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堑》 第一章 序·神寂 神界，金銮殿。 天策神侍单膝跪地，身上金灿灿的铠甲反射出穹顶水晶灯炫目的光芒。 他面前，一个俊秀的青年端坐在龙椅之上，修长的手指抚过青色长剑，摩挲着剑身上古老而复杂的雕纹，一遍又一遍。 青年脸上看不出表情，平静如水。但天策知道，这层极力维持的冰层已布满裂纹，潜藏于深处的龙息即将冲出水面，所到之处，将血流成河。 自己从小侍奉到大的主人，什么性格，自己再清楚不过。 “日出之时，他们就要当着我的面，处决我的琉璃了。” 青年嘴角挂着笑，手上的动作倏然停止。 “两族的血海深仇我固然明白，但魔族多年前就已经覆灭，如今只剩下琉璃这最后一个遗脉，她只是个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罢了，为何……他们，要如此决绝。” “我和琉璃相爱已经六年，我们隐藏了六年，只为了等到我登基为神皇的那一天……为何，这近在咫尺的明日，如今却变得那么遥远。” “他们明明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明明知道我的愤怒足以让整个神界血流漂橹，为何，他们为何还要逼我与整个神界为敌！究竟是为何！” 他无法理解，平日里睿智沉稳的父王，慈祥的母后，德高望重的神将们，为何只因这一个孱弱的魔族少女，竟不惜动荡整个神族。 青年自言自语，目光凝滞。大殿内落针可闻，就这样沉寂了许久。 “他们来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门外渐起的喧嚷在空旷的大殿内格外刺耳。 青年从龙椅上起身，龙袍金冠，威风堂堂。手中长剑掷于空中，殿内突然响起一阵微弱的嗡鸣，十一柄形状各异的长剑从不同方位疾射而出，环绕在那青色长剑周围。剑尖向外，剑柄聚于中心，十二柄长剑组成一个巨大的圆轮。 “审判之轮……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久。我要去了，我和琉璃的血脉，就交给你了……” 那十二剑轮光芒轻微闪烁着，渐渐变小，最终化作一枚手掌大小的小小圆轮，飘落在天策的手心。 站在大殿门口，青年长叹一口气。 “天策，你终究是见不到我成为神皇的样子了。我已经感觉到三股上古气息的迫近，昆仑镜，崆峒印，炼妖壶……以两件神器为祭，炼妖壶为阵眼，诛神阵已出，我已不得不使用最后的底牌。” “神界将顷，保护他，安全离开这里。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任务。” 青年推开殿门，门外的嘈杂刹那静止了一瞬，随机再度沸腾。天策已感受到那股惊天的能量渐渐凝聚，那便是……诛神阵了吧。 “少皇，请放心，您和琉璃公主的血脉，将永存于天地之间！” 殿外厮杀声起，天策咬了咬牙，用一条金缕穿过缩小的剑轮中心，将它轻轻挂在手中一直抱着的婴儿的脖颈。 这是整个神族都不知道的秘密，世间唯一的后裔，主人和琉璃公主的孩子。 神族将顷……应该是即将覆灭吧。天策清楚的知道，主人会做什么，面对可诛灭一切的诛神阵，他也只能那么做。 上古传说，混沌间有三大禁忌之术，其强大远远超出了混沌规则的限制，但历史上从未有过使用禁忌之术的记载，仅仅存留几份残缺的描述。这三大禁忌之术其中之一，便是需要神与魔的灵魂融合献祭，燃起毁天灭地的业火。其强度与灵魂强度有关，天策无法想象，神族少皇和魔族公主，两个种族最为纯净的血脉碰撞，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 也许真如古卷所述，这湮界之炎，除非毁灭神界的每一寸土地，否则永远不会熄灭。 小主，天策的空间力量有限，向下跨越三层天堑的空间传送能量消耗过大，我只能献祭自己，将你一人送往人间了……若有来生，我必奉你为主，你身上流淌着少皇的血，便永远是天策的主人！ 审判之轮，保护好小主。 天策闭上双眼，全身能量凝聚于掌心。肉体……灵魂……天策一点点献祭出自己的全部，不敢有一丝懈怠。跨越三层天堑，其间需要的能量他真的无法想象。 与此同时，金銮殿外，诛神阵上空。 众神兵神将呆呆的看着天空，全然没有了刚才喧闹的景象。他们的头顶，诛神阵正上方数百米的高空，一颗白色的炽热火球正疯狂膨胀。地面上相隔百米的神族少皇与待处决的魔女遥遥相望，但那只是他们没有了灵魂的肉身躯壳，空中的白色火球中，两条缠绕的灵魂紧紧拥抱，融合，化作了整个神界最炫目的光芒。 之体，湮界……之炎！ 那一瞬，白色火球猛的炸裂，它的光芒盖过了太阳，盖过了那号称诛灭一切的诛神阵。犹如一朵绽放的白色火莲，一片片遮天蔽日的炽热花瓣缓缓张开，白色业火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皇宫神殿，山川河流，一切都在咆哮的白炎下化为齑粉。 没有丁点反抗的力量，整个神界在这业火灼烧之下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挣扎，也没有痛苦。 白色业火燃烧了三日三夜，直至神界的最后一颗泥土化作飘荡的灰尘。组成诛神阵的三件上古神器也不知所踪，不知是已打破天堑逃出劫难，还是随这六百余年的神界历史一起灰飞烟灭。 ............................................... 乾坤之间，人界。 “天寻纪一百年一月一日，大荒帝国统一一百周年，恰逢尊皇龙天寻一百三十大寿，举国上下普天同庆。觥筹交错之时，忽现异象，但见炽色巨莲绽于天边，其芒掩日，彻夜亮如白昼。并有流星滑落天际，尊皇视其为大祥之兆，沐浴戒斋，三日三夜后白莲方散。” ————《天下奇闻录·天寻帝本纪》 寒冷的角落，一个茫然的灵魂悄悄苏醒。 “你醒了，主人。” 脑海中传出奇怪的声音。他试了试睁开眼睛，失败了，只好向那个脑海中的人问道：“我在哪，你……是谁？”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主人，其他的……我也记不清了。” 第二章 启灵 天寻纪一百一十三年，寒荒大陆，天暮山脉矿场。 寒荒作为唯一一个不受法律约束的大陆，混乱和新生是它的标签。在这里趾气高扬的荒族人可以尽情蹂躏手下的尧奴，不用经过正规渠道的贩卖手续便可以任意买卖。而这里的尧族人也可以不守着“尧奴”的标签，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足以和荒族平起平坐。 天暮山矿场里几乎都是尧族童工，即廉价又好糊弄，死了伤了直接扔去后山喂野兽。这里的童工数量极其庞大，大多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只要每天干足够的活便可以分得一口粮食，运气好的还会被赏几个铜板。 夜寒属于运气相当好的那部分，在一群孩子们中鹤立鸡群的修为和俊俏的模样使得他倍受关注，甚至有荒族人想要将他作个自家女婿。 “要不是他是个尧崽子，我就让我家闺女跟了他的。” 夜寒每次听到这种话，都会在心里无奈的笑笑。夸自己是好的，但尧族这个身份就像是毒瘤，哪怕自己再优秀，种族的卑劣依旧压着自己没法翻身。 四海八荒，群族林立。曾经天地之间有无数个种族，人族、兽族、灵族和魔族斗争了数千年，最终人类以庞大的数量取得优势。人族之中再分为四个种族：尧族人数量众多，修为平庸，性格善良淳朴但有几分懦弱；荒族人数量少一些，修为天赋较强，性格爱恨分明，敢于斗争，但大部分荒族人都有些贪婪。其余两个种族数量都很少，曼巴族有点灵族的血统，修为普通但头脑精明，大多掌管着人类的商业体系；最后的古族人修为天赋堪称逆天，只是繁殖能力极差，人数少的可怜，一般也不参与人类之间的事务。 最初人类统一人界时，尧族是统治者，荒族由于修为较高，一直作为军队或者苦力尊尧族为主。但荒族天生的性格使得他们不堪为尧族做牛做马，于是产生了后来长达三十年的的叛乱，最终荒族取得胜利，统一了人界，荒天帝龙天寻登基。自那以后，尧族便成了荒族的奴隶，由于荒族人的贪婪和狂妄，“尧奴”如今已彻底失去了人权，同猪犬牛马并无区别。 至于自己为什么是尧族人，夜寒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记得自己拥有意识的那瞬间意识中便被打上了“尧族”的烙印。 “策，你知道为什么吗？” “策”是夜寒脑海发出的声音的来源，那个声音忘记了自己的曾经，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中有个“策”字。 “主人，我……也不知道。”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至新年。夜寒在矿场混得不错，体力好干活多，也攒下了不少零钱。今日难得休息一天，夜寒本计划着去附近的小镇转转，找个餐馆庆祝即将十三岁的自己，然而却得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嘿，你听得没，今天有一队来自长都的官人来矿场视察！长都啊！我一辈子都想去那种大城市看看！” “哇，真的假的？长都那种地方可都是达官显贵，那种大人物跑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个啥子劲儿。” 周围的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夜寒本是将信将疑，待看到那豪华车队缓缓停在了矿场中央，这才无奈的叹口气。看来今天也没得休息了。 拉车的是八匹白色青鬃骏马，单是这其中一匹马便比八九条尧奴的命值钱。挂着各种奢华装饰品的车厢打开一道门帘，从里面跳下四五个身着卫兵制服的彪形大汉，随后款款走出两位官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两人在几个卫兵簇拥下说说笑笑，一路走到矿场主的二层小楼。 早就候在门口的矿场主一改平日的凶神恶煞，满脸堆笑上前躬身道：“辛苦了两位大人一路车马颠簸，莫嫌我这小屋简陋，先进来歇歇脚喝杯茶吧。” “免了，我们时间有限，在这种小地方耽误不得。你去把矿场十三岁以下包括十三岁的尧奴统统叫来，我们直接开始。” 一位年龄稍大的男子捋了捋下巴一小撮山羊胡，神色中尽是不耐烦，似乎来到这里是一件极不情愿的事情。 “是、是！鄙人这就去，还请两位官人耐心稍等。” 夜寒和一群孩子就在不远处看热闹，只见矿场主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把几个年龄大的叫出去寻找其他不到十三岁的孩子，剩下的人原地不动。不一会儿，一大群孩子满脸茫然的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离远看来如漫山遍野的虫蚁般，足有七八千人之多。 “呵，人口基数不少，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再加上都是些野路子抓过来的尧崽子，估计能出一个具有灵体的就算不错了。”那山羊胡的男子长舒一口气，双手结印，开始蓄力作法。而一旁的矿场主则是瞪大了眼睛，他知道在这一片片尧崽子里万一出了个有灵体的，他便会得到一比不小的酬劳。 “你们这群尧崽子们听着，虽然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但还是得走个流程。”山羊胡官人手上一边做着复杂的术印，一边对面前的孩子们说道。夜寒在靠前的位置，对他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你们估计也没受过基本教育，对灵体和修炼没什么了解，我就简单说明一下。灵体是决定能否成为修炼者以及决定修炼方向的基本，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灵体，这跟种族以及血脉有关，像尧奴只有十分之一的人会拥有灵体，而你们这群野种尧奴连千分之一都不到。荒族和曼巴族的灵体拥有率就会高很多，古族则是不存在没有灵体的人。” “每个人十三岁之前可以依靠外力开启灵体，这个过程成为启灵。启灵年龄越小，说明修炼天赋越高。三岁启灵称为先天启灵，七岁称为普通启灵，而十三岁是启灵的最后界限，称为后天启灵。灵体的品质也有所不同，普通灵体包括金灵、木灵、炎灵、水灵和土灵，稀有灵体包括雷灵、风灵和冰灵，而还有一些极其罕见的天赐灵体，例如控制音波的音灵，控制空间的天灵等，这些天赐灵体寻常人一生都难以接触。” “拥有灵体后就拥有了修炼的资格，修炼的第一个阶段称作凡阶，细分为一品至九品，九品之后突破瓶颈便可以到达下一个阶段，即灵阶。灵阶以上依次为玄阶、天阶和帝阶，帝阶已经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最强阶段。帝阶再往上为仙阶，那之后就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突破我们这世界上方的天堑，去往其他的世外之地了。” 那山羊胡男子的双手突然张开，手心间浓郁的黄色光芒四散飞出，渐渐笼罩了面前每一个孩子的全身。夜寒感觉一股温暖的气息渐渐渗入全身，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我们此行是受长都郡主的旨意，对整个寒荒大陆的编外尧奴进行地毯式启灵，若发现拥有灵体的尧奴便可以召入长都编入军部，这等好事若落到了你们头上，你们可得好好感谢我们的郡主大人。” 话音刚落，每个孩子体内原本温和的气息突然爆裂，一条条能量脉冲在孩子们体内横冲直撞。孩子们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起来，夜寒猛的皱紧眉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周围的孩子一个一个昏倒在地，最终只剩下夜寒一人矗立着，终于，他感觉神智刹那间恍若被抽离身体，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传来，随后双腿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三章 夜逃 结印结束，那年龄稍大的山羊胡男子松了口气，额头上明显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在他身旁一直沉默无言的另一个中年男子见了，将手悬于他的肩膀，一丝丝肉眼可见的青色灵力传输入山羊胡男子体内。 “刚才，是不是有个小子撑到了十秒？还是我眼花了……” “确实有一个小子，撑到了十二秒才倒下。”身旁的中年男子将手收回，面色严肃的说道。 “十二秒……长都郡这一代后天启灵的荒族孩子里撑住十秒的也不到十分之一，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等天才，只可惜是个尧崽子。待一刻钟后灵体出现，他的灵体若是炎灵或金灵，那便招他进皇卫军部好好培养；若是水土木这种比较弱的，那只好按规矩送到普通军部了。” 山羊胡男子突然觉得说错了什么，瞄了一眼身旁中年男子阴沉的表情，连忙改口道：“额，那个……木灵也挺好的，不弱、不弱。” 一刻钟过去，孩子们的身上开始陆续渗透出大大小小的光点，漫山遍野的光点聚集在一起，重新回到山羊胡男子的体内。他双眼禁闭，几秒钟后再次睁开，神色中却写满了震惊。 “四个拥有灵体，两个水灵一个土灵，都是凡阶一品，而那个撑了十二秒的小子……竟然是凡阶三品的冰灵！” “什么？！竟然是冰灵！”一旁的男子也是大吃一惊，再次看向那个不起眼的孩子时，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异样。 “没错，不仅仅是稀有的冰灵体质，而且刚启灵就是凡阶三品，这等天分放在荒族中也是出类拔萃之辈，只可惜是个尧奴。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郡主的小儿子刚刚启灵，却是寻常的土灵，这让郡主一直很是头疼。不如……” “你是说，我们要……把这个尧崽子给……”一旁的中年男子禁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看向山羊胡男子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在凡阶阶段，修炼者的灵体并不稳定，可以通过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将灵体剖离，以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这种灵体剖离转移之法会使承受者痛不欲生，不亚于灵魂破碎的痛苦，几乎没有人可以活着承受下来，因此这种术法是严禁使用的，哪怕是对尧奴。 但寒荒这里可不是法律能管得着的地方…… “没错，毕竟在寒荒没那么多法律的约束，这种偏僻之地一个尧崽子的死活不会有人关心，而且还可以讨得郡主的赏识，一举两得啊。” 山羊胡转过身，吩咐手下从马车里取出一个牛皮袋子，丢给一旁静静等候着的矿场主。 “一共四个有灵体的，这是赏你的十锭金子。你们几个，把那四个我烙上记号的孩子找出来搬进车里，利索点。” 几个卫兵三下五除二找出了四个具有灵体的孩子，夜寒被单独丢在车厢的一边。 “把这个小子带去矿区外的车队，把他和前几天春泽镇找到的那个尧族小姑娘单独关进一辆车里，派几个卫兵先把那辆马车护送回长都。这两个尧崽子可是极品，让他们用心看着点，别给整坏了。” 山羊胡暗自偷笑着，这次的收获可是前所未有的丰厚，一个稀有一个天赐，这官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日薄西山，一辆马车在四名卫兵护送下趁着夜色向西疾驰。 车厢里额外加了一层铁笼，一片漆黑之中隐约可以看到笼子里一趟一坐的两个人影。 夜寒昏沉的梦境突然被一阵轻柔的旋律打断，原本的眩晕感竟然在这神奇的旋律下一点点消失。感觉到身体重新变成了自己的，寒夜猛的坐起身，对面的黑暗中传出一声惊慌的“啊！” “这是……在哪？” 夜寒环顾四周，猛的伸手，却摸到了冰冷的铁栏。心中疑虑重重的他看向面前那个刚刚发出声音的主人，一丝淡淡的馨香飘来。 女孩子？ “刚刚吓了我一跳……你睡了整整一天，还是我把你唤醒的呢。” 好好听的声音。夜寒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两块打火石，从地上草席揪下一撮干草，不一会儿，一朵小小的火苗燃亮了小小的空间。 他面前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从长相和穿着看来颇有小家碧玉之气，不像是自己这种天天穷困潦倒的童工。火光下女孩看到夜寒的脸，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 “哇，没想到你竟然长得这么好看，闻着你一身臭味儿我还以为你是个邋遢的丑八怪呢。你是从哪儿被抓到的啊？你启灵了吗？是什么灵体啊？” 女孩儿一连串问了一堆问题，夜寒细细想了想，好像对自己启灵之后还有一丁点印象。 “我是天暮山脉矿场来的，我好像是……冰灵？他们好像说过要把我送到长都郡的……” “哇！竟然是冰灵！虽然和我比差了点，但也是超级罕见的！我呢是从小在春泽镇的收容所长大的，前天我本来在上基础课程，结果来了一群长都的人来进行启灵仪式，结果我是超级稀有的音灵，然后我就被抓到这里来了……对了，我叫琴汐，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你呢？” “我叫夜寒，也是我自己取的。” 火光渐渐熄灭，女孩轻轻按下寒夜再次拿起打火石的手，小声说道：“不要在点火了，万一被外面的卫兵发现了我们就惨了。其实我在黑暗中可以用音波感受到你的轮廓，但你看不见我，嘻嘻。” 夜寒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刚刚唤醒我的声音，是你发出来的？” “对呀，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虽然算不上特别好听，但所有听我唱歌的人都会感觉很舒适，因此我成了我们收容所的招牌，每天有好多荒族人专门去听我唱歌来缓解烦躁的心情。直到前天启灵之后才明白这些原来是我的灵体的缘故，音灵可以感受音波的传递，可以操控旋律使人心情愉悦，甚至还可以为人疗伤。但现在的我只是凡阶三品，只能哼一些简单的使人头脑清醒的曲子，以后经过修炼还可以研究出更高级的旋律呢。” 也许是受音灵灵体的影响，女孩的说话声都让人感觉十分悦耳。夜寒还有一肚子的疑虑要问，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只听得车厢外几个荒族卫兵开始大声喧嚷起来，似乎要中途休息。不一会儿，浓郁的肉香飘进车厢，夜寒和琴汐的肚子同时叫了起来。 “是时候了，我们走！”琴汐突然抓起夜寒的手腕，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柄小小的钥匙，三下五除二便将铁笼的锁打开。还没等夜寒说话，琴汐便带着夜寒猛的冲出车厢，两人裹着垫在笼子里的干草席一路滚下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树枝断裂的声音。 不知滚了多久，两人总算停了下来。夜寒不知受了多少处伤，所幸筋骨并无大碍。而身边的琴汐却已昏迷不醒，夜寒探了探气息，还好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 并没有人追来……夜寒抬头望去，约百米高处零星可见几点火光。马车停下的地方刚好是一条修建于悬崖边缘的山路，琴汐拉着他冲出车厢后直接从悬崖上滚落下来，悬崖虽陡峭，可尽是不算粗壮的灌木交错生长，使得两人没有面临生命危险。这百米的悬崖，再加上密集的灌木丛，马车上的士兵就算发现他们逃跑也没法寻找。 这一切，怎么感觉像是琴汐计划好了一般……而且，为什么要逃跑呢？去长都进军部可是无数尧奴梦寐以求的去处，车上夜寒也问过琴汐一些关于进军部的事情，她都缄口不言，似乎怕被人听到什么。 夜寒暂且抛开疑问，将琴汐抱起，借着月色寻得一处悬壁上的凹洞，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夜寒将她放好，简单处理了一下琴汐身上的皮外伤，用已经七零八碎的草席盖在琴汐身上。夜寒的体质一直比同龄人要强上许多，但若是以往，抱起一个七八十斤的人还是有些吃力，可刚刚抱起琴汐的时候他却感觉无比的轻松。 这应该是开启了灵体的缘故吧……夜寒坐在洞口，试图将启灵后出现于体内的那股陌生气息凝聚于手心，突然，一丝折射的月光掠过双眸，夜寒的手心多出了一块散发着寒意的不规则晶体。 …………冰？ 第四章 魔兽 “唔……好麻……” 清晨的一缕阳光跃进山洞，琴汐感受到一丝暖意，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夜寒正背朝自己坐在洞口。 “嗨！昨晚我们逃出来之后那群家伙是不是急疯了？嘻嘻，本小姐费了好大劲儿搞定的计划果然是天衣无缝，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才对呢！”琴汐坐起身，愉悦的伸了个懒腰。最近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这美美的一觉让她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沐浴在晨光中的夜寒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芒，在寒风中看起来格外温暖。寒荒虽以寒命名，但终年无雪，一年四季都是晚秋之寒，气候十分不宜居住，这也是寒荒被遗弃的原因之一。 夜寒侧过身，额间的碎发结了一层薄霜。“你说的计划，是什么意思？” 琴汐俏皮的抿起嘴，得意的说道：“你莫非真把去长都当做好事了吧？说的也是，你们没有接受过关于历史和修炼的基础教育，自然不知道去长都军部会发生什么。” “我们尧族作为奴隶，在贪婪的荒族手下是不可能存在平等的待遇的。军部的确是大部分尧奴向往的去处，但即使去了那里，尧族天生羸弱的修炼天赋也只能让他们变成战场上的炮灰，很难有翻身之地。可我们不同，我们这些尧族中偶然出现的优质灵体拥有者则会面临完全不同的处境，那所谓的进军部优待都是骗我们的幌子，我们真正的下场是……死翘翘！” 琴汐从小在收容所便很喜欢看书，课内的课外的，让看的不让看的，甚至一些禁书她都偷偷浏览过。那些禁止尧奴参阅的书籍让她发现了无数被掩盖的历史和珍贵资料，对于“灵体转移”这种残酷的手段自然有所耳闻。 “优质的灵体是修炼的基础，尧族中若是出现了优质灵体，在荒族人看来显然是天大的浪费，因此他们研究出一种将灵体剖离然后转移的术法，至于具体的方法我不太懂，我只知道被剖离灵体的人的下场是必死无疑。这种术法在法律中是禁止的，但寒荒是法外之地，我们两个被单独率先送往长都，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将我们的灵体剖离然后转移给需要的荒族人。” “因此呢，你没来之前我在马车上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使用音灵的一些小把戏扰乱了那个车夫的心智，毕竟他是个普通人，没什么抵抗力。他答应在晚上找个悬崖边的路停下，然后还给了我一份铁笼的钥匙。所以说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呢！” 夜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想到琴汐懂得如此之多，不愧是镇里长大的人，和自己这种从小在矿区里摸爬滚打的就是不一样。 “那么之后呢，按你的计划，我们要去哪？”夜寒站起身，此时天已大亮，面前是一片葱郁的丛林，依稀可见远处云雾中天暮山脉的雄伟轮廓。 琴汐走出山洞，玉手指向西南方向，那里的雾气较为薄弱，隐约能看到一处通往天暮山脉外边的缺口。 “就是那个方向，我们去寒荒北部第二大城市——安和郡！那里有整个寒荒唯一一所容纳尧族修炼者的学院，以我们的灵体资质，他们一定很愿意收留我们的！” ....................................... 天暮山脉周边的森林鸟兽成群，夜寒凭借着还不太熟练的冰灵和堪比成年男子的力量勉强可以与普通猛兽一搏。 “主人，我可以探查生命体所拥有的能量浓度，虽然不知道你们划分修炼阶级的标准，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只兔子模样的生物，它的能量浓度至少是你的两倍……换算过来就是你们所说的凡阶五品左右，还是不要招惹它为好。” 和琴汐一路跋涉了一天，黄昏将至，夜寒本要随地逮只野兔充饥，脑海中突然传来策的声音。这家伙一直沉默寡言的，这么多年来夜寒也没搞清楚他的来历，但他一口一个“主人”倒是让夜寒听的舒服。 “哇，好可爱的小兔子！我要摸摸它！” 琴汐刚要上前，却被夜寒一下子拽了回来。 “凡阶五品……这可不是普通的兔子，小心点为好。”夜寒歪了歪头，那兔子竟也直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胸前，歪着头与他对视。 “凡阶五品，这已经是中阶的魔兽了，你竟然能看出来兽类的修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呀？” “额……估计是天赋吧，我可以看出和我差距不大的生物的修为，包括人类。”夜寒自然不会把自己脑子里有个人的怪事说出去，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 “竟然还有这种天赋，小看你咯。不过它虽然是凡阶五品，但兽类由于智力的限制，会比同阶级的人类弱很多……何况它看起来并没有兽类体型和力量上的优势，应该是敏捷类的，讲道理你可以对付它。” 夜寒点了点头，道：“那我试试吧……毕竟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说罢，夜寒颇轻松的向前走去，这小家伙这么小，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把我…… “嘭！”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随后是树枝折断的声音，和琴汐的惊叫。 夜寒只感觉面前一道白色影子闪过，随后胸口如被巨锤击中，庞大的冲击力让他足足倒飞了数米远。 “啊！你没事吧？”琴汐赶忙跑过来，却被夜寒推开。 “别看我，丢人。” 夜寒揉了揉胸口，手中冰晶凝聚。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要认真对付一只兔子……说时迟那时快，那不远处的始作俑者再次发力，皮球大小的白色身躯如炮弹般向夜寒飞来。夜寒险而又险的避开，手中尖锐的冰晶停留在刚刚兔子飞过的轨道，上面残留着一丝殷红的血迹。 “噫~好残忍~不过烤起来应该很美味，魔兽的肉可不是没修为的普通兽类能够相比的。”琴汐流着口水看着夜寒手里提着的兔子，又问道：“对了，你刚刚被撞的好重，没事吧？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在矿洞里被塌陷的石头砸习惯了，我耐打的很。”夜寒用冰晶利索的将兔子处理好，打火石再次派上了用场。兔子虽然不大，但两个人吃也勉强可以充饥，而且味道确实不错。 琴汐狼吞虎咽的将一整只后腿啃的干干净净，这几天着实将她饿的不轻。突然，火光照亮的地面上，一颗蓝色的小草吸引了她的目光。 “夜寒，快看！这是蓝蕨叶，这种植物只会在松软的平原土层生长，看来我们已经离开天暮山脉区域了，这样算来，明天晚上就可以到达安和郡边郊了！” 夜寒无语的说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嘻嘻，我可是无所不知的智慧仙女！好啦好啦，走的方向没错我就安心了。那么我先去休息啦，我要爬到那颗最最最高的大树上睡觉！晚安~~” “晚安……”夜寒无奈的看着琴汐灵活的爬上树，这丫头怎么什么都会…… 我都不会爬树…… 夜深，夜寒坐在树下愣是睡不着。今天他就正式十三岁了，回想自己过去作为尧奴的十多年，真是憋屈的很。 如今的他，虽然依旧摆脱不了尧奴的卑微身份，却感觉到了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可以随意行动，随意休息，最重要的是…… 手中冰晶再度凝聚，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美轮美奂。 我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尧族人……我好像，可以变得更强。 “主人，”策的出现打破了他的沉思。 “怎么了？” “我的记忆中，对冰属性的能力好像有不少的了解……或许，会对你有用。” 第五章 黑马堂 “冰元素是水元素的极限状态，因此水元素越浓郁的地方，你的能力便越强。这里的水元素指的是任何状态的水，你此时此刻所凝聚的冰即是来自空气中的水分。” 策顿了顿，继续说道：“将气态的水元素凝聚为固态的冰，会耗费额外的能量，即你们所说的灵力。而将液态水凝聚成冰，耗费的灵力则会少很多，如果周围有现成的固态冰，你几乎不需要耗费灵力便可以操控冰元素。” 夜寒点了点头，看着手中不断旋转的冰晶，道：“看来依靠空气中的水分，这个大小的冰晶已经是我目前凡阶三品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对了，我记得这周围有一条小溪，我去那里试一试。” 来到小溪旁，夜寒将灵力输入水中，一股肉眼可见的水流从溪水中升起，如被水泵吸起一般悬浮在夜寒手心，刹那间凝聚成一坨半个脑袋大小的不规则冰块。 夜寒看着那一大块冰，道：“果然是翻了不止一倍……不过这个凝聚出的冰的形状，我该怎么控制呢？” “你试着用意念控制灵力，将你手中的冰块分解成无数个小冰晶，越细小越好，然后重新组成新的形状。” 夜寒的灵力刚覆盖上冰块，稍微一用力，整个冰块便碎成了一地碎片。 “看来你还得多加练习，这种细微的操作对灵力的控制要求很高，即使你天赋异禀，也得需要数天的时间才能勉强做到。只要你重组出一个满意的形状，灵力便会将其记住，以后你就可以直接凝聚出那个形状的冰了。” 冰块凝聚，碎裂，再凝聚，再碎裂。夜寒坐在小溪边，静静的重复着这个过程，静谧的林中唯有隐约的虫鸣和冰块碎裂的清脆响声。 翌日晨。 夜寒站在琴汐睡觉的树下，操控冰晶飞到树上，戳了戳还在熟睡的琴汐。 “啊！什么东西！！”琴汐惊叫道，差点掉下了树。 “该走了。”夜寒收回冰晶，面无表情的说道。 “唔，好啦好啦，这就下去。” 两人顺着琴汐指定的方向一路飞奔，由于灵体的缘故，他们的体质都要强过普通人一大截，就连琴汐一个女孩子，奔跑的速度都不亚于普通的成年男子。 与此同时，安和郡，千寒学府。 千寒学府作为唯一一所容纳尧族人的学府，在整个寒荒都小有名气。学府建立于几百年前，那时还是尧族统治的时代。后来荒族叛乱，尧族为奴，千寒学府也沦落到荒族手中。 而当年那些一手建立起整个千寒的几位尧族长老，如今几乎都被暗中除掉，只剩下一位修为最高且资历最老的长老，由于实力和声望等原因使得荒族人不敢轻举妄动。他的存在也使千寒学府准许招收尧族人，但毕竟只有他一位尧族长老，顾不得太多的尧族学生，因此大部分尧族在学府里依旧是饱受欺凌。 此时此刻，千寒学府某处地下室里，这位尧族老人正端坐在红木扶椅之上，他的面前站着一位二十左右的男青年，两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我说啊，千山老爷子，你都两百六十多岁了，你这修为三百岁阳寿就是极限了，都到了垂暮之年，就好好养身子吧，这次接新生的活儿放心交给我，不会出问题的。”说话的青年虽语气轻松，其看着老人的眼神中却是浓浓的敬重。 老人姓千山，单名暮字。千山暮眼帘微垂，满是褶皱的干枯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今天长都那边闹得沸沸扬扬，据说这次寒荒启灵有两个绝顶的尧族苗子，本是送去给长都郡主小儿子移植灵体的，却没想路上被那两个小家伙跑掉了。那些卫兵并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这么重要，以为请个罪便了事，没想却惹上了杀身之祸。” 青年的表情并不惊讶，道：“我也有所耳闻，据说其中还有一个天赐灵体……若是能来到我们这里，说不定尧族学生在千寒的地位会稍有提升。但问题是那两个孩子如今生死未卜，能不能活着走出天暮山脉都是个问题。” “呵呵，这不必担心，”千山暮老爷子闭上双眼，一股无形的灵力场瞬间扩散出去，其笼罩的范围之广青年根本无法探知，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他们……已经快到了。” 安和郡郊区，一家普通的二层酒楼，两个稚嫩的身形推帘而入，刹那间整个店里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了门口。 酒馆老板见了，横眉倒竖，满脸肥膘颤抖着吼道：“哪里来的两只尧崽子！没见门口写着尧奴不得入内吗！满身蛆虫臭味让我的客人怎么吃饭！快点滚出去！” 夜寒无奈的歪了歪头，见一旁的琴汐憋的脸蛋儿通红，用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淡定点，先别冲动。”夜寒小声对琴汐说道。 “老板，我们不吃饭，随便给我们找个屋子洗个澡睡一觉便罢，银票两倍出，如何？”夜寒自然知道这种大城市里很难有尧族人的容身之所，两倍的价钱讨个住处也不为过。在矿区攒下的工钱合计也有个千余银票，付个过宿费应该不成问题。 两倍价钱……老板犹豫了一刻，毕竟经营的是小本生意，这种开价任谁都会有所心动。然而他还没开口，几个正吃酒的荒族混混却猛的拍起桌子，大声嚷嚷道： “看起来这个尧崽子家当不少啊！正好今天没带银票，我们这酒钱就得从这小崽子身扒出来了！” 只见其中一个混混踢开凳子便走向夜寒二人，周围眼尖的识得他们是周围一带出名的流氓帮派“黑马堂”的成员，专门抢掠尧奴，私下里参与些贩卖奴隶和尧族幼女的勾当。老板见了，也是不敢上前，周围人则颇有兴致的在一旁看戏。 夜寒不动声色的取出一沓银票道：“这位兄长，不知这些能否付的起你们的酒钱？若不够我还有些，只望网开一面，耽误了大家吃酒，我们马上就离开。” 混混表情夸张的大笑起来，一把夺过夜寒手里的银票，狠狠的甩在他脸上，边笑边大声说道：“就凭你？一个狗都不如的尧崽子也敢跟我们讨价还价？！我看这小姑娘倒是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先玩几天再卖出去，至于你，干脆拖出去喂狗！” 说罢，他伸手就向琴汐抓去，琴汐灵巧的躲过，夜寒步伐轻移，挡在琴汐身前，小手紧紧的扣住混混的手腕，混混一挣，竟动弹不得。 这小子，怎么这么大力气？混混暗自嘀咕了一声，另一只手突然用力，一股淡黄色的光晕笼罩住整个拳头，竟有几分沙石的光泽，顺势就向夜寒腹部击去。 “土灵，凡阶四品。”策的声音传来，夜寒不禁暗自笑了笑。这等修为便出来闹事，怪不得只能做个地头流氓，欺负欺负普通百姓罢了。 冰灵……短刃！ 夜寒侧身躲过拳头，一转身来到混混身后。几股水流从一旁桌子上的酒杯里腾空而起，在夜寒手中凝成一柄约二十公分长的冰刃，没等混混反应过来，一阵尖锐的寒意已抵在他喉咙。 “有时候……也别太小看你们眼中的奴隶……”冰刃触碰皮肤后会开始融化，夜寒必须用灵力不断维持它的锋利度，也是有一些吃力。一旁的看客大多开始慌张起来，尧奴挟持荒族人这等事情可不多见，虽然两方修为都很弱，但……这可是对荒族人高傲血脉的侮辱！ 混混吓得脸色都变得苍白，那冰刃的锋利程度完全可以割破他的喉管。正当僵持时，一声破空之音从二楼房间传来，只见一柄燃着火焰的汤勺掠过夜寒耳稍，将他手中的冰刃瞬间击碎成碎渣。 “六……六堂主！”混混见二楼那房间里走出的中年男子，不禁涕泪涟涟，连忙叩头谢恩。平日六堂主从不会看他这等最低等的混混一眼，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出手相救。 二楼那被称作六堂主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随手召出一团赤色火球便轰向夜寒：“本堂主只是不愿让尧奴侮辱了我们黑马堂的名声，你，也立马卷铺盖走人！这尧奴的狗命本堂主随手收掉，各位看客就当做没事发生，吃好喝好！” 火球足有一米直径，夹杂着爆炸声飞向夜寒。夜寒暗道不好，一把推开琴汐，周围的酒水腾空飞起，凝成一层薄薄的冰盾。然而修为差距太大，那冰盾竟如纸片一般不堪一击。 难道……我就要…… 正当绝望感袭来之时，一团拳头大小不起眼的蓝色火焰不知从哪里飘来，在夜寒的面前停下。 周围人都已暗自确认了着尧族小子的结局，正等着看到一团焦炭时，下一刻却都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那硕大的火球，竟如同被什么东西吸入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夜寒面前！ 而一小团蓝色火焰静静漂浮在夜寒前方，逐渐幻化成一个蓝色的火焰小人，摸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我说，那个叫什么六堂主的，尧族人的命，可不是你说收就收的起的！” 第六章 千山煌 原本喧闹的酒馆突然安静下来。众人视线皆聚焦在二楼，一个身着黄色长袍的青年从侧边一间包厢里推帘而出，手持画扇头戴金髻，幽蓝的瞳孔中充满了傲气。 青年伸手一招，夜寒身前的蓝色焰“咻”的一声飞到他的手心。而就距他几步之遥的另一个包厢门口，刚要撩起帘子进屋的黑马堂六堂主此时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帮这个尧崽子说过，你疯了吗！” 虽故作镇定，但六堂主的心里却已经开始打颤。修炼炎灵看的不仅是修为，还有天赋决定的火焰品质，这等蓝焰只凭品质便完全甩他的赤焰几条街，何况……从气息判断，这青年的修为绝不会弱于他！这种年纪就能有如此修为，此等天赋绝不可能是卑微的尧族！ 青年笑了笑，突然冷脸厉声道：“你好歹也是个灵阶巅峰的强者，如此欺辱一个刚启灵没多久的凡阶孩子，难道就不会感到羞耻吗！” 青年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不要用你们身上那肮脏的荒族血脉来侮辱我……别忘了，两百年前，这世间是谁的天下！” “什么！”六堂主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尧奴……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天赋，这不可能！” “轰！”一条蓝色火鸟腾空而起，如利剑般轰向六堂主的方向。惊人的高温散去，二楼的看台整个焦黑一片，原本六堂主所在的地方已是一坨怪异形状的漆黑焦炭。 “我再听到有人说出那个词……我就轰了这座酒楼！” 青年转过身，面对楼下被震惊成木头人的夜寒和琴汐，语气稍变柔和的说道：“你们两个，上楼，来我房间。” 在矿山呆了那么多年，夜寒从来没接触过大城市里的人。如今他和琴汐两人衣衫褴褛满身尘土坐在长袍抚扇的青年面前，未免有些尴尬。 “谢谢你救了我们，我叫琴汐，他……你快说句谢谢啊！” 琴汐戳了戳夜寒，夜寒连忙跟着道谢：“啊，我叫夜寒，谢谢你的出手相救，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 其实刚刚夜寒和策在交流，而让他二次震惊的是，这个正坐在面前看起来大自己七八岁的尧族青年，修为竟然达到了……玄阶初期！ 凡灵玄天帝，这五个阶级每提升一阶便是一番新天地。单论修为天赋较高的荒族，拥有灵体者十之六七，而这些人大多无法突破凡阶瓶颈，终生止步凡阶巅峰。若能突破瓶颈到达灵阶，已可以算是百中无一的高手，而玄阶则已可以使灵体离体，称霸一方。 天阶往上，那已经是寻常修炼者一生都触碰不到的高度。 而这个青年，赫然是一名尧族人！尧族人的修炼天赋要比荒族弱上数倍，如此年轻的玄阶初期……这是需要多么可怕的天赋才能达到！ 青年收起画扇，微笑着说道：“感谢到是不必了，毕竟这也是我的任务。” “任务？”夜寒不解的问道。 青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千山煌，你们可以叫我千煌。据我所知，你们的目的地是千寒学府，我便是来自那里，目前职位是千寒学府尧族学生部负责人。这次听闻有两个天赋不错的尧族学生要来千寒，而安和郡对尧族人不是很友好，所以我便提前来接应你们。” 夜寒听的一头雾水，又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要去千寒？而且你是如何得知我们会来这家酒楼？” 千山煌狡黠的笑了笑，道：“这等机密暂且不可与你们说，等日后你们自会知晓。现在放在首位的应该是让你们休息好，调整一夜，明早出发。饭菜这里都有，往里走隔间可以洗澡，我今晚去隔壁睡，你们两个……没问题吧？” “我俩……睡一起？”夜寒看了看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铺，又看了看瞬间面色有些泛红的琴汐，不禁问道。 “那不然呢？”千山煌拂袖而起，哼着小曲儿大踏步走出了门。夜寒歪头看了看琴汐，说： “今晚怎么办？你床上我地上？” 琴汐微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床……好像够大了……” 夜寒有些好笑的看着低着头的琴汐，用胳膊肘轻轻怼了她一下：“先吃饭吧，这几天都没正经吃饱过。还有，想和我睡就直说，看不出来你还会不好意思。” “你！你竟然欺负一个这么柔弱的女孩子！哼！” 琴汐别过头不理他，转了个身兀自吃了起来。 房间隔壁，千山煌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脑海中突然出现千山暮老爷子的声音。 “我说你，怎么又惹事了……本来不必要杀的，你这一随手，就给我们带来个不小的麻烦啊。” “你就不用操心啦，这事儿我自有分寸，不就一个黑马堂吗？就算是什么白马堂青马堂，敢称我们是奴，我就照杀不误。”千山煌一口轻松的语气，似乎并没把它当回事。 “别忘了，黑马堂的大堂主可是即将突破至天阶的玄阶巅峰，若要找到你头上，你可得小心点。” “知道啦知道啦，对了，我简单用灵力试探了一下那两个小家伙，那个小男孩的冰灵我竟探查不出底细，这说明其纯度要在我的蓝魂之上；而那个女孩，她的音灵则更是古怪，修炼方向和你的完全不同，等我带他们回去，您老亲自看一看吧。总的来说这次收获堪称巨大，两个极品的苗子，不枉我辛苦来一趟。看来您老的感知力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啊。” 千山暮又叮嘱了几句，随后切断了精神连接。千山煌躺在床上，脑海中依旧是老爷子那挥之不去的慈爱笑容。 大局动荡，纵然我自诩轻狂，依旧不得不承认我们尧族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最近千寒的地下暗流涌动，荒族人正筹谋着一场彻底清洗尧族的阴谋，而如今撑起尧族一方生存空间的师父您，也正是他们第一个要拔除的对象。 师父您当年慧眼识人，于漫山残喘婴孩之中将我拾归，并给了我姓名。这等超凡的天赋和与尧族的“奴性”天生碰不得边儿的性格也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但我狂，亦有狂的资本，我不信尧族天生的血脉中便尽是懦弱与妥协，那只是我们的天赋不够罢了。我既然有其他尧族没有的力量，也便担负着更多的责任。 老爷子，你这一把老骨头了，再强也耗不过那些不择手段的荒族老鬼，但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他们动得你半根毫毛！ 对了，那个小子…… 千山煌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夜寒平静如水的双眸。明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眼睛，就和那些唯唯诺诺的普通尧族人一样，苍白的如一潭死水，可为什么……总让他有种莫名的寒意。 夜深，千山煌正在地上盘膝而坐，冥神以憩。隔壁，看似熟睡的夜寒慢慢睁开双眼，月光透过窗棂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 “好漂亮的……琴……”一旁的琴汐于梦中轻声呢喃着，随即翻了个身，越过划定好的三八线，拱在了夜寒身上。 第七章 千寒 清晨，夜寒坐在窗边，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酒楼茶馆，青石板路两旁推搡着叫卖的小贩，远方鱼肚白下的安和郡郊区还略显冷清。 可这些已经是夜寒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繁华景象。 手中冰晶在五指间上下翻飞，突然敲门声传来，夜寒转过头，看到千山煌打着哈欠走进了房间。 见到夜寒手中倏然而止的冰晶，千山煌略显惊讶的说道：“你现在已经可以隔空操控冰元素了？我记得你才刚刚启灵了几天，这天赋和我有的一拼啊！” “隔空控制不了太多冰元素，而且暂时的力度只能在不到半米的距离内穿透皮肤。”夜寒不动声色的将灵力收起，冰晶瞬间化作水汽无影无踪。 “不错不错，而且你昨天凝聚出的匕首也让我很惊讶，我记得我是启灵后第三天才可以控制火焰的形状，而且冰元素的操控难度看起来要比火元素难上不少。好了好了，我们该出发了，把这小丫头叫起来吧。” 这孩子的天赋……真的是让我都有些惊讶呢……怪不得老爷子嘱咐我亲自来接人，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那个小姑娘暂时还看不出什么门道，不过既然和老爷子是同一种灵体，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 安和郡地域广袤，千寒学府位于南部郊区，而他们此时所在正是安和郡北部，乘最快的马车也需要一个上午的时间。 三人一路假装是荒族人，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普通尧族人和荒族人外貌有很大的差别，荒族高大且皮肤泛黄，呈麦色甚至古铜色，头发瞳孔的颜色皆为浅色；而尧族人相对矮小且皮肤苍白，发色和瞳色几乎都是如墨般乌黑。 千山煌本身个子很高，虽黑发却有天生天蓝色双瞳，而且从他的着装神态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尧族人应有的懦弱，反倒是满满的富家公子嚣张跋扈之态。至于夜寒和琴汐，只能说是两个小孩子而已，外人看来甚至以为是某个大家公子带着两个少龄尧奴出门散步一般。 千寒从不主动搭话，而且和千山煌除了灵体修炼之外没什么共同话题。倒是琴汐和千山煌很聊得来，一路上交谈甚欢，夜寒无奈的看着窗外，谁让自己是个矿洞里长大的可怜孩子呢，在琴汐面前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车子一路颠簸的来到安和郡中心，此时窗外的街道上可谓是满目繁华，各种没见过的大型车辆和设施应有尽有，然而每个地方阴暗的夹缝中，都能看到尧族人的影子。 “看，那是城里荒族人最常用的交通工具，灵力驱动车，”千山煌指了指窗外那些速度比马车快上一倍的东西，大小和马车相差无几，只是原本拴马的地方换成了一个铁皮车头。 琴汐补充道：“那个也叫奴车，在车头里的是一个拥有灵体的尧族人，在车里使用灵力注入动力装置使车运行，也被称为车奴。那些车奴都是开发出灵体后因为太弱或有各种缺陷而被军部淘汰掉的，对尧族人来说，这个不用太过于吃苦且有一定收入的工作已经十分令人艳羡了。” 夜寒移开视线，转移到路旁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坊间。 “那红色屋檐的是洗衣坊，旁边的是沐浴坊，再远处那些大的坊间都是些按摩院、酒楼茶馆什么的，都是富人享乐的地方。这些地方里出力的都是尧族人，然而他们却只能得到很少的报酬甚至没有报酬，银票都上交到荒族老板手里。虽然如此，这些地方依然是大多数尧族人十分向往的去处，起码不会在街头饥寒交迫而死，或被买去边郊做流放苦工。” 琴汐也是略有些兴奋，这些只有在大城市里才能见到的东西她以前只在书本中看到过。而见到一旁夜寒依旧不为所动的淡漠表情，琴汐忍不住敲了他一下： “喂喂喂，本小姐给你耐心介绍了那么久，就不能夸我一句嘛？” “哦哦，厉害厉害，在下佩服。”夜寒无奈的应和道，突然，远处一座金白相间的六层塔楼映入眼帘，塔楼上各种鎏金雕龙显得极其奢华，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是……”琴汐被那塔楼的精致奢华吸引了一瞬，然而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千山煌轻抬眼眸，神色中闪过一丝异样。 “梦霄阁。” 琴汐恍然大悟：“我知道我知道！梦霄阁，是八荒最大的连锁……” 琴汐突然停住，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她一瞬间变得通红的脸颊，夜寒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这种奢华的塔楼配上这样的名字，傻子都能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梦霄阁，八荒最大的连锁风尘酒楼之一，其历史可追溯到我们尧族统治的年代。这里有整片大陆数一数二的歌姬舞姬，她们只卖艺不卖身，除非有客人出重金将其迎娶，所以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反倒是不少达官显贵放松与享受的场所。” 千山煌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情愫，仿佛这个地方让他有什么放不下的牵挂。 夜寒对这并不感兴趣，歪着脑袋冲琴汐撇了撇嘴：“你看你，脑子里竞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才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琴汐委屈的嘟起嘴：“我哪里知道那么多……” 夜寒不再说话，继续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安和郡是寒荒大陆第二大城市，是寒荒北部唯一的贸易中心，这里有各种大型商会、学府、工业基地甚至内陆港口。 夜寒很难相信，这一切的繁华景象，两百年前竟然属于那些懦弱的尧族人。 那些……夜寒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把自己当做尧族的一份子。琴汐和千山煌，则是确确实实的尧族血脉，然而千山煌的轻狂跋扈和琴汐的小家碧玉，让夜寒丝毫感受不到尧族应有的气息。 因为，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不论是什么种族，这个世界，实力才是衡量高低的唯一标准。 “策，对于我的冰灵，最快的提升实力的方法，是什么？”夜寒闭上双眼，在脑海中问道。 策像是永远不用休息一样，无论何时夜寒问他问题，他总是能立刻回答。 “目前的方法，就是服从你即将见到的那个老人的教导，以他天阶的实力，完全可以让你最快的成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继续寻找吊坠的秘密……那是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 夜寒轻轻抚摸着胸口，隔着衣服可以感受到一个小巧的物件，扁圆形，周边似乎有齿状凸起。一条金色细丝穿过那物件中心，环绕在夜寒脖颈上，无法取下，也无法弄断。 这个不知来历的吊坠从夜寒拥有记忆便挂在他脖子上，策也不知道它的来历，但他曾说过，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东西，里面却压抑着令这个世界都颤抖的能量。 因此，寻找它的秘密，变成了夜寒最大的目标。 太阳渐渐越过天中，时至下午，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欢迎来到千寒。” 夜寒和琴汐刚下马车，就被眼前的欢迎队伍吓了一跳。此时千寒学府的大门口挤满了尧族学生，可谓是空前盛况。时不时有学府的荒族长老前来驱逐，当他们看到学生最前面那个为首之人时，皆默默闭上了嘴。 夜寒从那些荒族长老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不满和鄙夷，更多的却是敢怒不敢言。能让他们如此忌惮的尧族人，也就只有这学府唯一的尧族长老——千山暮老爷子了。 这欢迎的阵仗，未免也太过于隆重了吧…… 千山煌似乎看出了夜寒的疑问，微笑着说道：“尧族人在荒族面前，最令我们抬不起头的，便是极差的修炼天赋。而你俩却分别是百年不遇的稀有灵体和千载难逢的天赐灵体，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看一看我们尧族学生部即将迎来的两个天才。不过，老爷子也亲自出来，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夜寒举目望去，这些……便是千寒所有的尧族学生了。在他平淡如水的目光注视下，大多学生垂下头不敢与其对视，也有少数人禁不住好奇偷偷打量着这两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尧族天才”，但他们的目光中，大多是自卑的瑟缩……还有戒备。 千山暮走上前来，如圣诞老人般浓密的白胡子下露出慈祥的笑容。 “你们两个，先跟我来。” 第八章 震慑 “你们两个，对千寒的了解有多少？”千山暮带着夜寒和琴汐走在千寒学府内，周围的学生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那些学生大多是荒族人，尧族学生除了吃饭等一些必要出门的时候，大多时间都聚集在一起修炼或者休息，没人敢在到处都是荒族学生的校园里闲逛。 琴汐说道：“我只知道……千寒是两百多年前由尧族建立，后来落入了荒族手中，不过因为您的存在使得它是如今寒荒唯一一所收容尧族学生的学府。” “千寒建立于尧纪一千四百年，也就是两百一十三年前。那时天下还是尧族的天下，但荒族人已经开始密谋一些推翻政权之事，千寒的长老会也一点点被他们调包。后来战争爆发，千寒不出意料的落入荒族手中，所幸我还有几分威望，使得千寒依旧可以招纳一部分尧族学生。” 千山暮闭着眼睛说道，他如今的修为已完全可以凭声波感知周围的一切，睁开眼睛反而会干扰他的感知力。 “如今的千寒，早已经没了当年的模样。生活在这里的尧族学生每时每刻都顶着无尽的压力，我们尧族天生不适宜修炼的体质让我们根本无法和荒族抗衡，这学府里最强的尧族学生，放在荒族学生中也只能算个中下等。当然，这不算千山煌，他和你们一样，都是尧族中的异类，要不是有他在，估计那些可怜孩子们的处境会更加糟糕。” 夜寒听得似懂非懂，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千山暮老爷子。作为一个天阶五品的顶级强者，若是身为荒族，他早已经飞黄腾达，非富即贵。然而尧族的身份却让他只能屈居于这小小的学府之中，顶着四周的压迫护着一群羸弱的孩子。 “他在读你的思想，我暂时封闭了你的脑域。”策的声音突然传入夜寒的脑海。只见千山暮轻轻皱了下眉，他感觉自己探入夜寒脑海的灵力如同石沉大海般无影无踪。千山暮对自己的能力有无比的信心，哪怕同阶级的强者他都可以强行用灵力侵入脑海，而这个孩子……究竟有什么秘密？ 千山暮带着两人来到了尧族活动区域，一栋狭长的三层小楼。他们两人的住处和行李都已经准备好，跟着几个尧族学生来到了住处，在道过谢后夜寒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仰面朝天躺在了床上。 “这里的气氛让人感觉好压抑诶……”琴汐将洗的发白的被褥铺开，虽有些陈旧，但很干净。 “你似乎对我们住在一间屋子并没有什么意见。”夜寒现在一动都不想动，余光看着琴汐忙上忙下的背影。这间屋子很小，两侧放了两张单人木板床，中间仅剩下不足一米长的过道，摆着一张桌椅和一个垃圾桶。床尾靠近门的地方是一个木头衣柜旁边堆着一些水盆等生活用品。 夜寒不知道，他们这是唯一一间单独寝室，其他的尧族学生都是几十个人住一个大房间。 琴汐擦了擦汗，整理内务可是她以往相当擅长的事情。“怎么啦，你难道有意见嘛？能和这么可爱又贤惠的女孩子住在一起可是你的荣幸！快起来，你个懒猪，把屋子收拾好了还要去吃饭呢！” 夜寒无奈的坐起来，伸出一只手隔空抚过琴汐的额头。琴汐顿时感觉一股清凉沁入脑海，淡淡的疲惫随着汗水一同化作夜寒手里的一朵超小型冰花。 “给你，你汗水的结晶。”夜寒操控着冰花飞到琴汐眼前，被琴汐一脸嫌弃的拍到了地上。 千寒的食堂距离尧族学生活动区有一段不短的路程，一路上夜寒和琴汐如同动物园的猴子般被各种目光包围。 那些荒族学生都听闻来了两个天赋异禀的尧族学生，但他们对所谓“天赋异禀”这个说法甚是不信，尧族人所谓的天才，和一群蝼蚁口中的大力士没什么两样。 来到食堂，夜寒和琴汐刚打完饭坐下，几个约十六七岁的高壮男生便大踏步走了进来，并随手关上了大门。 “今天，我听说我们千寒尧族部来了两个天~才~，”为首一个浅棕色头发身着紫色长袍的男生几步便走到夜寒的饭桌旁，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既然是新生，我们作为学长，就得教他们点规矩，但问题是这次可不是一般的新生，这次可是天~才~啊，看来我们得好好伺候伺候这两位天~才~了！” 说罢，他猛的拍了下桌子，侧过身一脸戏谑的看着闷头吃饭的夜寒，“嘿，我说你小子，不知道奴隶不可以进食堂这个规矩吗？还有那小姑娘，长得倒是挺俊俏，别吃的那么急嘛，等以后，哥哥们每天都把你撑的满满的！” 琴汐低着头涨红了脸，小小的拳头紧攥着，要不是夜寒一直在用脚戳她，说不定她早就把盘子甩到那男生脸上了。 整个食堂现在有一百四十几个人，都是荒族，平均修为凡阶三品，这个浅棕色头发的男生修为最高，为土灵凡阶七品。根据策提供的数据，夜寒很无奈的暗自叹气。 只能忍忍了，谁知道尧族学生竟然从不来食堂吃饭。毕竟这里是学校，他们应该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我说你，特么的竟敢无视老子！” “嘭！” 一声巨响，整张桌子在那男生的一脚之下变成了两半，饭菜四散飞溅，琴汐眼疾手快的躲开，而夜寒则被一个餐盘倒扣在了头上。 我收回……刚才的想法。 周围的荒族学生看到夜寒一头饭菜的样子不禁哄堂大笑起来，那男生见夜寒依旧不为所动，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哈哈！这就是最近几天那些狗奴隶们传的沸沸扬扬的天才？不知道这幅样子被他们看到了回是什么表情！奴隶就是奴隶，都是这么一群软弱无能的……” 话说了一半，那男生保持着大笑的表情突然凝固在了原地，随即双手捂着喉咙，表情渐渐变得极度痛苦，却发不出一起声音。 食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夜寒周围。夜寒甩掉头顶和脸上的饭菜碎渣，拉着一脸茫然的琴汐的手从那男生身边擦肩而过。 “记着，在对方没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千万不要说那些无聊的话，这是最愚蠢的行为。” 夜寒平淡的声音传到那个男生耳朵里，却如死神降临般让他一瞬间冷汗浸透。 “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冰刺就会从内而外刺穿你的喉管……”夜寒推开门，回过头冲其他人笑了笑：“你们也一样。” 待两人的身影走出食堂近百米远，那浅棕色头发的男生才猛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死死的攥着喉咙，一块块锋利的冰晶碎片夹杂着血丝随着咳嗽从嘴里掉了出来。 “震哥！你没事吧！”周围的荒族学生连忙跑上前去，那男生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去追。 “该死的……他是真的要杀了我……”那男生盯着夜寒离去的方向，揉着还刺痛的喉咙，眼神里写满了怨恨……和耻辱。 “去通知老大，我一定要让那个小子，不得好死！” 第九章 突破 “什么？你差点被杀了？被那个新来的尧族？”千寒的某处，一个瘦高的银发男生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大笑起来。 “不要笑！这是真的！”浅棕色头发的男生一脸愤怒的说道。他叫黄震，是千寒荒族低年级学生里几个头头之一，年仅十七岁便是凡阶七品的天赋让他在学生中颇有威望。但昨日中午食堂里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原本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成为了大家口中的笑柄。 而此时正坐在他面前的这个银发男生，却是千寒学府低年级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代表着千寒低年级最强金灵的“银色獠牙”——月狱天。 “早就跟你说过了，永远不要轻视你的敌人，况且尧族也没弱到形同蝼蚁般的地步，”月狱天看着黄震气急败坏的样子，咧着嘴说道：“若说他们是绵羊，我们顶多算是鬣狗，某些鬣狗中的老弱病残被年轻力壮的公羊杀掉也不是太过奇怪的事情。” 黄震双拳握的嘎吱作响，但理智告诉他，即使是他最擅长的正面对抗，月狱天杀死他也只是一念之间。 黄震的修炼方向是土灵中的岩域，即土灵所有修炼方向中追求极限单纯力量和防御的路线。而月狱天修炼的方向则是金灵中最难的一条修炼路线，“破域”。 大部分金灵灵体的拥有者都会选择修炼难度相对较低的极致防御“钢域”或者在战场上用途极大的“磁域”，“破域”由于修炼难度太高且需要超高的反应能力，一直是金灵修炼者不敢触碰的禁区。 “破域”的修炼者需要同时修炼极致的力量、极致的速度、极致的敏捷，和超强的精神控制力，控制庞大的力量凝聚于一点而击破一切，便是“破”之精髓。只要是金属物件，在月狱天手中就会化作一柄无所不破的利刃，坚若磐石也要退让三分。 黄震渐渐松开双手，语气也平缓下来。 “大哥，最近我要去闭关一段时间了，那小子可以直接控制敌人体内的水凝聚成冰，这种歪门邪道对我们都很不利。”黄震以往主修外部防御和力量，因而体内脏器极其脆弱，和普通人无异，这也是他在修为弱于自己数品的夜寒面前吃亏的原因。 “那小子不是才凡阶三品吗？虽然和冰灵体质的人接触的不多，但这么低的修为便可以做到如此，看来确实有点意思。”月狱天幽幽的说道，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千山煌……” 黄震再度握紧双拳，由于愤怒，其手背上竟隐隐可见岩石般的纹路。 “不要跟我提……这个该死的名字！”黄震不再久留，转头就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月狱天从豪华的烫金扶椅上起身，手上戒指中蓝色的火焰不停跳动。 “该被歧视的只有弱者，而不应是种族……最近的尧族，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啊……” ................................................ 这是夜寒来到千寒学府的第二天，也是正式开课的日子。 第一堂课，八荒史记，授课人是千山暮。 第二堂课，八荒地理，授课人还是千山暮。 第三堂课，灵体与灵力，千山暮…… 修炼纲领、经济与军事、兽族与人类……看着课程安排，似乎所有的课程都是千山暮老爷子授课。 尧族活动区有一个很大的教室，一共两百多名尧族学生挤在一起，课堂上竟出奇的安静。夜寒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课，只有他和琴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我不听课是因为他讲的我都知道，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好吧？”琴汐白了夜寒一眼，继续津津有味的翻看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本厚厚的书。 夜寒叹了口气，他对这些知识实在不感兴趣。室内的空气很干燥，夜寒歪头看向窗外的树叶，一个小小的冰珠在其表面缓缓凝聚。 “下一讲，八荒与四海的划分。夜寒，窗外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起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千山暮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夜寒猛的回过神，只见全班的人都在看他。 在两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夜寒缓缓站起身，表情依旧平静而从容。 “八荒有……寒荒，和其他七个荒。” “噗！”琴汐没忍住，而其他所有的尧族学生却没有一个有半点想笑的意思，反而目光里写满了崇拜和尊敬。 夜寒挫败黄震之事已是人尽皆知，由于没有尧族学生在场，事件在尧族中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更有甚者猜测夜寒早已是灵阶高手，只是为了不引发注意而刻意隐藏实力。 尧族是一个极其依赖他人保护的种族，当年尧族帝王尧天帝乃将触仙阶之人，尧族人在他的笼罩下安逸而不思进取，哪怕荒族叛乱战争来临依旧不能激发他们的斗志。直到有一天尧天帝失踪，人口足足有荒族四五倍的尧族一夜之间乱如散沙。 而被攻陷的尧族都城里，大部分尧族人甚至没有半点反抗，直接选择了投降——这是他们的天性，善良、淳朴、逆来顺受，这样的种族若是失去了一个强大的统领，便彻彻底底的沦落为鬣狗围剿中的软弱羔羊。 而放眼如今的千寒，千山暮是尧族学生在整个学府中最大的保护伞，而对于学生之间的琐碎小事，曾经罩着他们为他们抱不平的千山煌已经二十岁了，渐渐开始常日奔波于校外的事务。正方大家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夜寒和琴汐，这两个拥有稀有灵体的“天才”的加入，便被寄予了极大的期望。 十三岁，凡阶三品，便一招击败了常常把他们踩在脚下的“崩山之力”黄震，这个消息无疑让他们的内心彻底震撼。 千山暮明白这些孩子心里的想法，对于夜寒这种连他都看不透的孩子，他也束手无策。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让夜寒坐下，却看到一旁的琴汐高高的举起了手。 “那好，琴汐你来回答一下。” “八荒有内四荒和外四荒，内四荒位于同一个大陆，分别是中央龙荒、西部风荒、东部弥荒和南部星荒。其中龙荒是当今圣荒帝国帝都所在地，风荒、弥荒和星荒是圣荒帝国直接统辖的三个区域。” 琴汐得意的斜眼撇了夜寒一眼，继续说道：“内四荒之外由四海包围，分别是西北沧澜海、东北崆峒海、西南渚海和西北伽弥海。外四荒隔着四海与内四荒遥遥相望，分别是受圣荒帝国管辖的北部灵荒大陆、如今古族退隐之地的南部云荒大陆、兽族横行的西部天荒大陆和最为混乱的东部寒荒大陆，也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 千山暮也是颇为惊讶，“没想到琴汐不仅灵体资质惊人，还是个才女，看来夜寒你得多跟人家学习学习，虽说如今以实力为尊，但也不能忘了我们尧族知书达理的优秀传统。好了，琴汐同学请坐，夜寒你也坐吧。” 无奈的看着琴汐好一顿嘚瑟，夜寒继续双目无神盯着窗外发呆。转瞬间一天过去，夜寒什么知识都没学到，倒是凭着远距离玩了一天的冰球使体内灵体有了些小小的紊乱。 这种灵体“紊乱”的现象，正是修为即将突破的征兆。这种紊乱会越来越严重，需要每时每刻输出灵力使其稳定，若有松懈或控制不当便会导致灵体爆炸而修为尽毁，只要撑过这一段时间便会成功突破到下一个品阶。 当然，目前凡阶的灵体紊乱还是很好控制的，修为越高，突破时的控制难度越大，越容易发生危险，尤其是到灵阶中期之后，每一次突破都要有人防护或辅助，不能有半点差池。 夜寒目前倒是觉得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在策的指导下稍微调整调整灵力运转，经过一整个夜晚的入定修炼之后，成功的使灵体稳定了下来。 终于突破了…… 这还是夜寒第一次感受到修为上升的感觉，体内有种莫名的空虚，仿佛灵体的容纳空间突然增大了一倍，需要更多的灵力来填充。 而一旁的琴汐还在熟睡，看了看已经蒙蒙亮的天色，夜寒拉起被子，带着有些疲惫的身子进入了梦乡。 第十章 修炼 千寒学院，尧族长老会办公室。 夜寒站在千山暮面前，眼神掠过他身后墙壁上的一排陈旧相框，那些是千寒历来的尧族长老。 “第一次的突破是最难迈出的一步，没想到你竟然自己琢磨透了。”千山暮眯着眼睛，看向夜寒的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欣赏。 “普通人，哪怕是荒族，启灵后的第一次突破都要经过比较漫长的过程，大多是通过有经验者的指导或辅助才能掌握诀窍。你小子的天赋的确非同凡响，想当年，千山煌那小子虽然也是自己摸索，不过紊乱期却足足持续了三天之久。”千山暮走上前，指尖请点在夜寒眉心，几丝灵力注入，片刻后便得到了夜寒灵体传出的有力的反馈。 “不错不错，这种程度已经是直接进入了凡阶四品中期，你已经具备了参加历练的资格。” “历练？”夜寒问道。 千山暮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历练。虽说传统意义上的灵体修炼是入定打坐诸如此类，不过那些只不过是我们尧族不愿杀生惹祸而创立的方法罢了，其效果极其不明显。无论是学习还是修炼，亲身历练毋庸置疑是最为快捷提升实力的方法。” 在夜寒略微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千山暮走到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陈旧的羊皮地图。 “这是安和郡北部郊区的详细地图，是千山煌当年亲手绘制。最近一次的历练会在三天后开始，我们会和荒族学生一同出发，历练期间不能有老师陪同，而千山煌最近又有些棘手的事务，所以形式会十分严峻。” “北部郊区？那不就是我们来的地方吗？”对于那片连接天暮山脉和安和郡的森林地带，夜寒对那里的印象不是很好。 “没错，”千山暮手指点在地图上北方的一片区域，“这里便是天暮山脉，历练的主体区域便是在其脚下的那片森林。你来时经过那里，相必也知晓其中的危机重重，各种魔兽毒虫对目前的你们来说威胁很大。” “但最大的威胁，还是那些荒族学生吧。”夜寒平静的说道。 “没错。”千山暮点点头，语气中有些许无奈：“如今的千寒巴不得将尧族赶尽杀绝，虽明面上我还有那么几分威望，但暗地里他们每时每刻都在计策着各种阴谋。” 千山暮轻抚着银白的山羊胡，看向夜寒的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说实话，我教书这么多年，接触了无数的学生，你是最为特殊的一个，甚至我有的时候都会怀疑你的尧族身份。你的眼神给人的感觉，没有丝毫属于尧族的那种温顺淳朴，反而会让人内心产生莫名的惧意……哪怕活了两百多年的我，依旧不能从容的直视你的眼睛。” 千山暮自嘲的笑道：“我这个一向温和慈祥的老头子，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前竟然无意间有所提防……这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夜寒没有说话，眼神依旧平静如一潭死水，深邃的令人心生寒意。 “呵呵，看来你并不擅长和人交流，倒是和那个小姑娘的性格截然相反……说到那个小姑娘，她是尧族无异，但其性格在尧族里也是过分活跃的了。” “琴汐的灵体和你是相同的吧？” 夜寒突然问道。 “没错，”千山暮点点头，“都是音灵，但同种灵体也有各种不同的修炼方向，目前看来那个小姑娘和我走的并不是同一条修炼路线，我主修精神控制，即“魂域”，而她的方向应该是“灵域”，即使用音波频率调整自己或他人体内的灵力，起到治愈或增幅的作用。” “那么，你这次找我的目的，便是让我照顾一下历练中的尧族学生吧？”夜寒淡然道。 “话倒是这样说，不过因为你是新生，即使能力较为超群，依旧不能强迫你做尧族学生的领导者。我只是希望你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适当保护下周围的同学……毕竟，能在这里修炼的尧族学生，已经算是未来尧族复兴的希望。” 千山暮的话语中竟然有一丝恳求的意味，看得出这个两百多岁的老人，心中对这些尧族学生走着浓浓的牵挂。 也能看出，他一直没把夜寒当做一个尧族学生看待，即使夜寒毫不尊敬的直呼他“你”，他也没觉得太过意外。 “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虽然我很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毕竟我是尧族，况且……我还有一个没什么自卫能力的尧族朋友需要保护。”夜寒脑海中浮现出琴汐的面庞，顿时让他有些无奈。 千山暮笑了笑，将地图递给夜寒。 “保管好，这算是一个小小的作弊行为。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不过对于你的能力，我倒是可以指点一二，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跟我来训练场。” 夜寒点头默认，对于提升实力，他还是相当在意的。何况策曾说过，这个老人有足够的能力提升他的修为。 “今天是自由修炼时间，训练场的人比较多。”千山暮带着夜寒来到所谓的训练场——其实就是一片宽阔的室内场地，尧族分配的区域小的可怜。 “看那边，又有尧族孩子被欺负了。”千山暮背着双手走过去，几个正欺负尧族学生的荒族孩子见了，连忙一溜烟逃了出去。 来到一个没人的空地，千山暮指着一个木头柱子。 “就在这里，你首先要将体内的灵力排空。看到那个柱子了没？凝聚冰晶攻击它，直到灵力消耗殆尽，我们再开始修炼。” 夜寒调整好状态，按着千山暮的方法开始训练。先是排空灵力，再重新吸纳灵力，单是循环一次这个过程便要耗费上数小时的时间。排空倒是简单，从这灵力稀薄的空气中吸纳灵力实在是难上加难。 千山暮颇为满意的看着夜寒完美的将灵力吸纳满，一共耗费不足两个小时，这种程度已是凡阶中期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正是如此，不断的排空与吸纳，这是凡阶提升修为最快的方法。”千山暮又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训练场，闭上眼睛扩散精神力，一眨眼便锁定了琴汐的位置。 哎，这两个孩子可是千寒尧族学生里的希望啊……我这一把老骨头，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用精神力告知了琴汐来办公室找他，千山暮坐在长老办公室的扶手椅上，回想起当初使用灵力探查夜寒脑域后被吞噬的感觉。 那种可怕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第十一章 准备 光晕从东方渐渐弥漫，入定一夜的夜寒缓缓睁开双眼，其身周覆盖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浅白色薄霜。 “呼——”夜寒长舒一口气，积攒了一夜的浊气尽数排出，薄霜也渐渐消融。 “嗨，早上好啊，冰块脸！” 琴汐和他隔着一米宽的过道相对而坐，两人竟都是一夜未眠。不过这种入定也算是一种休息方式，只不过没有深度睡眠那么起效。 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外号……夜寒无奈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悠扬的琴声突然响起，夜寒只觉得精神一震，原本有些慵懒的灵力瞬间活力四射，开始沿着一条奇怪的轨道运转。 “嗯？今天怎么换装备了？” 这三天里，每天的高强度训练让他们不可避免的常常产生倦意，尤其是入定一夜之后的清晨。因此琴汐的能力便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虽然她还没有突破到凡阶三品，依旧停留在二品巅峰，但这种音律的效果已经足以让他们两个人消除大部分的疲倦。 “嘻嘻，这可是千山爷爷几天前亲自给我的，只不过那时候我还不能熟练使用，便没带在身上，昨晚才带回来的。怎么样，很漂亮吧？” 琴汐手里抱着一把木质长琴，约有一米多长，涂着浅金色木漆的琴身上有九根琴弦，弦首弦尾固定在两排微雕凤首之上，虽略显质朴，但有种若有若无的缥缈之感。 “嗯，的确很漂亮，只不过对你来说大了一点，带在身上不重吗？”夜寒问道。 琴汐停住跳动在琴弦上的玉指，一只手便把琴身轻松的抬起。 “瞧，我可是大力士哦！” 夜寒疑惑的走上前，用一只手抓住琴身，使劲一提，勉勉强强可以抬起。 “这琴至少有二十多斤的重量，你是怎么做到的？”夜寒立马排除掉琴汐比自己力气大这个可能，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千山爷爷看到我能轻松抬起时也十分惊讶，这把琴好像和我有什么联系……我总感觉它有种让我很亲近的感觉，它在我手中几乎是没有重量的。” “那么千山暮是从哪里得到它的，他跟你说过吗？” “唔……我记得他说是十几年前，一次在云荒大陆游历之时，古族的一位部族族长赠予他的。古族人向来豪爽大度，只因千山爷爷顺手救了族长的儿子，族长便把族内相当贵重的藏品赠予了千山爷爷。” 琴汐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琴身，似乎在欣赏一件美轮美奂的艺术品。 “然后千山爷爷一直保存至今，由于派不上用场，便送给了我……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和琴之间的奇怪联系，千山爷爷感觉这是一个发挥它的力量的机会。毕竟古族都极为珍视的物品，一定是特别稀有的。” 夜寒再次看向这把古琴，突然，他的脑海里刹那间一片空白，犹如被什么东西震荡了一下，但转瞬便恢复了正常。 “刚才怎么了，策？”夜寒连忙问道。夜寒的脑域里可是策的地盘，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这点，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 “非常抱歉，主人，刚刚情绪有些激动……其实没什么，只是这把琴……很有趣。” 很有趣……你就这么来吓我…… 夜寒感觉策哪天要是心情不好可以随时让他变成脑瘫，只不过暂时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毕竟人家一口一个主人，而且总在夜寒有危险的时候提醒他。 琴汐开心的穿好衣服，将古琴背在背上。虽然琴汐就比古琴高不了多少，看上去却让人感觉很般配。 然后，她自然而然的把历练的所有行李都丢给了夜寒。 “好重……”夜寒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跟在蹦蹦跳跳的琴汐身后，一路来到千寒学府集合的地点。 这次历练参与者是千寒全体低年级学生，共八百余人，其中尧族学生占四分之一。 近两百多名尧族学生排队站在角落，夜寒和琴汐在最前方，身后是几个看起来和千山煌年纪差不多大的尧族学生，其修为竟只和夜寒相仿，依旧属于低年级学生。 夜寒前方，是千山暮和临时赶回来看望他们一眼的千山煌。 “我说你小子，四品了？据说你只花了一个晚上就自己度过了紊乱期？对了，你是不是还教训了那什么黄震一顿？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带回来的学生，有我当年的风范！” 千山煌大老远便看见了夜寒，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丝毫不在乎只隔了几米远的黄震，反而刻意抬高了音调。 “这个混蛋！x娘养的尧奴！”黄震气的牙根痒痒，却敢怒不敢言。月狱天回过头，见到他那副便秘般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管他是尧族还是什么族，实力说明一切。等你有本事了，要杀要剐都没人管得着，但你现在只是个凡阶的菜鸟，所以这种话最好少说，能延寿。”月狱天看到千山煌张扬的目光飘来，本能的躲开，脸色却渐渐阴冷。 “黄震，凡事都不能冲动，有把握了才可以出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我想杀他的心比你更重，只不过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的刀也从来不杀我认为杀不死的人。”月狱天冷笑道，语气中杀气如锋。 “这是一个强者……或者是想要成为强者的人的必备心态，你还是太过浮躁。总之，这次修炼实践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小打小闹你大哥我还是可以帮你收场的。” “……好，大哥。”黄震渐渐平息了怒火，别过头不去看千山煌的方向。 “好了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下。”千山暮使用灵力夹杂在声音中喊道，使得他的声音传入了每个尧族学生的脑海里。 千山暮走上学生前方的高台，其上已经站了六个人，皆身着代表着荒族长老的紫白色长袍，只有千山暮是金白色。七人中为首的是一个中年模样男子，横眉冷竖，眼神中似有千锋万刃，他的紫白色长袍仔细看来和其他人略有不同，似乎花纹更为精致一些。 “你们这群小崽子听好了！” 洪亮的嗓音瞬间止住了喧闹，大家都面露惧色的看着台上说话的中年男子。 “我，作为千寒学院现任校长，特来主持本次修炼实践的启幕仪式！首先，我要讲解一下这次实践的内容和注意事项！” “第一条……” 夜寒听的昏昏欲睡，心想反正有琴汐，自己听不听都无所谓。 足足一个小时过去，冗长的讲话终于结束。夜寒勉强打起精神，因为接下来就是最为重要的随机分组阶段。 “本次分组，按照实力编排，分为精英组和普通组。先分配尧族，精英组一组：琴汐、夜寒、苍歌、风祝阳。精英组二组：…………” 夜寒和琴汐不出意料的排在第一组，四人顺着千山暮指引的方向来到了公共休息室。 看着两个陌生的面孔，夜寒破天荒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么……先各自介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