身边,“昨晚西蒙来了,一直在书房和他谈事情,等他走了之后我去卧室的时候你已经睡得很沉了,我怕我躺下会扰醒了你。”
她那时候明明是疼的沉睡,怎么可能扰醒。
他是一晚上都没有睡。‘
就这么看着她睡着的样子,他害怕如果他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一睁眼,会看见她冰冷怨恨的目光。
西蒙是她的医生,她知道,国外很有名的医生,她头疼的药也是西蒙给配的,但是西蒙一直在英国,这次回来了,是不是,,
是不是因为她的病症严重了。
傅明月看着他,“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一直头疼,西蒙是我的主治医生,他一定知道,你们是不是在瞒着我啊。”
若不是瞒着她,为什么她每次头疼都会看见他眼底的自责内疚,而且,她也查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头疼。
但是除了头疼,好像,也没有其他的病症。
傅长风嗓音温润,眉目如风的看着她,“没有,不要多想,我这几天公司里正好没有事情,在家陪你,中午想吃什么,咱们去超市看看,买点菜。”
这些时间傅明月也一直闷在家里,而且他经常很忙,听到他说这几天有空,唇角笑了笑,“好啊。”
吃了早饭,随着他一起来到百货中心。
经过母婴店的时候,两人很有默契的停下脚步。
家里早就布置了婴儿房。
虽然已经查出来是个男孩,但是他还是多布置了一间公主屋。
傅明月手里拿着一双婴儿的鞋子,特别小,精致可爱,手心里可以放上一双,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婴儿的脚,这么小。
男人在她身边,“你喜欢就买着。”
傅明月弯唇,“可不是我喜欢,你得问问他喜不喜欢?”
没想到男人竟然弯下腰,耳朵贴近她的腹部,沉沉的嗓音染着笑意,“西洲,喜欢吗?”
傅明月看着周围的导购员抿唇笑的样子,伸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嗔道,“这么多人呢。”
傅长风直起身,一本正经的说,“西洲告诉我,他很喜欢。”
西洲是他给孩子起的名字,傅明月现在回想起来,是他知道孩子性别的那一天,便已经起了名字。
当时她还喃喃的念着,“傅西洲。”
她看不懂当时男人的笑意,笑的很浓,但是眉眼里却掺杂着她无法理解的悲伤,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悲伤。
但是终究没有问。
有时候忘记问一件事情,当在没有同样的情景下,便再也问不出口了,就如同现在,听见他再次喊着‘西洲’的时候,她很想问。
为什么要叫西洲。
因为她……潜意识里面,并不喜欢西洲这个名字。
回到家的时候,男人便进了厨房,傅明月坐在沙发上,拿出那一双婴儿的鞋,方姨正好在收拾客厅,就听见她低声浅问,“婴儿的脚,怎么这么小。”
方姨笑着回道,“小孩的脚就是小,慢慢的就长大了,太太你现在也有五个多月份了,在等几个月,小少爷就出生了。”
傅明月将婴儿的鞋子放下,摸了摸腹部,低头温柔的笑,“是啊,好希望那一天快点来。”
“太太不要着急,时间快着呢。”
时间确实很快。
一转眼四个月就过去了。
傅明月的预产期到了,中午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疼痛,方姨唤来医生,看着傅明月被推进手术室,然后拿出手机拨打着傅长风的手机号。
拨了一遍又一遍。
那端都没有接通。
…………
傅宅。
午后的阳光安静静谧但是却翻腾着诡谲的气息。
文姨端着两杯茶水走到阳台,看着棋桌上的二人,将茶水放下。
傅长风执白子落下,嗓音清冽,“我输了,还是老爷子棋艺更胜一筹。”
傅老爷子盯着棋盘,“哎,还没结束,别着急认输。”
不远处的茶几上,手机不停的震动,傅长风面色平静,嗓音看似调侃但是带着淡淡的讽刺,“我只是侥幸赢了一局,老爷子这拉着我已经下了一上午加半个下午了,下次,长风可不敢赢了。”
傅老爷子眯眸笑了笑,“挺着急的,去接电话吧。都响了好久了。”
“是。”
傅长风起身,走到茶几旁边,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面色微微的一变,转过身对老爷子笑了笑,“长风怕是不能陪您继续下来,正好历管家来了,让历管家陪您解解乏。”
历管家走到阳台,傅长风淡淡的点头,然后来到老爷子身边,“我刚刚和小姐通了电话,小姐说寒假怕是不能回来了,学校里面课业忙,国外的学校我们也没法插手。”
傅远山皱眉,“怎么又不回来,上次就没回来,你拨她的电话,我给她说。”
历管家应下,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递给老爷子,傅长风走到老爷子身边,微微的弯身,淡淡的说了一声,“公司有事,长风先走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
傅长风转过身的时候,听见手机那端出来女声柔柔的嗓音喊着爷爷。
他唇角弯起,走出客厅。
………
傅明月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就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傅长风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枕,然后倚着。
傅明月看着他,微微出声,“西洲呢。”
傅长风在她脸颊吻了一下,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的摸了摸她耳边的发丝,指着身边的婴儿床,温润出声,“在这,正睡着。”
傅明月侧过脸,看着那一张红皱皱的脸,心里柔软塌陷,声音有些虚弱,“这是我们的西洲。”
“对。”他将婴儿床推倒她身边,离得她在近一点,“我们的西洲。”
傅明月虽然醒了但是还是很累,毕竟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看着男人英俊的脸笑了笑一下,有些困倦了。
傅长风将她身后的靠枕拿走,看见她疲惫苍白的脸,抽过一张椅子坐在她和西洲身边,“你在睡一下,我就在这里。”
“好………”
………………
她本来身形就偏消瘦一点,坐月子的时候,男人变着法的让方姨给她做一些滋补的吃的,想让她在胖一点。
连着两三个月,滋补的东西没给她端过,但是,她的体重也只是上升了一点点。
西洲在十个月的时候,会叫‘妈妈’
当时方姨在看着西洲,拿着玩具逗他玩,傅明月坐在旁边织着小孩子的毛衣,就听见方姨威胁的说,“西洲叫妈妈,喊妈妈方奶奶就给你玩具玩。”
傅明月也只是笑了一下,没当真。
没想到。
她竟然会听见那一声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的腔调,很是稚嫩,“妈妈”
发音很不成熟,但是确实是喊得妈妈。
傅明月当时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小家伙抱起来,亲着他带着奶香的脸颊,眼眶有些湿润,“西洲,再喊一边,再喊一边。”
小家伙却听不懂这些,开始哭闹,傅明月温声哄着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背脊,等他停止哭闹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傅明月摇头笑了笑,抱着小家伙上了楼,将他放在床上。
毕竟她查过,好像小孩子大部分都是先回叫‘爸爸’然后才会喊‘妈妈’
六点的时候小家伙睡醒了。
傅明月给他冲好奶粉,看着小家伙喝的这么香,伸手戳了戳柔软的脸颊。
小家伙瞪大眼睛看着她,喝完奶粉就伸手让她抱着。
傅明月抱着他,没想到小家伙将手放在她的胸上,这件事情,傅明月也挺懊恼的,那就是……她没有奶水。
她摇摇头,“你想喝吗?但是妈妈的没有唉。”
小家伙看着她,似乎是委屈的扁着嘴,小手拍了拍,傅明月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可是,西洲,妈妈的真的没有。”
她突然眨了眨眼,“要不然,等爸爸回来,你去找爸爸的。”
晚上,傅长风回来的时候,他刚刚将领带松下,就看见自己的小妻子狡黠的笑着,他将衬衣脱下,***着上半身走到沙发前看着她。
“笑的这么开心,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傅明月伸手,将西洲放进他的怀里,傅长抱好之后才松手,他抱孩子的姿势甚至比她还要标准,拍着小家伙的背脊,看着他瞪着大眼睛,然后没想到西洲竟然伸手放在他的胸上。
“麻麻……米有……”
傅长风怔了一下,傅明月也怔了一下。
然后傅长风将西洲放在床上,一本正经的说,“好,爸爸去看看,妈妈的到底有没有。”
傅明月怔了是因为孩子喊得那一声妈妈,还有西洲竟然……听懂了她的话真的去摸他的………
等傅明月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巨大的阴影将她包围。
傅明月脸红的看着他,“你干什么,西洲还在那。”
“对呀。”男人的嗓音突然沉了下来,因为傅明月下午洗了澡之后便没有穿文胸,只是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而西洲喜欢拉着她的领口。
领口被扯大了不少,露出里面雪白的肤色。
“我就是帮西洲,看看,你刚刚没有听西洲在说吗?”
傅明月瞅着他,央求,“好了,等西洲睡了的好不好。”
“不好,这个小家伙哭闹就差不多一晚上,现在哪睡得着。”说完他俯身将她圈在怀里,低头吻着她。
傅明月的背脊贴在墙壁上,男人的一只腿轻易的抵在她的双。腿之间。
支离破碎的话语在喘息之间逸出,“那……,让方姨……看着西洲……好不好……让方姨……”
“好”男人深吻了她一会,喘息着放开她。
方姨接到电话来到卧室将西装抱走,西洲咿咿呀呀的不愿意,方姨抱着西装来到客厅,“小少爷,先生和太太可要再给你生个小妹妹小弟弟,方奶奶陪你玩,咱们看动画片好不好。”
卧室里。
空气里面的气息持续温热暧昧。
傅长风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低头吻着她,从脸颊一直落在胸口。
然后,男人似乎觉得她身上的睡衣碍眼,伸手用力,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的响在空气里。
傅明月颤抖着唇瓣,“你要做什么。”
“西洲的力气小,说不定不是你没有而是他嘬不出来,我这个做爸爸的,应尽的义务应该帮儿子试试。”
傅明月羞的脸颊通红,这男人,该死的不要脸,打着儿子的旗号,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这个这些暧昧羞人的话。
傅长风将她脸颊的发丝抚到耳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是不是应该帮儿子试试。”
傅明月虽然脸红,但是也没有拒绝他,毕竟,还在都有了,矜持过头就矫情了。
但是没想到男人沙哑着嗓音一遍一遍的问,非要从她口中听到回答。
...
番外20、总有一些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让她措手不及。
西洲的两岁岁生日的时候,傅长风再次跟她求婚……
她还是想退避。
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但是现在,西洲都两岁了,她好像也不能这么在随着自己的性格来了,西洲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且,她也喜欢他呀钤。
但是,傅明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心里却逃避结婚这个话题。
犹豫了一下,她看着男人屈膝跪在地毯上的身影,背脊笔直,瞳仁深深的看着她,她终于还是伸出了手。
傅长风眼底闪过一抹快速的光亮,抓住她的手,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那一刻,傅明月极力的压住了内心的退却,她是真的想要嫁给他,但是没想到,总有一些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让她措手不及。
第二天下午,两人去民政局领证。
路上的时候,傅长风接到一通电话,然后便是久久的沉默,车子也停在路边,傅明月看着他脸色不似平常,阴郁中带着惊讶还有内疚,车厢内的气息一瞬间冰冷。
她没有出声。
而是侧过脸看着他,看着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根一根的收紧,骨节泛着白,她伸出手覆在他的手上。
感觉到手背上的温暖,傅长风侧过脸,看着女子清丽白皙的脸,反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又松开。
眉心皱起,“明月,我可能今下午……”
傅明月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是一定出了什么事情,看着他,“你若有事情就快去办吧,今下午去不去领证,也不急的。”
离去民政局还有四十分钟的距离,而去医院只要二十分钟,傅长风抿着唇,“我要先去一趟医院”
“好。”傅明月看着他,“我陪你一起。”
…………
医院。
傅明月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着急的样子,脚步快的她几乎要跟不上,完全是他在带着她往前走。
她微微扬起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然后加快了脚步,一直在手术室门前停下。
助理陈元还有秦九也在。
秦九走过来,目光落在傅明月身上,没有出声,只是对傅长风摇了摇头。
陈元说道,“二爷,沈小姐情况不是很好。”
傅明月第一次,听见‘沈小姐’这几个字,很明显是个女的,她微微抿着唇,想着他刚刚焦急的样子。
但是她并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傅长风会告诉她的。
一直到手术结束之后,男人的脚下堆满了烟灰,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说,“手术还算成功,但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傅明月看着被推出来的那个女子,两只手背上,手臂上都城插着针管,双目紧闭,形销骨立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且,她的脸上,有两道刀伤。
如同蜈蚣一样蜿蜒在脸颊上。
入目可怖。
跟着男人的步伐去了病房,秦九伸手将她拦下来,让傅长风一个人进去,傅明月侧过脸,看着秦九。
秦九抽了一口烟,“她叫沈茯苓。”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张了一张让人觉得不会抽烟的脸,就如同秦九,一脸的温润儒雅,双目含风。
傅明月觉得,她出现的幻觉已经够多的了。
她摸了摸发丝,挑眉笑着,“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你拦下我,不会只是要告诉我一个名字吧。”
“她叫沈茯苓,是他奶娘的女儿。她已经昏迷了十多年,你应该知道,会有一些商业竞争或者报复,他的家里就是这样,被商业上的死敌放火烧了别墅,当时他还小,家里的人早就跑出来了,只剩下他,是他的乳娘冲进火力救了他,同时也没能出来,沈茯苓也是因为护着他,被人划伤了脸,丢进海里。”
傅明月慢慢垂下眸,淡淡轻轻的说,“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沈茯苓喜欢他,是不是要告诉我他会因为愧疚而不会娶我。”
秦九声线清冽,带着被烟雾熏染的喑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现在,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吗?即使……”
他的声音停下。
傅明月看着他,“即使什么……”
秦九忽然笑了一下,嘲讽又低凉,他摇摇头,“没什么。”
他看着傅明月那双灵光闪动的双眸,实在是无法问出来,‘即使他有些事情骗了你,你还会想要和他在一起吗?’
这个叫做沈茯苓的女子,彻底了打乱了傅明月的生活。
因为自从那次在医院里面之后,男人每天晚上回家便越来越晚,她也默契的没有再提去登记的事情。
她除了从秦九的口中知道了这些,傅长风对于这些事情,连一个只言片语都没有说,傅明月除了每天晚上哄着西洲睡觉,每天陪着西洲玩,似乎没有其他的事情能提得起兴致。
晚上的时候,哄着西洲入睡以后,她从梦中惊醒,下了床,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仰头喝下,心里这才微微的好受了一点。
傅明月坐在沙发上,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一个小时之前发来的一条短信,‘我今天晚上在医院,就不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喉咙里面有一些苦涩,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在晚上西洲睡了之后习惯把手机关静音,所以给她发了短信,这几天连着三四天他晚上都没有回来。
往上翻着短信,好几条都是晚上不回来了,让她和西洲先睡。
她很想大声的质问他,但是一个为了救他连命都快没了,躺在病床上十多年的女人,她怎么去比。
何况。
她现在怀疑,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她开始质疑他们的相遇,记忆里面她和他是大学里面的恋人,一见钟情的那种,一直发展到现在。
但是为什么,梦里她会看着他的脸,喊着另一个陌生却熟悉的名字。
顾向谨。
……………
第二天。
中午的时候,傅明月吃完午饭,就听方姨说,“陈元先生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先生有份会议要用的文件落在书房了,好像挺急的,太太,我上去取一趟给送到公司里面去。”
“我去吧。”傅明月站起身,让方姨看着西洲,然后去了书房取了文件,就打车来到了了傅长风的公司。
规模不大,但是经营的很好。
傅明月并没有来过几次,所以这里的职员也不知道,前台小姐微笑礼貌的说,“这位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傅明月摇摇头,将手里的牛皮纸袋递过去,“帮我把这个给傅长风。”
“好的。”前台礼貌的看着她,“这位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嗯,他什么时候开完会。”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傅小姐可以在休息室等一下。”
“好的。”
傅明月来到休息室,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就有些困意,眼皮慢慢的沉,她看了看时间是二点左右。
或许是陪西洲这几天午睡惯了,越来越想睡。
她揉了揉太阳穴,躺在沙发上慢慢的阖上眼,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睡,她还要等他的………
……………
下午六点的时候,傅长风从会议室出来,有些疲倦的捏了捏鼻梁,回到办公室后,女助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傅总,有位小姐下午两点便来了,在休息室等你。”
女助理想了想,“好像是姓傅。”
傅长风站起身,面色一凝,看着身边的陈元,冷下嗓音,“不准再有下一次。”
然后大步走出去,来到休息室的时候脚步放轻,走过去看着女子安静沉睡的侧颜。
她的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傅长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皱着眉将西装脱下来,盖在薄毯上,然后转过身压低嗓音对女助理说,“把空调关了。”
“是。”女助理回答的也小心翼翼。傅长风看着她正在沉睡的侧颜,目光温柔又心疼,温热的手心伸进薄毯里握住她的手,傅明月动了动,睁开惺忪的眼,“你开完会了吗?”
...
番外21、喜欢就喜欢了,没有为什么
“嗯,怎么不打电话给我?等久了吧。下次来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傅明月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带着睡意朦胧的慵懒,然后感觉到脚被人握住。
她怔了一下。
然后下意识的想要往回抽钤。
她再也没有了任何困意,怔怔的看着男人温隽的侧脸,直到他帮她穿好了鞋,傅明月站起身,看着门口的女助理偷笑的样子,脸颊有些红。
走出公司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
坐上车,傅明月系着安全带问他,嗓音很淡,有些犹豫,“你今天……还去医院吗?”
男人覆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紧,“不去了,她已经醒了,情况也稳定下来,这几天让陈元去看着就好。”
傅明月眼皮跳了一下,醒了。
她一直以为沈茯苓会昏迷着,所以即使这么几天傅长风一直陪在医院她也没有觉得不对,毕竟沈茯苓是因为就他才会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醒了。
她看着车窗外,夕阳的余晖渐渐的褪了,手指一根一根的握起来,傅明月清楚的知道,愧疚这种东西,随着时间的漫长会一层一层的增加。
尤其是一个女人为他毁了容,差点没了命,这种愧疚,恐怕是世界上最无法解的毒药。
她喉咙有些苦,动了动干涩的唇瓣,“你不去看看她吗?”
傅长风说道,“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五岁的时候,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估计见到我不一定能认出来,心智也因为受了刺激而不成熟,阿妈因为救我死在大火里,我不想让茯苓背着这一段记忆,这样对她,对我,都好。”
傅明月紧绷的一根神经松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刚刚问的那一句话,虚伪极了。
她应该相信他的。
傅明月笑了笑,努力的让自己笑的开心一点,“我想吃打卤面,在哪家面馆门前停下好不好。”
她伸手,指着前面一家面馆。
“好。”男人应声,在面馆门前停下车。
傅明月下了车,走进面馆,迎面一股热气迎来,带着薄薄的白雾,鼻端飘着葱油香,傅明月也确实饿了,拉着傅长风找了一处位置坐下。
点了一碗打卤面,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傅明月有些热,脸颊上漫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将外套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乳白色的毛衣。
很快面就上来了,傅明月将筷子摆好,问他,“你吃打卤面还是西红柿的。”
傅长风勾了勾唇角,看见她双眼亮光的看着那碗打卤面,说道,“我吃西红柿的。”
傅明月心满意足的端过打卤面,在她吃第一口的时候,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但是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眉眼,所以男人没有发现。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如此的迅速。
让她快要捉不住,但是却清晰的存在。
‘明月,这家的打卤面特别好吃,买面的阿姨人特别好,每次我去的时候都给我放很多香菇,你吃吃看。”
‘明月,讲真,明天我把那位打篮球的学长再约出来,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就是黑了点,不过那是男生运动系的肤色。’
那女子在她的记忆里一言一行,吃面的样子,她来这家店吃面的时候,这么大一碗面,总能吃光,而且,连汤喝的都不剩。
可是,她是谁呢?
这是第一次,傅明月的记忆里出现一位看起来很陌生的女子。
她努力的想,但是只要一想,头就疼起来。
吃碗面,夜色开始包裹着着一座灯光明丽的城市。
深秋的天气,透着寒凉。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方姨哄着西洲已经睡了。
傅明月轻手轻脚的来到儿童房,看着婴儿床里面睡得正香的小家伙,低头亲了一下。
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
傅长风推门进来,走到她身后抱住了她。
傅明月垂下眸,看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男人的手指修长,无名指上带着和她手指上同样款式的戒指。
灯光下闪耀着光泽。
有些耀眼。
傅明月恍惚了一下。
然后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上男人的唇瓣。
傅长风怔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拥住她,两人陷在柔软的床上。
…………
夜半的时候。
傅明月累极了,也很困,但是没有睡。
傅长风躺在身侧,将她揽在怀里,空气里还带着***的气息,傅明月往他身上靠了靠,微微喘息着,“我们聊会天吧。”
“嗯。”
床头开着斑驳明亮的光。
温柔的橘黄。
她问了一个她一直都想问的问题,“傅长风,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长的不是很漂亮,顶多算得上清丽耐看,家境也不是很好,在她的记忆里自己是一个孤儿。
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如他所说,大学时候一见钟情?
他笑了一下,嗓音带着微微沙哑,“我的确骗了你,因为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还不认识我,那时候你还小。”
她见过书里说过很多情话。
华丽的,深情的。
但是没有一句,比得上男人说的这一句,‘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还小。’
她所有的思绪几乎要湮灭在这一句话里,也瞬间的清醒了片刻,“那你为什么喜欢我,我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的。”
“我也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了,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他侧过脸,隔着光雾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喜欢你,是没有为什么的。”
他离她此刻是这么近,她清楚的听见耳下传来那一阵阵属于男人的心跳声。
还有那一句,仿佛从男人胸腔最深处传来的话语。
一声一声的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
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为什么。
傅明月笑了笑,趴在男人胸口,听着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的阖上眼,唇边一直挂着一抹弧度。
傅长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她裹住。
他并没有睡。
一直这么揽着她到天亮。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他想了很多。
尤其是在她问起为什么喜欢她的时候。
那一瞬间,他想了钱夹里面的那张照片,是她初中的时候,他在档案里面撕下来的证件照。
那时候可能是因为他想要记住傅家人的面孔,他想要时刻的提醒的自己,是谁害得他当年失去了阿妈和茯苓。
什么叫一见钟情。
见到照片,就喜欢上了她。
这是不是比一见钟情还要可怕。
………………
周五的时候,下午午睡的时光。
方姨上楼叫醒了她,让她收拾一下自己,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说陈元就在别墅外面等着她。
傅明月来到盥洗室,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冰凉的水珠让她瞬间清醒了,然后她简单的画了一个妆,拿着证件下了楼。
一路上,她问陈元是要去做什么。
其实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不敢确定。
陈元只是笑笑,“太太你等一会就知道了。”
在她的记忆里,陈元一直喊她太太。
第一次听他这么喊她可能会羞恼,毕竟还没有嫁给他,但是久而久之,听得久了,也便默许了。
车子果然入她所料来到民政局门前停下。
傅明月下了车,便看见那一道站在台阶上,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手中夹着一根烟,已经燃了一半。
见到她,傅长风捻灭手中的烟,走过来。
将证件递给工作人员的时候,他问了一句,“你确定嫁给我吗?”
傅明月看着他,“确定。”
“好。”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底的挣扎。
因为傅长风清楚的知道。
此刻的美好安宁。
或许不久之后就会醒了。
但是这种东西是毒,沾的久了,越不想放手。
爱情这种东西,一方掌握主动权就好。
照照片的时候,工作人员对傅明月说,“这位小姐,你先生可真帅,你们这一对,可是近几天,最登对的了。”
明知道是工作人员的客套话,但是傅明月还是甜甜的一笑,“真的吗。”
“当然。”
不一会,红本本就到手了。
傅明月将红本本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
跟着男人的步伐走出去。
路上的时候,他提出来周末的时候去拍一组婚纱照。
傅明月摇头。
虽然婚纱是每个女孩都所期翼的,但是她那倒结婚证的时候,除了高兴之外,心底的恐慌也越来越深。
心底有块洞,无法填平。
当有一天,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的时候,昔日所有的甜言蜜语,在她听来都是虚伪的谎言。
……………
沈茯苓醒了之后,傅长风第一次去看她是因为去签字。
因为晚上,看护陪着沈茯苓在医院里的小广场散步的时候,有两个小女孩在放焰火,天空升起一簇火焰花朵的时候。
沈茯苓突然之间疯了,落尽水里。
从原本只是心智不成熟的小女孩变成了女疯子。
傅长风名义上是她的哥哥。
晚上已经入睡的时候接到陈元的电话匆匆的下了床。
傅明月被他穿衣服的声音吵醒,知道了缘由之后下了床,走到他身边踮起脚尖替他打着领带。
傅长风临走之前拥着她深吻了一会,才离开。
之后的长夜,傅明月便没再睡。
一直到第二天,她打车去了医院。
手术室的灯刚刚熄了不久,她有些心疼的看着男人英俊的脸上一片疲惫,傅长风皱眉看着她,“你怎么来了,这里没事,昨晚上是不是我走了之后就没好好休息,现在快回家休息去。”
“我不回去,她怎么样了。”
傅长风摇摇头,脸上阴沉,“不大好,应该是以前失火落下的病症,还有这次落水,直接唤醒了她那些不好的记忆,刚刚送进病房,这几天………”
傅明月心里有些苦涩,却接着他的话时候,“这几天你在医院吧。好好照看她。”
他声音有些沉,带着无奈,“明月,对不起。”
她笑笑,“没事。”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应该的,她应该这么做,他应该留在医院陪着沈茯苓的,她不应该……,
不应该不开心的……
她应该很开心的,傅明月弯着唇角,“那我,先回去了,我出来就是想给西洲去鸿宁街买玉米甜粥,他喜欢吃这个,正好经过医院,就想了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傅长风看着她的脸,眸间恍惚,“我让陈元送你回去吧。”
她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我还要逛一逛呢,回去之后正好在补一会觉。”
不待他出声,傅明月便笑着转过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傅长风往前走了一步,医生从病房走出来,唤住了他,“傅先生……”
………………
一周后。
傅明月再次来到医院,每天她都会接着给西洲买早餐的话经过医院,然后来到沈茯苓的病房,透过门敞开的缝隙看着。
他一般坐在窗前,要么在看书,要么看报纸。
她会买两份粥,一份带回去给西洲,一份给他。
“你不用每天都来的。”
他并没有吃,而是先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唇边。
傅明月在粥店里已经吃过了,但是还是笑着喝了一口,语调在空荡带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格外的明亮,“西洲特别喜欢那里的玉米粥,小孩子吃糖不好,我就没让加糖,没想到小家伙扭头就不喝了,我今天又给他换了一种口味的。”
她说着接过他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勺开始喂给他,他似乎有些意外,更多是眼底凝聚的笑意
刚刚喝了几口,沈茯苓突然醒了。
傅长风站起身,她手中的勺子还没来得及抽回,因为他的动作蹭到他的胸前的衬衣上,顿时晕染了一片。
傅明月将粥放下,抽出两张纸巾想要帮他擦拭一下,但是他已经走到病床前。
她捏着纸巾的手慢慢的收紧。
沈茯苓茫然陌生的看着眼前,漆黑的瞳仁目光涣散,医生过来检查之后,称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需要好好的修养。
医生走后,傅长风坐在病床前,看着沈茯苓因为消瘦而凹陷的脸,瞳仁一深,“茯苓姐,你还记得我吗?”
沈茯苓的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涣散的目光似乎无法聚集,傅长风坐在病床边一遍一遍的问着,“茯苓姐,你还记得我吗?”
但是沈茯苓眼底如同一湖死水一般。
这时候,陈元敲门进来,“二爷,秦先生的电话。”
傅长风站起身,目光落在傅明月的身上,傅明月浅笑着点头,让他放心。
他才离开病房,出去接电话。
傅明月来到病床边坐下,看着沈茯苓,她消瘦的很厉害,因为长时间昏迷,每天只能输营养液,身体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脸颊凹陷的很厉害,还带着两道可怖的疤痕。
这样的女人,她真的不该,不该嫉妒她。
傅明月放缓了嗓音,“茯苓姐,你还记得他吗?傅长风,你们从小就认识的。”
没想到,这次沈茯苓动了一下。
声音黯哑支离破碎如同划破玻璃的声音。
“向谨………”
傅明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向谨……”
...
番外22、“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顾向谨。”
澜城这几天一直下雨。
原本就深秋的天越发的阴沉。
寒意浸骨钤。
傅明月冲好奶粉,抱起西洲想要将他放在沙发上的时候,小家伙伸手抓住她的落在胸前的头发洽。
她笑笑,眉眼弯起,抓住西洲有些胖的小手。
小家伙瞪着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她,当她把奶瓶递过来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松开了手,开始抓着奶瓶。
“麻麻……”
傅明月摸了摸小家伙柔软的发丝,来到窗前。
微微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
冷风扑在脸上。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视线之内一片灰色蒙蒙,一会儿,眼睫上都沾着雨滴。
孩子喝完奶粉之后咿呀咿呀的出声,还有一声一声的喊着她。
而她站在窗前,一动没动。
傅明月想起,一周前在医院的时候,沈茯苓醒了,一声一声的喊着‘向谨’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她极其的熟悉。
因为,她不止一次梦见。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因为沈茯苓刚刚醒,情绪不稳定,心智不成熟,半疯半傻,她说的话不一定就是回答她的问题,应该是她脑海里面残留的记忆而已。
傅明月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
中午的时候,傅明月让方姨煲了汤,自己拎着打车去了医院。
沈茯苓的病房门前站着两位黑衣保镖,见到她的时候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让她进去了。
病房里面只有床上躺着的那倒消瘦的身影。
盖着一层被子,竟然看不到呼吸起伏的痕迹。
傅明月走过去,将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沈茯苓并没有睡,只是睁着眼睛目光涣散的看着天花板,听到身边有声响,有些迟钝的转过脸,看着傅明月。
傅明月弯了弯唇角,嗓音放轻,尽量以一种极致舒适的嗓音,“你好,我之前来看过你,你还记得吗?我叫傅明月。”
沈茯苓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这么侧着脸看着她,瞳仁呆滞。
傅明月一点也不意外,只见了一次,她要是能记得她,也是神了,估计也不用在医院里面躺着了。
拧开保温桶,香气四溢,方姨这锅鸡汤足足的用小火炖了三个小时,将鸡汤倒进碗里,傅明月拿起勺子搅拌一下,然后又放下。
“你饿不饿,坐起来喝点汤吧。”
沈茯苓看着她,又看了看放在床头柜的这一晚冒着热气的鸡汤,饥饿是本能的反应,她坐起身,傅明月给她在背后加了一个柔软的枕头。
然后端过鸡汤递给她。
沈茯苓喝了鸡汤,似乎是知道她没有恶意,就小心翼翼的开口,“向谨怎么没有来。”
傅明月怔了一下,“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又从沈茯苓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下一秒,傅明月反应过来,从包里摸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出一张照片,是傅长风的照片,放在沈茯苓面前。
声音有些紧,傅明月看着沈茯苓,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放过,“你认识他吗?”
“他是向谨啊,他今天怎么还没来。”
如果说,他是之后改了名字,原来叫傅向谨,后来改成了傅长风,这说得过去,但是,偏偏她的记忆里面有一个叫做顾向谨的。
难道是改了名字,也改了姓氏。
傅明月一字一顿的问,“他是叫顾向谨吗?”
沈茯苓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傅明月看着她这个样子,伸手端过她手里的空碗,放在床头柜上。
其实,在问与不问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顾向谨就是他。
但是傅明月愿意相信,他是有难言之隐。
她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西洲都两岁半了,她怎么会已经一个名字,就怀疑他,就不去相信他。
他是她的丈夫,她应该相信的。
。
出了医院,傅明月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
她淡淡的出声,“随便吧,绕着这一圈逛一会。”
傅明月的淡淡的看着外面的风景,经过一家面馆的时候,她出声说,“停下。”
连零钱都没有拿,就下了车,走到面馆里。
中午吃了饭,她此刻并不饿,但是还是点了两碗面。
一碗打卤面,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这个时间,面馆里并没有多少客人,老板娘将面端到傅明月面前,一时无聊,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有些面熟,就做到对面聊了几句。
聊了一会,老板娘问道,“姑娘,我看你挺面熟的,你是不是以前经常来这里吃面啊,瞧我这个记性。”
以前经常来吗?
傅明月不知道,也不记得。
但是傅明月试探性的回道,“以前经常和朋友来这里吃面。”
老板娘一拍大腿,“哎呀,我就觉得你面熟,我记得你们两个小姑娘,你们俩还穿着澜城一中的校服来着。”
傅明月本来以为老板娘说的是客套话,毕竟为了生意吗。
但是,老板娘这么肯定的语气,,
不像是………
她突然想起那次和傅长风来这里吃面的时候,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陌生女子的脸,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老板娘这一句话,信息量很大。
她是澜城的吗?要不然怎么会穿着澜城一中的校服。
但是,傅长风不是告诉她,她是孤儿,在国外上大学的时候遇见的,一见钟情便在一起了。
老板娘继续说着。
“当时我还不是这家面馆的老板,这家面馆早些年是我姐姐我,我一直来帮忙,几乎隔几天就能碰见你们两个小姑娘,从穿着澜城一中的校服一直到念了大学,我碰见你们很多次呢,难怪一直觉得面熟。”
傅明月吃了一口面,后来苦涩,淡淡的弯唇,“是吗?”
“可不是。”老板娘站起身,“我去给你添点汤,你等着。”
傅明月想说不用。
但是老板娘热情的很。
傅明月一边吃着面,一边听着老板娘说着,一直到店里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位客人,老板娘忙去了。
她才抽出纸巾擦了一下唇角,然后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张一百的放在桌面上,用水杯压着。
。
晚上的时候,难的的停了雨。
傅长风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
傅明月刚刚从儿童卧室走出来,方姨哄着小家伙睡了,来到自己卧室的时候,没有开灯,光线一片昏暗迷蒙。
她的手指还没有碰触到开关。
突然有一股力量将她抵到门后,身上带着很大的酒味。
傅明月想要挣扎。
透过窗外的光线看清了男人的轮廓,心底一松。
鼻端萦绕着酒香气。
傅明月蹙着眉推了两下,“你喝酒了?”
“嗯。”男人沉着嗓音,沾染了酒精的味道。
他似乎累了,酒精在体内叫嚣,低下头靠在她的脖颈处。
喷出来的气息温热绵长,“你今天,去医院了吗?”
傅明月咬着唇,“嗯。”
傅长风说道,“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茯苓是我姐,阿妈为了救我,自己死在了大火里,茯苓姐也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能不管她,但是等她的情况稳定了,我就把她送去美国。”
她垂下眸,淡笑,“不用,你不用这么做。”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既然他都说了,沈茯苓只是他的姐姐,而且沈茯苓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傅长风叹了一口气,“明月,对不起。”
她侧过脸,语气淡淡,“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晚上,入睡的时候。
傅明月问道,“傅长风,你是不是有个名字叫顾向谨?”
他猛地睁开阖上的眼。---题外话---
这几天长则在存稿,同时在写新文的细纲,更得可能少了……嗯,相信长则,马上就过去了!
...
番外23、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这不过都是骗她的。
傅明月明显觉得,男人抱着她的手僵了一下,淡淡道,“这是我以前的名字了,怕仇家寻仇,就改了。”
傅明月窝在他的怀里轻轻‘哦’了一声洽。
到底是困了,片刻没出声就阖上眼睡着了,傅长风见她睡了之后,动作放轻,将她的头放在枕头上,下了床,走出卧室。
来到阳台点了一根烟。
白色的烟雾聊聊,渐渐的迷离了他的视线。
他一直在阳台站了一夜,到天明,才回到卧室,那时傅明月还在沉睡,他来到盥洗室洗脸一把脸,便拎着西装离开钤。
临走的时候吩咐方姨早上做她喜欢吃的奶油酥饼。
…………
早上吃饭的时候,傅明月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盘酥饼,她很喜欢吃这个,第一次吃是在一家快餐店里,傅长风嫌外面的店里做的不干净。
就让方姨去学了手艺。
但是他不允许她早上吃,嫌这个太油腻。
傅明月并没有动,安静的喝着粥,方姨见状说道,“这是先生今早上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我为太太做的,太太趁热吃吧。”
傅明月喝了一口粥,白粥无味,“他今早什么时候走的。”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
“我昨晚忘了将小少爷喜欢吃的杏仁酥放在冰箱里了,今早醒的早,就去厨房看看,那时候就碰见了先生正在往外走,好像是早上五点左右吧。”
傅明月一怔,看着方姨,五点左右。
他怎么五点左右就走了。
是因为昨天晚上她问的问题吗?
傅明月也无心在继续吃饭,吩咐了一下方姨好好看着小家伙,就穿上大衣,往外走,方姨间傅明月这副焦急的样子,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太太,你要去哪。”
傅明月头也没回,步伐匆匆,没有理会方姨问的问题,离开别墅,往前走了几步,在路口的时候打了一辆车。
司机问她去哪里。
傅明月攥了攥手指,“去第一医院。”
……………
傅明月站在沈茯苓的病房门口,护士进去给她抽血检验,沈茯苓怕疼,抓着傅长风的手。
而他在温声哄着。
他眉宇里面锋芒都变成了平静温和的湖泊,站在病床边上,俯下身拦住沈茯苓,抬手遮住她的眉眼,一声一声喊着,“茯苓姐,没事,我在这里。”
几个护士离开的时候,走廊里还有护士交谈的声音,一声一声的远去。
傅明月站在空荡带着消毒水味的走廊上。
几个护士的声音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瞧这个男的了吗?这么帅,躺在病床上神智不轻毁容了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吧,要不是他的妻子,他怎么会每天都来。”
“可不是,那个男的看起来又帅又多金,没想到这么深情,对自己患病毁容的妻子这么好……”
“这种男人真的不多见了……我要是有这么帅的老公,我都愿意躺在病床上。”
傅明月怔了怔,然后迅速的追上去,电梯要合上的时候追上了那两个护士,她面色翘冷,声音也不似平时那般轻柔,带着一股坚定的意味。
“我才是他的妻子,我才是,病房里的女子,只是他姐姐。”
傅明月说这句话的时候,胸口微微的起伏。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在听见护士谈论的时候就忍不了了,她才是他的妻子。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然后有些尴尬的说,“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傅明月咬着唇瓣,迈进电梯。
电梯里面只有那两个护士,还有她。
下了一层楼的时候又进来几个人。
在二楼的时候,电梯停下,两个护士离开之前,其中一个护士对她说,“很抱歉这位小姐,我们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傅明月淡淡的摇头。
她刚刚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跟别人说她才是他的妻子。
傅明月走出医院,在路边等车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刚想站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感到头一晕,眼前一黑。
她揉着太阳穴,又坐下。
身边突然有一道阴影,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应该是个在等车的女生,傅明月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她应该是坐久了才这样的。
她想着她坐在椅子中间,这椅子本来就够两个人做,想起旁边还有等车的,傅明月便往另一侧挪了一下。
那等车的女子坐下,“谢谢……唉……是你啊。”
傅明月看着身边坐着的女子,挺年轻的,长的也挺漂亮。
“你认识我吗?”
那女子惊讶,“你不记得我了,你忘了,三年前,哦不,得三年半了,你去我家诊所打,,,,”
说道这里的时候。
那女子猛地噤声,然后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忘了,我不该提的。”
因为这毕竟不是什么光鲜事情,在看傅明月的样子,很明显是在装作不知道,所以,她也不敢继续再说了。
傅明月不是装,她是真的不知道。
忘记了。
公交车来的时候,那女子上了车,傅明月也跟着上去了,并且坐在她身边,“我可能是记忆出了一点问题,你能把你知道的,跟我说说吗?”
“啊?”那女子震惊,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是看着傅明月沉静的眼底,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了。
有些犹豫但是那女子还是说了,“我叫柳禾,在长安巷开了一家诊所,三年半以前,你来了我家的诊所……”
傅明月看着她有些急切,“然后呢。”
“打了一个孩子,月份已经挺大了。”
傅明月一怔。
耳边嗡嗡的响、
她看着柳禾,鼻端萦绕的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告诉她,柳禾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想找一个借口,颤抖着嗓音出声询问,“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都这么多年的事情了。”
柳禾说道,“的确是好几年的事情了,诊所这几年去的人也挺多,堕胎的也不少,我对你记得清楚是因为当时你给我的感觉,怎么看都像是一位富家千金,乖乖女一样,而且,当时因为你的月份挺大了,出血严重,可把我吓了一跳。”
傅明月动了动唇角,目光淡淡,“这样啊。”
柳禾继续说道,“我记得你当时一直在喊一个名字,好像叫顾什么,因为当时我见你出血挺严重的就想找你的手机给你的家人打电话,就看到了你喊得那个名字,我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号码,你就醒了。”
傅明月吐出三个字,“顾向谨。”
柳禾没有看到傅明月变了的脸色,连说,“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然后柳禾看着傅明月,似乎发现她脸色不大对,蹙眉说道,“你没事吧。”
傅明月垂下的头摇了摇,“没事。”
过来两分钟,她抬眸,眸如清湖的看着柳禾,“你知道,傅长风吗?”
柳禾点头,“知道,澜城大部分人都知道。”
澜城的人都知道吗?
好笑,唯独她不知道。
“你跟我说说,傅长风是谁好吗?”
“傅长风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人称二爷,三十一岁……”
柳禾下面说的话傅明月都没听,他只是在听见三十一岁的时候,心里猛地送了一口气,应该不是他。
他的年纪要小一点。
抓住这一点,她安慰着自己。
但是即使这样,放在膝上的手指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柳禾发现了她的异样,安慰道,“可能只是同名,名字而已,相同的很多。”
………………
过了两站,柳禾下了车。
傅明月想起柳禾说的话,咬着唇瓣,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一直都不知道,为什有些画面是这么熟悉,但是一直记不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偏执的要给孩子叫西洲。
她不知道的有很多。
她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卑微的爱着这个眉眼风华的男子。
他说他和她是在国外的大学相遇,一见钟情的。
她信了。
他说的话,她都信。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这不过都是骗她的。
...
番外24、或许是瞒着她某些事情为了她好,或者达到某些目的
晚上,傅长风回到别墅,将西装脱了,随手扯了一下领带,一边解着精致的袖扣一边往楼上走,经过客厅的时候。
停下脚步洽。
方姨抱着西洲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空气里带着温馨的橘色光亮,西洲看见他,从方姨膝上下来,迈着小腿走到他腿边,伸出手让他抱着。
“爸爸……”
傅长风笑着抱起来小家伙,身上淡淡的奶香气,坐在沙发上,他问道,“妈妈呢。”
西洲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妈妈没来……钤”
他也想找妈妈。
方姨犹豫了一下说道,“太太早上就出去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而且太太走的时候也没说去哪。
方姨有些急,怕先生不高兴,在和太太起了争执,于是说道,“太太可能是去找什么朋友了,等会就回来了。”
方姨本来是好心,但是没想到,傅长风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一变。
傅长风放下怀中的西洲,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修长的手指点了一几下,拨出一个号码,放在耳边,听见的是一道官方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方便接听……”
男人皱着眉挂断了电话,握着手机,眼底越发阴鸷。
她在澜城会有朋友吗?
她遇见那个叫谭妙文的女生了,还是她知道了什么。
方姨见状连忙说道,“先生,你不要生气,太太应该等会就回来了。”
傅西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瞪着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傅长风,伸出手想让他抱着,但是他没有理会。
西洲瘪了瘪嘴,有些不高兴。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方姨将他抱起来,拍着背脊哄着,“西洲,听话,乖……啊,太太……”
方姨看着门口的方向,刚刚打开门那一道纤细的身影,确定没有看错,喊道,“太太,你回来了。”
“嗯。”傅明月点点头,换了鞋,两只手里面拎满了东西,大包小包的,她笑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从方姨的怀里接过西洲。
“西洲,今天有没有想妈妈呀。”
傅明月低头,用下巴蹭了蹭西洲白嫩的脸颊,完全忽略了身边越来越大的气压。
两只小手环住傅明月的脖颈,小家伙狠狠的点头,表示自己很想。
傅明月这才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面容阴沉的男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吃饭了吗?我在尚食斋买了一点吃的……”说着,傅明月将小家伙放在沙发上,然后从纸袋里拿出两盒糕点。
打开是精致可口的点心,递到男人面前,“你尝尝看,这是那一家的特色糕点,我每样买了一点回来,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这几种口味我都尝过了,不是很甜的。”
间男人接过了,傅明月又拿出一块放在小家伙的手里。
她看着傅长风,见他吃了一口,眉眼笑的弯起来,“好吃吗?”
傅长风见她眼底的笑意,如同一个巨大深邃的漩涡,将他狠狠的吸在里面,而他也甘愿的沉寂在里面,一辈子出不来也好。
心底送了一口气,男人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好吃。”
傅明月吩咐方姨将购物袋里面的蔬菜肉类放在冰箱里,还有给小家伙买的一箱儿童牛奶。
方姨笑道,“太太,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拎着来,太沉了,怎么不打电话叫我出去接你一下。”
傅明月淡笑,“闲着无聊,就想出去逛逛,看见想买的就没忍住。”
然后她侧过脸看着傅长风,看着男人英俊斯文的脸,咬了咬唇,“刷了你的卡。”
“喜欢就买。”
傅长风往她这边挪了一下,坐在她身边,一伸手就将她揽进怀里,声音沉沉的响在她的耳边,“方姨说你早上就出去了,你今天一天都在外面?我刚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傅明月顺着他的姿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桑,嗓音柔柔的说道,“我就是随便出去逛逛,你不知道女人逛街是很可怕的,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微微的推了他一下,让他松开手,男人不松,侧了侧脸颊。
傅明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他才松开。
“我跟你说,我今天在超市里面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这个了。”傅明月打开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纸盒。
里面是一对情侣水杯。
“我逛了好几家店,但是都没有看见喜欢的,倒是一件就看到了这个超市里面这个消费多少换购的杯子,这个微微带着一点蓝色图案的是你的,这个粉色是我的。”
傅长风看着女子在灯光下显得莹白的脸颊,她似乎是很高兴,说话的时候微微眯起眼睛,眼里面全是凝聚耀眼的光色流淌。
他的目光也跟着落在茶几上放的水杯上,耳边全是女子好听而愉快的嗓音。
西洲往他身上爬着,胖嘟嘟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袖。
这一刻,他很满足。
似乎所有能侵蚀他,将他带到黑暗里面的事情,在这一刻,都忘记了。
傅长风有些累,慢慢的阖上眼小憩,所以他没有看见。
女子将发丝抚到耳边的手指,有些颤抖。
她的眼底,虽然掺着笑意,但是似乎没有这么高兴。
………………
过了半个月左右,沈茯苓的病情渐渐稳定,傅长风提出将她送到美国,傅明月笑着说好。
临走的那一天,去机场送他。
男人俯身亲了她一下,伸手揉着她的头发,“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尽快赶回来。”
傅明月浅笑,“不用急,先把茯苓姐在美国安顿好,万一茯苓姐不适应,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我走了。”
“嗯。”
……………
即使时差颠倒,他还是在每天早上八点的时候给她打电话,晚上九点的时候再给她打一通电话,她都怀疑,他到底睡不睡了。
傅明月出门的时候,身后都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她知道是他派的保镖,她每天见了什么人,逛了那些地方,他都知道。
傅明月一直在想去找柳禾,但是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在澜城,这种小诊所太多了,而且身后还跟着保镖,她实在是不方便。
这几天,她脑子里面一直混混沌沌的,很多陌生的记忆翻腾,那个叫做谭妙文的女生,她最好的朋友。
她还有家人。
但是,每当她努力的再想,那一张张脸快要浮出水面的时候,她便疼的不行,疼的记忆又模糊了。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他骗了她。
或许是瞒着她某些事情为了她好。
或许是瞒着她想要达成某些目的。
这一次,她竟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说,相信他。
………………
纽约。
傅长风命人将沈茯苓送到景山别墅后就给秦白鹭拨了一个电话。
过了十五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身边。
傅长风上了车,秦白鹭看着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发动车子,目光落在正前方,“什么时候回国。”
“大后天,让明烟一起,傅三小姐自从出了那一场火灾之后,便一直在美国治疗,现在也该回去了。”
秦白鹭点头,“傅远山不会查出来什么吧,毕竟不管是从外貌上还是性格,都有些变化。”
傅长风勾了勾唇,“他身边现在除了那个管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了,至于那个早年离家的那位少爷,我想他的母亲,并不愿意让他掺和这些事情。”
“至于变化,估计傅远山心里,除了不想让傅家三小姐顶着一张毁容的脸回来,她整成什么样子,只要能见人,估计他都不反对,毕竟,他要的是傅家的脸面。”
行驶了二十分钟,车子一拐弯来到一处庄园。
秦白鹭下了车,似乎想起什么,侧过脸看着傅长风,微微的皱眉,“明月那边………”
傅长风从来没有觉得,面前的路竟然一瞬间变得这么遥远,看不到尽头也没有希望和光芒。
淡淡无力的嗓音,“她………我也不知道……”---题外话---
明天有一波高。潮,会接到正文,傅明月最初出现的时间段。
长则明天万更。
晚安。
...
番外25,“傅长风,我们离婚。”
三天后。
傅明月在逛超市的时候接到傅长风的电话。
“我快登机了,先给你打个电话,你现在在哪。钤”
傅明月垂下眸,虽然知道保镖已经告诉他了她现在在超市,既然他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她也应该表现出一副很愉快的样子洽。
“我在超市,给西洲买了两箱儿童牛奶,还有一些蔬菜……”
傅明月听见手机那端传来一道男声在喊着他,‘二爷。’
应该是有事情要告诉他。
傅明月说道,“你先去忙吧,我在家等你。”
“好。”
…………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
跟在她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打开车门,“太太。”
傅明月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被监视囚禁一般的感觉。
但是,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上了车,车子发动的时候闭上眼睛,佯装休息。
只要一平静下来,脑海就不由自主的反复出现,那些让她迷蒙却想要极力探清的记忆。
那一张英俊的脸,再次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想伸手去摸。
突然感到车子一阵剧烈的颠簸。
然后是司机的惊呼声,“太太,小心。”
傅明月睁开眼,瞳孔猛地放大,目光所触及之处看见司机惊慌的脸还有那一辆巨大迎来的卡车,狠狠的撞击。
‘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天旋地转。
透明沾着血花的玻璃碎片。
在昏迷之前,傅明月所想的依然定格在脑海中那一张熟悉英俊的脸上。
粘稠的血液开始慢慢的遮住了双眼,她才浅浅笑着阖上。
……………
三个月后。
护士正在给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做检查。
傅明月的眼皮动了一下。
喃喃的低声,“顾……顾向谨……”
护士先是一惊讶,然后按下急救铃唤来一声,然后弯下身仔细听着女子支离破碎的声音。
‘顾……’
傅明月动了动苍白的唇,只说了这一个字,便没在出声。
傅长风随着医生一同来到病房,等医生检查完之后,抿着唇问,“她怎么样。”
医生说道,“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恢复正常,按理说应该早已经醒来,她现在处于一个浅层的昏迷具有意识和各种感知。”
他微微眯眸,“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有些犹豫,“这个……还要看病人本身,我们也不好下结论。”
傅长风走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苍白清瘦的女子,她已经昏迷了三个月,身上的各种伤痛都已经治好了,但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医生知道他身份不凡,不敢得罪,只是说了几句安慰性的话便离开。
临走的时候,给傅明月做检查的那个小护士咬了咬唇说道,“傅先生,我刚刚真的看见傅太太的眼皮动了一下,她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什么顾……谨……”
男人瞳孔一缩,“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护士被男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声音有些发抖,“顾向谨……”
病房里,死寂一般的沉默。
男人幽深如渊一般的眼底,薄唇紧抿,他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指尖落在她紧闭的眼睫上。
然后落在她的发丝上,指尖顺着,“你若是想起我来了,也好,只要你睁开眼睛,你想怎么都好。”
……………
傅明月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巨大冗长的梦里,梦里一句句话语,一张张陌生的脸在面前呼啸而过。
她是傅家四小姐,家境优渥,从小生活的无忧无虑。
在江城念大学,大一的时候,她和前男友分手,回公寓的路上。
碰见了一个‘碰瓷’的男子。
就把他带回来家里。
他在昏迷的时候亲了她。
但是她始终看不清,那个男子的脸,他的脸上蒙着一层细细的白雾,又很淡,一阵风就能吹散一般。
但是她却看不清。
后来,画面切换。
他成了她的讲师,在黑板上写下字迹工整漂亮的板书。
那个男人说喜欢她,还打了一个欺负她的女生。
之后,好像,他们在一起了。
她怀了他的孩子。
可是,在以后的画面戛然而止。
傅明月有些急了。
置身在一处全是白色雾气的地方,面前都是雾,没有了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了,她想要出去,但是却出不去。
一直等到不是道过来多久。
他又重新出现了。
但是不同的是,当时她喊着他‘二叔。’
遮挡在男人脸上的雾气散了,他脸上的笑容,儒雅清和,是她一直所喜欢的,只是再见之时,身份却变了。
而这个她唤作‘二叔’的男人,却是她现在的。
老公。
在想清楚的这一刻,头剧烈的疼了起来,她被太阳穴这一股钻心的疼痛疼醒。
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
傅长风还没睡,看着她睁开眼睛,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每天都在想,她今天可能会醒过来,每天晚上都不敢睡的很深,每天晚上都睡的很晚。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出声,“明月。”
傅明月疼的皱眉,伸手揉着太阳穴,支撑起自己坐起身,感觉,头都要疼炸了一般。
下一秒,他狠狠的拥住她,嗓音低沉温柔,一声一声的喊着,“明月,明月………”
抱着她的手,有些颤抖。
傅明月咬着唇瓣,推开他,她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只是他怕她不高兴,便随着她的力道松开手。
傅长风看着她的脸色,在看着她揉着太阳穴的手指,快速按下急救铃,“你有头疼了是不是。”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男人再次将她圈在怀里,低声温柔的哄着,如同哄着孩童一般,“医生马上就来了,很快的,马上就不疼了。”
傅明月没有出声,只是一直咬着唇瓣,额头上疼的都是汗,疼的意识都快不清楚了,只是想忍着。
所以,咬着唇瓣的力道也加重了。
直到男人的手指突然抵开她的唇瓣,她下意识的咬了一口。
力度不轻。
口中尝到了血腥味。
耳边是匆匆的脚步声,眼前几道光影重重。
可能是药效的原因,渐渐的头不怎么疼了,她也慢慢的困了,阖上眼睛………
傅长风将她放在病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好,自己手指上的伤口,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完全不关心。
还是过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护士来给傅明月起针,这才发现傅长风手指上被咬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惊呼一声,“先生,你的手。”
急忙的找出药箱替他清理手指上的伤口。
……………
五天后。
今晚傅氏举办一场晚宴,请的都是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富家名媛,没人一张金色请柬,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傅家二爷傅长风一袭藏青色的中山装,儒雅深沉,带着上位着的倨傲和沉稳,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西装革履之间谈笑应对。
助理陈元走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二爷,三小姐来了。”
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宴厅内逡巡,最后落在宴厅门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身上,笑了笑走上前。
“薄当家能赏脸来,是傅某的荣幸。”
薄寒生只是淡笑了一下,“傅二爷,客气了。”
第二天,各家报纸媒体的头条都是关于傅三小姐。
一是,傅三小姐的美艳,二是关于薄家当家。
傅三小姐从美国归来,和薄当家雨中漫步。
还有人说,傅三小姐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喜欢薄家当家,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傅宅。
傅长风看着手里的报纸,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方姨的。
脸色变了变,站起身,对坐在沙发对面的傅明烟说,“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迈着步伐离开。
…………………
医院里。
方姨端着粥,看着坐在病床上,面容苍白安静的女子,劝道,“太太,你吃一点东西吧,先生马上就来了,你这样不吃东西,身体撑不住,,”
傅明月捂住耳朵,情绪激动,“我不是什么太太,我不是,不是。”
方姨见状连忙应道,“不是不是,太……傅小姐……你不要激动。”
傅明月将脸埋在膝上,肩膀轻轻颤抖。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是她的叔叔,竟然变成了她的丈夫。
她只记得在英国那一晚,下着大雨。
他们在车里。
他很生气,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第二天早上淋了雨,她回家的时候就发烧了,之后便不知道了。
为什么她清醒过来已经是四年之后了,为什么她和他结婚了。
为什么她和他有一个乖巧的孩子,叫傅西洲。
这四年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连一丁点记忆都没有,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方姨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盛着粥的碗放到茶几上。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走进了。
方姨间傅长风来了,焦急道,“先生,你可来了,太太一直不肯吃东西,从早上醒了到现在就这样,我连靠近她一步都不行。”
傅明月原本埋在膝上的脸猛地抬起来,看着方姨,眼眶发红,眼睫垂着晶莹的泪水,一字一字的低喊,“我不是他太太。”
方姨被傅明月这个样子吓到了。
傅长风抿着唇,让方姨先出去,然后走到傅明月身边,没想到傅明月却猛地朝另一个方向缩了缩。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离我远点。”
她眼底怨恨厌恶的目光,针扎一样,傅长风瞳仁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有些沙哑的出声,却依然温润清和,“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买。”见她不出声,傅长风的嗓音依然轻淡好听,如同哄着她一般,“你以前喜欢吃得哪家粥店的百合杏仁粥好不好,奶油酥饼,不过你只能吃一点点,你现在身体还虚弱,不能吃这么油腻的,只能吃一点点,我这就让方姨给你去做……”
傅长风看着坐在病床上,在阳光下格外消瘦苍白的身影,皱起眉,努力控制住将她拥入怀里的念头,转过身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想要吩咐方姨重新做些吃的。
傅明月淡淡茫然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为什么,傅长风,告诉我,为什么……”
男人停下脚步,然后又往前走着,打开门吩咐完方姨之后,才关上门,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苍白到透明的脸颊,几乎都能看见下面青青的筋脉。
他动了动唇,“我已经吩咐方姨去做些你平时喜欢吃的,等会就好了,你先躺下休息一会。”
说着便轻轻的揽了一下她的肩膀,触手才知道她比看起来还要消瘦,心疼又无奈的出声,“你若不想在医院里,我带你回家……”
傅明月猛地拍掉男人的手,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有些嘲讽的笑,“家,哪里是我的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滚,滚啊,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傅长风的动作,僵住。
淡淡却低沉的声音,“对不起,你别哭了。”
傅明月看着他,“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怎么会和你结婚,那个孩子哪里来的。。。。这四年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这么苍白而无力的说,“你前不久才出了车祸,现在记忆出了问题,记不清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傅明月突然笑了,苍凉而冰冷,“你以为你随便编了一个失忆的梗告诉我,我就会真的蠢到相信了吗?昨天护士告诉我我只是手臂上和背部有擦伤,撞倒了额头,不影响记忆。”
傅明月冷笑着沉默,躺在病床上,眼角的泪一行一行的滑落在枕头上。
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
方姨很快的就做好了饭菜送来,傅长风将她扶起来,她没有挣扎,他在她的背后垫了一个抱枕,看着她死寂一般的面孔,叹了一声,“等你身体好,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应着你,先在,先把粥喝了。”
男人的手指捏着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试了一下温度,才递到她的唇边,“乖,把粥喝了。”
傅明月一直垂着的眸抬起,看着他,“我要跟你离婚。”
捏着勺子的手一僵,男人沉默了。
“先把饭吃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
傅明月看着他的脸,猛地抬手打翻了他手里的碗,滚烫的粥落在男人的西装上。
下一秒,傅长风的脸猛地变了颜色,握住她的手腕,抽出纸巾擦拭着她手指,看着上面被烫伤的红痕,眉心皱起。
傅明月抽回自己的手,再次重复,“我要跟你离婚,你既然选择了做我的二叔,那么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的。”
傅长风抿着唇,“那西洲怎么办。”
傅明月睫毛颤了颤,“本来就不应该有他的,不应该的,是你骗了我。”
保温桶里还剩下半碗粥。
傅长风将西装脱了,去了洗手间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然后走出来,端着床头柜上的半碗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她侧过脸。
“你乖乖的把着半碗粥喝了,我让陈元带西洲来着这里,你不想见他吗?”
傅明月抿着的唇瓣松了松,她怎么会不想见他,早在听方姨说她和他有个三岁大小的男孩的时候,还叫西洲。
她心里便描绘出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的形象,毛茸茸的短发,软软的带着奶香气的小身体,一双大大的眼睛,喊着她‘妈妈’
她多想抱着他。
多想见见他。
傅长风将粥送进她的嘴里,一勺又一勺,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吞咽着,机械一般,医生说她刚刚醒。
只是吃一点粥就好,少吃一点,毕竟胃受不了。
吃了小半碗,傅长风才将手里的碗放下,抽出纸巾温柔的替她擦拭唇角,傅明月的视线无可避及的看见他手背上,被粥烫红的痕迹。
很大一片。
还有手指上包着一层层纱布,她前几天刚刚苏醒的记忆还是有的,是她头疼咬了他。
一直到下午,她因为药物的原因有些困了,他在她身边守了一会才离开。
傅明月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看见方姨在忙碌,盛好了粥放在茶几上凉着。
傅明月坐起身,并没有反抗,而是平静的吃着,因为吃完饭,她就能见到西洲了,她的孩子。
吃饭早餐,二十分钟以后。
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只灰蓝色的猫,傅明月记得,这是在英国庄园里,她在男人膝上看见的那只。
然后是一道小小的身影。
穿着蓝色的卫衣,头发毛茸茸的微微的卷,等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傅明月的时候,高兴的迈着短腿跑过来。
“妈妈。”傅西洲跑到病床前,伸出手让她抱着。
傅明月看着这道小身影怔了怔,眼底涌出一抹温热,她刚刚苏醒,身体还虚弱,用不上什么力气。
下了床,抱着他有些吃力。
走到沙发将小家伙放下,看着那张和傅长风有些相似的轮廓,心里还不敢相信,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颊。
她轻轻的喊着他,眼泪一直往上涌,“西洲。”
...
番外26、她现在,已经要不起这一分愧疚了。
傅明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一直到晚上。
她连中午和晚上吃饭都将小家伙放在膝上,这么抱着他。
傅明月因为昏迷了三个月,只要输着营养液,整个人消瘦的不行,方姨在旁边看着,都怕小少爷把她给压着了。
吃完晚饭,傅西洲环着她的脖颈,“妈妈你给我讲故事吧,你都好久没有给我讲了。钤”
站在病房门口的一道身影,透过门缝隙看着里面,菲薄的唇弯起,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傅明月的身上,眸子染着笑意,看着她抱着小家伙,听着她柔柔的嗓音说,‘好。’
傅西洲很想睡,尤其是听着傅明月柔柔软软的嗓音,自从妈妈昏迷之后好几个月了他都没有怎么见过她,爸爸也不让他来医院,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
妈妈的身体也好了,他可不能睡,他还想在妈妈身边多呆一小会。
但是眼皮渐渐的发沉,最后小脑袋一歪,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胖嘟嘟的小手还紧紧的握住傅明月的衣角。
怕她走了。
傅明月的一只手搭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摸着掌心下柔软的发丝,唇角温柔的笑。
垂下眸,看着小家伙睡着了的样子,因为她的衣角被他攥在手里,所以傅明月对方姨招了招手,让方姨那一条薄毯来。
盖在小家伙的身上,傅明月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戳了一下那张白嫩带着婴儿肥的小脸。
这是她的孩子,叫西洲。
她不想去想为什么傅长风会给小家伙叫这个名字,她打掉的那个孩子,是因为愧疚吗?
她现在,已经要不起这一分愧疚了。
在他选择去了傅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和他桥归桥,路归路。
小家伙睡着之后不久,陈元就将他抱走了,小家伙睁开朦胧的眼睛,趴在陈元的肩膀上,又睡着了。
晚上九点的时候。
傅长风来了。
傅明月一直坐在上沙发上看书,等着他。
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男人的脚步声,傅明月的目光依然落在书籍上,并没有抬起,只是冷冷淡淡的说,“我想回家。”
傅长风脸色僵了僵,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身上穿着的宽大病号服,将她的身形衬得更加消瘦纤细。
他皱着眉,脱下西装盖在她的肩膀上,“好,我带你回家。”
傅明月抬脸看着他,男人的脸离着她很近,近的他的呼吸都落在她的脸上,傅明月往后躲了一下,肩膀上的西装也落下。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回傅宅,我要找爷爷。”
傅长风俯身,捡起西装,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好,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回傅宅?”
她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他怎么轻易的让她回去。
傅长风点头。
因为傅宅,只是他住的,老爷子早就搬到玉溪山别墅了,他只是按照她说的,带她回傅宅而已。
……………
陈元每天都会带西洲来医院,一直到晚上,才带西洲回去,傅明月也舍不得,想多陪陪小家伙。
而且,他不说说过,等她身体恢复了,就让她回傅宅。
她就可以见到爷爷了。
这样想着,每天护士例行检查的时候她都很配合,过了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陈元来接她。
傅明月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这并不是去傅宅的路线。
“停车。!!”
陈元并没有停,像是猜到了她所想的,说道,“四小姐,老爷子并不在傅宅,老爷子喜静,早在两年前就搬到景区的玉溪山别墅,傅宅现在一直是二爷还有三小姐居住。”
他竟然又骗她,她还真真的以为他要放了她,让她回家。
傅明月咬着唇,视线从窗外离开,“三姐?她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元说道,“就在前几天,三小姐从美国回来了。”
车子行驶着,陈元不会停车的,所以傅明月只能忍着,她知道,肯定不是开去玉溪山别墅的,应该是傅长风的新居。
她猜的果然没错。
二十分钟之后。
车子驶入澜城著名有钱人的地段,银湾别墅区。
陈元下了车,替她打开车门,“四小姐,二爷让你现在这里休息,他晚点回来看你。”
傅明月下了车,“这算什么,变相的囚禁吗?现在立刻,马上让他来,我现在就要见他。”
陈元恭敬的叙述,“二爷现在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再开,晚一点便来看小姐。”
从别墅里走出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来到傅明月身边,“小姐,我已经按照二爷的吩咐做好了饭菜,小少爷还在里面等着你,你先进去再说吧。”
傅明月看着这位陌生的女子,并不是这几天照顾她的方姨。
但是她也只是闭了闭眼睛,就走进别墅,她没有选择不是吗?
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唯一给她的仁慈就是把西洲接来了,而且晚上也留在这里。
晚上的时候,傅明月给小家伙洗完澡准备睡了,男人便来了,推开门的声音很小,所以傅明月并没有听见。
还是西洲喊了一声‘爸爸。’
她才反应过来,空气里面多了属于他的气息。
她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让小家伙上床睡觉,可能是第一次他们三个人同框,小家伙高兴的不行,也没来睡意了,一会拉着她的手。
一会让傅长风讲故事。
男人笑了笑,伸手解着领带,“快睡吧,妈妈不是给你讲了睡前故事了吗?每天晚上只能听一个,明天,明天爸爸在给你讲好不好。”
小家伙听了,皱起小眉毛,“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傅长风走过去,“好,你们先睡,等我洗个澡就来。”
小家伙在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很困的,傅长风来的时候才清醒了一下,傅明月本来以为他去洗澡了,小家伙肯定马上就是睡了。
没想到傅西洲努力睁着一双大眼睛,非得要等到爸爸来了,和爸爸妈妈一起,才肯睡。
小孩子,明明已经困得不行了,眼皮一阖一阖的。
还是努力撑着睁开。
傅明月将被子盖在他身上,摸着小家伙的头发,“快睡吧。”
小家伙摇着头,“不要,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
傅明月抿着唇,看着他这一副想睡但是却撑着不睡的样子,心里难受,下了床走到浴室,看着磨砂窗户里面男人的轮廓。
伸手敲了敲门,“你快点。”
在她话音落下的几秒钟,浴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扑面而来的是男人身上沐浴露和荷尔蒙的气息,让她脸有些红。
站在浴室门前,猝不及防的后退,然后走到床边,上床躺下。
傅长风拿着毛巾,随手擦了擦发丝上的水珠,就走到床边,躺在小家伙的身边。
小家伙在中间,他们各自两边。
直到小家伙睡得沉了,傅明月察觉男人有细微的动作,便立刻阖上眼佯装睡着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傅长风下了床,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小家伙将被子踢了,弯了弯唇,将被子给他盖好,然后走到床的另一边,看着她放在外面的手。
伸手握住。
傅明月的眼睫动了动,身体紧绷。
男人却只是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便离开。
感觉到面前的阴影离去,傅明月睁开眼睛,昏暗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眯眸看着站在沙发前的那倒身影,在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那一晚上,傅明月整晚没睡。
连着很多天,小家伙每天晚上都要他们两个一起陪着睡,他似乎也发现了,他在的时候她晚上都是睡不着的。
所以,每天晚上当小家伙睡着了,傅长风便去了书房休息。
两人彼此之间无话,淡漠。
...
番外27、“顾南决,带我走。”
时间越长,傅明月越清醒。kanshu58
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她却走不出去这座别墅。
她连找个借口买菜,出去走走,身后都跟着两个保镖钤。
这天早上,张姐要去买菜,傅明月拦下张姐,说正好好几天没有出去逛街了,在家里闷得慌,就想出去走走。
超市里面人多,傅明月想趁机甩开,但是那两个保镖跟的紧,几乎是寸步不离。
傅明月推着购物车,不住的往里面拿了很多东西,看都没有看,就丢进购物车里,收银的时候也没有她的事情,身后两个保镖会解决。
傅明月从超市出来,并没有逛完,而是去了三楼女装区。
她在超市买了很多东西,还特地多拿了两箱奶,所以两个保镖提着也不方便,其中一个保镖让另一个保镖拎着放进车里,只有一个保镖跟在她。
导购小姐迎上来,“小姐,我们店里新来了几款女装,,都很不错,小姐要不要看一下。”
“好啊。”傅明月微微笑着,一边佯装挑选衣服,一边看着身后的那一位保镖,随手选了几件,也没有看价钱,就让导购小姐包起来。
转过身对身后的保镖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这个……”保镖有些为难,“傅小姐……”
傅明月笑了一下,嗓音凉凉的带着一点嘲讽,“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在洗手间门前等着我。”
“是。”
保镖跟在她身后,在洗手间不远处等着她,毕竟一个男生站在女洗手间门前特别尴尬只好选一个稍微远一点,但是能看清的地方。
傅明月原本想去洗手间,随便借一个的手机给爷爷打个电话,她的手机被监控了,给爷爷打电话傅长风一定会知道的。
但是没想到……
洗手间里……没有人。
傅明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没有办法,她看了看时间,十多分钟了,只好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掬了几捧水,然后走出洗手间。
她要往左走,刚好经过男洗手间,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她心里一直想着该怎么办,也没有留意,就撞倒了男人的身上。
“抱歉。”她低声说道,头也没抬绕过他走。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醇厚低沉的嗓音,“傅小姐?”
带着不确定的语调?
不确定是因为,她已经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了四年之久。
傅明月怔了一下,转过身,看着男人刀凿斧刻一般的轮廓,瞳仁慢慢瞪大,“顾先生。”
竟然是顾南决。
她攥了攥手指,“好久不见。”
顾南决徐徐低笑,“确实好久不见。”余光瞥见站在楼梯口对上一个黑衣男子的目光,皱了皱眉,低头看着这一道阔别了四年依然没变,素颜朝天的一张脸,还未开口。
就看着傅明月无声的张了张口,“带我走。”
傅明月也不知道,顾南决会不会帮她,只是本能的想找一个帮自己,她想去见爷爷,她想离开傅长风。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她不知道傅长风这四年怎么瞒过爷爷的,但是只要爷爷知道她回来了,她回到爷爷身边,傅长风一定不可能在想现在这样将她禁锢在那处别墅里。
终于找到一次机会,她不想,不想在回到别墅了。
西洲如果跟着他,想必会生活的更好吧。
她这几天,已经很满足了。
顾南决没有犹豫,“好。”
然后拉着傅明月的手,往前面走,傅明月没想到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回头看了看站在楼梯口的保镖,却发现那名保镖已经被两个带墨镜的男子拦住。
她抬头看着顾南决,是他的人吗?
一直到来到顾南决在澜城居住的别墅。
男人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手里,掌心一抹温热,傅明月才反应过来,她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易。傅明月喝了一口水,抬眸看着他,“谢谢。”
顾南决并没有问这几年去英国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电话也没有给他回,只是让她先去好好的休息,明天就带她去玉溪山别墅找傅老爷子。
她不知道保镖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傅长风,明天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如果明天她去见爷爷恰巧碰见了他,又会发生什么。
犹记得那一场暴雨的夜晚,在车里,她只是接了顾南决的电话,他便愤怒成那个样子,如果他知道了她跟顾南决走了。
傅明月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
银湾别墅。
客厅里。
保镖战战兢兢的出声,“二爷,,傅小姐跟着顾南决先生走了。”
傅长风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指尖将正在燃着的烟掐灭,“我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的跟着。”
其中一个保镖出声,他们知道傅长风发起狠来有多可怕,也不敢隐瞒着,“傅小姐说腰上厕所,我就在门口不远处等着,,,小姐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顾南决了,两人打了招呼,我当时见情况不对,就像要上前,但是被顾南决身边的两个人给拦下了………”
男人沉默着,没有出声。
站在傅长风身侧的陈元挥了挥手让他们先离开。
两个保镖走出书房,合上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还有有一些东西被打落的声音。
……………
晚上,傅明月躺在陌生的床上,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认床这个毛病,或者是她并不是认床,只是在想着明天的事情,睡不着。
第二天。
傅明月坐进顾南决的车里,男人突然靠近,她呼吸一滞。
顾南决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脸颊划过,傅明月咬着唇,出声,“你”
而他只是替她把安全带系好。
脸颊还有些烧的红,傅明月将目光落在车窗外的景物上,沉默着,两只手紧紧的绞在一起,她真的怕再爷爷那里碰见他。
透过车窗,她看见外面一家精致的银饰店,喊道,“停车。”
顾南决停下车,侧过脸,墨色的双眸看着她。
傅明月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看着他,很认真的说,“我记得,傅家和顾家两家有娃娃亲,小时候,他们都说你是我,,,”
虽然她鼓足了勇气,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男人的嗓音低沉带着愉悦的音调,“我是你的未婚夫。”
傅明月点了点头,看着他眼底促狭的笑意,脸更加的红,“我知道可能就是两家人的玩笑话,不得当真……”
男人的嗓音突然沉下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我当真。”
……………
车子停在玉溪山山脚。
别墅建在山腰上,只能爬上去,大约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傅明月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明晃晃的否定了她一度以为是错觉的心,这枚戒指是刚刚在首饰店里,顾南决买下的。
她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他当时说,‘你不用愧疚,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我们之间,不需要有愧疚。’
与傅明月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在英国的这四年时间,都和顾南决在一起,爷爷爷不会有怀疑,因为之前爷爷一直说顾南决很有经商的头脑,也一直在夸赞他。
但是傅明月想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不喜欢顾向谨。
她以前也曾试探性的,提起过关于顾家二少爷的一星半点的话,但是每次爷爷的脸色都不好,她也不敢说了,而且,爷爷一定知道傅长风就是顾向谨。
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协议。
快要走到山腰的时候。
傅明月的心里却生了想要退却的心思,因为她远远的就看见停在别墅门口的一辆车,黑色的宾利,是傅长风常开的那一辆。果然,在这里,会碰见他。
...
番外28、“傅明月,离婚可以,永远不要见西洲”(要看)
想必她要回来,顾南决应该已经给爷爷打过电话了,所以,历叔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看到她的时候便几步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年在英国放假的时候都没回来,就是打几个电话,老爷子可念着你呐。洽”
历叔笑眯眯的说完,才看着傅明月身边的顾南决,“多谢顾先生在英国,这几年对我家小姐的照顾。”
顾南决淡淡一笑,“客气了。”
跟在历叔后面走着,傅明月有些心不在焉的,连历叔问的话,她也只是浅浅的‘嗯’着或者点头,大多数都是顾南决回答钤。
历叔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到了别墅门口,傅明月越发真切的看着停在别墅门口的这一两车,有些慌神,“历叔,今天,傅……二叔回来了吗?”
历叔回道,“嗯,今天二爷回来了,正在和老爷子下棋的。”
走到客厅,文姨正端着两盏茶水往阳台的方向走,见到傅明月,怔了一下,然后便提高了嗓音,边走边高兴的喊道,“四小姐回来了。”
傅明月在英国一呆就是四年,文姨和历叔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的,心里当然高兴。
可是傅明月的心里却是一片阴霾。
文姨的声音不小,所以正在下棋的两人也听见了,傅远山放下手中的白子,拄着拐杖站起身,看着正在走来的傅明月,拐杖一沉,“你还知道回来,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
坐在棋桌前,手执黑子的男人,瞳孔一缩,执着棋子的手,也紧紧的攥着。
目光落在那倒纤细的身影上。
眼眶一阵温热,傅明月抬手擦了擦,走到老爷子身边挽着傅远山的手臂,努力用一种撒娇的语气,“爷爷,明月知道错了。”
傅明月扶着老爷子来到沙发前坐下,丝毫未看棋桌边的另一道身影,压了压强烈的心跳声,挽着老爷子的手,“爷爷,你都不知道我在国外可想你了,你别生气了,我保证这次回来就一直陪在爷爷身边。”
“想我这个老爷子还不会来看看我,放假的时候也不回来,我让管家去接你你也不回来,课业就算再忙,也不能连家也不回啊。”
傅明月笑嘻嘻的抱着老爷子的手撒娇,“我知道了,我以后啊一直跟在爷爷身边,一步也不走了。”
也不知道怎么,傅明月看着爷爷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依然的和蔼慈祥,但是心里却一阵阵的发凉。
尤其是听着爷爷再说她为什么一直不会来。
还有历叔关切的话语。
爷爷大小就疼爱她,她在江城上学的时候,每个一两个月必须回家一趟,她若是长时间不回家,爷爷肯定一天几个电话催着她。
她这次四年没有回来,竟然还瞒过了爷爷。
傅长风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借口,瞒过了爷爷,还是说,爷爷原本就是知情。
所以,爷爷才不会着急。
傅明月心里一团乱,抿着唇,不小心打翻了文姨递来的茶盏,文姨惊呼了一声,傅明月才反应过来往后躲了一下。
但还是晚了,冒着热气的茶水眼看就要落在身上。
一只手,稳稳的握住了茶盏,尽数的茶水都被男人这一只手挡去了。
文姨赶紧拿来一条毛巾,“二爷,你没事吧。”
傅明月侧过脸,看着男人将茶盏放到茶几上,茶叶粘在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指上,手背一片发红,看起来烫的不轻。
傅长风接过文姨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淡淡道,“我没事,茶水不是很热。”然后看着傅明月,嗓音温润带着长辈应有的关切,“明月,不小心一点,烫到了怎么办。”
傅明月攥紧手指,抬起脸笑了一下,“谢谢……二叔。”
老爷子笑道,“好了好了,都没烫到就好,小文啊,你中午多做几道小月喜欢的菜。”
文姨看了一眼傅长风烫的发红的手背,张了张嘴想要出声,但是听见傅远山的吩咐,也只能点头,“好的,我这就去。”
客厅里面的气氛陷入了一场诡谲的融洽,老爷子一直在跟顾南决说话,明面上说着谢谢他在英国一直照顾她。
偶尔聊到两人婚约的问题上,傅明月脑中的弦紧紧的绷着,心跳迟缓。
客厅里面的气氛,也并不是尴尬,而是谜一般的融洽,傅长风的唇角一直挂着一抹笑意,偶尔会点点头。
似乎,一切都很平静。
中午的时候,老爷子留顾南决在这里吃饭。
顾南决站起身,语调谦逊自然,“我公司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了。”
傅远山也没强留,挥了挥手,“好,有时间再来,反正来日方长,明月,还不去送送南决。”
傅明月垂下眸点头,“嗯。”
傅长风坐在她身边的空一格位置上,傅明月往外走的时候刚好经过,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还是她有些紧张。
走过去的时候差点跌倒。
被男人的手扶着,包含宠溺的嗓音,“慢点。”
男人的手指仿佛火焰一般,烫的她赶紧抽回手,感觉在刚刚男人握住手的那一刻,手指上传来‘滋滋’的燃烧的声音。
冒着白色迷离的烟雾。
再加上男人温柔的嗓音仿佛真的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叔叔,但是傅明月却看见男人不达眼底的笑意。
知道他此刻是有多么生气。
……………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爷子很高兴,喝了一点酒,让傅明月说说在英国发生的好玩的有趣的事情。
过了四年,在英国的记忆已经淡忘了不少,但是也依稀的能想起,她捡着几件有趣的事情说了说。
餐厅一阵欢声笑语。
吃完午饭后,傅明月本来是想陪着老爷子多聊一会,因为她并不想单独面对傅长风,但是老爷子上了年纪,要午睡。
客厅里只剩下傅明月和傅长风两个人。
漫长的沉默。
心跳的有些紧,傅明月眨了眨眼睛,睫毛轻颤,“二叔,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先上去了。”
傅长风淡淡一笑,“先别急着上去,你也挺长时间没回来了,老爷子也是新搬到这里,你的卧室还没来及收拾,我已经让文姨去收拾了,过来过来,陪二叔聊聊天。”
他说着,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傅明月肯定不会坐在他身侧,避开他都还来不及,咬了咬牙,坐在离他较远的一个沙发。
此刻,文姨在卧室里面收拾,历叔陪老爷子,客厅里面除了他们没有人。
所以,她也没有必要装的一副乖巧恭敬的样子。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没什么好聊的。”他喃喃的重复了一边,目光从她的脸上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他遏制住自己想要掐上去的冲动,最后将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
那一枚银光闪耀的戒指上。
从她一进来,他就看见了,还有顾南决手指的那枚,刺眼的很。
“不跟我聊聊就一晚上的时间,就勾搭上了顾氏的总裁,傅明月,我倒是小看了你。”
傅明月挺直背脊,端坐的笔直,看着他,“我和顾南决小时候就订了娃娃亲,作为我的二叔,这件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男人,嗓音深沉,“戒指呢。”
“什么戒指。”
傅长风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阴影压在她的身上,“我给你的戒指。”
傅明月怔了一下,侧过脸不看他,“扔了。”
确实扔了,在个顾南决买戒指的是,就随手扔了。
扔在哪里,她不想去想了。
他淡淡的冷嗤一声,“扔了,很好,扔的好。”
傅明月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想什么,只想赶紧离开,上楼避开他,但是他俯身看着她,阴影将她包裹,这种压迫,她觉得快要喘不动起。
“二叔,麻烦让一让。”
男人没动,傅明月从兜里摸出手机,扬着手机对他说,“你要是再不让开,我打电话给历叔……”
傅长风眯眸,嗓音清冽,“都学会威胁我了,傅明月,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和顾南决在一起。”
说完,面前的阴影一撤,傅长风的身影已经离开客厅,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傅明月攥了攥衣襟,呼了一口气。
空气里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气息,一阵一阵的刺激着她的鼻腔,傅明月也顾不得文姨是不是已经收拾好了卧室,就往楼上走。
…………
一连几天,傅长风都没有来玉溪山别墅,傅明月觉得她的世界,好像在这几天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无忧无虑,闲暇的时候看看书,什么事情都不用理会。
下午的时候,傅明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谭妙文,但是她现在的手机没有妙文的手机号,她一直忘了跟她联系。
记着手机号的那个笔记本在傅宅。
上面不单单记了手机号,还记了很多东西,而且,她也有很多东西在傅宅,这次老爷子搬到这里的时候,她的东西也没有给带过来。
无奈之下,傅明月只好跟文姨说了一声,打车去了傅宅。
毕竟她现在已经回来了,相信傅长风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而且,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那就是,她和他还没离婚,这可怎么办。
接过司机找来的零钱,傅明月下了车,庆幸的是,来到傅宅的时候,只有一位阿姨在,阿姨说,二爷还没有回来,三小姐出去逛街去了。
傅明月上了楼,来到自己的卧室,从抽屉里面找到自己的笔记本,她没想到这么顺利,因为来之前,她心里做了很多会碰见他的准备。
将笔记本还有一些她以前的小玩意放进包包里,转过身走出卧室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居住了很久的地方。
小时候的记忆就在这里。
一直到上高中。
傅明月阖上门,下了楼,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平姨将她拦住,“小姐,这是二爷吩咐的,二爷说你这几天可能会回来一趟,让我每天都准备好这个给你。”
平姨递上前一个保温盒,傅明月犹豫了一下,看着平姨胖胖慈祥的脸,道了声谢谢,接过了,她好像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所以并没有打开。
“谢谢,平姨,我先走了。”
“唉,四小姐,我和你一起吧,我正好也要出去,你回老爷子哪里是不是,我们正好顺路,我要去银湾别墅,刚好顺路一程。”
傅明烟看着平姨手里拎着的另一个保温桶,问道,“这个是?”
平姨说道,“是西洲少爷,西洲少爷喜欢喝的玉米虾仁粥,二爷让我做了送过去。”
听见西洲,傅明月心里一软,但是些疑问,“哪里的阿姨不会做吗?怎么还劳烦你。”
看样子,平姨应该不知道,西洲是她和傅长风的孩子,而听说,对外,傅长风只是说西洲是他认得干儿子。
打了一辆出租车,傅明月和平姨坐进去,平姨说道,“是这样,西洲少爷着了凉,昨天发烧,就想喝玉米虾仁粥,但是张姐做的西洲少爷不喜欢吃,所以啊,每天二爷吩咐我每天做了送过去。”
“他发烧了。”傅明月心里一紧,看着平姨,“严重吗?退烧了吗?”
平姨说道,“还没呢,上午的时候张姐打电话来说还烧着呢,三十八度多,小孩子感冒啊,一阵一阵的。”
他还这么小,一定很难受吧,傅明月觉得胸闷的厉害,手指攥紧了保温盒,似乎想找一点力量。
出租车停在玉溪山别墅的山脚,傅明月没有下车,而是对司机师傅说,“开车吧,去银滩别墅。”
然后,对平姨说,“我正好,想去看看西洲。”
而且,她要和他离婚。
即使她回到了傅家,但是她却在没有记忆的时候嫁给了她,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她是失忆了所以嫁给他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但是她现在关于这四年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
就像是一张白纸。
“唉,好的,正好一起,二爷应该也在,这几天,二爷都在银滩别墅休息。”
他也在。
傅明月皱眉,沉默着,一路一直听平姨在说着。
车子到了银滩别墅。
下了车,傅明月跟在平姨身后,她想见西洲,他这么小,烧的这么厉害,她不过是离开他才几天,她心里真的是担心极了。
在这里见到傅长风就见到了吧,只要能见到西洲就好。
但是没想到,别墅门口的两个保镖将她拦住,只让平姨进去。
平姨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只当傅四小姐海外留学归来,这里的人不认识,所以对保镖解释道,“这是傅四小姐,二爷的侄女。”
但是保镖还是不让她进去。
傅明月心里知道,一定不是什么不认的她,就是傅长风下的命令,不让她进去。
她对平姨笑了笑,“平姨,你先进去,我给二叔打个电话就好,,”
“好的。”
傅明月看着保镖,“我要见傅长风。”
保镖道,“抱歉,四小姐,二爷不在。”
傅明月拿出手机,找出陈元的号码,拨过去。
不一会,就接通了。
“四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见傅长风。”
“这个………二爷在夜都。”陈元说了包厢号,然后就挂了线。
…………
傅明月没有犹豫,打了车去了夜都。
但是到了包厢门前的时候,她又不敢进去了。
要不是陈元从包厢里面走出来看见她,傅明月估计还有在磨蹭一会。
想起男人昨天说的那句话,“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和顾南决在一起。”
陈元恭敬道,“小姐,二爷让你进去。”
听着话的意思,早就知道她站在门口好久了。
傅明月咬了咬唇,走进去。
明明还是下午四点左右,还是白天,但是包厢里面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一片昏暗。
她往前走了几步,昏暗的视线里,努力想要看清男人的身影,皱着眉出声,“傅长风?”
她唤了两声,都没有人回应。
傅明月想走,但是她知道,男人肯定在包厢里,她想见西洲,所以,又往里面走了几步,膝盖碰到一处冰冷的东西,她知道应该是茶几一类的。
“傅长风,我知道你在,我想见西洲,你让我见见西洲好吗?他这么小,从昨天烧到现在都没有退,为什么不带他去医院呢?是不是他不听话啊,我想去见见他,保镖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我就进去看他一眼好不好,他是我的儿子,你让我进去看看他吧。”
男人终于出声,“你的儿子?傅小姐不都要和顾南决结婚了,怎么会有儿子。”
傅明月循着声音走进,“傅长风,我求你了,让我见见西洲吧。”
男人喝了一口红酒,出声道,“明月啊,你说的真好笑,我的儿子,为什么让你见?”
傅明月无力和他纠缠这个话题,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傅长风,你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让我见他。”
男人将酒杯放下,站起身,指尖从她的脸颊轻点到白皙纤细的颈部,他离她很近,傅明月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酒精的味道。
她下意识的向往后多,却被男人的手捏住后颈,并没有用力,但是轻而易举的让她后退不得。
男人的声音,低冷的压迫在耳边,“他碰过你了吗?”
她摇头,心里涌上一股屈辱,咬着唇瓣说,“没有……没。”
男人的手松开,捧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低沉,“好,乖明月,我知道你想跟我离婚,可以,只要你答应永远不见西洲,我就跟你离婚。”
...
番外29,男人神情温柔的将水果刀放进她的掌心里面。
他抓准了她这一点。百度搜索:kanshu58
他明明知道……
傅明月攥紧手指,脸颊苍白,因为生气,说话的时候脖颈的筋脉都一梗一梗的,颤抖的不成样子,“傅长风,你怎么可以这样。钤”
傅长风眯起眸,“我怎么了,我的儿子,凭什么让你这个陌生人见,你要和我离婚,不就是想嫁给顾南决吗?洽”
“我……”她哑口无言。
确实要嫁给顾南决,且不说现在已经成了定局,嫁给顾南决是顾傅两家小时候就订的娃娃亲,虽然后来和顾家出了问题,但是这一点好像一直都没变。
嫁给顾南决,她才可以从心里远离他,爷爷也会高兴,因为她回来的时候,历叔告诉她,爷爷身体出现了问题,毕竟年纪大了。
而且,傅明月低头,看着手指上闪烁的银光,她已经答应顾南决了不是吗?
顾南决是个好人,是她对不起他了……
傅明月看着戒指微微的出神,没看见男人眼底因为她这个动作而翻滚的惊涛骇浪。
下巴突然被一股大力捏住,傅明月被迫抬起脸,男人的吻压了下来,唇瓣上染着属于他的酒精味,她想挣扎,却徒劳。
傅明月讨厌极了他身上的气息,任凭他吻着却忍着不喘息,脸涨的通红,傅长风松开了她,粗粝的指间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
“就这么不喜欢吗?”
“明月,西洲是我的儿子,你想见他,知道拿什么来换吗?要么让我睡得舒服了,要么签了协议就滚。”
说完,傅长风松开了手。
傅明月大口喘息着,没有了男人力量的支撑,刚刚激烈的吻让她双腿发软,一下子跌坐在沙发边上。
发丝垂下遮盖了她的脸,她的视线。
还有……她空洞的眼神……
傅明月扶着沙发慢慢的站起身,抚了抚脸上的发丝,看着他,“协议呢?”
傅长风冷嗤了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并没有接通,但是在下一瞬,包厢的门被敲响,然后陈元走了进来。
走到傅明月面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傅小姐,请过目。”
傅明月接过,脸色苍白的不像话,看着傅长风,“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这辈子都不能见他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傅长风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双腿交叠,听着她的话,“等他的烧退了,在过几天,我就带他去英国,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不会让他回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他送到英国。”傅明月下一子攥紧了手中的文件,胸口闷得不行,如果西洲留在澜城,即使他不让她见,她可以偷偷的,西洲总会上学的,她可以在学校附近偷偷的看。
远远地看一眼。
如果出国,她就真的看不见了。
傅明月瞪大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弯着唇角,让人一再怀疑他话语里面的意思,若不是熟悉的人,还以为他真的是一位很好商量的人。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有些慌了,声音都发颤,“我不见他,不去见他,你把他留在这里好吗?他还小,你怎么忍心让他在适应新的环境,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放在英国……他才三岁啊,……我不去看他了,我不去了好吗?我求你了……”
“明月……”他依然温柔着嗓音喊着她。
让她怔了又怔,直直的看着他,眼泪一直在眼眶里面打圈。
男人的声音,温柔深沉的像一把刀。
“明月你知道吗?西洲一直在哭,这几天一直在哭,哭的嗓子都哑了,一直喊着我让我去找妈妈,给他最好的玩具,怎么哄着他都不行,哭的发烧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一直喊着妈妈。傅明月,那个时候,你走的时候,你去找顾南决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他。”
傅明月闭上眼睛,心里绞的难受,眼泪沿着脸颊滑落,“我求你了,我错了,向谨,我求你了……”
她喊着那一声‘向谨’男人的瞳仁一缩。
傅长风看着那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看见她哭,他是这么的喜欢她,但是,她是这么的想逃。
抬起手,他对她说,“过来。”
傅明月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走过去,男人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她弯下腰配合着他这个动作,他并没有开口,只是这么看着她。
傅明月伸手抱住了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眼眶发红,又真的怕极了他把西洲送到国外,声音又轻又颤,“你让见见他好不好。”
“见他当然可以,要看你怎么做了,我可以每个周都让你见他。”
她想要出声动了动唇,男人的手指却搁在她的唇瓣上。
傅明月一句话也没有说,点了点头。
她知道。
如果可以见西洲,她什么都愿意……
手指下面的唇瓣,温软,男人的指间摩挲了一会才离开,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聚在了指尖,冷着眼看着那一只抱着自己手的那一双白皙的手指。
无名指上的戒指刺的他眼睛疼。
声音了冷下了下来,“主动一点,你这一副样子,我看着真的倒胃口。”
傅明月闭上眼,吻着他的脸颊然后是唇瓣,生硬的吻着,没什么技巧,心里屈辱又无可奈何的死寂。
傅明月想要时间过得在快一点。
快一点。
赶紧完事了,她好去看看西洲,看看小家伙怎么样了,还发不发烧了,西洲才三岁,想起小家伙晚上发着烧哭着喊着要找她的时候,心里就揪的不行。
她的吻很平淡,很生涩,但是他却,快要压制不住身体上的反应。
看着她手指上带的戒指,男人的眼底猩红,猛地抓过她的手指,一把捋了下来,用的力道很大。
在她的手指上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傅明月一惊,还没有等她做出反应。
男人的吻,又急又凶,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那枚戒指,也只是银光一闪,便不知道被他大力扔在那个角落了。
有多久没有碰她了,傅长风只觉得,身体里面压抑的所有的情绪都涌上来了,看着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还有她死死的忍着,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她对顾南决可以有说有笑的,偏偏碰见他就哭,他把她放在心里宠着,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想逃走可以。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还是他最讨厌的人……
他停下了动作,就这么看着她。
空气里的气氛,冷了又凝。
她的衣服早已经被扯开了,露着白皙的晃眼的肩膀还有胸前大片风景,但是他却只是眉眼深沉的看着。
傅明月动了动,对上男人的目光,心惊的又侧开脸。
她读不懂他此刻的想法。
他想要,她就给。
但是他却不动了。
意思是,反悔了吗?
她惊了惊,重新对上他的目光,那幽深漆黑的瞳仁,深的她心里发慌。
傅明月坐起身,有些冷,拢了拢衣服,手指僵住了,她咬着唇瓣,心里在想这个动作,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她开口……“我……”
只是发出了一个字,就没有再说,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猜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空气,静谧的可怕。
傅明月颤抖着手,放在男人的皮带上,解开,他是这个意思吧,让她主动,要不然,他怎么不动了。
若是他这么想的,那她就这么做了吧,只要,能看看西洲就好了,反正,怎么做,都一样。
然后,她的手指上移,解着他的衣扣,一颗一颗,指尖颤抖,一直到解完所有的衣扣。
男人握住她的手,瞳仁里升起几乎要将她燃烧的火苗,将她的双手反扣在头顶,倾身压下去。
他想要她,他只是怕她更恨他了,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一场欢*爱,他要的一直都只是她啊。
…………
不知道过了多久。
男人从她身上离开。
傅明月睁开眼,扶了扶面上遮着的发丝,然后坐起身,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穿好衣服,看着已经收拾好,只是西裤上有一点折痕的男人。
“我可以去见西洲了吗?”
傅长风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嗓音淡淡,“明天的。”
她心里想现在就去,但是怕他反悔,明天也好,只要能见就好。
她现在想回去,但是他又没说让他走,“我……可以走了吗?”
傅长风将指尖的烟抽完,捻灭了才看着她,“走吧。”
傅明月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想起放在茶几上的协议书,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逃离一般的往包厢门口走。
走了几步却停下了。
傅明月知道,她接下来的动作可能会让他不高兴,但是她还是做了。
她只是弯下腰,落在地毯上的戒指还没有捡起来。
男人薄怒的嗓音已经传来,“放下。”
傅明月咬着唇,“这是我的东西。”
捡起来,转过身几步走到门口,握住门把还没来得及打开,身后一阵阴影压来,男人伸手将门锁死,钥匙放进西裤的兜里。
傅明月的背脊,死死的抵在门板上,将戒指握的紧紧的,“你说,要放我走的。”
“我刚刚是说了,但是我现在后悔了。”
傅长风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傅明月以为他要将她掌心里的戒指躲去,攥的很紧,指尖都没入掌心。
傅长风看着她紧紧的攥住的手,抿着唇,额头的青筋一根一根的跳着,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他是用了一点力,将她的掌心展开。
看着她掌心里面的掐痕,厉害的都往外渗着血。
还有那一枚躺在她掌心,沾着血的戒指。
眼底一片猩红,她就这么在意顾南决给的戒指吗?把自己的掌心掐破了,也不愿意松开。
傅明月想要攥紧手,但是指尖被他攥着,她没有办法,猛地凑上前,咬住男人的手,她想让他松开,所以下口也没有轻重。
尝到了血腥味,她一怔,男人的手这时候却松开了。
傅明月也松了嘴,唇中蔓延着浓烈的血腥味。
她有些害怕的看着他。
傅长风低眸看着虎口上的齿痕,很深,血珠冒出来,落在地毯上,眯了眯眸,他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没有在乎。
用这只手,抬起来擦了擦她唇瓣上沾着的血迹。
英俊的脸上,神情温柔细腻、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可以让西洲永远的跟你在一起。你也可以如愿的嫁给顾南决。”男人说着,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然后松开她转过身走到茶几,从果盘里拿起水果刀,转过身走到她面前。
拉过她的手,放在她的掌心里。
然后握着她的手,对准自己的胸口,嗓音平静的叙述,“看到这里了吗?对准,刺下去,我死了,你就可以和顾南决在一起了,西洲也可以永远的待在你的身边。”
傅明月往后抽着手,害怕的往后缩,但是男人握着她的手力气极大,“你疯了,你放开。”
“我没疯,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死吗?你不是想嫁给顾南决吗?你不是想去见西洲吗?只要你刺下去,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他说着,握着她的手用力。
傅明月颤抖的往后抽手,背脊靠着门板,她一点退路都没有,泪水一下模糊了眼眶,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他的手。
“傅长风,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好不好。”
他淡笑了一声,“傅明月,你听着,我顾向谨这辈子,除了死,别想让我松手。”
傅明月一直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有时候很恨他,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
从来没有。
男人握着的手突然用力,她猛地瞪大眼睛,颤抖着往后缩,刀刃只是划破了他的掌心,她看着落在地面上的水果刀。
还有那‘滴答滴答’不住落下的血珠。
双手死死的握着门把,低声的啜泣着。
话语模糊在哭腔了,“你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我不敢了。
傅长风皱着眉,抬起另一只手,无力捏了捏鼻梁,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收了线之后才看着自己受伤的手。
还有她,惊慌害怕的样子。
“你走吧。”
他说。
傅明月止了哭泣看着他,傅长风拿出钥匙,手一扬落在她的脚边。
她捡起钥匙,手指颤抖的打开门跑了出去。
傅明月一直跑出夜都,才停下,坐在路边的休息椅上大口喘息着,然后,她看着自己的手。
然后摸了摸口袋里面的戒指,摸出来。
怔怔的看着。
看了一会,又放进口袋里。
夜风一阵阵的吹在脸上,凉凉的,吹干了她眼底涌上的液体,她在长椅上做了好一会,在站起身,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
第二天早上,她醒的很早。
吃早饭的时候,就听见爷爷吩咐文姨,中午的时候多做几道菜,说中午的时候,三姐姐还有他,,会来。
上午的时候,傅明月明显的心不在焉,一直想找一个借口出去逛逛,但是爷爷不让,说等一会三姐和二叔就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不让她出去。
傅明月觉得,爷爷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很别扭,爷爷明明知道,傅长风是顾家的二少爷,却偏偏这么说。
而且,她直觉告诉她,爷爷应该知道,她这四年不是在英国……是……和他……但是爷爷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爷爷从小就疼她,怎么会因为她在英国上学,四年没回来,爷爷也没让历叔去找她?
她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协议。
傅明月坐在老爷子身边,看着爷爷苍老和蔼的脸,心里想自己应该是想多了,爷爷这么疼爱她。
傅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说,“小月啊,我可舍不得把你嫁到顾家去。要不是打小和你顾爷爷家订了娃娃亲,我可舍不得,你才刚刚回来,我还想,把你留在我这个老人家身边多留一会。”
傅明月弯了弯唇,淡淡道,“爷爷,我不走,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那怎么行。”
………………
十点的时候。
历叔走进来,高兴的说,“三小姐来了。”
傅明月抬起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那倒身影,惊艳美丽,这张脸,即使她心里有了准备,也怔了一下,,
这是她的三姐。。
她自小和三姐关系就寡淡,见的上面,也只是客气的打个招呼。
而且,她去了江城,三姐去了美国,便没有联系了。
她只知道,三姐在美国发生了一些事情,差点丧命,脸也毁了,只是没想到……再见却是……这么………
但是,在怎么生疏,到底还是她的三姐。
她站起身,“三姐。”
“小妹……”
傅明月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三姐,然后又垂下,听说三姐一直住在傅宅,三姐这次回来,怎么会和他熟悉起来。
他和三姐两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交集的,还是说,她不知道的这四年,发生了什么,让三姐还有他,熟悉起来?
傅明月想不明白,有些出神,爷爷和她说的话她也只是点头,或者低声说几句回应着,她知道过一会他应该就回来了,心里有些紧,想要找个借口上楼。
但是爷爷一直和她聊着,她没办法。
或许是她太紧张,耳边模糊的听见车辆引擎的声音,过了一会,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走进来。
傅明月抬起头,脸一白,看着男人眼底的冰霜,还有他垂在身侧包裹着层层白纱的手,小声的喊了一声,“二叔。”
...
番外30、傅明月一下子慌了,她该怎么办,是留着还是打掉
午饭的时候,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心思,傅明月低着头吃着碗里的米饭,余光不由的落在男人的手上,怔了怔。
他伤的是右手,此刻用左手拿着筷,动作明显的缓慢,但是却不生硬,傅明月看着他搁在桌上的右手,白色的纱布上染了一层一层的红色,咬了咬唇洽。
徒然对上男人漆黑幽深的目光。
她赶忙低下头。
耳边听着三姐的声音,“二叔,你吃这个,这个可好吃了,我都想留在爷爷家里不走了,还有这个,你尝尝看。钤”
傅明月有些惊讶的抬起眼,看着她的那位三姐一直在往他的碗里夹菜,而他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拒绝。
傅明月的目光落在傅明烟身上,突然归来,过分妖艳的三姐,她怎么看着怎么陌生,她好像和傅长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爷子很高兴,听三姐姐聊着一些国外的话题,傅长风偶尔点头,餐厅里气氛温馨自然。
傅明月却想快点吃完,好上去。
倒是傅长风先她一步,放下碗筷,抽出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唇角,淡淡道,“我先上去了,明烟,等会你上来一趟。”
……………
吃了饭,傅明月等着老爷子午休的时候,跟文姨说了一声就穿上一件外套,走出别墅。
外面下着雨,不大,傅明月出来的时候才记得没有打伞。
用手挡在头顶,小跑着下了山,打了一辆车来到银滩别墅。
门口的别墅这次并没有阻拦她,恭敬的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傅小姐,请。”
傅明月走进去,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张姐递上来一条毛巾,彼此都心知肚明,“傅小姐,小少爷睡了,还没醒,今早上烧刚刚退了,饭也爱吃了,上午的时候平姨送来的粥,小少爷喝了不少。”
上了楼,来到卧室门口,傅明月对张姐说,“谢谢。”
推门走进去。
傅明月坐在床边,看着西洲苍白着一张小脸,心疼极了,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真的退烧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小家伙睡得不稳,毛茸茸的发丝都湿了,傅明月在盥洗室找了一条毛巾,沾湿温水拧干,给小家伙擦了擦脸。
从下午一直待到夜色黑了,西洲醒了,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傅明月以为小家伙看见她会高兴。
但是没想到小家伙就是这么看着她。
像他老子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傅西洲瘪了瘪嘴,“爸爸说,你不要我们了。”
傅明月眼眶一酸,抱住他,“怎么会,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妈只是有些事情,所以走开了几天,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傅明月听得清楚极了,他说的是不要我们了,那个‘们’字,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是他教西洲这么说的吗?
傅西洲伸手环住她,“妈妈,你不要走好不好,妈妈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傅明月此刻又怎么忍心离开,连忙点头,“好,妈妈今晚给你讲故事……妈妈不走。”
小家伙才不喜欢听故事,要不是妈妈给他讲,他才不喜欢听,虽然妈妈每次讲故事的时候都只是翻来覆去的讲这么几个。
他都快背下来了。
但是爸爸,说,如果今天妈妈来,不要让妈妈走。
爸爸说,妈妈今天要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张姐已经做好了饭菜,上来敲了敲卧室的门唤她们下去吃饭,小家伙一直让她抱着不肯撒手,傅明月只好抱着他。
傅西洲三岁半了,傅明月本来身形就纤瘦。抱着小家伙有些费力,张姐在旁边看着想要伸把手,但是傅明月摇了摇头。
她一刻的时光都不想离开他。
吃了饭,又陪着小家伙看了会动画片,小家伙虽然下午睡了觉,精神很好但毕竟今早才退了烧,此刻又困了。
眼皮沉沉的,但是小手一直紧紧的揪着她的衣角,怕她走了。
傅明月抱住他,回到卧室,给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随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书看。
是一本关于宋朝历史的书,语言生涩难懂,但是有几处地方做了标注,男人的字迹遒劲工整,一笔一划如斧刻。
他的书放在这里。
意思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在卧室里陪着西洲。
傅明月想起男人温隽清俊的脸,他在外的口碑太好,外人一直说他儒雅温润,只有她知道他生气的时候是多么可怕。
但是,也只有她知道,他也不是想象的那般的冷漠无情。
傅明月下意识的弯了弯唇角,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手中的书,指间在男人标着笔迹的地方拂过,脑海中自然勾勒着男人的轮廓,他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书,一边留意着西洲的动静。
西洲要是踢被子了他会及时的给盖上。
西洲要是不舒服了,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他说着要把西洲送到国外去也只是想威胁她,西洲这么小,他应该也舍不得送走这么远,让他一个小孩子适应新的陌生环境。
他没有送西洲去医院应该是有更好的家庭医生来诊治过了。
他确实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晚上大约八点的时候,傅明月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但是自己已经答应小家伙,今晚留在这里陪着他。
傅明月有些犹豫。
卧室的门被敲响,很轻,但是傅明月听到了,下了床,走到门前打开,张姐站在门口,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压低嗓音,“傅小姐,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有什么事情吗?”
张姐,“傅小姐,我家里突然有点事情,我得回去一趟,今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能不能麻烦你照看一下小少爷……我……”
傅明月微微笑着,“好,你去忙吧,不用担心这里,我今晚留在这里。”
张姐连忙说道,“傅小姐,真是谢谢你了,我明早一早就赶回来,绝对不耽误你明天的时间。”
“没事的,你不用着急。”
傅明月看着张姐急匆匆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往前走了几步唤住她,“张姐,今晚,傅…二叔……会回来吗?”
张姐也不清楚,因为这几天因为小少爷发烧,二爷每天晚上都会来,看着小少爷,今天不清楚……
傅小姐和先生的关系她也知道……
“傅小姐,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看这个时间了,都九点多了,先生应该不会回来了。”
傅明月看了看时间,但愿吧。
张姐走后,傅明月拿出手机给文姨发了一条消息,就说自己住在朋友家,晚上不回去了。
然后就关了机。
…………
半夜的时候,傅明月觉得有些口渴,想喝点水,起身的时候给小家伙盖了盖被子,披了一件外套下了楼。
客厅的灯微微的亮着几盏。
傅明月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喝了水之后便想要上去。
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傅明月止了步子,走到楼梯旁边翠绿的植物身后,往外探了探头,模糊的看见沙发上坐着一道身影。
待看清楚了之后,傅明月皱着眉,还是走了过去。
男人双腿搭在茶几上,微微阖着眸倚在沙发上,西装已经脱下落在地毯上,领带随手扯了扯,衬衣的扣子解落了两颗。
傅明月走近,就闻到一股冲天的酒精味道,她抚了抚额,轻轻的唤着他,“傅长风,喂,你醒醒啊。”
男人没有声响,阖眼半醉半睡着。
傅明月将地上的西装拾起来,放在沙发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醒醒……去卧室在睡吧。”
本来倚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倒下,半躺在沙发上,似乎是不好受,胃里翻腾着,一直皱着眉。
傅明月将西装盖在男人的身上,微微抿着唇,“我不管你了。”
转身走到楼上,她没想到,他这么晚了竟然还会回来,还一身酒气,下午的时候还在爷爷家里,这么才一会的功夫就出去喝酒,还喝成这个样子。
幸好他这是喝醉了,等着明天早上,她一早就早早的走,争取不和他正面撞上。
但是傅明月躺下之后。
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忍不住起身,下了楼,来到客厅。
打开灯,却发现沙发上的位置空了。
她盖在他身上的西装也被扔在一边。
傅明月走过去,摸了摸沙发上男人躺过的位置,还是温热的,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院里的车子还在,他应该没有出去。
她上了楼梯,经过书房的时候里面想起一阵声响,傅明月觉得自己可以在心硬一点,但是偏偏的却在这里停下脚步。
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男人的嗓音沙哑。
傅明月觉得自己顿时呼吸都有些凝滞了,深呼吸了几下走进去。
傅长风已经沐浴完了,头发还滴着水贴在额前,他坐在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盒胃药,到处两粒放进嘴里,没有喝水直接就咽了下去。
这才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前,温柔娴静的那一道身影,出声淡淡的问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傅明月没想到男人第一句话问的这个,当即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对他的映像还留在昨天晚上他用西洲威胁她,她还划伤了他的手。
没想到他突然态度清和的来了一句为什么还不睡。
她瞥了一眼搁在桌子上的胃药,“我刚醒,睡不着,听见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奥,今晚有个应酬,我本来不打算回来的,但是张姐跟我说她家里有急事,我就来看看。”
傅明月看着桌子上空了的水杯,想起男人刚刚吃药的时候没有喝水,直接就吞了药片,端起水杯,“我给你倒杯水吧。”
她搞不懂他的情绪,阴晴不定,琢磨不透。
走到书架旁边的饮水机到了一杯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的态度,她出神还是怎么了,接完水之后下意识的喝了一口。
温水入喉的第一感觉傅明月便清醒了,怔怔的看着手里端着的水杯。
她就这么端着水杯一动没动。
傅长风看着她,她正好侧对这个他,所有的动作他都看见了,微微的眯起眸浅笑,“还不过来,傻站在哪里做什么不是要给我倒水吗?”
傅明月只好走过去,将水杯放在他面前,看着她端起水杯喝水,她逃离一般,“我先回卧室了,西洲睡觉不老实,我怕他翻下来。”
她只是想找个借口。
但是没想到傅长风放下水杯说,“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睡的很沉,打雷都不待翻一下身,他也没有翻下床的时候。”
傅明月走到门口了,又转过身,看见他的时候,她总觉得胆战心惊,怕他不高兴了就不让她见西洲了。
他没说让她走,她便反过身折回来,走到办公桌前,看着他,英俊温隽的脸上掩盖不了疲惫,“你不休息吗?明天不是得去上班。”
都这么晚了。
明天又不是周末,他不是还得去公司吗?
傅长风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她脸上的每一个情绪,咬着唇想走又不敢走,怕他不高兴,不小心喝了他的水怔住了了神情,皱着细细的眉,他都看在眼里。
“睡不着,明天休息。”
好吧,他是大老板,他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
傅明月点着头,她现在清醒的很,如果不是她太清醒了,她之前就直接一觉睡到天亮,然后偷偷的离开不久好了。
她看着他打开笔记本开始处理文件,问道,“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下碗面吧。”
他沉默了,点了点头。
傅明月走出去,来到厨房下来一碗面,里面放了一个鸡蛋,端上去,放在茶几上,看着男人依然在处理着文件,神情严肃认真。
她走过去,“你先去吃吧,等会就凉了,我回卧室……了。”
“嗯,你先去睡吧,你要是喜欢,每天来都可以。”
傅明月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确认这句话是从男人的唇中说出来的,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她真的可以每天都来吗?
第二天,傅明月醒的早,可能是昨晚睡得晚了,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困,掬起几捧水扑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下。
时间还在,小家伙还没有醒,傅明月穿上外套,走到床边俯下身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颊,然后才不舍的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虽然昨晚相处的还算融洽,但是她还是减少与他碰面的机会。
张姐已经赶来了,傅明月让她留意着小家伙这才离开。
张姐连忙点头,步伐没停的上了楼,刚刚走上楼梯就碰见迎面走下了的傅长风,“先先生……”
………
现在时间还在,傅明月在马路上走了一会才好不容易的拦到一辆车,只不过,出租车的司机有些怪异。
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带着墨镜,浑身散发着一种冷硬生人勿近的气场,但是傅明月看了看写着司机信息的牌子,确实没有问题啊,而且这个时间拦到车不容易,便上了车。
她还没有报出地址,司机已经开了车,正是往玉溪山别墅的方向走。
傅明月怔了一下,“师傅,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
司机说道,“哦,我看见你一直往这个方向走。”
傅明月想来司机说的也对,就说了地址。
出租车停在山脚,傅明月付了钱下车,心里想着该怎么跟文姨说彻夜不归的事情。
没有留意到司机的神情,司机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接通后对电话那端说,“二爷,我已经将小姐安全送到了。”
…………
傅明月走进客厅的时候,文姨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她昨晚跟文姨打了一个招呼,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走到厨房,傅明月看着忙活的文姨,喊了一声,“文姨,我回来了。”
文姨转过身,“哎呀,小姐,你可回来了,昨天我给你拨过去电话你怎么关机了,老爷子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啊你那个朋友回了一个电话,老爷子这才放心。”
“什么朋友?”
傅明月说住在朋友家也是随口编出来的,谭妙文在江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怎么会有人自称是她的朋友打来电话。
文姨狐疑道,“小姐你不知道吗?昨晚你朋友打来电话,好像叫什么文的,说你住在她哪里。”
傅明月笑了一下,连忙说道,“我……啊……那个时候可能正在忙,妙文也没有跟我说。”
“这样啊,小姐,你下次可别关机了,我们可都担心着。”
“我知道了文姨,我先上去了。”
她猜想,应该是他找人冒充她的朋友打的电话吧,毕竟也没有人知道她昨晚在银滩别墅…
……………
一连着好多天,傅明月去银滩别墅的时候都没有碰见他,听张姐说,是去华城给薄老先生贺寿去了。
直到老爷子寿宴结束了,男人也很少来别墅。
傅明月一直紧绷的心也松了下来。
一直平静的过了一个多月。
她有些颤抖的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线……
那次在夜都,她事后明明吃药了。
怎么会……
她没来例假,她以为是吃了药的原因,怎么会这样。
傅明月一下子慌了,她该怎么办,是留着,还是打掉?
...
番外31、宋蔷是傅长风的未婚妻?
第二天,傅明月给三姐姐打了电话。
因为这几天,傅明烟有时候来爷爷这里的时候,会拉着她,两人聊几句,她这个三姐姐,不单单脸变化的很大,性格也有很大的变化。
虽然还是像往常那样性格骄傲蛮横,但是却不会让人反感,让人觉得亲近。
所以即使变化再大,这到底也是她的亲姐姐啊钤。
所以,傅明月犹豫了一晚上,还是给她打了电话,让她陪自己去医院。
……………
医院里。
傅明月死死的捏住手里的单子,眉心苍白,怔怔的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面容高兴的,或者一脸愁容的,有的是因为家庭原因,有的是因为被生活所迫。
傅明烟轻声安慰,“好了,不要多想,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在考虑一下,或许二叔他……”
虽然傅明烟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她已经明白了,扯了扯唇角,苍白无力的笑了一下,“我考虑好了,我已经考虑了一晚上了,我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等了一会,护士喊到了她。
躺在手术台的时候,傅明月闭上眼睛,睫毛轻轻的颤着,一阵阵的凉意钻进她的血液里,她想起了她打掉的第一个孩子。
也是在那个冰冷的手术台上。
还有西洲,在她没有记忆的时候,他让她生下了这个孩子,这么小,这么可爱,毛茸茸的短发,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让她抱着,不撒手。
她睁开眼睛,推开护士。
“我…我不打了……不打了……”
她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
走出医院,她给傅明烟发了一个短信,便打车来到银滩别墅。
傅西洲一见到她来了,就黏在她身上,“妈咪,你怎么才来啊。”
傅明月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妈咪今早上起得晚,就来晚了,妈咪保证,明天一定早早的来。”
傅西洲嘟着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那我要罚你。”
“怎么罚我。”
“妈咪,你今天可不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啊。”
傅明月有些犹豫,西洲拉着她的手一直摇晃着,怕她不答应,傅明月摸着他的头顶,“明天好不好,明天妈咪早点来,今天不可以的,今天妈咪要早早的回家,因为啊妈咪要是回去晚了,就被关在外面了。”
“那,我们拉勾,明天要早早的来。”
“好。”
傅明月在银滩别墅待到十一点的时候,张姐问她要不要留在这里吃饭,她看了看时间,说不用。
傅西洲好像已经察觉到她要走,拉着她的手不让,瘪了瘪嘴,“妈咪,你是不是要走啊。”
“嗯,妈咪保证,明天一定早早的就来,现在,妈咪要走了,你记得写好妈咪布置的作业。”
“嗯,,好吧,,妈咪你明天一定要早点来……”
小家伙不放心的叮嘱。
傅明月走出银滩别墅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她伸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她现在更加坚定的确认,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
她不想……
回到玉溪山的别墅,傅明月便看见了停在门口的车。
还有坐在车里的陈元。
陈元对她一笑,恭敬道,“四小姐。”
他来了?
果然,在走到客厅的时候,傅明月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那一道身影,她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在这里见到他了。
自华城薄老先生的寿宴之后,傅长风就好像很忙,爷爷有几次让他来家里吃饭,他都因为有事,没能来。
没想到,今天,竟然回来了。
傅明月垂下眸,往前走了几步,但是没有走近,“二叔。”
傅长风看着她,深邃的眼阔下,瞳仁里映着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他笑了笑,似无意的问道,“去哪了。”
因为男人的这一句话,傅明月全身都紧紧的绷起来,她相信姐姐应该不会告诉傅长风的,很快的,她稳定下心神。
抬眸对上那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细细出声,“我和三姐在外面逛了一会。”
男人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有碰上什么喜欢的东西吗?”不待傅明月反应,他便从兜里拿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这卡你拿着,遇到喜欢的就买。”
傅明月虽然是傅家四小姐,但是她性格温淡,平时并不怎么喜欢买一些奢侈的东西,也不追求那些名牌,也就是有时候会买一些书籍。
爷爷给她的钱,大部分,她都攒了下来。
…………
傅明月第一次听到宋蔷这两个字是因为在和傅明月逛街的时候。
搞好说巧不巧的碰见了从一家精品女装店里走出来的两道身影。
傅长风的臂弯里,放着一只纤细涂着红色丹寇的手。
第一时间,她扯了扯傅明烟的衣袖,随便的找了一家店走进去,避免了和那两个人撞见。
透过玻璃窗,傅明月咬着唇,看着那两道身影越走越远。
傅明烟盯着那道身影出声,“宋蔷……”
这个名字对傅明月来说挺陌生的,就听傅明烟说道,“宋蔷是宋氏财团的千金,你不认识吗?她也是江大的。”
傅明月摇摇头,浅浅的笑了一下,“我没印象。”
且不说她在学校都是那种什么事也不管不闻的,后来去了英国,国内的事情也愈发的不知道了,再加上这四年记忆的空缺……
傅明烟看着傅明月有些苍白的脸颊,一句话梗在喉咙里,她想要说,宋蔷是傅长风的……未婚妻……
………………
晚上的时候,傅明月一直想着今天在百货中心碰见的那个叫做宋蔷的女子,尽管当时隔得很远,她依然看清了。
那一只放在男人臂弯里面的手,涂着颜色鲜亮的红色丹寇。
当时她记得男人的另一只手里,拎了不少东西,而且猛地一瞥,他的唇角依然挂着笑意,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傅明月睡不着,正巧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
是顾南决发来的。
“睡了吗?”
傅明月看着手机,怔了一下,顾南决这次给薄老先生贺寿,去了华城之后就在华城待了一段时间。
她和他的关系现在已经成了定局。
顾南决说,回华城就是要和家里商量婚期。
傅明月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尤其是现在她怀孕了,她应该把这件事情和他说清楚,顾南决是好人,她不应该瞒着他。
她回了两个字,“还没。”
几秒钟之后。
一道铃声响了起来。
屏幕显示的‘顾南决’三个字,她怔了两秒钟,接通了。
男人好听低沉的嗓音传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傅明月握着手机,“我,等会就睡。”
“我今下午已经到了澜城了,明天我去找你,顺便跟傅老先生商量一下我们的婚期,等和傅老先生商量一下,我就带你来华城,见见我妈妈,我妈妈很喜欢你。”
傅明月有些紧张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一时间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他,怎么现在,,心里却在退却。
“嗯……我知道了。”
男人的嗓音温温沉沉的,并没有刻意的温柔,“女孩子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快睡吧。”
“嗯……我……晚安。”傅明月刚想挂断电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些犹豫的开口,“你明天,能晚点来吗?下午再来好不好。我上午约了朋友去逛街……可能不在……”
她答应了小家伙,明天早点去。
顾南决说道,“好,我下午再去。”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
傅明月准时的从银滩别墅出来,在她走出这一道街角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开进院里,张姐还站在门口,刚要转身,就看见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先生,你回来了。”
...
番外32、后悔,傅长风皮夹里面的照片。
来到华城的三天之后。
傅明月才见到陈荷,顾南决的妈妈,也是……顾向谨的……
继母钤。
来到华城这几天,顾南决把她安排在一家高档的酒店里,几乎每天都来,但是都没有提去顾家的时候,她也没有问洽。
直到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傅明月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
“傅小姐你好,我家夫人要见你。”
那人报了地址。
“你家夫人是?”
对方并没有说,只是说她到了就知道了。
傅明月挂了电话,看着手机上那一则号码,想了一会才恍然知道,这应该是顾夫人的,当时她就打算给顾南决打个电话。
响了一声,她便急急的扣下了。
她不傻。
如果是顾南决的妈妈要见她,应该会让顾南决领她去顾家,顾夫人给她打电话,很明显没有知会顾南决。
傅明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特地花了一个淡妆,才出了酒店,打车来到电话里面,对方所说的一家咖啡厅。
午后的阳光温暖静谧。
欧式风格的咖啡厅里只有寥寥几个人。
傅明月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窗前卡座上的一位中年女子,那位中年女子背对着她,身后还站着两位黑衣保镖。
傅明月在一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简单的化了个妆赶过来,很明显,这位顾夫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咖啡厅了。
但是傅明月还是有一种……来晚了的感觉……
傅明月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攥了攥手指走过去,“您好,我是傅明月。”
顾夫人已经五十多了,但是保养的很好,看不出来衰老的痕迹,妆容得当,透着上位者的尊贵优雅,但是那一双眼里,看着傅明月的时候分明的犀利。
“傅小姐,请坐。”
傅明月坐在对面,立刻有侍应生走过来,官方温柔的问,“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傅明月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然后,傅明月看着顾夫人,微微迟疑之后出声,“顾夫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她真的摸不透,为什么顾夫人会单独约她。
陈荷端坐着,打量的目光落在傅明月身上,看着她温顺的眉眼,还有这一身穿衣打扮,有些鄙夷的出声,“傅小姐,说实话,你除了家境,其他的都配不上我儿子。”
傅明月怔了一下,随后笑道,“既然家境配得上,就好。”
陈荷看见她这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越发觉得不顺眼,她心里中意的儿媳妇应该是大牌名媛,最好能在公司里帮助南决处理一些事情,长相和品位都要不错的那种。
“牙尖嘴利。”
傅明月着二十六年,第一次听见有人用牙尖嘴利着四个字来形容自己。
当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只好浅浅的笑了笑。
这份笑容,落在陈荷眼中倒成了卑微的笑容,陈荷皱着眉,目光犀利审度,“傅小姐,我知道让你离开我儿子是不可能的,但是我顾家的儿媳妇,除了家势,还要具备很多,我知道在澜城傅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但是这里是华城,你是要嫁到华城来的,我希望你以后也要对得起顾家少夫人的称呼。”
说完,陈荷站起身,两位保镖跟在身后,傅明月也站起身,说了一声,“慢走。”
她看着陈荷的背影,也不知道刚刚怎么了,在陈荷说不同意她嫁给顾南决的时候,她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庆幸。
她……
她当时心里竟然在想,若是他的妈妈不同意,那就是顺着他妈妈的意思,取消婚约。
她怎么会这么想。
傅明月烦躁的伸手揉了揉头发,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已经答应顾南决了,她怎么可以退缩呢。
傅明月啊傅明月,你不可以后悔的。
刚刚走出咖啡厅,就接到了顾南决打来的电话。
她先开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男人出声,“没有,我刚刚开完会,现在正是空闲。看到手机上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哦,我只是想问你晚上有空吗?我看到一家西餐挺不错的,想去吃吃看。”
傅明月并没有提起顾夫人的事情。
“好啊,等会我去酒店接你。”
“嗯,那先挂了,你去忙吧。”
挂了电话,傅明月唇角的笑容慢慢的僵硬,打了一辆车来到酒店,刚刚出了电梯,迎面撞上一道身影,她往后踉跄的几步。
手指一松,握着的手机落在地面上。
傅明月揉了揉撞疼的肩膀,看着落在地面上的手机,刚想去捡,一只涂着红色丹寇的手先她一步将手机捡起来。
傅明月想起刚刚捡起手机的那一只手,怔了一下,抬起脸看着她,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这是……宋蔷……那天在百货中心,挽着傅长风的那个女子。
这个叫做宋蔷的女子,却是和她听说的一样,言谈举止,一言一行都格外的优雅大方,倒是和傅长风,也是般配。
想到这,她苍白的弯了弯唇角。
宋蔷优雅的一笑,白皙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看着傅明月,“是我走的太急,撞到了你,你没事吧。”
傅明月摇摇头,“没事。”然后从她的手中拿过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但是还能开机。
宋蔷从包里找出钱夹,拿出一叠现金,递到她面前,“你的手机坏了,这些钱也不多,你拿着吧。”
傅明月皱起眉看着她,她走出电梯,宋蔷正好迎面走过来,而且步伐很急,撞倒了她。
但是宋蔷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对不起’‘抱歉’一类的,从头到尾明明知道是自己不对,但是全程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傅明月直接越过她,往前走。
宋蔷脸色也不好看,看这个女子,穿着打扮也一般般,她好心给她钱,没想到这个态度,她将手里的一叠现金放进包里,刚好这时候手机响了。
宋蔷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高兴的接起来,“喂,向谨,你现在已经在酒店门口了吗?你等我一下,我就下去。”
走进电梯,宋蔷娇声抱怨着,“我跟你说,我刚刚在电梯里,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小姑娘,把她的手机撞坏了,我她钱,让她去修手机……没想到她不要……态度还不好……我只是好心给她钱…”
……………
晚上的时候,顾南决在酒店门口等着她,问她今晚想去哪里吃。
傅明月也不知道,她今下午只是随口说的,她刚来华城,也不知道这里有哪些西餐厅比较好吃,对这里也不熟悉。
想起今天下午去见顾夫人的哪家咖啡厅旁边,,好像是有一家西餐厅……
想了想,就把这家餐厅的位置给顾南决说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停在‘绿岛’西餐厅门口。
傅明月下了车,走在他身边,走到西餐厅门口的时候被侍应生拦住,适应一脸抱歉的说,“真的很抱歉,今天店里被一位先生给包了,请先生和小姐去别家吧。”
傅明月扯了扯顾南决的衣袖,“我们走吧。”
既然这家店被别人包了,总不能难为适应生吧。
顾南决微微皱着眉,拍了拍她的手,“你不是喜欢这里吗,你来到华城,我也没有带你到处好好的逛逛,今晚上我们就在这里吃。”
傅明月张了张嘴,便听见顾南决微微沉下的嗓音,“那个包下餐厅出多少钱,我出两倍。”
“这……”侍应生为难,“先生,真的不好意思,这个我也做不了主,我去问一下经理吧。”
等侍应生走后,傅明月咬了咬唇,对顾南决道,“你不用破费的,今晚我们也可以去别家吃啊,也不一样非得要在这里吃的。”
顾南决侧过脸,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握了握,眼部轮廓深邃,瞳仁里映着面前女子白皙清丽的脸,“这家店在华城蛮有名气的,里面有几道特色的菜系,很不错,我昨天就想着带你来吃。”
过来两分钟。
经理走过来,是一位中年男子。
见到顾南决的时候,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显然,店里那一位,还有面前这一位,他都得罪不起。
“抱歉,顾先生,是这样,小店今晚被一位先生给包了,也真不知道今晚顾先生会来,真的抱歉,,,顾先生,要不然明天怎么样……今晚真的……不行。”
顾南决不悦的眯眸,“谁包的。”
经理感到一阵压力,得罪了顾家的顾南决,他这家店估计在华城也开不久了,但是得罪了里面那两位,他也开不了……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这两位,看起来都不是好商量的主。
“是傅先生……还有宋小姐……”
傅明月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侧男人的衣袖,神经突然一瞬间绷起来。。
傅先生……宋小姐……
傅明月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到华城,当即想到今天在酒店里碰见宋蔷,宋蔷是华城人,那么,这应该是傅长风下榻的酒店……
傅明月咬着唇,对顾南决说,“我们走吧。”
她本来就不是非要在这李吃……
现在没想到,傅长风会在这家餐厅,她不想碰见她。
顾南决握紧了她的手,微微低下头看着一心想要逃离的她,“抬起头,看着我。”
傅明月听见男人这一声,抬起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
顾南决伸出一只手,指尖落在她的脸颊上,掌心完全的贴合她脸上的轮廓,声线低沉醇厚,“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想着躲开,你要是不想见他,可以站在我身后,今晚,这顿饭,就在这家餐厅吃。”
傅明月,“……好……”
顾南决对经理说,“进去跟傅先生说,就说故人来了,能不能和傅先生拼个桌。”
经理见有解决的方法,连忙点头,“是……是…”
……………
傅长风和宋蔷正在用餐。
餐厅风格雅致清新,因为今晚傅长风包了场,餐厅里特地布置了一种浪漫的格调,周围的光线柔和,只有这一桌,明亮却温和浪漫的水晶灯在男人的头顶,照的他一张脸,分明的俊朗。
宋蔷完全一副小女生的样子,脸红的盯着他。
男人不紧不慢的用餐,骨节分明手指端着玻璃杯,里面流淌着红色的液体,男人抿了一口红酒,微微抬眸,瞥见急匆匆走过来的经理。
“傅先生……不好意思……是这样,门外有一位先生说是你的故人,问可不可以,拼个桌?”
经理小心翼翼的说完。
谁都知道,澜城这位傅二爷看起来面容清隽温和,很好说话,实际上也是个手段狠辣的主,要不然,怎能年纪轻轻的,就在澜城站稳脚跟。
宋蔷问道,“故人,什么故人啊”
傅长风将酒杯放下,嗓音不冷不淡,“我也挺想知道,我有什么故人。”
淡淡的看向经理。
经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是顾先生,还有一位小姐……说是你的故人。”
傅长风眯眸笑了笑,“既然是故人,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宋蔷并不傻,从男人刚刚阴沉了一瞬的表情来看,便知道来人肯定不是故人这么简单,但是还是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问道,“向谨,是什么故人啊,你朋友吗?”
傅长风并没有回答她,眸中墨色渐深,眼底复杂。
傅明月将手搭在顾南决的臂弯里,走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男人挺拔的身影,还有坐在傅长风对面的宋蔷。
她真的是不想看见的,但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一看西餐厅里就是精心装饰过了,气息浪漫甜蜜。
宋蔷既然唤着他‘向谨’便知道他的身份,抬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南决,怔了一下,这是顾家大哥,按理说,是顾向谨的……哥哥……还有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女生,宋蔷看过去,瞪大眼睛,这不是今天下午在酒店的电梯里,她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女生吗?
难怪穿着打扮的一般,却不要自己的钱,原来是……宋蔷目光暧昧的看着顾南决……
傅明月的目光,从进来的那一刻,就落在傅长风身上,在坐下的时候,垂下眸,长发遮住了视线。
顾南决点了餐之后双手交织放在桌上,姿态闲适的淡淡笑着,看着傅长风,“向谨,好久不见。”
傅长风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唇角噙着浅笑,“大哥说笑了,前几天不才刚刚见了吗?”目光落在傅明月身上,“我倒是不知道明月也来华城了,我若是早些知道,来的时候也能一起,顺道解闷。”
傅明月微微抬起脸,长长的睫毛在异常明亮的灯光下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淡淡的笑了一下,“是我忘记告诉二叔了。”
他想装作一副仁慈关爱的长辈,她有什么理由不陪他演下去。
宋蔷依然保持优雅的微笑,但是眼底也微微的闪过一丝惊讶,笑容变得友好,“你是……长风的侄女吧,让我猜猜你是傅家那位小姐,你是傅明月对不对。”
傅明月的瞳仁里透着淡淡疏离,笑容亦是,“哦,不知道你是……”
宋蔷有些尴尬,但是名媛淑女的恬静柔美的笑容,“我叫宋蔷,今下午真的抱歉,我走的太急,撞到你了。”
呵,没想到这个时候又说起‘抱歉’来了,不是高高在上的集优越感一身的大小姐,直接给她钱吗?
“没关系。”
……………
用完餐,走出餐厅的时候时间还早。
不到八点。
宋蔷提出去百货中心,拉着傅明月的手一直说着不好意思,一定要赔她一款手机。
傅明月没说同意,但是宋蔷已经热情的拉着她上了车,还说让两个人男人一辆车,她们两个一辆车。
是个宋蔷也是聪明,知道他们两个有话要说。
做进车里,傅明月坐在副驾的位置,宋蔷开车,这是傅长风的车,车上带着男人身上的气息,清冽中透着淡淡的烟草香。
一丝一丝的袭入她的肺腔。
一路上,宋蔷一直笑着跟她介绍华城的一些景点,小吃小巷,还说让她在华城多留几天,她带着她好好的逛一逛。
还说顾南决这个男人太闷,云云之类。
傅明月只是浅笑着,侧过脸看着车窗外,一辆路虎和卡宴并驾,透过层层的透明玻璃,男人气息冷峻却温润如玉的脸映在她的瞳仁里。
宋蔷专心开车,没有看见。
傅明月喃喃着嗓音问道,“你和他要结婚了吗?”
宋蔷脸一红,“还不知道呢,具体的婚期没有定下来,我听傅老先生的意思是先定亲,你和顾先生的婚事怎么样。”
傅明月淡淡道,“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
黑色的路虎加速开在前面,男人的轮廓也消失在她的瞳仁里,傅明月收回视线,安静的看着前方。
………………
挑选好了手机,宋蔷拉着她去付钱。
宋蔷打开包包,发现自己没有带卡,现金不够,傅明月说,“我有,用我的吧。”
“那怎么行啊。”宋蔷嘟着唇,一副懊恼的样子,“你等着我去跟长风借一点。”
傅明月看着宋蔷,看着她走到身后的男人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娇笑着,她淡淡的垂下眸,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优雅和娇俏融合在一起,宋蔷的年纪比她还要大点,一个年近奔三的女人,撒娇的样子,竟然格外的有一番韵然。
傅明月怔怔的想着。
直到一双男人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没有抬头,就知道了来人,他身上的气息,她太熟悉了。
男人打开皮夹,从里面拿出一张卡,递过去。
当收银员将卡递过来的时候,傅明月抬起脸,看着男人将卡放进皮夹里,也在男人合上皮夹的那一瞬间。
看清了搁在男人皮夹里面的那一张照片。
是她自己……
...
第277章 番外33、是你先不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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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4、我和他可不像。
宋蔷一直没有挂电话,倒是拉着她和她聊了起来。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啊,都是江大的,当时我记得,他还喜欢一个女学生来着,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宋蔷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落在她的耳里,说不出的讽刺,傅明月开口,“我这边还有些事情,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好的,明月,你去忙吧。钤”
挂了电话,傅明月想起刚刚宋蔷的话,她有种直觉,这个宋蔷一定是知道她和傅长风的事情,也知道大学的事情。
故意这么说的。
傅明月心思坠坠的想了一晚上,没有什么困意,脑海间一直翻滚着那天在手机卖场,男人付钱的时候皮夹里面的那一张照片………
带着青涩的年轻,最单纯的年纪。
…………
周末的时候。
傅明月脚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顾南决便开车带她来到顾家。
顾夫人对她的态度简直和之前的两个样子,一脸慈爱的长辈,拉着她的手问她脚上的伤怎么样了,一脸嗔怪的说顾南决没有照顾好她,还问她这几天在华城玩的开不开心。
傅明月一一笑着回应。
中午的时候,留在顾家吃饭。
顾夫人提出来的,“老二最近也来了华城,正好趁着时间让他回来一家人吃顿饭吧,我刚刚已经打电话通知他。”
顾南决的脸色变了一下。
傅明月也是怔了一下。
傅明月记得,他好像和顾家的关系并不好。
但是此刻,顾夫人是什么意思。
傅明月看着顾南决,他只是淡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中午快要用餐的时候。
傅长风才来。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顾家门前,陈元下了车,打开车门。
傅长风走出来,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眉目清冷如画。
走近客厅的时候,傅长风的事情逡巡了一周,视线先是落在那一道纤细的身影上,只是一瞬又离开,落在顾南决身上。
“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顾南决站起身,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走进从餐厅。
顾夫人倒是挑眉笑了一下,“不晚,刚刚好。”
吃饭的时候。
傅长风坐在傅明月的对面,傅明月只要一抬眼,就能对上男人的视线,对上那一双冷冰冰,如同深渊一般的眼睛。
这一顿饭,气息冷漠绵长。
她只是吃了几口饭,就吃不进去,顾南决倒是懂她的心思,往她的碗里夹了菜,让她吃了,然后说自己有文件落在车里了,让她吃完了饭就去拿。
傅明月几口吃了菜,就离开餐厅。
跑到顾南决的车里,车上并没有什么文件,他只是借口让他离开。
她现在又不想去客厅。
就想着在车上等着顾南决。
傅明月一个人在车里也是无聊,便打开了音乐。
听着听着,她渐渐的有些困。
再加上,午后的阳光。
温暖明媚。
透过车窗,刚好打在她的身上。
再加上音乐舒缓温柔。
傅明月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阖上眼,小憩一会。
……………
傅长风从顾家走出来的时候,抬眸看了一眼灰蓝色的天空,然后迈着长腿往自己的车走去。
经过那一辆路虎的时候。
他停下脚步。
微微眯起眸,看着车内,睡得正甜的那一张脸,,午后温暖的阳光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柔静谧的颜色……
…………
经过两家的商定。傅明月和顾南决的婚期定下来了,五月八号,还有四十二天。
时间这种东西,真的很快。
十多天只是在眨眼间的功夫。
傅明月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子,心里却越来越慌。
因为,她一直在想着,要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顾南决,可是……一直没有说……
退缩。
迟疑。
她有写日记的习惯,晚上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文姨来敲了门让她快点休息,不要熬夜,她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傅明月开始写着。
关于这个孩子的。
她实在是睡不着,开始期待腹中宝宝的降临,她甚至想着,荒唐的带着孩子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傅明月放下手中的钢笔,掌心贴在自己的腹部,她来到澜城之后,偷偷去过医院,医生说胎儿很健康,就是母体营养要跟上。
所以,这几天,傅明月的饭量也增加了不少。
写完日记,傅明月还是睡不着,就想着,给宝宝起个名字,响了好几个都不满意,她竟然闲的拿起字典,一页一页的查。
没查到一个寓意比较好的字,她都会记下来。
……………
这个春天,对于澜城的傅家来说,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不说傅氏在傅长风的手里,迅速的扩大版图。
商业神话。
再加上,傅家的这三门喜事。
一件是傅家三姐嫁给了薄家当家薄寒生,可谓是薄傅两家强强联手,几乎是垄断了澜城的经济命脉。
二是傅家的四小姐和华城顾氏的婚事临近。
三是傅家二爷和宋氏财团宋大小姐的亲事。
一时之间,傅家风头无二。
………………
西洲开始上幼稚园,这样傅明月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能和西洲多呆一会。
傅明月觉得时间,太短了。
于是,她去找傅长风。
她想每天放学的时候却接西洲。
她打车去了银滩别墅,张姐告诉她,“二爷今天在傅宅休息。”
傅明月又打车去了傅宅。
对于傅宅,她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这是她的家,她从小居住的地方,这里的一砖一瓦,她都很熟悉。
上次来拿日记本,她走的匆忙。
这次来她才发现,傅宅里面的家具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当年那些透着年代复古的格调,连茶桌都是她记忆里的,爷爷最喜欢的柚木手工制作的。
平姨端了一杯茶水走过来,“四小姐,你先做,二爷好像还没有起身,我这就去看看。”
傅明月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入喉有些涩,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先在是十点多了,他还没有起吗?”
“哦,是这样,二爷昨晚回来的时候很晚,一身酒气,那时候我都已经睡了,听到声音又起来了,当时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好”
傅明月点头,坐在沙发上等着,平姨从楼下下来,“小姐,二爷还在休息……正好也快中午了,四小姐留在这里吃饭吧,等一会估计二爷就醒了。”
傅明月犹豫了一下,点头。
她要等他醒了,商量每天去接西洲的事情,这样,她能多陪陪小家伙。
既然有求于人家,中午做饭的时候,傅明月跟在平姨身后,也学了几道菜式,她自己也炒了两道菜。
模样虽然不好看,但是吃起来还好。
傅明月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做饭的………
这一恍惚,她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平姨见状,赶紧让她出去,并拿了药箱要给她包扎一下,傅明月笑笑说不用。“就切了一道口子,不是什么大事,我贴着创可贴就好了,平姨你去忙吧,锅里还炒着菜呢,你快去看看,别再糊了。”
平姨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一道小伤口也别不放在心上,可别沾了水,要不然,伤口好的慢。”
傅明月看着平姨慈祥微胖的脸庞,心里一暖,“我知道,没事的,就一刀小口子。”
“小姐你啊和二爷的性子倒是像,固执。”
傅明月淡淡的垂眸,“我怎么固执了,我和他可不像。”
“怎么不像,我看着怪像,一样的倔,二爷之前手上伤到了,一直不好好的处理,本来几天就能愈合的伤口,硬是大半个月才有了愈合的迹象,伤口化脓了也不知道处理……唉……”
...
番外35、她低头,看着正在温柔细心给自己擦拭裙摆上污迹的男人
傅明月垂眸不语。
平姨只是叹息一声就去了厨房。
到了饭点的时候,傅明月去厨房将紫砂锅里煲的汤盛出来,让平姨在上去叫他一趟,傅明月端着汤碗放在餐桌上,碗沿滚烫,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钤。
傅长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便瞧见这一幕洽。
女子娇俏的侧颜。
喉咙动了动,男人走下楼梯。
傅明月转过身,想去厨房将剩下的菜端来,就看着男人从楼上走下了,穿着一身银灰色的浴袍,领口松垮,腰间只是随意的系着,头发滴着水,俊美的脸上也淌着水珠。
应该是刚刚洗完澡。
男人走进餐厅,傅明月就闻见了鼻尖的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带着他身上原本清冽的气息。
傅明月布好碗筷,抬了抬眸看着他,嗓音轻轻的说道,“吃饭吧。”
傅长风沉默着坐下,傅明月顺手给他递上筷子,男人接过的时候,指尖的很热在那一瞬传递到她的手指上。
傅明月怔了一下,刚刚那一瞬,不像是正常的温度。
她开始看着他的脸,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的潮红,傅明月本以为那是因为他刚刚洗完澡,所以也没有仔细看。
这一看,才发觉不大对劲。
但是,这一些也和她没有关系了,傅明月收回视线,淡淡的出声,低低的,“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个事情……”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吃完饭再说。”
“啊……好…”
男人吃饭的动作很斯文,而且他吃饭的时候有一个毛病,傅明月很早就发现了,他吃饭的时候,总喜欢把菜和米饭分开吃,而且,他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喝汤。
所以,傅明月之前放在他面前的那一碗汤,他动也没动。
吃完饭。
傅长风起身走上楼,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傅明月也跟着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去了。
来到卧室门前停下。
卧室的门半掩着,傅明月敲了敲走进去,傅长风正在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她站在门口,手指紧紧的握着门把手。
“那个……我每天下午可不可以去接西洲放学,不用麻烦张姐……我,”
她低下头,没有听见男人回应,只听见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以为他没有听清,就又重新说了一遍。
傅长风将吹风机关上,走到她面前,眸间深谙,“你知道用什么换吗?”
他就站在她面前。
傅明月抬起脸,清晰的看着他的瞳仁,又深又黑带着零星的火花,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发顶,傅明月如同火烧一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才说,“我知道。”
她咬着唇瓣,因为紧张害怕而咬的很深,唇瓣上泛着青青的白,“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虽然,她来的时候,做好了打算。
她猜到,他会有这个要求。
但是,真的听他说的时候………
傅长风低头看着她,看着她咬着唇瓣,伸出手指搁在她的唇上,淡淡的笑出声,“你这个一紧张犹豫就咬唇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傅明月没有躲开,而是淡淡的问了一声,“现在吗?”
男人深深的看着她,然后微微的弯下腰,视线与她平齐,“你这个样子,我也没什么兴趣。”他直起身,因为低烧的原因,眼前有些眩晕,伸手扶住了门框,嗓音低凉沙哑,“算了,你今晚留在这里陪我聊天吧。”
傅明月没有搞懂他是什么意思?
“只是聊天吗?”……
男人哂笑,“怎么,还真的想跟我做?”
傅明月怕他反悔,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今天,他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
“那我……我今天下午可以去接西洲,……吗?”
傅长风只是看了她一眼,就阖上门。
傅明月把他那一眼的意思理解为。
可以!
…………
下午四点的时候,傅明月便在学校门口等着,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张姐,让她不用来接西洲了。
等到下课的铃声打了,傅明月才走进学校,因为年龄还小,所以,可以去教室接,来到教室门口,就看见那一道小身影正在收拾书包。
傅明月没有走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
傅西洲收拾好书包,看见周围的同学都被爸爸妈妈领走了,就剩下他自己,不高兴的皱着小眉毛,托着腮等着。
等了一下,小家伙等不住了。
从板凳上跳下来,拿着书包想要往门外走,但是有想起来阿姨的叮嘱,张姨说,一定要等她,不允许跟陌生人说话,也不允许自己走。
傅西洲抓了下头发,又重新坐下等着。
傅明月在门外看的清楚,在看小家伙那样随时要哭的样子,也不逗他了,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家伙耳朵尖,再加上一直等着,一听见推门声,就抬起头。
见到傅明月站在教室门口,脸上一喜,拎着书包跑过去,扑到傅明月的怀里,“妈咪,你怎么才来啊。”
然后,探出小脑袋看着傅明月背后,“妈咪,今天阿姨没来吗?”
傅明月将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拉着他往外走,“以后啊,妈咪接你放学好不好。”
小家伙很高兴,怕她反悔一样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好。”
…………
傅明月带着小家伙去了儿童主题公园,从公园出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傅西洲还是不想回去,她又带着他去了一家西餐厅吃了饭。
点了一份儿童套餐,小家伙嘴甜,店里又额外的送了两个蛋挞。
傅明月看了看时间,对小家伙说,“我们得回家了,已经七点了,等一会啊,你应该睡觉了。”
小家伙还不想走,“妈咪,我们在外面在玩一会好不好。”
傅明月不忍心,看着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带着他又去了一趟超市,明明知道别墅里什么也不缺,但是她还是买了一大包小包的零食,将傅西洲送回银滩别墅,她叮嘱道,“巧克力不准多吃,每天吃一小块就好,还有这些零食,不准一次吃太多。”
张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走过来拉着小家伙的手,“西洲少爷,我们进去吧。”
傅西洲一步三回头的瞅着傅明月,傅明月笑着对他挥挥手,让他快点进去吧。
直到别墅的门合上——
傅明月对司机说,“去景和路的傅家别墅。”
中途经过药店的时候,傅明月让司机停下。
她想起今天不小心碰见他的手指时,从上面传来的温度不正常,应该是发烧了。
傅明月走进药店,买了退烧药。
回到傅宅的时候,平姨告诉她,“二爷已经休息了。”
傅明月怔了一下。
他不是下午的时候还说让她晚上和他,……聊天……
她无法摸透他的心思。
她觉得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傅明月将退烧药递给平姨,“那我就先回去了,他要是醒了,你记得让他吃药。”
“好,我知道了。”
傅明月看了看楼上的方向,然后走出傅宅。
今天他,真的很奇怪。
而且,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
平姨走上楼梯,来到书房,敲了敲门,“二爷,四小姐已经走了。”
可能是透过门板的原因。
从里面传来的那一道声音,格外的低沉。
“嗯。”
平姨说道,“小姐说,让你把药吃了,好好休息。”书房里没有传来声音,平姨叹了一口气,“二爷,那我就把药放在门口。”
平姨将退烧药放在门口的案几上,就下了楼。
书房里
傅长风站在窗前,长身而立。
眸色渐深的看着窗外。
直到那一道纤细的柔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收回视线。
书房里没有开灯。
男人脸,在昏暗的光线里,格外的阴沉,他站在窗前,月华零星的落在他的脸上,英俊的轮廓忽明忽灭。
过了几分钟,傅长风将窗帘合上,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目光落在案几上放着的一盒退烧药。
眼底暗了暗,指尖慢慢收紧。
他突然弯唇,笑了一下,接着,轻咳逸出,傅长风依然笑着垂眸,看着药盒上面,女子清秀的字迹写着。
‘一次一粒,一天两次。’
旁边还画了一个笑脸。
…………
周末的时候,傅明月原本是打算带着西洲去主题公园的,爷爷突然说今天有客人来,让她在家里。
“爷爷,是什么客人啊,谁要来啊。”
坐在沙发上,傅明月拿着水果刀,给爷爷削着苹果,果皮完好没有削断,薄厚有度。
“长风,等会要带小宋来。”
傅明月笑了一下,将苹果切成小块,放进果盘里,“二叔和宋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快了,小月啊,你还没有见过宋家那个闺女吧,今天正好认识一些,我刚刚也通知南决了,还有三儿,让他们几个今天上午都过来一趟。”
都过来?
傅明月看着爷爷慈祥的脸,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然后点头,“嗯,我见过宋家小姐,挺不错的。”
傅老爷子有些惊讶,“见过了,也对,你上次和南决去华城,小宋应该也在华城,你们见了也不奇怪。”
傅老爷子继续说着,“这位宋小姐啊,和老二挺般配的,知书达理,而且,她本身就在打理宋氏,这样,也能在事业上帮助他。”
傅明月心里一涩,点头不语。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傅明月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顾南决’怔了两秒,就接通了,听着那端传来的声音,傅明月点了点头。
挂了手机之后,傅明月对爷爷说,“爷爷,我出去一趟,南决现在在古楼的慈善拍卖行,我去找他。”
“去吧。”
…………
傅明月到达会场的时候,还没有开场。
现在才八点,八点半才开始。
一群穿着光鲜亮丽的男女,谈笑的谈笑,各自活动着。
傅明月一眼望向人群,有些人已经落座,她心想着,按照顾南决的身份,位置应该在前面,便往前面走着。
前面一共十二桌,傅明月没有发现他的名字,想来也是,顾氏主要的发展源头在华城,在澜城虽然最近发展的很快,但是也比不上,……澜城固有的几家老牌的公司。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落座,傅明月出来的时候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连衣长裙,微微提起裙摆,转过身要往第二排走的时候,不小心被裙摆绊了一下。
她踉跄了一步,还是没能站稳。
扑在了男人的膝上。
然后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扶住她的手臂。
傅明月脸红的低头,一直低声说着,“谢谢,不好意思,谢谢……”
旁边,有一道女声嗤笑。
傅明月咬着唇。
颤抖着肩膀站起身,想要赶紧离开,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再度跌入男人的膝上,男人的手还没有收回,扶住她,傅明月有些羞辱的咬着唇,低头看着裙摆上一个漆黑的脚印。
很明显,是刚刚有人故意的踩了她的裙摆。
她的性子,一向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但是她也不会允许别任意的欺负,若是对方无意的她也不会纠缠,但是这明显一看,就是故意的。
旁边,那倒女子的嗤笑声尖锐入耳。
她攥了攥手指,微微抬起脸看着坐在离她只空了一个位置上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子。
傅明月站起身,刚想对一直扶着自己的男人说声谢谢,目光落在男人的手上,眸光颤了一下,然后怔了两秒。
这一双手,她很熟悉。
抬眸看着男人清隽斯文的脸,瞳仁一缩,然后用力的往后抽着手。
她早就应该在这里会碰见他。
傅长风松开手,淡漠的抬起眸。
嗓音冰冷,“道歉。”
那原本面带得意的女子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傅明月也因为男人的这一句话,怔了一瞬。
在看那个女子,身侧桌子上防着点额牌子写的是‘赵奇’傅明月知道,这是永恒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而这个女子,打扮的浮夸妖艳,明眼人一看就是情,人一类的。
那女子看傅长风面色冷了下去,不敢得罪,这位傅家二爷,是连赵总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
没想到,傅家二爷竟然会为这个女子出头。
这要是被赵总知道了,她得罪了傅家二爷,肯定饶不了她。
声音有些颤抖的对傅明月说,“对不起……”
既然道歉了,傅明月也不想过多的为难对方,再加上傅长风在,她更加想走,摇了摇头,“没事”然后低头看着裙摆上的鞋印,微微的提起裙摆,就要往第二排走。
没想到男人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傅长风……你”
然后,傅明月怔住了,瞪大眼睛,看着离开座位,在她面前弯下腰的男人。
傅长风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擦拭着裙摆上那一块乌黑的脚印。
侧颜,温柔,认真。
傅明月的手指,慢慢的收紧,然后移开视线,眼眶一阵一阵的温热,她极力的忍着。
周围,一阵一阵的吸气声。
然后,是窃窃议论声。
……
一直到开场的时候,傅明月坐在顾南决身侧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全是刚刚傅长风弯下腰,为她擦拭裙摆的画面。
她感觉自己被包围在里面,马上就要窒息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她只记得,宋蔷来了,然后她就匆忙的跑开了,当时她想离开拍卖场,没想到在门口正好碰见了顾南决。
就随着顾南决坐下了。
正巧,顾南决坐在第二排,第六个位置,在傅长风身后……
随着拍卖的开始,时间越来越无聊。
她偷偷的看着他的发线,然后看着他身侧位置的宋蔷。
顾南决低笑着看着她,沉沉出声,“刚刚等急了吧,我本来已经到了路口了,但是出了一点小事情,耽搁了一下。”
傅明月轻笑,“没有,我也是刚来一会。”
她看着顾南决棱角分明的脸,“你要拍什么呀,爷爷说,让你中午去吃饭呢。”
“你会喜欢的,晚不了,那件拍品应该等一会就上来了,拍完了我们就走。”
“我喜欢的,是给我的?”傅明月眨了眨眼,问道,“那是什么呀。”
顾南决淡淡的笑了一下,“秘密,等会你就知道了。”
拍卖台上,礼仪小姐微笑着说,“下面这一件拍卖,是意大利著名的珠宝设计师蒂斯的最后一件作品,‘永恒之心’”
已经是一会的功夫,‘永恒之心’的价格已经被拍到一千二百万。
在做的大部分人,也只是想讨自己的老婆或者情人欢心而已,价格太高了,他们也承受不了。司仪小姐出声,“一千二百万一次,一千二百万两次,还有更高的吗,如果没有,那么这件‘永恒之心’就是何先生的了。”
“两千万。”
傅明月瞪大眼睛,看着顾南决,似乎在辨别刚刚那一句话是不是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但是很明显,就是他说的。
“你疯了,你拍这个做什么?”傅明月不解的问他,对上男人眼底的笑意,她更加焦急,“这么贵,难道说,你想拍的就是这个。”
猜到之后,傅明月摆手,“我不要这个,太贵了,而且,你怎么一下子加这么多的价……你……”
顾南决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我想给你,给你最好的……”
傅明月怔愣的同时,一道熟悉的男声想起,“三千万。”
她侧过脸,皱着眉,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
番外36、“顾向谨,你还知道,你叫顾向谨吗?“
顾南决皱眉,似乎没想到傅长风也会竞价,感受到身边女子手指的僵硬,他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沉下声,又报了一个数字。
司仪小姐笑道,“顾先生出价三千五百万,真是为博美人一笑掷千金啊,在场还有更高的价格吗?洽”
司仪小姐说着,目光一直落在傅长风的方向。
显然,这一串红宝石项链的价格远远的已经超出了预计价值,价钱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也很显然,傅长风明显就是和顾南决杠上了。
傅长风淡笑,刚想要抬手,身边的宋蔷拽住他的衣袖,轻声说道,带着娇俏娇羞的嗓音,脸颊微红,“长风,别为我破费了,太贵了。”
男人沉默了一下,淡淡出声,“喜欢就好。”然后抬了抬手钤。
司仪立刻说道,“傅先生已经出价四千万,在场那位还要竞拍吗?如果没有,这件拍品就是傅先生的了。”
傅明月看着眼前的两道身影,这么近,她清楚的听到男人刚刚的话语,他要给宋蔷,四千万拍一件手链,果然是一掷千金………
心底有些涩。
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紧紧的拽住顾南决的手,对他摇头。
她轻声说道,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我本就不喜欢这一类珠宝首饰,不要拍了,你见我什么时候带这些了,有这枚戒指就够了。”
顾南决看着她的脸颊,伸手拂了一下,眉角温煦,“好。”
“我们走吧,爷爷还在等我们。”
傅明月站起身。
转身的时候目光落在傅长风的身上,停留一瞬便离开。
然后,将手放在顾南决的臂弯里走出会场。
宋蔷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了一下,笑道,“是明月和南决,我到还不知道,他们也在。”
傅长风没有出声,只是手指紧紧的握着,手背上,骨节紧绷,男人的背影透着一股子清冷悠远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却掺了几分冷意。
宋蔷却如同没有发现一般,挽着男人的手臂,声音淡淡柔柔的,“你还有什么要拍的吗?拿了这件拍品,我们也回去吧,别叫傅老爷子等急了。”
傅长风眯眸一笑,声线低沉而冰冷,“急什么。”
然后,他伸手拂去了放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涂着红色艳丽丹寇的手……
宋蔷咬着唇。
手指僵在半空中。
傅长风向来是出了名的儒雅温煦,可以说是澜城大部分名媛恨嫁的对象,宋蔷也是从大学的时候见了一眼就喜欢上,再加上自己的手段,查出来,这是顾家二公子,不论是从身份还是相貌上都是宋家女婿的首选。
在他和那个叫做傅明月的女子在一起的时候,宋蔷还去找过他,只要他答应和她在一起,她完全可以用宋家的势力,让顾向谨这个顾家的私生子,名不见经传的二少爷,掌管顾氏。
只是没想到……他当时回了她六个字,“你也配威胁我……”
此刻。
宋蔷看着男人眼底覆着的冰霜,她心里笑自己傻,她竟然真的把他当成了傅家家主,温润优雅的傅家二爷了……
他只是在傅明月的面前,才会佯装和自己很好,……没有人的时候,他根本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
即使宋蔷心里恨极了那个叫傅明月的,她面上依然保持优雅端庄的笑容,“是我着急了。”
……………
出了拍卖场,傅明月看着时间还早,不想这么早回去,顾南决也没有要立刻回去的意思,带着她来到海滩待了一会,然后才回去。
傅明月回到玉溪山别墅的时候,傅长风和宋蔷早已经到了,傅明烟和薄寒生也到了,她不由得看了一眼,薄寒生,这位薄家当家,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
依然只是听爷爷说,说他的手段多么强硬。
说他多么厉害……
后来,听名媛圈里那些个女子说他的长相,多么俊美…
这还是第一次见。
是长的很帅,薄寒生的五官偏于精致一些,而傅长风棱角要少,偏于温隽,多了斯文的书生气………
想到这里,傅明月收回视线,心里叹息了一声,她怎么把他们两个相做比较…
她也是傻。
傅老爷子让顾南决陪他去书房,傅明烟和宋蔷从山顶回来便陪傅明月去了卧室。
傅明烟坐在上沙发上,“唉,好无聊,还是上来陪你聊天的好。”
“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和三姐聊天了,最近怎么样。”
傅明烟弯唇一笑,“我啊,我好的狠,我倒是担心你,你真的要嫁给顾南决?”
傅明月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
傅明烟的视线落在她的腹部,现在才两个月左右,还没有显出来,“你告诉顾南决吗?”
傅明月坐在她身边,摇了摇头,声音浅淡,“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好像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了,我又想告诉他又不想,我实在是……欠他太多……南决帮了我太多次……”
“他帮你很多次不假,但是你也不能用嫁给他来回报啊。”
“不是回报,是我觉得,我和傅长风要断就断干净吧,我若是嫁给南决了,他应该以后也不会找我了,顾南决很好,我相信………若是相处下去,我会……忘了他吧…”
傅明烟紧紧的看着她,“你真的能忘记?”
傅明月沉默了,脸色又几分苍白。
…………
中午的时候,吃了饭,傅明月才发现薄家当家没在,目光看向坐在自己身边傅明烟,傅明烟丢了一记白眼,小声的说了一句,“他忙着呢,早就走了、”
用完餐,顾南决接到一个电话也匆匆的走了,老爷子有午睡的习惯,今天高兴,精神气色都很好,但是毕竟年龄大了,到了点历叔提醒了一下,老爷子也困倦了,便让历叔扶着上楼休息了。
傅明月也跟着起身,人多的时候,她还是按照辈分喊他二叔,“二叔,宋蔷姐,三姐,我也先上去了。”
男人没有出声,唇角一直噙着一抹淡笑。
宋蔷轻笑,一副温柔关切的样子,“你去休息吧,我刚刚吃饭的时候见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感冒了,这几天天气时冷时暖,好好的注意身体。”
……
应该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喝了一口鱼汤,傅明月一直觉得胸口闷得慌,感觉有些恶心,回到卧室之后,她立刻去盥洗室漱了漱口。
但是口中的那一股子鱼腥的味道,还是没有散。
傅明月躺在床上,觉得那一股鱼腥味一直停留在喉咙里,她喝了几口水压了一下,然后坐在沙发上随手翻开一本书看着。
看了一会。
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
隔着门板,一声一声争执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过来。
傅明月将手中的书放下,揉了揉额角,她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出现幻觉,但是那一声声的声音,落尽她的耳里。
这像是………三姐的声音……
傅明月听清声音之后,站起身,打开门,走出去,放在门把上的手指一紧。
傅长风和傅明月站在走廊上,靠近傅明烟卧室的位置……
处于楼梯一上来最近的一件卧室——
傅长风皱着眉,一声一声的沉下去,“你只管先去等着,我在想办法。”
傅明烟点头说,好,又有些迟疑的出声,“明月身体不舒服,你不要去找她了,我就不信这么大的澜城,找不出和血型相符合的,我让小夏去找了已经……”
傅长风眼底一暗,“她身体不舒服吗?感冒了吗?”
傅明烟怔了一下,心里怕傅长风去找明月,让她帮忙去就薄寒生那个相好的,心里就郁闷,又怕傅明月怀了身孕对身体不好,就点头,“嗯,最近天气一冷一热的,感冒了。”
这样说,傅长风应该就不会去找傅明月了吧……
…………
傅明月听到两人的对话,走过去,“你们,再说什么?”然后看着傅明烟,“三姐,你刚刚说,什么血型相符?是出了什么事吗?”
傅明烟没想到被傅明月给听见了,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一个朋友在医院,没事,我去看看…”
傅明月不傻,自己能猜出来,“严重吗?”想到刚刚傅明烟说和自己血型相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说道,“很严重吗?是失血过多,和我的血型一样,三姐,我和你去医院吧。”
傅明烟红唇抿着,“不用,你感冒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然后,傅明烟看着傅长风,“二叔,你和我一起吧,让明月好好休息。”
“你先去。”傅长风说完,一把握住傅明月的手腕,回到她的卧室。
关上卧室的门,傅长风松开手。
她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朝自己步步走来的男人,“你要干什么。”
傅长风看着她有些害怕的样子,停下脚步,嗓音温淡,“明烟说,你身体不舒服,感冒了吗?有没有发烧。”
傅明月已经退到了床边,看着他没有在走进,心里也松了一下,他刚刚的眼神,好可怕,尤其是今天早上在拍卖行碰见了他,他和宋蔷在一起……
“我没事,二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轻嘲,“你这一身二叔,倒是喊上瘾了。”
傅明月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二叔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走吧,我要休息了,三姐不是说等你吗?”
傅长风看着她疏远冷淡的样子,沉下脸,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挣扎倾身吻下,慢慢的描绘着女子的唇形。
傅明月猛地侧过脸,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又被他堵住……逐渐在男人激烈的深吻中失去了力气。
“你…放开…!!”
男人终于松开了她,声音沙哑,“放开,我为什么要放开,傅明月,你本来就是我的,我以为你会变乖了,没想到你这么不听我的话。”
傅明月躺在床上,发丝因为刚刚的挣扎有几缕落在脸上,她微微喘息着,过了一会才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都要娶宋蔷了,你就放了我吧。”
“你是因为见到我和宋蔷在一起,不高兴吗?”男人的声音里徒然掺着一抹笑意,英俊的眉眼微微的眯着,他蹲下身,单膝跪在床边。
伸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才出声说着,声音颤抖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高兴。
“我娶她只是因为,她能帮我,明月,我不喜欢她的,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不娶她……等我的事情办完了,我带……”
等我的事情办完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傅长风的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女子冷笑的声音打断,“你现在还凭什么要说带我走,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抬起自己的手指,看着无名指上璀璨精致的戒指,“顾南决,他比你好,他从来不会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他低吼,“闭嘴,!”
男人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眼底阴鸷,“傅明月,我说过,我顾向谨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在一起,三周之后的婚礼,我不会让你们办的这么顺利。”
“你除了会威胁人,还会做什么。”傅明月轻笑着,“顾向谨,你还知道,你叫顾向谨吗?利益,仇恨在你的眼中就这么重要吗?我不知道你来傅家做什么,但是你如果敢伤害爷爷,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或许是她眼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还有那一股称之为恨意的东西。
让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轻轻的颤了两下,然后松开。
傅长风站起身,侧开脸,英俊的脸上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无波,他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了。
声音清清淡淡的,“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
将一直放在西裤口袋里面的那方红色的锦盒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静了静,瞥见躺在床上,声息沉寂的女子,将这方绒盒扔进了垃圾桶里。
想必,她也不喜欢他送的东西了。
然后走出去。
傅明月在他走了之后十分钟,才起身,眼珠落了下来,她伸手捂住唇,泪水落在手上,沿着手背落了下去……
肩膀轻轻的颤着……
…………
第二天的时候。
上午的阳光不错,傅明月陪傅老爷子在花亭做了一会儿,回到客厅的时候文姨从厨房探出身突然喊住了她。
“四小姐。”
“文姨,有什么事情吗?”
傅明月看着文姨,然后走到厨房。
文姨擦了擦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红色的锦盒,递给她,“小姐,这是我今早在收拾你卧室的时候,从垃圾桶里看见的,里面有一串手链,看起来挺珍贵的,是不是你不小心落在垃圾桶里。”
傅明月接过锦盒,打开,脸色一白。
然后合上,握着锦盒的手指有些颤抖。
里面放的,是昨天,傅长风拍下的那串叫做‘永恒’的手链………
...
番外37、心底明月。
初春的天气还未见慢慢的回暖,下了一场小雨,又渐渐的凉了下来。
挂了顾南决的电话,傅明月才起身,腹部随着时间也慢慢的凸显了一点点,索性春装并不淡薄,再加上她身形本来就纤瘦,倒也看不出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顾南决接她去店里试婚纱,按照她的喜好,除了婚纱以外,还订了两套中式的婚服,一套旗袍,一套锦瑟霞帔洽。
傅明月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细心钤。
一时间,心里对他的愧疚越深。
无数次她都想说出口……
她现在,只想过安静平稳的生活,三姐说的对,愧疚并不是爱,她对顾南决只是因为愧疚,只是因为愧疚他对她的好,只是束缚于年少定下的婚事。
她……
拍好了婚纱照之后,傅明月坐在休息区等着,顾南决随着工作人员去了楼上在讨论相关的事宜。
等了大约二十来分钟,顾南决便下了楼
傅明月早已经换好了衣服,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走出婚纱店的时候,问出来心里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先拍婚纱照……”
因为,他们还没有领证。
眼看着婚期将近,在长辈的眼中,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早就水到渠成一般,但是,谁知道,他们连证都没有领。
傅明月也摸不透顾南决是什么意思,说是喜欢她又不尽然,说是不喜欢她对她又是极致的好。
上了车,顾南决发动车子,声音淡淡的如云如雾,却偏偏的沉沉的,清晰入骨,“我给你后悔的时间。”
男人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视线落在前方,专心的开着车,傅明月看着他的侧脸,这个外人眼中城府极深的男人。
第一次,傅明月拙声不语。
一直到下一个红绿灯,男人停下车的时候。
她才将视线移开,看向车窗外静止了景色说,“我要是后悔了……”
“我以为,按照你的性格,应该很坚定的告诉我,不后悔。”
男人的嗓音里面掺了一个自嘲的意味,说完,顾南决轻笑,嗓音低淡,“还是放不下他,想找他重修旧好,或者,想一个人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没想到,这么轻易的被他猜中。
也没有想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平稳澄澈,像是多年好友的话语。
傅明月垂下眼睑,“我不会找他。”
“这句话的口气,倒是坚定,我是不是也应该自我安慰一下,我也没输。”男人发动车子,语调淡淡轻嘲,“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姓傅了,你还会这么坚定的说吗?”
“我不知道。”
傅明月一直看着车窗外,但是窗外的景色却没有入眼,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手指攥紧了衣袖,然后又松开。
顾南决将车停在路边。
很认真的看着她,“所以,你现在跟我说,你后悔了?”
傅明月发觉车停下,解下安全带,轻咬着唇瓣,“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后悔了,我只是不想亏欠你,而且,就算我后悔了,我们的婚姻已成定局,能有什么改变。”
而且……
“我怀孕了。”
傅明月终于说出这句话,心里也舒了一口气,看着他,“是他的。”
顾南决听了,也只是怔了一下。
搭在方向盘的手猛地握了一下。
男人点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沉默着,过了几秒,他侧过脸看着她,白烟袅袅中,“正好,我缺个孩子。”
等着一根烟吸完。
顾南决打开车门,“下车吧。”
傅明月安静的下了车,才发现,车子,停在民政局的门口……
………
傅明月这几天,没有在家里看见傅长风。
连她去银滩别墅陪小家伙的时候,偶尔间问张姐关于傅长风的事情,张姐也说不知道。
说,二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
每次她去银滩别墅的时候,西洲总会拉着她的手,问她爸爸在哪。
爸爸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傅明月也不知道,他这几天在干什么,要是往常,就算工作再忙,隔几天他也会去家里,看看爷爷,毕竟面子上还要过得去的。
晚上的时候,银滩别墅,傅明月陪小家伙吃完了晚饭本来打算回去的,但是小家伙不让她走,到后来直接把自己锁在厕所里,蹲在马桶上哭。
张姐忧心,连忙敲着门,“小少爷,小少爷你快出来吧,快把门打开。”
傅西洲瘪了瘪嘴,哭了起来。
傅明月听到小家伙的哭声,心里揪在一起,张姐看看傅明月,然后敲着门说道,“小少爷,傅小姐说不走了,今晚留在这里,陪着你小少爷你快把门打开吧。”
渐渐的,小家伙的哭声止住了。
“我要爸爸妈妈在一起。”
张姐瞅着傅明月,“傅小姐,这可……”
这可怎么办。
傅明月眼眶一酸,小孩子的思想简单又脆弱,傅长风该有多少日没有来了,也是她不好,这几天一直忙着事情,来别墅陪小家伙的时间也少了一点。
她跟张姐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忙吧,张姐走了之后,傅明月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喂,文姨,我今晚上不回去了……”
“这可怎么行,小姐,你今晚要去哪啊。”
傅明月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就随口说道,“我在三姐这里。”语言太过苍白,她又怕文姨不相信,就补充了两句,“文姨你就放心吧,明早我就回去了,三姐说三姐夫今晚加班,她一个人无聊,我陪三姐说说话。”
“也好,明个啊,你叫三小姐一起会来吧,老爷子啊最近这几天也在念叨着三小姐……”
话都这么说了,傅明月只有点头说,“好。”
………
傅明月敲了敲厕所的门,小家伙闷着声哽咽了两声,傅明月轻轻叹了一口气,“爸爸可能是晚上趁着你睡着了才来的,他怕打扰你睡觉,就没有吵醒你。”
“你骗我!!”
“我就要你和爸爸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爸爸来了,你就走了……妈咪,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我没和他吵架。”傅明月摇摇头,心里暗叹了一句,才不稀罕和他吵架。
“西洲,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坐一会作业,然后咱们就睡觉,今晚你想听什么故事呀。”
“我不听——”
小家伙话语里掺着哭腔,“我想找爸爸,,爸爸好几天没来了。”
傅明月咬牙,“好,我这就去找他,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我这给爸爸打电话,让他现在就来,好不好。”
“真的?”
“真的,西洲乖,把门打开,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过来。”
傅西洲抬起衣袖擦了擦,脸,这才把门打开,傅明月就将他拥入怀中,手指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
傅西洲从她怀里挣脱,提醒道,“妈咪,你说要给爸爸打电话的。”
傅明月着小家伙哭的像小花猫一样的脸,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又捏了捏他的脸颊,“好,我这就打。”
傅明月拿出手机,小家伙盯着手机,漆黑的眼珠亮了又亮。
傅明月拨出了他的号码。
拨了两遍,一直没有人接。
傅明月不想在拨了,但是看见小家伙期盼的眼睛,又不忍心……
一直到第五遍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傅明月皱着眉,有些抱怨,“喂,你怎么才接啊……”
电话那端是一道女声。
傅明月怔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机,是他的号码。
“是明月吧,我是宋蔷,长风他刚刚睡了,他今天很累,你有什么急事吗?”
傅明月脸色一白,紧紧的握着手机,“我知道了……”
她都说了,有急事,她怎么好打扰他们,,
傅明月挂断手机,将手放在小家伙的发顶,抱着他坐在床上,“西洲,爸爸在忙,我等会在打给他好吗?”
傅西洲红了眼眶,“我不要,我现在就要爸爸来。”
傅明月心里一酸,努力让自己嗓音平静,“西洲,爸爸真的在忙,我打电话给陈元叔叔好不好,问问陈元叔叔好不好。”
“妈咪,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小家伙抓住她的衣袖,“有一天张姨姨带我去超市的时候,我看见爸爸和一个很漂亮的阿姨走在一起……”
傅明月一惊,她没想到西洲竟然看见傅长风和宋蔷在一起,再想起刚刚宋蔷和傅长风在一起,心里突然有一块地方缺失,越来越凉的风攒进,空的心慌。
“西洲,乖,妈妈没有和爸爸吵架,,没有,。”明显的看见小家伙眼里泛起的泪珠,傅明月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怕小家伙不相信,“这样吧,你和张姨姨在家里等着,我马上去找爸爸好不好,我去找他,让他快点来。”
………………
宋蔷挂了电话之后,想把通话记录删除,她刚刚只是看见是傅明月的电话,才接的,这下细细想来,若是被傅长风知道她私自接了傅明月给他打的电话,一定会生气的。
但是他的手机有密码,电话挂了之后,就打不开了。
宋蔷看着浴室的方向,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想起刚刚来电显示的名字。
‘心底明月’
这一个称呼,让她的妒忌,如海浪一般,一层一层的漫过。
她想了想,按照拼音输入明月两个字,竟然打开了……
理智让她快速的删除了通话记录……
…………
傅长风从浴室里走出来,只有腰间系了白色的浴巾,***着上半身。
水珠顺着发丝留下,沿着肌理分明的胸膛一路流淌……
宋蔷刚好将手机放下,听到声音转过头看着他,看着男人***的胸膛,脸颊一红,“向谨,我给你做了醒酒茶……”
说着,端起放在茶几上的醒酒茶,“温度刚刚好,你快喝了吧,这样,第二天头才不会疼,你今晚喝了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对于这个称呼,傅长风皱着眉。
男人坐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自己进浴室之前,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眯起眼眸,声音带着微消散的酒精,“你动我手机了。”
宋蔷心里一颤,看着男人英俊冷漠的脸,努力让自己笑容优雅如常,“没有,我怎么会动你的手机。”
可能是她说的,很自然。
傅长风也没有怀疑。
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机位置变了……
他虽然是随手一放但是他却记得清楚。
即使他有些醉了……
宋蔷见他眼底平静,知道他没有怀疑,就端着醒酒茶坐在他身边,“你把醒酒茶喝了就去休息吧,也不早了,我爷爷说,明天要见你来着。”
傅长风接过醒酒茶,但是并没有喝,而是放在茶几上,声音淡淡,“现在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让陈元来接你。”
宋蔷面上的笑容一僵,“我……”
她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着男人已经阖上眼,看似是在休息,映着明亮的光,男人的侧颜越发的英俊,这样的男人,本来就应该属于她宋蔷的。
临走的时候,宋蔷故意的将自己的风衣留在这里,只是穿着一件薄款的毛衣,便拎着包包走了出去。
……………
快要到傅宅的时候下起了雨。
傅明月之前跟陈元通过电话,陈元说他就在家里。
她这才打了车,来到傅宅。
下车的时候被雨水淋了一脸。
傅明月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狠狠的拍着傅宅的铁门。
她的钥匙自从有记忆的时候,就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一直也没有找到。
她以为自己很少会来了,而且这里现在是傅长风居住了,她也没有再去配一把钥匙。
拍了几下,又按了门铃,一直没有人出来。
雨越下越发。
敲门的声音逐渐被淹没。
傅明月抬起脸,看着二楼明亮的灯光,然后拿出手机,想要拨出他的号码,想起宋蔷可能也在他身边,或者,,他们现在,正睡在一起……
她怎么好打扰。
雨水沿着她脸颊的轮廓,一直蔓延到脖颈,本来就被雨水湿透了的衣服,越发的冰冷。
这里,根本没有躲雨的地方,除了大片的树木花草绿化带,就是成片的别墅群,除非走出街道,去公交站或者电话亭。
但是一来一回也要十分多分钟。
傅明月握紧了手机,用衣袖挡着,但是屏幕上依然全是雨水。
眼泪和雨水融合在了一起。
女生指尖颤抖着拨出一个号码……
放在耳边,小心翼翼的等着。
几乎是响了一声。
那端就接通了。
傅明月伸出一只手,握着冰冷的铁门花藤,声音没什么音调起伏,“把电话给傅长风。”
她以为这还是宋蔷接的电话。
雨下的很大,落在地面上升腾着雨雾。
声音很大。
那端好像说了一句话,但是傅明月没有听清。
她很大声的说,“我麻烦你把电话给他好不好,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之后的一句话,傅明月听清了。
是男人焦急的嗓音问的一句,“你在哪。”
她抬起脸,看着二楼明亮的灯光,雨水落在她的眼里,酸涩的难受,然后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流下来,温热和冰凉都在脸颊流淌着。
…………
男人的指间温柔的交织女子的发间,吹风机的声音嗡嗡的几乎要盖过了她有些沙哑轻淡的嗓音。
“你为什么不去银滩别墅,西洲说你好几天没有去了,你是他的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不去看他。”
没有听见回声。
傅明月抬起苍白的脸。
“你为什么不去。”
男人的俊脸一直阴沉着可怕,抿着唇,一句话都没说,尤其是再给她吹头发的时候,直接有时候会擦过她的脸。
冰凉。
他不知道她在外面等了多久了,他忘了今天平姨请了假,有事情没能来。
等他接到电话匆匆赶到门口的时候,她就这么站在大雨里,衣服,发丝都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苍白着一张脸随时都要昏厥。
揽住她肩膀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手掌之下的颤抖。
他想跟她解释……
是宋蔷拿了他的手机……
…………
傅明月的视线透过镜子看着沙发上,不属于他的衣服。
——一件女式的风衣。
她不可能傻的相信,这是傅明烟的。
…
感受到掌心里的发丝慢慢的变干,傅长风才关上吹风机,微微倾身看着她,脸颊离她的脸很近,“难道不是我每次去了,你就走了。”
傅明月被他说得呼吸一滞。
刚刚洗完热水澡,但是身上还是发冷,唇瓣的颜色很淡,她看着他,“你可以等我走了再去啊。”
“傅明月,我没有这么多的心情陪你玩这个游戏,我有什么精力能够每次都和你完美的错开,难道要我每天按部就班的如同上了发条一样,算准了时间,你前脚走我后脚去,你一直说我不懂得理解你,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自私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心狠。”
男人的嗓音,淡薄中透着尖锐,脸上的表情像是覆着一层冰一样。
傅明月第一次,面对他的质问,不知所措。
确实是她不对,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时间,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她每次离开银滩别墅的时候,都以为没有在这里碰见他只是巧合而已,没想到,是他自己有意的避开。
她有时候还庆幸,没有碰见他。
傅明月有些苍白的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对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
不过这个听起来,像是借口一般。
无力勉强。
看着她一瞬间苍白羸弱的样子,傅长风有些后悔刚刚的话说重了,抬起手,想要放在她的肩膀上,被她给避开了。
睫毛眨了眨,女生的嗓音轻轻的没有什么力气,“我,我要回去了,西洲还在等我。”
傅长风看着她身上的浴袍。
“你这副样子,怎么回去。”
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根本没法再穿,现在穿着浴袍还是他的,,,傅明月脸颊一红,“三姐的衣服,还有吗?”
当然有,傅明烟走的时候根本就没带几件。
但是他说,“没有。”
“外面还在下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你现在这里休息吧,等明天再回去。”
傅明月很想拒绝,但是看着自己身上的浴袍,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傅明月回到自己的卧室,看了平姨应该经常打扫,很干净,看起来,还和四年前一样。
躺在床上,可能是淋了雨的原因,有些困倦了。
在要睡下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一声的敲门声,她睁开眼睛,揉了揉,等视线变得清晰之后才下了床,将门打开。
傅长风端着一碗姜茶。
傅明月本来打算接过来,但是触手碰见碗沿的时候,被烫的收回了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端住的。
傅长风端着姜茶走进来,放在茶几上。
“等放凉了,就把姜茶喝了,免得明天感冒了。”
傅明月也清醒了,此刻一点困意也没有了,“嗯。”
然后见他还坐在沙发上。
似乎这个意思是要等她把姜茶喝完了才走。
她没有出声,他也沉默着。
气息静谧绵长。
过了两分钟,傅明月走过去,端起碗喝了一口,她一心想喝完让他走,在加上这几分钟也过去了,本以为,会凉一些。
但是入口依然,滚烫。
她咽了下去,整个喉咙都是热的。
她将姜茶放下,吐了吐舌头。---题外话---
本来是码了9000,已经写到婚礼的剧情……接过长则在最后修改的时候一不小心点了一段撤销……后面发生了什么长则一点都不想回忆!!!
(捂脸!)
...
番外38、‘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傅明月每天下午都会接小家伙放学,回银滩别墅的时偶尔会碰见傅长风,晚上会一起吃饭,这样安静平稳的相处模式一直持续到婚礼前几天。
也不知道顾南决怎么跟顾夫人商量的,对方竟然同意了。
在澜城举办婚礼洽。
婚礼前两天,酒店就已经住满了人。
保安也整整增加了三倍多钤。
对于一向精明算计的顾夫人陈荷来说,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娶了什么女人,只要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对自己有利益存在就好。
所以,这一场婚礼,对于陈荷来说,也就是一场大型的商业宴会。
所以,这一场婚礼,最忙的人,莫过于顾夫人陈荷,几乎没天都要去酒店一趟去看看,有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格外的谨慎小心。
…………
在家里的时候,傅老爷子一直叮嘱傅明月,嫁到顾家之后的事情云云,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是跟家里人说。
傅明月眼眶发红,握住爷爷的手,“爷爷,我不想走,结婚了,我也可以在澜城啊,南决在澜城也有公司,我和他可以在澜城住一段时间的。”
“那怎么行,毕竟顾家的根基在华城,怎么能在这里,别胡闹……”
老爷子虽然话语里掺着严厉责怪,但是目光却和蔼慈祥。
傅明月将头靠在老爷子的肩膀上,眼泪模糊,“我不管,我就是不要离开爷爷,我就是要留在澜城,我要每天都回家看您……”
“傻丫头……”
老爷子伸手,摸了摸傅明月的头发,“丫头,嫁了人,可不能这么任性了,南决这个孩子很不错,你和他好好的相处。”
…
傅明月将头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欲言又止,“爷爷……”
“爷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爷爷,为什么,你要认顾向谨做义子?”
傅明月看着老爷子,声音带着哽咽但是却清晰的异常,在静谧的客厅里,分明的入耳。
傅老爷子沉默了,脸色变了一下。
叹息一声说,“明月啊,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后天就是你的婚礼了,别多想,爷爷啊要亲眼看着我的乖孙女嫁人,我等会啊,要陪你宋爷爷去钓鱼去,你也上去收拾一下,这几天都挺忙的。”
傅明月看着爷爷苍老却慈祥的侧脸,“爷爷,我其实……”
她真的不愿意去怀疑爷爷,从小,妈妈离开的早,华姨和爸爸生了三姐,还有子砚,她和三姐的关系并不好,和子砚也只是有时间便聊上几句,算不得寻常人家的姐弟关系。
再加上她从小就去江城,和家人的关系也比较单薄。
只有爷爷,从小疼爱她。
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去怀疑,面前这一位疼爱她的慈祥老人。
她记忆空缺的这四年,爷爷怎么会不去找她。
她四年都没有回家,爷爷怎么就真的轻易相信了远洋的那一位和她只是声音相似的话语。
傅长风不过是找了一位声音和她相似的往家里打了几个电话,说因为学业不会回来了。
这四年,就这么轻易的瞒过去了吗?
她努力让让自己平静一点,问的小心翼翼,声音颤着,“爷爷,顾向谨曾经是我大学的男朋友,你知道吗?”
傅远山的脸色沉下来,用力的沉了一下手中的拐杖,“胡闹!马上就要到你的婚礼了,刚刚你说的这一句话爷爷就当没有听见。”
他挥了挥手,神情略显疲惫,“上去吧。”
老爷子的这一声沉怒,惊动了在厨房忙活的文姨,赶紧匆匆的赶过来,虽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傅明月眼睫垂着泪的样子,忙说到,“刚刚宋老先生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山脚了,管家现在在门口等着。”
傅远山站起身,往门外走,“好,我这就下去。”
文姨陪着傅明月上了楼,在卧室前。
“小姐啊,老爷子这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老爷子也都是为了小姐好,后天就是小姐的婚礼了,老爷子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家里一共三个孩子,老爷子对你,是最好的。”
傅明月微微的动了一下唇角,声音轻的如雾,“我都知道,文姨,你不用安慰我了,这些我都明白。”
说完,她就转身走进了卧室。
直觉告诉她,爷爷早就知道了她和顾向谨的事情。
而且,爷爷,认他做义子,和她有关……
……………
第二天,傅明月早上刚刚醒,就接到了顾南决助理的电话,说让她去酒店一趟,试一下婚服,提前的准备一下明天的婚礼事宜。
傅明月赶来酒店的,就有工作人员带她去二楼化妆间换好了衣服,是她最喜欢的那一套红色手中苏绣的婚服。
换好衣服之后,有化妆师来给她化妆。
今天不过是准备一下,明天才是婚礼,傅明月因为怀孕了,就让化妆师简单的化了一个妆。
有一点,她很奇怪。
按照顾南决这么细心的男人,知道她怀孕之后尽量的减少了明天婚礼的程序,怕她累着,但是今天竟然让化妆师给她化妆………
他还嘱咐过她,不要用那些化妆品,平时用的,都是他特意挑选的。
傅明月透过镜子,看了化妆师一眼,问道,“他什么时候来啊。”
顾南决的助理把她送到酒店之后就走了,也没有说顾南决什么时候来。
化妆师说道,“顾先生现在在六楼,稍后酒店的工作人员会带太太过去。”
………
这里并不是举办婚礼的酒店,而且顾氏在澜城旗下的酒店,走出电梯的时候,傅明月随口问了一句,“先生昨晚在这里休息的吗?”
走在她前面的侍应生说道,“是的。”
傅明月怔了一下,侍应生引着她走到一间套房门前,刷了一下房卡,然后对她微笑着说,“傅小姐,顾先生在里面等你。”
傅明月的心跳在这一瞬停了几拍,她有些冷然的看着侍应生,侍应生见她没有动,打开门对她又说了一遍,“傅小姐,请您进去吧。”
肩膀一记重力,傅明月往前踉跄了两步。
转过身的时候套房的门已经被关上。
傅明月看着紧闭的房门,指尖碰上冰冷的门把,她明明知道已经打不开了,但是还是紧紧的握着,想要打开。
在她刚刚问侍应生,顾先生是不是昨晚在这里休息。
侍应生回答说是的时候。
傅明月心底就仿佛已经知道,不是顾南决……
这个顾先生,是顾向谨……
因为,昨晚的时候,顾南决还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听到电话那端有陈荷的声音,顾南决昨晚应该是在他的别墅,顾夫人也在。
怎么会在酒店…
只是刚刚,是顾南决的助理打电话给她,所以她也没有仔细思考就来了。
所以…
傅明月慢慢的转过身,睫毛颤着,看着坐在沙发上,那一道清冷的轮廓,透着窗外熹微的晨光,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淡薄柔和的光晕,气息温雅绵长…
她声音僵硬,“傅…顾向谨…”
她喊着他这个名字。
男人站起身,身影落在地毯上,模糊的看不清,一步一步的走近。
傅明月看清了他穿的衣服,衣襟前有金线绣着,酒红色的缎面,和她身上这一件婚服,相配极了。
他站在她身边,微俯身。
声息温柔的落在她耳边,“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她眼波平静,死寂一般的平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我说过,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嫁给顾南决……”
他说完,直起身,傅明月感觉到面前的阴影没了,心里松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双手被一道力量攥的很紧,唇瓣被他堵住………
吻得极深。
空气里响起衣料碎裂的声音……
她瞪大眼睛,惊骇的看着他。
...
番外39、三年后。(必看)
挣扎的时候,傅明月端起茶几上的酒杯,红酒泼在男人的脸上,他只是停了一下,接下了是更加疯狂的掠夺。
不知道过了多久洽。
空气静的让人心慌。
男人终于离身,去盥洗室收拾。
傅明月坐起身,瞳仁涣散,她将脸埋在掌心,保持这个姿势,如同雕塑一般,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钤。
过了好一会,手机震动的声音才让她抬起脸。
没有什么表情,发丝因为浸了泪水而黏在脸颊上,脸上的妆微微的有些花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发来的一条短信。
陌生的号码。
傅明月犹豫了一下,点开一看,瞳孔一缩,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般,揉了揉眼睛,短信上的内容,让她的内心无法平静。
盥洗室里,水声流淌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声一声沉重……
她看着盥洗室的方向,模糊的玻璃,模糊的轮廓,傅明月握紧了手机,眼眶发红,泪水再次决堤,在苍白的脸颊蔓延。
然后她拨出这个陌生的号码。
很快,对方接通了。
她的声音,已经激动偏进尖锐,“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以为我就会相信吗!”
那端是一道女声,带着嘲讽的轻笑,声音悦耳讽刺。
“傅明月,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这是在告诉你事情真相,你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也该知道了,你应该谢谢我。”
傅明月想起刚刚短信的内容,心底发凉,“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你到底是谁?”
“骗你?傅明月,你还真是天真,你和他在一起,就没有发现吗?你真的以为他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吗?你有什么资本让他喜欢,你真的觉得他去傅家,是为了什么?”
傅明月不想再听下去,颤抖着手指想要将手机关机,摁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电话那端,女子的嗓音清晰凌厉。
“如果你看不懂我就再跟你说一遍,傅家现在的资金已经出了问题,过不了多久就会崩溃,傅明月啊傅明月,你们傅家马上就要完了,傅远山真的以为他能掌控顾向谨吗?笑话,过几天,你就看着傅氏怎么破产,顾向谨从第一次遇见你,便是早有预谋,他不会喜欢你的,喜欢你,不过是他下的最好的一步棋。”
………
傅明月猛地将手机掷在地上,手机那端的女声,终于消失了。
她捂着耳朵,苍白的闭上眼睛。
她又多么不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这一切,真的是早有预谋吗?
刚刚的那一条短信,清楚的写着他有多么恨傅家。。
让她喜欢他,不过是他报复傅家的第一步。
她还在想,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自己,比自己好看的人多只千百,他怎么会喜欢她。
原来,都是假的……
傅氏,快要没了……
他终于要成功了……
傅明月面无表情的笑了一下,苍白而脆弱,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果盘里面闪着银光的水果刀……
…………
盥洗室内的水声停止了,门被打开。
男人走出来,挺拔修长的身影,在光线里影影绰绰,傅明月抬起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很认真,仔细的看着他的脸。
眼部的轮廓很深,眉骨较高,显得有时凌厉,但是着一张脸,五官拼凑在一起,透着儒雅斯文的气息。
因为刚刚洗完澡的原因,脸上带着水汽,头发滴着水,男人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衣橱的方向走。
傅明月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腹部一疼…
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的涌出来…
她怔了怔,并没有表现出来,伸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腹部,停顿了几秒,又离开,看着他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傅长风‘嗯’了一声,将浴袍脱了,走到衣橱,拿出一件银灰色的衬衣和一条黑色的西裤换上,动作优雅的系好衬衣的扣子。
没还听见她的询问,转过身看着她,“说吧。”
傅明月一步一步,有些缓慢的走到他面前,唇瓣动了动,“我想知道,你钱夹里为什么放着我初中的照片,你是在哪找到的。”
他倒是没有隐瞒。
“在你学校的资料室里面找到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你为什么来傅家。”
男人比她高太多,微微的垂眸,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声线淡淡,“这件事情,你有应该问你爷爷,而不是问我。”
傅明月笑了一下,“我就想问你。”她挡在他面前,盯着那一张熟悉英俊的脸,“你恨傅家,你恨我爷爷,我的父亲,我第一次遇见你,早是你预谋好的对吗?”
傅长风皱眉,眼底闪了一下,嗓音冰冷,“你从哪听来的这些。”
这一切确实都是他的预谋,他唯一没有预谋到,就是他会这么喜欢她。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从那听来的你不要管,你告诉我,你遇见我,然后来傅家,让我爷爷认你做义子,是不是都是早已经预谋好的。”
男人微微低下头,伸手,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表情接近阴寒,“谁告诉你的。”
傅明月笑的娇艳,眼底出了泪,“你骗了我快六年,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你不喜欢你凭什么要一直招惹我,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你的目的是要搞垮傅氏……”她的声音慢慢的变成了低哑的嘶吼,“你只不过是顾家的私生子,傅家让你当了五年明正严顺的家主,到没想到,……”
傅氏是爷爷的心血……
怎么能…就这么落败。。
爷爷知道吗?
捏着她下巴的时候慢慢的用力,男人眼底的温情逐渐被阴鸷取代,“你知道你哪位慈祥和蔼的爷爷,干过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若不是傅远山,我爷爷不会被气得心脏病突发死亡,若不是向历放的拿一把火,兰姨不会死,茯苓也不会被毁了脸丢进大海里,堪堪的捡了一条命已经疯了。”
傅明月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被男人大力扔在床上,虽然背后柔软,但是还是被这一股力气震得头晕。
她还没来得及坐起身,男人的吻,铺天盖地的下来。
带着毁灭的决绝…
她尖叫着,躲也躲不开,只能将脸侧开,“你放开我……”
男人的手指,大力的摆正她的脸,“你知道吗,爷爷死了之后,我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生活,都是傅远山,如果不是他,爷爷和兰姨根本就不会死,我不找你们,我找谁,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一片大火,,,我发过誓,若是让我死在火里就罢了,我若是或者,一定让你们傅家的人……”
贴近她的耳边低吼,“生不如死。”
傅明月一颤,她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身上肃冷的气息,还有刚刚那一句话,带着浓烈的恨意。
她竟然一句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苦涩一笑。
原来,这些真的都是假的,,
她看着他,“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家人。”
男人勾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伤害?那我呢,我的家人呢,我会让傅远山,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傅氏,怎么一步步的走向毁灭……傅远山以为,让你嫁给顾南决就能拯救傅氏了吗?还早呢,好戏真的还早…”
原来是这样,爷爷早就知道,傅氏快要不行了…
才会让她嫁给顾南决…
爷爷早就知道了一切。
傅明月慢慢的从衣袖里,摸出拿一把藏在衣袖里面的水果刀,抵在他的胸口,重复着刚刚的话,“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家人…”
手指颤抖。
男人嗤笑了一声,唇角扬着,低眸看着那一只握着水果刀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苍白纤细。
他伸手握住了那一只手,嗓音冷淡,带着轻嘲,“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死了,你就可以安稳的嫁给顾南决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搞垮傅氏,多么好的一个方法。”
傅明月闭上眼,然后睁开,脸颊苍白如纸,“我恨你。”
她很想问一句,喜欢她,也是在他预谋之中吗?
但是想一想,似乎没有更好的答案,问了又有什么意思,她不可能在和他在一起,问了也是自取其辱,她有自知之明,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
他的身影,轻轻一颤,眼底闪着微弱的光,握着她的那一只手握紧了,他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有人问过他,爱情和仇恨,为什么不能两全。
为什么不能放下…
他也想放下。
这些年,太累…
但是每天,只要他一松懈,一闭上眼睛,全是那一场火,还有兰姨的死,着一些事情,不断的碾磨他紧绷的神经。
这一声‘我恨你’似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握着水果刀的手也慢慢的松开,用不上力气。
傅明月现在只想做的,就是回到别墅,陪在爷爷身边。
即使他说的都是真的,她愿意用她的命来抵。
她只要,他不动她的家人。
男人握着她的手,突然一用力,傅明月瞪大眼睛,听见刀尖没入血肉的声音,然后,唇瓣被堵住,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然后是他虚弱的声音,“这样,你还恨我吗?”
………
澜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所有人都看好的顾傅两家的婚礼,没有举办,原因是傅小姐杀人入狱。
杀的还是自己的二叔…
傅长风被推进手术室正正五个小时,没能出来…
傅氏资金亏空严重,傅远山怒极攻心,当场昏迷住院,,
……
三个月后。
探监室。
傅明月隔着一层玻璃,看着坐在地面,穿着一件黑色品牌的风衣,举止优雅的女子,笑容却是充满嘲讽,“傅明月,看到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宋蔷,你来做什么。”
宋蔷伸手,微微掩着唇瓣,娇笑道,“他没死,过一段时间,我和他就结婚了,我提前来告诉你一声,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傅明月的嗓音平平淡淡,听到这件事情,眼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哦,恭喜。”
这不是宋蔷想要的,是她命人发短信给她,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没想到傅明月竟然会伤了傅长风,是她找的媒体曝光了这件事情。
这下,澜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傅明月杀了人…这样,就算是男人有意想要瞒下去,也不可能了。
终究赢得,还是她宋蔷。
宋蔷站起身,笑容过分优雅,“傅小姐,再见了,不过我还要告诉傅小姐一个好消息,傅小姐也曾喊我二婶,我这个做婶婶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入狱,我给你找了最厉害的律师,已经在监狱里打点好了,把傅小姐的量刑减少到两年左右。”
宋蔷盯着傅明月的脸,她恨极了这张脸,并不好看,但是男人昏迷的时候一声一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苏醒的时候,第一句问的,就是傅明月怎么样。
他答应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她用傅明月入狱的事情威胁她,只要娶她,她就愿意,找人帮帮傅明月,减少量刑,要不然,过失杀人,真真的一命抵一命了。
…………
三年后。
傅明月从‘夜都’出来,一边往前走着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电话拨出去,还未等那端接通,一辆车子停在她身边。
她抬起脸,笑意盈盈的将手机收回,打开车门走进去。
“子砚,你什么时候到的,是不是等了一会了。”
被唤作子砚的男子年纪不大,二十六七,五官干净透着一股凌厉,说不出多么俊美,但是凑近了看,容颜皎皎如月华,轻描淡写的扣人心弦。
“没有,我也刚刚从公司赶过来。”
傅明月还没有来得及卸妆,脸上化妆浓艳的妆,似是白莲池中滴着浓重的水墨,这一抹近乎艳烈的美,褪了当年清丽淡雅,夺人眼球。
傅子砚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钟,然后才移开视线,“有没有人欺负你,你干嘛要去夜都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在傅氏也可以。。”
“我喜欢啊,再说了,夜都现在不也是傅氏旗下的,有谁敢欺负我,我和佟念一起在夜都,她这个泼辣的性格,谁敢欺负我啊。”
傅子砚笑了一下,“也是。”
然后开车去幼稚园,接两个小家伙放学。
他锁了车,陪傅明月一起去教室,教室里还有几个小朋友,哥哥收拾好书包又帮着妹妹收拾,帮妹妹背好书包。
妹妹偷偷的把哥哥的书包带给解开…
傅明月看着兄妹俩相爱想杀的一幕,站在教室门口托着脸笑,傅明月倒不是没有时间,她堂堂傅家小姐,也不会没有钱。
之所以这么小就把哥哥妹妹送到幼稚园,就是不想让两个小家伙整天待在冰冷的公寓里,只有一位阿姨看着。
在学校里,还能学很多东西。
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
两个小家伙年龄虽然小,但是很乖,很懂事。
尤其是哥哥,傅明月有时候,都觉得,这真的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小男孩……
妹妹先是抬头看见了她,然后就长着小胳膊跑过来,让她抱着,哥哥跟在妹妹身后跑过来,傅子砚伸手,将两个小家伙的书包拎过去。
“心心,今天和哥哥有没有很乖。”
“心心很乖的。”
“好,那妈咪和小舅舅带你去吃蓝莓蛋糕好不好……”
“好。”
……………
布置优雅的西餐厅。
傅平心认真的吃着面前的蓝莓蛋糕,吃了一半,她就坐不住了,就想傅子砚的腿上跳下去,傅子砚连忙放下手中的餐具,想要接一下她,没想到小家伙灵活的扭了扭小身子,蹦了下去。
“妈咪,我想去那边玩。”
傅平心指的是玻璃窗里放着的一排一排精致的糕点,傅明月笑了笑,每次来的的时候,妹妹都要趴在玻璃窗里看一会。
因为傅明月说,每次来只能点一种糕点。
所以,每次小家伙都在想着下一次是什么。
傅明月点头,“好,去玩吧。”
哥哥对于傅平心这个做法,一向是觉得极其幼稚的,所以从来不跟着她去,默默的低头喝着果汁。
傅平心盯着玻璃窗里那些精致的糕点看了又看,瞪着乌黑亮晶晶的大眼睛,差点没萌化了旁边侍应生的心。
“小朋友,你要吃什么呀,阿姨给你拿。”
傅平心掰了掰手指,算着下次,下下次可以吃什么,目光从抹茶慕斯上离开,她可牢记这妈咪的话,下一次才能吃,她摇着头,“谢谢阿姨,我不吃。”
下次再吃。
……
西餐厅里,放着悠扬舒缓的音乐。
顾向谨笑着看了一眼陆禛,“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陆禛喝了一口咖啡,英俊的脸上带着淡笑,“我这不是昨天刚回来,今个就来找二哥了,若是提前说了,这不就不算是惊喜了。”
他瞧着坐在顾向谨身侧的女子,优雅端庄,像是机器人模板一样,优雅过了头,就不是优雅了,只觉得难看。
“二哥,也不介绍一下嫂子,你和嫂子结婚的时候,我在法国,倒也是错过了。”
顾向谨眸光动了一下,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起伏,淡淡的说,“这是宋蔷。”
宋蔷僵了一下,好在陆禛口中一个‘嫂子’一个‘嫂子’的喊着,她也不至于尴尬,接着陆禛的笑道,“你应该就是陆少吧,经常听着向谨提起你,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陆禛笑了一下,脸上笑意很浅,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小碟松露,放在嘴里吃了一小块,突然听到一道稚嫩柔软的嗓音。
小女孩的。
带着一点点恰当好处的祈求,听着,让人心里舒坦,又糯又软。
“叔叔,我不吃,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
番外39、没有她,何来分寸?
陆禛愣了一下,瞅着还没有桌子高的小女孩,模样可爱的很,梳着两个小辫,一边别着一个精致好看的发卡,个头刚刚到桌子。
小女孩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放着的那盘松露巧克力洽。
顾向谨将瓷碟往外推了一下,“想吃这个?”
小女孩摇了摇头,努力踮起脚尖,看着顾向谨很认真的说,“叔叔,我不吃,我就是看看。”
顾向谨被她这一副样子给逗笑了,明明很想吃,那一双眼睛一直盯在上面,发亮,看着小女孩踮着脚尖有些费力的样子,他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上。
“喜欢就吃吧,叔叔请你吃。钤”
他也不知道怎么,无端的喜欢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坐在他的膝上,很轻,像羽毛一样,很软,没什么重量。
宋蔷有些惊讶的看着顾向谨,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样子,竟然对一个陌生小女孩这么喜爱。
陆禛看着宋蔷,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卡座上,“嫂子,二哥这么喜欢孩子,你们也早点生一个啊。”
宋蔷一直觉得陆禛不过是一个公子哥而已,刚刚也没大想多理会,毕竟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的儿子,她堂堂宋氏财团的千金,不需要趋炎附势,也不需要看人眼色。
但是这一声‘嫂子’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的攥着。
她何尝不想,但是,这三年了,顾向谨虽然答应娶了她,但是从来没有碰过她。
看着男人嗓音温柔的对一个小女孩轻声细语,宋蔷极力的绽出意思浅笑,端过一个精致的小碟放在小女孩面前,“哪家的小朋友啊,快吃吧,这是芒果米糯,很好吃的。”
傅平心小朋友摆摆手,“我不吃这个。”
宋蔷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傅平心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一碟巧克力上,转过脸问着顾向谨,“叔叔,这个好吃吗?”
顾向谨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脸颊,“很好吃的。”
看着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他拿起银制的的餐具,吃了一小块,对她说,“真的很好吃。”
他以为小女孩是觉得不好吃,所以才不吃的,想让他吃了告诉她好不好吃。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那我叫妈妈明天买给我吃。”
陆禛看着自家二哥这么喜欢这个小女孩,就多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的错觉,他老觉得,这个小女孩的眉眼,和二哥这么像。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瞅着陆禛,“叔叔,我叫傅平心。”
稚嫩的嗓音,吐字不是很清晰。
她歪着头,又说了一遍,“我叫心心。”
陆禛点了点头,“你妈妈叫什么呀。”
这一句话,他只是下意识的这么问,问完了,不单单是他,顾向谨也怔了一下,英俊的眉一皱,看着陆禛,似乎是责怪他。
这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小女孩,怎么像是查户口一样……
陆禛笑了一下,反正也问了,看着小女孩,想听听小女孩怎么说。
傅平心小朋友有些懵,瞪着大眼睛,她好像忘了妈咪叫什么了,顾向谨温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记得这么多。
“心心——”
一道男孩的嗓音。
傅平心从顾向谨的膝上跳下来,朝着不远处的小男孩跑过去,甜甜的喊着,“哥哥。”
顾平安握着她的手,“快走了,妈咪和舅舅在门口等我们,舅舅说,要带我们去动物园看小猴子……”
傅平心高兴的跳了一下,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回过头,朝着顾向谨的方向挥了挥手,“叔叔,再见。”
顾向谨抬起手,挥了一下,笑了一下,等着小女孩的身影离开之后,男人的眼底暗淡如渊,唇角也没有了之前温煦的笑意。
宋蔷将男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优雅的弯着唇角,“等会回去吗?你已经……今晚上回去睡吧……”
“不了。”顾向谨站起身,嗓音冷淡,“我等会和陆禛去夜都,我把车留给你,你先回去吧。”
宋蔷的脸色很难看,喘息了两下,但是却笑不出来了,依旧牵强的说着,“好啊,我在家里等你………”
…………
顾向谨这几天晚上都在夜都,喝醉了的话就让陆禛扶着他去五楼的套房休息。
宋蔷打来的电话,他看都不看就直接关机。
包厢里面,男人修长的双腿搁在茶几上,身边打扮妖艳暴露的女子会意的将男人指尖的烟点燃,也只是仅此而已,因为刚刚之前进来的女子不小心碰了一下男人的衣角,就有两位保镖将这名女子给带了出去……
顾向谨吐出一口烟雾,英俊的脸上笑意浅浅,淡声开口,“怎么会想着从法国回来,不是说,不会来了吗?”
陆禛喝了一口红酒,眯着眸,“她在这,我舍不得走。”
顾向谨冷嗤,“一个植物人,到值得你这么用心了,珍惜眼前的人吧,有一个女子甘愿为你做了四年的牢,好好待她吧。”
陆禛啧啧了两声,有些醉了,眼底笑意迷离,“你什么时候愿意当起和事老了,我自己的事情,有分寸。”
顾向谨沉默了片刻,低低出声,“什么是分寸,没有她,我早已经没有分寸了。”
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陆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昏暗的包厢里,男人眼底的颜色很深,像是远处窗外浓缩的夜景,无波翻涌。
陆禛出声,“二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那个小女孩,眉眼像你……”
烟燃到指尖,男人依然没有松手…
………
傅明月从洗手间出来,刚刚走了几步,突然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腕,摇摇晃晃的往她身上靠,她有些厌恶的侧过身,皱着眉让侍应生过来扶着这个人,抽出自己的手腕。
那人已经喝醉了,口齿不清的喊着,“傅小姐。”
傅明月看清楚的对方,笑意盈盈的说,“谭总,谭总你喝醉了,让侍应生扶你去包厢吧。”
“不要,傅小姐,我就要你陪……我。”
“抱歉,谭总,我还有事情,先失陪了。”
傅明月说完,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刚刚的笑意,往电梯的方向走,身后那个男子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后来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就是一个被傅家抛弃了的千金吗?气死了自己的爷爷,还坐过牢,没了傅家这颗大树,还装什么清高,来这里工作还他妈的清高……”
傅明月停下脚步,背脊僵硬,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凝止。
这是她不愿意回想起的来的记忆……
即使子砚安慰她,说这不是她的错……
但是,这就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跑去医院质问爷爷当年关于顾家的事情,爷爷的病情不会更加严重,如果不是她明明傅家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她却偏执的跑去自首,如果不是因为爷爷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让她打掉,她没有打,非要把孩子生下来。
如果不是后来突然传出来三姐并不是三姐……只是傅长风下的一颗棋子,真正的三姐早就死了……
爷爷不会气的昏迷不醒,最后抢救无效……
她到现在还记得,爷爷昏迷之前,抬起枯瘦的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你要是想和顾家那个私生子在一起,就不要回傅家了……”
……
傅明月走出有夜都,摸了摸脸颊,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她扯出一丝笑,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
一辆高档的商务轿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男人一张油腻肥硕的脸微微伸出来,是某房地产的老总。
“傅小姐,去哪啊,我送你。”
她淡笑,绕过车子走,“不用了,怎么敢劳烦李总。”
“这有什么敢不敢。”李总打开车门下了车,三四十岁,大腹便便,挡在傅明月面前,“傅小姐,我还没有进去,就在门口碰见你,这就是缘分啊。”
傅明月往后退了一步,对方身上的气息让她很反感,依然笑着,“我弟弟来接我,李总应该也知道,夜都可是傅家的,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挡在我面前,不大好吧…”
李总听到傅子砚来接她,有些迟疑了,呵呵的笑着,原本以为傅家少了傅长风会一蹶不振,没想到,空降了一个傅子砚。
手段强硬,傅家也在慢慢的复苏。
“傅小姐瞧你说的,我不过是见你一个人在路边等车,这个点了打车也不方便,就好心来载你一程。”
李总说着,将手落在傅明月肩膀上拍了拍,“既然这样,傅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傅明月动了动唇瓣,眼眸未抬,“慢走。”
……
顾向谨扶着陆禛走出夜都,他喝的也不少,只是没有陆禛严重,走路都不稳了。
走下台阶,顾向谨才想起他的车子被宋蔷开回别墅,他这几天都没有回去,从陆禛的西裤兜里拿出他的手机,拨下了助理的号码。
还没有挂断,男人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上。
背影纤细,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娇俏的短发。
影影绰绰。
只是一个背影,他没有看见她的脸。
但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明明几步的距离,但是在他的眼中,这么的远。
他松开陆禛,往前走了几步,步伐有些踉跄,酒精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是看清了站在女子对面的男人。
地中海的发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将手,,放在女子的肩膀上……
然后整个中年男子走了,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又有一辆高档的车子,停在这个女子面前……
那个女子的声音随着风,穿过他的耳廓,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细细软软的。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工作忙,不来了呢。”
顾向谨懵了一下,太阳穴针扎一般的疼,酒意也清醒了不少,在她上车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侧脸。
娴静温柔。
他像发疯了一样追着这辆车跑,直到他跑不动了,才停下,眼眶发涩,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别的,男人的整个脸颊都湿了。
他怔怔的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风吹的汗意发凉。
顾向谨才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声音颤抖,眼底却带着巨大的光亮,“给我查一个车牌号……立刻,马上。”
...
番外40、傅明月看着男人赤,裸的胸膛,眨了眨眼,再眨了眨。
傅明月回到现在居住的公寓,傅明烟坐在沙发上,做好了饭菜,见她来了,站起身对她说,“两个小家伙刚刚睡下,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盛碗粥。洽”
这几天,傅明月工作忙的时候,都是傅明烟在照看着两只小家伙……
傅明月侧过身,让傅子砚进来,换好了鞋,走到餐厅,微微笑着说,“不用了,你再不回去啊,估计小七得怪我这个姨姨了,姐,你以后来的时候,把小七一起带来,我家也大,和我一起住着。”
傅明烟莞尔,“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她的目光落在傅子砚身上,微微的笑着点头,曾经名义上的弟弟,只见过几次面,映像里不过是一个好像身上包裹着雾气,气息冷淡的男子。
傅明月喝了一口粥,见傅明烟要走,就说道,“现在天色不早了,子砚,你去送送三姐,然后就回去吧,好好休息。钤”
傅子砚点头,随着傅明烟走出去。
傅明月喝完粥就来到卧室,看着两个小家伙睡得熟,便轻轻的将门阖上,来到沙发坐下。
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
只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灯。
女子微微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相册,发丝低垂脸颊,侧颜安静美好。
照片上,是傅明月小的时候,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站在傅宅的花园里,爷爷坐在旁边的躺椅上,目光慈祥的看着她…一张一张的翻过,有爸爸的,妈妈,姐姐,子砚……还有历叔,文姨……
眼泪无声的流淌出来……
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她的指间颤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他的照片放进相册里,,
傅明月将男人的照片拿出来,是她和他的合影,是刚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在江大的人工湖旁边拍的,男人的笑容在她面前,慢慢的模糊……
其实,并不是傅家不原谅她,只是她不原谅自己罢了……
她不怪任何人,只怪她自己。
………
三天后的周末。
傅明月和傅明烟约好了今天带七七和两个小家伙去儿童游乐场的,所以当敲门声想起的时候,她以为是傅明烟来了。
心里还想着她明明给了三姐一把钥匙,怎么还敲门,难道是忘了带钥匙。
而且,还这么早就来了。
打开门,入目的先是一双男人的皮鞋。
傅明月怔了一下,全身的血液上涌,手指紧紧的握着门把,只是那么一瞬,她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她心里已经知道了是谁。
男人身上的气息是这么的熟悉。
她猛地转过身,大力的将门阖上。
她几乎用上全身的力气,想要将门关上,但是男人的在那一瞬探进来……
背脊靠在门上,大口的喘息着,瞳仁瞪大,她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就遇见他了,不是说……他在华城吗?
目光落在被门板夹住的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傅明月咬着唇,不得不把门打开,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顾向谨看着她眼中的疏离冷漠,眼底一暗,唇角淡淡的笑着,“你…我想来看看,平心…”
他的女儿……若是那次在包间里,陆禛随口说的那一句话他,再加上在夜都门前看见她的身影,,,他也不会想到,那次在西餐厅里面出现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
他之后命人查过,却是空白,有人把她出狱之后的发生的事情全部抹去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傅子砚做的。
傅明月让他进来,然后走到卧室。
哥哥早就醒了自己洗漱好了,妹妹还在穿衣服,傅明月在哥哥的脸颊亲了一下,“平安,你先出去玩,客厅里有一位叔叔,你陪叔叔聊会天吧。”
顾平安又在傅明月的脸颊亲了一下,“我知道了,妈咪。”
然后就跑了出去。
傅明月给妹妹穿好衣服,将她抱到盥洗室,挤好牙膏递给她,“乖乖的刷牙。”傅平心接过牙刷,“妈咪,今天我们不是和明烟姨姨和小七姐姐去游乐场吗?”
说完才开始刷牙。
傅明月蹲下身,视线和她平齐,嗓音轻缓,“明烟姨姨可能要等会来。”
……
顾向谨在客厅坐着,看着沙发上,地毯上放着的玩具,有小火车,玩具手枪,还有芭比娃娃…各种毛绒公仔…
到不显得凌乱,只觉得温馨。
他缓缓的弯了唇角,目光温柔,男人伸手拿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大白的玩具公仔,眼眶微湿,空气里,充满着女子身上的气息,他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一个梳着小辫,可爱的小女孩在客厅里玩耍的样子…
小小的身体,声音稚嫩,软糯。
顾向谨慢慢的将眼睛阖上,倚在沙发上,紧绷的身体慢慢的松懈下来,连手腕上的疼痛似乎也轻了不少。
突然一声有些迟疑童音,“叔叔?”
然后小男孩的声音大了一点点,“叔叔,你睡着了吗?”
顾向谨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头发微微的蓬松自然卷,站在离自己两米外,瞪着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顾平安见他没有说话,小手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叔叔……”
这个叔叔好奇怪,干嘛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
顾向谨慢慢的直起身,看着小男孩的脸,喉咙滚动了两下,沙哑的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平安。”
顾向谨喃喃的念着男孩的名字,招了招手,“过来,让叔叔看看。”
顾平安走过去,顾向谨直接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上,伸手摸了摸小男孩蓬松柔软的发丝,有些紧张的问,“平安,你爸爸呢?”
顾平安拉耸下小脑袋,“我不知道。”声音慢慢的小了,“妈咪说,爸爸死了……”
顾向谨身体一颤,手指紧紧的攥着,骨节发出声响。
这么轻易的一句话,从小孩子的口中说出。
她该有多么的,恨他。
顾平安突然从他怀里挣脱,朝着女子走来的方向跑过去,抱住了傅明月的手臂,“妈咪,我饿了。”
傅明月摸着平安的脸颊,眼底温柔,笑着说,“好,你领着妹妹去玩吧,妈咪去给你们做饭。”
然后眼神好不躲避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问道,“你吃饭了吗?”
这么早,应该没有吃吧。
男人没有想到她会问他,先是怔了两秒,看着她恬静温柔的脸上带着疏离冷淡的笑意,苦笑了一下,淡淡道,“还没有。”
傅明月往厨房的方向走,“等一下吧,我去做饭。”
……
顾平安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故事书。
傅平心瞅了瞅,眼珠转了一下,迈着小短腿跑到男人身边,伸出双手,“叔叔,抱。”
男人将她抱起来,将小小的身影圈在自己的怀里,盯着她的脸,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平心?”
小女孩点头,“嗯。”问他,“叔叔,你怎么会来我家啊。”
顾向谨,竟然因为女孩的这一句话,有些局促,“因为…我和你妈妈…是…”他闭了闭眼就,“是朋友。”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看见哥哥在看书,她也想看,但是好多字不会,“叔叔,你给我讲故事听好不好。”
“好…”
……
傅明月在厨房里,显示给傅明烟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她还没有出声,傅明烟先说到,“是我让他上去的。”
傅明月皱眉,“姐,你怎么把我的地址告诉他了…我!!”
她本来以为,和他再也没有交集了……
何况,他现在已经娶了宋蔷。
不是说,他在华城吗?
怎么定居在澜城。
傅明烟说道,“好了,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但是他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这些年,他过得,也不如意……”
………
傅明月走到客厅的时候,看着两个小家伙坐在男人身边,顾向谨拿着一本故事书正在讲,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温润入耳。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客厅里,傅明月的眼前影影绰绰,尤其是男人的身影被金色的光线包围,干净温和,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不愿打扰这一分静谧。
傅明月站了一会,才走过去,“吃饭吧。”
顾平安先是跑进餐厅,傅平心没有动,而是长着手臂甜甜的喊着,“叔叔,抱。”
傅明月无奈的笑了一下。
顾向谨将手中的书放下,侧脸温隽,唇角一直扬着笑意,单手将她抱起来,走到餐厅,将傅平心放到她的位置上。
……
傅明月看着男人吃饭的动作皱着眉,他拿着勺子的手用的左手,还有刚刚,他抱着心心的时候,也是单手用的左手。
目光落在男人的右手上,手臂包裹着黑色的衬衣,一直到手腕。。
她想起今早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夹到他的手臂……
吃完了饭,傅明月收拾好餐厅,从卧室找出医药箱,想了想对平安招了招,让小家伙过来。
顾平安跑过来,傅明月看着小家伙脸上出的汗,从兜里掏出方巾给他擦了擦,指了指案几上放着的药箱,“把这个,给叔叔送过去。”
………
傅明月站在卧室的窗前,微微的探出头,发丝被风吹的有些乱,她伸手抚了一下,看着楼下停着的那一辆车。
背后,一声推门声。
傅明月将头探出窗外,也没有听见,只是怔怔的看着楼下停着的那一辆车。
她一直保持着这一个姿势,知道脑袋充血有些晕眩,她才直起身,将窗户阖上…
还没有转过身,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嗓音,“为什么要让平安给我,怎么不自己给我。”
她笑了一下,安静温柔,转过身,笑容依旧,“结果都一样,你就当我无聊吧。”
就是无聊。
她才会有些担心他的手,瞧见他连疼也没有喊一声,眉毛也没皱,手臂又被衣服包裹的严实,她怎么能知道,他的手有没有伤到。
顾向谨将门合上,一步一步沉重,走到她面前,眼底波涛翻滚,最后全部融入墨色深沉的眼底,“明月,我当时不知道…你怀孕了……”
傅明月听后倒是轻笑了一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对不起。”
她垂眸,“顾先生,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晚了,这一切,都晚了。
………
顾向谨一直到中午,接到一个电话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傅平心拉着他的手,“叔叔,你明天还要来好不好。”
连顾平安在旁边也点着小脑袋。
傅明月心里一涩,她没一下想到,两只小家伙竟然这么依赖他,这就是血缘的微妙……
晚上的时候,顾平安在客厅里安静的看书,平心在玩着玩具,傅明月做了点心,小孩子喜欢吃的动物饼干。
往妹妹的嘴里放了一小块,妹妹吃完还要,她又给了一块,妹妹突然对她说,“妈咪,你说顾叔叔明天真的会来吗?”
听到这一句话。
傅明月有些后悔,今天让男人进来了。
妹妹安静了一下午,小孩子的记忆短暂,有时候想起一阵是一阵的,她当小家伙已经忘了,没想到临近休息了,又突然问起来。
妹妹见她沉默,瘪了瘪嘴,“妈咪,明天让顾叔叔来好不好。”
看着妹妹有些祈求的眼神,傅明月摸了摸她发丝上别着的发卡,“心心,你告诉妈咪,你喜欢顾叔叔吗?”
“喜欢。”
“那你喜欢小舅舅吗?”
“喜欢。”
傅明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血来潮的把二人想比,小心翼翼的问,“你是喜欢小舅舅多一点还是喜欢顾,,叔叔……”
傅明月自从生下哥哥妹妹之后,两个小家伙就一直让傅子砚照顾着,按理说,又是两个小家伙的小舅舅,从小看着长大,应该会更加亲近一点。
明明没有可比性的两个人。
尤其是,今天才见到,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是陌生人的人。
妹妹拖着腮想了一会,“我喜欢小舅舅,也喜欢顾叔叔。”
“你为什么喜欢顾叔叔,你不是今天才认识顾叔叔吗?”
“我就是喜欢顾叔叔。”
九点多。
哄着两个小家伙入睡之后,傅明月一直在想着刚刚妹妹说的话,一直到深夜才慢慢沉睡…
……
澜城这一场雨下的很大……
地面上汇集了一泓积水……
漫过了脚踝。
晚上的时候,傅明月踩着高跟鞋走出夜都,打着伞衣服都被溅湿了,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在伞面上,快要将伞打折。
傅明月往后退了两步,走回夜都,等着雨小一点,再走吧。
抖了抖伞上的雨水,她拿出手机,给傅子砚打了一个电话。
“喂,子砚,你别来了,雨下的太大,你在家里看着平安和平心,我怕两个小家伙害怕。”
“那好,我让司机去接你,你在夜都先别走。”
“也好。”
挂了电话,她站在大厅安静的等着,这里的侍应生都认识她,见她身上的衣服湿了,拿了一条毛巾递给她。
背后,突然听见一声男声,喊着,“明月姐。”
傅明月起初没有在意,因为听声音这道男声带着酒气,应该是喝醉了,所以她并没有意识到是喊她的,但是之后的这一声,却让她身体一僵。
“二哥,你看,明月姐…真的是她!”
傅明月转过身,看着陆禛,陆禛的年纪要比她大,但是却喊着她明月姐,只是因为他喊顾向谨二哥,她站了他的便宜而已。
在狱中的三年,尤其是产下平安还有平心之后,她记起来她记忆空缺的这四年光景发生的事情。
她在看着陆禛的同时,也看清了站在陆禛身边的男人,动了动唇角,她笑道,“真巧。”
陆禛惊喜道,“二哥,我去把车开来,你俩慢慢聊。”
顾向谨走到傅明月身边,薄唇紧抿,“你在这工作?”
男人身上的酒气浓烈,尤其是他在说话的时候,离得她又近,气息都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微微的红,低下头,“对呀,我在这里工作,顾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送你。”
“啊?”
傅明月抬起头看着他。
男人伸手,将她抱起来,走出夜都的时候,雨渐渐的小了,凉风吹过来,耳边全是雨滴落下的声音,她从这个角度,看着男人坚毅的下巴,怔怔出神。
“把伞撑起来。”
男人的声音透过雨雾,落进她耳里。
傅明月撑起伞,举过他的头顶。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舜又抬起,迈着步伐,走进朦胧的雨雾里……
身影逐渐消失,如水泼墨。
………
回到公寓的时候,傅明月从男人的怀抱里下来,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在瞅着男人身上的湿衣,微微皱眉。
“你就是这么送我的?”
顾向谨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说的一本正经,“陆禛的车坏了,路上下雨,也打不到车,地面雨水太深。”
步行三十六分钟的路程,他抱着她,将她送回公寓。傅明月将他堵在门外,微笑着说,“顾先生,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免得,你太太不高兴!”
“平安平心呢?”
傅明月死死的握着门把,“睡了。”
“让我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傅明月看着他身上滴着水珠,一路上淋了不少雨,发丝也沾着水珠黏在额前,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五官流淌下来,她往后退了一下,妥协。
可是,男人从儿童卧室出来之后,竟然还不打算走,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拿着毛巾擦着头发。
西装,衬衣脱了,搭在衣架上……
傅明月沐浴完出来看着男人***的胸膛,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
番外41、(结局篇一)他低头看着正在熟睡的女子,轻轻一吻
傅明月红着脸,“你脱衣服干嘛?”
“湿了。”
傅明月,“……”
过了一会纺。
傅明月无奈的轻笑,“你什么时候走了,看也看了。”
顾向谨拧着眉,“你家里有男人的衣服吗?”
“没……”
倒是有子砚的,只是子砚的衣服,男人应该穿不了,子砚要比他清瘦很多,个字也要高。
“那不就是了,我总得等衣服干了再走吧。”
傅明月攥了攥衣襟,走到卧室找出吹风机,回到客厅带给他,目光落在男人***的胸膛,侧过脸,“你用这个,快一点……”
男人接过的时候指尖触到她的手指,傅明月猛地松开手。
吹风机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顾向谨弯腰将吹风机拾起来,插好插座,对她说,“你去休息吧,我吹干了就走。”
他抬起头看着女子安静白皙的脸,唇角扬起,“去睡吧。”
大约在十一点的时候,顾向谨将衣服挂起来,然后走到卧室,微微的打开门,看着里面,熟睡的呼吸声均匀,他走进去,阴影深沉里,低头目光温柔的看着正在熟睡的女子。
低头,轻轻一吻。
………
夜半的时候。
傅明月翻了一个身醒了,她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轻轻的坐起身,给身边两个小家伙改好被子,然后下了床。
轻手轻脚的走到客厅。
客厅里,开着橘色柔黄的灯光。
傅明月并没有走过去,而是走到墙角,微微的探出头,没有看见,又往外探了探,看清了躺在沙发上的身影。
确定他已经睡着了,傅明月走回卧室,打开衣橱找了一床毛毯,抱着来到客厅,动作放轻的盖在男人身上。
这种,感觉,像是第一次,将他带回公寓那般。
傅明月微微的跪在柔软的地毯上,借着柔和的灯光,看着男人的脸,她伸手,落在他眉心的地方,轻轻的碰了一下,看见男人的眼睫颤了一下,又猛地收回。
只有她知道。
在狱中的这三年,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想起他。
尤其是生平安和平心的时候,当时她最想见的人,就是他,但是那个时候……她闭着眼睛都能听见,医院里,护士医生在谈论这一场轰动一时的婚礼。
他和宋蔷已经结婚了。
她骗不了自己。
傅明月站起身,将客厅里唯一亮着的一盏灯关上,然后回到卧室。
卧室的门关上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倏’的睁开眼睛……
他到底是没有睡,在有她的地方,他一向是浅眠的。
…………
第二天一早,顾向谨回到‘蔷园’,是用宋蔷名字来命名的,是宋老先生,送给爱女的婚居。
佣人走上前,“先生,太太昨晚一直在发脾气,摔了好多东西,一晚上没有睡,刚刚又去了先生的书房,连先生置气拍下的那一副书画也被烧了………”
顾向谨松了松领带,“她想摔就让她摔,不用理她。”
书房里面,一片狼藉。
书架上的书没有一本是完整的,茶几倾斜,书桌上的东西都被拂在地上,茶水流淌……
顾向谨走进去,脚下踩到一块茶杯的碎片,发出轻微的一声响,他皱着眉,看着坐在上沙发上,发丝凌乱,泪痕未干的女子,一点也没有平日高傲优雅的样子。
宋蔷颤抖着嗓音,“你什么意思,盛世集团是你的?你不是……你不是……”
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猜对了,盛世是我在美国注册的公司,我本来念着咱俩夫妻情分,不打算吞并宋氏的,谁让你们家族内斗,宋氏亏空的厉害,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夫妻情分?”宋蔷像是听了笑话一般,笑的眼底流出
tang眼泪,“我们之间,还有夫妻情分,顾向谨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狠的人,若不是我帮了你,你以为你摆脱了傅家这个包袱就可以安然无恙的躲过顾夫人的眼线,你现在早就死了,我承认是我逼你结婚,但是,我也按照约定放了傅明月,如若不是,她要把牢底做穿。”
顾向谨淡淡道,“你说的很对,所以,念着咱们的夫妻情分,只要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就放宋家一条生路。”
“不可能。”她尖叫着,胸口剧烈起伏,“我不会签的,顾向谨,她回来了是不是,她回来了,你就这么想摆脱我,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宋蔷,就是死,也不会签的。”
她猛地抓住男人的衣袖,“是傅明月,她在澜城对不对,是傅明月回来了。”
顾向谨拂开她的手,声线冰冷,“明天我让陈元把离婚协议送来,你如果还想救宋氏的话,我劝你乖乖的签了。”
说完,转身离开。
宋蔷跌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冷峻的背影,猛地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拂下去……
……………
傅明月去幼稚园接两个小家伙放学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她,走到车前,看着后视镜里出现的两个黑衣男子……
她皱着眉,上了车。
傅子砚开车,见她若有所思,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傅明月摇头,心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笑了一下,“没有,我就是刚刚看着身后有两个人跟着我,应该是我想多了。。”
傅子砚说道,“前几天我就发现有人跟着你,我命人去查了,是顾向谨的人。”
所以,他才放心的没有去管。
要不然,早就处理了。
傅明月有些惊讶,侧过脸透过玻璃看着后视镜,发现后面跟了一辆车,“这辆车……”
傅子砚出声,嗓音温淡,“没事,他们想跟就跟吧,反正,他们也是负责你的安全而已,这样也好,我早就想派两个保镖跟着你了。”
傅明月淡淡的叹了一声,“我们要去百货中心给两个小家伙买衣服,他们这样跟着,好别扭………”
“你要是不喜欢,我甩掉他们就好了。”傅子砚将车子停下,侧过脸看着她,“你去后面坐着,抱着平安和平心,坐好,我甩掉他们。”
“嗯。”
………
中午在百货中心一楼的西餐厅吃的饭,妹妹吃奶黄包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了傅明月的衣服上,她伸手弹了一下妹妹的额头,“妈咪去洗手间清理一下,你们俩在这里乖乖的听舅舅的话。”
妹妹捂着额头,对着她嘟了嘟嘴,伸手让傅子砚抱着。
傅子砚笑着抱住她,妹妹将脸埋在他的肩膀桑,傅明月见状无奈的笑了笑,询问了侍应生,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刚刚打开门,迎面走来一个女子,傅明月下意识的往后侧了一下,还是无可避免的撞上了。
看着对方微微弯下腰抚着自己的腹部,傅明月以为不小心伤了她了,先说道,“抱歉,你没事吧。”
等看清那个女子的脸时,傅明月整个人都懵了。
是宋蔷。
宋蔷直起身,看着傅明月,微笑着,如同老朋友一般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傅明月看着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手指陷入掌心,微微的疼痛传来,她松开手,面无表情的一笑,“的确是好久不见,宋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傅明月越过她,往前走。
身后。
“傅小姐。”
宋蔷笑着出声,“傅小姐,有时间来宋氏找我喝喝茶,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也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聊聊。”
傅明月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过身,“抱歉,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宋蔷脸色的笑意已经快要挂不住了,想起今天早上股东大会上,宋氏已经支离破碎,如果不是因为傅明月回来了,她宋蔷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傅明月,我怀孕了。”
傅明月脸色一变,沉默了片刻,转过身,“既然怀孕了,应该在家里好好休养才对,跑来外面叫嚣做什么。”
她看着宋蔷发白的脸,脸色笑意不变,“我忘了说,顾先生的西装落在我家里了,顾太太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顾太太’这三个字,她咬的极准。
说不出的嘲讽。
...
番外42、(结局篇二)“好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宋蔷咬牙,“这是他的孩子,傅明月,你挺清楚我怀孕了,是顾向谨的孩子。”
说道最后,她几乎要吼起来洽。
傅明月只是眉眼寡淡的看着她近乎疯狂的样子,笑了笑,“我听清楚了,顾太太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蔷的眼中闪过一丝妒恨,“当然,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不知道傅小姐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喝杯咖啡。”
“抱歉,改天吧。钤”
………………
周末的时候,傅明月起得早,两个小家伙说想小七姐姐了,吃了饭,她便把两个小家伙送到傅明烟家里去。
“你们两个在阿姨家里要乖一点,妈咪下午在来接你们。”
…
回到公寓,傅明月打电话,让开锁公司的人来,把门上的锁给换了。
开锁公司的人将新的钥匙递给她,“傅小姐,换好了。”
傅明月微微一笑,“谢谢。”
她一个人,怕自己忘记带钥匙,会在门口放着的盆栽里面放一把备用的钥匙,她把放在盆栽里面旧的钥匙也收好。
因为这几天晚上,她半梦半醒的时候,她总会闻到那一股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很淡,她总觉得,是自己嗅觉出现了问题,怎么老是闻见他身上的气息。
还是自己在做梦。
每次,她想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都是空荡荡的一片昏暗。
一直到后来,她才知道,他竟然是……翻窗户进来的!!
…
晚上的时候,傅明月去三姐的家里,打算把两个小家伙给接回来,但是妹妹和小七玩的正欢,不想回来,傅明月见她们姐妹俩玩的开心,就让妹妹留在这,带着平安回去。
临走的时候,她抱着妹妹,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姨姨家里,可不准闹腾,妈咪明早就来接你。”
妹妹乖巧的点头,“我知道。”
傅明烟随着她一同下了楼,叫了一辆车出租车,她说,“明天你也不用来接心心的,会有人来接的。”
傅明月叹了一声,“姐,你明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傅明烟一挑精致的眉,笑道,“我很看好你们的,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犯个错的时候,他这几年怎么过的,我比你清楚,那一刀他差点就死了,睁开眼的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傅明月怎么样。”
傅明月怔了一下,让平安先进车里坐着,才说道,“前几天我在西餐厅里,碰见宋蔷了,她说,她怀孕了。”
女子温和的声音,淡淡的,烟雾一般的清散。
傅明烟皱着眉,“那个女人说的话,你也信,且不说是不是真的怀了,若是真的,还不知道是那个男人的。”
她将手搭在傅明月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明月,你认真的告诉我,你还喜不喜欢他,,,”
傅明月垂下眸,片刻,“姐,我累了,先回去了。”
傅明烟也没有勉强,“嗯,回去早点休息,别担心心心,小七和她玩的欢着呢,估计啊,今晚两个小姑凉得折腾我了。”
…
平安和心心不一样,平安太像顾向谨了,不单单是长相,尤其是小小的年纪平时做事的时候就透着一股严谨认真,过分的成熟,晚上的时候,到了睡觉的时间就按时的去盥洗室洗漱,让傅明月帮他洗澡,也不用给他讲故事,很快就睡着了。
而且,平安睡觉的姿势晚上休息的时候什么样子……第二天就是什么样子……
小孩子不应该是活泼好动的吗?
傅明月每天都会惊讶于自己儿子的过分成熟,同时心里也欣慰,上天对她还是公平的……
洗完澡之后,傅明月来到卧室,看着平安早已经睡了,很标准的睡姿,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腹部,平躺着,被子盖到腋下。
傅明月看着自己儿子的睡姿,忍不住笑出声,她走过去,撩起自己湿漉漉的发丝,随便找了根皮筋绑住,这才低下头,在平安的脸颊亲了一下。
看着小家伙的脸,让她忍不住想起西洲。
出狱之后,顾向谨已经和宋蔷结婚了,那么西洲现在在哪,她去过银滩别墅,哪里只有一位佣人在看守打理。
早已经空了。
她让子砚去查过,自从三年前,顾向谨就将西洲送到了英国。
但是任凭怎么查,也查不到西洲具体的位置。
应该是她发丝上的水珠,不小心落在平安的脸上,他揉了揉脸颊,睁开眼睛,适应了温和的光线,看着她,声音带着困倦,“妈咪,你怎么还不睡啊。”
傅明月看着他,柔声说道,“妈咪这就睡。”
她又做了一会,等着头发快干了,才将灯调暗,躺在床上……
……
顾向谨在去公司的路上接到傅明烟的电话。
“二叔,我给你一个机会,可别说我有好事情没想着你啊。”
男人靠在椅背上,阖上眸,捏了捏鼻梁,一晚上没休息有些困倦,“有事快说。”
“平心在我家里,我正想着等会把她送到明月哪里去……”
他睁开眼,“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他对司机说,“去明烟那里。”
司机有些迟疑,“那太太怎么办,先生不是答应了太太说今早去蔷园的吗?而且,昨晚上太太说,宋老先生今天回来……这…”
“谁准你喊她太太,她也配?”
男人的声线阴寒,“好好开车,别让我说第二遍。”
司机一惊,感受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森冷的寒意,连声说‘是’,连忙拐弯,改变了路线。
………
傅平心小朋友见到顾向谨,正在吃饭,当即就从椅子上跳下来,嘴角还沾着一点饭粒,迈着小短腿过去。
“叔叔,你怎么来了。”
顾向谨弯腰抱起她,温煦的笑,“见到叔叔来,高兴吗?”
“高兴。”
傅平心揽着男人的脖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叔叔,妈咪呢,妈咪有没有来。”
“妈咪没来,让叔叔来接你。”
“叔叔,你吃饭了吗?”
顾向谨抱着她走到餐厅,将她放在椅子上,“没有。”
“那我们吃饭吧,烟姨姨做了好多好吃的。”
“好。”顾向谨坐在傅平心旁边,看着托着腮一脸看戏正深的傅明烟,他刚想对她投一个感激的微笑,傅明烟挑着眉说道,“你女儿来我家蹭饭我欢迎,你嘛……考虑一下。”
顾向谨这个感激的微笑才绽了一下唇角,又收回,抿着唇看她,片刻,“我建议你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傅明烟胆子来了,“我就不。”
她看着正在小口小口喝粥的傅平心,捧着脸,“心心,你这个叔叔刚刚欺负姨姨怎么办。”
傅平心看了看安静喝粥的小七姐姐,然后又看了看捧着脸一脸受伤的姨姨,最后看了看她心里最偏向的叔叔,“叔叔为什么要欺负姨姨。”
“因为,,”傅明烟哑口,瞪着顾向谨,桌子下,她抬脚踢了一下他,盛了一碗粥带给他,“吃完快走。!”
顾向谨接了粥,摸了摸傅平心柔软的发丝,嗓音温淡的说,“因为啊,叔叔比你姨丈要帅,所以你姨姨不高兴了。”
说完,他对着傅明烟淡笑。
傅明烟已经内伤,吃完了饭将他推出家门,然后抱起心心亲了亲,送进他的怀里,‘嘭’的将门合上!
………
路上。
傅平心被顾向谨抱着,车子颠簸的她有些困,揽着男人的脖颈,“叔叔,什么时候到啊。”
“快了。”顾向谨出声,“心心,什么时候过生日。”
傅平心板着手指,“我不知道哎,我知道哥哥是十月六号过生日。”
顾向谨无奈的笑,“你不是和一样吗?”
傅平心窘,“我忘了。”
顾向谨,“………你呀,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他有些不确定的问,“十月六号?”
傅平心捂着脸点头。
“嗯嗯。”
男人深思,这个时间不对,按照时间算来的话,两个小家伙现在应该才是不到三岁,现在已经三岁多了………
傅平心眨着眼睛看着他,“叔叔,你要送心心生日礼物吗?”
“当然,心心喜欢什么?”
“叔叔,你带我和哥哥,还有妈咪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好,等你到生日的时候,你跟妈咪说,她同意了,我就带你们去。。”
…………
司机开着车,有些惊讶的,透过后视镜看见男人眉眼里透露的温柔,司机在他身边开车有将近两年了,从来没见过自家总裁,这么温和的样子……
…
傅明月透过猫眼里看着男人抱着心心,无奈的抚了抚额,将门打开,挡在门口,傅平心一见她就伸着手让她抱着。
傅明月接过,抱了一会就将她放下,让她去找哥哥玩。
挡在门口,她抬眼看着他,“谢谢你送心心来,还有事吗?”
“没…”顾向谨见她要把门关上,皱了皱眉,“等一下,他们两个是几月份出生的?”
心细如他,应该已经算出来了,她生两个小家伙的月份不对,她看着他,平淡的说,“我当时收了刺激,心情不好,导致他们两个早产,十二月份不到就出生了……”
他瞳孔一缩,“对不起。”
她‘噗嗤’一声笑了,倚在门口,“你说的真好笑,要是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明月……”
“顾先生。”她收起笑容,打断了他的话,“顾先生,你的妻子怀孕了,我想你还是不要来了,平安和平心过了三年的安稳生活了,我不想你来,打扰到他们,也打扰到我,我只想过平静安稳的生活。”
宋蔷怎么可能怀孕。
顾向谨薄唇紧抿,眸底深邃如渊,听着女子清冷的嗓音,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四散的流淌,他出声,“你听我解释,我没有碰过她。”
傅明月目光淡淡的看着楼道上熹微的晨光,喃喃出声,“顾向谨,我们之间,不是隔着一个女人这么简单。”
眸光落在他身上,“即使没有宋蔷,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求你,不要在打扰我的生活了好吗?”
男人唇边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半响从喉咙里面蹦出一个字,“好。”
……
自从那次,男人离开之后,有一段时间,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一个多月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傅明月的生活也慢慢的趋于平静。
每天送两个小家伙上学,然后上班,下午的时候子砚来接她,然后一起去接两个小家伙放学。
生活平淡而温馨。
妹妹有时候会问几句,“妈咪,叔叔去哪了,好久都没有见到叔叔了。”
她摸着妹妹的头发,“叔叔很忙,我们不要打扰叔叔好不好。”
“可是,叔叔答应我,我过生日的时候会带我和哥哥去游乐场玩的。”
傅明月正在做晚饭,妹妹倚在门口对她说这一句话话,她怔了一下,空气里翻滚着糊味,她才想起来,将火关上,转过身走到妹妹面前。
蹲下身,视线和妹妹平齐,“平心,叔叔有他的家人,有他的家庭,我们不应该打扰他的,平心,答应妈咪,以后不要麻烦叔叔好不好。”
“可是顾叔叔答应我了。”平心嘟着唇,有些委屈,“妈咪,叔叔已经答应我了。”
傅明月看着小家伙委屈的样子,心里一酸,但是想起他已经和宋蔷结婚了,而且,,宋蔷已经怀孕了,虽然傅明烟安慰她宋蔷怀的并不是他的,但是,他们结婚三年了,怎么会没在一起过……
将平心肉肉的小手放进自己的掌心里,温声道,“平心,和妈咪哥哥,和舅舅在一起不好吗?我们不要打扰顾叔叔了。”平心皱着眉,搭耸着小脑袋。
傅明月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我们出去找哥哥玩吧,妈咪给你们讲故事听。”
傅平心走了两步,突然抽出手,傅明月看着她,“平心怎么了。”
稚嫩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妈咪,我爸爸呢。”
胸口如同堵着一块沾了水的棉絮,傅明月喉咙一哽,这个无可避免的问题,她不知道改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她想过无数遍,想过如果两个小家伙问起来,她该怎么回答。
她记得第一次,送平安和平心去幼稚园的时候,平安把一个小朋友的脸给抓了一下,她被叫到学校去,幸好对方的家长明事理,只是说小孩子打闹,没有事的。
当时她气急打了平安一下,在她的印象中,哥哥一直都比妹妹要懂事乖巧,没想到第一次上学竟然抓伤了小朋友。
当时平安哭着问她,‘妈咪,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她也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手足无措。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傅明月一闭上眼睛,想起来妹妹瞪着湿润的眼睛,问着她为什么没有爸爸……
她翻了个身,自从那次她将他挡在门外,让他不要打扰她的生活之后,他就真的没有出现,即使她有时候无意的问傅明烟,傅明烟也说不清楚。
他可能真的放下了,她也应该高兴不是吗?
可是,一想到他以后和宋蔷在一起,或许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属于他和宋蔷的生活,她就觉得莫名的烦躁。
她下了床,来到盥洗室,用冷水洗了脸,才将心里这一股莫名的烦躁压下去。
………
平安和平心的生日很快就到了,正好今天是周末,傅明月早早的就去取了订的生日蛋糕,本来打算一起去动物园的,但是傅子砚临时有事情,去了美国。
答应回来的时候给两个小家伙带很多礼物,他们两个,这才高兴了一点。
傅明月看着两个小家伙神色泱泱的,亲了亲他们两个的脸颊,“妈咪,今天可以满足你们一个愿望。”
妹妹眼睛亮了一下。
顾平安倒是聪明,“妈咪,我们可以每个人提一个吗?我和心心的不一样。”
傅明月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就你聪明,说吧。”
“妈咪,这个愿望我留着,你先实现心心的吧。”
傅明月看着妹妹,“你的是什么。”
“妈咪,昨天晚上叔叔跟我说,他今天会来陪我玩的。”
说完,妹妹小心翼翼的绞着手指,“妈咪,是你说可以提一个愿望的,不准反悔。”
傅明月觉得,这是挖了一个坑,把自己埋了,“昨晚晚上,昨天晚上叔叔怎么跟你说的。”
“昨天晚上妈咪去洗澡的时候,叔叔给妈咪打电话,我接了……”
小家伙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手机一直响…”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我就接了,妈咪你不要生气。”
今天是他们俩的生日,是她不好,没有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庭,傅明月笑了笑,唇色有些苍白,“妈咪不生气,妈咪去做饭,中午给你们做很多好吃的,你们在客厅玩,等着顾叔叔来。”
傅明月在厨房择菜,敏感的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放下手中的菜,走到厨房门口,往外探了一下,看见的是一道清冷的背影,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
她重新走进厨房,将案板上的菜放进锅里。
油滋滋的溅出来,她往后躲了一下,还是溅到了手背上。
突然一双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男人的气息将她包围,“你先出去吧,我来做饭。”
傅明月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呼吸有些闷,尤其是男人眼底闪烁的星光,她侧过脸,“还是我来吧。”
顾向谨直接解下她身上的围裙,围在自己身上,“我记得我的厨艺,应该你比好吧。”
王之蔑视!!
傅明月看着男人身上系着粉红围裙的样子,微微的弯着唇角,刚想说出去的,但是张了张嘴,出声的确是,“我帮你吧。”
顾向谨熟练的炒菜,侧过脸对她笑着说,“好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
番外43、(结局篇三)“你未婚,我未娶,何晚?”
吃完了饭,傅明月在收拾厨房,她看了看时间,想着让两个小家伙睡会觉,睡醒了带他们去游乐场玩。
将碗筷放进储物架上,傅明月将手擦干净了走出去,还没等走到客厅,就听见妹妹的声音洽。
“叔叔,你喜欢妈咪吗?”
她停下脚步,屏息听着。
男人笑了一下,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然后说,“喜欢。钤”
妹妹似乎还想问什么,到底是年龄小,语言逻辑上并不是这么清楚,吐字也不是很清晰,意思是,“妈咪说,叔叔有自己的家,不能打扰叔叔。”
顾向谨眼底一暗,将女孩抱起来,看着小女孩粉嫩的脸颊,然后又看着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玩着玩具的哥哥,“心心,你喜欢叔叔吗?”
“喜欢,我和哥哥妈咪都喜欢叔叔。”
男人的眼底蕴染开笑意,“叔叔也喜欢你们。”
傅明月摸了摸脸,谁喜欢他呀,妹妹就是乱说。
她站在那听了一会,没有听见声音,往外探了探头,看着男人站起身,手掌轻轻的拍着心心的背脊,心心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她走过去,想从他的怀里接过心心,压低嗓音说,“我来吧。”
他看着她的手,笑了笑,“这样她会醒的,我去哄着她睡一会。”
傅明月收回手,看着男人走进卧室,一直到卧室的门合上,她才收回视线,走到沙发坐下,陪着哥哥一起玩了一会玩具。
她好笨,她竟然连三四岁小孩子的玩具都不会玩。
好几次,因为她多放了一块积木,哥哥搭的积木就要倒了,最后,哥哥看着她,小声说,“妈咪,我自己玩好不好。”
她被哥哥嫌弃了。
傅明月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过足手感之后,“好吧,你自己玩。”
她让在沙发上看着今天的报纸,哥哥一边搭着积木,突然问了一句,“妈咪,相册里为什么有叔叔的照片。”
她眨了眨眼,矢口否认,“没有啊。”
“妈咪,上次心心翻相册的时候,我看见了,在最后面有顾叔叔的照片。”
傅明月沉默了。
“妈咪。”小家伙稚嫩的嗓音,“妈咪,顾叔叔是爸爸吗?”
她坐起身,看着小家伙的脸,咬着唇,“平安,你希望他是吗?“
她没想到,平安这么快就猜到了,平安着一张脸,太像他了,每天晚上她看着平安的脸都会出神。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家伙有些激动,声音带着哭腔,“妈咪,爸爸没有死,爸爸是顾叔叔是不是。”
她唇瓣颤了颤,将顾平安抱起来,“平安,不管他是不是爸爸,我们也不能打扰到他的生活,妈咪说过,他有他的家庭,他或许有他自己的孩子,就像你和心心一样,我们怎么能打扰他呢?”
小家伙忍不住哭起来,“妈咪,可是我想爸爸,。”
傅明月紧紧的抱着他,小家伙的哭声,一声一声的砸到她内心最深的地方,抱了一会,顾平安不在哭了,她将他放在膝上,用纸巾擦了擦他的脸颊,小家伙哭的也累了,靠在她怀里慢慢的睡了,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块积木。
傅明月将他手里的积木拿出来,在看着桌子上已经搭好的积木,这是一套崭新的,她平时没见他们玩,应该是今天上午……顾向谨带来的。
两个小家伙对顾向谨的依赖,很深。
在沙发上做了一会,等着平安睡得熟了,她才抱着他站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刚刚走了两步,抬起头,看着站在卧室门口,一脸阴沉的男人。
这个样子,好像是站了很久了。
好像也是,听了很久了。
她抱着平安走到卧室,他挡在她面前,深深的看着她,过了两秒才侧过身让她过去。
傅明月将平安放在床上,给他们两个盖好被子,还没等她转过身,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她怕会吵到两个小家伙,也没有出声,皱着眉跟在男人身后来到客厅。
他还是没有松开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
傅明月吃痛的‘嘶’了一声,“你放开我,你发什么疯。”
但是,她却挣脱不开。
她越挣扎,他握的越紧。
顾向谨看着她,脸色依旧的阴沉,“傅明月,有你这么自私的吗?平安和平心不过才三岁,我是他们的爸爸,你凭什么对他们这么残忍。”
傅明月突然笑了,伸出手指,指着他的胸膛,“你是他们的爸爸,我问你,我生他们的时候,你在哪?这三年你有来看过我吗?哦对了,你太太来过了,你太太来看过我了,顾先生是忙人,你太太来看我也已经是看得起我了。”
顾向谨皱着眉,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将她揽进怀里,一声一声的说着对不起,她先是挣扎了两下,慢慢的平静,苍白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只是任凭他抱着。
耳边,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
也不知道他说了多少声。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还有男人身上的温暖,让她眼眶发涩。
她慢慢的动了一下唇,“她怀孕了,你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吧,我不想打扰到你们的家庭…平安和心心还小,只要你不出现,他们会慢慢的忘记你的,你也不用担心,这是你扩展商业版图的包袱,顾总。”
或许在那一年,她青葱岁月,在傅宅看见他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慢慢的趋于平行了。
他身体颤了一下,傅明月感觉到了。
听着他说,“我没有动顾家,没有动顾南决,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动他,我没有动他,我只是吞了顾氏几个子公司,对他没有多大的撼动,我知道我要是动他了,你肯定会恨我。”
傅明月垂了眼眸,“你先松开我好吗?”
“不好。”他抱得更紧,“我不想在失去你,我尝试过失去你的滋味,不想再有第二次,宋蔷没有怀孕,我已经和她离婚了。”
如果不是因为宋蔷威胁他,他怎么会娶她。
“离婚?”傅明月伸手推了他的胸膛一下,有些惊讶,“你和她离婚了?”
“对呀,我和她离婚了。”顾向谨将头埋在她的肩膀,鼻端萦绕着清新的洗发水的气息,让他有些迷失,“我和宋蔷已经离婚了,我没有你口中所谓的家庭,我从来没有碰过宋蔷,也没有所谓的怀孕一说。”
他的声音慢慢的淡下去,头一只埋在她的肩膀不肯起来,傅明月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他和宋蔷离婚了。
他和宋蔷离婚了,据她所知,他和宋蔷居住的地方叫‘蔷园’这还是傅明烟告诉她的,平时开的那辆车也是宋氏的……
而且,他刚刚说没有动顾家…
“喂,那你以后怎么办,你和宋蔷离婚了,你以后怎么办。”其实她想问的是,他平时住哪啊,虽然当年他带走了傅氏一大部分资金,但是她出狱时候,子砚说这些钱他根本就没有拿,他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给了傅明烟,一部分给了他…
他和宋蔷结婚,对他最大的益处,应该就是借着宋家的权势搬到顾家,他也没有这么做。
傅明月搞不懂他,想要在问两句,身体徒然一轻,背脊下一片柔软,她这才反应过来被他抱到了沙发上。
而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目光深沉的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躺在砧板上……
“你看我干嘛?”
男人嗓音轻淡,目光却如距如火,“明月,你的问题解决了,该解决我的问题了吧?”
“什么问题。”傅明月反应过来,脸一红,“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再说了,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你在骗我,就算你和宋蔷离婚了,也不是我让你离的啊,你找我干嘛,再说,谁知道你说宋蔷没怀孕是不是真的,现在也看不出来,这三年…”
傅明月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三年,他怎么可能不会碰宋蔷。
顾向谨坐在她身边,俯下身握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动,看着她脸颊上的绯红,笑了笑,低声沙哑的落在她耳边,“你吃醋了。”
“我没有。”她怎么会吃醋。
男人的唇息,温热,落在她的耳廓有些痒,她侧过头,“你快松开我。”
他说,“我可以证明的。”
傅明月不懂他说的证明是什么意思,有些迷惘的看着他。
“除了你之外。”男人的薄唇阖动,低下头凑近她说了一句,傅明月脸爆红,“好了,好了,我相信好不好。”
顾向谨满意的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在他眼中,这一副模样可爱极了,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傅明月看着他的脸,猛地合上眼,身体有些紧绷。
“明月,我承认我有些事情瞒着你,我可以失去所有,我也不想在失去你,我以前一直觉得,老天待我不公平,幼年的时候让我失去了至亲的人,让我不得不背负了沉重的枷锁,但是他把你送给了我,还有西洲,平安和平心,我从来没觉得我会这么幸运。”
“我已经命人将西洲接回来,过几天你就能见到了,他长高了很多。”
每当听他提起幼年的事情,傅明月的心情总会无比的沉重,关于当年那一场金融风暴,顾老先生的去世,还有顾宅的那一场火,她心里清楚的确和爷爷有关,上一辈的恩怨就这么过去吧,现在晴天正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想起马上要见到西洲了,点了点头。
“好…”
手腕上一凉,她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手,傅明月惊讶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链,是当年他在拍卖会的时候,拍下的那一块红宝石手链。
她盯着手腕上红色的光泽,喃喃,“你在哪找到的?”
和顾南决的婚礼之后,她在医院里,就将这串手链给摘下了,之后放到哪里她自己都忘了。
“这是个死扣,戴上就拿不下了,除非,你忍心把这条手链弄断。”他伸手,粗粝的指间摩挲着她的手腕,“傅明月,这一辈子,你都别想拿下了。”
傅明月听着男人的声音,咬着唇,一辈子,他和她真的还有一辈子吗?
她觉得,这是一场梦。
她看着他,轻声的说,“顾向谨,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未婚,我未娶,何晚?”
………
之后的每天早上八点。
敲门声准时的响起。
心心一边咬着面包一边迈着短腿跑过去开门,然后惊喜的喊着,“顾叔叔。”
然后等着两个小家伙吃完了,顾向谨送他们去上学,傅明月跟在后面,盯着楼下停着的一辆黑色的轿车。
坐上车,她看着他,“你不是没车吗?”
也不知道是谁死皮赖脸的挡在她家门口说,他两袖清风孑然一人。
他很认真的说,“陆禛的。”
朋友这个时候,总是拿出来买的。
傅明月点头,陆禛家里有钱,接济一下倒也不是不可能。
小家伙上学放学都是他接送,连带家里做饭也是他来做。
连他偷偷的让平安平心喊他爸爸,傅明月也默认了。
唯一一点,晚上九点之前,必须走。
傅平心小朋友一直记得生日的时候说去游乐园没有去,每天都央求着她,傅明月只好,答应,周末就带他们去。
周末的时候,游乐园的人很多。
男人抱着平心走在前面,傅明月拉着平安的手走在后面。
傅明月看着周围来来往往一对对的小情侣,这里有小朋友喜欢玩的水上乐园,还有很多安全的游戏项目,当然,因为游乐园靠近澜大,很多来的都是澜大的情侣。
听着周围切切的议论声,说着男人多么英俊云云,还有那些若有若无围在男人身边的女子,傅明月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果然还是看脸的。
她轻轻的咳了一声。
本来以为游乐场热闹,他应该没听见。
没想到他转过身,看着她,逆着光,男人的嗓音温煦,“怎么了,渴了吗?你和平安先去那边休息的地方坐着,我去买水。”
傅明月坐在草坪休息椅上,等了一会,就看见心心迈着短腿,手里拿着一杯奶茶走过去,“妈咪,爸爸让我给你的。”
“爸爸呢?”她看了看心心后面来来往往的人,下意识的问了这一句,问完才发现,她心里不知道已经什么时候,默认了他。
“爸爸在后面。”傅平心转过身,伸出胖胖的小手指了一下,“妈咪,你看,爸爸在那。”
透过人群,第一眼。
就看见了那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一台爆米花贩卖机前面。
然后他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桶爆米花,逆着光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心心见他走过来,早就走过去甜甜的喊着他,让他抱着。
顾向谨单手抱着女孩,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桶爆米花,走到坐在休息椅上的面前白皙安静的女子面前,本来温淡的嗓音越说越有些促狭。
“我看他们都再买,你吃吗?”
傅明月看着他所指的那一对对的年轻情侣,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爆米花,“好了,你带他们两个去玩吧,我给你们拍照。”
…………
晚上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今天玩得累了,睡得早,心心一直抱着顾向谨的手臂不让他走,傅明月皱着眉,轻轻的碰了一下心心的手,女孩又抱紧了。
最后,傅明月妥协,“你今晚留在着吧,你在这睡,我去侧卧。”
……
最近这几天,傅明月总是无缘无故的觉得心慌。
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早上,男人送两个小家伙去上学,傅明月在家里收拾,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看着手机上这一条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竟然是宋蔷发来的。
“傅小姐,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谈谈,我在宋氏总裁办公室等你。”
傅明月收好手机,换上衣服,虽然不知道宋蔷到底为什么要找她,但是她也确实该和她谈谈了。
早晚都要面对的。
……………
宋氏,总裁办公室。
宋蔷看着手里里面,助理发给她的一张图片。
是在游乐场里,笑容恬静的女子身边跟着一个男孩,和身边英俊的男人,男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这幸福灿烂的一幕,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一切都是傅明月,都是她,顾向谨才会跟她离婚,才会打压宋氏,都是因为傅明月!
……
傅明月来到宋氏,看着高耸入云的高大建筑,走进去。
她只是报了姓氏,前台小姐便引着她来到总裁办公室。
敲了敲门,傅明月走进去,看着坐在办公室前的宋蔷,“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宋蔷站起身,“没有事就不能来聊聊天。”她走到傅明月身前,唇角的笑容已经僵硬,“傅明月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吗?”
傅明月看着她没有出声。
“他和我离婚了,他和我离婚了。”宋蔷突然笑起来,声音近乎苍凉,“你满意了吗?傅明月,他和我离婚了,你是不是很高兴,这样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宋蔷,你来,就是找我说这个吗?”傅明月看着宋蔷,“我想知道,四年前,我和顾南决婚礼的前一天,给我发短信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宋蔷没有否认,摸着手指上的戒指,“就是我发的,连同你怀孕的消息,也是我给傅老爷子说的。”
傅明月瞳仁一缩,“是你。”
手指紧紧的攥着,“竟然是你。”
爷爷突然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再加上她不想打掉孩子,病情加重。
那个时候,她不过怀孕才四个月左右,不是很明显,她当时还在想,爷爷是怎么知道的。
竟然是宋蔷。
“就是我,傅明月,我告诉你,别别想安稳的和顾向谨在一起,我和他虽然离婚了,但是你也休想和他在一起,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傅明月看着情绪紊乱的宋蔷,一瞬也不想待在这里,她和宋蔷没有什么好说的,转过身往办公室外面走,身后还传来宋蔷哭喊的声音。
还没等傅明月走到电梯的时候,就听见匆匆的脚步声。
还有助理的惊呼声,“啊,宋总。”---题外话---
宋蔷,快领盒饭了…
在小虐一下,高甜就来了。
...
番外44、(结局篇四)“我给你留了钥匙,你干嘛还要爬窗户。”
傅明月没有想到,宋蔷会选择这一条路,自杀。
而第二天,便登上了头条。
顾家二爷因为一个女人和宋蔷离婚,宋蔷为爱成痴,选择自杀来挽回顾二爷的心,顺带还有一张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特写洽。
这件事情,惹得宋老爷子震怒钤。
傅明月连着好几天,都没有见到顾向谨。
下午的时候,男人只是跟她发了一个短信,说有点事情,让她先去接两个小家伙放学,不用等他了。
傅明月赶到学校,时间还早,距离放学还有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样子,她拿出手机,盯着手机屏幕上男人发来的短信,犹豫了一下。
拨通了顾向谨的号码。
响了几声,接通。
她出声,“你在医院吗?”
“嗯,我晚上回去,你不用担心。”
“宋蔷的情况怎么样了,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醒,宋家又没有为难你。”
宋蔷出事,宋家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同样,这几天,他也都在医院,关于宋蔷的情况,她对她也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点,傅明月知道,他是怕她担心。
“你别担心,宋蔷现在只是昏迷,虽然医生没说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但是先情况以及稳定了,醒来是迟早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乖乖在家里等我,什么都不要想。”
傅明月弯了弯唇角,“好,那我等你。”
………
病房里。
气息凝重沉闷。
顾向谨挂了电话之后,走进病房,看着坐在宋蔷病床前,双手搭在拐杖上精神矍铄的宋老先生,还有在一边垂泪的殷曼柔,宋蔷的母亲。
他沉下嗓音,目光平淡无波,“宋蔷的事情,很抱歉,但是我确实和她已经离婚了,而且医生也鉴定过,她并没有怀孕。”
殷曼柔擦着眼底的泪,“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要不是你,小蔷怎么会这个样子,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们两个的婚事,要不是小蔷帮你,你怎么可以撼动傅家,现在你害的小蔷躺在病床上,竟然还要和她离婚…”
他语调淡淡的陈叔,“宋夫人,你好像听错了,我和宋蔷已经离婚了。”
殷曼柔气的手指颤抖,“你……”
宋振华狠狠的沉了一下手中的拐杖,“顾向谨,你和小蔷的婚事我原本就是不同意,你和她离了也好,但是小蔷是因为你才会干出这种傻事,你必须在这里照顾小蔷直至她苏醒康复。”
“抱歉。”顾向谨抬手看了看腕表,然后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要回去,至于宋小姐的事情,爱莫能助。”
顾向谨转过身,走到病房门前,两位保镖挡在他面前,他转过身,唇角淡淡的扬,“宋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宋振华,“我建议宋老先生,还是担心一下宋氏吧,即使有林家的资金注入,估计也晚了。”
“是你做的。”不是疑问,是肯定,宋振华拄着拐杖站起身,“是你做的,我还以是宋氏在商业商厦树敌无数,没想到,他们不肯注资竟然你在背后操纵的,顾向谨,我倒是小看了你。”
顾向谨微微的低下头,显得恭敬礼貌,但是声音透着淡淡的嘲讽,“宋老先生客气了,我这一切也不过是和您学的,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相信,宋氏有您在背后撑着,这一次,只不过是有惊无险而已。”
顾向谨转过身,重新走到门口,挡在门口的两个保镖依然在。
宋振华苍老的脸色紧绷,沉着怒气,片刻,挥了挥手,挡在顾向谨身前的两个保镖离开,男人薄唇浅笑,“如此,多谢老先生了。”
………
病房里,殷曼华看着昏迷的宋蔷,止不住哭泣。
宋振华怒极沉了沉拐杖,“哭什么,就知道哭,还不都是小蔷当年非得要嫁给他,怪的了谁。”
殷曼华噤了声,抽出纸巾擦着脸上的泪水,“爸爸,这怎么能怪小蔷,还不知道小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医生说……得观察情况,可是都好几天了……爸,你就这么放过顾向谨了吗?”
宋振华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以为,如今的宋家能那他怎么样,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顾向谨起止是这么简单,他的背后应该有更大的势力撑着。”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前不久突然崛起的盛世集团吗?……”
……………
晚上的时候,傅明月躺在床上,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想着今天下午男人说晚上回来,现在都十点多了,他还没有来。
也不知道宋蔷什么时候能醒。
傅明月下了床,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在门口的盆栽里面,心想着他应该会找到的吧,因为她并没有给她家里的钥匙。
然后才回到卧室躺下,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又起身去了儿童卧室,微微的打开一盏灯,看着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走过去给两个小家伙盖了盖被子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半梦半醒的时候,
突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傅明月本来浅眠,就没睡着,睁开眼睛,视线昏暗,她坐起身,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响起。
而且,好像是从这间卧室里发出来的。
她下了床,打开台灯,视线明亮了不少,她瞪大眼睛,有些无奈又好笑的看着打开一半的窗户,还有从窗户里探出头的男人,“我给你留了钥匙,你怎么爬窗户啊。”
男人双收撑着窗台,探出头,很轻松的一跃,轻而易举的落地,伸手一把将领带扯下来,走上前抱住他,湿热的吸气喷在她的脖颈,“这是目测,最近的距离。”
傅明月进他来了,睡意也没有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手下意思的放在他的腰际环住,过了片刻,她又松开,脖颈间落下的男人说话喘息的气息让她有些不自在,微微的推了他一下,“这么晚了……你去侧卧吧,明天再……”
明天再走。
“还要赶我走吗?”顾向谨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俯身,阴影压在她面前,男人的声音沉闷,“我不想走,明天我也不想走,后天也是…这一辈子我都不想走。”
傅明月看着男人如墨的眼底闪烁着星火,身体紧绷,她出声,“不走就不走,你去侧卧。”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的唇就压了下来。
傅明月屏息,一动也不敢动,知道最后喘息不动的时候,他才微微的松开她,嗓音沙哑的重复,“我不走。”
…………
第二天早上傅明月醒来之后,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昨晚他没有碰她,只是吻着她,然后拥着她入睡。
她昨晚那一觉,倒是睡得熟。
空气里,还有男人身上的气息,傅明月呼吸了一口,连她自己也没发觉的下意识的笑了一下,下了床,洗漱好之后走到客厅。
发现男人已经做好了饭菜,空气里带着蛋花汤的香气触动味蕾。
这边,平安和平心从卧室走出来,已经穿戴好了,顾向谨随后走出来,看着她,“怎么不多睡一会。”
傅明月看了看时间,走到餐厅做好,“都七点多了,睡什么,我昨天答应了佟念今天替她的班呢。”
“佟念?你那个…朋友?”
傅明月听着男人有些避讳的语气,笑了一下,“你直接说我狱友就是了,用的着说的这么委婉吗?”
“吃饭吧。”男人说着,起身盛了三碗蛋花汤,一碗放在她面前,剩下两碗放在平安和平心面前,傅明月看着男人的动作,问道,“你不喝吗?”
问完她才想起,男人的口味比较清淡,然后就会意的点了点头。
吃了饭,顾向谨收拾了一下,打算送两个小家伙上学,傅明月趁着时间去卧室化了一个妆出来,男人的眼底闪过惊艳,怔了一瞬,心心拉着他的手,小声的喊,“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他说,“在等一会,等着和妈咪一起。”
…………
顾向谨将两个小家伙送到学校之后,驱车往夜都娱乐城的方向,傅明月看着手腕上的表,催促道,“你在快一点,我要迟到了。”
他微微皱了眉,淡笑,“夜都现在是傅氏的资产,你还怕迟到。”
“怎么不怕,迟到了可是要扣全勤的,你现在可是靠我养着,再说了,夜都也没有几个知道我是傅明月的,大多数的都以为只是同名而已。”
车子停在夜都门前,傅明月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又反过来,敲了敲车窗,男人摇下车窗,她眨了眨眼睛,“下午记得去接他们放学,我应该得晚上八点多才能回去,不用来接我了。”
“这么晚,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晚上我在这等你。”
她摆手,“不用了,我和子砚一起,他刚忙完国外的事情,昨天刚回来,今天他说要来接我,你在家里好好的看着平安和平心就好。”
他看着她,“好,下不为例。”
傅明月挑眉,微微俯下身凑近他,“什么下不为例啊,那是我弟弟。”
男人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突然解开安全带,探出头迅速在女子脸颊上吻了一下,声音停在她耳边,“如果他不是你弟弟,我不会让他出现在离你一米之外的地方。”
傅明月摸了摸泛红的脸颊,直起身,小声道,“好了,你快走吧,我去上班了。”
过了两秒钟,又补充了一句,“路上慢点。”
…………
佟念是她在监狱里认识的,年纪比她要小一点,关于佟念的故事,傅明月也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开车,撞伤了自己的情敌。
听说是她丈夫亲手把她送进监狱的。
傅明月只是觉得自己和她年龄相仿,经历的事情也是过分的相同,所以和她慢慢的在这漫长三年成了朋友。
昨晚佟念打电话跟她说自己的婆婆病了,她在医院守着,傅明月只是无奈的劝了几句,就答应了今天给她替班。
佟念下班要晚一点,晚上快九点她才走出夜都的门,远远的就看见停在路边的一辆银色的轿车。
傅子砚倚在车上,指尖燃着一根烟。
傅明月很少见他抽烟的样子,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子砚是有点洁癖的那种,身上的衣服连一丝的褶皱都不允许有,平时也话也不多,大部分都是在沉默。
还有一点……面瘫……
她都没有见过他笑。
对于这个弟弟,傅明月实在是看不透。
她小跑过去,伸手抚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你等了好久了吧,我忘了念念下班要比我晚半个小时。”
“没等一会。”他打开车门,看她坐下了之后伸手给她系好安全带,才做进车里,“想去哪吃饭,你定还是我定。”
傅明月想了一下,“我记得城北路有一家特色素菜馆,特别好吃,不过好像要预约。”
“那就去吃。”
……
到了这家素菜馆,店里一家满人了,包厢也没有了,傅子砚微微皱着眉,让她等一下,然后走到前台,出声,“跟你经理说,我姓傅。”
侍应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堆起笑容说道,“你是傅先生吧,我们经理说了,傅先生要是来了,要把最好的那一件紫薇阁腾出来给您,您稍等一下。”
侍应生引着他们来到包厢。
傅明月看着古色古香的装饰,还有墙壁上挂着的水墨画,大家风采,她啧啧的出声,“不是没有包厢了吗?你跟侍应生说了什么,是不是有浪费钱了。”
“我只说我姓傅。”
“这么简单。”傅明月托着腮,“咱们傅家的脸面有这么大吗?”
他点头,很认真,“当然。”
“既然这样,那我和佟念要带薪休假,请问大老板同意吗?”
“这你就找错人了。”傅子砚看着她,眸深如渊,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情绪,“你应该去找顾向谨。”
“找他做什么。”
“他一周以前,用高出市场价百分之十五的价格买下了澜城所有的娱乐城,夜都也不例外。”
“他不是………”按理说,他带走傅氏的那些钱都给了她和三姐,他和宋蔷离婚了,宋家没有找他麻烦就不错了,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他哪有的钱以高出市场价百分之十五的价格收购了澜城所有的娱乐城。
傅子砚知道她要问什么,淡笑着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吃完晚饭之后,傅子砚将她送回去,车子停在楼下,傅明月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傅子砚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过脸看着男人隐匿在昏暗光线下的轮廓,“子砚?”
傅子砚并没有松开手,“你确定要和顾向谨在一起吗?”
傅明月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将另一只手覆在傅子砚的手背上,拍了拍,“我知道你担心我,他是西洲,平安和平心的爸爸,我当然要和他在一起。”
傅子砚看着她,视线里女子白皙的脸颊染着笑意,眼底璀璨如星,他说,“姐,我希望你能幸福。”
她重重的点头,“我会的。”
傅子砚一直看着她上了楼,然后才收回视线,就这么安静当然的看着前方,过了好久,才驱动车子离开。
…………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第一眼,都能看见身侧的男人,睁着眼睛在看着她。
傅明月揉了揉眼睛,“你醒了多久了,看我干嘛,还不快去做早餐。”
男人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的脸,声线干净温和,“再等一会,不着急,时间还早,你在睡一会。”
“不睡了。”傅明月坐起身,看着他,“老实的跟我坦白。”
“坦白什么。”
“子砚说是你收购了夜都。”
他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长臂一捞,将她揽进怀里,“要不要考虑做老板娘。”
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耳边是熟悉的心跳,她抿着唇,“这个嘛,在考虑范围之内。”
今天是周末,难的休息,吃完早餐后,顾向谨坐在沙发上,抱着平心再给她讲故事,傅明月坐在他身边,低头削着苹果。
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不是她的,那是顾向谨的。
男人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将平心放在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阳台,这才接了电话。
傅明月将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碟里,抬起头看着男人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我后天去黎城一趟。”
傅明月看着男人轻描淡写的样子,心里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是他不想说,傅明月也没有问,只是悄悄的找时间打电话给了陈元。
顾向谨的助手。
陈元也是含糊其辞,“我也不是很清楚二爷的事情,太太也不要担心。”
听着陈元连称呼都换了,她知道一定是男人给说的,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既然喊我太太,就应该告诉我。”
“太太,抱歉。”
………
顾向谨离开的第一天晚上,傅明月莫名的发慌。
总是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凌晨三点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没想到下一秒他便拨来了,听着男人熟悉的嗓音,她心里才安稳了一点。
“明月,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她回答的诚实,“我睡不着。”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你当我是平心啊,我才不要听。”虽然这么说着,傅明月却握紧了手机。
“你真的不听?”
“你讲吧,我勉为其难的听着。”---题外话---
目测还有几张就完结了…接下来应该是宁臻和顾凉之的故事~~~~~~
...
番外45、(结局篇五)我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有带你去民政局。
“等我回来。”
“谁要等你啊。”她努了努唇角,“我才不要等你。”
他问,“我知道我现在后悔什么吗?钤”
傅明月安静的听着洽。
“我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有带你去民政局。”
傅明月不屑道,“谁要跟你去啊。”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我才不跟你去。”
顿了顿,她没听见那边传来声音,以为是他睡了,轻轻的喊了他一声,淡淡的叹息,如有入若无的呢喃,“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然后就挂了电话。
挂了这一通电话之后,傅明月睡得安稳,而男人在酒店里,眉峰紧蹙,一夜未眠。
。
连着两周,傅明月都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晚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响了很久他才接,然后听到的都是嘈杂的脚步声,谈话声,他只是淡淡对她说晚一点会拨给她,就匆匆的挂了。
傅明月隐约知道他好像很忙。
所以连着几天也不敢打扰到他。
但是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惊醒。
她忘记自己梦见什么了,但是醒来的时候背脊都是汗,上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精神,佟念安慰她说是太想顾向谨了。
她想他吗?
可能是吧。
傅明月和佟念在洗手间里,她往脸上掬了几捧水,清凉的水让她心里慢慢的安静下来,她看着镜中的女子,肤色偏白,发丝沾着水珠黏在额前,她伸手拨了一下。
听见身边正在补妆的佟念问,“就是经常在顾先生身边的那个陆禛,我听说,他好像去了黎城。”
傅明月不知道佟念为什么知道陆禛的事情,刚想开口问,但是转念一想,陆禛这个花花大少,经常来夜都,或许招惹了佟念,佟念随口问几句而已。
她笑了笑,“陆禛去了黎城吗?我也不清楚,但是,向谨也去了黎城,有两周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打电话问问他。”
“还是不了,感觉他挺忙的,别再打扰到他了。”
她看着镜子,淡淡的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佟念将化妆镜合上,“我帮你问问吧,我认识陆禛的助手,徐宋,我去问问徐宋,然后告诉你。”
“嗯,也好。”
。
中午的时候,佟念说想吃面,两人就去一家面馆吃的饭。
热腾腾的打卤面端了上来,佟念吃了两口面,放下筷子说道,“徐宋说,陆禛是跟着顾先生一起去的,具体的原因徐宋也没跟我说,别看徐宋。平时也吊儿郎当的,一遇到正经事的时候,嘴巴紧的跟什么似得。”
佟念看着傅明月,“你也别担心,他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会跟你说的。”
傅明月摇摇头,“我了解他,越是有事情,越不会跟我说,我总觉得,会出事,这几天,我总是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心里特别乱。”
佟念看着傅明月脸色苍白,微微咬着唇,“你等我一会,我去打个电话。”
傅明月点头。
佟念走到店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一个号码。。
。
傅明月只是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坐在那里,等着佟念,等了一会,佟念走过来,“明月,我刚刚拜托了我的一个,,朋友,他跟我说,黎城现在很乱,说顾先生去黎城好像是因为……他的一个朋友出了事情。”
傅明月紧问,“什么事情,他的朋友?”
佟念低叹,“好像是被绑架了,对方威胁,必须是顾先生亲自去才肯放入。”
傅明月背脊冰凉。
总觉得他这次突然去黎城,事发突然,而且,并不安全?
原来是出了这种事情。
安全?
这两个,一瞬间像是魔靥一般,迅速席卷了她的思绪,全身的血液都往脑海里钻,傅明月站起身,步伐凌乱的往外面走,佟念惊讶的看着她,喊道,“明月。”
然后站起身,跟在傅明月身后,在门口的时候揽住她,“明月,你要去那,既然顾先生说让你在家里等着他,相信他一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扶住傅明月的肩膀,佟念说道,“我陪你回家,你在家里休息一下,什么都不要多想。”
看着傅明月这个样子,佟念突然有些后悔告诉她。
。
下午的时候,傅明月本来打算去接两个小家伙放学,佟念看着傅明月的而脸色不好,就给拦住了,“我去接吧,反正两个小家伙也认识我,你在家里休息,不要多想。”
傅明月点了点头,怕佟念担心,笑了笑,“好了,你放心,我知道了。”
佟念离开之后,傅明月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看着上面熟悉的号码,就这么看着,犹豫了很久也没有拨下,屏幕黑了她便在点开,循环了无数次这个动作。
他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就是不想让她担心,她怎么辜负他的心思。
傅明月重新输入一个号码,是陈元的。
“喂,陈元。”
“太太,太太有什么事情。”
“陈元,我都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你还打算瞒着我吗?”傅明月只想知道,是什么朋友,能让顾向谨不顾生死的去救。
和顾向谨关系交好的只有秦九和陆禛,陆禛在顾向谨身边,难道被绑架的人是秦九,在以前和顾向谨的言谈中,傅明月的映像里,秦九的身手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最好的。
而且秦九的家势,也是最难以捉摸的。
“太太你知道了?”陈元叹了一声,“太太,不是我们故意瞒着你,你安心在家里等着,二爷不想让你担心。”
傅明月淡淡的垂下眼眸,“救出来了没有。”
“没有,我们到了黎城,但是这几天对方一直没有给消息,只是昨天的时候说让先生后天去指定的地点。”
傅明月刚刚想开口问是什么人,但是陈元出声说道,“太太,其实,这件事情,也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
“对方是…历钧。”
傅明月不敢相信,“历叔,怎么会是历叔。”没想到,竟然是历叔绑架了顾向谨的朋友,心一下子揪紧,她知道历叔的手段,在她有记忆的时候,历叔就跟在爷爷身边,年纪和爸爸相仿。
自小历叔虽然严厉但是带她却很好,更是对爷爷衷心。
傅明月就怕历叔把爷爷的去世还有傅家的一些事情,怪在顾向谨的身上。
。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一直在想顾向谨,尤其是妹妹,吃饭的时候还指着顾向谨的位置问,“妈咪,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自从妹妹知道他是爸爸之后,整天都粘着他。
这两个星期他不在,妹妹哭了好几次鼻子呢。
傅明月给妹妹又盛了一勺粥,“乖乖吃饭,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妈咪,我可不可以给爸爸打个电话。”
平安也抬起头,看着傅明月,虽然没有说,但是能看出来,他也很想顾向谨。
傅明月有些犹豫,但是看着妹妹委屈的样子,只好点头,“你自己把粥喝了,等睡觉之前,我就给爸爸打一个电话好不好。”
。
临睡觉的时候,妹妹一直想着给顾想谨打电话,傅明月从盥洗室出来,坐在床边,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然后拿出手机拨下男人的号码。
响了好久,对方都没有接。
傅明月在平安和平心的脸颊亲了一下,“爸爸可能很忙,你们先乖乖睡觉,等你们睡醒了,咱们再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妹妹摇头,“不好,我就像现在给爸爸打。”
傅明月叹了一声,她又何尝不想,哄了好久,平安和平心才慢慢的睡了。
傅明月回到自己卧室,从抽屉里找出记事本,在里面找到历叔的号码,她换了手机之后,就没有存历叔的号码。
而且,自从出狱之后,也没有跟历叔联系过。
在这三年里,历叔去看过她几次。
“喂……历叔,是我明月。”
“明月啊,换了号码怎么不跟历叔说一下。”
“历叔……”听到历叔温和关切的嗓音,傅明月声音有些哽咽,想起是历叔绑了顾向谨的朋友,以此威胁他,她有些迟疑的问。
“历叔,你现在在哪?”
历叔还没有出声,傅明月从手机那端听到一声……小孩子的哭声…
...
番外46、(大结局上)告诉她,让她不要等我了。
“历叔……”听到历叔温和关切的嗓音,傅明月声音有些哽咽,想起是历叔绑了顾向谨的朋友,以此威胁他,她有些迟疑的问。
“历叔,你现在在哪?洽”
历叔还没有出声,傅明月从手机那端听到一声……小孩子的哭声…
她皱着眉,“历叔,什么声音啊,,”
听到这小孩子的哭声,她心里,莫名的慌钤。
爷爷去世之后,历叔就离开了傅家。
去了哪里,文姨说爷不清楚。
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要文姨照看好傅家,就走了。
“没什么,明月小姐,过几天,我就回澜城了,小姐没什么事,就挂了吧,很晚了,快些休息。”
傅明月急忙出声,“历叔,我知道你在黎城,文姨很担心你,我也是,爷爷去世了,你和文姨就是我的家人,你从小看着我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叔叔一样。”
历叔沉默了一下,声音沉重,“明月啊,等历叔做完了应该做的,就回去了,你就不要管了。”
“历叔——”
傅明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历叔就挂断了通话。
她低头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怔了两秒,然后给傅明烟打了一个电话,“喂,三姐,你能来一趟吧,帮我看一下平安和平心。”
傅明烟刚要点头,身边的男人拦住她的腰肢,她瞪了薄寒生一眼,然后说道,“好的,我马上就去。”
依照她对傅明月的了解,这么晚了,傅明月找她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所以,傅明烟没有耽搁,快速的换好衣服,看着男人抿唇淡漠的样子,她凑上前亲了一下,“你别生气嘛,明月找我有事,我去一趟。”
“这么晚了,我送你。”
…………
傅明烟来了之后,傅明月就匆匆的赶到傅子砚居住的地方,别墅外,傅明月敲了敲门,许久未见有声音,抬头看着漆黑的窗户,没有任何光亮。
他应该是没有回来。
但是除了他,傅明月也不知道该找谁。
她慢慢的靠在铁门上,无力的蹲下身,坐在地面上,夜风吹过脸颊,冰凉入骨,她就这么坐在门口,手手环膝。
怔怔的看着眼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一道光亮打开。
明亮,刺眼。
她伸手挡在眼前,微微眯起眼睛,一辆车停在她面前。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从车里下来的人将西装脱下,披在她的肩膀,声音急切,“姐,你怎么在这…”
………
温暖明亮的客厅。
傅明月的手里捧着一杯姜茶,姜味很足,温暖入喉。
她的肩膀上披着男人的西装还有一条毛毯。
傅明月喝了一口姜茶,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看着坐在自己身边,面色略显阴沉的男人,她道,“子砚,我来是……”
男人的声音稍冷,“把姜茶喝了再说。”
傅明月只好捧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喝光。”
傅明月看着手里的杯子,这么大一杯,她本来就不喜欢姜味,但是听着傅子砚忍着怒气的嗓音,就低头都喝了。
喝完之后,感觉喉咙里面都是辣的。
她皱着眉,刚刚开口,男人凑近她,伸手在她嘴里放了一个冰凉微甜的东西,她怔了一下,差点含住他的手指。
傅子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眼波深邃,“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傅明月将嘴里的糖吃了,才说,“顾向谨两周前去了黎城,因为他的一个朋友被绑架了,对方让他去才肯放了他的朋友,我担心他会有危险,我打电话,他也不接。”
“我这就命人去黎城看看。”
傅明月阖了阖眼,“是历叔。”
她看着傅子砚,声音沙哑,“是历叔做的,历叔绑了他的朋友,来威胁他。”
傅子砚皱着眉,然后站起身,“你先上去休息,我明天就动身去黎城。”
“我和你一起。”
“不行,太危险。”
…………
第二天一早,傅子砚就动身去了黎城,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傅明月的心却一直揪着,并没有因为子砚去了而安稳一些,反而越发的慌。
尤其是昨晚上做的梦。
她竟然梦见西洲了。
在梦里,她差点认不出来他,西洲长高了不少,五官也越发的像顾向谨了,她欣喜,刚想过去摸一摸西洲的脸,他却消失了。
慢慢的,慢慢的传来小男孩的哭声。
后来,她就惊醒了。
傅明月一天都在想昨晚做的这个梦,切菜的时候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下午的时候去接了两个小家伙放学,回到家里,妹妹抱着她的手臂让她陪她去画画,傅明月陪着妹妹玩了一会,她侧过脸看着正在安静读书的哥哥,晃晃出神。
连妹妹让她画画都忘了。
“妈咪,妈咪你在想什么。”
傅明月盯着平安的脸颊,突然想起西洲,还有那天和历叔通话的时候,听见的那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她猛地反应过来,摸了摸妹妹的发丝,声音发颤,“心心,你自己先玩一会,我让明烟姨姨来陪你们。”
整个大脑,只有一句话,那个哭声,是西洲的,西洲在历叔手里……
原来历叔绑的是西洲。
她的心,一瞬间,跌入谷底。
…………
连夜买了一张火车票,傅明月上了火车,一遍一遍的拨打着顾向谨的号码,不知道拨打了多少遍。
就是打不通。
无奈之下,她给陈元打了电话。
“太太,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傅明月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陈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西洲,西洲在历叔手里。”
“太太,你怎么知道了。”陈元一惊,然后,“太太,二爷是怕你担心,太太你放心,西洲少爷不会有事的。”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平静的说,“我在赶往黎城的火车上,他在哪?”
陈元接着她来到一栋别墅,“太太,你先住在这里。”
傅明月看着空荡的客厅,转过头看着陈元,“顾向谨呢,他在哪。”
看着陈元的脸色凝重,她心里一慌,快速往门口的方向走,突然涌上来的两个保镖将她拦住,她只好停下脚步。
“陈元,你什么意思。”
“太太,二爷已经去码头了,这是二爷的吩咐。”然后他对两个保镖说,“看住太太,不能让她出去,保证太太的安全。”
说完,陈元就走出去了。
傅明月看着陈元离开的背影,又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位保镖,只能走回客厅,期间,她给历叔拨了一个电话,没有打通,她又给傅子砚打了一个。
也没有接。
她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僵硬的坐在上沙发上,泪水无声的逸出,她总有一种感觉,过了今晚,她的世界都会崩塌一样。
她想顾向谨,也想西洲,西洲还这么小,历叔恨极了顾向谨,肯定不会放过他。
…………
码头。
仓库里,顾西洲小小的身子瑟缩着,声音都哭哑了,瞳仁里带着泪水,瞪大眼睛看着大步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爸爸。”
顾向谨走过去,抱起他,从西裤的兜里拿出手帕擦了擦他的脸,“别哭,爸爸来了,这就带你出去。”
西洲还小,不过七八岁,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身体微微的颤抖,拦住顾向谨的脖颈,一声一声的喊着,“爸爸。”
走了几步,仓库外传来一道声音,“顾向谨,这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你可以带走,但是顾先生怎么不得留下来陪历某聊几句。”
顾向谨看着站在仓库门口的那道身影,抿着唇,将西洲放在身边助理的怀里,“你带西洲现走。”
“二爷,我们不走。”
他看着助理,眼底慢慢的布满阴寒,“带西洲走,把他送到别墅,告诉她…让她不要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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