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 [ 你的眼如永生不遇的海 ]1 对于安小柒来说,一生中最不慌忙紧张的事情就是坐公交车,时刻都是慢慢悠悠的,仿佛要让人停下步子,欣赏完一生的风景。 安小柒跟所有的高中生一样,每天提前一个小时在车站等候,然后坐1路公交车,看着沿途郁郁葱葱的绿色,偶尔朦朦胧胧睡着了,头敲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周围的人看过来,安小柒的脸就会变得通红。 记忆中的那次夏天,如同明媚的默片,安静但阳光缤纷,是一整个夏天的繁华不散场。 而我,安小柒,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夏天。 注意到那个看上去怪怪的男孩,总是很奇怪。 我不是最早的一班车的唯一乘客,刚踏上车时,我就看到有一抹苍白的身影,静静地坐在最后一排的位子上。 是一抹前夕的男生身影,在一身宽大的白衣服映衬下,脸白的更是突兀,似乎感觉到我那莫名打量的眼光,他突然转过头来,脸上满满都是不耐烦,在清晨的阳光中,瞳孔几近透明。 只是短短的的一瞬间,男生就把头转过去了。我却全身发冷,仿佛被猫盯过一样,有种全身不对劲的感觉。 没有挑平时习惯坐的,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我微微踌躇了一下,坐在司机右边的位子,那里跟男生坐的地方成对角,是在车上能保持的最远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是人少产生的静默,一路上,我感觉男生一直在盯着我看,那种毫不掩饰的打量,让我的脸不可抑止的红了起来。 学校的前一站,是市医院,快到站时,男生站了起来,高高的个子,看上去更加有压迫感。没等我松一口气,男生径直走到前门,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在我的鼻尖绕了一圈,然后随着男生的下车慢慢变淡,氤氲在空气里。 奇怪的人,这是我对这个男生的第一印象。 一个下车走前门的人,一个在空荡荡的地方都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异常强烈的人。 一个穿着市医院病号服的男生。 不过,除此之外,两人没有任何交集,我也慢慢习惯了坐在车的最前座,呆呆的望着外面不断晃过的树木,放眼都是郁郁葱葱的绿意,早晨的空气绵远舒适,抵消了被那个怪男生盯得不安。 但时间长了,我不禁微微气恼了起来,少女敏感的心仿佛被什么鲁莽的东西拨动,又羞又气得让我突然大胆了起来。 那个早上,我再次感觉到男生的目光,突然赌气似的抬起头,直愣愣的对这男生的眼睛看了过去。 不过,我必须承认,他,属于极品帅哥那种类型。我不知道用什么美好的词汇来形容他,但我承认,我就是这样,莽撞的在自己的神迹中迷失了自己。 不是错觉,原来男生真的在看我,那双颜色偏淡的瞳孔在接触到我微微气恼的眼神时,突然弯了起来,灿烂的笑容反而让我呆了一下,然后耳根轰然红了起来。 真是个鲁莽的人。 正在暗暗地气恼,我突然觉得眼前一暗,抬头就看见男生俯视着我。脸在斑驳的晨光中看不清晰,只是那双上挑的嘴角却被我看的分明。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注意到我在看你,安小柒。”声音中带了淡淡的笑意,明明是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却让我觉得处于劣势。 而最让我惊讶的,莫过于男生怎么能一口念出我的名字。似乎我睁的大大的眼睛中读到这个讯息,男孩笑着弯下了腰,指了指我的胸卡。 那种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更加重了,那个瞬间我甚至以为我会被溺死在这种味道里面。可生平第一次,我突然觉得消毒水的味道很香,香甜的胜过妈妈用的dior“甜心小姐”。 “安小柒,记住,我叫林泽雨,那么,明天见。”男生俯身在耳边说完这句话,就直起身子,淡淡的消毒水味随着他的离开慢慢消失。 [ 你的眼如永生不遇的海 ]2 一直低着头的我直到下车才抬起头,让等在外面的死党安夏婧吓了一大跳。 “笨蛋小柒,你怎么脸这么红?” 周围很喧闹,到处都是背着画板的身影。我好不容易挤到安夏婧的身旁,从她的手里接过画板。 不错,今天,是要在公园写生。 “怕被妈妈发现,紧张死了。”吐了吐舌头,我笑着回答。我学画画是被妈妈命令禁止的,而今天去公园写生,我是用补习的借口躲过,所以夏婧马上同情的拍拍我表示理解,然后我们两人笑着聊开了。 一群人嬉闹着来到老师口中的“公园”时,惊讶得差点把手上的画板砸出去。 “天哪,这是什么鬼公园。”我瞪着眼睛,用高八度的声音尖叫着,一边的安夏婧被震得小脸皱成一团。 “小柒,你别叫了,耳朵疼。”拉拉我的袖子,安夏婧用眼神意识着有很多人在看我们。我马上闭嘴,但还是觉得有点愤愤的。低声在安夏婧耳边说:“在医院后面的公园写生,你看这里多荒凉,难不成让我们画灵异事件?” 这个公园被废弃了很久,树木很葱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着医院的缘故,显得阴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我都不得不哀嚎了。 “好了,同学们,不要抱怨,艺术家一定要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之心,不管怎么样的景色,你们只需要把你们想表达的东西在画里表达出来就可以。但是,今天的题目限定是,用这片景色加上你们的构思,画一幅你们的心情。”教画画的老师叼着一根烟,痞子一般否决了所有人的抱怨,最后又加上一句:“这次优胜的作品会被我送去参加绘画大赛,所以不愿意画的同学,你们可要想好了哦。” 大家顿时都哀嚎起来,然后整齐划一地把画板卸下来,开始准备工具,夏婧一边削铅笔一边恨恨地说:“这个老狐狸,每次都突然袭击,啊,最可恨的是每次我都不能抗拒他开出来的诱惑。” 把调色板打开,我挤着颜料,听到安夏婧的抱怨,促狭地笑着偷偷说:“只怕你受的不知是大赛的诱惑吧,听说我们老师有粉丝团哦,老实说你是不是成员。” 安夏婧的脸顿时绯红一片,扔掉手中的东西就扑上来,两人笑着闹成一团。老师也不阻止,远远看着,嘴里的烟慢慢腾空,模糊了他那张沧桑好看的脸。 两人闹完,周围的有些人已经开始画了,我看着眼前矮矮的草丛,看仔细了还有医院里面丢出来的针筒之类东西。远处有一处葱郁的树,远远的看过去,深幽得似乎找不到尽头。奇怪的是画画也喜欢咋咋呼呼的安夏婧今天却出乎意料的安静,我克制地不去打扰她,因为这样容易受到别人构思的影响,说严重了就是剽窃思维。 眼神放空了一会儿,我机械般抬头看着远处那栋医院大楼。远远的可以看到许多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人走来走去,身边有人帮他们提着点滴的瓶子。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都顺着眼前所见的画面飘到眼前,就像早上,那个男生身上的味道一样。想着想着,我觉得脸上发热起来。 随着与夏婧打闹而消失的灵感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回归,汹涌而且铺天盖地,我不再犹豫,飞快的开始调试新的颜色,在空白的画纸上涂抹起来。 周围顿时安静起来,只有老师一根接一根的烟提醒着,时间再缓缓走过。 “好,停止,每个人都停止,现在老师要来验收了。”一直斜靠着树的老师从不远处走来,拍拍手,示意大家停手。这是这位老师特有的规矩,无论是野外写生,还是平日上课,画画时间不得超过两个小时。 我意犹未尽地停下了笔,在角落签下我的名字和画画时间,安夏婧从旁边探过头来,看到我的画时,轻声叹到:“小柒,这张好漂亮,太帅了!” 跟其他人不同,我画的,是夜空下的公园,所有的画面被一圈黑色而狭长的东西圈起来,就像一只眼睛的形状,而眼睛里面,是黑色的夜空,漫天的烟花绽放,照的地上原本青色的草地五光十色起来,这废弃的公园顿时像缤纷的游乐场,在远处的那些树丛里面,放着一只公交车上的那种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沉默的少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但眼神很锐利,盯着画面之外,隔着画都看得到压迫感。整个画里面最耀眼的,就是从男生身上带出来的一笔粉色,流畅的线条,线条周围带着点点晕染,就像花粉一样,几只蝴蝶飞在周围,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男生身体发出的香味。 各种不可思议的东西摆在一起,却那样恰到好处,营造出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的神奇画面感。华丽,用色很重,还有很多对比色,却不显的压抑。 “就像恋爱的感觉呢。”不知什么时候老师已经来到背后,看到我的画时,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评价着。 “难道这个男生就是安小柒喜欢的人?”安夏婧歪着头看了看,郑重地转过头说:“看来小柒眼光不错,初步估计是个帅哥。” 我嘴角微微扬起弧度,就像恶作剧得逞了般,诡异邪魅的笑,这不是恶魔的招牌笑容么。 并没有回答。 平时,我都会反驳,但是,这次,只是安静地看着心中的夏花怒放的刹那间。 喜欢,是什么滋味。这就是喜欢的滋味吗? 这时旁边的同学都围了过来,听到夏婧的评价时,顿时笑成一团,我尴尬的脸通红,恨不得捂住安夏婧的那张可恨的嘴。 连一直在抽烟的老师也笑了,一双眼睛出乎意料的温和:“安小柒,你真的不考虑我的建议,去考美术大学?” 略想了一下,我笑着摇摇头,说:“不上美术大学也可以画画的,对不对,老师。” 老师笑着点点头,走到一边的夏婧画前。 比起我的缤纷灿烂,夏婧的画却是一抹肃静的黑白。她甚至没有上色,只用炭笔轻轻的勾勒几抹零星的野草和光秃秃的树,画中最重的一笔,却是一个男人,轻轻的靠在树上,脸被烟雾挡住,看不清晰。 寥寥几笔,可是却跃然纸上一般,有种温馨的感觉。 老师看了下,突然弯下腰,在夏婧的画上,轻轻的添了一笔。于是那个被烟雾模糊的人脸上,轻轻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个动作太暧昧,我看着安夏婧的脸慢慢变红。 这个夏天,难道是恋爱的季节? 看着面前的画,我突然心里无比雀跃,突然很想知道,那个叫林泽雨的男生,看到这张画时,会是什么表情? 可那张画没办法让林泽雨看到了,因为老师选择了我的画当作参赛作品。 第二天上公车的时候,我本来还觉得有点失落。却在刚上车的一瞬间,就看到林泽雨坐在车前座,这三个月她坐的位子旁边。我心里不再恼怒,可是却感觉到很不好意思,犹豫了半晌,始终不知道是不是要坐在他身边。 “你准备站去学校吗?”看了我一会儿,林泽雨终于憋不住了,笑了出来。一把拉过僵硬着的我,让我坐在他的身边。 我觉得脸上都快冒烟了,我笔直的坐在林泽雨身边,全身关节都绷得死紧。 “安小柒。”林泽雨低下头,几乎是贴在我的耳边说:“别紧张,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看,那个男生会伤害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呢?” 被她突兀的动作和耳边吹出的气吓得一动不动的我,在消化完整句话时,突然瞪大眼睛转过头,刚好就落入了,男生期待已久的陷阱。 两个人的唇轻轻的碰到了一起,男孩伏着头。轻轻的,加深了这个吻。 胸口似乎有什么炸开,脑中一片空白,我觉得脱力一般,全身再也无法动弹。 早晨清风划过,掀开了旖旎的一天。 “你这个色狼。”道别的时候我跺着脚,几乎是跳着抬头骂男生。只是她没有发现,她虽然嘟着嘴,可语气就像撒娇一般。 而林泽雨也只是微微的笑着,纵容一般看着她,然后敷衍着说:“嗯嗯,我是只对安小柒色的大色狼。” “你,你不要脸。”没想到他居然那么痛快承认,我憋了半天,才继续骂出来。她面前的林泽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突然笑了:“小柒,你在不进去,要上课了哦。” 仿佛要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林泽雨的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我脸色一变,飞快的朝校内奔了过去。 后面是一双微小的眼睛,看着女生的背影,夏日的早晨流光溢彩,用大把的时光写下一个小小的美丽故事。 [ 你的眼如永生不遇的海 ]3 “喂,林泽雨,为什么你会每天穿病号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我和林泽雨两个人在一起的一个月后,我挖着冰淇淋,坐在甜品店的凳子上问林泽雨。品味着那触及舌尖的微凉,慢慢渗透灵魂。 虽然是装作顺口问的,但是我其实很紧张,我害怕林泽雨的回答是因为生了很严重的病。从我认识林泽雨的时候,他就穿着病号服,此刻我在偷偷祈祷,一定要是可以治好的病,或者是需要慢慢调养的病也可以呀。 这一个月,我偷偷找安夏婧借了很多韩剧dv看,结果被里面人物的癌症之类的病吓得半死。想到认识林泽雨这么久,他还穿着病号服,那该病的多严重啊。 心里已经提前伤了起来,我的小脸皱成一团,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林泽雨。结果就在下一刻,林泽雨的话让我顿时无语。 林泽雨用一种“真不知道你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的表情看了我一会儿,抽搐了一下嘴角说:“我什么时候穿了病号服?” “唉?”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林泽雨右胸口的标志上。看清楚之后,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通红。 “看清楚了?”林泽雨凑到我面前笑,然后说:“把国际名牌的标志看成是医院的病号编号牌,安小柒,你真不是普通的笨蛋。” 不过接下来林泽雨又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的问我:“真的很像病号服?” 我默然睁大眼睛,确定以及肯定的点点头。林泽雨顿时也微微窘迫起来,属于青春期的男生的脸已经有了小大人的风采,却在此刻被薄薄的粉红掩盖。他欲盖弥彰的抱怨着:“怎么办,我妈妈给我买的衣服,全部都是白色的。” 所以有个当医生的妈妈真是太过不好的一件事情,买的衣服都是统一的白色就算了,还会用消毒水浸泡,被当成医院的患者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吧。 “。。。。。。”沉默一会儿,我呆呆的说:“白色也很好看,真的。” 旁边一直在听着我们对话的情侣突然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感觉到我和林泽雨的眼神时,抱歉的朝我们笑笑,转过头去。 “走,我们出去吧。”林泽雨拉起我,赶往下一个约会地点。 时光太快,感情太长。这个城市到处都留下我们的影音笑容,一整个夏天的恋爱游乐场不打烊。 可快乐是奢侈品,他从不一直驻足。我接到安夏婧电话的时候,才猛然惊觉我见色忘义,很久没有跟夏婧联系了。电话那头夏婧压低声音在哭,声音很沙哑。 “小柒,怎么办,老师要出国了。” “什么?怎么可能,老师不是跟学校签了五年的约吗?”我有点不可置信,要知道这个画画老师是学校花大力气才请来的,怎么可能让老是那么容易走掉。 “都是我的错,小柒,是我私自跑到老师的公寓,结果老师被人污蔑,说他对学生不轨。”夏婧的哭声越来越大,几乎不可控制。 心顿时也慌了,我顿时着急得团团转,却只能用苍白的语言安慰着夏婧,说了整整三个多钟头,夏婧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我跟她约定好,去为老师作证,找所有艺术班的同学来证明老师不是那种人。 打电话告诉林泽雨最近不能经常出去见面时,那头微微沉默了一下,随即轻快的答应了,我放下电话却有点怅然若失。 见不到他,她也很难过呢。 之后的日子就一直是在奔走中度过,老师平常很受大家的尊重与喜欢,于是几乎所有老师教过的学生都参与情愿中来,大家都发誓把老师留下来。 晚上抱着电话对林泽雨汇报战况的时候,我有点小小的得意,说:“林泽雨,我们一定可以把老师留下来的,是不是?” 电话那头传来林泽雨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说:“一定得。” 大家都信心满满,闹过一阵之后,学校终于放话出来,老师是清白的。可就在大家在庆祝的时候,老师召集了艺术班的所有人,然后说:“今天上最后一课,明天我就要辞职了。” 班上顿时一片死寂,老师说了很多,底下已经有女生哭了起来,安夏婧瞪大了眼睛,眼睛几乎已经鲜红,布满了血丝,可没有流出一滴泪。 那天林泽雨的电话刚打过来,我一接起来,还只说了个喂字,突然就哭出声来。委屈得像个小孩子一般,哭得肆无忌惮,让电话那头的林泽雨急的一直问怎么了。 关于那个晚上的记忆,我依稀只记得,从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开始,我一直在哭,直到最后筋疲力尽睡过去,电话也一直通着,那头传来平缓的呼吸,让我突然觉得很安全。 后来是被敲玻璃的声音惊醒的,我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还以为产生了幻觉。窗户外面是林泽雨的脸,大概是因为跑得太快,头发被风吹的竖起来,嘴里大口喘着气,过来一会儿才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出来。”他对着房间里的我做着口型。我打开窗户,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来了?” 林泽雨笑了,在缤纷星光的映射下,满脸都是柔软。 “你哭得那么伤心,又不说话,我只有来看看。拜你所赐,今天晚上回不去了。”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热情高涨,我一步跨在栏杆上,笑着说:“罗密欧,接住我。” 夏夜的风拂起少女的头发,带出一片片馨香,男生张开手臂,接住咯咯娇笑的少女,甜蜜就落了满满一整怀。 “罗密欧,我们去哪里?” 事实上,那个夜晚并不浪漫,两个人都穿的很少,夏夜的晚上开始发寒,两人在江边抱着发抖,抖着抖着却笑了出来,江对岸有人在放焰火,寒冷的空气中,竟然也生出一丝旖旎来。 “林泽雨,我们这样,算不算有情饮水饱?”我仰着头看林泽雨,奇怪的形容却让林泽雨笑了起来,他快乐的说:“是的,是的。” 对话模糊在空气里面,渐渐淡去。 [ 你的眼如永生不遇的海 ]4 一整夜夏天的繁华不打烊。 送老师走的那天出了点小插曲,当老师一如既往叼着烟跟大家告别时,走到夏婧面前,摸了摸夏婧的头说:“夏婧,老师要走了,不跟老师说再见啊。” 一直低垂着头的夏婧抬起头来,却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她的表情很悲伤,站在她身边的我都感觉到了那种让人窒息一般的悲切感。 泪水源源不断从夏婧的眼中冒出来,她张开嘴,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突然狠狠推开老师的手,大声道:“什么老师,你是教我画画的人而已,你听着,苏沐河,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老师过。” 第一次,安夏婧,我大大咧咧而最好的挚友兼死党,第一次叫老师的姓名,苏沐河。 想到这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说完夏婧就蹲了下去,就像没有力气的花萎靡一般。我看着老师的眼神闪过不忍,脚步微微一动,却像是克制什么一般,微微笑了一下,对大家说:“哎,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当老师,但是不管你们有没有当我是老师,以后来我的新画堂,都可以来找老师喝酒或者切磋画画的事情。” 说完,这个一直以豪爽和怪癖出名的老师就转身上了飞机。我扶着快哭断气的的夏婧往回走,却说不出一句劝告的话。 没过几天,我刚回家,就看到妈妈安静的坐在餐桌边,桌上放着一封大红色的信笺,直觉预感到可能什么事要发生,我刚想直接进房间,就被妈妈叫住了。 “小柒,这封信是画画比赛发来的,信上说你可能被邀请成为留学交换生,或是去国外念大学。”应该是值得高兴的消息,被妈妈用冰冷的语气念出来,我顿时有点害怕的低下头说:“我不会去的,我们的画画老师走了,以后我不学画画了,会好好念书的。” “说的什么话,小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学画画的事情,只要你不因此耽误学习,妈妈不会武断的阻止你的爱好,而且因为画画可以出国留学,多少人盼都盼不到。” 几乎是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妈妈,我才发现,一直以来严肃的妈妈脸上,此刻竟然出现了一点温和的笑容。我觉得眼睛湿湿的,轻轻的嗯了一声就进了房间。 “怎么办?林泽雨,我好舍不得你,可是如果能去国外学画画,那该多好。”趴在床上撒娇的说着,我有点苦恼。 电话那头的林泽雨沉默了一下,笑出声来:“小柒想去法国还是意大利?如果真的打算去的话,要准备好资料哦。” 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好久好久,直到林泽雨说有事,才结束了通话。沉浸在喜悦跟憧憬中的我,没有发现林泽雨的任何异常。 直到之后每次联系他,都被各种理由避而不见,有时候我还没开口,林泽雨就会冷淡地说,还有事,电话那头就只剩下淡淡的盲音。 我这才注意到,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林泽雨似乎从她身边渐渐走开了。 “猪,小柒,你怎么会那么笨!”听我说完最近发生的事情,夏婧突然拍案而起,说起来她自从上次跟老师道别之后,似乎就完全恢复了元气。 “夏婧,你可不可以轻声一点?”我缩在角落,有点害怕孤单的说。 “还轻一点,要是我是林泽雨的话,我可能会亲自掐死你,难为人家还对你那么好。” “到底是怎么了,夏婧,为什么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我听到林泽雨这几个字,顿时紧张的问。 “所以才说你是笨蛋,你想,如果有一天,林泽雨说他要出国了,他说舍不得你,问你怎么办,你会怎么想?”安夏婧的脸几乎已经凑到我的脸上了。 “额。。。。我回想他是不是要我等他回来?”弱弱的回答了一句,夏婧顿时被气得整个人萎靡了下来,拍了拍额头,夏婧叹着气说:“笨蛋就是笨蛋,算了,我不指望你能理解人类的正常思维。你是笨蛋,会直觉往好的方面想,但是正常人听到这个话,第一反应就是,你、安小柒要出国,所以是暗示林泽雨,你们分手吧。” 被安夏婧的分析吓倒,我大声的反驳:“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夏婧同情的看着我说:“可是林泽雨的理解,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说他对你很好,以为你要分手,所以乖乖的当坏人和形同陌路的陌生人,他主动冷淡,以后没有人可以怪你。”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霍的站起来,匆匆甩下一句话就往外跑。留下安夏婧一个人喝着饮料,没有人在场,她的脸渐渐阴霾下去,半晌叹息着捂住脸,自言自语的说:“真羡慕你,小柒,我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去他的新画堂再看他一眼。” 阳光铺天盖地,却没办法找到这个阴暗的角落一丝一毫。 而另一边,我在满眼灿烂的阳光中奔跑着,很快就到了林泽雨的学校门口。学校的门卫不让我进去,我解释了一会儿,还是被轰了出来,只能呆呆的站在学校门口,太阳晒得我头晕晕的。 这是第一次,我主动到林泽雨的学校外找他,第一次我比林泽雨早到。脑海中回响着安夏婧的话,她说:“小柒,你没心没肺的样子,该让林泽雨多伤心,你真的了解他吗,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最喜欢的东西,甚至,他说他早就喜欢上你了,你有问过他说,每天为了你坐车到城市的另一头再赶回去上课累不累吗,你问过他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下课铃声响起,学校门口涌出了庞大的人流,我一个人逆着人潮找林泽雨的身影,那感觉如同世界末日一般荒凉。我像被抛弃的小孩,彷徨而又惊恐。 “小柒,你怎么在这里?”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回过头,就看到林泽雨带着淡淡疑惑的眼神。 “林泽雨,林泽雨,哇。。。。”话到嘴边全部变成了哭声,我一边哭一边死死抓着林泽雨的衣角,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怕一不小心她就溜掉一般。林泽雨眼里闪过不忍,却又疑惑,终于还是缓缓的问:“不是小柒你要出国,所以才要保持距离的吗?” 我一边哭一边狠狠的摇头:“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不要出国了。” 周围很多人停下脚步在看,林泽雨顿时有点窘迫,好不容易才哄着我去清静点的地方,结果路上就出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画面——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满脸无奈的走在前面,后面一个娇小的女生一只手狠狠拽住男生的衣角,低着头哭得满脸通红。 很多路过的人看到这个画面,都露出了解的笑容,偶尔调侃的说一句,吵架了? 大多都是林泽雨的同学,他装成凶狠的样子瞪他们,却在看到我哭成兔子般的样子,微不可及的叹口气,眼神幽深宠溺。 “林泽雨,我不出国了,我不要离开你。”看着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女,林泽雨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终于伸出手去揉了揉我的头说:“为什么不能出国呢,如果小柒你够坚定,那么,我也可以坚定,我害怕的是小柒有一天说,我们分手吧。” 男生一边说,我一边狠狠的摇头,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夏天即将散场了,初秋即将来临。 几个月后,交换留学生的名单下来了,我果然榜上有名。裹着厚厚毛衣送别的时候,我不甘心的抓着林泽雨的说:“我都要去罗马了,你今天一定要告诉我,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林泽雨笑笑,把脸凑过去,说:“亲一下我就说。” 四周望了望,我的妈妈咳了一声,转过身,似乎是在看机场外的风景。我的脸顿时通红,但还是飞快的在林泽雨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迫不及待的说:“快说,是什么时候。” 这时候,机场响起了登机提示。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时,林泽雨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说:“四年后,如果我们还在这里重聚,我就告诉你。”并且,从口袋里轻轻拿出一个发夹,别在我的头发上,“送你的,别弄丢哦,四年后,我可要检查在不在呢。” 我用手轻轻地触摸着发夹,扬起脸,勾起一抹邪魅慵懒的笑:“林泽雨,这算是定情信物吗?”林泽雨冲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说话之间,林泽雨趁着我不注意,把一本薄薄的本子塞到我的口袋里面。 过安检的时候,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突然摸到一本小小的本子,上面用刚劲有力的字体写着:晚安的情话,说给安小柒听。 诧异的望着林泽雨在的地方,看到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飞快用口型在说:“安小柒,我等你回来。” 然后被人流推挤着上飞机,安顿下来翻开那个本子,入眼就是一句话:“小柒,我又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微微翘起嘴角,这本充满林泽雨情话的本子,将使安小柒在没有林泽雨陪伴的日子里,依旧甜蜜如昔。 [ 我是住在记忆里的孩子 ]1 - 题 记 。 - 这个夏天 我用自己倔强的笑告诉每一个人我很好。 我想我并非温暖如葵的女子, 舍不得挪开,静静地,静静的等待。 闭上眼睛告诉自己,我可以孤独,我会把自己的笑留给别人。 隐藏好之后,在一个人在去追寻下一个目标。 纵然我不知道会找到什么,但我知道我不会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然后望着天空的太阳,他能撑起一片阳光,我为什么不可以。 一种莫名的伤感,被这个世界瞬间抛弃,不留余地。逢场作戏。 一去不复返的年华,落下淡漠的眼帘,尘埃轻轻地扬起。伊人回眸,承载一世繁华。 她也想回到他的身边 ,追忆曾许下的誓言。 高一的最后一天在考试中结束。在初夏,伴着光影,循着声音,期待在落满夕阳的街角等到你。不必牵手,依然能感觉到专属你的温柔气息,那么阳光,没有阴翳。 日光盛满教室,夏风拂过天台,还有那些温暖到睡不醒的午后,掠过了彼时的爱,彼时的心情,我们终究划出不同的轨迹,彼此背向着,逐渐远离。 等到照片老成了回忆,爱只余下一丁点而已,虽然还在一起,但对峙已经没有了意义,伤心没有恨意,遗憾的是,你模糊的只剩下一个身影,于是我陷落在永远都无法走出的夏季。 半颗糖 甜到伤。 ——没错,我,安小柒,回来了。 我站在熙熙攘攘的校门口发愣,霍。撕裂天空死寂,被震惊的一群飞鸟转瞬即逝,阳光被狠狠碎裂在地上。天气渐渐转暖,原本阴霾重重的天空也放晴了,裸露出一大片的澄澈蔚蓝,久违的一缕阳光散漫地开始肆虐起来。打量着手中自己死死拽住的今天就要踏入高中二年级生涯的报到单,手指过于用力露出惨白,勾起一抹笑容。 扬了扬眉毛。半眯着眼,遮住阳光的手在反射下泛着淡金色。 一朵朵暗黑色沉积的流云在云端浮动着。慵懒普照的阳光晒得我许些昏晕,良久,回过神。深深吸了一口气。 完全能和全市最顶级的贵族高中的新哥特式风格相比的英伦风建筑,采用的是灰白单调两色。 变了,变化如此大且让我陌生。 但是,我且相信。相信我在潮涌的人群中见到你,还是会浅笑地伸出手对你说。 我认识你么。 我坚信,你的回答一定是。 我还记得你。 ——我还记得你,那么,你呢。 林泽雨。 “噔噔噔……”一步一步靠近高二(七)班。 南以至北的那条七街,若曾熟悉的感觉。mo。meak 末。年若以伤 白色t-桖衫在眼前晃动,视网膜末端有什么冰冷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仿佛要冲出底线。有些发疼。 为什么他穿着林泽雨曾那么钟爱的白t-桖……那么他,又是谁。—— 不是惯性,像是一种本能的感应。回眸,却在楼梯口瞬间消失。 心中突然撞击发疼,仅是触景感伤么。 失落潮起潮落,在国外的那几年的日子如埋没于无人救赎的大海,一直以来都将一切与自无关的事情置之事外,一个人顶着天黑,在这个痛了又痛的城市走了又走。 骨子里有着天性的特征,小心的隐藏自己,所有快乐的,不快乐的事情尘封,不对人提起,宁愿那些痛苦如罂粟的枝叶一样在我心底蔓延。 当海岸苍穹碎落一地,我一直在重复又重复地想着关于你的一切。林泽雨,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和你留下,你现在又在哪里呢,你会不会忘记我,我想你的时候你也在想我么,我回国后你还会记得我么,还会记得我们的回忆,还会记得我们曾经许下的承诺,还会记得那个繁华一夜不打烊的专属我们的夏天么。 我期待你在我走后的最后一句挽留,只要你开口,我便会留下来。可是,你为了我的前途,并没有那样做。虽然我在心里坚信你还爱着我,你是爱我的,爱我的。 -嗯,你就是那个去年唯一一个画画出国的女生,安小……班主任用诧异的眼光打量着我。 -柒,安小柒。虽我很反感眼前这个班主任,且,对于不记住我的名字的人,我有义务提醒。 -好了,你可以去高二(七)班报道了,互相认识认识就熟悉了。班主任似乎对我漠然的态度有些反感,说话有些不耐烦。 -好的。爽快答应后,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年林泽雨送我的发夹,轻轻触摸着上面独特用黑色勾勒的字体:安小柒mo。meak。 他说这是他苦苦哀求店主为我设计的一枚发夹,意思是。安小柒,莫陌。 他还记得,mo。meak。只有他还记得,也只有他知道的我的英文名,mo。meak。轻轻戴上你送我的发夹,我相信,当你见到了我,即使忘记了我,看到这枚发夹,也会一如当初。 我甚至把即将遇见你的开场白都设计好了,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当你问我是谁的时候,我会浅笑着对你说:agoni。agoni,这些都是我们之间的专属的,秘密暗号。这个英文单词是你告诉我的,我问你怎么读,你只说了三个字:爱过你。爱过你,可实际意思却是:痛苦。 林泽雨,我安小柒,爱过你,没有你的日子里是痛苦的滋味,所以上帝让我遇见你。如此。 没有你的那些天,甚是荒芜。答应我,林泽雨,从此安好。 高二(七)班。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金光的班牌,然,若无其事地提起白色单肩背包走进教室里。 穿过那种人群汇集的闷热及嘈杂,笑声落止。仿佛陌生的城市中车辆来往,霓虹闪烁,须臾间塌落,一片荒芜。 我随意找位置坐下,把书包放下后,目光扫视着周围。他,不在。 显然有些失落,有两个位置显得那么空荡寂静。 一女生站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扬了扬眉毛虚伪地浅笑着,也注视着她。 那种感觉,一分一秒都过的那么那么漫长。 她走到我身边,悄然把头低垂在我耳边。-你不知道有一种礼貌,起于介绍么,即使你觉得不必要。 她的一字一句言语及眼神都给人一种凛冽尖锐的感觉。 我慢慢走上讲台,所有的同学都屏住呼吸似地等待那所谓礼貌的介绍。 -亦没有介绍的必要,英文名mo。meak。就这样。 说完,我缓缓走下讲台的时候,坐在位置上,嘴角一直保持着浅浅的弧度。 -报告,我迟到了。声音轻细地出奇,那么温柔有磁性。熟悉的声音……蓦然回首,如向日葵般灿烂的笑容,随风吹动的发丝,干净的侧脸,狭长的眼睛,柔美曲线的下巴,白皙的皮肤。一切的开始,是那不经意的一瞥。 林。泽。雨。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轻轻念出这三个字。 你的眼,是我永生不遇的海。我曾想过,是否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的脸,听不到你的声音。可,我相信,上帝一定是眷顾我们的,不然,为何我会在此又遇见你。 -我叫林泽雨,多多关照。然后缓缓走回位置。 一个女孩晃晃悠悠地走进教室,单手提着白灰色单肩包,斜刘海长的已经遮住了半只眼睛,黑红格子衬衫,黑色指甲油,精致的五官。她的出现吸引了所有同学的眼球。 -喂,同学,介绍。还有,迟到至少也得礼貌地说声报告吧。之前的那个女生很不友善地冲这个女孩叫道。 -这么弱智,我不要。若是礼貌的话我觉得没必要。还有,我不叫喂,我叫凉葵。她像个小孩子倔强般地拒绝了那个不友善的女生,白皙的脸蛋上泛着微微红晕。 -葵,听话。林泽雨那类似命令的口气,却又掺杂着疼爱。我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酸酸的感觉。 那个叫凉葵的女生无奈地撇了撇嘴巴,走上了讲台。 -凉葵,叫我葵就可以。那个叫葵的女孩子走下讲台,当看到林泽雨的时候便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弧度,林泽雨浅笑着回应。葵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慢慢走到林泽雨旁边,加深了那个微笑的弧度,浅黑色的瞳孔似乎在乞求着什么。然,见林泽雨无奈的笑笑,伸出细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葵的头。才见葵肯安心地回位置。 啪……啪……一种疑似透明的液体坠落在书本上,染湿了页面。 [ 我是住在记忆里的孩子 ]2 林泽雨,你不在的日子里,我给自己打气,不怕死,亦不怕活下去。 但我现在,真的好恨你,好恨你。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我这几年都生活在没有你的霓虹交错的城市里,我坚持了,我克制了,我努力去习惯了。我甚至因你而变得坚强的不坚不催,百毒不侵。 那么,你呢。 你难道忘却了你说过的承诺么,你难道忘却了我安小柒么,你难道忘却了我们曾彼此深深爱过么。 关于你林泽雨的一切的一切,无法释怀。仅是因为这个叫葵的女生么。 胸口闷闷的,情绪化地提起白色单间背包,悄然用手从发丝上扯下发夹,狠狠地塞进包里。断然走向教室门外,那个语句犀利的女生把我拦住。 她高高的扬起那张嚣张的脸,意识着我,不是随便想走就走。 -可笑,同学,我不舒服难道都要和你汇报么。扬了扬眉毛,一笑而过。 就在我虚伪地浅笑时,总有一道目光凝视着我。浅棕色的瞳孔里包含了太多,无奈与伤感交汇于那双眼睛。或许从来也没有变,你的浅棕色瞳孔。也许或多或少都变了,你的瞳孔不再只有我一个人。 我发现,我早已猜不透你瞳孔的颜色。 -你是……林泽雨叫住了我,他那双清澈略带忧伤的瞳孔死死盯着我,薄薄的嘴唇欲张欲合,拟语着一个字。柒。 调整好不安分的情绪,我努力地挤出一个没心没肺的微笑。 略微思索,表情坚定的回答 -名字我一定拥有过,我是有名字的人,可现在想不起来。脑子已经一片空白有一段时间了。想起来了,亦会说的。 林泽雨。一个曾经在心里默念了几百遍甚至几千遍的名字,却总会让我外表的坚强须臾间支离破碎。 我微微仰起头,克制着眼泪不要落下,直到走到教室门外。 出了学校,我上了公交。 那或许本是我唯一能够依赖的地方,倚靠着永不背弃我的大自然,天永远是那么蓝,纯牛奶白的云朵永远是那么纯。 一个猫样的女子上了公交,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莫名地让人想去深入了解。 银白色短发,涂着又深又黑的眼影,特别是双手那十个指甲上都是耀眼的红色和晶色亮片。 我依着自己的习惯,坐在公交车上的最后一排靠右的位子。你上车后,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如同一只妖娆黑猫的瞳孔那般尖锐犀利。 一惊,回过神,握紧手中的可乐罐,手指过于用力路出惨白。车子发动起来了,黑色的液体随着公交起伏摆动而荡漾。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小习惯,我喜欢在不高兴的时候坐公交喝可乐,喜欢那种黑色液体撞击着舌尖苦涩的味道。她缓缓向我走来,站在我身边,坐下。 -你喜欢坐这?她显得那么淡然。 -嗯。我明显有许些羞涩。 -知道么,以前这是我的座。她回答得那么干脆利落。在她面前,我就像个犯错的孩子。 听到她这么说,我不免有些吃惊。 -嗯哼?那又如何,我已经坐了。高傲地仰起精致的小脸,不甘示弱。 她眼神里露出久违的一丝惊喜。她不禁微笑,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的指甲油,捏着透明色小刷子沾上黑色指甲油,毫不客气的命令着我拿着它,把洗甲水倒在化妆棉上,一一揩干净十片指甲盖,重新着上了黑色。 -毕竟红色与黑色相比,还是太脆弱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疑惑。 -颜柒染……淡淡地回答。-你呢。 -脑子已经空白好一段时间了,忘却了自己名字,在此之前,可称我安小柒。伸出手出于礼貌向她握手。她淡淡的瞟一眼,高高抬起右手吹干指甲油。 -礼貌?不必了。她淡然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停下动作,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凝视着我十个白色指甲盖。 -嗯……纯牛奶白色,也挺好看的,下次试试。由此,我不得不承认她对指甲油的那种莫名的钟爱。 不经意间,她的嘴角突然扯出一个不易发觉的浅笑。 -你想有个名字么,我注意到你眼角有泪痕噢。 名字……名字什么的我真的曾经拥有过。只不过,安小柒这个名字她亦曾拥有过,但却以失去,失去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对于安小柒这个称谓,其重要支撑其亦不怕死地活下去的便是林泽雨,现在他也离去,不留一丝痕迹。或,我是该放弃这种窝囊的生活方式存活着。 -说说看。 -颜柒兮,以后我就叫你颜柒兮好了。 多么匹配于双生花的名字,颜柒染,颜柒兮。同音于七夕,在她的脑海里只有那个夏天林泽雨给她的开到茶靡灿漫的七夕。 -我是被抛弃丢失的一只纯牛奶白猫,我是柒兮,我的名字叫颜柒兮。 -我是把柒兮带回家的一只泼墨黑猫,我是柒染,我的名字叫颜柒染。 之后的很多年,我已漠然不记。 只记得有人问:柒染柒染,我忘了以前的一切,一切一切,我被丢失在回家的路上,怎么办怎么办。 只记得有人说:柒兮柒兮,我记得捡你的一切,一切一切,我把你捡起带回家路上,乖乖的乖乖的。 我曾说过林泽雨没心没肺的笑是心里纯粹开出的花儿。 她却说过海绵宝宝不是缺派大星就不再没心没肺微笑。 她她她她她她是颜柒染。 他他他他他他是林泽雨。 我我我我我我是颜柒兮。 我们的生活亦很快乐,没有他亦活的幸福的不像话,我们依旧互相换指甲油,活的就像两个海绵宝宝。可是,我们的派大星又在哪里呢。 [ 我是住在记忆里的孩子 ]3 十一月初。 起雾,淡淡的阳光透过云层丝丝缕缕层层叠叠,模糊了碎发尾梢,打湿了黑色略带浅棕的瞳孔。 这几天都是疯子般地度过,都是起雾的鬼天气。 不记得了什么的,只知道那时稀里糊涂地就果断到派出所去改户口本名字了。 不记得了什么的,只知道当时火急火燎地就把户口本甩到班主任面前登记了。 不记得了什么的,只知道班主任看到我的样子就跟看到鬼似的。 不记得了什么的,只知道我我我我我我我不是安小柒,正正式式是颜柒兮了。 亲爱的,我是颜柒兮,是你的颜柒兮了呢。 还记得那年我们疯玩了一个夏天,席慕容说得那么经典,“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眼泪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安小柒把手中的书一页一页地抚平,然后一本一本码在书架上,最后一本放下后,轻轻的吐了口气,目光移向枕头上的手机。 手机依旧漆黑一片,安静的待机画面,没有任何消息进来。 屏幕上是一片从深蓝到浅蓝过渡的天空,几朵纯白色云朵流荡失离,若似纸鸢里纯白花开,人间烟火灯火阑珊处,冷暖自知。右角落是两个短碎发女孩,展开双臂,却略微缩紧,企图拥抱这永不背弃我们的大自然。 -亲爱的,瞧瞧,多么像我们。我喃喃自语,随着薄薄嘴唇一张一合,白色的雾气颠肺流离。 而那嘴角的笑容极浅极浅。 伸手拿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猫样的女子》稿纸,翻了翻,又放下了。这篇文应该构思很久了,徘徊在空白脑海里很久很久了。却一直没有下笔。就像有些心事,埋在心里很久了,却一直没有机会说。 当手中的表指向七点整的时候,提起那个双肩白色背包,套上白色t-恤衫及一件格子衬衫,出于懒惰不愿扣扣子。而轻巧地在衬衫尾处打好结,套上黑色棉铅笔裤。-嗒嗒嗒……穿上白色高帮帆布鞋,出门了。 从很早就起床了,从很早就收拾好了,却一直在慢慢的拖延时间。 远远地便看到公车站蓝色的站牌,以及倚在远处站牌上等车的颜柒染。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软软的头发,倒映出少女纤瘦的身影。 7路的公车是二十分钟一班的,七点二十分有一班,七点四十分再一班,为了不迟到,许多人都是搭二十分钟那班,否则,赶到学校的时候基本会迟到。 在三个月以前,我依然老老实实搭七点二十分的班车。 我走到车站的时候,公车刚好来了。 我看着所有的少男少女朝车上走去,紧跟其后。每天这个时候,车上的人一般很少,基本大部分座位是空的。上车后,我犹豫止步了。 一个背影高高瘦瘦的少年随公车发动的摇摆坐下。林。泽。雨。 瞳孔睁得最大限度。 不敢相信。 林泽雨,是那个曾陪我度过那么些日子的林泽雨,是那个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溺般地想的那个林泽雨,是你阿。林泽雨,我怎么就会忘了呢。你是林泽雨,是那个伤过我后却一笑而过的林泽雨。我怎么就会忽略了你旁边的那位亲爱的小姐呢。 你还坐在你原来坐的那个最后一排靠右的位置。 你的身边不是我,是那个将我取而代之的葵。 我就这么愣在原地想了这么久。一站又一站过了。良久。手中一股暖流让我从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回过神来。好听的声音轻轻地在耳根说, -是谁的寂寞那么凉呢。 耳后根的位置往往是我最敏感的地方,我没有回头,而是脑子刹那间空白,他也这么轻轻在我耳根后吹气,然,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轻轻在我耳根后吻了一下。 -没想到呢,我亲爱的颜柒兮也会和猫一样对耳后根这个部位敏感得出奇。 一样的温度,一样的气息,一样的早晨,我从不曾预料你的消失。就如蒲公英的散落随风,似近似远,亦真亦幻,你沉默在人海之中。就让我一个人在夏日的午后跑遍每一处过往,寻不到阳光的温度。我哭了,留下了你最不喜欢的泪水。有人说不怕失去一切,不怕时光消逝,怕只怕我们挽留不住回忆。你浅浅的笑,那被风吹过的夏天,一样的单车响过的清脆的音色。 亲爱的,我一直徘徊在那片纯白花开的盘根错节参天密林里,那朵气息腐败的纸鸢被两三灯火下被映在湿地上。霓虹格子里的人间烟火,耳朵里塞着纯白的麦扬起。我曾笑着说-定然被冷暖自知的荒芜包裹住的小城里怎会有城的霓虹梦。 对吧,我坚强了。city。城。字亦相宜,惩。 -你怎么哭了。我以为颜柒染看到我这么悲伤的哭了,会和我一样感同身受,愤怒的对林泽雨进行追债讨伐,却没想到她刚刚还是一副不满的模样。转眼就轻俯在我耳边笑得格外放荡-姐姐你也真有能耐啊,真的就要在这个女人的第一次见面前就宣告投降么。 -谁说的?好歹姐得有个缓冲的过程,你就让她那个女人到我面前来,祖母我特么的不甩她几个巴掌就不姓安。我横她一眼,我立刻就飙起来了。我嘴角勾起笑容,类似透明的液体顺着扬起的下颚流下,无痕。 -颜柒兮,你真是比幼稚园的人还幼稚呢。我看啊你就败在那个男人身上了。颜柒染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来安夏婧说过的话。她说-林泽雨以前只是潜力股,现在蹭蹭两下就突然长成了优质股,汹涌奔腾到他身边的那些小女生,真比看到五百万都喜庆。 -谁说我以后就遇不上蓝筹股了呢。 -嘿,颜柒兮,我就喜欢你这点,对生活都抱有希冀。颜柒染挺真诚地看着我。 -可是,生活总是会把我的希冀打破,不是吗?我深沉地对颜柒染说。 我拉着颜柒染准备在最后一排靠左的位置坐下,颜柒染固执地拉着我朝着最后一排靠右的那两个位置走去。那是我们经久不变的位置。现在却是那个曾与我许下天荒地老的男生和另一个我陌生的女生的位置。人世的道貌岸然,谁许谁天荒地老。 [ 我是住在记忆里的孩子 ]4 -这是我们的位置,一直都是。颜柒染加强了那个“一直”字眼的语气,气势凌人地朝着他们说。 当那张曾在我的生命周围反复出现过四年的脸突然映在我面前时,我怔怔的忘记了呼吸。他依旧穿着我送给他的那件白色t恤,深邃鲜亮的眼睛像暗夜里的星光,熠熠生辉。而再往下看,他的身旁,与他并肩坐着的,是一个陌生的温柔女孩,她叫凉葵。他们十指紧扣的模样,仿佛在握着一生一世,相依为命的诺言。那个曾温暖我生命的手掌,在一刹那间如繁花被碾落般凋零。 一阵溃不成军的悲伤情绪涌上来。 林泽雨看到我也愣了一下,本来牵着凉葵的手,不着痕迹地松开来。但是他没有再望我一眼,仿佛放下他女朋友的手,并不是因为看到了我这个前女友。毕竟他也早就忘记了我安小柒这个人的存在吧。 凉葵粉嫩的脸突然绿了,她悻悻地看着林泽雨。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能够不药而愈。现在我才发现,我低估了自己的记忆和勇气。 颜柒染瞪着我,张牙舞爪似地向我“呲呲——”打哑语。 -你好,我是颜柒兮,这是颜柒染。我脸上的笑那么尴尬,我突然发现现在的我真可笑,我如此可笑地看着你和她如金童玉女般配,心底始终会怀着那份雾里看花,看着水中望月的美好。而已失去,却会成为心口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洞,只要风一吹,就会空荡荡地疼痛起来。我裸露在阳光下的心脏伴着饮食不规律的胃痛狠狠地痛着,我恨不得把涂着黑白蓝绿黄的十个指甲深深地插入身体里,切肤之痛。这些伤口让我铭记住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不是安小柒,我的伤是林泽雨给的,我还活着。 执子之手,何必与子偕老。 我们都是暗地里的病孩子,病了,寄居在腐烂且安逸的城市中。彼此孤独,却心心相印。 -呵呵,我是林泽雨。 当他要说出“这是……”时,我抢在前头,说:“这是女朋友吧。” 我一直以为我都无法去面对及承认这个事实。但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我老了,老到我无法想起曾经,定然时间已将我的伤口痊愈,对吧。 颜柒染用肩膀顶了顶我的肩膀,用一个夸张的笑容意识我干得好。 他不说话了,微微地低下头,你璀璨如启明星的眼在那一刻暗淡了下来。在看到你的模样那一瞬间我好想哭,林泽雨,你知道吗,如果记忆是座方城,我安小柒甘愿画地为牢,而困于其中。 她甜美地笑了-都是同学吧,都是七班的,坐下来吧。你们好,我是林泽雨的女朋友。 我和颜柒染尴尬地坐下,就像局外人,就像眺望天空的海,却永不能相接,海倒过来就是天呢。她嘟起粉嫩的小嘴,赌气般地对林泽雨说:“我渴了。”在林泽雨准备去买饮料时,颜柒染递过了水,可凉葵摇摇头,说:“我喝不习惯水”,然后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我要喝那个,你知道的那个。”林泽雨抚爱地摸摸她的头,叫司机先停会儿,便下车很速度地买回来了四杯奶茶。 一杯草莓牛奶加冰的,一杯原味牛奶,一杯巧克力的,一杯香草的。她的,我和颜柒染的,他的。 林泽雨抱歉地说:“因为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味的,所以我随便买了,安……不,颜柒兮,你知道吗,你的笑像一个我的朋友,她一直爱着纯牛奶味,你会喜欢牛奶味吧。” 我愣了会儿,他还记得我喜欢的味道,那么刻苦铭心地记住了我爱的味道。我克制住情绪,动容地笑笑:“没关系,牛奶正好是我喜欢的味道。那个她,对你很重要吗?” 透过开满深紫鸢尾花罅隙,那个孩子般明媚缱绻的笑。他的笑如永生不遇的苍穹。 -她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住在我心里的人,她曾笑得明媚如花对我说她的名字是安小柒,她是安小柒。她在国外,与我相隔一个城市,我还在等她。我真可笑,这几年过去了,或许她该早就忘记了我吧。 没有,没有,她没有忘记你,她一直把你深深地藏在心里,她不敢说出你的名字,怕一说出,就不是她的了。我反反复复地在心里这么回答。她是矫情的女人,曾花了四年时间去爱一个人,他可知她为了他徒然放弃她的画画生涯,而决定回国,而他却和另外一个温柔如葵的女子如此暧昧不清。她改名弃姓,因为他,她心里再也住不下第二个人,她笑着说,他结婚她为他哭。 她和他无话不谈地说说笑笑地就这么过了好几站。她谈起他喜欢的,他谈起她的曾经。颜柒染耸了耸肩,在我耳边轻声说:“说真的,他们肯定比你们当年还要金童玉女。”我白了她一眼,不过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孔子曰:三人行,不做电灯泡。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地方下了车,逃离了那你侬我侬的可怕地方。我心头一酸,或许我是希望他幸福的,至少比我幸福。轰的一声,下雨了。我的眼泪狂风暴雨般地涌了出来,没有限制,我不知道我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可能是喝纯牛奶过多的缘故吧,安妮宝贝说过,喝很多的水,眼泪就会充盈。 几个陌生的孩子在我身边跑去,溅起淡淡的水雾,冰凉的触感灌进手脚冰冷的我们身体里,逐渐侵蚀那少到可怜的温暖。大片大片暗黑色沉淀的积云滚滚流向天边。恍若半个世纪的冗长。 只要微微抬头,雨水便顺着发梢轻而易举地砸进眼眶里,只要轻轻眨动睫毛,水珠便会顺着脸颊滑落。 视网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微微的痒痛。细碎的雨点打在肩上,发红的眼眶慢慢移向颜柒染,她眼睛里铺展开的安静的光芒。我们默契般地一笑,奔跑在街上会毫无形象地笑成一团。大声唱歌。不顾一切,宽松庞大的衣服覆盖身体,紧贴着,随着我们的奔跑随着风晃动。 …… “你从前的自由呢 总是爱笑的你呢 别理他了 爱就爱了 不就是伤心了一个人躲着 不就是难过了没有人诉说 不就是这次又伤得更透彻 我不怕爱却爱的那么深刻 不就是一个人守着黑夜过 不就是厨房里少了你和我 不就是在也没有睡前的歌 我还是可以一个人活” …… 我们竭斯底里地唱完最后一句。苍白地笑了。 那铅灰天空下,庞大的宽松的衣服随奔跑的起跃下,那十指紧扣下的是我们浩浩荡荡层层叠叠覆盖在流年之上的青春。 路人厌恶的鄙视的惊恐的目光话语声都化作浅灰色天空坠下的熙熙攘攘的雨点,砸进土里。鼻子一酸,又肆无忌惮地像个疯子般哭了。 -瞧瞧你这疯子,跟个小花猫似的。 -我说,颜柒染,祖母我该不该告诉他我是安小柒呢。告诉又有何意义呢。 -孩子啊,说就说吧,你毕竟还是个孩子,是个一听老故事就会怀旧流泪的孩子,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轰轰烈烈,原来,这世间还是有一种爱,还未开口,便泣不成声。 我笑了,随即笑声落止。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喜欢淋雨,回去吧。我面无表情地说,便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脸上挂着疲惫无力的笑容。真的好想就这样倒下,好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受伤,你在我眼里和别人不同,不同于,你是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在人面前你有多灿烂,在人背后你就有多悲伤。 晃晃悠悠地,我倒下了。好累,终于可以休息了,林泽雨,如果我就这么倒下,就这么忘记你这么一个让我如此着迷的孩子,你会不会为我难过,你会不会在意我。 疲惫的双眼挣扎着,努力清醒着,我好怕梦境过后醒来记忆就一片空白,就再也找不到颜柒染的影子,连那个他曾在我生命里留下的痕迹,也不见了。尘埃落定,那些住在我内心深处的爱他们如生命的孩子们也被侵蚀。 我不舍得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你和她,两个让我去爱这个世界的孩子,你们的笑如我头顶铅灰色苍穹。 就在我最后要闭上双眼的时候,我听见了。 听见了你在背后朝我骂着一些少儿不宜的词汇,听见了你冲着我跑来的着急慌忙的脚步声。 铅灰天空被大片砸落的雨冲刷掉了颜色。连记忆也变得苍白。 ——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 ——请你尽全力,把我忘记。 ——林泽雨,我从来从来都不是个温柔如葵的女子。如果如果还有来世,亲爱的,我会对你说我是安小柒,是如此爱你的安小柒,因为爱你所以让你爱的女孩陪你。 ——你一定要记得有过这么一个坚强的女子,她说你结婚她会为你哭。 [ 苏格槿你的笑亦初生的城 ]1 白色的白色的,晃晃悠悠。 突然心脏猛地一缩回,好痛。我深深地把涂抹着绿色指甲油的十个指甲嵌入皮肤里。直到麻木。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胃病频繁发作的老毛病。但与以前不同的是,胃痛的时候,他总会第一个给我买来胃药和饼干,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心疼地说弄坏了身体他可不把我娶回家。然后,我会脸色苍白地大把大把地吃药,着急地扯着林泽雨的白衬衫说我非他不嫁,如果有了比我还爱他的女生一定要告诉我,一定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主动离开你的。 我曾担心地对他说怎么办,我担心我会像水分一样被蒸发掉。 他抿着嘴笑着说不会的,毕竟这么大一坨。我追着他狂打:“拜托,林泽雨先生,措词好听点。” 那大概就是曾经的我吧,曾经的我很爱很爱这个世界。 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格子控,穿格子的男生会使我莫名地产生好感。我也想有个格子先生,告诉他我所有的坏毛病,抛开一切,爱他如生命。 可是我的先生在哪里呢,他的手,是不是早就与别人十指相扣? 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好听的男声。陈翔的新曲烟火。 …… 我们之间 那么巧合 画面却已经走远 你就像烟火的美丽 那么美丽 轻划过无人的天际 曾经交换过的秘密 紧紧埋藏在心底 你就像烟火的神秘 那么神秘 风随着你若即若离 留下触不到的可惜 陨落下了我们的回忆 …… 我还清晰地记得陈翔这个名字,快男快女等选秀节目我也很少会去看。和林泽雨分别后在国外的日子,那么那么轰轰烈烈地去爱一个人的情绪已经很少了。 却只是一眼,仅仅一眼,陈翔。现在长得好看,唱的好听的人比比皆是,可是你却让我只是一眼却再也没离过眼。陈翔啊,你好看得真能让爱情饥渴的人重新燃起希望。你的容貌天生就该是冉冉升起的明日一颗明星。“陈翔,你天生用来惊艳时光”这句话说的真不错。 就在你四比五的淘汰赛那一晚,你离开了那个我喜欢上你的绚丽舞台。只因为那一眼,我就天天守在网上看快男看你,天天在屏幕面前为你喝彩,为你叫好,为你鼓舞。我是相信我的眼力的,当年李宇春那届快女的时候,我也是看中了李宇春的。你即使当不上第一名,可是进前三名也是绰绰有余啊。 我发了疯似地在快男直播交流平台上任性地为你爆粗口。我说把你pk下台的那个人,他没实力,他有钱又怎么样,他长得真他妈的熊,他真他妈的没本事跟你比。 我喜欢的,是陈翔。我爱的,是林泽雨。 我承认,我是外貌协会的,但是你真的就让我这个懒到喜欢宅在家里的老人家头一次情绪激烈地喜欢一个人了。你的容貌,你的歌喉,你定然会是明星,无论是明日巨星还是只在娱乐圈昙花一现。 喜欢你的原因,果然容貌多于歌喉及你背后的酸辛吧,儿时的我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今非彼时,我发现往往那些我喜欢的,不是霸道的男生,而是那些温柔儒雅的笑起来暖暖的男生。而你,你的歌声,你的长相,就是那一类人。 陈翔,老大,如果全世界都背叛你,我愿意站在你身后背叛全世界。 回过神来。 我想,我一定是因为胃痛或是淋坏了雨,不然这样的场景里,我怎么会莫名地流泪呢? 突然地,他出现在了我面前,穿着白色衬衫站在原地微笑的模样,那么那么像他曾经说爱我的样子。他跑了,跑的远远的。我发了疯似地追上去。我才发现我无论身在怎样的城市,只要碰到像他的人,我就会奋不顾身,不顾形象地疯子般地追上去,原来我还没忘记他。我还没有成熟到可以背叛。 一路上,我跑得不顾形象,鞋子掉了,头发乱了。我肆无忌惮地干脆趴在地上不跑了,我大声地哭着:“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出现在我面前,又狠狠地消失只留给我一个背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你怎么可以不遵守你的承诺等我,为什么你的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让我失落地跌进万劫不复深渊的女人!林泽雨,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要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又要说你会等我。林泽雨,祖母我那么爱你又那么爱你,你他妈的是我安小柒这辈子唯一的一个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我哭地像个孩子,竭斯底里。 他停了下来,回头走向我,那种清澈略带忧伤的微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见到。 我扯着他的白色衬衣,哀鸣一般,哭着问他:“你爱过我吗?”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死死的盯着你的眼睛,你凝视了我好半天,然后把头转到一边。我清楚的听见你说:“对不起,对不起。” 苍白无力的手松开了抓紧你的白衬衫,然后我竭斯底里地笑着看着你消失在这片苍白的梦境里。 你走了,我终于哇地一声哭了,我以为我能坚强地面对,那刻在纸上的兵荒马乱,写满了道歉,已没有了我的瞳孔。 -姐姐你可真有能耐,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颜柒染见我醒了,明晃晃的笑荡了起来,明显地能看见她的脸上有着许些泪痕。 -我们旷了一天课,走吧,去上课。因为太累了,所以我懒得和她贫。 就在我准备从病床上爬起来,我发现了手上打的点滴,愣了一会儿,便迅速地拔掉。血没有很快地流出来,凝结成瘀块,在我的身体里缓缓流动着。 -操,你脑子进水银了吧,姐姐我早就给你请假了,你给我睡下来。 -滚你大爷的,我要去学校。 -睡下。你今天必须给我休息,否则,我就把你名字写到碑上去。 -学校。祖母我今天就是要去学校,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你丫的是赶地去见情人啊,还是去看林泽雨和那个凉葵爱得死去活来啊。你没看到他们恩恩爱爱的啊,现在生米早就煮成稀饭了!你要去受虐的话,我不拦着你。 我沉默了,我横她一眼。 我心脏又猛地一抽。对不起……梦境里的情景让我对林泽雨望而却步,他从来都没爱过我,是这个意思吧。即使这样,我都那么那么任性地喜欢过陈翔,我都那么那么坚强地忍过了四年的想念,还会怕面对他么。我难过且坚定地望着颜柒染,深沉地说了句:“我要去学校。” 转身我提起单间背包爬下床就走了。 [ 苏格槿你的笑亦初生的城 ]2 离开了那个充满消毒水气息的医院,我突然反射性地抬起头。 眼中安静的光芒铺展开来,我在怀疑是不是这个小城的环境污染太重,而导致整整一个月,我都看不到层层叠叠浩浩荡荡的白色积云滚滚流过。我想,它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居无定所呢。蓝天快被冲刷掉了颜色,蓝得近似白。 还记得我曾固执地认为是白天蓝云。white sky。blue cloud。lovely。 白的天空,蓝的云层。不甚美好。 那时年幼的我用着仅有的力气紧紧地捏着白色的卷子,而死死地盯着写着白天蓝云的地方被无情地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大颗大颗的泪水冲模糊了鲜红的笔迹。 白的云层,蓝的天空。我被强迫般地承认了这两个词语。而那个时候的我的梦就被击碎得不堪一击。 多么美好单纯的梦境,却被硬生生地加上大人们单调且枯燥的现实。 塞上了白色的耳麦,将mp3调到最大的音量。只是习惯。如今,物是人非。 屏幕亮着,反反复复地听着《那个》和《当你》。简单的两首歌曲。棱角分明的发夹在口袋里被mp3屏幕白色光芒照出浅薄的影子。 ——那个我们曾经笑得多甜,那个她取代我在你身边,那个故事已经换了主角。 ——那个你曾经说要给我永远,那个我竟然相信这份诺言,那个她出现的我毫无防备。 ——当你的眼睛眯着笑你是否还会记得今天,如果有一天你是否会发觉我已经说再见。当你的眼睛眯着笑你是否会觉得我不错,如果有一天无论是否还会停留在这里。 ——也许空虚让我想得太多也能成为嗜好,当你说今天的烦恼也能成为嗜好。 黑色。红色。绿色。三瓶指甲油。 犹豫了好久,我才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纯白色指甲油。手轻轻地抚摸罐子上刻着的白色栀子花,它们用尽生命地去盛开着,争先恐后。 好吧,我很抵制白色指甲油,从看见林泽雨和凉葵暧昧的那一刻起。我从未碰过它。即使我曾经是怎样的爱它,爱它的气息慢慢腐蚀一点一滴溃烂的生命,爱它曾伴随我经历了那么不甚美好且纯真的回忆。 我从指甲底部将白色指甲油轻轻地刷,着上了白色指甲油。 i miss you but i miss you。我记得我看过一个投票。猜测这句英文的意思。 我想你但是我已经错过了你。我错过了你但是我想你。除了想你,还是想你。我比想你更想你。我选了第一个。 我想你但是我已经错过了你。 我对“错过”这个词语如同我对白色指甲油一般的抵制。错过,亦已失去,同亦未得到。 我想我不喜欢怀旧,换个方式说,我是不适合怀旧的孩子。 我想我还是很喜欢一个人流浪的感觉。在没有他的城市里疗伤。一个时间,一个地点。穿着有口袋的宽松衣服,覆盖着整个身体。涂抹上怀旧的白色指甲油,或许看起来很群魔乱舞。逃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拿着一台相机随波逐流的活着。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写文字,用相机记录沿路的风景执笔流浪,把那年我们的故事写给自己老的时候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高二(七)班。 不知不觉,还是走到了这里。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书包放下后。突然一个明媚的笑在我面前晃着。突然地,我精神不正常地抱住了这个人。我哭了,我慢慢咧开嘴带着几分哭腔地嚎叫:“我好想你,许乖乖。” 她愣住在原地,才笑了笑,边抚慰着我。 许乖乖,你该死的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们在一起么,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去另外一个学校,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想你,我都在桌子上写满了你的名字。是你说的,我是你妈。所以,妈咪不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而且你还欠我一个拥抱和两个承诺,一个好好和儿媳妇在一起的承诺,一个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承诺。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我们是群老女人,我们喜欢称个人自身为祖母,我们嚣张跋扈地穿着宽松庞大到一直覆盖整个身体的衣服及10厘米超短裙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大笑奔跑,看不得几个情侣暧昧恶心。我们把2月14日当单身节,当光棍日,我们成群结队地在大街上自动无视路人的鄙视而疯疯癫癫大声唱分手快乐。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臭死诸葛亮,姐姐我们这么多个臭皮匠还怕臭不死情侣么。只要身边有姐妹被男朋友甩了,我们绝对第一个以光速骗到这个臭男人,然后二话不说就甩了他,以此来报复他,接着立刻一个电话飞到姐妹身边安慰她。 我喜欢这种爱情饥渴老女人的彪悍的人生逻辑,我喜欢这种姐妹党情意。没有拆不散的情侣,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我想,这样的思维逻辑,柯南要是活着也会被气成毛利小五郎吧。 我松开了紧紧抱着她的双手。她和你一样,很瘦很漂亮,都留着斜刘海。可她不是你。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跟你不一样。她很单纯,笑得很真诚温暖。但她笑起来的时候瞳孔里铺散开的安静光芒,和你特别的像。看着她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你。怪不得我会产生幻觉。是不是我太想你了呢。 后来,我才听说。她叫,苏格槿。她喜欢别人叫她苏格子,格子小姐。 她是我的同桌。当然,每天清晨,我都会看见她的抽屉里塞满了情书。她每次放学都要提着沉重的书包以柔弱的身躯托起 她真的很漂亮,比照片上更漂亮,有很多本校及其他学校的高年级男生女生闻讯都去瞻仰这个传说中学校有史以来最漂亮的校花。 至今,我从未那么深刻地打量一个女人的容貌。她长得不算精致,让人如此迷恋的应该是她的笑容,明媚如花,灿烂如葵,一笑倾城。 她尴尬地笑了笑:“诶,诶……” 回过神来,我说:“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一脸好奇:“那么,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吧。你一定是一个有故事有城府的人。” 我笑了:“何来有故事之说,我只是一个名义上捏造出有故事的孩子的人。它们的单纯都在这个城市这个世界的物质与荒芜被埋葬。你一定不需要悲伤吧,以我的直觉判断,你是温暖的孩子。” -谁说的呢,我总是手脚冰冷,总是不够温暖呢。 -可是我的直觉从来不出错呢。 -嘿嘿,或许吧。 那天,我把我和林泽雨的故事告诉了她,我说我在离开林泽雨的四年里是怎样的煎熬,我说我看见林泽雨那个负心的男人和凉葵是怎样的暧昧不清,我说我当遇见了颜柒染我才发现她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相信的人,我苦笑地和她讲着这段残破的过往。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笑了笑。突然,她抬起头看着我深沉地说:“感情都是这样的,开始时火热朝天,最后却褪色冰冷。承诺也是这样的,开始时信誓旦旦,最后却理由万分。” 聊完天,她陪我去上厕所。不停地有路过的女生上下打量她,然后挤眉弄眼地纷纷议论。说的都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你看你看,那不是高二(七)班的吗。我听别人说她就是那个最漂亮的校花来着。” 出来后,我拉着她说走,不然就上课了。那些议论的女生声音也真够大的,也不怕人家听见。我看了看苏格槿,她一脸无辜地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喃喃地问我:“她们是在议论我?” 我抿着嘴笑了笑,摇头不语。 突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是林泽雨。 他看到我居然立刻转身离去,我也反射性地拉着苏格槿绕道走。奇怪了,他为什么看到我就转身落荒而逃了,那么,我为什么看到他要绕道呢。 我突然想到有人在我空间曾留过言,她说,你和林泽雨的故事,你的林泽雨让我想到一句话,你的眼亦永生不遇的海。我突然自嘲地笑笑。多可笑,多可悲。 放学了,我看见颜柒染从附近的学校特定冲冲赶来。 当她看见我手上的白色指甲油时,霎时脸色变得铁青。 -你不是一直抵制白色指甲油么,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打林泽雨电话,就说我安小柒回来了,而且我要以安小柒的身份问清楚他和凉葵的关系。 -不带这样的,你一会儿不承认你是安小柒,一会儿又自报身份。颜柒染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冲她笑:“是的,我想通了,我只是想变回以往的模样。”我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接通了。527……我爱柒。当我看到号码末尾是527的时候,我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他至始至终还是在用这个电话号码。他曾屁颠屁颠地跑到我面前,傻笑着对我说他特别为了我去换手机号码,除非他不爱我了,他就再也不会用这个号码了。那么,现在是意味着什么呢。 他电话那头一直在说喂喂喂…… 我闷不做声,我不是说不出话,只是当听见他的声音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脑袋一片空白。 突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在一旁吵吵闹闹且发嗲般地问是谁啊是谁啊。是凉葵的声音。然后我听见了你对她说亲爱的,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等一下我就过来。 你也曾这么亲昵地叫我亲爱的,可是我亲耳听到你和凉葵说话时叫她亲爱的。亲爱的,亲密的爱人,现在的我离那个称谓似乎有千万光年距离。 我可以直接任性地挂掉电话,因为我早就换掉了号码,你不会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在那里看过这么一句话。你我终于相忘在隔世沧海。 ——你是否知道,现在的我好后悔当年我出国的决定。如果,没有了那四年,是否一如当初。 ——你是否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安小柒的女子坚强地在冷暖世界生活着,她变成了以前的坏孩子,她总是手脚冰冷温暖不够呢,她在胃痛的时候又无所顾忌不吃药了。请林泽雨先生看到了,回到她的世界中,她说她快要忘记了最爱的那个小小美好少年,连住在她心里的那些孩子也要被侵蚀。 ——那么,她该怎么去爱这个世界呢。 [ 苏格槿你的笑亦初生的城 ]3 ——我曾七想八想。天涯在哪里。深渊在何处。 ——你转身即天涯。你的眼即深渊。 ——近在咫尺。 有些事情往往不如意,这个世界太多的不美好与美好,只能去接受那些不美好,绝不是妥协。但是,我想,我在一片时光中冲撞了你,就这样恰好的时光。我安小柒此生遇见了你,是我仓皇妖孽青春的一世的春暖花开。 我想,如果是曾经的我,没有经过背叛没有被伤害过没有看清这冷暖世界的现实没有看到人的道貌岸然的嘴脸,我或许会相信有爱情这种物质。 电话那头还是一直在说喂喂喂…… -林泽雨。我深沉地念着他的名字。 -……你是?他恍然有些惊讶,不知道是他听见是我的声音而感叹,还是因为他听见我知道他名字。 -一个你说很重要的女人,一个你曾经带着她东奔西跑地晒幸福的女人,一个因为你在这个冷暖世界里游荡着活着的女人。对你来说,她也只是如果。 -安小柒。 -安小柒。我和他几乎同时吐出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对这个名字已经有些陌生的可怕。 -后天晚上。老地方见。 然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掉了他的电话,接着大把大把地喘气。 -怎么,就打个电话,还搞个体力严重透支?颜柒染略带讽刺地笑笑。 -透支你妹,没事没事。去去去,骑着你那“小宝马”载我回家。 颜柒染立刻以一副怀疑的表情打量着我,摆明就写着几个大字:“两个人吃错药了?林泽雨怎么可能听到是安小柒就平静地跟一滩死水样的?” -骗你有钱花啊。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你好好一高二的女生,还跟个小学生一样,右脑不发达的小智商,到现在还没学会骑自行车。怎么,林泽雨一听是你,是不是特激动,是不是精神抖擞得跟吃了春药一样,是不是要骑着他那“小毛驴”来接你了? 对她的嘲笑,我突然脸一深沉地笑笑,想想也是,四年前我其实可以学会自行车的,但是林泽雨说我不用学了,有他就够了,他以后一定要骑着自行车载着我游遍世界。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祖母我现在赐封你为我的司机,以后你每天都要载我回家。小毛驴颜柒染,我就是要陪你蹉跎你那爱情泛滥的青春,哈哈。接着,我自动无视路人的鄙视,大声唱起了幼稚的儿歌:“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你别说笑了,就我还爱情泛滥?泛滥你个毛线。倒是你,天天玩弄世间美少年。 我不理她,继续唱我的歌。爱情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被时间摧毁了,被时间遗忘了,被所有人都遗忘了。没有人会记得,我在夜里哭得多么竭斯底里。不曾明白落泪的那一瞬间思绪是害怕,是无奈亦或是在抗拒。 -别唱了,也就你这么弱智,这么白,会唱这种歌。 -我是一不偷二不抢,不反人民不反党,爽了我就不行喊两嗓?也对,就我白,我是皮肤上的白,你是精神上的白。 我们就这么在大街上吵吵闹闹,她骑着她那小宝马载着我。在旁人眼里,我们一副打情骂俏的模样。 最近一直热衷于勾心斗角的宫廷片,每天看着电视里播着的那些狗血爱情片真不耐烦,一气之下把电视关了。可是,我又纳闷了,祖母我还能去哪里呢。以前那些还存在的友谊,信誓旦旦地说要永远在一起的朋友圈里,我一直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如今,我丢失了她们,她们在哪里呢。 曾经恶心摇尾乞怜奢求爱情,多么傻,这就是爱情中的甲乙丙。做好自己,做好自己生命中的女王。 我突然想起来。我和颜柒染曾经的梦境里的现实里的一段段对话。 ——我说。有一天,海绵宝宝搬走了。带着他的行李。却惟独忘了小蜗。是不是说很多东西都有保质期。面包是这样。爱也一样。不是不爱。是无法再爱了。其实海绵宝宝除了派大星,还有小蜗。颜柒染,如果你是海绵宝宝,有了派大星,可不可以不要忘记还有小蜗,还有安小柒。 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 她说。安小柒,你总是让我那么心疼。 ——我说。我要去墨尔本和法国巴黎和英国。因为我亲爱的许嵩在墨尔本创作了墨尔本,在英国有了英国情人。 她问。那么巴黎呢。 我说。巴黎是我想要和我亲爱的一起去的地方。是我喜欢的地方。去看埃菲尔铁塔。 她笑了。那么我要载着我亲爱的去巴黎。埃菲尔铁塔是亲爱的最喜欢的么。 我说。the eiffel tower is one of my favorite。you are all the world to me forever。 ——我说。我喜欢苏格槿的笑容。 她说。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我说。我喜欢你能给我带来温暖。如果,我说,你有了你想要给她温暖的她,那请忘记我,竭尽全力的。忘记。 她说。等到那么一天再说吧。安小柒。我要告诉你,我等你,你不来,我不老。 ——我说。我想去死。不过我在这个世界上背负的太多了。 她说。放心,你死的话我一定不会苟且偷生的,我会陪你死的。 我说。那你的青春呢。 她说。我不知道我的青春哪里去了。这阵子,我丢了好多人。她们去哪里了呢。但是,我可以庆幸的是,我虽丢失了你,但现在。我找到了你。 ——我说。我悲催了,这世上美少年都身边有人了,我情何以堪啊。 她说。我来陪你。你在哪里。 我说。老地方。 她说。嗯。然后挂下了电话,火急火燎地赶到。 ——她问。异地恋很美好吗。 我说。距离产生的不是美。 她说。那是什么。 我笑了。那是小三。 ——她曾说。如果有比我还爱你愿意娶你的美少年,那么就从了他吧。 我说。滚你大爷的,祖母我说了要等你,就会等你,别想让我祸害他人。 她灿烂地笑了,眼角落下几行泪。 ——她曾愤愤地对我振振有词:“你叫她亲爱的,这没什么的吧,你说你喜欢她甚至是爱她,这也还说得过去的吧,但是你说她给我的感动与温暖或许多过颜柒染,你有意气我的是吧。好吧,我承认,没有我,没有所有,你依然能活。但是,看着每次和你见面旁边都有一个苏格槿,看着你不停地说她,说爱她的时候,我知道我没什么权利吃醋,没什么权利命令她离开你,但是就这么看着的时候,我不妨可以告诉你。我哭了。” 我笑了笑。却并没有说话。 其实我并不喜欢她的眼泪。因为我是个软弱的女人。只要是人流泪,我看到就会心疼。我怕看到她哭,我会不知所措,不能给她温暖,会变得矫情。 可是。我总是弄哭她。 等后来我有了一张不动声色的脸后,我明白了。 人类就是占有欲强烈的物质啊。明明拥有了,却还是那么奢望并且嫉妒美好明媚完美的物质。 那种东西。叫做嫉妒。 我还记起了我曾在喝的烂醉如泥后说过了一句话:“如若我们有一天真的什么都不在乎。那么生命也失去了所有意义。” 我是安小柒。不快乐的安小柒。不幸福的安小柒。不完整的安小柒。不美好的安小柒。不明媚的安小柒。不好看的安小柒。不完美的安小柒。温暖不够的安小柒。一切不美好的词语都可以和我挂上钩。唯独,我还是,失去了你的安小柒。 突然。我想恋爱了。我想结婚了,和喜欢我,亦我喜欢的人结婚。 哪一天。等你攒够了四块五。我也攒够了四块五。咱两就去民政局结婚去。 想穿上白色的婚纱裙,我想那一定很好看的。对吧。 可是,林泽雨啊林泽雨。为什么你死都不愿从我心里走出来呢。为什么你就是要赖在我心里呢。林泽雨,lzy,我想你。 遇见你之后我看任何男生都看不顺眼了。我想,你不是那么的白,你不是那么的帅,你不是那么的五官精致。但你的笑容是我的专属收藏,你的名字是我不敢说出口的字眼。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为一个你停留七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了。 后来。我写给我亲爱的信。 [one]写给 林泽雨 的文字。 我想你想疯了。等哪一天你想起我来了。 你一定会惊讶的。因为我给你写了满满一叠的流年信。 却从来没和你说过。却从来没发给你。等你我老了,我一定会邮寄给你的。你要记得。 每年的圣诞节,每年的七夕。我都会给你准备礼物,和一篇写给你的流年信。 不知道我在哪里看见过这么一句话。悲伤不过百日长。说的多么明智。 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的。 你会不会记得有一个如此坚强如此倔强的女子。叫安小柒。她长得不漂亮,却有一颗对自己坚定的事情偏执着的心。她知道没有结果,她知道她对你来说也只是如果。但是只要有你在,她就看不见全世界。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骗了很多很多姑娘们的眼泪。这是我们的故事,但是我总告诉她们。纯属虚构。 你是知道的。你要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写温暖的文字,甚至我的温暖少到可怜。我不想用无痛呻吟的文字来骗她们的眼泪。这些文字只是藏在我心里太满了,快溢出来了,我怕我会毫无知觉地就把它们丢了。我只是给内心深处找个出口,找个宣泄点。我真的真的不希望会有太多人期盼安小柒和林泽雨的结果。她们总是问我结果,她们总是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该怎么说呢,这是我们的故事,我也想知道结果,我也曾一遍一遍地问我为什么我们的结果是如此。 我也没有想到过会有书迷什么的来找我,也没想到会有人看我的书,我的文字在我写的那一刻起绝绝对对是给我自己怀旧的,也没想到会有人说崇拜我喜欢我的文字。再次,我感激你们。但是,不要再问些无所谓的了,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你了。 所以,请不要再问结果或者是人物及里面的感情的真假了。问了又怎样。不问又如何。结果什么的不重要不是吗,而这场青春的浩浩荡荡的洗劫,谨以献给那些未得到或已失去的孩子。 [two]写给 颜柒染 的文字。 我知道 我们不会有结果。所以 我不敢对你们投入的感情过深。 我知道 只要你存在 我的眼睛里就没有了全世界。 天涯在哪里。你的转身即天涯。(也许说太多是怕错过。可惜你并不怕错过我。) 我曾在点名里说过。在朋友圈子里。永远都是被抛弃在远远的那一个。像个局外人一样可有可无地生存着。对吧对吧,一直都是如此。 我做到的只能好好地爱你们,爱你们如生命,为你们付出生命,付出全世界。 颜柒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多么想你多么多么地想像那些美好纯真的孩子一样亲昵地给你一个拥抱,给你温暖。 可是我已经把少到可怜的温暖毫无保留地给了那些已失去的住在我心里的孩子。 我没有了温暖。我总是温暖不够。我总是手脚冰冷。 我不敢奢望你们能给我温暖。当我看到你们的身边都有了别人,你们打打闹闹。我会默默地离开你身边。瞧,我是多么的多余。多么的矫情。 我认识一个叫颜柒染的老女人,她总是会写给我带来春暖花开的文字。可是我却不敢去碰触那些文字,因为我怕我矫情,怕我会流泪。 邹紫恒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自嘲地笑了笑,多么可笑,多么可悲。我却无法再将温暖给予她,她身边还是有值得她去爱和爱她的人的。而我会在心里去铭记她的名字,我怕最后我会把那些我爱的人的名字忘记。 你还记得不记得。 那个我要你留下来陪我的下着大雨的中午。 我没有带伞。其实,我并不需要伞。 我第一次自私地渴望你陪我,我知道你是要去陪你的同学,陪你的沐小心。 那个时候,当你眼睛里铺展开来的安静的光芒,渗透着一种物质,是乞求。 我松开了拉着你的手,甩开你的伞。一个人奔跑。 当时我的温暖流离尽失,我就像暗黑色沉淀的积云,居无定所。 我以为你就要这么抛下我了,对啊,我多么可笑,你有如花美誉伴身旁,我却没发现你已经一个人走了那么远,我以为你会等我的。 当我冒着从铅灰色天空砸下的雨点奔跑至店里。我平缓自己的心情,我安慰自己,游嘉欣是一个很单纯很美好的孩子,她比我更需要颜柒染,我都一个人活了下来,何需温暖。 后来。我发现你撑着伞喘着气跑来,责骂我跑得太快了,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我那个时候真的好想哭,你还是选择陪我。但是,我又反悔了,我怨恨你怎么不去陪游嘉欣,她比我更需要你,不是么。 我就是这么一个心软的老女人,我只需要一点点温暖就足够。剩下的你可以给别人。 我一直一直都讨厌别人哭,但却因为别人软弱的哭而心疼。 在我以为所有人,整个世界,整座沦陷的城市要把我抛弃,是颜柒染这个坚强的女人说她爱我,她想我,她需要我,她喜欢我。我相信了她。 这样就像是毫无救赎的大海里我抓到了一根救命的草。 可是,她现在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爱这个世界。颜柒染,你告诉我,我怎么去爱这个世界。 你们都说我坚强,对啊,我坚强,可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在人前面有多坚强,人背后就有多悲伤么。 遇见你 是我仓皇妖孽青春的一世的春暖花开。 认识你 是我安小柒的暖生中的所唯一执着的。 我不敢叫你的名字,因为我怕我一说出口,就不是我的了。 [three]写给 苏格槿 的文字。 苏格槿。 你是这个世界上给过我最大感动及温暖的。 我想我对你是喜欢甚至是爱。 三年过后。 我还想听你说你只要我。 我还想听你叫我亲爱的。 我还想听你说你爱我。 三年过后。 我会笑着对所有人说亲爱的再见。 你不是所有人。 而你的存在胜过了所有人。 我会对你说我亲爱的我也爱你我只要你。 除了林泽雨。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付出过最多爱的。胜过颜柒染。胜过我的两个儿子。(许乖乖和许坏坏) 你知不知道。 沐小心说都是女的,有个三妻四妾,有无数个亲爱的什么的没事。可是我立刻反驳了她。 我说。可以的。我想给我亲爱的 的。是完整。毫无保留的喜欢甚至是爱。且温暖。 你知道么。我叫过很多人亲爱的。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亲爱的这个称谓只是一个代词,而不包含任何感情。而在你心中,只有你会真正明白你在叫任何人亲爱的的时候,明白你心中唯一的那个亲爱的,所以当那个时候你心中的那个亲爱的意义便胜于任何人。 我还对过沐小心说。曾经颜柒染她对我很重要,现在依然重要,但是她的去留,由她选择,我无从干涉。 因为有了你。所以让我知道了。我不愁没人要了。我不用伤心被人抛弃了。因为。有你要我。就是你,苏格槿,苏格子,格子小姐。 而这个世界上。我心中的那个亲爱的。只有两个人。是你苏格槿。还有颜柒染。 林泽雨。他不是我亲爱的。他只是我青春中的一个过客。一个旅途。匆匆来到,匆匆走过。 回想起来,他留给我的那段回忆,真的很美好也很伤悲。 突然想起来。姓左的曾问我有没有人对我说过 “我要你”。我的回答是没有。不过现在我突然一想。是有的。是你。是苏格槿。是你说的“亲爱的我只要你”。 你们或许都是过往。来的匆匆,也去的匆匆。但是给我的记忆却让我陌生且难忘。 [four]写给 沐小心 的文字。 沐小心。 你说,你好像抢走了我的幸福(颜柒染),你好像太自私了,你好像个坏人。 我想。你那不是自私。是占有欲。 你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谈话么,我本以为你很幸福的。你在她空间里留言,我发现,是不是我抢走了你的幸福。是不是我太坏了,我也曾想过你的感受。还记得她说,你给她一封邮件,她哭了。其实我不喜欢她哭,可是知道么,我希望她为我哭一次,虽然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我说。不是的不是的。她绝对不是我所拥有的,就像是爱这个字,其实就像是笼中的鸟儿,徒有其外表的温暖。实际上却早已冷却。我已经给不了她要的温暖了。因为我的温暖已经给别人了,毫无保留的。 我说。你知道的。她不快乐。或快乐。不是因为我。这世界上太多太多美好的东西。其中最美好也最不美好的便是爱。与温暖。这是她选择的。也可能是注定的。我尊重她的选择。如果我的放手能成全他人的幸福。那就随遇而安吧。 就像现在颜柒染在你身边。而我现在拥有的却是苏格槿。 我不会妒忌。 苏格槿她说她总是不够温暖呢。可是她的十指相扣总能给我带来温暖。 她笑得明媚如花地说。她只要我。她是如此信誓旦旦。 她很漂亮很瘦,干干净净的,笑的时候眼里铺展开来的安静光芒。 我是个外貌协会的人。但只限于男生。 对于女生的漂亮。我只是会嫉妒。活生生的嫉妒。何况是她笑的明媚。 毕竟对于女生。我讨厌她们的明媚讨厌完美讨厌美好。 嗯。我也想过。为什么我就不嫉妒苏格槿呢。 当我现在有了一颗不动声色的心后。我明白了,是我对她的喜欢,甚至是爱。 因为她说“我只要我亲爱的”。我想告诉她。她给我的感动与温暖或许多过颜柒染。 所以。我不嫉妒她。没有因为,没有所以然。只是她说她只要我,而我也只想给她一个人温暖。全部的。毫无保留的。 我喜欢她。我喜欢听她说她只要我等美好的誓言。 我喜欢她。我喜欢反反复复从三遍四地听手机里录音的她对我说的我爱你。 就像你现在对沐小安或是颜柒染的喜欢甚至是爱一样。爱到想肆无忌惮地占有。不顾一切。 苏格槿的存在。让我笑地明媚如花。让我可以有依靠地活下来。 让我明白即使失去了所有,即使整个世界都背叛了我。也有人要我。也有人会站在我这里背叛全世界。那个人。毋庸置疑。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苏格槿。 三年过去。我还会这么笑着和她十指相扣 给她一个拥抱 对她说。我亲爱的。 [five]写给 许坏坏 的文字。 许坏坏。 我有千言万语想和你说。 但是它们刚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努力地想了很久很久。我才想出了我对你想说的话。 我想对你说的。 就是。 太监先森,许坏坏 太监先森。不要叫我三无小姐。 太监先森,我是有名字的,三无小姐三无小姐什么的叫起来虽然你觉得很顺口,但是未免太丢人了。 太监先森,不要到处凑热闹。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一见到我就打我。好歹我也是你妈。 太监先森,只要你不叫我三无小姐了,我就不再叫你太监先森了。真的真的。 太监先森,我是在乎你的,我想你了,我的桌子上都写满了你和你哥的名字。 太监先森,不要说什么水水更健康,不要说什么营养不良的语言,到处水的话,别人会认为你是没妈的。我要为你负责的。还有还有你的后妈颜柒染也要负责的。 太监先森,你知道我现在在听什么歌么。你还欠我一个拥抱。后弦唱的。我想唱给你听呢。 太监先森,你知道你还欠我什么么。你还欠我一个拥抱。 太监先森,最后一句话。三无小姐说她不是三无小姐,她说你是太监先森,永远都是太监先森。永远是三无小姐的太监先森。 [six]写给 许乖乖 的文字。 许乖乖。 纵容我见不到你,但是我的思念永远不会过季。 许乖乖。你知道么。你的气质很像苏格槿,很瘦很漂亮很干净。 你看起来是个单纯的好人,可是肚子里满满是腹黑的坏水。但是苏格槿是个灵魂连同外表都是单纯到极致的人。 你知不知道。妈想你了。真的真的。 许乖乖,你该死的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们在一起么,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去另外一个学校,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想你,我都在桌子上写满了你的名字。是你说的,我是你妈。所以,妈咪不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而且你还欠我一个拥抱和两个承诺,一个好好和儿媳妇在一起的承诺,一个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承诺。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许乖乖。虽然我每次都怪你天天跑到我学校来玩。但是,你知不知道。我那是故意的。 你知道么,我怪你,是因为,你知道么,你总共也来过两次而已。 而且两次,我都忘了和你抱个。 我都忘了你身上的气息。 我都忘了捏你白皙的脸蛋的触感。 我都忘了。 啊啊啊。我都忘了想你了。 许乖乖。请你记得。请你帮妈咪记得。给我个拥抱。给我个安慰。 [seven]颜柒染写给 安小柒 的文字。 致安小柒: 时光,还是无情的带走了我们孩子的岁月。 曾经你问过,我们还能孩子多久?我没回答,选择的是沉默。你笑了。像我一般的自嘲的笑着。我问你说小柒你笑什么,你说没什么。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们之间很难让人相信没有什么。 我现在还没有离别就看是想你。心中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觉,酸酸的,更多的是痛的,难受的。 我想我友谊的很自私,起码以前是这样。 我看你和别人走在一起,心中总有一种酸酸的味道。我现在才知道那叫嫉妒,我笑自己总是莫名奇妙的对你别的朋友有意的过不去,他们也都在私底下说我坏话,说我自做清高,说他们不喜欢我。 我深深害怕你也讨厌我,因为我早已厌恶自己。但是在我眼中,你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无与伦比的,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理睬我时只有你是我的唯一依靠,我相信你。 所以也害怕你。害怕你不要我了。 而现在,我就是这种感觉。 手指冰凉,身体不住地打着寒颤。我害怕,深深害怕。但是你的一个电话打过来,还是细细的嗓音,轻轻的问候。我们依旧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依旧谈笑风生。 但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难过。 电话两头都告别时,都匆匆挂了电话。 我的泪水在那一刻才留下,虽然我答应过你要坚强。 我们仍旧是好朋友,不过只是相隔了一层玻璃,透明的,但有真真切切有的。 我们彼此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曾经在什么都有时担心什么时候什么都没了,到真的什么都没时才知道失去所有后是什么感觉,放纵了所有,便开始长时间沉溺在以前的往事而无法自拔,最后堕落。 是去了,失去了,逝去了,拭去了,时去了,始去了。 所有一词概括,终究是去了。 真的,真的,安小柒,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曾天真犯傻的想:如果再过十年啊,我再在某个城市的某个学校又遇见了你,我还是会浅笑着伸出手对你说,我认识你吗?我坚信,你的回答一定是,我还记得你。 我还记得你。 七篇信。我想这足够我到老年来怀旧了。 七。很碰巧的是这个数字。安小柒。七。 ——很静的等待着春天,抬起头我看着它。眼睛里充满了幸福的泪水,我突然想起了你温暖的脸。我不想说再见,不想和你分别。想陪在你身边,为你许下小小心愿。 ——最后,我就以这么几句歌词来告别那些流离失所的花儿吧。 ——不说了。我怕我会矫情。我怕我会流眼泪。 ——那些花儿,那些曾居住在我心里的我爱的亦爱我的孩子们,好久不见,你好不好。 [ 苏格槿你的笑亦初生的城 ]4 林泽雨,我们就像是烟火,惹来路人的惊羡,也演绎了一场曾经。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洗尽浮华回归平静。 你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我心里兴风作浪。 你知道,我从来就不相信南辕北辙后的殊途同归。 你知道,终有一天我会成为自己的女王。 可是。最近最近。这个从不相信爱情的安小柒开始感叹爱情的强大,她摇摇头地感叹说真是自己见识浅薄才不相信其实这世界上还是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的。怎会没发现苏格槿这么美好且身边源源不断的男生追求的女子,怎会身边没有一个他呢。 午后的阳光庸懒的穿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细碎的撒了一地的温暖。 轻轻地对着透彻的玻璃窗哈了一口气,一笔一划地写着三个字,苏格槿。光线柔和地砸在这三个字上,模糊了模样。 一个男生的模样透过玻璃窗的反射闯入了我的眼。高高瘦瘦,给人很干净的感觉,浅黑色的瞳孔里折射出冷清安静的光芒,让人无法接近。虽不是很美好很养眼,但是确确实实让我这个外貌协会的人眼前一亮。 他茫然地扫望四周,最后坚定地锁定我的位置。 我心里猛地一震,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不是很漂亮更称不上很明澈何况我在学校还是若有若无可有可无的一个人,怎么会有男生关注我,甚至是这么美好的少年。 他静静地走到我身边,他从背后拿出一瓶旺仔牛奶小心地慢慢地放进我旁边的书桌的抽屉里。然后他抬起头来,用怀疑地眼光扫了我一眼,坚定地瞪了我一眼,好像是在警示我:不准动。 然后,他走了。 我绞尽脑汁地想,他是给谁的呢。我旁边的人是谁来着。 突然地,我脑袋开窍了。对啊,是苏格槿。对啊,那么这一切就有理由解释了。 我从她抽屉里拿出这瓶旺仔牛奶,我的手指突然轻微地一抖。是热的。没错,这是用人手的温暖焐热的。只有这种温度能够让我这个总是不够温暖的人感到细腻的温暖。而不是物质制造的粗糙的温暖。 没错,我嫉妒了。我转念一想,也可惜了这美好的少年,美好的温度,苏格槿从未对任何一个男生动心,甚至没有任何一点的绯闻,单纯干净地就像这瓶牛奶没有丝毫的玷污。 我刚转身想替她扔了这牛奶。苏格槿着急地跑过来,大喊着:“别扔。” 她很心急地抢过来这瓶牛奶,当时她那模样估计是个人看到都会心疼不已。 我愣愣地呆在原地看着她。她反应过来时,才抱歉地冲我笑笑说失礼了。 我笑着摆摆手说:“没关系。”我总觉得不对劲,平时有不少的男生送牛奶送玫瑰送情书地像伺候老佛爷似地伺候着她,可她向来是笑靥如花地拒绝,虽说口上没有很尖锐地拒绝,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苏格槿并不想和任何男生有任何瓜葛。 当然,我也没去问因为所以然,毕竟我还没傻到屁颠屁颠地像个狗仔一样八卦地跑去问这问那。 很快时间就过去了,放学了。阳光照样很灿烂,微微抬头一瞥,不知何时已经是春天了,外面碎碎点点的樱花开了,密密的挤满枝头。不如同日本的一树树怒放似一团团绯云的樱花那般。没有满是撑着伞赏花的人,更别说远看似粉雾,近看似锦缎。 这儿的樱花是白色的。随风摇曳,朦胧模糊的意境美。 突然地,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大片大片的樱花树下。左右扫望,似乎看到了什么,便显得十分惊喜,立即冲了上去,与另一个在那儿守候的人深情拥抱。真是美好的画面。 我突然地反应过来什么,我跑近些,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我相信这会比凉葵和林泽雨分手了的玩笑消息还要让我震惊。 那个冲上去拥抱的人竟是苏格槿。而那个等候的人却是之前给苏格槿送纯牛奶的男生。 我还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时,颜柒染拍了拍我的肩膀:“嘿,怎么,又在看美男么。让我看看,又有哪个美男要被你这家伙祸害了。” 冲她白了一眼,然后很认真地问她:“你知道苏格槿么。” 她用嘲讽地口气说:“怎么,最近美少年都灭绝了,改gl了么。” 我瞪着她说:“我灭你妈,正经一点。” 她立刻假装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知道,你觉得这个单纯地毫无绯闻且还是如此美好的校花会有哪个人不知道呢,你是不知道,就上次这校花一来我学校找人,全校的妖孽都沸腾了,就跟几百年没见过美女的人一样如饥似渴地一直跟着人家背后骚扰人家。你是不知道这校花的魅力,这女的只要一说饿,全天下的男的都会不顾一切赴汤蹈火地献给她山珍海味。” 我很淡定地说:“今天我发现苏格槿和一个男的在一起,拥抱在一起,而且那男的还给苏格槿送牛奶,苏格槿着急地阻止我扔掉它。” 颜柒染双眼放光地八卦地问我:“那个男的是谁。长得帅不帅。我要去爆料爆料,说不定还可以上头条。” 我指了指那个樱花树下的男生,扬了扬眉。 她皱了皱眉,喃喃地问:“那不是……” 我着急地问:“谁啊谁啊谁啊,难道人家和你也有一腿?那岂不是关系更纠结了。” 她愤愤地咒骂了我一句:“我去你的,也难怪你见识浅薄,这男的就是沈丁丁,也就一妖孽。别看他长得怪干净美好的,实际上他从初一就和高三的社会上的人就有接触来往了,以前天天很少来上课,天天混在乌烟瘴气的网吧酒吧场所里,基本一个月也就偶尔来个一天两天,所以后来干脆就没读了。听说他交过很多女朋友,只怕是苏格槿所爱之人,并非良人啊。” 我认真地站在原地打量着这个高高瘦瘦干干净净的男生,他的眼如同深渊,好像已经可以看到他荒芜的前途,他静静地点燃了一根烟,烟雾渐渐弥漫,模糊了那张好看的脸。他牵着她,十指相扣。她站在一旁,灿烂地笑着。 恍然,我明白了。明白了苏格槿说的她总是手脚冰凉,不够温暖。而同时我说她是温暖的孩子的直觉也没有判断错误。我曾听过这么一句话,十指相扣,一生相守。他们便得到了最好的诠释,他把他的温暖全给了她,她把她仅有的温暖也给了他,他们彼此取暖,心心相印。 如果说安小柒和林泽雨是金童玉女,那么他们就是天仙配。他们只要站在一起,就是整个城市的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也同是这个城市的妖孽。 脑子里硬生生地蹦出了两句话。 苏格槿你的笑是初生的城。 沈丁丁你的眼是深渊的底。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存有爱情这种物质啊。我轻声的感叹。 他们堪比当年安小柒和林泽雨那对金童玉女的那段轰轰烈烈浩浩荡荡念念不忘的时光。 [ 天堂在哪在哪我要去找你 ]1 受刺激了的我回到家里 又在和姓左的在网上互吐槽。 我激动地和她叙述苏格槿和沈丁丁那天的事情。 她淡定地回了我一句,差点没把正在拿叉子虐那块残垣断壁的蛋糕的我笑到从椅子上跌下来。 她说:“人生没有彩排,特么的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孩子啊,我们要有创新意义,所以说不要在林泽雨一棵树上吊死,多找几棵树试试。” 就这样,我闲聊了很久很久,聊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突然开玩笑地说了这么一句:“难道你是我失踪已久的妹妹?” 我很配合地说:“我去你大爷的,难道你就是大明湖畔的……容嬷嬷!” 她撇了撇嘴说:“我是太皇太后。” 我假装惊讶地说:“噢,原来你就是太皇太后……的容嬷嬷。” 她抓狂地继续说她是太皇太后。 我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你不就是太皇太后的容嬷嬷嘛,我又不嫌弃你。” 后来,她被我整地受刺激了。后来我一见到她,她就露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说她是太皇太后。 我很满意我们这样的小生活。至少在失去了林泽雨之后我是这样认为的。 以前的我要天要地要林泽雨要天长地久在一起要海枯石烂不分离,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彻彻底底地错。 我们只是在一个安稳的小世界里折腾着自己。我多希望我瞎了这样就看不见你的样子心情不会起伏不定。我多希望我聋了这样就听不到你的声音心情不会时起时落。我多希望我消失于这世界这样便可以对你不念不想不见了。 那年我信誓旦旦地说要和林泽雨在一起,我说我想溺死在这片花海,就此沉沦。即使尸骨无存,我也愿意飞蛾扑火。 可是这个世界是如此得小,以至于小得容不下我们彼此的短暂呼吸。这便是我们单薄无力的青春。 他曾给她送花,他曾送她回家,他曾和她讲情话。 她曾焦灼不安,她曾挣扎徘徊,她曾为他深夜流眼泪。 只是到最后才发现,他哒哒的马蹄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他不是归人,而只是过客。 他和她,终于尘归尘,土归土。鸟兽散。 生活就是这样,慢慢的,把我们磨成粉,然后做成燃料,绽放璀璨的烟火,我们看不见光芒,却能感觉到身体剧烈燃烧的疼痛。而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一抹黑色烟火。这世上无法承受的并非千钧之重,而是轻若空无的爱。 你是否知道。你离开的世界,开始大片大片的枯萎。我走过荒芜的小巷,采摘你右眼盛放的单瓣蔷薇。你在黑暗寂静的地点。把时光寂静成斑驳。我们曾驯养过一场梦。有影子。在暗夜里的孤独舞蹈。 我点了点颜柒染灰色的头像,我的脑子里的文字突然汹涌而且铺天盖地,不由地快速击打着黑白键盘,打出了很多文字。 拿出了绿摩尔,然后摸出打火机点上火。 我很少抽烟,除了遇见林泽雨之前的那些日子。是林泽雨说不喜欢我抽烟的样子,那样的我让他心疼。我立刻捻灭了烟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狂点头发誓再也不抽了。 以前那是迫不得已的,每天手里总得夹着dx、mix、esse,或者绿摩尔之类的女士烟。每天晚上都会和着一群男男女女鬼混在一起,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践踏糟蹋自己。后来,我才明白,不是我想,而是每个少年少女在那样的一个时期里,都有过迷失自己的一段过往,幸好我遇见了林泽雨,我才没有一直堕落下去。 但我从来不抽520,我不喜欢嵌在过滤嘴中间的那个矫情的桃心。 最喜欢的莫过于绿摩尔,一根可以燃很久。我喜欢在上面写上我爱的人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留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只从有这个习惯之后,这上面的男生名字就几乎每天换一个,多到我都记不清我“爱”过多少人。但也从来没有一个男生叫过我不要这样做,更没叫我不要吸烟,说这样会让他心疼。 我就一直这样下去。到后来的林泽雨,到后来绿摩尔烟身尾末的经久不变的“林泽雨”三个字。连我到后来都不会相信我抽烟的习惯会因为我爱的人而改变。我一直以为我会因为我爱到骨髓里的人一直这么吸食这暗黑色的烟雾。 从狭隘的窗口向外看,屋外被小城暖橘色旧阳光照出星星点点光晕的云层,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好像好久好久都没看过阳光。有多没看见过阳光呢。 轻轻吐出一口烟。 苦涩烟草味和淡淡薄荷的香气在口腔里蔓延,突然地,我快速地捻灭了烟头,一种微凉的害怕侵入全身。我蜷缩成一团,呜咽着哭。有时候,人的情绪上来的就是这么快,说不清所以然。 突然地。颜柒染的头像亮了起来。她问:“为什么要一个人发这些。” 我说:“自己写给自己看的。”她那边一阵死一般的寂静,静到我以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刚想问她在干什么。她又回了一句:“那我也陪你一起看好了。” 我当时差点没感动地落泪。这或许就是我和颜柒染吧。见面就要吵吵闹闹,甚至对方出事了也表面上无关痛痒。可是只有我们知道,可是那份细腻的情感只有我们知道。当我们对对方说没什么的时候,真的很难相信,我们没什么。 我们是最敏感的动物,是同类,不是相惜,便是相残。 写了很多很多无关紧要的文字,她那边没有回应。 突然地,她问我:“自己的文字么。” 我说:“对的。” 她说:“我想这个才是你的文字,极简单,却能敲到人内心最深处的地方。”我可以想象地出来她现在的模样,一定是笑着的,而且笑的说不上灿烂,也说不上空洞。她的笑容毕竟不像苏格槿的笑,怎么是可依据笑容能一笔一划一撇一那地洞察出她的心思呢。 然后我边想着边打出一段文字:“那些悲抑的声音就流放出来带着颤抖的声线循环往复。整颗心像是打了麻醉挣扎在生命边缘。突然一个微笑一个拥抱就可以拯救拯救濒临灭绝的仅有的独一无二的我。” 她问:“救赎么。” 我笑着没有回应。 许久许久。 她才说了句:“出来陪陪我,好不好。” 我当时怔住了,颜柒染很少用这种委婉的语气说话,更何况请求。 回过神来,我问:“你怎么了。”她那边一直一直都没有回应,等我发出了这句话之后,她的头像就再也没亮过。 我突然懵了,感觉我的世界崩塌了,我心急如焚,我想知道她去哪里了,我想知道她怎么了,我想知道她好不好,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受委屈了。情绪突然变得异常的乱,从昨天那件事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恐慌。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而生的紧张感。或是说什么突然而来的。手里紧紧地拿着手机,按着上面的按钮,看手机亮起来再熄灭。 我害怕一个人坐着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会想很多很多事。 没有任何消息进来的手机,平静如水的生活。我突然心里有种恐惧感。 突然地,屏幕上闪烁着颜柒染的名字。 颜柒染。 接通了电话。我屏住呼吸静听着她接下来要说的。 两边都是寂静无声的,好久好久,她才说了一句:“唱坏孩子吧,我想听。”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带着哭腔的,那是让人很心碎的声音。 我轻笑过后,静静地唱着那总是让我矫情地想哭的歌儿。 “缺了角就会掉价 悄悄话说得太沙哑 气氛就会尴尬 你突然说想看大雪 现在却偏偏是夏天 你从来不爱打雨伞 喜欢我的白色衬衫 你当时说你很爱我 我偷偷以为是骗我 等到我相信了全部 你又说你爱上他 你这坏孩子 不要不说话” 唱到这儿时,她撕心裂肺的哭声打断了歌。她还未开口便哭地泣不成声。她哭地很轻,很让人心疼,这愈让电话这头的我不知该如何应答,是继续唱,还是安慰她。 她突然停止哭泣,她带着哭腔地说:“怎么办,我发现,我爱他,他说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她说:“怎么回事,一切都还好好的,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他要说放弃。” 她说:“我真的发现我是爱他的,我爱他,怎么办。” 她说:“该死的,他怎么可以说放弃,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说过他很爱我的,他说过他喜欢我穿白色衣服的,他说过他喜欢听我唱许嵩的歌,他说过他会每天都发短信给我说晚安,他说他会陪我一起去死,他说他很爱我很爱我爱到死。” 她哀鸣一般地说:“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我现在才发现,我爱他。” 她喃喃地说:“我爱苏景旋。” 她哭到疲倦,她静静地睡着了,她说着梦话,那个梦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该死的苏景旋,不就是一个人么,不就是一座城么,不就是你个混蛋惹得我一生心疼么。我颜柒染没有你我照样可以活得很好,我可以很幸福的笑,我可以很开心的闹。没有你苏景旋我还是可以一个人活着。我亦很好。不用证明给你看吧,要证明也不给你。” 她发酒疯似得说着梦话:“好啊好啊,苏景旋,你叫我滚。该死的,下辈子连同你下下下辈子都给我死滚开。就只有这辈子。你不用滚,你直接给我去死。然后我和我的整个世界在你一个世纪后腐朽腐烂。记忆什么的,下辈子吧你。” 我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均匀的呼吸声,窗外不知哪里传来了唱《everytime you kissed me》的女声,那声音穿透灵魂,好像能把人洞穿。 颜柒染。我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想到了格桑花,它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风愈狂,它身愈挺。雨愈打,它叶愈翠。太阳愈曝晒,它开得愈灿烂。它是生命力最顽强、最普通的一种野花。格桑花的花语是“怜取眼前人”。你和它的不同在于,你没有了苏景旋就看不见全世界。 颜柒染。你特么要给我好好的,不准有事,不准,我都没因为林泽雨而要死要活的,所以你更不可以。等你醒了,等你清醒了,我就来找你。你说过我死了你不可以苟且偷生的,听到没。 颜柒染。你总是那么让人心疼。 [ 天堂在哪在哪我要去找你 ]2 那个早晨,我和颜柒染坐在公交上,一言不发,无言以对。 我们塞着白色的耳麦一站又一站地坐着公交。 外面的香樟树的绿叶被夏天的风吹得哗啦哗啦响,阳光细细碎碎,纷纷扬扬地洒在公交车窗头。 她逆光对着我,我看不清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她突然笑了,笑地很开心。 后来我问她笑什么。她说她不知道。 她的眼角飞快地落下微暖的透明液体,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滑到了嘴角。她在轻轻地颤抖,发紫的唇角还剩着残留的液体,泪水正在舌尖却不知是什么味道。 第一次,她表现的这么狼狈。不是那种凄惨却美丽的黯然落泪,不是那种伤心却倔强的抑制的满面不甘,而是彻彻底底的痛哭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助,说不清哪里痛,说不清哪里疼,说不清哪里的眼泪,哪里的悲伤,哪里的害怕,哪边的世界,哪边的孤单。 透过公交车窗的反射,阳光弥漫在她的脸上。她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她是双子座,所以有与生俱来的高傲气质,她能说会道,甚至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她很少有这样疲于辩驳的时候。 她突然花容失色地对我说:“我和他说了,我甚至第一次这么明显地对他说我爱他。可是……为什么他说不要骗他了,为什么他不相信。为什么笑话被当真话当真,为什么真话被当笑话忽略。” 我亢奋地对她破口大骂:“你傻啊你,你当你是个什么,你干什么要把你自己看得那么卑微。谁许你尘埃落定了。你做错了什么了你,他有什么资格那样说你,他有什么资格叫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伤的明明是你,做错的明明是他,你为什么要道歉。他苏景旋算个什么啊,特么也不过一个连男人也不算的只会让爱的女人受伤的家伙。” 我讨厌女生以卑微的姿势乞讨挽回爱情。就像曾经有人说的,真心爱你的人是不会让你受半点发肤之痛,切骨之痛的,他会心甘情愿为你捱痛。 当我在那个晚上看到颜柒染空间里一张截图后,我激动地想冲到她那里,对她进行一顿臭骂,我一定会拿着硫酸去泼她,至少能让她清醒一点,清醒地看清她眼前这个只知道放弃的男人。 那是一张她和苏景旋的qq聊天截图,开头就是苏景旋说:“不要再到我班上来烦我了。我不想见到你了。我下学期就转学。” 她慌张着急地问:“为什么。” 他那边一阵沉默,没有回应。 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了,再见。” 后来她说:“那个晚上,我不由自主地强忍疼痛走到楼道的窗户旁,寂静还有些许陌生的昏暗街道展现眼前。暗黄色的街灯一闪一闪忽亮忽暗,偶尔有路经街道的车辆飞快驶过,划过一条靓丽的弧线。” “好黑,真的好黑。对不起,我哭了,我害怕了,我错了,真的错了,彻彻底底的,竭斯底里的,至始至终的,毫无保留的,完完全全的,错了。不是曾对自己许下誓言么,从苏景旋他说我讨厌你开始我就不许在哭泣的。但是我是个坏孩子,我连自己也背叛了,我都自己也欺骗了,誓言这东西,从始至终依然不管用。” “对不起,我对着自己道歉。我好笨,硬生生地让自己受伤了。对不起,我想我真的很没有,尽管我已经好努力好努力了。” 我在想,什么时候,曾经那么光鲜亮丽且咄咄逼人的颜柒染也变得如此懦弱。不够勇敢坚强。 恍然间,苏景旋和颜柒染被硬生生地分成两岸。硬生生的望穿彼此,忘川彼岸。 颜柒染下了车后,冲着天空撕心裂肺竭斯底里地吼了一句:“苏景旋。” 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冲入云霄。 某个晚上。苏景旋他说麻烦她请快滚开。 她想说真的也请麻烦他,请快死在她心里。这就是然后,就是她的然后,然后的最后,就换来他一个盛满冷淡陌生的瞳孔的再然后,她就练习着怎么滚,怎么离开他的视线,怎么离开他的生活。因为她不想辜负他的任何一个愿望,不想再失去他的任何一个要求。 不亡不忘。这是对他和她最好的形容。他不亡,她不忘。 颜柒染,你始终没有忘记他,好一个不亡不忘啊。自为安好。 我眼里满是心疼的目光,我想对她说,颜柒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让自己受伤。颜柒染你可不可以好好地对待自己。 可是,这话一到嘴边,却变成了:“颜柒染,安好。” 那天,我陪着失魂落魄的她走长街,那曾是我在这个城市最喜欢的一条街道,阳光透过绿色香樟树的树叶穿透出来,星星点点的光亮。我有个给不知名街道随意命名的习惯。这条街,被我命名为七街。晚上时,灯红酒绿,青墙绿瓦。很有文艺女青年的范。 我想我会在她受欺负时第一个冲锋陷阵,我会在别人说她不是时不问任何原因袒护,我会在她伤心时陪她走长街,在她落魄时张开怀抱给她温暖,在她无所依时与她相依为命,在她一无所有时把最好的东西给她。不管她对我,是不是亦如此。 后来。我问起她和苏景旋的相遇的故事。她愣在原地很久,然后抬起头笑着看流向天边的滚滚流年,我看不清是泪水还是斑驳的光影在她眼里闪烁,就像我这几年在黑暗里度过的青春最终的出口。 她指向远远天边说:“那场梦里有碧海蓝天有欢声笑语,我愿沉睡不醒。可天一亮,梦就被戳破。这就是我和他的故事的不是开头的开头,却已经有了不是结尾的结尾。” 看着她的样子。我想到了一句话:“岁月之前,是你的脸。岁月之后,你已不见。” ——你知道不知道每天不断地想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想他的笑,他的好,他爱听的歌,他爱的颜色。 ——然后心一遍一遍地痛。 ——那种痛像是毒药,迅速蔓延全身。 这是颜柒染告诉我她那天晚上的切身感受。 她和他的故事有了小说的开头。却没了小说的发展。而生活不是小说,你以为真的会有时隔多年后蓦然回首的时候发现灯火阑珊处还有个人在等待么,还是你觉得就真的一定是在等你的。还是你觉得,不管多少年,那份情那份爱依旧还在。 没那么好命的,老天也没那么琼瑶的。命运也没有韩剧那般狗血无厘头的。 她开始说起她的故事。 遇上苏景旋是在几年前一个如三月阳春般温暖的夏季。 颜柒染大包小包地站在火车站搭列车,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手机。 广播里一遍一遍地放着那该死的什么寻人启事啊,什么广告啊,什么尊敬的乘客请稍等的官方语…… 她边玩手机边嘴里诅咒着这火车不得好死,特么等了这么久。嘴巴里一直鼓捣着些鸟语。 她的那班车也就一直没来。随着一班一班的火车来了,等车的人也越来越稀疏。暗黑的火车站給人一种压抑紧迫无法让人喘过气的感觉。她的目光一掠而过,突然注意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也一直在等车,身上穿着宽大的白t恤。他静静地站在那儿。 虽然说不上帅,也算不上长的精致。但愈看愈干净清秀。很养眼的那种。 那些香樟从火车高大的玻璃窗外一棵接一棵地退过去。 颜柒染常常有一种错觉。总觉得污秽且充满了迟缓沉重的潮湿水气的车厢里,他像个另类。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小说里才会有的那种走出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干净的不像话。火车渐渐靠近。上了车,她开始打量周围。 闷闭的火车,陌生的哗杂的气味。拥挤的人群里那些所有看不出暗涌的脸容。她真的开始后悔转学,她转到了南方的某个城市的某个学校,尽管她是那么怕陌生的一个人。那天,将名字填上志愿表的那刻,她突然趴在自家的窗台上哭得惊天动地。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原来是星座日星座运势。“双子座:到新的人、新的事,环境有所变动。必需开始适应环境的日子。以往的人际关系产生一些变化,好事坏事皆有可能发生。为了长远利益着想,该切断的不良关系今天就把它清算一下。” 她闭着眼睛想:“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去忘记过去。去交新的朋友,我想我需要换一个朋友生活圈子。丢掉那些回忆,所以我会回来,我回来讲一个故事。我回来讲我自己的故事。” 睁开眼睛的时候前面已经多了个人。 他单脚撑地斜斜地靠在行李包边上。他的头发盖住了许些眼睛。四处搜索着什么。 他微微转过头,然后眉目突然冲进颜柒染的眼睛。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颜柒染,死死地盯着。一言不发。所有的事物全部静止不动,一分一秒就这么过去了,这让颜柒染颇有些难堪。 颜柒染这才恍然发现他也在这车厢里。 他安静地继续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似得。白色的t恤被投上了若隐若现的树影。他带着他人没有的那种干净。 后来她说,就像别人说的“像是无论在拥挤的街道上走多少个小时灰尘都无法染到身上一样。” 她心里在纠结地怒吼:“你特么看我做什么啊,我有那么惹人嫌吗。不对,你那眼神要真能杀人,估计我已经被千刀万剐而尸体无存了。看什么看,我去你大爷的,还看。叫你别看我别看我,看我干嘛啊你。你当你灯泡啊你,你眼睛长那么大死啊你,眼睛本来就大还瞪那么大干嘛啊!怎么,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欺负人啊。再看,小心我抄起硫酸就往你眼睛上泼!” 她的小宇宙在刹那间爆发了,当她刚准备用她双子座的伶牙俐齿来痛骂这家伙一顿时。 他突然笑了,轻轻地笑出了声。 她不说话了。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带着茫然苍茫的雾气。 那是一张怎样的眼睛。又是一张怎样的脸。怎么会如此干净。以至于后来那些年的苏景旋很喜欢笑,不是纯美少年温柔迷人的浅笑,而是与他清秀外表完全不符合的邪恶的笑。他笑的时候左脸颊上会出现一个让颜柒染嫉妒得要死的小酒窝。 而她总会用尖尖的指甲愤恨的戳住那个酒窝。苏景旋风情万种地挑一挑眉毛,欠扁的对她说,“你这愤世嫉俗的小尼姑可是想毁了我的花容月貌?” 他半眯着眼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火车票,看了看然后再抬头打量着座位的号码,慢慢地对颜柒染笑着说:“你坐了我的位置。” 好久好久,火车里一直都没有人说话。只有火车那前进的哐啷哐啷的响声。 火车在轰隆轰隆地继续前进,把夏天拉得越来越长。 后来安小柒在回忆起他和她的遇见时,想起了颜柒染她曾说过的一句话:“当他们跌跌撞撞而又坚定不移地行走在物欲的横流中时,有没有注意到有个叫颜柒染的疯子正为这个世界而癫狂呢。” [ 天堂在哪在哪我要去找你 ]3 那种感觉非刺骨,亦非炽热,颜柒染仿佛看见这个世界分崩离析,一点一点地破碎,明明灭灭的光在头顶盘旋交替,飘出丝丝缕缕的白色寂寥的烟,氤氲着一场沦陷城市的生死存亡。 他的声音带有青涩少年的略微磁性,她想在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些什么。可是很遗憾的是她看到的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偶尔的风吹草动便圈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就像黑暗中破碎的浮光掠影。 如果他没有说出刚才的那句话,她可能还会觉得他的品性并不恶劣。 火车上的人很稀疏,随着一站一站的人上下车,人越来越少。空位则越来越多,很多买站票的人干脆不管不顾地坐下来,马上装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颜柒染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真诚的少年,这么多位置空着不坐他傻啊,干嘛非要坐我这个位置。哪里有人这么傻非得按着位置坐。 他笑盈盈地站在那儿,窗外的风偶尔吹动,他上衣简单的白色t恤衫有意无意地露出了一边耸出的锁骨,瞳孔中折射出安静细腻的目光。真的,颜柒染她这辈子真的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不像话的人。 “算了算了,这位置让给你坐。我颜柒染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她干脆败了下来,挪到了旁边靠窗的位置。要知道,她和安小柒一样都对干净的男生或是帅哥没有抵抗力。 “嘿……原来你叫颜柒染啊。”他一脸坏笑地说道。 “我……我……好吧,我是叫颜柒染。” “你想知道我叫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一句“我就知道你想知道”堵住了。 “我叫苏景旋。” “噢。”她心不在焉地拿出指甲油,熟练地捏着透明色小刷子沾上了红色的指甲油,刚涂上一半,火车突然地一个急刹车把颜柒染手中的指甲油一不小心地滚落了。 红色指甲油罐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支离破碎,透明的玻璃块沾着深红如血的指甲油随着火车前进的起伏散落一地。 如同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开,绯红花瓣仿若地狱火光。是红,是刺眼的血色。是摇曳在赤色的森林的赤血宿命。是毒,也是药。是接近永久的安息途中最后一场盛宴。 许久,她才缓过神来。伸手想拾起那破碎的玻璃片,但立刻被苏景旋何止住。 “你是傻子吗,破了还捡什么。弄伤了怎么办。” 但颜柒染好像失去了灵魂,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疯了一样硬是去触碰那一地的玻璃碎片。结果她“嘶”地一声被锋利的玻璃口刺破了手指,血喷涌而出。可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只是顿了顿,又继续伸手想拾起它。 “颜柒染!你真特么疯子吗,破碎了就再也补不回去了,这三岁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特么怎么就不明白呢。”苏景旋冲着她骂着。 颜柒染突然猛地一下站起来,用手指着苏景旋:“你算什么,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的谁啊你。我颜柒染的事你特么有什么资格来管,你知道什么啊你,我喜欢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对啊,我疯子,我颜柒染特么就是个疯子……” 语音未落,苏景旋抓住她的手,不容抗拒地将她的手翻过来,手指被玻璃片划破了一道红痕,由于血流的太多了,之后只冒出了一粒粒血色的小珠子。 苏景旋低下头,挺拔的身体微微地弯着,轻轻地用嘴唇在上面吻了吻。 颜柒染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连开始极度愤怒到想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的情绪都突然间消失不见。没有激烈地反抗,也没有夸张的表情。 “手指都被划破出血了,你是傻子吗,痛都不会喊一句吗。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苏景旋抬起头,温柔且严肃地说道,“待会你记得用凉水冲洗一下,知道吗。” 苏景旋看着颜柒染,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温柔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可能是看到颜柒染一动不动呆呆地愣在原地的样子,突然地笑出了声,那好看的眉毛弯了弯:“怎么,感动地想哭啊,没事没事,如果你真想报答我,就以身相许吧。” 这样的笑让她的灵魂又恍然回到了这个世界,颜柒染没有像后来一样因为他的玩笑而白他一眼说‘我要死也不会嫁给你的,绝对不会’,她面无表情地突然心生出一种不安稳的感觉。 突然地,她红了鼻子眼睛里蒙上了水雾。一颗一颗的透明色液体凝聚成珠状,然后啪地一颗又一颗毫无留念毫无牵扯地掉落。 苏景旋吓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不知所措地伸过手去将她脸上的泪水,一点一点地抹去。 “哎,你别哭啊。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为了不让你伤口感染才那样做的,我……我做错了还不成吗。我给你唱认错行了吧。”苏景旋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一直就这样掉眼泪,只好大声地凶她:“不准哭!你再哭,我也陪你哭了啊。” 没想到的是,颜柒染真的停下来了,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抽泣着看着苏景旋。苏景旋以为她听话了,没想到她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唱认错。” 他无奈笑笑,后来他说那天真的被她吓到了,他是第一次看到有女生在她面前哭的这么竭斯底里。后来的他明白了其实一直在伪装坚强的颜柒染并不坚强,他说她是那种死要面子都不愿接受别人施舍的一丝一毫的爱,但当遇到了那个能让她有明晃晃的心跳的人时,只需要一点点的温暖就能感动她。 她一直都虚弱地爱着不计较得失的爱。 后来的他也得知为何当初的她非要拾起破碎的玻璃片。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她还是个一脸稚气的孩子,只是学不会如何委婉,只会装成高傲的样子说你喜欢我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时的她也曾打碎过一个玻璃杯,然后她唯一可以依存的那只蜷缩着爪子背对着世界的黑猫死了。 那是一场瓢泼的大雨,密密的雨点驱散了大都市的喧哗、嘈杂和沉闷,于是往日眼中狭窄的街骤时变得宽广漫长。上帝貌似也在嚎啕哭泣,她抱着那只黑猫淋着雨,她不管不顾家人及旁人怎么喊骂,如何指责。 “你疯了吗,不过是一只死猫,死了不就死了,有什么好在乎的。” “啧啧,这就是姓颜的那家的女儿吗,真像个疯子呢,一只猫有什么好哭的。” “这样淋下去她会病倒啊。也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缓缓弯曲着身子,轻声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怀里的那只小家伙说,呐,不哭不哭,忍忍就好了,马上你就会到了一个安稳的地方。 每个少年的火候,张扬激烈,不顾羁绊,在荒野或城市中义无反顾地前行。 可能是她家容忍不了外来的争议,也许是希望她在新的城市环境里会好些,她就这么被送到这儿了。哪怕她是有多么的不心甘不情愿,因为这样它以后来找她就找不到了。 不能再现于是这样 她们就再也不能重逢。 然后她笑着听他唱认错,后来每每想到他的声音藏在身体里的那个小心脏就会不安分地振动好一阵子,好像带着他惯有的美好笑容在咯咯发笑。 然后其实那天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她了。只是他一直都没说。 然后他每天都固定地会发3条短信,每天晚上都会说晚安。天冷了叫她照顾好自己,多加件衣服。 然后有一天他对她说他爱她,爱死她,她爱他吗。她愤恨地说不准在我空间发表白的话。 然后随着年岁延展出的磕磕绊绊,他一直在她身边,不离不去。她也习惯了。 然后他写了好多好多封情书给她,每一封就是一句话。“我的幸福,就是和你温暖的过一辈子。”“如果我的未来有你在,其他一切我都不怕了。”“纵然世间任我挑,我的选择仍是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突然在这一刻,很想你。”…… 然后就在她以为一切都没有改变只要她高兴就可以重新扎入他的怀抱一辈子不出来的时候,其实一切都已经沧海桑田了。 然后在一个夜晚他打电话过来说,说再也不要打他电话了,说他要放弃了,他不爱她了。 然后火光石电之间,她愣在原地哭了好久,她本来欢欢喜喜接到他电话时想说的第一句话是她发现她喜欢上他了。 然后她着急地发短信过去,说她喜欢他。他平淡地如一摊波澜不惊的死水,回了一句别骗我了。 然后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发现他删了她,把手机里曾发给她的晚安情话全删了,电话记录也删了,那些年他说过的承诺就这样消失不见,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不见。 然后他离开了的世界开始慢慢枯萎,用一生的时间滋长出沧海之中礁石之上的不死之花再珍重。 然后她明白了,当他把一个人完完全全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把自己避身于一个她的外来消息都无法渗透的世界里,把与她的所有联系都断开时,他是真的不爱了。 然后他和她相望在隔世沧海,不亡不忘,自为安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