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爱情把风吟》 第1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我压根没想过我会婚内出轨。 我会出轨是因为我老公郝邵明对我不忠在先。 那时我们的婚姻刚迈入第三个年头,婆婆抱孙心切,催我们去医院检查。结果是我的输卵管通而不畅,他有弱精症,医生说自然受孕概率极小,建议试管。 我辞了工作做准备,过程痛不堪言,更难受的是胚胎移植的第26天就流产了。 我做完清宫手术郝邵明才赶来,身上有浓郁的女士香水味儿,脖子上还有个新鲜草莓印。 我当时挺绝望的,怀不上孩子两个人都有责任,可我受苦受累想给他生个孩子时他却以加班之名在外风流快活。 月子更是悲剧,郝邵明彻夜不归的次数渐增,早已对我不满的婆婆见状也出门旅游了。 远嫁的我不想让父母担心,只能就着眼泪泡饭熬完这段最痛苦的时光。 出月后我想和郝邵明开诚布公的谈谈,却换来他恼羞成怒的一巴掌。“秦语曼,你作为女人生不出孩子就是死罪,你还有胆挑刺儿!我告诉你,要么离婚,要么闭嘴,别说话恶心我!” 他说完摔门而去,而这一巴掌打散了我最后的隐忍。 出轨的男人就像钞票掉在大便上,不捡可惜,捡了恶心。这鸡肋般的婚姻肯定得离,但就此放手就太便宜他了,我不甘心! 我开始跟踪郝邵明,本想拍到他出轨的证据多分点财产,可当看到这对奸夫淫妇和一个长相俊逸的男人聚餐,而小三陈瑶还称他为小叔时,我决定改变报复方式。 多分财产重要,但却没有做他们未来婶婶来得大快人心,哪怕只是做一夜的婶婶。 下定决心后,我的跟踪对象变成了陈瑶的小叔。在历时半月的跟踪里,我对他做了基本了解,他叫杜一廷,30岁,是n市广告巨头杜氏的现任ceo。 这一晚杜一廷请管理层的员工聚餐,我装扮成陪酒妹混进杜一廷所在的酒吧包间,殷勤倒酒赔笑。 凌晨两点,大家都散了,杜一廷把车钥匙递给我,让我叫代驾送他回家。我心一横,直接去酒店开了间房。 流产后体力尚未恢复,加上我也喝得有点多,等把他扶到床上时已是满身大汗。我刚坐到床边喘气儿,他胳膊一勾便把我拉倒,下一秒身子便压了上来。 他力气很大,又是喝了酒,拼命的啃我,咬我,继而发愤似的不带一丝情感的穿过我的身。 自准备做试管以来就没行过房事的我哪里受得了这种力度,我的身后就是柔软的被子,可此时却变成了坚硬的石块,硌得我背疼。 噩梦般的一切结束,杜一廷翻了个身陷入沉睡,疼痛却让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用手机拍下我们的合照,把被他撕坏在地的衣服一件件捡起穿上。走之前留了车费,把钱包里的钱都掏出来放在床头,算是给他的辛苦费。 回家的路上我做了计划,我先用掌握的证据拿到我应得的那份财产离婚,再把我和杜一廷的合照发给这对奸夫淫妇。 虽然我和杜一廷不会再有后续,但亲密合照依然能给他们以威慑。 可没想到我的掉以轻心,让我沦为郝邵明的瓮中鳖,又让我沦为杜一廷的笼中雀。 第2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我到家时天色刚放明,堵在门口的婆婆质问我满身酒气的是去哪疯了。我第一次顶撞了她:“我一次未归你就揪着不放,你怎么不管管你几个月不着家的宝贝儿子?” 我说完就回房睡觉,婆婆鬼哭狼嚎的给郝邵明打电话,说我欺负她,让他和我离婚。 怒气腾腾的郝邵明很快就回来了,他拽着我的衣领问我为什么要欺负他妈。 我笑了一下:“别恶人先告状了,你们也没少欺负我。你在华腾酒店包下月租房和陈瑶同居的证据在我手上,现在是我要离婚,但前提是我得拿回买婚房时我家人资助的首付,还有我这两年放在你妈那儿的工资。我算了一下,小一百万也是有的,一周内打到我银行卡上,否则我会走诉讼,到时候只会拿到更多。” 郝邵明怔松了一下,我摊了牌也没必要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便收拾衣服准备离开。可我脑后突然遭到了袭击,我倒地前看到他手里还握着沾染了血的烟灰缸。 再次醒来时,我不着一缕的躺在床上,郝邵明正举着手机拍摄。他脸上的笑透着狰狞,晃着手机说:“醒了?我解不开你手机的密码,但已经把它扔进水里泡坏了。眼下你没了我出轨的证据,我却有你昏迷时拍下的私密照,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谈下离婚协议的内容。” 我啐了他一口,他抬脚往我肚子狠踹了一脚,我疼得缩成一团时他却得意的说:“你不是说我种子不行么?可在你折腾试管时,陈瑶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所以你别抱怨,婚姻走到这一步都怪你肚皮不争气,你乖乖的签了字我们还能好聚好散,否则你就得成网络红人了。” 他以我的裸/照要挟,我再不甘心也忍辱签了净身出户的协议,下午又被他们母子胁迫着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一本离婚证了结了上段婚姻,却了结不了我的仇恨。就连我以身犯险与杜一廷拍下的亲密照,都因手机被毁而没派上用场,我本想扬眉吐气,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的胸腔里堆积了太多仇恨,却没有宣泄的出口,憋得我都快疯了。 等我从民政局走回那个曾经的家时天已经黑了,我的私人物品被他们丢到了门口,我含着血泪拎着行李箱离开时心里充满了凄惶。 我曾以为n市和郝邵明是我的归宿,可如今我又疼又饿,身上没一分钱,也没有可归之处。 我只是这座美丽城市的过客,是这段短暂绚烂过又快速腐烂的爱情的过客…… 我心灰意冷的走出小区,站在路口却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去哪儿。 这时一辆进口路虎停在了我面前,有位陌生男人朝我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问:“请问你是秦语曼小姐么?” 我愣了一下。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杜一廷开路虎,莫非…… 我不用再往下想,因为杜一廷已经打开了车门。他坐在后座,路灯的余晖只照到他的胸脯以下,他的脸陷在一片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声音冷如千年寒冰:“秦语曼,我知道是你,上车。” 第3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冷汗当即冒了出来,我故作镇定的说完“你认错人了”后就想溜,可他后面的话却让我止住了脚步。 “朝露酒店,250块的辛苦费,还有用你身份证查到其他信息也用我一一道来吗?或者要我把你离婚的消息转达给你父母?” 杜一廷拿准了我的软肋,知道我爸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才以此做要挟。同一天遭遇了诸多变节的我抱着破罐破摔的心上了他的车,他示意司机出发。 “这是要去哪儿?”我说着看向他,这才看清他的脸。 他冷漠如霜的脸上浮起一抹嘲讽:“怕了?你昨晚带走喝醉的我时,可没这么怂。” 我本想顶撞回去,却顿时语结。 车子停在朝露酒店门口,他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拎进昨晚所住的房间,全身都不舒服的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要干嘛?”我双手环胸,噤若寒蝉。 “脱!”他薄唇轻启,话语薄凉,“把昨晚你对我所做之事再做一遍。” 我退后几步:“如果你真的对我做了详尽的调查,你应该知道你的表侄女陈瑶勾、引了我老公。” 他笑了一下,却透着更渗人的气场:“我确实知道,但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把无辜的我当做报复的工具。何况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和你前夫走到这一步,也不全是陈瑶的错。” 他说着逼近我,把我的外套扯下:“你用错了报仇的方式,你该像我这样目标明确。我遭你算计和羞辱,我不会迁怒他人,我只会找到你,然后双倍的还回去!” 他抱起我扔到床上,欺身而下。 我最初是做了反抗的,但这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反而令他更兴奋了。我只好像个行尸走肉似的躺着不动,忍住钻心的痛缄默流泪,期许着这场羞辱能快点结束。 他喟叹了一声,完事儿后掏出几张钱丢在我身上:“这是250,赏你的。” 其实昨晚会给他二百五十块钱纯粹是巧合,我压根没有清点过。我想解释的,可眼皮却越来越沉,慢慢的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脑科病房里,医生说是位杜先生送我来的,他临走前交代过,让我安心住院,医药费他已经交了。医生还给我一沓百元大钞,说是杜先生让他转交给我的生活费。 医生说我昏厥的原因是脑震荡加贫血,外加情绪因素。我在医院住了一周后才出院,办理手续时我挺紧张的,担心会补缴费用,没想到却退还我18万。 原来杜一廷办住院手续时阔绰的缴了20万的治疗费,想必他是把我昏厥的事算到了他头上,想用钱来弥补。 这钱拿着还真是烫手! 我人穷但志不短,我把剩下的18万元装进袋子,并另附了一张纸条,说余下的3万元我会尽快还他,以后各不相干。然后把袋子拿到杜氏前台,让前台的工作人员转交给杜一廷。 我用仅剩的钱租了间单人房,又在珠宝店找了份销售的工作。本想把一切杂念抛之脑后,努力赚钱还杜一廷之余,再凑点钱给患尿毒症的爸爸做透析,可美好生活还没开始就被我妈的电话打回原形。 她说我爸的病已经到了晚期,最近频频陷入昏迷。医生说换肾是唯一的治疗手段,运气好的是已经有配型成功的肾源,但高额费用让他们想放弃了。 我作为独生女儿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爸死,我让我妈同意手术,手术费我来凑。 可近百万的费用却把我难住了。 当初和郝邵明结婚时,我爸妈把家里的钱都凑给我们买婚房了。我本不想再和郝邵明有牵扯,但这笔钱关乎我爸的性命,我打算再去找他谈谈。 第4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在我想联系郝邵明时,他恰好带着陈瑶来我工作的店里买结婚首饰。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他们见到我很讶异,但很快就无视了我,挑了近百万的戒指结账离开。 我追了出去,把我爸要手术的事告诉了郝邵明,还没说想要回属于我们家的钱时,陈瑶肚子微挺的挡在他面前:“你们已经离婚了,而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爸生病管我老公什么事?” 陈瑶虽是我们婚姻的破坏者,我也从未想过要对她怎样,可她此时飞扬跋扈的态度激怒了我。我朝她走了几步:“作为我们婚姻的破坏者,你似乎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引以为豪。但同为女人我还是好心的给你提个醒,他能绿我,也能绿你,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陈瑶被我这么一激伸手就想来打我,我侧身一躲,她失了平衡就腹部朝地砸到了地上。 她当即面色寡白的说肚子痛,这本和我没什么关系,可她嚷着报了警。他们被救护车带走时,我也坐上警车回了警局。 两个小时后,陈瑶指派的律师来了。他说陈瑶出现了早产症状,要观察些日子才能确定是否没事。但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我赔偿她,她就可以不追究,否则以她家的权势让我在里面关上几年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赔偿多少?” “一百万。” 我听完律师的话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百万?你怎么不让她去抢呢?我告诉你们,我没在怕的,我们珠宝店门口有监控的。监控调出来后不仅能证明我是无罪的,我还能告她敲诈!” 律师推了推眼镜,眼睛里发出阴鸷的光:“据说不仅你们店,连附近几家店的监控都坏了。” 坏得那么蹊跷,其中必然有鬼。律师走后我才陷入恐慌,我不怕这对奸夫淫妇算计我,我只是怕在这期间凑不到我爸的手术费。 天黑后工作人员来叫我,说我被保释了。我问是谁保释的我,工作人员指着外面说:“杜总。” 我往外一看,就看到杜一廷靠在路虎车上吸着香烟,举手投足间帅气侧漏,却又给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感觉。 虽然不愿意见他,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了声谢。他回头盯着我看了几眼,把香烟掐灭后打开车门让我上车。 今晚是他亲自开车,我坐在后座剔了他几眼:“杜总,你和你表侄女是在唱双簧吧。一个想把我往监狱里送,一个又把我捞出来,这样没意思,你们若想折磨我就请给个爽快的死法。” 他透过后视镜打量了我几眼:“嘴巴这么能说会道,看来脑袋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没你想的那么坏,那晚我若知道你脑袋受了伤,我肯定不会对你那样的。” 他有些内疚的语气把我的记忆拉了回去,我苦涩一笑:“过去的就别提了,我们已经两清,至于你今晚保释我这事是你自愿的,可不准再赖上我。”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后来他把车子停到泰式餐厅门口,说请我吃晚饭。 我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确实饿了,便无所顾忌的大快朵颐。中途身上溅了油渍,我去洗手间处理了一下。 吃好后杜一廷不顾我的反对又把我塞进车里,说送我去机场。 “我为什么要去机场?” “你爸后天手术。”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去洗手间时你妈打你手机,我接到了。” 第5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我不信,当即给我妈回了过去。 我妈挺激动的说她半小时前给我打过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他问了我爸的情况后就给她转了两百万的账,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说等回家再和她解释,挂断后看向杜一廷的眼神都不自觉的变软了:“你给的200万?” 他轻巧的恩了一声。 我吸了一口气:“为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因为我有钱,我平时最爱做慈善,你家恰好是这种情况所以我就伸出援手。” 他见我表情不对,这才正经起来:“因为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所以想弥补。” “是指你那晚把我做到昏过去的事儿?” “这是其一,其二是几个月前陈瑶就把你前夫介绍给我,让我在公司帮他安排了工作。陈瑶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因事故去世,这些年一直住在我家。我虽然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所谓长兄如父,我作为小叔没有对男方做基本的调查就许可他们交往,这是我的失职,而这份失职导致你和陈瑶都成了受害者。” 他顿了顿又说:“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祝他们幸福了;而你毕竟是我睡过的女人,我总不能对你的情况视而不见。你安心的回去陪你爸,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好。” 没想到那么冷漠的杜一廷,却有这么温情的一面。我低头把眼角的泪擦拭掉,尽可能平静的说:“我其实真不想要你的钱,但这关乎我爸的命,我只能昧着良心收下了。不过我不会白要的,我现在一共欠你203万,我就算卖血,也会分期付款还给你的。” 他微乎其微的笑了笑:“你随意,我不着急。” 杜一廷帮我付了机票钱,我过安检时他远远的站在外面看着我。 那一瞬的心情真的很奇怪,感觉他就像在送心爱的女友离开一样。但这丝荒谬的念头刚浮上脑海就被我否定了,以他杜一廷的身家背景什么样的女人不是手到擒来,怎会对我这种一无所有的离婚女感兴趣。 恐怕只是担心我卷款跑路,或是怕我破坏他表侄女的婚礼,才会亲自把我送到机场,并确认我离开吧。 三个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我直奔医院看我爸。 主治医生说有位杜先生请了相关专家主刀我爸的手术,让我们别担心。我妈事后把我拉到一旁低声询问:“这位杜先生就是给我们两百万那个人?你和他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会给你两百万?” “是借,我以后会还的。” “那你爸的手术费一百万足够了,怎么会借你双倍的?”她说着往我身后看了看,“邵明没和你来?难道是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让他……” 我打断她:“妈,你别瞎猜了,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和郝邵明离婚了,因为他婚内出轨搞大了别人的肚子,而且那个女人的家庭条件比我好很多。” 我轻描淡写的说完,我妈惊诧的看着我,眼泪就落了下来。 第6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我抱住她拍了拍背,强颜欢笑道:“哭什么呢!这样的男人早离早解脱,我保证以后会擦亮眼睛给你们找个好女婿,和我一起孝顺你们的。” 我爸的换肾手术如期进行,杜一廷请到的是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望的专家,手术很顺利的完成了。 激动之余我想感谢一下杜一廷,删删减减后给他发了个短信:手术顺利,谢谢。 他应该是在忙,半响后才回复了两个字过来:就好。 我爸熬过了排异症期,从监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说只要好好维护,活上十几年都不成问题。 我在老家待了4个月,我爸出院回家后我也准备找工作了。原本想留在老家的,这样方便照顾父母,但南方小城工资太低,发展前景也小,我最终还是决定回n市。 n市虽然是我的伤心地,但我大学就是在那里念的,多少熟悉些。 我大学念的是市场营销,想找份对口的销售工作。因为身上背着两百多万的债务,所以所投的简历都是有点规模的公司,但都石沉大海。 正心灰意冷想放低要求时,却收到了一家颇具盛名的红酒公司的应聘通知,公司叫味爵,岗位是老板秘书。 因为专业不对口,我并不记得有投过,误投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但既然来了面试通知,又是唯一的一个,我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了。 意外的是我过五关斩六将的应聘上了,薪资和福利待遇我也很满意,可签约上班当天却没见到老板,据说是去出差了。 我便趁此机会熟悉公司的业务,想给老板留个好印象,毕竟这份工作来之不易。 入职的第四天,我临睡前接到了一份内部邮件。发件人说他是味爵红酒公司的老板,明早9点他要召集所有员工开会,让我通知下去。 这晚我忙到凌晨才通知完所有员工,第二天6点我就到公司布置会议室。老板走进会议室时,我吓得连招呼都忘了打了。 新老板竟然是杜一廷! 第7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与杜一廷有过的一幕幕就像电影画面似的在我脑海里飞速闪过,好在大家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没人注意到我惊愕的表情和微微起身想逃走的身体。 杜一廷扫了一圈,淡淡的开口:“据说新来了一位秘书,是哪位?” 我恨不得隐身成透明人,但在众目之下还是强作镇定的举起胳膊:“是……是我……” 他的目光移了过来,看到我时却没起一点波澜,很官方的点了点头又平移开去,然后切入会议主题。 他说马上就是黄金周了,黄金周之后的双十一和春节都是红酒销售的旺季,让各部门都做好准备。 散会后我率先跑了出去,直奔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后,脸上的炙热才退了些。 稳了稳神后我低头往外走,却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不迭的道歉。 “没关系,不过以你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能做好这份工作吗?” 我猛地抬起头,对上了杜一廷面无表情的脸,我权衡之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是杜氏广告的ceo吗?怎么又成了红酒公司的老板了?” 他耸耸肩:“杜氏广告是家族企业,红酒则是我独资的公司,有问题吗?” 我恩了一声:“当然没问题,但我有件事要确认,我会顺利应聘上秘书的岗位,是你示意的吗?” 杜一廷听了我的话反而笑了:“秦语曼,你想多了,我每天忙得似陀螺,根本没时间管招聘的事。刚才在会议室看到你时我也挺意外的,不过我无所谓,但你若不想在我手下做事可以辞职,我不强留。” 我是欠杜一廷钱,但并不想和他打交道。 我不恨他,甚至感激他救了我爸,可他毕竟是那对奸夫淫妇的亲戚,在他手下工作难保会碰见他们,这是我不愿面对的。 我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合同,但30万的违约金让我打消了辞职的念头。 毕竟日子要过,总不能为了不值得的人放弃高薪工作,还背上巨额违约金。 我尽量投入到工作中去,和杜一廷维持着上下属的关系。加之他大多时间都在杜氏,来味爵的时间很少,我工作起来倒也自在。 但这种平静的日子还是被打破了。 9月下旬,杜一廷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做一个5年内国庆黄金周销量前十的红酒排名调查。然后交到销售部,让他们囤好货,备好战。 我整理好名单准备打印时,才发现我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我便去公用打印室打印。 我去时有好几个人在排队,排在我前面的是策划部的老么向敏,和我同期入职的大学应届生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后我肚子突然来了信号,她说她帮我打印,让我去上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后我去找向敏要名单,她把u盘递给我:“徐主管刚好要去销售部,她说她帮你拿去交。” “那我先回去了,徐主管回来后你帮我谢谢她。” 国庆长假,我作为秘书不用加班,便飞回老家陪了父母。 可收假第一天刚到公司,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儿。办公室的人都来得很早,而且异常安静,还有几个人一直偷瞄我。 我快到秘书室时,恰好看到杜一廷脚下生风般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我刚想和他打招呼,他率先蹦出“开会”两个字,我发愣时同事们自发的走进了会议室,我寻思着公司肯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要不然气氛不会这么怪异。 进了办公室我找了个位子刚坐下,杜一廷隔空把一个文件夹丢到我桌上:“这是你做的?” 我看了眼标题点头:“这是你之前要的近5年内红酒销售前十的名单。” 他面无表情的又问:“你确定?” “对。” 他的声音突然高了好几个度,几乎是用吼的对我说:“秦语曼,你所给的这份名单里有两种酒是不符合生产标准不准再售的,有五种是小厂家没名气的酒,剩下的三种还是山寨版的。我请你来是让你做事的,就算你是想混吃等死你也得多少用点心吧!就因为你这份名单,不仅让公司在国庆期间损失了几百万,所囤的这些劣质酒光进货也花了百万!” 第8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办公室里坐满了人,却静得连我的呼吸声都特别明显。我懵了一下后解释:“不可能!我认真做了数据采集和分析的,不可能出错的。” 他笑了一下:“白纸黑字的名单就摆在你面前,你还要狡辩?” 他不留余地的指责让我倍觉委屈,加上我来了月事在痛经,被他这么一骂我更难受了。 我低头确认名单上的内容,再抬头看向他时多了抹底气:“杜总,这份名单不是我做的。” “什么意思?” 我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如果这份名单真的是销售部拿到的,那我只能说有人调换了我做的名单。” 办公室里一片哗然,但很快又寂静了下来,杜一廷微蹙眉:“证据呢?” “证据目前还没有,但打印当天我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我去公用打印室打印。打印的人挺多的,等待过程中我肚子不舒服,策划部的向敏主动提出帮我打印。等我从洗手间回来后去找她,她说徐檬徐主管几分钟前要去销售部,便顺便把名单带过去了。” 向敏说确实有这件事,但她并未细看名单上的内容就被徐檬拿走了。 徐檬则喊冤,她说她确实帮我把名单交到了销售部。销售部经理赵亮看到名单后还问她为什么要囤这些酒,徐檬说她只是帮忙带过来,并不懂其中原因。 赵亮说他拿到名单后给杜一廷打过电话确认,但他没接,而仓库那边催得紧,他便把名单交了上去。 双方各执一词,但看得出来大家还是比较相信徐檬他们的话,我成了头号怀疑目标。 杜一廷冷冷的来了句:“我不信一面之词,我只信证据。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证明自己的清白,找不出的一方不仅会被辞退,还得承担公司几百万的损失。” 他说着看了我一眼:“若没钱赔偿,那就做好蹲局子的准备吧。” 杜一廷说完就走了,我忍住眼眶里的泪水看向徐檬,她看似委屈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一抹得意,继而也出了办公室。 我追了出去:“徐檬,你故意设局害我?” 她的声音反倒比我高了些:“秦秘书,我们无冤无仇,我害你做什么?你做错了事不敢认账,也不能往我头上泼脏水吧!我真是好心办坏事,无事惹了一身骚!” 整个白天我肚子都疼得厉害,但还是硬撑着上班。其间和向敏聊过微信,她说她真没看过内容,说她帮不了我。 我下班时杜一廷还在办公室,我干脆提着包到他车旁等着,快9点时他才来取车。 他瞥了我一眼,却没理我,他上车后我也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杜总,我想和你谈谈。” 他还是没说话,直到车子开了很久后他才说:“你脸色很差,哪里不舒服吗?” 我下意识的捂住肚子,但不想借此博取可怜,便直奔主题:“我被人冤枉,导致公司损失重大,我的脸色能好看吗?” 我说完这些话才偷看了他一眼。 第9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恰好是红灯,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方向盘。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脸色平静,已没了上午的愤怒:“我说过了,若真觉得冤枉就去找证据。” “那份名单就是证据,这是我第一次从事与红酒有关的工作,你觉得我能写出那些很偏僻的酒名吗?何况我u盘里还备着正确的名单。” 他瞬了我一眼:“继续说,我听着。” 我擦干眼底的湿气,吸了口气儿:“我目前能说的就是这么多,我确实不知道是谁在害我,目的又是什么,但我真是无辜的。” 我说完这些后急切的看着他,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同,可他却把车停靠在路边说:“肚子饿了,先吃饭吧。” 他事不关己的态度令我大为光火,满腹的委屈在此时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杜一廷,我知道你有钱,不在乎这几百万,但这件事可是足以毁了我的。我从未奢望过你会偏向我哪怕一点点,但你至少应该听听我的想法,而不是对我毫不尊重。” 吼完这些话时,我感觉我全身都在冒汗,眼前也是突然一黑。我用仅存的力气去开门:“杜总既然饿了,那就去多吃点吧,顺便把我后半辈子的也吃了吧。” 我说完就走,杜一廷很快追了上来,把西装外套系在我腰上:“你的白裤子被染红了,用它遮一下。” 我甩开他:“不用遮,这和即将被你扫地出门和身负巨债相比,算不上什么!” 他强行拽住我,脸上堆满了蓄积的怒气:“秦语曼,我若真怀疑你,还会让你上车听你说这些?但我相信你有什么用?我虽然是老板,但也不能一手遮天,而是得以理服众。你要证明你的清白就应该去找证据,而不是对我大吼大叫,还是说你只有这点能耐?” 他把我骂哭了,可哭着哭着我身体一软,整个人就往他怀里靠…… 这是我昏倒前最后的记忆,醒来后一睁眼便看到挂在床边的吊瓶,病床前还站着一个人。 等我的眼睛渐渐适应光线后我才认出是杜一廷,也许是病房里的灯光太昏黄,或者是我意识还不清醒,我竟然看到他的脸上有一抹隐隐的担忧之色。 “醒了?”他注意到我醒后微俯下身说:“你昏倒了,医生说是低血糖和痛经导致的,你是不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和我说话,我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幅样子,便别过头去。 他以为我是担心工作的事,缓了缓又说:“你这几天放假休息吧,名单的事我会调查。” 我平复了情绪后说:“我没那么娇贵,睡一觉就又元气满满了。何况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想让人以为我是做贼心虚畏罪潜逃。也要谢谢杜总大晚上的送我来医院,我已经没事了,你先走吧。” 他就那样看了我一会儿,也没有说话,然后就走了。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当他走出我的视线后,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杜一廷回来时,我正哭得一脸丑样,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把手里的餐盒放到桌上,皱着眉帮我擦干净脸上的秽物。 “如果想我陪你就别口是心非的让我走,躲在一旁哭鼻子很有出息么?”他说着打开餐盒,勺了一个红糖水鸡蛋喂我:“你现在得多吃点甜的,张嘴。” 第10章穷途末路微澜生 我确实饿了,整个白天因为名单的事着急上火,连口水都没喝过。 我接过碗想自己吃,可杜一廷却坚持要喂我。 我怕他没耐性便吃得很快,好几次被烫得舌头酥麻,他察觉后特意吹凉了再喂我。 我从未被人这样照顾过,心跳和呼吸都加快了,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输完液后杜一廷不顾我的阻止帮我穿上鞋,又把他的西装外套系在我腰上,扶着我往外走。 他问了我的地址送我回家,当看到我住的地方时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就住种地方?” 只够放张单人床的小房间确实太过寒碜,我涨红着脸点头。 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拉着我往外走,我不解的问他这是做什么,他拧着眉说:“去我那儿,你不能住这种地方。” 也许是我太自卑敏感了,他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我正视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我甩开他的手:“谢谢杜总送我回家,我家太小就不留杜总了,您慢走。” 他再次捉住我的胳膊:“你在抗拒什么?你这里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我不能让你住这种地方。” 我笑了笑:“杜总,我目前的能力只能让我住这种地方,我觉得挺好的。就算你很博爱,你能帮我一时,难道还能帮我一世?” 他可能是被我后半句话吓到了,愣了一下后慢慢松开了我:“你领薪水后别还我钱了,用它换个好点的住处吧。” “谢杜总关怀,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会一分不少的转到你账户里。”我说着准备关门,“杜总慢走,我得休息了,毕竟我不想因还不上债务坐牢,明天还得打起精神揪出调换名单的真凶以证我清白。” 杜一廷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杜一廷走后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按住那颗胡乱跳动的心对自己说:他不是你可以企及的人,他只是你的债主和老板,你不能因他的一时温柔而乱了心智,不然到头来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第二天到公司,我已经决定了基本调查方向。 此次红酒事件,直接负责人是我,销售部和仓库部的负责人发现问题却没及时反馈,也同样有责任。而帮我转交这份名单的策划部主管徐檬,是整个事件中最关键的人物,却也是最置身事外的人。 再联想到她昨天诡异的笑,我感觉徐檬调换名单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本想和赵亮合作揭露徐檬的把戏,但赵亮对我态度恶劣,咬定是我自导自演。我知道大家都想把甩锅给我,那样他们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我只能孤军奋战了。 只是徐檬和我无冤无仇,为何会陷害我? 想着这些时我走回办公室,刚坐下就看到杜一廷来了。因昨晚一事我的心又漏跳了几拍,但还是如往常一样起身叫了句“杜总”。 他也如往常那样不作回应,却把一个袋子放我桌上,等我回过神时他已经进了办公室。 我回过神打开,是n市知名早餐铺的小笼包和八宝粥,莫非他一大早就去排队为我买早餐? 心里的感动是实实在在的,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这般好过了…… 泪眼模糊时看到食物下面还压着什么东西,我拿起一看是一张大学的毕业合照。我起初不明所以,当看到照片后面徐檬和陈瑶的名字在一起时,我才恍然大悟。 第11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前任和现任的关系向来不会融洽,陈瑶估计是知道我在她小叔手下做事,才会买通徐檬陷害我,为的就是把我赶出公司。 杜一廷主动提供线索给我,没有偏袒他侄女,彰显出了他高贵的人品,而找证据这事就得靠我自己了。 午饭时向敏请我吃牛肉粉,她觉得我被冤枉这事和她脱不了关系,想给我赔罪道歉。 我想了想,问道:“你真觉得我是无辜的?” 向敏诚恳的说:“当然,我们是同时进公司的,虽然交流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你一直在努力的工作。而那份名单更是漏洞百出,上面的酒名太偏僻了,只有资深人士才会把它们集中在一起,我们这种新手做不到的。” 向敏的分析够客观,我激动的和她击了个掌:“那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没问题。” 我让向敏帮我盯紧徐檬,一有动静就以微信告知我。 快下班时我收到了向敏的微信,她说有人约徐檬吃饭,地点是一家叫彼岸庭院的西餐厅。 徐檬毕竟是向敏的上司,她得避嫌不能陪我去。我跟着徐檬离开公司,看到她乘出租车离开后,也打了一辆跟上。 徐檬进去后,我找了个距她很近又背靠墙面的位子坐下,大概半小时后陈瑶来了,我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功能。 陈瑶送了礼物给徐檬,徐檬看过后笑着说太贵重了,她不能收。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陈瑶颇为得意的说,“只要能把秦语曼赶出我小叔的公司,我还会力荐你升职。” 徐檬有点激动的说:“要后天才知道结果……” “你换名单的事有其他人知道么?” “这个你放心,那张名单是我在附近的打印店打印的,交给销售部的赵亮前我已经把秦语曼做的那份丢进马桶里冲走了。” 陈瑶笑得花枝乱颤:“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提前庆祝吧。” 过几分钟后徐檬又问:“不过我有一点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她,难道她和你老公又牵扯了?” 这也是我好奇的,我也屏住呼吸时听到陈瑶说:“那倒没有,我老公被我吃得死死的。可我小叔三番五次的维护她,就连这份秘书的工作都是他让面试官开了后门后,才选中她的。为了防止我小叔的魂被她勾走,我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我可不想有朝一日她上位做了我婶婶,那我的生活将会乱套的。” …… 她们走后,我也头脑昏沉了离开了餐厅。我本该高兴我拿到了证明我清白的录音,可陈瑶的话却冲击力极强的在我耳边回荡。 陈瑶说我会进味爵是杜一廷授意的,而我在味爵见到他的第一天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他否认了,可他为什么要撒谎? 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把最后这段话剪辑了,把前半段发给杜一廷。 杜一廷约谈了徐檬,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她认了错,并表示愿意承担责任。 但她毕竟是受了陈瑶的指使,杜一廷在解雇她后并没有进一步追责。徐檬收拾好私人物品离开公司前对我道了歉,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当晚杜一廷约我吃饭,我想到陈瑶所说的话便拒绝了:“不好意思杜总,我有约了。” 他有点遗憾的说:“那改天再约。” 这种莫名暧昧的气氛让我挺不畅快的,我索性问了出来:“杜总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他耸耸肩:“我想替陈瑶道歉。” “我记得杜总说过冤有头债有主,你也不是陈瑶的代言人,要道歉也是她来道,何况我能拿到证据也得益于你给的线索。这次的事并没有给我带来实际损失或伤害,就到此为止吧,以后谁也不用提了。我只想在合约期内做好这份工作,并不想和老板走得太近。” 第12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公司的人已经走完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杜一廷逆光而站,五官陷在一团阴影里看得不是很真切。 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他的脸慢慢绷紧,再开口时声音也冷漠了很多:“划清界限的事我最擅长,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给你带来困扰。” 杜一廷说完就走,可他的话却像带刺的刀,竟刺得我的心钝钝的疼。 这种感觉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杜一廷如他所说的那样和我保持了距离,无论是私下交代我办事,还是在会议上,他的眼神总会准确无误的略过我,完全把我当成了透明人。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可当向敏问起时我又故作无所谓的说:“他是老板我是下属,我只要完成分内的工作就好,他对我个人的喜恶并不重要。” 转眼间到了年底,杜一廷把精力放到了杜氏广告上,来味爵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每天都会把他的办公室打扫得干净整洁,领到工资后会把三分之一转到他的账户里。我以为这种状态会持续到合同约满,可还是被打破了。 那是个周五晚上,我送发烧至呕吐的向敏去医院治疗,有一个没储存的号码一直打进来。 可有些号码就算一辈子都不想记起,却又无法忘掉,比如前夫的号码。 我被吵得烦了,索性关了机,直到向敏读研究生的男朋友赶来医院后我才搭地铁回家。 我租住的是待拆迁的筒子楼,过道里的灯早就坏了,我用手机电筒照着去开门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尖叫到一半时听到郝邵明满嘴酒气的说:“老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认出是他后,我才冷静了些,我让他松开,他反倒把我抱得更紧了。我低头往他胳膊上咬了一大口,他吃痛松开时我转身就往楼下跑,但没跑几步就被他逮住了。 “郝邵明,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和你重头开始。”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重头开始?你说笑呢。” 他再次扑上来使劲儿抱住我:“我是认真的,我后悔了,我不该被陈瑶那个狐狸精所迷惑!我以为她怀的是我的孩子,可我们在一起不过7个月,她的孩子今天上午就足月出生了。老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我本该同情他的,可想到他逼我离婚时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那抹同情都变成了恨:“我知道啊,你喜当爹了呗,不过路是你自己选的,结果是什么你都得承受。至于我和你那是更不可能的,我瞎了几年已经够可惜了,不可能再瞎一辈子。你快点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我本想恐吓他松开我,却激怒了他。他勒住我时拼命的亲我,还脱我衣服:“你别口是心非了,你爱的明明是我,不然你怎么还会回n市,你明明就是在等我回头!” 他蛮横得很,我根本挣扎不开,绝望之时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刚准备接就被他抢过去丢到了地上。 在快被他得手时,隐约感觉到有人在上楼。下一秒郝邵明捂住脸哀嚎一声滚到了地上,我则被搂进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怀抱。 第13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秦语曼,你没事儿吧?”杜一廷的声音一响起,我的全部恐慌都得以安放。 我恩了一声,哭得隐忍而委屈。 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总算能看到一点光线了,我看到杜一廷把郝邵明揪起来抵在墙上,往郝邵明的左脸扇了一耳光:“这是替陈瑶打的。” 下一秒,他又往郝邵明的右脸扇了一掌:“这是替秦语曼打的,你以后离她们俩远点,若敢再在她们周围晃,我会让你在n市待不下去。” 郝邵明大笑了几声:“陈瑶我定不会联系的,我要和她离婚,但秦语曼是我老婆,你管不着。” 杜一廷应该是往郝邵明的腹部揍了一拳,在他捂着肚子哀嚎时,杜一廷的声音冷得料峭:“我管定了!” 郝邵明不甘心的问:“你凭什么?” “就凭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我当时正捂着胸低泣,杜一廷这句霸气十足的宣示主权的话吓得我瞪大了眼。 郝邵明嗤笑几声:“她被我玩了两年多,我早玩腻了,你若不嫌脏就拿去。” 我从不避讳我失败的婚姻,那毕竟是我人生中的一段经历之一。可如今却被前夫说得那么不堪,又是在杜一廷面前,我顿时自卑的无地自容。 三人对峙的过道陷入短暂的安静,大概十秒后,杜一廷发狠的对郝邵明拳打脚踢。 我怕会打出人命来,哭着去拦杜一廷,他这才停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郝邵明还在苟延残喘的谩骂,我见杜一廷又要冲上去,慌乱中抱住了他的腰:“我们走吧,不值得为这种人脏了手。” 他在黑暗中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紧紧的攥着我的手拉我下楼,又把我塞进他的车里。 他的车在n市深夜的街头横冲直撞,最后停在了一栋公寓前:“下车。” 我已止住了眼泪,但说话时还是会抽抽:“这是哪儿?” “我家。” 还没等我拒绝,他利索的打开车门,打横抱起我上了楼。我让他把我放下来,说我要去住宾馆,可他却听而不闻。 电梯的数字键一直在往上跳,最后停在了32楼,出电梯右拐就是他的家,他对我念了一串数字:“881124。” 我愣了一下:“什么?” “门的密码,我抱着你腾不出手,你输一下。” 他径直把我抱进洗手间,帮我调了水温后又拿了他的衬衫递给我:“你先洗。” 我把莲蓬开到最大,水打湿了我的脸,这样就没人知道我在哭了…… 我涂了很多沐浴露,恨不得搓掉一层皮,搓掉被郝邵明碰过的痕迹,搓掉被杜一廷嫌弃的污渍。 对,杜一廷肯定也嫌我脏。要不然怎会一路沉默的猛踩油门,把我带到他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洗澡呢。 …… 这个澡洗得挺久的,当我穿着杜一廷的衬衫走到客厅时,就被他深邃而专注的眼神盯得迈不开步了。 我微微后退了几步:“是还再脏吗?那我再去洗。” 我刚转身,杜一廷便起身朝我快步走过来。他从身后拉起我的双手环抱在我胸口:“你不脏,你一点都不脏,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的女人,你是我喜欢的女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又是紧贴我耳部,呼出的热气已经够让我意乱神迷的了,可他随即又在我脖子上亲了一口。 第14章 风花雪月最温柔 我不是春心萌动的少女,可他的一语一吻却让我感觉到一种电流窜遍全身。 但我把这种感受深藏,故作冷漠的想推开他:“杜总,我其实挺好,你不必为了安慰我逼自己说谎。” 他扶着我的腰把我转了一个圈后面向他,幽深的双眼盯着我:“你从我眼里能看到什么?” “恩?眼珠?” “不,是一个比昨天更爱你的我。”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后脸已经红得发烫了,但他的告白却让我想拒绝:“杜总,我真的没事,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而故意说这些。我就不打扰杜总了,我先走……唔……” 他突然吻住我,我一张口却让他趁虚而入了。他的吻带着一股掠夺的霸道,仿佛要我把整个人都吞进肚子里似的,在我因缺氧而快昏厥时他才松开我。 “秦语曼,我是真的爱你,爱到超乎你的想象。”他用额头抵住我的,抱住我的脑袋不让我躲闪,“自几个月前碰过你后,我便再也忘不了你,只是我知道你一直只把我当做报复前夫的工具,才一直隐忍。可这份隐忍太过辛苦,你回老家那几个月,我简直度日如年。” 他说着松开了我,挑起我的下巴用大拇指触摸着我的嘴唇:“我想吻它,想得要命,我试过和别的女人约会,但却完全提不起兴趣。当知道你回n市后,我兴奋得不惜请黑客黑进你的邮箱,把味爵的面试通知书发到里面,为的就是想能多见你。” 他目光灼灼,说到激动时喉结还会迅速滚动:“我怕我会吓跑你,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似的藏起感情,只和你聊工作。每当我控制不住想走进你时,你却又用残酷的话语推开我。按理说我杜一廷长得帅又有钱,有的是美女前仆后继,我才不愿意热脸贴你冷屁股,何况你还是我侄女老公的前妻。所以这两个多月我刻意减少去味爵的时间,去了也不和你对视,就是想忘记你。可当我今晚知道郝邵明要去找你时,我真怕你还在爱他,还愿意接受他。我放了一个很重要的应酬的鸽子去找你,就是要对你表明我的感情。” 他站直了身子,和我拉开了一点距离:“秦语曼,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的脸因他而热,心因他而跳,呼吸因他而乱。 我真没想到离异的我还能得到其他男人的爱慕,尤其这个人还是与我身份悬殊的杜一廷。 我心动了。 其实在他把我从警局保释出来时、在他为我爸的手术提供资金和安排医生时、在他照顾昏迷的我并提供徐檬和陈瑶关系的线索时我就心动了,只是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要不起这份爱,所以一直在骗自己而已。 此时的杜一廷还在等我回答,但我还是违心的说了句“我不愿意”。 我说完就想逃走,却被他逮了回来:“我说你是你就是,从今天起你秦语曼就是我杜一廷的,你别想再逃,也别想跟别人走掉。” 第15章 风花雪月最温柔 到底还是没能摆脱他。 这一夜他要了我很多次,后来感觉全身都快要散架了,我才向他求饶。 “叫我老公,我就饶你。” 我不依,便换来他更野蛮的对待,最后只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叫了声老公。 他满意的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这样才乖,再说句‘我爱你’听听。”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窗外的霓虹灯穿透窗帘后,还是能隐隐看清他的脸。他满怀期待,我不想让他失望,到底还是别扭的说了句“我爱你”。 他低头在我的脸上亲了好多下:“我也爱你。” 这一晚是他抱着我睡的,也许是床太舒服的关系,也许是被他折腾累了的缘故,我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12点了。 我闷着头往洗手间冲,却撞到了杜一廷,他眉眼里都是笑:“那么着急是要找我吗?我在的。” 一看到他,我的呼吸都变得紧了,我抿了抿唇:“不是……我得去上班,可晚点了。” “不用去了,你作为老板的女朋友,不用那么辛苦。” 他的话总是说得那么好听,我抿唇一笑:“可我要养家糊口。” 他搂着我的肩膀把我拉进洗手间,又把牙膏挤在牙刷上递给我:“这你更不用担心了,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可以随意支配。快刷牙吧,洗漱好就可以吃饭了。” 我刷着牙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种甜蜜就像是从心脏里生长出的花,含苞待放特别芬芳。 原以为吃的会是外卖或者简单的面条,可醋溜土豆丝、牛肉炖土豆、红烧鲫鱼和三鲜汤都是出自杜一廷之手,而且色香味俱全,比我烧的都好。 他夹起一块牛肉喂我,我因害羞不想张嘴,他的脸却往我凑过来:“不吃我就亲你了。” 我吃下后,他问我:“好吃吗?” 我点点头:“我真没想到你这种家境优渥的人还会做饭,而且味道不比餐厅差。” 他被我夸奖,有点嘚瑟的挑挑眉:“是不是觉得你捡到宝了?” 我羞涩点头:“算是吧。” 他倒是不谦虚:“我还有很多优点,你以后慢慢发现。” “那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移了话题,“你侄女他们是怎么回事?” 他默了默:“她昨天上午顺产得子,月龄与和郝邵明在一起的时间不符。” “哦,那现在怎么办?” “我妈请了月嫂照顾陈瑶,满月后我会主张他们离婚,吃吧,别多想了。” 吃过饭后就听到有人敲门,来的人是杜一廷在杜氏的秘书,叫陶云明。他看到我时一愣,但随即礼貌一笑,转向杜一廷说:“杜总,我把东西都搬来了。” “辛苦了,那你去忙吧。” 陶云明拿来的箱子我挺熟悉的,我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是我的资料。我指着它问杜一廷:“我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你的房我退了,以后和我一起住。” “同居?”我惊讶得没控制住音量。 他含笑点头:“我原本还担心你不愿意,看到你这么兴奋我就放心了。” 后来不管我怎么解释,都被他刻意曲解,我说不赢他,只好作罢转移了话题:“那我的衣服和日用品?” “扔了。”他轻描淡写的说。 “啊?” “我会新的给你” 之后,杜一廷带我出门大采购,名品服装、名牌包包、名牌护肤品这些东西我都嫌贵不愿买,他却直接让售货员打包,一天就花出去7位数,却眼睛都不眨一下。 “太贵了,我不用穿这么贵的,也不用买这么多。”我阻止他。 他笑了:“不会,衣服是能够被金钱量化的,可你在我这儿是无价的。” 之前的相处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杜一廷这么会说情话,如今真是每天都活在高糖的生活里。 第16章 风花雪月最温柔 杜一廷以带我出差为由把我留在家里腻歪,除了外出觅食外,我们其他时间都像连体婴似的黏在家里。 一周后,我们各回岗位工作,他大多时间都在杜氏,但下班前会从杜氏赶回味爵接我回家。 同事们私下议论不断,都在猜测杜一廷大反常态频繁出公司的理由。我作为秘书便成了大家打探的首要对象,而我尽量绷紧脸说:“我也不清楚。” 周五晚上回家时,有个叫夏昇的人给杜一廷打来电话,他开了车载免提。 夏昇约他出去聚一下,杜一廷拒绝了,换来夏昇一顿怼:“四弟,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这一个多月我们兄弟几个约了你好几次,你每次都不出来。现在我们严重怀疑你那边有情况,最大的可能是金屋藏娇了,你若不过来那我们就杀到你家去。” 杜一廷回过头冲我一笑:“要去吗?” 夏昇在电话那边夸张的哇了一声,我点了点头,他便说:“我老婆说好,把地址发给我吧,不过你们得含蓄点,别吓到她。” 那么快就要见他的朋友了,我还是挺紧张的,翻出气垫补妆。他笑了笑说:“已经很美了,不用再弄了。” 约饭的地点是一家会员制的休闲中心,是集吃穿玩乐一体的地方。我们去时三男一女正排排坐,用打量猴子似的眼神看着我。 杜一廷一一给我做了介绍,说他们几个都是认识超十年的朋友,所以按年龄以兄弟相称。 板寸男叫刘哲铭,是大哥;戴眼镜的叫韩然,是二哥;三哥则是给我们打电话的夏昇,勾着他胳膊而坐的人是他女友李幂,至于杜一廷年纪最小,所以是四弟。 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群人不仅男帅女靓,也都是家底殷实的人。我虽然与他们不是一路,但为了不给杜一廷丢脸,还是尽可能落落大方的和他们打了招呼。 夏昇还想拔我们的八卦,却被李幂打断了:“这可是四弟第一次带女朋友出来,你可别吓坏了人家,难得凑齐一桌你们打麻将吧。” 杜一廷最初信誓旦旦的说让我盯好他的牌技,他要把钱都赢过来给我。可能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吧,他很快就输得个精光,可谓是史上最打脸系列。 李幂怕我拘谨,一直拉着我说话。她说她是英文和法文的同声翻译,一年的大多时候都在世界各国工作,后来我们交换了号码,她说她在n市时会约我逛街。 这家休闲中心正是夏昇开的,饭毕后李幂约我去泡温泉。 我起初还觉得挺舒服的,和李幂互相分享了恋爱经过。她说她和夏昇是在美国念研究生时认识并交往的,已经在一起五年多了,我则省略了我报复杜一廷的前半部分,只说了做他秘书后的事。 我说着说着就没了力气,感觉头也晕晕的,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一睁眼就发现我躺在病床上打吊瓶,杜一廷坐在床侧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我记得我好想晕倒了,是不是低血糖?” 他摇了摇头:“不是,是你肚子里找了东西。” 他有点严肃的表情令我心咯噔了一下:“肿瘤?囊肿?” 他俯身在我鼻子上亲了一口:“瞎说什么呢,是有了孩子,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第17章 穷途末路微澜生 我以为自己精神不济听错了,可杜一廷又握着我的手说了一遍:“你怀孕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我们虽然有几次没有避孕,但我是难孕体质,曾经做试管都没能保住。” “医生确诊了,怀孕不足一个月,差不多是我们确定关系后就怀上的。” 我的手慢慢移向腹部,肚子依然平坦得没有任何变化,可是这里面怎么偷偷的就长了一个孩子呢? 我与前夫两年都没能怀上,与杜一廷却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这个孩子不该来的。 我和杜一廷的感情并不稳定,未来会有很多变数,何况杜一廷的脸色很紧绷,似乎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害怕听到他对孩子宣布死刑,调整好情绪后我先说了出来:“我知道了,你让医生安排手术吧。” 他眉头一皱:“什么手术?” 我心里真想哭,毕竟我也渴望要个孩子,可我知道若冒然生下他,才是更不负责任的做法。我逼着自己笑,于是就真的笑了。“流产啊。” 他握着我的手猝然松开:“你不要他?是因为你不爱我的关系吗?” 他的话击溃了我的伪装:“我之前流过产,能怀上自然想要,可你一直绷着脸,我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用孩子要挟你什么。” 他听到我这样说后松了口气儿,重新握回我的手:“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心疼你的同时又恨自己罢了。我连你怀孕都没察觉到,还让你去泡温泉,当时我把你从温泉里捞起来,看到你毫无知觉时我真是吓懵了。到医院后医生说你怀孕了,但有流产迹象,而且你目前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我恨自己没有做好措施,但孩子既然来了自然要想办法留住他,我已经办了住院手续,你这段时间什么都别想,安心保胎就好。” 他的话让我解除了紧张,我又做了确认:“你真要他?” “你和孩子我都要,说实话,我之前确实没有这么快要孩子的计划,但其实这样也不错。反正我早晚都要结婚的,而且我们兄弟几个中我是最小的,让我们的孩子以后做个老大也不错。” “可是我们连家长都没见过,我父母那边应该好说话,但你的家庭背景真允许你娶一个身世普通的女人吗?我当初嫁给郝邵明前,他妈妈还因为我是外地人而各种挑剔呢。”我问出了我的担忧。 他亲了亲我:“放心吧,我的父母还算开明,应该不会反对。但就算反对也没用,要娶你的人是我,要和你过一生的人也是我,他们的意见仅供参考,我作为成年人有权决定我的婚姻。” 杜一廷这番话魄力十足,但我还是让他先和父母沟通好,婚姻牵扯到的因素真的很多,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会更容易出问题。何况我也不希望他因为我而与父母闹翻,那毕竟是养育他的人。 杜一廷为我保留了味爵的秘书职位,另招聘了一个人暂代。我在医院保了半个月的胎,当稳定后才出院。 第18章 风花雪月最温柔 杜一廷找了住家保姆照顾我的饮食起居,除了上厕所外,都往我卧床休息。他还拿走了我的手机,说常玩手机有辐射,让我躺着偶偶看看电视就行。 他也说他父母同意我们结婚了,但考虑到我的身体因素,决定等胎儿稳定后,也就是我孕中期后办婚礼。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自然是兴奋喜悦的,但随即又有种不真实感。“他们真同意了?可是他们都没见过我一面。” 他揉揉我的脑袋:“傻瓜,我和你说过他们很开明的,他们说相信我的眼光,不会干涉我的婚姻。他们也想来看你,但我怕你太过紧张而影响到宝宝,所以就拦住了,等过些日子再带你回他们那儿吃饭。” 杜一廷的这番话又让我踏实起来,我的妊娠反应挺大的,虽然有人照顾,但因吃不下还是瘦了几斤。 我也给我妈打过电话,透露了我可能要结婚的消息。她向我打听杜一廷的情况,但我没有多说,只说过些日子会带他回去看他们。 日子就这样过着,杜一廷向我报备,说公司最近接了大单,他会回来得晚些。 我起初没有起疑,可渐渐的我发现他在家时会把电话调成静音,好几次我看到有人给他打电话都被他挂了,我问起时他只是笑笑说是骚扰电话。 后来他又提出要搬家,说这里是市中心太吵了,不适合养胎,他在郊区有套别墅,以后婚后就住哪儿,方便孩子成长。 我当时就觉得情况不对,寻思着可能是他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我每每询问时他都会说我多想了。 搬到别墅的当天,我无意间听到他小声叮嘱保姆别给除了他以外的人开,这更应证了我的猜测。 我本想挑明的,可一想到他撒谎也是出于爱我、保护我的目的,就不忍心拆穿了。 我当时觉得不必强求一个结婚证和一场婚礼,这些东西前夫都曾给过我,到头来还不是翻脸无情。所以敦厚的感情要比形式来得重要得多,只要杜一廷要我,就算无名无分我也会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但一个周三的下午,在保姆出门扔垃圾时,杜一廷的妈妈和陈瑶还是闯进了别墅。 他的妈妈叫罗玫,虽然有50多,但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顶多40出头。陈瑶领着她走进卧室,指着我说:“姨奶奶,她就是秦语曼。” 我立马坐起来叫了声伯母,她没应声,而是让陈瑶关上门到外面等她。 我拖了把椅子让她做,她冷清开口:“不用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谈。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联系你,但你的电话始终是关机的,看来是有意躲我。” 我这才意识过来,杜一廷以辐射为由拿走我的手机,实际上是怕他家人联系我。我本想辩解,但觉得没意思,索性道了歉。 “道歉就不用了,我不知道我儿子和你说了什么,但其实我和他爸是反对他这场婚姻的。我们倒不是势力的人,没逼着儿子娶什么千金大小姐,但至少要人品端正吧。可你不仅有婚史,而且对象还是瑶瑶的前夫,他离婚时对瑶瑶死缠烂打,是我们给了他一套房子后他才同意离婚的。我本来就膈应这层关系,可几天前你前夫亲口承认你们是假离婚真骗财,目的就是想从我们家各捞一笔。只是我的傻儿子被你骗得团团转,我也不想伤他的心,这才瞒了下来。” 我着急解释:“我和郝邵明确实有过一段两年多的婚姻,但他婚内出轨逼我离婚后,我和他就再也没有牵扯,更没有什么假离婚真骗财的事。至于我和杜一廷则是真心相爱……” “够了,”她打断我,“就算你前夫说的是假的,我也不会同意你和我儿子的事。瑶瑶虽然不是我女儿,但自小就在我家长大,我一直视为亲闺女。许可你进门不仅会让我们全家的关系乱套,更会让外人笑话我们杜家被你和你前夫耍得团团转,这是我不允许发生的。” 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我:“这是五百万,若你愿意打掉孩子离开我儿子,那我既往不咎;但若你心存侥幸还要和他纠缠,那我会有其他办法逼你离开,只是到时候你别怪我不够人道。” 第19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保姆通知了杜一廷,罗玫和陈瑶刚走他便回来了。他回来时我正埋着头在被子里偷哭,他把我抱了起来让我看着他,我则一直再躲,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 他一直安慰我,说他一定会娶我的,让我别听他妈妈的话。我指着掉在地上的支票说:“怎么可能不听,她是你妈妈,是生你养你的人。她用五百万逼我离开,说我若不听将会用其他手段逼走我。” “你别哭了,”他帮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我会再和她交涉的,若他们还是不同意,那我们就把证领了。我会先把你留在身边,再去慢慢赢得他们的原谅。” “这样好吗?” “当然不好,但这是他们逼的,我若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又怎么称得上是男人。” 杜一廷让我给他点时间,我虽然很忐忑,但也只能等。我妈打过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这边的情况还不明朗,我只能说最近工作忙,缓缓后再回去。 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我也很焦灼,但为了不给杜一廷压力便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但他会主动和我提,说已经快成功了,前几天说他爸给了他一个指标,只要他能达到他爸就会站到他这边说服他妈。 为了完成这个指标,他每晚都是凌晨后回来,天亮前又回公司,人都瘦了一大圈。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 又无能为力,这时又接到了我妈的电话,他说我爸又住院了。 “怎么回事?” “有个叫罗玫的女人给你爸打了电话,说你缠着他儿子不撒手,把你说得极为不堪。你爸当场就气得晕过去,到医院后医生说你爸的血压升高了,而之前换的肾也出现了排异……” 我憋着一股气给杜一廷打电话,可他估计在忙一直没接,我心里实在是憋着一团火,便直接打车去了他父母家。 开门的是陈瑶,她见到我有点意外,我推开她进屋,最后在书房找到了罗玫。 “来了?”她看了我一眼,对跟进来的陈瑶说,“泡两杯茶来,这位小姐来得挺急的,让她喝口水冷静冷静再说。” 陈瑶瞪了我一眼,然后送了两杯茶进来。在递茶时她盯着茶杯看了好几眼,然后才把它们分别递给我和罗玫。 陈瑶出去后,罗玫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有话就说吧,别只顾着瞪我。” “你给我爸打过电话?” 她轻描淡写的恩了一声。 她的态度让我无法再克制了,我提高音量说:“你知不知道我爸身体不好,他因你的电话而昏迷了。” 她指指桌上的药丸:“那我儿子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心脏不好,可我好言相劝时你也没少气我。这就叫子女犯的错,由父母来承受,你的自私总会让父母来买单。当然,若你还不愿意离开我儿子,那我会换更激烈的方式的。” 她毫无悔意,脸上还挂着笑看着书,我走过去把她的书合上,很愤怒的说:“若我就不和他分手呢?你有那么多手段就冲我来啊,动我无辜的父母做什么!我今天还就和你宣战了,我就不离开杜一廷,我就要嫁给她做你儿媳妇,然后再把你伤害我父母的事,慢慢还给你!” 她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顶撞她,脸都气白了,我说完转身就走,陈瑶和保姆都在外面站着。 陈瑶追上来撞了我一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姨奶奶?” 我瞪了她一眼,走出了别墅。 冷静下来后,我意识到我刚才太冲动了,我再生气也不该这样顶撞罗玫,她再不对也是杜一廷的妈妈。 我又给杜一廷打了电话,想和他解释一下这件事,可他依然没接。 晚上快十点时我又打了过去,他总算接了起来,但语气却很冷:“什么事?” 我寻思着他可能知道了我和她妈吵架的事儿,便放柔声音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恰好也有话想对你说,但我现在走不开,过几天再说吧。” “过几天?你现在在哪儿?” 他没有回答,在我以为挂断了时他才重重的吐了两个字:“医院。” 我心一紧,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了?” “是我妈,她心脏病犯了,正在抢救。” 第20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的脑袋轰隆了一声。 我随便套了件外套赶去医院,他们全家都在。 杜一廷哭红了眼,看到我时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陈瑶走过来指着我吼:“你个杀人犯还敢来这里?你害死了我姨奶奶,我和你拼命。“ 陈瑶把我推倒在地,杜一廷走上来拉她开,他爸爸这时压抑着怒气说了句:“一廷,你从小到大都是个有分寸的人,我很少干涉你的决定。但你若再敢和害死你妈的女人来往,那我们杜家将没你这个儿子。” 我想解释,却被杜一廷拉着离开。 他走得很快,我很艰难的才跟上他的脚步,他拉住我手腕的力道也很大,我疼得皱紧了眉却不敢吱声。 到了电梯口后他才转过身,松开我的手说:“你先回去。” “我今天是去找过你妈,因为她给我爸打了电话,把我爸气得住院了。我当时情绪挺激动的,确实吼了她,但我真没过她会昏倒,还会那么严重……对不起……” 他的眼睛又流下了眼泪:“我知道,你先回去好吗?” “那你怪不怪我?” 他看了看我,视线又快速转向远方的某处,很轻的说了句:“我只怪我自己……你走吧,我得在这儿守着我妈,你也别乱想。” 我恩了一声:“好,那她醒了后你要告诉我。” 他恩了一声。 这个别墅曾是我们最温馨的港湾,可如今再回去却感觉它成了最寒冷的冰库,我在里面度日如年。 虽然杜一廷没和我说分手,但我知道若他妈能醒过来,我们的关系或许还能有转机;倘若不能,恐怕只剩分手了。 我去寺庙上了香请了愿,可三天后还是从李幂那里得知,罗玫凌晨三点多时不治身亡。 我知道后赶去医院,当时下了雨,我没顾上拿伞全身湿透的冲进了医院。有很多亲朋好友都在停尸房前痛哭,杜一廷跪在最后面,八尺男儿哭成了一团。 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我鼓起勇气朝他走过去叫了他一声。 他看到我后站了起来,把我带到过道里,背过身擦掉脸上的眼泪看着我。他举起手来,似乎想替我擦脸,但最后又缓缓的放了下去。 “秦语曼,我们分手吧。” 其实我早就料到他会说这句话,也做好了同意的准备,可听到他这样说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我含着泪猛的点头:“我对不起……” 他摇摇头闭起了眼睛,似乎想止住泪水,可眼泪还是大滴大滴的掉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片悲伤。 “不用说对不起,我很爱你,也知道你不是故意害死我妈的。可她毕竟死了,活不过来了,若我坚持娶你那对我妈就太残忍了。” “我懂……我不怪你……” 他沉沉的叹了声气儿:“孩子……孩子的事……” “你放心吧,若生下他只会让我们俩藕断丝连,我会处理好的。” 他抱着头低吼了一声:“我其实特想让你生下来,但我知道我这样太自私了,我不能这样要求你。我无法陪你去,你叫上李幂或者别人陪你去手术吧,作为补偿我会把你现在住的别墅给你,也会给你一笔钱。”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你收下,不然我会更愧疚。”他说着把我搂进怀里,像恨不得把我镶嵌进他的身体里似的。他闭着眼在我额头上流下一吻,有眼泪流进我的嘴巴里,却分不清是谁的。 “以后……以后保重,忘了对不起你的我,好好生活。”他移向我的耳边,轻声而坚定的说了这句话,猝然松开我大步离开了。 我的背影苍凉而拒绝,我多想去留住他,但我知道我已经没了资格…… 第21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杜一廷的妈妈下葬那天我也去了墓园,但没敢现身,只能在远处远远的看着。 下葬后大家都散了,只剩杜一廷长跪坟前不起,直到天黑后才离开。 他走后,我打了俩出租车直奔医院。 可当医生准备为我注射麻药时,我突然后悔了。 反正我已经准备离开n市,也不会再和杜一廷见面,那我瞒着他生下孩子又有何不可? 孩子长在我的肚子里就是缘分,我作为他的妈妈应该保护他,怎能狠心的杀害他? 想到这里我叫停了医生,说我不做了。我跳下床就往外跑,隐约间感觉有人叫我的名字,一回头就看到了韩然。 “二……二哥……”我五味杂陈的叫了一声。 韩然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他朝我走来:“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真不要孩子了?” 我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和杜一廷已经回不了头了,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可我临上场又后悔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递了张纸巾给我:“你们的事我知道,确实让人遗憾。老四的情绪也很消沉,刚才还约我喝醉呢。” 我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恩,那你去吧。” “不急,还有大哥和夏昇他们陪着呢,倒是你怎么没叫人陪你?”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流产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不想让大肆宣扬,更不想让别人担心。” 韩然有点无奈的说:“你再好强,也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扛。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你们都先冷静一下,说不定等老四回过神后又会想要孩子,以免到时候后悔。” 韩然开了辆别克送我,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后问道:“二哥,刚才只顾着聊我的事了。我记得你没有结婚啊,怎么回去妇产科探望呢,难道你女朋友也怀孕了?” 韩然笑了一下:“我是母胎单身,女朋友还不知道在谁家养着呢。是我妈生孩子,我送鱼汤来给她。” 我愕然:“你妈那至少也得50岁了吧,高龄产妇?” “其实是我后妈,我妈在我11岁就死了,她被我爸娶进门后怕我委屈就一直没生自己的孩子。她今年43了,意外怀孕后我们全家都支持她生下来。” 我歉然一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情况。” 他笑笑:“没事儿,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聊起来也很平常。” “我刚才应该去看看伯母的,生了个什么?” “妹妹。” 我恩了一声:“二哥原本就是温柔可亲的人,估计以后会变成宠妹狂魔吧。” 韩然笑着点头:“我也有同感,这小妹妹长得挺好看的,我拍了照片,要不要看看?” 确实是个白净可爱的女孩,肥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我看着她又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更不舍得不要了。 再坚持6个月,我也能生下像她这样的天使,可若选择手术,这会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 原本心如死灰的我,也开始期待有奇迹发生。 可我并没有等到。 第二天陶云明来到别墅,把写有我名字的不动产权证书和一张银行卡交给我:“秦小姐,这是杜总让我转交给您的,他还授意我把他的私人物品带走,我现在可以打包吗?” 我看着陶云明把他留在这个家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收走,直到全部收拾干净,干净得就像他从来没来过一样。 陶云明离开后,我再也绷不住了。我哭着拨了杜一廷的电话,但却是关机的,我跑到杜氏大楼,却被前台和保安拦住,说杜一廷不愿见我。 人的诉求若是长时间得不到满足,那压抑过后必然会大爆发。我当时就是那种心态,我抱着今天非要见到他不可的心态在大楼下等着,可是快凌晨了都不见他出来。 晚上十点多时天突然打起了春雷,很快就下起了大暴雨。韩然开车来接我,送我让我回去。 我坚持要留下来等,他叹了声气后对我道了歉:“今晚是老四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你离开的,我在电话里也劝了他,但他真不打算回头了。语曼,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也只能放手了。我作为老四的二哥,也作为你的朋友,你若有想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若是想手术,我可以帮你安排个认识的医生,让她把手术做得更好一些。” 我本来很悲恸的,可听到韩然这样说却慢慢冷静下来:“你和医生很熟吗?” “有认识的朋友是妇产科医生。” “哦,那二哥我可能真要劳烦你帮个忙了,你能帮我弄个假的流产证明吗?” 韩然愣了一下。 “我决定离开n市,而且永远不会回来了,我会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生下孩子并独自养活他。但若杜一廷没看到证明,他肯定会起疑,而我不想因孩子而和他纠缠,所以拜托你了。” 韩然沉默了半响:“老四以后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恨死我的。” 我也知道自己太唐突了,听到他这样说也能理解:“二哥,我确实不该给你找麻烦,那我自己想办法吧,我先走了。” “你等等。” 韩然到底还是帮我打了一个假证明,我用快递寄到了杜氏,然后打包东西准备离开。 我原本不想收杜一廷给的钱和房子,但考虑到要养孩子,最终还是收下了,就当做是他给孩子的礼物吧。 李幂当时在泰国出差,她听说我要离开后打了电话给我,让我等她回来见上一面再走。但我不想把离别弄得这么伤感,只想不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开。 但韩然是搞it的,他轻而易举就查到了我的航班,一大早便来别墅门口等我。他后来开车送我去机场,排队过安检时韩然叫住我:“语曼,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先回趟老家看望父母,然后便找个安逸的小城市生活。”我噙着泪和他挥手微笑,“谢了二哥,保重。” 他眨了眨眼:“若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我说了句好。 可我知道我不会打的,所有与杜一廷相关的人或事我都会屏蔽掉。不是我生性无情,而是我必须无情。 我爸的病情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只是得长期吃药,且不得劳累。我以为我爸会骂我,会不欢迎我回家,可他却反过来安慰我:“我是没钱没本事,但你也是我的宝贝女儿,我们不稀罕嫁进不喜欢你的家庭,只要你开心幸福,就算你一辈子不嫁我和你妈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爸的话勾起了我的眼泪,我妈隐晦的问过我结婚的事还做不做数,我摇了摇头,没有再提其他。 我在家陪了父母20多天,在肚子显怀前离开,前往云南的一个小县城生活。 第22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租了个小公寓,把它布置得很温馨,静候孩子的到来。 孕后期的日子很难熬,水肿和高高隆起的肚子让我连翻身都困难,但更难熬的则是心灵上的孤独。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和孩子说很多话,我都担心他长大后会变成一个话痨,所以也会抽出部分时间准备待产的东西,还和隔壁邻居家的大娘谈好了价钱,她帮我照顾孩子到满月。 在怀孕的第38周,孕检时医生说我的羊水已经很少,胎儿的胎心率过快,让我注意观察,有不对劲儿的随时去医院。 三天后,我感觉胎动越来越少,提上待产包就去医院。 医院说宝宝已经处于缺氧状态,建议立即剖腹产。 我立马给邻居大娘打了电话,她赶过来签字后我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插尿管和打麻醉的过程很痛苦,本想顺产却被医生在肚子上划拉一个刀口的时候也很痛苦,但当听到孩子呱呱的哭声时,所有的痛苦都变成了幸福。 是个6斤8两的男孩,皮肤白而光滑,看起来漂亮极了,尤其是那双耳朵,更是像极了杜一廷。 我给他取了小名,叫南南。 南南很乖,胃口也不错,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可他第五天时脸色突然变得很黄,喝奶量也下降了,哭闹得也频繁。反馈给产科医生后,南南被转到了新生儿科,检查后得知是新生儿黄疸,得做蓝光治疗。 医生询问父母双方的血型,我不知道杜一廷是什么血型,只说我是o型。医生的表情有些严肃,说如果孩子的爸爸不是o型,南南很可能会溶血,情况会更重要。 第一次当妈的人总是不淡定,孩子打个喷嚏都能让我们着急上火,何况是溶血症这么严重的病。 我当时就想转院,小县城适合生活,但医疗和教育总是稍微落后一些的。但考虑到我的身体不适合太奔波,南南太小换了环境也不一定适合,我思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给韩然打了电话。 原本担心韩然已经不记得我了,可我一开口他就认出我来:“语曼?” “二哥,是我,你最近好吗?” “恩,你呢?” “挺好的,孩子已经生了,是个男孩。不过我现在想请你帮我个忙,帮我打听一下他爸爸是什么血型。” “我记得他是b型,不过我会再找他确认一下,是孩子怎么了吗?” “医生考虑是溶血症,所以我要确认一下。” “好,我尽快问了告诉你。” 韩然的电话回得很快,大概5分钟后就回了过来。“我问过了,确实是b型,这样会严重吗?” “应该没事儿,我会反馈给医生,谢谢二哥。” “不客气的,你产后很虚弱,有人照顾你吗?” “请了位邻居大娘照顾。” “那就好,我还是那句话,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你也别太担心孩子,我妹妹出生时也有生理性黄疸,照几天蓝光便好了。” 其实还是想问问杜一廷的现状的,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我后来把血型的事告诉了医生,医生做了进一步的确诊,幸好是生理性黄疸。 南南在新生儿科烤了5天的蓝光后才被接回家,月子里幸得大娘的照顾,才得以顺利的熬过来。 南南的到来让我的生活变得忙碌而充实起来,我每天只是围着他转,都觉得时间不够。母乳喂养也让我睡不好觉,但我觉感受到了久未有过的幸福感。 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南南也快半岁了,我爸妈一直催我回家过年。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把南南藏一辈子,早晚都得让爸妈见外孙,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回老家。只是怕刺激到他们,所以我提前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说我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因为孩子的东西比较多,我便让我妈来机场接我,当她看到我怀里抱着南南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妈,”我主动把南南往她怀里送,“你看看他可不可爱,是你外孙。” 我妈接过去看了几眼,眼角便笑开了:“和你小时候挺像的,不过这孩子真是你的?” 我赔笑:“你不是说了像我么?” “是你和谁的?和之前那个男人的?他都不要你了,你还生下来干嘛?” 孩子都是敏感的小东西,南南不一定听得懂我妈的话,但却能感觉到她不高兴了,憋着嘴就哭了出来。 我妈见此立马轻轻摇晃着南南,温声说:“宝宝乖,外婆没凶你。” 我爸看到孩子也挺意外,我主动坦白:“你曾说只要我开心,一辈子不嫁人都没问题,那我生个孩子给你们做个伴也没问题吧?” 我爸有点伤感:“有孩子是好,可你怀孕生产这段时间是谁照顾你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果然父母都是最关心最能包容自己的人,我默了默说:“请的保姆。” “你怀孕时上班了?”我爸追问。 “没有,我和南南的爸爸分手时我们达成了不要孩子的共识,他给了我一笔可观的钱。” 我爸点点头,看向我妈说:“反正我们两个老人家也没事可做,以后孩子就交给我们照顾,你过完年该干嘛该干嘛,别被孩子绊住了手脚。” 我爸妈的内心肯定也是有起伏的,但却故作平静的接纳了南南,这让我很感激。我们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去采购年货。 有邻居看到孩子后询问,我妈也只是淡淡的说句外孙,有人追问女婿是哪里人,我妈就会以“你查户口啊”这类话结束话题。 我们家住的是有20多年房龄的老式楼梯房,又是住在5楼,他们上了年纪腿脚不方便,加上以后还得给南南用婴儿车,所以我打算置换套别墅。 小城市的房价比不上大城市,我在过年前以230万的价格入了套,房子是装修好的,可以拎包入住。而且附近公园、幼儿园、医院一类设置都是齐全的,很符合我们的需求。 我爸妈也很喜欢,我们腊月26号搬了进去,大年夜窗外放烟花,南南是个胆小鬼,不安的往我怀里躲,我便抱他回了卧室。 烟花秀结束后我才抱着他去客厅,我妈接过南南,指着茶几上的手机说:“你手机刚才震了几下。” 我打开一看,是韩然转账的微信红包。金额很大,直接5万封顶,说是给南南的压岁钱。 我来到院子里拨了个电话回去,接通后我说:“二哥,你怎么发那么大红包?” 电话那边很吵,我依稀听到夏昇和刘哲浩的声音,接着韩然的声音由远及近的透过话筒传过来:“老四,是我的电话吗?谁打来的?” 我抓紧手机的手下意识一松,却不小心触到了免提键,杜一廷的声音冷肆的传来:“秦语曼,是你吗?” 第23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杜一廷直呼我的名字,吓得我捂住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出。 杜一廷又连续叫了几声,一声比一声急。 韩然应该是去抢电话,我听到他说:“是我女朋友,你听错了,电话给我。” 杜一廷应该是动手了,我听到有摔砸东西的声音。刘哲浩和夏昇来劝架,他高声吼道:“谁也别拉我!谁都知道秦语曼和我差一点就结婚了,可韩然你他么作为我哥们,和她有联系也就算了,竟然还撬我墙角!” 韩然向来温柔,但此时的语气也很强硬:“你们已经分手了,她凭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后来又是一阵打闹,然后电话便挂断了。 我很想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却又不敢打过去。我捡起手机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后来我妈出来问我怎么傻站在那里不动。 “我没事儿,就透透气。”我笑了笑,跟我妈回了房。 我一直在等韩然的电话,凌晨过后他才打过来,我询问他们怎么样了,他笑着说:“没事,他凑了我一拳,我也打回去了。” “二哥,真是对不起,因为我让他误会你了,你们没受伤吧。” “没事,我挨得住,你也放心,我没透露任何关于你的情况。”他顿了顿又说,“挺晚了,睡吧,新年快乐。” “二哥也新年快乐。” 我原本打算在老家开个小店,这样既能赚钱又能照顾老人和孩子。可大年初四的早上我接到韩然的电话,他说杜一廷半小时前坐飞机赶往我老家了,应该是来找我。 孩子是我瞒着他生下来的,而他大年夜在电话里都气势汹汹,我真不敢想象他看到孩子会是怎样的反应,又会怎样对待我们。 我怕他查到我的住址,急忙打了俩出租车,带上全家以回乡探亲之名,去了我乡下的外婆家。直到接到韩然的电话,说杜一廷已经无功而返后,我们才又回到别墅。 我不知道杜一廷想找我做什么,但我意识到若我和南南经常待在一起,那被他识破的概率会更大。 我最后决定把南南交给我父母带,而我外出上班。 我和大学好友黄思取得了联系,她在一家金融公司做销售,说最近正在招人让我过去试试。 我动身前往,黄思合租的室友刚走,我便住了进去。后来过了面试,和黄思成了同事。 工作之初挺辛苦的,最开始是熟悉产品,然后得找准市场的定位,之后还得想方设法的找客户。 好在有黄思传授经验,我很快就找到了节奏,把我的销售能力都发挥了出来。 当然客户的素质也是参差不齐的,有的男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可几口酒下肚后就本性大露。 有的开黄腔,更甚者还会动手动脚,为了拉到客户大多时候我只能忍气吞声,实在受不了也只能借故离开,躲进厕所边哭边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 随着业务的展开,我的酒量得以提升,也越来越会察言观色,人也变得精明了,对再恨的人也能做到笑脸相迎。而同时,我的业绩也越做越好,一度成了公司的销售冠军,最终得到了销售主管魏泽光的提携,坐到了销售副主管的位置。 这是我第一次在职场上取得成就,在我干劲十足时魏泽光约我吃饭,说n市有家公司在挖他,他提出要带我这个得力干将过去,问我愿不愿意。 魏泽光其实大不了我几岁,但双商极高,业务能力也很强,待我也不错。他被挖走还想着带我过去,我自是感激的,可一听到要去的城市是n市时,我就犹豫了。 “怎么了?我看过你的简历,你大学就是在n市念的,你以为你会乐意。薪资这方面你可以提一下,我会帮你争取。” “要去的是什么公司?” “是同类型的金融公司,但n市这家的平台要更大一些,潜在客户也多,我相信我们过去也会所向披靡再战辉煌的。” “那薪资呢?” “我是保底3万,你被我带过去我能帮你争取到一万五,至于提成则得靠能力了。” 我点点头:“那我想想吧。” 自从我离开老家来上海后,我就换了号,连韩然都没有再联系了。 今晚魏泽光的提议又把我的回忆拉到了n市。 说实话,我虽然在工作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也有父母和南南的爱,但感情上始终缺了一块。尤其是最近黄思也交了男朋友,两个人经常在胳膊腻歪,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 我回到出租房后,情不自禁的掏出手机搜了“杜一廷”三个字,以往他的名字大多与杜氏广告和味爵挂钩,可此时的头条却成了娱乐内容: “当红影星姚乐乐情牵杜氏巨头广告ceo杜一廷,两人密会了三天两夜,疑似好事将近。 第24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其实我心里何尝不明白,杜一廷终归会和别的女人谈恋爱,娶别的女人做老婆,他的好厨艺、他的好吻技都会给别的女人。可当读到这条新闻时,我的心顿时像刀刮了一样,狠狠的疼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当时就给魏泽光回了电话,说我愿意和他去n市。 第二天醒来就后悔了,但魏泽光动作迅速的把我们俩的辞呈都交了上去,我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原以为再也不会踏进n市这座城市,但时隔两年多我还是回来了。 魏泽光是被挖过来的,待遇自然差不了。来之前公司就替他租了单身公寓,而我也沾了光,住到了他隔壁的公寓里。 新的金融公司确实要大得多,无论产品还是市场,都要更丰富一些。我和魏泽光顶着高薪的名声被公司挖过来,有很多人盯着我们,我们自然是卯足了劲儿的想做出成绩,不想让人看了笑话。 为了方便跑市场,魏泽光买了辆二手的奔驰,而我搭着他的顺风车一跑就是三个月。 当时的我们每天不是在见客户,就是在去见客户的路上,就连睡着后做的梦都离不开这些。 在此期间,我和魏泽光的关系从上级变成了朋友,我称他老魏,他称我小秦。我们的月绩也逐渐递增,三个月后成了季度销售冠军,公司的销售部成员没有不信服我们的。 那天我们领了丰厚的奖金后去吃饭,吃好后魏泽光说他想买新衣服,让我陪他选选。 后来我看到了一套版型不错的西装,便回头让魏泽光试试:“老魏,这个不错,你穿起来肯定很帅。” 我说完才感觉有人在看我,一扭头,就对上了夏昇和李幂两双瞪大的眼睛。 我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身背对他们,但随即意识到这样不太妥当,这才又转过身去和他们打招呼:“嗨,好巧。” 李幂瞄了魏泽光一眼,魏泽光也扫了他们一眼:“朋友?” “恩,你快去试衣服吧。” 魏泽光进去后李幂快步朝我走了过来,下巴往更衣间的方向抬了抬:“你男朋友?还是老公?” “是同事,也是朋友。” 她听完耸耸肩:“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个多月前。” 她听我说完转过身拉着夏昇就要走,夏昇问她干嘛这样,她语气酸酸的说:“人家回来了三个月都没和我们联系,说明根本不把我们当朋友,那我们还愣在这儿干嘛,当然是能闪多快就闪多快啊!” “幼稚!”夏昇松开她的手转身对我说,“交换个号码吧,以后得空聚聚。” 我有所犹豫,夏昇又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老四已经交了新女友了,就是那个当红的影视小花旦姚乐乐,你不能因为他连我们都不联系吧。你若这样,那二哥就更可怜了,因为过年时你和韩然有联系的事儿,他们俩大打出手后到现在都没和好呢,铁四角只剩铁三角了。” “这么严重?” 我其实是想问他们闹得这么严重,但夏昇误会了我的意思,耸了耸肩:“二哥掉了颗牙,老四后脑勺缝了5针,你说严不严重?” 这些事韩然没在电话里和我提过,我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难受。我和他们交换了号码后他们便走了,因为我兴致缺缺,魏泽光提前结束了购物送我回去了。 我回家洗了个澡,想了想还是给韩然拨了电话。他听出是我后表现得很意外:“你似乎是换了号码,以前的号打不通了。” “恩,我年后去了上海,不过三个月前又回n市了,二哥我们能见个面吗?” 他默了默:“我还在公司加班,不过快忙完了,哪里见?” 我住的地方和他公司挺近的,我们约在附近一家烧烤店见面。 我先到的,寻思着他加班应该没吃东西,便给他煮了碗米线,并烤了条鱼和牛肉串。 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赶来,似乎要比之前瘦了一些,我指指食物说:“二哥,这是为你点的,你吃吧。” 他笑着坐下:“那你呢?” “我吃过晚饭了,现在还挺饱的。” “那我不客气了。”他斯文的吃着东西,我则盯着他看,但很快就被他发现了:“你盯着我看什么?难道我脸上沾了东西?” 我摇了摇头:“没有,其实我今晚遇到了夏昇和李幂,夏昇说你除夕夜时被他打掉了一颗牙,我担心你吃东西会变得困难。” 他笑了笑:“所以你才约我见面,因为觉得愧疚?” “恩,其实我回n市是因为工作,我原本不想和你们再联络的,尤其是不想让你们因我而生节。可是知道后我又不能没有表示,所以才你打了电话。” “掉了牙是小事,只是补人造牙的前期会有点不适应。”他的语气变得更认真了,“这就像感情一样,你失去一个人时会想把他周围的一切都屏蔽掉,想老死不相往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会遇到新的人,你也该正视周围的一切,难道要因为一段爱情毁了几段朋友情?” 他见我没说话,又说:“其实两年前李幂从泰国赶出来时,得知你已经离开并联系不上后哭得很伤心,半小时前她又哭着给我打了电话了。你为了一个杜一廷和大家都划清了界限,但你却无意中伤害了更多人。若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杜一廷重要,那以后还是别来往了吧。” 第25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韩然向来是温和的,此时突然严肃的和我说了这些,令我又愧疚又难受。我抿了抿唇:“我当然把你们当朋友,可我不是扫把星吗?谁沾到我谁就没有好运,就像你和杜一廷的兄弟情也因为我毁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那么严重,嘴唇和牙齿天天见面,可还不是有磕碰的时候。我和老四最近是很少往来,但总有一天会和好的。” 我当晚回去后想了很多,这是一个浮躁而吵闹的世界,我们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但真正把我们当朋友的却没有几个。 而韩然和李幂是实实在在的把我当朋友的,我不该为了一个早已移情别恋的前任和他们撇得干干净净。 如此想着,这个周末我便约了李幂逛街。 李幂相中了一个手链,我便买下送她:“以前是我不好,你收下它吧,我们还是朋友。” “我可要不起一个说消失就消失的朋友。”李幂有点傲娇的说。 “以后不会了。” 李幂这才收下,又去柜台买了同款送我:“我们一人一个,同款闺蜜手环。” 李幂在职场上很干练,是走国际范儿的御姐风,但私下却像个邻家小妹,很平易近人,活波可爱,但又爱憎分明。 我们俩像初中生似的牵着手准备去看电影,刚准备买票她就接到了夏昇的电话。李幂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问:“老四也在?” 夏昇说了句什么后,李幂又说:“等等看吧,我和语曼在一起呢。” 她挂断后用胳膊拐了拐我:“夏昇说今晚大家难得的都有空,都在他休闲中心里小聚呢。而且还是二哥和老四打架后第一次见面,夏昇让我们过去活跃活跃气氛,你想不想去?” 其实我真的挺想见杜一廷的,毕竟时隔两年,我真有点忘记他长什么样儿了。所以有时候盯着我妈发来的南南的照片时,我都会看着出神,分不清他的长相是随我还是随杜一廷了。 但我又害怕见到他,但我们有共同的朋友圈,早晚得碰面的。既然难逃这劫,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我抱着视死如归的心去了,一路人为了掩饰紧张,只能故作放松的和李幂聊天。 一群人还是在最常去的包间,我推门而入,一眼就认出了人群里的杜一廷。 他似乎瘦了不少,脸色也很冷峻,他应该也看到了我,却没有一点表示转身和坐在他身边的姚乐乐说话。 姚乐乐真人比电视里还美,也不知道杜一廷和她说了什么,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李幂小声嘀咕了句“她怎么也在”,我的眼皮连续跳了好几下,我告诉要笑,于是就真的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走了进去。 “嗨喽!我秦语曼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以浮夸的方式出场,幸得韩然和夏昇配合,他们都走过来抱了抱我,说欢迎我回来。 刘哲浩倒了杯啤酒给我,和我碰了碰杯后指着一个短发女孩说:“这是你嫂子杨蓉。” 我立马叫了声嫂子,主动倒了酒和她碰杯:“没想到两年不见,大哥都有嫂子了,真是恭喜,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真是抱歉。但我会补礼物的,祝你们早生贵子。” 我又敬了韩然:“大哥都有家室了,那接下来就到二哥了,祝你早日觅得意中人。” 我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想让杜一廷听到,让他知道我和韩然没什么,以消除他们的隔阂。韩然微微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说了句“承你吉言”后一口闷了。 我随后又敬了夏昇和李幂,祝他们早日修成正果。 最后我端着酒杯走向杜一廷。 他和姚乐乐一直窝在沙发上轻声耳语,你侬我侬,一副陷入热恋的模样,仿佛和我们不在同一个空间似的。 我朝他们走过去时,我能感觉到包房里的气氛都变得不寻常。 大家都担心我会失控吧,但我这段时间的销售不是白做的,我压制住心头的涌动,把应付客户那一套用上了。 “嗨,两年不见杜总变得更帅了!我刚才只认出最近大热的姚演员,还以为杜总也是某个当红巨星呢,看来杜总和巨星在一起后,品味都得到了提高。” 杜一廷上一秒还笑着和姚乐乐说着什么,但我一开口他的笑容便敛起来了,继而微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姚乐乐也觉察出他的异常,似乎很好奇我们的关系,她站起身和我握了握手:“你是?” “我叫秦语曼,是李幂的朋友,以前跟着她见过杜总几次。但杜总当时有女朋友很少露面,所以我们不熟。” 姚乐乐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其实我最近正在看你演的电视剧,你能给我签个名么?” 姚乐乐说没问题,我掏出我的工作名片递给她,她签好后我收进了包里。 李幂他们已经在k歌了,我走过去坐到李幂旁边,她捂住话筒小声问我还好吗,我知道她是指什么,便瞪眼甜笑:“好着呢。” 其实我在强撑,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虽然我早知道杜一廷和姚乐乐在一起的事,但当亲眼所见时心里还是很难过。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两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能让南南从一颗小豆芽变成一个咿呀学语和走路的小男孩,可是却改变不了我还爱他的事实。 我挪到沙发一角,掏出手机翻看南南的近照。每当难受时我就会看南南的照片,他总是能治愈我。 正翻看着,突然感觉有人朝我靠了过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手机。 第26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当我看到靠过来的是韩然后才松了口气儿。 “能给我看看小家伙的照片吗?” 他是在场的人中唯一知道南南存在的人,我也没什么避讳,便和他分享了照片。之后他也把他妹妹的照片分享给我,我们交换着小孩的趣事,一聊就是很久。 后来我无意间抬头,就和杜一廷的眼神撞上了。他似乎对我很厌恶,那眼神凶得像要吃人似的,等我回过神他已经移开视线,拉着姚乐乐站了起来。 “我女朋友明天一大早就有工作,我先陪她回去了。” 他们离开后,韩然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似乎怕我难受。我挑眉对他粲然一笑:“二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对他无感了。来吧,我们也唱点欢快的歌吧。” 我点了刘惜君的《我很快乐》,里面有一段歌词我很喜欢: 我也不会难过你不要小看我 有什么熬不过大不了唱首歌 虽然是悲伤的歌声音有点颤抖 也比你好得多我还是很快乐 我才不会难过你别太小看我 有什么熬不过谁说我不能喝 我喝得比谁都多走路有点颠簸 也比你强得多我还是很快乐 …… 我面含微笑唱了这首歌,后来又摇骰子喝酒,我总是故意输,因为我想喝醉。 可做销售时值得吹嘘的好酒量,此时却成了我的短板,两件啤酒几乎都被我喝光了,我还是清醒得很。 我叫嚣着还想玩,却被李幂和韩然扭送回了家。回家后我先敲了魏泽光的门,把姚乐乐签了名的名片递给他:“老魏,你不是喜欢姚乐乐么?这是我要到的签名,给你!” 魏泽光笑得像个傻子似的,便爱不释手的打量便问:“真,比珍珠还真,以后有机会我在要给你。” 回到房间后韩然让李幂留下来陪我,但被我拒绝了:“我好着呢,谁要你们陪了!你们快回去吧,改天再约。” 我目送他们离开,关上门后却跌坐在地哭得像个疯子…… 酒精上脑,我哭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可后半夜时我突然被疼醒了。 我感觉我整个肠子都搅在了一块儿,疼得我满身是汗。我本想开门去找魏泽光的,但疼痛加上醉酒,让我一步都动不了。 我当时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拿出电话,打了魏泽光的却提示关机,我只好给韩然打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储存他们的号码,便凭着记忆拨了出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二哥,我肚子痛,我难受,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电话那端恩了一声,等他赶来时我已经意识不清了,只感觉有人抱起了我,还一直叫我的名字。 后来感觉自己到了医院,虽然眼睛睁不开,偶尔却能听到说话声。有个很像杜一廷的声音询问医生怎么还不退烧,我自嘲的想,他有美女相伴共度良宵呢,又怎会在这呢。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输液已经结束了,我慢慢睁开眼睛却看到了杜一廷的脸。 “看吧,现在竟然还产生幻觉了。”我自言自语着,举起手朝这个幻觉甩了一耳光,“走开,别缠着我!” 可我的手竟然没有打空,而“啪”的声音还特清晰,我这才意识到他真是杜一廷。 我有瞬间的慌乱,继而打算闭眼装睡,可他温暖的手却捉住我的手腕,俯身逼近我:“你肚子上拿道疤是怎么回事?” 我彻底慌了。 难道他看到我剖腹产的刀疤了? 我面色不变的瞥了一眼衣服,但看到衣服已经被换过时,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我缓了缓神,化紧张为气愤:“我的衣服是你脱的?” 他锋利如芒的眼神紧盯着我:“别转移话题,你肚子上那道有五公分长的疤是怎么回事?” 他的呼吸变得很重,喉结也快速滚动了几下,看得出来他很愤怒。我按捺住加快的呼吸,几个字脱口而出:“割阑尾留下的。” 他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下一秒把我捏得更紧了,脸色也更为冷滞:“你当我是白痴吗?或者说你身体特殊,阑尾长在腹部的正中位置?” 看来是瞒不住了,我感觉我的眼珠都开始颤抖了,但还是想一搏:“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这是生孩子留下的刀疤吗?当时孩子已经3个多月了,已经到大无法做人工流产,只能选择药物。但当时大出血,只能剖腹取出孩子。” 我的话音刚落,他皱着眉头的眼睛里就用处了泪水,握着我的手也猛然松开,继而背过身去,但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见骗过了他,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不忍心,但如今他有了姚乐乐,我更得瞒住南南的事。 几分钟后他才平复好情绪,转过身看着我:“可我当时收到了你寄来的单子,上面说手术顺利。” 我笑笑:“不管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成功拿走孩子便是结果,单子上所写的并没有毛病。” 他垂下头,再抬起头时眼睛又红了:“对不起……” “不用再说这三个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如今我只希望我们能像朋友一样相处。若你不愿意,那我们就减少见面的几率吧。”我故作轻松的笑笑,“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接到了你的电话,你说你不舒服。” “哦……那麻烦你了,希望没打扰到你和姚乐乐。” 他顿了顿又说:“你是喝酒引起的肠胃炎,不仅高烧不退,还呕吐不止,我只好帮你换了衣服。” 第27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恩,谢谢,我以后会注意点不打电话给你的,你去忙吧,我会让朋友过来陪我。”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久,最后淡淡的说了句“以后少喝点酒”就走了。 他走后,我捂着脸哭了很久。 自生了南南后我就没感过冒,可这次却有种病来如山倒的感觉,在医院躺了五天才出院。 期间除了杜一廷外,大家都来看过我。韩然包了我的一日三餐,每天都会让他家的阿姨做适合我吃的菜送来。李幂最近不用出差,会拿上笔电来医院边工作边陪我。魏泽光因为关机一事很自责,也让我安心休息,说会把他这个月的工资分我一半,而且以后保证随叫随到。 很多时候我都会感激的想,我到底是何德何能才会遇到这群可爱的朋友,我必须要做个更好的人,才能配得上他们高贵的灵魂。 人在生病时会变得很脆弱,也会特别想亲人,我出院后又请了三天的假飞回了老家。南南已经有一岁三个月了,走路已经很稳当,也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了。 那晚陪着他睡觉时,我让他叫妈妈,可他叫着叫着突然蹦出了一个爸爸来。 几乎是同时,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紧紧的把南南抱在怀里,告诉他我虽然不能给他一个爸爸,但我会努力给他更好的生活。等我再赚一笔钱,等他上幼儿园时,我就回来陪他。 短暂的假期结束,我又飞回上海工作。魏泽光开始让我悠着点,别太拼命的喝了。 “销售的业绩和酒挂了钩,不喝哪里来的钱。” “反正你是女人早晚得嫁人的,超不多就找个嫁了吧。” “我也想,可哪里有?” 魏泽光指指自己:“你面前不就有一个。” 我白了他一眼:“逗我玩很有意思?少废话多做事儿吧,姐姐我才不要做男人的寄生虫呢,我要做自己的女王,闯出属于我的天地!” 魏泽光见拦不住我,也就不再劝了。 这天我约见了一位做房地产的老板,他想为他在建楼盘的员工购买保险,我们约在一家酒吧见面。 起初谈得挺好的,他为人也端正,可没想到临签约前郝邵明突然进来了。我们俩都愣了一下,他随即凑在老板耳边说了什么,老板便说不签了。 后来打听到郝邵明在给这位老板做司机,虽然丢了这笔单子有点可惜,但我不想和郝邵明有牵扯,也就作罢了。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像个阴魂一样缠上我,他经常去我家堵我,偶尔还会去公司。他说他不嫌弃我被杜一廷抛弃,说反正他未另娶、我未再嫁,干脆凑一对得了。 这种人越理他,他就越带劲儿,我索性无视。 这天周六,天气挺好的,李幂约我去郊区的游泳馆游泳。我游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人来抱我,当看清是郝邵明后,这些天被他缠得都快神经衰弱的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有病吧?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现在还有脸贴上来?这是我最后的容忍,你若再敢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报警!” 因为引起了围观,我们也没了游的兴致,便回浴室冲洗。李幂说郝邵明被我打后眼神凶得像要吃人似的,担心他会报复我们,便给夏昇打了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可来的却是杜一廷,他说夏昇的车抛瞄了,在等保险公司,他恰好在附近便过来接我们。 自他那天从医院离开后,我们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过了。他剪了新发型,白色短t搭配上休闲长裤和运动鞋,特别的清爽帅气。 他发现我在打量他后也看向我,我转了视线装作是看窗外的风景。 我和李幂走在前面,杜一廷走在我身后,可正准备上车突然有人朝杜一廷扑上来,打了杜一廷一拳,嘴里嚷着:“总是你这个杜一廷坏我好事!我告诉你,你给我离秦语曼远点!” 杜一廷一脚把他踢在地上:“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给你死!” 杜一廷没理他,打开车门让我们上车,可只看见郝邵明朝他扑上来,下一秒刀子就插进了杜一廷的胳膊。 血流如注…… 郝邵明手里的刀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他低头看看满血的手又看看杜一廷,撒腿就跑了。 李幂打了120和110,我被吓到了,边哭边脱下外套用袖子扎紧他刀口以上的位置。我又抬起他的头,让他枕在我腿上,告诉他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可杜一廷的眼睛还是慢慢闭上了…… 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是因为我才被郝邵明袭击的,若他出了意外那南南没了爸爸,恐怕我也活不了了。 我一直在哭,救护车和警车差不多是同时到的,我陪着杜一廷去医院,李幂则回警局做笔录。 医生可能见我哭得太惨,边做救济处理边说:“你男朋友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别那么紧张。” 听了医生的话,我的心才落了些。到医院后他被推进手术室做缝合,术后医生说他缝了8针,要注意护理,伤口一周内不能碰水。 看到他被护士用轮椅推出来时脸色寡白和憔悴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捏了一把似的,突突的疼了起来。我接过轮椅推他去病房时,眼泪也一直止不住,他有些没好气的说:“我又没死,哭哭啼啼的是在咒我吗?”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的。” 他沉沉的叹了声气:“这是我欠你的。” 第28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他闭上眼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护士给他输液扎针时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很疼。 后来他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而嘴唇因失血的原因变得干裂。我便找护士要了纸杯和棉签,用棉签蘸温水浸湿他的嘴唇。 何曾想手里的纸杯没握稳,眼看水就要泼到杜一廷身上时,我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扶。这时却失了重心,我的身子整个扑向杜一廷…… 明明是失误,我的嘴唇却像经过精密计算一样亲上了他。 我整个人瞬间石化。 直到身下的杜一廷问我还要亲他多久时,我才回过神。我着急起身,却误压到他的伤口,他的脸瞬间白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睁开了眼,黑而深邃的双眸就像一个黑洞,仿佛把我整个人都吸了进去。“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肯定很恨我,见我胳膊保住了,便想对它二次伤害吧。” 我刚想说话,他却闭上了眼睛休息,我只能小声的嘀咕了句:“我真没有。” vip病房的隔音很好,除了秋风偶尔吹动窗帘打在窗棂上外,听不到一点声响。我守着他输液时看着他就会陷入进恍惚里,后来掏出南南的照片和他做了对比,发现他们父子两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后来他突然说梦话了,好像叫的是我的名字,我刚准备起身听得仔细些时,却听见身后的门开了。 我回过头,姚乐乐摘下口罩和我打了声招呼:“秦小姐,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 我咬了咬唇:“这里是公众场合,你出现在这儿会不太恰当吧。” 她莞尔一笑:“照顾一廷更重要,何况他已经向我求婚了,我觉得公开也无妨。” 我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你们要结婚了?” “恩。” 我笑了下,又笑了一下:“那先说声恭喜。” 我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只记得过道和医院大楼门口都有记者蹲守。 当晚姚乐乐和杜一廷齐齐上了热搜,内容多是姚乐乐放下拍摄中的电视剧照顾男友,并对外公布了有结婚的计划。 网评大多是恭喜,我忍不住评论到:“他们俩一点都不配,姚乐乐配不上杜一廷。” 我以为这条评论会淹没进上万的评论中,没想到却火了,很多人都围攻我,说我是嫉妒姚乐乐。 我实在气不过,又接连回复了几条:“我为什么要嫉妒?杜一廷曾是我男朋友,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后来有娱乐大v账号截图我的回复,没用几分钟我的账号也上了热搜,我眼见顶不住了,只能灰溜溜的删除了评论。 原以为没人会知道这条回复是我留的,所以我也就放一边了。 我之后从李幂那边了解到郝邵明因故意伤人被判有期徒刑三年,我听后并没有太大感觉,但他妈妈也就是我前婆婆也找上了我,想让我替她儿子求情。 我说我无能为力,毕竟这是他咎由自取的。我婆婆大概也自知理亏吧,之后再也没有找过我了。 再见杜一廷是半个月后刘哲浩34岁的生日聚会,地点还是在夏昇开的休闲中心。姚乐乐当天有拍摄没能赶来,他有些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当听到刘哲浩公布杨蓉怀孕的消息后,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杜一廷,而他也几乎是同时抬头看我。 我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又同时错开,仿佛都有千言万语想对彼此说,却又只能相对无言。 韩然和杜一廷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切开蛋糕后韩然主动递了一份给他:“老四,手能活动了吗?” 杜一廷结果蛋糕吃了一口:“差不多了。” 李幂靠在夏昇身上问:“那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你可是下一任新郎官,商界和娱乐圈可是都很关注你们的婚礼,你打算怎么办你们的世纪婚礼呀?” 杜一廷状似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故作无所谓的说:“你和三哥都没办呢,我急什么。” 这时我电话响了,是我妈打来了,我寻思着待会儿再回过去,便挂断了。可她随即又打过来,我寻思着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这才走到外面的过道上接起电话。 “妈,怎么了?” “你在忙吧?是南南住院了?” “南南住院了?”我的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他怎么了?” “肺炎。” “严重吗?” “得住院,医生说至少要输五天的液。” 一听到孩子病了,我便打算进去拿包:“我买最快的机票回……” 可我一抬头,就看到了杜一廷,在我发愣时他已经把电话夺过去了。我回过神去抢,但身高上不占优势,急得我一直掐他。 我隐约听到我妈说不用回来了,她和我爸会照顾好南南的。后来杜一廷挂断了电话,他捏起我的下巴问道:“南南是谁?哦,你肚子上的那个疤,是生南南留下的吧,所以南南是我的孩子。” 他的手微微用劲儿,把我嘴巴都捏变形了。我说不了话,只能摇头。 “对,你肯定不会承认的,你瞒着我生下孩子,肯定要要死不认账。你妈说孩子在医院,你是和我一起回去,还是我找人查到后自己去?”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我从未见过的表情,有点阴郁,又有点亢奋。我不确定他见到南南后会对他做什么,便想默不作声混过去。 “好,很好!”他笑了一下,掏出电话给谁打了电话,“老牛,你帮我查一个,查查她有没有生过孩子的信息记录,如果查到,把孩子的医疗记录发给我。” 第29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杜一廷是背对着入口的,在他打电话时,姚乐乐和助理都来了。我给他递了眼色,可他却视若无睹。 姚乐乐戴着墨镜和口罩,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听到杜一廷说到孩子时脚步则是微微一滞,但还是朝杜一廷走了过来。 “一廷,我和其他演员换了场,匆匆拍完就赶过来给大哥过生日,你和秦小姐站在外面做什么。” 我觉得救星来了,便想溜,却被杜一廷逮了回来。他拉起我就走,无视了姚乐乐的喊声。 “你都让人调查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揪着我不放?再说刚才你无视了姚乐乐,你就不怕她伤心?” 他没有说话,但拽着我的劲儿变大了些。他直接把我塞进了车里,随即把车锁上:“因为我怕你通风报信,让你爸妈把我孩子转移了。” “呵呵,”我尬笑几声,“你是不是想孩子想疯了?是的话就让姚乐乐放弃事业为你生呗。” 他冷笑一声:“你一口一个姚乐乐,感觉挺在意她的,难道是嫉妒?”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笑:“如果说是会让你好受一些,那我可以配合一下你。” 他看着我笑了:“秦语曼,两年没见,你还真是变了很多。曾经撒谎就脸红的你,如今说起谎来却溜得很。你若不是嫉妒,那姚乐乐对外公布我们要结婚时,你为什么要发一下‘他们不配以及我是你前男友’之类的评论,还一举上了热搜?”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事儿,我当然是否认:“你说笑呢?你怎么知道是我发的?” “我找老牛追踪过ip地址。” 我在我这儿讨不到便宜,索性闭嘴,掏出手机查机票。我表面淡定,心里却像打鼓似的无法平静,只能期望那个叫老牛的人查不出任何东西来。 可没想到那老牛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很快就发了信息过来,杜一廷一字一顿的把它念了出来。 “秦一南,男,2016年6月25号生于r县人民医院,生母秦语曼,5个小时前,在t市妇幼保健院办理了入院登记……” 我当时真的绝望了…… 一小半小时后,我被杜一廷强行拉到机场,坐上了回老家t市的飞机。 我从未想过会这么快暴露,这一路上我试图和杜一廷解释,想缓和他的情绪,但他拒绝和我交谈,我们一路沉默到了南南所在医院的病房。 当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已经睡了,只有南南还醒着,我爸妈都陪着。 我推门进去叫了一声:“你们怎么都没睡呢?” “南南咳嗽得厉害,但痰液很多一直堵在喉咙里,醒后就睡不着了。”我妈说着看到我我身后的杜一廷,愣了愣后问道:“这位是?” 我本想说朋友,可杜一廷却越过我走上前和他们鞠了个躬:“伯父、伯母,很遗憾现在才见到你们,我是南南的爸爸。” 我爸妈的脸上全是尴尬,他们用眼神问我是怎么回事儿,我只有摇头暗示他们以后再说。 杜一廷慢慢靠近南南,看得出来他紧张又害怕,好几次伸出手想抱南南,但最终又缩了回去。他恩了一声润了润嗓,用我从未有过的低柔声音说:“南南,我是爸爸,很抱歉这么晚才能和你见面,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说完转过身对我说:“我会帮南南转院。” 我以为他要抢走南南,攻击性很强的拦住他:“你什么意思?” “n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儿科在全国都很有名气,我爸恰好认识儿科主任,转过去能让他接受更好的治疗,而且环境各方面也会好很多,住这种病房容易交叉感染。”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我怕吵到别人便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外面的过道:“任何病的痊愈都需要一个过程,不见得这里就治不好,不一定非得去n市。明天我会把南南转进vip病房,你不用操心了。” “我不知道时肯定不操心,但知道后非操心不可!你秦语曼也很奇怪,所有的父母都想给孩子更好的生活环境、医疗和教育;可你却反其道而行,不仅不让他认爸,连妈也跑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工作,生病了还不愿换个好的医院?” “你意思是说我爸妈虐待他了?” “我没这个意思,他们肯定是很辛苦的才把南南拉扯到的,这个功劳我不会否认。但现在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把他接回去。” 我见说服不了他,声音也大了起来:“那不可能,他是我生的,还跟我姓,他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跟你姓也没什么,法律上也规定可以随父姓也可以随母性,我不在意。”他顿了顿,“我现在就去联系医院。” 我急得都哭了,拽住他拿出的电话的胳膊:“杜一廷,就当我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吧。暂且不说你爸能不能接受南南,就连你都是即将要结婚的人了,你何必节外生枝呢?你若真喜欢孩子以后可以和姚乐乐生一个足球队,没必要和我抢他。南南是我爸妈的心头肉,也是我唯一的孩子,他一直在很快乐的氛围里长大,你高抬贵手吧。” 他很苦涩的笑了一下:“在没有爸爸的陪伴下长大,他真的会一直快乐吗?” “反正总比在后妈的虐待下长大的强。” “你没意思,你真没意思!我哪句话说过我要娶姚乐乐了?哪句话说过要给他找个后妈了?” “你是没说,但频繁的热搜和铺天盖地的新闻稿替你说了。” 他低头笑了一下,下一秒突然搂住我的腰把我往他面前一拉,低头就给了我一个难以喘息的深吻:“你一直在我心里住着不走,你让我怎么去娶别人?回到我身边吧。” 第30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还未回过神,他又再次吻住我。 我本想推开他,可他掠夺式般的深吻令我大脑一阵缺氧,那双想推开他的双手都僵住,更像是索取了。 医院过道里的灯是开着的,但有点昏暗,他松开后摸着我的脸笑了:“看样子你似乎觉得回味不穷,似乎很是喜欢。” 我感觉脸上的红晕已经红到了耳根,心跳也无法平复,只好微瞪着他骂了句:“流氓。” 他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你既然给我封了这个新外号,我以后一定会身体力行的践行到底的。” 他说着又想打电话,被我再次拦住了:“那个……你真没打算和姚乐乐结婚?” 他笑着看向我:“看来你真的很介意,不过我不妨告诉你实话,我从来没想过要娶她,我甚至连亲都没亲过她。半年前我找她给味爵做代言,我爸当时催婚催得很严重,我需要她的知名度让我爸消停,也让在远处的你注意到;而她被一个纨绔子弟追求,在想拒绝他的同时也想要个优质男人炒作,我们就一拍即合达成交易。” “呵”,我剔了他一眼,“可她亲口和我说你像她求婚了,之后你们即将结婚的消息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拧了拧眉:“这确实是意外,我没想到姚乐乐会假戏真做、爱上我,为了逼我就范甚至在我住院时买通媒体故意放出那种新闻。但你放心,我已经和她谈过了,等热度过了就以‘双方行程太忙,感情变淡而友好分手’的名誉对外宣布分手。” “可她今晚还去参加大哥的生日宴会。”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鼻子:“她估计还想再争取一下赢得我的心吧,但她赢不了的,等回去后我会和她商量,尽快对外公布分手一事。当初你离开我后我就后悔了,我想找你却又不敢,怕会给你带来二次伤害。如今看到和我相像的儿子,我真的很感激你,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们母子名分的。”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暖,但我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可你妈的死始终是我们跨越不了的鸿沟,你爸那关肯定过不了。” 他把我搂进怀里轻拍我的背:“放心吧,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这次我会处理好。” 虽然对未来的事很忐忑,但我还是没拦住杜一廷。他当晚就订好了机票,联系好了医院,也安抚了我父母,说他暂时先把南南接去n市治病,等安顿好后会亲自接他们过去,让他们别太难过。 我爸没说话,我妈强忍着眼泪说:“虽然我们舍不得南南走,但若你们已经商量好了,那我们也只能放手。我们二老孤独点也没关系,只要你能好好待我女儿和南南就行。” “我会的,”杜一廷一手抱着南南,另一只胳膊搂住我,“爸,妈,我一定会的,相信我。” 我们当天就坐飞机赶回n市,南南直接入住进了vvip病房,刚住进去杜一廷的爸爸杜豪峰便陪着专家来病房。 我紧张的往角落里缩了缩,有点怯怯的叫了声“伯父”,他的脸色稍微沉了一下,随即和我点点头看向了南南。 换了环境的南南不太有安全感,听到医生没有说家乡话就更不安了。我担心杜豪峰会不喜欢他,刚想出声安慰他,杜豪峰却很慈祥的说:“我的乖孙叫南南是吧,别怕,我是爷爷,爷爷听说南南身体不太舒服,所以爷爷就找了位老朋友帮你检查一下,看好后爷爷带你去玩好不好?” 他们爷孙三人的样貌都很相似,有的只是苍老般、青年版和幼儿般的区别。看到杜豪峰并不排斥南南,我的心才稍稍落了些。 专家给南南检查时,杜一廷握了握我的手,暗示我别太紧张。 专家检查得很仔细,不仅检查了肺部,还对心脏、身高、体重和头围等部分做了检查,检查完后笑着说:“老杜,你家这孙子长得很好,各项数据都要超过同龄人,肺部的感染是有点严重,但这个年龄段的幼儿在换季时确实很容易这样,但问题不大。我会适当的给予药物,辅助物理治疗,只要把大部分痰分解掉,就没大碍了。” 送走专家后,杜豪峰又回了病房和南南叫了会儿话。南南懵懂的听着,后来慢慢卸下了防备,叫了他一声爷爷。 杜豪峰眼泪都笑出来了,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南南。后来他有事得先离开,杜一廷送他出去时我听到他用我也能听到的音量对杜一廷说:“孙子我能认,他毕竟身上有我们杜家的血,但那个女人永远进不了我们家门,你妈尸骨未寒,请你别做让她在九泉之下心寒的事!” 是预料中的事,但我的眼泪还是没出息的流了出来。听到杜一廷走进来后我迅速擦干眼泪,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他很愧疚的把我搂进怀里:“别太难过了,我会努力的。” 我点头:“我能理解你爸的心情,凡事慢慢来吧。” 这期间杜一廷和我商量过住处,他说他这两年一直住在公寓里,但考虑到南南,想搬回我们原来住的别墅里。 我表示赞成。 杜一廷找了保洁公司彻底清扫了房屋,南南在医院住了三天后就出院了,但并未痊愈,还得继续吃药。一周后带去复查,专家说他已经痊愈了,有了抗体后应该能抵御部分病毒的入侵。 刚从医院出来,杜一廷就给他的兄弟团成员打电话,让他们今晚来家里聚个会。 他挂断后我轻声问他:“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把我儿子隆重的介绍给他们,告诉他们我儿子替我报仇了,我做了一辈子的小弟,但我儿子摇身一变做大哥了。” “嘚瑟!” 他勾住我的脖子就是一顿亲:“我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和可爱的儿子,当然要嘚瑟!” 当晚大家都过来了,他们以为杜一廷要公布与姚乐乐的婚讯,还带了红酒和花束过来。当看到我们一家三口站在门口等他们人,除了韩然外,一群人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第31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夏昇围着我们转了一圈:“我有点看不透了,难道这个漂亮的小女孩是你们的女儿?” 杜一廷纠正道:“是帅气的儿子,不过生个漂亮的女儿的计划未来也会提上日程。” 夏昇从头至脚打量了我一圈,频频摇头:“这不科学!语曼这身材简直比两年前还好,生育过的女人不是多少都会胖一些么?” 一直沉默的韩然突然开口:“是一个人照顾孩子太辛苦才这么瘦的。” 杜一廷很敏感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他们俩的关系最近才缓和,我生怕韩然会把我们这两年一直有联系的事说出来。 韩然笑了一下:“我猜的,我后妈生妹妹时也是这种状况,她当时还有保姆、月嫂及我们照料都瘦了很多,何况是瞒着大伙把南南生下来的语曼。” 我刚放松的嘴角又崩了起来,杜一廷的眼神变得锐利极了:“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叫南南?” 韩然淡然的说:“前几天我爸去打高尔夫碰到你爸了,你爸说他有孙子了,叫南南。你爸有点炫耀的样子刺激到我爸了,他一回来就逼着我尽快结婚,还让我后妈帮我张罗相亲。” 韩然说完,无奈一笑。若不是我是知情者,也会被他浑然天成的演技骗到。 当晚大家聊得挺开心的,刘哲浩问杜一廷姚乐乐要怎么处理,杜一廷说他心里有数。刘哲浩点点头:“我相信你能办好,不过姚乐乐毕竟是公众人物,你尽可能低调一点解决了。” 他们聊天时我去厨房切水果,韩然走进来帮忙时低声说了句“恭喜”。我笑着看向他:“谢谢二哥,为了避免杜一廷胡思乱猜,你帮了我诸多忙的事我们就不提了吧,但我会放在心里的。” 韩然帮我整理了一下刘海:“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端着切好的橙子走了出去,我因他帮我撩头发的事有点晃神,但转念一想是我想多了,这只是朋友间的关切而已。 第二天,杜一廷带着我和南南去墓地看他妈妈。 杜一廷买了她生前最爱的百合花,还带了她爱吃的糯米糕,他把它们放在墓碑前,笑着说:“妈,我带着老婆和孩子来看你了,还买了你喜欢的东西。我不知道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不好,但你一直是最爱我的,我想你也愿意看到我幸福。而现在的我就是最幸福的时候,我想你会接受并祝福的对不对?” 杜一廷让南南叫奶奶,南南有点困惑的说:“奶奶看不到,奶奶不出来?” 南南刚刚会说话,表达不清楚,但我们却读懂了他的意思。杜一廷深叹了一口气儿:“奶奶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但你叫她一声,她是能听到的。” “那她会回来吗?” “不会,但我们终归有一天回去到另一个世界找到她的……” 春天的微风划过墓园,一旁的柳树微微摇曳,这一刻的静谧里有着淡淡的伤感。 后来我让他们去外面等我,我想单独和她说说话。他们走后我跪在坟前磕了好几个头:“伯母,你也许不愿意见到我,但我还是想给你道歉,若我知道你有心脏病,肯定不会那样无礼的找上你……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会用余生照顾好杜一廷和南南,也会孝敬伯父的……” 之后,杜一廷想让我辞职,但在我提出想工作后,他也表示尊重我,但觉得销售工作经常得和男人接触,还得喝酒,就建议我换一个。 我和魏泽光提过这件事,他建议我干到年底再辞职,要不然丰厚的年终奖就没了。杜一廷说不差那点钱,但我觉得就这样丢了十多万的年终奖有点亏,而且距离年底只有几个月了,我便决定再上一阵,等年后再换新工作。 杜一廷说服不了我,也只好同意。 他雇了两个保姆,又把我爸妈从老家接了过来。他说他保证会对两个老人好的,把他们接过来,让他们能见到我和南南,心情会好,但家务活保姆都会做,不用他们动手。 一家团聚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这天晚上,姚乐乐约我们到一家高级餐厅吃饭,她说她上午已经拿下了代言,她和团队商量过了,三天后她会先在微博公布分手一事,杜一廷稍后确认。 现在只剩搞定杜豪峰了,我们知道这会有点难,但相信多花一点时间总会赢得他们的谅解。 今天,是和姚乐乐约定好分手的日子,约定的是晚上10点她会先在微博发声,可都快11点了都不见动静。 我莫名的有点心慌。 杜一廷让我别着急,说可能是姚乐乐在工作,他随后拨了她和经纪人的号码,却始终没人接。 大概凌晨左右,姚乐乐的新闻突然爆了,但不是她公布分手,而是她被人强暴了。 我看过视频,脸和私密部位被打码了,但从声音来判断,确实是姚乐乐的。 我的脑袋嗡的响了:“怎么会这样?” “不清楚,但我现在还是她名誉上的女朋友,我得去看看!”杜一廷火速穿好衣服往外走。 “行,那你注意安全。” 虽然姚乐乐的团队和所属公司竭力把新闻压制了,杜一廷也走了关系撤了不利的言论和通稿,但因为视频是凌晨被发出去的,夜间也有上百万名用户转载,即使搜不到了,但讨论度依然很高。 网络上渐渐的多了一些声音,都在关注姚乐乐的未婚夫、也就是杜一廷会不会怒提分手。 姚乐乐经过这件事后住进了医院,据说谁都不见,但她的经纪人联系过杜一廷,说现在公布分手对谁都不好看,问能不能缓缓。 这毕竟是人祸,若杜一廷现在提分手,不仅显得他不仗义,还会给姚乐乐雪上加霜的打击,我们只能配合她那边。 杜一廷说对不起我,我摇了摇头:“没关系,这不怪你。何况姚乐乐才是受害者,我们迟点公开也没什么,毕竟我们还在一起。” 半个月后,姚乐乐出院,重新开工。有人追问伤害她的人有没有捉拿归案,她则避而不谈,但主动说她和杜一廷的关系并未受影响,婚礼会如期举行。 第32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爸妈也知道杜一廷和姚乐乐是做戏,他们思想保守不太赞成,但也表示尊重。 这天我正在见客户,我妈给我打了电话说了姚乐乐接受采访,说和杜一廷下个月就会举行婚礼。 我安慰我妈,觉得她可能是听错了,可搜了采访视频看过后,我除了一脸懵外,更多的则是气愤。 这以家里有事为由,匆匆结束了和客户的会谈,一出餐厅我就给杜一廷打了电话:“姚乐乐的新闻你看过了吗?” 他似乎挺紧张的:“我看过了,我也试图联系姚乐乐,但她还是不接电话。” “她是故意不联系的,说不定下个月会直接让你去结婚场地见她。” “你别生气,我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一直为了保护她而委屈你们母女,但不会无底线的任她撒谎造谣,更不会让她欺负到我们头上。” 之后杜一廷让韩然帮忙查姚乐乐的住址,直接闯进了她住的五星级酒店。他质问姚乐乐为什么要在采访时说会结婚的话,为什么出尔反尔,姚乐乐说她是真爱杜一廷,说她已经出过丑闻,以后会很难嫁人,所以才会放手一搏。 杜一廷则说:“你应该知道我们自始至终都是交易而已,你用我的身份炒热度,我则用你提高公司知名度,作为补偿,我还多付了你两倍的广告费。这本来是桩很公平的交易,本来我们交易结束就得对外公布分手,但你出事后我顾忌你名声才暂缓了。你别把我的善意当做好欺负,我不可能和你假戏真做的,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对外澄清,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姚乐乐却没澄清,一副吃定杜一廷的样子。但她没料到杜一廷把她们的对话录了音,直接以这种方式宣布分手。 这其实是很不高明的做法,更是两败俱伤的处事方式,杜一廷负责的杜氏广告和味爵都受到了抵制,而姚乐乐的名声更是大跌。 原本同情她遭遇的人,都因她长久的欺骗而觉得她这是咎由自取,她清纯的银幕形象也遭到抵制。 我虽然觉得杜一廷的做法有点残忍,但这就是成年世界的规则。若人不能言而有信、甚至动了不该有的歪心思,那就得承受相应的惩罚。 而于我而言,则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以前怕被人拍到,我很少和杜一廷外出,怕他被冠上劈腿男的称号。 如今我总算能和他手牵手站在阳光下,走进人群里,还可以像热恋的男女那样当众亲亲。 可是厄运总是跟在幸福后面,那天我和我妈带着南南去商场挑衣服,可一个回头原本坐在幼儿推车里的南南就不见了。 我和我妈慌乱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我妈急得昏了过去。我叫了救护车后又报了警,店员通知安保封锁出口并调取商场监控。 后来在画面里看到一身黑衣、戴着帽子的女人抱着南南坐电梯去了商场顶楼。 没过多久,警察也到了,我和他们一起上楼时哭着给杜一廷打了电话。 他当时在开会,一听完我的话就开车赶过来。 没想到抢走南南的会是姚乐乐,她站在32层的顶楼边缘,愤愤的看着我:“秦语曼,你和杜一廷联合起来毁了我,让我成了众人的笑话。你们毁了我的事业,毁了我的名声,让我成为了过街老鼠,而你们却幸福快乐的活着。这不公平,所以我也要毁掉你们!你们既然让我痛苦,那我也要夺走你们的心头肉,让你们也尝尝如坠地狱的滋味!” “别……” 我话还没说完,姚乐乐的身体突然往楼外扑了下去,摇摇欲坠…… 虽然楼下支好了气垫,但若南南真从32楼掉下去,那他肯定挺不住的。 眼看姚乐乐要掉下去了,我的声音尖厉到变形的求她不要这样,我说孩子是无辜的,对不起她的是我,请她放了孩子。若她真要带走一个,那就带走我好了。 好在今天风不大,站在防护栏上的姚乐乐身子微晃了几下后又站稳了。听到我这样说后她笑了几声:“你跳?” 我刚想说对,一只手把我往后一拉,急匆匆赶来的杜一廷随即往我面前一站:“姚乐乐,你不能用明智的方式解决问题吗?” 杜一廷的出现,给了姚乐乐更大的刺激,她瞪大眼睛朝我们咆哮大喊:“不能!你当初对我也没心慈手软,你让我成了笑话,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大家一起死吧。” 谈判专家也赶来了,但姚乐乐拒绝和专家对话:“别劝我了,没用的。我这段时间过得生不如死,早就想解脱了。” 姚乐乐已经丧失了理智,我的心都悬在了南南身上。但我不敢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怕会刺激到她,只能尽可能的假装镇定。 杜一廷也同样如此,他的腿都在发抖,但还是维持着语调上的平静:“姚乐乐,其实你不必死,我的孩子更不必死。那段录音是我录下并公布的,死的该是我,我一命换一命,怎样?” 姚乐乐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指指楼下:“那你跳!” 杜一廷不顾我的阻拦朝护栏走去,姚乐乐的脸上浮出了狰狞的笑意,指着她右边的护栏说:“爬到那上面去,那里没有气垫,你可以死得透透的,不会承受多余的痛苦。” 杜一廷还真朝那边走去,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出事,只能低声像警察求救。但姚乐乐站得太边缘了,警察一出声就会让她的情绪更激动,所以大家都不敢随意刺激他。 我感觉我都已经流血泪了,眼看着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都站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多么想冲出去拉住他们,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太残忍了,却又是我不能选择的,但我已下了决心,如果他们有什么闪失,我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跳下去。 我真怕杜一廷救女心切会往下跳,眼下就是个死局,仿佛没有伤亡就破不了似的。好在一直懵懂的看着这一切的南南,这会儿就像听明白了似的,一下子就大哭起来。 第33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南南的哭声让姚乐乐更为烦躁,但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低着头恶狠狠的揪了揪我南南的耳朵:“别哭啊,不是我狠心,而是你爸和你妈无情。虽然你还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眼前的一切,这会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中的同时,也促使你别走他们的来路,做个善良的人。” 姚乐乐语气很歹毒,而警察们趁她的注意力被分散时迅速冲了上去,勒住姚乐乐的腰往下拉的同时,也去抱南南。 可姚乐乐却很不甘心,把南南往空中抛了起来…… 我腿一软,冲上去想接住南南,却因腿软而绊倒了。杜一廷也心急的去接南南,但也摔倒了。 好在一位警察一个弹跳后接住了她…… 幸好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姚乐乐被警察带走后,我们一家三口坐上救护车去了医院。整个过程里我都紧紧的抱着南南,而杜一廷则把我们母女围在怀里,我们的视线偶尔会对视,虽然没有说任何话,却又仿佛说了很多。 一番检查后,医生说南南受了点皮外伤,还受到了惊吓。让我们在最近这段时间减少外出,尽可能的在熟悉的环境里多陪陪她。 我妈知道南南没事儿后,也不输液了,要回家陪孩子。 回别墅后,杜一廷从安保公司聘了好几个保镖24小时守在家门口,怕又横生枝节。我妈知道南南没事后也打起了精神。 杜豪峰当晚也赶来了,确定南南没事后才离开。杜一廷安慰我道:“经过这次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我有老婆有孩子,单身的姑娘不会打我主意,我爸也不好不认你,这也算因祸得福。” 我笑笑没说话,其实这种福我宁可不要。 经历了这些后我们都很累,但还是以最好的状态陪着南南。陪他说话、讲故事、玩游戏,但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上一秒是笑的,下一秒就突然哭了,入夜后状况会更糟糕。 我们轮换着抱着南南满屋走,因为他只有在我们怀里时才能睡得安稳一些,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天后才慢慢好转。 这次的事闹得挺大的,有很多媒体记者昼夜不分的守在门口想采访杜一廷。可杜一廷却安心的待在家陪孩子,连公司的事儿都抛一边了。 而姚乐乐的经纪公司试图和我们和解,但她的做法影响太恶劣,我们最终还是决定走司法程序。 姚乐乐最终被判了有期徒刑,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此陨落。我们虽然觉得遗憾,但这真是她咎由自取而得来的结果,怨不得谁。 小孩忘性大,半个月后那些不良症状就都没了。杜一廷说我这段时间太辛苦了,把南南交给我爸妈和保姆,说带我去放松放松。 原以为会是看电影、吃饭、逛街的约会日常,可他却把我带到n市最豪华的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到了后就说要帮我按摩,帮我放松身体。 我虽然对他的手艺和目的很是怀疑,但经不住他的劝说还是就范了。可没想到他竟真的一本正经的帮我做起推拿,手法还挺专业。 “你真会啊?什么时候学的?” “几天前看视频学的,感觉怎么样?” 推拿后全身都是精油,我便去冲澡,等我出来时巨大的曲面屏电视已经在播放浪漫的爱情片,餐桌上则放了大螃蟹、大龙虾和牛排这些美食。 “美丽的女王,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希望你能喜欢。”他摆出仆人的样子,把我请到餐椅上坐好。 我也学着他的口吻说:“帅气的王子,你安排的这一切我都很喜欢。” 我们喝着红酒切着牛排,偶尔对视一笑并亲一口,感觉挺好的。 吃完晚餐后天差不多快黑了,我着急的想回去,可杜一廷却说他已经和我爸妈打过招呼,说我们今晚外宿。 “酒店是不错,但也没家里舒服,何况南南还在家里。” 见我坚持,他看了看表,把我拉到了阳台上:“就再等半小时行吗?” 我还领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前方不远的地方突然放起了光彩过目的烟花,几乎是同时对面大楼的led灯也冒出了几个字来: “秦语曼,你愿意做杜一廷的新娘吗?” 原来,这是他为我安排的求婚。 虽然早认定这辈子都会和他在一起,但因为他爸那关还没过,所以我真没想道他竟然会向我求婚,而且还弄得这么轰动。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他把闪闪发亮的钻戒套到了我手上,后来又拿出手机录像,我说我很丑让他别录,可他说我每时每刻都是美的,他只是想把这幸福的一幕分享给朋友们而已。 这一晚我们留在了宾馆,度过了缠绵悱恻的一夜,也找回了久未有过的激/情。 第二天我们睡到中午才起来,回家的路上他说他爸已经在松口了,他再努把力,说不定他爸就会准许我们结婚的事了。 我听后自是高兴的:“你妈的事已经是不可改变的遗憾了,所以我们这次不能急,要慢慢的来。我们一定要得到你爸的谅解后才结婚,不能再做出鲁莽的事了。” 杜一廷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他懂。 到家后才发现陈瑶带着她女儿陈思彤来了家里,我妈说她们一大早就来了。 我和陈瑶的关系曾经很敌对,但她毕竟是杜一廷的侄女,未来还得做一家人,所以我主动笑着和她打了招呼:“陈瑶,好久不见。” 陈瑶看了杜一廷一眼,这才看向我,当她瞄到我手上的戒指时,表情当即就变了:“你们要结婚了?” 杜一廷点点头:“是有这个计划。” “那不成!”陈瑶的反对声很大,她后来应该是意识到这样说不恰当,这才补充道:“姨姥爷还没同意呢。” 杜一廷拍了拍她的脑袋:“放心吧,我会取代我爸的意见再结婚的。” 杜一廷说完回卧室换衣服,他说刘哲浩知道他求婚成功后,打算在夏昇的休闲中心摆一桌,祝福我们的同时顺便把人凑齐了聚一聚。但他可能要加班,让我自己打车过去。 陈思彤大南南一岁,是个长得白净的小姑娘,她牵着南南的手去儿童房玩玩具了。我和陈瑶坐在沙发上尬聊了一会儿,她突然说:“我晚上能参加你们的聚会吗?我小叔从来没带我去过。” 我愣了一下,说了句:“好啊。” 第34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陈瑶把女儿也放在我家,我坐上她开的车到了夏昇的会所。夏昇出来接我,说大家都还没来,让我们先去包房等他们。 我和陈瑶聊着天往包房里走,刚把包间里的灯打开,突然“砰砰砰”的响起了几声。我当时还以为是电源短路后灯泡爆炸了呢,可抬头一看大家竟然都在,空中还飘着彩带。 我拍拍胸口回过神来:“我受到惊吓了!” 李幂坏坏的凑到我耳边说:“吓到才好呢,所谓受惊,和受精同音,你们俩加把劲快点生个闺女出来,凑个好字。” 我被她的话逗得又羞又臊:“那你怎么不生?你和三哥也赶紧的呗!” 她笑了笑,没说话。 我刚还想说点什么,夏昇就拿了红酒进来。他说今晚的红酒免费畅饮,大家的共同目标就是把我和杜一廷灌醉,然后送入洞房。 杜一廷毫不害羞,大大咧咧的说:“我和我老婆每晚都进洞房,不过酒尽管上吧,我们争取把三个的酒窖喝空。” 当晚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喝到最后都有点喝茫了。后来我注意到陈瑶一个人坐到角落的地上,我便走过去说:“陈瑶,过去和大家一起玩吧。” 她没抬头,我便晃了晃她的腿,她这才抬起头满脸泪水的看着我:“我难受……” “大家没有疏忽你的意思,过去一起玩吧。” 她摇头:“我不是难受这个,我是难受你和我小叔要结婚了。” 我笑了笑,其实陈瑶要比我小上几岁,今年也不过22罢了。加上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长大,虽然已经做了妈妈的角色,但心性还是很像小女孩。加上她是单亲妈妈,我以为她是看到我们要结婚后,就想到形单影只的自己才难受的,便说:“没事的,你那么漂亮,总有一天会找到另一半的。” 她苦涩一笑:“不会的,因为你抢走他了。” 我的背一下子就挺直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却一下子站起来贴到我耳边说:“你不能和杜一廷结婚,因为他是我的。若要讲先来后到,你也得让位,因为彤彤就是他女儿。” 陈瑶说完这番话就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了,我顿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后来韩然上前问我怎么了,我眼神闪躲的说没事儿,但后来又拉住他问道:“陈瑶是杜一廷的亲侄女吗?” 他摇头:“好像不是,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陈瑶刚才情绪不好,好像是和这件事有关,你能和我具体说说吗?”我脸上心跳的撒着谎,好在包间里的光线不是很好,韩然没有看出来。 “听说陈瑶是孤儿,被一对不会生育的大学夫妇收养的。那对夫妇是老四妈妈的好友,后来一家三口去郊游时出了车祸,陈瑶是唯一的幸存者,后来就被杜家收养了,按照辈分就叫了他小叔。” 我一下子就跌坐在沙发上,韩然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摆摆手说:“喝多了而已,有点头晕,那她和杜一廷的关系怎么样?” 韩然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他侧头看着我:“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怎么突然问这些?” “没有,”我捂住半边脸笑了笑,“只是你也知道,我和陈瑶的前夫是同一个,关系有点微妙。我嫁给杜一廷后得做她婶婶,所以想打听清楚后投其所好,建立良好的婶侄关系。”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后才说:“你和陈瑶的关系应该好不了,除非她嫁人后搬走。” “为……为什么?” “陈瑶住进杜家后就成了他的跟屁虫,那时候我们刚上大学,老四也会带她出来玩。但有一天他不带了,因为陈瑶说喜欢他,各种找机会亲近他。但他只把陈瑶当侄女,为了躲她还独立出来自己住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陈瑶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骗你前夫结婚后被识破了,但却绝口不提孩子生父的事,这件事至今沉迷。而她中专都没读完就辍学了,没能力没学历,只能靠杜家养活。所以我才说若她不嫁人那就会一辈子住在杜家,你是她初恋对象的老婆,又是她前夫的老婆,在这么复杂的关系之下你们能好得了吗?” 韩然的话,让我心儿拔凉拔凉的。 我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致,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先告辞了,杜一廷追了出来,搂着我的肩膀说:“老婆,你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根本不想见他,便让他松开。可他反而大力的把我搂进怀里:“不松,这么美丽的老婆若是松了后,被别的男人勾、引走了可就不妙了。” 我呵呵一笑:“看来你平时没少勾、引人。” “我30岁才遇到你,要说我没谈过恋爱你也不会信,但我认识你后就对你忠心耿耿,别说勾、引了,就算别的女人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我莫名的想哭,但还是忍住哽咽说:“那你20的时候呢?或者说,在认识我以前呢?比如说在我把你拐到酒店的三个月内,你不是和别的女人欢乐得很吗?” 我们都喝了酒,说话多少有点飘,他咳嗽了几声后背对着我,几分钟后才转身说:“秦语曼,你到底怎么了?我以为我们都够成熟,不用去翻之前的旧账,可你怎么咄咄逼人呢?看来你以后还是少喝酒吧,不对,是一滴都不能沾了。走吧,我们回去。” 我甩开他的手:“我清醒着呢,你转移话题是不是不敢回忆你在认识我以前的三个月内,做过什么了?” 我扬起下巴瞪着他,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我他么的什么都没做!自从两年前的女朋友出国嫁了个洋老外后,我就做了两年的和尚。直到你那晚主动骚扰了我后,我才重新吃上肉。” 他说完又低声骂了一句,瞪着我说:“现在轮到我翻你的涨了,你说来我听听。” 看得出来杜一廷是真的生气了,我感觉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意识到陈瑶估计是对杜一廷余情未了才故意这样说的,目的就是赶走我。 我冷静了下来:“我只爱过郝邵明一个男人,和他有了段两年的婚姻,再之后就是认识你了。行吧,这事我们不提了,我们回家。” 第35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杜一廷胳膊一甩:“你自己回去吧,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得找三哥安排几个美女陪一夜。” 我默了默,指着会所说:“去呗,你去,多找几个,一夜不够那可以玩上一个月或者一年的。” 杜一廷牛气哄哄的转过头看着我:“你别以为我不敢!” 我摊摊手:“我知道你敢,去吧,我目送你。” 我们僵持着,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意,快步走过来把我搂进了怀里:“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做背叛你的事。” 我点点头,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慰我自己:“我也相信你不会的。” 如此一来,也算是和好了。 我们当晚回去时,陈思彤还在我们家,陈瑶并没有来接她。那晚我的心里起了激烈的斗争,很想偷摘陈思彤和杜一廷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但我后来还是没有这样做。 一来是我信任杜一廷,他若真和陈瑶有什么关系,相处起来肯定会别扭,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二来是我坚信陈瑶在撒谎,若我去做鉴定,说明她的挑拨已经成功,若是我鉴定一事以后被杜一廷知道,那我们的信任之墙就会有裂缝,还很可能再也修补不好了。 第二天下午,陈瑶才来我家接她女儿。她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见我没有反常的表现便有些不悦的离开了。 这之后我含蓄的问过杜一廷,问他陈瑶是不是得在他家生活一辈子。他说他妈死后,他也提过买套房子给陈瑶,让她们母女单过,但陈瑶以要陪姨姥爷为由拒绝了。 他看出我不高兴,便揉了揉我的肩安慰我:“我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有点尴尬,但婚后我们也不用住在一起,只是逢年过节的吃个团圆饭,为了我忍一下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 12月,t市已进入深冬,杜豪峰和朋友去冬钓时摔断了腿,在床上卧床养了4个月。 我尽可能抽出时间去照顾他,他起初很排斥我,有时候还会说很难听的话。但我相信人心是能换到人心的,不管他待我如何,我都把他当做亲爸去照顾。 渐渐的,他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一起吃饭时我吃得少了,他还会关切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一年的春节,他主动提出两家人一起过。除夕夜他还和我爸妈谈了婚礼的事,说在春天挑个好日子把婚礼办了吧。 我和杜一廷都激动得红了眼,可陈瑶却冷冷的补充道:“姨姥爷,你觉得姨奶奶能接受杀她的人做儿媳么?这对姨奶奶是不是太不公平?” 陈瑶的话给欢乐的餐桌气氛泼了一盆冷水,杜一廷默了默说:“当年的事双方都有错,再说语曼也不是故意的,就不用再提了。” 陈瑶听完,不服气的狠瞪了我一眼。 年后我辞了销售的工作,魏泽光有点遗憾的说他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有默契的黄金搭档了,我笑了笑:“那争取找个默契的婚姻搭档吧,到时候带上她来参加婚礼。” 他耸耸肩:“但愿这种缘分会到吧。” 辞职后杜一廷让我在家闲一段时间,陪陪孩子、陪陪父母,婚礼的事交给他处理就好,他还开玩笑说,只要我别做落跑新娘,能准时出现在婚礼现场便好。 我当时故意逗他:“那你要对我好点,若是不好我说不定就不嫁了。” 却没想到,一句戏言却一语成谶了。 婚礼头一天,杨蓉和李幂作为伴娘陪我去美容院试妆,我中途去洗手间时却撞到了陈瑶。 她显然是在等我,一见到我就把一个牛皮纸袋塞进我手里。 我谨慎的看向她:“这是什么?” “你应该识字吧,可以自己看。” 牛皮纸袋里是一张dna鉴定报告,鉴定名字是杜一廷和陈思彤,最后的结论是亲子关系成立。 看到这个报告时,我心里一下子就慌了,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陈瑶,你以为用一份不知道哪里来的报告,就能骗到我吗?” 陈瑶双手环胸靠在墙上,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鉴定物是他们俩的头发,在鉴定公司也有存样,这份报告的结果也是实实在在的。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取样去鉴定。”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她摇了摇脑袋:“我开门见山的说吧,若明天你们真要结婚,那这份报告就会流到杜一廷父子手中;反之,若你不嫁,这份报告归你处置,我也不会挑破,愿意瞒下这个秘密一辈子。” 我虽然不信,但陈瑶言之凿凿,我到底还是接着问下去:“我知道你和杜一廷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若你女儿真是他的孩子,那你为什么不挑明?” “因为这个孩子是他喝醉后把我当成前女友而怀上的,我一旦说了,会伤害到很多人。” “所以你就要瞒下?但一旦杜一廷和别人结婚,你就会赶走对方?” 陈瑶笑了笑:“不!他和别人结婚我高兴,我肯定支持,但你不信。一是因为郝邵明,二是你害死了我姨奶奶,所以我不会接受你。反正我不祝福你们,只要你嫁给他,我就不会再考虑那么多。我会把彤彤的身份公开,到时候不仅你会成为笑话,杜一廷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陈瑶说指指鉴定报告:“距离婚礼还有20多个小时,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陈瑶说完就走,我盯着这份报告反复的看了很多遍,心里总是每隔几秒就会冒出新想法和新念头。 后来李幂来找我,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魂不守舍的站在这儿。 我把鉴定报告揉成团握在手心里:“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有点想南南了,和他开了会儿视频。” “试完妆就可以回去看她了,走吧。” 之后的试装我已经没心思了,任凭化妆师折腾。原本约好一起去喝下午茶的,我也以有点困乏为由先撤了。 坐上车后我给杜一廷打了电话,他说他还在婚礼场地做最后的细节确认,我让他忙完就快点回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第36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没事,我刚试完妆,想问问你在干嘛。” 他默了默:“那你先回去休息,我待会就回来。” 杜一廷回来时我正躺在床上发呆,他问我想什么呢,我犹豫了下把鉴定报告递给了他。 他打开后看了一眼:“谁给的?” “陈瑶。” 他愣了一下:“别信她的话,自她12岁左右,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彤彤怎么可能是我女儿!” “可他说你有一晚喝醉后,把她当成了前女友给那个了。” “胡说!我的酒品没差那种程度!” 我咬咬唇:“可我把你带到宾馆那晚,你还不是一样把我给办了。” “那是两回事。”他见我不信他,有点光火的说,“你宁愿信她也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查过这家鉴定中心了,在当地还挺有名的。有句话也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都说了只要我们结婚,就会把它公布出来。虽然你们没血缘,但她好歹在你家住了这么多年,就算到最后是假的,你也会沦为大众的笑柄。” 我见他没说话,又补充道:“明天是我们的婚礼,我们都不希望有乱七八糟的事发生。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她谈谈,开门见山的把事说清楚。” 杜一廷点点头:“行,那我们一起去!” 他拉着我就往外走,我爸妈在客厅里陪南南玩,他们问我们要去哪儿,我只好回头说:“婚礼场地出了点状况,我们过去处理一下,晚饭不用等我们了。” 杜一廷一路上把车开得极快,开到他爸住的别墅后,直接给陈瑶打了电话:“出来,带着你女儿出来!” 陈瑶来得很快,她似乎有点慌乱,但还是上了车。 “小……” “不要叫我!”杜一廷冷厉的打断她,“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老婆撒那么大的谎,但为了自证清白,我现在就带你女儿去鉴定。一旦结果出来,你就自己滚出我们杜家。” 陈瑶听到他这样说,反而淡定了下来:“若彤彤不是你女儿,我自然会滚;若她是呢,那你是把我娶回家吗?” 陈瑶的话让我们再次愣住,杜一廷冷肆的笑道:“看来你已经把我爸妈养你的恩情全忘了,那我也不客气了,你还是先找房子吧,明天也别参加我们的婚礼了,我会觉得恶心。 陈瑶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我们去了n市最有名的鉴定中心,即使加了钱,但结果最快也得六小时后才能出来。工作人员现场取了杜一廷和陈思彤的头发,我们则在门外的长椅上坐着等。 大家各怀心事,几乎没有交流。在我中途去上洗手间时,陈瑶跟了过来,心有成竹的说:“和杜一廷摊牌,你真是愚蠢的选了最糟糕的方式。” 陈瑶说得煞有其事,好像陈思彤真是杜一廷的女儿。我的眼皮跳了一下,但没和她多说,走出去又向杜一廷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不是?” “我很确定。” 可最终的结果却打脸了,凌晨时拿到的结果显示亲子关系99.99%。 杜一廷看到结果后立马像我解释,说他真的从没碰过陈瑶。而陈瑶则有些哀怨的说:“我知道你不记得了,那时姨奶奶还活着,有一晚她让我送她亲手做的水饺去你公寓,你恰好合作了酒,帮我当做了你前女友。” “你别说了!”杜一廷斥声道。 陈瑶一下子就哭了:“我要说!我一定要说!这件事情已经埋在我心里很久了,但我怕失去如家人一般的你们才忍了下来,还找了贪婪自私的郝邵明结婚,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件事!可我不能接受你娶害死姨奶奶的坏女人进门,你娶她就是对不起她,既然你不孝,那我也不仁!她为你生了儿子,那我也为你生了女儿,那为什么不能娶我!” 我默默退后,看到杜一廷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我让你别说了!” “那晚明明是你碰我……” “啪……”杜一廷甩了陈瑶一巴掌,在陈瑶怀里的睡着的陈思彤吓得大哭起来。陈瑶捂住半边脸说:“你打死我吧,你往死里打我们吧,但你打死我们母女,你也得一辈子遭受良心的谴责!” …… …… 我无法说服自己待下去了,我转身就跑,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一个个胡同里弄。 杜一廷的声音似乎在身后追了很久,但我现在根本不愿看见他,拼命的跑着,最后跑进了一个湖心小公园,躲进了破旧的竹亭里。 初春的深夜泛着凉意,我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一坐就是天亮。 我的电话调成了静音,杜一廷的电话每隔几分钟就会打来,天亮后我妈、我爸、李幂、韩然、刘哲浩,甚至是杜豪峰等人都往我手机里打了电话,但我一个都没接。 婚礼原本预定的时间是上午10点-12点,在婚礼开始前,我用仅存的百分之二的手机电量给我妈打了电话:“妈,我不结这个婚了。” 我妈似乎是说了什么,但电话已经关机了。可手机充电后就能再用,我和杜一廷的感情则再无修复的可能。 婚礼的时间结束后,我才以步行的方式,穿过了大半个城市回了家。 很多关系亲近的亲戚朋友都在家里等着我,他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都很想询问,却又不敢开口。 杜一廷也在其中,他欲言又止的朝我走来,我尽可能的露出一个笑容:“让各位担心了,我和杜一廷的婚礼取消了,至于原因则在我,因为我不爱他。” 李幂朝我走过来:“语曼,你别撒谎了,我们这群朋友都知道你们很相爱。” “没撒谎,是真的,其实我一直对我前夫念念不忘,所以我无法违心的嫁给他。你们都走吧,我要睡一觉。” 杜一廷跟着我走了进来,我把他拦在了门口:“就这样吧,我不刁难你,因为我更爱你。因为爱你,我选择退让;因为爱你,我也没有怨你。那是你喝醉后惹下的糊涂账,你不愿认也要妥善处理好。这段时间就别再见了吧,这是你能为我做的,最后的宽容和善意。” 第37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杜一廷的喉结滚动着,嘴巴微张着,但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有两行清泪在流。 我关上门,躲进洗手间洗了澡,在莲蓬的流水里哭成了泪人。 那段时间我闭门不出,也很少吃饭,韩然和李幂他们来看过我好几次,都被我拒之门外。 这种状态维持了一个月,后来有一天韩然破门而入,把躺在床上的我揪起来骂了一顿:“秦语曼,我不知道你和老四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至于为了一个男人搞成自闭患者吗?你知不知道你父母孩子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我们这群朋友有多担心你!”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他的声音时隐时现,我回过神后对他咧嘴一笑:“二哥,你怎么来了?” “别叫我二哥,你和老四已经彻底分手了,那我就不是你二哥了。”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愤怒的表情。 我楞了一下:“那我叫你什么呀?你本来就是我二哥。” “叫我韩然就行。” 我恩了一声,心里想叫他的名字,可嘴上还是叫出了“二哥”。 韩然用略带生气的眼神看着我,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哭了起来:“二哥,你别怪我,我觉得自己病了。明明知道有很多人担心我,明明知道该振作,可却一点劲儿都没有。” 韩然微乎其微的叹了声气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韩然把我带去了游泳馆,在我还未回过神时他突然把我推进了水里。我呛到了水,在水底咳了一声反而吞进了很多水,加上我并不会游泳,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真是离死不远了。 恍惚间听到韩然说水不深,让我自己站起来。我努力的站到水底,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来后,才发现水只到我的肩膀。 “秦语曼,你现在就像溺水之人一样,若你自己不愿站起来,那就算我们在水下推着你、在岸上拉着你都没用。”韩然说着伸出手拉我上岸,“还想再游一会儿吗?” 我打了喷嚏:“我不会……” “那我教你。” 我舔了舔唇:“可是我饿,饿到没有力气了……” 韩然叹了一声气,问我想吃什么。 “辣的,越辣越好。”因为吃辣的食物,我可以借机流泪。 但被韩然否了:“你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肠胃很脆弱,不能吃辛辣生冷和硬的东西,我们还是去喝粥吧,我知道有一家粗粮铺的粥很好喝。” 这家粗粮铺位于老城区,环境虽然差了些,但生意却很好,店面也收拾得干净。玉米粥和糯米粥都是纯天然的,制作上也尽可能精简,保留了食物原有的香气,是很难吃到的味道。 韩然靠在椅子上看着我:“好吃吗?” “挺好吃的。” 他笑了笑:“好吃就对了,你刚才说想吃辣的东西,其实粥才适合你;这其实和爱情很像,我们会带有一种执念去爱上不该爱的人,但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所以不要心急,适当的放松一点。” 我知道韩然是在安慰我,心里有些感动:“二哥,你对感情看得那么透彻,没谈过恋爱的话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不能见过猪跑吗?” 我低头笑了一下:“你说的也是,不过你真的不愿我再叫你二哥了吗?其实我叫习惯了,还是觉得这个要顺口些。”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就叫吧,就当你是随着李幂叫的吧。” “行,谢二哥。” 他看着我:“对,你就应该多笑,你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 我点点头:“谢谢二哥,我会的。” “那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低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按以前我的风格,我肯定会想离开n市,但我现在不这样想了。除了我的父母和孩子都在n市外,还因为我的朋友们、我的事业也在这儿。我不该为了一个人,而离开一座城,所以我打算在n市重新找份工作。” 韩然很开心的笑了一下:“这个想法很好,留在n市,有困难大家也能互相照应。所以对工作的领域有没有规划,说不定我能帮你一把。” “还是做销售吧,但金融这块不想接触了,毕竟做这一块工作压力很大,维护客户关系这一块也要花费很多精力,会让我腾不出时间照顾家庭。我想找个稳定一点的,工作环境单纯一点的。” 他点点头:“我是做it的,公司里没有适合你的岗位。但我认识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据说他最近准备招人,你想不想去试试?” 一听到“广告”二字,我就想到了杜一廷。 女人某些时候的脑回路会很奇怪,就像此时的我一样,我心想我虽然和杜一廷走不到一块儿了,但能从事和他一样的职业未尝不是种幸福呢。 所以我笑着对韩然说:“如果能有二哥的推荐,那就更好不过了。” 韩然所说的公司叫tier,老板叫陆子和,也是位刚过而立之年的青年才俊。tier主打新媒体,公司的队伍也大多是年轻人,气氛一直很活跃。 我得到的韩然的推荐后,连面试这关都省略了,直接进了公司,并做了业务部的部门经理。 一上来就做官,多少让我有点压力,怕管理不好团队,也怕做不出业绩。好在之前在金融公司做销售时累计了经验和部分潜在资源,我从原来的老客户的手里也拉到了好几笔单子。 只是没想到会在tier遇到徐檬,而且她还好巧不巧的是业务部的一员,也就是我的下属。 一看到徐檬,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陈瑶,继而又想到了杜一廷…… 但我知道那些事已经翻篇了,所以并没有对徐檬表现出任何恶意,她这个月的业绩很突出,我在考核时也给了她部门最优。 她拿到薪水那天主动敲了我办公室的门:“秦经理,我能打扰你一下吗?”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第38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秦经理,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我恰好也饿了,那就一起去吧,不过由我请你。” “那不行,得我请。我想为之前在味爵陷害你的事道歉;同时也想对你表示感谢,谢谢你没有刁难我。” 徐檬说这些话时表现得很紧张,我合上电脑:“道歉就不用了,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至于感谢就更不必了,我作为部门经理要想做好业绩,也离不开你们的支持。” 徐檬满脸感激的看着我。 我们去吃了韩式烤肉,还喝了清凉的啤酒,徐檬一边翻烤架上的肉一边问我:“秦经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是关于陈瑶的。” 听到她的名字,我的心里始终不太畅快,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风度:“想说就说吧。” “我知道你和杜总有个儿子,但其实在你怀孕之初,我听陈瑶说过你怀孕时她给你下过流产的药。” 我刚夹起烤肉的手一颤,肉就掉下去了。“你确定?” “恩,但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不清楚,还有……”她愣了一下,又说,“其实我知道你和杜总原本要结婚了,却又被她搅合了。” 我苦笑了一下:“还是别提了吧,都过去了,说了也是徒增伤感。” 她愣了一下,又接着说:“秦经理,我和陈瑶是大学同学,知道她的品行为人。她单恋杜总,但杜总对她却只有最基本的隐忍。我来到tier后,和她的联系就变少了,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式拆散你们的,但我知道这只是她的手段而已。你应该和杜总好好谈谈,解除误会。” 我笑了笑:“若是能解除的误会,我和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不过你作为陈瑶的朋友,不是应该向着她么?” “朋友?”徐檬嗤之以鼻的说,“她根本没把我当朋友,而是把我当随从、佣人来使唤!其实我之前根本不想陷害你,但味爵的工作是她帮我安排的,她说若我不愿意她就会让杜总解雇我,若我帮她就会想办法让我升职加薪,我也是利益熏心后才会对你做那种事。后来事情败露,她便指责我办事不力,还把我臭骂一顿,我也受够了她的跋扈,便慢慢疏远了她。而你到tier后,没对我表现出任何成见,这让我感激的同时又充满了愧疚,所以我才会和你说这些。据我了解杜总对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我不想看到你们郎才女貌的一对就因她而散了。” 我叹了声气儿:“杜一廷确实不喜欢她,只是很多事让我们身不由己。” “什么事?” 我摇摇头:“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反正我和他已经没有联系了。” 徐檬似乎还有很多话想问我,但见我不愿再谈也就没继续了,而无味的五花肉顿时变得索然无味了。 是啊,我确实和杜一廷没有联系了。婚礼取消后,我们的关系告一段落,他给了我一笔钱,说是给我们母子的补偿,但被我退回去了。因为所谓的补偿,在我怀着南南离开他时,他就已经绰绰有余的给了。 他也提出想看南南,但被我拒绝了,因为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长大,不想他受到打扰。 后来,他再也没有联系过我。除了杨蓉在医院生孩子那次,我们在医院碰过外,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我偶尔会和李幂、韩然约饭,一群人聚会的场合我再也没去过。他们偶尔会提到杜一廷,但见我不悦后就会中断。 时间一晃,南南已经两岁了,他礼貌而懂事,有时候我下班回家他还会主动帮我洗脚,说妈妈累了。 生日这天李幂订了一个大蛋糕,约上夏昇和韩然来家里给南南庆祝。他有模有样的双放于胸前许愿,我们问他许了什么愿他却羞赧的不愿说。 后来吃蛋糕时他的手上沾到了奶油,李幂带他去洗手时我也跟了过去。 我听到李幂说:“南南,你许了愿要说出来的,只有那样上帝才会听到,才能帮你完成。”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干妈会骗你吗?” 南南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告诉干妈,但你不能告诉我妈妈。”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爸爸,但妈妈说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再和爸爸生活了。但妈妈夜里总是会哭,所以我想要个爸爸疼她。” ……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不能再听下去了。 我走到院子里想静静,却看到好像有人站在门口,我还想看得仔细些,他却转身就走了,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看那个背影,有点像杜一廷…… 我走到门口一看,门口放了很多玩具和衣服,真的是他来过。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命运很不公平,为什么两个人明明相爱,却要因某些原因而分开。这真的很让人伤感,但身上有责任在,我们除了偶尔停下来歇歇脚外,其他时候都得努力去生活。 我在tier的业绩一直还算不错,陆子和有一天突然请我吃饭,饭桌上他说他打算把tier卖掉。 “卖掉?”我愣了一下,“为什么?难道是经营状况不好?” 陆子和盯着前方的盆景笑了一下,又收回视线说:“其实经营状况还好,但我没有做的动力了。” 他的眼底突自晕染上了一抹悲伤,我寻思着可能是他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便放低声音道:“发生什么了?能具体和我说说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5年前我想和初恋结婚,但我父母不愿接受她。我因此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寻思着闯出番事业后有了筹码再和他们谈判,但我的初恋等不了,前几天已经嫁人了。而我爸年纪也大了,不太有精力管理公司了,我得把精力放到那上面去。而恰好有个不错的公司想收购tier,对方给的条件我也挺满意的,就准备签约了。” “其实我也有一样的经历,起初男方父母反对,后来好不容易同意了我们,却还是因一些原因分开了。” 他举起杯:“看来我们俩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把这杯酒干了吧,以后tier虽然不是我的了,但你也可以在这个岗位上做好。” “谢谢陆总。” 第39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后来才知道陆子和是n市本土最大房地产公司陆鹏地产的独生子,也是陆鹏地产唯一的继承人。 tier上千万的资产自然不足以和陆鹏地产上百亿的公司相提并论,陆子和这番丢卒保车的做法公司上下都能理解,而且他也承诺过收购tier的公司是n市广告界的翘楚,并且不会裁减任何一名职工,我们以后将背靠大树好乘凉,薪资和福利待遇都会更好。 陆子和的这番说辞,总让我感觉收购tier的是杜氏广告,我隐晦的问过他,但他说保持一点神秘感会比较重要,等新老板上台我就会知道了。 后来我又接到了韩然的电话,他问我最近在公司还好吗,我说还行。 “那就好……” 韩然的声音里透着一抹隐忍的担心,让我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杜一廷收购了tier对不对?” “你知道了?” “之前是在猜测阶段,不过你这么一问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韩然默了默:“老四确实收购了tier,但据我所知他一并收购了好几家中小规模的同类型公司,并不是针对你才去的,所以你不用太紧张。但倘若觉得做下去会很累,那也不用勉强,你现在的工作经验很丰富,要找个同类型的工作很容易。” 是啊,杜一廷怎么可能是因为我才收购tier的,他现在和陈瑶应该过得很好吧,估计连我长什么样儿都忘得差不多了。 韩然见我半天没回答,喂了一声道:“语曼,你在听吗?” “二哥,我在听,我觉得自己没必要辞职,这样反倒显得我对他念念不忘似的。” “那就好,你开心就好。” 后来杜氏收购了tier的消息就在公司传开了,大家纷纷议论起杜一廷,还百度百科了一番。 大家都知道他和姚乐乐的那段经历,就连姚乐乐抱着南南跳下楼那段故事也能在网上搜到,好在我和南南的面部都被打了马赛克,所以没有人认出我来。 业务部的方洋是个爱八卦的女孩,那天我们一起吃午餐时她突然说道:“你们觉得我们未来的杜总是不是真没喜欢过姚乐乐?真如网上所说是各取所需的交易?若他说的是真的,那往上被打了马赛克的女人肯定美如天仙才能收服了他。” 其他人一直发表着观点,做我对面的徐檬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见我不太高兴后出声打断他们:“消停了吧,职场大忌之一就是背后讨论老板的私生活,万一这话传到了杜总耳朵里,恐怕我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嘴上说着不怕,但声音却越来越小了,饭桌上总算安静了,我朝徐檬投去感激的微笑。 8月15号是个周一,是新老板上任的日子,我作为业务经理自然也得和其他部门的经理出去迎接他。 他穿着一身全黑的衣服来的tier,身后只跟着秘书陶云明。 创作部、媒介部、行政办公室的经理都对杜一廷做了介绍,我故意站到了最后,轮到我时我上前半步微笑道:“杜总好,我是tier的业务部主管秦语曼。” 杜一廷瘦了很多,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肉,颧骨显得特明显,整个人透着一抹阴郁的帅气。他看着我,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然后越过我就走进了办公室。 “各位部门经理好,杜总10分钟后要开会,你们准备一下吧。”陶云明说完后看向我,对我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会议室,杜一廷让每个部门经理谈一下手里的工作。 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尽可能把他当做上司看待。 我汇报时尽可能自然的看向杜一廷,他也盯着我,我们表面平静,除了自己外,没人知道我们心里涌起了多大的暗涌。 汇报完毕,杜一廷清淡的开口:“tier的经营方向是对的,但规模和野心太小,现在它竟然并入杜氏,经营模式也得与杜氏接轨,同时薪资制度也会做调整。我稍晚会把未来的发展方向和各部门的工作重点发到你们邮箱,有问题可以随时咨询我。” 他顿了顿,又说:“晚上可以早点下班,我请你们吃饭。” 散会后,我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喝了两杯水才勉强平复住心跳。到了快下班时我故意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媒介部的经理葛欣敲门而入:“还在忙呢?收拾下走吧。” 我故作惊讶:“去哪儿?” “杜总不是说请我们吃饭吗?” 我恍然大悟状拍了拍头:“我还真忘了,不过我还真不能去,我爸妈身体不太舒服,我得回去照顾儿子,你帮我和杜总说一声。” 葛欣摇摇头:“这样不好吧,再怎么说今天是杜总上任第一天,他又主动提出请我们吃饭,拒绝了不妥。你给你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多带一会儿,工作需要他们也能理解。” “可是……” “别可是了,你好好想想,你全家都得靠你养,你就指望着这份工作呢。若搞砸了,你喝西北风不要紧,难道要你家人都跟着你喝?” 葛欣比我大3岁,虽然至今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但道理却懂很多。我虽然觉得杜一廷不会开除我,但以他对南南不闻不问的态度来看,还真说不准,所以我到底还是去了。 我们四个经理只有创作部的老李有辆车,但也不好四个人全挤他的,可他们三个却贼精的抢先上了老李的车,然后指着我说:“秦经理去陪杜总吧。” 我连脚趾都是拒绝的:“这不太恰当吧?要不孙经理去?你和杜总都是男的,能有话题聊。” 孙庆摆手:“我对杜总不太了解,但能感觉他心情不好,我可不想踩雷区。再说了你也是美女,所谓异性相吸,杜总肯定会对你比较宽容。” 前面的杜一廷有点不耐烦的按了车笛催促,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我刚拉开后排车座的门,他的声音就冷冷地响起:“我不是司机,坐前面。” 第40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并不想和他起争执,到底还是坐到了前面。 我从未想过还能与他共乘一辆车,心里面还真是五味杂陈。但我不想流露情绪,便低头拿出手机玩消消乐。 等红灯时,他突然开口:“一路低头玩游戏,这是对待老板的态度吗?” 我玩游戏的手指滞了一下:“杜总,我在其他人都不愿坐你车的前提下,勉为其难的上了你的车,这已经是对你最好的待遇了。” 他笑了一下:“你是在说我没人缘,还是在讲同事坏话?哦,看来你们内部还不是很和谐。” 被他反将一军,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愣了一下:“我们内部是很和谐的,但若杜总要挑拨离间我也没办法,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 他似乎有点生气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我不敢给杜总妄下定论,毕竟你是老板,我只是个打工者,没有资本挑衅你。” “你嘴上说不敢,但狠话可没少说,秦语曼,这样没意思!当初是你拒绝和我结婚的,连个机会都不给我,怎么现在却表现得咄咄逼人了?” 我这才笑着看了杜一廷一眼:“杜总,你多疑了,我这人就这性格,真没咄咄逼人。如今我们只是上下属的关系,既往的事就别再提了,我替你做事,你给我发薪水,就这么简单。” 我说完转头看向前方,嘴里吹起了口哨,像个二傻子似的笑。我的余光能感觉到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因这分散了注意力,还差点追尾了。 虚惊一场后,他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行吧,你一味的把我推开,那我也不会再缠你。” 到了餐厅,吃饭前先上了喝酒的小菜,大家都敬了杜一廷。轮到我时喝完一杯我要走,却被杜一廷叫住了。 “秦经理,我听你们原来的陆总提过你,他说你有一个铁胃,可以同时应付三批客人而不醉。我感觉他说得有点夸张了,不如今晚我们俩喝一个,看谁先倒?” 我知道杜一廷是要故意刁难我,以前和他在一起时,他明令禁止我喝酒,如今分开了却恨不得喝死我。 所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男人的心才是那万年冰川下的深埋的水,任谁都看不透呢。 我笑了笑:“杜总,这样不好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那如果我是你的客户,客户让你喝酒你也会这样搪塞?” 他是摆明了不给我余地,我点头耸肩:“杜总教训得是,那我们就喝吧,不过杜总最好先找好帮你开车的司机,以防被女人们见色起意把你掳走了。” 我故意把话题往我第一次把他弄到酒店上的事儿上带,他显然也听明白了,似笑非笑的说:“放心吧,若有人敢这样对我,我定不会宽容,而会让她去监狱里待上几年。” 他说着看向服务员:“上啤酒。” “等等,单喝啤酒没意思,不如啤的和白的兑起来喝。” 酒很快就上来了,我和杜一廷就像比赛似的疯狂碰杯,我不想输,去厕所催吐后继续应战。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后来是被其他几个经理强项喊停的,杜一廷由孙庆送回去,我则由老李和葛欣搬送回去。 临上车前我还是不愿认输,对杜一廷喊话到:“杜总,今天没能分出胜负实在遗憾,改日找个周末再喝一局。” 杜一廷挥挥手:“随时应战,没在怕的。” 送我回家的路上葛欣问道:“秦经理,杜总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我大笑:“你说笑呢?你见过哪个男人喜欢女人,会拼命把她往死里灌的?” “每个人追求女人和表达爱意的方式都不同,杜总显然不是温柔派的,他估计想找个旗鼓相当的女强人。” “喝酒喝赢他就算女强人了?这逻辑就不对,何况杜一廷温柔起来腻死人。” 葛欣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就……我看过有关他的新闻报道,有了疑似前女友的人爆过料。”我说完就闭上嘴,所谓言多必失,我万一酒后兜不住把我和杜一廷的事都吐出来,那可就不妙了。 开着车的老李也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其实我真的感觉得到杜总对秦经理比较关注,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但如果杜总和你是第一天见面,那他肯定不可能就这样拉着你喝酒的。” 我百口莫辩,索性闭眼装睡,同时也提醒自己以后要和杜一廷保持距离,免得惹人生疑。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杜一廷几乎每天都会来tier,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来看我的,毕竟他刚接手tier,肯定会把重心放到这里来。 只是我作为业务部经理,时长得与他见面谈工作,这让我有点疲惫。毕竟我一直在努力忘掉他,可频繁的见面却让我适得其反了。 这个周末我本来和南南约好陪他去幼儿园的,可陶云明一通电话就让我不得不放心孩子去公司加班。加班本来也无可厚非,真正让我生气的是整个tier只有我一个人被叫来加班了。 我很难不把这种行为看成是公报私仇,但我还是咬着牙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好,然后敲了杜一廷办公室的门:“杜总,你交给的事我弄好了,你要看一下吗?”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后点了点头,我迅速走进去把资料递给了他,他走马观花似的翻着看了一遍后就合上了。“南南最近还好吗?” 他突然提到南南,却更令我生气了。我几乎是咬着半截舌头才克制住了大半的怒气:“杜总,我们还是只谈工作的好,其他事就别提了。” “我为什么不能提?” “因为南南已经不记得有你这个爸爸了,所以你也不用假惺惺的关心他,这让人恶心。换句话说,你若真觉得愧对于他,那以后周末就尽可能别让我加班,这样我才能抽空陪他。不然他没爸已经很可怜了,别让他忙得连妈都见不到了。” 杜一廷大手一收,他手里的资料已经被捏得变形了:“秦语曼,你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我摊摊手:“话糙理不糙而已,我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先走了。” 他说完就往外走,他愤怒的声音有些颤抖:“秦语曼,你站住。” 见我没回头,他快步冲过来一把逮住我的手往他这边拉,我转了半个圈重重的砸在了他身上。 第41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捂住额头,第一时间就是想推开他:“杜总,你要对我做什么?” 他双手勒住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黑色的双眸紧盯着我,眼底酝酿着越来越多的情绪。 我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整个身体都在抗拒他的接近:“你松开我,不然我叫救命了。” 他笑了一下:“你叫吧,反正公司空无一人,你叫破天也没用。” 他说着就要来亲我,我躲避时说了一句:“你这样对我,陈瑶知道吗?” 陈瑶一事,始终是我们跨越不了的鸿沟,他抱着我的手到底还是一松,我则转身就冲了出去,可在等电梯时他还是追了上来。 对他的靠近我害怕又彷徨,进了电梯后他就站到我身后,电梯下降时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他却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呼吸都是安静的。 周末的写字楼里甚少有人,中途也没人上来,电梯里安静得连我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一样。 电梯到了一楼,我率先冲了出去,拐出公司走到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车流总算让我好受了些,我装作不经意的回头扫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时,感觉又失落又庆幸。 当初是我不准他探望南南的,可他除了南南生日那晚偷偷的把礼物放到门口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这让我很是介怀,因为他连探视南南的权利都没争取过。 都说若孩子不在身边,那血脉亲情也会变淡,而杜一廷和南南相处的时间不过数月而已,看来他对南南的感情还真的没有多少,而对打小就接触的陈思彤则要更爱一些。 想到这里,心头便泛起一抹酸涩,视线也变得有点模糊。在我擦干眼泪时,有辆车鸣了几声笛后在我前方停了下来。 是杜一廷的车。 “聊聊?”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用冷漠伪装住自己的颤栗:“我和你无话可聊。” “也好,那我直接向法院起诉要回南南的抚养权。” 等我回过神时,他已经启动车子开远了。南南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只能冲他离开的方向挥着手,并追了上去。 杜一廷到底还是停下了车,我气喘吁吁的跑上去坐好,还没系安全带他便猛地启动车子。我重心不稳往前一扑,眼角便磕在了工作台上。 其实挺疼的,但我忍着没表现出来,开门见山的问:“你想要南南的抚养权?” 他恩了一声。 “凭什么?” “就凭我是他爸。” “那我还是她妈呢!” 他拧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你确实是她妈,可那又如何?单亲的孩子必然只能虽父母双方的其中一方生活,而我各方面的条件都要好一些,会更适合儿子的成长,我相信法官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杜一廷所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我还是做了反驳:“物质上我是比不过你,但从情感的角度来说,南南跟着我会更合适,毕竟我只有他一个孩子,也没有再婚。何况南南已经两岁了,你除了给过我们钱以外,并没有陪过他多少时间。再说了,你这期间对南南不闻不问的,却蛮横的想争南南的抚养权,你还真是痴人说笑。” 他默了默:“我和陈瑶是不可能有以后的,目前为了不刺激我爸,我才允许她住在陈家。但等我爸百年之后,那我会给她们母女一笔足够生活的钱,自此再和我无关联。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也只有南南一个孩子。” 我苦笑:“你这样对待她们,合适吗?” 他表情复杂的笑了一下:“我说这种话可能会让你更看不起我,但其实我也是受害者,我对这件事毫无印象也毫不知情,还因这酒后的荒唐毁了原本该有的幸福。我之前不去看南南是觉得无颜面对他,也怕你见到我会受刺激。但我最近想通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恋爱,更不会有婚姻。所以南南跟着我生活会更适合,这样你可以随时来看他,也可以遇到合适的人就再嫁。” “你别说了,不仅是我,就算是我爸妈也不会同意的。”我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也懒得问,加之磕碰到的眼角挺痛的,索性闭上眼休息。 车开了一会儿后就停了下来,杜一廷下车后我才睁开了眼,看到他走进了路边的药店里 他是给我买药么? 想到这里,心情莫名复杂。 我承认我还在爱他,刚才他说他不会再娶、而让我再嫁时,我的心跳和呼吸仿佛都骤停了;我十分的明白,即使我们两个都是自由的,都没有另一段感情,但我们却没了相爱的资格。 这样想着时,他从药店里小跑着来到车边,我揉散了眼底的湿润,装作不经意的玩手机。 他用棉签抹上药:“脑袋伸过来一点。” 我轻咬着下唇:“不用了,我不疼。” 他没再说话,而是直接动强的,扳过我的脑袋就给我的眼角上药。他的动作有些粗鲁,带着余怒未消的怒意,我被他弄疼了,忍不住轻轻皱眉。 “疼……” “活该!”他嘴上这样说,手上的动作倒是变轻了不少。 本来心里就闷得难受,药又比较辛辣刺眼,我的眼泪便接连往外滚。 他见此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颇不耐烦,但语气却变温和了一些:“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他说着,还在我上药的地方吹了几下,当不适感减低后,我才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姿势过于暧昧。 我们的腿靠在一起,胸部也相贴,他的手拉着我的,我们的四瓣嘴唇也距离很近…… 我们曾有过无数个亲密的相拥,可当下的亲昵却让我们都尴尬起来。我干咳了一声,他回过神松开我的手,坐回位子启动车子。 车子开出很远后他才说:“刚才在公司想吻你是一时冲动,让你撞到眼角也是无心之举,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没说话,扭过头看着窗外往后退的高楼大厦,第一次感觉到这个钢铁森林的冷酷无情。在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轻易不敢表露真心。就像我对杜一廷一样,我心里有多爱他,嘴上就想把他撇得有多远。可如果条件允许,谁愿意故作淡漠、强颜欢笑呢?! 第42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后来杜一廷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口,他边解安全带边说:“我今天真的特别想南南,是那种压抑过后更为疯狂的想念,我今天叫你到公司加班,就是想找个理由和你谈谈南南的事。我的提议你可以先考虑,但今天能不能先让我看看他?” 我本想狠心拒绝的,但想到南南生日上许的愿,心头一软还是答应了。 我接了南南出来,原本想让杜一廷自己带南南去的。可南南虽然认出了爸爸,但还是有些认生,我不上车他也就哭闹着不去。 杜一廷看着南南这样,颇为束手无策,眼底也蒙上了一层湿润。我到底还是不忍心,便主动陪他们去了。 杜一廷带我们去了室内游乐园,我们陪他坐了旋转木马、小火车,因为他太小能玩的项目太少,后来又带他去玩了积木。 好在南南玩得挺开心的,从游乐园出来时已是饭点,杜一廷又带我们去了儿童主题餐厅。里面不仅有各种卡通布景设置,还有厨艺班,南南在厨师姐姐的帮助下,给我们做了土豆泥,还用小勺喂我们。 虽然我和杜一廷都不愿间接接吻,但为了让南南开心也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里的小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 从餐厅出来,我故意落在后面,远远的看着杜一廷抱着南南往前走的背影。 这是父子间很寻常的一幕,但于我们来说却是温馨而奢侈的画面,我用手机拍了下来。我追上去时听到杜一廷问南南喜不喜欢这里,南南说喜欢后,杜一廷便说以后常带他来。 南南则指着我问道:“那妈妈也来吗?” 杜一廷的脚步微微一滞,然后恩了一声。 杜一廷送我们回家,正是晚高峰,路上堵得厉害。南南玩了一天,坐上车就睡着了,我觉得与他大眼瞪小眼也挺尴尬的,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响了,他似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确认我们睡着后才开了免提:“有事?” “今天是彤彤生日,你回来吃饭吗?” 这个温柔似水的声音是陈瑶的,杜一廷应该是碍于我在场,简明扼要的说:“我在加班。” 好几秒后,陈瑶恩了一声:“那行,注意身体。” 我的头埋得更深了些。 从他们的通话来看,他们的关系是真变差了,我们三个成人都成了一次失误的牺牲品。 他把车停在小区路口,我抱起睡得极香的南南,临下车前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我听到你和陈瑶的电话了,孩子总是没错的,你应该过去陪她过个生日的,这样会热闹些。”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你总是对别人很宽容,却对自己很残忍。南南刚才偷偷的和我说你夜里总是哭,其实我真不介意她公布彤彤的身世,更不怕我的名声一落千丈,那些都比不上拥有你们来得重要,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天知道我多想说好,但我知道我不能因自己的幸福而毁了更多人,我一如既往的决绝:“可我介意。” “可你还爱我……” 我打断他:“我是还爱,但我不能因为爱则毁了更多人。若我们走到一起陈瑶必然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不仅是你爸,就连南南都会活在别人的指点里,这是我不允许发生的。所以你想要南南抚养权这事我也绝不会同意的,何况爱情总会消逝,我想就算我带着他,也会遇到真心喜欢我并接纳他的人。” 我说完就快速回了家,可这晚我的脑袋终归被杜一廷搅乱了,整夜都没怎么睡。 之后的日子我过得提心吊胆,总担心杜一廷又会纠缠我,好在tier这边已经上了轨道,杜一廷很少来公司了,估计也是不想看到我吧。 但我没想到陈瑶竟然会主动找上我。 我当时和徐檬、葛欣聊着从电梯里走出来,陈瑶穿着贵气华丽的衣服到公司的一楼大堂等我,让我和她谈谈。 我皱了皱眉,陈瑶的视线则落在了徐檬身上,还瞅了徐檬一眼。 我拍拍徐檬的肩暗示她别放心上,然后让她们先走,我把她带到人少的角落问道:“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好谈的,但你既然来了,那就聊聊吧,你想说什么?” 陈瑶用我最熟悉的眼神鄙夷的扫了我一圈:“秦语曼,你真是玩得一副好手段,明面上装出一副要离开杜一廷的样子,可实际上却还来公司勾搭他,你到底是怎样?” “勾搭?”我笑了笑,“我来tier时,杜氏可还没收购它。” “那现在tier是杜氏的了,你怎么不辞职?” 我挑挑眉:“辞职?凭什么?就因为一个杜一廷?那这样推论我岂不是不应该活在中国,或者说不能活在这个地球、这个宇宙里了?” 陈瑶有点气急败坏:“可你不走,他的心思就在你这里,他就不可能静下心和我过日子。” “陈瑶,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挺可悲的,就算杜一廷喝醉后把你错当成别人,那你也可以推开他,甚至怀上孩子后也可以告知他。可你想瞒天过海生下孩子,还不惜勾、引我前夫做替罪羊,就你这种坏心肠,就算我消失在这个世界,杜一廷也绝不会喜欢你!” 我说完就走,陈瑶却突然揪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后拉。 我让她松开,可她却骂我是婊/子。 我毫不客气的甩了她一巴掌:“陈瑶,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原本还不想和杜一廷怎样的,但若你以后再敢对我胡搅蛮缠,那我还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瑶显然是被我的话吓到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找过我,我也过了一阵清闲日子。 但自杜一廷去看过南南后,小家伙就一直念叨着想和爸爸玩,可杜一廷却有一段时间没来公司了。 这天陶云明来公司送文件,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杜总最近不在n市吗?” “杜总前段时间去深圳出差了,但到那边后身体就不舒服,但他硬是挺了下来。结果在回n市的飞机上就疼得晕了过去,送到医院一检查,是阑尾发炎了,还溃脓感染了其他地方,所以恢复期要长一些。” 第43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听到他生病了,我有些急切的追问道:“那他手术了吗?” “恩,前天做的。” 我哦了一声:“有人照顾他吗?” 陶云明摇摇头:“陈瑶去过,但被他赶走了,最近就是我抽空送点饭给他。” 我点点头:“那祝杜总早日康复吧。” 陶云明走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秦经理,我虽然是局外人,但我还是想替杜总说几句话。杜总是真的很爱你,当初因为杜夫人的去世你们被迫分开,杜总消沉了大半年,必须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有几次甚至在办公室就昏倒过去。而你们重新开始后他又变得特别开心,可这次分手对他的打击也是翻倍的,在他没见你这段时间,其实他一直在做心理治疗。” 我楞了一下:“这么严重?” “是很严重,做心理治疗是被我逼着去的,除了我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状况,就连他那几个哥哥他都是瞒着的。他总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可内里却是一团糟。” 我想说点什么的,但却又语塞了,陶云明又说:“我跟着杜总快8年了,杜总的为人我很清楚,除了几年前的前任外,你就是他第二个女人。陈瑶的事我知道后都一脸懵,杜总肯定是中了她的计了。其实杜总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只是秦经理拂袖而去很轻松,可杜总却一直陷在那泥坑里走不出来。” 陶云明走了,可他的话却一直在我脑袋里盘旋。 我知道每次分手都会让我们脱一层皮,只是没想到杜一廷会那么严重。 我整个下午都在纠结要不要去看他,若不去,心里不安;若去了,又怕会藕断丝连。临下班时,我到底还是给陶云明打了电话,问了医院的地址。 我搭地铁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敲了敲门后便听到他低声问:“谁?”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是我。” 我进去时杜一廷正在穿鞋子,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是我后表情稍稍激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低头不语的继续穿鞋子。 我看到他额头上有微微的汗,估计是牵扯到刀口了。我弯下腰说:“我帮你吧。” 他不语,但脚却往里一收,拒绝了我的帮助。我尴尬解释:“今天陶秘书去公司,我听他说你做了手术,就想来看看你,你现在要去哪儿?” 他撑着床站起来,看了我一眼就往外走。我跟了上去:“你刚动手术,得卧室休息,快去床上躺着。” 他不为所动,我只好去拉他,他躲避时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我刚想道歉,却被他冷漠的话语给吼得缩回了手。 “你走开,别碰我。” 他撑着墙站了起来,步伐困难的往外走,我实在不放心他,还是厚着脸皮追了上去。“杜总,杜一廷,你这是要去那里?” 他冷着一张脸:“不用你管!” 他越是冷漠,我越是往上贴:“我还管定了!” “凭什么?” “就凭你是南南的爸爸。” 他听完我的话就笑了,但总算没有再推开我。他一路往地下车库走去,还想坐进驾驶位。 “你做副驾驶,我来开。” 他怀疑的盯着我:“你会?” “略会一二,大学时拿到的本,但没怎么摸过车。” 杜一廷摇头:“那不成,我可不想和你同归于尽。” 我剔了他一眼:“反正我是不准许你用未康复的身体开车的,你要么回病房,要么就把车钥匙给我。” 我们四目相对,大概一分钟后他妥协了,把车钥匙递给我后绕到了副驾驶。 我调整好座椅,系好安全带,踩了好几次油门却不见车动。杜一廷无力吐槽:“你确定你真会开?你都没点火,车子怎么可能会动?”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羞得无地自容,但还是自己找了台阶下:“你们这种高档车,不是会自己点火吗。” “无知。”他冷冷的吐槽我。 在他的指挥下,这一路上熄火无数次,我以龟速开着车,后面催促的车笛声不断,我心急之下油门踩重了些,速度太猛我一慌就忘了打方向盘,眼看车子就要撞上前面的车,我慌得大脑一片空白。 还好杜一廷反应要迅速些,他猛拉方向盘,让车子撞向隔离带,几乎是同时胳膊一伸把我搂进他怀里…… 那一刻,感觉时间都是静止的,脑袋里想了很多,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想。直到车子撞向隔离带被逼停后,我才被杜一廷的声音叫回了理智。 “语曼,你没事儿吧?语曼,语曼……”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看到他的额头在快速撞击的过程中被撞破了血。我的心颤了一下:“你受伤了?” “我没事……”他说着快速检查了我一圈,确定我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走吧,我们下车。” 我全身发软,根本使不出力气,杜一廷把我扶下车后,又扶到旁边的护栏等着。我回过神看到他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脸色白的像张纸。 “你是弄到伤口了……还是伤到其他地方了?”我着急的询问,可他只是摇摇头,硬撑着说他没事。 热心的市民们帮我们报了警,还叫了救护车,等保险公司的人到后,我们便一起做了救护车去医院。 医生在车上给杜一廷做了初步检查,他的额头、膝盖和胳膊肘有不同程度的撞伤,但不算严重。但阑尾的刀口却裂开了,需要重新缝针。 至于我,车子失控后受到的惊吓,已经全转移到对杜一廷的担忧上了。可他还是咬牙忍痛,让医生检查一下我。 当听到医生说我没大碍后,他眼睛一闭,竟然昏睡了过去。 救护车上的医生已经和医院取得联系,让他们立即安排手术室,可我看到他昏迷后还是慌张了起来,焦急的催司机开快一点。 从他被送进手术室到出来,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当时在门口不停徘徊,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下,让人度日如年。 第44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其实我知道,我之所以能安然无恙,都是得益于他。 若不是他即使打了方向盘,还把我勒进怀里,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看到他出来后,我一直暗示自己要坚强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走过去扶着推床,本想和护士打听他的情况的,可只是看了他一眼,我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护士见我这样主动说道:“别太担心,患者的情况不算严重。” “是……是吗?” “对,不过医生说他这次一定得好好休息,偷溜出院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这次的事故让他的伤口撕裂得比较严重,多缝了好几针,伤口也有了感染,必须按时按量的输液和服药。” 护士的话加重了我的自责,我忙不迭的点头:“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看好他的。” 把他从推床移动到病床上时,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护士离开后我帮他拉着被子,轻声问道:“你想不想喝水?” 他没有回答,但是喉结却滚动了一下,我确定他是醒着的便继续说:“今晚的事都怪我,我会承担责任的,你的车我会修,你的住院费我也会出。但你以后在出院前也不准再跑了,你若真要出门,那就雇一个经验丰富的司机吧,这样会安全一些。”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便想找个杯子接水给他喝,他听到脚步声就猝然睁开了眼:“所以你想溜了吗?” “我没……” 我还说完他就打断我:“上次我被郝邵明刺伤,你也是把我丢给别人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有管过我的死活,你是想故技重施吗?” 那么久的事了,他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我有点尴尬的摇头否认:“我没想溜,我只是想给你接杯水。何况当时姚乐乐来了,我以为她是你正牌女友自然得让位,而且之后我也通过其他途径打听你的恢复状况的。” 他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就算是嘲讽的笑也没了平日的煞气:“我不需要水,我需要的是你寸步不离的照顾我。若不是你执意要开我的车,那今晚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我点头:“我会照顾到你出院的,但不可能寸步不离,毕竟我还要上班,还得照顾孩子,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医院的。” 他剔了我一眼:“我很疼,你就别和我讨价还价了。我会以派你出差的名义让你全天候的照顾我,在我养伤期间你得无条件的照顾我的一日三餐,公司和家都不用去了,这段时间和我就和我同吃同住就行。” “这不行……”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到底还是同意了,谁让这是我欠他的呢。 我以紧急出差的名义给我妈打了电话,给下属群发了微信,让他们有事随时联系我。 之后,我每天负责他的一日三餐和卫生问题。白天得空时会一起看看电视,晚上则留在他病房的陪护床上陪他睡。原以为这日子会特别难熬,可这却是我这一段时期里活得最惬意的日子,我甚至有些自私的希望时间能过慢一点,那我就能和他独处久一点,多贪恋一下这难得的温柔。 杜一廷在医院住了5天院,他缝针的伤口用的是可吸收的美容线,可医生通知出院那天他连下床都还要我搀扶。 我很担心的询问医生,医生说每个人的体质和抗痛能力都不一样,按理来说现在的生活应该是能基本自理了,但他毕竟二进宫,对身体的伤害颇大,恢复的效果可能也会差一些。 出院那天是陶云明来接的我们,送杜一廷回公寓的路上,陶云明说车子已经走完保险送进4s店维修了,估计半个月后能拿到车。 杜一廷靠着车背点了点头:“成,那公司你最近多盯着一点,我还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上班。” 陶云明恩了一声,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后问道:“对了杜总,你住院的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但前几天陈瑶和老杜总都来过公司询问你的日程,估计是见你长时间没回家而生疑的吧。”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出差了。” 杜一廷点点头:“先应付着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他们。” 杜一廷现在住在我们最开始同居的公寓里,时隔两年多,我还是第一次回来。可刚走进去就感觉很熟悉,因为里面的陈设几乎没变过,就连客厅里那瓶水竹的还一样。 我指着水竹问道:“它们活了这么久?” 杜一廷盯着我看了很久:“它们死过很多次了,但我习惯了买相同大小和数量的来替换了,这样我会觉得踏实,就好像我还能留住自己最渴望的东西一样。” 我一时搭不上话,便转身进厨房,刚准备煮粥就被他叫停了:“我这段时间吃腻了粥和各种烫了,我想吃饺子,成么?” 我到底还是依了他。 我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猪肉白菜陷的饺子,坐在熟悉的餐桌上吃饭,一时间回忆杂乱成章,我低着头快速的吃完。 他吃好后我收拾厨房,杜一廷则指指洗手间,拉着我就过去了:“帮我洗澡。” 我脸一红:“我可以帮你放水和找换洗衣服,但不能帮你。”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那你是想让我体力不支在里面摔倒么?成,那行吧,最好摔得个半身不遂,让你一辈子都在床前伺候我。” 我有点无奈:“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耍脾气呢?” “我就是孩子,难道你没听过男人就是找不到的孩子?” “可你是巨婴,我们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曾经亲密的次数也不少。” 我摊摊手:“可今非昔比。” 他阴着脸没再说话,打开花洒就淋到身上,还一副随时都要晕厥的样子,我败在了他的苦肉计上。 我抢过花洒,别过头给他打沐浴露和冲洗,虽然很小心但偶尔还是会触到不该碰的东西。 我以最快的速度给他冲洗好,又给他穿上睡衣,他一脸淡然,我却热得像要缺氧了。 他回房前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 第45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洗澡这件事,还是另有所指,逃也般的回了客房,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他听到我反锁门后似有不悦,走到门口沉声说:“我对你还真没什么兴趣了,你锁门是多此一举。不过你这倒也提醒了我,我才应该防着你。” 尔后,对面的房门也关上了,我依稀还听到反锁门的声音。 我全身的燥热过了好久才下去…… 原以为会失眠,但这床太宽太软了,我一觉到天亮。 因为业务部已经堆积了很多事需要我做,我便和杜一廷做了协商,我在保证照顾好他的前提下,想回公司上班。 他微微皱眉:“可你这样会很辛苦。” “若你真觉得我辛苦,那干脆放了我,让我专心为你在公司卖命不就行了?!” 他的眉毛弯得像条毛毛虫:“你这么伶牙俐齿的,看来一点都不辛苦,放心吧,我会尽情压榨你的。” 他算是同意了我去上班的事,我心里骂了句万恶的资本家,但每天还是得公司和公寓两头跑。 我每天7点会把米饭放进电饭锅定了时,又把午餐要吃的菜切好装盘,然后匆匆赶去公司。 上午的午餐时间我会赶回杜一廷的公寓炒菜烧汤,弄好后折回公司上班,下班后去市场买第二天吃的菜。饭毕帮他洗澡和准备第二天的衣服,收拾家务。 这种相处方式持续了5天,我起初还挺忐忑的,担心我们会擦枪走火。但他从未越过雷池半步,我在松口气的同时又会感到隐隐的失落。 那天下班后我提着超市采购的菜赶回公寓,在敲门无人应后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他去外地出差了,让我不用再来了。 这段时间我挺想南南的,得知不用再伺候他了我本该高兴的,可当下心里却有隐隐的失落。 我强打起精神回家,刚进屋我妈就迎了出来,往里面指了指:“他来了。” 她的表情有点无奈,我不解的问:“谁来了?” “就是南南的爸爸。” 我的嘴巴变成了o型:“杜一廷来了?” “恩。” 我一听到我妈这样说,刚才还低落的心情瞬间就膨胀了起来。原来的我听到他来家里肯定会不悦,可如今却有点暗喜。 我妈见我挺激动的,追上来拉住我:“曼曼,你冷静一点,南南见到他很高兴,你别伤了孩子的心。” 杜一廷在南南房间里,我推开门望向他:“你不是说让我别去你家了吗?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杜一廷正陪着南南玩奥特曼机器人,他对南南耳语了什么,然后朝我过来。他的胳膊一度想抱我,但都被我推开了,可他也不生气,还面带微笑说:“因为我放不下你,你照顾我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你已经朝我走出了第一步,那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在原地站着等我,我会解决好一切问题和矛盾,再一步一脚印的走向你。所以在此之前,请你别推开我。” 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同,有的霸气如狂风骤雨,强势的进入你的生活;有的则如潺潺地流水,细水长流进你的心田。可杜一廷却结合了这两种方式,以霸气的姿态、温柔的话语搅和得我一度回不过神。 他松懈一笑:“你没说话,那默认就代表同意了。” “我同意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想拉出南南当挡箭牌,“南南,很久没见到妈妈了,一定很想我对不对?我带你去院子里玩皮球?” 没想到南南竟然没有一点迟疑的拒绝了我:“不要,我和爸爸约好了,他以后都陪我玩。” 南南的反应让我有些伤心了,杜一廷也没来多久,怎么就把他给笼络了呢。我不能对儿子生气,只好狠狠的瞪了杜一廷一眼以示不满,然后上楼洗澡换衣服。 我洗好下楼准备吃饭,杜一廷竟然也坐到了餐桌旁,我看了我爸妈几眼,他们对他并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情绪来,这更令我郁闷得紧。 “快过来吃吧,就等你呢,菜都快凉了。”杜一廷像这个家的一份子似的,还起身帮我拉椅子。 我走过去又是个白眼赠送:“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我们过完了二人世界,也得回归家庭,要不然我们找爸妈评评理?”人 前段时间我是以外地出差的名义在他家照顾他,若他点破,那还真不知道我爸妈会怎么想。他用此威胁我,我只能低声说了句“卑鄙”,尔后坐下各吃各的。 我当初和他分手后,他招的保姆也被我一并辞退了。杜一廷在餐桌上主动慰问了我爸的病情,说他会联系个专家给我爸做个系统的检查;还关心我妈身体,说想重新给家里找个保姆。 “不用不用,”我妈连连拒绝,“我还能动,有个保姆在反倒不自在,等以后真觉得吃力再说吧。” “那行,您有需要时一定要告诉我,我第一时间和你安排。对了,这个别墅区离超市挺远的,你们平时买车应该也很辛苦,我给你们配个司机吧。” “司机就不用了,我和你妈平时带着南南去买菜也就像散步一样,权当锻炼身体了。” 我刚想给我爸的回答点赞,可杜一廷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说:“你们空手去时肯定轻松,但买好东西回来时就会很累。再说了南南也快能上幼儿园了,有个刮风下雨的总不能淋着雨去送他,我配个司机给你们,你们得空时可以去附近玩玩,方便得多。” 我用手点了点桌子,杜一廷回过头看我时我说道:“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保姆我会看着办,出行问题我也会解决的。” 他一脸嫌弃:“该不会是你想买车吧?就你那技术,你还是远离驾驶,珍爱你我他吧。” “你……” “我什么?要把你开车的光荣事迹说一下?” “你少看不起人了,我是缺乏实际操练而已,等我练熟了,说不定你还不如我呢。” 他也不恼,反而笑着说:“那就等你练好车再说吧,在此之前我会安排个靠谱的司机给你们。” 第46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当晚杜一廷把南南哄睡后才离开,我问我妈怎么对他那么和善,我妈叹了口气儿说:“其实最近这半年他没少来家里求我和你爸原谅他,我们起初对他也有很多怨言,不太愿意搭理他。但后来了解到他也是受害者,他也一直表示喜欢的是你,会处理好那边的事后重新赢回你的原谅。所以我和你爸就没把话说死,也没把事做绝,就当是给他一个机会罢了。” 我皱皱眉:“他这半年都出入这里?那我怎么不知道?” “他都是趁你上班的时候来的,他怕你反感也让我们别告诉你。” 我感觉到了一种背叛感:“妈,到底谁是你亲闺女?你怎么能胳膊往外拐向着外人呢?” “妈当然是向着你的,我看得出来你们俩还是有感情的。你听妈一句劝,他有女儿那是遇到你之前的糊涂事,只要他心在你这儿,你就给他个机会呗,别那么较真。” “妈,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自私一点的,但我做不到。杜一廷的妈妈就是因我而死的,我已经愧疚到不行了,若我坚持和他在一起,而陈瑶又把他们俩的事对杜一廷的爸爸和盘托出,那我真不敢想象又会发生什么。” 我妈愣了一下:“他妈怎么会是因为你而死的?” 我把深埋在心底的事说了出来,我妈听后久久回不过神:“所以你当初怀着南南离开,就是因为这件事?” “对,”我点点头,“我当时没想过会和杜一廷有重逢的一天,更没想到他爸会不计前嫌重新接纳我,所以结婚前夕陈瑶的事爆出来会,我就退缩了,我不想给他爸带来二次伤害。” 我妈擦了一把眼泪,走过来抱住我:“我真没料到你竟然承受了这么多,还以为你是单纯的吃醋而不愿接受杜一廷。放心吧,以后我和你爸会收敛态度的,不掺和你们俩的事了,但他若来看南南我们也不好阻挠,就随他吧,那毕竟是他的骨肉。” “行。” 这一夜,我失眠了。 之前住在杜一廷家时,我却每夜都睡得极香,连梦都很少做。想必是知道喜欢的人就睡在隔壁,所以连灵魂都是放松的吧。 可那因病换来的短暂同居后,我又不得不回到现实的生活轨道里,要对喜欢的男人变现得冷漠而克制,这于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第二天我顶着熊猫眼去上班,下午我召集员工开会,刚开到一半杜一廷就进来了。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秦经理谈。” 员工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几秒后就撤离了办公室,最后一个员工还把门给关上了。 员工们出去后,杜一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更臭了。我大体能猜到他是因什么事而来的,但我没有点破:“杜总,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脸色沉了一下:“我找你有什么事,你心里没点数?” “没有,”我摊摊手,“是我负责的工作出问题了吗?” 杜一廷剔了我一眼:“装,接着装!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让你爸妈接受我随意出入你家。可刚才我去时,他们对我的态度又冷淡了,这难道不是你教的?” “是又如何?你若真想南南,那偶尔去看一下没问题,但不用刻意讨好我爸妈。” 他不甘心的说:“你翻脸比翻书都快!这段时间我们一直住在一起,我为了不让你反感我,每晚都克制着要跑你房间去的冲动。可现在我还真后悔了,做什么谦谦君子,干脆直接扑倒得了,说不定制服了你的身体,也就得到你的心了。” 我笑笑:“收起你的变态理论吧,你这招对别人或许好使,但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我会住到你家照顾你,只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开车而二次受伤的,怕你因此缠上我,才会把你照顾至痊愈。现在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你若再纠缠,那我会辞职。” “你辞个试试,看我批不批!” “那要不试试?我当着你的面敲一份辞职书给你,然后收拾东西走人?” 我说着就打开电脑文档,在键盘上一顿乱敲,他脸色一沉:“幼稚,真要辞职那就按照正常的程序来!” 他说完就离开了,我杵着额头把文档上凌乱的字母删除,心里苦涩莫名。 都说在一段感情里,爱得越深的越被动,越不爱的越从容。如今来看,杜一廷仿佛是更爱的那一方。 分开后我即使觉得煎熬,但我有父母有孩子,日子也能过,可他在爱情和亲情的夹缝中苦苦挣扎,两方都想要,都不想松手,只怕最后会精疲力尽而不得不松手,到头来弄得个一无所有。 我只希望时间这个良药能快点治愈他,让他能有新的生活而放过我,也放过他自己。 当天下班时,我怕杜一廷又会借故缠上我,便故意和徐濛、葛欣她们结伴下班,刚走出大楼就看到李幂站在外面冲我挥手。 “你怎么来了?等我的?” 李幂穿了件碎花风衣,长发散肩,走近她后我才发现她虽然化了淡妆,但却掩盖不了面容的憔悴。“我想喝酒,你能陪我去吗?” “当然没问题,”我勾上她的胳膊,“想去酒吧还是夜店?” 她没有一点犹豫的说:“夜店吧,那里热闹一些。” 李幂开车带我去夜店,去的路上我淡淡的关切道:“我感觉你状态不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吗?” “工作还好吧,翻译虽然是个专业活,但也能熟能生巧。” “那你气色不太好,是怎么了吗?” 她听到我这样问后,眼睛皱了一下,还吞咽了几口口水:“我和夏昇完了。” “吵架闹分手?” 她苦笑了一下:“我们在一起好几年了,最开始的那两年经常一言不合就吵架,后来慢慢多了耐性和宽容,遇到不开心的事都是主动退一步,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和和美美的。只是我没想到夏昇会厌倦了这细水长流的情感,又投入到轰轰烈烈的热恋中去了。” 我的大脑急速转了好几个弯,本想委婉一点表达,但后来还是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夏昇劈腿了?” 第47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李幂没回答,但滚落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也是被前夫劈腿过的人,特别懂这种感受,考虑到她在开车,为了安全我就忍着没表态,到了夜店门口停好车后我才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已经摊牌分手了,从此以后各不相干。”李幂故作洒脱的说完这两句话后,还对我笑了笑。 可我知道她面儿上越装作云淡风轻,心里就越是疼痛难忍,作为她的朋友我不能让她这样任夏昇欺负。 “你知道他外遇的对象是谁吗?” “是个经常去他会所消遣的客人,据说家里是开连锁超市的,比我小几岁。” “他们开始多久了?谁勾、引谁的?” 李幂摊摊手:“语曼,我看得出来你想为我抱不平,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和他已经彻底完了。” “可就算完了,你也得给夏昇点教训才对,你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他给你的回报就是劈腿后甩了你,这不公平!” “公平?”李幂笑着哭了,“若真有公平,你和老四早就成家立室了,又怎会不断的分分合合。” 我点头:“正是因为我感情失败,我才特希望你能幸福,所以看到你这样我特别不甘心。我总觉得我应该去找夏昇谈谈,再会会那个小三,说不定你们还有转机。” 李幂抱了抱我:“我懂你替我着想的心,但事实上夏昇跪地求我原谅,是我坚决要分手的。因为我心里过不去他出轨的那个坎,在这种状态下若继续在一起,那才是互相折磨。何况一个人的人生也会很精彩,不是非得依附于男人才行的。退一步说,若我们俩最后都找不到合心意的对象,老后倒不如一起过,这样也算有个伴。” 我见李幂很坚持,也就隐了帮她讨公平的心思。我抽出纸巾帮她擦干脸上的泪:“那行吧,我们的眼泪只流到今天为止。我们进去喝个够,嗨个够,明天要更积极的生活。” 夜店的气氛嗨到爆,密集的人群随着沸腾的音乐扭动着,我和李幂找了个靠角落的地方喝酒,但交流也必须全靠吼的。 两个女的在这种地方毕竟不太安全,所以我浅酌了几口,想保持清醒照顾李幂。中途时我有点便意,便叮嘱李幂在这里等我,说我马上回来。 两分钟左右我折回卡座,但李幂已经不在位子上了。我给她打了电话,但喧闹的夜店里根本听不到任何声响,我四处寻找着,这时看到有两个男的扶着很像李幂的人往外走。 我立即追了出去,被他们架住的人还真是李幂,只是刚才还清醒的她,这时却醉得不省人事了。我拦住他们:“这是我朋友,放开她。” 两个男人贼眉鼠眼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坏笑道:“你谁啊?她明明是我女朋友,别捣乱,滚一边玩去。” 我见他们还要往外走,急得伸出胳膊拦住他们:“你们俩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敢自诩是她朋友,你们若不松开那我就叫人或者报警了。” 另一个有点凶恶的瞪向我:“她叫秦语曼嘛,在tier做业务部经理,是我哥们如假包换的女朋友。他女朋友现在不太舒服,我们得送她回家,你哪里冒出来的就滚回哪里去,别叽叽歪歪。” 我这才意识到事态不妙。 我起初以为这两个男人是见李幂喝醉后想占便宜,但听到他们报出我的名字和公司后,我已经能肯定这是蓄谋的绑架案。而被他们架住的李幂突然呻/吟了一声,脸色也越来越红,就像是喝了某种催情的东西似的。 夜店太吵了,我想寻求帮助而不得,报警也肯定来不及。我只好尾随着他们走到夜店大门口,然后一下子抱住其中一个男人的大腿。 “你这个负心汉,我怀着你的孩子辛苦保胎,你却带着辣妹到处耍,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人们最爱看八卦剧,都以为我是来捉奸的,路上的人们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被我抱住腿的男人很惊慌的踢我,但被一个见义勇为的围观群众一拳给撂倒了。“连女人都打,还是打怀着孩子的女人,你还算不算男人!” 我听出这声音很是耳熟,抬头一看竟然是陆子和,我的心这才踏实了些:“陆总,救救我朋友,他们要把我朋友掳走。” 其中一个男人见势不妙,抱起李幂就想跑,但被陆子和追上去揪住肩膀就摔倒在了地上。我刚想起身去扶李幂,但另一男人却勒住我的腰不松手。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听到男人闷哼了一声,下一秒就松开了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韩然往他大腿根部踢了一脚,韩然本想追过去的,但被我拦住了。 “二哥,你也在啊,快送李幂去医院吧,我感觉她应该是被那两个人喂了药。” 韩然一把扶起我:“他没踢伤你吧?” “没事。” 陆子和抱起李幂往车里走,她起初还挺正常的,但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却渐渐不老实了,一直对陆子和摸来摸去的,还亲了陆子和好几下。 我只好和陆子和调换了位置,李幂意识迷离间认出是我后,嘴里嚷嚷着她难受,她想要男人。 好在医院挺近的,李幂刚到医院医生就给她注射了安定,又给她吊上了水和做了冰敷,看到她药效渐退后我才安心了些。 我走出病房和韩然、陆子和打了招呼:“二哥,陆总,还好今晚遇到了你们,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今晚的事挺尴尬的,希望陆总能别介意,也别往外说。” 陆子和点点头:“放心吧,我若能把这事儿往外说,那我还真缺心眼了。” “谢谢陆总,不过你和二哥去那附近是谈生意的吗?希望没给你们添麻烦。” “我们也是想喝一杯才过去的,不碍事。” “那就好。”我说着看向韩然,他双眉紧锁的看着我:“李幂约你喝酒的?” “对,她和夏昇分了,心情不好想减压,所以我们俩就去夜店了。后来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那两个男的扶着李幂往外走,更奇怪的是我和他们理论时,他们报了我的名字和我在tier的职位,显然是把李幂误认为我了。” 第48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韩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所以他们是有计划的想带走你,却因你上厕所而误绑了李幂?”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和他们素不相识,真猜不到是谁指使他们绑架我的。” 韩然点了点头:“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查清楚的。但以后你们不准再去夜店那种地方了,若实在想喝酒那随时可以叫我,有个男人在会安全得多。” 韩然一直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可此时却沉着一张脸,气压很低。我觉得他应该是因我们差点出事而闹得心烦,便说:“知道了二哥,我们以后一定会特别小心的,不过没想到二哥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打架却很厉害。” 陆子和插话道:“你二哥自小学习泰拳,还有执教资格证,要不是需要送你朋友来医院,想必那两个人会被他打得满地找牙。” “真的?可练拳的人都很壮的,二哥的外形不太搭啊。” 韩然咳嗽了一声:“我这叫脱衣有肉穿衣显瘦,你若怀疑那我脱了给你看看?” 他真准备掀衣服,我立马压住他的手:“我信,我真信。不过李幂这边也没事儿了,你们继续今晚的活动吧,我在医院陪她,免得她醒后回忆起来觉得尴尬。” 韩然不太放心,转过头对陆子和说:“你去找他们玩吧,我在外面陪着她们,输完液后送她们回家。” 陆子和看了看表:“行吧,那我先过去,改天再聚。” 陆子和走后,我又和韩然坐在过道的椅子上聊了一阵,我问他知不知道夏昇出轨的事情,他点点头说知道。 “那二哥劝他了吗?” 韩然叹了口气儿:“劝过,但他说自己是玩玩而已,还说会整理干净让我保密,但没想到他越玩越烈,最后惹火烧身了。” 我又气氛又无奈,捏紧拳头说:“原以为夏昇常年开会所见惯了美女,会有超凡的定力,不会犯寻常男人都会犯的错,看来是我看错他了。” 韩然默了默:“一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中间发生的事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我们旁观者遗憾也好,愤怒也罢,根本干涉不了,所以与其对犯错的一方指手画脚,但不如祝福他们的好。” “道理我都懂,但内心深处还是为李幂不平。杜一廷是这样,夏昇也是这样,还真是应了天下乌鸦一般黑的话。” 韩然听到我这样说,突然认真的看向我:“我不是那样的,我若爱上一个人,必定会爱护她一世,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我愣了一下,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是认真的,甚至在安静的等我回答。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回过神后尴尬一笑:“二哥,你能别那么认真的开玩笑么?害得我差点就当真了。” 我说着,眼神闪躲的看向别处,真怕他说他是认真的,那我估计以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好在他也觉出这气氛的尴尬,用诙谐的语气说:“我做事向来认真严谨,就连玩笑的语气都把控不好,你别当真。” 听到他这样说我松了大口气儿,回过头笑着说:“我知道二哥是开玩笑的,你一天是我的二哥,那就一辈子都是,有些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改变的。” 我说完起身,指指病房说:“那二哥在外面坐会儿,我进去陪陪李幂。” 我逃也般的进了病房,李幂还没醒,我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我盯着镜子里满脸水珠的自己思忖道,韩然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是一年前的除夕夜,他对杜一廷说我是他女朋友,而两人大打出手的时候?还是我从上海回n市重逢后开始的?亦或是我和杜一廷取消婚礼后,我、李幂还有他频繁的见面开始的? 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他刚才的话并不是玩笑,而是打着玩笑的幌子在表明心声。虽然他最后也用玩笑化解了尴尬,但我还是决定以后离他远一点,毕竟我一直把他当朋友,是不可能和他发展到情侣那步的。 既然给不了他回馈,就不该给他任何希望。 后来李幂呻/吟了一声,我用袖子擦了把脸就跑了出去。“你总算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李幂睁开眼看了一圈,很虚弱的说:“我这是在哪儿?” “在医院。” “头好痛……”她低声说道,“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发生的事告诉她,她却把头往被子里钻,尔后又拉下被子露出颗脑袋用哭腔说:“我记起来了,有两个男的逼我喝了一杯酒,我很快就没意识了。后来好像你们救了我,我一直抱着一个男的又啃又亲的……我不敢在想下去了,我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李幂,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了,救我们的人是二哥还有他朋友,也就是tier的前任老板。我已经拜托过他们了,他们不会把今晚的事往外说的。” 她脸都绿了:“可是就算他们不说,也是真实发生过的啊,还有,我亲的该不会是二哥吧?” “二哥当时在开车,你亲的是他朋友陆子和。” “亲谁都丢脸,但亲了二哥的朋友总好过亲了二哥本人,否则我会觉得怪怪的!”李幂拍着胸脯说,“不过我以后也得少和二哥见面了,以防某天撞到他那朋友就丢脸了。” “你不丢脸,你是受害者,不用有那么大的思想负担。不过那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和他们喝上酒的?” 李幂喝了口水后平复了心情后才说:“你刚去上厕所,就有两个人男人过来问我是不是你,我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善茬,便点头说是,后来就被他们强行灌了酒。” 我握住她的手:“我也猜到他们要绑走的人是我,真是对不起,差点就让你成了我的替罪羊了。” “这事不怪你,不过还好你们及时救了我,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李幂顿了顿,“你觉得绑你的人会是谁?” “我心里有个大致的猜测,但还是等二哥查到后再说吧。” 第49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输完液后,我和韩然把李幂扶上了车。 李幂已经从夏昇的公寓搬回自己的房子里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便把她带到了我家。 临下车前李幂满脸尴尬的对韩然说:“二哥,今晚发生的事你一定得保密,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韩然回过头冲她笑了笑:“今晚我们一起去喝酒,后来我送你们回家,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 李幂被他认真的表情逗乐了。 到家时已是凌晨,我试图扶李幂下车,但她浑身没劲儿根本走不动,韩然便从驾驶位走下来把她抱进了我家的客厅。 我爸妈和孩子都已经睡了,我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压低声音对韩然说:“二哥喝不喝茶?” “口确实挺渴的,不过茶就免了,我喝杯水就走。” “那二哥坐下休息会儿,我去倒水。” 我倒了杯温水给韩然,他喝水时把手机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放,喉结滚动了几下一杯水就喝完了,看来是渴得厉害了。 “二哥还需要么?” 他摇摇头,拿起手机站了起来:“半夜三更的喝太多水会给肾脏增加负担,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别乱想早点睡,我查到后会联系你们。” 韩然走后我把李幂扶到我房间,还帮她洗了个澡。临关灯前李幂转过头对我说:“我初中以前经常和玩得好的女孩子们同洗同睡,但上高中后就没有过了,今天又和你这样感觉还挺怪的。” “多少会有点别扭,但这样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别多想,睡吧。”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踏实,一直在想夜店的事。 那两个男人的行为简单粗暴,目的也很明显,想强灌我放有迷药的酒后再带走我羞辱,甚至有可能把过程拍成视频以此要挟我。 这种手段太卑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陈瑶或者姚乐乐。 但姚乐乐因为之前抱走南南跳楼一事被判了刑,再绑架我的可能性实在太小,所以陈瑶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她可能是见到杜一廷和我往来甚密,才会动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想逼走我的,看来她对杜一廷的执念还挺深的。 但这些都是我的主观猜测,在调查出真相前我不会往外说的,想了一宿脑袋都疼坏了,但还是得打起精神去上班。 临上班前我让李幂在这里多住几天,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有想吃的就让我妈做。 我刚搭上地铁就听到包里的手机在响,但铃声却是陌生的,我心里嘀咕着难道是我不小心换了铃声,当看到来到显示为“only”时就愣住了。 我和韩然用的是同个牌子不同款的手机,但外形很相似,想必是他昨晚走时拿错了。 可这个only的备注却让我心头一紧,那年除夕夜他和杜一廷就因为这个备注而大打一架,我当初以为他是为了避人耳目而特意设置的,可两年过去了他还没换,是他忙得忘了,还是他当时就对我有了情愫? 等我回过神时,电话已经挂断了,我缓了缓情绪后回拨了过去。 “语曼,真抱歉,我昨晚走时拿错手机了。”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韩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昨晚忙着陪李幂,都没空看手机,早上出门又急,直到你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拿错了。” “你在地铁上?” “对。” “那行,我在你们公司门口等你。” “成。” 这一路上我的心都有些慌,万一待会见面韩然又对我表白,那我该怎么办? 我攥着属于韩然的手机,却感觉自己拿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生怕一旦引爆就会让我们的关系走向另一个极端。 下了地铁后我闷着头赶往公司,刚到大楼门口就看到韩然从车里走下来,我们俩第一时间把手机换了回来。“我昨晚从你家离开后又去了夜店调取监控,后又用电脑追踪那两个人的下落,也没顾上看手机。不过……” 他突然顿住,让我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不过什么?” 他挠挠头,满脸愧疚的说:“我一忙就忙到早上6点,刚躺倒准备眯一会儿的,就听到电话响了。我也没细看就接了起来,后来才知道是老四打来的,好像有急事找你。他听到我的声音后误会我们一起过夜了,我待会儿和他解释一下吧。” 我心想完了,以杜一廷的醋性,肯定会把我们的关系想得很不堪,指不定还会在公司里百般刁难我呢。 但韩然是无心的,又通宵熬夜的帮我调查昨晚的事,我自是不能怪他的。我笑着说:“不用二哥特意解释了,昨晚的事不宜宣扬,他若问起来我会简单说几句,只要他别误会我们俩就成。不过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这两个男的都是外地人,没有稳定工作,最近今天频繁的和陈瑶联系过,今天凌晨还和她通过电话。”韩然说着递给我一份通话详单。 韩然在名单上给陈瑶的号码做了标注,我看后却觉得心里更烦了:“没想到还真是她!” “她把你和老四弄散后,老四也没怎么搭理她,她估计心理不平衡吧。你打算怎么处理?报警还是私下警告?” 我把名单装进包里:“我不想把事闹大,先给她个警告吧。但若再有下次,我也就不会再忍了。” “那成,不过你最近也得小心点,当心又入了她的套,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的二哥,你的it技术那么牛,我有事肯定会找你的。” “那我先走了。” 韩然刚发动车子离开,杜一廷的车子就开了进来,他显然也看到韩然的车了,把车停在我面前后摇下车窗冷冷的说:“你们这是同居了?速度挺快的嘛,恭喜啊!不过你既然先恋爱了,那南南肯定不能再跟你了,我得把抚养权拿回来。” 我咬了咬唇:“不是你的那样的,李幂和夏昇不是分手了嘛,她昨天找我去喝酒但出了点状况,二哥恰好在附近就救了我们而已。他后来送我们回家时因为手机太像而拿错了,所以你打给我时才会被他接到。” 第50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尽可能真诚的解释,他听后表情总算好看了些,但嘴巴依然毒舌:“你该不会是怕我和你抢南南,才撒谎骗我的吧?” 我耸耸肩:“你若真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我说完就走进写字楼,进电梯时他追了上来。我们起初离得很远,但因为是早高峰,一下子就涌进了很多人。 眼看有一个男人的背已经快贴到我胸口时,杜一廷伸出胳膊杵在电梯墙上隔开了他,而我整个人则被他环在了电梯和他的身体之间。 当下的气氛挺暧昧的,我低着脑袋不敢看他,而他则压低声音说:“傻子都看得出来韩然喜欢你,你若不喜欢他就离他远点。” 我默了默,抬头快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说:“放心吧,你们是朋友,我有分寸的,不过你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我睁开眼睛就突然很想你,所以就打了,不行么?” 我的心脏突然漏跳了几拍,还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大口口水,感觉这吞咽声都能被他听到了似的。 他见我没说话,可能觉得这玩笑索然无味,便说:“其实是想通知你出差的。” “出差?什么时候?” “中午10点的飞机,我过来拿一下资料就走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10点?要去几天?要去哪里?都有谁去?” 他耐性的回答:“计划去4天,地点是四川大凉山,至于都有谁去的问题我也纠结了一番。” “什么意思?” “我原本只打算带你去的,寻思着孤男寡女在陌生的环境里说不定能发生点什么,但考虑到任务比较重,我最终还是叫了葛欣及创作部的刘辉一起去。” 说话间已经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我跟着他走了出去:“去做什么?” “我昨晚刚拿下了一个慈善类的宣传片,关注留守儿童的。” 我愣了一下:“是已经谈好的订单,那我作为业务部的人没必要去了吧?” 他猝不及防的停了下来,我没刹住脚步半个身体都贴在了他身上,他用手指撑住我额头把我推离他:“于公来说你不必去,但于私来说你得去接受点教育,当你看到那些留守儿童后,你或许才会好好考虑一下南南的成长问题,才会知道有个健全的家庭对他有多重要。” 我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你还没放弃呢?” “在你嫁给我以前,我不会放弃的。就像我对你爸妈承诺的那样,我会解决好陈瑶母女的事,让她们不会成为妨碍我们的生活的阻碍。我们和她们可以各自安好,各自幸福。” 杜一廷信誓旦旦的说这番话,却让我觉得好笑:“杜一廷,你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知不知道陈瑶昨晚……” 我一时激动,刚要把陈瑶下药的事说出口,就听到身后的葛欣和我们打招呼,我立马刹住了车。 杜一廷双眼如墨般的盯着我:“她昨晚怎么了?” 我强行撑起一抹笑,中断了这个话题:“杜总,我真觉得我没必要和你们一起去。” 他瞟了葛欣一眼,也用公式化的语气说:“我是老板,我说了算,让你去你就去,别啰嗦。” “可我没来得及收拾行旅。” “那到那边再买!” 杜一廷说完就走进了办公室,葛欣走过来小声问:“你和杜总吵架了?” 我摊摊手:“突然让我出差,我能不生气吗?” 她晃了晃她手里的行旅箱:“别气,我们一起去还有伴呢,我也带足了洗漱用品,到时候分你用。” 我抿着唇笑了笑:“那我先说声谢谢咯。” 我临上飞机前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是我妈接的,我告诉她我又得出差了,让她辛苦点照顾好南南和李幂。 上了飞往四川的飞机后,我才对此次的项目有了了解。 这是一则关于留守儿童的公益广告,这个广告酬劳不高,但做公益本来就是一个人、尤其是企业该承担的社会责任;而在传达公益的同时,也能打响公司的知名度,算是既做了善事又得了好处,所以杜一廷并不想敷衍了事,想把这个广告拍得更真实更有人情味儿。 拍摄地敲定为大凉山,毕竟那里是留守儿童问题最集中和突出的地方之一。 经过两个两个半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平安着陆,我们刚出机场又坐上了客车,赶往距离大凉山最近的县城。 上汽车后,我和葛欣坐在一排,杜一廷和刘辉坐在我们后面。我和葛欣聊了一会儿就困乏得很,便闭着眼睛休息,可没想到一觉醒来却发现我身边的葛欣换成了杜一廷,我的上半身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说着往后看了一眼,葛欣和刘辉也靠在一起睡着了,我转过头压低声音说,“我想占我便宜?” 杜一廷有点无语的说:“我要真想占你便宜,那以我的体力来说完全可以霸王硬上弓,犯不着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是刘辉想追葛欣,我成人之美才和她换了位置的。” 我斜眼看他:“真的?” “不信你可以找机会问刘辉,”杜一廷说着指指我的脸,“不过你脸上的口水一直让我分神,能擦擦吗?” 我尴尬极了,但还是故作淡定的用手背擦了擦。可他却突然抬起我的下巴,用拇指边擦边说说:“连个口水都擦不好,若我不在身边就出大事了。” 尔后,他迅速在我嘴巴上亲了一口,我刚想骂他,他却一副委屈的样子:“这不能怪我,谁叫你的嘴巴那么诱人呢。再说了我让你靠了一路,亲你一口作为报答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哼了一声,侧过身看向窗户的风景,脸上却是一阵燥热,很久后才散去。不知怎的,我竟然有点期待这次出差了,总感觉会变得比较有趣。 汽车一坐又是6个小时,在大家饿得两眼昏花时总算到了县城。杜一廷询问要不要先吃饭,考虑到行李太多我们还是先去了酒店。 第51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们一行4人,二男二女,原本打算要三间房的,杜一廷和刘辉一人住一间,我和葛欣共住一间的。 可杜一廷却说:“不用想着替公司省钱,该花的就得花,一人住一间吧,这样晚上能休息好一点。” 他是老板,自是没人反驳他的话,但我感觉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因为同一楼层没有四间空房,杜一廷便让服务员开两间5楼的,再开两间6楼的。做好登记后,工作人员递房卡时杜一廷主动接了过来。看似不经意、实则很刻意的把6楼的房卡递给我,又把两张5楼的递给刘辉和葛欣。 我果然没猜错! 杜一廷的心情似乎很好,哼着歌走进了电梯,电梯上升时他笑着说:“洗漱一下吧,20分钟后我们到一楼集合,先去把晚饭吃了在商讨一下明天的工作安排。” 到5楼后,葛欣和刘辉下了电梯,电梯门合上后我侧头看向杜一廷:“你故意把我和葛欣分开,又让我和你住一层楼,我虽然不知道你心里再打什么算盘,但我还是要先警告你一下,若你敢对我意图不轨,那我绝对不会饶你。” 他坦然承认:“你最好别饶我,最好一辈子缠着我,那我才开心呢。” 电梯恰好到了6楼,我率先走了出去,找到房间后打开门就跑了进去,生怕他跟上来。大概一分钟后,我听到隔壁房门也关上了,这才松了口气儿。 我洗了个脸后给李幂打了电话,问她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我听伯母说你出差了。” “恩,临时通知的,我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待会儿还得去买。” “那么突然,和谁去的?” 我没好气的说:“杜一廷亲自带队来四川这边拍公益短片,但我其实不用来的,是被他威逼着来的。真是人在其位,身不由己。” 李幂却没心没肺的笑了:“看得出来他还再喜欢你,你们分开这段时间他没找陈瑶也没找别的女人,你也别犟着了,干脆给他个机会呗。晚上把房门一开,两个人一睡,所有的隔阂也就没了,之后再想办法解决陈瑶母女的事。” 我切了一声:“我锁门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开门。倒是你是不是被杜一廷洗、脑了,怎么突然支持他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就这样分开太可惜了。” 我叹了声气儿:“我也有遗憾,但陈瑶的事是个死局,目前来看并没有解决的办法。相反的,若我真和杜一廷走近了,只怕她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更?”李幂提高了音量,“难道昨晚给我下药的人是她?” “对,二哥连夜做了调查,确实是陈瑶收买了那两个男人而做的。” 李幂在电话那端骂了一句:“靠,你都主动让位了,是她没魅力入不了老四的眼而已,她竟然还把这账算到你头上,真是个疯子,那你告诉老四了没有?” “我不打算告诉他。” “你要纵容她?若昨晚没被救,那我真不知道自己会被怎样对待。” “不是纵容,而是我了解杜一廷的性格。他对陈瑶一直再忍,若让他知道了昨晚的事,那他对陈瑶绝不会客气。我怕到时候矛盾激化,陈瑶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所以我打算先给陈瑶一个警告。若她能收手就最好,那大家都相安无事;若她不知悔改,那我也不会再忍。” 李幂叹了声气儿:“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感觉陈瑶不会收手的。我和她接触不多,但总感觉她是个心机很多的人。” “但愿是我们错看了她吧,你这几天工作不忙就在我家多住几天,陪南南玩玩、陪我妈说说话,心情会好很多的。” “我知道了,那你在那边也注意点安全,有情况随时联络。” 结束了和李幂的通话后,我把那两个男人的照片以及他们的通话记录拍成照片发到了陈瑶手机上,并写了一行字:我知道昨晚的事是你做的,我也握有证据,但我这次不会追究,若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大方了。 陈瑶一直没回复,但应该是看过了的,因为晚上我们吃饭时她不停的打杜一廷的电话,应该是想试探杜一廷的反应。 杜一廷一脸不悦的接了起来:“有事?” 我就坐在杜一廷旁边,隐约听到陈瑶说她生病了,杜一廷冷冷的说:“我在出差,你自己看着办吧。” 杜一廷说完就挂了电话,还侧头看了我两眼,有点讨好之嫌的给我夹了一块牛角筋。“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我怕葛欣他们起疑,便用玩笑的语气说:“杜总亲自给我夹菜,我真是受宠若惊,这该不会是要大量给我安排工作的前兆吧?” 他也顺杆而下:“恭喜你答对了,我这次没带秘书过来,你得替我完成他的工作。” “我能拒绝么?” “做我老婆就可以。”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便尬笑几声,葛欣和刘辉也跟着笑了起来。杜一廷则自己找台阶下:“我幽默吧?” 我埋头吃饭不理他,刘辉则立马拍马屁:“杜总平时看起来冷冷的,没想到私下竟这么幽默风趣。” 葛欣也说:“对呀,而且杜总还是撩人高手,我想秦经理刚才一定心跳加快了。” 我耸耸肩:“不怕伤杜总的自尊心,我的心情没有因他的话而起一点波动。” 杜一廷半真半假的说:“看来我棋逢对手了,以后得加大火力了。” 餐厅楼上恰好是超市,我吃好后让他们先回去,我要去买点衣服。但杜一廷却说他也想逛逛,所以大家都陪我去超市了。 进超市后刘辉主动拉着葛欣聊天,我便先去采购,杜一廷则去计生用品前溜了一圈,然后结了账先出去了。 我在心里嘀咕了几句,莫非他买了套,打算晚上对我图谋不轨? 我结好账出去后打量了杜一廷几眼,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盒鞋油,我松了口气儿,看来是我想错了。 第52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们后来散步走回酒店,杜一廷说从县城到大凉山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明天凌晨5点左右就得出发,让我们回去早点睡。 我回酒店刚洗漱好,葛欣就来找我聊天,快十点时她回房休息,我也关了电视准备睡觉。 后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接到了杜一廷的电话,他声音无力的说他难受口渴,说他好像发烧了。 我一听他病了,也没往别的地方想,穿着睡衣就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门一碰就开了,杜一廷一手把我拉进屋内,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在用脚关上门的同时,他把我抵在了墙上,我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松开我,不然我就叫救命了。” “你叫。” 我刚发出“救”的音,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我试图推开他,可他的吻来得太切,又是把我禁锢在墙壁和他的怀抱之间,我每推一次就会换来他更疯狂的索取。直到两人都快缺氧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我。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不能照到门口的位置。光线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身体都是发烫的。 “你别这样,松开我。”我说话都还带着一股踹劲儿,但还是试图和他理智交涉,“强扭的瓜不甜,这样没意思。” 他凑近我,说话时的热气呼在我的脸上:“我不松,我扭了可能会甜,我不扭瓜就落到别人家了。” 我见说服不了他,只好说:“你若真这样,那我不介意闹大。”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他完全不受我威胁,“最好惊动了葛欣他们,让整个公司都知道我们的关系,那我还方便随时随地关怀你;如果能上个头条就最好了,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那你跑到哪儿我都能找到。” “杜一廷,你能理智一点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理智过,我也知道要做什么!现在回头想想,当初你因那一纸鉴定而悔婚,我竟然没有挽留你,而是因内疚而松开你,这才是我做过最混账的事!好在我清醒过来了,我知道我爱的一直是你,所以今晚……不,这辈子我都不会松开你了!” 杜一廷说着又想来吻我,我一手撑着他的胸脯一手捂住他的嘴:“可你得对陈瑶母女负责!” 他拉开我的手:“责我会负,我不会少她们吃穿用度。” 我颇为无力的辩解:“可她要的显然不是这些。” “那我能给的只有这些,其他我管不着,别说我连碰过她的事都毫无印象,就连她从怀孕到生都没有给过我任何暗示。往大了说,她这是欺诈,是践踏了我们全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把我逼急了,我不介意挑明。” 他顿了顿又说:“再说回负责这个话题,南南是我们相爱的结晶,我更该对你们负责。你因为陈瑶母女而推开我,这在伤害我的同时,又何尝没伤到你和南南?每个人都有过去,难道你要因为我的一次失误,就给我永远判上死刑。” 他说得挺诚恳的,到最后还有些哽咽了,我到底还是不忍心对他太苛刻:“我没有给你判死刑。” “你有!” “我没有!我其实不是介意你和陈瑶的事,就像你不介意我有过婚史一样。我只是怕陈瑶把这件事捅破后,你爸会承受不住这打击,你的名誉和公司也会遭到连累。你妈的死已经让我悔恨不已,我不想让悲剧再发生。” 杜一廷把我逼急了,我一股脑把埋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等回过神已经晚了。杜一廷紧紧的把我搂入怀中,像是恨不得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我一直知道你很好,就连取消婚礼的理由你也揽到自己身上,说是因为你忘不了前夫。最初那段时间我很消极低落,以为你是嫌弃我突然多出个孩子才不愿嫁给我的,后来冷静后觉得你不是那种人,觉得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但我没想到你离开我竟全是因为担心我和我爸,你真的太伟大了。” 我连连摇头:“我一点都不伟大,我只是不想重复你妈的悲剧。若我的离开能换取你们的安稳,那是值得的,我不能因我的幸福,而自私的让你们牺牲。” 杜一廷捧起我的脸,他激动得没控制住力道,我感觉我的脸都快被他捏变形了。“你就是伟大,你就是善良而美丽,你越这样我越不能放了你。我爱你,我必须今晚就得到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得拥有你。等我回t市后我就会和陈瑶摊牌,我会和我爸解释这件事,保证不会发生你担心的状况。” 他一把抱起我往床上一扔,俯下身就吻我。他掠夺走我呼吸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盒已经拆开的安全套,原来我没看错。 我们很快就坦诚相见,但他却慢了下来。“我要慢慢品尝你,因为你于我来说,是珍贵而易碎的宝贝,我怕弄疼了你。” 都说男人的爱走肾,女人的爱走心,我作为女人没办法对前半句话的正确性下结论,但后半句我却是感同身受的。 自与他分开后,我一直暗示自己不能爱他,他收购tier后重逢,我说话做事一直克制,生怕一个眼神或动作,就泄露了自己的真心。可今晚说了那么多话后,我们心结渐解,我像久旱逢甘霖的大树,死死的抓住他给的雨水,滋润自己,也丰富了他。 这几个小时里,我们几乎没有怎么休息,10只装的套子都用了一半。凌晨四点时,我们快速冲洗了一下就去1楼集合,杜一廷走进电梯后我则往后退了几步。 “进来,你这是要做什么?想逃跑?” “不是,我们一起下去可能会让葛欣他们起疑,所以你先下去吧,我几分钟后再下去。” 他对我招招手:“没必要,我打算公布我们的关系。” 第53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一听就是拒绝的:“那不成。” 他蹙眉:“你该不会是睡了我后就想甩了我吧?” 他这话糙得我脸都红了:“你能别那么不自信么?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公开的好时机,等回t市和你爸、和陈瑶沟通后再说也不迟。” “可我担心你又跑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却把我的心压得很沉,我走进去亲了他一下:“我的心在你这儿呢,能跑到哪儿去?” 杜一廷这才安心下来。 我们在大凉山待了3天,拍好了短片,也做了采访。这里的孩子父母大多外出务工了,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在家。有的孩子才4、5岁就得做农活和家务,他们少了本该有的孩童的天真,多了不该有的沉稳。 临走前,杜一廷给学龄的孩子买了学习用品,也请他们吃了炸鸡和饮料,他也承诺会每年都做些捐赠。 但我们的力量毕竟有限,我们还是希望这个公益短片能引起更大的回响,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在大凉山的这几天,也是我这段时间以来过得最轻松惬意的时候。我们白天会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亲偷抱一下,晚上回酒店后又腻在一起,这种时光简单而有趣。 3天后收拾东西回n市时,我的心又变得沉甸甸的,感觉回n市后又会有很多麻烦事接踵而来,更怕他和陈瑶摊牌后会刺激到她,继而让她做出更疯狂的事来。 杜一廷看出我的心思,把我转向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开心点,这次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尽快解决好一切问题,然后回到你和南南身边。” “恩,我相信你。” 是啊,既然还再相爱,也决定了重新开始,那就得满怀信心的走下去,怎么能还没开始就泄气了呢。 我默默的在心里加油打气,正准备上飞机,我的电话就响了。杜一廷看到来电显示后,有点不高兴,我眨了眨眼暗示他别多想后接起了电话。 “二哥,有事?” “我听李幂说你出差了,什么时候?” “刚准备上回n市的飞机,怎么了?” “那行吧,等你回来再联系,我这边查到了一些关于陈瑶的事。” “好的,我给你电话。” 我们找到位置坐下,我和杜一廷的座位恰好在一起,葛欣和刘辉的则在另一头。杜一廷把我搂进怀里:“他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陈瑶陷害我的事我暂且不想对他透露,以防他听后冲动行事激化了矛盾,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我便扯了个谎:“李幂和夏昇分手后,意志很消沉,他让我回去后开导一下她。” 杜一廷没有起疑,却有点刻薄的说:“他到现在初恋都还在呢,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可他怎么就成了妇女之友了?” “好好说话,什么妇女之友,是因为二哥温柔敦厚,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所以我们遇事后才会自然的想到他。” 他更不乐意了:“看来你没少找他!” “也没有经常找,只是周末时会偶尔吃个饭而已。” “那以后不准吃了,也得少来往,”他说着指了指我的手机,“同款手机也换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对呢!” 韩然的感情是我承受不起的,我原本就打算减少与他的接触,以防他越陷越深。所以就顺着他的话说:“我会减少和他的见面的,不过我和他的手机只是一个牌子的,并不是同款。”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这才乖嘛,我这人小心眼得很,别说同个牌子,就连他和你穿同样颜色的衣服我也会吃醋的。”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何况我一直都把他当朋友。” 到n市时已是下午,杜一廷说放我们半天假休息,明天再去上班。 陶云明来接杜一廷,刘辉打了俩出租叫我和葛欣一起走,我找了个借口说我朋友来接我,送走他们后也上了陶云明的车。 “你先送我们回去,然后把我们拍好的资料送到剪辑部,让他们尽快做好发给我。” 陶云明把我们送到别墅后,杜一廷把资料交给他,他便又去公司了。我按了门铃,我妈开门看到我后说了句“回来了”,当看到杜一廷时表情一滞。 “妈,南南呢?” “在院子里呢,李幂陪着他。” 说话间南南也注意到了我们,嘴里叫着爸爸就朝我们跑过来,但他跑得太急了,绊到石阶而摔了一跤。 他张着嘴哭了起来,杜一廷赶紧上前抱起他安抚,我则被我妈和李幂包围了。 “你不是让我们和他保持距离吗?怎么一出差回来就带他上门了?”我妈问。 “就是,你不是说会把他推得远远的么?可我却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问道。”李幂坏坏的笑道。 我尴尬的顺了顺刘海:“我确实那样说过,但计划没有变化快嘛,我们确实和好了。但目前还是得保密,得等他解决好家里的事后再对外公布。” 我妈点点头:“日子是你们自己的,我和你爸不会干涉你的决定,只要你不会后悔就好。” 我妈进屋后,李幂凑到我耳边说:“恭喜你们了,不过老四知道陈瑶陷害你的事吗?” 我摇头:“没告诉,只要陈瑶能成全我们,那不说也罢。” “行吧,你总是那么善良,但愿陈瑶能认清形势,别再用下三滥的手段。”李幂看着杜一廷和南南踢皮球的身影,“她用她女儿相逼,但老四显然爱得是南南,真要硬碰硬,她也必输无疑。” 当晚大家都留在这里吃饭,我妈做了红烧肉,还做了小鸡炖蘑菇及海鲜,味道很不错,大家都吃得很多。 饭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杜一廷和李幂说他会找机会和夏昇聊聊,看看他有没有悔改之心,若有的话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李幂婉拒了:“不用了,我这人有情感洁癖,自知道他出轨那刻起,我就从没想过和他继续。再说了,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会继续往前走,寻找有缘人的。” 第54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李幂坚持,我们也就不和稀泥了。天黑后李幂说她得回去了,老板让她后天去伦敦出差,她得回去收拾一下。 我起身送她:“那行吧,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回来后希望看到元气满满的你。” “那是当然,说不定我还能来段艳遇呢!” 我和杜一廷送她出去,打开门才发现陶云明把杜一廷的车子送到了别墅门口。我用胳膊拐了拐杜一廷:“你送李幂回去吧。” 他点点头:“那我送她回去后再过来。”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公司见。” 他压低声音说:“可我想你……” 李幂捂住耳朵:“你们俩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心情么?我知道你们俩爱得如火如荼,所以我就不妨碍你们了,你们慢慢腻歪,我先走了。” 杜一廷叫住她:“我会收敛一点的,走吧我送你回去,顺便回去看看我爸。” 他爸和陈瑶住在一起,杜一廷既然要回去看他,自然免不了和陈瑶见面。我怕他会用力过猛,便叮嘱道:“我们来日方长,很多事可以慢慢解决,你不用一股脑的全说了。” 他拍拍我的手:“我有分寸,你别多想,早点休息,明天公司见。” 他们离开后我给韩然打了电话,问他中午时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问我在哪儿,见面再谈。 我担心他约我见面是有私心的,便说:“我陪南南睡觉呢,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他笑了一下:“那你陪孩子吧,我在电话里说好了。你出差后我找过给李幂下药的那两个男人,用了些手段后他们承认确实是受陈瑶指使,陈瑶说只要他们拍下你的不雅视频,就会给他们一笔钱。” “恩,这和我们猜测的一样。” “对,陈瑶是个很执拗的人,我怕她会继续伤害你,便对她进行了网络跟踪,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 “她频繁出入宇态鉴定中心,和一个叫张联安的人来往密切。我查了一下,发现她女儿和老四的鉴定报告就是这个叫张联安的人做的,我感觉这里面可能有猫腻。”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亲子鉴定确实是在宇态做的,做的人也确实是张联安。杜一廷也反复说过他没有碰过陈瑶的印象,如果这报告是陈瑶买通这个叫张联安的人,那就说得通了。” 韩然恩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把这事告诉老四吧,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你和老四的问题就解决了,以后就好好的生活吧。” 韩然的话令我很感动,他明明喜欢我,却还能默默为我们做这么多,这越发说明他是个人格很高尚的人。我动容的说:“二哥,谢谢你为我们做了这些。二哥这么好,希望那个适合你的人快点出现,让她好好照顾你。” “这是我该做的,”韩然仿佛笑了一下,“不过我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自我照顾,如果命定的女人能快点出现,那我也有信心把她照顾好。” “听二哥这样一说,我竟然有点羡慕你未来的她了呢。” “没什么可羡慕的,就算我想要把这份温柔给你,你也不会接受不是吗?” 韩然这句话让我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可能是觉察出了这份尴尬,又笑着说:“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啊。对了,我会把有关资料发到你邮箱,你看后转告老四吧,让他去调查吧。在你们几个人之间,我毕竟是外人,不便什么事都出面的。” “我懂的二哥,你能为我们做这么多,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挂断电话后,我很快就收到了韩然发来的邮件。我回房用电脑打开了,是个压缩的文件夹,里面有陈瑶和张联安的视频、照片,也有通话记录,从时间上来看,他们的来往确实过密了。 杜一廷这个时候应该到家了,我怕他正和他爸聊天,打电话过去有点不适合,便给他发了微信,让他方便时尽快联系我。 尔后我和我妈说我今晚有点事要处理,为了不打扰南南睡觉,让她陪南南睡。他们入睡后,我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等他回复,虽然脑袋很兴奋,但出差这几日还是挺累的,眼皮不自觉的就合上了。 后来手机的震动声把我吵醒了,是杜一廷发来的微信,他说他到我家门口了。 我揉了揉眼睛给他回了语音:“你怎么又过来了?” 他很快回过来一段文字:“我有话想和你说,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不疑有他,套上件外套就出门了。可打开大门却没看到杜一廷的车在外面,我低头准备给他打电话时,感觉到身后有道黑影,但还没等我回过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眼一花就晕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来,全身的疼痛都抵达感官。我下意识的想伸展一下,这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绑在了什么东西上。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杜一廷约我见面,可我刚走出家门就被人从身后袭击了。所以约我见面的人肯定不是杜一廷,而可能是陈瑶。 我的冷汗唰的一下全冒了出来,她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我试图求救,但嘴巴被堵住了;我试图挣脱,但手脚实在是绑得太紧了,让我无法挣脱开。而过了很久后,屋内还是一片黑的,不像是天色未亮的样子,而是我所在的地方窗户和门都是被堵死的,是没有一点阳光的。 一想到这,一股恐慌感更是袭了上来。 我虽然一直强迫自己要保持清醒,但时间一久,我还是抵不住生理上的反应。我又饿又困,到底还是陷入了昏睡。 后来只感觉全身一阵发凉,一睁眼就看到外面有光了,等适应了光线后我才认出眼前拿着水盆的人就是陈瑶。 “果真是你!你要做什么?”我虽然很是虚弱,但还是咬牙切齿的看向她。 陈瑶的表情特别狰狞:“不做什么,只是要毁了你,让你再也勾、引不了杜一廷,让他永远待在我身边。” 第55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陈瑶说着拿出一把水果刀在我脸上游走着:“你说我是先从你这张狐媚子的脸上开始划刀呢,还是先拍下你被轮的视频呢?” 她说完咯咯一笑:“我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的人,我可以给你选择权,你选吧。” 我观察到我被关的地方是个废弃的工厂,外面则是杂草丛生的荒地,很远的地方还有几棵树。 我所处是位置肯定是很偏远的郊区,我此刻面对的不仅仅是丧失了理智的陈瑶,还有站在门口贼眉鼠眼往里看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不是上次那两个,想来也是陈瑶雇来的,目的可能真的如她所说那样要对我羞辱一番。 眼下这种情况,我不该刺激她,而是得拖延时间。看太阳的照射角度,现在应该是快下午了,我爸妈和杜一廷他们肯定发现我失踪的事了,再拖一拖他们肯定就能找到我了。 我虽然很慌,但还是强作镇定:“陈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上次算计我的事我就没计较,你竟然还变本加厉了?我值得你一而再的铤而走险吗?” 陈瑶大笑了几声:“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有数,不就是为了个男人吗?你想要他,我就没跟你抢过,你干嘛还这样呢?” 我本就饿得没力气,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这还是刺激到了她,她拿着刀的手略微一使劲,我就感觉到脸上一痛,估计是被她划了一刀了。 “你没和我抢?”陈瑶拿着刀的手松开了,却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绑住我的柱子上撞去,我被撞得眼冒金星时听到她越发愤怒的声音,“你没和我抢你还待在他的公司做什么?还在他生病时去他家照顾他,还和他一起出差?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一直再忍,但我没想到他一回家就找我谈话,说会给我一笔钱,让我带着彤彤离开。” 我很痛,手脚很痛,脑袋也被她撞得很痛,但我还是咬着牙忍住:“陈瑶,做人得讲点道理,我去tier在先,他收购公司在后。我们工作都是签了合同的,我也得讨生活,不能因为他变成了我老板的原因就辞职,也不能因不愿和他见面而不出差。” “那你去他家照顾他的事呢?” 我叹了声气:“我确实去他家照顾过他,因为他一直对我纠缠不休,而我已经明确表态不喜欢他了。只是他不死心一直缠着我,我只好用行动证明了。我在他家住了几天,但并没有任何的实质性接触,包括这次出差也是,他频频找借口靠近我,都被我拒绝了。其实我早就不爱他了,但他估计觉得我是因为你的原因而说假话,所以才会迁怒于你的。” 陈瑶默了默,看向我的眼神有点动摇了:“你真的没有和他重头开始?” “我若真会和他继续,当初就不会在婚礼前逃跑。” 她继续试探:“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那一套!你担心婚后他会照顾我们母女,才故意悔婚,为的就是让他赶我们母女!” 我叹了声气:“我真没有,你要怎么才肯信我?” “离开n市。” 第56章 峰回路转暗夜生 我想了想,觉得眼下还是应该顺着陈瑶的话往下说,这样才不会激怒到她。“可以。” 但我显然是给了错误答案,她满脸狠厉的瞪着我:“我之前去你公司求你时,你可不是这种态度。你该不会是想骗我吧,等我放了你后你再找杜一廷告我一状?” “我若是你说的这种人,那就不会把你上次欲图绑架我的事瞒下来。我上次拒绝你,不过是因为我是真心实意的和杜一廷撇除了关系,我只是想在n市好好生活而已。但若我的坚持会给你带来困扰,也给我的生活带来不便,那我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里待下去了。” 陈瑶听完我的话却没急着表态,而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我,我们在沉默中对峙,好几分钟后她突然笑了。 “你这番话说得挺诚恳的,我有点被你说服了,就不在你脸上动刀了,但刀疤可免,视频却得拍。”她说着对外面的男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进来,又回头对我说,“你别怪我,我这样做也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我怕放了你后你联合杜一廷把我送进警局,所以得握有点有威慑力的东西再手才觉得安全。” 那两个男人一高一矮,肤色一黑一白,但猥琐的气质却是一样的。他们得到了陈瑶的指令,朝我步步逼了过来,我慌得连连摇头。“陈瑶,你不要这样,我说话算话,说了会离开就一定会做到的。” 她则无视了我的乞求,拿出手机就准备录像,而那两个男人的手已经朝我走了过来。 我手脚被缚住,只能用头去撞开他们,但力量太过悬殊了。 我受不了这屈辱,当时就想若他们真碰了我,那我干脆咬舌自尽得了。 好在这侮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因为杜一廷他们赶到了。 他们四兄弟全都来了,一人控制住了一个,杜一廷则脱下外套盖在我身上,解开绳子后把我抱进了车里。 警察们随后也赶来了,警察们先把那两个男人关进了警车,可陈瑶却拒绝上车,一直说她是冤枉的,还说是我绑架的她,她不过是多花钱买通了那两个男人后把我绑架了而已,说她是正当防卫。 杜一廷原本都启动车子了,却突然又停了下来。他帮我拉了拉衣服,让我等他一会儿。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窗外,看到杜一廷扬起手扇了陈瑶两个耳光。“陈瑶,我从来没打过女人,但我今天忍不了了!第一巴掌是打你骗我的事,第二巴掌则是打你绑架我老婆的事……” 没想到他接下来又打了她一巴掌:“至于这一掌,则是打你害死我妈的事!” 陈瑶被杜一廷打得一度没了表情,可这会儿却突然瞪大眼看着他,语无伦次的说:“你……我……不!害死你妈的是秦语曼,不是我!” “证据确凿,你做好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准备吧!” 杜一廷说完便转身上车,我刚想问他点什么的,可嘴巴张了张就昏倒了。 这觉睡了很久,再次醒来时我住进了医院的病房,而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我刚睁开眼就听到杜一廷惊喜的说:“老婆,你醒了?” 我虚弱一笑,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我昏倒前好像听到你说陈瑶害死了你妈,这是怎么回事?” “你虚弱得很,先吃点东西吧,你妈刚才送了粥来,你先吃点。” “你先说,我想先知道这个事。” 他沉吟了一下:“我昨晚回家后和我爸下了几盘象棋,陈瑶主动泡茶,我当着我爸的面也不可能不喝。没想到她在我茶杯里放了安眠药,我回房就睡沉了,她拉起我的手指解开了我手机的指纹锁,继而以我的名义诱你出门,绑架了你。”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被绑架了的?” “我第二天醒后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之前也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知道这是后遗症。后来发现枕边的手机也不见了,我就觉得肯定是陈瑶干的。我去她房里发现她和彤彤都不见了,我担心她会伤害你,便给你打了电话。你的电话是关机的,我就联系了你妈,你妈也说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后来我赶去你家,看到了你电脑里陈瑶和张联安的资料,又调取了小区的监控,看到凌晨两点时有可疑车辆开进小区后10几分钟后又离开了。” 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反复的摩挲着:“我当时就确定你是被绑架了,报警之余又联系了大哥他们。大哥在交通系统里有认识的人,让人追查了车辆的去向;二哥说他知道张联安的地址,我们找过去后发现彤彤在他那儿,关系还很亲密;三哥找了点道上的人逼问了张联安一番,加上二哥也有他帮很多人做假的亲子鉴定的证据,他怕担官司就全部招了。” 第57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都招了什么?” “都招了。”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原来陈思彤是他和陈瑶的女儿,而我和陈思彤亲子关系成立的报告就是他动的手脚;至于我妈的死,也是陈瑶所为,她本来想在你的茶杯里下流产的药,但弄错了杯子被我妈喝了。而我妈刚服下缓解心脏不适的药,两种药里的成分是相冲的,寻常人吃下后不会有大碍,顶多呕吐或者晕倒。可我妈身体本身就差,加上送到医院时没有往这方面考虑,所以错过了时机。” 杜一廷说完眼圈就红了,而我也想到了什么,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我记得她当时端茶进来时打量了几下杯子,应该就是在想哪杯下了药。没想到却被她拿错了,如果那杯药被我喝了就好了,至少你妈不会死。” 想到这里,我也是自责得紧。杜一廷把我搂进他怀里:“这不怪你,是陈瑶的心思太坏。我们杜家一直把她当亲人一般养大,却没料到养出个白眼狼来。” “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什么?” “她既然和张联安生了孩子,为什么不和他结婚,而是蓄谋的勾起我前夫?事情败露后,她也没找张联安复合,还用尽手段拆散我们俩,甚至搭上了你妈的命?这些都是疑点,我想不通。” 他长长地叹了声气儿:“据我们现在打听到的是,张联安有家室,老婆的家里有点权势。他在那个家不受待见,又离不起婚,只能躲在外面偷吃。后来他认识了陈瑶,空虚的两人凑在了一起逢场作戏,后来陈瑶怀了孩子,本来不打算要的,但考虑到陈瑶是rh阴性血,最终还是决定生下来。不过张联安不敢娶她,而她又怕我们知道后数落她,阴差阳错之下便结识了郝邵明。” 我接过话头:“郝邵明看中了陈瑶的美貌和杜家的背景,陈瑶则看中了他能给彤彤父亲的身份,所以两个人就结合了?” “对。” “那她拆散我们,除了她喜欢你外,更多的是害怕我嫉恨她勾走郝邵明的事,怕我嫁给你后会对她使坏?” 杜一廷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杜一廷默了默:“我们杜家待她不薄,可她在害死我妈后还不知悔改,甚至一而再的欲对你下手。我最大的宽容就是不私下追究她的责任,让她接受最公平的法律制裁便可。” “那你爸知道了吗?” “知道了,虽然我把这个新闻压了下来,但我爸的朋友已经告诉了他这事儿。你睡着的时候他给我打了电话问了你的情况,说很抱歉之前误会了你,让你安心的休息,他过几天会来看你。” 我摇摇头:“不用觉得抱歉的,虽然药是陈瑶下的,但若不是我去你家,你妈也不会误服,那她也就不会死。所以说来说去,我总是当事人之一,脱不了责任的。但陈瑶的真面目爆出来后,你爸肯定会受到打击,你还是去陪他吧。” “可你……” 我打断他:“我也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回家。你爸年纪大了,原本幸福的小家庭如今却分崩离析,你作为儿子这时候应该多抽空陪他。你先送我回去,然后带上南南回去看他。” “可你很虚弱,医生建议多住几天调理一下。” “我只是饥饿过度,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用住院的。” 杜一廷到底拗不过我,喂我吃了粥后,就送我回家了。 这之后,我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远在伦敦的李幂也给我打过电话慰问情况,刘岂浩、韩然他们也来看过我。 我恢复精神后,也去看过杜豪峰。他的精神状态很差,看来陈瑶这事对他打击还真不小。我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能下厨做了几个菜,陪他吃了晚饭。 饭毕,他把南南抱在怀里说:“你们俩早该在一起的,却一分就是近三年,你们抓紧时间把证领了,把婚礼办了,若能再添个孙女就更好了。” 我和杜一廷相视一眼,两个都笑了。 得到了杜豪峰的许可,我们俩都很高兴,当晚杜一廷把我带到他的公寓里,门一关就抱住了我。 我们尽享鱼水之欢,仿若不知疲惫,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时他才放过我。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他叫醒了,他亲了亲我的脸,说:“快起来,已经9点了,我们去领证吧。”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们俩虽然几乎没睡,但还是精神抖擞的去了民政局。 杜一廷开车时嘴上唱着歌,身体也跟着晃动,我被他的兴奋样儿逗得喜不自禁。“你有必要那么高兴吗?” “高兴啊,这是我第一次领证,一旦领了你这辈子就都是我的女人,我自然很高兴。” 我哦了一声:“怪不得我比较淡定,原来是因为我结过一次婚的关系。” 他尴尬的咳了几声,右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我没这意思,你别多想。反正余生你的手都由我来牵,我不会再松开了。” 我侧过头对他笑了笑:“放心吧,就算你要松开,我也会拽着不放的。我们认识到现在只不过3年多而已,却经历了好几次起落,如今能走到一起,我定会好好珍惜的。” “没事,我们错过了3年,那过好余下的30年就好了。” 到了民政局,工作人员笑容满面的问我们要办理什么业务时,杜一廷激动得嘴都哆嗦了:“办……办证。” 第58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办什么证?” 向来智商在线的杜一廷竟挠了挠脑袋向我求助:“老婆,办什么证来着?” 我和工作人员都被他这幅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笑了。 填资料,签字,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十分钟。当我拿上热乎的结婚证时,我还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杜一廷则更夸张,他把结婚证翻看了好几遍,就连内页的基本信息都默读了几次,宝贝得不行。他合上后说:“我经手过上亿的合同,却没领一本结婚证紧张,这越发说明我有多爱你。” 他夸张的样子吸引了大家的注视,我真觉得有点丢人,拉着他离开了。从民政局去拿车要走一段长长的台阶,杜一廷突然拦腰抱起我,男友力十足的把我抱进了车里。 “我能走,放我下来。”我捶了捶他的胸脯,一是觉得这样太高调,我不喜欢被围观的感觉,二是舍不得他辛苦。 “能走我也要抱你,因为你是我媳妇儿。” 他声音挺大的,还透着一股特自豪的劲儿,恰好有几个男人路过,他们都朝我们投来怀疑的目光,仿佛都在说快来嘲笑这个傻子,仗着有媳妇儿就招摇过市。 我也不想太丢脸了,索性把脑袋埋在他怀里,他把我抱到副驾驶后我却有点茫。昨晚只顾着开心了,却忘了把我们要领证的事告知父母,这样想来还真是有些不孝。 他绕过车头上车后,我问他:“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已经让司机去接你爸妈和南南了,而我们现在去接我爸,我们两家人彻底变为一家人,总得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聚在一起吃个饭,并商讨一下婚礼细节。之后我们再约上大哥他们,去三哥那儿玩一下。” 我皱了皱眉:“n市那么多好玩的地方,没必要非去夏昇那里不可吧?” 他侧目剔了我一眼:“你是因为三哥劈腿的事儿,才不愿去的吧?” “李幂是我朋友,我当然是向着她的。他们俩虽然是李幂主动提的分手,但起因还是在夏昇身上。李幂在他面前装洒脱,但几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对她来说这种疼痛不亚于抽血断骨。可夏昇呢?他估计早忘了李幂这个人了,和新女友腻腻歪歪好不快活!” 杜一廷伸过手挠了挠我的下巴:“哎呦哎呦,我真喜欢我老婆为朋友义气相挺的样子。其实他们分手后我也找过三哥,可他什么都没说,只猛扇了自己几巴掌,好像还哭了。我感觉他应该是有什么苦衷,自那后就很少和我们联系了,我也是想趁我们结婚的事把大家聚在一起再和他聊聊。” 我背过身:“他的苦衷不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新厌旧的心呗,而且聊了也没用,李幂不可能再和他重新开始了。” “老婆,我和三哥认识14年了,他真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杜一廷的声音变得语重心长起来,“而且之前我听三哥说过,他打算像李幂求婚了,还问我有没有什么好的求婚妙招;在他们俩分手前,我也没发现他有出轨的迹象,所以直觉和理智都告诉我三哥不可能是真的背叛李幂,他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自导自演这场戏的。” 杜一廷说得很诚恳,我也不想在领证第一天就因别人而闹红了脸,便给了个台阶下:“你若真这样认为,那为什么不把你的想法告诉李幂?” “原因不过两个,其一是我们现在但凡在李幂面前说三哥的好话,都会被李幂当做洗白;其二是三哥不惜背上劈腿男的绰号而甩了李幂,必然是有些事不愿让她知道的,所以在我调查清楚前我也不能随便往外说。” 我见杜一廷很坚持,便说:“那行吧,今晚就去夏昇那里聚聚。若事实证明他真有苦衷,那我会取消对他的成见;反之,以后有他的活动和聚会,我都不想出席。总而言之我不会干涉你的交友自由,但你也不能强迫我百分百融入你的生活。” 杜一廷俯过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谢谢老婆的体谅。” “行了,走吧,别让爸妈等。” 午餐吃的是湘菜,味道很正宗,加上气氛也很好,大家的胃口都还不错。 杜豪峰和我爸妈商讨了婚礼的事,我爸妈的意见是一切从简就好。毕竟过日子需要的是脚踏实地和夫妻同心,而不是夸张的铺设,何况我们之前已经悔过一次婚了,搞得太铺张不合适。 杜豪峰也表示同意,因为陈瑶的事他也受到了打击,觉得很多东西只要有真情实感在,并不必走大过场。 最后他们做了总结,他们作为父母的只希望我们平安幸福就好,所以婚礼要怎么办还是得看我们自己。 第59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吃好午饭已是下午两点,我们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赶晚场。 我们到夏昇的娱乐会所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夏昇。他似乎要比以前清瘦了些,向来刮得干净的胡子竟然也留了起来,竟然还有一种忧郁小生的气质。 “恭喜,”夏昇说着把一个外观精美的盒子递给了我,“祝你们结婚快乐。” 我看了杜一廷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接。夏昇看到后又说:“这其实是你们上次办婚礼时打算送给你们的,收下吧。” 杜一廷也对我眨了眨眼睛,我才接过它:“谢谢三哥。” 夏昇送的是一对订制手表,里面还镶了钻,目测至少也要几十万。 这表拿着有点扎手,杜一廷却很喜欢,他先戴上后又为我戴上:“情侣表,我喜欢,谢谢三哥。” “希望你们的感情能像钟表一样,从容而持久的维持一辈子。”夏昇说出这句祝福的话时,突然咳起嗽来。他立马背过身,从兜里掏出一块白手帕,咳完后擦了擦嘴攥进了手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他把手帕攥进手心的时候,我隐约看到白色的手帕里多了一抹红,像是血一样。 夏昇咳血? 我瞄了杜一廷一眼,发现他也在观察夏昇,应该也是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行为。 我们俩交换了个眼色,夏昇转过身说:“进去吧,大哥和大嫂已经在里面了,你们四个凑一桌可以打麻将了。” 我很久没见杨蓉了,自她生了小公主后就一直在家相夫教子,甚少出门。此次见她,发现她气色和身材都很好,打扮得低调,但一副耳环都是五位数的。 “大哥,嫂子,你们来很久了吗?”杜一廷搂着我走过去打招呼,“没带小公主来吗?” “带她来不方便玩,所以就把她搁家里了。”刘岂浩说着看向我,“恭喜你们。” “谢谢大哥。” 这时杨蓉也递了一个盒子给我们,我边道谢边打开,竟然是一对很大的金镯子。纯正的黄金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刺眼,杜一廷捂住眼睛夸张的叫了一声:“嫂子,这太闪了吧?” “所谓长兄如父,这是我和你大哥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别嫌俗气。” “不会嫌弃的,这东西可以压箱底,等南南娶老婆时传给他们,就像传家宝似的。” “想法不错,”杨蓉温婉的说,“拿出来给语曼试试。” 两个金镯的克数是一样的,只是花纹有所不同,杜一廷的刻了龙,我的则刻了凤,是一对龙凤镯。我们戴上试了一下,除了太大不方便工作外,外观还是挺美的。 稍晚的时候,陶云明也来了,他虽然是杜一廷的秘书,但两个人的关系其实更像朋友。他给我们送了一对玉石,说这是他去丽江旅游时买的,说这是一对公母石,有祈福之意。 韩然是最后到的,他一到大家就让他呈上礼物,他在大家的注视下拿出了一本讲述夫妻相处之道的书籍。 包间里嘘声一片,韩然很淡然的说:“我觉得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于适用。现在大家都在祝你们新婚快乐,但在婚姻生活中会有更多摩擦和冲撞,所以希望你们有空时能读一读它,能够沉淀下心来。它写的不一定是全对,但一定也有些道理。” 杜一廷有点不乐意了:“二哥,我和语曼刚领证,你就送这书给我,还说这些话,是在唱衰我们的婚姻吗?” 我拉了拉杜一廷的袖子,暗示他冷静些。杨蓉见状走上来劝道:“其实韩然说的挺有道理的,再幸福的婚姻也会有让你想离婚的时候,就像我和你们大哥,也有好几次怒提离婚的时候。而韩然送的这本书卖得很火,我也入手了一本,里面的内容确实挺有夫妻相处的智慧的。韩然送的这份礼,其实是最用心的一份了,毕竟我们送的只是皮毛,他送的才是灵魂。” 杨蓉这番话不贬谁也不扬谁,让杜一廷和韩然都有台阶可下。这时夏昇走了进来,让会所的服务员上酒,说他请客让大家尽情喝。 大家举杯畅饮,只有韩然坐在角落里时不时的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似乎是在看我。我当下的心情很复杂,韩然一直给了我颇多帮助,如今我和杜一廷成双结对,可他却形单影只的坐在那儿,这让我都不敢大声笑了,怕会更加刺痛他。 后来我找了个机会端着酒坐到他身边:“二哥,走一个?” 他笑了一下,端起酒一口就闷了。喝过后我见他脸色还是不太好,便说:“二哥别把杜一廷的话放心上,我会让他陪我一起看的,不会辜负二哥的用心的。” “老四向来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这正是我欣赏的地方,我不会多想的。” “看你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如果觉得孤单,那就尽快找个女朋友吧。” 他却摇了摇头:“我不会接受将就的感情和婚姻的,若得不到真心所爱的人,那不如一个人过一生。不过我今晚难过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夏昇。” 韩然说着视线就望向了别处,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他盯住的人正是夏昇。我联想到夏昇今晚疑似咳血的事,觉得以二哥精湛的it技术应该是查到了些什么,便试探的问了句:“三哥是不是生病了?” 韩然的眸色一沉:“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我看到他咳血了,他是得了什么病?” 韩然似乎不愿意谈这个话题,站起身就往外走,我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 韩然去会所的售货窗口拿了一包香烟和打火机,就往会所后面不对外开放的小院走去。韩然靠在柱子上点烟,不知道是手抖还是风吹的关系,他点了十几次火才点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韩然抽烟,他显然不会抽,吸第一口时就呛得直咳嗽。他似乎觉得很狼狈,把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踩灭,手则握成拳往柱子上打去 第60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我原本想让他冷静一下,便在距他两米外的地方站着,见他这样后迅速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二哥,你别这样,你冷静一点。” 韩然的胳膊慢慢收了回来,垂向地面的眼睛透着一抹血色。 “二哥……三哥到底是什么病?” 他的种种反应让我猜测夏昇的病会很严重,但当听到他说肺癌时,我还是愣住了。“什……什么?肺癌?” “对,而且还是中晚期,治愈的概率几乎为零。” 我连续往后退了几步,着急的否认着这一切:“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看起来很健康的!” 韩然的身子都有些发抖:“我也不愿去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些日子你被陈瑶绑走,我们一起去救你时,他就频频咳嗽。我当时问他,他说是支气管炎,我也没起疑。前晚我去酒吧见客户见到他现女友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我便找了个机会和她聊了几句,本想暗示她对夏昇忠诚一些的,没想到她喝了酒却说了实话。她说她和夏昇只是朋友而已,假扮女友也只是为了让李幂主动和他分手,至于原因好像是因为他生病了。” 韩然说着沉沉的叹了声气儿:“我昨天想到那个女人的话,便侵入了医院系统,查到他两个月前确诊肺癌的记录及各种就诊记录。” “那你没和他摊牌?” 他重重的摇了摇头:“没有,我还没做好问的准备,我怕他承受不住。” “可拖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应该齐心协力的联络这方面的专家……” “没用的,他现在做的化疗、吃的各种药丸,只是能延迟一小段生命而已,”韩然绝望的说,“他的生命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走向终结,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可是一想到夏昇要走在我们之前,我就受不了。” 韩然是性情中人,我能理解他的感受,我刚想安慰他几句就听到杜一廷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了。 他在后院里发现了我们,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戏谑起来:“二哥,和秦语曼结婚的是我,你一直缠着她,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对呢。” 韩然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压低声音说:“我先走了,夏昇的生病的事暂时别透露出去。” 韩然说完就离开了,没和杜一廷打招呼,杜一廷因受冷落而不悦的想追出去,但被我拦住了:“让他去吧。” 杜一廷低头打量了我几眼,冷笑着说:“秦语曼,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韩然?” “你喝多了,回包间吧。”我想息事宁人,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外走,却被杜一廷甩开了。 “我清醒着呢,我们上午刚领证,你晚上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跟在韩然屁股后面出来了,还找了个这么私密的地方聊天。最可气的是韩然见我来后也走了,你们俩该不会真看对眼了吧?若是这样那你直说,我成全你们!” 他越说越大声,像恨不得引起围观似的。我生气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总算让他闭上了嘴巴。“你真是造谣全靠一张嘴,我和二哥出来是有正经事要聊。” “什么正经事?聊什么时候和他私奔?” 我的心情很差,有点没好气的说:“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我就是幼稚怎么了?但你也不能因为我幼稚就喜欢上老气横秋的韩然吧?” 夏昇生病的事让我心情很沉重,我也没心情和他闹,便点点头:“随你怎么想吧。” 我说完就往外走,却被他拉住了:“真生气了?其实我知道你和二哥没啥,只是看你们挺亲密的,一吃醋就口无遮拦了。加上你们俩心情都挺差的,我就更容易向外,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说着搂住我挠我痒痒,被我推开了:“我没生气,我只是很难过。” “难过什么?” 我看向杜一廷,犹豫了一下后才说:“你先调整好呼吸我再告诉你。” “这么严肃?难道你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而难过到要和我分手。” 我眨了眨眼,把眼底的湿气弄散了:“是关于三哥的。” 杜一廷的表情滞了一下:“你们刚才是在聊三哥?他怎么了?” 我的眼泪还是低落了下来:“肺癌,还是中晚期。” 杜一廷啊了一声:“你说什么?”下一秒又否认道,“我不信。” “我也不愿信,但二哥说他已经调取到病历了。” 杜一廷的腿一下子就无力了,一个踉跄后差点摔倒在地,他有些恍惚的往回走:“我还是不信,我要亲自去问三哥。” “你回来,”我拽住他,“三哥一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才会假扮出轨逼走李幂,也会瞒住我们安静的离开。你现在这样去问,不仅大家难以接受,连三哥都会因伪装被戳破而难受,我们挑个适当的日子再问吧。” 杜一廷到底还是听了我的劝,红着眼说:“他得肺癌还拼命喝酒,我得去拦住他。” 我们进去时,夏昇正在与陶云明拼酒,杜一廷见状立马上去夺过夏昇手里的酒杯。 “老四,你也想来?”夏昇笑着回头看他,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我看着笑容无害的夏昇,因之前对他的误会而感到愧疚,更应病魔要夺走他而难过。我背过身去,热闹的包间里没有人注意到我在擦眼泪。 杜一廷的喉结快速滚动了好几下,他努力的克制住情绪,尽可能用寻常的语气说:“酒就别喝了,我们哥几个都戒酒吧。” “什么意思?”夏昇笑容一滞,问道。 “我们哥几个每次见面都喝酒,好像离了酒就没有话题了似的。加上我前些日子去体检,医生说我有脂肪肝,得戒烟戒酒。但我觉得自己一个人戒比较困难,不如哥几个一起来呗。” 杨蓉表示赞成:“烟酒这种东西确实应该戒了,你大哥最近也有点支气管问题,医生也是这样叮嘱的。” “大嫂说的有道理,我们说来就来吧,为了让大家有动力,我们来个奖惩分明的措施吧。以后我们互相监督,谁要是偷喝了酒、偷抽了烟,每次罚十万。 第61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刘哲浩灭了手里的烟:“我最近也确实有点想戒掉它们的想法,但这赌注太大了点吧?” “赌个千儿八百的没意思,要来就来大的。”杜一廷说着看向夏昇,“三哥,你觉得怎么样?” 夏昇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睛在我和杜一廷之间流转了一会儿:“二哥呢?等他到了再说吧。” “二哥公司有事回去了,他本来就不抽烟,酒也很少喝,我会给他打电话的。” 夏昇这才点头:“行吧。” 之后,杜一廷通过关系,把夏昇的病历调给肺癌方面最专业的专家。专家看后频频摇头,说以目前的医学技术来说,不可能治愈,只能通过治疗和保养延长寿命。 我们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但还是心怀一线希望,最权威的专家的这番话把唯一的希望都浇灭了。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杜一廷特别的沮丧,边开着车边流泪。等红灯时我用纸巾帮他擦干眼泪:“你也别太难过了,各个领域都在进步,整个世界也一直在攻克癌症难题,说不定某天肺癌就被攻克了。” “我们确实只能这样想了,但我们也都知道,这几乎只是奢望了。” “奢望也是望,总比没有任何盼头强。” 杜一廷叹了声气儿:“三哥现在需要人照顾,但他爸妈60多了,承受不了他生病的打击,我想给他雇个长期护工。” “是可以的,但这也得先问过三哥再决定。他现在内心一定很敏感,若我们擅作主张,他可能会不开心。”我说着也叹了声气儿,“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李幂,她昨晚和我通过电话,说她快回来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三哥生病的事告诉她。我说了怕她伤心,也怕三哥埋怨我们;不说的话我们的交际圈又有太多重叠的了,她早晚会知道的,到时候也会责怪我们。” 杜一廷默了默:“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们应该告诉她。他们的分手是三哥策划好的,她因此伤感难受,我觉得她应该有权知道真相。她知道后是要与三哥复合,还是选择做朋友,我们都会支持。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需要坦坦荡荡的,这才是对彼此最基本的尊重。” 杜一廷所言极有道理,我决定等李幂回来后,再把这件事告诉她。 之后,我和杜一廷想过点二人世界,我便搬住进了他的公寓里。南南由我爸妈带着,杜豪峰也会常过去,和我爸下下象棋,陪着南南玩玩游戏之类的。我们晚上也会过去吃饭,陪南南入睡后再回公寓。 几天后,陈瑶的案子开庭了,杜豪峰不愿出庭,所以只有我和杜一廷去了。 陈瑶对她绑架我和下药致罗玫死亡的事供认不讳,但她下药是过失杀人,被判处了25年的有期徒刑。 当陈瑶听到结果时,在法庭就哭了,也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看向杜一廷,怕他会不满意这个结果,而他一脸平静的拉着我离开了。车子驶出很远后我才说:“这个结果是不是太轻了?你打算上诉吗?” 他的手指轻轻的敲在方向盘上:“25年,即使她表现好能减刑,也得在里面关上些时间。她就算被判处死刑,我妈也不可能回来,何况她也是我妈真心实意疼爱着长大的。所以做得太狠也不好,我想用25年换她的忏悔已经够了。” “你这样想是对的,若我们一味的纠结于昨天,反倒是难为了自己。倒不如把她交给法律,退一步大家都海阔天空。” 我们当晚把这件事告诉了杜豪峰,他的关注点却在陈思彤身上:“那彤彤现在归谁?” 杜一廷说:“彤彤的生父因为做假的鉴定报告被起诉,也坐牢了,他老婆知道后和他离了婚。彤彤的亲奶奶联系过我,提出想收养彤彤,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杜豪峰沉吟了一下:“那边的情况如何?” “还行吧,爷爷退休前是教师,奶奶退休前是职员,退休金还算不错。加上张联安是独子,与前妻所生的孩子也归女方,彤彤是唯一的外孙,应该会对她不错的。” 杜豪峰站起身:“陈瑶有错,但彤彤却是无辜的。若那边真想收养彤彤,那就随他们吧,你每个月给他们一笔钱;若又反悔了,那就把彤彤接回来,你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她由我照顾就行。” 杜豪峰说完就回房了,我和杜一廷表态,表明我也欢迎彤彤回来,我会尽量把她当亲闺女看待的。 但最后陈思彤还是被爷爷奶奶接走了,我和杜一廷去看过她,原本精灵古怪的她变得闷闷不乐的,抱着我送她的芭比娃娃玩了一下午,却一句话都没和我们说。 从她家出来后我有点心酸的说:“彤彤看着挺可怜的,我们以后多带她出门逛逛吧。” 杜一廷苦笑了一下:“她的不幸都是被不负责任的爸妈惯出来的,但她毕竟是无辜的,我们下次带上南南来看他吧。” 这个周一,是留守儿童公益广告全网、全媒介上线的日子,也是李幂回国的日子。杜一廷让我先去接李幂,把夏昇生病的事告知她后再去公司。 我打了辆滴滴快车去机场接李幂,她穿着一身黑色走出机场,取下墨镜后黑眼圈显得特别明显。 我陪她去取托运的行旅时,和她聊道:“你的脸色很差,是工作太多了吗?” 她冲我一笑:“工作还好,其实是我夜夜笙歌没休息好。” 我竟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你真约到帅哥了?” “约到了,”她耸耸肩,“不过我太怂了,只差临门一脚时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约会就黄了。而我也疯狂的思念夏昇,也试过拨他的号码,但他始终没接,估计是在陪新欢吧。” 李幂的脸上晕染了一层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悲伤,我的心也跟着痛了几下。取好行旅后我们乘车回家,在车上时我握住她的手说:“李幂,如果夏昇和你分开是另有原因的,你会考虑原谅他吗?” 第62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不就是移情别恋么?还能是什么?”她苦涩的笑道。 “若出轨只是掩饰真实的假象呢?” 李幂转过头盯着我,眼神里带着一抹迫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点点头:“他病了……” 我把所知道的告诉了李幂,她听后就立即让司机送她去夏昇住的地方。 “你打算怎么做?” 李幂红着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见他。” “想去就去吧,不过三哥一直瞒着我们他生病的事,是二哥先查到的。我们担心三哥知道瞒不下去后情绪会失控,都还没和他摊牌,只敢在背后默默的关心他,你最好也别刺激到他。” “我懂……”李幂咬着嘴唇说,“他向来是个仗义的人,开着最阿谀奉承的娱乐会所,却有些最为他人着想的善心。也是我糊涂,竟然信了他设的骗局,更没能做到女朋友的本分,竟然连他病得那么重都不知道。” 车子在往前开,她戴上墨镜摇下窗户,风肆意的灌进来,吹乱了头发吹乱了心,却吹出了眼泪。 到了夏昇的住的地方后,李幂拖着行旅下了车,我给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看她进了房子里后让司机送我去tier。 我刚到公司就看到同事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见到我后又如鸟兽散了。 我对徐檬使了个眼色,她领会后尾随我进了办公室,门关上后我问她:“他们议论什么呢?” 徐檬咬咬唇:“公司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tier?” 徐檬摇头:“是总公司,你没看新闻吗?” 我边掏手机边说:“还没看,但我知道今天是公益广告上线的日子,不会是这个出状况了吧?” 徐檬点点头:“就是它。” “出什么问题了?”我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搜索杜氏的相关新闻的,可刚解锁就看到了软件推送的信息,标题是“杜氏广告陷入抄袭丑闻,近半股东宣布撤资,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 这标题太劲爆了,我根本没心思细看内容,只能着急的问徐檬:“什么抄袭什么撤资,这是什么情况?” “据说是你们前些日子拍摄的有关留守儿童的短片和另一家公司的一模一样,而那家公司的广告先行发出来了,所以杜氏被认定为抄袭。” 那支公益广告确实是昨天上线的,我虽没来得及关注,但它是我和杜一廷全程参与的,我听了只觉得滑稽。“那不可能!” “我们也不信,可对方证据确凿……”徐檬欲言又止。 “行吧,你先去忙,我了解一下。” 徐檬出去后,我给杜一廷打电话的同时也打开电脑搜索新闻,杜一廷的电话一直占线中,我只好先把广告看了一遍。 不到5分钟的宣传短片,都是我们所拍的内容。我们的广告是百分百的原创,部分创意还是我和杜一廷提出的,可它五分钟前却被另一家叫美信的公司抢先发布了,而且两支广告除了logo外,所有的内容都一模一样。用膝盖想,都知道我们公司内部出了问题,有人把广告偷卖给了美信了。 我联系不上杜一廷,只好给陶云明打电话,我在电话里说:“陶秘书?杜氏发行的这个广告是怎么回事?” 陶云明那边很吵,好像是记者在做采访,他匆匆的说了句晚点再聊后就挂了。我实在放心不下,直接打车去了杜氏广告总部,去的路上接到了韩然打来的电话。 “我看到新闻了,公司现在什么情况?”他开门见山的问。 “我也是刚看到新闻,也联系不上杜一廷,我也一头雾水。” 他恩了一声:“我也给老四打过电话了,但一直占线。你帮我转告老四让他别太着急,即使出事了那我们就想办法解决,有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好的,谢谢二哥。” 我到杜氏大楼总部时,外面果真围了很多记者,我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有记者拦住我问我是不是杜氏的职员。 我用手挡住脸:“我只是来找朋友的。” 记者不甘心的问道:“那你朋友是杜氏的职员吗?你知道杜氏抄袭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广告公司的事吗?” 记者们已经认定公司的抄袭了,我有点生气的说:“记者的职责是用真心去报道真实的世界,可你们倒好,就仗着美信先我们5分钟发了广告,就认定是杜氏抄袭?你觉得这符合逻辑吗?” 我吼完后才意识到失态了,其他记者觉得能从我这里问道有用的情报,也蜂拥般围上了我。闪光灯闪得我睁不开眼,而无数只话筒也递了过来,还有好几只差点戳到我的眼睛。 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杜一廷走了出来,其他记者又立马围到他那里去了。 “杜总,请你谈谈公益广告的事吧?” “杜总,现在大众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公益广告到底是谁抄谁的,你能给我们个答复吗?” “杜总,据说杜氏公告就是靠抄袭起家的,这是真的吗?” …… …… 第63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记者的嘴巴真的挺毒的,我真怕杜一廷应付不过来,恨不得冲上去替他说几句。但杜一廷却比较淡定,等记者都问完后才统一回答:“杜氏做事向来清清白白,从来不做偷窃和抄袭之事。这次的公益广告也是我亲自带队拍出来的,所以那些猜测都不存在。但我知道空口无凭,我会找出相关证据证明我们是被害一方,明天上午我会在这里召开记者会,各位记者记得过来。” 杜一廷说完便拨开记者上了司机的车离开了,记者们穷追不舍的追了上去,而他很快给我打了电话:“我在公司后面的路口等你,你过来吧。” 我小跑着上了车,一上车杜一廷就对我解释道:“我刚才就看到你了,但不希望记者把你也拍进去,所以就没叫你,你别介意。” “放心吧,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所以不会多想的。不过这次的事显然是有人出卖了公司,你觉得会是谁?” 杜一廷却把问题抛回给我:“你觉得会是谁?”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接触到这个广告的人并不多,我们俩肯定是没问题的,那就只有葛欣、刘辉还有剪辑部及发行部的几个人了。但出卖公司的人也不会轻易承认的,你刚才和记者说明天就要开记者会,你确定你能揪出出卖公司的人来?” “形势在逼人,不行也得行!”杜一廷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新闻都在围攻我们,都认为我们的抄袭的,在舆论一边倒以前,我们必须做出澄清,所以必须越快越好。” “那你打算从哪里入手?” “我先回tier找葛欣和刘辉聊聊,然后再去剪辑部和发行部了解一下。” 杜一廷回到公司后就把员工单独叫进去问话,我是最后被叫进去的,我进去后就问他:“有人招了吗?” 靠在椅子上的杜一廷身体微微前倾,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葛欣和刘辉说他们从来没有碰过母带,而剪辑部和发行部的人也说他们没有做过出卖公司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 杜一廷双手交叉于胸前:“我们似乎遗漏了一个更重要的人。” 我想了一下:“陶秘书?” “对,我们回n市那天,我把母带和其他资料交给了陶云明,让他送到剪辑部。但剪辑部的人说他是第二天才把这些东西交过来的,我已经让员工们去调取那两天的监控录像,也让剪辑部的人去确认母带是不是初始那份。” 我一脸震惊:“陶秘书不像这样的人吧?” “我也不愿意信,但我一整个早上都联系不上他。不过我已经让二哥留意他的动向了,也让二哥查一下美信广告内部有没有人和我们公司的成员有经济上的往来了。” “我看到新闻后给你打电话却占线,我便给陶秘书打过,他说他以后联系我。” 杜一廷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如果真是他,那估计他已经在准备跑路了,不过他跑不了的。” 从杜一廷的话来看,他已经基本认定出卖公司的人是陶云明了,但我却持相反意见。他和杜一廷既是朋友又是多年的战友,没有出卖公司的动机。 可结果却证明杜一廷猜对了,出卖公司的人确实是陶云明。 调取的监控录像显示,陶云明在我们从四川回n市的当天并没有在公司出现过,是第二天才把资料送到公司的,但我们清楚的记得他当时送我们回家后就开车走了,几个小时后才又把车子送到我们家门口的。 而剪辑部的人对资料做了鉴定,发现全部资料都不是原版。这说明陶云明那天可能是去拷贝资料了,把复刻的叫到公司,而原版可能在他手上,也可能被他卖给了美信。 之后韩然来了电话,说陶云明确实和美信的老板有通话记录,但并没有财务来往;他还查到陶云明买了出国的飞机票,飞机两小时后起飞。 背叛让杜一廷怒不可褐,他手握成拳往桌子上重重捶了几下:“他想飞,那我就让他插翅也难飞!” 之后,他给夏昇打了电话,让他找几个人拦下陶云明。两小时后,陶云明被那些人五花大绑拉回了tiei。 陶云明毫无愧疚的看着我们,杜一廷活动了手关节后,往陶云明脸上就打了一拳。 陶云明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被他打得摔到了地上,杜一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说吧,说说害我的理由。” 陶云明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我承认是我出卖的你,你给的原始资料都被我给美信的老板了,你若不承认你是抄袭的,那你反而会死得更难看!” 杜一廷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抵到墙上:“我问你理由!” 陶云明大笑了几声,笑声戛然而止后脸上也多了抹狠厉的表情:“理由?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是姚乐乐的影迷,我当初那么求你别起诉她,可你还是毫不心软的把她送了进去,毁了她的前程,也剥夺了我的心头好!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忍,本来也不想报复你的,可那天去机场接你们时,看到你们俩又有说有笑的,我突然想到姚乐乐在监狱里一定很孤独很辛苦,所以就想给你们点教训!” 我还是不愿信:“陶秘书,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做这种事的?在我印象里你是个很不错的人,杜一廷做阑尾手术时你主动告知了我,还说了他的境况,促使我们的感情有了转机的。” 陶云明冷笑几声,脸上有抹得意:“我是在试探你。” 第64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试探什么?” “试探你还爱不爱杜一廷,当初姚乐乐就是因你横刀夺爱,才会做出抢你孩子跳楼的事情。你们俩都是伤害了姚乐乐的人,我定不会让你们好过!”他说着看向杜一廷,“你等着破产吧,我这两年还每天伴着笑脸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慢慢弄垮你。这次抄袭事件只是个开头而已,之后你还会面临股东撤股、银行欠息并进入黑名单,之后就是资金链断裂,资不抵债而破产!” 杜一廷扬起拳头要凑他,快要碰到脸时却收了回来:“像你这种为了一个女明星而祸害朋友的人,还真不值得我挥拳头!你虽然把最原始的资料给了美信,但我却把我们刚才对话录了音,就凭它,我也能赢回舆论,更能至你于死地。” 可事实却没我们想的那么乐观。 当天下午,美信就召开了记者会,把他们手里的资料全部放在大众面前,还控诉杜一廷仗势欺人,偷窃他们的广告不说,还用暴力逼迫他的秘书承认是他出卖的公司,想找个替罪羊。 现在是个舆论至上的年代,谁掌握了舆论导向,谁就能为所欲为。即使杜一廷想办法压制,也当着媒体播放了录音,但因为美信在昨天的记者会上就给我们按了找替罪羊的罪名,所以这事根本没能溅起任何水花。 我当时以为等舆论的热度消下去后,冷静下来的人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真相,但事情的发展却变得不可控了。 杜氏被冠上抄袭的帽子后,名声一落千丈,股价也一路下跌。 股价下跌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股东纷纷抛售股票,导致公司市值下降,恰好有几笔过亿的银行贷款到期,杜一廷想抵押贷款来偿还,却因以上问题频频被拒。 这是个充满机遇、也充满了危险的年代,一个公司只要找准市场、抓住机遇,那从小做大很容易;同样的,一家上市公司快速崩溃也十分常见。 因为陶云明的报复,公司的发展一落千丈,而且还真如他说的那样发展。我很担心公司会出现资金链断裂的事,便提出可以把我名下的房子卖了,再把我手里的现金给他,这样也算能帮上点忙。 杜一廷却一直安慰我没事儿,说他已经通过融资,把银行的贷款顺利还上了。 我刚松了口气儿,我们tier公司的所有电脑都在临下班前黑屏了。我感觉这事儿有蹊跷,立马像韩然求救,他远程登陆后说有黑客远程侵入我们公司的内部系统,等他把对方击退时却已经晚了,很多资料都被黑客洗劫一空。 而那些被黑客彻底清除的资料里,就有我们业务部接下的好几笔订单,交稿日期都是明天。可现在据交稿只有不到12小时,要再赶出来几乎不可能。 杜一廷得知此事后,让创作部重新创作的同时,也亲自给那几个公司的老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但对方却不给他面子,还暗讽他是靠抄袭发家致富后败露了,才会因写不出广告而找借口敷衍,还说若不能按期交稿,那肯定会按照合同进行索赔。 结果显而易见,虽然创作部的全体成员连夜赶稿,但还是没达到对方的要求。他们几家私下串通一气向杜一廷提出了高额赔偿,被杜一廷拒绝后把杜氏告上了法院。 所谓墙倒众人推,大概说的就是眼下的情形。 杜氏多年来一直是n市的广告巨头,其他同类型的公司难以存活,所以他们看到杜氏出现危机后才会同心协力的想把它推倒分一杯羹。 我着急上火得厉害,可杜一廷却一直安慰我,说他有人脉有资源,会把这事儿搞定的。让我把心放在肚子里,在他忙碌这段时候多陪陪家人。 这事情维持了一周左右,有一天杜一廷告诉我,说他已经和那几家公司达成了和解,这一危机算是过了。 我听到他这样说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说真的?” “对。” “那和解金哪里来的?你之前为了还银行贷款,已经把所有现金和能抵押的财产都变现了。” 他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几位兄弟都借了我一部分,余下的是银行贷款。” “可之前不是被拉进黑名单了么?” “当时银行担心我还不上贷,所以才拒签的。但我的公司毕竟在哪儿,他们最后还是批了。” “那就好!”我把脑袋贴到他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这波总算熬过去了,那我们也别回望过去了,好好的想想以后要怎么经营才能把公司做大做强。”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你做好引导,我们必定会追上你的脚步,忠心为你效劳。” 第65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杜氏经历了这一波事,可谓元气大伤,员工们的冲劲儿也变低了,也有好些人提出辞职。 可不管怎样,班还得正常上,活还得更努力的干。我做了业务经理后就不亲自拉业务了,但为了能让公司尽快好起来,也只好亲自出马了。 拉客户的时候我和李幂也见过几次,她说夏昇最开始时很排斥她,总是把她推开,有时候着急了还会想骂走她。但她铁了心的想和他重新开始,在她的死缠烂打之下,夏昇还是妥协了。 “那你有坦白你知道他生病的事了吗?” 李幂摇摇头:“我打算一直瞒着的,可他先摊牌了。他说在你们领结婚证聚会那晚,他就觉察出你们知道他生病的事了,所以老四才会突然起初戒烟酒的赌约。” “那他情绪好吗?” “还行吧,他一直是乐观派,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为他难过罢了。他也害怕不能陪我太久,才会催我多出去玩,多参加些聚会,希望我看到对眼的就主动离开他。” “那你怎么想的?” 李幂杵着下巴笑了一下:“我想替他生个孩子,那样某天他不在了,他的生命还能在孩子身上延续下去。” 李幂的这句话,一下子就刺痛了我,我咬了咬唇,把眼泪憋了回去。“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是不赞成你这样做的,万一某天他走了,你和孩子会很难熬。但我同时也很理解你的想法,他毕竟是你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而你又是有情有义的女人,所以我就不发表观点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李幂的眼眶一红:“谢谢你把他生病的事告诉我,才让我没有错过他太久。不过陶云明是怎么回事?他平时话不多,也从没听说他是姚乐乐的粉丝,没想到竟然闷不出声的搞出这种事。” “我们也很意外,这是始料未及的。” “那老四打算怎么对他?” “听他说已经把他出卖公司的证据交给律师了,律师会看着办的吧。” 李幂点点头:“这样也好,他既然心心念念姚乐乐,那把他送进监狱也算圆了他的梦了。不过你们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原本打算近期办的,但杜氏出了这么大事儿,我们的重心目前都放在公司上了。不过我对此也不是很在意,证都领了,婚礼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可有可无的。” “你真贤惠,老四可得用一辈子对你好!” 李幂的夸赞令我脸色一红:“你也挺好的。” 我们俩互相吹捧,把自己都逗笑了。 日子就这样继续着,眼见着我拉的订单越来越多,金额也越来越大,我对生活又充满了信心时,一家叫浩丰的信托公司的负责人却来收购杜氏,说杜氏的股票已经有一大半属于他们的了,让杜一廷让位。 杜一廷当时不在公司,我感觉他们是骗子,嚷着要报警时他们拿出了两份股权质押合同,签约的日期都是三个月前,两份合同签约日期相隔了13天。 简而言之,杜一廷用他杜氏的股权在这家叫浩丰的信托公司做了抵押借了钱,前后两次一共借了三亿。今天就是还款日期,若还不上这笔钱,那按照合同所写的,股权将归浩丰所有,没了股权的杜一廷,将会被股东扫地出门。 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感觉耳朵也在嗡嗡直鸣。 我保持着理智让这几个人等我一下,步伐不稳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杜一廷打了电话。 他就像在等谁的电话一样,很快就接了起来,我声音都是颤抖的:“你在哪儿?” “在外面有点事。” “那你快回来吧,浩丰的人找上门了。” 杜一廷的声音大了起来:“他们去公司了?” “对,他们说……说……” 我本想冷静叙述的,却急得说不出口。我听到杜一廷急促有力的脚步声从话筒里传来:“我现在就过去,你先别着急,等我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融资成功了吗?怎么前后往这家公司借了那么多钱?” “我融资失败了,只能在信托公司借钱,但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才说了谎。第一笔是为了与那几家公司和解,第二笔则是因为公司在短期内已经很难起来了,我便考虑转型。我恰好接触到一个网络大电影,原本觉得投资后应该能赚一笔。但它不可能在三个月内回本,我便和浩丰的老板谈妥了,他表示可以延期三个月再还钱,利息也不会涨我的,我才把这笔钱投进去。我刚才就在浩丰等着续签合同,没想到他们竟然去公司了,看来我是被浩丰的老板耍了!” 杜一廷越说越急,语速越来越快,听得出来他也很着急。我听到车子解锁的声音,便说:“那先不聊了,等你回来再说吧。你也不用着急,慢点开回来就好。” 可杜一廷回来得很快,他和浩丰的人单独聊了一会儿,但浩丰的人竟然早就有心拿走杜氏,此时任他说破嘴皮也没用了。 之后杜豪峰动用了人脉,刘岂浩他们几个也帮忙想办法,但也改变不了白纸黑字的合同。 至此,杜氏被浩丰的老板接手,杜一廷也卸了ceo之位,离开了杜氏,而我也在半个月后辞了职。 第66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杜一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表现得特别消沉。他做事向来精明,却因抄袭事件失了平常心和判断力,上了别人的套,这让他的自尊心遭到了灭顶的打击。 我看得出来他很难受,但他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离开杜氏的第二天就去找工作。 原以为以他的资历和能力,要谋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不是难事,却没想到四处碰了壁 最初时我问他找得如何了,他总说有好家公司有意向聘用他,但他觉得不太理想,想多看看。 可我渐渐发现苗头不对。 自从他知道夏昇患了肺癌而决定陪他戒烟戒酒,而打了那个赌后,他就再也没碰过这两样东西了,可最近他回家后我总是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儿。 我每晚睡得迷糊时,总会感觉到他不是翻来覆去的叹气,就是坐在床上发呆。 我猜到他有事瞒着我,但又怕直接问他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便打算明天悄悄的跟着他出去,看看他到底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我打了俩出租车跟着他的车,他起初在n市饶了一大圈,最后把车听到了公园附近,然后下了车。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也不见他上车,而香烟却抽了一根又一根。 …… 看到他彷徨而无助的样子,我多想上前叫住他,安慰他,可我知道不能。他工作不顺,在外遭受到很大的冷落,我得做他自尊心的留守地,不能再往前了。 我迅速回家,一路上流了眼泪,引来了路人的注视。 这一个白天,我的心情很低落,担心杜一廷的状况却又不敢打电话给他。晚上天快黑了杜一廷才回来,我把放在电饭煲里保温的饭菜摆上桌,可他却说不饿,不想吃。 商业圈是个错综复杂的圈子,即使是不相关的行业也会有盘根错节的联系。即使有公司想聘请杜一廷,恐怕也会因某些原因而不敢用。 但我真没想到杜一廷找个工作都会这么费劲儿,有天韩然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杜一廷现在是什么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似乎不是很好。” 韩然默了默:“以老四的情况来说,他若去小公司就屈才了,可规模大一点的公司又被浩丰的老板给阻断了。依我看,他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创业。” “浩丰的老板阻断的?什么意思?” “我最近这段时间就是在调查浩丰这个人,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浩丰的老板叫薛泽凯,在姚乐乐刚出道的默默无闻的时期,就包养了她。换言之,姚乐乐是她一手捧红的。按理说姚乐乐应该感谢他并跟他一辈子才对,可这个薛泽凯不仅年纪大,还长得丑,这姚乐乐就找机会甩了他。而薛泽凯在姚乐乐身上投了很多精力和财力,对此也是怨恨颇深。后来姚乐乐就和老四对外放出交往的传闻,所以薛泽凯就盯上了老四。” 韩然的话令我心里一咯噔:“所以姚乐乐之前说为了摆脱某位富家公子哥的追求,指的就是这个薛泽凯?” “应该是,但不管是不是,薛泽凯是早就盯上了老四的,我甚至觉得陶云明都是被他收买的。但更可怕的是,薛泽凯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很多企业都会给他面子,没有多少企业敢用老四的,他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创业。” 韩然的这番话一直在我脑袋里盘旋,我也知道创业是最好的出路。可是创业需要钱,我们一穷二白,除了他赠送我的那栋别墅和一笔现金外,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帮他的了。 打定了主意后,我便把别墅挂到了中介那里,并打算给我爸妈换套小点的公寓。 我作为老婆应该全力支持他的事业,所以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而是瞒着他做的。 我和我爸妈也打好了招呼,很快就有了买主,有好几拨人来看过房子,但价格给得低,我就没卖。 这天杜一廷如往常一样,早早出去找工作,后来中介来了电话,说有个买家出的价格挺高的,说想来看看房。 我恰好准备回去看看南南,便边开门边说:“我马上回来,你们等我一会儿,房子可以先看着,有问题的我们见面再聊。” 我说完刚关上门往电梯的方向走,一抬头就看到他脸色垮下来的脸。我有些尴尬的陪着笑:“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的眉头拧巴着:“你刚才说到房子,难道你背着我卖房?” “也不是……就是……”他锋利的眼神令我语结了,我索性坦然承认:“我的确是想卖房子,因为你工作不顺心,我寻思着卖了后给你做创业的本钱。” “给我创业?秦语曼,我真得感谢你是这么温柔贤惠的老婆!”他阴阳怪气的说:“可我真感谢不起来,我这段时间一直很努力的想找个工作,可没想到你知道我的狼狈却不戳破,让我像个傻子似的在你面前演戏。” 我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假装不知情。” 他的音调突然高了起来:“那你要装就一装到底,为何又要让我知道?你觉得你是在宽容我,可我却觉得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因为连我最爱的人都看不起我!” “我没有……” 第67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杜一廷没有听到这句话,因为他说完转身就走。我匆忙的追了出去,可两条腿怎么可能追的上四个轱辘的呢,只有他汽车排除的尾气,喷了我一脸。 我最后没有回别墅,而是给我妈打了电话,让她不用着急卖房了。挂断电话后,我的负面情绪也冒了上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制着我,压得我连气儿都喘不上来,只有哭出来才会感觉好受些。 凌晨已过,在我以为杜一廷不会回来时却听到了门锁扭动的声音,杜一廷走到床边叫了我一声:“睡了吗?” 我咬住唇不理他,他又说:“我知道你没睡,我知道我错了,我今天不该对你发脾气。只是我这段时间太压抑了,一时没控制住脾气。但以后不会了,我以后保证不这样了,你起来吧,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他说着拉起我的手:“你打我吧,狠狠的打。” 我本不想理他的,可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话,那么高傲的杜一廷,就算被杜霍均围追堵截也没服过软,我到底还是心软了。 我收回手:“没意思,打你反倒会让我疼。” 杜一廷听到我这样说,强势的把我搂进怀里,即使是光线不明的空间里,也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其实我冲你发火时就后悔了,我当时就想对你道歉,却又碍于自尊开不了口。我离开家后想了很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作为男人本该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可我不仅没有做到,还要让你卖房帮衬我,这让我很内疚。” 他顿了顿又说:“我离开杜氏后,一直想着重新做出番事业来,像那些看轻我的人证明就算离开了杜氏,我也能闯出一番天地;更能站稳脚跟后,给那些算计我的人以反击。可事实上我却四处碰壁,这落差让我变得敏感多疑,我甚至怕你会因我的无能而离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若有些哽咽,我颇有触动,我的态度到底还是软了下来:“我们早就被绑在一条船上了,只有同舟共济才能尽快渡过难关,我怎会抽手而去呢。我理解你的一切苦闷和焦虑,我没问是不想给你压力,想卖房是想给你筹集点创业资金,并没有看不起你。” 他恩了一声:“我知道的,你是对我最不设防和掏心窝的人,我以后会好好疼你,若再对你发火,那我任你处置。这房子你也不用卖了,这是你爸留给你的,我不能自私的让你连这点念想都没了。” “可是你创业需要起步资金……” 他亲了亲我:“我会解决,再说了,我不是还投资了一部网剧么?据说那部剧已经快杀青了,只要卖出去,我作为投资人之一就能分钱了。” “是吗?” “恩。” “那就好,我会照顾好南南和家庭,做好你做坚硬的后盾,你好好干吧!” 他抱着我滚到床上,侧身压住我:“可我以后会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们。” “放心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的,你以后把重心放到工作上就好,孩子和家庭由我负责。”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亲了亲我的鼻尖:“辛苦老婆了。” “不会的,我们各司其职,何况家庭主妇总要比你创业轻松得多。” 我当时对他信心百倍,觉得他肯定能重头开始,毕竟和那些彻底破产的人相比,他算幸运的,只要他振作起来并能找到新的商机,我相信他未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杜氏的。 为了让他振作,也为了不给他太大压力,我把南南接到了公寓,一家三口住到了一起。 我的本意是想让我和孩子给他努力的欲、望和冲劲儿,最初时他也确实有闯进,对各种新型公司都做过了解,也和很多厂家接洽过,可当投资过亿的网剧最后只与百万的价格卖出时,他的冲劲儿一下子没了,竟沉浸到了网络游戏里。 他每天在游戏里打怪升级,称王称霸,每晚我和孩子睡醒一觉时,他还在书房里厮杀。我起初也随他,觉得他玩一段时间就会腻了,也会重新振作。 毕竟他因这个电影项目失去了太多东西,如今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从情感到理智上都会遭遇落差,会很难接受的。 这天,我得去买晚上吃的菜,南南恰好睡着了,我便对在书房里打游戏的杜一廷说:“我去趟超市,南南在睡觉,你帮忙照看一下。” 他眼睛都没离开屏幕的恩了一声。 我有点不放心,但寻思着南南毕竟是他亲生的,他总不至于马虎。 可没想到等我从超市回来时,一打开门就听到了南南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吓得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就冲回了房间,却发现房门打不开。 我试了好几下,发现门是被反锁了,想必是他睡醒后想打开卧室门,打不开后乱拧门锁,却误把门反锁了。 我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教他拧门锁,同时叫杜一廷把卧室钥匙找出来试试能不能打开。 可我叫了他无数声都没有回应,而南南又因拧不开门又哭了起来,让我不敢离开。我只能沉着性子反复教他,听到“咔擦”一声后我立马拧开门把手,总算把门打开了。 “妈妈……你去哪儿?我害怕……”南南一头埋进我的怀里,哭得直抽搐。 我抱着他在房里来回走了好久,和他说了很多话,他冷静下来后我又帮他洗了脸。他刚才太着急了,还在自己脸上挠了三条血印,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直到我做完这一切,杜一廷都没有出现。 我抱着南南来到书房,看到杜一廷正戴着耳机玩游戏,里面的音乐大得连我都听得特别清楚。 我当时很生气,几乎是咆哮着叫了他几声: “杜一廷……” “杜一廷……” …… 就这样叫了十声左右,杜一廷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我本该更生气的,可说来也怪,那股气突然就消了,取而代之的是绝望。 而绝望则让我冷静下来。 我抱着南南走到电脑桌旁,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桌子边缘,他这才注意到我,迅速瞟了我一眼后说:“等我打完这局。” 第68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他说完,又去打游戏了。 我用两个月的时间来给他调整,却换来这种结局,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能接受的。 我没有多想,绕到电脑主机一侧,手指一点就把电脑关机了。 “卧槽!我们一方正在攻打对方的水晶,眼看就要赢了,你他么竟然把我电脑关了?”他眼睛猩红的看着我,分不清是睡眠不足导致的,还是被我给刺激到的。 但我没给他任何表情,言语淡淡的说:“走吧。” “去哪儿?” 我咽了一口口水,忍住心头的颤动尽可能平静的吐出两个字:“离婚。” 他愣了一下。 我原本以为他会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没想到他用脚撑着桌子,椅子往后退时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若真想离,我无所谓。”女人说离婚,其实大多时候都是对男人太失望了,希望以此来刺激到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进而改正。 可大多男人都如杜一廷一样不会反省自己,会一味的觉得女人善变或薄情,这反而更伤了女人的心。 我憋着一股劲儿,告诉自己不准哭,不准流泪,可眼泪到底还是流了下来。我低头擦拭干了,吸了吸鼻子说:“那好,我今晚就搬走,你拟好协议后联系我。对了,其他的部分我无所谓,但南南必须归我。” 我抱着南南就回卧室收拾衣服,杜一廷跟了进来:“南南随我,我现在没了事业没了老婆,总不能连孩子都没有。” 我不想当着南南的面和他争吵,何况南南刚才已经受到了惊吓,所以我加快了收衣服的东西,可他见我没回应竟然来拉我袖子。 “秦语曼,我和你说话呢!”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松手。” 他反而把我握得更紧更紧了:“我若不松呢?”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把他往客厅里推:“你想要孩子?你要得起么?或者说你的所作所为配得上‘爸爸’的称号吗?” 他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我是一时判断失误把公司搞没了,但我不至于没有钱养孩子!” “钱?我真的觉得你的话很搞笑!你是不是觉得世界上的所有难事都能用钱解决?也对,这确实是你的一贯风格,从我认识你至今,每次分手你都用钱来打发我。但我告诉你,就算你用万座金山,南南也不能靠着它们就长大!就比如我刚才去超市时拜托了你,让你帮忙照看一下南南……” 他打断我:“我照看了!” “那你是怎么照看的?我走时担心南南醒后会听不到,便把卧室门打开了。可我回来时南南被反锁在了卧室里,而你戴着耳机游戏玩得正嗨!”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南南,有些语结:“我……我确实来看过他两次,第二次时游戏里的队友说打团战,还需要语音。我怕吵到他便把卧室门关上,还戴了耳机。一局游戏原本半小时左右就可以玩完的,但这局遇到了对手了,拉锯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完。” “呵呵……”我冷笑了好几声,“ok,那你和你游戏里的队友过一辈子吧,我和南南就不拖累你了。” 我说着回屋一只手拖起箱子,另一手抱起南南就往外走。 杜一廷追了上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对不起,留着和你游戏里的朋友去解释吧!” 我上了电梯时瞟了他一眼,他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若他现在追上来认错,表明一下他会做出改变,那我会原谅他的。可他却目送我离开,让我的心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我打了出租带南南回家,我爸妈看到我时很意外,问我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欢迎吗?不欢迎那我们住宾馆去。” 我妈把我拉了回来:“你这孩子,妈这样问你是在关心你,你有必要生气吗?” 我自知理亏,便默了默没再说话。 我妈帮我把箱子提回卧室,试探性的问我:“一廷没来?还是你们吵架了?” “没吵。” 我妈转身抱起南南,也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红印:“乖孙,你这脸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南南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你爸妈是因这件事而吵架的吗?” 南南虽然不到3岁,却已经会察言观色了,他先是看了我几眼,然后对外婆摇了摇头,又因撒谎而羞愧的低下了头。 “别怕,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外婆说的。” 南南搂着我妈的脖子,很小声的说了句:“可我怕妈妈生气……”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我的泪点,我背过身擦拭干眼泪,对我妈说:“杜一廷意志太消沉了,我已经给了他振作的时间,也尽量去理解他。但他在某些事情上太让我失望了,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和他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我妈听到我这样说,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你们要离婚?” 我摇了摇头:“具体会怎样,还得取决于他以后的态度和表现。” “你们有孩子,可得三思而后行。”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也闲了两个多月了,觉得就这样无所事事的也不是个事儿,便想找点事做。做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会经常需要加班,也会需要出差,很难有时间陪家人,所以我打算开个小店。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李幂,她表示赞同,还说我们俩可以一起做。 我起初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毕竟她翻译的工作很有前途和意义,可她为了多抽出时间陪夏昇,已经主动请辞了。 第69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从夏昇和李幂的身上,我看到了最实在最质朴也最浪漫的爱情。他们的爱是真实的,在病魔面前虽有短暂的分离,却最终修得了他们坚定走完余生的信念,这是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里很难看到的。 我们俩说干就干,考虑到我们的现实条件,复杂的公司和经营模式不适合我们,我们最后决定开一家休闲小吃店,主营咖啡和冰淇淋,及各种甜点。 我们俩分工合作,我报了烘焙班学做甜点,李幂则报了做咖啡和冰淇淋的店,我们学会后再教授给彼此。 学成后,我们专门做出成品请亲戚朋友们试吃,韩然和刘岂浩他们试过后都表示味道很棒,开店应该没问题了。 前期准备工作做完了,就差选店铺了,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倒没怎么操心。韩然说陆子和名下有一栋商铺,有家早餐铺正准备转让,位于n市的市中心,人流量很大,很适合开店。 听韩然这样一说,我们便决定实体考察一下。 去的路上李幂有点紧张,毕竟她之前在被人下了药时,和陆子和有过不当触碰。我安慰她陆子和要掌管那么大的房地产公司,肯定没空负责商铺出租的事,不会打照面的。 却没想到怕什么就来什么。 我和李幂找到了韩然所说的店铺,从地段上来看,确实适合开店。 我们往里走,透过玻璃门看到一个背影,寻思着可能是接待的人,便推门走了进去。 那个人正在打电话,听到动静后便转过身来,浓眉大眼的男人正是陆子和。 李幂当即便往我背后躲去,陆子和朝我点了点头,对电话里的人说着:“她们到了,回聊。” 陆子和优雅的挂断电话,嘴上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意:“我和韩然通话呢,他说你们要过来看店面,我恰好在附近,便过来看看。” “麻烦陆总了。” “应该的,”陆子和说着往我身后的李幂看过去,“这位是?” “合伙的。” 陆子和点点头:“那你们觉得这里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他说着拿出份合约递给我,“合约我已经拟好了,房租上也给了你们优惠,你们若觉得合适就签了吧。” 陆子和做事爽快,房租确实少收了我们一大半,我和李幂私下交流了几句,都觉得很满意便签了字。 合约一式两份,我们签完后就和陆子和道别了。 李幂开着车送我回家,开了老远她脸上的红晕都还没退,我被她这幅模样逗乐了:“你有必要那么紧张么?” “我也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当看到他时,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但愿以后我们没多少时间见面吧。” “应该见不到,他今天是看在二哥的面上才露面的,以后大家都忙,他肯定不会来店里的。” “那就好,不过你和老四怎么样了?” “也就那样呗,他隔三差五往家里跑,但我不太理他。” 李幂看着我叹了声气儿:“差不多也就行了,我听夏昇说他最近已经振作起来了,已经在勤快的找工作了。据说他暂时没有好的创业点子,想先找份高管类的工作做着。男人站得越高,摔下来后就会越惨,我们作为女人这种时候就应该多支持他。他以前做得再不对,你都该暂时放一边。” 李幂说得自然在理,但我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个坎,总担心一原谅他,他就会又变成满眼只有游戏的狂魔。 这些事,越想就越心烦,我便转移了话题,问她什么时候准备装修的事儿。 “尽快吧,半个月后夏昇要去做复查,争取半个月内装修好。” “那成,我晚上查一下装修公司,做一下比对。” 李幂着急回去陪夏昇,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我步行回家,老远的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我家别墅面前晃。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径直走了过去,在靠近他时故意低头看着手机。 “老婆……”在越过杜一廷时,他叫了我一声。 我充耳未闻,刚准备开门时他的手捏住了我的手腕:“老婆,都这么久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我这才看了他一眼,掩盖住心头的千思百绪,用半是讥讽半是嘲笑的语气说:“原来你是叫我老婆啊?不好意思,因为在我心里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所以我没反应过来你是在叫我。不过你来找我做什么?是拟好协议了吗?” “老婆,你别这样……” 我笑了笑,伸出胳膊说:“那把协议给我吧。” 他低头看着我的手,尔后拉住它一用力,我整个人就贴近了他怀里。我双手去推他:“你干嘛,松手!” “我不松!”他反倒把我勒得更紧了,“我不会松手,我也不会离婚,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步,我才不要松开你。而且我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本该自暴自弃沉迷在游戏里,更不能因为游戏而忽略了你和孩子。我已经把游戏卸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它们了,你就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我的心一直是向着他的,但我并不想轻易原谅他,以防他会有求得原谅太容易的想法,以后又会做出更伤人心的事情来。 所以我咬了咬唇,铁着心说:“不给!” “你真这么残忍?” “对呀,所以你去找个温柔善良不残忍的女孩去呗。” 他突然在我的耳朵上咬了一下:“我不要,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了,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像你的影子似的围在你身边,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我耸耸肩:“你愿意做就做吧,没人拦着你,也没人逼你,但你得做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准备。” 没想到这之后,杜一廷竟然真的天天在我身边晃。 我去建材市场选料时能遇到他,去吃饭能巧遇他,就连我去店铺里看装修进度时也能常碰到他。 第70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后续的装修中,杜一廷偶尔会过来帮忙,我看着他瘦削了不少的身影,心到底是软了,不忍心继续甩脸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起天来。 他也主动说了公司要开业的事,说他最近也有许多事需要忙,连轴转的工作方式让他瘦削了不少,但因为有奔头,他干劲十足,精神状态还算不错。身上特有的自信和优雅也逐渐回来了。看到他状态越来越好,我打心里为他感到高兴。 他说等忙完这一段时间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我没拒绝也没同意,算是默许了。 开业这一天,我还是以我的名义给杜一廷的新公司送了花篮。 韩然、夏昇和李幂他们也都送了,但工作日大家都得上班,打了个照面后就都散了,约了晚上聚个餐。 杜一廷的新公司也是主打新媒体的广告公司,他说是和朋友合伙开的。送走他们后,我刚想问杜一廷与他合伙的是哪位,杜一廷却抢先一步把一张信用卡塞进我手里:“晚上的聚餐你也要来,拿着卡去买点新衣服吧。” “不用……”我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卷发披肩、穿着一身红色旗袍和黑色高跟鞋的女人叫了一声“一廷”后,朝我们走了过来。 女人的身材和样貌都挺不错,身上还有沁人的香水味。我后退了几步,她走到杜一廷身侧语带娇嗔:“我叫顺口了,以后该改口叫杜总了,杜总,员工们等着你开会呢!” 杜一廷看了看表,和我说了句“晚上见”就和那个女人走进了办公室。 我知道我不该多想,可那个女人面带桃花的脸和摇曳风姿的背影总让我不太舒服,何况那个女人还直呼他的名。在我看来,两人的交情绝对匪浅。 杜一廷的事业刚开始,我又没正式原谅他,我本该不花他的钱的,可受了这刺激,我到底还是去了商场。 我虽然瘦,但胸前还是有料,臀型也算不错,这些版型很正的衣服也很衬我。在我因价格而纠结时接到了李幂的电话,她问我知不知道和杜一廷合伙的人是谁。 “不知道,我没细问过。” 李幂叹了声气儿:“你这心还真大。” “怎么了?我只知道是他的朋友。” 李幂的语气怪怪的:“的确是老四的朋友,而且还是交情不一般的朋友。” “你是不是知道对方的来历啊?” “我清楚得很呢,老四的合伙人叫柯蓝,是老四的前任,而且还是他的初恋。” 我的耳朵轰隆了一声,感觉就像听到了晴天霹雳似的,而震惊之余又生怕自己听错了,便做了确认:“杜一廷的合伙人是前女友?” “是!” 得以确认后,我又觉得这可能性太小,想了想还是说:“杜一廷不至于和前女友又往来的吧?那他打算置我于何地?” “我也是刚才去老四公司溜达了一圈后看到柯蓝才知道的,也很不懂老四为什么要和她合作。不过他们俩当初很相爱,我们都以为他们会结婚的,可却突然分手了。之后柯蓝仿佛从n市消失了似的,但这次回来却有种从工薪阶层摇身一变成了富婆的感觉。” 李幂的话给我敲了警钟,我问她有没有那个女人的照片,挂断电话后她给我发了过来。 那个叫柯蓝的女人,就是在公司里撞见的旗袍女。 我到底还是咬了咬牙,一口气买了好几套。 晚上杜一廷开了辆新款路虎来接我,我问他车是哪里来的,他拍了拍方向盘说:“公司配的,这样跑业务方便一些。” 想到这车是那个叫柯蓝的女人买的,即使真是工作所需,我心里仍不是滋味儿。但我没表现出来,抱着南南坐进了后座。 我们是最后到餐厅的,柯蓝的位置正对着门,一看到我们就起身打招呼:“一廷,这就是你的儿子和老婆啊,真漂亮。” 她的眼神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瞟,脸上是笑着的,却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敌意,弯腰帮我们拉椅子时,胸前的那团总有种要从黑色抹胸短裙里跑出来的感觉。 我侧过身挡在杜一廷前面,杜一廷单手抱着南南,腾出一只手帮我拉开椅子:“我老婆今天确实漂亮。” 我听到他这样说就怼了回去:“我何止今天漂亮,我是每天都漂亮好吗?” 杜一廷立马笑着说:“那是那是,我老婆一直都美如天仙,但今天却美得欲飘欲仙。” 我们的这出对话把大家都弄笑了,坐在我旁边的柯蓝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我几眼,但被我捕捉到了。 接着她往自己杯里倒满了酒,然后端着杯子站起来说:“好久不见了,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风弛广告是我柯蓝和一廷一起开的,很高兴几位哥哥们能带着家属来祝贺我们。” 李幂笑着说:“想不到时隔4年多,还能再见到你,还是以这种方式。岁月似乎也对你特别优待,你看起来要比以前还年轻似的,不对岁月待我们几个也算不错,我们几个的关系一直很好,大哥和老四都组建了家庭有了孩子,我和夏昇也在努力,只有二哥的进度条一直没变过,不知道你结婚了没有?” 第71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我知道李幂是在我替我出头,她在暗示他们会来这里,全是因为杜一廷的关系,和她柯蓝关系不大。并暗示她杜一廷已经有新家庭了,让她注意说话措辞。 柯蓝显然也听出李幂的画外音了,脸上的笑容有点尴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我结过,但老公一年前已经死了,目前是单身。” 柯蓝说完有点惆怅的笑了一下:“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别聊不开心的了。来吧,让我们干杯吧。” 李幂却捂住杯子:“不好意思柯蓝,我们一群人已经做过约定了,从今往后都不碰烟酒,不能喝了。” 气氛一时陷入到尴尬中。 柯蓝当时坐站不是,夏昇笑着解围:“其实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督促我,才会提出戒烟戒酒的赌约的,我很感谢你们,但你们不用刻意这样。我已经不碰这些了,但你们还得做生意,还得应酬,不喝是不现实的。今天开始,赌约失效,你们该怎样就怎样吧,我会严以律己的。” 夏昇的话缓解了尴尬,大家都举杯了,我因为要照顾南南,便和夏昇一样以茶代酒碰了杯。 服务员陆续上菜,当上了蒸螃蟹时,柯蓝越过我对坐在身旁的杜一廷说:“我很喜欢吃螃蟹,可我刚做了指甲……” 柯蓝说着还撅了噘嘴,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女人模样。我不动声色的拿了只最大的螃蟹过来:“我老公要喂儿子吃饭,我剥给你吧。” 她声音一滞:“那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我没有涂指甲,再说了,你和我老公是生意伙伴,以后我们也会常见面,当做朋友来相处吧。” 她笑了笑:“那是自然。” 说归说,可她的眼神还是不甘心的往杜一廷身上瞟,好在杜一廷正在给南南剥虾子,根本没有回应她。 在我剥了一只后,她立马说够了,让我别剥了。杜一廷则把剥好的虾放我碗里,让我先吃饱。 我用难得一见的肉麻嗓音说:“谢谢老公。” 我说得肉麻,而他应该也察觉出我是故意这样的,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这是我该做的,还有想吃的吗?螃蟹要不要?” 螃蟹我其实挺爱吃的,但碍于柯蓝刚才的举动,我便说不吃了:“这东西再美味,吃多了也是腻的。就像外面的帅哥,女人看多了后就会有抵抗力,还是会觉得家里的老公更顺眼,你们男人也是这样的吗?” 杜一廷听出我的意有所指,他的唇角微微一弯:“别的男人我不了解,但在我这里,我对美女的抵抗力不在于审美疲劳,而是因为家里的老婆太美了,美得其他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杜一廷的这番深情告白,弄得大家捧腹大笑,但我心里却美滋滋的。他在柯蓝面前毫不掩饰对我的爱,这已经能从侧面证明他对柯蓝已经没有留恋了,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我吃好后,杜一廷也把南南喂饱了,我便抱着南南出去溜了一圈,让杜一廷吃个饱饭。 餐厅的2楼有一个休息区,那里有一个大鱼缸,我便抱着南南去看金鱼。 没多久李幂也出来了,她给我敲警钟:“我看得出来老四对柯蓝没有男女之情了,但柯蓝死了丈夫后又以合作知名和老四牵扯上了,你可得当心点。” “我会的。” 差不多半小时后,我们才回包间,一进去就看到餐桌上放着很多空酒瓶,酒香四溢,除了夏昇外,大家都一副醉了的样子。 杜一廷见到我后便朝我走了过来:“老婆,你总算回来了,南南给我抱,你也喝点吧。” 他一开口就是满嘴酒味儿,我到底没控制住脾气:“你若真记得你还有个儿子,你就应该知道他气管不好,烟酒这些刺激性的气味会让他不舒服。你喝了那么多酒,就别碰他了,我先带他回去。” 我尽可能不失礼貌的和大伙打了招呼,说南南犯困就先带她回去了,让他们玩得尽兴些。 我刚说完,李幂拉着夏昇站了起来,说他们也得回去休息了,还可以顺便送我们母子一程。 我们离开时杜一廷追了出来,问我是不是生气了。 我的眼睛垂向地面:“没有。” “还说没有,你连看都不看我。” 我微微叹了声气儿,抬眉看着他:“真没有,你毕竟是东道主,快进去陪他们吧。不过也别玩得太晚了,早点回家,车子开不了就打车或者叫代驾。” 他抱了抱我:“我待会儿还得去趟ktv,约了一位老板谈生意,但凌晨前肯定回去。不过我真挺想你的,你今晚能不能带着南南去公寓等我?” 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加上柯蓝带给我的危机感,我到底还是同意了。 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会早点回去的。” “行吧,那你谈事时也少喝点酒,保持电话联系。” 李幂送我回去的时候问我是不是真放心杜一廷和柯蓝,我笑了笑说:“不放心又能如何,我总不能24小时跟着他们,更不可能让他放弃这家公司,既然如此,还不如选择信任他。” 李幂点点头:“也对,无论是恋爱还是婚姻,信任总是最重要的。” 夏昇也说:“老四这人从不搞什么暧昧的糊涂账,你放心吧,别多想。” “我知道了,谢谢三哥。” 第72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李幂他们送我到杜一廷的公寓楼下就回去了,我给南南洗了澡,又陪他玩了一会儿他才睡着。 后来我给杜一廷发了短信,问他还有多久能回家,发过去后我就去洗澡,头发都吹干了依然没收到他的回复。 当时也差不多快凌晨了,我放心不下打了电话回去,竟然是关机的。 我倒没多想,觉得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便拿了本书去客厅阅读,顺便等他。 后来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图片,图片里的人是杜一廷和柯蓝,两个人还勾肩搭背的上了一辆车。 我的耳朵嗡的叫了起来,全身的血液也往脑袋上狂涌,我拨出电话,电话接通后连嘴唇都在发抖:“你是谁?” 电话那边很安静,几秒后才有个声音说:“一个你不认识的、但我却认识你的人,我撞到杜一廷和前女友勾肩搭背的,就觉得你特别可怜,良心上过意不去便想通知你一声。” 我吞了吞口水,尽可能保持冷静:“谢谢你的关心,那个女人只是他的合作伙伴而已,而且他也快要回家了,挂了。” 我正要挂电话,他却低笑了几声:“秦语曼,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我正开车尾随着他们,他们去的方向可不是你家的筒子楼,而是能看到外滩的高级公寓。”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随即又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是个详细到门牌号的地址。 一番挣扎后,我还是抱起睡梦中的南南打车直奔那个地址。 小区是封闭式的,保安非要我给业主打电话确认后才放我进去。 正在我左右为难时,有辆黑色别克恰好开进来,小区门口的道闸自动升起时,我忍不住往车里望了几眼,没想到那车经过我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以为会是柯蓝,可车窗摇下来后却是个陌生男人:“愣着干嘛?怎么不进去?” “啊?哦,保安让我……” “深更半夜的,让你抱着孩子等吗?上车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上车后车子往地下车库开,我这才后怕起来,万一这是个坏人可怎么办? 我偷偷的打量了他几眼,他有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立体,可线条却是柔和的,看起来不像坏人。 下车后我像他道谢,他点点头就往外走,我人生地不熟的只能追着他问道:“你知道3栋楼要往哪里走吗?” 他停住脚步,转过头说:“巧了,我就住3栋。” “那我和你一起走吧。” 他没说话,我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他起初走得很快,后来见我追不上便放慢了脚步。进电梯后他先按了22楼,又问我要去几楼,我笑笑说和你一个楼层。 这房子是一梯两户的,他就住在柯蓝的地面,我刻意等他进去后才敲门,可半天都无人应。 而南南却被吵醒了,可能是陌生的环境让她不安吧,她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我当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却又哄不乖她,正不知所措时对面的门又开了。 男人轻蹙眉头:“孩子是饿了吗?需要牛奶吗?” “如果有的话……” 我话没说完他便回去了,两分钟后端着温牛奶和面包走了出来,南南见到吃的也安静了下来,他问我要不要进去吃。 “不用了,今晚已经很麻烦你了,我找个人就走。” “谁?” 我本该撒个谎的,却不知怎的竟和盘托出:“我老公可能在里面。” 原以为他会表现出轻蔑或者八卦的表情,没想到他却仿若没听到一样,直到南南把牛奶喝完,直到我的心情慢慢平复后他才说:“需要我帮你吗?” “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把我拉进屋里,拿出手机给谁打了电话,让对方把2201住户的号码发过来。 几分钟后他收到了短信,边往外走边说:“你好,是2201的住户吗?楼层起火,请紧急撤离。” “起火了吗?我接到了电话……”开门的是衣着不整的柯蓝,头发上还滴着水,她看到我后下意识的想关门,却被男人堵住了。 看到她那种放浪的样子,我又恶心又厌恶,走进去时故意撞了她一下,在主卧里找到了杜一廷。 他醉得人事不省,好在衣衫整齐,还没有来得及发生什么。 我叫不醒他,又要抱着南南,正犯难要如何带走他时,男人走了进来。 “我帮你吧。”他二话不说的扶起杜一廷就往外走,柯蓝站在卧室门口有些慌张的解释:“你别误会,我和一廷没什么的,只是他为了拿下合同喝了很多酒,醉得睡过去了。我想送他回你哪里去的,可他手机关机了,我不知道你们住哪儿,只好把他带到我这了。” 我瞥到杜一廷的手机就放在床上,我摁了开机键后显示还有20%的电量,我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晃:“这怎么解释?” “是真没电了,回家后我就给他的手机充电,想充好后联系你的。” 可事实上,我并没有看到充电器。我没挑破,瞥了她的衣领一眼:“我刚才按了很久的门铃。” “因为一廷吐了呕吐物在我身上,我洗澡时没听见,刚洗好就接到电话说楼道起火……” “行了,”我打断她:“我知道你是杜一廷的前任,还是他所谓的初恋。但你必须明白一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想你找他合作是单纯的为了生意,而没有掺杂其他的目的。今天的事儿我不会再提,但若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客气。” 第73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我说完就往外走,想了想又转过头说:“而且你也应该改一下对他的称谓,‘一廷’这两个字从你口中出来,显得太过亲切了。我这人平时没什么脾气,但若有人真的觊觎我的东西,那我会毫不留情的还击回去。” 说了这些总算舒坦了些,进了电梯后我对男人说:“今晚真的很谢谢你,你帮我把他扶到路边吧,我打车回去。” “回去后有人帮你扶他吗?” 我摇头:“没有,但我可以先把孩子送回家再来扶他,或者请司机帮个忙。” 男人笑了笑:“深更半夜的不安全,我帮忙帮到底,就送你们回家吧。” “不用的,我家离这里挺远的,你来回跑两趟,天都得亮了。” “没关系。” 到底还是他送我回去的,杜一廷依然在昏睡,南南也在怀里睡得香,我时不时的和他聊上几句。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答谢你。”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有缘再见再说吧。” 他把杜一廷扶到客厅沙发上就离开了,我的谢谢2字飘散在6月的清晨,没能惊起任何涟漪。 一夜折腾,我却了无睡意,就双手环胸守着杜一廷。 他一觉睡到上午十点才醒,嚷着头疼。我心里有气本不想理睬他的,但到底还是不忍心他疼,找了止疼药给他服下。 他吃了药后才后知后觉的问:“我昨晚在ktv喝到断片了,是柯蓝送我回来的吗?” 我默了默:“你可以亲自去问柯蓝。” 杜一廷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可能是记起了什么,没敢再问我,而是怀揣着一脸心虚的去上班了。 他走后,我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李幂。 她听后认为这个柯蓝昨晚就是意图不轨,好在我及时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发展,还让我以后多多堤防。 “放心吧,我这人不会觊觎别人的东西,但若有人想动我的,那我的攻击性也是很强的。” “那就好,不过你有没有昨晚帮你的那个雷锋哥哥的联系方式?” “没有,怎么了?” “也没啥,就觉得他挺绅士的。不过通知你杜一廷被柯蓝带走的人到底是谁啊?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那个声音有点沙哑,对方似乎上了点年纪……” 正聊着呢,杜一廷却突然回来了,我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口袋里,面不改色的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杜一廷冲着我笑了笑,面带心虚的说:“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空陪你,所以就回来了。” 我往厨房里走去,拿出番茄开始切:“不用陪,我最近正在学做料理,若小吃店收益不错,还打算开个餐厅,所以最近打算多切切菜。” 我说着拿起刀看了几眼,又往他的裆部瞄了一眼:“我会把能切的都拿来练手的。” 他明显被我的话吓到了,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切……对,你爱切什么都可以,你把想买的食材写给我,我会买回来给你。” 他说着拿过我手里的刀:“不过今晚就把番茄给我吧,我很久没给你们做饭了,今晚你休息,我掌厨。” 我剔了他一眼:“你这是无事献殷勤吗?” 他挠挠头:“是真心想为你们做饭,加上昨晚你连夜去接我,估计也没怎么休息,我怕你累。” “身体上的累尚可忍受,若是心里也累,那我就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杜一廷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老婆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有分寸的,我和柯蓝合作只是为了生意,我刚才在公司已经和她讲明了,我们的合作的合同上写得很清楚,她负责前期的投资,我负责公司的运作管理,她无权插手经营上的事,所以以后也不用频繁的往公司跑。” 我对他的处理方式还算满意,但并依然面色不变的说:“你们是合作是持久的?” “不,我承诺两年内让她拿回本金,五年内让她分红50%。之后若她不继续投资,那合作结束,继续投资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那你得加油把公司做起来,争取从其他渠道完成融资。” 杜一廷自然明白我的意有所指,他让我放心,他会在不亏欠柯蓝的前提下,尽可能快的结束和她的合作。 当晚他做了糖醋排骨、肉丸子和番茄鸡蛋汤,味道挺好的,我和南南都吃了很多。 饭毕,杜一廷说南南很快就能上幼儿园了,他已经在选择学校了,打算给他过个隆重的生日,过完后就送他去幼儿园。 我没否认,但还是说出了我的看法:“生日会隆不隆重不重要,甚至不过都可以,因为和一年一度的生日想必,平日里的陪伴更重要。” “我懂,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但我最近得把广告公司做起来,而你也得把小店经营起来,最近时间上我们只有晚上才能见到。所以我想搬回你哪儿去住,这样晚上能看到你和南南,可以吗?”他一只胳膊搂住南南,另一只胳膊抱住我,问得有点小心而谨慎,似乎害怕我拒绝似的。 而我们毕竟是领证的夫妻了,若长久分居,恐怕会让柯蓝趁虚而入,所以我到底还是同意了。 第74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杜一廷搬到别墅和我父母同住,杜豪峰也来这边吃过几次饭。他说他不会干涉我们的生活,但还是我们能互相包容,别动不动就闹分居闹离婚,这样伤了感情也荒废了岁月。 而我妈也趁机教育了我一番,说我太过小女孩气儿,对杜一廷不够包容。而杜一廷则把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说都怨他没尽到老公和爸爸的责任,说他以后会改正的。 晚上临睡前,杜一廷主动讨好说,说等他把公司做起来后就把婚礼办了。我原本对婚礼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反倒觉得办婚礼折腾,但想到柯蓝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我们办场婚礼说不定能让她更加认识到她的位置,便没有拒绝,而是说到时候再看吧。 杜一廷见我松口,觉得我已经彻底原谅他了,更是喜不自禁的抱着我就一顿猛亲。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各司其职,他经营他的公司,我经营我的店铺,晚上尽可能早点回家吃饭、陪孩子和睡觉。 这种生活没有什么激、情,甚至是乏味的,但也是真实可贵的。婚姻不同于恋爱,不可能每天都玩惊心动魄的那招,两个人要一起度过漫长的几十年,必定得细水长流,所以我很满意这样的状态。 我们偶尔会聊聊工作上的事,他说他靠着之前积攒的人脉,已经拉到好几笔大单了,已经开始有盈利。而我和李幂所开的“左岸右岸”的小店生意好到超乎预期,单是咖啡每天都能卖出上百甚至近千份,很多时候门口还排起长龙。 我们俩坚持了几天后,实在是撑不住了,便紧急招聘了三名员工,这才得以歇歇。 而在这么多客人中,最让人意外的就是陆子和了。他几乎每天都会来店里买杯咖啡,而李幂无论当时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中的事转身溜进后厨房。 这天我正在做蛋糕,透过窗户便看到陆子和已经进来了。当时李幂正在接热水,我已经来不及提醒她了,陆子和走到她面前叫了她一声,她竟如往常一般丢下手里的活就往里溜。 而滚烫的热水,一下子就淋到了她脚上。 李幂穿着高跟鞋,热水淋到了脚背,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陆子和充满歉意的道了歉,然后抱起她就往后厨跑去,拧开水龙头帮她冲凉,冲了一会儿后他再次抱起李幂往外走:“你忍一会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整个全程李幂都在说自己没事,让他放自己下来,可陆子和却好像全程没听到她的话似的。 他们离开后,店员们小声问我:“秦姐,这位帅哥就是李姐的男朋友吗?” “不是的,是我们这家店的房东。”我摇摇头。 “可是这位帅哥每天都来店里买东西,而李姐总会往躲,而帅哥走之前都会往后厨看一眼,难道是这位帅哥单相思我们李姐?”另一位店员说道。 我起初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觉得陆子和每天都来店里买咖啡,可能是看在我是他前员工的面子上,也可能是看在我们是韩然的朋友的份上才会来照顾生意的。可经店员一提醒,我才觉得陆子和有可能是真的喜欢上李幂了。 也许是李幂被下药那晚对他轻薄了一番后,他就动了心。 大概一小时后,李幂被陆子和送了回来,李幂表面客气的答谢,实则我能感觉得出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陆子和一走,她就虚弱的摊在椅子上,还没等我问就交代了后续经过。 陆子和抱着她往医院冲,还给他认识的皮肤科的朋友打电话,把她的烫伤情况说得很严重。他朋友刚下班回家,听他这么一说又赶回来了,当看到她只是脚背被烫红时顿时哭笑不得了。 那个医生朋友说买点烫伤膏抹一下就没事儿了,可陆子和却反复询问这样真可以吗?后来她实在太尴尬了,就借口要上厕所溜了,后来还听到那个医生问陆子和她是不是他新交的女朋友,不然干嘛那么紧张。 李幂哭笑不得的说完这些,我听后更确信了陆子和喜欢她的事实。我笑了笑说:“或许他真是喜欢你呢?” “那不可能,他送我会来的路上还问我和男朋友什么情况了,我说我准备怀孕生小孩了,他还说恭喜呢,希望我被烫伤的事不会影响生育。我当时笑笑没说话,其实内心是崩溃的,我被烫伤的是脚背而不是子宫,他的脑回路还真是新奇!” 我笑了笑:“我在他手下做过将近半年的职员,他是个很踏实睿智的人,没你描述的这么白痴,他估计想开个玩笑吧,只是没拿捏好分寸而已。” 李幂叹了声气儿:“不管他,反正我以后也会躲着他的,现在最让我头疼的是夏昇。” “他怎么了?身体不太好了吗?” 她摇摇头:“身体还行,我和他说过想生个孩子的事,但他坚决不同意,说他不知道能陪我多久,不愿意让孩子拖累我。而且做那个的时候还会一次性戴两个套子,生怕意外中招。”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他这样做也确实是为你好。” “可我不接受这种好,我已经瞒着他把家里的套子都用针扎破孔了,希望能早点怀上,让他能早点做爸爸。” 第75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李幂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给人一种阳光积极的感觉,但我知道其实她的内心里也很茫然,甚至是恐惧的。因为她和夏昇的人生有太多不确定了,她不敢去赌,她害怕会赌输。 而我作为朋友,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的选择,在她灰心时给她鼓励。我拍拍她的肩说:“你也别太有压力了,我和前夫结婚两年多一直有生孩子的压力,却始终没怀上,还去做过试管婴儿呢。但和杜一廷在一起后,不知不觉就怀上了,所以心情很重要。” 转眼间就到了南南的三岁生日,我们在家里办了派对,邀请了亲朋好友们,我还把店里的员工也叫来了。 当晚的气氛挺好的,唯一不和谐的是柯蓝也来了。出于女人天生的直觉,我对柯蓝始终没有好感,哪怕她笑脸盈盈的以公司合伙人的身份出席,并送给南南一份昂贵的礼物,都消除不了我对她的排斥。 杜一廷看出我的不悦,把我拉到人少的地方小声说:“我没有邀请她,但她毕竟是我的合伙人,我总不能绝口不提这件事,所以昨天开会后我随意说了一句,但我真没想到她回来。” 而女人又有点虚伪,即使我再不乐意也不能对他发火,还得故作大方的说:“她来挺好的呀,还给儿子送了那么贵的礼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杜一廷扭了扭我的下巴:“我信你的话才怪!” 这时柯蓝朝我们走了过来,我索性踮起脚尖勾住杜一廷的脖子,在他嘴上留了一吻。柯蓝见此脚步微微一滞,到底还是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这般相爱,真挺好的。”柯蓝笑着看向杜一廷,“不过你天天和你老婆腻在一起,能不能借我几分钟,我有话想和她说。” 杜一廷有点警惕的把我搂进怀里:“你要和她说什么?” 柯蓝笑了一下:“你干嘛那么紧张,我总不至于缺心眼到拉着她回味我们曾经的恋爱史的。” 柯蓝主动把话题拉到尴尬的氛围里,我笑着拉开他搂住我的手:“你去陪朋友吧,我和柯蓝聊聊。再说了就算真聊你们的过去我也不怕,我们都是那么大的人了,谁还没有段过去呢。就像我有前夫一样,柯蓝也有过前夫,你觉得她在爱过别人后,还会对你杜一廷念念不忘么?你别太自信了,你才没那么大的魅力了。” 我这番话看似是在教育杜一廷,实在是在杀鸡给猴看。柯蓝显然也读懂了其中意思,双手微微握成了拳头,但很快又松开了。 杜一廷离开后,柯蓝还是维持着一张虚假到不行的小脸:“秦小姐,我一直想为我上次带一廷回家的事向你道歉,只是你一直对我充满敌意,我觉得这不是合适的时机,所以今天想真诚的给你道歉。”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笑着说:“柯小姐若真觉得抱歉,就不该旧事重提,甚至应该避我们避得远远的。” “可我和一廷是合伙人,我们不仅有经济上的关联,还是曾经的恋人,怎么可能回避呢?” “哦……”我拉长尾音点头,“所以你今天来这的目的,是想和我宣战?” 她低头笑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多了一抹特别残忍的狠厉之色:“没错,是想和你宣战。实不相瞒,我当初会和杜一廷分手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这几年我爱的人一直是他。如今我健康归来,我自然得努力追求我所爱的一切。” 我不甘示弱:“可你爱的人,现在爱的是我!” “那又如何?你和你前夫结婚时不也是相爱的关系吗?但他最后还不是出轨了别人,所以我有信心再次勾走他。” 我当时真恨不得甩她一巴掌,但碍于场合还是忍了下来。“你真能勾走他,又何必来对我宣战呢?你就是因为在他那里碰了壁,才会找机会给我个下马威,从中离间我们,不是吗?” 我显然是说中了,因为柯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她是善于管理情绪的人,很快又得意的笑了起来。“我离开他将近5年,自然不可能用一两天的时间融化他的心。但我知道他的所有弱点,我会慢慢攻克他,把你从他心里一点一点的挤走!” 柯蓝说完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我一股儿没处发泄,等生日会结束大家都走后,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便问杜一廷:“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和柯蓝合作?她是你前女友,你难道不觉得应该避嫌吗?” 他自然不傻,第一时间就猜测柯蓝是不是和我说了什么敏感的事,我笑了笑:“她说她要重新追回你,若你没和她合作,那这一切都不会存在的。” 他喉头一紧:“他真是这样和你说的?” “难道你觉得我无聊到那这种事儿开玩笑?” 他捧住我的脸揉了揉我的耳朵:“我没有说你撒谎的意思,她当时找上我时其实我也是拒绝的,我也知道和前任再有牵扯不太好。其实她原先是和别人合作的,只是那个合伙人卷走她投资的几百万后就跑路了。她刚死了丈夫,又被合伙人骗,还准备跳河轻生。那晚我恰好约了几个朋友河边谈项目,恰好看到了她,救下她后她说了她的境况,求我拉她一把,还再三承诺她只把我当朋友了。而我当时的处境你也知道,便同意了。” 第76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我心想,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她要跳河就被杜一廷救了,肯定是她算计好的作秀而已,想用苦肉计搭上杜一廷。 杜一廷见我没说话,以为我是不信他,有点着急的说:“我当时本想和你商量的,但你那时正在和我冷战,所以我就没说……我现在也感觉出她对我别有心思,你放心吧,我心里只有你,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也请你多给我一点信任,我会尽快把公司做好做大,尽快和她两清的。”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相信他了。 杜一廷的手机虽然设了密码,但我是知道的,我向来没有翻他手机的习惯,但因为柯蓝最近总会趁他睡着后翻他手机。 柯蓝打给他的电话确实很频繁,但通话时间都很短,想必是杜一廷主动挂断的。而柯蓝可能感觉到了他的排斥,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两天都没有过联络。 这是一个好征兆,但我觉得柯蓝不是那种会轻易放手的人,我虽然能查到他们的通话记录,却无法得知他们在公司发生的事,所以我听取了李幂的建议,决定拉拢杜一廷的秘书高朵儿。 高朵儿是个大学应届生,是个身材不高的女孩,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得很是秀气。我抽了个周六请她吃饭,还陪她逛了超市,把她的冰箱填满了。 我全程没和她提杜一廷和柯蓝的事儿,但她很机灵的猜到了,我临走时她说:“秦姐,其实我就是单身家庭长大的孩子,我爸在我10岁时为了小三而抛弃了我和我妈,所以我对小三很是厌恶。秦姐放心吧,我会帮你盯着柯蓝的,若她敢打杜总的主意,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有了高朵儿的帮忙,我的心算是安定了下来。她虽然小我几岁,但我们却很投缘,便以姐妹相称。她周末不加班时,会到店里来帮忙,我们一直相处的很好。 这个周日杜一廷难道有空,我们便给刘岂浩和韩然他们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聚聚。但刘岂浩带着老婆孩子出国旅游去了,只有韩然过来了。 高朵儿当时也在店里,她是第一次见韩然,便被他给迷住了。 我在烘焙室里做蛋糕时高朵儿走进来扯了扯我的袖子:“秦姐,那位皮肤很白个儿很高的男人有女朋友了吗?” 我回过神来:“你说二哥呀?他没有,母胎单身呢!” 高朵儿不太信:“那么帅的人,不可能是单身吧?” 我从没见高朵儿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过,想到韩然对我有过情愫,而高朵儿又是个热情勇敢的女孩,觉得若能把他们凑一对,那何尝不是件好事。 我便说:“你心动了?” 高朵儿有点羞涩:“我很久没见过那么文静而干净的男人了,是有点惊艳。” “二哥是个好人,你若喜欢他可以主动一点。” 正聊着杜一廷就进来了,他听到我们在聊韩然,显然有点吃味儿:“你们聊什么呢?” 我不想杜一廷误会,便说:“朵儿觉得二哥很帅。” 杜一廷一听,便对高朵儿说:“二哥确实不仅人长得帅,而且还很有钱并善良,你若是真喜欢他,我可以帮你搭线。” 高朵儿显得有点激动,但还是保持着矜持:“可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呀!” “不喜欢那就创造条件让他去喜欢,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若搞不定他可以随时找我。我和他认识快15年了,对他了解得很。” 杜一廷把韩然的电话给了高朵儿,我则端着做好的蛋糕出去了。李幂正准备吃奶油部分时,脸部表情突然扭曲了,捂住嘴巴一副要吐的样子。 我以为是我做的蛋糕有问题,立马试吃了一口,感觉很正常,而李幂已经去洗手间里吐了。 我心下一喜,莫非李幂怀上了? 如此想着,我便看了夏昇一眼,发现他正拧眉沉思,似乎也猜到了这个可能,但表情却不太妙。 而李幂显然也猜到了,晚上我们刚到家,我就接到了李幂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很小的传来:“语曼,我有了!” “确诊了?” “我早就买了试纸备着呢,一回家就测了,两条杠,等明天再去医院!” 我想到夏昇的表情,有点担心的问:“那三哥知道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知道了应该会很惊喜。” “应该会的,你今晚早点休息吧,有事随时联系我。” 挂断电话后杜一廷恰好洗好澡出来,他说:“你和谁打电话呢?” “李幂,她怀上夏昇的孩子了。” 第77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他哦了一声就准备去拿电话,说要恭喜夏昇做爸爸了,但被我拦住了:“李幂还没和三哥说呢,何况三哥一直不想要孩子,还真拿不准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你就别去添乱了。” 杜一廷搂过我:“三哥当然想要孩子,只是怕他离开后会照顾不了他们而已,但既然有了他肯定会开心的。不过南南都已经上幼儿园了,我们也该抓紧要老二的事了。” 他说着,把我推倒在床…… 却没想到,第二天我们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接到了夏昇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时大时小、时断时续的说李幂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我们当即赶往医院,李幂正在手术室抢救,而夏探则抱着头痛哭。 夏昇情绪太过激动,根本问不出什么来,急得我们团团转,生怕李幂会挺不过去。 半小时后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医生一出来我们便围了上去,夏昇语带颤抖的询问:“医生,我老婆没事儿吧?” 医生点了点头:“大人挺过去了,但孩子没保住。” 医生的话如晴天霹雳,震得我们心疼如麻,但李幂很快就被推出来了,我们只能强颜欢笑。 李幂的脸色寡白得厉害,麻醉的药效还未消退,她满眼期待却又气若游丝的询问:“孩子……孩子没事儿吧?” 我们三个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夏昇俯身握住她的手:“你先好好休息,别多想。” 李幂听完这句话就明白过来背后的意思,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话,可什么都没吐出来便晕过去了。 我们叫来医生做了急救,医生说她现在很虚弱,经受不住刺激,让我们不要再刺激她。 李幂被转到了vip病房,在等她醒过来的过程里,在我的追问下夏昇总算说了事发经过。 昨晚李幂告知夏昇他怀孕的事后,夏昇很激动的表示不能要这个孩子,还说若她坚持要留下,那他们就分手。 李幂当时很难过,半夜三更就想走,夏昇不放心又去留她。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李幂便想走楼梯离开,夏昇便去阻拦。挣扎间他脚一滑,没能控制住重心把她错推下楼,她从8楼滚到了6楼。 即使是听夏昇极简的叙述,我也能体会她的痛楚,在等李幂醒来的过程里,我一直坐在一旁握着他的手。 李幂不仅没保住孩子,膝盖、胳膊和背部都在滚落时受到不同程度的挫伤,右胳膊还骨折了。即使是在昏迷中,她依然疼得直呻、吟,而夏昇因自责也不好受。 夏昇的情况也不能过度悲伤,杜一廷便把他叫出病房开导他。 差不多4小时后,李幂才醒过来。她眼神悲戚的看了我一眼,手缓缓的移向肚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醒了就好,养好身体最重要,其他的你暂时别去想,好吗?” 她一直在摇头,不知道是因无法接受孩子离开的事,还是不想养好身体。我觉得她应该想见夏昇,便说:“夏昇在外面,我去叫他。” “不!不要!”她几乎是在哀求我,“我不想见他,我永远不想再见他,你让他走!” 我只好把李幂的话传达给夏昇,他听后想进去获得李幂的原谅,但被我和杜一廷拦下了 “李幂很久以前就和我说过想生个孩子,她为此做了很多努力,如今没了她肯定难以接受。她现在很不理智的,会觉得是三哥你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所以在她冷静下来前,不见面才是最好的。” 夏昇听了我的话后,握成拳头的手往自己的脸上狠狠砸了一拳:“我真不是男人!我竟然让她这般痛苦!” “三哥,你也别太自责,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不想要孩子也是为李幂好,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自责都改变不了了。”我说着看向杜一廷,“你送三哥回去休息吧,李幂这里我会守着的。” 送走他们后,我给我妈打了电话,让她炖点鸡汤、排骨汤之类的食物送到医院,但李幂并不吃,我劝了半天后才勉强喝了一碗汤。 晚上的时候,韩然也赶过来了,但李幂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不想说话而装睡。 韩然把一束花送到了床头柜上,转过身看着我说:“我们聊聊?” 韩然的表情有点凝重,我以为他要和我聊李幂的事,可刚走到过道的窗户边时他就转过身,有点生气的问我:“高朵儿的电话号码是你给的?” 我愣了一下:“怎……怎么了?” “怎么了?秦语曼,你真是问得轻巧!你是怕我缠着你不放,才那么急切的把我推给高朵儿吗?” 他向来是叫我语曼的,突然连名带姓的叫我,表情又那么严肃,我多少有些慌了。“二哥,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别叫我二哥!我讨厌这个称呼!”他依然大为光火,“我承认我是喜欢你,但我一直和你保持着朋友的距离,自认没有给你带来困扰。我也知道你和老四现在关系很好,我也衷心的祝福你们白头到老,但你真不必随随便便的把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塞给我!实话告诉你,我韩然不是没人要,只要我愿意,有数不清的女人可以给我挑,所以请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伤人自尊心的事情了!” 韩然说完就离开了医院,我一个人在过道里发了很久的呆。 第78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号码虽然是杜一廷给的,但也是我默认了的,何况我当时也想过让高朵儿追上他。只是我没想到,我们的好意却成了伤及他自尊的事。 我冷静下来后细想,这件事确实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明明知道韩然喜欢我,却还让与我走得近的人追他,虽然从我的立场来看是好意,但从他的立场来说会觉得我是在嫌弃他。 我想了想,给高朵儿打了电话,问她是不是和韩然联系过。 “对呀,我直截了当的说我喜欢他,想和他约会,但他一直没回我。” 高朵儿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就像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一样,喜欢什么就会直截了当的去表达,去争取。 在这个凡事都披着虚假外套的年代,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的年代,她这样率性的女孩儿是很难得的。但她用错了对象,自然会得不到回响,甚至有可能受伤。 我也不想太伤她的自尊心,便说:“我想了想,觉得你和韩然并不适合,你就别和他联系了,我会给你介绍更好的。” 可高朵儿也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她很坚持的说:“秦姐,合不合适还得相处向来才知道,我不打算才开始就放弃。何况杜总也说了,像韩然这种冷漠男,要想他主动追求我估计得等下辈子,所以我就必须积极主动一点。” “可是……” “我知道秦姐是为我好,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有情况会随时向你汇报。” 高朵儿就像一匹放出去就再也拉不回家的野马,注定是杠上韩然了。 我吹着冬天的冷风冷静了一会儿才回病房,却发现李幂不见了,而电话也留在了枕头下面。我找了一圈,厕所里没有,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站也没有。 我当时真担心李幂会想不开而做出傻事,一边请护士站的人帮忙调取监控,一边给杜一廷打电话。 杜一廷让我再好好找一找,说暂时别通知夏昇,怕他会受刺激而加重病情。我刚挂断电话,就有护士拍了拍我的肩说:“李小姐刚才已经回病房了。” 我跑回病房一看,李幂果然已经躺回了床上。 确信她没事后,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走过去打了她一下:“你跑哪儿去了?” 她露出了出事以后第一个笑容:“出去走了走,在病房里挺闷的。” “你现在应该多休息才是,或者叫我扶你。” “没关系的,我还能动。”她说着指指保温盒,“不过我突然饿了,还能吃么?” “能,你把它全吃了,我再叫我妈送过来。” 李幂一口气把肉和汤都吃完了,我总觉得她这幅样子有点反常,便很不安的看着她。她猜出我的心思,便说:“我真没事,你别那么紧张我,不过我们俩今天都没去店里,员工们能弄么?” “咖啡他们会煮,甜品还有存货,实在不行我就找个糕点师。现在店里的口碑做起来了,我们也可以稍微清闲一点,不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也对,人生很多时候都挺苦闷的,我们也该学会及时行乐。”她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刚才去顶楼了,原本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但真要跳时又后悔了。人死就是一抔土,我既然还能活着,就该不负吃下去的那点粮食。” 我的心揪了起来:“你确定你想通了?” “很确定,你回去休息吧,我会把夏昇叫过来。虽然没了孩子,但我还是爱他的,还是得和他一起生活。” 听到她要见夏昇,我担心他们又会起争执,便忍不住为夏昇说几句好话:“其实他也挺后悔挺自责的,悲伤过度的他还去医院做了化疗,你若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就暂时别见了吧,免得又是互相折磨。” 她笑了笑:“你的意思我懂,但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的,我是真想通了,他一开始就反对我怀孕,是我没尊重他而已,而我处心积虑的怀上孩子是错,摔下楼导致流产也是我的错,我不该怪他,而该反省自己。” 见李幂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到自己脑袋上,我自身也特别心疼。“其实你们都没错,但你摔下楼这件事肯定是失误,所以你不必太过自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我能熬过去的。” 后来李幂把夏昇叫来了,我在病房门口偷听了一会儿,确定他们没有争吵后才离开。 第二天我和杜一廷去看了他们,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仿佛昨天那出悲剧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当时以为他们真的和好如初了,可哪里料到那条裂缝已经存在,且消除不了。哪怕他们还想掏心窝子般的讨好对方,也难跨这条鸿沟。 之后李幂出院回家休养,我也雇了个糕点师,但左岸右岸得由我一个人打理,也确实挺忙的。 这天我一身疲惫的回了家,却发现杜一廷还没有回来。我给他打了手机是关机的,打了他办公室的电话也没人接,我后来打给了高朵儿,问他杜一廷是不是在公司加班。 “秦姐,杜总今天没说加班,我是准点下班的,而且我下班的半小时前杜总就匆匆的离开公司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以为他是去幼儿园接南南了,便没问。” 南南是我爸妈接回来的,所以这个假设并不成立,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柯,便问她:“柯蓝有去过公司吗?” “没有,好几天没来了。” 结束了和高朵儿的通话后,我的心始终是慌乱的。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杜一廷的手机了,不确定柯蓝与杜一廷的联络频不频繁,但他今晚失联一事肯定有蹊跷。 第79章 误入陷阱难翻身 我把客厅里的灯关了后坐在沙发上等杜一廷,快凌晨时还不见杜一廷回来,我犹豫着要不要给柯蓝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若我真打了,杜一廷若在她那里还好,若不在肯定会受她奚落,觉得我连杜一廷都看不住,会激励她奋起直追。 正在彷徨时,我的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我却记忆深刻,因为上次杜一廷被柯蓝带去她家那晚,就是这个号码告诉我的。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院子里接起了电话:“喂?”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猜你现在一定在等杜一廷回家吧。”是同样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抹僧然。 我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公马上就要变成别人的老公了。” 对方语气笃定,加上曾经给我提供过真实的讯息,我并没有迟疑,当即便信了:“你什么意思?” “顺利路宏昌园359号。” 他一字一顿,特别清晰的报完这个名字就挂了。我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我再三掂量,最终还是赶过去了,毕竟杜一廷下落不明,连个晚归的电话都没有,让我安心不了。 我打了辆出租车,司机听到这个答案后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师傅,这个地方我也没去过,那边有什么吗?” 司机有点难为的说:“那边是郊区,你说的地址应该是一栋烂尾楼,附近更没什么人,你一个姑娘家的要过去干嘛?” 司机的话让我有点后怕,但我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便说:“有点事而已。” 司机摇摇头:“白天去还好,大晚地上的多阴森。” 我给自己壮胆:“没事儿,我心里敞亮着呢。” 司机没再和我聊天,车子一路往郊区开,城市五彩的霓虹灯渐渐没了,当前面只有两盏晕黄的路灯时,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他指着前面的建筑说:“你要去的就是那儿。” 我心里真是有些打鼓,那是一栋建了10多层的房子,钢筋架都还留在上面,四周别说人了,估计连个鬼都没有。 我边付车费边和司机说:“你能不能再这里等我几分钟啊?” 司机直接拒绝了:“这里你也看到了,荒无人烟的,我虽然是个男的心里也有点发怵。” 我把钱包里的钱都掏出来给他:“就等我半小时,你把车窗锁好,行吗?” 司机到底还是看在钱的份上同意了。 我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电话就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和陌生的嗓音:“我看到你到了,你往那栋建筑里走进来。” “你到底是谁?这里黑漆漆的,我不进去。” 电话那边的人低笑了几声:“我不强求,你爱走不走。” 紧接着,又是嘟嘟嘟的忙音。 我寻思着都到这里了,若杜一廷真在这里面,我就这样回去了,若他真发生了什么事,那我肯定不能接受。 我寻思着寻求帮助,可刘哲浩现在应该陪着老婆孩子睡着了,韩然自上次的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若这种时候联系他,就显得我太自私了。而夏昇的身体不好,更不适合打给他,所以还是得靠自己了。 想到这里,到底还是咬着牙往里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就越黑,我只能用手电筒照亮,后来我看到左前方有盏灯亮着,我便顺着那抹光亮走。 不走到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我目前所处的位置,走着走着的我只觉得有人往我脖子后面打了一下,我很快就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听到周围有很多声音,恍惚间看到了灯光,有个穿着制服的人走到我面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脑袋疼得嗡嗡作响:“秦语曼。” “秦语曼,你现在涉嫌一宗谋杀案,我们会带你回局里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我浑噩的脑袋瞬间清醒:“谋杀?我谋杀谁了?” 可却没有人回答我,我便带进了警车里,然后直接被关进了审讯室。 有好几位警官轮番审讯我,而我也了解到了一个大概。警察说有位出租车司机在路上听到那栋烂尾楼里有女人尖锐的哭喊声和求救声,出租车司机便报了警。等警察赶过去时,他们发现我和伤者柯蓝都在。 柯蓝被刀刺得浑身是伤,而我只是头部有点轻伤昏倒在地,我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刀子的形状和柯蓝身上的伤痕相符,更重要的是刀柄上只有我的指纹。 而柯蓝经过抢救已经醒了,她做了笔录,指认是我约她见面并杀她的,而且我也有杀人动机,那就是正室因怀疑老公和前任及现任的合作伙伴有染,而动了杀掉情人的念头。 我对此完全是懵的,我只能把我从接到电话到出现在那里的经过如实汇报,可警察说从现场找到的手机和通讯记录里,并没有找到我所说的号码,反倒是在我另一个手机里,找到了好几个当晚的通话记录。 也就是说,我杀人的证据确凿,已经由不得我不认了。 那几天我真是过得昏天暗地,一面不敢相信杀人罪名会落到我头上,一面又想不到陷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是柯蓝自导自演,想把我送进监狱后得到杜一廷,还是那个陌生来电的主人?更奇怪的是,我不仅多出来了一个用我身份证号购买的手机,连我的通话记录都查不到了。 我只能保持沉默。 再此期间,除了律师外,我谁都不能见。杜一廷找了个在刑事方面很有名的律师给我,他说杜一廷正在求柯蓝改口供,希望能救我出去。 我完全纳闷:“律师,我真没杀人。那晚杜一廷凌晨还没回家,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我再不去,杜一廷就会成为别人的老公了。我放心不下赶过去,黑灯瞎火的就被人从脑后打了一闷棍,再次醒来就被人冠上了故意伤人的罪名。” “我也不相信你杀了人,但现有的证据对你很不利,就连律师都指认他拉过你,说你面色很凶的样子。而且那晚杜总是去见客户了,不过去的路上手机被偷了,所以没联系上你。” “手机丢得那么蹊跷,这里面可能大有文章吧。” 律师点点头:“我们也有往这方面想过,但苦于没有证据。你还是做好准备,若柯蓝不改口,我只能为你做非蓄谋杀人的辩护了。” 我那段时间可谓过得昏天暗地,同牢房的狱友对我也特别不友善,这就样过了很久后,有一天警察突然叫我的名字:“秦语曼,出来一下。” 第80章 误入陷阱难翻身 我走到门口,等待着警察的交代,可他却说:“出来吧,你可以走了。” 我一时没回过神来:“走?走去那儿?” “你被释放了,当事人后来承认伤她的不是你,不过她因为嫉恨你而撒了谎。” 我哦了一声,犹如笼中鸟一般,重获自由后恨不得飞远一点。可我走了几步后就停了下来,因为柯蓝会改口供,那她肯定是达成了某种目的,或者说杜一廷肯定做了牺牲。 我顿时怕了,步子也慢了下来。 可我步子再慢,也终归是走到了大门口,所有的人都来了。 刘岂浩、韩然、夏昇、李幂、高朵儿、还有我父母和南南……可那么多的人里,却没有杜一廷。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硬是把其余的眼泪憋了回去,用稍高的音量说:“能看到你们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可却透着悲伤,我妈走过来抱了抱我,哽咽的说:“我女儿受委屈了,咱们什么都别想,回家洗个澡吃个饱饭,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我伸手擦拭干她的眼泪:“好的,妈妈。” 韩然开车送我们回家,到家门口后我让我爸妈先带着南南进去,我想和韩然说点话。 我妈很担心的看了韩然一眼,韩然笑笑说:“伯母,你们先进去吧,没事的。” 我妈听此,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先回屋了。 我看向窗外,已是深冬,小区里的枫叶早就枯萎了,只剩下黑色的枝丫。可是枝丫们还能期盼着来年的春天把它们重新晕染成绿色,可我的生活仿佛变成了一潭死水,没有一点希望了。 我用力的挤了挤眼睛,把眼底的湿润都清理出来,然后移动视线看向韩然:“二哥,柯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改口供的?” 韩然微微拧眉,放缓了语气说:“你现在应该洗个热水澡,填饱肚子后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不要多想。” “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想呢,与其我胡思乱想,倒不如问到个准信。我不想问我爸妈,那对他们太残忍了,所以现在只能问你了。” 韩然沉沉的叹了口气儿:“我知道你是无辜的,那个联系你的号码是网络拨号,我本该追踪到他们的位置的,但他们清理得很干净,让我无从查起,我真的很抱歉。” “这些事以后再提吧,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柯蓝改口供的事。” 韩然陷入短暂的沉默里:“老四过几日估计会和你提离婚……” 他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但我已然猜到了他的后半句:“条件就是让杜一廷和我离婚,娶她为妻么?” “虽然很无奈,但事实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也别太难过。” 我笑着点点头:“我没事的二哥,谢谢你送我会来,我先回去了。” 到家后,我洗澡、吃饭,继而蒙头大睡。在监狱里待的那些日子,我因为焦灼几乎没能合上眼,这一睡就睡了足足30个小时。 我爸妈好几次都来敲我房门,可能是担心我寻短见吧,确认我睡着后才又会离开。 睡够后我冲了个澡,便去店铺里了。李幂和员工们都在,他们看到我后也显得特别吃惊。 李幂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问我:“你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干嘛这么快就来上班了?” 我笑了笑说:“闲着也无聊,倒不如上班做点事,再说了我已经好久没做过甜点了,怕再不做就手生了。” 李幂拦不住我,也就任由我了。 我每天很早就来店里,把甜品坐上后,还会做接待员的工作,每天会最后下班,把店铺的每个角落都清扫干净。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让员工们先回家休息,然后准备做清洁,却被李幂把手里的扫帚抢走了。“语曼,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也不用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我没有折磨我自己啊!” “还叫没有?你每天待在店里的时间不低于15小时,还抢着做事,好像恨不得把店里的事都做了似的。你这样就是在糟蹋你的身体,还给员工们带来不便,他们今天都还在议论,说你吧他们的事都做完了,是不是在变相的暗示他们辞职。” 我摇摇头:“我真没有糟蹋自己,我只是觉得我闲下来后会容易胡思乱想,所以才想多做点事。” “我能理解你,其实你出事后,我们每个人都很着急,也尽力的去想办法。但你显然是入了柯蓝的套,那鬼地方没有监控,也没有行人,出租车司机和柯蓝的供词,及握在你手里的那把刀就够你在里面蹲上几十年的了。所以老四最后为了救你,同意和你离婚与她在一起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对此都很愤慨,但你既然出来了就该振作起来,毕竟除了老四外,你还有父母和儿子需要照顾。” 这几天我一直在强颜欢笑,一直在暗示自己不准哭,可李幂的这番话,还是让我流了下眼泪。 我边抽搐边说:“我会振作的,只是我最近这几天一直在等杜一廷,想见他的同时又害怕他会和我离婚,所以我很惶恐,所以我想逃避。” “柯蓝那个贱人带着老四去欧洲十国游了,放心吧,他们暂时不会回来的。” “欧洲游?”我真怀疑自己听错了,“柯蓝不是受伤了么?她还能旅游?” “据说是去欧洲疗养了。” 我的眼泪继续滚落,李幂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振作起来,别多想了,她就算得到了老四的人,也得不到老四的心,说不定某天还会被老四找到证据,然后亲手把她送进监狱呢,那时候就是你们的团圆之日了。” 第81章 误入陷阱难翻身 我没有接李幂的话,因为自我被关进监狱的那一刻,复仇的念头就深埋我心。而在监狱里待的那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真正成大事者是从来不喧哗的,他们会安安静静的做好一切准备,然后静候对方上钩,所以我也不用满世界宣扬。 同时我也不想牵连任何人,所以我打算一个人完成这场复仇。 我通过网络渠道,联系上了一位叫“风尘子”的网友,他自诩他的黑客技术是亚洲最强,我当然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水分,但还是把那个网络拨号发给了他。 那个号码的通话记录虽然被清除了,但我脑海里却记得特别清楚,我做销售时练成了对电话号码过目不忘的本领,只需一眼,就能记得特别清楚。 我原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号码给这个叫风尘子的网友的,没想到三天后他竟然给了我一个好消息,他说这是个网络拨号,而且是从美国那边拨出来的,说他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查清楚。 我始终坚信这是柯蓝自导自演的,便委托风尘子帮我搞到有关柯蓝的一切情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必须对她有个彻底的了解才行。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柯蓝真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柯蓝出生于工薪家庭,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但柯蓝自小就喜欢和有钱有势的人做朋友。 她和杜一廷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一来二往就好上了,他们好了三年后柯蓝突然提出分手,然后就从n市消失了。 但从风尘子提供的资料来看,她和杜一廷分手的一个月后,就嫁给了一个年逾60的男人,那个男人叫薛成海,老伴刚死就娶了柯蓝进门,这遭到了儿子薛泽凯的极力反对,但薛成海还是力排众议娶她进门。 薛泽凯这个名字我记得很清楚,他是姚乐乐的前男友,更是挖坑骗杜一廷投资电影并夺走杜氏的人,只是我没想到这个薛泽凯竟然和柯蓝还有这种关系。 想到这里,我脑袋里有了一个更大的想法—— 继子夺走杜一廷的钱,把他打入低谷;继母则拉了杜一廷一把,却不知要把他拉往何处。 我让风尘子把薛泽凯的照片发给我,但他却说他翻遍了,也没找到有关薛泽凯的照片,甚至连他的年龄、身高之类的基本信息都成谜。而薛成海与柯蓝是在美国的加尼福尼亚登记的,他也是翻了很多墙才找到这一讯息的。 在我以为能抓到重点时,线索却就这样断了。 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我恨不得对柯蓝掘地三尺,把她所有的事都挖出来,揪住她的命门给她致命一击。 但我先等到的是杜一廷。 那晚我刚从店里下班回家,他就在小区门口站着等我,而柯蓝就坐在旁边的车里虎视眈眈着。 那一刻,真是有千言万语想诉说,但又强行咽了回去。杜一廷就站在距我不到一米的地方,可我们之前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谁也跨越不了。 我们对视着,但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似乎连看彼此一眼的勇气都没了。 柯蓝在车里等着,杜一廷到底还是开了口,很淡很轻的吐出了一句话:“我们离婚吧。” 其实我已经听到了,但还是忍住哽咽又问了一遍:“我没听到你说什么。” 他仿佛鼓起了全部勇气又说了一次:“我说,我们离婚吧。” “离婚”二字被他说得很轻,可听进耳里却压得心脏疼。 我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没有:“非得离吗?” “对……” 这是我预料到的结果,但我还是止不住的难过,可这是他为了救我而必须付出的代价,我若表现出来只会加剧他的痛楚,所以我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好。” “明天我来接你。” “不用,民政局见吧。” “那好,上午十点,你拿上证件来就好,协议我已经草拟了。” “恩。” 简单的而沉重的回答结束,他上了柯蓝的车离开,我站在小区门口,哭得像个傻子。 第二天醒来,我眼睛哭得很肿,我化了一个大浓妆赶去民政局。杜一廷和柯蓝已经在等我了,我扫了一遍协议,南南归我,他每个月支付1万的抚养费。 我还想看得更仔细一些,柯蓝走过来打断我:“别看了,签字吧,你们办完了,我们还得领证。” 我当时真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但还是保持着平静去签字。我看到杜一廷握笔的手都是抖的,写得一手好字的他,此时却把名字写得歪歪扭扭的。 我回国看瞪了柯蓝一眼,她的脸上布满了得意。我多想撕下她的嘴脸,多想不签字,但我不敢这样做。 杜一廷会屈从于她,肯定是她手里还握有其他能致我们于死地的东西,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们填好资料把证件递了上去,离婚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我拿起我那本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柯蓝的声音:“你好,我们办理结婚登记。” 那一刻,真感觉天崩地裂了…… 第82章 误入陷阱难翻身 我埋着头顺着路一直往前走,走到脚底板都磨起了水泡才停了下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后来我接到了李幂打来的电话,她问我在哪儿。 我不想让她担心,便说:“我约了一个朋友聚会,今天就不去店里了,你多辛苦一下吧。” 李幂的声音关切的传来:“我知道你和老四办了离婚证了,他给我发了短信让我多陪陪你。” 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说:“他当着我的面儿不敢和我多说一句话,这会儿却委托你来关心我,我真不知道我是该感激还是该难过。” “他有苦衷,一旦他和你有亲密接触,恐怕柯蓝又会再次翻供,指认你是凶手,所以他才会夹着尾巴做人。”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水泥地板上:“让那么骄傲的杜一廷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最让我难受的事。我宁可一辈子待在监狱里,也不忍心看他这样。” “你别说傻话了,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我在路边坐了很久,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发呆,后来腿实在太麻了我才站起来。可因为蹲了太久了,刚一站起来就摔了个面朝地。 路过的行人们发出了嬉笑声,我直接忽略了,试图撑着地面站起来时才发现我已经饿得浑身没劲儿了。 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朝我伸了过来,是个不认识的人。他晃动了几下胳膊,我到底还是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谢谢你。”我低头道完谢就往前走去,可他突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秦语曼,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我有点惊讶的回头:“你认识我?” “我想你对我的名字应该不陌生,我是薛泽凯。” 我连连后退了几步,一边打量他,脑袋里同时翻腾起一股波浪来。“你就是那个夺走杜氏的浩丰信托的薛泽凯?”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确实是薛泽凯本人,但夺走杜氏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继母,也就是今天上午刚和杜一廷领证的柯蓝。” 薛泽凯的这番话和我委托风尘子调查的内容极为一致,但我之前真没想过夺走杜氏的会是柯蓝,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确实有可能是这种情况。浩丰信托是薛成海的,他把公司交给年轻的老婆打理也是有可能的。 薛泽凯见我没说话,便说:“找个地方聊聊?” 我到底还是上了他的车,他带我去了一家幽静的日式料理店,生鱼片和刺身摆上桌后他示意我吃,但我根本没有胃口。“薛先生,如果你找我只是想吃顿饭,那我得走了。” 薛泽凯笑了笑:“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坐下吧,我们来谈正事。” 我重新坐下,他言简意赅的说:“你应该不知道柯蓝几年前眼睛病变导致视力下降的事吧?” 这又是一条新讯息,我摇摇头:“确实没听过,怎么了?” “这就是她离开杜一廷而嫁给我爸的原因,她当时急需换眼角膜,但根本没有捐献者,而我爸在黑白两道都有人脉,能给她安排,她便甩了心爱的男友,嫁给了我那脸吃饭都得靠满口加压的爸爸了。” “那后来呢?” 薛泽凯冷笑了一下:“后来她用尽心思的讨好我爸,并离间了我们的父子感情,我便回国生活了两年。可我爸火化后我才得到消息,等我赶回来时他已经入土了,而我爸名下的绝大多数房产和公司,都被转交她了。” “所以你是回来争家产的?” 薛泽凯瞪了我一眼:“我有那么俗气吗?我若真爱钱,也就不会远走异国了。我此次回来是觉得我爸死得蹊跷,所以想调查清楚他的死因;而你和杜一廷也深受她害,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联合起来,你帮我找到我爸是他杀的证据,我帮你找到能证明你无罪的证据。” 我笑了笑:“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柯蓝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凶狠,要不然她也做不出设局给你按上谋杀罪名一事。若不彻底解决她,还保不齐她以后会不会故技重施,甚至是换种更可怕的方式伤害你在乎的一切。” 我确实被诱惑了,我现在已经离开杜一廷,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薛泽凯不可能对我另有它图。我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合作?” “这个得从长计议,我有需要时会联系你。” “那行!”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达成的第三天,薛泽凯说带我参加一个重要的饭局,在去的路上他说我得假扮他女友。 我本能的抗拒:“为什么?” “柯蓝做事谨慎,连警察都被她骗了,我们要想找到她杀死我爸和陷害你的证据,就必须主动接近她。只有把她激怒而她再次犯罪时,我们才能拿到证据。” 我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可以做朋友,不一定得扮男女朋友。” 薛泽凯很笃定的说:“假扮男女朋友会让杜一廷在意,继而双重的刺激到柯蓝,会加快她复仇的进程,你也不想杜一廷和柯蓝过一辈子吧?” 薛泽凯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我的在意的点,我到底还是同意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别墅前,从外观的装饰上就能感觉到一股富丽堂皇之气。“这是哪里?” 薛泽凯戴上墨镜,脸上挂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这里是柯蓝和杜一廷新婚的家,我这个继子带上女友来恭喜她。走吧,我们进去会会。”我跟着薛泽凯走了进去,不过三天没见杜一廷,当下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即使只是瞟了他一眼,也能看出他瘦削了不少。 我如锋芒在胸,下意识的往后退。薛泽凯的胳膊挡在我的背部拦住我,笑吟吟的凑上来:“敌不动,我不动。” 其实从接受薛泽凯合作提案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有和杜一廷见面的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但既来之,则得安之,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可能露出微笑,看向杜一廷和柯蓝。 第83章 误入陷阱难翻身 “你怎么来了?”柯蓝扫了我们一眼,双眼阴狠的刮过我,最后落在薛泽凯身上。 “我妈结婚了,我作为儿子的自然得来恭喜你。”薛泽凯说着搂过我的肩,“顺便把我刚谈的女朋友介绍给你。我爸已经不在了,我的终身大事自然得要妈帮忙。” 薛泽凯一口一个妈,把柯蓝的脸都叫绿了。我的脸上维持着微笑,空洞的看向别处,只敢偶尔用余光瞄了一眼杜一廷,生怕看久了就会流泪。 柯蓝咬着牙说:“我不是你妈,你出去!” 薛泽凯却一脸笑意的往沙发上一趟,翘着二郎腿说:“你是我爸的法定老婆,我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他去世了这层母子关系也是取消不了的。对了,我有点饿了,妈能弄点吃的给我吗?” 柯蓝气得浑身发抖:“我嫁给你爸五年,他活着时你从来没待见过我,这会儿他死了,你反倒妈长妈短的叫着,还真是没意思。你们想待在这儿就待吧,你想玩花招我也陪你玩,我柯蓝没在怕的。” 柯蓝说完拉着杜一廷就离开了,诺大的别墅只剩我和薛泽凯这两个外人。我盯着墙上他们的婚纱照看了很久,直到薛泽凯奚落我时,我才意识到我流泪了。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哭了柯蓝就能进监狱,杜一廷就能回到你身边?” “不是,”我摇摇头努力平复住情绪,“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我那晚谨慎点别上当,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就算你躲过这劫,她也会换招数的,你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悔青肠子都没用了,与其无能的忏悔自责,倒不如振作起来扳倒她。” 薛泽凯说的不无道理,柯蓝在认识我之初,就在设局了。 她和杜一廷合伙的公司开业那天晚上,她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杜一廷带回了家,接着一个陌生人把她的住址告诉了我。 我当时觉得无比幸运,可现在想来才觉得这恐怕也是柯蓝自导自演的。她故意让人把她带走杜一廷的事告诉我,明面上看我占据了上风,可她从那时起就在计划陷害我杀她的事情。 如此想来,真觉得柯蓝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在别墅里待了一会后,薛泽凯便送我回店里。临下车前他让我随时保持电话的畅通,柯蓝可能随时会有动作,他则会随时联系我。 回到店里后,我胸口也闷得很,我不顾天寒地冻的天气倒了一杯冰水喝下,在头皮都被冰得快要爆炸时,一个女孩走了进来。“这里有位姓秦的老板吗?” “我是。” “一位先生让我把它交给你。” 我接过女孩手里的东西,是一封信。 我的手微抖了好几下,打开信后一眼就认出是杜一廷的字迹。我攥紧了它走进后厨房里,仔细阅读这封信: 你和薛泽凯同时出现令我很意外,我也能猜到你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我并没有屈从于谁,只是在用缓兵之计做调查,以还我们清白。 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你好好的生活就好,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你也别和薛泽凯混在一起,这样很危险。 我的手机和行踪目前都被她监视,原谅我不能来看你和孩子,但我的爱没变。 信很简短,但我还是反复看了好几遍,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杜一廷并没有真正的屈从于柯蓝,而是想以身犯险找到柯蓝犯事的证据。 可杜一廷都在拼命,我又怎能安逸的待着,我必须和他里应外合,争取尽快把柯蓝绳之以法。 想到这里,绝望的生活里霎时又多了一抹光亮。 之后,无论薛泽凯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配合。 比如柯蓝和杜一廷去游泳时,我和薛泽凯也会出现,并表现亲昵;比如慈善晚宴我们会被主办方安排在一桌,在外人面前表演着相亲相爱的戏码,实则有着很多刀光剑影;比如薛泽凯会在柯蓝见重要客户时,突然出现并叫她妈,声情并茂的求她成全我们俩,求她别介意她继子的女朋友是她老公前妻的事实。 薛泽凯这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可损人的功底却很强,柯蓝常常被他弄得怒不可褐,却又不得不强忍着强颜欢笑。 这天柯蓝总算忍不住了,当薛泽凯毁了她一笔大单时,她瞪大双眼对薛泽凯说:“我告诉你,我这段时间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一忍再忍,但你若再敢对我胡搅蛮缠,那我有你好看!” 薛泽凯笑了笑:“你威胁我?” “对,我是威胁你!”柯蓝说着转向我,“还有你,你若再敢跟在薛泽凯身后在杜一廷面前晃,那我不介意再次控诉你。” 我到底还是受了薛泽凯的感染,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奚落她道:“我好害怕哦,我怕得要死,你有种就快去呗。不过你一而再的翻供,你当人民公仆是吃素的,会任你胡闹?只怕你作来作去会把自己送进去。” 我说完,还对她吐了吐舌。 柯蓝脸都快要被气歪了,蹬着恨天高就走了。薛泽凯抬起胳膊说:“做得好,我们只要激怒她,那就成功一半了,来,击个掌吧。” 我伸出手和他拍了一下:“你觉得她最近会对我们下手了吗?” 他摇摇头:“还欠点火候,柯蓝的智商挺高的,肯定猜到我们这样做的原因,所以她会克制。但只要我们再点一把火,那就成了。” 他说得胸有成竹,仿佛已经有计划的样子,我便问道:“你有好主意了?” 他了然点头:“对。” “什么?” “柯蓝原本想把婚礼办大风光嫁出去的,她毕竟拿到了我爸一把半的遗产,是有名的富婆,总不能寒酸出嫁。但她估计怕我们毁她的婚礼,所以把规模减小了,只邀请了比较亲近的人,而且婚礼场地还是封闭的。” 我犹豫的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直闯婚礼?” 薛泽凯低头打量我:“怕了?” 我其实是不愿看到杜一廷和柯蓝成婚,这对我们俩来说简直太残忍了。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不怕。” “那就好,到时候打扮得漂亮一点,把婚礼搞砸了,我们就离成功更近一步了。” 欢迎亲们 能在这个故事里与各位小可爱们相遇,二馨倍觉感激。 我会继续认真的书写这个故事,希望总有一个点触动你们。 第84章误入陷阱难翻身 两天后,薛泽凯给我发了一条简讯,上面有个日期和地点。 我直接给他回了电话过去:“这是他们的婚礼日期吗?” “对,不过据我了解柯蓝在安保公司雇了几十个保镖把婚礼场地从里至外都守得严严实实的,估计一是怕我们去搞破坏,而是怕杜一廷悔婚,看来我们想混进去会很有难度。” 薛泽凯的话让我的心又悬了起来:“那我们就此放弃了?” 他的冷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我的人生里没有放弃这个词,我已经买通了婚庆公司的人,让他们帮忙加点料。” “什么料?” “这个料挺猛的,你暂且不用知道,在他们婚礼完毕前,我们不见面了,你也别试图和杜一廷联系。” 薛泽凯突然改变了路数,令我不解的同时还多了一抹不安:“为什么?” “反正你听我的就行了。” 薛泽凯说完便挂了电话,我的不安感却越放越大,总觉得他瞒着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的。而他瞒着我的理由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他瞒下的这件事会伤害到杜一廷,而且是致命的。 我想问个清楚,再给薛泽凯打过去时却提示关机了,这更让我觉得事情蹊跷。我穿上外套准备去薛泽凯家问个清楚,刚出门就撞上了韩然。 “二哥,你想喝咖啡吗?李幂在里面,你进去吧。” 我说完就想走,刚走了几步就被韩然揪着衣帽拽了回来,他拧着眉头问我:“你要去哪里?” “去……去外面买点东西。”我随意扯了个谎,却被他揭穿了。 “你是想去找薛泽凯吧。” 我被他揭穿了,但还是想否认:“没有,我真是要去买东西。” 韩然一手插兜,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森然之气:“你忘了我是搞it的了么?我想监听你的电话和监视你的行踪,并不是什么难事。” 韩然的话令我心尖一颤:“你监视我?” “我没那么下作,但我监视了薛泽凯和柯蓝,所以你们有联系的事我一直清楚。” 他说得很严肃,我则为之松了口气儿:“所以二哥你是想帮我们?” 他摇头后又点了点头:“确切的说是想帮你和老四,薛泽凯这个人的人品极差,你以后别和他往来了,柯蓝交给我,我会处理好。” 韩然这番话令我很感动,但我拒绝了:“二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你已经帮过我们很多了,柯蓝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你们一直叫我二哥,帮你们就是我的分内事。” “可我不想欠你更多,我之前欠下的已经没办法偿还了……”我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韩然的眼睛向来清澈,如婴儿般能一见到底,可这会儿却变得深邃得很。他微低着脑袋看了我许久,在我慌乱的躲闪时他又说道:“你是担心我还在喜欢你,而你没办法给我回应才这般抗拒吗?若是因为这个因素,那完全没必要的,高朵儿这个女孩子还挺干净可爱的,我已经和她开始交往了。” 韩然对高朵儿很是排斥,突然宣布他们已经交往,确实令我惊诧得很。等回过神来,又为这个好消息感到高兴:“你们真交往了?我们怎么没听到消息。” 韩然点点头:“刚确定关系没几天,再说了大家现在最关心的还是你和老四的事,我们就没往外说。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别有负担,我只是出于兄弟道义和朋友的情分,想尽力而为的帮你们。柯蓝那边有我盯着,薛泽凯若再联系你,你不准再和他见面。你要知道我在监控他,但凡我发现你和他还有来往,那我会生气的。” 我小声而无力的辩解:“可是我们的合作一直很好……” “你所谓的好,只是表面,你不会知道他背地里玩的花样。或者说,你宁可信他,也不信我?” 韩然很严肃的看着我,我当下真有种选择生死命题的感觉,我发自内心的说:“我当然是信你。” “那就成了,信我就把一切交给我。” 韩然说完这些就走了,连店里都没进。我因他那番话,最终又回了店里,想了想后给高朵儿打了电话。 自从我进监狱后,我们的联系便变少了,她毕竟在柯蓝手下做事,这风口浪尖的我也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电话响了几声后就被挂断了,大概两分钟后,她回拨了过来:“秦姐,公司人多眼杂的,所以我刚才没接。我现在在阳台呢,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她的语气很轻快,看来是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句话了。我笑了笑说:“你和韩然好上了?” 她娇羞的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见到韩然了,他亲口说的。” 高朵儿听我这么一说,高兴得跺起脚来:“真是他对你说的?” “难道我还能胡说八道不成?” “不是不是,秦姐,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太高兴了。你要知道,他对我一直很冷淡,我一度以为自己没希望了。三天前的一个晚上,我寻思着最后一次厚着脸皮给他打个电话,也是老天在帮我,他空腹加班导致胃绞痛,我在电话里听出他声音不对劲儿后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我到时他疼得都快昏过去了,一件毛衣内搭都快被汗水浸透了。” “那后来呢?”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背着他就往楼下冲,叫了的士送他去医院。事后想想我也真是洪荒之力爆发了,那么娇小的我竟然能背着他跑了那么远的路。” 我也由衷的感到敬佩,笑着说:“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 “应该是吧,不过更让我感到高兴的是他醒后主动和我说,他觉得他是该找个人陪着了,我若不嫌弃他,那就一起过吧。我当然不嫌弃啊,我整个人扑上去就亲了他一口,他估计是第一次被人亲过吧,脸竟然害羞到发白。其实我当下也很紧张,只要硬着头皮又亲了他好几口,装出一副自己经验很丰富的样子,事后想想又担心他会觉得我太奔放,而被我吓得后悔。” 第85章 误入陷阱难翻身 高朵儿和韩然能走到一起,我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这么可爱活泼的女孩,和闷罐子似的韩然在一起,那简直是最佳的互补情侣组合。 “二嫂,你别瞎想,二哥是真的喜欢你,欢迎你正式成为我们大家庭的一员。” 高朵儿被我这声二嫂叫得夸张连连的说:“秦姐,你别这样叫我,你这样子叫我会让我心脏休克的好不好!” “我是真心的。” “可我总觉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总觉得不踏实,生怕是一场黄粱美梦。” 我安慰有点忐忑的高朵儿:“二哥是实实在在的人,怎么会是一场梦呢,你呀就是太不自信了,看来你得和他多腻歪腻歪,才能找到点真实感。” 高朵儿很发愁的说:“我确实想多陪陪他,可他最近总加班,自那晚后我们就没见过了。只是每天他会例行公事般的给我发三次简讯,内容也大同小异,不是问我有没有吃过饭,就是和我说晚安。” “二哥这人有些木讷,你多调教便是。” “谢谢秦姐,我最近没和你打电话,是因为杜总和柯蓝都没来公司。加之公司现在安装了很多监控,所以……” “我懂,你做好你的工作就成,其他事不用在意。” “恩……不过韩然刚才给我发了个短信,说让我辞职,而我也恰好有此意,已经准备好写辞职信了。” 韩然会这样告诉高朵儿,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便说:“辞不辞还是在于你自己,你若有动摇,就和他确认一下吧。” “那好,我们先挂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后来高朵儿还是提交了辞职信,杜一廷和柯蓝忙于婚礼的事,已经好些天没去过公司了。但韩然一直在催她尽快离职,她只好给杜一廷打了电话说明离职的事。 杜一廷抽出时间去了趟公司,一个字都没问便签了字,还准许她当即离职。 我已经很久没见杜一廷了,便问高朵儿他的气色如何。高朵儿摇摇头说:“他的气色一般,但瘦了些,整个人也变得很严肃,不苟言笑的。” 我听后,只觉得一阵心疼。杜一廷原本就瘦,我真不敢想象他变得更瘦的样子。 刚和高朵儿聊着我的电话就响了,是薛泽凯打来的。明天就是杜一廷和柯蓝的婚礼了,想必他是想和我商讨明天的计划。 我的手指放在屏幕上,犹豫着要不要接,最终还是听从了韩然的话点了拒接。 薛泽凯的电话又连续打过来了几次,我索性把手机调成静音丢到了一旁。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韩然却突然来了,他拉着我就往外走,说带我去个地方。 高朵儿自他进来后,就一直少女含羞般的望着他,眼见被他无视而失落时,我立马小声提醒:“朵儿也在这呢。” 韩然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她说:“我得带语曼去个地方,之后还有事要办,你自己打车回去吧,忙完后我会联系你。” 韩然说完就把我塞进车里,一路上把车开得贼快,时不时的还会看后视镜,就像有人在追我们似的。 我也被他这番动作搞得紧张起来:“有人在追我们吗?” “目前没有,但还是得小心行事。” “难道最近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刚才薛泽凯一直给我打电话,但我没接。” 韩然快速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接了?” “没有。” 韩然松了一大口气儿:“那就好,明天就是老四和柯蓝举办婚礼的日子了,我和老四、薛泽凯都会有所动作,为了防止行动失败而被柯蓝报复,所以我和老四商量过后,打算把你们一家进行转移。” “我爸妈和南南都被接走了?” “对,我一小时前刚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是哪里?” “是大哥的亲戚的房子,他的亲戚是另一个片区的特警,住的是机关大院,那里相对安全些,就算我们失手而柯蓝想报复你,她也会进不去的。” “那大哥的亲戚不住吗?” “那亲戚的小孩是父母带着,最近这一年多都是住父母家,反正不碍事的,你们安心住就成。” 韩然把我送到他所说的房子时,我爸妈和南南果然也在了。我见到他们后心才踏实起来,随即又觉得少了一个人:“杜一廷的爸爸呢?他不过来吗?” “我和杜老爷子联系过了,他表示管不了儿子的事很是难受,已经约了几个朋友去哈尔滨冰钓了,想离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再说了柯蓝若要报复,那你和南南才是重点对象,杜老爷子会很安全的。” 我们一家便在这里住了下来,韩然临走前拿走了我的手机,还留给了我一个早就退出历史舞台的翻盖手机电话。 “这种老式手机无法进行监听,但通话没有问题,你拿着它和我们做紧急联络吧。”韩然说完就走了,让我什么话都来不及问。 这一夜我失眠了,不知道是因为换了环境和床的关系,还是因为对未知之事的恐惧。第二天我头晕脑胀的,但为了不让爸妈担心,还是强颜欢笑的带着他们去附近吃了早餐。 吃好早餐回去的路上,我爸好像是实在憋不住了,总算问道:“曼曼,我们在家里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搬到这里来了?难道是你破产导致房子被拍卖,还是说杜一廷决定要回那栋别墅,所以把我们赶地出门?” 我摇摇头:“爸,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那是什么?” “具体的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会是一场和恶势力的斗争,反正我们既来之而安之,就在这里好好住下吧。等杜一廷和韩然他们把事情解决好,我们便可以回去了。” 回到家后,我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家,做任何事都感觉畏手畏脚的。 所以我们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午饭时南南睡着了,不方便出去吃,我便用我爸的手机点了外卖。 因为我没写门牌号,大概20分钟后接到了一个电话:“你在哪儿?你的外卖到了。” 这个声音却让我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这个声音,正是之前和我联系过两次的人。一次,他让我在柯蓝家找到了杜一廷;一次,他让我成为了伤害柯蓝的嫌疑人。 那这一次,不可能送外卖的他,却再次找到我,又是想做什么? 第86章 误入陷阱难翻身 我的脑袋在片刻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我只能希冀他真的只是位外卖骑手,要不然他能透过韩然刚交给我的手机而联系上我,就显得太可怕了。 我稳了稳心神,走到阳台上捏着鼻子说:“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事出门了,现在不在家。你随意处置它吧,丢了也好送人也好,都可以。” 我说完就想挂电话,他森然的声音响了起来:“秦语曼,我知道你在。” 我外卖订单上的名字是“秦先生”,他却直呼出我的名,这说明他确确实实是冲着我来的。想到这儿,我迅速切断了电话,他再打过来时我把电话调成了静音。 “爸,妈,你们带着南南回卧室待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我压低声音交代着他们。 我爸妈都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我妈满脸担忧的看着我:“你的脸色那么难看,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暂且没出事,但我点外卖时留了号码,之前骗我到废弃工地的那个人又联系上我了,他好像就在附近。我也不确定他想对我做什么,但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一定要记住躲回房里后就别出声。” 我说着这些话时,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我爸妈带着南南回卧室后,我搬了几个椅子拦在门前,用毛巾把猫眼挡上,又把窗户关上并拉上了窗帘。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光线的同时,也加剧了我的恐慌,我摸黑给韩然打了电话,但始终没人接。 杜一廷和柯蓝的婚礼会在上午10点举行,现在是12点17分,按理来说无论他们的婚礼顺利与否,韩然都能接到我的电话了,可他一直没接,这说明他们那边也很可能遇到了麻烦。 如此想来,更是心慌,万一这个人是来杀人灭口的…… 想到这里,我强行甩了甩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抛之脑后。可这时手里的电话又震动起来,是那个人打进来的电话。 我不敢接,就任它响着。 房子里安静得很,我慢步移动到座机旁边,如果有人会破门而入,那我会第一时间报警求救。 时间分秒流逝,有种度日如年的难熬之感。大概半小时后,韩然总算给我回了电话过来。“语曼,你们那边还好吗?” 一听到韩然的声音,害怕和焦虑都化作了哭声:“那个人又联系上我了,就是前两次给我打过电话、但却查不到记录的人。” “你别怕,我马上过来,我到后会自己开门进去,任何人敲门你都别开。” 我还想问他杜一廷那边怎么样了,但话刚到嘴边他就挂了电话。不过听到韩然说他马上过来后,我总算没那么害怕了。 我怕爸妈担心,便回卧室告诉安抚他们。已是中午,南南说他饿了,我也顾不上礼节问题,在冰箱里找到了三明治,用面包机烤过后抹上番茄酱给他吃。 南南实在是饿坏了,一口气吃了两块,在我把第三块递给他时,大门传来了门锁扭动的声音。 我爸妈都紧张的看向我,我笑着走过去挪开椅子:“别怕,是韩然来了。” 我刚挪开椅子门便开了,我刚准备叫他,可“二”字刚冒出来,后面那个字便被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进来的人并不是韩然,而是一个面相怪异的男人。他很瘦,有一只眼睛异于常人,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我回过神后想逃跑,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一只胳膊勒住我的脖子,下一秒一把刀顶在了我脖子上。 我爸妈吓得大叫,南南吓得大哭,在一片混乱中男人低声斥道:“别出声,除非你们想让她死在我刀下。” 男人说着用脚踢上门,我爸妈受了威胁,嘴巴一下子就闭上了,只有双眼在不停的流泪。为了不激怒他,我妈还伸出手捂住南南的嘴巴。 我尽可能的冷静下来:“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但你先让我爸妈和孩子离开行吗?他们毕竟是无辜的。” 男人阴狠的说:“那不成,放他们走后,让他们报警来抓我吗?” “可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之前设计害我一事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反倒用刀指着我,这不合乎道理。” “如果这个世界有道理,我的左眼也不会被人夺走,我更不会感染上艾滋病!”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悲戚的愤怒,传递到我耳朵里时,更是让我紧张到不行。 艾滋在当前是不治之症,而用刀指着我的这个男人,就是携带者。我的腿一下子就软了,这更激怒了他:“怕了?看吧,所有的人都歧视我!” 一个被病魔逼疯的男人,很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我只能强作镇定:“我确实害怕,但不是害怕你的病,而是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找上我?我不是夺走你眼睛的人,更不是让你感染的人。” “我接近不了伤害我的人,所以只能从你下手。”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 我感觉他并不是多坏的人,便寻思着开导他:“你可以说说,我或许能帮你。” 男人勒住我的胳膊更用力了:“你确实能帮我,因为夺走我眼睛的人你也认识。” 我顿时想到薛泽凯说过柯蓝曾换眼睛的事,便问道:“难道是柯蓝?” 男人听到我说这个名字,声音更是颤抖得厉害:“就是她!五年前她老公仗势欺人,在黑医院里强行摘下我的视网膜,移植给了她。岂料移植的医生是艾滋病携带者,我半年前查出来后就想报仇。可柯蓝心机颇深,我很难对她下手,在她和你老公走近后,我便寻思着可能从你这儿找到突破口。” 他说着,刀子微微用力:“我这半年多一直在跟踪柯蓝,也查清了你们之间的纠葛。你老公……不对,确切的说你前夫和她结婚后肯定同过房,想必也感染上了。不过这与我无关,我不关心,我现在找到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把柯蓝约出来,我要和她来个了断。她毁了我的一生,让我这几年带着一只人工眼睛受人指点也就够了,竟然还让我感染上了治不好的病,我今天就要和她同归于尽!” 第87章误入陷阱难翻身 第87章 男人的话令我心头一紧,随之脑袋轰隆了一声,遁入空白。 若他是在视网膜移植过程中,被黑医生感染的艾滋,那柯蓝不可能幸免。而杜一廷这段时间和柯蓝生活在一起,就算没有同床共枕,也保不齐会有皮肤破损之类的伤,难保不会被柯蓝感染。 男人强行摇晃我,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快!你快点给柯蓝打电话,理由我都替你编好了,你就说你怀了杜一廷的孩子,她听到后肯定会赶来的。只要她来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沉浸在杜一廷可能染病的焦虑里,对男人也没了耐性:“我真搞不懂你这个人!你既然那么恨她,也不怕死,索性去她婚礼场地闹!为什么要用同样是受害者的我做筹码,而且是当着我父母和孩子的面?你这样,和柯蓝持枪凌弱又有什么分别?” 男人因我的话陷入沉思,我立即对我爸妈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准备突击离开。 我的脚步就是椅子,我趁他发呆时蹲下身抡起椅子往他脑袋砸去,他身子一晃刀便掉落在地,我趁机打开门让我爸妈快点离开。 我爸妈毕竟上了年纪,就连危机时刻的逃跑都显得极不利索。他们原本都快跑到门口了,抱着南南的我妈却被绊倒了。 眼见这个男人也要起身了,我也顾不上其他,扑上去一把压住了他,并让我爸妈带上孩子快走。 我说完刚转过头,就看到男人已经捡起了刀。 他最初时是拿住刀面,刀锋划破他的手后流出血来。他不怕疼似的,迅速拿住刀柄,就朝我刺来。 我第一次反应就是逃跑,若沾染了他的鲜血的刀子刺中我,我肯定也会感染艾滋的。 我刚出门就狂奔,身后是男人骂骂咧咧追出来的怒骂声,眼看他就要追上我时,我撞进了赶来的韩然的怀抱里。 下一秒,男人的刀刺进了韩然胳膊里,我急得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韩然则用没受伤的胳膊甩开了我。 他夺过刀,控制住这个失了理智的男人,回过头冲我说:“快走!你爸妈在楼下,你快带他们离开!” 我急得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二……二哥,他……他是艾滋携带者……你……你……” 韩然红着眼吼我:“我知道,你快走,别留在这!” 他知道? 他知道还替我挡刀? 那一瞬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但却知道我不能就这样走了。 韩然为了救我搭上了命,我怎能丢下他不管。我想报警,想叫救护车,可手机在刚才的打斗中掉在了屋里,我只好提高声音叫救命。 邻居听到声音后出来了,见状报了警,警察来时韩然已经费劲力气控制住这个男人了。当警察准备带他们离开时,韩然坦诚道:“他是艾滋携带者,我和他打斗时也沾染了他的血,为了避免被感染,你们当心一点。” 韩然平常的说着这番话,又转向我:“薛泽凯在婚礼上发的重磅炸弹,就是公布柯蓝感染艾滋的视频。这个视频一放,宾客们都跑了,柯蓝情绪不稳的哀求老四别离开她,然后混了过去。老四现在应该在医院做检查,据我所知他一直没碰过柯蓝,所以感染的几率为零,你安排好家人后去看看他吧。” 韩然一直是善良的,此时的他更是把这两个字的含义发挥的淋漓尽致。相比感激,我更多的是内疚。我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可你该怎么办?你不该救我的……” 他冲我笑了笑,伸出手似乎想碰我,但最终又收了回去,还后退了几步:“别哭,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去找老四吧,我去处理下伤口,再去躺警局做笔录,再联系。” 韩然他们走后,我才下了楼。我爸从头到尾的打量了我一遍,眼球颤抖的问我:“你……你没受伤吧?” 我刚擦干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我爸妈相视一眼,我妈颤着声又问了我一遍,我没忍住哭了出来。“我没事,但我宁可我被刺,也不想韩然替我挡下那一刀!爸,妈,韩然替我挡下了,可是那把刀先划破了那个男人的手后,才插进韩然胳膊里的。我很难受,我比自己挨刺还难受,如果韩然真的感染上了,那我会内疚死的。” 我爸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祈求他吉人自有天相,会不被感染。 我觉得我家里可能不安全,便和李幂联系上了,让我爸妈和南南去她那儿暂住几天。 李幂来门口接我们时,一眼就看出我哭过了。她给我递了张纸巾过来,低声问我怎么了。 我摇头说没事儿,可眼泪却落了下来,李幂还想追问,我转身拦了出租车。 上车后我掏出电话,静音的手机有几十条未接电话,都是来自杜一廷的。我回拨了过去,他很快就接了起来:“你在哪儿?” “那你呢?”我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三个字说得冷静如常。 “我在疾病控制中心做艾滋病的抗体检测,在等结果。”即使隔着电话,我也能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有多慌张。 “我来找你。” 三十多分钟的车程后,我在疾控中心见到了杜一廷。他还穿着高级定制的结婚西装,但脸上却被焦虑晕染满了。 “老婆……”他见到我后站起身来,叫出口后似乎意识到不该这样叫,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不该这样叫你,我听韩然说你和薛泽凯依然有联系,婚礼现场大乱后他把我送到医院就去接你们了,他没来吗?” 他说着,往我身后看了几眼。我强忍住眼泪说:“你还记得那个曾两度联系我的陌生号码吗?他是被柯蓝夺走视网膜的人,他也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在韩然来之前,我被他用刀威胁,逃脱时韩然恰好赶到替我挡下了染有那个男人鲜血的刀。” 杜一廷因我的话浑身都挺直了,他的喉结快速的滚动了好几下,我无助的看着他:“若他真的感染了,那我该怎么办?” 第88章 身陷囹圄难救赎 我泪眼朦胧的抬头望向他,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处可泄的愤怒和焦虑,就连额头的青筋都暴露无遗。但他还是温声安慰我:“不会的,二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说着伸出胳膊,做出一个想把我揽进怀里的动作,但衣袖快沾到我时又缩了回去。我知道他担心什么,便主动拉住他的手。 可他依然想甩开我的手,嘴里说着“不可以”,我索性整个身子都贴近他:“别说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就算结果是你不幸被感染,我也不会松开你的手的。” 杜一廷似乎还很介怀,但到底没再收回手去。 检查结果半小时后就出来了,是阴性。医生说这证明没有被感染到艾滋病病毒,若实在不放心,可以分别在六周和三个月的时候再做检测,若到时还是阴性,就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我自是高兴的,踮起脚尖就想亲他一下,却被他用手捂住了嘴。 他故意把我推开的举动虽是在保护我,但还是让我很伤心,我眉眼一垂,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见此有点惊惶的解释:“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我担心病毒还在潜伏期没体现出来,等三个月后确诊了再亲也不迟。” “可医生已经说基本没事了,何况亲吻不会传染的。” 他抿了抿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真感染了呢?万一你的口腔有破损传染了呢?” 杜一廷虽然过于小心谨慎了,但也是出于保护我的目的,为了让他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我主动把双手伸到他面前。“我的皮肤没有破损,可以牵你的手吗?” 他默了默,嗯了一声后牵起我的手。 出了防疫站后,我们直奔警局,韩然还在医院做伤口处理,而柯蓝和薛泽凯都在。 薛泽凯正把一份证据提交给警察,说他已经找到了柯蓝把他爸高血压的药瓶替换为维生素片的证据,也从拟定他把遗嘱的律师口中得出他收了柯蓝的钱财,篡改遗嘱的录音。 杜一廷则同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电话:“这部手机里有柯蓝忘了清除的通讯记录和信息,里面的内容直接表明柯蓝自导自演她被秦语曼刀刺并嫁祸给她的事实。” 而柯蓝则像没听到杜一廷和薛泽凯的话似的,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那个持刀伤害了韩然的男人。 我们从警察那里了解到这个男人的信息,他叫张泽康,47岁,曾是薛成海手下的职员。但他嗜赌,曾欠下了百万高利贷,薛成海帮他解决后提出用他一只视网膜来抵债。 张泽康当时是同意了的,在视网膜移植给柯蓝后,薛成海又给了他一笔钱做补偿。 这原本是你情我愿的事,但一年前薛成海发现自己感染了艾滋病毒后很愤怒,后来查到给他移植视网膜的医生是艾滋携带者,而这个医生已经在两年前死了。他不甘心,觉得总要有人替这件这事情埋单,于是找到了柯蓝。 但柯蓝在篡改了遗嘱后继承了绝大部分的财产,她估计是怕薛泽凯找自己麻烦,所以在暗处雇了很多保镖。后来他发现柯蓝意图亲近杜一廷,这就把目光转向了我们。 我和杜一廷成了受害者,而韩然的挺身而出则很可能把自己推向绝境。 柯蓝一直坐着不动,只是盯着张泽康,警察因为这个案子牵扯颇多,刚起身准备向领导汇报时,柯蓝突然扑到张泽康身上对他又抓又踢又咬的。 张泽康也不还手,就笑着任她打,被打疼后才幽幽的补充了一句:“你尽情打吧,反正我们俩都离死不远了。” 这句话显然击溃了她的心里防线,她抱住脑袋跪地痛哭:“我不甘心,我为什么会得这不治之症。我该找谁负责,我该找谁负责!” 我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可柯蓝的哀嚎还真是让我一点都同情不起来,我噙着泪看着她:“柯蓝,你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你总是觊觎别人的东西,比如别人的视网膜,别人的钱财,别人的老公。凭你的所作所为,都够你在里面蹲一辈子了,可你为什么要拉无辜的人下水?谁对杜一廷负责,谁对韩然负责?是你还是张泽康?” 柯蓝大笑了很久,边笑边说:“我自身难保,我怎么负责,大不了一起死咯!” 我愤怒得扬起了巴掌,却被薛泽凯拦了下来。 他没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难得一本正经的说:“别脏了手,她犯下的事自会有法律来制裁。” 他说着看向杜一廷:“我知道你和柯蓝结婚是被她逼的,你有这么温柔漂亮的老婆,应该对柯蓝那种货色下不去手。只要你和她没实质接触,那问题不大。至于那个叫韩然的人,估计就没那么幸运了,你们去医院看看他吧。这里有我盯着呢,我会找律师给他们定罪的,绝对不会让他们有逃脱的机会。” 我们赶到医院时韩然已经离开了,我们询问了医生,医生说他的刀口虽然深,但没伤及骨头,问题并不大。 韩然也说了自己是被艾滋病人用刀刺过的事,医院也给他做了检查,虽然是阴性的,但目前来看并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因为这个病是有窗口期的,一般要感染6周后再检测才比较准确。 医院的说法和防疫站的一样的,要等6周甚至3个月才能有个确定的结果,而在此之前我们都得熬。 我和杜一廷轮番给韩然打了电话,可他都没接,过了会儿再打已是关机状态了。 这说明韩然并不想见我们,更说明他的情绪很低落,我和杜一廷分头去找他,可他没在公司也没再家,就连高朵儿也联系不上他。 向来最稳重踏实的韩然,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入住宾馆的记录,也没有购买车票、机票的记录,让我们翻遍了整个n市都没找到他。 有很多人向我们打听韩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三缄其口什么都没说。一是出于内疚不忍去提,二是觉得说出来后难免会被议论,在这种时候过多的关心都会让对方感觉到负担,所以我们选择避而不谈。 第89章 身陷囹圄难救赎 韩然一消失就是一个多月,杜一廷也甚少和我接触。 他和柯蓝合伙开的公司暂被查封,他每天都把自己锁在他的公寓里,和所有的人都保持着距离。 就连南南想和他亲近,他都是抗拒的,他担心自己感染上病毒后会传染给身边的人,所以便把自己困在安全的空间里。 有一晚他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庆幸自己抵挡住诱惑没碰柯蓝,也庆幸因此举激怒柯蓝而让她对自己严加管控,让他没机会亲近我们,隔绝了病毒的进一步传播。 我懂他担心的点,便出言安慰他:“再坚持几天就有六周了,只要检测没问题你就是安全的。”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我一直在倒数,可真临近又感到害怕起来。” “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我安慰着杜一廷,心里却想到了韩然。他会避开我们,想必也是在等窗口期后的检测结果。 若是阴性,他会毫发无损的回来。 可若是阳性呢? 想到这儿,我心头一紧,不敢再往下想。 这天我强打精神去了左岸右岸工作,刚到店里薛泽凯就来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工作,他用手指轻敲桌面说:“我想和你聊聊。” 我面无表情的说:“我在忙,而且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我没什么好和你聊的。” 他却像没听到似的,杵在店里不走,我到底没忍住把手里的毛巾直接扔到了他脸上:“我让你走,你听到了没有?” 他倒没生气,弯下腰捡起毛巾递给我:“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怨气?” “我是有,你明知柯蓝和张泽成都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却一直瞒着我。若你把这一切告诉我,那杜一廷感染的风险会降低,韩然更不会无辜遭受那一刀。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却因为你知情不报而走到今天的境地。”我咬着牙说,“薛泽凯,柯蓝和张泽成是坏,但你也没好到那儿去!” 薛泽凯点了点头:“你的指责我认,但我会瞒着你,并不是想让悲剧发生。而是怕你知道后告知杜一廷,而杜一廷又把此事泄露出去激怒柯蓝。柯蓝心狠手辣,说不定会破罐破摔恶意传播病毒。” 他见我有在听,便继续说:“至于张泽成,我确实知道他在监视柯蓝,并想通过你刺激她。你被柯蓝指认故意伤她那晚,张泽成原本是想和她做个了结的,但却被柯蓝藏在暗处的保镖牵制住了。我也警告过张泽成让他别乱来,说我会帮他报仇,并给了他钱让他安心活着,毕竟他感染艾滋这事我爸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哪里想到他嘴上应着,却又去找你麻烦。” 我冷笑了一下:“这就是全部?” “对,”他耸耸肩。 “但我还是有不能理解的地方,你当初找我合作的理由是想先激怒柯蓝,等她再次设计陷害我们时拿到证据,可据我所知过程并不是这样的。你在婚礼上插播了她患艾滋病的新闻,据说她知道后很崩溃的去了医院,可等我到警局时她也在那儿,而你则拿出了她害死你爸爸并篡改遗嘱的证据。” 我问出这句话后,便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的脸部肌肉跳动了几下,有点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好吧,我承认我之前就拿到了她杀死我爸的证据,但她是艾滋病患者,她得了这种传染病,在目前的体制下很难被收监的。所以单是让法律给她定罪显得太便宜她了,我就觉得要让她名声扫地才算解恨。” 我哭笑不得:“原来你薛泽凯才是这件事情背后最大的玩家,你本可以阻止这一切,但你却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入局。现在你达到报仇雪恨的目的了,却让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牵连其中,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我恨薛泽凯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黑到什么程度,但我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我走到门口,把门拉开指着他说:“你走,你马上走!人生路漫漫,你薛泽凯最好一辈子都不做错事,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薛泽凯还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薛泽凯走后,我如往常一般拨打了韩然的电话,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觉得肯定是关机的。所以当听到接通的“嘟嘟”声,我紧张到手抖,电话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我刚俯身捡起来时,电话就接通了,韩然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喂,曼曼吗?” “二……二哥……”我哽咽得说不出话,“你别……别挂电话,我……我……” 韩然那边很安静,他淡淡的说:“你慢点说,我听着呢。” 我努力克制住情绪后才又说:“二哥,你在哪儿?” “在很安静的地方。” “能具体点么?我们大家一直都在找你,就连你爸妈都和我们联系过好几次,说联系不上你。”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而且我几分钟前刚给家里打过电话,我告诉他们我想去旅行一段时间,让他们把公司交给别人管理。” 听到他要去旅游,我下意识的以为他已经确诊没被感染,抑制不住兴奋的问:“想去哪儿?” “环球世界吧。” “那要去很久?” “大概一年左右吧。” 我咬了咬唇,到底还是问出了最在意的事:“那二哥,去过医院了吗?” 问出这句话时,我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得很快,生怕答案会是残忍的。 韩然低笑了几声:“傻瓜,如果我会被感染,我肯定不会去环球旅游的。” 我松了口气儿:“那我们聚聚呗,大家都很想你,大哥、三哥还有你女朋友高朵儿。” “那你想我吗?”他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 “想,”我毫不迟疑的回答,“我总担心你会被感染,一直内疚得很。” 他默了默:“现在已经过了窗口期了,已经没事了,那老四怎么样?” “他不敢去检测……” “明天陪他去吧,我都能躲过一劫,何况他呢?拿到结果后给我发个短信吧,我一小时后飞西班牙,到那边后就不和你们联系了,见面再聊。” 第90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韩然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拨通了杜一廷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用我很久没那么明亮过的嗓音说:“杜一廷,韩然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他已经确诊没感染上艾滋病毒了。” “真……真的?”杜一廷结巴道。 “他亲口说的,而且这段时间他压力太大了,确诊没事后他决定出国散心。他还说他是高危感染人群都没事,你肯定也会安然无恙的,我现在就过来陪你去检查。” 杜一廷还想推辞,但被我强行扭送到了防疫站。 抽完血后,他在防疫站的大厅里来回踱步,我反复强调他不会有事的,但依然消除不了他心里的惶恐。 当拿到检测报告提示是阴性时,他握着单子的手和声音都是颤抖的:“医生……这是我和艾滋病毒携带者接触后的第6周,这个检查结果能证明我已经没事了吗?” 医生见惯了这些,很麻木的说:“基本能排除了,若不放心可在三个月时再来复检一次。” 他陷入短暂的怔松里,我走过去勾住他的胳膊,低声说:“医生会这样说也是持保守意见,但其实已经没事了,你也该把这个担子卸下了,别多想。” 他抽回胳膊,双手使劲儿的搓揉着脸,有眼泪从他的指缝中流淌出来。我没有戳破他,而是把他扶到车里并递上了纸巾。 他捂着脑袋长达十分钟之久,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我时双眼红得可怕,但语气却是笃定的:“语曼,其实我不怕死,我只是害怕你们会因我而死。所以再给我点时间吧,等满3个月后我再复检一次,确定没事后我们再一起生活。” 他一再的把我往外推,这让我极为难受,我索性朝他挪过去了一些,抱住他的脑袋就吻了起来。 他的嘴唇温暖而湿润,还有也许被眼泪浸染过的苦涩。 他懵了一下,继而大力的推开我。我觉得我今天必须下一番狠功夫,才能消除他的担心,所以我下了狠劲儿的亲着他,甚至在快要被他推开时把他嘴唇都咬破了。 他估计是被我咬疼了,猛然推开我后骂道:“你疯了吗秦语曼?” 我们俩在急促的呼吸声中凝视着彼此,我看着他笑,故意做出大力吞咽的动作:“我这几天上火,嘴里长了好几个溃疡,而且还溃烂了。我刚才把你嘴里的血咽进肚子里了,你不是总担心会传染给我吗?没关系的,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杜一廷估计是气坏了,只能词穷的重复道:“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我索性揪住他的领带,让他再次贴向我:“我是疯了,与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倒不如及时行乐。我真是受够了这分分合合,反正我们没缘分一起生,倒不如一起死。” 我说着又去亲他,还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刻,杜一廷回避了几下后便变被动为主动了。 他把我推在车靠背上,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抬着我的下巴,像个吸血鬼似的不断在我身上索取。 直到彼此都缺氧后他才松开我,然后猛哄油门把我带到了他的公寓。 自从柯蓝以我的名誉逼杜一廷离开我后,我们俩就再也没有肌、肤之亲了。此时所有的压抑都得以释放,他边开门边吻我,门一关就是满屋春色。 这一夜我们恨不得把床板弄断,才得以弥补亏欠的时光和不安的良心。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我们俩都乏了,这才喊了休战。 自他和柯蓝在一起后,就烟不离口了。他靠着床点了一根事后烟,烟头在昏暗的房间里忽暗忽明。 他连续嘬了好几口后,扭头看向我:“你不后悔?万一我真有……” “你作为一个男人,每天拿着同一件事情念叨,你不觉得烦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打断他,“你与其自怨自艾,倒不如把每天都当做末日去生活,去爱你该爱的人。” 他拿着香烟的手在空中滞了一下,然后被他按进了烟灰缸:“行!我也要果敢的生活一次,不要这般懦弱了!” 第二天,他说他要去监狱探望柯蓝,并把该算的账算了。 柯蓝的案子牵扯复杂,审理需要一些时间,她目前被单独关押,但我怕柯蓝会伺机报复,不想让杜一廷去。 和我的不安相比,杜一廷则淡定得多:“别怕,该解决的总要解决。” 杜一廷是上午去见的柯蓝,快中午时他给我打了电话,说柯蓝同意和他离婚,并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我听后微微愕然:“你是去找她谈离婚的事?” “对。” “可她毕竟是你的初恋,重逢后你难道从没有对她心动过?” 杜一廷默了默,他原本是在走路的,这会儿却好像停了下来。有呼啸的西北风猛然的刮着,穿过他的手机传到了我耳朵里。 短暂的沉默后,他笑了一下:“她曾是我爱了好几年的女人,但我的心脏就那么大一个,自从住满你后就注不进她了。我确实只把她当朋友,但她的所作所为却把这点情分都扼杀光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现在很想和你、和南南及双方父母生活在一起,但我始终担心还在窗口期,所以我们暂时一起过吧。把南南交给父母一段时间,以免传染……” 说到“传染”二字,他的声音就变小了。 我懂他的压力,便同意搬到他哪里去。 我当晚就住进了他的公寓,我们靠在沙发上看了一部法国爱情片,电影里的气氛实在太好,让我们俩也忍不住互动起来。 因为有可能死亡会来得更快一些,所以我们俩都挺投入的,但关键时刻杜一廷的电话却响了。 他看了一眼后不想接,但半夜来的电话都是不详的,我便抢过电话看了一眼,是他的律师打来的。 “接吧,说不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他从我身上翻下去做好,语气不善的接起电话:“什么事?” 我把电影按了静音,又是贴着杜一廷的,律师的声音清晰入耳:“柯蓝死了。” 第91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我和杜一廷交换了一个眼神,他问道:“我上午还见过她的,她不可能死于并发症吧?” “不是,是自杀,警局联系我,说她留了封遗书给你。” 挂了电话后,杜一廷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我跟了出去:“我也去吧。” “你在家休息。” “可我在家也睡不着。” 他见我坚持,也只好同意带我去了。 我们赶到警局时柯蓝正准备送往医院火化,而薛泽凯也到了现场。他估计是怕我误会,主动解释道:“我们毕竟是继母和继子的关系,我来认尸的。” 我没有理他,这边律师也走了过来,递了长纸条给杜一廷。摊开来,上面是用笔写下的一行字:“我的人生只有丧偶,没有离异!所以杜一廷,我柯蓝就算死,也不会趁你心如你意!” 这字里行间里,透着柯蓝深深的恨意,杜一廷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后,把它揉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柯蓝的尸体当晚就火化了,之后柯蓝的案子还是如期开庭,按照薛成海生前的遗嘱,薛泽凯拿到了大部分被她控制的公司和财物。 至于她有的那一部分,按理说应该由杜一廷继承,但杜一廷拒绝接受,最后则是由薛泽凯卖了后捐赠给研究艾滋病的社会福利机构。 之后,杜一廷拿着柯蓝的死亡证明去民政局改了他的婚姻状态,婚姻状况一栏从未婚、已婚、离异和再婚后,变成了丧偶两个字。 而时间一晃已满3个多月了,杜一廷和我都做了检查,结果都是阴性。 笼罩在我们心头的乌云这才算散开了,确诊当晚,杜一廷亲自去我们家负荆请罪,跪在我爸妈面前乞求原谅。 我爸妈虽然对其中缘由不了解,但他们也表示理解,而杜豪峰则是拍拍他的肩膀说:“男人顶天立地,志在四方,过去的事就别再纠结了。你该好好规划一下未来了,我打通了关系,你可以重新创业,也可以找个靠谱的公司做高管,这一切就看你的了。” 杜一廷当时没回答,但晚上临睡前他和我说他暂时不想创业了:“都怪我太急功近利了,才会失去杜氏,继而又跳进风弛的坑里。我前半生因为有家人的扶持,一路都走得太顺遂,以至于我真觉得自己是商界奇才,觉得我的判断和决策都是对的。可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我才意识到我还有很多不足,我必须先找份工作充实自己,之后再慢慢规划未来的路。” 我表示赞成。 因为杜一廷在n市名声变得不太好,想在本土公司找份合适的工作确实很难,虽然他爸已经帮他联系上了数一数二的财团公司,但他拒绝了,打算靠自己之力找到份合适的工作。 最后,杜一廷把视线瞄到了外企身上。也是有缘分,美国一家新能源的公司准备进军中国市场,杜一廷以自己在美国知名学府攻读研究生的优势拿到了ceo的职位。 他和这家叫mi的新能源公司签约当晚,主动把仅剩的弟兄几个聚到了一起。 这段时间大家实在太忙了,几乎没怎么见面。此次一见发现夏昇瘦了很多,因为脸上没肉,他的颧骨显得很突兀,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很糟。 好在他够乐观,说话充满了风趣,大家还是被他逗笑了。只是这笑里,多少掺杂着一些无奈罢了。 李幂也变得有点沉默,原本乐天派的她总会看着某处就失神,有时候和她说话你必须提高音量才能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 吃饭时自然又聊到了韩然,刘哲铭皱着眉说:“这老二一直是工作狂,可这会儿却把公司丢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就去环球旅游了,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 刘哲浩说这些话时,还有意无意的往我们这边瞟上几眼,我总感觉他知道些什么似的。 我还真没感觉错,夏昇身体不舒服,李幂便先陪他回去了,只剩我们三了,刘哲铭把啤酒往杜一廷面前一放:“老四,看来你们已经不把我当大哥了,竟然瞒我瞒得那么紧。” 杜一廷笑了笑:“大哥所指什么?” “指你和韩然都有可能染上艾滋病的事。” 杜一廷拿起面前的啤酒瓶一饮而尽,我以为他会撒谎敷衍过去,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承认了:“确实有这件事,当初没说是不希望你们担心,不过如今已经没事了。” 刘哲铭笑了一下:“你是没事了,可韩然呢,他也真没事吗?” 刘哲铭语气之笃定,让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我哆嗦了一下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刘哲铭无奈一笑:“我若知道,又怎会问你们。我只是觉得韩然的行为很反常,先是闹失踪,然后又说要出国旅游。而且我也查过,别说出境记录了,就连搭国内高铁、火车的购票记录都没有。” 我的手下意识的抓住大腿,但嘴上还是否认道:“可二哥亲口和我说他没事了,我提出见一面,但他说他马上就要登机了。” “你们俩是因为内疚,所以才没有推敲他的话,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若真没事,那就算不见我们,也会见见他的家人和他的女朋友,可事实上在他所谓出国的当天,他往高朵儿银行卡里转了一笔钱,还说了分手。” 刘哲铭的话让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难道说,二哥真的……真的……”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始终说不出“感染”这两个字。 杜一廷站起身搂住我:“先别急,我会想办法找到二哥的。” 之后,刘哲浩、杜一廷和我都通过各种渠道找韩然的下落,但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时间一晃就是春天了,南南他们幼儿园要举行春游,每位孩子可以由一位家长陪同。 杜一廷已经在mi工作了一段时间了,正是新市场拓展的时期,他忙得连家都很少回,所以陪南南春游的任务就落到了我头上。 春游地点是郊区的小湖边,我陪南南去打水时,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在钓鱼。 我本来只是随意瞟了一眼,等回过神后才发现,那个背影和韩然很像。 第92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我愣了一下,到底还是走过去一探究竟。 我抱着南南朝他走近,还没等走到能正视他的角度时,他的鱼便咬了钩。他提起钓鱼竿时身子微微一侧,脸部的半个轮廓便在我眼前摊开来。 确实是韩然。 “二……”我低声叫了一句,后面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根本吐不出来。他太瘦了,即使是远远的凝视,依然能感觉到他全身上下都没有多余的脂肪,只剩骨架撑着皮肤。 这时,南南也认出了韩然,小孩子看不透大人的愁,很是欢快的叫了一句:“韩叔叔。” 韩然原本要去取钓鱼钩上的鱼的,听到南南这样叫他后,猝然松开了手。鱼扑腾着掉进湖里时,韩然也转过头看向我们。 我的眼睛和被鱼溅起的湖面一样,泛起了涟漪。 曾经那么英俊帅气的脸,此时因过瘦而变得有点面目全非的感觉,尤其是双眼更是凹陷得厉害。 他在我的泪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显然也愣住了,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我们。等回过神后他握着鱼竿的手徒然一松,连鱼桶都不要了转身就跑。 “二哥,你别走……”我擦干眼睛朝他走了过去,他跑了几步后顿住了脚步,转过身看向我。 “你认错人了……”他说着低下了头。 我吞了好几口口水,尽可能的冷静:“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是韩然。” 他把头埋得更低了,继而背过身去,我抱着南南绕到他面前,他紧闭的眼睛里流出了几滴泪。 至此,就算不问,我也能猜到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而这个恶劣的后果,是因我而起的。 自责、悔恨以及无助的情绪一下子冲击而来,我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问道:“你住这附近吗?” 韩然微微颔首:“恩。” 他顿了顿,又问:“你呢?来附近玩?” “对,幼儿园举办郊游活动,不过既然碰到你了,我就不参加了。”我说完后给南南的班主任打了电话,说我临时有事就不参加后续活动了。 挂断电话后我笑着对韩然说:“走吧,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韩然不大情愿,但最终还是带我去了。我们是步行的,我抱着南南走在后面,眼泪也不停歇的往下掉。 韩然见我走得慢,似乎想帮我抱南南,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后又缩了回去。 走了大概20分钟,韩然把我带到了一处民房门口,他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有些迟疑的说:“你……你们想进去坐坐吗?但我不建议,因为这样你们会有危险。” 此时的韩然,和当初处于焦虑状态的杜一廷很像,我特别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我也没接话,而是径直走了进去,抱着南南坐到了沙发上。 南南被我抱了一会儿就下地玩耍了,还指着水壶说他口渴了,我刚想起身倒水就被进屋的韩然拦了下来。 “语曼,你还是带着孩子离开吧,我这里不适合你们待。” 第93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韩然想赶我们走,但我不能放任他自生自灭了。 “这就是你环球旅游的目的地?二哥,你把我们骗得好惨,若不是今天撞见你,你是不是要瞒我们一辈子?你是为了救我才感染上病毒的,在这件事情上我难辞其咎,你若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 韩然眉头一拧:“你别瞎闹,南南还得上学。” 我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给杜一廷打个电话让他接南南回去,我留下来陪你。” 我说着就掏出手机拨电话,韩然见我是动真格的,声音这才软了下来:“语曼,算我求你了,我不想让家人朋友因我担心。我这病不仅治不好,还会传染给其他人,所以我只想躲在安静的角落里自生自灭,请你别张扬。” 韩然低声祈求我,眼底晕染上了一抹湿润,我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了。 他的病是因我而起,我即使是担心他,也不能违背他的心,以对他好而做出伤害韩然的事。 我低下头擦了擦眼底的泪:“二哥,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可这个病的病程还挺长的,你还能活很久,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这里的。而且你一个人待着会更容易胡思乱想,更不利于你的身体健康,你必须生活得快乐一些,并配合医生的治疗,说不定某天医学家们就会在这个病上取得突破,艾滋病也会像感冒一样,吃点药就能痊愈。” 韩然自嘲一笑:“也许会有那样的一天吧,但目前来说它依然是无药可医的绝症,所以我不想给任何人带来麻烦。其实我一个人在这里活得挺开心的,我每天钓钓鱼跑跑步,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至少我不用活在传染给别人的恐惧里,随心所欲的生活总强过缩手缩脚的。” 我咬咬唇:“你太悲观了。” 他苦涩一笑,摇了摇头:“这不叫悲观,这叫面对现实。就好比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爸很快娶了后妈,虽然在外人看来我和她相处甚好,但其实我很讨厌她。但我知道若我和她做对,只会把我爸推向她那边,我不仅会没母爱,还会连父爱一并失去。就连我后妈生的女儿我也喜欢不起来,但我还是昧着良心扮演哥哥的角色,因为若不这样,我可能会失去继承家产的资格。” 韩然的话让我愕然,我回过神后说:“你是个好人,你不用因为这个病、因为要赶走我而黑化自己。” 他摇头一笑:“我说的是事实,这是我的阴暗面,就连对你也一样。我因为喜欢你,总是找准一切机会帮助你,想以此博得你的好感,所以才不顾与杜一廷的兄弟情分,把你的号码储存在我通信录里,并冠上‘only’这个甜蜜的称谓,甚至于连他帮我接电话都是我故意设计的,因为我想让你们俩痛快的来个了解,那样我就能正大光明的追求你。” 他说着往沙发上一坐,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可惜你和杜一廷的感情太深,我这根杠杆没能撬的动。” 韩然这番话与我印象中的他截然不同,我的脑袋有点懵,但我还是很快稳住了心智:“每个人都有自己阴暗面,就如我当初接近杜一廷的目的也不单纯一样,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做个好人。你会讨厌你后妈我也能理解,她毕竟是占有了你妈妈身份的人;而你喜欢我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人都是感情的动物,而感情很多时候也是不可控的,但你的自制力一直不错。至少你没有因此和杜一廷反目,甚至还从别人的刀下救了我。” 第94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韩然微叹了一口气儿,眉头便舒展开来:“救你一事我不后悔,如果时光倒流一次我依然会这样做,所以你不必自责。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宿命,我会坦然接受的,所以你也回到自己的轨道去。” 我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是我该回到我的轨道上去,而是我们大家都应该回到原本的轨道中。你不用担心会给身份的人带来危险,只要在生活中多注意一点,你依然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下午的太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打在韩然身上,使他的笑容显得更为苍凉。“正常人的生活?这几个字太过稀松平常,却又是我不能拥有的。我们俩都想说服彼此,你想说服我和你回去,我想说服你离开,但显然谁也没说服谁。” 他说着往门外走去:“所以我退一步,我现在就走。” 听他这样一说,我还以为他愿意和我回去了,我转身拉南南时只听到“轰隆”一声,一回过头就看到他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等我追出去时,连摩托车的尾气都没能闻到。 韩然住在城中村的尽头,附近没什么人家,我走了好几分钟才找到邻居打听,问他们对住在附近的韩然有没有印象。 一位老大娘说:“你是问那个长得很俊的小伙吗?” “对。” “那房子其实是我家的,但我卖给他了。我感觉那小伙很孤僻,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有时候我早上路过时见他在院子里坐着,等我回来时他还在那里坐着,好像连姿势都没变过似的。” 大娘这番话让我莫名心酸:“那你知道他除了待在这儿,平时还会去哪里?” 大娘摇头道:“这我不是很清楚,他平时除了钓鱼外都不出门的,生活用品都是网购。” 从大娘这里也打听不到有用的东西,我索性又回了韩然买的民宅里,然后给杜一廷打了电话。 我把遇到韩然的事简单告之了他,他让我把坐标发给他,说他马上过来。 杜一廷来得很快,和他来的还有司机,他打开副驾驶的门说:“你带着南南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我想了想,说:“让司机送南南回去吧,我和你都留在这儿。” 杜一廷不由分说的杵着我的肩膀把我塞进了车里:“我会把二哥完好无损的带回去,你别担心。” “可……” “没有可是,你听话,把这里交给我就行。”杜一廷说着关上门,示意司机送我们回去。 我刚进家门我妈就好奇的问道:“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郊区过夜吗?” 我强行打起精神露出一抹笑:“临时出了点事儿,你带南南去洗个澡吧,我还得出去一趟。” 把南南交给我妈后,我便回房间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打了出租车直奔郊区。在去的路上我想过要不要把遇到韩然的事告诉刘哲浩,考虑到韩然很是排斥,便作罢了。 我到时杜一廷正在院子里打电话,看到我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又和对方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绷着长脸朝我走过来:“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放心这边的情况,所以想来和你商量商量。” “那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举了举手里的包:“我送换洗衣物给你。” 杜一廷听到我这样说,眉头才舒展了些:“那我衣服也收到了,我让司机来接你回去。” 他说着就要掏电话,但被我制止了:“我今天来回折腾也挺累的,就让我留在这里一晚上吧,不仅能陪陪你等二哥,还能商量一下后续的事。” 我见他不同意,又拽着他的袖子撒了撒娇,他这才松了口:“行吧,明天天一亮你就得回去。” 得到杜一廷的同意,我便去厨房,寻思着煮点东西填饱肚子。见冰箱里有面条和鸡蛋,便寻思着煮个鸡蛋面,却被跟进来的杜一廷制止了。 “这村里应该有小卖部,你若是饿的话,可以去买桶泡面。” 杜一廷的话令我心头一痛:“你担心我们用二哥使用过的餐具,也会感染艾滋病吗?” 杜一廷看着我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喉结滚动了几下后视线就看向了别处。 他的漠然令我心寒,我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冷了下来:“你也是差点感染上这个病毒的人,所以你很熟知这个病毒的传播途径,共用餐具并不会传染。别说韩然是我们的朋友,还是为了救我而感染上的,就算他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作为和这个病毒擦肩而过的人,也不该说出这种令人寒心的话。” 杜一廷的呼吸紧了紧:“你说的没错,我对这个病毒太过了解,但正因为了解我才会更小心行事。共用餐具是不会传染,但若你口腔里有溃烂,那你必定中招。换句话说,我尊敬二哥,我也想把他拉到正轨上,想陪他着走完余下的路,让他别走得太孤单。这些事我都会做,但我不会让你做,因为有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他说着这些话时,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有些脸红脖子粗的说:“我只是在保护你,就算这种行为会让你唾弃,我也会坚持的。让你恨,总好过让你冒险。” 杜一廷说完就走到院门口站着,我冷静了一会儿后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是我误会你了,你原谅我。” 他不说话,只是扯开了我的手,我又紧紧的搂住了他:“我口腔里没有破损,裸露在外的手、脖子和脸部也没有伤口,所以就算待在这里也很安全。我们别闹别扭了,万一二哥回来看到就不好了,何况二哥很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必须在他找到隐居的地方前先找到他。” 杜一廷原本想再次拉开我的,但到底还是紧紧的握住了我的:“别担心,我已经委托朋友帮忙找他了,只要他经过有摄像头的地方,我们就能找到他。” 第95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听到杜一廷这样说,我的心变得踏实了些。 我的双手被他捉住了,我索性把身体的重心贴到他身上,用下巴在他的背部画圈圈:“希望能快点有二哥的消息,不过我现在饿得厉害,你陪我去小卖部吧。” 杜一廷转过身来,浓黑的眸子里有了妥协的眼色:“你不是想吃面条吗?我煮给你。” 我们重新走回了屋里,他下面、炒蛋的动作一气呵成,煮好后端到客厅让我坐到沙发上吃。 我吃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指着顶灯说:“把电关了吧,二哥走得急,手机、钱包这些东西都没带,我估计他今晚会回来。若他走到门口看到灯光,肯定会又跑了,所以我们就摸着黑等他吧。” 杜一廷先把院子门关上,继而又把灯关了。 今天恰好是农历的十六号,是月亮最圆最亮的日子,月光从窗户洒进来,也倒不影响我们吃面。 虽然挺饿的,但因为心系韩然,我们勉强吞下去几口后就食欲全无。 我起身想去洗碗,又被杜一廷拉住了:“我去洗,你今天带孩子郊游估计也忙了一身汗,去洗个澡吧。” 我走到卫生间门口又折了回来:“二哥随时有可能回来,万一他听到流水声就不好了,一晚不洗澡也不碍事,碗也放着吧,明天再洗。” “没那么凑巧吧?” “万一就有那么凑巧呢?” 杜一廷到底还是听了我的话,把碗放进厨房就回来了。我们俩也没事可做,只能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偶尔小声嘀咕几句,转眼间已是凌晨两点多。 虽然是春天,但凌晨的气温还是挺低的,杜一廷拍了拍我说:“你去床上躺会儿吧,这里有我守着。” 我挺了挺背:“我不冷,我在这陪你。” 我刚把话说完,就实实在在的打了个喷嚏,这下杜一廷没给我狡辩的机会,直接把我撵进了卧室。 这是韩然住的卧室,被子和枕头随意的摆在床上,我整理时刚拿起一个枕头就看到下面压着一张照片。 卧室里没开灯,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便拿起来凑到手机屏幕面前。 我第一眼就觉得照片上的人很眼熟,再定睛一看,这全身臃肿的女人,不正是怀着南南时的我么? 我的心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了一把似的,疼得我喘不过气来,而脑袋里则反复的想着一件事。 我在生下南南前,和亲朋好友断绝了一切联络,可韩然却有我这张照片。这么说来他一直知悉我的动向,还把我的照片带于身旁,这从侧面说明他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喜欢我。 我又想到了他和高朵儿突然开始又仓促结束的爱情,当时我因他喜欢我而想避嫌,想冷处理他对我的感情。他肯定是觉察到了,想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才会主动像高朵儿表白。 如今看来,他自始至终都没喜欢过高朵儿,假意交往不过是接近我的一个跳板。 大概每一个女人都会憧憬拥有这种体贴入微的感情,可这却像一块压在我胸口的大石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因为我注定没有办法给这段感情以回馈,而这正是让我内疚的地方。若他健康如初,我的内疚感必定会随着时间的过渡而减少,可他眼下却在迅速的走向死亡,我若一直装傻会对不起他,若接受他的感情又何尝不会伤到杜一廷…… 正在两难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朝我走来,我慌乱的把照片塞进了风衣的口袋里,一回头就看到了杜一廷。 “傻站着干嘛?” 我唔了一声:“刚要躺下。” 他搂住我的肩,即使是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我也能感觉到他炯炯有神的注视:“等一下,我忘了问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我摇摇头:“没有。” “你确定?”他估计是怕我生气,故意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语速也变得更慢了,“我不是介意二哥的病,我只是想保护你的安全,要不床就别睡了,你到沙发上躺会儿?” 我现在的心很乱,原本的困意也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消散了,我便点了点头:“那就去沙发上将就下吧。” 杜一廷坐到沙发上拍了拍他的大腿:“枕在这里睡。” “可这样你腿会发麻的。” 杜一廷不由分说的把我拉倒在沙发上,又把我的脑袋抱到他腿上,温热的手掌覆盖在我的眼睛上。“睡吧,别多想。” 我闭眼假寐,农村的夜里总是寂寥得很,连虫鸣都听得特清楚。后来我隐约的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我一下子睁开眼睛拉开了杜一廷的手。 他打了个瞌睡,被我的动作吓到了,有点茫然的说:“怎么了?二哥回来了?” 我指着外面:“你有没有听到摩托车的声音。” 他摇摇头:“没有。” 我闭上眼睛又听了一会儿,十分确定的说:“我真听到了,二哥应该是回来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杜一廷虽然跟着我躲到了门后。但还是半信半疑的说:“你真听到了?” “对。” “可我一点声音都没听到,难道你有千里耳?” 他的话音刚落,摩托车的声音变得更大了,我抬头想询问他听到没有,他的手便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们俩屏息以待,摩托车在门外饶了好几圈,似乎在试探里面有没有人。来回了好几次后,院子的大门才被推开。 脚步声走到院子中间就突然断了,隔了五分钟左右脚步声才又朝客厅里走过来。继而客厅大门被推开,在月光的照射下我辨认出了是韩然的影子。 他在门口打量了好一阵,确定没人后才走进来,而在他打开客厅壁灯之时,我和杜一廷协同合作,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韩然想跑,但已经晚了。 韩然见跑不了,索性坐到沙发上,满脸冷漠的说:“你们还在这儿?这何必呢,就算你们把我五花大绑回去,我也会找到机会溜走的,所以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们回去吧。” 第96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韩然只穿了一件单衣,虽然他故意绷着脸装出冷漠的样子,但腿还是冷到发抖。 我去卧室拿了件外套披到他身上,寻思着他应该也没吃东西,便对杜一廷使了个眼色,让他和韩然好好聊聊,然后去厨房煮面。 我用锅接了水,然后放到电磁炉上。冷水很快就被烧开了,冒出咕噜噜的气泡。 艾滋病和其他绝症不一样,其他绝症或多或少都有缓解甚至治愈的办法,可艾滋病在目前来说不仅没办法可医,还有高传染率。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韩然,都因它而落败得像个乞丐。 想到这些,我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出来。我擦了擦,洗了洗手后在热水里下了面条。 我没办法给他同样的感情回报,我只能尽量把面煮得好吃一些,把时间尽可能多匀出一些给他。 我煮好面端到客厅时,韩然就像个雕塑似的还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就连披在他肩膀上的衣服都维持原状,而杜一廷则坐在他对面,相对无言。 我把面放到韩然面前的茶几上:“二哥,你肯定饿坏了,吃点吧。” 我话音刚落,韩然胳膊一挥就把碗掀翻在地,面条和汤汁溅了一地。 杜一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二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我走上去拦住杜一廷,想提醒他别把话说得太重,但他不顾我的阻止提高了音量:“我特别能懂你的心情,同时也很自责,替语曼挡刀的事本该由我做,若是我当时在场,那这起悲剧也不会发生。” 他顿了顿:“但事情已经发生了,道歉也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所以我和语曼很想帮助你。就算你真不想见到我们,你也不该这般对待语曼。这段时间她一直记挂着你,担心你会被感染,你这样推开她煮的面,是在后悔甚至怪罪救她吧。那行,我们既然是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你的命是她欠的,那我替她还。” 韩然漠然的看向地面某处的眼神,这才在我们之间梭巡了几个来回。 杜一廷见他有了反应便让我出去,我不依,他直接揽住我的腰把我抱到了门外,又随即锁上了门。 “你要做什么?”我拍着门,刚看到杜一廷走进厨房又折回去时,我有了不好的预感。“杜一廷,你别乱来,你把门打开!” 可杜一廷没有回应我,他清冷的声音穿过门传进我耳朵里:“二哥,我没办法让时光倒流,但我可以先走一步,替你去探探地狱的路。” 杜一廷这番话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我疯了一般的去撞门,而韩然是声音也同样有了抖音。 “老四,你放下刀,你别乱来!” 杜一廷一副视死如归的腔调:“我不是乱来,我这是一命还一命。希望我死后你能原谅语曼,也能让生活步入正轨,而不是在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躲一辈子。” 他们争执扭打的影子被灯光照射后倒映在门上,我只能不停的用身体撞门,左胳膊腾不可耐就换右边,右边疼了换左边。 在我和门抗争时,韩然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老四,你别冲动,你先冷静下来。其实我染病一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我只是不想给大家带来麻烦,才会选择一个人待着的。” “你真没怪过吗?那你就和我们回去。” 面对杜一廷的讨价还价,韩然还是有颇多迟疑:“可我回去和没怪过你们,是两码事。” 杜一廷应该是又做出了自杀的动作,因为韩然立马妥协了:“行!你把刀给我,我和你们回去总行了吧?” 杜一廷补充道:“你不准骗人。” 韩然无奈的走到门口拉开门,门一打开我们就对视上了,韩然的眼神深沉的盯着我看了几眼:“你们把车藏在哪里了?是连夜回去,还是等天亮再走?” 杜一廷举着菜刀放在脖子上,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划一刀的样子,看到他那样我的心都紧张害怕到快痉挛了。 我迈开步子想朝杜一廷走过去,可突然想到韩然对我隐忍的感情,若我在他面前和杜一廷表现得过于恩爱,只怕会让他更难受。 所以我收敛了情绪,尽可能平静的对杜一廷招了招手:“二哥已经同意和我们回去了,你赶紧把刀放下联系车。” 杜一廷达到了目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他把刀送去厨房时,韩然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胳膊看。“你刚才不要命似的撞门,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其实挺疼的,但为了不让韩然担心,便忍着痛龇着牙甩了甩两只胳膊,又跳了几下:“完好无损。” 杜一廷把刀放好后走了出来,打通了司机的电话,让他尽快来接我们。 坐上司机的车后,杜一廷又给刘哲浩和夏昇打了电话,把找到韩然的事告知了他们:“我用了苦肉计才把二哥带回来的,但我担心他还会逃跑,我需要你们的救援。” 刘哲浩让杜一廷直接把韩然带到他家去,说他和嫂子会帮忙劝劝他。 等我们到刘哲浩家时,夏昇和李幂也都到了。 事到如今,大家对韩然感染艾滋病毒的事已经心知肚明,但大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他的意思。大家都给了他一个欢迎回来的拥抱,刘哲浩还故意把他的孩子往韩然怀里送,并让孩子亲亲他。 韩然似乎也挺动容的,眼眶一直泛红,喉结也频繁的滚动着,似乎是在控制情绪。 杜一廷见韩然情绪不错,便搂着我说:“我和语曼先回去一趟,晚点再过来。” 走出刘哲浩家后,杜一廷碰了我的胳膊一下,却让我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这么严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杜一廷显然被吓到了,一路上连闯了几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送我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脱了衣袖后我才发现我两只胳膊都被撞到淤青了,还好没伤到骨头,医生开了一瓶云南白药喷雾给我,让我多注意休息。 第97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回到车上杜一廷帮我喷了药,我疼得往后缩,他心疼得皱紧了眉:“对不起,都怪我没事先给你暗示,才会让你误以为我真要自杀。我当时也是被二哥的样子气到了,才会临时起意的。不过你也真是傻,以后别为了我一股脑的往前冲了。” 他说着帮我喷好了药,我疼得“滋啦”叫了一声:“我不能往前冲,难道看着你死不成?反正你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那菜刀多锋利,万一没拿稳就割到了脖子怎么办?再说了,万一二哥没叫停,那你怎么下台?总不能真割一刀吧?” 杜一廷不以为然:“我了解二哥,他其实知道我是在使苦肉计,但还是怕我擦枪走火,所以就妥协了。” 我默了默:“那二哥之后该怎么办?” “我的想法是让他过回原本的生活,除了工作量减少一些外,也得有正常而适度的交际。不过二哥是成年人,我们也得考量他的意见,不可能强行逼他做什么。”他说着启动车子,“我先送你回去吧,然后我去趟公司,再去大哥家一起商量。” “我也去。” 他严肃的否决了:“不行!你昨晚不仅没能睡觉,还因为我让两只胳膊都受伤了,你今天必须得休息。” “我其实真没事儿,胳膊疼又不影响走路,要不我去趟咖啡店?” 杜一廷瞪了我一眼:“难道非要等你疼得躺在床上动不了才叫有事儿?你乖乖听话,我会努力工作,赚更多的钱给你花;也会妥善安排二哥的事,让你心里的愧疚减轻一些。” 杜一廷坚持把我送回家,可能是因为顺利把二哥带回来了,让我的压力减轻了不少,我吃过早餐后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下午4点多才醒。 昨晚调成静音的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杜一廷打来的,我揉了揉眼睛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喂了一声:“我睡了一大觉,刚醒就看到你的未接来电,你还在大哥那边吗?” 他恩了一声,说了句“你等会儿”,然后我听到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大概一分钟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还在大哥这边,二哥和三哥也在。不过李幂好像劈腿了二哥的朋友陆子和,他们三刚才吵了一架,陆子和就把李幂带走了,我们正在安慰三哥呢。你赶紧给李幂打个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我一脸懵逼:“李幂对三哥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劈腿陆子和?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是误会最好,但从刚才的场面来看还真是煞有其事。你先联系李幂,我晚上回来再和你细说。” “成。” 结束了和杜一廷的通话,我便拨了李幂的号码,但却提示关机了。我从手机里翻出陆子和的号码,他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 “秦语曼?”因为长久没有联系过,他有点不确定的问出了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后才说:“陆总,是我,冒昧的问一句李幂在你哪儿么?” 陆子和没有立刻回答,应该是去征询李幂的意见了,因为隔了将近半分钟后李幂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语曼,你找我?”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是哭过,我放低声音说:“我听杜一廷说你和夏昇吵架了,之后又被陆子和带走了,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幂默了一下:“我们见面聊吧。” 李幂约我到酒吧见面,我到时就看到李幂和陆子和坐在卡坐上,陆子和的胳膊还搭在李幂肩上,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 这一幕已经无形的说明很多问题了,我心略沉,有火气往脑门顶窜。但我还是压制住脾气走了过去,也不说话就橡根树桩似的杵在他们面前。 李幂的脸上挂着泪,陆子和用手帕帮她擦干后站了起来,对我比了个坐的手势:“你坐下慢慢聊,我在隔壁桌,有事随时叫我。” 我皮笑肉不笑的对他咧咧嘴,他走后我才坐下,虽然告诉自己要克制脾气,但语气多少有些冲:“看这架势,你和陆子和是真成对了?我原以为你是个很率性直白的女孩儿,内心里藏不住什么事儿,可没想到你在三角恋里都游刃有余,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李幂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说:“你想骂我就骂吧,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感情的事很难控制,我确实喜欢上陆子和了。” 我本想再骂她几句,可她突然的坦诚倒令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缓了缓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我流产后吧,那段时间我心里挺难受的。我无法对身体不适的夏昇倾诉,你又被柯蓝的事拖着来不了,而陆子和依然会每天到店里买咖啡,每次来都会给我带点小礼物。长此以往,我渐渐对他打开了心扉,把他当做了倾诉的对象,而心也慢慢的朝他贴近了。” 我喟叹了一声:“你是因孩子的事而难受吧?” 她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我顿时有些理解她了,火气散了些,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一点。“当时我分身乏术,确实没怎么陪你,我也能理解你失去孩子后的痛苦心情,但这些并不构成你劈腿的理由。何况夏昇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你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她拿起桌上的啤酒瓶一饮而尽:“是残忍,所以在和陆子和确定关系前,我也挣扎了很久。但是语曼,我真的不喜欢夏昇了。我曾经很爱他,爱到想生个他的孩子做依靠,这样他离开这个世界后我就会和我们的孩子相依为命。可是在孩子的问题上我们分歧太大,加之孩子流产后我的身心都来了一次蜕变,我对他的感情突然就没了。你或许会觉得我是因他的健康状况而移情别恋,但其实不是的。” 她又哭了,把头埋在胳膊里,瓮声瓮气的说:“我只是觉得累了,自与夏昇和好以来我一个人承担了太多。为了不让他多虑,还得装出乐观开心的样子,可孩子没了后我顿时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我不道德的松开了他的手,接受了别人的爱意……” 第98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李幂的心里就像装着一个池塘,而嘴巴似闸阀,她一说话池水就从眼睛做的阀口流出来。 她说到最后,也哭到最后,到了后面有点狼狈,鼻涕和眼泪都混位一体。 我从包里翻出纸巾挪到她身边替她擦干净:“其实我真能理解你,撇开道德绑架,你完全有权利去爱别的人。正所谓结婚后遇到真爱还能离异再娶呢,曾恩爱有加的夫妻若一方先走了,也有很多人会另娶,何况是恋爱分手呢。” 她捂着胸口抽搐:“如果夏昇是健康的人,我和他分手很正常,可正因为他的身体原因,我一定会背上薄情寡义的名声……” “那你会和陆子和结束,寻得夏昇的原谅和他重新开始吗?” 李幂微抬眼眸看向酒吧中心的位置,有一个乐队正在唱《分手快乐》。主唱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但却有一副历经沧桑的嗓音,她如泣如诉的唱着: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分手快乐请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离开旧爱像坐慢车看透撤了心就会是晴朗的 …… 李幂跟着哼唱了几句,仿佛是痛下了决心的摇头:“不会,所谓破镜就算重圆了,也会留有裂缝。我已经伤了夏昇一次,若因为愧疚而重新回到他身边,那才是对彼此的二次伤害。” 我拍拍她的肩:“既然已经决定了和陆子和开始,那就别瞻前顾后了。跟随心走吧,我想夏昇会理解你的,何况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你可以换个身份陪他走完余下的路。” 李幂转头看到,有一滴眼泪挂在她下眼睑的睫毛上,折射出了酒吧的霓虹,像道悲伤的彩虹:“你真不怪我吗?” 我沉吟了一下:“在来的路上是挺生气的,觉得你任性的行为会给夏昇带来灭顶之灾。但在听了你的解释后,我其实是能理解你的。虽然你的行为是有点自私,但感情确实是不可控的,我们总不能自私的要求你因为夏昇生病就必须回到他身边。别说我们不能,就连夏昇也不能,因为你是独立的个体,你有独立的灵魂。” 李幂冲我感激一笑:“谢谢你。” “客气什么。” 李幂说着就去拿桌上的啤酒瓶,被我夺了过来:“你刚才已经喝了一瓶,这瓶就归我吧。” 我说着就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李幂出声制止住我,说重新给我要几瓶。但当时酒已入口,但味道却怪怪的。 我打量了一下啤酒瓶:“这是新款啤酒?甜味的?” 李幂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是……是吗?我刚才那瓶是啤酒。” “难道是卖假酒?” 我刚想叫酒保,陆子和就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把啤酒递给他:“这啤酒好像是甜味饮料,我想找酒保问问。” 陆子和闻了一下:“确实是甜的,不过算了吧,能开酒吧的人都有点后台,我们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大不了以后不来这里了。” 我在陆子和手下做过半年,一直觉得他是个很有魄力的男人,如今这种处世态度却显得有点怂了。 他有种抢走李幂,却连理论假酒的气魄都没有,我真担心他没能力给李幂幸福。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内心活动,我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我胳膊不太舒服,而李幂也哭得双眼红肿,我们在酒吧里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李幂指着陆子和的车说:“让他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让杜一廷来接我,你先上去吧。” 李幂上车后,我转头看向陆子和:“陆总,我能理解李幂爱上你的行为,毕竟伤心过度的女人总是容易投进小太阳人设男人的怀抱。但我却不耻你的行为,你和韩然是朋友,也知道夏昇的情况,可你却乘人之危夺走李幂。” 陆子和笑了一下:“你想骂我就骂吧,我既然选择了李幂,就做好了承受一次责骂的准备。” 我愣了一下:“算了吧,我骂你又有什么用呢,只希望你别辜负了李幂。” 他们走后我给杜一廷打了电话,他直接从刘哲浩家来接我,一上车他就问:“见到李幂了?” “恩。” “是什么情况?” 我叹了声气:“他们俩真在一起了。” 杜一廷低骂了一声:“李幂这也太过分了吧?当初三哥不想拖累她主动提了分手,后来她知道了真相后又哭着要复合。她这一来一去的,三哥得多伤心!” 我默了默:“你别那么激动。” “我能不激动么?” “大家觉得李幂过分,不过是因为三哥的健康问题而已。因为他的病,我们自动把他归到了弱者的行列,但我印象中的三哥其实挺乐观的,我们同情他说不定才是对他的二次伤害。所以我们应该把夏昇当正常人看待,人活一世,谁没移情别恋过呢。就比如我和郝邵明,你和柯蓝。” 杜一廷争辩道:“你这比喻不恰当。” “但就是一个理,郝邵明当初不是因为我不能生育而抛弃了我吗?柯蓝也选择了能帮她找到角膜的老头,难道我们就得揪着他们的行为不放?” 杜一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我又补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没权干涉和指责,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人生。” 恰好是红灯,杜一廷转过头看着我:“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 “你以后多抽空陪陪三哥吧,也少在他面前提李幂的事,不过二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表示不逃避了,也会适当做点有益的事,但让我们瞒着他父母。” 我的心沉了沉:“那就好,那他今晚住哪儿?” “他说他去陪陪三哥,大哥刚才送他们去三哥的公寓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韩然和夏昇同住,他们俩都是随时可能走向死亡的人,如今做了伴会互相激励,精神状态倒是好了很多。 我们偶尔会过去看看他们,几个大男人看球赛,我则为他们煮顿丰富的大餐。 大概过了一个月吧,这天凌晨我和杜一廷睡得正香,夏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老四,弟媳,韩然突发高烧,但他不愿去医院,你们说该怎么办?” 第99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艾滋病会严重损害感染者的防疫系统,让感染者慢慢死于其他并发症,如今韩然发烧了,自然是耽误不得。 我和杜一廷一下子就清醒了,从衣柜里随意拿出件衣服穿上就跑。 凌晨的城市特别安静,杜一廷一路上把车开得飞快,我们赶到时韩然已经烧到了40°。 夏昇正在给他做冰敷,但完全没效果,温度还一直往上涨。而韩然已经烧得半醒半迷的了,看到我们后声音很是沙哑的说:“你们怎么来了?我已经吃过退烧药了,但退烧需要一个过程,我真没事,你们回去吧。” “你现在发烧不是小事,你必须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杜一廷试图去扶他起来,但他却躲开了。 得艾滋病的途径有好几种,但很多人总会把之归结到私生活不检点上。看到韩然那么排斥去医院,我想他应该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我便说:“我们去专科医院看,你去了哪儿,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的,别人也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你。” 韩然的嘴角动了动,到底还是同意了。 我们都陪他去,在进办公室前他停下脚步说:“你们回去吧,我会配合治疗的。” 杜一廷走上去扶住他:“我们会小心的,快进去吧。” 医生让护士先给他打了退烧针,之后又采集了血液去化验,几组针水打下去后他的温度总算降了些,但依然保持在中低烧的程度。 后来护士敲了敲门让我们去看血液检查结果,杜一廷和夏昇去了,我则留在病房里陪韩然。 这时天已经亮了,我正打瞌睡时,我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时有什么东西也一起掉了出来。 当时韩然已经醒了,那东西好巧不巧的落在他脸上,等我意识到掉在他脸上的是我的照片时,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我身上穿的正是之前去韩然农村的家里的那件风衣,当时从他枕头底下看到这张照片时我也挺懵的,后来杜一廷进来了,为避免误会我就把它塞口袋里了。 后来我就忘了这事儿,估计我妈洗衣服时也没留意,更糟的是韩然已经拿起了这张照片。 我只能祈祷照片上的图案已经被洗没了,我看向韩然,他面不改色,可眸子却越收越紧,我的心也揪了起来。 韩然住的是单人病房,此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气氛顿时冻结。 他烧虽退了,但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太阳光从没拉窗帘的窗户里照进来,折射出了我慌张的脸。 我手里的电话一直再响,但我已经顾不上去接了。我耳边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完了,原本还想把这事儿翻篇,看来今天不得不面对了。 韩然的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脸、耳朵和脖子都泛起了红色,他的眼睛慢慢的从照片上移到我身上,继而又移了回去,反复了几次后才说:“你什么时候拿到这张照片的?” 我坦白:“接你回来的那晚,在你的枕头底下看到的。” 他沉沉的呼了一口气儿,用故作轻松的语调说:“在我枕头底下?我记得我已经把它丢掉了,看来是我生病后意识混乱记错了。” 韩然想逃避这个话题,但我觉得与其别别扭扭的藏着掖着,倒不如说个明白。我从他手里拿过照片:“这是我怀孕时拍的吧,难道你当时去看过我?” 韩然似乎没料到我会问得这么直白,他摇了摇头,但在我的眼神逼视下又重新点了点头:“对,当时送你离开时我不放心你,就一直找人跟踪你。你怀孕7个月时,我去你们老家的省会城市出差,时间也宽裕便去看了你。” “那你怎么没露面?” “因为觉得你不想被打扰,所以我远远的看了你一眼,拍下这张照片就回来了。” 我盯着照片看了好几眼:“谢谢二哥帮我拍下这张照片,我整个孕期都没有拍过照,这倒成了我怀南南时留下的唯一的纪念了。我知道二哥对我的感情,我没办法给你回应,但我会以朋友的身份一直留在你身边,你也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朋友。” 他听到我这样说,显然是松了口气儿:“我原本不敢让你知道这些事的,怕让你觉得负担而不愿见我。”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我把照片装回口袋里,扬了扬手机说,“我去回个电话。” 电话是我妈打来的,她说她起床后见我们不在房里,就想问问我们去哪儿了。 “我们在医院,韩然凌晨发烧了。” 我妈叹了声气儿:“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现在退了吗?” “低烧中。” “他也是为了救你才染上这难缠的病的,我们不能替他受苦,只能多照顾他,我待会炖点汤送来吧。” 我是在电梯旁接的电话,说了句“等我问问他”后,后面的字就吞进了肚子里。因为我看到陆子和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也恰巧在讲电话,我听到他说:“怎么会流产呢?你先去医院,我看下韩然就去找你。” 在韩然病房前我叫住了他:“陆总,谁流产了?李幂吗?” 他没料到会有人在身后,吓得窜了起来,回头看到我后有点慌张的说:“谁流产了?我不知道啊。” 他越否认就越有鬼:“陆总,我刚才听到你讲电话了。” 他听到我这样说后,四周扫了一圈,压低声音说:“小点声,李幂确实怀上孩子了,但怕刺激到夏昇,所以我们没对外说。” 他说话时有点不自在,我侧头盯着他:“谁的?” 他笑得有点别扭:“当然……当然是我的……” “那陆总干嘛结巴了?” 他挠挠头:“我心虚,我从生病的夏昇身边抢走李幂很不男人,所以觉得不该大肆宣扬。” 他说的也有理,我指指病房说:“你去看韩然吧,他在里面。” 陆子和进去后,我怕夏昇看到他会起冲突,便去医生办公室找他们,想让他们俩错开。 办公室里的人不多,杜一廷和夏昇背对门而站,而医生正在说着什么。我一走进去就听到医生说:“他的感染非常严重,从血象报告来看最近估计会起皮疹,我建议他住院。” 第100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医生的话让我心头一沉:“大概要住多久?” 医生苦涩一笑:“不好说,有的患者会连续低烧几个月甚至更久,有的会反复,有的则比较幸运炎症会很快控制住。” “可他感染没多久,还不到平均潜伏期阶段。”我继续说出我的疑问。 “艾滋病的潜伏期确实是在8-10年内,但这是平均值,有的人甚至几十年内都不会表现出来,但有的则没那么幸运。” 我和杜一廷、夏昇面面相觑,一时间甚至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医生见我们过于严肃了,又解释道:“但你们没必要把住院想成很严重的事情,只要坚持做好抗病毒治疗,你们的朋友或许还能活几十年也不一定。” 杜一廷点点头:“那就住吧,我们和韩然解释一下就行。” 他们说着就要往外走,我担心陆子和还在病房,便叫住夏昇:“三哥,我想去给二哥买点生活用品,你一起去吧。” 夏昇拒绝:“你和老四一起去吧。” 我立马抓住他的袖子:“其实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夏昇看了杜一廷一眼,杜一廷也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我则对杜一廷挤了挤眼睛。 也不知道杜一廷有没有看懂我的暗示,但他还是冲我们挥了挥手:“去吧,我先去看二哥。” 我和夏昇到了医院的便利店,夏昇追问我要和他说什么,我指着面前的牙刷说:“我其实不知道二哥喜欢软毛牙刷还是硬毛的,而杜一廷神经大条肯定不清楚这些,所以想问问你。” 夏昇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拿起软毛牙刷说:“他现在适合用软毛的,不过你别想用这种没技术含量的话骗我,你肯定是另有心事。” 我尴尬的笑了几声,想了想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我们最近虽然常见面,但一直有别人在,所以有些话我也不好和你说。李幂离开你虽然是错,但她不是有意的,她一直想来看看你,却怕你生气。” 夏昇当时在选毛巾,听到我提李幂时手一抖,便把货架上的毛巾弄掉在地了。我立马蹲下去捡,他的声音在我头顶飘着。 “我是怨过她,但几天后也想通了,已经不怪她了。如果她结婚时我还活着,如果她邀请我那我会去给她送祝福,但请你转告她不必来见我了,我不想用我的病来道德绑架他。” 夏昇说完这些话,我也把毛巾捡起来了。他说的很平淡,但脸部肌肉还是抖动了好几下。也对,他和李幂好了那么多年,就算要整理干净也需要时间,在此之前还是别见面的好。 我们回去时只有杜一廷和韩然在病房,但杜一廷的表情却不太好,似乎在忍着什么怒气似的。 有旁人在我也不便问,安排好韩然的住院事宜后我们才回家,上了车后杜一廷先开了口:“你刚才特意叫三哥陪你去买东西,是因为你知道陆子和在吧。” 我点点头:“我刚才在医院看你脸那么臭,就猜你是碰到陆子和了。我知道你是为三哥打抱不平,但其实没必要,何况三哥已经原谅李幂了。” 杜一廷冷笑一声:“三哥是因身体原因才息事宁人,但我看不惯,我刚才打了陆子和了。” “打架了?” “对,我往他脸上打了一拳,但他没还手就走了,真是个怂货。”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缓了缓后才说:“不管怎么说,打人总是不对的,你以后别那么冲动了。” 杜一廷原本已经启动车子了,听我这么一说却把车停了下来,转过头盯着我:“老婆,你平日里最恨第三者和劈腿男,怎么这次却这般偏袒李幂。是你是非不分的维护朋友,还是你也有劈腿的心思?” 杜一廷语气挺冲的,再说下去必定得吵架,我索性闭眼靠在座位上:“我们没必要因为成定局的事吵架,开车吧,我挺累的。” 虽然是闭着眼,但我依然能感受到杜一廷灼热的注视,大概一分钟后他语气挺重的说:“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可以和我说,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放你走。但若你敢先斩后奏背叛我,那我绝不会原谅你。” 我当时没回应他,因为觉得他的假设挺幼稚的,但没料到就因为我此时的没回应,而在日后成了他误会我的佐证。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杜一廷和刘哲浩他们都得忙公司的事,我和夏昇两个个体户时间支配相对自由,照顾韩然的事便轮到了我们头上。 说是照顾,其实也只是为他准备一日三餐和陪他说说话,韩然低烧了半个多月后,体温总算稳定了。 医生说发烧的原因是因他营养不良和过度焦虑导致的,只要以后补充营养、加强锻炼,那病毒的入侵概率也会减小很多。 这天韩然准备出院了,我去办住院手续回来时远远的就看到杜一廷站在门口。 我本想叫他的,又觉得吓他一跳会比较有趣,便放慢脚步朝他慢慢走过去。我已经比划出了张牙舞爪的姿势,但在听到病房里的声音时,动作便慢慢收了回来。 我听到高朵儿说:“韩然,你别赶我走,我知道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你会同意和我交往,不过是想用我做挡箭牌,好让你能偷偷喜欢秦语曼罢了。但我一点都不介意,因为我能陪在你身边就是幸福。你就让我继续以女朋友的身份陪着你吧,就像以前一样,让我做个烟雾弹也没关系。” 我当时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完了。 我想解释,却又怕韩然尴尬,想逃跑时,杜一廷已经转过身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杜一廷的脸上闪过一抹特别冷厉的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该说什么时,他已经迈着大步离开了。 我想追过去的,但韩然已经出声叫我了:“语曼,你在外面吗?” 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勉强咧着嘴笑了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说:“我刚办好手续,朵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101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韩然和高朵儿交换了个眼神,仿佛是在猜我有没有听到刚才那番话。 其实我心里挺想问的,毕竟我想知道杜一廷到底都听了些什么,之后才好应对。 但若我问出来,恐怕不仅会和高朵儿红脸,和韩然的相处也会变得别扭。很多关系看似牢固,但其实弱不禁风,稍有大意就会分崩离析。 所以我选择了装傻,拎起韩然的东西说:“大家都因各种各样的事不能过来,我们打车回去吧,然后去吃个午饭。” 高朵儿笑着靠近我,不着痕迹的从我手里拿过韩然的包:“我前段时间买了车,我送你们回去吧。” 我的手尴尬得无处安放,干脆双手合十放于胸前:“那太好了,省了一笔打车费了。” 可韩然却面无表情的说:“朵儿你回去吧,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是别有交集的好。” 韩然说完这些话就看向窗外,原本双颊含笑的高朵儿一听他这样说,立马就变成了一副要哭的表情:“韩然,你可以推开我,但我会不断的靠近你。” 韩然剜了她一眼:“你就那么喜欢做热恋贴冷屁股的事吗?” 这大概是我听过韩然说的最无情的话了,原本在高朵儿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对,我就是喜欢!我是你无法甩掉的狗皮膏药,是粘在你头发上分不开的口香糖。” 韩然叹了声气儿,语气也更冷冽了:“既然你执意不听,那就随你吧。” 韩然说完就走了,高朵儿拎着包就追了出去,而我则是追着他们两个跑。 眼看着韩然汇入车流时,我拦住了紧追不舍的高朵儿。“别追了,让他冷静冷静吧。” 我和高朵儿的关系原本挺好的,可现在再见却总有种言说不出的尴尬。她冲着我笑了一下:“那趁这个机会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 “聊聊韩然。” 她一副要和我摊牌的样子,我点点头:“那行吧,挑个地儿?” “就去我车上吧。” 我跟着高朵儿上了她的车,我才关上车门转过身子,她的巴掌就呼到了我脸上。我当时懵了一下,脾气随之就上来了:“朵儿,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都还没哭呢,她反倒先哭了起来:“这一巴掌是替韩然打的,因为你太自私了,你不知道韩然喜欢,更不知道他用命相救。” 她歇斯底里的吼道,我的眼帘也变得有些沉重。我叹了声气儿点头道:“我确实不配,但时光不能倒流,为了报答他,我会以朋友的身份照顾他的。” “朋友?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韩然为你把命都搭上了,你竟然只把他当朋友?” 我看向她:“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你若真觉得愧疚,真想报答他,你就该和他在一起共同生活,以女友、以妻子的身份照顾他,而不是自私的和杜一廷回到过去,一家三口恩爱如初。韩然生病已经够可怜的了,却还得承受你和杜一廷无休止的秀恩爱,那也是凌迟他的刀子。所以你若是不能离开杜一廷来到他身边,那你就别再在他身边晃了。你走远一些,我才能走进他心里去。” 我被高朵儿骂得无地自容。 我确实从未想过以女朋友的身份站到韩然身边,如今经她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残忍。但我却懦弱的不敢去面对,甚至于懦弱的为自己找台阶下:“我知道你喜欢韩然,你若喜欢可以坚持去追。但你不是韩然的发言人,所以你刚才的话不见得是对的。” 她一字一句的说得很决绝:“我不知道对不对,我只知道做人要讲良心。” 她说完启动车子:“你下车吧,我现在不想和你单独相处。” 高朵儿是个很直爽的女孩儿,她这样说我并不生气,只是觉得有点心酸。我点了点头,边下车边说:“那你慢点开。” 因为脑袋里有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我在停车场站了很久,想把各种思绪捋一捋,结果却越捋越乱了。 我摇摇头索性不去想,刚准备离开旁边的车笛声就响了几声,我转过头时就看到车窗摇了下来,坐在上面的人正是杜一廷。 我眼神躲闪的问:“你……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从病房出来。” “哦……”我把头发别到尔后,“我和韩然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出声打断我:“我知道的,二哥一直都喜欢你,我不会多问,但对你我有一点要求。” “什么?” “以后别和二哥见面了。” “可是……” 他再次打断我:“没有可是,以后他的生活我会照顾,你不用再出面。” “可是……” 他的声音原本是很冷淡的,这会儿却像是用尽了所有的耐性,声音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如果你真想对韩然以身相许,那我不拦你;但若你还想和我继续,那就听我的。” 人生充满选择,而很多选择令人纠结,因为需要权衡和计算利弊。 我当时真的挺烦的,没能控制住情绪顶撞了他:“你非要这么残忍的逼我做选择吗?” “是残忍,但总好过让我们三个都痛苦。你做一个选择,至少有一方会是幸福的。” 我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骨节都被我捏疼了。车里很安静,杜一廷一言不发的等着我回答。我最后还是跟随心声做了妥协:“我爱的一直是你,可是若我突然不去见韩然,他肯定会猜到的。” 杜一廷听到我这样说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我会和韩然沟通的,放心吧。” 我默了默:“成,那你要注意方式方法,别给他刺激。” 他伸过手握住我的:“放心吧。” 之后有一段时间我没和韩然联系,大多时间都放在咖啡店和南南身上。李幂胎儿不稳,一直卧床保胎,我每天都忙得回家倒头就睡,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终归还是慢慢变淡了。 这个周末刘哲浩组织了聚会,杜一廷虽然叫我去,但我总觉得不太敢面对韩然,便找了理由在家休息。 我睡了一觉后醒来,床的另一边还是空的,杜一廷还没回来。我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3点了。 手机桌面提示有未读短信,我点开一看,是韩然发来的,上面只有八个字:不要愧疚,好好生活。 第102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我把这条短信读了几遍,越读就越觉得心慌,总觉得这段话像是在告别似的。 我有种特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立马安慰自己想多了,为了消除这种顾虑,我立马回拨了韩然的电话。 电话是通的,却没人接,我寻思着应该睡着了,便又打了几个。 电话依然没人接,我想应该是静音了吧,刚准备放弃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电话已经接通了。 “二哥,你睡着了吧?” 那边的人一直没有出声,我又喂了一声。 “我不是手机的主人。”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我愣了一下:“那你是?” “我是护士,这位机主刚才自杀了,现在正在抢救……” 护士又说了些什么,可我的手一抖,手机就掉到地上了,等我再次捡起来时已经挂断了。 我的眼泪就像有人往我头上泼了盆冷水似的,我的眼泪止步止不住。我想回拨韩然的号码,可眼泪总是把手机屏幕打湿了,而让我划不动它。 我最后急得去拍我爸妈的房门:“爸,妈,你们快醒醒,快醒醒!” 我爸妈穿着睡衣出来了,看到我的样子后也吓得不轻,我妈也抹起眼泪来:“曼曼,你怎么哭得那么厉害?” “出事……出事了……”我只能哆嗦出这几个字来。 “南南在我们房里睡得好好的,是谁出事了,一廷吗?”我爸作为男人,在遇事时总是要比女人冷静一些的。 我猛点头:“对,你们快给杜一廷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我爸返回房中拿手机,我妈哭得比我还惨:“一廷怎么了?出车祸了?突然病了?” 我意识到我表达错误,双手紧紧的按压着心脏的位置,才勉强说出话来:“不是的,是韩然自杀了,我想问问他韩然在哪个医院。” 我妈愣住了,嘴巴长了半天才发出了声音:“韩然自杀?为什么?”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妈走过来抱住我:“闺女你也别太急了,等你爸打电话,然后我们陪你去。” 我和我妈眼巴巴的等着我爸拨电话,但却没人接,我只能催促他继续打。再打了好几个却还是没人接后,我只能又强作镇定的拨了夏昇的电话。 我原本挺慌张的,但在电话接通那刻却快速冷静了下来:“三哥,你们在哪儿?” “我们……”夏昇愣了一下,“我们还在喝酒,你先睡吧。” “你撒谎,你们在医院对不对?你们在哪个医院?” …… 大概一分钟后,夏昇才艰难的报了医院的地址:“市疾病控制中心医院” 我听到地址就往外冲,我爸妈见我情绪不稳,怕我出事坚持要陪我去。在一番商量下留我妈回家陪南南,我爸陪我去医院。 打出租车赶去医院的路上,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落,我爸一个劲儿的安慰我:“闺女,你也别太着急了,韩然说不定没事儿呢,别到头来是虚惊一场,反把你的身体折腾坏了。” 我说我知道,可眼泪却总是止不住。 到了医院后,我跑到前台问工作人员,有没有自杀的人来过医院。 护士点点头:“大概一小时前送到的,还在手术室抢救。” 夜半三更的医院病人很少,很多楼层都是一片死寂,我和我爸搭电梯赶到顶楼的手术室时,我感觉我的心跳都好像要跳出胸腔了一样。 电梯门一开,我就先跑了出去,刘哲浩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杜一廷,若韩然挺不过去,我和你没完。” 听到这句话,我的脚步一下子就慢了下来。我从未见过刘哲浩发火,更没听到他直呼杜一廷的名字,而从他那句话传达出的意思来看,韩然是因杜一廷而自杀的…… “你怎么不过去?”我爸跟上来问我,我本想让他别说话的,但已经晚了,夏昇听到声音已经走了过来。 “伯父,语曼,你们来了。”夏昇一脸落败,白色的衬衫上有一片红色的污渍,一看就是血。 我重重的深呼吸了几下,又沉沉的点了点头:“二哥怎么样了?” 夏昇摇了摇头:“不好说,还在抢救。” 我眉眼低垂着看着路,拉着我爸走过去,其实是腿太软了,把我爸当做依靠的力量走了过去。 我过去时,刘哲浩和杜一廷已经分开了。两个人谁也不看谁,刘哲浩的手背关节处有几处破损,而杜一廷的脸上则是大破相,就连脖子和手臂上也全是血。 我的心抖了一下,走过去小声的问他:“你脸上有破损的伤口,这些血是你的,还是二哥的?” 杜一廷用特别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但却不说话,我一心急就提高音量又问了一次,一旁的刘哲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放心吧,韩然是在夏昇家自杀的,我们俩是他进了手术室后才赶到的,他的血是我打出来的。” 我想问为什么,但我不敢问,从现在的气氛来看,韩然的死似乎和杜一廷脱不了关系。但听到他的伤口没碰到韩然的血,我还是稍稍松了口气儿。 我握了握他的手,然后一起等。 走道长廊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却没人说话,安静得令人害怕。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过得越久我就越心慌,快天亮时手术室的灯才暗了下来,几分钟后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们的表情很严肃,但见惯了生死的他们向来如此,所以我虽然很慌但还是自我安慰。 大家都围了上去,但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问,总怕听到让人无法接受的答案。 医生扫了我们一圈:“你们都是死者的朋友吧,通知亲属吧。” 死者…… 我记得我当时很想追问医生,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躺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李幂在病房里陪着我。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就往外冲,李幂追出来叫住我:“你去哪儿?” “二哥……” “你昏倒后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步行到二哥所在的医院的话,大概要十分钟,我去开车,我们一起去吧。”李幂眼睛发红的说,“不过二哥应该已经火化了。” 第103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我的嘴巴一阵哆嗦,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进嘴里,那抹苦涩仿佛把五脏六腑都苦了个透彻。 李幂已经怀孕6个多月了,她挺着孕肚安慰我:“二哥的死谁都没办法接受,可我们也只有接受。语曼,我相信二哥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已,那个世界甚至有可能比这里更好,至少在那里他没有痛苦。你别哭了,我们活着的人应该祝福他才对。” 我摇头:“我才不信什么狗屁的另一个世界,我只知道他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俩哭着走出了医院,因为李幂的情绪也很激动,我们最终选择了打出租车过去。 我们刚下车,就看到韩然的爸爸和继母、妹妹从医院走出来,韩然的爸爸手里抱着一个檀木的盒子,是韩然的骨灰盒。 杜一廷、刘哲浩、夏昇、陆子和都跟在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恸且低垂着头。 我走上去想和韩然的家人打招呼,却被李幂拉到了公告牌后,她小声说:“二哥的爸爸直到今早来认尸体时,才知道二哥感染了艾滋病,也顺便知道了他得病及自杀的始末,你暂时不适合露面。” “我知道我是罪人,可我难道连认罪的机会都没了么?” “以后会有的,但若你现在冲出去,却是往二哥家人的伤口上撒盐。” 李幂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只能躲在广告牌后目送他们。等韩然的父母驱车离开后,杜一廷他们也没有眼神交流,各自扭头离开了。 我努力平复住情绪问李幂:“二哥为什么会自杀?” 李幂的眼神有些闪躲:“我也不清楚。” “可你刚才还说二哥的父母知道了他自杀的始末,昨晚我看到大哥打杜一廷了,我就猜到韩然的死和杜一廷脱不了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就告诉我吧。” 李幂的手在腹部来回摸了几下,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儿:“二哥已经死了,我不想你和老四因为他又生分了。所以你别问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老四好好的过下去。” 我的胸口一阵刺痛,我按压住胸口说:“二哥于我而言是救命恩人,我若连他的死因都不搞清楚,那我还算得上是人吗?” 李幂见说服不了我,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昨晚聚会时他们四个都在,据说吃饭时气氛还挺好的,但晚上去ktv时杜一廷好像翻到了二哥的手机,在相册里看到了你的很多张照片,而且都是偷拍的。当时二哥让杜一廷把手机还他,但杜一廷挺生气的,说了朋友妻不可欺之类的话;估计也是酒精上脑吧,冲动的说二哥估计是故意替你挨刀的,甚至有可能整件事情都有二哥参与,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内疚而以身相许。” 李幂说这些话时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似乎怕我承受不了。其实这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自杜一廷上次听到韩然和高朵儿的谈话后,他就变得比较敏感,之后又看到二哥手机里全是我的照片,难免会老账新账一起算。 我默了默:“还有吗?” “之后大哥和夏昇就劝和呗,夏昇把二哥带走了,大哥则在ktv里开导你家那位。谁也没料到,二哥竟然会回家后就在洗手间里割腕了,夏昇见他洗个澡一直不出来,担心他出事才撞开了门。但因为救护不及时,所以……” 上午的阳光有点刺眼,刺得我都睁不开了,我眯着眼点了点头:“陆子和应该没走远,你给他打电话让他接你吧。” “也行,顺便送你回去,对了,医生说你昏倒是因情绪太激动了,你得调控好自己的情绪。” “恩,你也是。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更要小心。” 陆子和很快就回来了,他送送我回去,但我婉拒了。 送走他们后,我还是打车去了韩然的爸妈家。韩然家也算是当地的权贵,闻讯赶来凭吊的亲友有很多,但都被拒之门外了。 他们家的保姆带了话出来:“韩先生和韩太太因儿子的突然离世而悲伤过度,实在没有精力再见各位,还望你们谅解。” 一个中年妇女问:“我是韩然的姨妈,那他的追悼会什么时候办?” “大概不办了吧,韩先生说想让韩公子安安静静的离开。” 我好不容易挤到最里面,总算和保姆说上了话:“你好,我是秦语曼,是韩然的朋友,我想和他的爸爸见上一面,你能不能帮我说一声?” 保姆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更知道韩然的死和我有关,语气和面部表情都变得可憎了:“韩先生说了,姓秦的和姓杜的,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你若真是觉得抱歉,那就请你速速离开,别脏了这地儿。” 保姆的话虽然难听,但我并不怪她,我甚至觉得她说得对。我就是肮脏的人,该死的本该是我,可我怎么还有脸上门寻求他们的谅解呢? 他们就该恨我们一辈子,最好他们的恨意能想某种诅咒一样,诅咒我一辈子无法获得快乐和幸福,甚至丧失了微笑的资格。 那天我一个人走在路上,盯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发呆,一度想跳下去,却又怕连累了无辜的司机。 我搭电梯去了一栋高楼的顶楼,却怕掉下去时会砸到无辜的群众。 我还去了湖边,刚往里走就被公园的管理员发现了,他们把我拉上岸后报了警,警察对我一通批评教育后,通知家属把我接回去。 我爸、我妈、我儿子和我老公都来接我了,他们都很担心我,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可我却更难过,我什么都没失去,可韩然却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我甚至后悔的想,若我没有一再拒绝韩然的示好,若我接受了他,那这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回家后我妈做了大排饭,但我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我回房洗了个澡,可脱了衣服后就就着流水声哭了起来,直到快缺氧时才开门走了出去。 杜一廷站在门口等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笑了笑,但估计比哭更难看:“好巧,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第104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卧室里没有开灯,浴室的光透过半敞着的门照了出去。杜一廷很高,光线只能照到他的肩膀一下,他的脸埋在一股寂静的黑暗里,让我看不清晰。 我低头用毛巾擦着头发,声音很低的说:“那你先说吧。” 他似乎是吞咽了好几下口水,但声音依然是干涩冷漠的:“你先吧。” “你先,我擦头发呢。” 他没再说话,拿过我手里的毛巾,帮我把头发上的水分擦干,随即把我拉到床上坐下,拿出吹风机把我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作响,他的动作快而轻柔,我垂下头,眼泪一个劲儿的掉…… 我知道,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亲密接触了,从此后再也没有人能为我吹头发了…… 如此想着,倒恨不得我的头发能更长点、更厚点,那样他就可以吹久点。 但头发还是很快就干了,他要帮我梳顺时被我制止了:“你想说什么就敞开了说吧,事到如今我们也没什么可回避的了。” 他伸到我发梢上的手很久没动,如同静默一般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大概一分钟后他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儿,走到床边把窗户打开,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 以前他抽烟我总会出声制止,可如今我却没这样做。我趁机收拾好脸上的狼狈,随意的把头发别到尔后抬头看他。 这个窗户外面是棵杨梅树,树虽然长得很高,却还没开始结杨梅。月光透过树影照进来,随着风的微微摇曳,投在他身上显得一阵斑驳。 他用力的抽着烟,大口大口的嘬着,一支烟很快就没了,他显然不尽兴,又点燃了第二根。 …… 当他把第五根烟点燃凑到嘴边时,他却突然把它泯灭在窗台上,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转头看我。 “语曼,我们分开吧。” 其实,这也是我想说的话,当他说出来的那一刻,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的,但却都吞了回去,淡淡的说了句:“好。” “恩,至于旭旭……” “就算分开了,南南还是我们的孩子,你爸一个人不方便带,就让他随我吧。我爸妈身体还行,加上我开店时间自由,方便照顾他。” 他点了点头:“好,那我今晚就不留在这儿了,我放在这里的东西我也不便收,怕你爸妈和南南看了难受。你有时候的话帮我收拾好,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来拿。” “恩。” 他靠在床边而我坐在床上,我们之间相隔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可其实却有种我们之间隔着千万里的错觉。 他说完后继续靠在窗边看我,其实我也分不清是不是在看我,因为光线太暗了,暗得能掩盖住所有的情绪,暗得能盖过所有的情仇。 我其实很想开灯看清他的样子,还想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温度,但我没敢那样做,害怕一旦亲昵接触,我又会不舍得放手。 我想他应该也有同样的感觉吧,才会在说完话后又留了几分钟,大抵他也清醒的意识到不该再纠缠,所以迈着长腿很快走出了卧室,走出了客厅,走出了院子…… 说没哭是假的,但自那之后,我的眼泪总是留在夜深人静时,而白天我总是用乐观热情的样子去对待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同事和客人。 李幂已经是孕晚期了,她属于高危妊娠,不仅血糖高,尿蛋白的指数也挺高的。我便让她安心的回去养胎,把店铺里的事全交给我就好。 时间转眼就过了两个月,在这期间我把咖啡店打理得井井有条,业绩也有所增长。 我每天早上会送南南去幼儿园,晚上回去接他,顺便去超市买好菜拿回家叫到大厨我妈的手上。 周末时我会带上我爸妈和南南去郊区走走,去泡泡温泉之类的。我尽可能的把我的生活安排得很满,因为我不敢闲下来,一旦空闲了,韩然、杜一廷这些人就会进入我的脑海。 为了杜绝想起他们,除了李幂外,我和以前认识的人都断了联系。 可到了晚上,当我一个人睡在床上翻滚失眠的时候,我总希望能做点梦。 梦到什么都好,无论是梦到杜一廷还是韩然,我都能接受,可是我越这样想,就越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反正一次都没梦到他们。 有时候我会怅然若失的想,看来他们俩是真的忘记我了,才会连我的梦都不入。 这天,店里分了红,我把李幂那份转到她账户上后给她打了电话:“上个月的分红我转到你卡上了,你确认一下,有疑惑的地方尽管问我。” 李幂的声音和往日不太一样了,有点发抖的说:“我看到短信了,疑惑的地方当然没有,难道我连这点都不信任么?” “那成,你现在在哪儿?” “医院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要生了?” “还没呢,但开始宫缩了。” “那宝宝状况还好吗?” “恩,医生说目前还行,让我试着顺……哎呦……”她应该是又开始宫缩了,疼得哼了起来。 “那行,我待会来看你,你有不懂的就问医生和护士。” 我安排好店里的事后就赶去医院,我到病房时李幂已经不在里面了,问了护士才知道已经进待产室了。 我朝待产室中走去时看到护士在和陆子和说话,凑近些后听到护士说:“你是李幂的家属吧,请你在风险告知书上签字。” 陆子和低头签好后递给护士,护士看了一眼后看了陆子和一眼:“你和产妇只是朋友关系吗?那她的家属呢?” “她的家属在外地,放心吧,万一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也能担起这个责。” 护士还想说什么,但被医院叫走了,陆子和有点焦躁的抱住脑袋揉了揉,一转过头就看到了我。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表情管理没做好,眼神有点瞟、肤色有点寡白的看着我:“你来了。” 我恩了一声:“李幂什么情况?” “说宫开5指了,具体不清楚。” “那就得靠她自己努力了……”我拉长了尾音,继而话锋一转,“不过你和李幂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孩子都快出来了,你竟然没和她领证,甚至以朋友自居?” 第105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我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陆子和,他的眼神瞟向地面后又慢慢的移了回来:“你听错了吧,我们已经领证了。” 我笑了笑:“好,那我去问刚才那个护士。” 陆子和见我真要走,立马出声叫住我:“语曼,你回来。” 我斜了他一眼:“那得看你的态度。” 他有些纠结的皱了皱眉头:“我可以和你说,但你不准和任何人透露,包括李幂本人。” 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些什么了,比如李幂怀的其实是夏昇的孩子,而陆子和不过是烟雾弹而已,但我还是打算先听听陆子和的解释。 我点点头:“那你坦白吧。” 我们坐到待产室门外的长椅上,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儿后说:“其实我是真的喜欢李幂,大概是从第一次她被下药后缠在我身上又吻又亲开始的。我当晚就问过韩然她的情况,本想追她的,但听说她有男友后也就作罢了……” 这是我时隔两月第一次听到别人提韩然的名字,那一刻心还是突然咔擦了一下,疼痛感依然很清晰深刻。 陆子和应该也意识到了,说到这儿便顿了一下,转头打量了我一眼后才继续说:“反正我一直以来对她都挺有好感的,所以虽然我办公室里就有好喝的进口咖啡,但还是常去你们合开的店铺里买。” “那后来呢?” “你知道她的微博小号吗?” 我摇摇头:“叫什么?” 他的眉眼变得深沉了些:“叫什么不重要,因为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我当时看后觉得她太压抑了,便对她多了关心,总是找机会甚至创作机会请她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帮助她走出阴霾。” 他的双手放于身前,紧紧的交握着,仿佛对李幂所经历的事非常的感同身受:“后来我们渐渐成了朋友,她也开始会和我说一点内心里压抑她的事,但我没想到有一天她告诉我她又怀孕了。” 听到这儿,我感觉我的猜测基本是对了的,我试探的问了句:“孩子是夏昇的?” 他点点头:“夏昇因身体原因不详要孩子,怕拖累了李幂,可李幂又特想替他生个孩子。他们俩最大的症结就是在这件事上,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愿先妥协。因为上次的流产事件,李幂决定偷偷生下孩子,所以她请我当她的假男朋友。” 李幂的所作所为让我不知该怎么评价了,从感情的角度来说我是能理解她的,可从理智的角度来看她这样固执必定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我微微叹了声气儿:“她还真是固执,也真是下定了决心,竟然连我都隐瞒。” 陆子和也表示认同:“可不是嘛,我可从没见过像她这样固执的女孩儿。” “那你打算帮她多久?你早晚要结婚的,到时候事情难免露馅。” 陆子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想了想才说:“我暂时不想离婚,或许某天李幂愿意嫁给我呢,所以我得等她。” 我对陆子和的这个回答感到很惊讶,虽然以前我就猜到他对李幂有好感,但以李幂目前的处境来说,他还愿意等她那可真是真爱了。 我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认真的?” “一直都很认真,”他说着站了起来,“反正我们刚才说的话,说了就忘了吧。” 我点点头:“放心吧。” 今天生孩子的孕妇挺多的,待产室陆陆续续的有产妇进出,当后面进产房的人都生了孩子出来后,陆子和不淡定了。 “怎么那么久?该不会是难产吧?那是不是做手术会更安全一些?”陆子和征询我的意见,鼻梁和额头都因过度的紧张而冒汗了。 “我生南南时是剖腹,因为南南当时已经缺氧了,我觉得顺产还是剖腹产医生会根据情况来定的,你别太着急。” 陆子和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想了想后说:“这些医生和护士,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着女人生孩子,他们估计对此都有些麻木了。但李幂不同,她本来就怕疼,又那么瘦,与其受苦倒不如直接手术了来个痛快。” “可顺产是生孩子前疼,剖腹是生孩子后疼,总得疼一遭的,你若实在不放心,那我们会问问医生?” 恰好有个医生从待产室里出来,我和陆子和迅速围了上去:“医生,请问一下李幂是什么情况?” “李幂啊,生了。” 我和陆子和一听,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了激动之色:“生了?真的?” “千真万确,是个女儿,你们在外面等着吧,她和孩子在里面观察一下后,没问题就可以接回病房了。” 医生说完又去忙了,陆子和和我击掌庆祝后说:“女儿好,女儿是贴心小棉袄。” “对啊,说不定长大后还能和我儿子看对眼呢。” “那可不行,我们的女儿才舍不得嫁人呢。” 陆子和的这句话让我一阵感动,看来他是真的很爱李幂,才会无意识的把李幂和夏昇的女儿,当做自己的亲闺女。 在我出神间他又说:“我得给医院送面锦旗,为我刚才鲁莽的话道歉,并感谢他们让李幂母女平安。” 我被他逗笑了:“你可行了吧,别弄得全世界只有你做爸爸一样。” 大概半小时后,护士用推床把李幂和女儿推到了门口,然后我们一起帮忙推回了病房。 李幂是醒着的,她的眼睛全程盯着女儿,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语曼,子和,你们说我女儿漂不漂亮?” 我刚要说话就被陆子和抢了话头:“漂亮,简直就是世界第一美,再说了你问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我陆子和的女儿能不美么?” 李幂的脸上闪过一抹类似尴尬的笑容,但很快就消散了。 顺产和剖腹不同,顺产的人可以马上吃东西,我便让陆子和先去买点糖水鸡蛋来。 “糖水鸡蛋不容易消化吧?我让家里炖鸡汤送来。” 我拦住他:“炖鸡汤不是需要很长时间么?加上生孩子后气血虚,吃点红糖鸡蛋反倒能迅速补充体力。” 他挠挠头:“我还真是外行,那我先去买鸡蛋,再让家里炖汤。” 第106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原以为像陆子和这种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长大的男人,习惯了被人照顾和迁就,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动手能力特别强的人。 因为是未婚先孕,李幂并未通知家人,只有我和陆子和轮流着照顾她们母女。 我因为养育过南南,所在在育儿这块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李幂住院期间身体也没恢复,所以给孩子换尿不湿这种事一般都是我做。 我还让李幂住院后直接去我家,她挺抗拒的,总说有陆子和会照顾她们。 我虽然知道了其中隐情,却也只能装傻:“陆子和一大男人,别说还得忙工作的事,就他毛毛躁躁的样儿,能照顾好你们吗?你就去我那儿吧,其实我生南南时也是瞒着家里的,我妈一直很遗憾没能照顾小人儿,你去了她还能帮你带呢,顺便传授点育儿经验给你。” 她似乎有点心动了,犹豫了一下后说:“可是伯父身体不太好,你得照顾店,伯母得照顾伯父和南南,我们再去那岂不是给伯母加重了负担。” 我走上去拍拍她的肩:“我的好姐妹,我求求你别客气了,不过是添一副碗筷的事儿。” 正说着,陆子和便从外面提了鸡汤进来,他的眼神在我和李幂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继而看向李幂:“你要去语曼家?” “可我也不能一直麻烦……”李幂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立马改口,“我是说你家人还没接受我,而你又得上班,我怕你太辛苦。” 我和陆子和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陆子和一边把她扶起来一边说:“这是我该做的,你就回我那儿。” 陆子和的语气霸道而温柔,他继而把鸡汤倒出来,刚准备喂李幂喝汤,睡在小床上的小宝贝闭着眼睛就哭了起来。 她一哭,大家都不淡定了,我抱起小宝贝说:“新生儿排泄次数多,应该是又拉了。陆总赶紧把李幂喂饱吧,我先给她换个尿裤,之后她得喝奶了。” 陆子和喂了李幂几口汤,却又突然放下了勺子,起身走到我这边来:“要不你去喂李幂喝汤,我来给小宝贝换尿裤。” “你?你会吗?” 陆子和一副胜负欲满满的样子:“我不会,但你可以口头教导我,李幂得多休息,以后洗澡换尿片的事都得由我做,所以我得先把它们给学会了。” 我不太放心:“算了吧,还是我来吧,你若真想把李幂母女接到你那儿去,那完全可以给她找个月嫂。” 李幂也说:“对呀子和,你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 可陆子和却坚持要做:“我找了个月嫂和一个保姆,一个负责照顾女儿,一个负责家务。但因为你的产期提前了,这两个人暂时还抽不开身,我刚才和家政公司那边沟通过了,他们明天就回调派人过来。不过月嫂是月嫂,我是我,我总不能等女儿会跑了,不需要穿尿裤了都不知道怎么给她换洗吧。” 陆子和说着就打开小宝贝的包被,李幂见拦不住他,也只好妥协了:“语曼,汤我自己喝,你在旁边教子和吧,并多留意一点,以防他把女儿给摔坏了。” 男人在育儿这块本来就比较笨拙,加上又是第一次,陆子和一度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但在我的指导下,他还是独立换好了尿片。 只是小宝贝的屁屁变得很红,我寻思着可能是尿片过敏,便让陆子和在病房里陪她们,我下去买盒药和尿裤。 没想到我会在拎着一袋尿裤的情况下,与杜一廷在医院走廊里相遇。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当他迎面朝我走过来时,我最先留意到的是一件灰白色的圆领毛衣。我瞟了一眼觉得眼熟,继而想起我买过一件一模一样的给杜一廷。这般想着目光便往上移,便对上了杜一廷那种瘦削过度的脸。 我想逃走时,已经晚了,因为他应该注意我很久了,我们的视线很快撞到了一起。 我的大脑在当下有些空白,我让自己笑,于是就真的笑了一下,与此同时快速的打量了他一圈。 不过两个多月没见,他已经瘦得变样儿了,原本很合身的毛衣,竟然变得这么宽大。 我张了张嘴,总想用合适的话语和他打个招呼,可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自嘲的想,人生真的很讽刺,我们明明那么相爱,可如今再见却竟然连招呼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更可笑的是,他还穿着我买的衣服,我想除了那些曾经互相赠与过的礼物外,大抵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我们爱过了吧。 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 相比我的慌乱,杜一廷则显得镇定得多,想必是注意到我时就开始调节情绪吧。他的表情几乎没起任何变化,说话时甚至连眉头都没抬一下,语气也是淡淡的:“谁生孩子了吗?” “我……我生……” 他的表情这才起了变化,我也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立马解释:“不是,是李幂生。” “哦……”他说完就走了。 我到底还是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问道:“那你呢?来医院做什么?” “有点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病房后,李幂和陆子和见我表情不对,都追问我发生什么事儿。我一开口就带了哭腔:“我遇到杜一廷了,他变得很瘦,你们说他会不会是生病了?” 李幂安慰我:“应该不会吧,你别多想。” “可是他真的变得很瘦。” 陆子和倒了杯温水给我:“你若不放心,就亲自去问他。” 我挫败摇头:“我不能。” 他叹了声气儿:“我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分开的,其实逝者已逝,你们更应该珍惜当下,而不是忍痛放手。” 我没再说话,喝着水慢慢出神,把刚才见到杜一廷的全部情景又在脑袋里回房了好几遍。 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竟然把李幂生孩子的事告诉了他。 第107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我在囫囵的雾气里抬起头,像李幂坦白:“李幂,对不起,我刚才一时心急,竟把你生孩子的事儿说了出来……” 李幂可能是见我太难过了,反倒安慰我:“不碍事,我生孩子的事早晚会传出去的。” 因为遇见杜一廷,我整个情绪都变得混乱了,我又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我原本已经走出了医院,但到底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又折了回去,找到前台的护士问道:“你好,我朋友在这里做治疗,我来探望他,可打了电话却没人接,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前台是位人美心也美的大美女,她笑着问:“知道身份证号码吗?” “知道的。” 我报了杜一廷的身份证号,可护士却说没有这个人。 我挠了挠头,尴尬道谢后往外走,在门口时看到两个很面熟的六十多岁的老头。 我回想了一下,认出他们是杜豪峰爸爸的朋友。 我心里一咯噔,莫非是杜豪峰住院了? 我想了想,索性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去,他们直接进了肠胃科的vip病房。 他们进去后我便在门口等,还找护士打听过是不是杜豪峰住里面,护士说是,我询问是什么病,可护士却说:“我们不能随便透漏病人的信息。” “我……我不是外人,我是他儿媳。” 护士从头至脚打量了我一眼,语气不太好的说:“我看你是杜总的追求者,杜总最近经常出入我们医院,我们科的几个小护士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但我看你一把年纪了,也该分清轻重,你再喜欢人家儿子,也不能骚扰她休息。” 我看清了这个护士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写着护士长,而她年纪也估计有五十多了,估计是把我当成无脑追求女了。 我解释:“我其实是杜总的前妻,也就是杜豪峰的前儿媳。我们最近两个月都没有联系过,是无意间知道的,所以……” 我说着顿了顿,护士长这才信了我的话,解释道:“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误会了。他患的是胃癌晚期。” 癌症向来是个恐怖的词语,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能治好吗?” 护士长摇摇头:“晚期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护士说完就走了,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了癌症晚期? 我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又想到自己两手空荡荡的不合适,便去医院门口的店里买了一束花和营养品。 付了钱后,我在医院楼下的墙角调试了下情绪,觉得不至于太失控后便上了楼。 我敲了敲门,见没人应便推了推门。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刚才来探望他的朋友已经走了,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他似乎是睡着了,没意识到有人进来,我放慢脚步朝他走了过去,一个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你是谁?” 我回头,是个不认识的女人:“那你是?” “我是杜先生的护工。” 我了然:“我是杜先生的儿媳,我来看看他。” 护工明显不太相信我的话,很是狐疑的盯着我看。这时他突然醒了,气若游丝的说:“谁来了?” 我努力控制住的眼泪,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又不受控的湿润了眼眶:“爸,是我……” 叫出这一声爸,我是惭愧而羞耻的。即使我和杜一廷没了关系,我也应该适度的关心他的。 “曼曼啊……” “是的爸爸,是我。”我说着回头对护工说,“你好,我和我爸单独聊会儿。” 护工这下没了困惑,便往外走:“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护工走后,我走到杜豪峰床边,把花和营养品放到旁边的桌上:“爸,真是很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南南今天在幼儿园,我明天再带他来看你。” 杜豪峰也瘦了很多,他笑了一下,可是脸上没有多余的肉,使他的肉皮显得更为松弛了。“不用来看我,我很好。” “那爸爸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摇摇头:“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希望你和一廷能好好的。关于你们分手的原因我多少也知道些,但我觉得你们太过冲动了。解决内疚的方式有很多种,逃避是最没用的一招了。” 他说到最后有些哽咽,眼眶里也泛起了泪,这种时候我也不能刺激他,便说:“我和一廷只是暂时分开冷静一下罢了,以后还会在一起的。” 杜豪峰用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神望了望我:“爸只是觉得遗憾,不想让南南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没有强迫你们的意思,所以你不用因为看我病重就骗我。” “爸,是真的,我真没骗你。等你好了,我们再把婚礼办了。” 他叹了声气儿:“我年轻时也算个人物,可退休后渐渐回归家庭不在应酬,原本那些趋之若鹤的人都散了,都去投靠更有势力的主了。如今我都快离开这世界了,留在我身边的也只有家人。所以曼曼,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质,只有家人不会,爸现在管不了你们,等走了后更管不了了,以上的话是我唯一能说给你的了。” 杜豪峰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轻,可落在我心头却像有千斤重似的,我低着头狂流泪,而他则太疲惫了,说完这些话就睡着了。 我擦了擦眼出去从护工那里对杜豪峰的情况做了更详细的了解,护工说杜豪峰现在已经是靠设备维持生病的阶段了,他已经吃不下任何事物了,就连水也得小剂量的喂。 “那杜一廷呢?他状态怎么样?” 护工摇摇头:“不太好,杜总白天要上班,偶尔晚上还会有应酬,但不管都晚他都会回医院,在陪护床上陪杜老先生。可能是受了杜老先生病情的影响,也可能是太劳累了,反正杜总是越来越瘦。” 听了这些话我也挺难受的,我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辛苦你帮我们照顾他了,我先回去一趟,晚点再过来。” 第108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走出医院我就给杜一廷打电话。 电话刚通就被他挂断了,我不放弃的又拨了几个回去,不知道拨到第几个时,他总算接了起来,语气不善的说:“你要做什么?” “我想和你见个面。” 他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冷得让人发抖:“可我不想。” “你想也得见,不想也得见,你应该在公司吧,我现在过去。”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打了俩出租车直奔mi总部。杜一廷应该是和前台打过招呼的,我报了名字后前台秘书便把我引进了杜一廷的办公室。 “杜总在开个小会,大概再有20分钟就能接触,请您在这里等一下吧。” “谢谢。” “那请问您想喝茶还是咖啡?” 我心里挺苦涩的,总想喝点甜的,便问她:“有饮料吗?” 她愣了一下:“我们公司不提供饮料,如果你想喝,我可以去买。” “不用麻烦的,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 前台秘书很快就把白开水送了进来,然后关门离开了。我端起水喝了一小口,原本没有味道的白开水此时却苦似黄连。 我也就没喝了,把杯子放回桌上,打量了一圈办公室。 办公室的装潢很有现代艺术风格,整体上是以黑色为主,在某些细节部位会点缀一点灰色,使办公室的色彩明亮了些,不会显得特别枯燥和烦闷。 进门的地方和办公桌上都放有绿色植物,使办公室的气氛得以活跃了些,我绕到他的办公桌前看了一眼,还真的没有我和南南的照片。 我记得他刚来mi上班时,便把我们的全家福带来了,说要放在办公桌上最显眼的位置,这样才能时刻督促他努力工作。看来我们分手后,他也就把照片收起来了。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怕杜一廷回来看到我在他办公室里瞎逛,便准备回沙发上坐好。可我的风衣却勾在了办公桌抽屉的把手上,我一扯推开就开了,而那张全家福就在里面。 我忍不住拿出来看了一会儿,照片的我、杜一廷和南南都笑得特别甜。我抱着南南,杜一廷抱着我,紧密就像再也不会分开一样。 可哪里想到造化弄人…… 这时,门锁突然咔擦了一声,我忙不迭的把照片放进抽屉并关上时,杜一廷便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后微微皱眉,声音很低的说:“你真来了?” 我恩了一声,朝他走过去,停在了据他大约两米的位置。“你怎么不把爸生病的事告诉我?” 杜一廷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告诉了你他也不会好。” “是不会,但我若知道了,必定会多带南南去看他。他心情一好,病情也会稳定些的。” 杜一廷端起我喝过的白开口一口气就喝光了,他擦了擦嘴说:“我很忙,如果你来找我只是想说这些的话,那请你离开吧。” 他说着就坐到办公桌前看电子合同,我深吸了一口气儿,走上去把他的笔记本电脑合上了:“我耽误不了你几分钟的。” 他似有不悦,到底还是把不良情绪都忍回去了,耐着性子的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若要纠缠我,会让我觉得讨厌。” 这番话挺伤我心的,但我知道他就是想故意说些难听的话刺激我,好逼我离开。所以我尽可能不把这些话放心上,直截了当的说:“我们和好吧。” 杜一廷放在鼠标上的手倏然松开,他的脸部肌肉很明显的跳动了几下,看得出来他因我这话而激动了。可他很快就敛起了情绪,声音冰冷的吐了三个字出来:“不可能。” 我的人也不是铜墙铁壁,到底还是疼了一下:“你确定?” “对。” …… 他说完后又打开电脑办公,噼里啪啦的在上面打了一行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随即删除后重新输入,但依然是错的。 反复了几次后他把电脑重重合上,转头看我:“秦语曼,你有完没完,你这样真的很烦。” 我笑笑:“烦吗?” “烦!” “没关系,我会越挫越勇的。” 我撂下这句话就走,从mi出来后直接打车去幼儿园把南南接出来,然后又带他来公司。 前台秘书见我一天内第二次来公司,多少有些诧异:“请问你是找杜总的么?” “对。” 前台秘书面露难色:“可是,杜总这次没有交代过。” 我拉起南南的手晃了晃:“他估计忘了吧,是他让我把儿子送到这儿的。” “儿子?”前台秘书重复了一遍:“杜总结婚了?我们还以为杜总单身呢!” 前台秘书到底还是放了我们进去,因为怕带来太多讨论,我全程紧抱南南快步走进他办公室。 他正在打电话,好像是在谈一个项目,看到我们后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 我把南南放到地上,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去叫爸爸。” 杜一廷原本蓄积了不满情绪的脸,在听到南南叫他爸爸后还是变暖了:“南南,你怎么来了?” 南南现在已经快4岁了,已经很有表达欲了,而且情商也很高。“因为我想爸爸了,觉得爸爸也应该想我了,可你不来找我,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南南天真无邪的话语,让杜一廷十分动容,他把南南搂进怀里:“那爸爸今天早点下班陪你?” 南南高兴得跳起来鼓掌:“太好了,爸爸要带我去玩了!” 第109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我笑了一下:“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是演戏。我们虽然分开了,但你爸还是我爸,更是南南的外公。我们作为晚辈,于情于理都该为他做点高兴的事。” 杜一廷没看我,而是盯着南南吃东西,后来他突然低头擦眼睛,等回过头看我时我注意到他眼睛有点发红和湿润,看来刚才是流泪了。 都是女人是水做的,遇事总爱哭;可其实男人也一样,只是他们习惯了把眼泪往心里流,只有遇到自己难以负荷的事,才会爆发出来吧。 “我可以答应你,但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把现实和孝心分开了。” 杜一廷说这些话时,几乎是面无表情,我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当晚,我们去医院看了杜豪峰,他看到我们一起出现时很是惊讶,我主动挽起杜一廷的胳膊:“爸,我和杜一廷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发现还是无法割舍对方,所以我们决定重新开始。” 杜豪峰听完很是高兴,让我们坐过去一点,然后一手拉起杜一廷的,一手拉起我的,把我们俩的手放到了一起。 “和好就好,爸没多少时间了,快要去找你妈了。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尤其是你一廷,”他气若游丝的看着杜一廷,“我走后,语曼和旭旭就是你最亲的人了,你得保护好他们。” 长辈说这种话时,总会令人特别动容,何况是病入膏肓之人。我和杜一廷的眼睛都再度湿润,就连在一旁玩玩具的南南也觉出不对劲儿了,走到床边认真的说:“爷爷,你不会走的,南南会一直陪着你的。” 南南童言无忌的话语,让葛江成都流下了眼泪。 可我真没想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杜豪峰,因为他在第二天的凌晨三点多便彻底没了呼吸和心跳。 我想参与到葬礼中,但却被杜一廷推开了:“我爸已经死了,我们俩也不必演戏了。” “这不是演戏,他不在了,难道我连葬礼都不能参加了吗?” 我据理力争,急得有点脸红脖子粗的,他苦涩一笑:“你可以来参加,但是是以客人的身份,而不是以家人的身份来承办。” 他这句话把我噎得够呛,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杜一廷,你真要这么绝情么?你别忘了爸临终前……” 他强势截断我的感性:“这不是绝情,而是现实,至于我爸那番话,本来就是在欺骗他的前提下发生的,用谎言换来的祝福,你觉得你能接受吗?” 杜一廷恢复了他的毒舌作风,几句话就弄得我哑口无言,他说完就走了,我只能像个傻逼似的站在风里流泪。 杜豪峰下葬那天,我们一家、刘哲浩、夏昇、李幂他们都去了。大家都穿着黑色的礼物聚到墓地,想送他最后一程。 就像电视剧里常见的桥段一样,主人公分手那天一定会下雨,有好人死了也会下雨,这天也如此。 雨越下越大,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淋湿,葬礼结束后大家都纷纷去躲雨,只有杜一廷像个石雕似的在杜豪峰坟前长跪不起。 李幂开车送我们时,我透过窗子瞟了一眼,还能看到他跪在那里。 我的心里一直在做激烈的斗争,车子开出了大概两分钟后,我还是败给了自己:“李幂,你靠边停下车,我要下去。” 我爸妈和李幂都转头看我,我主动解释:“雨太大了,我不放心杜一廷。” 我爸皱皱眉:“可我们也不放心你。” “我能有什么事儿,我怕他一直跪在那里,我去看看他,再怎么说他也是南南的爸爸。” 我妈叹了声气儿:“你真要去谁也拦不住你,但你得注意安全。” 我下了车后就朝墓地跑去,也顾不上撑伞,杜一廷果然还跪在那里,我这才撑起伞朝他走过去。 他却没有抬头,仿佛没有意识到有人在替他遮雨一样。大概过了20多分钟吧,我举伞的胳膊变酸了,双腿也开始发麻,我这才出声叫他:“杜一廷,你起来吧。” 我又叫了几声,可他依然不动,我只能弯下腰去拉他。 他甩开了我的手,冷然道:“你走。” 我固执的拉他:“一起走。” 反复了几次后他抬头看我,双眼红得像吸血鬼一样:“我求求你别拉我了行吗?我求求你离我远点行吗?我如今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必须得抛弃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可你这个属于过去的人,怎么一直对我纠缠不休?你是想嘲笑我我此时的囧样,还是怨恨我害死韩然而故意刺激我!” 他咆哮着,声音在寂静的墓地里传得很远,雨打在他脸上,让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鼻翼泛酸:“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怎么会嘲笑你呢,至于韩然的死,我没怪过你。” 他笑了几声:“没怪过?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可是,是你提的……” 他咬着唇低头看向地面,再次抬头看向我时,眼眶有了无尽的失落:“确实是我提的,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提,你也会提的。可我假装冷静的问出这句话时,内心里是多希望你拒绝的,哪怕你不是真心诚意的说不想分手,哪怕你做做样子也行。可你呢,干脆利落的说了个‘好’,就把我踢出局。” “所以你恨我?” 他盯着我看了几眼,却没有回答,转身就走了。 我追了上去,墓地有很多台阶和泥土,我的平底鞋踩到泥巴后变得很滑,但我一心想追上他,却失了重心摔倒在地。 “杜一廷,你来扶一下我。” 他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声音的,因为他的步子滞了一下,继而加快步子驱车离开了。 我在大雨里狼狈的哭出声,一瘸一拐的走出墓地,本想用手机网约一辆车的,可手机却进水黑屏了。 眼看他就要黑了,我只能忍着脚踝上的疼痛顺着公路走,想拦一辆顺风车带我回城。我一脸拦了好几辆,那些车不仅不停,还会加速开过,车轱辘溅起的脏水泼了我一身。 正当我绝望时,有一辆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美女,上车吧。” 第110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说话的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开着一辆大众轿车,主动邀请我上车。 我当时心里合计了一下,寻思着这小伙主动搭载我,该不会是有什么不良目的吧? 我在心里这么想着,他却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说:“我不是坏人,你若担心,那可以把我的车牌号发给你家人或者朋友。” “额……可我手机坏了。” 他没有犹豫的把他的递给我:“那用我的。” 见他这般坦诚直率,我若还不信他,就太伤他了。所以我笑了笑拉开车门,可要坐上去时又犹豫了:“我全身都湿透了,会把你车弄湿的。” 他却毫不在意的说:“车子买来本来就是给人坐的,别说你全身湿,就算你全身是屎我都不介意。” 我被他大尺度的比喻弄得极为尴尬,他也反应过来:“你别介意,我们小年轻说话就是话糙理不糙,反正我没恶意。” 我上了车:“看来我们的代沟还挺大的。” 我坐在后座,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你和我是同龄人吧。” “我27。” 对于年龄,我并没有什么避讳,在我看来年龄只是个数字而已,除此之外毫无意义。 他听了后夸张的哇了一声:“你竟然大我5岁,可是完全看不出来,我目测你顶多18呢!” “别闹,你们这招骗小姑娘的招数,在我这儿没用的。” 他换上认真脸:“我是说真的,你看我这三好四美五热爱的诚实脸,像是会撒谎的人么?” …… 后来我们又聊了一路,我们互报了姓名,这个叫许长风的男孩子,果然像一阵风似的特别有热情开朗,我阴郁沉闷的心情因为和他聊过后,变得好了很多。 他直接把我送到了家门口,临下车前我道谢,他则说:“秦姐,留个号码呗,以后有机会吃个饭什么的。” 我把他当做弟弟,也就没拒绝,把号码给了他。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继续经营我的休闲小店,陪我的孩子和父母,而杜一廷就像之前那两个月一样,再次淡出我的生活。 我很多时候总会觉得恍惚,就像我从没认识过他一样。 这天店里没客人,我杵着下巴发呆,突然有个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我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以为是坏人,再仔细一看才认出是许长风。 他也认出了我:“秦姐,你的店?” 我点头:“对,想喝什么秦姐请?不过你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干嘛?有人追债?” 他扶着吧台大喘气:“比高利贷更恐怖,我妈逼我相亲,就在附近的餐厅等着我呢。” 我不太信:“你那么小父母就逼你结婚?” 他竟然一把捉住我的手:“是啊,我也觉得自己还小,玩性不定的,不该这么早的走进婚姻,不然不是陷害了别人家的宝贝女儿嘛!可我妈就觉得要先成家后立业,今天这相亲局已经是这个月的第7次了。” “太夸张了,我还挺心疼你的。” 许长风突然认真的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狡诈的笑容:“秦姐,你帮我个忙呗?” 我肩膀一缩,总感觉大事不妙:“啥?” “假扮我女友,帮我挡了这局,有你做挡箭牌,我妈估计能放过我一段时间。” “不行不行,我做不来。” 我刚拒绝他就说:“你要这样对待帮助你的人么?你忍心看着我花骨朵的身体,就这样被一群可怕的女人摧残吗?” 店里的小姑娘都被他逗笑了,我只好说:“可以帮你这次,但下不为例。” 许长风立马露出满意的笑容:“没问题!” 若我知道会在餐厅碰到杜一廷,那我打死也不会去的,可此时已经晚了。 许长风带我回到餐厅,餐桌上坐着四个人,三女一男,那一男就是杜一廷。 我如锋芒在胸,下意识的往后退。许长风以为我是害怕了,便用胳膊挡在我的背部,笑吟吟的凑上来:“抬头挺胸翘臀,自信的展示你的美。” 可能是太紧张了,我竟真的照做了,等回过神后又开始骂自己傻。 餐桌人的人们朝我们看了过来,许长风拉我坐下,用有些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难道姐姐和姐夫都在,我就把我女朋友介绍给大家吧,这是我女朋友秦语曼。” 杜一廷倏地抬头看我,我也看向了他,两个人的目光里都充满了震惊。 当时情况太复杂,一个全身粉色系打扮的女孩儿估计正是许长风的相亲对象,听他这么一说就哭了起来。 我总算回过神来,杜一廷竟然已经是别人的姐夫了,怪不得他那么排斥我…… 我感觉我的腿突然有些抖,我尽可能自然的笑了笑:“其实我……我不是许长风的女朋友,我……我只是……” 大家再次朝我看过来,还没等我说完,许长风就捂住我的嘴:“曼曼,我知道你善良,看不得别的女孩哭。可是你要明白一点,你就算像我妈我姐一样把我推到别的女人身边,我心里喜欢的也只会是你。” 他说着,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戴到我手上:“答应我,别再逃避了,我们以后就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吧。” 这真是一场噩梦,我还想说什么,可只听哐当一声,杜一廷切牛排的刀竟断做两截,盘子也裂开了。 包间里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许长风的姐姐许长陵立马去拉他的手,询问他有没有受伤。也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躲避,平静的转过身按了铃,让服务员换了餐具。 这顿聚餐因我的到来而不欢而散,相亲对象哭着离开了,许长风的妈妈瞪了我们几眼也走了,只剩我们四个默默的吃饭。 我吃饭时总是偷偷的打量杜一廷,可他却面色沉静的吃着面前的食物,甚至每一块牛肉都咀嚼得很仔细。 他吃完后用纸巾擦了擦嘴,转身对许长陵说:“我先回公司,还有点事要忙。” 他自始至终没看我,我的手心则是密密麻麻的汗。 第111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杜一廷一走,许长陵便端着餐盘坐到我身边来,好看的眼睛盯着我打量了一圈:“你真是我弟弟的女朋友?” 许长风的脚在桌下踢了我一下,暗示我别露馅,但我的心已经乱成一团,没办法在演下去了。 我想了想站了起来:“很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 我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许长风到底还是追了出来:“秦姐,你等等,哎,秦姐,你怎么哭了?” 我擦了擦眼泪,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说:“我求你别跟着我了,我们也别在见面了。” 许长风露出慌张之色:“是因为我做错了事,还是你被我妈的态度伤到了?反正不管是什么,我都向你道歉,请你谅解。” 我没再说话,低着头混进人流,直到双腿酸痛才停下来。我从包里拿出一根烟,刚点燃吸了两口,一个熟悉却又冷漠得能让我的耳朵结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慢慢转过身,是杜一廷,看样子他是一路开着车跟着我。 我突然觉得可笑,之前他一直推开我,不惜把我丢在大雨里的墓地;现在却又开着车跟着我,亦步亦趋的仿佛怕我有任何闪失似的,我真是猜不透他的心了。 我懒得理他,把他灭了后继续往前走,他又启动车子跟着我。我寻思了一下,索性转了个身往反方向走去。 这里不能调头,他索性把车停在路边,走下车后几个小跑就揪住了我的胳膊:“上车,我要和你谈谈。” 我耸耸肩:“可我没什么想和你谈的。” “就不想谈谈许长风的事?” “不想。”我对上他的眼眸,我声音冷漠的顶撞回去,“大家都有交友的自由,难道只准你和许长陵恩恩爱爱,就不准我也追求自己的幸福?”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再说话,在我以为他再也不会说时,他却突然开口了:“你可以交友,但许长风不行。” 其实我和许长风本来就没什么,但估计是被他新恋情刺激到了,我便起了和他唱反调的心。 “凭什么他不行?给我命的爸妈都不会干涉我这么多,你一个前夫谁给你的资格插手?” 他没说话,直接把我塞进副驾驶,关上门后及时的用钥匙把车门从外面锁起来了。等他绕到驾驶位后才把车锁解开,继而迅速上车锁门,我根本没时间逃。 “把安全带系上!” 他语带命令,但我听而未闻,没想到他竟然猛轰油门,我的头重重的砸到了工作台。 似曾相见的情景,却是不一样的心情,我捂着脑袋转过头瞪着他,他却连余光都懒得瞄我一下。只是故技重施的又来了几个急刹车,我被撞怕了只好系上安全带。 一路无话,杜一廷径直把车开到他们公司的地下车库,继而解开安全带转头看我:“秦语曼,我是真心实意的劝你,你和许长风不合适。” 地下停车场光线很暗,我该庆幸这灰蒙的光线,它遮盖住了我的慌乱和痛楚,让我能用伪装出的平静声音反问:“那你和许长陵就合适吗?你是担心许长陵知道我们的关系后会甩了你吧?看来你是真想和她结婚了,可是怎么办,我觉得许长风也是适合我的人,我和他也有结婚的想法。看来我们俩还真是臭味相投,曾经是一对也就算了,竟然连挑选的对象都是亲戚。可是怎么办,若是真有一个人要退出,那也只能是你,因为我非许长风不可!” 嫉妒真是让人变得面目全非,让我只想逞口舌之口,而不顾及后果。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真有种喘不上气儿的感觉。车库的灯很暗,暗得让我也看不到葛言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隐隐的悲伤。 我懒得再看,更懒得去猜他的心思,转身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可他一把逮住我的手。 我们牵过很多次手,他的手向来是温暖的,可今天却透着一抹凉意,冰得我的皮肤微微的疼。 我急于想甩开他,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下一秒就被他搂入怀里。 我们之间隔着手刹的操作台,可他依然把我抱得很紧。这个拥抱是我期待了很久却又不敢奢望的,才此情此景下突发活得,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只觉得更难受了。 “杜一廷,你松开!” 他不说话,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许是怕自己会再次贪恋他的温度,也许是怕他爱上了别人。当下我只想着要他松手,情急之下对着他的胳膊就咬了一口。 直到血腥的味道在我嘴里散开时,他都未松手,仿佛就算我今天把他的肉咬下一块,他都不会哼一声,只是轻轻的说了句:“你属狗的么?” 我到底还是先松了口,眼泪随即落了下来:“属狗也是被你逼出来的,杜一廷,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你都要娶别人了,现在又亲我做什么?难道你嫉妒心太强,即使我们分手了,也不准我和别的男人开始?” 我如泣如诉的说完这些话,杜一廷紧搂着我的胳膊慢慢的松开了。在他退后的瞬间,有眼泪滴在了我胳膊上,却分不清是谁的了。 狭窄的车里,我们的呼吸声彼此交缠。明知和他没有未来,却又忍不住对他的回答抱有期待。 第112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我在长久的等待里丧失了耐性,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推开了他,他没再拉我,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在我快走进电梯时他又追了过来,他的声音出其不意的在我身后响起。 “我不是在纠缠你,只是你和许长风真不合适,他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你离他远点。” “合不合适我心里有数,不用你一个外人操心,何况他是个小太阳般的暖男,危险性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那晚我回家后陪南南玩了一会儿,我爸妈带他去睡觉后,我关上卧室的门就坐到地板上发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最后竟然在地上睡着了。 后半夜时我被冷醒,我弓着身子爬到床上睡觉,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被李幂打来的电话吵醒。 她问我在哪儿,我说在家后,她让我赶快去她那儿。 “怎么了?” “夏昇知道了我生孩子的事,他竟说孩子是他的,跑到我们家来闹。陆子和又出差去了,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鞋都没穿就往外跑:“你别担心,我马上过来,你太激动会让母乳减少的。” 我感到李幂住的地方时,已经是早上十点了,开门的是李幂,房间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低声问:“他呢?” 李幂往屋内使了个眼色,我看到了夏昇正颓废的坐在沙发上。 “那月嫂和保姆呢?” 李幂默了默:“家丑不可外扬,我放了她们一天假。” 她是顺产,恢复得也算不错,抱起孩子还是挺有力气的。但月子期间还是要多休息,情绪过激或劳累过度,都会落下后遗症的。 李幂的女儿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李念夏,这是户口本上的真名。这个名字但凡是知道她和夏昇过往的一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为了低调,她还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叫念念。 我从她怀里接过念念:“走吧,我送你回卧室躺着去。” 李幂紧张的往夏昇看了一眼,我摇摇头告诉她没事。 夏昇看着我送她回房,我临出去前李幂小声交代:“他现在受不得刺激,你尽可能婉转一些。” “我懂,不过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她摇摇头:“其实没说多少,他只是问了孩子是不是他的,我说不是,他还抱了念念。” 我点点头:“你别多想,放心的休息吧,我会处理好的。” 我关上卧室门走出去,夏昇已经站了起来,我指指屋内的李幂和念念:“产妇和孩子都需要休息,我们换个地儿说话。” 夏昇眸色深沉的往卧室看了几眼,然后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楼下的咖啡店,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点了一杯拿铁,夏昇要了杯橙汁。服务员刚走夏昇就焦急的开了口:“语曼,原来你早就知道她怀孕生子的事了?” 我恩了一声:“当然,我们是朋友,又是咖啡店的合伙人,来往密切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说到咖啡店就显得有点搞笑了,我自己店里有咖啡,还跑到外面来喝。” 我说完就笑了一下,可夏昇却异常严肃:“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收住笑恩了一声,也恢复严肃的表情:“三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李幂已经和你分手了,她现在是陆子和的老婆,他们有了孩子的事我肯定不能告诉你,至于原因你应该明白。” 夏昇微叹了一口气儿:“我懂,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这事儿我不该和你说的,但我除了你也没人可说了,所以你也别嫌我嘴欠。” “放心吧,三哥你有话尽管说。” 他低头喝了口橙汁,放下杯子后,表情不太自然的说:“我打听过李幂生孩子的时间了,而且孩子也是足月的,说明她在10个月前就怀孕了。可我们在8个月以前还在一起,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孩子是我的。” 我点点头:“其实我曾经也和你有过一样的困惑,我也确实询问过她,但她说孩子是陆子和的。” 夏昇有些不甘心:“可李幂凭什么就咬定不是我的?” 我笑了笑:“三哥,我们作为女人,这点把握还是有的。换个角度来看,陆子和的身家背景不简单,他本人也不傻,他总不至于傻不愣登的养别人的孩子!” 夏昇半天没作声,很久后才轻轻点了点头:“其实你说得挺多的,看来是我多虑的。” 夏昇嘴上这样说,可脸色却不太好看,他生病后脸色本来就变差了,如今更是毫无血色。在某一瞬间,我差点一心软就把念念的身世告诉他了,但话到了嘴边又被我咽回去了。 就算夏昇也有一天会知道,也该是李幂亲口告诉他,我作为第三者不敢擅做决定,以防好心办坏事。 我只能试探性的问:“三哥,你后悔吗?若李幂第一次怀孕时你高兴接受,或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他是双手在桌上交握着,手指的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是后悔,更后悔年轻时不管不顾的喝酒抽烟熬夜,让自己得了这不治之症。可后悔没用的,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 “三哥,你太悲观了,其实人都要死的,只是早晚而已。有句名言说得好,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却已死了,三哥当初若不固执己见,那你也会一辈子活在李幂心里的。” 夏昇苦笑了一下:“我是个俗人,那种高大上的名言只会让我感到空洞,我只知道若不能陪她到老,那不如趁她还年轻让别人去保护他。” 他说着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帮我像李幂道个歉,我以后不会再去打扰她了。” 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盯着我看了一眼说:“对了,你和老四怎么样了?” 他突然提到杜一廷,但是令我有点难过起来,我有点慌乱不及的说:“不能怎样了,他要和一个不知什么来头的女人结婚了,对了,那个女的叫许长陵。” 夏昇的眉头皱了一下:“你们俩分手不是因为没感情,而是因为韩然的死让你们不敢心无旁骛的去爱了。你们俩甚至不敢去过幸福生活,可能觉得某天因为某件好事而感到高兴,笑过后都会觉得后悔。其实你们的想法是错的,其实死亡对韩然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但说这些都没意义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找个机会好好谈谈。那个许长陵我有所了解,她妈妈是薛成海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好像生了两个孩子。据说帮柯蓝移植眼角膜的医生是她一亲戚,也有人说她是早知那个医生有艾滋病,因心生妒忌她被薛成海宠爱,也可能是为了怕分家产,故意让柯蓝和角膜捐献者感染上艾滋。老四现在找上她,说不定是想从追溯源头,替韩然报仇。” 第113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夏晟的话让我久久回不过神,我的嘴巴张了半天后才问了出来:“你说的是真的?” “不假,都是常来我店里的人和我说的,而那个人和许艳还算有点交情。” “许艳是许长陵的妈妈吗?” “对。” 夏晟走后,我又在咖啡店坐了很久,把很多事进行了梳理。 杜一廷会三番两次的警告我离许长风远点,现在看来并不是吃醋那么简单,而是他接近许长陵的目的肯定不纯,他怕我真和许长风是恋人关系而日后受到影响,所以才和我说这些的。 如此想着,在感动的同时更是担心他了。 我又点了一杯香蕉牛奶,喝下后情绪总算平复了些。我去附近的超市给念念买了两盒尿片,给李幂买了点牛肉和苹果提着上楼。 李幂开门后急切的问我:“怎么样了?” “他被我说服了。” 李幂听到我这样说,彻底松了口气儿,我把买的东西放到桌上,想了想还是又说了出来:“李幂,我刚才和夏昇聊了很多心里话,他其实还在爱你,也对之前拒绝和你生孩子的行为感到抱歉。虽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若念念是他的孩子该有多好,他肯定会很珍惜你们的。” 我之所以没把话挑明,是因为李幂现在在产后恢复期,承受不起刺激和情绪的波动,只能从侧面隐晦的暗示她。 她的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擦了擦泪。 考虑到陆子和出差了,而月嫂和保姆又都放了架,我便给她炖了清汤牛肉和煮青菜,又陪她吃了晚饭才离开。 李幂送我到门口:“今天真是谢谢你。” “朋友之间说这些就客气了。” 李幂微微咬唇:“语曼,其实我有事瞒了你,但我不是没把你当朋友,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现在不想谈这些,等以后找个时间再和你细说。” 我猜李幂应该是想和我说念念身世的事,看来我今天那番话对她还是挺有触动的。我拍拍她的肩:“朋友之间就得互相理解,无论你瞒了我什么事我都能接受的。你现在啊就什么都别想,把脑袋放空,只盯着、想着念念就行了。天塌下来还有比你高的人盯着呢,所以凡事等身体恢复后再说。” 我出了李幂住的公寓后直接给我妈打了电话,说我有事不回家住了。 我妈没如往常那样说好,而是追问道:“你为什么不回来?” “有点事要处理。” 我妈沉默了半响还是问了出来:“你该不会是受了一廷的刺激,所以破罐破摔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吧。” 我尴尬一笑:“妈,你真是想多了,我再沮丧也做不出那种事儿。是李幂这边没人照顾,我便留在这儿陪她。” 我妈这才信了,我怕她查岗,又给李幂打了电话请她帮我周旋一下。 我们还在通话呢,李幂就说我妈的电话打进来了,我便先挂了。 两分钟后李幂回了过来:“我已经帮你应付好了,不过你一个单身女人不回家是要去干嘛?难道是偷偷的谈起了恋爱?” 我尴尬一笑:“你说的话怎么和我妈说的一模一样,我现在哪里有谈恋爱的心思,我是有事要找杜一廷谈。” “旧情复燃?” “不是,是其他的,先不说了,我搭的士了。” 自从我和杜一廷分手后,他就把原来我们住的公寓卖了,似乎下定决心要和过去诀别。之后他一个人搬回了老宅,诺大的别墅里连个佣人都没请,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住在哪里。 我到老宅时杜一廷还没回来,而我之前也有钥匙,便打开门进去了。我先是查看了厨房,厨房的柜台上都积了一层灰尘,冰箱里的肉类和菜都因时间过长而变质了,相比是杜豪峰生前时就有的了。 我做了简单的清扫,担心他回来时没吃过东西,便在app上点了个外卖,又去他卧室转了一圈。 他换下的脏衣服丢进了洗衣框里,甚至已经满了出来,我便做了分类丢进了洗衣机,并帮他把床上用品都换了。 后来外卖到了,但杜一廷还没回来,我只好把它放到餐桌上。可他的衣服都洗完后,却还不见杜一廷回来。 我便躺倒他床上等他,无意间打开了抽屉,竟然在里面看到了安眠药的药瓶。 我打开一看,一瓶药已经被他吃了大半了,他竟然又过上了靠药物帮助睡眠的阶段。 昨天看到他和许长陵时,我还以为他离开我后过得很开心,却没料到在背后他竟然过得这般凄惨。 我后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因为别墅里太安静了,我一听到门开的声音就醒了。我立马走出去,可刚看到和许长陵抱成一团在亲吻的杜一廷时,我立马缩回了房里,眼泪也模糊了双眼。 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成声来,在伤心难过的同时,更担心他们会来卧室里,若是六目相对,那我真的会像个小丑一样无地自容的。 但这种担心并没有发生,杜一廷应该是注意到了晾在阳台上的衣服,也有可能是注意到了餐桌上的食物,或许是留意到了鞋柜下的单鞋。 但不管是什么,我都听到他对许长陵说:“你司机在外面等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许长陵性感妖娆的撒娇:“没事儿,就让司机多等一会儿也不会掉肉,何况我还想在你这儿过夜呢。” “这样不好,我待会儿还得处理公司的文件,过几天得出差。” 许长陵应该是腻歪着不愿走,但后来总算被劝走了。 杜一廷把许长陵送到门外后很快就折了回来,他一进门就打我手机,最后循着铃声找到了躲在他衣柜里的我。 我当时正在用他的毛衣擦鼻涕,边擦边委屈的说:“你若是嫌弃我弄脏你衣服,我可以洗,或者给你买。” 他皱皱眉,深邃的眼神令人看不到底:“你是怎么进来的?” “用钥匙打开的,难道还能翻墙不成。” 他对我伸出手,我以为他是要扶我下来,可他竟说:“把钥匙交出来,立马离开我家。” 第114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他的冷漠在我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又狠狠的扎了几下,新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湿润了脸颊。 我闭上眼睛,把眼底的润湿都排空后才再次睁开眼,我逼着自己笑了一下:“你那么生气是因为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吗?那需要我弥补吗?” 我说着跳下衣柜,在他的不动声色里拉起他的手放在我胸上:“反正我们俩都做了那么多次了,多做一次也没啥。” 他眉目一皱,很大力的推开我,我的背恰好撞到了半开着的衣柜门上,顿时一阵刺痛。 杜一廷往我的腰部看了一眼,但却没有任何关切,甚至是更为冷漠的赶我走:“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和你已经彻底结束了,请你快点离开。” 我才不听呢,我搂住他的胳膊,像只树懒一般缠在他身上,嘴巴则去找他的唇。 他把唇咬得很紧,令我难以攻略,但我还是很疯狂很认真的去亲吻他。 挣扎间我们翻滚到了床上,最后他死死的把我压在了身下,微抬的眉头里透着一抹愤怒:“秦语曼,我都说了我不碰你,你怎么还那么贱的往上扑?” 我心有多痛,脸上的笑容就有多明媚,我笑着说:“对呀,我就是贱,所以你也就别矜持了。反正不要白不要,不如来一pao?” 他的语气透着一抹火山爆发前的愠怒,边起身边说:“你这个疯子,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一听他要走,我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死死的勒住他的腰,他则更用力的扳开我的手。 我们当时都陷入了某种较劲里,他想甩开我,我想缠着他,两个人都在费尽全力的想达到目的。 当然,无论是在力气上、还是狠心程度上,我都不是杜一廷的对手。僵持了大概一分钟左右,他挣脱了我的钳制,大快步往外走去。 我才不愿认输呢,今晚若是输了,估计我们这辈子是真完了。 所以我也追了出去,可是客厅里太黑了,我速度又快,直接撞到沙发后滚到了地上。 我的膝盖重重的砸到了地上,说实话当时确实挺疼的,但我没发出声来,就像和自己较劲似的死死的咬住嘴唇。 我到底还是忍住了哭声。 我刚才不要尊严的作践自己都没把杜一廷留下来,此时他已经走远了,我就算哭破天也换不来他一星半点的关切。 如此想着,我便忍着痛站起来,把钥匙放到了鞋柜上,可刚打开门大门就看到杜一廷站在门口。 那一刻,我的心底闪过无数个悲戚的念头,但我没再做声,而是忍住眼泪低着头快步从他身边穿过。 在快要错过他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伤到哪儿了?” 原本干涸的眼泪因他这句话又流了出来,但我可不想再次承受他的冷漠,于是冷声道:“不用你管,钥匙我放鞋柜上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我说着试图甩开他的手,可他却把我往屋里拽,我膝盖疼得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杜一廷应该是注意到了,后来把我打横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当我再次站起来试图离开时,他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压了下去:“不想残废就坐下。”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裤子都破洞了,还能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样子。 我虽然觉得疼,但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到底没敢再乱动,而他找出医药箱帮我处理伤口。 他先是消毒,后来给我做了包扎:“站起来试试,能走吗?” 我试着站了一下,右膝盖最为严重,只要用力就疼到不行,我只好又坐回沙发上。 “动不了。”我泪眼带花的看着他。 他微微皱眉:“你刚才不是走得挺快的么?” “你说我在装是吧?那成,我秦语曼就算用爬的,今晚也会爬回去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杜一廷的眼底藏着一抹怒意:“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和我较劲,有意思吗?”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来又把我抱起来往外走,当他把我塞进车里时,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要送我回家吗?那不成,这个点回去,又弄成这幅鬼样子,我爸妈肯定会追问的。这样吧,你找个酒店让我住上几天就成。” 杜一廷没说完,只是启动了汽车,我只好又重复了几遍。 他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秦语曼,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我今晚被你闹得头大,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除非你把我送去酒店,不然我就一直碎碎念。” 他叹了声气儿,似乎是败给我了,语气变柔了些:“医院,我是要送你去医院,这么大的伤口不处理,难道你想残废吗?” 人的心情真的是很难把控的东西,上一秒我还哭戚戚的,可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就阴转晴了:“看来你还是担心我。” 他冷笑:“我只是不想我儿子有个残疾的妈妈。” “哦,”我学着他的语气,“你还知道你有儿子,那你刚才和许长陵热吻时有没有想过他?” 杜一廷没在理我,只是猛哄油门。 凌晨的马路很是空旷而安静,我把窗户摇下来,把手伸出去灌满了风,心情慢慢的好了起来。 后来去的急诊科,医生看了伤口后,夸赞杜一廷急救处理得很棒,我便趁机拽着他的袖子也给他来了个称赞:“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杜一廷没说话,只是转开了头,医生给我重新消毒和包扎。 这个过程是很疼,但也是能忍的程度。但我为了让杜一廷多在意我一点,便装出疼的样子,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胳膊。 后来想到他和许长陵亲吻的画面,心中更是窝火,索性拉过他的手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肯定很疼,但却没有做任何反抗,就那样任凭我咬着。可我突然心软了,慢慢的又松开了。 包扎结束,医生笑着说:“你男朋友真好,你那么拽他咬他,他都忍着,看来是真爱。” 当时的场景还挺尴尬的,我只好说了句“谢谢医生”。 上车后,我担心杜一廷真会送我回家或者酒店,我一上车就闭眼睡觉。 第115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杜一廷到底还是没叫我下车,他把我抱进老宅别墅时我才睁开眼睛,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这是那儿?” 他沉声道:“我家,在你伤好之前你就住在这儿。” 我心里欢喜得很,但嘴上还是说:“这样好吗?万一被你女朋友知道了……” 他瞪了我一眼:“就你话多,要不我干脆把你扔出去,任你自生自灭?” 我立马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杜一廷把我放到一楼的客卧的床上就走了,他走到门口时我还是叫住了他:“这房子太大了,一个人住着我害怕。” 他没回头,随手带上了门,我心底隐隐有些失落。但我随即安慰自己,他能让我住进来,其实我已经取得了战略性的胜利。 我太了解他了,他会接近许长陵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若直接询问他,只会更刺激他一意孤行。 所以我索性装傻,趁着住进来的这些日子慢慢改变他的想法。 这样想着时房门再次开了,杜一廷刚洗了澡,身上有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头发也是微湿的。他把他抱进来的枕头和被子放好,关了灯背对着我睡过去。 这时n市靠山别墅的某个房间,此时天已经蒙蒙发亮,那个我最爱却不能爱的男人就睡在我旁边。我的手只要稍微一伸,就能摸到他的背,再伸多一点,就能把他揽入怀里。 我在心里计算着手臂的长度和拥抱的距离,但我最终还是双手交握在腹部闭眼睡去。我们都还没从韩然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此时若图一时欢愉、因一时冲动而黏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我现在只能把一切交给时间,也许随着日夜的交替,随着四季的更迭,我们终有一天能真心实意的接受来自彼此的拥抱。 折腾了半宿,我到底还是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杜一廷已经走了,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恰好打在我的脸上。 我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上午11点多了,杜一廷肯定是上班去了。 我穿着他的拖鞋去厨房倒水喝,我的膝盖依然很疼,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就哼了一首南南喜欢的儿歌。 没想到会在厨房里看到一个陌生的阿姨,我尴尬的闭了嘴,她笑着说:“是秦小姐吧?” “对,你是?” “你好,是杜总让我来照顾你的。他说你受了伤,不能吃辛辣的东西,所以我做了排骨海带汤和鸡蛋羹,你想吃了吗?” 没想到杜一廷竟这么心疼我,为了我还专门请了保姆。想到这些,心情就变得更明亮了。我揉了揉肚子:“谢谢阿姨,我确实挺饿的。” 阿姨厨艺不错,我吃了两大碗米饭。 吃过后我回到床上躺着,先给店里的员工打了电话,告知他们我这段时间暂时不能去店里,让他们有事随时联系我。 之后又给我妈打了一个,说我最近几天都不回去了,让他们多辛苦一下,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自己照顾南南,给他们二老放个假。 我妈以为我还在李幂那儿,倒没多说什么,还让我照顾好她。 其实和杜一廷分手后,我的睡眠一直不好,今天因为心情变好的关系,我竟然还睡了两个多小时的午觉,再次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我刚醒阿姨就来敲我的门:“杜总说你腿脚不方便,刚才让司机送了轮椅过来,你要试试么?” “成。” 阿姨把我扶上轮椅,我在客厅里试着溜了几圈后,就能得心应手了。 阿姨见我能操控后,便去做晚饭了,我想到了杜一廷卧室抽屉里的安眠药,想了想便进了他房间,想把药给处理掉,不让他吃了。 我拿起药瓶时,不经意的瞥到了“浩丰”两个字。 再一看,竟是份合同。 浩丰是薛成海所开创的信托公司,薛成海死后柯蓝串通律师改了遗嘱,浩丰便落入了她之手。后来事迹败露,浩丰回到了薛泽凯手里。 在我印象里,杜一廷和薛泽凯并没过多交集,而这合同也不是之前签的股权抵押协议,那会是什么? 我到底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翻开了合同。 说是合同,其实更确切的说是个私下签订的协议。 协议是和薛泽凯签的,签约日期是11月15号,也就是上个月的今天。协议内容很简单,只要甲方杜一廷把许艳扳倒,那薛泽凯就会把杜氏广告公司还给他。 而协议的有效期是自签订之后的半年内,若杜一廷没做到,那协议自动作废;若杜一廷做到而薛泽凯耍赖,杜一廷可以提起诉讼,违约金是三个亿。 协议的内容通俗易懂,但我总怕有什么遗漏,或者是有理解不到位的地方,所以认真而仔细的看了好多遍。 之后我把它放回抽屉,回到客房的卧室拿手机给杜一廷拨了电话。 他没接,但很快就回过来了:“我在忙,有事儿?” 我尽量不流露出任何情绪,甚是平静的说:“就想问问几点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不用等我,我晚上要加班。” “我等你。”我就像没听到他那句话似的,固执的说了这三个字后就挂了电话。 阿姨做好饭后就取下围裙说:“小姐要吃饭了吗?我上的是白班,晚上得去另一家打扫,你若要吃了,那我等你吃完收拾好再走。” 我摆摆手说:“那阿姨去忙吧,我等杜总回来再吃,你明天再来收拾就行。” 阿姨走后我便把轮椅推到了客厅里等他,房间里太安静了,一点声响都没有,我最后便把电视打开,听着里面的人说话总算感觉热闹了些。 杜一廷是晚上九点多回来的,他开门后看到我时明显一愣:“还没睡?” 我往客厅的方向瞟了一眼:“是还没吃。”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就像一只扭曲的毛毛虫:“为什么还没吃?阿姨没做吗?” “因为我想等你。” 他无奈的叹了声气儿,到底还是挽起袖子把菜热了,又推我过去吃。 饭桌的气氛挺沉默的,吃好后他默默的洗了碗,我等他收拾完后说:“我想和你聊聊。” 他拍拍从公司带回来的手提电脑:“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他说着就往楼上的书房走去,我笑了笑:“行,那我不打扰你,我亲自问薛泽凯吧。” 第116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正在上楼的杜一廷听到我这番话,到底还是收回了腿转过身看着我:“你要找他做什么” 他应该猜到了我看过协议的事,但不便挑明,所以故意反问我。 “我在你抽屉里看过你们协议了。” 他沉默了会儿,继而眉毛挑了挑:“你不该乱碰我的东西。” 他说完快步上楼,我急得不顾膝盖的疼痛,站起来朝他走过去。但却踩空了,整个身子都扑在了楼梯上。 我疼得眼冒金星时,听到他蹭蹭蹭冲下楼把我扶了起来,朝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你为什么总给我惹麻烦?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我咬着唇推开他的手:“其实我一点都不疼,一点皮外伤而已,需要点时间就会好。可你呢?一个柯蓝已经把我们的生活弄成了这个鬼样子,而薛泽凯和许艳就更不好惹,可你还偏偏和他们扯上了关系!你这种行为无疑是在玩火,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怔松的看着我,喉结一动:“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当然要管,以为你是我孩子的爸爸,若你出了事,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我知道你想替韩然报仇,也想拿回你爸辛苦创建的公司,但你不能傻到搭上自己的命。” 我越说越委屈难过,眼帘因泪水而变得很重,杜一廷的眼神由愤怒渐渐变成了无奈。他用手指擦拭干了我的眼泪,继而又一滴掉在了我的手心,烫得灼人。 我以为是我的,可当视线变清晰后才发现他也哭了。我还想看得更仔细些,却被他搂进了怀里。 “语曼,生意场就是这样,我必须身入虎穴,才能博得一线生机。这些事我原本不打算让你知道的,但你就算知道了也阻止不了我了,因为这场博弈已经开始,我现在收手只会摔得更惨。但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南南变成孤儿,更不会让你变成寡妇。” 他说话的时候,把我越搂越紧,仿佛恨不得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女人的心眼总是很小的,我到底还是问了最在意的问题:“那你和许长陵是认真的吗?” “不是。” “那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昨晚你看到的,就是最高等级了。” 我松了口气儿:“看来我出现得还算及时。” 他捏了捏我的耳垂:“放心,就算你不出现,我也不会和她有实质进展的。”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吗?” 他没有否认也没承认,而是故作淡漠:“我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开,她只是我扳倒许艳的工具而已。” “可她这样不是很可怜吗?许长风都叫你姐夫了,说明她已经想和你结婚了。” “并不可怜,许长陵姐弟俩现在经营着一家服装公司,表面上是做服装,但私下里却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害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而且她的私生活也很乱,张泽康就是他的前男友之一。张泽康也有点贪欲,渐渐的不满足于只和她恋爱,拍了她的裸照想威胁她结婚。而当时柯蓝正在寻找眼角膜,她便想了个一石三鸟的办法,骗张泽康把角膜捐给柯蓝,买通医生把艾滋病毒传播给他们。之后许长陵把张泽康踹了,把她妈的劲敌毁了,还讨得了薛成海的欢心。” 我有点不寒而栗:“他们一家都那么坏,可看起来不像这种人。” 他笑了一声:“难道他们会把坏人两字写在脸上,越是这种人,越是心机叵测。你根本不是他们的敌手,所以离他们远点。” “那薛泽凯呢?” “他没许艳他们坏,但自小环境就是那样,也不可能达到出淤泥而不染的地步,是个黑白两道均沾的人。” “可你每天和他们斗,我很担心。” “放心吧,”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变得柔和了些:“我是个遇强则强的男人,之前因为顾虑太多而畏手畏脚的,什么都不敢去做。但这次请你相信我,我不仅会替韩然报了仇求得他家人的原谅,还要夺回杜氏完成我爸临终前的夙愿,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又可以一起生活了。” 我感动的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原来你的计划里一直有我们,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他无奈的叹了声气儿:“我原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怕你们会再遇危险,你们是我最后的家人了,我必须保护好你们。但我在外面再厉害,还是拜倒在你的苦肉计下了。现在也好,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那我们就维持着表面上的疏离,以后也减少见面的机会。” 我最后问了他一次:“你确定不收手?” 他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 我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既然他不愿收手,那我就助他一臂之力。但若他知道了一定会阻止我,所以我打算默默进行。 我当时皱了皱眉:“我腿疼,你送我回去?” 他到底还是把我抱到了床上,把我放到床上后我勾住他的脖子:“你亲我一下好不好?不然我总没有真实感,总觉得这是梦。” 杜一廷到底还是吻了我,这是个温柔而缠绵的深吻,我们拼命的从彼此身上索取着温暖,在交换呼吸的时候说着我爱你。 临门一脚时他停住了:“你腿疼,今晚就到这儿吧。” “你可以轻点……” 我这话一出,他到底还是失了控…… 当晚他要了我好几次,天快亮时才沉沉睡去,第二天起床时他惩罚似的在我耳朵上咬了一下:“你这迷人的小妖精,竟然把我勾在床上,让我连工作都没做完。” 我故意摆出个妖娆的睡姿:“小妖精邀请你再陪她三天三夜。” 杜一廷立马捂住腰两侧的肾:“虽然小生心有余,但为了保命还是要量力而行,待我去外面吸取点人类精华,再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轻松的对话了,我笑倒在床,阳光倾落在他好看的眉眼上,像是开出花来。 第117章 翻山越岭接近你 我在老宅住了将近一周,因为得到杜一廷的悉心照顾,又用了最好的祛疤膏,不仅伤口愈合了,目测也不会留疤。 为了避人耳目,这期间我几乎没有外出过,杜一廷怕我一个闷,推了加班和出差陪我。 一周后我想南南了,也准备把我的计划付诸行动,所以主动提出要回去了。 杜一廷听到我这样说第一个反应是高兴的:“回去也好,我出差的计划不能再推了,手头的很多文件也得加把劲处理。” 他说话时,眼底的兴奋又慢慢变成了不舍,他搂着我的肩把我揽入怀中:“可之后不能每天下班就能看到你,我肯定会不适应的。” “那么深情?可你之前没有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儿:“我那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好不容易慢慢接受了一个人的孤寂生活,但被你温暖了一周后又得重头去适应了。” 我狡黠一笑:“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他低头看我:“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若想见我可以随时打给我,反正我们都在这个城市里,想见到并不困难。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吃安眠药了,也要少喝点酒。” 两天后,杜一廷去上海进行为期一周的出差,我则找了陆子和,问他认不认识mi的领导。 陆子和刚出差出来,正爱不释手的抱着念念,连眼睛都舍不得移开她一下:“我认识那边的cfo,怎么了?” “那ceo和cfo谁比较大?” 陆子和想了想说:“两个都是公司最重要的职位之一,本质上来说ceo涉及的范围要广一些。” 我刚才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就萎了很多,李幂看了我几眼:“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该不会是和老四分手后心生不甘,想勾、引个比他职位高的男人谈恋爱刺激他?” “不是啦,我只是想找去mi工作,但他们最近好像不招人,所以打算走走捷径。” “意思也差不多呗,”李幂冲我贼贼一笑,随后用胳膊拐了拐陆子和,“这忙你可得帮。” 陆子和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安排工作肯定没问题的,就算杜一廷想开除你,他也会碍于cfo的面子而不敢动作,不过你想做什么?” “我之前做过秘书和销售,秘书的成绩平平,销售上倒是做出了点成绩。” 我如实的把自己的情况做了汇报,陆子和点点头:“销售挺累的,尤其新能源刚进军国内市场,要推广会更困难。而你有孩子,这个高强度的工作不太适合你,我尽量让他给你安排一个清闲点的、不用加班和出差的工作。” 陆子和说着把念念交给李幂,就去书房打电话,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我已经问过了,连凯说可以把你安插进文员办公室,主要就是负责一些对内对外的文件和各种单位的通知。” 李幂转过头冲我挤挤眼:“文员不错。” 陆子和说着挠了挠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还以为那个叫连凯的cfo是嫌我资历不够,便坐直了背问道:“是不是那边觉得我硬件不够?” 陆子和微微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连凯听说你做过秘书,说有个岗位更适合你。” “什么?” “ceo的秘书离职了,但不打算对外招聘,而是打算从内部提一个上去。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可以帮你安排好。” 我还犹豫着呢,李幂就拍了拍我的肩:“还犹豫什么呢,这简直是天赐良缘,你若不把握可是会天打雷劈的。能在老四手下办事,一来二往的,昔日灭了的火花一定会被点燃。” 我寻思了一下,我此次想去mi的目的,主要就是想正大光明的离杜一廷近一点,好关注他和薛泽凯那边的交易,并在适当的时候帮他一把,或者在危险时拉他一把。 若是做文员,平日里都得在岗位上,加之大公司分层明显,一小文员也没机会和高高在上的ceo接触。 综合考量,我还是觉得做ceo杜一廷的秘书更适合我。 “那cfo把我安排到ceo手下,会给他带来麻烦吗?” 陆子和摇摇头:“不至于,不过我也没把你们的关系告诉他,若杜一廷将来怪罪下来,就由我来背锅吧。” “这不太好吧?” “不存在的,只要你们能幸福,这些都没什么。” 再三思量后,我还是选择了秘书。 连凯的办事效率挺高的,第二天就给我发了一份聘用书,我第三天就去公司报道。 我签了合同后才去办公室报道,我一直以为ceo名下只设有一位秘书,到了秘书室后才发现还有一个女孩在。 我和她很快就熟悉起来,在聊天中得知她比我年长几岁,但因为尚未结婚,打扮得十分年轻。 她说杜一廷很严格,之前那位秘书就是受不了他苛刻到近乎变态的工作模式,加之要结婚了有老公养了,索性辞职了。 我笑笑:“杜总真有这么夸张?” “可不是,他可是全公司知名、甚至附近几个办公大楼里人尽皆知的冷面男。虽然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还有一副完美比例的身材,但因为他很少对人笑,也不与人亲近,很多恨嫁女都是选择远观而不敢亵渎,之前有几个刚大学毕业的同事,以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势追过他,但都被他以‘上班是来工作而不是恋爱的,若分不清重点就尽早滚蛋’的话给伤害得一塌糊涂。” 听着赵妍研和我说这些,我一直乐得不行。赵妍研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怎么听得挺开心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没注意表情管理了,立马做了面部调整:“也没有开心,可能是因为我已经结婚了的缘故,所以只把这些当成有趣的故事听了。” 赵妍研打量了我一眼,夸张的说:“你比我小,比我漂亮,竟然还在我先结婚了,那有孩子了吗?” “已经上幼儿园了。” 赵妍研捂住耳朵:“不听了不听了,再听就会万箭穿心而死的,我还是沉浸到工作中去吧。” 周六公司放假,杜一廷也从上海出差归来,我们当晚还在车里幽会了一会儿。 当晚我们依依惜别,我没有和他提上班的事,所以当他第二天经过公司前台听到我那声“杜总好”的招呼时,竟然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似的。 第118章 翻山越岭接近你 当他确认是我后,朝我快步走了过来,眼睛瞪大了看着我,眼底也蓄着一抹怒气:“你怎么来这儿了?” 考虑到赵妍研在场,我只能装出谦卑而紧张的样子:“我……我是新来的秘书,杜总……杜总好……” “秘书?”他眼睛微眯,“我的秘书不是应该由我亲自挑选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冲他挤了挤眼,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可他不仅没和颜悦色些,反而更凶蛮的瞪着我,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一个字来:“说。” 我总算见识到赵妍研所说的他冷酷无情的一面了,他昨晚还在我身上爽呢,这会儿却对我这么凶。 我在他的逼视下只能弱弱的说了句:“连总……” 他没听完就转身去了同一楼层连凯的办公室,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反正杜一廷回来后把办公室的门重重砸上了。 随后召开例会,会上杜一廷绷着一张脸,有个主管在汇报工作时报错了一个百分数,就被他在会上骂得别人头都快埋进肚子里了。 我知道杜一廷是因为我偷偷来mi工作的事而生气,只能在心里给这个主管道歉了。 到了午饭点,赵妍研约我吃午餐,我看杜一廷还在办公室里,寻思着想和他谈谈,便说:“我最近减肥,你自己去吧。” 赵妍研走后我去敲了杜一廷办公室的门,得到他的应声后推门进去了。 他看到是我,便放下手头的工作,双手环胸靠在椅子上看我:“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赔着笑:“其实我那小店生意挺差的,我得赚钱养家,我就找人帮忙介绍工作,阴差阳错的就做了你秘书。” 他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连凯说是陆子和给他打的电话,你分明就是冲我来的。” 我搓搓手:“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啊,我来这边也只是上班而已,我也不会对外公布我们的关系,不会妨碍到你。” 杜一廷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门锁后朝我走了过来,把我推倒在沙发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mi的目的,我之前就说过让你别掺和进来,可没想到你胆子挺大的,连昨晚见面你都没坦白。” 我委屈:“可你也没问我啊。” “狡辩!你待会儿就去把职辞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摇头:“我已经签了合同。” “违约金我出。” “我不要,我不辞!” 他的手捏了捏我的下巴,语气变软了些:“听话,这是为你好。” 看来他是要软硬皆施了,但我不能妥协,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我推开他站了起来:“杜总,我是公司招聘进来的秘书,你若要解雇我,那就找到理由把我辞了吧。” 杜一廷还想拉我,我头也不回的甩开他的手走了出去。 我和杜一廷谈判破裂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不仅和我断了私下的所有联系,还把最难最繁琐的工作交给我,只给我很短的时间去完成。 我知道他是想拿到我的把柄辞退我,我也不妥协,就私底下和他较着劲儿。为了完成指标,有很多个夜晚都是彻夜加班才做完,很多次在地铁上站着都能睡着,有好几次还坐过了站。 赵妍研见我被杜一廷折磨得够惨的,私下里说可以帮我分担一点工作量,但我拒绝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万一被他发现了,他肯定会用更变态的方式对我。” 赵妍研双手合十替我默哀:“那我只能祝福你了,其实杜总和连总的关系一直不是太融洽,连总是财务总监,但却总想管公司内部的事,两人明面上没红过脸,但像他们这类顶级精英,向来是在和颜悦色的玩笑里,已经来了无数个对招了。所谓伤人不见血,也不过如此。” 这些事我倒是第一次听:“他们真不和?” “对,所以这次连总强行把你安插进来,是有点挑衅杜总的意思。杜总失了先机,也不能明斗,只能把账算到你头上。” 听了赵妍研所说的这些,我才意识到我可能真的给杜一廷带来困扰了。中午时我太困了,便没去吃午饭,而是扑在桌子上补觉。 后来胳膊碰到了软软的东西,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我最喜欢吃的法式三明治,而杜一廷恰好走进办公室。 我拿着这三明治,在感到温暖的同时又觉得沉甸甸的,想了想还是拿着它去了杜一廷办公室。 我把三明治放到他办公桌上,委屈的撅起嘴:“这三明治我不能吃。” 他浅浅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了?怕我下毒啊。” “不是,是没脸吃。我今早才听赵妍研说你和连凯的关系很敌对,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经由他安排做了你秘书,我成了他挑战你权利的棋子了。”我说着咬了咬唇,“真是抱歉,如果知道会是这样,那我会找别人帮忙的。” 杜一廷无奈的笑了笑:“你能反省是好事,但却搞错了重点。我和连凯的内斗由来已久,我根本不把他放心上,因为他不是我的对手。你最大的错是错在想来mi监视我,还把你自己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可人们不是都说夫妻是同林鸟吗,但我不想各自飞,我就想留在你身边,哪怕有危险我也不介意,因为能一起扛。” 我委屈巴巴的说着,杜一廷到底还是叹了声气儿,把我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行吧,事已至此,你就先在mi做着吧。” 总算得到了他的原谅,我忍不住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 他傲娇的别过头,我便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压,随即贴上他的嘴唇。 闹着闹着四瓣嘴唇就像吸铁似的,被紧紧的吸在了一起,加之我们冷战太久,现在可谓久旱逢甘露,渐渐的就忘了时间地点,有些收不住了。 正吻得忘我时,我隐约听到了高跟鞋走近的声音,我掐了他背一把:“好像有人。” 他把我拉进,懒洋洋的叫了句:“小骗子。” “是真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迅速整理了一副,在用手把头发抓直时,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一廷,我带了自己做的爱心便当来给……”许长陵看到我后,脸上的笑隐了隐,声音也拉长了,“给你……” 第119章 翻山越岭接近你 虽然我和杜一廷是真心相爱,但因为眼下许长陵才是他“女朋友”,我当时真有种被人捉奸在场的恐慌感。 杜一廷说过,许长陵是个心思缜密、精于算计的人,此时的我和杜一廷都有些衣衫不整,呼吸也很粗,我真担心会被她看穿而影响到杜一廷的计划。 我生平第一次遭遇这种事,大脑当时挺懵的,倒是杜一廷见多识广,转个身扯过一沓文件就丢在我脸上。 大概有十多张纸吧,打在我脸上是真疼,加上我也有些着急,眼泪这会儿就下来了。 杜一廷瞥了许长陵一眼,示意她先坐,然后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走后门进了mi,你就得对得起这份工作、这个岗位,一份会议记录你都能写成这个鬼样子,你估计小学都没毕业吧?你要是虚心认错我还能勉强接受,但你竟然把你三八的性格发挥得一览无遗,竟然还敢打我!” 他的情感拿捏的很到位,完全把我形容成了一个因不满上司数落、而对他动手的彪悍女子形象。 我寻思着我得配合他,于是把眼泪一擦,特别凶悍的瞪着他:“杜总,我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又怎样?说白了我的会议记录真有那么糟么?你不过就是看不起我是空降兵,所以想给我难堪罢了!我告诉你,咱们来日方长,我和你死磕到底!” 我说完摔门而去,然后直奔洗手间平复了心情,洗个脸重新补妆后才回办公室。 我回办公室时赵妍研也回来了,赵妍研说迪奥新出了一款素颜霜,最近抢手得很,很多专柜都断货了。不过她经常光顾店铺的销售给她打了电话,说今天刚补货,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买几瓶。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杜一廷的办公室就开了,打扮性感的许长陵朝我们走了过来时,香水味就窜满了我们的鼻孔。 赵妍研捂着嘴巴小声八卦:“什么情况?这还是第一次有不是我们公司的女人进出杜总办公室,难道是杜总的女朋友?” 我微摇了头,然后装作认真办公的样子,希望许长陵别过来和我说话。可怕什么就来什么,她走到我桌边敲了敲:“刚才在办公室里时,我就觉得你挺面熟的,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你是我弟弟的女朋友?” 我淡淡一笑:“我和许长风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会以女朋友的身份出席在他相亲的场合,不过是因为欠他恩情帮他个忙而已。给你们造成困扰了,很抱歉。” 许长陵点点头:“我也早就猜到是这么回事儿了,因为我弟喜欢胸大腰洗屁股圆的,你显然是相反的类型。不过你既然是我弟的朋友,那我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 她往杜一廷办公室瞟了一眼,脸上随即多了一抹娇羞:“我和你们杜总是关系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平时工作都忙,很少有时间见面。这种时候难保有女的会主动接近他,你帮我盯着他点,若有情况随时联系我,可不可以?” 许长陵说话时,我面带微笑看着她,其实是在观察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请我帮忙,还是以此试探我和杜一廷的关系。 可她藏得太深,我功力尚浅无法看穿,所以我以退为进,不想进入她挖的陷阱:“很抱歉,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许长陵有点失望的问:“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我来mi是工作的,不是当你的内奸的;其二则是因为我和杜总的关系很敌对,刚才他那么凶我,你应该也见识到了。” 许长陵顺了顺头发:“他是很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粗暴的样子,不过你也不错,不仅不慌乱,还顶撞了回去。” 我无奈苦笑:“那是因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每天给我很多工作,看到我的黑眼圈了吗?我海蓝之谜当三餐吃,都挽留不了它。” 我说完还把资料拿起来再摔到桌上,许长陵被我的脾气吓到了,这才走了。 许长陵一走,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儿问赵妍研:“你刚才说要买什么?” 她有点尴尬的笑笑:“你就当我没说吧,你都用海蓝之谜的人,肯定看不上其他牌子了。不过透过你用的化妆品来看,你老公肯定很有钱。” 赵妍研的恨嫁心又起了,用手机翻出她最近特迷恋的明星的照片:“欧巴,我的青春渐逝,你到底何时娶我?” 她说着,还做了个痛哭流涕的动作,也是个可爱的戏精。 距下班还有半小时,杜一廷便先下班了,我和赵妍研起身恭送,他则头也不抬的走了。 他走后赵妍研又犯了花痴:“我就说嘛,像杜总这种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单身。他女朋友确实挺漂亮的,两个人还算般配。你竟然还认识杜总的女朋友,能不能给我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我笑笑:“我们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谈不上认识,至于般不般配这个问题挺主观的,我倒是觉得他们不合适。” 正说着,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是杜一廷发过来的,说他在公司后面的那条春熙路的交叉口等我。 下班后我找到了杜一廷的车,我刚坐上去他就启动车子,继而盯着我的脸打量了好几眼:“脸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不过我最担心的是许长陵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猫腻。若她起疑了,想要打听估计也不困难。” 杜一廷的呼吸沉了沉:“她应该暂时没起疑,但以我对她的理解,她已经把我身边每个人的底细都了解清楚了,所以不排除打探你。” “那怎么办?”我挺直了背,挺心急的问他。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敲在方向盘上:“别急,我有办法。我们有过婚史和孩子的事肯定瞒不过她,但我们可以演场戏。我明晚会把许长陵约到我家,然后你怒气冲冲的找我,就说你不甘心离婚时什么都没要,所以打算让我补偿你。” 第120章 翻山越岭接近你 我了然点头:“你是想把我们的关系塑造成一对离婚后还怨气满腹的怨侣?” “对,为了彻底打消她的怀疑,我们也得把戏做足。明晚吵架的内容你可以自由发挥,之后我会和许长陵提分手,说我为了摆脱你没完没了的纠缠,我会把名下的财产都转给你,而我将变成穷光蛋,不能给她幸福。” “你要以退为进?” “对,我虽然和她在一起三个多月,但只见过她妈妈和弟弟,没机会接触她们家的生意。若她真有想和我结婚的心,她很可能会邀请我进她家帮忙。” 我突然觉得不安,左眼的眼皮突然跳了好几下:“如果真如你想的这样发展,那你会辞了mi的工作,去许家帮忙?” “对,”他回答得很干脆,“我和薛泽凯的半年之约只剩四个多月了,眼下只有打入许家的内部,了解他们的产业链和经营模式,我才能找到他们的弱项想出对策。” 我的心沉了沉:“可那很危险。” 恰好是红灯,杜一廷把车停好后转过头冲我笑了笑:“你别太紧张了,许家做事虽然心狠手辣,但我也不是傻子。” “但我还是不放心,单是许家三母女就够你应付的了,而身后还有个立场不明的薛泽凯,若他某天也倒戈了,那你就会孤立无援……” “不会的……”杜一廷打断我,“我们和薛泽凯没有恩怨纠葛。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是条捷径,若这条路行不通,我只能另想他法,所以还是希望你明晚能把戏演得真一点。” 我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全咽回了肚子里。杜一廷主意已定,我说再多都没用了。 第二晚,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剧情,许长陵去老宅给杜一廷做晚饭,我在外面侯着,他们快吃饭前杜一廷闪了一个电话给我,我便去敲门。 开门的是杜一廷,我的肩膀以撞击的样子擦鞋他的胳膊走了进去:“杜一廷,我要和你谈谈。” 杜一廷来拽我的袖子:“我有客人,改天再谈吧,请你离开。” 我提高音量:“客人?是女朋友吧?” 许长陵听到我的声音果然走了出来,相比震惊,她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神色,相比私下里已经把我们的关系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许长陵微笑着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视线移到我身后的杜一廷身上:“你把秘书叫到家里来,是周末也要办公吗?” 我全程绷着一张脸,她说出来后就抢先替杜一廷回答:“打扰你们约会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现在有些事必须和杜一廷谈清楚。” 杜一廷三步并作一步走过来,假装大力的拽我袖子:“秦语曼,我说了改天再谈,你非要我把你轰出去才甘心吗?” 我低下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他假装吃痛而松开:“你真是疯狗乱咬人。” “哈哈!”我大笑几声:“我还就是疯狗了,可这也是被你你逼的!自从柯蓝插足我们婚姻我们离婚后,你管过孩子一天吗?孩子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可以狠心到将近一年多却对他不闻不问。” 我说着捂住眼睛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然后背过身装出抽泣的样子,实际上却拿出眼药水挤在眼睛上。 我当时没时间观察许长陵的表情,后来她走到杜一廷身边,用略为吃惊的声音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我已经以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转过头看向他们两个了,杜一廷厌恶的扫了我一眼,低头温声安慰她:“今晚的饭不能陪你一起吃了,很抱歉,你先回去吧。” 许长陵勾住他的胳膊,用很不放心的眼神看着他:“没事的,我是你女朋友,我可以陪你。” 我快步走过去也拽住杜一廷另一只胳膊:“我不干涉你交友甚至结婚,但你得先把我们之间的这笔账算清楚。否则把我逼急了,我这个光脚的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杜一廷一根一根扳开我的手指,揽住许长陵的腰往外走,把她送到门口后轻声交代了几句,然后把门一关就朝我吼道:“你他么的到底想做什么?离婚之初我也说过要补偿你,可你拒绝了,现在又来闹什么闹?为了要我的财产,不惜想方设法去我手下做秘书,现在还直接杀上门了是不是?” 我们担心许长陵会在门外偷听,便故意大声的来回嚷嚷了几句,实则却手牵手的互相鼓励。 在院子里吵闹了大概五分钟吧,我们俩的嗓子都快冒出火花了,杜一廷便说了句:“这样吵下去也没意思,进去谈吧,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再骚扰我,除了我这条命我都可以给你。” 进屋后,杜一廷把大门锁上,为确保安全,还把一楼窗户的窗帘都合上了。我们俩直奔厨房喝水,喝过后我搂着杜一廷的腰撒娇:“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能不能打一百分?” 杜一廷点头微笑:“确实不错,我不仅能给你一百分,还能……” 他的手不老实起来,伸进了我裙子里,我咬咬唇:“这样不合适吧?” “最合适不过了,若是许长陵没有起疑,那我进了她们家的公司后,能见你的机会就更少了。所以我们还是珍惜当下,好好温存温存吧。” …… 到底还是被他吃干抹净,完事后他从身后环抱着我,我总有种隐隐的不安,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若真进了她的公司,会碰她吗?” 杜一廷放在我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他似乎是很认真的思考后才说:“不会的,我可能会以订婚为缓兵之计,以尊重她由把碰她的时间放在结婚夜,而在此之前我会找到扳倒他们的捷径。” “那……”我想了想,还是翻了个身面向他,“万一他对你霸王硬上弓呢?” “我是男人,我若不愿意,她把我五花大绑都没用。” 因为考虑到许长陵可能会在附近等着,我们也没敢温存太久,穿上衣服后他送我出门,门一打开就看到许长陵站在门外。 我低着头不看她,直接往外走去,听到她对杜一廷说:“我走得急,包还在你家,手机、车钥匙什么的都在包里。” 杜一廷轻声说:“那怎么不敲门?” “怕打扰你们……” 我当晚就回家了,当晚半夜三点杜一廷给我打了电话,说许长陵对他坦白她调查过我们的事。 在他表示要和她分手,因为他为了摆平前妻准备把房产都给我的时候,许长陵果然如他所期望的那样,说不会离开他,还邀请他去自己的公司发展,说会帮他坐上老板的位子。 第121章 翻山越岭接近你 事情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朝着杜一廷想要的方向发展,三天后杜一廷便陪我去办房产转让的手续。 我心里其实挺抗拒的,他的几处房产加起来也近亿,我总觉得不该收。 在签字时杜一廷没一点犹豫的就签了,我却迟疑着没有下笔。 杜一廷用胳膊碰了碰我:“愣着干嘛?签吧。” “真要签吗?难道你就不怕我跑路不成?”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你真跑了我也不怕,我早就想把这些给你做补偿了,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几年,你没有跟我过过几天好日子,反倒是跟着我受苦。何况演戏要演足,许长陵肯定会调查的,当她知道我个居住之所都没有后,才会更信任我。” 经杜一廷这番劝说,我到底还是签了字。 之后,杜一廷提出辞职,总公司那边一直和他交涉不愿放他走,在几番劝说无用后才批了。公司临时提了一个叫陈兆阳的项目经理做ceo,我和赵妍研的岗位则没有变动。 杜一廷进入了许长陵家的服装店上班,但他去了一个多月,依然接触的是正经的生意。据说许长陵有点想让他接触她们真正赚钱的生意,但许艳在调查中知道他和柯蓝曾有过婚姻的关系,怕他也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再三番两次的检测后才准许他们交往。但又怕他是来替柯蓝报仇的,便阻止他进入线下的生意里。 我和杜一廷要费劲脑汁的才能见上一面,他表面很淡定,但内心其实很焦灼。我只能安慰他努力就好,反正要稳中求胜,不能再激进冒险了,不然把自己推入危险里就不合适了。 而我这边也不是很顺利,新上任的ceo陈兆阳对我颇有偏见,总是在工作上百般刁难我。平时他出差、应酬也都是叫上赵妍研,我其实心里挺乐呵的,反正我本来就不喜欢和他出去。 可这个周五晚上,陈兆阳却破天荒的对我说:“秦秘书,今晚要见一位大客户,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不过得机灵点。” 说句心里话,我压根就不想去,但上司的命令也不便反抗,我只能同意一同前去了。 对方是华南区某能源站的副总裁,若他与我们签约,那我们公司至少能销售出上十亿的营业额。 我听到这个数字时,就觉得今晚的任务还挺重的,若是搞砸了,估计就得收拾东西滚蛋了。 我挺有压力的,可赵妍研却有点阴阳怪气的说:“没想到平时陈总对你很严苛,这最重要的客户还是叫上了你,你若谈成了,那岂不是靠奖金都得发了。” 我知道赵妍研是有点吃味儿,毕竟一向受宠的她却没能参与到这个大订单中。我们俩一起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不想和她交恶,便以开玩笑的语气中:“这万一要是谈不成,那我岂不是要背锅了。” 当时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后来却一语成戳。 当晚我坐陈兆阳的车去五星级酒店的俱乐部,他是个40多岁的中年油腻男,秃顶、大油肚,而脸上总带着一种轻视别人的眼色。 他侧过头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谈这个大单吗?” 我摇摇头:“我确实猜不到。” 陈兆阳笑了笑:“是因为我知道你曾经做过金融业的销售,不仅口条好,酒量也好,你今晚可得好好表现,争取拿下这个订单。” 我笑笑:“谢谢陈总赏识,我会努力的。” 这个华南区的副总裁是个50多岁的老头,但人却很色,整个聊天过程中一直找各种理由喝酒和摸我大腿。 我在心里已经把他祖孙几代都问候了个遍了,可脸上还是得强颜欢笑陪他们喝酒。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喝酒了,身体还挺难受的,只能尽量去洗手间催吐。 后来我喝得有点晕眩了,陈兆阳这才和副总裁谈起合约的事。 可这副总裁却笑着在陈兆阳耳边说了句什么,陈兆阳的表情收敛了一下,然后呵呵一笑,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过了几分钟后,陈兆阳走过来伏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已经和他谈好了,他表示可以签字,不过得叫几个女的来特殊服务一下。你一个女的在这里也不方便,我让服务员开间房给你休息一下,签好后我们再一起回去?” 一听陈兆阳说谈成了,我自是松了口气儿的。 之后服务员带我去了楼上的房间,我便靠在床上休息会儿,但酒劲上来了,眼皮慢慢的还是合上了。 后来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摸我,继而又有湿哒哒的东西在舔我。我困倦的睁开眼睛,当看到一个秃了顶的男人在解我衣服时,我的酒劲一下子就醒了一大半了。 “你是谁?” 秃头男抬起头看着我笑:“你陪我睡一觉,我就和你签合约,据说奖金很丰厚。” 我的身上没多少力气,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推了他一把:“请你离开,不然我报警了。” ‘装什么矜持,你们陈总不是和你交涉过了吗?如果你是想要钱,那我钱包里有的是。”他说着从衣服里拿出钱包,把一沓现金扯出来在我眼前晃了晃,“看到没有,只要你陪我睡一觉,这些钱就都是你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俩刚才交头接耳时,签约的条件竟然是让我献身。而更过分的是,陈兆阳竟然为了合同,诱骗了我。 我恨得牙痒痒的:“收起你肥腻的猪爪子,你觉得我能看上你手里那点钱吗?” 我说着就下床往外走,可他却一把把我拖到了床上:“别他们扫兴了,咱们速战速决!” 他说着就想朝我压下来,我一时心急扬起手就往他的脸上猛扇了好几个耳光。 这秃头男也喝了酒,加之可能没人这样对待过他,捂着脸一脸震怒的盯着我。我趁机往外跑,可刚拉开门他就冲上来揪住我的头发往死里拖。 “臭婊、子,还挺烈的,老子今天就把你办了!” 第122章 翻山越岭接近你 我当时真的吓到了,秃头男死劲儿的把我往里拉,我只能出自本能的揪着门把手不放,并大声求救。 可五星级的酒店走廊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我感觉这富丽堂皇的酒店此时更像一个可怕的牢笼,会让我一辈子的平静都止步于此。 “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和我倔,老子今晚非得弄死你不可!”秃头男从喉咙里低吼,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取命阎罗。 我的双脚努力的抵着地面,双手拼命的抓着门把手,可却承受不住他大力的拖拽,还是慢慢的松开了。 这时,我听到电梯达到该楼层的“叮咚”提示音,而门也快合上了,但我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以绝望的语气叫了声救命。 “救我,救我,请救救我……” 门合上了,我摔倒在地,秃头男肥腻的脑袋俯视着我,露出一口大黄牙:“跑啊,你他么倒是跑啊!老子这辈子上了多少女人,哪一个不是心甘情愿的,偏偏你要扮忠贞烈女。” 他笑着蹲下来看着我:“不过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毕竟是人这辈子什么样的酒都得品品,什么样的女人都得试试,希望待会你也能像这么烈。” 他说着有开始撕我衣服,情急之下我冲着他的胳膊就咬了一口,他吃痛的骂了我一句,也让我脸上打了一巴掌。 男人力气大,这一巴掌就打得我耳朵嗡嗡作响,眼睛也睁不开了。我当时就想,我若是秃头男估计怕我逃走,也不去开门,跪在地上用腿压住我的胳膊,边掏出手机给陈兆阳打电话。 “你马上来楼上看看,有人在砸我的房门。” 他说完就挂了,外面的砸门声越来越猛烈,他也没心思在这种情况下碰我,我们俩就此僵持着。 我想叫救命,却怕会激怒他让他对我做出极端的事情来,所以想暂时静观其变。 后来好像酒店保安和经理都来了,一直在让对方停止砸门,但砸门声却一直没断。 大概过了两分钟吧,门锁咔擦的响了一声,门就开了。 过道里的等是亮着的,房子里则没有开灯,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踹门的人是薛泽凯。 我总觉得韩然会染上病,薛泽凯是最大的凶手,所以我向来不愿和他有过多接触。此时他却像个从天而降的救星,让我暂时放下了成见叫了他一声。 “薛泽凯,救我。” 薛泽凯身后还有几个同伴,他们拦住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大跨步朝我走来:“我刚出电梯就听到很像你的声音,没想到还真是你。” 当时薛泽凯的表情陷在一团阴影里,他一把撞开秃头男,把我拉起来后脱下他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 “等我两分钟。”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他揪起秃头男的衣领,攥起拳头就朝他脸上、肚子上等部位疯狂的砸去。 秃头男想反抗,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最后秃头男被他打翻在地,还用脚碾压了他的手指。 秃头男承受不住这痛和憋屈,骂骂咧咧的说:“你他么谁啊?明明是这女的为了和我签约才主动引诱我的,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薛泽凯冷笑了几声,在他话音刚落时就朝他嘴巴上打了一拳:“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他么竟敢碰我朋友,你信不信我让你少了条腿离开n市!” 秃头男这会儿老实了,薛泽凯拉着我往外走,对他朋友说:“找他们经理把监控录像要到手,若他们再敢闹腾,就把证据交给警察。” 薛泽凯说完拉着我离开,在进电梯时我看到陈兆阳躲在消防柜的旁边,一副不敢现身的样子。 刚才所受的屈辱历历在目,而这都是拜陈兆阳所赐。我叫住薛泽凯:“你等我一下。” 薛泽凯松开我后,我朝陈兆阳走了过去:“陈总,你还认识我吗?” 陈兆阳被我堵住,这才转过脸冲我谄媚的笑:“秦秘书,今晚的事是意外,我真没料到这个副总裁竟然会以上厕所为由跑去你房间。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对谁说的,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加薪……” 事到如今他还在狡辩,没有一点愧疚,不过是怕我把这些事传出去后毁他名声,才想用钱收买我。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索性扬起胳膊就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陈兆阳,我知道是你交代工作人员把房门钥匙交给你,你又转交给他的。你做好准备吧,我会把这件事写成材料交代给总公司的。 陈兆阳敢怒不敢言的瞪着我,我没再理财他,转身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往下,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薛泽凯递给我一块手帕,我擦干眼泪后勉强抑制住情绪。 “今晚真是要谢谢你,若不是遇到你,我真不敢想象今晚会发生什么。” 薛泽凯身上向来有种流里流气的气质,可这会儿却化身为正义勇士的样子说:别多想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出了电梯他却不由分说的把我拉进他车里:“你的状态让我不放心,还是由我送你回去。” 我也没心情再拒绝,便侧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车子在路上快速行驶着,开出好一段路口够薛泽凯打破了沉默:“需要我把替你开房的服务员揪出来吗?有他作证,你那个上司会更容易被处罚?” “可以吗?”我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可以的,我和那家酒店的老板有点交情。” 我恩了一声:“那就要麻烦你了。” 他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不是开店的吗?怎么又去mi上班了?” 薛泽凯肯定对我和杜一廷之间的事情了如指掌,他装傻询问,我也只能配合他作答。 “我得养一大家人,我爸的身体也不太好,靠小店难以维持生计,所以还是得找工作。” 他默了默:“杜一廷和许长陵在一起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第123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我猜不透薛泽凯提到这事的动机,便只是淡淡点头:“知道一些,其实我挺不甘心的,对他胡搅蛮缠了一阵子。后来他去意已决,为了摆脱我,竟然把他名下的房产都转给我了。” 薛泽凯时不时的转过头看我,我说到这里后故意顿了顿,深呼吸了几口气后苦涩一笑:“看来他们俩还真是真爱,男的为了和她在一起而变得一无所有,女的则接受了一穷二白的他。” 车载收音机的午夜频道正在播放情感节目,一个被男友劈腿的女孩正在哭诉,支持人安慰她:“人生那么长,谁还没遇到几个人渣,你勇敢的往前走就成,合适的人一定会在前方等你。” 我伸手把收音机关了,车子陷入片刻的安静里,薛泽凯沉默了半响才说:“过去的就放下吧,人生还长……” 我冷笑了几下,转过头看着他:“你也要学收音机里的主持人安慰我吗?对啊,我的人生还长,可韩然却得在地下长眠。薛泽凯,你今天虽然救了我,但别以为我就会原谅你。当初你为了让柯蓝名誉扫地,不惜拉上我和杜一廷献祭,只可惜了善良的韩然,成了我们的替死鬼,而韩然的死,也是让我和杜一廷分手的最直接的原因。因为你的复仇,你毁了整整三个家庭,最该死的你却没有任何负担的逍遥快活。” 薛泽凯渐渐的不笑了:“这件事我是有错,但我真没料到张泽康会威胁你,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我别过头看着窗外的夜景:“我才不会原谅你,我要用一辈子来记恨你,时不时的提醒你手上欠下了一条命!” 说话间已经到了我所住小区的门口,他把车停好后转过头看着我,双眼里有种不明的情绪:“干脆我们俩凑一对得了,我好好爱你,你用力恨我,看最后谁是被妥协和被同化的那个?” 他说完靠在车门上,微扬着下巴等我回答,不知怎的我竟然感觉到他是认真的。我回过神瞪了他一眼,便仓促的开门下车,快步走进了小区。 回到家时,我的心跳声都是猛烈的,我的脑袋里总会不受控的回忆起薛泽凯刚才那番话。 我隐隐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因韩然的死而内疚得想照顾我。如今杜一廷为了完成他们之间的协议,而只身混进了许家,他现在又和我说这些,莫非是另有所图? 我掏出手机想给杜一廷打电话,想把我今晚遭遇的一切都告诉他,想从他那儿获得一点安慰,还想把我的猜测说给他听…… 可电话刚拨出去就被我挂断了,还是算了吧,万一被许长陵他们接到,那他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我后来洗了个澡,用澡巾疯狂的擦洗身体,恨不得把被秃头男摸过的皮肤都破没了才好。后来我勉强眯了一会儿,就顶着发晕的脑袋和全身酸痛的身体去了公司。 我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总公司发了邮件,把陈兆阳在酒吧里对我做的事如实汇报了上去。 我印象里的老外是特别尊重员别人的人身自由和尊严的,我的诉求是让总公司给陈兆阳开除或降职的处分,毕竟我没看到他工作上的实力,只看到他用一些见不到光、甚至糟蹋别人身体的方式想换取利益。有这样的人任ceo,我很难看到它的前景。 当天陈兆阳把我叫进办公室,起初想说服我别把这事儿反应上去,见我不依后声音也高了起来:“秦语曼,你是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说实话,商业合作里向来离不开潜规则,你以为上面的人不知道?你真要闹我也不怕,因为上面的人也不傻,在一个小小秘书和ceo之间,你觉得他们会抛弃哪一个?再说了,你装什么清高,难道你卖金融产品时,没为了订单上过顾客的床?” 这个陈兆阳根本没意识到他的错误,还把很多事说得冠冕堂皇,我到底没控制住脾气抬起桌上的文件夹全部丢到他头上:“陈兆阳,你思想那么肮脏,想必你一路上位也贡献了很多次菊花吧,怪不得三观扭曲得那么可怕!我告诉你,我今天一大早就给总公司发了邮件,把你昨晚对我所做的卑鄙事一字不差的写了上去!若mi会维护你,那这种肮脏的公司我不待也罢!” 我说完就砸门而去。 之后是周末,我寻思着周一上班应该会有人找我谈话,没想到还真猜中了。 公司每周一都会开例会,可今早却取消了,快十点时我看到陈兆阳去了连凯办公室,十多分钟后我办公室上的电话也响了,一接起来就听到连凯说:“秦秘书,来我办公室。” 我刚到门口陈兆阳就出来了,他冷哼了一声撞着我的肩膀走了过去,连凯就站在距门不远的地方,把这一切尽收眼中。 “连总。” 连凯点点头,示意我进去。 我关上门坐到了沙发上,连凯端了杯茶水给我:“自你进mi后,我一直想抽个时间和你聊聊,但我实在太忙了,一推再推的,今天我们就好好叙叙。” 连凯开始打官腔,但我不想那么迂回,便直接问道:“我想连总应该是想和我谈上周陈总趁我喝醉后,把合作对象送到我房里的事吧。” 连凯脸上露出尴尬的笑,仿佛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开口,他笑了笑说:“对,总公司接到你的邮件了,他们让我来调和一下你们的关系。” “调和?”我抬起头看着他,“看来你们并不觉得陈总有错。” “也不是这个意思,但陈总也说了,是你自己想去房间休息的,他以为你懂这些,是默许了,所以……” 我站了起来:“连总,你说话不必大喘气,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就是觉得我也应该主动献身吗?我献个身,十多二十亿的合作就到手了。可惜我秦语曼太过愚蠢,不懂得把握机会,让总公司损失了一笔大订单还有脸去告状。” 连凯拍拍桌子:“你别激动嘛,我们有话好说。” “那我就问连总一句,总公司会处罚陈总吗?” 他点点头:“会。” “那怎么处罚?” “内部通报批评,扣除半年奖金。” 第124章 鸿沟难跨心难近 我原本挺生气的,可听了连凯这句话却突然笑了。“连总,mi虽然在f市没开多久,但也算是有规模的外企公司,你不觉得这种逗小孩儿玩的方式挺可笑吗?” 连凯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喝了几口咖啡后才说:“秦秘书,我能理解你的愤慨,但你也要明白一点,mi是个整体,不可能因为一件未遂之事,就把ceo给裁了,不然公司岂不是要乱套了?而且陈兆阳的能力也没你说的那么差,他之前的风评也没问题,我想他会针对你也是因为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我愣了一下,不得其解的问,“可我和他是在mi才有交集的。” “我知道,”连凯点点头,“他是韩然的亲舅舅。” 连凯这句话一出,我所有的愤怒都像泄了气的气球,有点不确定的问:“真的?” “我打听过了,对你、杜总和韩然的关系也略有了解。” 我跌坐在沙发上,缓了会儿才说:“连总,如果陈兆阳是韩然的舅舅,那我真没脸去责怪他,毕竟我的命是韩然给的。他们作为韩然的家人,就算想杀我我也能接受,何况是把我送到别人的床上呢。这件事我不追究了,我会辞职。” 连凯摊摊手:“你们的恩怨我不参与,但你也不是非得离职不可,我可以把你调到其他部门。” “不了,你既然知道了我和杜总的关系,那我也实不相瞒。我当初是为了他才来mi的,如今他离职了,陈总又讨厌我,那我还是辞职最好。” 连凯倒也没为难我,还说会帮我周旋一下,违约金就不用付了。 辞职手续办得很顺利,我找陈兆阳签字时,他头也不抬的大笔一挥。我接过来时还是把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对不起陈总,韩然的事我是真的很愧疚,我不敢求你原谅,但求你能帮我给他父母带一句话,我会用一辈子去忏悔的。” 陈兆阳依然没有抬头,而是用双手撑住脑袋,桌子上很快多了几滴液体,应该是他的眼泪。他没了往日的威风凛凛,而是十分悲伤的说:“我妹妹死了多年,韩然是她留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东西,却因你而毁了。你也不用假惺惺的和我说这些,若你真有悔意,那又怎么会和杜一廷前后脚进入公司呢?” 我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兆阳挥挥手:“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 离职后,我的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陈兆阳的那番话又勾起了我的内疚。 有时候我挺消极的想,是不是非要一命还一命,才能让这场良心债得以偿还? 我的脑袋会情不自禁的去策划一些事,比如烧炭自杀,或者走路时突然冲进马路中间,亦或者走进公园的湖里…… 我心里知道不该有这些想法,但却控制不住思绪。 这个周六,南南闹着要去游乐场,我妈临出门前叫我也去,可我想到了什么便说:“我今天得去趟店里,你们先去吧。” 我妈知道我情绪低落,也就没勉强。他们走后,诺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找出纸笔写下了遗嘱,然后去仓库里翻出冬天烧烤用的炭,它们燃烧起来后我端进了房间…… 那一刻的我似乎什么都没想,却又像想了很多。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对我说:死了好,你死后就能找到韩然的冤魂向他求得原谅,而你的家人也将没有内疚的活下去…… 后来我把门窗紧闭,迅速燃烧的火焰让我脑袋开始昏沉,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和杜一廷道个别。 我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却感觉视线模糊得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我凭着感觉是输了一行字发过去:“我先走一步,孩子和我爸妈就交给你了。” 再后来我就没了意识…… 第125章 死里逃生命珍贵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来,全身的疼痛都抵达感官。我下意识的想伸展一下,这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什么东西绑住了。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我想烧炭自杀,自杀前给杜一廷发了条短信,可我这会儿怎么被绑住了? 我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段话,据说自杀而死的人到了阴曹地府后也不能投胎,而是会在阴曹地府不断的重复自杀的东西,难道我真死了? 可我为什么手脚被绑,嘴巴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而不是重复烧炭的动作? 后来我渐渐感觉到全身酸疼,而且我还能呼吸,也能感觉到腹部的收缩,种种迹象表明我还活着。 我的冷汗唰的一下,全冒了出来。 我猜自己是被绑架了,可是是谁绑架的我? 一味的着急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没有一点光线,看来应该是没有窗户的房子或者是废弃的厂房。也听不到车笛声和说话声,说明是在很偏僻的郊区,所以废弃厂房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我慢慢去感觉绑住我的东西,我是站着的,我的手脚应该是被人用绳子绑在一个长形的圆柱体上,正当我想试图解开它们时,突然听到屋子里有响动。 我以为这里面还有人,便努力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吃。可当我听到那源自老鼠的“唧唧唧”的叫声时,我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老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惧怕的生物了,一想到它可能随时向我靠近或者偷袭我时,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当老鼠发出的窸窣声离我越来越近时,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快背过了气,这时却突然听到轰隆声,我正对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外面的强光刺到了我的眼睛,刺痛让我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才发现天是黑了,而那束光来自手电筒。 进来的是两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其中一个光头男胳膊大腿上还纹满了纹身,他们带着一脸阴恻恻的笑容靠近了我。 光头男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弯着腰扯掉我嘴上的胶布,挑起我的下巴,一开口就是满嘴的酒气:“美女,醒了?” 我真讨厌这种肢体接触,没能控制住恶心往他脸上唾了一口。他嘻笑的表情立马隐了去,嘴里冒出了句脏话:“我艹,你他么命都在我身上,竟然还敢吐我,看来是真不想活了!” 光头男扬起手就想打我,却被另一个板寸男拦住了:“哎,冷静点,老板并没有让我们动她,别把事情搞砸了。” 光头男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好歹还是收回了手:“算你今天命大,我暂时饶了你,但这笔账我会记好的,等有了机会,我会加倍还你的。” 我回过了神,也意识到我刚才的行为太过鲁莽,我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这两个男人看来只是小兵小将,我得打听出是谁绑架的我。 想到这里我只能压制住心头的恨意,卖着笑脸说:“两位大哥,刚才是我鲁莽了,我像你们道歉。不过我有件事很好奇,不知道能不能问问你们?” 光头男扭过头去,假装没有听到我说话,而板寸男则要心软一些,他默了默说:“你要问什么?” “我记得我原本准备烧炭自杀的,可怎么一觉醒来却在这儿了?是谁让你们把我带到这儿的?” 板寸男默了默:“我们也是拿钱办事,那个人让我们在这儿守着你,其他的都没说。” “那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急切追问,光头男这时转过头瞪了我几眼:“想活命就闭上嘴!” 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便决定从板寸男这里做突破。我默了半响才对他说:“你们这有没有吃的,我很饿……” 板寸男说有,可他刚准备去拿就被光头男拦住了:“哎,你干嘛对她那么好?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绑匪而不是慈善家。” 我真担心板寸男被光头男怂恿,但板寸男却很有自己的主见:“绑匪也得有人情味,退一步说,若是她饿出了什么意外那谁负责,雇主交代了,得留住她的命。” 这两个男人,光头男明显是头男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而板寸男的智商却要更高一筹。 板寸男给我拿了一个三明治和热狗,我以为他会给我解绑,但他却选择了喂我,且挺有耐性的,感觉是个好人。 我吃完后他还拧了瓶矿泉水喂我,而光头男则出去抽烟了,我趁机说:“你好,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如果你能放了我,那我不仅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还会给你一笔比雇佣你的人更多的钱。” 板寸男迟疑了一下,在我以为他被我劝服了时,他却冷冷的说:“我们绑匪也是讲原则的,请你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我不知道我要被绑多久,但眼下活命显然更重要,只有吃饱了我才有力气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于是便乖乖闭嘴了。 男人喂饱我后,又出去了。我一个人待在黑房子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睡,要保持清醒,但终归敌不过周公的约会,不知不觉就闭眼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板寸男给我送了水进来。我看到外面全是杂草,远处还有农田,看来果然是郊区。 我慢慢有了计划。 喝过水后,我又问他们要了面包,连吃了三个后,我拱起身子说:“我想上厕所……” 光头男挽起袖子站在门口,听到我的话后玩世不恭的来了句:“就地解决吧。” 光头男戾气太重,我在他这儿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我只能从板寸男这里做突破。 我摆出一脸委屈的表情:“求求你了,就算我是人质,在临死前我也得有点尊严,随地大小便这事儿我真做不出。” 我把声音压得很低,这样光头男听不到,也就不会干扰到板寸男的判断。 板寸男听到我的话后并没有立即拒绝,而是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我,眨了几次眼后最终还是应许了。 “这里没有专门的洗手间,但不远的地方有片树林,我可以带你去。” “谢谢,谢谢。”我忙不迭的道歉,眼泪也几乎同时流了出来。 第126章 死里逃生命珍贵 是有做戏的成分,但更多的则是源自真情实感,毕竟我没料到这个绑匪会干脆利落的答应我的请求,而一想到我待会就得卯起劲儿逃跑,紧张和害怕也同时并存。 板寸男刚准备解我脚上的绳子,就被光头男看到制止了:“小黑,你这是做什么?” 被称为小黑的板寸男顿了顿:“她要上厕所。” 光头男往小黑的后脑勺打了一拳:“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都说了让她就地解决了,你今天让她上洗手间,那明天她说这仓库太黑太闷想出去透透气你也会同意了?” 光头男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小黑在他面前则显得过于斯文。在我以为小黑会放弃送我上厕所时,小黑则淡淡的来了句:“你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生理需求是勉强不了的。” “哈!”光头男夸张的大叫了一声,“你还挺善良的,可我听着怎么这么恶心呢?你真那么善良,干嘛还做绑匪呢?我可没你那么假正经,我昨晚想上这个少妇一晚上了,可一直憋着呢。哦……难道你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打算把她骗出去后扑倒在树林里?” 光头男猥琐的话让我心底阵阵发寒,如果小黑的想法真如光头男所说的那样,那我宁可待在这儿了。 没想到看起来要弱得多的小孩却突然站了起来,又出其不意的往光头男的脸上揍了两拳。 光头男被突然袭击,被凑得连续推了好几步,回过神后就又想反扑。可没想到瘦弱的小黑竟然一直占上风,把光头男打得躺在地上喊爹叫娘的。 光头男打不赢他,但嘴上却不认输,他掏出手机说:“你敢打我!行!我现在就给雇主打电话!你收他钱财却不帮他办事,恐怕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小黑默不作声的走过去,一脚踩下光头男握着手机的手腕。 光头男的哀叫声再次想起,我只是听着都忍不住发抖。原以为光头男才是狠角色,却没想到小黑才是更厉害的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满瓶不摇半瓶摇吧。 然后,小黑把光头男的手机捡起来装进他兜里,又找来绳子把他五花大绑在生锈的铁柱上,还找了一块破布堵住他的嘴。 我顿时更害怕了。 难道这个小黑真的对我有别的企图? 光头男已经被他制服了,现在没有人能阻拦他,那…… 我不敢再往下想,但心都开始颤抖起来了。当他继续替我解绳子时,我怯声说:“我突然不想上厕所了,你不用松绑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三两下就把我手脚上的绳子解开了,然后让我站起来。可我长时间没活动,四肢早已麻木到失去了知觉,刚站起来就因双腿无力而摔倒在地。 他俯身看着我:“腿麻了吧?需要我帮你放松放松吗?” 听到他要碰我,我害怕得失了理智,已经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了:“不用不用,缓一会儿就好,我真没事。” 他到底还是收回了手,大概过了10分钟吧,我的腿才渐渐找回感觉。他扬起下巴指了指外面:“走吧。” 原本是计划着逃跑的,可这会儿却有种要赴地狱的恐慌感。他一直催促着我,但我故意放慢脚步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果然是个废弃多年的造铁厂,四周是荒芜的荒山,就连农作物都看不到,更别说人了。 而在十一点方向的位置,有一片茂密的杉树林,正是他带我去的方便之地。 我刚才虽然吃了面包喝了水补充了体力,但若要逃跑,我肯定比不过他,我得用点小策略。 走到树林里时,男人指了指里面说:“进去吧,但你别想着逃跑,这附近都没有人,你跑不了的。” 我心里说不跑才怪,但嘴上还是老实巴交的说:“我肯定不跑,说实话,经过刚才你和光头男一事,我发现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会做绑匪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只是我现在也沦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了,不然我肯定想办法帮你。” 我的这番话并没有引起他的排斥,反而令他抿了抿唇,看来我猜测的方向是对的。 在我走进树林里时,我总担心他会意图不轨的跟进来,但他并没有。 我假装在方便,其实是在树林里找锋利的东西,最终找到了一块小而锋利的石块,我把它攥在手心里,又伸进了口袋。 他看到我走出来时也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逃跑呢。” 我苦笑了一下:“说实话我也想,但我知道我逃不了的。与其逃跑后又被你抓回来狠凑一顿,倒不如老老实实的待着。” 往回走时,我试探的问:“我可以向你打听点事么?我家人目前还好吗?” 他摇摇头:“雇主只是把你交给我们,让我们看好你,我不知道你的家人是谁。” 打听不到爸妈和南南的下落,这让我更为焦虑。 就这样又被关了两天,在这期间叫小黑的人定时供应我一日三餐,待会放我出去解决三急问题。 我始终猜不透是谁绑架的我,但我突然消失了,我爸妈和李幂、甚至是杜一廷他们肯定会报警的。可是时间分秒过去,到了第四天,我再也淡定不了了。 全身臭汗我能忍,手脚被绑出血印我也能忍,但我却忍受不了这种莫名的恐惧。如果一直没人救我,雇主也不露面,那我岂不是要在这里被困一辈子? 我之前是想死,可现在却有了很强的求生欲、望。 这晚我又找了上厕所的借口,在准备返回仓库时瞄准了他的后脑勺,用我藏匿许久的尖石块朝他后脑勺攻击。 因为害怕他反扑,我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打他的。他踉跄的栽了几个跟头,但很快站起来追我,如同老鹰捉小鸡似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对你也不差吧,你竟然偷袭我?” 郊区的野外除了天然的星光外,再也没有别的光源了。他掐我脖子的力气可不小,我一度喘不上气来,感觉我今天可能就要死在这儿了。 人固有一死,但却不能就这样死了,至少得确认我家人的安全。 我屏住呼吸,凭着感觉抬腿用力的往他双腿间踢去。 我踢得很重。 他马上松开了我,疼得满地滚,我则趁机脱下他的外套,拿起兜里的他和光头男的手机就跑。 我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只能朝着被城市的灯光照亮天空的地方跑。我边跑边用抢来的手机打电话,本想打给杜一廷的,可手机上了锁,只能拨出急救电话。 可我刚拨通电话,就撞到了一个人,我抬头一看,竟然是薛泽凯。 第127章 死里逃生命珍贵 “你……你怎么……会……会在这儿?快……快跑……”我气喘吁吁的拉着他就跑,可他却杵在原地不动,还把我的手机夺走,把报警电话挂断了。 我有点懵,下一秒板寸男已经追了出来,还对薛泽凯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 我的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绑架我的人是薛泽凯?! 我当时已经没了逃跑的力气,因长久被绑,两条腿久未活动,此时已经没了力气,还抖得特别厉害。 但我跑不动嘴却能动,我拉过薛泽凯的胳膊就在上面咬了一大口。他估计很疼,声音里透着一抹无奈说:“咬够了吗?” “不够!”我几乎是咬着牙说,“你害死了韩然不够,现在又想打我主意,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薛泽凯却没理我,从口袋里掏出两沓钱递给板寸男:“你们俩一人一份,拿着它散了吧。” 随后,薛泽凯不顾我的拳打脚踢,直接打横把我抱起,在穿过一片茫茫草地时把我塞进了停在路边的越野车里。 “薛泽凯,你趁早放了我,若不然我丁不会饶你!” 我挣脱着想下车,薛泽凯眉头一皱,声音高了起来:“秦语曼,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你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对我大吼大叫的,有意思吗?再说了,你连烧炭自杀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绑了你好歹让你活了下来,你不是该感激我吗?” 我的脑袋懵了一下:“是你在我昏迷后救出的我?” 薛泽凯点点头。 “为什么?” 薛泽凯轻轻地叹了声气儿,随即把他的手机递给我:“你自杀那天不是给杜一廷发过短信吗?他那边脱不开身,而我恰巧在你家附近,他便让我去看看你。他把你家门锁的密码告诉了我,我后来发现你在卧室里烧炭自杀并陷入了昏迷。我后来把你送去医院救急,医生说已经救得及时没有大碍,但若再晚三分钟,那就算神仙下凡都没用了。” 我打开他的手机短信,果然看到杜一廷发过大同小异的短信给他。我抿抿唇:“你救我之事我是很感激,要不然我也没机会坐在这儿听你说这些了,但你随后又把我关在这荒郊野岭的又有什么目的?” 他笑了一下,往车背上一靠:“我当时是寻思着等你醒后就送你回家的,但我总觉得这次的死里逃生也不能让你悔悟,韩然这个砍你始终过不去,那以后肯定还会故技重施。所以我想刺激你求生的欲念,便把你绑到了这儿,又找了公司的两个员工看守你。实不相瞒,这四天我一直有了解你的情况,我发现你已经放弃了自杀的念头,所以今晚下班就直接从公司来接你,没想到遇到逃跑的你。” 薛泽凯这番话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转过头盯着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我把你绑在这儿后,还给你妈和杜一廷都发了短信,说你想出去散散心,他们也没起疑。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做傻事,我就送你回家。” 薛泽凯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但我还是持有怀疑态度:“我凭什么信你?据我所知你和杜一廷的关系并不和谐,他不可能在我出事后联系你的。” 薛泽凯眯着眼睛看着我:“看来杜一廷没把我们合作的事告诉你。” 我心里当然清楚,但我总觉得薛泽凯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便索性装傻到底:“什么合作?” 他笑了笑:“具体的你还是去问杜一廷吧,我只能告诉你他和许长陵只是逢场作戏,等把许家扳倒,那不仅能报了我爸和韩然的仇,你们也能放下愧疚重新走到一起。” 我皱皱眉:“许家与你爸及韩然的死也有关系?” “我爸活着时,不准他们做某些买卖,但许家三母女为了赚钱不仅没停手,反而做大了。我爸后来阻挠过他们,他们不想被我爸挡住财路,便和柯蓝联手害死了我爸。而在他们害死我爸前,许艳便指使她的亲戚在柯蓝和张泽康视网膜移植的过程中,把艾滋病毒传播给了他们。所以归根结底,许家是害死韩然的间接凶手。” “你有证据吗?” “柯蓝临死前告诉我的,而证据我正在找。” 薛泽凯的话让我心头一紧,所谓的正在找,不就是杜一廷深入许家的目的吗?许家三母女连自己的老公、爸爸都能下狠手,那万一杜一廷露馅…… 我喉咙发紧的追问道:“若你所说的是真的,那许家三母女必然得承担起这些过错,但若柯蓝撒谎呢?那杜一廷不是白白置身于危险之中了吗?” 薛泽凯拍了拍我的肩:“所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相信柯蓝不会撒谎的。至于杜一廷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一直在和他保持密切的联络,只要你不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他绝不会有事的。” “万一有事呢?” 薛泽凯有些无奈的说:“万一有那天,我拿我的命抵,行么?” 这个话题谈到这儿,也就没了继续往下说的必要,因为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结果。 薛泽凯后来开车带我去他家,我很谨慎的瞪着他,他笑了笑:“干嘛用那么凶蛮的眼神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难道你想一身狼狈的回去,就不怕你爸妈看到后担心?” “那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我昨天备了套新衣服给你,你洗好换上我就送你回去。” 我皱皱眉:“仅此而已?” 他无奈的摸了摸鼻尖:“我的计划就是这样,但若你觉得这太单调了,那我不介意陪你玩点刺激的。” 他这样说我反倒不担心他会对我怎样了,若他真想对我怎样,那在我昏迷时才是更好的机会。 薛泽凯的家是层两层半的别墅,但装饰主要以黑白灰为主,给人一种简洁而冷静的感觉。 进屋后他把为我准备的衣服拿来给我,我去洗手间迅速的冲洗后换上了。是一套轻熟女风的裙子套装,每个部位都很合身,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我穿出来后他打量了我一圈:“看来我眼光不错,恰好适合你。” 我笑笑:“把我手机给我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拿上车钥匙往外走:“还是我送你回去,我的后备箱里准备了些礼物,你既然声称是去旅游,那总得带点礼品回去。” 我其实挺累的,我这四天一直被绑在柱子上,吃不好睡不好,洗了个热水澡后总想睡觉,所以我也没再推辞。 一路无话,他径直把车开到了我家门口,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三大袋东西:“这些都是海南特产,你就说你去了趟三亚。” 薛泽凯这样对我也算用心良苦,我到底还是说了声谢谢。 他关车门的手愣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酸涩:“这是我应该做的,韩然的死我也有责任,不该只由你和杜一廷承担。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好好活着,韩然的仇我和杜一廷回去报。” 他见我没回答,双手便搂住了我的肩,微微用力的摇了摇我:“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 他却不依不挠的:“说出来。” 我推开他的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第128章 死里逃生命珍贵 薛泽凯走后,我并没有进屋,而是把手机开了机。 刚打开就有好多条短信涌进来,有杜一廷的,有我妈的,有李幂的,还有赵妍研的。 我一一打开来看,杜一廷发了不下十条给我,每一条都发自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追问我想自杀那天发给他的短信是什么意思,又问我是不是真去旅游了,让我看到短信后联系他。 我妈也问我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去旅游了,但可能意识到语气不太好,又说会把南南照顾好,让我安心的去玩。 李幂则说她想约我逛街,但我电话却关机了,让我开机后联系她。 赵妍研则关心我怎么突然辞职了,想约我喝咖啡。 …… 在我读这些短信时,我的眼泪一直在往下掉。若不是薛泽凯救了我,那我现在肯定是具冰冷的尸体,或者已经被烧成了骨灰装进小坛子里。我将不能看到他们的短信,一辈子都得和他们阴阳两隔,而他们在想起我时都会痛心、内疚或者惋惜。 我这时才意识到我有多自私,我因背负不了韩然的死,而想一命偿一命,却忽略了我的死也会给身边的亲人朋友带来难以消除的痛苦。 死亡向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而是一种懦弱的逃避手段,可我前几天却愚昧的选择了它。如今死里逃生,我定不能再走老路,就算再痛苦也要咬着牙活下去,并给身边的人带来光和热。 我把眼泪擦干,又平息了下心情才提着东西走了进去。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放着抗日战争片,我爸听到开门声后站起来问了一声:“谁呀?” “爸,是我。” 我爸把客厅的灯全部打开,高兴的说:“可算回来了,你这些天电话一直关机,你妈总担心你出事。” 我硬着头皮扯了个谎:“我的电话卡恰巧坏了,我刚才回来后路过营业厅时才补了回来。而我又忘了你们的电话,所以就一直没打。” “没事就好,你妈陪着南南睡觉了,我去叫她起来。” 我拉住我爸:“我去吧。” 我惦着脚尖走进去,本来不想吵醒他们的,想偷看几眼后就出去。可刚到床边我妈的眼睛就睁开了:“曼曼回来了?” 我笑了笑:“你不是刚醒吗?怎么一睁眼就猜到了。” 我妈坐了起来:“我可是你妈,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妈这话本来只是个比喻,可我却听得一阵难过,我差点就真变成一堆骨灰了…… 为了不让我妈觉出我的异常,我绕到南南床边,轻轻的拨了拨他的头发,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妈小声说:“南南这几天挺想你的,刚才临睡前还一直嚷着要给你打电话。” 我只好把手机卡坏了的谎又说了一遍,正说着呢,南南翻了个身便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很小声的叫了声“妈妈”。 我还以为他醒了,刚想去抱他,他却又倒在床上睡着了,原来是做梦呢。 我妈被南南逗乐了,我却内疚的把他紧紧抱进怀里。我差一点就让我的父母失去女儿,让我的儿子失去妈妈,我差点成为了千古罪人。 好在这一切,都不算晚…… 回来南南也醒了,因为睡不着索性去客厅里聊天。南南注意到我拎回来来的购物袋,便指着它们问我:“妈妈,这是你买给我们的礼物吗?” 我也不知道薛泽凯都往里面放了些什么,有些心虚的点点头,把它们拿过来打开。 里面有各种椰子制品和咖啡、辣椒酱之类的海南特产,有免税店的购买的适合我妈用的护肤品,有我爸能吃的保健品,还有一款限量版的玩具赛车。 这些礼物,把我爸妈和南南都送齐了,看来薛泽凯是有用心的去准备这些的。 我爸妈追问海南有什么好玩的,我只能把在网上看过或者听说过的东西描述给他们。他们追问得紧,我最后索性说等冬天再带他们去一趟,这才堵住了他们好奇的发问。 又聊了一会儿,我爸妈就去休息了,我则带着南南睡觉。南南估计是担心我又会突然离开,一直拉着我的手,我轻拍着他的背说:“快睡吧,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小小的手却把我拉得更紧了:“可我怕明天醒来后,你又走了。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万一你也不要我,那我就会像我们班的小朋友一样,成为没人要的孤儿。” 南南的话一下子就戳中我的泪点,我真没想到那么小的他,竟然会有那么多消极的想法。 我抱紧他说:“妈妈真的只是去旅游了,爸爸也没有不要你,他只是工作很忙。过些日子我就会去帮你爸,陪他忙完后就带他回家。” 南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不信,你们大人是最会撒谎的人。” “那你要怎么才能信妈妈?” 南南认真的想了想:“我5岁的生日快到了吗?” “恩,还有5个月左右。” 他点点头:“那等我生日的时候,你和爸爸像其他小孩的爸妈一样举行一场婚礼,邀请很多的亲戚和朋友们来参加,我就相信你没骗我。” 我迅速了算了一下时间,觉得那时候杜一廷应该也解决完许家的事了,便爽快的点头:“没问题呀,完全ok的。” 南南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那我们拉钩。” “恩,拉钩,一百年都不许变。” 南南的诉求得到了满足,这才甜甜的睡去,而我虽然也很困,却一直在等待凌晨。 杜一廷的短信一般都是在凌晨2点左右发来的,所以我特意等到两点,然后拨出了杜一廷的电话。 但电话刚接通我就挂断了,大概两分钟后,杜一廷回拨了过来。 “听说你去旅游了,你还好吗?”电话刚接通,他压抑而低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还夹杂着一抹隐隐的担心。 “我挺好的,你呢?” “我也不错,我最近已经接触到了许家私密的生意,正在收集证据。” 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喉头瞬间收紧,心脏的跳动声也加快了:“那你安全吗?现在通话没问题吗?” “我在洗手间,应该没事。” 但我还是担心被人察觉,便说:“我和南南都很好,你不要担心。你在那边也要特别注意安全,有情况要记得随时通知我。为了安全,我们以后再聊。” “我好想你。”我刚准备挂电话,他的声音却很轻很低的传来,却把我的心压得很沉。 第129章 劫后余生急振作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吞了好几口口水,都难以平息心头的涌动。我用手微抬起下巴,这才让声音变得平静了些:“我也想你,南南也想你。” 无尽的思念和难以启齿的话,在沉默中已经随着电波传递了出去,传达给了对方。杜一廷仿佛是微叹了几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么一抹坚定的力量:“我会尽快拿到证据来见你们。” “恩,我们等你。” 和杜一廷结束了通话后,我的心脏还是狂跳了很久。一想到他奋战在一线,而我却一度选择死亡,我就自责得紧。 但人贵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寻思了一番后,第二天送南南去幼儿园后,便联系了薛泽凯。 电话没响几声薛泽凯就接通了,他的声音中气十足:“秦语曼?” 我恩了一声:“方便见个面吗?” “可以,我正准备去公司,地点和时间由你定。” 我想了想便说:“我去你公司找你吧。” 他顿了一下,说了声好。 我打车前往浩丰信托公司,薛泽凯应该是和前台的美女打过招呼,我报了名字美女就把我带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还敲了敲门:“薛总,秦小姐来了。” 薛泽凯正在阅览着文件,听到声音后便合了起来放进抽屉里,随即起身走过来。 “给秦小姐泡杯咖啡,”薛泽凯说完看向我,指指沙发说,“过来坐。” 美女很快端来了一杯咖啡,门关上后他才问我:“昨晚怎么样?” “挺好的,我爸妈没有起疑,你准备的礼物也很用心,真是谢谢你了。” 薛泽凯少了平日的张扬,多了几分稳重:“这是我该做的,毕竟我也有责任,所以如果你是特意来感谢我的,那真的不必。” 我默了默,到底还是把心头的话说了出来:“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韩然的事我们就此不提吧,但我还有另一个请求。” 他抬抬眉,挺直了背:“你说,我会尽力帮你。” “杜氏现在是在你手上吧?” “对,”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但我不太擅长广告行业,怕杜氏在我手上毁了,所以找了职业经理人管理。”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你和杜一廷合作的具体内容,但我想去杜氏上班,你能帮我安排个岗位吗?” 他哦了一声,随即往后一靠,有点慵懒的看着我:“我听许长陵说你和杜一廷彻底交恶了,他还把手头的财产都给了你,按理说你应该恨透他了,怎么会突然提出去杜氏上班?” 我把之前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我之前确实挺恨他的,觉得他不仅是逼韩然自杀的直接凶手,再把我推入悔恨的深渊后却转身攀上了许长陵。我其实很久以前就寻思着自杀了,但又怕我爸妈和我儿子会不好,这才想出了逼他要钱财的办法,毕竟当初离婚时我是净身出户。” 我说着顿了顿,苦涩一笑后继续说:“为了要我应得的那份财产,我也是下了些功夫,拖朋友安排我进了mi做了他的秘书,对他进行各种纠缠。他估计是被我缠烦了,这才把名下的协议都转给了我。” 他了然点头:“所以你之后就策划了烧炭自杀?” “对。” “你那么恨他,为什么临死前又给他发短信?” 薛泽凯看似是不经意的发问,但每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这番咄咄逼问自然是因为对我不太信任。 我默了默才说:“你没结婚,也没孩子,自然理解不了我的心思。我再怎么恨他,他也是我孩子的爸爸,是我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 薛泽凯认同的点头:“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薛总能理解就好,昨晚听你说了你和他在合作,还说他和许长陵是逢场作戏后,我才意识到我误会他了,对他的恨意也消得差不多了。我也意识到我把他仅有的财产都掠夺的行为太过残忍,而他爸临死前对杜氏易主的事也耿耿于怀,所以我就想去杜氏看看,也算替他完成了他爸临终前的夙愿,以弥补我心里的亏欠。” 薛泽凯听完我的话后鼓了鼓掌:“你还真挺善良的,但容我说句实话,你们俩已经离婚了,你应该往前看,而不是陷在过去的事情里。杜一廷和许长陵确实是逢场作戏,但不代表他还在喜欢你,你想去杜氏上班不就是想打动他,想和他重新开始吗?万一他心有他属,那你又会沮丧自杀?” 我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是单纯的回杜氏看看,就当是还杜豪峰生前对我的恩情。只有偿还了心底债,我才能真的重新开始。” 我好话说尽,都不见薛泽凯松口,只怕越说他越生疑,只能以退为进的站起来:“如果薛总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走了。” 我走到门口,正要拉门出去时薛泽凯总算出声了:“你想要什么职位?” “秘书吧,我之前在mi做过,还算得心应手。”我心底一喜,但还是做着表情管理,不悲不喜的说。 他点点头:“没问题,我会安排好,你下周一去公司报道就行。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一样,多吃多睡,毕竟你前几天也受了些罪。” “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想去我的小店里看看。” 浩丰信托有直达我咖啡店的公交车,我坐上车后给自己打了把气儿,只要杜一廷扳倒许家,那薛泽凯就会把杜氏归还于他。我虽然在许家一事上帮不上忙,但却可以帮他先去杜氏探探路,等他接手后会更容易上手。 这也算广义上的夫唱妇随了吧。 我刚进咖啡店,店员就看到了我,她惊喜得声音都有些尖锐了:“李姐,秦姐回来了。” 李幂正在逗婴儿车里的女儿,听到店员的话后立马抬头朝我看过来,当发现是我后一个拳头就捶在了我背上。 “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再也不回来了!” 第130章 劫后余生急振作 我自知理亏,只能赔笑脸:“让你担心啦?” 李幂刚出月子没多久,但脸色挺红润的,身材也比之前丰腴了些,看来陆子和确实把她照顾得很好。她剔了我一眼:“能不担心吗?电话联系不上,微信也不在线,我还去你家找过你。结果你妈说你去旅游了,但我不太信,总感觉你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我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的背,蹲下身逗念念:“我确实是遇到了些事,不过都已经过去了,而我现在也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了,原谅我这次呗。” 念念正在砸吧嘴,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对李幂撒娇,她捂住半边眼睛说:“求你别和我宝贝做同款表情,太辣眼睛。” 我笑着站起来朝她又做了几下:“那你原不原谅我?不原谅我就一直做。” “我怕了你了,我原谅你还不行么?”李幂说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又从头至脚的把我打量了一遍,“不过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才会和我们失联那么多天?是因为韩然,还是杜一廷?” 李幂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孩,她一下子就说中了我的柔软,我咬了咬下唇:“都有吧,不过我已经调整好了,所以不想再提了。” 她抱了抱我:“行吧,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但以后不准再玩失联这一招了。” 我捂着胸口说:“绝对不会了。” 我们之后聊了一下最近店里的经营情况,因为附近新开了好几家店铺,客源被分走了一大截,目前基本能维持住收支的平衡,利润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李幂有点忧心忡忡的说:“我看我们的小店必须得花时间和精力重新装修一下,研发新的饮品,和重新搞波宣传了。” 我默了默,有些歉疚的说出心里的想法:“你说的有道理,要吸引顾客,那些都是必做的。但我现在得把重心放到公司上,你也得用大部分精力照顾念念,我们再来折腾这个店就太累了,不如把它转出去吧。” 李幂的唇角原本是咧开的,带着一抹笑意,听了我的话后却慢慢收了回来。她看了我一眼:“你是认真的?” “对,这个小店是我们俩一点一滴做起来的,说实话突然不做了我也很不舍得,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笑笑:“我懂你的意思,我想考虑一下吧,考虑好后再联系你。” 我又陪着李幂在咖啡店坐了一会儿,中午时陆子和带了外卖过来,那双深情迷人的眼睛一进店就黏在了李幂身上。 “饿坏了吧,我买了你喜欢的猪蹄。”他说着从婴儿车里抱起念念,对着她轻声耳语,“我抱你一会儿,让你妈先吃饱饱,她吃饱了你才有食物吃。” 此时的陆子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层光辉,我忍不住调侃道:“陆总,你变身为女儿奴的画面还是挺好看的。” 陆子和这才注意到了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有些无语:“自你进门我就坐在这儿了,只不过你的眼睛和心思都放在李幂和念念身上了,自然没注意到我。” “不好意思,我真没看到,不过你前几天去哪儿了,李幂可没少念叨你。”他说着瞄了李幂一眼,然后拉了个椅子坐到我旁边,“你从mi离职的事我听说了,我还真不知道韩然的舅舅也在mi,要不然我会事先和你说的。” 我笑了笑:“mi的事都过去了,我周一回去杜氏上班。” 这下连李幂都听到我的话了,她放下猪蹄,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看着我:“杜氏都已经易主了,你还去哪里做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 李幂还想说什么,却被陆子和拦住了:“语曼肯定有自己的理由,相比劝阻,我们还是支持她比较好。” 下午时,我去幼儿园接南南,他看到我特别开心,遇到同班的小伙伴都会语带炫耀的说:“今天是我妈妈来接我。” 小孩的世界总是单纯而简单的,只是我来接他这件事,都能让他骄傲得对外炫耀,这也从另一面折射出我作为母亲的失职,我到底是有多忽略他,才会让他因这点事而沾沾自喜。 接到南南后我又去附近超市买了菜,到家后帮我妈打下手。我妈切菜的样子很利落,但因上了年纪手指多少还是有些不灵活了,切土豆丝时还差点切到了手。 我有些心疼的说:“妈,我明天去找个保姆吧,如果你们不喜欢住家的,那我可以找个钟点工,每天来家里煮两顿饭和收拾屋子那种。” 我妈如我所料,一听就是拒绝:“不要!妈身强体健的,不需要什么保姆。有那钱,不如存着让南南读书。” “妈,你们因为我操劳了一辈子,我早该让你们享清福了,可你们却还在帮我辛苦的带孩子。反正这次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反对也没用,我明天就去趟家政公司,最好是找个老家的,这样食物风格上接受度高一些。” 我第二天就去了家政公司,还真找到了一个老家来的阿姨。她姓方,要比我妈小上几岁,跟着儿子来n市生活,却因闲不住而想找点事儿做。 我们聊了一通,她儿子住的地方也距离我家不远,加上是钟点工,她也挺满意这种工作方式的。谈妥了价格后,我和方阿姨便签了约。 我妈见我都把人带回家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忙惯了总想去厨房帮忙,看到方阿姨扫地也想去抢扫把,弄得我们都很无奈。 安排好这些后,原本精神抖擞的我却像力气突然被抽干了似的,在床上整整睡了两天两夜。除了吃饭和上洗手间外,其余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 周一早上,我把南南送去幼儿园后,便直奔杜氏报道。 薛泽凯已经打好了招呼,我一路畅行无助的办理了入职手续,给杜氏聘请的职业经理人吴志明做秘书。 吴志明是个身材中等的男人,其貌不扬,但藏在平光眼镜后的小眼睛里却闪着精明的光。我刚找他报道他就给我出了难题,让我草拟一份合同给他,说他要和凯思乐合作。 第131章 劫后余生急振作 凯思乐这三个字让我愣住了,因为这是刘哲浩结婚后,以他老婆的名字注册法人的公司。 我起初以为是音同而已,看了资料后才知道确实是刘哲浩的凯思乐要与杜氏合作。 凯思乐是做娱乐经纪的公司,旗下有很多模特、网红主播之类的艺人,杜氏负责根据他们的特质进行包装推广,是种深度的合作。 而在此之前,凯思乐和杜氏已经签过为期三个月的合同,在推广效果显著的情况下,这次准备签三年的合约。 因为有范本,我很快就弄好了,吴志明确认无误后让我通知凯思乐的老板来签字。 我是用座机打给刘哲浩的,告诉他合约已经准备好,下午可以过来签字。 他说了声好,随即又叫住我:“你的声音挺耳熟的,是认识的人吗?” 自从韩然死后,我们就没有过联系,叫大哥显然不合适,我便以工作上的身份叫了他:“刘总,我是秦语曼。” 他默了默,声音略高了些,却听不出情绪:“原来是你,那我准备好就过来,到了再聊。” 刘哲浩带着秘书来签字,他路过秘书台时和我点了点头以示招呼,我则泡了茶水送进去。 我原本想留在里面打下手的,但吴志明示意我出去,我便关上门出去了。 大概40分钟左右,刘哲浩才从办公室里出来,他把装着合约的牛皮纸袋递给秘书,让他下去等他,然后朝我走了过来:“我们聊聊?” 我们搭乘电梯到了天台,风挺大的,把我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刘哲浩从兜里掏出了烟,却半天点不燃,我便侧过身替他挡住风。 烟点燃后他很用力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烟圈后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会来这里工作?” “讨口饭吃罢了。” 他默了默又说:“我听说老四和许长陵在一起了。” 我点点头:“是的。” 他打量了我几眼,似乎担心我会难过,见我没多大反应后才说:“这个许长陵的妈妈叫许艳,和柯蓝一样是薛成海的女人。据说柯蓝和张泽康的艾滋病就是她买通人故意传播的,所以许艳和她女儿许长陵都是害死韩然的间接凶手。” 刘哲浩说到这儿把香烟碾碎在脚下,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有种抑制不了的愤怒:“你应该想知道韩然自杀那晚发生了什么吧?” 我愧疚的点点头:“我知道,韩然一直喜欢我,手机里有我的很多照片,杜一廷看到了与他起了争执。” 刘哲浩的喉结动了动:“对,其实在南南没出生前,我就觉察出韩然喜欢你了。我当时就隐晦的暗示过他别对朋友的女人动心,当韩然就是那种说一分做九分的人,他嘴上说把你当朋友,可在你怀孕时却频繁的跑到你所在的县城,还和你周边的邻居做了打点,让他们多照顾你。” 刘哲浩所说之事是我第一次听,我颇为震惊的看着他:“真的?” “千真万确,就连照顾你的邻居老太太,他都另塞了一份钱给她,就是想摆脱她把你照顾好一点。” 我真没想到韩然还为我默默的做了这些,心底涌起了动容和愧疚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感情,眼底的泪也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你在上海卖金融产品时,有很多订单都是韩然出钱拜托别人买的;以及你回n市后卖出去的好几笔大单,也是韩然从中斡旋后,别人看在他的面儿上买的。” 我死死的捂住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但眼泪却像绝了提的河水一直往外涌。 刘哲浩顿了顿才继续说:“这些事是我无意中得知的,韩然一直不准我说。他说他知道你心里装着老四,不想让你为难,所以只能为难他自己。我在他死后没有与你们联系,就是怕自己忍不住会把这些话说来。” 我忍住抽泣:“你可以都说的。” 他摇摇头,一声沉重的叹息后才缓缓开口:“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再多韩然也回不来。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内疚,而是想让你了解韩然有多爱你的事实,也想让你知道老四的无情。他在韩然死后,也抛弃了你们母子,而和仇人走到一起,我每每想到这儿都痛心疾首。” 刘哲浩的眼睛蒙了一层雾气,好似也哭了,我不想让他误会杜一廷,便说:“也许他接近许家是另有目的呢?比如从源头上为韩然报仇。” 刘哲浩拍了拍我的肩:“如果你这样想会觉得舒坦一些的话,那就这样想吧,但我会用我的方式,为我们十多年的兄弟情讨个公道。” “大哥,你真误会他了……” 可刘哲浩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了,我的话他并没听到,被风吹散到了四面八方,不知道远在另一个世界的韩然能不能听到……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刘哲浩。大概一周后,有个陌生号码打进了我手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语曼,是我。” 我当时正在公司加班,听到是杜一廷的声音后立马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你换号了?” “没有,我和她在外面吃饭,我们太久没联络了,所以我趁上洗手间时借用了别人的手机打给你的。”因为时间紧迫,他的语速变得很快,“你们还好吗?” “都好,我现在在杜氏上班,做职业经理人吴志明的秘书。”我也学着他的语速。 他愣了一下:“你去多久了?你怎么都没和我商量一下就去了?你去那边必不可少的要和薛泽凯打交道,我虽然和他有合作,但他并不是完全可信的你……” 我打断他:“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心里有分寸,我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恩?” “杜氏现在和刘哲浩有合作,我一周前见过他,还私下聊了几句。他对韩然的死还在耿耿于怀,也误会了你和许家的关系,我担心他会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来,我要和他解释吗?” 他沉默了几秒:“暂时不用,我的事少一个知道,就少份危险,多份成功率。等我这边完成后,我会主动和他解释的。” 第132章 误入局中局 我虽有隐隐的担心,但为了杜一廷的安全着想,到底还是按照他说的做,即使之后又见过刘哲浩几次,也没对他提过这件事。 后来又过了半个多月,我和杜一廷再也没取得过联系,这天我在公司加班到10点,搭地铁回家洗过澡后已是凌晨,困顿得头一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搭地铁去上班,拉着拉环都打起了瞌睡,隐约听到身边的人议论:“你看了n市的新闻推送了吗?据说昨晚警方缴获了隐藏在本市的一个毒窝,警察在买卖双方交易时包围了他们,没想到毒贩子手里还有枪,双方发生了火拼。” “我看过了,我听人说毒贩子以服装厂为掩护,其实是在地下室里研制毒、品,是得到线人的举报才把他们围剿的。” “对对对,不过听说那位线人被毒贩识破了,还挨了枪。” …… 我后来只是默默的听着,但渐渐的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服装厂、毒贩子、非法勾当、线人…… 杜一廷和薛泽凯都曾说过,许家以服装公司做掩护在做非法之事,莫非…… 我不敢再往下想,掏出手机搜了本市的新闻。 关于昨晚围剿毒贩的新闻有很多媒体都转载过了,最新一条消息说毒贩头目许某已被抓获,而线人杜某腹部中枪伤及肺部,现在还在市一人民医院抢救。 毒贩许某,线人杜某,这说的不就是许艳和杜一廷么?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边往门口走边给杜一廷打电话,可电话却关机了,我又给薛泽凯拨了过去。 薛泽凯倒是接得很快:“有事?” “有事,还是重要的事!你不是说你和他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吗?那昨晚发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薛泽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谁啊?” 地铁恰好到站,我边往外走边说:“薛泽凯你别和我装傻!” 薛泽凯这时笑了一下,我的担忧化成了怒火:“你是在笑吗?” “你以前说过已经不爱他了,不过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你确实还在爱他。” 薛泽凯这番话总让我感觉他另有深意,我几乎是咬着牙齿的说:“你试探我?你觉得这有意思吗?别说他是孩子的爸爸,就算他只是相熟的人,听到他出事的消息时我也会担心的好吗?” “行,我不逗你了。”薛泽凯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其实最近半个多月,他主动和我断了联系,所以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我也是刚才看了新闻后才知道的。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正在找人打听,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和薛泽凯结束了通话后,我也没心思上班了,给吴志明打了电话请假后便赶去市人民医院。 但医院周围全是警察和记者,而杜一廷的病房门口更是有四个警察把守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你们好,请问里面的病人是姓杜吗?” 其中一个警察冷冷的扫了我一眼:“病人目前不能接受采访。” “我不是记者,我是他的老婆。” 其中一个警察听到我这样说后,便走到一旁打电话,似乎是在像领导请示,但我万万没想到随后却过来了两个便衣警察,说要带我回警局了解些情况。 这出乎了我的意料,我颇为紧张的反问:“什么事?” “请你配合我们去警局一趟。” 我到底还是坐着他们的警车去了警局,随后被请进了办公室里,随后有两个警察来询问我和杜一廷的关系。“你真是杜一廷的老婆?” “确切的说是前妻。” 警察点点头:“我们查到他确实是有离异史,可以方便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离婚吗?” 我总觉得警察的问题很奇怪,多少有些防备:“私人原因。” 警察的脸变得更严肃了:“秦女士,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杜一廷其实也是贩、毒者,甚至可以说是领导者之一,所以你若有可以提供的证据,还望你能细说一下,以便我们展开工作。” 警察的话让我警铃大作:“你们说杜一廷是毒贩?那绝不可能!” “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我们现在也是在取证,所以希望你能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警察的话让我觉出事情的严重性,我急于想为杜一廷脱罪,便把杜一廷和许家的恩怨、以及和薛泽凯签有协议的事都说了出来。 警察详细的记了笔录,然后把我送到门口:“请你保持电话的畅通,若还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还望你多多支持。” “那肯定没问题,我的手机会24小时开机的,保证谁传谁到。但我也要请你们好好的查一下,杜一廷是不可能贩、毒的。” 警察和我握了握手:“放心吧,我们会认真取证,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对了,那请问他有生命危险吗?”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大碍。” 从警局出来后,我的心都还是狂跳的,我想了想还是给薛泽凯打了电话,问他在哪儿。 薛泽凯说他在浩丰信托,我打了出租车直接赶了过去。我到时他正靠在转椅上看着手机视频,还发出了笑声。 说实话,薛泽凯从里至外都透着一股古怪,让我感觉杜一廷出事他似乎很开心似的。 我沉了沉脾气,重重的敲了办公室的门。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了一下:“进来吧。” 我把门关上径直朝他走了过去:“你不是说找人打听杜一廷的事了吗?” 他抿着唇点点头:“我是打听过了,但暂时没消息。” “哦,可我不是听说你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吗?你到底是不想帮呢,还是真帮不上忙呢?” 薛泽凯弄了弄领带:“我怎么感觉你阴阳怪气的?” 我走到他正前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在问你话,请你别转移话题。” 薛泽凯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吸了几口后才眯着眼睛看向我:“其实我打听到了内、部消息,据说有毒贩指控杜一廷是主谋之一,我没说是不想让你担心。” 第133章 误入局中局 薛泽凯是个让人猜不透的角色,我心里其实听慌的,但和这种人打交道就不能露怯。你越是露怯,就越被他带偏,所以我尽可能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这么说来,你信了?” 薛泽凯又猛吸了几口烟,还故意往我脸上吐着烟圈,在我呛得咳嗽时他才说:“我相信他是无罪的又能怎样?这改变不了结果的。” “可你们是合作关系,我相信你在许家那边肯定也安插了自己的人。” 他绕过办公桌走了出来,双手环胸的靠在办公桌上看着我:“你还挺聪明的,我是安插了自己人进去,但让杜一廷深陷囹圄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为何要费力不讨好的去救他?” 薛泽凯说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带着一种渗人的狰狞。我真怀疑自己看错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却看见了他更肮脏的良心。 我冲上去推了他一把:“薛泽凯,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以还他杜氏为诱饵,骗他混进许家端了他们的贼窝,之后又让你的人诬陷他。这样你没费一兵一卒就报了你爸的仇,还留住了杜氏?” 他把烟头扔在脚底碾碎,脸上挂着一抹特别残忍的笑:“没错,这就是我的计划。” 我当时真的又愤怒又绝望,只能凭着本能的去打他:“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害死韩然还嫌不够,现在还要害死杜一廷吗?”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笑至变形的脸显得特别狰狞:“我为什么要这样?你可以去刨开杜一廷他妈和他爸的坟墓去问他们,问他们当年是怎么伤害我妈的!” 薛泽凯几乎是以咆哮般的方式吼出来的,我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他笑了几声,眼睛变得特别猩红,就像是陷入癫狂的吸血鬼:“什么意思?我妈当年是杜豪峰的老婆,他们结婚两年后生下了我哥,可罗玫作为我妈的闺蜜也和杜豪峰暗度陈仓两年多,后来还把肚子搞大了。我妈心思单纯,根本不是罗玫的对手,当时薛成海和杜豪峰是朋友,罗玫便下药把我妈和薛成海弄晕后搬到了一张床上,然后她又故意让杜豪峰看到这一幕。” 薛泽凯这番话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他们都死了,你现在说这些死无对证!” 薛泽凯一把松开了我的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装订好的复印件扔到我脸上:“这是我妈日记的复印本,我也是在她死后才得知她凄惨的遭遇的,你不信可以自己看!” 我低下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本子,因为眼里蓄满了泪水,所以那些字体都模糊得看不清。 薛泽凯的声音却不断的飘进我的耳朵:“我妈的日记本记述得很清楚,后来杜豪峰逼她离婚,还以我哥不是他的种为由让我妈带着我哥净身出户,而杜豪峰则高调迎娶罗玫,几个月后生下了杜一廷。” 我抬起头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他继续往下说。 “薛成海是个很仗义的人,见我妈没有去处便收留了她,但她因丈夫和闺蜜的双重背叛而深受打击,精神渐渐时常。后来我哥在4岁时,被一辆车撞死在路口,这更加剧了我妈的病情。薛成海看我妈可怜,经常闹着要找儿子,他寻思着如果我妈能重新生个孩子也许病情会改善,就娶了我妈。” 薛成海说到这儿顿了顿,眼底也蓄积了层层的雾气,他大吸了几口气后稳住了呼吸才继续往下说:“可惜我妈的病情还是没有改善,在生下我后彻底疯癫了,最后住进了养老院。我爸也就是薛成海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式的人物,我妈的事虽然让他痛心,但也是他无力改变的,所以他继续留恋花丛,而把我交给保姆养大,在我初中时又送我出了国。我一直和他不太亲,即使以前他提出想和我好好聊聊,都被我拒绝了,直到他死后,我在整理他的遗物时才发现了我妈在清醒的时候记下的日记。” 他说到这儿痛苦的抱住脑袋,声音几乎是从胸腔里低沉的发了出来:“我看了日记后才知道,我那未曾谋过面的哥哥,也是被罗玫买凶杀死的。因为杜豪峰渐渐的舍不得我哥,想接我哥回去,罗玫却心生妒忌,更怕杜豪峰和我妈藕断丝连,所以买凶痛下狠手。” 薛泽凯这番话信息量太大,让我一时间接受不了,我看他书柜旁有未打开的饮料,便拧开喝了大半后才稍稍稳住心绪。 我擦了擦嘴,说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心在狂跳:“薛泽凯,你没有怀疑你在说谎,但你也说你妈的精神不太好,这些会不会是她的呓语?” 他绝望的笑了笑:“呓语?我倒希望这是呓语,所以我在杜豪峰活着时找他了解过情况,但杜豪峰认了。” “真……真的?” “对,我为了留证,还用针孔摄像头做了拍摄,你若需要我也可以拷贝一份给你。” 薛泽凯说得很磊落,我相信他没有说谎,但我还是急于为杜一廷辩护:“听你简单的叙述,我也能感觉到你的愤慨。但是薛泽凯你得先明白一点,无论是杜豪峰、罗玫还是你妈,甚至于是你哥,这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怨。若他们还活着,那你想替你妈报仇我还能理解。可他们都死了,而杜一廷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想复仇,而拉无辜的他垫背!” 薛泽凯不以为意的笑了:“我很小时不懂事,总为我妈是个疯子的事羞愧,可如今我才理解她的苦楚。我作为她的儿子,生前没给过她任何快乐,总该在她死后为她做点什么。她罗玫不是取走我哥的命么?那就一命还一命,这很公平。” 他说着朝我逼近,我连连后退,最后被他堵在了墙体和他之间。他的手顺着我的裤缝摸了下去,大力的扯出我的手机:“秦语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录音吗?” 他说着,把我的电话重重砸在地上。 第134章 误入局中局 我想捡手机,薛泽凯却一脚把它踹到办公桌下了。 下一秒,他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拎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这种小伎俩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就凭你也想救杜一廷?请你省点力气吧,别瞎折腾,这是我看在韩然的份上最后给你的忠告!” 他说着松开了我,我跌坐在墙角,他拿上外套就要走,我想了想还是冲上去拦住了门。 “薛泽凯,既然和杜一廷的合作从开始就是个坑,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似笑非笑:“我这人恩怨分明,韩然感染艾滋病这事我确实有一部分责任,而你又是因他而想不开的,所以我才会救你;再说了,若当初没救活你,杜一廷很可能会放弃协议计划,那我的报复大计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薛泽凯的每句话都说得特别狠,好像他是个没心的人似的,我只能发自内心的质问他:“可杜一廷是无辜的,你不该把你的恨算到他头上!” “我说过了,这是他妈欠我妈和我哥的。若他妈没死,那肯定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会直接找他妈。但如今他妈不在了,所谓父债子偿,他只能认命,他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投错了胎。” 我也是被气疯了,才会顶撞回去:“那我还说你是投错了胎,才会做你妈和你哥的讨债鬼!” 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说出这句话,薛泽凯笑了一下,下一秒一个大耳光子就呼到了我脸上:“你对我大吼大叫的,看来是爱杜一廷爱得不得了,可你再爱也不能对你的救命恩人、以及掌握着你男人命运的人说这种话吧。” 他说着捏住我的下巴,我感觉我的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他脸上带着一种特别残忍的笑:“再说了,杜一廷有今天也是罪有应得。你以为害他的人只有我一个吗?实话告诉你,就连和他有十多年兄弟情的刘哲浩也是参与者。” “这不可能!” “不可能?”薛泽凯笑了,“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不信我的话,我们的协议内容很简单,一旦杜一廷入狱,那杜氏50%的股份就会归于他名下。” “他为什么要这样?” 薛泽凯耸耸肩:“有可能是他正义感爆棚吧,他觉得他作为大哥却让两个兄弟反目成仇,他也有责任。而为了弥补他心里的愧疚,他会把拿到手的股份再卖出去,所得的钱会全部捐给艾滋病的福利机构。” “卖?股份乱卖,那杜氏的未来能好吗?” “当然不能,让杜氏彻底毁掉,才是我们占有杜氏的最终目的。” …… 我当时真的很混乱,完全不能理解薛泽凯和刘哲浩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是我不懂这个世界了,还是他们疯了,亦或是我或者这个世界疯了。 那天我亲眼目睹薛泽凯和刘哲浩去喝庆功酒,我用猩红的双眼等着刘哲浩,他曾经是我们最信赖的大哥,如今却变成了助纣为虐的恶魔。 他至始至终没有看我,在他要驱车离开时,我左思右想后还是冲出去拦住了他。 刘哲浩一阵急刹车,轮胎在光滑的地面上磨至冒烟,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 “秦语曼,你想死吗?”刘哲浩怒气冲冲的下了车对我怒吼道。 其实我也被吓到了,双腿忍不住的打哆嗦,但我还是靠着车站了起来,尽可能冷静的说:“大哥,哦不,我你已经配不上这个称谓了,我应该直呼你名了。” 我说着慢慢的朝他走近了几步:“刘哲浩,韩然的死说白了只是个意外,是不可控的;而且他死那晚你们四个人一起喝酒,所以你们都有责任。你肯定明白这一点,所以你为了替心里的罪恶找个出口,便打着为他报仇的目的栽赃杜一廷。刘哲浩,你这般不仁不义,我定会睁大眼睛比你活得久,我要看看你到底会遭什么报应!” 刘哲浩却被我骂怂了,索性弃车走人,薛泽凯则带着一抹意义未明的笑容驱车而去。 我骂完了,却只觉得空虚,因为呈口舌之快并不能救下杜一廷。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没有任何本事,只能向夏昇、李幂求救了。 我们约在李幂家附近的烧烤摊见面,我把所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夏昇不相信刘哲浩会做得这么狠,便当场打电话向他求证。 刘哲浩应该是在酒吧,他那边很吵,所以音量提得很高:“老三,你自己身体也不好,还是自己多保重吧,这件事就别操心了。” 夏昇的声音也变得高了些:“这么说,你认了?” 刘哲浩愣了几秒:“是,但我问心无愧。” 刘哲浩说完就挂了电话,再打过去时已经关机了。 其实夏昇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不仅变得很瘦,脸色也十分蜡黄。此时他被刘哲浩的话气得直咳嗽,一度喘不上气来。 李幂看到他这样儿,表情也变得很伤感,她边帮他拍背边对我说:“夏昇的身体确实不能再受刺激,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 夏昇咳了半天才慢慢缓过劲儿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小了些:“我不碍事,我好歹开了那么多年会所,也认识一些道上的人,我会努力想办法的。” 我今天哭得太多了,此时嗓子疼得几乎失声了,我紧紧的拽住他们的手,很费力的说谢谢。 夏昇和李幂自分手后就很少见面,这次为了救杜一廷,开始频繁的通话和见面,而陆子和也有出力。 我们咨询了很多律师,也托人打听内、部消息,但薛泽凯的人咬紧牙说杜一廷是头目之一,是因分赃不均才会报警,所以除非证人改口,否则杜一廷必死无疑。 我不甘心,想见见证人,但他受保护我根本见不到;我又想和证人的家人接洽一下,但这个证人竟是孤儿,根本没什么亲人。 眼看就快要开庭了,加之这个案子备受瞩目,一旦杜一廷被定罪,那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眼看走投无路,我只能又去求薛泽凯,我跪在他面前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了杜一廷?只要你开口,我什么条件都满足。” 第135章 为了救你,不遗余力 也是不巧,薛泽凯当时刚洗了澡,他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头发上还在滴着水。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浴室的灯照了过来,薛泽凯的脸陷在一团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只感觉他就是一个掌握着别人生死大权的恶魔。 他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你有的我都有,所以不用了。请你离开,要不然我叫保安了。” 他说着就要关门,我着急的想阻止,但我的力气不及他,我的手掌被硬生生的夹到了。 薛泽凯到底还是松开了,他瞥了我的手一眼,有些无奈的说:“你进来吧。” 我迟疑了一下,担心他会碰我,但想到杜一廷,我还是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我很拘谨的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薛泽凯进了卧室,大概过了5分钟才走出来,身上穿了家居服,手里还多了个医药箱。 “把手伸出来!” 薛泽凯的声音很冷,我的手往后缩了缩:“不用了,我只想和你谈杜一廷的事。” 薛泽凯没有再说话,而是逮住我的手,强行给我上了药。 我的手背亲了一大块,有几处还有破损,消毒水涂抹在手上时,我疼得手不自觉的往后一缩。 薛泽凯笑了一下:“疼吗?” 我咬咬牙:“不疼。” 他就像惩罚我似的,竟然在我手背上用力一按,我到底还是疼得叫出声来。 他却笑了:“看来你还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想必你刚才的话也是撒谎的。” 我回过神来,知道他是指求他放了杜一廷的事,便说:“我是真心的求你。” 他擦好药后翘起二郎腿看着我:“我原本真的对你没所求,可刚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更有意义的报复方式。” “什……什么?” “你和我结婚,我就可以救他出来。” 我心里抖了一下,他看重的还真是我的身体,他见我没回答,便用食指挑起我的下巴:“我不太有耐性,我怕我马上又会反悔,所以我只能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他说着拿出手机打开秒表,然后递到了我面前。此时此刻在我眼前飞速跳动的数字,其实并不是时间,而是杜一廷的命。 我当时的大脑其实是空白的,只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数字,当跳到40多秒的时候,我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我愿意。” “ok!”薛泽凯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好玩的游戏,很是兴奋的说,“那明天我们就去把证领了。” “这么快?” 他摊摊手:“如果你觉得快了,那我也可以等,不过杜一廷应该等不了吧。” 他拿准了我的软肋,如今我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便说逃跑了,甚至连叫嚣的资格都没有。 我心里漫过一种致命的悲戚,但脸上只能陪着笑:“好,我明天来找你。” 我说完就要走,可他却把我拉了回来:“结婚证明天领,但洞房花烛却可以今晚就办了。” 他贴我很近,说话时热气还呼在我的脖子上,就像是会杀死人的毒,让我忍不住的想挣扎。 他捏起我的下巴,整个人都逼向我:“你不想要我碰你?可是秦语曼,你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你应该知道在婚姻里,作为妻子的义务吧?” 我活了这么多年,只有过郝邵明和杜一廷两个男人,我每次结婚都当做是最后一次去爱,从没想过会跨进第三段婚姻里。 尤其是处心积虑想利用我的薛泽凯,这让我更为恶心。 我心里多想扇他一巴掌后推开他,可我不该那样做,因为杜一廷的命背负在了我的身上。我悲戚的想,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让杜一廷清白的活在这个世上,我被他碰又怎样? 我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可心里始终是抗拒的,我语带哀求的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还没准备好,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那明晚呢?”他有些不甘心的问。 “我觉得明晚可能也不太恰当,等……等杜一廷出来后……” 他的表情因听到我这番话又变得阴鸷了:“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我觉得我们刚才所说的事估计可以取消了。我会想娶你,无非是觉得让他生不如死,好过在监狱里呆一辈子。等他出来后,看到心爱的女人成了仇人的老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叫我爸爸,而且这会折磨他一辈子,远远比让他背上毒/贩的名声要来得残忍。可你既然不准我碰你,那这个游戏一点都不有趣,倒不如别开始。因为说白了,我若想找女人,那是分分钟的事。” 薛泽凯说完盯着我看,似乎在等我的回答。我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倏然落了下来。 我低下头擦干了泪,点了点头说:“成!那明晚……等明天领了证后,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他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我的脸:“这话中听,不过你别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你就算装也要装出很幸福的样子。” 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只能依照他的指示活着,我咧了咧嘴:“像这样笑吗?” 薛泽凯狠瞪了我一眼:“收回你的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真怕我会做噩梦。” 他说着站了起来,压在我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就没了,我这才感觉活了过来。“你走吧,明天我去你家接你。” 薛泽凯回卧室了,我逃也般的打车回了家。我爸妈都知道杜一廷被陷害的事,虽然气愤也只能无能为力的干着急,见我这么晚才回来,又围上来问我有没有进展。 我点点头:“爸,妈,你们别担心了,我已经找到人救他了。” 我妈和我爸激动得对视了一眼:“真的?” “恩,放心吧,我不会让南南的爸爸背上毒/贩的名声的,我会还他清白的。” 我爸妈高兴得都哭了出来,我笑着抱了抱他们回了卧室,从抽屉里拿出证件。 我翻开我和杜一廷之前的结婚证和离婚证,手指慢慢的画过他的脸。他硬挺而硬朗的鼻子,浓郁而有力的双眼,性感而好看的嘴角…… 我的眼泪滴在了头像上渲染开来,仿佛照片里的人也在哭泣…… 杜一廷,我终归要负了你…… 第136章 为了救你,不遗余力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第二天早上九点多薛泽凯就打来了电话,说他在门口等我。 我随便洗了把脸,拿上户口本和身份证就出去了。薛泽凯看到我的样子后一脸嫌弃:“你没换衣服,脸也没洗吧?和我结婚虽然算不上是高兴的事,但你明面上也不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磕碜。知道的以为你是去结婚,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去奔丧呢。” 我笑笑:“这不是比奔丧还让人难过么?” 薛泽凯显然听到我的话了,他眉头一皱,脸色黑了下去:“你说什么?” 毕竟是在我家门口,我也不愿和他起争执以免被我爸妈看到,我主动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走吧。” 我说着系上安全带,薛泽凯侧头看了我很久,但我始终没理他。半响后他到底还是启动了车子,但并没有直奔民政局,而是带我去了美妆工作室。 进门时我并不乐意:“你不是着急领证吗?就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直接走吧。” 薛泽凯不由分说的逮住我的手往里一甩:“你虽然是第三次结婚,但我可是第一次,所以还是得隆重点。” 随后,他把我交给一位美妆师:“我们今天要去领结婚证,帮她换个端庄点的形象。” 之后美发师帮我弄头发,美妆师给我换装,服装师则给我换上了一套优雅的套裙,而在这个过程里,我像个木乃伊似的任他们折腾,直到这个过程结束我都没看过镜子里的一眼。 而薛泽凯显然很满意这个装扮,再次启动车子去民政局时,他还打开播放器唱起了英文歌。 报复的快感让薛泽凯精力满满,而我则像只被霜打过的茄子,颓靡的靠在车上闭上眼睛 我想把脑袋和心放空,因为这是我做出的选择,我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人走下去。可却总有些混乱的思绪来扰乱我,我只能背过身默默流泪。 薛泽凯应该是发现我哭了,很不耐烦的来了句:“请你别把我的喜事办成丧事,你背着的时候可以随意哭随意闹,但在我面前你就算用演的,也得演出幸福的样子。别惹我不高兴,那我们的协议就作废。” 薛泽凯拿准了我的命脉,我在他这里,连基本的尊严都没了。 我强行止住泪水,逼着自己笑了一下:“我没哭,我只是有点困,想眯一会儿。” 薛泽凯以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瞪了我一眼,然后认真开车,我们没在交流。 到了民政局,薛泽凯对我努了努下巴:“你对这些流程应该挺熟了,带路吧。” 我下意识的不愿太积极便摇摇头:“我有点忘记了。” 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没带脑子……不对,你是没带魂出门。” 他说着强行把我的胳膊拉到他的手臂上,然后对工作人员说:“你好,我们要办理结婚登记。” 工作人员递了表给我们,我和薛泽凯各自填了各自的信息,签好字后我却迟迟不愿递给工作人员,薛泽凯站在一旁冷声道:“你现在确实还有反悔的资格,我不急的,你可以慢慢等,反正杜一廷的案子只有3天就开庭了。” 薛泽凯这番话是对我变相的威胁,我的迟疑只会让他不畅快,继而他会把这种情绪发泄到我甚至是杜一廷身上,所以我到底还是把表格交给了工作人员。 之后又去照了相,半小时后烫手的结婚证到了手,薛泽凯翻开看了好久,似乎很是满意,还掏出手机拍了照发到朋友圈。 我们走出民政局后,我鼓起勇气问道:“结婚证已经领了,那你可以救他了吧?” 薛泽凯的脸上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那么心急?如果我现在不救他,你会怎么做?” 我几乎是咬着牙齿的说:“如果你真这样,那谁都别想活了,就一起死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看来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还是有理的,为了个男人,你连自己的命都能搭上?” “我为了救被你陷害的杜一廷而和你结婚,这比杀了我还难受。所以你若食言,那我不介意用你垫背。” 他一脸看戏的表情:“你能动的了我么?” “杀人的方式千千万,你可以试试?” 薛泽凯慢慢的不笑了,收敛了表情,我们四目相对,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后来是他先笑了的,他伸手摸了摸我的眼睛:“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连我开玩笑都分不清啊!我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外不骗兄弟,对内不骗老婆,以后我们要相互提携走完后半辈子呢,所以收回你恶狠狠的眼神吧,余生请多多指教吧。” 他见我不说话,便掏出手机给律师打了电话:“后天开庭时让线人翻供,让杜一廷毫发无损的出来。”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听到了吧?我们现在去哪儿?我爸妈已经过世了,但你爸妈还安在,我买点礼品去拜访他们?” 我直接拒绝了:“我爸换过肾,身体不太好,经受不住刺激的。而我们结婚太过突然,现在冒然去见他们,他们定会承受不了的。” 我以为薛泽凯会坚持,没想到他竟同意了:“行吧,这我能理解,但结婚总要热闹热闹的,我们约上各自的朋友一起聚聚,熟悉一下彼此的朋友圈?” 我心里自是不愿意的,但若再拒绝,只怕会激恼他。我想了想说:“你叫上你的朋友吧,我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他们又都和杜一廷交好,我还是不约了。反正你要折磨的是杜一廷,就请放过我那些朋友们吧。” 薛泽凯伸手帮我把头发別到耳后,脸上的笑着的,却透着一抹寒意:“秦语曼,你还真不会讨好男人。我知道你很恨我,可你这么直白的表现出来,就不怕我生气吗?” 我往后缩了缩,和他拉远了些距离:“我就是这样直来直往的人,你若喜欢被人骗,那我以后可以努力一下配合你。” 第137章攻心之战,忍为上计 薛泽凯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可眼底却是一片清冷。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继而就笑了:“我认真想了一下,我身边已经有太多溜须拍马的人了,所以你就继续保持吧,毕竟我身边总要有个说真话的人。但我有个前提,有外人在场时,你还是得给我个面子。” 我默了默,没接话。 后来我上了他的车,一路上他的电话响个不停,都是看到他发了结婚证的朋友圈后打过来说恭喜的电话。 但凡打了电话进来的人,薛泽凯都通知他们晚上去酒店聚餐,之后他让秘书订了酒店包间,然后直接把我拉到了他家。 “你跟我来。”他对我勾了勾手指,我便跟着他走了进去,他指着床说,“床、衣柜这些需要换新的吗?我们以后得一起用,你可以做决定。” 薛泽凯越是强调,我就越觉得不舒服。虽然他说了我在他面前不用伪装,但我见过他残暴的一面,为了避免激怒他而殃及到我身上,我还是隐藏住反感的情绪,尽可能真诚的说:“不用了,这些家具都是订制的高级货,换了可惜。” 他点点头,往床上重重一坐:“你来试试这床结不结实,能不能承受住我俩的昼夜折腾。” 我心底又升起一抹反感,我装作打量房子其他布局的样子,以掩盖厌恶的情绪:“应该还行吧?” “那我们现在就来试试?” 他说着对我眨了眨眼,又拍了拍床示意我过去。我叹了声气儿:“说实话,这大白天的,我还真没勇气和你做那种事。等晚上吧,等晚上喝点酒,有点气氛再说?” 眼下我只能用缓兵之计,我寻思着在杜一廷出来前,我怎么也不能被他得手。只要杜一廷出来了,那我也不怕被他要挟,到时候他若把我逼急了,那我大不了躲开便是。 薛泽凯黑眸沉沉的打量着我,任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房间里很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仿佛我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似的。 我据薛泽凯几步之遥,他坐在床上仰视着我,可就算如此也给了我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半响之后,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步步朝我逼近,直到把我逼至墙角而退无可退。 “你怕气氛不够?那我来给你调节?” 我被他钳制在他的胳膊和墙壁之间,他微弯着身子,说话时带出的热气呼在我脸颊和耳垂处,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压迫感。我放在身侧的两手握成了拳头,指甲钳进肉里都不觉得疼,脑袋里也只有一个念头,若他敢碰我,那我就往他要害处击上一拳。 我吞了好几口口水,尽可能沉住气的说:“你……你能给我点时间吗?我真的没准备好,我想你好歹是个绅士,总不至于强迫我的。” 他挑起我的下巴笑了一下:“我若真是绅士,又怎会逼你嫁给我?不过我对男人是狠,但对女人还是挺怜香惜玉的,尤其是自己的老婆更要好好的疼。所以我现在就不逼你了,等晚上再来。” 薛泽凯这句话让我松了口气儿:“谢谢你的理解。” 他粗粝的手指在我嘴唇上摩挲了一圈:“不用谢,我们是这世界所有关系中最亲密的关系,尊重和理解是必须的嘛!” 他说着松开了我:“也到饭点了,是你做给我吃呢还是叫外卖?不过我这人平时总在外面吃,很久没吃家常菜了。” 薛泽凯就是这样,看似开明的给你选择权,但总会在后面给你加个附加条件,让你没有多余的答案可选。 我看冰箱里有面条,本想做个简单的番茄鸡蛋面的,可薛泽凯却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我午餐习惯吃饭。” 他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查看食物和餐具。本想找个理由不做的,可他一个单身男人厨房的餐具却很齐全,就连焖锅都有一口,冰箱里也是肉菜素菜应有尽有。 薛泽凯个儿挺高的,厨房没开灯,他挡在门口遮住了大半的光源,使他的脸陷在一团阴影里。他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语气却有些似笑非笑的:“这些厨具和食物都是我今早让秘书去采购的,既然要结婚过日子,那还是得有点烟火气的。” 我听得都快哭了,但嘴上却还是称赞道:“你想得挺周到的。” 我说着就开始淘米煮饭,他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秘书现在去采购你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了,晚上应该会送来,我暂时不勉强你常住在这儿,毕竟你还有父母孩子。但你一周必须在我这儿住5天,周末可以回去。” 我真分不清薛泽凯这算不算慷慨了,只能淡淡一笑:“好的。” 午餐我做了豆芽炒肉、清炒蒜薹和醋溜土豆丝,我本不想吃的,可薛泽凯却说一个人吃没胃口,让我陪他吃点。 说实话,薛泽凯人是帅的,吃相也极佳,可因为他的行为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只觉得和他一起吃饭让我有些反胃。 一顿心怀各胎的午餐总算结束,我提出想回趟家,薛泽凯同意了:“我晚上五点去接你,电话保持畅通。” 其实我没回家,为了避免被他碰触,我得做点准备工作。我买了一袋卫生棉和几袋人工血浆,打算装作来亲戚了,我想薛泽凯再不仁道也不至于强上。 我怕薛泽凯食言,还是和杜一廷的律师联系了,让他打听一下证人那边有没有动静。 等忙完这一切,也差不多是5点了,我站在小区门口等薛泽凯,他开着一辆挂着临时牌照的新款宝马停在了我面前。 他打开车门下车,拍着前引擎盖说:“这是我刚才车行提的车,是送你的新婚礼物。” 我心里鄙夷,财大气粗,简直就是暴发户,但我嘴上还是赔着笑:“车是挺好的,但我不会开。” 他挑挑眉:“你有驾照的。” 这个薛泽凯,看来对我的事打听得还挺清楚的,我耸耸肩:“本本族而已。” “没关系,你是缺乏实战经验,上去吧,我交你。” 第138章 攻心之战,忍为上计 我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算了吧,我可不想新婚真变成葬礼?” 薛泽凯耸耸肩:“不信任我?” “那倒没有,我是不信任自己。何况这大马路上,万一惹出事故来也不好……” 我说着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薛泽凯有些无奈的上了车,仍不死心的说:“下次带你去宽敞而车又少的地方练练。” 说实话,无论薛泽凯对我做什么,我的心也不会起一丝涟漪,而这所谓送我的豪车,我也不愿碰一根手指。 但眼下我只能顺着他说:“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反正我也不急。” 为了避免和薛泽凯再对话,我索性把身子侧向窗外闭眼睡觉,薛泽凯的声音淡淡传来:“中午没睡?” “睡了一会儿,还在困。” 之后我们没再交流,到了酒店时我刚想下车,薛泽凯便拦住了我:“等等,以后的车门都由我替你开和关。” “不用的。” “我说要就要。” 这个时候的薛泽凯还是挺强势的,惹怒他对我没好处,他爱玩,那我配合就行了。 所以我也没动,就等他帮我开门。他帮门打开后又扶我下了车,还说帮我拎包。 我包里有卫生棉和血浆,万一落入他手被他察觉那我就前功尽弃了。 我把包攥得更紧了些:“包我还是自己拿吧,你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 他却不依不饶:“这是我该做的。” 僵持间有个穿着吊带碎花长裙的女孩朝我们走了过来,她的眼神一直在我和薛泽凯身上瞄来瞄去,直觉告诉我她和薛泽凯应该认识,而且关系不凡。 薛泽凯显然也察觉到了那抹注视,也扭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他的眉头就皱得紧了些。 长发披肩的女孩走到我们旁边站住,笑起来时唇边漾出两个梨涡:“凯哥,祝你新婚快乐。” 薛泽凯的眉头拧得就像能挤出水似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好歹同学一场,总有重叠的朋友圈的。你的朋友转发了你的朋友圈,所以我想来给你道个喜。”她说着看向我,“嫂子好,我叫崔雪,是凯哥在国外留学时交到的朋友,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崔雪说着伸出手来,我礼貌性的和她握了握:“谢谢你的祝福。” 崔雪笑了一下,脸上的笑依然甜美,可她的手却微微用力握了我好一会儿,等松开我时我的手都被她捏红了。 看来这个叫崔雪的女人还真有点来头,不仅力气不小,和薛泽凯的关系也匪浅。 但我并没放心上,反正我的屈服只会是暂时的,一旦杜一廷安全了,那我和薛泽凯必然会决裂的。 薛泽凯人缘颇广,虽然只邀请了比较亲近的朋友来吃晚餐,可还是席开四桌。而他的朋友有比较喜欢喝酒,大家纷纷来敬我们。 我可不敢多喝,怕晚上喝断片后被薛泽凯占了身,所以喝了两杯后我就捂着胸口、皱着眉对薛泽凯说:“我胃疼。” 薛泽凯这会儿倒没难为我,他搂住我的肩说:“我老婆胃疼了,你们别再敬她了,就都冲我来吧。” 薛泽凯说在外要给他面子,所以我借着呛鼻的酒味儿装出很担心他的样子:“你也少喝点,你胃也不好。” 围观者们纷纷发出“哇哇哇”的声音,而薛泽凯也很满意我这番维护他的行为,这让他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倍增,他拍拍胸脯说:“没事儿,反正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你们想敬酒的都冲我来,我会把我老婆那份也喝了的。” 大家自是不客气,我则暗自窃喜,把他灌得失去意识最好,那我就能安然躲过一夜。 我们在酒店吃了将近4个多小时的饭,从酒店出来后又有人嚷着不尽兴,薛泽凯便又吆喝大家去旁边的ktv续摊。 薛泽凯其实已经喝多了,走路的样子都有些摇晃,我见他摇摇欲坠的本来想上前扶他一把的,可崔雪却抢先扶住了他。 我乐得轻松,可另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却拍了拍崔雪的肩膀:“崔雪,现在不是你和凯哥谈恋爱的时候了,人家凯哥自今天起就有老婆了,所以扶凯哥的事应给交给嫂子来做。” 果然如我所猜的那样,这两个人的关系果真非同一般。 崔雪被这个男人揭穿,多少有些不悦,她一开口就有些结巴,不知是尴尬所致,还是酒精麻痹了舌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结了婚的男人就不准和别的女人做朋友吗?我和凯哥是好过,但我们分手后还是朋友。” 男人被崔雪怼了回去,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薛泽凯打断了。 “老婆,你过来,我想抱抱。”薛泽凯把手从崔雪胳膊上抽了回来,转过身对我招了招手。 也奇怪,我混迹于一堆人中间,他喝酒了眼睛应该有些发花才对,可他却焦距明确的一眼就看准了我。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能强颜欢笑的走上去,和他来了个拥抱。有几个人开始起哄让我们亲一个,薛泽凯还真的被怂恿了,但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便豁出去了,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谈恋爱的时候可以奔放,但结婚后还是要内敛含蓄一下,我不想把私密事放大。” 我说这番话只是想告诉薛泽凯我不愿与他在别人面前接吻,却没料到这句话被崔雪过度解读了,她冷傲嘲讽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装什么高贵,一个三嫁的n手货。” 薛泽凯原本是笑着的,可那抹笑却迅速凝结了,我以为他是识破了我的伎俩而生气了,没想到他却往前走了两步,一个耳光便摔在了崔雪脸上。 夜半时分的n市,已经人迹稀少了,只有晕黄的路灯散发着孤寂的光,所以薛泽凯的这一巴掌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响亮。 人群立马安静下来,崔雪捂着脸巴瞪大双眼看着薛泽凯,似乎久久回不过神来。尔后,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你……你为什么要打我?” 薛泽凯也不看她,而是把我拉到她面前来:“我没聋,我听到你说我老婆的坏话了,你向她道歉!” 第139章 攻心之战,忍为上计 崔雪听到薛泽凯这么一说,却倔强的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嘴唇微抖的说:“我不道!你明明爱的是我,你为什么要转身娶别人,她根本配不上……” 从崔雪的嘴型来看,她应该还有个“你”字没有说完,可薛泽凯却没有给她机会,往她另一边脸上又扇了过去。 崔雪很瘦,皮肤也很白,此时她的两边脸颊都肿了起来,看起来倒是挺对称的。 我也知道薛泽凯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却没想到他会这般狠厉,对曾爱过的女人都能痛下狠手,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拉了拉薛泽凯的袖子:“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你这样多扫大家的兴……” 我声音压得很低,因为我感觉薛泽凯就是个火药桶,我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他给点爆了,然后伤到我自己。 可薛泽凯翻脸却像翻书似的,转过头看向我时又是一脸温柔,他还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吓到你了吗?” “你吓到大家了。” “恩,那我认错,走吧,大家继续往ktv出发吧,忘了刚才的小插曲。”他说着搂着我往前走,大家也回过神来继续说说笑笑,等走远后我回头看了崔雪一眼,即使隔得很远,我也能感觉到她正捂着脸,以仇视的眼神看向我们。 我还想看得真切一切,却被薛泽凯搂了回去:“别看了,我不会那样对你的,而她则是咎由自取。我以前在国外读书时挺喜欢她的,都打算和她结婚了,可她却和我一个哥们儿搞上了。我这人最恨背叛,就算她日后后悔了,我也不会怜悯她半分。” 他说着,手在我的颈椎上捏了捏:“如果我的老婆敢这样对我,那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薛泽凯说着,还比划了一个拧脖子的动作。但他总是甩给你一个巴掌再给你一个甜枣,他俯过身在我的耳朵上突然咬了一口,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说:“但我相信你不会的,因为你最能衡量轻重。” 我脸上平静的笑着,其实心里则是翻山倒海的。 原来薛泽凯刚才会打崔雪,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他是想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别在他面前耍花招,更别想着背叛他或者和他离婚。 我的后背突然袭来一股森然的寒意。 订的是最大最豪华的包间,就算几十个人坐进去也很宽敞,薛泽凯点了酒和果盘继续喝,也拿来了筛子和纸牌,大家便凑在一起玩了起来。 因为ktv的光线有些昏暗,我才能坐在角落微微放空,可薛泽凯却像故意似的,点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说要与我合唱。 那么欢乐的一首歌,却是和我最恨的人一起唱,真的是无比虐心,我差点就唱哭了。但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薛泽凯扇崔雪耳光的画面及他对我说的话,那些眼泪又都咽了回去。 一曲唱毕,有人拿过话筒接着唱,我和几个女的凑在一起聊天,才得以摆脱了薛泽凯。 我们在ktv嗨到三点多才回去,薛泽凯已经被灌得不行了,但嘴上还是在吹牛。有几个男的说要送他回去洞房,薛泽凯便说:“你们觉得以我的魅力,能等到新婚之夜才洞吗?我们早就洞了n次了,不过今天也算特殊纪念日,我现在回去,那必定得奋战到天亮。” 我真是没耳听了,可这些男人喝醉了酒还真是满口荤段子。有几个男的说不行,说他回去后肯定烂醉如泥一觉睡到下午。 薛泽凯则不爽的说:“你们竟然敢怀疑我的能力,那我完事后拍用过的tt给你们看?” “不造蜜月宝宝吗?” 薛泽凯愣了一下:“对,要造,那我拍用过的纸巾给你们看!” …… …… 最后总算坐上司机的车回家了,摆脱了那群男人,我才松了口气儿。 薛泽凯不顾前面的司机,想搂过我亲吻,但被我推开了:“有人在呢。” “没事,我的司机很识相,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他又欲对我上手,我有些生气的说:“可我介意!” 我吼完就有点后悔了,怕这会挫伤了他的自尊心,让他变本加厉的对我。可他却突然笑了:“好了老婆,我错了。” 他说着便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打起鼾声来,我这才彻底放松了。 到小区门口时薛泽凯还是没醒,司机便帮我把他扶上楼并送到了床上,我原本想帮他脱鞋的,但怕吵醒他便索性不管了。 这一夜薛泽凯还好没醒,但我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卫生棉上挤满了人工血浆,一个丢进洗手间的垃圾桶里,一个贴在裤子里。 他是第二天的中午才醒的,我煮了清淡的醒酒汤,本想叫他喝上几口的,可他却拦住我的腰就欲上手。 “我昨晚是真喝多了,竟然连洞房都错过了,不过你也别失落,我现在就双倍的补给你。” 我挣扎了几下,很尴尬的说:“我来事儿了。” 他眉头一皱:“啥?” 我尴尬的笑笑:“亲戚大姨妈,也就是月经。” 他不信,我挣脱他指着卫生间说:“你自己去看呗。” 一般男人肯定会信的,可薛泽凯是个疑心很重的男人,他还真的去检查了。随后骂了一句脏话,很挫败的说:“怎么那么不巧?” 我这种时候自然要扮柔弱扮可怜,我咬了咬唇说:“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薛泽凯果然受用这一招,他笑着把我搂进怀里:“这事也不怨你,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当晚我就在这里住下,这一夜我彻夜失眠,因为杜一廷的案子明早就要开庭了。 临睡前我很想问薛泽凯记不记得这件事,但他喜怒无常,我真怕问得不恰当而给杜一廷招来麻烦,便憋了回去。 没想到第二早薛泽凯却起了个大早,还刮了胡子,换上了一套粉嫩的休闲风西装:“走吧,去围观你前夫的案子,也算完成我对你的承诺。” 第140章 攻心之战,忍为上计 案子是上午10点开庭的,我们到法院时是九点多,薛泽凯说时间还早,说去附近吃点早餐。 我此时只想找杜一廷的律师了解下情况,便有些敷衍的说:“我昨晚吃得挺饱的,现在胃还涨呢,你自己去吧。” 薛泽凯却没回话,就静静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发虚了,尴尬的摸了摸脸:“我……我脸上糊了什么东西吗?” 薛泽凯笑了一下:“你脸上写满了太多对杜一廷的关系,我觉得你该做下表情管理,你别忘了我不仅是你现任老公,还是握有杜一廷生死大权的人。” 薛泽凯这番话本来就说得特别吓人,可他却是用笑着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就更显出了他的卑劣、可怕。 我抿了抿唇:“我是担心他,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爸爸,但我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我不卑不亢的回答让薛泽凯很满意,他紧绷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些:“那去吃早餐?” “去吧。” 吃的是南方有名的牛肉米线,薛泽凯胃口极佳,还让老板加肉,我勉强才吃了一半。 后来我们折回法院,在旁听席上找到位子坐下。此时的我没心情说话,更没精力去管理表情,我索性掏出手机低头玩着消消乐,以逃避薛泽凯的审视。 过了大概10分钟吧,薛泽凯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微微怅然,一抬头就发现杜一廷已经被法警带到了法庭上,而他恰好往旁听席的位置看过来,我们的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了。 我当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也下意识的想甩开薛泽凯的手。可他却故意握得更紧,甚至伸出另一只手帮我理了理头发。 杜一廷别过头去,没再朝这边看过来,我的心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使劲儿捏住了一样,疼得无以复加。 薛泽凯凑到我耳边小声而有力的说:“别哭了,你要知道你是在救他,他若有点良心,反倒应该感谢你。” 他说着话锋一转:“在感激的同时他也会无地自容,因为他愚蠢的进了我的圈套,最后还是靠心爱女人的卖身求荣才勉强捡回一条命。你说他会苟且的活着,还是以一个痛快的方式死去?” 我一直在忍耐,可薛泽凯却一直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我看着被告席上瘦削了不少的杜一廷,他单薄的身子刺痛着我的双眼,可他薛泽凯却偏要再补上几刀。 我压低着声音,以最卑微的姿态求他:“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当我求你了?” 薛泽凯却不屑的笑了笑:“有点难,因为我们结婚这么几天了,我却还没碰过你。我突然担心一旦我把杜一廷救出去了,你就会弃我而去。” 杜一廷本就是被他所害,可他现在却把自己形容成高高在上的人,这让我的愤怒无处可泄,我只能拼命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内侧,以提醒自己冷静。 “我不会的。”我以最真诚的声音说道。 “你发誓。”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到底有些忍受不了了,几乎是咬着下嘴唇的说:“薛泽凯,你觉得在这种严肃的场合,适合做发誓这么幼稚的事情吗?” 薛泽凯是个令我完全摸不到头脑的人,他被我这么一说,不仅没生气,反倒笑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既然有本事和你结婚,就有本事让你离不了婚,我说这些只不过是想转移你的注意力罢了。” 我像个傀儡娃娃似的也跟着他笑了笑,那憋了一肚子的气儿,只能慢慢消化了。 这时正式开庭了,当原告询问指认杜一廷贩、毒的证人时,证人突然翻供了。 证人说他是嫉恨杜一廷是线人,才故意反咬他一口的,但他在临上庭前却后悔了,觉得不该诬陷好人,所以决定还他清白。 证人的翻供让法庭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但法官很快维持住了秩序,之后2号和3号证人陆续被带了上来。 他们的证词也发生了变化,都由之前的指认变成了忏悔,其中一个还说杜一廷一度劝他们自首,别做违法的事。 因为这个案子很被大众关注,法官宣布休庭两小时,杜一廷则被法警带下去了。 在这个审理过程中,我的眼睛一直盯在杜一廷身上,可他应该是看到了我和薛泽凯的亲密行为,所以知道被带出门后都没往陪审席上看一眼。 看到他被带走,我刚干涸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我背过薛泽凯擦干了眼泪,然后先走了出去。 从法院出来后,我看到杜一廷的律师正在旁边打电话,我想过去和他打招呼,却又怕惹恼了薛泽凯,只能装作不在意的靠在墙上发呆。 没想到刘哲浩回来,他老远的就看到我们了,朝我们走过来后一把拽住了薛泽凯的衣领:“听说你在救他?” 想必刘哲浩的愤怒,薛泽凯却显得淡定得多。他微微点头:“对,有意见?” 刘哲浩瞥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我当然有意见,你难道忘了我们的协议了?” 薛泽凯推开他的手:“我记得很清楚,杜氏归你,而且我们的法人手续也在变更中了,我不觉得这有问题。” 刘哲浩不甘心的说:“可如果杜一廷被放出来,那无疑的放虎归山,他总有一天又会咬到我们的。” 薛泽凯拍拍他的肩:“那么紧张做什么?放轻松点吧,人活着若没对手,那得多寂寞啊!能让他出来陪我们玩玩,那也挺有趣的。” 刘哲浩依然愤愤的说:“难道你不怕败在他手上?” 薛泽凯很是自信的说:“不怕,我很确定我会是猫捉老鼠里的猫。” 刘哲浩冷笑了几下,又看了我几眼:“自古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秦语曼是漂亮,但这个世界从不缺的就是美女。可你不仅害死了韩然,现在还要害死个杜一廷,甚至我们都有可能陪葬,用红颜祸水来形容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刘哲浩说完就走了,薛泽凯调整着领结:“别把他的话放心上,他虽然是杜一廷他们几个人中的大哥,可却机关算尽的对兄弟,而且还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胆小鬼,真是没劲儿!” 第141章 爱太残忍,唯恨可解 我笑了笑,却没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后来薛泽凯去了洗手间,我趁机和杜一廷的律师了解了情况。他说眼下来看,应该是有人在帮杜一廷,不仅刚才在庭上证人翻供,刚才他还接到了个陌生电话,说他会把证明杜一廷是清白的物证送来,让他过半个小时去门口拿。 律师的话让我心安了不少,我本想和律师一起去拿的,但薛泽凯很快就回来了,我只能作罢。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和杜一廷的律师聊什么呢?” “我只是随便了解一下杜一廷的情况,不过也要谢谢你,不仅让证人翻供,还准备了物证。” 薛泽凯的眉头一下子就拧紧了:“物证?什么物证?”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不像是在撒谎,是真不知情。我立马说:“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律师说的可能就是人证吧。” “是吗?”薛泽凯侧目打量着我。 我憨笑几声应付了过去。 可若不是薛泽凯准备的物证,那会是谁准备的呢? 两个小时若放在平时肯定难熬,但在这种时候却显得特别漫长,每一秒都宛如一个世纪那么久。 下午两点半,案子继续审理,杜一廷的律师果然出示了物证。而这些物证就是他潜伏在许家时亲笔所写的日记,他每天都会在凌晨时几下头一天发生的事情,从这些字里行间去推敲,他并不是毒、贩。 杜一廷原本就是报警人,一度被当做头号功臣来报道。只是后来有三个人来指认他是毒、贩之一,但却没有物证,才让案子变得更复杂。 而这三个人,都是薛泽凯的人,现在他们集体翻供说杜一廷是无辜的,再加上那本日记,法官认定杜一廷无罪,当庭释放。 听到这个结果后,我喜极而泣,把脑袋埋进胳膊里哭了很久。而薛泽凯则在一旁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说:“我已经履行了我们合约的内容,以后我们的日子一定要好好过。” 我没说话,而是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薛泽凯在外面等我,我便走上前对他说:“我们回去吧。” “先去个地方。”薛泽凯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的手就走。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挣扎了几下,却挣脱不开:“要去哪里?” 他也不答,只是淡淡的说:“去了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薛泽凯带我来到法院门口,当我看到杜一廷走出来时,我刚想叫他,却又意识到不合时宜,便把话吞了回去并躲在了薛泽凯身后。 可薛泽凯却把我往前一拉,并挺大声的对杜一廷说:“辛苦了。” 我以为杜一廷会表现出愤怒抑或悲伤的样子,可他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只是下午的阳光正烈,直射在他脸上令他微眯起了眼睛。 他的眼睛在我和薛泽凯身上打量了一圈,声音不高不低的询问:“你们俩是什么情况?” 薛泽凯拉起我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们俩结婚了。” 杜一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放在双侧的手一下子就握紧了,拳头上的青筋显得特明显。我真担心他们会打起来,可杜一廷却又慢慢松开了手,露出了一个让我捉摸不透的眼神,然后微低着头离开了。 我甩脱杜一廷的手追了上去:“你现在要去哪儿?” 他应该是听到了我的话了,因为他的脚步微微怔住,但很快就加快脚步离开了。他之前把房产都转给我了,他的账户上也没多少钱,我担心他没去处便又追了上去。 “家里的房子都空着,密码也都没换,你可以回去住,也可以去看南南……” 杜一廷背对着我,似乎是冷笑了一下:“你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这些?以别人老婆的身份吗?你觉得这合适吗?” 我多想抱抱他,可我现在已经没了这种资格,我只能把痛苦往心里藏,克制住激荡不已的情绪,用故作平静的声音说:“以你前妻的身份,以你儿子妈妈的身份。” “不必了,我以后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若我能混起来,那我会回来把南南接走。” 杜一廷一副要离开n市的样子,我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还没等杜一廷回答,薛泽凯也跟了上来,他轻笑着:“参加了我们的婚礼再走吧。” 杜一廷背对着我们,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发抖。下一秒,他突然转过身往薛泽凯的脸上打了一拳。 这出其不意的一拳把薛泽凯打得连连后退,他的嘴角流了血,杜一廷逼近他:“你的所作所为我清楚得很,但你别太得意,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薛泽凯舔了舔流血的唇角:“我确实不知道我能不能笑到最后,但我知道现在在哭的人是你。” 薛泽凯是故意刺激他的,门口有很多记者,若被拍到只怕又会被媒体添油加醋的说一通,他甚至可能因使用暴力而再次被刑拘。 所以我冲过去拦住了他:“你别打他,你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薛泽凯也说:“对啊,她为了救你,心甘情愿的做了我老婆。你可以不感激,但却不能糟蹋,不然多对不起她的牺牲。” 薛泽凯越说越有劲儿,我忍不住回头对他吼道:“薛泽凯,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薛泽凯耸耸肩:“可以,我听老婆的。” 我从未见过杜一廷这么挫败的样子,他那张长期见不到阳光的脸变得很蜡黄,他的双眼红得想要吃人的吸血鬼,他的咆哮似乎要从他的胸腔呼之欲出。 可他到底没再说话,而是对着旁边的铁皮垃圾桶打了一拳,垃圾桶上立马凹陷进去了一块。 后来,有辆别克汽车停在了杜一廷面前,我还没看清里面的人是谁,他便坐了上去,车子继而扬长而去。 薛泽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拽着我的手把我拉上了车,把我压在车座上:“你刚才吼我?看到我刺激杜一廷你心疼了?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协定,你得在外人面前给我留面子!” 第142章 爱太残忍,唯恨可解 我感觉我全身的力气都被一抽而空,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我微微蹙眉,很小声的说:“可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前夫,更是这起事件里的关键人物。” 薛泽凯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又咽了回去。他拽着我把我塞进车里,一路猛轰油门把我带回了家。 回到家刚关上门,薛泽凯就用如刀锋般锋利的眼睛把我从头至脚的打量了一圈,他冷冷吐出一个字:“脱。” 我起初没听明白,便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薛泽凯的眼色很深,他微眯的双眼皮遮住了太多情绪,语气很冷然的说:“我让你脱衣服。” 我这才回过神来,明白他想对我做什么,我往后缩了几步:“可我的身体还不方便。” “真不方便?” “对啊。” 薛泽凯晃了晃脑袋看着我,然后转身往卧室走去。我的心当时就咯噔了一下,总感觉他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小手段。 我悄悄的跟了上去,他果真打开衣柜门,一抬胳膊就拿下了用剩的人工血浆。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阴厉,我的腿当即一软,本想转身逃走可他长腿几个迈步就拦住了我。 他把血浆举到我面前,全身戾气的问我:“这是什么?” 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眼下我若是承认,必定会换来他的羞辱。若我索性装傻,还有可能赢得一线生机。 “我……我不知道啊……我才住进来没几天,会不会是你以前留下的?或者是你之前的女朋友?” 我话还没说完,薛泽凯便把血浆丢在我脚边,袋子一下子就炸裂了,血红色的血浆流得到处都是,有几滴还溅到了我的脸上。 下一秒,薛泽凯捏住了我的下巴:“秦语曼,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继续撒谎骗我?你胆子还真挺大的。” “我没有……” 他的手收紧了力道,我当时都感觉能听到下巴被捏碎的声响。然后他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卧室里拖,蛮横的把我推倒在床。 “秦语曼,你嘴还挺硬的,那我也不和你多说,要不要我把洗手间里你用过的卫生棉拿去检测一下。” 薛泽凯力气本来就大,又加上是在生气的状态,他一用力就把我的外套钮扣坏了。 钮扣应声落地,我噤若寒蝉的紧紧搂住自己,对他哀求道:“我求求你别碰我。” 他双手撑在床上看着我:“你现在是我法律上的老婆,我怎么不能碰你了?难道我要手下留情,再让你去找杜一廷吗?可是就算我不碰你,他就会相信吗?” 我张了张嘴,那一瞬间真的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又全咽了回去。 薛泽凯见我安静了下来,可能以为我是同意了吧,竟然低头就像吻我。 我像条离开水面的将死之鱼,面临危险只知道扭转着身子保护自己,却被薛泽凯一下子就攻破了。 眼见他想脱我裤子,我当时急得全身都在颤抖,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憋住气儿往他裆部剔了一脚。 他应该很疼,上一秒还欲求满满的,下一秒就弯着身子退到墙边,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声音。 “秦语曼,你敢踹我,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是真害怕了,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又按了电梯。 后来我看到薛泽凯追了出来,还好这时电梯刚好到了,我赶紧进去并关门。 当看到电梯往下走时,我才松了口气儿,却透过电梯墙面的反光,看到了衣衫不整的自己。 更糟的是,电梯里还有个陌生男子。 我尴尬的低下头,在某个时间真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这个男人却默默的把他的风衣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我,而且他还挺绅士的,眼神也错开了我:“穿上吧。” 换做平时,我肯定要客气的,但眼下的情况实在太糟了,我道了声谢就穿上了。 这是一件长款风衣,我穿上后到膝盖的位置,我一下子就有了安全感。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我很担心薛泽凯会坐另一部电梯下来追我,电梯门刚开我就往外跑。 刚跑出楼借我衣服穿的男人便追了上来:“你等等。” 我微微停住脚步:“你好,你住几楼几号,我改明儿亲自把你的衣服还回去。” 男人微微蹙眉:“你赤着脚出去很危险,坐我的车走吧。” “可我赶时间……” “我的车已经在小区门口了。” 我回头瞄了眼电梯,总担心薛泽凯会突然出来,男人似乎察觉到我在担心什么,便走到我面前,背过身拍了拍他的背:“上来。” “我很重……” “没关系。” 当时我只有逃跑的念头,我知道一旦我今天被薛泽凯捉住,那他就算不把我办了,也会把我弄废了。 和逃命相比,我也顾不上礼貌问题,跳上了男人的背。 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很瘦,但身体其实挺好的,他背着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小区门口,然后把我放进了一辆新款奔驰车里。 他的司机见此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询问:“周总,我们是直接去机场吗?” 这位被称作周总的男人低头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先带这位女士去买点衣服和鞋子。” 我在感激之余,还有点不好意思:“周总,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不过你要赶飞机就把我放在前面的路边就行。” 他笑了笑:“没事,帮人帮到底。” 他后来把我带进了一家品牌女装店,让我挑选,可我逃得匆忙,不仅没带钱还没带手机,只能畏畏缩缩的不敢伸手。 他便打量了我一圈,然后又快又准的从货架上挑了完整的一套衣服递给我:“去试试。” 我硬着头皮进去试衣服,所有的尺码都很合身,就像量身为我订做的一样。 我穿出来后,他打量了我一圈,很满意的说:“很合身,就这套吧,我还挑了一套让你换洗,尺码和你身上这套一样,还要试一下吗?” 我知道他赶时间便说:“不用试了,很合身,可现在有个问题,我没带钱出来……” 第143章 爱太残忍,唯恨可解 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收下就好。” 他说着把购物袋递给我,又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递给我:“这些你留下花,我得去机场了。” 我追出去叫了他一声:“我该怎么联系你还钱。” 他想了想,又从钱包里拿了张名片递给我:“对了,你想必也没带身份证吧。没带身份证不能入住酒店,如果你没去处的话,可以去枫蓝酒店报我的名,他们会安排你住宿。” 他说完就走了,我低头看了名片。 这是一张黑底金字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名字,原来他的全名叫周庭深。 我又低头打量了我穿在身上和拎在身上的衣服,这几样加起来至少不会低下6位数,他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对我这般慷慨的出手相救? 我在大街上站了许久,不知道自己这几天该去哪儿。 家肯定是不能回的,若我回家薛泽凯很可能会找上门;李幂哪儿也不能去,以免给他们带来麻烦。 至于杜一廷…… 想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又是一痛。 我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他了,可我却没有这个资格和胆量。我害怕面对他的嘲讽,更怕薛泽凯会因此找他麻烦。 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周庭深所说的酒店试试。我打了出租车前往,到了枫蓝酒店后我对前台工作人员报了周庭深的名字,工作人员立马笑着说:“您好,周总和我们打过招呼了,你稍等,我立马替你办理入住手续。” 周庭深的招呼打得挺到位,他们没问我要身份证做登机,直接给了我709的房卡。 枫蓝酒店是家主题酒店,在当地也饶有名字,我入住的是秋天主题的套房,一开门就看到金黄色的枫叶墙。 我反锁上门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想了想还是用座机给我妈打了电话。 “妈,你们不是一直想回老家看看吗?那你们去吧,我会和南南幼儿园的班主任请假的。” 我妈愣了一下:“怎么没头没脑的突然这样说?” “也不是没头没脑的,而是我爷爷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嘛,你们以往都有祭祀他的习惯,也不能因为我就取消了。” “可……” “别可了,你快点收拾点换洗衣服,我会让我朋友来接你们去机场。” “那你去吗?你这几晚都没回来。” “我公司忙嘛,最近都加班到很晚,我就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睡了。” 我怕薛泽凯会找我爸妈和南南的麻烦,便想把他们支开一段时间,而我则得利用他们离开的时间把我和薛泽凯的事解决了。 我挂断电话后打开电脑查了飞机票,两个半小时后还有趟飞老家的航班,我又用座机给李幂打了电话,请她帮我订三张飞机票。 李幂说没问题,又问我杜一廷是不是无罪释放了。 “你先帮我订机票吧,杜一廷的事晚点再聊。” “好的,”电话那端传来键盘噼里哗啦的声音,可李幂挺好奇的,过了不到半分钟又问:“你让我帮你订票,难道是杜一廷和你抢孩子,你便让他们回去躲躲?” “不是,过几天是我爷爷的忌日,他们得回去祭祀一下。”我顿了顿,“对了,陆子和在你旁边吗?” “他今天恰好没去公司,在陪念念呢。” “那……”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那能请他去接一下我爸妈吗?接到后再去趟幼儿园,然后送他们去机场。我这边有点事,脱不开身。” 我很为难的才说出这些话来,李幂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可以的呀。” “那你让他快点出发,别误了飞机,我改天请你们吃饭。” 我忘了交代让他们和我用座机联系,大概一小时后座机响了,我一接起来就听到李幂微微急促的声音:“语曼,我刚才打你的电话,怎么会是个男人接的?” 我不太想把我和薛泽凯的事告诉他们,因为我必然要和薛泽凯结束这段关系的,我愣了一下:“我电话今天上班时被人偷了。” “那这个座机是哪里的?” “公司啊。” 李幂半天没说话,一开口声音就大了起来:“语曼,你已经不把我当朋友了吗?” “当然是朋友啊……”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接你电话的人说他是你老公,说他是薛泽凯。语曼,你是为了救杜一廷,所以把自己搭进去了吗?” 李幂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我倍感动容的恩了一声:“是这样的。” “你怎么那么傻?” 我擦了擦眼泪:“可我也不能对他见死不救,他明明是无辜的,却被薛泽凯和刘哲浩栽赃陷害,牺牲我自己能换回他的清白,这很值得。” 李幂叹了声气儿:“你真是傻,你比我还傻。”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用情过专吧。” 她叹了声气儿:“可你该怎么办?薛泽凯那么变态,肯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你,而杜一廷也有可能接受不了你救他的方式,你最后会两边都讨不了好。” 我默了默,暗自垂泪:“没关系的,这些情况在一开始时我就有想过,所以我能承受。我的事情我会尽可能妥善的解决,你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吧,就别提我操心了。三哥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你有空就多带着念念去陪他吧,毕竟他随时有可能走,便等没机会再见时又后悔。” 李幂似乎也因我这几句话落下了泪,声音变得很低哑:“你都知道了?” “恩。” “什么时候的事?” “念念出生当天我发现了端倪,逼问了陆子和。但你也别怪他,我也没对任何人说起。” 李幂默了默:“我怎会怪你们,若不是有你们的照顾,我定难走到现在。我们俩还真是八辈子修来闺蜜缘,连命运都那么坎坷。一个为了心爱的男人舍身相救,一个则傻傻的背负上劈腿女的名声为他生孩子……” 那天我和李幂聊了很久,她说她想来陪我,但我想一个人静静,便婉拒了,让她去陪陪夏昇。 第144章 爱太残忍,唯恨可解 我在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寻思着薛泽凯应该也差不多消气了,便想回他那儿取手机和钱包。 但为了避免起冲突,我还是用房间的座机打去浩丰信托的前台,气沉丹田的让我的声音显得粗糙些。“你好,我有事要找你们薛总,请问他在公司吗?” 前台是个声音甜美的女孩:“薛总在的,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 “那请你报下姓名和事项,我帮你通报。” 确定了薛泽凯在公司,我便说:“算了,我还是直接给他打电话吧。” 挂断电话后,我火速打车赶回小区,因为没钥匙我还借用了司机的手机联系了开锁公司的人。我在小区门口和开锁匠汇合,然后请他开门。 开锁匠可能是见我神色紧张,便有些怀疑的问我:“你是这家的住户?” “对,我刚才出门出得急,忘了拿包了,钥匙和手机都在房里了。”我见他还再生疑,便补充了句,“你若不相信,那门开了我把我身份证和结婚证拿给你看?” 开锁匠被我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开锁毕竟得谨慎,我只是例行询问。” 他的技术还是挺好的,几个功夫就把防盗门打开了,我付了他钱后便进屋找钱包。 昨天我明明一进屋就把包放鞋柜上了,可这会儿把家翻得个底朝天都没看到。莫非薛泽凯料到我会偷偷回来取东西,所以就把包藏起来了? 薛泽凯并没有清理房间,地板上的血浆还清晰可见,因为干涸了而越发触目惊心;沙发边的茶几上还放着几个空啤酒瓶,其中一个还被摔碎了,想来他昨晚是很愤怒的。 我寻思着这会儿和他硬碰硬,我必然会讨不到好处,好在户口本还在抽屉里,我便拿上户口本去相关部门进行了身份证挂失,又重照了身份证。因为身份证拿到手需要一些时间,我又办了临时身份证。 好在临时身份证是当场拿的,我拿到后又去银行补了卡,接着去买了个新手机,并补办了电话卡。 证件补齐后,我的心才安了一些,我先给我妈打了电话,并告诉她若有陌生号码打到她和我爸手机上,那千万不能接。 我妈被我这席话弄得有点紧张:“怎么了?是不是你惹事了?” “算是吧,其实是我为了救杜一廷而做了些事。” “一廷出来了?什么时候?” “昨天……” 我妈的声音大了起来:“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廷既然被放出来了,那你怎么着也该让南南和他见一面。可你却以你爷爷的忌日为由把我们送回老家,是因为你惹的事挺大吗?” “不大,若真大我还能这么坦白的告诉你吗?你和我爸带着南南多在老家待段时间,我处理好手上的事后会来接你们。” “你和一廷一起来?” 我妈这样问,其实是想打听我和杜一廷的感情状况,我不想让她多想便说:“当然得一起回来啦。” 我妈似乎大松了一口气儿:“那就好。” 挂断电话后,我约了李幂吃饭,考虑到她得照顾孩子,我便在她家附近的餐厅订了位子。 我让李幂叫上陆子和,可她却是一个人抱着念念来的,我往她身后瞄了几眼,她笑着说:“我打过电话给他了,可他今晚有应酬。” 我帮她拉开椅子,又接过念念搂进怀里:“那还真挺不巧的,那只能改天再请了。” “都是朋友,计较这些做什么。”李幂说着盯着我打量了几眼,“你还好吗?” 我耸耸肩:“挺好的,我刚才回薛泽凯家想拿手机和卡,但没找到,我便用户口本去补办了身份证和各种卡。” 她哦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三角关系?” 李幂的话把我问住了,我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也不算三角,薛泽凯并不爱我,他逼我结婚不过是用此折磨杜一廷罢了,而杜一廷昨天待我也很冷淡。我现在只想想办法把婚离了,再把杜一廷之前划到我名下的房产还给他,然后带着孩子和我爸妈回老家生活。” 李幂默了默:“你真舍得回去?” 我苦涩一笑:“没什么不舍得的,这个城市太大了,也太冷了,我还是回老家的小县城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辈子吧。” “我昨晚和陆子和打听过薛泽凯,据说他是个阴险狡猾的人,你能离得了这个婚吗?” “这世界就没有离不了的婚,不能协议离婚那就起诉,耗上个一年左右总能离掉的。”气氛有点沉重,我便转移了话题,用手指捏了捏念念的下巴:“小婴儿长得就是快,我还记得他刚出生时是很小的一个,如今不过半年,却会冲你笑了。” 李幂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母爱的光辉:“谁说不是呢,我有时候看着她都有点恍然,记忆里我还是个哭着向大人讨糖吃的小孩儿,可一眨眼间我的女儿也快要问我要糖吃了。” 我们在育儿问题上聊了很久,后来上菜了,我们便边吃边聊。因聊得太投入了,我吃菜时菜汁滴到了衣服上,晕染成了一大团。 我起身去洗手间清理,在路过某个敞着门的包间时无意间瞟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我原本已经走过去了,想了想又退了回去。 果然是杜一廷,而更让我吃惊的是,坐在他身边的人是崔雪。 他们俩怎么会认识,还颇为亲密? 第145章 爱太残忍,唯恨可解 这事绝不简单。 我也顾不上处理污渍了。直接折回餐桌上坐好,李幂瞄了我一眼:“怎么脸变红了?污渍弄不掉就算了,别因这点小事就着急上火。” 我摇摇头:“杜一廷在里面的包间吃饭。” 李幂哦了一声:“你反应挺大的。” 我没否认:“待会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想和他聊,就不去你那儿了。” “那需要我帮你解释吗?” “不用了,这件事越多人插手就越难解决。” 李幂认同的点点头:“感情上的事确实是牵扯越少就越容易修复,那我就不瞎掺和了。” 吃好后,李幂抱着念念回去了,我结了账后来到街对面,挑了个能看清餐厅出口的位置等他。 杜一廷和崔雪这顿饭吃得比较久,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才出来,同行的还有两个中年男子。 杜一廷和崔雪先送他们上车离开,之后两人又站在一辆红色跑车旁边聊着什么。崔雪很多时候都在侃侃而谈,杜一廷大多时候都是个听众,偶尔会应几声。 我看了时间,他们俩单独聊了十多分钟后,崔雪才乘车离开,而杜一廷则往大街上扫了一眼,然后朝右边走去。 我快速穿过公路追了上去,拽住他的袖子说:“我们聊聊。” 杜一廷大概没料到会在街上遇到我,他似乎被吓了一跳,回过神看到后脸色却更阴郁了。他大力的甩开我的手:“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 “可是我有。” 我提高了音量,杜一廷有些怔松的看着我,缓了好几秒后才微皱眉头问道:“可我不想听。” 我一直都知道,我从杜一廷这里听不到任何好话,虽然心里已经有准备,但亲耳听到他这样说还是觉得特别难过。 我微低下头,盯着他的鞋尖:“就听这一次吧,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他的声音多了一抹愠怒:“怎么?你这是来和我道别的吗?你和薛泽凯要换个城市生活,还是要移民海外了?” 我抬起头看向他,当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却还没开,他的脸陷在一团灰暗里,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眼底有抹湿润。 我还想看得清楚些,可他已经别过了头,转过身步伐坚决的离开了。 我想了想,又追了上去,但这次我没说话,而是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 他虽然没说话,但应该是感觉到了我的尾随,因为他走得越来越快了,到最后我只能用跑的才勉强能跟上。 而杜一廷则没有目标的满城乱走,似乎是想甩脱我,我们俩从傍晚的n市走到了n市的凌晨。 行人和车流渐渐变少,我们俩的脚步声在安静下来的路上显得特别明显,一直奋步急走的杜一廷突然停下脚步,我没控制住整个人撞在了他身上。 若是以前他肯定问我疼不疼了,可他的温柔和体贴早已不存在了,他转过身吼我:“秦语曼,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心,我他么的求你别跟着我了行吗?” 我当时又困又累,虽然想努力装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可多少还是有些憔悴。 我大口的喘着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连贯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有话想和你说而已。” “那你说,你说完立马给我滚蛋。” 我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可我有些渴了,我想喝水,我的喉咙像火在烧似的……” 杜一廷听到我这样说,脸色更是难看得紧,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而是又往前走去。 我这人固执起来还真是谁的劝告都不听的,我也忍着痛跟了上去。 他在街头找着什么,我寻思着可能是想给我买水,但深更半夜的午夜街头,连卖宵夜的人都快收摊了,何况是卖水的呢。 后来我双腿实在太酸了,在过马路时我脚突然一软,整个人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有在我前面的杜一廷听到声响转过头看了我一下眼,我以为他会庆幸总算甩脱了我,而扬长而去,可他到底还是又回来付起了我。 “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委屈的憋了瘪嘴,他的语气虽冷,但声音还是放低了些:“还能走吗?” 我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他打横抱起了我,然后走到路边拦了辆计程车。 司机询问我们目的地,杜一廷转过头看着我:“你住哪儿?” 我摇摇头:“我现在没去处。” 他似乎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句冷哼:“你不是刚结婚吗?怎么会没有住处呢?” 我的腿还在发抖,我只能用双手去按压住大腿根部,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些:“我是真没去处,我和他发生了冲突。” 杜一廷颜色深沉的看了我两眼,总算没在追问我,而是报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我寻思着他应该是要把我送到酒店去,我已经在心里谋划好了,我今晚必须要和他好好谈谈,如果他真要把我丢到酒店就走,那我就死死的勒住他的腰不准他走,我就不信他能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对我太狠。 到了酒店后,杜一廷先下了车,我坐在车里看着他,他弯下腰从外往里望向我:“你不下车吗?” 我这才下车,跟在他身后走进了酒店,可他却没去前台,而是直接走进了电梯。 我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看来是他住在这里。 电梯停在了10楼,来到1008号房后,他掏出房卡开了门便进去了,我推开门也尾随入内。 他从柜台上拿起一瓶矿泉水丢给我,我也顾不上什么形象问题,拧开盖子就喝了起来。 一瓶水很快被我喝得精光,我擦了擦嘴后才发现杜一廷靠在墙上一直看着我,我为自己粗鲁的喝相感到羞愧,抿了抿唇看向地面。 “你要说什么就尽快。” 我抬头看他:“你和崔雪是怎么认识的?” 他的眉头拧了一下:“你没有立场问我这些。” “我怎么没立场?崔雪可是薛泽凯的前女友,几天前她还对薛泽凯有好感,却在你出来的第二天便和你走得那么近,她肯定是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后才目的不纯的找上你,你离她远点。” “我们的关系?”杜一廷突然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却十分的残忍,他很讽刺的说,“我们有什么关系啊薛太太?” 这个称呼就像一把剪刀,猛然的扎在了我心上。我面色平静,可心却揪了起来:“其实……其实你不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和崔雪的关系我确实没资格管,那我们就谈谈房产的事吧,我过些日子会把它们还给你……” 他打断我:“是薛泽凯给了你更多的房子和钱财吗?所以你看不起我那点东西?” 他的阴阳怪气让我特别难受,我忍住心痛说:“不是的,我明天就会去法院提出离婚诉讼,我不会拿你们任何人的一针一线,之后我回离开n市。所以我今天其实是想和你道别的,我们虽然已经没关系了,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还是希望你以后的每一步都能走得很稳,别再冲动行事。” 第146章 爱如潮水深似海 “往日的情分?”杜一廷的脸上擒起一抹特别残忍的笑,一字一顿的把每个字都咬得极重,说完突然把我抵到墙上,即使是没开灯的房间,我也能感觉到他眼里的红色。“所以你就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会为了救我而嫁给他的?” 无论怎么回答,都会让他难以接受,所以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轻落落的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但结果是好的,你毕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安然无恙?”他捏住我的下巴,固定住我的脸看向他,“你只能看到我的皮囊,可你看不到我的心!我杜一廷这些年是很不顺,不仅先后死了爸妈,公司也被人窃取,还愚蠢的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就连我的女人都为了救我而委身于人。秦语曼,你是救了我,可这比杀了我还难受,我还不如死掉的好!” 有几滴温热的眼泪滴在我下巴上,我却分不清是谁的了。 我吞了吞口水,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你别这样,人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不过30多岁而已,还有很长的人生可以去拼搏。而且人活着也不可能总是风调雨顺,你这两年把苦都一次性的吃饱了,现在你就像站在谷底,你将来必定会触底反弹的。” 杜一廷没说话,别过头看向窗外的某处,他调整好情绪后才重新转过头看向我:“我必定会报仇的,无论是薛泽凯还是刘哲浩,我都会毫不留情的加倍还回去。可是……可是你让我在怎么面对你?” 他的情绪又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他捏紧拳头往墙上重重一挥,几乎是咬着牙齿般的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该感谢你,可一想到你为我做出的牺牲,我又很自责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面对你……” 他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沉,就像从肺腑深处发出来的呐喊一样,他说到最后数度哽咽,像只受伤的狮子似的抱住自己的头慢慢的蹲到了地上。 我也蹲了下去,想伸手去碰他、想抱他、想亲亲他,可我又慢慢而无声的勾回手指。“你不用自责的,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和你无关。但我们眼下确实不适合再见,这对我们都是种折磨,我会把南南好好的抚养长大……” 我说着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可它却像决堤的河流绵延不绝。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等情绪稍微缓解些后我才说:“你也要好好的,以后多交一些靠谱的朋友,做一些靠谱的事,至于崔雪,我还是希望你听我一句劝,离她远点。” 杜一廷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那一刻他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却觉得我们之间相距了很远。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流逝,在我的心脏上划下密密麻麻的伤口,我想多陪他一会儿,又怕这会让自己更留恋,只能硬着头皮朝他挥了挥手:“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我说完低头捂着脸快步走出门,穿过铺了红地毯的过道,快要走到电梯口时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有一双发抖而用力的臂膀搂住了我的腰。 “别走,别走……”他的下巴在我的颈窝上来回的摩挲着,那一刻仿佛黑暗了太久的路突然通了电,好像快因枯萎之死的花突逢甘霖,让我的理智尽数涣散,我的身体只能够被感情支配。 我转过身抱住他的脖子,两个人就那样开始接吻,我们的眼泪混合在了一起,流进嘴里时是苦涩的胃,吞进肚里后却像蜜一般的甜。 后来他把我抱了起来,我的双腿盘住他的腰,我们一路吻回了酒店。 是久别重逢,他又带着复杂的情感,他很用力,我也很配合,我们俩恨不得像蜡烛一般拼命燃烧自己和彼此,恨不得一夜到白头,或是至死方休…… 我们一夜没睡,从天黑折腾到天亮,阳光从厚实的窗帘的缝隙里照了进来,我伸出手在窗边晃了晃,杜一廷微眯着眼睛拉住我的手,继而变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他偶尔会睁眼看我,但很快又会闭上,一副有话想和我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我们的关系确实尴尬,我们明明相爱,却因薛泽凯,让本来光明正大的关系变得不堪。 我轻轻叹了声气儿,从他手里抽回手:“你多睡会儿,我先走了。” 我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起身下床,快下床时他一把勒住我的腰:“你要去哪儿?去找他吗?” 我默了默:“不是的,我要去法院起诉离婚,起诉后我会回老家找南南。” 他抱紧我腹部的手微微收紧:“你还回来吗?” “恩,等开庭了就回来。” 他像个撒娇的孩子似的抱紧我不撒手:“可我不想见不到你,起诉离婚的事我找律师帮你,你就在这儿陪我,别去见他。” “可是……” “没有可是,我还再爱你,我想你也同样如此。你为了救我而嫁给他已经够委屈自己了,离婚的事就全权交给我处理。”他说着把我抱上了床,用眼睛从我的发梢看到脚趾,“我每天都在想你,虽然我不太能接受你救我的行为,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这是他对我说过最发自肺腑的话了,我颇为感动的点点头:“我也是,能见到你真的很好。不过你有计划了吗?怎么工作,或者说怎么复仇?” “恩。” “那你就按你的计划去办,离婚的事就交给我。” 他用手指封住我的嘴唇:“这次听我的。” “可是薛泽凯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会和我结婚,就是变态的觉得折磨你比把你关进监狱好受。你亲自去找他,他只会百般刁难。可我出面就不同,我会装作和你没有联系过的样子,以冷战的方式来和他耗,就算他不同意,法院也会判离的。” “曼曼,”他沉着气叫了我一声,“今天的我已不是昨天被他鱼肉的我了,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你相信我。” 第147章 爱如潮水深似海 我对上他的眼:“我相信你能做好,但你刚出来,又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你怕我辛苦,我也同样如此。我前半生走得太顺了,也正是因经历太少,这几年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才会因没经验而越走越衰。但我现在连牢都差点坐了,如今我的心理素质已经被练得极强,所以你就别担心我,以后你尽管躲在我身后,无论什么事我都替你担着。你替我担一阵子,我只有替你担一辈子才能报答完这恩情。” 我还想说点什么,就有人敲门。 他往门口望了一眼:“估计是客房的早餐服务吧,你睡着我端来喂你,昨晚怪折腾的,你吃了继续睡。” 杜一廷穿上衣服去开门,我则安心的躺回床上,原来有感情的两个人是很难被分开的。 可我很快就听到了砸门声,我叫了杜一廷一声却没回应,我裹上被子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杜一廷并不在客厅。 到底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不太对劲,快速穿上衣服走到门边,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薛泽凯的声音。他坚称我在里面,让杜一廷把门打开,但杜一廷却不开。 他们两个人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两人甚至还动起手来。我担心杜一廷受伤,也觉得薛泽凯竟然会找到这里来,说明他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我与其躲下去倒不如去面对。 我把门打开,他们俩正扭打在一起,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看来谁也没讨到便宜。 薛泽凯看到我后坏坏一笑:“你还真在这儿!你可得搞清楚重点,你现在可是我老婆,你就算不守妇道的想出轨,那也得出轨个小鲜肉之类的,出轨前夫有意思吗?” 我瞄了杜一廷一眼,怕他会受不得薛泽凯的刺激,好在他的表情比较平静。 薛泽凯见我们没有接话,又更狠厉的说:“杜一廷,你可是我们婚姻中的男小三,你觉得这很有趣吗?” 杜一廷出乎我们意料的,一把就把我们搂进了怀里,他颇为霸气的说:“前夫变小三,这角色确实挺有趣的,不过也说明了一个真理,真爱是拆不开的。” 薛泽凯似乎没料到杜一廷会这般强势,所以他反倒有些挫败了,但这让他变得更狠毒:“你也不嫌弃她被我碰过?” 杜一廷反倒笑了:“男人不是以这论输赢的。” 薛泽凯坏坏一笑:“那是以什么?男人要比的,无非就是女人和江山,如今我把属于你的这两样都囊入怀中,还把你的江山转赠给你以前最亲的朋友,你觉得你还不够败得彻底吗?” 杜一廷再怎么不在意,但我却听不下去了,我提高音量说:“薛泽凯你别说了,我要和你离婚,即日起我就会与你分居。” 薛泽凯听我这么一说,眼睛瞪得极大,面目可憎的看向我:“离婚?分居?秦语曼,你还真是利用完我就踹啊?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杜一廷他如今一无所有、一穷二白,我能救他出来,就还能送他进去。” 我刚想顶撞回去,杜一廷则抢先道:“薛泽凯,我早就知道你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事了,我以前以为你是靠了你爸的关系,可我在里面那段时间认识了一个叫牛子的人,他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 “牛子?”薛泽凯的表情渐渐变得耐人寻味了。 杜一廷点点头:“所以请你离秦语曼远点,不然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薛泽凯的眼神有些闪躲,向来从容的脸上也多了一抹慌乱。他不甘心的看向我:“你真不跟我走?” 我没说话,只是向杜一廷靠紧了些,薛泽凯见此更为气急败坏了:“不走是吧?好,反正我就不离,我就和你死磕,我就看你们能走到什么地步!” 薛泽凯发怒离开,杜一廷冲我笑了笑,用下巴指指房间:“进去吧。” 进去后他想叫客房服务,但被我拦住了:“我们换个地方吧,他知道我们住在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找来,我们换个地方吧。” “我待会儿和酒店打个招呼,让他们多注意点,没事的。” “可我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杜一廷到底还是同意了。 他行旅也不多,我们直接搬回了名下一套公寓住。这是一梯一户的公寓,安全系数要高很多,不用担心薛泽凯能闯进来。只是很久没人住了,我们从家政公司找了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午才弄好。 等到房屋被收干净后,我们也累得不想动弹了,我们躺在床上相对而睡,睁着眼看着彼此,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像说了很多。 半响后他问我饿不饿。 我点点头:“有点。” “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去外面吃?” 我摇头:“我不想动,不想出门。” “那叫外卖?” “成。” 他拿出手机想点外卖,我枕着他的胳膊一起挑选,可却有人给他打电话,来电显示备注为崔雪。 他看了我一眼,倒也没回避我,当着我的面直接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 “有事就直说吧。” “我找到你想找的人了,方便见一面吗?” 杜一廷又瞟了我一眼:“你们在哪儿?” 崔雪报了一个离这里有点远的地名后,杜一廷默了默说:“我待会儿联系你。” 他挂了电话后有些为难你的看着我,似乎想说他要出去一趟又怕我伤心或者生气而不敢说。 他会为难也是因为在意我,我便问他:“你想出去?” “有点事……”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事,不然我不准你去。” “薛泽凯其实也是毒/贩……” “等等……”我打断他,“你说什么?他是毒/贩?” “对,还记得我上午在酒店提到的那个牛子吗?他之前就是他手下,在交易中被人抓警察抓到了。但他下有妻儿上有老母,就一个人担了下来。而他其实还是许艳一家的上线,也就是他是从许艳手里低价买货再高价卖出去。” “那他为什么要毁了许家?许家人也没供出他?” 第148章 爱如潮水深似海 “因为……”杜一廷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微调整了呼吸后才继续说,“因为许艳一家并不知道他是上家,他从不露面,和许家接头的都是他的心腹。之前就是牛子,牛子被抓后,许家也被警方盯上了,薛泽凯担心自己会暴露,才会把我派进去,目的就是想一架双雕的铲除了我们以自保。” 我一直都知道薛泽凯是个难惹的人,却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阴暗的一面,只是听着都觉得后怕,何况他现在还是我法律上的老公。 “那你知道他妈妈和比爸妈的事了吗?” 杜一廷点点头:“我从许长陵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他妈妈好像是我爸的前妻,但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恩了一声:“他说他妈会疯,是你爸妈所加害的,所以他想把仇恨算到了你头上。不过牛子既然是薛泽凯的人,为什么会把这些事告诉你?” “他顶包入狱后,他的家人从来没有去看过他,每次薛泽凯都会托人转达,说他把他的家人安顿得很好。他听说我也是被薛泽凯拉下水的后,就请我帮他打听一下他家人的真实情况,我便让我的律师去做了打听,没想到薛泽凯竟把他全家老小都撵回了农村老家,他们只能靠几亩地过活。” 我不太信,却又不得不信:“他竟这般缺德?” “牛子的妈妈一直觉得他是无辜的,总是去警局闹,还说要上诉。薛泽凯做贼心虚怕真被起底,索性强行把他们送回了老家,牛子知道这事后很心寒,便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了我。” 我似乎懂了些什么:“崔雪作为他前女友肯定也多少知道他的肮脏事,所以你们见面是为了扳倒他?” 杜一廷点点头:“是崔雪主动找上我的,而且证明我清白的物证也是她提供的。” 我有点糊涂了:“崔雪提供的?可你们之前根本不认识,她为什么会突然帮你?” 杜一廷搂住我的肩,有些无奈的说:“我也这样问过她,她说她是个比较有正义感的人,觉得我不仅被栽赃陷害,老婆还嫁给了仇人,因为同情我才想帮我。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也许会更复杂一些,比如她不甘心被薛泽凯抛弃而想毁了他之类的。” 我点点头:“我和薛泽凯领证当晚,崔雪不请自来,看得出来她还在喜欢薛泽凯,可薛泽凯却当着大家的面扇了她两耳光。她可能是因爱生恨,所以才会想和你站到一条线上报复他。但也不排除她突然改变主意的可能,你与她的来往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那你自己点外卖解决一下晚餐,我先出去一趟?” 我怕他会出去很久,便故意说:“你回来时随便给我买点饼干之类的小零食就好,我等你。” 他把我额头前的刘海掀了起来,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吻:“我会快点回来的。” 杜一廷走后,我眯了一觉,迷迷糊糊的感觉手机在震动,我没细看便接了起来:“喂……” 那边却没有说话,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屏幕,这才认出是薛泽凯的号码。 我当时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下子就从床上窜了起来,本想挂断的,却又觉得这会激怒他,我用左手按住狂跳的心脏,尽可能冷静的问:“你哪位儿?不说话我挂了。” 薛泽凯这才冷笑出声:“你连我的号码都不记得?” 我装出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原来是你啊,我的手机和钱包都在你哪儿,新买的手机上没存你号码,你打给我做什么?” “我打给我老婆想接她回家,这没什么毛病吧?” “有毛病,因为你所谓的老婆要和你离婚。” 薛泽凯笑得更为冷然:“离婚?秦语曼,我想你应该听过一句话,饭可乱吃但话不可乱说。你说一次两次我可以装聋作哑不计较,但若过了三我会忍不了,到时候我也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比如现在就堵在路口,等杜一廷回来后就把他拖到没人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废了。” 薛泽凯是个冷血可怖的人,我从他的话语中提取到了一个关键的点,他说他要堵在路口等杜一廷回来,这么说来他知道我们搬家和杜一廷外出的事? 我的心一下子就慌张起来,但我还是尽可能冷静的问:“你在哪儿?” “能在呢,自然是在你们小区门口守株待兔。”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挂断电话后就给杜一廷拨了回去,可他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我只好给他发了微信和短信,告诉他暂时别回来,但始终不见他回复,我只好又拨了回去。 可杜一廷依然在通话中,我想和崔雪联系,却发现没有她的号码,为了防止薛泽凯对杜一廷动手,我拿出杜一廷的男装换上,把自己乔传打扮成男人的模样出了门。 也是运气好,刚出电梯就遇到同小区的一家几口要外出,我便不远不近的尾随在他们身后,出小区时我果然瞄到一辆可疑的车停在路口,车里还有红色的东西一闪一闪的,应该是在抽烟。 我快步走到下一个路口,对开始拨杜一廷的号码,可始终没人接。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挂了薛泽凯的电话后他却没打过来,这说明他应该也知道杜一廷在通话中,知道我联系不上他,所以才特别淡定。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知道杜一廷现在在哪里,甚至是在做什么。也许是他故意找人和杜一廷通话,让我因联系不上他而着急下楼…… 所以说,他的目标是我…… 我回头瞄了一眼,果然看到刚才停在小区门口的车也开了出来,估计他们也认出了我。 我当时也顾不上什么了,因为他们开着车,在大街上跑我肯定比不过,我便拔腿就往小巷子里跑。 没多久,后面便传来了脚步声。我昨晚一直没睡觉,晚上也没吃东西,说实话跑得还真够呛的。但我不敢停下脚步,薛泽凯竟然会来抓我,那他对待我的方式也肯定很暴戾。 当下真的是用生命在狂奔,后来在穿过一幢私家小别墅时,那家的门恰好开了,我也顾不上什么了,冲进去气喘吁吁的说:“救……救我……” 第149章 爱如潮水深似海 万万没想到会对上一双熟悉的脸。 周庭深好看的眉眼微微一弯,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话,但急促的追来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 他皱了皱眉,指着里面的房子示意我进去,我穿过客厅躲进了其中一间卧室,能清晰的听见他们的对话。 “请问你看到一个穿着男装的女人跑过去了吗?”声音不是薛泽凯,看来应该是他的手下。 周庭深冷冷的说:“我刚从外面回来,没看到你描述的人。” “可是她明明就是往这里跑了……她该不会跑进你家去了吧。” 那个人似乎想进门查看,而周庭深应该是对他用了武力,男人一阵哀嚎后,周庭深冷冷的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敢踏进我家一步试试。” 随后是一阵摔门声,尔后周庭深回来了,他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出来吧,这里很安全。” 我从卧室里走出来,但却不敢走到客厅,而是别在门边说:“谢谢你救我,但我担心他们还会在附近晃荡。” 周庭深毫不在意的说:“没关系,他们进不来的。” 他说着,把我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不过你怎么是这身装扮?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第一次见你你衣衫不整,第二次见你你又是穿着奇装异服,你真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很尴尬的笑了笑:“其实这也是我人生中最狼狈的两个时刻,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每次都能被你碰到,又被你所救。” 周庭深没说话,而是倒了杯温开水递给我:“你先喝点水平静一下。” 我确实很渴,也顾不上客气端起水就喝,可喝完后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我有点尴尬的擦擦嘴,真怕他会嫌弃我,可他却很淡然的说:“饿了?那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 “不用不用,谢谢周总,我只是一紧张就会肠胃不适,肚子就会响而已。”我已经给他添了太多麻烦了,所以不想再麻烦他。 可我的嘴巴在说慌,肚子却很诚实的又咕咕叫了起来。周庭深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还主动给我找了台阶下:“我也有点饿,一起吃点吧。” 周庭深把西装外套脱下放到沙发上,然后进了隔壁的厨房,我掏出手机给杜一廷打电话,却依然显示在通话中。 我真担心杜一廷出事了,甚至有点想报警,正犹豫时却有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我担心是薛泽凯的人打过来的,想查找我在哪儿。我知道薛泽凯有很强的黑客技术,只要我接通电话,他就能很快定位我的位置,所以我直接把它挂断了。 但电话很快又再次打进来了,我想了想便走进厨房说:“周总,有个陌生号码一直打给我,我担心是追我那群人打来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周庭深却很淡定:“我的手机在西装口袋里,你用我的回拨过去。” “可……可这样他们不就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吗?”我是真不想给萍水相逢的周庭深带来麻烦。 周庭深一边下面条一边问我:“你杀人了吗?” 我摇头。 他又问我:“那你放火了吗?” 我再次摇头。 周庭深笑了笑:“那你怕啥,你在我这儿很安全,这是我的房子,就算他们知道你在这儿,难道还敢把它拆了不成?” 周庭深说得很霸气,我到底还是用他的电话回拨了过去,电话被接通后我听到杜一廷的声音:“有你的电话,你接一下。” 下一秒,崔雪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哪位?” 当确定这个号码是崔雪的时,我的紧张度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我恩了一声以润嗓:“崔雪吗?我是秦语曼,请你把电话拿给杜一廷。” 杜一廷接过电话颇为急切的说:“你现在在哪儿?” “那你呢?我刚才一直打你的电话,但一直在通话中。” 杜一廷有些无奈的说:“我被恶意软件骚扰了,我一直在拦截,但是隐藏的ip号码,除了关机外没有任何解决办法。我担心你有事,便用崔雪的电话打给你。” 确认了杜一廷的安全,我才松了口气儿:“没事儿就好,我现在不在家,因为薛泽凯找了人想带我回去。” 电话那边传来了椅子划过地面的刺耳声:“那你没事吧?” 我笑了笑:“我若有事,还能给你打电话吗?我逃脱了,现在在个朋友这儿,我怕这号码是薛泽凯的人打来的,才用他的手机回拨的。” “那你把地址给我,我过来接你。” 我想了想说:“今晚就算了吧,薛泽凯的人肯定还在附近晃荡。他们抓不到我,很可能会对你下手,对了,你带身份证出门了吗?” “恩。” “那你今晚也别回家了,找个安全点的宾馆住下,我们明天天亮了再联系。” “可我担心你,你和谁在一起,男的女的?” 我刚想说男的,又怕杜一廷听到而误会,甚至是着急上火。我便把话咽了回去:“没事的,我现在很安全,倒是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还在聊。” “那就好,你早点找地方休息,到了住的地方后用座机打这个号码给我。” 杜一廷叹了声气儿:“成,那我待会联系你。” 挂断电话后我把手机放回周庭深的衣服口袋里,却又条短信跳了出来,主页上显示了前半句“周总你快到了吗?”的文字。 原来周庭深不是刚回家,而是刚准备出门,那是我破坏了他晚上的安排? 我有点内疚的走进了厨房,把手机递给他:“不好意思周总,我无意间瞥到了你的短信内容,如果你有事要出去的话,那你可以去的。那些追我的人估计也走远了,我也回家去了。” 周庭深正在捞煮熟的面条,他动作娴熟而利索:“是私人聚会而已,不去也罢。对了,你喜欢吃肉馅的,还是鸡蛋的?” 我愣了一下:“鸡……鸡蛋吧,肉馅太麻烦了。” 他回头看着我笑了一下:“看来你是喜欢吃肉的,冰箱里有肉,我很快就弄好,你去坐着休息一下。” 第150章 爱如潮水深似海 “那我帮你。” “不用,来者是客,你可以出去看看电视之类的。” 我退后客厅,听到厨房里传来剁肉及下油锅的声音,香味很快四溢出来,我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口水。 我太饿了,为了避免自己流出口水,只能转移注意力。 我把客厅打量了一圈,这是一栋欧式别墅,装潢和家具以黑色两色为主,透着浓郁的轻工业风,除了墙角的两盆盆栽外,这个房子没有一点温度,也没人任何女人的痕迹。 看来周庭深是单身。 正想着,周庭深端着面放到餐桌上叫我:“可以吃了,过来吧。” 是两碗分量很足的卤肉面,我实在太饿了,说了句谢谢便开动了。 等我吃完后一抬头,才看到周庭深才吃了三分之一,我的进食速度和分量竟然大过男人,这让我又窘迫又羞愧,我只能迎泽头皮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吃得有点多,请你别介意。” 好在周庭深没有流露出一点嫌弃的神色,反而笑着说:“没什么可介意的啊,能吃是福嘛!需要的话我再去煮。” 他说着就要起身,我立马拦住他:“不用了不用了,我真的已经很饱了。” “如果还想吃就直说,不用客气的。” 我揉着我滚圆的肚子:“真的不能再吃了,再吃的话肚子估计得爆开了。” 周庭深浅浅一笑,这才坐回来吃面。他的吃相很好看,半碗面以适中的速度解决了。 他刚放下筷我就从他手里夺过碗筷去洗,他追上来想拦我:“放着吧,明天保姆回来收拾。” “就两个碗,我洗吧,不然我这么麻烦你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周庭深见拦不住我,也就随我了。 我收拾好洗干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周庭深正靠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办公,他看到出来后把笔记本合上放到茶几上:“你今晚在这住吗?” 我连连摆手:“我待会儿就走。” “可你刚才不是和朋友说要住在这儿吗?” 我尴尬的笑笑:“我那样说只是怕他担心我,这房子就有我们两个人,我住这儿不合适。” 周庭深落落大方的说:“没什么合不合适的,这里房间很多,你可以挑一个随意住。而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不会对你起任何歹意的。” 周庭深这番话弄得我挺尴尬的,我笑了笑说:“周总自然是好人,只是我不能再麻烦你。你前几天不仅买我买了衣服和钱,还帮我安排了住的地方,我已经很感激了。这几天我有些忙,所以一直没和你联系,今天再次碰到也是缘分,你把支付宝或者微信给我吧,我把钱还你。” 周庭深耸耸肩:“我没有问你要钱的意思。” 我点头:“我知道,但一码归一码,该清的还是得清。” 周庭深无奈的笑笑:“也没有多少钱,你真不用给了,倒是你要穿着这一身离开吗?” 我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杜一廷宽而长的裤脚都扫在地上了,不合身的西装穿在我身上也显得特别怪异,我以这种装扮走出去,别人肯定把我当神经病。 我故作无所谓:“是有点不伦不类的,我回家就换。” 他默了默,让我等一会儿,然后起身走进了房间。 大概五分钟后,他拿来一套女装递给我:“你去试试。” 我伸出手想接,但又缩了回来,心想这可能是他女朋友的衣服,那我还是不要的好,一面引起他们俩的误会。 周庭深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做的衣服。” 我当时真怀疑是我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真是你做的?” 他笑笑:“你觉得我不像会做衣服的人?” “也不是,我只是第一次看到活的设计师站在我面前。怪不得你上次带我去买衣服时,挑的衣服都很符合我的身高特点。” “这是作为设计师最基本的眼力,不过你确实把那两套衣服穿得很好看,如果你真的想还我钱,倒不如帮我的品牌拍点宣传杂志。” “你们的品牌?什么品牌?” “就是你前几天穿的那两套衣服的牌子,”他说着把手里的女装往我怀里一放。 周庭深竟然是国际大品牌的设计师? 我当时真有点不敢相信,便想翻出衣服的标签确认一下,但却找不到标签。周庭深在一旁淡淡补充:“这是我刚设计出的衣服,还没有正式投产。我这里没有别的女装,你穿回去后记得换掉,等这款量产上市后你再穿就好。” 一听周庭深这样说,我连连摇头:“那我还是穿我的男装吧,你们家的衣服这么贵,你这套衣服说不定还能成为下个季度的爆款,我穿出去若被同行发现而窃取了,那我可就是罪人了。” 可周庭深却毫不在意的说:“没关系的,你去换上吧,穿上后在套上西装外套,这样就没关系了,你换好后我送你回去。” 我经不住周庭深的由说,到底还是去卧室换上了。这是一套浅棕色的裙子,上面有很多中国元素的图案,剪裁和布料都很高级。我穿上后在镜子前照了一圈,它把我全身的缺点都遮住了,把我腹部和腰身的线条修饰得特别好看。 我忍不住穿出去给周庭深看:“周总,这套裙子确实很仙,我预计会火。” 周庭深作为这件衣服的主人,他的眼睛似带着火花似的打量着我,继而笑了笑:“我原本还担心它的图案搭配会显得俗,但它被你撑得很好看,我也觉得它应该会火。这样吧,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钱你不用还了,就给我做这套衣服的模特吧。” 我尴尬的挠挠耳朵:“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你们公司的模特都是国际超模和巨星,我一个普通人给你们做模特,只怕会拉低了你们的档次。” 周庭深眼底的眸色深了深:“你也别妄自菲薄,你和她们相比,并不差什么。而且我们公司的产品一直走高端路线,今年也想做些亲民款,找素人代言也符合我们的新定位。” 第151章 爱如潮水深似海 我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打断了:“就这么订了,你把你号码给我,之后的事项我会让秘书联系你。” 周庭深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我再拒绝倒显得太小气了,我到底还是把我的号码给了他,心里侥幸的想也许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模特的确定也要经过领导的同意,不是设计师能决定的,到最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变数呢。 后来周庭深开车送我回去,开车一路开出去,并没有见到刚才追堵我的人。 车子开到主公路上后,周庭深问我要去哪儿,我本想随便说个地方让他放下我就好的,但他的电话却响了。 他用车载电话接听,杜一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喂,我找一下秦语曼。” 我一听到杜一廷的声音便小声对周庭深说是找我的,然后问他在哪儿。杜一廷说他已经入住宾馆了,我问他要了地址说我过去找他,随即就挂了电话。 周庭深的眉头微微拧了拧:“你男朋友?” 我恩了一声,又觉得这称呼不太对,毕竟我和薛泽凯的婚姻还没解除,把他默认为男朋友好像对他挺不尊重的。我于是补充道:“不是男朋友,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是我喜欢的人。” 周庭深轻轻的恩了一声:“你看起来就像刚大学毕业的样子,没想到已经有孩子了。” 周庭深说得极为真诚,我忍不住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我:“其实我马上就要30了,不年轻了。” 他低笑出声:“那我快35了,岂不是老年人了?其实年龄只是一个记号而已,人最重要的还是一种精神状态。你给我的印象就很符合我们品牌一直传达的理念。” “什么?” “自由而桀骜的灵魂,坚韧而独立的品格。” 我侧头想了想:“我想了想,我还真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人往往很难认清自己的优点,第一次在电梯里遇见你,你虽然全身狼狈,可你的眼神却是清亮而磊落的,还带着一股韧劲儿,一点都不惧怕世俗的眼光。就如同今天一样,你并没有因为你不合时宜的装扮而感到羞愧,反而能落落大方的和我一起吃面、聊天。” 周庭深的赞美之词并不浮夸,字字平实,显得很真挚。我第一次被人这样夸,自是有点害羞的,甚至脸上都漫上了一抹火热。 我有点求饶的说:“周总夸人真的很不一般,你再夸下去我估计我能骄傲得飞起,所以请你别再夸了。” 周庭深笑了笑:“我没有夸你,我只是说出我对你的感觉。” 说话间总算到宾馆了,周庭深把车停到酒店门口,我说了句谢谢就要下车,他叫住了我:“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没事的,那些人肯定找不到这儿的。” 正聊着,身后有人叫我,我一回头就看到了杜一廷。他大步走过来把我搂进怀里,又往车里瞟了一眼。 “这是你朋友?”杜一廷低声问我。 我点点头,给他们做了介绍:“我今晚遇到了麻烦,幸得周总相救,他是知名服装品牌的设计师;周总,他叫杜一廷。” 杜一廷似乎对我这个介绍不太满意,他放在我肩上的手移到了我的腰部,语气淡淡的说:“谢谢周总救了我老婆,今天不太方便,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顿饭答谢。” 周庭深微微颔首:“可以,那有空再约,我也有事就先走了。” 周庭深驱动车子,我和他挥手目送他离开,他走远后杜一廷把我的手拉下来握住:“他都走远了,我们上去吧。” 直到回到宾馆,杜一廷都没和我再说话,却一副心事满腹的样子。他坐到沙发上,我靠过去用手戳了戳他的脸:“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他笑得勉强,捉住我的手指把玩着:“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和崔雪谈得不顺利吗?” 他摇摇头:“谈得挺好的,她又提供了一些崔雪违法犯罪的证据给我,但这些证据还不足以撼动他。” “那把证据交给警方,让他们去调查就成了吗?” “我是有和一位警方合作,但若证据不足,就算把他抓进去他也会被无罪释放的。而这样一来我们就打草惊蛇了,以后再想抓他就更难了,所以必须拿到他贩/毒的实质性证据才行。” “那什么样的才叫实质性的?” “比如他亲自交易。” 杜一廷的话听得我连连摇头:“他有那么多手下,真要交易时他肯定也是选择遥控指挥,想让他亲自出面还确实难。” 他叹了声气儿,继而把我搂进怀里,让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我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隔了几秒后他问我:“对了,你吃过东西了吗?” 我点点头:“在周总家吃过了。” 我说话时抬头看向他,他也恰好看向我,我们俩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了。他若有所思的问我:“这个周总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认识的?” “叫周庭深,前几天薛泽凯想占我便宜,我逃跑时和他坐了一部电梯。他见我模样狼狈,主动把外套借我用,又带我买衣服和安排好我住的地方,还给了我一笔钱。” 杜一廷皱了皱眉:“这么说来他和薛泽凯住一栋楼?” 我点点头:“我跑进电梯时他就在电梯里了,所以他应该住在薛泽凯楼上。他的司机还在小区门口等他,好像是去外地出差了。” 他语气急切的追问:“那你今晚也是在他公寓里?” “没有,他在香溪路那边还有套宅基地所建的别墅,薛泽凯的人追我时我看到那栋房子的门恰好打开,我便跑进去求救,没想到会是他的房子。” “所以他又救了你?” “对啊,”我默了默,“不过你怎么一直在追问?” 他的喉结动了动:“我总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别和他接触了。” “可我觉得……” “你不信我的话吗?难道你觉得这个世界小到你每次出事,都能被人所救,还是被同一个?”他有些粗鲁的打断我,“这个世界是有巧合,但巧合太多那就是别人有心为之的设计,这个周庭深在你面前大半暖男形象,可说不定他就心怀鬼胎呢!” 第152章 爱如潮水深似海 第151章 我当下觉得杜一廷是相继被身边人背叛,现在才会对我们身边的每一个持怀疑态度。 我也不认同他对周庭深的这番话,我和周庭深的相遇虽然很巧合,但确实不可能是有心为之的,因为这都是突发事件。而他对我两次相救,可能只是因为他是个心善的人罢了。 但我知道眼下和杜一廷解释他也听不进去的,反而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紧张。这几天我们过得像打仗一样,有家不能回,每天东躲西藏的,身心都很疲惫了。 所以我打算以后有机会再和他慢慢解释,当下就顺着他的话说:“如果我连你都不信任,那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我能值得信任的人了。放心吧,我会把你的话铭记在心的,不会再傻傻的了。” 他低头看着我:“你是敷衍我,还是认真的?” 我仰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你连我都疑心了?” 他很疲倦的笑了一下:“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我身边发生了太多事,让我总是习惯性的去怀疑。我们忙了一天也累了,洗洗睡吧。” 洗漱好后,我们相拥而眠,杜一廷用下巴磨蹭着我的脖颈,新长出的胡渣有些扎人。 我刚想说痒,他却先开了口:“你的工作辞了没?” “辞了,我和薛泽凯领证后他就和刘哲浩打了招呼,说我不干了。” 他恩了一声:“这也好,我明天送你回老家陪陪你父母和南南。” 我一听,当即翻了个身看向他:“我不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和薛泽凯硬碰硬,怕牵连到我,才想把我赶回老家的吗?” “乖!”他宠溺的语气里透着一抹无奈,“我没有要和他硬碰硬,我必须智取,才有可能扳倒他。而他现在又一直在找你,我明天会让律师把离婚诉状递交到法院,他知道后肯定会更疯狂的找你。所以你回老家对我们都有好处,于你可以放松的陪陪家人,于我来说也没那么多顾虑,可以更集中注意力搜罗证据。” 我想到了什么,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可我怕……我怕我一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 他若有似无的叹了声气儿:“傻瓜,不会的,我亏欠了你那么多,都还没来得及补偿你,所以我不会有事的。” …… 这一晚我们聊了很多,他想说服我回老家,我想说服他让我留下,可却谁也说服不了谁。 后来还是我让了步。 第二天他送我去机场,准备过安检时杜一廷抱了抱我:“回老家可以安心的玩,薛泽凯就算想把胳膊伸得远一些,也会力不从心的。” 我恩了一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打算下手了?” “他已经被警方监视了,没机会离开n市的。” 我始终不放心,一想到他可能会遇到危险,眼泪就湿哒哒的落了下来。但我不想被他看见,便低下头用袖子擦拭干了眼泪:“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一些。” “我会的。” 三个小时后,飞机平安落地,我并没有告诉爸妈我要回来,当我妈看到我拖着箱子站在门口时她愣了一下,我叫了声妈后她才回过神来。 “你这孩子,要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刚才南南说想你了,我给你电话你却关机了。”我妈嘴上埋怨着,脸上的笑容却多得快溢出来了,她走过来帮我提箱子,还往我身后瞟了几眼。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主动坦白:“我一个人回来的,他在n市还有些事要处理。” 我妈失望的哦了一声,瞄了我几眼后才小声问:“你们该不会又散了?” “没有,我们昨晚还在一起呢。” 我妈还是一副不太想的表情,这时我电话恰好响了,我看到是杜一廷打来的便直接递给了我妈:“他打来的,你自己问吧。” 我先进了屋,南南看到我后笑得可开心了,快速冲到我面前来,长高了不少的他力气也变大了,我竟然还被他热情的拥抱推得往后退了几步。 “妈妈,你是来接我们回去的吗?”他满脸渴望之色的看着我。 “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呀?南南想回哪儿?” “n市啊,我想幼儿园的老师和小朋友们了……”他说着低下了头,兴致也变得低了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我也想爸爸了,你们总说爸爸去出差了,还说爸爸会和你一起来接我们回去,可他这次又没来。到底是你们在撒谎,还说爸爸在骗人?” 我蹲下身去,让他抬头看着我:“我们过些日子就回来,爸爸是真有事,他正和外婆通电话呢,你想不想和他说几句?” 南南长大了,有独立的思想了,他一脸不悦的别过头去:“我不想!” 孩子的教育是让家长最头疼的事情之一,看到南南发脾气,我又是心疼又是无力。这时我妈走进来了,她和杜一廷聊得还算不错,毕竟那灿烂的笑容是极为明显的。“一廷,南南也在,你和他讲几句吗?” 随后,我妈把电话递给了南南,南南起初酷酷的不开口,杜一廷叫了他好几声后,他圆而亮的眼睛里一下子就蓄满了眼泪。他的嘴巴张合了好几次,后来总算发出了声音:“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南南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泪点,我低头拎着箱子回了卧室,并把房间重新收拾了一下。 后来我妈进来了,她拍了拍我的肩说:“你别担心了,南南和他爸聊得挺好的。” 我恩了一声:“那就好。” “一廷说过些日子他就来接我们回去,不过他是不是又有麻烦事要处理,才会把我们都支回来?” 我不希望我妈胡思乱想,便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厨房里推:“这些事他会看着处理的,他毕竟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嘛,我们也别多想,安心过好每一天就行。我饿了啦,你快弄点东西给我吃吧。” 我妈无奈的笑笑:“煎饺要吗?” “要!不过我爸呢?怎么不见他?” “自从回来后,天天和他的老朋友们聚在一起。” 我有些愧疚的说:“其实让你和我爸去n市帮我带孩子也挺委屈你们的,你们在那边没认识的朋友,也没有多余的亲戚可以走动。现在我回来了,你也可以去串串门什么的,南南和家务交给我便好。” 晚些时候,亲戚们知道我回来了也过来串门,我们聊到快凌晨才散开。我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本想问问杜一廷有没有睡着的,可手机管家却提醒我拦截了很多骚扰电话和短信。 我打开一看,都是薛泽凯打来的。 第153章 爱如潮水深似海 今早杜一廷送我去机场时,让我把薛泽凯的联系方式拉黑,无论他怎么骚扰我都别理。 我照做了,但没想到薛泽凯竟会锲而不舍的给我打那么多电话和短信。 我随便打开了几条,大体意思就一个,他不满我利用完他就踹了他的行为,说要和我耗到底。 这些短信看了也是糟心,我便直接把它们删除了,也算眼不见为净。之后我又给杜一廷打了电话过去,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而不想打扰他准备挂断时,电话却被接了起来。 “喂,哪位?”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我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打错了,又检查了一遍号码,确实是杜一廷的。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起来,我按捺住狂肆的心跳追问道:“这是杜一廷的手机吧?” 过了大概有十秒,她才说:“他睡了,我明天让他回复你,不过他手机上没有储存你的名字,你方便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听到最后就辨认出这是崔雪的声音,而她这番话又透露出了大量的讯息,让我有很多话想问,但到喉咙口时又被我咽了回来。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没事,也不急,我明天再联系他。”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眼泪瞬间迸发,有很多想法在我脑袋里盘旋。 杜一廷睡了,而接他电话的人是崔雪,这说明他们俩深更半夜同处一室。作为一个成年人,我自然意味着这代表着什么,而更让我难过的是崔雪说他没有储存我的号码,可我昨晚还无意间看到他把我的号码命名为老婆的。 这么说来,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送回老家,并不是怕薛泽凯找我麻烦,而是为了他和崔雪暗度陈仓?! 我不想让隔壁的爸妈听到我在哭,便狠狠的咬住被角,眼泪狂流。 我一遍又一遍的质问,明明我们已经离婚了,若你真的喜欢崔雪,那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来往。暗地里勾搭又算怎么回事?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 我哭了很久,凌晨四点多我才勉强止住哭声,我的眼皮已经浮肿得都快看不到路了。我不想让爸妈再为我操心了,便去冰箱取了冰块做了冷敷。 已是初冬,寒冷的冰块放到眼皮上时,凉得让我哆嗦了几下,而眼泪也依然在流。 这种时候我只能惨兮兮的自我安慰,哭有什么用?难道我哭了,他们发生了的就会变成未发生?换句话说,如果杜一廷真和崔雪不清不楚,那我也不必对他留恋,我更要干脆利落的和他来个了断。 我冰敷了两个多小时,浮肿的状态总算缓解了许多,我又去厨房热了杯温热的牛奶喝下,强逼着自己入睡。 我困了太久了,确实很疲乏,但我睡得并不沉,处于一种朦朦胧胧的状态里。天亮后我妈叫我起床吃早餐,我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照了一下脸,看到眼睛还在肿,我便说我不饿,我昨晚睡得晚还想睡会儿。 后来又睡到了中午,中间我妈进来过几次,有两次她说杜一廷给她打了电话,说我电话关机了,问我要不要和他说话。 我以为我已经管理好自己的心情了,可一听到杜一廷三个字,我的心还是很痛,所以我索性装睡。 后来快下午一点了,我的眼睛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我这才起床。只有我妈在家,她说我爸带着南南去小区里玩了。 她说完又瞄了一眼:“你电话关机了?” 我哦了一声:“我没留意。” “你赶紧给一廷回个电话过去,这一上午他打了好多个电话过来,似乎很急的要找你。我娶你房里叫了你好几次,可你都没醒。” 我心想他当然急了,他知道我识破了他的阴谋,这会儿还不知道要编出个什么样的理由骗我呢。 但我现在真不想听他谎话连篇,我便揉着肚子对我妈撒娇:“我饿了,你就不能先弄点吃的给我吗?” 我妈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我给你留了午餐的,这会儿应该冷了,我去给你热热,你趁这空档赶紧给他打电话。” 我转身就往卧室里跑:“我还没洗脸刷牙呢,我先去洗漱。” 吃过午餐后,我觉得待在家挺无聊的,也不想被我妈逼着回电话,就想着出去换换心情。但一个人出门也没什么意思,我便用电脑登录了微信,在高中的微信群里问了句有没有人在老家的,有的话就小聚一下。 因为我很少在群里冒泡,原本还担心没人搭理我,没想到却很快有了回应。 我高中时玩得最好的两个女生抢先回复了我,说她们结婚生孩后都在家相夫教子,所以时间很充裕,但让我尽量安排在白天。 我便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见呗,顺便喝个下午茶。 小县城很小,我们大约半小时后就到了相约的咖啡店,她们俩的孩子都差不多两岁,正是可爱的年纪。 女孩读书时最喜欢和闺蜜凑在一起讨论哪个男孩最帅气,结婚后女孩变成了女人,又爱炫耀自己的老公,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老公是最优秀的。 我静静听着她们俩夸了老公夸孩子的,时不时的应和一声,她们夸完了又问我:“我听说你买了房在f市,老公又帅又多金,是不是真的?” 她们提到杜一廷,我多少还是有些抗拒,我避重就轻的说:“我是结婚了。” “那你老公和孩子呢?” “我这次是回来休息休息的,孩子之前就和我爸妈一起回来了,孩子他爸有点事要忙,过段时间才能来。” 她们还想打听我老公是做什么的,但我兴致缺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她们大概看出我不愿谈这个话题,也可能觉得生分了,又坐了一会儿后就说老公要下班了,得回去做饭了。 她们走后我又要了一杯黑咖啡,也没放糖,就那样咽了下去。 其实我的心本来就是苦涩的,咖啡就算甜成蜜,恐怕也会被我吃出苦味来。 第154章 误会丛生百难辨 我坐到咖啡店打烊才回家,家里黑乎乎的,想必家人都睡了。 我用钥匙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路过客厅时,我妈的声音突然从放置沙发的地方传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照实吓了一跳,意识到是我妈后才缓过劲儿来:“妈,你怎么还没睡啊?坐在客厅里也不开灯,想吓死我啊。” “我是在等你。” “我又不是小孩了,以后别等我了,快去睡吧。” 我说着就朝卧室走去,我妈跟着我走了进来,我打开台灯,我妈则状似无意、实则有意的打量着我。 “妈,你是想和我睡吗?” 我妈摇摇头:“我得陪南南,他虽然一个人睡了段时间了,但最近天冷他梦里还是会踢被子,我得帮着盯着点。我只是想问问你和一廷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他一个小时前联系了我,说联系不上你。” 整个下午和晚上我都把电话静音了,听我妈这么一说才发现有50多通电话。大部分都是他打的。 我扶着我妈的肩把她往外送:“能出什么事儿啊!我误把电话调成静音了,加上见到朋友太高兴也忘了给他回电话的事儿,你快回房休息吧。” “那你赶紧给他回个电话,被让他一直等。” “知道了。” 送我妈离开后我便去洗澡,吹干头发躺回床上,发现杜一廷几分钟前又给我打了电话。 我回拨了回去,他很快就接了起来。 “老婆,你怎么一整天都不接我电话?” 这个称呼让我皱了皱眉头:“我忙。” “忙什么?” “也没有,就是和朋友们见见面,补补觉罢了。” 杜一廷沉默了会儿才说:“你明明是有心事,听你那口气都阴阳怪气的。” 杜一廷肯定知道我凌晨打过电话给他的事,所以才会一整天都火急火燎的想和我联系。 若他真觉得自己错了,应该主动解释,可他却句句试探,这令我很不爽。 我用无所谓的口吻说:“我能有什么心事?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南南有父母帮带,我该吃吃该喝喝,多惬意呀!” 杜一廷的声音高了些:“秦语曼,我们昨天分开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天不见你就口气那么冲呢?如果我惹到了你,你可以直说,别和我玩儿阴的。” 我原本就难受,他这番话无疑是在我千疮百孔的心脏上插了一把刀。有眼泪滚到了我脸上,但我嘴上却是笑着的:“你如果觉得我很阴险,那就别和我联系呗。反正我现在是别人的老婆,而你也说不定是别人的老公呢。” 他的呼吸声变得有点粗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没数?非要让我说出来吗?”我冷笑了几声,“我真没想到你杜一廷的脸皮变得这么厚了,明明便宜占尽,现在却来指责我。我觉得我们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挂了。” 他也有些负气的说:“挂就挂吧,我每天都忙死忙活的,而你也莫名其妙的冲我发脾气,真是没意思。” 我呵呵笑了几声:“确实挺没意思的,我们既然达成了共识,那以后就别联系了。” 杜一廷也有些恶狠狠的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再对你穷追不舍且不是显得我太卑微了,就此别过吧。” 我当时也在气头上,刚想说好,可杜一廷却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其实他一挂断我就后悔了,我是因他回避昨晚和崔雪共处一室的事而想骂他,但并不没想过要骂走他。 若他被我这么一骂,反倒和崔雪走得更近了…… 我越想越难过,一度想给他回拨过去,但拨过去又挂断了。 我倒不是怕先主动会跌份,而是怕他真承认了他和崔雪的事,我不想自取其辱。 其实换个念头想想,他和崔雪走近也是能理解的。 他和我在一起的这几年一直过得不好,我就像个扫把星一样改变了他平步青云的命运,他差点还有牢狱之灾。 如今他要与薛泽凯对抗,我卷在其中不仅帮不上忙,还会给他带来麻烦,而崔雪却能成为他扳倒薛泽凯的得力人物。 趋利避害是自然界一切动物的本能,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更是把这一本能发挥到极致,所以他选择崔雪也是明智的。 毕竟人活一世,有很多事要守护,爱情和尊严、名誉、财富比起来,并不见得是最重要的。 ……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可我心里还是很难过。 我秦语曼活了近三十年,爱过两个男人,经历过三段婚姻,可现在回头一看,我却什么都没留住…… 之后的几天里,杜一廷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而我为了不让爸妈担心,每天都强颜欢笑。在别人面前活泼开朗,私下里却黯然感伤。 第四天我接到了一通来自n市的电话,他说他是我离婚案的律师,杜先生让他以后和我接洽。 我嘴上说好,心里却止不住一阵悲凉。杜一廷连我的离婚案都不管了,看来是真的要和我撇清了。 律师说他已经和薛泽凯的律师对离婚事宜进行过洽谈,对方表示不会同意协议,所以眼下只有诉讼这一条路。 “我知道了,我最近不在n市,离婚的案子还要麻烦你多帮忙。” “离婚事宜我都会负责的,你只需开庭时出席就行,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也只是想把基本情况告诉你。” “我知道了。” 正聊着,我妈就走进来了,我匆忙的挂了电话。 她显然听到了我们对话的内容了,颇为狐疑的瞟了我一眼:“你和谁打电话呢?” 我故作平静的说:“一个朋友。”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离婚的事。” “是我朋友和老公感情出了问题,所以想离婚,我劝她呢。” “不是李幂吧?” “不是,是上班认识的,你没见过。” 我妈没再追问,我这才松了口气儿。 又过了两天,我亲戚家的小孩过生日,我们全家都过去吃饭。平日我再苦闷,也不敢喝酒,就怕爸妈担心。但生日宴也算个喜庆日子,我便趁此机会喝些红酒。 我喝到微醺,回家后一碰到枕头瞌睡就上来了,我睡得朦朦胧胧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第155章 误会丛生百难辨 我迷迷糊糊的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那边很久没有人说话,只有电流声时隐时现的传过来。我寻思着应该是骚扰电话,翻了个身想挂断电话继续睡,在瞥到号码后却一瞬间清醒了。 是杜一廷的号码。 我曾以为他再也不会打给我,却没想到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凌晨,他的号码又会出现在我手机上。 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有激动也有忐忑,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 我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我们俩谁都没说话,就任电话那样通着,也像在憋着劲儿,看谁会先妥协一样。 我默默的盯着屏幕,数着时间,当通话时间显示为30分整时,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电话被他挂断了。 我原本的睡意在顷刻间消散殆尽,大脑又复杂的运作起来,我被折磨得太痛苦了,索性去小区门口买了几瓶啤酒蹲在门口喝光后才往家走。 快要走到我家门口时,我电话又响了,又是杜一廷打来的。 可能是酒壮人胆,也可能是我想借酒装疯,我一接通就提高音量说:“杜一廷你有劲没劲儿?你如果什么话都不说就别给我打这个电话,你这样弄得我特烦!” “是我。” “崔雪?” 她恩了一声:“我看到你刚才和杜一廷通话了,你们俩聊了什么?” 崔雪以女主人的姿态质问我,这让我极为不爽,我的声音也高了些:“你既然看到我们通过电话了,那你应该也看到是他打给我的,你若真好奇就去问他,问我算什么本事?” 崔雪却不恼,以一种特别骄傲的腔调说:“我打给你也没其他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了,他会打给你只是想孩子而已。我不介意他和你们的孩子联络,但我却介意你。现在不是流行儿童电话手表吗?我建议你给你儿子买一个,这样方便他们父子俩联系,于我们大家都好。” 如果说我之前的想法都是凭空猜测,那崔雪这一番话已经让他们的关系坐实了。 我的心就像住进了一只毛茸茸的刺猬,被它戳得全身是孔。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掐着大腿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崔雪,你和杜一廷怎样我管不着,而你也更没资格干涉我儿子。” 她笑了一下:“我没有要干涉的意思,我只是在给你提建议。” “很抱歉,我拒绝听取。” 崔雪很讽刺的说:“随你,其实我也在备孕,一旦我们有了孩子,他对你们的的孩子也会慢慢淡了心。” 崔雪一直在往我痛处戳,我提高音量反驳道:“你嘴上说得很有优越感和自豪感,那你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还猥琐的查他通话记录做什么?这不正是你露怯的表现么?你怕他终有一日会抛弃你会到我们身边吧?” 我的这番话说到了崔雪的痛处,她的音量一下子就提得很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现在是有夫之妇,而我和杜一廷是自由恋爱、两情相悦,我只是想让你理智的把你们的历史遗留问题解决好,你非要不识好歹的讽刺我,也真是有意思!” “我没有挖苦你啊,只是你用着女朋友的身份,来做老婆该做的事,你不觉得你有点越权了吗?或者说得直白一点,你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 崔雪被我气得不轻,几乎是咬着牙的说:“好,你等着,等我们领了结婚证后我晒给你看!” 我心在滴血,嘴上却云淡风轻:“不用晒给我看的,我不稀罕,毕竟我也是曾和他领过证的人。” 崔雪“我我我”了半天,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气急败坏的把电话挂了。 我打赢了嘴仗,却觉得自己输了全世界…… 我太难受了,索性又出去买了两瓶高浓度的白酒,喝完后倒下就睡。 我喝断片了,只记得那晚吐了好几次,有人一直在边数落边照顾我。我寻思着可能是我妈,折腾到天亮我才沉沉的睡去,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酒劲儿才过去,可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 一张属于杜一廷的脸。 我当即闭上了眼睛,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他都移情别恋了,我还念念不忘到产生幻觉。 我揉了揉眼睛,又再次睁开,没想到幻觉竟然还在。 我伸出手挥了挥,本想把幻觉赶走,没想到手竟打到了实物。 我小声嘀咕,是真的杜一廷? “幻觉”俯下身看了我一眼,他的眼底有些红,脸色也有些疲倦,他的眉头皱在一起,像只皱巴巴的橘子。“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他说着想伸出手摸我的脸,但被我别过头躲开了。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面朝着窗户,从窗帘微微拉开的窗户往外望过去,可眼泪却模糊了眼帘,一切都变得像是幻觉。 他在我身后似乎叹了声气,又似乎没有,半响后才说:“自那晚吵架后,我一直再后悔。我寻思着你应该是怨我不顾你的意愿把你送回来,又或者是责怪我没时间陪你,所以我一直在处理那边的事情。我已经联合崔雪拿到了证明薛泽凯贩/毒的证据,他已经正式被逮捕调查,我也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你。所以,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如果没有崔雪昨晚打得那通电话,我肯定会说原谅,可是眼下我只能痛定思痛的说:“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他俯下身似乎想摸我,但又缩回了手:“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出来,我都可以改。” 他这些话在我听来都是些花言巧语,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对你确实很不满,我不满你明明和崔雪好上了,又为何要来找我?你是想游戏人间坐拥三妻四妾,还是觉得脚踏两船很有成就感?只可惜我秦语曼不喜欢玩这种游戏!” 杜一廷似乎有些懵:“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我苦涩的笑了一笑:“别装了,崔雪昨晚还打电话给我,说你们准备结婚生孩子了。所以请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 第156章 误会丛生百难辨 杜一廷有些严肃的问我:“崔雪打过电话给你?” “对,没料到吧?你本想在我和她之间游刃有余,但她却挑拨了这层关系。” 他颇为无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会信自然有原因的,我刚回老家的第一个凌晨给你打过电话,但却是崔雪接的。她说你睡了,还问我是谁,这说明你不仅和她过夜,还把我电话删了。”即使时隔良久,再次提起这些事来我依然特别的难过。 杜一廷抿了抿唇:“你真打过电话给我?” 我剔了他一眼:“我没无聊到拿这种事开玩笑。” “可我真没看到你凌晨给我打过电话的事,”他有些茫然的说,“我想应该是被崔雪删了,其实我最近确实和崔雪住在一起,但是各住各的,一人一间房。至于原因则是因为薛泽凯知道证明我清白的物证是崔雪提供的,他也发现我们俩有来往,我们担心他发现我们的目的,便假装恋爱。” 他的解释让我看到了一线生机,但我还是提出我的质疑:“既然是各住各的,那深更半夜你应该在你房间吧,那她怎么会接到你电话?” 他摊摊手,很困惑的说:“我真不知道,我每晚睡前都会反锁门的……” 他说着突然顿住了,双眉拧成了一条毛毛虫的样子:“现在想来确实有一点很奇怪,我这几年的睡眠状况一直不好,可住到她家后总是很快就入睡,还能一觉到天亮。你说她会不会对我下药了?待我睡着后又用钥匙开门进我房间?” 杜一廷的说这些话时,全身都呈现出一种不自在的状态,仿佛有些后怕了。我只是听着,也有种全身都不太舒服的感觉。 “你昨晚打过电话给我吗?”我询问道。 他点点头:“这些天我一直搞不懂你不理我的原因,我有些自卑的觉得你可能是嫌弃我一无所有,或者是喜欢上别的男人了,所以我挺难受的。昨晚我喝了点酒壮胆才拨了你的电话,可电话接通后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觉着能听听你的呼吸声也是好的。后来又怕你烦,满半小时我就挂了。” “那你知道过了大概一小时左右,崔雪又用你的手机打过电话给我吗?” 杜一廷摇摇头,拿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然后递给我:“真没有,不信你自己看!” 我瞟了一眼,确实没有崔雪和我通话的那条记录,我继续往下翻,之前的那通也没了。说来也怪,除了那两条记录外,其他的都在,这说明崔雪之后就把记录删了。 我没说话,只是把我的手机递给他,他认真的翻了一遍后说:“确实多了两通记录,从通话时间来看,确实是她趁我睡着后打过来的。看来她是真的潜入过我房间,但我真猜不到他是什么目的。” 杜一廷语气还算平静,可他双手却紧紧的捏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也变得明显。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很确信他说的是真的,我有点尴尬的看向他:“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不怪你,我早该发现崔雪诡异的行为的,更不该和你置气,应该冷静的询问你生气的原因的。”他说着俯下身坐到床边,“崔雪的事我后续会处理,倒是你能不能别再和我生气了?” 我其实已经不气了,误会得以解开,证明他没移情别恋我自然是兴奋高兴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提出我的质疑:“你既然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住到她家去,那你应该先和我说一声的,如果说了,这误会估计就不会结下了。” “送你登机后,我和崔雪才得到被薛泽凯识破的情报,这才临时住到一起。那天晚上我也打过电话给你,但你不是没接到,后来我就睡着了,第二天你就不接我电话。你因崔雪那通电话胡思乱想,我因你反常的行为不得其解,我们后来在电话里不欢而散,我也就没了解释的机会。” 杜一廷在说这些话时总带着一种迫切,我放缓声音说:“我其实也有错,我对你不够信任,才会被崔雪的一通电话就骗得自乱阵脚。” 他紧紧搂住我的腰,把我搂进他怀里,低下头对我说话:“这不是自我反省大会,我们能解除误会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我脖子周围乱窜,弄得我痒痒的:“不过你怎么来了?薛泽凯的事有结果了?” “我太想你了,昨晚挂断电话后我很难受,我便出去想换换气儿。后来我觉得不行了,我必须马上见到你,所以就回家拿证件和手机去机场,坐了最快的飞机来看你。至于薛泽凯,他已经被带走调查了,警方还从他家的地下室里搜到了大量毒/品,也封了他造毒的作坊。” “那刘哲浩有参与吗?” “应该没有,他就是纯粹的想为韩然报仇,才会和薛泽凯合作。不过薛泽凯的作坊就在他名下闲置的工厂里,他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估计也要费点力气。” “那杜氏……” 杜一廷的神情有些痛苦,但他还是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杜氏的名声已经败在薛泽凯和刘哲浩身上了,财产已被转移走,但我还是会想办法把它拿回来。这毕竟是我爸耗了一生的心血所建的公司,我不忍心让它就这样烂掉。” “那需要我帮忙吗?” 他冲我笑笑,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不需要,你好好的待着就好,我订了晚上的机票,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回去了,等我忙完就来接你们。” 我摇头:“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反正薛泽凯已经被关了。” 他很严肃的拒绝了我:“那不行,他虽然被关,但他的余党还很活跃,我不能让你置身于危险中。” “可你一个人会很辛苦的,薛泽凯的余党、刘哲浩、崔雪等等这些人都够你受的。” 他捉住我的手搓揉了一会儿,然后放到嘴边亲了亲:“没关系的,有你们做我的后盾,我就会感觉很有力量。” 第157章 误会丛生百难辨 我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南南在外面敲门,他萌音十足的说:“爸爸,妈妈醒了吗?” 我们俩相视一笑,杜一廷起身去开门,弯下腰把南南抱了进来。南南像只小树獭似的挂在杜一廷身上,用很严肃的语气对我说:“妈妈很不乖哦!我都有多久没见到爸爸了,他好不容易来了,可却因你喝酒而一直在照顾你,都没空陪我玩。” 我一个大人竟被孩子教育,多少有些难堪。 我微红着脸说:“对不起宝宝,妈妈以后会改。” 杜一廷也对南南说:“爸爸还有些事要去忙,再过几天就能来接你了,在这期间你要帮我好好盯着你妈,别让她再喝酒了。” 南南像个小大人似的点头:“放心吧爸爸,我会帮你盯着妈妈的。” 他们俩说完还像个哥们似的击了掌。 话毕,他们俩也躺倒床上,南南躺在我们中间,我打开床头电视播放南南喜欢的动画片,我们陪他静静地看着。 南南看了没多久,就缠着我们陪他讲故事,故事讲腻了又让我们陪他玩游戏。两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赶往机场办登机手续还需要时间,所以他不得不走了。 一直很乖巧的南南这会儿却突然哭了起来,那哭声还挺撕心裂肺的,一直抱着杜一廷的大腿不舍得他走。 杜一廷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他:“你不是说你是小男子汉了吗?男子汉不能哭,要好好的保护好妈妈和外婆她们才行的。” 南南这会儿却摇头说:“我不是男子汉,我还是个小孩子,我就是要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陪着我。” 南南这番话说得喜感,却又让我们觉得心酸,我和杜一廷的眼睛都有不同程度的湿润了。 我爸妈也加入全娃行列,向来很懂事的南南这会儿却怎么说都不听,非要杜一廷陪着他。 杜一廷一个七尺男儿,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滚,他咬了咬牙说:“算了,我不去了,就多在这里陪你们吧。” 我的私心当然是希望他能留下来,但若n市没有棘手的事,他也不会订了返程票。我不想让他因留下来陪我们,而让一些计划外的事发生,我便咬了咬牙把南南塞进我妈怀里,然后揣着杜一廷的胳膊就往外走。 南南哭得更伤心了,杜一廷一步三回头的说:“我真不去了,我明天再走吧。” “没事的,我待会儿会安抚好南南的,你赶紧去机场吧,再不去就误机了。对了,崔雪和我通话的事你暂且装作不知道吧,这样方便调查。” 他脑袋略沉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尽快处理好事情接你们回去的,你再耐性的等我几天。” “我知道,我就不送你了,你快去吧,别磨叽了。” 杜一廷点点头,可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快速折身回来抱住我。他把我抱得很紧,又在我脖子上嘬了一口,然后转身对我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而身后,南南的哭声越来越大,我返回去安慰了他半天,说给他买他喜欢的玩具、给他爱吃的糖果都没用,他还很坚定的说:“除了爸爸外,我什么都不要!” 此时的我还真觉得庆幸,我庆幸杜一廷的心还在我们身上,若是在误会没解开之前南南和我这样闹,我肯定会难受死的。 我把他抱进怀里:“爸爸要赚钱养家,他在外面打拼也很辛苦,你应该懂事的支持他,而不是大哭大闹,你这个样子爸爸也会很难受的。” 南南边哭边说:“可……可是,可是别人的爸爸都是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的,可我的爸爸却总是不回家。” “爸爸这段时间是特别辛苦的时期,等熬完这段时间,他就会有很多时间陪你了。” “我不信!”南南气鼓鼓的说,“你们这些大人就是骗子,你以前也是这样安慰我的!” 南南说着在我怀里挣扎起来,他长大了不少,身高都快有一米1了,体重也有30多斤。宿醉让我全身犯软,我经不住他的挣扎,他挣脱我后就跑回他的卧室,并把房门反锁了。 我爸妈见状都很担心,找出钥匙想开门进去。 我拦住了他们:“他这会儿脾气挺大的,我们现在进去只会更刺激他,还是让他一个人缓缓吧。” “可是他一小孩子,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来……”我妈说着瞄了我一眼,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能出什么事儿,他其实挺懂事的,他会这样哭闹不过是想把他爸留下来罢了。而他没能成功拦下他爸,这会儿估计是觉得我们不够爱他,所以有些抱怨。让他静静,等他冷静下来后我会和他解释的。” 我妈还是不放心,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我爸拉走了。“我觉得曼曼说的有道理,我们也别太担心了。也到饭点了,我给你打小手吧。” 我妈叹了声气儿,红着眼对我说:“那你拿好钥匙守在这儿,若是里面有啥动静,你赶紧开门进去。” “妈,我知道了,南南可是我儿子,我也不忍心看他出事。” 南南在里面待了大概半小时吧,哭声由高变低,又有低变无。他的房间没带洗手间,后来大概是尿意太急了,他还是打开门进了洗手间。 他从洗手间出来后看到我在等他,便气呼呼的说了句:“我不想和骗子说话,请你离我远点!” 被自己的儿子这般数落,我确实挺寒心的。我也绷着脸说:“行吧,你既然认定了我是骗子,那你以后也别叫我妈妈了,我们就当坐在一个房子里的陌生人吧。” 我说完就大步走回卧室,但故意没把门关上,留了一道缝隙。 我扑在床上,大概十分钟后我看到门口有个影子,我就一声高过一声的假哭。过了大概两分钟,南南便走进来了,有些怯生生的说:“妈妈,你别哭了。” 我用哭腔说:“我不是你妈妈,我是骗子。” 南南有些紧张的捏着手:“我错了。” 第158章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教育还需适度,不然会矫枉过正,我见南南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就坐了起来。 我放缓语气问他:“你哪里错了?” 南南虽小,但逻辑思维却很清晰:“我不该哭闹,不该说你是骗子……” 他怯生生的说出这番话时,竟让我心头一痛,我把他抱进怀里:“你作为小孩用哭闹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很正常,但是你也是上中班的小男孩了,你也要听我们解释。爸爸也舍不得离开你,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不想过一家团聚的安稳生活呢。” 南南点着头,眼泪却吧唧吧唧的往下掉:“我只是怕爸爸走了就不回来……” 这句话弄得我极为心酸,南南会这样,不过是因为我们没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归根结底还是错爱我们做家长的人身上。 这份亏欠让我紧紧的抱住了他:“会回来的,爸爸没多久就会回来接我们,以后我们一家人会永远生活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南南满怀期待的看向我:“真的吗?” “真的,爸爸妈妈这次说到做到。” 南南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可能是哭乏了,晚饭吃得挺多了,吃饱后就说困了。 因为愧疚,我便提出陪他睡,他有些惊讶的问:“你不是说我长大了,需要一个人睡觉了吗?” “但在你长得更大之前,我还是能再陪你睡的,如果你同意的话。” 南南点点头:“好。” 我抱着南南回到他的小卧室,用热毛巾把他的脸擦干净,又拿出小人书讲故事给他听。第一个故事才讲到三分之一,南南就沉沉的闭上了眼。但因内疚没有太多时间陪他,我放低音量给他讲了好几个故事。 快十一点时,杜一廷给我打来电话,我怕吵醒南南便走回我卧室接起来:“你到了吗?” “刚下飞机,南南怎么样了?” “已经睡着好一会儿了,你别挂着他了。不过南南怕你再次抛下他,所以挺没安全感的。” 杜一廷也颇为自责:“我猜也是这样的,我会尽快摆平棘手的事,再接你们回来的。” “恩,不过你今晚要回崔雪那儿去吗?” “回,但我现在得先去见见李幂,她那儿应该有迷你型的摄影机,我打算拿上它偷录下崔雪趁我睡着后所做的事。” 听他这样说,我却感觉到了一阵不安:“要不你别回去了,薛泽凯都被抓了,你们的合作也可以结束了。” “可她还得在开庭时作证的,再说了我也得弄清她离间我们的目的。” “可我担心你……” “没事的,反正之前已经住在一起很久了,若她想取我性命,恐怕我早就性命不保了。” 我劝服不了他,只好说:“那你一定要小心,若她今晚还对你下药,那你要尽快调查出是什么药物。若她问起我们的事,你就说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坚决的提分手。若她知道我们和好了,恐怕会猜到我们识破了她的奸计。”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快去睡吧,就别为我担心了,我明天醒了就给你打电话。” 这一晚我依然睡不安稳,我总担心杜一廷会出事,整晚都在反复看电话,总怕错过崔雪又用他的手机打来电话。 但这一夜别说电话了,连各种骚扰短信都未收到,平静得可怕。 宿醉加上睡眠不足,让我大脑特别昏沉,我妈煮了小米粥,我喝了两口后没胃口也就放下了。 我刚准备拿手机回屋,我妈便走过来夺过我的手机:“你这一夜都没睡吧?你看你这黑眼圈,都快长到下巴上了。手机我没收,你赶紧去补觉。” 我有些着急:“妈,我在等电话,你赶紧把手机还我。” “什么电话?难道你和一廷没和好。又吵架了?” “不是的,是其他事。” 我正说着,我的电话便响了,我妈直接接了起来:“一廷,你是不是又和曼曼吵架了?” 我听到杜一廷说没有,可我妈却还不信,又追问道:“真没有?” 杜一廷肯定的答复后,我冲她勾勾手,她总算把手机还给了我。我走回卧室才说:“你还好吧?” 他恩了一声:“我昨晚回家后依然昏睡了,我现在一个人在外貌,正准备查看摄像机里的影片。我怕你担心,所以就先打个电话像你报平安。” 我心里的石头这才勉强落下去了一些:“那就好,你可以把影片传给我吗?我帮你看?” “可以,不过我没带电脑出门,我去趟网吧。” “不用,你直接去李幂店里吧,她那儿有电脑。” 他恩了一声:“可以,不过你说李幂的店?店不是你们一起开的吗?” “我去mi工作前,就想把店盘出去,但她想继续开,我们清算过利润,平分之后由她一个人开了。”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那挺久的了,你怎么没和我说?” “我怕给你压力嘛。”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我便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哎,怎么感觉你变得怪怪的了,你该不会是嫌弃我是个失业妇女,怕我没事业需要养我而害怕吧?” 他笑了起来:“我是怕你不给我养你的机会,这几年你跟着我风雨飘摇的,都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待你。” “你别这样说,这些年你先后给了我很多房产和现金,这些是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可我知道你在意的不是这些,情感上和生活中的空缺,不是用物质就能补偿你的。” 我们虽然长久分离,但杜一廷依然是懂我的人。 我们一直在通话,他到了李幂的店铺时才挂断,他把影片传给我后,我们便结束了通话,在两个城市看同一个影片。 影片很单调,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画面里除了昏暗的光线外什么都没有。但我怕错过关键的信息,一直不敢快进。 当影片播放到一小时四十分的时候,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大概两分钟后,有什么东西从门缝里喷进去。 又过了大概10分钟,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第159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客厅里是开了灯的,所以虽然卧室很黑,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崔雪。 她在门口站了大概有20秒左右,然后出声叫了杜一廷几声,见他没回应后才朝他走了过去。 她先是拧开了台灯,然后蹲在杜一廷面前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她。她几乎是面无表情的,若不是眼睛偶尔会眨几下,那我真怀疑她是个雕塑。 她就这样盯着杜一廷看了大概有20多分钟吧,才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轻声低语着什么。因为她的声音太小了,即使我把电脑的音量开到最大,却还是听不清楚。 她后来在屋里走了好几圈,又慢慢的坐在杜一廷床边,还用手指轻轻的划过杜一廷的脸。继而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烟,点燃后边抽边说:“你长得还挺好看的,让我怎么忍心把你再送进去,要不你干脆就陪在我身边一辈子得了。” 崔雪说这番话时,表情都显得特别梦幻。她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心里爱的还是秦语曼,我恐怕就算守住你的人,也守不住你的心。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呢?是要你的命呢,还是留住你的身心呢?” 她说完后就再也没说话了,而是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快6点时她才关门离开,而差不多8点杜一廷才醒来,他对夜里发生的一切根本不知。 尔后,杜一廷起身收走藏在靠墙一侧的书柜上的摄影机,画面中断。 我心有余悸的拿出手机拨打杜一廷的电话,可却提示在通话中,我寻思着他应该也是恰好打过来,便挂断了。 过了大概20秒,杜一廷的电话果然打了过来:“你看完了吗?” “恩,刚看完,我看完就打给你,但提示是通话中。” “是我打的,我也没敢错过任何一秒,耐性的把录像的内容看完了。也好在我昨晚回去得晚,要不然估计得盯瞎了。” 杜一廷用幽默的语气说着,似乎想逗我开心一下,但我的心还是绷着的:“崔雪对你确实是有企图的,她前面那通自言自语听不清楚,但后面的却听能听明白。” 他也敛了玩笑的语气:“对,她说她本想把我再送进去,这个‘送进去’应该是指监狱。” “对,可她似乎对你动真感情了,有点不忍心了。却又知道我们俩的事,所以才会趁你睡着后检查你的手机,并给我打电话,让我误会你们的关系。”我顿了顿,“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杜一廷沉沉的叹了声气儿:“这个问题我也在想,你说她会不会是薛泽凯的人?” “若她真是薛泽凯的人,那我只能说他们两个一开始就在演戏。更可怕的是薛泽凯现在已经被关进去了,那指向他犯罪的证据最后有可能会被推、翻,甚至都会指向你,他们很可能会陷害你为幕后大老板。” 我只是说着这些话,都感觉特别的毛骨悚然,但我还是继续往下说:“若我的猜测是对的,那真的太可怕了。崔雪每晚都对你使用了某种不明液体让你陷入昏迷,若她带上手套把某些关键证据染上你的指纹放在你房间里再报警,到时候你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你必须立刻搬走,不对,是现在就搬走。放在她家的东西也别要了,甚至你穿着的这身衣服、甚至是手机都别用了,我怕他们会安装了监视你的东西在上面。” 我说到后面,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若真被我说中了,那我们现在岂不是暴露了? 杜一廷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存在,他低声说了句“先挂了”后,便挂了电话。 过了大概20分钟后,他又打了过来:“别太担心,我已经检查过了,我的身上和手机是安全的。” 我这才大舒了口气儿:“那就好,那你是听我的搬走吗?” “暂时不……” 一听到杜一廷还要住下去,我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不行!你不能拿你的生命和清白开玩笑!” 杜一廷很耐性的劝我:“我现在既然知道了崔雪对我另有目的,那我肯定要调查清楚,要不然我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你这样很可能把你自己搭进去。” “语曼,我早就搭进去了,在我和薛泽凯签订协议那天起,我就已经在这个局里了。你让我搬走,可我能搬到哪儿去?我现在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我若是退缩,只会让敌人抓住可乘之机进一步的伤害我,所以我必须掌控住这个局,才能不被别人玩。” 其实杜一廷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懂呢,若是他逃走,就要做好承受别人追逐陷害的日子;若他坚持,那就会出现转机,但我还是不能冷静,总担心他会出事。 我默了默:“可是你这样,我也会很担心你。” “我会万事小心为上的,相信我好吗?” 我默了默,有些底气不足的说:“恩,我相信你能挺过去的。你已经在低谷了,这次一定会触底反弹的。” 杜一廷见我冷静了,似乎松了口气儿:“我现在得去搞清楚崔雪晚上给我喷了什么东西,并调查一下她的背景,先挂了。” “恩,有事的话尽快和我联系,”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我会的。” 杜一廷晚些时候又联系了我,他说他把崔雪从门缝里喷东西的画面截取给了呼吸科的医生,那位医生觉得所喷的东西很可能是气体麻醉剂,这种东西的防护一般需要戴呼吸罩或者是长管面具,但他不方便实施,只能做通风处理。 “怎么通?开窗吗?” “对,我也找人调查崔雪了,大概明天就会出结果。” “可你晚上怎么办?万一开窗了还是昏迷呢?” “大不了我就不睡呗,彻夜和她谈薛泽凯的事,或者彻夜看电视,而且我也会藏好摄影机的。” 杜一廷挂断电话后,我依然很不安,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有新邮件进来。 我刚准备打开,电话就响了,是周庭深打来的。 第160章 误会丛生百难辨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接了起来,周庭深的声音透过话筒,很温和的传了过来:“秦小姐,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我笑了笑:“没有,我还没睡。” 他听到我这样说,整个人都大松了一口气儿:“那就好,是这样的,我之前约好让你给我做模特的事你还记得吧?” “当然没敢忘。” “后天我们就会拍摄,你的时间能安排过来吗?” 我犹豫了下:“后天?那拍摄地呢?” “就在n市的一个英式庄园里。” 我有点迟疑:“我现在不在n市,不过周总,你真的要我拍摄吗?我的身高和比例都没达到模特级别,我怕我会把你的衣服拉低了档次。” 周庭深轻笑出声:“你不用有那么多顾虑,我既然选定了你,那肯定不会改变的。何况我之前也说过,你的形象很符合我们新产品的定位。” 我欠了周庭深两次人情,他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我自是不好再拒绝。“如果周总坚持,那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又低笑了几声:“你不用紧张,相信我的眼光和我的专业,你拍出来一定会很好看、很气质的。不过你现在不在n市的话,在哪儿?后天能赶回来吗?若不能,那我可以把时间往后推几天。” 虽然杜一廷说过让我别回n市,但我想到他身处险境,就总有些不忍。 本来刚才杜一廷挂断电话后,我就想回去的,此时有了工作做借口,我更是不能错过这一机会。 “周总,我后天能回去。” “那就好,那我们后天见。”他说着顿了顿,“对了,我刚才给你发了个邮件,里面是此次合作的合同,你看一下,若有不懂或者需要改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邮件把合同看了一遍。 我之前从事过秘书的工作,经手过很多合同,所以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很规范化和专业化的合同,但上面的金额让我有些吃惊。 我此次需要拍摄五套衣服的平面照片,拍摄周期在三天内,但我的酬劳竟是80万。 这个数目让我有些咋舌,我原本只是想报恩,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笔钱。 我想了想还是给周庭深拨了回去:“周总,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这次拍摄的酬劳是80万吗?” 周庭深恩了一声:“觉得少吗?那我可以让公司再加一点,凑个一百万怎么样?因为你是新人模特,价格不会太高。” 我连忙打断他:“我不是嫌少,我是觉得太多了,能不能少点?” 周庭深笑了几下:“秦小姐,你是认真的吗?我只听过嫌价低的,还没见过嫌高的。” “也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而是我有自知之明,何况我此次拍摄是友情拍摄,不需要钱的。” 他哦了一声:“看来你把这次的合作当成了报恩了,但其实你想错了,我们的产品在挑选模特上向来苛刻,会挑中你确实是因为你的气质很吻合这次的新款和主题。何况这是公司的钱,是你理应得到的,你不用因我的关系而不愿要它。” 我是真怕周庭深觉得我烦,道了晚安后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把行旅收拾好后,我妈也做好了早餐。吃过早餐后,我把我要回n事的事告诉了他们。 我爸和我妈交换了个眼色,我妈用颇为担心的眼色看向我:“干脆我们都回去吧,南南也得上学啊。” “妈,都快放寒假了,何况是幼儿园,不去也不碍事,等下学期再去吧。” “那你要回去做什么?” “有工作。” “你不是辞了吗?找了新的了?” 我怕我妈不懂模特的具体工作内容,便粗俗的解释道:“有家服装公司让我给他们的新产品拍点照片,是临时的活,几天就能搞定了,我拍完就回来。” 我妈听我这么一说,颇为惊讶的拍了拍我的胳膊:“你是说你要做模特了?” “嗨妈,你还真不简单呢,连模特都知道?” 我妈瞪了我一眼:“你以为你妈我每天只会围着灶台转吗?我电视剧也没少看的,模特不就是给人拍拍照片走走t台吗?” “是是是,我妈最见多识广!” 她从头至脚把我打量了一圈:“对了,你该不会是在撒谎骗我们吧?就你这五花八粗的身材,也能做模特?” 果真是亲妈才敢这么损自己的亲闺女的吧,虽然我也有和她同样的困惑,但她此番话还是极大的伤害到了我的自尊心。 我刚想反驳,我爸就说:“曼曼怎么了?曼曼长得多好!不仅脸蛋美,腿也长,身材比例也很好。要我说啊,她就亏了没做演员,要不然肯定各种大奖拿到手软。” 他说着怕我们不认同他的话似的,还特别认真的把我又打量了一圈,然后满意的摸着下巴的胡子说:“恩,挺好的,随我。” 我和我妈被他这番话逗得大笑起来。 因为这番说笑,我妈也没再坚持要和我回n市的事情了,只是让我自己去和南南解释。 南南正在客厅里看动画片,我走过去把他抱进怀里:“南南,妈妈有事要告诉你。” 他看了看我,又盯向电视:“妈妈要说什么?” “恩……就是……”我尽量放缓语气,怕又惹得他不高兴,“妈妈原本要在这里多待些时间的,不过我n市有个工作,所以下午得坐飞机回去了。” 南南有些高兴的看向我:“那我们都回去吗?” “你们暂时还得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我说着观察着南南的表情,他很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我捏了捏他的小鼻尖:“南南最乖了,南南听我解释好不好?外公外婆平时在n市照顾你也挺累的,他们在那边没有朋友,也没有认识的邻居,一直过得很孤独。但回老家就不一样,他们有很多从年轻时就认识的朋友,还有亲戚,所以回到这里他们都很开心,就让外公外婆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成吗?” 南南听进了我的话,懂事的看向我:“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 “你要把爸爸也带回来。” 第161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南南对我们全家团聚这事颇有执念,也侧面反映出他的心里还是担心杜一廷不回来接他。 我拉起他的小手指和他拉了勾并盖了章:“南南,我保证把爸爸带回来的。” 南南这才同意了,我做了当晚的飞机飞回n市。因为怕联系杜一廷会打草惊蛇,我便瞪着他的来电,只把我回来的事告诉了李幂。 李幂让我去她那儿住,但我不想给她带来麻烦,便选择了住宾馆。 我办好入住登记放好行旅后就出去了,我和李幂约了见面。 她说她要母乳,在饮食上控制得很严格,但今晚特别想吃烧烤,想让我陪她去吃。 我们约在她家附近的烧烤摊见面,她点了很多烤串,还要了好几瓶啤酒。我拦住她:“你烧烤可以适量吃,但酒却不能喝,念念还得吃奶呢。” “没关系,今晚念念和奶粉。” 李幂即使在笑,我也能感觉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就没再拦她。她拧开了两瓶啤酒,把其中一瓶递给我:“我们俩喝起吧。” 我想到明天要拍照,便拒绝了:“我明天要做服装模特,现在喝酒和吃东西脸肯定会肿。所以我就不吃了,你多吃点。” “拍照?什么照?” “yier请我做他们家新品的平面模特。” 李幂不信:“是那个国际品牌yier?” 我点头:“对,是不是觉得很不可置信?毕竟我先天条件不足,能做他们家的模特我还真挺意外的。” 李幂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喝下去后还打了个嗝:“我倒不觉得意外,其实你的身材比例很好,虽然没有170以上,但你也不矮。” 她说着拿起两个啤酒瓶碰了碰:“你不能喝我也不勉强,那我就多喝点当做祝贺你。” “祝贺我什么呀!其实这次会做模特,也是为了报恩,我可能只会拍这次。” “什么恩?” “我上次和薛泽凯争吵,后来我光着脚逃跑,有个男的不是帮了我很多嘛。” 她了然点头:“你是说那个带你买衣服还给你安排住处的男人?” “对,他就是这家公司的设计师,我也是为了报恩才会答应拍的。” 她点点头:“看来你们俩还挺有缘分的,他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李幂问得挺认真的,我却被她逗笑了:“看上?李幂,你以为我们还是青春荷尔蒙茂盛的时期吗?以为我们还是丢个垃圾或者打个酱油都会对偶遇的帅哥心动的年纪吗?这位设计师只是觉得我比较符合他们新产品的定位而已,没其他意思的。” 李幂不太信:“你是说yier打算走低端路线?那不可能啊,yier可一直是服装界奢侈品的扛把子呢。” “反正我不清楚,我的目的就是合作完这次就不做了。倒是你也别一直聊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李幂被我这么一问,脸上就染上了一抹愁绪。她又闷了一口酒,颇为苦恼的说:“我和念念都挺好的,可夏昇不好,很不好……” “他病重了?” 李幂抿了抿唇,我看得出来她一直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滚落了下来。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连忙递了张纸巾给她:“你别哭。” 她擦了擦泪:“他已经下不了床了,最近是靠医疗设备生活。” 我被李幂这番话击中了,我整个人一下子就虚脱了,感觉耳朵也嗡嗡作响,这个喧杂世界的声音很难再入耳了。 我很久后才回过神:“怎么会呢?前些天他还好好的呢,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 “我问过医生,他说癌症患者的病向来是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夏昇已经撑了很久了,这次是撑不过去了。” “他在那个医院?我待会儿去看看他?” “癌症疾控中心。”李幂连酒都喝不下去了,她双手交叉相握,似乎是用尽了力气,就算在灯光昏暗的白炽灯下,也能看到她的手指因握得太过用力而泛白了。 我挪向她,拍了拍她的手说:“你也别太紧张了,他的情况是我们早就预料到的。” 她摇着头说:“其实我觉得命运真的太不公了,虽然每个人一出生就在走向死亡,但健康的人会因为死亡离他们很远而不在乎,可夏昇却被疾病宣告了死亡的临近。他每一天都在承受着疾病的折磨,还得残忍的做生命最后的倒数。可现在的他更可怜,他连倒数的时间都没有了。” 李幂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我的眼眶也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我知道任何安慰对现在的李幂来说,都是没用的,所以我索性生命都不说,而是陪着她哭。 后来烤串上桌了,但泛香的味道也成了催泪剂,一想到夏昇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些人间的食物了,我们更是觉得悲从中来。 李幂哭了很久后才调整好情绪,她擦了擦眼泪说:“你要去见他吗?我陪你去。” 我点点头:“但你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夏昇现在肯定很虚弱,承受不住刺激了。他心里那么爱你,若看到你哭,定会很难受的。” 我擦了把泪:“我尽量。” 去往医院的路上我们俩紧紧握着手,却谁也没说话。我想李幂的心情应该和我一样悲壮……不,她应该是比我难受痛苦得多。毕竟我和夏昇只是朋友,而夏昇却是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还是她女儿念念的爸爸。 我们到了医院后付费下车,在走进住院大楼时,李幂突然拽住我的手:“语曼,我下定决心了。” 她的眼神里突然多了一抹坚定之色,这让我很是诧异:“什么?” “我要让他和念念相认,我不想让他带着遗憾离开。要不然我以后后悔了,都没有办法补救。” 我在他们的关系里,一直是个旁观者的角色,我不能阻止她,也不能怂恿她。 我只能说:“你跟着自己的心走吧,以后的事太遥远,我们管好眼下就行,至少别做眼下后悔的事就好。” 第162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李幂握了握我的手,语带请求的说:“可是我怕……我怕夏昇会不接受,更怕他会恨自己没有更多的时间陪念念。” “无论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你都要做好接受的准备。李幂,他的时间不多了,你要赶紧下决定,别再迟疑了。” 李幂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脸色也有些发白,她瞒着夏昇,假借和别的男人走下念念的事必然很难让夏昇接受,但她到底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会说的,我今晚会喝酒,就是想喝点壮壮胆,把一切都说出来。” 我抱了抱李幂:“夏昇会理解你的,何况念念那么可爱,他只要见了,那什么怨都会消散的。” 我们在病房里见到了夏昇。 他住在vip病房里,全身插满了辅助的器械,病房里还有个护工24小时看护着。 护工说夏昇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便见客,但躺在床上的夏昇却听到了我们的声音,他连摘取氧气罩的动作都是吃力的,声音也变得很缓很慢:“让她们进来吧。” 护工听到夏昇这样说,只能交代我们:“夏总的情况不太好,他的家人和医生都交代不能脱离氧气罩太久。” 李幂的眼睛一直盯在夏昇身上,我小声说:“放心吧,我们不会待太久的。” 护工点点头:“我在门口,有事随时叫我。” 护工关门离开后,我看到李幂一直定在原地擦眼泪,我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然后先走了过去。 夏昇瘦了很多,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这显得他的眼睛很大很亮,亮得仿佛是透着求生的欲、望。 一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之前的心理建树还是一下子就崩塌了。我背过身去,迅速整理好眼角的湿润,然后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好些了吗?” 夏昇即使是躺在病床上也很乐观,他笑了笑:“应该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吧,毕竟死亡于我来说也是种解脱。” “别这样说,你会好的。” 他眨了眨眼睛:“别安慰我了,大家都得面对现实。能在活着时多和你们见上几面,已经足够了。” 夏昇看似对将死一事看得很淡,但这何尝不是他无能为力而接受的结果呢。这份坦然和从容,也很可能是装给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看的,毕竟他那么善良,他也不愿我们因他之事痛心难过。 我俯下身握了握他的手:“那我明天也来看你。” “我听说老四也出来了,他还好吗?” “他最近有点忙,但我明天会约上他一起来看你。”我看夏昇的脸色不太好,便聊得太久他承受不住,便往李幂的方向看了看。“李幂也来了,她还有话想和你说呢。” 夏昇听到李幂的名字时,喉结动了动,眼里也闪过一抹希冀之色,那抹光好像是叫爱情。 李幂听到我提到她,便揉了揉眼睛走了过来。她站在床边,声音很浅淡的问:“今天能吃下东西吗?” 他点点头:“喝了点粥。” “那水呢?” “也喝了些。” 她吸了吸鼻子,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竟是哽咽:“那就好,不过你想见念念吗?想的话我明天带她来看你。” 夏昇点点头:“当然,你女儿很可爱。” 李幂一把拽住我的手,她使劲儿的握住我的手,才没让她哭出声来。我一度怕她会因情绪过激而昏厥,但她到底还是克制住情绪,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说:“是我们的女儿。” 第163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vip的病房环境挺好,在顶楼,外面的嘈杂很少能传上来,又是在夜晚,更是静得可怕。 夏昇肯定是听到这句话了,因为他做出了想起身的动作,但却是徒劳的挣扎。 他的眼神特别急切的看向李幂:“你……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李幂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有眼泪滴到了地板上,甚至还溅出了声音。“我说,念念是我和你的女儿,是我们的女儿。” “可你……” “是我骗你的,我后来又怀孕了,但我怕你又会不要她,所以才假借劈腿的借口生下了她。” 夏昇的眼里一下子就渗满了泪水,这一幕看起来特别的扎心,我觉得唐朦俩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便主动走了出去。 护工见我出来了,便想进去,但别我拦住了:“让他们再聊会儿吧。” 护工颇为严肃的说:“葛总的身体真的不好,若出了事谁负责?” “我负行了吧?” 护工没再理我,而是走到远处打电话,听那语气应该是打给夏昇的家人。 我透过病房门上的窗户往里往,看到李幂趴在夏昇的床上,听不到他们说话,只能隐约看到他们的肩膀因悲伤而耸动。 过了大概20分钟,李幂才走出来,她的眼睛都红肿了。我走上去握了握她的手:“还好吗?” 她点点头,轻轻的恩了一声:“还好,不过还是叫医生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站在一侧的护工听到李幂这样说,便去叫了医生。医生来检查过一遍,说他心率过快,情绪过于激动,让他尽快平复下来。 见到夏昇挺过了这一关,我是真的为他高兴。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怕影响到他休息,便离开了。李幂走出医院时身体都在发抖,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身子的力量也似乎全靠在了我身上:“语曼,我刚才真担心他会因激动而出什么事,还好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是好事,你明天早点带念念来见他。”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夏昇担心他的样子会吓到念念。” “那倒不至于,这血缘关系向来奇妙,说不定念念还会主动和他亲近呢。”我顿了顿说,“不过你还是要和陆子和讲一声的,他其实挺爱你的,为了你也做了很多。他应该不会介意你和夏昇的事,但若你刻意瞒着他,只怕会让他更难过。” 李幂有些怅然的点点头:“我对陆子和是有很多亏欠的,他家里催婚催得紧,他也暗示过我,但我不敢给他任何承诺。”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不太了解,更不懂你的心思。若你和他没有未来,那就趁早做了整理,这样对陆子和也是好事。” 李幂微叹了声气儿:“我懂,但眼下我没心思去想这件事,先解决夏昇的事吧,我现在想心无旁骛的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从医院出来后,夏昇说时候不早了,让我打出租车回去。但我不太放心,坚持要送她回去。 看着李幂上楼后,我考虑到离酒店也不远,便步行回去。走到半路时我接到了杜一廷打来的电话,他问我在哪儿,我原本想暂时瞒他几天,等拍摄完毕再和他说实话的。 但考虑到夏昇的情况,我还是说了实话:“我今天回n市了。” “n市?”杜一廷显得很意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吗?” “我有不得不回来的理由。” “什么理由?” 杜一廷有些生气,我放轻语气说:“我有恩要报,不过我回来的事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夏昇。” 杜一廷愣了一下:“二哥?他怎么了?” “还能怎样呢,他的病情加重了,现在是靠仪器维持生命了。我刚陪李幂去看了他,他的状况真的很糟,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尽快去看看他吧。” “我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一直没空去看过他,我明早就去。” “恩,李幂会带上他们的女儿一起去,我明天有工作要忙,你和她联系吧。” “什么工作?”我刚想解释他又追问道,“你说念念是他们的女儿?” “对,李幂第二次怀孕时,为了能顺利生下孩子,才假装劈腿的。” 杜一廷似乎也很意外的,没料到会有这种反转:“真的?” “都到这种时候,还有必要编造谎言吗?不过也别一直聊这些事了,你昨晚怎么样了?” 杜一廷默了默:“我昨晚在客厅看了一夜的电视,崔雪没有机会下手,我打算撑到调查清楚她的身份为止。” “连续熬夜,你撑得住吗?”我很担心他的状况。 “没事,我白天会找机会补觉的。倒是你现在住哪儿?我真想见你……” “我住酒店。” “那怎么没回家里住?” 我想告诉他是怕薛泽凯的人找上门,但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是撒了谎:“你还记得周庭深吗?” “那个救过你的设计师?” “对,他让我做平面模特,我住的酒店就是他安排的。” 他的语气有点紧绷:“非拍不可吗?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合同都签了,何况我还欠他恩情呢。” “行吧,我现在是以下楼买烟的借口和你打电话,怕通话长了让崔雪生疑,我就先不说了,你千万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难道还能被人拐跑不成?”我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不过崔雪会查你的通话记录吗?” “放心吧,我有两个手机,和你通话这张手机卡是用李幂的身份证办的,很安全。” 和杜一廷结束通话后,我便走回酒店洗了个澡睡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去庄园。 周庭深也在,我刚到他便把我带到化妆间,让我先化妆。 我起初以为今天只有我一个模特,没想到同一化妆间里竟然还有其他知名影星。 比如流量小花关影,电影大腕章玲。 我这人向来不怯场,之前也不紧张,可看到气场极其强大的两位影星后,我多少还是有点发怵了。 第164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这两位明星看到我的出现也很意外,见我也开始化妆后还和经纪人通了话。 关影语气不善的说:“你帮我问问yier的领导,难道我此次拍片,要和一个名不见经传、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土气女人一起合作吗?” 这个关影这两年资源确实挺好,演了很多大ip改编的影视剧,也拿了很多奖项。但随着名气高涨的还有她的不良作风,据说非常擅长耍大牌,在业界名声极差。 没想到所谓的百闻不如一见,我今天见了,确实不一般。她就算再不满意我,也不能故意那么大声的数落我,以至于让替我化妆的老师都手一抖,把我的眼线都画歪了。 化妆师很紧张的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擦了重画。”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生气,我笑着说:“没关系的,你慢慢的画,尽可能把我画洋气一点吧。” 我说着指指关影:“至少要得超过她吧。” 关影本来还在和经纪人大声抱怨,此时听到我这么一说,愤怒的一把推开椅子朝我走了过来。 她气势汹汹的朝我走过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说:“你刚才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我笑笑,也站了起来:“哦,原来你听到啦?可我刚才听你那么大声的讲电话,还以为你是听力不太好,所以无意识的大声了呢。” 关影生气的想甩我巴掌,但被我捉住了手。她气急败坏的让我放开她:“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这样说话?” 我学着她的语气:“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关影被我问得愣住了,她可能担心我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女儿,或者是她不认识的圈内人,脸色变得有些慌张。“你……你是谁?” 我放下她的手:“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但我却知道你是谁,若我今天把你刚才所说话发到网上,恐怕你的前途会毁在网友的讨伐声里。” “你……你敢……”她有点害怕了,所以用她习惯了的威胁方式来恐吓我。 我笑笑:“我没什么不敢的,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说着就坐下让化妆师继续化妆,关影不甘心的站在我身侧,似乎还有话想说,但被赶来的经纪人带走了。 章玲的心里对我肯定是更不屑的,因为电影咖的地位要比电视剧咖位的高得多。但她毕竟在这个圈子混得久,也沉得住气,就算对我不满也会强压下去,而袖手旁观我刚才与关影的争执。而她则在这时冲我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化好妆后,服装师又带我去换上周庭深此次设计的新品。不得不说这些衣料的花纹和剪裁都特别的美,我穿上后都把我显得很美似的。 随后工作人员把我带到了摄影棚,关影再拍,在一旁候场的章玲悠闲的玩着手机。 可我却淡定不下来,这毕竟是我第一次拍摄,我总担心自己会搞砸,所以一直砸暗地里模仿关影拍照的姿势和工作。 周庭深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紧张,而端了杯柠檬水过来:“喝点吧,别那么紧张。” 我双手微抖的接了过来,道了谢后浅抿了几口。 周庭深把我打量了一圈,很赞赏的说:“真美。” 我低头也扫了一圈衣服:“确实挺美的,这种花纹我几乎没见过,有点中国风,却又有欧美范的感觉,看来你中西合璧的方案做得很成功。” 可周庭深却突然说:“我是说你很美。” 我愣了一下:“你……你……” 周庭深被我紧张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逗笑了:“你没必要那么紧张,我是指你的整体效果都很美,所以你不用刻意模仿别人。她们虽然有很多拍照经验,但套路的痕迹太明显了,反倒显得不自然。待会拍你时你也别多想,就自然随性一点就好。” 我有点不信周庭深的话:“这样真的会好吗?” “相信我。” 我对周庭深的话半信半疑,但眼下也只能选择相信他。关影拍完后,轮到章玲,她的气场更为强大,感觉整个片场的人的视线都被她吸走了。 随后,轮到了我。 我的拍照经验少的可怜,闪光灯也晃得我眼睛刺痛,但我还是尽可能自然的去表现出来。 好在摄影师一直在夸我,说很好,我的动作才放得越来越开。 大概半小时后,拍片结束,我和两位影星的经纪人都凑到电脑面前去看拍得照片。 周庭深也看了一遍,他和摄影师说:“关影的痕迹太中,没表现出衣服的自然感,重新拍吧。” 摄影师表示赞同,把这话告诉了关影的经纪人,经纪人和关影商量时,关影刚才就没消的脾气这会儿更是冒了出来。 “重拍?就我重拍吗?为什么?” 经纪人一直在劝她,可关影却总觉得自己遭到了羞辱,极为愤怒的指着我说:“那个女人不用补拍吗?在我看来,她就像个木桩似的站到了上面,她的都成,难道我的就不行?” 她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嘲讽的说:“哦,我懂了,想必她是某个高层的情人或者二奶吧。” 我才受不了这侮辱,刚想走上去理论,可周庭深却先走了过去。“关小姐,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聊聊。按照合同,此次拍片你得配合摄影师和我的要求去拍,但你拍照太过刻意,只顾摆造型,却忽视了衣服的美感,所以我们才要求你重拍的。” 他说着看了看我:“至于那位模特,她并不是你所说的某位高层的情人或者二奶,而是我从很多竞争者中挑选出的素人模特。你若不服,大可亲自去看看你们俩所拍出的照片的效果。” 关影被这么一呛声,就显得有些怂了。但她还是走到了电脑前,让摄影师调出图片。 可关影看了几张后,还是不服气的说:“我看了,但审美原本就是主观的东西,我觉得我的更好。” 周庭深笑了笑,可脸色却变得严肃了起来。 第165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我对周庭深虽然没太多了解,但印象中的他是个善良、温和的男人,我是第一次见到他面带怒意的样子,总感觉今天的事会很难收场。 但我不想因为我而把事情搞砸,毕竟我只是平面模特,而两位明星是代言人,广告要上多方媒体的。 我走上前低声说:“周总,我先离开会儿吧,等她们都拍完了,我再来。” 关影听到我这样说,脸上露出了一抹轻蔑之色,但我不愿再计较。关影现在针对我,不过是在报刚才化妆间被我回怼的仇,我若再和她起争执,只会给周庭深这个恩人惹麻烦,这是我不愿见到的。 我刚转身想离开,却被周庭深拉住了。 “等等,”他说着把我拉到关影对面,“你先给她道歉。” 关影的脸上闪过可笑、愤怒和慌乱混杂的神色,似乎觉得一切都过于荒唐:“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 周庭深面无表情:“你刚才当众羞辱她是二奶,这可是诽谤,难道你不该道歉吗?” 关影双手环胸,往后退了几步:“周总是吧?据说你是这次服装的设计师,yier可是国际大品牌,而我是中国区的代言人之一,yier还需要靠我来提升知名度和提高销量。而且我与yier是签了合约的,你觉得若把这事闹到上面去,yier的高层会站在谁这边?” 关影说着自下至上把我们俩打量了一遍:“而你刚才也说,这个女人是你万中挑一的素人模特,而你又这么维护她,难道你们俩有非正常关系?所以你是假公济私?哈,那这出戏可就精彩了!” 关影说着叫了她经纪人一声:“给yier的中国区总裁打电话,我要反馈上去。” 在争执的过程中,谁也没敢上前劝架,在这个利益当前的社会,大家都是明哲保身的。所以多了很多隔岸观火的看客,却没了见义勇为的英雄。 我真怕会让周庭深因我出头而丢了工作,便凑到他耳边让他算了,可他却拍拍我的肩说:“别怕。” 关影的经纪人拨通中国区的总裁的电话,便递给了关影,关影把这边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 大抵意思就是这次的服装设计师过多干涉拍摄经过,还很维护一个俗人模特,两个人不仅关系匪浅,还处处刁难她,让她很难继续拍摄。 关影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痛,让我恨不得冲上去抢过她的电话,她说完后那边的总裁又说了什么,然后关影便把手机递到了周庭深面前。 “你们总裁要和你通话。”关影的脸上尽是看好戏的眼色。 周庭深冷冷的拿过电话,用和脸色差不多冷然的声音说道:“是我,有事?” 周庭深冷然的态度让我更加预感不妙了,尔后那边的人说了很多话,但还没等说完周庭深便把电话递给了关影。 关影一脸傲慢的接过电话,可在听到电话那端的总裁说了什么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声音也变得哆哆嗦嗦的。 “你……你说什么?可是yier的二公子?那……什么?解……解约……可……可……” 关影说到最后都快哭了,而我也算听出了苗头,周庭深不仅是yier的设计师,还是yier的主人。 关影哆哆嗦嗦的挂完电话,小声的和经纪人说了什么,然后就怂在一边,经纪人则立马讨好的想和周庭深说话。 周庭深冷冷的挥挥手:“下去吧,别影响我们的拍摄。” 关影还想说什么,却被工作人员劝走了,在场的员工纷纷露出赞许的笑。刚才替我化妆的两个女人小声的在旁议论。 “这个关影还真是把亲自把自己的大好前途给毁了。” “就是,还真是只有周总这样的男人才制服得了他。” “你之前知道他是yier的二公子吗?” “不知道,他对外的身份只是设计师,不过他气质向来不凡,我早就猜到他可能是有身世的人。” …… …… 他们聊着时,摄影师毕恭毕敬的对周庭深说:“周总,那代言人的事……” 周庭深淡然的点点头:“关影是我大哥竭力引荐的,但我之前就觉得她和yier的气质不吻合。今天先给章小姐和秦小姐拍摄的,新的代言人我会尽快安排到位。” 摄影师点点头,周庭深转过身看着我:“有吓到你吗?” 我早该想到的,一个设计师那里那么大的权利,又是在国际知名大公司,设计师怎么可能在没有面试的情况下就安排我拍摄,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拍摄现场干预这么多。 但我知道这里人多眼杂,周庭深可能是真看不惯关影,但在场的人肯定会认为他是在替我出头。所以我哪怕心里再惊慌,也只是表现出十分之一来。 我先是对他鞠了个躬,低着头说:“不好意思周总,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你真实的身份。刚才我那么莽撞,还惹出了麻烦,真是挺抱歉的。” “这事和你无关,我们yier看重的代言人不是红就可以,我更重要他的品格和yier搭不搭。”他说着看了看手表,“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辛苦一下继续拍吧。” 没了关影,接下来的拍摄还是挺顺利的,现场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很多。我们的午餐和晚餐都由yier提供,但准备用晚餐前我接到了杜一廷的电话,我便找了个借口先撤了。 杜一廷说陆子和回来酒店门口接我,我到门口等了不到两分钟,陆子和就来了。 我刚准备拉开副驾驶位的门坐上去,可陆子和却指指后面:“你坐后面比较好。” 我寻思着他可能要去咖啡厅接李幂,而副驾驶是她的专座,所以我也没多想便拉开后座的门。 一拉开才看见杜一廷。 我四周瞄了一圈,确定没有可疑之人后才坐上车:“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拉住我的胳膊逮上车:“先上来再说。” “今天拍摄还顺利吗?” 我本想说不太好,但又觉得我们见面的时间比较宝贵,我便把那些话咽了回去:“还好吧,倒是你怎么会冒险来见我?薛泽凯的人和崔雪很可能在跟踪你。” 第166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杜一廷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他点了点头:“我确实是被跟踪了,今天白天我一直待在医院陪夏昇,总见形迹可疑的人躲在楼层里甚至是门口偷看。不过你放心,我是混在探病的家属里逃走的,随即躲进了陆子和的车里。但你应该也被跟踪了,所以现在有辆形迹可疑的车一直在尾随着我们。”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确实有辆大众车跟在后面。我的心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他们跟踪我?这么说我回n市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杜一廷点点头:“应该吧,待会儿我会在公交站台下车,混迹在行人中,不会被发现。而你一个人住实在太危险了,就去陆子和家住几天吧。” “危险?”我解读着杜一廷的话,“这么说来是薛泽凯的人跟踪我?” “对,薛泽凯的案子再过一周就能开庭了,他现在被关进去了,他的手下因群龙无首很可能会内斗,有些对他忠心或者像靠这种事发财的人,可能会怨恨挡住他财路的人,而薛泽凯在结婚前从没出过失误,所以那些人很可能会把这个理由归于你。” 杜一廷的语气很凝重,我知道他每个字都说得很认真,而我的心也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我不想给陆子和与李幂添麻烦,更怕他们想曾经的韩然一样因我受牵连,所以害怕归害怕,我还是拒绝了。“我住的酒店很安全,保安是24小时轮守的,房门也可以从里面上锁。所以你就别提我担心了,倒是你要千万小心。” 陆子和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就别客气了,再安全的酒店,也是住着形形色色的人。很可能住在你隔壁或者你对面的人就是变态,或者是要取你性命的小混子。” “可是……” “放心吧,你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何况朋友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 我对陆子和的了解不多,但他既然是韩然的朋友,那品行方面自然也不会差。如今他不怕惹事主动帮我,让我在感动之余又想到了韩然。 是啊,杜一廷之所以会和薛泽凯签订协议,不过就是想为他爸讨回公道,也是对韩然的死太自责了,才想做点什么来弥补的。 杜一廷碰了碰我的胳膊,才把我放飞的思绪拉了回来:“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把韩然浮现在我脑海里的音容笑貌摇走,然后笑了笑:“我在想你今天都在医院做了什么。” 杜一廷瞄了一眼夏昇,压低声音轻语道:“也没做什么,就是陪夏昇静静的坐着。” “那夏昇的精神状态号码?” 他点点头:“能不好吗?看到那么可爱的念念,自然是眼睛都不舍得离开她。” 我也意识到陆子和在场,觉得说这些不太尊重,刚想暗示杜一廷别再说了,可杜一廷却没眼力见的继续说:“念念确实长得挺像夏昇的,尤其是那嘴巴和眼睛,就像是一个模子刻画出来似的。” 我在杜一廷的胳膊上掐了他一把,暗示他别说了,他反应过来后也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说:“念念确实很可爱,不过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另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什么?” 杜一廷张了张嘴,却变得沉默了,半响后他才说:“你还记得陈瑶吗?”陈瑶这个名字突然冒出来,倒是令我吓了一跳。我点点头说:“怎么可能忘记了,这个陈瑶可是你家收养的女儿,还是抢走我前夫的女人。不过,你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这个崔雪是陈瑶的高中同学,据说两人还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后来崔雪出了国,也就是在这一区间认识了薛泽凯。她对薛泽凯是真爱,很怨恨你抢走她的人,而她又不甘心她一无所得,所以就找上了一无所有的我。” 崔雪是陈瑶高中同学的事,我确实没有料到,我太讶异了,以至于嘴巴都忘了合上。 杜一廷被我的样子逗笑了,他伸出手帮我把嘴巴合上,又擦了擦我的嘴:你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这样挺吓人的。” 我勉强一笑:“陈瑶和崔雪的关系让我太吃惊了,我一直以为在陈瑶出狱前,再也听不到有关她的事了。不过她就算是陈瑶的朋友,知道陈瑶入狱的事后,她也不该对你有企图吧?” “我寻思她可能觉得陈瑶是因你才入狱的,所以想拆散我们。” “那她给你用气味麻醉剂又是什么意思?” 杜一廷敛了敛眉:“麻醉剂用多了,会对神经系统造成很大的伤害。比如记忆力下降,产生幻觉之类的,最后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疯子。” 我惊讶的捂住嘴巴:“那你现在……” 他笑了笑:“没事的,现在既然知道了崔雪不是薛泽凯的人,我已经大松了一口气儿了。我决定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聊聊陈瑶的事,我想她也是明事理识大体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救我,更不会冒着危险举报薛泽凯。” 虽然杜一廷这样说,但我还是不放心,我微叹了声气儿:“虽然确定了崔雪的身份,那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何况薛泽凯的人在跟踪我时,也在跟踪你。” “放心吧,警方已经在抓捕这些同伙了。”杜一廷说着指指前面的站台,“陆总,就把我放到前面的站台吧,恰好有三辆公交车在哪儿,语曼就麻烦你们了。” 我侧过身紧紧握住杜一廷的手:“你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能掉以轻心。” “你也是,我明晚再来看你。”他说着用手默了默我的脸,又把我的双眼合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忧伤的看着我,我真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可眼睛却有点湿润了,我努力把想哭的冲动憋了回去。 杜一廷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然后陆子和把车停在了公交站台旁侧,杜一廷迅速拉车混迹到人群中,又随着下车的乘客走远了。 陆子和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安慰我:“别太担心了,等薛泽凯被判了刑,那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167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当晚我在陆子和家住下,我和李幂同睡一张床,念念睡着后我们俩关了灯压低声音聊天。 已婚女人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孩子和男人,我们聊了孩子后又聊回了男人身上。 她说她今天和念念、杜一廷一直待在医院陪夏昇,夏昇看到念念后很高兴,精神状态都变得好多了。 “那就好,不过你有和陆子和沟通过了吗?” 她恩了一声:“他很支持,他说如果我再不让念念和夏昇相认,他都要劝我了。” “那他待你很好的。” 李幂笑得有些复杂:“是挺好的,从怀孕到现在,他给了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从未在我这儿索取过任何东西。可正是因他这份好,我才会更加内疚,我总觉得我亏欠他太多了,一辈子都无法还清。” “你也别太有压力了,你和他来日方长,可以慢慢还。眼下你还是多陪陪夏昇,毕竟他时日无多。” “我懂,”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好像是哭了。 我本想安慰她的,可她下一秒就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拍摄顺利吗?” 想起白天的事我也是一言难尽:“出了些波折,有个明星不太配合,还和设计师顶撞。可你知道后来有多狗血吗?那设计师竟然是这家品牌的二儿子,也是副董,他直接把这个明星给开了。” “这副董,不会是帮过你哪位吧?” “巧了,还真是。” 李幂也忍不住感叹:“确实挺狗血的,就像霸道总裁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一个默默无闻的灰姑娘偏偏被霸道总裁爱上。所以,他该不会是对你一见钟情,才会借着工作的名义和你进一步接触吧?” “那怎么可能,周总眼神好着呢,他怎么可能喜欢上我这种美人迟暮的货色。”其实我说着说着就有些心虚了,想到他白天为了维护我而diss关影的行为,我总觉得他也许真对我有意思。 但我随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周庭深说过他会找我做模特,是因为我的气质与他的服装很相称;而他今天针对关影,则是出于老板和设计师的双重立场出发的,毕竟关影的态度确实很差。 李幂则笑着说:“现在的人不是总把女人比做酒吗?说时间越久的酒越香醇,活到一点岁数的女人更有韵味。你现在正处于这个阶段,用美人迟暮太夸张了,更确切的形容词是风味犹存。” “哦,你这么能说会道,难道是因为你深有体会?对了,陆子和对你确实也是情有独钟。” …… 因为明天我还要拍摄,李幂还要去医院陪夏昇,我们后来又聊了一会儿就睡了。第二天陆子和先送我去拍摄地,他说杜一廷委托他这几天接送我,让我完工后给他打电话。 “不用吧,我打出租车就好。” “是必须用,你不要见外,反正你完工后就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我在拍摄场地附近的摊位上买了两个馒头,边吃边走近摄影棚。我到时工作团队已经到了,我便开始化妆。 上午只有我和章玲两个人,加上摄影师抓住了感觉,很多衣服都是一条过,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了,甚至把明天的衣服都拍完了。 午餐是负责人点的外卖,但都是高级海鲜这一类的食物,吃完后我和章玲又补拍了几条,快两点时周庭深的秘书接了个电话,挂断后他神情焦虑的说:“化妆师和服装师快去准备,周总谈好了新代言人,他们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其他工作人员好奇的打听:“谁呀。” “许俏。” 秘书一说出这个名字,就换来工作人员的一阵嘘咦,就连摄影师都以为秘书是开玩笑的。 秘书见此,有些着急了:“你们不信?许俏虽然是顶级国际巨星,但我们yier也不差。许俏和我们合作,哪算是强强联合了。” 服装师边整理衣服边说:“yier虽然厉害,但许俏已经好几年不接代言了,周总真能请动她吗?若是这能请得动,那档次倒是比关影强太多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话题越来越偏,秘书一脸焦虑的说:“你们就别在这儿聊天了,快准备衣服吧。若被周总撞到这种场景,恐怕我们都得走人。” 秘书这话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八卦的人都散了,各自去忙活。 这个叫许俏的巨星我也听过,她是亚洲唯一主演了好莱坞大片的中国女星,今年应该有40多岁了,但影响力已经很强。 连同为巨星的章玲都有点坐不住了,她轻声低语:“该不会真请到许俏了吧?” 我作为一个素人模特,拍完今天的服装就履行完合同了,以后也不会再从事这一行业,所以我倒是要冷静得多。 我继续拍照,大概半小时后,周庭深带着一群人进来了。 而其中最显然的则是走在他身后、穿着一身黑风衣的女子,她摘下墨镜和大家示意,大家的表情再次统一为惊讶和惊喜。 这个人,还真是许俏。 我感觉摄影师的手都在抖,但摄影师估计怕被责备不专业吧,和许俏握手打招呼后继续给我拍摄。 我拍摄完毕时,许俏还在化妆,周庭深端了杯柠檬水递给我:“拍得怎么样?” “具体的得问摄影师,但我的服装已经拍完了。” 周庭深笑笑:“辛苦了,那今天先这样吧,之后修片时若有需要补拍的再说。我开个房间让你去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补拍没问题,我随传随到,但晚饭就免了,我有个朋友恰好病了,我想去看看他。” 周庭深有点为难:“我这边暂时抽不开身,毕竟我刚把许俏请过来,总得招呼一下,我让秘书送你回去。” 我拦住要叫秘书的他:“不用麻烦的,我朋友会来接我。” 我拦住要叫秘书的他:“不用麻烦的,我朋友会来接我。” 他似乎不太信:“真的吗?” “我和他约好了。” “那行吧,有空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卸了妆、换回衣服时差不多是下午三点。 第168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这个时间点陆子和肯定在忙,我怕会影响到他工作。但又怕不打给他,会让他觉得我不把他当朋友,到底还是给他发了个短信。 陆子和很快回了过来:“我在开会,我让我的司机来接你,你在门口等他。” 我便在庄园门口等司机过来,这里位于郊区,风景还算不错。大概过了半小时后,有辆宝马车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摇下后,我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语带笑意的问:“是秦小姐吗?” “对,您好。” “我是陆总的司机,他让我来接您。” 他说着,还下了车帮我开车门,我不疑有他上了车,司机启动车子后我还是忍不住说道:“这车是唐总的吗?我之前没见他开过。” “是公司的商务用车,平时接待贵客或唐总出差,都是开这俩。”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送我去医院吧。” 司机说了声好,车子开到一半时,恰好堵车,司机转过头讪笑着问我:“秦小姐,方便我抽根烟吗?” 我虽然不喜欢烟味儿,但也不好拒绝,便说了声可以。 司机迅速掏出一根烟点燃,我觉得有点闷便想开窗,却发现被司机锁住了。我往前靠了靠:“你好,可以帮车窗摇下去通通风吗?” 司机回头冲着我笑了笑:“今天风大,一开窗我这烟肯定分分钟被吹灭,我马上抽完,抽完再摇下来成吗?” 我多想说不成,想让他马上摇车窗,因为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很是昏沉,身体也像灌了铅似的是分成很重,而喉咙里也阵阵发紧。 我寻思着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好,加上晕车导致的乏力,我也没放心上,便没接司机的话,闭上眼睛想休息会儿。 后来我突然感觉有盆冷水泼到了我身上,等我睁开眼就看到我在一个破旧的房间里,而周围围着好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 我当时挺懵的,虽然不知道眼下的什么情况,但多少也猜到了一个大概。 我被绑架了。 说来也怪,我上次才被薛泽凯绑架,没想到时隔不久,这种遭遇又重演了一遍。 只是他上次绑架我是见我求生意志低,想故意刺激我让我活下去;可这次的这些个男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感觉不是善类。 我微微摇晃了脑袋,脑袋还是很昏沉,但还是逼着自己扫了一圈围着我的人,而其中一个极为面熟。 再细细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司机。 我顿时大悟,他一抽烟我就头晕,而且他还不准我摇车窗,看来是那根烟有问题。 “醒了?”一个身材很壮的男人问我。 我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 刚才那个司机走上前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们都是薛老大的手下,但他如今被关,我们兄弟不仅得像老鼠似的躲在这种脏乱的地方,还应没货而难忍难受,所以我们兄弟几个就寻思着把你拉来玩玩。” “玩?玩什么?你们是薛泽凯的手下是吧?那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其中一个一脚踢在床头上,这个男人的长相很怪异,有种头大身子小的感觉。他的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可怕的光:“怎么和你没关系了?你可是我们薛老大的女人,说来也怪,他做了这么些年从未出过事,却在娶了你后就捅了篓子,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呀?” 我装出很害怕又无辜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薛泽凯正正经经的开信托公司,难道你们是帮他催债的员工?若是你们想讨要薪水的话,那我可以出面和公司财务那边协商一下。就算他眼下出事了,但也不会少你们的辛苦钱的。” 那个司机冷冷的哼了一声:“装吧,你就可劲儿装吧,真他么没意思!我们最近把你和杜一廷的关系调查得透透的了。你为了救杜一廷而嫁给老大,又在杜一廷出来后反悔要离婚,之后又里应外合的和杜一廷了联合把我们老大送了进去。我们原本打算把你们这对狗男女都抓进来的,但杜一廷那边有很多便衣警察在保护他,所以我们只能对你下手了。” 他说着抽出一把刀,明晃晃的刀子在我眼前晃着,又慢慢的移到了我脸上。 “你这个害人精!我真不知道我们老大是看中了你什么,才会被你迷得鬼迷心窍!我真想把你这张脸毁了,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 他笑得极为狰狞,笑了笑又说:“你别那么害怕,我暂时不会动你的脸的,反正我们哥几个躲在这里也没有消遣,你来了倒也好,可以陪我们哥几个玩玩。” 这才是我更害怕的事情,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很可能我今天真要毁在他们手上。 我现在只能希望陆子和真正的司机在没接到我后会通知陆子和,而陆子和又会帮我报警,不然我真没活路了。 而眼下,我只能玩拖延战术。 我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以逼迫自己冷静。“我确实是准备和你们老大离婚,但这不代表我就能被你这么糟蹋吧?就像你说的,你们老大进去了,但难度你们觉得他就没本事洗清嫌疑走出来?我和他离不离婚是他的事,但你们若是碰了我,恐怕下场会更惨吧。” 这些个男人原本眼冒色光的看着我,听我这么一说后似乎又觉得有些道理,眼里也露出怯然来。 而这个司机确实这些人里最精明的,他扫了他们一眼,斥道:“怂货!被一个女人就骗得露怯了?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找人打听过了,老大这次很难洗白了,说不定某天我们就会被一锅端了。反正我们都只有半条命了,倒不如豁出去该玩的玩,该吃的吃的。” 这个司机说着准备脱我衣服,他的表情很狰狞,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而我则吓得连连后退。 我挥舞着拳头:“你敢碰我试试看!薛泽凯不会饶过你的!” 他笑得更为森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我可不怕。” 第169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他说着就开始脱我衣服,情急之下我只好一边躲闪,一边求救。 男人晃了晃手里的刀子:“你尽管叫,反正这是待拆迁的房子,这附近别说有人了,连鬼都没一个。” 他身后的一个男人似乎想制止,刚叫了句豪哥,就被他吼了回去:“你们都出去!” 其他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挺犹豫的,这个叫豪哥的男人松开我转身就抽了离他最近的男人的耳光,怒吼道:“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薛老大进去了,现在只有我能罩着你们了!你们若不听我的,那就趁早滚蛋!” 看来把我带来这儿的、人称豪哥的男人是这群人的头,我多希望他们能内讧,那我至少能拖延时间。 可这群瘾君子真的很怂,被他这么一吓唬,竟真乖乖的往外走了。 门关上后,他把刀随意往地上一扔,边解皮带边问我:“是你自己脱了好生伺候我呢,还是我自己动手?给你几秒钟思考的时间,你若是把我伺候好了,那我可以不让外面那群急着排队的人动你。” 我瞟到被他扔到桌边的刀,眼下我已经没办法全身而退了,倒不如拼一把。 我咬咬唇:“我可以自己来,但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洗个澡?” 他低头打量了自己的身体一眼:“你是嫌我脏吗?” 我摇摇头:“不是,但这不是基本的吗?” 他咧嘴一笑,笑容森然:“像我们这种在枪口上讨生活的人可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来吧,我不嫌弃。” 他说着就要扑上来,我往后缩了缩:“那我去冲个凉吧,我现在一身汗……” “不就睡个觉吗?有必要那么讲究吗?”他不悦的骂了一句,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玩味。他拍了个掌说,“还是你会玩,我都没能理解你的意思,原来你是想边洗澡边那个啊!” 他猥琐大笑,脸上的横肉堆积在一起,显得特别狰狞。他朝我俯下身,把我抱起来扔进了洗手间:“现在可以来了吧。” 我若是明目张胆的反抗,必定会死得很难看,我只好说:“先开水吧,等水热了再说。” 他却一把撕开我的衣服,我衬衫的纽扣一下子就被他扯掉在地:“秦语曼,你智商是不是不够?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是待拆迁房,早就停止供电供水了,那里能洗澡。不过洗手间空间小,比较刺激,所以我才陪你进来玩玩的。” 他说着强行把我转了个身,让我背对着他,我急得满头大汗,打算往他裆部踢上一脚,然后跑出去拿刀。 我一个人确实敌不过这么多男人,但有了刀我至少可以自刎。与其活着被这些人糟蹋,倒不如死了的好。 我假装脱裤子,趁他没注意时抬脚就往他裆部踢去,然后快速往门外冲。 男人吃痛嚎叫着摔倒在地,我冲出去刚拿起刀,候在外面的人也恰好冲了进来。 “什么情况?你把豪哥怎么了?”最先冲进来的男人质问我。 “他……他……” 我一时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洗手间里的男人已经连滚带爬的出来,他几乎是用咆哮般的语气说:“抓住她,老子今天非把她弄死不可!”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索性用刀抵住脖子:“你们谁也别过来,否则我死给你们看!” 人称豪哥的男人肯定很痛,他满头大汗,红到发紫的脸和脖子上的青筋也特别明显。他弓着腰朝我逼近,凶蛮的瞪着我:“要死是吗?你死啊!你下手狠点争取一刀致命,不然落到我手里,你的死相会更难看!” “死就死!倒是我死了,你们这群人渣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不管你们怎么逃,反正天网恢恢,你们总会被抓到的!”我说着就想划拉刀子,可安静的楼下突然有车轮声碾压到东西的声音传来。 “嘘,都给我别说话,尤其是你!”豪哥压低声音瞪了我一眼,随即吩咐其他人去查看。 一个男人很快就走了过来:“来了好几辆车,但不是警车,应该是拆迁的人。” 我一听,觉得有救了,刚想叫救命豪哥就冲上来堵住我的嘴巴,并蛮狠的夺过我手里的刀。 “大家都安静的待着,别发出声音。去找块毛巾或者胶带,把她的嘴堵上。” 我当时只想搞出点动静引起楼下的人的注意,便不顾他的钳制又踢又打的。 这把他惹急了,他力气又大,抱起我就往地上摔下去,而手还紧实的按压住我的嘴。 “他么的!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的膝盖是最先落地的,我几乎是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一种无法准确形容的痛处席卷全身。 我多想给痛苦找个发泄的窗口,可被堵住嘴巴的我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可疼痛并没有减轻。 我的身体随即哆嗦起来,拿来毛巾的小伙被我的样子吓得目瞪口呆:“豪哥,她怎么了?” “死不了,放心吧。”他说着又抬起脚往我的膝盖处狠踩了一脚,“这种女人就是贱,你必须给她点厉害尝尝她才能老实!” 他说着松开我的手,我疼得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微弱的发出个“救”字来,他就把毛巾塞进了我的嘴巴。 随后,他就像拖垃圾一样把我拖到了洗手间锁上,又找来绳子把我的手脚都捆住。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刚才打我时劲儿不是挺足的嘛!有本事就再来打啊!你给我老实的在里面待着,等外面的人走了,我他么弄死你!” 他说着关上门离开了,我想想办法把绳子解开,可左腿的膝盖处的疼痛已经蔓延至全身,疼得我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更别说解绳子。 我感觉我很可能要晕死在这儿,后来意识迷离时听到了说话声由远及近。 他们在谈着拆迁计划,和后期规划,后来有人说:“这房子是什么结构的?可以进去看看吗?” “进去吧,人早搬空了,里面都没人了。” 说话间,我听到外面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第170章 同心协力抗外敌人 施工队的人边聊着工作边走了进来,我心想这真是天不亡我,要不然那么多房子,他们怎么那么巧的就走了这间。 豪哥他们那群人肯定躲在另一个房间里,他们眼下最想做的事就是保命,所以他们和施工队的人起冲突的概率是很小的。 他们若安静的离开,那顶多被当做非法入住者,施工队也不会太追究;但若发生打斗,必定会惊动警察,这是他们最不乐意看到的。 我当时感觉自己全身都湿了,眼睛也快睁不开了,但耳朵还勉强能听清外面的动静,我在找时机,想等施工队的人再走近些后再求救。 我的手摸索到一个拖把,哪怕我咬着牙也依然感觉到嘴唇在哆嗦。 “里面还用看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另一个说:“里面都是卧室和客厅,没什么可看的吧。” 我一听到他们可能要离开了,一想到连最后的求救机会都可能会失去,我再也等不了了,扬起拖把就往门上砸下去。 “什么声音?” “可能是老鼠吧。” “那过去看看。” 我也顾不上豪哥那群人了,又憋足力气往门上砸了一下,那群人快步往前走过来,原以为他们会救到我,没想到豪哥却从隔壁房间走了出去。 “你们是谁?”施工队的人提高了声音。 “我们……我们是在附近工地做工的人,可老板有半年多没发工资了,我们又都是外地人,连饭偶读快吃不上了,所以知道这房子没人住,才挤在这里讨生活。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这回儿,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这样的。” 这个豪哥之前对我那么蛮横,这回儿装可怜却装得很像,施工队的人沉默了会儿,有点不耐烦的说:“这工地明天就要拆,你们快搬走。” “好的,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们收拾下东西就走。” “我们看着你们收,快点!” 豪哥估计想等他们走后再把我掳走,但眼下施工队的人盯着他们,他们估计不敢带上我了。 想到这里,我感觉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了些。等他们走后,我再向施工队求救,然后让他们报警。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豪哥的声音又响起了:“那个……大哥,我老婆脑袋有问题,我最近没钱买药给她吃,为了防止她乱跑出事,我就把她关在洗手间了,我带上她就走。” 话音刚落,豪哥便走了进来,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的眼珠都快急得从眼眶里掉出去了。 我的嘴巴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想施工队的摇头,表示我不认识他。为首的男人到底还是看不过去了,在豪哥要扶我时,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真是你老婆?” 豪哥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但很快就布满了小人物卑微的笑容:“能不是嘛!” “那你绑上她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她嘴堵上。” “我们是偷住在这儿的,而我老婆精神病发作时会风言风语的大吼大叫,为了不被人发现,我也很无奈啊!” 豪哥说着又弯下腰想抱我起来,只能摇着头抗拒着他的碰触。这时我注意到施工队对身后的几个男人使了眼色,他提高音量说:“你们去看看其他人收好了没有!我们今天可得把所有的房子都走一遍,以防还有人躲着住在里面。万一明天开工受了伤,那可就不妙了。” 其他人立即转身走了,工作挺干练的,而说话的这个男人则突然勾住豪哥的脖子,之后又是一个侧踢,豪哥立即被打趴在地,下一秒只见到一丝反光,他已被手铐铐住了。 “快跑,有警察!”豪哥几乎是同时发出声音,但其他几个人都被警察用同样的方式制服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身手敏捷的男人趴下身先扯开我嘴里的毛巾,又迅速帮我解开绳子:“你是秦语曼吧?” “恩……”我气若游丝的回答了一声。 “叫救护车!”他对外面大声说了一句后,继续低头对我说,“我是警察大队队长,我们知道你被绑后就立即开展追踪,总算找到你了。你哪里受伤了?” “膝盖……” “能动吗?” 我微微摇头。 “你再挺会儿,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我说了句谢谢,之后只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耳朵也渐渐听不清了,就这样慢慢失去了意识。 后来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我被移动了,也感觉自己在做检查,后来我好像还听到了杜一廷的声音,他请求医生一定要把我的腿治好。 再后来就什么感觉都没了,再次醒来时只感觉全身都很痛,尤其是左腿的膝盖依然很痛。 我忍不住发出了呻/吟声,而我的手立马被人握住:“语曼,你醒了?” 我试着睁开眼,可白晃晃的光线太刺眼了,我只好合上了眼。杜一廷的声音泛起激动,但我感觉到了他的克制:“醒来就好,现在是白天,你慢慢试着睁开,不急的。” 我又试了几次,总算慢慢适应了光线,杜一廷的脸慢慢的清晰起来,我看到他眼眶里的眼泪恰好滚落下来了几滴。 我想说话,才发现我的脸上罩着氧气罩,杜一廷揉了揉眼睛俯下身看着我:“你是要说话吗?我不确定能不能取下,你先别急,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我眨了眨眼睛以示同意,他按了铃,但半天不见医生来,他便跑到门口叫护士。 护士说骨科刚收治了一个车祸病人,当班医生都去手术室了,等医生出来后就会过来查看。 杜一廷坐回床边,拉着我的手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他刚干涸的眼睛又渗出眼泪来。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声音都是颤抖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疏忽,没想到那群人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带走你。” 我微微摇摇头,告诉他没关系,他又说:“那群人都是替薛泽凯办事的,你昨天被送到医院后彻夜做了手术,刚才负责此次案件的队长已经给我来了电话,说他们都招了。虽然薛泽凯之前一直不松口,但现在人证物证确凿,他这次翻不了身了。” 第171章 同甘共苦见回甘 听到杜一廷这样说,我大松了口气儿,只要能定他的罪,那群同伙也能绳之以法,那我就算废了条腿也算值得。 “他能定什么罪?”我还很虚弱,虽然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但发出的声音还是很小。 “不是死刑也是无期。” 我又眨了眨眼,刚想问杜一廷我的腿怎么样了,他却已看懂我的意思,主动说道:“你的左腿膝盖伤到了骨头,医生已经做了手术,并用钢钉固定。医生说手术很顺利,参考以往的案列,你只要卧床休息几个月,就会好起来的。” 我却有些不安,总觉得杜一廷是在故意安慰我。 没多久医生来了,让我试着动动脑袋、胳膊和右腿,又量了血压:“目前来看没有大碍,氧气罩可以暂时不用。但毕竟是伤到腿,最近一个多月内严禁下床。” 护士把我的氧气罩摘下后,我忍不住问道:“我会致残吗?” 医生恩了一声,犹豫之后回答得很谨慎:“每个人的个体差异都不同,我只能说你的手术很成功,也算做得及时,所以有99%的康复概率;而且心情也很重要,你心情舒畅一些,骨头愈合和生长的也会加快;你在饮食上也可以多吃些高钙的食物,这些都对身体有好处。”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杜一廷拿出桌上的保温盒说:“这是李幂两个多小时前送来的鱼汤,你喝点。” 我摇摇头:“我不饿,倒是有些渴了。” 杜一廷先倒了杯温水给我,我喝了几口后他还是喂我喝了鸡汤。我勉强喝了半碗后就喝不下了,而麻药的药效还未退,我很快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除了杜一廷外,陆子和与李幂也带着念念来看我了。 他们带了炖鸡汤给我,但我胃口依然不佳,吃了点鸡肉喝了点汤就感觉胃涨的难受。 陆子和说他很抱歉,那天他正在开会,若他终止了会议来接我就不会发生那天的事了。而杜一廷则说是他的错,他明知有人在跟踪我,却没能亲自保护我,是他的过失。 他们俩争相认罪,我只好说:“其实你们俩都没错,真正做错的人是绑匪。他们一直寻思着要找我出气,就算那天是你们中的其中一个来接送,他们也会想到办法带走我的。所以说相比其他状况而言,我以断了条腿的代价让警察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已经挺好的了。” 陆子和点点头:“把这些为非作歹的人抓住确实是好事。” 后来杜一廷和陆子和又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了昨天所发生之事的始末。 昨天陆子和的司机去庄园外接我,可到了后我人不见,电话也打不通,司机便把这一情况告知了他。 陆子和也知道最近不太平,也重视起来,边联系杜一廷边赶往庄园。 后来调取了路口的视频后,警方便对这辆车进行了追踪,后来发现他们藏身的地点很可能就在待拆迁的房子里。 但这小区房楼层多,警方若直接闯入,怕他们会伤害到我和逃跑,所以他们才换上便服装扮成施工队进入,最后确定了我的安全后才把他们擒获。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警方的骁勇善战,多亏了他们,我才没有被他们二次转移,也没有受二次伤害。 陆子和和李幂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念念闹瞌睡了,他们才回去。杜一廷关上门,把尿盆里的尿液端去倒了。 他面色淡定,可我却又羞涩又惭愧,讪笑着说:“你……你最近不忙吗?” 他点点头:“薛泽凯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之后的事警方会解决的。” “那你来照顾我,崔雪也知道了?” “应该知道了吧,那天我听说你被送完医院后就赶来了,这期间没和她联系过。” 我抿抿唇:“她不是想替陈瑶报仇嘛,你两天没联系她,会不会激恼了她?”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医生说了你得精心休养,就别担心这些事了。我原本对崔雪有忌惮,是怕她是薛泽凯的同伙,但现在这种可能性已经为零了,我以后会找个机会和她解释陈瑶的事的。” “那……那薛泽凯的事弄完了,你也该创业了。你天天照顾我也不是个事儿,不如雇个护工吧。” 他双眼澄澈的看着我,眉头一皱,却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觉得别扭,才想赶我走啊。” 我心虚的错开他的眼神:“也……也不是……” 他又笑了一下:“我们俩都经历那么多了,有什么好孤寂的。你小便可以用尿管排除,但若要上大的则得让我抱着去厕所。这女护工肯定抱不动你,而我也不可能给你找个男护工吧。所以,你就别想那么多,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照顾就好。” 杜一廷说得极为自然,但我还是觉得不自在,我只好转移了话题:“你和我爸妈联系过吗?” “恩,但我怕他们担心,便没把你受伤住院的事告诉他们,我打算等你出院后再去接他们回来,到时候你状况好一点他们也不会太难过。” 我赞许点头:“做得好。” 他去洗手间弄热了毛巾后来帮我擦脸,擦好后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你醒了好一会儿了,继续睡吧。” 我指指旁边的陪护床:“那你也去睡。” “没事,我等你睡着后再去。” “你估计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吧?快去呗,我又不是小孩,别把你给累坏了。” 他有些内疚的说:“和你受的苦比起来,我累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别这样想,我们这一路走来,都受了伤。但我相信仅此一劫,我们把坏人尽除,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他也反手握住我的,用力握了握:“肯定会好起来的,再不让你过点好日子,那我真的不算个男人了。” “会好的。” 这一晚我前半夜睡得很沉,可后半夜醒来就睡不着了,而杜一廷则在隔壁的床上微微打着鼾。 我试着抬了抬右腿,却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反而全身都涌上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第172章 同甘共苦见回甘 其实我挺担心我会落下残疾的,我不敢相信将来借助拐杖或轮椅生活的日子。 而医生和家人朋友都告诉我只要配合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所以即使我心里惶然至极,我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才敢放任这消极的情绪肆流。 我住院的第四天,医院里来了个不速之客,那就是周庭深。 当时杜一廷恰好出去了一趟,他出现在病房门口时,我很讶然,因为这几天我们没有过联系。 当我们的眼神对上时,我笑了笑说:“周总,你来探望病人的么?” 周庭深把双手背到了身后,表情绷着朝我走进来:“恩,我来探病的。” “哦……那挺巧的,你可以去问问护士。” “不用了……”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好像要把我盯出个洞来似的,好几秒后他才又淡淡的说,“我已经找到了。” 我更讶异了:“周总是来探望我的?” “恩。”他把手里的捧花放到了旁边的桌上:“你没有花粉过敏的症状吧?” “没有,不过周总怎么会知道,你并没有打过电话给我。” “我打过,但估计被拉进黑名单了,一直在占线中。我后来调取了庄园的监控,又费了翻功夫才知道你出事住院的事。” 我心里想到了什么,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转移了话题:“谢谢周总来看我,不过你找我是有事吗?” “我们有一组照片要补拍,”他说着往我的腿部瞄了几眼,“不过你既然受伤了,那就不用了。” 我有点歉然:“那照片怎么办?” “没事,你的成片也挺好看的,只不过可以更好罢了。但转念一想,很多事也不必刻意追求完美,有点残缺才更接近生活、更自然,更能让人心动。” 我知道周庭深宅心仁厚的想安慰我,抱歉之余更多的是感激:“谢谢周总的理解,不过无法补拍确实的我的错,你发我一半的薪水便行了。” 他摇摇头:“是我的错,毕竟你是在我的拍摄地出事的,是我太大意了。不过你的腿怎么样了?” 我也摇摇头:“还没直觉,大概要一个月后才能评估吧。” 他可能看出了我的难过,俯下身揉了揉我的头发,又揉了揉我的眉心:“别想那么多,肯定会好起来的。你再忍几个月,就能活蹦乱跳的到处跑了。” “谢……” 我后半个“谢”字还含在喉咙里没吐出来,杜一廷便匆忙走进了,同时伴随着大声的呵斥:“你是谁?你要对我老婆做什么?” 下一秒,杜一廷已经揪起了周庭深的后衣领,手掌握成了拳眼看就要砸下去。 “杜一廷,他是周总。”我立马出声制止。 当时的气氛还挺尴尬的,杜一廷有些讪讪的收回手:“哦,原来是我老婆认识的人,希望你别介意我刚才的行为。毕竟她刚经历了可怕的事,我有点紧张了。” 周庭深也不恼,淡然的整理了被杜一廷弄乱的衣领:“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周庭深说着看了看表:“我还有个会要开,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谢谢周总特意来看我,不过我过几天就要出院了,不用麻烦周总再来一趟了。” 他笑笑:“我说过你出事我也有责任,我有空会常来的。” 他说着转向杜一廷,和他微笑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周庭深一走,杜一廷便把病房门关上了,他很严肃的坐到我对面问我:“他来找你做什么?” “探病吧。” “那他怎么能找到这儿来?” 我感觉得出杜一廷对周庭深有种深深然的防备,忍不住问道:“我和周庭深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儿,我们算不上朋友,顶多算恩人与合作关系。你真没必要用我的手机把他的号码拉黑,那他就不会费尽周折的找我。” 他有点心虚的辩解:“我没有把他拉黑。” “你有。” “没有。” 我也懒得和他争执,索性拿出手机调出黑名单,果然看到这几天里周庭深的来电都在黑名单里。 我把手机面向他,他这时狡辩不过,只好认了:“我确实拉黑过你的号码,你昏迷后手机被警察从绑走你的人身上搜到,我拿到后他一直打电话来,而当时你昏迷不醒的,我觉得很烦便顺手把它拉进黑名单了。” 我点点头,表示这个理由我还勉强能接受。 他默了默,舔了舔嘴唇后又继续说:“你们的合作结束了吧?” “他刚才说有组照片本来需要补拍的,但我既然受伤了也就算了。” 他恩了一声:“那也就是结束的意思,你以后别再见他了。” 我总觉得理解不了杜一廷,忍不住发问:“我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联系他,何况他是yier是副总,就算我想联系也不一定能联系上。不过你的反应却很奇怪,有什么非得和他撇清的理由吗?” 他的眉头皱了皱:“我只是觉得他救你和找你拍片这些事都很不寻常,我感觉他是有目的的在接近你,所以为了安全才想让你离他远一些的。” 我笑得颇为无奈:“有意接近我?我和他压根不认识,我认识的人里也没有能和他扯上关系的,他要故意接近我做什么?” 他耸耸肩:“我若知道就好了。” 我叹了声气儿:“我知道我们经历了很多,这让你下意识的去怀疑每个接近我们的人。你有这种担心也正常,但这样也太过了点。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还得和不同的人见面、相处,你若对每个人都持怀疑态度,那会很累的。” 他有些无奈:“我没有你说的那般紧张,我是真觉得周庭深接近你的目的不纯。” “那理由呢?” 我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就是直觉。” “直觉这种东西太主观了,他是yier的副总和首席设计师,身家背景干净,和薛泽凯之辈没有一点联系。所以我只能把我们的偶遇归结为巧合,把他找我拍片之事归结为商业诉求。” 第173章 同甘共苦见回甘 杜一廷似乎想反驳我,但张了张口,话头便变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这个话题至此结束。 我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后,总算出了院回了之前住的别墅。杜一廷请了保护照顾我,随后又赶回老家把我爸妈和南南接了过来。 我爸妈见到我卧床不起后都很担心,但我已经不太痛了,气色也好了很多,他们才没有更难过。 南南的学校也放了寒假,我们合理安排了工作,这样大家都不会太累。 杜一廷打算创业,但眼下没有合适的项目,他一直在打听和积极了解中;我爸妈负责照顾好南南,保姆则负责照顾家务事。 而我也逐渐熟悉了拐杖,有了它后就能独立去洗手间洗漱和上厕所了。 我感觉我们的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道,虽然单调平凡,但对于经历了生死之劫的我们来说,眼下平淡如水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渴望的。只要生活能如小河潺潺不断的流淌,那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一个月后,杜一廷用轮椅推着我去医院复检,照了ct,医生说骨头已经开始愈合,但还得继续休养,还不能用腿。 我这段时间一直卧床,今天难得出门,便想去看看夏昇。 到医院门口时,杜一廷对我说:“三哥的情况很糟,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杜一廷给我提了醒,可当看到夏昇瘦骨嶙嶙的躺在床上,靠着药品和器械维持生命的样子时,我还是止不住心酸,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李幂和念念都在,还有他的爸妈也在场,我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不安和恐惧,但在面向夏昇时,大家又努力表现出淡然的样子。 夏昇其实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他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由8小时、6小时、3小时、1小时变成了最近的几十分钟,甚至是几分钟。 夏昇的命已经不是在倒数,而是在挣扎了,医生说他可能下一秒就会离开。 所以这两天里,他的病房里总是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生怕他走时太孤独。 我们在医院里待了一会儿,杜一廷考虑到我会累便先送我回去,回去的路上他突然说:“待会你在家休息,我还得去趟医院,我总感觉三哥熬不过今晚。我和三哥他们几个曾是亲密无间的四剑客,但如今却分崩离析了,所以哪怕只有我一个,也得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 我很想安慰他,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夏昇如今的状况,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与其安慰倒不如面对。 “去吧,去陪陪他。” 他恩了一声,半响后又说:“韩然当初死得太突然,我们的悲伤也一下子就爆发开了,所以情绪得以一下子就释放出来。可夏昇却是由个健康的人慢慢变成现在的样子,这更让人痛心,而且这种痛是无法喊叫出来的,只能憋在心里钻心挠肝的。两者相比,夏昇的遭遇更凄惨,对身边的人折磨得更久,所以如果我将来也有如此遭遇,那我会选择尽早结束掉我的生命的。” 我不满的剔了他一眼:“你怎么尽胡说八道,别说这种丧气话了。” 我自回家以来,每日的消遣就是看韩剧,杜一廷送我回家后我心里也堵得难受,便点开韩剧转移注意力。 我看的是50多集的家庭剧,但看到男主的爷爷癌症去世时,我情不自禁的把自己带入了角色,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时我电话响了,看到杜一廷的来电后我意识到了些什么,犹豫了半响后才接起电话。 “喂……” “老婆……”杜一廷叫了我一声后,就哽咽了起来。 我其实已经猜到了,却不敢先说出口,只好问道:“我在呢,要说什么吗?” “二哥……他……他走了……” 他一说出这句话,我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我张了张嘴想说电话安慰他,可眼泪一下子就流到了嘴里。 如同发苦的毒药,令人心魂剧断…… 夏昇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据说他死前的体重只有60斤,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却被疾病折磨成得仅剩这点体重,还真是令人心痛。 n市的天阴了很久,可夏昇下葬这天却晴了,我不仅迷信的想,若人死后真能以灵魂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那得以从疾病里解脱的夏昇,肯定也是高兴的。 夏昇下葬后,夏家知道了念念的身世,想把她接回去,但被李幂婉拒了。 李幂说念念她会照顾,爷爷奶奶若是想她了,可以随时来看她。 夏昇的爸妈也是好人,也没为难李幂,还把夏昇名下的房产都转到了念念名下,就当是她爸爸留给她唯一的财富了。 之后李幂不顾陆子和的挽留,带着念念搬到夏昇生前的公寓里住下。 我见过李幂,她说临走前她和陆子和说了很多感激的话,陆子和有点无奈也有点心痛的说:“我知道眼下说这些显得我很卑鄙,但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你现在突然搬走,我确实很难受。” “我知道,但是陆子和,我现在真的不想开始新感情,我只想带着念念安静的生活一段时间。” 陆子和也没有为难她:“那你想要一个人照顾了,想谈恋爱了,可不可以把我放在第一顺位?” 李幂点点头,默许了。 我担心李幂会想不开,在她刚搬出去的那段时间里经常给她打电话,她也察觉到我的意图,告诉我她会好好的,毕竟她还有念念得照顾。 而我这边,薛泽凯的案子也开庭了,他被判处了死刑,缓期一年执行。而我虽然与他是夫妻,但因为没牵扯到他的事情里,而且还是受害者,所以在律师的帮助下我和他顺利离了婚。 而杜一廷在长期观察了市场后,突然和我说他要做服装。 “服装?你懂吗?” “我负责开拓市场和销售,周庭深负责设计和布料、工厂的原则,我们俩也算强强联合,应该会成功。” 我总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周庭深?你说你要和周庭深合作?” 第174章 同甘共苦见回甘 没想到杜一廷却笃定点头:“对。” 我有点懵:“可……可你们何时有联系的?你之前不是说他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么,还让我和他保持距离,怎么这会儿你却突然说要和他一起做事?” 杜一廷尴尬的揉了揉脸:“你这话真是把我的脸打得啪啪的,我确实那样说过,但当时只是直觉。后来我在找项目时,通过一个老板认识了他,对他也有了些了解。” “比如?” 杜一廷默了默:“周庭深其实是私生子,他在yier虽然身居要职,却总被家族的其他人轻视,那些人甚至总合起火来设计他。他几个月前不是撤了他哥钦点的女星关影吗?他哥可能觉得他在挑战他的权威,和其他几个兄妹联合起来陷害他。” “陷害的理由是什么?” 杜一廷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也算骨气,直接辞了yier的职位,打算白手起家创业。我们俩讨论了一下关于创业的想法,一拍即合,所以打算一起干场大的。” “那挺好的,创业的事我也不懂,但你们既然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干吧。” “恩,不过创业需要启动资金,我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闲置的几套房子拿去银行抵押贷款,拿去投资?” 他说这句话时,显得有些紧张,双手交握在胸前。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房子本来就是你的,你有绝对的支配权,何况我也会支持你的。房产证就在抽屉里,要先过户给你吗?” “不用,过户还需要交税,直接用你的名义贷吧。那我就先拿去走手续,需要你签字时我在接你过去。” “成。” 因为是年底,银行贷款额度收紧,房产抵押贷款很久不见下来。但他们的公司已经登记备案,走完流程后已经正式开始营业,我便把银行卡交给他。 那里面有他之前给我的两千多万,我几乎没动过,他以过于沉重的姿势接下银行卡,表情里充满了愧疚:“我先用它做起步资金吧,但我会尽快赚回来的。” “公司刚成立,什么都是未知的,你不用给自己太多压力,稳中求进就好。” 他伸出手握住我的:“你总是对我无怨无求,也对我不离不弃,我真不知道我能用什么来回报你。我想来想去,也只有用一辈子不会散的婚姻来回报你了,我们去领证吧。” 我低头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自己:“以这副模样去领证?” “恩。” 我摇头:“我不要,我不要瘸着腿去领证,等我好了再说吧。何况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还能在一起,若还需要婚姻把彼此捆绑,那我们也算是白经历了那么多了。” 他俯下身在我鼻尖上亲了几下:“也对,你的信任就是对我最大的羁绊,我这辈子就算走再远,也走不出你的视线的。” 之后杜一廷开始频繁的加班,但他不仅不觉得累,反而挺神采奕奕的。 想来也是,他这两年里先后经历了公司易主、朋友背叛和潜伏贼窝的事情,而事业却一落千丈。如今他总算重回事业的舞台,这让他压抑了两年多的工作欲、望得以爆发,所以哪怕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也很少能从他脸上看到疲倦,更多的是自信。 都说有事业的男人最迷人,因为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就会散发出狙击人的魅力,令你的视线都难以移开。 转眼间春节到了,杜一廷和周庭深也难得休息下来,他们俩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大年夜时考虑到周庭深是独居国内,杜一廷在征询我的意见后,便邀请他来家里吃年夜饭。 虽然我们在电话里告诉周庭深别买东西来,可他还是买了果篮和鲜花,还给我爸妈和南南封了很厚的红包。 我们都说他太客气了,都是朋友就别见外了。周庭深笑得有些腼腆:“我父母都是法国的华裔,我们很少回国,这是我第一次在国内过年。我不了解风俗,便上网查了一下,据说给长辈和晚辈压岁钱是一种习俗,所以你们就别客气了。” 坐在轮椅上的我也对他伸出手:“我也是个不会走路的宝宝,我没有吗?” 周庭深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我……我没红包了,我再出去买几个?” 我见他当真了,立马拦住他:“开玩笑的,快进去坐吧。” 保姆过年也回家了,晚餐是我妈和杜一廷准备的,我则陪着南南和周庭深在客厅看电视。 我们聊着天,他问我恢复得如何,我说骨头已经基本愈合了,年后可以拆除钢针做复健了。 “那就好。” 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他的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什么?” “我听杜一廷说,你被家族里的其他人陷害,这事儿是不是和我有关?你当时开了关影,其他人可能会觉得是在维护我。” 周庭深笑了笑:“你多想了,家族里的人为了争高位和继承者之位,关系向来不和谐。而我对接管yier没太多想法,也厌倦了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也早就有了单干的想法。而我也看中国内市场,觉得能在潮牌里做出点成绩来,才会下决心创业的。” “是吗?” “是的,”周庭深轻叹着笑了一声,“你肯定觉得这事和你有关,而内疚自责过了吧?其实真和你没关系,你别多想。” “那就好。” 周庭深的话,让我对此事彻底释怀了。 三天内很快过去,周庭深继续画服装设计的图纸和联系布料公司,杜一廷则负责工厂生产和销售环节。 而我的腿也拆除了钢针,因为有三个多月没用过左腿,即使拆卸了,但我的膝盖依然过不了弯,所以几乎不能走动。 我又报了医院的复健班,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慢慢学习走路。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每走一步我就会疼得冒一身冷汗,而在适应了半个月后,我总算能慢慢的走一步、两步、十步之类的了。 第175章 同甘共苦见回甘 在我努力复健的时候,杜一廷和周庭深所创立的kors潮牌正式运作。 kors的主打市场是女装,年纪定位于18-38的女性,因为这个阶段的女性是服装业消费的最主力军之一。 他们打算先做女装,等情况变好后再逐步做男装和童装。 眼下线上销售模式盛行,kors也在很多网站开了官方网店,同时在f市的市中心开了两家规模颇大的装卖店。而周庭深和某位当红小花是很好的朋友,该小花收了友情价做了代言人,随后kors的广告在各种杂志、网站和电视媒体上进行播放。 紧接而来的是关注度和讨论度随之提高,销量也有所攀升。各行各业口碑都是最重要的,kors的设计和用料都很高级,回头客越来越多,也带了一大批新用户进来。 kors运营三个月以来,工厂生产的服装越来越多,销售额也越来越大。但杜一廷的工作依然不轻松,他依然再和各种商场谈合作,希望kors能进驻。 而我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每天我都会饭前饭后散步半小时左右。慢慢的我也能像以前那样走了,但我久卧在床导致体力下降,当腿好得差不多后,我开始每周去健身房练四次瑜伽和三次力量训练。 因为这段时间我爸妈也挺累的,杜一廷拿到工资后就把钱拿给我爸妈让他们去旅游,说他已经替他们报了马来西亚的旅游团。 三天后,我爸妈去旅游后,杜一廷还放了保姆的假,他说他这些日子亏欠我们太多了,这几天他想休息一下,打算好好照顾我们。 原以为杜一廷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二天我们一起床就吃到了他做的八宝粥,午餐他做了红烧牛肉和啤酒鸡,还做了一份南南爱吃的蒸蛋。 午餐时我挑挑拣拣的,杜一廷有点紧张的问我:“怎么表情这个样子?是难吃吗?” 我摇摇头:“味道是很不错,但我自伤到腿这半年多以来,一直吃了睡、睡了吃。如今变胖了不少,所以我想克制一下。” 杜一廷夹了菜往我碗里一放:“敞开吃吧,别有任何担忧。” “这样好么?” “没什么不好,你本来就太瘦了,多吃点养好身体,争取给南南再生个妹妹或者弟弟。” 我被他的话弄得呛到了,缓过气后踢了他一脚:“你能别当着南南的面说这些么?” 他不以为意:“添家庭成员又不是什么坏事,南南也会高兴的,还是说你没有这个想法? 其实南南都已经快5岁多了,若想要二胎那确实该准备了,但我怕南南会接受不了,便加了一块鸡肉塞进他嘴里。“你多吃肉少说话吧。” 南南却很淡定的说:“我们很多小朋友家都有了妹妹和弟弟,有的小孩不太喜欢,但我却挺喜欢的。如果有个小朋友能陪我玩,那就好了。” 南南这冷静的性格,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杜一廷立马对我挤眉弄眼:“看到了吧,南南都催生了,我们做家长的也得给点力才行。” 我笑了笑,没接话,吃过饭后却掏出手机查孕前该吃什么品牌的叶酸。 我爸妈旅游回来后,我和杜一廷说想去上班,但他以我要备孕为由拒绝了。他说:“等二宝出生后再做决定吧,kors现在发展得很平顺,我和周庭深都觉得未来一年内就会回本,之后赚的都将是纯利润。所以经济上的事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调养身体,不用那么累。” 我也是喜欢孩子的人,听到他这样说也表示同意。 他见我同意后,很开心的笑了:“那我们先去领证。” 我虽然很确定能和杜一廷走下去,可以为经历过几次结婚、离婚的事情后,让我对婚姻丧失了部分信心。此时一听到结婚两字,我就莫名的有些紧张。 “还是……”我闪烁其词的说,“结婚一事还是慢慢来吧,我还没准备好。” 杜一廷估计看出我的紧张,他捏了捏我的肩说:“别紧张,我没有逼你的意思,结婚一事还是水到渠成再去办吧。反正有证没证,我这个人都是你的。” 他的理解让我动容,我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 之后的几个月,我一直在积极调理和备孕,每次的希望满满都会随着亲戚的拜访而变成失望。我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年纪大了,而怀不上,想当初南南可是很意外的就来了。 我把这一想法告诉了杜一廷,他笑着安慰我:“你就是压力太大了,有句话说得好,叫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别对二胎太强求了,就放轻松,顺其自然就好。” 我摊摊手:“道理我都懂,可我确实轻松不了。毕竟我闲赋在家就是为了生二胎,一直怀不上我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家里的。” 杜一廷估计怕我胡思乱想吧,想了想说:“若你真想上班,那我在kors给你安排个轻松的职位吧。” “走后门?这合适吗?” 他笑笑:“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毕竟也是kors的老板之一,若连安排老婆进公司的能力都没有,那我也太没用了。” 我点点头:“那我有什么可做的?” “去人事部吧,人事那边恰好要招主管,我安排好后你再去上班。” 我想了想说:“主管就算了吧,安排个一般岗位给我就成。毕竟我怀孕后就得休息,若做主管不利于公司的发展。” 杜一廷表示尊重我的意思。 第三天,杜一廷安排好了工作,直接开车带我一起上班。 去公司的路上我问他有没有挑明我们的关系,他说还没有,等到公司再介绍。我拍了他胳膊一下:“暂时还是别介绍了吧,别人若是知道了我们的关系,那我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同事盯着不放,我也会给你招黑。” 他皱皱眉不太赞同:“可我们的关系早晚会被发现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等我怀上二胎必然要休产假的,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他有些无奈点头:“成,听你的,你高兴就好。” 我到公司后,先去人事部报了道。午餐时和同事一起下楼吃饭,却在餐厅里碰到了杜一廷和周庭深。 第176章 同甘共苦见回甘 我紧张的瞥了周庭深一眼,他果真一副想和我打招呼的样子,幸得杜一廷拉住了他,并附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周庭深了然点头,转身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如此,才算是逃了一劫。 坐我对面的人事部同事许婵却注意到了我泛红的脸,她盯着我打量了几眼:“语曼,你怎么脸一下子就红了?是不是发烧了?” 我抬手摸了摸我的脸,果然热得烫手,我找不到其他解释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说:“确实有点烫,可能是低烧吧。” “哦,那附近有药店,吃完饭我带你去买?” 许婵是个20出头的女孩,是今年的应届生,善良而热情。她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和她去买药。 我和她刚走出餐厅,手机便传来短信,是杜一廷发来的。 “你的演技很拙,我真担心你会先穿帮。” 我快速给他回了过去:“不会如你所想的。” 晚上下班后,周庭深请我们去法国菜,他说这家餐厅的味道很正宗,几乎和他在法国时吃到的所差无几。 他说让我好好干,不要太有压力,虽然没公开我们的关系,但若遇到需要帮忙的事,也可以随时找他。 我上班大约半个月后,公司准备举办冬季服装展,周庭深之前在yier做设计师时就很有名气,此次他独立单干,有唱衰的人,但更多的是支持者。 此次是他在kors的第一次服装展,也算是他单干的成果展示,这关系到他的声誉和kors的前景,所以公司上下都很重视。 我们人事部负责准备会场和发送邀请函,历经半个多月的布置,服装展总算要举行了。 这晚有很多人送花环来公司,很有很多来宾,唯一不和谐的是,有人匿名送了一个花圈来公司。 虽然我们不迷信,但在服装展当天收到花圈,还是咯得人心发慌。尤其还是在有媒体记者直播的情况下,这多少让我们有些难堪。 台下的人在窃窃私语,杜一廷让员工把它撤了,他则追出去拦住送花圈的人,我怕他会冲动行事也跟了出去。 他在面包车前拦住了送花圈的人:“这东西哪里来的?” 送花圈过来的是店员,他也意识到送错了地方,很紧张的辩解道:“我们接的是网上订单,订单人指定让我送到这里来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他说完就想溜,又被杜一廷拉住:“把他的订单信息给我。” 送货员摇头:“我只是送货的,不知道订单信息,何况这是顾客的隐私,我们不能泄露。” 杜一廷攥着拳头往他的面包车玻璃上砸了一圈,上了年代的面包车当即露出一道裂痕:“那你在我开业的日子送花圈,是在咒我们吗?我真没功夫和你闹,干脆报警吧。” 他一听杜一廷这样说,秒怂了,边掏手机边说:“这家店是我开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得靠这份工作维持生计。顾客的信息我可以给你,但你不准说是我泄露的。” 杜一廷点点头:“可以。” 订单人的信息是匿名的,但却没有付款信息,杜一廷压低声音:“你耍我?” 他有些紧张的摇头辩解:“我没有要耍你的意思,我想到了,这个顾客是网上订单,又现金支付的。” “当真?” “我没理由骗你的,我也觉得这个人太缺德了。” 杜一廷憋着火气问道:“那你记得订单的人长什么样儿吗?” 他摇摇头:“我只记得是个男的,好像带着鸭舌帽,还戴了一副墨镜,我只记得这么多了。” 我见有记者追出来了,怕被拍到,便走上去拦住他:“这事以后再查吧,先回去吧。” 杜一廷记下了店址,打算以后再去查。 之后服装展正式进行,花圈这个插曲虽然引起了一阵轰动,但还好没影响到后续环节。 服装展结束时已是十点半,我和同事们做完收尾工作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杜一廷一直在停车场的车里等我,我们刚走到外面他便走了出来,说:“辛苦你们了,我请你们吃宵夜。” 大家确实也饿了,没怎么客气就去了烧烤摊,吃各式肉串。杜一廷一直在外面忙,很少和员工打交道,大家多少有些拘谨。 我正想着找个话题把大家的关系拉亲近一些,许婵就突然笑着问道:“杜总,我有件事很好奇,能问你一下吗?” 杜一廷点头耸肩:“你说。” “你长这么帅,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杜一廷一眼,而杜一廷也恰好在看我,我们俩的眼神在空中短暂碰触后就随即分开了。 杜一廷笑了笑:“没有。” “那不可能吧。”许婵语带试探。 “是真没有女朋友,因为我有老婆了。” 若说杜一廷之前的话给了大家遐想的话,那他后半句话则一下子就杀死了这些小女孩八卦的心。 果然杜一廷话音一落,一众女孩们就发出遗憾的声音,我不便多言,以免将来公开时被数落,便低头吃东西。 许婵用胳膊拐了我一下:“语曼,你不觉得遗憾吗?”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听不懂什么?” “你是是不是累到了?杜总这么帅的男人已经结婚了,我们肯定会觉得可惜呀。” 我认真的打量了杜一廷好几眼:“恩,杜总是挺帅的。不过我孩子都快读小学了,在我眼里我的儿子最帅,所以我对其他人不太敏感了吧。” 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在我身上,打听我老公是做什么的,我低头笑笑:“也是开公司的。” “哦,那你怎么不去你老公公司帮忙?” “有些难言之隐。” …… 吃完烧烤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杜一廷叫了出租车让司机送他们回家。他们都走后,我才和杜一廷走回车里。 我一上车就忍不住打哈欠,被杜一廷注意到了:“累了?” “还好,就是前段时间我睡得挺多的,自上班后睡眠时间变少了,今晚又熬了夜,所以有点困了。” 第177章 同甘共苦见回甘 他俯过身帮我系好安全带:“你先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我知道杜一廷也很累,怕睡着后他一个人开车会更闷,所以打起精神和他说话。“明天不松周末嘛,可以睡个懒觉,不过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在想花圈的事?” 他恩了一声:“我刚才和周庭深沟通过,不排除是他家族里的人动的手脚,他去打听了。” “既然他去打听了,你也别那么耿耿于怀,这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影响不了什么的,你别去在意它就好了。” 杜一廷眉头紧锁的摇摇头:“但我总有种直觉,送花圈的人是冲我来的。” “有什么依据吗?” 杜一廷再次摇了摇头:“依据倒是没有,但我有一种特别强烈的预感,” 杜一廷蹙了蹙眉:“是种直觉。” 听到他这样说,我莫名的心疼他。他先后经历了亲人和朋友的背叛,如今对人性和人心都失望透顶,才会把每件事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 如果我否认,只会让他更为怀疑,我索性顺着他的思路说:“就算是冲你来的又如何?我们追查到底便是,他既然露脸去店里付了现金,那周边的视频监控肯定有拍到他,所以这不算难事。” 他认同点头一笑:“你说的对,是我想多了。” 回家后我冲了个澡出来,杜一廷拿着吹风机指着床说:“过来躺下,我帮你吹头发。” 我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你快去洗吧,我等你一起睡。” “没关系,耽误不了多久的,帮你吹了头发我再去洗。” “可你也累了……” “没事的,为你做这点事我乐意。” 我见杜一廷坚持,也就依了他,他很快把我的头发吹干,我睡下后他就去洗澡。 我原本是想等他洗好后一起睡的,可到底还是困乏得厉害,眼皮沉得不自觉就闭上了。 第二天我醒过来后才发现杜一廷已经不在床上了,从床单上的褶皱来看,他应该是睡过的,一大早就又出门了。 我摸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他来做花圈的店里了。 我哦了一声,问他有没有查到什么东西,他说:“暂时还没查到,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会早点回来,你睡够就起床吃早餐吧。” 杜一廷是晚上7点多才回来的,我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查到送花圈的人,他有些疲惫的点点头。 “是谁?” 他却顾左右而言他:“我已经处理好了。” 他越是躲闪我就越觉得其中问题不简单,便继续追问,他被我逼得有点无招了,才吐出三个字:“高朵儿。” 听到他说这个名字时,我有些意外,却又觉得能理解。 高朵儿是真心爱过韩然的,而韩然的死又和我们有着很大关系,逝者已逝,而她却见我们重新站了起来,她心里定会有不满的情绪要发泄的。 我想了想,说:“那你见过她了?” “她拒绝见面,但我已经给她警告了,这次我可以不追究,但若下次再玩阴的,那我会追究到底的。”他说着看着我叹了声气儿,“我原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就怕你又想起韩然。” 我心底的某些情绪确实是被勾了起来,我心情复杂的笑了笑:“韩然哪里是我们说忘就能忘的,不过我们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了,现在是时候把他的事放到一边了,在心里记住他就是最好的尊重和陪伴了。” 他拍拍我的肩说,我们俩久久的拥抱在一起,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 随着kors的发展,杜一廷和周庭深决定扩大市场,他打算在一年内把实体店开遍一线城市,毕竟实体店才能更好的提升品牌的价值。 杜一廷开始频繁的出差,今天飞深圳,明天非上海,后天又在北京,伊然成了空中飞人。 这天他从重庆回来,周庭深便约我一起吃饭,说他拿到了一笔投资,让杜一廷也见见他。 杜一廷坚持要带我出席,我让他自己去,可他却说:“说不定那个投资客晚上还要去玩点儿花样,没老婆坐镇我很难推脱的。” 我撇撇嘴:“真那样倒挺好的,我本来就伺候你伺候累了。” 杜一廷撒娇:“真不介意?” “对,因为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乱来的男人。” 他笑着把我搂进怀里:“你知道就好,我将近一周没见你了,现在恨不得和你腻在一起。我怕你不陪我去,我会因想念你而无法集中精神,所以你就陪我去呗。” “可是……可是我在公司的身份是人事部的普通职员一枚,我去不合适的。” “没关系,他一个投资者很少去工作,知道我们的关系也无妨。” “可……” “快走吧,别犹豫了。” 杜一廷开着车带我去了餐厅,我们到时他们已经到了,来到609号包间并推开了门,可杜一廷迈进去的脚步却是一滞。 我当时就觉得情况不太简单,便挺担心的低声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没事。”他说着走了进去。 周庭深站起来对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说:“这位就是杜总,而这位美女则是他爱人。” 大背头的男人站起来说:“周总,不用你介绍,我和杜总是相熟的关系。” “那么巧?”周庭深挺意外的。 杜一廷则一脸淡定冷静说:“商业圈本来就不大,能在一个项目上遇到也属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整个晚餐杜一廷都表现出了兴致缺缺的样子,我感觉他和这个叫侯明的男人应该是有过节,我用眼神询问周庭深,他摇头表示不知。 吃过晚餐后,周庭深提出去唱ktv,但杜一廷拒绝了:“我和我爱人有安排好的行程,今晚就麻烦周总陪陪侯总了,以后有空我再请你们玩。” 杜一廷说完就走了出去,我追了上去:?“你今天很奇怪,你和那个侯明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但我明天会和周庭深商量……不,我会让他终止合作,kors不会接受侯明的投资。” “理由?” “没有理由!” 杜一廷极不耐烦的低斥道,这是和好以来他第一次凶我,我多少觉得难堪。 我刚想说话,而他也意识到自己错了,怔松的看着我,然后缓缓松手,转身朝车子走去。 一路无话,后来他把车开到一个公园边,去路边的小商铺里买了烟。 他已经很久没抽烟的,我本该制止的,可考虑到今晚情况特殊也就没有动作,而是按兵不动的看着他。 他一口气抽了三根,又折商铺买了瓶苏打水。再上车时我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烟味儿,但他的情绪显然平复了很多,把水瓶盖拧开后递给了我。 我轻抿了一口,他突然说:“侯明曾是杜氏的会计总监,是我亲自提拔的,可他却把我的信任抛置一边,明目张胆的逃税,并把所偷的钱全塞进自己的腰包。他后来谎报病情而辞职,在年底时我们才发现税额不对,为此公司被罚了巨额罚款,还上了不诚信的名单。” 这事我是第一次听:“几年前的事?” “认识你以前的事了,大概有十多年了吧。前些年我一直在找他,可他却像消失了似的,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竟然还以投资者的身份站到了我面前,真是太讽刺了。” “那还能追责吗?” “杜氏都易主了,如今落在李哲浩手里,变成了一个虚有其表的烂壳,还有什么追究的意义。” 我点点头:“他辜负你的信任做出这种事,可见他的心够坏的,和这种人合作确实会坏了大事,取消合作倒也好。你和周庭深好好沟通吧,我相信他能理解你的。” 第二天,杜一廷说他和周庭深达成了意见,若他一个月内能拉到至少半亿的投资,那他就不接受侯明的资金;反之,杜一廷就得退让一步,毕竟从眼下来看,公司的运作最要紧。 “一个月融资半亿?这很难吧?” “应该还好,我在跑市场时,也接触了一些投资客,我打算再去见见他们。” “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 “那我帮你准备行旅。” 杜一廷可能是觉得抱歉吧,刚回家就又要离开,这一晚他特别疯狂用力的占有了我。 事毕,我用枕头把臀部垫高,他好奇的问我在做什么。 “我在网上查过,这样有助于提高受孕率。”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肚子:“宝贝,你这次可得加紧游,游到你妈妈的肚子里扎根,要知道你妈妈和我可都很努力了。” 我被他的语气逗笑了:“你别闹了,你这样感觉神经兮兮的。” 他戳了戳我的脑袋:“神经紧绷的是你,我虽然有要二胎的想法,但也不是非要不可。看到你有这么大的压力,我其实挺心疼的。” “我也没有很紧张,只是知道这个有用,便想试试而已。倒是你明天出差,可要照顾好自己。” 他把我搂进怀里:“我知道。” 第17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杜一廷第二天又去出差了,我则正常上班,这天周庭深人事部说他想招几个新人设计师,最好是应届毕业生,他打算做培养。 我拟好招牌公告发到他邮件,他看过后回复了过来:“公告还成,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吧。” 我没多想便同意了。 当晚吃的是意面和牛排,我和周庭深如今就像朋友一样相处,这样我们的聊天内容也不拘于形式。我们聊工作,聊生活,甚至还对kors进行了一番畅想。 快10点时,他送我回家,第二天去上班我整理好手头的人事档案准备归类,可人事部的主管何琼却突然起身,把我手中的资料打翻在地。 我看了她一眼,她不仅没道歉,还很轻视的瞪了我一眼。 我当时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但也没多说什么,捡起资料并重新归类放了回去。 之后的几天里,何琼开始给我穿小鞋了,不仅把大量的工作丢给我,我做好后又被她各种嫌弃打回重做。就连许婵都看不惯了,私下里对我说:“你是不是得罪了何主管了?我怎么感觉她这段时间是在故意针对你。” 我苦笑:“我也感觉到了,但也不便和她挑明,先照她要求的做吧。” 许婵点点头:“我们毕竟的打工的,又是毫无地位的人,为了工作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我原本想忍的,可这天当我把设计师的初试名单通过邮件发给她时,她以她不习惯用电脑为由,让我打印出来。 我照做了,可打印出来后递给她,她又说我的字体小得像苍蝇似的。 虽然这字体是标准的五号宋体,但改字体重新打印也不是难事,我便设置为2号字体重新打印了。 我心想她就算再挑剔,这次也找不出理由来刁难我了,没想到她看了后竟把资料往桌上重重一拍,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被她吓得抬头看过来。 她的手指戳着纸张:“秦语曼,你是傻呢,还是觉得这些纸张不要你的钱,所以就铺张浪费的?你索性一张纸只有一个字不是更好,这更能达到你的目的。” 所谓孰可忍孰不可忍,这一瞬间我所有的不满都爆发了出来,我不卑不亢的说:“何主管,五号字体你嫌小,二号字体你又嫌大,那你索性告诉我你要几号?哦,不对,你干脆自己打印吧,让我好好了解了解你的喜好!” “秦语曼,你别和我打官腔!你别仗着你和周总关系好就在我面前横!” 我愣了一下,她说我和周总关系好?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我心里有点慌,但嘴上还是强作镇定的。我微微侧头看向她:“我打官腔?何主管,你可真幽默,但凡有眼睛有耳朵的人都看得出来是你在欺负我,所以该有后台的不应该是你吗?你若看我不顺眼,那大可像上级反映解雇我,天天刁难我算什么本事?” 我说完就坐回办公桌,把电脑键盘打得啪啪作响,何琼没从我这占到便宜,憋着气对围观的员工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给我做事!” 她说完就蹬着高跟鞋走了,而同事们则纷纷对我点赞,说我是反抗恶势力的中流砥柱,还猜测何琼是不是真和周总有点什么特殊关系。 我面上很平静,心里却很发怵,晚上下班后我约了周庭深见面,问他与何琼是不是有私交。 他点点头:“何琼是从原来的公司跟着我过来的,怎么了?” “这样啊,那她算是你的心腹了。” “对,怎么突然聊起她?你们起冲突了?” 我本不想八卦的,但觉得有些误会和困惑的地方还是必须解释清楚的,我便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他听后微微皱眉:“我当初离开yier时,她不是很建议,但我离开后她还是跟了过来。她可能是看到我们昨晚一起吃饭了,误会我是因才下定决心离开yier的,所以比较敏感。我晚些时候会和她解释的,放心吧,以后不会再出现这些状况了。” 我哦了一声:“她对你这么好,那是图什么?难道是因为喜欢你?” 他干脆的否定了:“何琼是孤儿,是我资助的大学生,她把我当成恩人了,为了报恩吧,她凡事都为我着想。她觉得我是yier的继承者人选中更有把握的一个,所以我离开让她觉得可惜罢了,继而迁怒于你。” 我顿时理解了:“原来如此。” 我们聊了一会儿,周庭深说送我回家,但因为我们住的地方不顺路,我便婉拒了搭地铁回了家。 下地铁后,我在地铁出口看到了卖烤红薯的,我嘴巴挺馋的,于是便买了两斤拿回家。 回家后家里正准备吃饭,我爸妈和南南都不太喜欢红薯,我就躺在沙发上把两斤红薯全吃了。 晚上我和杜一廷视频了一会儿,他说他的融资计划已经有点眉目了,又问我公司的情况。我怕他担心,所以便秉持报喜不报忧的原则,只把好的事告诉了他。 聊了会儿他又要去应酬了,我则洗了澡躺回床上睡觉。 后半夜时,我被醒了。 我感觉整个腹部的肠子都搅在了一块儿时的,疼得我全身都湿透了。我用胳膊肘顶着腹部,猫着腰去找了一瓶藿香正气水喝下,可疼痛的症状不仅没缓解,不仅更疼了,还开始呕吐。 我感觉我必须去医院了,可杜一廷远在北京,我爸妈和南南、保姆虽然在隔壁,但这个时间点,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何况他们也不会开车。 我想给李幂打电话,但考虑到她要照顾女儿,我最后还是拨通了周庭深的号码。 周庭深很快接了起来,我忍着剧痛说我肚子痛,他便立马说:“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我艰难的换好衣服,拿上钱包和手机来到门口等他,等他到时我疼得蹲坐在地,他停好车后跑过来抱起我就上车,一路猛踩油门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必须输液治疗。 周庭深和帮我安排了单人病房,药水很快就输上了,我实在是难受得很,慢慢的就闭上眼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又感觉头痛得很,身上又很冷。我睁开眼意识不清的哼了几声,周庭深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很烫,应该是发烧了,我去叫医生。” 后来医生来了,给我加了退烧的药水,又吃了退烧药,我出了一身汗后烧退了,整个人也陷入到昏睡中。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输液的针头已经被拔出了,周庭深就坐在床边看着我。我虚弱的对他笑笑:“谢谢你……” “应该的,杜一廷不在,我理应照顾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粥?” 我摇摇头:“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这样才好得快。” 后来我勉强喝了半碗粥,吃过后又开始发烧了,我怕杜一廷担心,便让他别告诉杜一廷。 我刚说完,周庭深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杜一廷打来的。他们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而周庭深没把这事告诉他,我对他投以感激一笑。 下午的时候我又开始打点滴,打过后总算感觉好受了些。输完液天也差不多黑了,我提出要回家,但周庭深却希望我能住院。 “反正不发烧了,肚子也不痛了,不碍事了。” 周庭深皱皱眉:“万一晚上又疼呢?” “那我再来医院。” “成,那你疼了随时联系我,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在杜一廷那里也不好交代。”他拗不过我,到底还是办了手续送我回去。回去的路上我问他医药费花了多少,他问:“你还想还我医药费?” “这是应当的。” “真要算的话,那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医院照顾你,而没去做新款衣服的设计,你说你该补偿我多少?” 我愣了一下,觉得以他的身份肯定要高一些,正寻思着要给多少时,周庭深却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真的再估算吧?秦语曼,你夸张了,我和你原本就是朋友,你不用对我那么见外的。” 周庭深把车开到我家门口,我刚准备下车,他却让我坐着别动。 他语气挺严肃的,我以为是车子怎么了,便不敢乱动。眼看着他先下了车,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这边,帮我解开安全带后说:“把手给我,我扶你下去。” “不用……” “乖。” 我到底还是在他的帮助下了车,他扶我到门口,我昨晚走得匆忙没带钥匙,便按门铃边问他:“要进去坐坐吗?” “不了,改天吧。” 说话间门就开了,没想到开门的会是杜一廷。他原本是笑着的,在看到周庭深扶着我的胳膊时,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周庭深立马抽回手,我也随即回过神来,朝他眨了眨眼睛,希望他别因眼下的情况而误会。笑着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庭深也问:“你不是说还要几天的时间吗?” 杜一廷笑了笑:“怎么?都不欢迎我回来?怕我看到不该看的场面?” 周庭深知道他误会了,便解释道:“语曼生病了,我刚陪他从医院回来。” 杜一廷皮笑肉不笑:“那谢谢你,时候不早了,我们明天公司见吧。” 第17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179章 周庭深说完便离开了,临关门前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担心我们会因他吵架。我笑着冲他挥挥手,门关上后刚舒了口气,杜一廷冷冷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你们俩可真亲。” 我回头看向他:“你没必要阴阳怪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冷冷一笑:“那是哪样?” 他一副挑衅的样子,我本来还想解释的,可昨天的肠胃炎抽走了我大部分力气,他的行为又令我心寒,我彻底没了解释的心情。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若是连这个信任都没有,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走进卧室躺下,刚盖上被子就被他掀开了:“秦语曼,我问你呢。” 我闭紧眼睛:“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他站在床边看了我很久,半响后却突然来脱我衣服,我用劲儿的拽着裤子,却被他轻而易举的褪下,我急得破口大骂:“杜一廷,你疯了,你放开我!” “呵,”他冷笑着:“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吗,那我就和你做呗。怎么,你连做都不想了,难道是被别人喂饱了?” 我真没想到我最爱的男人,竟会用这般侮辱性的话来伤害我。我当即气得浑身颤抖,用尽全身的力气甩了他一巴掌。“你既然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又何必碰我呢,不嫌脏吗?滚,你给我滚!” 杜一廷半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被我打了一耳光后他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然后慢慢起身站到了床边。 他的嘴巴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拖着从北京带回来的行旅箱又离开了。 门应声而关,我的眼泪也应声而落。我妈听到动静进来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怎么杜一廷刚回来就又走了。 我不想让她担心,便说他是回来拿换洗衣服的,他还得出差。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实,直到天亮也不见杜一廷回来。我的身体还是不大舒服,但我还是去上班。 原以为杜一廷是睡在公司的,可整个上午他都没出现,周庭深也联系不上他。我担心他误会我们的关系,觉得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不能让周庭深背锅。但电话刚通便被他挂断了,看来他是不想接我的电话。 他这次是和助理一起去的北京,助理也没在公司,我便拿到了助理的电话打了过去:“小王,我是人事部的,请问杜总和你在一起吗?” 小王压低声音说:“你等等。” 大概一分钟后,他的声音才恢复了正常:“你找杜总有事儿?” 我和杜一廷的关系是秘密,我也不便自报名字,只能谎称:“我这个有个项目要咨询一下他。” 小王呼了口气:“杜总昨天说有点私事,便回了趟n市,哪里想到天一亮他又出现在北京的酒店里,而且脸色还难看的很,我今天在他面前都不敢说话了。” 小王一腔八卦口吻,我愣了一下:“你们北京的事还没处理完?” “没有,估计还要待几天左右。” “哦……那行吧,你找机会帮我转告杜总,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原来杜一廷是太想我们了,才抽空回来一趟的,没想到却因周庭深起了误会。 我有点后悔没和他解释了,便把昨晚上发生的事,通过微信发给了他。 可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回复,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他也没和我联系过。 我已经把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他要对我冷处理,我也不好热脸贴冷屁股。毕竟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可他却用言语中伤了我,他得先给我道歉。 所以我也没有再主动联系他,我每天按时上下班,晚上全心全意的陪南南。日子虽然有点单调苦闷,但好歹有家人作陪,日子还是过得很快的,一晃就是半个月。 这天是周六,我陪南南去室内的海洋球馆玩。南南已经是大孩子了,我便在休息区等他,后来池内突然传来哭声,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有一个小女孩在旁边大哭,一个大人则在教育另一个孩子。 我扫了一圈池内,都没看到南南,我走过一看,那个大人果然是在教育南南。 “你这么大的男孩子了,竟然抢我女儿的球,你给我女儿道歉,快点!” 我走过去把南南护在身后,冷静的和她沟通:“怎么了?” 这是个体型彪悍的中年妇女,她斜了我一眼:“这是你儿子?” “对,我刚才在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冷笑了几声:“事情很简单,你儿子抢了我女儿的玩具,还推倒了她。” 我低头看向南南:“事情是像这位阿姨所说的这样吗?” 南南委屈的摇头:“不是的,我没有推她,是这个女儿不小心摔倒在我面前,她哭后她妈妈就冲上来指责我。” 南南是个很善良的男孩子,他从未有过推搡人的行为,所以我其实挺信他的话的。我刚想和这么家长沟通,可她却坚称:“我女儿从不撒谎。” 这个社会有很多垃圾人格的人,所以带着孩子在外,我并不愿惹事。可看到被南南委屈的缩在一旁时,我的怒火到底还是燃了起来,我得为我儿子主持正义。“这位女士,我儿子也不会撒谎,我们在这儿吵也没意思,去调监控吧。若是我儿子推了你女儿,那我向你们道歉,反之,你们也得给我儿子道歉!” 这个女人经我这么一说却秒怂了:“我……我才没时间和你瞎闹!” 她说着,拽着她女儿就走了。 我安抚了南南一阵子,然后拉着他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却听到有人叫我,我回过头去,看到周庭深站在他的别克车旁。 “你怎么在这儿?” “楼上有家西餐店,味道还不错,一起去吃点。” 我想到杜一廷还在和我冷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便拒绝了:“你去吃吧,南南要睡午觉了,我得带他回去。” “吃好我送你们回去。” “真不用了。” 我说着拉上南南就想走,可南南却揉着肚子说:“妈妈,我有点饿了。” 到底还是去了西餐厅,他给南南点了番茄酱的意面和冰淇淋,给我点了黑胡椒牛排,还不顾我的阻止把我那份切好后才递给我。 第18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低头道谢,周庭深似乎是看了我好几眼才说:“杜一廷是不是还在因我那晚送你回去的事而生气?” 我有点尴尬的笑笑:“你怎么这样问?是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笑着摇摇头:“那倒没有,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北京拉投资,我们每天都会就公司的做简单的沟通。他的表现很客气,而你又似乎有意识的想和我保持距离,所以我感觉你们的关系似乎因我受到了影响。” 杜一廷和周庭深是合作关系,他们俩将来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我和盘托出,只会让杜一廷的立场变得艰难。 我们的关系出了问题,那可以私下解决,并不适合拿到桌面上来谈。所以我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他怎么可能那么小气的因你送我回家就生气。他不过是压力大罢了,毕竟拉不到投资,就得接受曾经背叛过他的人的资金。” 他没有再追问,似乎信了我的说辞。我们聊了些有关kors的事,吃好午餐后,他提出送我回家,但被我婉拒了。 我带着南南打了出租车回家,南南在车上就睡着了,到了小区门口我刚准备付车费,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回来了,我也刚到家,正准备去接你们。” 是杜一廷,他满脸笑意的看着我,仿佛这些天的冷战压根不存在似的。 我一想到他那晚对我的行为,就觉得心寒,也更不想理他。 我低头付钱,他从我怀里接过南南,并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爸爸回来了,你睡醒了吗?” 南南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杜一廷后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搂住杜一廷的脖子,难得撒娇:“爸爸,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 杜一廷脸上挂满笑意:“爸爸也想你。” 我想到他这些日子对我们的冷落,不由得哼了一声,他抬头看着我:“你不想我吗?还是说,你不想让我回来?” 我没说话,也不看他,我直接进了屋去了卧室。 杜一廷去南南的房里陪他睡觉,南南睡着后他才回来我的房间,我原本躺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我便拉过被子埋起来。 “老婆,我看到你给我发的微信后,又自责又难过。我太混蛋了,明明那晚注意到你的脸色很差,心里寻思着你可能是不舒服,却管不住嘴巴一直放狠话。可能是一看到你和周庭深在一起,还表现得像一家人,我就彻底失去了理智。当晚我连夜回了北京,第二天看到你的微信后就想赶回来道歉,但我觉得这样会显得我太轻率了,会诚意不足,所以我在深刻的反省后,才回来像你道歉。” 我咬住被角,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响来。等情绪渐稳后,我才说:“所以你的诚意就是半个月不和我们联系吗?” “当然不是,我真的每晚都会梦到你和南南,只是我知道我那晚的话有多么混蛋。我怕会刺痛你,会让你不再原谅我,会让你离开我,所以我才不敢打。”他放在我腰上的胳膊微微收紧:“老婆,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杜一廷掀开被子,把脑袋埋在我的脖颈里,声音因沉闷显得更为伤感,我也如鱼梗在喉,有很多话想说却没能说出口。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明显感觉到他在调试自己的情绪:“我这次真的知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改好吗?” 他没等到我的回答,索性撑起胳膊看着我,当他看到我哭了后,把我翻了个身正面搂住我。 “老婆,你别哭,你哭是用我的错误惩罚你自己。所以你惩罚我吧,你要我做什么都成。” 我的眼泪就好像冗长的梅雨季节,一开始就没完没了。杜一廷是真有些慌了,劝说无效后干脆开始亲我。 他吻得热忱,久未相逢的身到底还是起了反应,那颗破碎的心渐渐被拼凑完整。 …… 事后,杜一廷紧紧的搂我入怀,我们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交换着彼此的呼吸,这段时间以来寂寞的心得到了填补,慢慢变得充盈起来。 我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投资的事,你……怎么样了?” “已经拉到了,而且是两个亿。” “真的?”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些:“恩。” “那就好,既然拉到了投资,你以后就不用常往外跑了。” 他恩了一声,宽厚的大手在我背部摩挲着:“对,等公司稳定下来后,我也可以把一些事安排到下面给员工做。对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什么?” “我们对外公开吧,把我们的关系。” 我愣了一下:“不是说好了,等我怀上孩子后再辞职的同时再公布吗?你怎么突然想公开了?” “就是觉得这样踏实些。” 我想到了何琼,她之前误会我和周庭深的关系,故意刁难了我。若现在公布,我们之后一起共事时必定会尴尬,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现在公开是弊大于利的,尤其是在我的立场上会变得很难。我只是人事部的后进职员而已,一旦公开他们会顾忌到我们这层关系,而让我在工作中变得更困难,这样整个部门甚至公司的气氛都不会好的。” 杜一廷到底还是妥协了:“行吧,那就听你的。” 自此,我和杜一廷和好如初,又开始腻歪在了一起。 之后,杜一廷的融资的资金到位,冬装向来是服装业里销售额最大、利润也最高的时候,工厂开始大力的生产冬装,打算在冬天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天周六,杜一廷一大早就去工厂看进度,我则约了李幂逛街。 因为带孩子不方便,她便把念念送到我家来给我爸妈照顾一会儿。南南已经是大哥哥了,一直陪着念念玩,我们则驱车去了市中心的步行街。 李幂这段日子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陪伴念念上了,靠着咖啡店的收入生活,好在店里的销量又上去了,她的日子也算过得宽裕。 我们逛完了一条街,两个人什么都没给自己买,只给孩子买了衣服。我原本想去男装店逛逛,给杜一廷添置几件衣服的,但怕李幂触景伤情,所以就没去。 逛完街后我问李幂是回我家吃饭,还是在外面吃,她说:“如果念念乖的话,那我们去喝酒吧。这些日子都是我一个人照顾念念,我一直在强撑,就算难受得要死却连酒都不敢碰,所以今晚我想放纵一下。” 李幂虽然是笑着的,但她的脸上全是愁容,感觉就算是笑着,脸上都写满了淡淡的忧伤,我不愿见她这样,到底还是陪她去了酒吧。 第18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怕杜一廷回家后看不到我,便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我今晚陪陪李幂,要晚点回去。 到了酒吧后,我们坐在吧台要了两大扎啤酒,我刚想喝却被李幂拦住了:“你别喝了,我今晚想大醉一场,两个人都醉了不安全。” 我缩回手:“成,那你敞开了喝,我会照顾好你的。” 李幂喝了两扎啤酒后又要了两扎,这时我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婵发来的短信。 “救我。” 一看到这两字,我就给她回拨了电话,但嘟了一声后电话就挂断了。几十秒后,一条短信又进来了:“我在家里洗澡,却踩到泡沫摔倒了。我现在没穿衣服,好像摔到腰和颈椎了,现在连话都说不了,你快来救我。” 后面还有公寓地址和门锁的密码。 所谓救人如救火,许婵平日里和我关系也不错,我也没有多想,转身和李幂说明了情况。她让我过去,说她再玩一会儿就打车回去,但我不放心,便给陆子和打了电话,让他过来照顾她。 陆子和恰好在附近,他到后我便打车去了许婵的公寓,并顺利输入密码进去。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我刚想打开手机的电筒寻常开关,可脑后却突然遭到了攻击,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一丝不挂的躺在了床上,而床的另一边是光着膀子睡着的周庭深。 我尖叫着滚下床,而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何琼。她的手里拿着相机,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意。 我其实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了,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先穿好衣服,我还找了一圈手机,但却不在衣服口袋和包里。“何琼?这是什么情况?周庭深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 何琼往床上瞟了一眼:“他喝了我放了安眠药的牛奶,不到明天是不会醒的。而你被我打晕后拖到了床上,我还给你们做了一次摄像师。” 我的猜测得到了验证,我冲上去夺过相机,当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时,我只感觉一阵火气往头顶冒,我全选删除后举着相机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笑得淡然:“你删了也没用,我早已把这些东西拷贝成很多份保存到其他地方了,至于我为什么会这样做,那也是被你逼的。” 我质问道:“我何时逼过你?周庭深说你是他的心腹,可你竟这般算计他?” “心腹?”她玩味儿的重复了这两个字,脸上多出了一抹笑容,笑得有些残忍,“原来我之于他,只能是个工作搭档,可他对你却一见钟情,甚至为了你抛弃了支持他的人离开yier。” 我立马否认:“何琼,你误会了!在kors成立前,我和周庭深是有过几面之缘,他也确实帮了我很多。但我心里有数,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周庭深因我而放弃yier。而类似的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他厌倦了尔虞我诈的生活,早就有离开yier的心了。如今kors也发展得挺好,就算你再不支持他,你也不能把我们弄到一张床上拍这种照片。何况我和杜一廷的孩子都挺大的了,你就算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你也不能这样做的。” “我知道你和杜一廷是一对,也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他喜欢你。他当初邀请你做模特,并为你出头换了关影而得罪了他哥。他在一众竞争者中,是实力最强的一个,这些年我为了辅佐他,一直为他跑前跑后,唯首是瞻,可他为了你却放弃了yier,也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更毁了幕后支持他的众人的心血!”何琼说到最后有些歇斯底里,而躺在床上的周庭深依然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她下的药量还是挺足的。 我对她的话很不能理解:“可那又如何?周庭深不是谁的棋子,他有权决定自己要走的路,何况kors发展得也很好。” 何琼笑了几声:“秦语曼,你真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要知道职位之争的背后,有着一整个支持他的利益集团。周庭深说撤就撤了,置那些支持他的人于何地?我实话实话吧,就算我不出手,以后也会有其他人对他出手,而那后果将是致命的。所以为了大家好,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离开kors,离开杜一廷和周庭深,那我会想办法让周庭深回去,而kors将会成为杜一廷一个人的公司。” “为什么要牵扯到我?说白了,周庭深回不回yier,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眼睛里散发出一抹精明的、难以忍受的光,她扫了躺在床上的周庭深一眼:“因为必须切断他的全部后路,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回去,而你和kors都是让他放不下的东西,所以我必须把后路彻底断了。其实把这些照片发给杜一廷是最有效的方法,杜一廷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就算他很想靠着kors翻身,他也容忍不了合伙人睡了他老婆的事情。到时候他们俩内斗,kors势必会快速陨落,直致破产。到时候他们俩都将一无所有,周庭深还有yier这条后路,而杜一廷受此打击估计很难站起来。但我觉得这太残忍了,所以你只要离开,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一些。” “我离开了,周庭深就会乖乖回去吗?何琼,你的思维真的有问题。” “秦语曼,让你离开,不过是因为我恨你罢了。如你所想的那样,我确实对周庭深有好感,毕竟他是我这十多年来接触最多的男人。可他看不到我的好,却对结过婚有了孩子的你动情,这对我打击太大了,所以我必须也毁了你,我才咽得下这口气。” 我张张嘴想说什么,她却打断了我:“之前你和周庭深吃晚餐及他送你去医院的事,都被我拍成照片发到杜一廷手机上了,他耿耿于怀的冷落了你一段时间对吧。你好好想想,只是几张公众场合露面的照片,都能让他那般介意,若是看到你们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的照片,他又会作何感想。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若你不离开,那我将会把今晚所拍的内容发给他。” 她说完就想走,我不甘心的大吼:“你觉得杜一廷会信你那几张破照片吗?” “他心里不愿信,但所谓眼见为实,他不可能见到照片后还说服自己去相信你吧?换言之,就算他相信你是无辜的,你觉得以他的性格和气度,他会装作这件事没发生过,而继续和周庭深合作吗?” 何琼说完递给了我一张纸巾:“擦擦你的眼泪吧,就算你哭得再惨,我也不会心软的。三天后若你不离开n市,那这些照片将会被发送到杜一廷的邮箱、手机及其他社交账号里。” 何琼说完就走了,我在玄关的鞋柜上找到了。电话被何琼关了机,我开机后看到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而杜一廷的短信一下子进来了好几条。 “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 “老婆,你电话怎么关机了?我和李幂联系过,陆子和说你有事先离开了,你去哪儿?” “老婆,你再不回来我就报警了。” …… 我回头看着睡得极沉的周庭深,又想起何琼的话,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第18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当我心绪烦乱之时,我接到了杜一廷的电话,他问我在哪儿了,我现在实在不愿意面对他,便说我和何琼在一起。 “那我来接你。” “不用,我打车回家。” 我到家时,杜一廷站在院门口等我,我问他怎么还不睡,他把我搂进怀里:“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那么爱我的杜一廷,若他看到何琼拍下的照片,他又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就如何琼所说的,就算我和他解释我们没什么,解释我是被设计的,他心里也肯定会有一道难以抚平的痂。 一想到这些,悲伤的情绪便在我身体里汹涌的冲刺着,我低下头埋进他怀里,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泪。“困了,回去睡吧。” 第二天我想起床去上班,却感觉脑袋晕得厉害,杜一廷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挺烫的,是不是发烧了?” 他说着找来体温计帮我测体温,一测果然有38度。 “中烧,你吃点退烧药在家休息吧,今天就别去公司了。” 我担心何琼会和杜一廷说些什么,我也想和周庭深打探下他知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便说:“低烧而已,我吃点药就好,不影响工作的。” 杜一廷倒了杯温水给我:“你要么乖乖在家休息,要么我就送你去医院,你自己选吧。” 我自然只能选择在家休息。 杜一廷去上班后,我纠结了一阵,还是给周庭深打了电话。我问他昨天晚上休息得好不好,他说:“昨晚不知怎的,我喝了杯牛奶就睡着了,今早闹钟响了我都没醒,还是何琼来我家把我叫醒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他对昨晚的事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我还是不死心的旁敲侧击:“何琼去你家?你们住一起?” 他连忙解释:“那倒没有,不过我们经常一起工作,她知道我家的密码而已。” 我咬了咬唇:“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你今天能不能抽空出来一趟。” “那你待会儿来我办公室?” “我今天有点发烧,没去公司。” “不能电话里说吗?” “不能,周总,这件事很严重,我觉得我们必须当面聊。至于其中细节,见了面再说吧,但我们见面的事你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杜一廷与何琼。” 周庭深应该有很多疑问和好奇的地方吧,但他什么都没问,说中午他来我家附近找我。 我的想法是我不可能真被何琼摆布离开杜一廷,而我和周庭深现在又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所以我应该先和他商量后再想办法破了这个局。” 我吃了感冒药有点犯困,便捂着被子睡了一觉,后来捂出了一身汗,烧退了,我也感觉自己清爽了一大截。 我洗了个澡准备出门,周庭深的电话也恰好打了过来,他说他预定了广州菜馆,就在我家小区附近,我说我过去等她。 周庭深订的是包间,他到后问我感冒好些了吗,我恩了一声:“退烧了。” “但你脸色还挺不好的,先点菜吧,边吃边聊。” 点好菜后服务员开门离开,没想到门外却站着杜一廷。 我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他会出现在这里,可能是何琼和他说了什么。 我站起身冲他笑了笑,可整个身体都是绷紧了的:“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杜一廷朝我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他看了杜一廷一眼,随即又看向我:“你呢?我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 我有点语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拉长了尾音。杜一廷冰冷的眸子里藏着一层森然的寒意,他瞟了我一眼后看向周庭深:“刚才在公司我还约你一起吃午餐,你说你有事要外出,但我真没想到你所谓的有事,竟然是陪我老婆。” “不是这样的,你先冷静一下。” 周庭深试图解释,但葛言却打断了他:“不是怎样的?你想狡辩是不是?那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我这才注意到杜一廷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纸袋,等我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从纸袋里抽出一沓照片甩在了桌上。 我下意识的去遮住它们:“这些照片是何琼给你的对不对?杜一廷,我昨晚没回来时被何琼设计了,他要逼我离开你,所以把我和周庭深弄昏睡后拍了照。我今天约周庭深出来,就是想和他商量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杜一廷用特别陌生的眼神看着我:“秦语曼,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些我会信吗?若你昨晚被骗,那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可你却在中午时约了周庭深见面,看来你们俩目前还真是爱得难舍难分啊。” 我不想哭的,我想冷静的去解释,去赢得他的信任,眼泪在这种时候真的没什么用。可我的眼泪到底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周庭深拿起照片看了几眼,他也反应过来:“怪不得我昨晚喝了何琼准备的牛奶就睡着了,原来是牛奶有问题。” “是的,昨晚何琼不知道怎么会有许婵的电话,她以许婵之名给我发短信,说她在洗手间摔倒了。等我赶去短信上面的地址一进门就被人袭击了后脑勺,等我醒来时就看到我关着上半身睡在床上,而你也在一旁。何琼拿着相机故意拍了很暧昧的照片,然后逼我离开你,说她要把你带回yier。” 我和周庭深解释完又看向杜一廷:“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何琼还威胁我,若三天内不离开你,那她就会把照片发给你,让你误会我和周庭深的关系。我今天约周庭深出来就是因为他昨晚喝了有安眠药的牛奶后睡得很沉,对昨晚之事毫不知情,我今天约他出来就是想和他商量一下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毕竟我和他都是受害者,而何琼又是他信任的人,所以我不想把事闹大。” “受害者?你难道不觉得真正的受害者是我吗?” 第18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杜一廷的这番话让我一阵心寒:“你不信我?” “我也想信你,但我更相信这些照片。你说这一切是何琼策划的,那我现在就把她叫来对峙!” 杜一廷说着对外面叫了一声何琼,她很快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已经没了昨日的风扬跋扈,而是一脸戚戚然,眼角泛红还挂着几滴泪。 “何琼,这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我很少见到周庭深发火的样子,他几乎是从胸腔里喊出这番话的,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狠厉。 何琼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往后缩了缩说:“昨晚我离开你家后才发现我包没拿,我便折回去你家拿,没想到却看到你们俩……” 她说到一半就吞回去了,我被她的故意抹黑弄得特别上火,控制不住情绪的冲上去拽住她:“你别胡说八道了,你若有点良心就把实情说出来!” “秦语曼,我怎么没说实话了?”她面对我的指责反倒表现得理直气壮,“我知道你和杜总的关系,所以昨天看到那个场景才特别愤怒,我拍下来后并不想交出来的,只想警告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别乱了关系。可你竟然大白天的就约了周总,你竟然不知悔改,我也挺杜总不值,所以就把照片给了他。” 我打开我的手机,想翻出她假借许婵的名义发来的短信,这才发现不见了。我的手机是指纹解锁的,想必是她趁我昏迷时拉着我的手指解开了锁,又把短信删了的。 我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一味的想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你别信她的一面之词,我们俩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难道信她不信我吗?” 我说着想去拉他的袖子,却被他甩开了:“秦语曼,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他转身就走了,我想去追,却被周庭深拦住了:“我知道我们是被何琼设计了,你先别哭,你先稳住情绪冷静下来,我会像杜一廷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我绝望的顺着墙边蹲了下去:“可他不会信的,这些照片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那也要努力啊,如果他都不信你的解释,那你们分开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所以眼下我们只要努力去解释就好。” 可是在之后的几天里,杜一廷却对我避而不见,连公司都没去。我试图联系何琼,可她估计怕我录音吧,见面时我和她对峙,她也是咬定她是为杜一廷打抱不平才拍下我们偷腥的事实的。 我也从周庭深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他有把小区的监控视频调取给杜一廷看,想从时间上证明是何琼先去的她家,之后我们又是前后脚离开的事实,这至少能从侧面证明何琼是一直待在他的公寓的,所以她袭击我并偷拍照片的事情是站得住脚的。 但周庭深说杜一廷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他还把周庭深凑了一顿,我也确实看到他脸上肿了一片,很歉然的道了歉。 周庭深颇为无奈的说:“傻瓜,你又没做错事,干嘛要道歉呢!我知道我离开yier惹恼了支持我的利益集团,但我没想到何琼竟也被他们收买,她这样做其实是想激化我和杜一廷的矛盾,想搞毁kors逼我回去。” “那晚何琼也是这样威胁我的,说若我离开杜一廷,她就会不交出照片。她说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但时间还没到,她竟然就把照片交给了杜一廷。” 周庭深点了点头:“她应该是在我手机里安装了监听软件,通过监听她知道你联系了我,怕我们合计后破坏了她的计划,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是这样吗?那看来是我搞砸了,如果我当初听了她的话,那事情也不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局面。”我说得黯然,但也下定了决心,“我在公司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眼下我也不适合再待在公司,我会尽快办理完离职手续。我和杜一廷的问题我会和他解决,kors的事就得由你和他来解决了。” “语曼,这不怪你。”周庭深说着朝我走了过来,他张开胳膊似乎想拥抱我,但又慢慢收回了手。他很挫败的捶了墙壁几拳,声音里带着一抹愧疚,“你才是这场争斗中的最大受害者,是我连累了你。我在kors一直负责设计和面料的事,在经营和投资上,都是靠杜一廷坐起来的。我希望你们好好的,所以我会主动把kors的股份转到你名下,之后我会回法国,我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我挺惊讶的看向他:“怎么……怎么这么突然?” “如果我不回去,那之前支持我的人很可能会用更卑鄙的手段一点一点侵蚀掉我周围的一切。我原本以为只要逃离yier我就能自由,但是我想得太简单,我若想自由,就势必要争夺到yier的继承权,只有站在高位才能俯瞰众人。所以就算是为了自由,我也得回去。” 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说:“如果这是你必须走的路,那早点去面对也不是坏事。” “对,你说得对,虽然我很希望你和杜一廷能重修旧好,但我还是想斗胆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我从未觉得周庭深喜欢我,就算是何琼那晚说得言之凿凿,我也不太相信。可他这句话一出,我就明白原来何琼所说的是真的。 我虽然怕伤了他,但还是如实的拒绝了:“我也不知道我和杜一廷会怎样,但我很确信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我们不能破坏掉这层关系。” 周庭深笑得有点忧伤:“我尊重你。” 周庭深是个说到就做到的人,第二天他就开始走股权转让的流程,并把这事委托给律师责办,又完成设计部的交接工作后,一周后就飞往了法国。 为了避嫌,他走前没和我联系,只是在临上飞机前给我发了个短信: “珍重。” 第18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这期间,杜一廷已经搬到了外面住,我爸妈帮敲侧击的问过我们怎么了,我一味儿的说没事,是他工作太忙直接住到了公司。 这个周六,他突然回了家,还买了菜回来说要做给我们吃。 我见他这样,内心激荡不已,觉得他可能是相信我是被设计的,所以要原谅我并回归家庭了。 因为杜一廷好些天没回家,就算他做的食物差强人意,但z我们一家几口还是吃得挺开心的。 吃过饭后保姆收拾碗筷,我们去客厅看电视,他却突然说:“爸,妈,有件事我深思熟虑想和你们说。” 我以为他要和我领证,便有点期待的看向他,没想到他竟然说:“我决定和语曼分开生活。” 杜一廷这番话让我一阵石然,我爸妈很惊惶的看向我,南南也瞪大眼睛看向我。 我拽着他的胳膊:“我们先聊一下吧。” 他了无痕迹的推开我的手,淡然的语气里透着一抹坚决:“聊或不聊我的决定都不会发生改变,所以没必要了。但你不用担心,就算我们不在一起生活,南南会由我们共同抚养。我们不必变成仇人,退回朋友的位置就好。” 我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妈用胳膊拐了拐我,暗示我表态,她见我说不出话来才说:“一廷,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又这样子?” 南南也红了眼睛,眼里滚出了眼泪,我刚想抱他,可他却推开我跑进卧室关上了门。 那一刻,我心里真是各种滋味,但我还是很故作镇定。我吞了好几口口水,感觉把眼泪也吞回进肚子里了似的,我甚至还笑着对我爸妈说:“你们先去陪南南吧。” 我妈还想说什么,但被我爸拦住了。我爸拉着我妈站了起来,他对杜一廷说:“我女儿也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想挽回又随时能回头陪你的人,你们俩纠缠了这么多年,如果真要分,那就断干净,互相也不耽误。” 我妈掐了我爸胳膊一下,似乎暗示他别说了,可他却继续说:“我这样说也是位他们好,他们都已为人父母,却一直分分合合的,几乎没过上安稳的家庭生活。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不合适,既然如此那该断就得断,拖拖拉拉不仅他们受罪,我们做长辈的也跟着受苦。” 我心里明白,杜一廷会和我提分开,不过是因为他还在怀疑我和周庭深有一腿。即使他几经沉浮,他骨子里依然是个容不下背叛的人。他已经把我定性为劈腿的女人,那我的挽留恐怕只会让他恶心吧。 何况他是当着我爸妈和孩子的面说这些的,说明他已经不要回头路了,所以这种时候我哪怕表现出一丝犹豫,估计都会被他另类解读吧。 我也是有自尊心人,也想给爸妈争口气,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还是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你要搬走吗?成,你尽快把你的东西收走吧,再把你之前转到我名下的财产清算一下,多退少补。” 他本该高兴的,可听到我这样说时,他的眼睛却好像冒出森然的火花来,仿佛今晚的局面是我主导的一样。 我也强撑不下去了,直接去房里把还在哭泣的南南抱了出来,然后拉上我爸妈说:“走吧,我们出去吃好吃的。” 出了家后,我们打车去餐厅,我一路上都在安慰南南:“没什么好哭的,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你应该懂一点道理了。我和你爸离开并不是因为我们不爱你,而是我和你爸无法继续生活,但就算分开了,我们对你的爱也不会减少。我们就住在一座城市里,他有空的时候会随时来看你,你也可以去他家过夜。” 南南很委屈的说:“可我想你们在一起。” 我低声叹了声气儿:“除了这个要求,妈妈都能满足你,而且你也要明白一个道理,就算你哭得再厉害,也改变不了我和你爸分开的事实。” 南南没再说话,但眼泪却一直在滚,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什么。 我看着南南这样,心里何尝不痛如刀绞,但这既然是他必须得面对的,那不如教会他尽早面对,尽早站起来。 我妈很担心的对我说:“南南会不会撑不住?” “不会的,孩子嘛,哭着哭着就会成长了,也会接受并理解我们的。” 因为南南一直在哭,我们到了餐厅后便订了包间,这样私密一些。点好菜后我的心还是一阵阵抽痛,我便借口去上洗手间。 我在洗手间里憋着声音哭了几分钟,又强挤着笑容回到包间,却没看到南南。 “南南呢?” “他上洗手间了。” 因为南南比较大了,也比较独立,上卫生间这种事一般都是自己完成的。但考虑到今天的事对他打击颇大,我还是不太放心,便去洗手间门口等他。 可等了十多分钟都不见他出来,我担心会出事,便折回包间想叫我爸去洗手间里看看。可刚走到包间门口,就听到客人和服务员说外面有个小孩撞死了。 听到他们议论这个话题时,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但我还是不愿把这件事和南南扯上关系。 但我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我冲进包间让我爸去洗手间找南南,而这时有服务员慌慌张张的跑上来问我:“我记得你们是带了小男孩来吃饭的对吧?” 我总感觉自己预感到了什么,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对,怎么了?” “有个小男孩从我们店里冲出去后,被马路上的车撞到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下楼的,只记得我下楼梯时还摔了好几跤,后来我跑了出去,挤开围观的人群,看到了熟悉的衣服,而他身边,流了一摊血……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双腿酸软得跪到了地上,我像周边的人求助:“帮我叫救护车,求求你们帮我叫救护车,快救救我的儿子……” 第18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据监控显示,南南冲出门时,被一辆超速的轿车撞到后又弹了出去,又被迎面而来的另一辆车二次碾压。 他当场死亡,连哭都没来得及哭一声。 南南的死让我陷进深深的自责里,我总觉得他是想冲回去拦住杜一廷,想把他留下,若我那天没同意分手,也没带他们出门,那这一切很可能不会发生。 他猝不及防的离开,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我昏厥了很多次,下、体也有不规则流血,我以为是月经因心情受到了影响,也就没管。何况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我甚至在浴室里割过腕,也打算吃下大量安眠药长眠,但都被我爸妈救回来了。 我妈哭着说:“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送一次已经够残忍的了,你还要让我们送第二次吗?那干脆我们都死了算了,一起死吧。” 我妈夺下我手里的刀也想寻短见,我和我爸见状,急忙冲上去抢夺。 后来夺下刀,一家人抱头痛哭。 南南下葬那天n市下了很大的雨,来送他的人不多,但每个都哭成了泪人。 这些年我送别过很多人,韩然也好,夏昇也罢,我当时虽然很痛苦,但却不及今天的万分之一。 一是因为他是我的血缘亲人,二是他太小了,他的生命还没来得及绽放,就灭了。 下葬后其他人都走了,只剩我和杜一廷在南南的坟前长跪不起。我们至始至终没交流,后来我起身离开时我总算憋不住说道:“南南没了,这次如你所愿,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牵连!” 南南死后,我特别憎恨自己,也恨这个伤心地。我委托律师和房地产的人,把杜一廷给我的房子都还给了他,然后带着我爸妈回了老家。 那段时间家里特别的寂静,明明是这个家里住了三个人,却安静得像座坟墓。好像南南走时,还带走了我们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如今我一无所有,除了老家的房子,和卡里的几万块钱,就什么都没了。我在家呆了半个月,最终决定北上。 我需要工作来麻痹自己,更需要工作来养我的父母。我对自己说,我此生都不会再有婚姻,更不会有孩子,我活着的目的仅仅是给父母尽孝,替南南看看这个世界而已。 我只拿了五千块钱就去了北京,我担心我爸妈会想不开,便在老家找了位知根知底的阿姨去我家做保姆,主要就是煮煮饭给他们吃,并方便我了解情况。 到了北京后,我先换了手机号码,找了个合租房住下,然后开始找工作。 我这个年纪,又没有很耀眼的学历,找工作时碰了很多壁。 大概半个月后,我才在一家规模一般的家具公司找到了一份销售的工作,这份工作薪酬不高,但我也只能骑马找驴,先坐着再说。 做了大概半个多月吧,有一天有个客人走进来,她说她们公司准备搬新家,她要挑选几个档案柜和沙发之类的,让我推荐给她。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高朵儿。 我们俩对上眼时,她张了张嘴不太敢认我,半响后才说:“你是秦姐?” “对,朵儿,是我。” “你……”她捂着嘴巴,情绪缓冲了一阵后才继续说,“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你脸色也很不好。” “我……因为一些事,所以我来了。” 后来我帮她挑选了家具,她则请我吃饭,吃饭时我们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后来她说:“其实我前些日子回国n市,我知道你们的公司发展得很好,我挺为韩然不值的,便冲动的订了个花圈送到你们的服装展发布会上了。” 高朵儿的坦诚让我也笑了笑:“是有这回事。” “你们……你们应该很恨我吧。” 我摇摇头:“那倒没有,而且我也离开公司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有些悲伤,我不太想提那些事,便简单的说:“我现在一个人过。” “抱歉,我不该问的,不过南南呢?他跟你来北京了么?” 我鼻尖一酸:“他在老家很好,你也别一个劲儿的问我,说说你吧,” 高朵儿说韩然死后,她在n市待不下去了,便来了北京。她之前在一家红酒公司谋了策划的职。但做了三个月后,她便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内容,现在已经是追风者广告公司的部门主管。 “真羡慕你,有能力的人,无论到哪都能做出番事业。” 高朵儿谦逊一笑:“我也是运气好,乐观点,日子总是慢慢过的。” 高朵儿是个很仗义的女孩,即使我们因为韩然而交恶,但这次算是冰释前嫌了。她利用职务之便,在老板面前举荐了我,我也进了追风者公司做项目策划。 三个月后,我的房租到期了,高朵儿也是合租,她那边恰好有人退房,她便让我搬过去,这样上下班和生活中都有个照应。 我拒绝不了她的热情,到底还是搬了过去。 我们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来到路边,正准备网约车,一辆辉腾汽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好像是祁总的车哎……”高朵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刚想问她谁是祁总,车窗便摇了下来,是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觉出他有种不俗的气质。 “高主管,你这是要搬家?”他的声音淡淡的。 高朵儿低头挠了挠头发,捏着嗓子说:“是我朋友要搬去我哪儿。” 叫祁总的人没说话,而是下车朝我们走了过来。他朝我们走进时,挺拔的身高遮住了大部分光线,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他状似无意的瞥了我一眼,像是对我又像是对高朵儿说:“深更半夜的,你们也不方便,我送 高朵儿立马摇着手说:“不用了祁总,我们打车。” “上去坐着吧。” 他说着便把包裹搬到后备箱里,我和高朵儿只好说了谢谢。 北京城的白天是热闹喧嚣的,可晚上又静得很,他把车开得极快,半小时后变到了高朵儿的住处。 他又帮忙把包裹搬到了屋内,高朵儿想请他吃宵夜,他笑了笑说:“我晚饭吃得晚,不饿,你们早点休息吧。” 叫祁总的人走后,我看她脸红得厉害,忍不住打趣她:“你喜欢他?” 高朵儿一脸少女的娇羞:“哪有!祁总是我们公司合作的客户,是国内智能家居的开创者,事业做得很大,据说女友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哪里是我这种小平民百姓能觊觎的。” “那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搬行旅累的。” “仅此而已?” 高朵儿捶了我几下:“哎呦喂,你非要揭穿我才开心吗?大家都是女人,看到优秀的男人难免会小鹿乱撞浮想联翩,但我们能做的仅限于此而已。睡吧睡吧,天都快亮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第186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186章 这天周五,高朵儿组了局,说明天反正是周末,今晚就约上同为单身女性的同事们去喝酒吃肉去。 其实除了工作时间我强打精神融入外,其他时候我只想躲在安静的角落里,我总觉得那些热闹不属于我。 所以我拒绝了,但高朵儿却强行把我去了:“回去也是躺着发呆,倒不如去外面走走逛逛,这样心情也会变好。” 我们吃的是海鲜大餐,但我闻到螃蟹的腥味时,胃却很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外窜一样。 我捂着嘴跑向洗手间,感觉苦胆汁都快被我吐出来似的,而我的身体也不断的往外涌出冷汗。 我扶着墙很艰难的朝外面移动,想去休息区的沙发上休息会儿,可我的头突然很昏沉,视线变得模糊了,双腿也发软。 我靠着墙想给高朵儿打电话,可整个身子却往下摔了下去。 但疼痛并未传来,我好像被一个胳膊搂住了,还隐约听到有人和我说话。我想应答的,可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再次醒来时发现旁边很吵,有婴儿的哭声也有来来往往的人。我睁开眼慢慢适应着周围的光线,看到一个男人在和护士交代:“安排vip病房,立马把她转过去。” 护士和他说了什么后,就有人推着我的床进了电梯,而跟在旁边的男人很面熟,但我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醒了?” 我点点头,我以为护士要推我去手术室,以为自己得了很严重的病,我很艰难的开口询问:“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病房,你晕倒了。” “哦,我已经醒了,不用住院的,我们离开吧。” 他有点严肃的说:“现在不是能走的状况。” “我怎么了?”听到他这样说,我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他的喉结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我的心一下荒凉,如果我得了不治之症,那独独留下我的爸妈,那我岂不是很不孝? 护士笑了笑:“你不用太紧张,你是怀孕了,有点贫血和缺乏营养罢了,加之有点流产征兆,住院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让:“你……你你你……你说……说什么?” 护士们被我的反应吓到了,她们可能觉得这个孩子来得不光彩,我不打算要吧,都用特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向我。 但我已经无暇顾及她们的表情了,很是迫切的追问:“多久了?” “快4个月了。” 我算了下时间,和我与杜一廷最后一次发生关系的时间点很是契合,我也确实有4个多月没来月经了。 记得南南离开时,我也流过血,但当时根本没往这件事上想过。之后的几个月里直至现在,我吃得很少,也经常整夜失眠,我只以为月经没来是作息和饮食上的变化导致的。 我的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我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会悄无声息的住进一个孩子。 大抵是老天有眼,又或者是南南疼我,他走后又派了另一个宝贝来陪我…… 人在痛苦的时候,或者在痛苦之际看到希望的曙光的时候,总会有点迷信的把其归结为天意。我也是如此,我总觉得这是南南心疼我而送给我的礼物,而且这个宝贝在我身体如此差的情况下还能扎根生长,这说明我们有缘分。 所以就算我现在朝不保夕,我也要把宝贝生下来。 我又激动起来,眼泪一直往外流,转到幽静的vip病房后,护士问救了我的男人:“你是他的监护人吗?” “算是吧。” “那她住院的单子需要你签一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祁明遇。” 对了,我这才回过神来,他正是搬家那晚帮我们搬运行旅的男人。 护士说很快就会给我输液,他转过身时我想道谢,他却先说:“我在餐厅看到你晕倒了,也不知道你是和谁去的,就直接把你送到医院了。你没醒时高主管来过电话,我把地址告诉了她,她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谢谢祁总。”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也别哭了,怀孕是既定的事实,眼下只有把身体养好,才能决定生不生下他。” 我咬着下唇:“我会生下他的,不过我今天没带卡,医药费要麻烦祁总帮我垫付一下,以后我会还你的。” “医药费不用担心,我已经付了。” 祁明遇又陪了我一段时间,高朵儿赶来后他就走了。 高朵儿在床边坐下抓住我的手:“我和护士打听了,你怀孕了?” “恩。”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咬咬唇:“生下来。” 她沉默了会儿:“其实我找n市的朋友打听过你的情况,知道南南的事。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杜一廷分手,那我肯定会劝你不要生,毕竟单亲妈妈不好做。所以我支持你生,反正我这辈子也不想再嫁,大不了我们一起养他。” 即使她只是说说而已,也已经让我感动得哭出声来。 她抱了抱我:“别哭,你安心养胎,工作那边能请假就请,请不了就干脆辞了,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谢谢你朵儿,可我不能拖累你。” 她笑:“这不叫拖累,这叫幸福。” 之后我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保胎的费用很贵,又是京都的医院,价格更是吓人。我和高朵儿都是北漂,没存下什么钱,还好祁明遇在办理住院时交了10万的医药费,让我们顺利的保好胎出了院。 出院时医生交代我必须补充营养和休息,我的低置胎盘,甚至于要少下床走动,最好能卧床待产。 出院当天我从高朵儿那里要了电话号码打给祁明遇,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接通我就说:“喂,我是秦语曼,那天被你救的人。” 他那边有些吵,我担心打扰到他,但他却很客气的说:“恩,我知道,你好些了吗?” “谢谢祁总关心,今天出院了。” “那就好。” “恩……”我有点难以启齿,但现实的逼迫还是让我开了口,“祁总,你之前帮我垫付的十万医药费,我本想一次性还你的。但我这边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分期?” 我很紧张的说完这些话,没想到他却很无所谓的说:“这个不用分期那么麻烦,等你有空了再换吧。反正我和你们公司也有合作,不用急的。” “谢谢……真的太感谢祁总您了。” 我不希望这孩子出意外,但公司也给不了我这么长的假期,我只能选择辞职。 为了还债,也为了存到钱生孩子养孩子,我决定接网络订单,这样可以卧床办公,可谓是赚钱休息两不误。 高朵儿利用职务之便,尽可能多的给我广告单,而且都是高价那种。 她不加班的情况下,就会买上各种菜变着花样的做给我吃,还会指点我写广告。 我怀孕6个月的时候,高朵儿说我之前写过的一个广告文案被祁明遇相中,他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帮忙联系这个作者。 高朵儿直接告知是我写的,他显得很意外,然后把产品发给了她,让她转交给我写。 祁明遇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肯定得好好写,用时三天写好文案发给他,他的秘书和我联系,要了我的银行卡,并说祁总对我的广告方案很满意,后续还会有广告给我。 我没想到祁明遇公司的财务竟然给我转了一笔3万的款项,我总感觉他们多填了一个零,高朵儿知道后说:“祁总的公司挺有钱的,早就符合上市条件了,但他想把更多的钱拿来给职工加薪,所以没上市打算。他们公司的员工福利待遇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很多人都想挤进去呢。所以这三万虽然多了点,但也符合齐总一向的作风,何况你那文案我也看过,确实很亮眼,也值这个价。” 之后我又陆续写了祁明遇的几个广告,他一般一周会给我一个产品,每一个的酬金都在3至5万左右,一个月的收入竟然也能有20多万。 这收入自然可观,但我总有点心虚,总觉得祁明遇可能是知道我的情况不好,所以宅心仁厚的救济我。 我把那十万还给他时,也对他的照顾表示了感激,他不以为意的说:“你别多想,我会找你写文案是因为你的思路异于常人,总能写出新意来。而酬金也是根据文案的质量给的价,我毕竟是商人,也要考虑利润的。” 祁明遇这番话让我稍稍淡然了些,我觉得我可能是真的多想了,可能我的文案他们确实喜欢吧。 转眼间我已怀孕6个半月,进入孕晚期后,宝贝的情况稍微好转。 这天阳光正好,温度也适宜,风也不大,高朵儿说一直在家躺着也不好,不如去附近的餐厅吃个晚饭,顺便散散步。 我们吃的是味道比较温和的广州菜,吃好后我们却又结账,服务员说已经结过了。 我们俩面面相觑,高朵儿追问谁结的,服务员说好像是9号包房的客人。 第18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和高朵儿都想不通是谁帮我们结的账,为了一探究竟也为了感谢,我们去敲了9号包间的门。 没想到会是祁明遇,他和朋友们也在吃饭。 “祁总?是你帮我们结账的?”高朵儿惊讶问道。 “对,吃好了吗?”祁明遇说着眼神越过她看了我一眼,视线又往下放到了我肚子上,“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谢祁总。” 我们散步回去,回去的路上我们聊到了祁明遇,我总对今晚他帮忙结账一事感到负担,毕竟我欠他太多。 高朵儿说我想多了:“祁总只是把我们当朋友而已,他对别人也向来大方,别想多了。” 我点点头:“但愿吧。” 因久未运动,孕肚又比较大,我回到家时流了一身汗。洗漱好后我躺回床上拿起手机,就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我打开一看,是个北京的号码,简短的写了几个字: “原来你躲在这儿了!” 我把这段话反复的看了几遍,越看越不寒而栗。 我第一瞬间就想到了杜一廷,与我有牵扯的男人中,有的死了,有的坐牢了,只有杜一廷能与我联系。 可我又觉得有可能不是他,毕竟我们已经彻底分开,再也没任何关联,他没理由给我发这条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短信的。 我很想打电话确实一下发短信的人是谁,但到底没敢冒这个险,直接把这个短信删了准备睡觉。 这天我去孕检,回家的路上才发现我忘了带手机,我只好折回高朵儿的公司拿。 因为这家公司我也待过,我驾轻就熟的直奔她办公室,推开门才发现她有客人。我想退出去时认出了那两个人,一个是祁明遇,一个是杜一廷。 我瞬间石化,想悄悄消失时,杜一廷的却朝门边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真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更有种如坠地狱的惶恐感。我下意识的收腹,但6个多月的孕肚不可能藏得住的。 高朵儿站了起来,朝我挤了挤眼,然后很惊讶的问我:“秦姐,你和杜总一起来的?” 我反应过来,也挺惊讶的看着她:“不是,我来找朋友的,你在这里上班?” “对。” 我笑笑:“那不打扰你们了,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我说完就低着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公司,在附近找了家奶茶店点了份果汁喝着,可甜味充足的果汁却像入口的毒药,涩得发苦。 大概一小时后,高朵儿给我打来电话:“你在哪儿?” “楼下的奶茶店。” “那我下来找你。” 高朵儿是跑着下来的,她喘着气儿红着脸坐在了我对面:“你刚才吓到了吧?” “可不是吗?不过他和祁明遇怎么会来公司?” 深呼吸了几口气儿:“我看到他时也很震惊,其实老板告诉过我祁明遇打算开金融公司,想让我们帮他出广告,但我真没想到这世界竟然这么小,祁明遇的合伙人竟然是杜一廷!” “什……什么?合伙人?他要来北京了?” “听那口气差不多,我刚才也旁敲侧击的打探过了,他把kors卖了,打算在这里发展。” 我始终有点不敢置信,按捺着狂跳的心脏问:“那他有像你打听我吗?” “没有。” 这个回答更让我心焦,按理来说他看到我挺着大肚子,肯定会怀疑孩子是不是他的,进而做打听。 可他却什么都不问,反倒让我觉得他一直知道我在北京,甚至知道我的一切情况。而他又要与祁明遇合伙开金融公司,这可能意外着就连我给祁明遇写的文案都可能杜一廷示意的,而酬金也可能是杜一廷出的。 说真的,我们在一起时那么努力的要二胎没要上,分手后有枚种子却在我肚子里发了芽。但我自知道怀孕以来,却从来没想过要和他怎样。 说实话,一看到他,我就会想到离开的南南,我就会在恨他的同时也恨自己。 所以哪怕我避不开他,我也不能让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事实,我不能给他任何接近我的理由和机会。 我从高朵儿那里拿了钥匙后,本准备回家的,但最终又改变了主意。 我给祁明遇发了条短信,问他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单独和他见一面。 他直接回了电话过来:“我恰好有空,你方便在哪里见面?” “祁总,你把你的坐标发给我吧,我过去找你。” 他似乎是低笑了几声:“你身体不便,还是你把坐标发给我吧。” 我把坐标发给他后,他很快就过来了,看到是他一个人来的后,我松了口气儿。“这么快??” “我就在附近,想吃点什么吗?” “不饿也不渴。” 他扫了一圈:“前面有家休闲小吃店,我们进去里面随便点点东西坐着聊吧。” 到了小吃店后我们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心里实在有太多好奇了,也没有迂回,直接问了出来:“祁总,我今天冒昧的约你出来是因为有事情想和你打听。” 他笑笑:“你说。” “我想知道你和杜一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想了想:“一个商业酒会里认识的。” “哦,认识了多久。” “不久吧,两个月前在北京认识的。我和他接触下来,觉得他很有商业头脑,而且我们在金融业上也有很多相似的想法,所以决定开公司。我对他的了解局限于工作上,如果你是想打听他的私生活的话,那我真的没什么能说的。” 听到祁明遇这番话,我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儿:“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 “我原以为我的高额酬金是杜一廷委托你交给我的,但我误会了。不瞒祁总,我和杜一廷曾是夫妻,但如今已经彻底分开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联系,所以你们公司的文案我不能再写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不顾为了避免某些事情的发生,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见到,祁总就装作不认识我吧。” 他好整以暇的盯着我看了会儿:“其实你猜对了一半。” “什么?” “确实有人叫我多帮一下你,但那个人不是杜一廷。” 我的背慢慢挺直了:“谁?” “你猜不到吗?” 我抿抿唇:“我不太愿意猜,你还是直接说吧。” “是周庭深,他是我在法国留学时认识的朋友,他知道你在北京后,便请我多照顾一下你。不过酬金的钱是公司付的,你的文案质量很高,反响一直不错,给你那个价也是没有水分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祁明遇默了默又说:“周庭深在n市创业又中断的事我略有了解,我想你、他还有杜一廷之间应该是有关联的。我希望你能处理好这层关系,毕竟一个是我朋友,一个是我合作伙伴,我不想夹在中间为难。” “我懂。” 他笑了笑:“那就好,这些是私事,我想你有能力处理好。谈完私事,那想不想谈谈公事。” “祁总请说。” “这两年的金融市场不太好,我们此次开金融公司,也是有很大风险的。所以在广告上我们打算做好一些,而你的文案我一直挺欣赏的,撇开你和杜一廷的私事不谈,如果你能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帮我们写这个文案的话,那最好不过了。当然,酬金也会更丰厚的。” “可你们不是和高朵儿他们公司合作了吗?” “我们只和他们洽谈拍摄环节,脚本和文案打算另找人写,我和他们公司合作了太多次了,他们的拍摄水平和演员的选择确实一流,但文案很弱。” 我本该干脆拒绝的,但想到他因为周庭深而对我的照顾,我到底还是忍不下心来:“我怕我也写不好。” “你的能力真的挺强的,不过你也不用急着拒绝,你可以慢慢考虑再回答。” 祁明遇后来主动送我回家,没想到我会在小区门口看到他。 看到他的时候我本想躲的,可他已经发现了我,我只能选择无视他并硬着头皮走过去。 在越过他时,杜一廷出声叫住我:“我想和你聊聊。” 我目不斜视往前望:“很抱歉,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别的不谈,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从容,一旦我表现出慌乱的样子,他定会生疑。所以我逼着自己露出笑容:“你怀疑是你的吧?你觉得这可能吗?南南因你而死,我恨不得从未认识过你,怎么可能会生下你的孩子!” 南南的死是我避讳如深的事,这是我第一次说出来,杜一廷的表情立刻复杂起来,他的眼眶也变得有些红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那你刚才在公司为什么要躲我?” “因为我恨你。” 他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再开口时鼻音变得有些重:“那你的孩子是谁的?” 我笑笑:“那你为什么和我提分手?它就是你的理由吧。” 我故意说得模棱两可,这种时候为了自保,也只能让他自由联想了。而他肯定想到了我和周庭深的事,表情多了一些愠怒。 但他还是逼近了我,在向我试探:“你以为我会信你几句胡说八道吗?”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心里坦荡荡,你若争着要做这孩子的爹我也管不着,只是等他爸爸出现时,你别受挫就成。”我怕他还是不信,只能继续下狠招,“对了,你和祁明遇开公司的事我听说了,你们的广告案由我来写。” 第18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了解杜一廷,正如杜一廷了解我一样。 以前我躲着生南南时,就是和以前的朋友、亲人都断绝了关系,如果我现在故技重施的躲着他,他只会更生疑。 所以,我要做出一副根本不把他放眼里的样子,我过我的生活,我赚我的钱,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听到我这样说,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松弛,而我趁此机会回了家。 杜一廷估计是看我有没有破绽吧,第二天就让我去他们的金融公司开会,说对文案内容进行探讨。 第二天我去了公司,在秘书的带领下去了办公室,杜一廷和祁明遇都在公司,秘书通报说我到了,祁明遇站起身来:“秦小姐,进来吧,我们正等你呢。” 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每迈一步都很艰难,脸上维持着刻板的假笑。 杜一廷身子微微前倾的坐在沙发上,他抬起头看我,面无表情,目光阴冷。 我咧起嘴角,硬生生的憋出一个笑容和他们打招呼:“祁总,杜总好,让你们久等了。” 祁明遇笑笑:“我们也刚到,坐吧。” 我绷直着背坐了下来,努力冷静下来,把他们所说的核心要求都挤在了本子上。可杜一廷低音炮般的声音还是把我的思绪拉走了,一年多没见,他清瘦了不少,变得更帅更迷人了。但一想到他的不信任,他的残忍,导致南南的离开,我对他的恨意又更深了些。 杜一廷面向窗户,窗户又是东边朝向,早晨明艳的阳关照在窗户上,又经由玻璃投映到他的脸上,使他看起来遥远而疏离。 我突然想起有天他上班的早晨,我向他索要离别吻,他细腻温柔的亲了我,那时候的阳光也轻轻点点的打在他脸上,如今回首,那些都只是曾经了。 我们也曾一起带着南南去游乐园,他让南南骑着他的脖子,我追在后面拍照。 我的思绪越飘越远,后来是祁明遇轻拍了我的肩,才让我回过神来。“你想什么 呢?我们刚才说的你记住了吗?” 我尴尬赔笑:“不好意思,刚才胎动了,我分了神,能麻烦你们再说一次吗?” 杜一廷的眼睛雾色沉沉再次看向我的肚子,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祁明遇又把核心要点说了一遍。 后来又谈了将近半小时,我尽量把他们交代的重点记了下来,谈好后我立马站了起来:“祁总、杜总,我先回去了,有问题我会随时和你们联系。” 杜一廷没说话,祁明遇点点头:“去吧,不过我们的项目还在启动阶段,广告你可以慢慢写,少熬夜。” 电梯到达,我走进去后才松了口气儿,刚准备选楼层,一回头就差点撞在杜一廷身上。我的脸一下子就红得发烫,我低着头退到角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是鬼吗?让你那么害怕?”他语气不悦。 “你是魔鬼,嗜血诛心。”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没有:“我现在也没事,送你回去吧。” “这鳄鱼般的好意,要不起。” 电梯缓慢下降,我低头看着地面,后来又陆续上了一些人,我和他被人群隔开,我这才敢透过缝隙打量他。 我想起了之前被我删除的短信,会不会是他发来的 思忖间电梯已经到了1楼,我故意落在最后,想等杜一廷走远后才出去,没想到他却在门口等着我。 “我车在前面路边停着,我送你回去。” 我倍觉生厌:“杜一廷,你缠着我有劲儿吗?我现在过得很好,离开你后我过得很轻松,我真是不想和你再有联系了,以后的工作我也会和祁明遇接洽,请你的心里也能有点数,不要再纠缠我。” 他的肩部肌肉好像跳了几跳,脸上流露出一抹悲伤而自责的表情:“我没有想纠缠你的意思,只是你身子不便想送你一段路而已。” 我看着他:“你当时那么决绝,现在又和我走善良的人设,有意思么?” 他表情哀伤:“我也很后悔……” 我懂他的意思了,因为我是低置胎盘,稍有不慎就可能发生胎膜早破之类的情况,所以我在情绪上一直有严格把控。 可他此时的话却让我怒火中烧,压抑了很久的愤怒和悲恸一瞬间就爆发了,就如火山一样,一旦迸发就不可能收场。 “你想送我,是想弥补你的内疚?是想寻得心里的宁静?可是杜一廷,很抱歉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们都该为南南的死负责,尤其是你,自他出生到死,你给过他多少时间的陪伴和照顾,可你又给过他多大的伤害!” 我站在公司门口,歇斯底里得像个疯子,但我已不可能顾忌别人的眼光,继续大喊:“所以你这辈子都应该活在内疚之中,就算你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都不足以让人解恨,可你竟然想从我这儿获得慰藉和宽恕,那根本不可能!” 我吼完,只感觉下腹一阵阵坠痛,我蹲下身子想打电话,杜一廷看到我脸色不对劲,想上来扶我,但被我又一次推开了。 “请你别碰我,请你!” 杜一廷到底还是收回了手,最终给祁明遇打了电话,由祁明遇送我去医院。 到了医院后,医生说我的状况很不好,必须再次保胎,不然随时会早产。 我又住进了医院,好在住了一周后,胎盘又长上去了一些,我的情况得以改善。办理出院时,医生交代除了上厕所和洗漱外,最好一直卧床休息。 祁明遇在我住院时来看过我,他知道我的状态不太好,便说文案的事干脆我别接了,他找别人。 “我可以用床上电脑桌躺着工作,或者用手机写,不然我干躺着也挺无聊的。不过我的进度可能会慢一点,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接的。”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写出来吗?” “一个月应该够了。” 谈妥后我回家后就开始想文案,可能是状态比较好,我半个月就写出来,发过去后祁明遇看过后说很满意,有些小细节他动手修了一下,让我安心待产,等产后有案子他也会第一时间丢给我。 第189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之后我安心待产,在我怀孕第9个月时,我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 电话是周庭深打来的,我没想到会是他,难免觉得激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笑了笑,“还好,你呢?” “我也很好,我听说了你的事,你肯定过得很辛苦。” 我很少流泪的,但听到他这句话时,眼睛还是湿润了。“恩,确实很辛苦,但日子总要过。” “都怪我,要不是我掉以轻心,也不会被何琼利用,那你们也不会……” 我打断他:“你别这样说,这些事真不怪你。” 他沉沉的呼了声气儿:“听说你快生了,我有朋友恰好要回北京,我给宝宝准备了婴儿用品和奶粉,他后天的飞机,他到北京后会和你联系。” “你有心了,谢谢你。” “客气了,对了,你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底,但我状况不是很好,随时可能提前。” “那成,你安心待产,我如果这边抽得开身,那我会过来看你。” “不用的,你委托祁明遇照顾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语曼,我总觉得让你过现在的生活,我也有难以妥协的责任,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请你别拒绝。” “……谢谢……” 第三天,果真有个女的给我打电话,她说她受周庭深之托,给我带来奶粉。 我说我去机场拿,但她说周庭深交代,说我身子不便,让她送到我家。 “不用的,我自己来拿吧,或者晚些时候让我朋友去拿,你方便把地址给我吗?” 她笑得爽朗:“你就别客气了,我现在也没啥事儿,你赶紧把地址给我吧。” 她坚持,我只好把地址发给了她,两个小时后她拎着两个行旅箱出现在门口。 她是个金发美女,感觉像是混血儿,而且她的中文说得超级棒的。她笑着问我:“你是秦语曼吗?” “对,你好。” 她拍拍箱子:“这两大箱都是你的,请签收。” “真是谢谢你,进来休息会儿吧。” 她耸耸肩:“改天吧,我朋友在下面等我,等有空了我再约你喝茶,我对你也挺好奇的。” 她走后我打开行李箱,里面有各种新生儿可以用的产品,准备得比我的都齐全。 我挺感动,给周庭深拍了照片发过去,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谢谢。 我肚子里的宝宝估计也很喜欢这个礼物吧,竟然当晚就急着出来。 当晚我是晚上十点多开始腹痛的,我以为是假性宫缩,所以最初时也没在意。可我的肚子竟越来越疼,我感觉我可能真要生了。 我立马给隔壁的高朵儿打了电话,让她送我去医院。也真是见鬼,平时北京的出租车挺多的,滴滴快车也很多,可今晚却怎么也叫不上车。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高朵儿让我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准备打救护车。 因为我上次是剖腹产,我能顺产的概率很低,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我很担心我的肚子会裂开。 高朵儿正准备打电话,却有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停在了我面前,车窗摇下来后竟是杜一廷。 “怎么了?”他伸过头问道。 我对高朵儿摇了摇头,暗示她别理他,可高朵儿考虑到我情况危急,还是说:“秦姐快生了,可打不到车。” “那快上车。” “我不上。”我刚说了这句,一阵强势的宫缩又开始了,我竟不能控制的哼出声来。 杜一廷直接下车,和高朵儿一人架着我一只胳膊把我扶到了后座,他快速启动车子:“那个医院?” 我当时已经疼得不行了,也顾不上说话,高朵儿把我的地址告诉了他。 在车上高朵儿已经和医院联系过,我只知道杜一廷把车开得很快,而我肚子里的宝贝也恨不得立马蹦出来似的。 在我疼得满身都是汗时,我总算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立马把我扶到准备好的推床上,边往待产室里推边说:“你之前剖腹过一次,而根据之前的检查评估来看,你并不适合顺产。但你既然开始强烈宫缩了,那我们会先给你做个检查,看看能不能顺;若不能顺,那得立马进手术室。” 我点点头:“成。” “那家属呢?” 高朵儿立马说:“我在。” “你是她什么人?” “妹妹。” “那她老公呢?” 我刚想说没有,没想到杜一廷竟说:“我是。” “成,那你们家属在待产室外面等,并办理下住院手续和签手术同意书。” 我被推进孕检时后,医生对我进行了内检,说我的宫口已经全开了,而且胎儿的脑袋已经朝下,甚至已经到了宫口能被摸到了。 “应该能顺,要不要尝试一下?” 我太想要这个孩子了,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所以我忍着痛确认:“孩子会有风险吗?” “很难说,我会提出你试顺,说明应该没问题,但生产方式还是取决于你们自己。” 我犹豫了下:“还是手术吧。” 医生点点头,通知护士备皮,并联系手术室准备手术。 在备完皮插尿管时,我的宫缩又开始了,护士见状不对叫来医生和助产士,医生说别插尿管了,赶紧准备接生。 之后,助产士一直叫我憋着力气用力,我疼得忘了时间,后来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了体内,随之肚子的疼痛得以缓解,然后便听到了一声啼哭。 我激动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恭喜,是个女孩,很健康。”护士抱起来给我看了一眼,然后给她做基本的清洗。 因为是顺产,孩子一生出来我就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了很多,也不觉得痛,但医生还是让我在待产室休息会儿,然后把女儿抱出去交给了家属。 我一方面很高兴,女儿来到这个世上,让我感觉自己有了盼头,活着也有了希望。 可另一方面,我担心杜一廷会对女儿的身世起疑。但我又安慰自己,小孩子本来就长得差不多,他肯定看不出什么的。 第19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在待产室待了大概一小时后,因为没有异常,便被退回了病房。 我原本预定的是普通病房,一个病房大概有5张床,但没想到杜一廷竟把我转到了vip病房。 “应该的,你什么时候走?” “明早7点的飞机。” “那我今晚也留在这里,明早送你去机场。” 晚上我收拾了行旅,带了两套换洗衣服、护肤品和笔记本电脑。收拾好后,我早早的就陪南南睡觉。 她知道我明天要走,表现出了极强的分离焦虑,一直紧紧的粘着我。我给她唱了儿歌,也讲了童话故事,在讲到白雪公主时她竟然哭了。 我放下故事书把她搂进怀里,问她为什么要哭,她最初不愿说,在我哄了好一会儿后才说:“你明天也要离开,我不像公主一样有后妈。” 我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她太缺乏安全感,而这个带有后妈的故事更加重了她的不安。我的内疚油然而生:“你永远不会有后妈的,妈妈无论去哪儿,都会带着你的。只是妈妈这次是去外地工作,你还太小会适应不了那边的气候,这几天就让爸爸照顾你。妈妈保证会尽快完成工作回来的,还会给你带玩具。” 小孩比较单纯,几句话下来就打消了顾虑,又被玩具所吸引:“什么玩具?” “那宝贝想要什么?” “想要更多的芭比,还想要漂亮的公主裙和玩具熊。” “成交,那我们现在睡觉了好不好?” 她紧紧的缩在我的怀里,但心里估计还是不安吧,用了比平时好几倍的时间才睡着。她睡下后我假装喝水,实则是想看看杜一廷在做什么。客厅里不见他,次卧门又是关着的,想必他已经休息了。 我回房强迫自己入睡,隐约间感觉到有人在卧室走动,一睁眼就看到杜一廷站在床边。 “差不多该出发了,夜里有点凉,你和南南都多穿点。”他说得很轻。 洗漱后杜一廷拎着箱子,我抱着南南上了他的车。我这才发现他换了辆suv,后座还安装了安全座椅。 “什么时候换的车?” “前几天刚入的,这车带南南出门时要方便些。” 南南一直睡,我索性抱着她,去机场的路上我交代了一些照顾南南的注意事项。他起初默默的听着,后来可能是听我说得多了,便打断我:“你放心的去吧,南南从出生到8个月以前都是我在照顾,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耸耸肩,没再说话。到机场后我把南南轻轻放到安全座椅上,本想亲她一下再走的,可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过了一会儿后,她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寻思着要不要亲亲她,又怕会吵醒她。杜一廷从后备箱里取出我的行李箱递给我:“就这样去吧,过几天就能回来,别弄得那么煽情。” 我拖着箱子一步三回头的去领机票,取好票想出去看看杜一廷走了没有,却看到陆子和与其他四位同事也到了。 我便和他们一行人过了安检,经过两个两个半小时的飞行后平安着陆,接着用坐上安排好的车直奔离小镇最近的县城。 汽车一坐又是四小时,在大家饿得两眼昏花时总算到了县城。陆子和询问要不要先吃饭,考虑到行李太多我们还是先去了酒店。 我们一行六人,四男二女,陆子和住单间,我和客户部叫黄娟的女人住双人房,其他三位男士图热闹选择一起住。 小县城虽小,但火锅却很正宗,我们三餐并一顿,吃得挺好的。 从餐厅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陆子和让黄娟联系一下当地的合作方,讨论一下明天的行程。 合作方的工作人员说我们要去的小镇离县城还有3个小时汽车车程,而且路很不好走,建议我们赶早不赶晚。 最后决定凌晨四点就集合出发,这样到小镇也就6点多,吃过早餐后就可以工作。 散会后我们都回房休息,我洗漱后和杜一廷通了视频电话。他带着南南在外面逛街,他说他带南南出来买玩具。 我和南南说话时,有个女声清晰传入耳中:“一廷,那边有卖棉花糖的,要买一个给南南吗?” 这个声音,正是陈清的。 这段时间杜一廷频繁来家里,我们对陈清避而不谈,我也从没见过他们通话。因为她的存在感太弱,我总会忘了她的存在,如今看到他们如一家三口似的带着我女儿逛街时,我心底的不悦立马蓄积起来了。 “她不能吃糖!”我提高声音说道。 杜一廷恩了一声:“我知道的。” 陈清又在说什么,但声音很小我听不清,这更让我不舒服,我索性挂了视频。 洗漱好的黄娟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她边抹护肤品边问:“你女儿这几天谁带?” “她爸。” “我听公司的人说,你前夫在商业圈也算个人物,他和雷腾的祁总准备开金融公司,据说还没开业就拿到了很多资源。” 我摇摇头:“我们很少谈工作的事。” 黄娟笑笑:“我听说他们的广告文案还是你写的,我以为你们和好如初了呢。” 她年纪比我大,我便对她以姐相称:“娟姐,广告确实是我写的,但这只是公司的工作而已。不过娟姐平时有理财或投资吧,不然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她有节奏感的往脸上拍着面霜:“我老公也是做金融的,他说祁总和你前夫他们从其他金融公司里挖走了很多业务骨干,而骨干们又带走了很多客户资源,整个金融圈都比较关注他们。” “我不太清楚,不过企业也需要一些良性竞争,才能让市场良性稳定的发展。”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便背过身躺下,“今天赶了一天路挺累的,明天又要早起,我先睡了。” 黄娟过了会儿也关了灯,并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而我却失眠了。可能是离开南南让我觉得少了点什么,也可能是刚才的视频通话让我很堵心。 快11点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杜一廷打来的。我怕吵到黄娟便挂断了,给他回了短信:“同事睡了,不方便通话。” 他给我发了一张南南睡熟的侧颜照,看房间的摆设不是在我家,可能是在陈清家吧…… 这些思绪一上来,就注定是个不眠夜。 凌晨4点时我们坐上公司安排好的汽车出发,车一共两辆,其他四位都坐进了白色的大众汽车里,我只能选择和陆子和共乘了。 路确实很难走,不仅是单行道,而且还十八弯。我终究还是抗不过睡意,慢慢的就睡着了,等醒来时才发现我的头靠在了陆子和身上。 “陆总,真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尴尬的揉了揉头发。 “没关系,靠着我会让你更舒服些。”他说着指指我的脸,“擦擦口水吧。” 我心想真是丢脸丢大了,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面儿上还是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去擦口水。 他却突然笑了:“我骗你的,我突然发现骗你还挺好玩的。” 第191章 在我的印象里,陆子和是成熟稳重的绅士,可能是真觉得捉弄我很有趣,这一开窍就不可收拾了。 到了小镇后,我们分工合作。其他四人负责录视频,我和陆子和负责找些有代表性的人做一对一采访。 工作间隙,陆子和总会抓住一切机会来捉弄我。比如说用狗尾巴草挠我耳根让我以为有虫子掉到头上,故意抓住一只蜘蛛放到手里骗我他被咬到了,我站在树下或者草地上时又夸张的往后退,说我踩到蛇了。 我很怕这些动物,每次都中招,陆子和就满意的大笑。我挺无奈的说:“陆总,这些小学生的玩意儿能别玩了么?” 他双手插兜靠在树上:“那你能别被这些小学生的恶作剧所骗么?” 我刚想回嘴,他的视线突然变得幽远起来,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几米开外的地方有一群小孩弯着腰在草丛里忙碌的找着什么。 我不明所以:“他们在什么?” “他们在捉虫卖,有种虫子很臭,但是能做药,药材商会定期来收。” “可他们不上学吗?” 陆子和没有说话,而是沉重的摇了摇头。 我主动走过去,但他们很排斥陌生人的靠近。我克服着对虫子的恐惧走进了草丛里,放低声音说我们想对他做个采访。 但他们一直不理我,后来有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走到我身边小声说:“你们的采访能上电视么?” 我蹲下身恩了一声:“可以的。” “真的?”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一抹充满希望的笑容,“那我妈妈也能看到我吗?” “如果她看电视的话,应该是能看到的、” 我做了进一步询问,得知她已经13岁了,却要比同龄人瘦小得多。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头发枯黄,皮肤经长久的日晒变得又黑又糙。可当知道她妈妈很可能通过电视看到她时,她黯淡的眼睛却绽出夺目的光彩:“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回妈妈,那我就做采访。” “你妈妈出去打工了吗?” 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抿抿唇说:“我妈在我四岁时嫌弃家里穷,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爸两年前去工地打工摔断了腿,得终生卧床。所以我不能去学校了。我得赚钱养家。” 她顿了顿又说:“我不怕苦,但是我还是很想妈妈。我们家很穷,连一张全家福都没有照过。我不求她回来这个家,我只想看看她长什么样,过得好不好。”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悲天悯人的绝望,也没有感到羞耻。可就是这种平静的诉说会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让人情不自禁的动容到落泪。 我把其他同事叫了过来,给小女孩录了视频,做了个朴素真实却又感人的采访。有她带头,其他小孩也都同意做采访。 他们的处境正应了俄国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言,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不相同。本来应该是在学校里接受教育的未来花朵,却因各种原因导致的贫穷,而早早的承担起养家的重任。 整个采访走下来,我们的心情都变得很沉重,回去的路上大家异常的沉默,就连晚饭都吃得比较少。 吃过饭我就直接回房了,脑袋里一直在思索着要以何种形式才能把我看到听到的东西,以最朴实的样子传达给别人,让更多有能力的人关注到这些孩子,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正在苦恼着无从下笔时,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杜一廷打来的,我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接了起来。“南南睡了吗?” 他嗯了一声:“刚睡,你在那边还好吗?” “还行。” “那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那我……”他迟疑了一会儿,突然提高了音量,“在你累的情况下,我应该让你休息的,可我现在有些话必须和你说。” 我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什么?” 即使是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他变粗的呼吸声:“我看了你的日记了。” 我大脑一下子就空白了,手机从手里掉落时我急着去捡,还差点从椅子上摔倒。“你说什么?” “上次我用你电脑办公,你反应过大,就让我怀疑你电脑里应该藏着某些东西,是不能让我看到的。前晚你睡下后,我把你电脑里的东西全拷贝了,我今天用了一个白天,才看完你写下的关于我的日记。因为那些文字太刺痛我了,我一度缺乏勇气,总是要停下来缓一缓才能继续往下读。” 杜一廷有些感性,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而我在这个过程中总算找回了一点声音:“你不该看我的日记的,那是我的隐私。” “可你的日记里每篇都有我,我也算半个当事人。” “你就强词夺理吧,我不想追究了,反正那些文字只是记录了当时的心情,并不代表我眼下的心境。” “你撒谎,五天前你还写了我,你说每晚看到我离开时,心里多么想留下我,却因某种原因开不了口。我要见你,我要马上见到你,你把你的具体/位置告诉我。” 我心一惊:“你疯了,我现在可是在大凉山附近的地方。” “我是疯了,”他的语气更是坚定,“我快要被你日记里的文字给弄疯了,必须要见到你才能好。” 我的心被他动摇了,但还是咬着牙说:“那你疯吧,我管不着。” 我刚要挂电话,他又说:“也行,我直接给陆子和或者你的主管打电话,或者是你们公司的行政人员,不管是谁,我总能打听到的你的具体、位置的。” 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便压低声音说:“我过几天就回来了,你照顾好南南,我们回来再谈。” “不行,我分分秒秒都不能等,在打电话给你之前,我已经联系过李幂了,她同意帮忙照顾南南。” 刚说到这儿,黄娟回来了,我立马挂了电话。 杜一廷的电话接二连三的打进来,我怕他真去问别人,便把坐标定位发给了他。 凌晨五点多,我握在手里的电话震动了一下,是他发来的短信:“我在你对面的酒店里,306号房,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我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和鞋子走出房间,并轻轻的关上门。 在去往对面酒店的路上,我大脑一片混沌,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我刚走到房门口准备敲门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杜一廷一手把我拉进屋内,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在用脚关上门的同时,他把我抵在了墙上,缠绵深情的吻就落了下来。 第192章 我试图推开他,可他的吻来得太切,又是把我禁锢在墙壁和他的怀抱之间,我每推一次就会换来他更疯狂的索取。直到两人都快缺氧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我。 房间的客厅里只看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不能照到门口的位置。光线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尤其是手指十分的冰凉。 虽然已是暖春,但高海拔的地理位置导致这个县城昼夜温差很大,我想帮他把风衣的纽扣扣好,他却捉住我的手。 “你冷吗?” 他恩了一声,又来吻我。但这次却是轻柔的贴在我的嘴唇上,然后用牙齿咬住我的下唇,在我微疼时又松开了。 “我身体不冷,冷的是我的心。”他的嘴巴放到我耳边的位置,略带沙哑的声音迸发出一种难以掩盖的性感,“你日记里的文字就像两极深埋了上亿年的冰山,突然融化后从我头上泼了下来,令我猝不及防。来找你的路上我一直在回忆一句话,在你离开我的那个早晨,你故意在我嘴唇上咬了一个疤,说希望我在和别人接吻时还能想到你。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即使在你刚离开我时,在我最恨你时,我也没有和别的女人怎样过。” 他的话让我鼻尖泛酸的同时,又让我为之一喜:“可你和陈清……” “我爱的是你,心里根本容不下别的女人。她确实对我表示过好感,但我只把她当成单纯的合作伙伴。” “可为什么会有你们要结婚的传闻?” “我故意放出去的。” 我不得其解:“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刺激你。”他说着把我抱到床上,他的五官变得清晰起来,眼睛红而肿,看来是哭过。他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蹲在我面前说,“你刚离开我的那段时间,我真的信了你给的理由,但慢慢冷静下来后我就意识到你是在撒谎。以你的性格,你是不可能和伤害过你的郝邵明在一起的,我开始疯狂的找你,但除了知道你在北京外,没有一点线索。我只能从郝邵明那里入手,在知道他交了个本地女友后,我更确信你离开我另有隐情。” “所以你查到什么没有?” 他摇摇头:“郝邵明不愿意把你的下落告诉我,只说我身边有小人,在清理掉之前还是让你们留在北京要更安全一些。我只能委托他多照顾你们母女一点,所以你也不用想着还他钱,因为那些钱是我让他转交给你的。” “你让他转交的?”这是我从未想过的,见他点头后我又问,“那你也知道女儿生病的事?” “知道,你们最后见的那个专家,也是我找朋友帮忙预约到的号,然后让郝邵明带你去的。” “所以专家说女儿生病是水土不服,其实不是这个原因吧,是你想让我回上海而挖的坑?” 他立马否认:“我怎么可能拿女儿的安全开玩笑,那个专家说的是实话。所以当我知道你要回上海时也挺紧张的,担心又有人会伤害你们,所以我虽然很欣喜,却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敢去见你们。好在祁明遇一直和你们公司有合作,我才顺理成章的见到你,又以想女儿为由缠上你。”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你还真是个心机boy。” 他笑了笑,眉头皱了皱:“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调查,在你回来前我就在你家门口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我看到陈清上门找过你,是她逼你离开的对不对?”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点了点头:“我想是她太爱你吧,才会要挟我离开你。” 他摇了摇头:“不是爱我,而是恨我。” “恨你?为什么?”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陈清高中时家里出事的事吗?原来当年陆子和没撒谎,买通那个老头霸占陈清的人不是他爸,而是罗玫。” 我挺直了背:“罗玫?为什么?” “罗玫一直把我当做豪门争斗的工具,当年陈清家经营不善出现倒闭危机,我求杜豪峰帮忙时惹怒了他。罗玫怕我在杜豪峰那里失了宠,让她的计划落空,所以直接毁了陈清,这样她就不能继续缠着我。” 我想到罗玫当初对我所用的手段,也就不意外她会这样对待陈清了。“但冤有头债有主,她不该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 他苦笑了一下:“我当然有责任,毕竟这是因我而起的。我目前掌握到的是她和杜霍均、杜霍匀两兄弟达成了某种合作,她把我不是杜豪峰亲生儿子的事告诉了他们两兄弟,而对方肯定也给了她好处,只是我还没查到。之后她在我落魄时主动找我合作,其实是想慢慢的把我逼至绝路,而赶走你和南南只是第一步。但我现在最好奇的是,她是用什么手段逼你离开的?” 如今真相大白,我说起这个理由时也平静了许多:“陈清给我看了一个视频,视频里你给了方正信一个u盘,她说是你把广告泄露出去的。她说只要我离开你,就能当这事儿不存在,否则她就会把视频发布出去,到时候不仅会让你名声扫地,还会让你蹲大牢。我后来也给方正信打了电话,他的说辞和陈清差不多,说他有你父母的下落,这个广告就是交换的筹码。” 他一脸无奈:“你个傻瓜,还真信了他们的话?你在怀疑我时怎么不先问问我?” “我隐晦的问过你呀,你说你见过。”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站起身来把我搂进他的怀里。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腹部,却依然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我确实见过方正信,他主动联系我说他想与我合作。我们是在咖啡店见的面,后来他的u盘恰好掉到我脚边,我便捡起来递给他。没想到会被陈清截取了这一段来骗你,看来陈清之前就把方正信收买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真是个十足的混蛋,不仅没能保护好你和女儿,还让你们受苦受累。” 他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见他这样,我到底不忍心再去埋怨他,便放柔声音说:“没什么的,我们都熬过来了。”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就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和这么善良的你相比,我真是配不上你。” 他陷进自责的世界里,我只好说:“别只顾着自责了,天亮后我就得回去了。” 第193 他听到我这样说,便有些猴急的开始吻我,可当我们坦诚相见时他却又慢了下来。“我要慢慢品尝你,因为你于我来说,是珍贵而易碎的宝贝,我怕弄疼了你。” 都说男人的爱走肾,女人的爱走心,我作为女人没办法对前半句话的正确性下结论,但后半句我却是感同身受的。 自与他分开后,我们只在春节时同床共枕过。当时心结未解,说话做事都克制而小心,即使情到浓时也会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悸动。尽量表现得像个木头人,生怕一个眼神或动作,就泄露了自己的真心。 眼下所有的误解都解除,我们无需再克制,疯狂而迫切的像对方索取。我在一波又一波的悸动里、在海拔几千米的陌生的城市里,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而他以更卖力的方式给我回应。 …… 大汗淋漓的结束,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怕黄娟醒后看不到我,便想回去了,可他紧紧的搂着我不让我走。 “再让我抱你一会儿。” “可我得工作。” “没事儿,再睡一会儿,我陪你去。” 我直接拒绝了,他愣了一下:“难道你还再怨我?” 我摇摇头,见他不信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我们的关系还不宜公开,若她知道我们又在一起了,她可能会用更卑鄙的手段伤害我们。我们得吸取教训,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所以在能扳倒她以前,我们维持表面的敌对状态才是最安全的。” 他这才笑了,捏了捏我的鼻尖说:“我老婆真是聪明,分析起事情还真是头头是道,我依你,我们就维持一段暗度陈仓的日子。不过这种日子不会维持太久,我已经找到了她的弱点,只要时机恰当,她将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什么弱点?” “你不用知道,你照顾好女儿就好,收拾她我一个人就够了。”他又开始不老实了,说小别胜新婚还想再来一次,可我的手机恰巧响了。 电话是黄娟打来的,我接起后他故意亲我的耳垂和脖子,我脚尖都绷紧了才维持住平稳的气息:“娟姐。” “小秦,你去哪儿了?我刚醒,可你却不在房间里。” “哦……那个……我跑步,我在外面跑步。” “还真勤快,不过你快点回来吧。陆总说今天要去取景,让你想一下宣传语。” 我应了一声便挂了,杜一廷翻身压住我:“跑步这个运动我喜欢,我可以在我身上不停歇的跑。” “我真没时间了……” 杜一廷给了我一个深吻,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帮我穿衣服:“我租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你行不行?” “你之前去过公司接南南,现在不仅是陆子和,就连同事们都知道你是我前夫。而陈清手段奇高,说不定在我身边都安插了她的人,万一被她知道了怎么办?” 他有点暴躁的挠挠头:“那我只好在这里等你,你晚上一定要来找我。” 我心里其实挺高兴的,但嘴巴上还是说:“我们晚上说不定要加班,加上又是和同事一起住,我能见你的时间很短。你倒不如先回上海陪南南,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他嘟嘴摇头,可爱的模样和他平日里冷峻的形象还真是判若两人:“不要,我连夜赶来看你,我不甘心只能见你两个小时,我要再待一晚才走。” 我说服不了他,只能妥协:“那行吧,那我晚上过来,你就在酒店里看看电视,饿的话点外卖。” 我从宾馆出去后,特意饶了一段路,跑到身上微微冒汗才回酒店。刚上楼就遇到陆子和,他正和谁打电话,看到我后捂住话筒低声问:“怎么一身汗?” “跑步呢。”因为心虚,我还故意做了个跑步的动作。 他打量了我一圈:“穿高跟鞋和短裙去跑步?” 我尴尬的陪着笑:“我……我其实是因为想公益短片的事情而想到失眠,便想出去走走的。后来接到娟姐的电话,她说要出发了所以我就跑回来。” 他点点头:“去洗漱吧,还有时间,不用急。” 我大呼了一口气,回房间时娟姐正在抹防晒,她也好奇我怎么穿着高跟鞋跑步,我便把刚才对陆子和说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他们已经在楼下等我。上车后陆子和把一袋豆浆和一屉小笼包递给我:“我们等你时已经吃过了,你多吃点。”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可能是因为和杜一廷重修旧好而心情大好,也可能是因那场运动导致体力消耗太多,反正我食欲大增,把包子和豆浆全吃了。 吃好后陆子和递了纸巾给我:“你不用太有压力,其实这种公益短片不需要太华丽的辞藻,越平凡越好,因为平凡的东西只要利用好,就越能打动人。” 我恩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理论都懂,实际运用却很难。” “没关系,我和你一起想。” “谢谢陆总。” 距离拍摄地还有一段路程,我想到他和杜一廷因为陈清的事而兄弟情断,这么多年都未能和解,便忍不住问道:“陆总,你之前说杜一廷因为误会而与你决裂,方便说一下是什么事吗?” 他的脸上原本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的,可经我这么一问,便慢慢变得严肃了。他挑了挑眉毛看向窗外,很久后才说:“是一场毁了他人人生的悲剧,只是当年的受害者是别人,而多年后的受害者却是杜一廷和你们母女。” 听他的口气,好像他也知道陈清在报复杜一廷,我故作诧异的问:“我和南南也是受害者?谁在害我们?” 他笑了笑:“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会来tier吗?其实真正的理由是我想保护你们母女。” 他的话有点暧昧,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见我这样便笑了:“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当年我没有能力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但如今我已经有能力了,所以想替杜一廷保护你们,就当是多年弥补当年的遗憾和亏欠吧。” 第194 陆子和曾三番两次的帮我,当时我以为他对我另有所图,对他很是防备。如今真相渐解,才知道对他有太多的误解。 我本想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但转念一想,觉得让杜一廷和他解释会更恰当,说不定他们俩还能冰释前嫌做回朋友。 我索性装傻:“能说说具体是什么事吗?” 他极为苦涩的笑了一下:“知道得越少就越幸福,你照顾好南南和做好工作就行。” 他可能是怕我继续追问,便闭上了眼睛假寐。我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心想连陆子和都对这事避讳如深,看来陈清的势力还真是挺大的。 到了目的地后,我趁工作间隙给李幂打了电话。她说她请了年假,刚陪南南去包子铺吃了早餐,准备带她去附近溜一圈。 “那你还得辛苦一天,他明天应该能回上海。” “听你的口气,看来他去找你了?” 我低声嗯了一声:“不过这事儿暂时别往外说,至于理由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她竟有些羡慕的说:“我懂,不过我真羡慕你们拍不散的感情,而我的状况却一团糟。” “你怎么了?” 她似乎是叹了声气儿,再开口时声音明亮了许多:“小事,等你回来再聊吧。” 我挂断电话转身,就看到离我不远的黄娟把视线挪向别处。我觉得她应该是想偷听我讲电话,但也不便明问,便冲她笑笑就去忙工作了。 我们晚上六点才收工,在附近的小餐馆吃了晚饭后,便被陆子和叫到他的房间商讨工作细节。 我把我们要加班的事告诉了杜一廷,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但他的短信却不停的进来,催我快点过去。 但快十一点时,一位同事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大家都被逗得哈哈大笑。笑过后陆子和提议去吃烧烤,我说我不饿,想先回去休息,但陆子和说人多热闹,随便吃点也好。 我若再拒绝,只怕会让他们起疑,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一行人往外走时,黄娟突然指着外面说:“陆总,对面的人一直站在窗户那儿,我总觉得是在偷看我们。” 我也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外看,站在3楼的人很像杜一廷,我立马给他发了短信:“你已经暴露了,拉上窗帘回屋等我,我吃过烧烤就来找你,乖。” 其他人议论纷纷,好在陆子和有不同的看法:“对面也是宾馆,住客可能是觉得闷,也可能是在等人,才会站在窗户边的。小秦,你觉得呢?” 陆子和突然把话题抛给我,眼神里还挂着一抹深意,我突然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还是故作平静的说:“我们只是普通人,应该没人会监视我们吧。” 他听完我的话笑了笑:“我们想法一致。” 没有人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这才松了口气。 陆子和下楼时咨询了老板,问他有没有好吃的烧烤店,最后在老板的建议打出租到一家叫“小丑烧烤”的店里吃宵夜。 店很小,但生意却很 一条街我们打了出租去了某个烧烤摊,我起初担心陆子和会嫌弃,没想到他竟吃得津津有味。 有位男同事想喝酒,陆子和允许了,我打了个主意便给黄娟也倒了一大杯:“娟姐,我们俩也喝一杯呗。” 酒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了,就会越喝越上瘾,我们六个人你敬我、我敬你的,一件啤酒很快就入腹了,陆子和便又要了一件。 我起初倒是没醉,走回宾馆的路上也很清醒,但在等黄娟入睡的时候我也眯了一会儿,酒劲就上来了。 凌晨两点,我确认黄娟已经睡着了,这才起身出门。可刚走到过道里就摔了一跤,我闷哼了一声,给杜一廷发了语音:“我醉了,你来扶我过去。” 等我举步维艰的走到门口时,杜一廷已经到了,他不太高兴的说:“你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你要知道男人都是狼,万一他们趁你醉了起了色心,那你怎么办?” 喝醉后的我变得有些傻里傻气的,我整个身子靠在他怀里笑着说:“都是同事,不存在的。” 他更不高兴了:“难道你不知道大多强/奸案都是熟人作案?而且你上次喝酒也是和陆子和在一起,这次也是,你说他对你到底是藏着什么心思?” “好了啦,我以后不喝了。”我干脆搂住他撒娇,“我平时很少喝酒的,这事儿也不赖陆子和。我今晚是为了想尽快能见到你,才会起了灌醉黄娟的心思。只是她酒量很好,她喝得比我多,可临睡前还是蛮清醒的。” 他听我这样说,气才消了些。用手捏住我的双颊,然后亲了我一下:“好吧,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以后你可得提高点警戒心。” 后来是他把我背回房间的,一推门我就看到了满屋的气球和玫瑰花,就连床上都洒满了玫瑰花瓣。 我惊讶得长大嘴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些都是你弄的?” 他点点头:“喜欢吗?我联系了三家花店,才凑够这些玫瑰花。” “喜欢。”说实话,我从未收过这么多花,当时真的觉得挺幸福的。杜一廷笑着把我搂进怀里想吻我,但我意识到自己满身烧烤味儿和酒味儿时,便推开了他。 “我先洗个澡。” 杜一廷说要和我一起洗,但被我关在了门外。我原本只想随便冲洗一下的,当我看到浴缸里铺满的玫瑰花瓣时,就觉得不能浪费。 浴缸很舒服…… 可当我第二天醒来时,就撞上了杜一廷哀怨的眼神。 “怎……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他蹙着眉一脸无奈:“你真不记得了?” “我……我只记得我坐进浴缸里泡澡,玫瑰花很香,后来发生的事却没印象了。” 第195章 他脸色臭臭的说:“你当然记不得了,因为你在里面睡过去了。” “是吗?”我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可能是酒精上脑了吧,谢谢你把我抱出来,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你也不用臭脸吧,我也不是故意的。” “呵,”他无奈的笑笑,“你以为这就完了?你把门从里面反锁了,我叫了你几声后见你没有反应,便着急的撞门。也是我运气差,恰好遇到警察来查房,他们听到我撞门的动静后便让我开门。因为我只用了自己的身份办理了登记入住,他们便怀疑我和你有不正当交易。加之看到你昏迷不醒,还要把你送医并带我去警局。” 我起初还挺担心在我昏睡过去时发生的事的,可后来却越听越觉得好笑。他满脸哀怨的说:“真的很好笑吗?这可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经历了。” 我憋住笑:“不好笑,只是觉得太戏剧性了,连狗血电视剧都不敢这样拍吧,不过你后来是怎么证明你是清白的?” “还好我机智,上次陪南南去玩时,我用前置摄像头偷拍了一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这才证明了我们是夫妻。” 我噘嘴瞅着他:“我们才不是夫妻呢,顶多的恋人。” 可能是这句话过于敏感吧,原本还一脸郁闷的杜一廷立马换上了笑颜:“我知道我欠你很多,最不该欠的就是一个被国家认可的结婚证,以及一场盛大的婚礼。等我们回上海我们先把证领了吧,至于婚礼,只要把陈清对我们的威胁解除后,我再风光大办。” 他越说越深情,深邃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把我的目光渐渐吸了过去。他一直在等我回答,似乎还有些紧张,因为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我笑了一下:“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对,昨晚用最大的诚意准备了玫瑰花,就是想向你求婚的。被破坏后我也想过以后在找机会求婚,可是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们虽然很相爱,却一直因为各种原因分开,我不想让这种事情再上演,所以我必须要把你留在身边。” 他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戒指套在我手上:“嫁给我,好吗?” 我当时是平躺在床上的,而他则是撑着胳膊扑在我身上,等我回过神时,戒指已经套在了手上。我看了一眼戒指,克拉数应该不小。 我想了想,说:“恩……这个戒指应该很贵吧,我们拿去换了吧。” 杜一廷的脸色当即就白了,他慢慢坐直了身,很是艰难的问:“你是在拒绝我吗?” 我撑着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当然不是,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和你领证的,只是机不逢时一直错过。所以你的求婚我答应了,但这枚戒指我不能收,它太贵了,而你的事业也需要大笔的钱。你把它拿去退了,用它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我说着就去取戒指,却被杜一廷拦住了,他的眼眶有些泛红:“谢谢你答应我的求婚,而这枚戒指你也必须收下。它是贵,但却不及你在我心里的万分之一,而且我的状况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我这半年多不仅偿还请了陈清的投资本金,还赚了一笔完成了资本的积累。我和祁明遇合伙开的金融公司,将来也会给陈清以牵制。眼下我只要提前解除与她签订的风弛的五年合约,她便奈何不了我。所以你安心的收下,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是……” “没有可是,你收下它我才会心安,反之我只会内疚。” 我到底还是收下了它。 我们又抱在一起睡了一会儿,早上7点我回了宾馆,杜一廷则回了上海。 我回宾馆时黄娟还在睡觉,我这才踏实起来。我抬起手在光线昏沉的房间里看着戒指,觉得幸福而满足。 可这戒指太夺目了,我虽然恨不得把我和杜一廷和好的事告诉全世界,但眼下我们只能偷偷摸摸的。为了避免穿帮,我取下脖子上的项链,把戒指栓到项链上戴好,再塞进衣服里,这样大家就看不到了。 也许是心情好,原本没有头绪的广告文案,在当天却突然喷薄而出。陆子和看过后也很满意,一笔未改的通过了。 我们又在县城里待了两天,整个广告都拍好了,只需回公司后后期制作一下便可。上飞机前我把我的航班发给了杜一廷,没想到刚走出航站楼就看到他抱着南南在门口等我。 我当时还挺慌的,生怕穿帮。可杜一廷却演技爆发,把南南让我怀里以塞,满腹不满的说:“你去外面自由潇洒,却让我带着孩子受苦受累,你还真是做得出来。” 我还没说话呢,陆子和便把我们护在身后:“杜总,语曼是和我们出差,不是你嘴里所说的自由潇洒。而且你们虽然没在一起,但你也是孩子的爸爸,你也有照顾她的责任和义务。” 杜一廷冷笑一声:“你算老几?轮得到你管我们的事?” 陆子和往前一挺:“我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朋友,我还管定了。” 杜一廷越过他捉住我的手:“走。” “松开她,”陆子和突然提高音量说,“我让你松开她。” 杜一廷流气的看着他:“如果我不呢?” 眼看这两人极有可能吵起来,我立马说:“陆总,我先去他那儿一趟。毕竟孩子的衣服、奶粉之类的都还在他那儿,我去取回来。” 陆子和不让步:“不要了,我给你买新的。” “我知道陆总体恤员工,但若每个员工有困难都找你帮忙,你不是得把裤腰带都帖进去么?” 我这样说,其实是在暗示陆子和有其他员工在场。他也意会了我的意思,不太情愿的点点头:“那行吧,有事联系。” 我抱着南南先去了车上,杜一廷取了行旅后回来,打开车门亲了我一口:“我刚才的演技如何?” “赞,不过估计你要背上渣男的名声了。” “没事,为了老婆孩子,这点耻辱还是能承受的。不过戒指呢,你怎么没戴,难道怕陆子和误会?我看他刚才那样儿,好像你是他老婆似的。” “你这醋味儿能收收么,酸死了!”我用手扇了扇,“戒指在我脖子上戴着呢,眼下也不是能招摇的情况,当然得低调做人。” 第196章 杜一廷不解其意,我便把陆子和帮我的初衷告诉了他,他却不太买账:“如果他早知道陈清接近我的目的不纯,那就算我对他态度差,他也可以经由你透露出一点讯息给我。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他甚至有点隔山观虎斗的意思,就想看我和陈清互相残杀,却又在你那儿邀功乞怜,真实目的有待商榷。” 我对陆子和知之甚少,但他给我的感觉一直是温暖而踏实的,并不像是心机叵测之人。但杜一廷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只能对陆子和持观望态度。 杜一廷见我没说话,透过后视镜打量了我一眼:“我会找机会试探一下陆子和,在确定他的立场和目的前,你记得和他保持距离。” 我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见过李幂,她情绪怎么样?” “是有点闷闷不乐的,我估计是受到夏昇婚讯的影响。” 我坐直了:“夏昇要结婚了?和钱莱莱?” “恩,下个月8号。” 李幂对夏昇旧情难忘,只是平日里不愿承认罢了。现在听说他要结婚了,心里肯定接受不了,才会在南南面前哭,在电话里说她的状况一团糟。 我担心她会想不开,便让杜一廷调头,送我去她那儿。 “先回家腻乎腻乎吧,我和南南也想你了。” “我担心她出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但越是表面乐观的人,在面对打击时会更难想开。” 杜一廷到底还是送我过去了,他说要等我,但我不确定要多久,便让他先带南南去附近吃点东西。 李幂住在8楼,我敲了好半天的门都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正准备离开时就看到她从电梯里走出来。 李幂一直以干练女白领的形象示人,这会儿却是一身运动装配拖鞋,反差极大,更要命的是脸上寡白无血色。我叫了她一声,她被吓了一跳,看清是我后才舒了口气。 “你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幂冲着我笑了笑。 “从机场直接过来找你的,怎么样,感动吧?” 她仰着脸对我笑了一下:“感动。” 她打开门口我跟着她走了进去,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房内没有一点关。她的状态之糟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还想迂回一些的,但因为太心疼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李幂,你至于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吗?”我说着拉开窗帘,春日下午的明媚阳光一下子就照了进来,她适应不了这光线,伸手遮挡住眼睛,可一耸一耸的肩膀却出卖了她的眼泪。 我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眼泪,她憋着声音在哭,眼泪则不停的落下。见她这样,我有些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说:“哭吧,大声哭出来就会好一些,然后睡一觉忘了他。世上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两只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会发掘身边的优秀男,你都见一见,总会遇到合适的。” 她慢慢的哭出了声,很久后才声音沙哑的说:“语曼,这世上男人是多,但我孩子的爸爸却只有一个。” 我慢慢的松开她,盯着她红肿的眼泡:“你说什么?孩子?你有了夏昇的孩子?” 她抽搐着点了点头。 我当时感觉心脏都快要炸裂开了,但还是尽可能冷静的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春节那晚我和何思淼留在最后喝酒,后来夏昇来接我,然后就……” 我慢慢握紧了拳头:“那晚你肯定是喝醉了,但夏昇可没喝,他清醒得很。他既然把你睡出孩子来就得对你负责,我去找他。” 李幂把我拦了下来:“你不要去,那晚之后他向我道歉,说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还说他现在爱的是钱莱莱。我不要为了孩子而低声下气的求他,就算把他求来了,他的心也不在我这儿,貌合神离的婚姻也不能维持很久。”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辞职,回我的老家湖南重新找份工作,并把孩子生下来。” 我真想骂醒她,却又不忍心,只能很无奈的反问她:“你以为做单亲妈妈很容易吗?” 她摇头:“肯定不容易,但你能做到,我相信我也行。” 我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词穷。我想让她和我出去吃饭,但她不想出门,我便给她做了份牛肉土豆丝炒饭,还煮了南瓜甜汤。 她不想吃,但我劝她为了孩子也得多吃些,她这才勉强吃了几口。 后来杜一廷给我打来电话,我说我想在这里留宿,可她却让我回去,说她只是对未来有点迷茫而已,保证不会做傻事,让我回家陪老公孩子。 在她的再三保证下,我被她送到了门口,她也让我三缄其口,别把她高朵儿的事往外说。 回去的路上杜一廷问我李幂怎么了,我叹了声气儿:“春节前我们不是聚餐了嘛,是你给夏昇打了电话让他去接李幂的?” “对,你不是担心她和何思淼出事嘛,我就给夏昇发了短信,怎么了?” “没啥。” “可你明明是一副有事的表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儿:“李幂怀了夏昇的孩子。” 他也挺震惊的,默了默才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那现在她打算怎么办?” “她的想法肯定很混乱,但并不想让夏昇知道,你也别往外说了。” 因为李幂的事,我的心情很沉重,当晚洗洗就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杜一廷叫醒了,他举着户口本和身份证说:“我翻了黄历,今天宜嫁娶,我们去把证办了吧。” 经历了以前的分离和李幂的事,我愈发觉得结婚证的重要性。即使拿了结婚证也能再拿离婚证,但在这个过程中却能让一段感情得以冷静,而不是像恋爱这般说散就散。 所以我强打起精神,还化了个美美的妆,一家三口赶往民政局。 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巧,竟然会在民政局遇到夏昇和钱莱莱,他们俩也是来办证的。 第197 我和杜一廷领证一事不宜公开,看到他们俩时本想回避的,但已经晚了。 “老杜,好巧,你们也来领结婚证?”夏昇笑着朝我们走过来,钱莱莱站在一旁对我们点了点头。 钱莱莱目前住在杜家,是杜霍均两兄弟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杜霍均又与陈清有某种交易。我怕杜一廷会因信任夏昇而说实话,便用胳膊肘拐了他几下以作提醒。 杜一廷春风得意的脸上立马换成风雨欲来的阴鸷面孔,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在商议孩子的抚养权,但为了孩子不想闹大,想来咨询一下。” 夏昇拍了拍杜一廷的背:“我算是你们感情的见证者,你们若真为了孩子着想,就别花精力折腾这些了。倒不如冷静下来好好谈谈,能破镜重圆是最好的。” 夏昇说话时,我一直打量着钱莱莱。我原本对她无感,但李幂终将因他们而变得不幸,我对她便多了抹敌意。当夏昇说到“破镜重圆”时,笑容温和的钱莱莱竟露出不屑的蔑笑,然后步态轻盈的走过来搭上夏昇的胳膊:“老公,快到我们了。” 夏昇恩了一声,又转头对我说:“你也一样,你当初费尽了心思才生下南南,除了因为南南是你身上的一块肉外,更是因为你爱老杜。感情走到死胡同时,不如回头想想曾经的美好。” 夏昇虽然对不起李幂,但说话还算客观中听,我对他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钱莱莱拉着他往回走时,低声说:“别人的事你又不懂,就别瞎掺和了,当心好心办坏事。” 我原本打算撤的,可钱莱莱这句极度自私的话突然令我心寒。我总觉得我若不替李幂说点什么,那这一切对她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夏昇,我有话想和你说,能耽误你几分钟吗?”我不顾杜一廷的阻止走了过去。 钱莱莱小动作频频的冲他挤眼睛,暗示他拒绝。夏昇拿开了她的手,朝我走近了些:“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就直说,不必那么客气。” “行,是你让我直说的,那我就真不客气了。你还记得春节前夕你和李幂发生的事吗?她怀孕了,她得知你要结婚的消息后很是难过,目前在休年假,正准备辞职回老家生下孩子做单亲妈妈。” 我一口气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胸口的压抑感顿时就散了。夏昇最初是震惊,继而是沉默,钱莱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走过来拉夏昇时还故意用胳膊撞了我的背:“老公,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自己过不好,就想给别人也添乱的类型。” 夏昇没有理她,抬头看向我时瞳孔变大了不少,嘴巴有点哆嗦的说:“你说真的?” 我笑了笑:“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么?她不准我告诉你,说不想打扰你,我会冒着被她绝交的风险告诉你这些,就是被你刚才劝我的话感动到。我觉得你也是爱孩子的男人,就算你对李幂没感情,你真心实意的想娶钱莱莱,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妥善处理好后再做出你的选择。”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眼底有点湿润了:“谢谢,真的谢谢。” 他说着再次拿开钱莱莱的手,钱莱莱低声哀求道:“你别走,我们先把证领了好不好?之后的任何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夏昇摇了摇头,从眼神到语气都透着一抹坚定:“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可是我们的婚礼都订好了,宾客也请得差不多了……”钱莱莱的眼泪一直往下滚。 “我之后会出面解释和道歉,但我现在得去个地方。”夏昇跑着出去了,钱莱莱穿着高跟鞋追了出去,当看到夏昇开着车迅速消失在小时时,她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 见她这般惨淡,我多少是有些内疚的。我走过去想扶她,却被她用手包砸到了脸。“滚开,你个恶毒的坏女人,你们就是嫉恨我霸占了杜氏的位置,才会处心积虑的算计我。可我告诉你们,我钱莱莱不是吃素的,我身后的杜氏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捡起她的包丢还给她:“你要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是说了真相,至于夏昇会怎么选择,还得看谁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那么快就认输,还像个泼妇似的在公众场合大吵大闹,真是失了你杜氏千金的身份。” 所谓演戏就得演到底,我说完从杜一廷怀里抱过南南,并说:“今天心情不好,我就不进去了。你是要起诉还是要用强权压我,随你心意吧。” 我走了好一段路后,杜一廷追了上来,我上车后他侧头打量了我的脸一圈:“她没砸到你吧?我刚才挺想替你教训她的,又觉得不合适,所以……” “没事,就是刮了一下而已。”我吹了口气儿,“看夏昇的反应,他和李幂应该能结婚,所以钱莱莱也够可怜的,就别计较了。” “其实夏昇很早以前就想结婚了,想妻儿环绕身侧;但李幂事业心强不愿意生孩子,甚至想做丁克,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走到分手这一步,这是关键因素。如今李幂主动想留下孩子,这肯定会让夏昇很动容,两人走到最后的概率很大。” “还有这事儿,李幂怎么没有和我说过?” “因为她潜意识里不愿妥协,所以想主动回避吧。”他回头瞟了我几眼,“不过我们俩该怎么办?是去溜一圈再去登记,还是下午去?” “缓缓吧,南南能出生,也是靠夏昇和李幂的帮忙。我们现在也是能帮的就尽量帮吧,等他们的事儿结了,能一起领证就再好不过了。” 杜一廷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没能办理结婚登记,但肚子也不能饿着,我们刚准备去吃泰国菜,我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夏昇打来的,他声音时大时小、时断时续的说李幂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我们当即赶往医院,李幂正在手术室抢救,而夏昇则抱着头痛苦。 第198 夏昇情绪太过激动,根本问不出什么来,急得我们团团转,生怕李幂会挺不过去。 半小时后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医生一出来我们便围了上去,夏昇语带颤抖的询问:“医生,我老婆没事儿吧?” 医生点了点头:“大人挺过去了,但孩子没保住。” 医生的话如晴天霹雳,震得我们心疼如麻,但李幂很快就被推出来了,我们只能强颜欢笑。 李幂的脸色寡白得厉害,麻醉的药效还未消退,她满眼期待却又气若游丝的询问:“孩子……孩子没事儿吧?” 我们三个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夏昇俯身握住她的手:“你先好好休息,别多想。” 李幂听完这句话就明白过来背后的意思,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话,可什么都没吐出来便晕过去了。 我们叫来医生做了急救,医生说她现在很虚弱,经受不住刺激,让我们不要再刺激她。 李幂被转到了vip病房,在等她醒过来的过程里,在我的追问下夏昇总算说了事发经过。 夏昇从民政局赶到李幂家,可刚到就看到李幂拎着箱子要离开。他做了解释,但李幂却否认怀了他的孩子。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李幂便想走楼梯离开,夏昇便去阻拦。挣扎间他脚一滑,没能控制住重心引力把她错推下楼。她从8楼滚到了7楼,肚子当场就流下了血。 即使是听夏昇极简的叙述,我也能体会她的痛楚,同时伴着深深的自责。我深知悲剧的发生和我脱不了关系,若不是我多嘴透露她怀孕的事,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在等李幂醒来的过程里,我一度想走,因为怕她看到我后会更受刺激。但我又觉得应该向她请罪,只能满怀忐忑的留下来。 医生给李幂用了镇定剂,差不多4小时后她才醒过来。她眼神漠然的扫了我们一圈,手则缓缓的摸向肚子,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蹲到李幂床前,想祈求她原谅。 她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她的声音很小,但大家还是听到了。夏昇用嘴型让我安慰一下她,我眨眨眼让他放心。 杜一廷抱着南南和夏昇离开后,我放低声音说:“我们今天去民政局领证,恰巧碰到了夏昇他们。我作为你的朋友,就想为你争取一下试试,可没想到却害了你。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不怪你……”李幂惨笑了一下,“我得住几天院,但我不想看到夏昇,请你帮我支走他。” “为什么?” 她的眼泪又滚落了一串:“因为我恨他。” 我有种很强的直觉,觉得她肯定有事瞒着我们。我便说:“其实夏昇听到你有孩子后,就撇下钱莱莱头也不回的来找你了,他心里有你的。” 她叹了声气儿:“他心里有我,又怎会娶钱莱莱,还让她怀上孩子。” “钱莱莱怀孕了?可她今天还穿着高跟鞋,化着大浓妆,不像怀孕啊。” 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递给我:“你自己看短信。” 上午十点左右,也就是我们从民政局离开后,一个自称钱莱莱的陌生号码给李幂发了短信:“我是钱莱莱,夏昇听说你怀孕后,就马不停蹄的去找你。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也怀了他的孩子。我们都是女人,但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现任,你觉得是谁恬不知耻?” 看完这个短信,我顿时理解她了:“你就是因这个短信,所以才坚持要离开,才会被误推下楼的?” 李幂点点头:“我和夏昇不过是醉后的一夜荒唐,我也有脸,所以……” 可当我把李幂的话转达给钱莱莱时,夏昇却瞪大眼睛肉否认了:“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和钱莱莱交往至今,除了偶尔的牵手和亲嘴外,其他的根本没做过。” 我和杜一廷都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他有些急了:“你们也不相信我?我是男人,这种事若是做过,那我肯定不会否认的。钱莱莱的做法也很好理解,她肯定是因我负她一事而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发短信刺激她的。” 杜一廷也点点头:“夏昇的分析也有道理,看来钱莱莱还挺有心计的。估计早就防着李幂了,才会偷存她的电话。” 夏昇往墙壁上捶了一拳:“我也没料到!” 我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夏昇语气坚定:“除了拼命求得李幂的原谅,并和她重新开始外,还得和钱莱莱解决干净。我负她是我的错,她冲我来可以,但她用谎言伤害李幂的事得另算。” 看到夏昇的决心,我才松了口气儿。杜一廷想了想说:“钱莱莱背后有杜豪峰撑腰,你在婚礼前夕毁约必然会遭到杜豪峰的报复,你得做好准备。” 夏昇拍拍胸脯:“放心吧。” 谈完后,我本想进去和李幂打个招呼再走的,却被夏昇拦住了:“你们直接走吧,我现在需要表现的机会,你们走了她没人依靠,估计会更容易原谅我。”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不太放心,担心李幂和他又起冲突,杜一廷说我想多了:“他们俩好了这么几年,肯定比我们了解对方,夏昇知道该怎么求原谅。” “可若不是我没管住嘴巴,李幂的孩子也不会没了。我是罪人,总怕有闪失。” “真要这么说的话,我的责任更大,因为那晚是我给夏昇打的电话。” “可你会打电话也是因为我担心李幂和何思淼孤男寡女的出事。” 杜一廷有点无奈的说:“你真要这么想,那全球气候变暖也是你的罪,雾霾你也跑不了责任。” “你这比喻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 “我和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导致某个后果的原因是很复杂的,你不能把所有罪都往自己身上揽。” 第199 当晚临睡前,我不放心李幂的状况,便给夏昇发了短信。他说李幂依然不理他,但好歹吃了他买的红糖鸡蛋,现在已经睡下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杜一廷揽住我的腰想让我多陪他睡一会儿,我亲了他一口,告诉他多陪会儿孩子,我去趟农贸市场。 我买了土鸡和人参,杜一廷特意等着我,炖好参鸡汤后顺路送我去医院。 路上时他说他和祁明遇合伙的新公司月初要开业了,最近有很多事需要忙活,南南和李幂这边让我多照顾一点。 “你尽管去做你的事,我会做好后勤的。” 杜一廷要赶去开会,把我们放在医院门口就走了。我交代南南待会要和李阿姨多说说话,她点着头问:“李阿姨是不是肚子痛,才会住在医院里的?” “对呀,李阿姨对你向来很好,你也要多多关心她哦。” 李幂住的是vip病房,环境还算不错,我们到时她正在输液,夏昇则坐在床头用又深情又内疚的眼神看着她。 南南叫着“阿姨”便跑了进去,李幂听到后侧回头,眼泡比昨天还肿,看来没有少哭。 “你们怎么来了?”李幂牵强一笑。 “吃过早餐了吗?我炖了点鸡汤,喝点补补身子。”我说着把保温盒递给夏昇,他倒好鸡汤后我让他带南南出去走走。 病房里只剩我和李幂了,我把床头摇高了些后喂她鸡汤,但她喝了几口便说吃不下了。 “今天好点了么?”我温声询问。 她点了点头:“身体是好些了,但心里却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说话时拳头握得很紧,手背上的青筋特别明显,看得出是在强忍痛楚。我拉过她的手握住,轻揉着帮她做放松。“你的感受我都懂,我7个月引产时也是心如死灰,但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夏昇也说他和钱莱莱没发生过关系,是她气不过而胡编乱造出来的,经过这次的事我看得出来夏昇是真心喜欢你。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李幂因我这番话哭得更为伤心,但眼泪是情绪宣泄最好的方式之一,大声哭出来后就会好很多。 她哭累后,我弄了温毛巾帮她擦了脸:“适当的哭一下也好,但哭多了会影响视力,你也别再哭了。若真的控制不住,那可以随时随地打电话给我,就算你不停骂我,我也ok的。” “语曼,我知道你觉得孩子没了的事和你有关,所以你很自责。但其实你不用这样想,我一点都怪你的意思,甚至就连钱莱莱我也不是很怨恨,我只是怪我自己,觉得我是糟了报应。” “你别这样说自己。” 她摇摇头:“其实在和夏昇分手前我也怀过一个孩子,但不顾他的反对做了手术,之后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差,便走到了分手那一步。我这个人向来好强,但内心却挺脆弱。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和我妈,我妈后来改过嫁,又因后爸虐待我而离了婚。之后她非常辛苦的把我拉扯大,但却在我16岁时死于车祸,我亲爸这才收留了我,但我在他那儿也没讨到家庭的温暖。” 她擦了擦眼底的泪继续说:“所以我对婚姻一直很恐惧,我甚至是独身主义。后来我爸资助我出国留学,遇到夏昇后我只是抱着和他玩玩的态度开始的交往。可哪想到时间越久就越爱他,越久就越害怕失去他。但他终归还是改变了我,我愿意结婚,却不愿生孩子,因为孩子一旦生出来就是一辈子的责任,我怕我承担不起。可再次怀孕后,我却突然舍不得了,因为上次手术后我内心遭到谴责,做了很久的噩梦……可是报应还是来了。” 这是李幂第一次对我推心置腹说这些,我真没想到李幂的人生竟也这般悲剧,我以为她是在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没想到成长经历却比我还波折。 我听后很是动容:“那夏昇知道这些吗?” 她摇头:“没说过,因为不想让他知道我的狼狈。” 我叹气:“我能理解你,你骨子里有点自卑,怕别人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后轻视你。可你的防备心太重了,这个世界上的人无非分作两种,一种是你过得再好也会找到你的弱点嘲笑你的,另一种则是把你当朋友,无论你是好是丑都不会离开你的那种。经过这次的事,你也该有所收获,应该适当的把你的心打开,让它和你的外表一样明亮。” 李幂没再说话,她睁大眼睛看向窗外,想来应该是听进了部分劝告。 后来夏昇也带着南南回来了,我们又坐了一会儿,南南想睡午觉时我带她离开了。 打出租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陆子和打来的电话,他说上午去做了竞标。 陆子和的语气不太好,我放低声音问:“没被选上?” 他恩了一声:“但其实后果要更严重得多,这个公益广告是社会福利机构单位放出来的,有好几家广告公司做竞标,我们是最后一家。但我们之前那家的公司的广告内容和我们的极其相似,所以我弃了权。” 陆子和的话让我想到之前的风弛的事,同样是广告被卖,让我觉得极为相似。我默了默说:“陆总难道是怀疑我?” “你别多想,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下午来公司一趟。这毕竟是我上任后接的第一个单子,我若揪不出真凶,只怕难以服众。” “行。” 挂断电话后,我想了想又给杜一廷打了电话,我把我的担忧告诉了他:“我总觉得这件事是冲我来的,所有参与的员工只有我不坐班,也只有我在四川期间外宿过。” 杜一廷默了默:“你先别慌,反正清者自清,若真有想陷害你,也会留下证据,我们也能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反之,也能揪出陷害你的人,且一并揪出他背后的指使者,这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第120 杜一廷的话多少给了我些安慰,他说他在风弛,让我把南南送到他那儿去。 我让出租车司机调了头,到风驰时杜一廷站在门口等我,他也坐了上来。“要不要坐会儿?” “不用,这个时间点有点堵,到tier也差不多是下午了。” 他揉揉我的肩:“那去吧,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就算真有人指认你出卖公司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一起想办法揪出真凶。” “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南南还没吃午饭就睡着了,你醒后买点东西给她吃。” 杜一廷抱着熟睡的南南下了车,关门时我看到陈清也站在公司门口,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全身都散发着凶相。 我刚进tier,徐檬就看到了我,她走过来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陆总叫我回来的。” 她打量了四周,见没人后又小声说:“听说你之前负责的广告出了问题,其他几个参与了的同事刚才都去了陆总办公室,你也是为这事儿来的。” 我点点头:“这事儿传开了?” “差不多了,我也是听其他同事说的。” 我拍拍她的背:“那我也去找陆总了,待会儿聊。” 陆子和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我敲了门后半响才听到陆子和说请进,我进去时几位同事都围着陆子和坐在茶桌旁的沙发上。 “陆总。” 陆子和点点头,指指旁边的空位让我坐。 我走过去时感觉到了几位同事的敌意,看来趁我不在时已经给我扣上出卖公司的帽子了。但我没表现出来,坐下去后淡淡的问道:“我来迟了点,不好意思。你们也是在讨论广告案疑似泄露的案子吧,讨论到哪儿了?” 原本打量着我的同事,又默契十足的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别处。 陆子和干咳了几声,润了润嗓后说:“我们几个是这次广告的直接参与者,我们很确定我们的广告是原创,所以也能确定对方是抄袭。但若我没放弃竞标,而是坚称我们没有抄袭,那就算证明了我们的清白,也会为tier招黑,毕竟也是我们的人泄露出去的。” 他顿了顿,又说:“在见你们之前,我已找过制作后期的同事,他们的嫌疑基本能打消。我前天才把视频初稿交给他们,而竞争公司的广告核心思想与我们一样,表达方式却是截然不同的。加之竞争公司又是去贵州采的景点,若是做后期的同事泄露出去的,那从理论上来说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出卖公司的最大嫌犯,在我们中间。” 他说着看向我:“至于秦语曼,在你未来前我和黄娟聊过,她说在四川县城的时候,和她同住的你发现你有两个晚上都离开了宾馆,天后才回来的。” 我看了黄娟一眼,心想她肯定不简单。她当初发现我不在却没给我打电话,也没透露给别人,如今出事了却第一时间指认我,真是心机叵测。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实话实话了。我笑了笑,坦白承认:“我确实有两个晚上住到外面去了,因为我前任想和我复合,还追到了四川,住到了我们对面的宾馆里。他人都来了,我虽然不想与他和好,但也不能视他的骚扰电话于不顾吧。” 陆子和微微拧眉,问出了别人好奇的问题:“那你也没必要瞒着。” “当然有必要!”我提高音量,“我和杜一廷的矛盾很深,所以当初才会闹到分手的地步。我去四川是工作的,不是谈情说爱的,他追过去给了我很多压力,但我并不想让陆总和其他同事们知道后误会我假公济私。加之我这个人,向来把生活和工作分得很开,说白了我虽然在tier工作了半年多,但因为不坐班的关系和大家都不太熟,回上海后我也很少会出现在公司。我可不想我人不在公司,可关于我的八卦却满天飞。若你们不信,可以去调取监控。” 我说完靠在沙发上,黄娟有点含沙射影的说:“杜一廷也是做广告的吧,抄袭我们广告的那家公司和他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耸耸肩:“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我们在四川入住的第一晚,你就各种想从我这里打听杜一廷的消息,你可以再四处打听打听。” 我这句话多少有些冲,黄娟还想说什么却被陆子和制止了,他让他们都出去,说和我聊几句。 他们走后我抬头看向陆子和:“陆总,你该不会真怀疑是我出卖的公司吧?” “当然……”他说到这里挑了挑眉,又幽幽补充了句,“当然不信了。” “那你单独把我留下来,岂不是会让别人这样想?” 他起身泡了杯茶递给我:“你真是满嘴火气,喝点茶降降火吧。再抓出出卖公司的人之前,连我都有嫌疑,你身正影不斜的又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流言蜚语害死人,我刚才进公司时碰到徐檬了,她说全公司都知道这事儿了。” 他听了我的话眉头一皱,靠在沙发上轻轻揉了揉肉下巴:“竞标案我只带了李秘书去,回公司后我就把参与项目的人叫进了公司,而你进来前他们也没出去过,这消息难道是秘书放出去的?” 陆子和把秘书叫进来问话,秘书坚称她没说过任何一个字,陆子和挥挥手让她出去,沉吟了一下说:“看来这个出卖公司的人早早就散步了言论,是想给我施压。不过这样也好,方便我顺藤摸瓜网上查。” 他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你和杜一廷是怎么回事儿?他真追到四川去了?” “陆总,我也不敢拿这事儿骗人。”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好歹我们那几天一直乘一辆车同进同出的。” 我笑笑:“你们的关系不是不和谐么?再说了连我都不想理他,又怎能告诉你呢。” 他苦笑了一笑:“也是,怪不得回上海那天他来接你时一脸火气,想必是被拒绝后心中恼怒。” 第201 陆子和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反倒让我内疚。他有些担忧的问:“那他没有为难你吧?” 我抿了抿唇,昧着良心说:“那倒没有……” 他听了我的话后仿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先回去吧,我这边会调查,有需要你配合的再联系你。” 我嗯了一声,走到门口时又折了回来:“陆总,这段特殊时期我是不是留在公司会好一点?” “没事,你原本就是在家办公,不必改变形式。” 我默了默:“那你的立场会不会变得为难?” 我心里有愧,所以不想再给他招惹麻烦。他听后笑了笑:“只要出卖公司的人不是你,那就不存在这种情况。” “我真没有,只怕有心人会故意设计我入坑。” 他挥挥手:“这个交给我,你放心的回去陪孩子吧。在调查清楚前你们都会被暂时停职,这段时间没有工作,你可以尽情的陪陪孩子。” 我挑了挑眉:“那这也算因祸得福了,不错。” 我从陆子和办公室出来后,就看到徐濛在外面等我。她指了指外面,暗示我和她去外面聊一会。 为避人耳目,她出去了几分钟后,我才去过道的转角处找她。 她一脸担忧之色:“现在是什么情况?刚才那几个人出来后,大家都很好奇的去询问,但他们都三缄其口,不过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感觉你成了投稿怀疑对象似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谢谢你替我操心了,确实是有人想把出卖公司的罪名按到我头上。但我不怕,清者自清嘛,我相信陆子和能揪出真凶还我清白的。” “那就好!你也别太担心了,公司若有风声,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从公司出来后我给杜一廷发了短信,问他我方不方便去公司接南南。 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我事情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呢!”我轻叹了一声,“和我所想的差不多。” 他恩了一声:“南南刚睡醒,她想吃薯条,我正准备带她去,我们到麦当劳见吧。” 我搭了地铁去麦当劳,我到时南南已经在吃薯条了,嘴巴上沾了很多番茄酱。我用纸巾帮她擦拭干净,她则喂了我一根薯条。 “谢谢宝贝,不过这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要少吃一些哦!” 她一口就吃了一根,边吃边想着什么,然后说:“可爸爸让我多吃一点呀!” 杜一廷听她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在女儿心里特别有地位,乐得脸上都要开花似的。 我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你这是干嘛呢?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教育方式已经被淘汰了,我们在教育孩子时必须统一战线!” 他立马凑过来亲了我一口:“我以后会注意,原谅我这次吧。” 我被他撒娇卖萌的样子逗笑了,但还是努力憋住,故作严肃的说:“什么以后,是要从现在开始,她对吃快餐有误解,你这种时候就要告诉她少吃的道理。” 杜一廷点点头,沉思了一番后说:“南南,爸爸让你多吃并不是说以后可以经常吃薯条、汉堡这种东西,而是说你既然都吃了,那今天就吃饱饱,但以后要少碰这一类东西了。” 南南有点委屈的问为什么,杜一廷耐性的解释了原因,她这次点点头,说她知道了。 劝服成功,杜一廷把脸凑到我面前,指着他的脸颊说:“我的表现不错吧?亲一个奖赏一下。” 快餐店人挺多的,我本不想亲他,可他动作搞得挺大的,我只能快速亲了她一下。 南南吃好后去玩滑梯,我们在外面守着时趁机聊了公司的事。当杜一廷听说黄娟果然把我外宿的事拿出来说时,他语气肯定的说:“这黄娟肯定有问题,我刚才也找人查了与你们一起出差的同事的背景,这个黄娟的来历可不小。”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来了兴趣,挺直了腰背问到:“什么来历?” “黄娟的老公叫郑俊,是科里金融公司的业务主管。我和祁明遇对他们公司的客户进行过挖角,而这个叫郑俊的人没能留在客户,就被上司炒了。” “被解雇了?” “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们使用的是正常手段?” “那是当然!我们提高了分红比例,也有更好的发展平台,客户做投资也是想得到更大的利润。我们只是给他们递了一块转头,要不要铺在脚下走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我点点头:“你说的自然有道理,但郑俊被解雇肯定会让他怀恨在心。其实在我们去四川的当天,黄娟就主动和我打听你的金融公司。” 他拍了个掌:“这么分析,那就更能肯定了。你把这个事透露给陆子和吧,给他个方向,方便他早点查出真相。” 我恩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对陆子和挺内疚的,我能感觉到他是真把我们当朋友。而我们和好一事瞒着,就显得极不厚道了,他今天还提了机场的事,怕你难为我。你就不能主动和他何解么?” 杜一廷没有立即回答,有些悠长的视线看向南南。在我以为他要回避这个问题时,他却突然说:“那找个机会约出来聚聚吧。” 听到他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他又补充道:“不过最近不行,今天你有看到陈清吗?其实我今天是烟和她做风弛的交接,我们合伙人的合同已经解除,我也打算离职,但她情绪不好,看了眼辞职信就走了。若她不愿意放我走,必然会对我或者是风弛做点什么,继而像之前要挟你离开那样威胁我就不好了。所以我最近得应对她这边,虽然你觉得陆子和与陈清不是一伙的,但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我还不清楚,所以过了这个时间段再约吧。” 无论如何,杜一廷都是做了让步的。 晚上回家后我给陆子和打了电话,把黄娟和郑俊与我和杜一廷的关系简单告诉了他。 第202 陆子和说这是一个很有用的线索,说我帮了他大忙,等解决了这次事故请我吃饭。 我平时的风格都是婉拒的,可想到杜一廷也愿意和他和解的事,便寻思着一起见个面,所以爽快的答应了。 我的回答也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么干脆?这不像平时的你。” “人总是会变的,”我说着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而且我到时候还能给你一个惊喜。” “是什么?”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总之你可以期待一下。” 我最近今晚都是住在杜一廷租住的公寓里,他说我当时离开后,他本想住在筒子楼里等我回来的。 可住了一个月后,知道我去了北京,而他也担心我会因他的存在而不愿回来,所以就在距公司很近的地方住下了。 但他就算不住,还是定期找保洁的人帮忙清扫房间,就是想让我们随时回来都有落脚处。 即使我已经从李阿姨那里听说了这些事,可和从他嘴里听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我感觉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无论他是贫穷还是富有,他都一直把妻子的角色留给我。 这一晚他抱着我说,他已经在看房子了,打算买套公寓做婚房,等有钱后在换别墅。 我的感动都藏在心里说不出口,我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往他怀里钻,像只缠人的八爪鱼。“有房更好,没房我也嫁,等李幂出院,等你解决完陈清我们就去领证!” 我说完又后悔了,索性又说:“不对,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 他听到我这样说竟然没说话,我当即尴尬,因为我的主动求婚让他感觉到了负担。没开灯的房间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正当我心脏乱跳时他才激动到声音发抖的说:“你是认真的?” “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么?不过如果你觉得我是,那我就是。” 他激动的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对我又啃又亲的:“可你不是说暂时不领吗?说想等李幂他们,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沉了沉:“因为我突然想到人生有太多变故了,我不想再承受多一次的分离,所以想用结婚证保护这一段婚姻。至于李幂和夏昇,就算我们不等他们,他们也是我们的朋友。等将来他们领证时,我们也能分享他们的喜悦。” 杜一廷连声说好,说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他说我们早点睡吧,睡醒后就能去领证了,争取做第一对,以免再被其他事打断。 我说好,可是半小时后,我呢俩依然兴奋得合不上眼。 漫漫长夜太难熬,杜一廷便把我抱到次卧,温柔而持久的要了我一次。 等我们回主卧时,就看到睡醒的南南坐在床上揉眼睛,我立马跑过去抱起她:“宝贝,醒很久了吗?” 她恩了一声:“我一睁开眼就没看到你和爸爸。” “那害怕吗?” “有一点,不过你们去哪儿了?” 我苦恼着要用什么借口瞒过她时,杜一廷却抢先一步说:“我和妈妈去给你生弟弟或者妹妹了,你喜欢吗?” 我一脸害羞,什么都不懂的南南却很高兴,说她也想妈妈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一样陪她玩游戏。她说完又天真的补了句:“不过是怎么生的呀?” 这句话把我问住了,可杜一廷却游刃有余的回答:“爸爸妈妈相爱才能生。” 南南醒后就睡不着了,非得缠着我们讲故事,故事听腻了还要骑小马。杜一廷只能扑在地上给她当马骑,天快亮时她才睡着。 我们俩虽然没睡,但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话,精神抖擞的抱着南南去了民政局。 当工作人员笑容满面的问我们要办理什么业务时,杜一廷激动得嘴都哆嗦了:“办……办证。” “办什么证?” 向来智商在线的杜一廷竟挠了挠脑袋向我求助:“老婆,办什么证来着?” 我和工作人员都被他这幅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笑了。 填资料,签字,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十分钟。当我拿上热乎的结婚证时,我竟激动得满脸通红。 杜一廷满脸激动的翻阅了几遍,把我和南南都搂进怀里,在我和南南的脸上分别亲了一大口:“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你是我的女人了!” 我弯起食指敲了敲他的脑袋:“低调点,我们目前还真不能高调。” 他嘟噜了一下:“我真的又想全世界宣布的想法,可事实上却得藏着掖着的。这却确实挺痛苦的,看来我也不能在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处理问题了,得干脆一点。” 从民政局回来的路上,我们又去看了李幂,夏昇正准备去办理出院手续。 “怎么不多住几天?” 夏昇指指李幂:“她坚持要出院。” 李幂的脸色依然很差,但要比昨天好一些。我笑着说:“回家也好,住得自在一些,也方便吃饭。” 夏昇出去后,杜一廷也跟着出去了,估计是想留点单独的空间让我和李幂说说话。 李幂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坐在沙发上,我指指床铺:“去躺着吧,久坐对腰不好。” 她摇摇头:“我已经躺了两天了,得换个姿势调试一下。” “那身体有不适的地方么?” 她又摇了摇头。 李幂受了很大的打击,变得很沉默。我只能主动找话聊:“你出院后是住到夏昇那儿去吗?” 她抿了抿唇:“说真的,我不太想去,但他说我不去他那儿,他就去我那儿,缠人得很。” “如果你真不想让他照顾你,那你可以去我那儿。但我的建议还是你们应该多多在一起,反正你还喜欢他,而他也愿意重新开始,不妨多试试。”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们陪李幂出了院,还一起去了夏昇家。可夏昇的大门却被人泼了红色的油漆,上面还写了几个字:走着瞧。 我们都愣了一下,夏昇怕李幂多想,立马说:“我待会就让人来清理,如果你不愿意住这儿,那我其他地方还有房产,我们到换个地方?” 第203 我们担心李幂会受到刺激,很紧张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默了默,继而淡淡一笑:“就住这吧,挺好的。何况你要和我在一起,我们就得承受住来自钱莱莱一方的攻击,一味逃避只会让他们得意,所以我们要不卑不亢的应战。” 李幂冷静睿智的反应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夏昇更是喜不自禁的把她搂进怀里,一边亲她一边流泪,嘴里还感性大爆发:“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李幂默默的推开他后擦了擦脸:“离我远点啦,你弄得我一脸口水。” 他们的反应完全是恩爱小夫妻的斗嘴日常,好在我和杜一廷也已经和好了,不然看到他们这般秀恩爱,估计会尴尬至极吧。 进屋后两个男人负责做饭,我则带着南南陪李幂说话,并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原以为她会没有耐性,或者是很敷衍的听我说完,可她竟然还找出纸笔让我把重要的记下。 我边写边好奇发问:“幂幂,我说句话你别介意,我感觉你怎么短短两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笑了一下:“是不是变得积极乐观了?” “对,你现在的状态是挺好的,但我很好奇你改变这么迅速的原因。”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看向她的腹部,我因勾起她的痛处而内疚时,她却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因为我突然想通了,生活是自己的,反正又死不掉,这么都得过,倒不如开开心心的活。就像流产一样,造成流产的因素很多,但最关键的还是怨我自己。若我能冷静一点别那么作,我也不至于摔下楼梯。我真怕自己作着作着把命都作没了,那我父母会伤心一辈子,夏昇会难受一阵子,可他必然会另娶他人的。所以我真没必要自怨自艾寻死觅活,我该元气满满的过好眼下的生活。珍惜我有的,守护属于我的,乐观的像一切黑暗势力宣战。但在此之前我得先有一个健康的体魄。” 李幂不愧是做翻译的,说起道理来简直是头头是道。我赞许的点头:“你的想法完全没毛病,但你似乎忽略了朋友的位置,我也会因你的幸福而感动幸福,因你的痛楚而感到痛楚的。” “sorry,我们自然会是一辈子的朋友,所以约好一起走吧。” 因为李幂的情绪很好,晚餐的气氛也算活跃,我们回家时聊起了油漆的事。 “你觉得会是谁泼的?” 杜一廷耸耸肩:“除了钱莱莱,我确实想不到其他人。” “我猜的也是她,不过钱莱莱的小吵小闹我倒没放在心上,她就算再有心计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真正可怕的是杜豪峰,你毕竟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付夏昇他们?” 杜一廷想都没想就点了出来:“很简单,会想方设法的把李幂赶出公司,对夏昇发动孤立,让他的公司撑不住。” “这么狠?但夏昇家也算有点势力,不至于被杜豪峰弄垮吧?” “难说,杜氏和夏昇家就是大鱼吃小鱼的关系,而李幂则是虾米,大鱼会对她不感兴趣。所以李幂大不了就是暂时失业,而夏家可能会因夏昇而遭到灭顶的打击。” 杜一廷的话让我从头至脚感觉到了一抹凉意:“我见李幂这么乐观,还觉得他们肯定能修成正果。可若真如你说的这般可怕,我真怕他们两个人中有一个会再次放弃。” 杜一廷伸过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也算是对他们的考验,熬过去那就是一辈子的幸福,熬不过就是一辈子的遗憾,我们旁人还真插不上手。不过我也准备和陈清摊牌了,撕破脸后与她有利益关联的杜霍均和杜霍匀,也可能会趁机反扑我,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我吧。”我被他那故作悲戚的语气逗得哭笑不得,只能幽幽的来了句:“你和夏昇还真是难兄难弟,看来你们得加油了。熬过去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熬不过就是桥底路边垃圾桶。” 我们以笑声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但其实我知道我们的心里都是沉重的。人若是一无所有,那就不惧怕失去;相反的拥有的越多,想守护的就越多,会害怕的也更多。 何况我们刚领证,我们会更害怕风浪太大搅乱了这份宁静的幸福。 当晚我本来想回的,但还是被杜一廷拉到他那儿去了。南南熟睡后,他把我抱进洗手间说:“今天是我们领证的第一天,是我们做正式夫妻的第一天,我本该大肆庆祝一下的,却因客观原因得低调行事。今天就委屈你了,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会给你个惊喜,但今晚我只能帮你做个浴缸按摩了。” 我以为是正经的按摩,还认真的告诉他我脖颈和腰椎不太舒服,那里想到他趁此机会就是一个后入…… 一夜欢悦,第二天我累得厉害,正睡得香时却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电话是陆子和打来的,刚接通他就说:“在忙吗?” “没有,怎么了陆总?” “查出出卖公司的真凶了。” 听了他的话我立马做了起来,打起精神问道:“谁呀?” “黄娟。” 我沉了一口气,果然是她。我还想问细节,但陆子和说电话里不方便,方便的话见面聊。 “行,你给我地址。” 刚挂断电话杜一廷便系着围裙走过来:“谁打来的?” “陆子和。” 他听到这个名字就面露防备,我剔了他一眼:“你能别想歪么?他是我上司,我们是经常需要打交道的。” “我嫉妒了?” “嫉妒什么了?” 嫉妒他是你上司,干脆你重新回来给我做秘书吧,我现在还真挺怀念当时的时光的。” 我撇撇嘴巴笑了笑:“算了吧,距离产生美,我真怕朝夕相处对看腻了。” 他手捂胸膛:“我绝对不会腻。” 我坏笑:“可我会。” 杜一廷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这小坏蛋,新婚第一天就敢说会看腻我,看来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第204 嬉闹间南南跑了进来,她用她的小短腿笨拙的爬上床,爬到她爸爸背上说她也要玩。 陪南南玩了一会儿后,我们起床吃早餐。杜一廷做了红烧牛肉和啤酒鸡,还做了一份南南爱吃的蒸蛋。 味道是很不错,但我边吃还是边为我的体型担忧:“一大早就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真的好吗?” 杜一廷夹了菜往我碗里一放:“敞开吃吧,别有任何担忧。” “这样好么?” “没什么不好,你本来就太瘦了,多吃点养好身体,争取三年抱俩。” 我被他的话弄得呛到了,缓过气后踢了他一脚:“你能别当着南南的面说这些么?” 他不以为意:“添家庭成员又不是什么坏事,南南也会高兴的。” 为了堵住他的嘴,我干脆俯身亲了亲他,南南一副害羞的样子,举起小手捂住了眼睛。 “快点吃吧,吃了去公司,你也不能因为结了婚的关系就泡在家里不想去上班。” 他点点头:“恩,南南我带去吗?你昨晚挺累的,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我也要出门。” “去哪儿。” “陆子和约我见面。”杜一廷听我这么说,果然又是一副吃醋的貌相,我立马补充道:“你还真的别想歪,他是约我谈出卖公司的事,说是查到了,出卖的人是黄娟。” 他一点都不意外:“果然是她,不过查出来就行了,干嘛还要约你见面?” “应该是有其他原因吧,行了,我那么大一个人,难道还能被他骗走不成?吃晚饭咱们各忙各的,晚上再回来汇报吧。” 我吃好后去换衣服,走出来时却听到杜一廷正小声的叮嘱南南:“你出去后要做爸爸的小眼睛,你要仔细观察和你妈见面的人,并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南南自然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很好奇的问:“什么是异常行为?” “因为妈妈是我老婆,所以只有我能亲她、抱她和拉她的手,总之若别的男人碰了你妈,那就是异常行为,你必须死死的记在脑袋里,然后和我汇报。”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索性抬起脚就往他的屁股踢了下去。“杜一廷,你有劲儿没劲儿?我和陆子和只是正常的见面,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吗?更过分的是南南的世界很单纯,你别给她灌输些乱七八糟的思想,你别老公做不合格,在爸爸这个角色里也要丢分。” 杜一廷可能是见我真生气了,这才起来抱着我:“我当时知道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可是我总是会没自信。我想肯定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患得患失的。不过我保证我以后一定改,你就答应我别再生气了,行不行?” 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我的气儿一下子就消了。我捏了捏他的鼻子:“这次我就原谅你吧,不过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好哄的。” 我们一起出门,杜一廷主动提出送我过去,但陆子和发来的位置和他的公司是反方向的,我便让他先走,我打车过去就好。 路上有些堵,我到时已经是中午了。我带着南南刚走进去陆子和就冲我招了招手,我朝他走过去后说:“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我来得晚了。” “没事,坐吧,想吃点什么?” 我摇摇手:“我们刚从家里吃了东西过来的,给南南要杯现榨果汁就行,陆总随意。” 陆子和给南南要了杯橙汁,给我要了杯柠檬水,他自己则要了份虾仁炒饭。 他吃饭时,我们随意的聊了几句题外话,他吃好后才切入正题:“黄娟说她出卖公司的原因是想嫁祸你,因为杜一廷挖了她老公的客户,让她老公失了工作,所以才想报复你的。” 我点点头:“这个理由一点都不例外,和我所猜测的相差无几。” 他点点头,眼睛望向了窗外的某处,等我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时,他却又收了回来:“若真是这么简单的理由,那我也不会叫你来了。” 我愣了一下:“这么说来别有他因?” 他恩了一声:“我在调查前查了她的通话记录,发现她和陈清以及杜霍均都有联系。” 我往座椅上一靠,思量了一会儿说:“其实我猜过黄娟可能和陈清认识,觉得她可能被陈清收买了。毕竟陈清一直喜欢杜一廷,而我回上海后又因南南的关系和他的来往比较密切,可能会因嫉妒而采取什么措施。但我真没想到她的关系网那么长,竟然还能与杜霍均扯上关系。” 陆子和笑了笑:“谁说不是呢,连我自己都觉得挺意外的,我虽然解聘了黄娟,但总觉得这事儿没完。他们就算不针对杜一廷,也会针对你,你小心点。” 我咬咬唇:“你是说,他们还会往我头上泼脏水,直到把我从公司赶走为止?”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这仅仅是我的猜测,当不成真,你也别想太多,平时提高警惕就好。” “那你索性在这段时间少安排一点工作给我,以防……” 我故意只把话说一半,他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除非是合作公司指定要你做广告,否则这段时间我交代主管别派单给你。我是怕你会觉得不受公司重用而乱想,才会先和你讲明的。” 我笑笑:“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到像你这样窝心的上司,你放心吧,我只会感激你。” 后来是杜一廷送我们回去的,我出门时出得急,只带了杜一廷住处的钥匙,没带家里的。但为了不让陆子和知道,也只能硬着头皮的让他送我们回筒子楼。等他离开后,又搭地铁赶回杜一廷的住处。 晚上杜一廷回来后,我把黄娟与陈清、杜霍匀有联系的事告诉了他。他点点头说:“这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测,陈清与杜霍匀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利益关系,看来我得把他们一锅端了。” 之后的几天,日子倒是过得太平了些,杜一廷和祁明遇的金融公司也顺利开业了。 唯一不和谐的是,有人匿名送了一个花圈来公司。 第205 虽然我们不迷信,但在新公司开业当天收到花圈,还是咯得人心发慌。 有人在窃窃私语,杜一廷让员工把它撤了,他则追出去拦住送花圈的人:“这东西哪里来的?” 送花圈过来的是店员,他也意识到送错了地方,很紧张的辩解道:“我们接的是网上订单,订单人指定让我送到这里来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他说完就想溜,又被杜一廷拉住:“把他的订单信息给我。” 送货员摇头:“我只是送货的,不知道订单信息,何况这是顾客的隐私,我们不能泄露。” 杜一廷攥着拳头往他的面包车玻璃上砸了一圈,上了年代的面包车当即露出一道裂痕:“那你在我开业的日子送花圈,是在咒我们吗?我真没功夫和你闹,干脆报警吧。” 他一听杜一廷这样说,秒怂了。边掏手机边说:“其实这家店是我开的,我上有老下有小,得靠这份工作维持生计。顾客的信息我可以给你,但你不准说是我泄露的。” 杜一廷点点头:“成交。” 订单人的信息是匿名,但付款信息则是杜霍均。看到这个名字,我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玩这种花招,真是太没气概了。 我怕杜一廷生气便安慰他:“就别想这件事了,这个小插曲对你的公司和生活都不会造成影响的。” 他把我往怀里一搂:“我知道,其实透过这件事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似乎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他今天若亲自来拆我的台,我还会佩服他有种,而他这种行为只会让我深深的鄙视。” 因为我与杜一廷的关系还没公开,所以是以广告设计师的身份亮相的,我也不好一直待在现场,中午时就回家了。 但我没想到我刚和南南回到筒子楼,就看到陈清站在楼下等我。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脸上划着大浓妆,眼睛却被一副墨黑色的太阳镜遮住了。 我微微一愣,但还是假装没看见,准备直接上楼。 “秦语曼,我们可以谈谈吗?”我快要上楼梯时,她突然叫住了我。 这时候再装傻,就显得有点过了。我顿了顿脚步,微微回身:“陈小姐,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吧?” 她摘下墨镜,可浓厚的眼妆依然遮盖不住她肿胀的眼睛。陈清给我的印象一直是盛气凌人的,她突然的柔弱可怜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她面色惨白的笑了一下:“我想和你谈谈我的事情。” “可我……我并没有想了解你的想法,你应该知道,我们一直是敌对的关系。” 在我拒绝后,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寡白了,但还是很礼貌的对我点了点头,有些凄楚的笑着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走了。” 陈清说完转身走了,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却突然起了恻隐之心。其实她的人生挺悲惨的,因罗玫的一个设计,就从天之骄女沦为了下堂妻。虽然我很反感她当初对我的设计,但若她真的需要一个听众,我听听又何妨?! 想到这里,我叫住了她:“陈清,你等等。” 她回头时脸上还挂着几滴眼泪,模样特别的楚楚可怜,她的这幅模样更让我下了决心。 “附近有个咖啡馆,如果你想和我聊天的话,那跟我过来吧。” 我走到前面,陈清小跑着跟了上来,到咖啡店后我要了杯蓝山,给南南要了杯柠檬水,陈清则要了一杯拿铁。 我浅酌了一口:“南南马上就要睡午觉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听我这么一说,眼睛里竟然又流出了几滴眼泪,她抬手擦拭后才说:“你真的是个善良的人,我没想到在我逼你离开杜一廷后,你还会愿意做我的倾诉者。” 我真的不想听这种客套话,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她连续喝了好几口咖啡后才说:“实不相瞒,我和杜一廷是高中同学,而且还是他的暗恋者之一。” 这些内容我自是知道的,但也不便打断她,便装作第一次听一样:“之一?难道他有很多暗恋者?” “对,高中时,很多男人都是瘦瘦的矮矮的,只有他又高又帅,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是我们全校女生关注的焦点。” “哦……”这我倒是没有听过,我拉长尾声,过了几秒后才说:“那他有谈恋爱吧?” 陈清摇了摇头:“没谈,虽然她是女生追崇的对象,但他很冷酷,大部分女人都只敢远观。少数几个想大胆表白的,也被我从中截胡了,因为我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他身边。” 我点点头,心想这个陈清还真是自小就很有心机。但我没表现出来,觉得她今天主动和我谈杜一廷,肯定不简单。 我慢慢收敛了笑容,默了默说:“若你约我只是想谈杜一廷的事情,那我觉得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我们是他的前后任,就算我对他已经彻底死心,我们也不适宜谈论他,何况我女儿还在场。” 南南听到我在聊她,有些懵懂的看了我一眼,可手里的杯子却没拿稳,我抱起她躲避过时,却全撒在我身上了。 我带着南南去洗手间整理后回来时,陈清站在桌边对我挥了挥手。我以衣服湿了为由想想先走了,她笑着说:“再坐会儿吧,其实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今天来是想和你道歉的。” “道歉?” “对,”她说着低下头,再次抬起来时眼底已然湿润了,“我确实是喜欢杜一廷,可是在逼走你后,我却始终没有赢得他的心。而且他因为你的离开,一直在玩命的冲业绩找资源,仅仅半年的时间就还清了我的投资额,我们的合作关系结束了,就连朋友关系也走到了镜头。今天他的金融公司开业,可他却连我都没邀请。” 她努力止住泪水:“我知道我输了,我输的一败涂地,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他爱的都不是我,所以我决定退出,也希望你能尽快回到他身边。” 第206 陈清说得诚恳,但理智一直在提醒我别上当。 她前些日子还让黄娟陷害我出卖公司,而今早杜霍均又往杜一廷的公司送花圈,她就算真的醒悟也不会有这么快,说不定又是在计划什么阴谋。 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装出很谨慎的样子,喝了几口咖啡后拧着眉说:“谢谢你和我说这些,但我和杜一廷已经回不去了。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我说完抱起南南就往外走,外面阳光明媚,可我的视力却突然变得模糊了,接着也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陈清伸手扶住了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 她怎么会知道我不舒服的? 看来那杯咖啡有问题……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打电话给杜一廷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人求救,可我电话还没能掏出来,整个人就丧失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来,全身的疼痛都抵达感官。我下意识的想伸展一下,这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绑在了椅子上。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陈清约了我见面,我喝了咖啡后走出店门口就全身不对劲,陈清说她送我回来…… 我的冷汗唰的一下,全冒了出来。 南南呢? “南南,你在吗?南南,你在哪儿?” 我边叫边哭,可是除了回声外,没有任何一个声音是在响应我的。 我更慌了。 我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而绑架我的人没堵住我的嘴巴,说明我现在是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而南南肯定不在这儿,那他们把南南弄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泪,也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声,我只感觉我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我不怕死,可一想到绑架我的陈清也有可能会伤害南南时,我的心就扭成了一团。 但一味的着急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我被关在的地方没有一点光线,看来应该是没有窗户的房子或者是废弃的厂房。也听不到车笛声和说话声,说明是在很偏僻的郊区,所以废弃厂房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我慢慢用胳膊和脑袋去感觉绑住我的东西。 我的手脚应该是被人用绳子绑在一个铁柱山的,正当我想观察得更仔细些时,突然听到屋子里有响动。 我以为这里面还有人,便努力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吃。可当我听到那源自老鼠的“唧唧唧”的叫声时,我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老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惧怕的生物了,一想到它可能随时向我靠近或者偷袭我时,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当老鼠发出的窸窣声离我越来越近时,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快背过气了,这时却突然听到轰隆声,我正对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外面的强光刺到了我的眼睛,我无法适应便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而那束光来自手电筒。 进来的是两个流里流气的男生,胳膊大腿上海纹着纹身,他们带着一脸阴恻恻的笑容靠近了我。 其中一个光头男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弯着腰挑起我的下巴:“美女,醒了?” 我真讨厌这种肢体接触,没能控制住恶心让他脸上唾了一口。他嘻笑的表情立马隐了去,嘴里冒出了句脏话:“我艹,你他么命都在我身上,竟然还敢吐我,看来是真不想活了!” 光头男扬起手就想打我,却被另一个拦住了:“哎,冷静点,老板并没有让我们动她,别把事情搞砸了。”一个刘海盖过眼睛的男人提醒道。 光头男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好歹还是收回了手:“算你今天命大,我暂时饶了你,但这笔账我会记好的,等有了机会,我会加倍还你的。” 我回过了神,也意识到我刚才的行为太过鲁莽。绑架我的人肯定是陈清,而这两个男人则是她的小兵,我想要保命还是得态度谦卑一点。 想到这里我只能压制住心头的恨意,卖着笑脸说:“两位大哥,刚才是我鲁莽了,我像你们道歉。我也知道你们是拿钱办事,只要你们能告诉我我女儿在哪里,那我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光头男扭过头去,假装没有听到我说话,而刘海哥则要心软一些,他默了默说:“你女儿没危险,而且还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你别担心。” “谢谢……” 我决定从刘海哥这里做突破,便看向他说:“你们这有没有吃的,我很饿……” 刘海哥说有,可他刚准备去拿就被光头男拦住了:“哎,你干嘛对她那么好?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是绑匪而不是慈善家。” 我真担心刘海哥被光头男怂恿,但刘海哥却很有自己的主见:“绑匪也得有人情味,退一步说,若是她饿出了什么意外那谁负责。” 这两个男人,光头男明显是头男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而刘海哥的智商却要更高一筹。 刘海哥给我拿了一个三明治和热狗,我想自己吃,但手动不了只能让他喂。 在他喂时我也准备做交易:“你好,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如果你能放了我,那我不仅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还会给你一笔比雇佣你的人更多的钱。” 刘海哥喂我的手迟疑了一下,在我以为他被我劝服了时,他却冷冷的说:“我们绑匪也是讲原则的,你若再说这些话,那就别吃了吧。” 我不知道我要被绑多久,但填饱肚子也很重要。只有吃饱了我才有力气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于是便乖乖闭嘴了。 男人喂饱我后,又出去了。我一个人待在黑房子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睡,要保持清醒,但终归敌不过周公的约会,不知不觉就闭眼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刘海哥给我送了水进来。我看到外面全是杂草,远处还有农田,看来果然是郊区。 我慢慢有了计划。 喝过水后,我又问他们要了面包,连吃了三个后,我拱起身子说:“我想上厕所……” 第20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保姆的话让我又惊又怒,杜一廷让她交出证据来,她打开微信递给了我们。 那里面确实有她与她儿子的聊天记录,除了6个欺负安安的视频外,还有他们母子间一些特别简短的对话。 比如保姆说:“够了,我不能再拍了。” 她儿子则会回复:“那你是想要你儿子家离子散吗?” 杜一廷第一时间把这些微信记录存档,打算留作证据,这6个视频都是虐待安安的内容,我们都不忍心点开来看。 我感觉我一天之内接收了太多讯息,此时直觉得脑仁疼。杜一廷拿了一片清心丸给我服下,又让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我摇摇头,这个时候的我哪里还睡得着,我撑着身子继续询问保姆:“除了你微信里的这6个视频外,还有其他的吗?” 她惶恐摇头:“太太,没有了,这6个都是我被那个女人和儿子要挟才违心录下的。你从聊天记录里也能看到,每次我拍下后都会求儿子别这样了,我也是被逼无奈。” 微信的聊天内容里,她确实每次都在劝儿子,但她一而再的对安安施以虐待,还是让她沦为了帮凶。 我呼吸难平,杜一廷便接替我继续拷问:“你既然知道这种行为是错的,那为什么不像我们坦白?” 她老泪横流,声音都哭得沙哑了:“我不敢,我怕你们会追查,会让我儿子受罚。” 杜一廷再冷静,在听到她这番话时,牙齿还是咬得咯咯作响:“阿姨,你这行为说好听了是护短,说不好听了是助纣为虐。你要知道,现在不仅是你儿子,就连你也将面对虐儿起诉。” 她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一听到杜一廷这样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举双手求饶:“先生,太太,无论你们给我加上什么罪名我都认,就算是死罪我也接受。可是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儿子吧,他才20多岁,还不懂事,此次也是被金钱迷惑才会犯下这种事的。” 杜一廷不愿多和她谈,站起身冷冷说道:“你这就是典型的慈母多败儿!” 然后他报了警。 杜一廷把握有的证据交给了警方,保姆因虐待幼儿属实而被拘留,据律师说她对所犯之事供认不韪, 北京的地方联系了她老家的警方,在老家警方的协助下,谢成也归案。 谢成是个看起来很斯文很胆小的人,从被逮捕后他就一直表现出特别害怕特别惶恐的样子,等警方开始审问时,他就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了。 他说他真的只是贪图钱财才会接受陈瑶的交易,但之后他就后悔了,只是迫于没钱还债的压力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之后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每当他不想做时,陈瑶除了在金钱逼迫他外,还扬言要把这些视频交给警方,他只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这时倒表现得像个孝子,他说他妈妈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愿意担所有的过错,求警方放了他妈妈。 警方问他陈瑶的联系方式,他说一般的微信,偶尔还会用公用电话联系。 结果警方在追查时,才发现微信账号已经被注册了。而陈瑶用公用电话打过来的号码虽然都是北京的,但都不是一个区的。靠这个不能确定她居住的范围,所以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而她名下也没有在使用的电话卡和银行卡,这更让案件的侦破难度变大了。 但我和杜一廷都有个疑问,陈瑶刚出狱不久,她是从哪里拿到50多万的?而且她坐牢是因为误给安安的奶奶下了药致死,这是她自己惹下的事,她应该自己承担,不应该把其报复到我们身上的。 她坐牢后,她的女儿被孩子的爷爷奶奶收养,我们最初时有空就会去探望,后来我们的生活也出了变故,渐渐的也就没去了。 难道是因为她的女儿出了什么事,才会刺激她恶意报复的? 我和杜一廷都想到了一处,之后便委托人帮忙调查。调查结果是她女儿的爷爷奶奶前两年相继中风,生活很难自理,她女儿便被送到了孤儿院。 杜一廷得知后,亲自回去了一趟,去孤儿院里见了她女儿。 孤儿院的环境很一般,院长说这个女孩学习成绩还行,但就是太孤僻了。可能是因为很大了才进孤儿院,所以对这个地方有抵触情绪。 杜一廷表示会资助她读书,院长听了很是高兴,最后他旁敲侧击的打听最近有没有人来探望过她。 院长很果断的说:“没有。” 杜一廷以为是我们的猜测方向错了,刚想道谢离开,院长却又说:“我突然想起来,大概两个月前,有个30多岁的女人总是以想收养孩子的名誉来孤儿院。但她来了好几次了,却没有相中收养的孩子,但我发现她对你说的这个女孩特别关注,每次来都给她带来礼物。” 杜一廷立马追问:“她最近还会来吗?” “她三天前曾来过电话,说最近会过来,但具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杜一廷想先确认一下是不是陈瑶,便问院长她来时有没有拍过照片,院长点头说:“好像有那么一张,不过我好像不应该给你看,这涉及到隐私了。” 杜一廷不能详谈案子的事,情急之下只能言辞恳切的撒了谎,说她是他未婚妻,两人因一些问题闹了分手,他想挽回她,可已经找了她好几个月了,却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 院长信了他的话,便找出陈瑶来时合影的照片给他看,陈瑶虽然变胖了一些,头发也剪得很短,但杜一廷还是第一眼就确定是她。 他觉得陈瑶既然来孤儿院看过女儿,那之后肯定还会来,他便请院长帮忙,说若她来时请她给他打个电话,他想亲自求得她的原谅。 院长也欣然答应了。 杜一廷事后打了电话给我,他说公司那边最近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他想在n市留几天,以防陈瑶真的来孤儿院。 第20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觉得这办法也可行,便让他安心在n市待几天,我会照顾好安安的。 在发现安安喜欢的芭比,成了保姆虐待她的利器后,我们便把芭比以及与芭比相像的东西全扔了。 我原本担心安安会变得更自闭,但她却要比我们想象中的坚强,保姆被警方带走后,当她发现家里没有能伤害到她的东西和人时,她又渐渐开朗起来,偶尔还会冲着我笑。 她的笑容虽然很少,但却很纯真,我的心在觉得欣慰的同时,也会感受到一阵阵的刺痛。 我在怀着她时,本想把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给她的,可我却连最基本的守护都没能给她。 晚上她睡着后,我总会盯着她的睡颜想,我虽然做过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我却没把这个角色扮演合格。 他们成为我的孩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对他们是不幸的。若他们生长在别人的家庭,南南或许已经上小学了,成了懂事的大小伙了,而安安也会走路了,无论高兴难过都会缠着你叫妈妈。 想到这些,我的心里更是涌上了自责。 但我知道,自责是没用的。子女是没资格选择父母的,所以我必须强大起来,保护好安安,让她长大以后能很骄傲的把我介绍给她的朋友们。 这样想着,我又觉得生活充满了色彩和动力。 杜一廷在n市待了4天,但却没接到骨二院院长的电话。第4天时他和我说他想回来了,一味的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表示尊重他的决定,没想到飞机票竟没票了,我就让他订明天的。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当天下午杜一廷就接到了院长的短信,说让他赶紧过去,他女朋友刚到。 杜一廷看到这个短信时正准备睡个午觉,一看到短信顿时睡意全无,立马穿上鞋子赶往孤儿院。 他之前为了避免被陈瑶第一时间认出来,而准备了假发、假胡子和黑框眼镜,他戴上后和我通过视频,就连我都很难透过这视频辨认出他来。 后来杜一廷告诉我,陈瑶确实没认出她来,当天恰好是社会义工去孤儿院送温暖的日子,他混迹在一群义工中,在陈瑶和院长交谈时故意从她身边走了好几次,她都没发觉。 杜一廷不想在孤儿院里露脸,怕吓到孩子们,所以他在陈瑶见过自己的女儿离开时尾随了她。 而杜一廷事先给警方打过电话,当陈瑶走出孤儿院一段路后,候在一旁的警察便把她带到了警局。 因为虐待安安的案子是北京的警方负责,但在n市属于异地逮捕,在办理了一些程序后她才被押运到北京,当晚就开始了审讯。 整个审讯过程中,陈瑶没说过一个字,在消极对抗。而根据法律,陈瑶在出狱后又犯法,那量刑会增加。 陈瑶始终不说话,最后只能移交到法院程序。 是半个月后开的庭,陈瑶甚至拒绝了法院里的免费律师,在法庭上当庭认罪。 陈瑶的此番行为让我们极为不解,我们以为她会在法庭上反咬一口,或者是拒不认错,可她竟爽快的承认了,这倒让我们懵圈。 陈瑶因用金钱胁迫他人侵害未成年人的行为,被判处了两年的有期徒刑,而谢成和他妈则分别被判了10个月和半年。 陈瑶服刑后,我们去探过监,但她拒绝见我们。我们一连去了好几次,但她始终没有出来和我们会面。 陈瑶这种避而不见的行为让我们更难咽下这口气,毕竟她还欠我们解释和道歉。 后来杜一廷先想开了,他安慰我说:“别盯着这件事了,两年后她还会出来的,到时候再问也不迟。” 杜一廷说得很对,事到如今,着急上火也没用。我便渐渐把这件事放下了,我也不敢再请保姆了,每天照顾安安还得做家务,看似没做什么大事,可每天却累得像条狗。 8月份,杜一廷说带我和安安也去大理玩几天,顺便便把我爸妈接回来。 我爸妈他们原本很抗拒出门,可一到了大理后就舍不得回来了。 我爸妈每次打电话都猛夸那儿的天气好,风景好,人文环境也很好,说他们想在那边多待些日子。 我们也不忍心让二老跟着我们操心,便把安安的事瞒了下来,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他们安心的待在那边就成。 因为我爸妈把大理吹嘘得像人间仙境似的,我也有些心动了,也觉得给安安换个环境说不定能让她慢慢的打开心扉。 所以我们也没犹豫,直接订了机票前往。 刚下飞机,我就觉得这里的空气特别清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味儿,就连扑面而来的风都是清爽的。 我情不自禁的伸出胳膊,调皮的想抓住点什么,杜一廷掏出相机,“咔嚓”的一声,定住了这个美好的瞬间。 我们打车前往我爸妈住的民宿,他们事先帮我们预定了一间房,还事先买了大理的特色小吃让我们品尝。 其中有一种东西叫烤酸奶,就是把酸奶用火烤成块后食用。我听着这名字就觉得很奇怪,有点不敢下口,没想到轻咬了一口后竟觉得很好吃。 “喜欢吧?喜欢就多吃点,外面还有卖烧饵块的,不过要热的才好吃,我待会儿带你们去买。”我妈屹然一副本地通的样子。 我们聊了一会儿后就出门逛街了,安安已经一岁6个月了,同龄的小孩差不多会走路了,但她因为自闭的原因不太愿意学步,但最近总算有想走路的趋势了。 我们刚走到公路边,就看到像童话故事中的马车朝我们这边跑过来,安安是第一次看到马,向来很安静的她竟指着奔腾的马车,嘴巴也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来。 这种咿呀声一般人都会觉得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但我们全家听了却都又激动又振奋。 这意外着,自闭的安安有说话的意识了。 是杜一廷抱着安安的,她见马车跑远后,还挺着急的想挣脱杜一廷的怀抱,似乎想去追马车。 我想了想说:“你把她放到地上吧。” 第209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杜一廷不太敢松手:“我怕她会摔跤。” 我妈也说:“这安安刚有走路的意识,万一放下去又摔了一跤,估计会有恐惧心理,以后就不敢再迈步了。” 我爸则持中立意见。 其实他们担心的问题,我也在脑袋里略过了一遍。但我觉得若永远怕她摔跤,那她可能永远都迈不出第一步。 而安安已经落后同龄的幼儿很多了,我们若再不撒手,那可能才是害了她。 如此想着,我便狠了狠心,从杜一廷手里抱过安安,把她放到地上站着,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安安,看到前面那辆马车了吗?你去追,你追得上妈妈就给你骑它。” 安安的腿已经兴奋的在地上跳了几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 结果如我所料,她仅仅是迈出了一步便摔倒在地。 但她并没有哭,我随即抱起她,大家都围了过来想嘘寒问暖,但被我用眼神挡回去了。 我检查了她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后又继续鼓励她继续走,可她却摇了摇头,有点不安的往我怀里蹭。 她是我女儿,即使她不会说话,但她一个工作和眼神都能让我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很耐性的劝导她:“你是说马马不见了对不对?” 她眨了眨眼睛,在说是。 我笑着说:“那也没关系呀,这里有很多漂亮的马,我们一起去找它好不好。” 安安一听我这么说,脸上立马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 我爸妈和杜一廷见此,都挺感动的,尤其是杜一廷甚至感性的流下了眼泪。 我们当时虽然很饿,但安安很想坐马车,她难得对一件事情感兴趣,我自然要努力去满足她。 我们联系了有马车的人,他说马车都是白天跑的,现在天快黑了,得等明天。我怕安安伤心,便加了钱,带着她在附近的小镇上溜了几圈。 安安果然是高兴的,即使她很少发出声音,但她的眼睛却很亮,笑容也比往常多。 别的父母看着孩子笑,也会跟着一起笑吧,只有我和杜一廷,是她笑得越开心我们流的眼泪也就越多,但我们都知道那是幸福的眼泪。 几小时的飞行加上马车的颠簸,安安后来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们也饿得很了。 我便让杜一廷陪爸妈去吃饭,我带安安先回民宿休息,让他们打包点食物来就好。 晚上睡下后我和杜一廷说:“看来我们得多带安安出去走走,让她渐渐新鲜的事物,这对她有好处。” “恩,我也是这样想的,以后我们至少一个月出门一次吧。” “这挺好的,不过旅游很花钱的,你现在一个人养我们这么多口人已经够累了,再加上旅游和安安治疗的钱,这每个月都不是小数目。” 他把我紧紧地搂进怀里:“钱不够再赚就成,而且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不用操心。” 杜一廷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我还是想到了那未写完的小说。 小说内容写到了高朵儿那儿,之后因为保姆虐待安安的事儿,我就没再写了。 我原本只是想把我的经历写出来给大家看看,也给自己的生活做个记录,而在写文的过程里我也和几个全职作家聊过天,他们说他们就是靠写文的稿酬为生的,他们的成绩虽然不太好,但养活自己也不成问题,甚至有些比较火的作者,收入那可是很高的。 他们当时还劝我找个编、辑把书签约了,要不然没钱的。 我当时不想着赚钱,也就没这样做,可这时却有了这种想法。 第二天我抽空把我的小说看了一遍,我才发现它最多算个半成品,若真要签约赚钱还得加工处理。 说它像小说,但它其实更像是日记,很多文字都是冗长的记述,而且整部作品都显得太灰暗了,我想没有多少人愿意去读它的。 我便静下心来,每天陪着安安和爸妈去外面逛街后,回到民宿我就会去看其他网站的热门作品。 杜一廷偶尔会问我在看什么,知道我在看小说后他还对我进行了劝阻。他说经常看手机不仅伤眼睛,还伤颈椎和胳膊,若真要看小说那他带我去书店买几本。 我笑着拒绝了:“不用了,我看的小说书店不一定有的卖。” “那就看有的呗。” 我被他缠得紧,索性丢给他一本幼儿故事书:“你还是去给安安读故事吧,别打扰我了。” 我们在大理待了一周,杜一廷得回公司了,虽然祁明遇知道我们的情况后,在公司里凡事都尽量亲力亲为,连出差的事儿都全被他包揽了。而公司毕竟是两个人的,杜一廷也觉得过意不去,出来了一周也该回去了。 杜一廷的想法是让我和爸妈陪着安安再在大理待一段时间,毕竟这边气候适宜,而北京那边正是三伏天,加之她喜欢这儿,不如多待些日子,九月中旬再回去。 杜一廷的话让我有些犹豫,其实我心里为了安安好,也想待在这儿,但我又觉得与他分开不太合适。 杜一廷显然是看出了我的担心,他抱了抱我说:“我每隔几天就会回来看你,别担心好吗?” 最后我们都留了下来,只有杜一廷飞回了北京。 我们租住的民宿也有厨房可以做饭,我晚上陪着安安睡,第二天我妈做好早餐后我们再起床,吃过后就去附近的公园溜一圈。 在外面吃过午餐后,我们会回去睡午觉,安安睡着后我会边学习边改文,总是今天写出一千多个字,第二天删删减减后就能一个都不剩了。 安安午觉睡醒后,我们又会带她去附近走走,反正这边人挺多的,风景也不错,就算在街边站着也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安安起初很害怕面对陌生的人,但渐渐的也能接受了,有时候路过的人见她可爱,还会给她糖果之类的,她虽然不会说话,但却能笑得很开心。 这些都是好现象。 杜一廷每晚忙完后都会和我通视频,和安安说说话,有一晚要挂视频时,我说了句拜拜,坐在我身旁的安安也突然来了句:“拜拜爸爸。” 第210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原本准备挂断视频的手又慢慢放了回来,我总感觉是自己产生了幻听,根本不敢相信我刚才听到的话。 我转头看向安安,她已经爬去床的另一头抱着小熊玩去了,知道杜一廷出声我才回过神来:“老婆,安安刚才是不是和我说话了?” 我吞了口口水,心脏激烈跳动着,脸上也是一阵热气往上涌:“你……你也听到了?” 我声音都是抖的,他恩了一声,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他激动得快要哭了似的:“我……我也不敢确定。” 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那应该是真的,我们不可能同时产生幻听的。” 我说着就想去抱安安,却被杜一廷叫住了:“你别哭,也别太激动,以免吓到安安。” 杜一廷的话让我回过神来,我把手机放到床上,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的低叫了好几声后,才感觉身体舒畅了一些。 激动过后,我先把安安哄睡,然后把我爸妈和杜一廷都拉进了微信群里。 大家知道了安安今晚突然开口说话,而且一次还说了四个字后,激动的心情都难以言表。 杜一廷第一时间和认识的专家通了话,专家说有自闭倾向的孩子确实偶尔会突然说一句或者几个字,但不能把其理解为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面诊后再下结论,专家建议我们有空先带她去趟医院。 因为安安突然开口说话这件事,我们决定明天就回北京。 回北京的飞机上,我们三个大人一直控制着激动的心情,尽可能像往常一样和安安交流。 我也引导性的和她说话,但她没再开过口,我隐隐的觉得失望。 后来安安睡着了,我爸看出我挺焦躁的,便安慰我说:“别心急,其实安安这种情况,她不一定难过,难过的是我们这些家人。所以真正该真正调整心态的是我们这些大人,而不是安安。” 我妈也拍着我的手背说:“顺其自然吧。” 我点头,又摇摇头:“你们说的我也知道,但我是她妈妈,是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她会有今天的状况也是因我没照顾好她而导致的,所以我很难从容淡定的去看待这个问题。何况我们不可能陪她一辈子,若我们这些家人都先她一步离她而去,就算我们有钱雇了保姆,恐怕别人也不会好好待她的。” 这些话我一直不太敢去想,今天鼓起勇气说出来,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我爸叹了声气儿:“其实这个问题我和你妈也考虑到了,我们也和一廷商量过,过两年再给安安生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我们就算都走了,她也能有个亲人照顾。” “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现在不想那么多,只想着照顾好安安。” 我恩了一声:“我的想法和杜一廷一样,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周,又怎么能再生呢?何况如果是为了安安才再生一个,那这对未来的孩子也不公平,感觉他就算为了照顾姐姐才出生的,他一辈子都得背起这个重担,这对他不公平。” 我妈无奈的说:“你这孩子,怎么想得那么偏呢,家人本来就该互相扶持。” 这个话题讨论再多,也是个左右难为的命题,我不愿就这个问题进行深谈,便说:“先不聊这些了,以后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 安安突然开口说话的喜悦,都因这个谈话便蒙上了沉重的色彩。我看着在我怀里睡得正酣的安安,直到有滴眼泪滴在她脸上时,我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我擦干眼泪,在心里对安安、也是对自己说:“妈妈会争取活得更近,陪你走更长的路的,妈妈永远不会放弃你的。” 到北京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杜一廷开着车来机场接我们,他说今天时间不早了,他先带我们去吃饭,明天再去医院。 我想尽快知道安安的情况,便说:“今天去不成吗?” “就明天吧,我们都等了那么久了,再等一晚又如何?”杜一廷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我理解你迫切的心情,但这样不好,你得放松一点,万一诊断结果不理想,你也不至于太难过。” 我冲他惨淡一笑:“你说的也对,我好像真的有些着急了。” 安安虽然不会说话,但牙齿已经都长好了,胃口也很好。她以前就喜欢吃烤鸭,到了餐桌上杜一廷也点了一份。 安安一看到烤鸭上桌,眼睛都发亮了。我故意把烤鸭端得离她远了些,她起初以为我要拿给她,脸上便多了抹笑意,可当看到我是要放到远处时,她就一脸着急。 我用筷子夹起一片烤鸭:“安安,想吃吗?想吃的话,就叫我一声妈妈,或者说句鸭鸭。” 我爸妈都不赞成我这样,说她这样会很心急,但我坚持这样做,在我连续说到第四次时,她的小嘴巴总算张了张。 我们见她这样,都激动了起来,可她却没能发出声音,便委屈得哭了起来。 一见她这样,我也不忍心继续了,端起鸭子就放到她面前。 她后来边抽泣边吃烤鸭,那委屈的小模样又可爱又可怜。 回到北京的家后,我和杜一廷一起帮她洗澡。 她很喜欢玩泡沫,我们便把浴盆弄满了泡沫,她玩了很久才舍得穿衣服。 安安洗了澡后很快就睡着了,她睡在我和杜一廷中间,我翻了好几个身都没有睡意,杜一廷出声叫住我:“睡不着吗?” “恩,你也是吗?” “对,安安不愿开口说话这事儿,确实很让我们头疼。我虽然想表现得从容一些,但我还是怕此次的希望会变成失望。” 我沉沉的吐了口气儿:“我也在担心。” “可是再担心,也改变不了结果,我们都睡吧。” 我表示同意。 可很多话能安慰得了别人,却不一定能安慰到自己,虽然我和杜一廷互相安慰、勉励,但两个人还是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猩红的眼睛,带着安安去了医院。 第211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因为有提前预约,我们到了医院没排队就见到了专家。 专家在做了一系列引导性的检查后,说可以让一位家长先带孩子出去。我爸妈在门口等着,我把安安交给他们后,回到办公室和杜一廷一起听诊断结果。 专家说安安对各种言语、动作刺激都有反应,也表现出了想回应的欲、望,但她似乎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加之她的语言系统还没准备得充分,所以前晚那句“拜拜爸爸”是无意识的行为。 我和杜一廷交换了个眼色,杜一廷问道:“那她以后会愿意开口说话吗?” “她愿意说话的概率,大概在80%左右。我看过她以前的诊断记录,我的看法和之前的医生是一样的,她的自闭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环境导致的。你们作为孩子的家长,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人,你们应该给她更多的陪伴和爱,更要给她一个舒适而安全的环境,一旦客观环境具备,她很可能就会愿意说话了。” “谢谢医生,现在是我全职照顾女儿,我老公也会尽量抽时间陪她,而她的外公外婆也和我们一起住。我们也想过每个月带她旅游一次,你觉得这方案可行吗?” 医生看向我,他想了想说:“你女儿现在是20个月对吧,其实对这个年纪的幼儿来说,家才是最舒适的地方。旅游是好事,但长途跋涉和陌生的环境,不一定是幼儿能接受的。” 我点点头:“所以医生你的意思是不建议去旅游吗?” “我是不建议,但你们要不要去,还得根据孩子的表现来评判。对了,方便说一下你们现在是住公寓,还是民宅?” “小区房,怎么了?” “是高层小区吗?” 杜一廷接过话头:“对,怎么?” “若条件允许的话,换成独栋别墅、带院子的那种会更好一些。高层建筑里的小孩,大多时间都被锁在门外,性格更容易内向,使他们对门以外的世界充满防备。但若是带院子的别墅,他们玩耍的空间会更宽阔一些,安全感的适应范围也会变大一些,他们也更容易接受外界的一切。” 总之,专家就是建议我们尽可能给她陪伴和安全感,这样在她语言储备完成时,她会愿意说话很可能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们和专家道谢后就走了出去,我爸在门口等着,我问她我妈和安安呢。 “安安看到别的小孩有氢气球,她也想要,你妈带她去楼下买了。对了,医生怎么说?” “多陪伴她,慢慢来吧。” 整个上午都耗在医院了,杜一廷带我们在外面吃了午餐后,送我们到楼下他就回公司了。 安安午睡后,我想到专家提议换别墅的建议,便查了一下别墅的价格,那价格高得我都不敢往下想了。 没想到晚上杜一廷回来时,却和我商量他打算租个别墅。 “租?房租高吗?” “还成,我打算先租下来,等看到合适的再买一套。” 我摊摊手:“我也想买,可是你知道一套一般的别墅要多少钱吗?这可不是去菜市场买白菜。” 他用手指敲了敲我的鼻尖:“对我这么没信心?” “不是没信心,你能在北京买下现在所住的公寓,已经很了不起了。现在你一个人赚钱养我们一大家子人,我实在不忍心再给你压力了。” 他的眼底多了些情愫,用手指搓揉着我的耳朵:“原来你是在心疼我?” 我皱鼻:“你是我老公,我不心疼你那心疼谁?” “我也心疼你们,所以想给你们更好的。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我们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 之后,杜一廷开始看别墅,后来租了个带封闭院子的两层半的别墅。 每个月的租金都让我特肉疼,好在安安搬到别墅后更开朗了,这个别墅的主人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春天一到便吸引了很多蝴蝶,安安经常追着它们跑,一跑就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因为之前的保姆事件,我们家便没再请保姆,我和我爸妈每天照顾安安,做各种家务,说实话也确实挺累的。 而现在所住的别墅,距离他们的公司也挺远的,他开了几天的车后便决定挤地铁上班,理由是开车太堵了,还不如坐地铁又快又省心。 可有个周末我去超市买东西,却和祁明遇遇到了。是他先看到我的,他叫了我一声,我听到后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祁总,这么巧?” “是挺巧的,你也来买东西?” “对,买点晚上的菜,你呢?” “我孤家寡人一个,买了点泡面、啤酒和泡椒凤爪。” 我啧啧两声:“你买的这些食物,还真是单身汉的标配,但这些东西太不健康了,不如去我家吃饭吧?我们搬了新家后你好像还没去过呢。”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朋友嘛!” 他想了想,很干脆的同意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可以点菜吗?” “只要是能做的,都可以。” “那行,先买食材。” 可祁明遇却一直挑贵的买,澳洲大虾一买就是好几斤,还有上等的牛里脊、鲍鱼和各种高级食材,买了后又去水果区买了好几种水果,随后又去了零食区挑选零食。 我一直跟在他身后让他少买些,可他却说:“水果和零食是买给你女儿的,这些食材则是买给大家吃的。” “可今晚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 “那就留着慢慢吃呗。” 结账时我抢着付钱,可所有的物品结算后,竟然要几大千快。我出门时只带了几百块现金,手机和卡都没带,只能红着脸皮让祁明遇结账。 祁明遇是开着车来的,我们把买的东西放进后备箱后,他便开车去我家。 我给杜一廷发了短信让他早点回来,和他说祁明遇要来家里吃饭,正抬起头,祁明遇却突然说:“你们最近经济上宽裕吗?” “还好吧,怎么了?” “我让老杜有困难就和我开口,我可以把赚到的钱多给他一些,或者借他一点,毕竟我还有其他公司赚钱,但他一直说不用。却又为了省钱,连车都没开,每天挤着公交或者地铁去上班。” 第212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祁明遇的话让我特别惊讶,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他不开车,是为了省钱?” 祁明遇回头看了我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有些歉然的干咳了几声:“看来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说是上班时太堵了,而且还有限号,他图方便才坐地铁的。我觉得他说的也在理,也就没多问多想。因为医生说从公寓换到别墅,对安安要好一些,他也雷厉风行的就换了。我也知道买房加上租别墅的钱,及其他日常开支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我真没想到我们的经济状况已经紧张到需要他连汽油钱都省的地步了。” 祁明遇默了默:“据我所知,kors是被他白菜价转手的,大概只卖了一亿多。这些钱基本都用在公司投资和买房上了。而锋为正在起步阶段,净利润并不是很多,他要维系一整个家,在生活上自然得克扣一些。但我除了金融公司外,还有其他公司可提供收入,你们若是周转不开,可以随时和我说。” 我抿了抿唇:“他既然都不能接受你的好意,那我更不能接受了。虽然我眼下得照顾安安不能出门工作,但我还是得另想它法。” “如果你想写文案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 “成,那就要麻烦祁总了,有合适的尽量给我吧。我虽然有一段时间没写了,但我会努力保证质量的。” 祁明遇笑着点头:“你做事我放心。” 到家后,我和我妈在厨房里做菜,祁明遇则陪我爸下象棋,安安也在一旁默默围观。 菜刚出锅,杜一廷就回来了,他和祁明遇打了招呼后,也洗了手来厨房里帮忙。 最近北京的气温挺高的,我凑近他身边一嗅,果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汗味儿,想必这身味道就是挤地铁时挤出来的。 但我假装不知,问他道:“你刚才怎么回来的?” “我怕你们等我吃晚饭,就打出租车回来了。” “哦,”我看了看他一眼,“既然是坐出租回来的,你额头上怎么有汗?” 他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这个出租车司机太抠门了,连空调都舍不得开,我热得出汗。” 我不忍心再问下去了,便说:“那你在不限行时,还是开车去上班吧。虽然会堵车,但你好歹也是锋为的老板,平时谈业务或者见客人时打出租或者挤地铁去,也会影响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的。” 杜一廷看了我几眼,小声嘀咕道:“我觉得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我强颜欢笑的拍了拍他的背:“好什么好!你闻闻你这一身汗味儿,若我是客户,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也不会和你签约的。” “有那么夸张吗?”他抬起胳膊问了问味道。 “别闻了,吃过饭好好泡个澡吧。” 晚饭吃得还算愉快,祁明遇是个很懂分寸的男人,他先是夸我妈厨艺好,接着又夸我爸棋技好,接着又夸安安长得很萌,结合了我和杜一廷的有点,之后又夸这碗的花色很恰当,能让人食欲大增多吃两碗饭,最后还夸杜一廷眼光好,挑选了个好老婆,还有了一对很棒的岳父母。 总之祁明遇把每个人都哄得开开心心的,就连安安也跟着我们大人淡淡的弯了弯嘴角。 我妈实在太喜欢他了,忍不住关心起他的人生大事来:“小祁呀,你结婚了吗?” 祁明遇笑容得体:“伯母,我女朋友都还没有呢。” “那是什么问题?你模样好,脾气好,也有本事,怎么却没个女朋友?是不是眼光太挑剔了,总找不到合适的?” 祁明遇笑着摇头:“不是的,是年轻时忙着创业,等到了适婚年纪后却又发现没了谈恋爱的念头。而我也不想凑合,所以就一直单着。” “那也不能一直单着,也得积极的去见见女孩,说不定就有合眼缘的了。” 祁明遇点头:“我会的。” 饭毕,祁明遇又陪我爸下了三盘象棋才离开,我则回卧室放洗澡水。 杜一廷跟了进来,他指着浴缸里的水问我:“你要泡澡?” “我给你放的,快去换衣服进来吧,水温正合适。” 他却摇了摇头:“我冲了个凉就好,你泡吧。” 我当时一阵心酸,总觉得他是为了节约用水、为了省水电费才这样说的。我多想告诉他这点钱咱们还真不用省,可我知道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若我表示我知道了他的想法,他一定会觉得很羞愧,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说,我只能笑着朝他走过去说:“看来你不愿脱,是想让我帮你咯?” 我说着就走过去想脱他的衣服,他立马说他自己来。 他泡澡时,我把他换下来的衬衫拿去洗,当我看到衣领上黄色的汗渍时,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当晚他睡着后,我就下了决心,我除了写广告文案外,还要继续写小说,我也要赚钱养家。 就算我转的钱买不了房换不了车,但至少也应该能维持每月的生活费。 第三天,我咨询了其他作家,了解到了发文签约的流程,之后我把小说的开头一万字发给了编、辑,他给了我一些专业的意见进行修改,在修了两次稿后,我总算签了约。 签约之后就是发文,我每天都得写出稿子然后更新,因为之前写过一个版本,再次写新版本时也变得容易得多,剧情和人物形象之类都信手拈来。 同时,祁明遇也给了我文案,文案拿钱相对要快一些,但小说在前期时基本没什么钱,所以我在前期时尽可能的多写广告。 同时,我在生活上也减小了开支,我们很少大鱼大肉的吃了,尽可能的多吃素菜。 后来我们家连续好几天,都不见餐桌上有肉了,只有安安有一份特质的肉食。杜一廷大抵的注意到了这变化,便问:“怎么最近吃得这么清淡了?” 第213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最近这段时间,食品基本都是我采购的,我便说:“吃清淡一些对身体好,现在的人就是太频繁的大鱼大肉了,这样反倒不利于身体健康。” 杜一廷皱皱眉:“可这样未免也太矫枉过正了。” 我私下里和我妈说过要节约这事儿,我妈可能担心我和杜一廷因这事儿起冲突,便说:“这些炒青菜其实要比肉好吃得多,我和你爸都上了年纪,牙齿和肠胃都弱了,吃肉还不好消化,倒不如这些青菜来得爽口。” 我爸也说:“对,我们小时候家里穷,每年只有过节才能吃上肉,而且是很少一份。可我们那一代人,还不是照样活到现在。” 杜一廷不好反驳我爸妈的话,只好问我:“那你呢?你平时可是肉食动物,最近却吃些小白兔吃的东西,不硌得慌吗?” “不慌呀,我恰好想减肥。不过你若不喜欢吃素菜,那我们明天也会给你准备肉的。” 杜一廷摇摇头:“我吃什么都成,我只是怕你们吃不惯而已。” 吃过晚饭后,我们陪安安去小区附近的公园溜达,老远的就闻到了烤红薯的味道,我就控制不住的吞咽了几口口水。 没想到这一幕被杜一廷看到了,他便说:“我们去买点烤红薯吧。” 烤红薯都是按两买,买下来挺贵的,我便说:“别买了,专家说了,常吃烤红薯对身体不好,吃多了容易致癌。我明天去超市买几斤回来蒸熟,这样又好吃又健康。” 杜一廷特别认真的盯着我:“秦语曼,我觉得你这段时间很奇怪。” 我揉了揉我的脸,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哪里怪了?是因为我变漂亮了吗?” 可他却没被我逗笑,表情甚至是更严肃了:“自从祁明遇来家里吃过饭后,你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有种快要被他看破的恐慌,便抱起安安往前走去:“我哪里变了,是你太敏感了吧。” 他几个大步跟了上来:“你虽然没和我说过钱上的事儿,但我却能感觉到你在变着法子的省钱。” “恩……我是觉得该节俭的地方还是得控制一些的,毕竟赚钱不易花钱容易,而我们家又是你一个人在养家。” 他沉沉的叹了声气儿:“你能体谅我,我很感激,但你真不用做到这种份儿上的。你越这样体贴,我越觉得自责。” “自责?自责你没能给我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他沉沉点头默许了。 我立马说:“你不用自责的,其实你已经很厉害很成功了。你身上的担子那么重,却让我们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我本该和你分担的,却因安安而不能去工作,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节俭了。” 杜一廷从我怀里接过安安:“你每天照顾他已经很累了,我又怎敢对你要求更多?我会努力工作的,想办法把锋为做大,也会想办法赚点外快补贴家用,你们就按照原来的样子生活,不用刻意节俭的。” “可你这样该多累……” “我们是家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家人奋斗,所以我不累。” 杜一廷这番话,完美诠释了大男人顶天立地的一面,我表示我也可以接点外快,却被他否决了。 他说赚钱的事交给他,我好好照顾好家庭就行了,只有我把家庭打点好了,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在外拼搏。 他语气坚决,一副我若接外快就是对不起天对不起地的模样,我只好把我写小说和广告的事儿瞒下来,打算等时机成熟后再告诉他。 好在杜一廷白天的时候基本都在外面奔波,而我也在白天时做完手头的工作,这样过了一个多月也没被他发现,我的心才更为安稳了些。 这个周六,我一大早就接到了祁明遇打来的电话,他问我晚上有没有空,一起聚聚。 我看了看身旁睡得正睡的杜一廷说:“等我问问我老公吧。” “那个……”祁明遇犹豫了一下说,“周庭深昨晚就到北京了,他说想见见你,但又怕老杜会误会,所以让我问问你方不方便见一面。” 听到祁明遇的话,我立马捂住话筒来到洗手间里,但也不想让他们把杜一廷定义为小心眼的人,便说:“当然方便啊,再说了,杜一廷也没那么小气。” “那就好,晚上我发地址给你。” 挂断电话后,我心还是有点悬,吃午餐时杜一廷提议晚上去看个电影放松一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晚上有其他约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他抬眉看了我一眼:“你和谁约了?” 我抿抿唇,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周庭深从法国回来了,说是朋友之间见个面而已。” 杜一廷咀嚼的动作变慢了,我有些正襟危坐的看向他。他似乎又被食物噎到,喝了口水后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认真的打量了他几眼:“你是不想让我去吧?” 他放下筷子看着我:“我没有,我是说真的,你既然约了就去吧。” 我默了默:“听说安安出生时丢失后,周庭深回国时你们也见过面,你们还没和好吧?” 杜一廷低头看向别处:“我和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闹翻,所以也谈不上和好。但我知道他喜欢你,所以我和他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情敌了,这种关系自然是做不成朋友的。他回国想见的也只是你,而我也相信你只是把他当朋友,所以你去吧,但记得少喝点酒,也要早点回来。”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晚上6点多,祁明遇给我发了个酒吧地址,杜一廷抱着安安出门送我,我上出租车前在他们父女俩的脸上各亲了一口。 到了酒吧后,我推开包间门就看到了祁明遇和周庭深,一年多以前给我送奶粉的混血美女正在唱法语歌。 周庭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我,他起身朝我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款款笑意:“你一个人来的?” 第214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许久未见,周庭深似乎瘦了些,留了唇边胡须,使他整个人显得更具男人味儿了。 但他的温柔却没变,我笑着说:“我是一个人来的,你们到很久了吗?” “我们也刚到,不过他知道你来吗?” 这个他,自然是指杜一廷。我笑着说:“他知道的,他原本也想来,但安安也需要人照顾,所以只能我来了。” 他宽慰的笑了:“那就好,我担心你们会因为我又闹矛盾,以前的事我也很遗憾,我总觉得你儿子的离开,和我也有关系。” 即使南南已经离开两年,但我还是不能提起他,我低下头往里走,调整好情绪后说:“喝酒吧,今晚我不用照顾安安,可以适当喝一些。” 我拿起啤酒,倒了四杯酒,我们三先碰了一杯,然后便听她唱法语歌。 我不懂法语,但也觉得她唱得很好听,一曲唱毕她放下话筒也坐到沙发边来。她拢了拢头发,看着我笑:“秦语曼,我们又见面了。” “对,很高兴又见面,不过我很抱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这不怨你,怪我上次走得匆忙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现在介绍一下吧,我中文名叫廖薇,我爸是中国人,我妈是法国人,所以我中文法语都能说。” 她说完往周庭深靠了靠:“当然,我还有一个身份,是他是未婚妻。” 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笑了笑说:“你们挺配的,恭喜呀。” 包间的灯光比较昏暗,但我还是注意到周庭深笑得有些尴尬,而我只能装作没看见。 后来我们边喝酒边聊天,从聊天中得知,周庭深已经在继承人竞争中胜出了,他三个月前就已经登上了yier的总裁之位,从此yier将在他的带领下展开新的征程。 我不由得为他高兴:“恭喜你,你成了现任总裁,就可以把你的服装理念贯彻到品牌中去,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谢谢,我早该回来看看你了,但全面接管yier后我有太多事需要做了,所以最近才抽出空来。” “没关系的,我们能理解的。” 周庭深低头抿了一杯酒才说:“两年前你出事时其实我也知道,我本该那个时候就来看你的,但那个时候我实在抽不开身,所以……” 周庭深一直在对我道歉,他因南南的事极为自责,我笑了笑说:“那些事真的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也与你没关系,我也想快点忘记那些事,毕竟日子还要过。” 周庭深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我错了,我不该一直提起。” 之后,祁明遇和周庭深又聊了金融公司的事,祁明遇把我在写小说和写文案的事也说了出来,周庭深听后很感兴趣,让我把小说、网址给他。 我拒绝了:“我写得很差,还是别看的好。” “没关系,我可以去支持一下你。” 我下了狠心拒绝了:“目前字数还少,还是等字数多一点我在告诉你吧。” 周庭深看出我是真的不愿告诉,也就没再问了。不过他说我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脑力和体力都用上了,这样会很辛苦。 而他此次回国打算全面进军yier市场,打算做真正符合亚洲人身材的衣服,也打算发掘本土模特。他觉得我上次拍出的成片效果很不错,反响也很好,如果我有兴趣的话,可以做他们公司的签约模特。 这份工作确实很吸引人,不仅工作期集中,薪酬也很丰富。但我知道上次我做yier模特,是周庭深竭力推荐的我,而他也因我的关系和总公司闹翻。 所以这份工作我肯定不能接的,但我也不能拒绝得太直白,我便说:“还是等我和杜一廷商量后再说吧。” 后来我好廖薇交换了电话号码,从酒吧分别时,祁明遇送我回来,周庭深和廖薇一起离开了。 我喝得有些微醺,回家后我爸妈和安安都睡了,而杜一廷则在床边的沙发上看财经杂志。 他见我回来便把书放下,朝我走了过来:“回来得挺早的。” “恩,喝了点酒、聊了会儿天就散了。” “那洗澡吧,我帮你调水温。” 我冲了个热水澡,从洗手间出来后杜一廷拿来吹风机帮我吹头发,因为我得趁杜一廷上班时把工作做完,还得腾出时间照顾安安,所以我这段时间的睡眠其实是不够的。加上今晚喝了酒,我更觉得困顿了,眼皮不自觉的就合上了。 我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的,看没想到我竟然真的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才发现我的头还靠在杜一廷的双腿上,而杜一廷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我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看来我已经这样睡着了两个多小时了。 我立马坐起来,他也被我的动静弄醒了。他微睁开眼,揉了揉我的头发:“醒了?” “恩,可你怎么不叫醒我?你腿麻木了吧?”我说着用拳头捶了垂他的腿。 “不麻,我看你睡得太像了,所以不忍心叫醒你不过你看起来很累,是照顾安安太辛苦了吧?” “自己的孩子,怎么会辛苦呢。” “我以后会多抽点时间照顾安安的,等我忙完手头上的这个项目就好。” “不用的,像现在这样就好,你主外我主内,分工明确,才能更好的维系好这个家。” 他站起身把我抱上床:“继续睡吧,再说又该清醒得失眠了。” 第三天,杜一廷如常上班,我则接到了廖薇打来的电话。她问我有没有空,有的话一起吃午餐。 虽然我妈已经做好了午餐,但她约我见面肯定是话要说,所以我便前往了。 我们吃的是四川火锅,她说她早就听说四川火锅很够味儿,他爸爸常说他小时候经常吃,所以她也鼓起勇气想试一次。 廖薇很少吃辣,我便让服务员交代厨房少放点辣椒,但廖薇还是被辣得眼泪鼻涕直流。 第215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看着她吃得太辛苦了,便说:“廖薇,你若真觉得辣,就别吃了,我们去吃清淡一些的食物。” 她用餐巾纸擦着眼泪:“没事儿,我很喜欢这种味道,我想我陪着周庭深在北京这段时间,只要每天都坚持吃火锅,到走时也能适应这辣味儿了。” “可以的,不过常吃辣对肠胃不好。” 廖薇喝了一大杯水,又吃了一大口白米饭才缓过辣劲儿:“秦语曼,你的关注点还真奇怪。” 我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我刚才那句话,你的关注点不是应该放在我要陪周庭深在北京这件事情上吗?” 我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你是他的未婚妻,别说你陪他来中国,就算陪他走遍全世界也是情理之中的,我为什么要关注这件事呢?” 廖薇很认真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了:“秦语曼,你还真是坏!你应该知道周庭深念念不忘的是你,可你倒好,对他一点感情都没,似乎还以为他有未婚妻而松了口气儿。” 我的心思就这样被廖薇看穿了,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笑了笑:“我一直以来都把他当朋友,他能有归宿我自然为他高兴。若你今天约我见面是想试探我对他有没有男女之情,那你大可放心。” 廖薇却摇了摇头:“我和周庭深不会结婚的。” 我不解的看向她:“为什么?” 她低头又涮了一块羊肉,盯着冒泡的火锅说:“因为我们都不爱彼此,会订婚也是为了躲避家人的催婚。他刚升任根基还不稳,若与我联姻,则有利于巩固地位;而我也厌倦了各种相亲,和他订婚倒也免了相亲之扰。” 我点点头:“我还以为父母逼婚和相亲是中国特色呢。” “我们同住地球村嘛,还有另一句话可以解释,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赞同:“看来真是这样,不过你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如果你暂时不想结婚,那直接拒绝便是,与他订婚若以后悔婚,恐怕又会让你们两家公司陷入动荡吧?” 她呼了一口气:“我和周庭深第一次见面时就对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我们都需要彼此打掩护,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去面对吧。” 她说着说着,眼里竟然有了淡淡的雾气,分不清是心情不好而哭的,还是被火锅辣哭的。 她用纸巾擦了擦眼睛,笑得有些伤感:“肉都熟了,快吃吧。” 廖薇因为从没吃过这种辣的食物,等结账时她说她感觉她的嘴巴变得有些奇怪,有点木木的,也有点沉。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廖薇的嘴唇好像比之前要红肿一些。她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照了一眼,吓得脸都白了。 她捂着嘴巴说:“我感觉我的嘴巴不用多久就会肿胀成两条香肠了,在此之前我得回酒店了,我们改天再聚。” 我和廖薇在餐厅门口分别,我到家后给她打了电话问她怎么样了,她说她的嘴巴已经没有知觉了,最近这段时间估计都不能吃辣的食物了。不过她不打算就此放弃,所以她下次打算吃不太辣的酸辣粉。 廖薇大学念的是珠宝设计,她家是法国知名的珠宝商,所以她的工作比较自由。有灵感时就画点手稿,没灵感时就去游山玩水寻找灵感。 她在北京没有什么亲人朋友,除了周庭深外,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我了。而周庭深在准备进军中国市场的事,没多少时间,所以她经常和我联系。 我们俩会带着安安去吃各种食物,也会去游乐园陪安安玩,她还专门为安安设计了一套银饰,她说全世界仅此一套。 这天,廖薇又约我吃晚餐,没想到周庭深也在。 吃完正餐吃饭后甜点时,廖薇去洗手间了,周庭深从包里拿了一份资料递给我:“你看看这个东西。” “什么?” “你自己看吧。” 我打开一看,这竟然是我所写小说版权开发的合同,里面有出版和影视改编两项内容。 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便问他:“这真的是我的小说?不过你是从哪里知道它是我写的?” “只要想打听,办法总是有的。” “所以,这版权开发是你安排好的?” 他摇摇头:“我只是做了推荐,这次回国谈事时,有个朋友的哥哥恰好是家娱乐公司的老板。我想到了你的小说,便做了推荐,没想到这个老板觉得这个故事很适合改编影视。这是他们草拟的合同,你可以先看一下,后续应该会有公司的人联系你进一步洽谈。” 一听到真能开发,我自然是激动的,这不能意味着我会有更多的钱,还意味着我的作品得到了认可。 但高兴之余,我还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了出来:“这个版权开发,该不会是你投资的吧?” 周庭深笑了起来:“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我没这个时间很经历。yier这边我想做新项目,很多事情都在起步阶段,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是吗?” “当然了,你的小说真的很棒,剧情张力和矛盾的处理都很好。” “可这是我第一本小说,我感觉有很多地方都处理得不好。” “别妄自菲薄了,应该说你在创作上很有才华,说不定还会一鸣惊人。到时候你成了知名大作家,可别忘了我这个挖井人。” “若真能成,那自是不敢忘。” 正聊着,廖薇就回来了,她扫了我们几眼:“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刚想把我们所聊的内容告诉她,却又觉得这事儿还没定,万一最后没成就有些打脸了。所以我笑了笑说:“聊一件好事,不过事情还没眉目,等成了我再告诉你。” “这么神秘?” “对呀,这样你才会有所期待嘛。” 廖薇不甘心的问周庭深:“你能提前给我透露、点么?” 周庭深淡淡一笑:“这是语曼的是,她都不说,我若说了就显得八卦了。” 廖薇双手环胸,嘟着嘴说:“哼,你们俩联合起来欺负我!还好我不爱你,要不然我一定郁闷死了!” 第216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知道廖薇和周庭深的真实关系,所以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吃过晚餐后,周庭深开车送我们回家,他和廖薇住在一家酒店的对门,所以就选择先送我。 他们送我到小区门口时,杜一廷恰好回来。因为他们与祁明遇都是朋友,两人私下喝过几次酒,目前是一般朋友的阶段,关系倒也不尴尬。 杜一廷走到车边和他们打招呼:“刚回来?” 周庭深恩了一声:“对,我听老祁说你们今晚要见客户,所以就没约你们,不过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那个客户原本5点多能到北京的,但深圳大暴雨导致飞机延误,估计今晚都来不了,所以我就先回来了。”杜一廷说着和廖薇招了招手,“和老周一起上来坐坐吧,喝杯茶再走?” 廖薇的眼睛转了一圈:“改天白天来吧,你们晚上得陪安安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我挺不喜欢你们的称呼的,老周老杜老祁,感觉都把人叫老了似的。” 周庭深回头看她:“那叫什么才好?带上老总显得生分,叫名字显得累赘。” “就叫深、遇和廷呗。” 廖薇的话换来我们的集体吐槽,我们默契的对她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她坐回车里有些气呼呼的说:“算了算了,我瞎操什么心啊,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呗。” 周庭深启动车子,用嘴型对我们说廖薇生气了,然后和我们挥手:“先走了,改天再聚。” 他们离开后我们拖着手回家,我问他吃过饭了没,他说还没有。 我爸妈知道我们不回去吃也早就吃过了,我便说:“那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去外面吃点?” “不用了,回去煮个面就好。” “成,你若不嫌弃我的手艺,我煮个肉酱面给你吃。” 他笑了笑说:“你做的食物我是最喜欢的,怎么可能会嫌弃。” 我们回家时我爸妈正陪着安安玩小猪佩奇的玩具,他们常日帮我们照顾安安,都没不能享受清闲的晚年生活。 杜一廷倒也贴心,便让他们去外面的公园里跳广场舞,说我们照顾安安。 我爸妈一听,两个人回卧室换上了一套挺漂亮的衣服就走了。杜一廷陪着安安继续玩游戏和说话,我则系上围裙准备剁肉末煮面。 我正在忙活时杜一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电话响了。” 我没多想便说:“你帮我接一下吧,告诉他我晚点回过去。” 之后外面就没声了,而我也在翻炒肉酱,便也没问后续。后来面做好了,我端到餐桌上,取下围裙往外走:“饿坏了吧?快去吃吧,我来陪安安。” 可杜一廷却没说话,我看到他正在沙发上翻什么资料,我便走过去拍了他一下:“先吃了饭再忙工作吧。” 他抬起头来,用挺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我:“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啊?” 他把他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我,我这一看才发现是小说改编的合同。刚才才餐厅时,我都没来得及细看,想必是他帮我拿手机时无意间瞥到的。 我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便说:“这……最近再写一点东西,现在有个出版和改编影视的机会,这是合同。” 他的表情很是严肃:“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217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我是要告诉你的呀,不过这不是没来得及嘛。我们聊着天就到家了,然后我又给你煮面……” “秦语曼,”他打断我,瞪大后往上看的眼神里透着一抹森然的寒意,“你知道我不是在问合同的事,你能出版能开发ip我也很高兴,但我这些日子尽量不出差、尽量每天都回家,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可我却从来没见过你写小说,这是因为我对你关心不够,还是你对我刻意隐瞒?” 我了解杜一廷,现在的他确实生气了。 我一时半会儿的也解释不清,便说:“安安在呢,你对我大吼大叫的合适吗?你先去吃面吧,再不吃面就该坨了,我们待会再谈这个问题好吗?” 他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最后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他把合同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站了起来:“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吃得下去吗?我一直以为我已经走进了你心里,也觉得我们能真的过一辈子,可是我现在突然对这个想法没信心了。你要写小说那必然得每天都用电脑,可我却从没看过你开电脑的时候,我细思极恐,我真不知道你在背后还瞒了我多少事。” 他的这番话让我感觉特别伤感,我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却被他甩开了。 我张了张口:“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会觉得很荒唐很无语,但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的,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成吗?” “我不想听。”他撞着我的肩膀走了过去,抱起安安回了卧室,帮她洗澡换上睡衣后,陪安安看图画集。 我一直在找机会解释,但杜一廷始终不愿和我说话。晚上安安睡着后,我把睡在中间的安安移到了外面,故意睡到他旁边便主动示好,却被他推开了。 “离我远点,我困了。” 一个男人若拒绝你的主动示好,那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对你有间隙了。 我当时还真挺难受的,到底没再碰他,就这样和衣而睡了。我们当时距离很近,可却像睡在了南北两极,看似有朝一日能碰到,可却永远不能重逢。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我真的很害怕天亮,害怕他又一次和我划开距离,所以我就这样闭着眼却在清醒的状态下等天亮。 凌晨4点多,睡得很安稳的杜一廷突然翻起了身,我寻思着他昨晚没吃东西,可能是胃疼了,便立马起床去找胃药。 找到胃药后我倒了一杯温水回到卧室,并叫他起来吃药,可他只是特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我看到他重新拿了两颗胃药、倒了一杯水服下,然后又回到床上睡下。而我倒的那杯水在空气中慢慢冷却,就像从没热过一样。 第二天一早杜一廷就起床上班了,他好像和我晨练的爸妈碰到了,我隐约听到他们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妈走了进来,她看到我是醒着的才小声问我:“这一廷今天怎么去得这么早?我和你妈晨练回来买了豆浆、油条和包子,让他吃一点,可他却说不饿。” “可能是公司忙吧。” “那你起床吃点?” 我心里也堵得难受,根本没有胃口,便说:“我再睡会儿吧。” 我一夜都没睡,又躺了两个小时也睡不着,而安安也醒了,我索性带她去小区里溜了一圈。 我以前带安安来过小区里玩滑梯,但她在这一方面比较担心,表现出了极强的抵触心理,后来我便再也没带她来过。 可今天她却一个劲儿的拉着我的手往有滑梯的地方跑,来到滑梯旁边后,我压低声音问他:“安安宝贝,你想玩滑梯吗?” 她有着长睫毛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又冲我笑了一下,我就知道她想玩了。 我先抱着她给她玩了最矮的一个,她玩过后表现出了很感兴趣的样子,我便又给她玩了高的。 她最开始时挺紧张的,多玩了几次后却主动爬上楼梯自己往下滑。 孩子玩滑梯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很寻常的事,但于安安来说,她每迈出一步都特别令我们激动。 我忍不住对她加油鼓掌,想了想又掏出手机把安安玩滑梯的样子录成了视频,发到了杜一廷手机上。 若是平时,杜一廷肯定第一时间回复,甚至会开视频通话,可是直到吃完午饭,都没收到他的回电。 我知道杜一廷是生气了,他觉得我对他隐瞒了一些事,觉得我伤害了他。而误会一旦生成,就有一个解除误会的最佳时机,所以下午时我把安安留给了我爸妈照顾,便搭地铁去了他们公司。 我很少去公司,而前台又是新招聘的员工,在我进公司时我被她拦了下来:“请问你找哪位?” “我找杜一廷杜总。” “哦,那请问你有预约吗?” 我有点尴尬,本想说他是我老公的,但从法律的程序上来说,我们没有领证,从风俗上来讲,我们没有领证。虽然我们平时都以老公老婆想称呼,在外人面前也常这样叫,但我突然意识到这种说法好像是站不住脚的。 我想了想便说:“你给他打个电话吧,就说秦语曼找他。” “请你稍等。” 前台真的往杜一廷办公室打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听到前台报了我的名字。 我觉得杜一廷肯定会见我,便说:“麻烦你了,那我先进去了。” “等等……”前台有些尴尬的说,“我们杜总说不认识你。” 当时我真的挺尴尬的,感觉前台肯定把我当成了杜一廷的追求者,而且还是脸皮超厚的那种,被人拒绝了还硬着头皮往里冲。 但我这人有时候挺固执的,杜一廷越是不见我,我今天还就越要和他见上一面。所以我说:“那你给祁明遇祁总打电话吧。” “可是……”前台估计觉得我难缠,不太愿意打。 “你就打吧,请你。” 前台又给祁明遇的办公室打了一个,这次祁明遇很快就出来了,他一边叫我进去一边教育前台:“这位是杜总的老板,以后她来公司不准拦。” 前台立马和我道歉,并很小心的解释:“我打过电话给杜总的,可他说他不认识她。” 祁明遇看了我一眼,蹩脚的解释道:“他刚才在忙,估计把名字听错了吧。” 第218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随和,我和祁明遇一起进了公司,他压低声音问我:“老杜今天早上就一直阴着一张脸,我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儿,但他手下的人都因搞错了一些数据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我就觉得可能是和你吵架了,看他装作不认识你的事儿,你们俩还吵得挺严重的。” 我挠挠头,笑得有些无奈:“其实也没吵。” 祁明遇一脸不妙的表情:“没吵啊?没吵那说明事情更严重。男人还愿意和你吵,这说明他对你还不算厌恶;而他连话都不愿和你说,那说明他已经讨厌你到不想再理你的程度了。” 我原本就心虚,此时听到祁明遇这样一说,一颗心更是悬起来了:“祁总,你别吓我。” 祁明遇直接把我拉进他的办公室,并把门关上,给我倒了杯茶水后问我:“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只是一般而言男人都是这样的,你和老杜这次是怎么了?能说来听听吗?” 我捧着杯子叹了声气儿:“其实……其实就是我写小说的事儿,被他知道了。” “你主动告诉他后,他生气了?” 我苦笑摇头:“若真是这样,那事情倒不至于这么复杂。” 祁明遇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那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其实也没啥,就是昨晚我和周庭深、廖薇一起去吃饭,席间周庭深说他认识一个开娱乐公司的老板,便把我的小说推荐给了他。那个老板相中了我的小说,决定开发影视,给了我一个草拟合同让我看一下。” “恩,然后呢?” “我当时也没顾上看,便把合同塞包里了,回家时在楼下遇到了杜一廷,我们一起上楼回家。他因为还没吃晚饭,我便给他做了面条,而他在帮我接电话时无意间发现了我包里的合同,所以误会就此产生了。” 他点了点头:“我懂了,老杜这个人看起来很稳重,但其实他很敏感,他应该没问你合同是怎么来的吧?” 我摇头:“他什么都没问,也不听我解释,今天凌晨他胃疼,我找了药给他吃,他也不要而是自己去拿。” 祁明遇呼了口气儿:“看来问题是挺严重的,老杜前几年也算命运多舛,经历了很多事。而这些造就了他默默承担的性格,也养成了敏感的个性。他什么都没问才是最糟糕的,他心里肯定怀疑这合同就是周庭深给你的,甚至会觉得你会瞒着他,而周庭深却知道,是因为你更喜欢周庭深一些。” 我抿抿唇,也叹了声气儿:“不瞒你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祁明遇站起身来:“没关系,我不是知道你的情况嘛,你会写文案、写小说,都是为了帮助他减轻家庭负担。之所以没告诉他,是因为他觉得你照顾孩子很辛苦,不想再让你辛苦。你们俩明明就是互爱互助的模仿,等误会解除了,他不仅不会怪你,还会更爱你。”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别那么沮丧,你们俩经历了那么多还在一起,不就是因为爱情而扯不断走不散嘛。而葛言,只是有些伤到自尊心而已,你帮他修补一下就好了。走吧,我陪你去。” 我躲在祁明遇的身后进了杜一廷的办公室,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老祁,有事?” 我从祁明遇身后走出去,冲他弱弱的挥了挥手:“我找你有事儿。” 杜一廷的脸色本就不好,一看到我就变得更差了,他眼神如冰凌般扫了我一眼:“我在上班,有事回家再谈,成吗?” 我刚想说好,可祁明遇却冲我使了个眼神,暗示我进去。我迟疑着,他索性把我把沙发上推,并把门关上:“你们俩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吵架的方式这么扭捏幼稚,就像小学生似的。” “老祁,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而且我们也没吵架。”杜一廷对他挥了挥手。 祁明遇却笑着走到他办公室旁靠着:“冷暴起也算吵架啊,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吵架这事和我也有关系。” 杜一廷这才正视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难道她写小说的事你也知道?” 祁明遇点了点头:“我不仅知道她写小说,我还介绍了她一些广告文案。” 杜一廷的表情就像弦似的一下子就绷紧了,他的眼睛如同锋利的刀子似的落在了我身上:“秦语曼,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身边的人都知道了你写小说写广告的事儿,就我一人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是吧?” 他的声音越吼越大,我多少被他吓到,祁明遇上前阻止他,示意他冷静一些,可却被他推了一把:“还有你祁明遇,我们虽然是合作伙伴,但也是朋友吧?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在公司见面,可你竟没对我透露过一个字。” 我真怕他们会吵起来,好在祁明遇的声音放软了些:“老杜,大家都是朋友我才和你说这些的,我会隐瞒你,是因为应了语曼的请求。而语曼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她知道你一个人养家很辛苦,所以想帮你分担一些,但若你知道了,你在阻止她的同时,还会有很大的压力,觉得你没有赚到足够多的钱养家。语曼顾忌你的自尊心,每天都要在白天完成基本的工作量,她这么做难道是觉得好玩儿?肯定不是的,她是想帮你分担,却又想顾忌你的自尊心,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反倒是你一个大男人,在发现后什么都不了解,就对她冷暴力,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 祁明遇这番话一出,杜一廷没再说话,而是有些疲倦的坐回了椅子上了。 祁明遇摊摊手:“我作为旁观的知情者,只能说这些了,余下的问题你们俩慢慢解决吧,我就不掺和了。” 祁明遇出去后,我和杜一廷都没说话,两个人的眼神偶尔会在空中交织,随后又默契的弹开,办公室的气氛陷入了沉默里。 第219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和杜一廷有过很多次沉默相对的时刻,却没有哪一次如现在这般压抑。我总担心我们会谈崩,继而让关系难以逆转,所以我觉得眼下还是应该回避一下,免得在气头上互说狠话。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家里见吧。” 杜一廷听到我这样说,眼睛眨了一下,嘴巴也动了一下,但在我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开时,他都没开口。 门一关,就有个黑影从旁边窜了出来,我吓得捂住了胸口,祁明遇歉意的脸出现在了眼前。“吓到你了?” “是有点,不过你是躲在这里偷听吗?” 祁明遇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笑:“我是担心你们争吵起来,所以想在适当的时候劝你们。” 我由衷的感谢:“谢谢你,不过我和他似乎已经过了大吵大闹的时候了。我们的性子已经被生活磨平了,但这才是最坏的,因为我们连和对方据理力争的力气都没了。生气了、不开心了也不奢望有人哄了,自己想办法消气才是王道。” 祁明遇拍拍我的肩:“我虽然还没结婚,但也懂你的意思。婚姻其实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每个人都是从幼稚走向成熟,这个过程中人的性格会被磨平,但也不能被认为不热爱生活了。所以老杜对你冷静,也不是因为他不爱你,而是他的感情更趋向于理智、成熟的那一面,所以他比较克制。” 祁明遇是个很温暖的人,他亦师亦友,在生活中、工作上甚至是感情里都给了我很多中肯的意见,这让我颇为感动。 而我的心情过于压抑,他这番话适度的温暖了我的心,也湿润了我的眼眶。我低头揉了揉眼睛,把那溢出来的伤感揉散了。 “谢谢你和我说这些,我今天来公司耽误了你不少工作,你快去忙吧,我也回家陪孩子了,有空一起吃饭。” “工作永远做不完的,有事随时联系我。”他说着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在锋为公司时,一直在强忍眼泪,进了电梯后还是哭了出来。而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我为了避免被人看到,只好深藏着脑袋。 到一楼时,我等其他人都离开后,用纸巾擦了擦脸并调整了情绪后才走了出去。 今天的太阳很是明媚,它拼命的播撒着热情,让涂抹了厚厚防晒霜的女孩叫嚣着要晒黑了。而我出来的太匆忙,连乳液都没来得及用,可这会儿却顾不上紫外线的问题了,只想着这么热的天,买点冰淇淋吃才最恰当。 因为安安很喜欢吃甜食,尤其对冷饮没什么抵抗力,但她肠胃弱,一旦吃了就会拉肚子咳嗽,所以就算是盛夏,家里也是不备甜品的。 但我今天想了想,还是去冷饮店买了冷饮。因为怕融化了,我一路跑得很快。 到家时我妈接过来看了一眼:“你不是说要节约一些的吗?可你怎么买这个贵的冰淇淋?” 我笑:“你知道这是贵的?” “你妈我天天追看电视剧,这冰淇淋天天在晚间的黄金时段出现,我若连这都不知道,那就是睁眼瞎了。” “贵也没事,反正也不常吃,要吃当然得吃好一些的。”我说完又摇摇头,“不对,应该说你们若爱吃的话,能吃多少我就买多少给你们。” 连我爸都觉得我今天很反常,他咬了一口冰淇淋,却久久不咽下去:“曼曼,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发财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 “能受什么刺激,是杜一廷觉得我对你们太苛刻了,而他的公司最近效益挺好的,给了我很多钱,我也觉得可以适当的提高生活品质嘛。” 我下定决心了,就算杜一廷过不了这次的坎,我也不准他提分手。就算是相对无言,为了安安、为了我父母,我也要他陪我在家人面前演好恩爱的戏码。 我爸妈听我这么一说,倒也没有生疑,而是笑了起来。 “效益真变好了?”我爸追问。 “当然,难道我会骗你们不成。” 我爸很欣慰的说:“那就好,一廷自从开了这个金融公司后,我能感觉到他压力很大,想必至少瘦了10斤左右。公司既然上了轨道,他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我妈也说:“那肯定,不过既然公司稳定了,那你们俩是不是要考虑一下结婚的事了?你们现在可是离异状态,而且你和他还没办过婚礼。” 我妈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说这些,让我心里颇不是滋味,但我只能强颜欢笑:“和形式相比,过好眼下的日子更重要,何况安安还不愿开口说话,我们的重心还是在安安身上。” 我妈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我爸立马喂了她一口冰淇淋:“你不是说冰淇淋很贵吗?那快点吃吧,日子是孩子们过,他们有自己的计划,我们不要干涉的好。” 我像我爸投去感激的眼神,并询问道:“安安午睡了吗?” 我妈恩了一声:“三点半睡着的,差不多要醒了。” “那你们吃吧,我上去看她。” 我把剩下的冰淇淋放进冰箱的冷冻层,从厨房出来上二楼时,听到我妈小声说:“这冰淇淋虽然贵,但确实好吃。” 我爸笑得很温柔:“你喜欢就多吃点,我把我这个也给你?” “那不用,你自己吃吧。” “可你不是爱吃嘛!” …… 我回头看了我爸妈一眼,内心颇多感慨。我爸这辈子没有赚到很多钱,我妈也不是特别漂亮的人,但他们俩的感情却是真真的好。 我来到二楼卧室,轻轻的推开门,慢悠悠的走了进去。原本怕吵醒安安,可走到床边才看到她拿了床头柜上的抽纸,正扯着玩,扯得满地都是。 看到安安这样,我其实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欣慰。我怕突然出声会吓到她,便重新折回门边,用稍大一些的力道开了门,然后才笑着朝安安重新走过去。 “安安,睡醒了吗?睡得好吗?” 安安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如黑宝石般璀璨,由小巧可爱的五官组成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安安,我是妈妈,妈妈买了好吃的给你,你想不想吃呀?” 安安听到我这样问,注意力又从纸巾移到了我脸上。我微笑着冲她拍了拍掌:“想吃的话就走过来找妈妈吧,爬也行。”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很是笨拙的朝我迈着步子。 第220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看到安安这样,我又紧张又激动,这是她除了大理那次后,第二次表现出走路的欲/望。 我一边温声鼓励她,一边掏出手机想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安安好棒,你走过来,对,就像现在这样,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妈妈走过来。妈妈买的是很甜很甜的冰淇淋,我想安安一定会喜欢……” 安安的腿很费力的往前迈,她的胳膊也微微抬起,像只笨拙的企鹅。可床太柔软了,又有被子在上面,她迈出了几步后就被绊倒了。 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冲上去扶起她,但我的步子迈出去后,我便又收了回来。 摔倒后鼓励她重新站起来,比怕她受伤而惊慌失措会对她更有益。 “安安,有没有摔疼呀?”我用更温柔的声音说,“如果你还能走的话,那站起来再向妈妈走过来好不好?” 安安的嘴确实委屈的瘪了一下,但她原本就不是爱哭的孩子,几秒钟后瘪着的嘴巴又收了回去。 她胖而萌的小胳膊撑在床上,屁股撅着很快就重新站了起来,然后又重新向我走了过来。 我来到床边,明明不过两米长的床,她却走了很久很久。后来她投进了我的怀里,我感觉到自己抱着她的胳膊都在发抖。 虽然安安是我的第二个孩子,但此次见她成功迈步,我的心情要比当年更激动。因为我对安安的感情更复杂一些,也因她出生时没照料好她而内疚自责,加上她又太内向,所以她但凡表现出积极的地方,都能让我激动很久。 可我又担心我的激动会吓到安安,我只能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别把她抱太紧,声音也别太抖:“安安好棒,安安会走路了,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她平静的脸上似乎多了一抹笑容,嘴巴张了张,说了个“次”。 很多幼儿再说话之初,都存在吐字不清的情况,平翘舌不分是最常见的情况。安安此时说的“次”,应该就是“吃”。 我原本觉得今天是我最近这段时间最难受的一天,可此时的我又觉得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我的安安不仅能走路了,还开口说话了,这也是自大理那次说“马”后,第二次开口。 我的眼泪就像那夏日里的大暴雨,眼皮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让它一瞬间就流了出来。 “安安,你很想吃对不对?那你再说一遍吃,我就真的给你。” 安安午睡刚醒,午餐吃的食物基本消化完了,她可能是真饿了,也可能是馋了,还做了个舔嘴唇的动作,却不愿意张口。 “安安,你说你想吃,妈妈才会知道你想吃对不对?” “安安,或者你别说吃,你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 “安安,妈妈很爱你,你叫我一声好不好?” …… 说到最后,我其实有些心急了,但我不想让安安感觉到压力,还是一直谆谆善诱。 安安后来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样子,好几次都想从我身上滑下去。 我见此,立马住口,并抱着她往楼下走。我爸妈在院子里的树下吃冰淇淋,我走到门口叫了他们一声:“爸,妈,你们过来一下。” “安安醒了?要不要吃冰淇淋?”我妈说着就想喂安安,而安安也伸长了脖子,但被我爸拦住了。 “她刚醒,吃凉的估计会感冒。” 安安一听,竟委屈得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小手指着我妈手里的冰淇淋:“次,次……” 我爸妈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们俩互看了一样,似乎在确认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听。当他们俩在彼此眼中看到肯定之色后,我妈立马在安安脸上亲了一口,我爸则立马冲进厨房拿冰淇淋,因跑得太急了,脑袋还嗑在了门上。 “我安安竟然说想吃冰淇淋,那外公肯定给你拿,给你买。”我爸双手颤抖的剥开,想亲手喂安安,但安安却夺过去自己拿着吃。 我们三个大人,就像三个大傻子似的,一脸傻笑看着安安吃冰淇淋。 安安很少对食物表现出欲/望来,一般都是我们给什么,她就吃什么。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想吃某样东西,我们不忍心阻拦,任由她吃了一整个冰淇淋。 她吃得满身都是,我和我妈便给她洗澡,我爸也一直乐呵呵的在一旁那玩具逗她。 我妈边给安安打沐浴露边说:“我这乖孙太棒了,竟然会说要吃冰淇淋了。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和外婆说,外婆都给你做。” 我也是满脸笑容,笑了笑才说:“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什么?” “安安刚才在楼上卧室里,还走路了。” 我妈不信:“你该不是太激动而产生幻觉了吧。” 我掏出手机递给我爸:“是真的,我还录了视频,你不信就让我爸确认一下。” 我爸反应更夸张,边看边冲我妈喊:“安安竟然真会走路了,曼曼,你也真是的,这种历史性场面怎么也该叫上我们。” 我妈顾不上洗澡了,凑过去看视频,也数落我没叫上他们。 我解释:“当时我也挺激动挺慌乱的,能掏出手机录视频已经很厉害了。” “看来我们安安根本不是所谓的脑瘫,更不是内向,只是她性子太稳重,走路说话都稍慢一些而已。”我妈边看边说。 我爸赞同:“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对了,现在只有一廷没看到安安走路的视频了,要不我转发给他?” 我想了想说:“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吧。” “这种事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了。”我爸说着就给杜一廷发了过去。 我们后来洗了澡,我给安安穿衣服,我妈则哼着歌去煮饭。弄好后我抱着南南下楼,刚走下楼梯就看到杜一廷进门了。 他满头大汗的朝我走了过来,我有些吓到了:“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看到视频了,安安会走路了?” “恩,今天走了几步,而且还会说‘吃’这个字了,但说不清晰,说成了‘次’。” 杜一廷从我怀里抱过安安。眼神怜爱的看着她:“我的宝宝竟然会走路了,也会说话了。爸爸真的很开心,不枉我闯了几个红灯赶回来。” 第221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杜一廷的话让我蹙了蹙眉:“你闯红灯了?” 我问出来后才感觉到紧张,我爸也朝我们走过来了,若他不理我,那我得多尴尬。好在安安会走路和开口说话这事让他特别激动,他也没对我耍高冷了。 他看了我一眼:“也不算闯红灯,算抢灯吧。” “以后可不准这样了,多危险。” 他好像还冲我笑了一下:“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嘛,我以后会小心的。” 我妈听到动静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一把青菜:“一廷,你回来啦?” “恩,妈你已经在做晚饭了?” “饿了吧?那你先休息会儿,饭已经快熟了,我炒炒菜就可以吃饭了,很快的。” 杜一廷抱着安安走了过去,从我妈手里拿过菜:“今晚就别做了,我们去外面吃吧。” “不用去破费,我今晚打算炒两个肉的,不必外面的餐厅差。” 杜一廷笑着说:“你做的菜一直都挺好吃的,但你每天为我们准备一日三餐也挺辛苦的,而今天又是安安正式走路的日子,你就给自己放天假,出去庆祝庆祝吧。” 我妈点点头:“照你这样说,也确实是这个理。那成吧,我先去洗漱一下并换身衣服,你们等一下。” “你慢点来,我先订个位子。”他说完又转身问我爸,“爸,你有想吃的餐厅吗?” 因为安安,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相似的笑容,我爸满脸含笑的摆了摆手:“选你们想吃的就成,我和你妈上了年纪了,胃口已经不是很好,吃什么都感觉差不多。” 杜一廷转而向我寻求意见:“那去吃炒菜吧,我前几天应酬时去过已经餐厅,味道还不错。” 他对待我的态度与白天在公司所见的完全是判若两人,我浅笑着点点头:“成。” 后来我们一家人坐上杜一廷开的车去了餐厅,这家餐厅的菜色和味道确实不错,就连一个小葱拌豆腐都特别的香,而且感觉用料也很健康。 席间,我们会询问安安要不要吃豆腐、排骨、青菜之类的食物,她不想吃的就会摇头,想吃的就会点头,偶尔也会发出“次”的音来。 因为安安,大家都很愉快,就连昨晚和杜一廷吵架的我食欲也很旺盛,而差不多一天没进食的杜一廷也吃了很多东西。 后来,我夹糖醋排骨时酱汁滴到了白色的衣服上,用纸巾也擦不干净,我只好去洗手间处理。 我在盥洗盆前用纸巾擦拭衣服上的油渍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廖薇。 “廖薇,你也来这吃饭?” “对,我听祁明遇说过这家餐厅味道很好,便过来吃吃看。” “和谁来的,周庭深吗?” 廖薇脸上的笑容在某个瞬间突然隐了去,似乎有些落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了:“他忙,我自己来的。” “那去我们那桌吧,我们也刚吃不久,再加两个菜就成了。” 她犹豫了一下:“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打扰什么呀,今天是我们全家出来吃饭,不存在的。” 廖薇咬了咬唇:“杜总也来了?” “对,怎么了吗?” 她立马摇头笑笑:“没啥,我以为她也想周庭深一样忙着加班呢。还是杜总好,不仅赚钱养家,还陪你们一起吃吃喝喝。” “别羡慕了,居家过日子就是这样的,你单身时羡慕我们,却不知道我们也在羡慕着你的自由。所以享受当下,以后这种生活你也会经历的。” 我们聊着天就进了包间,廖薇和我爸妈打了招呼:“伯父、伯母,我和秦姐在外面碰到了,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我妈立马拉开椅子:“怎么会介意呢,吃饭就是要人多才有气氛嘛,快坐伯母这边来。” 廖薇坐下后,杜一廷把菜单递给了她:“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再点两个菜吧。” “不用了,我觉得你们已经点了挺多的。”廖薇摆手拒绝。 “没关系,我们点的不一定合你口味,你看看吧。”我说着按了铃,问服务员要了一副碗筷给她。 廖薇翻了一遍菜单:“我想要个鸭血旺,据说这道菜很好吃,我想尝试一下。” 杜一廷极度推荐:“这家店里的鸭血旺确实很好吃,我们上次吃过,喜欢就点一个吧。” 廖薇抬头对服务员说:“那就再来份鸭血旺吧,对了,我还想要一个腐竹炒肉。” 后来我打趣她:“微微,你这口味还真是越来越中国化了。” 她扬扬下巴特牛气的说:“那是!我好歹也有一半中国人的血统,前半辈子专吃法国菜,后半生估计得专攻中华美食了。” 廖薇的话,把我们都逗笑了。 廖薇是自己开车来的,所以我们在餐厅门口就分开了。 回家后,我们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八点半时我和杜一廷带安安上楼休息。 到卧室后,杜一廷主动帮安安做了清洗,然后他用下巴指了指洗手间:“你先去洗吧。” “没事,你先去吧。” “我陪会安安。” 他都这样说了,我拿上睡衣便去洗澡,我洗好出来时,安安已经一副想睡觉的样子,我便去一楼的房间里把头发吹干才上楼。 这时的安安已经睡着了,而杜一廷见我进屋后,也去洗澡了。 我靠在床上听着流水的哗哗声,心里袭上一阵悲凉。 我想我和杜一廷,大概真的要维持人前有说有笑的恩爱模样,人后形同陌路的虚假关系了。 第222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如此想着,只觉得心里堵得发慌。我索性侧下身抱着安安闭上了眼,想暂时忘却这痛楚。 可能是因为我昨晚没能入睡的缘故,我竟然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摸我的脸,我猝然惊醒,一抬头睁眼才看清是杜一廷。 我有些尴尬的错开眼神:“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说着往床边挪了挪,并把安安也挪出来了一些,给他腾出了极宽的位置。若他不愿意和我睡,想去睡客卧那我也没意见。 可他却站在床边不动,还突然来了句:“你很伤心吗?” “什么?” “你好像在梦里哭了,眼睛下面还挂着眼泪。” 他对我伤心的原因是再清楚不过的,可他却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安慰我,其实是想再痛扎我一次。 我都不奢望他能原谅我,却没想到他还会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我食指微弯擦拭了眼睑下的潮湿,然后逼着自己笑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我没哭,这是安安的口水,她刚才一直蹭我,想让我抱她。” 他微微叹了声气儿,似是不信:“是吗?” “不然呢?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而哭吗?”我说着摇了摇头,“不会的,虽然我没把我写文案和小说的事告诉你,但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即使内疚,也没到在梦里偷哭的程度。” 我说完就背过身躺下,我口头上逞了能耐,可心却痛得揪成了一团。 人的心是最坚韧、也最柔软的东西,我之前坚持着要给安安一个健全的家的念头在这刻也发生了动摇。 人生这么无趣痛苦,我又何必做无谓的坚持? 负能量一旦袭来,必会抽丝剥茧的抽干你躯体和灵魂里所有的正能量,当时若不是抱着要在他面前争口气的念头,我势必会哭出声来。 杜一廷就像一颗冬天的劲松,岿然不动的在我床边站了许久,后来他突然叹了声气儿:“你确实不该内疚,你明明是体恤我,是顾忌我的自尊心,可我却揪着你隐瞒我的事而生气。” 他说着蹲在了床边,胳膊从身后抱住我:“今天是我不对,我应该第一时间想到你为这个家所付出的辛劳,而不是冲你发火。以后我会尽量抽出时间照顾安安,让你能集中时间做完工作早些休息。” 我强忍的泪,因他突然的理解而一下子流了下来。也许是感动,也许是委屈得到了释放,也有可能是压抑太久后得到的释怀。 但我不太想让他看到我哭的样子,便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而他足够了解我,知道我是在哭泣,便递了纸巾给我。 我把纸巾捏进手心里,捂着脸进了洗手间,用水冲洗了满脸的泪痕后,又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才出去。 我刚把门打开,就看到杜一廷站在门口。我吞了一口口水,尽可能平静的说了句:“休息吧。” 我说完便低下头想从他身边越过去,可他却勾住了我的胳膊:“你还在生气吗?”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讨好的意味,我很勉强的笑了一下:“我的心不是气球,不是往上面扎个洞,气就能消的。” 他微弯着腰和我平视:“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我推开他的手:“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睡一觉就会好了。” “我……” 我打断他:“我真的没事,我昨晚没怎么睡,而白天也没写文,我今晚得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力工作。” 杜一廷听我这样说,也没再难为我,我们俩都回床上睡觉,中间隔着安安。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也许是因为杜一廷的主动道歉让我的压抑减轻了些,也可能是安安今天的表现让我高兴,总之我这一晚睡得很沉,一觉就睡到大天亮。 我醒后感觉到杜一廷在抱着我,而安安则被挪到了旁边,我微微回头看他,没想到他也正睁着眼看我。 我立马回过头来,我感觉到他的身子蠕动了一下,嘴巴贴近我耳朵的位置,他一开口,我就觉得痒,身子便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睡得好吗?” “恩,你呢?” “我睡不好,我就这样抱着你看了一夜。” 我的脸禁不住红了一下:“看我做什么?这张脸应该都看腻了,你这样说倒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他笑了一下:“怎么会腻呢?我还想看你变老的样子,想看岁月在每个时期留在你身上的印记。” 我恩了一声:“别那么肉麻了,我真的已经不生气了,你快洗洗去上班吧。” 他翻了个身压住我:“我是真的很想好好看看你,昨天我太狭隘了,一直在生闷气,当时是真的不想和你说话,不想看到你的脸。昨天你从我办公室走后,我想了很多,后来又看到了你发给我的安安走路的视频,我心里更是有颇多感慨。” 我没转过身,就静静的听她说:“比如呢?” “我体会到了你的不易,而我却没给你们足够安逸的生活,却因自尊心反过来指责你。我这一夜抱着你时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我是个渣男。我每次都说会好好爱你,可总是做出伤害你的事,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对你承诺什么了,但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我的爱。” 杜一廷反省得太深刻了,我怕他过度自责,到底还是转过身安慰他:“其实不是你渣,而是我们经历了很多。虽然那些经历给了我们太多伤害,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还在一起,已经说明我们是真离不开彼此了。我瞒着你工作的事我也有错,我最初写小说的契机,只是想把生活里经历过的事加工一下,当做一段回忆。可后来我无意间听到祁明遇说,你不开车上班的真正原因是为了省油费,我当时太触动了,才会决定重写小说,并让祁明遇介绍了文案给我写。” “他和你说这些了?” “他不是故意说的,他是说让我们若有周转不了的时候可以随时找他,我追问之下他才说的,你别生他的气。” 他摸了摸我的鼻子:“不会生气的,我反倒要感激他,因为他我才会拥有一个作家身份的老婆,我今天会抽空看看你写的东西的。” 第223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杜一廷突然想通并原谅我了,我在松了口气之余,还是有些感动。 “我知道公司忙,你不用特意去看的。不过我们既然聊到了这里,那我还是有些话想说。” “你说,我听着。” “现在不是男主内女主内的时代了,两个人赚钱养家是常态,所以你不用抱着你必须赚钱养家的念头,更不用因此而否定自己的努力和能力。说白了我们都是血肉之躯的人,和努力工作依然过得很艰苦的人相比,你已经很棒了。而我工作的意义除了赚钱,也是想实现一点自我价值。若我现在什么都不做,把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那孩子长大后也会有自己的人生,也会离开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到时候你也会有自己的事业,而我却会一无所有。” 他把我搂进怀里笑了笑:“这些我也想到了,之前是我大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我才没想得那么周全。我以后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的,你合理安排作息,别太累了。” 这时,熟睡中的安安突然动了一下,我和杜一廷立马安静下来。只见她揉了揉眼睛,头一侧便朝我们看了过来。 她因为刚睡醒,整张脸上都呈现出发懵的状态,我拉开杜一廷放在我腰上的手去抱他:“来吧,让妈妈抱抱好不好?” 她的小胳膊便伸了过来,我坐起身把她抱在怀里,杜一廷靠过来逗她:“安安,睡得好吗?” 她没说话,眼睛眨了眨,似在回应。 “叫声爸爸、妈妈来听听,好不好宝贝?”杜一廷继续引导。 安安还是不说话,又眨了眨眼睛。 我想到她昨天要吃冰淇淋的画面,便说:“安安,你睡了一夜饿了吧?想不想吃东西?” 我真觉得安安是个小吃货,她一听到要吃东西,眼睛就睁得大大的了。 杜一廷看到这儿,声音都因激动而颤抖了起来:“我的宝贝想吃什么呀?你告诉爸爸妈妈,我们带你去吃。” 安安的嘴巴动了动,连续发出了好几个“次”的音,那模样、那腔调,感觉都快把我们给融化了。 杜一廷立马起身下床:“爸爸马上带你出门吃好吃的。” “真要出去吃吗?可你不是要上班吗?” “我好歹也是老板,别说迟到,就算不去也不会怎样的。” “那倒是,祁明遇也能体谅的。” 他恩了一声:“你去楼下看下咱爸咱妈起了没?如果起了的话就叫妈别做早餐了,我们一起出去吃。没起的话就让他们多睡会儿,待会我们带回来给他们就成。” 我下楼一看,我妈刚打开房门,我便把要出去吃早餐的事告诉了她。她打了个哈欠:“我和你爸昨晚都因安安会走路和说话的事儿给兴奋得很晚才睡,我是想着要给你们做早餐才起来的。你们既然要出去吃那就去吧,我和你爸就继续补个觉。” “成,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随便吧,清淡的就行。” 我担心安安饿,洗了把脸就出门了。杜一廷带我们去吃了小笼包和八宝粥,还要了豆浆。我原本用筷子把包子夹小块后才喂她,但她在我怀里一直磨蹭,表现得很焦躁。 杜一廷转头问我:“安安是不是不想要被喂,想自己吃啊?” “应该不会吧。” “那你试试。” 我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她,她果然没有犹豫的就接过去吃了起来,包子虽然不大,但于她这个年龄的幼儿来说,她三口就把包子吃完也是很厉害了。 我一直担心她噎到,时时刻刻关注着她,她吃完后我让她喝了豆浆。她喝东西的样子也很用力,吸了几大口后又指着包子了。 后来,安安吃了五个小包子、喝了半杯豆浆后总算乖了,杜一廷宠溺的看着她:“我的安安真的长大了,现在不仅能自己吃东西了,还能吃很多。我还记得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很小的一个,我原本想抱抱你的,却又觉得你太柔软了,怕会摔倒你只能强忍着不去碰触。” 杜一廷陷入了回忆里,说着这些时眼眶还微微泛红了。我用胳膊拐了他一下:“大清早的就感性大爆发,这不合适。” 杜一廷眨了眨眼睛:“确实不合适。” 临走前我们打包了两屉包子、两杯豆浆带走,上车前杜一廷把安安放在地上,鼓励她走几步。安安也给力,也可能是尝到了走路的乐趣,身体扭捏了几下后就走了起来。 她没迈出一步,我们的心都要揪一下,总担心她会摔倒;当他平稳的走出一步后,我们的心有松弛下来。 但她毕竟刚会走,双腿的力量还不够,走了四步后腿膝盖处就弯曲了,整个身子也是摇摇欲坠的,而杜一廷在此之前便把她抱起来搂进了怀里。 “安安真棒,不过你不用太心急,每天多迈出一步就好,我们一起慢慢的来。” 安安眨了眨眼睛,似是再说好。 杜一廷把我们送到门口就要去上班了,临走前他说他会早点回来照顾安安。我笑着说:“家里不是还有我爸妈嘛,所以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为了我迟到早退的。” 他恩了一声:“我知道,我尽量回来早一些。”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全家都沉浸在幸福里。安安每天都有变化,比如今天会说“要”,表达她想要某件东西,明天会说“爱”,爱爸爸妈妈,爱外公外婆。 更幸福的是,杜一廷真的如他所说那样,特别的支持我的工作。他不仅打听了制作公司的情况,还帮我咨询了律师,看合同是不是规范。每晚睡觉前还会认真的读上一遍我新写的东西,还会帮我修改下错别字或表达得不好的地方。 因为这个故意里或多或少的有我们的影子,看到悲伤的章节时,他也会感性流泪,有时说他确实对不起我,当初那么伤害我;有时候则会陷进甜蜜的回忆里,也更珍惜眼下的生活,也能更好的展望未来。 第224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和制片公司沟通过几次,但纠结点并不是卖出版权的价格,而是我贪心的提出了要求,就是亲自操刀电视剧的改编工作。 电视剧的投资动辄上万,而剧本是成功的关键,制作公司不敢轻易用我。即使这个故事是我写的,但小说和剧本还是有所不同,或者说静态文字和要制作成动态画面的剧本有很大差别。 为了说服制作公司的人,我把这两年写的广告案拿给他们看了。后来他们总算同意让我做编剧了,因为他们在我的广告文案里看到了真诚和用心,他们觉得小说毕竟是我写的,也只有我是最能把握其中情感的。 后来正式签订了合约,电视剧成功申报得到拍摄许可,开机时间定为5个月后,而这五个月里却是我最忙的时候,因为我得在开篇前弄出30集的剧本。 而我同时也在兼顾连载小说的事,就算再忙再累,我也要按质按量的写完小说。 我一下子就忙了起来,每天陪安安的时间越来越短,可以说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拿来工作了。 因为睡眠不足,我只能靠甜食来提高兴奋点,我以为我吃这么多甜食应该会瘦下来,没想到我竟然还越来越瘦。 我用一个月的时间,写完了整本小说,网文小说动辄上百甚至是几百万的字数,我的小说虽然只有40多万字,但字字都耗尽了我的心血,我还是很满意的。 而因为版权卖出,网站也给我做了推广,阅读我小说的读者越来越多,有很多人都留下了感人肺腑的评论,让我觉得很是温暖。 小说完结后,我打算休息两天再弄剧本。 第一天我用来睡觉了,我吃了晚餐后就躺到床上。但可能是大脑长时间处于兴奋状态,所以即使闲下来,但大脑依然很活跃,我竟然到凌晨三点多才有睡意。 这一觉还睡得蛮久的,我睡到第二天的傍晚5点多才醒,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一看,葛言在两小时前给我发过微信。 他说为了庆祝我小说完本,晚上打算出去大吃一顿,并让我醒了就给他回个电话。 我直接回拨了他微信视频聊天,他很快就接了起来:“醒了?” “恩,刚醒,晚上打算去哪儿吃?” “你不是前几天就说想吃麻辣火锅了吗?我已经定了位了,祁明遇和周庭深、廖薇都去,吃过后我们再去ktv唱唱歌,喝点酒放松放松。” 我哦了一声:“那安安怎么办?” “我已经和爸妈说过了,他们会照顾她的。” 我叹了声气儿:“我当然知道我爸妈会照顾,但这一个多月来,几乎都是你们在照顾安安,我连陪她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你不用太自责,安安每天都能在家里看到你,这于她来说,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她默了默,“再说了,你明天可以好好陪她嘛,你最近一直闷在家里,我才想带你出去玩玩的。” 我知道杜一廷也是为我好,便没再多说什么,起初洗澡换上衣服后,就和杜一廷去了火锅店。 大家纷纷恭喜我完结,每个人都和我敬了一杯酒。 喝酒间廖薇有些感性的说:“我真羡慕秦姐,不仅有帅气的老公,可爱的女儿,还有成功的事业。哪里像我,一事无成,以庭深未婚妻的身份骗吃骗喝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秦姐,你说我们都是女人,都是一个脑袋一个身子的,怎么我们的差别这么大?” 我笑笑:“你就别羡慕我了,多少人还羡慕你呢,含着金汤匙长大,一生下来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微微叹了声气儿:“可是这些物质,并不能让我爱的人爱上我。因为物质能包裹的只是千篇一律的臭皮囊,而不能丰富有趣的灵魂。” 廖薇说得挺委屈的,我和周庭深对视了一眼,周庭深随即看向她:“你有喜欢的人了?” 廖薇点点头:“和我一般大的女人,很多都结婚有孩子了,我难道不能喜欢人吗?” 周庭深说:“你当然能喜欢,不过按照我们的协议,一旦对方有喜欢的人,我们就得对外公布解除婚姻一事。你若是需要解除了,可以随时和我说。” 廖薇颇为烦恼的样子:“以后再说吧,我喜欢的那个人并不喜欢我。” 这一下我们更好奇了,纷纷询问对方是谁,可向来爱说话的廖薇却有些被我们问烦了:“哎呀,你们就别问了吧。时机成熟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现在不是时机。” 坐她旁边的周庭深拍拍她的背:“成,若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我不介意做你追爱路上的阻燃剂。” 廖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还是阻燃你自己吧,你最好也找个真爱,到时候我们都有喜欢的人了,那在双方父母面前也好说话。如果只有我找到,那他们肯定会以为是我单方面想悔婚。” 廖薇说以上的话时,我浑身都不太自在,毕竟我曾是周庭深喜欢过的人。 好在周庭深已经把这事翻篇了,他很真诚的说:“放心吧,我会努力找的,争取和你同进退。” 廖薇端起酒杯:“义气,来,我们走一个!” 周庭深也笑着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个:“成,那咱们就走一个!” 饭毕,我们移步到ktv,廖薇在北京呆了几个月后,国语更溜了,就连爱情歌曲也会唱很多。 她一连唱了五首歌,最后一首是唱的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这首歌原本很甜美,可她唱着唱着声音便低沉起来,随后竟跑了出去。 我当时靠在沙发上听他们闲聊,见此情形后我立马追了出去。 我在洗手间里找到了她,她双手杵在洗手台上,哭得正伤心。我放慢脚步朝她走了过去:“廖薇,你到底怎么了?” 被我这么一问,她哭得更伤心了,她的双肩都在颤抖着:“秦姐,我很难过,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第225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给廖薇递了纸巾,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为什么爱错了呢?只要你爱的不是有夫之妇,就算他不爱你,那努力一下子就好了。” 她抽泣了很久,等情绪平和下来后才说:“他单身,但我却连追求他的机会都没有。” 廖薇虽然平日里很平易近人,但我知道她有显赫的家世,也有傲人的混血面貌,能拒绝她的男人,定也是成功的青年才俊。 我放缓语气:“你突然跑出来,大家都很担心你,你看是我先陪你回去,还是你整理一下回包间?” 她把头摇成拨浪鼓似的:“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再见周庭深了。” 我愣了一下。 莫非她喜欢的人是周庭深? 可她之前明明说过,他们的订婚只是场事先约定好的交易。 我当下也不敢多问,便说:“那我陪你吧,你想去哪儿?” “喝酒,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喝酒,最好还能吹吹海风。” 我想到了市郊区的环湖公园,便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很符合你的描述,只是海风变成了湖风。” “那也不错。” 随后,我返回包房把廖薇要去外面喝酒的事告诉了杜一廷,他们三个男人一听极不放心,提出要和我们一起去。 “我看得出来,廖薇不想见太多人。” 杜一廷想了想对祁明遇和周庭深说:“你们俩继续唱k吧,我开车跟在她们后面,找个地方藏起来暗中保护她们。” 周庭深蹙蹙眉:“就一起去吧。” “算了,我们三个人都去的话,就显得太招摇了。还是我去就好,我想陪陪我老婆,就算远远看着也觉得挺好的,然后还能顺道送完廖薇一起回家。” 杜一廷坚持这样做,祁明遇和周庭深便让了步。 随后,我和廖薇去买了罐装啤酒,在湖边的草地上盘腿而坐开始喝了起来。 杜一廷晚我们一步到了公园,他就坐在据我们不到百米以外的大树后。天气已经炎热起来,树林边的蚊虫还是挺多的,就连我的腿和脸都被叮了好几个大包。 我开始担心躲在树木后的杜一廷了,但我只能偶尔往他那边瞄上几眼。 坐在我旁边的廖薇一直在猛喝啤酒,也不说话,我一旦劝她,她就喝得更猛了。 所以我索性就安静的陪在一侧,我们买了两件啤酒,我只喝了一瓶,其他的都进了廖薇的肚子里。 她喝完后,捡起一个空的啤酒罐就丢进了湖里,我刚想拦她,告诉她这样不好,可她突然打了一个嗝,随即又大声哭了起来。 “廖薇,一个劲儿的哭也没用,如果你信任我的话,那你可以把藏在你心里的事告诉我,说出来后会舒服很多的。” “可你要发誓不准说。” “当然啦,我后天又要投入到编剧工作里,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估计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我能往哪儿说。” 她的哭声慢慢平息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说:“我喜欢的人,其实你也认识。” “是……”我不太敢猜,但到底还是问了出来,“是周庭深吗?” 她有些错愕的看向我:“我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么?” 我摇摇头:“你一直藏得很好,只是刚才在ktv时,你说过再也不想见周庭深了,所以我才猜到的。” 她挠挠头:“我这样说过吗?” “说过的。” 她沉沉的叹了声气:“我已经没印象了,我脑子里很乱,就像一团浆糊似的。” 我默了默:“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你之前说你和周庭深互不喜欢,会订婚也是为了逃避频繁的相亲宴,可你为什么又突然说爱他呢?” 廖薇咬了咬下唇:“其实我和周庭深打小就认识,他年长我几岁,我小时候总是追在他身后叫哥哥。后来他长大了,去别的城市上学,我们的联系就变少了。再次见面是他到公司上班后,我们在一个宴会上见过的。他当时变得很帅,很高,很绅士,我当时就再次喜欢上他了。当然,这种喜欢不同于小时候的单纯,而是带有占有欲的男女之情。” “你表白过吗?” “有过,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没有多余的感情,所以我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喜欢他的,而他的答案总是说把我当领家妹妹。两年前,他放弃了公司回中国创业,我听说他是因为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也就是你才这样做的。所以我对你好奇得不得了,也暗中调查过你,但我知道你已经有家庭,你不可能喜欢他的,后来他因一些事回法国创业,他父母也逼他结婚,我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和他私下商量。” “商量假订婚的事吗?”我询问道。 她点点头:“对,我原以为他会迟疑的,可他却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说明他眼下真的没有要结婚的想法,也说明他一直没怀疑过我对他的感情。我原本以为,只要我以假未婚妻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就能慢慢的得到他的心,可是我想错了。前些天不是打雷下暴雨了么?我害怕的去敲他的门,可他却以夜深人静不宜独处为由,叫了酒店的女服务去房间陪我。” 廖薇说到这里,感性又大爆发了,又开始流眼泪。 我尽可能找一些温和的理由来安慰他:“你想多了,他会这样并不是不关心你,可能是真的只把你当妹妹,所以才觉得要保持距离。” “也许是吧,所以我才觉得悲哀,我爱的是我不能爱的人。一旦我挑破,他就会中止假订婚的事,到时候我可能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总在往同一个方向思考问题,你不如换个角度来想。比如你勇敢的表达自己的爱,那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不相往来,但换句话说,你也有可能会追到他。” “会这样吗?” “万事无绝对,我和杜一廷走到现在,也经历了很多风雨。若是中途我们其中一方放弃了,那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所以勇敢一点,人生没那么多可畏的事。” 第226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她的眼神有些失神,也开始频繁的打酒嗝,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草地上倒去。 我用膝盖顶住她的背:“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摇摇头:“我没醉,我酒量好着呢,你要知道我能喝好几瓶白兰地都没事。在法国,我的朋友们都称我为小酒神,无论是聚会还是宴会,他们都爱叫我去,因为我能替他们挡酒。” 每个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我若越和她争,她就会越澄清她是清醒的。所以我索性说:“对,你没醉,是我酒量不好,感觉头重脚轻的。我也担心安安不乖,想早点回去了。” “成,那走吧,你今晚陪我喝酒,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家。”她的声音提得很高,说着话就站了起来,可还没走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随即,她的眼睛也闭上了,可双手还在随意的四处拍打着,嘴里喃喃着她没醉、她还能喝之类的话。 我很困难的把她扶起来靠在我腿上,随后杜一廷过来帮忙。 她虽然醉了,但醉得不彻底,杜一廷的车停在公园的停车场里,在我们把她扶上车的过程里,她对我们又打又踹的,等把她扶到车上后两个人都累出了一身汗。 车子开出了很长一段路后,廖薇总算睡熟了,我这才抽出空和杜一廷聊天:“我们刚才的谈话你听到了吧?” “虽然没有全听到,但我觉得应该听到关键点了。” “那你就假装没听到吧,也别和任何人说,尤其是周庭深。这毕竟是廖薇的私人感情,她估计还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我们若泄露出去,对她的打击会很大的。” 杜一廷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你给周庭深打个电话吧,他们就住对门,我们把廖薇交给他总没毛病吧?” “这个成,如果能生米煮成熟饭,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和周庭深通了电话,他说他立马从ktv赶回去,等我们到酒店时,周庭深也恰好回来。 此时的廖薇在后座里睡得正香,周庭深打开车门闻到味道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她这是喝了多少酒?” “23罐啤酒。” “喝那么多?不过她的酒量很大,这点啤酒应该不会醉的。” 我笑了笑:“不是都说心情不好时喝酒,会更容易醉吗?她应该就是这样。” 周庭深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她从车里抱了出去:“她有和你说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我正犹豫着要怎么回答他,杜一廷便帮我答道:“等她醒后你自己问她吧。” “也是,我承诺过不把今晚的谈话透露给别人的,你若真想知道,那明天亲自问她吧,不过今晚就要麻烦你照顾她了。” 周庭深应了一声:“这是我该做的,她毕竟是跟着我回国的。” 我们目送他们进酒店后,才驱车回家,回去的路上已经很晚了,路上行人稀疏,我把车窗摇了下来,把手微微伸出窗外,感受着风吹打着手掌心的感觉。 杜一廷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今晚玩得不尽兴吧?” “其实挺好的,和嘻嘻闹闹相比,听到廖薇那些隐晦而痛苦的心事要更有意义。” “意义在哪儿?能给你创作的灵感?” 我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我抿了抿唇:“你真想听吗?” “你不便说吗?” 我摇了摇头:“也不是,我只是想到了韩然。” 韩然虽然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但我一说出他的名字,车内的气氛就变了。杜一廷似乎想到了很多事,车速竟慢了下来。 半响后他才再次开口:“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他对感情的执着,和廖薇很相似。韩然是个悲剧式的人物,我担心廖薇会走她的老路。而且她是女生,在感情上会更脆弱。” 杜一廷腾出一只手捉住我的:“不会的,我会留意她的情况。” “但愿吧。” 我们没在说话,我靠着车椅侧头看向窗外,在小说里,我给韩然安排了男二的角色。但小说世界里的他,过得很幸福,我在小说结尾给她安排了一个命中注定的恋人。 很多读者都想要看韩然原型的故事,而我也决定等剧本改完后,就以韩然为原型,写一个他是男主角的故事。 我只能以这种方式,给韩然一种圆满,给我们的心灵一种救赎。 回家后,我妈已经带着安安睡着了,我和杜一廷洗了澡,躺在床上各玩各的手机。后来玩着玩着两个人便抱在了一起,一阵缠绵悱恻后,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这才有了睡意而睡去。 第三天,杜一廷早早就去上班了,我也搬了一个躺椅去院子里,找来一顶帽子遮住脑袋,沐浴早晨的阳光。 因为太舒服了,我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后来被我妈叫醒了,她拍了拍我的脑袋:“廖薇一直打电话给你,打了好几个了,你给她回过去吧。” 我坐起来缓了缓神就回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廖薇的声音很急切的传来:“秦姐,我们昨晚是不是见过面?” “你不记得了?” “我……我有点喝断片了,隐约觉得我们昨晚好像去公园里喝了酒,但因为太模糊了,所以我不太确信。” 我笑了笑说:“我们确实去了公园的湖边喝酒。” “那……那……”她小心而谨慎的询问,“那我有没有和你说一些话呢?” “你连这都不记得了?” “对……我是不是很糟糕,一喝点酒就发酒疯。” “不会啦,人在心情差的时候,确实会存在这种情况。你也没和我说什么,只说了你喜欢周庭深的事。” “我说了?”她很紧张的追问道,“那你没和他说吧?”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这种事还是让你来决定比较好,我就不多嘴了。”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觉她有些失望的说:“谢谢秦姐。” 可那声“谢谢”里,全然没有灵魂。 “不用谢的,这是我该做的,不过他昨晚有把你照顾得很好吧?” 第227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廖薇似乎是低声抽泣了几声,再开口时声音里充满了落寞:“昨晚照顾我的,还是酒店的女服务员。” 我的大脑立马启动安慰程序,想了想后才说:“这也不是坏事,这说明他真的不是色迷心窍的人,他很绅士很踏实,能让女孩子有安全感,值得被你喜欢和依赖。” “可是,我不要他绅士啊,我宁可他是个禽兽,把我吃了最好。” 廖薇这句话里,流露出她的无奈和不甘,也显出她的率直可爱。我被她逗笑了,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便立马收回了笑声:“若他真是那样的人,恐怕你又不会喜欢他了。” 她默了默:“那也倒是。” “所以不用心急的,你们认识那么久,你应该了解他的性格和脾气。你可以慢慢的对他表露自己的心意,万事都别操之过急。” 她叹了声气儿:“也只能这样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挂了。” “没打扰,我们不是朋友嘛,你以后若有需要帮忙或者倾诉的时候,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谢谢你了。” “说了是朋友,就别那么客气了。” 和廖薇结束通话后,我也没睡意了,而安安也吃过了早餐,我便牵着她的手在小区里走。 都说孩子一旦会走,那很快就会跑了,这句话放在安安身上也是挺合适的。自她上次在床上迈步以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能在家里横行了。 上一秒你告诉她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说你马上回来,但下一秒她又走去别的地方了。比如把杯子里的水撒得到处都是,把纸巾抽得满地都是,还会拿出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的笔,把墙壁涂鸦得到处都是。 这样的安安,是调皮而可爱的。她犯错时我们会耐性的教育她,但她毕竟还太小,总是上一秒还似懂非懂的点头,下一秒又故技重施了。 今天我带她去小区看花,去池塘里喂鱼,当她看到有几条金鱼游过来时,竟兴奋得想冲过去抓它们。 我立马拦住她:“这样危险,你只能远远的看着它,不能用手去碰的。” 安安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眼睛里充满了一丝渴望,小手不甘心的一直往池塘里伸去,表露出了她想要鱼的渴望。 “这些鱼是别人的,不是我们家的,我们只能远远的观赏,但却不能去拿走它。若我们把这里面的鱼拿走了,那别的小朋友也将看不到鱼了,他们也会难过的。”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正是以自我为中心的阶段,所以我只能循循善导的教育她。她不一定能听懂,但我还是得这样做。“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鱼,那我们也可以买回家养,但你要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才能懂。所以安安啊,如果你真的想要鱼,那就说出来,妈妈就买给你。” 她很认真的看着我,似乎很想说出“鱼”字来,但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音来。 其实安安的表现已经超乎我的意料了,我原本已经接受了她是脑瘫的事实,但从现在来看,她一切正常,只是各项发育指标晚一些而已。 所以即使她说不出这个字来,但她已经有想说这个字的意识,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当即带着安安去了最近的鱼市,从她的反应的兴奋程度来判断,买了一个鱼缸和金鱼。 卖家送货上门并负责安装,两个小时后一个崭新而漂亮的鱼缸就在我家的客厅出现了。安安则一直跑到鱼缸面前站着,有些呆呆的看着鱼缸里的鱼游泳,偶尔还会兴奋的大叫或者大笑。 我看着她,跟着她一起笑,笑着笑着时间就晚了。 杜一廷那边有点事导致加班了,所以天黑后他才回来。我妈给他留了饭,他吃饭时我坐到他对面和他聊天。 “鱼缸是你买的?”杜一廷挺饿的,但他的吃相向来优雅,即使是说这话,也颇为赏心悦目。当然,这也很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定律。 “对,安安看到小区池塘里的鱼就想去抓,我便带她去买了。” “那你可以告诉我去买的。” “不用啦,一点小事情而已,我做也一样。何况我也只是去挑选了鱼的品种和鱼缸而已,搬运、安装之事都是店家弄的。” 他有些遗憾的说:“我其实更介意的是没能看到安安挑选鱼时兴奋的样子。”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你不用遗憾,因为我早就有先见之明的录了像。” 杜一廷立马伸出大拇指对我比了个赞:“我早该想到的,我的老婆真的很贴心又温柔。” 我双手捧着脸扑在桌子上:“夸吧,尽情的夸我吧,未来几个月里,家里家外的事都得靠你和爸妈担着了,我将不能为这个家出力,所以你多夸我几句,这样我会好受些的。” “傻瓜,你工作也是在为家出力,没人责怪你的。” 杜一廷总喜欢叫我傻瓜,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带贬义,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备受宠溺。 这时,安安又在鱼缸前兴奋的追着鱼跑,我慢慢收回目光并叹了声气儿:“说实话,如果可以,我也想什么都不做,把整颗心思都放在安安身上。” 杜一廷有些遗憾的说:“你本来可以这样的,但其实我也想这样,不过我们努力工作,也是在给孩子创造好的物质和精神生活,所以你不用自责。” 当晚我们洗漱后,就陪安安上床了。我给安安读故事书,杜一廷给她当马骑,后来又举高高……总之这一晚安安玩得彻底兴奋了,快凌晨两点才睡去。 而我和杜一廷原本很困的,这会儿也没了睡意,我们俩又聊了一会儿,到凌晨五点多时才蒙了一觉。 之后,我又开始了编剧工作。 虽然是第一次改剧本,但因为我找其他编剧取过经,也看过其他人的剧本,对此多少还是有些了解,还是改得很有感觉的。 剧本写了前三集后,我便发给了制片人和导演看过,除了一些小问题外,大方向是没问题的,他们让我照着这种感觉写下去就好。 第228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其实剧本和小说有相似的地方,所谓画龙点睛,若开篇写得好,那这个故事就成功了一半了。 顺利开篇让我信心大增,加上我对这个故事有十足的把控力,相当于我又把小说的剧情和对话重新组合了一遍,我只好稍把一部分剧情和对话润色一下,就很精彩了。 因为写得顺利,改编进程大大加快了,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忙碌,每天还是能抽出点时间带安安出去走走,晚上陪她入睡。 这期间大家知道我忙,我的电话都很少响起,我每天的交际对象就是我的家人。 这天,杜一廷提前给我打了电话报备,说他晚上要应酬,得晚点回来。我们便没等他吃晚饭,吃过后我便牵着安安的手,陪我妈去她跳广场舞的地方转转。 因为天气不错,公园小广场的人还挺多的,安安不喜欢看外婆跳舞,我便带她去旁边的游乐场玩滑梯。 后来我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九点了,安安该回家睡觉了,我便抱着她去找我妈。随后我们一起回了家,并给安安洗了澡,我陪着她在床上睡觉,她刚睡着我的电话就响了。 我还以为是杜一廷打来的,没想到竟会是廖薇。 我怕吵醒安安,便去洗手间接电话:“喂,廖薇,这么晚了打来,有事吗?” 廖薇的语气很低沉:“现在才十点啊,不过你应该是休息了,那我不打扰你了。” 我看她想挂电话,便说:“你别误会,只是我这段时间在过老年人般的生活,习惯了早起早睡的生活,才会觉得时间不早了。不过你打电话来给我,肯定是有事,你说说吧。” 廖薇轻声叹了口气儿:“其实也没什么,我明天就要回法国了,觉得应该和你打个招呼的。” “要回去了?和谁?” 她那边默了默:“一个人。” 直觉告诉我,她应该是和周庭深闹矛盾了,我怕直接询问会伤到她,只好隐晦打听:“那什么时候再回来?” 她似乎是苦笑了一下,有些负气的说:“不回来了,我回去后得把自己立马嫁出去,最好是嫁个南半球国家的人。之后我随他迁移国外,有可能法国都很少回去了。” 她这番话,印证了我的猜测,我缓了缓情绪后询问道:“你和周庭深闹矛盾了?” “没有闹,因为我根本没有闹的资格。我如你所说慢慢的向他示好,而他在识破我的心思后,很直接坚决的拒绝了我。他说等他中国的项目结束后,他就会回去提出解除婚约的事。他说这些话时我一直在流泪,可他完全不为所动,仿佛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继续说这些事情。所以我当时就想通了,既然我们之间没可能,那我也没必要假模假样的陪他演戏了,倒不如趁早划清界限,一别两宽的好。” “廖薇,你别太心急,我这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过。你先冷静下来,我这几天会找他打听一下的,看看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她说得有些哽咽:“谢谢秦姐,但是不用了,我明天一早就要坐飞机走了。” “只要你不上飞机,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不如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等我们聊结束后,我再打给你。” 廖薇似乎不甘心就此和周庭深结束,到底还是松口了:“那就麻烦秦姐了。” 挂断电话后我就给周庭深拨了回去,但打了好几个他都没接,大概过了10分钟以后,他才回复了过来。 “语曼,你打过电话给我?” 他那边有些吵:“对啊,你在干嘛,怎么没接电话?” “在夜店呢,有些吵,没听到。” 我确实从手机里隐约的听到了音乐声,我打趣道:“看来你这夜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玩得开心吗?” “还好,我只是来喝点酒。” “和谁呀?” “孤家寡人的,自然是一个人。不过你最近不是在闭关吗?怎么有时间和我通话。” “我又不是修仙,非要和外界断绝关系才行。不过就先别聊我了,你知道廖薇明天要回法国了吗?” 他显得很吃惊:“我不知道啊,没听她说她要回去。” “那你们俩是不是闹过矛盾?” 他沉默了一会儿:“是我太蠢了,没看出她说真的喜欢我。若是知道,我是万万不可能和她订婚的。现在既然知道了,那这场假订婚也得尽快取消了才行,我打算半个月后回去处理。” 周庭深平日里那么温柔善良,可这会儿却又太过有原则了,有得让人觉得陌生。我到底还是忍不住劝道:“难道你真没喜欢过廖薇吗?她挺好一女孩的,你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算知根知底,她又善良可爱,和你家世也相当,你不妨试着接受她,先当做女朋友去交往一段时间。若是不合适,再说不合适的话,像现在这样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就拒绝她,你得多伤她啊。换句话说,你将来若后悔,那也是后悔无门了。” 周庭深有些无奈的说:“可我和她就是不合适啊,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火花。这谈恋爱就像去商场买东西,你得先对某样东西有好感才会买来试用,而不是一股脑的把同类型产品都买回去。而感情也是一样的,我要先对某个人感兴趣,才能去考虑交往的事,而不是先去交往,再去培养好感。语曼,这是本末倒置的事,若是尝试交往后还是不合适,那受伤的不是女方吗?” 周庭深这番话还挺有道理的,我被他说得顿时无力反驳。我有些无奈的说:“还是你厉害,一个华裔连本末倒置这种成语都用得很溜,你既然坚持这样,那我也没办法。到廖薇要走了,你总得去送送她。” 他苦涩的笑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若去送她,而不是挽留她,那对她的伤害也挺大的。这样吧,你帮我送送她,若她问我为什么没去,就说你没能联系上我。” 第229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周庭深考虑得颇为周全,他既然没办法说服自己去爱她,给她承诺,那伪装不知虽显卑鄙,却能把对她的伤害减轻到最低。 所以我便应承了下来,和周庭深结束通话后,我去厨房倒了一杯红酒喝下,才鼓足了勇气给廖薇打了电话。 “秦姐,你有联系上他吗?”电话刚接通,廖薇的声音就急切的从电话那端传来。 即使历经世事,我还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仿佛我始终没能力学会事故。我深吸了一口气儿,告诉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才得以开口。 “廖薇,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始终联系不上他。估计他是在公司加班,或者在酒店休息了吧。” “可我往他公司办公司打过电话,也打了他酒店房间的座机,并没人接听。” 廖薇爱得深沉而卑微,才会这般去试探吧,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那他可能是在忙吧,比如应酬之类的。” 廖薇很悲伤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但其实不用的。他应该是知道我会搬你当救兵,才会不接你电话的,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挂了吧。” 廖薇的声音太悲伤了,我有些于心不忍,便叫住她:“你等等。” “恩?秦姐还有要说的吗?” “你在哪儿?我过来陪陪你。” 她凄惶的笑了一下:“不用的,我只要你要写剧本,还得陪孩子,所以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存在的,你明天就要走了,我陪你喝几杯呗。” 廖薇最终还是禁不住我的劝,把她所在的酒吧位置告诉了我。 我给杜一廷打了电话,他说他再有半个小时就回来了,但他喝了些酒,不太适合照顾安安。 我便抱起安安去了我爸妈的房间,把她交给我妈后就出门了。 廖薇在一家ktv里喝酒,诺大的包间只有她一个人,音响里正播放着振聋发聩的音乐,她则坐在沙发上喝着闷酒。 我走过去些后,看到茶几上已经有一堆空酒瓶了,她抬头对我说了句“来了”,又拿起酒瓶准备喝。 我直接从她手里抢过酒瓶:“别喝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坐飞机吗?喝醉了误机就不好了。” 昏暗的包间里,有点点斑驳的光照进她的眼睛里,她的眼圈里有一抹晶莹,似乎是有眼泪。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秦姐,看来你很担心我明天走不了啊。” 廖薇的语气很认真,还带着一抹挑衅。 我愣了一下:“廖薇,你太敏感了,我当然没这个意思,无论你是走是留,我都没意见。但我们不是朋友吗?从朋友的角度来说,你下决心回法国也是为了摆脱现在的苦海,我半夜三更的来ktv找你,也是想给你一些安慰,而不是奚落或者挖苦你。再说了,万一你明天真要走,那宿醉可能登不了机的。” 廖薇愣了一下,随即无奈一笑:“很抱歉,是我误会了,我心情实在太差了,才会颇为冲动的说这些话的。” 我拍了拍她的肩:“我没生气,因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人在心情不好时,总会违背真心说些冲动的话,我也希望你做的决定不是在冲动的情况下做的。” 第230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既然下了决心就不会改了,我明天必须得走。说不等等我走后,他才会突然意识到,他其实心里也是有我的。” 我恩了一声:“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他向来理智,一直暗示他只把你当妹妹,但或许你突然离开的事能给他以刺激,他才会发现其实他也是爱你的。”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存在你说的这个可能性的,那我今晚不回酒店了。” “可以的,你去我家吧。” 她摇摇头:“我们去我所住的酒店附近住吧,你留下来陪我,明天再陪我一起去拿行旅。因为我怕撞到他后,我的所有决定都会瞬间瓦解,有你在我身边提醒我,我或许还能撑一撑。” 我虽然怕安安夜里醒后会找我,但我也很难拒绝廖薇满含期待的眼神,我到底还是心软同意了。 后来廖薇也没喝酒了,我们在ktv里唱歌,唱死了都要爱,唱要死就死在你手里,后来又唱分手快乐,直到唱到嗓子都嘶哑得像要冒烟时,我们才打出租找了间酒店住下。 我们要的是双人房,我们轮流着洗漱后便准备睡觉,临睡前我手机快没电了,我便问廖薇有没有充电器。 “有的,你要吗?” 我点点头:“我要充下电,给我用吧。” 因为我最近睡眠不太够,又喝了两瓶啤酒,倒是省了认床的步骤,一倒下去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拿手机,却发现昨晚临睡前充着电的手机已经被拔出了,而接口上充着廖薇的电话。 我当时也没多想,寻思着可能是手机充满电后便被她移除充她自己的了。 廖薇是下午三点的飞机,我们吃过早餐后便去酒店收拾她的行旅和退房。 廖薇收得很慢,还故意把房门打开,似乎是希望周庭深从这里路过并挽留她。 但周庭深始终没来,12点时,我帮她拖着行旅往外走,她一路沉默的去了机场。 到机场时,广播已经在催促她乘坐的航班登机了,可她却磨蹭到最后一刻,才去排队。 我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别太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点点头:“恩,一定会好起来的,真的很谢谢你能来送我,下次再见希望我们还能笑对彼此。” “那是当然。” 廖薇安检后便去待机室了,我用手机拍了一张她的背影,然后发到了周庭深手机上。 “她已经走了吗?”他回复了过来。 “恩。” “麻烦你了。” “客气了,都是朋友,这是我该做的。” 一周后,周庭深接到法国家族里传来的消息,说廖薇提出解除婚姻,并表示要嫁给另一个企业家。 这事儿闹得很大,葛言匆匆忙忙的也去了法国。 因为相隔太远,法国那边的情况我们也实在不了解,又过了半个月,廖薇竟然回国了。 她带上她老公请我们一群人吃饭,她说在她的抗争下,她的家人总算同意了她和陈之昂结婚的事。 他们连婚礼都没办便回了国,据介绍,她老公是北京一家知名红酒品牌的ceo,在法国有葡萄园庄园,所以他们未来会在北京和法国里来回转儿。 第231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都说爱情和咳嗽是骗不了人的,整个饭局吃下来,廖薇的眼神一直在她老公身上陈之昂身上,一副少女怀春和充满崇拜的样子。 至此,我很确信廖薇是真的爱陈之昂,她并不是为治疗情伤而匆忙的投入到下一段感情里。 当晚大家都喝得挺高的,我和廖薇也没有多聊。第二天写了一点剧本后,我也没什么灵感,便带着安安去商场逛了一圈,想给廖薇买份新婚礼物。 后来我相中了一对手工定制的软陶人偶,两个人偶深情凝视,象征着夫妻感情长长久久。 我买好后给安安打了电话,问她在哪里,她有些懒洋洋的说:“我刚睡醒,怎么了?” 我看了下时间:“现在都下午4点了,你才醒啊?” “对啊,昨晚陈之昂一直缠着我,弄得我累死了。” 隔着电话我的脸都红了一下:“别把你们小夫妻的恩爱事儿往外说,我会嫉妒的。” “哎呦,秦姐,你都是过来人了嘛,有什么可害羞的。” 我干咳了几声:“过来人也是很羞涩滴,对了,你晚上有安排吗?是不是要和你老公继续腻歪?” 她好像坐了起来,声音清亮了一些:“他晚上好像要加班,他让我一个人解决晚餐,要见面吗?” “我正有此意。” “那你找个餐厅吧,然后把地址发给我,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粤菜馆,等廖薇来的空档,我点了一份蒸蛋把安安喂饱了。 廖薇打扮得香气四溢的出现了,她到后先摸了摸安安的脸:“一段时间没见,小家伙又长大不少了。” “你都闪婚了,她能不大吗?” 她捂着嘴笑了一下,又故作严肃:“打趣我很有意思吗?” “非常有趣,”我说着把包装好的盒子递给她,“这是我和杜一廷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祝你们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继而笑了一下:“秦姐有心了。” 她说着就作势放回包里,我笑了一下说:“你不拆开看看?” “恩,我想晚上回家和老公一起拆。” 我没觉得不妥,也笑了一下:“那挺好的,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你们是一见钟情吧?” 她一边看菜单一边说:“对,确实是一见钟情,我当时和朋友去葡萄园玩,没想到遇到了他这个主人。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我感觉就像天雷勾动地火似的,整个人都被他所吸引。我也明白他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爱上的第一个男人,而我对周庭深的喜欢,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迷恋而已。” 我欣慰的笑了:“那就好,只要能看懂自己的心,能遇到合适的人,那这场人生就不虚此行。” “对呀,我饿死了,我们先点菜吧,边吃边聊。” 吃饭时,我们聊了关于她婚礼的事,她说她暂时不想办,毕竟她家人还在生她解除婚姻的气,打算缓缓再说。 后来她又问了我剧本的进度,我说已经完成一半多了。 吃好后,安安也在打瞌睡了,我们便起身离开。我们俩抢着负担,我抱着安安不太方便,所以她先掏出钱递给了服务员。 结账后,我们一起往外走:“我原本要请客的,却被你抢着买了单,改天我再请你。” 廖薇把脸庞边的头发别到了耳后,莞尔一笑:“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那么计较。再说了,那你送我礼物,我请你吃饭,这才是最合适的。对了,我开车来的,送你们回去?” “不用,杜一廷就在附近上班,我让他接我回去,顺便去超市买点日用品。” 她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我说了声好,便找手机想给杜一廷打电话,可翻遍了全身都没找到。我这才想起起身时我随时放在餐桌上忘了拿,便抱着安安折回身去。 幸好手机还在,我这才松了口气儿,我拿着手机走出餐厅,却在垃圾桶里看到了一个红白相间的千鸟格的包装礼盒。 正是我送给廖薇的那个,可它此时却静静的躺在垃圾桶里。 我寻思着可能是她拆开后扔掉的,便不死心的拿起来一看,包装盒并未打开过,里面的人偶也完好无损。 廖薇,竟然不收我的礼物? 第232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捡起人偶朝廖薇停车的地方看去,车位已经空了,说明她是趁我回餐厅找手机时,又折回身把礼物丢进垃圾桶的。 可是原因是什么呢? 若说她是不喜欢这礼物,可她根本没拆开过;若说她讨厌我,可她平日里又与我来往过密。 莫非,她也有笑里藏刀的一面? 后来杜一廷顺道来餐厅门口接我回去,回去的路上安安在我怀里睡着了,而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等红灯时,杜一廷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想什么呢?” 我觉得这是件小事,没必要八卦的告诉他,便说:“在想剧本的剧情。” “是吗?但你一直盯着你旁边的礼盒看,里面装着准备送我的礼物吗?” “不……不是,这是我送给廖薇的新婚礼物。” “没送回去?” “她忘了拿,哎呦,绿灯了,你好好开车吧。” 回去后杜一廷陪安安睡觉,我则去书房写剧本,但脑袋总是情不自禁的去想礼物的事,写出的文章也乱七八糟的,我索性关机睡个早觉。 之后的几天里,我把我和廖薇之间的关系从头至尾的剖析了一遍。我们俩因周庭深而相识,而她之前又很喜欢周庭深,而周庭深也喜欢过我。所以,她应该会因此而嫉恨我,只是她藏得很深,我才没能察觉罢了。 这样想着,我便寻思着以后要尽量和她保持距离,但我也不会把这件事挑明,以后有机会就一起吃个饭,只要私下里减少联系就行。 与此同时,杜一廷和祁明遇的金融公司越做越稳,上个月分红了好几百万。 杜一廷有和房东联系过,问房东有没有卖别墅的打算,他想买过来。 房东说他确实有卖房的意向,但前提是价钱合适,而且还得一次性付款。 后来房东开了个比市场价高出一些的价格,但因为杜一廷对周边小区的教育和公众设施比较满意,他也能接受。他说他会从银行贷一笔款,争取年内把别墅买入,然后就举办婚礼结婚。 其实我和杜一廷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下来,我对婚礼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但杜一廷说他总得给我父母一个明面上的交代,所以婚礼该办的还得办。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反驳,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等我的剧本全部写完后,再谈婚礼的事。 为了尽快把婚礼提上日程,我加快了写剧本的进度,杜一廷在处理公司之事时,也频繁的和银行联系。 大概两个月后,别墅的贷款总算下来了,杜一廷让我和他去办理手续。 我寻思着这房子的钱是他一个人赚的,写他的名字就好,便推脱了。 “和我一起去吧,房产上写我们两个的名字。” 我摇头拒绝:“那怎么成,这房子我都没出钱。”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买来让我们一起住的。” 我犹豫了一下说:“但我们毕竟没领证……” 他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我们都经历了那么多,若还把目光盯在领证这个问题上,就显得格局太小了。这次我们先婚礼再补证,所以你也别推辞了。” 第233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手续办理得很顺利,我和杜一廷在合同上签了字、按了手印,房子变成我们的了。 杜一廷很是感慨,他说他自打出生,就过得比同龄人富足。大学同学毕业前就在为工作焦虑,为生计奔波,而他名下已经有好几套房,好几部车,还是杜氏广告的继承人。 因为那些东西太唾手可得了,所以别人对他很是羡慕,他却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如今他经历了几次起落,总算在北京买入了一套别墅,这种心情确实挺激动的。 房子的事尘埃落定,现在就等我忙完剧本了。之后,我加班加点了20天左右,总算写完了全部的剧本。 我把剧本发给制片人和导演看过,他们表示整体上都还不错,但有些对话和场景在拍摄中可能很难呈现。但这些都是小问题,以后在拍摄过程中再做调整就可以了。 签合约时也说过,拍摄时我作为编剧也得到场,得根据现场情况做修改之类的。所以导演说剧本基本敲定,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就准备进组。 我紧绷了很久的神经,因导演这番话而松弛了下来。 当晚我就和杜一廷,约上祁明遇他们聚餐,吃饭时我喝了两杯红酒。回家后我妈妈他们已经带着安安睡下了,我洗漱后也躺到床上,却兴奋得睡不着,总想起床打开电脑写点什么。 杜一廷说我这是高强度工作的后遗症,我的身体闲了下来,但大脑还处在工作状态。眼下不能心急,喝杯牛奶听点轻音乐,慢慢就能入睡了。 我照他所说的做了,还数了几千只羊,但却越来越清醒。 杜一廷伸出胳膊一手让我枕着,一手搂着我的腰:“既然睡不着就别勉强了,明天再补觉就好,我们聊聊天吧。”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你明天还得上班呢,就不聊了,你睡吧。” “我少睡一点也没事,其实我想问问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 虽然已经同意办婚礼,但我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被他这么一问,我才走心的想了一下:“我们都属于在外地讨生活的人,亲属就算邀请了,也不会有很多人来。而我也没多少朋友,能出席的宾客大多都是你的同事。所以举办个小型的婚礼就行了,不必太过隆重。” 他拱起身子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是单纯的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不是让你考虑能到场的人数的,而且这是两码事,你不必把它们掺杂在一起去考虑。” 我抿了抿唇:“就是小型而温馨的婚礼就好,不必太夸张。” 杜一廷持不同意见:“可我想办得隆重点,我听祁明遇说他有个朋友是开三星级酒店的,报他的名字可以打折。” 我不赞成:“就算打下折扣也会很贵,我们已经过了爱面子和走排场的年纪,真没必要那么讲究,订一家干净卫生的餐厅就好了。” 杜一廷似乎不太赞成我的想法,他揉了揉我的脑袋:“都说再相爱的人,都会因办婚礼之事吵架。所以我们也别再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了,婚礼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算是给你个惊喜吧。”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多言:“成,不过你也得好好弄,别让惊喜变成惊吓了。” 他的手在我背部游弋着,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放心吧,我会好好准备的。不过我现在挺兴奋的,感觉得做点什么才能眯一会儿……” 我知道杜一廷在暗示什么,他话还没说完,我就亲吻上了他的嘴巴。 一场持续很久的大战结束后,我们俩的身体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过剩的精力也得到了释放。 我们俩都有些困倦了,相对而眠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来时,杜一廷已经去上班了,我睡到上午11点才醒。 后来我下楼吃了午餐,午餐时我妈也和我聊了婚礼的事,她说杜一廷和她打过招呼了,并问她要了一份宴请名单。 “哦,你给了吗?” “给了,我起初觉得太远了,没给的必要,但一廷说他会解决交通工具的问题,让我把想起的名单给他就好。” 我夹了一个凉拌花生丢进嘴巴里:“他难道要包机?” 我妈点头:“听他的口气,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我有些惊讶:“那也太破费了吧?” “你这丫头,这点人情世故肯定要讲的。你和他在一起分分合合这么多年,我们做父母的因为心疼你,才没说什么。但家里的亲戚却少不了在背后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他既然有这个心,你也就别拦着,花点钱买个高兴,也是值得的。” 我却不赞成我妈这套思想:“你们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爱要面子活受罪,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哪里有那么多框框条条。” 我妈叹了声气儿:“这事就让一廷去办吧,无论他办成什么样儿,我们都得高兴。” 我点点头:“他也是和我这样说的,说他会办妥的。所以这个话题我们也别讨论了,我带安安出门溜一圈。” 我忙写剧本的这几个月里,我每天陪伴安安的时间都很有限,好在她没受到影响,一直在健康的长大。 现在的她不仅能在平地上跑,还能自己扶着扶手上下楼梯;她的词汇也越来越丰富,肚子饿时会说要吃米米,渴了会说要喝水,不想睡觉时会说不睡,要玩之类的话。 前些天,杜一廷带安安去过医院检查,医生说安安不是先天的自闭症,只是性格较为内向,发育较同龄人晚一些。这种差异在幼儿时期会比较明显,但随着她的成长,差距会逐渐缩小,直到消失。 我牵着安安的手,可能是我很久没带她出门了,她高兴得蹦蹦跳跳的,看到蝴蝶时还伸着短短的胳膊想去追。 我又带她去看了喷泉,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的,之后我拉着她走出小区,恰好看到有人在路边卖烤红薯,我便去买了一个给安安吃。 安安是第一次吃,喜欢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美滋滋的。 她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我刚想给她擦脸,电话就响了。 第234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掏出手机一看,电话号码不是常见的座机或者手机号码,我寻思着可能是诈骗电话便挂断了。 我刚把手机装进兜里,电话却又响了起来,我再次掏出来仔细的看了一下号码,觉得这个未知来电很可能是周庭深打来的越洋长途。 想到这里,我接通了电话:“哪位?” “是我。” 虽然很久没和周庭深联系,但他低沉暗哑的嗓音还是让我第一时间辨别了出来。“周庭深,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他低笑了一声:“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我带着安安在外面转一圈。” 他恩了一声:“安安长大了不少吧?我有关注你朋友圈,听说安安的智力和体能,都和同龄的小孩差不多了。” 安安正全神贯注的吃着红薯,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她吃得满嘴都是,但从我的角度来看,她依然是最可爱的。 看着安安这幅模样,我忍不住发出会心的微笑:“对,她最近胃口也很好,一个很大的红薯几乎被她吃了一半了。” “那就好,她能健康的成长,你也能放松不少了。”他说着顿了好几秒,再次开口时情绪和语气都听不出任何变化的问我,“我听祁明遇说你和杜一廷要办婚礼了,是真的吗?” 虽然他的问话,很可能只是朋友间的关心,但我还是考虑到他曾喜欢过我这件事,为了避免他还在喜欢我,也不能表现得太兴奋,便语气平淡的说:“是在计划中。” “那就好,既然决定在一起,该走的形式还是不能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语带笑意的说,“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下个月的月初,因为亲戚朋友大多都在老家,所以打算制作电子请柬,到时候发你一份?” “成,我一定会到现场祝福你的。” 我由衷的感动:“谢谢你,不过你身在法国,工作上也很繁忙,不必特意抽空回来的。” “那不成,既然是朋友,又怎能缺席你最重要的场合。”他说着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剧本完成的怎么样了?” “初稿已过,在开拍前再微修一下就好。” “那就好,我这边还很忙,先不说了。” 我想到了廖薇,到底还是叫住了他:“等等,你和廖薇的事是怎么解决的?” 他默了默:“我从北京赶回法国时,她已经和她现任老公做了婚姻登记,所以两家也没怎么闹,只是后来断了私下的来往。” “哦,那你觉得她是真的喜欢她现任老公吗?” 他叹了声气儿:“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却被她奚落了一番,她说我没资格质疑她和干涉她。后来她和她老公去北京了,你们应该见过了吧?” “一起吃过饭。” “你突然问我这些,难道是她和你说了什么?” 周庭深是个很敏感的人,我怕说多了他会联想到很多事,便急于终止这个话题:“那倒没有,我只是诧异于她变化太快。” 周庭深笑得颇为苦涩:“这怪我,是我对她太残忍了,一直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而促使她随便找个人就嫁了,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是个罪人。” 我见周庭深陷入了自责里,便说:“感情是不可勉强的,你不喜欢她也没有对错可言。而她嫁人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和你没关系的。倒是你也到了该成家立室的时候了,你要加快速度了,争取带着女朋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恩,我会加油。” “成,那你忙去吧,我带安安去洗手,她吃红薯弄得满身都是。” “好。” 晚上杜一廷回家后,我问了他请柬的事,他说白天已经把电子请柬都通过邮件和微信之类的通讯工具发送出去了。 “那周庭深的你有写吗?” 杜一廷认真的回想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虽然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我确实忘了。” 杜一廷怕我误会他,我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其实我也差点想不起他来了,主要是他远在法国,我之前觉得给他发请柬会给他压力。但我白天和他通过电话,他说他会来,那我们再给他补发一份吧。” 杜一廷当即打开电脑,把电子请柬填好后发到了周庭深的邮箱。 发送后,我们俩躺回床上,杜一廷伸出胳膊让我枕着:“你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去试试婚纱。” “你已经订好了吗?” “恩。” “好的。” 他侧过身看着我:“不过你有伴娘的人选了吗?” 我想了想说:“等我问问李幂得不得空。” “成,如果她那边不方便安排,我可以让公司的未婚下属帮个忙。” 第三天,我给李幂打了电话,她说她刚醒就看到了我们的电子请柬,正准备打电话给我,没想到我却先打过去了。 我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你竟然睡到下午?不用照顾念念吗?” “念念去她奶奶家了。” “夏昇的父母家吗?” “恩。” “也挺好的,多让念念和他们二老接触,能让他们高兴些,也能让念念多得到一份宠爱。” “对呀,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有些羡慕的说:“不过你也真是被老公宠坏了,竟然能无忧无虑的一觉睡到中午,我还真是羡慕呢。” 李幂低声笑了:“我最近确实挺嗜睡的,感觉24小时,有20个小时在睡觉。” 我想到了什么,便试探着问道:“你该不会是害喜吧?” 她羞涩的恩了一声。 我兴奋的叫了起来,又意识到这反应过大,便克制了下来:“多久了?” “7周,前天刚查出来的。” 我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真好,那你一定得多卧床休息,我原本还想请你当我的伴娘呢,既然你怀宝宝了,又是比较危险的时期,那就算了,如果婚礼时不能赶来也没关系的。” 李幂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肯定得参与你最幸福的时刻,不过做伴娘确实有些勉强,你能找到其他人吗?” “可以的,这你不用担心。” 第235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来北京这两年,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并没有交到比较亲密的朋友。 刚来北京时,我和高朵儿走得比较近,但她带着伪善的面具潜伏在我身侧,对安安做了绑架之事,自此友谊瓦解。 而我经过周庭深认识了廖薇,我们年纪相仿,兴趣相投,有一段时间走得很近。但自上次送她的新婚礼物却被她扔进垃圾桶后,我们很默契的谁也没联系谁。 有时候我想,我和廖薇的友情,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塑料姐妹情,看似坚韧,实则一有利害冲突就会破裂。 而我们俩因周庭深而合,也因周庭深而裂。她暗恋他许久,与我以姐妹相称不过是在试探我和他的关系。而当从我这里拿不到任何好处时,她转身就和我清了界限。 人是社会的人,在单纯的校园时代可能会因纯粹的趣味相投成为朋友。但踏入社会后,每一种关系似乎都变得繁琐复杂了,都是人们权衡再三后选择的结果。 我特别明白这一点,所以我对廖薇并没有什么埋怨,只愿和她再冲突就好。 挂了电话后,我妈叫我吃午餐。 吃过午餐后,我妈说她要去超市买几床棉被,以防有亲戚来参加婚礼时住进家里。我怕我妈累,便提出陪她去,让我爸留在家里陪安安午休。 我们家附近虽然有超市,但我妈说十公里外的大型超市里搞活动,同样牌子和规格的被子,要比家附近的超市便宜几十块呢。 我虽然不在意这点小钱,但对于我妈这个年纪和生活常态的人来说,让他们货比三家的砍价,是他们单调人生中最大的乐趣,我不忍心剥夺,只能陪她去。 我们搭地铁去了我妈所说的超市,因为有优惠券,价格确实便宜了些。我妈挑了好几床被子后,我则去食品区想给安安买点零食,在挑糖果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我回过头,当对上廖薇的脸时,我诧异之余便觉尴尬,我很勉强的笑了一下:“好巧,你也来买东西?” 廖薇披着一头浓密的卷发,亲昵的搂着她老公的胳膊,她老公则推着手推车。我和她老公互相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廖薇松开她老公的胳膊来勾住我的:“我们来随便逛逛,你呢?买了什么?” 我指了指结账区:“我陪我妈买棉被,她已经选购结束了,在结账区等我,我想给安安买点零食。” 廖薇顺着我看的方向瞄了一眼:“伯母也来了?我原本还说相约不如巧遇,干脆今晚约着吃个饭呢。” 廖薇笑得没心没肺,仿佛那天的事完全没发生过一样,但我心里多少是芥蒂的,因为哪怕活到了三十岁,哪怕经历了颇多风雨,我依然学不会虚假那一套。 我低下头,笑得颇为勉强:“我妈东西挺多的,我得帮她拿回家,而且我女儿也在家里等我。” 廖薇颇为遗憾的说:“那还挺可惜的,对了,我们前天刚从法国回来,我昨天见过祁明遇,听说你和老杜要举办婚礼了?” 我恩了一声:“对呀,杜一廷应该给你发过电子请柬了吧?” “是吗?”她挠挠头,“坐长途飞机实在太累了,加上要倒时差,我还没确认过邮箱。” “那你抽空看一下,时间和地点都在请柬上,到时候带上你老公来哦。”我说着顺手拿了几样东西放进推车里,“那你们慢慢逛,我妈在等我,我先走了。” 因为东西挺多的,搭地铁不方便,我和我妈便决定打车回去。在等车的时候,有辆suv停在了我们面前。 随后,廖薇的老公下了车:“秦小姐,坐我们的车走吧。” “可是并不顺路,这样太麻烦了。” “不会的,今天也没事可做。” 廖薇也下了车:“语曼,你就别客气了,就搭我们的车吧。” 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我到底还是搭了他们的车。 他们把车开到我家门口,又帮我们拿东西,我们自然得请人进屋喝杯茶。 喝茶之余,廖薇打开了话匣子:“语曼,我觉得你对我好些有些疏远了。” 她坦荡的问出来,倒让我觉得尴尬了,我笑了笑说:“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因为你太客气了,就比如刚才我们想送你们回来,你就该毫不客气的上车,而不是推搡半天。” “客气是应该的,毕竟你们刚回国,身体和精神上都需要适应调整。” 她朝我挪过来了一下,胳膊搭到我的肩上:“现在也是休息,对了,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这段时间没联系你而生气吧?其实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我毕竟是新婚,和我老公正处在如胶似漆的阶段,脑海里、心里全是他,每天都乐颠乐颠的当他的跟屁虫走南闯北。但这种热情都会随着时间而变淡的,慢慢的我也会看他不顺眼,会把他的缺点放到,甚至会想到离婚,到这种时候我还得向你讨点经验和诉苦呢,你可不准不理我。” 廖薇说完,明朗的笑了。 笑得这般纯粹洁净的她,完全不像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我开始寻思着这是不是一场误会。 不必要的猜忌,只会让自己步入误区,我到底还是隐晦的开口询问:“廖薇,我不是送过你一份新婚礼物吗?” 廖薇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对啊,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们喜不喜欢。” 廖薇看了她老公一眼,她老公一脸问号的表情,似乎不知道我们所说的礼物是什么。 廖薇低下头抠了抠手,犹豫了下说:“其实那对礼物被我弄丢了?” “哦?怎么丢的?” “那天我们一起吃饭,你不是手机忘在店里了吗?你们进去后我也跟了进去,想帮帮忙。但刚走到门口我电话就响了,我老公说他洗好在家等我了,我一时激动,便吧抱在手里的礼物当成了垃圾丢进了垃圾桶,等我完事后才记起,等我晚些时候去找时,东西已经没有了。餐厅的工作人员说半小时前被垃圾车收走了。” 第236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廖薇说完羞涩一笑,并瞄了陈之昂一眼,陈之昂也有点不好意思的丢下了头。 我笑了笑,脸也一红,不是因她说得暧昧的话,而是因误会她的行为感到羞愧。 看得出来,廖薇他们俩的感情很好,我和杜一廷也热恋过,我知道热恋期的人确实会爱到忘我,眼里只有彼此,其他人和事总是入不了眼。 是我误会她了,是我小肚鸡肠了。 好在我没有挑明,能默默的修复这感情,我笑了一下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改明儿再买份新婚礼物送你。” 廖薇挤挤眼睛:“不用送新婚礼物了,毕竟送过了,等我以后有孩子你再表示表示吧。” 我惊讶的睁大眼睛:“你怀上蜜月宝宝了?” 她皱皱鼻:“暂时还没有,但我们一直在努力。” 陈之昂可能觉得这个话题他不适合参与,便站起身陪安安玩去了,我用手捂着嘴巴凑到她耳边说:“你们俩现在应该是干柴烈火的状态吧?” 她恩了一声:“差不多吧。” “那目前还不适合要孩子,等感情进入平稳期后再考虑吧。” 她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想多有点二人世界的时光,毕竟一旦有了孩子,就得三人行了。” “你既然也有这种想法,就该做好措施。” 她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欧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当心的。对了,你婚礼都安排得怎么样了,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婚礼的事由杜一廷包办,我负责到场就成。”我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便说,“对了,我的婚礼还差伴娘,你方不方便……” “方便,特方便!”我话还没说完,廖薇就抢过我的话说,“我这辈子还没做过中国婚礼的伴娘呢,听我老公说特别有意思。” 廖薇爽快的答应了,令我特别感激:“真的很谢谢你,对了,明天你抽出点时间和我一起去试衣服吧,你的伴娘服杜一廷也准备好了。” “几点?” “时间还没定。” “成,那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店里和你会合。” 我和廖薇又聊了一会儿,快下午四点他们却起身说要离开,陈之昂说他的父母知道他们回来了,昨天就打了电话让他们今晚回去吃饭,他们不去不合适。 听到这个理由,我们也没多做挽留,邀请他们改天再来家里吃饭。 晚上杜一廷下班回来,他问我伴娘的事落实了没有,我点了点头:“找到人了。” “李幂?” “不是,她刚怀了孩子,而做伴娘挺累的,我便找了廖薇。” 杜一廷听后皱了皱眉:“这似乎不太恰当,万一周庭深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那气氛估计会很尴尬。” “应该不会,他们俩之间是廖薇比较主动,但她和陈之昂感情很好,对周庭深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了。在同一个场合见面估计会觉得尴尬,到时候尽量别让他们碰面就成了。” 杜一廷听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她既然会同意做伴娘,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 至此,我们结束了这个话题,但第二天我和廖薇相约在婚纱店试礼服时,我还是觉得应该给她提个醒,以免婚礼上闹得不愉快。 “廖薇,再试衣服前,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她侧头看着我:“你的表情怎么变得这么严肃了?” 我笑了一下:“其实我们也邀请了周庭深参加婚礼,他很可能会来,你觉得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做伴娘吗?” 廖薇听到我提到周庭深,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但她很快又摆出毫不在意的表情说:“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那完全没必要的,我早就把他从我的心里格式化了。” 我瞄了廖薇一眼,分辨不清她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在强撑。但她即使说没关系,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杜一廷有陪我们前来,廖薇先试了一套全新的婚纱短裙。她的身材很好,完全撑起了这件纯白的婚纱,显得特别的漂亮。 后来又轮到我试,这是一套全蕾丝设计的婚纱,还有很长的尾巴。我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穿上它。 我先瞄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仅是一眼,我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在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我想到我这些年经历过的坎坷,我这一生结过三次婚,每次都弄得遍体鳞伤。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以直线下降的趋势生活下去,日复一日的在水深火热里挣扎。 我从不敢奢望我能过得幸福,因为我的人生实在太不幸了。可这一刻,我竟然再次穿上白纱要嫁人了。 嫁给我所经历的三个男人中,爱得最荡气回肠的那一个。 工作人员似乎被我流泪的样子吓到了,其中一位给我递了纸巾,很小声的说:“您好,需要我们回避一下吗?” 我用纸巾擦了一把脸,笑着说:“不用,把帘子拉开吧。” 我说着转向外面,微笑着看着帘子缓缓拉开,我想让杜一廷记住这一刻还算美丽的我。 何曾想帘子一拉开,杜一廷竟单膝跪地,手捧着一束红蓝相间的玫瑰花束递向我:“老婆,我们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珍重的向你求婚。” 他一开口,我刚擦干的眼睛就又湿润了。 我捂着脸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而眼泪则止不住的往外流。 杜一廷的语气很温柔,像是冬日的暖阳,温暖了我潮湿的心窝:“老婆,请嫁给我吧。” 他说着把鲜花递给一旁的廖薇,从口袋里掏出了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后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秦语曼,你愿意把你的余生交给我来守护吗?” 这一幕太意外了,我的情绪太过汹涌,憋了很久都憋不回眼泪。而廖薇和婚纱店的工作人员都围了上来,边鼓掌边说:“嫁给他,嫁给他……” 这一幕,更是令人感动至极,我也顾不上脸上的泪水了,点着头说:“我愿意。” 第237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杜一廷单膝跪地,温柔而真诚的把戒指套进了我的手指,并在我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 我是个对待感情很含蓄的人,所以哪怕安安都快两岁了,我还是因杜一廷亲吻我手背的动作红了脸。 而围观的人们则很热情的为我们鼓掌,杜一廷刚站起来,廖薇就带头起哄,让我们再亲一个,而其他人也立马符合。 他们越说越大声,仿佛不亲就过不了这一关似的。我羞赧的回避,杜一廷则很热情奔放的在嘴上留下了一个吻。 尔后,他低头把我打量了一圈:“这是我按照你的尺码为你量身定做的婚纱,看来很合适,虽然你一直都很没,但穿上了婚纱后整个人都像会发光似的,让我的眼神无法移开。” 我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小声说:“别太夸张了,大家都看着呢。” 杜一廷却坚持说:“因为是事实,所以没什么不可说的。” 试完婚纱后,又做定妆。 定妆用了两个多小时,再戴上迪奥的项链和耳环之类的饰品,搭配上婚纱后确实很好看。 廖薇也试了妆,但她的比较简单,她看着镜子里的我说:“语曼,你真的很美,美得我都想娶。” 我透过镜子看着她笑了起来:“那我们同心协力,你爸陈之昂踹了,我则悔婚,然后我们双宿双飞?” 廖薇被我逗笑了:“还是算了吧,我只有贼心没有贼胆,也不想遭受社会的毒打。所以我们就把对彼此的爱放在心里,和不爱的男人过日子吧。” 开玩笑间,我取下饰品、脱下婚纱打包带回家,杜一廷和婚纱店的化妆师约定好了,等我结婚当天她们会来家里帮我化妆和穿衣服。 从婚纱店出来已经是午饭的饭点了,我们让廖薇给陈之昂打了电话,把他叫出来一起去川菜馆解决了午餐。 香麻辣的川味火锅很好吃,我把肚子都吃撑了,但嘴巴还是停不下来。廖薇关切我:“语曼,你可是要做新娘子的人,这火锅热量很高,为了结婚那天美美的,还是少吃的好。” 听到廖薇这样说,我觉得特别有道理,刚想把筷子放回桌上,杜一廷却说:“没关系,你想吃就吃,不必克制。何况你本来就瘦,多吃些胖一些后,会更好看。” “可是婚纱是按照我现在的尺寸做的,万一真吃胖了就穿不下了。” 杜一廷笑了笑:“真没事,可以修改的,需要再来份毛肚吗?” 想到维持身材这件事,我到底还是拒绝了。 之后的日子,我全权照顾安安,杜一廷则安排婚礼的事宜。在婚礼开始的头一天,我们两家的亲戚都被他包机接到了北京,并住进了豪华的酒店。 虽然这些费用都不低,但杜一廷说人之所以要努力赚钱,就是为了把钱花到有意义的地方去。而我们的婚礼一生只有一次,而且这还是迟到已久的婚礼,所以他不能让我受委屈,他要让我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幸福的嫁给他。 杜一廷这番话到底还是打动了我,我很感激的给了他一个拥抱,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才会有只在意钱的想法。 这晚,我六点就被杜一廷拉进了卧室,他让我早点休息,不然明天会吃不消的。 他帮我盖上被子准备离开,我逮住他的胳膊:“那你不睡吗?” “明天安安和念念做花童,我去给你们做个辅导,以免她们明天怯场。”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担忧:“念念应该没问题,她毕竟大一些,而安安生性内向,说不定会被那场面吓到。我们也不必勉强,如果她明天害怕或是紧张,就别让她做花童了。” 杜一廷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些事我都会安排,你安心的睡吧。” 杜一廷离开后,我努力的试图睡着,但却毫无睡意,我越是强迫自己入睡,脑袋就越清醒。 我索性不强迫自己了,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朋友圈,后来我想到了周庭深,便给他发了个信息,问他有没有回来。 他很快回复了过来:“刚下飞机,明天见。” “恩,那你早点休息。” 房子没开灯,我后来又刷了会微博,眼睛便受不了这强光刺激,我关闭手机闭上眼就睡着了。 杜一廷回来时我隐约的醒了,我翻身朝向他:“几点了?” “凌晨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睡,忙什么呢?” “我确认了下各项事项,睡吧,没事的。” 他说着把我搂进怀里,我的耳朵贴着他的心脏,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忍不住感叹道:“真好。” 他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耳垂:“什么好?” “什么都好,一切都好。你的心跳声、你身上的味道、还有天气和此刻的心情都很好。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我之前对婚礼没有任何期待,之前和你确定了要办婚礼我也很淡定。可是随着婚礼的临近,我却越来越不淡定了,我也激动起来。” 他微微的呼吸着:“激动是必然的,毕竟你是主角。” 我仰起头看着他:“谢谢你,谢谢你坚持办婚礼,谢谢你让我做了次主角。” “傻瓜,我这辈子都会把你当做女主角,好好充着的。” “谢谢……” 他用手指在我嘴唇上磨蹭着:“这是我该做的事,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想说,我们把话留到以后慢慢说吧,再聊下去天就快亮了。” 我睡了一觉已经清醒了,但他肯定困得慌,我便点头说好。 他这段时间真的是累坏了,几分钟后他就睡着了,打起了微微的鼾声。我借着隐约的光线,伸出手指顺着他的脸部轮廓游走了一圈,随后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吻。 真好,虽然我们一度错过,但我们还是牵回了彼此的手。 我告诉自己,要把曾有过的不快和怨恨都忘掉,只记住他的好,然后紧牵着手慢慢变老。 第二天,我是被我设定的上午7点的闹钟吵醒的,我闭着眼睛想拍拍杜一廷叫他起床,才发现他睡的地方已经空了。 第238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摸出手机给杜一廷打了电话,他挂了电话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上了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扎伤了喜庆的红色领带,胸前还戴上了新郎的红花 “睡得好吗?”他走到床边俯下身摸了摸我的头。 “恩,你都换好衣服化好妆了,那怎么不叫我?” 他笑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嘛,我正准备来叫你呢,你洗漱一下,换上婚纱开始化妆吧,我去趟酒店那边。” “但酒店那边有祁明遇和婚庆公司帮忙盯着,你也别紧张,放松一点吧。” 杜一廷深呼吸了一口气儿:“确实挺紧张,毕竟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婚礼。” 我哦了一声:“怪不得我睡得这么香,看来是因为这是我第二次办婚礼,所以比较淡定。” 杜一廷的脸上出现了歉容:“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多想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抓着他的手仰头看他:“我没多想,我只是突然觉得感慨,在嫁给郝邵明时,我是真的想把日子过好,但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于是遇到了你。虽然我们俩也磕磕绊绊的,也有过很多不幸的事,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没能保住,但还好到了最后我们还能陪在彼此身边。” 说起这些事,我鼻尖又是一酸,眼泪便流了下来。 杜一廷蹲下身抱着我:“别多想了,那些事都过去了,如果人真的有灵魂,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所以我们要更幸福才对,那样他才会开心。” 我笑着擦干了眼泪:“我知道,我去洗个澡。” “去吧,化妆师再给廖薇化妆,你洗好后恰好可以给你弄。” 我洗澡后,杜一廷便去酒店了。 我洗漱后把头发吹得微干,我妈就来敲门,说化妆师问我可不可以化妆了。 我说可以了,便叫上化妆师和她的助手去了更衣间,廖薇则搬来椅子,我踩在上面,从衣柜的最上层取下婚纱礼物和首饰礼盒。 化妆师让她的助手先把婚纱拿出来,并示意我准备换上它,可助手刚把纸盒打开就惊讶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化妆师询问时,我们也看了过去,当我的眼睛看到原本纯白的婚纱,如今被黑的和红的染料染得乱七八糟时,我吓得捂住了嘴巴。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我虽然有其他的敬酒服,但婚纱却仅此一件,而婚礼三小时后就要开始了,连临时租都来不及了,就算有尺码,也会因早高峰的拥堵道路而耽误。 助理吓得不敢再碰,廖薇走上前把婚纱拿了起来,整件婚纱都被人刻意破坏了,连看着都碍眼,更别说穿上了。 “秦姐,怎么办现在?” 化妆师说:“要不我让婚纱店里的人帮忙看看有没有你的尺寸,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只能将就一下了。” 我点点头,对化妆师说:“那麻烦你赶紧抽时间帮我问问。” 化妆师开始打电话,我妈询问赶来,她看到婚纱后又急又怒:“这婚纱拿回家后,一直放在衣帽间没动过,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子了。” 我虽然也很着急,但还是得安抚我妈:“先把婚礼办了,再来讨论婚纱的事。” 我妈咬着牙点头:“也是,破坏你婚纱的人,最终目的肯定是想搞砸婚礼,我们若是真的自乱阵脚,那才是入了他的意。” “对,你别多想,你带着我爸和安安先去婚礼吧。” “是打算过去了,毕竟安安也要化妆,但小孩好动,等到了婚礼酒店后再给她们化妆。”我妈说着掏出手机,我拦住了她,“你要做什么?” “得把你婚纱出事的事告诉一廷。” “还是别告诉他了,他那边也挺忙的,我就不给他添乱了。” “你这想法不对,”我妈教训我,“你们现在已经是共同体了,就算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在有共同体的条件下,也应先征求你另一半的意见。这出了尊重外,也是为了能集思广益,寻得最优解决方案。” 我被我妈说服了,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家庭妇女,说的话还这么深刻。” 我妈数落我:“别看不起家庭妇女,家庭妇女也是有思想的。” 我妈给杜一廷打了两个电话,但他都没接,估计那边再忙。 大概一分钟后,电话回复了过来,但却是周庭深的声音:“是伯母吗?我是杜总的朋友,你们有事找杜总吧?他在和婚庆公司沟通一点小细节,暂时没办法接电话,” 我第一时间就辨认出他的声音,便从我妈手机抢过手机回了卧室:“是我,婚庆公司出问题了吗?” “原来是今天的新娘打来的,看来你是真嫁对了,老公刚离开一会儿,就电话轰炸了。” 我知道周庭深是在开玩笑,但我完全不是开玩笑的心情,便把刚才的话题又问了一遍:“婚礼场地那边出问题了吗?” “没有,他想调整一下流程。”短暂的沉默后,我听到周庭深说,“不过听你的声音,你心思似乎很糟,一点都不想今天的主人公该有的样子。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反悔交给他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我的婚纱穿不了。” 周庭深的声音也严肃起来:“什么问题?” “被人用燃料染上了色……” 我话还没说完,周庭深便打断我:“别着急,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现在我过去的话,时间会很紧张。这样吧,你和大家一起来酒店吧,尽快,马上。”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而我没时间犹豫,叫上家里的人坐上小巴士直奔酒店。 我们到酒店时,周庭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递上一个白色的袋子,我朝里看了一眼,竟是一套婚纱。 我很惊讶的问他:“这是我的。” 他点了点头。 “可……可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短的时间制作一件婚纱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我在法国设计并制作好的,原本就想送给你做新婚礼物,现在倒也好,算是派上了用场。” 第239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当下也顾不上其他的了,我道了谢后,便去酒店为我提供的休息室换衣服。 婚纱是件浅蓝色的抹胸蕾丝长裙,上面还有星星的图案,说实话这件衣服毕竟出自知名设计大师周庭深之手,只是看着都觉得美轮美奂,我换上后效果更佳。 化妆师赞誉不绝:“秦小姐,这套婚纱实在太美太仙了,说实话这些年我化过妆的新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婚纱。而且婚纱通常是白色的,但这浅蓝色很淡,在阳光下看也很接近白色,但却又有另样的美。” 助理这次是惊喜的捂着嘴巴自语:“我有生之年也没什么大追求,只希望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衣服嫁出去就好。” 化妆师拍了拍她的肩:“你要知道这婚纱是出自大师之手,而且世界上仅此一件,不值一千万也值八百万,你想穿这么豪华的婚纱,就努力工作吧。” 化妆师虽然语气亲昵,但拍打的动作却有些重,小姑娘吃痛的蹙了蹙眉,然后打开化妆箱准备给我化妆。 在她们准备时,我看向了到了酒店后就很沉默的廖薇:“你还好吗?” 她点了点头:“挺好的,裙子很美,很适合你。”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知道你待会也可能要和周庭深碰面,你还能应付吗?” 她点点头:“当然能,我根本没把他放眼里的好吗?” 廖薇是在逞强,她说话时嘴唇都在哆嗦,但却故意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看来她就算有了一生的归宿,还是对之前的苦恋耿耿于怀。 她不愿面对,我也不忍说破,我让她先休息一会儿,然后便化妆。 在化眼妆时杜一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说他听说了婚纱出问题的事便赶来了。 我不便睁开眼睛,只能恩了一声:“一直放在家里没动过的婚纱,被红色和黑色的燃料染得到处都是,是被人故意动过手脚的。好在周庭深有为我准备了一套婚纱做礼物,才算化解了这危机。不过我担心对婚纱动手脚的人,不会就此罢休的,你让祁明遇他们多注意现场,若有可疑的人就立马请出去。” 杜一廷说:“我也想到这点了,已经和酒店的保安队长沟通过了,请他们帮忙维护下秩序。” “那就好,住酒店的亲戚们都到了吗?” “恩,我包了客车接送,已经都到了。” “你辛苦了,不过安安和念念呢?” “在李幂和陆子和照顾着,你安心化妆吧,别担心了。”他说着交代化妆师,“再有一个半小时新娘就要入场了,你在入场的10分钟前,再给新娘补下妆。” “好的,但杜总你作为新郎,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也该补妆的。” “成,那我一会儿过来。” 杜一廷说着轻抚了我的背几下就离开了,他一走化妆师就说:“从婚礼这件事就能看出你嫁对人了。” 女人在一起时所谈的话题,总是离不开男人的,尤其是听到她夸赞我的男人,我更觉高兴。“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很多男人结婚时,都是把婚礼的事丢给家人和婚庆公司去弄,他们会觉得反正差不多点就行了,自己只要走完婚礼的过程就行了。可你老公却凡事亲力亲为,这说明他特别重视这个婚礼,换句话说也就是重视新娘。他想诚意满满的把你娶回家,容不得一点闪失,所以事无巨细。” 经化妆师这样一说,我都感觉杜一廷优秀得不像话,刚想谦虚的说句他原本就是严谨的性格的话,廖薇却轻叹了声气儿说:“我和我老公从认识到闪婚不过几天的时间,婚礼也是在教堂草草举行,看来是我老公不够爱我,或者说爱得很肤浅。” 廖薇这番话一出口,现场的气氛便变得十分尴尬,尤其是化妆师更是红了脸。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我想了想说:“话不能说死了,若真要拿我们的情况和你们想必,我们是具体派,有太多条条框框需要去完成;而你们则是浪漫派,充满了激、情,爱得疯狂而热烈,且不拘于世俗的形式。其中我最羡慕的还是你们这样的,只是我有家人要照顾,那种自由的生活也只能在梦里想想而已。” 化妆师因我这番解释而感激的冲我一笑,但今天的廖薇却特别的钻牛角尖:“其实是我羡慕你,激、情毕竟是一时的,若没有精神或者情感上的东西维系,那一段感情将会由火热快速走向冷却。但你们不一样,你们经过岁月的洗涤后还能走到一起,这才能一直走下去。” 她说着,还叹了声气儿,眼角有眼泪闪动。 休息室的气氛变得颇为低沉,化妆师想了想说:“和你们一比,我和我的助理才更惨。我们负责了很多对新人的妆容,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老公在哪儿,我们只能压制着恨嫁的心情,继续微笑着给你们化妆。” 我笑了笑:“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不是各位的比惨大会。无论是未婚还是已婚,或者即将结婚,这都是人生当下最耀眼的时刻,我们最应该做的就是走好人生的每一步路,眼界往前看,其他的都别多想。” “语曼,你开思想课呢?”李幂一手牵着安安一手牵着念念走了进来,她的语气温柔极了,脸上有着恬静的笑容。 “瞎聊呢,你还好吗?有没有很想睡?” 她笑着说:“其实是有点困,但你放心吧,今天就算用牙签撑着眼皮,我也不会睡着的。” “我真感动,为了表达感情,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提供两根棉签?” 念念把我们的话当了真,立马护住李幂说:“阿姨,我妈妈不需要牙签,她想睡觉是因为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等出生后我就能做姐姐了,每天陪着小宝宝玩。” 我逗她:“那等妈妈的小宝宝出生后,你能把小宝宝分给我玩吗?” 她双手叉腰:“不可以,他是我的小宝宝,你那么喜欢就自己生吧。” 第240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念念一身霸气,把我们逗笑了。 这时安安突然严肃的说:“我妈妈也有小宝宝,我也做姐姐。” 安安这几天刚会说长句子,很多时候意思表达不到位,还需要我们去猜。大多时候我们都能猜到,但此时她的话却让我犹豫了一下,我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安安也想要小弟或者小妹妹陪你玩吗?” 她期待的冲我点点头,其实我真的没有再生育的计划,不是怕辛苦,而是养孩子的过程中有太多风险了,我承担不起任何意外了。 可若我强硬拒绝,安安定会失望的。我努力的笑了笑:“妈妈会努力的。” 这时陆子和也走了进来,说婚礼要开始了,他得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再预演一遍。 陆子和带着孩子们出去后,我的妆也化好了,李幂打量了我一圈说:“真漂亮,人漂亮,婚纱也漂亮。浅蓝色的婚纱确实少见,但更漂亮了。来吧,我们先拍照纪念一下,多年后翻出来再看,一定会是美好的回忆。” 我们请化妆师帮我们拍了几张,正拍着时周庭深进来了,我下意识的看了廖薇一眼,看到她下意识的别过了头。 李幂知道我和周庭深发生过的事,她朝我递了个眼神,然后走上去勾住廖薇的胳膊:“你是伴娘吧?那我们出去和伴郎汇合一下,沟通一下待会的细节。” 李幂说完又看向化妆师:“新郎忙得够呛,我们出去给他补妆吧。” 大家都走了,房间里只剩我和周庭深。他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头发输给一丝不苟,虽然是笑着的,但那笑容仿佛都透着一股哀伤。 我尽可能自然的笑了笑:“这婚纱真的很合身,谢谢你。不过虽然是朋友,但这材质和设计都挺贵的,我总得表示表示。” “表示?”他蹙蹙眉,“什么意思?你是在说要给我钱吗?” “……对……” 他严肃了些,脸上的笑都收紧了:“这是我作为朋友送给你的新婚礼物,谈钱多伤人心啊。” 我咬咬唇:“可是婚纱本该有新郎准备弄……” 他打断我:“原来你是怕杜一廷介意啊,但从我的角度来考虑,这没什么不妥的。做衣服毕竟是我的职业和专长,我做套衣服送我朋友,这无可厚非。” “可……” “秦语曼,你是怕我对你还有留恋吗?我是喜欢过你,但知道你选择了杜一廷后,也是真心的祝福你。但我就想,我就算不能亲手为你披上婚纱,也要在你结婚时为你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婚纱,这也算弥补了我感情上的遗憾。若你连这都拒绝,岂不是太没人情味了吗?” 周庭深这番话说得我很是羞愧,我确实只考虑到了杜一廷的感受,却忘了从他的角度去思考了。 我很歉疚的笑了笑:“好,那我就不谈钱的事了,我会好好珍藏你送我的礼物的。” 周庭深听到我这样说总算笑了一下:“你喜欢就好,我们拍个照吧。” 他拿出手机调出了前置摄像头,为了更多的入境,我的脑袋朝他那边靠过去了些。咔嚓一声,我们的笑脸定格在了某个瞬间。 十分钟后,婚礼开场。 到场祝贺的人很多,我目测了一下,大抵有30多桌。主持人是杜一廷的秘书,他说了一段贺词后邀请新郎入场,随后又请新娘入场。 念念拉着安安入了场,她们一手提着一个小花篮,边走边往外面扔着花瓣,我则搭着我爸的胳膊入了场。 我以为我不会哭,毕竟我和杜一廷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说是老夫老妻也不为过。 但婚礼的氛围真的很奇怪,当我踏上红毯时,当音乐声响起,当嘉宾们鼓起掌时,当杜一廷的目光穿越人墙落到我身上时,我的泪腺还是急剧发动了,眼眶也慢慢湿润。 而我爸也颇为动容,我感觉他的步伐越来越沉,我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也发红了。 这条红毯并不长,但迈出第一步时,我的回忆就开始倒带。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情,如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在我脑海里迅速掠过。当杜一廷从爸手里接过我时,我却又仿佛穿透了未来的岁月,看到了我们白发苍苍、相濡以沫的样子。 杜一廷朝我爸鞠了个躬,说了声“谢谢爸”,我爸则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转身走进了嘉宾席。 之后我们面对面,主持人活跃了气氛后,询问我们似乎是诚心实意的要娶和要嫁。得到我们的肯定答案后,又是交换戒指和亲吻。 整个过程下来,我都感觉恍惚而幸福。 婚礼的程序其实我们早已烂熟于心,以前做嘉宾时,我们曾目睹过很多次。但当我们成了当事人,却还是很难过。 随后是祝歌环节,祁明遇唱了一首《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廖薇和陈之昂给我们对唱了一首张宇的《给你们》。 他们的歌喉都很不错,可以说是演唱级水准,我听着他们的歌声时,一度流下眼泪,杜一廷则看似不经意的帮我擦干眼泪。 随后是播放我们从相识到相知的过程,最前面播放的是一些照片,随后是朋友采访。 这些都是我事先不知道的,看到时还挺惊喜的,眼看已经要播放结束时,却又突然跳出了一个视频。 那个视频是我和周庭深躺在床上睡觉的视频。 视频一出,嘉宾席瞬间大乱,而我则辨认出那是我和周庭深被他的助理陷害后,故意把我们挪到一张床上睡觉的事情。 我的脑袋轰隆了一声,只感觉头皮都在发麻。杜一廷则对主持人递了几个眼神,主持人立马关闭了,然后有些脸红的走回台上解释:“大家别误会,新郎新娘的视频是我剪辑的,刚才的画面是我平日里的小爱好,没想到不小心剪进去了。大家待会怎么惩罚我都成,眼下还是让婚礼继续完成吧。” 因为那个画面是一闪而过的,嘉宾们应该没来得及看清楚,所以也没听到质疑声,大多数人都发出了起哄的笑声。 第241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到场嘉宾没有起疑,但那个画面却在我心里扎了根,并把我的思绪搅得一团糟。 从婚纱事件到视频插曲,这足以说明有人不想让我和杜一廷举办婚礼,或者说想把这场婚礼办成笑话,让我们出糗。 就连敬酒时,我的脑袋都在想着这件事,杜一廷搂了搂我的腰,叫我别多想。 婚礼持续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杜一廷拿出机票说直接飞马来西亚度蜜月,但我听后却没什么兴趣。 他的眉头皱了皱:“不喜欢这个地方?” 我摇摇头:“不是不喜欢,而是眼下不是度蜜月的时候。从婚纱被人用燃料泼得乱七八糟到那段视频,都说明有人在我们背后捣鬼。我们应当尽快查出这件事情,找出陷害我们的人。” 我说话时,眼睛在离开酒店的人群里扫着。婚纱从婚纱店拿回家时是完好无损的,随后一直放在衣帽间里,我们家五口人肯定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我们家又没有保姆,这足以说明能够毁了婚纱的,必定是去过我们家的人。 而近段时间去过我们家的人,寥寥可数,但都是极为亲近的朋友,若是他们中的一个,那这件事对我打击还挺大的。 杜一廷用手托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视线固定在他身上:“这件事肯定要查,但推后调查也无妨,和我们度蜜月不冲突的。若因这件事打乱我们的计划,那害我们的人才会得意。” 杜一廷说的也有些道理,我点了点头:“那不带安安去吗?” “让爸妈照顾几天吧,等我们回来后再给爸妈放几天假,让他们也出去散散心。” “那成吧,我们先回家收拾行旅?” “不用,我已经打包好放车里的后备箱了,祁明遇会送我们去机场,他再把车开回去。” 我感动于他的细心:“原来你都安排好了,辛苦了。” “不会辛苦,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 他牵起我的手往外走,我们想和李幂他们打个招呼再离开,可刚走过去就看到廖薇捂着肚子坐到了地上。 我甩开杜一廷的手小跑过去:“怎么了?” 陈之昂一脸惊惶,蹲下身抱住廖薇:“老婆你怎么了?” 廖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好像流血了……” “那里流血?” 陈之昂刚问出来,我就看到她白色伴娘服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我惊惶的捂住嘴巴,杜一廷则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生把廖薇扶上推床后,我看到地上留有一大滩血迹。我下意识的想跟着上救护车,听到医生询问廖薇有没有怀孕。 廖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验过……” “那末次月经呢?” 陈之昂抢答:“好像已经40多天没来了,我记得是这样。” “先去医院吧,监护人呢?” 陈之昂立马说:“我是她老公。” “那成,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在心里想了很多,廖薇若真是早孕流产,那与她做伴娘辛苦和替我挡酒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而我作为邀请她做伴娘的人,若现在还去度蜜月,那就太不适合了。 我也跳上车:“我陪你们去。” 陈之昂拦住我:“你们去度蜜月吧,不用管我们,我会照顾好廖薇的。” “可你一个大男人哪懂这些。” 李幂走了过来:“我会在北京待上几天的,有能帮得上忙的我会帮的,你安心的去吧。毕竟你们的婚礼只办这一次,该做的还是得做。” “别可是了,廖薇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们都留下来也不能让情况好转的。所以快走吧,再不走你们就赶不上航班了。”陈之昂说着对我们挥挥手,示意医生关车门。 我担忧的看着廖薇,她也冲我笑笑:“快去吧,我没事的。” 救护车开走后,祁明遇和李幂他们都让我们赶紧去机场,周庭深也走过来说:“你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廖薇应该也不想破坏你们的蜜月的,你们不去的话反而会让她内疚。” 大家纷纷叫我们赶紧去机场,仿佛我们留下反倒是千古罪人似的,我后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 赶飞机的路上我都挺心神不宁的,给陈之昂发了微信询问情况,他说正在做b超检查,让我们别担心了,好好的度蜜月就成。 因为时间很赶,到了机场就开始办理托运和过安检,然后登机。 差不多六个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我开机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廖薇打了电话。 电话快挂断时她才接了起来,声音虚弱的喂了一声,我放轻语气询问:“你还好吗?” 她好像是苦笑了一下:“怎么会好呢,我的孩子没有了。” 我心里生出满满的愧疚:“对不起……” 她笑了一下:“你不用这样,是我粗心大意,连怀孕了都不知道,要怨也只能怨我自己。” “可你毕竟是在我婚礼上出事的……” “我是成年人,又不是你逼着我做伴娘的,真不怨你。我挺累的,我先睡一觉,你们好好玩吧。” “那你注意休息,我们回来后就来看你。” 挂断电话后杜一廷问我是什么情况,我摇了摇头:“流产了。” 他也遗憾的叹了声气儿:“这种事是大家不愿看到的,但既然发生了也没别的办法,回去时给她带点贵重的礼物吧。” 我默了默:“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在马来西亚待了5天,住的是海景房的酒店,每天吃着当地美食,在海滩上走几圈,睡着烤太阳或者游泳、冲浪。 在北京生活的时候时间总是很紧,做每件事都在争分夺秒,而这几天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我们能静靠在一起欣赏日出日落,也能看潮涨潮落,或者盯着跑到海滩的螃蟹一整天。 我们也在这悠闲的时光里,体会着幸福。 返程的前一晚,我们去各大商店采购当地特产,打算带回国送给亲友。 至于廖薇,我则买了一款很贵的玉镯子送给她,都是玉器能护人平安,我希望她下次能顺利的生个可爱的宝宝。 第242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第二天,我们乘坐的飞机是中午到达机场的。 杜一廷的秘书来机场接我们,我记挂着廖薇,刚上车就给她打了电话。但她没有接,我转念又打给了陈之昂。 陈之昂的电话倒是接通了,一接通我就问他廖薇还住不住医院,他说已经回家了。 “哦,那方便把地址给我吗?我想去看看她。” 陈之昂沉默了一下:“你们度完蜜月了?” “恩,刚下飞机。” “蜜月旅行也挺累的,而廖薇也没事了,你们直接回家休息吧,不用特意跑一趟的。” 我把陈之昂的拒绝当成了客气,还是不依不挠的说:“再累也得去看看她,而且我们给你们带回了礼物,也要转交一下。” 陈之昂这才把地址发给了我,我直接把地址给了秘书,让他先带我们去陈之昂家。 据廖薇和陈之昂的介绍,大家都知道他是做红酒的,在法国还有自己的葡萄庄园。所以我们也顺理成章的把他当成有钱人,当秘书把车子驶入一条狭窄而颠簸的小路时,我忍不住询问他:“肖秘书,是不是导航出错了?” 肖秘书检查了一遍导航仪,很笃定的说:“没错。” 我看向杜一廷,他恰好也在看我。他猜到了我的想法,便拍了拍我的手说:“可能是陈之昂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或者这是就近的小路。” 我抿抿唇:“也许吧。” 我说着看向窗外。 两边的房子都很破旧,而且都以无人居住,路旁边都被施工队的人用木板拦起来了,看来拆迁在即。 我也如杜一廷所说的那样期许着,可能穿过这一小区后,就能看到不错的房子。可伴随着导航仪提示已到目的地的语音播报时,肖秘书也踩停了车。 “杜总,太太,应该就是这了。” 我们将信将疑的下了车,我扫了四周一眼,在这个待拆的民房周围,别说人了,连只蛐蛐都见不着。 “会是这儿吗?” 杜一廷微叹了声气儿:“先打个电话吧。” 我拨出了陈之昂的电话,安静的小区里传来了手机铃声,过了几秒后陈之昂的脑袋从五楼的窗户探了出来。 他对我们挥了挥手:“在这儿呢,上来吧。” “能上去吗?”杜一廷双手捂在嘴边,冲着上面和他交流。 “没什么问题,不过为避免被人发现,把车挪出去最后。” 杜一廷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从车里拿出送给廖薇的礼品,便让秘书先把车开到外面等着。 尔后,他挽起我的手,冲我笑了笑:“上去吧。” 这些房子早已人去楼空,但过道里全是搬家时留下的垃圾,我的白布鞋很快就变成黑色的了。 我也是过了很多苦日子的人,我真不是嫌这里脏乱,而是不敢相信在吃穿用度上向来豪气的两个人,竟然会居住在这儿。 有一个瞬间,我甚至都怀疑陈之昂的身份了,他也许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坏家伙,以捏造的背景接近廖薇,等生米煮成熟饭后才慢慢露出马脚,想从廖薇这里敲一笔。 而廖薇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嫁给陈之昂是违背了家人的意见的,所以就算过得不好,她也会咬牙强撑。 我刚想把我的猜测说给杜一廷听,陈之昂已走到楼梯口迎接我们。他的穿着依然考究得体,只是黑皮鞋上落了一层灰。“两位玩得开心吗?” “还好,”杜一廷说着递了跟香烟给他,“不过你们看起来似乎过得有点糟。” 陈之昂接过点燃,猛的吸了一口后说:“没办法,不知是谁把嶶嶶流产的事告诉了我爸妈,而我们当时在医院,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机了,我妈一着急,就和我丈母娘、也就是嶶嶶的妈妈取得了联系。虽然我们否认了,但她们俩还是一个劲儿的追问,我们只好骗她们我们去旅游了。为了防止她们查我们的酒店,我便让秘书特意以我的名义去九寨沟附近的酒店办理了入住,然后我们有家不能回、有钱不能花,只能躲在这待迁的房子里等她恢复。” 在陈之昂说话时,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想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 他说这些话时语气淡淡的,眼神一直看向远处的某处,说完后突然收回视线,眼角还有一滴眼泪滚了下来。 我这人最看不得别人哭,尤其是男人的眼泪更容易让我动容。 我当时对陈之昂的话深信不疑,便碰了碰杜一廷的胳膊,示意他多多安慰陈之昂,然后拿过他手里的礼物便走了进去。 廖薇睡在一个破了皮的沙发上,我叫了她一声后,她才睁开了眼睛。那双灵动的眼睛搭配上惨白的肤色,让我的心酸了一下。 我尽量克制住情绪,走过去坐在她面前:“身体好些了吗?” 她恩了一声:“你怎么来了?住在这种地方让你见到,我真是愧疚。” 我拍了拍她的肩:“真正该愧疚的是我,是我让你在婚礼上太辛苦了,才会让你流产,让你躲在这种地方养身子。” 她的脸红了一下:“住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怎么可能无所谓,小产也要注意养身体,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的。而这里没水没电,估计你们每天只能吃外卖吧。你的东西在哪儿,收拾一下去我家吧。” 她连忙拒绝:“语曼,不用的,我在这里住得很好。” 我叹了声气儿:“你若把我当朋友,就别和我客气了。我好歹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很会做产妇能吃的饭,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你回到以前容光焕发的状态。” 她很歉然的笑了笑:“可是,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我刚想说话,杜一廷也走了进来,他对廖薇说:“我和你老公也恰好聊到请你们去家里住的事,家里还有空房,若你们不嫌弃,那就请移步吧。” 廖薇还是拒绝,陈之昂则有些内疚的说:“嶶嶶,就去几天吧,让你住在这种像鬼楼的房子里,我也很不忍心。等你身体好一些后我们就回家,到时候再好好答谢他们。” 第243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廖薇还是不愿意去,我见和她墨迹下去也没个结果,索性打包了她的东西交给杜一廷,然后和陈之昂一人架着她一只胳膊扶她下楼。 廖薇略微不满:“你们这是绑架。” 陈之昂安慰她:“我们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吗?那你待我好的方式也太夸张了,我是流产,又不是做了截肢手术,你们有必要像抬残废似的一人架着我一只胳膊吗?” 廖薇显得颇为暴躁,但我是理解她的,流产不仅对身体有害,也会在她心里留下疤痕。我温声安抚她:“这楼梯挺陡的,你体力不足,我们扶着你要安全些。” 廖薇白了陈之昂一眼:“同样的人,可同样的话从你和语曼嘴里说出来,就是她的中听些。” 陈之昂赔笑:“我现在是让你受苦受累的大恶人,你就可劲儿骂我折磨我,我保证不生气,还会笑嘻嘻的哄你开心。” 廖薇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才懒得骂你,骂你我也要精力的。” 在他们说话时,我心里的内疚也更甚了些。 虽然廖薇尽可能的表现出积极的一面,但她全身的疲态却是骗不了人的。善良的她根本没怪罪我的意思,而我就越有负罪感。 为了避人耳目,陈之昂最近连车都不敢开,我们一行人便坐着秘书开的车回了家。 到家后我快速把一楼的客房收拾了出来,并换上新的床单和被套,然后让廖薇进去休息。 我妈知道我们要回来,特意买了很多食材,我看有人参和鸡,便炖了一个人参鸡汤给廖薇。 晚餐时,我本想把鸡汤端进房间给廖薇喝,但她觉得在房子吃饭不太礼貌,还是来到了餐桌上。 廖薇吃鸡汤泡米饭,我们则涮火锅,我们边吃边聊,先聊了蜜月的事,后来又慢慢的聊到了婚纱门事件。 我妈说:“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们大多时候都在家,而前段时间也没有可疑的人上门,可好端端的婚纱怎么就被破坏了呢?” 我们几个也觉得匪夷所思,杜一廷却很淡然的说:“婚纱的事其实没必要讨论了,我事后回想了一下,我之前觉得办公室的阳台不好看,便买了红色的油漆粉刷过,事后把剩余的油漆放后备箱了。想必是拿婚纱回家那天,婚纱和油漆放在了一起,油漆洒出来后泼到了婚纱上。” 杜一廷这番解释倒也合理,但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掩盖什么,便追问道:“会是这样吗?” “肯定是,运送婚纱那天我没留意到,几天后我才注意到油漆桶倒了,洒出的油漆已经干了。” 我对杜一廷有足够的了解,总觉得这是他编造的情况。但我也不能当面追问,只好配合他:“婚纱的未解之谜总算解决了,大家心头的疑问总算可以放一放了。” “最重要的是婚礼也如期举行了,而我们最该感谢的人就是周庭深,他应该还在北京吧,改明儿请他吃顿大餐。”杜一廷说着就给周庭深发了个微信,周庭深很快回复了过来,他说他已经回法国了,大概下个月会回来。 “那就等他下次来再请吧。”我说着往廖薇看了一眼,可能是听到了周庭深的缘故,她有些失神,手有些机械的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饭。 我拍了拍她的肩:“参鸡汤不好吃吧?毕竟太清淡了,但你目前只能吃这种食物,等满月后就能吃点辣味的东西了。” 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挺好吃的。” 饭毕,廖薇先回房休息了,而我则陪着安安吃饭。 安安目前已经能自己吃饭了,但她的协调性还是差一些,很多时候都勺不起想吃的东西,便会用手去抓;有时候又喂不到嘴边,而撒得满地都是。所以她每次吃饭都如同一场灾难似的,手、脸,衣服都会脏乎乎的。 但这样的安安依然是可爱的,等她吃完后我带她上楼洗漱,并换了一套衣服。正准备下楼,在厨房帮忙的杜一廷恰好进来了。 “碗筷洗好了?” “洗好了,对了,我现在得出门一趟。” “去哪儿?” “公司。” 我蹙蹙眉:“你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再去吧。” 他揉了揉鼻子:“有点急事。” 安安听到爸爸要走,便揪住他的裤腿,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杜一廷把安安抱起来亲了一口,又揉了揉她的小脸:“你和妈妈在家,爸爸会马上回来的。” 安安摇摇头,嘴巴撅了起来,似乎很委屈。杜一廷左右为难的看着我,我只好问他:“这么着急去公司总有理由吧?” “恩,有份急件需要我处理。” 我一眼看穿他在撒谎,我最近留意到他在说谎时,就会下意识的用手摸一摸上嘴唇。“就算真是急件,祁明遇也会处理的吧,毕竟你在放蜜月假,他不可能急忙急撩的把你叫去的。” 杜一廷叹了声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其实我是要买油漆把办公室的阳台给涂上。” 他这句话证明了我刚才的猜测是对的:“可你为什么要撒谎?” 他往门后看了几眼,确定门关上后才压低声音说:“因为接触过婚纱的人,除了我们一家五口外,就是廖薇和陈之昂了。而我觉得他们住进待拆楼房的事也太夸张了,就算廖薇怕双方家人担心,那陈之昂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也会有关系不错的朋友。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作为老公的人应该会安排流产的老婆去朋友暂住几日,而不是住进待拆迁的房子。” 我的思维随着杜一廷的话过了一遍:“所以你觉得他们俩是在作秀?” 他点点头:“对,而且还是做给我们看的。如果我的思路没错,那他们也是有目的的想住进我们家。加上婚纱的事,我就感觉他们俩更可疑了。所以我才虚构了一个油漆的事,而他们做贼心虚,很可能明天就会去我公司验证我有没有撒谎,所以今晚我得把窗子粉刷一遍。当然,对外就说我去见朋友了。” 第244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杜一廷这番话令我心头一瘆:“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廖薇和陈之昂肯定是怀揣着某种目的接近我们的,我们却把他们带回家里,这岂不是引狼入室?” “我会顺便买点针孔摄像头回家,只要他们有不光彩的行为,肯定能被拍到。”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唯有沉默以对了。杜一廷捧起我的脸揉了揉:“别太紧张,他们俩也不敢轻举妄动的。你也放自然一些,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我嗯了一声:“那你去吧。” 杜一廷转身下了楼,我听到陈之昂在客厅里问他要去哪儿,杜一廷说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他得去见见老板。 “那我陪你去吧,说不定能说上话。” 杜一廷拍了拍陈之昂的肩膀:“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还是在家陪陪廖薇吧,她现在肯定很脆弱。” “可我们都在你们家住下了,不做点什么都觉得不好意思。” “你说这些就见外了,那我先走了。” 安安见爸爸真走了,趴在过道的栏杆上流了眼泪,那模样戳中了我的心窝。 我抱起她去小区里转了一圈,哄她开心的同时也调整自己的情绪,后来我爸和我妈也出来散步,我考虑到家里只有陈之昂和廖薇,怕他们真弄出幺蛾子来,便抱着安安先回了家。 我开门进屋,房子里安静极了,我从兜里掏出了买给廖薇的玉镯,尔后敲门。 几声脚步声传来,陈之昂从屋内把门打开了:“回来了,小家伙乖了吧?” 听了杜一廷那番分析后,我面对他们时总感觉别扭。就如同现在,陈之昂虽然是笑着的,但我却觉得他笑里藏刀。 我只能尽可能自然的点点头:“她想和爸爸一起出去,但她爸爸要去应酬不便带她,她就闹别扭了。” 我说着往门里瞟了一眼:“廖薇没睡吧?” “没,进来吧。” 我进去后,把玉镯递给她:“这是纯度很高的手镯,据说有护体辟邪的作用,你喜欢的话就戴着,不喜欢就留着压箱底吧。” 廖薇笑着接了过去:“我老公前几天还说买个带玉的饰品给我护体,没想到你就送了。” 她说着打开戴上,尺寸恰好合适,她摇晃了几下手臂:“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挺好看的。”陈之昂夸赞着,“最重要的是,我还省下了一笔钱。” “哼!那难道你要食言不送我礼物了吗?”廖薇娇嗔。 “送!等你能跑能跳了,我带你亲自去挑,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陈之昂一脸宠妻狂魔的样子。 廖薇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 从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来看,两人的感情还是挺好的,并不像是作秀。但换个思路来想,若这些都是作秀,那他们俩就太可怕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道:“对了,我刚才在待拆楼见到你们时就一直有个疑问,但一直没顾得上问。” 廖薇快速瞄了陈之昂一眼,随即笑着看向我:“什么?” “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待拆楼的?就不怕施工队半夜拆迁之类的吗?若真会这样,那多不安全。” 廖薇蹙蹙眉:“我也挺纳闷的,那地儿是他找的,我当时是没力气和他吵,也走不动了,才无奈住下去的。” 陈之昂双手交握于胸前:“我们住的是我爸名下的拆迁房,知道具体的拆迁日期,所以还算安全。” 陈之昂说得很通畅自然,我看不出他有撒谎的痕迹,而我怀里的安安又不开心的磨蹭我,我笑笑说:“安安闹情绪了,我再带她出去转转,你们可以看会儿电视,若是晚上饿了随时和我说。” 廖薇点点头:“好好陪陪安安吧,就别操心我们了,我这几天住在拆迁楼里睡得很不踏实,今晚打算好好睡一觉。” 安安闹着要出去玩,我想暗中观察他们俩,便把安安的滑板车拿到院子里,一边陪她玩一边抽空瞄屋里。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双面间谍,但我显然胜任不了这份工作,没一会儿便感觉到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无力。 后来天黑了,我带安安回客厅看电视,还给她削了一个苹果。 杜一廷是晚上9点多回来的,他问我他们俩呢,我指指房间:“估计睡了。” 他没说话,从口袋里掏了几个黑色的针孔摄像头,在电视墙、壁灯和门边的花盆上都放上了。他放上的地上颜色都比较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到。 他放完后,蹲到安安面前伸出胳膊:“宝贝,爸爸回来了,走吧我带你回房睡觉。” 还以为安安还记着刚才的事不乐意呢,可她显然已经忘了,高高兴兴的跳进她爸怀里。 杜一廷抱着安安上楼,我跟在身后。他单手拖着,另一只手在2楼的走道、我们卧室门口又各放了一枚摄像头。 关上门后我才问他:“油漆弄好了?” “恩。” “我刚才去过他们房间了,感觉两个人并没什么问题。” 他捏了捏我的耳朵:“我们先静观其变,是误会最好,那我们就把今晚所做的事瞒下来,这样不会伤到任何人;但若猜对了,则能尽快找到他们接近我们的目的,对症下药。” “可我总觉得别扭,面对他们的时候就会心虚。” “那是因为你太善良了,那你就当这件事不存在,该怎么处就怎么处。” 我想了想说:“我好歹也是写过小说、改过剧本的人,那里面也有很多让人反派,还不是靠我一个人掌控了全局。” 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微笑:“所以你要相信自己,你能做好的。” 但杜一廷给我打的这剂强化剂很快就失了药效,我说完就又怂了,索性拿了睡衣去洗澡。 我洗好澡出来,父女俩已经面对面的睡着了,杜一廷手里还拿着一本敞开的故事书。 我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他们拍了张照,并发到朋友圈,配上了文字: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我发完后,又突然想到了安安的哥哥,我的第一个孩子,心里的情绪又开始泛滥…… 第245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已经很久没想起南南了。 其实也不是不想,而是我尽可能的让自己投入到当下的生活。 南南始终是我心里最大的一块疤,而且是不可能愈合的疤。一旦想起,那些零碎的痛苦记忆,便会迅速密集到一起,铺天盖地的朝我涌来,而且止步止不住。 这一晚我又失眠了,我的脑袋就像一部黑白的老式放映机,南南从出生到离开的所有画面,一帧一帧的浮现在我眼前。 播放结束还没完,又开始了倒叙…… 杜一廷调了上班的闹钟,闹钟一响他就醒了,并迅速把闹钟关闭了。 他怕吵醒我,蜷手蜷脚的下了床,还打开衣柜门想找衣服。 我侧了个身下了床:“我帮你找吧。” 杜一廷挺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你也醒了?被我吵醒了?” “没,是生物钟叫醒我的。” 我说完就去衣柜边找衣服,让他去洗漱,可他却站着不动,把我从头至脚的打量了一遍:“你是不是没睡好?” 我嘴硬:“睡得挺好的,怎么了?” “你的眼睛很红,黑眼圈也很重。” 我微微低头:“可能是最近旅游太累了,我中午补个觉就好。” 他拧了拧眉:“你该不会是因为廖薇他们才睡不好的吧?” 杜一廷最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若我给不出个理由,他肯定会追问下去。我若告诉他是因南南才难受的,那他也会难过,我索性接了他抛出的这个理由。 我点点头:“也许吧。” “你别多想,该睡觉睡觉,该陪娃陪娃,该吃饭就好好吃饭。我能通过手机,24小时监视监控画面,任何人的任何举动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强打精神笑了笑:“那么厉害?” “对,哥就是这么牛!” “那哥,你快去洗漱出门吧,不然你的小宝贝醒了,又得哭了。” 葛言快速往床上瞄了一眼,确定安安没醒后,在我额头上快速烙下一吻:“你再睡个回笼觉吧。” 杜一廷上班后,我还是睡不着,便下楼帮我妈做早餐。 没想到我妈已经弄好了,她给我们煮了米粉,给廖薇煮了糖水鸡蛋。 我妈已经60多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看到她头发上的白发时,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走过去从后面搂着她的脖子抱住她,我妈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是我后才松了口气儿:“你这孩子,是不是饿得连我都想吃了?马上就可以吃了。” “不是的,我只是想抱抱你。” 我妈打量了我几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发烧了?” “没烧,我正常着呢。我只是想到我好想从来没有这样抱过你,所以想抱抱而已。” “抱过的,你小时候也是个粘人精,我有时候去上厕所你都要在门口守着。” “是吗?可我没印象了。” “那时候你就两三岁,肯定没印象。” “妈,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小的时候总是甜甜的找爸妈索抱,说爱你们;可长大后甜言蜜语没了,肢体接触也没了,我偶尔这样抱一抱你,你还觉得奇怪。” “因为人长大了,懂得克制情感了,也羞于表达了。” 我点点头:“也许是这样吧,但我突然觉得说出来比藏在心里更好,妈妈我爱你,谢谢你能一直陪着我。” 我说完又在心里对生活在宇宙某个空间的南南说了声对不起,我没有把他养大,也没有和他一起离开。 我妈打了个颤栗:“你这孩子肉麻兮兮的,是不是没睡醒?快去叫廖薇他们吃饭吧,也把安安叫醒。” 我妈嘴上嫌弃,其实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笑容都像春花一般灿烂。 “那我爸呢?” “你爸最近和附近的老太们练太极,每天早上都练,早餐他会在外面解决的。” “那回来吃午饭吗?” “回来的。” 我妈任劳任怨,我觉得不忍心了:“那你也和老太们去跳健美操或者广场舞、交际舞之类的吧。” “那谁带安安?谁煮饭?” “我啊,也可以雇个保姆。” 我妈坚决拒绝:“我对保姆这两个字过敏,一听到就不舒服,以后这种话就别提了。” 我知道我妈是对上任保姆伤害安安的事有阴影,便劝慰她:“这个世界上的好保姆还是有很多的,我也不想让你太累。” “能给家人做吃的,能有什么累的,再说我晚上抽空去外面溜几圈也就够了,真让我啥事都没做净闲着,更不利于我的身心健康。” 我妈这人挺拧的,想说服她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的。 我先回楼上看安安,见她睡得还很香便没叫她,转身下楼敲了客卧的门。 开门的是陈之昂,他西装革履,头发也梳得很光滑。他露齿一笑:“我正准备出门。” “马上吃早餐了,要去哪儿?” “我也好几天没去公司了,今天得上班了。” “可你不是对外宣传旅游去了吗?” “我昨晚临睡前网订了今早6点飞回北京的机票,按照飞行时间,我9点会准时降落在北京机场,那我10点赶到公司也差不多。所以演给双方父母看的戏已经结束了,我该恢复上岗,而嶶嶶还很虚弱,就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她。” “这没问题,不过你也吃了早餐再走吧。” “不饿,我先走了。” 陈之昂走后,我扶廖薇出来吃饭。她吃了一个糖水鸡蛋后,眉头就蹙了起来,恰好被我看到了。 “不喜欢吃吗?” “有点甜了。” “吃不惯就算了,那吃米粉吧,没放辣椒,你也可以吃的。” 吃到一半,楼上传来了安安叫妈妈的声音。我立马冲上楼,她穿着小拖鞋走到了楼梯口。 以前她醒后见不到人,第一件事就是哭,现在却会自己下床穿鞋子来找我们。这一刻,我对于成长给她带来的变化更为印象深刻,也更为感动。 吃过早餐后,廖薇去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我则准备帮我妈准备午饭,这时我电话响了。 第246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电话是副导演杨程打来的,他说剧组要挑选演员了,问我有没有参考意见。 这让我挺受宠若惊的,我一直以为自己作为编剧只要写好作品就行了,其他事轮不到我说话,没想到副导演却询问我相关意见。 说实话我也有企图心,知道若能请到流量小花和知名男星出演,那这个电视剧火的概率会高一些。 但我这个剧组没拉到多大的投资,若把钱砸在请演员这件事情上,但在场地、服装等方面就会吃紧,所以我觉得启用新人会比较好。 虽然启用新人会导致关注度大大降低,但若选角合适,尽可能真诚的完全作品拍摄,那配上后期宣传和口碑,估计收视率也不会差。 我把我的看法告知了副导演,他说他会把我的意见转达给导演和投资商的。 挂完电话后,廖薇笑着问我:“听你刚才说的话,是电视剧要开拍了?” “还没呢,副导询问我在选角上有没有什么参考意见。” “哦……”她拉长尾音点了点头,“你们剧组应该挺有钱的,可以挑最红的演员来演,没必要用新人吧。” 我摇摇头:“据我所知,我们剧组没有还挺穷的。何况我是新人编剧,知名演员也不一定看得上我的剧本。” 廖薇蹙眉:“怎么这么没底气?要自信一点,你的小说我看过,人物设定和剧情都挺好的,而剧本你肯定是精雕细琢的,我想相信会更火的。” 我笑了一下:“我的心情还挺矛盾的,有时候会觉得这剧能火,有时候又会自我否定,觉得我写得很垃圾。” “你呀,就是自信心不足,要不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看看剧本提点意见?” 我刚想说好,却突然想到了杜一廷昨天与我说的话。所以我话到了嘴边就改了口:“导演已经定稿了,就算你有提出意见,暂时也修改不了。而且你现在就该静养,要少用眼。” 廖薇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成吧,那需要帮忙的时候随时叫我。” “成。” 我后来陪着廖薇看了一会儿电视,两个人又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但我因为拒绝她一事,总觉得有点难为情。 后来安安午困,我带她上楼睡觉,廖薇也回屋休息,我刚躺下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杜一廷发过来的,他说陈之昂刚才去他办公室了,说他恰好在附近办事,便约他和祁明遇一起吃午饭。 我也把廖薇问我剧本的事告诉了他,他说他刚才已经通过手机听到我们的对话了。他觉得这两人都挺可疑的,让我别和他们交心。 我原本有些困,可和杜一廷聊过后睡意渐无,总觉得家里有两枚不知道何时引爆的炸弹,整个身体的弦都绷紧了。 之后的几天里,我尽可能自然的与廖薇、陈之昂相处,但其实心里总觉得别扭。 五天后,陈之昂说要带廖薇回家住了,毕竟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而双方父母也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听到他们要走,我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儿,觉得他们住在我家期间并没做出任何事,说明是我们误会他们了。 我们的人生经历过好几次背叛,所以我很珍惜当下的情谊,送走他们后,我和杜一廷说:“看来是我们误会他们了。” 杜一廷的表情却还是紧绷的:“但我总觉得他们另有所图,难道是他们发现我们注意到了,所以暂时忍住了?” 我拍了他一下:“是我们搞错了,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别多想了。” “可婚纱的事怎么解释?” 我想了想说:“婚纱的事确实疑点重重,但不一定是廖薇所为。我们俩唯一能产生矛盾的地方,便是周庭深。但她已经嫁给了陈之昂,而我嫁给了你,所以在周庭深这件事上,也不存在说明冲突的。而我们的婚礼已经办完了,婚纱这件事就暂时放一放吧,多想也只会凭添烦恼罢了。” 他点了点头。 后来我便把这件事彻底放下了,与杜一廷也没再聊过这事儿。 我在照顾安安之余,也在构思新的小说,写了好几次大纲和开篇,却都不满意,只好删除重写。 这晚杜一廷下班回来后突然问我:“你之前是不是问过陈之昂他们为什么会住到待拆楼的事?” “是问过,他说他住的那套房是他家的,怎么了?” “我委托人帮我查过陈之昂了,他虽然是个红酒商,但却濒临破产,而他在待拆楼里也没有房子。” “你还在调查啊?” “对。” “那会不会在他爸妈名下?” “没有。” 我叹了声气儿:“那说明是陈之昂撒谎了,可他为什么要撒谎。” “我还请人调查到他们俩没在国内领证。” “这倒不奇怪,他们俩说过已经在法国公证结婚了,而廖薇并不打算在国内常住,他们应该没有在国内领证的必要。” “是没必要,但廖薇在结婚前后,曾三次往陈之昂他妈妈的账户里汇过三笔钱,每笔都是上百万人民币。就算廖薇对陈之昂一见钟情,也不可能用钱收买他的心吧?” 我明白了杜一廷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他们俩的婚姻是假的。” “对,我就是这么猜测的。” “可假结婚对廖薇有什么好处呢?据周庭深说,她悔婚后嫁给陈之昂,让她家整个家族都颜面尽失,她还与父母大闹了一场。” 杜一廷点点头:“这件事我也听说过,她确实闹得挺大的,这说明她的恨意也很深,而且她显然是冲着你来的。说不定是她还在爱着周庭深,但爱而不得,她觉得是你搞的破坏,才妒火中烧,想报复你。” “可是……”我本想说不可能,但却想到了她刚结婚时我送她新婚礼物,却被她扔在垃圾桶的事。 我想到了她流产一事:“那你有没有调查过廖薇的住院记录?她是不是真流产了?” “你问到关键点了,廖薇根本没流产,确切的说根本没怀孕。那天她流出的血不过是血浆而已,救护车开到医院刚把车门打开,两个人就一溜烟跑了。” 第247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便追问了一遍:“怀孕和流产都是假的?” 杜一廷点了点头。 我担心这其中有误会:“会不会调查有误?” 杜一廷既无奈又心疼的拍了拍我的脑袋:“你不信我的严谨,还是不敢相信廖薇会这般可怕?”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是不敢相信,若一切属实,那我真想不通廖薇这样对我的理由。若仅仅是因为周庭深,那就更说不过了,毕竟我只把周庭深当朋友,而周庭深不接受她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对她无感。” “那换个角度想,廖薇对这个事实在清楚不过,但她因爱生恨,却又不忍心把恨意发泄到周庭深身上。那她充满仇恨和怨念的情绪就要往别处发泄,而你则是她转移这种情绪的对象。” 我承认杜一廷分析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情绪转移这一点是说得通的,但我总觉得廖薇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感觉上她这样对我是另有原因的。 但我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杜一廷挠了挠我的脑袋:“你就别多想了,这件事我会暗中调查的。” “你打算对他们做什么?” “暂时持观望态度,若他们就此收手,那我也不挑破;但若他们打算伤害你,那我会先下手为强的。” 我叹了声气儿:“成吧,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别瞒着我。” “恩。” 之后一周,杜一廷说廖薇回法国了,陈之昂留在了北京。不过他每天花天酒地,还带陪酒女上酒店,这为他和廖薇是假结婚猜测又添了一笔佐证。 这一周里,他们没有流露出要针对我的蛛丝马迹,我悬着的心见见放缓了。加之电视剧剧组已经准备开拍了,我和导演、新人演员们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就细节又进行了更深一步的探讨。 这期间,周庭深回了一次国,我们约了他吃饭。 我们约在望京一带的餐厅,考虑到要喝酒,就没带安安。杜一廷和祁明遇直接从公司出发,我则打了俩出租车去餐厅。 我和杜一廷前后脚到了餐厅,大概十多分钟后,周庭深也来了。 “不好意思,导航导错了,绕了点路。”周庭深边说边脱西装外套。 我看着他笑了笑:“我们也刚到。” 这时,周庭深的外套被身后的女孩接了过去,我们这才发现他是带了朋友来的。 是个小小的女生,个子小,脸也小,感觉岁数也小。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小萝莉三个字便浮上了脑海。 “哎呦,你竟然还带美女来呢!”祁明遇与周庭深最为亲近,极为自然的打趣他。 周庭深笑了笑,拉开一个椅子让她坐下:“这是马茜,是我合作公司老板的女儿。她自小就去美国留学了,上个月刚回北京,不太适应周边的环境,她爸知道我有聚会,便让她跟着我一起来玩玩,好尽快适应。” 马茜笑着看向我们,我才发现她的眼睛不仅大,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显得特别有神。 她朝我们莞尔一笑:“我贸然前来,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不会的,聚餐原本就是人越多越热闹。”祁明遇难得主动,还起身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这儿吧,你那个位置恰好对着门口,服务员上菜时会不太安全。” 马茜笑着摆摆手:“没事的,我小心一些就好。” “你来和语曼一起坐,我和老周一起。” 周庭深也笑着说:“把外套给我吧,你就去里面坐吧。” 马茜哦了一声,便乖乖的换了位置,我们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马茜不过20出头,便称呼我们为哥哥、姐姐。 这间餐厅火锅和炒菜都做,我们讨论要吃什么。 我和祁明遇想吃炒菜,因为天气很热,吃火锅不仅爱流汗,还可能上火。但杜一廷和周庭深想吃火锅,因为这家的火锅是招牌菜。 意见难以统一,我便询问马茜的意见,她快速的瞄了周庭深一眼,说她也想吃火锅。 我捕捉到了她的眼神,看出来她对周庭深有好感,而祁明遇今晚也特别积极,一听马茜想吃火锅,立马改口:“其实我吃火锅也不错,我挺想吃涮牛肉的。” 我给了祁明遇一个心领神会的笑。 晚餐过程还算愉快,话题聊马茜聊得比较多。 马茜毕业于名牌大学,主修工商管理,再过半个月就会去她爸的公司,从部门经理开始做起。 她的家境虽然优渥,但整个人不骄不躁的,我还挺喜欢她的。 晚餐时,我们喝了一瓶红酒助兴,考虑到安全问题,还是叫了代驾。 周庭深还有其他应酬,不便送马茜回去,祁明遇便自告奋勇说帮忙。 回去的路上,我和杜一廷说:“他们三个估计要玩一出你爱我、我爱他的情感大戏了。” 杜一廷没回过神:“谁?” “还能是谁,祁明遇对马茜应该是一见钟情了,而马茜对周庭深有好感。” “你确定?” “据我观察,确实是这样。” 杜一廷想了想说:“祁明遇今晚确实比较主动的,我明天探探口风。” 我原本想让他别说的,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但又想到爱情这种东西,最容易瓦解牢固的兄弟情、姐妹情,甚至是亲情。为了避免这种状况的发生,我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不过你也不用问得太直白,你就隐晦的暗示马茜好像喜欢周庭深,祁明遇应该就能明白了。” 杜一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杜一廷在公司和祁明遇聊到了马茜,他说周庭深走桃花运了,昨天那个女孩好像喜欢他。 祁明遇的表情有些别扭的说:“那她估计得单相思了,老周对她这挂不感兴趣的。” “那你呢?她是你喜欢那挂?” 祁明遇推了推杜一廷的肩膀:“说什么呢,我只把她当妹妹。” 杜一廷晚上回来把这件事转述给了我,我说我们点到为止就好,说多了倒显得我们啰嗦。 第248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转眼间,电视剧开拍的日子日渐临近。 在演员们剧本试读的三天后,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出席了开机仪式,有几个娱乐公司也做了报道。 近年来,翻拍小说的电视剧一般都挺火的。但我作品少,也没知名度,原以为会掠不起什么火花,没想到还是受到了一小波关注。 导演和制片人说这是好事,有关注说明有人期待,只要大家尽心努力的拍好,人气和口碑都会有的。 我也知道紧张无意,所以口头禅就变成了佛系编剧。我说我们要做一个佛系的剧组,淡定的做好该做的,那结果也不会差。 演员们都顺利进组,但前期的拍摄进程很缓慢,因为选的演员都是新人,没有表演经验,有时候一个表情都要反复拍几十遍都不会过。 在磨合了半个月左右,大家的状态越来越好,剧组的气氛也越来越活跃。其中扮演女一号的女演员是全剧组的开心果,有她到的地方就有欢笑声;而男一号则长得很帅的冷酷男,也是全剧组的话题终结者,只要他插嘴,再有趣的话题都会聊不下去。 他们都是刚大学毕业的青春男女,又都是单身,我们常常说他们俩从外貌到性格都很般配。外貌上两个人是男帅女靓,性格上则是互补,若他们能成一对儿,那再好不过。 可能是我们旁人叨叨多了,也可能是两个第一次演戏的人投入了全部的情感,随着拍摄的深入,两个人还真的暗戳戳的谈起了恋爱。 因为有了真情实感,他们的对手戏还是拍得挺好看的,导演说照这种进度,可能会提前杀青。 剧本拍摄到一半,剧组开发媒体探班,第二天也有了一些夸赞的报道出来了,而我带着安安去了剧组。 安安有些认生,但她对拍摄现场很感兴趣,一双大眼睛总是好奇的跟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和机器移动。 午饭时剧组放饭,我们聚在一起吃午餐,我正在喂安安吃饭时,灯光摄影师突然说:“有个奇怪的报道。” 导演问他是什么,灯光摄影师看了我一眼后,把手机递给了导演。 我以为是昨天探班的某家媒体写了一些断章取义的报道,便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当看到标题时,我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无名女作家不顾已婚身份勾、引富二代,富二代砸钱为她拍剧! 而封面,用的则是我的小说封面。 若是没封面,我还不至于对号入座。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颇为愤怒的说:“我的小说是被制作公司相中的,更没有什么勾、引富二代的事儿,这新闻显然是蓄意抹黑。” 导演的表情却有些怪,放下饭盒说他去打个电话。 他这幅样子,倒显得真有什么猫腻似的,我把安安交给剧组人员照顾,便朝着他离开的地方走去。 后来在内部摄影棚里找到了导演,他恰好挂了电话,我走过去问:“导演,这个假新闻能撤掉吗?” “别担心,我给制片人打过电话了。走吧,继续开工。” 导演说着走到了我前面,微摇了摇脑袋,似乎还叹了声气儿。他这幅样子更让我感觉有猫腻,我追上去叫住他:“导演,当初是制作公司主动联系我,说可以把我的小说改拍成电视剧的。其中的具体细节我确实不清楚,只负责弄剧本了,而你看到这个新闻的表情有些怪,难道这里面真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导演笑得有点尴尬:“放心吧,这事儿很快就会过去的。” “过去?这么说确有其事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和制片人吃饭时聊起过这件事,制片人说是一位法国华裔的有钱人投资并促成电视剧拍摄的。” “你说是法国华裔?” 导演点点头:“我是这样听到的,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个新闻,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知道你的为人。若有必要,我们可以起诉这家媒体。”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的。” 我后来就带着安安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我犹豫着要不要给周庭深打个电话,毕竟我认识的法国华裔,只有周庭深一个。 正准备打时,杜一廷的电话进来了,我接起来后喂了一声:“有事吗?” “你在哪儿?”杜一廷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不是很开心,想必是看到了新闻。 我抿了抿唇:“在回家的车上。” “坐出租吗?” “对。” “我现在回家,待会家里见吧。” 我和杜一廷前后脚到家,安安恰好午睡了,我们怕吵到她便去隔壁的书房聊。 杜一廷开门见山:“我看到新闻了。” 我哦了一声:“是无名作家勾、引富二代那个吗?” 杜一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眨眼默许。 我心里其实挺紧绷的,但还是故作无所谓的笑了一笑:“你相信了?” 他苦笑了一下:“当然不会。” 我观察着他的表情:“那你火急火燎的回来是怎么回事?” “我是担心你胡思乱想,也想到了一些事想和你聊聊。” “什么事?” “祁明遇认识相关的负责人,已经打电话让他们把这个新闻下架了,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了。不过下架新闻是治标不治本的事儿,若有人是存心针对你,那他必定会步步紧逼,到时候发动舆论战,你白的也会变成黑的。” 我点点头:“我也是担心这个,这部小说是我用真实的经历改写的,在剧本上我也下足了功夫,我不想看到这部剧因为流言蜚语而毁掉。所以揪出幕后的人,十分有必要。” 他认同点头:“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是有一个。” “是廖薇吗?” 我点头:“看来我们想到一处去了,之前你不是说廖薇有可能是假结婚,还假流产吗?她假结婚的事我暂时理不清楚,但她在我们的婚礼上假流产,又以无处可去住进我们家,这些都说显然是冲我来的。而这次爆出的新闻又指向了周庭深,说明她是真的因爱生恨,要报复我们了。” 第249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杜一廷揉了揉我的脑袋:“看来你也开窍了,这件事百分之99是廖薇做的。而且我觉得她肯定还准备了更多栽赃你们的猛料,我回来的路上给周庭深打了电话,却无人接听,看来他那边也出了事。” 我的心脏速度加快了:“这个廖薇到底想做什么?” “应该是想毁了你们,或者是想以这种极端的手段逼迫周庭深接受她。”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有些慌张的对杜一廷说,“我回来前和导演聊了几句,从他的话来判断,电视剧确实有可能是周庭深投资的。这件事我们都不知情,暂且不谈周庭深会投资的原因,但若廖薇想颠倒黑白,那我们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抱住我的肩膀,放低了声音安慰我:“没关系的,无论别人怎么解读,我都相信你,我也不会让她得逞。我会守护住你的作品,就像守护住这个家一样。” 我感动的抱住他:“有你站在我这边真好,其实回来的路上我的心挺慌的,我怕电视剧毁了,更怕你不相信我。” “傻瓜,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若我因一个假新闻就怀疑我,那我不配为人,更不配被你所爱。”他摩挲着我的背,我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他才说,“肚子饿吗?” “不饿,但还是想吃东西。” “那我去买点蛋糕回来,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变好。” “谢谢老公。” 杜一廷买了好吃的慕斯蛋糕回来,我一口气吃了半个,阴郁的心情总算舒畅了些。 随后,我刷了一下网页,发现刚才那个新闻已经被删除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儿,一边祈祷不会再有抹黑的新闻出现,一边又担心下一波会更猛烈。 这时,杜一廷电话响了,是周庭深打来的,他直接开了免提。 “老杜,你打过电话给我?” “对,我想问你点事儿。” 周庭深默了默:“是想问廖薇吧?” “恩,你那边也有情况吗?” 他恩了一声:“我查了国内的新闻,你们那边已经被撤了,我这边也刚摆平。” 我实在是着急,便追问道:“你那边什么情况?” 周庭深的声音变急促了些:“语曼你也在啊?” “对。” “那你还好吗?你别把这些话放心上。我确实参投了你的小说,但没有私人因素,而是我恰好有投资电视剧的计划,你的小说又有很强的可拍性,所以我才会投资的。至于没告诉你们,也是怕你会觉得我有私心而婉拒。” 我看了杜一廷一眼,他的表情稍微变得有些严肃了。 就算杜一廷知道我爱的是他,但他对于周庭深是投资人这件事肯定也心有芥蒂,毕竟周庭深喜欢过我,而现在也很可能还在喜欢。 所以我不便多说,只说有情况再联络。 周庭深说他现在也联系不上廖薇,但他会尽快把她找出来的,若有必要,他不介意告她诽谤。 这晚,我担心又会有新闻爆出来,便一直抱着手机搜新闻。把与我、与小说、电视剧相关的关键词反复搜索,杜一廷好几次让我睡觉,我嘴上答应着,但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掏出手机。 后来杜一廷直接把我手机夺走了:“好好睡觉,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那让我再刷一次……” “不行,睡觉。” 杜一廷强行把我搂入怀中,把我困在他的胳膊和双腿间,我趁他睡着时想起身拿手机,但他抱得太紧了,我只能作罢。 虽然我整个精神都很紧绷,但还是蒙了一觉,等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而安安和杜一廷都不见了。 昨晚杜一廷把我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就意识到可能是又有新闻爆出了,所以他把我的手机给藏了。 我便去书房开电脑,却提示无网络,只好折身下楼。 安安还在睡觉,我爸在院子里打太极,我妈在摘中午吃的豆角,唯独不见杜一廷。 我妈说杜一廷去上班了,我问她有没有见过我的手机,她说没有。 我用我妈的手机打我的号码,提示关机了,我只好给杜一廷打了过去。 “妈,有事吗?” 我恩恩了两声:“是我,你见到我的手机了吗?” 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是老婆啊,我今早出门急,把你的手机当成我的带到公司了。” 这个理由很牵强,毕竟他是国产机,我的则是水果手机,无论外形还是打消,差别都很大。 但我没揭穿他:“哦,那你知道家里的网络怎么联不上了?” “不清楚,可能是网络维修吧。” “成,那我看看。” 我去装有网络的房间检查机器和线路,它们都连接正常,但电脑、电视剧依然没网络。 我寻思着可能是杜一廷动了手脚,拿走我手机又掐断网络,就是不想我看到某些新闻。 我走出去问我妈要手机,想用她的联网,可她说她流量已经超了,再上网会很贵。 我说我重新给她开个套餐,给她充话费,她都不依,还数落我是手机控,倒不如趁机改改玩手机的毛病。 我便想去拿我爸的,可我爸说我妈怀疑他和某个老太太来往过密,把他的手机没收了。 我当然不会信我爸的话,看来是杜一廷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要阻断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络。 我咬了咬牙,准备回屋换外出服,找个网吧上上网。可这也被我妈看破了,她叫住我:“我和你爸要去趟医院做体检,你今天就别去剧组了,就在家照顾安安吧。厨房里炖着排骨,等她醒后用排骨汤煮点面条给她做早餐;排骨熟后再放玉米,再炒个豆角就可以吃了。” “可我有事儿……” 我妈立马扶着腰:“我这老腰疼了一夜了。” 我分不清她是真疼还是装疼:“那我把安安叫醒,陪你们去。” “别去了,医院那种地方太多细菌,安安还是少去的话。” “成,那你把手机给我,有事好联络。” 我朝我妈伸出手机,却被她打了一下:“能有啥事?真有事我也会给一廷打电话,你照顾好安安就成。” 第250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爸妈一走,家里就剩我和安安。 我心里咬定一定是有大新闻,想了想决定带上孩子就近找个网吧。 上网需要身份证,我返回卧室拿钱包,可把卧室翻了个遍,钱包都了无踪影。 我无奈的叉腰苦笑,我家这几个人还真是万无一疏,藏我的身份证也就算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一直有零钱,竟也被拿走了,摆明了是不想让我们出门。 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事情闹大了,心里也就越好奇。我在家是待不下去了,便带着安安去小区里转了一圈。 安安要玩滑梯,我们玩了一会儿后,有另一个宝妈也带着孩子来了。 两个小孩一般大,倒也玩得来,我们俩也闲聊起来。 后来她用手机给孩子拍照时,我鼓起勇气借用了她的手机。 我上网搜了一下相关关键词,并没看到有新新闻爆出来,我无奈的笑了。看来杜一廷和我爸妈的行为都是巧合而已,并不是我有心为之。 我刚准备还手机,却瞟到了一个标题: 此地无银三百两,爆料某作家的新闻被火速公关,恰好证明确有其事。 我的手抖了一下,立马点开,却显示网页出错,我重复试了几次,都无法打开。 看来确实有爆我的料,只是被公关了而已。 我把手机还给宝妈,她是个很敏锐的人,她看到出我脸色不好后,礼貌而不唐突的关心我:“你脸色有点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笑了笑:“突然有点头晕,估计是低血糖吧。” “我送你去回家?” “不用,我家很近。” 我说着带着安安回了家,安安在客厅里骑滑板车,我则虚弱无力的躺在沙发上。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后来安安闹着肚子饿了,我才起身给她做午餐。我没胃口,便看着安安吃,她却把汤匙递到我嘴边。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装满了感动:“安安要喂妈妈吗?” 她乖巧的点点头:“妈妈也吃。” “可妈妈不饿。” “不饿也要吃,不然长不高的。” 这是安安想吃东西时,我们对她说的话。如今她这样对我说,我的心就像撞到了软绵绵的棉花,弹出去后又收了回来,心里盛满了感动。 我揉揉她的头:“那安安喂我吧,让我们一起长高。” 她学着我喂她的样子,嘴巴微张着发出“啊”的声音,我弯下腰把她汤匙里的饭都吃干净了。 饭后洗漱睡觉,安安抱着毛绒小熊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几下就缩在我身边睡着了。 我看着安安入睡的侧颜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一直把安安捧在手心里呵护,就是怕她受伤;而今天家人们联合起来骗我的事,又何尝不是这个原因呢。 我若抱着执念硬要弄清楚,那他们的苦心一片将会白费,他们也会因担心我受伤而战战兢兢;而我若装傻不知,那就会皆大欢喜。 这样想着,倒也坦然了。 晚上我爸妈是和杜一廷一起回来的,我妈说是杜一廷打电话问她需不需要买菜,知道他们在医院后就顺路接他们了。但从他们不太自然的表情来看,这显然也是谎言,说不定他们三在车里还讨论了一番该怎么继续骗我呢。 我没戳破,走上去接过杜一廷手里的东西:“那我爸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我妈笑笑:“医生说无法干预,是上了年纪后身体骨骼的自然变化,让补点钙,多散步之类的。” “那就好,那你们在外忙了一天也累了,都去洗洗吧,我去做晚饭。” 我妈拦住我:“我来吧,你很久没做饭了,动作慢且弄得不好吃。” “你这还真是典型的来自亲妈的吐槽,所谓勤能补拙,我从今以后一定要勤练厨艺,总有一天让你甘拜下风。” 我妈从我手里抢过菜篮子:“今儿我们都饿了,得快点吃上饭,你要勤练也成,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琢磨吧。” 我妈霸占了厨房,我爸去冲凉了,杜一廷从滑板车上把安安抱了下来,亲了她几口后,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便抬头看了我一眼。 可能是他心虚吧,四目相对几秒后,他快速移开了视线:“今天家里没网,你手机又被我拿走了,应该很难熬吧。” “不会啊,陪安安玩了一会儿,又睡了两个小时的午觉,不要太安逸。” “那就好,”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无线网已经连上了,我还挺诧异的:“来网了?” “是欠费停机了,我刚才续了费。” “哦,原来是这样啊!” 晚饭吃的干煸四季豆和红烧排骨,吃过后我洗了碗,杜一廷提议去小区附近的公园溜一圈。 公园很热闹,三三两两都是散步的人。 近些年国人的身体大多处在亚健康状态,大家也逐渐重视起健康问题,晚饭后在公园走上几圈,微微出出汗成为了大家生活的常态。 安安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杜一廷把她举起来骑到他脖子上,安安开朗的笑出了声。 我笑着看向她:“安安,现在谁最高?” “宝宝最高。” 微风徐徐,划过我们的脸和眉梢。这一刻,岁月静好,真愿能长久以待。 第二天,我早起要去剧组,却被杜一廷拦住了:“你今天就在家吧,没必要总往剧组跑。” “我昨天就没去了,有时候导演和演员会和我沟通剧本。” “真需要沟通,就算你不在,他们也可以电话联系你。爸妈每天带孩子做饭也挺累的,你在家照顾下安安,也能让他们轻松些。” 杜一廷说得冠冕堂皇,但我知道他是怕我去剧组后,会听到或看到一些不好的新闻。 我心里知晓,但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同意留在家。 杜一廷去上班后,我给导演打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事最近这几天就不去剧组了。导演很和蔼的说没关系,有事会电话联系的。 原以为躲在家里就能安之如怡,但流言如洪水猛兽,并未放过我。 第251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当天,我妈煮了汤圆做早餐。吃过甜食后,就特别想吃辣的食物,我便提议午餐吃火锅。 我妈说家里没肉,也没多少蔬菜,我们便拿上购物袋直奔市场。 我们买了很多牛羊肉和海鲜类,又买了好几种水果,一共三大袋。东西太多不好拿,我便让我妈抱着安安,我拎上东西去出租车招呼站打车。 东西太重了,我走得比较慢,我妈便和安安走在前面说她去叫车。 刚说着话,我妈脸色一变,大叫着让我躲开。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本能的外旁边一躲,一辆摩托车就擦着我的身体骑了过去。 我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车轮把我们刚买的东西碾压得到处都是,肉类甚至被碾压出血水来,流得满地都是,看起来森然而恶心。 骑车的人戴着头盔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便轰着油门似乎还想撞我。 我当时双腿都被吓软了,试图站起来,但失败了。这时旁边店铺卖杂货的大爷立马冲了出来,边把我扶进店铺边说他已经报警了。 我担心他会骑车冲撞我妈和安安,想向大爷求救,但嘴巴哆嗦了半天却没能发出第一个来。 那个人可能是怕警察,也可能是对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心生忌惮,弃车逃走了。 我妈吓得不轻,红着眼睛冲进来问我有没有受伤,而安安也受到了惊吓,嚎啕大哭起来。 我接过安安,努力的对我妈说没事儿。 警察很快就来了,调取了商铺门口的监控后,让我先去医院处理下腿部被擦伤的伤口,然后再去局里录下笔录。 我心有余悸,总觉得路上的陌生人每一个都很可疑,甚至觉得出租车司机可能都有问题。 暖心的警察看出我的害怕,便主动送我去医院。我的右腿被擦伤了一大片,好在不深,应该不会留疤。 医生再给我处理伤口时,杜一廷来了,他是跑着来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汗珠,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老婆,那儿受伤了?” 一看到杜一廷那惊魂不定的眼,我刚平息了一些的情绪又浮动起来:“只有……只有腿受伤了,好在是闹市区,又有好心人帮忙,要不然那个人很可能会再次碾压我。” 杜一廷把我抱得紧紧的,我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在发抖,但他还是竭力安慰我:“已经没事了,别害怕,没事了。” 后来杜一廷开车把我妈和安安送回家,接着又开车载我去警局。 工作人员说他们看了附近的录像,说这个人在我们逛市场时就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了,在我们离开市场后,他骑上路边的摩托车就朝我们冲了过来,所以基本能判断这起事故是故意为之的。 我们也看了视频,确实如工作人员所说的那样,在我们买水果和牛肉时,他走在身后跟着。 只是他全身武装,衣服包裹得很严实,又戴上头盔和手套,根本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工作人员询问我们最近有没有在工作或者生活上得罪过人,如果我们能提供线索,有助于他们快点抓到这个人。 我想起了这两天网络上的新闻,总觉得这两件事很可能有关联。那个发布流言的人在新闻被和谐后,说不定会采用极端手段。 我刚想说这件事,可杜一廷却让我出去等他,我虽有疑问,但还是照做了。 半小时后,有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抬头看到杜一廷冲我笑着说:“在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听见。” 我勉强咧了咧嘴角:“没想什么,纯发呆。” 他朝我伸出手来:“走吧,回家。” 到了他车边时,我四处打量了起来,总担心又会有可疑之人出现。杜一廷伸出手挡住我的眼睛:“别那么紧张,放轻松一些。” 他把我扶上车,又帮我系上安全带,我想了想问他:“你和警察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把网上爆出你新闻的事告诉了他们。” “是吗?那为什么不让我听?” “我怕你听多了更爱乱想。” “可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全靠瞎猜更容易浮想联翩。” “我们去大吃一顿,然后回家睡觉,一觉醒来就什么烦恼都没了。”他微侧着脑袋问我,“想吃什么?” 我摇头:“什么都不想吃。” “我听妈说你们是在去买火锅时出事的,那我们去吃火锅吧,吃好后打包一份带回家给爸妈们吃。” 我还是摇头:“我还是不想吃。” 他点点头:“那我回家弄给你吃吧。”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弦一直是绷着的,总担心会再出事。当顺利到家时,我浮着的心才算落回了肚,我才发现我手心上全是汗。 我们进屋时,我爸妈还在聊着上午的事,看到我们回来后,他们便终止了聊天,并围上来问我们警察那边怎么说。 “正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我妈摇摇头:“我和你爸不想吃,只给安安煮了点面条,但她没吃几口,可能是白天受到惊吓导致的。” 杜一廷陪安安玩了会儿,又放了她最爱看的卡通片后卷起袖子说去做饭。 “你不去公司了吗?”我爸问。 “今天不去了。” 我妈站起来:“你休息,我去弄。” “你们坐着,等开饭就行,我今天在家就是想给你们做饭的。” 购置的钱洒落在地后也没顾上捡,杜一廷用冰箱里仅剩的食材做了好几个钱,除了蒸鸡蛋和白菜豆腐汤外,其他的菜都很辣,十分下饭。 我们虽然情绪不高,但在杜一廷的催促下,大家都吃了好多。 吃过饭后杜一廷洗了碗,然后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下午两点安安闹觉,我们便带她回房休息。 安安睡着后,杜一廷从身后搂着我,轻声问:“睡着了?” “没。” “你转过来。” 我朝他转过去后,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别乱想,那个人会很快被抓到的。” “你觉得会是谁?” “不是廖薇,就是廖薇雇的人,警方已经查到她一周前就回北京了。” 第252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当晚我爸妈带安安睡觉,我和杜一廷难得的独处。但白天的事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感觉只要我闭上眼睛,摩托车火力全开朝我冲撞过来的画面就会浮出脑海。 以白天的架势来看,一旦我卷入车底,车轱辘可能会在我身上反复碾压。 但我不想让杜一廷担心,只能必进眼假装入睡,还让自己发出均匀的鼾声。 可杜一廷却看透了我的小心思,他温热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轻轻游走,因为贴合得很近,他的呼吸还打在了我的脸上。 “睡着了?” 我没动,也没说话,半响后他又说:“我知道你是醒着的,我们说说话吧。” 我寻思着他应该是在试探我,便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睁开眼睛,他挠了挠我的腋窝,我一痒就睁开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醒着的?” “因为你的呼吸很刻意,我听过你入睡的呼吸声,所以一听你此时的呼吸就知道是你假装的。” “那么厉害?” “当然,我甚至能通过脚步声辨别出哪个是你。” 我表示怀疑:“真有那么厉害?那你会摸骨识人吗?” 他表现欲极强:“你不信改天试试?” “成。” 他把我紧紧搂进怀里,温柔的大手轻抚我的后脑勺:“别想太多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你和爸妈都别出门了,食材我会买回来,有其他需要的我也会买回家。” 杜一廷把我们放在第一位,这让我在感动之余,也担心他的安危:“那你呢?你在外面也很危险,干脆你也在家好了。你可以在家办公,非得亲力亲为的也可以让祁明遇代劳。” “不用,我若也在家待着,反倒会让坏人得意,觉得我们都是缩头乌龟。” “缩头乌龟又如何?没有什么事比安全更重要。” 他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没事的,我会特别小心的,而且现在惊动了警方,那个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乱来的。” “可万一她不要命的想报复呢?” “那样最好,让她冲我来,早点抓到她,你们就能早一天安心的生活。” “可……” 我还想劝他也别出门,可他却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必须得出去工作,去给你们购置生活用品,而且还得去警局了解情况,所以我必须出门。你若是想劝我,就不用费精神了,快睡吧。” 我这晚做了很多怪梦,梦里睡得很不踏实,第二天醒来时头脑昏得厉害,但昨晚的梦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杜一廷正在换衣服准备出门,我浑身没劲儿的坐起来看着他:“你非去不可吗?” “对,没事的,别用那种特别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我想了想,去二楼的小餐桌上拿了把水果刀给他:“你非要去我也拦不住你,那你那把刀防身吧。” 杜一廷笑了笑:“你太紧张了,没必要带刀的。” “没事,带着以防万一吧,到了办公室还能削苹果、削梨之类的水果吃。” 第253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杜一廷带着水果刀离开后,我心里颇为不安,总担心他会做出极端的事来。 他走后,我思忖了一会儿,给祁明遇打了电话,拜托他帮我盯着杜一廷,以防他做傻事。 祁明遇让我别担心,说他会让杜一廷在办公室里呆一整天,下班后会送他回家,也会做好公司的安保措施,任何可疑人员都不可能出入的。 祁明遇的仗义让我颇为感动,我鼻子一酸,想道谢的话却梗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 “你还好吗?”沉默半响后他问我。 “恩,没事。” “最近的事,尤其是昨天的摩托车事件一定让你很害怕,但你也别太紧张了。你们小区治安还不错,你们在家关上门是很安全的。老杜这边我也会多多留意,争取早点抓到嫌疑人,让你们过上清净日子。” 和祁明遇结束通话后,我妈上楼叫我下去吃早餐,但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大家都没胃口,一小锅小米粥几乎没动过。 早餐后,剧组一位和我比较交好的工作人员给我打了电话,我们闲聊了几句后切入正题,她说她担心我出事,我说我很好,只是担心会因我的问题影响电视剧的拍摄。 她说我多虑了,电视剧正按照既定的剧本和进度正常拍摄,听到她这样说我总算安心了一些。 当晚,祁明遇六点多时送杜一廷回来了,他们俩买了很多菜,说晚餐做牛肉火锅吃。 因为有客人在,祁明遇很能活跃气氛,麻辣火锅又很下饭,我们家死气沉沉的气氛总算得以改善,大家胃口大开,每个人都吃了很多。 一天无事,我在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烦忧,说不定廖薇在暂时躲避风头的时候,正酝酿着下一次的报复。她一旦被通缉,很可能会破罐破摔,彻底和我们拼命。 正想着这些,杜一廷洗澡出来了,他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看向我:“在想什么呢?” 杜一廷在认真观察我,我若说什么都没想,他肯定不信,我便说:“我在想警方那边有没有犯罪嫌疑人的消息。” “我忘了和你说了,警方已经查到肇事摩托了。这俩摩托在三个月前被偷了,车主是报过案的,暂时没找到嫌疑人,别多想了,说不定明天一醒来就会有好消息。” 第二早并没有等到警方那边的好消息,但在我陪安安读故事书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拿起手机后并没有立马接通,这是我第一次见的陌生号码,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可能是廖薇或者其他人打来的。 我深呼吸了两口气儿,和安安说妈妈先接个电话,然后点了录音才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边很安静,没人说话,我又喂了一声,还是如此。 我寻思着可能是骚扰电话,刚准备挂断时那边传来了声音:“知道我是谁吗?” 是一个很有戾气的女声,虽然与廖薇往日的语气颇为不同,但我从音色上还是辨认出了她。 我本想说知道,但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恕我耳拙,实在是听不出,请问是哪位?” 我其实心里可紧张了,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但还是故作镇定。 廖薇被我这么一激,顿时炸了:“秦语曼,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看来你从来没把我当过朋友!” 我维持着高冷范:“那你呢?你不仅毁了我的婚纱,还散布流言诬陷我,甚至于用摩托车想撞死我,这些是你对朋友的礼仪吗?” 原以为她会狡辩,但她却间接承认了:“我会这样都是被你逼的!” 得到她的承认后,我本该愤怒发问的,但心里更多的则是痛心。“我怎么逼你了?” “你嘴上说把我当朋友,其实根本没有。还记得我和周庭深表白感情被拒的事吗?我把你当朋友才和你说,想得到你真心实意的帮助和安慰,可你是怎么做的呢?” “廖薇,我是真心实意的帮助你,安慰你,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让你产生了误会,并有那么大的怨恨。” 廖薇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声音里却掺杂了一丝凄厉:“秦语曼,你脸皮可真厚,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你还要狡辩,那我就直说了吧,当时你送我回法国,你说你联系不上周庭深对吗?可头一晚我们住在一起,我无意间看到了你们有短信联络,估计是你联合他把我赶走的吧?” 廖薇所说的事我自然记得,我叹了声气儿解释:“我确实和周庭深有联系,他也知道你要回法国的事。但你要相信我,我瞒着你没说不是和他有猫腻,也不是要算计你,而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秦语曼,你还真是说得出口。” “是真的,我也劝过周庭深好好考虑一下和你发展的可能。你应该知道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他一直以来只把你当妹妹,为了不伤害到你,也为了彻底断了你的念想,才没出面的。而我隐瞒,也是出于同样的立场。” 可廖薇还是不信我的话:“你别以为用几句话就能骗到我,你其实是个很花心的女人,看似忠贞烈女只爱杜一廷一个,其实还有意无意的勾搭着周庭深,让他为你赴汤蹈水。” 她越说越难听,我提高声音警告:“你被我们欺骗而觉得愤怒,我能理解,但你别说得太过分了。” “怎么?只敢做却不敢认?怕被杜一廷发现踹了你?你的小说买了个好价钱,你心里很美吧?但你知不知道周庭深为了你的书砸了多少钱?五千万!整整五千万人民币!相当于你的书拍成电视剧,是他花钱请别人拍的!” 听到廖薇的这番话,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五千万?真的吗?” 她冷笑:“装吧,你可劲儿装吧,我就不信在你和制作公司、和导演相处的过程里,没听到一点蛛丝马迹。” 我默了默:“可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说白了,周庭深不是你的谁。” 第254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廖薇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承认自己早就知道周庭深运作你小说的事了?” 我否认:“我是真不知情,若是事先知道,我定会拒绝和阻拦的。但你认定了我是这样的人,那我也不想自辩了。只是换个角度来说,你没权指责周庭深为我做了什么,因为你没有立场。” “你说的有理,可我听着却极不舒服。你表面清纯,其实是个婊里婊气的女人,和杜一廷过着婚姻生活,又让另一个男人为你牵肠挂肚。我真想不明白,像你这么婊的女人都有人爱,可我却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就要报复我吗?” 她的声音高了些:“对,我要撕下你的面具,让大家、尤其是周庭深和杜一廷看清你的真面目。” 她每字每句都在控诉,从越走越高的声音里,能感觉到她对我有很深的愤怒。我在觉得无语的同时,也对她充满了愧疚。 她毕竟是因为我,才会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走到了蓄意杀人的地步。 我叹了声气儿:“说到底,你对我的不满和怨恨是因你回法国前那个善意的谎言而起,你当时应该直接问我的,那事情就不会恶化到今天这个地步。你问出来后,正大光明的打我一顿都好,那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不可挽回的程度。但现在也不晚,你去自首吧,争取从轻发落。我这边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但毕竟是刑事案件,就算我不追究你也得承担责任。你在里面好好改造,估计不用几年就能出来了。” 廖薇放声大笑:“自首,你觉得这可能吗?从想杀死你开始,我就没想过活命,但我不可能一个人死,要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廖薇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些情况反应给警方,最后还是先把这件事告诉了杜一廷。 他一听到廖薇给我打过电话,整个人就炸了:“她都和你说了什么?” “我已经把电话录音了,她说了会陷害我的原因,以及不愿自首的想法。” “录音保存了吗?” “恩。” “那就好,我马上联系警方,让他们取走录音当做证据,说不定还能抓到她。” “等等!”我叫住杜一廷,“我觉得我们还是给廖薇一个机会吧,让她自首的话,量刑会低一点的。” “可她不是说她不可能自首吗?” “她是在气头上,等她想通后估计就会自首了。而且听了她所说的陷害我的缘由,我也意识到自己也有错,若不是我当初瞒着她,那今天的一切都可以避免的。” 杜一廷沉默了一会儿,做了让步:“我现在就回家,你在家里等我,等我回来再谈。” 杜一廷回来得很快,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听了录音,听到洪秧说的最后一句话后,他的脸立马绷紧了:“必须报警,而且是马上,她都说了要和你同归于尽了,你还给她机会,那就是变相的给她机会伤害你。” 我抱着他的胳膊:“你太紧张了,她也许只是说说而已。她面对被通缉的情况会很慌乱,才会打这个电话恐吓我罢了。” “我持相反观点,她是因为你待在家里伤害不到你,才会打这个电话泄愤。但她的愤怒绝不会止步于此,说不定她已经策划着要入室伤害你了。” “可你这都是你的猜测,我们再等等吧,说不定她还会再打电话来,我会再劝她自首,给她机会的同时,也弥补我心里的亏欠。” 杜一廷还是不同意:“前天的摩托车事件已经让我惊心动魄了,我不许把你暴露在危险之下,所以必须报警。” 杜一廷说着就拿出手机想报警,被我一把就夺了过来:“拜托你等等,廖薇到现在都还很喜欢周庭深,我给周庭深打个电话,让他劝劝她,说不定她真会去自首。” 我和杜一廷一人抓着手机的一头,谁都没有松手的想法,我只好继续说:“就等到明天,明天十点前她还没去自首,我们就把这份录音交给警方。” 杜一廷皱着眉头,满眼纠结,最后到底还是妥协了:“成,但前提是今晚上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若廖薇有想翻墙或撬门而入的行为,或者又打电话恐吓你,那我会立即报警。” 杜一廷已经做了退步,我也不好在得寸进尺,便点头同意了。 我随即给周庭深打了电话,他说他刚下飞机,正准备联系我。 “你回北京了?” “恩,我听说了廖薇蓄意伤害你的事,你还好吧?” “我还好,目前来说毫发无损,只是受到了点惊吓罢了。现在最该做的是你联系廖薇,试试能不能劝她自首。” “我有打过她的电话,是关机的。” “她今天用新的号码联系过我,要不你打这个试试?” “成,发给我。” 挂断电话后我把号码给周庭深发了过去,几分钟后周庭深打了回来,说电话起初是通的,但被挂断后他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我恩了一声:“看来她不想被我们联系上,那我们要见一面吗?不过我现在不方便出门,你可以来我家吗?”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周庭深欲言又止,声音里充满了愧疚,我瞄了杜一廷一眼,他正看着窗外的某处若有所思,我笑笑说:“当然不介意,大家都是朋友嘛,不过你来的路上要提高警惕,以防廖薇恰巧在附近而伤害你。” “谢谢提醒。” 结束通话后我走过去用胳膊拐了拐杜一廷:“在发呆,还是想思考人生哲学?” 他笑了笑:“什么都没想。” 他肯定想了,但他否认了,我也不便追问。我便说:“周庭深待会要来我们家,你听到了吧。” 他的眉头有瞬间的收紧,但很快又恢复原样:“我又没聋,当然听到了。” “哎,你的态度太冷漠了啊,他来了可不能这样。” 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我哪样了?我一直是这样的人,我对谁都这样。” 第255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用手指戳了戳杜一廷:“我很了解你,你现在明显是在闹别扭,你对周庭深投资我剧本这事儿很介意。” 他摇摇头:“没有。” “你有。” “真没有。” “真有。” 两个回合后,杜一廷败下阵来:“是,我承认我是介意了,但我介意不是因为我小心眼,我想全天下的男人,没人能接受别的男人对自己的老婆嘘寒问暖甚至在事业上铺路。” 他顿了顿,可能想控制脾气,但明显失败了,音量甚至更高了:“我也想装大度,说我毫不介意,可我心里窝火得很。他这样做,显得我很窝囊很无能,我当时还因为你卖出剧本而高兴,可现在回头一想,觉得自己特傻逼。我的老婆被人惦记着,我还到处吹嘘我老婆是作家,改编的电视剧很快就能上映。而正因为他,你不仅名声受损,还有性命之忧,他现在要到家里来,难道我还得对他笑脸相迎?你不觉得这对我太残忍了吗?” 现代人总是习惯性的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所有的不满、压力都堆积于心头,一部分人甚至会患上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和把心事放在心里相比,杜一廷能把想法坦荡的说出来,我反而是欣慰的。 我索性坐到他大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眨了眨眼睛,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他:“是挺残忍的,但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能任性的说电视剧不拍了,你也不能把周庭深投资的钱还给他……” 他打断我:“怎么不能还了?我还真有这个打算,刚才已经在脑海里合计过怎么凑够这几千万现金。” 杜一廷实在太激动了,说话时伸长了脖子,一副据理力争的样子。我笑了笑说:“换个角度想,周庭深和你一样是个商人,他在投资时肯定会考虑利润问题。他的投资初衷或许没有我们想的这般复杂,虽然有帮助我的可能,但他可能也是真心喜欢我的小说,觉得这部剧能火、能赚钱。所以剖开私人的感情因素,这部作品仅仅是他众多投资中的一项而已。廖薇是因爱生恨才会曲解这其中的意思,继而想报复我,但你是冷静理智的,你想把他的投资还给他的想法和廖薇一样武断。” 杜一廷不服:“我怎么武断了?” “坦白讲,我和周庭深在小说改编电视剧上仅仅是合作关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把这部剧拍得更好,让他的利润最大化。这是周庭深的投资,你现在要还他钱不是要抢他的生意吗?” 杜一廷张张嘴巴,似乎想反驳我,但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我见他态度软化了些,便继续说:“你也是商人,我说的话可能很片面,但你一定会理解的,对不对?” 他是成熟睿智的,像个长者一样在为我们遮风挡雨,可这会儿他却像个小孩子似的闹起情绪来:“我不想理解。” 我捏了捏他的鼻子,又亲了他一口:“不想理解,那说明已经理解了。我懂你的感受,我不会要求你八面玲珑的对周庭深,只求你别把我们三个人都弄得尴尬就好。我待会也准备让他听一下我和廖薇的通话录音,这样他就会懂廖薇报复我的始末,也可能会对投资电影的事解释一下,你先听听再说,好不好?” “不好。”他说着望向别处。 我捏着他的下巴,吧唧了他一口:“乖,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周庭深直接从机场过来,路上有些堵,傍晚时他才到。 他虽然来得急促,却绅士的为我爸妈和安安都买了礼物。收礼物的人都很高兴,杜一廷却杵在门边小声嘀咕:“心机。” 我往他的皮肤拍了一下:“你这样真像个怨妇,快过去和他打招呼。” 杜一廷被我一推,不太情愿的走过去冲周庭深点了点头:“来啦!” “恩,因为我的原因,给你们添麻烦了。” 杜一廷恩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周庭深的笑尴尬的僵在了脸上,我偷偷的捏了他的胳膊一把,邀请他进屋坐:“他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老杜就算是认真的,我也接受,确实是我没处理好和廖薇的事,才会殃及到你们。” 我不想让我爸妈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怕他们听后过于担心,便带着周庭深去2楼的小客厅。 杜一廷慢悠悠的跟了过来:“既然抱歉,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剔了杜一廷一眼,暗示他说话别那么冲,周庭深因为觉得自己是罪人,很认真的说:“我坐上飞机后让我的秘书去调查了廖薇的事,在来你们家的路上我看了秘书发来的邮件,她应该是假结婚,但包括她的父母在内,都没人发现。” 杜一廷坐到周庭深对面:“那你知道廖薇为什么像疯了一样要报复我们吗?” 周庭深有些被问住了,他抿了抿唇,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说:“我看到她散布的新闻了,我知道廖薇喜欢我,而她误以为我喜欢语曼,在她知道了我投资语曼剧本的事后,她可能觉得我的投资夹杂着私心,所以有背叛感,觉得我是因语曼才拒绝她的,才滋生了报复之心。但是老杜,你得相信我,我会投资语曼的小说绝对没有掺杂私人感情,而是真的觉得它有改编电视剧的巨大空间。” 杜一廷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道:“没有掺杂私人感情,那你隐瞒的理由是什么?” 周庭深摊摊手:“怕你多想,也怕语曼多想,但我只是纯粹的把它当成投资。娱乐圈是个赚钱的好地方,所以我想试试看。” 杜一廷紧咬不放:“你想赚钱我管不着,但你隐瞒着没告诉我们,难道不是因为你做贼心虚?” 气氛紧张而尴尬,我总感觉下一秒他们俩就要打起来似的。我陪着笑说:“他没这个意思,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杜一廷沉着气儿瞪了我一眼:“男人说话,女人别插嘴。” 第256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自在北京相遇继而和好以来,杜一廷别说吼我,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时间和所经历的一切,让他的性子变得温和了许多,所以他现在突然吼我,翻到令我有瞬间的失神。 我本想说点什么的,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闭紧了嘴巴,眼睛却尴尬的四下乱瞄了一通。 我感觉到周庭深的眼睛在某个瞬间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他突然笑了一下:“老杜,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和语曼发脾气吗?无论是我投资她小说的事,还是廖薇的事,语曼都不知情。所以你有火可以冲我撒,但不要迁怒到她身上。” 在周庭深说以上的话时,我一直在用眼神制止他,暗示他别说了,但是没能成功。 我很担心的瞥了杜一廷一眼,总觉得他们俩可能会打一架。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生成,杜一廷倏地一声站了起来,一个大跨步就捏住了周庭深的衣领,拳头往他的脸上挥了出去:“周庭深,我吼我老婆是我的错,等我气消了我会和她道歉。但你作为一个男小三,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杜一廷的力气本来就大,此时又是蓄积了怒气的,没有防备的周庭深被他揍倒在地。 我爸妈听到动静闻讯赶来,我冲他们摇了摇头,让他们别过来围观,以防你一句我一句的,反倒把事情弄大了。 我走过去想拉开杜一廷,但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拉不动他分毫。 见杜一廷这般执拗,我也有些不高兴了:“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秋后算账和激化问题的。既然你们都没有想谈的心思,那也不用勉强坐在这儿了,屋里闷得很,我出去透透气儿。” 我说着去卧室拿上外套,又换了双运动鞋,杜一廷见状追了过来,逮住我的胳膊:“你这模样是要外出。” 我看都懒得看他:“恩。” “别去了,外面危险。” 我这就笑了:“可我现在觉得家里才危险,等我带着家人们走后,你们俩爱怎么打就怎么打,血流成河我都管不着。” 杜一廷的呼吸沉了沉:“我没有要和他打架的想法,只是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脾气而已。” 他说完走了过去,递了张纸巾给周庭深:“擦下嘴边的血吧,疼不疼,要送你去医院吗?” 周庭深接过去后擦了擦嘴,笑了笑说:“是有点疼,但是能承受的程度。而且我要感谢你打我这一拳,我原本就内疚得很,被你这么一打,负罪感减低,心里反倒舒服些。” “那就好,”杜一廷点了点头,伸出手说,“那我们一拳泯恩仇,现在来谈洪秧的事?” 周庭深回握住他的手:“最好不过了。” 他们俩握完手还抱了抱,虽然有刻意为之的嫌疑,但我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 我见好就收,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坐回沙发。 之后,我拿出与廖薇的通话录音给周庭深听,在听着时,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听完录音后,他呼吸很沉的叹了声气儿:“和我预想的一样,廖薇是因为我才迁怒于你的。当时我不该躲在你后面,应该面对面和她谈清楚的。” 现在换周庭深内疚了,我递了杯水给他:“你也不要太自责,事情发展到今天,不是简单的对错问题能解释的。我们当初隐瞒廖薇,也是为了她好。” 周庭深低着头半响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我会想办法联系上廖薇,和她解释清楚其中的误会,再劝她自首。” “可她电话关机了,你怎么联系上她?”我询问。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现在如果不在你们家周边晃悠,就一定会再打电话恐吓你。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的等她的电话,只能主动出击了。” 周庭深说着看向杜一廷,说想借用一下衣服,想装扮成杜一廷的样子引廖薇现身。 杜一廷皱眉发问:“为什么非得装扮成我的样子?” “廖薇原本可能只是想通过媒体来中伤语曼,想让她名声扫地,电视剧破产。但她没想到新闻很快被你们压下来了,她才会在不甘心的情绪支配下,做出谋杀的事情来。现在的她一定是很恐慌的,在想伤害你们的同时会害怕面对我,所以我装扮成你的样子出去,她才不会躲开。” 经周庭深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是这个理,但还是不太赞成:“你既然这么了解她,就该知道这事很危险。” “危险我也认了,事情是从我这里出了问题的,自然得由我善后。” 周庭深执意如此,我们只好依了他。但为了安全起见,杜一廷取下了家里的针孔摄像头,藏进了衣服的纽扣上。这样一来我们能通过手机端实时了解那边的情况,若廖薇有威胁性也好报警和制止。 他们俩的个子差不多,身形虽然不太像,但在灯光昏暗的晚上还是看不太出来的。 我妈看到装扮好的周庭深从楼上走下来时都没有认出来,还叫了他一声一廷,问他要出去做什么。 “伯母,我有事出去一趟。”周庭深取下帽子冲我妈点了点头,我们都知道他即将面对危险,心情凝重得根本笑不出来,可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很客气礼貌的和我妈打招呼。 我妈愣了一下:“原来是小周,你穿上一廷的衣服,我还真没认出来。不过现在都要吃饭了,你就算有事也等吃了饭再走。” “伯母,我也想留下来吃饭,但事情有点急。” 杜一廷步伐有些沉的走过去:“对,再急也不怕耽误这几分钟,吃了饭再去。” 周庭深看向我,我也冲他点点头。 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大白牙:“成,那我吃了饭再去。有句话不是说饱死鬼比饿死鬼强,我吃点东西要好一些。” 周庭深微笑着说出的这些话,就像钉子一般扎住了我的心,我用拳头打了他一眼:“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 他看了我一眼:“我只是临时想到了这句话,就随口说了出来,别往心里去。” 第257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我妈这人很好客,即使家里气氛不好,但因为周庭深,还是做了五菜一汤,其中的酸菜肉丸子得到了周庭深的好评。 可他吃得太多了,多得就像要赴刑场的感觉,我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慢点吃,也别吃得太多,若是喜欢吃,以后常来,我妈会做给你的。” 我妈也说:“对啊,以后回国了,可以常来。只要是伯母能做的,你想吃什么都成。” 周庭深又吃了个酸菜肉丸子:“好的,我会常来的。我从小在法国长大,吃惯了那边的食物后也觉得挺好吃的。可到了中国后,我才知道我之前吃的有多粗糙。在法国这段期间,我特别想念这边的饭菜,而法国那边的华人餐馆又不正宗,今晚吃的是我朝思暮想的第一顿,我的吃相有点难看吧?” 杜一廷又勺了几个肉丸子放他碗里:“何止是难看,简直是看得心酸以至于我们都不好意思吃肉丸了。” 大家说这话,聊着天,气氛总算和谐了一些。吃过饭后我让周庭深休息半小时再出去,但他没听劝,直接就走了。 我妈准备收拾餐桌,我让她晚点在收拾,和我爸带着安安去楼上客厅看会儿电视。 我爸妈虽然什么都没问,但应该是猜到了什么,若是平时肯定会啰嗦几句,但此时却二话不说,抱起安安就上楼了。 我和杜一廷紧挨着坐到沙发上,杜一廷拿出手机进入监控系统的后台,周庭深在附近走动的画面就出来了。 我起初挺紧张的,生怕廖薇突然就冲出来,用刀或者其他锋利的工具刺伤周庭深。 人在紧张和焦虑的状态下,时间总会显得格外漫长。 一个小时过去了,廖薇没出现,周庭深还在家附近晃荡,但我们紧绷的心还是紧绷着。 我思忖了一会儿,和杜一廷商量要不要叫他回来,杜一廷说再等等,现在时间尚早,附近的居民还在走动,廖薇估计要等人少后才行动。 话音刚落,我的电话响了,正是廖薇之前打来的号码。 我刚想接,却被杜一廷制止了:“别接,说不定是廖薇打来试探的。” “试探什么?” “试探你在不在家,如果她有相关设备,一旦接通就能定位你的位置。你不接,他下一个很可能是打给我的。“ “这么说,廖薇是想确认外面那个人是不是你?” “有可能,廖薇和周庭深很熟,又是暗恋多年的人,她对周庭深一定是极其熟悉的。若她真在家附近,一定会发觉外面的人不太像我,那她就会打电话确认。” “如果真被你说中了就难办了,不管她是打给你还是周庭深,都会败露的。” 他会心一笑:“放心吧,给周庭深换装时我就考虑到了这点,所以和他交换了手机。” “你拿着的手机是他的?” “不是,这是备用的。”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水果机,“这才是他的。” 我紧绷着的心总算放松了一些:“还是你想得周到。” 话音刚落,杜一廷握在手里的、来自周庭深的电话响了,号码还是同一个。 杜一廷把手机调为静音:“我猜中了,等这个挂断,廖薇就会打我的号码,周庭深那边就会接起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周庭深只见过这号码一次,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他握住我的手:“别担心,我们预想过这种情况的,无论是谁打的,他都会装成是我。” 我瞟了一眼手机:“可他一开口就露馅了,不出声廖薇也会生疑。” “没事的,我提前预设了一段录音……” 杜一廷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周庭深的手机来电已经断开了,下一个来电很可能打进杜一廷手机上。 我们俩屏息凝神的盯着监控画面,感觉连一个蚊虫飞过,都不会逃出我们的眼睛了。 果不其然,监控画面里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手机铃声,我则因为紧张,被吓得窜起来了一些。 监控画面里看不到周庭深的脸,只能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动作,过了大概五秒后,电话才被接通,杜一廷预设的录音传了过来:“哪位?” 电话那端没人说话,录音再次响起:“哪位?说话。” 还是死一般的寂静,我在心里担心这些录音会露馅,而预设的录音又传了过来:“廖薇,是你吧?” 这一次,廖薇总算出声了,透过话筒,我们依稀能听到她冷笑着说:“杜一廷,你在你家附近瞎晃什么?是想保护你老婆,想抓住我吗?” 估计是录音用完了,周庭深没有再播放录音。而廖薇却因这沉默而愤怒起来:“杜一廷,你到现在还在无视我。从你的角度来看,你也许会很恨我,觉得我伤害到了你老婆。但我其实是在可怜你,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我们都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人,可对方却把我们的爱当成一文不值的狗屁!我爱的男人和你爱的女人暗度陈仓,两人私交过密,还瞒住了所有人。而我们却像个傻子一样,陪在他们身边傻笑。” 廖薇的声音越说越大,喘着粗气说:“你不说话是因为震惊吧?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曾经历过这个时期。但你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别像我一样做错了事无法回头,我们作为共同的受害者,我的手上沾上血就行了,所以收拾贱女的事交给我办就好。我很喜欢安安,她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你现在回家去,带上她离开,走时别把门关上,我会进去和贱女清算的。” 我感觉到周庭深在四处看,估计想找到廖薇所在的位置,而廖薇有些心急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还是说你痴迷不悟,甚至想报警?” 这时,杜一廷预设的录音又响了起来:“如果我真要报警呢?” 这句话播放出来的瞬间,我就预感会出事,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给过你机会的,你既然想报警,那就和她一起上路吧。” 第258章 人生若是久长时 摄像头别在周庭深腹部的位置,我们只能透过手机看到廖薇的腿以下,以及一晃而过的刀。 我很害怕会出事,便让杜一廷也赶紧出去。 杜一廷把手机递给我,叮嘱我:“锁好门。” 我第一次感受到心脏的颤动感,但为了不给他压力,只能故作轻松:“我会的,你们要小心一点。” 在我和杜一廷说话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我立马看向手机视频,一眼就注意到地上有血迹。 而刀还插在周庭深的腹部。 廖薇紧张到发抖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杜一廷吗?怎么会是你?” 廖薇定是很害怕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周庭深也一定很疼,说话的声音很微弱,而且断断续续的:“去自首吧,今晚的事我不会说,你只要承认你骑摩托车撞秦语曼的事就好。” 廖薇走过去按住他的刀口:“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就叫救护车去你去医院。” 周庭深按住廖薇拿手机的手:“你不要打,你先去自首,会有人救我的。” 我看着这一幕,眼泪也情不自禁的往下流了出来,我抬头想让杜一廷报警,可他已经不见了,过了十多秒后杜一廷的声音也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廖薇,你去自首吧,我已经叫了救护车,警察也会来的。” 我原本很担心廖薇会把愤怒转嫁到杜一廷身上,又欲伤害他,但廖薇却慌得六神无主,只是跪在周庭深面前一个劲儿的哭。 我担心得很,我爸妈听出不对劲后也下楼了,我让他们带着安安待在家里也走了出去。 周庭深脸色煞白,黑色的衣服都被血染得到处都是,我脱下外衣按住伤口,杜一廷才发现我来了。 他厉声道:“赶紧回去。” 我看向廖薇,她哭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倒似的,此时的她已经没有让人闻风丧胆的能力了,反倒显得挺可怜的。 “没事的,救护车快到了吗?” 杜一廷的半蹲着,身子倾向廖薇那侧,一副一旦她有动作就会立马把他制服的样子。“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杜一廷提高声音对廖薇说:“从我的立场来看,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扭送去警局,但我答应过周庭深给你个自首的机会。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要走就现在走,但若明天中午12点前你还没自首,那我就会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知警方。” 可廖薇就像没听到杜一廷说话一样,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 周庭深因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廖薇则是一副随时有可能昏倒的样子,就算我往日里对廖薇有颇多埋怨,见此情景也忍不住说:“周庭深就是为了劝你自首,才装扮成杜一廷的样子以身犯险,你若要被抓现行,那算是辜负了他的好意,他也白挨了这一刀。” 廖薇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有眼泪一直往下流。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医护人员把周庭深抬进救护车时,廖薇也跟着上去了。她扭头看向我们:“等我确定他平安无事,我就去自首,至少让我陪他到手术结束吧。” 我和杜一廷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让我回去,说他也去医院。 我回家后,我爸妈已经把安安哄睡了,他们问我外面是什么情况。 我本想报喜不报忧,说没事的,但湿润的眼眶出卖了真实的情况。“周庭深被刀刺伤了,但救护车已经把他拉到医院去了,应该会没事的。” “谁刺的?廖薇?” 我点点头:“恩。” “这廖薇心眼也太坏了!”我妈很是气愤,“她是不是跑掉了?你们报警了吗?” 我也很慌,双手总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她陪周庭深去医院了……” 我爸向来沉稳,听我这样说也咋呼起来:“她可是个危险人物,一廷和她一起去医院岂不是很危险?” 其实我也有这种担心,但还是说:“廖薇误伤周庭深后,情绪很崩溃,也反省了。她说等周庭深脱险后就投案自首,所以应该不会发生我们担心的事。” “正因为这样才危险,她是一时间接受不了,一旦她冷静或者更激进后,可能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我爸的话弄得我更不安起来,我想了想说:“你们锁好门,我也去趟医院。” 我爸妈很有默契的拦住我,我妈说:“你更不能去,你才是她的头号对象,让你爸去吧。” 我更是抗拒:“当然不能让我爸去,廖薇也认识他,万一她真有异心,我爸上了年纪,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当然不能让你爸硬碰硬,让他躲在一边观察,若廖薇想再伤人,或者逃跑,就让你爸报警。” 我爸也说:“你妈说的对,我绝不打草惊蛇,只在暗中盯梢。” 我还是坚决的拒绝了,我可不想让家人再受伤,便说都在家休息,我会打电话叮嘱杜一廷多留个心眼的。 我说完上楼给杜一廷打电话,他说周庭深刚送进手术室,他在门口等着。 “廖薇呢?”我问。 “她在手术室门口候着呢。” 我想了想还是把我的担心说了出来:“你要多加小心,我怕周庭深状况不乐观,廖薇受到刺激会情绪失控,又会伤害你。” “放心吧,我会多加小心的。” “恩,你那边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知道,你早点睡,别多想,我会注意安全的。” 结束通话后我拿上睡衣准备去洗澡,可刚打开花洒就又冠上了。算了还是不洗了,以防洗澡时杜一廷打电话给我没接到,也怕有突发事件没时间反应。 我也没睡意,便滑着手机打发时间,晚上十一点我的手机进来了一条微信,是杜一廷发来的,他说周庭深已经结束手术了,伤口很伤,但幸好没伤及要害,所以没生命危险。但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 我直接一个电话拨了回去,杜一廷很快就接通了,很意外的说:“你是没睡,还是被我吵醒了?” “我没睡意,那周庭深在监护室吗?” “对,等醒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那就好,那她呢?” 杜一廷心领神会:“她说她去警局自首。” 第259章 人生若是长久时,就要朝朝暮暮 我一听,总觉得不妙:“她一个人去的?” “嗯。” “可我总觉得这很冒险,万一她跑了……” “应该不会,我看得出来她有很深的悔悟,她走前还交代我照顾好周庭深,还让我代为转达对你的歉意。” 杜一廷说得笃定,即使我心里没有同感,但也没有办法了。“成吧,但愿她是真心悔改,别又耍花招。那要我过来医院换班吗?” “不用,”他轻语,“这边已经没事了,你早点休息,晚些时候我会和警局那边确认廖薇有没有去自首。” 我恩了一声:“那你也抽时间闭一会儿眼。” 周庭深没有性命之忧的事虽然让我大松了一口气,但我心里还是有不安。我还是担心廖薇会又找到我家里来,所以索性拿了条毯子去一楼沙发上半躺着,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儿,好在都是虚惊一场,并没有发生我担心的事。 后来天色放明,我的心才彻底落了下来,一夜未闭的眼才放心的合上。 刚合上,我放在枕边的电话就响了,是杜一廷打来的,他说廖薇确实去自首了,把散播新闻、雇凶伤我和误伤周庭深的事都坦白了。 听到杜一廷这样说,我的睡意顿时没了:“确定?” “百分百确定,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给我打了电话了。” “那就好。” 周庭深人处异乡,又不想把生病的事告诉家人,所以照顾他的事情全落在了我们头上。 他说不想给我们添麻烦,想找个护工,但我们没依。 我和杜一廷,还有我妈每天轮流去医院探望他,等他出院后直接把他接到家里来。 周庭深修养期间,我也把重心重新放到电视剧拍摄上,因为不想对他有亏欠,所以我几乎天天盯着拍摄。 半月后,周庭深回了法国,电视剧也杀青了。 后期耗时三个月,总算制作了出来。原本是通过网络平台播出的,但又通过了审查,最后上星播出。 首播当晚,我妈早早准备好早餐,杜一廷早早回了家,全家到齐后吃了饭,然后守在电视机面前等着。 因为是第一次,我早早的就紧张起来,临近播出的时间,我觉得我浑身都僵硬起来,但脸却很烫,心脏也跳得很厉害,一副随时都可能从胸腔里跳出来的样子似的。 看到片头曲开始那一刻,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不想让家人看到我在哭,可越想装作若无其事,眼泪就流得越汹涌,最后换来全家的嘲笑,就连安安都说我是爱哭鬼,说我没有她坚强。 电视剧因为没有大明星,前几集的收视率很一般,但因为剧情和演员的张力,以及传达了正确的价值观,有了讨论度后,收视率节节攀升,在快大结局时还成了收视率第一的节目。 直到大结局,我也结束了追剧生涯,第一份成绩单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确实很高兴,也很感激这个团队。所以当导演提出再合作一部时,我欣然应许。 这一次,我打算写一个更平凡却不普通的故事,它不会有太多戏剧的剧情波动,不会有狗血的桥段,但你透过这个故事,会感觉到它很像你的生活。 我们的生活还在路上,我希望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会淡定从容的面对,而这个取名为《且听爱情把风吟》的故事的中心思想则是—— 人生若是久长时,就要珍惜每一朝每一幕。 不忘来路,不忘归途,让你饿生活尽可能绽放。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都能圆满。 这是我对自己,以及一辈子都不会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的祝福和期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