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古代找个好老公》 第 1 部分 《到古代找个好老公》 天远大 都市彪悍大龄剩女一心只想找个英俊多金还宠妻如命的好老公,无奈二十九岁过去了,依旧孑然一身。 一朝穿成古代神力小萝利,没有相公不要紧,满地都是无人要的小萝卜头,捡几个回来养 某人过着种田养家奔小康的美梦,却实际上是带着一群孩子,艰难度日 数着身后的一二三四五个小萝卜头 某人头疼的想,什么时候相公才长大啊。 内容标签:近水楼台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辛湖陈嘉钧┃配角:陈嘉平陈嘉山辛芯辛馨┃其它:养家种田找老公 作品评价: 粗枝大叶心事简单的穿越女辛湖对上细心有爱满腹心事的重生男陈大郎数着身后的一二三四五个小萝卜头,辛湖表示,都不错嘛,小不要紧,慢慢养呗。于是,她从此过上拉扯孩子,辛苦养家的日子。在细水长流的日子中,爱情和亲情如约而来。本文风格轻松语言平实,男女主青梅竹马一路相扶,种田文的模式,有种田,也有斗争,作者用平实的语调讲述了一个温暖而清新的故事,值得一读。 第1章新身体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吃货无法相信自己还会穿越,并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身上。过份的是,这还不是最坏的,她居然还是在一个荒凉的山坡下面,空无一人的小山洞里。初冬的寒风凛凛的吹着,透过这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衫,辛湖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战。 这就是说好的,能找到好老公的地方,辛湖愤怒的回头,大骂道:“骗子,老娘不要来这里。” 说完,一头往山坡下冲,想摔死了再重来。 “哎,真的能找到好老公的。马上就会来了。你可别想不开啊。”耳边适时的想起了那个阴森森,冷冰冰的声音。 “就是,要不然,就又会象上世那样,成了万年老剩女。”另一个更加阴沉可怕的声音跟着起哄道。 “哼,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这里荒山里岭的,空无一人,一看就是穷乡僻壤,去哪里找好老公,就算找到,怕也是个穷得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吧。”辛湖停下来,不相信的反驳。 “就你这一无心计,二无谋略的傻大妞,不找穷小子,还不成还想当皇后。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嘛 。”某人提醒她。 “那也不能找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小子啊。人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啊。”辛湖看着自己一身的破烂货,不满的说。 “都说是好男人,哪里会让自己老婆吃不饱饭。”先头的那个好心好意的劝了一句。 正说着,突然一个物件咕噜噜的朝着辛湖滚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辛湖抬头看到那个滚落到自己脚边的东西,原来是个包袱,粗布的包袱皮,包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下意识的捡起来,发现沉甸甸的,难不成是金银珠宝,辛湖暗喜,解开一看,原来是一包糊糊,还散发着芝麻的香味,那早就饿了的肚子立马咕咕叫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就抓起了一把塞进嘴里,果然是熟米糊,香喷喷的,很好吃。 但这种米粉末虽然香,吃起来却十分干,噎得荒,她捡起身边的一个小葫芦,打开塞子,连喝了几口水,才吞下口中的粉末,粉末很香,还加了盐,她就着凉水一连吃了好几把米粉,搞饱了肚子,身体终于暖和多了。 却不想,那两个鬼差早就走了,这回人家是真的走了,不管她了。 穿过来已经三天的辛湖,无奈的接受了这个新身体。原主是个八岁的小姑娘,与父母弟弟逃难而来,经过此地时,原主染了风寒,一家人在此里休养了两天,见原主不仅没有好,还陷入昏迷,牙关都咬紧了,以为她活不成了,又急着往前逃命,就抛弃了她。 家人离开后,小姑娘抵挡不住寒冷与病痛,一命呜呼,被辛湖捡了这个身体。 前面的三天,辛湖迷迷糊糊的,家人给她只留下来了一只装满水的葫芦与一个粗粮饼子,就着这些水和粮,她居然也撑过了三天,烧也退了,病也走了。这不,完全清醒后,她就四处查看,找吃的,耐何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家人留给原主的东西,少的可怜,除了身上穿的这身破烂衣服,和一个容身的小山洞,加一大堆的干草,原主就是睡在干草中,什么也没了。现在她身边唯一的财物就是那个装水的葫芦。唯一的饼子早就吃完了。等她想清楚了,才明白自己得到了这么一个蛋痛的身体,于是,才和鬼差讲起条件来。 辛湖原本是现代一名普通女性,因长得人高马大,工作又普通,年过二十九还没能找到男朋友,唯一的爱好是吃,最大的本领是,有一手好厨艺。但她心地善良,做过很多善事,就连死也是因为,救了一群落水的小学生,在体力不支时,遇上了两鬼 差,被鬼差惊吓到沉入水里,一命呜呼了。 两鬼差本来是来拘魂,却无意间吓死了原本应该长命百岁的辛湖,偏偏辛湖的尸体还因沉入水中过了三天才被找到,早就泡得面貌全非。想让她回到自己身体里都不行了。 于是,犯了大错的鬼差,只得带着她寻找适合的身体。奈何辛湖命格奇特,一连找了好几具身体,她都无法融入。没法子了,上头算到了一些天机,让鬼差开启了时空之门,带她来这个时代找身体。 辛湖跟着两鬼差,飘飘荡荡的,经历了很多事情,看到了这个时代逃难的人群,知道因为战乱,灾荒,老百姓举家逃离原生地,这样的时代,辛湖一点儿也不想留下来。活在古代,她一样都不会,还是个乱世,活得下去吗?可是,偏偏她的灵魂与这小姑娘的身体融各的相当完美,而且现在鬼差已走,她也再无其他机会了,只得先顶着这具身体过活了。 第2章救人 因这一包食物,辛湖以为自己多少有点活路了,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她一个人也不敢呆啊,前两天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怕,这会儿清醒了,才知道害怕啊。不管前面多么危险,她一个人还是不敢呆在这荒郊野外的啊。她还是得逃命啊。 辛湖背起包袱,带上满水的葫芦,慢慢往上爬。准备回到正道上去,这条路上有不少的逃难百姓,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只要她能混在人群中,跟着大部队,逃到人多的地方去,等到官府安排难民时,她再想个办法找个落脚处。 哪里知道,才爬了一半,她就听到一个粗暴的男声骂骂咧咧的,然后又听到了撕扯衣料的声音,女人的哭骂声,与小儿的怒骂声。她吓了一跳,放下包袱,偷偷的捡了一块石头,借着遍野人高的荒草与灌木丛,沿着声音来的方向潜过去。 这两天,她已经发现了这个新身体,虽然瘦不拉几的却天生大力。这也算是老天给她开的一点金手指吧,她自嘲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不管怎样,总算有点金手指吧,要不然她真害怕自己根本就活不了多久呢。作为一个深资吃货,她可不想被饿死啊。 等到她悄悄爬过来时,才发现一个大汉扯着一个女人的衣服,很显然是想施暴行,女人身边有个半大的孩子,正在被一个汉子拳打脚踢,但他却拼命的挣扎,怒骂着。想要救回那女人。看来,这是落单的逃难母子俩,遇上了大坏蛋。 辛湖瞬间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在飘荡期间,她也早就见识过了不 少丑恶了,比如抢弱小者的食物者和钱财的比比皆是,但逃难途中,还想施暴的倒真没见过。辛湖被气得七窍生烟。她看了手边的石头,选了两块有着尖锐棱角的石头,掂了掂重要,满意的点点头,准备过去偷袭施暴者。 那原本是背对着她的汉子,突然被脚下的男孩子死命一拽,整个人扑倒在地,差点儿和辛湖来了个亲密的头碰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令满眼凶光的大汉吓了一跳,可见辛湖不过是个黑廋的小丫头,他愣了一下,就伸手来抓辛湖。 可就这一瞬间的发愣,男孩子找到了机会,扑上来,辛湖只见眼前寒光一闪,然后那汉子痛呼一声,刚刚叫出嗓子的“有人”两字,被自己的痛嚎声阻断。 正在施暴的大汉,瞬间回头,正被辛湖扔出的石头砸了正着,脑袋开了花,鲜血沿着脸往下滴,身下的女人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往一边滚开了。 地上二个大汉虽然身受重伤,但却也没有瞬间毙命,都疯狂的拼着最后一口气,作垂死挣扎,特别是那个倒地的大汉正在与男孩子殊死博斗,辛湖下意识的又摸到两块石头,冲那两大汉一人一块石头砸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一二分钟,待二个大汉死得不能再死了之后,辛湖与那男孩子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特别是辛湖,这还是她第一次杀人。害怕与紧张令她不住的发抖,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孩子冷静下来,扶起滚在一边的女人,女人一身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但却还没被那男人占了身子,只是受到了惊吓,有些神智不清了。 “娘,娘。你怎么啦?娘。”男孩子小心的给女人拢好衣服,按了按她的仁中,低声叫道。 辛湖这才被他惊醒,她挪了挪身体,发现自己居然全身发软,显然吓坏了。 女人醒过来,大哭起来,男孩子立马低声喝止:“别哭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要是再有人来,就完了。” 男孩子的话,令辛湖与女人都醒过来神,辛湖急忙转过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山洞休养。男孩子却冲她说:“过来,帮我扶着我娘。” 辛湖原不想理他,但见他也不过是和自己这身体差不多大小,又因为刚才的一战,这男孩子显然也受了不少伤,那女人虽然瘦弱,但男孩子想背她却也不易。 辛湖返回来,给男孩子搭把手,男孩子却连地上的包袱也没放下,辛湖想想自己一身所有也跟着捡了个包袱,两人架着女人背着两个大 包袱,跌跌撞撞的往山坡下走。 辛湖寄身的小山洞算不上多隐蔽,但眼下,他们三人却也没力气再走远了。只得先在山洞里歇下来。 “多谢。”直到此刻,勉强算是安全了,男孩子才对辛湖道谢。 女人倒在草堆上,还在全身发斗,显然根本就还没有恢复过来。 辛湖瘪了瘪嘴巴,来了一句:“不谢。”她这会才后怕,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杀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男孩子却似不在意她的态度一样,连忙打开包袱,取出一个小药瓶来,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准备给他娘吃。他伸手在身上一摸,才发现带的水早就不知踪影了。没有水怎么吃药。男孩子皱了皱眉,正想问辛湖哪里有水源。 倒在草堆上的女子却惊慌的说:“大郎。这里哪里?” “娘,我们先在这里休养一下,这就是个山洞。”男孩子连忙过去扶起女人,安抚起来。这女人很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又惊又怕又羞,状态极不好,随时都有可以晕过去。 女人触到他的伤处,男孩子疼的“咝咝”几声,辛湖这才发现他受伤不浅,嘴角青肿还留有血迹,身上估计也挨了好几脚,就不知道有没有内伤呢。 “大郎,哪里受伤了?”女人焦急的问道。想扶着儿子先躺下,奈何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眼见着两母子就要倒下了,辛湖连忙上前又搭了一把手。 “多谢了,小姑娘。你家人呢?”女人这时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黑不溜秋的小姑娘,情知刚才就是她救了他们母子俩。 “就我一个人了。”辛湖答。 闻言,女人脸上露出了同情的表现,那叫大郎的男孩子却是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这里有水源吗?”大郎问。 “有,就在下面不远处。”辛湖答。她可是去打过水,并且还洗过手脸。自然知道此地有水源,要不然当初原身的爹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藏身了。 “麻烦你帮我照顾我娘一下,我去弄点水回来给她吃药。”大郎用力撑起身子来,说。 辛湖点点头,没说什么。 第3章大郎的打算 大郎从包袱里拿出个铜碗,匆匆的出了洞,没一会儿就打了水回来了。很显然,大郎这会儿已经在水里匆匆洗干净了手脸,稍微处理了自己的伤。 他 虽然嘴巴角青肿了一大块,却不妨碍这长相俊美的小公子哥样。辛湖一向最爱看美男子,虽然眼前的只是个半大孩子,但她眼里也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大郎根本就没看到辛湖的目光,他直接拿冷水给他娘吃了药,他娘身体本就不好,又受惊受了些小伤,支持不住,很快就半晕半睡去了。 大郎取出包袱里的厚衣服给他娘盖上,又对辛湖说:“我再上去找找其他的包袱,我们还有一包食物。我先前扔下来了。”如果没有食物,想活下去就更难了。 “是不是米糊糊?”辛湖想到自己捡的那包食物,脱口而问。 “是的,炒熟的米与大豆等还加了芝麻和盐一起磨的。”大郎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说。 “哦,原来是你家的啊。我捡到了,我去拿吧。”辛湖说。 大郎见状,突然笑了笑说:“你真的一个人在这里过吗?”刚才他已经仔细的查看过了,附近很荒凉,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这么大胆呆在荒山野外的。 虽然这里不是大山区,但却也是连绵不断的小山头呢,没有狼虎类的大型猛兽,也说不定会有野猪类的,伤人可是容易之极呢。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在这种地方活下去? “本来是我们一家四口的。跟大家一样是逃难的,走到附近时,我和娘都染病了,走不动了。我爹娘就带着我们在这里先安歇下来了。过了三天,我娘病好了,而我却快不行了。他们以为我死了,就走了。”辛湖说着,低下了头。 她心里也为原主有些伤心。这狠心的爹娘居然都等不及女儿咽气,就走了。不过,要不是这样,她也不能放心大胆的占据这个身体了。 “哦,你几岁了。我叫陈大郎,今年九岁了。”陈大郎又问。 “我叫辛湖,八岁了。”辛湖说。这个原身,就叫辛大丫,她给 第 2 部分 自己取名辛湖,其实是幸福的愿意。而且她前世的名字就陈星湖。大家都叫她星湖。 “我看你力气颇大啊,是天生的吗?你们也是从后土县过来的吗?”陈大郎不动声色的套起话来。 辛湖哪里知道什么后土县啊,原主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只知道跟着父母身边跑。在路上疲惫不堪的逃了几天后,哪里想到,一向身体健康的她居然在淋了一场雨后,发起了高烧。五六天前,下了一场大暴雨,他们一家找不到足够的避雨之地,自然是先紧着她爹与弟弟两个男性,她与她娘只得共同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最终都发起了高烧,不过她娘挺过去了,而她却换了个芯子。 “我爹是个铁匠,力气好大,我从小也帮着他干活。”辛湖答。这也是辛家的实况。 陈大郎没有得到足够的信息,不过一想到一个八岁的土妞,什么也不懂也很正常。两人沿着山坡往上爬,果然很快就找到那个被辛湖藏起来的包袱与她的水葫芦。 等两人回来时,陈大郎的娘居然发起了烧,辛湖其实一早就发现这个女人不健康了,要不然一个二十多的年轻女人再怎么样柔弱,也不能靠个儿九岁的儿子照顾吧。就比如辛大丫的娘估计和这妇人差不多大年纪,那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这一路可是背着五六十斤的重物呢。 “我娘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一路上又吃了不少苦。”陈大郎默默的说,拿打湿的布巾压在他娘的额头上,给她降烧。 接着他又取了铜壶出来,打来水想烧点开水,但看看外面的日头,还是没有烧,怕烟火引起他人的注意。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刚才算是好运遇上了辛湖,要不然两个大汉,他可不一定搞得死呢。说不得,还陪上了自己的命。 只是,他无法,当时也是拼死一博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娘受辱吧,其实这件事也给他提个了醒,原本他只以为,会被别人抢夺身边之物,就想架着马车快点赶路,先到达前面的府城,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哪里曾想到,这逃难的路上居然还会遇上这种恶人。其实当时有好几拔路过的人看见他们这边的情景,可却没有伸出援手。最后还是辛湖这个半大的孩子救了他们。现在他看到辛湖孤身一人,又有一把子力气,就起了念头带在身边,也是个帮手。 天黑下来后,陈大郎终于点了火,开始烧开水,同时也拿了碗筷子勺子出来,和辛湖两人各用开水冲了一碗米糊糊吃了。香喷喷的米糊,算是原主这辈子吃到的 最好食物了,辛湖也觉得味道很好,这种米糊与她在现代吃过的五谷杂粮米糊差不多,但更加香一些,而且以前吃的都是加糖的,没想到咸味的更加好吃。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现在这具身体太饿了。总之一大碗米糊糊,她吃得一干二净。 陈大郎带着个病歪歪的老娘,居然还能带着三个包袱,辛湖估计了一样,怕是不下于一百斤呢。就这包米糊也有二十多斤呢,另外两个包袱,辛湖虽然不知道都装的是些什么,但见他拿出来的厚衣服,铜壶铜碗等物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可不少呢。 象是知道辛湖的疑问一样,陈大郎说:“我和我娘本来是有两个随丛护送的,但是兵荒马乱的,他们丢下我们跑了。不过,他们也不算太坏,知道把东西给我们留下一些来。” 其实随丛哪里是丢下他们跑了,而是被他设计的,那几人他并不信任。而这些行李,是他精减之后,才保留下来的。其他的故意让随丛们拿走了。要不是他娘身体太差,他原本可以带更多的东西。他虽然不象辛湖一样天生神力,但却打小习武,身体底子很不错,力气也不小。况且他虽然披着九岁孩子的身子,却是个重活一次的成年人呢。 上一世,他活到了二十多岁,一想到他上辈子的悲苦人生,他就恨得不行。可是,他醒来的时间太短,偏偏是在逃难的前半月,让他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不过,那时候,如果不是他醒过来了,他娘就会消无声息的死去,而他就会象上世一样,跟着父亲等人先离开,连他娘的是怎么死的都是他临死之前才知道的。 不过,这一次,他可不会象上次那样傻了。他要带着他原本该早死的娘,远走他乡,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回到那个没有给他任何温暖的,令他恨之入骨的家里。 第4章去世 陈大娘只勉强吃了几口,喝了点热水,就吃不下去了。并且她的身体越来越烫了,虽然吃了药,也不见好。 大郎焦急的不行,却又无计可施,他再有想法,在这个破地方,也找不到治病的良医,虽然他出门之前还特意花大价钱做了一些药丸带着,但却没想过,他娘的身体会这么没用啊。这会儿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娘硬挺。 入夜,呜呜的北风吹得空气都好象冻住了似的,天冷得很。三个人紧紧的挤在小山洞里。辛湖还得到了陈大郎给的一件厚衣服当被子,可能是因为有了这个被子又吃饱了,也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人,她不再那么害怕,这一夜她居然睡得极好。 第二天,辛湖发现陈大娘下身居然流了好多血,那个样子完全不象是来月事,按照她有限的知识,她知道这个女人血崩了。这样的毛病,就是放在现代也很危险,而在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她很显然是活不下去了。 陈大郎看着血,脸色苍白如雪,抱着他娘哭了起来,陈大娘倒象是松了一口气,抚着儿子还没长开的后背,轻声说:“别怕。娘这个身子,早就不中用了。再说了,我就算能好好的活到回去陈家,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还不如早早去了,别拖累了你。” 陈大郎并没有大哭,眼泪却象流不完一样,不停的淌下来,弄得辛湖都受不了,抹着眼泪悄悄的走开了。 “大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来娶妻生子,给你外家过继一个儿子传承香火。也不枉为娘生了你一遭。”陈大娘说。她吃过了儿子给她吊命的药,虽然血没怎么止住,但人的精神还不错。 “娘。别费这些心了,您歇着吧,咱们在这里休养几天,等您身子好了再赶路也不迟。”大郎抹了一把泪,说。 “不行,你还不快点,哪里赶得上你爹他们。没有他们,你一个小儿如何过活?”陈大娘猛的抬高声,着急的反驳起来。 陈大娘可顾不得自己的身子,着急的劝说着儿子。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拖住儿子的行程。多停留一天,危险就多几份。况且,儿子才九岁大,又在这个吃人的乱世,独自一人,要如何活下去啊。 见母亲这个样子,陈大郎越发心酸,他发狠似的说:“您别担心我。我不会回陈家去的,那家人要是想让我们活着,就不会把我们丢下了。听他们说,我那好爹爹早就又说好了一门好亲事呢。我这原配嫡子回去,岂不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前世就是这样的,他这个原配嫡子,过得比庶子庶女都不如,如果不是因为打小习武,有几下子拳脚功夫,身体又康健,再加上有太奶奶照应,只怕早早就会折在内宅呢。陈家也就那个七八十岁的□□母还念着他这点子血脉了。 只可惜,就算这样,太奶奶一去,他也没落着好处。那年,他才十四岁几乎是被赶出家门似的去了军中,用性命给陈家拼好处,最后还落了个不得好死。而陈家那些人却一个个享受一着他用生命筑建的前程。 “你总是他的嫡长子,他陈家就算再狠毒,也不至于连自己的血脉都容不下吧。再说了,你已经九岁了,再养个三五年,也可以给陈家出力了。陈家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就算为掩 人耳目,也不会做得太过。”陈大娘正色的说,她不敢相信儿子的话,而且她也明白,没有家族,就算儿子一个人能活下去,那还不是只能做个平头百姓,一辈子还能有什么出息? 眼前就有个好例子,她的娘家,原本也与陈家门当户对,只因为父兄获罪,她失了母家的支持,陈家才敢对她下手,要不然,她和儿子怎么会落到现今这个地步。 “娘,您怎么就不相信呢?您想想,如果陈家真的容得下我们,我们就不会落到会被歹人欺负,还是靠个小丫头才活下来的地步呢。”陈大郎直言道。 虽然是他设法子让那几个随丛离开的,但如果陈家有心,就绝对不会只留下几个这样的随丛,并且连他母亲的心腹下人一个也不剩了。陈家还不是打着,在路上令他母子二人无声无息死去的主意啊。反正这一路上不说是遍地尸骨,但死的人可真不在少数,而且往后只会死得人越来越多,情形越来越坏。死了他俩也不多,甚至连点水花都泛不起呢。 儿子的话,令陈大娘原本就灰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咬着唇,好半天才恨恨的说:“可你只是个孩子,就算有些武艺,又如何比得过青壮年,一个人要如何活下去?” 这个时候,她无比后悔当初没有留点后手,没有给儿子留下一些人手。要是有自己的人照顾,儿子的生活会好很多,哪里会到今天这山穷水尽的地步啊。 “我现在可不是独自一个人呢,我这不还有您吗?并且那辛湖,有那么一把子力气,又是独自一个女孩子,我把她收在身边,我俩个人互相扶持,也比得过一个壮男人了。”陈大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难得遇上一个出手帮他娘俩的人,而且还是个被家人遗弃的小丫头,他相信辛湖一定会同意跟着他的。 陈大娘眼前闪过辛湖那黑瘦的模样,再想想她那力气,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那丫头是还不错,虽然年纪小,但力气那么大,趁着她年纪小,你好好笼络着,也算是个帮手。” 大郎点点头,他也这样想的,趁着这小丫头年纪小,好好□□,自己也有个好帮手了。 看着儿子这份稳重从容劲,陈大娘又是自豪又是心酸,儿子好象一下子就长大了。以前那个不知俗事的小儿,居然都有点小小男子汉的气概了。这样出色的孩子,长大了该是如何有出息啊,也不知道儿子以后娶什么妻,又不知道哪家的女人能配得上自己儿子啊。 她这样想着,越发不舍得死去,但身体早已破败不堪了 ,活着对儿子真真是负担。以前拖着不肯死,是不想让儿子这么早就没了母亲,受后母的搓磨。现在,却觉得自己就算马上死了,儿子也能好好活下去了。 眼见着母亲脸上突然出现的光彩,大郎心里一突,知道母亲这已经不行了,眼泪马上又涌了出来。 他握紧母亲的手。说:“娘,娘,你一定要活下去,活到给我娶妻,我还要给您生一堆孙儿呢。”他知道,眼下,也只有这件事,能给娘一些活下去的信念了。 “好孩子了,娘也想啊,娘要是能看到大郎娶妻,死而无憾啊。”陈大娘笑道。 没一会儿,她目光开始换散,笑声也渐消。大郎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力从他娘身上流逝,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张着嘴想说又说不出话来,明显的还有好多的心愿呢。 陈大郎心都要碎了,他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念头,连忙叫道:“辛湖,辛湖,快过来。” 辛湖原本就在附近,听到他的叫声,连忙跑过来,大郎一把拉过她的手,跪在母亲面前说:“娘,娘,我这就和辛湖成亲,您现在就能娶媳妇儿了。” 听到媳妇儿,陈大娘脸上又勉强有了光彩,却也只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放在他俩交握在一起的手上面,然后才慢慢合上了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湖觉得陈大郎把自己的手都抓麻了,腿也跪得生疼了,而那位陈大娘的手已经变冷了。但她身边的陈大郎却依旧直挺挺的跪着。 辛湖动了动身子,把手从他手中抽出去,再慢慢撑着自己爬起来,小心的说:“大郎,起来吧。你娘已经去了。” 陈大郎好似刚从梦中惊醒,迷迷瞪瞪的看了她好几眼,再看看面前的母亲,才猛然醒悟过来。他颤抖着伸手到母亲鼻下一探,果然早就没了气。他颓然倒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身体大哭起来。他没想到自己重活一世,还是没能救到母亲。 辛湖陪着他哭了好久,眼睛都红肿了,太阳也渐渐沉下去了。 寒风一起,吹得枯枝败叶呜呜作响,令辛湖的心更加沉重。 这一夜,两人陪着陈大娘早就硬了的尸体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辛湖本想好好劝一下陈大郎的,却见他自己已经开始有条理的打理点母亲的尸体来。这个荒凉的破地方,什么也没有。丧礼显然是没办法操办了。陈大郎让辛湖帮助给母亲换了身干净衣服,又给她擦洗干净手脸,然后两人在 不远处找了个地方,陈大郎身上只有一把砍柴刀,再加上辛湖捡了的一块尖锐的石头,俩人很是花了些功夫,累了个半死,总算是挖了个土坑。 陈大郎看了看,最终还是不舍得让母亲就这样入土,辛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一切都是跟着陈大郎。 结果,她就看到陈大郎砍了一堆约小儿臂粗的树枝,再剥了些有韧性的藤条皮,编了个简易的树枝棺材,两人把陈大娘放进去,再埋土,最后又捡了不少石块垒上去。 陈大娘的坟,垒得十分结实高大,而且陈大郎还特意做了不少的记号,打算以后再来此地祭拜母亲。 “娘,儿子无能,连张钱纸都无法烧给您。您一路慢走,保佑儿子好好活下去,待来日,再来这里拜祭您。”陈大郎在母亲坟头念叨着,满脸是泪。 不管他怎么努力,他娘终究死得这么凄凉。只不过,他总算是给他娘送了终了,还拉上了一个媳妇。没让他娘象前世那样可怜。 辛湖一直陪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第5章谈婚论嫁 安埋好老娘后,陈大郎看着身边一直默默帮他的辛湖,沉思了好半天,才说:“你愿不愿意跟我成亲?” 辛湖惊讶的看着他,好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么个小屁孩,居然一本正经的问她愿意不愿意嫁,实在是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她很恨嫁 第 3 部分 ,但现在这具身体才八岁,难道就要嫁给一个九岁的小毛孩子吗? 陈大郎看着辛湖,把她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儿,他倒是越发对辛湖感兴趣了。要说一开始是为了了却母亲的心愿,让她走得安心一些,现在他却觉得就算娶辛湖也不算太亏了。 起码眼下,他还是很需要辛湖的帮助。不过,如果辛湖不愿意,他也不会为难她,毕竟辛湖这样身份的女孩子,他还没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辛湖还小,以后他又会亲自□□,把她□□成自己心中合格的妻子。他还不会在此刻求娶呢。 等来等去,等不到辛湖的回答,陈大郎心里隐隐生气,说:“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个,在这个乱世想活下去可不容易。就算是太平日子里,你这种独自一人的小姑娘也不可能自己安家立户。跟着我,起码还有点奔头。” 辛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恨嫁了一辈子,这世为人居然能这么轻易的嫁出去。这可真和她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啊。而且被个毛头小屁孩求婚,很搞笑啊。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我俩以兄妹相称,一路也有个帮手。等你长大后,我也会帮你寻个好人家的。”陈大郎又说。 辛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小老公,还是个非常俊俏的,并且有能力的小老公,心里百感交集。陈大郎虽然才九岁,但在辛湖这个多活了一世的人看来,他可比自己更加成熟。 “你个小屁孩子,拿什么娶我啊?”辛湖忍不住逗问他。 这几天的相处,让辛湖很明白,跟着这个陈大郎,有出路。要不然,就凭她一个外人,在这个时代要活下去,还真不容易呢。而且,独自一个人过活,在这人生地不熟还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她极需要找到同伴,就算大郎不乐意,她都打定主意跟着他了。只是她怎么也按不住自己心中的别扭啊。一个小屁孩子啊,居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向自己求婚啊。 这句话,令陈大郎那张俊俏的脸刷得红了,好半天才羞恼的说:“你才小屁孩子,我可比你大一岁呢。你就说肯不肯,我保证有聘礼给你。” 他完全没想到,辛湖考虑的居然是自己有没有能力和钱财来娶她,难道自己不比她有钱有本领吗?一个小丫头,就算有怪力,又怎样?女人独自生存可比男人要艰难好多呢。 辛湖忍住笑,又说:“跟着你有肉吃吗?” 陈大郎被她这句话问 的差点反应不过来,实在不懂她为何又从聘礼这些事情上跳到吃肉上了。过了好半天,陈大郎才说:“有,保证能让你吃饱暖。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不管以后你多发达了,就算当再大的官,也别忘记了今天的话啊。”辛湖又叮嘱道。 “好。所谓糠糟之妻不下堂,我保证以后发达了,也只有你一个妻子。”陈大郎又看了辛湖几眼,掩下眼中的惊奇,给了她一个郑重的保证。这小丫头还真是的,一条一条的,哪里象个八岁的土妞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哦,还有一条,不能纳妾啊。我可不与一群女人共用男人。”辛湖忽然想起,这可是古代啊,古人可是讲三妻四妾的啊,连忙又加了一句。 “你这小丫头哪来这么条件。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妾了,还共用男人呢,这是你个小姑娘家该说的话吗?”陈大郎被辛湖这直白的话,弄得脸都红了。 “嘿嘿,我这不是得给自己多谋点福利吗?”辛湖挑起眉,想笑又没好意思笑出来。这要是在现代,她还得要房要车要老公的工资卡呢。 “好啦,我同意了。不纳妾就不纳妾。”陈大郎对于这一点反倒不在意。他最恨他爹的妾了,要不是因为那个妾,他娘也不会因为小产而身体一直不好。 就这样,两个小人儿居然一本正经的谈妥了婚事。陈大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了一对沉甸甸的,做工精致的金手镯递给辛湖,说:“这是我娘留下给儿媳妇的,给你了。” 辛湖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呢,这对金手镯一看就不是凡品,别的就不说了,光这份重量,就知道老值钱了。 “哇,好漂亮的金手镯啊。”辛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最后还学着小说中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据说金子是咬不动的。 虽然来古代的时间不长,还没怎么见识过古代的物价,但辛湖也是个看惯了穿越古代小说的人,自然知道古代金饰品价值不凡。其实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金子也是硬通货啊。只可惜,辛湖如今还是个瘦小个,这小胳膊戴上金手镯,显得空荡荡的,可没给她增添什么光彩。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十分仔细的贴身收藏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她到古代来得到的第一个值钱物品,可得好好收着。如果实在过不下了,多少可以换回点银子花用啊。 陈大郎见她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一瞬间甚 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居然会相信这小丫头,绝对不是毫无见识的乡下土妞。 辛湖却在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果真立马找到老公了,虽然还小,但自己也小嘛,就在这个破地方,还能搞到一对金手镯当聘礼,真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就凭这对手镯,她敢说,陈大郎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以她从原主记忆中接受到的生活知识,寻常穷苦人家,连个银手镯都不太可能拥用,哪里会有这么漂亮的金手镯,而且现在想想,当初陈大郎杀那混蛋的利器,也绝对不是凡品。在古代,平常百姓家最多不过有些菜刀柴刀之类的利器,绝对不会拥用其他的专用杀人利器。古代平民是不能拥用兵器的。这一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陈大郎却不知辛湖的这些想法,他又累又伤心,疲惫的睡着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辛湖心情极好,就差要哼着小曲儿,很快打来水,开始烧开水,虽然主食是米糊糊,也没有配菜,但这年头能搞饱肚子就不错了。她现在可就指着这一包米糊糊度日子了。 第6章艰难求生 虽然无法给陈大娘好好操办丧事,陈大郎还是规规矩矩的和辛湖在这里给母亲守了三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实在是因为他们再不走,也不行了。天气越来越冷了,要是下雪了,还不能找到地方安身,迟早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走之前,陈大郎带着辛湖,在母亲坟前说:“娘,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日后再来看您。” 辛湖原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再说这几天,也就认识了陈大郎一个人,不跟着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而且陈大郎,根本就不象个九岁的孩子,成熟的惊人。她相信这人一定能带着她活下去。所以当时大郎求亲,她没作多想就一口就答应了。 不过,她相信以后他们长大了,无论哪个不想真的成亲,也不是大问题。反正也没外人见证这场婚约嘛。想毁婚其实也很简单啊。古代不是很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他俩自己做主定下来的婚事,其实也很不合规矩。 两人沉默的背起包袱,小心的爬到大路上,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见证了一场恶性抢杀事件。两队人马混战在一起,地上还倒了好几个。路上四处是血,可见死伤惨重。他俩吓得连忙又顺着山坡下来了,两个半大的孩子,一定是别人打劫的好对象。陈大郎没想到才担搁了几天的功夫,这路上简直都不能走了。 “怎么办?太可怕了。”辛湖担心的问。 幸好两人机灵,个子又小,要是给刚才的那帮子人看见他俩,说不得小命就丢在这里了呢。辛湖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暗地里狠狠的骂了几声贼老天,妈蛋带着她到这个鬼地方,吃不饱穿不暖就不说了,还时刻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的小命。这哪里是给她的好补偿啊,说起来都是泪啊。 这几天,她很担心,他们俩还来不及找到安身地方,就会被坏人杀了,何况他俩还背着三个大包袱呢,这不是明显的靶子吗? 可是这个地方,她太不熟悉了,天气又一天比一天冷了,虽然穿上了大郎给她的厚袄子,她还是觉得冷。这要是下雪,他们在外面能活得下去吗? 陈大郎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情也很不好,好半天,才说:“走吧,我们不往前面走了,干脆往山里走吧。找个地方先住下来,过了冬天再说。” 因为他很清楚,再这些日子,前面的府城,就不会再接纳他们这些逃难的人群。而且随着形势越来越严重,死的人越来越多,还会发生大规模的杀伤抢掠事情,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事情。最后还爆发了瘟疫。 在他的记忆中,当年逃到府城附近的人,并没有几个人能活着进城,绝大多数被关在城外,不管染病没染病都被官府派重兵把守,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真正能活下去,不过十之*。 “山里,就我们俩,不怕猛兽吗?而且没有吃的,连被子也没有,怎么活下去?”辛湖反问。 “总有办法的,说不定还能在山脚下,遇上山里的猎户呢,我还有点银子,总能活下去的。要不然,只得等着被人吃了。”陈大郎说。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总比在路上与一堆人拼命挣扎求生,要容易点吧。反正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和辛湖的怪力,应当能活下去。山里怎么着也能找到点猎物啊,不会饿死的。 辛湖没有再反对,因为她根本就想不出比他更好的办法来,而且她也很怕面对那些可怕的事情。 她也明白,当人类丧失底限时,会吃人的,弱小的人在乱世里想活下来可不容易。就他俩个半大的小孩子,再有办法,再力气大也比不过成年男人啊。她可不想被别人当食物呢。就算是被猛兽吃掉,都好过进入人的肚子里。 两人开始沿着羊肠小道往大山走。两人都不认识路,只能朝着大山的方向走。饿了就吃点米糊糊,渴了就喝点冷水。累了就随意找个能挡风遮雨的地方休息。特别是晚上,天寒地冻 的,俩人只得紧紧的抱在一起,才能入睡。一开始,辛湖还不好意思,后来发现陈大郎一样也会害怕,两人不知不觉的就抱在一起了,也就不在乎了。 在野外生存很不容易,特别是黑漆漆的夜里,听着呜呜的北风,树枝枯草发出的吱吱声响,两人虽然是披着孩子的皮,但在这种环境下,也一样会害怕啊。 陈大郎带的东西还算齐备,他有一块大油布,睡觉的时候,一半垫在地上,一半盖在身上,能抵挡一些风寒。但是,就算这样,他们也把全部的厚衣服都当被子裹在身上了,也一样觉得冷。辛湖估计这晚上的温度在五度左右。所以,每天晚上,两人只能紧紧的搂在一起,互相取暖和互为依靠。 靠着陈大郎带的这些东西,最起码目前来说,他俩还能活得下去,毕竟有吃的有厚大的衣服。白天他俩一般都在赶路,天黑前,他俩会找个安全的地方,捡些柴草把白天一路上偶尔得到的野菜和米糊煮在一起吃。如果得到的野菜多,就会单独煮一壶野菜汤,陈大郎的包袱里带了一包精盐,约三斤重,两人省着点吃,应当能吃很久。 这个时代无污染,一路上虽然没见到大河大水水潭,但就算是小小的水坑,水也一样很干净,土地也算肥沃。这一路的荒野的地方多,他俩发现过少量的能吃的野果。当然了,很多东西辛湖并不认识,是陈大郎说可以吃,她才敢吃。 虽然这些野果野菜并不太好吃,这个季节野菜野果都过季了,还少得可怜。他们也一样当宝,一点点儿都不放过。有这点子东西的补充,总比天天光米糊要好的多了,辛湖自己的嘴角烂了,陈大郎一样也开始烂了,这是典型的缺少维生素的表现了。这些野果野菜,能给他们补充维生素和营养,同时也减少粮食的消耗。 十天过去了,以他们的脚程,再加上小路也并不好走,所以他俩并没有走多远,可食物已经少了一大半。要不是这个季节,陈大郎也不会选择往深山走,不过他也没打算真的走到深山去,只是想去山脚下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有小村子,先落下脚来。深山,以他俩现在的能力还不敢去,要是遇上猛兽,哪里躲得过去。 就这十天,辛湖已经不知在心中暗骂过多少次老天了。这个鬼地方,穷的要死,又没得吃又没得穿,俩人全部的食物,也不过一包米糊糊一包盐。武器就一把杀人的利器,一把砍柴刀,一把他娘留下来的剪刀。再加上几件厚衣服与一张油布。至于张大郎身上有没有银钱,她并不太在意,而且就算有,她估计也不认识 。而且拿着银钱在这里又能买到什么呢? 这还真是上天见他俩可怜,虽然天冷,但却一直没下过雨,这要是下雨,她完全不敢想象,他们该如何活下去? 第一个萝卜头 看着天空阴沉沉的,又刮起了大风,辛湖缩着脖子说:“怕是要下雪了。” “恩。快走吧,赶紧找个避风雨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大郎环顾了一下四周,加了快脚步。 这种天气,很显然不可能再赶路了,要是半路上遇到雨,又没雨具,肯定得淋湿。这个时节这种天气,不好好保暖,真的会冻死人的。 两人就近找避身之处,辛湖眼尖,见到有个类似山洞的地方,拉着大郎指了指,大郎点点头,小心的捡了块石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洞口走,要是里面有猛兽就赶紧跑,要是没动物,正好在这里住下。 “哇哇……呜呜……”一阵微弱的哭声传来,吓了两人一跳,等了好半天,他俩才发现哭声居然是从洞里传来的。 “有人。”两人对视一眼,更加小心了。 不过,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已经下起了小雪粒儿,大郎横下心来,挑开了洞口那些枯藤蔓。 “谁?”洞里传来西窸窣的动静,很快响起了一个孩童的声音。两人心下大定,只是个孩子。 进到洞里,却令两人都禁不住的后退了几步。没了遮挡,光线透进来,不大的洞里 第 4 部分 居然还躺着一个大人,不过很显然是个死人,就不知道死了几天了。而那个孩子,看似四五岁,见到他俩居然不害怕,反而一副欣喜的模样,显然他们是这孩子见到的第一拔人。这孩子估计独自生活了几天,早就希望能找到人作伴了。 两人先是帮着孩子把他爹埋了,洞里一目了然,这家人的家当十分少。,几件破旧的大衣服全摊在草堆上。旁边放着一个装着东西的背篓。地上还搁着一把菜刀,一个粗木碗一个装水的葫芦。靠着菜刀与砍柴刀,再加上石块,三人又忙活了好半天,才挖了个坑,安埋这个叫平儿的孩子的爹。 平儿说有六岁多了,但看上去不过四五岁,也一样黑黑瘦瘦的。这几天他一直啃着自己家的粗菜饼子,硬硬的,就着冷水,这孩子独自一个人过了三天,他爹死了,一开始他不知道他爹死了,后来就算明白了,他一个人也不敢离开这里,更不知道要上哪儿去。 这个山洞比前面辛湖他们前面安生的山洞要稍微大一点,也一样堆满了干草,所以也算是个不错的避身之处。 夜里,果然下起了小雨夹雪。三个孩子,一边煮着开火弄东西吃,一边说着话。 其实主要是辛湖与大郎问平儿一些事情。 平儿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天,我爹肚子疼,疼得打滚,后来就死了。”说完,孩子又抹了一把泪。 他虽然六岁多,但却说不太清楚自己从哪里来,只知道是什么陈家村,他爹叫陈二狗,他娘他妹妹等人在路上就死了,他爹也是因为肚子疼得不行,才从大路上下来,在这里找了个地方安歇的。哪里想到,他就死在这里了。不过幸好他知道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要不然,他一死他儿子在路上,也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辛湖和陈大郎听到平儿的话,都情不自禁的直摇头,这孩子要不是遇上他们,估计也活不了少多天。等他的食物吃完,不是饿死就得冻死。 平儿原本有些胆怯,但却因为见到他俩帮了自己,对他们就很亲近。而且他独自一个人,也活不下去,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的跟着两个大孩子。大郎看着平儿,唯有苦笑,眼下,他和辛湖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个难关,现在又多了个负累。他们总不好把平儿丢下啊,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 可能是怕他们丢下自己,平儿很勤快,就算是下雪,身子单薄的他也出去捡柴,打水,抢着做事。他还剩下一小包粗粮和两个咸菜头也全贡献出来了。他那个背篓里装着全家的家当 ,如今也就剩下约十斤的粗粮,一只铁锅三只木碗一把镰刀。 有了这只铁锅,辛湖总算能试着煮点其他的食物了。天天和大郎两人除了吃米糊就是喝野菜汤,这回她试着煮了粗粮粥,加了唯一的一把野菜再切了一点儿咸菜入味。就这样简单的粗粮粥,也把三个孩子吃得香甜极了。就连辛湖自己也吃得格外香甜,虽然她接受了这具身体,但原主留下来的一些习惯与生活经历,令她吃着这么粗糙的食物也一样咽得下去。 锅不大不小,煮的粥将将够三人一人一碗,吃完后,平儿抢着出洞去洗碗。 “平儿,你在洞里呆着吧,外面冷。”辛湖不忍的说着,抢过水壶自己去打水。 大郎没吭声,大脑不停的转动着,但却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凭他们三个孩子,想平安逃到府城去,实在是太不现实了。就算是往山里走,也不完全就保险,谁知道能不能遇上村子,要一样是荒野地,找不到地方住,没东西吃,他们想活下去就难了。 在这里呆了一天,第二天,天气变晴了,气温却骤降了不少,外面也因为下过了小雨格外的湿,不好赶路。大郎就决定在附近转转,不赶路了。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些吃的东西。 三个人穿好厚衣服,小心的握着粗木棍子,一步一步的往下坡路上探。最终却一无所获,身上倒还是弄湿了,不得已只能回到洞里,点了火烤衣服。 又这了两天,在太阳的照耀下,小雨带来的麻烦终于消失了。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大郎终于决定继续走,不走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三天下来,三人的食物又消耗了不少。而且他们多了个小伴儿,大郎看着平儿,心道就当是多个伴吧。 这年头,铁可是贵重物品,有些穷人家连菜刀都买不起呢,而平儿家的菜刀居然很新很厚实,那铁锅与镰刀也都是新物。不过,要不是因为这三样东西还值钱,估计人家也不一定还保存着吧。 “平儿,从今天以后你就叫我大哥,你就是我弟弟,这是你嫂子。”大郎说。既然要带着他上路,自然也要是个贴心的人,才行,得从现在就开始教育了。 “大哥,大嫂。”平儿倒也乖巧,眼睛一亮,连忙叫道。这表示他俩会带自己走,并且把自己当亲人了。 “还是叫大哥大姐吧。”辛湖说。她才八岁,就被人叫大嫂,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平儿看看辛湖又看看大郎,见大郎没反对,最后小声叫了 声大姐。 辛湖满意的点点头。她以前只有一个哥哥,可没弟弟妹妹,没有当过姐姐呢。 “平儿,你知道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家。”大郎又问。眼下,他觉得最好快点找到能安身的地方,不能再赶路了,太难了,而且粮食就那么一点儿,吃完了该怎么办? “我爹说那边有村子。不知道有多远?”二郎指着北面说。他爹是个货郎,去过的地方不少。 “好,我们就往那边走。要是找到人家,就先安定下来,开春天气变暖后,再作打算。”大郎说。只要熬过这个冬天,春天就不怕了,漫山遍野总得找到果腹的野菜。 辛湖早就不想再走了,听了此话,立马表示赞同。 天天在外面又累又饿又冷,而且她穿过来都大半个月了,居然一次也没洗过澡,虽然因为冷并没有出汗,但她也无法忍受。她只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还有一事,也令她难以接受,就是上完厕所,没纸擦屁屁,随意找些枯草叶子什么的对付了,搞得她时不时的要去找水洗了一下,虽然那水冰凉的恨不得把屁屁都冻僵,要不然她觉得自己真会疯了。 实际上,她就连洗脸洗脚洗屁屁的布巾,都是陈大郎从一件旧衣服上撕下来的两块布。辛湖的家人除了给她留下了一身破旧的衣物之外,就剩下一只装水的葫芦。这些天,辛湖那把枯草似的头发,还是拿陈大郎的梳子才梳理出来的。 看着她每天晨起,梳头洗脸漱口,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陈大郎都会觉得她一点儿也不象是个八岁大的土妞。 辛湖梳好自己的头发,又把平儿叫过来梳头,平儿的也是一头枯草,辛湖梳了好半天也理不顺,干脆拿了剪刀出来,给他全剪了。反正他还小,而且现在是冬天,得戴帽子,头发就算剪了也没关系。 “这下好多了。”辛湖看着自己给平儿剪的蘑菇头,满意的说。 这种蘑菇头,在现代几岁大的儿童大多数就是这个发型。简单又好打理,而且还好看。无论男女,都适应。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女孩子的长一点,男孩子的短一点罢了。 大郎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这会儿看着平儿的发型,也点了点头说:“还不错,反正也是戴帽子,等天气暖了,也长长了。干脆你帮我也剪掉一些,比他这个长一些就好。” 三个人天天睡觉都在草堆里滚,头发根本就不可能洗,短点还好梳理一些,最后辛苦也自己的头发也给剪短了。三个人都成了 蘑菇头,只不过,大郎的最长,平儿的最短,辛湖自己的头发留到了齐脖,就象现代的小学生头。 第8章又一个 平儿虽然年纪小,但步行的速度还勉强能跟得上他俩。往北走了两天,远远的辛湖见到一堆红红绿绿的东西,在这个满眼都是灰色的荒野里,实在是太显眼了。 “那些是什么?”辛湖停下脚步,问。 大郎和平儿仔细看过,都摇头,离得太远,哪里得很清楚啊。 等近了些,他们才发现,那是人。花花绿绿的是人家身上的衣服。 “小心了,说不定附近有很多人。”大郎谨慎的吩咐平儿先停下来,把东西都带上,找地方躲起来。他和辛湖拎了两块石头,小心的往那边过去。 结果,走近一看,才发现在地上爬着个约两三岁的娃娃,哭得嗓子都哑了,鼻涕泥土草灰糊了满脸,地上还躺在两个早就硬了的女人。年轻点的大约是娃娃的母亲,地上还有一摊早就干了的血迹,身体古怪的扭曲着,估计是摔断了好几处的骨头。年纪大的女人看样子是撞到了头,后脑下面也留下了一摊血迹,也不知道她俩带着个孩子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但显然,这会儿就剩下娃娃是活口了。 辛湖心肠软,快步过去抱过娃娃,大郎捡起地上的几个包袱,两人动作极快的往回跑,怕还有人来。 回到平儿藏身的地方,辛湖到了葫芦里的温了水给娃娃洗了把脸,又喂了些温水给他喝。娃娃大口大口的喝着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三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要烧点热水,弄点东西给他吃。这孩子也不知道独自一个人呆了多久?”辛湖抱着娃娃叹了口气,说。 这孩子也是命大,独自一个人在荒天野地里,居然也能活着遇上他们。不过,这娃娃身上穿的衣服可不少,戴着厚实的虎头帽,还系着厚棉的大斗蓬,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因此身上居然还很暖和呢。 平儿去打水,大郎翻了一下两个包袱,一个里面全是衣服,而且都是质地不错的衣物,而不象他们这些人穿的粗布衣。孩子的衣服居多,另外就是女人的。还有一个包袱里装的是吃食,各类点心不少,还有一袋子上好的大米。 “这孩子恐怕是富贵人家的。我再上去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东西,他们不应该只有这些儿东西。”大郎说完,把点心拿出来给孩子吃。又拿了两块给平儿和辛湖,自己也拿了一块 解馋。现在他们正缺粮,如果能多找点粮食,他们的活下去的机率就高多了。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吧。”平儿说。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大郎说。 “不行,我陪你去吧。平儿,抱着他。”辛湖见小孩子饿慌了,只顾着大口吃点心,连忙把他递给平儿。 平儿紧紧的抱着这个胖娃娃,小心的又躲了起来。 大郎和辛湖过去仔细找了找,果然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又找了一些东西。 “我们上去看看吧,上面肯定有大路,这一家子不可能是从小路上来的。”大郎说。带着这么多东西,又是娃娃,凭两个女人家绝对不可能。 “好,我们小心点。”辛湖的想法与大郎不谋而和,她也觉得上面会有路。 果然,两人小心的往上爬了没多久,就发现了几具尸体,应当是娃娃的男性家人。有年轻的,有年少的,也有中年的,他们都死了,身边什么也没留下,甚至连身上的厚衣服也被剥掉了。好几具尸体都只剩下一身里衣。估计是一家子人,不知道怎的在这里遇上了祸事。这几个男人明显是被人杀死的,身上满是伤,有刀伤有砸伤,死得很惨。 辛湖看着眼前的尸体,难受又害怕,匆匆扫了几眼,就紧紧的跟着大郎,一步也不敢离开他。 再往上面爬,果然有条大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官道,连绵起伏九曲十八弯似的,只不过这会儿路上倒没见到人。 大郎看了看四周,又小心的查看了一下,说:“这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此处正是一个低洼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不说了。而且坏人埋伏在两边,前后路一堵死,杀几个人拦路打劫,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快走吧,说不定他们还会再来呢。”辛湖被他说的心里发毛,连忙催道。 大郎点点头,和辛湖沿着原路往回走。 路过那几具尸体时,辛湖不忍的问:“我们要把他们埋了吗?” “算了,他们这么多人,我们回去把两个女人埋了就是。”大郎说。这好几个男人,他俩哪里能挖得了那么大的坑来安葬他们。 辛湖没有再反对,她很害怕,只希望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多么尸体。 回到捡到娃娃的地方,正好不远处有个深坑,大郎把两个女人拖到坑里来。正准备扔些石头与弄些泥巴把两个女人埋起来 时,他想了想,又在她们身上搜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两个小钱袋。 不过,显然人家也是有准备的,并没有带很值钱的东西,里面也不过是一些散碎银,连个首饰也没有。不过那年轻女人腕上还是戴了只厚重的银手镯,头上也有个银簪子,大郎想了想取下来,就当是留给那娃娃一点念想,也许以后可以凭这两个东西,找到娃娃的亲人呢。 安埋了两个女人,大郎和辛湖捡回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有一只精巧的小铜炉还带有一只小铜壶,还有小儿用的木碗与铜勺子。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包白面馒头,虽然冻得硬硬的,但大郎与辛湖却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一包馒头,可是他们现在能吃上的最好食物了。可以说,现在只要能找到食物,他们都高兴,更别提这么一包白面馒头了。 多了个娃娃,多了两个大包袱,也多了食物,大郎与辛湖心情又是欢喜又是沉重。很显然,这一家人是给人杀的,就不知道是仇杀,还是在逃难中,被其他起了坏心的难民动的手。总之,不管哪样,都令人唏嘘。 “这下怎么办?”平儿吃力的抱着娃娃问。 娃娃吃饱喝足后,居然美美的窝在他怀里睡着了。平儿居然很会带孩子,据说他在家也经常带弟弟妹妹。辛湖和大郎虽然力气不小,但现在有了五个包袱,一只背篓,再加一个胖娃娃,每人要背的东西可不少呢。 辛湖皱眉,想了想了,取了背篓,长了件厚衣服放进去,再把娃娃也放了进去,试着背起来,居然还很不错。这只背篓原本是装东西用的,这会儿倒便宜了娃娃,他在里面睡着也便宜,辛湖他们也不 第 5 部分 用要人专门抱着他。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 “这个主意不错。”大郎笑了笑,又说:“把背篓放下来,先得把这娃娃的衣服换换,穿这一身,太显眼了。” 辛湖放下背篓,看了自己,再看看大郎与平儿,三人均是一身灰朴朴的粗布旧衣服,甚至还有补丁,而这娃娃却穿着鲜艳的锦服,着实不相称。 大郎和辛湖把几个装衣服的包袱都打开,把好衣服用破旧衣服包起来,又拿了一件平儿的破旧夹衣出来,把娃娃外面的衣服脱下来,穿上了平儿的夹衣,再拿了一件大郎的厚衣服出来把娃娃包得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辛湖才发现娃娃早就尿了裤子,又连忙找了干净的衣服来给他换上。 辛湖本身是会照顾小朋友的,平儿也一样,所以给娃娃换衣服倒也不难。大郎看着他俩熟练的给娃娃换衣服,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大家都不会照顾娃娃呢。 就这么一整治,把个象年画上似的胖娃娃立马打扮成了穷人家的娃娃,再往背篓里一装,外面再系上一件破大衣服,再也看不出来娃娃那身富贵气了。 “掩人耳目吧。”辛湖笑道。 她背上娃娃,再一手挽起一个大包袱,一点儿也不显吃力。 他们身边没有娃娃穿的衣服,自然不能把他身上的都换下来,不过,外面的换上了,看上去也差不多了。 “走吧。现在更不能往大路上走了,就连有人来往的路上,我们都不能去了。”大郎说。 平儿不解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本来就不大,只是凭着本能,觉得有人的地方才安全,但他现在却更相信大郎与辛湖这一对大哥大姐。 “我们刚才上去,看到好多尸体,他们都是被杀的。就我们四个,要是遇上坏人,哪里还能讨得活路。”辛湖解释道。 平儿睁大眼睛,半知半解的看着她,心里更加害怕了。 “别怕,我们快点走。”大郎系好包袱,又帮平儿也系了一个包袱,拿起手中的木棍子,在前面带路。 原本他和辛湖两人,能活下去的机率很高。可多了个平儿,现在又多了个两三岁的娃娃,令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了,不过想想自己身边总算有伴,还有粮食和御寒的衣服,他的心里又安定下来了。 第9章想那么做什么 不过,带着个娃娃,这一路上事真是多了不少 。娃娃可能是因为年纪小,受到这样的惊吓,居然也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又或者是依照本能吃饱喝足后,就在辛湖背上的背篓里美美的睡着,这一觉还睡得很长呢。直到大家都走累了,歇下来休息时,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天色已晚了,平儿捡了些干柴草过来,大郎去打了水,准备开始烧水弄晚餐吃。因为附近没有可以容身的小山洞,他们只能在一块背风的突出大石头下面露宿。这突出的一块,倒好似个屋顶似的,他们再把两边堆了些干柴草,就弄了个简易的草棚子,勉强也能住下人了。 辛湖看着大郎这东弄弄,西弄弄,居然弄出了这么个小的住所,心里简直是佩服极了。她还以为今天必得露宿了,没想到大郎还是给大家弄了个可以容身的地方,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总比大冬天的完全露宿在旷野里要好多了。 冬天的傍晚,天没多久就彻底变黑了,空荡荡的小山上,只剩下他们一行四人,燃烧的火堆就成了整个暗夜中唯一的亮光。 辛湖拿了三个馒头出来,慢慢在火上烤着,壶子里正烧着开水,另一个小壶子里则煮着野菜汤。这些野菜又老又少,一点儿也不好吃,但却是他们唯一的蔬菜来源,大家不吃都不行。 娃娃吃着一块点心,两眼亮晶晶的看着火堆,好象觉得很好玩似的。没一会儿,他却扭了扭身子,大家各自忙着,却没人理会他。 “尿尿。”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娃娃冒出了两个字,奶声奶气的,却口齿清晰,一时间令辛湖三个大孩子,都愣住了,他们还以为这娃娃还不怎么会说话呢。 一阵手忙脚乱,侍候娃娃拉完了尿尿,他居然抱着辛湖说:“姐姐,我要娘。” “你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辛湖强忍着心酸,说。她还以为娃娃根本就不懂事呢,没想到这娃娃不过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要找娘。 “我要娘,哇哇……”娃娃哭闹起来。 辛湖和平儿怎么哄与哄不住,空旷的大地中满是他的哭闹声,随着北风呜呜作响,很是有种惊耸的感觉。 “你娘死了。”大郎冷冷的吼了一声,成功的令哭闹的娃娃停了下来。 只不过,看着满脸是泪的小娃娃,再看看辛湖那明显不赞同的目光,大郎却莫名的心虚。 他摸了摸鼻子,却又狠了狠心,说:“你娘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们了。你要是再哭闹,我们就丢了你,让山里 的野狼吃掉你。” 说着,他还做了个可怕的鬼脸,学着狼叫了几声,吓得娃娃猛得扑进辛湖怀里,不敢再哭闹了。他还不太理解死的意思,但却下意识的怕大郎所说的把他丢掉,喂狼。 辛湖安抚了他一会儿,掰了一块馒头片,放进野菜汤里泡着,慢慢喂给娃娃吃。 一开始,娃娃并不乐意吃,但他很聪明,见大家都吃的这样的东西,再看看大郎的黑脸,就乖乖的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吃到白面馒头,虽然是就着野菜汤,辛湖却象是吃到了什么山珍美味一般,这种馒头因为面粉纯正,而且因为不是现代的精面粉,吃起来很有嚼劲,觉得格外香。馒头很大,一个足有半斤,再加上野菜汤,三个孩子都吃得很饱很满足。 特别是平儿,边吃边说:“白面馒头,我还是第一次吃到,真好吃啊。” 他简直不敢相信,在这种地方能吃上白面馒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能这么痛快的吃一顿白面馒头呢。以前他爹偶尔也会带一两个白面馒头回来,但那是一家子人分着吃,每人都只能分得一小块,三五口就吃完了,并且那馒头还没这个馒头好呢。因此,他对辛湖与大郎就更加亲近了,打定主意,一定要紧紧的跟着他们,这跟着大哥大姐有好吃的啊。 “省着点吃,明天我们不能一次吃三个了,只能吃两个,应当可以够我们吃四五天了。”大郎咽下嘴里的馒头,又喝了一大口野菜汤,心里却在算计这些馒头能吃多长时间。这一包有约二十个馒头,但他们有四个人,娃娃也能吃小半个呢。现在粮食紧缺的很,又有四张嘴,肯定不能象今天晚上这样猛吃了。 辛湖点点头,却转头哄着娃娃问:“宝宝,你叫什么?” “我叫大宝,我三岁。”娃娃答。 “那你爹姓什么?你家是哪里的?”大郎惊喜的问,没想到这娃娃三岁了,居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年纪。他还以这孩子就两岁多呢。 “我爹是将军,打仗去了。”大宝却答非所问。 几个人轮流问了好半天,大宝却只知道他爹是个将军,而且这些话还是家里人平时教他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见过自己的爹。更谈不上知道自己家做什么的,哪个地方的。 “他才三岁,能知道这些就不错了。”辛湖看着皱着眉头的大郎,劝道。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大郎也不过是比自己这个身体大一点儿,怎么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呢。难道说古人就是成熟的早,难怪一般人十几岁就结婚呢。不过,辛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能活下去,想那么多干什么。某人完全没想过,自己个成年人却要依靠个孩子。但是辛湖也明白,自己也就那点本领,要不是遇上大郎,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存下来。 所以,现在有什么事情,她也懒得去想了,就算想了,她也无法解决什么,所以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反正现在这副孩子的身体,经过一天的跋涉,累得一到天黑就想睡觉,哪里有空去想东想西啊。 于是,她很快就搂着哭哭啼嘀,吵着要娘的大宝,陷入沉睡中了。 听着身边三道低浅不一的呼吸声,大郎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快点入睡,可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他很担心,该怎样活下去?特别是现在还多了个小拖油瓶,平儿怎么着能自己走,能干点活儿,而大宝却还得人照顾,还要背着走,带着他上路,真是给自己增添了不小的麻烦。但却不能把他扔掉,他还没有这么狠。 “娘……”睡梦中的大宝却无意识的嘟喃了几句,在辛湖怀里折腾了几下,又沉沉睡去。 大郎借着火光,看到辛湖伸出手慢慢拍打着大宝的后背,很显然就是在睡梦中,她都在下意识的照顾着大宝,显见得这种事,她平时干的不少。再看看平儿,依旧紧紧的抱着一团,努力把自己整个人团进衣服堆里,来抵抗寒风。虽然大郎努力弄了好久,这个草棚子,也只不过比完全露天好那么一点儿。如果不点着火堆,哪里敢这么睡。 大郎觉得自己就是个老妈子的命。他把当被子用的厚大衣往辛湖那露出来的手臂上盖了盖,又把另一件往平儿身上拉了一下,再往火堆上添了一大把粗树枝,才紧紧的靠着平儿,躺下来睡觉。 不知不觉间,劳累了一天的大郎也抵挡不住疲累,慢慢睡着了。 第10章安家 第二天,趁着天色刚刚亮,烟火还不足以让远处的人们发现,辛湖早早就起来了,开始打水煮粥,并且烧开水。白天他们一般不敢点火做饭烧水,就怕烟火引来坏人。所以,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是天擦黑和快亮时,各自烧一次火。 等辛湖煮的白粥散发出香味时,大郎和平儿都醒了,就剩大宝还在睡。 平儿和大郎洗漱完毕,开始忙碌着收拾东西,顺便把娃娃弄醒,先让他撒尿,再给他洗手洗脸,准备吃早饭。只不过,大宝这会儿又闹了一下情绪,还是哭 闹着要找娘,最后还是辛湖和平儿花了好大劲才哄好了他。孩子虽然小,但也明白辛湖他们并不是他的亲人。 早饭更简单了,就是白粥,但因为是上好的大米,闻着也很香。只不过,喝粥容易饿,但还剩下一些点心,半路上,大家也可以各自吃一块垫垫肚子。不管怎样,这段日子,大家没有饿肚子。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救了这小娃娃,三天之后,他们居然误打误撞的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小村子。说是小村子其实也不过是三幢屋子,大约是曾经这里住过三户人家而已。 三幢屋子被杂草与树木掩住了,坐落在一片平坦的低洼处,三面环山,又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极难被人发现。 要不是因为平儿人小力气小,没注意之下,脚下一滑,顺着土坡滚落下来,他们还不能发现这个地方呢。 看着平儿往下滚,大郎连忙去拉他,但下滚的力量大,他哪里拉得住反倒也跟着滚。辛湖吓得惊叫起来,而大郎却沉着的吼道:“你跟着我们,小心点。” 辛湖背着娃娃和包袱,慢慢往他们滚下去的方向找过去。哪里想得到,他俩这一滚,最后被树挡住,因这一路上满是枯草和落叶,他们并没有受伤。两人爬起来,才发现下面不远处,居然有人家。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里有人家,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收留我们?”大郎有些担心的说。 “不管怎样,先过去看看吧。”辛湖有些期待的说。 她还是希望能先安定下来,毕竟现在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实在有些过不下去,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个娃娃。等大雪到来时,他们如果还在荒野中,真的会冻死呢。 “平儿,先带着大宝在这里藏着,我和阿湖过去瞧瞧。”大郎想了想,还是不敢直接找过去,觉得小心点才行。要是这里的人不安好心,他们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啊。 平儿点点头,有些害怕的接过背篓,带着大宝和包袱,找了个隐蔽处藏好,大郎才和辛湖往村子里走去。 结果,越接近村子,两人心里就惊讶。因为这一路上他们走的路,都长满了草,完全不象是有人来人往的路,而且他们根本就没听不到人声,或者鸡鸣狗叫,村子里安静极了,就好似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在村子入口处,都能看到三幢屋子都快被荒草所吞没了。大郎拉住辛湖,说:“有点不对劲啊。这里好象没有人呢。” “不会吧,这些屋子看上 去都还好好的啊。难道他们离开这里了?”辛湖不解的问。 大郎摇了摇头,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入口处停了一会儿,两人才小心的进了村子。 果然,三幢挨着不算远的屋子都没有人,而且明显的,这个村子是个被废弃的村子。其中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可能没人住的时间最长,那野草都快长得遮住大门了。在苍凉的冬日下,整个村子都显得破败的很。低矮的土黄色墙体与草屋顶,与成片的快人高的荒草,都在告诉他们,这个村子是真的没人了。 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搞明白为何这些人会离开这里。这个村子也能看出人们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比如大门外那些晒晾用的木头架子,又或者一些废弃的小凳子,竹篮子竹框子等物。一切就在无言的告诉他们,这里曾经生活过一群人。 看着整个小村子快要被野草烟没,但那屋子虽然只是土墙草顶却并没有坍塌,还保持的很完整。大郎估计这些屋子废弃的时间并不长,约一两年的样子。要是时间再久一点,这些房子就该全部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了。 村子不远处的有个还不小的池塘,早就枯败的荷叶与芦苇被风一吹,独寂的呜呜作响。芦苇遮住了另一片的天空,他们暂时还没有时间去那过查看。 “我们就在这里先住下来吧。再走也不知道能上哪儿去。这村子也算不错,那边还有个池塘,我们挖些莲藕也能度日了。”大郎说。 好不容易能找个安身的地方,而且这地方还没有外人,又隐蔽,很适合他们四人生活。就是粮食少了点,挖点藕,找点野菜,多少也能度日。 辛湖与平儿自然不会反对,实在是累得慌了,外面又累又冷,再不 第 6 部分 找地方住下来,几个人都会累坏了。而且他们还带着个娃娃,这娃娃就是个负担,得背着走,不象平儿能自己走。 中间的那间房子明显的要新一些,门窗完好,几人就打算在家住下了。 把娃娃从背篓里放出来,随手给了他一块点心,就把他放在背篓上坐着自己玩。辛湖三个大的,把屋门外的杂草清理了一下,再打开原本就没有上锁的大门。 屋子里居然保持的还不错,三间正屋都还留下了一些东西,左右两间房里各有一张简易的土坑,坑上自然空荡荡的,落满了灰尘,中间的堂屋里倒还有几张长短腿的椅子,和一张断了一条腿的大方桌。 打开后门,才知道后面居然是个小院子,只不过这会儿早就被长满了草,低矮的竹篱笆也被野生藤萝缠得失去了原来的面貌。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小院子清理出来,终于打开了厨房的门。 没想到,厨房里面,居然还剩下不少破破烂烂的锅碗飘盆,倒是勉强能使用。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个半新不旧的半大木盆。 辛湖看着盆子,其他的事都不干了,高兴的说:“我要先拿去装装水,看能不能用。” “你要干嘛?”大郎不解的问。他就搞不明白了,这丫头居然对这个盆子这么感兴趣。 “要是能用,我们就有盆子可以洗澡了啊。”辛湖开心的说。 要知道,她好想洗澡啊。在外面,没有热水还能勉强忍着,现在有屋子住了,安定下来了,自然不能再不洗澡了啊。 大郎想了想,黑了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于是也说:“那你去吧,小心点,可别掉进水里了。”他现在也希望这个盆子还能用。四个人,也确实要洗澡了。 辛湖乐呵呵的拿着木盆去到池塘边,可能是村里人也在这个池塘里用水,池塘边有个石头搭好的类似码头的地方,很方便洗东西呢。她蹲在石头上,直接拿盆子舀了半盆子水,端起来,放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她发现这盆子一点儿也不漏水,这才喜滋滋的拔了把枯草开始认真的擦洗木盆来。 最后,她端了半盆水回来,大声说:“这盆是好的。我打了水回来。先把房间收拾出来吧。今天晚上好睡。” 大郎和平儿听话的,各自拿了块破布开始擦洗房间,这时,辛湖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个藤编的大柜子,完全与墙体融和在一起了,他们刚开始时还没发现呢。 “ 嗯,还有个柜子可以装衣服,多好。”辛湖笑道。 平儿和大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三个人加快速度,把坑和柜子都擦洗干净,再把门窗都擦干净了,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算了,今天不收拾了,先打水回来做饭吃。明天再收拾吧。”大郎扔下手中的破布,把两个铜壶子都拿出来,去池塘边去打水。 平儿早就把院子里的枯草都收集在一块儿了,这会儿就直接在院子里找了几块石头架了个简易土灶,开始烧水做饭。 累坏了的辛湖根本就不想再动了,直接烧了开水冲了米糊糊,四个人对付着搞饱了肚子,又烧了水,认真的洗过手脸,泡过脚,四人直接倒在已经收拾干净的土坑上,铺上几件破旧的厚衣服,就一古脑的爬上来,睡下了。 这可是辛湖第一次睡在屋子里了,虽然床并不算暖和,但却比在外面要好很多了。最想码这一个晚上,大家都没有冻醒过。也不用担心会有野兽或者坏人来。 所以,第二天,她还是被娃娃闹醒的。 “要尿尿了吧,大宝。”辛湖笑道,快手快脚的穿上厚袄子,再抱过娃娃直接在床面前的地上撒了一泡尿。撒完才想到,这可是在屋子里呢。 果然,很快就听到大郎不满的说:“干嘛不带他出去撒尿。” “我忘记了。”辛湖心虚的笑着解释。 大郎没再说什么,穿了衣服起来,见平儿还睡得熟,也没叫醒他,把自己盖的大衣给他盖上,接过娃娃,说:“我来给大宝穿衣服,你先去把水烧上。” 辛湖点头,把大宝扔给他,自己穿戴整齐,出去打水。 第11章意外的惊喜 打开大门,清晨的寒风令辛湖打了个哆嗦,她几乎是小跑着去打了两壶水,就直接跑回来了。 等她烧上水,平儿也醒了。勤快的平儿自然不可能坐着等吃,主动开始做厨房的卫生。 水烧热后,大家轮流洗了脸,漱了口,另一壶里烧的水也开了。 辛湖把开水倒在几个碗里,对平儿说:“先喝点水,给大宝也喂点水。”晨起一杯水,还是很有必要的。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大郎和平儿自然也知道辛湖的这个习惯,也都被影响了,各人端了一碗水慢慢喝起来。 这天的早饭,大郎没让辛湖煮大米粥,而是煮了平儿家的那包粗粮,弄了一锅子粗粮粥。还剩下的两个馒头,他让辛湖弄了小 半块,泡在没有米的清粥汤里喂大宝。他们三个大孩子都吃粗粮粥。 可能是怕辛湖和平儿有意见,大郎边吃边说:“大米得省着吃,大宝还小,以后得先顾着他吃。我们的粮食要再想法子。” 平儿和辛湖都点点头,他们自然也明白,眼下就这么一小包大米了,如果敞开了吃,不用三天就吃光了。剩下的日子,去哪里找粮食,可是个问题呢。所以就算粗粮煮的粥很糙口,甚至有点难以下咽,辛湖也一样眉头都没有皱的吃下去了。 现在的她已经习惯吃这些粗粮了,包括那些老得都快咬不动的野菜,也一样能吃下去了。在这个没有选择的地方,有的吃就不错了。只要能搞饱肚子,再难吃的东西,她都能吃下去。 各自吃饱肚子后,大家又开始收拾厨房了。不能老在院子里烧火了,有厨房还是更好用一些。 厨房也一样是三间,只不过比正屋要小多了,一间大约就是七八个平方大小,一间是灶房,一间相当于是餐厅,另一间还关着门,估计是放杂物或者柴草的,他们暂时还没打开来收拾。 灶房里锅碗什么的,吃饭用的小桌小凳子都还有一些,只不过都是些破烂货罢了,小灶上的那口铁锅,居然还有个补丁。其中最好的要算是一只双耳的陶罐了,比较大,没有破。可以拿来烧水,也可以煮汤用。 这里有彻成七字形的两口灶,只不过大灶上的那个锅没了,只剩下个大大的黑洞口。 辛湖在厨房里忙,大郎出去转了一圈,居然搞回来一只半大木桶,虽然有一块木板断了小半截,但却依然能用,不过是不能装一满桶水罢了。 辛湖大喜,说:“总算有桶可以打水了。” “对了,你们去弄点草回来,铺在床上,光是几件衣服,睡觉还是觉得冷。”辛湖说。 这种简易土坑,烧柴草熏得慌,昨夜他们就烧了几把,就不敢烧,也不知道是这坑没弄好,还是烟道堵着了。对于坑,辛湖完全不懂,她生活的地方最冷也不过零下六七度,根本就没有坑这个玩意儿。 大郎带着平儿出去了,果然找回些草,仔细的铺在坑上。 大宝,虽然说话也很清楚,但毕竟是个孩子。只不过,他也会叫哥哥姐姐,爹娘,奶娘等等。知道饿了,要尿了。所以带着他干活也不算太麻烦。这孩子很聪明,估计也明白现在身边没有疼他的大人了,要听哥哥姐姐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也不吵也不闹,自己 随便捡个小树枝或者树叶子也能玩半天。 辛湖边干活,边时不时的与大宝说几句话,逗他玩儿。 又过了一会儿,大郎与平儿炸呼呼的回来了。 “大姐,大姐,我们弄了些菜回来了。”平儿惊喜的声音,老远就传来了。 辛湖惊讶的回头,就见到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颗白菜和几根萝卜。 “太好了,终于能吃上菜了。”辛湖欣喜的跳了起来,还着急的问:“还有吗?还有吗?” “够我们吃的了,就是长相不太好,应当是没人打理。都在池塘那边呢。还有好几块田呢。”大郎笑着说。 村子里的人搬走了,这些菜估计都是自生自长了,当然不可能太好,但却有不少,足够他们四个人吃了。 辛湖一听,当场就洗了几根萝卜,削了皮,当水果一人一根拿在手上啃了起来。就连大宝都认真的啃了半根萝卜呢 “好吃。”边吃辛湖还边说。 这种萝卜,虽然没有现代的萝卜那么大,但却更加甜更加有味道。而且这可是纯正的有机蔬菜呢,以前花大价钱才能买到呢。不过这白菜却因为没人管,并没有象现代的白菜那样紧紧的包成一团,而是中心包了一点小包,大部分的叶子都是散的,所以并没那么白,很绿。 “对了,那塘里应当有鱼啊,如果捉些鱼回来,和白菜萝卜一起煮,就更加好了。”辛湖说。这没油也没有肉,白水煮白菜萝卜,肯定不好吃啊。 “恩,今天先收拾好屋子吧,明天再去想办法弄鱼了。”大郎说。 他当然知道那里边有鱼啦,但是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鱼煮白菜萝卜能多好吃。因为他知道他在家吃过的鱼,都是厨房精心烹制过的,加了很多佐料,而现在他们唯一的调料,盐,也就剩下那么一小包了。 “先把这块切菜板拿去洗刷干净吧。我等会儿切个萝卜丝拌拌吧。”辛湖扔出一块厚重的木板,冲大郎说。 然后,又把锅放在院子,要平儿去找小石头来仔细打磨出来。这都生锈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呢。虽然他们有平儿家的一口小锅,但这口锅明显要大些,更适合这个灶使用。要不然,就只能把这个灶口弄小一圈,再使用那只好锅了。 不过,没肉没鱼也没有油,连锅都是打过补丁的,想要弄点好吃的,她也知道自己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过,不管怎样,因为有了菜,这 天,他们的饭菜明显的丰盛了。 辛湖削了两条白萝卜,切成丝,用了一点儿盐仔细捏了捏,控干了水份,就成了一道凉拌萝卜丝了。当然了,如果有点香麻油和醋就更加好了。 “真好吃。”平儿吃着这样的拌萝卜丝,也一样觉得美味之极。饭是白菜闷粗粮饭。大宝依旧吃他的白馒头,当然也吃了一些萝卜丝。不过,因为有了白菜和萝卜,大家明显吃得更加欢快了。冬天能找到新鲜蔬菜,对大家来说,绝对是个奇迹了。 “对了,最好是弄些草把白菜萝卜盖上,盖厚一点,下雪后能保护菜不受冻,我们就可以多吃一段时间的新鲜菜了。”辛湖说。 她出生在农村,虽然后来她极少下地干农活,但一些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懂的。这里不可能有大棚,想要保护这些菜不冻坏,只有两个办法了,一个是全弄回来下窖藏起来,一个就是盖上厚厚的草帘子。 “好,等下我们就去弄。”大郎说。他自然更加明白冬天新鲜蔬菜是多么难得了,既然能保护好这些菜,他当然愿意去做啦。 “对了,我们把这个门打开,看能不能找到些农具,看能不能找到铁锹,我们可以去挖连莲藕。多找把镰刀好割草。”辛湖指着那个关着的小门说。 这个小门居然还上着锁,几个人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打开。 “哇,这么多东西啊。太好了。”辛湖几乎是跳着大叫起来。 屋子里沿着墙根,一溜儿放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还有两只大小不一的新木盆与一对新大木桶。自然还有竹篮子,竹筐子,铁锹,筛子,簸箕等日用品,和锄头,镰刀等农具了。 辛湖看着这些封了口的坛子,随手拿了一个中等的惦了惦重量,觉得里面一定有东西,这些坛子是用黄泥封起来的,她觉得有可能是别人自家酿的酒,或者醋什么的。 当她打开坛子,闻着味儿,简直开心的无法形容,大叫道:“酱。居然还有酱。这下好了,我们能做菜了。”这种乡下人自制的大酱,味道极好,一般又够咸,把坛子封起来,可以几年不坏呢。 平儿自然也认识这个东西,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这种酱,农忙时,大家都直接拿来拌粥吃呢,有了它,都不用炒菜了。 所有的坛子都被她打开了,除了这一坛子酱之外,还有一坛子咸菜,一坛子米酒,一个坛子里居然还装着满满的咸肉块,最小的坛子里面还装着约四五斤重的粗盐。另外 有一个坛子里面却装着一些包好的种子,多数是些菜种,几个大罐子里居然有装着大半的高粱米,或者黄豆豌豆小米等粮食。 三个人兴奋的清点了一下,觉得日子更有奔头了。这些粮食加起来约有个五六十斤重,他们省着点吃,够过一个月了。只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些粮食其实是原主人家留下的粮种。 第12章惊喜连连 兴奋过后,辛湖又有些担心的问:“要是人家找回来,怎么办?这些东西,说不定是人家暂时留下来,等以后再来拿的呢。” “就是,要是别人把我们当賊子怎么办?”平儿也有些害怕的问。 “管不了这么多了。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担心,要是他们回来了,我就给他们银子,我们又不是没银子,就当是买的了。再说了,人家既然搬走了,说不定是因为走的匆忙,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不要了的,而且他们也不会再回来了呢。”大郎不以为然的说。 他才不担心人家会回来呢。这样废弃的小村子,哪里还会有人回来。而且就算回来又怎样,东西被他们吃了,大不了赔银子给人家呗。 听说他有银子赔给人家,辛湖和平儿也不担心了。反正多了这些东西,他们的日子就好过得多了。 辛湖和大郎带着平儿一连花了四天,才把整座院子完全打扫整理干净了。 辛湖看着这也算是宽敞明亮的农家小院,虽然累,但心里却不由的暗笑,这就是她来这里后的第一个家了呢。虽然这院子里的一切东西都非常简陋,甚至连粮食都不够吃,但她心里却很开心。 看着大郎这单薄的后背,她觉得自己也很幸运,能遇上他,在他的带领下,找到这一处安身之地,在这个乱世中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大郎觉察到辛湖的目光,回头就见到她满脸笑容,不解的说:“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这会儿 第 7 部分 全部的心思放在,该如何多去弄点食物回来呢。这大冬天的,只会越来越冷,到时候要是大雪封山了,根本就出不去了,大家呆在这里起码得三个月,才有可能出去买粮食。但家里的粮食却连一个月的分量与不够,这可是个大问题呢。 “我高兴,我们终于有个家了啊。”辛湖笑道。 平儿和大宝也在一边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大宝还不懂事,但院子里收拾干净了,他能玩乐的地方就大了。而平儿却想到了自己以前的家,又破又旧还比不上这个家呢。 “家?”大郎低头,眼里居然有些湿润。 在他的心中,家已经是个很久远的词了。可这一刻,辛湖却笑吟吟的告诉他,这里是他们的家。是啊,这就是他的家了。唯一值得牵挂的娘已经去世了,那些剩下的,所谓的血亲们却巴不得他死,不过,现在他却拥有了这个家,也拥有了眼前的这三个孩子。他们都将是他的家人。 “走啦。我们去池塘边看看,能不能搞到鱼或者莲藕。趁着天气还好,得多弄点回来,等下了大雪,就只能躲在屋子里了。”辛湖拎起铁锹,说。 “好,快走,我好想吃鱼。”平儿乐呵呵的提起个篮子,牵起大宝跟在她的后面,一起往池塘走去。 他们三个走了,大郎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进了屋,一阵捣鼓之后,拿了一张弹弓出来。 等他到池塘边时,辛湖早就在靠岸边的稀泥巴里挖到了莲藕。这些横七竖八的莲藕互相交错着,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上手才好。 “怎么回事?”大郎问。 “你看这么多,我不知道要怎么弄。这莲藕要一整条一整条的弄上来,要是断了,就会有泥巴进去,不好弄的吃了。”辛湖说。她根本就没想到,这里莲藕会这么多,随便挖挖,就搞出这么多。 大郎挑了挑眉,走过来看了看,让辛湖走开,他自己下来,直接拿手仔细的在稀泥里掏,把一根一根粗大的莲藕弄了出来了,他每掏出一根,岸上的平儿和大宝就欢呼一声。 辛湖更是喜的笑眯了眼,这么些莲藕,完全可以当主粮来吃了。他们这个冬天的口粮,越来越多了。 最后,辛湖看着这堆成小堆的莲藕,笑眯眯的说:“今天炖莲藕汤,大家先好好的吃一顿。” 她只洗了一根,总共有四截。其他的直接扔在岸边,割了几捆茅草和芦苇盖上做保护,根本就不用拿回家去,要吃的时候就过来 取一条,洗干净了再拿回去煮就好了。 虽然只有一根,但因为够大,足有四五斤呢,被她加了一点儿咸肉就足足炖了一大罐。其寮莲藕汤要拿大骨头来炖,油水充足,味道会更好。但现在能有一点儿咸肉放进去,让大家多日来完全没有见过荤腥的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且这莲藕清甜,又粉又糯。一人吃了两大碗,这一锅还没吃完呢。 “太好吃了。”平儿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莲藕汤,虽然肚子早就装不下了,却还恋恋不舍的看着锅。 “好啦,带大宝玩会儿,消消食。这莲藕汤以后天天都有的吃。”大郎好笑的骂了他一句。这小子,见到吃食就象是从饿牢里放出来的,拼命往肚子里塞。明显的这孩子,打小只怕就没有吃饱过。 “其实莲藕还可以做成藕粉,能放很长时间呢。”辛湖说。这莲藕很粉,天天炖,虽然能饱肚子,但肯定会吃腻。得想些法子,换着味吃才行。 “天气太冷,怕是做不成。只能炖着吃了。”大郎说。 他刚去军中时,因为年纪还小,一开始是被分到做伙头军,后来又因为军中粮食不够吃,将军就让一些兵士开荒种田,补充伙食。几年过去了,他不仅学会了上战场撕杀,也学会了种田,煮饭,就连做莲藕粉的活儿也会呢。 “我也只是说说,其实我并不会做莲藕粉,只知道要磨出浆来,再把浆晒成粉。具体如何弄,我并没有试过。”辛湖见大郎好象比她还懂,又连忙说。 “大体上是这样的,但要天气好,才行,要不然就会上霉变坏的。”大郎点点头,说。 “这么说,明年我们倒是可以早早就做些莲藕粉放着慢慢吃了。”辛湖笑道。 大郎点点头,却又想起一个问题,说:“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有石磨才对啊。要不然,他们上哪儿磨东西呢?”他们把整座小院都收拾出来了,并没有发现石磨。 “对哦。去其他两家瞧瞧吧,说不定人家三户人共用一副呢。”辛湖想了想,说。 “恩,等有空了再去找吧。明天,我们再挖些莲藕放着,等水结冰了就不好再挖莲藕了。”大郎倒也不纠结石磨,只想趁着天气还好,多弄些吃食存着。 “好,明天试试能不能弄到鱼,多弄几条鱼,和白菜萝卜一起煮也好吃。”辛湖说。 “好。要是有鱼网就好了。”大郎点头,但他却并不善长捉鱼,况且这么冷也不可能下水去捉鱼。 辛湖却说:“我们拿两个篓子去,试着捕一下鱼吧,大小也能弄些鱼上来。够吃就行,真的打一网鱼,我们怕也弄不上来呢。”虽然她力气大,但如果一网拉上几百斤鱼,她也没法子弄上来啊。 她小的时候,淘气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经常拿着家里的饭篓子等物到河里捉鱼,大鱼是弄不到的,但小鱼小虾却一舀一个准,几次下来,也能弄能给家里添碗菜呢。 第二天,一家人四口吃过早餐,就齐齐聚集到池塘边了。大郎依旧在挖莲藕,辛湖却拿着两只开口小的背篓,系上了绳子轮起胳膊,用力直接扔进了水里,就不管了。 等大郎都弄了两三条莲藕出来了,她也在一边割了两捆芦苇了,才开始收绳子,她收的很快,两只篓子一出水,就见到有鱼闪过。平儿在一边连声欢呼,等辛湖把篓子拉上岸来后,大郎都忍不住的跑过来看。果然篓子里装了半篓子的鱼。最大的约两三斤,小的只有巴掌大,更小的她干脆就直接扔进水里了。这个做法是捕不到大鱼的,但胜在数量多,两篓子鱼,足有二三十斤呢。 “这个法子不错。”大郎赞道。 “这也是因为无人捕捞,鱼太多才能捕到。”辛湖开心的笑道。这要是天天有人这样做,怕是连小鱼小虾也难得捞到几条呢。 “恩,这些也尽够我们吃了。大点的先杀了,抹点盐挂起来慢慢吃,小的先吃。不过,没多少调料,你能弄得好吃吗?”大郎说。 “我们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些葱姜蒜,按理来说,他们也应当种过。”辛湖想了想,说。这没有调料,也确实难得弄出好味道来,而且连油也没有,光靠大酱也难啊。而且她想煮些鱼汤喝,这鱼汤极有营养,对小孩子们好的很呢。他们四个人都算是孩子,都需要增加营养。要不然,小时候身子亏损了,对以后可是大大的隐患呢。 “大哥,大姐,那院子后面我们还没去过呢。一般农户人家都会在院子后面开两块菜田,种些菜和葱蒜等物。”平儿忽然说。 这几天大家只顾着收拾屋子,把大门外倒是清理的很干净了,却从来没打开过厨房的那扇小后门,只因为那扇门被封死了。 “行,等会儿回去就去后面看看。”大郎说。 他其实也觉得后面应该还有比如茅厕,猪圈等。这几天,他们解决生理问题,完全就是随意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就解决了,他还想着忙完这两天,就在后面弄个茅厕呢。这事辛湖也提过了,一来因为忙 ,二来也因为这个地方太大,而只有他们四个孩子。所以茅厕的事情,就没急着弄。 第13章女红太差 回家后,辛湖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后面找,几个人绕了一圈,到了屋子后面。虽然这里更加荒,长满了野草,但还是能一眼就看出,这里曾经是块菜园子。而且厨房后面,约十米处还找到一座已经半坍塌的茅厕,幸运的还在荒草中找到了几棵早就半枯死的辣椒和茄子。 看着那红红的已经老的干掉,但还长在枝上的辣椒,辛湖简直不敢相信,她摘下几个,仔细闻着看着,兴奋的说:“我没看错吧,这里居然还有辣椒?” “辣椒又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值得你这么惊讶吗?”大郎不解的问。 辛湖被他问得笑了起来,说:“辣椒是好物,我喜欢吃辣椒的。不过要是能找到些花椒就更好了。” “这茄子是没用了,不过可以留下来当种子。”平儿看着干枯的茄子,说着也把它们都收集起来了。 辛湖还以为这个年代没有辣椒呢。现在见到了辣椒实在是太高兴,连忙小心的把那些还挂在枝头,已经干枯的辣椒全摘了下来,这下都省得去晒干了,可以直接用呢。平儿也帮着她一起摘,两人足足摘了几大把,才摘干净。 其实这些干辣椒加起来也不到两斤,但省着点用,也可以用好久了。而且有这些辣椒,明年就可以种很多辣椒,到时候还能腌制些剁椒酱,或者泡些酸辣椒,往后做菜也可以多弄几种口味呢。 现在,有鱼她打算做水煮鱼,这辣椒和花椒可是必不可少的两样重要调料呢。 “那不是花椒树吗?哟,那边还有棵皂角树呢。我过去捡些皂角回来使。”大郎笑笑,指着茅厕旁的一棵树说。 辛湖大喜,连忙跟过去,看看花椒树,又看看皂角树,她都想要,但却只有一双手。 “我摘皂角,你们去摘花椒吧。”大郎见她这副贪心的蠢模样,忍不住皱眉。 其实这两棵树够大,无论是皂角也好,花椒也好,都足够多,他们一家才四口根本就用不完。 不过,有了花椒和皂角,辛湖的心情极好。当天下午,就啥事也不干了,找大郎要了一套衣服,准备洗澡后穿。 因为辛湖根本没有换洗衣服,而且这段日子也没认真洗过澡,除了穿了件大郎的大袄之外,其实穿得还是自己的破烂货。那大袄大点也无所谓。但现在,得从里到外都换 ,大郎的衣服她就不合穿了。 大郎比她高大一些,衣服大了一个号码都不止,她不得不捡起针线,随意的把裤脚和衣袖卷起来,缝上,至于整体粗大了些,她就管不了。实在是她的女红也就能缝个扣子啥的,被她缝过的袖头裤脚上那针脚大小不匀,还歪歪斜斜的,不过经过她缝过,这衣服总装是能勉强好穿了。 穿着这样的衣服,还是男式的,她也没办法,谁让这四个人当中,就她没换洗衣服呢。 原主的爹娘见女儿快咽气了,把她身上穿的一件厚实半新棉袄都给换下来了,尽给她穿了最破旧的衣服,更不可能给她留下换洗衣服。所以,她不得不穿大郎的衣服。至于鞋子,她倒是捡了人家的两双,虽然大了些,但她直接在里面塞了破布再把自己脚上多包了一层破布,也就勉强能穿了。 好在大郎的衣服比平儿的衣服要好得多,虽然一样的粗布,但那只不过是做样子的打了两个补丁,而且厚大衣服里面可是真正的棉布与棉花,穿着很舒服也暖和。比她自己和平儿的衣服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呢。 这里衣服最多又最好的,要算是大宝了。但他的衣服哪个人也穿不上啊。所以,大郎只得把自己的衣服拿了一整套给辛湖穿,又捡了件厚实的小袄给平儿穿。要不然,平儿就那几件破衣服,也一样抵抗不了寒冬。 辛湖辛苦的把衣服缝短了些,累得满头大汗,这简直比要她去砍柴都还累呢,期间她还不止一次扎到了自己的手指,整个过程简直惨不忍睹。大郎和平儿看着她拿针线的笨蠢样,和令人不忍直视的女红水平,简直都不敢相信。 大郎问:“你没学过针线活吗?” “我这不是会缝点吗?”辛湖狡辨道。 这里就她一个女孩子,很显然针线活全得靠她干,但她就这么个水平,还能怎样?原主估计也不太会,虽然说九,十岁的女孩子都早就学针线活了,但真正能绣花做衣服的还是少,大多数都只能做些简单针线活。但人家纳个鞋底啊,缝个小衣什么的,一般都会了。辛湖这水平,也就是启蒙级的,刚刚学会拿针而已。想让她以后缝衣做鞋,那可难喽。 “大姐,你这针线活也太不行了。我堂姐,才七岁,就能绣花了,以后我们的衣服鞋袜,谁来缝?”平儿搔了搔头,担心的问道。 “还缝衣服,做鞋袜呢,就她这个样子,只怕补补破衣服,都不行。”大郎嘲笑道。 但辛湖却不以为然,一点儿也没 觉得不好意思,说:“那我就这水平,能怎么办?” 她也没法子啊,其实就算现在有人教她,她都不一定能学会呢,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做针线活呢。而且在现代,有几个女孩子会啊,衣服都是出去买的,也没有人穿破衣服,就算需要缝缝补补,外面也有专门的人,拿出去花点钱,别人就帮你弄好了。 “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吧。”大郎抚额,直摇头。好在现在大家的衣服鞋袜勉强够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于是,辛湖就整天穿着这样令人不忍直视的衣服,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习惯了。 有了皂角,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的洗头发洗大澡。一家四口都要从头到脚认真的洗了一遍。不过,皂角如何用,她还是大郎教会的,这么纯正的天然物质,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高级沐浴露洗发水,去污能力却也不错。而且从此以后,洗碗洗锅和洗衣服也有了清洁剂。 大郎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把皂角砸烂了泡在水里煮,看到有些泡沫就可以拿来使了。 “你们把那边的房间先烧暖和,等下我们就在房间里好好洗个澡。”辛湖吩咐大郎和平儿,她自己拎了水桶去打水。这么冷的天,她可不敢直接就这么洗,怕冻坏了。反正两间房,他们四人只住了一间,剩下的这房间也是空闲着的,先烧暖和了,再点几个火盆,洗澡时就不会觉得冷了。 “烧个炕,还要两个人吗,我和你去打水,平儿,看着点大宝。”大郎说着,跟上了辛湖。 平儿带着大宝狠狠的烧了好几捆柴草,果然把那原本没有住人显得冷冷清清的房间烧得暖和起来了。然后又点了两个火盆,虽然有些烟,但还 第 8 部分 不算熏人。 两屋的火炕烟道他们都舒通过了,现在烧起来没那么多烟了。但因为这火炕十分简易,估计原主人家并不是行家里手,自己瞎胡弄出来的,所以烟道弄得不好,整个火炕都十分简陋,并不太好用,但在冬天能有个热炕睡,大家也就不在意这些问题了。 这是辛湖这些日子来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洗澡,所以她格外的兴奋。屋子里烧得暖暖的,热水也在不停的烧,她先帮大宝洗澡,大宝很显然也喜欢洗澡,在盆子里折腾个不停,恨不得赖在水里不起来,他算是四个人当中最干净的,但也从头到脚洗了两遍,才算完事。 而后是平儿,他自己能洗,他更脏,居然换了三次水,大郎和辛湖也一样换了三次水,看着盆里洗出来的水终于变清了,辛湖才满意的出来,擦干了身子。如此这般之后,辛湖简直觉得身上都轻了一大截,还格外的暖和。 “真舒服。”辛湖叹道。 “恩,好好泡个热水澡,能解泛,也暖和。”大郎也笑道。 四个人躺在烧得暖暖的炕上,大宝和平儿一会儿就睡着了,只剩下大郎与辛湖还闲聊了几句。 没一会儿,大郎也睡着了,辛湖躺在炕上,还有点兴奋。她闻着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皂角香味,睡着之前,都在心中无限感叹,古人果然会物以致用,所有的一切都尽量自给自足,估计除了盐这种朝中掌控的行当,其他的日常用品,老百姓都能自产自销了。当然了,也是因为穷,大家不得不想尽办法尽量不花钱。 可能是因为洗得干净,这个晚上,大家睡得格外舒服,第二天早上居然都睡到很晚才醒。 辛湖自然先去厨房,把灶先烧起来,再准备去池塘里提水回来,昨夜烧了太多的洗澡水,厨房里就剩下一只大碗里还有水,木桶里的水早就用光了。 第14章洗衣服是个苦活 “唉,这家里其实也还该有个水缸才行。”辛湖不满的叹道,总不能天天都等着水来用吧,家里多少也得存点水才行。 大郎正好走进来,听到她的感叹,接过话题说:“这会儿上哪儿去弄个水缸,几只桶先凑和着用用吧。等以后再想法子弄水缸,或者弄几个能装水的大瓮也行。” “其实,这人家以前也应该有装水的水缸吧,难不成还搬走了。这水缸不是好重的吗?”辛湖不解的反问。 “许是打破了,许是别人也只是拿桶装水呢。”大郎笑 道。 两人说笑着,拿了桶去打水。辛湖顺便就在池塘边早前堆莲藕的地方取了一根莲藕,洗刷起来,准备早餐就炖个莲藕汤吃。粮食原本就不多,趁现在大家都还爱吃莲藕,她就不弄粥饭了,完全拿莲藕当主食了。 大郎非常勤快,辛湖在做早饭,他就在收拾柴草,昨天烧了太多的柴草,把他们这几日来积下的一点柴草烧掉了一半,趁着现在天气还好,这柴草还得多多备些才行呢。等下大雪了,哪里还能出去砍柴草。 吃过早饭,辛湖又烧了热水洗昨儿大家换下来的大堆脏衣服,平儿则拿了个筐子,带着大宝去捡那些干枯的树枝。 这些衣服,又多又脏得不成样子了,辛湖用了好多皂角水放入热水中泡衣服,又仔细揉搓,双手都搓疼了,也才洗了一盆子里衣出来。那些厚重的衣服她完全搓不动,她只得把盆子端到水边去,直接把衣服铺在石头上,捡了根粗木棒一件件仔细敲打起来,看着黑水从衣服上涌出来。 这会儿,她才明白,为何电视电影上那些乡村片断中,女人们都拎着个木棒在水边打衣服呢,敢情不这样,这些衣服根本就洗不干净啊。 这些衣服,可不比她在现代穿的,轻薄好洗,太重了,拧都拧不动,而且长时间没有清洗,实在是脏得太过份了,她先敲打过一遍,又泡入皂角水中再泡着,如此往返一遍后,再把打过两次的衣服又扔进水里泡着,再捞起来,再敲打,如此三四次之后,衣服才算是洗干净了。 就这四个人的衣服,就让辛湖劳累了小半天,累得她都直不起腰了。这洗衣服,比干活还累呢,并且双手还一直浸在冷水中,虽然这水还没有结冰,但却也冷得很,把她一双手都给冻得红通通的,还泡得发胀。显然,这要是天天洗衣服,她这双手迟早要冻坏。而且,不仅仅只是冻,因为没有护肤品,她的手粗糙的很,时间再长,估计都要裂口子了。 今天洗完这几大盆衣服,她决定这个冬天还是尽量少洗衣服了,要不然,她这双手怕是受不了。 “累死我了。”辛湖边捶打自己的后腰,边抱怨着把盆子端起来。 大门口,大郎和平儿早就擦干净了几根晒衣服的竹杆。辛湖把衣服晾晒好后,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想找点东西抹抹手,可是这里连吃的油都没有,实在没东西可用,她只得放弃,直接回到房间里,倒在炕上休息。 大郎和平儿见她累坏了,也没说什么,让她陪着大宝歇个午觉。 辛湖搂着大宝,美美的睡了半个多时辰,才起来。这时候,平儿和大郎正在屋子后面的菜园子里忙活呢,他们得把这些野草全弄干净,等春天好种些菜。趁着现在草全枯了,比较好清理,而且家里也需要柴草,所以这些清理出来的草就变成柴直接搬到院子里来了。 在辛湖的帮助下,三个人先整理了一小片地出来,耙开那层厚厚的落叶,菜地里露出了些枯黄,但却还没有完全死掉的蒜和葱。可能是因为有这层厚叶子的保护,这些葱蒜都没有完全死掉,中心还有一些绿叶呢。只不过因为没人打理,和那些白菜萝卜一样,都成了半野生的,长相极差,一点儿也不水灵,半死不活的了。 辛湖眼前一亮,问:“它们还能长大吗?” “不会死的,等天气变暖和了,自便就又会长出来了。”大郎说。 “太好了,我们应当把它们保护起来,鱼汤里加点葱就更加好吃了。”辛湖满意的说。 “行,再盖层茅草和芦苇吧。”大郎说。 “得先浇点肥。”平儿说着,跑到茅厕去,搞了一点米田共来,再弄了点水过来浇上,给这不见天日的葱蒜好好的浇水撒肥了一次。这时,辛湖也抱了两捆茅草和一捆芦苇过来,三个人仔细的把这些葱蒜等物保护起来。 “我们今天把茅厕修好,以后就有肥料了。这块菜园子尽够用了。”大郎说。 “好。先去砍点芦苇过来吧。”辛湖说。 “还要弄些长茅草,光靠芦苇不行,要把顶盖好。”大郎说。 几个正忙活着,屋子响起了大宝的哭叫声。 “别哭,别哭,我们在后面呢。”辛湖大叫着,迅速跑进屋,抱起大宝。 “大宝,我们就在屋外干活呢,下次醒了,就大声叫我们。”辛湖安抚哭得直抽的大宝。 “我叫了。”大宝有些害怕的直往她怀里钻。这孩子,多少还是有些心理创伤,身边离不得人,要不然就会哭闹,估计是怕又会被扔下。 “乖乖,别哭啦,我们干活没听见嘛,下回你叫大声点。”辛湖笑着给他擦干净脸,又拿了一小块点心,哄他。 这些点心原本也是大宝的,一开始大家都吃,后来见只剩下一小半了,大家也不敢吃了,都留着哄大宝。每次也就给他一点儿,一块点儿都分成两半,让他尝个味儿而已。但就算这样,现在也只剩下五六块了。全部留下来,给大宝吃,但他每次也只能 分到一小半块。他虽然不懂,但却也明白,现在很难吃到点心了。所以接过点心,就不哭了。 这么小的一块点心,大宝也不过是吃了三口,就吃完了,吃完也不再找辛湖要,很乖的喝了一碗温水,跟着辛湖出了门。他虽然不会干活,但也提着个小篮子,跟着大家,捡捡树叶和树枝,一天下来,也能弄一篮子呢。 四个孩子忙活了一整天,才把茅厕修好了,看着盖得严严实实的茅厕,辛湖终于不再担心,下雨得冒雨上厕所了,而且大冬天的,说不定屁屁都得冻坏呢。只不过,那道他们花了好大功夫,才弄成的篱笆门,却是无法完全挡住风雨的,人蹲在里面,关上篱笆门,上下的空隙里,风还是透了过来。不过总比整个都露天的要好了太多。 “还算不错。以后再不许随意四下拉了。”大郎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下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他会干很多的活,但现在毕竟是个孩子的身体,好些活干不了。 “现在有了茅厕,谁还乐意在寒风中露着屁屁拉啊。当然是在这里了,暖和多了。”平儿不满的说。 弄得辛湖和大郎的都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了,其实这几天大家还不都是在露天里撒尿拉屎啊。 一天就在忙碌中过去了。家里现在基本上没有存柴草,接下来的几天,大家专心打柴草。 连续搞了三天,总算在院子里堆起了好大的一个柴堆。大郎看着家里的那点子粮食,终于下定决心,说:“我们得趁着天气还好,出去找些粮食回来,要不然光靠这点子粮食,和莲藕白菜萝卜过冬,只怕还是不行。” “上哪儿去弄?”辛湖自然是想家里多些粮食,这连吃了三天的莲藕,第四天,她煮的白菜粥,大家就吃得格外香甜,显然,光吃莲藕和白菜萝卜是不行的,还是得有主食,这些只能掺着吃。 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断粮,但家里的粮总共也才几十斤,再省着吃,也吃不了多久,毕竟吃菜当主食不抵用的。 虽然大家把一点子细粮全给大宝吃了,但这孩子,还是不可抑制的变瘦了,原本胖乎乎红润润的脸蛋也变得苍白了很多,很显然这孩子不够营养。再这样下去,要是连粗粮都吃不上了,大宝就很难熬过冬天了。 “我也不知道,先出去看看吧。这几天,我细细想过了,这个村子绝对不可能远离其他人。说不定不远处就有大村庄和集镇呢,我们带点银子,看能不能买个百八十斤粮食回来,也就够我们过冬了。”大郎想了想 ,说。 “不如,我们带点萝卜和莲藕出去,看能不能和别人换点粮食,这大冬天的,说不定有人稀罕菜蔬呢。”辛湖却另有想法,她怕别人见他们俩个半大孩子,见财起意把银子抢走,岂不坏事了。 “也行,那就带一篓子吧。”大郎想想同意了。 第15章出门找粮 “平儿,明天我和阿湖出去找粮食,你在家里和大宝两人关紧大门,不要出去了,就是有人来了,也千万不要开门,等我们回来。自己小心点,警醒点。”大郎吩咐道。 “恩,我晓得了,大哥。你们要快点回来啊。”平儿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也明白,大哥他们是出去找粮食的。 他和大宝两个自然不能跟着拖后腿。要是带上他俩,就什么也干不成了,而且现在天气越发冷起来,出门在外,也比不得在家里舒服。所以,他和大宝必需得留在家里。 “我们会尽快回来的。不过我们这一去,说不得要两三天甚至四五天才回来,你别害怕。有大宝和你做伴,把他照顾好。”辛湖又安抚了他几句。 “我晓得。”平儿点点头,在家里他也是做惯了事的,大宝其实也很好带,只要吃饱睡好了,给他点子小玩意,不拘什么都好。他也不会闹。 第二天一大早,辛湖起床,炖了满满一锅莲藕汤,又煮好了一锅白菜粥,再煮了一些粗粮饭,捏成饭团子,这个是给他们俩带在路上吃的。这种饭团子比其他东西好带,在路上放在火上烤烤,能充饥。 大家吃饱后,剩下的大半莲藕汤和菜粥,够平儿和大宝吃个三四天了。要是汤和粥吃完后,他们还没有回来,平儿就得自己做饭了。不过,他虽没下过厨,但煮个粥还是会的。 “我们走了,平儿把门关好了,就和大宝在院子里,不要出来。饭食我给你们煮好了,只好热热就行。晚上早点睡。不要冻着了。”走之前,辛湖又交待了一遍。 她其实很不放心,把这两小的丢在家里,但带在身边却又不行。所以,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交待。 “我晓得,你们快点走吧,早些回来。”平儿抹了一把眼泪,心里害怕,但却不好让他们看出来。见辛湖和大郎走远了,才拉着大宝回家,把大门关好了,带着大宝在院子里玩。 大郎其实也不放心,但他总是要比辛湖表现的不在意些,所以就尽量东扯西拉的带着辛湖往池塘那边走去,过了这个池塘,其实有条小路,应当 是村子里人以前出入的主路。 只不过,现在可能是因为山坡滑落,封住了路,路上满是石头和泥块,时间一长,也满长了野草,好在这是冬季,草都枯了,才看得出这里依稀是条路。不过,这样反倒也留下了一条不好走的小路,高高低低的,两人也不算费劲就爬过这条路。 出了这条路,就能看到好几块田了,只可惜现在都长满了野草,没人种的田地都荒了。除了有几块地里种着白菜萝卜,都已经被平儿和大郎拿芦苇和茅草盖得严严实实了,不仔细看,别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呢。 “明年,我们把这田整理出来,种些粮食,就不用四处去弄粮了。”大郎边走,边说。 “恩,你打算种些什么?”辛湖问。这种田的事情,她不是内行,但也稍微懂一些。 “左不过是些大豆高粱麦子,还能种什么?”大郎反问。 他其实早就明白,他们从贮藏间找到的那些粮食,就是原主人家留的粮种。只是人家走的匆忙,就忘记拿了。又或者是打算过不久就回来的,但后来却又不能回来了。所以这些粮种就便宜他们了。 “恩,也行。”辛湖点点头,反正这些田一看就是旱田,肯定不能种水稻。 虽然她更喜欢米饭当主食,但现在也不可能自己开一块水田出来,更何况,上哪儿去弄水稻种,都不知道呢。既然大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些事她就不操心了。辛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宽,管不了的事,自己做不了的事,就不去想了。 两人背着半篓子萝卜与莲藕,一路上既能生啃了充饥,要是真遇上有人需要,也能换点东西回来。干粮就带了七八个粗粮饭 第 9 部分 团子,真放开了吃,只怕三天都吃不上呢。不过,因为现在粮食少,两人都不会敞开肚子吃。这些饭团子他们算的五天的饭。所以不管找不找得到粮食,们也只能连去带回也只能在路上呆五天。而且时间再长,他们也没放心家里的两个小的。 附近他们早就找过了,根本就没有粮食,大郎打的主意是,如果在大路上能遇上大队人家或者象小宝这种情况的,能捡点东西回来就行。实在不行,拿萝卜换点也行。有些大户人家出来的粮食肯定带的够,但菜却不太可能带好多。这些萝卜,平时不算什么,在逃难路上就是稀罕货了。 两人翻过了条满是石头的小路,前面的路就宽敞多了,只不过因为没人来往了,这路都被快被草隐没了,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路也不大。想来也是,这村子左右不过三户人家,肯定不可能有多大的路。 出了村子,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一路的景象太荒凉了,完全没有人类活运的痕迹了,很明显眼下,他们估计是第一拔走过这条路的人。 “前面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辛湖有些好奇的问。但既然有路,就证明前面一定会有人家或者村庄集镇。 “要是有镇子就好,能买点粮也好啊。我们四个人一个冬天,总要百来斤粮食吧。”大郎心里算了算,他俩力量再大,也只能带回约百斤的粮食。省着点吃,再加些菜,估计能过三个月了。不过,这样冬天也就过去了。 辛湖根本就不敢抱这种奢望,到处都是逃难的,她才不相信附近还会有正常过日子的镇子呢。 没再走多远,村子早就远远的的看不见了,其实如果不识路,根本就没人能走到这条村子里来。前面连路也没有了。 “这下怎么办?”辛湖问。 大郎苦恼的看了半天,随意指了个方向。这地方他完全不熟,走哪条路,也不过是凭着以前的经验,但这会儿显然那些经验也不抵用了。 两人又走了约个把时辰,前面更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哪里看得出有没有村镇啊。不仅如此,还根本就没见到什么有人烟的地方,就象他们走错了路似的。 “唉,早知道该从左边走的。”大郎恼怒的说。 “得了吧,先找个地方歇歇吧。我又累又饿。”辛湖打断他的自怨。谁知道那边又会是什么光景呢。说不定比他们现在走的这边更差呢。 两人正说着,前面传来马蹄声,“什么声音?”辛湖耳朵尖,听到 “得得”的声音,连忙问。 大郎仔细听了片刻,脸色大变,说:“快点躲起来,好象是马蹄声。” 这如果有马蹄声,很可能有兵士,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马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拥用的呢。况且是在这荒野之地,他们只得先躲好。 两人急急的往身边寻隐藏的地方,刚刚躲好,就见到两头马,得得的跑过,其实跑得并不快,而上面居然坐着两位女子。 更没想到的是,两个女子居然就在他们附近停了下来。 那名穿着黑色的年纪大的女人下了马,她胸着居然还系着个小孩子,她把孩子放下来后,把另一位穿着青绿色衣裳的年轻女人扶下来,小心的说:“小姐,你还好吧。” 那女人轻轻□□着,顺着她的手就倒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 见状,那小孩子着急的哭了起来。 “别哭,我们在这里歇会儿,娘就可以再赶路了。”那地上倒着的女子,见孩子哭了,这才出声安抚小孩子。 她俩的马上还各自驮着几大包东西,黑衣女人,取个包袱下来,又解下水葫芦喂水给女人和孩子喝,再拿出点心来,三个分吃起来。 辛湖和大郎看得恨不得流口水,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女人边吃边哭边骂道:“该死的流民。抢东西就算了,还想要我们的命,也不知道相公他们有没有逃出来呢。” “小姐,他们只怕不是流民啊,流民哪里有会武艺的,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孔武有力,真正的流民哪个不是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年纪大的女人沉声说。 “啊,你这么说,我也回过味来了,他们不象是流民,流民不可能有武器。怕是有心人借着流民趁机生事,难不成有人想造反,那相公他们怎么办?”年轻女人说着,自己把自己吓得打了个寒战。造反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呢,那可是会造成举国上下大范围的动荡呢,说不定不等熬过这个灾荒年,大家就要死在战火之下了。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跑远些才安全呢。” 本来他们一行有三十多人,虽然才三位主子,却带了二十多人的护卫队,就是因为知道现在情势不对。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坏。当时,一看势头不对,男主人就让夫人和孩子及奶娘先逃了,这都大半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男人们能不能逃得出 来。 “怎么办?这要是真落到有心人的算计中,相公他们,可就没什么胜算了啊。”年轻女人抽泣着说,心里害怕担心的不行。 “小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再遇上一伙歹徒,可就得完蛋了。眼下,您可得保护好小少爷和自己的身子啊。”话是这么说,她安抚着小姐,自己却也忍不住流了泪,她心里更比小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呢。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三人哭作一团,又气又伤心又累,还受了些伤,这一歇下来,就没了力气继续走。 第16章杀人等于救人 辛湖和大郎听得真真切切,心里也难过又愤怒,原本就是天灾,现在还*一起来了。逃难的老百姓本来就生存艰难,能活下来的本来就不多了。那些原本应该帮助他们的人居然还趁火打劫,实在是太没天理了。但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受着,却无计可施。 大郎气得咬牙切齿,现在他才明白,难怪某些人会在乱后突起呢,原来是趁机卷了那么财物呢,这都是劫杀老百姓得来的,还有些大家族和富户也被他们借着驱杀流民,而血洗了呢。这些人干着毫无天理,还打着办正事的旗帜,却是无声无息的趁机铲除了异己,和搂钱呢。果真是一本万利的行为,只可却太过有失天理了。 只可惜,上一世的他并不曾去了解这些事情,只是隐约知道一点,而现在的他却还是个孩子,也无法去做些什么。大郎正胡乱想着,远处却又传来了马蹄声。 辛湖与大郎都暗暗警惕起来,那两个女人却万分惊喜,以为是男人们也跟着逃出来了呢。她们以为,她俩都能逃出来,男人们可比她们厉害好多,绝对能打败那些坏蛋,来找她们了呢。一路上,她们还是给大家留下了记号的。 结果,眼见到三个骑着马的男人追过来了,两个女人却绝望的爬不上马了。 辛湖与大郎也立马明白了,这三个男人是来追杀她们的。 不过,既然是能骑马的女人,也绝对不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的大小姐。那年轻女子抽出一根长鞭,年纪大的女人却把那孩子猛得往两人藏身之处推过来,示意他找地方躲起来。接着她也抽着鞭子挥动起来。 那孩子被推开,并没有犹豫就大步跑开,想来大人们早就交待过他了。对付女人的两个男人也不管他,反正在他们眼里,这三个已经是死人了。而跟在孩子后面的小个子男人却 象是见到了可心玩物似的,不紧不慢的跟着孩子,根本就不担心他会逃出自己的五指山。 孩子直直的冲着大郎他们的藏身之处而来,两人这时也来不及换地方,不过一息之时,双方就对上了眼睛。孩子吓得就要大叫,大郎猛扑上去,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 孩子拼命挣扎,辛湖连忙帮着大郎按住他,并且在他耳边小声说:“别动,别叫,躲好了。我们不是坏人。” 那孩子这会儿也发现了,辛湖与大郎也不过是比他大一点的孩子,小孩子见到小孩子,下意识的就会放松警惕。听了她的话,孩子就点了点头,辛湖与大郎放开他,孩子不敢叫,却紧张得全身发抖。 跟在孩子后面小个子的男人见孩子从眼前消失了,知道他是躲起来了。这里满是比人高的茅草丛和灌木丛,扑天盖地的,面积广阔之极,一个孩子要躲在里面也很容易。小个子男人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几个大步就跨了过来。 辛湖和大郎紧张的看着男人越来越近,手中的石头和匕首都握得紧紧的。 另外的两个男人却大笑着,挥着大刀,象猫戏老鼠一样渐渐逼紧女人们。 小个子男人速度极快,三步就跨到他们面前来。小个子男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藏着三个孩子,不过他只是愣了一下,就瞬间恢复正常,嘿嘿笑着居然伸手就来抓大郎。这三个孩子里面,大郎明显是最大的。所以他放弃了要抓的那个孩子,先对付大郎。 可大郎哪里这么容易就让他得手,趁他大意,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入他胸中。男人不敢相信的低头,手不由自主的放开了大郎。他看着自己胸口的刀柄,刀身深入体内,只余下隐约的柄首在外面。大郎得手,又被他扔开,立马捡起石头狠狠的砸向他的脚。 辛湖与大郎两人早就有了默契,见他动手,辛湖立即冲着男人的头,狠狠砸出手中的石头,正中男人的前额,打破了他的头。热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流得男人满眼都是,此刻,他才惨叫出声,象垂死的恶狼一样怒吼着,抽出一把长刀,四下胡乱挥舞。 那孩子也算是个胆大的,虽然连连后退,却又学着辛湖的样子,捡起石头乱扔。三个孩子,六只手不停的朝男人扔石头,辛湖不仅力气大还眼头准的很,大郎的准头也不错,那小孩子扔出的三块当中也有一块能命中目标。所以,一个有武艺的成年男人,居然瞬间就被三个孩子联手给杀了。 这一变故,令另外两个男人吓了一大跳 。而两个女人见死了一个男人,立马信心大增,相反,剩下的男人却心惊胆寒了,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孩子肯定不可能杀得死小个子男人。一想到这里有女人们的同伙,他们也知道今天占不到多大便宜了。 可生死时刻,哪容他们分心,他们越胆寒,两个女人就越勇猛,步步紧逼。黑衣女人寻了个机会,刷的一鞭子抽中了一个男人的眼睛,鞭尾居然勾出了他的一只眼珠,另一只眼睛也同样被打伤了。那男人惨叫着,双眼血淋淋的,什么也看不见了。黑衣女人趁机连连挥鞭,直接把这个男人放倒了。另一个男人一见两人同伴一死一重伤,心里更害怕了,连连往后退,翻身上马准备逃跑。 大郎哪里能容得他逃走,黑衣女人很显然也是这个意思,大郎冲辛湖使眼色,辛湖立马轮起胳膊,冲着已经上马的男人,狠狠的扔了一大块石头过去,正中那男人的后背。那男人身子猛然抖动着,摔下马来,被冲上前来的黑衣女子几鞭子给解决了。 而倒地重伤的男人,很快就被年轻女人和大郎合力弄死了。解决完三个男人,大家摊倒在地剧烈的喘着粗气,辛湖更是抖得不成样子,害怕紧张等情绪在她胸中肆虐。她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上面满是血,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杀人了。 大郎也在颤抖着,不过他比辛湖要平静的多。上一世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更何况,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他毕竟年幼,力气不足,这一翻拼杀,着实让他透支了力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年纪大的女人,才冲着大郎和辛湖道谢。 “多谢两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她并没有认出辛湖其实是个女孩子。 “快走,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怕再有人来就麻烦大了。”大郎说着,去拉三个男人的尸体,并且顺手把三把大刀给收了起来。年纪大的女人立马过去帮手,两人很快就把三具尸体顺着山坡给扔了下去。 然后,大郎返回来,拉了拉茫然的辛湖。他直接把男人们骑来的马身上的包袱全拢在一起,牵了两匹马在手上,又翻身上了一马,再拉上辛湖就准备走人了。这三匹马虽不肥壮,但这个时候,有马却比双脚走路要好的多。那些个包袱,估计不是吃的就是穿的。很显然,他是要连马带东西全弄走了。 “哎,两位小兄弟,我们无地方可去,能不能借个光,带我们离开这里。”那年大的女人急了,立马说道。这天都快要黑了,此地不易久留,但她们又不熟悉这个 地方,只得先跟着大郎他们离开这里再说。 那孩子与他娘互相搂抱在一起,也眼巴巴的看了过来。大郎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那就跟上吧。” 反正他们村子空房子还有,而且就住他们一户,多少有些孤单了,有个邻居也好,这两位是女人还带着孩子,并且又有点功夫,自己又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住在一起,应当能互相帮助。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那年轻的女人还怀着身子呢,她们极需要地方休养,不可能会对付他们。况且他和辛湖两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这两个女人有坏心,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他和辛湖呢。 女人见大郎同意了,立马去收拾东西。 两个女人互看一眼,年轻女人点了点头,然后骑着马跟了上来,她们心里其实也害怕。辛湖与大郎两个刚才可是杀过人呢。两个半大的孩子,不仅会骑马,居然出手又狠又准,杀了人还会打扫战场,并且那大点的孩子,居然还知道把马和财物全部带走,一看就不象普通人家的孩子。说他们是老到的土匪,都不为过呢。 她虽然有点怀疑他们是土匪,但不管怎样,刚才这两个孩子却实打实的救了她们,而且眼下,她们也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先跟着他俩走一步看一步了。 双方互相猜疑着,沉默着往前慢跑起来。 第17章决定收留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根本就无法赶路了,大郎才率先停了下来,说:“咱们先在这里找个地方,歇一个晚上,天亮后,再走。” 第 10 部分 年纪大的女人松了一口气,说:“好,先歇下来。”她累得狠,而且还担心小姐的身子,毕竟小姐怀着身子,又经过一翻博杀,再不歇,她怕小姐会支持不住了。 几个人下了马,大郎很快就生起了火堆。借着火光,大家打量了一下四周,选了个避风的地方收拾起来。 那年轻女人状态很不好,一直硬生生的忍到现在,这一歇下来,就动都不能动了。年纪大的女人连忙取了包袱下来,抽出厚油布和被子,铺在地上,扶起年轻女人躺下。 “小姐,肚子疼吗?”年纪大的女人,担心的问。 “有点疼。”年轻女人抚着肚子,只觉得肚子一阵抽动,说话的声音都惊慌起来,她生怕肚子里的孩子会流掉,而且这荒郊野地的,如果流产了,她的身体如何能支持得住继续逃命。 年纪大的女人一听,急忙取了一粒药丸,倒了水喂她吃下,安慰道:“吃了保胎丸,再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年轻女人没再说话,默默的抚摸着肚子。 “我们先找到水,洗个手,再打点水来。”大郎看了看辛湖,见她状态也不好,一直没吭声,就知道她今天可能是吓坏了。说完,大郎连忙拉了她,拿着小铜壶,借着火光,沿着来时的记忆往河边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安抚辛湖,说:“别怕了。那些坏人死不足惜。” 辛湖心里乱成一团,看了眼大郎,心里却起了怀疑。这个孩子,一点儿也不象孩子,比久经战场的杀手都冷静,显然杀过不少人。虽说那三个男人该死,但那也毕竟是人命。可一个才这么大的孩子,居然一点也不在意。所以她非常怀疑,大郎以前肯定杀过不少人,又或者是见过不少杀人场面,现在才会这么平静。真不知他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许是感觉到了辛湖的怀疑,大郎小声说:“我和我娘在逃难途中,经历过不少事情,杀人也是寻常事,为了点粮食,你抢我的,我抢他的,抢打起来,难免会失手杀死人。而且我们原本也带有不少护卫,也在路上慢慢折损了。后来,剩下的两个护卫,不想再保护我们了,偷走了我们的大半行礼,跑了。所以,我已经不怕杀人了。因为,不是我杀死他人,就是他人杀死我。为了活命,还怕什么杀人?” 辛湖自然也知道,大郎母子俩很显然不是两人上路的,身边肯定有其他人,当时她就明白,那些人恐怕是死了,又或者是丢下他们俩个累赘自己跑了。现在听大郎这么说,心里对 他的怀疑就消失了大半。 她原本也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心里并不能搁住多少事,又想到大郎也很可怜,为了活命不得不杀人,自己不应当再怀疑他了,况且她还要依靠他生活呢。这次杀人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当时大郎不先动手的话,估计就得死在那男人的大刀下了。再说了,大郎其实也很有爱心,平儿和大宝如果大郎不肯管,这两个孩子,活下来的机率极小。这样想着,辛湖终于完全放下对大郎的怀疑了。 两人在河水边洗干净了水,又拘了水洗了几把脸,冰冰凉凉的水终于令辛湖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看了大郎几眼,说:“哎,我这手上已经沾上了血,怕是洗不干净了。”她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要不止一次的杀人,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她却无法选择。其实不止是她无法选择,大郎也没办法。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阿湖,别想那么多了。回去后,我们不再出来了。”大郎只好安抚她,说不再出来了。没办法,只要出来,他们肯定会再遇上杀人的场面,刚才从这两个女人的谈话中,他就明白了,现在杀人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两人洗了手,打了水回来。 那年纪大的女人,说:“我们也去洗洗手。”说着牵上那孩子往水边走去。 辛湖把水壶架上去烧,大郎从包袱里拿出粗粮饭团来,准备烤热了吃。去洗手的两个人,很快就回来了,见他俩烤的饭团,年纪大的女人拿出几大肉饼,分给辛湖和大郎五个饼。 对辛湖说:“今天多谢你们了。这几个饼给你们吃,这三个饼,你们帮我烤热,我先给小姐弄好睡觉的地方。” 说完,她去砍枯草。大郎接过饼,又搁在自己的包袱里,只留了一个出来准备和辛湖分着吃,剩下的要带回去分给小宝和平儿吃。这白面做的肉饼,这个时候可是极好的食物了,他哪里舍得全吃掉。 辛湖烤好手中的饭团,先烤了一个饼,给那孩子吃,顺便和孩子说话,问他:“你叫什么啊,几岁了?” 那孩子看了母亲一眼,见她闭着眼,没反对,就说:“我叫小石头,六岁了。” “哟,和平儿一般大呢。”辛湖笑道。 大郎看了小石头几眼,这孩子长得非常健壮,浓眉大眼,五官出色,白白胖胖,哪里是平儿那个小个子能比的。完全不象是六岁孩子的模样,说他七八岁了都行。而平儿六岁多了,看上去最多五岁的样子 ,黑黑瘦瘦,这还是跟着他俩了,能吃得大半饱,才养得有点起色了,要是继续跟着他爹逃难,缺衣少食的只怕难以熬过这个冬天呢。 “平儿是谁?”小石头有点好奇的问。 “是我们家的弟弟,在家里呢。”辛湖说着,把烤好了的饼递给他。 小石头接过饼,分成两半,一半给他娘,一半自己啃起来。 半个饼吃完,年纪大的女人砍了一堆枯草,弄了个有个小洞的草剁子,又从马背上拿了个包袱下来,在草堆上铺好了一张羊毛的褥子,让那年轻妇人和孩子休息。 正好水也开了,她倒了一碗出来,喂给年轻妇人喝,又让小石头也喝了一碗热水,才开始默默的吃起饼来。 一时间,安静的旷野里只剩下嚼咀声与柴草燃烧发生的哔哔声。 辛湖和大郎一人吃了一个饭团,又分了一个肉饼吃了,肚子搞了个大半饱,他们不打算再多吃了,但肚子还没饱,就拿了萝卜出来啃。 “哎,你们还带了萝卜啊,有多的吗?我拿东西换。”年纪大的女人惊讶的问。 “有。”辛湖从背篓里又掏出三个萝卜递给她,年纪大的女人笑道:“哎哟,小姐,这两小兄弟还带了萝卜,我们也跟着来尝个鲜。” 年轻女人也笑了,接过萝卜,慢慢咬着,她们在路上多半个月了,好几天没吃过新鲜蔬果了,这会儿觉得萝卜也极好吃。年纪大的女人又去包袱起掏出一小包点心,递给辛湖,说:“这包点心,拿回去给你们弟弟吃吧。” 辛湖看了看大郎,见他点头,就接过点心放进背篓里了。反正三个萝卜换一包点心,也不错啊,正好给大宝添个零嘴。那娃儿跟着他们,也难得吃到点心。但小孩子不象他们三个大的,能吃一顿管一顿,小孩子胃小,一天不能象他们那样只吃两顿就行。 五个人吃了一个萝卜,又喝了热水,还一直烤着火,再多休息了一会儿,才整个人都象活过来似的。 见辛湖与大郎都开始搂草,准备睡觉的地方,年纪大的女人,才有空和他们闲话,她自己介绍:“你们叫我刘大娘吧,我们家小姐,娘家姓张,夫家姓姓,你们可以叫她张婶婶。她怀着个身子,也不得安宁。刚才的事,多亏了你们。要不然,今天我们只怕就逃难一死了。你们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只是我们一路逃命,没多少钱财来报答你们。” 大郎摇摇头,说:“我们不要钱财。如果你们有多的 粮食,给我们一点吧。我家里已经快断粮了。” “哦,你们家就在附近吗?村子里人多吗?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段时间呢?”刘大娘却趁机掏起话来。 “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远。村子里人也不多,也可以收留你们。”大郎也不在意她的问话,反正他决定把他们带回去,给自己一家四口做伴。 人多力量大嘛,就他们四个孩子,还是力量太单薄了些。这两个女人会功夫,小石头也不赖,但张婶婶怀着孩子,极需安胎,想来短期内也不会对他们动手。而且他知道,只要到明年的四五月,这场动乱就会平息下来。到时候,老百姓就可以慢慢安定下来了。而那时候,这一家子人也可以带着小婴儿离开村子了。 “太好了。不过,我们粮食也不多,不能分给你们太多。”刘大娘抱歉的说。 “有一点算一点吧。”大郎同意了,他看得到,这两人其实也只带了两包粮食,他估计也就三百斤。要挨过冬天,恐怕他们自己都不够吃呢。但如果象他们这样掺着白菜萝卜,和莲藕一起吃的话,就可能多吃一段时间了。 说好了这些,大家也算是达成了协议。大郎打了个呵欠,说:“不早,我们先歇了。” 他带了油布和一件长袍子出来,这会儿也学着刘大娘的样子,拢了些枯草过来,铺上油布,和辛湖两人挤在一起,再把两顶大斗笠遮在头上,就躺下了。这斗笠还是他们在院子里找到的,半新不旧的,他们出门时带上了,预防着下雨雪,晚上也能遮些霜露。 另一边,张婶婶和小石头早就睡着了,刘大娘把火烧得旺旺的,守在他俩身边,却不敢睡觉。其实,大郎也没敢睡实,只是闭着眼养神。 辛湖倒是很快就睡着了,黎明前,大郎拍醒辛湖,示意她警醒点,自己睡会儿。 辛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眨了几下,与他早就养成了默契,点了点头,大郎这才闭上眼睛,放心的睡着了。 那边的刘大娘也一样,见到天都快亮了,又添了一把柴,才囫囵的歪在她家小姐身边睡了。 第18章回到家 这一睡,就睡到太阳高升了,林间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唤起来,张婶婶才醒过来,她轻轻的给儿子掖了掖被子,起来了。她是个孕妇,比较尿急,要不然,她还想再睡会儿,身子实在是泛力的很。不过,她一动,刘大娘就醒了。 “小姐,你醒了,身子怎样?” “还好。睡了一觉,舒服多了。”张婶婶笑道。她身体一向好,以前怀小石头时,也一样跑过马,八个月了,还跑了一趟呢,而且小石头生下来,还健壮的很。只是这次却也太危险了些,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这就好,这就好。我先去打水来烧水,弄点东西吃。”刘大娘心情好起来,又休息了个把时辰,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两个说着话,慢慢走远了。辛湖也跟着起来,让大郎再多睡会儿,他毕竟还小,睡得很沉。不象年纪大的人,有点动静就会被吵醒。 辛湖和刘大娘在河边洗脸洗手漱口,又闲聊了几句,刘大娘当然是想多从她嘴里了解些他们家的情况,就问:“你们家大人怎么放心让你们两个孩子出门的?” “没了。”辛湖面无表情的答。 刘大娘尴尬不已,连声道歉,“没事。我们现在也能自己照顾自己。”辛湖见状,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刘大娘知道他们家没大人之后,心里的担心少了很多,两个孩子嘛,再厉害,她也没放在眼里。而且她还知道,辛湖昨天说过了家里还有弟弟。光剩几个孩子组成的家庭,难怪说没粮食了呢。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放下心中的怀疑,对辛湖和大郎亲近了些。 早餐刘大娘却是煮了一锅面糊糊吃,还在里面加了一点肉干。纯正的白面,再加上肉干,香得辛湖和大郎的味雷象是突然舒醒了似的,狠狠的分泌起口水来。手上的粗粮饭团哪里还啃得下去。 刘大娘笑着分给他俩各一小碗,说:“吃吧。往后我们还是指望你们照顾呢。” 大郎与辛湖也没客气。吃过早餐后,五人就把睡过的草剁子给扔给到荒草中间,再把烧过的灰给掩埋了,才上马离去。这种形为,是为了不让坏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毕竟他们都是妇孺,前面对付三个男人,也算是取了巧,这要是再来几个,他们就没有胜算了。 而且,大郎出来时也极小心,就怕被人知道他们村子。现在这小村子就住了他们一家四口,别人完全可以占领下来。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小心行事。而刘大娘却与他一样的心思,不过,她很小心的给自己人留了记号,不怕他们找不到自己。 这次骑马,比大郎和辛湖两人的小短腿要快了很多,过了半天,大郎就发现了自己来时留下来的记号,不过,他却不动声色的又带着大家转了个圈,才回到路上。然后,在这里,大家又休息了一会儿,喝水,啃 生莲藕。 “快到了吗?”刘大娘问。张婶婶这一路虽然能骑马,但却一直没说话,脸色也不好看,她很担心。 “快了。”大郎应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终于走到那条大半被堵住的小路口时,大郎松了一口气,说:“马上就到了。” 这会儿,大家都不能骑马了,这路太不好走,大家牵着马小心意意的,高一脚低一脚的,张婶婶就更加痛苦了,她完全没办法自己走过去,刘大娘不得不背着她。 过了这条路,大池塘就出现在眼前了,“好大的池塘啊,这莲藕可吃不完呢。”刘大娘惊叹道。 “村子就在眼前了。”大郎说。 刘大娘喘着粗气,把张婶婶放在地上,说:“总算到了。大郎你们村子好荒凉啊。怎么没见到什么人啊?” “村子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了。你们可以找间空屋子住下来。”大郎答。 听了这话,刘大娘心里反倒更放心了。她还怕村子里人对他们不友善呢,这下可好,总共就这一家人,还都是孩子,就连张婶婶脸上也露出了个笑容。 还没到自己家大门口,辛湖和大郎都兴奋起来,高声叫着平儿。 平儿听到声音,开心的带着大宝迎了出来。 看到多出的人,还有马,平儿和大宝都愣住了。而刘大娘与张婶婶也愣住了,他们只当家里还有一个和小石头头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跟着年老体弱的老人,却没想到只有个更小的孩子。就这么小的两个孩子,独自住在这里,真真让她俩吃惊不已。这时,刘大娘总算有些明白,为何两个大孩子,会那么狠了,敢情这要是不狠,估计也活不下来。 “先到我家歇 第 11 部分 一晚吧。”大郎邀请刘大娘。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们没时间打扫屋子了,而且张婶婶极需要休息。 五匹马全部先牵到院子里来了,院子里草剁多,马也算是有个暖和地方呆。 “平儿,先把那屋的炕烧起来。”大郎吩咐了一声,平儿立马去抱了柴进来。 很快屋子里就暖和起来了,张婶婶动都动不了,就直接躺在炕上睡了。她太累,而且肚子一阵阵抽疼,怕是动了胎气。刘大娘什么也不管,就先去厨房讨热水,化了安胎丸喂给张婶婶吃下。 倒是小石头却很新鲜的跟着平儿忙进忙出。然后,辛湖去厨房做饭。这回刘大娘直接分了一包米和一包面给他们。加起来约有三十斤吧。这都是好米好面,辛湖也就大方了一回,舀了大半碗米,约大半斤呢,去煮粥。粥快煮熟时,又往粥里切了一些咸肉丁和好多大白菜,煮了满满一大锅子菜粥。在煮粥的时候,她又烤了一个大肉饼,分给平儿和大宝,小石头三个孩子,让他们先垫肚子。 白面做的大肉饼,平儿是第一次吃,拿在手上,不敢相信似的放在鼻闻了闻,才敢咬下去。而大宝也多日不见这等好吃物,接过来就狼吞虎咽起来。这四天,两个小孩子,就靠着辛湖留下来的大半陶罐莲藕汤和那大半锅的菜粥为生。省着点吃,两个孩子硬生生的吃了四天,今天晚上,他俩吃光了最后的一点儿汤,这会儿肚子里空荡荡的。 看着平儿和大宝的吃相,刘大娘进来,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现在,她很相信大郎所说的,家里断了粮。但她们带的粮食也不多,小姐又怀着身子,小少爷也是个能吃的,她不敢多分些粮食给他们。 她转身回到屋里,又拿了两个肉饼出来,并且和她家小姐说:“唉,真是可怜,四个孩子,没有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刚才还晓得把肉饼分了一块给小石头。” 张婶婶没精力管事了,见她拿着肉饼,微微点点头。其实她俩也只剩下几个肉饼了。而且她们打算在这里住下来,带来的点粮食也吃不了多久。 刘大娘拿过来的两个肉饼,辛湖留下来了。今天晚上这顿大米咸肉白菜粥,已经是很好的饭了,肉饼留下来,慢慢吃。 刘大娘忙碌着把包袱进卸下来,放进他们睡的房间里。而大郎却忙碌着把那三个男人的包袱打开检查。 “嘿嘿,不错。”大郎打开包袱,偷偷的笑了。 三个男人带的东西基本一样,里面都是炒 面和肉干。这三个男人,每人带了约十斤干粮,是炒好的杂粮米糊,比他当时带的要差些,加了一半粗粮,但这会儿对他们来说,却是好粮呢。而肉干,却是真材实料,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和菜一起炖了吃呢。而他们带的衣服,就很少了,各人一件厚夹衣,半新不旧的,但还算干净,先留下来,他们这里什么都缺。 辛湖煮好了粥,让平儿去刘大娘和张婶婶来吃饭,平儿在她们住的门口叫了声:“开饭了。” 刘大娘连忙笑着走出来,说:“多谢你们了。” 喝着滚烫的加了咸肉的热菜粥,众人都吃得满意极了。就连小石头吃惯了好饭菜的人,也跟着吃得极香。平日里辛湖煮菜粥,是绝对不可能放这么多米和咸肉的,这菜粥自然味道比平时煮的要好吃的多。 晚上,烧了热水烫了脚,辛湖和大郎带着小宝和平儿去睡了。刘大娘他们一家也很快就睡着了。 大家都累,热饭菜下了肚,再烫了脚,身下又是暖和的火炕,辛湖几乎是秒睡。大郎倒是和平儿说了几句话,这孩子独自带着大宝过了四天,却也没有按哥姐说的,不开门,呆在家里玩。只不过,不到天黑就早早关了门。白天,他还是带着大宝在附近捡柴草,四天的功夫,两个小孩子也捡了好几筐子枯枝和落叶呢。 “大宝没有哭闹吗?你怕吗?”大郎问。 “有,不过闹得不很。把最后的几块点心给他吃光了。我其实也害怕。”平儿有些心虚的说,那几块点心,要是搁辛湖和大郎在家,是不可能四天就让大宝吃完的。毕竟,吃了就再也没有了。 而且一到晚上,他就早早关了门和大宝上炕睡,但一开始他却因为害怕睡不着,不过多躺会儿,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只是天一亮,就又醒了。不象辛湖和大郎在家那样,睡得安稳。 “不要紧。刘大娘又给了一包点心。这一回,我们还算幸运,得了些粮食。不过,也就那么一点儿,刘大娘他们也会在村子里住下来。往后我们就多了一户邻居。” “恩,有邻居做伴好多了。”平儿说。这要是有邻居,大郎和辛湖不在家,他也不会那么怕。 第19章有邻居了 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但刘大娘却早早就起来了,她有太多的活儿要干,哪里敢睡懒觉啊。不过,她刚到厨房,想做早饭给大家吃的,结果才烧了灶,水都没有开,辛湖就来厨房了。 “还早着呢,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刘大娘有点惊讶的问。这天刚微微亮,她起来,是因为今天得收拾屋子,还要打柴,事情多的很。 “等下,我们帮你去打扫屋子,趁着天气好,得快点把屋子收拾出来。”辛湖说。 刘大娘听了她的话,心里高兴,连忙道谢:“哎哟,那就多谢你们了。”她也知道收拾屋子,光靠她一个人,怕是要忙活好几天,现在有辛湖和大郎他们帮忙,就容易多了。 “不谢。远亲不如近邻呢,以后我们也需要你们帮忙呢。”辛湖笑道。 刘大娘煮的也是菜粥,不过她放的米比辛湖昨晚放的多,而且肉干也更多,浓稠的菜肉粥,煮了好大一锅,大家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呢。 刘大娘做早饭,辛湖就把昨天大郎清出来的那三个男人的三件厚夹衣,和自己与大郎两人沾上了血迹的衣服拿去洗。大郎给她提着一桶泡着皂角水的热水,辛湖抱着衣服拿着大盆子。 辛湖洗衣服的时候,大郎就去挖了些白菜萝卜回来,又洗了一根莲藕,说:“今天得帮她们收拾屋子,怕是要忙活一整天了,这会儿把莲藕汤煨在灶上,中间可以喝一碗,晚上就可以迟点做饭了。” “恩,你顺便把白菜萝卜也洗干净吧,晚上就可以直接上锅了。”辛湖说。 大郎点点头,真的洗了几根萝卜和两棵白菜,和洗干净的莲藕一起拿回家去了。 “唉,你拿回去后,再过来,帮我洗下衣服,我一个人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呢。”辛湖又加了一句。这些衣服虽然没有上次的多,但三个成年男人的衣服又厚又大,泡了水,她都快要拖不动了,需要有人帮忙才行。 “行。”大郎运了一口气,终是同意了,心里却暗骂,这女人真是懒,洗个衣服,还要男人帮忙。其实,他也知道上回辛湖洗完他们四人的衣服,累了个半死。 不过,等到他自己从水里拖出衣服时,才真正明白,洗衣服真心累人,那厚夹衣泡了水,只怕有五十来斤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和辛湖把洗好的衣服拧干,拿回来晒好。 这时,刘大娘早就做好了早饭,正在侍候她家小姐吃呢,小石头的娘动了胎气,需要绝对的卧床静养,小石头还在呼呼大睡,两个大人也没叫醒他。另一边,平儿和大宝也还没醒。这两小孩子,辛湖和大郎不在家时,也担心受怕的,几天下来都没怎么睡好吃好,今天也难得的多睡了会儿。 两人晒好了衣服,刘大娘小声叫他们:“我 们先吃早饭吧。” “好。”辛湖应了一声,却先进房里,去叫平儿起床,平儿干活很麻利呢,现在劳动力少,有他多少也能干的快些。不过,她才叫了一声,平儿就醒了,接着大宝也醒了。 刘大娘见状,干脆把小石头也叫起来了。 几个人吃过浓稠的菜肉大米粥,干劲十足的开始收拾屋子。 刘大娘选了右手边的那座小院子,与大郎他们家一模一样的格局,不过要稍微破旧一些。平儿和辛湖,大郎与刘妈妈,四人分成两组,开始打扫房间。 小石头不会干这些活儿,就被辛湖安排他带着大宝,在门前捡柴,反正四周都有不少的枯枝落叶,他俩拖着筐子,就可以开工了。 刘妈妈毕竟是大人,而且也是干惯了活的人,才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就把前面的三间正屋给打扫擦洗的干干净净了。就连坏了的窗户也拿茅草严严实实的塞住了。 “恩,还不错,今天先把炕烧烧,明天我们就可以搬过来住了。”刘大娘看着大家的劳动成果,开心的说。 “我们先歇会,去喝点莲藕汤,再来收拾院子和厨房。”大郎说。 “好。”刘大娘自然不会反对,早上她看到辛湖煨莲藕汤了。灶上留了火,慢慢煨着,这会儿去喝,不冷不热的正好下口。而且干了半天活,大家肚子也饿了。 “唉,别说呢,这汤还真不错。”刘大娘先尝了一口,笑眯眯的说。 “那是,阿湖的厨艺不错。”大郎笑道,心里却在说,今天的莲藕汤放的咸肉可比平日里要多了一些,这汤确实格外好吃些。 辛湖听到厨艺二字,差点笑起来,心里暗想到,在这里还需要什么厨艺啊,她那十八般武艺根本就无法施展开来呢。就这啥都没有,连粮食都不够吃的,厨艺再好,有什么用啊。还不是天天除了菜粥,就是菜粥啊。 区别不过在于,粥里面米放得多不多,有没有咸肉罢了。就这活儿,她七岁就会干了。现在,平儿和大郎与一样能煮,煮出来的味道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今天这莲藕汤,确实多放了几块咸肉,这些肉是刘大娘给的,辛湖也就格外大方些。要是他们自己家,辛湖是舍不得放这么多肉的,肯定要留几块出来下顿再吃。毕竟,家里就那么点肉,得细水长流着,慢慢吃啊。要不然,几天吃完,后面就见不到一点儿油荤了。 刘大娘还是先侍候小石头的娘喝了一碗,才自己匆 匆忙忙的喝了一碗,就去干活了。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几个把院子里的荒草,草草收拾了一遍。厨房完全没时间收拾了。天就只剩下一丝微光了。 “今天先到这里了,明在再弄吧。”大郎见刘大娘还意犹未尽的样子,提醒她。他这可没有油灯,不能摸黑干活,一向都是天一黑就上了炕。 “是了,是了。晚上我去煮饭。你们歇会儿。”刘大娘抬头看了看天色,说。这忙碌起来,时间就是过得快,好象一眨眼似的,就天快黑了。 既然刘大娘主动要做饭,辛湖也没说什么,不过也到灶房去帮着烧火。 昏暗的灶房里,只有灶里有火光冒出来,带来了一丝光明。大家伙挤在灶房里,大郎打了热水,先给大宝洗手脸和泡脚,只等吃完晚饭就可以把他丢在炕上睡觉了。 今天大家忙碌了一天,也忘记让大宝歇午觉了。这会儿孩子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呢。大宝洗完,平儿也洗了,大郎顺便帮小石头也洗了。他自己却抱了几捆柴去烧炕,连带着又给张婶婶睡的房间添了一把枯树枝。 刘大娘原本是想弄点丰盛的晚餐的,耐何这家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就连最基本的调味品也不齐全,总共就一小碗盐和一小碗大酱放在灶头,连油也没有。她只得象辛湖那样,又煮了一锅白菜萝卜加了咸肉的稠粥。 不过,她们带的咸肉有二十来斤,眼下还够吃,所以就多切了几小块肉放进粥里煮了,这样的粥比早上辛湖煮的粥就更加香了,而且米也放得多一点,够大家敞开肚子吃得饱,所以这顿有点迟的晚餐,吃得大家都满足的很。辛湖他们几个孩子,也难得的象今天这样放开了吃。 第二天,同样的也忙碌了一整天,总算帮刘大娘把整个院子和灶房收拾好了。大家伙忙碌了两整天,但吃的却比平时好的多,又多了点油水,虽然累了些,但大家都很满足。 刘大娘也只整理了一间房出来,一家人一起睡,另一间房则放了他们带来的行李和粮食。足足有七个大包,除了三人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些小婴儿的衣服,粮食也有两大包,外加几包精细的点心与一些糖,盐,药丸,咸肉条等,算起来,可比大郎一家子的物质要丰富的多。最起码,他们这一家暂时不缺粮,衣服被子也不缺。还要一些大郎家根本就没有的高级货。 这个家,也和大郎他们家一样,还捡出些可用的日用品,比如断腿的桌子和凳子,有缺口的碗和陶罐,坛子等。至于,旧 竹筐子,旧篮子等物也有几个还能勉强使,最好的要算是一只半新的大木盆了。但连打水的木桶却没有。大郎就把家里那只缺了半块木板的小桶送给刘大娘了。好在刘大娘还带了两只小铜盆,洗脸的盆还是不缺的。 这么一安置好,就算齐活了。看着这个比以前下人们住的屋子都不如的新家,刘大娘把小石头的娘扶了过来,说:“小姐,眼下,我们得先在这里安下家来了。等开春后,再做打算。这里条件虽说简陋了些,但也勉强能凑和。” “恩。能有个落脚的屋子,也算是老天开眼了。要不然,我们只怕得冻死在野地里呢。”张婶婶打量着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叹息道。 “就是这个理。他们那一家子四个孩子,可比我们的日子难过多了。人家能过得下去,我们也过得下去。”刘大娘乐呵呵的给自己主子打气。 “对啊。把我们带的细点心,分一点给那几个孩子吧。让他们尝个鲜吧。粮食怕是我们自己也不够吃吧?”张婶婶说着,就躺下了。 “是啊,粮食我们也不够吃,不过我也做主把米面各分了十多斤给他们,让他们有点子细粮吃吃。”刘大娘也跟着叹息起来。 “很是应该分给他们一些的。以后也让小石头跟着他们一起干活,多少也能帮你打个下手,这天越发冷了,柴草要多备些才好啊。”张婶婶又说。 “我晓得了,小石头这两天也捡了几筐子柴草呢。”刘大娘说自己小少爷来了,心里一酸,想着自己家精贵的小少爷,这两天也能象模象样的捡柴草了,就觉得难受。不过,再想 第 12 部分 想人家那两三岁的娃儿都在捡柴草,又狠下心来了。而且家里总共就收拾院子得到的几捆草,确实需要打柴,光靠她一个人也难,多小石头帮手,一天也能多捡几筐子柴草。 第20章多多砍柴 且不提刘大娘家的事,辛湖与大郎这也谈论柴草的事情,因为他们家院子里原先存下来的大半茅草,这两天,被马儿吃了一些,再滚着睡了睡,居然就剩下那么一小半儿了。 现在不仅是刘大娘家缺柴草,就连他们家也缺得很呢。而且他们以前打的柴草都是以茅草和芦苇,枯树枝,落叶为主,都是不经烧的柴草,消耗的快。而且现在还多了三匹马,柴草的缺口一下子就增加了不少。 “明天开始,我们也得多打点柴草了。”大郎叹道。怎么好象有干不完的活儿一样,天天忙得连轴转,得不到休息。 “是的,不如我们明天去砍些粗点的树枝回来。经烧些。”辛湖提议。 “恩,确实应当多弄些粗树枝了。”大郎点点头,说。 第二天,一大早的辛湖才起床,正准备煮粥,刘大娘就派了小石头过来,叫道:“姐姐。我娘让我来叫你们去我家吃呢。” “哦,你们家早饭都煮好了吗?”辛湖问。 “是啊,熟了,快点来啊。”小石头说着,先回去了。 大郎见状,就说:“去吧,把大宝叫起来。” 于是,一家四口就过来了,左不过是十几米远的距离,一家人很快就到了。 刘大娘乐呵呵的说:“这一顿,就算是我们新家落成了。”她原本是想请辛湖他们吃晚餐的,但想着大家都忙,干脆就吃早饭吧。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多煮了几块肉罢了。 刘大娘擀了面,煮了一锅手工面,弄了个咸肉炒大白菜,满满几碗菜,吃得大家满嘴是油,而净白面做的面条,也格外好吃,连大宝也吃了一满碗呢。 昨儿,大郎已经告诉过刘大娘,“白菜萝卜,地里有不少,你们要吃就自己去挖,塘里莲藕也多,随便挖,反正我们这里就几口人,吃不完。” 吃完饭,辛湖一家和刘大娘,小石头都去打柴。小的就在附近捡枯枝落叶,大的就到远处去,辛湖和大郎还带了一张凳子,拿着砍刀,拖着筐子,顺带把三匹马也牵出来了。让它们自己找吃的,也是带出来放风。 刘大娘见状,也把两匹马带出来了,跟他俩一路。 三个人骑着马,到远处的小山坡上去砍柴。这野外就格外冷一些,草上也都有一层白白的冻霜,在阳光的照射下,还闪着光呢。天色还早,地下的湿气很足,一开始,大家就在路边上砍,不敢往里面走,怕把鞋打湿了。 但这一回大家都选了些粗壮的树枝下手,也不管是活的还是枯的,把能砍到的都砍下来,反正这里树木多,不怕砍枝。一些歪歪扭扭的不会成材的小树,与灌木也成了他们下手的对象。三个人两把砍刀,轮换着砍了个把时辰,他们走过的地上就留下来一片树枝。 “今天差不多,我们歇会儿,先把树枝砍成一截一截的,再弄回去。”刘大娘摸了把额头的汗,说。 她是个大人,而且是干惯了活计的,平时又练武,都觉得累了,辛湖和大郎就更觉得累了,听好一说,也都不砍了,坐下来喘气。 歇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水。几个人又开始轮换着砍,粗大的树枝就直接拿砍刀砍成一段一段的,弄得整整齐齐,再就地取材,拿有韧性的树枝皮或者藤条扎成捆。一捆一捆的往马身上放,小些的就直接放在筐子里。结果,全部收拾好,才发现,他们砍的柴不够多,五匹马根本就驮不满,还有两匹马是空着呢。 “我们再砍点吧。现在林里也该干了,我们往里走吧。”辛湖说。 大郎点点头,和刘大娘捡了石头把砍柴刀打磨了几下,进了林子又开始砍,又砍了个把时辰,累得手都快抬不起来了,才停了手。最后回家的时候,每马匹马身上都驮着好几捆柴。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刘大娘笑道:“照今天的速度,我们再砍三天,这个冬天的柴应当够了吧。对了,你们这个地,冬天最冷有多冷,冷好长时间?” 对于这个问题,大郎在记忆中找了半天,才说:“反正得三四个月吧,再冷点就得下大雪了,我们一向都不出门。” 这么模糊的答案,刘大娘也没弄懂,不过她一想到大郎也只是个孩子,说不出很确实的答案也正常。 “那回家吧,反正有时间,我们多来砍几天,把院子里堆满,应当就够烧了。”刘大娘说,这主要是要烧炕,柴当然是越多越好,就算一个冬天用不完,也不会浪费。柴草嘛,哪天都要用的啊。 等三个人回到家,太阳就开始偏西了,这冬天里白天短,刘大娘收拾收拾,就不打算再出门了,进厨房忙活着去做晚饭了。而大郎则带了平儿,去地里挖菜,一去一回又是大半个 时辰,挖了一筐子白菜萝卜,送了一半给刘大娘家,自己家留了一半吃。 “哎哟,多谢多谢。”刘大娘嘴里说着,手却不慢,接过菜筐子,又说:“我还正说着,要去弄些菜呢,你们就给我送来了。” 虽然,昨天大郎说过让她自己随便摘菜,但她一想这是人家种的,人家不喊她一起去,她也不太好意思天天开口要啊。哪里想到,人家现在就给她送了半筐子来,够他们一家人吃好几天呢。虽说这是人家农户家自己种的,够吃,但这冬天里菜蔬就是稀罕货啊。 “我们家人手多,这以后挖菜,我就顺便给你们也带回来。”大郎说。反正现在有马,不仅不用走路去,也不用花力气背回来了,这挖菜就成了很轻闲的活儿呢。 “好,多谢。赶明白要挖莲藕,就叫上我啊。”刘大娘说。 这菜是人家种的,挖菜也是个轻闲活,她不好直接去人家田里挖,占点便宜也心安,但挖莲藕却不同,莲藕原就是野生的,但挖起来却不容易,她就不好占人家小孩子的便宜了,刘大娘打定主意,以后自己多挖些,分给他们家。 “好的。过几天是要挖莲藕了,上次我们存的都快吃完了。”大郎笑道。这几天人多了,又多吃了中午一顿,莲藕消耗得非常快。 “哦,对了,那池塘里应该有不少鱼吧,你们家有鱼网吗?我想去拉点鱼上来,给小石头娘补补身子。”刘大娘问。 “鱼多的很呢,但我们也没有网,上回阿湖拿篓子打了些鱼上来,就是比较小,煮个汤还是可以的。”大郎说。 上次辛湖弄上来的鱼,全部煮汤喝了,实在是因为家里没有什么调料,除了能煮汤,她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了,就连盐也得省着用,也不能腌制成咸鱼干,好在找到了点葱蒜,花椒也多,就直接煮了汤,大家喝了几顿。 现在刘大娘提到鱼,大郎也想起,是该再弄些鱼上来了,先不说,鱼汤能补身子,这起码也能给大家换个口味啊。天天顿顿吃白菜萝卜,其实很会腻呢。而且说不定,刘大娘还带了些调料呢,能把鱼做得更好吃一些。 那次,辛湖就惋惜的说:“这要是有醋和姜就好了,有了这两样,鱼就不会那么腥了,味道会更好。”毕竟只加了葱蒜和花椒,连油也没有的鱼汤,味道就那个样了。 “拿篓子打鱼?怎么打的,能不能叫阿湖再打点?”刘大娘好奇的问。她还想着,大郎他们住在这里,肯定家里有鱼网,会经常打鱼吃呢 。 “可以啊。改天我们一起去打鱼啊。我们家也好多天没吃过鱼了呢。” “唉,要不就明天吧,我们先去打鱼,再去砍柴。”刘大娘是个急性子,连忙要订下日子。 “行啊。这要是咸盐多,趁这个天气,还能多打点鱼,腌成鱼干呢。”大郎想起上回,辛湖说的,鱼干就可以直接烤着吃,很香。但家里咸盐就那么一点,哪里敢用。 “你们家没有盐了吗?”刘大娘问。 “还有一点儿。”大郎有些担心的说,现在有银子也不能出去买盐,只能省着用了。好在家里还有一坛子大酱,要不然,他早就着急要去弄盐了。 “唉,我们也只带了几斤盐,这里能去赶集买吗?”刘大娘问。 “不知道啊。上次我和阿湖就是想去赶集,卖掉萝卜莲藕,换点盐回来。可是,那路上还能走吗?”大郎说。 “唉哟,没法子,先省着点吃吧,我分给你们一点吧。”刘大娘歇了心思,那条路上,现在已经被人把持了,她连亲人们的消息都不敢出去打听了,就怕暴露了这个小村子,这连大带小加起来都只有六七人的小村子,哪里有抵抗能力啊。还是只能先躲在这里,等开春后再做打算呢。 第21章辛湖哭了 因为累了一天,辛湖晚饭弄得极简单,象早上刘大娘那样切了几块肥点的咸肉,炒了一大锅白菜,然后用开水给每个人冲了一碗米糊糊,她懒得再煮粥饭了。一天下来的劳动量真心不小,这会子腰酸背痛,手臂都酸得快抬不起来了。 这个米糊糊可比不上大郎以前带的,但只有一半粗粮,大宝也勉强能吃。只不过,比他们三个大孩子的,要稀一些。而且有段日子没吃过这种米糊糊了,大家吃得还很香呢,况且还有加了肉炒的白菜呢,每人也能分到三四块肉呢。 “这几天吃得真好。又管饱,还有肉。就象过年一样。”平儿咬着一块肉,笑嘻嘻的说。 他家穷,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多,一年到头,能搞个半饱就不错了,吃肉就别想了。以前他真是难得见到肉腥,粗粮杂饭最多也只能吃个半饱,一年到头,也就过年那一天,能象现在这样吃饱吃好。而且,吃了那一顿,接下来的几天,就吃得更差更少了。春天基本上,就是喝野菜粥充饥,粥里的粮食数得清。所以,他这个感叹可是真心实意的。 大郎和大宝很显然不觉得这种简单之极的饭菜,象过年一样的饭食,但 大宝年纪小还不会说这种话,这会儿正奋力嚼着肉呢。大郎明白也不会说什么,也一样专心吃自己的饭。只有辛湖听了这话,瞪大发眼睛,死死的看着大郎,心里一阵阵不爽。就这种饭食都成了过年,长期下去,她觉得自己肯定要受不了。 这粗茶淡饭,缺油少盐,没有一顿真正的干饭和大米粥的饭食,偶尔吃几天还行,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怎么受得了。这要不是原身保留下来的生活习惯,原身估计比平儿以前的生活好不了多少,所以这种饭菜,辛湖吃起来,还不觉得多难吃,但现在时间长了,原身留下来的影响已经消失了,只是她明白,现在就这个形式,不吃就只能饿,还在勉强接受。 但是,她不能肯定自己长年累月,天天吃这种饭食,能活得下来呢?很有可能会象大宝一样,得单独把细粮留给她吃,才行。何况,她还是个真正的吃货呢,以前每顿可是少不了三个菜的,现在却到了,白饭都没有吃的地步,这种生活简直是要她的命。幸好她只是捡得这个身体,要是自己身体过来,只怕几天都熬不下去呢。 “你瞪着我干嘛?”大郎不解的问。这吃得好好的,他就搞不懂了,辛湖干嘛会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盯着他啊。 这几天因为刘大娘给的咸肉,再加上他从那带回来的那三个男人的干粮,肉类,他们家肉类,其实也有三四十斤的存货了。每顿饭菜里,都比以前多加了几块肉,油水更足了,味道也更好,大家也吃得更香了。 “你不是说,有肉吃的吗?”辛湖指控道。 不过,话一出口,她自己就脸红了。这人家还是个小屁孩子呢,哪里真能负责让她顿顿有肉吃,过上好日子啊,不过,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啊,所以只好直愣愣的装不懂了。 大郎愣了片刻,脸红了,咳了两声,才说:“先把这个冬天熬过去才行啊。就这个天气,这个时候,能把肚子搞饱就不错了。” 听到这话,辛湖更加不好意思了,只恨不得把脸丢到太平洋去。她把碗里的一块肉挑给大宝,说:“吃饭吧,我这也是发发牢骚而已。” “大姐。”大宝正好吃完了自己的肉,见大姐又给了他一块肉,就冲辛湖就笑了起来。 这娃儿,原本的生活可是天天有肉吃,生活富足的很,吃顿饭还有奶娘等人哄的。这跟着大郎他们后,就过上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这肉嘛,更是难得能吃上的美味了。所以,这多出的一块肉,都令他不由自主的就对辛湖露 出了讨好的笑容。 不过,大宝也很乖,不会吵闹着要吃肉,辛湖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因为他也明白,大家吃的都不好。家里根本就有好东西可以吃。如果不吃,就只能饿肚子,不得不说,这孩子的适应能力十分强。因此,三个大孩子,都很疼大宝。尽量让他吃得好一些。 大宝这一笑,就让辛湖与大郎两人更加不舒服了,但现在条件就这么差,大郎再厉害,也就只能把日子过成这样,也就是比让大家饿死的强几分了。说实话,他并不太知道,这里的冬天有多长,他们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过上安稳的生活,虽然他身上有不少的银票,但眼下却是个有银子也买不到东西的时候啊。 平儿搞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一句话,就让场面变得怪怪的了。但他也很敏感,觉察到气氛不对,就不敢出声了,连咀嚼的声音都放低了。只有年幼的大宝还不知不觉的,依旧奋力咬着肉呢。 原本是一顿大家都觉得非常不错的饭,最后搞成这样,辛湖心里非常自责,等大家吃完,平儿也带着大宝先去睡了。她独自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着碗筷,简直是越想越难过,就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她对目前这种生活很不满,平时不想还不觉得,现在仔细想想,在这个地方,要不停的干活,还吃不饱,穿不暖,出门就得杀人,要不然就得被别人杀了,这种生活过得真辛苦。而这种生活的压力,简直让她又是痛苦又是难堪,甚至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还是靠大郎才得到的。要是靠她自己,也许早就饿死冻死了也不一定呢 第 13 部分 。 大郎洗漱完毕,回来看到她在哭,叹了一口气,说:“别哭了,快点洗完去睡吧。今天累了一天,明天早上多睡会儿。” 听到他的安慰,辛湖越发觉得难受,那眼泪不要钱似的不停往下滚,最后整个人都哭得抽起来了。 “好啦,好啦,过几天,我们叫上刘大娘上趟山,看能不能搞些野物回来,给大家加加餐,这家里也确实需要备些肉了。”大郎有点烦燥的抓了几把头发,笨拙的说。 他也想吃肉啊,他还巴不得顿顿大碗吃肉了,有时候,睡梦中,他都做梦都在吃肉呢。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干的活也多,还要算计这算计哪的,消耗又大。一天两顿,真心不够,可他不敢让辛湖放开量的做饭。 因为现实就这么残酷,眼下,连肚子就只能混个大半饱。这一天两顿,不是菜粥就是莲藕汤当饭。这要不是多了点咸肉,肚子里有了油水,日子还会更难过呢。如果,能弄些野物回来,顿顿多吃点肉,粮食的缺口也会少些,毕竟没油水,饭量就更大,还饿得更快些呢。多吃几块肉,抵得上多吃一碗菜粥了。 “唉,我也不是怪你。我只是发牢骚。其实这几天饭食已经好很多了,碗里也有肉了。只是一想到,我们就四个孩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辛湖哭完,发泄过了,心情也平静下来。既然来到这里了,还能怎样,除了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之外,就是死。她还不想死,就只得努力去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只是,她是真的担心,这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毕竟四个孩子,就她和大郎两人能当大人用,那平儿可是个真正的小孩子,才六岁大,能帮着带着大宝,再捡柴草,打扫卫生,已经是很不错了。她总不能奴役这么小的孩子,以后跟着她和大郎下田去干繁重的农活啊。其实,再想想,大郎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一样要干,她就更加脸红了。 大郎再成熟也是个孩子,她一个有着成年芯子的大人,还得依靠人家,为了口吃食,还朝人家发脾气,也太说不过去了。辛湖不停的骂着自己,只恨不得把自己抽几耳光。实在是太丢人,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她都不敢见人了。 “不怕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等开春后,世道安稳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买粮买肉了,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不会让你们跟着天天饿肚子的。”大郎信心满满的说。 “好。我相信你。”辛湖感动的说。 “ 恩,走吧,去睡觉了。”大郎见她自己转过弯来了,笑了笑,转身摸着笑得僵硬的脸先回房去了。他为了哄辛湖,可是把两辈子会的好话都说尽了。好在,这女人还很好哄的,要是辛湖还继续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夜里,大郎看着身边的辛湖居然一上炕就呼呼大睡了,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也就他自己是个操心的命。还在考虑着如何去打猎的事情,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孩子,虽然会点功夫,力气比同样大的孩子大些,但拉弓射箭的活却还不太熟练呢。他手上只有一把弹弓,是他平时玩耍的,这拿去打猎,就不够看了。 辛湖虽然有把子怪力,但却根本就不会射箭,难不成拿石头去砸猎物吗?刘大娘虽然武艺不错,但她使的可是鞭子,估计是不会使弓箭,拿鞭子打猎,很显然也行不通。 他越想越头疼,再看看身边那个只会出难题,却完全不操心的女人,就一阵阵气恼。 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直到实在抵挡不住疲劳了,大郎才叹了一口气,决定明天找刘大娘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第22章小秀厨艺 因晚上入睡的太迟,第二天,大郎不可避免的没按时起床,而辛湖也因为昨天大郎说过今天可以多睡会儿的,也跟着睡了一会儿懒觉。 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两个人都觉得疲倦,而且这大冬天的,大家都不想早早起床,离开温暖的被窝。所以这一家四口,直到刘大娘家的小石头过来喊门了,大郎和辛湖才醒了。 “来啦来啦。小石头啊,你起来的真早啊。”辛湖边穿衣服,边和门外的小石头搭话。 “你们今天起迟了。我们都吃完早饭了。”小石头说。 “恩,昨天累了,今天就睡得沉了些。你先回去和刘大娘说,今天只怕我们要迟点才能出门了。让她先自己去干会儿活吧。”大郎打了个呵欠,说。 “好咧。”小石头应了一声,麻溜的跑了。 接着平儿和大宝也醒了。辛湖先去灶房,烧了火,打了一锅水煮着,再去洗米,洗白菜。等水开了,米下了锅,自己才开始洗漱。 而大郎却先把马牵出来,还拿着桶去打水,顺带让马在外面自己溜。院子里,他们只是随意堆了几堆干草,搭了个简陋的小草棚,暂时让马住下了。实在是因为,大家要忙着帮刘大娘家收拾屋子,砍柴,没时间来搭马棚,而且材料也不够。这看着一日比一日冷了, 总不能让马儿继续这样住,明天是该建马棚了。 辛湖做饭速度快,不到半小时一锅加了几块咸肉的菜粥就煮熟了。 一家四口吃过热乎乎的粥,平儿跟往常一样带着平儿和大宝在附近捡柴草。 大郎叫上刘大娘,要先去挖一会儿莲藕,辛湖就在一边打鱼,依旧用她的法子,把篓子上系上绳子,用力扔到远处,剩下的事,就是等了,至于打不打得鱼,鱼大鱼小,就全凭天意了。 “就这个法子,还能打到鱼,看来这塘里鱼可不少。”刘大娘边挖莲藕,边笑道。 “多少能有些收获,肯定是比不上拉网。”辛湖笑道,手里麻利的洗了几根莲藕出来,等下就可以直接带回家。明天早上直接炖莲藕汤吃。 刘大娘和大郎两人挖莲藕,速度快了不少,一个多时辰就搞了好大一堆,比上次大郎一个人挖得多了两倍都不止呢。辛湖趁着等鱼的空闲,又割了两捆芦苇,继续把莲藕堆在池塘边。 “行了,行了,再多放得时间长了,怕坏掉呢。”辛湖见他俩还在挖,连忙叫停。 刘大娘把最后一枝莲藕扔上岸,洗干净了手,有些期待的说:“该起鱼了吧。”主子怀着身子,天天白菜萝卜的,格外想吃点新鲜货。 “是哦,我都忘记了。”辛湖拍了拍额头,不好意思的说。刚才她就没停过手,洗莲藕,割芦苇,忙得都忘记自己是来打鱼的。 “哎哟,好重,肯定有不少鱼。”辛湖拉着绳子,那篓子刚露出水面,水面上就打起了水花,而且手上的感觉也很沉。 大郎连忙过来,给她搭了把手,两人拉起篓子,果然有半篓子鱼,比上次要多收获了几条大的鲤鱼。 刘大娘见真的打到了鱼,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辛湖就把另一个篓子的绳子递给她,让她拉上来,结果,这篓里鱼更多,可把刘大娘兴奋的象孩子似的,大叫起来:“呀,好多鱼啊。” 辛湖和大郎忙着把太小的鱼扔进水里,又把鱼按照大小分开,最后,两家各分得三条三四斤重的大鲤鱼,三条两三斤重的,几条手掌大的鲫鱼,另还有些各种各样的小鱼,差不多一家分了三十斤鱼呢。和上次相比,这次打到的大鱼要多些。 辛湖和刘大娘,顺便就在池塘边杀起鱼来,先杀了鲫鱼,准备煮汤喝。 刘大娘家里活儿多,杀了几条鲫鱼就先回家了,其他的鱼要等晚上再收拾了。 辛湖 却一直在杀鱼,要把今天打到的鱼全收拾出来,晚上她可不干夜活,而且连灯都没有,也干不了。刘大娘倒是带了几根蜡烛,不摸夜功,她的活可干不完。毕竟她们家,就她一个主要劳动力,家里柴草都没有存余的,就昨天砍了几捆树枝回来,小石头捡的柴草也就够一天的用量,勉强有点余给。 辛湖刨开最大的一条鲤鱼,被满肚子的鱼籽给来了个惊喜,几条鲤鱼杀完,鱼籽足足装了一小盆呢。看着这些鱼籽,辛湖决定今天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决定晚上弄个鱼籽锅仔来吃。 鱼肚子里清理出来的鱼肠子上的油块,辛湖也没浪费掉。她全洗干净拿回来了,在锅里熬成油,装在碗里,当油用。 这鱼油其实也象猪油一样,可以拿来炒菜。但却比猪油腥得多了,她就在里面加了一把花椒,去腥。最后倒是熬了小半坛子鱼油出来。这样,以后就有油来炒菜了。不用顿顿吃煮的菜了。 辛湖把大鲤鱼,除鱼鳞,抽了筋,开边杀好洗干净,直接吊起来风干,那些杂七八拉的小鱼则放了把盐腌制起来。前两天,刘大娘拿了一碗盐给他们家。上次打到的鱼,除了煮汤之外,其余的辛湖都是加了大酱红烧的,味道并不算多好,虽然大家也是勉强吃完了,但辛湖却非常不满。 中午喝鱼汤,没有吃饭,几条半大的鲫鱼她一次性全煮了,煮了一大锅奶白色的鱼汤。只加了花椒,葱和盐的汤多少有点腥。不过,大家还是喝得很满足。毕竟,这是一顿加餐,而且鱼汤也不象菜粥,天天有得吃,离上次喝过鱼汤又过了好几天呢。 喝完汤,辛湖总有点不满意,看着地上的白菜,她终于想到个法子了。 她对平儿说:“平儿,等会儿去多弄点白菜回来,我弄点酸菜,以后煮鱼汤就不怕腥了。” 这家里没有醋,其他香料更加没有,但酸菜煮鱼却是道极出名的菜,而且家里白菜可不少,也该弄点酸菜,换个口味呢。毕竟酸菜更加有味一些,而且也是个白搭的菜品,不仅可以拿来煮鱼,也一样可以炖肉,如果有粉条,豆腐就更加好了。 “好。”平儿吞下口里的鱼,高兴的应了声,又问:“酸菜煮鱼好吃吗?” “当然好吃啦,肯定比现在这种鱼汤更加好吃。而且酸菜还可以做其他的菜呢,到时候,我一样一样弄给你们吃,保证你们觉得好吃。”辛湖笑道。 大郎一听,原本准备反对的话就吞了回来。家里盐不多,虽然刘大娘给了一碗,今天 辛湖却抓了一把腌了鱼,现在还要腌酸菜,这一碗盐也不知道够不够呢,但一想到她说酸菜可以做出很多菜来,这点盐也不放在心上了。大不了,往后,大酱当盐用吧。 辛湖却象是知道大郎没说出口的话似的,笑吟吟的说:“这酸菜,不需要多少盐。又简单,只要把白菜洗干净了,泡在盐水里就行了。放个十天半月的就变酸了。不过这天气冷,也许是大半个月也不一定。” 大郎一听不要多少盐,就更加放心了。 大郎一家四口正在喝鱼汤,那边刘大娘家一家三口也在喝着美味的鱼汤,张婶婶味口大开,一连喝了两大碗,说:“这鱼汤真鲜啊。天天顿顿菜粥,可把我吃烦了。” 小石头也在埋头大喝,听到他娘的话,也跟着说:“恩,今天这鱼汤真好喝。” “小姐,这里鱼多的很,想要喝鱼汤,不算什么事,就是费点功夫而已。今天弄的鱼也不少,明天还可以继续煮汤呢,幸好我带了一包大料,要不然这鱼汤还真弄不出来。”刘大娘笑道。 “那叫阿湖的小姑娘真是能干,就拿两只篓子,就打起这么多鱼。要不然,我们只能看着鱼叹气了。”张婶婶又说,刘大娘一回来就给她讲了,这鱼是辛湖用篓子拉上来的。 “可不是。没有鱼网,她竟然想出这个法子来,一开始我还不相信能打上鱼来呢。”刘大娘也感叹起来。 大家喝了热呼呼的鱼汤,搞饱了肚子。下午,依旧是约好的去砍柴,这一回,大郎和辛湖刘大娘说好了,先砍些粗大的树枝,或者小树回来,得给几匹马搭个好点的马棚了,天气越来越冷,怕马会冻坏。昨天去砍柴,他都发现林中低洼处结了薄冰了。估计再过几天,就得全结冰了。 中下午砍柴,林中湿气基本干了,不会湿脚,三个人贪多,想多干会儿,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家。足足砍了三十多根粗壮的树枝和小树,还把上面的小枝枝全砍下斩成了柴,三个人不停歇的砍,收获还是很不错的,砍好的柴有十来捆,搭马棚的主材料也尽够了。剩下的就是要些芦苇和长茅草了。这两样,家里还有不少和存货,可以先盖马棚,再慢慢存。 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三个人牵着吃饱喝足之后,懒洋洋驮着柴和木料的马儿回了家。 这些约一米五六长的胳膊粗的树枝,只比马高了一点儿,是准备拿来盖马棚的。本来是应该更长些,约两米比较好,但他们人手太少,高大而宽敞的马棚估计也盖不出来。只能委 屈马儿们了。 第23章搭建马棚 为了省材料,也为了更加容易盖好马棚,两家都把马棚选在房子旁边,共用了正房的一面主墙,只需要再搭一面主墙,另外一前一后的两面,一面是门,一面又不用那么宽大。 盖马棚,以大郎和刘大娘为主力,辛湖和平儿在旁边当帮手。先把粗壮的树枝埋入地下,再仔细的用石头往下砸,让这些主材料深埋入于地下,搭好框架之后,再搭屋顶。最难搞的就是屋顶了。 因为没有梯子,大家只能拿出家里的桌子再把椅子放上去,人站在上面当梯子用。而且也没有铁钉等物,全部要联接的地方都靠绳子绑,搞好这些之后,还得用芦苇当墙壁,一捆一捆的与埋好的主杆绑在一起,顶上也一样,芦苇丛留下来的逢隙,再拿茅草塞住,就算完事了。就这么简单而面积不过十来个平方,两个小草棚子,也让大家忙活了三天。 最后一天,家里的芦苇和茅草全部用完了,大家只得全部去割芦苇和茅草,尽量把墙壁和屋顶弄得严实一些。其实如果再抹上一层黄泥巴,会更好一些,但天气太冷,稀泥巴不好和,而且他们也没那么多功夫来弄。不过,这样盖的马棚虽然不怎样,倒底却也能挡风遮雨了,再把马棚里堆多些干草,马就更加暖和了。 “只能这样了,明年再好好弄弄吧。”刘大娘说。 “恩,这种简陋的马棚,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先应付过这个冬天就好。”大郎也不太满意,但他和刘大娘也就这个能力了。 “我看还不错嘛,在里面关上门,比外 第 14 部分 面可暖和多了。等我们烧上炕,这里就更加暖和了。”辛湖进马棚里感受了一下,满意的说。 说实知,她一开始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实在是材料不齐全,工具也不齐全,人力更加不足,能搞成这样,已经是大家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况且,马儿原本就耐寒,而且又靠着他们睡觉房间的这一面主墙,烧炕的热量多少可以暖和到马棚,所以这样的新马棚基本上能用了。 “是哦,我们都忘记了,还可以烧炕来让马棚更加暖和呢。”刘大娘说着,和大郎两个都笑了起来。 “行了,明天又要开始打柴了,特别是干草要尽量多打些回来,要不然,马就不够粮食了。”大郎说。 “不仅是马要吃的草啊,家里柴草缺口不小呢。我只巴望着还多晴几天,等我砍够柴草。”刘大娘有些担心的看着天空,说。 她就怕明天就下雪,家里没柴草,岂不是等着冻死啊。她家基本上只存了些几百斤树枝,还是前两天和大郎辛湖一起砍的,那还多半是湿的,全堆在门口晒着。而家里这几天用的柴草,全靠小石头捡回来的落叶枯枝,所以说他们家柴草的缺口真不小。 大郎和辛湖家要好的多,虽然这次搭马棚把家里存的芦苇和茅草全用光了。但平儿和大宝两人捡的柴草每天却是用不完的。平儿干活可比小石头强了不止一两份,再加上个大宝每天多少也能捡两小篮子回来,所以他俩捡回来的柴,除了每天烧掉的,每天都能剩下一些,这就积下了百来斤。但这点柴,整个大冬天也是永远不够用的。 “看来,我们要狠干几天了。”大郎叹了口气,说。 他发现自己这几天叹气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难怪辛湖会哭,这种苦日子,哪个愿意过哦。何况一个孩子呢。他在心里是把自己当大人的,辛湖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孩子。殊不知,辛湖和他想法一样。两人都想着自己能多分担点责任和工作。只不过,大郎毕竟比辛湖更加会干活,也懂得多些。所以辛湖也就放任自己听大郎的指挥了。 “是啊,明天早点起来吧。晚上也要多干会儿,才能回家。”刘大娘说着,趁着天还未黑,拉了一匹马急匆匆的,还要去打柴。 大郎见状,也拉了一匹马跟过去,边走还回头吩咐辛湖:“你就不用跟来了,先回去煮饭,把刘大娘家的份也煮上,这一顿大家还是一起吃。” 搭马棚的这几天,也是辛湖煮的饭,大家一起吃的,毕竟刘大娘是主力,没空煮饭,所 以刘大娘就从自己家拿了些粮食过来一起吃了。 辛湖应了声,带着大宝进灶房去煮饭,但平儿却依旧带上了小石头去捡柴草,两个人在干大半个时辰,也能捡一篮子柴回来呢。 辛湖知道大郎和刘大娘肯定会摸黑回家,煮好了饭,就站在院子里大叫:“平儿,带小石头回来吃饭啦。”她打算先让平儿大宝小石头三个孩子和张婶婶吃。 “不用了,再等会儿吧,还看得见呢。”平儿听到她的叫声,大声喊了一嗓子。又埋头去捡柴。 小石头咽了咽口水,见平儿都不肯回家,再看看自己篮子的柴明显的比人家的少,也不吭声,加快了捡柴的速度。两人象比赛似的,低着头,拖着个篮子,穿行在后面的小树林中。 辛湖叹了口气,先装了一碗让大宝吃,又端了饭菜送去给张婶婶。 “大宝,你自己在家吃饭啊。我去给张婶送饭菜。” “好。”大宝嘴里应着,头也不抬的喝着粥。他人小,饿得快,也累得快,这会儿肚子饿得很,哪里顾得上其他事。 “我很快就回来,你别自己去锅里弄啊,小心烫着啊。”辛湖走出灶房门,又回头叮嘱了一句。 “好。”大宝咽下嘴里的粥,认真的点了点头。 辛湖这才提上饭菜,快步走了。 “哎哟,多谢你了。”张婶婶见到她,连忙道谢,又问:“小石头他们呢?” “还在干活呢,您先吃,等会儿他们就回来了。”辛湖说着,把饭菜放在炕上,又给她往炕里烧了一把柴。 “唉,我这身子,拖累了大家。”张婶婶不好意思的说。白天,她自打到这里后,就一直躺在炕上,基本没下过地,实在是怕保不住腹中的胎儿,养了这上十天了,才敢下地走几步,但想要出去干活,却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她虽然着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关在屋子里。 “您这个样子,是该多歇着。可千万不要起来干活,我们多干点,就把您的份干回来了。”辛湖劝道。 “多谢你们了。”张婶婶又道谢,心里非常感谢他们这一家。 “您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辛湖笑了笑,快步往家跑。 “大宝,吃完了吗?”辛湖还没进门,就大声问道。她怕大宝害怕,现在外面已经麻麻黑了,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光亮。孩子一个人在家,心里肯定害怕。 “吃完了。”大宝 听到辛湖的声音,立马不害怕了,大声说道。 “恩,真乖。我看看,你肚子吃饱了没?”辛湖笑着跑进来,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又给他添了小半碗粥。 “大宝,你自己吃,我去叫平儿和小石头哥哥回来吃饭。”辛湖又说。她担心这两个小的,又怕他们捡的柴太多,提不回来。 “好。”大宝点头,端着碗坐在灶门口,笑了笑。他知道,辛湖只出去一小会儿,还能忍着害怕,如果去的时间长,辛湖也不敢把他独自一个人扔在黑夜里。这孩子,心里有些创伤,她很明白,就尽量不让他独自一个人。 幸好辛湖去找平儿和小石头,这两小家伙,果真拼上了,捡了满满一篮子,还不肯回来。辛湖看着篮子,再加上地上的一堆树枝,笑道:“好了,回家了。这些柴明天再来拿回去。” 看着辛湖一手提一篮子柴,平儿和小石头都崇拜的说:“姐姐,力气好大啊。” “那是,等你们长大了,也会力气变大的。”辛湖嘴里说着,心里却暗乐,自己这是天生的大力,他俩就算再练,也比不上自己。 三个回到家,大宝正眼巴巴的望着门口了。这一去一回,辛湖花了约二十分钟的时间,平儿和小石头捡柴草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远了。 “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吗?”平儿见家里就大宝一个人,惊讶的问。 “是啊,你俩先吃,我去看看。”辛湖说着,给他们一人装了一碗粥,就出门了。 等辛湖走到池塘边,还没见到人影,她又高声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回应。她就知道,大郎和刘大娘肯定还在远处砍芦苇。这两人显然不干到天完全变黑,是不肯回来了。她干脆就在池塘边拿了两根莲藕洗起来,顺便就在这里等他们,莲藕今天晚上洗好了,明天早上就可以直接下锅炖了。 果然,她洗完就听到了动静。 “刘大娘,你们总算回来了啊。”辛湖站起来,大叫道。 “恩,你来干什么,快回去。”刘大娘的声音越走越近,辛湖也就放下心来,拿着莲藕返家了。 第24章辛湖反省 “大姐,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吗?”平儿见只有她一个回来,放下碗问。这孩子每次都把碗舔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汤汁也不会剩下,十分珍惜粮食。 “回来了,你们吃饱了没?吃饱了就去洗脸泡脚。”辛湖放下莲藕,说。 “吃饱了。 ”平儿说着,放下碗,去打热水。 接着大郎和刘大娘到了大门口。辛湖帮他们卸下马身上驮的芦苇,再把马牵到马棚里去,让他俩先进去吃饭。这约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俩各人割了四大捆芦苇。好在有马运回来,这要是靠人力运回来,俩人最多只能弄两捆回来,还会花费更长的时间。 这家里有牲口干活,果然事半功倍呢。这段时间,马儿可起了不少作用。天天出去砍的柴,都是马驮回来的,要不然,家里存的柴只会更少。 刘大娘和大郎两人累得荒,也没和辛湖客气,就直接去吃饭了。 等辛湖卸下柴,拴好了马,再回到灶房时,两人已经吃完了,锅里还有一碗粥给她剩着。 “你们吃饱了吗?”辛湖看着这两人都还端着碗,很显然没吃饱,但又要给她留点。 见他问,刘大娘不好意思的说:“我饱了,你快点吃吧。” 辛湖就知道,他俩根本就没吃饭,连忙又添了一把火,锅里加了一碗水,说:“再烧烧,你们两再冲点米糊吧。” 大郎和刘大娘都没有推辞,等水开了,一人冲了半碗米糊,辛湖就着粥也加了一勺子米糊进来,冲成了一大碗吃了。 “多谢你们了。明天我就自己煮饭了,早上不喊你们了。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多睡会儿,我得早点出门。”刘大娘说着,回家去了。 大郎吃完饭,坐在灶门口,一动不想动,可见今天真是累狠了。 辛湖打了一盆热水,说:“来,先泡泡脚。你也真是的,干嘛要这么发狠的干活,少割一捆,又不会就真的没柴烧了。把自己累坏了怎么办?” 热热水,大郎泡了好一会儿,才缓了口气,说:“刘大娘不肯回来,我难道把她一个人丢下啊。再说了,家里柴草本也不够。” “那也不能这么蛮干啊,你才几岁啊,现在累伤了身子,可怎么办?以后别这么干了,我们家的柴虽然不够,但也不少你这一捆。”辛湖看着他累摊的样子,气呼呼的教训道。 “好了,明天我多睡会儿,反正早上也不好去砍柴,会打湿鞋子的。”大郎勉强笑了笑,回房去了。 等辛湖收拾完,泡完脚回来,大郎早就睡得打起了呼噜。其实他平时睡觉是不打呼噜的,显然,今天是累惨了,居然打起了呼噜。 辛湖听着他的呼噜声,心里一阵阵心酸。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却一力挑起这一家子的重 担,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明天,还是我多干点活吧。”辛湖反省道。 她力气大,其实比大郎力气要大,但她干活却不够大郎麻利,而且有时候,会懒得干。而大郎却一直努力在干活,从不偷懒,心里想得事也多。 这段时间,更是明显的变瘦了。说来,四个人当中,辛湖和平儿相反却稍微养胖了些,脸色也比最开始要好了些。而大郎和大宝两个以前过惯了好生活的孩子,却瘦了,脸色也没以前好了。这种对比,只能说,辛湖和平儿以前的生活太差,而大郎和大宝现在的生活太差。 第二天,辛湖起床做饭,大郎果然没醒,辛湖也没吵醒他,轻手轻脚的去灶房煮早饭。 早饭煮熟了,见平儿也没有醒,干脆自己先吃了,就直接出了门。 “姐姐,姐姐,平儿还没起来吗?”门口,小石头提着篮子,眼巴巴的问。 “嗯,刘大娘出去了吗?”辛湖问。 “去了好久。”小石头答。他要平儿他们做伴,一个人,他有点害怕,而且大人也不放心。 “你和我去,我去砍点树枝。等会儿再回来叫他们。”辛湖想了想,房里几个孩子难得睡个懒觉,显然昨天都累了,今天就让他们多歇会儿。 “好。”小石头高兴的叫起来。他也知道家里柴太少,没有柴,就会冻死,所以自己也得多捡些柴回来。但今天早上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平儿却没有出来。能跟着辛湖一起,他也乐意。 辛湖带着小石头,也不能走太远,就直接去了最近的小山坡,平时小石头他们捡柴的地方,这里近,就让小孩子们捡,他们砍柴就会去更远的地方,一来远处柴草更多,二来,近处的随时可以来捡。等以后天气不好了,家里实在不够柴烧了,再出来砍也不迟。 但这会儿,她只能选择这里,她估计自己砍一捆,家里的三个孩子就会醒了。 所以,她才砍了一捆,就带着小石头先回来了,小石头也捡了大半篮子。果然,屋里三个人都醒了,正在吃早饭呢。 大郎吃过早饭,就和辛湖牵着马离开了家,平儿继续带着大宝和小石头在附近捡柴草。 这一天,又是干到天麻麻黑,两人才回家。刘大娘来的早了一个时辰,而且她干活也麻利,居然也和他俩两合起来的成果不差上下呢,两家割的芦苇差不多多呢。 回到家,辛湖先去把煮饭上,再过来帮大 郎一起卸柴草。正在卸的时候,平儿他们回来了。 几个小的现在捡的柴,不需要他们自己全部带回来,毕竟他们人小力气也小,一般都是大人们去帮他们提回来。但小石头家没什么多余的柴,平儿就和他合力抬了一筐子柴回来,快到门口时,两个孩子就累得抬不动了,扔下筐子了。 大郎见两个小孩子抬得气喘吁吁的,还带着个大宝在一边走得跌跌撞撞,心酸的不行,说:“以后别弄这么多了,等我们去帮你们拿回来。” 小石头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家没什么柴了,早上煮饭把灶房里的柴都快烧完了。我就想多带点回来煮饭,平儿哥是帮我呢。” 大郎叹了口气,说:“明天就不用这样了,今天刘大娘砍的芦苇多着呢,明天出去,你们就空着手回来。”说完,提起筐子,帮小石头送回家去了。 刘大娘见大郎提着一筐子柴进来,不好意思的说:“今天又占你们便宜了。” 大郎笑笑,说:“这也不算什么,等再多干两三天,也就差不多了。我先去了。” “是啊,多谢你们了。” 大郎回到家,辛湖又是烧了一锅咸肉大白菜和萝卜,烧了开水冲糊糊吃。前几天搭马棚时,吃得比较好,那天辛湖还特意弄了个鲤鱼籽锅仔。吃得大家极开心。满满一锅拿鱼油煎出来的鱼籽儿,再加上些干辣椒,鱼杂等煮了一大锅,满是油,又香又辣,再切了点萝卜片进去一起煮,出锅的时候,再加一把葱,吃得大家都大呼:“好吃。” 刘大娘更是后悔的说:“阿湖,这鱼籽儿鱼内脏还能弄得这么好吃啊,早知道,我就不该把它们都扔掉啊。” “呵呵,这东西就是弄得麻烦了些,要把味道弄重口些,吃起来也格外有味道,不过小孩子就不能吃太多了,怕太辣上火,或者拉肚子。张婶婶估计也不能多吃。”辛湖说着,就不肯让大宝再吃了,让他喝白菜粥。她今天送给张婶婶的饭菜里,只装了小 第 15 部分 半碗的鱼籽儿,还特意的多放了两块萝卜,菜粥装了好大一碗。 大宝其实也不怕辣,又眼馋大家吃鱼籽儿,端着粥碗一个劲的看着大家。辛湖笑了笑,挑起他碗里的一块肉,说:“快吃肉吧,我们吃鱼,今天把肉都给你吃。”她是特意在他碗里多放了两块肉,果然,大宝一看到肉就不再惦记着鱼籽儿了。 平儿和小石头年纪大的多,也就不怕吃辣椒了,两人吃几口鱼籽儿,就要呼啦啦的喝了一碗白菜粥,解辣。 “这要是有豆腐,煮几块在里面就更好吃了。”辛湖有些遗憾的说。 “豆腐,本来是个普通东西,这会子倒成了稀罕物,要是你们家有黄豆,改天闲了,咱们也能磨点豆腐。”刘大娘说。 她倒是会做豆腐,可惜没材料。辛湖他们家是有点黄豆,但想要打豆腐,却是不够的,大郎也没想着吃掉那点子黄豆,打算留到明年当种子呢。不过,明年收了豆,就可以尽情的磨豆腐吃了。 吃过香辣的鱼籽锅仔后,大家惦记了好几次。但眼下没空去打鱼,今天的主粮又是米糊糊, 辛湖趁着锅里煮着菜的空档里,就在火上烤了一条早就风干的鲤鱼,给大家加点菜,换个口味。 第25章劳动力很重要 一连狠干了三天活,家里柴草堆了不少,收获很可观。只是,人却累惨了。 这天晚上睡觉时,辛湖觉得自己累得都快散架了,浑身酸痛无力。这回她可是实打实的明白了,干农活是个重体力活儿,真心累人。难怪小时候,她乡下老家,村子里有户人家,家里早早死了当家男人,就剩下个女人带着一屋孩子干活,不仅庄稼种的最差,还老是不够柴烧了。而那女人其实很勤劳,一天忙个不停,家里的几个孩子,也是能干活的都下了地,就连最小的娃,也早早就踩着小凳子在家煮饭了。 可以说,那一家子人就没歇过,可是一年忙到头,这个家却穷得叮当响,还要时不时的靠村人亲邻的接济。可见这体力活,女人和孩子还是比不上男人的。难怪在乡下,死了男人,人家会说这家失了顶梁柱了。而现在他们这个家,只有四个孩子,大宝又这么小,不能指望他干活,就算是平儿,也只能做些最简单的活儿。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她和大郎还很稚嫩的肩上。要想生活得好些,确实太艰难了。 辛湖乱七八糟的想了好一会儿,心里一阵阵叹气,好半天才沉沉睡去。 半夜,变了 天,咆哮的北风夹着雪籽儿呼啸而来。砸在窗棂上,砰砰作响,但一屋子的孩子因为太累了,却睡的死沉死沉的,居然一个也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四个孩子都睡过了头,刘大娘倒是早早就起来了。她煮了早饭,端给小石头娘吃,自己先喝了两碗,对小石头说:“今天就在家里陪你娘吧,不要出去了,我得赶着这地上还没完全盖满雪,再去砍些柴草回来。” “妈妈,今天就不出去了吧,在家歇一天吧。”张婶婶叫道。 “不行啊,今天不出去,要是明天下大雪了,就更不能出去。往后有的是时间歇呢,趁着这还能出门,得多打点柴草回来。”刘大娘说着,披上油布出了门。 她们家的柴草缺口很大,天天日夜不停的烧,比辛湖他们家用的多,还打回来的少,不多去弄些回来,是真正不够用。 等辛湖和大郎起床,见到这个天气,两人都不想再去打柴草了,他们家里的柴草基本上够用了。 吃过早饭,大郎说:“我们去打鱼,趁着还没完全结冰,多弄点鱼回来。”天气再冷了,人就更加不乐意出门了,只能猫在家里了。 “行啊。平儿,你带着大宝去找小石头玩吧。今天不出去捡柴了。”辛湖交代了几句,两人戴上竹斗笠,拎上篓子,去牵了马,出门。 马棚里还算暖和,但关了一夜,气味也不小。两人拉着马,带出去,一来是让它们透透气,二来也是趁着它们还能外出自己吃草,多带它们出来转转。要光靠他们砍回来的草,肯定是不够马吃的。 池塘这边可比家里那边要更冷些,风呼呼的吹着,辛湖简直觉得心都凉透了。雪籽儿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北风象刀子似的割着脸,辛湖简直都不敢伸出手来,要不是在家里就把准备工作做好了,这会儿,她相信自己冻僵的手指绝对不可能会打绳结。 把篓子扔进池塘里,两人就在池塘边小跑着取暖。这边太冷,不动动,只怕一会儿就冻僵了。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拉上一篓鱼,活蹦乱跳的鱼儿一上岸,就在地上乱蹦起来,两人欢呼一声,就直接提刀在这里开始收拾起来。杀好的鱼,洗干净,放在干净的篮子里,以免还得打水回去洗鱼。大风吹着,浸在冰冷的池水中的手,马上就冻僵了,拿鱼都拿不好。两人一边杀鱼,一边往不上呵气,暖和一下,又开始杀鱼,然后手实在是冻得疼了,又丢下鱼,在当池边跑跳。 “不行了,我手都冻得 都不会动了。”辛湖抱怨起来。这么冷,杀什么鱼啊,手真的受不了啊。 “你等着,我回去拿镰刀来割些柴草,我们烤着火把鱼收拾出来。”大郎想了想,说。 “我和你一起去割吧,把两把镰刀都拿来。这杀鱼可不是一会半会儿的时间,柴少了怕是不够呢。”辛湖说。 大郎应了一声,飞快的往家里跑。 辛湖跺了跺脚,在池塘边跑起步来,不运动,真的很冷。没一会儿,大郎就拎着筐子回来了。还拿了两块破布。这种天气,砍柴草,其实也很容易弄伤手,他们一向都会在搂柴草的左手上缠上布,保护手。辛湖也曾经想过要缝手套,耐何自己实在是没这个本领,而且也没时间。更加不敢浪费布。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拿破布包着手掌。不过这样一弄,手确实被柴草割伤划伤的少多了。 两人绑好手,去割柴草,这附近就有不少的柴草,池塘边上除了茅草就是芦苇,外加一丛丛野生的高杆植物,两人很快就割了筐子柴草,返回来。 大郎找了个避风的低洼处点燃了火堆,辛湖也拉起了另只一捕鱼的篓子。这一次,篓子放的时间够长,得到的鱼也更多些。 辛湖把篓子的鱼直接拎到火堆边,两人就着火,开始杀鱼。有了火堆的加持,果然暖和多了,而且刚出水的鱼其实还是温温的,并不象水那么冰冷。俩人杀鱼的动作就比先前快了很多了。 大半天过去了,两人蹲在地上杀鱼,腿都蹲麻了,才把所有的鱼都杀完了。 放下菜刀,辛湖直起腰来,跺着麻木的脚,脚一阵阵刺痛,难受得很。要不是因为先就铺了些干柴草在地上,脚上的布鞋子早就湿透了,那样脚都会冻坏,可不象现在,只是蹲麻木了,不过,又是水又是雪的,布鞋子多少还是打湿了。 辛湖动了一会脚才缓过来,但却冷得生疼生疼。看着火堆,辛湖一手搭在大郎肩膀上借力,一脚伸到火堆上烤着脚,不一会儿,一阵热气腾起,脚慢慢暖和起来。大郎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抬起一脚烤起来。两人两只脚换着烤了一会儿,湿的倒也烤得差不多干了,脚也暖烘烘的,两人个才放下脚来。 辛湖苦笑道:“真是太贪心了,快累死了。” “要是有两个小凳子坐着也不至于这么累。不过,累也值得啊,这些鱼也够吃好久了。这么些鱼籽儿,我们可以弄几回鱼籽儿锅仔吃了。”大郎说着,开始思考如何自己做两张小凳子出来。冬天闲在 家里的时间多,应该可以弄几张简易小凳子出来。 弄了四五十斤鱼,可把两人没累死。打鱼上来,不算什么事,可把这么多鱼全收拾出来,真心是个大工程。这才全部杀完,还得清洗干净呢。看着堆在地上的鱼,四处血淋淋的,辛湖就更头疼了。 洗鱼更是个痛苦活,水又不能烧热,手浸进去,没一会儿,就冻得失去了知觉。这时候,辛湖多么想念现代,那种加绒的长袖胶手套啊。以前冬天时,就靠这种手套来解决冷水中洗东西的痛苦。可现在,别说有手套了,就连塑胶也没有啊。 “哎。”辛湖边洗鱼边叹气,不仅是怀念手套,也怀念雨靴。要是有这些东西,下雪也不怕,一样可以出门干活。不会象现在这样,一出门就湿了脚,浸在水中的手也冻得失去了知觉。 “不行了,不行了。”辛湖放下手中洗干净的鱼,直叫起来。 大郎也一样,两人又回到火堆边烤手。正烤着,刘大娘骑着马,驮着几捆柴草回来了,见到他们还在塘边收拾鱼,笑道:“哎哟,我还说明天叫你们打鱼呢,你们今天就打了啊。” “今天不用出去打柴,闲着也是闲着,就来打鱼了。分一半给您。我们都杀好了,就差洗干净了。”大郎笑道。 “哟,真能干。”刘大娘下了马,她不好意思占他们太大便宜,就和他们一起来洗鱼。 多了一个成年人干活,三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把鱼洗干净了,一起回家。 这回,刘大娘也没和他们客气,接过给自己家的鱼篮子,不好意思的说:“以后,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就千万别客气啊。我们这净是占你家便宜。” “呵呵,日子长着呢,会有事麻烦你们的。”辛湖乐呵呵的笑道。就她这女红的水平,家里还有好多针线活儿要干呢。等闲下来了,少不了要刘大娘帮忙呢。 收拾好鱼,辛湖带着干净的鱼回家去做饭,大郎却又往菜地里去,摘了两筐子白菜萝卜回来。这回,他也和刘大娘一样,骑了马去,倒也很快就回来了。此刻,雪籽儿变成了小雪花了,飞飞扬扬起来,显然,这雪是真正来了。 第26章下雪了 因为要做香喷喷的鱼籽儿锅仔,刘大娘过来找辛湖讨教做法,顺便找她要点儿大酱。 这时,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了。雪一直在下,因为雪光,反倒显得象白天一样,还很些光亮。 “哎,这下雪也不知道 要下几天啊。”大郎有些担心的说。 他总是怕家里粮不够,柴不够,怕大家饿死冻死。虽然现在已经存了大半院子的柴,就连那个空房间也堆了好几捆树枝呢。粮食却是真心不够,但天冷了,不用干活,消耗的就会少些,省着点吃,混个五六份饱,勉强也够了。但雪下来了,就怕是连下几天大雪,雪太大了,就根本不敢出门了,他还打算找刘大娘进一趟山,看能不能找点野味呢。 家里粮食不够,多弄点肉,主食就可以省下些,并且肚子里有油水,对大家也更好。虽然现在天天能吃几块肉,但那点子肉,哪里能经得住这样吃,就怕到了最冷最粮少的时候,只能吃白水煮萝卜了。 “下吧,下吧,下了好安心。”辛湖说。 “安什么心?”大郎不解的反问。 “反正总是要下雪的,与其一直在担心,还不如快点下了是个事呢。说不定,大雪过后,就是春天呢。”辛湖笑道。 大郎哑然失笑,被辛湖这个牵强的理由给牵着跟着想,是不是真的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就连刘大娘也忍不住乐道:“阿湖这张嘴哦。哪里可能这么快冬天就过去啊。”说着,她搬着手指着算了算,吃惊的说:“哎哟,这才十月二十呢,离过年都还有二个多月呢。冬天还长得很呢。” “啥?十月二十?还有冬月,腊月。”辛湖自己也搬着手指头算了下,惊呆了。这农历冬,腊,正月三个月,在她老家也是一年里最冷的三个月呢。 妈啊,这么冷了,居然还在十月。自打她到这个世界找到这个身体时,就已经是冬天了,那么冷了。哪里想到,这都过了一两月了,才到十月二十。那剩下的冬月,腊月,甚至正月,都有可能会更冷啊。起码还有三个来月的寒冬,这下子家里的柴草是真心不够了。天冷,很显然,柴会要烧得更多啊。 别说辛湖惊呆了,就连刘大娘与大郎也反应过来了,这寒冬还长着呢。 “哎哟,应该多打点柴的。这下可怎么办?”刘大娘焦急的说。她家里才堆了半院子的柴草呢。还多半是湿树枝。 “明天再去打,趁着雪小。要不然,等雪冻结实了,再出去打柴?”大郎提了两个意见。 刘大娘没吭声,辛湖和大郎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等雪冻结实了再出去,因为正在下雪,地上湿,比冰面上更加容易湿了鞋子,人会受冻,还不如干脆等雪冻结实了再出门。 其实 刘大娘与大郎,小石头都有防冻的厚底靴子,而辛湖却没有,她自己脚上穿的那双早就没用了,现在仅有的两双鞋,还是捡回来的,又大还是普通的单鞋,这种天穿着已经很冷了,她不得不在脚上多包了一层布,才勉强能保暖呢。 一想到靴子,她就打定主意,要让刘大娘帮她做双靴子,最起码也得教会她给自己做双靴子,要不然,这个冬天,她岂不是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第二天,大家全部在家睡懒觉。早上,辛湖与大郎期间都醒过一次,一想到不用干活,干脆就又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居然就又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快中午,才再醒。 “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辛湖懒洋洋的慢慢穿着衣服,说。这人一歇下来,就变懒了。炕里先前加过柴,这会儿还是暖和的呢,所以屋子里并不算很冷,辛湖穿好小袄,又下地捡了一把柴扔进炕里。平儿和大宝还在呼呼大睡呢。他俩一起来,少了两个大孩子的热量,两个孩子就滚到一块儿去了。 “快点穿好衣服吧,小心冻着了。”大郎嘟喃了一句,快手快脚的穿好衣服,下了炕。 “雪不小啊,还在下,不知道要下几天呢?”辛湖说着,缩了缩肩膀,天真的又变冷了。而院子里已经全变白了,柴草堆上全盖上了一层雪花。雪层还不算厚,地上稀依能看出泥土。 大郎拿了自制的简易扫帚开始扫雪,总得先把院子中间的那条路清理出来吧,要不然,去厨房还得踩着雪花去呢。 这么点儿雪,辛湖才不理会,直接踩着雪去灶房。灶房明显要冷些,正房因为烧着炕,温度会高些。她好不容易升起 第 16 部分 了火,正准备舀些水烧,结果,桶里的水居然都结冰了。 “哎,这么冷,只怕都不能出去挑水了。是不是要直接用雪啊。”辛湖叫道。 “雪也一样能用啊,怕什么。这大雪天,别的都缺,就是不会缺水。”大郎笑道。还让她把空桶扔出来,在外面接雪呢。 “那你直接拿雪擦脸吧。”辛湖没好气的来了一句,噎得大郎,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恼怒的扔了扫帚,真的抓了一把雪,往脸上擦。还别说,除了刚上脸时被冰了一下,后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连抓了几把雪,就擦干净了脸。 辛湖不知道自己一句玩笑话,就让大郎以后真的直接拿雪来擦脸了。 辛湖做饭时,平儿和大宝也醒了。两人嘻嘻闹闹的往灶房跑过来。 辛湖打开灶房的后门,一阵冷风刮进来,大家全部打了个哆嗦。 “这么冷。”平儿叫道,拉着大宝去茅房。 “茅房那边还要扫雪呢。”辛湖连忙冲大郎叫道。 早上他俩也上过茅房,那边雪盖得要更厚些,毕竟离正房更远了。原先灶房的后门是封死的,去上个茅房还得从前面大门转出去,他们嫌麻烦,就又把后门打开了。 “知道了。”大郎懒懒的应了一声,提起扫帚,打开后门走了。 没一会儿,平儿哆嗦着声音,远远的叫道:“快点把门打开。” 辛湖打开门,两个娃儿呼啦一声跑了进来。大宝人矮腿短,穿得又多,咕咚一声,摔到了门口。 辛湖抢上前一步,一把拉起他,大宝瘪了瘪嘴,想哭没哭出来,其实衣服穿得多,摔得并不疼。 “快点,洗脸,要开饭了。”辛湖把他提到灶门口,让他烤着火。打水来给他洗漱。 没一会儿,锅里的粥煮好了,大郎也打扫完了,一家四口围在灶门口喝粥。 “平儿和大宝就不要在外面乱跑了,外面冷。你们俩在家里玩。”大郎喝完粥,吩咐两小的不要出去,外面不仅冷,还怕他们把衣服弄湿,这大冷的天,哪个愿意洗衣服啊,而且衣服洗了,还得烘,才能干。再说了,大家的换洗衣服也不多。前面几次洗的衣服,都是挂在几天,滴干了水份,再慢慢烘干的。 “好的。”平儿和大宝乖乖的答应了。 吃过饭。大郎和辛湖开始打扫大门前的雪,总不能让雪把大门都挡住吧,每天都得扫呢。 两人正扫着,就见到刘大娘也带着小石头出来扫雪了。 两家相隔也不过二十多米远,两家人扫完自己家门口,就互相往对方家这边扫过来,慢慢就在中间碰头了。 一个村子,仅有的两户人家,肯定是要互相来往的,这条路也得天天扫干净雪呢。 “平儿和大宝呢?”小石头问。 “在家呢,你上我们家玩去。”大郎说。 “去吧。”刘大娘笑了笑,小石头这才放下扫帚,嘻嘻笑的跑了。 “小心点,别摔了,注意别把靴子弄湿了。”刘大娘在他身后高叫道。 “好。”小石头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 在家歇了一天,无事可干的众人,除了要扫雪之外,竟无任何正经事情要做了。辛湖这回也空闲下来了,就把那三件厚夹衣拿到刘大娘家,准备请刘大娘教她如何把这三个大衣服拆了,再缝成一张被子。 现在天气变得更冷了,他们四人盖的大衣服就有些不够了,如果能把这三件大衣服变了一张大被子,晚上睡觉就会更舒服些。而且这薄被子,到天气变热的时候,也可以用,可以说,有这一张被子,可以一年四季都得用呢。因为他们家,一床被子也没有。 如果不是烧着炕,他们还差褥子呢。现在也不过是在炕上铺了些干草,再垫了几件破衣服在上面,人就直接躺上去睡觉了。时不时的,就因为翻身,把垫在下面的衣服弄散了,人身上会滚了一身的草。 现在有空了,家里不仅要缝被子,最好是还缝个床单。因此,辛湖把几件很破旧的衣服,和那三件厚夹衣都拿到小石头家了。 第27章缝被子 听到辛湖的来意。刘大娘和张婶婶都笑了起来,刘大娘说:“这还不简单,这闲下来了,我来教你女红,要不然,你们这一大家子,总不能没一个人会缝缝补补吧。” “阿湖才几岁啊,我象她这么大的时候,还针都拿不稳呢。”张婶婶反而不以为然的说。 她大小姐出身,做针线不过是该学的一项特长,当然,学不会也无所谓,反正家里自然有专门做针线活的下人。但她还是学了好长时间,因为女子如果不会这项技艺可是要被人小瞧的。所以,她的针线活不算好,但做衣服,做鞋子还是会的。 一般人家,象辛湖这么大的女孩子,也是需要慢慢学习,才可能会的啊。人家那都是天长日久 的学习下来,到个十三四岁,基本上的针线活都会了。这个时候,就可开始准备嫁妆了,自己给自己要出嫁做些必需品了,不过象阿湖这种穷困家庭,连个家长也没有,更没有女性来教她,她不会也很正常。而且,穷苦人家,哪里有嫁妆要绣,能有一套红嫁衣就不错了。她相信辛湖只要跟着刘大娘学个一年半载的,普通的缝衣做鞋,哪里能学不会啊。 普通女子的女红好坏,不过在于做得快不快,钱脚是不是均匀而已。只有那些顶级的绣娘,要学绣花,各种针法,才需要更多时间。但别说象辛湖他们这种家庭了,就是大部分普通家庭,都极少有绣花的衣服,大家只需要穿着得体,有两件象样的,不是打满被丁的衣服就行了。谁在意衣服上在是不是绣了什么花样,精不精致啊。 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绣这个,绣个那的。那样的人家,也不需要主子动手,多半的活儿还不都是绣娘完成的啊。所谓的大家小姐绣活好,那是极少人。 “是要学。家里缝缝补补的多着呢。我已经被大郎和平儿嘲笑过不少回了。”辛湖认真的说。 她没打算学得多好,但起码得会基本的,能给自己做衣服和做鞋,不要多精致,但要象个样子才行。要不然,就现在这个穷法,不会自己做,难不成还能请人做啊。而且一家四口,别说做衣服了,就连鞋子一年四季也需要不少啊。衣服还能多穿一段时间,鞋子可不行,坏得快。 比如大郎就只剩下一双新单鞋了,平儿连一双新鞋子也没了。只有大宝还剩两双新的,但那都是靴子。明年开春,天气暖和起来后,家里四个人都需要鞋子。所以当务之急,她打算先学习做鞋子。 张婶婶虽然不能起来干活,但天天躺在屋里,其实也无聊的很,现在有了辛湖在一边说说话,精神都格外好。在刘大娘的指导下,辛湖先所有的衣服全拆了,前块,后块,两只袖子,全拆开来了,铺在炕上。 然后,三个人合力开始拼接。为了尽可能的完美,刘大娘和张婶婶费了好大的劲,才拼好,期间还把那些不规则的地方又重新裁剪了一次,然后,大家各自拿了两片开始缝合,辛湖水平最差,当然是缝小片的。然后,再把各自缝好的小块,再一次拼接起来,最后一次的缝合由刘大娘完成的。实在是,辛湖的针脚实在是太令人无语了。 就连张婶婶看着辛湖这笨手笨脚的拿针线的手法,都不忍直视,连最基本的针法都教了她好一会儿,才勉强过关。 第一次缝好的是 床单,因为那些衣服更破旧些,太过于损耗的地方,刘大娘干脆给剪了下来,就这样,一张床单拼接起来,工程量还不小呢。不过,三个人干,而且只需要最简单的用针方式,辛湖也能帮得上忙。这条旧床单,缝起来倒也快。 刘大娘和张婶婶自己家带的衣服被子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要不然就送给她一件了。两个看着这张就象数个补丁组成的床单,都有些不忍直视。缝好的床单,由多个小块组成,虽然不好看,但实用啊。所以,辛湖一点儿也不嫌弃。 她乐呵呵的说:“总算有张床单了,不用天天搞得身上都是草了。” 刘大娘和张婶婶两人听了她的话,心里不好受,连忙开始缝被子。缝被子可比这张旧床单要麻烦一些,并且被子也更大一些,又是夹的。辛湖的手艺就显得格外跟不上了。但因为有了前面床单的缝和经验,这一次辛湖的速度还是慢慢提升起来。 不过,辛湖依旧就选了两小块缝合。等她缝完,刘大娘和张婶婶早就缝了两大块。最后的工作,也依旧是刘大娘完成的。搞完这条薄被子,白天也基本过去了。 还有不少的零碎布头,辛湖收集在一起,刘大娘说:“这些小零碎,明天来教你缝两双袜子吧。” 原本她是想给自己做鞋子的,听了刘大娘的话,再看看自己脚上包的布,辛湖脸红,笑嘻嘻的说:“能不能做鞋子?”她想先学会做鞋子,实在是鞋子肯定比袜子要麻烦,需要的时间更长。 但刘大娘说:“现在做不成啊,光两块旧布,怎么做,还要糊壳子啊,纳鞋底啊,而且要做鞋子,还是得拿新布做鞋面,经穿一点。这旧布,做两双袜子吧。” “也好。那明天我再来学。今天先回去做饭了。”辛湖不好意思的动了动脚,她脚上穿的袜子,那简直就不叫袜子,是她自己胡乱拼凑的。 已经忙活了好长时间,辛湖也不忍张婶婶跟着受累,而且刘大娘也有很多事儿要干,她就拿着床单和薄被子回家了。 她走后,张婶婶感叹道:“唉,可怜的孩子们。” “就是,这四个孩子,能活下来,真不容易。”刘大娘也很唏嘘。 她自然更加明白,辛湖他们一家四个孩子,是如何努力的干活,活得有多么艰难了。可就算这样,她也知道,辛湖一家四口的日子,要比好多人都好过得多。这个艰难的时候,该有多少孩子饿死,冻死,甚至被家长们卖了换粮食。这些被卖的孩子,下场是什么, 大家都明白,甚至有的孩子就是被别人买回去吃的。 辛湖带着缝好的薄被回来了,大郎好奇的问:“这被子真缝好啦?” “当然啦,有刘大娘她们帮忙,怎么缝不好,就是床单有点象被丁。”辛湖乐呵呵的说,很有成就感。 大郎打开被子,看着这张拼接成的大被子,点点头,说:“还不错。早知道,该把他们身上的大袍子也剥下来的,就可以缝一张厚被子了。”至于那真的象补丁的床单,他眼角抽了抽,无言的放下了。现在家里就这个条件,实在没法子了,先凑和着用吧。 薄被子,这个季节用,其实根本就不能御寒,但多少有些用处,起码不象现在你一件大衣服,我一件大衣服的,动不动就有人完全露在外面了。有了这张薄被子,再搭上厚衣服,睡觉就会暖和多了。 “乱说。那样的衣服,哪里敢拿来用。”辛湖说。 她被大郎的话,生生恶心的打了个寒战。但说完,又想起,他们那回捡到大宝时,那些男人们的尸体,不就是被剥走了衣服吗?很显然,那些衣服是被人剥下来,用来穿的啊。不得不说,死人身上的衣服也一样是衣服啊。况且自己本来就没有衣服被子用啊。 果然,大郎冷笑道:“死人堆里逃生的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啊,别说从死人身上剥件大袍子了,就是染了血的粮食也照样被人抢。” 其实家里还有些女人的衣服,比如大郎也留了几件他娘的衣服带来了,还有捡到的大宝娘的衣服,这些衣服都相对要好很多,但他打算留着给辛湖换小了穿,毕竟,她一套换洗衣服也没有。而且特别是大宝家的衣服,质量都很不错,以后辛湖也得有几件衣服撑门面,再说这些衣服真的拿来换成床单,被子也极不划算。 而他和平儿大宝的衣服,自己能够穿就不错了,也没有多余的能拿来做床单,被套了。这些衣服,辛湖也一样没打算用来做被子和床单,她也没象大郎一样,要把这些衣服占有已有。只是觉得好好的衣服,给拆了,也不划算,她很明白,以他们现在这样的条件,这些衣服就算拿出去当,或者换,也给换些银钱回来。虽然大郎说他有些银子,但辛湖知道,他们家需要的银子可不少。谁知道大郎手中的银子,能干多大点的事啊。 “行了,行了。说这些干嘛。”辛湖打了个哈哈,去做晚饭了。 家里,平儿和大宝小石头,三个小伙伴玩了半天,孩子们不用出去干活,其实也不过是捡了几块小 石头,根本就没有玩具,但三个孩子还是玩得很开心。在他们的眼里,不干活还有吃的,就已经是很幸福的生活了。所以,没有人会抱怨没玩具,甚至是没好吃的。包括小石头也一样,他已经很快就接受了这种生活。 第28章做新衣服 接着下了三天的大雪,外面的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分外的美丽。可这份美丽,此时此刻,辛湖却只能望之叹气,完全无法有些许欣赏之心。因为实在太冷了,并且这里条件太差,日子着实不好过啊。这时候,她宁愿是夏天,起码不用担心受冻啊。 大郎每天的工作就是扫雪,每天吃过早饭后,他和辛湖都会扫雪,一直扫到池塘边。因为大家必需到这边用水,虽然可以用雪,但雪毕竟要化成水才能用。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得来这里取莲藕回去吃。而且一大家子人,吃吃喝喝,洗洗涮涮,一天需要的水可不少。所以这条路,可不能让它被大雪完全掩没。 奇特的是,这个池塘并没有完全冰封起来,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要不然,他们用水还得先砍开冰层呢。 刘大娘也曾经参与来扫雪,被大朗和辛湖劝走了。 “您回家去收拾吧,我们反正也没事干。这活儿哪里要三个人来做。” 刘大娘想想,自己家确实一堆的事情要做,也就承了他们的这份人情。好在现在,因为辛湖基本不会缝制衣服鞋子,以后她有的是机会还这几个孩子的人情。 “那就多谢你们了。阿湖,有空就来我家学针线啊。” “好的。”辛湖点头,冲她摆摆手,拎着手中的扫帚,用力的往前扫去。她可得快点扫完,就回家烘烤鞋子呢。这普通的布鞋子,哪里 第 17 部分 能在雪地上待多久啊。 她每天扫完雪之后,烤干了鞋子,就上小石头家去学针钱活儿。先从袜子学起,那些零碎旧布,刘大娘先选了相对完整的一块出来,让她学习裁剪袜子。裁剪好之后,第一双袜子,如何缝制。她还张婶婶指导下完成的。 做袜子,也算不得多么难的事情,只是要先裁剪出来,张婶婶在一边指导,一双袜子,辛湖花了个把时辰,就缝完了,虽然刘大娘很不满意。 但张婶婶却说:“第一次学,已经算不错了。明天再做另外一双,肯定会好看多了。” “就是。”辛湖还很自豪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袜子,不管怎样现在开始自己也有了真正的袜子可穿了。这一双袜子,先做的一只,明显比后做的一只要差一些,显然辛湖的缝制水平在提高。只要有进步,辛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搞完这双袜子,辛湖觉得自己一天的针线活也完成了。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做钱线活,很累人的,而且眼睛也看得累,如果不是必需,她真心不乐意学。这才学习了几天,她就觉得没意思极了。但却没法子,不得不学。刘大娘和张婶婶都是好老师,刘大娘要求也严格,弄得辛湖每天都是硬着头皮,给自己做好一会儿工作才过来她们家学习针线活,没办法,在这个地方,自己不会,可不行。 做了两双袜子之后,刘大娘准备教她学习做鞋子了。这两天,刘大娘已经找了自己家一些暂时用不上的旧衣服出来,拆洗干净备用了。她家的旧衣服都还很新,做鞋子极好。而做鞋面的新布料,刘大娘直接拆了自己的一件八成新的衣服,因这件衣服布料很结实,颜色也适和。 “要是带块布料出来就好了。”刘大娘拆着自己的衣服说。 “那是,要是有多的布料,就给那孩子做身衣服了。你看她穿的象什么啊,男女都分不出来。”张婶婶直摇头,辛湖穿的是大郎的衣服,还是她自己用蹩脚女红改出来的,能穿就已经不错了,其他的,哪里能奢望啊。 辛湖也知道,自己的衣服很难看,但眼下她还顾不上好看不好看的问题。所以每天穿着这样的衣服,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弄得张婶婶每次总是要盯着她的衣服看很久,恨不得直接给她脱下来,好好改一下。 这天,辛湖终于明白张婶婶的意思了,回头和大郎谈起来。 大郎说:“这还不简单,我们去挑一套衣服出来,让刘大娘帮你改改。你老是穿我的衣服,是有些不适合。这里那 么多女人的衣服,还不就是你一个人能穿啊。我和大宝平儿的衣服,两年内是不愁的,并且我手中有银钱,往后去买布回来做新衣服也不是什么事儿。” 说着,大郎打开衣柜,把那些女装全拿出来,让辛湖自己选。颜色鲜艳的,衣料格外光鲜的,辛湖自然不会选,大郎母亲的衣服,她也不好意思选,想给大郎留个念想。辛湖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件湖蓝色的外穿大衣服,和一条绿色的厚裤子。 “这两件怎么样?”辛湖问。只有这两件衣服,衣料最差了,但也还是六七分新呢。两件都是棉布料子,很柔软。 “还行。”大郎胡乱点头,他完全不懂这些。反正这些女人衣服,目前也只有辛湖能穿。他自然是凭辛湖自己的喜好了。 于是,辛湖拿着这身衣服来到小石头家。 张婶婶和刘大娘看着这两件衣服,都表示满意,刘大娘立马表示:“可以给你换身合适的衣服穿了。” 她们以为这衣服,是辛湖娘留下来的,自然不好意追问,辛湖也就装着不明白,说:“我家还有几件旧衣服,先给我改一套穿,其他的留着以后慢慢穿。” “是这个理。好东西,要慢慢用。”刘大娘说着,点点头。 她就说了,这家里的大人是去世了,但大人一点儿东西也没留下来,也说不过去。见辛湖还是能拿她娘的衣服出来改,反而觉得很正常。况且这衣服虽然在她们眼里算不上多么好,但在普通人眼里,确实也算不错了。没有一个补丁,还有六七分新,而且还是棉布。这样的好东西,阿湖他们不舍得拿出来自己瞎胡弄,也情有可原。 有刘大娘和张婶婶帮忙,改两件衣服,一天就就完工了。剪下来的一些布料,刘大娘也说:“这些可以拿来做鞋,也可以留着以后这衣服短了,再接上去。” “那就做两双鞋子吧。我没有合脚的鞋子。”辛湖眼前一亮,连忙说。 虽然是量体裁的衣,但刘大娘还是给多留出了一点余地,就算明年长个子了,再放一放,依旧能穿。所以这些剩下的布料,辛湖决定做鞋子,一来极需要鞋子,二来,这衣服穿个一二年之后,这些布料再拼接上去,也会不适合了,会有很明显的新旧差。 再说了,家里的女装多着呢,光给她一个人穿,眼下还穿不完呢。开春天气变暖和后,她还是会再选两套衣服出来,改制成自己的衣服。所以,这种穷人家,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的习惯,在他们 家完全没必要嘛。就象大郎,平儿,大宝三人的衣服,一二年内,也够穿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个大郎,一直在说,他手中还有银钱吗。她相信过两年后,他们家不会再象现在这样了,日子会越过越好了。 辛湖换上新衣服,这可是量体裁的衣,换上去后,张婶婶满意的点头,说:“这样才象个姑娘家了嘛。天天穿的不男不女的,都看不出来你是个小姑娘了。” 合身的衣服穿上去,辛湖自己也觉得舒服多了,忙不跌的给两位大人道谢。 “明天开始学做鞋,我们得先糊好壳子。你明儿早点过来。”刘大娘说。 辛湖答应着,穿上合体的新衣回家了。 果然,大郎见状也很满意,说:“这身衣服还象个样。要不,再选一身去改改?反正有多的。” “不用了。”辛湖说,她不在意新衣服,现在连肚子都吃不饱,哪个会在意这些事情,只要有衣服穿就行了。 “随便你了。反正那些女装,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了。家里没人能穿。”大郎笑了笑,说。 “那是,不过,你不是老说自己有银子吗?我干吗要一直穿这些改制的别人的旧衣啊,往后我可要穿新衣服,自己的新衣服。”辛湖开玩笑道。 “行啊,这算什么,做几身衣服的银子,咱家不缺。”大郎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不是他夸口,十两银子,就足够给辛湖做几身普通的棉布衣服了。十两银子,他还真没看在眼里。只不过,现在,在这个地方,有银子也没地方花啊。要不然,他早就去买粮,买一切他们眼下需要的东西了。 平儿和大宝看两个大的开玩笑,乐呵呵的,也跟着乐了起来,一家子四个人,在灶房里笑哈哈的说笑着。平儿也跟着来了一句:“我也要做新衣服。” 他眼下,衣服够穿,人身换洗的衣服就不说了,这些衣服还比辛湖本身穿的那身衣服,要好几分,虽然也是打了补丁的。只不过,因为太冷,大郎也拿了一件自己的厚袄给他穿了,虽然大了些,但天气冷嘛,长一些,穿着还暖和呢,大家见到他穿着这样的衣服,也不会觉得不适身。现在,他一说,辛湖和大郎都想到了,也觉得他也该做身新衣服,才好。 第29章新想法 “行啊,明天我们再选一身衣服出来,给平儿也改制一身。光穿我的也不行。”大郎说。 那堆女装里头,也一些适合男孩子穿的颜色,况 且平儿也不过是个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衣服不分男女式也无所谓,再说了,改制的时候,多花点功夫和心思,也一样能把女式衣服改成男式的。 “是哦。明天,我再去请刘大娘她俩帮忙,是该给平儿改身衣服了。”辛湖说,她也认为平儿该有身合适的衣服。 现在,一家四口当中,就只有平儿穿的最差了,确实不好。而且他们家,有多的衣服,干嘛不让平儿也穿点好衣服啊。 平儿听了哥哥姐姐的话,可乐坏了。小孩子嘛,有新衣服穿就开心,他长这么大,也没穿过几件新衣服。跟着辛湖和大郎,过的日子,可比他以前跟着父母过的都要好。 看着平儿笑得亮晶晶的眼睛,辛湖忍不住想叹气。但强忍住了,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到大家的生活。上次,她闹了场情绪,弄得大郎和平儿两人好几天,对她都小心意意的,生怕又哪点惹到她了。 在这个家里,虽然没有家长的要求,但大家下意识的都会让着她,也许是因为觉得她是唯一的女性,又或者是她充当母亲的角色。但是,大家这样做还是会让她觉得很内疚。毕竟她不是个真正的不到十岁大的孩子,总不好意思还要这些真正的孩子来迁就,和照顾她吧。 辛湖带来的旧衣服是女式的,要改制成男式的,就要多花些心思了,刘大娘左右翻看了几次,才和张婶婶商量着,说:“要不全部拆了,再重新做?” “嗯,还是拆了好做些。就是费的功夫多些。”张婶婶点头。 两人都觉得,想要做得好看些,不能象给辛湖改衣服那样做了,毕竟是女式衣服改成男式的,虽然平儿还是孩子,但这女式衣服却是成年女性的,想改成男式样子,还是要仔细些。 “阿湖,我们家小石头穿的衣服还多,拿一套给平儿穿去吧。”张婶婶说。她觉得改女式的衣服给男孩子穿有些麻烦,而且这女式的衣服留下来,给辛湖自己改衣服,还更方便些。 “要是太麻烦,就直接改短小点吧,样式就不用管了。反正在这个地方,也没人看见。”辛湖连忙推辞。 她自然也知道,小石头的衣服多,但张婶婶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几天,她都见到张婶婶刘大娘两人拿着旧衣改制小儿衣服了,小石头的衣服肯定是要留给他的弟妹的。哪里能拿给平儿穿了。这一家人比他们家四个孩子,也好不了多少。小石头还小,张婶婶又快要再生个小的了,一家子全靠刘大娘一个人干活,刘大娘再能干 也是个女人,养这三四张嘴,日子也不会过得多好。 见辛湖不肯要,刘大娘和张婶婶也没有再坚持了。 本来呢,他们家给小石头带来的衣服有多的,但一想到,还会再添一个孩子,总得给这个还没出生的小孩子,做些准备。她们逃的匆忙,有些行李没顾得上。带的衣服并不齐全,特别是小孩子的,基本没有,全靠改大人和小石头的了。 而且,她们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小村子里呆多久,要是情况不好,说不得多呆一两年呢。最重要的是,她们不知道,当家人会不会遇难。现在,她们只巴望着,男人们能逃出来。毕竟,如果失去了撑门户的男主人,她们虽然有小石头,但想过上以前的日子可就难了。而且,当时那种情况下,出门,自然也不可能带很多银子,并且大多数财物还是男人身上。 她们现在,总共不过几张小额银票与一些散碎银子,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两而已。这点钱财,真要花用起来,可用不了多久。所以,能省就省,她们都不敢大手大脚的花用。况且,这个地方,有银子也没地方花啊,拿着银子什么东西也买不到啊。 “麻烦是麻烦了些,不过咱们有的是时间,多花点功夫吧。”刘大娘说着,开始动手拆衣服了。辛湖连忙去帮忙。 三个费了些功夫才把衣服全拆散开来,就象上次做被子一样,一块一块的铺在炕上,再重新排列组合一次,该裁剪的地方要重新裁剪。如此这般,三人花了一整天的功夫,才改制出一件上衣,不过裤子就相对简单多了。 “还不错啊。”看着缝好的衣服,张婶婶笑起来了。她还以为,这女式衣服改成男孩子穿的衣服,不会好看,但没想到,这衣服仔细裁剪过,缝制出来,居然很好呢。 “平儿,过来试试衣服。”辛湖在门口大声喊道。 平儿嘴里应着,一溜烟的跑过来了。看着已经做好的新衣服,平儿眼睛都亮了。 “来,试试看。”刘大娘笑道。 平儿接过衣服,脱掉自己身上的大衣服,穿上新衣服,立马就象变了个人似的。平儿原本就长得端正,浓眉大眼的,这段时间又跟着辛湖与大郎,两人都不是喜欢拘束着孩子的人,让他能够自由自在的玩乐,干活。再加上家里吃的也相对来说不错,这孩子养得比刚开始见到时,性子要开郎多了,人也长得白胖了些。换上合身的新衣服,平儿立马从一个灰头土脸的乡下小孩子,变成了一个平头齐整的小儿郎了。 “啧,啧,真不错。难怪古语说,人靠衣装,佛靠我装了。这孩子不过是换了件衣服,就立马让人眼前一亮了。”刘大娘打量着平儿,大笑起来。 她觉得辛湖他们一家四个孩子,长得都相当不错了。眼下,虽然因为家境,人人都得干活,吃穿也不怎样,但底子都不错。等他们家以后条件好了,大家伙眉眼长开了,肯定都是俊俏的孩子。 跟在后面来的大郎带着大宝和小石头,看着平儿换装后的变化,也笑道:“是不错啊。没想到我们家平儿长得还不赖。” 还别说,他一向不在意人的长相,对辛湖和平儿也一样。以前刚见到这两人时,两个人都是又黑又瘦的,一副快养不活的模样,没想到,这稍微养了养,吃饱了肚子,两人都养得水灵多了,脸上也有肉了,面色也添了一些红润。 只不过,因为是大冬天的,北风吹得厉害,大家脸上都有些糙,这还是因为有大郎母亲和大宝母亲她们带来的擦脸的香膏,几个人只怕连脸都得裂出口子来呢。就连他自己,每天也不得不擦些香膏,要不然皮肤真是干裂的疼。 大郎心想,大家要是再养得精细些,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再这几年,说不定辛湖也能养得白白净净,再加上她这一对大眼睛,也能勉强算是个美人了。男人嘛,都爱美女,哪个不希望自己妻子长得好看些啊。虽然这个妻子是他在特殊条件下自己求来的,那时的辛湖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他哪里顾得上看她长得好不好看啊。 大 第 18 部分 郎这一打量,就不知不觉的带出了男人的目光。辛湖一开始,只顾着打量着平儿,这会儿察觉到大郎的目光,有些好奇的移动目光,大郎见状,脸一热,连忙撇开了脸。他在心里暗暗啐了自己几口,阿湖才多大点的小丫头啊,想长大成人,还早着呢,好几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啊。自己现在就想这些有的没的,也太早了些。 再说了,他一开始打算和辛湖成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能不能真的成事,两人合不合适,还得两说呢。两人如今年纪都还小,先这样混着过着,有些事情,还得慢慢来。 辛湖哪里能想得到大郎的心事,见状也不以为意,还笑嘻嘻的冲平儿说:“平儿这底子也不错嘛,要是再养得白胖一点,就更好了。” 平儿被一众人给打趣的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新衣服,躲闪的说:“我回去了。”说完,就一溜烟的又跑了。 众人呵呵大笑起来。 第二天,辛湖与刘大娘和张婶婶继续改制平儿的裤子,裤子可比上衣简单多了,三人边做活儿边说闲话。 “我看外面的雪都冻结实了,明天要出门去打柴了。”刘大娘说。 “恩,我们家柴草也不算多,大家一起去吧。”辛湖说。 本来按照她的想法,是不想这大冷天出门干活的,而且没防水的靴子,也很容易打湿鞋子,脚受冻,但刘大娘要出门打柴,她和大郎总不能看着她一个人出去吧,有人做伴,有什么事情也有个帮手。 “那就明天,一起出门吧。”张婶婶松了一口气,说。 她生怕,辛湖和大郎不出门,刘大娘一个人出门,她实在不放心呢。现在可好,辛湖和大郎也会一起出门,三人一起,她就放心了。她早就把辛湖和大郎当成了可信赖的人了。虽然他们只是孩子,但在她心中,却比大人更能信任。 看着从衣服上裁剪下来的一些零碎布料,辛湖想着明天又要出门打柴了,干脆先缝制几双手套出来用。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一直没空来实现。现在跟着刘大娘张婶婶学了好多天的女红了,这手上的活儿可进步了不少,有了底气,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 “我们戴着手套出门去砍柴,手就不用那么冻了,也不怕被柴草划伤了。” 第30章手套是好物 刘大娘和张婶婶都很稀罕手套,听了她的话,自然也很感兴趣,一开始,辛湖只打算做出那 种,只有单独分出一个大拇指,另外四个手指头全包在一起的手套。这种手套做起来方便,就是不能干精细活。但砍柴也不算什么精细活,她认为这种手套就够用了。 听了她的设想,然后在她的比划一下,刘大娘和张婶婶听懂后,再商量过了,终于开始动手裁剪。其实这种手套很简单,不过就是两块布料,把手放在布上比照着,四个指头并在一起,大拇指单独分开。 裁剪好后,三人一阵忙活,果然捣鼓出一双手套来。因为是比照着刘大娘的手做出来的,做好之后三人试着戴了。结果发现,虽然是比照着手来裁剪的布料,但缝好后,其实就变小了,刘大娘根本就戴不上。 辛湖心知,这是因为布料没有弹性的原因,要是有毛线,编织手套其实更好。但现在只有布,就只能做布手套了。下次裁剪时,就要微微放大几分才行。 “你戴又大了点儿。”辛湖戴着手套,刘大娘有些可惜的说。 “把大郎喊来试试啊,他的手要比阿湖大啊。”张婶婶笑着提醒。 “是哦。我都晕头了。”刘大娘拍拍手,亮开嗓门,大喊几声:“大郎,大郎,过来下。” 那边,大郎听到叫声,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他们家,问:“刘大娘,有什么事吗?” “过来,试试这手套。”辛湖说着,把手套从自己手上取下来。 大郎满眼惊讶的接过来,在辛湖的帮助下,戴上了手套,竟然真的很合适。 “果然,大郎的手正好合适呢。”张婶婶笑着说。 大郎试着活动了几下手指,再被辛湖指挥着去试着去拿砍刀,抱柴禾,结果都很好使。 他满意的说:“不错,戴着这手套,出门干活真的会暖和很多,也不怕刮伤手了。就是,手指合在一起,不那么习惯,而且要是想几个手指头都能动,有些不方便。” “想要更方便,就得把五个手指头都单独做出来。”辛湖说着,又比划着,示意起来。 众人一听,就更加感兴趣了,毕竟五个手指头都单独能动,确实要比这样只有一个大拇指分出来的手套要好用得多。 “不过,光是砍柴用,这样的手套倒是很合适了。”刘大娘反倒更喜欢这样的手套,她觉得想做精细的活儿,戴着手套总是比不上不戴手套更方便。而且缝制出那样的手套,要比现在这样的手套要麻烦很多,有些得不偿失。 “不如,我 们先缝三双这样的手套专门用来砍柴。以后再缝五指分开的手套吧。”辛湖想了想,说。 她很明白,明天要出去打柴,先得把手套搞好再说。况且,现在用的布料是双层的,有些厚,不好做出复杂的五指分开的手套,五指分开的手套,在没有弹性布料的情况下,薄透一些更加好戴,太厚的,戴着会不舒服。所以,那种手套还是以后慢慢来吧。反正,冬天长,大家有的是时间。 “就是,明天出门得戴上手套。阿湖真聪明。”刘大娘说。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辛湖了,觉得她想出来的东西,就是大家想不到的。 “恩,阿湖是很聪明。”大郎笑着说,他也觉得辛湖脑子里装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时不时的冒出来。比如,拿背篓打鱼,还能拿鱼做出美味的菜等等。 这手套,看着不出奇,但作用可真不小。难怪,辛湖念了不少回呢。前几次,砍柴时,辛湖的手被茅草,荆棘等物刺伤了好几回,她就念叨着要做手套,所以,大郎并不奇怪,手套现在终于给她折腾出来了。 有了第一双成功的例子,后面的活儿就顺利多了,这一回,刘大娘还是比照自己的手,放大了一些裁剪了一双手套出来,果然这次成功了,缝好的手套很合适。接着,又给辛湖裁剪了一双,缝制一双手套,要不了多长时间。不到一个时辰,就弄出了三双。辛湖,大郎,刘大娘人手一双了。三人戴着手套都极得意的,去做这做那,试用手套的品质,弄得平儿,小石头,大宝在一边团团转,只恨不得自己也有一双。 “行了,剩下的,我慢慢缝吧。你们今天早点歇了,明天不是要出门去打柴吗?”张婶婶见辛湖和刘大娘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拿着布比划着,连忙阻止她们。孩子们的手套不着急,留下来她慢慢缝就好了。 “是哦。今晚早点吃饭睡觉,明天争取多砍些柴草回来。”辛湖扔下针线,揉了揉眼睛,说。 在光线并不太好的环境下,做针线活真的很伤眼睛。而且她本身也并不喜欢这项活动,这一听不用干了,立马就丢开手了。刘大娘笑笑,倒是不以为然,她自然是做惯了针线活的,并且天色还早,就又裁剪了两双出来,一双是给平儿的,一双是给小石头的。 两个孩子的手差不多大小,先裁剪好,明天白天,让张婶婶一个人在家里慢慢缝,一天也差不多能把两双手套缝出来了。最后再来缝张婶婶和大宝的手套。这两人留在最后做,也不碍事。反正需要他们两人做的事情最少。 四人回到家,辛湖就立马进了灶房去捣鼓晚饭了。 “哟,今天这么早就做饭啊?”平儿有些惊讶的问。 “嗯,今天不做针线活儿了。明天不是要出去打柴吗?我早点去做饭,今晚早点休息了。”辛湖麻利的切着萝卜,笑道。 小宝是个地道的吃货,一听到吃饭,说立马笑眯眯的跟着辛湖打转了,连原本玩得很开心的小玩意儿都丢开了。家里其实也没什么玩具,这两天大郎闲着无事时,给大宝胡乱做了几柄木头的小刀,木头的小剑。 因为没有合适的工具,木料也不趁手,大郎的水平也有限,做出来的小刀也好,小剑也罢,都不咋的。但白天里,三个孩子,平儿,小石头,大宝就拿着这些粗制乱造的木头小武器开战,玩得还很开心的呢。 见他这会儿连玩具也放下了,辛湖笑骂道:“小吃货,听到吃的就什么也不顾了。” 大郎和平儿也望着大宝笑,大宝还不太明白大家的意思,但也下意识的觉得这不是好话,连忙结结巴巴的反驳:“不是吃货。” 结果,大家还没笑完,他又来了一句:“我要吃好吃的。” “哈哈,哈哈……还说不是吃货,就惦记着好吃的。” 辛湖和大郎,平儿越发觉得好笑,笑着笑着,辛湖和大郎都忍不住心酸起来,这孩子,自打跟着他们过活,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平时大家能搞饱肚子,已经不错了。而很显然,大宝以前的日子过得很不错,现在虽然跟着粗菜淡饭,也一样吃得香,要不然,这孩子,他们还真不容易养大呢。 辛湖切肉的手,不由自主的就多切了两块。小孩子嘛,这么惦记着吃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没有吃的。如果能由着他吃,家里堆满了吃食,孩子哪里还会象现在这样,吃得恨不得连碗都吞下去啊。 她想起,家里的五岁的小侄儿,那娃儿比大宝还大,但吃饭秀气极了,餐餐都是要大人连哄带骗的,才能吃那么小半碗食物下去,家里四处放的零食,瓜果饮料,他也不爱,偶尔有个能吃个两三口,就乐得爷爷奶奶赶紧又去买回来。 搞得每次要他吃饭,都得折腾的满屋子的大人直叹气。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家里条件不错,又只他一个孩子,所有的大人都宠着他,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才会那样娇气,爱发脾气,象个小皇帝一样啊。而且象小侄儿那样的孩子,在她的身边比比皆是。现在对比一下大宝,辛湖就觉得大宝真心好 养。 家里的饭菜一向简单,今天晚上辛湖还特意的多弄一个菜,端上桌的也不过是加了点辣椒面炒的萝卜丝,烤鱼,主食就是加了几块肉的白菜粥。 烤鱼,就是上次打鱼后,选出大条的鱼腌制过,挂在灶房阴干着,现在已经晒了个大半干了,要是有油,煎着吃会更好,但家里根本就没有植物油,仅有的一碗油还是鱼油,天天鱼炖萝卜,也就那个味儿了。今天,辛湖就使了个巧,取了几块大的鱼肉,直接放在火上烤熟了,这样省油省调品味,又因为有烟火的味道,吃起来也别有一翻风味。 大宝因为还小,自然是不能吃太多辣椒,炒萝卜丝就只给他夹了一点儿,让他尝个味,白菜粥里,倒是特意给他多装了两块肉。烤鱼自然是人人有份,一人拿了一块,直接啃吃起来。辛湖边吃,还边把剔除了鱼刺的鱼肉,分一点给大宝。 大宝吃完自己碗里的鱼肉,又眼巴巴的看着大家。天天白菜粥,大宝再不挑食也吃腻了,烤鱼还是新鲜货,大家都爱吃。自然连带着白菜粥都觉得格外香了。见辛湖忙不过来了,大郎也只好给大宝一点挑了刺的鱼肉,大家都不敢把鱼块直接给他,怕他被鱼刺卡住。 平儿自己吃鱼都得小心,自然不可能挑给大宝吃,于是,大郎和辛湖不得不先顾着大宝,等他吃饱了,自己才专心吃饭。 烤鱼足够多,每人好几块,辛湖足足烤了两三斤,吃完饭,桌上居然还剩下三块鱼没吃完。 平儿和大宝打着饱隔,还恋恋不忘的看着剩下的鱼块。 “好了,去走几步,消消食。鱼多的是,明天再吃。”大郎发了话,两个小的,终于不再盯着鱼了,乐呵呵的捡起木刀木剑在灶房里玩乐起来。 第31章砍柴捡到鱼 “这个烤鱼,味道还不错呢。要不然,我们这几天再去打些鱼回来?”大郎提议。这几块鱼,被辛湖烤得焦黄滴油,十分可口。 “行啊。反正那塘里鱼多。就是收拾起来麻烦了些,而且家里盐也不敢随便用。”辛湖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烤鱼,一定要腌制过,阴干或者晒干后烤得才香。要是新鲜的鱼去烤,没有任何调料是不可能好吃的。 “怕什么,开春后,我们就去买盐。”大郎嘴里安慰着,心里却也是担心家里的盐不够吃。 他们家现在是吃两顿正餐,再加一顿莲藕汤。 早上喝稀一点的菜粥,大约中下午时喝碗莲藕 汤垫下肚子,晚上再吃干点的粥,干饭自然是没有的。但就算这样,在平儿看来,都是很奢侈的了。因为以前他家,就是两顿稀菜粥,清得看得见人影,更别谈有肉有汤,有鱼了。 这样的饭食,是辛湖安排的。现在四个人都属于生长发育的重要时期,营养跟不上,对身体会有极大的损伤,并且本来就已经吃得不好了,怎么着也得弄饱肚子才行啊。对于辛湖的安排,大郎也没意见。只是家里的粮食就那么一点儿,想要把饭食安排的合理,让大家尽量吃好一点,大郎和辛湖可没少操心。 “明天先去砍柴,刘大娘家的柴实在是差太多了。明天我们就帮他们家砍吧。”辛湖见大郎愁得眉毛都皱起来了,连忙转移了话题。 这个家四口人的生活,说来还是大郎这个小男子汉在担着。虽然饭菜是辛湖在安排,但其实每天吃多少粮食,大郎都是早早就给她说好了的。一想到这些,辛湖就很内疚。要是按照她的做法,那点子粮食,一个月都过不了。 但她除了动动嘴皮子,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给这个家,弄些食物回来。就连干活也是大郎干得更多更好些。好在,这些不要钱的莲藕,鱼,白菜萝卜管够,要不然,这日子真不知该如何过下去了? “恩。先帮他们家砍几天柴吧。我们家,差不多够用了。”大郎点点头,说,心里却还在琢磨着如何多弄点吃的回来。 第二天早上,辛湖煮的粥要比往常格外稠一些,因为今天可是要外出干体力活呢。 他们刚开吃,小石头就过来了。 “你们吃过了吗?”辛湖问。 “吃过了。”小石头答。其实他们 第 19 部分 家早早就吃过了,刘妈妈都收拾碗筷了,见大郎和辛湖还没动静,才让小石头过来看看的。 “好咧,我们马上吃完,就可以出发了。平儿,你洗碗筷,我们出去砍柴了。”大郎说着,几口喝干碗里的粥,放下了筷子。 接着,辛湖也吃完了。两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戴上手套和斗笠,就牵了马和刘大娘一起出了门。 路上,三人五马都小心意意的,怕滑倒,怕摔交。 五匹马天天关在马圈里,其实也很无聊,这会儿外面虽然冷,但它们兴致却很不错,一路走,还一路想在雪下面翻些草出来吃。不过,大郎可没让它们这么干。因为不出村子,哪里还能找得到草啊,这条路上,早就被大家清理干净了。 “阿湖,这手套还真管用。这会儿,牵着马也不怕手冻了。”刘大娘乐呵呵的说。 “就是。”大郎也在一边附和。 辛湖有些自得的笑了笑,心想,自己总算为大家出了点力气。 三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池塘边,大郎随意在一块浅水边打破冰面,让马儿饮水。这个池塘相当大,完全可以称为大湖。眼下,大家还不清楚,大湖的来源去处。但因为太大,他们一向只看到了一半,另一半几乎全长满了芦苇。这个时候,不管远处也好,近处也罢,全是一片白。但雪还没大到,把芦苇全淹没的地步,所以,大家试着往芦苇丛走过去,连马儿也牵过去了。 这种天气出去打柴,真心不易,冷就不说了,因为雪太厚了,完全不能走快,先得由刘大娘在前头开路,踩出一条路来,要不然,大郎与辛湖两个站在快要超过他俩膝盖的雪里,光顾着保持平衡了,还砍什么柴。 其实光是这大片大片的芦苇,就足够他们两人家烧了,但是大家来的太迟,没来得及早早砍着堆放在家里备烧,也只好这大冷的天,来砍柴了。辛湖心想,明年一定要早早就把家里的柴备好。也不用这种天气出来受罪了。 因为结了冰,原本应当是湿地的芦苇丛边,就没了水,而且冰也结实,几个人试过后,就放心的开始割芦苇了。连马儿也各自找了芦苇杆放开大吃起来。 这几匹马跟着他们,过的日子也不好,家里除了草,没有一点儿好马料,最好的东西,要算是老白菜叶,萝卜叶与萝卜皮了。因为新鲜,马儿也不挑食,两家人不要的菜叶菜皮居然全进了它们的肚里。就算这样,真正要让几匹马吃饱,还是永远不够的,每天 ,大家都给它们定了量,能让它们吃个小半饱吧。所以这会儿,马儿见到了吃食,都放开大吃起来。 三人各砍了两捆芦苇后,刘大娘牵了马,说:“我们换个地方吧,怕呆久了,这冰化了。” 大郎和辛湖连忙也跟着牵了马,分散开来,各人又找了块地方重新开始干活。 三人埋头苦干,五马也埋头苦吃,时间过得很快。等辛湖觉得累了,放下砍刀,撑着腰歇气的时候,刘大娘已经砍了好几捆芦苇,堆在一边呢。辛湖转头看了看大郎,发现他砍的也不少了,就自己砍得最少。 “唉哟,干活还是不如他们啊。”辛湖心里暗叹,不得不又拿起了砍刀。 大家越来越往里进军,身边砍下的芦苇已经堆了好大几堆了,辛湖边干活还边想着:“这么大的芦苇林子,里面肯定会有野鸭子类的野生动,要是能搞到几只,又或者捡些蛋回去,也可以给大有添两道菜啊。” 可回头四周一看,全是冰雪,又好笑的骂自己:“只可惜,这个时候冰天雪地的,哪里还能找得到野鸭白鹭等水鸟啊。不过,到春天后,应该就有不少野水鸟了,到时候,就可以捡到不少的蛋,也可以弄些肉吃了。” 这么一想,辛湖觉得自己居然又充满了干劲,不知不觉竟然砍了好大一片芦苇了,更是与其他二人分隔的很远了。 突然,辛湖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吓得惊叫出来,连连往后退。 “阿湖,怎么啦?”不远处的大郎大声问道。 没一会儿,人就到了身边,接着刘大娘也过来了,辛湖指着不远处的薄冰,对他俩说:“那里好象有什么东西?” 大郎大着胆子往那边探过去,手里拿了根粗点的芦苇杆直往水里捣,很快就弄破了薄冰层,冰层破开,就听到了水响声。 “哎哟,原来是鱼群。”大郎松了口气,大笑起来。 “那赶快弄起来啊。”辛湖一听,立马叫道。 大郎直接拿手去捉鱼,这里本来就是个浅浅的水洼,范围并不大,也不知道这些鱼怎么会汇聚在这里?反正,里面挨挨挤挤的好多鱼。 三人看水这么浅,鱼这么多,又没带什么工具,干脆集体直接用手去捉鱼,或者拿粗壮尖锐的芦苇杆去扎鱼。也不知道是鱼太多,还是它们太傻,反正他们一手捉一条,手伸进去,就能抓住一条鱼,花了好一会儿,才把这群鱼弄起来了。捉上来的鱼,在冰面上没来得及蹦 达多久,就冻住了。 “哎哟,真不错啊。这么多鱼,今天早上我们还说要去打点鱼了,没想到这回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辛湖笑眯眯的看着鱼,说。 “就是,我们家里的鱼也差不多吃完,这回又有新鲜的吃了。”刘大娘也很开心。 捕鱼这事,象辛湖那样直接扔个篓子的作法,完全是凭运气,捕多捕少没有定数,而且现在天气这么冷,深水的地方,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打破冰层,没想到,现在却凭空就得到了这么多鱼,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 大郎把原本准备去挖白菜的筐子拿过来,把鱼全捡起来,和辛湖抬到他们平时洗刷的水边,然后返回家去拿菜刀和干净的篮子。辛湖和刘大娘又砍了几捆芦苇,等大郎回来了,两人才收手不砍柴了,把芦苇捆好,扔在一边,开始收拾鱼。 和上次一样,大郎依旧在湖边点了火堆,三个人围在火堆边杀鱼。这些鱼要全部杀好,洗干净了带回家,就可以直接下锅了,又或者腌制起来,慢慢吃也行。反正,大家不会只杀一两条,下回再吃再来杀,这样也太麻烦了。反正现在天气冷,收拾干净的鱼就这么直接放着也不会坏。 第32章再秀了一把厨艺 这堆鱼大约有七十来斤,半数是大头鱼,鱼头正好适合煮汤,一般都有三四斤重呢,小些的有鲤鱼,鲫鱼,也有一斤来重了。更小些的鱼,他们根本就懒得捡起来了。 一开始,大家都选大鱼来杀,辛湖剖开鱼肚子,把里面的鱼肠子鱼膘等内脏拉出来,说:“别都扔了,好生清洗干净,等下拿回去炖萝卜,有油水呢。” 听了她的话,刘大娘和大郎也学着她的样子,把有用的鱼内脏放进了干净的小篮子里。其实上次杀鱼时,辛湖已经这样做了,但大郎和刘大娘都不太适应,而且上次多半是鲤鱼,大家留下来的是鱼籽儿,这次是大头鱼,根本就没有鱼籽儿,大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要是有鱼籽儿就好了。”刘大娘有些婉惜的说。她觉得学着辛湖做的鱼籽儿锅仔很好吃。一家人都爱吃。 大郎也在一边附和:“就是,我还指望着再炖一锅鱼籽儿呢。” 辛湖却有不同的想法,大头鱼,吃的就是鱼头,但眼下家里什么也没有,也只好可惜的说:“要是有豆腐就好了,鱼头豆腐汤可是一道美味又有营养的好汤啊。” 大郎和刘大娘还没来得及问她鱼头豆腐汤如何好,她又说:“其实,蒸 个剁辣鱼头也很不错啊,太可惜了。” 大郎和刘大娘被她说的直咽口水,虽然现在条件过于简陋,辛湖的厨艺无法得到施展,但大家对她的厨艺却抱有极大的认可,实在是最普通的东西,她弄出来的味道也格外好。所以这鱼头豆腐汤,和剁椒鱼头,就勾起了两人极大的兴趣。 刘大娘边干活边问:“阿湖,这鱼头豆腐汤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豆腐鱼头一起炖了。不稀罕,你说的剁辣鱼头,又是怎么个说法?” “哎,没有剁辣椒,还剁椒鱼头可做不成,这可要等到秋天才能做了。那时候,我们自己多剁点辣椒酱留着,就可以做剁椒鱼头来吃了。”辛湖边说边咽口水,倒把自己弄得饥肠辘辘。 听着各自肚子发出的咕鲁声,三人都不好意思的大笑起来。 “快点弄完鱼,我们就可以回家做饭吃了。”刘大娘说。 三个人了去忙活了大半天,牵了五匹马出来,最终于也只四匹马驮满了柴,另一匹根本就是空的。因为弄鱼,耽误了约一个时辰。最后,刘大娘带着辛湖骑着回来了,大郎在另一匹装的少些的马身上凑和着骑回来了。这些柴,大约有五百斤,全进了小石头家,也不过是能让他们家多烧个十天八天。 “哎呀,多谢你们了。”刘大娘不好意思的说,觉得自己家老是要占小孩子的便宜,很有些脸红。 “这算什么,我们家柴差不多够了。再说了,我们也得靠你们帮忙做针线活呢。”大郎笑了笑,说。 “就是。过几天我还要来找你们学做鞋呢。”辛湖也在一边帮腔。 刘大娘这才又露出了笑容,说:“行,你们今晚就在我家吃饭吧。明天不用出门了,在家歇歇,过几天再去砍柴。” “不了。我们先回去了。这鱼趁新鲜炖点汤喝。”说着,大郎和辛湖就牵了马往自己家走。 刘大娘家的饭食也比他们家好不了多少,况且他们家还有个怀着身子的张婶婶呢。大家都缺粮,多四个人吃一顿,也够他们自己家吃两顿了。请人吃饭,怎么着也得多弄点好的。 这一趟出去,虽然收获不算太大,但几匹马却差不多搞饱了肚子,并且因为在外面活动了一天,几匹马精神状态都很好,看来它们也喜欢外出呢。这样想想,大郎觉得以后还是要多出门,最起码能节省马料啊。其实说来也是节省了柴草呢。 晚上的菜,自然是鱼汤了。因为干了一天力气活,晚饭,大郎 让辛湖煮了些干饭来吃,掺杂了一半粗粮一起煮的饭,口感虽然不太好,但香倒是香。因为有大宝,辛湖煮饭时,就又加了一碗水,把饭煮得烂烂的,让大宝好消化。 想着上次用大酱炖的鱼汤,味道平常,辛湖就指使着大郎去把自己上次弄的那坛小的泡白菜给开了。这些天,她天天把坛子放在房间,因为烧着炕,屋子里温度较高,这也有十来天了,泡菜也该泡好了。 “这泡菜好了吗?”大郎半信半疑的抱回坛子,问。 “打开看看吧。”辛湖也不知道,成不成。她以前可没在这么低的温度下泡过泡菜。 用黄泥封了口的泡菜坛子一打开,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酸味儿。辛湖大喜,说:“成了,成了,都有这么大的酸味儿。” 大郎眼巴巴的看着坛子里的白菜,他完全不懂这个泡菜,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时,怕因为天气冷,泡菜不容易入味,这坛子白菜,辛湖可是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处理的,不象以前那样,一颗剖成两半那样处理的。所以,这回辛湖就只得一片一片的挟了出来,足足夹了一大碗才住手。 “再找个东西,把坛子盖住。”辛湖吩咐大郎,自己则开始处理泡菜,这些泡菜还得过水漂洗,再捏干水份,才能下锅呢。 切成丝的泡白菜,足足有两碗,辛湖又叫大郎:“端一碗去小石头家,告诉刘大娘,这个可以煮在鱼汤里,也可以直接炒了吃。” “好咧。”大郎咽了咽口水,抄起碗就跑。 刘大娘看着碗里,这白生生的大白菜,看上去还很新鲜,但却透着一股子酸味,再听了大郎的话,有些好奇的伸手拿了一根放进嘴里。 “哎,真好吃呢。又酸又脆,味道可好了。”尝过后,刘大娘连连惊呼。 “这个叫泡白菜,家里还有,要是你们喜欢吃,明儿再给你们送点过来。”大郎说着,挥挥手回家了。 辛湖剁下一个大鱼头,再处理了两条鱼的鱼脊骨和鱼尾巴,用刚熬了鱼油的锅开始煎鱼头和鱼骨鱼尾巴,煎香后,再加入一点干辣椒和萝卜块,再加了热水进去炖汤。 屋子里很快就散发着鱼汤的香味了,几个孩子吸溜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辛湖。 “再等等,很快就可以吃了。”辛湖说着,开始处理鱼肉。 留在案板上的鱼肉,辛湖仔细的片成鱼片,薄薄的洁白的鱼片,装了两大碗,等锅里的鱼汤炖 出味了,再加入泡白菜丝继续煮,快煮熟时,再把鱼片扔进锅去,滚开的鱼汤里,鱼片很快就熟了,最后再撒入了点青葱沫提味。 “实在是太香了。”就连大郎也忍不住了。 辛湖笑了,很有成就感的看着,三双亮晶晶的眼睛,起锅装碗,鱼片特意留了一小碗出来,单独盛给小宝。 这次的加了泡白菜的鱼汤,因为有不少的鱼油和鱼内脏,油水真的很充足,炖出来的萝卜就格外好吃,再加上有泡白菜的酸味,可比前面几次炖的鱼汤鲜美多了,几个人先各自喝了一碗汤,再开始吃鱼片,鱼片片得极薄,鱼刺好清理,就连大宝都吃了一小碗鱼片呢。最后各人又呼啦啦的吃了一大碗泡了汤的干饭。就连大郎也吃得格外带劲。 “要是调料多,我能做出更好吃的鱼汤来。”辛湖边吃,边叹惜。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大郎难得的表扬她。在这种情况下,能煮出这样的鱼汤来,已经算是美味了。哪里还能想更多啊。 平儿也连连点头,说:“大姐做的鱼真好吃啊。”他家以前太穷,而且他们那个地方,河少鱼就更少了,大家也不太会做鱼吃,偶尔弄条鱼也弄得腥的很,没有人爱吃。也只有听说过,大户人家弄得鱼好吃。 现在辛湖其实也没什么格外出奇的调料加进去,没想到味道却格外的鲜。别说是平儿了,就是大郎也觉得辛湖很奇特,反正他是不相信,就他最开始见到的辛湖那个快饿死的样子,家里能教出她这么好的厨艺来。要不,就是她本身就会。 这么想着,大郎仔细想了想,越发觉得辛湖是个奇特的人了。难不成,也象我这样是重活了一回的吗?大郎暗暗想着,该找机会试探试探她。可是,一看到她那吃得眉开眼 第 20 部分 笑的样子,再想想她连针都捏不稳,又觉得她根本就不象是重活了一回的人。要不然,这女红是每个女人都必会的一项基本技艺,她重活了一回,不至于比真正这么大的小女孩子都不如啊。 “干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辛湖奇怪的看了他几眼,终是忍不住问。 “没事,就是在想,你怎么会做出这么好吃的鱼汤?”大郎半真半假的试问。 “哦,打小我就爱吃,我奶奶教的。”辛湖随口就答。 这倒是真话,她奶奶是村子里有名的土大厨,村子里的红白喜事,大多数是她奶奶主厨,但是她妈妈也好,姑妈也好,都不爱做这份活儿。老太太只好教小孙女了。后来,奶奶年纪渐大,村子里办喜事,也不再需要象以前那样左邻右舍一起帮忙,奶奶也就不用去当主厨师了,却又可惜自己的手艺。 她没事就在家里教辛湖学做菜,不知不觉间,小小的辛湖居然学得了一手好厨艺。再后来,奶奶去世了,她们家也搬到县城里去住了,她也大了,上大学,工作,自己一个人生活,吃的越多,见识越多,她融和惯通,厨艺越发涨进。 其实辛湖会种的菜非常多,涉足到华国八大菜系。只不过,她向来不太爱做很复杂的菜式,主要是因为没有找到能和她分享的人。美食也是需要分享,和有人欣赏的。她独自一个人过日子,也懒得去弄那么多菜,日常生活很简单。 第33章计划 听到说是奶奶传下来的,大郎的怀疑就放下了大半。毕竟有些人家,家传的技艺,都是打小就开始学习的,耳熏目染,再练个三五年,总会小有成就。辛湖虽然年纪小,但也许天份不错,又有人专心教,能有现在的这分厨艺,算来也正常。 他们一家子吃着美味的鱼汤,小石头家,刘大娘试探性的放了一把泡菜丝进鱼汤里去炖,煮出来的鱼汤果然别有风味。吃得张婶婶和小石头连呼好吃。 夜里,小石头早就呼呼大睡了。刘大娘与张婶婶却还在闲谈。 “今天鱼汤里加了些,阿湖他们送过来的泡白菜,味道就格外好。”刘大娘说。 “就是。阿湖这孩子,古灵精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养大的?”张婶婶感慨的说。这一家子四个孩子,居然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着实令人感叹。 “是啊。大郎说这泡白菜是阿湖自己弄出来的,如果我们家爱吃,就去问他们要。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居然满脑子的稀 罕主意,实在是太聪明了。”刘大娘越想越喜欢辛湖,只恨不得自己没养出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来。 “只可惜,她出生在这个没落无人的小村子,这要是生在大户人家,也不知道有什么大造化呢。”张婶婶非常惋惜的说。 在世人的眼里,女孩子家家的,再能干,如果没有个好家世,还不得落在普通人家里,重复着祖辈一样的普通生活啊。特别是贫寒的人家,能干的女孩子,好的也不过是能为家人多换点聘礼罢了,要是一个不巧这样的女孩子能平平安安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呢。 “我看他们家四个孩子,不简单。谁知道,再过十年八年,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刘大娘却有着不同的见解,觉得辛湖他们一家四口,不可能会一辈子象现在这样。 “也是。一个二个,都不象孩子,行事比大人还老道,还满脑子的新奇主意。往后,我们可得和他们把关系弄得更好,说不得,小石头以后还得靠他们提携呢。”张婶婶正色的说。 “那是,我本来就极喜欢他们,再说了,人家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呢,说来他们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凭这几重关系,往后,别说是和他们打好关系,就是要我下刀山下火海去帮他们,我也乐意。”刘大娘郑重的说。她是真心喜欢这一家孩子,也很怜惜他们小小年纪就要自己谋生活。 “恩,我只巴望小石头跟着他们,也能学个一分半分的,就算没有了他爹,没有了家族的庇护,也一样能好好的活下去。肚子里的这个,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要是男孩,兄弟两个也有个帮手。要是女孩子,以后能找个象大郎他们这样的人家,我也满足了。再给小石头娶个象辛湖这样能干的妻室,我也能当个享福的老封君了。”张婶婶第一次露出了,完全不指望男人还能活着回来的意思。 实在是日子长了,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要不然,她们一路也留下来记号,家里的男人们早该有人寻过来了。可现在,大雪都要封路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只能说,他们恐怕是早就没命了。 “小姐,您别乱想了。也许姑爷他们是有事担误了,又或许是我们留下的记号他们没看见呢。那么多人,哪能就一个也没逃出来呢。我俩带着孩子都能逃出来呢。他们可比我们武艺高强多了。”刘大娘安慰道。 “妈妈嘴里这样说着,只怕心里也和我一样的想法了。你也别怕我伤心。都这个时候了,我也想开了。就算夫君没了,我这带着孩子,还不得好好打算以后的生活啊。而且, 这个地方安静,日子也轻闲。开春后,再去找找,找不到就算了。我们也在这里安生住下来,开两亩田,自己种着粮食,手头的一点银子,再贴补贴补,日子也一样过得下去。比起阿湖他们几个孩子来说,我们这已经算是极好了。”张婶婶这段时间,天天躺在屋里,早就一条一条的理顺了自己的思想,做了最合适的打算。 “小姐,您能这样想,也是好事。毕竟日子还长呢,小少爷还小,您肚子这个也快要生了。以后,您也有得忙了。姑爷他们,有缘份自然是能再见面。要是他真的不幸遇害了。那也是命啊。这个乱世,我们能活下来,已经是老天开恩了。”刘大娘叹了口气,说。 没办法,她也和她家小姐一样的想法。姑爷向来心细有谋算,虽然没有武艺,但还带着那么多的人,个个都有武艺,都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一点儿消息,只能说,他们估计真的是没了。 “恩。我也没那么伤心。我们夫妻虽然也算是相敬如宾,但真正恩爱的时光,也不多。婆婆公公也就是个面子情。说实话,早知道今日,当年就不该选了他。我爹手下的将士,说来还不都是任我挑啊。”张婶婶叹气,想起有些事,到底意难平。 刘大娘本就跟在她身边都十多年了,自然也清楚这些事情,对姑爷和小姐的夫妻情份自然一清二楚。当年姑爷其实早就有了意中人,而且那还是姑爷家里打小养着的远房小表妹。但这一桩亲事说下来,姑爷家哪里会不同意,可姑爷从成亲开始,对小姐就不热乎,虽然也是一直敬着,但年轻的夫妻不热乎,明眼人都能看出,姑爷并不喜欢小姐。 并且这回的事,也是因为这位表妹,延误了他们出门的时间,要不然提前半个月,大家早早就到达安全地界了。哪能有这么多事情发生啊。 “小姐,您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我们往后的日子也要好好打算一下了。”刘大娘连忙转移了话题,生怕她家小姐又因姑爷伤心了。小姐一开始也生了很多闷气,后来有了小石头,也就转移了大半的精神,但还是会偶尔生些闲气,她可不希望这个时候,小姐再伤心。 “是要好好打算了。我们带在身上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还有些首饰,等日子太平了就去当了,多留些本钱,在这个村子好好经营。听大郎他们的语气,这村子里田地不少,我们也买一房下人回来种田,当个小地主,再打听下有没有能教小石头读书的夫子。往后,我们就在这个村子是扎根下来了。夫君如果还在,他有心,我相信他能找到我们。”张婶婶平 静的说。 “是这个理。大郎他们一家四个孩子,都能在这个村子里活下来,我们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难道还赶不上他们吗?而且有田有地有屋子,这都是不花钱的。我们这日子能过得红火起来。”刘大娘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说。 她并不喜欢在朱家的生活。张小姐在朱家也并不太如意,表面上看一家子和和气气的,但其实却是冷冷淡淡的。要不是,小姐一踏入张家门,就怀上了小石头,平安生下来,并且当年老爷还好好在位,说不得姑爷后来就会纳了那位表妹当贵妾。 虽然姑爷这些年对小姐还算可以,房里也只有两个通房,也只有小石头和小姐肚子里,共二个子嗣。但他们夫妻真心不算恩爱夫妻。小姐满腔热情得到了冷遇,后来也学会了朱家人那套表面和气,内里冷漠的一套。现在这种生活,反倒更适合小姐,自由自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也不用整天端着了。就连刘大娘自己也觉得现在的生活,舒心多了。 “小石头,还是得继续练武艺,虽不指望他去健功立业,但有个好身体,也能保护自己。”张婶婶又说。 “那是,这武艺可不能落下。”刘大娘笑道。 在朱家,因为张小姐带去的人都会几下子,朱家的人对他们都有点敬而远之的态度。小石头也是打小就练武艺的,并且他这个身子骨也合适练功夫,他打小就身体壮实。朱家人也就默认了,张小姐刘大娘教小石头学功夫的事情。 只可惜,跟着张小姐一起逃出来的就只剩下刘大娘这个贴身人了。其他的人,全部分开来保护朱家的几个主子了。要是全跟过来,他们这会的生活可就好过多了,哪里需要刘大娘一切事务都亲力亲为啊。 “我看大郎他们只怕也是打小练过的,以后我们教小石头时,就一起教他们吧,几个孩子打小一起,长大后自然会有情份。对小石头也是好事。”张婶婶又说。 “是这个理。反正教一个也是教,几个孩子一起教,说不定小石头还学得更认真些呢。”刘大娘一想到,自己往后要教一群孩子学功夫,心里就痒起来了。她一身的功夫,在朱家完全得不到施展,平时也只能在内宅教教小石头。 两人越说越热烈,开始认真的计划往后的生活起来。大郎和辛湖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连练功的夫子都有现存的了。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第34章又遇上事 接下来,大家在家里歇了两天。第三天, 又结伴出去砍柴。 如此这般,一连砍了三次芦苇,刘大娘决定还要去远处砍木柴,因为芦苇只能烧饭或者喂马,晚上烧炕,还是比不得木柴经烧。 “那可得走远些了。不知道安不安全啊?”辛湖有些担心的问。 “不打紧的。我们边走边看,要是实在不行,就还是再去砍芦苇,不过是夜里多起来几次罢了。”刘大娘安抚道。 “行。我们正好可以顺道四处看看,免得就困在这小块地方。”大郎说。他也想趁机看看外面,都是个什么样了。说不得还能遇上人呢,别看现在不是外出的好时机,但那只是平常,现在这个乱世,说不定就有人特意挑了这种时候外出呢。 因要走远些,大家出门的时间自然就提前了些,并且,三人还带了干粮。辛湖自然又煮了饭团子,包好了和烧水的小炉子与碗筷一起放进篓子里。刘大娘也一样,做了两个饭团子,一起放进辛湖的篓子里。只不过,辛湖还带了三块阴干的咸鱼,到时候和饭团一起烤烤,也算是有菜有饭了。毕竟是要干体力活的,大家很应该吃得好点。 临出门前,大郎想了想,又带了一个篮子,说:“带着,说不定用得上呢。” 刘大娘看着篮子,又回去拿了菜刀,说:“最好还带上菜刀,说不定又有收获呢。” “我也去拿一把菜刀。”辛湖笑道,回灶房拎了一把菜刀装进篓子里。她也巴不得出门一趟,有收获。天天是菜粥,鱼汤,实在是想换些口味,而且大家也馋肉馋得欢。 三个这次直接骑马往村外走,他们是打算到远一点的山脚下砍些树枝或者小树回来当柴烧的。可没想到,一走出平时活动的范围,路就完全被雪淹没了。根本无处下脚,一眼望去都是白雪。 “小心点,我在前面带路。你们慢慢来。”刘大娘说着,下了马,独自一个驻着根粗棍子,慢慢往前面探路。走出个十几二十米,才让大郎辛湖他们骑着马跟上来。 这样行路,速度极慢,到后来,大家都不耐烦了,干脆直接骑着马探路。只不过一样走得极慢,不过,辛湖并不会骑马,独自一个人无法控制,依旧和大郎共骑一马。刘大娘骑着最高大的一匹马走在最前头。 放眼望远,除了远处的山峰,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有些高大的树木还笔挺的站着,但树枝上也落满了雪,完全找不到路来。大家又对此地不熟,路又极不好走,走走停停的,又失去了参照物,不知不觉间就偏离了 原本要去的路。直走了一个多时辰,大郎才发现走错了路。 “停下来,刘大娘,我们走错了。” “啥?迷路了吗?”刘大娘停下来,惊讶的问。 “有点迷失了方向。这四周全是雪,也搞不清楚哪里有路了。”大郎有些担心的说。 “这下怎么办?”辛湖焦急的问。 “不会迷路的,我们顺着脚印返回就好了。”大郎回头,指指身边那清晰的脚印,说。 刘大娘猛松了一口气,又好笑的拍拍自己的胸说:“我这也是糊涂了。我们的脚印这么清楚,还怕什么迷路啊。原路返回就好了。” “就到前面去砍点柴再返回吧,反正都到这个地方了。”大郎说着,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块不高的土坡,上面倒有不少的树木。因为风大,雪地上还能看得见不少和枯树枝,并没有完全被大雪淹没。 “也好。来都来了,再找其他的地方也麻烦。这种天气,说不得以前熟习的地方都难得找到呢。”刘大娘说着,率先往前走了。 岂料走到跟前才发现,这片山坡前面居然是悬崖断壁。 “哎,这么高。”刘大娘说,她人高,而且走在最前面自然最先看见。 “什么?”大郎问。 “你们过来看看,小心点吧。这要落下去就麻烦,这起码得有三丈高吧。可是,下面又说不定有路出去呢。”刘大娘 第 21 部分 说着让开路,让大郎他们上前。 原来,断壁下面是宽阔平地,虽然被大雪覆盖了,但那么宽阔平整,一直延伸到大家看不到的远方,就算是不是出口,也肯定是个大峡谷。大郎心里想着,只恨不得下去好好探探路。他们出去的,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上次救了刘大娘他们一家的那条路,不仅荒凉无比,更兼有歹人出没,一个不小心就会连命都没了。 那条路,大郎哪里敢随意再去,可是困在这个偏僻小村子不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家里的粮食再怎么省着吃,也不可能真正坚持到春暖花开,说不得到后来,只能光吃菜来度日了。如果能找到另一条出去的路,到有城镇的地方去,就能拿着银子买回一些粮食了。 “我们四下转转吧,说不定有路下去呢?”大郎有些雀跃的说。 结果,三个转了几圈,也没发现哪里能下去,因为到处都一个样,全是厚厚的白雪,这要不是冬天,说不定还能看得出哪里能下得去,这个时候,完全没办法了。 “算了,算了,等雪化了再来探路吧。”刘大娘首先打起了退堂鼓。这要真是脚下一滑,掉下去了,想要上来就不容易了呢。 “行吧,我们先砍柴吧。”大郎也有同感,不过这里既然有可能是出入口,他就打算春天冰雪融化后再来探探路。 三人在雪地里埋头砍柴,寂静的旷野里只有他们挥砍刀的嘣蹦声和砍断树枝的咔嚓声。因为雪都没到辛湖和大郎的膝盖处了,他俩没办法直接去树上砍柴,就刘大娘一个人围着树林嘣嘣的砍着,砍下来的大树枝就扔给辛湖和大郎两人再加工,砍成小段,再捆扎起来。因难得出来一趟,大家都很卖力的在干活。 几匹马大家也顾不上它们了,就地放开,让它们自己找吃的,大雪覆盖了大量的植被和野草,马儿们奋力翻着雪,也在埋头找吃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了些声响。 辛湖停下手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说:“大郎,我好象听到有人声了。” “啥?”大郎正在埋头干活,还以为辛湖是累了在歇气,根本就注意到有什么声音。 “你仔细听听。”辛湖指指远方,说。 大郎放下手中的砍刀,少了他砍柴发出的咔嚓声,果然一阵喧嚣传入耳中来,好似来的人马不少。 “果然是有人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经过我们这里?”大郎皱眉,有些担心的说。 刘大娘砍 了好几根大树枝,都没见到大郎和辛湖过来拖,还以为他们累了,就大叫道:“大郎,阿湖,你们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会。我们正好烧点热水吃东西。” 她这一叫不打紧,把大郎和辛湖两人可惊到了。旷野里原本很安静,她的嗓门本来就大,而且是放开了嗓子叫的,风把她的声音传得老远。 “糟了。肯定让别人听到了。”大郎着急的说。 辛湖连忙叫了一声:“刘大娘,有人来啦。”不过,她的声音放得较低,刘大娘能听清,远处的人可听不到。 听到她的话,刘大娘也侧耳细听,听到声音她三步并两步的跨了回来,对两个孩子说:“不怕的,我们下不去,他们照样上不来。” 但话虽是如此,三人心里却也十分担心,就怕人家能找到上来的途径,况且这里也就个三丈多高,爬上来也不算是件很难的事。三个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四处是大雪,足迹完全无法隐盖。他们的足迹清晰无比。 “要是别人问我们是哪村的,我们就说是芦苇村的人,村子里贫寒,缺衣少食,连柴禾都不够烧,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砍柴。我们是邻居。”大郎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很快就交代刘大娘和辛湖几句话。这种话,要三个人口径一致。 “嗯,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村子里,就两户人家,还光是妇孺。”刘大娘加了一句。 敢在这种天气出门的人,不是没办法活不下去了,就是有倚仗,根本就不怕这种恶劣天气。这时候,他们不敢往回走,就算往回跑,又能跑多远呢?更何况,雪地上这么清晰的足迹,简直是在告诉别人,他们往哪儿跑了。这要是把歹人引回村子就坏事了,他们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呢?现在,他们只能先等着,得等这队人马过去了,才能回家。 “我们做点做备吧,先砍些粗枝当武器。”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大郎稳下心神来,率先拿起了砍刀,选了粗壮的树枝,砍掉多余的枝枝桠桠,留下主杆,再把两头削尖,这样也算是得了件武器。 刘大娘和辛湖立马也和他一样,各人捡了一根大树枝,学着他的样子,也削出一根利器来,三个好象根本就不知道远处来了一群人马似的,认真的干着自己的活。其实却张大了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第35章杀光光 “嘶,嘶……”突然,一阵阵马的悲鸣声传来,马不停的悲鸣嘶叫着,象是发狂又似受重伤似的狂叫狂跑着, 中间还夹杂着孩童的啼哭声与男人的怒吼声,惊得远处山林扑愣愣的飞起一大群乌鸦,发出“呱呱”的叫声,令人胆战心惊。 辛湖吓得手一抖,差点砍到自己的手,大郎和刘大娘也停下了砍柴,惊惧而又紧张的站了起来。这显然是一场生死撕杀,而且声音越来越近,麻烦的是人群朝他们这边过来了。 “怎么办?”刘大娘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会是两三人的战斗。如果来了两大队人马,就他们现在占的这片山坡,高不过三丈多,就算没有路可以上来,人家也能想出法子爬上来了。现在他们三人可是进退都不能,如果他们先头不发出声响,也许还能勉强藏身。 刘大娘心里后悔自己不该提出要来远处打柴的,湖那边一望无际的芦苇,随便割,而且还是枯的容易烧着。现在砍的一点树枝大半都是活树枝,湿湿的,根本就不容易烧燃。拿回去,也不过是和芦苇搭配着一起烧。为了这点子湿柴,要是把命都送上了,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刘大娘看了看大郎和辛湖,此刻她只想能凭着自己的力量保住两个孩子,可一低头却见大郎使劲的在雪中翻捡石头,一块一块的石头堆在手边,粗粗一眼扫过去,都有十来块了。刘大娘瞬间明白大郎的打算了,拉了一把还在发呆的辛湖,两人也蹲下来开始捡石头。 只是雪又厚又冻住了,要捡到石头也不容易,辛湖干脆直接抓了雪,捏成团,一样也能当石头用。刘大娘和大郎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开始捏雪团。三个两手飞快的动作着,不一会儿身边就堆了一堆石头与雪团。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三人原本就藏身在大树后面,连马儿都牵到隐避处去了。他们居高临下望去,清楚的看到一匹黑马飞奔而来,而他身后不过三丈远,紧跟着三匹马,马上三人象是前面这人的护卫,一边往前飞奔,却又时不时的回头,拉弓射箭。 没一会儿,后头追上一队人马。中间队的三人虽然两人有在不停的回头射箭,后头也有不时有人中箭落马,但却架不住后头追兵众多,况且后面也一样有弓箭手。几乎就是在片刻之间,三人当中已有一人中箭落马,不知生死,而后面的人也呈人字散开,分成两队包围过来。 逃到最前面的黑马人很快跑到悬崖跟前了,不想却被生生阻挡了,他猛得抬起头来,不甘心的看着上面。大郎三人几乎可以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惜,追兵已经围上来了,他的另两个护卫已经无法再保护他 了。 男人吆喝了一声,黑马停了下来,却重重的喘着粗气,看来不是受了伤就是累坏了。男人摸了马一把,突然解下胸前的包袱,辛湖猛然间睁大了眼睛,原来那并不是包袱,而是个娃娃。 “何潜山,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这会儿,可没人护着你了,你的兄弟们全死光光了。”后头的人停下来,与他相距十来米,见到他前头无路可走,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紧紧的堵住了他的退咱,当中一人发出阴森的喝叫声。其余的人,都小心的围上来。两名弓箭手更是端着箭直直的指着他。 “邓强,你这个狼心狗肺之徒,枉费蒋大人那么信任你,你却吞下大人举全部身家得到的振灾粮食,还对大人赶尽杀绝。”那人一手抱着娃娃,一手拎着一柄□□,怒骂道。 “呵呵,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蒋大人早就死了,还不束手就擒。看在往日同袍的份上,我能留你一个全尸,只要你交出蒋家的小公子和蒋大人的手信。” “蒋大人一心为灾民,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就弄到这些粮食,你居然全部私吞了,还杀了那么多有手无寸铁的可怜灾民,做下累累罪行。苍天有眼,迟早一天要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你们这些跟着他的人,想想那些灾民,想想蒋大人一家三十八口,你们还能睡得着吃得下吗?你们跟着他,迟早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这位何潜山却是个口牙齿伶俐的人,他极会说话,善于鼓动他人。听了他的这些话,果然就有人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他们其实是都明白,他们屠杀的都是灾民,而蒋大人是位好官。 上面三人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大郎在听到邓强这个名字时,脸色就变了,此刻更是死死抓着手中的砍刀,只恨不得这是一柄利箭,他就能射死那个叫邓强的头目了。 叫邓强的领头人,却毫不在意何潜山的话,阴森森的大笑几声,说:“何潜山,果然好口才。可惜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话音未落,却突然反手一刀就砍了他身边那位退了几步的年青男人。谈笑之间,举手就杀人,还是杀的自己人,这一变故令他们身边的人有片刻的发愣。 趁着这个机会,何潜山看了眼手中的娃娃,眼角扫过山坡上的大郎三人的藏身之处,突然用力往上一抛,那娃娃发出一声嚎叫,象飞驰的炮弹一样,往辛湖他们三人的藏身之处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刘大娘,辛湖,大郎都捂住了嘴,不敢让惊叫声传出去。 而就在这一瞬 间,何潜山挥舞着手中的□□,象一阵旋风似的调转马头,冲着邓强直奔而来去。刘大娘,辛湖,大郎眼睁睁的看着那娃娃落在了他们面前的一棵大树杈上,稳稳当当,只是“哗啦啦”的振落了不少树上的积雪。 三人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何潜山有如此好的功夫,居然算计的这么好。不多不少,那娃娃卡在树枝之间,因包裹的严严实实,居然毫发无损。只是经过这一惊吓,娃娃已经晕过去了。 等大家回过神来时,下面已经是腥风血雨,刘大娘,辛湖,大郎三人听得真真切切,知道那邓强一伙人是坏蛋,不仅吞了振灾粮食,还杀了一位蒋大人。这会儿大家简直是又惊又怒,大郎和刘大娘都感同身受,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拿起手边的那堆石头与雪团,冲着下头的弓箭手狠狠的砸过去。辛湖把那小娃娃放在一边,也跟着奋战起来。 还别说,三人居高临下,又是出奇不意,偷袭之下,还真给他们伤了不少的人。那两个弓箭手因近身博杀能力不行,又因何潜山与众人搅在一起,他们怕误伤自己人,一直握着弓箭在外围瞄来瞄去,就象块正经的靶子一样竖在下面。 大郎辛湖和刘大娘,不约而同的拿了他们当第一目标,手中的石头雪块狠狠的朝他俩砸下去,两人满头开花,应声而倒。倒了两人,三人信心大增,立马各自选了目标,手上的石头与雪团象下雨似的往下砸。 被砸中的人死伤过半,有的被砸中头,满头是血哪还有战斗之力。有的被砸的落下马,还来不及再站起来,就被混战中的马蹄踩死。少了弓箭手的威胁,又有了帮手,何潜山象杀神一样挥着□□,以一当十之力,横扫邓强及他带的人马。 因为有树木的遮掩,下头的人虽然很快就知道上面有人偷袭,却也顾不过来,并且大郎他们首先就解决了弓箭手,下面那些轮刀的拿枪的,一时间也拿上面的他们无可奈何。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何潜山在大郎三人的配合下,居然杀掉了那围攻他的约二十号人马。那叫邓强的人,更是被他一枪挑断了脖子,鲜血洒了一地,落在白雪上,触目惊心。 看着遍地的尸体和两个还在哀嚎的伤员,大郎他们三人松了一口气,停了手。 何潜山是个仔细人,他捡起一把大刀,把地上的倒着的一群人,无论死活,都又补了一刀,让他们死得透透的,才冲山坡上喊道:“多谢大侠们相救之恩。我何潜山已是走投无路之时,还带着个娃娃,求各位收留,给个地儿养伤。” 说完,他又把自己的三个兄弟尸体收拾到一起,直接就在下面挖洞准备埋葬他们。 大郎和刘大娘,辛湖互相一眼,大家一致同意把这个叫何潜山的年青男人救上来。 等程潜山埋葬好三人后,大郎冲下面喊道:“我们可以收留你和这个娃娃。” “多谢。你们稍等。”何潜山此刻却不象刚才那样侃侃而谈,而是十分简单的道了谢。 他手下不停,把地上那一群死人留下来的马身上的包裹全部解下来,还在他们身上翻找了一遍,把值钱的和一些身份文书类的东西,全拿了出来。接着,他又把马分成几群,抬头问:“你们要马吗?” 大郎看看刘大娘,刘大娘摇头,两人都是很想要马,但却知道自己无法养活。 大郎遗憾的说:“不要,养不起。我们有马用。” 何潜山听了,也不再多说,轮起一条马鞭把马驱赶走了。这些马分成几个方向,狂奔而去,呼啦啦的很快就消失了。接着,他又捡起地上散落的武器。至于那些尸体,他本是想挖坑埋了,但自己却实在没那个功夫和力气了。 最终,他只是砍下那些人的头,随意扯下几件袍子,几颗头包在一起,一共包了三大包,又随便在四处挖了几个浅坑,草草掩埋了。打扫完战场,他已然累得半死,驻着□□,喘了口气,冲上面喊了一 第 22 部分 句。 “你们能扔根绳子下来,把我拉上去吗?我受了伤,已经无力再攀爬了。”何潜山说完,又拢着一堆包袱,和一堆兵器,很显然也想带上来。 大郎他们原本发愁自己如何上下,刚才他们转了几圈都没找到路,要不然也能下去帮何潜山打扫战场,没想到何潜山倒是提了个很容易就办到的法子。他们也看到何潜山满身是血,这人受了不少的伤,说无力攀爬,也是实情,况且他们本就对这人充满了好奇与敬佩,立马同意了他的办法。 “你等等,我们扔个筐子下来给你装东西。”大郎伸出头来,对他说。 辛湖和刘大娘用绳子拴好筐子,再扔下去,何潜山把东西装进去,三个合力拉上来,一连装了五次,才全部弄上来。这也是二十来人的行李呢,加起了四五百斤重呢。最后,大郎他们又把绳子扔下去,让程潜山拴住自己,三人再合力拉上来。 何潜山拴好自己,抬眼看了看自己的黑马,伸手去爱怜的抚摸了几把,又在它耳边低语了几句,却突然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它的心脏位置。那黑马遍体是伤,早就是强虏之末了,此刻也不过是在强撑,这一匕首下去,立马轰然倒地,连惨叫都没发出,抽动了几下,很快就死了。 第36章回来了 黑马死后,何潜山闭了闭发涩的眼睛。这马陪了他十来年,象他的亲人一样,它的寿命还长着呢。可现在,他却只能杀了它。再想到自己随行的同袍兄弟们,也全部死了,他的心就象被人拿着刀在搅一样。 上面的大郎被他杀马的动作给惊呆了,他早就看出这黑马是一匹训练有素的优良马。不过,想想这马已经受了重伤,现在又无法救治它,把它独自扔在这里,它也一样会死,还不如让它早点解脱。而且,何潜山放走那些马,也是为了让它们混淆自己一行人离开的路线。要不然,别人很容易就能跟上来。 何潜山上来后,才发现上面他认为的大侠们,不过是两个孩子一个中年妇人,一时间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虽然刚才一直是大郎出面和他对话,但他只以为这是大郎身边的人故意让他出面而已。他完全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个主事的人。 过了片刻,他才不敢相信的问:“就你们三人?” 这山坡虽然不算太高,可拉这么多东西,再拉他一个一百四十多斤的大男人上来,可也要花不小的力气呢,没想到,居然只有两个孩子一个女人。这三人,力气倒不小,说到 力气,他脑子里立马回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被砸伤砸死的人,都是被石头和雪团砸的,就越发觉得这三人不简单了。那力道,那眼头,都不可小觑。看着就象是练过的。 “是啊。我们是附近的乡民,是来这里砍柴的。算你运气好,今天我们也是误打误撞跑到这个地方。”大郎挑挑眉,不以为然的说。 “了不起。”何潜山对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他是真心实意的佩服他们,他觉得今天能死里逃生,完全是个奇迹。这也是老天保佑呢,让他遇上了这三个奇人。要是普通的三个乡民,不说吓死,不说早就自顾着逃命了,就算是想救他,只怕也有心无力呢。 当时,他虽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才往这边跑的,而且最后更是确定了他们的藏身之处,才敢把娃娃扔过来的,但他却根本就没想过,人家能真正的救他。当时,他只希望,他们能救走娃娃。 这会儿,大家顾不上和何潜山多说,快手快脚的收拾好已经砍好的柴,又把所有的包袱和武器也捆绑在马身上了。 “你还能骑马吗?”看着他身上满是血迹,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滴血,大朗有些担心的问。 “能。”何潜山点点头,又催促道:“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估计很快就会有追兵前来。”看到他们不止一匹马,他心里越发觉好奇这三人的身份。 “把你这衣服脱掉,再把伤口包扎一下。”刘大娘突然来了一句。 何潜山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立马脱下滴血的外衣,好在他捡了不少包袱,在里面随便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胡乱把肩膀上还在滴血的伤口上了药,再缠好。那滴血的衣服,刘大娘和大郎立马挖了个坑,再把染上血的雪都收集过来,一起埋入地下。 收拾好一切,大家立即骑上马,开始赶路。 大郎和辛湖依旧共骑一马,马身上还绑了一堆包袱。空着的两马,何潜山依旧把那娃娃系在自己胸前,骑上一马跟上他们。刘大娘走在最后面,依旧骑着她自己的坐骑。 “雪地上留下了我们的足迹,你说的追兵会不会找过来?”大郎有些担心的说。 “你们村子离这里很近吗?”何潜山强打着精神问。刚才还在庆幸他们有马,能很快就离开这里,现在却觉得大郎这个问题极度棘手了。 “不算远。”辛湖答。 何潜山皱眉,看了看,身后留下的足迹实在是太清楚了,而且前头地 上,早上大郎他们三人来的足迹正清楚的提示他,这些正是这三人五马的足迹。 此种情景,何潜山跟他们回去的心动摇起来,他心里也担心会给村子带来祸害,立马问:“还有另外的路吗?” “没了。”大郎摇摇头。这地儿他又不熟悉,况且满眼都是白雪,看上去根本就没办法分辨出哪里还有路。 何潜山焦急无奈,却无意间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笑了,放心的说:“没事,明天肯定会下雪。雪会替我们掩盖住痕迹的。” 听了他的话,辛湖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天,果然觉得天越发阴沉沉了,说要下雪也不奇怪,但他说的这么肯定,会让辛湖有些怀疑。不过,大郎和刘大娘却明显听信了他的话,放下心来。 沿着早上来的足迹,大郎他们往回走的速度明显要比来时快,毕竟不用重新探路。不过,因为他们原本就走错了一些,现在依旧是按照原路,在路上兜了圈子,回村时,已经很晚了。 家里平儿已经烧好了晚餐,他厨艺有限,也不过是煮了一锅菜粥,因为水和菜放得太多,煮了一大锅稀稀的菜粥,正准备和大宝两人吃晚饭呢。 小石头也一样在家里煮菜粥,他这段时间也跟着刘大娘学着做饭,主要是因为刘大娘经常要外出干活,他和他娘两人肚子饿时总得吃饭啊,因此也学会了煮粥,只不过他的厨艺比平儿更差,此刻却是把粥都煮糊了。 进了村,何潜山见这才三户人的村子,越发觉得惊讶了。不过,他此刻精神不济,也没力说话。见刘大娘和他们分开,才知道他们原来还是两家人。 大郎自然是把何潜山和小娃娃带到自己家去安置。刘大娘带着自己家的马儿回家去了。 “大哥,你们回来啦。我已经煮好饭啦。”听到动静出来的平儿,大叫着,一眼却看到何潜山这个大男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好。你快点把这屋的炕烧上。”大郎吩咐了一声,开始和辛湖卸东西。程潜山下了马,想要帮忙。大郎说:“不用,你快点进去,让娃娃暖和暖和。” 见何潜山有些迟疑的站在大门口,大郎干脆带了他一起进了灶房。灶房里大宝正在喝粥,见到他们进来,瞪大眼睛,看看何潜山又看看大郎,立马跑到大郎身边来。 “快去吃饭。”大郎对大宝说一句,又去盛了一大碗粥过来,示意何潜山吃。 何潜山放下娃娃,那娃娃这会儿已经恢复过来,闻着 粥香,立马就咽了口水,眼巴巴的看着何潜山。想吃又不敢随便开口,显然是个好教养家出来的孩子,虽然年纪小,却也懂得礼节。 何潜山笑笑,说:“有热水吧,我洗把手脸。”他手上都是血,脸上头发上都沾着血迹呢。 正说着,平儿和辛湖进来了,平儿立马去打了一盆热水,拿布巾一起递给过去,让何潜山去洗。辛湖想着他满手的血迹,又拿了点皂角水过来。 何潜山认真的洗了手脸,见水都红了,又要了一盆水再洗了一遍,然后又要水帮娃娃也洗了把手脸,才坐下来吃粥。辛湖见只有菜粥,想着这人和娃娃肯定吃不饱,又去把早上带出去的饭团和鱼块拿过来,就着灶里的火炭烤起来。 见到如此稀的菜粥,和辛湖手中的饭团,何潜山说:“大郎,你去拿个包袱过来,看里面有啥吃的。” 大郎也不客气,果真随意拿了个包袱打开,找出了十来个掺了杂粮的大饼,拿到灶房来。辛湖接过来,依旧直接往还有火的灶口上去烤,家里没有蒸笼,要是蒸一下,会更加好吃。这会儿,大家也饿了,就直接烤了,配着粥一起吃,也算不错了。 娃娃和大宝一样,只吃了小半块大饼,配着小碗菜粥一起,就饱了,但却不舍的抱着半块烤鱼,在慢慢的啃着,象是极喜欢这个味。而何潜山却一连喝了两大碗粥,再加一个饭团,五个大饼。 吃完,才发现自己这一顿吃得真不少,实在是因为这些日子来,风餐露宿的,连口热汤水都难得喝到,有热乎乎的菜粥,还有一块咸香的烤鱼,吃得他味口大开,不知不觉就狠狠的饱餐了一顿。 “不好意思,吃得太多。还好我把那些人的吃食全收来了,应当也有四百来斤了。等我养好伤之后,就出去找吃的。”何潜山看着辛湖和大郎说。 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也不算完全吃白饭的,还能有点粮上交。他自然一眼就明白,这个家其实十分缺粮食,并且连个大人也没有,估计这四个孩子,日子也过得很艰难。 “我们家是没多少粮食,不过菜还多,湖里莲藕鱼也不少,虽然吃不饱,也不会饿死人。”大郎说,不过一想到何潜山也带了四百多斤粮食来,又说:“分一点儿给刘大娘他们家吧,他们也没多少粮食。” “可以啊。你随便处理。不管是粮食还是衣服银子,不过武器我还有用处,要先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这东西留给你们怕给你们带来祸害。”何潜山说。 “可以。不过,你以后能教我学射箭吗?”大郎追问。 “当然可以啊。你学会了,我就送一把弓几只箭给你。往后,你也有个趁手的武器。”何潜山立马盘算起来。 这孩子胆大心细,又有点底子,完全可以培养。而且阿湖这个女孩子,又天生一把子力气,也是个好苗子。这么想着,他对在这里养伤就有些期待了。而且这地方,又偏僻人又极少,想做什么也方便行事。这可真是上天眷顾啊,让他能好好养伤,慢慢再做打算呢。 第37章照顾伤员 吃饱了饭,屋里的火炕也烧热了。大郎又往这屋里点了两个火堆,让辛湖铺好炕,其实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来铺了,这炕上本来铺了一层干草,和几件旧衣服。这会儿,辛湖直接打开那些包袱,找了几件干净的大衣服出来,重新铺好,还拿了两件厚袍子出来,给他当被子盖。搞好了床铺,大郎对何潜山说:“我打热水来,帮你擦洗一下,把所有伤口都包扎好。” “好,多谢了。”何潜山有些惊讶的抬着看了他几眼,说。没想到,这孩子还很懂呢。 大郎去打回一盆热水,又和辛湖说:“你再多烧点水,我等下喊你,你就再打一盆热水来。” “好的。你等等,我把水烧开,再加点盐进去,别让他那伤口腐坏了。”辛湖连忙说,她自然也明白,大郎是去给何潜山洗伤口。 “好。”大郎点头,因辛湖的这翻话又起了怀疑。他是见惯了伤口的人,自然知道如何处理伤口,而辛湖不过是个□□岁的小村姑,又是如何懂处理伤口的?只不过,只刻不是追究之时,他又急着去帮何潜山,只得先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等何潜山脱掉自己全身的衣服,连个底裤都不剩时,大郎才发现这男人精壮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难得找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了。有的地方,皮肉翻起,约有半尺才的伤口,很显然是刀伤。有的地方虽然伤口不大,却深可见骨,看来是枪伤。而最严重的怕是一处箭伤了,虽然已经做过处理,但因为一直在拼杀,伤口早就又裂开了,染红了包扎的布帛。其余的伤口,也各有千秋,都不小。至于那些小的伤口,不伤筋动骨的伤,完全可以忽略。 这么多伤,看得他直咋舌,而且,这还只是外伤,内伤更不知有几何。他真不知道这男人是如何在这满身是伤的情况下,还能杀死十多人,又跟着他们赶了两三个时辰的路回来。不过,这也正说明了,何潜山武艺高强。 何潜山自带了不少的创伤药粉,甚至还有内服的药丸。在大郎的帮助下,清洗干净伤口。这边辛湖早就找出大郎的一件干净棉内衣,撕成一条条的备用。大朗给何潜山上好药后,又包扎好了伤口,再看着他吃了药,才摸了一把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整个清理伤口的过程中,何潜山一声不吭,只是,实在在痛得很,特别是那些创伤药粉倒上去时,更是疼得他全身肌肉僵硬,牙齿咬得咯咯响。弄得大郎手都在颤抖,心里更是对他敬佩不已。 收拾完后,大郎打开门,让辛湖把两盆脏血水倒掉,脏衣服也拿走。他自己累是摊倒在炕上,歇了好半天,才把那娃娃扔给辛湖,说:“阿毛,你跟着姐姐他们睡,我晚上要照顾何叔。” 那娃儿,这会儿大家已经知道他小名叫阿毛了。 阿毛跟着大宝和平儿,他年纪和大宝差不多大小,说是四岁了,有同年纪的孩子,再加上辛湖也是一路见过的,他虽然有点害怕,但何潜山却也知道,自己这周身的伤,搞个不好,晚上就会发热,恐怕是无力照顾阿毛了。 因此,何潜山就对阿毛说:“阿毛乖,跟着姐姐们睡啊。何叔身上伤处多,夜里还要靠大郎哥哥照顾呢。” 阿毛是个懂事的孩子,听了他的话,才一步三回头的给辛湖带到另一个屋里去睡觉了。倒是大宝因为有了差不多大小的伴儿,很是兴奋的拉着他,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等阿毛随着辛湖走后,何潜山又担心的说:“这孩子,跟着我们,一路上担惊受怕,受冻 第 23 部分 捱饿的,这一安逸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夜里怕是要麻烦多看着他一点儿了。” 大郎听了这话,又连忙去交待了辛湖一声。辛湖看着这可怜的孩子,点了点头。 这一夜,大郎根本就没敢和眼,到了半夜,何潜山果然发热了,喷出的热气烫得大郎简直吓坏了。不过,他也没好法子,只能起床去打了水,沾湿布巾给他擦几把,再喂些热水给他喝,再喂了何潜山早就备好的药,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阿毛虽然睡觉时,不情不愿的,但跟着差不多大小的大宝,睡着暖烘烘的火炕,这种日子可比他这些天来,吃没吃饱过,睡没真正上过床,好太多了。他一直就在几个人的怀里,能活下来已经不易了,这会儿,到了有家的地方,居然很快就睡熟了。而且一夜呼吸平稳,睡得极好。辛湖见他还好,渐渐的就睡着了,只是手却一直不敢放开他,如果发热,她马上就能感觉到。 早上时,大郎给何潜山喂了药,又喂了一碗粥。这人虽然烧得神智不清的,但却知道吞咽,倒是省了不小的力气。 阿毛睡到很晚才起床,起床第一件事就嚷着要看何叔。 “他发热了,生了很重的病,还受了很重的伤。要让他好好养着。”大郎打着呵欠说。 阿毛看到何潜山,脸都烧红了,额头更是烫人,吓得哭了。 “不怕的,吃了药,再好好的养几天,他就会好的。” 辛湖哄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去吃饭。 不过,饭后因为有小伙伴玩,也没再哭了。毕竟是小孩子,他很快就和大宝他们玩在一起了。 刘大娘早上和小石头过来了一趟,知道何潜山发热了,还拿点药过来。说这是她们带的治伤的良药。 大郎也是病急乱求医,把刘大娘拿过来的药丸也给何潜山吃下去了。 如此折腾了四五天,何潜山的烧终于退下去了。只是人却大伤了元气,这些天他完全没休息过,一路拼杀,九死一生,又受了如此重的伤,想要好起来,可不容易啦。虽然烧退下去了,人清醒了,可他完全没力气起来,连起身解个手,都得大郎扶着,在屋里解决。他这个样子,还得一段时间天天要靠人贴身照顾。 这里也不不可能有大夫来给何潜山调养身体。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大郎找出自己当时给娘配的补气养血的药丸,这都是些性温的补药。何潜山这情况吃下去应该有点作用,干脆 就按顿给他吃,只不过量却加了几分,原本他娘只吃一丸,何潜山却吃一丸半。 不过,何潜山人虽然精神虽不大好,但他身上的伤口却还是在慢慢恢复。在大郎和辛湖的精心照顾下,他周身的伤口,一个伤口也没有化脓发炎,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伤口发炎,就更麻烦了。 期间刘大娘也拿了半支人参过来,说:“他这主要是伤了元气,需要慢慢养着。但我们这里,吃的紧张,好汤好水是不可能的了。这点子人参,每天切一两片,多少也能给他补补。” 可是因为吃了人参,辛湖就不敢再炖萝卜汤给他喝了,天天炖莲藕汤,或者白菜汤,鱼汤来给他补身子,好在何潜山弄来的粮食多,而且还都算是不错的细粮,粗粮只有一小半,其中咸肉都有百来斤,完全够他吃了。大家的生活也跟着他,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在大家的照顾下,半个月过去了,何潜山精神好了很多,人不再是整天整夜的昏睡着了。他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慢慢有了一丝红色,就连人都养得白胖了一点。只是伤太重,他依旧无法自由活动,只能半躺在床上,偶尔由大郎和辛湖两人扶着,在室内走一圈。 “再不动,人都要生虫了。”何潜山只不过是走了一圈,就累得直喘,这次实在是伤得太重了,又没得到好的调养,身子亏得厉害。 “慢慢来吧,你这命能救回来都不错了。”大郎说着,扶他上炕躺下。 “我这也是命不该绝呢。多谢你们了。肯定是老天也看不过眼那些畜生的行为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何潜山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得立刻去把那幕后之人找出来,杀掉。 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了,并没有在大郎面前再吐露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他觉得大郎只是个孩子,而且这种事情过于重大,让大郎他们知道,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大郎原本是想听到一些消息,但却不敢轻易试探,他早就记不清上一世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了,只模糊知道出了很大的事情,以至于几年之后,连坐在上头的那位都换了人。 “对了,我的那堆东西,拿过来我看看。”何潜山想起自己搜出来的一些文书。 当时这些东西和银钱,全给他一古脑的装进自己的包袱里了,那个包袱一直到现在,依旧放在炕上,何潜山的身边,大郎和辛湖都很自觉的没有动。 大郎拿过包袱,放在他面前,自己借故出去了 。 第38章认亲戚 何潜山笑的直摇头,这孩子真是的,还要避嫌呢。 其实趁他昏迷时,这些银钱就算是大郎他们全拿走了,他也不在意啊。他解开包袱,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清点了一遍。其实也不算太多,有五百两的一张大额银票,二十两的有二十张,另外还有十多个五两一个的银元宝,与一些散碎银子,加起来也就一千多两而已。这些银子都是他从那伙人身上找到的。他自己只有可怜的十两银子了。 这些银子,往常他是不放在眼里的,可现时不同往日,他把那张五百两的银票收起来了,另做他用。其他的分成三份,每份约二百两。他打算自己留一份,过段时间等伤完全好了,他肯定是要出门去打探,好多事情要做,出门在外,银子必不可少,所以他得给自己留一些备用。另两的两份,他打算分给大郎和刘大娘两家人。二百两,对一个农户家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但又不至于多的迷了人的眼。 分好了银子,他又开始仔细看他从邓强身上搜到的那份手书和一个黑色的似铁似木的小牌子,,只可惜手书人家肯定用的是暗语,不过三五句话,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个字,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机密,而这个小牌子,上面也就刻了一个极其简单的伍字,目前他也无法搞明白这个伍字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两样东西都只得先放在一边不理会。 而他们身上带的身份文书路引等物也极其正常,根本就是用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想想这些人很可能是打着清除匪患的名号来一路追杀他们的,他就觉得这些东西,落在他手上,他也根本就不敢拿出来用,还怕被人捉个正着呢。所以,他干脆就扔进炕洞里,一把火烧了。 最后他闭上眼睛,慢慢思考着,回想着这段日子的腥风血雨,他很明白,会出大事。但是眼下,他完全无能为力,自己周身是伤,怎么样也得先养好伤。要不然,就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情况,怕是根本就坚持不到回去了,而且就算回去了,也很有可能被人捉拿甚至追杀。 他现在很珍惜自己的命,他还得留着这条命,去给蒋大人,去给那些保护他的人报仇呢。怎么也不能白白死去,而且,他现在还要养在蒋阿毛。阿毛现在的唯一亲人就是他了,他总不能把阿毛托付给大郎吧,而且大郎他们虽然好,他内心也不敢完全信任他们,再说了人家就是一小孩子,已经养着一家子孩子了,再多个阿毛,养得起吗?所以,他很配合的吃药,养伤。就是希望自己能快点好死了。 没有好的身体,啥也没希望。 这个偏僻小村子,人少,而且因为下了大雪,根本也没外人来,对他养伤相当有利,他也不怕会有人搜查到这里来。他也很感谢大郎他们,人家一家子孩子,不仅要照顾他,还照顾着阿毛,真真是极不容易了。 “大郎,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何潜山问。他心里想着大郎的好,考虑到大郎他们一家孩子,刘大娘家又是一屋妇孺,一个村子总共两户人家,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安全也是个大问题,这要是遇上三五个歹徒,就能占了这个小村子。因此,不得不操心怎样让这个村子更加安全,让大家能平安活下去。 “没了。我爹娘都死了,而且我们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也没见过有其他亲人。”大郎撒了个谎。 “那刘家呢?”何潜山又问。 “不太清楚。”大郎答,这个是真不太清楚。 他心里也和张婶婶他们一样认定,小石头的爹,应当是死了。要知道,人家能派三个人来追杀张婶婶和刘大娘小石头,就一定是不想放过活口。要不然,就她们俩个妇人,并且张婶婶还怀着身子,小石头又是个小儿,根本就不用来追杀他们,反正荒山野岭的,他们还不一定能活下去呢。但人家就是连妇孺都不肯放过,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们,能放过吗? “大郎,你们这村子以前有人管吗?”何潜山又问。 “不知。”大郎装作不懂。 “你们村没有村长吗?平时课税归谁管?”何潜山追问。 大郎只管摇头,实在是他也无法说清楚。 “你们没有户帖吧?是逃户?”何潜山惊讶的问。难道这个小村子,因为偏僻,根本就无人知,也无人管。 “不知道。”大郎继续摇头,却被他问得快要招架不住了。虽然他早就考虑到户帖的事情了,但却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反正他没打算找回父族家去了。但他肯定得有个新户口,不过现在这么乱,这事情可以慢慢来。 而且他上一世时曾经听说过,因为各地都有难民,有的地方后来只得把这些人统一安置,自然就有了新的户帖。其中,不乏有人搞鬼,为一些坏人弄了新的户帖,又或者强占一些平民为奴等。因此,他也在是等机会,再拥用新的户帖。 何潜山看了他几眼,心里不是不怀疑他故意装的,毕竟大郎这孩子给他的印象,可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乡下小子呢。怎么说到这些事,却什么也不知道了呢 ?难道,他们这个村子的人家是避祸而来的,结集在此,慢慢就形成了一个小村子? 这样的事情也不算什么稀奇。有些山里,就生活着不少的山民,他们基本自给自足,偶尔与山下的村庄交换粮食与日用品,间或到附近的集镇上换取一些日用品,都是属于官府管不到的,也没有户帖的人。 但官府每到一定时间,都会清理逃户,并且会严加看管。毕竟多一户人家,多几个丁口,就可以多收点税啊。因此,官府会严厉打击逃民。不过,象大郎他们这一家子都是孩子,就算是被官府查到,也不怕,反正他们没有成年。 何潜山自以为自己搞明白了,大郎这一家和刘大娘这一家子,都是逃户,心里就盘算起来了。他目前的真实身份很显然是不可能再用了,必需得搞个新的身份才行。而这里两户人家,都是没有户帖的,自己住在这里,自然也会被外人当成同类。到时,等官府查到这里时,再重新落户,就有了新的身份。当然了,想要顺利办到正常的户帖,还需要上下打点,但这点银钱,他又不缺。 打定了这个主意,何潜山就开始盘算自己和阿毛的新户帖了,最好是和大郎他们扯上关系,一来可以互相为证,二来也可以互为帮手,三来可以在这个地方慢慢经营出一些势力来,不管以后如何,都极有便利。如此,可谓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大郎,和你商量个事情。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再用了,而且阿毛也需要个新身份。我打算和他父子相称,就说他母亲染病去世了。我以后就落户在你们这个村子了。你们也没什么亲人,不如我们认个亲?”何潜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郎愣了片刻,心里一阵狂喜。他本来就发愁,现在这个村子人口太少,自保能力太差。虽然一出去就能捡到难民,但也不能随便带些人回来,怕会带来安全隐患,而且他们也养不活。但长此以往,就他们这两户人家,力量也太单薄。现在多了何潜山和阿毛,他们这个村子就有了一个青壮男人,况且何潜山武艺高强,还大有来头,只要熬过眼下的难关,还怕往后没有好日子过吗? “好啊。”大郎语气中带了些急迫,又说:“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就两户人了,还都是些妇孺,多几个人也是好事。” 何潜山见他同意了,微笑着说:“不如你就叫我舅舅吧。我以后改为名江大山,阿毛,就叫江阿毛。” “舅舅。”大郎连忙恭敬的行了个礼,口呼舅舅。 “你行这么大礼做什么?我这还得靠着你们照顾呢。阿毛的父亲蒋大人是位好官,为了灾民,却惨遭毒手,我们几个护卫下属,拼尽全力也只把阿毛带出来了。蒋家的其他人全被杀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他的家人和我的同袍们讨回公道。他的身世,你们就当不知道,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他。现在,他就是你们的小表弟了。”何潜山半遮半掩的说出了自己和阿毛的身份,并且明确表示让大郎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搞妥当了身份问题,何潜山松了口气,又和大郎商量了一下,去把刘大娘请过来了。顺便把银子也分了。 现在算是三家人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得先把自己的来历弄清楚,三户人都得先对好说辞,等以后真的有官府查上门来,好自报家门,弄到新的户帖。 刘大娘原本就是个稳妥人,张婶婶的娘家已经没人了,夫家又并不如意,俩人早就打定主意在这里定居了。她自然很是赞同何潜山与大郎他们一家认亲的事情。 三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就编造了一个新的来历,反正现今,若大的国土已经乱了一大半了。他们寻摸着偏僻不好考据的地方,编造了一个新的身份,就说他们三家都是亲戚,一路结伴而来,找到这个废弃的小村子,就安顿下来了。而家里的其他人,在路上都死了。 如此,何潜山也就是江大山是大郎他们的舅舅,而张婶婶的表妹又是江大山的妻 第 24 部分 子,因此小石头也称江大山为表姨父。刘大娘就成了张婶婶的婶母。 第39章温情 三家认了亲,日子过得就更加亲热了。绿豆大点的事情大家也要在一起商量商量。好象就多了江大山父子俩人而已,整个村子就好似多了很多人气似的。就连刘大娘内心的担扰就减少了不少。大郎脸上也少有的露出了轻松。 又过了两日,眼见着江大山的精神气越来越好,不需要大郎贴身照顾了。 刘大娘就过来说:“我明天要出去砍柴,家里柴草不多了。你们要去吗?” “我们也要去。”大郎连忙说,自打救回了江大山这个舅舅后,家里柴草的消耗增加了不少,家里的柴草当然就不够了。 救回江大山的那个半夜,就真的如江大山所说的下了雪,下得还不小,这场雪沸沸扬扬一连下了三天。这场雪,让大家都非常开心,雪掩没了他们的足迹,他们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寻着足迹找上门来了。 但这天就越发冷了,家里又添了人口,吃饭烧炕的柴草也多用了不少。大郎早就想着要去砍柴了,只因舅舅身边实在离不得人,只得等着他身体好些再说。 “给你们添负担了。这些粗活原本就该我做的。”江大山不好意思的说。 “不怕的,往后有的是活儿给你干。我们这就你一个大男人,出力气的活还不得都指望着你啊。”刘大娘笑着打趣道。 这村子里有个青壮男人之后,她忽然间觉得村子更象个村子了,而他们这三家人也更象一家人了。她实在见识过太多,家里没有男人的惨样。特别是,这年头,女人孩子再能干,也抵不上家里有个青壮男人,令人安心啊。 “那是。等开春后,也该下地种田了,到时候自便有的忙了。别说舅舅了,我们大家都得下田了啊。”大郎笑道。 “是啊,是啊,等到秋收后,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没粮食吃了。”刘大娘乐呵呵的说。她想的很美好,觉得只要种了,就一定有好的收成,却没想过,自己家连粮种都没有呢。 结果,江大山果真来了一句:“你们备有粮种吗?”瞬间令刘大娘尴尬起来。 刘大娘脸有点热,看了大郎几眼,本来当天商量新的身份时,她是想把真实身份说出来的,但一来还得先和大郎通气,二来,小石头的父亲家也勉强算是个有点头脸的家族,怕说出来会惹到麻烦。所以就默认了,她家和大郎家是一直在这里 定居的。 大郎当时没有点出来,也是因为怕麻烦,他并不太想知道小石头的父亲家是干什么的,只是从张婶婶和刘大娘偶尔流露出来的话语中,就可以看出来,小石头的父亲对他娘并不好。他最恨对妻子不好的男人,特别是当初还借了妻子娘家势力的男人,就和他父亲一个德行,一听就令他生气。 这种说来就话长的故事,却往往能令人一猜立中的结快要,他也赖得再听一遍和再说一遍。更何况他觉得哪个人能没一点秘密呢,就是他自己也一样啊,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啊。更没告诉大家,他其实也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只不过比大家先占了这个好地方而已,甚至连辛湖,平儿和大宝都是他捡回来的。 接受到刘大娘的眼神,大郎若无其事的笑道:“我们家还是有点粮种的。刘大娘她们怕是没留多少种子。”他这话是告诉刘大娘,等会送点粮种给她们充数。 江大山也并没有追究粮种的事情,只是顺口问问而已。刘大娘家没留多少粮种,他更是理解成了,家里收成少,把种子都吃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又来了一句:“粮种少也不怕。等明年再去买点吧。拿着银子,总不至于一点儿都买不到的。不过是贵些罢了。” 他很明白,这里虽然偏僻,却其实离之不过百多里,就是湖春县了。湖州向来是富庶之地,下面所辖的各个县都不差。所以灾民才会大量涌往湖州。他相信,官府不会明目张胆的把逃往湖州的灾民全杀光了。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可能轻易拿下湖州这个重州。湖州的知州大人,算是一位不错的好官了,在他的管辖下,湖州百姓安家乐业,是远近闻名的好地方呢。而湖春县,依山傍水,百姓的生活自然也不差。 只可惜了,他没来得及带着阿毛他们跑到湖春县去,就被追兵赶上了。要不是遇上大郎他们,说不定他们连命都得丢在这个地方了呢。 “就是。反正我们现在有银子。到时不止要买种子,还能添些油盐等物呢。”刘大娘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江大山听得差点笑出声来,说:“就那二百两银子,能可劲着花吗?”说实话,他也好,大郎也罢,再算上刘大娘,大家都没过过穷苦老百姓的生活,种田更不可做到象真正在土地里刨食的农人那样精通,所会的不过是都是些纸上谈兵,又或者一些最粗浅的活计。 辛湖在一边听得好笑,对于种田,她估计还会算是这群人当中的最权威人士,不过,她并不打算打 消大家的积极性,开口说:“别的我不管,至少要给我买几斤油来炒菜,春天时,漫山遍野是野菜,弄点香麻油,拌个鲜嫩野菜,也好过天天白菜萝卜啊。又或者能找点野鸟蛋,摊个野韭菜蛋饼,改善下生活也好啊。”说着,说着,她的口水就泛滥起来了。 这见天儿不是白菜就是萝卜,再加上莲藕,真把她吃得没脾气了。每每想到自己满肚子的菜谱,却只能在白菜萝卜与莲藕三样中翻来覆去做,心情就郁闷的不行。最重要的,还连油盐也奇缺,她除了煮就只能煮,十八般武艺样样都用不上。每顿只能用小儿巴掌大的一点咸肉不是煮白菜,就是炖莲藕和萝卜,弄得她馋肉馋的不行。这要是真正的天天顿顿白水煮菜,她只怕会吃到吐。 她话音刚落地,“咕冬”几声,有好几个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这香麻油啊,这韭菜蛋饼啊,可把大家心中的馋虫给勾得上窜下跳的。 特别是平儿和大宝,小石头,阿毛四个小点的孩子,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她,好似她立马就能弄出这些东西来一样。特别是大宝还拉着她的说:“大姐,大姐,吃蛋饼。” “哎哟,受不了了。阿湖啊,你怎么就会这么会琢磨吃食了。这本是最普通的菜,都被你说的好吃得不行了。”刘大娘不好意思的抹了下眼泪。 带来的吃食总是有吃完的时候,更何况那会儿只顾着逃命了,好多东西都只能丢了,他们家里,带来的咸肉也吃得差不多,正发愁时,亏得江大山带来了一些,大家伙才不至于闻不到肉腥味。但就算是这样,这剩下的日子,她就更加精打细算着做饭了。别说孩子们馋,就连她自己都馋得欢呢。 “等我身体好了,就上山去打猎,咱们弄一大头野猪回来,好好的吃一顿肉。”江大山听得内疚不已,都怪他这个身体,为了给他补身体,大家自然尽量让他吃得好点。本来就少的肉食,轮到其他人口中,就更加少了。要是他好好的,哪里能让孩子们馋成这样。 特别是一想到,他们拼尽全力弄来的粮食,原本是去救助灾民的,却被邓强那伙人吞没了,就气得发慌。早知道,便宜了不知道的那些个畜生,还不如自己早早就携带着好粮好肉的跑路呢,说不定,蒋大人一家也不会惨遭杀害,而他们那一群兄弟也不会死得就剩他一人。 他咬牙切的齿想着:“那个暗鬼,无论他藏得多深,就算全尽一辈子的时间,我也一定要找出来,为所有枉死的人报仇。” “哇,有大野猪啊,是不是我们 就可以一顿吃一大碗肉了?”平儿流着口水问。 “一顿怎么只吃一大碗啊,我们每人一碗肉,放开肚皮吃。”大郎笑道。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大宝夹在人群中,扯着小嗓门大叫起来。 “你就是个小吃货。”辛湖点了点他的额头,难过的低笑起来。 “大宝不是吃货,大宝要吃肉。”大宝叫得更欢了。 “好,吃肉,阿湖,今天做饭多切点肉吧,让大家都尝几块。等过段时间,我身体好了,就不用这么省着吃了。”江大山说。 “行。今天晚上就让大家开开荤吧。”辛湖又是好笑又好好气的说。不是她舍不得放肉啊,有大郎这个监工,每次都把她切好的肉留下几块说:“下顿吃吧。”其实,正亏得大郎这么做,要不然,不等救回个便宜舅舅,家里还真得断了荤腥。 晚上,因着舅舅发了话,大郎没有阻止辛湖切肉,辛湖虽想着多些肉,却实际上也明白,吃了这顿好的,难不成后面的去光吃白水煮菜吗。所以,她也不过是比往常多切一个巴掌大的肉块,细数了下,切成小块的肉比往常多了十块,轮到每个人的头上,小的可以多吃两块,大的只能多吃一块了。 就算如此,这顿晚饭,大家吃得格外开心。 第40章滑雪 第二天,因要出门打柴,大郎对平儿说:“今天你带着弟弟们,还要照顾舅舅。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大哥放心啦。”平儿挺挺单薄的小胸膛,毫不犹豫的说。 “唉,你们小心点啊。不要贪多,少砍一点,等我好了,我去砍。”江大山不放心的说。 “知道了,砍柴是我们惯常做的事,不会有事的。”大郎说着,和辛湖牵着马出了门。 刘大娘自然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三人汇合后,立马骑上了马往湖边去,他们这次可没打算跑远,就在近处砍些芦苇算了。上次救到江大山,还能全身而退,也算是运气。要不是他们先占据了有利地形,又出其不意的偷袭,说不定死在那里的就成了他们呢。所以这次,他们可不敢再跑那么远了。 因又下过一场大雪,这时的芦苇地,冰冻的更加结实了,积雪也更深更晒太阳了。大家沿着以前割过的空地儿,慢慢往深处走。割过的芦苇地,会有很多锋利的芦苇桩子,一不小心的就会刺伤脚。所以他们带了几块木板,垫在脚下慢慢走。 幸亏又下过大 雪,厚厚的积雪把他们前面留下来的芦苇桩子都盖住了,根本就踩不到底。刘大娘试探着走了几丈远,没有踩到一个芦苇桩子,才放心的说:“可以,你们过来吧。” 大郎和辛湖这才牵了马往深处走。三人照常是分散开来,艰难的在被雪淹住了小半截的芦苇丛中奋力割芦苇。这次,干这活儿可比以前难得多了,实在是因为雪又积厚了好深一层,原本芦苇只被雪盖住了约一拃长,可现在都快被盖一尺深了。 这时来割芦苇,不仅速度变慢了,且割下来的芦苇也比以前割的短,劳动量增加了但收获却减少。所以,才干了大半天,三人就累的不想再干了。 刘大娘后悔的说:“早知道这样,前些天就该不停歇的多割些芦苇放在家里。” “左不过是多累人些,歇一天,我们再来吧。”大郎劝道。 辛湖扔下镰刀,累得话都不想说了。歇了大半个月没干体力活了,她觉得自己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刘大娘嘴里抱怨着,手下却没停,把割下来的芦苇捆好,包括辛湖和大郎两人割的。他们虽然有力气,但短胳膊短腿的,干起活来,还是比不上大人。比如这捆绑的活儿,刘大娘就明显比他们干的好。刘大娘一个人又是抱又是捆的,还比他俩合力干的快和好。 见他俩的费劲样子,刘大娘笑道:“好了,你俩先休息一下,这点活我来干。捆好了,咱们就回家。” 辛湖一屁股坐在冰上,结果一不小心,屁股正好坐在一块他们拿过来当垫板用的旧木板,居然往前滑走了。她一时玩心大发,捡起木板,随便折了几根树枝,把皮剥下来当绳子用。这种树皮非常光滑而有韧性,她用树皮把自己系在木板上固定好,还特意拿着两根粗芦苇杆当滑杆,象划船一样,用力往两边滑,没想到,这一招还真使上劲了。她越滑越快,越滑越远,忽溜溜的一个劲往前冲过去。 芦苇一望无际,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更不知道这湖的尽头抑或源头在哪里。辛湖越滑越过瘾,不知不觉的就跑远了,最后哧溜一声居然滑到空地上去了,这里的空地,其实是湖水。只是相对于他们用水的那边,水面更加宽广而浅,居然冻得结结实实的。一眼望去,就好似一大片平地一样。 “小心啦,你快回来。”大郎见她玩得开心,一开始还没在意,见到她猛得冲进湖里,才大叫起来。 辛湖一开始还不在意,可等到发现自己处在宽阔的冰面上时,终于害怕了。这种天气 ,如果掉下去,绝对会冻死人。可她越想回来就越使不上力,人就越往前去了。前面宽广的冰面上,什么也没有,一眼望去,都是一个样,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湖,哪里是陆地,她想找个参照点都找不到,偏偏冰面非常光滑,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急得她满头大汗。 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大郎和刘大娘这会儿也急了,却又无能为力,只得一个劲的在后面大叫:“快回来,别玩了。危险啦。” 可惜的是,辛湖虽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来,耳边风呼啸而过,吹得她都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她光顾着着急上火,眼睛就时不时需要闭一下,根本就没发现前面已经到头了,可等不到停下来,人却还在往前冲。 原来,眼前虽然到头了,但脚下面却依旧有去处啊,也不知道有多高的距离,就象跳水的那个高台一样,下面有什么她都来不及看到,更来不及想什么,此时的她已经象飞起来似的,头朝下,一个倒栽葱就直接冲了出去。 她吓得大声惊叫,闭上了双眼。心想这下自己非死即伤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觉得自己停下来了。结果,她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摔得头破血流,又或折断手脚的痛处。 “难道我没事?”辛湖心里想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却直直的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眼睛。她狐疑的盯着那双眼睛,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娃娃没摔坏,却吓傻了吧?”耳边响起一道明亮的女声 第 25 部分 。接着,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孩子出现在她眼前。 辛湖立马明白了,自己此刻在人家的怀里,她被人救了。抱着她的男人蹲下来,把她放下,淡淡的问:“小娃儿,你这是在和小伙伴们玩滑雪吗?” 辛湖猛得又睁大了眼睛,眼前这男人声音不出奇,但相貌却实在是太出色了。一瞬间她脑子里涌出无数个形容词,比如玉树临风,气宇轩昂,面如冠玉等等,可都无法准确的形容出此男人的气质与风华。 “小娃儿,你怎么啦?”男人见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的问。 “哈哈,哈哈。这小娃儿真好笑,哥,她这是被你给迷晕了呢。”女子盈盈笑道,伸手在辛湖面前摇了摇。 “恩?什么事?”辛湖脸红,不由自主的问道。心里却在暗骂自己花痴。 男人又把自己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辛湖说:“我是在玩滑雪。” “你的伙伴呢?”男人又问。 “还在上面啊。我要回去了,谢谢你救了我啊。我再不回去大郎他们要急死了。”说着,辛湖急忙跑动起来,却忘记了自己脚上还系着木板,“扑腾”一声又摔倒在地上。她没想到自己随手弄得光滑树枝皮,居然这么结实,这一路滑过来,竟然没断也没散开。 “哈哈。哈哈。”女子大笑起来,男人也忍俊不禁的低笑几声,伸手把辛湖拉起来。 辛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看着眼前的这一对极惹眼的兄妹,再看看他俩身后那无边无际的芦苇丛,心里安定下来,她觉得只要看得到芦苇丛,她就一定离大郎他们不远。虽然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算太长,但除了湖这边有芦苇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而且这个湖那么大,他们平时割芦苇也好,用水也好,都只是比较固定的地方,就那一片,已经很大了。其实他到过的地方,也不过是这片区域的一小块而已。 而其他区域,湖水有的地方深有的地方浅,有的地方甚至是一片突出水面的陆地。际地上有的是长着芦苇丛,有的却长着蒿草或者低矮的杂草和野树,而水浅的地方却多半长满了芦苇。因为怕这些地方是沼泽地,他们在结冻之前并不敢探查。而那几块长着白菜萝卜的田,其实就是原主人们开出来的荒地。就不知道那几块田,肥不肥,适不适合种庄稼? 这么大的一片芦苇区,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该说湖边长满了芦苇,还是该说,这片本来就是芦苇区,只不过也形成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水塘,水塘之间有的相通 ,有的却独立。这种典型的湖区地貌,与她的老家其实很相似。 只是她老家有水没有山,四周全是水,大大小小的鱼塘,大大小小的河流,成片成片的沼泽地,很多地方都长着一丛一丛的芦苇。听老人们讲老家曾经就是个大湖泊,慢慢的被人围湖造田,开辟鱼塘,后来才会形成他们后来居住的村落了。有时候,看着这湖水,这芦苇,她甚至有种依旧是小时候,她还生活在湖区的感觉。 那时她还小,家里养着一个鱼塘,还种着几亩水稻。而鱼塘四周的岸边,就种了小麦与油菜。而她们的村子,就在不远处,因为是湖区,能盖房子的地基并不多,所以大家全都沿着那条蜿蜒的大河而居,三五家形成一群,几个村子比邻而居。 那时,大家的日子过得极安静,但也相对来说较贫穷。只不过,大家吃得却不差,毕竟养鱼,靠着湖与大河,水产丰富,家家户户每顿都能弄上各种鱼虾做菜,又或者莲藕菱角等来丰富自己家的饭桌。当某一天,大河沿途修起了一条公路,村子安静的日子就远去了。而生活也繁忙起来了。 “小娃娃,在想什么呢?”女子打断了辛湖的回忆。 “我在想怎样回去?”辛湖说。她抬头望向自己摔下来的地方。 现在他们站在下面,她自己估算了一下,这个高度起码有十米多吧,比起上次救回舅舅的那种高度,还要高一点。而且望上去,除了能看到一些蒿草与芦苇的顶端之外,什么也看不到。现在想想,上面应当是堤坝,只是这堤坝目前全是冰雪而已。 而她身后,却依旧是芦苇丛,芦苇丛比她人都高,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她根本就看不远。她极目所见,也依旧全是芦苇,除了那条估计是眼前这两人踩过的路,他们从芦苇丛中穿过来,留下了一条清楚的小路。 “你们村子离这里近吗?你的家人和伙伴们,应该会来找你的。”男人的声音清淡如水,却奇迹般的令她安定下来了。 理智回笼的辛湖开始考虑如何回答他们的问话了。毕竟他们村子真的离这儿不算太远。而且大郎和刘大娘也肯定会找她。这两个人,虽然救了她,但她却不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的?这会又一个劲的问他们村子,搞得她有点害怕了。 “小娃娃,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在这里迷路了,你能不能带我们进村子,这种天气,四周全是雪,我们也走不了了。依你自己的能力,怕也上不去吧。”男人又说。 听得这样的 话,辛湖越发不知说什么了,说收留他们吧,自己不能做主,而且这两位明显都有功夫,说不定比舅舅还厉害。他们要是来杀舅舅的,岂不是麻烦了。但是人家救了她,并且态度也很和气。这附近,除了他们村,恐怕也找不到其他的村了。不收留吧,好象又说不过去。 辛湖纠结的样子,令两个大人忍不住笑问:“有什么为难的吗?” 第41章谢家人 “阿湖,阿湖……”-大郎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男人看着她四处张望,情知这是叫她的,低声问道:“你叫阿湖吗?是你的家人在唤你吧?” “恩。”辛湖点点头,又亮开嗓子大叫道:“我在下面,我好好的呢。” 她心里担心刘大娘和大郎,她从堤坝上摔落下来,是因为下面有两人接住了她,才没有受伤。这两人要也是摔落下来,就很有可能会受伤了。 听到她的回应,远处的大郎总算是松了口气。 最开始,他和刘大娘沿着辛湖留下来的痕迹,慢慢滑着往前行,准备去找辛湖。他俩虽然是学着辛湖的方式,但滑行的速度却慢得很,甚至有时候跟走没两样。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方式不对,还是不敢象她那样滑,总之两人花了不少的时间,也没滑多远。 “哎哟,我这速度太慢了。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刘大娘见大郎已经离自己好大一段距离了,在后面叫道。 她重来没玩过滑雪,很怕,根本就不敢滑,而且冰面上溜滑的很,一个不小心就摔个跟头。就这么一段路,她已经摔了好几次,虽然没有受伤,但却也摔得头晕眼花。而大郎也不比她好多少,也摔了几次。不过大郎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摔倒受的伤害要小,平衡能力也要比刘大娘强。所以渐渐的,他滑的熟练起来,很快就把刘大娘甩在身后了。 大郎其实也滑得不快,他吸取了辛湖的教训,不敢滑快,怕控制不住。但就算如此,他也比刘大娘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听到刘大娘的话,他回头,果然见刘大娘已经落后了很大一段路。他知道刘大娘根本就不敢滑,况且她年纪大了,要是真摔出个好歹来,还更麻烦呢。 “好的。我再往前头去看看。”大郎说着,继续往前滑,直到完全看不见刘大娘了,才开始大声呼唤辛湖。 而此时的辛湖正在与那一对男女说话呢。 “你们要去我们村子干嘛?我们那边很穷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大冷天的和家 里人出来砍柴啊。他们割芦苇回去烧。我自己在一边玩。”辛湖半真半假的说。 “哦,这么说你们村子离这儿不远啊。”男人不动声色的套着她的话。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辛湖反问两个大人。 “不是说了,我们迷路了吗?”女子笑道。 “这种天气,你们怎么在外面跑?不在家里。”辛湖又问。 “没事,谁乐意出来啊。”女子又说。 “小姑娘,你这提防心重的很啊。是不是以前有人到你们村子闹了不好的事出来?”男人突然打断她俩的谈话,问。 “前段时间,我舅舅回来说,现在外面很乱,灾民四处流窜,为了抢吃的,还到处乱杀人呢。村里人都吓坏了,怕有坏人潜到我们村子来。”辛湖灵机一动,把事情牵扯到灾民身上了。虽然她知道,灾民只是抢食,错手杀人而已。而真正的杀人者全是有组织有目的,借着灾民之事,趁机干坏事。 年轻的男女一听这话,不由的心里都在暗叹:“外面还真是乱,除了饿死冻死的,到处都有杀人的,但那些杀人者又有几个是灾民。更多的是借着□□的灾民,来铲除异己。”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被追杀着,流落到这个地方来。 不过,一想到能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找到村子,暂时安定下来,俩人都不由的精神大振。 “阿湖,阿湖……”大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听到了,你慢点,小心啊。”辛湖回应了大郎一句,皱眉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 “他快要过来了。是你哥哥吗?”男人又问。 辛湖点点头,没吭声。眼前的这对男女虽然穿着普通的布衣,但却气质不凡,她完全看不出人家是干什么的,说是在这里迷路了,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么冷的天,出门在外,不带行李可以,但总不可能不带吃食吧。可是人家全身上下却连一个小包袱也没带。 “哥哥,这小姑娘很显然不敢做主,怕是要等到她哥哥来了,才能下决定呢。”女子笑眯眯的看了辛湖几眼,说。 男人突然吹了几声口哨,象是回应他一样,远处也响起了几声口哨。 辛湖心里暗叹:“果然,他们不止两个人。” 没一会儿,沿着他俩踩出来的路,远处的芦苇丛中又来了一群人。 “这是我们的家人。”男人说。 来的是,一个负伤的中 年汉子,扶着他的是位孔武有力的年轻男人。而他们还护着一个抱着小娃娃的青年妇人,妇人身边还有位中年美妇,而他们每个人身上还背着大大的包袱。 “阿湖,阿湖,你在哪里?”大郎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就在不远处了。 “就在下面。你小心点,别掉下来了。”辛湖立马高声回答。 “你没事吧?” “我很好,有人救了我。”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几句,上头的大郎停下了脚步,思考起来。他不知道辛湖是什么意思,但很显然,辛湖自己不能上来,却也不想自己下去,说不定在下面遇上了什么为难之事。而且下面有人,也很是令他吃惊。 他完全没想到,这下面居然有路,搞了半天,他还以为这个村子很安全,出入极不方便呢。想不到,这边居然还有出入口。指不定这个村子四通八达呢,他越想越觉得这村子有些不简单了,就不知道原主人们都是为何而集体搬走的? “上面的小兄弟,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到贵村借住一段日子,我们自带了吃食,只需要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就行。等天气好了,就离开。”男人冲着上面说。 大郎趴在冰面上,伸头看了看下面,见辛湖果真好好的站在一群人身边,立马说:“多谢你们救了阿湖。可是,我们村子很穷,怕是无力招待众位。” “小兄弟,我姓谢,你们可以唤我一声谢大哥。她们是我妻儿母亲与妹妹。这两人是我的护卫。我们家也算是富贵人家,因家乡受灾,一路辗转,原本是要到湖州去投奔亲戚的。一路上,一队护院慢慢被杀的只剩下两人了,带着的大件行李也全被抢光了。如今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和身上的那点行李物品了。”男人指着众人一一向辛湖和大郎介绍起来。 大郎看着这一群人,再看看辛湖,心里也很为难。如果这群人说的是真话,他肯定乐意收留他们。但是如果这群人别有用心,他又害怕会给他们三家人惹祸,甚至有可能让大家丢掉性命。 看着大郎不说话,谢公子有点着急了。他们一家人,能逃到这里,已经疲惫不堪了。在这片芦苇丛中,他们完全不知道方向,已经转了三天还无法走出去。 现在明知道附近就是村庄,他还无意间救了阿湖,他就打定主意要在这村子里住下来了。而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在这种天气都要出门砍柴,证明家里也确实贫寒,也说明了,他们家里没有当家的青壮年男人。同时也说 明了,这个村子人口不多,如果人口多,两个小孩子家的,也烧不了多少柴,左邻右舍一家给一捆柴,就够他俩烧。他俩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还出来砍柴呢。再有一点就是,眼下这里又因大雪与世隔绝,单凭这片芦苇林能困住他们三天,他就知道这是个极好的休养之地。 “这位小哥。我年纪大了,我的小孙儿还不到三岁,我们在这片芦苇林中迷路三天了,早就又累又冻。撑到现在,遇上你们。也算是老天可怜,求你们收留我们住下。等开春了,我们一家人就走,绝不给你们添麻烦。”谢老夫人说着上前,掏出两块银子,递给阿湖。 又说:“这点银子,就当是我们的住宿钱了。我们只要个能挡风避雨的地方,就算是牛棚猪圈也行。吃饭也好,烧柴也好,我们都自己解决。” 阿湖没敢接银子,却抬着看大郎,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大郎心里飞快的思考着对策,看着这一群有老有小的,心里多半还是相信他们不是坏人。但万一呢? “我说,你们这两个小娃儿,怎么这样啊。怎么说,我们公子也救了这小姑娘。要不然,从这么高的地下摔下来,这小姑娘不死也得重伤。就算我们挟恩图报了,只求你们给个地方住住。你们都不肯,这心也太狠了吧?”那扶着受伤者的年轻男人不满的指责起来。 他扶着的伤员,瞪了他一眼,怒骂道:“瞎说什么呢。公子心善,他们实在不肯带我们走。就凭公子的功夫,我们难道还不能找个地方安置吗?”这人年纪大,老成事故的多,意思是告诉大郎和辛湖,谢公子功夫高,你们就算不想带我们进村,我们也一样能跟上去。 大郎情知不收留他们是 第 26 部分 不行的,但是这么多人带回去,他却不太放心。别说他们村总共就他们三家人,就是大村落也不好收留这么多人,主要是这一群人都有功夫。其中还有三个青壮年男人,两个年轻女人,而唯一的弱者,就是一个小儿和一位看上去年纪并不太大的老夫人。 这五人如果都是高手,别说他们三户人了,就是三十户,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要是他们完全没功夫,又或者是普通的灾民,他也不会这么犹豫了。毕竟,他也和舅舅谈论过,他们村人口太少,要想办法壮大村子,让芦苇村成了一个真正的村子,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第42章毒誓 最终,大郎直言:“我们村子人少,又贫寒。虽然能给你们弄个地方住。但你们得发誓,绝不会加害我们。否则一家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是他要为难谢家人,他只是想让谢家人明白,想进村也不是件容易事。这世道,哪个村子敢随便接受不知根底的外人啊。 谢家人一愣,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敢情是怕自己一家人是坏人,会害了村子的人。 谢姑娘气得笑了出来,说:“小弟弟。我们要是坏人,就不和你们哆嗦了,只管悄悄的跟在你们后头,夜里趁你们睡熟了,一刀一个,把你们一村人全屠了。我们自己再占着整个村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不行,你们得发誓。”大郎却坚持。 哪怕只是做个样子,他也得让谢家人这么做。毕竟,普通人都不会违背这种毒誓。再者,他也得让谢家人明白,进了村,还是得听他的话。否则谢家人出身高,又有功夫,青壮年又多,极容易反客为主,到时他们拿什么经营芦苇村,又如何能谋得新户帖?搞个不好,就会落入奴籍呢。 辛湖低下头,偷偷的撇了撇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大郎逼人发毒誓,她知道古人很重视誓言,但也不是每个古人都在意誓言的啊。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恩将仇报的事,又有那么多忘恩负义之徒呢。 “好。我一个能代表我一家人吧。”谢公子有些玩味的瞧了大郎几眼,又一本正经的问。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做事倒很有章法呢。哪里象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乡村土娃子? 大郎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谢公子郑重的对天起誓,说:“我谢玉枫发誓,绝不害……,哦,对了,你们村叫什么村,你叫什么?” “我叫陈大郎,我们村叫芦苇村。”大郎答。 “我谢玉枫在此起誓,绝对不加害陈大郎一家和芦苇村的人,否则天打雷劈,爹娘弟妹妻儿全都不得好死。”谢公子面无表情的说完,看着大郎。 大郎这才点了点头,说:“你们上来吧。上面全是冰,你们要小心。” 谢公子暗笑,先扔出一根绳子,让大郎找个地方把绳子拴好,准备借绳攀上去。 大郎四处找了找,周围一株象样的树都没有。他只找到几棵低矮的荆棘,费了好大劲,把绳子栓在荆棘上,冲下面说:“这里没有大树,绳子我是系好,就不知道有没有用。” 众人在下面听得直摇头,谢公子艺高人胆大,拉着绳子试了试力度,第一个就着绳子,攀着光滑的冰面,慢慢爬了上去。 “我说,你们家的大人呢?”看着大郎也不比阿湖大多少,谢公子不解的问。这种天气,就两孩子在外面砍柴,有点说不过去啊。 “爹娘早死啦。”大郎看了他一眼,闷闷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谢公子不好意思的连声道歉。 “行了,别费话了。拉人吧。”大郎打断了他的话。 “姝儿先上来吧。”谢公子吩咐道。 因为有谢公子在上面拉,谢姝儿倒是没费多大的劲就上来了。 接着上来的是谢大嫂和孩子,再接着是谢老夫人,辛湖,受伤的中年汉子谢三。最后剩下的年轻男子谢五,把包袱一个个系好,让大家拉上来后,才自己拉着绳子爬上来了。 看着这十来个重重的大包袱,还有一大篓子的锅碗瓢盆,辛湖就明白了,刚才谢家人藏了部分东西在芦苇丛中呢。不过一想到,他们一家这么多口,吃的穿的用的,确实也需要不少东西。 众人全上来了后,谢公子松了口气,才有空观察四周的环境。他踩着光滑的冰面,看着眼前的一望无际的冰原,不解的说:“没有路,怎么走?” “我们俩是滑雪过来的。”大郎说。 谢公子皱眉,过了好半晌才说:“这下可怎么办?我们都不会滑雪。而且也没有工具。” 别说他发愁了,辛湖和大郎也发愁了。最终,大家只能互相扶持着,驻着芦苇杆慢慢跟着大郎和辛湖走,冰面上滑溜溜,很容易摔倒,大家又都背着重物,走得极慢。为了节省时间,辛湖和大郎帮他们背了两个包袱,滑雪要比步行轻松很多。本来两人是要帮他们背孩子的,但谢夫人怕摔着孩子,执意让谢公子 抱着孩子,她和小姑扶着婆婆。 “这样也太慢了,不如我们俩快点回去,放下这两个包袱,再回来帮着运包袱,你们只要沿着我们留下的印记走就可以了。”辛湖提议。 谢公子一家人听了辛湖的话,却并没有马上回应。 大郎笑了笑,说:“这样吧。你们谁先和我们学滑雪,学会了,就可以和我们其中一个人先走,再回来接其他人或者包袱。这样子就可以省时省力了。” 谢公子立马同意了,心里越发觉得大郎为人处事不简单。这么小的孩子,心思果然成熟,居然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为何不马上回应阿湖的建议了。而且还又提出了更加可行的方案。 谢姝儿跃跃试试的拿过辛湖解下来的简易滑板,在哥哥的搀扶下,蠢笨的滑动起来。还别说,她悟兴极高,没大一会儿,她居然学得有模有样了。 “那我跟着大郎先走一步了啊。”谢姝儿与哥哥换了个轻点的包袱,缀着大郎的后面,慢慢滑走了。 “你小心点啊。”谢公子叮嘱道。 谢姝儿连头也不敢回,小心的控制着平衡,渐行渐远了。 看到了刘大娘,大郎才停下来。 “我找到阿湖了。还要带几个人回家去,他们有老有小,在芦苇林中迷路了三天。”大郎简单的和刘大娘讲了讲。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刘大娘放下心来,冲谢姝儿露出个友善的笑容,以示欢迎她。 谢姝儿甜甜一笑,对刘大娘说:“多谢你们。” 两人放下包袱,带上了刘大娘用的简易滑板,回来找大家。 等返回来时,谢姝儿的动作轻盈了很多,速度也快了不少。因多了一副滑板,这次换上谢公子学习了。谢公子比他妹妹学习得更快更好,不过这一次大郎与辛湖交换了一下,他留下来陪着谢家人,让辛湖先回去了。 如此。再次返回的人中,少了辛湖,只剩下谢氏兄妹了。当然了,他们带回了辛湖用的滑板。谢姝儿带着阿湖空下来的滑板让大嫂学习滑雪。谢大嫂水平差了些,有些害怕,谢大哥干脆直接拉了她,带着往前走。 这一次返回的人中,没有谢大嫂了,她留在那边和辛湖一起照看包袱,并且等大家了。 此时,刘大娘已经回去了。因为他们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怕家里人等着急了。并且,现在多了六个大人,而且还要驮东西,五匹马显然不够骑了。她 和辛湖商量了一下,决定先驮着今天砍的芦苇回去一趟,再带着空马回来接大家。 接着,谢氏兄妹把他们的娘和小娃儿带过来了。谢老夫人吓得不行,她这一辈子虽然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但滑雪可真是破天荒第一回,虽然是在儿女们的扶持下才过来的,但也一样吓得手脚发软。 谢大嫂连忙先把婆婆扶着坐下来,关切的问:“母亲,您不要紧吧?” “没事,就是有些吓到了。好快啊,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了,还能象孩子似的滑回雪。”谢老夫人,歇了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谢公子见老娘真的没什么事,才把孩子解下来交给妻子,又和妹妹返回去了。这次他们如法炮制,把受伤的谢三带过来了。 最后一次,谢姝儿留下来了,谢公子一人带着两副滑板返回去,带回了大郎和谢五。 如此往返了好几次,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天色早就暗下来了,但因为四周都是雪,白晃晃的,大家还能看得清走路。 走了约半个时辰,一行人总算来到当时大郎他们割芦苇的地方,此时刘大娘还没有返回来,这里只有两匹马。 “我们先歇会儿吧。等刘大娘带着另外几匹马过来了,再走。”大郎说着,指指几捆堆在一边的芦苇,自己率先坐下来了。 今天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又帮着谢家人背着包袱,他真是又累又饿了。 谢家人比他们还要累,听得此话,立马学着他的样子,全部坐在芦苇捆上了。 谢大嫂解下怀里的孩子,这孩子还蛮乖的,一路上也没见他哭闹。放下地,他先尿了个尿,才说:“要喝水,饿了。” 谢大嫂只得给他喝了两口冷水,再摸了一包点心出来,先拿了两块给他,再把点心包递给大郎说:“今天多谢你们了。连累的你们这么晚了还不能回家。先吃两块,垫垫肚子吧。” 两人也没客气,接过点心,各自吃了两块,剩下的却又包起来还给谢大嫂,他们可是看出来了,这家子人带的食物并不富余,估计他们自己一家人的口粮都不够呢。六个大人一个孩子,十一个包袱,很明显的看得出来,总共就五个包袱装的是吃食,一个篓子里装着些锅碗瓢盆,另外的六个包袱装的可都是衣物被子类。 “带回去吃吧。我们这里还有呢。今天实在是太多谢你们了。”谢大嫂又说。 “拿着吧,今天可是把你们累坏了。”谢老夫人也劝起 来了。 前头她给银子辛湖,辛湖就没肯收,现在又看他们见到点心,没有狼吞虎咽,各人只吃了两块就还回来了。她心里就知道,这两个孩子都是好教养家里出来的,对他们俩的感观也极好。两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能活下来,也不容易啊,难怪防备心这么重了。 众人坐在寒风中,又累又饿又冷。 谢老夫人看着小小的孙子都听话的缩在儿媳的怀中,一阵阵心酸和愤怒。要不是她,儿子也不用带着一家人忍饥捱饿的躲到如此偏僻荒凉之地来。现在她无比后悔当初的退缩,为了避开那对母子的锋芒带着儿女回老家守制了。 结果,这一去十多年,儿子成亲了,连孙子都添了,京里的人却根本就没管过他们孤儿寡母,还想方设法的不让他们回京。这次趁着动乱,她带着一家子返京,虽然是悄悄出行的,但是在路上他们还一连几次被追杀。她这才真正的明白,京里的人不仅不欢迎自己一家人回去,还要置他们于死地呢。虽然她早就在丈夫死的时候,伤透了心,才会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守制。但这一次,却激起了她的斗志。 她本不想争什么了,可现在改变了主意。以后,她一定要争,还得该儿子得的全部拿回来。这些年她可没敢放松对儿女的教导,费尽心思请了夫子和武师,如今儿女都是文武兼备,娶的媳妇也是一等一的好姑娘。一家人韬光养晦的日子也够长了,她就不相信了,此时的她还斗不过那些人了。 第43章新邻居 几人正说着话,刘大娘回来了。她先回去,驮柴回去只是顺带,主要是和江大山通个气,顺带叫大家把屋子收拾一下,再烧些热茶水。这家子人过来,总得先在他们两家住一两晚,才能把那座空房子打扫出来,搬过去安置下来。 “你们应该都会骑马吧?”大郎问。 “会。”谢公子点了点头。 刘大娘带着辛湖和大郎骑一匹马,谢老夫人不太会骑马,就由儿子陪同着坐上了马。谢姝儿姑嫂带着小孩子共骑一马。剩下的两人正好一人一匹。包袱就全扔给谢三和谢五了。 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专心赶路。不过,大郎还是多了个心眼,骑着马转了几个圈子,反正四周都是芦苇林,看着都差不多。 等他们回到家,时候真不早了,月亮都升上了半空。月光下,整个村子静静的呈现在眼前。 “你们村,就这么点儿大小,总共三户人家?”谢公子瞪大眼睛, 问。 “恩,所以我不敢随便带你们回来啊。就你们这一家人,比得过我们一村子人了呢。”大郎看了他几眼,面无表情的说。 谢公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们的。就算你不逼着我发毒誓,我也不是这么坏的人啊。” 平儿和小石头各自在家煮了菜粥,两家人都吃饱饭,就等着他们回来,小的孩子已经支持不住先睡下了。江大山不得已搬到辛湖他们睡的房间里去,和一屋孩子挤在一起了。空出来的房间,让给谢公子和两个下仆先将就将就。小石头家本来就有一间空房,现在也烧热了炕,可以让谢家的三个女人和孩子休息。 平儿还在灶上烧着热水,煮着稀粥。 谢家人一进门,就先到大郎家,喝上了热腾腾的稀粥。只不过,家里粮食不多,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吃饱喝足,所以只备了一锅稀菜粥。每人将将能分到一碗而已。 谢公子见状,拿了些硬硬的干饼出来,辛湖接过来,掰成小块,切了两颗白菜,先加了几块咸肉炒了下白菜,再把干饼放在上去,加了一点水,做了一锅闷饼。 谢家人喝了热热的稀粥,再吃上一碗闷饼,简直对辛湖的厨艺佩服不已。这干饼,他们一直都是煮着吃的,有时候,来不及煮,就直接在火上烤了,又干又硬,吃得他们早就烦了。没想到,经过辛湖这么一弄,味道就格外好了。再加上那些鲜嫩的白菜,更是令谢家人胃口大开。 谢家的小孩子,不到三岁的阿土,这会儿精神好的很呢。他喝着稀粥,吃两口白菜,再咬两口闷过的饼,居然也吃得有滋有味呢。 夜里,按照主人家的安排,谢家人男人们在大郎家,女人们在刘大娘家分开住了下来。 第二天,谢大嫂还在迷糊中,谢老夫人就起床了。她年纪大了,自然没年轻人嗜睡也觉轻,刘大娘起 第 27 部分 床弄出来的动静虽小,却也惊动了她。 睁开眼睛,过了片刻,她才记起来,自己一家人终于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刘大妹子,可起得早啊。”谢老夫人先出声和刘大娘打招呼。 “谢老太太,您别客气,到了咱这地儿,你就安心歇下吧。我要出去打水了。”刘大娘拎着水桶,正准备出门打水,转身和谢老太太说了几句话。 “哦,我自己在村子转转,你不用理我。”谢老太太跟着她出了门,说。 刘大娘家里事也不少,就真的不理她了,出门打水去了。这一去一回,也得小半个时辰呢。毕竟他们住的地方离那池塘不是很近,这天又冷,地又滑,走路都得小心呢。 谢老太太昨天就知道,村子里有间空房子让给他们一家人住,就是要自己去收拾。这会儿,她自然就先过来看看了。 空房子因为没人管,那大雪早就封住了大门,留下二尺多高的雪堆呢。 她围着房子转了几步,后面的雪更厚,她也走不了,正准备转身回去,就听得儿子说:“娘,你大清早的,不歇着,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我歇好了,先过来看看。这屋子看着还成,你们今天好好收拾收拾,我们一家人尽快搬进来吧,挤在人家家里,也不方便。”谢老夫人说。 “知道了。您回去歇着吧,把姝儿和青儿都叫起来干活。谢三叔有伤不能干,就凭我和谢五两人,一天哪里干得完。”谢公子说着,轮起从大郎家借来的锄头去铲大门口的雪,得先把大门打开,才能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样啊。 谢老夫人回到小石头家,儿媳青儿已经起来了,女儿却还在熟睡。 “姝儿,起来啦。帮你哥哥去干活。”谢老夫人上前,伸出在外面冻冰的手,直接往女儿脸上按下去。 姝儿被冻得直叫唤,睡意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谢老夫人看着孙子,青儿收拾好自己去大郎家的灶房煮饭,他们家的行李全在大郎家呢。而且昨儿夜里她看到灶房里有两口灶,就和辛湖说好了,今天借他家的灶房用。 青儿过来时,大郎也打了水回来了,辛湖正在煮早饭。 见她进来,辛湖说:“我只用了一口灶,那灶你用去吧。那篮子里的白菜萝卜,都是早就洗干净了的,送给你们了。” 篮子里还有五个萝卜,两棵白菜,够他们一家人吃几顿了。 “多谢啦。我们也不好意思白吃你家的菜。我拿点粮食和你们换吧,你家还有多余的菜吗?”青儿高兴的问。这在外面,就没好好吃过一顿菜了。这大冬天的蔬菜可是希罕物呢。 “可以匀一点给你们,不过我们也不是多的吃不完。”辛湖答。 原本地里的菜,就他们家和刘大娘一家子吃,是吃不完的,但家里多了江大山父子两,江大山又是个大肚汉,这菜他们就不剩多少了。 所以谢家人,就不可能象他们这顿顿餐餐有菜吃了。也不可以让他们随意去田里挖了,其实就是刘大娘也没有去挖过,都是大郎挖了送过去。大郎每次都带上马,一去就是挖两大筐子菜回来,一家分一筐子。刘大娘觉得那是大郎家的菜,自己不能主动去人家田里挖。 “好。多谢多谢。”青儿连忙道谢。 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呢,婆婆原本是食素的,听说自打公公过世后,婆婆就没再吃过荤了。但因为出门在外,不可能带上大量蔬菜,只能带上咸菜干和咸肉之类的。一开始,婆婆只吃咸菜干,后来,大家吃饭没那么讲究了。多半时候大家只能啃干粮,偶尔能烧火煮饭,也是把米,咸菜,咸肉等直接一锅煮了。婆婆不得不吃,但是她也时常感叹自己破坏了食素的规矩。现在有了新鲜蔬菜,婆婆食素的习惯就不会被破坏了。 青儿去拿了一包米过来,说:“阿湖,我用这米和你换菜,你看着给点吧。”这是一包约五斤重的精米。这要是在平时,一千斤白菜萝卜也换不回这小包的米。 “这么好的米啊。我们家可难得吃上呢,这样吧,我们明天去挖菜,给你们弄一筐子回来。你们慢慢吃,吃完了,我再给你们一筐子。如果往后,我们的菜还有多的,我会再分一些给你们。”大郎接过大米,说。 “好的。多谢,多谢。我婆婆早在公公去世时就发过誓言,这辈子食素,在家里还没事。但出门在外,天天啃点咸菜头,我们做儿女的也看不下去。也怕她身子熬坏了。这些新鲜的菜,够她一个人吃好久了。”青儿简直高兴坏了。没想到,大郎他们还有菜长在地里,能一筐子一筐子的拿回来呢。 大郎也没和她们多说,自己拿上工具,出门去帮谢家人收拾房子。 谢家兄妹再加谢五,正干的热火朝天,只是还没打开大门,尽在铲门口及四周的雪,可见这三人并不善长干此活。 见到大郎过来了,谢姝儿摸了把汗,说:“大郎,这空房子的主人 呢?” “搬走了。”大郎随口答道。反正,他们来这个村子时,村子早就废弃,空无一人了。 “我们现在住下人家的房子,他们会不会回来找我们的麻烦啊。”谢殊儿又问。 大郎懒得回答,几步跨过去,一把推开了本来就没有上锁的大门,大门上只是用绳子打了个结而已。空荡荡的堂屋呈现在大家眼前,真的是啥也没有呢。 大家一起跨了进来,谢殊儿惊讶的说:“搬得这么干净,连个桌椅也没留下来。” 屋子里满是灰尘,几个人踩下去,留下了一行行脚印。堂屋里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不过屋顶倒是好好的,屋子里也干的,证明这屋子虽然看着破旧了,但住人没问题。 谢公子安下心来,赞了一句:“我还以为要好好修葺后,才能入住的,没想到这屋子保持的还不错啊。”他还生怕这破屋子,漏风又漏雨呢。 这村子的屋子都是一个样,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卧室。 谢公子推开右手边的房门,大家跟着进来一看,这里也有简单的火炕,和大郎家也好,刘大娘也好,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格。只是,房间里也同样是空的,什么也没留下来。 “行了,别看了,快点把房间打扫出来,今天试着烧烧炕,看能不能用。今晚你们家就可以搬进来住了。”大郎出声,提醒大家赶快干活,要不然,今天晚上还得和他们挤。 昨天晚上,可把大郎挤坏了,一屋子的人都没睡好。不仅仅是挤,和舅舅这个大男人睡一张炕,他很是郁闷,不是为他自己,是为辛湖。虽然说乡下地方,不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辛湖实际上也不止七岁了啊。这要是在人多嘴杂的地方人,辛湖这辈子只能给这个便宜舅舅当老婆了呢。但那可是他的未婚妻啊。 其实辛湖也一样觉得别扭,她活了两世,还没和成年男人睡过一张床呢。这要不是因为炕上还有一群孩子,她真的睡不下去。虽然她目前还是个小姑娘。昨夜要不是太累,她估计根本就睡不着。虽然大郎睡在中间,很好的隔开了辛湖和舅舅。辛湖带着大宝远远的睡在炕角落里,与睡在另一角的舅舅相隔甚远,各盖各的被子,但还是在一张炕上啊。 不说大郎和辛湖的别扭了,舅舅本人就更加尴尬了。他是成年人,虽然辛湖在他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毛丫头,也一直把她当成子侄辈,但人家那也是女孩子啊。 所以,大郎家这一屋子的人大半都没睡好。早上 不止辛湖一人起得早,大郎也起得早,舅舅更是醒得早,恨不得大半夜就起来,硬是捱到快天亮,就穿好了衣服下了炕。 第44章谢家人的新家 大郎的话,令谢公子很有些不好意思。他自然知道,人家为了给他们腾地方睡觉,一屋子男女老少都挤在一起,个个都没睡好,一个比一个起得早。 女眷那边倒还好,刘大娘家是本来就有间空房子闲着,而不象大郎家,根本就没有空地方。 大伙儿鼓足了干劲,飞快的开始打扫房子,要先把房间清理出来,晚上谢公子他们一家人就可以过来这边睡了。至于其他的地方,就可以慢慢清理了。 谢五专门做扫地的活,他先仔细把左边的房间打扫了一遍,足足倒出去了两撮箕灰尘。然后谢氏兄妹和大郎打水擦洗整间屋子,包括窗棂,门,炕和地面。 接着,谢五又去打扫右边的房间。几个正干着,平儿过来叫他们回去吃饭。 大家这才停手,过去吃完早饭,辛湖和刘大娘也过来帮忙搞卫生。 虽然有这么多人干活,但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正屋的两间房与堂屋打扫擦洗干净。 “差不多,先烧上炕试试。”谢姝儿跃跃试试的在屋里转来转去,表示要自己亲手试验一下。 谢公子才懒得理睬妹妹呢,直接对大郎说:“我先在你家借几捆柴用,明天我们就去砍回来还给你们。” “你们也不用这么着急,我家的柴虽不多,但也不至于这几天都不够用。等你们收拾好,再去砍柴吧。”大郎说。就谢家人现在住的这房子要全部搞干净,一两天哪里可能搞得完啊。 “没事。我们人多,明天我和谢五去砍柴,青儿和姝儿在家搞卫生就行了。”谢公子说。他也不好意思,麻烦大家。 说话间,炕里的柴禾烧着了,屋子里一阵浓烟,呛得大家满眼泪,还咳个不停。 “可能是堵住了,得去清理一下。”大郎说,他早就有经验了,在他的指挥下,谢五和谢公子两人各自清理了一边,又花了半个时辰,两间房子的炕总算能正常运转了。 “多谢大家帮助。今晚不用再挤着大家了。”谢公子长舒一口气,笑着和大家道谢。 这天晚上,大郎又辛湖帮着谢家人把东西全搬过去了。江大山迫不及待的让大郎扶他从辛湖他们睡的房间出来,又回到了他自己睡得那间房。 入夜,所有人都觉得累了,早早歇下了。谢家睡觉的房间目前总共只有两间,自然是男人们一间,女人们一间了。谢五和谢三两个下人,昨儿能和主子共睡,那是借住在外人家里,今天勉强也算是有自己的地方了,很不好意思再和公子同睡。两人想在堂屋打地铺。 谢公子拦住他们,说:“出门在外,哪里还能讲究这些。天这么冷,睡在房里不当之处是烧着炕呢,你们打地铺哪里支持得住。我们先这样住着,等明天把后面收拾出来,看能不能给你俩腾个地方出来睡。” 他们一行人在芦苇林中转了三天,可是吃够了苦头。虽然四处是芦苇,他们能搭出简陋的草棚子挡挡风雪,但急急忙忙搭出来的草棚子,又低又矮小,全部的人都挤在里面,虽然烤着火,也冻得不行。这三天没有人敢脱了衣服睡觉,大伙儿不过是裹上被子勉强闭上眼,休息休息罢了。硬生生的熬了三天,大家早就快支持不住了。 谢三和谢五也不再推辞,夜里,依旧和公子同睡在一张炕上,这暖和的火炕让大家舒服舒服的睡了一个大觉。 早上,谢家人起床后,才发觉没地方做饭。 “我去捡几块石头回来,先在堂屋里凑和着煮两顿吧。”谢公子说。 “公子,我去捡,昨天在外面铲雪时,我把几块石头堆在墙根呢。”谢五说。 青儿已经很习惯这种三五块石头搭起来的简易灶了。她点燃了火,把装着水的铜壶子坐上去,准备先烧点开水。 谢公子已经提着小桶出去打水了。出门在外,一切从简,除了必要的锅碗之外,盆子桶子这类的大家伙,他们带的少。一共两只小铜盆一只小木盆,一只小木桶。盆是洗漱用的,不能拿来装清水。桶又比较小,一桶水就刚够煮饭而已。但眼下,这个家里什么用具也没有,就算从大郎家借来大桶,打回来的水也没地方盛放。所以,这家人只能一边用水一边去打水了。 吃过早饭,其实已经不早了,但谢家没有柴草,昨儿刚找大郎家借了四捆芦苇一捆树枝,烧了一夜炕,剩下的这些柴,就只够今天的用量了。所以,谢公子又去找大郎家借砍柴的工具和马。 “要不你再从我家拿五捆柴去烧,后天你们再出去砍柴吧。今天你们那屋还要收拾,你们人也要歇歇。”大郎说。 “不能再麻烦你们了。收拾屋子可以慢慢来,再说了,我们家人手多,我和谢五两人去砍柴就行了。”谢公子摇摇头,说。 这日子长着呢,天天找别人家借柴,算个什么事?况且人家一屋子的孩子,唯一的大人,还躺在床上,弄得他来借东西,都老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自己占了小孩子的便宜。 大郎也没多劝,却跟着他们一起出门,说:“你们可能不太知道路,我带你们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干。” 谢公子自然巴不得大郎同行,砍柴这活儿虽然人人都能干,但哪里好砍,肯定是大郎比他们清楚。再说了,夜里进的村,虽有月光,但到底是第一次来的地方,他并不敢肯定自己就一定记住了路。 路过大家打水的池塘时,大郎指指水面上的枯荷叶说:“那边有莲藕,你们自己去挖些回来吃吧。塘里鱼也多,随便去捞。” 谢五一听,立马兴奋的说:“太好了,这都是野生的吗?” “恩。”大郎点头。 “公子,我们明天就来捕鱼,好不好?”谢五问。 “可以啊。不过,估计明天也还要砍柴,只怕我们天天都得来砍柴呢。”谢公子当然也想吃鱼,吃莲藕,可是目前打柴才是最重的事啊。 大郎带他们到了平时他们割芦苇的地方,也教会他们如何割更加省时省力。最重要的是,提醒他们小心脚下,一是怕芦苇桩子刺伤脚,二是这里都是水,怕有的地方水深,要是踩破了冰面,落下水可就麻烦了。 “多谢你了。”谢公子听得很认真,他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就连谢五也不懂这些。 谢公子主仆二人其实已经割过几天芦苇了,只是他们用的是菜刀和砍刀,不象大郎家有专业的镰刀,见大郎一手搂住几根芦苇,一镰刀挥过去,就割下来了。 两人立马感叹道:“这个可比我们拿刀砍方便多了。”菜刀和砍刀一般都只能一根根的砍,而不能象镰刀一割就是一把。 第 28 部分 大郎今天并没有想打柴,因此割起芦苇来,多少有漫不经心。不象谢家二人那么认真。但是,割了一会儿,谢家二人才发现,自己虽然认真,但速度却不比大郎快,毕竟他是熟练工。 差不多割了一个半时辰,大郎就放下镰刀,说:“今天就割这么多吧。明天你们再来,往后天天来也可以。” 谢家二人意犹未尽,听了他的话却也没多说什么,三人捆好芦苇,打道回家。三人三马,大郎和谢公子共乘一马,腾出一马上,绑上了他们割的十几捆芦苇,还掉大郎家的五捆,将将够谢家人烧两三天而已。这其中还有一些是大郎割的。谢公子对这点儿劳动成果,很不满意。谢五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他俩完全没想到自己两个大男人,干这点活儿,还不如个孩子。 只是等他们回到家,还更受打击呢。原来青儿和姝儿收拾屋子更慢,要不是辛湖和刘大娘过来帮了会儿忙,大半天,她俩只怕连个巴掌大的地方也弄不出来了。 四个女性忙碌了小半天,只不过把堂屋的后门打开了,把院子中间的那条不过两尺宽的路弄出来了。院子里满是荒草,又是厚厚的积雪,想要收拾出来,真心不容易。 谢公子把芦苇搬进来,只好直接扔在堂屋里了。他看着院子,愁得直皱眉。这可是个大工程啊,光是铲雪就得花不少时间,更别提把那些荒草清理干净。 所以,第二天,他和谢五谢姝儿早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铲雪。 吃过早饭,谢公子又去大郎家借马和镰刀,带上谢五两人匆匆出门去割芦苇。 在辛湖和刘大娘的帮助下,白天,青儿和姝儿总算把灶房打开了,整理出烧饭的那间屋。整个村三户人家,都是一样的格局,正屋三间,灶房屋三间。只不过,谢家人住的这户,灶房屋起得更大些,比大郎家和刘大娘家的都大些,擦洗干净就花了大半天时间。不过,多少有些收获,灶房里还剩下些家什,比如有豁口的粗瓷碗,坛坛罐罐,缺胳膊断腿的小板凳小方桌,小竹篮子等等。 众人也舍不得丢,全拉到池塘边去仔细刷洗,挑捡出可用的,又拿回来了。 一连在谢家忙了五天,总算把这屋子整体收拾出来了。 最让谢家人高兴的是,后面的灶房,最左边的那间居然也盘了火炕,也不知道住过人没有,那炕上还放着几个坛坛罐罐,两把镰刀一对大篮子两只大筐子两个新的小木盆子。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显然是人家准备拿走的,都收拾 的好好的,装在两只大筐子里,不知怎的最后却没有带走。 当天,谢三和谢五就搬进这间小屋住了。谢公子和青儿年轻的夫妻,总不好老是分开睡。两个下人一搬走,谢夫人就让儿媳搬过去和儿子住了,还要帮她带着孙子睡。 “我们自己带吧,夜里怕阿土吵着您和姝儿睡觉了。”青儿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的。我老了觉轻,这几天你们也累坏了,好好休息休息。我可是想先在这里安家呢。等明年开春后,让谢五和谢三先上京去打探打探,搞清楚了再回去。你们俩趁机给我再多添个孙儿才是正经事呢。”谢老夫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娘,您这是认真的?”谢公子和谢姝儿都惊讶的问道。 “恩,他们不是巴不得我们死吗,我偏偏就要好好的活着,还要一大家子,风风光光的回去。谢府的一切,本就该是我儿的。”谢老夫人说。 见儿女们都不说话,谢老夫人又说:“我本不想争,一步步退让,但人家不这样想,却步步紧逼,再不主动出击,怕是我们一家连命都保不住了呢。” “十多年了,也不知道现在谢府是个什么样呢?”谢公子摇摇头,并无把握。离开时,他才九岁。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记忆中只有那两个令他恨之入骨的人,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其他的,都记得不真切了。 “不急,我们慢慢来。现在是乱世,没个两三年,这些乱象能平复下来吗?这个时候,朝中哪里有空管谢家这些乱事。正事都干不完呢。所以,我们还有时间。”谢老夫人说。 谢家两兄妹点点头,各自沉思起来。 第45章好热闹 村子里多了一户人家,立马就热闹起来了。 安静的小村子,每天一大早,就因为谢家人而活跃起来。谢家人每天都忙的很。他们家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没有柴,他们每天要出去砍,没有菜,池塘里的鱼和莲藕也得抽时间去弄点。 关键是他们干活却不怎么在行。这些农家活,他们虽然会干,但熟练程度却远不及刘大娘与辛湖大郎他们。现在的一切,他们都还处在摸索期。好多活儿,他们得慢慢学呢。 比如,割芦苇吧,谢五和谢公子两个大男人,一天割的还不如辛湖和大郎两个孩子割的多。 再比如,打鱼吧,辛湖是随便扔下篓子下去,就能捞上些鱼来,他们俩再加姝儿,努力了半天,弄上来了三五条 小鱼小虾。说起挖莲藕来,他们就更不行了。两人不仅弄得满身是稀泥,莲藕更是断成一截截,莲藕孔里弄得满是泥水,极不容易洗干净。 所以,他们每天得不停的出门去干活,当然少不了要借铲子,水桶,又或者马等等。 最重的是他们家的小阿土,还要过来找大宝和阿毛他们玩。小孩子嘛,都爱找小伙伴玩啊。但人一多,玩闹起来,就不可避免的会打架,抢东西,最后结果就是大家全都哭闹起来。如果三个孩子同时哭闹,简直有股屋顶都要被掀开的感觉。 三个小孩子的闹腾出来的动静,威力巨大。一时间,屋子里热闹的象集市似的。江大山和大郎,辛湖三人每每遇到这种时候,就恨不得躲出去。 不过,谢老夫对阿土这孩子,教养还是不错的。谢老夫人对他也不是无条件的宠家,该骂的还是要骂。她又喜欢大宝,阿毛,平儿,小石头这几个孩子。所以,每次孩子们哭闹的时候,她都会耐心的哄劝。而且带孩子们玩,她极乐意。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在照看着几个孩子们玩闹,还会时不时的给他们讲讲故事。偶尔她还可以和江大山刘大娘说几句话。并不太需要其他人管理孩子们。 本来,阿毛和大宝年岁相当,两个孩子在一起玩,是很和谐的。但多了个阿土,立马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和谐。阿土比他俩人稍微小一点,而且不象他俩都是失去了亲生的父母,而且这个过程还相当残忍。所以,阿毛和大宝性格相对要胆小怕事一些,也会看人的脸色一些,而且也不太会找大人们撒娇,闹脾气。平时他俩都很乖。虽然他们还年幼,却已经过早的体会了生活的残忍面,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自己没条件没资格却闹脾气,去撒娇。 但阿土却不同,大家虽然都是逃难,但他却一直在亲生父母,祖母,姑姑的精心照顾下生活。他所受的挫折也不外乎是物质上的,所以他要蛮横娇气性任一些,再加上毕竟小了些,还不太懂事。一个不如意他就上手打,要么就是哭闹。 那大宝和阿毛再怎么乖,也不过是三岁的小儿,哪里晓得次次忍让他。所以三个孩子,常常打成一团,你推我一把,我打你一拳,甚至抓他一把是常事。要是被打痛了,又或者觉得我受委屈了,孩子们自然就要放声大哭。往往是一个孩子哭了,另外两人也会跟着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关键是,他们三人还时不时得惹上平儿和小石头这两个大点的孩子。这两人虽然六岁多,平时会照顾忍让三个小的。但他们毕竟也还是孩子, 受了委屈,又或者被倒霉的打痛了,忍不住也会生气,也会哭闹。 三个孩子往往是刚刚打得哭成一团,没多久却偏偏还非要在一起玩。搞得屋子里整天热闹的很。这时候,辛湖就会想,他们家比得上幼儿园了。 “这才象小孩子嘛。天天安安静静的,搞得我都以为家里没小娃儿呢。”一开始,江大山还觉得很欣慰,觉得孩子们总算有孩子们的样子了。这证明孩子把心里的害怕痛苦都忘记了。毕竟爱哭闹,爱撒娇是孩子的天性。就连大郎与辛湖也有一样的感觉。平时孩子们太乖太安静了,其实也不是好事。有可能把孩子们养成内向或者懦弱的性子。 可是当一天闹两三场,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故事时,江大山不淡定了。实在是三个孩子一起哭,又或者五个孩子一起闹。那声音真是高得,能传出去几里开外呢。大郎与辛湖更是哭笑不得。孩子们受的创伤是好了,但那磨人的劲的成倍的上升。每当一到这个时候,辛湖就避到刘大娘家去了。反正她现在还要好多针线活儿要做呢。 “哎哟。真热闹。”谢老夫人笑眯眯的说。 她看着孩子们闹,点点儿不耐的都没有,更不觉得这声音这动静太过于闹腾。反而觉得开心的紧。她就怕阿土象儿子一样,小小年纪就一本正经,一点孩童的样子都没有。还不到十岁就得独自撑着门面,一言一行都得小心。她希望孙子能在她和儿子媳妇的照看下,过些无忧无虑的孩童生活。毕竟,只要一回到京里,阿土也不可避免的要学会掩饰自己,去学习算计,整天活在勾心斗角之中。这样的生活,她早就体会透了。 “娘,您不要太宠着阿土了。养得他象个小霸王似的。长大了可怎么办?”谢公子说。 虽然他在自己家里呆着,但都听到了大郎家传来的闹腾声,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他的儿子阿土。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又闹事了。他黑着个脸,一阵风似的冲过来,见到老娘这个样子,来不太教训儿子,反倒先把老娘说了一阵。 “我哪里光是宠着他啊。”谢老夫人说着,见阿土又想伸手去打大宝,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板起脸来,严厉的说:“阿土,怎么又打人。不讲道理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大家都不和坏孩子玩。” 谢公子瞪了儿子一眼,对大宝说:“大宝,阿土要是再打你,你就狠狠揍他一顿。他下次就不敢了。” 大宝个子可比阿土大,真讲打起架来,阿土可打不过大宝,也打不过阿毛。可阿土却最霸道 ,最爱动手,几乎所有的架都是因他而起。阿毛和大宝偶尔还会忍让他一下。 大宝偷偷看了阿土一眼,又见到江大山正往这边过来,就说:“叔叔,阿土坏孩子,不乖。” 众人听了这话,均哄堂大笑起来。 “就是,阿土是坏孩子,大宝和阿毛都是乖孩子。等会儿叔叔拿好吃的点心给你们吃,不给阿土吃。”谢公子说。 一听到好吃的点心,阿毛和大宝两人都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俩可不象阿土,天天都有白面大米吃,还有点心糖果吃。现在他们一家人无论大人孩子,都吃着一个锅里煮出来的饭菜。无外乎是掺了些粗粮的菜粥等。一家子人能搞饱肚子,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吃得上精细的点心啊。 阿土一开始还不在意自己爹说的话。可没过多久,他爹就拿着点心过来了,特意拿了两块给大宝,阿毛,甚至连平儿,小石头也各人得了一块,就是不给他。看着几个人全部都吃得津津有味时,阿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了。 “哭也不给你吃。不听话的坏孩子,没点心吃。”谢公子象变了个人似的,收起了那一脸仙人似的笑容,冷冰冰的说。 他长得极好看,年纪又轻,又一副笑模样,平时人人都喜欢看他。但这一发起怒来,却象陡然变了个人似的,周身罩着一股冷冽之气,有如出鞘的宝剑。孩子们只顾着吃点心,抑或是因为年纪小,没什么反应。江大山却不自觉的拉了拉衣裳,隐隐觉得身上有点发凉。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这辈子他还真没见过几人。 “谢家人身份不简单啊。”江大山暗暗的抬头看了看谢家这对母子。 “祖母,祖母。”阿土拱进谢老夫人怀里,大哭大闹。 谢老夫人这会儿却没依着他,反而对他说:“阿土,想要吃点心,就得当好孩子。下次还会不会要打人,要抢大宝他们的东西?” 阿土只管闹着,根本就不理会这些话,谢公子按了按额角,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但见到母亲在教育孩子,也不好意思强行插手。 “阿土,不准闹了。”谢老夫人严肃起来,带上阿土准备回家去了。今天这可是个好机会,她也觉得该拗拗孙子的性子了。别真象儿子说的,养成个不懂事的小霸王就坏了。 见孩子们都小心的看着他们,谢老夫人笑笑和蔼的说:“别怕,你们吃你们的。我带阿土回去教训他。” 说着,母子俩带着阿土回家了。 “阿土是该正正性子了。”江大山暗暗点头,心里对谢家人的感观还不错,越是有底韵的家族,对子孙的教育就该越严厉。无论这谢家人是何种身份,就冲他们教育孩子的态度,都知道他们不会太差。这样的人家,值得交好。 “舅舅。刚才谢公子他们怎么啦?”突然,大郎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原来,刚回来的大郎见到谢公子一家三口,急急的离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没什么,就是阿土就闹了,被他爹和祖母教训了。”江大山笑道。 “哦。阿土是该要教训一下了。这小子象个小霸王似的。”大郎说。 他只要一想到阿土这个闹腾劲,就哭笑不得。你说,以前孩子们不哭不闹,大家觉得不正常。但现在,孩子们太闹了,大家又觉得头疼。特别是,十之*的事,还都是阿土这个小不点引起的,他和阿湖,江大山已经不止一次的私底下叹过气了。他们也害怕谢家人一味宠着阿土,把他养成个混世魔王。芦苇村本来就三户人家。如果谢家人是这样的人,他们会很头疼。 象是知道大郎心中所想一样,江大山说:“谢家人身份怕不简单啊。” “自称是富贵人家,还带着下仆,兄妹二人都会功夫,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家啊。”大郎说。 他才不在意谢家人是不是普通人家呢。现在的芦苇村,连老带小也不过区区十数人,如果都是普通人,想做点什么,就不容易了。他 第 29 部分 现在要的就是不普通,只要大家都不是奸邪之人就好,大家能齐心协力,直到某一天,达成他的心愿。 他现在只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新的户帖,获得新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如果办不到新身份,他极有可能得回到陈家去。没有身份的人,寸步难行,什么事也干不成,想要活下去都难。更可怕的是,极有可能会落入贱籍。 但是,那个陈家,却令他充满了痛恨。只不过,现在很多事情都没发生,他也没想着去找陈家的麻烦。希望这辈子,他与陈家再无纠葛,从此山长水阔,各有各的精彩。 第46章雄心,细心 “大郎,你在想什么?”江大山打断大郎的沉思,问。他还以为,他一句谢家人身份不简单,让大郎有什么想法呢? “舅舅,你觉得谢家人如何?”大郎反问。 “打交道的日子还短,想要深入的了解不可能。不过就眼下来说。谢家人起码人品不坏,也能吃苦。”江大山说。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他也不觉得和大郎这个孩子说这些话,有什么不好了。他已经习惯把大郎当大人来对待了。毕竟这里的一切,应当说芦苇村的一切,都是大郎在做主。虽然暂时也没什么大事,但大郎这个孩子,好象已经在众人心目中建立起了自己是领头人的形象。 “恩。那就好。”大郎笑了笑,转身出了门,心里暗道:“只要他们不是坏人就行。身份越高,对我们越有利啊。” 他现在就巴不得多结识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以后想要拿到新的身份就更加容易了。而且他这么算计,还不是想要好好经营芦苇村,能在这个地方生根发芽啊。要知道人人都得有个根,以后,他还要把他娘的坟迁过来。让她享受自己子孙后代的香火,不用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荒山野岭,做个孤魂野鬼。 一想到上世,她娘就那样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陈家的老家,甚至逢年过节,都没有人去上坟,他的心就象被人拿着刀在搅一样。那时候,他软弱无能,又还不懂事,任凭陈家作贱,陈家给他母亲牌位都没能弄一个。完全当根本就没有过他母亲这个人。 而陈家打那之后,更是完全放弃了老家,又重新在京里弄了块新的祖坟地,丢在乡下老家的就只有他母亲一个人了。 搞得他连怀念自己母亲,都只能在心中。后来,他离开了陈家才偷偷给母亲弄了个牌位,放在身边。等到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想回老家去给母亲上上坟 时,就已经死了。这一辈子,他来不及让母亲活着过几天好日子,但一定不能让自己母亲死后也象上世那样可怜。 所以,他一定要好好经营出一块地方来,当自己的根,让母亲享受子孙后代的香火,早日转世为人,过上好日子。 想到牌位,因当时安葬的匆忙,而且连个笔墨也没有,到了现在,他居然还是没能给母亲弄个牌位。一想到这件事,他又匆匆出门了。 “哎,你干什么去?”见他风风火火的跑出去,江大山惊讶的问。 “去外头找两块木板。”大郎答。 江大山暗暗舒了口气。他怕大郎会去找谢家人问话。他其实同大郎有同样的想法,毕竟身份越高的人,能带来的好处就越多。 “哟,今天阿土这么早回去了?”辛湖有些惊奇的问。难得家里这么安静啊。她刚才在和刘大娘做针线活,刘大娘说明天要出门砍柴,今天少做点针线活,她就先回来了。 “恩,被他爹带回去教训了。”江大山说。 “大姐,阿土会不会被他爹揍?”平儿有些害怕的问。谢公子人长得好看,就连孩子们也格外喜欢他,但他生气的样子,却很吓人。 “揍他也应该。”小石头不以为然的说。他可没少被他娘打骂。 张婶婶和刘大娘的教育理念是,男儿就该严厉管教。女孩儿可以娇养些,毕竟女孩子不过十六七岁就得嫁出去了。不管身份地位多高的女孩子,嫁出去了在公婆手上,一开始都得小心意意的,就怕惹得公公婆婆生气和失了夫君的喜欢。甚至于要是嫁的不对,一辈子都难得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大家都说,一个女孩子一生中最舒服的日子,还是做女儿家的时候。有长辈疼爱,什么事也不用操心。而成亲后,上要孝敬长辈,下要管教孩子,打理家事。中间还夹着个无论你多么用心,都有可能不喜欢你的夫君。最重要的搞个不好,人家还能弄一堆子小妾姨娘庶子庶女来给你气死你。 张婶婶就是个例子,她在娘家是个说一不二的娇娇女,可到了婆家,就一言难尽了。虽然小石头的爹没弄一堆小妾姨娘,也没有庶出子女,可人家也一样有两个通房,平日里对她也没多少热情。他们两人的关系,却着实算不上恩爱。婆婆虽然表面和善,却在冷漠中透着些手段,令她有苦说不出。要不是她性子强势,只怕小石头也轮不到她亲自教养。 “阿土今天又打谁了?”辛湖看了几个孩子一眼,没 看出来。 虽然小孩子打架不算多大的事,但在现代她可是见惯了,小孩子打架家长对干的事情,甚至搞到公安出动的也不是少数。人人都心疼自己家的孩子,打赢了不管,打输了气得要死。现在,她也不知不觉的沾了这种习惯,要是大宝被欺负了,她也不舒服。因为大宝是这群孩子中最乖的孩子,最令她心疼。她养着大宝,跟养儿子一样。 “没打着,就被他爹和祖母教训了。”平儿答。 “哦。”辛湖松了口气,大宝最乖,吃的亏就最多。 “我回家了。”小石头戴上帽子,和大家说了声就走。一般他见到辛湖从他家回来,就表示家里开始做晚饭,他也该回家了。 “回去啦。”大郎在外面转了一圈,手里捏着几小块木板回来了,见小石头要走,和他打了声招呼。 小石头点点头,连蹦带跳的跑了。 辛湖转身去灶房准备晚餐了。大郎进来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刘大娘说明天一起去砍柴,今天早点歇。”辛湖手上切着肉,头也不抬的答。 “行,我明天也去,你要不要去?”大郎说着,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 辛湖正要回答,姝儿来了,一阵风似的冲进灶房说:“阿湖,明天带我们去打鱼吧。”她虽然是大姑娘了,但谢家的人都宠着她,又在这个不需要讲究规矩的地方,以至于她时不时的露出些小女儿的姿态。 “得了。你明天和她们去打鱼吧,我们家也没鱼吃了。”大郎不等辛湖说话,就替她做了主。辛湖无所谓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反正打鱼与好,砍柴也好,都是她做惯了的活。而且天天不是白菜萝卜,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把人吃烦了。搞得最近她做饭,都提不起兴趣来。 姝儿立马大声说:“大郎,谢谢你哦。”说完她冲辛湖笑笑,转走就走。走到门口,她又不放心的转身过来说:“我明天来叫你。”姝儿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她得回家帮大嫂做饭,她们姑嫂二人关系一向亲厚。二人以前可没干过这些粗活,就是厨房的活计,在家里时,两人也不过是在仆妇的帮助下,偶尔去做一两样菜罢了。而且那时,自有人帮她们烧灶,洗菜切菜,各种打下手,她俩也不过是站在一边,动动嘴皮子罢了。除了学习厨艺的时候之外,她俩真正下厨的时候极少。 可现在她们却不得不一切都亲力亲为。所以做饭时,姝儿要给青儿打下手 。不然,青儿一个也太累了,并且会手忙脚乱的,做出来的饭菜也不好吃。好在,两人打小也是认真学习过厨艺的,厨艺比不上刘大娘和辛湖,但普通饭菜还是能做出个普通味道来的。 有底韵的大家族女孩子,打小除了琴棋书画要学之外,女红,厨艺都是要认真学习的。那厨艺不管好不好,没人要你天天下厨,整个十盘八大碗出来。但你总得会做那么一两道拿手好菜,又或者精巧的点心。等到嫁人后,有机会就要拿出来秀一把的。 “谢姑娘也是个大姑娘了,怎么没嫁人呢?”大郎好奇的嘀咕着。 听了他的话,辛湖“扑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大郎不解的问。 “人家没嫁人怎么啦?关你何事?你个小屁孩,操这么多心干嘛?”辛湖说。 “你这个……”大郎本来想说,你这个女人,但想到辛湖也就是个毛孩子,还不算上女人,就换个说话:“女孩子十五六岁就嫁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几个女孩子过了这个年纪还不嫁的。那会被人笑话的。我这不是觉得奇怪吗?谢姑娘看上去应该有十五岁了吧?” 听到十五六岁就要嫁人的话,辛湖噎了一下,顺势掏起大郎的话来。 “怎么啦?十五六岁就嫁人,那就没有十七八岁到二十岁的女子,没嫁人的吗?” 她对这个时代不了解,也搞不清楚这里成亲的年纪。虽然前世她那么恨嫁,但这世也没想过要十五六岁就结婚生子。十五六岁,在她看来还是太小了。而且古人都讲虚岁,这十五六岁,很可能就是十四五岁,这种年纪她觉得生理方面都还不成熟,无法承担起生育的痛苦,更别谈还得抚养孩子呢。 “十七八岁的女人,成亲早的孩子都二三岁了,没嫁人的很少啦。那都是有些特殊情况的,比如要守孝等。哪有二十岁没嫁的姑娘家啊,这会被人笑死的。”大郎不以为然的说。 男人十七八岁成亲是常态。早的也就十五六岁就成亲了。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还未嫁,能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嘛。要么是死了妻子的,娶继室。要么,是嫁给条件差娶不上妻子的男人。而且,也没有人会把女儿家耽搁到二十岁还不嫁的啊,这可也是件很耻辱的事情呢。别人会说,这家的女儿没人要。 在他看来,这谢姑娘应当是十五六岁了,很是耽搁不起了。女孩子的花期很短的。不在最好的年纪嫁出去,以后嫁人就因难了。他也不想谢姑娘这个活泼开朗的女 孩子,以后嫁不到个好男人啊。 二十岁不嫁,会被人笑死。辛湖郁闷的暗暗啐了一口。想当年,她三十还没嫁过呢。而且,那四十没嫁的女人也不在少数。有的人就是一辈子都不嫁,也过得好好的啊。 大郎见辛湖不吭声了,也不管她,专心雕自己手中的小木板,这会儿没什么趁手的工具,他就拿菜刀把这小木板修整出来了,等明日再弄个底座,打算直接在上面刻几个字,当母亲的灵位,过年过节时也好祭拜。等以后有条件了,再好好弄个正式的牌位。 第47章谢姝儿的烦心事 见大郎也一副要出门砍柴的模样。谢公子说:“你就在家里歇着吧。有我们砍就够了,每天给你们三两捆。天天借你们家的马,就当是我们还的人情。” “不用。你们自己家存的柴都不够用,我们自己能砍。马又没用坏。”大郎说。 就谢公子主仆两人每天的劳动成果,他还真没眼看,以他俩这个速度,再砍十天,家里都不会有柴余下。他们这一家人,烧了三个炕,还要烧火做饭,用柴量都赶得上小石头家和大郎两家的总量了。每天大郎只是象征性的要他们两捆柴是个意思。真还不如他自己出去砍柴。反正他在家里也是闲着没事干。 正好刘大娘也要出去砍柴,于是,一行五人,带上五匹马,出发了。 “阿湖,你说今天和我们去打鱼的。”谢姝儿拉着嫂子,拎着篮子急匆匆的叫道。 “恩。走吧,和他们一起走。”辛湖说。 因想起大郎昨儿说的谢姑娘年纪不小,当嫁的话。现在见到谢姝儿,辛湖就不由自主的仔细打量起她来了。谢姑娘长得高挑健美,五官也非常美丽,虽然比起她哥哥来说,就逊色也不少。但不管怎样,她也算是个健康的大美人。 谢大嫂生得也一样高挑健美,但五官着实比不上谢氏兄妹那么出色。但其肤色却非常好,面若满月还白里透红,这样的相貌也是极讨喜的。 而且就算大冬天装的厚实,也一样能看得出谢姑娘身材非常好,是典型的腰细屁股大的,所谓好生养的身材。按理说,这样的姑娘家,家世也不错,应当是极好说人家的,为何谢姑娘这么大的姑娘还跟着哥嫂母亲身边,确实有点令人想不通了。 也许是辛湖打量人的目光太过于强烈了,又或许是谢姑娘非常敏感。 “阿湖,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沾上黑灰了吧?”谢姑娘不由自主的 拿出帕子要擦脸。 “没有,脸上很干净啊。”谢大嫂瞄了小姑一眼,肯定的说。 姑嫂二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辛湖。辛湖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看美人看得痴了。” “嘿。”谢大嫂差点儿笑出声来,又不好意思的捂着嘴,怕走在前方不远处的男人们听到。 谢姑娘才不怕大哥听到呢,“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还指着辛湖说:“阿湖,你这小小年纪的,就这么爱美色了。长大后,准备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听她说到嫁人,辛湖立马顺着话题说:“嘿嘿,我总要找个养眼的男人啊。丑的可不能要,天天看着,饭都吃不下呢,那一辈子可怎么过啊?你这么美,又要找个什么的人嫁呢?” 谢家姑嫂的笑声,嘎然而止。特别是谢大嫂脸上立马浮现出怒气来了。 谢姝儿已经十六岁了,儿时在京里就订好了亲事,按理也该成亲了。这次回京,谢家人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为了谢姝儿的婚事。因为与谢姝儿订亲的男方,本来一直与谢家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既没有亲近,也没有不来往。 但自打谢公子娶了汪青儿,这家人与谢家的来往立马淡下来。更别提两家的婚嫁之事了。只因汪青儿娘家门第不显,那家人可能觉得谢家人没什么前途,不再想与谢家人结亲了。反正长山水远的,他们不主动提,谢家人估计时间长了也会提出退婚之事,反正两家虽然订的娃娃亲,但却并没多少外人知晓。娃娃亲的仪式一般都很简单,不象长大了订亲那样按规矩行事,所以就一直采取了拖字决。最好是这门亲事,不知不觉的自 第 30 部分 己断了。 但退婚对女孩子来说,可是件极伤脸面的事。搞个不好,都会出人命的呢。谢老夫人当然不肯轻易说退婚的话,所以趁着动乱,搬家回京,也是要去为谢姝儿讨公道的。如果那家人,当真瞧不上谢家,不喜欢女儿,谢老夫人也不会把唯一的女儿嫁过去受搓磨。又或者真的谈崩了,要退亲,谢老夫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辛湖虽然没心机,但见到谢家姑嫂陡然生变的脸色,立马知道自己的话惹到了人家的痛处。 辛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但她嘴比脑子快,一句“对不起”就先溜出来了。 “嗨。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原本打小就订了门娃娃亲。但后来我爹去世,我们就搬回老家了。男方可能不想娶我吧,就一直拖着。”谢姝儿不以为然的说。 说实话,她还不愿意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呢。而且那男子是方是圆,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性子如何,家里父母兄弟姐妹好不好相与。这样的男子不想娶她,她一点儿也不伤心和生气。但谢老夫人和儿子媳妇却相当生气。 “这样人品差的人家。你们还不如和他退婚。你再找个比他家还好的人,气死他们。”辛湖气愤的说。 “阿湖,你还小,不知道世人对女子的苛责,好好的姑娘家要是被退婚了,立马就降了身价。以后还能说个什么好人家啊。别人才不管是男方不对还是女家不对,反正就把恶名往女孩子身上推,还美名其曰,某家的女儿不好,没人要。”谢大嫂摇摇头,说。 要真那么简单,婆婆和夫君也不会那么生气了。要不然,谢家人早就提出给姝儿退婚了。 “那总不能明知道男方不想娶,还非得嫁进去吧。这样嫁进去,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谢姑娘这么美,还不能再找个好人家啊。”辛湖忍不住反驳起来。这就是生活在封建制度下的女人的悲哀了。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要被脏水泼得满身都是,还连公道都讨不回来。 “就是,阿湖说的对。人品差的男人,不要也罢。我干嘛要自讨苦吃,嫁过去受罪啊。”谢姝儿象是找到知音一样,立马大叫起来。 谢大嫂按了按眉头,狐疑的盯着辛湖看了几眼,心里着实好奇这么点大的乡下丫头,怎么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想法。但不得不说,辛湖的这个观点极合她意。可惜的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深深的植入世人的骨子里了。 她很清楚小姑的婚事会给谢家人带来极大 的麻烦。现在,大家能想得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令男方不得不娶小姑,然后再想办法给小姑撑腰,让她在在婆家少受了搓磨,早日站稳脚跟,待日后生儿育女了,也就好了。 只有到了迫不得已时他们才会选择退亲。退过亲的姑娘,婚事就更难了,关键是小姑已经十六岁了,实在是拖不起了。找再多的借口,小姑也只能再拖一两年了。女儿家拖到超过十八还不嫁,只会惹来更多的流言蜚语。对小姑的名声和谢家的名声,都会有极恶劣的影响。但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又上哪儿去给她找个合适的人选呢?因此,谢姑娘的婚事,已经是谢家人的心头恨了。 “好啦,大嫂,想那么作甚?我们都只能在这个地方安身了。往后的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我这辈子就是不嫁,也不乐意嫁到那样的家里去。”谢姝儿自然明白家人的担扰,安慰起大嫂来。 她这个大嫂,说的是家门不显,但汪家人却极有来头,因为隐去名头避祸在老家,才让谢家人误打误中,娶了她这个好媳妇。可那起子人,鼠目寸光,居然认为哥哥没有妻族的助力,谢家就落没了。如此看重名利的家族,着实令她看不起。别说他们不想娶,她还不想嫁呢。 “胡说些什么呢?你的事自有你哥与母亲操心,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谢大嫂拿出大嫂的威严来,喝止了谢姝儿的胡言乱语。 三人只顾着说话,不知不觉居然走过了平时大家用水的地方,来到了一块辛湖平时根本就发现的地方。看着眼前这个半月的大湾,辛湖立马大声说:“到了,到了。我们就在这个地方打鱼最好了。” 这个大水洼其实在湖边,依着地貌形成的一个大大的浅水湾,就相当于一个小池塘。水面上结了厚厚的冰,但因为水面浅,辛湖潜意识就认定这里一定能捕到很多鱼,而且此地也方便她们动手。 “咱们先找几块石头把湖面上的冰打破,再来捕鱼啦。” 听了辛湖的话,谢氏姑嫂干劲实足,拿出菜刀挖出雪地中的石头。其实要不是谢氏姑嫂都有功夫,力气大,这冻死在雪中的石头,她们都挖不出来。不过就算这样,在挖出两块石头后,谢姑娘还是惊叫道:“哎哟,我的手。”虽然她们手上也包着厚布,但因为用力和雪结的实而有锐角,弄伤了她的手。 看着谢姑娘手上留了血,辛湖和谢大嫂都唬了一大跳。 “快点包上。”谢大嫂直接撕了内里衣襟上的一块干净棉布,抢过小姑的手包扎起来。 “哎,回去后,你们也做几副我这的手套吧。戴手套就不用弄伤手了。”辛湖取下手套给她俩看。 “哇,这个手套好好啊。我也想要,你怎么缝的。”谢姝儿拿过手套,翻来覆去的试了几下,大叫道。 “简单的很。回去就教你们,你们也给家里人一人缝一双,象你哥他们去砍柴,戴这个可好啦。又能保护手不被柴草割伤,又不怕冻着了。”辛湖说。 “太好,太好,真的谢谢你。”谢大嫂开心的说。 她这几天正为夫君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伤心呢。那双原本白净有力的手上,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了。甚至有的地方破了皮,结着一层又一层的痂。平时他都是藏着手,没让她发现。要不是前夜,夫妇二人兴起,来了一场鱼水之欢,她还不知道夫君的手都那个样子了。摸在她身上,粗糙得简直差点令人觉得痛。 第48章阿湖的本领大 辛湖戴回手套,拿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往冰面上砸下去,只听得“咔擦”几声响,眼前的冰面破了几个洞。也不知道是辛湖随意选的这个地方,鱼都聚集在这里了。还是鱼正好在洞下面受了惊,居然有好几条鱼想跃出水面呢。 “鱼,真有鱼啊。”谢姝儿兴奋的大呼小叫。一点儿千金大小姐的模样也没了,就连一向端庄的谢大嫂也克制不住脸上的惊喜了。 辛湖不理她们,直接拿起石头把那几个洞扩大,直到能容纳篓子了,才把早就系好了绳子的篓子丢下去。 看着她把系着绳子的篓子丢进水去,姑嫂二人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水面,一动都不敢动。好象立马就可以拉上一篓子鱼似的。 “别着急,我们可以玩会儿。”辛湖东张西望了几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始就近割芦苇和岸两边的茅草等。反正等会儿杀鱼,肯定是要燃火堆的。还不如现在先备好柴草。 “不用割啦,我哥他们不都去割芦苇了吗?”谢姝儿说。 “这是留给我们等会儿用的。”辛湖说。 听她这样说,汪氏和姝儿也过来割芦苇,只是拿着菜刀,她们怎么也比不上辛湖的速度。 割好了一堆柴,辛湖才不紧不慢的过来收绳子,慢慢往上拉篓子。 篓子才一出水面,大家就看到了里面活蹦乱跳的鱼。 青儿上前想帮辛湖一把,辛湖却没理,直接用力把整只装着鱼的篓子给拎了起来。谢氏姑嫂 上前一看,都兴奋的大叫起来:“哇,好多鱼。” 辛湖也很开心,把篓子的鱼直接倒出来,又去拉第二只篓子。今天的收获相当不错。两次拉上来的篓子里都装着大半篓子的鱼,约有七八十斤重呢。 不过,现在多了谢家人,吃的人多了,这两篓子鱼不够分了。辛湖又接着把篓子扔下水。然后开始和谢氏姑嫂收拾鱼。 汪氏早就麻利的点了火,架起了火堆,三人移步到火堆边,开始努力杀鱼。 “哎哟,还是阿湖有办法,今天的收获不小啊。太谢谢你了。”汪氏看着地上不停蹦跳的鱼,喜的不住道谢。 这回她真正见识到辛湖捕鱼的本领了,这么简单粗糙的方式,但收获却这么好,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她和谢姝儿偷偷带来的鱼饵根本就没用上。现在,这点子粮食可是令她们心疼的很。哪里想到,辛湖根本就不需要。 “没事,再拉两篓子,每家都可以分不少鱼,够吃好多天了。”辛湖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停,直接捡大条的鱼来杀,并且告诉谢氏姑嫂,如何处理好鱼的内脏,能吃的不要扔掉了。 谢氏姑嫂两人看着她,半天不敢动手,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鱼的内脏。最终,只敢拿小鱼来杀,辛湖杀了四条约五六斤的大鱼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还以为她俩是不好意思拿大的鱼呢。 “你们拿大的鱼杀啊,干嘛光挑小的拿啊。”辛湖说着,干脆把鱼分了个堆,基本上大小鱼都差不多。一堆是她的,一堆是谢家的。 谢大嫂脸红,期期艾艾的说:“哎,阿湖我俩不会杀这么大的鱼啊。怕弄不好。”她们俩以前根本就没干过这种活,就是杀小鱼都是最近才学会的。看着这么多大鱼,哪里敢下手啊。 辛湖看着这两人的样子,不以为然的笑道:“没事,慢慢来。鱼大是不好杀,我先帮你们杀几条吧,要不你们帮我杀小鱼?” “谢谢。那你杀大鱼,我们杀小鱼吧。”谢姝儿说。 分好了工,三人齐心合力,动作还是很快的。等到大鱼都杀得差不多,谢氏两姑嫂还在埋头杀小鱼时,辛湖又去拉篓子。没想到,这次的两篓子鱼比前面的还要多还要大。 她自己都情不自禁的笑道:“好多鱼。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辛湖粗约的估算了一下,这次共拉起来了约三百斤的鱼。正好一家分一百斤。够几家人吃好多天了。 汪氏去水边洗净了手,拿出带来准备 当鱼饵的两块饼子,就着火堆慢慢烤着。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杀鱼都杀累了,这两块饼子正好给她们垫垫肚子。 “哟,谢大嫂还带了干粮啊。”辛湖闻到香气,笑着说。 谢家带的粮食都是细粮,不象他们家,粮食都掺了粗粮,就是细粮也比不上谢家的好。这白面的饼子,在火上一烤就格外香。 “姝儿和阿湖去把手洗干净,我们三人分着吃。”汪氏说。 “那我就不客气啦。”辛湖也没推辞,跑过去洗手了。 三人坐在柴堆上,汪氏把一块饼子给了辛湖,自己和姝儿分一块,辛湖哪里好意思,连忙又把自己手中的饼掰了一小块下来,还给姝儿。 汪氏不好意思的笑道:“早知道就该带三块来的。这么一点儿,还分来分去的。” “其实这不是专门带来吃的。本来是带来当鱼饵的。怕大哥他们笑话,我俩昨晚偷偷省下来的晚餐。”姝儿笑嘻嘻的告诉辛湖,这饼子的作用。 “姝儿,你看,我们又给阿湖看笑话啦。”汪氏笑着把最后一小块饼子放进嘴里,最先去干活了。 辛湖和姝儿歇了会儿,也跟过去杀鱼。因为弄的鱼太多,三个人蹲得脚都麻了,谢姝儿不禁后悔的说:“早知道,阿湖能弄上这么多鱼,我们就该带小板凳来,坐着干活。这样蹲着好累啊。我腿脚全麻了。” “是啊。站起来先活动一下,别说腿脚麻了,就是脖子都累了。”汪氏说着,和姝儿两个拉起辛湖,三个人扶着站起来,开始在雪地上转圈儿,顺便扭扭腰,踢踢腿。 三人一直忙到砍柴的人们活来了,还有一堆鱼没杀完,更别提一条都没有洗干净。 远远的听到大哥他们的声音,谢姝儿跳起脚来,大声唤道:“大哥,大哥,在这边,阿湖捕到了好多好多的大鱼啊。” 谢姝儿的叫声,引得众人全朝这边过来了。 “哇。这么多鱼。”谢公子和谢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怎么弄的?”谢五着急的连规矩都忘记了,直接问。 “阿湖弄的啦,她直接拿篓子捞的。”谢姝儿答。 “真是个能干的小姑娘。”谢公子笑道。 “刘大娘,这么多鱼,我们三家人分。”辛湖叫住刘大娘。 “好咧,我来杀鱼。”刘大娘也不客气,麻利的接过辛湖手中的菜刀,开始干活了。 “谢姑娘,谢大嫂,你们把菜刀给我和大郎,我们杀鱼,你们先去洗鱼,可以吗?”辛湖问。谢家姑嫂杀鱼速度可赶不上他们,洗鱼却不一定比大家慢了。 “好啊。”谢大嫂放下菜刀,拿篓子装鱼,准备拖到湖边去洗。 谢公子拦住她,自己和谢五一人拖了一篓子走了。天气冷,水冰凉的刺骨,洗完这些鱼,怕是要冻坏了。他不想自己的妻子和妹妹受寒。她俩说起来都是娇养大的千金小姐,可没受过这样的苦。 谢氏姑嫂也不好意思站在玩,自然也去帮着洗,只不过,多两个大男人帮忙,她们就能少干一些了。 刘大娘和大郎的加入,让杀鱼的速度变快了很多。杀完了鱼,三人又加入到洗鱼的队伍中去了。果然是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的鱼全部杀好洗干净了,连内脏也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分了三份。 刘大娘说:“我们家人口少,我要不了这么多。你们两家多分一点吧。”说着,她自己动手拿了几条鱼和一些鱼内脏。剩下的她就不要了。 辛湖见状,就在剩下的那堆里又拿了一条大鱼和几条约一斤重的鱼,加一部分内脏。剩下的,大郎说:“谢大哥,这些你们拿回去吧。你们家人多。” 谢公子不好意思的说:“那就多谢大家了。今天我们又占便宜了。” “别说这种客气话了。大家住在一起,你们家劳动力多,以后我们还指望你们帮忙呢。”刘大娘笑笑,说。 “就是的。这不算什么。反正阿湖最会捕鱼了,下次吃完再喊她来捕。”大郎也说。 一行人回到家,不仅带回了大量的柴草,还带着这么多的鱼,大家都很开心。特别是谢家,谢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今儿怎么弄到这么多鱼,就连柴草也多了几捆?” 第 31 部分 “娘,阿湖好厉害啊。她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砸开冰层,把篓子扔进水里,然后一拉上来,篓子里就装了大半篓子的鱼。拉了四篓,就搞了这么多鱼。”谢姝儿兴奋的说。 “差不多弄了三百斤鱼,我们三家分了。我们家人口多,就分得多些。刘大娘说他家人口少,吃不完,只要了约六十斤。今天刘大娘和大郎都去砍柴了,大郎没要我们砍的柴。”谢公子接过话,解释道。 “还有这些鱼的内脏,阿湖说可以炼成油,都是可以吃的,还说吃了对眼睛好。”汪青儿又指着那小篮子的鱼内脏,说。 “这孩子,真能干啊。”谢老夫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夸奖辛湖了。只能用了最普通的“能干”二字来形容。 “确实能干,她懂好多呢。她今天还说,人品不好的人家不能嫁,还说阿姝应当去退亲,再找户比那家还好的人家,气死他们。”汪氏想了想,还是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了。 “怎么扯到这事上了?”谢老夫人皱眉,不满的问。 “是我啦,我自己告诉她的,娃娃亲那家人嫌我爹死后,我家地位不比以前,就不想娶我了,一直拖着。”谢姝儿连忙说。 “唉,阿湖孩子说的话,话糙理不糙。但是,姝儿要是退了这门亲,再想找个比他们家还好的,就更难了。况且现在这么乱,更加影响婚嫁。好人家的恐怕都提早成亲了,哪里还有门当户对的好儿郎留着啊。”谢老夫人长叹一声,说。 不是她不想给女儿退婚,实在是女儿年纪大了,经不起拖了。现在她只后悔,自己不该现在才着急上京的。该早两三年就上京。那时候,姝儿的亲事还有弯转的余地啊。 “那我就嫁个鳏夫,嫁个寒门子弟,也好过死皮赖脸的嫁到他们家去。人家不想娶我,就算逼着他们娶了,他们能好好待我吗?说不得,到时闹得更难看呢。”谢姝儿板起脸,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她对于母亲和大哥老是抱着,对方还能好好娶她过门的想法,已经非常不满了。说实在话,她对这家人,已经非常非常讨厌了。就算现在人家想娶,她还不想嫁呢。 “什么到时候闹得更难看?你难不成还想嫁过去后,到他们家闹事?”谢老夫人双眉紧蹙,严肃的问女儿。 “那是当然啦,他们家不情不愿的,就算我过了门,能有好日子过吗?不让我好过,我能让他们好过,我不闹得他家鸡飞狗跳,我就不是谢姝儿。就 算他们不闹事,我都要主动闹事呢,谁乐意与自己讨厌的人过一辈子啊。”谢姝儿发狠的说。 这家人真正讨厌。早几年直接来退亲,母亲和哥哥也不用这么为难了。他们却偏生要拖着自己到了这个年纪,才语焉不详,不理不睬,实在是太可恨了。 “母亲,要不我现在就带着谢五先上京去打探情况,看他们家究竟在搞什么鬼。姝儿的亲事虽然拖不起了,但也不能眼睁睁的把她嫁到火炕中去。”谢公子说。 既然妹妹心里已经这么抗拒了,真等她嫁过去后闹。还不如现在就退亲呢。只是,他怎么也要搞个清楚明白,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也一样要寻到对方的错处,给妹妹争取到最大的脸面。要不然,自己妹妹被他们拖到这个年纪了,就这么轻易的退亲,也太便宜他们家。 “不行,现在这个样子,你们怎么上京去。最起码得等到开春再说。”谢老夫人断然拒绝了儿子的话。 先不要说眼下呆的这个村子安不安全,至少大家都知道路上不安全。况且谢家的人还不知道等在那里,时刻想着取了儿子的命呢。再说天气这么冷,出门在外可是真受罪,搞个不好,就这种天气都有可能要了人的命。她也不想为了女儿再搭上儿子。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那女儿这辈子可就真完了。 第49章辛湖怏了 谢家的人因为谢姝儿的婚事,全都心事重重的。一连两天,谢老夫人都没有带阿土来找大宝阿毛他们玩。 谢氏姑嫂去找刘大娘和辛湖,学做手套了。谢公子又带着谢三去砍柴了。因打着一开春就走的念头,谢公子这几天砍柴越发积极了。他得趁着现在没事干,多存些柴,等他们走后,家里女眷有柴烧。 “去玩,找大宝,阿毛。”阿土在家里,抱着谢老夫人闹。 谢老夫人收起烦心事,趁机拘孙子的性子,说:“你忘记了,你爹说了,你不听话就不许你去找大宝阿毛玩。” “不要,不要。我要去玩。”阿土大哭大闹,他聪明的很,他爹一出门,就得快天黑才回来。 “站好,不许哭闹,象什么样子?”谢老夫人板起脸来,把阿土从怀里拉开,让他好好的站在墙角立规矩。 这孩子是真该下狠心管教了。她一想到,大宝和阿毛那么乖那么懂事,比起来,阿土简直是不懂事之极。这太让她伤心了。特别是大宝,她可不想自己的孙儿以后比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乡野小儿。 谢老夫人以前管教阿土,都是哄劝为主,今天可是头一次这么严厉。阿土不适应,扯开嗓子大声嚎啕起来。声音大的响彻整个芦苇村了,在刘大娘在家做针线活的几个女人全听到了。 汪氏一听到自己儿子这么哭,就头疼,苦着脸说:“阿土又闹脾气了,该不是又再和大宝阿毛闹架吧?” “你快点去看看。这皮小孩子,上次被大哥教训了一顿,才好了两天又犯了。”谢姝儿推了推嫂子,说。 “不象在我们家。象是在你们自己家呢。你快点回去看看吧。”辛湖耳朵尖,听得那声音分明是从更远处传来的。 “我先回去了。”汪氏这下子也不淡定了,连手上的活计都来不及收拾了,直接扔给姝儿就急匆匆走了。 结果,等她跑回家,谢老夫人正在严肃的给阿土上课呢。 “阿土,以后还闹不闹了。再闹,别说你爹要打你,祖母也不放过你。”说着,谢老夫拿起一根筷子,拉起阿土的手就连抽了几下。 汪氏连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谢老夫人管教儿女还是很有一套的,该严厉的时候就严厉,该哄着的时候也哄着。□□年前,她就经常在婆婆家,和谢氏兄妹玩,说起来是婆媳的关系,其实两婆媳亲如母女。她自然放心婆婆教管儿子。 且不管谢老夫人是如何管教阿土的,辛湖和谢姝儿刘大娘在忙着做针线活儿,张婶婶身子越发沉重了,已经不再做这些费眼睛的活儿了,就歪在一边和大家说闲话。 汪氏回来后,不好意思的对大家说:“没什么事,已经好了。” “小孩子家家的,就是爱哭闹,再大一两岁就好了。我家的小石头小时候也爱哭闹,以前我婆婆还特别爱宠着他,被我教训了几顿,就好了。”张婶婶笑道。她比汪氏不过略大了几岁,都是年青的妇人,几天下来,关系就亲如姐妹了。 “呵呵,小孩子不听话,只要严厉教管。阿湖,你这针脚怎么回事,又大起来了。”刘大娘岔开了话题。 众人不再讨论育儿话题了,全部专心手中的针线活儿了。 辛湖的针线活最多。一家子男性,独她一个女孩儿,真是有做不完的活儿。况且她女红水平极差,跟着刘大娘也学了二个来月了。将将学会了纳鞋底和最基本的缝缝补补,还针脚怎么也学不均匀。 今天,她在缝一张厚被子。舅舅带来的包袱多,她在刘大娘和大郎的帮助下,把包袱皮连带里面的衣 服全部清洗了一遍,准备做两张被子出来用。家里人口多了,连正经被子也没有,真是不行啊。 前面她缝的那张薄被子这段时间盖着,已经不太抵事了。这回,舅舅带来的都是厚衣服,反正江大山也穿不完,她除了给江大山留了两件他能穿的稍微好一点的衣服之外,这些衣服除了要帮阿毛改制了两身衣服之外,其余的准备全部拿来缝被子。 所以,最近她就一直忙在做这些针线活了。前面赶急赶忙的刚把阿毛的衣服改缝好了。今天才有时间缝被子。阿毛来的时候,就除了身上穿的一身衣服之外,一件换洗的衣服也没有,一直穿着大宝的。但他比大宝要稍微高大一点儿,穿大宝的衣服并不太合身。所以就先急着给他改制衣服了。 再加上天气冷,这些带棉的厚衣服洗了,也极难得晒干。一般都是挂着晒个五六天,等水滴得差不多了,不那么*的了,再拿来烘烤,慢慢烤,翻来覆去的拿红色的炭来烤,明火可不行,不是烤得烧着了,就是烤得一股子烟味,还烤不干。 烤衣服用的炭,都是她自己弄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灶里还烧得红红的,又还没烧透的木柴夹出来,放在坛子里捂着,就变成炭了。但这样的炭,不经烧,就算烤一件衣服,都得用掉一坛子炭。所以,这些衣服烤干,可把她和大郎搞得烦透了,连平儿都帮着烤了两件。要是不烤衣服,等衣服自己晒干,一个月也干不了呢。 其实缝被子很简单,她也早就缝过了,但缝完一张还是得花不少时间。谢姝儿也不缝手套了,让汪氏一个缝手套。一家人的手套也得花汪氏两三天的时间才能缝完。谢姝儿帮辛湖缝被子。 因为洗这些厚衣服,让辛湖吃够了苦头,她这回一定要求先拿那些粗布做的包袱皮,缝一条被套出来,再把缝好的被子装进去,以后洗就只用洗被套,不用再洗被子了。 “干嘛这么麻烦啊。只要把先缝一张大点的被面,再缝张小点的里面,再把被子一起缝好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缝成一个套子,到时候,你洗这么大这么厚的套子,还不是一样拖不动,晒不干啊。”谢姝儿说。 辛湖却坚持自己的想法,说:“不好。我这被套缝好了,直接把被子往里面一装,就行了。不用还得象你们这样包起来再缝,多麻烦啊。洗是麻烦了点,但谁天天去洗它啊。” 现在,她可不象刚开始穿过来时,那么爱干净了,爱洗澡换衣服了。实在是洗衣服,真心不容易,又累又冻手,又不易干。所以,他 们家人,都弄了一件出门干活的衣服,每次出去砍柴什么的,就穿上这件衣服罩在外面。平日里在家就不用穿了。要换洗也不过是换洗贴身的衣服。 再说了,这被套眼下只能用粗布的包袱皮来缝,这种被套当然又厚又重不好洗了。但以后,她还会用这种布来做被套吗?那还不是挑轻柔好洗的布来做啊。 “行,就你会说。”谢姝儿说不过她,只得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帮她缝被子。谢姝儿的针线活比辛湖要强一些,所以辛湖就去缝相对好缝些的被套了。 被套是单层的粗布,缝得粗糙些也无所谓了。可是被子却是夹了棉花的厚袍子和厚大袄之类的衣服所改制的,里外三层缝合起来,就麻烦得多了。 所以,辛湖这个初学者,居然很快就拼接了四块凑成了一块大布,而谢姝儿才拼接了两块而已。谢大嫂见小姑的速度太慢,她手上的这副手套正好完工,干脆放下自己家的活儿,也拿了两块帮辛湖干起活来。 手套这小东西,虽然没多大的秘密,拆个一两副就能学会了,但用处却不小。谢大嫂心里非常感激辛湖和刘大娘能主动教她。这要是放在大地方,做几副手套去卖,也能当个小生意,赚点小钱呢。 “阿湖,你有没有想过,做手套拿出去卖,贴补点家用?”谢大嫂问。她也不想白占阿湖的便宜,毕竟这手套是阿湖想出来的。 “确实可行呢。只不过,现在就算做了,能拿到哪里去卖?”刘大娘反问。 “就是,卖什么卖啊。就这点子小东西,别人买回去,拆开就学得会呢。能卖几个钱啊?”辛湖摇摇头,说。 她就没打算拿这种手套去赚钱,不说这里无法卖,就是能卖,她也没这个打算。她完全可以想象到,这种手套一面世,很快就会有女红好的人来仿制,甚至会做出更漂亮更好用的来。她能赚几个钱啊,没多大意思。况且她针线活本来就差,做出来的手套也就自己家人用用还行,拿出去卖,还是太粗糙了些。 其实说来,她还真没想过要赚钱的事情呢。一来,大郎说过手上有银子。就冲他能拿出一副金手镯给她,她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会太穷。二来,整个家都是大郎担着,大郎都没急着要寻摸赚钱的路子,好象也不用她去操心赚钱的事情。 “看来要掏掏大郎的话了,看他有多少家底。”辛湖暗暗想到,如果大郎就一点儿银子,只能用个一年半载的,还是得想些办法赚钱。真靠他们几个人去种田,她也觉得悬乎 。先不说那些田是不是真的无主,就算是真的无主,还要看大家会不会种田和那些田是不是肥田?最重要的是收成好不好,还得靠老天。 所以,完全靠种田养家糊口,她持怀疑态度。就算在现代,遇上大灾害,都有可以颗粒无收的呢。何况现在身边的人,除了她自己和大郎之外,其他的人,辛湖很清楚,这些人都不是地道的农户,说不定完全不懂如何种田呢?就她自己不过也是个半坛子水,小时候她下过田,那其实不过是半玩闹的性质。后来大了,她也只是懂一些大概的农事而已。 真正要去种田,她都要重新摸索,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大郎吧,就算他再能耐,除非他以前真正下过田,而且还干过不短的时间,要不然,也就是和自己一样的水平。两个半吊子人,带着一群重来没干过农活的人,能种多少庄稼出来,还真不好说?搞不好,连种子的成本都收不回来呢。 一想到明年甚至后年,都有可能过现在的这种生活,辛湖怏了。她连被子也没心情缝了。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毕生最大的追求就是吃各种美食,然后在吃的过程中找到一个合心意的老公。要是让她连吃的都没了,还活个什么劲啊。暂时的困境她能忍受,但长期过这样的生活,她还不如直接翘辫子,说不定还能再去投回胎呢。 第50章交换 “哎,阿湖在想什么?怎么突然间苦着脸了?”刘大娘不解的看了看谢姝儿,再看看谢大嫂,姑嫂二人都莫名其妙的摇头。大家也不 第 32 部分 知道,辛湖为啥子突然间就不高兴了。 “不会是为了这被子吧?”谢姝儿说。辛湖手中的被套才缝了不到三分之一。而她们姑嫂二人手中的被子,也一样才缝了一小半。照目前这速度,今天很显然是赶不出来,还得明天再接着缝呢。 “我来帮忙,我们三人手快点,应当能赶出来了。”刘大娘说着,放下了自己的活儿。 “给我也拿两块过来,我多少能帮点忙。”张婶婶连忙说。 辛湖只顾想着事情,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屋子的人,全在帮她干活,就连张婶婶手中都捏着两块布,在飞针走线。 “哎,放下放下。您不一边歇着吧。”辛湖连忙去制止张婶婶。 “没事。我闲着无趣,缝两针玩玩罢了。”张婶婶笑道。 “又不着这一两天的功夫。我自己慢慢来缝。谢大嫂,刘大娘,你们都放手。有谢姑娘一个人帮我,就足够了。我明天再干一天,还干不完,就后天再干一天。”辛湖说着,捡起了手中的活儿。 “没事,我也不过是缝几副手套而已,又没其他的活要做。”谢大嫂忙着解释,手上却不忘飞针走线。这些人当中,属刘大娘和谢大嫂女红水平最高。 刘大娘也笑着说:“就是,我们先帮你把这被子缝好。再慢慢干其他的小活儿。都是些不急的,反倒是你这被子最着急了。” 辛湖见说不过她们,也不好意思再推辞了。她干脆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说:“那我不缝了,反正我也缝的最差。我先回去了,你们不是都喜欢吃我做的鱼吗?今天,我做三锅三个味,让每个人都能吃个饱足。” 鱼虽然家家都是一个样的。但各自做出来的味道却不同,再加上辛湖厨艺本身就比刘大娘和汪氏高出太多了。她这一说,大家都同意。 “太好了,你快走,快去弄鱼。”谢姝儿第一乐意了,连连挥手让她快点走。 其他三个大人被谢姝儿弄得哄堂大笑起来,谢大嫂汪氏不好意思的说:“姝儿,人家阿湖还是个孩子,你就顾着自己好吃。” “嘿嘿,不是她自己说要给我们做的吗?再说了,你不想吃吗?”谢姝儿不以为然的笑道。就她和大嫂两的厨艺,做出来的饭菜勉强能吃罢了,想要有多好的味儿,是不可能的。 “还别说,阿湖这孩子厨艺真正高,我们都特别喜欢她做的菜。最普通的东西在她手里,她都能做出最好的味道来 。”刘大娘也笑着附和。 “不过,阿湖去做菜了。我们两家各自做些饭,干脆三家一起聚个餐,怎么样?”汪氏提议。 “行了,怎么不行。你们来了,我们还没有一起热热闹闹过呢。”张婶婶说。 “谢大嫂,阿湖家一向吃的都是杂粮粗面,他们家粮食不多,你不要煮净白米饭。如果你家没有粗杂粮,就掺些白菜咸菜切两块咸肉一起闷锅稠粥,或者饭也行。我来摊些饼,一样也会加些粗面和菜进去。”刘大娘说。 “大娘,这是怕他们家不好意思吃我们的饭吗?”谢姝儿问。 “是啊。他们家孩子多,干活的少,一向都是吃菜粥,没吃过一顿纯米饭,或净白面呢。”刘大娘叹了口气,说。因为三家的粮食都不同,他们三家不会在一起吃饭,总不好你家吃着粗杂粮,看着人家吃着白米和精面吧。这也是辛湖没提三家在一起吃饭的原因,只说做鱼给大家吃。她是准备做好了,一家分几碗的,各家吃各家的。 因准备去摊饼,这也很花时间。刘大娘缝完最后几针,就先去厨房忙活了。 谢大嫂只要闷饭,需要的时间短,就又多缝了一会儿,才回去。 “汪妹妹,你回去顺道和阿湖说声,让她不要煮饭了。我们三家一起吃饭。”张婶婶提醒道。 “好咧。”汪氏回家后,直接对婆婆说:“娘。今天,我们说好了三家一起吃饭。阿湖在做鱼,我和刘大娘各自做些饭,送到他们家去,大家一起吃。” “好。你多煮些饭。”谢老夫人二话没说就同意了。阿土正在一边立规矩,见到母亲回来,嘴一瘪,就想撒娇哭闹。 结果,汪氏象没看到他一样,直接去厨房干活了。 谢老夫人看着阿土又收了哭相,心里暗笑,却又故意板着脸,阿土立马又规矩起来了。 剩下的谢姝儿和张婶婶两人还在飞针走线,奋战在缝被子的最前线。 因为昨天刚弄回来百来斤鱼,家里鱼多的很。除了腌制了两大最大的鱼之外,其他的大鱼,中等鱼,小鱼再加上大量的鱼内脏都还放在一边呢。原本最大的鱼,拿来做鱼糕,或者鱼丸最好了。 可是家里不仅没有新鲜肉,生粉这些玩意儿就更别提了,连个鸡蛋也没有,根本就无法做,鱼糕和鱼丸子。辛湖只好把这两条最大的鱼,砍成块,放了少盐腌制起来了。等风干后,慢慢烤着吃。其他的鱼,既没有多余的盐来腌,也 没有油来炸,再加上天气冷,放着也不会坏,她干脆就直接装在篮子里,一部分吊在院子里,让它们自然冻着,一部分放在灶房的隔间里。 辛湖想着自己手边的材料,也不过是一些自制的酸白菜,一些原屋主留下来的大酱,还有就是在外面菜地里找到的一点干辣椒和葱蒜了。材料太少,也就只能做一道酸菜杂鱼锅子,一道大酱红烧鱼块,一道清汤鱼片汤了。这三道菜,都是她做过几次的,自然完全无压力。 今天最大的考验是,这三道菜都得做出一大锅,三家才够分。这只怕要用上个二三十斤鱼才行呢。光是分割鱼,她都得忙好久呢。 怕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辛湖冲前面喊:“大郎,过来帮个忙。” “什么事?”大郎边走边问。 “我今天要烧三大锅鱼,分给他们两家吃。你给我打个下手,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辛湖说着,取了一条大鱼,示意大郎先给她把鱼头砍下来。 “要砍几条?”大郎问。 “大鱼的头全砍下来。然后把这几条小些的鱼全砍成小块。”辛湖指着篮子鱼的说。鱼头炖汤味道好,越多味道越浓。中等的鱼砍成块,做红烧鱼块。 大郎在砍鱼头,辛湖去拿酸菜,这回她足足拿了五颗酸白菜出来了,那一坛子的酸菜就少了一半了,酸菜得先泡在干净水里去味。 大郎动作很快,砍鱼头,斩鱼块的速度比辛湖还利落。经常杀鱼,处理鱼,他毕竟比辛湖大,干的比辛湖还要更快更好呢。厨房里一阵“咚咚”的声音响起,大郎砍下的鱼头,全被辛湖捡到一边了。然后她又把大郎砍下的鱼块拿小盆装了,撒了些盐腌着入味。 “还要我干什么?”大郎斩完鱼,问。 “去把我泡的酸菜洗干净,要捏着洗,至少洗三遍,然后捏干水份,沥在一边就好了。再就是,去给我割一把葱苗回来。”辛湖吩咐道。 大郎转头走了,没一会儿却是平儿拿着葱苗回来了。辛湖移植了几个破坛子的葱苗与蒜苗放进房间里,靠着火炕的温度,这破坛子里的葱苗和蒜苗都长得极好。平时辛湖用葱多一些,蒜她打算留着当种子。这么点儿东西,平儿全摘下来了,也不过是将将拿了一把而已。 “大姐,全割了,也就这么多。”平儿说着,把葱苗放进洗菜的水盆里。 “嘿,这下还要过十天半月才有点葱苗吃了。”辛湖苦笑道。 不过,平时 这玩意的用场也不多。也就是在莲藕汤里放一点儿,或者鱼汤里放一点儿。省着用,勉强还够用。这葱香得很,味道可好了。可不象现代的长得象草那么粗大。这葱长得细细嫩嫩的,也不过是筷子高而已。这还得亏辛湖养得仔细,要不然只怕长得更细更小。 现在剩下的最考刀工,最耗时间的就是片鱼片了。足足片了三条大鱼,花费了约半个时辰,片出来的鱼片都装了一整盆呢。 辛湖最先做的是熬鱼汤,就是把几个大鱼头,片完鱼片留下来的鱼肉,鱼骨头,鱼尾巴等物,先用鱼油煎一会儿之后,再加水,慢慢炖着。这汤是留着做鱼片清汤用的。熬好了汤,再把里面的鱼头等物捞出来。 现在,辛湖才开始正式做菜了。第一道自然是酸菜杂鱼锅子,先就是把杂七杂八的小鱼再加上鱼肠子,鱼瞟拿鱼油煎一会儿,煎香后,再炒已经切好的酸白菜,酸白菜下锅之前,爆一点干辣椒。再把这炒好的酸白菜和煎好的杂鱼等物一起放水炖。出锅之前再把那些已经炖过的鱼头,鱼尾等物一起加进去。 这道菜又酸又辣,味才一出来,就吸引的满屋的孩子开始流口水了。平儿带着大家伙已经来厨房转了两圈了。 “还不能吃,没有熟呢。今天让你们吃个饱,人人都有一大碗。你们先去玩一会儿,等会儿熟了再叫你们。”辛湖不得不对他们许诺,几个孩子才流着口水不情不愿的回房里去玩了。 这道菜散发着香味的时候,刘大娘和汪氏也各自开始做饭了。她们俩都只做饭,不做菜,汪氏直接煮了一闷了一大锅白菜咸肉米饭。刘大娘和了面,烙了一堆加了少半粗面和萝卜丝的饼子。 锅里的酸菜杂鱼锅子慢慢炖着,辛湖又生了另一口灶,开始做红烧鱼块。鱼块太多,她一共煎了五锅,才算煎完,然后再把煎好的鱼块,加入大酱和萝卜丝一起煮。 红烧鱼块快起锅时,辛湖又叫大郎了。 “做什么?”大郎问。 “去把桌椅准备好,再去喊谢家人,顺带在谢家弄一点儿素油过来,我炒莲藕。谢老夫人吃素的。还有让小石头回去叫刘大娘和张婶婶。我这菜快熟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辛湖嘴里说着话,手上还在忙个不停,在切莲藕片。 既然三家人一起吃,三个菜,怕不够,她打算再炒个莲藕。炖莲藕汤是来不及了。谢老夫人吃素,因为家里没有素油,炒莲藕就只得去谢家弄点油来用了。 大郎拿了个小碟子, 去谢家找汪氏弄了一碟子素油回来了。辛湖炒完莲藕片,油还有多,一想到谢老夫人只能吃一个菜,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干脆切了点萝卜丝,在开水里烫了一下,把剩下的油倒进锅里,加了点干辣椒和盐进去呛了一下,拌了一盆萝卜丝。 等到刘大娘提着一篮子饼和谢大嫂端着一大锅子饭过来时,辛湖的最后一道菜,鱼片清汤也要起锅了。翻滚的奶白色鱼汤里,浮着嫩生生的鱼片,再抓一把葱花撒进去,那香气立马飘得满屋子都是了。 第51章热闹 大郎一边偷偷吸了一口口水,一边和平儿把家里的和从两个邻居家借来的破桌子,烂椅子全找出来,开始在堂屋里摆放起来。这么多人,今天第一次动用到了堂屋。 把三家人的桌椅板凳全聚在一起了,也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坐下来吃饭。 女人这一桌,谢老夫人年纪最大,张婶婶是个孕妇,刘大娘也算是长辈,自然是要占个座位的。汪氏,谢姝儿,辛湖当然只能站着了。 男人们这一桌,江大山,谢公子,受伤的谢三都有座位,谢五和大郎只能站着。 至于孩子们就随他们的便了,爱在哪桌就在哪桌上吃。反正都得站着,也不兴什么讲究了。现在已经一人端着一个碗,在喝汤。鱼片汤又有营养,又鲜美,每个小孩子都喝得津津有味。 作为陈家唯一的大人,江大山这个舅舅不得不拿出主人的架式,第一个拿起筷子,招呼大家说:“我们这小地方,小门小户的,也不兴什么男女要分开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不讲。大家自己随意吃。” 谢老夫人难得参与这种场和,当然入乡随俗,笑眯眯的说:“老身今天有福了。能和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 “娘,这是阿湖特意给您弄的两道素菜。”汪氏给婆婆夹了两片莲藕,和一筷子萝卜丝。 谢老夫人若有所思的轻扫了阿湖一眼,心想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就心这么细,着实难得。人却依旧笑眯眯的说:“多谢小阿湖了。” 她尝了这两道菜,又笑着对汪氏和谢姝儿说:“果然,阿湖厨艺比你俩高。就这两道普通小菜,你们也天天炒,就没她一个小孩子炒得好吃。” 谢姝儿不服气的,咽下嘴里的汤,说:“我就不信了,不过是在锅里炒几下,这么简单的菜,我们俩还比不过她。”说着,她立马夹了两片莲藕,快速的嚼动起来。然后,又不死心的夹了一筷子萝卜丝。 “怎么样?”谢老夫人见女儿吃完了不吭声,追问起来。 “阿湖确实炒得更好吃些。不过,比起这小菜,我还是更爱吃鱼。”说着,谢姝儿夹了一个鱼头过来,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谢老夫人笑着摇摇头,和刘大娘说:“我这个女儿啊,被我惯坏了。还比不上阿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 “有人惯是福气呢。”刘大娘笑道。 “谢姐姐比我会做针线活。”辛湖在一边搭了句话。 “你才多大点,她多大人啦。还能不比你做的好吗?”谢老夫人说。 “嘿嘿,阿湖就是象大嫂这么大了,针线活也不一定比我强。”谢姝儿洋洋自得的说。 这可不是她夸口啊。辛湖在针线上的天份真正差。这还是因为辛湖两世为人,是个成年人的芯子,要不然,只怕她到现在连针都拿不动呢。 “你怎么说话的呢?”谢老夫人轻声喝骂女儿。 “这话可不错。阿湖什么都好,这针线活还真不在行。”刘大娘笑笑,附和了谢姝儿的话。 “是真的。我真做不了针线活儿。勉强缝几针,就想打瞌睡了。叫我干什么活儿都行,就是千万别叫我做针线活。”辛湖苦着脸说。 她真心不喜欢针线活,但却不得不干。等以后条件好,她一定要雇个人专门做这些活计,再也不拿针了。 “等再大几岁,就好了。”谢老夫人说。 “娘。你要不要喝点鱼汤。这鱼汤清亮鲜美的紧呢。”汪氏连发岔开了话题。 她也很清楚,辛湖在针线活上,真不行。比如谢姝儿也不爱针线活,挨了不少打骂,最后也还是学会了不少。谢姝儿的女红水平,除了绣花,其他的勉强算是过关了。反正以她的家世,也不用指望着她真的去做一家人的衣裳鞋袜。谢老夫人觉得辛湖到谢姝儿这个 第 33 部分 水平,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汪氏却很明白。辛湖还真难达以谢姝儿的水平。谢姝儿只是不爱学,而不是学不会。辛湖在这方面,可谓十窍通了九窍,怎么也学不会。你叫她缝个简单的袜子,补补衣服,象现在这样缝和一下粗布被套,还勉强过关。做衣服什么的,真心不行了。那针脚大一步小一步的,稀稀拉拉就不说了,还弯弯曲曲的,缝出来难看还不说,穿起来还不舒服。虽然她很用心了,但就是搞不好。 “阿湖这女红,是没多大指望了。不过也不怕,左右有我们大家帮衬着,她学会做些小活计就行了。阿湖,下次再多弄几道好吃的菜,有什么针线活要做,就来找我们。”张婶婶也跟着打趣道。 “我尝尝。”谢老夫人已经破了吃素的习惯,这会儿又闻着鱼汤格外鲜,听了儿媳的话,忍不住也想尝尝了。 汪氏给她装了小半碗,谢老夫人小心尝了尝,把碗里的汤全喝了。 “还真是鲜美啊。这两道菜鱼,我也各自尝尝。看有什么区别。” 汪氏连忙又给婆婆舀了半碗酸菜鱼汤,有鱼有汤有酸菜。 谢老夫人尝过后,惊讶的说:“阿湖,这汤又酸又辣,味道够可以了啊。真开胃。” “里面的酸白菜可是阿湖自己做的呢。”刘大娘说。 “哎哟。阿湖这厨艺,真正赶得上大厨子了。难怪说不会针线活儿,敢情这心眼全长到做菜上去了。”谢老夫人惊讶之极,说了句玩笑话。 现在她真相信辛湖学不会针线活了。小小年纪,又在这样的家庭中,能把厨艺练到这个水准,着实令人吃惊。同时也说明了,她的天份真全在这一块了,一个人不可能样样俱全。什么都一学就会的,也不是没有人,但这也不一定是好事。 “恩,阿湖弄的菜真好吃。大嫂,我们要找她学学。”谢姝儿吃鱼喝汤,忙得不亦乐乎,还要开口说话。 众人捂嘴轻笑,谢老夫人不理女儿,和张婶婶刘大娘边吃边说闲话。 辛湖平时照顾大宝习惯了,吃了一会儿,就剔了几块鱼肉,给大宝,一看阿毛也眼巴巴的,赶紧加快速度,又剔了一块给他。汪氏也一样,见婆婆已经一副吃饱的样子,也开始照顾阿土吃饭了。另一边大郎已经吃得差不多,开始照顾阿毛,减轻辛湖的负担。 谢公子和江大山一副相逢恨晚的模样,边吃边闲天,谈兴高的很。江大山还可惜的说:“要是有酒就好了 。” “有酒……”大郎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江大山身上还有伤,连忙接着说:“有酒你也喝不成,等伤好了再说吧。” 一句话,说得江大山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几声。他刚才还真以为大郎会拿出酒来呢。 谢公子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说:“今天多谢阿湖妹子了。小妹妹这厨艺真是太好了。吃得我们都馋起酒来了。” 他这些日子天天吃着妻子和妹妹俩煮的饭菜,虽然没说什么,但她俩的厨艺实在是太普通了,真心不怎么。特别是现在有了阿湖作对比,这姑嫂二人立马被比成了渣。一想到昨天在自己家吃的鱼,再吃一口今天阿湖做的鱼,他简直恨不得把阿湖请回去给妻子和妹妹当老师,教会她俩做菜。多的不说,就把今天的五个菜学会,他就满意了。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做得不好吃,该和阿湖学学了。”谢姝儿象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张大了眼睛,冲他说。 谢公子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又很快恢复了笑容,说:“那是。你俩就算只学会今天这五道菜,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汪氏不好意思的看了谢公子几眼,红了脸低下头。她知道自己做的饭菜不怎么样,夫君也一直没说什么,但比不上个几岁大的孩子,还是令她有些难受。 谢老夫人自然十分明白儿媳的心情,再看看只知道吃的女儿,笑着说:“阿湖,你肯教她们吗?就这五道菜。要是她们也有你这手好厨艺,以后可不愁了。” 女儿的婚事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但如果女儿厨艺高,再加上本身长得好,身体又健康,这么多有利的条件加在一起,说不定那家人就看上姝儿了呢。这么想着,她越发觉得应该让她学好厨艺。 上京后,再想法子把她的这些优点透出去。不管怎样,女孩子的好声名在外,婚事自然就不愁了。就算那家人不在意,说不定也还能再挑到个适合的女婿呢。毕竟挑媳妇也不是仅仅是挑家世,很多人家也格外注意女儿家本身的品性才情呢。 “可以啊。”辛湖笑道。她一点儿也不藏私,反正她也是不什么正经名师大厨,也不怕徒弟学会了,抢了师父的饭碗。 教人做菜的事,她也没少干。反正她也没想过去开酒楼,也不怕别人学了她的菜去赚钱。况且就这几个菜,完全没多大技术。特别是两道小菜,真是简单之极,最难的要算鱼片汤了,而这难还难在刀工上。酸菜什么的,她可以做出好多种来。就 算她以后真的要开酒楼,她也能做出不少的新鲜菜式来。 “那就先谢过了。”谢老夫人笑道,抬眼望了一圈。 她又冲江大山说:“你这个外甥女,我真是太喜欢了。既然说好了要教我的儿媳妇和女儿学做菜。我就厚着脸,托个大。和阿湖认个干亲,怎么样?”说着。她又看了看刘大娘,意思是让她做个见证人。 “呵呵,呵呵。阿湖自己决定吧。”江大山笑,却把问题扔给辛湖。 毕竟这事,得看阿湖的意愿了,这个家里的人,他不仅把大郎当大人看,连辛湖他也看不太透。两个孩子都懂事又成稳,一点儿也不象孩子。 并且他也不是阿湖的亲舅舅,也一样是才认了没多久的假舅舅。再者,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阿湖厨艺这么好。平时阿湖不是煮个白菜粥,就是炖莲藕汤,如果有鱼,也最多只弄一样,也没象今天这么精心泡制。平日的饭菜味道虽然不差,但却真没今天这么美味。别说他了,就连大郎都觉得今天的菜格外好吃。 在现今这种境况下,都能做出这样美味的菜,就算是一个小姑娘家,江大山也不敢为辛湖当家作主了。 第52章家底 辛湖求救似的看向大郎,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谢老夫人的好意。一来,她不太想认个老太太当干亲,怕给自己弄个长辈有管束,谢老夫人这种世家老夫人,她有点怕。二来,她也不喜欢弄得这么正式,在她心中,教人学做菜,一点儿也不算什么。 接受到阿湖的目光,大郎想了想,开口说:“我说,还不如阿湖和谢姑娘认作姐妹呢。” 大郎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两个女孩子结为干姐妹,总比谢老夫人认辛湖作干女儿或者干孙女儿,要随意的多。往长远里说,往后两个女孩子不交好了,也不碍着什么事,毕竟她们以后都会嫁人,有自己的新家,甚至有可能因为夫家远,一辈子都难得再见到一面呢。以前两人之间的事情,对她们的以后,都没太大关系了。如果两人一直交好,人家也只当她们是手帕之交,打小的交情,并不会扯到家族之上。 “哈哈。我以后就有妹妹了。阿湖,来叫声姐姐,以后有什么事,姐姐都帮着你。”谢姝儿学着江湖儿女的语气,豪放的说。 辛湖也不扭捏,从善入流的叫了声:“姐姐。” 谢老夫人看着女儿,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说:“阿湖,你既然和姝儿结了干姐妹,我这做长辈的,总得给个见面 礼儿。”说着,她取下手腕上套着的一对古朴厚重的银手镯,又说:“这手镯子,我戴了多年,算不上什么好物品,但却是我很喜欢的。” 辛湖又看大郎,大郎微微点点头,她才一副高兴的样子,接过来说:“多谢老夫人了。” 谢大嫂见婆婆掏了东西,也立刻从头上取了把银梳,说:“我这个小玩意儿又不起眼又能梳头发,阿湖快点收下,这可是我拜师之礼呢。” 她这么说,辛湖反倒不好意思不收了。 不过,谢大嫂给的这把银梳,看着普通拿在手上,她才知道份量还不轻,手工也十分精致,上面还雕着梅花图案,其实是件非常好的又适用的东西。 谢姝儿伸手在自己头上,耳上,手腕上一阵乱摸,才发现自己居然一件象样的东西也没带,连忙不好意思的说:“我回去拿。” 辛湖连忙拉住她说:“我可没什么东西送给大家啊。你也别拿了。” “那可不行,你是小的。当然是收礼的人啊。况且我还指着你教我学做菜呢。”谢姝儿说着,挣脱她的手,起身就走。 怕她又拿什么首饰过来,辛湖连忙说:“你不如给我两根头绳,或者两块手帕子。” “就是。阿湖就是想着漂亮的头绳和手帕子。家里可没这些东西。”大郎连忙添了两句话。 果然,谢姝儿很快就回来了,真的拿了几根头绳和几块没用过的新手帕子。只是手帕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绣,另外,还拿着旧的小木盒子,里面装着几朵漂亮的头花。都是小姑娘家用的,不贵重也但却很好看。 出门在外,谢家人自然不会戴着贵重首饰,但也不可能一点儿也不戴,所以一家人都戴着少量的简单银制品,金啊玉啊和那些样式繁复的贵重物件,都收拾起来了。辛湖本来不好意思收这么多礼物,但却经不住大家的劝,最终还是都收下了。不得不说,今天她收获颇丰,只是现在这些物件,除了头绳和手帕,其他的东西也用不上。 刘大娘和张婶婶自然也在一边凑热闹,说着打趣的话。一屋子的人,都乐呵呵的,热闹的很呢。 夜里,大家都散了,几下小的也睡下了。辛湖和大郎还在灶房收拾,干着洗碗筷的活儿。 “今天得了这么多礼物。我拿什么还啊?”辛湖为难的问。对她来说,教谢氏姑嫂学这五道简单菜,完全不算什么事,还要收礼,实在是过于郑重其事了。 “没什 么。反正她们要跟着你学做菜,你就用心点教,让她俩都学几道拿手好菜。”大郎不以为然的说。这些物件,除了那对银手镯值钱些,其他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两银子,在他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况且,这事辛湖真的不占便宜。 “油盐酱醋都不齐全,除了白菜就是萝卜,拿什么东西来教她们学,还拿手好菜呢?”辛湖不满的反问道。 说着说着,她又想起,在这个地方,吃没得吃,穿没得穿,还得天天干活,刚才的好心情立马变坏了。她“啪”的一声扔下手中的扫把,不满的冲大郎瞪了几眼。 大郎被她瞪得莫名其妙,根本就没搞明白她为何突然间就生气了。 辛湖却是越想难受。她一想到,就算明年能种田,就靠他们几个,还不知道能不能种出些粮食来呢。接着又想到,要还一直过着这种缺衣少食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对于一个早就习惯了现代繁华热闹生活的人来说,长年累月生活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歇,还节衣缩食的贫穷生活,一点儿娱乐生活也没有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简直是浪费自己穿了一把的福利。 大郎干完手中的活,看到辛湖刚才还只是小发了一把脾气,这会儿脸上阴云密布的样子,着实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触霉头,抑天无声长叹了口气。 他小心的问:“喂,你又怎么啦?” “这种生活,你不觉得烦,不觉得没盼头吗?”辛湖幽幽的反问。在现代,她自己赚钱,自己做饭,偶尔和一二个朋友出去玩,闲时候上个网,玩个小游戏,看看小说,追追剧,日子其实过得也很自在。 “现在虽然过得艰难。但我们有吃的有穿的有屋子住,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你看谢家人,他们出生不知比我们高了多少,还不是一样和我们过着这样的生活啊。再说了,困难只是暂时的。你放心,熬过这段时间,我们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大郎安慰道。 “话是这样说啊。可明年又是什么样,谁又晓得?”辛湖有气无力的反驳他,完全无法被他这几句鼓动起来。 “明天我们种些庄稼,再去远处山上找点野物,日子一定会过得好起来。”大郎早就规划好了这些事情,并且也制订了一些生活目标,所以他对往后的日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哦。那要是明年我们种不出庄稼,又找不到野物,怎么过活?”辛湖又问。 “ 怎么会呢,只要我们勤快些,多少能有些收获。再说了,我手中有银子,实在不行就去买啊。还能让大家饿死啊。”大郎不以为然的说。他就搞不懂了,明明一切都在朝他设想的方面发展,日子也在慢慢变好,为什么辛湖还会这么烦燥不安。 一说到银子,辛湖又想到白天自己还在想着要掏掏他的家产的事,立马顺着话题问:“你有多少银子?够我们这一家子吃喝多久啊?” “上次舅舅不是给了二百两吗?如果粗茶淡饭,光靠这二百两就可以让我们这一家子吃喝几年了。而且我娘还给我留了些呢。你怕什么?就算我们不事生产,还顿顿吃肉,餐餐都有大米精面。我也养得起你们。你就放宽心吧。”大郎笑道。 “哦。”辛湖点点头,心情总算好多了。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早点歇着吧。明天我还要和他们出去砍柴呢。”大郎打了个哈欠,回房间去了。 等大郎走了,辛湖洗着脸,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从大郎口中得到他究竟有多少家产的消息,就让他给哄过去了。 “妈啊。我这真还不如个小屁孩呢。”辛湖气恼的拿热布巾子盖在自己脸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大郎这家伙,还真不好对付。说来说去,居然根本就没有交代他有多少家底。这家伙,嘴巴还真紧呢。 辛湖气恼了一阵子,洗完手脸,泡了脚,再想想自己还拥有一些资产,心情也平静下来了。反正,这个家是大郎在担着,而且她从来就是个操不了太多心的人。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吧。想通了,辛湖上炕一躺下,就呼呼大睡起来了。 搞得大郎又是羡慕又是好笑,这小 第 34 部分 女人,心里真不装什么事,活得没心没肺,说睡就睡了。白害他还在担心,今晚她会不会愁得睡不着呢。搞了半天,人家说完就不管了,却把问题全扔给了自己。 刚才辛湖说的,要是明年种不好庄稼的事,确实让他记在心里了。说起种庄稼,他虽然曾经种过一些,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况且那时候种的庄稼还和这边的不同,各地气候不同,种的庄稼品种自然也不同。最重要的是,当时在军中,经常要训练,时不时的要打战,并不可能象农人一样正经种田。象小麦水稻这类的主食他们就没有种过。 他们当时所种的庄稼,不过都是些易存活不怎么需要人管的粗糙物种。比如,他就记得那时年年都种了好大一块的南瓜。南瓜这玩意儿虽是个粗物,但连叶带藤都能吃,而且结果的时候,一结一大片,一个个圆滚滚的,大的有好几斤重呢。再就是种冬瓜,大豆之类。都是些补充粮食不足的东西。你要直接拿来当饭吃,是不行的。 那时候,大家顿顿都吃南瓜粥。军中伙食差,粮食经常不够吃,大量的南瓜给当时的他们补充了不少养份。那段时间人人都能吃饱肚子。而且吃不完的新鲜南瓜,还会被大家晒干,留到冬天缺粮食又种不了菜的时候吃。 大郎这么一想,就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他还真害怕,明天种不了什么东西出来。 大郎动来动去的,偶尔还发出几声暗叹声。虽然说动静不大,但偏偏江大山今晚也睡不着,他本来听觉就灵敏,又在夜深人静之时,不由的好奇,大郎这是在为什么发愁。这孩子,年纪虽不大,但一向成稳,做事有条理,能愁得睡不着,还真令有些担心了。 第53章商量 第二天,大郎起得晚,心里又装着事,也懒得去砍柴,懒洋洋的在家里闲着。 辛湖吃过早饭就去找大家伙一起做针线活儿去了。 江大山见几个小的孩子们玩得开心,干脆把大郎叫过来,问:“你昨夜怎么回事?我听得你长吁短叹的,小小年纪,就有什么心事不成?” “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着,明年开春的农事。”大郎不好意思的说,也趁着这个机会想问问舅舅懂不懂农事。 “怎么?就你们这三两只猫儿,还能真种多少粮食不成?”江大山好笑的问。 这一屋子的孩子,最大的大郎也就这么大点儿,大宝完全是个负担,平儿也不过是能稍微帮下手而已,还真能指望大郎和 阿湖两人去种多少田啊。这两人懂不懂哪个时候要下哪一种种子?就算以前跟着家人大人干过这些农活,那也只是做个小帮手,哪里会真的就会了呢?就算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家里种田的一般都是老一辈的育种,就他们这两小屁孩,他打心眼里就没想过,他们能种出养活一字子的粮食来。 如果说芦苇村人多地广,他还能相信大郎和辛湖能跟着村民们学着种,大差不差的,还勉强能行。可是,总共就两家人,刘大娘那个样子也不象是会种田,两孩子就算想学也没得学啊。 “不种,我们吃什么?”大郎问。 “好啦。你考虑的太多了吧。有啥能种的,就种点啥子了。收成还不都看老天的啊。”江大山不以为然的说。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养不活这几个孩子。本来孩子们自己就基本能生存,再加上他个大男人,只能过得更好。别的不说,孩子们种些菜蔬是没问题的,湖里有鱼有莲藕,山上有野果野菜和猎物。就这些,勉强也能混个生活了。 米面什么的,就算外面因为灾荒少了买卖的,他也不发愁弄不到这几人的口粮。当初他们和蒋大人弄到的几万斤粮食,总归是有个去处的。那时,为了顺利带走阿毛,他带着一队人马与蒋大人的心腹蒋小雨一行人分头行事。 蒋小雨为人细心谨慎,定会摸到邓强那伙人的踪迹。只是现在他不能动弹,无法出去找探消息,更无法与蒋小雨的人手接头。只等他养好了伤,他就会出门。况且,离此地并不算多远的县城,原本就是个鱼米之乡,又没有受灾又兼有清明有力的县老爷管着,拿着银子哪里会真的买不到粮食。二百两银子,买些米粮再掺些粗面杂粮,够这一家子人吃喝几年了。 所以江大山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没粮食吃。多的没有,几个人的口粮而已,怎么着他都能解决掉。至于能不能种粮食出来,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能种最好了,不种总也不能让大家饿死。 “这么说,舅舅是胸有成竹喽?”大郎兴奋的问。 “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了,到时候,我自便能搞些粮食回来,不会让大家挨饿。”江大山笑笑,怜爱的伸手想摸摸他的头。这孩子小小年纪的,就担着一家子的重担,着实难为他了。 大郎身子微僵,借着骚痒的方式,避开了江大山的手。他虽然是孩童的身子,但却已经习惯了大人的性子。更何况,被当成小孩子疼爱的记忆,早就久远了。不,应该说,五岁之前,他还是很受陈家 人疼爱的。他一出生,不仅陈家人高兴,外公更是喜欢。所以打小,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外公家渡过。外公是武将,因此,他才会在小小年纪就开始习武。 只可惜,一切的疼爱,都在他七岁那年结束了。五岁到七岁这两年,他还是个孩子,不太懂事,有些事情不明白,还会哭还会闹。当然了,作为陈家的嫡长孙,一向聪明可爱的他,这两年过的日子可比他娘要好很多。 但过后的两年,他的日子就越来越差,再往后陈家人那凉薄无情的嘴脸,打得他完全回不过神来,以至于他居然忘记该如何反抗,生生让自己在那个家里苦熬着。现在只要想想那些往事,他就无法不恨陈家无法不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所以,他要彻底与陈家断了关系,否则他无法控制自己心中那些强烈的恨意。他不想让这些恨意毁了新的生活。 他很明白,如果你时刻让自己处于仇恨中,终究有一天,这仇恨的烈火会烧死自己。而他这一世,还想好好的活着,去享受那些上一世无法得到的人生。而此刻的他,也就早就不习惯大人的疼爱了。 不过,有了江大山的承诺,大郎的心情倒是轻快了很多。不管怎样,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这副孩子的身体,很多事情是自己无法办到的。有个大人在身边,办起来却容易很多。 辛湖自然没有想到大郎会愁得一夜睡不着,她本来就不爱装着很多心事。她一向的处事哲学就是,放开心胸,能吃就吃能睡就睡。也许一觉之后,那些昨天你认为是天大的事情,今天就迎刃而解了呢,何必把自己搞得苦兮兮。 况且,她来到这个贫穷而困苦的时代之后,一点儿也不满意,还一直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过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态度,并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所以一夜好眠之后,她第二天早就忘记了自己昨儿的困扰与烦心事。 辛湖和谢大嫂她们几个女人,今天依旧在忙着帮辛湖家缝被子。几个一起动手,速度快的很,本来昨天就完成了大半。这不,才一个多时辰,新的被子被套就全缝好了。 “来试试,你这个被套子。”谢姝儿提起手中的被套,冲大家说。 被套这东西,她们以前都没见过更别谈用过。还是第一次听辛湖说起,也是第一次做出来。 辛湖笑了笑,把刘大娘她们缝好的被子抱过来,捏起两角,往被套里塞,全部塞进去后,就让谢姝儿和她一人一头,两手各牵着一角,准备抖几下,把被子抖平整。不想,她自己人小胳膊太短,两 只手分开根本就捏不到被子的两角。 谢大嫂咬唇轻笑,接过辛湖手中的被子,和谢姝儿俩人一起抖了几下,果然把被子弄平整了。 然后,辛湖把那开口处的绳子打上了结。 “怎么样?方便吧?”辛湖看着大家的样子,得意的说。这被套要是不好用,后世也不会大流行起来。以至于,原来的那种被面什么的玩意,都绝种了。 “确实很方便。”刘大娘带头说。张婶婶,谢氏姑嫂都直点头。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这被子会不会在被套里面卷成一团?”谢大嫂有些怀疑的问。 “这怕什么,随便缝几针,固定好就行了。其实还可以在四个角落,缝上带子,系好呢。”辛湖说。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这早就是无数人使用过的东西,一些缺点早就有了解决方法。 “这要是在面上再绣些花,是不是更好看一些?”张婶婶问。 别说象她们这些大户人家,就算是稍有家底的人,被面上都会绣各种花草鸳鸯等。特别是新嫁娘的被子,肯定不能这么光秃秃的。 “当然啊。不仅可以绣花,还可以拼接撞色啊,甚至四边缝上流苏和花边都可以啊。想弄得多漂亮就能弄得多漂亮。”辛湖说着,选了几块碎布剪成一大四小的简单心形图案,在被套的面上摆放,做装饰。 “我们还可以剪些布条条,象这样做花边啊。”她边摆心形图案,边在图案四边上围了一圈荷叶状的花边。 她虽然女红不好,但却会做菜,有一段时间迷上了给菜配上漂亮的装饰,比如拿红萝卜白萝卜雕成图案等,只要不让她用针线去绣,剪贴几个简单好看的图案,她可拿手的很。 “恩,不错,这么一弄,就漂亮多了。”谢大嫂眼前一亮,接过手来帮她。 “哎,等等,不能全部用这么灰不溜秋的颜色。我去找几块鲜亮点的布头过来。”刘大娘着急的说。 “对了,姝儿也回去找些小布头过来。”谢大嫂也极为赞同的说。 “哎,别,这么粗糙的布,要那么鲜亮的点缀做什么?”辛湖连忙拦住大家。 她做这些,本来只不过是为了让大家明白,被套也可以做得很漂亮,她并不是想让自己这床粗糙的被□□得多漂亮。而且那些鲜亮的好布,贴上来也不搭啊。 “怕什么,要是好看,我们自己也缝床这样的被套用。再说了,平时做活留下的布 头,也没多大用处。”谢姝儿边说,边跑了。 最后,在大家的帮助下,辛湖家新缝的被套,立马摇身一变,变得鲜亮好看多了。 “不错,不错,很漂亮了。被套如果用好布料缝制,再多弄些各种各样的图案拼贴上去,根本就不用绣花那么麻烦了。还又新颖又好看。”谢姝儿满意的说。 她最讨厌绣花了,什么各种针法,各色丝线,再加上精细的花样子,简直烦死个人。但如果象辛湖这样做拼贴图案却容易的多。她完全能一个人完成,不需要帮手。 “的确是。阿湖你这小脑瓜里,尽装些新奇点子。前儿说手套太简单,赚不了几个大钱。现在这被套,如果放在绣庄里,时不时的推出些新样式,还真能赚些钱呢。”谢大嫂又旧话重提。她本来就有个布铺和一家绣庄,虽然来时已经盘出去没做了。 但这可是她做熟了的行当。哪家世家的主妇们不经营些铺子啊,光靠男人们的俸禄,又或者家族里的一些田产庄子,想要过得舒坦,可不容易呢。所以,主妇们多会在外面弄些营生,甚至有的家族会特意给主妇们支持,让她们出面经营,说的是女人们小打小闹的玩意儿,其实却是把握着家庭的经济命脉呢。 谁还嫌银子咬手啊,一大家子上下下下的吃喝穿用,人情往来,婚丧嫁娶,项项离不开银子。不少的世家,都靠这些铺子,在支撑着这些一大家子的花用呢。 “嗯,被套这种大物件可不能和手套这小玩意儿比,好好经营确实可以赚些银子。”张婶婶也赞同谢大嫂的想法。 “再能赚钱也不行啊。现在这地方,总共就我们三户人家,上哪儿卖去?”辛湖好笑的反问各位。 虽然她也在不少穿越小说中看到过,无数的女主混得风生水起,比如开绣庄,卖花样子,开酒楼,卖菜谱什么的。可是她还真没想过去做这些生意。一来自己无生意头脑,并不善长经商。二来,商人在古代地位低下,而且没有点根基,拿着自己绣的东西,又或者什么菜谱,真的那么容易就换回大把大把的银子吗?指不定还会被别人倒打一耙呢。到时候,钱没赚到,还能惹来一身骚。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越是赚钱的行当,越是打主意的人多,指不定就会给自己家惹来祸事。现代都有那么多富豪被绑架撕票的事情发生,她可没这么天真,以他们目前的身份地位来说,随便拿些现代的东西就能在古代混得风声水起。这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呢。 “眼下 是不行。可不表示以后也不行啊。阿湖,我们要看往后,再过个一二年,天下太平,可就大不同了。”谢大嫂说。 “这话在理。阿湖,你回去和大郎也商量一下。这么新奇的东西,多少是可以赚些银子回来贴补你们家过日子。要不然,就凭你们几个娃儿,真完全靠种田怕是不易讨生活呢。”刘大娘也在一边劝说起来。 眼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最不好过的却要算陈家了。一家子孩子,就算现在多了个舅舅,人家也一样带了个孩子来,想要养这么一大家子,光舅舅一个,也不容易。辛湖他们能自己赚些银子,自然就再好不过了。 “好。我呆会儿和大郎说说吧。”辛湖同意了。 辛湖带回来的被子,果然令大郎眼前一亮。他笑道:“这被子新鲜啊。” 就连江大山也说:“好看。没想到这些灰朴朴的旧袍子粗包袱皮也能弄出这么好看的被子。” “谢大嫂和张婶婶说,我想出来的这被套,可以拿出去卖呢?”辛湖说。 过了半晌,大郎才说:“拿些好布,再弄得精巧些,怕还真是能卖出去呢。只是我们都不会行商,真要赚到银子怕也是不易。” “是。这要和有权势的大户人家合办,就安全妥当多了。”江大山说。 他跟在蒋大人身边办事的时间不短了,自然也参与过一些行商活动。可比大郎和辛湖懂的多,不过他也知道大郎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有些事情,他不会直接给他做决断,只会提建议。 大郎听 第 35 部分 了江大山的提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说:“阿湖,你不如和谢大嫂她们说说,你人小咱家又没家底,自己经营不了。” 江大山点点头,表示这个法子好。 大郎接着说:“就是说我们不管事,只管出样子,让她们分些钱给我们就行了?” 江大山和辛湖都点点头。 “行。我明天和她们说。”辛湖也很满意这个处理方式。 毕竟无论是大郎也好,还是她自己也好,表面都只是个孩童。在这个芦苇村还基本能自己做主。真去到外面了,人家见就两个小孩子,可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行商就更加不容易了。指不定拿了东西去卖,遇上坏人还能说是他们偷的呢。 “阿湖,我们也不要多。随便她们商量吧。”大郎又说。 他也不贪心,一来他暂时不缺银子,二来也是为了更长远的利益。先和大家把关系打好,借着别人家的力量,慢慢成长。等再过几年,他们长大了,也做熟了,很多事情就可以自己去办了。 第54章练功夫 日子就在男人们砍柴,女人们做针线活中慢慢远去了。这期间,受伤的江大山和谢三两人的伤都好了大半,两人都不再整天关在屋子里了。会时不时的出门稍等溜达一圈,再在屋子里慢慢做些恢复性的锻炼。 阿毛这个年纪,多少记事了,他记得自己的爹娘,让他叫江大山为爹,他并不习惯。再加上,大宝和平儿他们都叫舅舅,他不知不觉间居然也跟着习惯称江大山为舅舅了。 江大山也不反对,反正他自己也不习惯突然间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所以在大家心照不宣中,阿毛就和大宝他们一样,以为他是舅舅了。 江大山此时反而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直接让阿毛和大郎他们当亲兄弟,而是多此一举的说是什么表兄弟。不过想想现在也没有新落户,阿毛又是大家跟着叫他舅舅,干脆和大郎商量说:“以后落户时,能不能把阿毛就落在你们家?” 大郎当然知道阿毛天天叫江大山舅舅,但他们家已经是五个孩子了,就说:“舅舅,就怕我们这一大家子还多是男孩子,落了户,以后会有麻烦啊。” 他知道,往后几年并不太平,边关时有外敌侵犯,内里朝中皇上无能荒淫,各皇子也蠢蠢欲动,乱得很。搞得时不时就要从民间拉人去打战,这一家子四五个男孩子,到时候岂不是正好给人家把柄,才不管你成年不成年的,十一二 岁也能当成年了,拉了人就走。 他要是一走,留下辛湖如何能撑着这个家?而且他上世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一个小毛孩子,又有多大本领能活着领到军功?大部分的少年兵士,都等不及长大就死了。他亲眼见过不少十一二岁的孩子连大刀都举不起,就被赶上去送死了。 他能一进去就当了个伙头军,其实也是有人变相的在保护着他。等他跟着兵士操练,武艺增加了,年纪也变大了,心也变狠了,才上的战场。就算是经过了一段时间操练才上战场的新兵,其中有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就死掉了。而能一直活到最后的,又有几人? 江大山一时并没有明白大郎所说的麻烦,愣了片刻,下意识的反问:“什么麻烦?” “我们一屋子四五个男丁,实在太多了,怕会被拉去上阵杀敌。” “大郎,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江大山惊讶的问。 虽然他早就知道大郎早熟,办事成稳,但能考虑到这些事情,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不过,这话可提醒了他。民间拉丁去打战的事情,他也不算陌生,自然也知道,十一二岁被拉走的半大少年,也不少。 “听人家说的。”大郎稳了稳神,答。 江大山考虑了片刻,又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算了,阿毛还是跟我一个户头吧。不过,你这话可提醒了我。我还是得给你们打好基础。有身好武艺,总能自保。对了,你本身就有些底子,打小练过的吗?” “恩,小时候跟着外祖父练过一两年。”大郎半真半假的答。 “都练了些什么?”江大山又问。 这个问题大郎可真不好回答,他学得太杂,好象什么都会一点,但却没有一样精通。 “外祖父也不是什么正经路子,就是跟着他胡乱打打拳,蹲蹲马步,再就是给我弄了个弹弓,来练练眼头。有时候,去打个小鸟儿。” “难怪你上次要我教你练弓箭了。不过,你年纪还小,力气不够,那些弓箭,你还拉不开。等以后我想法弄副小弓箭来教你。现在,就只能学学拳脚功夫了。”江大山说着,自己比划了几招。 因身体还没完全好,他不敢使劲,也就是摆弄了个花架式。但大郎却识货。练得很认真,两人在房间里,一个说一个练,这动静很快就让平儿他们发现了。 “舅舅,舅舅。我也要学。”平儿看着大郎有模有样的练着,羡慕的不行。 “可以啊。来,你们都来。先站个马步给我看看。”江大山把孩子们都叫过来,自己示范了个马步动作。 小石头也一样是练过的,当然做得极标准,也很有架式。江大山点点头,让他教完全没学过的平儿。大宝和阿毛两个年纪小,穿得多,以前又没练过的,歪歪扭扭的动作,可没把江大山笑死了。 等到他发不容易让大宝和阿毛都认真的蹲好了,平儿也累得摊下了。 “以后,平儿带着大宝和阿毛,每天上午下午各蹲两刻钟的马步,你们三个要好好的打好基础。”江大山严肃的说。 “好的。舅舅。”三个孩子异口同声的答。 江大山点点头,又对大郎说:“我教你的这套拳法,你先练着前面五式。” 说着,他又看了看小石头,问:“小石头,你还会什么?” 小石头捡起大宝他们玩的木头大刀,拎在手上,劈了几个招式,还有模有样的呢。 “恩,不错了。你这刀法,谁教你的?”江大山顺口问。 “我二姥姥。”小石头现在早就改口喊刘大娘为二姥姥了。他的基本功,是刘妈妈教的。有时候,他娘也会指点一下。 “不错。”江大山笑笑,却并不教小石头新的招式。不是他小气不肯教,主要是怕他和刘妈妈教的不同,起冲突,这事得和刘大娘商量。 几个孩子学得正带劲,谢老夫人带着阿土来窜门了。 谢家人功夫高,江大山自然早就知道了,不过谢老夫人却还真不知道江大山会功夫,见他这么正式的教孩子们。 谢老夫人不好意思的说:“阿土这皮猴子,要来找大宝和阿毛玩。打扰你们练功夫了。” “没事,让他也跟着练练。孩子们一起练,说不定比他一个人在家练得还好呢。”江大山不以为然的说。 “那赶情好。阿土,过去和大宝他们一起练。“谢老夫人冲孩子喝了一声,阿土立马跑到大宝他们一排站好了。这小家伙,最近性子改了不少,听话的多了。 谢老夫人也不怕占江大山的便宜,反正谢家人会功夫,就是她自个儿虽然不会拳脚功夫,但也会耍两套强身健体的五禽戏。自然知道站个马步什么的,不过是基础,根本就不算什么偷师学艺了。况且阿土这么个小不点,暂时也学不会什么。 江大山认真的给阿土摆好动作,让他规规矩矩的和大家一起蹲着。 谢老夫人见江大山这么认真的教孩子们学功夫,心里暗暗点头。如果在这里,孩子也能认真学习,根本就不怕耽搁了孩子。这下子,她越发放心,开春后,让儿子带着两个下仆去京城了。就算儿子一段时间不在家,有江大山教教,阿土也能学点东西。反正他年纪还小,也不用急着要去启蒙上学。再说了,她和儿媳妇,教个孩子启蒙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有一点,这江大山她怎么看,也不象个普通的乡民。就是大郎,辛湖两个孩子,她也不敢小瞧。她总觉得这一家子人,不是普通人家。不过,只要大家暂时还住在一起,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她也不担心,陈家会害她们谢家。现在,她最愁的就是姝儿了。这个女儿的婚事,都快把她愁死了。 晚上,谢老夫人和家人们提到此事时,谢公子说:“娘,江大山谈吐不凡,又会功夫,这样的人。怕也是个有来历的。他肯教阿土,是极好的。儿子就是有些担心,他这样的人会惹来祸事。” 谢老夫人沉吟片刻,说:“这个倒是不用太担心了。人家既然隐居在这个地方,肯定就是有些法子的。再说了,这里也不止我们一家,还有小石头他们那一户人呢。小石头的娘马上就快要生了。他们一家两妇人,两个孩子的。就算是看在这家邻居的份上,江大山也不会让危险来到芦苇村呢。” “也是。”谢公子点点头。 “我还打算以后和阿湖合作,开绣庄呢。娘,您不知道。阿湖虽然不会女红,但却满脑子的新奇点子,昨儿我们合伙帮她做了个新的被套,很新奇很好看。我看她那样子,脑子里怕是还有不少新样式呢。”谢大嫂说。 “就是,就是,好看的不行。”谢姝儿也在一边帮腔,昨儿回来,她俩已经告诉过家人。辛湖弄的被套新奇又好看。但还因辛湖还没同意,汪氏也就没的婆婆夫君提到开绣庄的事情。 “开绣庄?到哪里开?”谢老夫人问。 她当年带着儿女们离京,大量的铺子田庄都变卖了。但却也暗中留了两个铺子一处小庄子。只是这些年过去了,当时安排的又太匆忙,这三处的管事,这几年居然一点儿有利消息也没传给他们。她心里早就知道,这三处的暗棋怕是已经废了,但不管怎样,这还是她的产业。如果儿媳妇想开绣庄,到时候,就直接把铺子收回来给儿媳妇经营。 “还没定呢。要是咱们家能顺利回京去,就去京里开。”汪氏答。 “那被套子,真能在京里卖 出去?”谢老夫人有些惊讶的问。 “肯定能。要不您明天去他们家,自己瞧瞧那被套,就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真话了。”谢姝儿不满的说。 “儿媳觉得能。”汪氏肯定的回答。 “阿湖这孩子,真不象个孩子。还有大郎,就更加成稳了。这也不知道是对什么样的夫妻教出来的孩子,只可惜,早早都去了。也是我们没福气遇上他们。”谢老夫人遗憾的叹气道。 她觉得教出大郎和辛湖的,一定是他们的父母,他们也必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有这样的人来教育阿土,不愁阿土不成才啊。 “嗯,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的,居然还遇上了这么有趣的一家人。”谢公子感叹道。 “青儿,你平时和小石头娘交好。你觉得她们那家呢?”谢老夫人又问。 “她们家,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家。只怕他们家和陈家一样,也是因为某种原因隐居在这里呢。看他们两家这么亲近,怕是还有些牵连呢。”江氏答。 “你们想的真多。现在我们三家人,关系亲密,又和得来。管那么多事情做什么。”谢姝儿毕竟年轻些,不喜欢这样的话题。 “你以为我会随便让你认个干姐妹啊。”谢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喝骂女儿。 虽然说辛湖弄得那几个菜确实还不错,但那几道菜,着实太普通平常了些。远远没达到让人惊艳的份上。大家族的厨娘,多的是人能做出这几道菜来,甚至还能做得更好。只有女儿这样年轻的人,见识的少了,才会表现的那么激动。再加上现在又处在无法挑选饮食的特殊情况下,女儿就越发觉得这几道菜好吃了。 象她自己小时候,就经常跟着母亲出门行走在各大家族间,出嫁后作为当家主母,出外应酬活动更多了,各种席面当然都吃过了。这几道菜,在她看来,最多也就能算得上不错。不过,能在眼下这种贫穷环境里做出这样的菜,还是个小姑娘做出来的,她对辛湖还是很看好的。这样的孩子,假以时日,一定会更加出色。所以,她才愿意让女儿交好她,并且和这么个小姑娘结为干姐妹。 “妹妹,我们眼下和他们两家交好。是因为这里也就我们三家人。而且都有小孩子,有共同的话题,再说了,我们三家也算是有些共同之处了。要是他们两家是真正的贫苦农户家。你只怕也不可能和他们交好了。”汪氏委婉的劝起小姑子来。 准确的来说,陈家也好小石头家也好,这两户人 家无论气质与行事明显不是普通农户人家。谢家人才会与他们接近,要真的都是些蓬头垢面,满身脏兮兮,拖着长长的鼻涕的,委委缩缩的农家孩子,谢家人绝对不会让阿土和他们一起玩。 而且谁也不是傻子,在这个乱世能不受牵累的村子,可真不多了。况且就两三户人家的村子,还尽是妇孺,唯一的年青男人还受了伤躺着不能动。怎么看都不象是普通农户家。谢家人一进入这个芦苇村,就已经在怀疑这两户人家了。 只不过当时,他们需要这个地方休整。就算再不喜欢也会忍下去。而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们也更明白了。这两户人家,值得接交。所以,大家的关系才会越来越好。 “什么嘛。农户人家怎么啦?我以前又不是没见过。以前我和你还去过农庄上玩吗?也一样吃过饭啊。”谢姝儿反驳。 “哼。”谢老夫人简直要气笑了,说:“你们去的农庄,是自己家的。而且在那边还有专人侍候你们。该让你去看看真正的贫苦农户人家的。一家人共用一床被子,兄弟姐妹共穿一套衣服,吃不饱,面黄肌瘦,再加上淌着脓鼻涕,满身脏兮兮的,又是虱子又是跳蚤。你还会和她们交好吗?” 谢姝儿想象着母亲的话,打了个寒战。这一路上,她们虽然在逃命,遇到过刺杀,甚至连谢姝儿自己也和别人动过手,杀过人。但她杀的那些都不是普通灾民,甚至她都没直接面对面的遇到过真正的灾民,那些灾民只是远远的缀在他们的后头而已。她母亲嘴里描绘的这样的穷人家,她还真没见过。 但刚开始时,他们并没有算到后面会出这么多事情,也没想象过路上能乱成那样。所以,他们一大家子,好几大车的行李,好些个侍候的下人仆妇 第 36 部分 ,再加上保护他们的随丛,整整搞了个规格不小的队伍。这一看就大家族出行,普通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而且他们最先走的路还都是官道,来往的人也多,象他们这样的队伍也不少,那时候安全还不错。一开始谢姝儿还颇有点出来游玩的感觉呢。 只不过,在他们遇上第一伙刺杀之后,情况就越变越差了。谢老夫人和谢公子当机立断。立马兵分二路了。他们一家子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随丛和简单的行李物品金银细软,轻车简行从小路上跑了。而管家却带着大部队,吸引着别人的目光。充当着他们一家子的挡箭牌子,这会儿大家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呢。 不过,当时谢老夫人和谢公子也交待过管家了,让他们找个机会,假装被灾民抢走了行李,再把人马分散开来,每人分些财物,各自逃命去。如果大家都命大,就想法子以后在京城汇合。 管家是谢公子爹的心腹,这些年也一直在打点着他们家的事务,是个足够能信任,并且很有智慧的人。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谢五,一直跟在谢公子身边,几乎可以算是谢公子的半个兄弟。 主子交待给他的事情,他自然会想方设法完成的。那时候,他们这队幌子的功用,也只需要撑个三五天,让主子们跑路就行了。别说谢公子和谢老夫人不相信管家跑不脱,就连谢五都不会相信自己老子跑不脱。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过,情况会激剧恶化。 不管是大路还是小路上,都有逃难的灾民,也有冒充灾民行自己事的各路人马。在这种情况下,谢家人哪里还能按原订的计划上京,一路躲躲藏藏的。就算这样,一路上,他们还是在不停的丢掉行李,丢掉车马,甚至是折损人手。搞到后面,他们更是连路都分不清楚了,最后就跑到芦苇林里来了。 现在,管家一行人早就与谢家人失了联系。所以谢公子才急着要上京去。一来是为了妹妹,二也是为了早日得到管家的消息。 第55章腊八粥 腊八日这天,辛湖和谢大嫂刘大娘三人整理了些粮食出来,准备一起熬个腊八粥,让大家尝尝。毕竟大家的粮食都不富裕,种类也不齐全,肯定不可能家家自己熬腊八粥。三家人,各自捡了些自己家的粮食,大豆小米花生黄豆大米高粱都有,米还有糙米和精米好几种呢。一眼看上去还满丰盛的呢。只不过,桂圆银耳红枣类的高级东西却一样也没有。 “阿湖,你看看这些东西煮在一起,能好吃吗?”谢大嫂有 些怀疑的问。这完全就是些杂七八拉的粮食嘛,凑在一起能好吃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吃的腊八粥都是甜的,至少有红枣莲子还加了糖。”辛湖答。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煮出来是肯定能吃的,但味道有多好,她就真不知道了。以前真没弄这么多东西一起煮过。 “我们家还有点糖和红枣,是留给小石头娘坐月子用的,不敢拿出来吃了。”刘大娘说。 家里糖和红枣实在是太少了,就各一小包了,原本当时是拿来泡水给小石头娘在路上喝的,可以简单补补身体。早知道会在这里长住,现在她就后悔当初就该多带些。 “我们家也有一点,是给大夫开给我婆婆泡茶喝的。我去拿点过来。”谢大嫂说。谢老夫人以前吃素,一点儿荤腥也不沾,身体有点虚,大夫就让他们泡点红枣枸杞茶水给谢老夫人喝,但因为谢老夫人喜欢甜口,就又加了点糖。所以,谢家人还是带了些红枣枸杞红糖。 “不用了。老夫人就靠这东西补身子了。”辛湖说。 她早就觉得,谢老夫人有点贫血的症状,那唇色都有点发白,要不是就是有点气血不足。谢大嫂这话也说的很明白,这是大夫开的,虽说不完全算是吃药,但也算是一种离不得的饮食了,怎么能要过来做腊八粥呢。其实对于她来说,吃不吃腊八粥都没关系。但孩子们都盼着。 “我多喝一杯少喝一杯也不碍事的。”谢老夫人听到她们的谈论,连忙让谢姝儿回家去取一包过来。 谢姝儿果真很快就拿了一包红枣和一包红糖过来了,约各有一斤,这个量拿来掺和进去熬粥,真的很足了。 “这糖怕是多了。”辛湖说着,想动手分些出来,让谢姝儿拿回去。 “别,等会吃不完再说。”谢姝儿阻止了她。糖,她娘喝得并不多,一杯茶也不过是放一点儿糖提个味罢了。红枣与枸杞本身就带有甜味了。 辛湖把干硬的大豆花生等物先洗干净泡起来了,准备下午再熬粥。然后,她就去学打拳了。江大山是个好老师,教人也很认真严肃。每天上午,都会教孩子练习。辛湖虽然空有一身力气,但却没有把式,有这个机会她可不会放过,自然每天都跟着练习。她很明白,学了功夫身体会更好,而且也可以防身。所以,每天她都学得格外认真,很得江大山的赞赏。 打完拳,休息一会儿,辛湖把那些已经用热水泡过的大豆花生一起放进锅里,加了小火慢慢煮着,又去刘大娘家 和大家一起做针线活,其实上就是纳鞋底。纳鞋底的活儿,可以说是针线活当中,她最不喜欢干的活,但大家却都逼着她纳鞋底。她纳得鞋底虽然也会出现针脚不均匀的问题,但因为她手有劲,纳出的鞋底还是很结实的,而且其他精细点的活儿,她也不善长啊。所以,大家伙一致认为她以后就专门纳鞋底好了。 “你们看我的手。”辛湖说。她纳了几行,放下已经酸了的手,冲众人举起来。 她的手上已经被线勒出了好多条白印子,而且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也因为用力抽针,而留下了几道深深的针印子。可见纳鞋底真是个力气活儿。 “呵呵,呵呵。”谢姝儿偷笑。 纳鞋底,可是她最不乐意干的活,真心很累人的。今天辛湖纳的还是一双厚鞋底,就更加累人了。这里所有人都带了换洗的鞋袜,除了辛湖之外。所以,这鞋是给她自己做的,不纳都不行啊。总不能全部指望大家帮她完成吧。 “我回去看看腊八粥。”辛湖才不理谢姝儿了,急匆匆的往家走。她出来其实也不过半个时辰,只是纳鞋底真心是个累人的活,她虽然有力气,但总归是个孩子的身子。她打着回去看粥的旗子,让自己手歇歇。 果然,灶上煮着的花生黄豆这些硬干果儿都没有煮好,她又把高粱也加进去一起煮,这些东西很硬,不如大米小米容易煮熟,得先煮些时间快熟时再加其他的材料进来。 等她一去一回,搞了两三个回和之后,她的鞋底才纳完了半只。 “光纳个鞋底就这么累了。做起一双鞋真不容易啊。”辛湖感叹道。 “嘿嘿,纳鞋底是针线活中最简单的活计了。你可不知道,弄好一双鞋底可才是麻烦呢。特别是你这种厚底鞋,得糊好几层呢。”谢姝儿说。 辛湖其实对做出一双鞋底的工序并不太清楚,但也看到刘大娘弄了好几天,才弄好,不好意思的说:“刘大娘,谢谢你。” “嗨,别听谢姑娘说。我这也是顺手帮你弄一双。等以后,还得教你自己弄这些活儿,针钱活不好不打紧,但起码你得会啊。”刘大娘笑道。 “哦。”辛湖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着实有些郁闷,因为做一双鞋就已经把她弄得很烦燥了。一想到,一家子那么多男人,如果要给每人做一双鞋,那不知道要纳多久的鞋底,她想想就觉得头疼。 大家自然很明显就看出她的情绪了,谢大嫂说:“阿湖,你煮的腊八粥,快熟 了吗?” “哦,我回去看看,差不多了的。”辛湖起身就往自己家跑。 才一跑到家门口,就听得屋子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腊八粥好香啊。” 灶上煮的粥已经散发出了香味,香的令辛湖自己都不由的吞了一下口水。最近粮食越来越紧张了,为了不让往后的日子真正断粮,家里的饭食已经越来越往菜方向发展了。基本上是莲藕充当大头了。菜粥也越来越稀薄了。所以,这锅里完全是粮食煮的粥,就格外吸引人。 揭开盖子,大沙罐里的粥已经煮得有些粘稠了。辛湖立马把洗干净的红枣扔进去,搅拌了几下,冲前面叫道:“平儿,可以吃粥了。叫大家都来吧。” 几个小孩子自然是要先吃的,也不等大人们了,辛湖先给他们一人装了一小碗粘稠的腊八粥,再往粥上撒了一点儿红糖,让他们在小桌上吃。 “真好吃,我还怕这杂七八拉的东西全煮在一起不好吃呢,没想到味道却这么好。”谢大嫂和刘大娘说。 “就是,还是阿湖会煮,煮出来的腊八粥又浓又稠味道又好。太好吃了。”刘大娘也说。 碗中所有的材料都煮得开了花,混和在一起了,吃在嘴里软糯的很,再加上红枣和红糖吃得令人觉得甜滋滋的。要说这腊八粥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说家家户户都会煮,起码稍微有些体面的人家,每年都会煮一锅腊八粥,有的亲友之间还会互送呢。 今天因为没多少好材料,大家把这个任务交给辛湖了,没想到,光是这些杂粮,在阿湖手中,居然能煮出别拘一格的腊八粥来,好吃得很。 就连谢老夫人都感叹道:“今年的腊八粥格外有味道。你们记下今天煮粥用的方子,再好好问问阿湖是怎么煮的。来年你们自己再煮。往年我们吃的,就没这个味儿,里面尽是些桂圆银耳等物,好是好,但却少了粮食的味道。没这个好吃。” 她往年也不过是应个景尝个味儿而已,今年却足足吃了一碗,还意犹未尽。要不是怕不好克化,又怕其他人不够吃,她都想再添半碗呢。 辛湖心里其实也很明白,这腊八粥如此受欢迎,与家家都不敢放开了吃粮食有关。因为缺少,就格外香,但她嘴里却说:“这个简单的很。不过是难煮的东西先煮着,再慢慢加其他东西进去,我最后又加了半碗米进去了。就是觉得粮食少了点,粥不浓稠。” 今天这粥,虽是她煮的,但材料却是大家提供的,一共多 少花生多少黄豆多少粮食,刘大娘与谢大嫂都心里有数,以后照着这个比例来,就差不多了。 “啧,姝儿,你看看人家。阿湖就是有这份眼头,知道要再加半碗米进去。怕是给你们煮,你们也煮不出这个味儿哦。”谢老夫人看着自己吃得正欢的女儿,直摇头。 谢姝儿趁母亲没看到,回头冲辛湖作了个鬼脸,乐呵呵的吃着粥。她自打跟着辛湖学煮菜后,就发现自己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儿学菜的天份。起码她现在就能弄出那道萝卜丝了,和辛湖弄的味道差不多呢。 当然了,这是最简单的一道菜,光是切成那么整齐的萝卜丝,她就被辛湖整整折腾了三天。谢大嫂比她好点,但也折腾了两天,结果,一连吃了三天的上顿下顿都是绊萝卜丝,谢公子和谢老夫人已经吃怕了。 两人都明确表示:“以后还是把萝卜丝煮在鱼里面吧,又或者切萝卜块煮在肉汤里。” 所以,最近这姑嫂二人都在跟着阿湖学习如何做那道杂鱼萝卜酸白菜汤呢。酸白菜有限,每次辛湖只能给她们一点儿提味了。煮了两次之后,虽然味道还赶不上辛湖煮的。但谢公子和谢老夫人已经很满意了,因为姑嫂二人做出来的菜,味道确实在进步。 有进步,就表示她们还是有希望的,谢老夫人也没想她们能达到辛湖的水平,只不过希望她们能学会两手,可以拿出来,在贵妇人们面前展示展示就行了。毕竟,各家不都是有厨子的吗?也没有人要求一个当家主妇能有一个厨子那份好厨艺啊。 可这腊八粥一出来,谢老夫人就对自己女儿媳妇的厨艺要求更高了。只恨不得她俩,象辛湖一样,随便煮个什么东西,都格外好吃。 第56章谈心 一伙人都在说闲话,刘大娘端着一碗腊八粥先回去了,小石头的娘身子很沉重了,今天就没过来。 结果,刚一入夜,张婶婶发作了。 刘大娘虽然以前帮着接过生,但却不是个真正的稳婆,而且连个打下手的人都没有。着急之下,她把谢老夫人和谢大嫂都叫过来帮忙。不管怎样,大家都是生养过的妇人,多少有些经验。 谢姝儿和辛湖两人就在他们家的厨房里帮着烧开水,时刻等着前面的吩咐。屋子里气氛很紧张,大郎把小石头带到家里和平儿他们玩。没让他呆在这里。 “没事的。她底子好,以前生小石头就很顺利。”刘大娘强装着镇静,象是在安慰大家,其实完全是在给自己 打气。 “那是,我看她怀相也挺好的。”谢老夫人在一边打着气。 辛湖和谢姝儿就呆在厨房里烧开水,给她们打些下手。 “唉,这也没有稳婆,又没有个大夫。”谢姝儿担心的说。她张大着耳朵,听着前屋张婶婶隐忍的声音,心里莫名的发慌。 辛湖比她更怕,她一大姑娘家的,在现代也只在电视和书本中见识有女人生孩子的场面。而那时候,她周边的人都在医院生孩子,都还时不时的被报道出事的。这样直接在家里生,她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 还好,没让她们俩害操心多长时间,不到半夜孩子落地,母子平安。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辛湖立马按照刘大娘早前的吩咐,煮了清淡软乎的汤面,送上去给张婶婶吃。 辛湖端着面碗,在门口递给了谢大嫂,门打开了大半。辛湖一眼瞄过去,刘大娘正在收拾屋子。张婶婶半躺在炕上,身边放着个旧襁褓,刚出生的小婴儿居然也不哭不闹的,睡得正香。 因家里各样东西都不齐全,整个生产过程,张婶婶就喝了几口糖水,这会儿也饿了,顾不得产后虚弱,硬撑着吃了这一大碗的汤面。 “先好好休息几天,有什么事,只管叫我们。”谢老夫人说。 “多谢大家了。”刘大娘一边送她,一边给大家道谢。 说实话,孩子没生出来时,她可没少担心害怕,就怕出什么意外。有谢老夫人这种有经验的老人在一边守着,她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因张婶婶平安产下男孩儿,谢老夫人心情极好。 第 37 部分 “小石头的娘是个有福的人。虽说男人不知下落了,但这生孩子却利落的紧。” 谢大嫂笑笑,说:“就是。我生阿土时,可疼得死去活来,足足一天一夜。她这可快了,小半天就生了。” “你要是再生,也会快的。她这是生第二胎了。头胎是艰难些。我生阿土爹时,可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又调养了两三年,才又有了阿姝。生阿姝时就好多了。唉……”谢老夫人说着,又想起了死去的夫君。 要不是因为他死的早,说不定她还能再生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好啊。这样儿子就不会只有一个妹妹了,这人丁还是单薄了些。 汪氏早就明白婆婆的遗憾,这会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在这里也住下来一个多月了,除了刚开始那几天之外,后头每夜夫君可都没闲着,算起来,这小日子就在这几天了。 见到媳妇儿摸肚子,谢老夫人还以为是自己给了她压力,连忙说:“你也别太想着这事了。反正阿土还小,现在又不安稳。” “我知道了。就是有些羡慕。”汪氏笑笑。 婆婆虽然没有怎么催,但她心里却明白。婆婆是盼望她能给谢家多开枝散叶,婆婆心里一直觉得自己生的太少了,以至于夫君总共只有一个妹妹。如果夫君多几个弟弟妹妹,说不定京里谢府的人也就不敢这么过份了。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们还年轻,还能生好多个呢。”谢老夫人说。 弄得汪氏一张脸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婆婆这话说得她好象母猪一样,能生一大窝呢。 后头的辛湖和谢姝儿也在谈论这刚出生的小婴儿。 辛湖有些不满的说:“那小婴儿,我们都没看到。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谢姝儿笑道:“成了亲的妇人才能进去看刚出生的婴孩。我们要过几天,才能去看呢。” “哦。我还想看看,刚生下来的小毛头好不好看呢。”辛湖微愣,却很快反应过来了。这古代和现代可不同,姑娘家是不能进产房的。 “其实刚出生的小婴孩,一点儿也不好看,邹巴巴的红红的,还长满了毛。当年阿土出生时,办洗三宴时,看到他可把我吓坏了。”谢姝儿笑道。 “你没说他丑吧?”辛湖好笑的问。 谢姝儿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当时,她一句:“这么丑的娃儿。”差点令亲朋好友笑疯了。后来,她可是亲眼看着阿土慢慢变好看,到满月酒时, 还有亲戚故意逗她:“阿土长得好不好看?”满月的阿土早就长得白白胖胖了,虽然大半的时候在睡觉,五官也看不出有多出色,但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可爱的娃娃了。 “你娘没打你啊?”辛湖忍着笑问。这当着亲戚朋友的面,说自己刚出生的小侄儿丑,肯定惹了不少笑话。 “你还说,我娘当时就黑了脸,要不是大家打趣,肯定少了不一顿打。过后,我娘还狠狠的教训了我一顿。说刚出生的小毛头越丑长大了就越好看。”谢姝儿说。 小石头知道娘给他生了个弟弟之后,十分兴奋的回家去了。 夜里,辛湖说:“张婶婶生了宝宝,我们要不要送点东西过去?” “我们能送什么?”大郎问。他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去送人。 “唉,鸡蛋都没有,糖也没有。”辛湖直叹气,以前在老家,大家一般都是送些鸡蛋和红糖。如果关系更近更好的人,会送母鸡,猪蹄,鲫鱼给产妇吃。 “这段日子刘大娘怕是没空出去砍柴了。他们家柴还够吗?”大郎问。 “比我们的柴少。估计不太够。”辛湖答。 “那我们明天去砍柴,多给他们家几捆。”大郎说,自己家什么也拿不出,不如,干脆和谢家人一起,多砍柴送给他们家。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也给了他们家一些帮助。 “好吧。”辛湖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还真没听说过谁家添了小宝宝,别人送礼是送柴草的事情呢。但就现在这个情况,她也没办法。手中有银子也无法去买到什么合适的礼品。 第二天一大早,大郎就见到谢大嫂拿着一些东西去小石头家了。谢家送给张婶婶一包红糖,两块适合小孩子穿的布料。 四人连续砍了两天柴,全送到小石头家去了,把他们家那马棚装了个大半满。 “多谢多谢了,够用的了。明天不要再给我们家送柴了。”刘大娘感激的说。她一个人要照顾产妇和刚出生的婴儿,着实有些忙不过来。 “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张婶婶和小毛头还好吧。”大郎说。 “他们都好好的。”刘大娘笑道。 这小毛头很乖,吃了就睡。比小石头儿时好带多了,可能他也明白现在境况不同。只是张婶婶就要受不少苦了,因为没什么好东西给她补身子,孩子又要喝奶。刘大娘心里担心她的身体,却又不好表露出来。 日子一晃就到了年跟前。 张婶婶生的小毛头,也快要满月了。因为踏着腊八的尾巴出生的,大家都笑:“这小毛头不是要赶着吃阿湖煮的腊八粥吧。” “可不是,原本是该正月生的,这孩子提前一个月生了呢。肯定是阿湖的腊八粥把他香出来的。”刘大娘也打趣道。 张婶婶当时还是多少伤到胎儿了,以至于他最终还是早产了,幸运的是,因为母体健康,而前面的几个月营养又跟得上,小毛头的身体虽比不上他哥哥那么壮实,但却也是个健康的小家伙。 最后,这小毛头,就被取了个叫初八的小名儿。 大年三十,就在一片安静中过去了。家家户户都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过个丰盛年,甚至连炮竹等物也没有。 辛湖还没什么感觉,毕竟现代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淡了。不外乎是一家子凑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而已。他家自打搬离农村后,她就没感受过过年那种热闹劲了。城里也不能放鞭炮,而且每天过年这几天,小区里人还特少,有的人回老家去了,有的人回父母家去了,有的人出去旅游了。相对于平时来说,不仅没变热闹还变得冷清了。 最重要的是,自打哥哥结婚后,她回到那个家时时都有种自己是多余的感受还不说,父母也明显的对她越来越不满意,再加上后来还闹出不少极度恶心的逼婚事件,折腾的大家感情越来越冷漠。再后来,父母去世了。她与哥嫂基本也没什么来往了。 所以,她对这么冷清的年,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反正家里人口其实还不少,每天的日子也没多大变化。而大郎这几天却很不开心,那份不开心,浓得辛湖这么大咧咧的人都明确的感觉到了。 不过不仅仅是大郎不开心,江大山也好,刘大娘也好,谢家人也好,统统不开心。大家心里都有事,哪有什么心思过年啊。而有如此光棍感受的,除了辛湖也怕就没别人了。所以,她不知道大家为何不开心,反正她自己觉得这过年不过年的,还不都是一样过日子啊。 这种低气压一时持续到大年初三,辛湖终于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和大郎说话。 “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听听。” 大郎抬眼看了她几眼,没好气的说:“没什么事情。” “你看看自己的脸。还说没什么事情。”辛湖忍不住想笑,这小小年纪就苦着一张脸,好似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实在是不能忍。 大郎幽幽的叹了口气,好半 天才反问:“过个年,家里什么都没有,就这么过去了。这回你怎么没吵?” “吵有什么用?外面依旧是冰天雪地,家里依旧是存粮无已。”辛湖翻了个白眼,反问他。被具小屁孩子说她喜欢吵。辛湖既汗颜,又无奈,其实她那不过是吐个槽而已。 “也对。不过再过不多久,就要开春了,这冰雪也快要化了。”大郎也不知道是自己说服了自己,还是被辛湖气得想通了。 他还真的丢开了心中的事。反正已经这么糟,虽然连个最简单的炮竹都没有,虽然没有给母亲烧香上供,虽然很多东西都没有。但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只要天气一变好,很多事情就可以做了。 “哎,你说天气变暖和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买些东西?”辛湖有些兴奋的问。来到这个时代,还真没见识过什么古代的热闹繁华地儿,一直就被困在这里,其实很无聊呢。 “当然要去买啦,家里都快断粮了,好多东西要买呢。”大郎看着辛湖兴奋的小模样,好笑的说。 这小丫头,看似没心没肺,但其实也会察言观色,只不过她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心里存不了太多的事。但和她说话倒也轻松,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一点儿他还蛮喜欢呢。这辈子他但愿自己能做个简单快活的人。 看到大郎终于笑了,辛湖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头说:“我要去,我要去买好多好吃的东西。还有我要买几双鞋。” “行。你就记着吃和鞋。哎,你那鞋底子纳会了没有?”大郎问。 “你什么意思?会不会,关你什么事。”辛湖生怕他要自己帮他做鞋,连忙问。 “没什么事。就是怕你一年搞到头,还做不出一双鞋哟。”大郎一看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为难她,一个小丫头而已,做不做得出鞋也不算什么事。再说了,她都会买,难道他自己还不会买啦。了不起,一家子都多买几双粗布鞋来穿罢了。谁还当真指望她能负担一家子的针线活计啦。 “去,去。懒得理你了。”辛湖拍拍手,有些心虚的扬长而去。过年之前,刘大娘说了,正月初几不拿针线,所以她那双鞋底子,还真的没纳完呢。 大郎看着她外强中干的模样,哑然失笑。好似他不知道,她那双鞋底子还没纳完一样。整个村子就三户人家,外加谢姝儿是个活泼人,说话声也大,因为时常被谢老夫人拿辛湖来比,受够了打击,时不时的总要在这方面找点场子回来。所以,人人都知道 辛湖女红差得令人不忍直视。 不过,谢姝儿也不过是嘴里笑话她而已,她心里却还是很佩服辛湖的,与辛湖的关系也极好。虽然二人差了不少岁数,但谢姝儿是个大龄儿童,辛湖又不是个真正的小姑娘。这两人还真处的很好呢。好到令谢老夫人都称奇。 要知道,谢姝儿其实是个实打实的娇娇女,她父亲去世时,她年纪太小,完全没什么记忆,所以家庭的变化对她没什么不良影响。而她又一直在兄长和母亲的庇护下养大,家里又没其他的长辈来拘束她,又在老家民风比较粗放的地方长大。所以她性子其实很跳脱,有些任性,有些小聪明。总的说来,她是个很不错的大家小姐。 因此,大郎看着她俩经常一块儿凑,也觉得不错。反倒是他自己,在这里还真的难得找到可以随便说话的人,除了辛湖之外,就连江大山他有很多心事都只能埋在心里,无法去说。江大山也是个精明人,谢公子就更加厉害了。 大郎就怕在大家面前露了什么马脚,他很明白,年纪是他的最大劣势。因为年纪小,好多事情他要装成不懂。所以,他时不时的要装扮成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模样,处事也要时不时的出些小状况,其实也是件累人的事情啊。再加上养着这一家子的孩子,肩膀上的担子也重。几重压力加在一起,是个人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啊。所以这几天,他心情真不好。不过现在被辛湖这么一搅,他又恢复了正常。 第57章收尸 时间就在大家的焦急的等待中到了正月末。天气稍微暖和了些,但冰雪却还没有融化,一点儿春天来了的感觉都没有。 三家都快要断粮了。白菜萝卜已经全吃光了,就连湖里的莲藕也被挖掉了好大一块。冰天雪地的,挖莲藕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大家还得把莲藕当主食来吃,所以,天天都得过来挖莲藕,又累人又冷。 虽然不用直接下水,但稀泥巴也一样冷得浸进骨子里去了,着实不好受。时间再长些,大家就只得进入深处有水的地方去挖莲藕了。辛湖都害怕这样下去大家会冻坏了,以后会得些关节炎的病症。 “怎么办啦?这天还一点儿变暖和的迹象也没有。”大郎焦急的说。 天气不好,没人敢出门去找食啊。说实话,这里所有人都不识路,就是江大山也谢公子与不过是知道有路通向何方,但却并没有走过。所以,大家根本就不清楚附近究竟有那几条路? “再等个三五天,实在不行,就算这 种天气也得出一趟门了。”江大山说。 他不能看着家里断粮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饿肚子吧。 又捱了三天,天依旧是这个样子,谢公子和江大山都坐不住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就出门一趟。不管怎样,出去还有机会,呆在这里虽然暂时不会饿死,但想要吃饱却不太可能了。天天上顿下顿的莲藕,吃得大家看到莲藕都怕了。 刘大娘不可能跟着他们出门,只得拿了五十两银子给江大山,让他帮着带点粮食回来。 第二天,江大山,谢公子,和谢五三人一大早就骑着马出发了,他们带了四匹马,给村里留了一匹马以备不时之需。三个人这次出门准备多弄些粮食,家里各种需要的东西也要都买些回来,就多带了一匹马。 谢五留在芦苇村里,保护这一村子的妇孺,本来大郎是想跟着出来的。但大家哪里肯让个孩子出来冒险,无论他怎么也说,都不让他出来,他无法只得呆在家里。 可是,一出芦苇村范围。大家心里就打了个突。这次走的依旧是上次江大山逃亡的路线。因为他只知道这条路。大郎和辛湖救回刘大娘一家子的那条路,他根本就不知道。而谢公子主仆二人,连江大山走的这条路也不知道。其实大家是从不同的方向汇集在芦苇村附近的。 到达那片小山坡时,江大山停下来了。 “怎么啦?”谢公子问。 “前面不好走,我们只怕得先探好路。”江大山说。 一到这里,他就想起了那些死去兄弟,与陪了他几年的马。 谢公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眉头紧皱,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是路啊。江大山自然知道自己是被大郎他们吊上山坡的,下面肯定是有路的。但是,他不想往那条他逃亡的路上走,怕遇 第 38 部分 上出来追查他的人。所以,他只好依着这片突兀的小山坡慢慢查看,想另寻找一条通道出来。 因为大雪早就掩盖了当初的足迹,这里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任何足迹。三个人花了不少的时间,总算探出一条路来,马抖抖索索的踩在还算结实的冰雪中,慢慢的往前走去。 “江大哥,你不知道路吗?”谢五好奇的问。 “我搬过来的时间还短,并不熟悉这里。这边甚至都没来过。”江大山说。虽然这是实话,但却令谢公子大吃一惊。他还以为江大山很熟路呢,哪里想到居然和他一个样。 “你不是住在这里吗?”谢五冲口问道。 “确切的说,我只知道一条路,但不是从这边走的。那边的路早就因为大雪而断了,而且没下雪之前,就已经很不太平了,我这伤就是出去时受的,要不是我还有几下子,只怕就见不到你们了。我就想着从这边找一条新的路,以前听我姐夫他们说过,这边也一样有路。”江大山说。 这是他早就和大郎商量好的话,就说他是从外地搬过来照顾大郎他们这一家子孩子的。他也敢确认这边一定有路可以出去。实在不行,他是打算沿着上次逃亡的路线出去的。 他的话,谢公子也没怀疑,因为江大山所说的路上不太平,他也亲身经历过。毕竟他们就是被假冒流民一路追杀才逃到此地的。而且在路上他们也见过那些所谓的流民杀伤抢掠,所以才会慌不择路的跑到芦苇林附近。 三人花了大半天才从那依旧覆盖着白雪的,低矮的丘陵地带中走出来。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就好似气温都稍微暖和了些,路面上的积雪也明显比他们一路走来要薄一些。只可惜,眼前这么明显的三岔道。让三个人又傻了眼。 “该走哪边?”谢公子问。 “不知道。”江大山老实的答。 “这下怎么办?”谢五问。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走最中间的那条道。反正周边的景色都差不多,入眼所见,整片地方都是起伏的小山丘,看不出这三条路有什么区别。 天很晚了,人也累了。他们就地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离开三岔口没多远,路就越来越好走了。很明显这条路,他们选对了,确实是条大路。只是,路边随处可见尸体。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又或者是被杀死的人,连收尸体的人都没有,就这么三五成群,隔那么几段路就能见到。 这些死者无一例外的身边没有一点儿财务,也都蓬头垢面,面黄肌瘦,很显然他们是真正的灾民。这种情境实在是令人不敢相象,太可怕了。 “怎么回事?”谢五喃喃自语道。 谢公子和江大山也是满脸的沉重,这个样子,怕是情况还在恶化。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死的人都是老弱妇孺。怎么不见什么青年人,特别青壮男人?”谢公子说。 江大山和谢五听了这话,脑子中闪过一个不敢相信的结果。 江大山问:“你说是不是有人专门把年青人抓走了?” “不可能吧,是不是年青人跑得快一些,都走远了?”谢五不敢相信的反问。 “估计是,就不知道被抓走,是为了做什么?”谢公子说。男人还能最捉去当苦力,女人呢,唉,其实女人下场只会更惨。他完全不敢想象。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收拾,隔一段就把一些尸体收埋在一起。一来是不忍心,二来是怕天气变热后,这些尸体腐烂引来瘟疫。但他们这一路走,一路收尸,可把他们累坏了。三人带了两篓子莲藕,和一些干鱼在身边,既当食物吃,如果有可以能也可以换些粮食回来。 因为家家都没多少粮了,他们的干粮很少,一人就带了十个混和着大半莲藕丝的饭团子和硬饼子。一个约三四两重,他们几个人一天能吃一个,就算不错了。一个也最多只能搞个半饱。 几个人本来就不够吃的,还一路干苦力活,三个人只带了三把砍柴刀,拿来当铲子挖地真心不容易,把三人快累死了。 “不行了。累死了。我们这都成了专门收尸的了。”谢五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休息会吧。”江大山叹了口气,掏出水葫芦来,慢腾腾的喝了几口水。 可能是因为这边雪下得没那么大,又可能是走过的人太多,这一路走来,积雪越来越少,一路下也留下来了不少的痕迹。有人走过的,有马车的,等等,很显然这条路上,曾经有不少人走过,但现在却只剩下一路的尸体了。 三人心情都很沉重,又累的慌,这一歇下来,天就慢慢变黑了。三人干脆找了地方休息。 “按理说,这官道上应该有茶亭,怎么一个也没发现。”谢五问。 “都死了这么多人,什么茶亭还能保存啊?”谢公子骂道。 “不是,连个残址也没发现啊? ”谢五说。 “难不成,这条路并不是官道,又或者这一段特别的偏僻,走的人不多。连个做小生意的人也没有?”谢公子分析道。 “也有可能是,附近没有人烟,没人住在附近,哪个这么大胆出来在荒山野岭摆茶摊子啊。”江大山说。 谢公子点头,比较赞同江大山这个说法。 “不过,也许明天我们就能遇上个驿站呢。”江大山又说。他现在只巴望能遇上人,多少了解些外面的消息。 “就怕这种荒野地,驿站也小的可怜,再说了,这一路死这么多人,你就别指望驿站还能好好保存下来。”谢五说。 “算了,算了,别说,休息吧。”谢公子心烦意乱的说。 第二天,他们果然看到了一个早就摇摇欲坠的小驿站。当然里面也没有人,门窗都破破烂烂的,既挡不了风也遮不了雨,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早就废弃的驿站,甚至连个地名也没留下来,但多少比完全露天要强点,所以他们三人还是在这间驿站休息了一个晚上。 “看来,官府根本就不管这边。”江大山皱眉,直摇头。心里原有的一点儿希望全断了。 “要是管,我们能一路收着尸体过来吗?”谢公子冷笑道。 “哎,公子,你别说,我们下午已经很少收尸了。”谢五的话提醒了大家。 江大山和谢公子心头都一惊,总觉得这可不是好事。 江大山沉吟片刻,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头,走另外的道?” “为什么?都走两天了。”谢五不解的问。 “就怕另两条路也一样啊。”谢公子说。 江大山沉思了片刻,说:“那就继续往前吧。”谢公子的话也很有道理,如果另两条路也一样的状况,还不如直接往前。 只不过,现在大家越发小心了。 约一个时辰后,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一条木桥颤颤微微的横在河面。 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马哄上桥,慢慢的一步一哄的过桥。幸好河水静静的流淌着,很平静,要是河水翻腾浪花飞溅,只怕这马死活也不会上桥过河。 过了桥,却依旧一个人也没遇到,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 “好象不对劲。”谢公子担心的说。 “恩。”江大山也觉得不太寻常。 过了桥, 天气明显好多了,暖和的多,冰雪都在融化了,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青绿草芽,马儿开始兴奋起来,极力慢走啃咬着那点点儿的嫩草芽。 路边开始出现烧得焦黑的断壁残垣,就好似有人一把火把这里全部烧光了一样,一个人一个活物,大家都没有发现。但这些痕迹很明显的告诉大家,不久前这里还是住着不少人。比如那还比较整齐的,却看不见一棵菜的光秃秃的菜园子,又比如大树后面那半塌的茅厕。一切都表明,这些都是被人为破坏的。 第58章疑惑 “我们还是往小路上走吧。”谢公子提议。 “好。”江大山想了想同意了。这样直接前行,大家都觉得有点可怕。他们遇上一座空城,也怕遇上那些专门烧杀抢掠的人马。 大家转入一条小道,没一会儿足迹就越来越稀少。三人又沿着荒凉的小路走了约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总算在隐藏的山凹里发现了一缕炊烟。 “小心了。小五带着马留在这边。我和江大哥过去看看。” 谢公子和江大山两人步行,小心的往前去。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两人发现了一座破旧的民房,而那炊烟就是从这里升起来的。走得近了些,饭菜的香味闻得更清楚了,两人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却更加小心的往房子靠近。 突然,一声怒吼:“臭丫头,慢腾腾的,还没烧好。” 两人一惊连忙站着。接着,就听到女人的轻泣声,与男人放肆的□□声,听那声音,屋子里的人不少呢。 江大山看了眼谢公子,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了担心,借着树木的掩护,他们却不敢再轻易往前靠近。里面的人可不象普通乡民。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黑麻麻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屋里也亮起了灯光。两人才敢动脚。可没等他们走几步,突然,大门吱的一声响,惊得两人又躲回树后。一个大汉骂骂咧咧,满身酒气的走了出来,直接就在大门不远处撒尿。 借着昏黄的灯光,江大山匆匆扫到屋里的情景,那不算大的屋子里摆着一张方桌,桌上盘盘碗碗不少,三个男人正在吃喝,为首的那人怀里还坐着个女人。 这一看就知道,屋子里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乡民。 两人又后退了几步,小声商量起来。 “等他们睡了,我们去看看?”江大山问。 谢公子点头,却担心的说:“就怕里 面不止这几个人。” “恩,有可能他们是在这里守着什么。”江大山说。 两人闻着屋子里的饭菜香味,听着吃吃喝喝的声音,馋得简直流了一地的口水。可那些人象是根本就没打算睡觉一样,一直在闹,两人又冷又饿脚都站酸了,再也忍不住了,正要就往屋子摸过去。 结果右手边的房间原本一直黑着,这会儿却突然亮起了灯光。 接着就听到床板的吱呀声,和女人隐忍的哭泣声,男人的污言秽语声等等。 这声音又一直持续了好久,象是四个男人轮流办了事,才消停下来。 江大山和谢公子两人直听得面红耳赤,心烦意乱,只恨不得直接推门进去,却又不得不躲在暗处,寻找机会。他们想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名堂?那一路的尸体是否与这里有关? 几颗星星冉冉升起,给漆黑的大地带了一点微光。屋子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了,但却一直亮着灯,好似在守夜似的。大门又一次打开了,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歪歪扭扭的提着裤子走出来,她们走的稍远一点,才蹲下来方便。 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站起来又进屋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呼噜声响起,外面的江大山和谢公子精神一振,以为终于可以出手了。 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酸麻的身体,两人悄无声息的摸到大门边,往门缝里一看,果然桌边只剩下两个大汉,此刻他们已经睡眠朦胧了,却又还强撑着不敢睡。 那个大个子搓了搓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上头搞什么鬼啊。让我们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这都开春了。也不知道还要呆多久?” “你管那么做什么?这里有的吃有的喝还有女人玩。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另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人,不以为然的伸出筷子去夹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 “快活个屁,这就两黄毛丫头,浑身上下没有一两肉,就会哭,玩得都不尽兴。他娘的,那些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全送到里面去了。”大个子骂骂咧咧的说。 “那是,人家在里面干大事呢,我们可是在外面吃吃喝喝,又不干活。”年纪大的笑道。 前头说话的那人可能也听惯了同伴的话,烦燥的趴在桌上,准备打个盹。 年纪大的却伸手摇了摇他,说:“别睡着,小心差事。出了纰漏可是要掉脑袋的。” “就你小心,我们守了这么久,可没见过半个人,怕什么。”话是这么说,但这人却还是又坐正了,端了杯冷茶水喝了几口,又往桌边的火盆里加了一把柴禾,往大门口走来,江大山和谢公子两人连忙又悄悄的往后退,掩在黑暗中。 果然,大个子打开了大门,也出来撒尿。 “等里面那批东西弄好了,我们只怕就可以走了。”年纪大的却又幽幽的加了一句。 大个子好奇的说:“里面究竟在搞什么,这么久了。我们连个毛也没见过。就知道守在这里。” 年纪大的人冷哼几声,说:“这天气马上好了,路上好走,救灾的粮食什么的也该一批批的上路了。那批东西正好趁机混着运走。” 听着两人的话,江大山和谢公子心里是越来越怀疑,这里很显然在悄悄办着什么大事呢。两人越发不敢动手了,又悄悄的退开了些,却不想江大山无意间踩到了一根枯枝,弄出了声响。撒尿的人猛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差点与江大山碰了个正着。 江大山冲着就是一脚,谢公子也同时出了手,两人夹击之下,男人来不及反应,就扑通一声倒地,被打晕过去了。 巧的是,就在这一瞬间,房里突然响起了象是被掐着脖子而发出的短促呼痛声。屋子里那个年纪大的人立马站起来,往房间冲去,根本就没听到外头的动静。 但房门栓住了,他狠狠的踢着门,嘴里大叫道:“阿狗子,快开门,怎么回事?” 趁着这个机会,江大山和谢公子也跟着冲进屋里。 两人直接往右手边的灶房而去,借着堂屋的灯光,里面隐约可见到了几袋东西堆在角落里,两人飞快的抓起袋子,都顾不得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直接打开后门往外面跑。江大山跑在后面,还伸脚反关上了门。 只是没等他们跑几步,身后的房子就烧起来了。但除了刚开始有几声惨叫之外,这会儿却安静的好象里面的人都死了一样,再也没有发出呼叫了。并且也不知道这屋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看着眼前的火光,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真的全部死了?”谢公子怀疑的问。 “难道是那 第 39 部分 两个女人动的手。”江大山说。 远处的谢五自然也看到了火光,焦急的打了几声呼哨,在寂静的夜里听的格外清楚。 “快走吧。”谢公子说。 他们听得真真切切,里面还在不少人在干什么大事呢,等里面的人发现外面的动静,他们就有可能走不成了。 谢公子和江大山放开脚步跑起来,远远的就见到谢五在挥手,连忙说:“快走。” “恩,那边好象有不少人影。”谢五说,他站在高处,看得远。 三人急急忙忙的骑上马狂奔,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后面的人发现。 一直跑到桥边,他们才放下心来。而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了。也就是说,他们三人不仅一夜没休息,还从天黑又跑到了大白天。 “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江大山说。 他实在太累了,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而且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谢五打开一个袋子,里面是还算不错的粗面,他们带了小锅,直接弄了点粗面,开始煮糊糊汤。 另个的几个袋子也被谢五全部打开来,收获还不错。几个袋子里分别装着粗面,糙米,高粱,精米,咸肉块,甚至还有一小包花生夹在里面。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有个二百来斤了,每家能分个六七十斤粮食,并几块咸肉。又可以撑一两个月了。 糊糊快煮熟时,江大山切了几块咸肉扔进锅里。 三人连吃了两锅咸肉糊糊,才把肚子搞饱了。 “哎哟,总算吃了个饱。”谢五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伸着懒腰说。 “恩,收拾东西,我们回家去吧。”谢公子笑道。有了粮食,心情总算轻松些了。 “走吧。走吧,家里人只怕等急了呢。再不回去,我都怕大郎出来找了。”江大山说。 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只能暂时埋在心里。 可别说,大郎这几天真可谓坐立不安,又担心外出的人,又担心他们找不到粮食回来。天天长吁短叹的,搞的辛湖忍不住打趣他:“你就是个操心的命。” “是啊。要是人人都象你就好了。”大郎反唇相讥。 辛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这头,江大山三人连忙收拾东西,牵马过河。马儿怕过桥,昨天就是,被他们硬生生的哄着拉过来了的,过这个不算太长的 桥,可得花不少时间。 今天依旧这样,三人拉着马儿,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才过了一半,偏偏还出了状况。这桥可能是时间太长了,有的木板居然受不住力了,有匹马居然一脚踩断了一块木板,“哗啦啦”的半条腿悬在了半空中,一个趔趄,马儿半栽倒在桥面上。吓得它全身发抖,不住的哀鸣。另几匹马也跟着受了惊,死都不肯再迈脚。 任凭三个人如何哄,这马儿都不肯再动了,就这么半跪在桥面上,一动不动。 “这下怎么办?”谢五急得团团转。 “你先把你那马带过去再说吧,现在全挤在桥上做什么?”谢公子骂他。 可是谢五牵的马也一样不肯动。江大山急得无法,又调转回去,挖了好久,才挖到两把细细的青草,回来哄马。 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先把谢五牵的那匹马弄上了岸,再回头把那匹,一条腿半悬在河面上的马弄上来。三人足足花了半天时间,天都快黑了,才把几匹马全部弄上了岸。 “累死我了。这可比干一天活都累人。”谢五躺在地上,满头汗水。 “就是。”江大山也不比他好多少。 三人脱力般的全躺在地上休息,可没一会儿就就听到“得得”的马蹄声。 谢公子翻身起来,远望了一下,说:“不会是追上来了吧?” 谢五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和江大山拼命的拉扯着马,但这些马刚才受了不小的惊吓,哪里这么快就缓过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接近河边了,而这几匹马却象打摆子似的腿发抖,一副脱力的样子,哪里还跑得动。 江大山和谢公子却都发现了打头的就是那个大个子男人,实在是他的身形太高大了。 危急关头,江大山盯着桥,狠心狠说:“我们把这桥弄断了吧。” 谢公子和谢五立马明白江大山的意图了。谢公子和江大山又上桥,跑到了一小半,接连砍下了几块铺桥的木板,直接点了火,架在桥面上烧,然后快速的往岸边跑。临下桥前,两人又往桥上狠狠的砍了几刀,果然他们一下岸,那桥就摇摇欲坠了,而且那火沿着整个桥面往对岸迅速烧起来。 追兵已经要上桥了,此刻也只能停了下来。一个人抽出弓箭,拉弓放箭。 “功夫还不错。隔了河还想射到我们。”江大山冷笑道,跃上马飞奔起来。那人徒劳的射了几箭,见他们跑远了,只得狠狠的骂了几 声。 这一回,三人并没有跑多远,因为天又黑了,而且他们也不怕后面追兵能追上来,桥都断了,那些人想过河可不容易了。 第59章春天来啦 回家的路途很安静,一个人也没遇上,也没遇上任何阻碍。他们快马加鞭,只花了一天半时就到了江大山被大郎他们救回来的那个小山坡。 “你们觉不觉得,这边也变暖和了些?”谢五问。他们出来,也不过是几天的功夫,这里的雪居然好象有融化的痕迹了。 “是的。”江大山自然也发现了。 “太好了。雪快点化吧,化了我们出来就方便多了。”谢公子说。也许是这里地理位置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这里确实人烟太稀少了,整片芦苇林范围就是比外面的地方冷一些。这一路走来,还是这里的雪最厚。 “是啊。已经是二月了,雪也该化了。”江大山笑道。 一进村,孩子们就全部欢呼起来了。 “舅舅,你们总算回来了。”大郎笑着迎上去。 “哥哥,怎么样?”谢姝儿问。 “我们弄到了些粮食。三家各分些,也可以吃一段时间了。”谢公子笑笑,说。 很快的,大家就都知道了外面的景况。一听到一路都是死人,谢老夫人就连声念佛。刘大娘也担心的脸都变得苍白起来。大家都明白就这么个景况,这苦日子怕还长着呢。谢公子和江大山,谢五三人自然还隐瞒了弄到粮食的真实情况。 有了粮食,别说大人心情好了,孩子们就更加开心了。辛湖这天特意多煮了些稠粥,大家放开肚子来大吃了一顿。 看到孩子们吃粥的样子,江大山心里沉甸甸的,一点儿也不开心。这点粮食最多也就能撑个把月。吃完了,还是要出去弄粮食,可外面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坏,他都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弄粮食了。就算走其他的路,到另外的城镇去,也不一定就能弄到粮食。 好在,天气说好就好起来,太阳一日烈过一日,雪飞快的融化起来。 大人小孩子都开始在外面活动,就连张婶婶都开始在外面慢慢伸展起拳脚来。小初八已经三个月大了,会笑了。小石头也很有哥哥的样子了,会帮着大人看着弟弟。 一晃就到了三月,外面的大雪基本化了,有些地方露出了那些蛰伏了一冬的大地。大地迅速回春,割过的芦苇林里开始冒出一些嫩嫩的绿芽了。 “我们终于可以去翻田了。”大郎一大早就把农具全部找出来,并且打磨好了。 吃过了早餐,在大郎的带领下,三户人家全体出动了。男人们出来干活,女人们出来感受一下,孩子们出来纯属凑热闹。 “哟,这里田不少啊。”江大山笑道。要是光靠大郎,辛湖和刘大娘,能种一小半就不错了。现在人多,还四个青壮男人,翻这些田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这起码有十亩地吧。”谢公子估算了一下,说。要是这块田是良田,十亩田产出足够大郎和刘大娘两家人吃了。 谢老夫人难得从村子里走出来,兴致勃勃的还绕着田走了半圈,谢姝儿和汪氏自然也得跟在她身边。张婶婶直接拿只大篮子装着小儿子,她比大家在家里关的日子更长,也同样津津有味的四下乱转。 剩下的平儿来过这个地方,但也在家里关一个冬了,这会儿也兴致十足,其他几个孩子自然以他为榜样,很快就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弄起泥巴来,没一会儿大家就弄得满手是泥巴,一个个象小脏猴似的了。 “哎哟,你这孩子,搞得这么脏,走啦走啦回家去。”张婶婶跑过来一看,立马大叫起来。这天气其实还很冷,人人都还穿着厚冬衣,这大袄弄脏了可没得换。 小石头其实还好一些,大宝,阿毛,阿土三个小的,就更加脏了。特别是阿土,估计是因为以前根本就没玩过泥巴,兴致正浓,也玩得最带劲,当然就最脏了。 谢老夫人见状,拎起一串孩子,和张婶婶,谢姝儿汪氏回村去了,可不敢让孩子们在这里捣蛋了,回去这孩子又得洗几盆子脏水。 谢五最先下地,轮起最大的一把大铲子去挖地,其他各人纷纷拎起农具下了田。 “哎,小五哥,你挖得太深了,你看我。”大郎埋头挖了两铲子,一抬头,就看到谢五挖得那个叫深啊。这哪里翻地啊,纯属挖坑呢。 众人都抬头,果然都是没干过活的,一个比一个挖的深。虽然挖深一点,翻出来的泥土可能更有营养,但是这样挖岂不累死人啊。所谓翻地,一般就是挖大人的手掌这么深就足够了,拿谢五用的这把铲子,差不多一铲子的深度就好了。可他却挖了三个铲子的深度。 辛湖和刘大娘没有去挖地,她俩在收集那些在地里当保暖材料用的芦苇与茅草。原先用来盖白菜萝卜的芦苇和茅草全部堆在一边,早就晒干了,还不少呢。这会儿她们只要直接捆成一捆 一捆,用马驮回去就行了。 被大郎说教了,谢五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把自己挖的泥巴又准备填回去。大郎看着他,实在是心塞,这完全一点儿种田的常识也没有啊,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填回去干嘛,把挖出来的泥巴打散就行了。正好把一些草根捡出来丢掉。”大郎好笑的说。 “哦。”谢五这才开始笨手笨脚的拿着铲子,把他挖出来的大块大块的泥巴铲散开。 谢公子和江大山也学着他的样子,两人也比谢五好不到哪里去。这大半天下来,谢家三人,江大山再加大郎,总共五人,翻的地不到半亩,劳动效率极低下。 大郎原以为自己干过这些活,绝对没什么问题,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孩童的身体,翻地可是个需要体力的活儿呢。就他这副身板,割芦苇什么的,好似不在话下,但翻地这种活,对他来说,就没那么容易了。而江大山这四个青壮年男人呢,却是从来没下过田的人,根本就不善长干这种活,所以五个人累了个半死,还才翻了那么一小块地。 “好啦,回家休息吧。明天继续。我们人多,慢慢来。”江大山见大郎满脸不开心的样子,连忙劝道。 “是我想得太容易了。”大郎暗叹一口气,点点头。 第二天,辛湖和刘大娘也加入到翻地的队伍中来了。谢姝儿去督促孩子们练功夫了。谢老夫人自然是在一边帮女儿盯着孩子们,怕她管不住,又怕她没有轻重。江氏和张婶婶两人在家里做点针线活。 不过,辛湖和刘大娘下地没干几下子,就被男人们赶走了。 “我干的可比你们好。”辛湖说。 “那又怎样,现在我们这么多男人,哪里要你们女人孩子干这种力气活。”江大山说。 “就是,你这个小姑娘家家的,干得再好,力气再大,还能比得过我们年轻男人。”谢五说。 “阿湖,你不如和刘大娘去放马。”谢公子提议。 天气一好,大家天天都带马出来找嫩芽嫩草吃,但这块田离那芦苇区有点远,还隔着一条小河,这边的嫩草出的少,马儿很辛苦的啃着枯草。 辛湖看了大家一眼,点点头,扔下手中的铲子,不用干,她正好省省力气。 两人牵了马,辛湖边走边说:“刘大娘,咱俩去四下找找,看能不能找点新鲜的野菜。” “好。”刘大娘笑着和辛湖走了。 两人把马扔在芦苇林里吃刚露出头的嫩芽,四下转了一圈,根本就没见着什么野菜,倒是芦苇嫩芽见天的长,居然绿了一大片。 辛湖看着一望无际的芦苇林,总觉得太浪费了。这些芦苇他们除了拿来当柴烧,现在可以放马之外,好象就没什么作用了。 “刘大娘,你们家里柴草还多吗?”辛湖问。反正两人也是闲着,顺手砍些柴也好。 “再砍些也行。留着慢慢烧吧。”刘大娘说着,率先去割芦苇了。 两人不知不觉,就割了不少,想着家里的柴草其实还剩不少,辛湖看着那片他们平时洗衣服的地方,忽然起了个新念头。 “刘大娘,你说我们要是直接在岸边搭个草棚子,以后冬天洗衣服也好,杀鱼也好,是不是就有个挡风避雨的地方?” 刘大娘被她这个说法弄得笑起来,说:“可以啊。我们还可以直接在这边弄些晒衣服的架子,洗了衣服就直接晒在这边,傍晚来收回去就可以。免得每次还得提着重重的湿衣服回去晒。” “对哦,而且马上到夏天,我们还可以在河边洗澡,有个地方遮挡。”辛湖越想越觉得在岸边搭座棚子,极有必要。 “是的,搭大点,我们还可以把莲藕也存放在棚子里,晒不干的衣服也可以拿进棚子里来。”刘大娘又说。 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只恨不得立马就把江大山他们叫过来搭棚子。以至于都忘记还要去找野菜的事情。 太阳都偏西了,两人早就割了一堆的芦苇了。反正没打算带回去烧,两人也不着急的捆起来,直接就扔在岸边。马儿们正在细仔的啃食着刚露出头的嫩芦苇芽。 “要不,我们摘点这个回去吃。”辛湖问。她知道这东西肯定可以吃,芦苇叶包粽子就是最常见的方式,但好不好吃就不知道了,毕竟没吃过,但见马儿吃得这么带劲,她蹲下去摘了一片,放进嘴里尝了尝,觉得还很嫩的。 刘大娘也没吃过,但她也知道这东西是可以吃的,两人就各自挖了些嫩芽,带回家去了。 晚上,两家都各自用咸肉炒了一盆子嫩芦苇芽,一端上桌,江大山和大郎就愣 第 40 部分 住了。 “你们还真找到野菜了?”大郎问。桌上真是难得见到的绿色呢。 “你尝尝看。”辛湖卖了个关子。炒的时候她就尝过了,觉得这玩意儿味道还不错。 大郎和江大山都不约而同的夹了一筷子芦苇芽,尝了尝,江大山说:“这是什么东西,不象是菜啊?” “就是,不象是野菜,有点象草。”大郎说。 “你们只说,好不好吃。”辛湖笑道。 “还不错。”两人异口同时的答。 “那就行了,明天我们可以再弄些来吃了。这是芦苇的嫩芽。”辛湖笑着解了密。 “哟,原来是这个东西啊。我们这可是天天有菜吃了。”江大山怔了片刻,笑道。 “总算桌上多了一道菜啊。不容易。”大郎叹道。 就连大宝和阿毛也多吃了两筷子菜,一个冬天的尽吃白菜萝卜,大家对这新鲜的芦苇芽居然都十分喜欢。刘大娘家也一样,张婶婶也说:“总算有点新鲜货吃了。” “阿湖真聪明,我就没想到要摘这个回来吃。明天也告诉阿土娘一声,让她也去弄点回来吃。”刘大娘说。 “这孩子,脑子里尽是我们想不到的东西。”张婶婶说。 吃完饭,辛湖把在岸边搭建草棚子的事情提了出来了。 江大山和大郎自然满口答应了。 “我们这几天先翻地,你们多割些枯芦苇杆,等过几天我们就去搭。”江大山说。 第60章干活 差不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大郎他们一鼓作气的把地全翻完了。辛湖她们割的芦苇也够多了,全堆在湖边,大家终于有空搭草棚了。除了芦苇之外,大家又在家里选择了些粗壮的干树枝,再去砍了几棵小树回来,开始着手搭棚了。 刚开始,大郎和辛湖还去岸边凑了会儿热闹,却被大人们赶回来了。大郎也乐得不管,回家来把所有的种子都翻出来先晒晒,准备要播种了。 看着这杂七八拉的种子,大郎头疼的说:“要先种哪样?”这会儿,他才发觉自己想的太天真了,真的种田可没那么容易啊。 可是所有的大人,都没有一个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刘大娘支支唔唔的说:“不就是现在播种,秋天收吗?”她脑子中就这个大印象了。大郎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了辛湖。 辛湖仔细的回忆了几遍 ,也很头疼,不过她多少有些理论基础,说:“豌豆,油菜,小麦高粱好象都是同时播种的。” “你确定?”大郎怀疑的问,可惜他自己也是个糊的,根本就不敢确认哪个先种。 “恩,我记得每年四五月豌豆和油菜都开花,可好看啦。然后,小麦高粱都是春种秋收的。”辛湖说。这是她家乡的农事情况。 “那倒底要先种哪个?”大郎问。 “豌豆吧。”辛湖说。她记得豌豆种得最早,好象村子里人在正月就开始点豌豆了。 “这个最先种吗?”大郎不太确实的说。 “应当是的吧。我记得我们那边是这样的。”辛湖其实也不是很肯定。但总要先选择一个嘛。反正现在大家都不确定。 但她记得每年的清明节前后,正是豌豆开花的季节。豌豆与油菜开花时间基本上重叠。她记得一到清明节,就有人不少的城里人下乡去游玩,拍照。然后,大家就开始疯狂的晒朋友圈。 这时豌豆,与油菜花相互辉映,大片金黄色的油菜田中间夹着几块浅绿色开着紫白相间小花的豌豆,然后远处再有一片绿油油的小麦苗,那场面十分壮观,格外漂亮。所以,她觉得油菜与豌豆应当是差不多时间播种。 小麦可能稍等迟一点儿。豌豆与油菜开花时,它们还是没多高的嫩苗。高粱这玩意儿她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暑假时,高粱的穗子开始变红了。公路两旁边全是高粱地,一眼望去红红火火的,格外引人注目。 “那就先种豌豆吧。”大郎决定就听辛湖的。反正他脑子中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好象是听人说过谷雨前后点豆种瓜。 大人们因不懂,又觉得大郎和辛湖比他们还懂得多一些,也不敢插手播种的事情,都一心一意的去搭棚子。 大郎不得已只有和辛湖两人去田里种豌豆。但是他们不记得豌豆要不要先泡出芽再种,就直接拿到田里去了。豌豆种子不多,也就是一碗而已,估计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种完。 看着眼前被大人们翻好的田,已经整整齐齐的分成了十小块田,每块之间的还留了一条半尺来完浅沟。辛湖有种回到了农村的真实感觉。 “豌豆要怎么种?”大郎问。 “我们还是一颗一颗的种吧。”辛湖说。 她记得豌豆,大豆类的种子在老家都叫点种,也就是一粒一粒的往土里埋。小时候,她就跟着奶奶干过这个活, 奶奶拿小铲子挖个小洞,她就往洞里放一颗种子,然后奶奶又用铲子把洞埋上。 只不过,那时候好象还在正月里。不过,老家的气候比这里要暖和,她老家冬天也会下雪,结冰,但最低气温不会超过零下八度。雪也不会长时间的冻着不化。冷的时间也没这边长。 两个地方的温差起码有十度,所以现在来播种,应当比较合适。这豌豆一般都种得比较早。而阳历五月初就有嫩豌豆上市了,她很喜欢吃嫩豌豆,买两斤回来剥出绿色的嫩豌豆,随意炒炒加一点点水闷一下,非常好吃,既可以当主食也可以当菜呢。当菜呢,做法就更加多了,炒,煮,蒸都行。嫩豌豆与韭菜简直绝配。 嫩豌豆可以吃一个多月,等豆荚变老,大家就不吃嫩豌豆了,会让它们继续长些日子,等到豆荚开始变黑了,就可以收割了。整株一起割回来,晒在禾场上,晒干后就可以打豌豆。 小时候在农村,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帮奶奶捡豌豆,那时候还是用很古老的农具,一种用竹子做成的叫连枷的简单工具去打。因为晒得干,打的时候,有些豌豆会被打得乱跑,她就跑过去捡回来。 这叫连枷的玩意儿,简单的很,一个竹子做的长柄,头上再用几根竹片编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联接部位,可以转动,做法简单之极,但用途却极广泛。打豌豆,大豆,各种豆类都用得上。她老家农户种的各种豆类并不多,一点点田,家家户户都有几根连枷,根本就不需要现代工具。 但小麦菜籽水稻类就不行了,很小的时候她见过有人用用牛拖着石滚子去碾,再后来,就全是打谷机。但连枷这小玩意儿,却硬生生的一直保持下来了。那石滚子石磨子却早就淘汰了。她二十几岁时偶尔经过乡下,还能见到老人们拿连枷在打豌豆。 刚收好的新豌豆可以做成豌豆粉丝,也可以拿来炒成沙豌豆,油炸兰花豆,可以当零嘴吃,也可以当下酒菜。小时候,她奶奶就喜欢拿沙炒些刚收的新豌豆,给孩子们当零嘴吃,脆砰脆砰的,很香。村子里的孩子上学都会装一把在口袋里,一路走一路吃。可惜,后来她再也没尝过这个农家风味的炒沙豌豆了。 现在再一次体验种豌豆,辛湖脑子里那些久远了的记忆纷拥而至,简直就好象在昨天一样。 见她只顾着发呆,大郎叫道:“我挖洞,你种。”这个活,他会干,毕竟种南瓜也是这样。他干的多了。 “恩。”辛湖点头,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大郎拿着铲子在翻好的地里又挖了个小坑,辛湖拿一颗豌豆放进去,再掩上土。两个洞之间相隔约一尺远,两人一个挖洞,一个种,配合起来,还蛮快的。一天就全部种好了。就这么一碗豌豆,居然还种了大半亩田。辛湖暗想,这要是收成好,总可以收一两百斤吧,要是吃炒沙豌豆,可以吃好久呢。 种完好,大郎又问:“要不要浇点水?” 其实泥土较湿润,并不干燥。辛湖觉得不需要。 “过两天再看看吧,要是干燥就来浇点水。” 豌豆种的快,第二天两人又来种油菜。 油菜在辛湖老家其实已经采用先育种,再栽菜的方式了。但她不会育种,就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撒播种方式。 两人先得把一块田得分出几陇来,分陇其实是最累人的,得拿着锄头,浅浅的沟出来,再把种子撒上去,然后又盖上薄土。一陇一陇间还得留点约一尺的间隔,两人边分陇边撒种,撒种的事,由辛湖负责,她种子撒的比较稀。 “我们会不会种的太稀了?”大郎担心的问。 “怕什么,反正田多,稀了不怕,就怕苗厚了,还得间苗呢。”辛湖说。 她记得老家的油菜都长得很大棵,间隔起码有半米远。不过这个年代的油菜,她可没抱希望能象现代长得那样好。有一半的收成,她就满意了。这可是现在唯一能榨油的庄稼了。 第一天,两人才种了小半亩田。第二天他们带上了平儿来帮忙,小石头也跟来了。大宝和阿毛被谢老夫人带去和阿土玩了,不用他们管。谢姝儿一听说连平儿都得过来播种,她也跟风过来学种油菜。 有人自愿来帮忙,辛湖和大郎自然乐意,而且这活其实很简单。 谢姝儿和大郎专门干分陇的活,小石头跟着谢姝儿后面撒种,平儿跟在大郎后面撒种,辛湖两边看着,专门在后面盖土。孩子们你追我赶的,哪里象是在干活,反而象在玩闹一般。 “还蛮好玩的。”谢姝儿边干边说。她年纪大,虽然一开始不是开深就是开浅了,但学了一会儿之后,就能控制自己的力度了,开出来的沟就很好合适了。 “快点,快点。我们赶上来了。”小石头见她停下来了,连忙催促道。 “行,你们快点。我们争取今天全种完。”大郎笑道。 有谢姝儿帮忙,速度果然快多了。但一个多时辰后,所有人就都坐在地里休息起 来了。 “好累。又渴。”谢姝儿抹了一把汗,说。这活儿虽然简单,但一直弯着腰干活,也很累人。 “快去洗手,都过来喝水。”辛湖自己先倒了一碗白开水,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喝了,才有空叫他们。 大家喝过了水,又休息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始干活,但速度却明显比前面慢下来了。 所以,第三天,刘大娘也来帮忙了。大家总共干了三天,才把这点油菜全播种下去了。就这么一斤多种子,他们足足种了两亩田。 “会不会太稀了?”刘大娘也和大郎有同样的疑问。 “不怕。”辛湖肯定的说。反正苗稀也没关系,但苗厚了就不行。 “哇,这么多,是不是可以收很多了?”谢姝儿问。 “我觉得应当可以收两百斤吧。”辛湖说。 这是她根据脑中有点印象,现代油菜好象亩产是200到300斤。按一半的收成算,这里两亩田可以收200斤。油菜的出油率大约是三成。算了一下,辛湖才知道,这两亩田最多可以榨油60斤。 60斤油对她来说,真不多。以前她一个人吃饭,都是买十斤装的油呢。一年也吃好几壶油。现在,这个数字她已经估算的很高了,毕竟古代农业产量完全不能和现代比。但六十斤油却要分给三家,也就是说他们家只能分到二十斤油,要吃一年。一个月也就一斤多油而已。 不过,她只要想到,自打来这个时代后,就没听过油烧热后,菜下锅那一瞬间,滋啦啦的响声了,更别谈吃炒菜了,她对以后每月能有一斤多油,就格外的高兴和期盼了。 她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进口大豆的事情,大豆油是她最不喜欢吃的油。但大豆油却比菜籽油便宜的多,除了转基因的原因之外,也是因为菜籽的产量赶不上大豆。并且采用现代收割机后,菜籽没有大豆好收割。所以后来,农民都改种大豆。结果,因为进口大豆太便宜,油厂都买进口大豆,到至种大豆的农民全亏了本,那几年这事天天在新闻上出现。 谢姝儿其实并不懂200斤有多少,只是感叹道:“好多。” 大郎心里默算了一下,觉得这个产量不错。 油菜种完,又开始种高粱和小麦,高粱和油菜的种法相同,麻烦了很多,但小麦的种法却简单多了,直接撒就好了。所以大家先撒了小麦。种高粱和小麦,刘大娘与谢大嫂都过来帮助,有了两个大人帮忙 ,速度就快了很多。高粱种了三亩,小麦种了两亩半。豌豆种了半亩。 种完这些,三月就完了。空着的田也差不多种满,还剩下两块空地了。正好留下来种大豆。大豆辛湖记得比这些东西种得迟些,因为吃毛豆的时候,正是放暑假的时候。差不多收了豌豆就开始吃毛豆了。 “没想到,就这么点种子,还正好把亩种满呢。”大郎喜滋滋的说。他还担心粮种少了,得出去弄。 “太好了。要是收成好,我们就可以吃自己种的粮了。就是,我们家又占你们便宜了,又没有翻地。以后收割时,我们要多干点活。”刘大娘笑道。秋天时,小石头大了些,可以帮着看弟弟,小石头娘也可以下田帮助干点活了。 她知道,谢公子却是要等春耕后,就要上京了。江大山也一样,不会天天呆在芦苇村,秋收只怕就得全靠女人孩子了。所以她们现在占些便宜,秋收时却是要多干不少活还补回来呢。 第61章野韭菜饼 大家天天忙着播种,早出晚归忙碌的很。辛湖这回真正体验到农民的辛苦了,其实她干的还是轻松的活。但每天晚上她却累得连晚饭都不想煮。天天一上床就睡着了,累得连梦都没做过。甚至于,后面她干脆把做饭的活都扔给平儿了。 而搭建棚子的这边,也不比他们这些播种的人轻松。 按江大山的说法,“既然要搭,就干脆搭个正经的,象盖房子似的,里里外外再抹上黄泥,就算不住人,单为存放东西,也能多用几年。建的太差,说不定到冬天就没用了。” 他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原本辛湖和刘大娘只想着搭间临时用草棚子的,结果大家忙活了十来天,居然盖了个正经的两居室屋子。除了门是用芦苇和树枝编的,这房子看上去真心不错,很结实,也宽敞。真的可以住人。 “还不如再搭个灶,我们可以直接在这边烧点热水用。”辛湖看这房子盖得这么好,又说。现在洗衣服还是 第 41 部分 得用热水,从家里带热水来总不方便,在这边烧就方便的多。而且天再暖和一些,大家完全可以在这边烧水洗澡,毕竟三家都没有蓄水的水缸。一家人洗澡还得不停的过来打水呢。 “可以啊。不如我们直接再搭间小点的当灶房用。”谢公子说。反正大家已经做熟了,也有材料,再盖间灶房真不算什么事。 最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这里就建成了一座正经的房子,两间正屋一间灶房,里里外外都抹上了厚厚的黄泥巴,挡风又遮雨,要是再彻个土炕,就算正经住人都完全没问题。 “这屋子不错嘛。”辛湖参观过后,赞叹道。完全靠手工搭建,而且材料又极其简单,也没什么趁手的工具,能盖成这样,真的不错了。 “那是,这可是我们花了很多心思才盖的。能不好吗?”谢五自豪的说。这几天,上上下下,挖泥抹墙的,可把他累坏了,但成就感也大,看着这好好的房子,别说他了,就是江大山谢公子也很满意。 “我弄了几个小板凳,你们看有没有用?”谢三不好意思的拿出几个小板凳给大家看。 这是用树棍子和芦苇捣鼓出来的几只小板凳,十分简单也很粗糙,四条木头腿,一个芦苇编的凳子面,说是给大家坐着洗衣服用。 “太好了。我就想要几个小板凳呢。”辛湖开心的说。平时她们在水埠头洗衣服,洗菜时,都是蹲着,时间长了其实很累。 “就是做的不好看。”谢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根本就不会木工活,这几个小板凳全靠自己瞎糊弄出来的,样子确实不好看,但他自己试着坐过了,还算结实。 “能用就行,要好看干嘛。”刘大娘笑道。她也非常想要几张小板凳,辛湖这么小都觉得蹲得累,她就更加有这种感觉了。不说干活时坐,就是平时孩子们也可以坐啊。 “既然大家喜欢,我就再多做几个。”谢三笑道。家里板凳实在是太少了,他这也算是逼着自己学会了。 “哎,谢大伯,你能不能做几张大的?”辛湖问。家里板凳实在太少了,吃饭都不能人人有一个位子坐着。站着吃饭,实在令她有些不爽。 “等我慢慢摸索会了,就做大板凳。”谢三说。 他哪能不知道家家户户都缺少桌椅板凳啊。所以,他才会摸索着弄出小板凳,也是希望自己能做些正经桌椅板凳出来。 日子就在忙碌间到了三月,这时春天才算真正到来 了。天气也暖和多了,大家都不用穿那么多,全部脱下了厚重的大袄,换上了轻薄些的小袄子。只是一早一晚还是较冷,还得多加件外穿的厚夹衣。 “我们再把马棚也重新搭建一回。”大郎看着这么好的房子说。两家的马棚都是当时刘大娘,大郎和辛湖三个人瞎弄出来的,又低又矮,还不太结实,实在比不上现在搭建的这座新房子。 “行啊。”谢公子笑道。 他早就觉得那马棚该重搭建了,要不然,就算拖到冬天也一定要重新搭。 男人们忙活在搭马棚,大郎却天天去泡在田里,恨不得把那些种子全揪出来。辛湖却不管了,反正已经种下了,又下过雨,地里够湿润,连水都不用浇。田里这时其实没什么活干,而且就算种子不发芽,她也没办法啊。 所以,她可顾不上大郎的烦恼。因为就好似一夜之间,大地就全变绿了。那些野菜也有如雨后春笋般的纷纷冒了头。有了大量的野菜可以吃,辛湖忙碌着呢。 芦苇芽立马被大家抛弃了,辛湖天天和刘大娘谢大嫂等人出来挖野菜。虽然她认识的野菜有限,但却比谢大嫂她们强了不知多少。最起码野地菜,野韭菜她还是认识的。再加上这片地方属于湿地,水边更是长满了野芹菜,又多又嫩,大家只要随便割几把,就足够一天的菜了。 辛湖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忙着给餐桌上添新鲜的吃食。 “今天割的野韭菜多,我打算摊点韭菜饼来吃。你们过来帮我理韭菜,一根根的弄干净。”辛湖挎着个菜篮子回来了,直接吩咐大郎和平儿。大宝和阿毛太小,这种活儿还不太会干。 “哦,可以吃韭菜饼了。”大家异口同时的欢呼起来。 大半篮子的野韭菜洗净切碎,拌入调好的稀面糊糊里,面糊糊立马变得浓稠起来。 孩子们全部围着辛湖,等她的韭菜饼。就连大郎也例外,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什么好吃食了。 辛湖切了块肥咸肉,拿在水上在烧热的锅里抹了一遍,让锅里稍微有点油,这才开始摊饼。要是没油,很容易糊在锅上,而且也没那么好吃。 她摊的饼不大,但较厚,因为要节省面粉,韭菜放得比较多。家里粮食已经又告急了。没一会儿,韭菜熟了的香味立马充满了整个厨房,引得孩子们恨不得流口水。 “好香哦。”孩子们欢叫起来。 “再等会儿啊。我翻个面。平儿,柴放少点。” 辛湖麻利的拿起锅铲,把饼翻过来。 没一会儿,一张厚薄均匀的饼就出锅了。 看着几个小的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大郎直接拿筷子把放进篮子里的饼分成了几小块,一人给了他们一块。 平儿他们连烫都不怕了,边吃边吹气,三口两口就吃完了自己分得的那小块。 “好吃吗?”辛湖问。 几个小的连连点头,说:“好吃。” “你尝尝。”大郎夹了一小块凑到她嘴边,说。 辛湖忙得没空,只好就着他的手咬进嘴里,尝了尝说:“恩,还不错。” 但她心里却在想如果油再多点,再加几个鸡蛋,面粉再放多点就好了。因为韭菜多,面粉少,失出了面饼本身的味道,就好似主次不分似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韭菜饼也算是大家难得吃到的好饭菜了。 所以,这韭菜饼也不能放开肚皮吃,辛湖摊完饼后,还又烫了一大盆子新鲜的地米菜,再加入一点儿盐拌了拌,就成了一盆新鲜菜。这玩意儿很嫩,包饺子最好了。但家里的面粉那么少,哪里能拿来包饺子啊,就只当菜来吃了。 “阿湖真会做饭。”江大山吃着香喷喷的野韭菜饼,赞叹道。 “要是家里面多,我还打算包点地米菜饺子呢。”辛湖说。缺粮的日子就这么难过,看到什么都想着吃。 “没多少粮食了吧?”江大山问。 “是啊,已经很省着吃了,也没剩下多少了。估计还能吃个十天半月吧。”大郎说。现在野菜丰盛,可以节省粮食。比如,这一顿,辛湖就弄了两篮子野菜上了桌。家里每天吃掉的野菜都是一篮子一篮子的,但就算这样,那么一点儿粮食也吃不了多久了。 江大山一听,立马不夹饼子了,美味的韭菜饼子也咽不下去了,而是只夹菜吃。他一个人饭量就快要抵这一屋子的孩子。所以他只能多吃菜,少吃粮。因为这一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上哪儿去多弄些粮食回来。就算地里种的庄稼能好好的长出来,也要到等几个月才有收成。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大家总不能光靠野菜,鱼什么的度日吧。毕竟上次也算是误打误撞的,说难听点,那点粮食是他们抢回来的。 “我明天和谢公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再去弄些东西回来。”江大山想了想,说。不管怎样,还是得出去,在这里是找不到粮食的。 大郎看了他几眼,很想说自己 也想出去看看,但一来大人们肯定不会同意,二来他也牵挂着田里的庄稼。如果这些种子不能长出庄稼,他会气死的。要知道,在这么缺粮的时候,种子虽然少,但也是可以吃的啊。 如果要是白白浪费掉,谁会不心疼,而且下季的粮食还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很明白,上次江大山他们出去,如果能弄到多的粮食,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只带那么一点儿粮食回来。 不过,大郎这些话也只是放在自己心中,根本就不怕在大家面前说,怕种子不出芽,长不出庄稼之类的话来。要是辛湖知道他有这种想法,肯定会骂他,尽操些瞎心。种子按时种下去了,怎么可能不长庄稼啊,只不过收成好坏而已。反正,她有迷之自信。觉得她种下的种子,绝对会有个好收成的。 第62章出门买粮 第二天,江大山果然又和谢公子谢五三个人带着四匹马出了门。 “这回我们选另一条道走,我就不信了。能去的地方全是那个鬼样子?”谢公子说。 如果都那样了,只能说明这个世道要变天了,艰难的日子还在后头。但呆在芦苇村这个闭塞的地方,什么消息也了解不到,令他有种耳聋眼瞎的感觉,非常不好。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多试试,早日了解到外面的真实情况。 “就是。总有地方老百姓还能正常过日子。要不然,早就该大乱了。”江大山也说。他心里也很着急,芦苇村这个地方因为冬天大雪造成的闭塞,给这里带来了暂时的安全。但再安全又如何?眼下连一家人的生活都无法保证,不出去都不行呢。 三个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那处小山坡。虽然只过了一个多月,但这里景色却完全变了,失却冰雪的覆盖,一条崎岖的小道出现在大家眼前,小道不宽,一边靠山坡,一边却靠着一条不小的河,河水潺潺的流淌着,也不知道流向哪里。 “哦,搞了半天,我们上次走的居然是冰面。”谢五惊讶的说。 “幸好结的冰厚,要不然,我们根本就走不出去呢。”谢公子边走边庆幸的说。 马蹄时不时的会踩着水,小路不仅不宽,还时不时有一段被河水淹没。如果河水再涨一点,这条路就会完全消失了。 三人很快就到达了上次的三岔道口。 “这回选那条路?”谢五问。 上次选了中间的路,连桥都被他们烧了,肯定是不能再去了。 最后三人选择了左 边的路,就是远处都是丘陵小山坡的那条路。另一条延伸到大山群中了,他们怕这条路有可能到达了大山区,根本就没什么集市。春天了,沉默了整个冬季,甚至有可能更长时间的乡间小路边,浅草渐欲迷马蹄,一路上完全看不出最近有人马经过所留下的痕迹。 “这路真荒凉。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谢公子有些担心的说。 “我也不知道,只希望能快点到达城镇,就算是个小集市也好,再买不到粮食,我们就该饿肚子了。” 江大山说着,掏出水葫芦来喝了几口冷水。这回出门,他们只带了一些野韭菜饼子当干粮。准确的来说,三个人每人只带了五个饼子。如果不快点找到食物,他们就只能随地找些野菜充饥了。 “这个时候,野兔子该出来了吧?”谢五满怀希望的问。 “也不知道这地方,野物多不多?要是能搞些野物,我们就不怕饿肚子了。”江大山摸了摸自己带的弓箭,盯着远处起伏的小山坡说。山上树木变绿,这一路走来,鸟儿也渐渐多了起来。照理说,野地里肯定应当有野物出没才对。 三个正说着,前面不远处的小山头上就冲下两头野猪。 “哟,真来啦。”江大山惊喜的掏出弓箭。 三个人当然不会放过它们。这回出门,他们本来就商量好了,冒充猎户。所以江大山还带了一张弓几只箭,三个人都武艺高强,两头半大的野猪哪里是对手。 “小心点,别弄死了,我们捉活的,说不定能拿去换些粮食回来?”谢公子连忙提醒他。 两头应该是迷路了半大的野猪,很快就被江大山射中了屁股,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声,惊得小山头上的鸟儿唰的胡乱飞窜起来。 三人驱马过去,果然活捉了这两头受伤的野猪,两头公猪毛色黑亮,居然养得油光水滑,显然它们的日子过得不错。也不知道它们是在什么地方找食的? “找个村子,只怕也能拿它们换点粮食了。”谢公子高兴的说。 三个人七手八脚,很快就将受伤的野猪捆绑好,扔进篓子里驮上,继续往前走。 “就算换不出去,我们自己吃,也不错啊。”江大山说。他这次出门是特意带了弓箭的,就是想弄些野物回来,给大家增添些肉食吃。 家里缺的不仅仅是粮食,肉类也稀缺。平时吃的饭菜里也不过是能加几片咸肉,给大家稍微增加点油水罢了。如果这两头野猪带 回去,一家也能分个四五十斤肉了,足够大家好好的吃几顿肉了。 “就是,我们早该出来打猎了。有弓箭就是好。”谢五说。 “我这副弓箭可是违禁品。要好好收着。可不敢随便让人看见了。”江大山说着把弓拿出来,又抽了一只箭一起递给谢五。 “确实不错。哪里搞到的?”谢公子凑过来,和谢五仔细观看,并且试着拉了拉,露出了赞赏的表情。早上出门时,他根本就没看过这东西,还以为江大山带出来的是真正的猎户用的弓箭呢。 但这么好的弓箭很显然是从军队里搞出来的,就不知道江大山是个什么来头?谢公子心里虽然早就知道怀疑芦苇村众人的身份,但却还真没往军士方面想过。 “上次不是告诉你们了,我回家路上遇到了过灾民被人追杀,当时我自己也受到连累,还受了重伤,然后就弄到了这副弓箭。”江大山半真半假的说。 “哦。我们也遇到过,但对方人数众多,我们还折损了几个人。”谢公子说。他们也一样遇上过追杀,当然知道路上那些所谓的灾民爆乱是个什么情况了。 又走了约一个时辰,远处的小山坡上开始出现东一块西一块的农田,偶尔还能见到有农人在田里忙活。可见此地的人们生活得很平静。 “看来附近应当是有人家了。说不定不远处就该有城镇,或集市了。”江大山兴奋的说。 “太好了。”谢五也高兴起来。 “先停下来,我们这副模样只怕要稍微妆扮一下才行。”谢公子说。 他长得太过于出色,平时只要出门,就一定会尽量遮住面目,如果实在不能遮挡,就会在自己脸上动动手脚,让自己看上去平凡一些。而且现在他们可是猎户,总不能一个个象贵公子哥似的吧。 别说他自己了,就连谢五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谢五虽然是他家的下人,但其实相当于半个主子,打小就跟着他,同 第 42 部分 吃同住,还一样识字习武。而江大山也是个相貌堂堂,气质不凡的年青人。虽然大家身上穿着普通的旧衣服,但骑着高头大马,三个人还一个比一个出色,说是猎户谁信啊? 然后,三人个在谢公子的指挥下,撕破了衣服,扯乱了头发,还往衣襟上裤脚上沾了些泥巴,最后又各自往脸上抹了几把黑灰,手上更是故意不洗。如此粗粗一装扮,三个人就由贵公子哥儿变成了猎户。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远处高高的城楼出现了,远远望去,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走近了才知道,前面居然是座小县城,那个楼标上写着清源县。但三个人虽然都认识这三个大字,但却无人知道这是属于哪个府城的。 “坐落在小山丘间的小县城,肯定很小,我们不知道也平常。”谢五倒是很会为自己找借口,不说自己不知道这个地名,只怪人家太小,太不起眼,如果重要点再大点,他肯定能记得了。 “小五,你带着三匹马在外面等着。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进去看看。”谢公子吩咐道。要是三人带四马进去,太惹眼了。但两个人带一马还驮着猎物,就正常很多了。 江大山和谢公子牵着驮了两头野猪的马,慢慢走向大路。这一次,他们终于遇上了行人,也不多,就是三五群,先是一群扛着锄头的男人们,一看就农户,短打扮,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看到他们都露出了羡慕又害怕的眼神。 另一群女人孩子,都提着篮子拿着小铲子,象是出去挖野菜的,也一样是普通人家,衣着打扮都很差,有的孩子穿的衣服补丁加补丁,都看不出原来是什么布了。这些人一看就是穷人家的,个个面黄肌瘦。看到他们也一样,更是害怕,都挤成一团,看都不敢看他们。 还有几个挑着柴草的青壮年,也一样粗鄙的很,估计是进城来卖柴的乡民。 守着城门的一队兵士,见到他俩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还盘问了几句。两人只说是山里的猎户,进城来卖野猪,顺便买些粮食。然后,他们交了六个大钱,算是进城费了。本来是一人一个的。但他俩牵着马,看样子也不象那么穷苦,所以多出了几个钱。好在谢公子居然早有准备,身上还揣着一小串大钱。 这是个很小的城池,横竖就一条等,铺子就那么几家,街道一点儿也不繁华,但却十分清平安宁,城里生活仅然有序,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外地灾荒难民的影响,可见管理这里的地方官员,还是非常有能力的。 他们驮着两 头野猪牵着马,在行人极少的街道,着实显眼。也是他们运气好,没走多久,居然就被一个匆匆跑过来的,象是某大户人家管事的中年男人,找他们买走了那头稍微大点的野猪。 “我们家老爷明日生辰,正想找点新鲜野味儿。”那人开心的扔给了他们二两银子,居然也不要他们送货上门,直接让人去喊了屠夫过来,那屠夫身强力壮的,竟然直接抱着绑得严严实实的野猪就走了。 剩下的一头,他们也没多转,就被唯一的一家酒楼买走了,总共得了三两多银子。 “还不错嘛。”江大山掂着手上的银子,笑道。 “那是,幸好弄了两头野猪。”谢公子也笑起来了。 然后,他们直奔粮油铺子,买粮食。在第一家铺子里,两人还挑挑捡捡,根本就不看那些粗糙的下等粮食。但这里粮食成色本就不太好,不过价格也不算贵。两人先各买了两整袋中等的米和中等面,一袋是五十斤,然后又买了三十斤白面与精米。总共二百六十斤的粮食。 其实也只是花了三两多银子,刚好把两人卖野猪的银子花光。 不过,他俩刚得的银子,也有人看见了。所以他们这么个花法,掌柜的并没在意,还一个劲的和他们套近乎,希望下次再来光顾。这可算是大主顾了。 平常百姓一般都是拿铜钱来买粮的,一回也不过是十斤八斤,花几十上百个大钱,甚至有的人一次只买一两斤而已。 “我们是山里的猎户,我们俩也是第一次来。猫了一冬天才出门一趟,家里人口多吃的多,就多买了些。”江大山解释道。 “哦。”掌柜的似信非信。但进门的生意,又是难得的大顾主,他也没多说什么,熟练的给他们打包好东西,算了帐还抹了个零头。 两人离开这家粮铺,又转进了一家杂货铺子,最重的盐和油是一定要买的,糖啊,一些果脯什么的都可以买一些。油很贵,两人也没带装油的坛子,干脆就直接让店家给他们搬了三坛子的油,一个坛子装五斤。这可真正是大手笔。这间杂货铺与米粮铺子本来就离得不远,老板自然也看见他们买粮的事情了,况且马背上好好的驮着一堆粮食呢。 那老板见他们又买这么多油,脸上露出了惊讶而又有些怀疑的表情,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他们要盐的时候,老板只肯卖十斤给他们,并且告诉他们:“我们这可是有规定的,一个人一回只能买这么多。” 江大山和谢 公子本也知道盐是官府经营的,普通人家一个月也就能吃一两斤而已。因此,老板的话,他俩并没有放在心上。两个人继续在街上打转,准备到其他铺子里再去买些。 路过一家成衣铺时,江大山还进去买了几双鞋和一身夹衣。给自己买了衣服鞋子,江大山又想起家里的孩子们,最后在隔壁的布铺子里,买了一匹竹青色的棉布,和几尺小碎花的棉布。拿回去给孩子们做衣服鞋子穿。 然后,两人在街尾的那家米粮铺里,又买了两包米和两包面。他俩本来还想多买点的,但这里的老板却明显的比前面两家的老板话多了,还一个劲的东扯西拉,好似要套他们的话一样,引起了江大山和谢公子的警觉。两人匆匆背起米粮付了帐,就走了。 别说老板了,就连街上的一些行人,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们几眼。这回江大山和谢公子都明白了,他们这么大手笔买粮买油的举动实在不太妥当。两人原本是想在去吃点东西的,也只得匆匆在一家点心铺子里,买了两包点心,就出城了。 第63章继续 好在这时天气已经不早了,江大山和谢公子赶到谢五藏身之处时,天色变暗下来了。两人也顾不得和谢五多说,直接把东西放在马上,就打马往回赶。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根本就无法赶路了,两人才停下来。 “我们就地找个地方休息。小心点。”江大山说。这一路,他知道后面并没有人跟上来。但不能保证夜里没人跟上来。 “怎么回事?”谢五问。 “怕是我们买的东西多,会被有人心盯上?”谢公子轻描淡写的说。 这种事情,也真说不好,也许只是这里的人好奇他们,毕竟他们俩买这么多粮食,又带着马,着实能给人怀疑的理由。毕竟这是个小县城,象他们这样来采买的情况,估计极少。搞不好,就会被人认为他们不是良民,甚至有可能是出来采买加打探情况的土匪呢。虽然他们也跑了很多路,经过了很多地方,其实正经的土匪根本就没遇上过。 就着随身带的冷水啃了干点心,三人粗粗搞饱了肚子。寻了个避风处,安歇下来。 “小五,夜里警醒些,可别打瞌睡。我先睡会儿,下半夜和你换。”谢公子临睡下了,都不放心,还又交待了一句。他和江大山两人进城一趟,比谢五累得多,所以两人把守夜的任务交给了谢五。 “好的。快睡吧,我晓得了。”谢五小声的抱怨道。 公子这搞得他好象不认真守夜一样。虽然这还是他第一次守夜,前面根本就不用守,连个人影都没见过。但这里不同了,他们又带着这么多粮食,他当然知道要格外小心啦。 不过这一夜很安稳,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三人往回走了一个多时辰,江大山不甘心的说:“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就带着四五百斤粮食回去,三家人一分,根本就吃不了多久。盐也只买了十斤,一两个月就吃光了。” “你想再回头去买些?”谢公子问。 其实他心里也有这种想法,毕竟他打算快点离开芦苇村,上京去的。如果家里不留下足够的粮食,他也不放心。这次买的粮食,也就够大家吃两个来月而已。往后他们走开了,芦苇村子里就剩下些妇孺,出来这么远买粮食可就难了。 “恩。这次不多弄些回去,下次怕就买不到了?这里人好象很怀疑我们一样。”江大山说。 他去年就和蒋大人一起筹过粮,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勉强凑了五万斤粮食,就是因为这些粮食,蒋大人一家还遇害了。那时候,他就知道,不仅是因为有些地方遭灾荒了,只怕也有人趁机囤积粮食。现在这个小县城可能是因为偏僻,还没受到影响,能让他们顺利的买到粮。但时间再长一点,这里又会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啊。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我们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啊。”谢公子说。 “管那么多做什么?再去一趟,我也要去看看热闹。”谢五说。每次公子总是要他带着马躲在一边,不仅只是把他闷坏了,而且他还担心公子。 “我们去砍几捆柴,装成是去卖柴的,再进去一次,买些粮食回来。”谢公子忽然想起与他们同时进城的有人挑柴卖,他们完全可以如法炮制嘛。 “这个主意不错。这次让谢五也去看看,换个人,他们说不定就不在意了。”江大山说。 三个人也不赶路了,就地捡柴,好在这里本来就是些荒凉无人的小山头,枯草枯树枝还不少,但都是些细枝,拿出去卖好象品相太差。然后,三人连捡带砍的往山头上去,渐渐偏离了路,在一个长满嫩草的小洼地处,居然遇上一窝野兔子。 三个身手矫健,各施手段,哪里能放过它们,居然一个子就搞到了七只肥肥的野兔子。除了被射伤的三只最大的,有两是被谢五拿绳子套到的,谢公子居然用石头砸晕了两只。 “我们这次收 获不错嘛。”谢五笑道。这些野兔子长得都很肥,他恨不得立时杀兔剥皮,烤野兔肉吃呢。 “别流口水了,我们就拿这些野兔子去卖,再加上这些柴草。”谢公子打断了他美梦。野兔子肯定比他们弄的柴草值钱些。光卖两担柴草,也不象是能买很多粮食的人啊。 “反正今天再赶到城里去,天色也太晚了。我们不如在这里好好找找,多弄些野兔子,明天一早赶进城,还能遇上早集市,说不定还能多弄些东西回来。”江大山说。 “好啊,我们再多弄几只野兔子。”谢五高兴的说。弄的多,他们今天晚上就可烤野兔肉吃了。这几个月来,可把他馋肉馋坏了,天天饭菜里只能见到几片肉,有点儿油荤而已。 三人也不捡柴了,小心的四下寻找猎物,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他们又弄了十来只肥兔子。谢五还掏了几只鸟窝,弄了十几只鸟蛋。 夜幕降临,三人心情极好,找到水源地,收拾好东西,就地生火开始弄晚餐。那十多只肥兔子,被他们全部仔细的系在一起,拴好了。 烤了三只被箭射伤的快死的野兔子,三个人吃得满嘴里油,足足过了一回肉瘾。然后,三人打着饱嗝,收拾出休息的地方,准备睡觉了。这地儿已经偏离了原来的小路,三人在这里折腾出来的动静也不小,但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所以三人也不担心有人来,根本就不用守夜了。 果然一夜好眠。第二天,三人在群鸟的鸣叫声醒来,经过一翻乔装打扮后,谢公子和谢五变成了一对猎户兄弟。两人各挑着一担柴草,拎着一串兔子出发了。这回,江大山留下来看着马和东西,躲起来享清闲了。 谢公子与昨天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保证前面与他打过交道的人认不出他来了。 十多只野兔子,其实卖不了多少银子,两担子柴草更不值钱,他们的柴除了枯树枝之外就是枯蒿草,还长短不齐,哪里象别人专门来卖柴的,都是整整齐齐的,经烧的粗树枝。但这样的行头,就与一般的乡民们差别不大了。 因为这次是早上来的,正逢这里的一个大集市,人多,热闹很多。进城来卖柴的乡民还不少,他们也不想象别人那样在一边等着主顾,太浪费时间了,而且他们也不是专门来卖柴草的。两担柴草他们直接贱卖给一家馒头铺和一家面摊子,换了兄弟二人一人一大碗阳春面,和一笼刚出锅的粗面馒头。 吃面的时候,遇上一个客人居然看中了他们手中的野兔子,直接扔 下了一块约一两半银子。谢公子连忙高兴的把几只兔子全给他了。 然后,两人拿着这一两多银子,在集市上花了二十多个大钱买了一对大箩筐,一只大背篓,这些乡民们自己编织的手工品,都很便宜,人家也不过是赚个手工钱。集市上卖的东西很多很杂,他们顺带还买了一篮子鸡蛋,和一些杂七八拉的乡民们自制的吃食。两人不仅是买了不少东西,也顺带着和乡民们套套话。 原来这个地方,还真没有逃荒逃难的人来过。而且此地很封闭,但田地多,人口少。当官的也很清明,还教大家开荒地,也不收税,并且还教了很多实用的知识给老百姓。所以这里百姓能安居乐业,城里也很清明。 而且百姓对官老爷,相当信赖,并且很敬重,可见此官确实有几能力也相当有手腕。不过,百姓毕竟见识有限,也根本就没有人走出过这个地方。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些话,并不能告诉他们再多的消息了。 问了好多人,都没有人能说得清楚附近还有些什么县也好,府也好,村镇也好。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哪个村的,总之都是附近的。这一路来,他们也远远的见过几个村落,估计就有不少人是这些村子的。 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告诉他们,外面的事情要去问那些外出过的人。但他们不可能有时间去找这样的人问话,而且别人也不一定能告诉他们答案。 如此,两人也不再在集市里浪费时间了,这里虽然卖的东西多,但粮食相当少。百姓家不管有多少田,收成 第 43 部分 有多好,都不可能在这个时节,有多少多余的粮食拿出来卖。然后两人直奔米粮铺子。精的,粗的米面他俩加起来买了一百来斤,正好花掉了这一两多银子。 接着,两人又转道到另一家米粮铺子,又花了一两多银子,杂七八拉的粮食各样买了些,又弄了百来斤。 谢五一人挑着这二百来斤的粮食,两只箩筐里都装得满满的,最差的粗粮放在上面,最外面还盖了两块粗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然后两人又去分别去了两家杂货铺里,买了十斤盐,几样点心,一些杂七八拉的糖果,几刀咸肉,粗瓷的大碗,土制的坛坛罐罐也各买了几个,零零总总又装了一大背篓。 接着,谢公子用一个粗面馒头当报酬,找了两个小孩子又帮他们买了十斤盐。路过一家专门买笔墨纸砚的铺子时,谢公子想了想,还是掏了三两银子买了些普通的笔墨纸砚。笔墨纸砚可比粮食贵,这些东西他虽然带了点,但都是高级货,不好随便拿出来用。 这种普通货色正好给孩子们启蒙。大郎辛湖小石头平儿都是该读书的年纪了。谢家人都断文识字,不说有多高水平,但给几个孩子启蒙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次两人就没有象前面那样引人注目了,毕竟背着大背篓,肩扛手提的人很常见。赶集的人也多,他俩又故意弄得灰头土脸,与普通乡民也没太大区别。就是买笔墨时,人家根本就没想到他们居然能一口气花掉三两银子。 不过,一看他们这个样子,别人就想当然的认为他们家举家之力供着一个读书人呢。家里有读书人的,地位总象是高一些,老板后来对他们还很客气呢,还想给他们推荐一些书了,但那些书都又他们也用不上。他还不如自己默两本出来更好。 两人肩上挑的,背上背的,手上拎的,已经搞了不少东西了。眼看都快出城门了,谢公子还是觉得粮食买得不够多,经过了缺粮少食的痛苦,他总觉得难得有粮食买,就该多买些一时吃不完存着也好。 但今天两人没敢带马进来,而且也不敢象前面那样几百斤的买粮了。最后两人商量了一下,去熟食摊子上,把人家还没卖完的馒头包子大饼等全包圆了,还又切了一包卤肉,足足又装了一篮子。再看看自己实在拿不了,两人才停手,高高兴兴的出了城。 第64章自救 留在村子里的大郎开始整理自己家的菜园子了。菜园子还不小,他带着辛湖,大宝和阿毛干活,让谢大嫂她们带着平儿出去摘野菜。 大宝和阿毛也不过是在园子里捡些柴,原有的篱笆早就没什么用处了,大郎干脆全拆了,准备再重新打篱笆,以后有些菜是要牵藤搭架的,没篱笆可不行。 几人才没干一刻钟,谢三伯就过来,说:“我来挖。”他是个少话的人,也不多说,直接抢过辛湖手中的铲子,就开始干活。 有了谢三伯这个壮劳力,挖菜园子就很简单了。辛湖和大郎在前面先粗粗的清理一下枯草和旧年的枯菜杆。当初辛湖小心保护下来的葱蒜早就长得很茂盛了,这一小片绿苗可显眼啦,当然得小心的保护着。而大地回春后,原先无人管时,一些菜种子落在地上,居然也在他们没看见时,就自己悄悄发芽了。 “你看,这是南瓜吧。”辛湖问。她指着几棵小嫩苗,不太确定是不是南瓜。要是再长大一点,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现在才长了两片小叶子,她看不出来。 大郎扫了几眼,这玩意儿他太熟了,说:“恩,真的是南瓜。我还说家里没南瓜籽,今年吃不成南瓜了呢。” 南瓜是好物,又不用怎么管理,花和叶都能吃,南瓜嫩的,老的也都能吃。可以说是一种有吃法非常多样化的蔬菜。如果结的南瓜多,长老后,吃不完还可以晒干,留到冬天缺粮少菜时吃,能煮出带点甜味的南瓜干粥呢。 接着,他们又发现了辣椒苗,茄子苗,黄瓜苗。可能是因为靠厨房近,这边温度要比其他的地方高一些,再加上平时灶里的热灰也大部分掉在菜园子里,又起了保暖作用,这些种子也不管先后顺序,居然都自己发芽,长出小嫩苗子了。 “我还正想着翻了地,来种这些菜呢。没想到,这里都长了苗。”大郎开心的笑道。 “这点子苗,哪里够吃。我们还是要种的。”辛湖说。 不过看着这些嫩苗子,她知道,这回他们可以吃上抢季节的蔬菜了。自己再播种的,怎么着也得比这一批晚成熟半个月了吧。 “那是,把这些苗保护好。明天我们再种些新的。”大郎点点头,又仔细的在枯草中找菜苗。 看着他俩这么仔细,再看看那些稍微不留神就会被挖掉的小嫩苗,谢三伯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后悔。其实谢家的菜园子肯定也会有这些夹生的菜苗,但谢家人不太认识它们,已经翻了地,现在谢家的菜园子里,只有从辛湖家移走了一点儿葱和蒜苗。刘大娘家也一个样。她们现在都等着大郎分菜种子给他们呢。 谢三伯想着如 果自己翻地时,能小心点,把这些嫩苗子留下来,也不用愁现在没什么菜种籽了。毕竟大郎他们一家子孩子,大家也没指望他家能有多少菜种籽。 “五颗南瓜苗,五根辣椒苗,六根黄瓜苗,七根茄子苗。”辛湖边数边小心的和大郎把那些挤在一起的菜苗,移植开来。 正忙碌着,谢姝儿来了,见他俩小心翼翼的弄着几棵小嫩苗,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菜苗啊。菜园子里旧年没有收的菜籽儿,自己长出来的。”大郎答。 “哟,还没种,就有菜苗了啊。”谢姝儿笑嘻嘻跑到他们身边,象看稀奇一样蹲在地上,看他们俩移植菜苗。 又一一追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辛湖一一给她解答了,最后还拿了一根黄瓜苗一根南瓜苗说:“你拿回去栽在你们家菜园子里,好好照顾,说不定再过一个月就有黄瓜吃了呢。” “真的吗?”谢姝儿兴奋的拿得到了宝贝一样,小心的捧着带有泥巴的菜苗回家去了。 然后,辛湖又弄了两株小苗,让平儿给刘大娘送过去了。这杂生的小嫩苗,好好照顾一样也能开花结果。 其实辛湖根本就不太搞得清楚,这些菜原本该是什么时候种?自打满大街都是反季蔬菜后,原本应该冬季吃的大白菜,你大夏天也能买得到了。原本该大夏天吃的茄子豆角等,你大冬天也能吃上了。所以,她以前在农村的那点生活经验早就搞混了。 她只知道,夏天的蔬菜种类最多,茄子辣椒,西红柿,豆角,黄瓜,空心菜最常见。以前奶奶种的多,从来吃不完,能腌制晒干的,会留一些,不能的都直接扔掉了。 但有一点她敢确定,这些夹生的菜苗,就算没人管,也能真的开花结果。 以前她住的那个小区,有几块闲置的花坛,邻居们扔垃圾时,时常有人会掉落了一些,比如吃过的西瓜皮,里面肯定会有西瓜籽,比如没吃完的半颗西红柿,甚至有烂掉的红辣椒。不想过一段时间后,它们就顽强的生根发芽了。 她清楚的记得,那都是八月末了,某天她突发奇想,就移植了几颗粗壮点的苗回来,种在阳台的花盆里。没想到,她也没怎么照顾,不过是浇点水,但它们却都长得非常好,最后它们也全开花结果了。特别是辣椒和西红柿,都长成功了,那自然变红熟透的西红柿,可好吃了,以至于后来她根本就不想买西红柿吃了。 只有西瓜,因为土太少,无法铺开藤蔓, 结的果很小,她曾经尝试的摘了一个,发现虽然那西瓜才拳头大小,居然都红了,还很甜。要是土壤多,说不定那西瓜会长得很大也不一定呢。要知道,她移植回来的这三样,绝对不是按其本身的生长季节,不过南方天气热,也是成功的一个条件。 但现在,天气正在变暖和,很符合这些杂生菜苗的生长周期。反正天气暖和,这些作物生长就会快一些。她一点儿不担心什么时候该种什么菜了,不可能出大的差错。 所以第二天,她和大郎两个人把菜种子给另外两家分了分,一古脑把辣椒黄瓜茄子豆角全种下去了。 这时节天气是一天一天变暖和。外面的世界简直一天一个样,猫了一冬的野草哗啦啦的全钻出来了,四周的树木也开始抽芽吐绿了。一时间,满眼都是绿色,春天的味道明显足了。 种完了菜,地里活也不多,辛湖在挖野菜的时候,连根挖了一些野韭菜回来,栽在自己家的菜园子里,希望能培育出家韭菜来。韭菜这东西,生长的周期极长,割了一茬过段时间又可有了,都不用种,是菜类中她很喜欢的一种。韭菜拿来摊饼子,做韭菜盒子,用处大的很呢。特别是在这个缺少粮食的地方,多几样菜,就能省些粮食出来。 谢姝儿和刘大娘自然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家都在菜园子里移植了一寸见方的野韭菜。不管能不能成功,就当是做个实验罢了。在这个地方生活的时间长了,自然也能从别的地方弄到韭菜种子回来自己种。所以,她也不在意是否能培育成功。 最近大家都跟着辛湖学会了摊野韭菜饼子吃,大家都爱吃,三家人天天都少不了一顿野韭菜饼。但天天吃顿顿吃,再好吃的东西也会烦。 他们这片地方,除了芦苇林之外,荒野空地其实也不多。能开荒垦田的地方,都较远,象以前他们去过的小山坡等地方,还能开几块荒田出来,附近可没什么好地方了。毕竟芦苇靠水边生长,这一整块地方,其实就是一大片湿地。就算你开出田来了,一涨水也全淹了。 所以,这些空地都长满了野菜野菜,最多的就属于野芹菜了。可惜的是,野芹菜可不象野韭菜可以摊饼吃。直接炒来吃,一顿半顿还行,天天吃,就没几个人喜欢了。毕竟野芹菜的味道可比家芹菜味重多了,以前她可都是拿腊肉炒野芹菜的,野芹菜只能当个配菜用。不放肉炒,这玩意儿真不好吃。但现在她们哪来的腊肉,甚至连炒菜的油都没有。清水煮芹菜,实在是没人咽得下去。 所以,她 得转移目光,再弄些其他的野菜来吃。 芦苇芽出的早,这时候都长得能淹没脚背了,芦苇林里也开始出现了野鸭白鹭等水鸟。众人的目光全盯在它们身上了。这可都是肉啊,而且还有可能找到它们的蛋。 所以,辛湖开始和谢姝儿见天的往芦苇林里钻,希望能捉到几只野鸭子,又或者捡到几颗蛋。但芦苇林里到处是水,深处她们也不能去。就在辛湖发愁时,有样东西出现在她眼前。 看着辛湖从泥巴里掏出个黑乎乎的大东西,谢姝儿愣了半天,硬是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叫蚌。”辛湖说。 大大小小的的湖蚌多的很,稀泥巴里,靠近浅水的芦苇边,到处都是。 “可以长珍珠的蚌?”谢姝儿眼睛一亮,惊喜的问。 “长不长珍珠,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后我们就可以吃它了。”辛湖乐了,直接选个头大的往篓子里扔。 珍珠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谁知道这里的蚌长不长珍珠啊。这里蚌这么多,要是珍珠那么容易长,以后光是珍珠都卖不完了。可是,就算是现代,她也知道珍珠是个贵重物品。古代就更不用提了。所以,她压根就没把珍珠放在心上。这时候,弄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玩意儿也能吃?”谢姝儿瞪圆了眼睛,惊讶的问。 “当然啦,好吃呢,象肉一样。”辛湖说。 每年春天吃蚌,在她家乡是很平常的事,菜市场有得卖,人家会帮你杀开蚌,取出肉,非常方便我,就算你不会弄,人家还能帮你弄干净呢。她小时候在农村,都是自己破壳取肉的。那专业的人就是麻利,一把薄刀沿着蚌中间的缝切下去,就把蚌弄开了,然后用力一掰,整个蚌肉就出现了,然后用刀一划,就把蚌肉取下来了。 两人各捡了一大半篓子大蚌,连篓子一起养在水边。让它们先吐吐脏泥巴,养几天再吃,比较干净。 谢姝儿因为是第一次知道湖蚌能吃,回去自然要大肆宣扬一翻,大家听了都很高兴。多了一样吃食,味道还象肉,这下大家都不用怕饿肚子,家里的粮食再怎么省,也马上吃完了,现在就等着江大山他们能带些粮食回来呢。要不然,再找不到吃的东西,就真的只能完全以野菜充饥了。 第65章好吃 大郎却皱着眉,不解的说:“你们光捡蚌,就没捡到泥鳅吗?泥鳅要比蚌好吃的多。” 春天的泥秋很肥美。他一点也不想吃蚌,因为他以前也吃过,但难吃的要死,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吃的。有一种子土腥味儿,还咬都咬不动。咬到嘴里,撕都撕不烂,当时,大家为了果腹完全是囫囵吞下去的。 “泥鳅虽然好。可家里无油少盐,弄回来还不是清水煮,能有多好吃?”辛湖反问。 别说她没弄到泥鳅,就算弄到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弄来吃呢。不过,大郎这话倒是提醒了她,过段时间可以去水浅浅的稀泥巴地里挖挖看,应当也能弄到不少和泥鳅和鳝鱼。这两样可是好东西,也要弄些回来吃。在现代泥鳅鳝鱼基本没有野生的了,都被人吃光了,全靠养殖。 大郎被她一句话问得脸色发青,心虚的低下了头。这几天坛子里的那点粮食已经见了底,虽然野韭菜饼里掺的野韭菜越来越多,面越来越少,但还是没几把面了。估计最多三天,所有人就得完全断粮了。可他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看着大郎的样子,辛湖就知道这家伙又在自责了,其实他也只是个孩子,不应当背负这么多责任。再说了,粮食也不是他一个人吃完的。 辛湖连忙对他说:“你不用担心啦。蚌肉其实很好吃。明天我弄一锅让你们先尝尝。” “就是,大郎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明天你舅舅他们就带着粮食回来了呢。”大家劝道。 “大郎,你要相信阿湖的手艺啊。她说好吃,肯定就好吃。”谢姝儿作为辛湖的脑残粉,连忙大叫起来了。 “就是,就是,只要阿 第 44 部分 湖动手,就没不好吃的东西。”刘大娘也笑道。 大郎整理好自己的表情,闷闷的说:“我相信她。只不过光靠蚌也不行啊。明天还是得去远处山坡上看看,看有没有野兔子。实在不行,掏些鸟蛋也好。” 他不想再干等着了,这几天吃得菜太多,肚子饿得快,半夜他都会饿醒。再这样下去,等不到舅舅他们回家,大家都得饿坏了。 “恩,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谢三伯开了口。 谢家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虽然也一样没粮食了,但是谢家还有些糖和红枣,一人一天还能喝上一杯糖水,补充一下。特别是阿土,现在每天一杯糖水,再加几颗红枣,算起来生活过得可比陈家的几个孩子要好。而且他们家有油,菜可以炒炒再吃。 而陈家,除了还剩下的一点咸肉之外,基本上是开水烫菜,再拌点盐就吃了。小石头家的情况也比陈家好,但有张婶婶要给小初八哺乳,家里的东西大半都要进她的口,刘大娘和小石头也只能吃野菜。所以,大郎才会这么着急。 “我也跟着去看看吧。野兔子可精明了,跑得又快,多一个人,总有保障些。”刘大娘连忙说。 “唉,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谢老夫人叹了口气,说。 “娘,他们已经去了五天,应该快要回来了。”谢大嫂安慰道。这里如此偏僻,出去一次不容易。上次他们出去就过了九天才回来。 众人说了正事,都散了。各家回去弄了些野菜,糊弄了一下肚子就歇了。 第二天,辛湖把家里最后的一点面全掏出来了,掺了大半的野菜,总算是摊了六个饼子。大郎只吃了半个,带上了另外的一半,就和刘大娘谢三伯一起出门了。 大郎还带上了自己弄的弹弓,希望就算打不到兔子,打到几只鸟也行。吃肉总是比吃菜要更能弄饱肚子一些。天天的野菜,不仅搞不饱肚子,肠子里缺少油水的很。 他们走后,辛湖开始事着谢大嫂张婶婶她们杀蚌。得先把蚌肉挖出来。她可没太指望大郎他们出去能弄多少野味回来。毕竟除近尽是些小山坡,谁知道野兔子多不多,就算多,也和刘大娘说的,野兔子跑得极快,除非用弓箭,还有可以射杀到它们,就靠大郎的弹弓,胜算可不大。 辛湖先示范了着挖了三个蚌,然后开始手把手的教张婶婶和谢大嫂。 “你们小心点啊,不要把壳弄破了,会割破手的。”辛湖先提醒她们。 两人最近也经常下厨,用马倒是很麻利,但挖蚌却显得很入蠢笨了,不是重了,把蚌壳都弄破了,差点儿割到手。就是力气轻了,弄不开。后为,倒是把蚌壳打开了,但那蚌肉却被她们割成了几块。如此,一个弄了四五个之的,总算慢慢熟练起来。 辛湖松了口气,这要是全靠她一个挖蚌肉,她真的要哭了。人多,这几天又是半饿着肚子,今天她可是准备弄一大锅子蚌肉,好好的安慰一下自己的肚子呢。 三个人把昨天捡的两大半篓子蚌全挖了,一人弄了一小盆子蚌肉。 谢姝儿睁大眼睛,愣是没发现一颗珍珠,失望的说:“怎么没珍珠啊?” “想的美。野生的珍珠可不多。你没说过吗,相要得到珍珠,要先种珠呢。”谢大嫂笑骂道。她这也是从野趣书上看到的,具体如何做,她不知道,但她清楚,并不是每个蚌都能长珍珠的,而且也不是第一颗珍珠都圆润好看,有价值的。 “唉哟,不是有野生的吗?还有好大颗的呢?”谢姝儿不甘心的反驳道。 “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以后天天吃蚌,看能不能找到一颗半颗啊。”张婶婶笑道。 几人说说笑笑间,处理好蚌肉,辛湖又告诉她们:“先拿回去用清水煮煮,再拿出来,切块加入咸肉一起炖,多炖会。” 虽然辛湖说的方式很简单,但张婶婶和谢大嫂却都怕自己弄得不好,一直决定跟着她回去,先看看她做一回,再试。 于是,大家就跟着她回来了。 其实蚌要弄得好吃,有几个窍门,一是弄干净把肠泥清洗干净,要不然就会有泥和土腥味,二是要煮好长时间,才能炖烂,三是调料品要足,辛湖最爱的是红烧,和加咸肉炖的汤。蚌的吃法多种多样。 为了让大家明白蚌肉好吃。辛湖第一次做了蚌肉咸肉炖的汤。煮过了的蚌肉起锅先切成块沥干,然后切了几片咸肉,这一次辛湖可比往常切的咸肉片要多了两倍。没有油,只能多放点肉了。烧热的锅里放下咸肉炒出油来,再把蚌肉放进去一起翻炒一会儿,再加入一点大酱给蚌肉上色,然后加开水,一起放入沙罐子里慢慢炖。其实在锅里翻炒时就闻得香味了,两人吸吸口水,回家去做饭了。 炖久一点,直到炖烂了,起锅时加一点野芹菜当调料,再加一大把新鲜的地菜下去。吃肉又喝汤,简直让大家舌头都快要吞下去了。这可是难得一顿大肉啊。 “ 太好吃了。”平儿大叫道。 大宝和阿毛只顾埋头苦吃,连话都顾不上说了。这几天,可把他俩饿坏了。 这里的湖蚌很肥大,鲜美的很。辛湖也夹起蚌肉,狠狠的吃起来,味道真不错。比她以前吃过的都好吃,肉质很鲜嫩。 另一边,大郎和刘大娘谢三伯在附近的林子里转悠着。兔子还真没遇上,不过山坡树林里鸟还不少,真让他掏了几个鸟蛋,只是鸟蛋一点儿大,全煮了,也不够一个孩子吃呢。 “怎么办?”大郎急了。 “慢慢来。我们再走深一点。”谢三伯小声说。 最后,他们还真在一片发现了两只兔子,谢三伯两颗石头扔过去,就直接砸晕了兔子。 大郎的弹弓根本就没派上用场。 “还得再弄一只才行。”谢三伯笑了,把两只兔子扔给大郎,又继续往里找。 只可惜,这片林子就那么大,除了这两只兔子,他们没再见到兔子。不过,野蘑菇他们倒摘了不少。不过两只兔子,处理好后,一家也能分约一斤肉了,再加是野蘑菇也能炖一锅,够大家开开荤了。 结果,他们一回来,就闻到了那香得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的肉味。 “什么东西这么香?”大郎不敢相信的问。 “当然是蚌肉啦。”辛湖说。 “快来吃,大哥。好好吃。”平儿大叫着,甚至都没发现大郎手中的野兔子。 饿极了的大郎一口气喝光了一碗汤,才开始夹蚌肉吃。 “唔,真不错。你怎么弄的这么好吃。”大郎不解的问。 “嘿嘿,这可是天份哦。”辛湖得意的笑道。 而谢老夫人喝过蚌肉汤后,满意的说:“姝儿,你们真是幸运,能遇上阿湖这个小师父。你们说,她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什么东西到她手上,都成了美味佳肴。你们要是能学个三四成本领,就了不得了。” 她现在已经不执着吃素了,反正已经破了介,在这里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喝了汤,她又吃了几块蚌肉,算是吃了这段日子来的第一顿饱饭。就连阿土也一反吃饭就发愁的模样,足足喝了一大碗汤,还吃了两块肉。要不是怕他肠胃受不了,大人不让他吃了,他只怕还得再吃一碗。这孩子最近一段时间可怕了吃饭,顿顿都是野菜,要没有点糖水红枣,他只怕早就饿得不行了。 “那是。我们不正学着吗?”谢 姝儿笑道。 “你这个好吃鬼。就会吃,这手艺可得好好学。以后都可以代代传下去了。”谢老夫人笑骂道。 “就是。我们这个小师父,实在太厉害了。这个师父拜得的值,太值了。”谢大嫂满意的说。她也没想到,辛湖会这么厉害,而且教她们也一点儿也不藏私,都是手把手的教。 “就是,你们以后对那孩子好点。没爹没娘,人家孩子还能把日子过得一丝不错的。我只恨姝儿不是个男子,要不然就把阿湖娶到家里来。阿土又太小了些。”谢老夫人无不遗憾的说。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就算我是男的,可也比她大太多了吧。”谢姝儿大笑起来,谢大嫂也被婆婆的话弄得差点笑岔了气。 “那也是,你这年纪都赶得上两个阿湖,也没见你有她一半能干啊。”谢老夫人嫌弃的看着女儿,只恨不得辛湖才是她女儿。 “得了,您这就是嫌弃我了,我去捡蚌了。今天再多捡些,明天好炖得吃。”谢姝儿转身去找辛湖了,哪里还顾得上和她娘贫嘴。 第66章满载 吃饱喝足的大郎,看了辛湖几眼,装作不在意的说:“我们出去弄了两只兔子,只能三家分。你去切一下。” “哟,还真弄到兔子了啊。”辛湖乐了。有肉吃,谁不高兴啊。 “还有些野菇子,你看要怎么弄了吃?”大郎又说。 “野蘑菇吗?会不会有毒?”辛湖严肃的问。 这野生蘑菇虽然好,但有毒的可不少,至少她自己是不敢瞎摘野蘑菇吃的,因为她根本就分不清楚哪些有毒,哪些无毒。真吃到有毒的,就只能等死了。 大郎瞬间黑了脸,皱眉瞪了她几眼,才说:“有毒,我带回来干什么啊?”经过他和谢三伯,刘大娘的确认,哪里还会把有毒的菇子带回来吃。辛湖怕有毒,难道他们就不怕有毒吗? “哦,那就好。我可认不得有毒无毒呢。”辛湖松了一口气,喜滋滋的去处理野兔肉。 让平儿和大郎把分割好的兔肉给另外两家送去后,辛湖看着这还剩下的约一斤兔子肉,打算就弄个野蘑菇炖兔子肉。 半下午的吃了一大顿蚌肉,晚饭自然要推迟了。不过,本来就缺少吃食,再加上孩子们早就跑得都消化了。这一个二个的肚子都是无底洞。晚上的一锅蘑菇炖兔肉,每个孩子也又干掉了一碗干的,还又喝了一碗汤。 平儿还说:“今天可比过年都吃得好。一连吃了两顿肉。”这孩子,以往的人生当中,就算是过年也不过是能吃几片肉而已,哪里象现在,一顿就是一碗肉。关键是辛湖弄的菜,还格外美味,吃得他们简直恨不得连碗都吞下去。 大宝和阿毛也是边吃边点头,他们年纪小,吃肉其实并不太容易咬得动,但两个小孩子也明白,家里难得有顿肉吃,都鼓足了劲,甩起腮帮子,仔细慢嚼着。 一家人解决了一锅子的兔肉蘑菇汤,都打起了嗝。大郎说:“好了,你们几个在外面去玩一会儿,今天吃多了肉,存食了可不好。” 阿土和大宝一听,立马兴冲冲的往外跑。虽然外面有点黑了,但自己家门口,也不用害怕。 果然,俩人才到门口,就见到谢老夫人带着阿土过来了,而后刘大娘也带着小石头过来了。两家人都一样,吃了两顿肉,都怕孩子存了食,带他们出来玩玩消消食。 谢老夫人和刘大娘说着闲话,几个孩子在一起玩闹了一阵子,才都各回各家了。 就在辛湖做晚饭的时候,谢公子和谢五,两人又是挑又是背的,搞了一堆东西,艰难的行走在山间小道上。两人以前可真没自己出力背这么多东西,只觉得累得慌。特别是出了城,离了大道,开始走那些上下起伏的小山路时,就更加慢了。两人还歇了一会儿。 江大山一个人已经又在附近转了一圈,打到了五只肥兔子了。他把五只兔子都处理好了,直接挂在树上晒着呢,结果二人还没有回来。他等的心焦,又怕他们出事,就找了个地方把粮食藏了起来,把两匹马又藏在另一片山坡上,系在树上。然后,他才骑了马,又带了一匹马,往城里来接人。 不过,也不敢带着两匹马进城,就先等在进城的岔道口,打算要是到了天黑,还不见两人出来,就偷偷进去。不过,才等了一会儿,他就远远的看到谢公子二人了。 “哎哟,幸好你来接我们,要不然一直挑这一担子,累死我了。”谢五见到他,立马扔下挑下,坐下来喘着粗气,说。 虽然他有力气,但挑着二百多斤的担子,走了二个时辰的山路,其实也是很累人的。谢公子也一样累得满头大汗,他背上背的,手上提的,胸前还挂着个包袱,重量虽然要轻些,但也一样把他累得够呛。 “我就是怕你们出事,才来接的。”江大山说。他还担心这两人出不来了,搞了半天,他们是因为负重太多,才走的慢。 “其他东西呢?”谢公子见他空着手,问。 “我都藏好了。”江大山说着,接过他们的东西,往马背上放。这总共三百多斤的东西,他全给一匹马驮着,另一匹马就让给谢公子和谢五两个累慌了的人骑着。他自己牵着驮东西的马,跟在后面走。 “那篮子里全是包子馒头。还有一包卤肉。”谢公子告诉江大山,让他自己拿出来吃。他今天和谢五两人可是搞饱了肚子。 “怎么买这么多包子馒头?”江大山好奇的问。买这些东西,还不如买一包面实在。 “不敢买太多粮食啊。而且我们也背不多那么多啊。”谢公子答。 他也巴不得再去买几包米面,一来背不起了,二来也不敢这么大手笔。两人买的东西算起来了也不少,谢五挑着一担子,他也背着大背篓,已经很引人注目了。 “今天没遇上什么奇怪的事吧?”江大山了然,又问。 “没。如果不带马,又挑着柴来卖,两个人买几十斤百来斤粗粮,还是没人太在意的。”谢公子说。 “这么说,我们下次干脆挑着柴,提着猎物,不带马,再来买东西。”江大山说。 “呵呵,行是行,但累人啊。如果带着马,别说百来斤了,就是千来斤也不在话下啊。”谢五笑道。 三个说说笑笑,心情极好的往回走,很快就到了藏马和粮食的地方。三人又休整了一会儿,把东西全绑好了,才快马加鞭的返家。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在路上只要有可能有路的地方,都打了几个转。下午时分,他们居然又发现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有一群野猪在悠闲的进食散步。 “快,野猪。这次我们弄两头大的带回去。”谢五惊喜的说。 他们买的粮食多,但肉其实很少,那几刀咸肉,说实话是买回来当油盐用的。真正能吃的肉,也就江大山弄的五只野兔子,放开了吃,还不够一村人吃一顿的呢。 “ 第 45 部分 当然不能放过。”江大山说。 别说谢五想吃肉,他也一样想。家里孩子们哪个不馋肉啊,那包卤肉,三个人都不舍得吃,各人只吃了几片。现在看到成群的野猪,哪里能放过这大堆的肉啊。 三人准备了一下,悄悄摸过去。在这片荒野处,一向没有天敌的野猪,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中了一箭,瞬间挣扎起来,搞出不小的动静,但战斗很快结束,三个果然弄到了两头最肥大的野猪。 野猪嚎叫着挣扎着,江大山被吵得烦,干脆一刀结果了它们。 “我们直接处理好,带净肉回去,还轻松些。”江大山说。 “是咧。把肉分割开,放进坛子里。我应该买几只大坛子的。”谢公子笑道。他买的坛子都不算大,本来是准备用来装咸菜,做泡菜用的。一个坛子最多就是十升的容量。 附近正好有水源,三个人直接就地处理野猪,野猪身上不要的部份,全部挖坑深埋起来了。能要的部分就分割成块,直接装入买回来的几只坛子,把几个坛子全装满了,再撒上些盐,就完事了,这样也不怕肉变坏,又还节省空间。再把他们搞乱的地方,稍等收拾一下,血迹什么的都搞干净,搞完这一切,天色也暗下来了。 “天快黑了,今天晚上,我们直接在这边歇。”谢公子说。大家也累了,懒得再挪回正经路上去了。 “我们今天烤野猪肉吃啦?”谢五说。 江大山和谢公子都点了点头,有这么多肉,他们当然可以先犒劳一下自己嘛。 然后,三人烤了一大块野猪肉,又烤了三个馒头,大吃了一顿。 “太好吃了。”谢五摸着肚子,打着饱嗝,动都不想动了。 “我们在这边大吃特吃的。也不知道家里的人怎么样了?”谢公子有些担心的说。 “就是,我们出来也有七天。明天得一鼓作气的赶回家。”江大山说。他们出门时,家里就剩下那么点儿粮食了,再不回去,怕就得真正断粮了。大家得完全靠野菜充饥呢。 “快点睡,明天早点起来赶路。”谢公子叹了口气,说。 大家都怕家里人挨饿,大人还好说,一想到三岁大的孩子也得挨饿,大家心情都不好了。 睡到半夜,谢五因吃得太多起夜方便,无意间居然发现远处他们走的那条路上,有好多个黑点在移动。他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发现那里竟然有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但马蹄上可能绑了东西,居然没听到多大动静。 “公子,醒醒。江大哥,醒来。”谢五小声的叫着,摇醒了江大山和谢公子。 三人连夜收拾东西,把东西往马背上绑好。他们的马本来就训练有素,半夜被弄醒,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又是从哪里来的?”谢公子问。虽然离得远,但今夜都快十五了,月亮很亮,这队人马一看就是兵壮马肥,极有可能是军士。 “看他们的样子象是往城里去的,莫非是去报信的?还是去打前战的议事的?”江大山皱眉,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起伏的山路上。 “幸好我们偏了道,跑到这边来休息了。要不然,就碰了个正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谢五庆幸的说。 “我们得感谢野猪了。”江大山笑了笑,打断这沉重的气氛。 “嘿嘿,嘿嘿。”谢五闷笑了几声。 这可是真话,要不是他们为了打这两头野猪,今夜是真的要和那队人马碰头了。他们一路很小心,就是怕露了行踪给芦苇村带来祸害。芦苇村太偏僻了,人口又太少,还尽是妇孺,别说是遇上一伙强人,就是来几个青壮流民也能占领芦苇村。这样想来,村子里人口太少也不是个好事。 三个人一路急奔,黎明前又歇了会儿,等天亮再出发。这时候,路上能清楚的看见他们自己留下来的马蹄印了。而那伙人跑过,因为在马蹄上包了东西,并没有留下明显的足印。只能从那些踩倒的草上,依稀看得出来有人马踏过。但这些痕迹过个三两天,怕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们这么小心,干什么?”江大山不解的问。如果是正常报信的,又或者是有什么下达的政令等,根本就没必要搞得这些神密啊,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嘛。 “会不会是乱党的联络人?”谢公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乱党?”江大山不敢相信的反问了一句。 要是真有乱党,太平日子就更加不敢想了。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到处是逃荒的流民,再加上乱党趁机而起,只怕就要改朝换代了呢。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当乱党,改朝换代的事情,也没那么容易。”谢公子反过来安慰道。 虽然他们已经脱离了朝堂,但多少也有些消息来源。自少他们离开家乡时,是没有听到过什么风声的。况且他们离开家乡上京,也不过是借着灾民的名义,一来是为 了姝儿的婚事,还有的就是因为他已成家生子了,不需要再远离朝堂当个不问时事的富贵闲人了。毕竟学得文武艺,是要卖与帝王家。要不然,他也又何必天天刻苦学习,苦练功夫呢。 可是,江大山已经从一些事情中,发现了这个说法的可信度。以前,他是没往这里想过,现在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怕。要不然,蒋大人一方大员,居然也能被杀了,要说不是所图太过重大,谁会轻易去杀一方大员,还连家带口的赶尽杀绝啊。 谢公子本来就是聪明人,见江大山一直在沉思,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他可不是京城那些不懂事的富贵闲人,大家公子哥儿。真要改朝换代,可不是一年两年事情,到时候苦的自然是底层老百姓了。 别说老百姓了,各地的那些个大户乡绅,只怕也是砧板上的肉啊。就连那些几百年的望族只怕也少不了牵连。而他们家在来京之前,把一些产业交给了族人与一些亲朋好友打理,怕也是有去无回了。这些还有些是浮产,最重要的是,以后该何去何丛?所谓丛龙之功,可不是人人都能拿得到的。搞个不好,就是掉脑袋的呢。 第67章而归 “到了,总算到了。”谢五欢快的声音打断江大山与谢公子的沉思。 原来他们已经到达三岔道口了。 “我们先四下里看看。”江大山说着,率先下了马。 三个人在分开沿着三条道路,分别往前走了约一里地。经过他们的仔细观察,可以肯定,另外两条路也一样有快马跑过。除了中间的那条明显象是官道的路,马蹄印没加隐释,很清楚的留了下来。其余的两条包括他们走的这条,马蹄肯定是被包住了,只留下了一些不仔细查看,还无法发现的浅浅印记。不过当中那条路,曾经有条桥已经被他们烧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办? “他们很小心。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江大山说。 “你们说,中间这条路上的人,被河水阻挡了脚步后,会转向哪里?”谢公子问。 “还说那么多做什么?要是跑得快,他们都该回来了,与他们碰见了可不好。”谢五说。 “恩,我们是要快点离开这里。不过,我们也学他们的样子包了马蹄,不让人发现我们的行踪。”江大山提议。 “是要小心点。把这里的痕迹也弄乱吧。”谢公子点点头,很是赞成江大山的说法。 如此,三人牵着马在这三条路上都猛转了几个圈 ,路上留下了一地杂乱的足印,希望能扰乱别人的视线。 然后在进入芦苇村的那条道上,他们也用粗布包好了马蹄,不让它们留下足印。 走到那条被水淹了部分的小路时,马蹄虽然被包住了,但因为马踩在湿地上,依旧能留下清楚的痕迹。 “怎么办?”谢五问。 “不能怎么办?只希望下场雨,水涨起来,这条小路就完全消失了。”江大山摇摇头,说。 他们总不能飞过去吧。要是干的路,还能想想办法,这水一泡,有些地都成了稀泥,不留下马蹄印才怪呢。 谢公子看着如此清楚的足印,沉思了片刻,说:“有办法了,我们去砍些树枝垫起来,等马过去后,然再把树枝收走来。” “但砍掉了树枝,那树不一样也有痕迹留下来了吗?”江大山反问。 “哦,那就返回去,弄些树枝或者茅草等物。”谢公子脑子转的快,很快就又想出了对策。 三个人尽量在隐蔽处割了几捆旧年的枯茅草,再加一些新鲜的树枝,粗粗弄了几个类似垫子的厚草席,扔在路上,让马踏过去。谢五就跟在后面,边走边捡。这样虽然也有一些痕迹,但却不象先前那样清楚了。虽然消耗了不少时间,但效果还算明显。 等他们走完这段涉水的小路到达小山坡时,路面就都是干的了。大家在此里休息了一会儿,重新再拿干布绑好马蹄,连带着把滴水的柴草也带上,才往村子里去。其实这里离村子还很远,并且七弯八拐的,不熟悉的地形的人,真的很难找得芦苇村。 这时候可不比冬天四处都是厚厚的雪,一眼看去都差不多。现在这个季节,原本被冰雪掩盖的小河小沟,小路全露出来了。看起来四通八达的,其实最终都会通向广漠的芦苇林,迷失在里面。 当初谢家人就迷失在芦苇林里,转了三天都没转出来。那可是冬天,芦苇林里其实很安全,有水的地方都结冰了。这要是夏天秋天,四处是水,芦苇林又长得更加茂盛,四周的小路上野草也长得茂盛起来后,很多小路就又会被遮盖住了。想要转出来就更难了。所以这芦苇林可以说是芦苇村的一道天然屏幛。 一进入芦苇村的范围,三人就发现了熟人。谢姝儿正和大郎辛湖刘大娘在割野菜呢。 “大郎,我们回来了。”江大山大叫一声。 看着满载而归的三人,所有人的都扔下手中的野菜篮子,欢呼起来。 “哇,买了这么多粮食啊。”大家围着马儿直叫唤。看着这么粮食,个个都恨不得流口水。 “终于有饭吃了。”辛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笑道。 他们要是再迟几天回来,或者还带不回来粮食,她都觉得自己要支持不住了。天天吃菜,不吃主粮,那胃就象无底洞似的,无论吃多少总觉得没吃饱,而且还饿得快。 “来,饿了吧。先一人吃几块点心垫下肚子。回去热包子馒头吃。”谢公子看着他们这个样子,连忙说。 看着一大篮子的包子馒头,还有各类点心,谢姝儿开心的差点要跳起来,这几天可把她害苦了,虽说家里炖蚌肉还能让大家吃饱,但每个都馋粮馋的慌,也害怕哥哥他们出去弄不到粮食。此刻见到这么多粮食,笼罩在众人心中的阴影立马散退了。 谢公子翻出点心,每人分了几块点心,迫不及待的吃起来。 说实话,这些点心都不算多好,但人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大伙儿边走边吃,说笑着回村里,一路上热闹的很。 回到村子里,其他的人看到他们这大包小包的,也兴奋的不行,就连谢老夫人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几天要不是辛湖弄出来的湖蚌肉,所有人真的只能光吃野菜充饥了。一村子的人,真正过过苦日子的可能就只有平儿一个了。要真是天天靠清水煮野菜充饥,怕是一村子的人都要饿倒下。 “好,总算回来了。”谢老夫人眼角微湿,声音都有些发抖。 三人总共带回来了八百斤粮食,和两头野猪。 刘大娘家和大郎家分了的稍微少一点,毕竟谢家人都是青壮年人吃的多些。所以谢家三百斤粮,另外两家各二百五十斤。野猪肉谢家分了约五十斤,另外两家分了约四十斤。带回来的点心包子馒头类,一家分了十多斤。盐用了约两斤,剩下谢家分了十斤,另外两家各分了八斤。油一家分了一坛子。然后,就是鸡蛋,一半分给张婶婶了,毕竟她要哺乳。那些杂七八拉的粗食杂粮,各家也分了些。剩下的一对箩筐和大背娄,直接留在谢家了,只有他们家壮劳力多,用得上这么大的家伙。 各家分得的这些粮食,他们省着点吃,可以吃上几个月了。 江大山买回来的那块花布自然是给辛湖一个人用了。另外的一大匹布,整个村子的男孩子都用得上。谢家人自然不需要,阿土的衣服足够多。而张婶婶也没要多少,小石头的衣服 也还够,她只需要一些布给小初八做两身衣服。 剩下的布足够给平儿,大宝和阿毛每人做两身单衣了。只不过,做衣服这种活儿,就不能指望辛湖了。 布一拿出来,刘大娘就已经在和张婶婶谢大嫂讨论该如何做了。 “这布还不错。给孩子们做衣服使得,又经脏,布料也还软和。”刘大娘说。 “恩,别说小子们可以用,其实还可以裁些下来给阿湖做衣服用。光是一块花布,还是得插点其他布色,更加好看一些。”谢大嫂说。 “是的,是的。要是一整身都是花的,也太闹眼睛了。”张婶婶在辛湖身上比划了一下,也非常赞同谢大嫂的说法。 女人们全挤在一块,讨论怎样做衣服。就连谢姝儿也在一边凑热闹。辛湖看着这块花布,其实心里一点儿也不喜欢,觉得实在是太花了。要是做上一身,从上到下都这样的花,她可真不想穿出门。 可是江大山就觉得小姑娘家就该穿花衣服,人家还特意挑了颜色鲜亮的买回来的。辛湖简直恨不得好好和江大山说说,这太花了,干嘛不买素净的布。但这话,她可不敢对江大山说。再说了,人家好心好意的在讨论给她做衣服,她也不好表现出不喜欢,况且她真的没单衣,夹衣还可以拿大人的去改,但单衣里衣这些,还是要先做比较合适。 她只得装出开心的笑容,说:“谢谢大家啦。” “我们好好帮你做几身衣服。”谢大嫂笑道。 “就是。包管让你满意,给你做几身好看的衣服。”谢姝儿说。 辛湖假意与她打闹着,却张大耳朵听谢公子他们说话。 “我还买了些笔墨纸张,闲暇时也该让孩子们识点字了。” “太好了。”大郎高兴的叫出声来。没有笔纸,平时连记个什么都没办法。前几天他还在后悔,没和舅舅说声,让他顺手带点回来,没想到他们主 第 46 部分 动带了。 “瞧你高兴的。你以前学过吗?”谢五顺口打趣道。 “当然学过,我以前可正经启过蒙,上了两年学呢。”大郎脱口而出的话,倒是让大家都愣了片刻。他们不知道这么三户人家的村子,还有学堂。又或者是附近还有学堂? “以前我们家请了位夫子,我天天都读书写字。后来,家里穷请不起,他就走了。”大郎连忙又加了一句话。 “不怕。以后我们再请个夫子来,孩子们多,完全可以开个学堂呢。”江大山安慰性的说。 “我可不可以上学?”辛湖感兴趣的问。 她虽然没想当个才女,但她在现代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可是上过十几年学的人,别的不说,字总是认识不少吧,诗词歌赋总还记得一些啊。让她学,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记记帐,写写字,看看书啊。要是家里有书,她早就翻看起来了。搞得她现在象个睁眼瞎似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是当然。我们可不兴女子无才就是德。不读书识字,连个帐都不会看,怎么能行?只不过,我们女子不需要科举,不用象男子那样学写文作论。”谢老夫人笑道。科考方面的功课,女孩子自然是不用学的,但启蒙的一些知识,男孩子女孩子都差不多。 “阿湖,他们要是不教你,我可以教你啊。”谢姝儿得意的笑道。这回她总算找到了一样辛湖不会,她会的事情了。 谢公子刚想说妹妹,不要误人子弟的话,谢大嫂打趣道:“你给阿湖启蒙是没问题。不过,吟诗作对,你就不行了。” 谢姝儿脸红,她从小就爱武不爱文,每每读书时都是混个过场。再说了女孩子读书,本也比不上男子读书那样正规认真。大户世家权贵家族里虽说会请个女夫子来教姑娘们学习,也不过是各方面涉猎一些。 女孩子们启蒙后,读的书首先就是女四书,然后又有女红,还要学些琴棋书画。学这些知识,并不是让女孩子们才名远播的,主要是让她们学会为人处事,治家,孝敬父母长辈,相夫教子等。最多不过是,让自己家的女孩儿们有些才名在外而已。 那些世家大族的当家主妇哪个不是能文识字的,管理一大家子的庶务,其实也很需要一些头脑,不识字完全靠死记总也有记不住的时候,很多东西她们也一样得用笔记下来。甚至于,女孩子们在闺阁中,也得有一些活动,会跟着家里女性长辈出门参加些各种宴会,女孩子们在一起,总也得谈论些什 么吧,象什么诗会啦,也不在少数。不识字不念书,这种场和该怎么办? 谢大嫂她天资聪慧,她父亲本身又是个大儒,所以她学识相当不错。要是女子能去考科举,估计她中个秀才完全不成问题。其父亲都经常叹惜她是个女儿身了。要不然,她也能弄出一翻名堂来。不过,这些都是家人关在内宅说的话,女孩子这种才名太过,世人也并不喜欢。外人只知道汪家的女儿们知书达理,是挑儿媳的重要人选。 “这么说,谢大嫂肯定会啦。”辛湖立马转移目标,拉着谢大嫂又说:“我要跟着你学。” “这个小机灵,真正是识货的人。”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把谢姝儿闹了个大红脸。 “哼,阿湖。我大嫂可是叭讨作对可比我大哥还厉害,教你启蒙也太浪费了些。而且我大嫂可是很严厉的哦,学的不好要被打手板的。”谢姝儿嘟喃道。 谢大嫂不好意思的瞄了夫君一眼,说:“阿湖这么聪明,读书识字肯定也很快。” “就是。我可是很聪明的。”辛湖装出一副小孩子的自大口气,惹得众人纷纷笑起来了,倒把自己雷得不轻。 第68章大吃 “好啦好啦。读书的事也不急于一时。这五只野兔子,也不够三家分的。干脆今天让阿湖烧一大锅肉,咱们在一起聚个餐。”江大山的提议,打断了大家的笑闹。 “好啊,好啊。阿湖弄的兔子肯定很好吃。”大家伙异口同声的说。 说完一屋子的人全都哄堂大笑起来,搞了半天,大家都是吃货啊。 江大山他们三个人赶了那么远的路,可消耗了不少体力,极需要一顿丰盛的饭菜来补充。而且为了节省回来的时间,也为了不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们后来都不敢停下生火弄吃的了,直接啃了点冷馒头。肚子这会儿已经在咕咕叫了。 大家伙只顾着说笑,分东西,全然忘记了要先给他们弄东西吃。 “哎哟,我们太高兴了,只顾着说话。快点回来做饭。”谢老夫人笑道。 天色其实还是,不到做晚餐的时间。但江大山既然说了,辛湖立马拿了兔子肉进了灶房,这么多肉,要是以往她肯定要分一些出来,留着慢慢吃,不过现在无所谓啦。还有几十斤野猪肉呢。而且看到江大山他们能猎到野猪,野兔子,她就知道往后可不缺肉吃了。哪里还需要留这么点兔子啊。 老规矩,刘大娘和谢大嫂回家去煮饭。辛湖 只管做菜。等都弄好了,另外两家就端着饭过来,大家一起在陈家吃饭。 难得又一次欢聚。孩子们兴奋的东奔西跑着,村子里比过年都还要热闹。大家把桌椅板凳都搬到陈家的堂屋里来。这回男人们可以好好喝一顿了。谢公子在集市上买了一坛子老酒回来了。没敢买多,主要是为了多买些粮食。 辛湖自然是先煮了一大锅子河蚌肉,这是早就清理干净了准备做晚餐用的。因为这几天基本上是以蚌肉当主食了,所以量非常大,只是今晚有足够多的咸肉可以加进去,就能把汤炖得更加有味道些,会更加鲜美。 蚌肉汤炖上了,辛湖想了想,又喊大郎让他带着几个小的,去多摘些野菜回来。这么多人,放开了吃,菜是越多越好。下午她们本来是去挖野菜的,却因为遇上江大山他们了,直接跟着回来了,根本就没挖到多少。这会儿,只能让孩子们去现挖了。 “几样菜都要吗?”大郎问。 “恩,多弄些,不过你们得洗干净了拿回来。我直接就要上锅的。”辛湖交代道。 大郎点点头提着篮子,拿着铲子和菜刀,转身带着平儿就走。走了几步,他想了想,又觉得光靠他们俩,怕是赶不及,光挖野菜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清洗干净可得花不少时间呢。他又把无事干的谢姝儿也喊上了,小石头见状也跟了过来。四个人为了省时间,干脆骑上马,去挖野菜了。 河蚌肉炖咸肉汤,味道相当鲜美,前面几天他们只敢放几片咸肉提点味而已,哪里能炖出现在这么浓郁的味道来啊,所以辛湖又加了一大把野芹菜进去,虽然眼下粮食多肉也有,但她已经习惯了节省粮食。野菜正当季,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吧。总归能省下一点粮食。饿地肚子的人,下意识的就会节省粮食。 看着砍成块的兔子肉堆了一小盆子,辛湖决定就做一锅红烧兔肉。什么配菜也不放进去,白哗哗的全是肉块,加了些大酱上色,点缀了一点儿野菇子,五只野兔子,烧了满满一大锅。兔子肉才炖了一会儿,那香气就开始四处乱窜了。引得孩子们口水直流。大宝和阿毛两个人不停在灶房来打转。恨不得爬上锅去看看,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好啦,马上就可以吃了。今天能让你们吃个饱。”辛湖好笑的把他俩赶到前面去了。都还没有熟,这两小的就等不及了。 没一会儿色泽金黄,油光发亮的红烧兔肉就出锅了。接着,她又捡了一碗江大山他们带回来的花生米,拿少少的油炒了一碗花生米出 来。花生米可是下酒的好菜。然后,她就着炒了花生米的油,再加入一点干辣椒,盐和葱苗爆香,弄了点酱料。 正好大郎他们带着已经清洗干净的野菜回来了。她又烫了几大盆新鲜的地米菜。然后把弄好的酱料淋在菜上仔细拌匀,一大盆子新鲜的嫩生生的野菜就出锅了。这道菜可就比平时无油时弄得好吃多了。最后,她又用江大山他们带回来的那包卤肉炒了一大锅子野芹菜。 刘大娘依旧是摊了饼子,这次可是纯面的,没加菜。谢大嫂闷了一锅纯正的大米饭。 五个菜全上了桌。男人们这一桌上自然是大钵子装的菜。女人们这一桌上,就用大碗装的菜了。虽然只有五个菜,但分量十足。特别是咸肉炖河蚌汤,连肉带汤,每人先喝了一碗,还剩下一大碗摆在男人们的桌子中间。 “这是什么肉?汤太好喝了。”江大山一口气喝光了一碗,才问。 别说江大山不认识了,谢公子和谢五更加不认识了,只知道好吃,汤也格外鲜。 “嘿嘿,这个你们不认识吧。好吃吧?”谢三伯少有的开起了玩笑。 江大山又夹了一块肉吃了,还是没尝出来是什么东西,谢公子就更加不用说了,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吃过这玩意儿。谢五才不管,只顾埋头苦吃。象他这个年纪的男子,正是饭量最大的时候,有多少都能吃得下去。 “大郎告诉我们吧,这又是阿湖弄出来的什么好东西?”谢公子笑着问。 “嘿嘿,这是湖蚌。到处是,多的很,我们根本就吃不完。这几天,我们天天就吃这个,她吃还管饱。”大郎咧嘴笑道。 辛湖这段时间教会了大家炖湖蚌肉,三家人可没象江大山他们以为的那样饿肚子。虽然河蚌肉比不上猪肉羊肉类,但也比光吃野菜要好吃的多,不仅有营养还能饱肚子呢。所以大家看到村子的老老小小,都面色红润,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呢。 “难怪,你们个个面色红润,搞得我们还担心你们在家里挨饿呢。搞了半天,你们自己找到肉吃了。”谢五大笑起来。有多的吃不完的肉,这可令他太开心了。 “阿湖,你真是我们的小福星啊。湖蚌也能吃,我以前好象听说过,但没见过人吃,自己也没吃过,没想到味道还这么好。”江大山说。 “阿湖确实称得上小福星,这满地里的野菜,野物,就她知道怎么弄才好吃。没有她,我们还真的要挨几天饿了。”谢老夫人说。那时她已经做 好了挨饿的准备,后来几天那少少和粮食几乎都是给阿土吃了,她完全就是吃一点野菜。 “大姐最好了。好吃。”孩子们也全跟着起哄。 众人纷纷夸奖辛湖,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为了怕孩子们长时间没吃过大荤的肠胃受不了。谢老夫人和刘大娘都没让孩子们吃太多的肉,喝了一碗咸肉炖的湖蚌汤,再一人尝了两块兔子肉两片卤肉,就让他们去吃米饭了。 不过因为今天的菜里油水足,孩子们的胃也就那么大,每个只吃了半碗饭就饱了。 看着孩子们还眼巴巴的看着兔子肉,江大山好笑的说:“你们也别馋。往后我们再去弄,现在正是野兔子多的时候,容易弄到的。”走远些,山坡大些,自然野兔子就多起来了。不象谢三伯和大郎他们不敢走远,当然就找不到野兔啦。 一听以后还有得吃,孩子们也不执着于桌上的肉了。他们本也吃饱了,一哄而散跑出去玩了,正好让他们消消食。这可是全部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一顿饱饭呢。实打实打的肉菜与米饭面饼。 江大山他们几个男人喝着小酒,吃着肉,别提多美了。谢公子打小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人,江大山也不是穷苦出身,他们以前哪里吃过湖蚌啦,野菜这些乡野粗食,但他们却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有味道。 “阿湖的厨艺真不错。”他不由的又赞美起来。 “那是,我们有口福了啊。”江大山自豪的说。 “确实。对了,姝儿和你大嫂,这几天又学会了新菜式吗?这湖蚌你俩会弄了吗?”谢公子吃着吃着,又问起了功课。 “会了,会了。我们这几天,天天弄它。还能不会吗?”谢姝儿冲大嫂眨了眨,对着大哥翻了几个白眼,才回答了他的话。 她觉得大哥越来越接地气了,连好吃的话也能一点儿也不在意的说出口了。以前那个风度翩翩,在女孩子们心中象个仙人似的大哥,现在居然也能变得这么随便,简直是令她觉得好笑。 “那就好。我还怕明天只能来蹭饭呢。”谢公子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的笑道。 “你说你,都是当爹的人了,也不怕小孩子们笑话。”谢老夫人笑骂了儿子两句。 把众人都弄得笑起来了。谢公子不以为然,说:“娘,好吃的东西,谁还不想多吃几口啊。” “那是,我也觉得好吃得很。阿湖,明天还炖啊。”江大山 也跟着打趣道。 这顿饭吃得大家都满意极了,不仅是因为有足够多的肉,主要是因为米饭面饼这些实打实的粮食,大家好久没吃过正经吃过了。 辛湖反倒是没吃多少肉,连吃了两碗米饭,她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筷子。象谢老夫人等人也和辛湖一样,吃得饭和饼子都比往常要多。这米虽然算不上上品,但却已经不错了,自然原味,大米的香味很纯正,这可是辛湖来到这个时代,吃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顿正儿八经的大米饭。她以前吃的不是掺了菜,就是加了糙米杂粮的粥。可赶不上今天吃的米饭。 “这才是真正的吃饭嘛。”辛湖暗叹道。天天有这种生活,她也满意了。要再顿顿野菜,蚌肉,她可真吃不消了。 第69章做梦 这顿饭吃得很晚了,男人们才兴尽而散。那大钵大钵的菜也都吃光了,饭和大饼也一个不剩了。 “真饱啊。太好吃了。”谢三伯放下筷子,打着饱嗝说。这段日子来,他第一次真正吃饱。 “是的。要天天这样吃,估计我们都要长肥。”谢公子微熏的说。 “有酒有肉才叫吃饭嘛。”谢五嘿嘿笑着,抢走最后的一块饼,还把盘子里的所有残汤剩菜全倒入自己碗中,做最后的光盘行动。 “嘿,还有酒肉才叫吃饭,我看你哪顿都吃得最多。”谢公子简直被他气得要笑出来了。 这家伙,这一桌子的肉菜,就他吃得最多。这一顿完全是敞开了肚子来吃的,每个人都吃得又饱又好。但却没人敢说,有酒有肉才叫吃饭。这年头,能搞饱肚子已经不错了。 况且谢五这家伙那肚子就象无底洞似的,怎么都填不满,一路上 第 47 部分 ,就他嘴巴在不停的嚼着。说起来,谢五一个人吃的份量,都快够他吃两顿了。这最后一块饼,也有小二两了。搁在没粮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一天的饭了。他真想打开谢五的肚子看看,那么多肉菜饭都装到哪儿去了? 江大山哈哈大笑几声,看着谢五这个活宝。 “散了散了,早点休息吧。”谢三伯摇头晃脑的拉起谢五,就走。 等大家都回家去了,几个小的也上炕睡觉了。大郎和辛湖还在归整今天分得的粮食。该装进坛子里的要装进坛子,用布袋子装的还要吊在屋梁上,有些明显比较存的米面要先吃。新鲜的要留在后面吃。还有那些点心干果类,也得拿出来,一一分好。 “哇,这次可不会饿肚子了。这回可真象是过年一样了。”辛湖边清理边和大郎说笑。吃的东西可真不少,特别是那些各类的干果点心糖块,好多都是辛湖没见过的。不管好不好吃,最起码是能填肚子的,别说大宝阿毛两个小有了零嘴,就连他们几个大的也可以跟着尝尝了。 “说得你好象天天没有吃似的。”大郎嘲笑她。这家伙每顿也吃得不少,还一副被饿狠了的样子。其实他自己也和辛湖有同样的想法,但嘴上就是不能认输。共实饿怕了的人,看到粮食都会格外的兴奋。 “嘿嘿,你今天晚上可吃得不少哦。”辛湖嘿嘿笑了几声,又瞄了他几眼,说。她就是爱看大郎这副小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小正太,真是太可爱了。 “那是,我可是要多吃点,才能快点长大,养你们啊。”大郎也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理直气壮的说,然后自己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装小孩子什么的,他实在太不善长了。 辛湖“噗”的一声大笑起来,两人合力把一包米倒入坛子里,用坛子装米保存的时间更长。毕竟这次带回来的粮食比较多,一月两月吃不完。 “笑什么笑,快点弄完,要睡觉了。”大郎黑着脸,动作加快。其实他心里也非常兴奋,哪里有睡意啊。看着这么多粮食,他就好似一个穷光蛋,突然得到了一大堆金子似的,那心情他简直不知道该会什么话来形容了。 辛湖也一个样,摸摸这个点心,闻闻这包面,再看看那包坛子的米,后来又看着鸡蛋流口水,恨不得把这些粮食全抱在怀里,才能睡呢。等两人忙完,家里的其他人都睡着了。 整个芦苇村静悄悄的。躺在床上,辛湖还在想着小半篮子的鸡蛋。她穿过来这么久了,总算见到了鸡 蛋。这可是正宗的纯天然无添加剂的土鸡蛋,在现代哪里找得到?不过,因为张婶婶家有个小初八,分走了一半鸡蛋。陈家和谢家一家也就只分了二十多个。 现在所有的孩子,包括她自己,营养都不够。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巴不得天天每人吃一个鸡蛋。她相信,吃一段时间,大家的身体都会变好些。不过,眼下总共就那么几个鸡蛋,她的这个希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达成。 一定要养小鸡,天天下蛋吃。辛湖心里盘算着如何弄些小鸡回来养,又有蛋吃,又可鸡汤喝,真是一举数得。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如何孵小鸡,要不然,她就把蛋全拿来孵成小鸡了。她只知道小时候,每年春天家里的母鸡都会抱窝孵小鸡,然后家里就有了一群嫩黄色的小鸡仔,秋天时它们就又能下鸡蛋了。 这样想着,辛湖慢慢睡着了。睡梦中,她梦到自己养了好多小鸡仔,然后小鸡仔慢慢长大了,一群肥美的小母鸡开始下蛋了。最后,她居然梦到自己煮了一大锅糖水荷包蛋,只是刚咬了一口,就被人抢走了。 “我的荷包蛋,我的荷包蛋。”辛湖大叫一声,猛的坐起来了,然后就自己把自己惊醒了。 被她惊醒了的大郎,满头黑线的回味着荷包蛋这个词,简直是哭笑不得。他可没想到,这小丫头做个梦都在吃荷包蛋。也就是几个蛋而已,就把她馋成这样。 反正鸡蛋也不可能存放太久,这天早上,大郎直接让辛湖弄一锅荷包蛋当早餐。每人一大碗糖水,但鸡蛋只有两只。 “大姐,你竟然弄糖水蛋吃?”平儿简直不敢相信的问。 这可是精贵吃食,他以前只见到过病人吃过。平常人哪里能吃到。家里就算养了鸡,下的蛋自己家都舍不得吃,全是拿出去卖的,卖了能换点盐,又把钱赞起来,去买别的东西。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糖水荷包蛋。 就连江大山也有些吃惊,他还以为辛湖会拿鸡蛋做什么菜呢,没想到她倒好,一顿把这些鸡差点全煮了,还加了糖。糖和油一样,都属于贵重物品,如果方便出去买其实他们也吃得起。 关键是,在芦苇村出去一趟不容易就不说了,外面世道还不安稳,谁也不知道下趟再出去,还能不能象这次运气这么好,找到个还在过太平日子的县城,拿着银子什么都能买回来。 “就这几个蛋,不快点吃了算数。天天数着好看吗?”辛湖说着,自己端了一碗,喝起糖水来。反正她很馋荷包蛋了。再说了, 就这么点鸡蛋,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久违的甜味一入口,就甜到辛湖心里去了。她一口咬住荷包蛋,把里面还在流动的蛋黄吸到嘴里,蛋黄混着糖水,滑入喉咙。美得她,嘴角都翘起来了。实在太好吃了,她的味蕾就好似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似的。 两颗蛋,她很快就下了肚,再慢慢喝光碗里的糖水,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恨不得再吃一下才好。其实,认真来说,再煮四五个蛋,她估计自己也能吃得完。 “有这么好吃吗?”大郎看着她这个样子,简直有种鸡蛋是天下第一美味的感觉。说实话,他并不太喜欢吃鸡蛋。因为小时候天天吃鸡蛋,他早就吃烦了。 “太好吃了。”平儿也和辛湖一样,早吃完了自己的一碗。 接着大宝和阿毛也吃完了。大家都看着大郎和江大山,两人都端着碗没有动。大郎是不太爱吃鸡蛋。江大山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该吃这种女人孩子吃的东西,而且他也不爱吃甜食。 “好吃。大哥你不吃吗?”大宝睁大眼睛,有所图的问。 阿毛也是一副还想再吃的样子。大郎和江大山正想把自己的分给他们。 辛湖却说:“别给他们。一个人最多只能吃两个。” 在她的认知当中,一个人一天一个鸡蛋就好,多了也是浪费。何况大宝他们还是小孩子呢,吃多了也不好。最重要的是,如果分给他们了,大郎和江大山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今天早上,她可就弄了这么点东西,江大山和大郎的饭量本来就比他们几个小的大,吃这么点东西,本来就不可能吃饱,要是一点儿都不吃,就要饿到中午呢。她可以想象得到,那些点心糖果类,他俩也不可能去吃。 “为什么?”大郎惊讶的问。 “你们快点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辛湖催促道。 “我不要了,大哥快点吃。”大宝一听立马跟着辛湖的话说。 大郎和江大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三口两口就解决了一碗糖水鸡蛋。 “大宝,小孩子吃多鸡蛋会肚子疼的。”辛湖说。 她总不能告诉大家,鸡蛋胆固醇高,吃多了容易得心脑血管方面的病吧。她主要是得用这次的机会,告诉大家虽然鸡蛋很好,但也不能吃太多。免得大家觉得好吃,对身体也好,就一次吃好多。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了,家里以后要多养些鸡,肯定会有蛋吃的。到时候,人人 觉得蛋好吃,对身体又好,天天大吃特吃就不好了。 “那我们明天再吃,可以吗?”平儿问。 “恩,鸡蛋好吃。”阿毛与大宝同时说。 “可以啊。不过,明天我们不吃糖水鸡蛋了。”辛湖说。她刚才也看出来了,大郎和江大山并不喜欢吃糖水鸡蛋。 “哎,下次出去还是该买些小鸡小鸭回来养,也好下蛋吃。”大郎说。 要是家里天天都有蛋吃,孩子们就不用馋成这样了。其实好多农户家都是要养些鸡鸭,甚至猪羊牛,但现在芦苇村除了马,就见不到其他的家禽牲口了。 “对咦,我们也没想到。”江大山后悔的说。他们哪里想到该给家里买些小鸡小鸭回来养啊,他们只顾着买粮食。其他的东西,都看到了顺手买的,也不会想到什么该买多些,什么该少买些。 第70章读书 “下次出门,我要跟着去。”大郎说。 他早就想跟着出去见见了,外面是个什么模样,他心里完全没有底。而且他打算在这个地方安家落户好好经营,自然也想早早弄清楚,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附近有些什么城镇村落。能够利用的都要利用起来。 “下回,我们先把要买的东西,写下来。”辛湖说。 其实就是列个购物清单再出门。在现代她经常这么干,平时要上班,没什么空出去,一到周末或者休息日,就会出去采购一通,吃的用的,一买就是一堆。除了新鲜蔬菜水果之外,能放的东西,都是一次买齐。 眼下家里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几个大男人出去一趟尽顾着买粮,其他东西就算买了,也买得不如意。就比如布一买就是好大一匹,恨不得全村人都穿一模一样的。这样,就算每人做了几身衣服,看上去也好象天天穿一件衣服似的。 他们就不会想着说,买多几样花色颜色的,反正这布是讲一尺多少钱的,尺数相同,单价相同,加起来还不是花一样多的银子啊,况且大家不缺银子。但衣服穿起来,不就好多了吗?特别是家里大宝和阿毛差不多大小,做一模一样的衣服,肯定会搞得都分不清哪件是大宝的,哪件是阿毛的?果然,男人们就是不会持家。 她其实也想跟着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这个念头她提都懒得提起,因为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恩,我们先想好家里需要什么,都慢慢记下来,以后出去就带上单子。”大郎笑道。这个法子好 ,也不用怕有什么东西忘记买,有什么东西不需要买了。 “那行啊。大郎记吧。现在就可以想,想到一样记一样。先把小鸡仔记上。”江大山说。他对这些家庭庶务可一点儿也不善长。脑子里也记不住太多的要买的零碎玩意儿。大家先慢慢想,慢慢往单子上添。 “大哥,谢公子说要教我们读书。你能不能先教我一下,我一个字也不会写。”平儿一听说到写下来,就立马请求道。 “行啊。”大郎应着,随手捡了根细枝在地上划了个平字。 “这个字读平。就是你的名字。” 平儿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又学着大郎的样子拿细枝在地上写写划划起来。一个字他也学得很认真呢。 看着平儿的样子,辛湖心里满是感叹。在现代,她见到的孩子基本上都能上学。可在古代,想要读书可是件非常难的事情。虽然芦苇村,大家觉得孩子们该读书识字,但这也是因为谢家人也好,张婶婶也好,她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大家也并不是那些小门穷户,连儿子都读不起书,哪能让女儿家也读书啊。所以平儿虽然这么小,也懂得珍惜读书的机会。 江大山见到大郎写的字,又听到他和平儿说,平是什么意思等等,就明白他说的读过两年书,是没错的,顺道就考校起来。他也不过是让大郎背些启蒙读物,比如三字经,千字文等。 这些东西,大郎当然记得很清楚,不说对答如流,却也非常熟练。可见是真正认真学过的。 “不错。这可真是把你耽搁了。要是一直学下去,你这个年纪也该学深一点的东西。不过,现在连本书也没有。不知道谢公子会教你什么?”江大山遗憾的说。 他的学识不算高,所以没敢说要给孩子们启蒙,幸好谢公子学识比他高得多,教几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只是,谢公子和他一样,也不会在这里呆太长时间,往后孩子们的读书问题,还真是个大难道。 这里的大人,基本都可以随便教教孩子们,让他们能识得几个字,完全没问题。但想要真正的有学问,就需要正统的学习,需要有正经的夫子,而且也不是一年两年能有成效的。读书可是个长期的投资,并且开销极大。所以普通人家根本就供不起读书人,但眼下,他们多少有些家底,如果让大郎去科举,对这个家还是极有利的。江大山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考虑找夫子的事情了? 第二天,谢公子果然依言,把孩子们全部叫到一起,说:“我也 没有正经教过学生。只能给你启蒙,教授一些基础给你们。我先问问你们,了解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所以不敢以先生自称,还是让大家叫他谢公子或者谢大哥谢大叔也行。至于,他离开后孩子们的读书问题,就要靠大家的造化了。起码眼下,他无法给大家多大的帮助,因为他对自己往后的人生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郎与辛湖自然是认识字的。大郎前世可是正经上过学,虽然没能去考科举。但也什么都懂些。但他现在这个年纪,自然不敢露出来,只说自己也学过。辛湖还更要藏拙,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写繁体字,就连毛笔字也只能算会写。好在她能认识大部分的繁体字的。 “好的。”孩子们齐齐应了。 谢公子当然第一个考校了大郎,满意的点点头,说:“大郎不能和你们一起学了。” 辛湖也不想和小毛头们一起学,就说:“我也会一些。” 刚才谢公子考校大郎的一些知识点,她多少也会一些,最主要的是,她有现代十几年的学习积累,现在再让她和这些小毛头一样从零开始,她怎么受得了。她怕就算自己再会藏拙,也会惹引大家的怀疑。天才这个称呼,她一点儿也不想要。谁知道会得到天才的称号,还是怪物的称号呢? “哦。那我来考考你。你先写下自己的名字。”谢公子笑道。他还以为大郎上学的时候,夫子也顺带教一下辛湖呢。 辛湖看看毛笔,有些为难,这毛笔字嘛,她肯定是没大郎写得好,但以前有段时间还是练过字的,反正小孩子嘛,写得不好也不怕。 所以她虚不 第 48 部分 心虚的提起笔,沾了点墨水,小心的在纸上写辛湖两个大字。虽然笔力不足,字也写得很大,但笔画还是很清楚的。 谢公子点点头,表扬了她一下,“不错啊。就是写得太大了点。以后要慢慢练习写得小一些。你这个字都快点小半张纸了。” 接着,谢公子又问了一些知识点,她基本上能回答,偶尔也故意装成不知道,不敢比大郎还显得更懂。谢公子很满意,觉得她完全不用和小毛头们一起启蒙。但也没有表示可以让她和大郎一起学习。 看着谢公子考校辛湖,大郎是越听越看,心里越怀疑辛湖身世。毕竟一个穷人家的小姑娘,肯定不可能读过书,要知道他说是上过两年蒙学,但其实他这也是有上一世的底子,其学识肯定永远不止现在,在谢公子面前表现的这一点。 虽然他前世算不上什么有学问的人,但也好歹正经进学堂,念了几年书,如果家里不是过于打压他,让真正去学去考,一个秀才估计也能考得上。只不过,谢公子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情况,考校也都是蒙学的知识而已。 但辛湖的学识从哪里来,他就真想不通了。起码他不相信辛湖那样的家庭还能给她请夫子专门教学。而且听辛湖的说法,家里条件也就那样,哪里请得起? 且不提大郎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这边谢公子开始考校起小石头来了。小石头其实也启过蒙了,一般五岁的孩子就会上蒙学,何况小石头的父亲学识不错,也注重孩子的教育。自然小石头的就不能象刚进蒙学的孩子那样,什么都不太懂了。 见他也能写出自己的名字,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谢公子就放下他了。然后又问了平儿,这才是个真正什么也不会的人。总共就是昨天找大郎学了个平字。然后就是大宝,阿毛,阿土三个打混的小毛头了。也不用要他们写字,让他们跟着念念三字经,百家姓什么的,学点规矩才是正经。 考校完,谢公子头疼了。小石头这个程度,比蒙头要强一点,但比辛湖却要差了不少,当然了辛湖却又比大郎差了一些,三人进度完全不同,想在一起教很有难度。但把小石头放进和平儿他们一样的蒙学,又觉得不合适。如此一来,所有人的进度都不一样,这可让他该如何教学? 谢公子自己只默写了一本启蒙读书,给孩子们当教材用,现在看来,这本教材完全只能给平儿大宝他们用。就连小石头也用不上了。大郎和辛湖就更别提了。 第一堂课,谢公子只好随意写 了一首简单的诗,就是《咏鹅》。他先教会大郎和辛湖,让他俩先背着,再慢慢默写下来。 辛湖和大郎都傻眼了。他俩自然都会背这首诗,这不是最简单的,最普通的小孩子背的诗吗?这首诗在现代,三岁的孩子都会背。 在这里,辛湖不得不装成小朋友,辛苦的背着,其实背很简单了,关键是要写啊,鹅字的笔画其实蛮多的,要想写得象谢公子写出来的这么小,辛湖觉得自己估计要写很久,不讲好看,单纯讲写得正常大小。 不过,大郎也一样装得很辛苦,他也早就会了,当然也会写字。而且他的字还写得不错,现在也只能故意写得松松散散,没什么风骨。 然后,谢公子把小石头也和平儿他们扔在一起,先教最简单的基础知识。第一堂课,上的时间可还不短,实在是因为谢公子准备的不充足,也没有事先了解到孩子们的受教育程度,搞得他有些狼狈。 第71章为难 对于儿子的烦恼,谢老夫人不以为然的说:“大郎虽然什么都会点,但他年纪也大些,自然教他就教深一点。其他的人,就从头开始吧。会的自然学得快些,不会的学的慢些也不怕。反正年纪还小,慢慢来。你还真打算让他们明年后年去考秀才啊?” “儿子就是想,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督促大郎的学业啊。”谢公子笑道。 “可不是。况且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夫子,我们更不知道能在这里呆多久。现在尽心就行了,考虑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谢老夫人又说。 “恩,儿子明白。娘,那阿湖怎么办?她也是什么都会一些,比大郎差一些,我都不知道要教她什么?”谢公子又问。 “你就专心教大郎吧。让她跟着青儿学习。反正她们也经常在一块儿,平时做女红挖野菜时,都能随手教她一点东西呢。”谢老夫人笑道。 这女孩子嘛,就更不用讲究太多了,学得再好也只能在家里表现。而且阿湖这么聪明,青儿学识又高,只怕随便教教,就会学得不错呢。况且在这里,现在大家连糊口都不敢说有保障,谁还能正儿八经的上学读书啊。 谢公子沉思了片刻,又说:“恩,那就让阿湖跟着青儿学习吧。娘,有件事,我总觉得有些担心。” 见儿子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谢老夫人也严肃起来,问:“什么事?” “娘,外面世道怕是不对头。只怕要换天了。”谢公子轻声说。 “什么?”谢老夫人悚然一惊,脸色变得苍白,激动的站了起来。 “您也别太担心了。好在我们找了这个世外桃源似的地方安身。就算外面发生战乱,也难得影响到我们这里来。只不过,京里的事情,您只怕就不能太过指望了。”谢公子嘴里说着安慰母亲的话,心里却着实没什么底。真要战乱起来,这小片地方还得保得住安宁吗?谁也说不准啊? 好在谢老夫人也只是一瞬间的惊慌,很快又沉着下来了,反倒安慰起儿子来:“恩。凡事尽自己的力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起程上京去?” 因为她知道惊恐也没什么用了,只是好多事情就得重新规划了。她已经是当祖母的人,也经历过了不少大事,说实话上头换个人坐,对老百姓来说,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最起码一般新帝上位,总得象征性的免些税赋,颁布一些对老百姓有利的政令。只是,如果真的发生战乱,大家的苦日子就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了? “还不能着急走。我们得先把附近的几条路都打探清楚,再看走哪条路最好。”谢公子答。 不把周围摸清楚,他哪里敢离开啊。他这一走,至少要带走谢五,家里就剩下谢三伯一个男子,有个什么事,他也不能放心啊。最起码也得让他们做些准备,他要妥当安排好家里,才能离开。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走少至一两个月,多则一年半载才能回来。家里长时间的没有男人撑着,日子能好过吗?他太明白这种痛苦了。当年他爹去世时,他可比阿土大的多,但那又怎样?他们母子三人,还不是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慢慢经营才把日子过得好起来。 “恩。应该的,不能瞎闯,越是乱世就越得小心。”谢老夫人抚着胸口,心中暗自念了几声佛。这世道,要真的发生战乱,就凭他们这几个人,躲在这里,也不知道安逸的日子能过到什么时候啊? “就怕,妹妹的亲事真的要耽搁下来了。”谢公子又说。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姝儿还是留在家里好,真随便嫁出去,我还不放心了呢。”谢老夫人象是突然想开了一样,也不再发愁女儿的婚事了。 姝儿这个年纪虽然正当嫁,但多留几年,二十来岁再嫁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是乱世,谁还讲究那些个规矩了。说不定,那时候还能挑个好人家呢。 “您这样想就好了。我也是这个意思。姝儿在家里也是娇娇养大的,逢上这种乱世,随便嫁出去,哪 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还不如多留几年,等时局稳定下来了再作打算。”谢公子说。 乱世时,年青女子如果没有家人的保护,会是个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刚嫁出去的年青妇人,在夫家都没有站稳脚,有什么事时,谁会拼命去救她们,搞个不好就是死路一条。他可不想自己的妹妹,落到这个下场。宁愿把她养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婆。 两母子又说了会儿体己话,结束了谈话。 回到房里,汪氏有些担心的问:“你们这趟出去,遇上什么事了吗?” “恩。估计不太平了。”谢公子轻描淡写的回答了妻子的问题。他俩感情好,他不想让妻子太过于担心。况且这也是他猜测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还得去查证,再想对策。 “那你有什么打算?”汪氏却显然不想让夫君就这样混过去。 “你别太担心了。家里怎么说也有母亲撑着,你就安心的养育孩子。对了,你肚子有动静了吗?”谢公子转移了话题,露出了某些不可言说的表情。 汪氏脸红,“啐”了他一口,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偎进谢公子的怀里,低下头,用蚊子似的声音不好意思的说:“没呢。” “看来为夫得努力了。我们得早日给阿土添个弟妹。”谢公子轻笑道。 第二日早上谢公子想起昨夜和母亲商量过的事,才急急忙忙的对汪氏说:“青儿,昨天忘记和你说了,阿湖居然上过学,我怕是教不了。就让她跟着你学吧。” “你怎么就教不好了?还要我来教?”汪氏揉了揉酸软的腰,白了他一眼。 “当然是你比我更会教啦。他们家以前不是给大郎请过两年的夫子吗,估计那时候也顺道教了阿湖一些。她那么聪明,竟然还记得大半。”谢公子陪笑道。 “那大郎的水平呢?” “还不错,我先教着吧。得单独给他教课。那小石头也是启过蒙的,偏偏平儿却一个字也没学过。你说,我这接的什么活哦,真难搞呢。”谢公子还在为这事烦恼。他本来以前就没正经教过学生,还一下子就遇上了,所有学生都不能同样对待的特殊情况。 汪氏被夫君这模样搞得笑了起来,说:“这怕什么,一个个来呗,反正有时间。再说了,总共就这几个孩子,还可让母亲帮着管大宝,阿毛,和阿土。其实你只管认真教大郎,小石头和平儿就行了。” “对啊。我干脆把这三人小的交给娘,让 她也有些事情可干。阿湖也交给你了。我这任务立时减轻了。”谢公子满意的去找谢老夫人了。 且不提谢家人的谈话。头天晚上,大郎也在问一些江大山他们在外面见到的情况。 “我们这次去的是个小县城,不算远,但还没搞清楚,这个县属于哪个州府,与其他的县又有多远。但县城里很宁静,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江大山说。 “这么说,灾荒,流民土匪都还没有到这个河清县去啊。”大郎说。 他在脑子里仔细搜索着有关清源县的消息,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这个地方。上一世他活得湖涂,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更加不可能有人会告诉他些什么,除了他自己经历过的,再后来道听途说得到的一些消息,都不敢确定。所以,其他地方他根本就不知这个时候,是个什么情况。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清源县相当偏僻,人口也少税收也少,历年来也没出过什么大事件。大家都不约而同把它遗忘了。 “就是。这个地方可能是因为太偏僻。不过我们回来时,遇到有人大半夜的打马往县城去了。他们包着马蹄,行事诡秘。”江大山又说。 如果是正经事情,谁会这样奇怪的行事,别说谢公子和江大怀疑这些人的动机了,就连大郎也怀疑起来。 “他们难道想干什么?”大郎问。 “不知道,不过我们也得小心些了。芦苇村虽然偏僻,但也不一定就是安全地方。我们还是要多做些准备才好。”江大山说。 “怎么准备?总共就这几个人?”大郎头疼的说。 “是啊,芦苇村总共就这几口人,还多是妇孺。”江大山说。现在最有战斗力的谢家人还不一定在这里定居。 必需从其他地方弄些人过来才行。但大家都知道,捡些灾民回来容易,但如何安置下来是个大问题?人多口粮就要的多,并且如何能保证别人听话,要是弄些坏人来,还不如就他们这几个人呢? “别的先不管了。最重要的事是,从明天开始,你们的功夫要认真操练起来,起码让大家有自保的能力才行。”江大山说。心里却想着明天要和谢公子好好商量一下,看如何保护芦苇村。 “好的。”大郎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说,现在田里没多少活可干,是可以先练功,再读书。时间是有,但短时间内哪里能让大家都变成以一挡十,甚至挡百的高手啊。 象是知道大郎心中 所想一样,江大山严肃的说:“这叫临阵磨枪,不亮也光。有个把式在能唬唬人也是好的。你可不要心存侥幸,得认真练。” “知道啦。”大郎说着,立马摆了个架子开始认真打拳。 第72章二更 今天又下雨了,一连下了好几天了,到处湿湿的,一点儿也不喜欢。 这么个小屁孩,居然一本正经的问她愿意不愿意嫁,实在是令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她很恨嫁,但现在这具身体才八岁,难道就要嫁给一个九岁的小毛孩子吗? 陈大郎看着辛湖,把她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儿,他倒是越发对辛湖感兴趣了。要说一开始是为了了却母亲的心愿,让她走得安心一些,现在他却觉得就算娶辛湖也不算太亏了。 起码眼下,他还是很需要辛湖的帮助。不过,如果辛湖不愿意,他也不会为难她,毕竟辛湖这样身份的女孩子,他还没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辛湖还小,以后他又会亲自□□,把她□□成自己心中合格的妻子。他还不会在此刻求娶呢。 等来等去,等不到辛湖的回答,陈大郎心里隐隐生气,说:“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个,在这个乱世想活下去可不容易。就算是太平日子里,你这种独自一人的小姑娘也不可能自己安家立户。跟着我,起码还有点奔头。” 辛湖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恨嫁了一辈子,这世为人居然能这么轻易的嫁出去。这可真和她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啊。而且被个毛头小屁孩求婚,很搞笑啊。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以后我俩以兄妹相称,一路也有个帮手。等你长大后,我 第 49 部分 也会帮你寻个好人家的。”陈大郎又说。 辛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小老公,还是个非常俊俏的,并且有能力的小老公,心里百感交集。陈大郎虽然才九岁,但在辛湖这个多活了一世的人看来,他可比自己更加成熟。 “你个小屁孩子,拿什么娶我啊?”辛湖忍不住逗问他。 这几天的相处,让辛湖很明白,跟着这个陈大郎,有出路。要不然,就凭她一个外人,在这个时代要活下去,还真不容易呢。而且,独自一个人过活,在这人生地不熟还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她极需要找到同伴,就算大郎不乐意,她都打定主意跟着他了。只是她怎么也按不住自己心中的别扭啊。一个小屁孩子啊,居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向自己求婚啊。 这句话,令陈大郎那张俊俏的脸刷得红了,好半天才羞恼的说:“你才小屁孩子,我可比你大一岁呢。你就说肯不肯,我保证有聘礼给你。” 他完全没想到,辛湖考虑的居然是自己有没有能力和钱财来娶她,难道自己不比她有钱有本领吗?一个小丫头,就算有怪力,又怎样?女人独自生存可比男人要艰难好多呢。 辛湖忍住笑,又说:“跟着你有肉吃吗?” 陈大郎被她这句话问的差点反应不过来,实在不懂她为何又从聘礼这些事情上跳到吃肉上了。过了好半天,陈大郎才说:“有,保证能让你吃饱暖。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不管以后你多发达了,就算当再大的官,也别忘记了今天的话啊。”辛湖又叮嘱道。 “好。所谓糠糟之妻不下堂,我保证以后发达了,也只有你一个妻子。”陈大郎又看了辛湖几眼,掩下眼中的惊奇,给了她一个郑重的保证。这小丫头还真是的,一条一条的,哪里象个八岁的土妞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哦,还有一条,不能纳妾啊。我可不与一群女人共用男人。”辛湖忽然想起,这可是古代啊,古人可是讲三妻四妾的啊,连忙又加了一句。 “你这小丫头哪来这么条件。我什么时候说要纳妾了,还共用男人呢,这是你个小姑娘家该说的话吗?”陈大郎被辛湖这直白的话,弄得脸都红了。 “嘿嘿,我这不是得给自己多谋点福利吗?”辛湖挑起眉,想笑又没好意思笑出来。这要是在现代,她还得要房要车要老公的工资卡呢。 “好啦,我同意了。不纳 妾就不纳妾。”陈大郎对于这一点反倒不在意。他最恨他爹的妾了,要不是因为那个妾,他娘也不会因为小产而身体一直不好。 就这样,两个小人儿居然一本正经的谈妥了婚事。陈大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了一对沉甸甸的,做工精致的金手镯递给辛湖,说:“这是我娘留下给儿媳妇的,给你了。” 辛湖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呢,这对金手镯一看就不是凡品,别的就不说了,光这份重量,就知道老值钱了。 “哇,好漂亮的金手镯啊。”辛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最后还学着小说中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据说金子是咬不动的。 虽然来古代的时间不长,还没怎么见识过古代的物价,但辛湖也是个看惯了穿越古代小说的人,自然知道古代金饰品价值不凡。其实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金子也是硬通货啊。只可惜,辛湖如今还是个瘦小个,这小胳膊戴上金手镯,显得空荡荡的,可没给她增添什么光彩。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十分仔细的贴身收藏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她到古代来得到的第一个值钱物品,可得好好收着。如果实在过不下了,多少可以换回点银子花用啊。 陈大郎见她这副样子,嘴角抽了抽,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居然会相信这小丫头,绝对不是毫无见识的乡下土妞。 辛湖却在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果真立马找到老公了,虽然还小,但自己也小嘛,就在这个破地方,还能搞到一对金手镯当聘礼,真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就凭这对手镯,她敢说,陈大郎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以她从原主记忆中接受到的生活知识,寻常穷苦人家,连个银手镯都不太可能拥用,哪里会有这么漂亮的金手镯,而且现在想想,当初陈大郎杀那混蛋的利器,也绝对不是凡品。在古代,平常百姓家最多不过有些菜刀柴刀之类的利器,绝对不会拥用其他的专用杀人利器。古代平民是不能拥用兵器的。这一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陈大郎却不知辛湖的这些想法,他又累又伤心,疲惫的睡着了。 天渐渐黑下来了,辛湖心情极好,就差要哼着小曲儿,很快打来水,开始烧开水,虽然主食是米糊糊,也没有配菜,但这年头能搞饱肚子就不错了。她现在可就指着这一包米糊糊度日子了。 大郎正好走进来,听到她的感叹,接过话题说:“这会儿上哪儿去弄个水缸,几只桶先凑和着用用吧 。等以后再想法子弄水缸,或者弄几个能装水的大瓮也行。” “其实,这人家以前也应该有装水的水缸吧,难不成还搬走了。这水缸不是好重的吗?”辛湖不解的反问。 “许是打破了,许是别人也只是拿桶装水呢。”大郎笑道。 两人说笑着,拿了桶去打水。辛湖顺便就在池塘边早前堆莲藕的地方取了一根莲藕,洗刷起来,准备早餐就炖个莲藕汤吃。粮食原本就不多,趁现在大家都还爱吃莲藕,她就不弄粥饭了,完全拿莲藕当主食了。 大郎非常勤快,辛湖在做早饭,他就在收拾柴草,昨天烧了太多的柴草,把他们这几日来积下的一点柴草烧掉了一半,趁着现在天气还好,这柴草还得多多备些才行呢。等下大雪了,哪里还能出去砍柴草。 吃过早饭,辛湖又烧了热水洗昨儿大家换下来的大堆脏衣服,平儿则拿了个筐子,带着大宝去捡那些干枯的树枝。 这些衣服,又多又脏得不成样子了,辛湖用了好多皂角水放入热水中泡衣服,又仔细揉搓,双手都搓疼了,也才洗了一盆子里衣出来。那些厚重的衣服她完全搓不动,她只得把盆子端到水边去,直接把衣服铺在石头上,捡了根粗木棒一件件仔细敲打起来,看着黑水从衣服上涌出来。 这会儿,她才明白,为何电视电影上那些乡村片断中,女人们都拎着个木棒在水边打衣服呢,敢情不这样,这些衣服根本就洗不干净啊。 这些衣服,可不比她在现代穿的,轻薄好洗,太重了,拧都拧不动,而且长时间没有清洗,实在是脏得太过份了,她先敲打过一遍,又泡入皂角水中再泡着,如此往返一遍后,再把打过两次的衣服又扔进水里泡着,再捞起来,再敲打,如此三四次之后,衣服才算是洗干净了。 就这四个人的衣服,就让辛湖劳累了小半天,累得她都直不起腰了。这洗衣服,比干活还累呢,并且双手还一直浸在冷水中,虽然这水还没有结冰,但却也冷得很,把她一双手都给冻得红通通的,还泡得发胀。显然,这要是天天洗衣服,她这双手迟早要冻坏。而且,不仅仅只是冻,因为没有护肤品,她的手粗糙的很,时间再长,估计都要裂口子了。 今天洗完这几大盆衣服,她决定这个冬天还是尽量少洗衣服了,要不然,她这双手怕是受不了。 “累死我了。”辛湖边捶打自己的后腰,边抱怨着把盆子端起来。 大门口,大郎和平儿早就擦干净了几根晒 衣服的竹杆。辛湖把衣服晾晒好后,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想找点东西抹抹手,可是这里连吃的油都没有,实在没东西可用,她只得放弃,直接回到房间里,倒在炕上休息。 大郎和平儿见她累坏了,也没说什么,让她陪着大宝歇个午觉。 辛湖搂着大宝,美美的睡了半个多时辰,才起来。这时候,平儿和大郎正在屋子后面的菜园子里忙活呢,他们得把这些野草全弄干净,等春天好种些菜。趁着现在草全枯了,比较好清理,而且家里也需要柴草,所以这些清理出来的草就变成柴直接搬到院子里来了。 在辛湖的帮助下,三个人先整理了一小片地出来,耙开那层厚厚的落叶,菜地里露出了些枯黄,但却还没有完全死掉的蒜和葱。可能是因为有这层厚叶子的保护,这些葱蒜都没有完全死掉,中心还有一些绿叶呢。只不过因为没人打理,和那些白菜萝卜一样,都成了半野生的,长相极差,一点儿也不水灵,半死不活的了。 辛湖眼前一亮,问:“它们还能长大吗?” “不会死的,等天气变暖和了,自便就又会长出来了。”大郎说。 “太好了,我们应当把它们保护起来,鱼汤里加点葱就更加好吃了。”辛湖满意的说。 “行,再盖层茅草和芦苇吧。”大郎说。 “得先浇点肥。”平儿说着,跑到茅厕去,搞了一点米田共来,再弄了点水过来浇上,给这不见天日的葱蒜好好的浇水撒肥了一次。这时,辛湖也抱了两捆茅草和一捆芦苇过来,三个人仔细的把这些葱蒜等物保护起来。 “我们今天把茅厕修好,以后就有肥料了。这块菜园子尽够用了。”大郎说。 “好。先去砍点芦苇过来吧。”辛湖说。 “还要弄些长茅草,光靠芦苇不行,要把顶盖好。”大郎说。 几个正忙活着,屋子响起了大宝的哭叫声。 “别哭,别哭,我们在后面呢。”辛湖大叫着,迅速跑进屋,抱起大宝。 “大宝,我们就在屋外干活呢,下次醒了,就大声叫我们。”辛湖安抚哭得直抽的大宝。 第73章三更 辛湖先煮了自己家的地菜味饺子,只煮了十几个,人均一到两个。让大家先尝尝这个味道。 因为没有醋,也没有酱油,白水煮的饺子味道就全在陷料里了。除了腌制过的咸野猪肉和地菜,她还放了点葱提味。 吃饺子醮的酱料,她就弄了一小碗花生辣椒油。 这个最麻烦了,因为油少不敢太放开了用,要不然她就得弄一碗辣椒油存着慢慢吃了。她先拿少少油炒了一把花生米,再把花生米用刀拍碎,趁着锅里的还有点油,把碎辣椒面和两粒花椒放进去爆香一下,再加了一点儿开水,才弄了一小碗醮饺子的配料。这是她的习惯吃法。要是在现代,她还会加入香菜,大蒜沫,酱油和醋,味道会更好。 大宝和阿毛吃的是连饺子带汤的,味道相对清淡很多,比较适合小孩子的脾胃。 但醮料非常香,小家伙们一个劲的盯着,江大山夹了一个饺子醮了一点酱料,尝过后说:“嗯,真好吃。阿湖,你这醮料真不错。够味儿。” “好吃,真好吃。”平儿一边吃,一边不忘记赞叹。加了肉的陷料,又是纯面的皮,吃起来格外好吃。 “不够,还要吃。”大家吃完后,都大叫起来。 “别急别急,锅里还有。”辛湖笑道。 “要是油再多一点,有点醋就更好了。”辛湖自己了尝了味道,有些遗憾的说,这个醮料的味道比起她以前弄的,还是差了很多。 “记上醋,下次出去带一坛子回来。”江大山连发吩咐大郎。 “好。晚上我就记上去。”大郎应了一声,又开始进攻第二只饺子。 第二锅就是韭菜味的,一样也是煮了十多个。 两种味道的都吃过了,辛湖问:“怎么样?那个好吃些?” “我觉得地菜味好吃些。”大郎说。 “我反倒觉得韭菜味的更好吃些。”江大山笑道。 两人的口味根本就不同。平儿,大宝,阿毛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结果,这两种陷料,大家的喜爱基本一半一半。也就是说,下次再包饺子还得包两种味的。 “其实韭菜味的煎着吃,会更好吃。”辛湖说。 饺子她爱吃煎的,特别是韭菜味的,煎着各异,会更加香。如果白菜味,其实蒸着吃也比煮着吃更好吃。可惜的是,油太少,她可不敢拿来煎饺子,还是老老实实的煮吧。 “下次出去,再买一坛子油回来。”江大山又说。 “是该再买点油,起码也得点个油灯吧。”大郎说。家里一到晚上就摸黑,很是不方便。小石头家和谢家都有油灯,就他们家没有。不过,那两家亮灯的时候也很少,不到 万不得已是不会点灯的。一天晚上就点那么一小会儿。 “要蜡烛。”辛湖连忙说,她觉得油灯一点儿也不亮,所谓如豆,真的就象一粒黄豆大的灯光,还不如蜡烛呢,而且点蜡烛,烟也少些。 “行。蜡烛也买。”江大山好脾气的说,一一让大郎记下来。 吃完自己家的饺子,辛湖把小石头家的和谢家的也都煮了一部分出来,尝过之后,大家一致表示,别人家的除了好看些之外,味道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辛湖弄的更加好吃一些,主要胜在这一小碗的醮料上。 “看吧,还说人家包得好看,我们包得不好看,吃起来还是一个味吧。”辛湖笑道。 谢家三个大人包饺子,小石头家也是两个大人,讲起包饺子,陈家一屋孩子肯定比不上人家大人的手工。所以她特意包大些的,省时省力。 “那是,我们下次还是包大的。”大郎笑道。他刚才拿饺子去谢家时,谢家三个女人还在忙碌呢,可见包得漂亮小巧,会浪费更多时间。 江大山一连吃了三大碗,又喝了两碗汤,饱得他都撑住了。大宝和阿毛两个小家伙,也每样饺子都吃了一个,加起来也不少了,还每人喝了一碗汤,肚子都装得鼓鼓的。 “好家伙,这一顿真实在。”江大山笑道。连肉带汤的,可把他撑着了。他牵着两小的出去散步消食了 难得包一回,辛湖包的饺子多,还剩不少。 “生的能直接放着明天再煮吗?”大郎指着帘子上的饺子问。 “肯定不行啊。要煮熟了放着。下次该弄个蒸笼回来。”辛湖说。蒸熟了完全可以直接留在蒸笼格子里,明天直接再加热就可以吃了。煮熟后,饺子就会变坏,盛起来很容易全部粘在一起。 “恩,我记下蒸笼了。”大郎说。 剩下的饺子辛湖直接煮熟了,一 第 50 部分 个一个的捞起来,摆放在饺子帘上面晒着,留下来明天再吃。锅里的面汤,她和大郎则一人打了一碗喝了。所谓原汤化原食,喝点面汤还有助消化呢。剩下的面汤也没浪费,用大钵子装起来了,明天热了再喝。 江大山出门就遇到谢公子,“哎哟,今天阿湖包的饺子真好吃。我都吃撑了。” “我也吃撑了。我们家包的味道也不错。”谢公子笑道。 “好吃,真好吃,每家的都好吃。”谢五边打嗝边说。 难得包一回饺子,谢家人也放开了肚皮大吃了一顿。 “过两天,我们该再出去看看了。”江大山说。 “恩,是要多看看。”谢公子点点头,他也正想说这话呢。 “你问下大嫂子她们,看她们要些什么,先记下来,免得我们买得东西不合她们的心意。”江大山提醒道。 “哟,你不说我还没想到。等会回去就问。”谢公子笑起来了。想起今天吃饺子时,姝儿抱怨没醋的事来,这醋上次就忘记买了。女人们需要的东西还更麻烦,针头线脑的估计都得不少,还是写个单子比较好。 因又准备出门了,这两天大家又忙碌起来,特别是大郎,这次可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跟出去见见世面的。所以,第二天大早上的,他连早餐都没吃,就先去地里干了会儿活。 回来还对辛湖说:“这几天,你也到地里多去看看。可得照看好。” “我知道啦。”辛湖心里自然明白这些庄稼的重要性,但更多的却是对大郎下次能出去,她却只能留在家里感到不爽,一整天都懒洋洋的,懒得和大家说话。 傍晚时分,辛湖带着大家把晒了一天多的野韭菜收起来,准备开始做腌菜了。晒的时候觉得很多,但现在一收起,已经减少一大半的份量,每家就分了一小篮子。腌制好后,估计就能装一小坛子了。 “先把上面的绿叶连梗一起切下来。我们因腌下面的籽粒儿。”辛湖说着,示范着切了一把,把叶与茎块分开来,各放在一个小盆子里。 这很简单,很快的三人就都分好了自己手中的韭菜。 然后,辛湖往装着茎块的盆子里撒了些盐,随意的搓揉了几下,就表示可以装坛了。 “就这么简单。”谢大嫂不敢相信的问。 “恩。装好后,就要把坛子封起来了。”辛湖点点头,说。 “那多久可以 拿出来吃?”张婶婶问。 “半个多月就可以吃了。” “如果放到冬天吃呢?”谢大嫂又问。 “多放点盐,弄咸点,再一直封着口,就行了。”辛湖答。 “哦。”两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是第一次试做,等半个多月后尝过再看要不要多做些,放到冬天吃。反正半个月后,野韭菜应该还没有完全过季。 辛湖又撒了些盐在放叶子的盆里,这次她撒的盐要稍微少些,然后就开始大力搓揉起来。看着她手上冒出的绿色汁液,谢大嫂和张婶婶又一次惊讶了,不过这回她们没多问,也学着辛湖的样子行动起来。 “我搓好了吗?”谢大嫂抓着手中的韭菜团问。 “可以,把汁水拧开,就可以了。”辛湖说着,把自己手中的韭菜汁拧干,团成一团,一团一团的往坛子里装,再用力的压结实,装完后正好弄了满满一小坛子。 三家人各弄了两小坛子腌菜,然后就在湖边弄了些黄泥糊住盖了盖子的坛子口,把坛子密封起来。 “这样就行了?很容易的啊。”张婶婶问。她觉得这种腌制也很简单易学的嘛。她这是第一次动手,觉得又新鲜又有趣。 “简单是简单,不过要不是看着阿湖这样弄,我们也不知道这些野菜还能腌制起来慢慢吃。”谢大嫂笑道。她对自己弄的味道还是蛮有把握的,毕竟跟着辛湖学了一段时间了,她的进步很大。 “行了啊。放在屋子里,过几天就可以拿出来尝了。”辛湖说完,伸伸懒腰,拎上空篮子,又去浅水边捡蚌。 腌制咸菜对她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味道如何还真说不准。她想起以前也曾经教过几个人做酸菜,同样的料同样的方法同时做,但每个人弄出来的味道都不同。有人弄得好吃,有人弄得难吃。她看了看张婶婶,再看看谢大嫂,心想也不知道这两人谁弄出来的好吃些? “没必要捡这么多啊?前几天养着的还没吃完呢。明天再来捡吧。”谢大嫂看到辛湖的篮子已经装满了,连忙说。 “就是,到处是,想吃时再来捡吧。”张婶婶也说。 “蚌可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吃的。只能春天吃。”辛湖解释道。 蚌也是吃季节的,过了春天就不能吃了,因为肠子里有泥会弄到肉上面,怎么也洗不干净,吃在嘴里就是泥沙味。所以趁着能吃,还是多弄些吃吧。拿篓子装着,养在水里,蚌 不会死,但因为接触不到泥,也很干净。毕竟是能当肉吃的,大人孩子都喜欢吃。 一听过段时间就不能吃了,张婶婶和谢大嫂连忙又去捡了。多养些,留下来慢慢吃。 辛湖把自己捡的蚌装进背篓里,拴在水里养着,抬起头却发现张婶婶和谢大嫂又去捡了,不禁笑着摇摇头。弄太多哪里吃得完,而且过了季节,蚌就不肥美了不好吃了。 第74章新发现 今天又下雨了,一连下了好几天了,到处湿湿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们会尽快回来的。不过我们这一去,说不得要两三天甚至四五天才回来,你别害怕。有大宝和你做伴,把他照顾好。”辛湖又安抚了他几句。 “我晓得。”平儿点点头,在家里他也是做惯了事的,大宝其实也很好带,只要吃饱睡好了,给他点子小玩意,不拘什么都好。他也不会闹。 第二天一大早,辛湖起床,炖了满满一锅莲藕汤,又煮好了一锅白菜粥,再煮了一些粗粮饭,捏成饭团子,这个是给他们俩带在路上吃的。这种饭团子比其他东西好带,在路上放在火上烤烤,能充饥。 大家吃饱后,剩下的大半莲藕汤和菜粥,够平儿和大宝吃个三四天了。要是汤和粥吃完后,他们还没有回来,平儿就得自己做饭了。不过,他虽没下过厨,但煮个粥还是会的。 “我们走了,平儿把门关好了,就和大宝在院子里,不要出来。饭食我给你们煮好了,只好热热就行。晚上早点睡。不要冻着了。”走之前,辛湖又交待了一遍。 她其实很不放心,把这两小的丢在家里,但带在身边却又不行。所以,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交待。 “我晓得,你们快点走吧,早些回来。”平儿抹了一把眼泪,心里害怕,但却不好让他们看出来。见辛湖和大郎走远了,才拉着大宝回家,把大门关好了,带着大宝在院子里玩。 大郎其实也不放心,但他总是要比辛湖表现的不在意些,所以就尽量东扯西拉的带着辛湖往池塘那边走去,过了这个池塘,其实有条小路,应当是村子里人以前出入的主路。 只不过,现在可能是因为山坡滑落,封住了路,路上满是石头和泥块,时间一长,也满长了野草,好在这是冬季,草都枯了,才看得出这里依稀是条路。不过,这样反倒也留下了一条不好走的小路,高高低低的,两人也不算费劲就爬过这条路。 出了这条路,就能看到好几块田了,只可惜 现在都长满了野草,没人种的田地都荒了。除了有几块地里种着白菜萝卜,都已经被平儿和大郎拿芦苇和茅草盖得严严实实了,不仔细看,别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呢。 “明年,我们把这田整理出来,种些粮食,就不用四处去弄粮了。”大郎边走,边说。 “恩,你打算种些什么?”辛湖问。这种田的事情,她不是内行,但也稍微懂一些。 “左不过是些大豆高粱麦子,还能种什么?”大郎反问。 他其实早就明白,他们从贮藏间找到的那些粮食,就是原主人家留的粮种。只是人家走的匆忙,就忘记拿了。又或者是打算过不久就回来的,但后来却又不能回来了。所以这些粮种就便宜他们了。 “恩,也行。”辛湖点点头,反正这些田一看就是旱田,肯定不能种水稻。 虽然她更喜欢米饭当主食,但现在也不可能自己开一块水田出来,更何况,上哪儿去弄水稻种,都不知道呢。既然大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些事她就不操心了。辛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宽,管不了的事,自己做不了的事,就不去想了。 两人背着半篓子萝卜与莲藕,一路上既能生啃了充饥,要是真遇上有人需要,也能换点东西回来。干粮就带了七八个粗粮饭团子,真放开了吃,只怕三天都吃不上呢。不过,因为现在粮食少,两人都不会敞开肚子吃。这些饭团子他们算的五天的饭。所以不管找不找得到粮食,们也只能连去带回也只能在路上呆五天。而且时间再长,他们也没放心家里的两个小的。 附近他们早就找过了,根本就没有粮食,大郎打的主意是,如果在大路上能遇上大队人家或者象小宝这种情况的,能捡点东西回来就行。实在不行,拿萝卜换点也行。有些大户人家出来的粮食肯定带的够,但菜却不太可能带好多。这些萝卜,平时不算什么,在逃难路上就是稀罕货了。 两人翻过了条满是石头的小路,前面的路就宽敞多了,只不过因为没人来往了,这路都被快被草隐没了,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路也不大。想来也是,这村子左右不过三户人家,肯定不可能有多大的路。 出了村子,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一路的景象太荒凉了,完全没有人类活运的痕迹了,很明显眼下,他们估计是第一拔走过这条路的人。 “前面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辛湖有些好奇的问。但既然有路,就证明前面一定会有人家或者村庄集镇。 “ 要是有镇子就好,能买点粮也好啊。我们四个人一个冬天,总要百来斤粮食吧。”大郎心里算了算,他俩力量再大,也只能带回约百斤的粮食。省着点吃,再加些菜,估计能过三个月了。不过,这样冬天也就过去了。 辛湖根本就不敢抱这种奢望,到处都是逃难的,她才不相信附近还会有正常过日子的镇子呢。 没再走多远,村子早就远远的的看不见了,其实如果不识路,根本就没人能走到这条村子里来。前面连路也没有了。 “这下怎么办?”辛湖问。 大郎苦恼的看了半天,随意指了个方向。这地方他完全不熟,走哪条路,也不过是凭着以前的经验,但这会儿显然那些经验也不抵用了。 两人又走了约个把时辰,前面更是一望无际的山脉,哪里看得出有没有村镇啊。不仅如此,还根本就没见到什么有人烟的地方,就象他们走错了路似的。 “唉,早知道该从左边走的。”大郎恼怒的说。 “得了吧,先找个地方歇歇吧。我又累又饿。”辛湖打断他的自怨。谁知道那边又会是什么光景呢。说不定比他们现在走的这边更差呢。 两人正说着,前面传来马蹄声,“什么声音?”辛湖耳朵尖,听到“得得”的声音,连忙问。 大郎仔细听了片刻,脸色大变,说:“快点躲起来,好象是马蹄声。” 这如果有马蹄声,很可能有兵士,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马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拥用的呢。况且是在这荒野之地,他们只得先躲好。 两人急急的往身边寻隐藏的地方,刚刚躲好,就见到两头马,得得的跑过,其实跑得并不快,而上面居然坐着两位女子。 更没想到的是,两个女子居然就在他们附近停了下来。 那名穿着黑色的年纪大的女人下了马,她胸着居然还系着个小孩子,她把孩子放下来后,把另一位穿着青绿色衣裳的年轻女人扶下来,小心的说:“小姐,你还好吧。” 那女人轻轻呻吟着,顺着她的手就倒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是生了病还是受了伤。 见状,那小孩子着急的哭了起来。 “别哭,我们在这里歇会儿,娘就可以再赶路了。”那地上倒着的女子,见孩子哭了,这才出声安抚小孩子。 她俩的马上还各自驮着几大包东西,黑衣女人,取个包袱下来,又解下水葫芦喂水给女人和孩子喝 ,再拿出点心来,三个分吃起来。 辛湖和大郎看得恨不得流口水,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女人边吃边哭边骂道:“该死的流民。抢东西就算了,还想要我们的命,也不知道相公他们有没有逃出来呢。” “小姐,他们只怕不是流民啊,流民哪里有会武艺的,你看他们一个个都孔武有力,真正的流民哪个不是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年纪大的女人沉声说。 “啊,你这么说,我也回过味来了,他们不象是流民,流民不可能有武器。怕是有心人借着流民趁机生事,难不成有人想造反,那相公他们怎么办?”年轻女人说着,自己把自己吓得打了个寒战。造反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呢,那可是会造成举国上下大范围的动荡呢,说不定不等熬过这个灾荒年,大家就要死在战火之下了。 “小姐,别想那么多了。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跑远些才安全呢。” 本来他们一行有三十多人,虽然才三位主子,却带了二十多人的护卫队,就是因为知道现在情势不对。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坏。当时,一看势头不对,男主人就让夫人和孩子及奶娘先逃了,这都大半天过去了,也不知道男人们能不能逃得出来。 “怎么办?这要是真落到有心人的算计中,相公他们,可就没什么胜算了啊。”年轻女人抽泣着说,心里害怕担心的不行。 “小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再遇上一伙歹徒,可就得完蛋了。眼下,您可得保护好小少爷和自己的身子啊。”话是这么说,她安抚着小姐,自己却也忍不住流了泪,她心里更比小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呢。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三人哭作一团,又气又伤心又累,还受了些伤,这一歇下来,就没了力气继续走。 第 51 部分 辛湖和大郎带着平儿一连花了四天,才把整座院子完全打扫整理干净了。 辛湖看着这也算是宽敞明亮的农家小院,虽然累,但心里却不由的暗笑,这就是她来这里后的第一个家了呢。虽然这院子里的一切东西都非常简陋,甚至连粮食都不够吃,但她心里却很开心。 看着大郎这单薄的后背,她觉得自己也很幸运,能遇上他,在他的带领下,找到这一处安身之地,在这个乱世中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大郎觉察到辛湖的目光,回头就见到她满脸笑容,不解的说:“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这会儿全部的心思放在,该如何多去弄点食物回来呢。这大冬天的,只会越来越冷,到时候要是大雪封山了,根本就出不去了,大家呆在这里起码得三个月,才有可能出去买粮食。但家里的粮食却连一个月的分量与不够,这可是个大问题呢。 “我高兴,我们终于有个家了啊。”辛湖笑道。 平儿和大宝也在一边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大宝还不懂事,但院子里收拾干净了,他能玩乐的地方就大了。而平儿却想到了自己以前的家,又破又旧还比不上这个家呢。 “家?”大郎低头,眼里居然有些湿润。 在他的心中,家已经是个很久远的词了。可这一刻,辛湖却笑吟吟的告诉他,这里是他们的家。是啊,这就是他的家了。唯一值得牵挂的娘已经去世了,那些剩下的,所谓的血亲们却巴不得他死,不过,现在他却拥有了这个家,也拥有了眼前的这三个孩子。他们都将是他的家人。 “走啦。我们去池塘边看看,能不能搞到鱼或者莲藕。趁着天气还好,得多弄点回来,等下了大雪,就只能躲在屋子里了。”辛湖拎起铁锹,说。 “好,快走,我好想吃鱼。”平儿乐呵呵的提起个篮子,牵起大宝跟在她的后面,一起往池塘走去。 第75章劳作 四月初,连着割了几天芦苇芽之后,江大山和谢公子带上大郎和谢三伯,出门了。这次把谢五留下来了。江大山和谢公子觉得也该让谢三伯出门看看了。毕竟以后江大山,谢公子,谢五是要离开这里的。 这件事,他俩已经在私底下说好了的。留下谢三伯在村子里照顾大家。谢三伯功夫高,并且年纪也大些,装成普通中年老农民也更象一些。往后,他们走了,就得靠谢三伯带着大郎出去采买东西了。 辛湖 羡慕的恨不得流口水,可也没法子。谁也不可能答应带她出去啊。况且她走了,家里的几个小的,得靠谁照顾啊。没办法辛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其实不止是她想去,谢姝儿也提过几次了,但都被她娘和哥哥打回去了。 “你跟着出去象什么样子,大姑娘家的,就该呆在家里。”谢老夫人严厉的教训了她一顿。 谢公子看着妹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劝道:“我们可不是出去玩,等以后安定下来了,自然会带你出去。” 谢姝儿怏怏的点点头,不再提这个要求了,其实她也明白哥哥他们出去办事,带上她一个女孩子确实不方便,而且她在家里还可以帮着干一些活。 芦苇村的人一直把江大山他们送到了湖边,辛湖还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谢姝儿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以后我们俩自己去的话,也没能令她心情变好些。 大郎见状,好笑的说:“好啦。我给你带好看的布回来做衣服。” “哼,有什么了不起。”辛湖翻了个白眼给他。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还得靠漂亮衣服来打发啊。 “是的,我们多给你带几块花布回来做衣服,做几身漂亮的小花裙子穿穿。”江大山也哄道。完全是拿她当小孩子哄。 “我不要。多弄几样菜苗子,猪牛羊,鸡鸭鹅回来。”辛湖转换了说题。 她可不想大家认为她就是想要漂亮的衣裙。现在生活条件差,就是因为物质品种太少,要是什么都有,也不用发愁天天吃什么了。养些牛羊,说不定还可以弄些奶喝。养些家禽,不仅有蛋吃,还能时不时的杀一只,弄些汤喝喝。这可比想着出去打猎,或者出去买要方便要靠谱的多。 以前农村人就是这样过生活的,她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都养鸡鸭,养猪羊,过年时,还杀年猪。平时吃的蛋也有了,时不时的还能杀只鸡改善下生活。根本就不需要上街去买菜买肉。那时候的农村人,也极少有闲钱去街上买肉回来吃,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吃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基本不需要去买。 说实话,现在她的衣服虽然不算多,但也够穿了,并且小孩子长得快,做那么多新衣服也没什么用处。毕竟这里就她一个女孩子,没人捡她的旧衣服穿。还不如多给平儿做两身衣服,小了还可以给大宝和阿毛穿。 “爹爹,爹爹,我也要去。”阿土受到影响,也在一边吵闹着。 “好了,快走吧,别 在这儿逗他们了。”谢老夫人拉住孙子笑道。就连她也想跟着跑出去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样,现在人人都想知道。特别是小孩子们,还以为出去就格外好玩呢。 谢公子上马走了,阿土还在后面吵,谢老夫人说:“阿土,你爹他们可不是出去玩的。他们去给你们买好多好吃的东西回来,带了你,怎么带好吃的回来?” 谢大嫂和谢姝儿也跟在一边哄他,阿土还是老不高兴的,还是谢五抱起他,说:“我们来玩飞飞啦。” “好啊,好啊。”阿土这才高兴起来。 其实这也是骗小孩子的把戏,阿土很久都没玩过了,被他这么一哄才高兴起来。结果,大宝和阿毛也很羡慕的看着谢五,谢五不得不把三个孩子都举起来玩飞飞,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脱身,可把他累得不轻。 “好了,阿土跟奶奶跟家了。他们都要去干活了。”谢老夫人拉上阿土,带上大宝和阿毛,哼着儿歌慢慢往家走了,不让他们三人在其他人干活时捣乱。 辛湖和刘大娘谢姝儿谢五要去地里干活。张婶婶和谢大嫂在割芦苇芽,小石头和平儿在把她们割下来的芦苇芽铺在湖边晒好,顺带看着小初八。 现在田里的活多了起来,苗子都长大了些,杂草也跟着长了出来,天天都要去田里清理杂草。还要把长得太密的苗子间出来,栽到空地上去。又要把没有长出苗子的空地方再补上去。 况且,又走掉了几个壮劳动力,剩下的女人又要干家务活,又要带孩子,又要下地,忙得很。 一天忙下来,累得话也不想多说,大郎他们这一走,辛湖做饭也省了很多事,家里就剩下四个孩子,吃的也少了很多。有时候难得做,还让平儿随便煮点粥就对付过去了。 等忙碌了几天,也到四月中了,辛湖这才想起该种豆了。也不知道这个时间是不是晚了些,但她也顾不上了。反正前面播的种子,都是按照她的方法和时间播种的,还都长得非常好。种豆其实很麻烦,她示范了一下,就让谢姝儿和谢五去种豆了,和种豌豆一样,拿小铲子挖个小洞,扔一两棵豆子下去,再顺便埋上土。 这活儿可比锄草要简单些,因为锄草还得注意禾苗,一个不小心就会连苗子也一起锄掉。谢五已经一连锄断过好几棵禾苗了,心疼的大家恨不得把已经断了的苗子再补回来。搞到后来,谢五都不敢拿锄头了,看到杂草只敢用手去扯,可是地里泥土较松软,他一扯又会连带着把杂草附近的禾苗也一同扯 起来,还不得不又要花时间把禾苗再栽好。 弄得大家简直对他哭笑不得了,都不知道该骂他什么了。所以对辛湖分派给他种豆的活,他干得很带劲,也不怕被骂了。 刘大娘和辛湖就在其他几块地里忙碌,下了一场雨,不止禾苗们疯长起来,野草也跟着疯长起来,等锄完一块田,再回头看前面已经锄过野草的田,又长出了新的野草。真是,天天在地里锄草,天天也见有新的野草长出来。 “好讨厌啊,怎么这么多草。”辛湖抬手抹了把汗,骂道。 “坐下来休息会,喝点水吧。你看这整个地方,不是芦苇就是草,这块地绝对以前肯定也是荒地开出来的,所以草格外多。”刘大娘说。幸好最开始翻地时,大家挖得深,还把大量的野草根给清理掉了,要不然,现在这地里只怕野草比禾苗还长得茂盛。 “也许这就是芦苇村的原居民们放弃这块的原因吗?难道在这里种粮,产量很低?”辛湖喝着水,胡思乱想着,就怕她们天天的劳动白费了。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多养些马,或者牛,羊。反正这里草多,芦苇也多,不怕没饲料。而且也比种田轻松很多。”辛湖打定主意,以后要慢慢向养殖业发展。毕竟这里的优势就是草多,饲料多。 “想什么呢?”刘大娘打断了她的沉思。 “也不知道大郎他们怎么样了?”辛湖随口答,她的这些想法,还得等大郎回来再也他商量一下才行。毕竟在这里当家作主的可是大郎。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大郎当成了一个可以信赖的男人了。 “别担心,有三个大男人跟着,大郎不会有事的。”刘大娘怜惜的看着她说。 谢家人自然不知道,陈家其实只有四个孩子,所谓的舅舅根本就是捡回来的。但刘大娘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自然也能明白辛湖心中只怕大郎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所以辛湖的担忧,她很理解。 “恩。”辛湖应了一声,又下地开始干活。 今天得快点干完最后的一小块,整片地已经全部锄过一遍草,明天可以歇一歇了。她虽然担心大郎他们的安危,但她更清楚,他们绝对不会出事。要知道,以前就她和大郎两人,都能成功的活下来,再加上三个武力值更高的大男人,要还是出事,她只能说,大家命不好了。 现在,她就是盼望他们能快点回来,家里的活儿也有人干了,大家需要的东西也带回来了。 傍晚时分,四 人收工回家,豆子也全部种下去了。草也锄光了,辛湖心情愉快起来,在路边看到有刚长出来的灰灰菜,就蹲下来摘。这个时节,又有些新的野菜长出来了。野韭菜野芹菜都变老了,不好吃了。 “这个好吃吗?”刘大娘问。 “还行吧,吃个新鲜味啊。”辛湖边摘边答。 其实她认识的野菜也有限,下次她要把平儿和大郎带出来找野菜,他俩认识的都比她多。不过春天到夏天都是野菜多的时候,往后还可以再找几种尝尝。 她记得夏天那种叫马齿苋的菜最多了,菜市场也有很多买的,都是野生的,农村田间地头,大门前到处都长得是它。酸酸的,很有味道。她以前经常吃。清热解毒,对人体非常好。 “那我也弄点吧。”刘大娘说着拉了谢姝儿,两人也跟着辛湖去摘菜。 谢五一个人先往湖边跑了,他得去帮下小石头和平儿。这两人专管着晒芦苇芽的活,天天白天晒,晚上还要收起来,放进湖边的屋子里,第二天再拿出来晒,怕晚上下雨会打湿。晒干了的芦苇芽就先拿回来,存放在家里,装在空坛子里,希望能保存的时间长些,到冬天还能给马儿吃。 第76章救人 离开家的四个人,到达了三岔道口后,谢公子对大郎和谢三伯说:“这两条路我们都走过了。上次就是走的这条路,去县城里买回来的粮食。这次我们走这条路,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大家自然无异意。他们原本就是要了解周边的环境。因为现在大家都不知道,究竟往哪个方向才是上京的路。这次他们没打算再大量买粮食了,毕竟粮食多了,时间放太长也会坏。但零七八碎的东西,可不少,采买单子都写了好几张呢。 这一次,选的当然是最后那条能往大山的路啦。 四个人走了一天,山路就越来越小,渐渐淹没在刚长出来的野草中了。 大山的春天,满山满坡都是绿色的,一眼望去也看不出来哪里有人烟。但是野兔子野鸟成群,一路上江大山也教大郎打猎,只不过他拿的那张弓,大郎现在这个年纪根本就拉不开。 看到大郎郁闷的样子,谢公子笑道:“别着急,你还小。要是这次出去能弄一材料,我们回头帮你做张小点的弓。” “真的。一定要说话算数哦。”大郎兴奋的说。有了弓箭,他就能自己打猎了,就算江大山他们离开了,他们也能自己找到肉吃。 “保证说话算数,找不到可就不怪我了。不过你放心,这次找不到,我后面还是会帮你弄张小弓的。”谢公子也没想糊弄他,当然是说话算数啦。 一路上弄到的野兔子根本就吃不完,活的就全部捆起来扔在筐子里,拿去换东西也好,带回去吃也好,死了的就全部烤着吃了。 “哎,天天吃烤兔子,谢五知道了,只怕会羡慕的骂人。”江大山吃得满嘴是油的笑道。 “我们给他们多带些回去,让大家也吃个饱。”谢公子不在意的说。现在能弄得到,大家都可以放开了吃。 因为不急着买粮,几个人也没象上次那样着急的赶路,颇有兴致的东看西看。 “咦,前面发生什么事?”突然,谢三伯打断大家的谈兴。 顺着他的手指,大家发现下面一处山坡上,传来野猪的嚎叫声,也隐隐听到人声,动静因离得太远,并不大,但大家居高临下,却还是看到一群人正在围攻一群野猪,但很显然,人类不敌野猪。有几头野猪猛得向他们这边窜过来了。 “那些人怕是不行了。”眼看着倒下两个人,大家急了。 他们打着马往下跑,但往下去本来就没什么路,又是下坡的山路,再怎么赶,也走不快,大家很是花了点时间才赶到。果然,场面很狼狈,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些伤员,四处是血,受伤轻的人在小声哭泣着。野猪早就跑了,甚至有的根本就没跑远。 江大山气得抽出箭刷刷几箭,射倒两头成年肥野猪。受伤的野猪倒地挣扎,嚎叫声震天响,又惊得山林里一阵鸟飞小动物乱窜的,久久不能安静下来。 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灾民,个个都因为缺食身形消瘦,有气无力,满脸菜色。 第 52 部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跑到这荒野大山里来,还遇上了一群野猪?要是不管他们,只怕这些人都得死。 谢公子和谢三伯扶起一个正在痛苦呻2吟的年轻男人,他的腿断了,身上还有几道明显的伤痕。 大郎扶起他身边的一位年轻女人,女人的手臂折了,疼得晕过去了。 好在大家都会处理外伤,没花多大精力就把两人的断手断腿给接了起来,然后绑上了树杆固定起来。江大山和谢公子习惯性的带了一些外伤药在身上,这时也派上大了用场。给他们把伤口严重的地方都上了点药,包扎起来。 只是在包扎过程中,年轻男人又疼得晕过去了。 地上剩下的人,江大山仔细查看了一下,死的一多半,伤太重的也没有救治的希望了。看着这个惨状,他心情沉重的很。 大郎解下自己的水葫芦,给那女人喂了一点水,女人才勉强开口道了声谢。因为消瘦的厉害,她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象个可怕的骷颅一样,眼角滑下一连串的泪水,她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给她喂点吃的。”江大山提醒大郎。 大郎连忙掏出自己带的干粮,出门的时候,辛湖给他们摊了些饼子带着。一路上因为有野兔子吃,饼子还剩下不少。 见到吃食,女人眼睛亮了,死死的盯着大郎的手,直咽口水。 大郎暗叹一声,揪了一小块饼子喂到女人嘴里,女人连嚼都没嚼就吞,结果却咽得直翻白眼,大郎连忙又给她喂了一口水。 “慢点吃。这块都是你的了。”大郎轻声哄道,慢慢把饼子撕成极小的块,往她嘴里喂进去。 女人连吃了几口后,有了点力气,才转过头来看其他的人。 “他是你的家人吗?”谢公子问。 “是我当家的。”女人答,又转头看向大郎,示意让大郎也喂点东西给男人吃。 谢三伯连忙把自己的饼拿出来,拍了拍晕过去的年轻男人,那男人醒来,见到吃的,也和女人一样,死死的盯着饼子,恨不得上手抢。 谢三伯也学着大郎的样子,撕下一小块饼喂给他嘴里。 等他俩搞饱了肚子,有了点精神气,江大山才问:“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女人撑起身子来看了一圈,流着泪说:“还有两个孩子,怎么没见着?” 江大山一听,立马和谢公子两人四下寻找起来 ,他们真怕野猪吃掉了两个孩子。结果没走多远,就在一小坑里发现了两个晕过去的半大少年。 “好象还没死。”谢公子说着,上前伸手去拉一个少年。那孩子被惊醒了,吓得大叫起来,他旁边的少年也跟着被他叫醒了。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谢公子连发安慰道。 两个少年呆呆的看着他和江大山,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喜,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但他们太虚弱了,哪里站得起来,还是靠江大山和谢公子把他们拉上来,又带着他们回到受伤的男女身边。 “表嫂,表哥。”两人见到熟人,立刻高兴起来。 “阿志,阿信,你们还好吧。”年轻女人看着他俩,担心的问。这两个少年,满身湿泥巴,脸上也有,头上也有,也看不了来哪里受伤了没有。 “没什么事,你们怎样了?” “我的手臂断了,你们表哥的腿断了。其他的都还好。”女人回答。 “其他人呢?”两个少年惊慌的看着地上的人,问。 “都不行了。”女人哭着告诉他们。 两个少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地上一地的尸体,都还是热的,哭着扑过去,摸了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又累又饿又伤心,没一会儿两个少年都晕了过去。这里躺着的都是他们的亲人,要不是他俩机智,躲进个小坑里,说不定也遭难了。 江大山叹了一口气,把两个少年拍醒,大郎把喂过女人喝水的葫芦递给两个少年,又取了一块饼出来分成两半,让他们吃喝。两人接过水和饼,也和他们的表哥表嫂一样狼吞虎咽起来,很快就把吃完了。 吃完了,两个少年才想起道谢,冲着江大山四人行礼,说:“多谢恩人们相救。” 等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后,谢公子问:“地上的这些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两个少年与他们的表哥表嫂商量了一下,那个叫阿志的说:“只能就埋在这里了。” “那行,我们帮你们挖坑,是全埋在一起,还是要分开?”江大山问。 “还是分开吧。这是我爹和我大哥。这是他爹和他娘,另外的是我三叔,他大伯,还有表嫂的兄弟和父母。”阿志说。他们虽然是亲人,但也各自有小家。 于是,众人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开始挖坑。那一对夫妻又开始哭泣,两个少年反倒没哭了,默默的在一边帮忙,把各自的 亲人清理在一起,准备按小家埋在一起。 花了两个多时辰,他们把所有的人都安葬了,五个大坟挨在一起,耸立在旷野,默默的看着还活着的四个亲人。四人少不了又要落泪。 处理好这些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江大山他们带着这四个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歇下来开始弄吃的。 原来,这一群人也本来有二十来人,是邻里乡亲,他们结伴逃出来的,已经在外面奔波了近两个月了。因为路上不太平,再加上也不识路,误打误撞的就跑到大山里来了。 不过,春天山里野菜不少,他们虽然吃不饱,但却还不至于很快饿死。只是,时间一长,大家看到野物总想弄些来吃,原本他们只是盯上了一头小野猪,哪里想到居然引来了一群野猪。这些人虽然青壮年居多,但个个都饿得有气无力了,哪里是野猪的对手,最终居然死伤大半,要不是江大山他们路过,只怕这四个人也活不下去了。 这对年青夫妻,男人叫胡传富,妻子就叫胡嫂子。另外两个小子,一个叫谭大志,与胡传富是表兄弟,另一个小的余之信,是胡嫂子的表弟。余之信与谭大志也是表兄弟的关系,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说起来四人之间都是亲戚。关系还满亲近的。两个大人断手断脚的,两个小的,却基本完好,只受了些惊吓,身上有几处擦伤而已。 本来他们几家人一起逃出来的,一路走一路死的,后来就剩下些年青力壮的和几个半大小子了。 要是早一点遇上江大山他们,剩下的那几个也不用白白死在这里了。 但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走了哪些路,怎么穿到这么个荒野大山区来的。只知道,到处没吃的,还不停有带武器的人随意劫杀,反正都乱了。他们也是东逃西窜的,就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原也是打算找个片无人的山脚,看能不能住下来的?现在倒好,就剩下他们四人了。 第77章打算 大郎烧了开水,又开始烤野兔子,然后还烤了两个饼子。谢三伯也一样烤了两个饼子。 野兔子肉只撒了一点盐,却烤得油汪汪的,香得大家都要流口水了。 幸好出门时辛湖考虑的充分,让他们带了一大包盐,说是路上如果弄到的猎物多,吃不完可以腌制后带回来吃,天气渐热怕会变坏。所以他们才能吃上美味的烤兔肉。 至于那两头肥野猪,这会儿早就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连嘴都捆死了,扔在一边。江大山准备 带这两野猪去换点东西。还是留着活口,更值钱些。而且他们也没带那么多盐,杀了吃不完,多放两天,这肉也坏掉了。 四个伤员,每人吃了小半块饼,再吃了两块不大不小的兔子肉,江大山就不让他们再多吃了,怕他们饿的时间长了,一次吃太多东西会受不了。 不过,四个伤员也很自觉,也不敢多要吃的,毕竟他们连命都是人家救的,哪里还敢要很多吃的啊。虽然,他们觉得自己还能再吃很多,但他们也明白他们吃下去的这些东西,完全能维持他们活着了。 因为还要往前面走,江大山和谢公子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带四个伤员走,带上是个麻烦,并且还有两个断胳膊断腿的人,也需要就地休养。等他们返回时,再带上这四个,一去一回起码也有四五天时间,这四人的伤也养得好些了,有力气跟着他们回村。 于是,第二天早上,江大山给他们留下了些食物,说:“我们要去办些事,过几天回来时,再来看你们。” “恩人,恩人,带我们走吧,我们什么活都能干,只求一口吃的。”四个人连忙苦苦哀求起来。恨不得抱住他们的腿,不让他们走。但却又不敢放肆。 “我们去办事,你们现在伤成这样,连路都不能走,怎么带上你们?”江大山反问。虽然他们已经打算带这四人回芦苇村了,但表面上却是一副不想带他们走的模样。 “那带他们俩个小的走吧。他们好手好脚的,不会给你们添大麻烦的。”胡传富连忙说。 他的女人也一边猛推两个小的,现在能活一个就算一个了。能带走这两个小的,也算是他们这一大家子亲人还有两个活口了。 可是两个小的,却不肯丢下他们,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一个劲的说:“不行。求求你们,把我们都带上吧,我们俩要是走了,表哥表嫂怎么办?” 四个人恨不得抱团痛哭,看得谢公子不忍心了,说:“行了。都别哭了,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你们先在这里养着身子。养得差不多了,才有力气跟上我们。” “恩人们真的会回来?”女人充满希望的问。有个活头,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啊。 “那是当然,我们得回家去啊。这里可是必经之路。”江大山笑道。 “你们只管在这里养着身体,天天吃好睡好,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了。”谢公子又劝道。 这下四人不再吵闹了,不过却担心的说:“要是再遇上野 猪可怎么办?” “哪里这么多野猪,这里很安全的。多捡些柴草,要是真遇上野猪就烧些火驱赶它们。另外,不要乱走,附近有水有野菜,不会饿到你们。”谢三伯说。 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很空旷,四个较大的开阔地,周边都是石头,连野草都没长多少。没东西可以吃,野猪一般不会到这里来,当然了如果野猪真来,他也没办法了,只能算这四个人倒霉。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又给这四个人削了几根尖利的树枝当武器,其实他们自己也有菜刀砍刀类的利器,只是要真遇上野猪,四个人两个伤残人员,两个不过十二三岁的瘦不拉叽的少年人怕也不是野猪的对手。不过,这里有个天然的石洞,四人躲在里面,把洞口挡得严实一些,只要安全度过几天就行了。 “喏,白天出去多挖些野菜回来,炖野兔子汤喝。其他时间就好好呆在洞里歇着,养好精神,把身体养好了,才有力气跟我们回去。”临走之前,江大山又交待道。 “好的。”四个人齐齐应道。 江大山留给他们四人的食物,有八个大饼,几只已经处理干净的野兔子,还有一小包盐。 “这些东西,够你们吃个几天了,几天之后我们也应该回来了。”江大山说着,上马走了。 胡家这四口人也还有些行李,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四人,行李自然全归他们了。虽然大都只是些衣服了,但也有些锅碗类,足够他们自己过日子。 阿志和阿信目送着江大山他们走远了,才闷闷不乐的回到藏身的山洞。他们害怕恩人们一去不返,连日的东奔西逃,亲人们都死得差不多了,难得有人出手帮他们。他们心里是很希望能跟着恩人们离开这里,这个地方他们一点儿也不熟,而且还有可怕的野猪。 “怎么啦?”胡大嫂问。胡大哥也担心的看着他俩,现在他们夫妻二人都不能动,还得靠两个小的照顾呢。因为四家互相之间都是亲戚,他们四个人的关系还不错。现在又只剩下四人了,更有相依为命的感觉。 “表嫂,他们还会真的回来带我们走吗?”阿志和阿信不约而同的问。 “会的,他们说会,就一定会的。我们现在只要养好身体,不给恩人添加太多麻烦就好。”胡大哥劝告两个表弟。 要不是遇上江大山他们,自己四个人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呢。现在人家不仅帮自己们处理了伤处,还给了粮食,又找了安身的地方。他们 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才能跟着恩人们回去,重新过日子。就算人家真的不回来了,他们养好了身体,也可以慢慢再寻活路。 毕竟现在有了粮食,可以过一段日子了。前面,他们光靠吃野菜都没有饿死,这几只野兔子和八个大饼了了,他们省着点吃,过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其实,他们过去的一个月,吃得还没有这点食物多呢。十天半月之后,断骨头虽然不会完全好,但其他的伤口,应该基本养好了,身体好了,他们能活下去的机会就更大了。这样一想,他就越发有了希望,劝说起表弟们就更有力气了。 “是的,你们不要想太多。我们难得遇上好人,以后得好好报答他们。”胡大嫂说。 “知道了。你们好好歇着吧。”阿志说着带上阿信出去找柴草的挖野菜。阿志比阿信大一岁,很有哥哥的模样呢。 现在的夜晚还很冷,而且怕野猪来,他们得多准备些柴草,其实如果不干活,他们心里也会不由自主的乱想。还不如寻点事情干,心里好受一些。 “唉,以后我们就只能和表哥表嫂在一起过活了。我好想我爹我娘啊。”阿信说着,又流泪了。他的爹娘兄妹叔伯全死光了。 “别怕,我们会好好的。”阿志安慰道。 现在不是痛苦伤心的时候,他已经从不断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变得坚强起来了。因为这个时候,你自己不坚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其实他对恩人们会不会回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很清楚,江大山他们都很厉害。就连那个比他们还要小的孩子,都明显比他俩厉害。只是,他总会次由自主的想,如果能早几天遇上他们,爹娘们,叔伯们就不用死了。 洞中的胡家夫妻俩,相对无言,胡大哥满身伤痛,渐渐睡着了。胡大嫂虽然睡不着,但她身体太虚弱了,也闭着眼养神。年前她千辛万苦的生下 第 53 部分 头胎子,孩子落地就不太好,勉强养了两个月。她就不得不抱着虚弱的小婴儿跟着一大家子人逃出来了。 路上那个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两个月大的婴儿哪里养得活,不出几天,孩子就去了。她咬着牙勉强跟着大家,一路逃。她的命还算大,最后能活下来的女人,就剩她一个人了。可是,一想到那个短命的儿子,她的心又空荡荡的,痛得不行。 走远了些,江大山和谢公子两人又商量着说:“把他们四人带回去,先住在湖边的屋子里吧。幸好当时把那屋子盖得好,住人没问题。” “现在住是没问题,但冬天就不行了。湖边冷,那屋里又没有火炕,如何过冬?”谢三伯问。 “难不成还得我们自己弄个火炕?”江大山发愁了。 “我不会。”谢公子连忙说。 “咱们都不会,只能问问他们自己了。实在不行,我们在村子里再盖间屋,起码比在湖边要暖和些吧。再说了,大家住在一起,也好些。”大郎说。既然已经要带他们回去了,自然也要安排好他们以后的生活。 “说到再建房子,其实我也得建,我现在和大郎他们住在一起,暂时没问题,再过一两年,阿湖再长大些,就得让她单独住一间了。”江大山猛然起一个重要问题来了。总不能让个大姑娘家还一直和家里的小子们一起住吧。 “就是。是该分开。”谢三伯和谢公子都说。 其实稍微讲究些的人家,象阿湖这么大的女孩子是不能和男孩子一起睡了,条件差的也是只能和女性亲人一起睡,条件好的就自己单独睡个小间了。 “那我们回去后,再盖房子吧。这回要多砍些树回来,把房子建得更结实些,以后还得想办法盘上火炕。”江大山又说。 “行吧。左不过十天半月就盖好了。”谢公子笑道。反正这次回去,他们也得留在村子里先观察胡家人一段时间。所以,他们有时间再建房子。 第78章生意 大郎他们出门已经五天了,这一路不停歇的,山是越来越大,路却是越来越荒凉。因为还在初春树木花草还没来得及疯长,要不然他们只怕连小路都摸不到了。只能在大山群里瞎穿行。 离开胡家四人,他们又走了二天一夜,第三天都快下午了,江大山和谢公子已经快要失望了。终于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东一小块,西一小块的农田。 谢三伯松了口气,高兴的说: “有人种田,附近肯定有人家。” “恩。总算有希望。”江大山说。 四个人又继续前行,经过了一个个长长的大下坡路,再转过一个大弯,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大郎兴奋的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炊烟说:“哎,那边好象有人家了。” “不错,有烟,就算没有人家,也能遇上人了。我们小心点,先找过去看看。”江大山兴奋的说。 他很怕出来这么多天,什么收获也没有,还得带回四个人,芦苇村的三家人能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再多四口人,别的不说,光是口粮就是个大问题。 四人兴冲冲的继续前行,终于发现了一个村庄。一排排低矮破旧的茅草黄泥屋子,掩藏在大树与翠竹之间,一看就知道这个村子不太富裕。 四个人骑着高头大马,一到村口就引起了全村人的注意。正好又快到做晚饭的时间了,村子里的人基本都在家。小孩子们在门口打闹嬉笑,整个村子鸡犬相闻,人来人往还蛮热闹的。 谢三伯带着大郎往村子里来,留着谢公子与江大山守着四匹马。 小孩子们好奇的看着他们,谢三伯问了几个玩闹的孩子,“你们村的村长是哪户?他在家吗?” “村长来了。”一个拖着鼻涕的男娃娃,指着不远处的正快步往这边走来的中老年男人,说。 “路过贵村,打扰了。”谢三伯连忙过去和那村长攀谈起来。 “难得有外人到我们这穷村子里来。客人们打哪边来?是来干啥的?”村长年约五十多岁,看上去很和气,但也很精明,甚至隐隐很忌惮他们,毕竟他们骑着马,一看就不是普通乡民。 “我们从南边来,路上走了几天几夜了,在山里还弄到了两头野猪与一些野兔子。不知道贵村有没有多余的粮食,能换些给我们。”谢三伯说。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拢过来了,有刚从田里回来的找着锄头提着篮子的老农,也有大媳妇小姑娘的,男男女女还不少呢。大郎刚才粗略的数了一眼,这个村子有约二十户人家呢,看来人口还不少。一户人家只算五口,就有百来口人。想来这个村子算得上是个大村子。 “我们村穷,种的粮自己都不够吃,没有多余的。”村长直言,没有粮食。 “就是,这时节家家户户都靠野菜充饥,哪有多余的粮啊。”几个面有菜色的年青人说。 “那 你们村应该有不少竹器吧?”大郎问。这里到处是粗壮的楠竹,想来也是有人会制竹器才对。 “我们村人人都会编些竹椅,竹筐子竹篮子,你们要吗?”村长问。 众人也眼巴巴的看着他俩,希望他们要。这些竹器并不值钱,他们这里虽然胜产竹子,但却因为出入不方便,根本就无法卖出去,每年也只是有商队过来收购一些,但价格都极便宜,大人也不过是赚个手工钱而已。不过,也正因为有这些竹子,他们村的生活却要比其他村稍微好一点儿。 起码一年到头,不是全靠那几亩山田。所以,大家对这些竹子也非常爱惜,对编织竹器的手艺也非常保密。 “我们拿野猪肉和你们换,行不?”谢三伯问。 众人面露喜色,村长沉吟片刻,同意了。村民们欢呼起来,村长让几个孩子过去让江大山他们进村来。 江大山和谢公子牵着四匹马慢慢进了村,其中两匹马背上绑着一头捆得严严实实的野猪,一匹马挂着两只筐子,筐子里拴着一串野兔子。兔子和野猪都是活的,只是嘴被绑住了。 看到野猪野兔子,很多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眼光。他们这个村很穷,大家靠种田为生,但这里的良田少,还东一小块西一小块的,大家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产出的粮食除了交田税,自己家都不够吃。一年里有大半的日子,还得靠找野菜来充饥。 虽然有些竹器贴补下生活,但却因为价格贱,并且难得卖出去,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太好过,也不过是比最穷的强上了那么一两分而已,现在家家户户都堆积了些竹器,就等着人来收呢。 因为穷,家家户户都难得见到荤腥,一听到可以拿东西换肉吃,大家七嘴八舌的聚到一边去商量价钱了。 就凭刚才的观察,大郎就知道这个村子很穷。虽然离山不算远,但村民毕竟出生普通农户家,有能力打猎的人并不多。实际上他们不仅不敢往深山里去,而且附近山坡上种的庄稼还偶尔受到野猪的祸害,甚至还有野猪伤人的事情发生。但他们却不敢随便对付野猪,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战斗力太差了。所以,就算附近都是大山,山里有不少的野物,他们也没办法去弄回来吃。 村民们象看稀奇似的围着他们,有的小孩子,更是眼巴巴的,恨不得拿刀来割块肉回去吃。 两头野猪虽然受了伤,但一路上,江大山他们也给野猪吃了食,反正路上到处是野草野菜,野猪又不挑食,随便喂几捆 野菜,养着不让它们死了。活着的野猪更好买一些。野兔子也一样。 村长和几个能做主的人商量了一下,让人取了一把竹椅子,一张长板凳,一对竹筐子,几只大小不一的竹篮子,竹簸箕等物,对谢三伯说:“这些东西,你们看一下,要哪几种,我们好谈价格。” 大郎看了下这些东西,除了竹椅子和竹簸箕他都感兴趣之外,竹筐子竹篮子只是粗粗的扫了几眼,这些东西真不值什么。 “你们有小竹床吗,就是天热时在外乘凉睡的。” “有啊,大小都有,家家户户都用着呢。”村长一听乐了,连忙又叫人去拿了三张大小不一的竹床过来。这才是最贵的东西,也是他们卖的大头,其他的竹篮子什么的,一般都是添头送给商队的。 大郎看了看,表示满意,假装和江大山商量似的说:“舅舅,我们要几张中等大小的竹床吧。” “行啊。四张够不够?”江大山问谢公子。 谢公子说:“够了,再多我们也带不走。” 于是村长让人另去拿了三张他们说的中等竹床过来。 “问他们吃不吃竹笋子”大郎在江大山耳边低语道。 江大山连忙问了这个问题,村长笑道:“自然是吃的,家家户户还晒了笋干呢,小光去拿点笋干过来。” 很快的,笋干就拿过来了,谢三伯假装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看着大郎的眼色,其实他根本就不懂好坏,但却也吃过笋干,比如腊肉炖笋干就是一道很美味的菜。 “这是旧年的笋干吧?”大郎问。 “是的,今年的笋干还没有开始晒呢。”村长惊讶的看着大郎,说。 他没想到,这四个人当中,居然是这个孩子最识货。想来,这孩子才是其他三人的主子。他心里以为大郎他们也是行商的,大郎这个小主子是出来历练的。因此对大郎就更加另眼相看了。 “成货,价格就便宜些了。”大郎说。 他自然知道新笋干没出来,这才刚出了笋呢。其实他也认不出这是成笋干,只是看着季节猜测而已。 “那是当然。”村长点头。越发对大郎恭敬起来。 “我们要十把中等椅子,十条长板凳。四张竹床,十个簸箕,一对大竹筐子。十斤笋干。拿一头野猪和你们换,行不行?”大郎问。 这是他和江大山谢三伯他们商量好的,其实这不是他 们的底价,如果对方会还价,两头野猪也给他们也行。反正他们并不太在意野猪能换多少东西。 “一头太少了吧。再加点。”村长说。 “行吧,再加两只野兔子。”江大山随口说。 经过一翻讨价还价,最终江大山同意把野兔子给全村长了。不过大郎却找他们又要了几只大大小小的竹篮子。 村长脸上露出了笑意。这可比他们平时卖的价格好的多。虽然商队给的是银子,但价格却极贱,再说了,这还是商队收购后,留下来的次品货色。商队是做生意的,非常挑剔。稍微有点瑕疵的东西,都不肯要,要不就把价格压得老低,低到大家根本就不想卖。 生意达成后,大郎又找他们要了几捆干枯的老笋叶,这玩意当绳子用很好,村长见他要绳子,从家里拿了一捆草绳过来说:“拿这个去绑,更好使些。” “多谢。”大郎接过道了谢。其实从村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今天这生意,他们亏了。不过,他们本也没想拿这些野物赚多少银子,只不是拿它们当个由头罢了。 第79章吃惊 谈妥了生意,大郎就不管事了。任凭江大山他们忙活,做交割。村里热闹的很,因为有肉吃了,而且这次的生意,他们是赚到了,大人们心情很好,家家户户象过年似的。 大郎拿出一块饼来,揪成几小块,分给几个小孩子,顺便和他们套了套话,知道明天居然是他们赶大集的日子。 “很热闹的呢,好多人。”有小孩子怀念的说。只要去大集,家里总能买点吃的给他们打打牙祭。 “远吗?”大郎问。 “不远吧。”其中一个大点的孩子不太确定的说。 见再也问不出其他的话了,大郎找到村长说:“明天带我们去赶集,我们把剩下的野猪卖掉,在集市上换些粮食。” “好啊。”村长满口答应了。 “今天晚上能不能在村里找个地方给我们住。”谢三伯问。 “就在我家吧。不过,我家也穷,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别嫌弃就好。”村长热情的邀请道。 “那就叨扰了。”江大山掏出一两银子递过去,说是今天晚上的饭钱与住宿费用。 村长也没推辞,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家里穷,没什么好招待的。不知道客人们吃不吃得下?” “我们只要喝些热汤水就行了 。我们自带有干粮。就是我们的马,也是放在你家院子里吗?我们那头野猪要怎么办?”谢三伯说。马可是他们宝贝,得好好照看着。 他们还剩下几个饼子,随便吃吃就行了。反正一路上,他们可没饿过肚子,况且明天去赶集,还怕买不到吃食吗?所以对这一餐本也没抱多大希望。 “你们放心,马自然要帮你们照顾好的。那野猪也会看着的。”村长说。野猪虽然很凶,但受了伤,又被绑了几天了,早就没多大生气了,仔细捆绑着,根本就不用怕。 几个人在村长家门口,坐着说了会儿闲话,村长的儿媳妇过来喊吃饭。 这会儿,大郎他们才知道,村长家人口还不少呢,不过女人们不能上桌,都躲在厨房里吃饭。堂屋的大桌上,还摆着四盘菜,一大钵子汤,外加一叠粗面菜饼子。 看来村长家还是很尽力的弄了些饭菜出来,菜汤里放了点油,还加了鸡蛋,弄了一大钵子。另还炒了大盘的腊肉笋干,其他的三道菜他们也没细看。因为江大山他们没有要其他的饭菜,直接把大饼泡在菜汤里,再夹了几筷子腊肉炖笋干,每人吃了一碗就算完事了。 村长家本来就留有招呼商队的房子,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有一排小房子,总共有四间房,里面除了竹床与竹椅子之外,居然还配了一张小竹几。就是床上只铺了些干草,没什么铺盖。 “家里没有多余的铺盖,这房间也是供商队来住的,他们都自带了铺盖,房间很干净,我们天天都收拾。”村长说。 “多谢了。”谢三伯连声道谢,难得有床铺睡,这可比在外面露宿好了不知多少倍呢,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第二天早上,江大山他们四人倒是一人喝了一碗村长家的稀菜粥当早餐。 村里人出去赶集的可不少,男女老少都有。各人都带着些竹器,甚至还有那几只野兔子。听说那头野猪,他们也还没有杀,等着今天赶完集再回去杀呢。 去赶集,江大山他们四个人只带了两匹马,打算在集市上买些粮食就算了。因为那些竹 第 54 部分 器已经很多了,两匹马都驮不下,主要是个头大,占地方,重到不是太重。 但这里可比上次去的那个县城要穷得多,只有一个叫半条街的小集市。稀稀拉拉的两间小铺子,交易都靠初一十五,附近的山民与农户拿自己家的东西过来换些日用品。 “这么小。”谢公子喃喃低语道。 “就是,还说是大集市,就这么点地方,我们这头野猪不会还要带回去吧?”江大山担心的说。 “那也没什么,了不得再去和村民们换些东西,多弄些竹椅小几回去也好。反正家里缺这些东西。”大郎说。 “你这想法,也不错。”谢公子被他说的笑了起来。 几个人在集市里瞎转,乡民们估计也见过大集有商队来,所以对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奇。大家只顾着自己的生意,互相谈着价,忙碌着呢。不过,他们运气很好,野猪很快就被人要了,虽然只给了一两银子,但看着这个集市,再看看这些乡民,也就这么点消费能力。他们也很爽收快的交割了。 在两家铺子里,他们总共买了二百来斤杂七八拉的粮食,不敢买太多粮食,其实总共就两家杂货铺子,货品也不齐全。要是他们什么都买,只怕被他们搬光,也就那么点儿东西。而且有些东西,他们实在看不上眼。 不过,盐倒是可以多买些,让村民们帮忙,他们买了四十斤盐。后来,大郎又相中了乡民们自纺的麻布,虽然粗了些,但做几件衣服穿着干活还是有用的,江大山干脆也买了一捆。 天气热后,很多人都没有夹衣,单衣。这些布虽然不好,但穿着干活,却也很正常,好衣服下田干活也太浪费了。针线也买了一大包。然后就是农具,这玩意儿真贵,但也买了三把镰刀,三柄大铲子。还买了一口大锅,每次辛湖都嫌锅不够大。干脆大沙罐子也买了两个。坛坛罐罐永远不嫌多,又大大小小的买了十来个,把两只大筐子都装满了,才收手。 “差不多啦。估计也难得再看到好东西。”谢公子说。 “我还想弄些药材,小石头娘不是还要成药吗?”江大山不甘心的双眼四处乱转。 “对了,石磨,石磨在哪里?”谢公子也想起一件东西来。他们的采买单子根本就没拿出来。在这个地方,哪里用得上啊。 “石磨可不在这里,要到那边去。”有人说。原来是一个与他们同来的村民,他自己的生意做完了,无事可干,闲看着正好听到 他们的谈话。 江大山连忙请这人带他们过去。 走过热闹的集市,后面居然还有一条小街。人很少,一点儿也不象是做生意买卖的地方。 一家专门做石器的店铺就在第一家,“老石头,有贵客要买磨子。”村民粗大的嗓子很快就把屋里的人叫出来了。 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披着外衣匆匆迎出门来。 进门一看,果然大大小小的摆放着好几副石磨,谢公子大笑,选了一副小手石磨,又拿了一副中等石磨,大的不敢要,怕太重带不回去。 “那边还有什么?”大郎问。 “还有家弹棉花做棉被的铺子,和一家小饭馆子。” “走,去吃点东西。先填饱肚子再说。”江大山连忙拉上那位热心村民,招呼大家去吃饭,刚才就在集市上买了些乱七八糟的小食吃了,粗糙的很,真不太好吃。 小饭馆子,平时接待的就是来往的行脚商,都是些穷鬼,难得见到出手大方的客人,所以饭食自然也不会太好。不过总算有米饭与馒头。虽然不算太精细,但却也比在集市上买的小吃品相好了很多。 菜没有什么选择,就是大块的卤肉上了两大盘,再炒了两道小菜,一钵子加了鸡汤的菜汤,大家饿了,吃了个盘底朝天,那位村民只怕是有生以来吃得最饱的一顿了,末了还眼巴巴的看着还剩下的一个馒头。要不是因为实在不好意思,他恨不得不吃,把他吃的这些饭菜带回去分给家人吃。 “我们都吃饱了,这个馒头你带回去吧。”谢三伯干脆直接把馒头塞给他了。 他们要了一壶茶水,慢慢喝着,休息一会儿,准备再过去看看棉被。家里正缺棉被,虽然冬天过去了,但遇上了肯定也要买几条回去。 正喝着,来了三个行脚商人。店家很显然与这三人很熟,打着招呼过来,熟门熟路的给他们安排每人端了两个馒头,一小碟子卤肉上来了。 三人边吃边抱怨:“他娘的,过个桥现在收十个钱了,我们来往一趟,就得花二十个钱,这样下去,跑这一趟尽是给他们赚了。” “就是。太黑良心了。以前都只是收三个钱。” 三个人说的热火朝天,江大山他们也不走了,希望能再听到一些更有用的东西。但那三人吃过完就匆匆走了,谢三伯想跟上去套套近乎,问点话。但人家很显然没心情理他。 江大山又让店家给他装了十 几个馒头和两包卤肉带上,这是准备在路上吃的。店家难得见到他们这样大方的客人,自然招待的非常热情,江大山趁机问:“那三个人说过桥收十个钱,怎么回事?” “哎哟,您可不知道,我们这地方出入就靠那个桥,以前每人也就收一二个钱,他们这种做生意买卖的,才收三个钱。年后开始不知怎么,守桥的兵士越来越多,都带着刀,盘查的严厉,收的钱还越来越多。”老板说。 “那桥有多远?”谢公子问。 “三十多里。过了桥,不到十里就是清源县城。”老板说。 第80章物价 听到清源县城,谢公子和江大山都愣了。搞了半天,这里居然能通到清源县去,那他们这一次出来还是没有找到新的路嘛。而且现在清源县突然加强守卫,连过桥费多突然涨了这么多,这情况不太妙啊。 他们想去看看,但那老板却说现在盘查的严,听说都抓了不少人呢,搞得平时大家熟习的,经常来往的商队,行脚商人,出来的都很少了。 “说青壮年都被抓走啦。”老板压低声音说。 听到这种消息,还有几个人敢去县城啊。谁也怕拉走啊,那可是一去不回头的。 “他们是查什么,有江洋大盗吗?”江大山笑道。 谈论间又来了几个歇脚的客人,有的要一个杂面粗馒头,再讨碗热茶水。有的稍好一点,也不过是要一个细面馒头,再有的要两个杂面一小碟子卤肉也有,总之比那三个行脚商还不如。一个细面馒头才要三个钱,杂面的粗馒头只要一个钱。老板也见惯了这样的穷客人,让堂倌招呼着,自己依旧和江大山他们闲扯。 “哪个知道咧。官府的事情,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可不懂。”老板直摇头。 本来他这个饭馆子说的是做生意的,其实不过是给行脚过往的商人们提供些便利,赚得很少。但现在商队不来就别说了,连行脚商都不敢来了。以后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 听得他们讲这些事情,其他客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这个巴掌大的小地方,平时也没什么新鲜事。有的人甚至来赶集的次数都少,不知不觉间就有人问:“饭老大,你去过清源县城吗?” “清源县城里热闹不?是不是,到处都有好看又高大的青砖大瓦房?”有又人问。 “去,去。我哪里去过。”饭老大讪讪的笑道。 他倒是去过几次,不过匆匆来 匆匆去,办了事就走。这两三年,他根本就没去过了。说实话,对那里也没有多大的印象。 “你们都没去过?”江大山好奇的问。 那个带他们过来的村民小林及大堂里的几个客人纷纷摇头,有人说:“我们乡户人家,去那县城做啥子?进城还得交钱,家里也没啥子值钱的物件要去卖。” “就是,要啥就在集市上买。去那么老远,路又不好走,不是做买卖的,谁乐意走那三十里的山路啊。”又有人说。 众人皆附和,表示对那县城并没什么兴趣。 “过桥要收钱,那桥边没有小集市吗?”谢公子问。 “有啦,当然有。还不小呢,比我们这热闹。”饭老大说。 “你不是没去过吗?说得好象自己见过。”有人嘲笑道。 饭老大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我还不行听行脚商们说啊。听说那边南来北往的商队还不少呢。喏,就你们翠竹村的竹器,就在那集市上卖。要是你们自己能运到那里去卖,村里日子早就富裕起来了。” “美的你呢,还自己运过去,先别说他们怎么运,肩挑背扛能弄多少出去。而且那路有一截险的很,搞个不好就掉下去,连尸骨都收不回来。再说了,到了集市,你当自己想卖就能卖得出去?自有人专门做这个营生。”正进门的两个行脚商听了他的话,笑骂道。 这说得好象他们赚钱很容易似的,要真容易,他们早就赚到银子,买了驴子驮货,也不用天天这么辛苦的背着货物走山路,一次还只能运个百来十斤重。其实也不过是赚点小钱,维持一家子的生活罢了。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那集市上也是要收钱才能去卖东西的,并且要有门路。要是这里的村民们随意去,指不定就被没收了竹器还不说,搞个不好还被打一顿呢。这些话,他们可不会说出来。这可都是他们慢慢摸索出来的,自己吃饭的本钱呢。 并且现在那集市上哪里还有什么做生意的,冷冷清清的,官府对出入的百姓盘查得严,还经常到集市上去查看,一看到些外地人就恨不得连人家的祖宗八代都去调查,管得那么严,稍不小心,就把人抓走了。没有了外乡人,光靠本地的,哪里有多少来卖啊。这不过是三个来月的时间,那集市就快荒废下来了。搞得他们这些行脚商,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那是,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让商队来收竹器。过惯了苦日子。”小林笑道。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打过这个主意,却没有成功过。反而还令商队大光其火,连续三年没来收竹器。后来他们再也不敢重提这事了。赚点手工钱,多少有些收入。 在大家的七拉八扯间,江大山他们还是打听到一些消息,起码知道这翠竹村和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归清源县下的一个什么里长管,但除了每年收税赋之外,里长也不怎么管他们。反正这里乡民都穷的丁当响,还四面环山跑也跑不出去,人也格外老实,很多事上头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本地的事情,也都由各村自己管理。别看只是一个村长,但其实权力还不小,小到各家各户一些鸡毛蒜皮的争吵,大到关系全村人的营生,都归村长管。一般来说,村长在一个村,不仅仅是村长,还是本族中有威望的人,甚至是族长兼任村长。一个村子,大多同姓,互相间总能扯出些亲属关系。 就比如这个集市,也是由几条村的村长共同管理着,有些条约都是很早就商议好的,大家一直遵循着,早就形成了惯例。大家虽然吃不太饱,穿不太暖和,但还至于饿死冻死,活不下去,所以日子还算过得去。反正有些人一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这个名叫半条街的集市了。 听了这些消息,江大山打算和谢公子去那个集市先打探一下,让大郎和谢三伯先带着东西回翠竹村里等。 “也就三十里远,我们骑马,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先在村子里休息。”江大山说。 “行,你们小心点。”谢三伯点点头。 小林跟着他们大吃了一顿,很爽快的帮大郎和谢三伯挑上了那副石磨。谢三伯挑了一担粮食,还剩下的一袋粗面与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村长让几个人分担着帮他们运回了翠竹村。 大郎也背了两床被子,棉被是贵重东西,所以只敢买两条,还花了二两半银子呢。不过,人家那铺子里也仅有两床棉被,全卖给他们了,喜的还搭了一斤棉花给他们。一口气买两条棉被的人极少见。本地婚嫁,也最多弄两床棉被,有时候还是拿旧的来重新弹。 回到村子已经是大下午了,大郎与谢三伯肚子也不饿,分了些粗制点心给几个帮他们背东西的村民,算是答谢。谢三伯在整理东西,大郎就开始去村里瞎逛。说是瞎逛,其实他是想还在这个村里弄些有用的东西。因为辛湖交待的东西,好多都没弄到呢。 一群孩子跟着他,不过是为了他手中的一块半块粗点心。 “谁家小鸡小鸭 有多的?”大郎问。 “三奶奶家刚孵了小鸡仔。”有孩子说。 大郎跟着孩子们到这个三奶奶家,才发现这老太太家只怕是全村最穷的一家了。大郎提出要她家的小鸡仔,总共才六只,老太太说要一升半粗面。 “你这也要的太多了吧。”有孩子当场反对。老太太也不过是看大郎他们有钱,其实这六只小鸡仔搁平时,能有半升粗面就不错了。 “就是,这么贵不要了。”大郎说。 今天他可是好好的整理了一下本地的物价,一上午他尽是在集市上看别人交易,把很多东西的价格摸清楚了。而鸡蛋两个才要一个钱而已,甚至买的多还得搭上一两个,而且还卖不出去,乡民们的家的鸡蛋多半是拿去换盐的。他们没有买鸡蛋,因为天气开始热了,怕时间放长点会坏掉。就想着弄些小鸡回去自己养。 那杂货铺里,老板挑鸡蛋挑得可严了,生怕不新鲜。因为他也是拿这些鸡蛋给商队,让别人给他带盐回来的。关键是,收了鸡蛋,还得折价才换盐的。所以,两个鸡蛋真正还换不到一个钱。现在老太太居然还要一升半粗面,这可是把他当傻子了。 再比如,他们一头野猪卖了一两银子,听村民们的说法,稍微贱了点,但难得碰上要整只的大主顾,便宜点也划算。当然了村长的意思是,如果让他去谈价,应当可以多要十到二十个大钱。一两银子算一千个大钱。十个钱可以买二升粗面。但二十个钱却只能买一升细面。一升算一斤二两。 所以,他们把卖野猪的一两银子,买了二百来斤粗粮,也就是两石。 盐不算太贵,品相却不太好,要十五钱一斤。四十斤盐,可是花了600钱。再花了二百个钱买了些杂七八拉的点心,吃一顿有肉有细面馒头的饭, 第 55 部分 才花了半两银子。 相比于给村长的一两银子,大郎也心知不值,不过就算结个善缘,毕竟这个村长在翠竹村甚至半条街集市上都说得起话,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来找他。况且看他接一两银子也不吃惊的样子,估计以前的商队歇在他家,给的也不少。 大郎决定回去后,还是得和江大山谢公子谈谈物价的事情了。以后不能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了。不过,他这可是冤枉了江大山,不是他乐意给一两银子,只是他当时手中只有一两是最小的了。 老太太见大郎一开口说就不要了,心里慌了,忙换了方式,苦着脸说:“我们家穷,早就断粮了,我孙子就等着粮救命呢。你多给点吧,我家还有些笋干。”说着就要去抹眼泪,并且很快喊她那不过四岁的小孙子,拖了个小篮子出来,里面果然装着些笋干。 大郎摇摇头,不要她的笋干,这玩意儿多了也吃不完,而且还是旧的成货,想吃还不如过两个月再来这边换呢,那时有新鲜的,就说:“一升。还是看你说的可怜。” 老太太连忙把小鸡仔装在一只小笼子里塞进他怀里,叫着要和他去拿粮食。今天大郎他们买了二石粮食,整个村子人都知道了,就算她没有去赶集,也已经听说了。 第81章猜测 到村长家,大郎借了村长家的升子,装了一升粗面给她。老太太哭着穷,接过面倒进自己的口袋里,眼睛却四下乱转,明显的村长不给点东西她,她不走的模样。不得已,村长把谢三伯给他家孙子的一包点心,分了一半出来,才打发走了老太太。 村长叹了口气,说:“她们家最穷,命也不好,儿子老子都死了,就剩下孤儿寡妇的。你们要小鸡仔,我再去给你们弄几只。也不用一升面了,还是按价给。十只给一升。” “如果有鸭仔也行。不过一样我们只要二十只就够了。两三公的就行了,面我们也是拿回去吃的,只不过家里女人们想养些鸡鸭,下些蛋给孩子们补补身子。”谢三伯说。 “行。”村长答应了,很快就让他的大儿媳妇出去办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弄的,反正出去了不过几刻钟,就带回来鸡仔鸭仔各二十只,还用两只小笼子装得好好的。 “我仔细看了,公的各有三只,不过太小,兴许也有看不准的。” 大郎和谢三伯就又拿他家的升子装了四升面出来,村长儿媳妇笑眯眯的拿着面出去了,这是她在村里收集起来的,好几家才凑足了数 。因为时间还早了些,好几家还没开始孵呢。这些面自然也要分给大家。不过,她还是可以从中沾点便宜的,起码可以给自己落下一碗面。 有了鸡仔和鸭仔,大郎开始往村民们家的菜园子转。又弄了两棵六七尺高的柿子树苗,花了一升粗面,让人家给他们连根带泥巴挖起来,仔细包扎好根部的一大坨泥,才拿回来。 江大山和谢公子一路快马加鞭,刚开始还能见到些背着挑着担子的行脚商人。但他们骑马,跑得快,很快就把别人远远的甩在后面了。慢慢的就再也没有见到人了。 跑了约十里地之后,果然有一截路非常险峻,一条约模三尺多宽的曲曲折折的小路,一边靠着怪石嶙峋的山头,时不时的还有石头滚下来,另一边却是湍流的河水。河面宽旷,水很大,只是根本就没见到有船通行。在这里他们没看见一个人。 两人下了马,小心的拉着马走这截路。那马也知道危险,根本就不敢往两边看,跟着主人慢慢往前走。 不过二里来路,两人却走了快半个时辰,路面不仅窄,还高底不平,时不时的一块石头,一个坑的,稍不留神就会摔跤。要是下雨天,只怕更难走。 “还真难走。难怪没人敢来的。”江大山说。 “就是,要是背着东西,就更难走了。”谢公子说。 两人走到这里,又乔装了一翻,变换了样子,把自己打扮成商人。前面依旧没发现一个人。他们出来时,马上还带驮了一对篓子,其实里面没放什么东西,就是装了些草,再拿粗布盖得严严实实的,看上去象是带着货。 结果等两人发现所谓的集市时,远远能看得见整整齐齐的几排房子,看着排场不小,却没见几个人在走动。可见这边生意真的不好做了。再往前面走一点儿,就看到再远处就是一座横跨在河面上的大桥,果真看得出有带着利器的官兵把守着。 “这是什么集市,都没有人啊。”江大山好奇的说。 “怕是被查的很,人来的少了吧。”谢公子猜测道。两人四下转了一圈,发现还有几条小道,估计附近还有些村子。这个地方,和他们上次来的清源县,就好象完全不是一个地方一样。两人猜测,他们两次见到的清源县,是不同的方向。 “我们骑着马也太打眼了,要不,你带着马躲起来,我过去瞧瞧。”江大山又说。 “行。你去吧,小心点。”谢公子同意了。 江大山背着个 篓子走过去,集市里已经有一半以上的铺子关了门。没关门的好几家铺子见到终于来了个客人,纷纷招揽起来,甚至还有女人过来拉他。江大山装成乡下来的二愣子,不动声色的四下里观察了一圈。 最后,他在一家杂货铺里捡了几样孩子们爱吃的小点心,在隔壁的布铺里买了两块棉布,一块粉色一块紫色。接着,又在一家药铺里买了小石头娘说的小婴孩吃的成药,然后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还不敢买全,七零八落的买了一些。 这边的物价可比半条街那边贵得多,特别是药真的很贵。就这么一圈,他就花了五两银子。本来他还想再细细看看,挑着买些东西的,却发现有人一直跟在他身后转悠,令他警觉起来,就背上篓子往回走。 走出集市,江大山故意装作去解溲,寻了个杂草树木茂密的地方跑过去,他来时,就看好了这地儿。那跟着他的人远远的坠在后面,见状也没走近。没一会儿,江大山连忙从另一边溜走了,快步跑到谢公子藏身处。 说:“快走。” 谢公子也不吭声,接过他的东西,两人骑上马就跑。 没跑多远,后面跟踪的人就明白自己上当了,骂咧咧的回去了,他们也懒得追上来。反正只要不进城,也不会出什么事。 两人回途时,还是遇上了几个熟面孔,因为他俩改了形象,别人一时还没认出来,两人又打着马,一阵风似的奔过,那几个人根本就没认出他们来。 过了那段险路,天就擦黑了。 “好险,要是天黑了,这段路可不敢走。”江大山擦着汗说。 “那是。”谢公子笑笑,两人找了个地方,歇下来,喝点水吃了东西。 夜里的山林黑麻麻的,伸手不见五指,两人也没升火,就在黑夜里谈话。 “这个清源县看来还不错。怎么着我就不知道呢?”谢公子苦苦思索了半天,还是无法找到有关清源县的任何记录。 “我也不知道。真想再进去看看,上次我们太匆忙了。”江大山惋惜的说。上次要是好好的在县城里转转,说不定就跑到这边来了。 “你看那个重兵把守的模样,还进城,算了吧。要是真被抓走就麻烦大了。”谢公子说。他宁愿再去找其他路,也不想再来清源县了,这个地方总令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两人摸黑说了会儿话,月亮升上来了。今天是十五,月亮又大又亮,很方便二人赶夜路。 回到翠竹村都已经是半夜了。大郎和谢三伯在村长的劝说下早早歇下了。 “他们回来,骑着马,我听得到。你们先安歇。有什么事,我叫你们。” 谢三伯道了谢,和大郎两先睡了。 村子的半夜极安静,谢公子和江大山的马蹄声还很远,就十分清晰的传这来了,果然很轻易的就惊醒了一些人。村长和他和儿子本来就没有睡着,马还没进村,他们就起来了。 “我们过去看看。有什么事就叫人。”村长对也想跟过来的二儿子说,让他去叫几个人,以防万一。毕竟村子里刚来了一个大主顾,怕惹来麻烦。 这些年来,他与商队打交道的也多了,出手阔绰的有,也有极小气的。他也知道,这些竹器商队运出去就能卖个大价钱,但是收他们的却只给很贱的价。但是,人家能运出去,又有销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以前的商队,价格还算公道,这几年的却越来越过份了。他也想与江大山他们打好交道,希望以后能由他们来销这些竹器。谁都乐意与大方的人打交道。 没多一会儿,江大山和谢公子骑着马往村口来,两人身形很好认,还没到村口,村长的大儿子就认出来了。父子俩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这么晚,路上还好吧。”村长殷勤的问道。 “那边路是很难走,我们就去抓了几剂药,赶急赶忙的回来,还是拖到了半夜。”谢公子说着故意露出了药包。 村长笑笑,没再多说什么,带他们进去歇下了。其他起来了的村民也各自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郎和谢三伯就起来了,开始把已经整理好的东西,往马背上绑,村长和两个儿子也在一边帮忙。没一会儿,谢公子和江大山也起来了。 没一会儿,村长的小孙子过来喊可以吃饭了。 村长带着江大山他们进屋,今天的早饭可比昨天的要好很多,是半稠的面糊糊汤,还炒了两道小菜。 四个人也不客气,一人端了一大碗,就连大郎也一样。这面糊糊总比昨儿的稀粥要管饱一些,虽然味道还不如稀粥,糙口又割喉咙,四个人也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喝了。 东西太多,四匹马基本上驮满了,特别竹床竹椅极占地方,要不是有村长他们有经营知道怎么捆绑最节省空间,只怕江大山他们更没办法。就算这样,最后也只有一个位置留给大郎坐了。其他三人都得步行。 村长带 着几个青壮年还送了他们一会儿,并且说:“往后还想要竹器,竹笋子可以再拿野猪野兔子来换。” “好的。我们也难得出趟门,太远了,下次怕是要到秋收后。”谢三伯笑道。这话也说不准,兴许来兴许不来。 村长看了看大郎,他开始以为这孩子是主子,谢三伯三人是陪他出来历练的,但后来又发现他们不象是做生意的。说他们是猎户,他是不相信的,所以他也搞不清楚江大山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但却不由自主的想和他们打好关系。 毕竟竹器对翠竹村来说,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与商队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了。如今象江大山他们这么大方的主顾少见了。那头野猪他们拿出去一样也可以卖一两银子,可以换回来二石多的粗面,一村子二十来户人家,每家都可以分好几升呢。 以前商队给的价钱公道,他们一年下来的竹器也能换一二两银子。这三年,总共加起来,都才得了一两多银子,特别是去年,价格实在太低,低到令人心寒,家家户户才会有存货,让江大山他们买走。 所以村长是极希望,江大山他们能时不时的弄头野猪过来换竹器。 第82章返回 走远了,谢三伯说:“这村长还真精明,拿着卖不出去的竹器,还想找我们换更多的野猪。” “但是我们要他的竹器呀。”大郎笑道。 “就是,所谓物以稀为贵。你不要的东西就不值钱,要的东西就值钱。就比如野猪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们来说就是好的。竹器对他们来说随手可取,而我们却需要找他们买。”谢公子也附和着大郎的观点。 “对的,对的。其实我还是有些后悔给他一两银子当茶饭钱。”江大山也笑起来了。 “说到这个,以后舅舅还是别这样大方了。”大郎趁机给大家讲他昨天在集市上了解到的本地物价。 “我要是知道一两银子都能买二石粗面了,肯定不敢给村长一两银子。他该不会把我当肥羊了吧?”江大山讪讪笑道。 “算啦。那粗面要不是为了胡家的四口人,我们也不会买这么多。不过本地物价的确有些乱,贵得贵死,贱的贱死。”谢公子说。 大郎安慰江大山说:“村长得了我们一两银子,下次来他肯定会好好对我们。就算是交了份人情吧。” “嘿嘿,下次我知道啦。这回还特特换了两串钱在手上,不会再这样大手大脚的花 了。”江大山不好意思的笑着,有些心虚的说。 他觉得自己还比不上大郎这个孩子,实际上,他也搞不清楚这边的物价。主要是以往一两银子对他来说,也真不算什么。 谢公子其实也有些汗颜,因为他更加搞不懂物价了,以前他虽然也管着外面的帐,可他家又不经营杂货铺,而且他家吃的用的都是上等品。可不象现在这些大到粗面糙米小到坛坛罐罐,锅碗瓢盆,甚至针头线脑的东西,都要管。这些东西在他脑子中,还真没多大印象,况且这地方谁也没来过。人家那些做生意的商队还不就是赚个差价啊。 “其实我也不清楚。今天可是好好在集市上打听了,才知道的。”大郎不好意思的说。 他也和江大山谢公子一样,并不清楚物价,况且各地的差异还很大。其实他们一看就是外乡人,要不是他跟着翠竹村的村民们混在一起,还不一定能把市场行情搞清楚呢。虽然都是些一辈子也没有出过半条街的乡民,做起生意来,也一样有精明的。 几个人聊起来,都有些好笑。 谢三伯转移了个话题,说:“哎,要不是实在带不下了。我还想找他们弄些竹斗笠和竹席。” 昨天看着他们四人都戴着破旧的斗笠,村长给了他们四顶新的。他也没好意思说要人家再多给几顶。这会儿又想起了竹席,大热天时可以铺在炕上睡啊。 “哎哟,我怎么忘记竹席了呢。”大郎后悔的恨不得再转回去。 “想要,过段时间再来呗。反正一时也用不上。”江大山安慰道。 大郎点点头,也换了个话题,问:“那边集市热闹吗?东西多不?” “热闹个鬼哦。都没人了,盘查的格外紧,我们也不敢买什么。”江大山答。 “你们上次去都没人管,怎么这次就大变样了?”谢三伯惊讶的 第 56 部分 问。 “上次我们是从另外一条路进去的,与昨天去的地方都不同。不过,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要不然,城里也不会管得那么严。”谢公子说。 “就是,那前边应当有码头才对。这么大一条河,不可能没有水路。”江大山很遗憾没能想再去探一探路。 “恩,说来是有些奇怪。下次有机会再说吧。现在还是安心回家。”谢公子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那河他们并不是一路都经过,也许,在他们没经过的地方,有船也不一定。 四人一路不敢担搁,紧赶慢赶的回到胡家寄居的山洞时,也已经过去了六天。 阿志和阿信每天都会在他们离开的方向翘首以待,远远的一见到他们回来,就兴奋的迎了过去。 “恩人们回来啦。”阿志大叫着,也让山洞里的表哥表嫂第一时间得知这个好消息。 走近了,两人嘴里更是连声的叫着“恩人,恩人”的,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别叫我们恩人了。”江大山皱眉,很不喜欢这个称呼。 阿志和阿信受惊似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们不高兴,又怕他们一不高兴就不带他们走了,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好了。我姓江,他俩姓谢,大郎姓陈,以后你们就我们江大哥,谢大哥,谢三伯。”江大山给他们定了个称呼。他们听着恩人两字真是别扭。 “那,恩……,江大哥,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啊。”阿志小心的问道。 “是的,你们俩身体养好了吧?里头两个怎么样了?”谢公子问。 “我们俩身体很好,表哥表嫂也好了很多,就是表哥腿断了,还不能走路。”阿志这话越说越小声,怕江大山他们嫌弃表哥不能走路。 这六天,他们连那八个大饼子都没敢吃完,野兔子倒是吃得差不多,因为不敢存着,怕坏了。天天炖着野兔子野菜汤,一天两顿,多挖些野菜,一人能连肉带汤带菜可以吃一大碗,肚子基本可以搞个大半饱。饼子每天只敢一个尝一小块。但就算这样,他们也有确实养好了很多。 最起码四人的精神气都不错。两个小的看上去也活泼了很多。 “那就好。”谢公子笑道。他可不希望带上几个病歪歪的人回去。 江大山他们在这里稍做休息,把在饭老大那儿买的馒头拿出来吃,就着胡家生火的地方烤起来,也给了胡家四口一人 一个。 胡家四口在这里生活了五六天,煮饭的锅一直烧着水,阿志见状连忙要给大家装些热开水喝。大郎却拿了他们自己的器具出来,说:“不用了,我再烧些,你们自己吃吧。” 谢三伯去打了水回来,放了卤肉又扯了把野菜,烧了一锅汤水。 大家吃饱了肚子,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等胡家四口把行李物品收拾好之后,大家又发现了一个难题。要想带他们回去,肯定得让胡大哥骑马,可他根本就不会骑马,就算大家把他扶上了马,他一个人坐都坐不稳。一是因为怕,二是因为腿不能用力,坐上去就恨不得掉下来,还得人扶住才行。这本来就是唯一的一点坐位了,还是大郎让给他的。 众人没办法了,只得把马身上的东西卸了大半下来,给江大山和谢三伯背着,然后让大郎与胡大哥同骑一匹马,大郎在后面扶着他。 胡大嫂勉强能走,但也走得极慢,全部的行李物品还靠两个小的背,谢公子实在看不过去,只得自己帮他们背着东西,让两小的扶着他们表嫂走。 这拖家带口,还带伤员的,又背着东西,实在走不快。走了三天,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眼看着天下起了小雨,大家都急了,要是下起大雨就麻烦大了。不仅怕人淋湿了生病,又怕买的粮食棉被打湿,几张油布完全不够用。 “这样不行。还不如三叔和大郎先骑马回家,然后再让谢五带马过来接应我们。”谢公子想了个办法。与其所有人慢吐吐的在路上走,还不如先回去两人再说,而且家里还有一匹马呢。 谢三伯哪里肯自己先走,让谢公子和大郎先回去。胡氏夫妻都是伤员,肯定经不起风吹雨淋,要是再感染风寒,就他俩这副身子还熬不熬得下来,就说不准了。前且他俩都不会自己骑马,还得人带着。 “这样吧,你和大郎先骑两匹马回去,把他们夫妻两带上,粮食被子也先带一点回去。我们几个人慢慢走,等谢五回来接应。”江大山说。 然后,大家又把东西折腾了一下,腾空两匹马,大郎和胡大嫂共骑一匹马,再带上一袋约五十斤的面与两条棉被。而谢公子和胡大哥共骑的马就只能带一包约五十斤重的面了。不是马驮不起,而是坐两个人没地方放东西了。 “那我们先走了。胡大哥,坐稳了抓住我。”谢公子说着,打马率先走了。 胡大哥两只手都能使上劲,紧紧的抱住谢公子 的腰,马一跑起来,他只觉得耳边都是风声,怕得连眼都不敢睁开。那手就越发用力了,箍得谢公子恨不得把那双手打下去,要不是胡大哥身体没还原,力气还不算大,只怕要把谢公子箍得气都透不过来。 胡大嫂就更怕了,胡大哥好说也坐了三天马了,勉强能自己坐住,只是因为腿用不上力,需要人扶持。而胡大嫂压根就没骑过马,还断着一条胳膊。一手搂住大郎的腰,勉强能行,但时间一长稍微一长,一条手臂支撑不住了。有几次差点掉下来,幸好大郎有以前带着辛湖骑马的经验,很敏锐的就知道她支撑不住了。 “谢大哥,你们先走一步。”眼看着谢公子时不时的得停下来等他们,大郎干脆让谢公子带着胡大哥先走。 谢公子抬头看了看一直飘着细雨的天空,只见那远处黑沉沉的,显然还酝酿着大雨,心里更是焦急。 “拿点绳子把她绑上再走。”胡大哥说。他看得出来,女人已经快撑不住了。可不能让她拖了大家的行程。 于是,谢公子下马找了绳子出来把胡大嫂紧紧的拴在马上。 两马驮着四个人,在细雨中飞奔起来,胡家两口子被震的晕头晕脑的,伤口也隐隐作痛,到后来两人几乎失去了知觉。 第83章累惨 这一路狂奔,就是三个多时辰,雨也开始变大,大郎和江大山两人根本就不敢歇下来。 “大郎,你还好吧。”谢公子大声问。一路上他还得不时慢下来问一下大郎,毕竟大郎还是个孩子。这样的高强度的狂奔,怕他受不了。 “还行。你不用担心我。快点走,要是雨再下大点,我们就赶不成路了。”大郎焦急的说。 他很累了,但是却也知道,不能停下来。这雨越来越大,要是下起大暴雨,外面哪里都不可能容身,只有早点回到家,才算安全。 “恩,再坚持一下啊。”谢公子说着,把胡大哥直接拴在自己腰上,怕把他给颠下去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胡大哥支持不住了,原本死死搂在他腰间的那双胳膊,已经没什么力了。但是他也和大郎一样,不敢停下来。 路过那截平时就爱被水淹没的小路时,水面好象又涨了些,马蹄跑过,溅起很高的泥水,大郎死死的拉着马绳,伏在马背上,跟着前面的谢公子一路狂奔。 强撑着跑到了湖边,正好遇上谢五和辛湖刘大娘三人。他们三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 听到马蹄声,谢五兴奋的跑出来,一眼就看到跑在前面的谢公子了,他急急迎上去说:“回来啦。” “快点来搭把手。”谢公子都快累断气了,宁解开胡大哥的力气都没了。 谢五帮他解开绳子,扶住胡大哥,把他弄下来。谢公子这才跳下马,却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了。 谢五刚把胡大哥放倒在芦苇堆上,回头就见到谢公子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冲过来扶住他,担心的问:“怎么啦,受伤了吗?” “没,就是太累了,一天没休息。”谢公子说着,被他扶进屋里也放倒在芦苇堆上,谢五开始帮他搓揉手脚,活动四肢血脉。 这边,大郎简直连马都下不来了,还是刘大娘把他弄下来的。 “我快累死了。”大郎勉强说了一句话,就眼睛一黑昏过去了。 “大郎,大郎。”刘大娘和辛湖惊恐的大叫起来。 谢公子和谢五吓了一跳,谢公子说:“快点把他弄进来,先帮他搓四肢,他累脱力了,可能也血气不通。” 刘大娘连忙开始大力搓起大郎的双腿,辛湖就搓大郎的双手。 “哎,还是先点了火堆,让他们烤着吧。”谢五提醒大家。 “外面还有一个,快点弄进来。”谢公子提醒大家。胡大嫂还被绑在马上呢。 刘大娘出去把胡大嫂弄进来,也直接扔在芦苇堆上了。 相对于谢公子来说,大郎还只是个孩子身,更是疲倦到了极点。他这副身子还是第一次骑这么长时间的马,并且还带个人,他的手脚都因用力过度而僵硬了。辛湖搓了好久,他才缓过来。 一阵忙乱之后,胡氏夫妻被放进了里间的芦苇铺上。谢公子和大郎也躺在外间的芦苇铺上了。 “小五,你赶快带上所有的马去接应三伯他们。”谢公子顾不上歇息,就吩咐谢五出发。 谢五转身就走,谢公子又大叫道:“这边有没有吃的,带上你自己吃,今天晚上你遇不上他们的。还离得远呢。” 正好屋子里还晒着辛湖他们弄的咸鱼,辛湖连忙先帮他烤了两条,谢五接过鱼就走。 这时,大郎稍微缓了过来,闭着眼叫道:“要喝水。” 谢公子松了一口气,放下还一直在搓着他腿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打颤,他自己也累得快脱力了。这一路急行军似的,还真是辛苦。 “阿湖,快点烧水。”刘大娘看着他俩的样子,很是心疼。 她顺手又扒掉他俩已经打湿的外衣,大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实在太累了,神智都好象不清楚了。 幸好这屋里有下雨之前,大家洗好还没完全晒干的衣服,刘大娘随手取了一件大厚衣服,直接在火上烤干之后,把大郎和谢公子都捂在草堆里。也幸好天气还冷,每个人都穿得厚,又披了蓑衣,两人只是外面的厚衣服淋湿了,里面的衣服也还是干的。要不然,这两人只怕会更惨。 辛湖急忙打水,这边本来就锅灶齐全,还有两只用来装东西的大碗。她先烧了一点开水,和刘大娘装了两碗开水,喂给谢公子和大郎喝,然后再去喂胡氏夫妻。 一碗热水下肚,四个人都清醒了些。大郎勉强睁眼看了看辛湖,实在无力说什么,就昏睡过去了。 刘大娘又打了半盆热水,帮谢公子和大郎洗了一把手脸和脚,再去照顾胡氏夫妻。 辛湖拿他们带回来的粗面,直接煮了一锅面糊糊,和刘大娘两人先喂大郎和谢公子吃饭。两人几乎是闭着眼睛喝下去了,喝完就直接睡死过去了。不过,喝了热糊糊,两人身体明显暖和起来。 “我先回去给他们拿东西过来盖,怕晚上冷,睡草堆会冷坏人。”辛湖对还在忙碌的刘大娘说。虽然睡在草堆上,还盖了件厚衣服,但这天气本来就因下雨降温了,晚上只怕会更冷。她可不敢让本来就疲惫不堪的人,再因受冻而感帽。 “好,叫上谢家的人。我先照顾下那两人。”刘大娘提醒她。 辛湖戴上大郎的新斗笠,披上蓑衣,快速往家里跑去。 还没进门就大叫道:“平儿,平儿,阿土他们在我们家吗?” “在呢,什么事?”听到问话的谢姝儿出来,大声问。 “那你快点回去给谢大哥拿点厚衣服过来,他在湖边的屋子里,已经累得睡着了。”辛湖嘴里说着,飞快的跑进江大山房里,翻出一件江大山的厚袍子,捂进蓑衣里,又跑进厨房去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还装了半碗盐,顺手又拿了两个饼子。 “哦。我哥没什么事吧?”谢姝儿跟着她,象无头的苍蝇似的,焦急的问。 “没受伤,就是太累了。你快回去拿东西,我先过去了。大郎和他一起。”辛湖说着,提起东西就跑。 湖边屋子里,刘大娘帮胡氏夫妻也脱下了淋湿的外衣,顺带解开他俩 的包袱,拿了厚大衣服给他俩捂上,才开始喂糊糊给他们吃。这里连双筷子也没有,先前谢公子和大郎就是直接喝的,他俩也一样,两个人都半晕着一人喝了一碗稀糊糊,他俩比大郎和谢公子还更惨,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更别提说什么话了。 一路颠簸,两人原本就没长好的断骨头好象又裂开了似的,再加上他俩又没骑过马,这会儿不仅是伤口在疼,简直可以说全身都在疼。再加疲惫,所以俩人这会儿已经半昏迷了。 刘大娘见他俩还知道吃,心里松了口气,如果不知道吃就麻烦大了。 怕大家冷着,刘大娘在两个铺位附近都升起了火堆,但却又怕火烧着他们睡的草铺,一时跑到这边,一时跑到那边,忙得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儿,辛湖先过来了。 “都睡着了。”刘大娘轻声说。 “哦。我看看他。”辛湖点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她伸手摸了摸大郎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她怕大郎发烧。但她手有点冷,根本就试不出来。她只得把手伸在火上烤了烤,再搓了搓自己的额头,然后低下头,额头与大郎的额头相抵,这么一试,才觉得安心。两人额头的温度差不多。只要不发烧,就问题不大。在这个缺医无药的地方,如果大郎发烧生病,可就麻烦大了。 接着,谢大嫂和谢姝儿都焦急的跑过来了,也带了厚袍子和吃的。谢大嫂跌跌撞撞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辛湖拿自己带过来的厚袍子包住大郎,谢大嫂带来的还是一床被子,她径直扑上来把谢公子包得严严实实。 她的手触到谢公子,才发现他还是热乎乎的,而且呼吸也很有力,这才焦急的问:“怎么回事?”谢大嫂脸都吓得变白了,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没事,他们就是累坏了。人都没事。谢五去接大山他们了。”刘大娘解释道。先前谢公子已经简单的告诉她俩了为何会弄成这么副样了。 “这就好,吓死我了。还没敢让娘知道呢,姝儿你先回去,和娘说一声,今晚我 第 57 部分 留下来照顾你哥哥。”汪氏这才真正回过神来。人都睡死过去了,自然也不好再挪回去了。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个身子软成一团,摊倒在谢公子身边。这回真把她吓坏了,一看到谢公子好似一动不动的躲在这里,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出窍了,天都要塌下来了。要是夫君出事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幸好,他只是累了。 谢姝儿也发现她哥真没什么事,拍着胸脯说:“好。你好好照顾着哥。” 看着汪氏仔细的描绘着谢公子的眼神,又不敢惊醒他的样子。刘大娘压低声音,苦恼的对辛湖说:“里面的两人怎么办?又是伤,又是累的,也没正经被子,要生病怎么办哦?” “把这件拿去给他们先盖着,把他们自己的湿衣服拿来烘干。”辛湖说着扯下先前包着大郎他们的那件厚衣服,这是谢五的破衣服。他们家真再找不出多余的被子了,就连大郎也只能包着江大山的厚袍子,况且江大山的衣服也不多,等他回来还要用呢。 “哎,他们还带了两条新被子回来。”刘大娘忙碌了一会儿,才有空看地上的东西。刚才也没注意这两个鼓鼓的大包是什么东西。而且这两条被子,外面都缝上了粗布,整整齐齐的,可以直接用。 “正好,快拿来。”辛湖大喜,三人合力把谢公子扶起来,在草堆上垫上新被子,然后再把他和大郎两人移到被子上,又把另一条新被子给他俩盖好了。 谢大嫂把自己家的小被子给刘大娘拿过去,让里间的两人盖。 看着盖得严严实实的两个,辛湖终于放心了一点,说:“这下不怕他们夜里冻着了。” 大郎还是个孩子,一路奔波,淋了雨又受了累,要是生起病来就麻烦了。这里无医无药的,小孩子可比不上大人的身体。 没一会儿,谢姝儿扶着谢老夫人也过来了。她听到说儿子回来了,却又不回家,哪里能相信谢姝儿说儿子没事的话,一定要过来看看才放心。 “娘,他真没事,就是累坏了。正睡得香呢。”汪氏连忙把自己坐着小板凳让出来,扶着谢老夫人坐下。 谢老夫人又是急又是担心,赶路赶得急了些,呼吸急促的很,可却一坐下来就伸手去揭被子。辛湖吓了一跳,急忙用衣服盖上大郎,不让他着凉。 谢老夫人仔细的把儿子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见他真的一点伤也没有受,真的只是太累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 第84章照顾 谢老夫人抚着乱跳的心,喘了几口,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的骂道:“可把我吓坏了。他们也是的,这么着急做什么,把自己累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雨大了,怕在外面不能安身。”刘大娘说。 这个时节,天气并不太暖和,外面大风大雨的,没个避雨的地方也确实很麻烦,要是一连下几天大雨,大家在外面如何安身?当然只能快点回家啦。 谢老夫人点点头,也认可了刘大娘的话,但却十分心疼儿子遭的这个罪。 “哎,要是以后还惯常要走这条路,还是该在路上搭些可以容身的小房子,就是有座茅草棚子也好过直接淋雨啊,方便自己也能方便别人。天气好时,也能歇个脚。” “恩,您说的是。等大家回来了,再说吧。”谢大嫂婉言提醒婆婆,这种事并不容易达成。总不能他们每走一路,都先去搭些棚子,就是为了要有个歇脚的地方。 辛湖却听得直点头,她觉得这个想法好。他们以后既然要在这里长期生活,总少得要出去采买,就算不需要象现在连吃的口粮都必需得出去买,但偶尔总要出去买点东西吧,甚至以后条件好了,闲时也可以出去玩玩啊。 古代出行本来就不方便,出去一趟想要一天就有个来回,还真不太容易。为了避免象今天这样的情况出现,还真的要在必经的路上搭些房子,供自己人晚上过夜也好,白天歇脚也好,下大雨也有个地方容身。 她决定过几天和大郎提提这件事,看看他的想法,毕竟就算是搭个草棚子,凭她自己的力量也完不成,还是得男人们出动。 几个人静静的看着睡着的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好半天也没再说话,最后还是刘大娘说:“老太太,您还是快回家吧,阿土还得您照顾呢。” 谢老夫人点点头,也歇过气来了,看了看谢姝儿,又看了看辛湖说:“阿湖也回去吧,姝儿在这里陪着你嫂子,也帮着照顾大郎。” “谢姑娘和阿湖都陪您回去,我在这里帮着照顾就好。屋里还有两个外人呢。”刘大娘说。谢姝儿是个大姑娘家的,汪氏又是个年轻的媳妇儿,都不适合照顾里面受伤的胡大哥。 谢老夫人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些事,听了这话惊讶的说:“他俩还带了两个人回来?” “是的,就是因为救了几个人,才会担误时间。谢五还冒雨出去接其他人了呢。”刘大娘说。 “哦,原来是这样。那谢五这个时候出去,有用吗?都快天黑了,又下着雨。”谢老夫人担心的说。外面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又下着雨,让谢五一个人在外面跑,她也担心。 “谢公子说,江大山他们还在很远处,趁着雨还小让谢五快点去,怕遇上大风雨,那些人就更难得回来了。”刘大娘解释道。 谢老夫人点点头,进去里间看了胡氏夫妻,知道这两人没什么进攻的能力,也没在意他们。但却依旧让谢姝儿留下来陪着汪氏。刘大娘见说不通,也没再多说。 最后,阿湖陪着谢老夫人回去了,她得回去照顾家里的三个小孩子。回屋后,谢老夫人带上阿土,说:“阿湖,我们回家了。大郎那边你就不用操心,她们几个会照顾好的。” “恩,我知道。您和阿土回去歇着吧。”辛湖点头,送了他们出门,又顺道去和张婶婶说了声:“刘大娘要留在湖边屋里照顾伤员。夜里就不回来了。” “好的。大郎他们回来了吗?”张婶婶问。 “大郎和谢公子回来了,两人累坏了。他们还带了两个断胳膊断腿的人回来,安置在湖边的小屋里,刘大娘帮着照看着。” 张婶婶点头,也没多问什么,小初八又吵闹起来,辛湖就先回家了。 “大哥回来了?”平儿一见辛湖进门,就跟在她身后小心的问。 他大一些,比大宝和阿毛他们要懂事一些。他很害怕大郎会出事。他们这个家,大郎可是个主心骨,无论是他也好,还是辛湖也好,都不知不觉把大郎当成了可以依靠的人。 “恩,阿土爹也回来了。他们太累了,在湖边的屋子里歇着呢。”辛湖说。 “没受伤?”平儿问。 “恩,他很好。就是跑了太远的路,又淋了点雨,先在那边安置下来了。”辛湖答。 平儿这才放下心来,很自觉的带着大宝和阿毛去灶房烧水洗漱。 辛湖自打大郎回来后,看似平静,但内心却十分焦虑,七下八下的,也说清楚是为了什么。这一刻她看着平儿,才知道,自己的心情也和平儿一样,满是害怕和担心,就怕大郎真的有什么事。 原来大郎在她心目中地位有这么重。她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了。她怕他受伤,怕他生病。所以这个晚上,她也难得睡安稳,一直迷迷糊糊的。天刚刚放亮,辛湖就起来了。什么也顾不上做,她就先往湖边小屋跑。 “这么早啊。他们一夜安稳,都睡得极好。”谢大嫂说。这时她已经放下心来了,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很多,这四个人都睡得很安稳,没有一个发烧,可见都只是累坏了,并没有生病。 谢姝儿依在谢公子身边,正打着瞌睡呢,她年纪小,经不起熬夜,其实她在这里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是谢老夫人怕有什么事,多个人有个帮手,才硬把她留下来了。 刘大娘和谢大嫂两人就着火堆,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人,可是实打实的守了大家一整夜。不过,四个睡着的人,因为实在太累,睡了一整夜,居然连动都没动过。 “你们先回去歇会儿吧。我让平儿过来看着他们,我先回去弄些吃的,把两个小的安置好,就过来换平儿。”辛湖说。 刘大娘自然是要回去了,谢大嫂不肯走,谢姝儿搓了两把脸,跟上刘大娘和辛湖先回去了。 而谢五冒着雨出发,跑过小山坡没多远,天就黑了,他只得在附近凑和着猫了一夜,好在夜里雨停了。要不然,他这个晚上可不好过。 到处都是湿的,他努力了好半天,才弄了个个火堆,捡了块石头,坐在火堆边,把怀里带的两条烤鱼拿出来又热了热,就着雨水,把两条鱼吃完了。虽然没下雨了,但却依然很冷,特别是下半夜,风一吹,简直冷得透心凉,幸好他穿的多,还披着蓑衣,要不然只怕要冻僵。他也不敢和眼,怕睡着了会冻病。只得不停的在原地转悠。 第二天天一放亮,他就往前赶,可没走多远,雨又下起来了,还比昨儿要大,而且路上积水也变大了,显然昨夜这边的雨只怕下得更大。因为没带吃的,又一直在下雨,他也不敢停,一直在冒雨赶路。快天黑时才遇上了江大山他们。 “哎哟,谢五来了。”江大山惊喜的叫道。 “累死我了。”谢五下了马,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快来歇歇。”谢三伯扶住他,让他坐在竹椅子上。他们见天快黑了,雨又大,干脆就歇下来了,准备过夜明天再走,这会儿正弄好安歇的地方。好在他们买了些竹床竹簸箕,都编织很很密实,把竹床撑起来,盖上簸箕,再盖上油布与蓑衣,勉强可以弄个避雨的小处所。 “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谢五抖着身子,下膝盖以下的身子全打湿了,又冷又饿又累的问。他这个样子也没比大郎和谢公子的状态好多少。谢三伯忙着生火弄吃的,谢五凑到火堆边,脱下已经全湿透了的鞋袜放在火边 烤。 “大郎他们回去还好吧?”江大山问。 “累坏了,差点累死了。他们一进门,就让我过来了。也不知道这会儿,他们是好是歹?我昨夜在外面猫了一夜,差点冻死,还一整天没吃饭。”谢五没好气的说。 谢三伯和江大山面对他的批责都哑口无言,他们也知道大郎和谢公子必定会快马狂奔回家,但还是没有想到,会把他们累成那样。早知道这样,在与胡家人见面后,就该让他俩先回家的,而且谢五也不用又这样狂奔了一天多,累了个半死。 阿志和阿信挤在一起,连话都不敢说。他们也明白,如果不是他们四人拖慢了大家的行程,江大山他们四人都不用吃这么多苦。说不定人家早就回家,根本就不用遇上雨,也不用累个半死。 阿志看了谢五几眼,想说些什么,却被谢五瞪了他一眼。谢五又累又饿又冷的,他能有什么好心情和好态度啊。 “对不住了。”阿志连忙说。阿信也跟在一边道歉。 “行了,喝面糊糊吧。”江大山打断他们,先递了一碗给谢五。谢五也不是什么坏人,这会儿心情不好,发个脾气也正常。 连喝了两大碗加了肉的面糊糊,谢五才象活过来了似的,又拿了个烤得香香的馒头慢慢啃起来。他懒洋洋的摊在椅子上,烤着火,吃着东西,一动也不想动。 他的湿鞋袜,阿信和阿志吃完饭,早就主动去帮他烘烤了。谢三伯还在帮他搓揉肩颈和背部,就怕他也累坏了。 他湿了半截的裤子也脱下来,让江大山烘烤着。因为明天还要赶路,谢五可是个主力干将呢。这两天,谢三伯和江大山也累坏了。两人原本就受过重伤,实力和以前比要打个折扣了,这天又下着雨,背着东西,不敢停歇的走在山路上,他们不累才怪呢。所以他们得把谢五照顾好,不希望到家后,大家都累倒了。 第85章路上 众人侍候的谢五极舒坦,他吃得打了个饱嗝,才问:“你们又买了很多卤肉和馒头吗?”这家伙就是个吃货,注意点全在吃的上面。不过是几个馒头一点卤肉,就让他念念不忘。 “恩,花了半两银子呢。”江大山打趣道。 他们四人加上小林在饭老大那里,吃了三斤卤肉,两碟子小菜,再加二十多个馒头,还喝了几壶象样的茶水,临走又打包了三十个馒头和四斤卤肉,总共才花了半两银子。 “哟,才半两银子啊。能 买多少啊?是不是已经吃完了?”谢五惊讶的问。 半两银子对他来说,是个很小的数,以前他随便在街上买几包点心就花一两半两的。他虽然是奴仆出身,但却因为打小就跟着谢公子,吃穿方面还真没受到亏待。因他爹是谢家极受重视的管家,他与谢公子关系又极亲近,知道他好吃,谢公子还经常拿银子给他买。所以,他完全不敢相信半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还有,还没吃完。那小集市上,馒头和卤肉都便宜。”谢三伯说。 “那怎么不多买些。才花半两银子,也太小气了嘛。”谢五说。 因为没有发面的面肥之流,芦苇村里大家也做不出馒头来,而且他们出门也不会买肉回来吃。平时大家能吃几个菜饼子就不错了。虽然现在不缺粮食,但因出去一趟不方便,芦苇村的三户人家还是习惯性的节省粮食。 平时要想吃顿好的,也不容易,不过眼下这环境,他也只能馋点卤肉和馒头了,再高级点的东西连想都不敢想了。 “半两银子还嫌少啊。你喝的这个糊糊里的粗面,我们花一两银子买了二石。”谢三伯说。他其实也一样觉得一两银子能弄到这么粮食,是个很划算的事情,并且不过是一头野猪而已,以后他们多弄几头野猪,想怎么换就怎么换。 他们几个说的轻描淡写,却让阿志和阿信两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是正宗穷人家出生,这两三天可谓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奢侈生活,有糊糊喝就算了,里面还加了肉,并且还有白面馒头吃,顿顿都管饱。 刚开始听到他们说一两,半两的还没两人太大感觉。毕竟他们长这么大,还没真正见过银子,只见过大钱,就算是大钱,他们俩手中也没落到了几个。家里一个钱都得掰着花。但二石粮 第 58 部分 食,他们却知道有多少? 二石粮食,可以供他们一家四五口吃上大半年了,不过他们家一向只有一顿干的,就是干活的男人们吃的。女人和孩子可没资格吃干的,能有碗半稠的菜粥就不错了,冬天和青黄不接时,男人们都得跟着喝稀拉拉的菜粥。二石粮食,在他们心中这可是个大数目。 不要说阿志和阿信感触大,谢五也惊讶的叫道:“一两银子,就搞了二石粗面?太便宜了。” “可不是。不过这面成了,价格也自然贱一些。这一两银子是拿一头野猪换来的。”江大山笑着告诉他。 半条街集市就那么大,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就是附近几条村子的那些人,平时粮铺的销量老板心中自然也有数。只是这段时间生意越发不好做了,行脚商与商队来的少了,影响了好些人的生活。手中无钱,来买粮的人就少了些,搞得他铺子里的粮食有了积压。 其实江大山他们当时买的时候,老板也是因为难得见到个大主顾,又肯一次要这么多成面,确实给了他们一些优惠,还搭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点添头给他们。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一次买这么多粗面,肯定会细粮搭配着一起买。 这回买的粗面,一大半他们本来就是打算给阿志他们四口人吃的。这四口人别说眼下只得靠大家养着,往后一两年只怕也得靠大家养着。毕竟他们无田无屋,也不可能有金银细软,带回芦苇村,总得要给他们一口吃的。所以就多买了些。 “那好啊,改天我们去弄几头野猪,换多些馒头和卤肉回来吃。”谢五大手一挥,好象那野猪都给他等着似的。完全不在意二石粗面了,只想着要吃细面馒头和大块大块的卤肉了。野猪肉虽然也好吃,但却比不上家猪肉那么肥嫩。真讲好吃,还是家养肥猪好吃些。想吃野猪肉的也不过是家里条件好的,吃腻了,图个新鲜,抱个口味而已。 “你不要吃野猪肉陷子的饺子啦?”江大山打趣道。 “吃,怎么不吃,这野猪不是好弄到吗?多弄几头不就成了。”谢五不以为然的说。 “行,我们以后就把打野猪的活分给你了。你只管天天去打,看你能不能换回馒头和卤肉。”谢三伯简直要气笑了。 “去就去,就算卖不出去,我们自己天天炖着吃也行啊。”谢五撇撇嘴,说到肉,好似肚子又有点饿了。转头又吩咐大家:“给我再烤一个馒头。” “你还能吃啊。真是个饭桶。”谢三伯气笑了,但 却还是又拿了个馒头出来,慢慢烤着。 说着话,外面雨渐渐停了,但寒气下来,人却越发觉得冷了。谢五坐在椅子上,烤着火又吃饱了,还被捏了背搓着脚,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这孩子也是累慌了。馒头烤了都没来得及吃,就睡着了。”谢三伯心疼的说。 “把干衣服拿来给他盖好。”江大山说着,把谢五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好让谢五能睡得舒服一点。这么个大个子,就坐着张椅子睡觉,其实也不会多舒服。 阿志与阿信也挤在一起,笼着厚衣服,烤着火很快就睡着了。半夜里,只有谢三伯醒来往火堆上加了一些柴禾,其他人睡得死死的,他把搭在江大山腿上的谢五双腿移到自己腿上来,让江大山轻松一些。 歇了一夜后,五个人精神体力都恢复得不错。吃过早饭一行人才往家赶。 这次,多了三马,基本上每人都马骑了,不用靠大家步行了,也不用负重了。江大山带着阿志,谢五带上了阿信。谢三伯独自骑着一马,还牵着两匹驮满了东西的马,甚至他自己骑的马上也驮了不少东西。五人五马快速的在山野里飞奔起来。 因为一直在下小雨,他们中途也不敢歇,希望今天能一口气跑到家。所以大家一直赶路,连口水都没停下来喝过。就算这样,天快黑了,才到小山坡附近,穿过已经被雨水淹没的小路。天色就完全黑下来了。 谢五建议直接摸黑赶路,因为这几天都是白天下雨,晚上反而没下。再在外面过一夜,又得搭过夜的窝蓬,明天白天又得淋雨,真还不如直接走夜路赶回家。回到家里,热水热茶饭都有,睡觉也不用发愁冷和没地方了,大家也好早点得到休息。 “那可要小心了,天黑,可千万不能摔倒了。”谢三伯担心的说。 “哎,不要紧,大郎不是弄了几只小竹灯笼吗?点上蜡烛就行了。快拿出来,想个法子笼着,不让它被风吹灭了。”江大山说。他们在下雨前捡好的干柴草已经用完了,湿柴草也无法扎火把了,只得出动蜡烛和灯笼了。 五只小灯笼,是大郎在村子里转悠时,孩子们送给他的。灯笼都很小巧,就是平时孩子们玩的小东西,大人顺手编的,并不是拿出去买的,编的没那么好,但哄孩子们玩也不错了。翠竹村的孩子人人都有,他拿点心给孩子们吃,跟孩子们瞎混时,看到这小灯笼可爱,就要了几个回来。是打算给阿毛大宝他们几个小孩子玩的。 几个人 撕了几块布,把灯笼包上,点亮的灯笼,果然就不怕风吹了。 “哎哟,这个好,怎么不多弄几个。”谢五看着点起的灯笼,遗憾的说。 虽然蜡烛不太好,灯笼也很小,甚至有的是旧货,但五只小灯笼点起来,还是能给他们提供光明,让他们能在暗夜里赶路。 “就是,这和气死风灯也差不多了。”谢三伯说。他也没想到这看似小孩子的玩意儿,居然还能起不小的作用,点着蜡烛之后,提在手中在外面走很方便。 当时大郎拿回来的竹灯笼,大家还没放在眼里,只当是给小孩子们的玩具,反正又轻又小,带上也不算什么事。其实翠竹村里还有不少竹制的小孩子玩具,但他们都是些粗枝大叶的男人,当时大家都没想到要给孩子们弄些回来玩。 现在想想,还是大郎有眼光随便捡回来的小灯笼,居然能起这么大的作用。江大山也非常后悔的说:“要是知道这么好用。我们干嘛不多弄些回来。而且这些都是小玩意儿,我还在村长家看到过很漂亮的大灯笼呢。” “就是。我也见到过,我们还不如大郎有眼光。”谢三伯也跟着说。 “哎,这灯笼拿回去,可不好分啊。这么多孩子,可灯笼只有五个。”谢五的想法果然与大家不同。 “就是,有些不够分。”江大山汗颜,生怕孩子们会吵闹起来。 谢三伯说:“让大郎分就好了。我看他弄了五个,只怕早就想好了,阿毛阿土大宝平儿小石头,正好五人。一人一个灯笼。” “这样分也行。”江大山和谢五都不在意的说。 他俩倒是不约而同的把大郎和辛湖两个人给忘记了。在大家眼里,大郎和辛湖可不能和小屁孩子们相提并论,甚至有些时候,大家已经把他们俩当大人来看了。 第86章分东西 看着屋子里堆的大堆东西,刘大娘说:“东西是不少,就不知道大家要的东西,他们都带回来了没有?” 辛湖看着大量的竹器,心里也很是怀疑,她觉得好多东西都没带回来。 刘大娘看看竹床又摸摸竹椅子,笑道:“哎,他们这回怎么想到弄这些东西回来的?” “很好啊。我喜欢。”辛湖笑道。 有了椅子,至少大家不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只不过才十把椅子而已,三家平分也就一家能分三把。还凑不到一桌呢。剩下的一把,估计就要给胡家 四口人了。竹床,簸箕估计也会采取一样的分法。 “这竹簸箕编的真细密。阿湖,我们不用编这玩意儿了。人家这个可比我们折腾的要好用的多,又轻又密还漂亮。拿来晒粮米,好用的很。”刘大娘拿着簸箕,夸道。她们用芦苇杆只弄出了晒席,晒席只能晒大点的东西,米粮类的可晒不了。 “恩,是很好。”辛湖笑道。这东西真和她小时候见过的一模一样,很有亲切感呢。以前奶奶拿簸箕晒小米,很好用。没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还能再次见到这东西。 “哎哟,还有两棵小树苗子。”刘大娘惊讶的叫起来,刚才卸东西时没在意,现在她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两棵带泥巴的树苗。 “我看看,是什么?”辛湖兴奋起来,她能想到,这肯定是果树苗。芦苇村里没发现果树,以后吃个果子都没什么机会,她曾经无意间在大郎面前抱怨过。 “好象是柿子树。”刘大娘仔细看了几眼,说。 因为连根带泥巴带回来的,这一路上又一直在下雨,树苗子保存的很好,小嫩叶都还绿绿的。 “恩,是柿子树。我喜欢。”辛湖看了看,开心的说。 柿子是种很甜的水果,而且可以做成柿饼,保存下来。小时候,他们家也栽了两棵柿子树,吃不完的柿子还分给亲朋好友。后来整条村子都栽了柿子树,吃不完的柿子就开始制作柿饼了。现在想想,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自己家做的柿饼,可比市场上买回来的好吃的多。 “哎,就是只有两棵,怎么不多弄几棵回来?”刘大娘有些遗憾的说。总共才两棵,一看就是大郎的手笔。 她把树苗给辛湖,说:“明天带回去栽在你们家后面。” “好。”辛湖快乐的想象着,以后家里就有吃不完的柿子和柿饼了。 “石磨终于有了。”刘大娘在一只筐子找到了,高兴的叫出来。这是她最关心的东西,因为小初八要开始吃米糊了。他娘的奶水太少,孩子完全不够吃。 “还有副大的呢。”辛湖指着另一只筐子说。 “恩,以后我们可以自己磨些东西了。收了豆子还可做豆腐。”刘大娘很高兴。豆腐已经说过好几次,却还是没吃上。 “你会做豆腐吗?我们有点豆腐的卤水吗?”辛湖反问。 虽然在现代做豆腐不算什么技术活。但点豆腐的卤水,大部分的人都还是得去买。不过,她记得小时候 ,家家户户腊月都会自己做豆腐,用的是石膏点的豆腐。石膏很便宜也常见。老家腊月有晒干豆腐的习惯,所有家家户户做很多老豆腐,腌制后晒干,存起来慢慢吃,还可以做成霉豆腐等等。 “哟,这可把我难倒了。”刘大娘拍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她只知道豆腐好吃,真要让她做,可就难了。 辛湖暗叹,没有卤水也没有石膏,其实就算有这两样东西,她也得经过试验,才能做出豆腐。毕竟她以前的做法,是不能用到现在这个环境下的。她决定以后试试醋,这个法子是她在度娘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不着急。我明天问问谢家的人,说不定他们会呢。”刘大娘倒是想得开,觉得做豆腐不算什么大事情。辛湖也不急,因为现在没豆子。 “要说这些东西,最让我喜欢的,还是这小灯笼了。”辛湖说。 “那是,这么小巧,是讨孩子们喜欢。”刘大娘说。 她也是富贵家里出来的人,以前用过更高级的灯笼,气死风灯等可以晚上用来照亮的灯具,现在看到这小巧的竹灯笼,都不由自主的观看起来。 “总共才五只。他们也不晓得多弄几只回来,起码得让每个孩子都有一只啊。”刘大娘越看越喜欢,不禁抱怨起来。 “恐怕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辛湖说。 她心里很明白,从上次他们买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大男人们只看得到最需要的东西。没有让他们弄些孩子的玩物回来,他们自然不可能带。这五只小灯笼,居然还有三只是旧的,很显然也不可能是买的。她想来想去,只能说,这可能是大郎捡回来玩的。 不得不说,她的这个猜测,是对的。大郎自己就是个假小孩子,当时拿这灯笼,也不过是因为有个小孩子硬要送给他的。后来小孩子们也纷纷效仿,但有的实在是太旧了。他就选了五只有看相的,拿回来了。而且他想着,这里总共五个小孩子。平儿,阿土阿毛,小石头,大宝正好一人一个。他没算自己,也没算辛湖,当然不可能算上小初八。 “就是,这些小玩意儿,他们哪里能想到啊。”刘大娘叹道。 两人继续清理东西,希望能在那只筐子里再发现什么好玩的又新奇的东西。 “哟,这次给你买了两块好看的衣料子。你看看,好看不?”刘大娘翻出那两块一紫色一粉色的布料,笑道。这粉嫩的颜色,真的只能给小姑娘做衣服,其他人可用不上 ,一看就是专程带给辛湖的。 辛湖接过来,笑道:“好看。”这两块布确实还不错,颜色还算正。但其实料子比不上身上的这件花衣服。 “改天我和她们几个商量一下,帮你做几件夏衫。”刘大娘很满意,这次江大山他们终于没有只带一个色的布了。 “这一捆粗布买回来做什么的?”辛湖指着筐子里面的整捆老粗布问。 “先放在一边,明天问他们。”刘大娘对粗布不感兴趣,又开始翻捡其他的东西。 七零八碎的东西,五花八门的,她俩清理了好久,才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了。留给胡家人的东西,她们俩也都清理出来了。 粗面拿坛子装了两坛约三十斤,是给胡家人的口粮。咸肉也拿了几小块装在小坛子,盐当然少不了,还有些必需的日用品,都一一给胡家人弄好了。剩下的东西就要带回去三家分。 搞好这些,两人也累了。辛湖连打了几个呵欠,想睡觉了。昨晚上因为担心大郎,根本就没睡熟过,今天又累了一天,有些熬不住了。 “哎,他们家四口这日子也难过啊。两个大人想要养好,得两三月。两个小子,不知道会干些什么?”刘大娘感叹道。完全靠大家接济他们,也不是长远之事。就不知道,江大山他们会给胡家人安排什么事情,在她看来芦苇村的活也不多,目前他们完全能胜任,不需要添加人手。 “过两天,就知道了。”辛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躺下了。 现在胡家四人都要休养。她们暂时照顾一下,但时间长了,肯定不能指望其他人,总是要他们四口自己过日子的。不会的东西,还能不会学啊。 “也是。我们也不能天天照顾他们。”刘大娘说。 她俩就在阿志和阿信的铺边,同样铺好了草 第 59 部分 铺,垫上辛湖事先就带来的厚大衣,刘大娘带来了自己的被子,两人挤在一起,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大郎和谢姝儿早早就先过来了,换辛湖和刘大娘回去。辛湖拿着两棵树苗和刘大娘提着小鸡小鸭,回家。 江大山和几个小的还在呼呼大睡,平儿却已经起来了,见到辛湖拿的东西,兴奋的跑过来,说:“我们可以养鸡鸭了啊。” “是啊。以后家里的鸡鸭就交给你了。”辛湖笑道。 “好啊,好啊,我以前在家也养的。”平儿说着,就准备把鸡鸭放出来。 “先不要放出来,还得分些给他们两家啊。”辛湖说。 “哦。”平儿点点头,眼睛又盯上树苗上了,问:“这是什么?” “柿子树。栽在我们家后面,以后我们就有柿子吃了。”辛湖说着,找出铲子,就要去后面栽树。 “我也去。”平儿连忙跟上。 两人在后面空地上去栽树。因为下着雨,泥土很湿润,挖起来容易,没花多少时间,两人就把两棵树栽好了。 吃过早餐后,张婶婶带着小石头和初八,谢老夫人带阿土都过来了,三家人商量了一下,把鸡鸭分了,小鸡二十六只,小鸭二十只。陈家分得鸡六只,鸭十只。刘大娘和谢家各要了五只鸭,十只鸡。 孩子们自然喜欢这些嫩黄色的小鸡小鸭,个个象见到宝贝一样,把自己家的鸡鸭保护起来。这些孩子除了平儿真正养过小鸡小鸭之外,其他的孩子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鸡鸭,对了个兴奋劲儿,简直让大人们不忍直视。 “行了,行了,别玩了。你们这样搞,这些小鸡小鸭都被你们玩死了。”谢公子过来,笑着阻止他们。 夫人来子,要上课了。 第87章阻止 一直下着小雨,大家也不能出去干活。江大山和谢三伯回来后,连躺了三天,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多半的时候都在睡觉。谢公子倒是每天按时给孩子们授课,孩子们练功夫就换成了谢五来指导。 这天上午,上完课,天气变好起来,久违了的太阳露出头来。大郎闲不住了,扛着把铲子想去田里看看庄稼。 “得了吧。呆在家里歇着。”辛湖拦住他。 “干嘛呢。我去看看,天天下雨也不知道庄稼会不会被淹了。”大郎说。 “淹不了。又没下大暴雨。”辛湖说。 她其实也没去过,只是猜测,她就是不肯让大郎出去干活,他虽然好象恢复过来了,但辛湖认为一个孩子的身体是经不起这样折腾,还要多休息一段时间才好。 果然,大郎反问:“你去看过吗?我们冬天可就指望着这些粮食呢。” “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你在家乖乖歇着,养好身体再说。”辛湖板起脸,严肃的说。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大郎不以为然的说着,继续往前走。 “如果你不想以后是个矮冬瓜,长不高,就去吧,累死你算了。”辛湖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不客气的骂道。 “矮冬瓜,是什么?”大郎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长不大还能理解,但矮冬瓜他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你看着,就这样的。象武大郎似的。”辛湖用手比划了几下,还身体力行的表演了一下,小矮子的形动。 大郎看着她的动作,一想到自己如果真的象她所说的长不高,跟武大郎似的就黑了脸。武大郎这个形象在男人眼中,就是个耻辱。不仅是因为矮,还因为他老婆红杏出墙还害死了他。 “你就没个好比喻,偏偏说到武大郎。”大郎有些生气了。 “怕了吧,武大郎因为矮,潘……”辛湖说到这里,看到大郎脸色都变黑了,立马觉得自己下面的话不该说出来。 她连忙硬生生的转了个弯,说:“小孩子如果累得太过,骨头都会变形,以后都长不高的。你还是老实的去歇个中觉,规规矩矩的在家多休养一段日子。” 她刚才差点脱口说出,潘金莲私通并且害死武大郎的话来。 “是这样的吗?你从哪里知道的?”大郎半信半疑的问。 “听我爹说的,他不是打铁的吗,个子就很矮,说是因为从小干重活,就没长高。”辛湖随口扯了个谎话,混了过去。 果然,大郎听了这话还当了真。反正他以前又没见过辛湖的爹,辛湖扯的这个理由看似也很有道理。 “歇个中觉,对长身体有什么好处?”大郎又问。 “小孩子睡觉就长个子啊。”辛湖只好继续找理由。 大郎终于被她说服,他也不想自己长成辛湖口中的矮冬瓜,更不想被比成武大郎。不过睡之前,他还吩咐:“那你去地里看看呗。” “好,我马上去。”辛湖这回也黑了脸,直接取了斗笠拿了铲子, 提了只篮子就走。反正她也要出去摘野菜,就顺道去一趟地里吧。她也知道,自己不跑一趟,大郎是不会安心的。 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辛湖却在想刚才自己无意间拿了武大郎作比,大郎居然一点儿也没怀疑,她怎么知道武大郎的故事? “难道我还在历史上真正的朝代吗?这既有唐诗,又有宋代的故事。”辛湖暗道。 凭她有限的历史知识,她完全看不出自己现在处在哪个朝代,把唐宋都经历了,再往下数,不就是元朝了吗?但起码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发现一点儿,元朝的痕迹,那元朝是少数民族当皇族,但她见到的所有人,都能确定是汉族人。难道是明朝吗?又或者与明朝平行的某个不知名朝代?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的居然跟刘大娘她们擦身而过,都没发现人家。 她不知道的是,大郎在她走后,才忽然想起,刚才辛湖说的武大郎,也在暗暗猜测:“难不成,这小丫头还真有什么出身不成?居然还知道水浒的故事。” 这个故事,虽然不是本朝发生的故事,但能知道的人也并不多。因为这是本□□。只有传世的读书人家,才有可能接触到这本书,又或者听同窗们私底下讲过。但辛湖一个穷人家的小姑娘家,又是如何得知这本书的呢? 他都是在军中时才知道的。那时候,是听同袍们中有个会说书的人讲给他们听的,他甚至都没有看过这本书。也只听了几段故事,但恰恰好,武大郎的故事他听过。 想着想着,睡意上来了,大郎翻了个打算改天再问问辛湖,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等他起床后,事情太多,就忘记这件事了。 出门去摘野菜的谢大嫂和刘大娘,见辛湖扛着把铲子,低着头,看都没看到她们,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连忙喊住她,“阿湖,你去做什么?” “去地里看看,大郎怕庄稼被淹死了。”辛湖被打断了思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说。 听到这个答案,谢大嫂和刘大娘脸红了,她们两个大人居然没想过这个问题,还得靠个孩子来提醒,两人不约而同的说:“我们和你一起去。” 辛湖点点头,三人一路走一路摘着野菜,往地里去了。 果然地里积了些水,三人忙碌着开了沟,把地里的积水往小河边引过来。挨着沟边的庄稼都被水冲歪了,甚至有的倒下去了。三人还得把它们扶起来,重新培上土。没一会儿三个人的小腿这一截就搞得满身是泥水了。 “我要脱鞋子了,穿着还更麻烦。”辛湖摸了一把汗,又挽了挽裤腿。 下了好几天雨,地里不仅有水,而且地里泥土轻软一脚踩下去,还粘起一团团湿泥巴。大家得小心翼翼的,并不敢踩到田中间去,只敢在田沟里下脚,这样一来,脚就全踩在水里了,鞋子早都湿透过了。 谢大嫂年青媳妇子可不好意思脱鞋子,刘大娘也觉得不好意思光着脚,只有辛湖无所谓,反正她也是个孩子,再说了,乡下农户家下地干活时,为了节省鞋子,不穿鞋子的人多着呢。 三人干的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得就过去了两个多时辰,直到谢姝儿和谢五寻过来。 “哎哟,你们出来干活,也不叫我们一声,光你们几人,怎么干的完?”谢姝儿抱怨道。 “得了,可别说了,快过来接手吧。”谢大嫂说。 谢五和谢姝儿接替了她们三的工作,三人上来后,就在小河边洗自己的鞋子,鞋子上糊了厚厚的泥巴,穿着走回去都嫌累。 天气虽然渐渐变暖和了,这时太阳也出来了。但河水还有点冷,刚才一直在干活出力还不觉得,一歇下来就越发觉得小腿和脚冷了,而且也快到做饭时间了。 辛湖就说:“小五哥,你俩干完就回来,我们三先回家去了。” “好咧。你们先走。”谢五应了一声,和谢姝儿埋头干活。谢大嫂看了小姑和谢五几眼,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能张嘴,倒是刘大娘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咦,小河里有条大鱼跳起来了。”刘大娘故作惊讶的大叫道。 “哪里,哪里?”辛湖果然上当。 因为下雨,小河的水上涨了不少,别的地方有大鱼顺水过来也不是没可能,辛湖想到最近都没弄过鲜鱼了,立马被勾起了兴趣。 那谢五更是个玩兴大的人,又是最好吃的一个人,立马扔下铲子,跑过来捞鱼。他也不怕冷,拿着小篓子和篮子,在小河里折腾起来。 “收获不错嘛。”辛湖看着弄起来的小半篓子泥鳅,大笑起来。 前面大郎就嫌她没弄些泥鳅回来吃,这下倒好,谢五一篓子下去,拎起来不是一堆泥鳅就是小鱼小虾,好似这小河里有捞不完的鱼虾和泥鳅似的。搞得谢姝儿三下两下干完地里的活,也跑过来凑热闹。 “行了,行了,再多也吃不完,小鱼小虾也养不住。过几天再来弄。”刘大娘见谢五玩得起劲,还要再去捞, 连忙阻止了他。捞上来的鱼虾和泥鳅,已经很多了。 几个提着野菜,拎着鱼篓子,兴高彩烈的往湖边去,辛湖觉得泥鳅得先养在水里,让它它吐吐体内的泥土,大家就把小鱼小虾先挑捡出来了。 “去把阿志和阿信叫过来。这两孩子,也不知道天天煮得些什么东西在吃。”刘大娘说。 反正鱼虾多的是,先分点给胡家人吃。阿信和阿志只躺了一天一夜就起来了,这两天大家也管他们。反正分了粮食和一些日用品给他们,他们可以自己过日子就行。 谢五去把这哥两叫过来,刘大娘说:“来,我们弄了些小鱼小虾,你们也来拿些回去吃。” “多谢了。明天我们也去捞些来分给大家。”阿志连忙说。这活儿他俩自然也会干,只是因为今天刚出太阳,两人要收拾衣服,没来得及去捞鱼。 “你们也会捞鱼吗?”谢五感兴趣的问。 “会啊。我们都是打小在小河小沟里玩大的,家里穷,时不时也就指望着能弄些鱼虾上来,添点吃的。”阿信说。 虽然他们家不可能象辛湖那样拿油来煎小鱼小虾的,但就是煮一煮,放点盐和葱花,大酱,鱼汤也一样好吃,可比平时白水煮的菜要好吃多了。村里的小孩子全都盯着附近的几条小河小沟了。 只是可能是因为捞的人太多,也太频繁了。他们平时也只能弄到一两碗小鱼小虾,大鱼就更难得了。 阿信和阿志都是干过活的孩子,现在又没了父母,自然就更加懂事了。两人把大家分给他们的一堆鱼虾收拾干净了,还帮着大家干活。 刘大娘就问:“你们天天是怎样煮饭吃的?”虽然只给了两坛子粗面,但当时大家也告诉过他们,这点粮让他们先吃着,吃完了还会再给他们一些的。 只不过,江大山当时是这样说的:“你们先安心在这里住下来。这些粮食先借给你们吃。你们也别省着,先把身体养好了。往后再慢慢还给我们。” 他们也没想养着一群吃白食的人,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胡家四口,比起大家来说,其实劳动力很强大了,如果他们好好种田,温饱基本还是能解决的。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拿什么还给你们?”阿信和阿志当时吓得脸都白了。 “你们别怕,也没说让你们现在就还啊。过两三年,慢慢还呗。而且我们也不要多的,吃了我们多少粮还多少就行了。”江大山安慰道 。 如果要加上利,估计胡家人真还不起了。但是他们也不是想压榨胡家人,才带他们回来的。大家也是希望芦苇村能多些村民,大家互相帮助,慢慢把日子过好。 “多谢大家了。我们会做很多活,打柴下地,都行。如果出去打猎我们也能出点力气。”阿志连忙说。 “就是,就是。我们俩力气也不小,能干很多活,你们有事就叫我们。”阿信也跟着说。 “好,我们知道你们是勤劳本份人就行了。你们先养好身体,照顾好胡家两口子。等天气好了,就跟着大家干活。”谢公子笑道。 一听说要他们干活,阿志和阿信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被别人当成了包袱,如果能有活干,他们就安心多了。 “我们天天煮菜糊糊吃,一天两顿,一人一碗。”阿志回答了刘大娘的话。 “能吃饱吗?”谢五问。这个饭量,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吃饱。他可是见过两小子吃饭的,都是一大碗糊糊,再加一个馒头的。 “呃……吃了个半饱。”阿志不好意思的说。 他们不敢吃多啊,那些粮都是人家借给他们的。而且住的地方也是人家的,可以说一切都是人家的,他们也不过是带了些衣服与一些破旧的锅碗而已。 “只怕半饱都没有吧。”谢五追问。这才过了几天而已,两小子居然还没有他最开始见到的时候脸色好看了,这几天下雨又不用干活在,很显然他们是在挨饿。 两人嗫嗫的不敢再说了,以前他们在家也是这样过的,而且现在野菜大把的有,多弄些野菜进去,少放点面,也勉强能把肚子混个半饱。他们很明白,自己在这里什么恒产都没有,连菜园子都没有一块,过了野菜季只怕连现在这样的生活都过不上了呢。今天两兄弟都在讨论,天气好了,要多晒些野菜留着往后吃呢。 “你们也别太省了。该吃饱还是要吃饱,都是长个子的时候,不吃饱怎么行。屋里两个还躺在床上,也更要吃好,快点好起来才能干活啊。”刘大娘说。 “过两天我们去出打猎,弄些肉回来, 第 60 部分 也分些给你们吃。光喝野菜稀糊糊是不行的。你们不要把粮食省着。没力气活都干不好。”谢五说。 “好。”两兄弟嘴上是答应了。 小鱼小虾全收拾干净了,辛湖说:“你们拿那肥肉在锅里炸点油出来,把这些小鱼小虾用油煎煎再放水煮,再加一点儿野芹菜提味。光白水煮不好吃。” 她敢说,她们分给胡家人的那小坛子咸肉,这家人肯定还没拿出来吃过。既然谢五要再出去打猎了,有肉干嘛这么省着吃啊。没油水,吃再多也不饱,况且他们还不敢放开来吃,再这样熬下去,就别指望胡氏夫妻能下地干活了。 她很明白,等天气好了,江大山和谢公子他们肯定就要走了。地里的活,全指望女人孩子,太不现实了。她可不想小小年纪就天天累死累活的,搞不好,以后长不高的是她自己呢。而且胡氏夫妻是会种地的人,也比她这个半吊子水更有经验些,说不定以后地里的活还得指望胡家四口人呢。所以现在一定很让他们快点好起来。 阿志和阿信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还不知道,煮鱼居然还得用上肉。以前家里也能得吃上一顿肉,而且那都是加一堆菜进去一起煮的,不过是让菜里有点油水而已,哪里算是吃肉呢。 前几天,他俩跟着江大山他们,还狠吃了几顿卤肉,那可是实打实的肉,一大片一大片的,这几天他们都觉得肚子里还积赞着有油水,所以那咸肉他们还没打算动。况且没有油的小鱼小虾煮成的汤,他们也是吃惯了的。 谢五看着他俩的表情就明白了,那小坛子咸肉他们根本就一片也没有吃,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说:“你们把那肉存着干什么啊,天天野菜煮糊糊,还不敢吃饱,难怪脸色不好看呢。” “呃,我们想着,日子还长着呢,慢慢吃啊。”阿志结结巴巴的解释起来。 “行了,行了。别省着了。今天晚上我过来你们家看,糊糊煮干点,再象阿湖说的那样煮这些小鱼小虾。”谢五懒得和他们再多说,只有自己过来看着才行。 第88章交待 晚上吃饭时,辛湖把胡家的事讲给大郎和江大山听。 大郎听得直皱眉头,觉得他们太省,并不是好事。起码大家等着他们养好身体呢。 江大山果然也说:“叫他们别省了。别说吃多好,最起码要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我已经和谢公子商量过了,最多半个月,我和他再加上谢五就要离开芦 苇村了。家里的事情你们就要让他们帮忙做了。” 他还需要再休养几天,保证以最佳状态出门,这次出门可就不象前面两次只不过是去采买粮食而已,走得也并不太远,一个搞不好,就有可能丢命的呢。并且他也要再观察下胡家四口人的品性,还有做些准备工作,所以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呆在芦苇村。 “恩。”大郎点头,没有反对,这也是他早就猜料的事情。 辛湖没吭声,专心吃着自己的小鱼。她面前已经放着一溜的,整整齐齐的鱼刺了。都是整条的,她吃鱼可厉害了,极会吐刺,连细小的肉都吃光,就剩下一整条鱼刺。 江大山期期艾艾的看了眼辛湖,本来想说,要让她帮自己看着阿毛的,见她吃的这么整齐的鱼刺,瞪大眼睛说:“阿湖,这么小的鱼,你还能吐出整条的刺来,怎么做到的?” 大郎这才看过去,果然见辛湖面前摆着好多整齐的鱼刺,他额头的筋抽了抽,心道:“这丫头可真是个会吃的。也难为她,这么小的鱼还能吐出整条的刺来。” “大姐,你好厉害啊。”小石头惊呼起来。他和江大山一样,吃小鱼都是直接嚼碎,连刺带骨头一起吞下去的。 大宝和阿毛根本就不敢吃这样的小鱼,光捡了几只小虾子在碗里,再不就是喝点汤,俩人正吃得带劲呢。 “那是。我就爱吃鱼,也会吃鱼。”辛湖笑道。 这么一打岔,江大山也忘记要和辛湖说阿毛的事情了。其实辛湖和大郎,包括平儿和大宝,甚至阿毛自己,都已经习惯是一家人了,江大山走,大家并不太在意,而且日子也照样过。 “哦,对了。过两天,我们去砍些树回来,先放着晒干,等我们回来,再盖房子。胡家人暂且在湖边住着,反正现在天气暖和了,不会冷。”江大山又说。 他要是把房子盖了再走,就又得推迟日子不说,而且没有干的木料,也不能盖出多好的房子。他是打算给自己盖间大屋的,往后在这里住的时间应当不短。而且他和阿毛两人住,一间房肯定不行。再说了屋子大了,材料也要的多,而且自己住的房子别的不说,起码也得保存个五年吧,质量可要搞好。 总不能象湖边那屋,光是芦苇杆小树杆,黄泥巴来凑和了。表面上看,那屋也算不错了,住个三两年没问题,但长远来说,自己住的房子肯定不能那样盖啊。 “恩。多砍点,以后要用,也不用再去现砍了。”大郎说。 砍树这活儿还是交给大老爷们去做,才行。他和辛湖两人干不来。 “对了,那胡家两口子,我们走后,也先不要让他们下地干活了。让他们养好再说。胡家两小子,你们也得多注意点,带着干活就行。”江大山想起一件事又交待起来,好似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一样。 “好,知道了。”大郎答。 他早就想好了,让这家人过来帮着种田,而且等天气好,也得让他们自己开几块田出来,以后他们总得自己也种田啊,光靠现在的十亩田,养不活这么多人。他打算这几天四下转转,找几块适合开荒的空地出来。别的不说,起码菜园子得让胡家有一块吧。 说到菜园子,他转头问辛湖:“阿湖,我们家菜园子里的菜苗有多的吗?” “应当有吧。”辛湖不太确定的说。反正她把自己认为该种的种子都种下去了,如果全长出来,自然是有多的,但就怕长得不好啊。 “明天去看看,得挑些回来,给胡家人去种。他们以后也得吃菜啊,总不可能天天吃野菜。”大郎说。 “恩,我晓得了。”辛湖答。每样弄两三棵出来,是没多大问题的。 “胡家人没有菜园子啊。他们要种在哪里?”江大山苦恼的问。 “明天我去转转,看哪里适合,就让他们自己去开荒。”大郎答,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好了。 “那就好。要不然多了四口人,光是吃,就不得了了。”江大山讪讪的笑道。 如果放开来吃,胡家四口,只怕比他们一家子还能吃,一月别说三十斤粮食了,五十斤只怕也不够。粮食的缺口太大,月月去买也不太现实。特别是他们一群男人离开后,这里尽剩下妇孺,怎么敢出门去买粮食。那么远,路上也可能不太平。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辛湖说。她觉得自己眼光还不错的,荒地虽然多,但开出来不适合种庄稼也是白搭啊。 “好。”大郎已经习惯性的什么事,都要和辛湖商量一下了。 一顿饭,大家谈了好些事情。 第二天,辛湖和谢大嫂几个女人全部提着大堆的脏衣服过来湖边洗衣服,堆积了好多天的衣服,趁着天气好,都要拿出来洗。屋子前面也牵了绳子,辛湖出门时还吩咐大郎:“把家里的厚衣服和被子都拿出来晒晒,去去霉味。” 别说他们家了,其他两家也一样,外面四处晒着厚衣服与被子,这场雨下得时间久 了点,好似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是潮潮的。不晒晒,肯定会长霉。 阿信和阿志昨天就开始洗衣服,今天的活儿也干完了,就过来给辛湖帮忙。因为就她一个孩子,其他诸如谢大嫂谢姝儿刘大娘都是大人,洗那么大一堆衣服,很正常。但辛湖一个孩子也洗这么大堆的衣服,他们就有点看不下去了。而且他们也没什么活要干。 辛湖乐得有人帮忙,况且她一个人洗这么多也实在有些够呛,就把江大山和大郎的衣服扔给他俩了,她只管洗几个小的和自己的衣服。 洗完的衣服在湖边晒了几长排。迎着风晒着太阳,花花绿绿的,凭空给芦苇村添了些繁华。 “总算天气好了。”谢大嫂笑道。 “恩,这场雨下得可长,再下下去,我都要发霉了。”谢姝儿说。 “就是,天气好,心情都格外敞亮。”刘大娘也笑道。 “天好了,有的是活儿干呢。你们可以割芦苇芽啊。”江大山拿着家里的所有镰刀过来,说。 “割芦苇芽,我们来。”阿志和阿信连忙去抢镰刀。 “割下来的芦苇芽,要晒干。”辛湖提醒他们。 “哦,好的。就摆在这边晒吧?”阿志指着湖边的一块空地问。这边地势高,没有积水,昨儿又已经出了太阳,这会儿地面上已经快干了。 “那边有晒席,先晒在晒席上吧。地上还有点湿。”刘大娘说。 “好。我们知道了。”阿信答。 两人卖力的去割芦苇芽,江大山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哥俩,干活还不错,也就不管他们了。直接进了屋,隔着门问:“胡大哥胡大嫂,好些了吗?” 胡大嫂连忙挣扎着起身,答:“我好多了,他怕是还要多歇几天。” “不急,慢慢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们这断骨也没那么快就好。胡大哥还烧吗?”江大山又问。 胡大哥自打到芦苇村后,就一直半昏迷的,发着烧,后来江大山刘大娘和谢公子商量了一下,给他用了些药。三人都不算懂医术,但跌打损伤却会一些,也不知道是他们用的药对了症,还是胡大哥自己抗过去了,昨儿就退了烧,但人却十分虚弱,一直在昏睡。 “退了,昨儿就退了。”胡大嫂答。 昨天退了烧,晚上又因为谢五在一边做监工,阿志烧的晚饭较丰盛,是浓稠的野菜糊糊,再加上有放了油的小鱼汤,胡大哥 味口大开,一连喝了两大碗,难得的吃了个饱饭。见他能这样吃饭了,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他这是闯过难关了,只需要慢慢将养些日子就行了。 “那就好。”江大山松了口气,回家去督促孩子们练功夫了。 下午,谢五就叫嚷着要去打猎,弄肉回来吃。他骑着马,活动着筋骨,生龙活虎的模样,可把江大山和大郎羡慕坏了。两人都还不算完全好了。大郎是因为太小,江大山却是因为年前的那场重伤,没得到好的调养,落下了毛病。所以这一趟出门又累又淋了雨,两人身体还原都慢了。现在看到马都嫌屁3股和大腿疼。 “我看到马都觉得累。他怎么精神这么好。”谢公子也羡慕的说。这回累得太惨了,搞得他简直对马都有些阴影了。 “他啥事都不操心,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又年轻,能精神不好吗?”谢三伯在一边笑道。 “我明天就去找野猪,先弄一头回来,好好吃几顿再说。”谢五乐呵呵的说。 虽然这几天吃得还不错。大米白面的,放开来吃。谢大嫂为了帮他们养身子,自然是尽量弄好吃的,但家里也就那么多肉而已,也不过是用肉炖点野菜汤而已,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还包了一顿肉陷野菜饺子。这样的饭食令他不太满意。他就想大块吃肉喝汤。而且关在家里也闷久了,他想出去活动活动。 “行啊。明天你自己出去,看你能弄到多少东西回来?”谢公子说。反正他明天是不想骑马的。 江大山和大郎也点头,不想出去,谢三伯勉强同意和谢五一起出去。 谢五反倒不乐意了,“我不要你陪,我就独自去,你们都等着啊。” “好。不弄到东西,不准回来。”谢公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说完,拉上大郎考校他的功课去了。 第89章箭术 第二天,谢五大清早就来找江大山借了弓箭,真的一个人早早就出了门。 看到弓箭,大郎想起谢公子的承诺,急急忙忙去找他讨要小弓箭。 “谢大哥,你答应帮我做的弓箭呢?” “做好了,不过也就能射只野兔子而已,没多大的力,材料太简陋,而且我制作的水平也有限。”谢公子说着,进屋去拿了一副小弓箭出来了。弓很普通,箭更加普通,居然是竹子削制成的,总共有十根。 “太好了。多谢了。” 大郎接来试了试,表示 满意。他现在年纪还小,力气就那大,有副弓箭使,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讲究好不好。只等现在把技巧练熟了,长大后自然就能拉大弓了。 大郎急急的拿了弓箭就要走,他得先去找个靶子练习射箭。 “要我教你吗?”谢公子问。 “好啊,好啊。”大郎欣喜的说。 这一副小弓箭,极大的引发了孩子们练箭的兴趣,小石头和平儿都过来试了试,辛湖按耐不住也要试。 大郎却笑道:“舅舅,你拿副大的出来让阿湖试试吧。我们这小的,她不合适。” “她有这么大力气吗?”江大山和谢公子,谢三伯都持怀疑态度。虽然他们都知道辛湖力气大。但他们觉得辛湖的力气还没到达这个地步。 不过,江大山还是去拿了大人用的弓箭出来给辛湖。 “哟,你家还有啊,我还以为就那一张弓呢。”谢公子惊讶的问道。 “呵呵,这种违禁品,能随便拿出来吗?”江大山说。 “那是。不过你既然有两张弓,谢五拿走的弓,能不能让给我们?或者暂时借给我们用?”谢公子悄悄的拉着江大山,问。 “借给你们用是可以的。但事情办完后,你要再还给我。或者你能搞到一张不是违禁品的好弓给大郎用,这张就给你了。我总共只有两张弓,自己平时要用一张,总得留一张给大郎和阿湖吧。”江大山说。 不是他不肯给,而是大郎喜欢,留给他,最起码以后打个猎不用发愁没好弓。虽然是违禁品,但在芦苇村这个偏僻的地方,平时只是去打个猎,也不会被会官府发现。 谢公子也没有强求,很开心的说:“那先借给我们用一段时间吧。如果我搞到好的,那张弓可就归我了啊。” 江大山点点头,表示同意了。他和谢公子颇有惺惺相惜之意。两人虽然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但大家都明白,对方不是普通人,都是有故事的人。要不然,谁偏偏要拿着违禁的利器呢,还不是 第 61 部分 怕一不小心就在路上丢了小命啊。 弓箭虽然是违禁品,但高门大户不仅需要弓箭保家护院,还时不时的也出去打个猎,年轻儿郎们比比箭术等,所以官府也按其等级,规定了其能拥有的数量。还有普通百姓用来打猎的弓箭是不算违禁品的,当然了这种弓箭肯定也比不上军中用品,都是普通货色。普通乡民家一户人家也最多只能拥有一张。高门大户倒是按等级,等级越高能用的数量自然也多,但质量也一样比上军中用品。 其实好的弓箭所需要的材料也到不了普通人手中来,一样也属于违禁品。实际上能给大郎他们搞一张好的普通弓,还更好呢。毕竟拿着个违禁品,多少有些不方便,时时刻刻想要藏起来。 见两人谈完了话,大郎喊道:“阿湖,去试试。” 结果,辛湖在大家的指导下,居然真的拉开了弓,然后还射了一只箭出去,那箭飞的距离还不短。 “哇,好厉害啊。”大家全部欢呼起来。 众男人们目瞪口呆,大郎笑道:“我就说阿湖能拉开吧。”只有他最知道,辛湖的力气有多大。 江大山和谢公子乐了,看着她瘦瘦小小的个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两人开始手把手的教辛湖练习箭术。她有这么大力,学会了,不仅以后打猎有接班人了,而且也能保护大家。 大郎和平儿小石头也拿着小弓箭练习,大家你来我往的,叫好声不停。大宝,阿毛阿土三个小的,把巴掌都拍红了。动静大的谢大嫂她们也忍不住过来看热闹了。 “哟,阿湖居然能射箭?”谢姝儿大呼小叫起来。她以前也学过,但会的是象大郎这样的特制的小弓箭。这成年男人用的,她可拉不开。 “哇,真是神力。”谢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辛湖一连射了十箭,虽然都没有命中目标,但架式倒是越来越娴熟。 “今天就练到这里了。明天再继续,练个十天半月,把眼头练准了,再骑着马练习,以后就可以让阿湖去打猎了。”谢公子说。今天不过是站着练固定靶子,改天人动着练习,学会了就可以出去找活物试成效了。 “那是。我可想打猎了。”辛湖大笑道。这感觉真不错,她还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骑着马拉弓射箭呢,一时间豪气冲天,好似自己真的成了侠女一般,兴奋的很。 一句话把大家全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那感情好。我们都等着你弄野味回 来吃啊。”刘大娘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哎,说到打猎,今天谢五真的一个人出去啦?”谢老夫人问。 “是啊,他说不打到东西,不回来呢。”谢公子笑道。 “胡闹,你怎么让他一个人去的?要有什么事,连个帮手都没有。”谢老夫人指着儿子骂道。谢五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比不上自己家的孩子,但她也非常喜欢谢五。 “我去找他。”谢三伯也觉得谢老夫人言之有理,连忙去牵马。 众人歇了手,都回家去喝水休息。谢公子开始给小孩子们上课。今天上午本该上课的时间,变成了练习射箭,只好现在开始上课了。 辛湖手臂有点酸,就偷懒不想去练毛笔字。她悄悄去屋里把布拿出来,往张婶婶家去。 她现在的毛笔字已经写得比刚开始好了很多,但是还会不自觉的缺少笔划,这是惯性思维啊,因为她以前写的字全是简体。而且,她写的大字还一点儿风骨也没有,软趴趴的,比小石头还不如,不过是比人家写得整齐一些。练习毛笔字,其实也是件辛苦事。再说了,她也没想留下才女的名号,她只想会写会认这个时代的字就行了。 学得再好,又不用去考试做官,还不是在家里写写算算就行了。就算是红袖香这种香艳的事儿,也不是她能干的好的。人家那都得是娇滴滴的大美女,能写会画,能吟诗作对的美人儿才能玩的手腕呢。上辈子她就没学会过,这辈子她也没想凑这个热闹。 谢公子对她一向宽容,根本就没叫她回来。一来是因为她要干很多活没多少时间学习,二来也是因为她很聪明,一学就会,三来嘛,她完全可以跟着青儿学习。她们女人们在一起,时不时的也能讲点诗词经文,又或者对个对子,辛湖不知不觉间就学会了,还不需要他来特意教呢。 她到张婶婶家里,小初八正在睡觉。大家伙坐在门口做针线活。 “阿湖来了。你那鞋底子纳完了没有?”张婶婶问。 辛湖立马苦了脸,好讨厌的鞋底子,她就没纳完过,天天都得纳几针,因为要纳的鞋底子实在太多了。 她总共只有两双鞋在换,总得给自己多做两双吧,而且大家都在长个子,脚肯定也在长啊。大郎的鞋子能穿的也没两双了,也要给他做两双吧,平儿也好,大宝和阿毛也好,都需要新鞋子。还好江大山自己有先见之明,给他自己买了好几双鞋,不需要她做。要不然,她只有哭了。 “好啦。别着急,我们帮你纳一点。”谢大嫂笑道。 他们家人人都带了鞋,也没有人脚还在长,除了阿土之外。阿土的鞋子,谢姝儿都能做,做一双也要不了两天。所以,她有时间帮辛湖纳鞋底,其实辛湖也就会纳鞋底而已,这个不需要技术,纯靠手劲和熟练程度。做鞋面,上鞋子这些复杂的活儿,全是张婶婶,刘大娘又或者谢大嫂帮她。 “这两块布还不错,比上次那花布好看多了。”谢姝儿拿过辛湖手中的布料,笑道。 “就是,做夏衫很不错啊。”张婶婶说。 几个嘀咕了几句,决定给她做两身夏天穿的衣服,现在她还没有夏衫。 “两套不够,要做三套才行,要是逢上下雨天,不是连个换洗的都没有吗?”谢姝儿说。 “也对,把那花布拿过来,我们弄个插色,再翻个花样给她多做一套。姝儿,你也别想着偷懒,这回你也得缝辛湖的衣服,要不然就给她纳鞋底。”谢大嫂给小姑子派了任务。 “那我还是缝衣服好了。”谢姝儿连忙说。 她才不乐意纳鞋底呢,纳一只手都得抽的发痛。不过做阿土穿的这种鞋,她还是没问题的。小孩子的鞋,鞋底做得薄些,而且也小,没多少针就纳完了,纳起来不需要那么费劲。 几个说说笑笑的,做着女红,谢大嫂还时不时的给辛湖讲点课,她想到哪说讲到哪里,也没什么刻间的要求,有时还考校一下谢姝儿,她这样做,反而让辛湖的谢姝儿不知不觉就学了不少知识,就连张婶婶都跟着学习起来。 “汪妹妹真是博学多才啊。”张婶婶感叹道。 她不由的想起小石头的爹了。那个男人最喜欢有才气的女子,可惜的是,她虽然打小就读书,可是却也只学了些最基本的东西。再加上她家也并不重视这些,所以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那男人每每看她,都好似隐隐有些轻视的味道。她后来也曾经刻苦过,可是没有名师指点,哪里能学会什么,反而落得个东施效颦的反效果,白白惹人笑话。等她后来明白时,他们夫妻俩也就真正开始相敬如宾了。 “张大嫂,你现在学也来得及啊。我嫂子可是出名的才女呢,比我哥都厉害。要是她去考,指不定能考个状元回来当当。”谢姝儿自豪的夸奖道。 “你少胡说。以后这话可不能在外面乱说了、我不过是涉猎的广泛了些,七七八八的都懂了些 。也不过是大家闺阁女儿家在一起谈论时,有个话题而已。”汪氏正色的对谢姝儿说。 现在这个地方,随便说说是没什么问题,如果回到京城,谢姝儿还这样口无遮挡,对她自己也好,对谢家也好,都没什么好处,还说不定祸从口中出,惹来大麻烦呢。 谢姝儿讪讪笑着,不敢再乱说了。 第90章都要学 大家一时间静了下来。直到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谢姝儿站起来,扔下手中的针线活拉上辛湖就跑。 谢大嫂看着小姑如此行为,直摇头,把手头上的活放好后,才说:“我们过去看看。难不成还真给谢五弄回野猪了?” 等她俩跑着小初八过来时,谢姝儿已经开始上窜下跳了。地上扔着两头绑得着的野猪,还没有断气,但已经快不行了,只能发出低低的哼叫声。谢五正在给阿信阿志两兄弟吹嘘自己如何勇猛,是怎样独自一人打到野猪的英雄事迹。 阿信和阿志连声惊叹,看向谢五的目光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除了崇拜,他们还极度羡慕,想象着要是他们自己能打猎就好了,也不愁没肉吃了。而且野兔子的毛皮还可以拿来做衣服被褥。 没一会儿,谢公子和江大山也过来了。 两人看着地上的两头野猪,再看看意气风发的谢五,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谢公子说:“你在哪里打到野猪的?” 谢五这也是运气好,根本就没跑多远,就发现了一窝野兔子,他毫不手软的刷刷几箭,地上立刻倒下四只肥兔子,也不知道是这些兔子吓呆了,还是太笨了。其他的居然还不知道四下分散来逃,等他把四只死掉的兔子捡起来,那些剩下的兔子竟然一窝蜂似的全挤成一堆,活活给他端了窝。 他数了数,竟有九只。乐得他也懒得再去远处找野猪了,毕竟想要打到野猪,可要下些本钱,要跑到远处的小山头多的地方去寻,一天一个来回根本就不行。 结果等他回来时,因为看到一群白色的大鸟往芦苇林中飞去,那片芦苇林是他们平时没去过的地方,所以鸟儿特别多。他就想跟着去捡些蛋,哪里料到,他还没到,芦苇林里突然乱了起来。成群的各种鸟类嘎嘎的惊叫着,从芦苇林中飞起来,有的潜入水中,有的飞上半空。紧接着,他看到那成片的枯芦苇林也被什么大型野兽碾过似的,东倒西歪了一大片。 他吓了一大 跳,只见两头一大一小的野猪往外冲了出来。其中那头大的,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大力嚎叫挣扎起来,也不知道脚下踩着了什么,被缠住跑不动了。他抽出箭,连射几箭,先解决了小的,再解决了大的。顿时,野猪的嚎叫声响彻天空,更是连远处芦苇林中的野鸟和小动物都惊动了,一瞬间,鸟鸣猪叫,乱成一片。 这边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一路寻过来的谢三伯。谢三伯生怕谢五有危险,打马狂奔过来。却见到谢五已经把那头小野猪弄上来了,正头疼该如何把那头大的弄上来呢。凭他一个人,想弄上百多斤的还在动的野猪有些难。 “这里怎么会有野猪?”谢三伯惊讶的大叫。 “我也不知道啊。”谢五答。 “平时我们也没发现芦苇林中有野猪,这要是真的野猪,还得让大家注意了。”谢三伯有些担心的说。野猪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如果芦苇林里真藏着野猪群,对芦苇村还是有威胁的。 可是两人在附近查看过,也没现还有其他野猪的痕迹。 “可能是因为前些天,天天下雨,它们误打误撞的跑到这边来了吧。”谢五说。 谢三伯点点头,现在也只能是这个解释了,如果芦苇林里真的生活着野猪群,是绝对不可能只有两头。两人合力把野猪弄上来,扔在马上,开开心心的回来了。 谢公子和江大山简直不敢相信,谢五居然能走这狗屎运,不到山那边去,也能找到两头野猪。 “这两天,我们分头到附近的芦苇林去查探一下,看还有没有大型的野兽。”江大山说。 “恩,是要去看看,要是野猪跑到我们田里来,或者村里来,就麻烦了。”谢公子说。 村子附近是一望无际的芦苇林,这边一大片,那边一大片,要是真有大型野兽出没,大家还是要小心才行。 “这两头野猪是留下来自己吃,还是拿出去换东西?”谢三伯问。 “杀了分肉吃吧。”谢公子说。 “好咧。”谢五兴奋的跑去拿刀。 然后,所有的人围在湖边,开始收拾野猪。两头野猪,收拾干净后,净肉也有一百好几十斤。 每家都分了不少野猪肉。谢五最爱吃肉,谢家人口也最多,谢家就分的最多。其余两家也分得不少,剩下的还有约二十斤肉就分给胡家了。那九只野兔子,谢家分了三只,剩下的六只,三家平分,每家两只。 阿信和阿志第一次见到家里有这么多肉,简直乐得眼都睁不开了。 “哎,现在肉够多了吧。今天好好炖一锅吃吃,别省着了啊。往后会有吃不完的肉。”谢五得意之极,回家之前还叮嘱阿志。好象他天天都能一出门,就有收获一样。 “好,今天晚上咱们也炖一锅肉吃。”阿信和阿志流着口水,直点头。 “要是我们也会打猎就好了。”阿信盯着谢五背着的弓箭,喃喃自语道。 江大山和谢公子一听,不由的打量了阿信和阿志几眼,两个人都身形端正,虽然还小,但隐隐也能看出,他们长大后也是个壮汉。反正一个也是教,一群也是教。 江大山干脆说:“明天开始,你俩也来跟着我们学习射箭。有空也教你们认几个字。” 虽然说辛湖力气够大,大郎也能象个大人似的做事,但等他们走了,阿志和阿信就成了很重要的劳动力,他俩比大郎大了几岁,明显的不象大郎还长得一团孩子气,已经是少年人的形象了。 如果能把他俩教出来,无论是下地干活,还是出门打猎,又或者是保护村子和家园,都能减轻大郎和辛湖的负担。况且他们带胡家人回来,也是希望村子里人口多些,劳动力多些,也该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 他们相信,就凭大郎和辛湖的能力,也管得住阿志和阿信。再说了,村子里还有其他成年人啊,虽然剩下的女眷多,但却也是个个有功夫傍身的,对付两个乡下小子,绰绰有余。再让辛湖和大郎,在他们面前露几手功夫,也能让阿信和阿志更加明白,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大家都很厉害,让他们除了崇拜还会明白自己的弱小,也算是恩威并施吧。 “真的吗?也能教我们。还可以读书认字?”阿信和阿志惊讶万分,声音都在发抖,这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还能 第 62 部分 有这种好事。 以前他们村,举全村之力也不过是供了一个秀才出来。本来他们家是不应该这么穷的,毕竟干活的人多,但所有的钱都省下来让那个族兄进学了。虽然自己穷,但在族兄中了秀才之后,全村人都开心,觉得多年的付出是值得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们居然也能读书认字。 “当然是真的。我们芦苇村的所有人,都会功夫,也识字。你们既然到了我们芦苇村,自然也要跟着学啦。可不能丢我们芦苇村的脸啊。”谢公子说。 “太好了。我们一定好好学,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阿信和阿志简直激动的快哭起来了。 大家离开后,阿信用力揪了阿志一把,阿志疼的跳了起来,骂:“你揪我干什么?”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们又能学射箭,又能读书了?”阿信象个白痴似的,问道。 阿志不理他,也跟着揪了他一把,见他疼的直叫唤,才说:“现在明白,不是在做梦了吧?”两人喜极而泣,又很快冲进屋里,叫道:“表哥,表嫂。江大哥他们要教我们射箭和读书了呢。” 胡大哥和胡大嫂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两人连忙又说:“谢大哥说了,整个芦苇村的人都会射箭,也识字。我们进了芦苇村,也一样要跟着学。” 胡大哥勉强撑起身子,惊喜的问:“太好了。他们这是把咱们当他们村的人了呢。这可好了,我们终于能安定下来了。” 他一直在担心,他们伤好之后的生活,如果不能呆在这里,他们就只能继续去逃难,过着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日子。可现在不同了,芦苇村的人真正接纳他们了,以后芦苇村就是他们的根了。 “你们可得好好学啊。”胡大嫂兴奋的脸都发红了。如果两个小表弟能武又识字,以后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恩。今天他们还分了肉给我们。”阿信说着把肉和野兔子拿进来让胡氏夫妻看。 “这么多肉,就是今天那小五哥打到的野物?”胡大嫂惊喜的问。刚才大家在外面杀猪,动静可不小,虽然离他们住的屋子远,但她也隐约听到了一些。 “是的。小五哥还让我们今天晚上就好好煮一顿肉吃呢。说以后会有吃不完的肉。” “好,今天我们也开开荤,过个瘾。煮一锅肉汤吃。”胡大哥笑道。 吃得好,他的身体就能更快的好起来。这两天,喝的糊糊稠了些,里面只是加了一 点点儿肉,但就格外不同了,今天他就能自己撑起身来了。 “哎,阿志啊,这么多肉,切成小块拿点盐腌起来装在坛子,可千万别让它变坏了。”胡大嫂又交待道。阿信和阿志早就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拿给他们夫妻看过了。这些东西,都是芦苇村的人分给他们的,当然也不缺盐。 “好咧。” 阿信和阿志切了一块约两斤重的肉,其他的肉也按照胡大嫂的指点,腌制好存放在坛子里了。 两斤肉被切成大块,烧了一锅水,直接把肉块丢进去煮着,快熟时又加了一碗调好的面桨进去,直接用肉汤煮糊糊,面糊糊熟了,又加了一大把早上采好的野菜。这一锅有大块肉的糊糊,虽然只放了点盐入味,但味道却不错。每人分了约十块足足有指头大的肉块。 “啊,真是太好吃了。”阿志咬一口肉,叹一声。 胡大哥和阿信只顾着大口吃肉,哪里还象他有这么多感叹,只知道好吃,要快点吃。胡大嫂笑了笑,拿调羹舀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嚼着。她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碗里有这么多肉。 就是前些天在山里,煮的野兔子肉汤,汤里面的肉也没几块。毕竟一只野兔子就那么大,一只他们还得分两顿吃,虽然也是煮了一锅汤,但野菜却加了一大半。不象今天这样,碗里能有这么多肉。 “我吃了十二块呢。”胡大哥笑道。阿信和阿志都是好孩子,他们每人只吃了八块肉。 “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天天不干活,还有吃有喝的,还有大块的肉吃。”胡大嫂又说。 她坐月子都没过过这么美的日子,可以说有生之年,这段时间是她过得最好的日子。 知道妻子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事,胡大哥笨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想那么多了。往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以后再生两个娃儿,我们这日子也就圆满了。” “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小子……”胡大嫂说不下去,眼泪又哗哗的掉下来了。 一晃,她都二十五了,这次还更加伤了身体,谁知道以后还怀不怀得上啊。要是早点过上现在的生活,她的孩子就不会去了。 “别哭,就算生不了,也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以后我们找阿志和阿信过继个孩子。”胡大哥安慰妻子。 “要是我们能早点到芦苇村,我们那孩儿就能养活了。”胡大嫂说。 “这是芦苇村给我们 的恩赐。能让我们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好日子。我们要惜福,以后多帮大家伙干些活,别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胡大哥说。 胡大嫂点点头,两夫妻都对整个芦苇村非常感激。 第91章都是奇人 接下来的几天,江大山他们几个大男人忙着四处查巡,果真没有再发现野猪,那两头野猪还真如谢五猜测的那样,估计是从远处跑过来的流窜野猪。没有野猪,他们也没发现其他大型野兽,倒是野兔子,野鸭子弄了不少。他们顺带还砍了些树回来,留着盖房子用。 “把这些兔子皮毛都留好,冬天也可以做张小褥子了。”张婶婶看着又分给她家的野兔子,高兴的说。兔子毛虽然不算多好,但也比普通棉被保暖的多。她们带来的被褥也没有多的,小初八一天一天长大,需要的东西也多起来了。 这三天,芦苇村的四户人家,每家都有十多只野兔子,还有几只野鸭子,肉多的吃不完。 “恩,大家都把皮毛留好,凑一起是能缝张小褥子。”刘大娘也说。 辛湖是不懂如何处理皮毛的,每次都是江大山和大郎弄。但说到缝褥子,她却很有兴奋,其实不止可以缝褥子,也可以缝一件冬天穿的大袄子啊,或者做几双冬靴子也好啊。冬天那么冷,谁不乐意冬衣和被褥多一些啊。 “大郎,你会弄吗?”辛湖问。 “勉强会吧。”大郎说。处理野兔子皮毛,其实也很简单,但他们这水平当然也比不上人家专门硝皮子的人。 “那就好。”辛湖满意了。 天气变热些了,田里的活儿也多起来,大家每天还得抽时间上课和练习射箭,人人都忙得很,日子都过得很充实。辛湖也忘记折腾吃食了。 阿志和阿信也在和大家共同的劳作学习中,渐渐融入到芦苇村里来了。虽然他们年纪比大郎大,但大郎向来成稳,象个小大人似的,阿志和阿信对他又很感激也很信服,不知不觉得,两人就和大郎玩得很好了。就好比谢姝儿和辛湖一样,虽然有着年纪差,但相处却很好。 虽然,阿信和阿志与大郎的感情还远不如辛湖与谢姝儿这样随意和亲近,但明显他们很合得来,大郎吩咐他们做的事,都能做得很好。慢慢的,他俩也会主动向大郎讨教了。他俩不懂的地方,大郎也能很清楚的为他们解答,看到大郎比自己小,却比自己懂的东西多那么多,两人对大郎越发佩服。 江大山和谢公子也 在天天观察,见到这样,自然很满意了。 “这两个孩子,还不错。为人老实又勤快,无论是干活还是练功夫,都不错。大郎也完全拿得住他们。”谢公子说。 “恩,这样我们离开就更加放心了。”江大山也很满意。 不说,大家在考察着阿信和阿志,这两兄弟也在和胡氏夫妻,说着村子里的一些事情。胡氏夫妻还没养好伤,自然不能到处跑,还得躺在家里。 阿信说:“他们好厉害啊。他们全部的人都武艺高强。就是阿湖一个小姑娘,还比我们厉害多了。” “哦,一个小姑娘,如何厉害了?”胡氏夫妻好奇的问。 “她天生神力,可以拉得开大弓,我们都不行。大郎也不行,只能练习小弓箭。江大哥他们说,以后得让阿湖去打猎呢。”阿志解释道。 “大家都了不起。这芦苇村,个个都是奇人。那刘大娘,也是会功夫的呢。”阿信又说。 胡氏夫妻都很熟刘大娘,特别是胡大嫂,人家还照顾过她两天。 “难怪她能轻易挪动我们呢。”胡大嫂感叹道。 “就连小石头和平儿都会射箭,阿毛他们三个三四岁的娃儿都会读书呢。女人们也都会读书,会功夫。” “太好了。这芦苇村,可真是个好地方啊。”胡氏夫妻连连感叹,简直恨不得把这一生的惊叹用完。 虽然只是匆匆的训练了几天,但大家的进步神速。大郎的眼头极准,只是差在力量上。辛湖眼头虽然不准,但大靶子还是打得中。小靶子不行。 阿志和阿信更是卯足了劲在学,隐隐竟有后来驱上的势头。拉弓射箭都娴熟的很,就是那小弓让他俩用,还是小了些。识字方面倒是差了很多,毕竟他们一点儿基础也没有。好在两人极刻苦认真,在一起干活时,都不停的问大郎,甚至还向辛湖讨教。 两人如滋如醉般的拼命吸收着各种他们不懂的,以前也没人教他们的东西。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可是千栽难逢的机遇。 “这两个家伙也太刻苦了。”辛湖暗叹道。 在现代她见多了象这么大的小少年逃学的,打游戏的,找各种借口不太学习的。实在是难以见到如此爱学习的人,搞得她都有点危机感了,最近无论是练功还中练大字,都比往常要努力几份了。别说辛湖了,就是大郎也有同感,他是更加努力了。 江大山和谢公子看在眼里,都觉 得自己当初决定教阿信和阿志两人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对了。别的不说,大郎和辛湖这么努力,各方面都大有长进,这对他们以后的人生绝对是益无害啊。 “没想到,倒是激起了他俩的上进心啊。”江大山感叹道。 “那是,咱们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穷人家的孩子,有点机会可不得死死抓住,因为他们懂得机会转瞬即逝。”谢公子笑道。 “那是。难怪人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俩也不过是个小少年郎,就懂得这么用功。如果有机会,能让他们一直学习,估计也能有不小的成就呢。”江大山说。 谢公子点点头,说:“看来,我们可以安心出发了。”两人又商议了一下,决定两天后,就出发。 见他们订了出发的日子,谢大嫂不舍的说:“好吧,我去找阿湖,给你们准备些干粮。” 第二天,辛湖和几个女人放下手中的活,全部在炒干粮,就是把米面炒熟,粗的再磨细一些。这些炒米炒面,保存的时间长,也能吃饱肚子。带上也方便,只要烧点开水,就可以冲成糊糊吃了。 “另外我们再弄些肉给他们带上。”辛湖说。总不能让他们几个大男人顿顿吃糊糊吧,时间吃长也会烦的,而且也会营养不良。 “恩,现在家里肉也多,但是我们不会弄肉干。”谢大嫂说。 “我们也不会。”刘大娘说。 她以前倒是吃过别人弄的肉干,其实并没有多好吃,干干的硬硬的,咬都咬不动,不过煮一煮或者烤一烤,就好吃多了。听说,外出的人都会带点肉干。 辛湖想了想,说:“那就做兔肉吧,野猪肉不太好弄,家里的咸肉拿两块出来,我来把它们一起熏熟,给他们带走。” 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调料,她也不用弄得很麻烦,就只有熏制这个法子最简单。 “好。除了咸肉兔子肉,还要不要弄点鱼?”谢大嫂问。她巴不得给谢公子他们带上一堆吃的,就怕他们在外面饿肚子了。 “行啊。家里还有鱼的,都拿来吧。新鲜鱼可不成。”辛湖说,家里没有现存的鱼了。 “哎哟,早知道该留些大鱼块的。”谢大嫂叹惜起来,家里就剩下两条鱼了,还都不大。 “我们家还有些鱼块,我回去拿。”张婶婶说。她们家吃饭的人口少一些,春天弄的咸鱼块,居然还有剩的。 “怎么熏的?”谢姝 儿问。 “要是有谷壳就好了。或者木屑也行。”辛湖苦恼的说。这两样,她都曾经见过别人熏制,她基本会。但这里肯定没有啊。 果然,她的话让谢家姑嫂不吭声了。 “要不,我们就用芦苇杆吧。把芦苇村剁碎,可以吗?”刘大娘问。只有芦苇杆最多,随手可捡,其他的东西上哪儿去弄? “好吧,我试试,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辛湖说。 “肯定好吃,你弄的就没有不好吃的。”大家不约而同的说,这一点大家都相信。 选了些粗壮的芦苇杆,剁成小碎块,辛湖才发现家里也没有铁丝网。熏制东西,都是把鱼和肉放在铁丝网上,下面烧着那种无法燃烧出很大火的,比如谷壳木屑类,产生的烟与热量把食物烤得大半熟。因为没有明火,就不会烤糊,而且烟比较多,食物表面都会形成黑色的一层烟灰,并且会染上一些柴火的味道。 这样熏制出来的鱼块或者肉类,比烤熟的要水份多一点,不会那么硬,而且其实也没有完全烤熟,可能有个六七分熟吧,既不怕因为生的会变坏,也不怕因为全熟了,放着变柴变硬不好吃。 吃的时候,蒸煮烤都行。在夏天,她就见过有人采用这种办法处理鱼或者肉类。人家就爱吃那个烟熏味,觉得香。当然了熏制食品吃多的不好,大家也都知道,但这个时代,可没人管这些,况且熏制过后,不管是鱼块还肉块还真的很香,别有一翻滋味呢。 拿芦苇杆来熏制,还是第一次。辛湖也不敢弄多,先试了几块兔子肉,腌制过的,半干的兔子肉,洗干净晒干水滴,再拿干布仔细擦,尽量让它们干爽,然后放在芦苇杆编织的小晒席上,上面再盖上一层晒席捂好。 因为怕芦苇杆的晒席会被烧着,就架得有点高,她也不知道效果如何?辛湖先点燃下面的芦苇杆碎末,因为太碎了象渣一样,很难燃起来。她搞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加些草才引燃,等这些碎渣子燃起来了,慢慢变红 第 63 部分 了。就在周围再围上一层石块与土块,把它们逼在里面,不让它们因为接触到大量的空气,燃烧也就不充分了,慢慢的腾起了一股烟,还好不是很浓,味道也还行。 过了约两刻钟,下面的碎渣燃完了,没了烟,但还不能打开,要靠着余温烤着,得等到它们冷却下来,就可以拿出来了。 虽然是试做,但最终的成品,味道与买相都不差。辛湖切了一小,分给众人尝味道,谢五干脆抢过一块,直接开吃。 “恩,还不错啊。”谢公子满意的说。 谢五更是已经啃完自己的一块,又去拿。结果,一只兔子很快就被大家瓜分完了。还有人觉得没吃过瘾。 大郎说:“这样熏制的,可比烤得好吃,每次烤,总会有外面烤糊了。而里面还没有熟的情况发生。” “就是,这个受热更加均匀,块块都一样,里面的肉还很嫩很新鲜,比起烤的要好的多。只要火候撑握的好,更不会存在外面糊了里面没熟的情况。”谢公子说。 “那就这样做了啊。”辛湖问。 她还在想,如果熏制不成功,就干脆烤了让他们带着,不过烤熟了带,就不能带太多了。不然,时间长了也一样不能吃,或者不好吃了。而熏制好的肉类,可以存放时间较长,只要不是大夏天,一两月肯定没问题。 最多,她烤了六只兔子,几块咸肉,与四五斤的鱼块。 炒米炒面,再加上熏制的肉与鱼块,足足给每个人备了十多斤干粮,一半粮一半肉。 “这也太多了吧。我们可以一路打猎一路走啊。”江大山说。 家里肉暂时是有多,但放开来吃,也不可能有多少存着。粮食就更不好说了。谁知道今年收成好不好,谁知道下回再出去,买不买得到粮?而且他连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甚至能不能回来,都不敢说呢。 “就是,太多了。粮食我们拿一大半就行了,肉干给你们留一点,鱼块我们全带走。”谢公子说。 “那怎么行,肯定要多带点啊,这附近吃的东西多,到城里去了,还上哪儿打猎啊?”谢大嫂反对。 “进了城,还不会拿银子买啊。”谢公子笑道。 “这世道,城里还能买得到吗?”谢大嫂又说。 最后,这些东西,他们还是全部带上了。除了吃的,还有衣服和一只锅三只碗。 这回江大山以谢四的身份跟 随着谢公子。谢四其实在路上就死了,但他的路引等身份文书还在谢公子手里。谢公子让他冒充谢四,完全不怕有人会认出来。 反正古代的这些文书上也不会象现代的证件上有相片。况且他是谢公子的下人,所有的一切都由谢公子说了算。别人就算要找事,也得找谢公子这个做主子的。至此,江大山又有了一个全新的完全无破障的身份。 第92章离别 “好了。别送了,我们要走了。以后的日子就靠大家互相帮助了。”谢公子说。这一送就是几里地了,再往前走,都不知何时是个头了。 “路上一切小心。”谢大嫂又叮嘱了一句。脚却不由自主的又跟了上去。 “知道的,你就放心吧。家里的老小就交给你了。”谢公子勉强笑了笑,安慰妻子。他当然明白妻子舍不得他走。但是,送君千里,总有一别。 谢大嫂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其他人的感触总比有得谢大嫂这么深。表情都很正常。辛湖和大郎是一早就知道,他们会离开一段时间的,甚至于他俩对谢家人与好,江大山也好,都没有抱十分的希望,觉得他们会在芦苇村定居。最开始这里就他们一家四口,也不是一样过日子吗,只不过人相处时间长了,感情深了。他们也一样舍不得大家走了。 只有阿信和阿志十分惊讶,他们还以为江大山,谢公子也和大家一样,在村里当农夫呢,打猎不过是为了改善生活。哪里想到,他们居然并不常住在村子里。而且看样子,这一去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回来的。 “阿志阿信,我们走后,你们俩该练的功夫不能落下了,该念的书该写的字也不能丢下。”江大山叮嘱道。 阿志阿信点点头,别说江大山有交待,就是没交待他们也不可能落下了。 “你们俩年纪大些,功夫练的好,才能保护芦苇村。”谢公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就是。以后地里的活,你们要帮着分担一些。村里多是妇孺。”江大山又说。 “会的,我们一定会的。芦苇村是我们的家,我们一定会拼命保护它的。”阿志和阿信郑重的说。干活对他们来说,真不算什么,都是打小就干惯了的。况且这里有吃的住的,还能学东西,大家对他们这么好,他们怎么可能不用心干活。 “好啦,好啦。大家自己多小心。我们走啦。”江大山笑笑,率先打马离开。 谢公子看了几眼妻子,转身跟上江大山, 谢五见状连忙也跟了上去。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原野里,谢大嫂还是不肯转身回村。谢姝儿和辛湖一人一边挽起谢大嫂的胳膊,半强行的带她回村。看着她双眼通红,强忍着悲伤的样子,辛湖暗道,还好谢老夫人没带着阿土来送。 今天其实只有谢三伯,谢大嫂,谢姝儿,刘大娘,辛湖大郎,阿信阿志出来送别了。这趟出来,辛湖和大郎也是想顺道看看,哪里有荒地适合开垦,胡家到现在连块菜园子也没有,就直接在屋子后面挖了方寸之地,栽了几棵辛湖从菜园子里挖过来的菜苗。 实际上,湖边并不合适当田地,一来土地很硬,二来还长满了野草,甚至芦苇根系都深入其中。再说了,那边大家平时活动也多,多些空地才好,也不能占了当菜园子,或者种庄稼。 谢姝儿和谢大嫂回家去了。辛湖和大郎就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寻找。 “哎,这里可以吧?”辛湖说着指着前面的一块长满了野草野菜的绿洲。这地方,他们平时来的少,实在是因为芦苇村的范围相当广,一小片地方,就足够他们生活了。 这块地得有百来个平方大小,虽然不算大,但这里的野草长得格外茂盛,绿油油的也格外嫩,显然这块土地很肥沃。但就是太小了点,而且还被三面被芦苇林包围着。 其他人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来,大郎皱了皱眉,说:“也太小了点吧。” “当块菜园子,小什么小?”辛湖嘀咕道。 “看上去不错,我们过去瞧瞧,再挖几铲子试试吧?”阿信说。他也觉得这块地还不错,芦苇村范围虽然广,但说实话,能开出来当田的地方可不多。这也是辛湖想发展畜牧业的原因之一。 既然阿信说了,其他人也半信半疑的过来了。 走近看了看,谢三伯随便挖了几铲子,果然泥巴是黑色的,一看就很肥沃。 “这可是上好的良田。”阿志阿信欢快的叫道。他们家是世世代代种田的,很多知识打小就耳熏目染,一眼就看出这块地,非常好。 “那就挖吧。”大郎心里一喜,这里要是可以开垦的良田多,以后就可以多种些庄稼了。这样村子才能发展壮大,没有田,就种不了多少粮,也养不起多的人口。如果芦苇村,就这么三四户人家,怎么也不可能弄出个什么名堂来。 就这么大一块地方而已,人多手快,可开出还是花了两个多时辰。因为长了太多的草, 草根深扎于泥土中,有的芦苇根甚至都伸展过来了,又深又长,牵牵拌拌的,象布着地网一样。他们一寸一寸的挖着,而且挖得很深,尽量第一次就把草根挖出来,全部捡干净。以后种了东西就不怕有锄不完的草了。 挖完之后,阿信和阿志感叹道:“这块地很好,但拿来当菜园子就太糟蹋了。这块适合种水稻,当水田用。” 这里泥土很湿润,周边的芦苇林虽然象道天然的篱笆一样,但离水却也非常近,随便开条沟就能把水引过来了。 一句话象是惊醒了梦中人似的,“能种水稻?”辛湖惊喜的问。 请原谅她这个半吊子农民,虽然小时候下过田,但那可是半玩闹的性质,她居然没有想到过要种水稻。实在是因为在这里她就没发现过水田,而且大家吃的也多半是面,实际上她虽然也吃面,但还是更爱吃大米。 现在她再仔细的看看这块田,越发觉得阿信的话是对的。因为她知道水田一般较低,并且能蓄水,老家甚至后来有些村民还把种水稻的水田,改成了莲溏,种起了莲藕。 “我们在老家,有旱田和水田之分。旱田种小麦高粱之流,水田就种水稻了,种的庄稼种类多,收成就好一些。”阿志解释道。 “那我们再找找看,看能不能多找几块。”大郎兴奋的说。 他米面都吃,看似没有特别的爱好,实在是因为上世当过兵,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谁还讲究是米好吃还是面好吃啊。但实际上,他与辛湖一样,喜欢吃大米一些。比如喝粥,他就爱大米粥,而不是用面粉煮的稀糊糊。 果然,大家又在附近找到几块类似的荒草地。 “哎,明年得想办法弄点水稻种子回来。”大郎说。原先的芦苇村人,就没种过水稻,也没开过水田,所以也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水稻种。他还以为这个地方不能种水稻,搞了半天,有可能是人家根本就不会种,又或者人家习惯吃面食。 “你们会种水稻吗?会育种吗?”辛湖问阿信和阿志。 “我表哥会呀,他可是种地的好手。小麦高粱大豆水稻,啥他都会种。”阿信答。他俩当然不会育种,这可得有经验的积年好手,才能担任呢。 “太好了。”辛湖高兴的说。 “这下可好了。”刘大娘和谢三伯也觉得开心。 这芦苇村就没个正经会种地的人,虽然庄稼都种下去了,地里禾苗也长得不错,但那可都是在大 郎和辛湖的指挥下完成的。两个小孩子当家作主,大家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谁也不敢保证收成怎么样?虽然好象大家也不是靠这几块田养活的,但劳心劳力的,总希望有收获啊。 “反正现在也弄不到水稻种了。先把这块田当菜园子吧。等下我给你们拿些菜苗子过来。”大郎指着已经开好的那小块田,让阿信和阿志自己折腾。反正现在菜苗可以到大家菜园子里去拔几颗过来。三家每样菜苗各自分几颗给他们,基本上也够他们一家四口吃了。 “好。多谢大家了。”阿志和阿信连忙道谢。 回家后,阿志和阿信把这件事讲给胡大哥听。 “我们可以随便开荒吗?那里土地都很肥?”胡大哥激动的恨不得立马自己亲自过去查看。 作为一个地道的世代务农的人来说,土地就是命根子。他们胡家就是因为土地少,才不得不租了人家的种,虽然一大家子很努力干活,但租子一交完,能剩下的就不多了。所以一听到可以自己开荒地,就恨不得马上去开,开很多很多属于自己的田地。 “芦苇村,总共就三户人家。江大哥说现在加上我们,也就四户人。我们可以随便找地方开荒。”阿志说。 他们也没想到过,芦苇村居然人这么少,不过这个地方也确实偏僻,比不得他们的老家。但这里没有灾荒,没有流民,大家又都有功夫防身,在他们看来,就好似那说书先生口中的世外桃源一样美好。 当初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和胡大哥一样兴奋,但这段时间他和阿信也天天在附近四处查看过,但却没发现有什么好地方,再加上也没有种子,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可是今天真的开出肥地来了,他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果然,阿信又来泼冷水了,说:“地再多也没用啊。没种子啊?我们连菜苗子,都是靠大家从自己家的菜园子里分出来的。” 幸好大家愿意分些菜苗子给他们,要不然,他们真的只能一年四季吃野菜了。说实话,现在有些野菜吃着还不错,但过段时间长老了,就真的只能当野草了,怎么吃得下去。而且冬天是不可能有野菜的,甚至秋末基本上就难找得到野菜了。那时候,他们又去哪里找菜来吃。没有菜,光靠大家借给他们的一些粮食,又能维持多久? 虽然芦苇村的人借了粮给他们,也分了肉给他们,但那也不是取之不尽,吃不完的啊。他看得出来,芦苇村的人并不是一味的接济他们,也是希 望他们能够自强,能早点自已养活自己。 这一点,他也很认同,毕竟只能自己能养得活自己了,才有说话的权利。他们一家人,才能在芦苇村站住脚,变成真正的芦苇村村民,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完全是靠人家的好心和恩赐。虽然大家对他们很好,但他们会心虚,过得非常小心,时刻想着要讨好人家。 这样的日子,终究不是长远打算。他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的做人,迟早有一天,要让大家都知道,他们不再是可怜虫,他们也能帮助到大家,也能回馈芦苇村,报答大家的救命与收留之恩。 阿信的话打破了大家的梦想,不过阿志却说:“你也别想太多了。刚才大郎他们不是说了吗,明年想办法去弄水稻种回来。到时候,我们帮他们种,有了收成,找他们借一点种子,下一年我们不就可以自己种了吗?” “就是。以后我们自己有了收成,再还给他们。”胡大嫂说。 “可不是,我们慢慢还,先还粮食和种子,再慢慢还人情。然后,我们就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了,不用永远欠着人家的恩情。”胡大哥说。 “恩,这样也行。就是时间长点。现在江大哥谢大哥他们三个青壮年男人离开村子了。我们往后要更加勤快些,多帮他们干些活。只要我们拿真心待他们,就能做到问心无愧,也不枉他们带我们回来。”阿信也有了兴致,开始计划往后的生活。 “对的,我们就要有这种心态。不管以后我们怎么样了,也一定不能忘记他们。”阿志说。 “就是,咱们都不做忘恩负义的人。”胡大哥胡大嫂异口同声的说。 第93章喜事 谢公子走后,谢大嫂一连好几天都情绪不高,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似的,一开始大家觉得她这样正常。毕竟人家年青的夫妻,又情投意和,自打成亲就没 第 64 部分 分开过,多少有些不习惯。哪里想到,这都过了好几天了,她不仅还是一副怏怏的样子,还反而添了些吃不下睡不好的毛病,人也眼看着瘦了下来。 张婶婶也曾经劝道:“你放宽心,谢公子为人细心,身边还有小五和大山,他们也是惯常在外面行走的,一定会得快就回来的。” “你说,我这怎么就是觉得不得劲呢。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反正就是懒懒的,什么也不想干,吃什么也不香。”谢大嫂不好意思的说。 “再过几天就好了。日子一长,自然而然就放下了。你想再多,他也是在外面,你看不到也管不到。”张婶婶说。 她这也是脏腑之言,一开始她也希望夫君能快点找过来,可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一个月一个月又过去了,从希望到失望,到后来她根本就不去想这些事情了,只有不想,自己才会更好过。 但是就算这样,她在心底深处也还是希望他能回来,他们夫妻虽然不象谢公子夫妻这般恩爱,但说到底,她对那个男人还没有完全死心,况且他们还有两个儿子呢,孩子们也需要父亲啊,所以她还是希望有一朝一日他们能和家团圆。 两人在门口说着闲话,做着针线活儿,辛湖那件粉色的夏衣,她俩已经快缝好了。她俩基本不用下地干活,张家是刘大娘当主要劳动力,谢家是谢三伯当主要劳动力。 谢姝儿和辛湖叽叽喳喳的提着菜篮子过来了,远远的就叫道:“今天我俩跑得远,又摘了些野菜回来。还捡到一些野鸟蛋。”她们要分一些给张家,刘大娘忙,都没时间摘野菜了。附近的野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老了。只有跑远些,才能找到嫩的。 “还有蛋?”谢大嫂惊讶的说。 “是啊,不知道是什么野鸟的蛋,你们看。”谢姝儿说着把篮子递过去,果然菜里躺着几个象鸡蛋大小的蛋,就是壳子颜色深一些。 好长时间没吃过蛋了,别说谢大嫂兴奋了,就是张婶婶也非常高兴。 谢大嫂看着蛋,一瞬间饥饿简直让她恨不得抢过蛋,就去吃,好似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她不好意思之极,十分惊讶怎么自己会这么馋蛋?其实她平时并不太爱吃蛋。 “多谢你们啦。”张婶婶接过辛湖和谢姝儿分给她家的菜,道了谢。 “今天可以弄野菜炒鸡蛋了。”谢姝儿说。 难得找到几个蛋,每家也就分了三 个而已。除了炒一碗之外,也真不知道该如何分着吃,一家人才能都吃到几口。 结果,炒熟了,谢大嫂却没了食欲,也不觉得肚子饿了,这炒蛋她吃的很少,大半都进了阿土嘴巴。 谢老夫人有些担心了,亲自劝她:“你们年青夫妻,乍然分开,是有些不习惯。但你也要放宽心,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娘,我……”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谢大嫂居然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可把谢老夫人吓得差点犯毛病。 好在这段时间谢老夫人身体强壮了很多,天天象个农妇一样,带着孩子玩,东转转西转转的,偶尔还要干些比如捡柴禾,打扫屋子的活,不象以前那样整天呆在佛堂里吃素念经了。运动多了,她的身体就变好多了,不然,她还接不住儿媳妇呢。 她怕吓到阿土和姝儿,没敢搞出太大的动静,一边直接按儿媳的仁中,一边小声的叫唤着。还好汪氏很快就醒了,只是人懒懒的,不想动。 “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谢老夫人焦急的问,要是儿媳妇生病可就麻烦了。 汪氏刚想说话,却突然觉得恶心,连忙翻身,发出一阵阵干呕。谢老夫人心思一动,伸手搭上她的腕,却不由的惊喜起来。她虽然医术不行,但却知道妇人怀身子的脉象。当年她可是特意学过。 谢老夫人按下兴奋,问:“你这个月换洗了吗?” 江氏一愣,突然惊喜的看着婆婆,不敢相信似的说:“您说我这是有了?”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小日子都差了快一个月没来了。本来是该月头来的,这都月末了,还没有来。这段时间一来忙,二来有心事,她居然搞忘记这事。难怪最近做什么都没精神,也吃不下饭。可是,上次怀阿土,其实反应很轻,也没什么太大的不适,别人还都说她怀相好呢,所以她也没想到这事上来。 “是有快一个月了。”汪氏脸绯红,嗫嗫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这可是太好了。”谢老夫人高兴的语无伦次起来。原来儿媳妇不是病而是害喜,这可是她一直盼着的大事啊。 她原本还以为说,儿子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搞个不好,他们一家人就得在这里再呆个一年又半载了。等回京后,诸事繁忙,也不是怀身子的好时机,再拖一拖,指不定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哪里想到,儿子才出门,媳妇就已经有了。 “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疏忽 了呢?现在可不比以前身边有人打理照顾,凡事自己要多注意啊。”谢老夫人又是抱怨,又是后怕的说。要不是今天她来寻汪氏说话,还不知道她自己几时才能发现呢。 “娘教训的对。媳妇儿就是觉得身上发懒不想动,没多大精神,再加上夫君刚走,心里也不得劲儿。”汪氏连忙说。 “反正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的呆在屋里,先养着胎。别到外面乱跑了,家里的活儿就让我和姝儿来做。等先过了三个月再说。”谢老夫人下了死命令,生怕有什么闪失。这个地方,无医没药的,真出了事,哭都来不及。她还巴望着汪氏能多给她生几个孙男孙女呢。 汪氏自然也明白,现在身体最重要,没和婆婆多说,再加上本来就没精神,现正又知道自己是有了喜,心情一放松,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谢老夫人坐了一会儿,才想起去找谢姝儿。这个女儿整天不落家的,要和阿湖一起去挖野菜啦,去捕鱼啦,没事时就到张家来,大家凑在一起做点针线活,玩闹玩闹。 谢老夫人找过来时,谢姝儿果然在说闲话,手上拿着个活儿,时不时的缝上几针。反倒是辛湖现在纳鞋底子的功力已经不错了,手上飞针走线,却还能扭头和大家说话,不担误纳鞋底子。张婶婶正在给小初八喂糊糊吃,旁边几个孩子在一起玩闹。 “您过来了,坐会儿不?”张婶婶问。 谢老夫人满面笑容,一副有喜事的模样,坐了一会儿,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谢姝儿手中拿的紫色夏衫,正是辛湖的,她才缝了没几针,谢老夫人说:“你缝个衣服,就正经点,快点缝好,东张西望的,要缝到什么时候去?” “阿湖又不立等着穿,再说了,缝衣服我也不是主力,不过是帮着缝几针,大头还不都是嫂子缝啊。”谢姝儿不以为然的说。 她也不过是顺手捡起缝几针,这几天她被辛湖逮住了,帮她纳了一只鞋底子,刚交给辛湖,为了不让辛湖再让她纳鞋底子,她就捡起张婶婶正在缝的衣服,缝几针装个样子而已。 “不能指望你大嫂了,她有喜了。你快点帮着把这件衣服缝好了,以后可没时间做这些,家里洗衣煮饭,这些活都得你干了。”谢老夫人顺着她的话说。 “真的啊,太好了。”谢姝儿惊喜的说。 “这可是大喜事呢。难怪她这段日子没精神呢。”张婶婶忙着道喜。她也没往这方面想,只当是汪氏不忍夫妻分离。 “ 阿湖啊,最近地里活多吗?”谢老夫人问。 “有点多,刘大娘谢三伯大郎,阿信阿志五个人天天都下地干活。”辛湖答。 正说着,大郎骑着马过来了,人还在远处就大叫道:“阿湖,你和姝姐姐谢大嫂也去湖边帮个忙,把那些晒干了的芦苇收起来往家搬,我看他们那边都快堆不下了,要是下雨淋坏了就不好了。”今天这天气又冷沉闷,一副快要下雨的样子。 “好。”辛湖放下手中的鞋底子,准备去干活了。 谢姝儿自然而然的就准备跟着辛湖走,张婶婶说:“我也去吧。”说着把初八放进背篓里,背起就走。 大郎奇怪的看了大家几眼,辛湖解释道:“谢大嫂有喜了。要多休养。” “我看她身子不太舒服,就让她在家里歇着了。”谢老夫人忙说。 “没事的。我们几个人也够了。张婶婶也别去了。”大郎忙又说道。 张婶婶有些着急,一定要跟着去。大郎既然指名道姓的来叫人,就证明活多,她要是不去帮忙,估计几个孩子就要忙到很晚了,并且这天气说变就变了,要是雨来,岂不是白干了一场。 谢老夫人见状,也要跟过来做事,还说:“你带着个小孩子,怎么干活。收个干草,我去吧,这点儿活我还做得动。” “行了,大家都不要争了。老夫人和张婶婶都留在家里。我们几个人就行了。”大郎又说。 搞到最后,所有人都过来了,除了在家睡觉的谢大嫂不知情除外。 不过到了湖边,也没让谢老夫人干活,让她看着几个小的,主要是怕大宝阿毛和阿土不懂事,去玩水,要是落水可就麻烦了。小初八被她背在背上,跟着几个哥哥,开心的不停尖声大笑。 等大家把该收的已晒干的芦苇芽都搬回来了,湖边阿信和阿志睡的大间就空了很多,立马宽敞多了。 没多一会儿,果然起大风,落下几滴豆大的雨点。 谢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说:“幸好快得及,要是打湿了白干了。” “就是看着天色不对,我就先从地里回来了。”大郎笑道。 “我们家就谢三一个人下地干活,是不是太少了。”谢老夫人问。要是天天象现在这样忙,大人孩子齐上战,她就得考虑要让谢姝儿认真下地去了。虽然她不想让自己女儿过着真正的村姑生活,但人家小孩子都在干活,你呆在家里,想去干一会儿就 干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都不干活,也不象话嘛。 “谢三伯一个人已经做了很多事了。姝姐姐不做也没什么关系。现在不是有胡家的两兄弟吗?他们可能干了,您就安心让谢大嫂歇着吧。”大郎说。 其实谢家姑嫂二人,能干的活也不多,下地基本没要她们去,不过前面也是因为有谢五,谢公子,江大山在。别说不需要她俩去,刘大娘也多半是在家里,他自己和辛湖也没干过多少活。 现在多了阿志和阿信,两人抵得上一个壮劳动力了,了不起他和辛湖多干点呗。而且真等到收粮时,胡氏夫妻也该完全好了。有了胡家四口,再加谢三伯,刘大娘,他和辛湖只怕还是不需要干活。 就那么十亩田,真算上多。他前几天都听阿信和阿志,他们在家里,一家人不仅租了十亩田在种,自己家还有十亩荒田,这些田还东一块西一块的,不在一块儿,种的粮食也更加杂。除了种田之外,女人们还得接些小绣活在家里做,贴补家用,男人们还得抽时间打柴去卖,家里还养着不少家禽牲口,孩子们就专门管割猪草,养鸡放鸭的,说起来一家子七八口人甚至上十口人,但真正的壮劳动力也不过三四人。那么多活都能干得完,现在他们总共才十亩田而已。按照阿信了阿志的说活,这点田,完全没压力。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地里的活干不完。 虽然他是个男孩子,但大家早就习惯他当家作主,也没觉人得他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对。况且这话也说得很合理。于是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多谢大家伙了。活多的时候,就叫姝儿去,她这么大个人了,多少也能干些活,家里的事我还干得下来。”谢老夫人说。 “您也太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就说一声啊。这里什么也没有,就是苦了汪妹子。”张婶婶说。 她是过来人,这么贫穷的生活,要啥没啥的,有段时间她看到什么都能想象成是好吃的,特别是那段缺粮的日子,简直不能回想。 现在的日子是好过多了,但下半年的口粮,眼下可是指望着田里的收成。走了三个青壮男人,剩下的人想要出去买粮,就为难多了。况且,他们带走了三匹马,如今就剩下她们当初带来的两匹母马,真的出门去买粮,也带不回来多少。 “张婶婶,我那衣服就先不做了。”辛湖说。 现在大家都忙了,谢姝儿和谢大嫂都不可能帮她做衣服了,光是帮他们这一家子做鞋,刘大娘与张婶婶就忙不 过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帮她做衣服啊,反正也不是立等着要穿的。等闲下来再做也行。 “也不差那么点功夫,不过是做的慢些。”张婶婶说。 刘大娘基本没空做,就靠她一个人了。可是她既要做家里的活,又要照顾孩子,得空的时候还得去给干活的人搭把手。确实也没多少时间做衣服了。除非是赶夜功,但夜里她一向不做针线活,一来伤眼,二来也燃不起灯。 “先不要急着做了。等下雨大家不能出门干活的时候慢慢做吧。”大郎说。他自然也知道,辛湖的女红极差,绝大多数的针线活都是大家帮忙做的,她就是纳个鞋底子而已。 张婶婶没再坚持,反正现在就下雨了,下雨不出门干活,她和刘大娘两人,两三天就能做出来了。还能顺带帮辛湖把已经纳好的那对鞋底子上好鞋面。搞好手头上的这几样针线活,剩下的就真的要慢慢做了。 “那下雨要真下雨了,我也过来帮忙,两天就能做完。”谢姝儿连忙说。 现在嫂子怀着身子,肯定不能做针线活了。就算能做,也得给肚子里的小孩做,哪里还有空给其他人做。她得快点帮阿湖做好衣服,往后可没时间帮她在做什么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大家各自去忙吧。”大郎做了个总结陈词,大家就散了。 第94章出门 自打发现谢大嫂怀孕这天开始,谢老夫人就开始时刻盯上了儿媳妇的肚子,什么都不要她做,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把家务都交给谢姝儿了,自己也时不时的要去帮手。平时连阿土想去找大宝他们玩,都得谢姝儿闲了,才能领着他出门,顺便也让谢姝儿出去解解闷。 早在江大山他们走的第二天起,谢三伯就接替了江大山 第 65 部分 的位置,教大家练功夫和箭术。但读书上课的事就停下来了,毕竟除了谢公子,就只有谢大嫂有这个能力了,其他人水平都不高。不过,谢公子走之前,可是有争对性的写了几篇大字,让大家练习。大家不仅要练字,还要背下内容。这点活儿,谢姝儿可以帮着检查督促。 日子过得很快,天气很快就热起来了。所有人都收起了小袄子,换上了单薄的夹衣,不怕冷的人,连单衣都开始穿了。而地里的庄稼活,确实也多起来了。锄草,松土,开沟浇水施肥的事儿连接不断,好多不懂的农活,都是靠阿信和阿志来指导了。 特别施肥的活儿,可是个技术活呢。该什么时候施,该施多少都有讲究。施多了不行,会把庄稼烧死了,少了庄稼又吃不上肥,影响开花结果。幸好有阿信和阿志两人平时就做惯了这些活的人,要是就靠辛湖这个半吊子,那地里的庄稼也不知道能长成啥样? 看到大篓子装着的马粪驮到地里来,阿信也不怕脏,拿着小铲子巴拉几下,说:“这肥真好。以往在老家,要是有这种肥,也不至于收成那么少。” 因为村子里有五匹马,一直以来的马粪大家都保留下来了,这点常识大郎和辛湖还是知道的,所以村子里不缺肥料。不象阿信他们以前种地,老是愁没肥料,那时候是田多肥少,特别是那十来亩的荒田,大家几乎想尽了办法去沤肥,却也无法满足庄稼生长的需要,实在是因为土地太贫瘠。可不象现在,地少肥多,根本就用不完。 “就是,这马粪多好啊。可比其他的肥料好太多了。”阿志也说。 以前他们在老家的时候,不仅自己家的家禽牲口的粪要都收拾好,还得到外面去收集肥料,有时候为了外面捡到的一沱牛粪,有人恨不得打一架呢。那里象现在,村子里光是马粪就用不完了。而且马粪还干净,不象茅厕里的粪便那样会把人搞得一身臭哄哄的。 给地里施完肥,回家的路上,辛湖揉着酸痛的脖子说:“好累,幸好有了阿志和阿信兄弟俩。不然,可得忙死了。” 大家除了要到地里干活之外,割芦苇芽的活儿一直没停下来过。虽然现在芦苇芽已经长高了很多,也没以前的嫩了,但马依旧爱吃,大家就一直没停过,要等马不吃了就不再晒了。毕竟现在晒还划算一些,芦苇芽长得有一两尺来长了,割起来也方便些,一镰刀下去割得也多了,晒出来的干芦苇芽也变多了。 所以大家还是依旧每天抽空干这个活儿 ,毕竟冬天没吃的,马的日子就不好过。如果没有马,芦苇村出去一趟就更加不容易了,所以大家把马看得很精贵。 大郎甩了甩酸痛的胳膊,用嘲讽的语气说:“要不是他们俩,我们就不止是忙死了,还怕要搞不少笑话呢。听你的,也不知道能收几斤粮食。” “嗨,你这说的什么话啊?”辛湖不满的叫道。没有她,村子里这群没种过田的人,连种子都播不下去了,现在倒好,有了更好的,就瞧不起她了。 “得了,你是不是想说,没有你种子都播不下去?”大郎立马问道。 辛湖看了他几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恩,就你聪明。”不知怎么,大郎一开启热嘲冷讽的模式,她就觉得恨得牙痒。 不过她也承认,阿信和阿志确实很能干,并且十分勤快。有了这哥俩,平儿小石头两人基本就没干过活了。以前他俩还得帮着晒芦苇芽,收拾柴草,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现在就只需要专心读书和练功夫,再就是喂养家里的小鸡小鸭,所以他们有大半的时间玩乐。 这样的日子,才象小孩子该过的生活嘛,这一点让辛湖也很满意,只是,不知道她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她顶着副孩子的身体,干太多活,会很累,也会影响身体发育。虽然她和大郎都不算主要劳动力,但是每天都是要劳作的。 而阿土阿毛大宝三个年纪相当的,基本都是谢老夫人看顾着,顺带教他们念几句三家经,百家姓什么的,有时候也读个诗,唱个儿歌。他们倒是无忧无虑的,看得辛湖都羡慕呢。 实际上,江大山谢公子谢五三个人的离开,对村子里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最起码暂时的表现不明显,只不过是人人都忙碌了些,而且家里生活变差了些。毕竟没有人能随时出去打猎和买东西了。 因为谢大嫂怀孕了,需要补身子,要多吃些有营养的新鲜食物,但芦苇村能搞的,最新鲜的东西,就只有鱼了。而且因为孕期味口不好,好多平时她能吃下去的东西,这时就咽不下去了。 大家变着方儿,也不过是些野菜,再不就是腌制过的肥咸猪肉与野猪肉这两种肉食,她都不爱吃,就想吃新鲜的东西。鲜鱼是可以满足这个需求,她多吃了几顿,现在却连闻都闻不得鱼腥味。搞得谢老夫人头发都要愁白了。其他人也无计可施。 正好忙过了一段时间,地里该干的活都干完了,有了点空闲的时间。家里的存肉也吃完了。大家练箭也练得象模 象样了。 谢三伯就和大郎商量:“我们出去打猎吧,别说野猪了,弄些野兔子,野鸭子也好啊。” “恩,家里的存肉也不多了,是该再去弄一些了。”大郎同意了。 这段时间天天忙着下地劳作,辛湖就把饭食弄得比较好,不仅没煮那种稀粥了,每顿都是干饭,或者摊纯面饼子,而且还每顿都有一个肉菜,今天炖点野菜肉汤,明天煮个肉片,肉食消耗的就非常快了。偶尔还要包一回肉多菜少的饺子吃吃。上次分得三十多斤野猪肉也不过是吃了一个来月,就差不多吃完了。 其实不止他们家是这样吃的,其他三家也一样。想要有力气多干活,就得吃饱吃好点。象阿信阿志正是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他们家虽然吃得省一些,但原本分给他们的肉和粮就少一些,都快要断粮了呢。不仅是要弄肉,其实最好是还要去弄些粮食回来。毕竟要多给胡家四口准备些粮食,总不能大家都有饭吃,而让他们一家四口饿肚子吧。 一听他们要出门,辛湖这回说什么也要跟着出去。她到这里来都半年了,还连芦苇村都没出过,连这是个什么时代都没搞清楚呢,她早就想跑出去看看了。 大郎自然不同意,“你去了,家里三个小的怎么办?” “哟,以前我们没把平儿和大宝扔在家里过吗?”辛湖反问。那时候,村子里连个邻居都没有,两个几岁大的小娃儿,就是被野猪吃了都没人知道呢。他们也不是一样就扔下他们,让他们自己过了几天吗? “现在不是多个了阿毛吗,三个小的在家里,我们这一出去就是好几天,能放心吗?”大郎头疼的说。 他肯定不想让辛湖出去,照顾三个小的只是一个拖住她的借口,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女孩子家家的,再武力值高又怎么样,也不该和男人们出去打猎,那多少是有些危险的。何况她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再发展下去,怎么得了? 一提到阿毛,辛湖就满脸黑线,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她对阿毛和对平儿大宝也没什么区别,可是阿毛完全是江大山甩的锅啊。 反正从一开始,阿毛就好象是他们家的孩子了。江大山根本就没管过,其实他完全就不会照顾孩子,阿毛又天天跟在大宝和平儿身后,还把江大山喊舅舅,搞得大家以为阿毛就是他们家的孩子。到后来,江大山自己都有这种错觉了,所以走之前,居然也没有交待一下阿毛的事情。那天本来想说几句的,后来又搞忘记了。 “怕什么,村子里有这么多人,叫刘大娘帮着看一下他们就好了。”辛湖说。平儿其实是个很会照顾弟弟的孩子,又会煮饭,另外两个小的也是到点就上床睡了。把他们三个放在家里几天,她还是能放心的。 “不行,你不能去。”大郎说不过,直接拒绝。 “我可以打猎啊,而且我力气大,不然你留在家里照顾三个小的。”辛湖急了,连忙说。 她本来是想说,外出打猎我比你还用处大呢。但她顾及着大郎的自尊心,没敢这样说。不然,惹恼了大郎,大郎生起气来,整天黑着张小脸,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别看他年纪小,要是严肃起来,她居然会有种大郎是个成年男人的感受,会不知不觉的萎了。 不过这句话,倒是说到大郎心上去了。出去打猎确实需要力气大的人,而阿湖的力气也确实比他还大。要不然,光靠谢三伯一个人,力量也太单薄了。这样想着,他又说:“我去叫上刘大娘,我们三人出去。” “那可不行,刘大娘一走,全村子就剩下些老病弱残了,没个主事的人了。”辛湖立马反对。 “那我带上阿信和阿志不就行了。”大郎又说。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辛湖说不过他,只好耍无赖了。 大郎这下子没招了,叹了半天气,只得勉强同意,“出去你一切都要听我的,不可以自己乱作主张。” 辛湖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切行动听指挥。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带上阿信和阿志。一来他们也天天在和大家一起练习,射箭骑马都很熟练了,而且他俩勉强也可以算是个劳动力。他们这个年纪的半大少年郎,好多人都开始背负起家庭的重担,能起到撑门庭的作用了。走到外面去,别人都会把他们当作大人来看了。 谢三伯自然不会做其他人的主,带谁去,就任凭大郎指定。既然大郎同意带阿信和阿志,辛湖出门,他也不反对。而且他也觉得这样的人选不错。 大郎只好去找刘大娘,让她帮着看顾下家里的三个娃儿。 “没事,没事。你们放心,孩子们也是天天在一起玩的。”刘大娘说。 说实话,就算她不管,三个孩子基本上也能自己照顾自己。她还记得第一天到芦苇村时,平儿就一个人带着大宝在家里,也一样好好的。何况现在条件好了很多,村子里人多了起来,孩子们也长大了,更加 能照顾自己了。 本来刘大娘也想出去的,大家都没同意,觉得她还是呆在家里好。他们把阿志和阿信也带出去了。现在村子里就剩刘大娘武力值最高。她比张婶婶,谢姝儿都厉害些。剩下的人尽是些需要照顾的老弱病残了。 谢姝儿简直羡慕的都快要哭出来了,难得有个机会出去一趟,连辛湖都可以去,她却去不成。 “村子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会尽快赶回来,多则十来天,少则七八天。”大郎劝道。 总共只有两匹马,意味着如果弄到了东西,大家就得走回来,马得驮东西。不能骑马,步行需要的时间自然就长了。 出门的时候,五个人都骑着马,谢三伯带上了大郎和辛湖,阿志和阿信共骑一马,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心情不好,为了安慰自己,就做了一个五花肉烤土豆。结果,味道太好,一不小心吃多了,在外面足足走了五圈,差点累死了。估计又肥了两斤。 第95章成果 也许是因为这个季节,天气好,植物都是疯长,外面食物太丰富,也许是因为大家运气还不错。第二天傍晚,辛湖他们一行人就遇上了一群野猪。双方离得并不太远,大家看到那几头野猪正在小河边喝水,落日的余辉落在野猪身上,甚至能反射出光茫来,可见这群野猪长得十分健壮。 谢三伯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小心。所有立即紧张起来了,他拉弓连射几箭,那头最肥大的野猪就应声受伤倒地,发出惨烈的嚎叫声,惊得它的同伴们四下飞窜,慌不择路的乱跑。搞得正在归巢的群鸟刷刷的乱叫乱飞起来。整片山野里刹那间一片混乱。 大家居高临下,兴奋又紧张。已经得手一头大野猪了,谢三伯心情非常好,说:“阿湖,来试试吧。” 辛湖没有迟疑的接过弓箭,选中目标,一箭射出去却从野猪身边察身而过,她失望的直叹气,连忙又继续拉弓。与此同时,大郎拉开自己的小弓,瞄准了辛湖的目标,竹箭“嗖”的一声飞出去,却一箭命中。 “太好了。”大郎心里表扬了自己一句。 只不过他的弓小,箭也只是竹箭,那野猪虽然受伤却并不严重,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嚎叫着跑动起来,但辛湖瞅到这个机会,又连续射出两只箭,都命中目标了。身中三箭的野猪,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不错,不错 。”谢三伯连连夸奖道。 大郎命中目标的准头明显比辛湖强,但辛湖力气大,拉得开大弓,光靠大郎的小弓竹箭,想要制服有着肥厚外皮的大野猪也很困难。 阿信和阿志兴奋的满脸通红,同时又十分可惜自己没有趁手的弓箭。大弓,他们暂时还拉不开,大郎的小弓,对他们而言又太小了点,两人平时能拿它来练习,真正要打猎,却不行。所以,他俩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大家动手,幻想着下次自己是如何的威风。 路上,大郎已经射中过几只野兔子,现在又帮着射中了一头大野猪,心情也非常好。他相信只要自己经常练习,总有一天能拉动大弓了,那时就不需要辛湖这个小姑娘出马了。 搞到手两头野猪,谢三伯看着还活着的野猪说:“大郎,还是到翠竹村去吗?还是直接到集市上去?” “先到翠竹村去看看吧。”大郎答,眼下他们也就熟悉这个翠竹村而已,如果那边换不到东西,再去集市卖掉野猪,就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野猪很快就被人要走了。 两头野猪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点多,少了三个壮男人吃肉,他们一次并不需要这么多肉,而且他们还弄到了几只野兔子,一路走还能一路弄到野兔子。就算吃得完,也得去换点粮食和其他东西。 当初一头野猪换的二石粗面已经吃完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打算去弄些现在还能够种的种子回来,现在有多的地,多种点总能多收点。而且谢三伯还想去 第 66 部分 弄一些正下蛋的母鸡和鸡蛋回来给谢大嫂补身子。另外就是,也得弄些竹器回来。比如竹席,蒸笼,椅子,竹碗竹杯,甚至老竹子都要。马上快要到夏天了,有些东西也该备着了。 结果,等他们赶到翠竹村,才发现村子里迷漫着一种低沉的令人压抑的气氛,连平时撒欢的孩子们都小心翼翼的,好似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不过在看到他们驮着的两头野猪时,大家还是都露出了笑容。 “怎么回事啊?村长。”谢三伯问。 “嗨,别提了。前几天商队来了,来的人还不少,可是他们不仅给的价钱低,还挑三捡四的。我们勉强卖了点东西给他们。也就是换了两升粗面。”村长说着直叹气。 虽然来收竹器的人,越来越狠,但象今年这样的做法,还是第一次。商队居然不给大钱和银子了,直接拿着粗粮来换。本来嘛,拿粮食来换也行,以前也这样交易过。那时候双方关系好的时候,商队还经常带些大家难得买到的东西过来换竹器。 但是这一回他们带来的粗粮都是成货,品相一点儿也不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淘回来的,根本就卖不出去的粮食。这下子,大家都不乐意了。但是,他们带的就是这种粮食,说就只有这东西了。就差是强买强卖了。 那些粗粮不仅放的时间久了,价格还比集市上卖的贵,所以大家这回可是两头亏。但是家家都缺粮,竹器放着也没用途,不得不和他们换了些。大家的心情可想而之不好,而且那些商队还很得意的样子。 人家直言:“如果没有我们来收,你们村的竹器就等着烂吧。守着竹山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吃吃笋子啊。要是笋子能当饭吃饱肚子,你们再来讨价还价吧。” 气得大家恨不得把他们赶出去。后来有些人就自己拿着竹器和笋子去集市上卖,却根本就没卖出去。以前那家杂货铺原本还是少量收这些东西的,现在却一点儿也不收了,说是商队来说了,不让他们收,否则就不和他做生意了。 其他村子里的人,是不会买这些竹器的,一般都是找他们以物换物。谁家也没有多余的闲钱,还能时不时的买这些粗使货啊,大家也用得珍惜,一年到头来,翠竹村的竹器能被附近村子乡民们消费的数量极有限。所以就算卖,也只能卖一点给杂货铺。 杂货铺也是一家子老小,就靠这点生意维生,当然不敢不听从啦。因为他们卖的货,也是商队带来的,可以说这些商队就是集市上的杂货铺子的上头供货商。想 要自己出去县城进货,可不是件容易事,所以杂货铺宁愿少赚点钱,这些年来一直是靠这些商队来进货的。时间一长,自然就受到商队的控制了。 最可恨的是,集市上杂货铺的粮的也跟着涨价了,并且涨得极离谱。足足翻了一倍,问起来才知道,也是商队搞的鬼了,他们本来就垄断了这里的生意,现在更是实行了封锁。大家出不去,就只得乖乖听他们的话。 这些话简直让大郎和辛湖目瞪口呆。 “粮食价格翻了翻?“谢三伯惊呼道。 “是啊。听他们那话,估计是外面的粮食紧俏的很呢,还说有的地方闹灾荒了。我们这小地方,还能有点粮买就不错了,有的地方,有钱都买不到粮了,灾民们连草根树皮都吃完了呢。”村长头疼的说。 如果这种消息是真的,今年秋收后,上头肯定会让他们交更多的粮上去,只怕留给他们自己吃的,就更少了。本来就不够吃,再来征粮,就是雪上加霜。这些年来,大家的日子虽然不太好过,但还算平静,起码没见到卖儿卖女,饿死人的事情发生。靠得就是风调雨顺,年年都算丰收,税收也还算正常。但如果真的强行征粮,大家的日子可就不敢想了。 这些事情,让整个翠竹村都沉浸在一种惶惶不安的气氛中,好似随时有一把大刀悬挂在头顶上一样。 “哪些地方受灾了,有没有灾民逃到附近来?”谢三伯又问。 “不晓得,我们这里又偏僻,又小,谁能跑到这儿来啊。”村长摇头。 “唉,受了灾,官府不管吗?”大郎插了一句。 村长唉声叹气的,对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翠竹村,说起来也是个外地逃难来的人组建起来的村子。村长曾经听太爷爷说过,灾荒年如果可怕,而且也提过,当初能逃到这里来,可是历尽千辛万苦,然后大家在这里艰难的经营了数辈,才算站稳了脚跟,这里也形成了一个大村子。其实不仅是他们翠竹村,其他的几条村子也一样。 “不仅如此,还开始对外来人进行盘查呢,听说外面查得很严了。你们怕是不能到集市上去了。因为守着集市上的人,有本地人,你们一出现他们就认得出不是我们村的人。”村长的这句话,让大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不去集市上,怎么能买到粮食。 “他们查些什么呢?”大郎又问。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查了几天,也没见一个外乡人。上头只是说了,不允许收留外乡人, 说是怕他们搞坏事。还说,有那个村子就是因为收留了一些逃难的灾民,灾民们居然把整个村子都占了,把村子里的人全杀了。”村长答。 “怎么可能?灾民有这么厉害吗?”谢三伯气愤的说。 村长摇摇头,不加以评价。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如果不是谢三伯上次和大郎一起来过一趟,大家算是熟人了,而且上次他也点了不少便宜。不然,这次他可不敢收留他们,还和他们谈生意呢。 “那我们要怎么办?”辛湖悄悄问大郎。 她可不想出趟门,就只能在这个贫穷的小村子里打个转。而且她看得分明,这翠竹村肯定没有粮换给他们,一头野猪就算能换很多竹器,又有什么用?第一,他们带不了太多。第二,他们最缺的是粮食。第三,如果情势继续恶化,他们以后也买不到粮了。 最后,大郎让村长帮他们把一头野猪驮到其他村子去换东西,剩下的这头就在村子里换了。村长答应竹器任大家挑选。 “村长,我三伯带着两个哥哥跟着你们村人去外村换东西。你陪我们去趟集市吧?叫你儿子也行。”大郎说。 “你们要去买粮食吗?”村长心知肚明的问。 “是的。你只说盘查外来人。你们可都是本地人,带着俩小孩子,应当没人管吧,真的问起来,你说他俩是你们村的,又或者是亲戚。”谢三伯立马明白了大郎的意思。不亲自去看看,又怎么以确认村长说的话有没有水份呢?况且来了一趟,总得搞点粮食回去啊。 村长考虑了一下,倒是很爽快就答应了,他也想与大家打好关系,别的不说,一头野猪能让村子里人过个肉瘾,有几块肉煮野菜,那味道可比光煮野菜要好得多。大家肚子里添点油水,才能捱得更久一些,毕竟到秋收还早着呢。而且竹器就如商队所说的,卖不出去就只能烂在家里,现在谢家人肯要,已经很不错了。 谢三伯,阿信阿志三人抬着一头野猪,跟着村长派的两个嘴皮子利落又熟练附近村子的村民,带着他们三人走了。附近村子,自然还是能换到一些东西的。就是粮食可能没指望了,但鸡呀蛋啊,多少还是有些的。 大郎只拿了三两银子,一两是张婶婶给的,一两是谢三伯给的,他自己带了一两。因为上次发现集市上的东西比较便宜。带太多银子也不好,而且他也只准备搞二石粮食回去。毕竟只有两匹马,驮不了太多的东西。 村长还带上了一个叫阿青 的壮年男人,说是去帮他们挑东西回来。因为他自己力气没那么大,大郎和阿湖就是两个小孩子,也不可能让他们自己背着。 作者有话要说:对天气预报完全失望了。天天说是下雨,可今天阳光明媚啊。 第96章失望 结果,到了集市,辛湖和大郎都傻眼了。 上次来还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这次居然只能见到零星的人在活动。入口处果然扎起了哨岗一样的草棚子,几个壮汉正无聊的打着瞌睡,见到有人来了,立马又精神起来。 “哟,是翠竹村的村长啊。”其中一个打着招呼。 “恩。我们来买点粮食,家里快断粮了。”村长笑道,顺手还给了那人两个钱。其他人也没多说些什么,兴趣缺缺的看了大家几眼,就让他们过去了。辛湖东张西望的,心里无比失望,说的热闹的集市呢,说的好多东西可以买的呢?人都没见过几个。 他们一到杂货铺门口,就听到老板正与买东西的人吵架。 “你太黑心了吧,涨这么多,前两天来买才是十五钱,现在就是二十钱。”客人骂道。 “什么叫我黑心,我拿货涨价了,能不涨价吗?”老板气呼呼的说。 客人无法,拿着二十钱买了一斤盐,气匆匆的走了。没办法,人还能不吃盐吗?只能再省着点吃了。 那客人走后,村长打了个哈哈,问:“么回事?盐涨价啦?” “是啊,什么都涨了。你们也听到了,不是我要涨,而是送来的货就涨了,还送的越来越少。也不知道下个月还做不做得下去呢?”老板直叹气。 虽然涨了价,但其实他的收入却在减少,而且买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到最后,他这生意只怕也难得维持下去了。 “面呢?”村长问。 “粗面二十五钱两升。没有细面,精细点的都没有。”老板指了指空荡荡的铺子,说。 “上次买的粗面还是十钱呢?”阿青失色的说。 “你说是几时的老价了,前些日子就涨到二十钱了。不过是又涨了五钱。”老板苦笑着说。大郎气得一口老血在嗓子眼里,简直恨不得骂人。但现今就剩下这一家还开着门做生意,不买都不行了。 在路上大郎已经和村长说好了,要买二石粮食的,因为买的多,还指望村长能帮着讲点价的。 于是在接受 到大郎的暗示后,村长就说:“我们多买点,二石能不能少算点儿?” “只能买一石。”老板四下看了几眼,才小声的说。 “为啥呢?”村长问。 “如果买的太多,就会被盘查的。说是怕有人囤积粮食呢。”老板凑到大家面前说。 “哎哟。这里哪还有人有闲钱囤积粮食,都不是买回去吃的啊。”阿青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真卖给你二石,你们只怕也走不出去。”老板挤眉弄眼的看着外面的一群壮汉。 有两个人正在往他们这边看呢,而且这些人当中,就有两个是本地地头蛇,对附近的村子可清楚啦,平常经常来集市上买卖的人也熟悉的很。要是来个外乡人,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只不过大郎和阿湖两个小孩子,他们没放在眼里,再加上有翠竹村村长的面子。而且他们也知道,翠竹村的人多少有点钱,时不时的有人来买点粮。 “盐能买多少?”村长又问。 “算你们四个人,一人两斤。” 最终,村长和老板讲了好半天,才买到了一石粗面,十斤盐,还特特的分成了四分。表明不是一户人买的。 辛湖来了一趟,总得买点东西回去,可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她想要的东西,最终在一个角落里,她发现了一点红豆和绿豆。她伸手拉了拉大郎。大郎又丢给村长一个眼神。 村长问:“这点儿豆,怎么算?” 总共不到一到斤的红豆,再加上约半斤重的绿豆,老板这回倒是爽快了,直接管他们要了二十个钱。 大郎没搞明白辛湖要这个做什么,只当她是拿回去折腾什么吃食,反正也就二十个钱。 辛湖拿到豆子,心里却喜的不行,红豆绿豆的播种期很长的,这个她曾经专门了解过的。现在拿回去种了,今年还有收成呢。反正有空地,种上了也多了点收成。 大郎计算着手中还剩下的二百多个钱,想着带大家到饭老大那边去买点吃的。他估计这回细面馒头肯定买不到了,能买几个粗面馒头,大家也填填肚子,还可以带在路上吃。可是一过来,那小饭馆子居然早就关门了,连饭老大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村长叹着气,带着大家回村。阿青和村长两个人,各挑着半石粮食,外加两斤盐。其实这点东西阿青一个人完全挑得起,但怕被人说他一个人买了这么多东西,只得分开,大郎和辛湖也一人背了两斤盐 。 果然那些盘查的人看到他们四个人,也就买了这些东西,只是随意问了几句,知道他们四家买的,就放他们过去了。 回到村里,谢三伯他们也刚回来。不过他们的收获好象还多一些。 他们总共换回了,两头小猪仔,两只老母鸡,还搭上了六棵柿子树苗。一百个蛋,其中一部分鸡蛋一部分鸭蛋。 留在翠竹村的那头野猪和十只野兔子,村民们已经弄了一大堆竹器过来,就等着他们来挑选了。大郎一回来,大家就都围过来了,还有好多人都瞄着他们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东西。 谢三伯不肯要这么多,说:“我们要能吃的东西,鸡鸭和蛋都行。光是自己家用,要这么多竹器也用不完。” 大郎也说:“就是。我们只要十张竹席子,十把竹椅子,十张中几。”家家户户都缺少柜子桌椅板凳,但是他们却带不回去。只有两匹马了,要带回去的东西,只有尽可能的减少,大件的更是不敢要,要不然,他和辛湖就得一路走回去了。 但翠竹村的人都只想推销自己家的竹器,众人叽叽喳喳的围着他们,还有人指望着能和他们换些粮食呢。最后,大郎谢三伯和村长讨价还价了好半天,总算又弄来了三十个鸡蛋,三十个鸭蛋。三只小鸡三只小鸭,几斤新鲜笋干,剩下,还是要拿竹器来抵。 村长还十分为难的说:“实在是没其他东西,鸡鸭家家就指望着下蛋了能去换点油盐呢。” 上回他们来换小鸡小鸭时,有些人还在想自己家怎么没有早点孵,没赶上趟。这次也有些人想拿小鸡小鸭来换粮食,大郎摇头,没肯要。多了他们也养不起,何况现在的小鸡小鸭要价也更高些了。 见大家缰持着,辛湖想了想,就拉着大郎到村子里逛了一 第 67 部分 圈。最后又要了五只小灯笼,大小各十只竹筛子,大小蒸笼各四副,十张凳子,竹耙子十把,连枷十把,大小各十只撮箕,大小各十只筲箕,十条扁担,一些竹碗竹杯子,连筷子也拿了几把。 他们拿的东西,都是小件,除了竹马值点钱之外,其他的都是很便宜的东西,村长又让人给了他们一对大筐子,把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装好。 村子甚至还问:“背篓,篮子,斗笠这些常用的东西,要不要再多拿些?”他也想和大郎他们搞好关系,以后多弄点肉吃。反正大郎他们要的也是些易耗品,都是些便宜货,日常又天天用到的东西。不怕他们以后不用。 大郎又拿了几顶新斗笠,换下他们的旧的,对阿信阿志:“你们要什么就拿吧。” 阿信和阿志立即就不客气的各人又去拿了一只背篓,还顺手往里面装了几顶斗笠,几只小篮子,几张小马札两张小几。他们家什么都缺少,所有的家什就一把竹椅子和一张谢三伯做的几只小马扎,谢三伯做的很简易,都快坏了。 没有桌子,吃饭时就拿一个竹筐子,反过来,口朝下扣在地上,把底当桌面子用了。灶房的东西,比如切菜板,都是他们在外面捡的一块木头,自己胡弄出来的,椅子只能给胡大哥这个断腿的人坐坐。所以对桌椅板凳之类的家什,他们恨不得都要,但却也知道带不回来。只能拿些小东西。 最后,谢三伯还拿了几根竹子,说拿回去晒衣服用,其实是想给大郎他们多弄几只箭,竹箭消耗的快,得多弄些备用。 村长连忙让人给他弄了一捆中等粗细的已经晒干的老竹子过来了。前面商队来,也是要了很多竹子,竹器却要的很少,看他们那架式,好象是要拿竹子自己去做竹器的模样。所以村长心里越发觉得与商队的生意只怕真做不下去了。光卖竹子,就更不值钱了。 生意谈妥当了,村里人都很开心,每家可以分一两斤肉去吃,多加些野菜可以煮几锅了,越发缺粮的时候,一点点肉就能抵不少的粮,肚子里有点油水就经得起饿些。大郎他们也觉得不错,这么些竹器,甚至有点任他们拿的意思,确实不值钱。不过,村长也不是个傻子,知道他们才两匹马,五个人,还有两个小孩子,随便他们拿,也拿不了多少走,何况他们要的还都是些普通的便宜货呢。 村长叹惜道:“以后我们不会再做这多么竹器了,这门生意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村民们的兴奋劲立马消散了,个个都愁眉 苦脸起来。没了这门生意,光靠种地,家家户户的日子只怕更加难过了。他们这个地方,盛产竹子,自然其他庄稼种得不太好,而且良田也少,附近的大小山头上都种着竹子,哪里还有更多的地来种粮食。 卖竹器一年虽然只得半两甚至更少的银子,但是拿来买粮食,却足以支撑一个户人家一月半月的嚼头了。再加上前些年的积蓄,他们这个村子的日子其实比其他村还要稍微强一点。如果断了这门生意,势必要找新的出路。 “村长,那商队以前价格还公道,为何现在却这样行事?”谢三伯不解的问。一般来说,长期打交道的人,做熟了的生意,价格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唉,说来话长,还不是因为有村民自作主张的拿着竹器去集市上卖,还想去县城里卖,把价搞乱了,人家不好做生意啊。”村长叹气。 前些年,也不是没有脑子活泛的村民想自己多赚些钱,就偷偷带些精巧的小竹器去了县城,果真赚了不少钱回来。但是,那只是极短暂的事情,很快商队就知道了,不仅把出去卖竹器的人全打了回来,还开始死命压竹器的价。 其实还有件事,村长没好意思说出来。当初他们村会做的竹器其实很少,就是些大家日常用的粗制品,筐子,篮子,簸箕,椅子等等。商队却找了几个精细的竹器拿过来,并且让人给他们解说,帮着他们学会了。这些才是大头,大家这才有了不少赚头。 而且当初双方也说好了,这些高级货是不能拿出去卖的,只能给商队。虽然他们出的价也不高,但原也是人家教会他们的啊,所以村里当时可是答应了的。 因为他们也知道光凭这些粗糙的日用品也是赚不到什么钱的。人家教他们的可不少,小玩意儿都有不少种。比如花篮子,带盖子能锁上的小箱子,包括小孩子玩的小灯笼,小马等等。好些精细又大件的竹器,大郎他们来,都没见到。因为商队已经拿走了。 但他们学会了,也知道了外面这些东西能赚大钱,就有人偷偷去县城卖了。商队很生气,一通打压下来,村民们明白了,生意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但至此大家的关系确实就有了裂痕,再加上商队当年的头儿,不知怎么回事,很快又都把生意交给新的接替者了。 这些新人,都是些不好惹的人,况且又对翠竹心存不满,每次过来都是一副你们不卖就算了的脸孔,但却也不允许他们去县城卖。不能出去卖,商队又不要的话,村里人怎么办,就只好任他们压价了。当然 了大家心头的怨恨也就越来越大,所以,大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就是,我们以后不做竹器了,看他们来拿什么回去赚钱。反正我们是没得赚,大不了我们也学着人家去山里打猎,别的不说,每家总可以分几块吃了。”有年青人愤怒的说。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村长骂道。这些事,有些人并不知道。也许大多数人知道,但被压榨的太过,他们心里也早不记得自己的过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申明一下。 买了新章而看不了的人,一般有两个原因。一是订阅率不足,解决方法有两条,增加订阅率,或者等第二天再看。 另一个原因是,晋江抽了。晋江喜欢抽,是常态,作者的后台也一样会抽没。所以只有再次刷新或者等会儿再看。 第97章奇怪 回去的路上,因为弄到的粮食太少了,大郎心情不太好。他主要是担心,以后越发不可能弄到粮食了。如今,灾荒流民的传言都到翠竹村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来了。只怕还真有小股流民四处为非作歹,往深处里想,就是从上到下,都乱了。 朝廷已经失去了对地方上的管束力,大家各自为政,甚至互抢地盘,这种日子只要想想,就觉得可怕。难怪上一世,现在坐在上头的那位,会被拉下来的。 大郎一路想着这些事情,仔细的回想着当年这个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可惜的是,当年他还小,又是家里极不待见的人,外面的事情他哪里知道。 他整天就跟着个老祖太太,吃素念佛的,连大门都难得出去,与外界几乎没什么联系,哪里搞得清楚这些大事?以至于,现在他的大脑完全是糊的,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想想,大郎都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当年如果不是他太过于软弱,哪里会被养在深宅内院妇人手中,连大门都不能出,老祖太太这一手虽然保护了他,实际也是害了他。最终老祖太太一死,他还是被悄无声息的送到军中去了。一想到这些事情,大郎的心情就越发不好了。 重活一世,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他本来是想放开对陈家的怨恨,以后就当陈家已经不存在了。但现在这些事情又激起了他对陈家的怨恨,心底的仇恨让他无意中散发出了一股低气压。 谢三伯以为大郎完全就是因为粮食搞的太少心情不好,其实他心情也不好,大家都为粮食的事情担心。但他还却勉强 开导大家:“不要紧的。下季我们自己收了粮食,就不用来买粮了。” 大郎回过神来,苦笑:“就那点儿田,我们一村子的人,哪里够吃?” 阿信和阿志也在心里算了算,认同的点了点头,就算再省着,他们一家四口一个月也得吃二十多斤粮食,这还是在肉多,野菜够多的条件下。要是既没菜又没肉,四十斤粮也不够吃。他们比照自己家的口粮,也能算得出其他三户人家一月能吃的粮是多少。就算不把他们一家四口的粮食算进去,那些收成也不够谢家,陈家,张家三户人家吃。 “下回,我们不来这里了。”辛湖说。她想到,他和大郎以前救到刘大娘一家人的那条路。也许走那条路,能去的地方会繁华一些,官府管理好一些,拿着银子还是能买到粮呢? “你说那条路啊。也不知道现在太不太平。”大郎说。江大山他们就是走这条路出去的,但他们三个是武艺高强的壮年男人,走的了。他们这群人就不一定走得了啊? “试试啦。”辛湖说。既然江大山他们选择了那条路,起码也是觉得那条路希望最大吧。 “行了,改天再说吧。”大郎转移了话题。 反正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再出门了。最多也就是在附近打猎,搞些肉回家吃。不用象现在这样一出门就是十天半月的。情势越来越差,大家心里更记挂着留在村子里的人,而留在村子里的人也一样担心着他们。 大郎一想到他们出门时,平儿和大宝阿毛眼泪汪汪的样子,他就想快点回家。把三个孩子丢在家里,确实也不好。其实小孩子才更敏感,虽然天天和刘大娘小石头,阿土他们在一起玩,但他们也明白,大家不是一家人,只有大郎和辛湖才和他们是一家人。这种被人信赖与依赖,还互相牵挂的感觉,他很喜欢。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大家是一家人。 “哎,那商队是什么意思?拼命的压价,不象想买竹器的样子,那为何还要来啊。”辛湖伸手戳了戳大郎的肩膀,好奇的问。 那就是不想做生意的样子嘛。虽然村民们不得已不卖给他们,但长此以往,肯定这合作是搞不下去的啊。 她就搞不懂了,一般来说,只要有得赚,商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啊,而且看这商队的来头还很大的,势力大得很呢。他们不仅垄断了本地的生意,还能让他们不敢去县城做生意,肯定与官府有勾结。 他们究竟是在做生意,还是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呢?又或者借着 种生意的由头,在外面四处活动什么呢?所以竹器,也不过是他们表示自己是在行商的一些装饰而已。搞不好,他们私底下还在做其他的生意。辛湖一瞬间脑补了现代的走6私,犯6毒等等可怕事件。把这个商队想象成了一个黑6社会犯6罪集团。 辛湖的话,让谢三伯和大郎都沉思起来。这的确是个很奇怪的事情。而且按村长的说法,以前一直合作愉快啊。后面这个商队的行为就更令人想不通了。 谢三伯左思右想不得其法,胡乱猜着要么是这个商队已经不是走正道的人,要么就是有人控制了这个商队,要么就是人家根本就不想做他们这生意了。但这些想法他却总觉得不对头。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先是村民们背信弃义了,当初人家可是来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教会村民们编织一些精巧物件后,他们村子才真正富裕起来的。而且也说好了,那几样竹器他们自己不能拿出去卖。 但是,当他们富裕之后,有的人心就大了,还想自己出去做生意。偏偏他们能去的地方也就是县城,但人家在那边有个点,他们为了争抢生意,只好压价,弄得人家生意不好做。商队能不生气吗。 本来是已经撕破了脸皮的,后来村里与商队协商,就达成了很低的价格卖竹器这回事,甚至于原先人家教他们的那些活儿,商队就是规定村子里每年无偿交多少货给他们。所以,他们得到手的钱是越来越少了。因为人家原本要的就是那些高等货,现在不给钱了,光是普通的竹器,能卖多少钱啊?并且商队普通竹器本来就要的少。 而且他们又不能在外面做生意了,日子就越发难过了。当初出去做生意的人,都被商队打折了手指,干不了精细活了。而且打那以后,来的商队就换人了,原先好说话,并且教了他们很多编织活的人,也再没来过了。这种事,翠竹村的人自然不会说出去。 因为弄到的粮食少,带的竹器也不重,大郎和辛湖还能骑在马上,毕竟他俩是孩子,完全靠步行,一来也跟不上大人的脚步,二来也怕把他们累坏了。 大家边走边闲话,反正都想不通商队的做法,阿信也想了另一个话题,问:“灾民还能占了村子,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真假呢。”谢三伯说。他心里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没亲眼见过,也搞不清楚。 辛湖压低声音,开玩笑似的在大郎耳边说:“我们就占了个村子。” 大郎没好气的低骂道:“ 胡说,我们杀了全村子的人吗?” “那是,我们是白捡了个村子。”辛湖笑道。 如果说,真正逃荒的灾民杀了整个村子的人,占领了村子,她是不相信的。但如果是有流民聚众在一起,发生了□□,却还是真有可能。搞不好,外面还有人纠集了队伍,开始造反,各自圈地盘呢。这种事情,历史上还不少,甚至有些朝代的开国皇帝就是这样上位的。 可是倒霉的总是普通老百姓,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这些人,就算想造反闹事,也不过是人家的出头兵,当炮灰去的。真正能打到后面,占山为王也好,当皇帝也好,都是踏着大家的血,在尸山血海中爬上来的。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令大家都不由的多想了。 谢三伯就在担心,芦苇村剩下的老弱病残,又觉得芦苇村就四户人家,人口总数太少了。虽然都有些功夫傍身,但如果真是成百成百的人来,大家就招架不住了。他不仅担心这个,又在担心谢公子他们在路上,安不安全?会不会遇上这些可以随便就屠了一个村子的人? 谢三伯心里其实也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纠集了人马在争占地盘呢?是不是真的有人揭杆造反了呢?总之他越想越可怕,越发觉得要早点回到村子里才安全。 谢三伯的脚步越来越快,搞得阿信和阿志都快要跟不上了,大郎和辛湖一直骑在马上还不 第 68 部分 觉得。等大郎发现这两兄弟一路小跑的,气都喘不上的时候,才有些惊讶。再看谢三伯,才发现汗水已经完全湿透了他的衣衫。可见,大家都累得不轻了。 “停,我们停下歇会儿。”大郎连忙拉住马,说。 阿信和阿志一见大郎停下来,立马解开背上的东西,两人不顾形象的直接倒在地上了。谢三伯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也累得狠了,连忙也解了背上的东西,坐下来歇息。 大郎和辛湖不累,就去打水捡柴来做饭。 “阿湖,你在干什么呢?”大郎捡了柴回来,已经生好了火,还不见辛湖打水回来,急忙高声叫道。他以为辛湖光顾着自己洗了,辛湖爱干净,就算是出门在外也尽量会弄点水洗洗。这已经出来好几天,今天太阳又好,天气也热乎,指不定她就会偷偷摸摸的趁机擦洗一下身子呢。 “我马上来,弄了几把野菜。”辛湖边说边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刚才看到那边有一簇鲜嫩的野菜,就摘了几把。现在粮食越来不好买了,还是省着点吃吧。 吃着只加了点盐的,还加了不少野菜的粗面糊糊,大郎叹道:“我们在路上还是要逮些兔子,一点肉也没有,哪里搞得饱肚子。” “就是。光喝野菜糊糊,很快就饿了。”谢三伯也说。前面几天因为天天都弄得到野兔子,大家没少吃肉,现然光吃野菜糊糊,确实觉得难以下咽。 “好啊。”辛湖勉强咽下嘴里的糊糊,恨不得现在就去弄几只野兔子来吃。太难吃,虽然野菜很嫩,可是一点儿油水也没有,一点儿也不好吃。 阿信和阿志哥俩,只顾着抱着大碗大口大口的吃着糊糊,这样的饭对他俩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想着再弄点肉,依旧吃得很欢。锅里还剩下的一些,辛湖和大郎,谢三伯三人都没有再去添。 大郎直接说:“你们分了吧。我们吃饱了。”其实不是吃饱了,而是他们三人都吃不下去。 阿信和阿志也不客气,把锅里还剩下的一小碗各自分了些,呼啦啦的吃完了,拿起大家的碗筷,拎着锅子去洗。 辛湖大郎拎着弓箭,东张西望的,就希望能发现兔子,好给自己再加个餐。 那边阿信了阿志两兄弟,却在洗锅碗的小河里发现了有鱼,连忙跑回来拿篓子。 “我们去弄几条鱼回来吃。”他俩也看出来了,刚才大郎他们三个人都没吃饱。 没多一会儿,两人 果然搞到五条巴掌大的鲫鱼和一些杂七八啦的小鱼。听到他俩搞到了鱼,大家过去一起动手,很快就收拾好鱼,又挖了点野葱。辛湖又煮了一大锅鱼汤,大家才搞饱了肚子。 鱼汤只加了盐和野葱,味道算不得多好,但却比刚才的野菜糊糊好吃多了。辛湖喝了一大碗,还吃了两条鲫鱼。 吃饱喝足了,阿志才说:“哎哟,三伯,您刚才跑得可真快。” “嘿嘿,我就是看着天气好,快点回家。要是再象上次那样遇上雨,就麻烦了。”谢三伯不好意思的说。 他也累得慌,他背的东西最重,背着两张中号竹几和两把椅子呢。这些东西不好放置,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也只绑了四张中几和八把椅子在马背上。剩下的,他们只能自己背着,他和阿信阿志各背了两张中几,而且他还多背了两把椅子。 大郎和辛湖歇了一路,这时候就要求下来走,想让谢三伯骑会儿马,多歇口气。 谢三伯哪里肯,阿信和阿志也不肯,没办法,辛湖就让谢三伯给了一把椅子,让她背着坐在马上。反正她只是坐着,不用自己走路,背点东西也不算太累。大郎也觉得这个办法好,又说:“你先背着,累了就和我换。” 大郎坐在前面控制着马时,辛湖就在他后面背着椅子。反过了,辛湖在前面控制马时,大郎就坐在她后面背着椅子。这样也算是减轻了些谢三伯的负重。本来以辛湖的力气背两把椅子完全没问题,但是,椅子那么大,实在是不好拿,背一把还勉强可行,再来一把,她就没办法了。毕竟那椅子比她人还大,太占地方了。 其实这样背着椅子,人很难受,没多一会儿,辛湖就觉得背上硌得慌,她扭动了换了几个姿势,还是觉得难受。 还是得多搞几匹马才行,辛湖边极力忽略椅子硌着自己的痛感,一边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养马,只要出门,绝对不能有一个人得背东西还步行。要让大家都有马骑,别这么累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我周五吐槽,明明阳光明媚,天气预报却天天说有雨。 结果,周五晚上就下雨了,昨天今天都在下雨,还降温了,穿了件较厚的风衣居然还觉得冷。 这天气,我也是服了。 第98章竹马 这天傍晚,大家终于猎到了三只野兔子,谢三伯当场就弄好了一只,说:“阿湖,这只炖一锅野菜汤吧。再加点面进去一起煮煮。”虽然还有两只,完全 可以烤的吃,但他怕回去的路上再难得弄到兔子,家里人没得吃,就留下了。 “好咧。”辛湖应了一声,和阿信阿志去找野菜。这只兔子肥,净肉也有两斤多,炖个汤油水还是比较足的,所以得多加些野菜进去。 有了肉的野菜糊糊果然好吃多了,就连辛湖也吃了两碗,这边的野菜居然比他们村子那边的要嫩,可能是因为这片地方不向阳,它们生长的季节慢一点儿。特别是那野韭菜,不象芦苇村那边的都已经要绝迹了,这边的还绿油油的。辛湖就想弄些回去腌制慢慢吃。特别是胡家,肯定还没来得及弄什么菜,也得告诉他们弄一些,存到冬天吃。 “阿志哥,我们挖一些野韭菜回去,腌起来慢慢吃。” “怎么腌?”阿志感兴趣的问。 他们家一贫如洗,一点存货也没有,眼下吃菜都是现挖现吃的,前不久他俩还想着搞些野菜晒干了留着冬天吃,一直也还没有弄。一是没多少时间,二是后来又种了块菜园子,再加上野菜也就吃个鲜嫩味儿,晒干了就象草一样,也没什么吃头。所以,一听到可以存起来慢慢吃,就立马追问起来。 “那下面的小蒜头腌了,很好吃的呢。”大郎说,谢三伯也在一边点头。 最早大家跟着辛湖做的一坛子野韭菜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谢五他们还带了一些走了。后来,大家又各自腌制了一些存着,留着到冬天没菜吃时吃。 阿信与阿志一听大喜,连忙去挖。这山野里,野韭菜多的很,五个人一直忙活到天黑的完全看不见了,已经挖了一大篮子,才停了手。 反正是要晒秧了,才能腌制,后面赶路时,大家就直接让篮子里的野韭菜被太阳晒着,打算直接拿晒好的小蒜头回家就好。不过,想到这一趟出来带弄了些蛋,最后一天他们还是挖了些新鲜的带回去了,可以炒蛋,可以摊面饼子子吃。要不然,先前的一大篮子野韭菜等到家里,已经晒得快枯了,就剩那小蒜头还有用,韭菜可没得吃了。 五人个一路走一路也没放松找野兔子,最后回到家时,还是弄到了十几只野兔子,虽然不算多,但四家也可以各分三只,够吃几天了。 见到他们回来,大家都很兴奋,可是只有少少的粮食和几只野兔子,大家就明白了外面的世道越发艰难了。 阿信和阿志不在家,胡大嫂胡大哥自己煮饭吃,养了近两个月了,俩人除了断骨还没完长好之外,身体已经养得很 不错了。胡大嫂脸上甚至有了些红润,连原本干枯的头发都有了些油水。 见到阿信和阿志回来,两人更是开心的不行。这几天,他们夫妻两也开始和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了,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胡大嫂折的是左手腕,下地干活不用手的地方,她已经跑得很利索了。天天还出去摘野菜,只不过是一只手干活,慢一些罢了。 胡大哥还不能走,但可以坐着干活,天天还能帮着大家割芦苇嫩茎叶,他拿凳子坐在地里,把身边一圈割完了,再挪动凳子,一天下来,割的居然比刘大娘还割得多。果然是干过活的人,干起活来就是麻利,也不怕累。 听说野韭菜的小蒜仔儿可以腌制起来慢慢吃,胡大嫂忙讨问制作方法,其实她很会做咸菜,大家稍稍一提,她就明白了。末了,她还感激的说:“以前我们也挖了吃,都是直接炒的,吃过了季节就没有了。” “那是,我们以前也不知道,都是阿湖教我们的。你别看阿湖年纪小,会的东西可不少。不管什么东西,到了她手上弄出来就是格外好吃。”刘大娘笑道。 “是啊,她教我们做会了好多菜,可厉害了。要不是她这么会聪明,我们的日子哪能过得这么好。”张婶婶也说。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讲起辛湖的事迹,令胡大哥胡大嫂两人听得目瞪口呆。虽然,阿信和阿志也会说一些,辛湖的事情给他俩听,但他们没亲眼见过,自然也没太放在心上。况且,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胡大嫂象辛湖这么大的时候,也一样天天洗衣煮饭,带弟弟妹妹,农忙时也一样下地干活。 “哟,阿糊这么厉害啊。”胡大嫂不由的多打量了辛湖几眼。 她现在也知道陈家没有大人,就几个孩子,自己过日子。江大山这个舅舅一走,就又只剩下几个孩子艰难度日了。她只以为陈家在村子里应该是最难过的,哪里想到,阿湖小小年纪居然还本领大着呢。难怪,几个孩子也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 实际上,以前他们家也不可能在太多的盐来制咸菜,一般都是采用晒干的方式来保证冬天能多一些菜吃。但是很多菜晒干了,就跟枯草一样,很难吃。但腌制后装在坛子里密封起来,到吃的时候再打开,比晒干了再煮要好吃的多,又不是会枯得象柴一样,都水灵灵的,好吃的多。现在他们家也分了两斤盐,还有上次分的五斤盐没吃完,腌一小坛子小蒜仔儿的盐也不要多少,她才肯腌呢。 辛湖对大家的夸奖已经免疫了,不以为然 的笑了笑,又开始张落着分东西。 带回来的粮食,基本采取平分的方式,只是陈家全是孩子吃的稍微少一些,就多分了几斤给谢家,谢家人口多啊。两只母鸡自然是归谢家了。蛋是四家平分的,本来大家要多分点给谢大嫂吃。 谢老夫人不好意思要,说:“不用了,我们得了两只下蛋的母鸡,以后天天都有蛋吃了。哪能还占便宜。” 几只小鸡小鸭直接分给胡家了,其他人家里都已经养了。喜得胡大嫂直说:“等以后我们家的鸡鸭下蛋了,就分给大家吃。”她只打算留一些蛋,明年孵新的小鸡小鸭,蛋可没想着自己家人吃。以前在老家也一样,蛋都是留下来去换盐的。 “家家都养了,你们自己吃吧。”大家笑道。 两只小猪仔,还是让辛湖去养了,他们家孩子多,平儿又是个会干活的,可以去割猪菜。 柿子树正好分给大家,每家两棵,陈家上次已经栽了两棵,这回全村四家,每家都有两棵了。 那些竹器,也都一一分了,农用类的,四家平分,日用类的,胡家多得了一点,总之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些象样的桌椅板凳了。至于那五只小竹马,可把孩子们兴奋坏了。没一会儿,五个孩子就全骑着小竹马,在门口玩乐起来。 “这个玩意儿好,又新奇又结实。”刘大娘夸道。 “是啊,小孩子们骑着玩,虽然不能象真马那样能跑,但摇着也很有趣,在这里难得找到个可心的玩物给孩子们玩,这马算是精贵物品了。”谢老夫人说。 要是以前这竹扎的小马儿,阿土也不至于喜成这样,上去就不肯下来了。以前家里也木制的小木马,说起来和这个竹马样子也差不多,只不过是一个是木制的,一个是竹扎的,竹扎显得更加可爱一些。阿土自打出了家门,就再也没有得过新鲜玩具了,这回难得有个好玩的,兴奋的两眼发亮。 “果然还是阿湖知道小孩子的心事。这五只竹马就是她要的。”谢三伯说。他们眼里只有吃的和用的,就没想过要给孩子们弄些玩意儿。 “我就说呢,这回怎么还特特的带了玩具回来,搞了半天,是阿湖的主意。”刘大娘大笑道,其他诸如张婶婶,谢老夫人,谢大嫂也都笑起来了。 大家纷纷给辛湖道谢,说:“这可多亏了阿湖,要不然,孩子们就只能玩泥巴了。” 几个孩子简直玩疯了。就是小石头与平儿两个大孩子,都兴趣极高,骑 着竹马,拿着木制的大刀,在一边挥舞着玩儿打战游戏呢。 平儿正好歇下来,听到大家的谈话,还以为辛湖也想玩,很乖的说:“大姐,我不玩了,你来玩吧。” 辛湖汗颜,她又不想玩这小竹马,不过是想着孩子们没得玩,而且又是顺手的事儿,就带回来了。以前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玩具马,木制的也好,竹制的也好,橡胶的也有。小马儿,孩子们都喜欢玩。果然就算年代不同,孩子们的兴趣爱好,还是相同的,这小马儿个个小朋友都喜欢。 “我不玩,就是给你们带的。”辛湖连忙说。 众人还以为她不好意思,纷纷劝道:“你也是个孩子,想玩就上去玩两把吧。” “那我还不如骑着真马出去转两圈呢。”辛湖说。虽然她现顶着个孩子的身子,但是心早就老啦,哪还有心思玩个小竹马。 不过不得说,女人的思维与男人就是不同,上次大郎他们出去弄回五只小灯笼,让孩子们高兴了几天,当时女人们就在一起说过男人们不多带些这种小玩意儿回来。男人们自然也听到过这些话,但是这一出去,大郎和谢三伯就只顾着要吃的,要用的,又忘记给孩子们带玩具了,要不是她跟着去了,孩子们也玩不上这小竹马。 当时,她拿竹马时,大郎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也想过,这些玩的又没多大用处,还老占地方,还不如多拿些有用的东西。不过,一般辛湖决定的事情,他也不会反对,何况他当时也以为辛湖很喜欢这竹马。毕竟当辛湖第一眼看到小竹马时,就兴奋的扑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还自己上去试了试,才 第 69 部分 决定要了五只回来的。 竹马这类的玩意儿,商队现在要的极少了,也不在意了。所以翠竹村的孩子人人都有,有时候村民也会送给亲戚,不算是稀罕物了。所以,她开口要五只,立马就有人连自己家刚做好准备给孩子的,也拿过来了。 现在大郎见辛湖根本就不想玩竹马,才明白她就是给几个孩子带回来的,不禁有些心虚,他就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他们现在出门一趟不容易,而且下次再出去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多带些吃的用的才是正经事。他和谢三伯一样,却没有想到过一个竹马,就让孩子们这么快乐,也让女人们这么高兴。 因为几只竹马,整个芦苇村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驱散了连日来的担扰与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今天又出大太阳啦。心情美美哒。 第99章合欢 最后就剩下那点红豆与绿豆了,辛湖是打算带回来种的,因为这两样豆子不仅好吃而且营养丰富,用途也广。 夏天可以煮绿豆水喝解暑,而且多喝红豆水也好,特是对女孩子来说。而且还可以做红豆沙绿豆沙等等。 最重要的是它们的播种期长,这一点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她奶奶很喜欢种,特别是红豆,奶奶经常摘着刚成熟的还没那完全老的,拿回来煮红豆粥吃,完全不用加米进去煮,直接煮全豆粥,再加一点点糖,非常好吃。 她很爱吃奶奶做的这种红豆粥,经常跟着奶奶去摘刚刚成熟的红豆回来煮粥,所以奶奶不知不觉的就给她讲了很多有关红豆绿豆的种植期的事情,以至于,别的东西她都记得很模糊了,就这两样她记得最清楚。 当辛湖的这点子豆种一拿出来,就让胡大哥胡大嫂兴奋起来。因为他们也知道,村里的田少,还都种上了。这个时候,能种的东西也不多了,就这两个豆类还能种,况且阿信和阿志还已经早早就挖了一块田备着了,现在正好去播种。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啊。现在赶快去种,还能收呢。”胡大嫂说。 “这么说,这点阿湖要回来的豆子是可以种的?”大郎惊喜的问,都这个季节了,别的庄稼都长得老高了,他没想到还有东西可以种。 “是啊,这豆子很好种的,收成还不差。就是收的时候很麻烦,得天天去摘,很费功夫。”胡大哥答。 绿豆和红豆可不象大豆那样,一成熟就整株都成 熟了,而是一个个豆荚的成熟,今天摘一些,明天再摘一些,所以农户家不会大量种,没功夫搞。大家宁愿多种点大豆小麦什么的,成熟时就一起收割了。 “太好了。反天我们人多,有功夫去摘豆。”众人都开心的说。 现在谁都希望能多种点粮食,在买不到的情况下,就只能自己多种一些了。可惜,春播时,大家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种子,总共就十亩地,就算收成再好,也不够养一村子的人。 特别是谢三伯,看辛湖就象看福星一样的眼神,他开始也和大郎一样以为辛湖买回来的这点豆子,就是来弄什么吃食的,其实辛湖本来就是拿回来做种子的。现在一听是可以种的,就恨不得当时该多弄些回来。其实,杂货铺里也就剩下那么一点儿了,辛湖已经全弄回来。 “哎哟,早知道这个时节了,还有东西可以种,我就该多看看的?”谢三伯后悔的说。 就比如,象翠竹村附近的几条村子,如果是辛湖跟着过去换东西,说不定也能弄些好东西回来。农户家里,多少都有些用不完的,也不稀罕的种子,比如南瓜种子,比如一些杂七八拉的产量低,又没地方种的既可以当菜也可以填饱肚子的菜种子。 人家是没地方种,又或者把好田都种满了,荒田又种不完,还有剩下的。芦苇村地方大,人口不,如果能多弄些种子回来,到处种一些,不拘是什么,只要能吃就行。但谢三伯根本就不太懂这些事情,阿信和阿志又是第一次跟着出门,三个人只顾着要弄到猪仔,鸡鸭,蛋之类的东西,其他的都忽略了。 众人很高兴,谢三伯心里后悔不已,决定以后有些事情还是让辛湖参与。 大郎却又焦急起来,问:“可是没地方种啊,早知道就该多挖块田出来的?” “不怕,我们已经挖了一块出来备用了。”阿信和阿志得意的说。 “太好了,明天就去播种。”大郎大喜,满意的说。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出了一趟远门,还没来得及休息呢。 辛湖在心里猛叹了几口气,准备先把家里稍微收拾收拾,晚上再烧热水好好洗个大澡,出门在外,哪里能洗澡,随便弄点水漱个口,再擦把脸就不错了。一回到家,辛湖就觉得浑身都发庠了。 出去了十来天,家里虽然有刘大娘天天来帮忙收拾,但别人家的人,总不如自己可以在家随便收拾,况且有些活,关系再好,人家也看不到,所以辛湖总觉得家里很乱。 “你去煮饭吧。我来收拾。”大郎说着抢走她手中的扫帚。 平儿和大宝,阿毛三人在外面疯玩了一阵,也很快就回家了。 三个小的闻着灶房里传出来的香味,都象小狗一样,鼻子灵敏的很,全部跑到灶房来围着辛湖打转。 这几天他们三人的生活,都是谢家和张家轮流来照顾的。本来谢老夫人和刘大娘都说让孩子们就直接上自己家吃,但平儿不肯,说:“我们要在自己家吃,我自己会做。” 辛湖和大郎走之前,也交待过,让他们尽量不要麻烦别人。毕竟家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吃的也不富裕,而且也不是一顿两顿的事情。刘大娘和谢老夫人见孩子们坚持在自己家里吃饭,就每天做饭时过来帮一下忙。 反正家家的饭菜都很简单,多半时候就是煮一锅连菜带肉的饭或者粥。平儿这个活已经干得很熟练了,基本不需要刘大娘和谢老夫人担心。所以,其实也不需要她们帮多少忙。 白天平儿会和小石头再加上谢姝儿一起去挖野菜,谢老夫人依旧带着三个小的。晚上睡觉之前,刘大娘过来看着他们洗漱,照顾一下两个小的,白天洗衣服时顺手帮他们三人把衣服也洗了。天气不算太热,也不一定天天洗大澡换衣服。或者有时候孩子玩累了,来不及洗澡,就睡着了。所以不仅是两个小的身上比较脏,就是平儿也比不上大郎辛湖在家里,收拾的干净整齐。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家的孩子是没人照顾的。 其他的活,基本上就靠他们自己了,比如平儿还会和小石头去捡柴。虽然因为不用烧炕了,家里不需要太多的柴草。但大家也有段时间没有特意大量打柴了,所以家家户户都得瞅点空,去弄些柴,比如割旧年的枯芦苇杆,又或者捡些枯树枝叶回来用。平儿也一样,不说天天要干这个活,也得隔两天就得去打柴草。现在,灶房里还堆着一堆够烧两三天的柴草呢。 “大姐,做了什么好吃的?”平儿问。 辛湖刚闷了一锅米饭,炒了个野韭菜鸭蛋饼,三个小的就涌进来了。 “别急,很快就可以吃了。”辛湖让他们先去洗手,又拌了个野菜,掏了点咸鱼块出来烤了烤,晚饭就齐活了。兔子肉今天是来不及炖了,她本来打算弄个兔子炖笋干的,但笋干没有泡,来不及了,只有留到明天再做。 三个小的,包括辛湖与大郎两个大的,都吃得很带劲了。正经的米饭,一大碗的韭菜炒鸭蛋,让三个小的大叫好吃。五个人一边吃饭,一 边闲聊着。 “等我们家养的鸡鸭能下蛋了,我们就天天吃吃韭菜炒蛋。太好吃了。”平儿边吃边说。 “就是,好吃。”大宝也不甘落后的说。 “恩,好吃,还要吃。”阿毛也来了一句。 辛湖看着他们欢快的扒拉着饭菜,心情非常好,回到自己家了,总觉得格外安心。她除了尝了一块韭菜炒蛋之外,就再没有往这盘菜里伸过筷子了,全部留给三个小的吃。总共才弄回来一百六个蛋,一半鸡蛋一半鸭蛋,平分到四家,也就是一家四十只而已。不过鸭蛋个头大,她又一次就炒了三个蛋,再加上韭菜也不少,竟然炒了好大的一盘子,足够三个小的,过一回嘴瘾。 见她自己不吃,大郎忍不住给她夹了一大块,“你自己也吃啊,这么多。” 实际上,他自己也只吃了一块。看着三个孩子撒欢似的抢食,他居然有种当爹的感觉,不好意思和孩子们抢食。 辛湖看着自己碗里突然多的一块蛋,有些感动,笑道:“嗯,我知道,你也多吃点。我爱吃鱼,我吃两块鱼就够了。” 鱼块是个吃不完的菜,家里的存货快吃完了,大家就又去弄。也幸好她爱吃鱼,要不然只怕连鱼都要吃厌烦呢。说着,辛湖也给大郎夹了一大块炒蛋。毕竟这个菜,就是桌子上最好的菜了。 辛湖和大郎互相夹了炒蛋,三个小的也很聪明,立马也各自给他们俩夹了一块蛋。 大郎和辛湖看着三个孩子红扑扑的笑脸,心情好得很。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大郎和辛湖不在家,吃完饭,三个小的粘着他们,大家在一起说说话。 辛湖看着三个孩子,有灰扑扑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虽然刘大娘谢老夫人她们尽量来照顾这三个孩子了,但是总比不得自己家里照顾的好。 所以三个孩子,这十多天过得并不算太好。而且他们心里也会担心害怕,再加上又一直跟着辛湖习惯了,这猛然一分开,哪里会习惯。特别是大宝,这会儿直接在辛湖腿边挨挨擦擦,粘粘乎乎的,就差说要辛湖抱他了。可见孩子们其实很想念他们两个大的呢。 辛湖这时才真正感受到,把三个孩子扔在家里,确实不是个好主意。三个孩子本来就没了爹娘,连平时照顾他们的大哥大姐都不在家,三个孩子只能自己照顾自己,确实很可怜。再看看小石头,阿土,都有亲娘和其他亲人在身边,这三个小的只怕嘴上不说,心里都会羡慕 不已呢。 这就好比,那些留守儿童一样,特别是那些家里连个老人也没有的,大的带小的留守儿童,真的都很可怜。以前只要看到这样的新闻报道,她总会心疼那些孩子。而现在,平儿和大宝,阿毛三个孩子的处境其实也跟那些留守儿童一样,只不过他和大郎不会象那些父母一样,一去一年,甚至数年不归。他们只不过离开了十多天,三个孩子就搞成这样了,而且这还是在邻里乡亲努力照顾的情况下,要是没人管,只怕三个小的这会儿已经完全没看相了。 “大宝,想大姐吗?”辛湖揉了一把大宝的头发,问。 “想,很想。还想大哥。”大宝一本正经的说。 “恩。阿毛呢?阿毛想不想我们?”辛湖问。她看着阿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就伸手把他也拉到自己身边来。 “好想好想。”阿毛咧开嘴笑道。 平儿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俩一眼,他比较大,辛湖也不会象逗大宝和阿毛这样逗弄他。但心里这会儿却非常开心,就好似天天都提着似的,今天总算是落了地。 趁着辛湖与三个孩子亲近时,大郎已烧了一大锅热水,说:“阿湖,你不是要先泡个大澡吗?水烧好了。” 辛湖看了看三个小的,说:“还是先给他们洗吧,一个二个象泥猴子似的。”刚才她摸了阿毛与大宝的头发,都脏了,得好好洗洗了。 “也行。”大郎说着,打了水,去给大宝和阿毛拿干净衣服。 两个孩子坐在大澡盆里,被辛湖从头到脚仔细的搓洗了一遍,果真洗出了一盆子黑水。 “不行,还得再换盆干净水再洗一下。”大郎看到这么脏的水,直皱眉。 等把两个小的洗涮干净,再等平儿也自己洗过了,辛湖才来洗澡。 出门在外,自然不可能有机会洗澡,辛湖也一连洗了两盆子水,才满意的搓着湿淋淋的头发,回房间去休息了。大郎也一样,狠狠的搓洗了两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回房休息。 洗了大澡,人果然舒服多了,躺在自己熟悉的炕上,辛湖和大郎都很快就睡着了。他们累了,出门一趟,可真心是个累人的活。反而是平儿,居然还翻腾了几下,才睡着。这几天两个大的不在家,一到晚上就剩下他最大,还得照顾两个小的,其实上他这几天还真睡得不踏实。而且他心里确实也很担心辛湖和大郎,也会害怕他们真的不回来了。 现在 辛湖和大郎回来了,他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到一会儿,一屋子的小孩子就全进了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经常看到留守儿童的新闻,一看到那种父母都不在家,丢下三四个小孩子让最大才十岁的孩子带的事情,就恨不得骂人。 第100章种豆 第二天,陈家一家人不可避免的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被人敲门,才醒过来。 大郎看着窗外的阳光,不好意思的说:“真是睡过头了。” 辛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看着炕上还在熟睡的三个小孩子,叫道:“平儿,大宝,阿毛快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 辛湖早忘记了今天要去种豆的事情,结果,门一开,阿信就叫道:“大郎,去种豆了。” 大郎和辛湖一惊,大郎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说:“等等啊,今天早上睡过头了。” 毕竟是孩子的身体,累了十来天了,难得昨夜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这一觉自然睡得又沉又香。其实他们今天至少也该还在家休息一天的,但大郎心里也惦记着种豆子,哪里还呆得住啊。 “没事,没事,不急这一会儿。”谢三伯连忙说。他今天都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才醒呢。只是阿信和阿志是吃惯了苦的孩子,急的很。 这一趟虽然不象前面那样急慌慌的赶路,带的东西也不算多,但也一样是出了趟远门,风餐露宿的,人也一样累,何况两个孩子呢,也实是太难为他们了,多睡会才正常呢。 昨天一家五口都洗了大澡,这会儿家里居然连一点儿水也没有了,大郎拎起水桶准备去打水,谢三伯连忙接过桶说:“我去帮你挑水。你们先弄点早饭吃。 第 70 部分 ” 大郎直接把豆子给阿志和阿信俩了,说:“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儿再去。”既然他们会种,又有胡大哥在一边指导,他就不用担心如何种了。 没一会儿,谢三伯就给他们家打满了水,辛湖煮了最简单的面糊糊,一家人喝了。 大郎直接下地去了,辛湖本来是去湖边洗衣服的。一家子人,昨夜都洗了大澡,都从到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今天要洗的脏衣服可不少,所以她今天也没打算去干什么正经活。但又架不住想看种豆,就把脏衣服扔在湖边,也过去种豆了。 刘大娘谢姝儿张婶婶跟着阿信和阿志过来,果然看到一块平整干净的,方方正正的空田。 “哎哟,幸好你们先整出了一块。”刘大娘笑道。 谢三伯因为帮大郎挑水,迟来了一点,阿信他们五个人已经开始种豆了。他连忙也下地去帮忙。 等大郎和辛湖过来时,他们已经种了一小半了,其实这块地也不过大半亩的大小。又多了两个帮手,没多大一会儿,就全部种完了。 按照胡大哥的交待,这块地种完了,豆子居然还剩不少没用完。 “怎么办?”大郎又着急了。别说他着急,其他人也更着急,有种子没地种。 “就直接先种在这里,种密一些,等苗子长大了,再挖一些出来栽啊。”辛湖说。 别的地方也没有空地可以种,也不能等着现开地吧,这里的地虽然好,但地里的草根盘杂,深的很,想开出来再整干净也不容易,得好几天呢。 “恩,不错。”大家都赞同辛湖的办法。几个人又下了地,重新在那些空地方种下了豆子。 种完后,大家就直接在旁边挖地,等整好这块田,再来移植豆苗。 挖地的事情,辛湖和谢姝儿,张婶婶就不参与了,辛湖她得回去洗衣服。这都过去了大半天了,再多干会儿活,今天就洗不成衣服了。家里人人都基本上只有两套衣服在换洗,今天再干一天体力活,明天哪来的干净衣服换啊。 “我来帮你洗吧。”谢姝儿说。 “不用了,你快回家去吧。”辛湖说。 今天谢姝儿能出来下地干活,很显然家里的活都是谢老夫人在干,而且谢老夫人还照看着三个小孩子。小石头和平儿两个人在家练字,顺便看着小初八。 张婶婶急匆匆的走了,她担心小初八。 谢姝儿却不走,留下来和辛湖一起洗衣服,虽然都是孩子的衣服,但却脏得很,两人一边大力搓揉着衣服,一边说闲话。 “那里集市大吗?卖的东西多不多?”谢姝儿好奇的问。 “唉,一点点儿大,一家杂货铺。”辛湖摇摇头,说。 就那么点儿大的集市,有什么逛头啊,她本来是打算好好逛逛的,结果一眼就望到了头,啥也没有,最终她只不过是弄了点豆子回来而已。 “那边很穷吗?”谢姝儿又问。 她闷得慌,辛湖不在家的日子,她觉得无聊透顶,连个说闲话的人都没有了。谢老夫人只会管教她,刘大娘与张婶婶一得空就在做针线活,连带着她自己这段日子,都做了不少活儿呢。 “穷得很,不能和我们比。”辛湖答。虽然她最开始是很抱怨现在的生活的,但在真正见识到了穷人家的生活之后,她才知道,她们目前过的生活,真的还算不错了。 谢姝儿被她的这些回答,弄得失去了追问的兴致,专心洗衣服。 “还是先再做多一套衣服才行。”辛湖一边大力搓洗着手中的衣服,一边想着如何让张婶婶和谢姝儿帮她自己和大郎先做一套衣服出来。 三个小的,就暂时顾不到了,反正平儿可以穿大郎的,两小的可以穿平儿的,能先将就将就,等下雨天不能出去干活了,再帮他们三人做。家里的那捆粗布,一直放着,也没有人用。先做套换洗衣服出来,穿着干活也是好的啊。 这么想着,辛湖就试探性的问:“你这几天有空吗?” “有空啊。你不在家,我还帮你又纳了一只鞋底子呢。”谢姝儿说。 “太感谢了。”辛湖笑道。这只鞋底子,还是她出门时准备纳的,扔在那边没时间纳了。没想到谢姝儿居然给她纳好了。 “不用谢我,刘大娘只怕都帮你上好了新鞋子呢。”谢姝儿说。 辛湖看了看自己脚上这双快要烂的鞋,说:“太好了。我这双马上就快烂了。”她还以为自己得穿一段时间烂鞋了。出门一趟,这双鞋就快报销了。 “唉,谢大嫂还那样吗?”辛湖又问。 “昨天炒了蛋,她多吃了半碗饭。我娘可高兴了。今天早上又给她煮了两只荷包蛋,她也吃光了,还喝了半碗粥。”谢姝儿笑道。多了点新鲜吃食,谢大嫂的味口也好起来了,这样下去,再养几天,她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那就好。”辛湖也为她高兴。 她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让谢姝儿帮忙做衣服的事情。大家都忙碌,怎么也得等谢大嫂大好了,谢姝儿的空闲时间多了,她才好开口。 因大家集中起来在挖地,大郎和辛湖也不好不去干这个重体力活,但他们俩孩子,力气就算再大,也不可能象大人那样,能一天干到晚。所以一般是两人一起负责一小块,一个人挖地,一个人捡草根,轮流着来。 开地其实不是件简单活,累死个人了,一村子的人起早贪黑的,花了四五天功夫,总共才又开出了两块,加起来约一亩半大的地出来。按照胡大哥的说法,如果那些豆子全部生根发芽,这三块田加起来约两亩大半,差不多正好适合。 阿信和阿志两个也累得慌,但大家都巴不得快点把地挖出来,干劲十足,也不怕累。等挖完了地,还得再整整,晒晒,十多天就过去了。豆苗也都长出来了,形势喜人,绿油油的一片小苗子,看得出来,那些豆子基本都生长出来了。等到豆苗移植好,时间就到了五月底。 田野里有不少已经长老了的艾叶,前段时间因为忙,辛湖居然忘记要摘些嫩艾叶来吃,不过家里也没有糯米,艾叶如果光拿来做菜,其实也不好吃,那个有名的青团,艾叶粑粑,都需要糯米才行。但看着现在已经快老了的艾叶,再不采收,过段时间就怕效果差了,所以得快点采收一些,到夏天拿来对付蚊子。 在老家时,辛湖知道老家有个习俗,端午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口插几根艾叶与蒲蒿,就是防蚊虫的。一般这个时间点也是采收艾叶的黄金时间。可惜的是他们已经错过了半个月了。而且端午这个节日,芦苇村的人都集体的忘记了。没有日历,也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庆贺的食物,干脆也没有记起要过端午节。 所以满眼的芦苇叶子也没有人要,小时候,辛湖就和奶奶去湖边采摘芦苇叶回来包粽子吃。纯天然的野生芦苇叶子虽然小,但包的粽子却格外香,格外好吃。 这种自己家包的纯糯米的白粽子,离开家乡后,她就再也没有吃到过了。南方的粽子口味太多,有甜的有咸的,有包红枣花生的,也有包蛋黄咸肉的,但无论哪种口味,她都觉得没有小时候吃过的白米粽子有味道。 一想到粽子,再看着这满眼的芦苇,辛湖就觉得口水快流出来了。看来,还是应该弄点糯米回来种才行。别说吃粽子了,还可以做汤圆,做糍粑吧。这些美味,如果没有糯米,都吃不上。 “大郎,你吃过粽子吗?”辛湖不由自主的问。 “粽子?当然吃过啦。没有糯米,粽子就不用想了。”大郎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到粽子上去了。 “恩,你们过端午节吗?”辛湖又问。这个时代的风俗,她根本就搞不清楚,家里也没有日历书那种东西,过得日子时候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端午节?”大郎沉思了片刻,又说:“只怕早过去了。”这年头,谁还惦记着过端午节啊。 “恩,我们明天去收割一些艾叶回来吧?”辛湖说。端午过了,马上就要到夏天了,蚊子不可能没有吧? 第101章改衣 生活在湖边,或者住宅附近有水域的地方的人,都知道一到夏天,那蚊子真是又多又大,可以叮得你满身是包。而这年头,又没有蚊帐,又没有蚊香,驱蚊水之类的东西,不早早备些艾叶,到时候,拿什么来对付蚊子。 所以,辛湖一提到这个话题,所有的人都立刻响应起来了。 “哎哟,是要多弄些,晚上要是有蚊子,哪里能睡得了觉。”谢老夫人闻言色变。她最怕蚊子了,一咬就是一个包,又庠又疼,如果忍不住去抓了,又会溃烂,好久都不得好。 而且现在可不比以前,睡觉有蚊帐,平时起居的地方也有纱帐子,别说小孩子了,就连大人都受不了。 “是的,蚊子专门爱咬小孩子。”刘大娘也很担心的看了看小初八。小孩子们最逗蚊子咬了,而且一咬就红肿一大片,可吓人了。 辛湖也一样是受蚊子喜欢咬的体质,所以每年她都要要查找好多驱蚊的资料,各种方法都试过了,什么燃柚子皮桔子皮啦,装洗衣粉水啦,还有各种驱蚊子香包啦,简直是只要有人说有用,她就立马试用,但每年的夏天,她总是连短裤裙子都不敢穿,实在是被咬怕了。 大白天的都能被咬得到处是包。所以她是打算弄多些艾叶回来。晒干了,既可以点燃熏蚊子,如果被蚊虫叮咬后,庠的时候也可以泡水洗澡止庠。艾叶的作用可不小,总之得多备些。 第二天,全村的人,几乎倾巢而出,都去采收艾叶。他们采取的是直接割整株艾草的收割方式,不过保留了下半截的老杆没要,拦腰收割。成捆成捆的艾叶拉回家来,直接扔在门口和院子里晒着。艾叶除了能吃,能驱蚊虫之外,还很有药用价值。 托现代 养生中药的福,辛湖有段时间很是研究了一些,中药材,都是些最普通的东西,田间地头能找到的东西。比如,艾叶,鱼腥草,蒲公英等等。前不久,她还采了一些鱼腥草与蒲公英晒干了,以备不时之需。 鱼腥草与蒲公英的鲜品都可以做菜,可惜了,这两样东西做成的菜,没一个人爱吃。鱼腥草一股子腥味,有人闻都闻不得,蒲公英又一股苦味,也没有人喜欢吃,包括辛湖自己也不太吃。所以这两道时令新鲜蔬菜,被大家整体忽略了。 以前,她被人安利过好多次,折耳根这道新鲜蔬菜,可一次也没有吃下去,以前她还不知道折耳根其实就是鱼腥草。但鱼腥草也好,蒲公英也好,晒干了都是一种药材,她却很清楚,因为家乡人都会晒制一些,夏天拿开水泡了,当茶水喝的。既解渴也解暑,如果喉咙疼,感冒咳嗽,用这两样泡水喝,都能减轻症状。 所以一到夏天,她自己也喜欢泡些鱼腥草水来喝。说来也奇怪,鱼腥草新鲜的,她死活吃不下去,但晒干的,泡出来的水却没什么腥味儿,她却喝得习惯。所以,鱼腥草她看到了,都会扯回来晒干,放着以后用。 反倒是马齿苋这种野菜,大家都爱吃,酸酸的,家家户户隔一天就得采一篮子回来当菜吃。这时节,菜园子的菜已经有不少能吃了,比如最早的南瓜虽然还没有结果,但藤蔓可以吃了,还有黄瓜已经开花结果了,只是黄瓜还很小,不等长大,大家也舍不得吃。所以,野菜,还是时不时的在大家的餐桌上当主角。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能吃的菜多起来了,就是野菜也比春天多。家家户户的餐桌上也就相应的多了两盘菜。 除了下地干活之外,其实大家闲的时间也还不少,毕竟田地不多。大家干劲又大。特别是现在胡大哥与胡大嫂两口子基本可以自由活动了。除了不能让胡大哥干重活之外,胡大嫂的手已经完全没问题了,而且她伤的本来就是平时使用率不高的左手,所以象现在割芦苇,割艾叶等活,她干的又快又好。 多了胡家四口,大郎明显觉得劳动压力减轻了。他们家四口都能下地干活,家里又没有小孩子要照顾,天天天不亮就起来下地去干活了,晚上更是摸着黑才回家,都是干惯了农活的人,比大郎谢三伯刘大娘等人干的又多又好,还不怕累。 辛湖基本上就不用下地去干农活了,专心在家里收拾,同时开始大量晒制一些东西。比如鱼腥草,蒲公英,小虾干,现在又多了一项艾叶。还不包括天天都没有断过的 芦苇芽。等段时间还可以晒一些荷叶了。 因为芦苇可以二次收割,原先最早割过的地方,又开始慢慢长出新的嫩芽了,大家就放弃了那些已经再长老的新芦苇,改而割刚长出来的没多久的嫩芽了。一天也没落下,晒了不少存放起来了。就算冬天马吃不完,当柴草烧也可以啊。所以,没人闲着不干活,有空闲的人,天天都会干这个活。 看着这些象是割不完的芦苇芽,辛湖越发觉得在这里养马合适。春天,嫩芦苇完全可以放马,大家在春夏时节把嫩芦苇割下来晒干,留着冬天当马饲料。夏天和秋天,就算芦苇老了不好吃了,还可以吃其他的野草,比如茅草,这一片也长得极茂盛。而且收了高粱还可以把高粱嫩点的杆留给马吃。以后再多种点大豆,总之马可以吃的东西真的很多。 这完全就是个放牧的好地方嘛,一望无际的芦苇林,浩浩荡荡,养个几百甚至上千匹马,完全没问题。其实还可以养牛,养羊,不过目前家里只有马,而且这个计划暂时也不可能实施。辛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天气渐渐变热起来了,好似昨天都还要穿夹衣似的,今天就突然间变成穿单衣都嫌热的地步了。辛湖看着自己身上的棉布单衣,不得不感谢张婶婶她们及时给她赶制的夏装,不然,她还得穿厚衣服。 平儿小石头,再加上大宝,阿土,阿毛五个男孩子,全换上了夏天的短衣裳。但大郎很高长了一些,原先带的衣服,居然有些短小了,手腕和脚脖子都露在外面了。好在天气热,也不在意,短点就短点吧,现在很忙,没时间做新衣服。阿毛基本没衣服穿,就一直与大宝混着穿,幸好早前大家已经 第 71 部分 帮他俩缝好了两套衣服,勉强也有个换洗的。 那一整捆的粗布,一直放在家里,也没有人有空去做什么。辛湖瞅了个空,找张婶婶帮忙,裁了两床被套出来,想自己一个人偷工摸功的缝出来。天热了,被子早就收起来了,前些天一直盖的是几件厚夹衣,这会儿有点空闲,辛湖就觉得该做两床被套出来,现在能当被子用,冬天也可以拿来装被子,真是一举两得。 家里那条薄被子还送给阿信和阿志哥俩了。辛湖也不好意思要回来,实在是他们带来的衣服太破旧了,都是补丁拉补丁的,不要看件数好象不少,但有用途的可不多。 别看天气热起来了,但夜里多少还是有点凉爽的,得拿点东西盖下肚子,否则着凉又或者冻病了,就不好了。所以,缝被套的活儿还很紧急的。 胡大嫂至打手腕好后,就开始主动找活干,并且也很快就和大家融入一块了。她本也是个勤快爽郎人,见到辛湖这么个小人儿,拖着一大块布,艰难的缝着被子,就主动要帮她缝被子。 “多谢啦。”辛湖连忙道谢。 “这算什么?你们家一屋子孩子,有什么针线活要做,就和说一声。”胡大嫂笑道。 在这个村子里,也就陈家是一屋子的孩子,需要她搭把手,张家和谢家都不用她帮忙。要不是谢大嫂害喜什么也不能做,谢姝儿还得照顾她,这些活也不至于让辛湖一个人搞得手忙脚乱。 胡大嫂有些心疼的看着辛湖,一个小姑家就得操持一家子的衣食住行,也是难为她了。 缝被套本来就是极简单的针线活儿,有了胡大嫂的帮助,速度就快了很多。两天就完工了。 要是让辛湖一个人缝,估计两天一床也缝不出来。洗干净后的被套,立即就也被他们当成被子用起来了。 谢大嫂身体好起来了,谢姝儿明显就有空闲时间了,会时不时的来找辛湖玩。 “阿湖,在做什么呢?”谢姝儿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辛湖拿着针线,人却在打瞌睡,故意大叫一声,把她吓醒了。 辛湖搓了把脸,驱赶走瞌睡,笑道:“还不就是做针线活。”完全没什么空可以什么事也不做,辛湖觉得自己恨不得要长出四只手就好。 天气热起来了,她得给自己做身内衣穿。平时穿的裤衩,也就两条在对换,总共一条是新的,是刘大娘帮她做的,别一条旧的,破破烂烂的早就缝补过几次了,而且,这年头的裤子 样式她实在不喜欢,又肥又大。有点象现代人在海边穿的沙滩裤,十分宽大,关键是还没有橡皮筋,裤头宽大的很,裤腰部位还得系带子,烦得很。按她说这完全是浪费布料,干嘛不能做小一些呢? 所以,她实在忍不住了,自己偷偷在家里缝裤衩。这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裁剪出来,实际上,还是按照刘大娘给她做的那条裁的,就是缩小了而已。她拿着针才缝几针就打起了瞌睡。 “这是个什么啊?”谢姝儿拿过来看了几眼,怀疑的问道。她实在没看出来,辛湖是在缝什么?虽然辛湖觉得自己裁剪的很好。 “裤衩。”辛湖扶额,黑着脸说。 “笑死我了。你这是什么裤衩。”谢姝儿强忍着笑,开始帮她重新裁剪。 谢姝儿女红虽然不算好,但做个里衣什么的却不成问题,所以在她的剪刀下,辛湖手中的那几块布,就真的变成了一条小裤衩,但是真的很小了,估计只有大宝阿毛能穿了。辛湖自己只怕是穿不上了。 “得了,你再帮我裁一条吧。不要象这么大的,小一些就好。”辛湖指自己的旧裤衩,说。 “这也不大啊。”谢姝儿说。 “为什么不能做小一点,还能省布料,穿起来也不会觉得内里裹了一团布。”辛湖反问。 谢姝儿哑然,好半天才说:“还别说,你这个说法虽然新奇,但还真是的呢。” 内里穿的裤衩太大,特别是天气热了之后,就越发觉得热了,因为外裤里面还得裹着这么一条有半条裤子长的大裤衩。 然后,在辛湖的描述下,谢姝儿帮她裁了一条类似现代平脚内裤的小裤衩。把原先那又粗又长的宽大内裤变成了手中的短小精悍形状。 而且辛湖也不想要系裤腰带了,直接在裤头的地方穿了一根细抽绳,两头一拉系紧就行了。可比那裤腰带好用多了。按她的想法,以后外裤也要改成这种形式。对于一个穿惯了现代贴身弹性小脚裤的人来说,天天穿着那粗大的直裆大长裤,比现代的阔腿裤都宽大,辛湖简直不习惯之极。 她就搞不懂了,为什么不把裤腿弄小一点,非要做这么粗大,完全是浪费布。照她看,现在这样的裤腿一条用的布,在现代就可以做两条裤腿了。就算不能象现代那样贴身,也可以稍微收几寸啊,非要搞这么宽松,难怪男人们出门会把裤腿绑扎起来,因为方便。 辛湖要的平角内裤做好了,谢姝儿却 不好意思的问:“这怎么穿啊?” 她认为太小了,穿出去会被人笑的。虽然在芦苇村穿着都很随意了,她们基本上不在裤子外面系裙子,但是这种里衣却还是穿得规规矩矩的。哪里敢穿辛湖做的这种内裤啊。 当然了,小孩子穿就无所谓了。就比如小初八穿的还是背带开裆裤呢,但腰肚部分却是连着一起的,往背后用带子系起来就行了。当时,辛湖和大郎捡到大宝时,大宝里面还是穿的这样的内裤与棉裤呢,只是外面罩了袍子,遮住了。 “行了,是我穿的,又不是你们穿。”辛湖也不强求,反正她现在年纪还算小,可以穿,等年纪再大些时再说吧。 然后在她的要求下,谢姝儿又帮她裁了件上衣,就是背心式的上衣。这是辛湖打算夜里穿着睡觉用的。平时出门还得穿褂子。对于女人们穿的那种肚兜的东西,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当然啦,她这个年纪也不用穿肚兜。 两人在屋里折腾了好久,两件小衣服总算是完工了,辛湖迫不及待的穿上,让谢姝儿看效果。虽然没有镜子,但辛湖自为感觉很好,起码晚上穿着睡觉是很好的。白天,这种比较贴身的里衣,外面还会穿上褂子和长裤。谢姝儿帮她做好了,虽然不敢穿出去,却也觉得这样的衣服很有意思,就想拿去给张婶婶和她大嫂看看,看她们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的生活快写完了,正在努力存稿,下月要二更。 第102章失败 那边,谢大嫂自己也忍不住了,在家里关了一两个月了,都快把闷死了。精神一好起来,她就开始到张家窜门子。 张婶婶看着她圆润了些的脸,笑道:“现在好多了吧?吃得多吗?” “还成,怀这个娃儿可折腾了。比怀阿土时还难受。”谢大嫂不好意思的说。 “有人怀相就是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有的人还得一直躺着,有的人还天天呕吐,直到生的那一天呢。”张婶婶安慰道。她算是怀相好的女人,但怀着孩子也比不得平时。 “不过最近味口好很多了,饭量也大了些。我婆婆巴不得我多吃点,就怕孩子长得不壮实。”谢大嫂说。 天天谢老夫人都恨不是直接往她肚子里倒饭菜。虽说是些粗食淡饭,但因为多了蛋,鱼也没断过,偶尔也还能吃到些新鲜的兔子肉或者野鸭子肉,只要顿顿吃得饱,营养其实也不会太差。所以见到她肯吃了,谢老夫人这才松了 一口气。 张婶婶正在缝和一双鞋底子,这是给大郎做的,一直没多少时间,就拖到现在了。弄好了,还得让辛湖拿去纳,纳完之后才能上好鞋面,所以起码也得六七天,大郎才能有新鞋子穿。他脚上的那双鞋子,已经不成样子了,勉强还穿着。其实不止他,平儿大宝和阿毛,都要新鞋子了。可惜,实在赶不过来。 谢大嫂看了看,说:“拿一只给我吧。” “那可不行,你老实的呆着吧。”张婶婶说。 这个活儿比较费力气,哪里能让她动手,况且有些大户人家还有讲究,怀着身子的人是不能做针线活的。反正她是没这个讲究的,不过怀小石头的时候,她也没做过针线活,因为不需要她做。但怀小初八时,她在芦苇村也做了不少,基本上都是帮辛湖做的。 谢大嫂只好放下来,无聊的说:“什么活也不干,我都觉得自己快成一头猪了。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没事干,就多出来走动走动,大家一起说说话,时间就好过了。”张婶婶笑道。 汪氏能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事也不用干。也是因为婆婆对她好,要是遇上难搞的婆婆,别说天天要晨昏定省,还得侍候婆婆穿衣吃饭呢,时不时的要跟着婆婆身边侍候,哪里有休息的时间。 如果是再折腾点的婆婆,又或者是不喜欢这个媳妇,能生生把媳妇作践的流产,病倒。好在这里是乡下,也没什么讲究,谢老夫人对媳妇也好。 当年她怀小石头时,婆婆表面上说是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让她好好休养等等的话。但她也没真正的什么也不做,婆婆都还话里话外的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搞得她烦不胜烦。也幸亏她身体好,怀相又好,再加上婆婆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不敢真的太折腾,总算是没出什么事情。 可现在看看谢老夫人,她就觉得自己以前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虽然现在汪氏吃得不好,但大家都过着这样的日子,谢老夫人还能把家里最好的饭菜留给汪氏,什么活儿也不用她干,确实是汪氏的福气呢。 “恩。”谢大嫂应了一声,去逗弄小初八玩。 小初八半岁多了,还坐不太稳,半躺在炕上,手里拿着个小竹碗,啃来啃去,磨着牙。玩得还很带劲的,小孩子没什么玩具,张婶婶就直接拿他吃米糊的小竹碗给他玩。 谢大嫂故意抢过他的小竹碗,装成往自己嘴里送的模样,小初八立马扭动几下,很快就爬 到谢大嫂身边来了,伸手去抢她手里的小碗,嘴里还依依呀呀的不知道说的些什么,逗得谢大嫂直乐呵。 小初八也不哭也不闹,但却契而不舍的伸手却抢自己的碗。 张婶婶只顾忙着手中的活儿,也不管他,谢大嫂笑道:“小初八还蛮有耐心的啊。抢了这么半天,还不放弃。” “那是,如果碗里有吃的,他还更抢得带劲呢。每次都要把碗里吃得干干净净的,给他看过了,才能把碗拿走。”张婶婶头也不抬的说,说着说着,心里却有些难受。 孩子如果吃食足够多,也不就如此了。这小家伙很护食,皆是因为,他也知道饿。因为奶水不足,小初八很小就开始喝米汤了,稍大一点就开始吃米糊,有蛋的时候就给他加个蛋羹,有肉的时候,就给他喝点肉汤,大多数时候,他就只能光吃点米糊糊了。不过,他长得还不算差,虽然比不上那营养好的孩子胖,但身体一向健康。 “哎,也不知道我肚子里这个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谢大嫂抚着肚子,说。 “管它男孩女孩的,你头胎已经生了个男孩,怕什么?况且你婆婆也不象是那种嫌弃儿媳妇生女儿的人啊。”张婶婶劝道。 “不怕你说,婆婆虽然很好,但心里却也是盼望我多生几个男孩的。就是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你看我夫君,没个兄弟扶持,要不然谢家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谢大嫂叹道。在芦苇村过的日子,实在是太穷的,谢家人虽然能过,但打心里还是希望谢家能从振家门的。 “你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养着胎才是正事。”张婶婶劝道。 她自然明白谢家人不可能永远呆在芦苇村。就是她自己,也没想让儿子们一直就当个最底层的农夫,只是现在也没什么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是,就算这一胎是个女儿,我也喜欢。”谢大嫂说。 反正自己还年轻,以后还能再生,她也就不在意男孩子女孩子了。只不过看着张婶婶生了两个男孩子,而陈家也是好几个男孩子,有些眼热罢了。 谢姝儿和辛湖跑过来,打断了她们说话。 张婶婶接过衣服,笑道:“其实也不错,就是小了点。” 谢大嫂也跟着点头。 谢姝儿把辛湖的话又说了一遍,弄得她俩人都笑起来了。张婶婶说:“阿湖真是的,什么东西都想着要节省。不过,这种小衣服确实也省了布料。” “这一点儿我也赞同。可是阿湖还小,穿着这样的小衣服是可以,但象我们就不行了。还是得规规矩矩的穿衣打扮,否则就被别人说风骚,不要脸。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要是坏了名节,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谢大嫂严肃的说。 她说的这些话也是为辛湖好。辛湖出生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又没什么乡里邻居的,再加上没有母亲或者其他的女性长辈,甚至男性长辈来教导,很多基本的习俗礼仪都搞不懂。现在还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等到真有个什么事了,再来说就晚了。所以今天这些话,她说的格外严肃,就是希望辛湖知道,有些事是底线,不能触及。 谢大嫂一想到辛湖有些方面,完全不懂,她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啊,想要把辛湖教导出来,可不容易。因为辛湖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甚至十分聪明,可不比一般的孩子,但越是这样的孩子,越是容易出事也越是难教。可是,这样的孩子,就越发不能让她埋没了。她知道,有些课程该开始给辛湖上了。 谢姝儿和张婶婶都点头,表示认可谢大嫂的话。 “那晚上睡觉穿也不行吗?”辛湖苦着脸,问。 “偷偷在家里穿,没多大问题。就是怕外人看到。等你到十二三岁,就真不能再穿了。”谢大嫂说。 别说女人贴身穿的里衣了,甚至一条手帕子,都有可能被有人之心弄出一团风雨来。所以,她并不赞同,辛湖长大后还穿这样的衣服睡觉。因为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防着别人,只能从源头上断掉。 再说了,世族大家的女人家的贴身之物,洗晒都得有专门的地方由专人管理,生怕被别人看到了,传出风言风雨。如果看到这与众不同的里衣,岂不 第 72 部分 是更加容易给他人把柄吗? 见辛湖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张婶婶笑笑,说:“不过阿湖弄的背心,给小孩子们穿还是蛮不错的啊。” 实际上现在也有背心,只不过说法不同,款式也有些差别,但实际作用一个样。 只是辛湖的这个背心更加简单,不过是前后两块布,胳膊的地方开的口子更加低,无袖无领,挖了个能套头进去的圆洞而已,不用系带子也不用系扣子。为了能直接从头套进去,实际上也很宽松,因为布没有弹性,不做大一些,套不进来。 辛湖无力的看着她们,再一次对古代产生了反感。本来这段时间,她已经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了,而且对大郎,大宝,阿毛他们已经产生了亲情了。但现在谢大嫂这翻话,却让她受到打击了。不过,幸好大家生活在这个地方,人口也不多,条条框框还没来制约到辛湖多少。 张婶婶的话引起了谢大嫂的共鸣,两人很是热情的去研究背心,说是要给小石头,阿土他们都做两件,大夏天时候穿。小男孩子,又在乡下,穿这种露肉的小衣服很常见。 “哎,张婶婶,谢大嫂你们也帮大郎平儿,大宝,阿毛做两件呗。”辛湖厚着脸皮说。四口人的衣服,要是指望她来做,都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去? “那是当然,难道还能指望你啊。”张婶婶笑道。 做这种小衣服,需要的时间并不多,而且也可以做的粗糙些,不讲究细致了,再说了也就粗布,也不可能还要绣花,滚边什么的。裁好了,辛湖一样也能缝。 最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孩子们都得到了两套与辛湖类似的小衣服。只不过无论是裤衩,还是背心,都比辛湖设计的要宽大一些。但宽大一些也有宽大一些的好处,小孩子们活动量大,太贴身就不舒服了。 虽然是粗布,但这个布并没有粗糙的磨皮肤的地步,除了上初八这样的小婴儿不能穿,其他孩子基本上能穿,而且因为做的宽大,实际上穿起来还不错。衣服一做好,辛湖就给几个小的换上了,让他们晚上穿着睡觉。等到再热一点儿,就可以直接白天晚上都穿了。 虽然不太好,但也是新衣服,平儿和大宝阿毛都非常喜欢,还你看着我的,我看着你的,互相比来比去的,搞得辛湖暗笑不已。果然,小孩子还是喜欢新衣服的。 只不过,大郎的这两套衣服,总究还是让他当睡衣穿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在小孩子之列了,不好 意思穿出来。其实下地干活时,大家还不是会不自觉的把衣袖裤腿卷起来啊。那时候胳膊与小腿也会露在外面。不过,张婶婶,谢姝儿谢大嫂是不会这么做的。也就是说年青姑娘小媳妇们,不能露一点点出来,年纪大的,或者男性却无所谓了。 至此,辛湖改造衣服的信心全面崩塌,从此再也不提设计新样式的衣服了。她觉得还是老老实实的穿大家都穿的衣服吧。不过,说实话,现在他们穿的衣服都不是样式繁复的,极简便的衣服。上衣除了对襟就是大襟,这两种她都无所谓,现代也一样有。 天冷是穿的夹衣,袄,大袄之类的衣服,样式都很简单,总得说来,上衣也就那么几样,就象眼下她穿的褂子也不过是比现代人的衣服更宽大一些,更长一些而已,所以上衣她基本能接受。如果说有一点不好,就是扣子,因为这个时代用的都是布扣子,系起来肯定比不上现代的金属与朔胶的,但时间长了,她已经习惯了。 她最不喜欢的阔腿直裆大长裤子,也因为她的改造而失败,不过裤头那个抽绳的设计,大家还是很满意的,保留下来了。总算不用天天系那么大一根腰带了,那宽大的裤头也改小的一截,辛湖多少有些安慰。这点小小的改动,其实外人也看不到,反正因为穿着更方便了,大家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上下大暴雨了 第103章浇地 六月里,太阳毒辣的烤着大地,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热的大家心烦意乱。 所有人都感觉到今年的夏天,出奇的热。 “怎么还不下雨?”辛湖擦了把汗,烦燥的问。 最近因为天热,也干不了什么活,她开始专心晒制虾米干,她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直接腌了晒的,反正天气热,虾米又小,暴晒一两天就晒干了,然后装在坛子里密封保存。大家也全部在帮忙,家家户户都要晒一些。 多吃了几顿小虾米,平儿就开始换牙了。可见孩子们是该补钙了。 “就是,都有大半个月没下雨了呢?”大郎在心里数了数,才发现真的好长时间没下雨了。 “该不会今年是个干旱年吧?”刘大娘担心的说。 这天确实有些热的不正常,并且根本就不下雨。按理说,六月的天,小孩子的脸,说哭就哭,该时不时的下场雨才对啊。 “哎哟,要真是干旱年就不得了。”胡大嫂也被说的担心起来 了。 她可是才从荒年过来的人。老家是先不停歇的下大雨,后来又猛出了一段时间的太阳,地里的庄稼就全死光了。然后就一直干旱着,大家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谋活路。 “不能等着老天下雨了。明天开始去担水浇地,庄稼可等不得了。”胡大哥说。 芦苇村地理优势非常明显,可不比他的老家,不下雨,连小河小沟都很快就干枯了。这里是湿地,这广漠无比的芦苇林,其实藏有极丰富的水资源,就算不下雨,只要勤快的给庄稼浇水,地里一样会有个好收成。 胡大哥的腿基本好了,已经扔掉了拐杖,可以自由行走了。这几天,他都要去田里看看庄稼,看到越来越干燥的田地,心里也焦急的不行。现在正在庄稼生长的重要时期,大家都热烈的盼望来一场及时雨。可惜,大半个月过去了,别说是下雨了,太阳就没打过阴,一天比一天毒辣,这样下去,别说是庄稼了,连人都快要受不了。而这才是夏初而已。 干旱的恐慌笼罩着芦苇村,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家就全部起床了。他们要趁着清晨凉爽,没太阳的时候,去担水浇地。 谢三伯和刘大娘,胡大嫂,阿信阿志都能挑水,自然是挑了大头,从小河边挑水过来。一担一担的水挑到田头,再由大家用小盆小桶等物舀出来,一陇一陇的往地里泼。大伙儿一趟一趟的忙活着。水一浇下去,立马就□□枯的地面给吸收了。 忙活个把时辰,太阳就出来了。天太热,早上为了能早点干活,大家都没吃早饭就出门了,又干着体力活,这会儿都是又累又饿了。但就算这样,大家也不敢歇下来。 大郎跑到田头放茶水的地方,喝了一碗凉开水,歇了一小会儿,又吃力的拎着小桶,开始忙活起来。辛湖拿着个水瓢舀着水桶的水,一瓢一瓢的往庄稼上浇,没几下子一小桶水就浇完了。庄稼却象根本就没喝够一样的,水一落地,就被吸收了。只剩下叶子上还有几滴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又很快就消失了。 一直忙活到大约上午十点钟时,辛湖和大郎就快坚持不住了,张婶婶和谢姝儿也一样,干活的速度越来越慢。 谢三伯看了辛湖大郎两眼,又看看张婶婶和谢姝儿,说:“大郎和女人们先回家去吧。也要做饭了,我们还干一会儿,正好回去就有饭吃。” 大郎看着才浇了一小半的田,再看着那边还没有浇到的庄稼已经秧秧的了,哪里敢回去休息。就对辛湖说:“你 们几个女人先回去做饭吧,我还干一会儿。” 胡大嫂也说:“我还干一会儿吧。张姐姐和谢姑娘,阿湖先回去吧,我是做惯了农活的人,可不能和她们比。” 辛湖看着大郎已经红透了的脸和完全汗湿了的衣服,哪里好意思先回去煮饭,实际上,这会儿平儿应该已经煮了早饭,烧好了茶水。她只能坚持的说:“我还再浇一桶。” 几人又坚持着浇完了一担水,才回家。这次胡大哥被胡大嫂也赶回来了,怕他干太累了,因为他的腿才刚刚好。 胡大哥和女人孩子们回家去休息和煮饭了。刘大娘与谢三伯,阿志阿信,胡大嫂却还在地里忙活。胡家换成胡大哥煮饭了,怕他的腿还不能太累,所以胡大嫂宁愿自己多干点,都得让他多休息。胡大哥虽然煮的不好吃,但大家也顾不上这些。 果然,回到家平儿和小石头已经煮好了早餐,两家都一样,很简单的稀糊糊,还拌了一盘嫩黄瓜。孩子们已经吃过了,正陪着小初八玩呢。平儿还已经把一家人的脏衣服都洗了,辛湖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会儿还真让她去煮早饭,洗衣服,她真的会累死的。 两人肚子早就饿得发慌了,各人抄起早就准备在桌上的饭碗呼啦啦的喝了起来,一碗已经放凉的稀糊糊,很快就下了肚。辛湖才开始伸筷子去夹拌黄瓜。大郎也一样,甚至比她还更累一些,夹菜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毕竟辛湖的力气大一些。 吃完饭,辛湖打了个哈欠,说:“我们把竹床搬到后门口去,歇下午觉。” 没有电的时代,纳凉除了自己打扇子,就只能寻个比较阴凉的地方了。后门口,算是屋子里最凉爽的地方,有点穿堂风吹吹。太过疲惫不歇歇,下午哪里还有力气去干活。 两人抬着竹床,放到后门口,大郎直接就躺上去了,因为太累了。 “平儿,给大郎拿件干净的衣服过来。”辛湖连忙叫道。她怕大郎穿着湿透了的衣服睡觉,会生病。 平儿应声而来,拿了件大郎睡觉穿的背心,大郎脱下早就湿透的褂子扔给平儿,胡乱穿上背民,很快就睡着了。 辛湖却睡不下去,全身就汗湿了,粘粘乎乎的,哪里睡得下去啊,还勉强支撑着身子,去打水胡乱擦了一把身子,换上干衣服,才去睡觉。这时大郎已经睡熟了,因为太累,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前面玩闹的孩子们,安静下来,小初八和小石头也回家去了。 这 一觉直睡到大下午,两人才醒过来。辛湖醒了也不想动弹,大郎伸展着酸痛的四肢,说:“等下天黑前,还得去田里看看,半天肯定浇不完。” “恩,吃了饭再去吧。”辛湖答。就喝了一碗多稀糊糊,睡了一觉,肚子又累了,不吃饱饭,哪里力气去干活。 晚餐是辛湖煮的,她煮的干饭,弄了块咸肉炒了个青椒茄子,很大的一盘,摘了十几个嫩青椒,再加四五个大茄子,足足烧了一大锅子。就这一个菜,但因为份量足,而且放了肉,几个孩子也吃得很满意。 “平儿也和我们去干会儿活吧。”大郎抬抬自己还酸痛的胳膊,说。 人手太少了,他们几个都只能算半个劳动力,甚至是小半个。真正的主力是胡家四口,与谢三伯,刘大娘。芦苇村总共有十二三亩地,光靠他们六个人,一天半天是干不完的。 等大郎带着辛湖和平儿到地里来时,胡家四口和谢三伯,刘大娘已经干了一会儿了。 经过一天的暴晒,那些没有浇过水的庄稼,全都无精打采的垂下了头,叶子都半卷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上午浇过水的庄稼,精神气明显不同,很显然庄稼非常缺水。就算是浇过水的这一边,地面上依旧干枯的严重。可见,浇的这一点水,根本就没有完全缓解旱情。 “你们也来啦。”胡大嫂打了招呼。 “是啊。你们来的真早。”大郎不好意思的说。 虽然已经是傍晚了,但太阳依旧坚强的挂在西边,不留余力的散发着最后的热量。他们匆匆走来,都已经满头大汗了,地里干活的几个人,可比他们热得多。 他们三人才一下地,张婶婶和谢姝儿匆匆的结伴而来了。 多了五个人,干活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直忙活到天黑的完全看不见了,大家才摸黑回来,但是就算这样,其实也还有一块地没有浇到,因为实在干不完。 回家的路上,胡大哥提议:“等下月亮出来后,我们干脆把竹床搬到田头来睡觉。明天早上就可以多干会儿活。” 从家里到地里,怎么得也要走小半个时辰,这点功夫确实可以多浇一亩地了。而且不用从家里匆匆赶来,也节省了一定的体力。这个办法,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赞成。 “先搭草棚子吧,干活时也可以有个地方歇脚。”辛湖说。 白天大家都在太阳下暴晒着,本来有几根树,但都是水杉树,树阴根本就不大,放在 树下的茶水一会儿都晒热了。如果有个草棚子,不仅能遮住太阳,让大家有个歇脚的地方,就是那些竹床也不用被晒得发烫,晚上不好睡。而且幕天席地的,她怎么都觉得不安全。 而且,给庄稼浇水的日子,往后只怕还不少呢。总共就这几个人干活,把整片地浇一遍,得两天多。所以,浇完最后那块亩,前面浇的地又得再浇一遍。只怕这一段时间,大家天天得来给庄稼浇水了。日子还长,有个地方歇脚,大家也更方便些。 “怎么搭?”大郎有些不解的问。 “只要把顶盖起来就行了。四面透风,更加凉快些。”谢三伯说。 “是啊。这样我们天天歇在这里,白天黑夜都能看着地里。而且还得扎几个草人,驱赶鸟雀。”胡大哥说。 大家说干就干,当天夜里就行动了。弄了几根木头,再搞了几捆芦苇。忙活了小半夜,还真的搭了间不小的只有顶盖的草棚子。当天夜里,胡家三口与谢三伯就搬到田头来睡了。反正天气热,睡在外面还更凉爽些呢。就是蚊子多,得点燃很多艾叶来熏。 所以,第二天早上,辛湖他们过来时,胡家四口与谢三伯就已经把昨夜没来得及浇的一块田先浇了水。辛湖和张婶婶谢姝儿把提来的茶水和碗放进棚子里,直接就摆在一张光光的竹床上了。大郎提着个装着十多条黄瓜的小篮子,这是辛湖要求的,大家早上都来不及吃早饭,又要干活,能有点东西吃,肯定更有力气干活。 东西才放好,五个已经干了快一个时辰的人,立马跑进喝水的喝水,吃黄瓜的吃黄瓜。昨天忙到半夜,胡家肯定是没时间烧茶水了,当然也 第 73 部分 来不及去摘黄瓜。 吃了大郎带来的黄瓜,胡大嫂说:“我们菜园子的黄瓜也多,晚上我也去摘点回来吃。” 这两天忙,她也没时间去菜园子摘菜,因为她家的菜园子离得远,可不象其他三家都在院子后面。 “我们家也有。”张婶婶和谢姝儿也说。 家家都种了十几棵黄瓜,眼下又正是黄瓜结的多的时节,虽然干旱,但大家把菜园子都照顾得很好,所以黄瓜都多的吃不完。前几天,辛湖还弄了一小坛子酸黄瓜泡着呢,得过几天才能吃。 没干多久,谢老夫人居然让平儿小石头,来送饭给大家吃了。她用两只小筐子,装了饭菜,用马送过来的。平儿和小石头骑在马上,戴着斗笠,乐哈哈的,完全不觉得自己在干活,就象是出来玩似的。 “哎哟,这可太好了。肚子正饿呢。”大家笑道。 这顿饭是谢大嫂和谢老夫人合做的,两个大沙锅里装着半稠的粥,再加上三个菜,一个炒茄子,一个拌黄瓜,一个咸肉炒青椒。其中,咸肉炒青椒就是跟辛湖学的。 所有人都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来吃饭,粥已经放得半凉了,大家伙很快吃完早饭,又下去忙活。平儿和小石头在大家吃饭的当头,还下地浇了两担水。等大家吃完,他俩也没有立马走,又跟着忙活了一会儿,大家怕他们人小,晒不得,就让他俩收拾碗筷回家去了。 连续在这块地里干了五天,才算是把地里全部浇了两遍,胡大哥说:“可以休息两天了,暂时这里不需要浇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把几章内容想合并成一章,早点写完小时候的生活,修改了好久,一章还是搞不惦啊。 第104章秋收 这个夏天,因为一直不下雨,大家确认今年又是一个灾荒年,所以对地里的庄稼就看得更重了。 全靠肩挑手提的劳作,大家每隔两三天就要给所有庄稼浇一遍水,如此才能保证庄稼能正常生长。这样高强度的劳作,令辛湖心中叫苦不已。现在她算是真正体会道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累得腰都直不起的农夫生活。 这更加令辛湖有了养马的决心。专靠种田,太累了,而且收成还得不到保障。现在是干旱,依靠这里的地理环境,有水浇。要是发水灾呢,地里只怕就会真的颗粒无收。 两个月下来,她和大郎,包括平儿和小石头都变得又黑又瘦了,至于其他的大 人们就更加不用说了,大人们干的活只会比他们多。因为大家都明白,不保护好庄稼,明年只会更难过。所以,全村的人都只得扑在地里,不停的劳作,比照顾孩子还要精心的照顾着庄稼。 大家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地里的庄稼都长得非常好,总算对大家有了些安慰。 夏末,辛湖提醒大郎该去挖莲藕做藕粉了。整个夏天,湖里的嫩莲藕大家没多少机会去吃它们。因为忙,也因为菜园子里的菜够吃。除了辛湖让大郎去搞过几次嫩莲藕尖回来炒的吃之外,大家都没这个空,也没这个水平去弄。 嫩莲藕尖可不象莲藕那么粗大,细细长长的,是要人潜到水里去,把它从泥沙里抽出来吃的,不会弄的人,一抽就断了,还抽不到真正嫩的那一截,所以大家也懒得去弄了。 “嗯,我去找阿志和阿信。大家全部动手,多晒制些,留到冬天吃。”大郎点点头,立即去找人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今年又是个灾荒年了,当然要尽量多贮备一些粮食了。地里的收成再好,也不可能养得起全村的人。最怕的是,这个情况继续恶化。周边的人都没得吃,肯定会四处乱窜,迟早有人会找到芦苇村。到时候,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灾民,要怎么办? 一听说可以制莲藕粉保存起来,以后再吃,全村的人都兴奋起来了。 男人开始下湖里去挖莲藕,洗干净的莲藕晒一下,再磨成浆,这些浆汁就是晒莲藕粉的原料了。 “这全是汁水,要晒干不太容易啊。”刘大娘好奇的问。 “肯定不能这样晒啊。”大郎笑道,转头对辛湖说:“去拿个布袋子装些灶里的灰来。” 辛湖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小时候,家里做汤圆,都是先把糯米浸泡后,再磨的糯米浆水,等沉淀一会儿之后,倒掉上面的清水,再把装了灰的布袋子放在浆汁上面,第二天,灰吸饱了水份,盆子里装的浆汁就结块变成固体了。 这时候,就可以开始搓汤圆了。如果太稀,就再换个灰袋子继续吸水份,如果太干了,就可以加点水。而且吃不完的,也可以拿去晒干了,下次再加水调和了再搓汤圆。 这样做的汤圆可比直接磨的干糯米粉,做出来的好吃一些。 果然,等辛湖装了一小包灰出来了后,刘大娘与张婶婶,胡大婶全明白了。这个时候,小婴儿可没有后世的尿不湿这玩意儿可用,光用点布做的尿布是肯定会尿湿床的。所以,大 家就用装了干灰的布袋子铺在床单下面,或者还垫点厚尿布,让孩子睡在上面,就不会把整个床铺都尿湿了。环保而且被小孩子尿过了尿的湿布,还可以拿去地里当肥料。 张婶婶家的小初八冬天就用过这样的灰袋,大家都知道这事儿。 等第二天,果然盆里的莲藕汁已经结块了,就可以拿到外面去晒了。不是一整块的晒,也要捏散了,薄薄的铺一层在簸箕里晒。太阳大,很容易就晒干了。 如果晒不干,很快就会坏掉的,会发霉,变酸。所以晒制莲藕粉,就是需要天气好,太阳辣。晒好后的就可装在坛子,密封保存起来了。别说到冬天再吃了,保存的好,可以吃到明年呢。 当第一次晒制好的莲藕粉,被辛湖冲出来时,大家看着碗里晶莹透亮的糊糊,全都笑了。加一点糖,味道好的很,很合适小孩子老人吃,又好消化又有营养。 大家尝过之后,都觉得好吃,就连谢老夫人也说:“很不错了。和我们以前吃过的那些高级货没什么区别。不过要是加点桂花糖,就更好吃了。” “那是,可惜咱们这地方没有桂花。”大家笑道。 莲藕的制作并不难,只要天气好,就能晒制成功,这么好吃的,又可以保存的东西,大家当然要多做一些啦。况且一湖的莲藕,多的大家吃不完。虽然天气炎热,也不下雨,好多小河小沟的水都干了,湖水也略有下降,但是并不影响湖里的莲藕生产。 这里可是整个芦苇林,最低的而且水最深的地方,不少地方已经干枯露出东一小块,西一小块的陆地,大家时不时的还能去捡些来不及逃走的鱼回来吃,但是这里的水依旧很深。所以湖里的莲藕长得非常好,荷花也开得很漂亮,刚刚长熟的莲蓬早就被摘下来,祭了大家的五脏腑。 “我们把莲子收回来,炒了吃,还可以晒干了,炖莲子汤喝。”辛湖说。 “对的,以后少摘些莲蓬回来吃了,都留着长莲子。”大郎说。 虽然大人孩子都爱吃莲蓬,但莲子能保存下来慢慢吃,大家不在意吃莲蓬了。毕竟炒莲子和莲子汤更加诱人。 从这天开始,大家的工作又增加了一项,就是晒制莲藕粉。因为只有一副磨子,而且这副磨子还不算大,一天能磨出来的莲藕浆并不太多。所以不能集中了做,只能一天一天的来。大家干脆就分了工,今天你去挖莲藕,我来磨,明天他去挖莲藕,又谁来磨,分工合作的很好。 而且因为天气热,大家下水去挖莲藕时也尽量去深水的地方挖,浅水边的就要留到冬天时再挖莲藕吃。那时候,太冷肯定不能再下水啊。所以,能下水的就只有大郎,阿信阿志。谢三伯与胡大哥虽然也会水,但却下不了那么深,这事就用不上他们了。因为有辛湖,刘大娘张婶婶诸女将推磨,他们几个大男人就可以多歇歇了。毕竟后面还有秋收这个重头戏,要大家忙活呢。 这期间,因为天气太热,一到傍晚不用干活的人就想去玩水,又加上这里水多莲藕多,要采莲藕,会水就更加方便。大郎和辛湖本身是会水的,也不怕平儿他们玩水,只不过还是得有人在一边看着才行,毕竟要真溺水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大家就渐渐的把小石头,平儿也带着学会了戏水。大宝,阿毛阿土三个还太小,只敢让他们在浅浅的小河沟边玩水,谢老夫人会坐在一边摇着芦苇编织的大扇子,看着他们三人玩水,水深不过膝,不会有什么危险。天气热的女人们都恨不得去水里泡着,特别是谢大嫂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更加怕热。 这个时节,虽然天气炎热,但家家户户的菜园子却照顾得非常不错,所以家家户户都不缺少菜吃了。辛湖顿顿不是豆角闷饭,就是弄一大锅黄瓜汤当饭吃,有时候也煮一锅老南瓜汤当饭吃。老南瓜并不多,但个头极大,一个就有好几斤甚至上十斤的都有。 一户人家一天吃不完,大家都是分着吃的。老南瓜因为是是甜的,拿少少油盐炒一下,加上点儿水闷一锅,大家就直接当饭吃了,甜甜的,很饱肚子。剩下来的南瓜籽,除了留了一些当种子外,还炒香了,给孩子们当瓜子吃。所以,嫩南瓜没有人敢舍得摘下来当菜吃,都等着它们长老呢。吃不完也可以晒干了,留到冬天再吃。 这样,家里的粮食就得到了一定的节省。其实如果不节省点吃,家里的存粮怕也只能坚持到秋收。何况大家还想能吃到秋收后,家家都希望能多留点余粮,所以大家都是尽量多吃菜,少吃粮。 期间,谢三伯带着阿信阿志大郎又出去打过了一次猎,不过他们并没有跑多远,也不打算出去换粮了,所以第四天就驮着一头野猪,一大串野兔子回来了。四户人家各分了约三十斤的净肉。家家户户象过节似的,天天黄瓜炖肉,包大肉陷的饺子吃,越发节省粮食了。 期间,辛湖又带着大家晒了一些干豆角,干茄子,干南瓜,干荷叶。这个时候,她就无比怀念土豆与红薯。如果有它们,就不怕缺粮食了。靠它们完全可以搞饱 肚子嘛。其他的蔬菜类,晒干了也不能当粮食吃,不过是当菜来吃,最多只能贴补一下缺粮,想当主食来吃,是不可能的。 熬过了干旱炎热的夏天,秋收也开始了,因为大家下了大力气照顾庄稼,所以收获喜人,样样都很不错。收获的季节,胡大哥他们几个男人已经忙的家都不回来了,直接在地里住着,太阳辣的时候,就是棚子里休息,成熟的粮食也吸引来了不少鸟,大家趁机也猎了不少回来吃。 但是就算如此,所有的粮食加在一起,也不过约二千斤,平均到四户人家,也就是一家能分约500斤,想吃一年,有点困难,而且还要留种子。小麦高粱这类主食肯定是要多留一些的,因为明年有多的田可以种了。大家决定小麦高粱各留二百斤当种子。其他的每样看情况,有的留个三五斤有的留个十斤八斤当种子。 其实还有约四百斤菜籽,现在也无法榨油,就全部当成种子先放着了。如此一来,分到每家的估计也就三百斤粮食。这点儿粮食要吃一整年,怎么可能,就是陈家只有五个孩子也不够吃啊。 好在家家户户都贮存了一些莲藕粉,看着天气还好,这个活就没停下来过。不想饿肚子,大家什么东西都想尽量多存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用三年之后四个字,就把前面的这些事做个了结啊。 第105章遇事 谢公子带着江大山与谢五,一路风尘仆仆,遇上了不少危险,终于在历时二个月,到达了绵城。在这里他们还幸运的遇上了谢管家。此时的谢管家,正急得满嘴里泡,焦头烂额,见到主子,喜出望外。 “公子。可算是见到您了?”谢管家扑过来,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跟在他身边的谢七,也象是看到了救星似的。 “爹,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赶着去京里呢。”谢五好奇的问。 他们三人从芦苇村出来,一路并不顺利,东奔西跑的,绕了不少路,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没想到他爹居然还先他们一步到这里了。 而此时的他们离京不算近也不算远了,约三天的路程。 谢管家说:“不用去京里了。京里乱得很,再怎么守卫森严,井然有序也是表象。架不住百姓想往外跑啊,就是些名门望族,宗室王爷们也各有打算。小姐订的那户人家已经娶谢府的表小姐,说是全了这门亲戚呢。” “哦。这么说,我倒是要感谢谢玉柏了。” 谢公子冷笑。 既然京里都乱了,妹妹就越发不能嫁,管他娶了谁呀。天下大乱之事已现,京里还能过多久的好日子?到时候只怕,眼下这个最安全的地方,就成了最可怕的地方呢。 谢玉柏有一堆表妹,当初还有提过想嫁给他呢。 “京里都乱了?上头那位在做什么?”谢公子更关心的是时局。 “哎,说来话长。反正有权有势的,总不会出多大事,还能有吃有喝的。就苦了平头百姓,一言难尽啊。”谢管家说着,凑近谢公子低语道:“恐怕要变天了。就不知道哪位能抢到宝座。” 谢公子和江大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吃惊。现在坐在上面的那位,要是有能力管控得住大局,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乱。 各州各府已经开始划地为王,有权势的王爷们也开始抢地盘。只有上面那位,还以为自己呆的京里,是个铁桶一样安全地呢。殊不知,这个安全其实也是种孤立,他的地盘早就被别人快瓜分一尽了,就等着最后一击呢。 “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谢管家问。 “离开这里,我找了个地方容身,眼下看来还是个不错的选择。”谢公子说。 既然天下大乱,谁也无法预料到后面的事情,他就不凑热闹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先呆在芦苇村,养精蓄锐吧。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也见多了生离死别的人间惨象,所有的一切,都不如能保住性命重要。 “太好了。”谢管家说。 他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第 74 部分 。谢家虽然也算是大族,但是主子们已经远离权利中心了,既没权也没有势,什么也干不成,还不如找个偏僻的地方,先保全性命再说。 “其他的人呢?都死了,还是都散了?”谢公子问。他看着谢管家就带了一个谢七,以为其他人要么散了,要么死了。 “没呢。我还留了几个人守着些财物,正在发愁该运到哪里去呢?”谢管家说。 “什么东西?”这下轮到谢公子好奇了。京里虽然有些财物,但他不相信谢管家还能找谢府要到手。这一路又哀鸿遍野的,还能从哪里搞到财物。 “老夫人不是安排了两家铺子一处小庄子吗?虽然他们背了主,但得到的好处,我却是让他们都吐出来了。”谢管家冷笑道。 当他带着四个人出现在那些人面前时,没费多大的劲,就收回来了一些财物。其中一家杂物铺,他干脆把东西全搬了,一家米铺,也一样。所有货物拉走了,还从掌柜的手中逼出了一些钱财。所以,他现在有两车东西呢,被分散了存在两个地方,安排人守着。 因为他们到达京里时,京里还一片安详,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有多乱了。所以,他们很顺利进了京里,然后,他们办妥当了事情,就立刻出了京,跑到绵城来了。出来的过程并不顺利,有大局的原因,也有谢府找麻烦的原因。但是他们最终还是保全了东西,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藏身。 现在局势还在恶化,他又一直无法与主子们取得联系,也不敢离京都太远,就一直在附近等着,希望能早日遇上主子。要不然,他早就带着财物有多远跑多远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给他等到了。 江大山一直跟着他,因为想要先办好谢家的事情,所以他没来得及去找自己的同伴。现在见到谢公子的事情算是办完了,就说:“你们先走,我只怕还得四处转转,我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呢?” “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谢公子担心的说。 如果江大山还继续前行,谁也不知道又过去了这么久,京里都是个什么样了,并且都开始割地为王了,江大山的事情,怕也没多大指望了。所以谢公子认为江大山还不如跟着他们先返回芦苇村,等局面稳定下来后,再去找人。 “这样吧,你带着他们先走,又是人又是物的,怕也走得慢。我自己一个人转转,要是实在不行,我会尽快返回赶上你们。”江大山说。出来一趟不容易,他总是希望能找到点消息。 “ 管家,您手头上还有几个得用的人?”谢公子问,既然江大山还要去找,总得给他弄几个帮手才行。 “谢七和王家两兄弟,是最得用的。”谢管家答。 谢公子就把谢七与王家两兄弟交给江大山,说:“你带上他们三个人,快点办完事,实在不行就返回,我们走慢点,在路上等你们。” 江大山考虑了一下,说:“我只要两个人就行了。”他一个人行事也确实不方便。有两个帮手更好。 最后跟着江大山的是谢五与王林。王林约三十岁,是个很稳重的壮汉,话不多。有谢五这个熟人,大家相处也更轻松容易些。 两队人分道,谢公子带着谢管家他们往回赶,江大山与谢五王林往京都去。 结果,才出了绵城,从京里出来的人就多了起来。大家拖家带口的,大车小车,马车牛车,背着的挑着的都有。一看就知道,京里情况也不一定好。江大山三人打探了一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京郊区的人,又进不了城,只能往外跑,其中大部分人就是准备前往绵城的。人太多,路都快堵住了。 “江大哥,你还要进京吗?”谢五担心的问。这个情况,有可能他们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到时候,无亲无靠的,怎么过活? 江大山自然知道这一点,也犹豫起来。但他还是不死心,也不想在大路上也人挤来挤去,就问王林:“有没有小道?” “有。”王林应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三人抄的小道,很快就偏离了大道,没一会儿,就再也难得遇上一个行人了。傍晚时分,三人找了个隐蔽处休息。 结果睡到半夜,远处一阵兵慌马乱,三个连忙起身。月色下,他们三人看见一队兵士正与一队人马撕杀,三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阵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起。 然后他们就见到一名骑在马上的将领□□上刺着一名婴孩,那婴孩发出微弱的哭喊声,还在不停的挣扎扭动。女人哭喊着扑过去,却被人一刀斩倒在地上。 双方离得并不太远,江大山三人又惊又怒,甚至可以看到那婴孩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谢五哪里忍不住,抽出弓箭,一箭得手,射中了那个将领。这一瞬间的变故,令到被追杀的人有了反扑的余力,而死了首领的兵士们也乱了起来,有的跑了,有的被杀了。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露了形迹的江大山三人,自然也不好再袖手傍观,他们 救下的这队人当中,只有四个活口了,三个年青姑娘与一位中年男子。走近了,江大山他们才发现,哪里是三个年青姑娘啊,其中有一位根本就是男扮女装的少年。 死掉的孩子与女人正是少年的母亲与弟弟。而保护他们母子三人的人也仅剩下这三人了。如果不是少年做女儿打扮,与婢女们在一起,说不定也早就遭了毒手。他年纪不大,却十分冷静,含着眼泪把母亲与弟弟的尸体收到了一起。 江大山三人默默的帮他们清理现场,死者全清理在一起,兵士们堆在一边,江大山三人也趁机寻找这伙兵士的身份。但是只在首领身上找到了一个令牌,上面除了编号之外,并无其他的特别之处。 江大山却瞪大了眼睛,这与他在邓强身上找到的令牌一模一样。看来他们是一伙人。没想到,这伙人的势力这么大,已经入侵到京都了。大半年过去了,江大山没想到自己还能再遇上这一伙。不过这样一来,他对少年就更加同情了。这少年的身份只怕也不简单。 另一边,中年人带着个婢女默默的把自己的人全部堆在一起,也不挖坑,而是直接砍了一大堆柴草就把大家给烧了。 少年与中年人商量了一下,过来与江大山他们道了谢,他自称姓赵,又问:“不知恩人准备去哪里?” “我们本来要进京的,就不知道现在还去不去的成?”江大山答。 “刚才追杀我们的是兵马司的人。你们怕是进不了京了。这里也不宜久留。如今我没能力报答你们。这块玉佩是我的信物,留给你们了。我们得快点走了。”赵姓少年说完,居然就带着母亲与弟弟的尸体走了。他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处事却十分果断。 江大山和谢五,王林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立马返回绵城去找谢公子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三更。 第106章张村 此时的芦苇村,众人正在搭建房子,眼看着天气冷起来了,地里的活儿也干完了,胡家人当然不能还住在湖边过冬啊。所以就在村子里找了块空地盖新房子。 他们把房子选在张家旁边了,按照村里房子的格局,也盖了个三间正屋三间灶屋的小院子。木头的框架结构,再加上芦苇与黄泥垒成的厚厚墙壁,比湖边的房子要保暖很多,也牢固很多。 只是没有砖,大家也不会砌火炕,是个问题。火炕要用的砖,总不能象搭灶台一样,随意找些石块,再混和有 粘性的黄泥巴砌。 “没有火炕,冬天会很冷,怎么办?”大郎说。 “就是,这里冬天很冷的,天天都得烧炕。”谢三伯也说。 “不怕的。我们多备些柴,冬天就烧火盆。”胡大哥说。他们家以前也没用过火炕,冬天太冷的时候,也是要烤火的,在屋子里烧两个火盆,也会暖和很多。 既然胡大哥这么说了,大家也就不在纠结火炕的事情了。 胡家的房子盖好了,大家又帮江大山盖房子,好让他一回来就有新房子住,就在大郎家隔壁,正好还有空地。 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月,总算把两座小院子盖起来了。期间,谢三伯又带着大郎几个人出去打了一趟猎,也同样没走远,主要是为了给大家改善生活,毕竟在盖房子呢,村里也得有人手干活。 等两座新房子都盖好后,阿信和阿志也有空了。谢三伯这次就准备跑远点了,主要是还想再去买些粮食回来,顺带也要了解一下外面的消息。谢公子他们走后,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他心里也很担心。 决定好要出去后,大郎问:“这次你要不要跟着去的?” “我不去了,你还是带他们往这边走吧。”辛湖指了指当初他们救回小石头一家的那条路。 她懒得去了,一来家里四个孩子,确实需要人照顾。二来,出去一趟累死个人,还很有可能没什么收获。如果能去个大城镇,随便逛逛,她还蛮有兴趣。现在一想到翠竹村那边的小集市,她就没兴趣了,宁愿呆在家里。 “恩。是准备去看看。我想把刘大娘也带上。”大郎点头,毕竟往这边走,前面是有州县的,虽然不敢确定有多远,但总要试试,要不然,光靠去翠竹村那边,恐怕是换不回来什么粮食的。最重要的是,家家户户都没多少盐了。那条路,刘大娘说不定比他还熟一些。 “对的,把刘大娘带上。”辛湖也觉得那条路是当初刘大娘她们走过的路,刘大娘多多少少要了解那附近的情况。 “要给你带些什么回来吗?”大郎又问。 辛湖想了想,脑子中一下子闪过很多种东西,可最终只说:“买多点草纸吧。” 别的她都能忍,上厕所没草纸不能忍。上次买的,都快用完了,这还是非常省的在用。有时候,她看着芦苇就会想,要是自己会造纸多好啊。 谢三伯刘大娘带着大郎,阿信和阿志五人走后,剩 下的人开始找地方挖地,趁着现在天气还好,先把地挖出来,明年春播时,就不用太忙乱了。 挖地的同时,大家也顺手把附近芦苇割倒晒着,准备搬回去烧。 “今天冬天可得多准备些柴草了,不然又得象去年一样,大雪的天还得出去砍柴。”谢姝儿说。 “就是,冬天我们就猫在屋子里做点针线活,多好。”张婶婶也说。 陈家要做的针线活可不少,这个冬天,她们有得忙了。刘大娘一走,家里的活就全靠她了,她只得把小初八扔给小石头与平儿照顾了。 “等大郎他们回来了,还得去多砍柴粗树枝回来,光靠烧芦苇杆可不行。”辛湖说。 虽然芦苇杆足够多,但是还是粗树枝经烧些。她决定,今天要在下雪之前,把院子里堆满柴草,再也不想大冷天的出去砍柴了。那实在是太遭罪了。 “那是。”大家都点头。 大郎他们这一去,就是半个月了,而谢公子他们更是一点儿音讯也没有。 就在大家等的心急,恨不得出去找他们时,他们居然结伴回村了。 整个芦苇村沸腾起来。 特别是谢家人,因为谢公子不仅带回了谢管家等人,还带回了谢老夫人的兄弟一家子。更加带回了大量的物质,还有十几匹马。 “咦,舅舅呢?”辛湖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没看到江大山。 “你舅舅与谢五他们与我们分开走的,不知道他们几时回来呢。”谢公子说。 “哦。”辛湖点点头。没想到他们居然分开了。 “你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辛湖又问大郎。 大郎笑道:“说来话长,我等会儿告诉你。这次出门收获不错,刘大娘还找到了他们的同伴呢。” 辛湖早就看到刘大娘带了个姑娘回来,这才知道不是路上救的,根本就是自己人呢。 安顿好大家伙儿,大郎才告诉辛湖他们这一路的事情。 原来,大郎他们五个人离家好几天了,没有找到大郎记忆中的城郭。刘大娘也完全搞不清楚路了。山路七弯八折的,还有不少的岔道。当时又在逃命,她不记得也正常。就在他们准备无功而返时遇上了张家村的人。 张家村的人就是张婶婶的几家陪房,当时他们保护着小石头的爹与爷爷奶奶,与张婶婶他们走散了。为了找到张婶婶,这些人一直停留在附 近,就和大郎他们一样,慢慢就安顿下来了。 张家村的人先认出了刘大娘,然后由张家村的人带他们去了附近的小集市,买回了一些东西。并且,刘大娘还带了个叫张禾的十二三岁的姑娘回来当帮手。 “张婶婶的陪房家人,比小石头的爹更象是亲人。”辛湖叹道。 “就是。所以刘大娘很生气,不过这事我们就当成不知道了。看张婶婶自己怎么做吧?”大郎说。 提到这件事情,不仅是辛湖生气,大郎自己也很看不起朱家人。靠着媳妇的陪房保住了性命,居然不肯停下来多找找,就只顾着自己逃命了。因为这三户人不肯走,一定要在附近找张婶婶他们。朱家人只得带着其他的人先走一步了。所以现在,张家村的人根本就搞不清楚朱家人跑到哪里去了。 “张家村和我们芦苇村一样吗?”辛湖好奇的问。 “差不多吧。他们那地方是个谷地,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入口,比咱们村还更安全些。这次谢公子还安排了两户人家,住在张家村了。”大郎说。 张家村地理位置更加安全隐蔽,坐落在一片不起眼的山谷中,三面环山,只有一个狭小的出入口,如果没有人带路,很难找得到。山谷中,土壤肥沃,树木成林,还有大片的空地,张家那些人,也一样开了几块荒地,种了些粮食,再时不时的猎些野兔子等物,自己勉强够吃,生活也算是过得去。 但因为没有弓箭,他们打猎的水平就差了很多,大郎他们就把路上猎到的两头野猪留给他们了。同时谢公子留在张家村的人也带了很多物质,分了一点给张家村的人,还送了一把弓与十只箭给张家村的村长。张家村的人就乐呵呵的开始帮新邻居搭建新房子了。 正是因为张家村地理位置不错,而且还比芦苇村去集市,去县城更加方便,谢公子才会把谢管家的妻妹平氏一家人, 第 75 部分 以及他们在路上救的一户人陶氏一家,安置在张家村的。 张家村也和芦苇村一样,也是自立的。只不过张家村不象芦苇村,本身就有房子和田地,完全靠那三户张家人自己建立的。那地方土壤肥沃,空地方多,很适合种庄稼。张家村的人把这个小村子经营的也不错。他们也很乐意多增加两户人家,张家村大些,实力就会更强大,安全性当然也就更高了。 “那边热闹吗?”辛湖好奇的问。既然能买回来东西,肯定是有集市的。 “和翠竹村差不多的样子,没什么热闹的。我们只买了两石粗面五十斤盐,一些杂七八拉的东西。”大郎说着,开始和辛湖两人清理东西。 “那你们怎么又遇上了谢公子他们呢?”辛湖边拿东西,边随意问道。 “这只能说谢公子他们运气好。要不是我们出手,他们怕是有不少人受伤,甚至死人都有可能呢。”大郎说。 原来谢公子他们一行四辆大马车,二十多号人,出了县城就被一伙人给盯上了,一直到了偏僻无人的地方才动手。谢公子他们一路本来就很警醒,多加防患。所以对方一动手,他们就下了狠手杀了一些,谁想到对方当中也有几个硬茬子,一路追着,硬是不肯放弃。要不是遇上大郎他们五人,只怕这伙人会一直跟到芦苇村,又或者一定要得手才会走。 所以当时,谢三伯毫不犹豫的射杀了好几个人,然后大家全部扑上去,把那伙人一个活口也没有留的全部干掉了。因此,他们还白捡回来了十多匹马。 因为马车行驶缓慢,并且越往芦苇村路越小,甚至有一截路根本就不可能走马车。芦苇村暂时也安置不了太多的人。大家商量了一下,就把马车留在张家村了。同时留下的还有两户人家。 “谢家人带回来的东西多,这些东西,就我们三家分了。”大郎说着,让平儿去叫胡大嫂他们过来。 粮食,盐,一捆粗布,都被分成了三份,坛坛罐罐农具等都一样分成了三份。胡大嫂和胡大哥乐呵呵的过来,说:“哎哟,这会儿村子里热闹了。” 村子小也有村子小的麻烦,所以大家都宁愿村子大一些,人口多了,力量自然就大了。况且这次来的还都是亲戚呢,所以不止谢家人高兴,大家都高兴。 “那是,等舅舅他们回来,会更热闹呢。”大郎笑道。 胡大哥胡大嫂兴奋的背着东西回家了,辛湖指着篓子角落里的一个包袱问:“那是 什么?” “哦,一包鞋底子。”大郎说着,取出包袱递给辛湖。 辛湖接过鞋底子,随意瞄了一眼,十分好奇的问:“你买这做什么?” 大郎脸微红,说:“你不是老抱怨有纳不完的鞋底子吗?” 辛湖又仔细的看了几眼,这才发现这包鞋底子应当,是大郎与平儿和她三人的能穿的。 “怎么只买了鞋底子,不买鞋?”辛湖忍住笑,问。 “你还想怎么省事啊?”大郎回道。 其实人家就只有鞋底子卖,价钱也便宜,就是为那些纳不过鞋底子的人准备的。在刘大娘的帮忙下,他才选了这几双回来。刘大娘也明白,光靠辛湖一个人纳鞋底子,确实忙不过来。但她也没太多的空帮辛湖,毕竟辛湖也就能纳鞋底子了,其他的针线活可都得她们帮忙呢。 所以大郎要买鞋底子,她就同意了,这确实给辛湖省了些事,大家也都有鞋子穿了。 辛湖这回没和他顶嘴,她心情很好,笑眯眯的抱着一包鞋底子走了。这家伙其实还是蛮可爱的嘛,知道她纳鞋底子纳的烦了,还晓得买一些现存的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赶 第107章再添新邻居 因为搞回来了一些粮食,不仅只是辛湖和大郎心情好,胡家人更是开心。他们基本上依附着芦苇村的人过生活,如果只分给他们一点儿粮食,他们也没话说。但是大家很公道,粮食基本上是平分的,不会单单只让他们家饿肚子,所以胡家人更坚定了要好好和大家相处的信念。 谢家更是象过节一样的热闹起来。谢老夫人与这个娘家唯一还剩下的弟弟,十多年没见过了。一见面,两人就抱头痛哭起来。谢老夫人姓王,王家也是大家族,只可惜,后来没落了。这也是当年谢老夫人只能带着儿女回老家守孝的原因之一。没有强大的娘家,又死了丈夫,儿子没成年,才会被谢家二房挤走。 “大姐,弟弟对不起你。”王舅舅擦干眼泪,说。 “哎,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了。”谢老夫人说。 她曾经恨弟弟不争气,不仅没把王家发扬光大,反而还连祖先的基业都没能守住,以至于她在最需在娘家人帮助的时候,找不到一点点支持。但是最痛苦的日子已经过去,这年头还能见到弟弟一家人,她心里头的开心还是占了主动。不管怎么说,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王家人 能好好的活着,对她来说也处算是个安慰。 王氏一家人就先安排在江大山的新家里住下了。谢管家带回来的,谢家的下人,只好先挤到湖边去住了。 第二天,谢三伯就和谢管家开始在村子里选地方,又要开始盖新房子了。胡家人,包括大郎,刘大娘等人都过来帮忙。但是村子里能盖房子的地方其实并不多。而且王家人口也不少,估计一个和大家一样格局的小院子,还容纳不下王家人。 这样势必会要多占些地方,再加谢管家带回来的谢家的下人也不少,还得盖他们住的地方。谢家人自己住的院子前后左右全部盖满,怕也是安排不下来。而且大家还都得留点菜园子。 所以,谢公子事先征求大郎的意见:“大郎,我们家的人太多,恐怕要把新房子盖得远一点才好。你觉得哪边比较好?” “往田那边,又或者湖那边盖吧。”大郎想了想说。 他家旁边已经盖了江大山的房子。而胡家又盖在张家的旁边了。左右就这两个选择,反正村子里是真没地方盖新房子了。不过,芦苇村的范围很大,随便找块地方盖几间新房子的地方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村子这边地势好罢了。 这次盖新房子,选地方就让大家忙活了两天,最后确定下来了,还是往湖边的这条路上盖,这边方便一些,也离村子里近一些。缺点就是冬天时,相对于村子来说,会冷一些。不过这也不怕,明年春天去挖些半大不小的树回来种上,挡住湖边传过来的风,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谢家的人手足够多,盖房子的事情,基本不需要村子的另外三户人家帮忙。所以,大郎安心的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啥事也没干。 出门一趟,确实是个累人活。要不是因为遇上了谢公子他们,有足够多的马匹回村,他们还得背东西,和步行,只会更累了。现在村子里马多了,他们家又分回来了三匹马,其中有一匹是谢公子骑过的,本来就是他们家的。另外两匹就算是补偿给他们的了。 王家的四匹马他们自己照顾着,算是他们家的私产。谢家的马现在也多了,还分了两匹马给胡家养着,他们还剩下八匹,张家依旧养着他们自己的两匹马。总的算起来,芦苇村现在有马共十九匹,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而且有几匹成年母马,明年就能生小马出来了。 辛湖很满意这一点,她就巴不得多养些马,等马养大了,就可以拿出去卖了。而且平时有马,干活也轻松很多,比如现在他们根本 就不用肩挑背扛的弄柴禾回家了,都是用马拉的,一次可以拉几百斤回来,可省事了。 半个多月又过去了,芦苇村又盖了两座新院落。王氏一家人住了靠近村子的这户,谢家的下人住在另一户。因为这两户住的人都多,所以除了正屋三间和大家一样大小之外,灶房就盖得大了些,皆是四间,其中有两间是用来住人的。 新房子一盖好,王家人就从江大山的家里搬走了。谢家的下人也安顿好了。 这一次,芦苇村总共增加了十五口人。其中王家就有七口,王氏夫妻加三个孩子,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是他们家的下人。谢家的下人,总共也来了七人,张家多了一个张禾。 王家总共有四个孩子,最大的女儿已经嫁了,这次就没跟过来。剩下的三个孩子当中,大儿子王坚十二岁,小女儿王燕儿十三岁,与张禾年纪相当,又共走了一段路,自然而然的也玩在一起去了。九岁的王立与谢家下人中的一对青年丁姓夫妻的儿子,八岁大的丁涛,和大郎早就玩熟了。王坚自然就和阿信阿志他们搞到一块儿去了。 村子里孩子一多,就特别热闹,而且还一溜儿的男孩子,那蹦上窜下的疯劲儿,简直象力气多的没地方使似的。整个村子都快被他们吵翻天了。没几天,谢公子就把他们集中在一起了,晨起练功夫,休息一会儿开始读书写字,下午还得去打柴草。有了约束,他们就不能疯玩了。 当然了,这中间上窜下跳的皮猴子不包括大郎。王氏一家人对大郎还是蛮好奇的,虽然一路上有些接触,但了解实在不多。 见谢公子对大郎关爱有加,带隐隐带着尊重,王家舅舅私下底好奇的问谢公子:“陈家怎么尽剩下一屋孩子了,他们在村子里地位好象很高啊?” “那是,大郎就是村长。是他收留我们谢家的。他们的父母都死了。”谢公子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令王舅舅吓了一跳。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外甥对大郎这么好。敢情大家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他也早就看出来,大郎不象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成稳的很,说话办事极有分寸。再看看自己的小儿子王立,比在郎小不了多少,却还是个真正的皮猴子。 谢公子对这个舅舅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还是极小的时候亲近过,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甚至连书信往来都断了。要不是身边带着母亲从王家带过来的陪房下人,与谢管家这个老人,他怕还认不出王舅舅来。但这是母亲唯一的娘家亲人,既然遇上了就只 能带着他们一家人回来。 当时,王家人跟着拖家带口的,还想往京里跑,觉得那边更安全些。谢管家和王林的大哥王树,都认出王家人了,大家自然要打个招呼。然后,王舅舅一听京里更不安全,立马就说要跟着外甥走。谢公子虽然对舅舅没什么感情,但也没什么恶感。不过,在路上他也说清楚了,回到村子里,要一样的下地干活,自己养自己。 王家舅舅这些年生活的不易,早就磨平了当初高门大族的骄傲,很爽快的同意了。他也明白,姐姐带着两个孩子,也是苦苦捱过来的,他一点儿忙也没帮上过,没脸求姐姐帮他。而且,如今又是乱世,他就更不能指望姐姐能养着他,况且他家这些年已经,只是个稍微有点家底的普通人家了。下地干活的事情,他们一家人也不是没干过。 所以,一安稳下来,王氏夫妻与大儿子也一样跟着大家出去打柴挖地。 张婶婶在刘大娘带回张禾之后,当然要仔细问清楚,大家分散之后的情况。 张禾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话却极有条理,她告诉张婶婶,当时太乱,大家也是惊慌逃命,等安全之后,才发现不见了张婶婶小石头与刘大娘。然后大家寻找了两天,朱家怕还有坏人来,就先走了。 “所以,现在你们也不知道,朱家人到哪里去了?”张婶婶平静的问。 “是的。朱家人走了,我们也没地方可去,干脆就在那地方安置下来了。”张禾答。 张婶婶的这几户陪嫁,说的是下人,但因为多少与张老爷有些关系,张婶婶平时并不拿他们当下人待,对他们都极好。既然他们能自己谋得一片安全之地,张婶婶也没有想过,让他们到自己身边来继续侍候自己。这次张禾过来,其实也是张家那些人的表达衷心的一种方式。 张婶婶说:“我这里并不缺少人手,如果你想回去,赶明儿就让刘妈妈送你回去。” 张禾连忙说:“奴婢不会走的,奴婢的爹娘是让奴婢来侍候主子的。大家伙说了,您这边要是活儿多,他们就都过来。” 虽然只是分开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但张家村的人其实也已经习惯了自己当家作主的生活,真的来给张婶婶当下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抵触了。所以,才会顺水推舟的就同意了,刘大娘说让他们自己生活的话。但却又派了个张禾过来侍候主子,也是表示他们没有忘记主人的恩情。主人有什么事情吩咐,他们绝对不会不做。 “哎,我现在还是什么主 子啊。你也别一口一个奴婢了。你是真愿意在这里和我们生活,以后就得和刘妈妈一起下地干活了。”张婶婶又说。 “我什么都能干,在张家村,我也一样挖地砍柴。”张禾从善如流的把自称改成了我。其实她也不乐意自称奴婢了。 以前朱家人老是笑话,张婶婶管理下人太松散,弄得下人没多大的规矩。但其实对于张婶婶来说,这些下人,已经算是她的半个亲人了。况且这些人,真的离开她也一样能自己讨生活,所以她对大家都很客气,这些人对她也很忠心,经常挤兑朱家的下人,这样也让张婶婶在朱家无形中多了些依靠。 所以,在她爹去世后,朱家人也没把她这个儿媳妇怎么样,只不过双方的感情更加冷漠了。因此,现在张婶婶听到朱家人只顾着自己逃命走了,一点儿也不伤心和生气。但朱家人却令她很失望。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自己养大两个儿子了,所以失望归失望,对她的触动并不太大。 刘大娘和张禾见到主子,表情淡淡的,根本就没一点儿激动,就知道她已经不太在意朱家人。两人各自在心里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发现我的作家专栏收藏居然是250.虽然收作这个数字一直很少,我也已经完全不管它,但是为毛偏偏要是250啊。 第108章大团聚 第一场小雪之后,江大山和谢五王林终于回来了。他们不止三个人回来的,也和谢公子一样带着好几口子呢。 “哎哟,总算是回来了。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谢公子看 第 76 部分 着他身后的一群人,问。 “没有。这些人都是我们在路上救的。”江大山摇头,有些不甘,但也没有办法。 当时他们打算追上谢公子一行人。却不知道,谢公子他们不过是先走了五日而已,绵城就乱成一锅粥了。也幸好谢公子他们提前五天走的,要不然,就他们拖家带口的,又是车又是物的,就没那么容易全部人都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回来就好,要是再迟十天半月,你们只怕就回不来了呢。”谢三伯说。 已经下了一场小雪了,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眼见着就要下大雪了,大雪一下,芦苇村就会又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了。那时候,就算江大山是熟人,想要平安回家,也不容易呢。 “就是怕遇上大雪,我们这一路可快赶死了。”谢五累得直接往他爹身上倒。 谢管家连忙把儿子半扶半抱的弄回家去了。江大山与王林也一样累得慌,就把这些人交给大郎和谢公子了。这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费了好的劲,俩人总算弄清楚了各人的来历,勉强把他们安顿下来了。 三个大男人都累惨了,他们救回来的这些人当中,半大孩子就占了快一半。剩下的年青人,武力值都很低下,能背点东西自己走路就不错了。一路的安全就全靠江大山他们三人了,一路拼杀了好几场就不说了,回家的后半程,为了提高整队的行动速度,还得背着重重的行李物品,三人都快累掉半条命了。 三个年轻力壮又武艺高强的人,原本是应当能很快追上谢公子他们的。但是,路上人挤成一团,趁机作乱的可不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顺手救了多少人,大部分有去路的人都走了,但也有些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可投奔地去的人,就死死的跟上他们了。反正后来,他们的队伍也是越来越大。所以等江大山回村时,也带回来了十多号人。 因为带回来了这么多人口,江大山新盖的房子,自己都差点住不上了,先让这些人的人住进去了。连湖边的那间屋子都住满了人。好在这两个地方,原本就住过人,虽然没有正经床铺,但芦苇和杂草铺就的大地铺足足有余,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是又累又饿又冷,有个地方睡觉,立马就各自倒下安歇了。 “哎,早知道,我们前面盖房子时多盖两座小院就好了。”谢三伯遗憾的说。 大家哪里想得到江大山他们居然会带了这么多人回来了,现在这个天气,地都冻上了,盖 房子已经来不及了。 江大山他们带回来的共有十一口人。有一户也和胡家一样,是亲戚关系,这对中年夫妻,男人姓吴,他们带着自己的女儿与一个内侄儿一个外甥子。一家五口身体都不错,还多少带了些粮食与行李物品,大包小包的,基本能自己养活自己。三个孩子年岁相仿,都是十二三岁,分别叫吴春妮,郑丰,程进。这一家五口就住到湖边的房子去了。 剩下的另外几口人,有一对表兄弟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京里一乱,就只得往家里赶。两人都是文弱书生,带的家人也不知是死了,还是跑了。就剩下两人吃力的背着书箱子与行李包裹,自己跑路都困难。 这两人又心善又还有打抱不平的壮举,还要出头去救那些更加弱小的人。要不是遇上江大山他们,两人早就被别人打死了。两人都是二十岁上下,一个叫江昊,一个叫何凡。他们的老家在千里之外,显然也是回不去了,就跟着江大山他们了。 江大山想着家里一堆孩子,需要教书先生,谢公子不一定有时间专心教大郎他们,就很爽快的带上了这两人。 另外的一对姐妹,一个九岁,一个十一岁。她俩就是两位举子老爷救下来的,要不是这两位的壮举,这两位小姑娘只怕就要落入魔掌了。两个小姑娘一个□□梅一个叫秋菊,是亲姐妹。两个小姑娘一穷二白,除了一身衣服外,什么行李都没有。在路上,就是靠江大山他们四处寻来的衣物,不管合不合身,干不干净,先弄了两套,勉强有了些换洗衣服。 两举子老爷住在江大山的新家了,两人合住一间房,江大山住另一间,两个小姑娘就住到陈家去和辛湖做伴了。 还有一对爷孙也姓陈,老陈头其实只有四十多岁,带着的孙子只有七八岁,叫陈小猫。这两人也是地道的农户人家,也穷,所有的行李也就一点旧衣服,这爷孙俩就住到灶房后面的空房间去了。这爷孙俩看上去身体最弱,怕他们受冻,大郎还找了件旧大袍子给他们当被子。 江大山与谢五,王林三人带回这十一口人,一路上也不容易,特别是他们没有马车,虽然在路上又搞了两头驴子,但还是不够用,所以就生生比谢公子他们晚回来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不过,他们也带回来了不少物质,毕竟多了几口人要养,在路上只要遇上有粮食,他们都尽力弄一些到手。所以,人人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三匹马与两头驴子上更是搞得满满当当,小孩子们能轮着有个地方坐坐,大人们只能步行还 要背东西,能不慢吗? 不过,总算大家都平安归来,整个芦苇村都沉浸在快乐之中。特别是大郎和辛湖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已经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没有家长也一样能活下去,但江大山算是他们家的唯一的长辈,能有个长辈在身边,心里总是底气足一些。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到了下午果真的下大雪了,好在先前众人准备的柴草极多。虽然多出了十一口人,暂时并不缺少柴禾。湖边那屋子原本就堆了大半屋子的柴草,吴家人能直接使用。吴家人又自带了行李,日常使的物件还算齐全,分了一些粮食给他们,辛湖只从家里给他们拿了一个盆一只桶,几个坛子过来,他们就能正式开火过日子了。 住在江大山家的四口人,虽然行李少,但江大山他们带回来的粮食物品多,就分了一些出来,让春梅秋菊和他们一起过,两个小姑娘本也是穷人家出生,自然做惯了这些家务活。天天一大早就从陈家过来江家干活,主要是做饭。洗衣服的活,各人干各人的,打扫卫生自然有老陈头。 所有的新房子都没有炕,所以大家只能烤火取暖。大家有的睡竹床,有的睡芦苇和干草堆起来的草铺,也有人动手能力强大,还能用木头芦苇勉强给自己做一张床出来。总之,没有火炕的日子,大家只好各想办法了。不过,柴草放开了让他们用,怕冷的就不停歇的烤着火。 休息了三天之后,新来的人,就开始有活做了。 两个举子老爷,自然就得开始开馆教学生了。 村里的孩子,全部要上学。而且还得分一半时间出来练功夫。不管是十二三岁大了,还是七八岁小的,一个也不能落下。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们自然不能由夫子们来教了,况且她们只学些简单的东西,认得字就好。所以依旧由谢老夫人,谢大嫂,谢姝儿三人随便教教。就是成年人,如果想认几个字,也可以过来讨教。纸笔自然不可能人人有份,大家要共用。 两们新鲜出炉的夫子,一开始也和谢公子一样,焦头烂额。孩子们的水平实在是太有层次感了。没办法,谢公子只得接手最没基础的孩子,给大家启蒙。把有点基础的,比如大郎,扔给举子老爷去教。毕竟他俩能进京去考,学业都是相当不错的。谢公子自问不敢和人家专业人士较量,还是老老实实的干启蒙的工作。 成年人们也不是没活干的,虽然下了雪,但来了这么多人,别的不说,光是烧的柴草就要多很多,还不提又多了三匹马,两头驴子。现在 芦苇村总共有马二十二匹,驴子两头。大半年来,大家准备下来的芦苇嫩芽,根本就不够这么多马吃。 所以,大家还是得披风戴雪的出来割芦苇。尽量多把马带出来活动。马太多,幸好谢公子他们回来的及时,还又各家搭了马棚。不过,陈家的马棚就有点挤了,因为已经入住了三匹马,这会儿又来了五口,实在挤不下了,就把两头毛驴先送到胡大哥家里去养了。他们家只有两匹马,马棚有足够多的空间。又送了一匹马到张家去养了。 “哎,早知道会有这么多马,我们还是该再多晒些芦苇芽的。”谢三伯感叹道。 “马多也好啊,以后出去,人人都有马骑,又省事又省力,多好。”谢五说。他真是走怕了,背着一身重物,还得天天赶路,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雪融化之前,我们都出不去了。大家老实呆在村子里吧,没事就带马出来放放,让它们自己找吃的,节省些草料。”谢管家说。 一群大男人们在外面割芦苇,放马,大郎和辛湖就不用出干活来。 两人闲下来了,辛湖又是个不太喜欢念书写字的人,最近谢姝儿因为来了个表妹,也不怎么找她玩了,她闲着无聊,就和大郎说:“我们芦苇村,现在也算是大村子了吧?” “不,我们现在只有四十多人了。虽然年轻力壮,有武艺的人就占了一大半。但还真不能算是大村子。”大郎说。 现在他这个村长的名号,已经成为事实了。无论是谢家人也好,王家人也好,甚至张家人和江大山,他们都会只是芦苇村的过客。能长久留下来的,只怕除了陈家人自己之外,就剩下胡家人,与吴家人,再加上老陈头爷孙俩了。 所以,大郎这个村长,真没人愿意取代。况且,这个芦苇村也确实是他最先占领的,他说得上话,也说得起话。因此,大家都很重视他这个村长的地位,甚至于还在努力培养他各方面的能力。 “哼,就凭我们有二十多匹马,谁敢说我们芦苇村不是大村子?还有我们个个能文善武,哪个敢比?”辛湖笑道。 她就是故意逗弄大郎,这家伙自打村长的名号落实之后,好象操的心更多了,她就搞不懂了,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什么?该走的总会走的,要留下来的,总会留下来。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提醒大家。如果买了新章而看不了的人,请不要着急。要么是因为订阅率不足,要么是因为晋江抽了。以上两 种,都只能等等了。当然了,如果是因为订阅率不足的原因,想要看到最新章,只要多订阅几章,就可以了。我设定的订阅率只有30%,是最低等级了。 感谢大家支持。 第109章提养马 “大村子,起码得有百来人口,良田几百亩吧。光有马,也不行啊。”大郎说。 他心里其实对这个大村子,并不太抱有奢望。毕竟百来口人,良田几百亩,太不容易达成了。别的就不说了,光要达到百来口人,就是件很大的事情,就算能随便捡人回来,也不能保证大家都是良民,更不能保证大家都愿意齐心协力的建设芦苇村啊。 况且还不知道该如何养活这么多人? 现在芦苇村的这些人外来者能养得活,是因为从外面来的人,都带了粮食,不然就靠他们收的那点粮,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多养这么多人。 而且芦苇村虽然范围大,但想要开出良田千百亩,势力必定要向外扩张,绝对不能只在村子附近开地。毕竟这里以芦苇为主,总不能把芦苇全挖了吧,而且很多地方还都是水。怎么可能全变成良田。 其实,如果村子就象现在这样,几家人能长久的经营下去,过个十年八年,村子的人口自然会变多,十多岁的男孩子不少,娶妻生子之后,人口跟着就变多了。但是,他很明白,这个可能性不大。该走的人还是都会走的。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他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有房有田有马有粮啊。 “你傻了吧?有马怎么不行啊,我们干嘛非得开出良田千百亩啊。还不如养马呢,养个百八十匹,拿马去换粮食啊。”辛湖趁机提出自己的心里想了很多次,要以养马为生的想法。 “养马?”大郎眼睛一亮,心跳立即加快。 他光想着要有很多田,怎么就没想着,不是只有种田才能养活人口的。马算是精贵物品,一匹马的价钱可不便宜,至少都是二三十两银子。二三十两银子的收入,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是啊,你也看到了吧。马吃芦苇,我们这里光是芦苇,马可以随便吃,百八十匹马根本就吃不完。”辛湖趁热打铁的说。 种田真心辛苦就不说了,天天起早贪黑,特别是大夏天,晒得半死也得下地去干活,而且靠天吃饭。今年是干旱,靠大家拼命浇水,总算是保住了收成。 如果明年是起大水呢,那时 候人力再多也没用了。整个芦苇村本来地势就不高,还属于湖区,四面都是湿地,水一起,就只有全淹的份了,唯一的高地就属于村子往后面的小山坡,到时候大家只怕连人都得全部转移到高处去安身呢。如果真遇到这个时候,田里颗粒无收的时候,一大村子人吃什么? 但养马就不同了,四处是芦苇林,野草也多,马可以随便吃,又不用太多人力照顾马。马不仅是战略物资,更是居家旅行的必备交通运输工具。就好比现代的车一样。哪个男人不想有台车,别说是男人,女人也一样。辛湖就很爱车。 就拿芦苇村的众人来说,有哪个不喜欢马的啊,男女老少都喜欢马,马可是大家生活的必备品呢。虽然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没有马,但生活水平与舒适度,相应来说就低一些。这真和现代人买车是一个道理。 有钱的人怎么会不买一两台车的,自己出门方便吧。芦苇村的人,就算粮食能自产自足,也一样得出门买一些日常所需的东西,比如盐油等等。有马多方便啊,骑马比步行快了不知多少,而且马还能驮重物,不需要人自己背。所以,辛湖一直认为养马比种田划算。此刻更不由余力的列数养马的各项优点,再对比种田的劣势,以期说服大郎。 “你这个想法很好。”大郎站起来,兴奋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很喜欢马 第 77 部分 ,马一样也可以干很多活,而且出门在外,没马可是件难受的事情。不过,辛湖的这个想法虽然好,但如何实施,难度却不小。马历来是受官府管控的,不能随便乱交易。什么样的人家,能拥有多少匹马,都是有规定的。当然了,卖马就更加要被官府控制了。甚至于,大型的马场,都得有官家背景才能经营。但是官府其实是非常需要马的,特别是战乱时期,马就越发显得珍贵。 这样想着,大郎冷静下来了,说:“这件事,你先不要和哪个说起。我们得慢慢谋划。” “为什么?”辛湖追问。 “不是人人都能养马的,你不想要命啦。”大郎压低声音说。 养马得官方特批,可在这个地方,又是这种时候,谁知道去找哪个人负责啊。而且正是大乱的时候,没有足够强的能力,哪里敢触及这样的大生意啊,你这不是举着靶子让人打吗?还是慢慢种田妥当些。不过呢,养马这件事,他放在心里了。 “现在谁管啊?”辛湖没好气的反驳道。 “虽然没人管,但也得小心点啊。你别以为我们呆在芦苇村,就能任性妄为了。”大郎正色的说,转头就见到辛湖手中的鞋底子,已经被她纳得乱七八糟了,连忙又指着她手中的鞋底子,说:“你还是好好纳你的鞋底子吧。别乱想了。” “我这怎么就任性妄为啦?我怎么就乱想了。”辛湖生气了,“啪”得一声扔掉手中纳的鞋底子,背过身去不理大郎了。在看到这只已经快被她搞废了的鞋底子,辛湖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刚才光管着怎么说服大郎,把个好好的鞋底子给纳得不成看相了。 “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哦。”大郎捡起鞋底子,不解的问。 “哼,懒得理你。”辛湖气冲冲的扔下一句话,抢过鞋底子转身走了。 说了好半天,口都说干了,这家伙居然还说他任性妄为,就会让她好好纳鞋底子,说的她好似就没干点正经事似的。好气人啊。辛湖捏着手中的鞋底子,只恨不得扔掉算数。但是一想到这也是自己一针一线弄出来的,再看看自己这双虽然还是孩子的手,却已经粗糙的和大人有得一比的手,又伤心起来了。 辛湖走出家门后,又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她想找个人说说心里的想法,但却不知道该和谁说比较妥当。春梅秋菊虽然与她同睡,但其实和她并不亲近。因为那是不仅是相依为命的亲两姐妹,而且她们不想亲近辛湖,只是辛湖好象不太与她们能玩到一起去。 说实话,辛湖并不喜欢与小姑娘们一起玩,而且她的学识眼界都比这两姐妹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大家也确实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并且因为辛湖一般与谢姝儿走得近,然后还受谢大嫂的开小灶似的教导,与她们俩就越发显出差距了。况且,她俩的身份也很尴尬,在辛湖面前会不自觉的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似的,所以大家干脆少亲近为妙。 实际上,辛湖非常不习惯与这两个小姑娘睡觉。她习惯和大宝他们一起睡了,换了生人,睡在一起,很别扭的。 辛湖在外面乱转了一遍,实在没什么去处,最近不仅只有谢姝儿没什么时间来找她玩了,就连张家她也去的少了,张家多了个张禾,多少有些变化。屋里屋外的活有人干了,刘大娘与张婶婶居然也整天的猫在屋里,做些针线活了。 反正在这里还要呆很长时间,孩子们一日大过一日,衣服鞋袜,都必需做。现在是农闲时,把这些活都做出来了,农忙时可没时间做针线活。而且张婶婶因为听到夫家的消息,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就连小石头这段时间都格外乖,生怕他娘生气,或者伤心。 不,应该说,谢家人也一样,不好意思去打扰她,大家心里都多少有些同情她。虽然这件事没有说破,但谢家人已经猜到一些了。所以,连谢大嫂也不来找张婶婶了,让她自己想想,安静安静。并且谢大嫂身子重了,也不好在雪天在外面乱跑了。 辛湖独自走在风雪中,一时间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心里的那么多事情,也不知该如何排遣?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一年了。虽然身体上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但闲下来时,心里还是会想起现代的生活。不说她有多么想回到现代去,但现代生活的便利性却是现在完全不能比的,她只是希望大家的日子好过一些。 可是空有一些想法,甚至连说都不敢说出来。还时不时的得装成小姑娘的样子说话行事。只有在大郎面前,会流露出一些真性情来。今天被他这么一说,心情真的很不好。 辛湖走后,大郎也在沉思,养马的确是件非常好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太过于重大了,他很明白,现在是因为芦苇村地处偏僻,又是大乱的时期,没人管。要不然,就单凭他们拥有这么多马,就能被治个大罪。所以,他急匆匆的去找谢公子和江大山商量了。 谢公子和江大山两人都不太在意。 谢公子说:“不用担心,现在没人管到这里来。 再说了,我还是可以养几匹马的。” “就是,这些事,我们早就想过了。不会给村子里带来祸事的。”江大山安慰道。 凭他的身体,当然也能拥有马。况且村子里还有两个举子,也一样可以拥有马。七七八八的一分派,二十多匹马而已,就差不多了。虽然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啊,这种时候,谁还真来较真啊。再说了,他们这么多武艺高强的成年男人,加起来武力值已经非常可怕了。只要不是来成千上万的兵,区区数十上百人,想来芦苇村搅事,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大郎也不再多说,他心里很清楚,谢公子和江大山身份必然都不差,有他们俩顶在前头,他就不操这份心了。 大郎放下心来,回到屋子里转了一圈,没见到辛湖,连忙出去找。 最后在院后面的空地里才找到她,“你干什么呢,快进屋去,外面不冷啊。”大郎叫道,跑过来拉她,手一触到辛湖的手,就被她冰冷的手给忙冰到了。 “好啦,好啦。不生气了,你看看你都快冻成冰了。”大郎嘴里哄着,把辛湖的手捂进自己的手心,拿到嘴边哈着热气。 这一刻,辛湖内心还是有些小感动的,大郎其实还是蛮会关心人的呢,刚才对大郎的不满立马一扫而光。 “我以后不说你了。鞋底子不喜欢纳就不纳吧。反正现在村子里女人多了,我请他们帮我们做,不行出去买也一样。”大郎嘴里唠叨着,还不忘捂热了辛湖的一只手,又去捂另一只手。 他这么一说,辛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其实她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不该朝大郎发脾气,不管怎样,自己也算是一个成年人,朝一个孩子发什么脾气哟。 回到屋里,大郎又忙忙的端来热茶水,说:“你先喝点热水,暖和下身子。”接着又急急忙忙的往炕洞里加了一把柴,把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 原本被冻得冰凉身体很快暖和过来,辛湖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对上大郎那关心的眼神,不好意思的闭上眼睛,说:“我要睡会儿。” 大郎不放心的在屋子里转了几步,又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别放在心里自己伤神。我以后不再那样说你了。” 辛湖在心里自嘲了自己几句,也不想让个孩子担心自己,只好点点头。大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有些怕辛湖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我的作收涨了。谢谢大家。 第110章 长大 第二年开春后,除了江昊和吴凡两人还在想着回乡之外,其他的人都不愿意离开了,大家把芦苇村当成了自己的家。但是他们俩也明白,以他们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安全回家的。所以两人也和大家一起,安安心心的呆在芦苇村。 他们农忙时与大家一起下地,闲时就在家里当夫子。他们想等到时局安稳下来后,再回去。因为他们都还有亲人。 如此,全部的人开始真正在芦苇村过上了地道的农家生活,开地挖田,养马,打猎,个个都忙碌的很。 冬去春天,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芦苇村,在大家的齐心合力下,发展的非常好。 现在的芦苇村,可真正算得上是个不错的村子了。一排排整齐的小院落,星罗棋布般的良田,还有那成群的马儿,组成了一副悠然的农家图。村子里也又添了两个小孩子,谢大嫂生的女儿已经两岁多了。胡大嫂年前终于生了个儿子,才半岁大小。 大郎已经由一个孩子长成了半大的少年,因为天天习武,他长得比较高大,已经隐隐有了男子汉的模样。三年下来,他不仅仅是长了个子,增加了岁数。无论是武艺,还是学业,又或是办事的能力进步都极大。 谢公子江大山,江昊吴凡,都不是普通人。他们不仅教他武艺,学识,同时无形中传授给他了很多其他的知识。可以说,这四位既是他的良师,又是他的家长,大家齐心合力的把培养的十分出色。 但不管怎样的变化,在辛湖眼里,大郎依旧是个操着一堆子瞎心的小屁孩子。 而实际上,她自己也长大了很多,眉眼长开了,她不再是个雌雄莫辩的孩子了。只是她肤色不白,又因为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再加她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咋一看,她就是个英气的男孩子。 总体来说,她不算是个美人,不过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倒是给她增加几分色彩。相对于大郎的出色来说,辛湖的光芒也不差,两人都在快速的成长。 虽然村子里美人不少,但辛湖在一众女子当中,还是非常显眼,她那独特的气质可没人能比得上。如今的她虽然不算是文武双全,但起码也是文能吟诗作对,武能骑马射箭。 又因为天生一把子力气,她越发显得威武无比了。村里的年青小伙子们都曾经和她比试过,可都比不过她这把力气。 面对这样的辛湖,大郎有时候甚至会有 种错觉,他甚至在想,阿湖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好了。江大山和谢公子看着辛湖一天一天成长,都会私下叹气:“阿湖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这女孩子太过于强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承受的住啊?” 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背着大郎,大郎几乎是瞬间黑了脸,搞得两位师长不解的问:“大郎,你怎么啦?” 大郎磨了磨牙,勉强稳住心神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件活还没干好。” 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辛湖和大郎是什么关系,唯一的知情者是平儿。但是那时,他才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并不太清楚大嫂与大姐的区别,况且四年过去了,他哪里还记得哦。 吃晚饭的时候,辛湖看大郎心不在焉的模样,指了指盐罐子,再次提醒他:“哎,家里又快没盐了,要出去买了。” 平儿一听,立马说:“大哥,这次我要去。我还一次都没出过门呢。”现在的平儿,十岁都过了。他长高长壮了很多,甚至比辛湖还略高一点。想必他以后,会是个大个子。 “你去做什么?老实呆在家里吧。”大郎说。他是要出去买盐,又不是去玩,得快去快回。现在家里活多的很呢。 “大哥,就带我去吧。我现在也能打猎了。”平儿不死心的说。三年了,不,准确的来说四年了,他还一次都没出过芦苇村呢。他天天练功夫,骑马射箭都很不错了。总得给个机会,让他去表现下啊。哪个男孩子没有个做英雄的梦想啊。 平时出门买东西,最开始是江大山,谢公子等年青人轮流带着大郎,阿信阿志等少年人出去。现在江大山,谢公子等人都不用亲自出马了,直接就让大郎带着村子里的年轻人去办了。因为年轻人们都能独立办事了。 平儿不死心的一个劲的求大郎,这次他一定要出去看看,也去猎头野猪,让大家看看。大宝和阿毛也跟着凑热闹,“我们也要去。大哥,你带我们去吧。” 对于能出门,小孩子们都有着无限的热爱。他们总觉得外面很好玩,去一趟集市,多少也能买点零嘴儿,又或者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自打辛湖出去过一次之后,大郎就明白了,有时候,一个他认为很无聊的小玩意儿,都能让孩子们开心好久。 所以,他基本上只要能遇上,都会给大宝他们带点小玩意儿回来,当生活渐渐宽裕起来后,那些粗糙的小点心和糖果,他也会给弟弟们带一点回来尝 尝,虽然这些东西,还没有辛湖做的好吃。可是,孩子们就是喜欢啊。 大郎被缠的无法,只能板起脸,拿出大哥的派头,说:“你们这么小,老实呆在家里,等你们再大点,就带你们出去。” 他板起来脸来,立即从一个和气可亲的大哥形象变成了一个威严的长辈形象。 “你比我还小时,就经常出去了。我都十岁多了。”平儿看了他几眼,压低声音不满的嘀咕道。虽然声音小,但大郎现在武艺高,耳朵尖的很,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他比辛湖都高的身板,大郎忽然发现,平儿真的长大了呢。确实他自己在更小的时候,就跟着大人们出去打猎,交换物品了。这样一想,他觉得也是该带平儿出去见识见识了,不能老当他是个六岁大的小孩子了。 大郎同意带平儿出去了,平儿兴奋的跳出起来,在屋子里团团转。 “我要去叫小石头,可以吗?”平儿又问。 “行,你去问一下张婶婶,看她让不让小石头出去。”大郎说。这两个家伙,一般大小,做什么都得比着做。如果平儿出去了,小石头不能去,只怕会狠闹一场呢。 平儿连饭都顾不上吃了,飞快的跑出去了。辛湖摇摇头,好笑的想,左右不是去张家村那边的集市,就是去半条街那边和集市。都是小集市,也没什么新奇玩意儿,平儿居然会兴奋成这样。去过两次之后,辛湖觉得无趣之极。所以,现在她对出门赶集完全没兴趣了。 大宝和阿毛眼巴巴的看着大郎,心里象猫在抓一样,大郎面无表情的看了他 第 78 部分 俩一眼,说:“快点吃,不吃就去练字。” 两人碍于大哥的威严,不敢再多说,都怏怏不乐的快速巴拉完碗里的饭,还齐齐说:“大哥,那你得给我们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啊。”说完,两小的一溜烟的走了。 大郎黑着脸,看着两个小弟弟的背影,冲辛湖说:“你看看,你看看,一人二个象什么话。” 辛湖“扑吃”一声大笑起来,说:“小孩子嘛,哪个不想跑出去玩玩啊。再过一两年,是可以带他们出去玩玩了。” “又不是出去玩。”大郎不满的说。 这村子里的大人们,他说什么,都极少有人反对,却偏偏管不住家里的几个小的,个个都敢对他提要求。 “哦,对了,舅妈快要生孩子了,你这次出去,看有没有好点的小婴孩子能用的布,买一点带回来。”辛湖想起谢姝儿快生了,又提醒他。 “知道了。”大郎边说边帮着她收拾碗筷。 谢姝儿去年嫁给江大山了,两人也算是自己看对眼的,谢老夫人一开始还不同意,主要是江大山有个拖油瓶。但江大山说阿毛不是他儿子,是上司的儿子,被他救回来的。谢老夫人就同意这门亲事了。反正嫁在自己眼皮底下,也不怕江大山对女儿不好。更何况江大山还与她儿子交好,人品自然信得过。 所以,江大山和谢姝儿成亲后,就新盖了个小院子,出去单过了。他不再和大郎他们一起吃住了。至于阿毛,本来就一直由大郎和辛湖照顾,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便宜爹是不是娶妻成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啊。 第111章分田 “大郎,这次是去张家村那边,还是去半条街那边?”阿信问。 “去半条街吧,顺便在翠竹村换点竹器回来。家里有些东西也要换新的了,他们也等着我们的野物呢。”大郎答。 这两个地方的集市,差不了多少。要说东西齐全点的话,还要属半条街那边,所以大郎在连续去过几次张家村那边的集市之后,还是驮着两头野猪去了一趟翠竹村。他想去试探一下,半条街集市那边会不会还象前面那样盘查外人。而且,村子里增加了不少人,也需要去换些竹器回来了。 那次,见到他们,村长兴奋的说:“哎哟,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 快一年的时间没见过了,翠竹村一点变化也没有,看来他们的日子也还过 得下去。 “村长,半条街现在还有人守着盘查吗?”大郎问。 “没了,不过物价贵了很多,买卖的人较往年少了,也没什么粮食卖了。”村长叹了口气,说。 “商队来收过你们的竹器吗?”大郎好奇的问。 “停了一年没来,前不久倒是来过一趟,这回价格还不错。就是要的东西并不多。”村长说着,又想叹气了。 这回商队态度虽然好了,但人家要的东西不多,他们还是一样赚不到什么,关键是现在集市上连粮食都没得卖了。他们拿着钱,也不能买粮食,大家还是依然得半饿着肚子,平时吃的饭就更加稀了,菜也加的更多了。所以大郎他们带来的野猪,他们就更喜欢了。多点肉,多点油水,饿肚子的次数就少些。 原来秋收一过,官府就有人专门来收粮了,而且收的较往日多了一成。大家也不敢反抗,乖乖的把粮食都交了。好在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正宗的官家人来收税赋,这些官家人还都很守规矩,并没有盘剥老百姓。 只是,他们走后,就再也没有哪户人家有多余的粮食可以拿出去卖了,并且连杂货铺的粮食都全部给买走了,官府还留下了话,让杂物铺子帮着收粮食,他们定期有人来拉走。所以,现在的杂货铺子,卖的商品就更加少了。 “我们不买粮,就是要买些油盐,针线。”大郎说。过了一年,村子里开的田就达到百亩了,他们又不用交税,平时还打猎,肉食也充足,基本上不缺粮食了。 “那就好。盐还是老价钱,一斤二十五钱。其他的东西,多少也涨了些价。”村长告诉他。至于那杂货铺从哪里进的货,大家就都不管了。 去到集市上一看,果然萧条了很多,但还能正常运转。大郎他们一行五人,按人头五斤的份,买了二十五斤盐,再让村子他们帮他们,共搞了五十斤盐回来了,其他日用品也不拘什么都弄了些回来了。 如今,又过去了两年,半条街集市上的人都认识他们了。两个集市他们都很熟了。如果要去换些竹器回来,大家就去半条街这边,顺带和翠竹村的人换竹器。如果图近些的话,就直接去张家村这边的集市了。 这趟出门之前,大郎去村子里问过了,大家都需要些什么,他好一并带回来。毕竟出门一趟不是那么容易,往返得好几天,甚至十天半月呢。 现在的芦苇村,基本上实行分产到户了。 各人种 着自己家的地,养着自己家的马,但是每年秋收后,都会分一点粮食到公中存着,平时打猎也是大家轮流着来了。肉食分着吃,多余的拿去换东西回来,也是各取所需。当然了,也制订了好几条村规来约束村民。不是现在分了田,有了私产,你想怎样就能怎样了。为了让芦苇村能更好的发展下去,村规也非常严厉,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 这一套独特而有效的行事方法,是在辛湖的暗示下完成的。 前面两年,大家一起开田种地,还相处得很好,毕竟大家都奔着在这里扎根的念头而努力着。所以干活都不留余力,也没有人觉得你少干了,我多干了,分配的时候,也基本满意。但是时间长了,也不可能每次都象是吃大锅饭一样的分配。 特别是,并不是每一家的劳动力都一样多,时间一长,肯定会有人觉得我们家明明干的多,他们家明明没干多少,凭什么还一样的分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家啊?趁着大家还没有闹出矛盾之前,辛湖暗搓搓的提醒了一下大郎,并且讲了现代农村分田到户的好处给他听。 大郎心里本来也觉得,目前这种集中劳作,按需分配的方式不能长久下去,听了辛湖的话,立马去找江大山,谢公子,江昊,吴凡四人商量。 “是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现在村子里的生活好了,是该分家了。”江昊说。 吴凡也点点头,赞同的说:“树大分枝,业大分家。” “这么说,夫子们都同意我的想法了。”大郎高兴的说。 他是觉得辛湖的想法很好,但是其实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才要找大家商量。但现在大家都赞同辛湖的提议,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辛湖的提议是可行的。这一点他还是蛮佩服辛湖的。他觉得辛湖的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但偏偏还很有实际作用。 虽然他很好奇辛湖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想法的,但是,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多了,他也已经习惯了。也不想去追究什么了。就比如平时读书一样,他也有表现的格外出奇的地方,江昊也好,吴凡也好,都只会善加引导他,而不是去追根究底。说起来,这两个虽然年纪不大,但却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大儒。这不得不说,是整个芦苇村的福气。 “是的,我也认为分了好。”江大山也发了言。 谢公子更加同意,因为他早就想把下人分出去单过了,现在他们家吃闲饭的人最多,比如谢老夫人不可能下田去干活吧,比如谢大嫂也基本不下田, 谢姝儿也嫁了,她就算没嫁,也最多只能算半个劳动力。 所以他们家,真正在干活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虽然下人们看似没意见,但谁不乐意能自己当家作主呢。而且时间长了,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这搞得好象他这个当主子的还得靠下人来养活了。而且在这里,主子与仆人的区别真的已经不大了。都一样要下地干活,出门打猎。 最重要的一点是,大家都明白,苦的时候大家反而能拧成一股子力量,而生活好了,反而更容易闹矛盾。 如此,经过他们五人的商量,再开了个全村大会,就把田分下来了。大家自己种自己家的田,产出基本归自己家,只有一成是公中的,毕竟这个村子还是要有很多地方,需要大家来共同维护。 而同时也订下了村长的一些权力与义务,谢公子,江大山,江昊和吴凡四人就相当于一个族的族老,也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然后,大家把很多工作都做了细致的规定,比如江昊,昊凡教书,也是需要收费的了。再比如江大山教孩子们练功夫也是一样需要收费。如此,大家就帮他们四人种田,以劳动换取这些费用。或者出物资和银钱也行。 谢公子立即就自己家的下人分出去单过了,虽然大家依旧会给他家干活,但是有了自己的私产,人家肯定对他家就没那么用心了。所以他家也缺少劳动力。江大山一个人,肯定也缺少劳动力,陈家一屋子孩子,也缺少劳动力。 这样一分,辛湖反而松了一口气。她也明白了,自己所懂的事情,有些还是能在古代实施的,不过,多少还得加些变通。不过这就不是她需要想的了,她只要把自己的想法偷偷告诉大郎,大郎自然会去找人商量,再制定更适合这里的行事方案。 张家这时候反而能自给自足,三个女人再加小石头都能去干活,小初八现在也有三岁多了,可以跟着一起去念书,有人管了。 女孩子读书的时间并不多,家家都有很多活儿要干,她们年纪本来也都大了,又不是大家小姐,肯定不可能再多念书。就是练功夫,她们也不过是在第一年认认真真的练过,毕竟都是大姑娘了,多有不便。因此还在继续练功夫和读书的女孩子就剩下辛湖一个人了。 现在的江昊,吴凡主要是教男孩子。他俩分了工,依据孩子们的进度,分成了几个班,各人负责几个孩子。谢公子依旧教启蒙班。 江昊,吴凡两人带着春梅与秋菊分得了两份田地,可惜他们四人虽然 只有两人份的田,却依旧完成不了,两个女孩子没有田。所以他俩家的田就需要有人帮忙,他们自己只在农忙时下地去干活。平时都不怎么管。 菜园子两个女孩子会种,但下地干活,却差了很多,毕竟是女孩子家,而且她俩身体素质差,就算学了两年的功夫,依旧比不得其他女孩子身体强壮有力。而且春梅原本年纪就不大,她实际上一直是跟着姐姐在干活,两姐妹也就相当一个人在干活。 老陈头爷孙俩,分的田少,但劳动力也少,而且陈小猫又要念书又要练功夫,他家也是需要劳动力的。好在老陈头会一门手艺,他会阉割猪啊鸡啊,这些家畜。还有修补农具,干些杂活。现在村子里养的鸡鸭,猪都多了起来,人人都找他忙活,他也不收钱,干其他的活也一样,就是请大家帮忙干点活来抵这份工钱。 辛湖会做各种各样的美食,找她学的人,就得帮她家干活,因此陈家也不缺劳动力了。另外,春梅秋菊都还在陈家住,只是白天不在家,去照顾两位夫子的日常生活,毕竟他们是读书人,很多活不会干,也干不了。 只不过现在陈家多搭了一间房给春梅秋菊住。不要说辛湖与她们同睡别扭,她俩也一样觉得别扭。两位夫子也是自己单独住一套小院子了。老陈头和孙子也单独盖了房子去住了。 因此,现在的芦苇村,虽然人数没增加几个,但户数却多了不少。比如阿信,阿志就与胡家两口子分家了,吴春妮的两个表兄弟也一样与他们家分了家,这四个年青男子都各自盖了房子要单过了。 他们都大的有十七岁了,小的也有十五岁了,都算是成年人了。刚自己成家立业,自己撑门户了。毕竟他们都算是独子,是要继承自己家的香火的。胡氏夫妻也好,吴氏夫妻也好,都是赞同的。所以,在村里的主持下,大家友好和平的分了家。 不过,因为关系亲近,就算分了家,他们依旧是亲人,平时有什么事也会互相帮忙。 正好阿信又与张禾,阿志又与吴春妮看对了眼,马上秋收后,就得给他们办婚事了。 另外,吴春妮的两个表兄弟,也与春梅秋菊有点意思。村子里就这么些年青人,自然而然的就凑作一团了。大家也乐见其事。虽然春梅秋菊的年纪还小,这事儿还没有说穿,但大家都是明眼人,再过个两三年,他们自然也会组成新家庭。 就是谢五也娶了张家村的姨表妹为妻呢。王树也娶了张家的村的一位姑娘,比江大山还早一点成亲,现也 他家也快要添小宝宝了。这些年青人,年纪都不小了,能早点成家的都成了家。实在找不到的对象的,就只能单着了。谁让村子里男多女少,其实张家村也一样。 搞得和现代一样,剩男多着呢。还有一点就是,古代更讲究身份地位,虽然现在是乱世,讲究比平时少,但不能逾越的事情还是不能做的。比如江昊,吴凡就不可能随便娶个村姑。再比如,江大山能娶谢姝儿,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差。谢姝儿就不可能嫁给谢五,谢七之类的,曾经是他们家下人的男人。 所以现在的芦苇,一眼看去,房子可真不少,原先湖边那条都盖满了,只得往田边那头继续盖了。现在的芦苇村,看上去就象是由三个小村子组成的大村子了。 以家庭为单位的生活,还是比吃大锅饭要好得多,大家干活就更有劲儿了。 因此这回大郎说要出去买东西,要跟着去的人可不少。大家都想弄些野物去换东西回来。有了新家,家里什么东西都缺。特别是两个快要成亲的年青人。 然后,大郎就带着平儿,小石头,与阿信阿志,吴家的两个子侄一起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六点钟就起来码字了。 第112章历练 三年时间,足以让大家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成长。不仅仅只是大郎和辛湖有了很大的进度。诸如阿信阿志也一样。他俩算是跟着江大山学功夫时候最长的年青人了。身手都非常不错。 但是他们毕竟不能象大郎这样,可是一直花大量的时间在学习和练功夫上, 第 79 部分 大半的时候,他们得用在干活上。而且他们也不象大郎是打小就练,基础也好些。因此,现在除了农闲时,能有时间练功夫和读书之外,农忙时就没时间了。 反正他们也没打算练成象江大山,谢五这样的高手,也没有去科考的野心。毕竟他们年纪大了,基础又差,不敢做这样的梦,还是老老实实下地种田,成亲后,再把主力放在培养孩子身上,才是正事。 女孩子们也会和辛湖结伴出去打猎,但如今谢姝儿成亲怀孕了,无法出门了,辛湖都懒得出门了,因为其他的女孩子们无论胆色,功夫都差太远了。跟着她们出门,也一般就是弄些野兔子就,或者是为了去集市上买什么东西。 大郎倒是经常与小伙子结伴而出。如今江大山,谢公子他们这些成年人已经不怎么出去打猎了,安安逸逸的呆在家里,当个农夫,教教更小的孩子,生活的悠悠哉哉。 芦苇村的人,除了建设芦苇村之外,还办了不少大事。 当初谢老夫人提过的要沿途搭建驿站的事情,也真正实施了。当然了,他们这是民间行为,搭建的供来往人歇脚的住处,不叫驿站也没有名字,所以每处他们都留了个“芦“字做标记。 芦苇村有两条出入口,一条是北边,过了当初救江大山的小山坡,就是个三岔道口。所以他们在这个三岔道口,靠水源近的地方,搭建了第一座院落。现在,大家就把这里称三岔口了。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弄得很正式,反正地方够大,劳动力充足。十多号大男人花了几天的功夫,整地基,砍树木,盖起了一栋高大结实的三间大房子,一间灶房两间住房。房子前后左右都留有平整的空地,前面还搭有凉棚,可以歇马,四周还随意种了一些菜。灶房里还放了些沙锅竹碗筷子等日用品。后来他们每次经过这里,都可以进屋里好好歇歇。 本来呢,他们最开始做这些,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人出行。因为芦苇村的人出入极不方便,为了买点盐,往往就要花好几天的功夫,路上有房子可以歇脚,就不用风餐露宿了,也能挡风遮雨。这样大家出门买东西,就更加方便了。 反正他们得时不时的出门去买东西,芦苇村虽然粮食能自给自足了,但有些东西却非得出去买,比如油盐,草纸,针线,甚至坛坛罐罐,锅碗等物,都不是他们能自产自足的。所以他们不定时的得外出去采买。顺带也和周边的几条村子有了些交易往来。 他们这一路 盖房子,每四五十里,就盖一栋,从北经过三岔口往翠竹村那边去,盖了四座,从南往张家村去,也盖了三座。这些房子的出现,不仅仅是方便了他们自己人。也不知道从几时开始,在他们盖的房子附近开始有人聚集而居了。 最开始的人,只是觉得这里有座房子,屋檐都那么宽大,就住在屋檐下了,时间一长,大郎他们发现之后,干脆就帮他们在附近盖些房子,还尽可能的帮助他们安顿下来。 慢慢的,人越来越多,也开始自己盖房子,在附近讨生活了。打了三年的乱战,又经历了两年多的灾荒年,老百姓流离失所,东奔西逃的,能找到个地方居住,就慢慢的安置下来了。 而且因为芦苇村的人个个勇猛善战,那些小股的土匪,流窜的歹人都被他们顺手收拾了,无论是南边的路,还是北边的路,都一路平静,没出过什么祸事。所以,三年过去了,芦苇村附近以他们盖歇脚地为中心,慢慢又形成了几个小村落。 外面的纷争也好似忘记了这片大地一样,无论外面多么乱,这里依旧较为平静,就算偶尔出点事情,也很快就平静了。所以,大家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因此,从北边往半条街集市,从南往张家村那边的集市,这两条路上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基本上都受过芦苇村的恩惠。 因此,这次大郎带着众人出来打猎,一路上只要遇上附近的村民,都会得到热情的招呼:“大郎,来我家们喝口水吧,又出来打猎吗?” “是呢,我们得去换点盐回来了。”大郎笑道。 他们停下来,在这一处的村民们家里喝水,然后就着人家烧的热汤水,吃点干粮。大家都比他们穷,因此他们不在别人家里吃饭。只是喝点水和喝点汤。如果遇上特别热情的村民,一定要安排饭食,他们也不会拒绝,多半会送些猎物给大家。有时候,村民们也会求他们帮着带点盐,或者日常必需品回来。甚至有的人会跟着他们搭伴上集市去买东西。 “哎哟,今天还带了两个小的出来了。”看着平儿和小石头,有人惊讶的说。 “是啊,他们也该出来历练历练了。这是我弟弟平儿,这个是我婶子家的小石头。”大郎笑着把两个孩子介绍给大家。让大家知道,这两个也是芦苇村的人。 “哟,这么小就能打猎了啊,真了不起。”有人羡慕的说。 “都是打小就练的,也十岁多了。”大郎谦虚的说。 听说才十岁多,众人更是羡慕 。他们都明白,芦苇村的人能生活的好,就是因为打小练骑射,个个都有功夫,才能出来打猎,百来斤的野猪,他们随便就能弄几头。有时候猎到的猎物多,芦苇村的人都会顺手送些给他们。又或者和大家换些芦苇村缺少的东西,实际上都是半换半送的。 时间一长,芦苇村的口碑说传开了。 所以现在他们出门,根本就不愁没地方落脚了。 看着他们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几位中年男人都羡慕的说:“哎,我们家的孩子要是能跟着他们学几手,就好了。” “那是,但是芦苇村,我们进都没进去过。他们也不带外人回去。”有人说。 “那是,这可是人家吃饭的本钱,怎么可能轻易教他人啊。” “我只希望他们多出来几次,我们也能沾点荤腥。”刚才得了两只野兔子的村民,笑眯眯的说。 不过是招待大郎他们喝些茶水,家里的女人也见机,还去炒了一盆子菜汤出来。大郎就顺手给了他们两只野兔子。 “先说好了啊。下次该我们家招呼他们了。”有人提出抗议。 然后,大家商量商量,就订下了轮着来的方式。毕竟都住在一起,也要互相照应。这个法子,倒是很合适,有便宜大家都占点,不能让一家人独占。 “哎,大哥,怎么还没找到野猪呢?”平儿不满的问。出来都三天了,尽打些野兔子这样的小动物。他虽然和小石头都各自打了两只,但还是不满足。 “你以为野猪都等着给你射杀啊。”阿信笑道。 阿志指指远方的山林,说:“就是,这也得靠运气。现在附近住的人多了。有些人还会挖陷阱,那野猪也不是傻子,还往山下跑啊,多半都藏到里面去了。” “那我们要往里面去探探吗?”小石头兴奋的说。 确实现在野猪比往日少了,一来是因为芦苇村射杀的多了,二来也是因为附近都住上了人,野猪无处藏身了,都往深山老林跑了。 大郎看了看背篓中的野兔子,再看看一脸期待的众人,挥了挥手中的弓,说:“好吧,这次我们往深处走走,希望能有好收获。” “太好了。”阿信和阿志兴奋的说。他俩都快要成亲了,还缺不少东西,自然想多弄点东西回家。 平儿和小石头更是兴奋的脸都发红了,两眼亮晶晶的,好象自己马上就能打到野猪一样。 “不 过,我提醒大家,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贪多。要是遇上野猪群,又或者其他更凶恶的野兽,可千万别惊动它们,保命要紧啊。”大郎见状,连忙又郑重的告诫大家。 “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谢公子带回来三张孩子练习用的小弓,两张中等大小的弓,三张正常男人用的大弓,其中有一张做工用料都非常不错,就换了江大山当初承诺的那张弓。现在大郎手上用的就是这张弓,如果辛湖出来,她一般也用大郎的。 这次出来,小石头和平儿两个人就各带了一张中等弓,现在村子里也就他俩能用这么大的弓。当初,江大山带来的两张弓一般不拿出来,藏起来了,怕惹上事。 村里现在弓箭多了,基本上只要出来打猎,都会多带两张弓箭,让每个人都能施展下身手。但是箭一般还是用竹箭,只有几支利箭混在竹箭中,是用来对付猛兽,或者大野猪的。平时大家都用竹箭。所以除了大郎独自用一张弓箭之外,阿信手上也拿着一张弓,他和阿志共用。 郑丰和程进,也一样共用一张。除了弓箭之外,他们还带了几只竹制的□□。毕竟弓的数量有限,这种竹制的□□却可以不停的再制作出来,所以没有弓箭的人,手上都会带两只□□。效果虽然比不上弓箭,但也一样有用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又要上班啦, 第113章被跟踪 商量好了路线,几个人离开了主道,拐入一条小道,渐渐消失在荒野中。 谁也不知道,这次很普通的出门打猎换盐的事情,最终改变了芦苇村的平静生活。 大郎他们七个人,原本只想多弄点猎物,却不知道深山有多危险,也不是你能来去自如的地方。荒野里根本就没有路,他们骑着马,仗着自己有功夫也不怕。慢慢的往深处走,最开始还很正常,路上除了小动物多了些之外,与他们平时所见之处也没见有什么不同。 他们很快就根据地上的粪便找到了一群野猪的足迹。 阿信惊喜的说:“这群野猪,起码都有五头大的。” “嘿嘿,我们只要弄到三头就知足了。”阿志说。 平儿和小石头更是兴奋,两人嘀嘀咕咕的说:“我们俩合力搞一头小的。” 郑丰和程进脸上也露出了渴望的神情。自打分产到户之后,好象家家户户都变穷了似的,家里样样都不齐全,多 弄点猎物,就可以多换些东西回来了。 可是,他们追着足迹,整整走了大半天,还是没找到野猪,而且他们已经走得很深了。大郎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了。 “找不到就算了吧。我们返回去多打几只兔子算了。” “我要休息一下了。肚子饿了。”平儿说。 平儿的话提醒了大家,大家的肚子都饿了,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寻找野猪,已经过了吃饭时候好久了。 既然要吃饭,肯定得找水源,烧点热茶水喝,还可以烧点汤。 大家停下来,分散开来,平儿和小石头捡柴草,阿信和阿志去打水,郑丰和程进去摘野菜。大郎就在脚边找几块石头,搭个简易灶。 结果,没一会儿,阿信和阿志兴奋的跑过来,压低声音说:“那边,野猪就在那边。” 这下子,大家也不吃饭了。全部拿着武器往发现野猪的那边跑。 原来,这处有块断壁,断壁下面正好有一个水潭,野猪们正聚集在这里喝水,并且在稀泥巴里打滚玩闹。 大家很有默契的拉弓,各自选中了目标。小石头和平儿毕竟年纪小,又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这么多头野猪,甚至连野猪那口獠牙都看得清清楚楚,俩人又是兴奋又是害怕,还没等到大郎发口令,就先动了手。他俩瞧中的是头约五六十斤重的小野猪。 平儿和小石头,先动了手,看着那头小野猪倒地,没等它发出叫声,大郎和阿志他们四人,连忙都动了手,几只利箭刷的飞向那头最大的野猪。 瞬间,林子里乱成一团,鸟群扑愣着翅膀,噶噶叫着,四面乱飞,草丛中,树林子里,不少的小动物飞快逃窜起来,而野猪群更是惊惶失措,乱叫乱吼着,四处冲撞。 要不是他们占着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只怕这群野猪还能伤到大家。 最后,小石头和平儿倒是如愿以偿的弄到了那头小野猪,而那头大野猪更是当场被射杀了,身上中了六七只箭,还别提其中有三只是利箭。 然而,有一头野猪虽然受了伤,却依旧顽强的带着箭跑了,而且它身上有一只箭还是大郎射出的,这种箭,他们用过之后,都会收回来,因为用一只少一只,并且怕被外人捡到,毕竟是杀人的利器呢。 把两头战利品绑好,取出它们身上的箭之后,大家开始寻找那头受伤的野猪。沿着地上的血迹,几个人越走越偏,渐渐就迷失了方向。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时,已经进了大山深处。 “停,不能往前走了。那头野猪我们不管了。”大郎说着率先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那遮天避日的大树,知道他们不能再往里面走了。 而此时,天色也暗下来了。山风一吹,林子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响起来,还时不时的夹杂着几声乌鸦的叫声,让平儿和小石头不由自主的害怕起来,俩人凑在一起,小声的说:“大哥,我们快回去吧。” 阿信和阿志也变了脸色,说:“快走,快走,就走我们刚才来的路回去。”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走了好一会儿之后,都发现自己完全就是在围着某个地方打转,哪里还分得清,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天色黑下来,他们完全没办法离开这里了,只有先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歇息,等待明天天亮之后再作打算。 好在只要是出门,辛湖必定让大郎带上很多东西,比如干粮,盐,刀,厚袍子,绳子,喝水的葫芦等。反正是骑马,又带着筐子,大郎也不拒绝,都让她扔进筐子里。 再加上这次又带了小石头和平儿出来,带的东西就更加齐全了,连平时根本就不用带的锅碗也带了,甚至还有一张油布,干粮更是不少,有辛湖做的饭团子,有刘大娘贴的饼子。另外的四个也各自带了些干粮。 大家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捡了些柴草,烧着了,再把准备过夜的地面上的杂草都全部清除了,才敢真正歇下来。 各人搬了块小石头,围坐在火堆边吃饭。没敢烤野兔子,怕香味引来其他的大型猛兽,而是直接煮了一锅野菜杂菇子汤,大家各人分了一大碗,把自己的干粮扔进汤里泡着吃饱喝足,就开始休息了。 小石头和平儿年纪少,又劳累了几天了,自然早早就睡着了。 两 第 80 部分 人挨在一起,睡在刚才煮汤烧过的温热地面上,铺着油布,垫着一件厚袍子,再各人盖了一件厚袍子,睡得暖乎乎的。 “今天晚上得守夜,谁先来。”大郎问。 “我们俩先来吧,你们几个先睡。到下半夜,换人。”郑丰说,表示他和程进守下半夜,下半夜换人。 “那行吧,下半夜你叫我们吧。”阿志说着,和阿信凑着火堆边睡下了,他们带的东西少,有点冷,大郎只得把自己带的一件厚袍子分给他俩了,他自己和平儿小石头三人挤在一起睡。平儿有一件盖的,小石头单独有,他第一次出门,张婶婶给他准备的东西很齐全。 大郎钻进平儿身边,躺下了,很快也睡着了。 郑丰和程进闲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瞌睡了,为了赶走瞌睡,他们干脆就在火堆边练习拳脚功夫。你来我往的,打得不亦乐呼。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几个人正烤着野猪肉大吃特吃。 “今天真是运气好,没想到还能捡到别人伤了的野猪。这里居然还有猎户出入。”吃得满嘴是油的一个大汉,打着饱嗝说。 “你们看看这只箭。”一年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一直把玩着手中的箭,这时才出声。 大汉接过来,惊讶的说:“咦,不是竹箭啊。我就说呢,竹箭都能把这么大一头野猪放倒,还以为是遇上了高手呢。搞了半天,这里恐怕还有我们对头呐。” “你们再看看这几只竹箭有什么不同?”年轻人又指指脚边的三只竹箭,说。 大汉与另外两个同伴各拿了一只竹箭,又互相换着仔细看了一遍,有人说:“确实不同,看来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这只明显的尖锐一些,这只就象小孩子弄的,这一只却只怕是高手所制。” 他把玩着最后一只箭,这只箭不象前面那两只是锥形头。是三棱形的,还有倒刺,如果是铁制的,射在人身上,想要取下来,可不容易了。一只普通的竹箭,却使用了这样的制作方法,显然那制箭的人,可不是普通猎户呢。 “所以,我们还是小心点,别惊动了追兵。”年轻人说。 众人点点头,小心的收拾他们留下来的痕迹,留下守夜的人,其他聚在一起,开始休息。 第二天,当林中的第一缕阳光出现时,大郎就醒了,生物钟提醒他,要起床去练功夫了。 虽然是在夜外,但他还是睡得很好,看着打着瞌睡的阿信 和阿志,他伸手轻轻拍打了他们两个,让他们到自己睡的地方去再躺一会儿。 阿信和阿志瞬间惊醒,不好意思的说:“哎哟,实在是熬不住了,打起瞌睡来了。” “没事,你们俩再睡会儿。他们几个也没有醒。”大郎小声说。地上的火堆还烧得旺旺的,证明这两个人也才刚刚瞌睡而已。夜里他们还是很尽责的。 阿信和阿志看另外的四个人果然还在呼呼大睡,也就不勉强了,果真倒下去,很快就睡着了。大郎轻手轻脚的往火堆上加了柴,又去打了水,把锅坐上去烧水,然后开始洗漱,洗漱完毕就在河边练拳脚功夫。 锅里的水咕咕的响了,惊醒了程进,他睁开眼才发现天早就大亮了,他起来后,挨着他睡的郑丰也醒了,两人打了热水喝了,也和大郎一起练了会功夫,才开始煮早餐。 这一次,大郎让他们直接煮野兔子汤,大块的野兔子很快就煮得散了出香味了,那四个睡着的人终于醒了。 七个人吃过丰盛的早餐,收拾好东西,就走了。因为天亮了,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出去的方向,消失了。 他们离开后,那群人露面了,那年青人惹有所思的看着大郎他们的背影,说:“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猎户。而且他们年纪不大啊,也不象是军中出身,但那身手却不同凡响。这是个什么来头?” 大汉抓了把头,说:“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人啊。都是些普通乡民,靠种田为生的。他们七个人,居然骑着七匹马,也不可能是普通乡民啊。” “所以,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一批高手,就不知道是哪方势力?”年轻人苦苦思索着,却完全想不出,有谁会派人来这里。看这七个人的样子,也不象是出来办差事的,他们的行事作风反倒更象猎户。 “跟上去看看吧。”大汉说。 年轻人点点头,几个人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第114章起疑 大郎他们白天果然很顺利的找到自己来的路线,一路走,还一路猎杀野兔子,慢慢走出了深山。因为有了野猪,除了平儿和小石头还是热情高涨,时不时的射杀一两只之外。其他的人,反而都收起了弓箭,拿竹制长杆的枪去猎杀野兔子,趁机训练自己。 因为弓并不多,不可能人手一张,但象他们手中的竹制长杆的竹枪这类的武器,却随手可得,所以只要有机会,他们都会使用长竹枪, 尽量减少对弓箭的依赖。江大山和谢公子还曾经给他们制了些小型飞的镖,都是拿竹子制造的,很简陋,杀伤力并不大,对付野兔子都不够。大家只好放弃了。家里的大的刀,却也不敢拿出来使,只有大郎一个人偷偷练习过。 跟踪他们的人,见他们不仅会用弓箭,还会用竹制长杆竹枪这样的武器,都看得目瞪口呆。 在见到大郎和阿信已经连续用长杆的竹枪,猎杀了两只兔子后,有人惊讶的赞叹道:“咦,不错哦。” “可不是,那手劲,那眼头,都不是一日两日能训练出来的。”他的同伴说。 年轻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说:“你们说,要是让他们换上军中的长杆的枪,去上阵杀敌,效果如何?” “当然厉害啊。这可比那些普通兵士强了不知多少倍呢。”有人说。 几个人离大郎他们并不远,但因为到处是树木杂草,田野里又不时有虫鸣鸟叫,他们又完全是步行,极易隐藏自己。所以大郎他们完全没有发现后面一直有人在跟踪他们。 直接大郎他们拐上大道,开始策马飞奔之后,这伙人才不得不远离了他们。但也一直没放弃跟踪,再加上他们本身就有经验丰富的斥候,这里又独此一条路,他们也不怕跟丢。当看到翠竹之后,他们并没有进村,而是躲在路边,等待他们回来。 两天之后,当他们看到七匹马,大多数已经装满了竹器等日用品之后,年轻人笑道:“这好象还真就是打个猎,出来换点日用品的啊。” “就是。这个村子本来就是做竹器的。难得他们真的是来换竹器的?”有人怀疑的问。 “管他们的,我们跟着他们回去,看他们是哪个村子的。”有人说。 因为收获颇丰,大郎他们换回来的东西有点多,比如盆盆桶桶,竹椅竹几竹床,簸箕连迦,撮箕箩筐筛子等等,都是最普通的东西。还大多数是农用品,也不难怪这伙人觉得奇怪了。 因为带的东西多了,平儿和小石头共骑的马上也驮了不少东西,省出一匹马专门驮东西。其他的人骑的马,也都堆满了东西,弄得自己都快没地方坐了。坐着也不舒服了,大家就时不时的下马走一会儿,所以回程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了。这样更有利于那伙人跟踪他们了。 等到有人烟的地方时,大郎他们还开始和大家说话,把那些别人求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拿下来,收获了一阵阵的道谢声,有人极力请他们去 家里吃饭歇脚,都被大郎拒绝了。 “不了,出来时间长了,也该回家去了。不然,家里长辈会担心的。”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停的,每到一处总得停下来和别人说会儿话,速度就越发慢了。 “不能再跟了。去找附近的人打听一下。”年青人说。 然后,他们这伙人随便装扮了一下,就弄成了一副风尘仆仆的形象,好似赶了几百里路似的,矮个子男人也不知道弄了些什么在脸上抹了几把,就变成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了。年青人自然也一副虚弱不已的形象。两个病患被其他两个大汉背着,走向附近的村民。 因为大家都是逃难过来的,所以村民们一看到他们,背着人衣着褴褛,挽着脏兮兮的包袱,就很有感触,防备之心就没那么强烈了。 几个人也极容易的就从村民们嘴里套出了话,知道大郎他们是从芦苇村出来的。就是附近的一个大村子,里面的人会打猎,又心善,大家都是逃难过来的,被芦苇村的人接纳之后,得以在此生存下来。芦苇村的人还时不时的接济大家。 大汉假装好奇的问:“芦苇村在哪里?” “这个我们可不知道。我们又没去过。没人知道的。”村民们纷纷摇头。 几个人不禁有些失望,找了借口离去了。 “现在怎么办?还要跟吗?”大汉问。 “不用了。我们去办正事吧。既然知道芦苇村这个名号,总能找到他们的。”年青人答。 几个人转身走了,他们要到清源县去。 大郎他们完全不知道,如果当时他们继续往大山深处走,会有什么发现? 年青人带着他们的几个手下,又花了二天时间,才回到最初大郎他们夜里休息的地方。然后继续往前,没多久,一条不大,但水却很深的河流出现在眼前。 河边草丛中藏着一条船,等待在此的还有两个人。见到主子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两人连忙问:“现在走吗?” “恩。”年轻人点点头。 几个人连忙把船弄到水里去,在此等待的两个人又急急回到岸边来,摸出两头野猪和一些野兔子抬到船上去。然后他们又返回来,背了几捆柴禾,拎着一大包野菜回到船上去了。 “哟,你们也没白闲着啊。”大汉吞咽着口水,打趣道。 “那是。这一路走水路,可把咱们馋肉馋坏了。”那 人笑道。闲在这里几天,无事可干,他俩就弄了不少猎物,可以好好大吃几顿了。 “快整点出来吃吧。我们饿坏了。”大汉说。 “好咧。”那人答道。 留下一个人划船,剩下的人开始生火做饭,大锅里很快响起煮肉的咕咚声,香味慢慢浓起来了。 饭还没来得及吃完,就转了几道弯,船进入大河。原来,当时他们只不过是想上岸弄些吃的,却被大郎他们杀野猪弄出的巨大动静给惊动了。 就这么一个完全是一时兴起的举动,年轻人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一群武艺高强的少年。 他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虽然清源县一直是他爹暗中经营着,但这也是一手暗棋,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动用。这次他们过来,就是要去清源县找到接头人,运走这里多年来贮备的粮食与兵器。所以,他们来的人不少,并不止一条他们现在坐的小船,还有一条大船停在主河道里等他们。 大郎他们自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被人打听了。 回到村子,把各家要的东西都送走了。 辛湖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大郎说:“跑远了点,去深山里打了两头野猪,才能换回来这么多东西。” 其实,他们现在自己养猪,养鸡鸭后,对肉的需求没那么大了,而且家养猪肉也比野猪肉更有油水,更嫩一些,每家每户都养了两头,过年时杀了,存起来慢慢吃。猎到的野猪一向都是拿出去换东西的。野兔子倒是会留下来自己吃,因为野兔子多,也能给家里人换个口味,毕竟不可能天天有肉吃。 “哦。”辛湖点点头。她一向不管财务,也不知道这些全部是拿猎物换回来的,还以为他们也拿银子买了些东西呢。 大郎糊弄过辛湖后,就去找谢公子江大山他们几人了。 “丢掉一只箭而已,不算什么大事。”江大山笑道。 虽然那箭是利器,但又没有芦苇村的标记,而且那野猪受了伤,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也迟早是个死,说不定等到它烂了,那箭也就埋在荒野中了,谁还那么巧就找到那只箭了啊。 “就是,不用太担心了。就算有人得到,我们不承认不就得了。这箭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箭。”谢公子也说。 见他们不在意,大郎就放下心来了。 “不过,我总觉得这次出门,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 但我却无法发现对方的形迹。”大郎想了想,又说。 真的,当时他总觉得背后有人,可惜的是,在那种环境下,藏几个人,确实太容易了。而且他带着平儿和小石头,也不敢真的去追查,只好一路走走停停的,拖延时间,极力表现出自己这一队人就是普通的猎户与乡民。 “这样啊。大哥,你怎么看?”江大山变得郑重起来,看向谢公子。 “这也只是大郎的怀疑。我们得出去查看过,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谢公子说。 如果真的有人在跟踪大郎他们,可不是件小事。这附近都是普通人,虽然范围广,村子越来越多,但实际上这些人依旧处于芦苇村的管控之中。今天又多添了哪些人,出了些什么事,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也是大郎他们时不时的要出去打猎,跑几趟的原因之一。借着打猎买东西,了解周边村民的活动,并且了解外面的消息。虽然他们一直没有得到多少外界的消息,但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证明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要么是有人在撑控着,要么是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买了防盗章的同鞋们,如果是因为订阅率的原因,只好请耐心等待解锁了。 其实我自己也看的是防盗章节啊。摔…… 第115章探查 第二天,江大山和谢公子带上大郎,谢三伯,谢五,王树出发了。他们得趁着有些痕迹还新鲜,才能查到更多的信息出来。 辛湖对大郎一回来又出去,有些怀疑了。按照惯例,刚回来的人怎么着也得在家歇两三天,毕竟出门一趟,还是很累人的。并且他们才出去了一趟,还拉回这么多东西,没什么东西是必需要买的了,很没必要马上又出去一趟啊。 “我们发现了野猪群,大家准备多弄点,免得野猪多了下来为祸附的的村民。”大郎解释道。 “哦。那小心点。”辛湖没再过问,点点头,麻利的帮他又弄了些干粮。 对于男人们的决定,她一 第 81 部分 向不干涉,反正她看得很明白,大事都由男人们决定,女人没多少话语权,何况她才多大啊?有什么事,也轮不到她来指手划脚。她最多只在私底下,暗示一下大郎。 不过,以她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多的经验来说,男人们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而且她的暗示,大郎也听得见去。起码,这一村子的人,生活的是越来越好了。家里再也不会缺衣少食了。还时不时的能吃顿肉,家里天天也有蛋吃了。这生活和现代的普通老百姓也没差什么了。她知足了,反正她也不是那么爱操心的人。 江大山和谢公子这些人,现在已经很少结伴出门了,所以他们也得找借口安抚家里人,特别是谢姝儿快要生了,谢大嫂也又怀上了。 “大郎说这次出去发现了好多野猪。”两人找的借口都一样。 谢姝儿惊讶的说:“让其他人去不行吗?现在又不需要你们去打猎。” “可是,他们刚回来,不累吗?”江大山说。 “就是,而且大家地里活都多。就我们几个闲着。我都快闲出毛病来了,得出去跑跑了。”谢公子说。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谢大嫂挥挥手,象赶苍蝇一样的把这两个大男人赶出去了。 她才不管是不是真的去打野猪,反正男人要出门,你是拉不住的。 谢姝儿跺跺脚,不满的说:“真是的,我看他们就是想出去玩。” “那是。大老爷们,天天呆在这里种田,也是难为他们了。出去转转也好。”谢老夫人安慰女儿和儿媳妇。 “姑奶奶,太太。喝点汤吧。”家里的下人,丁嫂子端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碗汤进来了。 这位丁嫂子本来就是打理厨房的,厨艺不错,所以谢管家特意把他们一家子又带过来了。丁家虽然已经分出去单过了,但丁嫂子还是在谢家做事,煮饭搞卫生都一手包了。因为她的儿子丁涛也得上学,练功夫,以她的劳动换取儿子学习所花的费用。 “什么汤?”谢姝儿问。天天汤汤水水的,她都养肥了好多。她身体极好,怀相也好,和张婶婶有得一比,什么都吃得下去。 怕她长得太肥,难以生产,辛湖还曾经特特提醒过她,别养得太过了。 谢姝儿也怕,所以不怎么敢喝太荤腥的汤,特别是怀孕后期,只敢喝些鱼汤,蛋汤之类的,偶尔才喝点鸡汤。 “没多少油星的。就是一点 瘦肉汤。”丁嫂子答。 昨天大郎他们回来,带了些猪肉回来了。虽然是腌了的,但趁着还算新鲜,所以谢老夫人吩咐她弄点汤水给两位怀身子的人喝。 汤里面除了肉之外,还放了点新鲜的小青菜苗,味道很鲜美。 谢大嫂和谢姝儿都味口大开,吃了汤,谢姝儿也不要别人管,自己扶着个大肚子去找辛湖了。谢老夫人要跟着她,她说:“不用了。我去找阿湖,今天就在她家吃饭睡觉了。” 谢老夫人自然对辛湖放心得很,嘴里却说:“你又去麻烦阿湖,不然就在我这里歇着吧。” “不了。”谢姝儿嘴里应着,人都走远了。 看着她矫健的步法,谢大嫂和谢老夫人都笑起来了。 “哎哟,她这个样子倒是轻松。”谢老夫人说。 “是啊,我要是象她就好了。”谢大嫂羡慕的说。这一胎虽然比前面怀女儿月华时好了很多,但却永远比不上谢姝儿,从怀上到现在,一直吃得下睡得香。 “要是姝儿这一胎,是个男孩就好了。”谢老夫人说。 “娘,她还年轻,您着什么急啊。”谢大嫂说。 “我是怕他们又要出去了啊,谁知道这一回,得是多久啊?”谢老夫人担心的说。 如果女儿一胎得男,就算女婿出去几年也不怕了。要是生个女儿,时间隔的长了,姝儿年纪大了,再想生就难了。 儿子与女婿,都出门,要说不是什么大事,她才不相信呢。她也很明白,困在这里,虽然吃穿不愁,但是这种日子,也不是长久之计,当初也只是打算,先在这里等时局安稳再回京去的。总不能真的当个农户了吧。 “您想得太多了。他俩感情好着呢。再说了江大山无亲无故的,又与夫君交好。不会有什么事的。”谢大嫂安慰婆婆。她相信江大山的人品。就算谢姝儿真的只生一个女儿,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恩,你也别担心,我这也只是随便猜的。”谢老夫人怕媳妇担心,连忙说。 婆媳二人说了会儿,就散了。谢老夫人去看学生。阿土现在可是正经的学生,有好夫子,可不能浪费了。所以阿土,大宝,平儿,大郎都得认真上学,认真练功夫。就是丁涛,陈小猫都没浪费过这种机会。他们当然要比别人更加刻苦了。 见到谢姝儿,辛湖扔下手中的鞋底子,过来扶她,“不是在你娘家吗?”江大山出门自然 得把妻子安排回娘家去,虽然她娘家与自己家才隔几丈远,有什么事喊一嗓子都听得见。但他还是不放心,主要是谢姝儿快生了。 “大郎有没有说,出去干什么?”谢姝儿问。 “不是说去找野猪吗?”辛湖说。 “你相信?”谢姝儿白了她一眼,问。 “相信啊。我说你管那么干什么。来,让我和我小表弟交流下感情。”辛湖笑道,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谢姝儿瞪了她一眼,正好肚子动起来了,她自己也笑了,说:“正在我肚子里踢呢,是不是在和阿湖姐姐打招呼啊。” 两人嘻嘻哈哈的闹了一会儿,谢姝儿困了,倒在辛湖的铺上睡了。 睡之前,还交代说:“我要吃油泼面,放些酸笋子。” “行,我这就去擀面。”辛湖笑笑,带上了房门。 现在她一个人睡一间房,屋子里放了两张竹制衣柜与几只箱子,大郎他们几个男孩子的衣服基本上都放在她房里。四个男孩子睡一间房,真的有点挤了。冬天还无所谓,挤在一起暖和。天气暖和时,就觉得挤不下了,而且大郎年纪渐长,也不好意思与小屁孩子们还共睡一张炕了。 前些天,大郎就叫她把后面的杂物房收拾一下,“我搬进这里先住着吧。冬天再回房去睡。” “要不,我们再搭间房,那后面位置太小了。”辛湖反对。 本来就是杂物房,被她收拾出来,专门放粮食和一些坛坛罐罐了。哪里还有位置铺张床,而且多少有些味道,如何能住人。 “再搭也行,就是我们只能往杂物屋后面接着搭一间。前面哪里还有位置啊。”大郎想了想,有些头疼的说。 辛湖睡的房间旁边搭了间房,给春梅秋菊姐妹俩住,共用了一堵墙。另一边的却搭着马棚,虽然现在马棚转移到院子后面去了,马多了住在人旁边味道大了。 但这马棚却一直保留着,堆着柴禾。而且因为原来旁边的空地上,后来又盖了房子了,再找不出空地了。所以,要搭间房,就只能往院子后面找地方了。 “后面也没什么多余的地方啊。”辛湖说。 后面搭了猪圈,马棚,鸡圈鸭棚。哪里还有什么空地方。就是鸡圈鸭棚还是直接搭在皂角树下呢。旁边就是茅厕和马棚,猪圈。都挤在一起了,真没多少空地方了。 “哎,还过两年,我们家也得再盖新房子了 。”大郎说。 他今年都虚岁十四岁了,明年就是正经的成年男子了。还和弟弟们挤在一张炕上,真不爽。而且再过两年,平儿年纪都大了。家里真正是该得准备盖新房子了,只是现在村子里能盖房子的地方不好找啊。 分出了好几家,人人都把新家建得很正式,几乎都是三间的正层,三间的灶房带小院子,院子后面又还得留点菜园子,还得留牲畜的地儿,所以新增加一户,占的地方可不小。 村子里没地方盖房子的事情,辛湖也心里有数,说:“那可得往外找地方建房子了。” “是啊,如果再分家,就真的只能往远处找地方了。”大郎也认同。 其实辛湖心里一直有件事搁在那儿,没好说出来。在这里,虽然大家都很亲热,互相帮助。但是女孩子却不可能独立拥用自己的房产与田产。比如春梅与秋菊两姐妹,就一直跟着陈家住,但吃饭做活,却都跟着江昊与吴凡。 严格来说,这两个女孩子可以算是江昊与吴凡的下人。只不过,她们本来就是良民,江昊与吴凡也没想过,让她们真正变成他们的下人身份。一来村子里男孩子多,她俩早早就被郑丰与程进看上了。再者,他们目前也养不起下人,就是以后也很难带她俩回家去。所以,大家就这么混着过日子了。 正是因为这两姐妹的情况,让辛湖更加明白这是古代。在这里,一个女人,不可能拥有什么不动产啊。不管你有多么能干,你所有的私产都建立在你有父母兄弟或者丈夫儿子这个前提上。简直太不公平了。 辛湖手里揉着面,想得有些远了,直到大宝和阿毛蹬蹬的跑进来,大叫道:“我们回来啦。饭做好了吗?” 两人满头大汗,刚完成了练习任务,就肚子饿了,先回来吃饭了。 “哟,马上好。稍等。”辛湖连忙加快手下的动作,快速擀好了面,切成丝,开始煮面条。 油泼面很简单,清水煮好的面,盛在碗里,锅里烧热了油,小碗里装上半碗早就准备好的干辣椒面,再加上些葱沫蒜泥,直接把热油浇进来,滋啦啦的香气立马冲了起来。 “好香啊。”大宝吸溜着口水叫道。 辛湖又把早就炖着的肉汤里加了一把酸笋子,加大了火再炖了一会儿,说:“去看看舅妈醒了没有。” “醒了,醒了。”谢姝儿自己早就醒了,她月份大了,其实睡得不□□稳,刚才大宝和阿毛回来,早就吵醒了她。 接着平儿也回来了。 “正好,快过来吃饭了。”辛湖把面端上桌,招呼大家过来吃饭。 一人一碗油泼面,再配上一碗酸笋肉汤,个个吃得满头大汗,爽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好烦,改了好半天,总算解锁了。 大家猜猜,上一章里有什么不良词汇。 木有三更,改得吐血了。没时间没心情码新章了。存稿即将用完,好可怕。 第116章水路 大郎带着江大山他们,一路上查看,刚开始什么发现也没有。大家还以为大郎是太多心了呢。直到有村民说:“那天,你们走后,又来了几个逃荒人,还问起过你们呢。” “哦,是些什么人?他们哪儿去了?”大郎装作不经意的问。 “四个男人,两个大个子,还背着两个病弱的。身上又脏又破旧,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有人感叹道。 “是啊,还在我们家喝了一碗汤水,说了几句话说走了。” “他们问我们什么了?”大郎又问。 “也没什么,就是说见到你们骑着马,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呢。”有人说。 接着,又有人说:“我们就告诉他们,你们是芦苇村的,都是好人。” “就是,他们还问我们知不知道芦苇村在哪里,我们说不知道。他们就走了。”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大郎的直觉是正确的,确实有人在暗中跟着他们。只不过,这附近的人确实只知道有个芦苇村,却没有人进去过。所以,那些人见得不到什么消息就走了。 “继续往前吧,应当还会留下些痕迹。四个男人,无事不可能跑到这个地方来?”江大山说。 “大郎,你们在哪里找到野猪的?”谢公子问。 大郎带头,引着他们往那边去,“怎么跑这么远了,这里都已经是无人烟的荒野地了,离大山也近了,说不定会有大型伤人猛兽,下次别来了。我们现在又不缺那点子野物过日子。”江大山皱眉,教训大郎。 “不过是想多跑点地方。”大郎小声分辨道。 “可是你带着小石头和平儿。”谢公子也不赞同的说。两个孩子还小,真要有什么事,又如何是好呢? “算了,以后别这样了。反正我们出来了一趟,就往里多探探吧。先 把这附近都摸熟了,以后他们出来也放心些。”江大山又说。 年轻人嘛,挡不住的,你越不让他们来,他们就有可能越要来。再加上,他也认为男人嘛,又学了一身功夫,多出来闯闯也好。不可能老是就在附近打猎。 几个人往深处走,终于到达当时大郎他们几人过夜的地方,地上的灰烬还保持得比较完好。 “我们当时就在这里休息了一个晚上,才离开的。”大郎说。 “恩。你们也是运气好,这一块还真没见什么猛兽,不然,要是遇上狼群就麻烦大了。”江大山说。 “这里还不算大山区,估计没有狼群。我们再往里走走吧,这伙人很有经验,一路上居然根本就没留下什么痕迹。”谢公子说。 这一路走来,除了大郎他们留下的痕迹,再也找不出另一伙人的痕迹,很显然人家都是高手。 大郎的脸红了。他这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嫩了,虽然觉察到有人跟踪,但却完全没办法能找到别人。也幸好当时带子小石头与平儿,不敢放开胆子去查找核实,不然,还有可能闹出来事情来呢。 没走多久,大郎自己发现了一只最简单的竹箭,说:“这是我的箭。” 为了不让江大山和谢公子他们怀疑自己,他做出来的竹箭都格外普通,但是再怎么普通,他自己做的,还是能分辨出来。 “这么说,当时你们射伤它之后,逃跑的野猪应该从这里经过。大家四处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它呢。”江大山说。 四个人分开,没一会儿王树叫道:“我找到了。” 大家围过去,才发现这里也有一堆,烧过的灰烬,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堆骨头,很明显有人在这里吃饭,歇息过。 “看来,人家捡了你们的漏,把那头野猪给吃了。就不知道其他的箭还找不找得到。”谢公子笑道。 可惜了,他们认真仔细的把附近找遍了,也没有再找到一只箭,就连竹箭也没有找到。 “这可怪了。那头猪身上起码中了四箭,我射中两箭,阿信说也射中了一箭,郑丰说也射中了一箭。”大郎惊讶的说。 “那就再往前走走看吧。”江大山说。 结果,没走多远,看着眼前那些更加明显的痕迹,几个人 第 82 部分 奇道:“这里真的有人呆过,人还不少。”但依旧没有找到箭。 “有水声,前面有大河吧?”江大山侧耳细听了一下,兴奋的说。 几个再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河,并且也看到了岸边草丛中留下的船的痕迹,和清晰的足印。也许是根本就没想到过会有人跟过来查看,又或者是认为,就算有人发现也不在意。这伙人离开时,并没有清理这些痕迹,几行足迹十分清楚。 “你说,这条河会不会通往我们那次去清源县,说的那条大河?”江大公问。 “很有可能,我们要是能弄条船顺着这条河往前面去看看,就知道了。”谢公子有些遗憾的说。那次,他们就怀疑清源县有码头,可以走水路通往其他地方。 因为他们没有船,本来辛湖也曾经提过要弄几条船,采莲子什么的,但是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因为没人会造船,而且男孩子们下水去,也能摘。 “我们弄个竹筏子不就行了。”王树提醒大家。 反正大家都会水,这里离翠竹村也不远,去搞些竹子回来,自己扎个竹筏子不就行了。 “也行,咱们先试试吧。说不定翠竹有小船也不一定。”江大山同意了。 然后,一行人又射杀了些野兔子,搞了头野猪,装模作样的去了翠竹村。 结果,翠竹村根本就没有船,也没有人会造,他们只得弄了些竹器,并好几大捆粗壮的竹子回来。 几个人奋斗了好半天,总算弄了一张还挺大的竹筏子,然后再把几张竹凳子捆绑在竹筏子上面,然后大家轮流,都上去划,练习如何使用竹筏子,训练了一会儿。好在大部分人都有行船的经历,很快就撑握了要领。 江大山笑道:“王树和谢三伯可不行。你们俩留在这里看着马。我们几个划的顺溜的人先上去看看。” “哎,先说好,你们去多久?是沿河去看看,还是要一直找到码头?”谢三伯连忙问。他要先确定好,得在这里等多久啊。不能他们一去十天半月,他和王树俩就在这里白等啊。 “肯定只能看看了,就这竹筏子,怎么可能跑到大河里去啊。”谢公子说。 他们只想证实一下,这条河是能出去的。看到大河自然就有看到大船的可能,说不定还能找到渔船呢。 “哎,等等,如果我们出去,能找到船,肯定要先去探一探码头啊。”江大山反对。 谢公子想想也觉得这样不错,如果找到了船,哪里还能不想再跑得更远一点啊。天天呆在芦苇村,着实把他闷坏了。都过去了三年多了,时局也该有些变化了。 “这样吧。你们俩先回村里去,不用管我们了。”谢公子说。 反正这条路都是熟的,没有马,不过是多走几天而已,再说了他们又不带东西,身强力壮的,多走几天算不了什么。 “那我们俩就先回了啊。”谢三伯说。 “恩,你们走吧。两个人还带着这么多东西,留在这里也不好。”江大山说。 等他们划着竹筏子走远了,谢三伯与王树也拉上马回村去了。 竹筏子上装上了凳子,留了一个人划船,其他人都坐着闲聊,看上去还蛮逍遥的呢。 大郎摸出一把在翠竹村弄到的炒豌豆,扔进嘴里脆蹦脆蹦的吃起来了,以驱赶瞌睡劲。他没有休息,连去带来的,累得够呛了。这一坐下来,就想睡觉。 闲着无聊的谢五手里拿着长竹枪,去杈水里的鱼。 也不知道是他水平到家,还是运气好,居然给他杈中了一大约两斤重的草鱼。 “嘿嘿,我们来烤鱼吃吧。”谢五得意的笑道。麻利的开膛破肚,把鱼收拾干净了,在大郎的背篓里摸出盐来,撒了点上去,才发现在竹筏子,怎么烧火? 谢公子和江大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谢五说:“笨死了。怎么烤。” 几个人说说笑笑,没多久,果然就发现了一个出口,汇入一条大河里。 “哈哈,果然是大河,这么大的河,一定能走船。”谢公子兴奋的说。 “那是。我们是不是要继续前进?”谢五停下手中的划船用的竹竿,问。 “先出去再慢慢靠岸。我们这竹筏子也不知道经不经得住去大河里。”江大山说。 河面比刚才他们经过的河面宽广了不少,却不见一条船,安静的不象话。 几个人找了个隐蔽处,把竹筏子藏了起来,上了岸。然后继续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人,或者村子,又或者船只。 没过多久,果然找到了一条渔船,而且还是一条很不错,比较大的渔船,搭着很大的乌蓬,渔民可以直接在船上生活呢。 几个人没花多少口舌,拿了几只野兔子,一串大钱就让渔夫同意送他们往县城里去了。这里果然能走水路到清源县城去。 不过渔夫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打了鱼就到前面去卖。不过最近两三年,那边买鱼的人少了,他也过去的少了,日子就越发穷了。要不然,也不会同意载着他们四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一路上听着渔夫唠唠叨叨的说着话,大家勉强了解到,象他这样在水上讨生活的人越来越少,因为没人买鱼了,而且有一段时间,买点鱼,还得收十个钱,逼得大家也不敢去买了,最重要的是,就算有了钱也买不到多少粮食,进个城还要交钱,干脆有人就上岸去开荒种田,又或者想其他出路去了。 只有象他这种年纪大了,又习惯了这种生活的人,还继续在水上讨生活。 “找不到其他船喽。都上岸了。”老渔夫感叹道。 老渔夫带着他们,顺流直下,一天两夜后,终于又汇入另一条更加宽阔的大河。眼前豁然开郎起来,天水相接,无边无际,这才是真正的大河。 作者有话要说:快忙死了,天天只有早上六点起来,花一个多小时码会儿字了。 第117章大船 “看,前面有船了。”谢五惊喜的大叫起来。 大郎迷瞪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双眼,从船舱里走出来。他很累,上了船就基本上没动过了,倒在渔夫简陋的床铺上,一直在睡觉。 果然,宽广的河面上,有两条大船,七八条和他们坐的渔船差不多大小的船,还有几条更小的渔船,零星的散落在水面上。虽然不多,但对于这几天完全没有见到过第二条船的芦苇村众人来说,却是个很大的惊喜了。 “哟,这些船从哪里来的?”江大山问。 “这可是大嘈河呢,来往的官船,商船都多,哪个知道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的啊。不过,现在已经很少了。”老渔夫感叹道。 前几年这里更加热闹。他们这些小渔船,根本不用到码头来卖鱼,直接在河里就有大船要了他们的鱼,随时有大船经过,随时都有人卖,生意很不错。有时候,他还会带些新鲜的菜蔬出来,价格都卖得极高。就靠这些生意,他家盖起了一栋大屋,生活也富裕起来了。 后来周边的很多人都跟着他来打鱼谋生,人多了鱼的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有的人就开始把鱼拉到码头上去卖了。 再后来,不怎么的,过往的船只突然就少,以前一天都能见到好几条大船,可现在呢,一月也见不到一条船了,大家无法维生,就又上岸去 了。只有他,还不死心,时不时的要出来转悠转悠。 “这些船都到哪里去?”大郎问。 “不知道。”老渔夫摇头。他又不识字,也基本不去城里,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过这条河,哪里知道那些子大船都是去到哪里的啊。 码头上来往的人也不多,着实显得这里有些荒凉。那宽大的码头上,已近荒废的一排排不见人的房子,空荡荡的。仿佛在无言的述说着这里曾经的热闹。 “我们上去看看吧。”谢公子说着取了一串钱出来,交代老渔夫在这里等他们。 “我最多只等今天一夜,明天早上就得回去。”老渔夫不肯接。 谢公子和江大山都是想进城去多转转的,哪里能来了就走了,就和老渔夫商量了一下,干脆出高价买下了他的船。四个人带的银子都不多,江大山和谢公子各有四两多,大郎带了一两多银子,谢五也才带了一两多银子。 全部银子加起来,正好十二两,都拿给老渔夫买他的船了。 正好码头停靠着一条老渔夫认识的船,老渔夫喜滋滋的拿着银子,拎起野兔子走了。连船带上面的东西全不要了。这船虽然不错,但他年纪大了,子孙们也不爱在水上讨生活,而且这条船,现在也最多也就值个七八两。捂着银子,他非常开心。这下子,可以回家养老了。 江大山几个人立即成了名副其实的穷鬼,总共就剩下谢五还有一串大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几个馒头混饱肚子。不过,船上还有点粮食,他们也不怕真的饿肚子。 “嗨,早知道这样,我们还是应该带些东西来卖的。”江大山后悔的说。 难得跑到城里来一趟,有银子正好买些东西回去啊。别说他后悔,其他几个人也在后悔没多带点银子。半条街集市与张家村那边的集市,都只有最普通的货物,哪个家里不是缺些好东西啊。 上竹筏子时,他们就带了些野兔子,小包盐,锅碗和干粮,武器就带了几柄竹枪,一张弓十来只竹箭。野兔子一路吃了一些,又给了一些老渔夫,不然也可以拿些去卖。他们现在就剩下大半篓子鱼了,这鱼还是老渔夫一路捕上来,他们没吃完的。 “先上去再说吧。”谢五率先跳上了岸。 上了岸,大郎开始沿着码头叫卖起来,他们篓子里背的这几条鱼,都活蹦乱跳的,还都不是普通货色,不卖掉也只能自己吃,而且他们也不馋鱼吃。说不定多少也能换回几十个大钱。 还别说,这一招还有点用处,有人见到新鲜的大鱼,还真过来问价。 大郎随口说了个价,那人面色一喜,连忙把鱼全要走了。居然还卖了一百多个大钱。 “哈,这么容易就把鱼卖光啦。”谢公子他们瞪着大郎手中的一串大钱,好笑的说。 “走啦,走啦。我们去找地方吃饭。”谢五欣喜的说。这一串大钱比他手上的还多呢,怎么着也能买些馒头填肚子了。 可能是他们几个打扮的确实也普通渔民没多大区别,连身上都有一股子鱼腥味,而且码头人也少,根本就没人管他们。几个找了一家还开着门的食铺子,问了价,原来掺了粗面的馒头都是三个大钱一个,不过,一个馒头个头挺大的,也算可以了。 大郎数了十八个大钱给老板,要了六个馒头,看着手上还剩下的几十个大钱,他不敢花了,又找老板讨些热茶水。 这老板可能平时做的就是码头上,干苦力人的生意。对他们还蛮热情,六个热腾腾的大馒头端上来之后,还给他们端了一小碟子咸菜,又端了一盆子缺油少盐的热菜汤过来了。 因为这个点,也总共就他们四个客人,老板就很热情的和他们闲聊起来。 “这几天,总算有客人上岸了,你们看那条两条大船,已经在这里停了两天了,肯定是等着装货走呢。这些扛货的苦力们都赶过来了。”老板指指停着的大船,又指指岸边一溜儿的壮汉,说。 “哦。都装的是些什么货,运到哪里去的?”谢公子问。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以前好多船来船往的。听说五湖四海的都有呢。这几年很少见了。难得见到这样的大船了。”老板感叹道。 吃饱了,又和老板说了会儿话,也没套出什么得用的消息来。四个人就在附近打转,手上总共就百来个大钱了,吃馒头还勉强能再度两三天日子。刚才六个馒头,再加上汤汤水水,大家基本上是搞饱了。但是如果到明天,还想六个馒头搞饱四个人的肚子就不可能呢。 “唉,干脆我们明天多打些鱼上来卖。”谢五提议。 天色已晚,大家也没了兴趣再逛,就直接回船上了。 其他的小船也纷纷离开了,他们混在当中,也跟着走了,然后找了个无人又水草丰盛的地方,停靠下来。水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几个人坐在船舱里,说着闲话。 “明天打点鱼,再上去,看能不能 进城去转转,再打听打听,现在倒底怎么回事了。”谢公子说。 “行啊。先睡觉吧。”江大山表示同意,直接就挨着大郎睡下了。 夜里,码头上灯火很亮,一群人开始忙碌起来。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船上搬,旁边有军士带着明晃晃的大刀守护在一边。这阵式自然惊动了船上的四个人。 “看来,这批货很值钱啊。”谢公子说。 “说不定还不可告人呢。”江大山说。大家瞪着眼睛看着,码头上面忙碌了好久,然后船趁夜就开动了。 江大山连忙摇着船跟上去。没多久,另一条大船也开动。夜深天黑,江大山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另一条大船走的方向与他们不同。 微弱的灯光下,小船远远的跟着大船后面,大船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 这么一路跟在大船后面。到了天光,下起了中雨,而谢公子他们才发现这条大船居然一路向他们来的路走着呢。 “哎哟,幸好我们买下的这条船,有这么大蓬,不怕下雨。”谢五得意的说。 “他们不是该往后面走吗,难道他们走错了方向?”谢公子奇怪的问道。 来的时候,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他们走的两条河都是支流,汇入这条大河。按理说,得往另一个方向走,才能到达其他地方去啊。 江大山和谢五,大郎都迷茫的摇摇头,谁也不知道这条大船为何走到这里来了。再往前走,就真的到支流了,虽然那条河也不小,但怎么也比不上现在所处的河道宽,这么大一条船,能不能安全通行都不知道呢? 大家停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大郎才说:“哎,他们也停下来了。” 没过多久,果然见那条大船开始调头,“难不成真的象我们猜测的,天黑走错了方向?”江大山无比惊讶的说。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来啊?不过,倒是有可能是人家是故意的。 然后,大家眼睁睁的看着这条大船真的调转过船头后,又往码头那边走了。 这时候,大郎他们才发现河面上又多了好几条大大小小 第 83 部分 的渔船。也不知道是象他们这样晚上就跟上来的,就是河面过夜的,还是早上出来打鱼的?江大山见状,连忙把自己的船也加入到那些小船中去,谢五与大郎也开始装模作样的打起鱼来。 好在这两天,他俩也跟着老渔夫学过打鱼,河面上船只又惊动了鱼群,他们居然还真的打上了几条平时难得一见的大鱼。 两人兴奋的拉着鱼网,把大鱼往船舱里扔,边拉边快活的大叫着,一副真正的渔夫喜获丰收的形象,惹得周围船上的人都看了过来,居然把大船上的人给招惹过来了。 “哎,那打渔的,卖几条鱼给我们,要大的要品相好的鱼。”大船上一个大汉冲着大郎他们大吼了一嗓子。 谢五连忙乐呵呵的说:“好啊,要几条?” “提起来给我看一眼?”那大汉又说。 大郎依言,单手提起一条鱼给他看,足有二尺长的大鱼,在他手上扭动着,力气大的他都快要抓不住了。谢公子连忙帮着他捉住鱼,不让它逃跑了。 “行。我拿篓子给你。要两条。”那大汉提起船边上系的大鱼篓子,大力扔了过来。 谢五抓住绳子,把鱼篓子提起来,把鱼装进去,还小心的盖好了,才说:“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两条鱼要一两银子。”老渔夫给他们讲过,这么大的鱼,价值几何。谢五还有加了一点价,凑了个整数。 那大汉也不讲价,乐呵呵的扔过来一个钱袋子。大郎把钱袋子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串大钱,一看就知道正好一两。 不远处两条渔船上的人,羡慕的看着他们。一两银子两条大鱼,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赚到手了。就连谢七与大郎都觉得开心不已,这银子也赚得太容易了。有银子了,可以去买点东西带回家了。 大船很快就开走了,江大山和谢公子连忙也摇起船,跟上去。 第118章有事 雨越下越大,河水也变得汹涌起来,刮起了大风,起了浪,水面上很快就一片雾茫茫的,人的视线受阻,都快看不清楚。船也开始第颠簸起来了。 “我们靠岸停下吧?”谢公子说。 “干嘛?”谢五不解的问道。 “先靠岸,我们水性再好,在这么深大的河里也没法子。还是先停下来等雨小了再说。”江大山解释道。 饶是如此,在激流的大河里,又刮着大风,不太好控 制船,几个人也花了点功夫才把船慢慢靠到岸边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港湾似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而,变故就在一瞬间。 好几条小船突然袭击了大船,大家只听得大船上传来惊叫,怒喝,打斗声。水面上立马泛起了血水,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不断响起,也不知道是被扔下水的,还是死了落水的。 “妈呀,这下可怎么办?这是打劫的吗?”谢七惊呼道。 江大山和谢公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河面上雨越下越大了,雾气完全包围了大船,他们根本就无法看到大船上的情况。虽然大家离得并不算远。 而此刻,在他们看不见的水面上,几个人护着一名少年拼命的往岸边游过来,没一会儿赫然正好撞到江大山他们的船这边来了。不知是敌是友,水中的人一时愣了片刻,已经有人力气不支了,那名少年猛的冲上来,架住一名因受伤而体力不支的同伴,不然这人就要沉下去了。 因为离得太近,他看清楚了船上的人,船上的人自然也看清楚了他。他很快就认出了江大山,谢五与大郎。少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江大山也觉得眼前人有些面熟,谢五张大嘴,却指着那人说:“玉佩。” “对啦,就是我。快点帮我们一把。”赵姓少年喘着气,叫道。 江大山恍然大悟,连忙伸手去拉他们。 少年一共有五人,身体上或多或少都有点伤,其中两人伤势颇重,急需救治。 江大山立马就撕了他们的衣服开始包扎伤口,问:“你们有药吗?” “有。”一名大汉扔过一个小瓷瓶,上好的外敷药粉,一倒在伤口上,就开始止血了。 “快点离开这里。”中年人眼看着追兵过来,连忙催大郎开船。 大郎看了江大山几眼,江大山只顾着忙碌,谢公子说:“调头,沿着河边走吧。” 大郎这才摇动了船,缓慢的调起头来,不是他不想快,而是真的没办法,谢五在一边尽是帮倒忙。那水中的追兵水性极佳,很快就追上来了。中年人和少年连忙捡起船上的几柄竹枪,用力往水中戳,他们动作迅速,竹枪也十分锋利,躲闪不及的追兵立马就有人受伤了。 但追兵人多,他俩根本就忙不过来,而且竹枪再怎么锋利,多用几下,不是折了,就是断了,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有人都想趁乱爬上船了。 “弓箭拿来。 ”少年怒喝一声,谢五下意识的把弓箭递给他了。 少年拉弓,接连射杀了后面的追兵。虽然是竹箭,但却比竹枪的威力大多了。很快的后面的追兵就全部沉下去了,水面上又泛起了一阵血水。 船也终于开始顺利往前走。少年和中年人松了一口气,却眼巴巴的望向后面的大船,虽然此时大船的轮廓都已经快见不着了。 江大山和谢公子这时也处理好两名重伤员一名胳膊折了的轻伤员。 船慢慢往前走,少年却一脸绝决的说:“不能就这样白白的丢下粮食。” 说着他看向江大山和谢公子,说:“我不姓赵,赵及家母之姓。我其实姓章,家父乃是当朝安王。我是安王嫡次子章炎。” 章炎已经十六岁了,但因为长得清秀,看上去显小。但实际上,他已经帮着其父打了三年多的战了,立下赫赫战功,其胆识谋略,文治武功都很不错,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 谢公子和江大山看着他,心思都飞速的转动起来。安王是当今圣上的叔父,虽然拥有亲王的爵位,但实际上权势并不大。 况且他是先皇帝最小的弟弟,先皇继位时,他年纪还小,没被清除掉,被封为郡王与其母出宫生活。但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十几年前现在的皇帝上位,皇室上一辈的,也就剩下他一个人,才被晋封为安王。 章炎身边的中年人挣扎了片刻,见主子表明了身份,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说:“我叫陈华,是安王殿下的管事。如今天下大乱。京中被奸臣把持,皇帝软弱无能。各地权阀纷纷自立为王。安王殿下带领着勤王军,所向披靡,已经打到湖广一带。很快就能到达京都了。肯求各位好汉相助,夺回我们的粮船。还老百姓一个安宁。” 江大山与谢公子对视一眼,哪里能这么轻易下定决心。不过安王看似一位富贵闲人,没想到却有如此手段。还能派人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搞到一船粮食,显然这里他经营的时间可不短。难怪这三四年来,此地还能保持着安宁,没有受到战乱与灾荒的荼毒。大家也能偏安一隅,过了几年平静日子,把芦苇村经营壮大起来了。 几个人沉默着,在他们的后面,十多条与他们船外形相似的渔船,开始把大船上的粮食往自己船上搬,显然是早就备好了的,大船上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逃走了的也顾不上了。而且大船受损严重,已经在慢慢往下沉了。 十多条渔船动作极迅速的转移着粮食,很快就清理的差 不多了。他们满意的调整船头,慢慢走了。 而水面上有几个人静静的潜伏着,等待着最佳时机。然后,他们选中了落在最后面的船。船上因为装了不少粮食,开得很慢,并且这些人可能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又或者是已经疲惫不堪,甚至不少人本来就在打半斗中受了伤,而潜伏的人又是大船上的高手。所以他们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船上的人,又调转了船头,往大郎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离得很近时,双方都警觉起来了。不过,章炎和陈华,与对方船上的两人都十分惊讶的看着对方。他们都以为对方已经死了,又或者失散了,却没想到,不过个把时辰大家又见面了。 “主子。卑职们抢回了一条船。剩下的船全往那边走了。”其中一人,三言两语就交代了他们的行动。 “太好了。”章炎很激动,没想到还能逃出一队人,并且抢回一船粮食。虽然太少,但却多少是个安慰,给他增添了些希望。 陈华更是连连追问:“你们有没有受伤,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的人。” “现在追还来得及赶上后面的船,但其他人就没见到了。估计活着的很少了。”众人沉默片刻,有人回答了。 章炎立马再次肯求江大山他们,说:“请你们帮我。” 时间紧迫,江大山与谢公子飞快的商量了一下,说:“我们暂时帮你先夺回一两条船再说吧。”就这几个人,还得留下人来看着这条装满粮食的船。他们的这次行动,不可能把其他船都抢回来。 章炎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留下大郎带着三个伤员慢慢摇着装满粮食的船继续往前走,尽可能的先离开这里,到安全地带去。然后,大家决定到前面支流处汇合。 而江大山,谢公子,谢五与章炎,陈华带着另外五个人,上了他们自己的船,再次调转船头,去追赶前面的船。 大郎紧张的摇着船,慢慢在雨雾中穿行。船上的两名重伤员,基本上在沉睡,一名轻伤员也只能背对着大郎坐着,起警示作用。 江大山他们人多力量大,又是空船,行船速度快了很多,很快就见到前面的船了。 这一船的人都武艺高强,把船摇得飞快,猛的冲进两条船之间,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刷刷几箭就射杀了对方两条船上摇橹的人。同时那五名水性极佳的男人早就在水下悄悄的潜了过去,没花费多大功夫,就弄死了几个人。剩下的人,哪里抵挡得住谢公子,江大山等人的攻击 。 大家配合的极好又迅速,其他船上的人虽然发现了这边的变故,但却并不敢回头援手,而是拼命的往前跑。 所以,他们很容易的就抢到了两条船。然后,把两条船上的粮食,各搬了几袋过来放在空船上,三条船,十个人,飞快的调转船头,去追赶大郎他们。 大郎一个人吃力的摇着装满了粮食,并且还有三名伤员的船,行船的速度非常缓慢。一个多时辰后,就被江大山他们赶上来了。回程时,他们还救到了几名伤势严重的同伴。 然后,大家再从这条船上分了几袋粮食到其他船上,减轻了重量,然后又换了摇船的人,让大郎休息。 最后,大家摇着四条船回到了最初他们藏着竹筏子的地方。这时候,雨早就停了,而时间也过去了两天两夜。 “应当追不上来了。”江大山盯着河面说。 远处一片安宁,雨早停了,河面上不见一条船,岸上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就好象他们又回到了荒凉无人之地一样。 “在这里歇歇吧。”章炎下了命令。 众人忙碌着煮饭,先得弄饱肚子。四条船上都有锅碗之类的生活用品。趁着做饭的空档,章炎和谢公子江大山上岸去谈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解迷114章被锁的不良词,长……枪。我改了好久,才发现是这个词,才被锁了的。就把它改这竹枪了。 第119章章炎 章炎直接了断的说:“无论如何,请你们再多帮我们一段时间。我们得把这些粮食弄干,再找机会运走。现在走水路怕是不行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马。请你们帮我们运送粮食。” “这么说,就是你们跟踪大郎他们的啊?”江大山说。 “是的。上次我们在那边的山林里,遇见了他们。见他们身手不凡,就跟上去看了看。不过我们没有恶意。”章炎说。 大郎已经疲惫不堪了,但脑海中却在拼命的搜索章炎这个人的资料,但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后来上位的人,根本就不姓章,根本就不可能是安王,但他是怎样上位的,就不记得了。 不过,新皇继位后,也一样只能保得一方平安,还有好几个地方没有收回。时不时的还要打一场战。他就是这样才会被送到战场上去。 可惜的是,他居然记不得那时与他们打战的是谁了?那一段记忆根本就记不起来了。 他其实早就发现,自己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但这记忆其实就是个坑,好多重事大事都不记得。 但这种皇帝派他们去与谁打战的大事,他就是再怎么傻,也不至于不知道啊?所以他一直不把前世的记忆当一回事,只是努力过好当下的日子。 虽然有可能是这些事,前世他自己没关注到,也有可能是,这些事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轨迹,甚至是完全变了。 不过,他死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出头,他觉得也许那时候,天下根本就没有大定。搞不好,这一世与上一世本来就不同。 饭熟了,传来阵阵香味,打断了大郎的思维,也打断了章炎与江大山谢公子的谈话。 吃过饭后,江大山和谢公子告诉大郎:“我们决定同意章炎的请求,帮他们运送粮食。而且很有可能,我们会追随他们上战场。你怎么看?” “行啊。”大郎没有反对。 不管怎么说,以章炎他们现在的情况,就算不能胜利,对大家也没什么很大的影响。眼下,章炎根本就不知道大家的真实身份。但如果,章炎他们得胜,最终能登上宝座,对大家的好处可就非常大了。 再说了,他们本来就一直在等待机会。只是目前不敢肯定这就是最好的机会罢了。不过,总得试一试吧。反正他们保留了真实身份,给自己留了退路。 章炎一直在关注他们的行动,见到江大山与谢公子居然和大郎商量,对大郎不由得又多了几份好奇。这两天的接触,他看得出来,江大山与谢公子其实是能做主的人,他还以为大郎没有多少话语权呢? 注意到章炎的目光,谢公子过来说:“我们答应帮你,现在还是走水路,先到安全地方再说。” 章炎和陈华都松了一口气,要是江大山他们不同意,就靠他们十个人,想要把这批粮食安全运回去,难度相当大。而且他们有两个重伤 第 84 部分 员需要休养,还需要很多人手帮他们把粮食弄干。不能让千辛万苦弄到的粮食坏掉啊。 现在他们严重缺人手,而且还得要留人在这里调查清源县的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们首先就会怀疑清源县的人,不调查清楚怎么能行?不仅如此,他身边的人也该清理一遍,就怕这里面也有奸细。 “我叫江大山,这是我的大舅子谢芒,这是我的外甥陈大郎,小五你们认识。”江大山给章炎介绍了一下大家的身份,双方算是真正开始合作了。谢芒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沿着去时的路,大家总算又回来了。 看到岸边四散的没用完的竹子,章炎就明白了,前不久他们跟踪大郎几人的行为,不仅被江大山他们发觉了,还被他们反过来找到了自己一行人的足迹。他心里本来还有点有庆幸,在这里可以建立一个新的秘密藏身之处。没想到,早就被别人发现了。 “你们真是警觉啊。”章炎不好意思的笑道。 “只要有心,想要寻找也不是难事。”江大山说。 其实他很好奇,为什么章炎他们会跑到这里来的。当时,他们还在这里左右寻找看是不是,有什么据点,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不过也正是因为章炎他们的这一举动,救了自己。就连章炎也觉得简直是神了,他也没想到这一趟无意的跟踪,居然成了他的救命之举。 当时手下几个人想要弄点肉吃,他又也想弄清楚,这条河还有没有其他的支流。这样才发现了大郎他们,而且也发现了这个绝好的藏身之处。 这里不仅有山林遮掩,又有便利的水路。他当时能到这里来,其实还有个原因,他爹,让他一路顺便寻访一下几个人。说有几位照顾过他的太监回到这附近生活,但却失去了消息。 安王年幼时,母子处境非常艰难,这几位太监因为和他母亲也算是半个同乡,所以非常照顾他们母子。要不是这几个的暗中照顾,他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但还没等到他和母亲出宫生活,这些人就已经出宫了,只知道他们大概是回这里生活了。但具体是哪里,却不清楚,等他有能力查找时,哪里还找得到,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上。安王的母亲死之前,都还在叨念着这几位太监。 “这里很偏僻,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大郎说。 当时,要不是平儿和小石头非闹着要找野猪,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也就不会被章炎他们跟踪,然后现在也不会 救了章炎。这件事,说起来可真是巧是不能再巧了。大郎甚至在心里感叹,这只能说,章炎确实运气好命大。这么命大又运气好的人,跟着他说不定能有一翻作为呢。 “清源县原本是我祖母的外家势力范围。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些年一直是我父亲在经营。所以我们才过来运粮食。但很显然,我们的行动走露了风声,也有可能是这里的人背叛了我父亲。”章炎叹了口气,说。 本来以为是万无一失的,没想到却差点儿完蛋了。带来的人与留在这里的人,都死伤大半,现在就留下身边这几个人了。而且一大船的粮食,也只不过抢回来三小船,不到两千斤,对于缺粮的前方将士们来说,真是杯水车薪啊。 和他们有同样任务的另一条船是运送武器的,也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又如何?幸好两方分开形动的,他们本来就是故意背道而行,现在只希望,敌人只盯上了他们,武器那边没出事才好。要是双方都损失惨重。想要打到京里去,就更加难了。 战争持续了三年,小股势力都被收拾掉了,剩下的都是有权势有地位还有军队的人。形成了三足鼎力之势,大家互相牵制着,谁也不想让步,都希望能问鼎大宝。而粮食与武器就成了最后博弈的资本了。 要不然,安王也不会出了这最后的一张底牌。把母亲的外公家都搬出来了。安王二三十年的经营,布下的网可够大的。就指望着这一把,干掉另外两个自立为王的家伙,统一天下,然后挥军直下,进京把皇帝赶下台,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 “我们连清源县城都没进去过。可见这清源县确实管理的有如铁桶一般,外人难以做什么手脚?能在这里攻击你们,这股势力可不小。”谢公子分析道。 “就是。虽然我们有所防备,但还是受到重创。”陈华说。 章炎闭上眼睛,不住的回想着这些天来的每一个细节,仔细的回想着,希望能找到破绽,知道是哪方面出了问题?不然,如果真是自己身边的人出问题了,就麻烦大了。还有如果是清源县这边出问题了,不仅以后再也弄不到物质了,还有可能这里的一切资源都成了别人的。 众人分析来分析去,一时也找不到究竟是哪里出差错了。 章炎搓了把脸,疲惫的说:“这事急不来,我们先留几个人去清源县调查,摸清情况再说。” 在山林这边休息了一夜之后,江大山与谢公子回村去,要带马过来,不仅要驮粮食,这些人也一样需要坐骑 ,并且还得带些人来帮忙处理粮食。 大郎和谢五留在这里帮章炎他们。 众人齐心合力,很快就搭起了几座草棚子,安顿下来。 那些打湿了的粮食,暂且先拿出来晒了。幸好太阳大,河岸边还比较空旷,没有晒席,众人只好把衣服都贡献出来了,铺在干地上,但就算如此,也晒不完。只能等芦苇村带东西过来帮忙。 章炎看着半湿的粮食,急得半死,就怕粮食发霉变坏。 “先炒熟吧。炒熟了磨成粉,可以保存很久,真接拿开水冲了就可以吃了。”大郎说。 这个法子让众人又忙活起来了。四条船,总共只有四只铁锅子,几个小沙锅,全部用上了,基本做到人手一只了,但炒粮食的速度还是非常慢,日夜不停的炒,也炒不了多少。 “这样太慢了。”众人直摇头。 大郎想了想,说:“那就先不要炒熟了,只要炒干就行了。”炒熟要的时间长,只要炒干,时间短一些,就能多炒一些了。 众人想尽一切办法,也只能勉强抢救了一半的粮食出来。剩下的已经开始变酸了,大郎只好干脆把米泡在水里,不能眼看着它发霉了。 第120章决定 直到第五天傍晚,谢三伯他们终于来了。 谢三伯和王林王树带着辛湖,阿信阿志与郑丰,程进日夜兼程的过来了。随着他们来的,还有十多匹马,以及一些竹席大锅等日用品。谢公子和江大山得留在家里休息几天,准备些东西,随后再过来。 两人到家的时间也真是赶了巧,谢姝儿已经发动了,江大山踏进家门,不过一刻多钟,谢姝儿就顺利的产下个男孩子。 “哎哟,这孩子是要等爹回来,才落地呢。”众人纷纷打趣道。 辛湖松了一口气,悄悄走出去了。产房她不能进去,她觉得自己还是去弄点吃的来犒劳一下大家。 谢姝儿虽然身体健康,但到底是第一胎,也折腾了好几个时辰。 筋疲力尽的她看了儿子两眼,再看看江大山,勉强笑了笑,“你回来啦。” 江大山握着她的手说:“辛苦了。好好休息吧。”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对谢姝儿说自己马上就要走,好在谢姝儿也确实疲倦的很,没什么精神和他说话。 没一会儿,辛湖端着糖水荷包蛋,和一碗鸡丝面过来了。 谢老夫人接过来,说:“阿湖,辛苦你了。” 辛湖摇摇头,笑道:“快端去给舅娘吃吧。她肯定饿坏了。” 谢老夫人十分开心,红光满脸,乐呵呵的说:“可不是,她早就叫嚷着要吃你弄的东西了。” 没有看到大郎回来,辛湖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她进屋里去收拾出大郎的衣物,刚整理出一个简单的小包袱。就听到谢公子不停的在吩咐人拿东西,找人等等。 “什么事?”辛湖问。 “我们要出远门了,大郎和谢五还在那边等着。”谢公子说。 “才进门就要走?”谢大嫂追问。 “我们先歇两天,让管家他们先过去。”谢公子说。 他和江大山全凭双脚赶回来的,累了个半死,哪里还有精力立即就走,再说了,姝儿刚生产完,总得让江大山在家多呆两天啊。 很快的,谢管家,谢三伯,谢七,王树王林,郑丰和程进,阿信和阿志就全部过来了。而且,大家还都带着自己家的马。十多匹马,再加一些东西,阵势极大。搞得大家全都聚集过来了。现在的芦苇村,又生了十来匹小马,马有多的了。 “你们快点去吧。”谢公子挥挥手,催促道。那边等的心急,再不去那些粮食要是全坏了,就太可惜了。 “我也去。”辛湖连忙叫道。 “是哦,快点去给大郎收拾些衣物。”谢公子拍拍脑袋,刚才居然忘记了交代辛湖了。 “我已经收拾好了。”辛湖边说进屋抓起包袱,想了想,又到灶房去拿了几包辣椒干,蒜头,干姜,花椒等物。 大家快马加鞭,一路不敢停,到了这边,连马都快累死了。 看着已经在变酸的大米,辛湖说:“只有一个办法了,直接腌制起来。派人去弄些大坛子回来,最好是弄一副磨子来,把这些米磨成粗粉。” 然后,她让大家去多打些野猪,先把这些米洗干净,稍晒干一点儿。 大郎带人准备直接就近去翠竹村弄了些坛子,和一副磨子回来。 “哎,弄些筐子,多弄点竹子回来。”章炎交待道。 “好的。”大郎点头,带上阿信他们四人走了。 大家把发酸的,泡过了,又晒成半干的米磨成了粗粉,然后与野猪肉腌制在一起,辛湖又大手笔的拌了很多干辣 椒蒜头与花椒进去了,一起装入坛子里密封起来。 “这样弄好了,怎么吃?”章炎好奇的问。 “直接蒸了吃,既可以当饭吃,也可以当菜吃。就是不能一次吃太多。”辛湖答。 “很好啊,又有肉又有米。”大家笑道。这年头,谁还有机会一次吃好多啊,能混个半饱就不错了。特别是里面还有肉,倒时能每人分几口就不错了。 “就是坛子不好带。”又有人说。 “用筐子装吧,要过半个月后才能打开吃。”辛湖交待道。 这起码有二百斤泡着水的米,在这个环境下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处理了。这样腌制起来其实是一道菜,不过她特意多加了些肉进去,就是为了让这东西更加好吃一点。反正这么多大男人,打猎容易啊。再说了,把这里的野猪消灭了,对大家的安全也更好。她很明白,村子里的男人们怕是要走一大半了。 看着辛湖轻易的,一只手拎起一只装了约三十斤重为粉的大木桶子,章炎他们都吃惊的看着辛湖。 陈华惊讶的说:“这小姑娘家家的,力气怎的这么大?” “别说这么点东西,百八十斤重的东西她都提得起。”谢三伯笑道。 “她天生力大吗?”章炎感兴趣的问。 “是啊。而且她打猎的水平极高。”谢五说。 把所有的粮食全部处理好了,众人都松了口气,毕竟现在粮食难得,要是坏掉了,就可惜了。 养了好几天,两个重伤员基本能自理了,章炎决定尽快送走粮食。这几天大家又打了好多野猪和野兔子,甚至捕了不少鱼,也让辛湖全部熏制好了带上,可把她忙坏了。 粮食少了,多些肉食多少也是点弥补。而且军士们平时哪里吃得上什么菜啊,就算是咸菜头,对大家来说,也是一种奢望。所以,一听说辛湖能熏制鱼和肉类,保存的时间又长。章炎立马让大家不停的打猎,捕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干点活,多弄些吃食,大家的口粮也宽松点。所以,几个军汉极卖力的打猎捕鱼,忙活得不亦乐呼。 又过了几天,江大山和谢公子也过来了。他们还带了不少粮食,把整个芦苇村这两年省下的粮食全带出来了,还从各家收罗了不少的菜干,咸菜,干辣椒,莲藕粉等。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有约一千斤了。 “太好了。实在是太感谢了。”章炎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了。 多 一点粮食,胜利就多了一层保险。特别是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大半粮食的情况下,能再搞到一些,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可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陈华说。他们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了。 在这里生活了近半个月,原本这里是个荒地,也硬生生被他们这群人给收拾的象个小村子了。 河边整出了好大一块空地,还搭了几座草棚子,到处都留下了不少大家生活过的痕迹。 辛湖看着这里土壤肥沃,交通还算便利,而且隐蔽性也好,就这么白白丢弃,总觉得有些可惜。她想着,芦苇村附近基本已经住满了,也难得再有空地可以开田了。如果还继续有人过来,就没什么地方好安排了。还不如干脆把这块地方也先整出来,一来可以多种些粮食,二来嘛,还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大仓库。 她把这个想法说给江大山,谢公子和大郎听。 三个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辛湖的眼光和胆色都不小。不过,大家都知道战事就算很快结束,安王想要重整河山,只怕需要的时间也不短,而粮食正是最大的问题。 这几天他们也听章炎陈华等人说过,外面四处民不聊生,因为受灾的地方太多了。直到现在,还有些地方泡在大水里呢。老百姓死伤无数,剩下的能逃的都逃了,甚至还发生过人吃人的事情。 象清源县这一片地方,还能保持正常的粮食收成,真是得益于本地的地理地势,水多,只遇上了干旱,没遇上大水。 比如大家都知道的湖洲,原本是很富裕的地方,但却因为发大水,而受了灾,受灾范围之广,时间之久,简直令人绝望。所以当安王的大军到达湖洲时,很容易就接管了当地官府。 “阿湖这个想法很好,就是实施起来不易。我们这批人一走,村子里能出来开地建村的人就少了。”大郎说。 “阿信他们四个人,本来就不带走。我把谢三伯与管家也留下来吧。让他俩来负责建设这一块。先不要贪大,能开几亩田出来,就行了。主要是在这里建立 第 85 部分 一个新的落脚点。”谢公子说。他要想得更长远,这个地方近水路,其实要比陆路出行更加方便。 战事结束,不管谁上位,他们这些人都是绝对要离开芦苇村,去其他地方生活。如果提前经营好一条通道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方便自己人,还能把这里的其他东西运出去。 几个人商量妥当后,谢公子把管家和谢三伯也叫过来了,把这件事交代下去了。 “我们走后,你俩先把这里搞起来。” “好。”管家二话不说的,就同意了。 在芦苇村修身养性了三四年,也是时候出山了。他其实也赞同谢公子的决定,并且他和江大山谢公子都有同感,这个安王不简单,能上位的机率很大。况且现在,他们不止救了章炎,还带着马与粮食出去,多少也能为自己增添了些份量。所以,他认为这是个好时机。 第121章重担 另一边,章炎和陈华也在商量事情。 章炎说:“反正是要留几个人去清源县查探,干脆就在这里先建个小据点。大家一边收集情报,一边再收些粮食。找机会再送回去,光凭这三千斤粮食,撑不了多久。” 陈华点点,赞同的说:“江大山他们都能带来一千斤,想必其他村子也能搞到不少粮食。” 两方既然有共同的意思,所以最后决定,由谢三伯,谢管家与那三名伤员留在这里,开荒种田收粮食,并且慢慢打探情况。 分别在即,大郎找了个空,和辛湖说:“我们要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了。” 虽然这事已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了,但真正听到大郎的话,辛湖还是止不住自己的不满。在大家的努力下,好不容易日子好了起来。可现在,不过是一句话,一切就又要从头开始了。 “我知道你能行。就是又要过苦日子了。”大郎见她不吭声,又加了一句。 俩人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各自虽然都隐瞒着自己的来历,但两个人其实都很清楚对方不简单。所以他也很明白,辛湖能撑得起一个家,甚至撑得起一个村子。 “唉。你们真的要去打战?”辛湖不死心的追问道。 “恩,既然躲不过去,就只有全力以赴了。”大郎说。 “那好吧,你自己要小心点。你可千万记得了,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辛湖交待道。 “好。我会平安回 来的。”大郎笑了笑。虽然前程重要,但没有命就什么也别谈了,所以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临行之前,谢公子,江大山和大郎,把芦苇村的人聚集在一起。 “我们走之后,你们要好好保护芦苇村,有什么事情,就和江夫子和吴夫子商量,再作决定。” 阿信阿志,郑丰和程进四个是要回村的,他们不能走,村子里还是得留些年轻男人,要不然,那么多田就没人种了,而且尽剩些妇孺也不是个事。 众人纷纷点头。 背过大家,江大山谢公子又单独和辛湖说:“阿湖,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芦苇村还是得交到你手里。女人孩子们就全交给你了。” 辛湖惊讶的看着他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真的没想到,这两位居然把这个大担子扔给她了。 “不是我们不放心其他人,而是这里就剩你最有头脑,也最厉害了。两位夫子,也只能出脑子出不了力。”江大山又说。 那两位是真正的文人,这几年在村子里虽然也参与种田,每天也跟着练习些健身术,但他俩的武力值着实太差。搞了三年,这两个人,虽然比最开始是强了很多,但依旧是芦苇村武力值最弱的两个男人。 谢公子接着说:“我们走后,村里缺少劳动力,你可以在附近村子里挑几个人进村去帮忙,住下来也没关系。但是一定得恩威并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不可起二心。” 辛湖看了看谢公子,再看看江大山,最后把目光落到大郎身上,小声说:“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我怕挑不起啊。” “没事的。不是还有两位夫子吗,再说了谢三伯与管家也在这里啊。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实在拿不定主意,他们四个人还能也拿不定主意啊。”谢公子安慰道。 把这么重的担子扔给一个小姑娘,别说辛湖自己觉得太重。他和江大山两个大男人也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做,实在有些难为辛湖了。毕竟她的年纪在村子里算是小的。但是,她却是最适合的人选。 出门前,谢公子,江大山,江吴两位夫子四人已经在一起商量过了,这也是大家的决定。 这几年,他们四人也曾经私下里谈论过辛湖。大家总觉得她太能干太聪明了,虽然她很注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但是,又怎么可能糊弄过他们呢?别说是辛湖,就连大郎,他们也觉得其锋芒太过。 这两个孩子,都成熟能干的几近妖孽了 ,所以他们四人也想了很多办法去磨打大郎,从各方面引导他。但是,辛湖是个女子,大局观甚至比大郎还强,这一点曾经令他们四人扼腕叹惜过好久。 他们都很遗憾辛湖不是男子,但辛湖有一点很令他们称奇。就是辛湖不爱揽事,大部分的事情,她都是通过大郎之口说出来的。她好象就爱弄些吃食,平时不爱操太多的心。日子能过就行,很有一种知足常乐的心态。搞得大家着实有些摸不透她。但有一点,大家都明白,整个村子里,真正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适合当村长的人了。 也许是怕辛湖心里负担太重,江大山又说:“你与姝儿一向交好。有什么事,就让她跑跑腿出出力。再者你也帮我看着她一点。” “行了,行了别说了。姝儿年纪比阿湖大了多少啊?有事,还得让她来看着,象话吗?我早就交代过母亲与青儿,她俩自便会看着姝儿母子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谢公子打断了江大山的话。怕说的越多,辛湖心里的负担越大。再说了青儿也是个聪明人,他又特意交代过,让她多帮着辛湖。 “就是。张婶婶和刘大娘也都很能干,真的有什么事,她们也能去张家村找人来帮忙。阿湖,你也别太担心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大郎说。 “就是,有什么事,也没有会怪到你头上来。”江大山和谢公子不约而同的说。 “恩。我晓得了。”辛湖终于开口了,再说的多,这一切都还是得她来挑。 不过,大家点出来的这几个人,确实也是芦苇村现在剩下的生力军了。芦苇村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普通农户出身,眼力界真和大家没得比。就算是阿信阿志,郑丰,程进四个年轻男子,在大家的有意教导下,也依旧比不她们,虽然她们都是女人。 但大家族的女子,怎么能没几把刷子。她们都是打小耳熏目染,再经过后天的历练出来的。这也是那么名门望族瞧不起新贵的原因。就这份底蕴也不是别人短短几年就能学得到的。 这边他们安排好了村子的事,那边章炎也安排妥当了。 “我们骑马,驮着粮食先去湖洲。丁西,你们得快点去清源县探查。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很不妙。如果还有粮食,就一定要截下来。”章炎又说。 其实当时只装了大半船的粮食,那人说只有这么多。但章炎可不会相信,经营了二三十年,就这么点东西。不过,有时候暗线埋的时间太久,人家自作 主张的时间长了,慢慢就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所以,他当时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对这个人已经起了疑心。即使粮船不出事,他也会派人专门来查这件事的。 只是粮船事一出,他反而不太敢肯定是哪方面的问题了。即便是他身边的人,也都在排查之列。 丁西,也就是那个折了手臂的人。章炎留在这边的人,就由他来负责了。 章炎打算直接从清源县走陆路,他们装扮成商队。一行总共十四人,二十匹马两头驴子。除了那三千斤的粮食之外,他们驮了不少竹子与竹器,看上去与普通的商队也没太大的不同。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带了些咸菜,菜干,花椒辣椒,莲藕粉等东西。而且他们带的粮食也不是正经的米和面,炒熟的米粉有之,半生的也有,再加上那整整三十坛的米粉腌野猪肉,一点儿也不象是军粮,让大家完全看不出来,他们的真实意图了。 清源县原本就有他们的不少人手,虽然这次粮船出了事,但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有问题。所以,他们很容易的就过了关卡。 出了城,章炎带着众人走了一条小道。他手中有最新的堪舆图,这条小路极少有人知道。路而不仅狭小,而且极度危险,一面靠着山壁一面就是湍急的河水。有的路面窄的仅容一人通过,马走的巍巍战战的,速度极慢。而且还时不时的有石头头山上滚落下来,虽然没有砸到人和马,但却也足以令人心惊胆战了。 人人都提着心在走,连谈话的心情也没了。 花了大半天,总算又走到了一处平缓开阔之地。 章炎说:“先停下来休息。今天晚上我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再走。” 江大山什么也不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头疼的说:“这路也太难走了吧。后面还要走多少这种路?” “还得走三四天吧。”陈华答。 “不是吧。”谢五嚎叫一声,简直连饭都不想吃了。 “那也没办法啊?难不成你想当靶子?”章炎反问道。 他也想走好路啊,但冒险走清源城已经是迫不得已了。如果他们还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路上,迟早要再出事,到时候,就凭他们十四个,能护得住这批粮食吗?要是连这最后的一点粮食都失去了,他也不用回去了。所以,他宁愿走这么危险的路,也要确保这批粮食能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快累死了。 第122章找佃户 且不提章炎他们的一路的艰难。 他们走后,辛湖就与谢三伯,谢管家回芦苇村了。把丁西,赵北赵南三人留在河边了。反正有地方住,有食物吃。他们三人虽然都是伤残人员,但勉强还能照顾自己。 回到村子,谢管家与谢三伯自然要先去谢家,然后再招集谢家剩下的下人们说事。 辛湖直接回家了,她也得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可以说,她并不愿意接下这副担子,她只想过些安稳日子。衣食无忧,也不用担惊受怕,也不用累死累活。但是现在,不管她在哪里,只怕都没办法过她想象中的生活了。 原本,这两年日子正在朝这方面前进着。芦苇村已经算是个不错的村子了,家里地多了,收成了好起来了。而且下地干活也不需要她和大郎两人拼死拼活了。还有一点就是他俩也长大了,不仅是劳动能力增加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也快要脱离必需有家长监护的尴尬了。虽然江大山其实对他们很好,但不得不说,有江大山根没江大山还是有区别的。 其实江大山不止一次听谢公子,江吴两位夫子谈论辛湖与大郎,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便宜舅舅。只能说姐姐成亲后,基本就没了来往,直到两口子都去世了,才给出他捎了口信,让他来照顾这一屋的的孩子。所以他其实并不了解以前他们是怎么过日子的。总之,这个谎言,是一早就确定好的,现在也不好意思告诉大家。 辛湖愤愤的捶打了几下枕头,发泄着心中的不爽。她不能阻挡大郎走,而且她心中也明白,大郎本就不是个普通的乡下少年。他的天空应当更加宽阔,而现在这个机会又这么好。江大山和谢公子都同意,他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总比他独自一个人去闯,要好了很多。但是,这都不能解决她的不爽。 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不爽。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大家把担子压在她身上了。 “大姐,大哥他们都走了?”平儿和大宝,阿毛急匆匆的进门,拉着她问。 “是的。”辛湖点头,看着他们三,心里又叹了口气。真是的,养大了一个,还有三个要养啊。 “他们真的去打战了啊?”平儿担心的说。 “大人们有大人们该做的事情。你们不用管这些,只管把学习和功夫都搞好。”辛湖安慰道。内心却在咆哮,老资明明也还是个孩子好不好,为什么没人来安慰老资呢。 “哦,大姐,是不是我们以后又得自己下地种庄稼了?”平儿又问。这两年,他基本没下过地了,有劳动力,何必还有让这么小的孩子出苦力呢。 “大概吧。”辛湖答。 说到劳动力,她马上想到田里一堆的活儿要干。大郎他们不仅是走了,而且走之前,已经有大半个月没下地干过活了。田里的活儿暂时靠大家你来帮一天,他来干半天的。只怕地里都堆了一堆的活要干呢。 “那我先去田里看看。”平儿说着,一阵风似的走了。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这个家以前是大郎在操持着,现在就要靠辛湖了,他能帮上些忙,就要尽力去做了。 “大宝,阿毛。从今天起,你俩也要学着多干些活了。来,我先教你们做饭吧。”辛湖拉上这两个小的,去灶房忙活起来。 以后她有得忙了,怕是没多少时间干家务活了,这两个小的也该出些力了。要不然,就靠她和平儿,累死也干不完啊。 大宝和阿毛虽然平时不怎么干活,但也不是懒孩子,何况他们也懂得,家里没人干活,所有人都得去做事。比如陈小猫也不比他们大多少,人家除了学习之外,还一样要下地干活,农忙的时候,陈小猫都快要赶上个大人了。 “大宝,你先把灶烧燃。”辛湖指挥着两个小屁孩子,开始做饭了。虽然不指望一顿就能学会,但早学会,早好啊。 “我呢?我干什么?”阿毛看大宝一副自己要干件大事的表情,连忙追问。 “恩,你去园子里摘菜。”辛湖看了看空的菜篮子,才想起自己也有好多天没在家了。 她这几天在那边干活,家里根本就没有开过火。三个小的跟着两位夫子吃饭,由春梅和秋菊照顾。 阿毛去摘菜了,辛湖又教大宝刷锅,清理锅碗,顺带把所有的碗筷都扔进锅里煮,好几天没用过了,先 第 86 部分 消消毒。 等俩人把灶房收拾出来后,阿毛摘菜的也回来了。他摘了好多辣椒,两把青菜,还割了两把韭菜。 “行,你们俩先把菜洗干净。不可以玩水,快去快回。”辛湖又下了另一道指令。 两个小的提着菜蓝子,去湖边洗菜了。 辛湖去割了块咸肉,切成片泡在水里,等着孩子们回来,就可以弄个咸肉炒青辣椒了。 平儿和大宝阿毛几乎是同时到家。 平儿着急的说:“地里该锄草了,有的草都长得比苗子还高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他一跳。不止他家地里的活要干了,好几家都这样呢。其他人也没闲着,大家的活儿都不少。 “恩,明天去。”辛湖说着,吩咐大宝和阿毛再去洗米,然后告诉他们如何煮饭。 平儿看着他俩笨笨的动作,心里着急,恨不得上手去帮他们。他其实是会做饭的,但是动手的次数少,当然了,厨艺也不怎么样,仅限于弄熟,可以吃。 “不要你帮。以后该让他们俩做饭了。”辛湖制止了平儿。 一顿饭,花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才完成。虽然成果也不算太好,但大宝和阿毛都很兴奋,大口吃着炒得有些糊了的菜,还兴致勃勃的说:“我们马上就学会了。” “那是,再做两三顿,就行了。”辛湖笑道。 四个人在灶房里嘻嘻闹闹的,一点儿也不象有什么不开心的样子,谢管家听了一会儿,点点头,暗道:“果然,公子说阿湖撑得起来,确实没看错人。” “管家爷爷过来了。”平儿眼尖,连忙招呼谢管家。 “哟,您吃过了吗?”辛湖问。 “刚吃完呢。”谢管家笑着走进灶房。 三个小的,吃饱了,先出去了,谢管家对辛湖说:“我刚才把谢家的下人都招集起来了,谢家所有的田,包括分给下人的和主子家的,全部由谢家自己负责。你不用管这一块了。那张家一向也不需要太多帮助。两位夫子的也不愁,你只要搞好你们自己家的就行了。” “哦,这样也好。我年纪小,其实也管不了这么多事。”辛湖心里大喜,这样就很好嘛,都不需要她管才对嘛。至于自己家的地,怎么也能搞得下来啊。 谢管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之后,就回家去休息了。他自己家也是一摊子事情呢。谢五走了,谢五媳妇也是个大肚子,还得他照顾 ,但公公和儿媳妇总有些不便。他还不得不求别人帮忙呢。而且,他还要和谢三去那边,帮丁西他们。事情多的做不完。他都打算去儿媳妇娘家,叫人过来帮忙了。 果然,天黑之前,张婶婶也过来了一趟,说:“阿湖,你也别太担心了。你家的田,我们多少可以搭把手,明天,我们先帮你们去锄草,忙过这一阵子再说。” 她家的地,一向都她们三个女人自己忙活,极少要他人相助,也就是收的时候,先干完的人顺手帮他们一把。张婶婶其实也是个刚强人,不愿意麻烦别人。 所以现在的她,已经和普通农妇没太大的区别了。她的脸晒成了黑了,双手也粗大了很多,再穿上一身粗布衣服,挑着担子走在田梗上,只怕要是朱公子看到了,擦肩而过都认不出来了。 不过,张婶婶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这件事了。她对这个夫君也然没了一点点指望,现在她只希望能养大两个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而留在河边的丁西,赵北,赵南三人开始在河边挖地了,实际上能干活的只有半个,丁西手臂折了,哪能这以快就恢复。所以只得用一只手干活,赵两家兄弟就更惨了,全身是伤,动一下都疼,也就是能帮着捡捡挖出来的草而已。 所以三个人的真心干不出来多少活。因此等谢管家与谢三伯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再次到来时,他们才将将弄了巴掌大的一块地出来,种点菜都嫌小。 谢三伯与谢管家看着这么小的一块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说:“得了,你们也别折腾了,安安心心的养伤。反正这田开出了,今年也种了不什么了。不过是能种点菜自己吃。” “我们也是闲着无事干,但是身子没好,真干不出什么活来。”丁西不好意思的说。 “急不来的。总得等你们养好了才能办正事。”谢管家说。 辛湖不分日夜的忙了几天之后,还是决定去找人回来帮着干活,光靠她和平儿两个,还真干不过来,而且把人累坏了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反正现在有条件了,干嘛不找几个人回来干活啊。 不过,她没有擅自做主,而是问两位夫子:“夫子,你们说是雇人来干活好呢,还是干脆把他们安排到村子里生活好?” “你是想让芦苇村多几户人呢?还是觉得现在这样就行了?”江夫子反问。 辛湖想了想,说:“要是让芦苇村多几户人,怕是有些容不下了。”她现在也不敢象以前收留胡家吴家人这 样,让村子里现多几户人了,毕竟现在不可能再分地,分房子给大家了。 “就是,这样吧,你干脆把田租给佃户种。这样就算村子里多了几户人家,但他们没有自己的田地,也就说不上话。人虽然是多了,但实际上也不能完全算是芦苇村的人。” 江夫子直接给了她一个答案。反正家家户户种的粮,都有稍有节余,佃给人家种,基本也能满足自己家的需求,还给别人添了一条活路。 雇人不太靠谱。还不如佃户更省事。而且他俩也商量过这个事情,现在村子里劳动力少了,虽然有人帮他们种田,但是人人都快累死,也不是个事,还不如搞几户佃农过来,大家都轻闲些,并且也能让芦苇村的人口,还和江大山他们都在村一样多,男人们多,村子才会更加强大。女人们再厉害,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俩还打算和辛湖提提这个事,没想到她到是主动来提了。 辛湖也很满意,也是她对古代很多事情不了解,只想着雇人,没想过到古代还有另一种方式,就是佃农。佃农依附于大户人家生存。虽然现在芦苇村没有哪家象地主一样,有成百上千亩的地,但是他们也不需要太多佃农,两户人家足以。 而且佃农的很好找。外面那些村子的人,哪个不想到芦苇村来生活啊。他们觉得芦苇村就是个幸福窝。只要大家去挑人,一定能找到自己满意的人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在雨中游览天门山,走玻璃栈道,腿都吓软了。 第123章想想以后 辛湖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第二天就着手去选择佃户了。 她按照两位夫子的意思,只选择那种有小孩子的家庭。有孩子的家庭,大家的顾虑就更会小一些,而且他们能对他村子里产生的危害就小些。 她先选了一户人家姓江,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带着一儿一女,女儿八岁,儿子十岁。这对夫妻能保护着两个孩子,还逃到这个地方来安置下来,得益于,两夫妻都长得人高马大,身体非常强壮,就是他们的两个孩子,身体也很好,八岁的小姑娘都长得很结实。 谢家人也愿意要一户佃农,按谢老夫人和谢大嫂的要求,辛湖又挑了一户姓朱的人家。这家人是兄弟两个,哥哥嫂子二十多岁,有个五六岁的孩子,嫂子身体不太好,弟弟才十六岁了。他们来的迟,在这里生活得艰难,二话不说的同意了。 江家也才来了一年 多,虽然比朱家人要好一些,但一听到可以到芦苇村来当佃户,立马就同意了。毕竟这里可比不上芦苇村安全,而且辛湖给的条件也很好,今年的收成,给两成他们家。 明年开始,按照正常的行情算,收四成的租子。而且还提供种子。但是,后年就得他们自己出种子了。 带着这两户人回到芦苇村,朱家人就先住到湖边了,而江家就先住在田边的草棚子里了。要等农闲时再帮他们两家盖新房子。谢老夫人他们整个谢家,田可比陈家多多了,所以就挑了江家当佃户。陈家再加上江大山的地,就包给朱家了。 解决了没有劳动力的问题后,辛湖的生活又恢复正常。不用再起早贪黑的下地去干活了。其他人也不用因为要帮助他们家,而忙完自己家又要到他家的地里来。有了两户佃农的帮助,大家的日子马上就和以前差不多了,有了些闲瑕。 他们都是勤劳肯干的人,刚进村为了得到大家的认可,又格外的努力。他们的辛勤劳作大家看在眼里,也很快就接受了他们。如此,两户佃农就极快的融入到芦苇村了。 比如,胡大嫂,吴大嫂本来就是普通农户出生,自然对于佃户没什么不满,况且他们在老家里也一要人租田来种,只不过他们还有点自己的田,比起佃户来,生活的稍微要好些。在芦苇村来说,他们几家的日子自然也要比这两户细农要好很多。不过大家也是从苦日子捱过来的,自然也不会得意忘形,况且大家都是依附于芦苇村生活的人,多几户人家还热闹些,因此与两户佃农的关系也很快的熟悉起来。 辛湖暂时又放下地里的事不用管了,也不需要大宝和阿毛做饭了,平儿却已经习惯性的每天都要去地里转一转了。他现在就好象当初的大郎那样,认为家里自己是年纪最大的男子汉,就应该要多操劳一些。虽然辛湖比他能干,但作为男性来说,在他的认知里,天生就有男人该撑门户的观念。 所以辛湖看他这样,也不阻止。毕竟如果以后大郎真的不回来了,这个家还真的就要靠平儿来撑了,而她只能依附于他们三个小的生活,当他们坚强的后盾。因为女孩子是不可能支撑门户的,所以大家都渴望多生两个儿子。 女孩子再能干又能怎样啊?你无论赚了多少,最终也不能记在你名下。所以,她也希望平儿能早日成长起来,在没有大郎的时候,能作为陈家的当家人,撑起这个家。 看到平儿,她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大郎。想起前面几年的日子。当年的大郎比 平儿现在还小,虽然平儿远比不大郎成熟稳重,但是经过几年的精心教养,平儿如今的眼力与知识都算很不错了。他和小石头交好,两人天天混在一起,小石头又是作为张家的继承人来陪养的,在无形中也会影响到他。所以现在的平儿也是个很优秀的小少年郎了。 这时,辛湖有空来梳理自己与大郎的关系了。前面事情太多,多的她没空想这些事情。而现在她才明白,在相依为命的日常生活点滴中,她与大郎的感情可不仅仅是兄妹之情了,其实这里还是夹杂了几分喜欢。 只不过,以前她忽略了。甚至大郎也忽略了。因为年纪还小的原故,她没朝这方面深入的想过。大郎也许和她一样。 “难道,我俩以后还真的能凑成一对吗?”辛湖有些怀疑的想道。她现在对大郎还没有那种对男人的爱慕之情。这种爱,也许是因为她和大郎目前的年纪所限,也许是因为她也习惯自己这个年纪了了。 如果大郎一直不离开,俩人可能会顺理成章的成亲。但是他离开了,去了更广阔的天空,而且还很有可能闯出些名堂来。而那时候,她还是个芦苇村里一个简单的村姑,虽然她还能以大郎的妹妹这个身份来享受大郎成功而带来的名利与地位。但是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远之后,她不认为还能象现在这样有共同语言,能象现在这样很自然的相处。 而随着大郎的地位的改变,她所接触的人群自然就要有很大的变化了。她一想到那些小说中,电视中看到的各种宫心计谋,一想到自己以后就可能天天与一堆大家闺秀,名门贵妇们一样,在一起喝喝茶,赏赏花,再顺带对别人品头论足一翻,而别人也一样再对自己品头论足一翻,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内住宅妇人的各种阴谋诡计中,心里就烦燥起来了。她不善长这些阴谋,更讨厌大家话里有话,一个意思要拐几个弯才讲出来。 想着这些烦心事,辛湖再也坐不住了,烦燥的扔下手中纳的鞋底子,正要出去转转。 “阿湖,阿湖。”门名传来谢姝儿的大嗓门。 谢姝儿出了月子,身体养得极好,又开始四处蹦达起来。江大山又不在家,谢大嫂肚子又大了,她不好意思太麻烦母亲,就经常带着娃娃到辛湖这边来吃饭,顺带让辛湖帮她搭把手照顾孩子。 谢姝儿虽然性子跳脱了些,但带孩子却是熟门熟路,因为她帮着照顾过哥哥的孩子。所以她独自一个人,居然把孩子照顾得妥妥当当,就连谢老夫人都感叹不已。她还真怕女儿带不好孩 子了,正在发愁呢。 现在谢老夫人可忙得不行,家里两个孩子要照顾,一个孕妇要照看,地里的活也要她看着,一天下来,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半才好,实在是没空再管着女儿和外孙了。有了辛湖帮助,谢姝儿带孩子又有很顺手,她也就怕下一大半的心了。 “你说,你舅舅他们走到哪里去了?几时能回来?”谢姝儿把孩子放在辛湖早就铺好的小床上,问。 “我哪里知道啊。”辛湖简直被她这句话问的哭笑不得,别说她不知道路,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就算知道,古代完全靠双脚和马的这种交通条件,这不过二个月的时间,他们也不太可能到达目的地。还更别说,他们这次出门,可要比往回任何一次都更危险,也有更多的变数,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丢了呢。哪里能这么轻易就回来啊? 谢姝儿也不过是想和人说说,并不指望辛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是,她心里憋的慌,又没人可说,不得不和辛湖倾述一下。 “你说,等他爹回来时,娃儿是不是都几岁大了?”谢姝儿看着儿子熟睡的容颜,不满的说。 孩子爹给儿子只取了个小名,连大名都没来得及取呢。其实这不仅仅是因为江大山走的匆忙,也有他不知道该给儿子姓自己的本家姓,还是江这个姓,所以干脆没取大名。反正小孩子,一般不到个四五岁,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大名是什么,就象阿毛,阿土,大宝这类的名字四处可见。所以谢姝儿和江大山的长子,也拥有一个很接地气的小名,叫安儿 第 87 部分 。 “难不成你还指望着舅舅能帮你带小奶娃子不成?”辛湖好笑的反问。 古人讲究抱孙不抱子,虽然在芦苇村这一点不是很明显,但就如谢公子,也一样不怎么和两个儿女亲近。在他们面前一向都是严父形象。江大山只会更甚,绝对不会比谢公子更加和气可亲了,怎么可能天天在家带奶娃娃,更何况,他是个武人,看着这么小的娃娃,他动都不敢动呢,生怕把孩子给弄疼了。 “算了吧,他在家总共也就几天,我也没指望他带孩子。就是觉得他不在家,我心里没底,有点慌。”谢姝儿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的。他们去了这么多人,个个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辛湖安慰道。 她怕谢姝儿心情不好,影响哺乳呢。这地方可找不到乳母,也没有牛奶来代替,不够奶喝的孩子,养大可不容易。 “恩,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敢放他们走啊。”谢姝儿说。 她母亲与大嫂一样也有这样的担心,哪个敢随随便便的放他们出去,拿命来博前程啊。但是,有这个机会,也不能放弃,要不然,都真的只能呆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农夫了。这样,大家也不甘心啊。而且大家都明白,没有付出就不可能有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旅行中,累个半死。大家晚上全跑去玩了,就剩下我一个独自在酒店码字。 第124章军中 日子过得很快,但村子里的日子依旧是那样,大家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江大山等人不在,而有太大的不同。大家该干下地的下地,该休闲的时候休闲,日子十分平静。平静的令辛湖有种错觉。好象大郎他们依旧在家似的。他们只不过是出去打个猎,买趟东西过个十天半月就会回家似的。 但是,他们却真真正正的离家几个月了。还一点儿音讯也全无。即便是国泰民安时,古人想传递书信都不容易,更何况现在这个乱世,所以大家也没指望着能收到男人们的消息。 实际上,大郎他们这一趟行动,极其顺利。不到两个月,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在看到章炎只带了回来三斤多斤粮食,但却多了二十来匹马,及七个武艺高强的战将之后。安王还是非常开心。说来,他与谢公子的父亲居然还有点交情,因此对他们这七人的待遇也极优厚。又因为他们七人本身就是姻亲关系,又是章炎带回来的人,安王就同意章炎把他们全部安插在章炎手下了。 谢公子和江大山一安顿下来,就立马投入到大军的训练中去了。 江大山本就是武人出身,很快就与军士们打成一片了,谢公子虽然外形不象武人,但其武力值却不低,再连续打败了好几拔挑衅的军士之后,再也无人来找他的麻烦了,更加没有人敢拿他的长相说事了。 至于谢五等四个谢公子的随从,自然也各人所长,总之大家都很快就融入军汉的生活了。 只有大郎,情绪不高,好象有些迷糊。但一想到他年纪还小,军汉们也没有找他的麻烦,更何况,他上头还有谢公子,江大山等人呢。大家只当他是跟着家里长辈出来历练的。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大郎依旧被分去当火头军了,并没有立即去上阵杀敌。虽然他身边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上世所认识的人。 不过,这一世大郎身强体壮,学识不凡,再加上他做饭的很有一套,立马让火头军们对他刮目相看了。只要是他做的饭,大家吃得就格外香。没几日,整个章炎手下的军士们就都知道了,新来的少年,居然是个做饭的高手。粗粮杂食的大锅饭,他都能煮出个好味儿来,可把大家喜坏了。 “哎哟,没想到大郎还有这一手。”江大山和谢公子吃着粗糙的饭食,感叹道。 “就是。要不是大郎,咱们就得天天受着比猪食都不如的饭食了。”谢五边呼啦啦的大吃,边笑道。 “你们只要想想辛湖,就能知道大郎这厨艺从哪里来的。”谢公子说。 “那我也吃得不少啊。怎么就不会煮?”江大山反问。 如果让他做饭,那可真比猪食都不如了。幸好,他成亲前跟着陈家过日子,吃辛湖煮的饭菜。成亲后,谢姝儿又是辛湖的第一得意亲传弟子,厨艺也不差,所以他这日子还真过的不赖。 “你们还吃不吃,不吃就给我吧。”谢五不客气的打断他俩的谈话。 开什么玩笑,在家里时,众人的伙食都不差,整个芦苇村因为有辛湖,所有女人的厨艺都是水涨船高的,家家户户做出来的饭菜都不错,可惜的是,他的妻子,才娶回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学会,所以煮的那个叫难吃啊。 江大山和谢公子,谢七等人自然明白谢五的心情,立马哄堂大笑起不,当然了吃饭的速度也变快了不少。 军中吃饭全靠速度,每人的份量也有限,就算再难吃也没有人吃不下去,因为你不吃,就只能饿肚子了 。饿着肚子,难道还想有力气上阵杀敌吗?所以一到饭点,大家也不管好吃不好吃,一拥而上,抢到自己的饭就走,或蹲或站的各寻个地方,三口两口就吃完了。遇上难饭食,大家基本上硬着头皮往嘴里塞,再咬着牙咽下去。 但大郎弄出来的饭食,却完全没有这种问题。一时间,军士们对大郎可好了,人人见到他,都笑眯眯的。 大郎看着自己的手中的饭铲子,哑然失笑,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一来,他上一世做过火头军,二来这一世被辛湖的厨艺养着,不知不觉的又学会了一些。再加上现在他们吃的粮食,本来就是他们带过来的,象那些各种各样的菜干,有的人认都不认识,更不知道该如何来煮了。也不过是一古脑的都扔进锅子里,加了水煮,熟没熟,烂没烂可没管。 但是他却不同,知道哪些干先用水发上,哪些该先煮,哪些又不能放在一起煮,还有一点就是,他受辛湖影响,会把所有的食材都尽量清洗干净,虽然这样花的时间多些,但煮出来的饭食就是格外好吃一些,味道先不说,起码没有人再咬着蹦掉半颗牙了。 有好吃的,谁乐意吃那些恨不得要人命的饭食啊,所以,大郎很快就成了火头军的伍长了。原先的伍长心甘情愿的给他打下手去了。 其实做饭这个活,也不是轻闲活,毕竟那么多人吃饭,干活的就五个人而已。每天做饭,大郎都得象螺陀一样,忙得团团转,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煮得满满一锅锅的饭食,基本上就是杂粮一锅炖了,但一次得煮好几口锅,光是拎着那把比家里挖地的大铲子还大的锅铲,在几口锅里搅拌,都不是人干的活,既是力气活,还得忍受高温。往往军士们吃完,大郎也累了个半死。 同为火头军的蒋大厨,因为一直在煮饭,就得了这个浑号。其实,他做的饭难吃的要死,白瞎了他的浑号。只因为他家开小饭食摊子的,和他同来的人,都觉得打小就在帮忙,多少会点厨艺,因此把他弄来当火头军的伍长,后来人人后悔。 但火头军着实也没几个人乐意做,平日里要做这么多的人饭食,真的要打起来时,还一样要上阵杀敌,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哟,所以他就只有一直做着。 这会儿蒋大厨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大叫道:“大郎,快点过来吃。”再磨蹭一会儿,大家就要把剩下的一点饭食全抢光了。 “来啦。”大郎立也扔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跑出去,简单的饭桌上,给他留了一大碗饭。其他几个人都大 口大口的吃着,眼却不停的瞄着装饭的大盒子,希望还能再舀上一勺半勺的。但是里面只剩下一层底子了,只怕全刮起来,也不够一碗了。 吃完后,五个人开始收拾残局,大锅大铲子大盆子都得清洗干净,晒好,等下顿做饭时用。 五个人围在河边洗刷,蒋大厨开玩笑似的问:“大郎,你这一手在哪儿学来的?” 另外三个人也张大了耳朵,把军口伙食弄得能好吃的人,可真正是高手。 大郎不由的想起辛湖,笑道:“还能从哪里学的,打小就得做饭,慢慢就琢磨出来了。” “哦,几岁开始煮饭的啊?”有人问。 “还没灶台高呢,脚下还得垫东西。”大郎答。 辛湖刚跟着他到芦苇村过日子时,个子小小的,那大土灶太高,她还得在脚下垫块石头,才能拿着锅铲去锅里盛饭菜呢。一不小心,整个人就好象全扑到锅里去了一样。弄得他老是要担心,她会不会掉到锅里去。不过,辛湖做事一向有板有眼,极靠谱。虽然那么小,但却真的把整个灶房打理得妥贴的很。 当时,大郎只觉得好笑,但一晃四年多过去了,不仅他自己长了个子,辛湖也长高了不少,原先那个黑黑瘦瘦的小毛丫头,也慢慢长得壮实了。只是,那性子依旧还象个男孩子,一点儿女儿家羞羞达达的表情也没有过。 还别说,他居然有点想念她了,也不知道她在家,是如何过日子的?那一村子的人,一屋子的孩子,就全部扔给她了。 众人听到说没灶台高就开始煮饭,自然就明白了他家里很可能没有大人,难怪这个年纪会跟着亲戚出来打战。虽然有一身功夫,但毕竟年纪还小,上战杀敌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呢。该有多少人就是第一次出兵,就死在战场上的。 “唉,也不知道战事何时才能结束啊。”蒋大厨叹息道。他出来已经三年了,三年来他身边的同伴们,老的已不剩几个人了。而他们也从北打到南,一路走了几千里了。 “大家给我讲讲吧。你们都杀了多少人?抢回几个城池?”大郎问。 除了蒋大厨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过了好半天,蒋大厨才说:“能有什么好说的,不外乎是杀人,或者被杀。城池倒是抢了不少,可惜咱们这种粗野人,大字也不识一个,也搞不清楚,都有哪些。反正也没见过几个地方,有高屋大楼,繁华热闹的。见到的人都是一副饿死鬼的模样。可怜啦。” “就是,现在军中就有好些人是因为一口吃食而来的。我们这一路走,也不知道收了多少人,然而再打一场战,就又死了很多人,搞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从头就跟过来的了。”有又人说。 安王的军队,其实是个杂牌军,除了当初那一点子从京里带来的正规军,甚至很多都是活不下去的灾民被收编的,实力真不强。但却能从北打到南,主要就是因为,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灾区,根本就没遇上多少抵抗。 当然了,能活着一路走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安王的那些亲卫军,个个都是精心训练过的,所以这一大半的灾民,也能被他们训练成能上阵杀敌的将士,只能说,老天都在眷顾着安王。但也给安王留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 作者有话要说:刚从外地回来,快累趴下了。 第125章书 眨眼间,就是秋收了,全村的人都忙碌起来了。就是平时不怎么下地的,也全都下了地,等趁着好天气,快点把庄稼都收割了,打晒出来。 所以,一连好几天大家把全部的时间都集中在收割上了。辛湖每天和平儿,与大家伙一样,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家里的活儿扔给大宝和阿毛,甚至他俩也一样有很多活要干,比如把早先收好的粮食天天早上拿出来晒在门口,傍晚时分又收进来。所有的粮食都得晒干,才能保存的更好更久。 如此,半个多月又过去了,直到看着家里又堆着大包的粮食时,辛湖看着忙碌的江家人和朱家人,才恍然明白。大郎他们真的离开家好久了,几个月过去,一点儿音讯也没有。 今天是个丰收年,家家户户收成都很不错。把该分给两户佃农的粮食分给他们之后,家里的粮食都还够吃。辛湖松了口气,粮食有了,可以弄些好吃的慰劳自己和一家子了。而朱,江两家人看着属于自己的粮食,心里也都非常高兴。 “等把田里该收拾的收拾完之后,就得帮你们两家盖新房子了。有空闲时,你们自己去多割些芦苇回来吧。”辛湖吩咐他们。 “好的,好的。主家有心了。”江家与朱家的当家人连忙道谢。 如此,他们也算是真正在芦苇村落户了。虽然没有自己的田产,但却一样能有自己家的房子,分的粮食也不算少,让他们两家都坚定了,要在芦苇村好好生活的念头,在干活时就更加卖力了,同时也都抽空去割芦苇了。 大家能帮他们盖 房子,但大部分的材料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准备。反正这些材料都是就地取的,不用花钱去买。哪个不想把自己家盖得更加结实些,所以两家人准备的材料十分充足。 村子里青壮男人其实还有不少,盖房子,也是大家干熟了的活。所以,没几天,两座与大家类似的正屋三间,灶房三间的小院子就盖起来了。只是,他们两户已经处于村子的边沿了,屋子前面是条河,后面也没什么空地了,房子一盖好,周边连块菜园子地都找不出来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村子里的能盖房子的地方,都盖满了。现在这两块宅基地,离田近,成片的全部是良田,哪里还能划块菜地给他们。 搬进新家时,江家与朱家人都喜笑颜开的,一个劲的感谢村子里的人。这样好的房子,与村子里其他人并无多少区别,可比他们自己搭建的低矮小草棚子要高大宽阔,并且结实太多了。因为村子里已经不允许随便再挖荒地开成田了,所以辛湖与两位夫子等人在了附近找了几遍,才给江,朱两户人家找了两块菜园子,划给他们了。 “这两块地,你们自己去挖出来,明年要自己家种菜吃了。” “这是分给我们的吗?”江大哥,与朱大哥不约而同的问道。 “是的。属于你们了。”辛湖给了他们肯定的答案。 两个大汉立马笑的嘴都歪了。这段时间里,他们两家人吃的菜,多半是村子里其他人给的。芦苇村的菜园子都办得很不错,家家户户都有吃不完的菜,就今天你摘一篮子,明天他摘一篮子的给这两户人家。实在 第 88 部分 不够吃的时候,他们还去挖些野菜吃,两家人早就想要有点菜园子了,但是村里不发话,他们也不敢动手。 虽然这两块地不算大,离他们家也有点远,但种菜是足足有余了,他们马上开始盘算着明年可以给自己家种一点粮食了。 江大哥说:“我得留一半出来,点点豆子,种几排高粱。” “我也一样,我想多种点红豆。菜不够吃,还可以多挖些野菜吃。粮食能多收几升,才是正经啊。”朱大哥说。 虽然这块地就那么大,他们盘算的也不过是能为自己家添个二三十斤的收入。可别小看这点收入,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能让一家子活命呢。 在大家都开始有闲瑕时,谢管家与谢三伯却开始忙得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影了。 他们帮着丁西三人下到各个村子里去买粮食,但是他们买得并不多,看村子的大小,各家收得粮食的多少而决定。其实虽然是个丰收年,但农户们一向极少卖粮食,家家户户除了要上缴之外,有的还得交租子,真正落到自己家人的嘴里的粮食也并没多少节余,甚至于大部人家都存在着粮食不足的情况。 所以他们在李家买个三五斤,又到赵家再买个三四斤,如此这样加起来,在一个大村子里也不过能买个百八十斤粮食,小的村子不过是能收到三五十斤而已。而且还大半是杂粮,谷子麦子极少买得到。可见其实普通农户家的日子过得真不怎样。 他们在与村民们买粮的过程中,也弄清楚了各村大概有多少田,每年交给官府多少,家里还能剩多少,等等情况。 他们这样做,主要只为查证一下各村的收成情况,了解这一季,清源县的官府能收到多少粮食回去。再以此类推,算出清源县该有多少存粮。虽然他们不可能跑遍每个村子,而且也不敢名目张胆的,只敢去那些偏僻的村子,但这样算下来,实际上清源县官家每年的收上去的粮食还真不算少。 最重要的是,不走出不知道,一走出去,才知道清源县类似翠竹村,半条街这样的集市还真不少,而且大多数都是属于老百姓自发组成的草市,官府根本就不怎么管,这个漏洞还不小。 而丁西他们三人,之前一直不停的在清源县查探。章炎交给他们的任务,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他们不得不想方设法的融入到清源县中的几方势力中去,花了些时间把整个清源县城细查了几遍,总算是找到了些线索。 而这时,章炎派来要粮的人 ,也马上就要到了。他们就带回那么一点儿粮食,怎么可能吃多久。再怎么省着吃,也一样早就吃完了。后头的日子,大家只有靠一路不停的想办法去凑了。就这样,总算是拖到秋收后了。再弄不到大量的粮食,大军就支持不住了。 随着要粮人的到来的,还有大郎和江大山谢公子等人给家人的书信。 “我们回来啦。”谢管家和谢三伯打着马,飞奔着进了村。 辛湖不解的跑出来,真怕又出了什么事。虽然这段日子,村子里一直很平静,但她的心总是提着。大郎不在家,对她来说,总觉得不太踏实。 “阿湖,快来。大郎给你们捎信回来了。”谢三伯笑道。 “真的啊。”辛湖简直不敢相信,兴奋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 当拿着被谢管家和谢三伯带回来的信件时,大家都喜出望外。 “恩,今天有人过来了,专门替咱们芦苇村的人捎了家书回来呢。”谢管家说。 得知消息,谢老夫人激动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谢姝儿拿着薄薄的信纸,看着上上简单的几行字,满足的不行。 谢公子的信的写得非常有文彩了,当然了更多的是对时局的一些隐瞒描述,与一些需要江吴两位夫子提出建议的内容。儿女情长也写得极简短。大郎写的信,就更加一板一眼了。总而言之,他们的信都写得非常短,长的也不过是两张纸,短的就是三言两语了。看上去都平实无其的很,不外乎是说自己在外面一切都好,家里人不要担心等等话。 因为他们也不可能把什么都写在信上面,而且这信也是给安王和章炎过目后,才能捎回来的。就怕涉及到军情,会泄漏出机密来。相对于来说,他们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因为押粮人要到他们的家乡来,还得与芦苇村的人打交道,帮大家捎点家书,不过是顺手之劳而已。而且也趁这个机会,也大家套些交情。 但就是这样,也令所有的人都兴奋不已。毕竟他们已经离开好几个月了,人人都担心他们,能知道他们的近况,也放心了一大半。 晚上,辛湖把信给平儿,大宝和阿毛都看过了,又小心的收起来。 平儿不满的说:“大哥也真是的,写个信就这么干巴巴的几句话,也不说说军中都有些什么?” “美的你呢,这要不是人家直接带过来的信,我们哪里能收到他们的支言片语啊。你以为他们能写些什么啊?”辛湖笑道 。 “那也可多写点嘛。”平儿嘀咕道。 “嘿,我要当大将军。”大宝大道叫。一副马上自己就要成了威风凛凛的大英雄了似的。弄得平儿和辛湖,阿毛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家人把这封信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这让辛湖郑重的收起来了。 虽然只有干巴巴的几句话,甚至大部分话都是交待几个小的,要认真练功夫,好好搞学习的话。信中唯一提到她的只有一句话,就是说他一切安心,让辛湖不要担心,好好照顾家里的。就算这样,看着熟悉的字迹,辛湖还是非常开心。 难怪那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诗句能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了。这个时候,辛湖才真正切切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一封薄薄的家书,给大家带来了无比的欢乐。所有收到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了四天的旅行,累惨了。 跟团的集体旅游,真不好玩。说实话,如果不是公司的集体活动,我宁愿自己约几个好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第126章回信 章炎不止让押粮人给芦苇村人带来了家信,告诉大家可以写回信,并且能给亲人们带点包袱过去。同时他还送来了三百斤盐。 谢管家把盐分给各家一些之后,说:“军中需要大量的咸菜,请大家帮忙多弄一些。另外,需要大量的肉食。家里鸡鸭多的,都杀几只吧,腌好了让阿湖集中在一起熏制。” 芦苇村人的生活比附近各村都相对要富裕一些,平时大家家里多少有些咸菜,立马全部交上来了。鸡鸭也都回家去做准备了。 辛湖各种菜蔬倒是腌制的不多,不过她弄了不少糖蒜头,两大坛子,原是留着可以吃一年的,干脆给自己留了一小坛子,其他的全贡献出来了。另外,她还腌制了不少咸鸭蛋,又装了一筐子出来。 前不久,她还和大家出去打了一趟猎,弄回来不少野兔子等猎物,早就腌制好了,这会儿也全部拿出来了,回家还杀了十只鸡十只鸭,凑够了百来斤的肉食。 晚上,平儿他们都去睡了,辛湖又掏出信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恨不把一张薄薄的纸看出个花来。她就好象透过上面的几行字能看到大郎在干什么,生活的好不好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拿出笔纸,开始准备写回信。可是她提起笔,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 哪里说起。墨水一团一团的落在纸上,连续浪费了好几张字后,她最终也只写了: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大家,你要保重自己,三句话。想了想又觉得太简单了,又把多了两户佃农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夜深了,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一直到公鸡打鸣了,辛湖才惊觉自己居然拿着这封信,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我这不是着魔了吗?”她骂了自己一句,才倒头睡下了。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失眠的夜晚,村子里其他收到信的人,也一样没人能睡得着。谢大嫂身子已经很重了,却想着如果能生了把信带给他就好了。毕竟一胎大家都盼望是个男孩子。 谢姝儿看着信,对着儿子熟睡的小脸,提起笔,很想画一副儿子的画相,但画来画去,却一点儿也不好看,只得恼怒的扔下笔,随意写了几句,家里一切安好,等闲话,最后也是叮嘱他保重自己的话。两人在感情上,都是比较粗旷的人,反倒没那么多的甜言密语要写。 两位夫子自然也看了所有人的信,并且指导谢大嫂给谢大哥回了信。其他几家人写的回信都极简单,和来信一样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只有辛湖家,四口人各写了一封回信,装在一起,显得特别厚。主要是大宝和阿毛,哆里八嗦的,写了一大篇,错字都好几个,惹得大家都偷笑不已。 难得人家能给大家把回信带走,大家伙就又忙碌起来了。因为他们走的时候,还没有完全决定是不是要去打战,刚开始只是打算帮着章炎把粮食送去,给安王一点资助而已。他们得亲自去看了安王,通过一些了解,才能决定这个安王是否值得他们效力。 以他们的能力与身手,他们也不怕去了军中,人家不让他们走。不过,让他们留下来的很大一个原因,也是经过这一路与章炎的接触,他们从章炎身上看到了希望。而且安王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所以,当时他们带去的随身物件并不多,这会儿,大家都在忙碌着给他们缝制衣服。大郎走的时候,辛湖就给他带了去年新做的冬衣,这会儿就只要给他缝两套新的里衣,一件小袄,再加上几双靴子与单鞋,基本就够了。如果有可能,她当然希望能给他多带点衣服去,毕竟军中很费衣服鞋子,也不能指望着,这个时候安王还能给每个军士都能把装备搞齐全了。 缝衣服,辛湖自然不敢自己出手,还是请了胡大嫂与刘大娘,好在她自己平时纳的鞋底子都有,做靴子,做鞋还不算什么事。请刘大娘去给大郎做里衣了,胡大嫂帮着做一件小袄与一 条厚实的裤子,辛湖想了想,准备自己再多缝了几双袜子。 谢管家又来找她,不好意思的说:“那边腌制了不少鱼,还是得你去熏制,怕给我们搞糟蹋了。” “行啊,我今天就过去。”辛湖放下手中的针线,说。 “嗯,阿湖,你把刘大娘带上吧。那边都是糙汉子,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太方便。”谢管家却又提醒她。女孩子年纪渐长,讲究就越大了。他不希望辛湖的名声受损。 辛湖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听了谢管家的话,连忙道谢,说:“我知道了,这就去找刘大娘。” 刘大娘自然满口答应了,然后两人怕忙不过来,又把春梅带上了。 三个女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当看到面前那一排排早就腌制好,晒得半干的咸鱼时,辛湖刘大娘和春梅三个吓了一大跳。这些鱼个头都不小,早就砍成了大小差不多的块,摆在晒席上,一眼扫过去,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鱼块,实在是多的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外。 “这起码得有上千斤吧?”刘大娘惊叹道。 丁西自豪的大声说:“那可不是。我们经常打鱼的。”附近的水潭多,人口又极少,打鱼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有点空闲,他们就打鱼,可不就积下了这么多鱼干了。 “这边还有几筐子野猪肉。”有人提醒道。 辛湖抚额,暗道:“幸好还叫上春梅了。”要是光她和刘大娘两人,这要忙到什么时候去啊。 在辛湖的指挥下,丁西和几个大男人帮他们搭好熏制台,柴草也准备好了。然后,辛湖带着刘大娘与春梅,足足忙了三天,才把这些鱼块和野猪肉全熏制出来了。 等她们三人再回到芦苇村时,家家户户该准备的东西也全都准备好了。 辛湖走时留下的一点活也让秋菊与张婶婶帮着缝好了。实际上,家家户户都是捎的衣物与鞋,也不敢带太多,怕人家嫌多了不好带,都是精减了再精减的,带上的都是最需要的东西,而且大家不约而同的都给多带了两双手套。 “哎哟,也不知道他们在外边吃不吃得好?饭够不够吃?”谢姝儿和谢大嫂只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全部给男人们带过去,但是却不敢说。 因为带一包衣服过去已经是麻烦人家了。毕竟大家是来押运粮食的,都是干大事的,哪能再给人家添麻烦呢。 辛湖很明白大锅饭的威 力,再好吃的东西,也弄不出个好味道来。而且出门在外,自然就格外想念家里自制的一些小吃了。所以,她也想给大郎带点吃食过去,别的不说,起码可以和同寝的伙伴们分着吃,搞好关系啊。就象她以前在外地念大学一样,每次放假再回校,大家都会从家里带些小食和特产过来,一起分享。 辛湖在脑子中找出了几个小食,受条件所限,她选择了很简单但比较易保存的一样小食。因为天气渐冷,这东西应当不会变质了。 她做的是大米与绿豆混和制成的饼,晒干后薄薄的一张一张叠放在一起,也没敢弄太多,怕路上走的时间太长,还是会坏掉。 热气腾腾的饼摊好后,辛湖把早就剁好的莲藕与肉混合的陷料扔给锅里一阵猛炒之后,再把撕碎的饼扔给锅里,加入辣椒和蒜苗,大火翻炒了几下,一盆香气扑鼻的炒豆饼就做好了。 平儿和大宝,阿毛三个等在一边,抄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开吃,谢姝儿就抱着安儿过来了,嘴里大叫道:“阿湖,又弄了什么新鲜好吃的?” “就你鼻子灵,快过来吃吧。”辛湖笑道。 平儿连忙去拿了小孩子坐的小竹椅子,谢姝儿把孩子放上去后,不客气的坐下来,开吃了。 “真好吃啊。你这个是准备带给大郎吃的吗?”谢姝儿问。 “是啊。不知道别人肯不肯带呢,我没敢弄太多。”辛湖说。带包衣服去,已经很麻烦人家了,再带小吃就不太好意思说了。 “嗨,带太多轮到他们嘴里也吃不上几口,是个意思就行了。你多弄点,就说是给我们芦苇村所有人吃的,放在一起就好了。这样子,他们总人尝到一点儿。”谢姝儿说 第 89 部分 。 谢老夫人也过来了,听到女儿的话,笑道:“你倒是会占便宜啊。” “没事,我弄的虽然不多,但也有十斤米十斤绿豆呢。应当够他们每人吃一碗吧。”辛湖笑道。 谢姝儿看着母亲笑道:“那可不是,就阿湖弄得格外好吃。我可想不出要带什么给大山吃。” “确实很好吃。这个带过去会不会坏掉?”谢老夫人有些担心的问。 “这个只要不发霉就行了,先晒干。应该可以保存很久。”辛湖答。 “可是,他们上哪儿去搞这种陷料。”谢姝儿指指那一小盆子的加了肉的莲藕陷料,问。 “这个饼的吃法很多种。晒干了给他们带过去,自然不能象我们现在这样吃了。可以象煮面条一样煮着吃,也可以直接当菜炒得吃,加点蒜,辣椒,再放点水闷一下就好了。”辛湖说。 谢老夫人点点头,满意的说:“我们母女俩都是厚脸皮,这回可得让其他几个都跟着大郎,沾沾你的光了。” 芦苇村的东西,除了大量的咸菜干,熏制好的肉食,还有不少辣椒干,干花椒,莲藕粉等,全部收拾好了,加起来也有约千斤,由谢管家和谢三伯带着阿信阿志运送过去。这一叠厚实的饼,单独包起来了,与各人的衣服包袱放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在张家界吃到的熏肉,味道还不错。玩虽然玩得不太痛快,但张家界的空气真心不错。 第127章比狠 来押运粮食的人是分两批到的。一批走水路,一批走陆路。带头的人自然就是上次随章炎回去的几人。他们熟门熟路的,也熟知这边的情况,更方便行事。 水路来的,一行人共一百人,他们化整为零乔装之后,乘几条船在三天内先后抵达。 这批人领头的是大家的熟人,黑二哥。 见到他们,丁西惭愧的说:“清源县肯定有不少存粮,但眼下我们还没摸清楚粮食藏在哪里?” “哼,直接找上门去强要。我就不信了,这次他们还敢象上次那样。先抓几个人质回来再说。”黑二哥气愤的说。他这次可是请求了好几次,章炎才肯让他来的。 上次就是他们五人一伙,抢回第一船粮食,后来又汇合章炎他们又抢到两船粮食的。但他们一共五人,这次只要四人过来,黑二哥与小四带着人从水路而来。阿忆和阿柄带着另一批 人走陆路而来。 因为他心里憋了口恶气,不发出来,一直不甘心。所以这次强烈要求过来。 上一次大家铩羽而归,不止是他不甘,章炎又岂能善罢干休,因此这次他们来的不止是两队人,还有另一队人并且带了一个份机密名单。吃了这个大亏,安王其实也很恼火,所以这次干脆给他们了一道密令。这道密令让他们找到名单上的人,不听话的人就直接干掉。 清源县的当权者,上到县官,下到小史与当地大族,都有安王的人,可以说清源县好早以前就是安王暗地里的地盘了。而且清源县又因为地处偏远贫穷,天高皇帝远,再加上在安王一系的特意安排,好多年前就已经边沿化了,慢慢的当朝的管辖已然对它没多少意义了。可以说,清源县基本处于自治的状态了。 所以这几年,外面再怎么乱,这里也依然能保持着正常的运转。也是造福了这一方的百姓,让大家能过着正常的日子。 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这里的当权者已经把这块地方牢牢的撑握在自己手中了,隐隐的有了土皇帝的感觉,也难怪有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安王很明白了,不动真格,清源县可能就收不回来了。所以这次跟着押粮军来的还有两位特殊人物。一名叫着安修远,是来接替县官之职的,另一名叫郑度,是他的谋士,而随着他俩来的,还有专门保护他们的一队武艺高强的护卫。可以说,这是一整套的县衙政务人员。同时,安王也命令丁西三人继续留在这里,协助安修远的工作。 丁西接到如此命令,自然大喜,他们这段时间在清源县可吃了不少的苦头,那些人表面合作,背底里不知道耍了多少心眼子,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可能早就没命了。因此,后来他们干脆不找那些大人物了,反而混在市井中,然后通过翠竹村,芦苇村,及其他一些的,慢慢调查,费了不少功夫,才勉强搞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么说,我们哥三人,还得在清源县呆很长时间了啊。”丁西说。 “当然了。你们俩在这里也呆了几个月了。可比我们刚来两眼抹黑要强上不少。所以,很多事情,我还得指望你们呢。”安修远笑道。 他是个笑眯眯的中年人,胆大心细,极有手腕,没一会儿就和丁西他们搞得很熟了。他和他的人共五十人,包含了厨娘,打杂的好几个下人,但却个个地一般本领,他们是要留下来接管清源县的。另外的黑二哥那群人也是五十人,才是专门来押运 粮食的。 因为另一批人还没来,安修远也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河边的小据点里,而只派了些人跟着丁西 他们去清源县打转。他自己倒是很想去芦苇村看看,但谢管家可是个人精,一直与他打太极,就是不接这个话。他也不强求,打了几个哈哈就轻轻放下了。 谢管家对安修远的感观还不错,但同时也明白,这个安修远绝对不会象他外表这样和气,一定是个厉害角色。安王派了这么位人物到清源县来,看来也是逼急了。 第二天,谢管家和谢三伯就带着章炎送来的三百斤盐回芦苇村去了。 安修远对郑度说:“阿度如何看这位谢管家?” “十分精明,并且有胆色。”郑度说。 “你还觉得清源县是个小地方?现在知道值得来了吧?有这样的人当帮手,我们在清源县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啊。”安修远笑眯眯的说。 “确实。这地方还蛮有趣的。”郑度微微点头。他本来觉得安王大才小用了。但现在他开始觉得这一趟有点意思了。 几天之后,从陆路赶过来的一队人马共五十人也到达了。双方一汇合,安修远就决定立即行动。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他们进了清源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斩了县官,并且把他的一众下属杀的杀,收押的收押。并且当夜就抄了两户当地的权贵大家族,成功的找到了粮仓。粮仓一到手,他就立即秘密安排人转移粮食。所以,不过一夜的功夫,这一仓库的粮食就上了大船,连夜走了。 等其他的人反应过来时,清源县已经在安修远的管辖之下了。他的四十八名护卫,个个精明能干,各有手段,其中武艺高强的更是多数,其余的几名比如厨娘,下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再加上有丁西三人的协助,早就知道哪些是讲和派,哪些是强硬派。那些硬骨头当然都是第一次被杀的人。 如此果绝迅速并且血腥的手段,果然镇住了那些还想蠢蠢欲动的人。 接着,安修远光明正大的,开始频繁与众大家族接触,恩威并施,很快就瓦解了清源县原有的那一套权势班子。 安修远没费一兵一卒,就摧毁了清源县原先经营了数年的势力,如此雷霆手段着实令人胆寒,就连丁西三人对他都越发恭敬起来了。这样的人,可千万不能得罪,不然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丁西和他的两名兄弟与安修远的人混杂守城的兵士中,接管 了清源县的守卫巡逻等工作。不出几天,就把整个清源县把控在自己人手中了。 所以,第二批粮食很容易就被走陆路来的五十人给带走了。 当第二批人带着粮食走之后,清源县原先一些深藏的势力,哪里还敢出头,都老老实实的,只希望安修远不会知道自己以前私底下做过的事情。可惜的是,安修远来之前就做了足够的功课,手中又有份机密名单,更有几个安王埋下的钉子,短短时间内就把该清理的人清理掉了。一些暂时不能动的人,他也没有动,留着慢慢收拾。 这两次的行动,谢管家与谢三伯两人露了形迹,自然就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了。当安修远埋头整顿清源县里一些明面上的人物时,有些人不甘心的人居然去找芦苇村的悔气了。 可惜的是,芦苇村藏在茫茫芦苇林中,附近还有不少小村子,稍有点风吹草动,芦苇村的人都能收到消息。更何况,谢管家和谢三伯完成了协助丁西等人的事务后,就回芦苇村了。 “本官给你们安排两个适合你们的位置,再把你们的家人也全部接过来安置下来,不行吗?”安修远竭力挽留他们。他还是蛮欣赏谢管家的能力的,谢三伯虽然话不多,但武艺也不错。现在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他很乐意多招揽几个人来办事。 “不了。我们身份地位都不够,再说了,村子里还有家眷。”谢管家推辞道。 目前来说,他不觉得带着谢家人到县城里来是个好时机。虽在安修远暂时是撑控了清源县,但是那些人经营数年,这次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谁也不能保证私底下没有人反抗啊。所以,芦苇村相对来说,还更安全一些。 “这两块通行令牌给你们,以后你们村的人就可以随意来城里买卖了。”安修远说着,递给谢管家两块他新制的出入令牌。有了这个东西,出入自然就很自由了。 “多谢了。小的们告退了。”谢管家接过令牌,与谢三伯回芦苇了。 两位的回归,对芦苇村来说,也是件好事。多两个人多两份力量,不止辛湖觉得安心多了,江吴两位夫子也觉得他俩在村子里,对大家更加好。其中,感受最深的就要属于谢老夫人了。有了谢管家的操持,她就格外的轻松。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担心了。 听了谢管家的描述,谢老夫人感叹:“新来的官老爷,非常厉害啊。” “可不是,心够狠,行事果绝,是个人物啊。”谢管家赞道。 非 常时期就该行非常手段。虽然安修远的手段确实残忍了些,但不得不说,非常有效啊。要不然,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就接管了清源县啊。现在想想,要是当初谢老夫人也能拿出如此魄力,搞死谢玉枫,公子顺理成章的接手他父亲的爵位,现在也不需要拎着脑袋去博新的前程。不过,凡事也有两面性,现在的京都里的那些勋贵家族,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 安王现在虽然不算所向披靡,但其势力却一天大过一天,他不相信京里的诸位大人物们就一点儿都不清楚。何况,安王的亲卫队就有不少人是从京里带出来的。所以,他现在对安王能获胜的信心更足了。 就拿小小的清源县来说,安王都能派出安修远这样的人才过来。可见安王手下的能人异士着实不少。公子想要在他手下脱颖而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更加要好好照顾着这个大后方,让公子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快热死了,下午又降温了。这天气哎,冒雨回来,一身短袖短裤冷得瑟瑟发抖。 第128章保卫 在与谢老夫人谈过之后,谢管家又与江吴两位夫子关在屋里谈了半天。 江举人说:“安修远,这个名字很陌生啊。这么厉害的人物,以前怎么就没听到一星半点呢。” “得了吧,就我们两小毛头角色,能听到些事情吗?”吴举人泼了自己表兄一盆冷水。 两人虽然是表兄弟,关系极好。但他们家离京里十万八千里,也没有很亲近的亲戚朋友当京官,所以还真不太了解京里的情况。 但大家对安王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他们在北京也呆了一段时间,对于当朝唯一的一个亲王,哪里能不知道。虽然安王很低调,但再低调他也是当今的亲叔叔。还是要每天上朝,有很多杂七八拉的公务要干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说明安王这个人心机极深,布置的时间也够长。”谢管家感叹道。 “的确,光是这份心机,我等就自愧不如。就不知道他是如何网罗到这些能人异士的?”江举了好奇的说。 “管它的。这些事离我们太远了。我们还是先考虑考虑如何自保吧?”吴举人说。 “我也是这个想法,现在安老爷闹了这么一出,我和谢三也跟着他们出了不少力,芦苇村怕早就成了某些人的靶子了。”谢管家说。 芦苇村本来一直很隐蔽的,但是上 半年江大山他们送粮走的时候,带走了村子里大半的马,二十多匹马,可不是个小数目,其实就已经造成了一些影响。后面的时间,谢管家与谢三伯又一直跟着丁西他们四处奔波,再后来安修远来了,更是闹出不少腥风血雨。 现在的芦苇村,只怕早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了。所以,大家这种半隐居似的安生日子只怕不多了呢。 江举人说:“所以,可能有人会来芦苇村搞事?” “不怕一万,以防万一嘛。跟阿湖说一声,让大家小心些,另外也多出去跑动跑动,平时要结伴而行。”吴举人说。 秋收完了,天气渐冷,大家地里都没有多少活儿可干了。年青人自然就呆不住了,不时有人结伴出去买点东西,有的去打个猎,有的人甚至单纯就是想出去跑跑。所以,村子里这几天,老是有人外出。 听了他们的话,辛湖有些烦燥的搓着手,把自己的指关节按得“啪啪”响,点点头出去了。 辛湖边走边思考着,该如何保护自己以及芦苇村,心里一时又想着:“安老爷一来就出手这么狠,也不知道会结多少仇家呢?他就不怕别人暗杀他吗?” 虽然清源县人不多,但范围可不小。那些在这里经营数年甚至数辈的人,怎么着也能找到地方藏身。然后再想法子来慢慢对付他,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刀枪不入,五毒不侵吧? 那他为何又这样高调行事呢?只能说明,他有持无恐,又或者是安王已经对这里的某些人忍无可忍了,这一次是要把这里的势力连根而拔了。 这样想着,辛湖也没那么烦燥了。别的不说,真的有人来搞事,就学安修远的,也来个杀鸡儆猴,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 第 90 部分 二天起,辛湖,谢三伯,谢管家三人各自带了几个人,兵分三路,开始以打猎的名义出村去巡逻了。然后与沿途各村的人在一起说说话,了解一下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过。然后提醒大家把刚收的粮食收藏好,说怕有坏人来抢。 “这可怎么办?我们可不象你们有身武艺,真来的人多了,我们能怎么办?”有人着急的问。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只要多注意陌生人就行了。如果有人找你们打听芦苇村的事,就告诉他们往前面那条路直走就行了。”辛湖安慰他们。 她也不好说,别人可能是来找芦苇村的麻烦的。但只要有人真的想找芦苇村的麻烦,就一定会问芦苇村在哪里,她要做的就是先把这些人引进去。大家商量过,先把进村子的路指一条出来,让大家知道。如果附近村子里出了事,也能去找大家求助。 “哎,别说,前天就有几个陌生人问过我芦苇村离这儿有多远呢?”有人说。 见到大家都看向他,这人又连忙说:“我说不太清楚,没去过。” “是了。我也遇见过。但没告诉他。”又有人说。 “这些人是你们的亲戚吗?但我们真不知道芦苇村在哪里啊?”有人说。 “没事的。以后有人问,你们就告诉他们。”辛湖说着,给大家指点了去芦苇村的路线。芦苇村进村的路线复杂的很,只要守着几个重要点,想要无声无息的进村,就不可能了。 谢管家还特意去了一趟张家村,也和张家村的村长说过了,让他们也多加小心。两个村子关系密切,自然要拧成一条绳,互相帮助。 “多谢你们来通知。”村长认真的向谢管家道谢。 “有什么事,就去芦苇村通知一声。”谢管家笑道。 张家村的人自然知道如何去芦苇村,不过两村关系紧密,他们自然不会透露出芦苇村的底细,何况去的人也不多了,识路的就更少了。 做好了这些外在防范措施后,剩下的就是进村的通道了。 大家仔细选择了三个出入村的必经要塞位置,决定派人在这三个地方驻守。 “这样就算有人来了,也来得及通知村子里的人,并且一道一道的拦截,叫他们有来无回。”吴夫子说。 “那是。从现在开始白天黑夜都很派人在三个点巡查,特别是晚上,一定要安排人守夜。”江夫子说。 辛湖和和谢管家都 很赞同他俩的话。这样一来,就算真的有人来进犯,也不至于措手不及。反正村子里会功夫的人多,就连小孩子也可以派上用场,只要不是派大部队来围剿,芦苇村的人还是能够保护自己以及这个村子的。 大家又仔细商量了一下,把村子里有能力的人无论男女都写上来,安排了一个轮流值岗的名单。 其中一号据点,在最外围,其责任最重大。就由谢管家负责,带着一班青壮男人。 二号据点,在中间由辛湖带领一群妇女看守。 三号据点,离村最近,就由谢三伯带领另一群武功较弱,但身强体壮的男人看守。 而留在村子里的人,有战斗能力的也要时刻待命,一有情况就全部出动。至于谢老夫人,几个怀身子的妇人,几个小孩子,也由专人保护。如果敌人太过强大,大家实在守不住时,就撤退到芦苇林深处去。 因此,得先安排好一个秘密的藏身处。 “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合适。就是不太方便上去。”辛湖说。 附近的芦苇林她几乎都跑遍了,成片的芦苇林中,有的地势高,有的地势低,低的地方一般都有水,高的地方却有不少是陆地。其中有块陆地面积大且格外高,那时天气热,他俩仗着水性好,直接游过去的。上到小岛上一看,上面除了芦苇,什么也没有。 当时,她还很失望的说:“哎,我还以为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呢?” “你想要什么特别的?在这里建立仓库不好吗?”大郎不解的问。 他们上来,不过是为了,了解这个小岛上适不适合建立一个粮仓。他们想把村子里存积下来的粮食存放在这上面。既安全又不占地方。村子里已经找不出一块可以盖房子的地方了。 “建仓库应当可以吧。但我们是不是得先弄条船啊。要不然,粮食怎么弄上来。”辛湖反问。 说到船,大郎也沉默了。芦苇村没有船,而且他们还没有找到哪里可以买条船回来。 因此这个想法暂时搁浅,后来大郎他们就走了,就更加不可能提起了。 谢管家和吴夫子跟着过来看了看,都觉得这个地方不错。 “得有一条船才行。”吴夫子说。 “船暂时搞不到,不过我们可以扎个竹筏子。”谢管家说。上次江大山他们扎的竹筏子还一直在用呢,虽然后来,大家又重新加固了一下。 大家说干 就干,很快就扎了个大竹筏子,谢管家与谢三伯跟丁西他们在一起,早就能很熟练的撑着竹筏子在河里漂了。所以,竹筏子一弄好,他俩就先划过去,上了小岛,好好的观察了一下。 “确实不错。位置还蛮大的,而且地势也高,很干,不会被水淹。”谢管家满意的说。 “那就先上去盖个草棚子吧。总不能等到人上来了,才来急急的弄吧。”吴夫子说。 “说到盖草棚子,那三个据点,也该盖个草棚子,毕竟天越来越冷了,人总得找个暖和地方容身啊。再说了,要是遇上下雨,总不就这样淋着吧。”江夫子说。 如此,就要盖四座草棚子。小岛上的还要盖得大而结实一些。因此,就先盖三个据点处的小草棚子。这里不需要多大,能容纳三五个人就行了,能放得下一张竹床,让守夜的人能轮换着睡会儿觉就行了,所以搭建这样的草棚子,费不了多少时间,就完工了。 然后就剩下小岛上的了,众人齐齐动手,也很快就搭建了一个两间的草棚子,还把一些粮食和必要的日常用品先拉了一点上去了。 忙完这一切,也没听到过任何风吹草动,大家也就安心的留在村子里守株待兔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辛湖要大开杀戒了 第129章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开始各行其是,每天不分昼夜都有人轮班巡查了。 为了能顺利示警,辛湖让大家把孩子们玩的竹哨子拿出来了。 “有什么事,大家就吹哨子。连续多吹几声。” “其实要是有面锣就好了。敲一下,全村的人都能听到。”谢管家有些遗憾的说。锣鼓这东西其实很平常,但大家就没有想到过要给村子里弄回来。 “哪个想得到哦。要用了才知道啊,下次出去就买一副回来。”谢三伯说。 “还有武器才是最重要的,大家也得多备些。比如竹箭,没事干的男人们可以多制一些,竹枪也要多制一些。”吴夫子提醒大家。没有武器,什么都是空谈。总不能拿着菜刀铲子去杀人吧。 说到武器,辛湖就多了个心眼,把江大山私藏的那些大刀弄了两把出来了,因为弓少。她把这两把大刀给谢管家与谢三伯了。 “哟,你们家还有这东西啊。”谢管家吓了一跳。 “这个给你俩用的。我用弓箭。竹枪也行。刘大娘和张婶 婶都是使鞭子的。其他人也使不上这大刀。”辛湖说。 “那行。”谢管家收下了刀。 接下来,大家就安排好了值守的人员。 辛湖和谢姝儿,刘大娘,张婶婶,春梅,秋菊,吴春妮,张禾分成了两组。一组人守白天,一组人守晚上。 白天是由谢姝儿,张婶婶春梅,张禾四个守着。四个人再分成两组,一组人呆在小草棚子里闲话做针线活。另一组人就在外面时不时的走动几圈,顺便还割点芦苇回来当柴草。干活与守卫两不误。 晚上就由辛湖,刘大娘,秋菊,吴春妮四人负责。大家在一起也不过是说闲话,做针线活。 其他两个据点的人也和她们一样,采取了同样的分配方式。大家各私其职,尽忠尽责的守卫着芦苇村。男人们不用做针线活,就专心的制作竹箭,竹枪等武器。 女人们守白天,除了时不时的出去附近转悠一圈之外,割点芦苇,其他时间就呆在草棚子里做针线活儿。与呆在家里的生活也没多大区别。 在守了三四天之后,张婶婶就笑道:“我们这样子,哪里象是在干正经事啊。” “就要这样啊。如果一本正经的象打战似的,人家敢来吗?”谢姝儿笑道。 她每天白天也出来轮半天值,孩子就先放在谢老夫人那边照顾一下。半天过去后,她会回家一趟,喂喂孩子,让谢老夫人稍微休息一下。这个时候,就由平儿或者小石头代替她的活儿。所以,对她来说,就更加没什么感觉了。反而觉得现在的日子还蛮有趣的呢。 晚上轮值的几个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大半的时间其实是在睡觉。两个人睡觉,另外两个人隔段时间去外面转转。其实遇上没有月亮的晚上,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根本就不用出去转,只需要留心动静就行了。下半夜,再换人。 如此这般,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天气越来越冷,有下雪的迹象了。 “我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吗?根本就没什么动静啊。”有人说。 守了这么久,屁事也没有发生,大家精神都有些松懈了。 谢管家严肃的看了大家一眼,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心点总是好的。难不成你们还希望有人来啊。” “就是,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该守还是要守的。等到下雪之后就不怕了。”吴夫子说。 天太冷,下大雪后,到处白 茫茫的,外面滴水成冰,这种天气,大家都只能猫在屋子里了,还出来搞什么事啊。 “就是,大家还辛苦几天,等下大雪就不用这么紧守着了。”江夫子说。 众人也不过是发发牢骚,并不敢不经心的值守,何况谢管家与谢三伯,已经是村子里武力值最高的人了,其他人自然而然的听命于他们。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下了雪。 看着雪花,大家都很开心。这预示着,没人会来芦苇村搞事了。 不过,其他的人虽然不值夜了。谢管家与谢三伯还是不放心。两人干脆就搬到草棚子里来睡觉了。白天辛湖就带着平儿和小石头和刘大娘时不时的出来转两圈。或者其他人,大家就当是出来活动一下手脚,运动运动了。 这天,辛湖依旧和平儿小石头出来了,刘大娘因为临时有点事还没忙完,想让他们再等会儿走,但两个小的已经骑上马走了,辛湖赶紧追上去,说:“也没什么事,我们就是出去转转。” “今天做些什么?”平儿问。 “能做什么啊,还不是在那边转转,看能不能撞到什么野物,搞两只回来加餐。”辛湖笑道。 好长时间没出去打猎,一听到野物,平儿和小石头就开始流口水了。家里这段时间的生活明显变差了,一来是因为上次被押粮的人弄走了一批东西。而这段时间又因为忙着值守的事情,也没空出去打猎。所以大家都有些怀念野味了。 走到小河边,辛湖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回去之前往河里扔了两只篓子的,连忙停下来说:“哎,先别急,我们来看弄到鱼没有?” “好啊,好啊,这次让我们俩来拉。不要你拉。”小石头和平儿也停下来,又率先往河边冲过去。 “你们小心点啊,别掉水里了。”辛湖跳下马,不以为然的,慢腾腾的跟在他们身后,让他们去折腾。 “要是今天弄到鱼了,晚上弄水煮鱼片吃吧。”平儿兴奋的说。这会儿他也不记得野兔子了。好长时间没有吃过水煮鱼片了。 “行啊。”辛湖嘴里应着,乐呵呵的掏出一把豌豆,往草棚子里过去。 她要先升火,等会儿回来,可以往火堆里埋豌豆炸的吃。小时候,她和小伙伴经常这样玩。不需要很大的火,把豌豆埋进去,等一会儿豌豆就会“啪”的一声炸出来,这样炸的豌豆很好吃,这样做也很好玩。其实埋玉米更加有趣,跟炸爆米花一个样。可惜 ,这里没有玉米。 她先把芦苇砍成一小截小截的芦苇碎沫,往土钵子里装,再压结实,做好准备。一根根的芦苇被她“咔嚓咔嚓的”砍成细小的碎沫。 “啊……”河边传来一阵短促的惊叫声,吓得她一个激灵,拔腿就往河边跑。 没跑几步远,她就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几个男人,恶狠狠的抓着平儿和小石头,两人各肿了一边脸,满嘴是血,显然被人狠煽了耳光。被人抓住了,还在拼命的挣扎。 “嘿,这边还有一个。”有人叫道。 辛湖看着平儿和小石头,又惊又怒,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地,只觉得周身的血都凝固了,“你们干什么,快放了我弟弟。”她努力装成普通村姑,惊慌失措的大叫着。尖利的声音在寂静的旷野里传出了老远。 “死丫头,住嘴。”一个男人冲过来,轮起巴掌煽过来。辛湖下意识的挥出手中的砍刀,好巧不巧正好命中男人的脖子,鲜血刷的糊了一地,男人轰然倒地。 这瞬间的变故,令其他几个男人愣了片刻,平儿和小石头趁机挣脱,冲辛湖跑过来。 “杀了他们。”一个男人怒吼着,率先冲了过来,其他几个男人也醒悟过来,跟着冲过来。辛湖捡起地上的砍刀,顺手又摸起一柄被小石头和平儿扔在地上的竹枪,一手使刀一手使竹枪,迎了上去,嘴里还大喝道:“快跑。” 平儿和小石头跑到她的身后,胡乱抓起地上的竹枪和石头,三个人与几个男人混战在一起。那几个男人很显然没有料到,辛湖的战斗力这么强大,她力气极大,轮过来的竹枪呜呜作响,威力极大,几个男人很快就挂了彩。 不过就算这样,没一会儿,她就落了下风,因为平儿和小石头两人连自保的能力都够呛,只能在她的保护圈偶尔挥舞一下竹枪,却完全伤不到人。 那几个男人也急红了眼,肯定不可能就让辛湖就这样护着两个小的逃跑,拼着受伤也有人近到她身边来,一刀冲着她的头劈下来。辛湖就地一滚,手中的砍刀顺手往那最近的一个男人腿上斩去,男人嚎叫一声,腿被她硬生生的给劈断了 第 91 部分 。而她的砍刀也失了手,只剩下一柄竹枪了。 另外两个男人这下子反而冷静下来了,阴沉沉的盯着辛湖,大家僵持着,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辛湖已经紧张的无法开动脑袋了,只顾着死死盯着他们,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一条鞭子刷的挥过来,卷倒其中一个男人,辛湖趁机挥舞着竹□□向另一个男人。 幸好,刘大娘跟上来了,她的加入使得战斗小组的威力大增,很快就解决了这两个男人。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那个被砍断腿的男人却猛的吹响了一阵哨音,同时他还拼尽最后的力气,捡起竹枪狠狠的抽了辛湖一棍子。辛湖闪躲不及,腿都差点被抽断了,疼得她一个踉跄,要不是手中的竹枪撑了一把,就要跪到在地了。 “不好了。他们还有同伴。快,小石头,平儿先上马。”刘大娘大惊失色,只恨不得自己多生出几双手来,扯起小石头和平儿就往身边扔。她根本就管不了辛湖这边。辛湖艰难的挪动了一下,举起手中的竹枪狠狠的给了那男人几棍子,几下子就解决了他。 两个小的打着马往村子里跑,辛湖大叫:“吹哨子。” 刘大娘这才有空来管辛湖,一把扯起来她,两人跃上马,寻了个隐蔽点藏着,守候在这里打头阵。 作者有话要说:快崩溃了,写打斗场面好痛苦啊,改了不下十遍啊,还是写得一点儿也不精彩。大家凑和着看吧。 第130章恶战 小石头和平儿在辛湖的提醒下来,才想起自己也有口哨,两人骑着马边跑边吹哨子,疯狂的往村子里奔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才惊动了村里人。 而刘大娘与辛湖也才刚刚藏好,就见到数十人快速往她们这边包抄过来。 辛湖紧张的拉着弓,慢慢瞄准人群中唯一的弓箭手,放箭。她力道太大,那箭嗡嗡响着飞速前进,带着一股凛烈的风正中那人的胸口。箭带来的冲击力大的让他连连后退了几步,但他还没来得及站稳,随后来的第二箭又射中了他,瞬间他的胸腹部连穿两个洞,他再也无力站住了,轰然倒下,鲜血从伤口沽沽而出,他手中的弓箭也应声落地。 辛湖大喜,连续抽箭,一箭接一箭毫不留情的射过去,大月杀尽来敌的威风,但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处,敌人分散开来,迅速包抄过来。 “走啦。”刘大娘猛拍了她一把,双腿夹住马腹,猛然冲向已经很近 的来敌中,一鞭子下去刷的挥倒一片。 此刻,辛湖的十只箭终于射完,伤在她箭下的人,想要活命难了。虽然她使的只是竹箭,但因为她力气大,有的箭几乎都要射穿整个人身了。 她直接把弓套在脖子上,挥动着竹枪,骑着马冲入敌群中,与刘大娘背面相对,一人抽动着鞭子,一人挥动着竹枪,与众人缠斗在一起。两人仗着坐在马上的绝对优势,不过片刻功夫,就轮倒了一片人。 “快走。”刘大娘趁机调转马头,往村子里跑去。辛湖随即跟上,马蹄踏在雪水中,溅起一阵阵泥水,模糊了敌方的视线。两人呼啸而过,伏在马背上,不敢再回头恋战了。因为她们很明白,自己干不过对方。 敌方人群中,有人捡起地上的弓箭,拉弓,也不管瞄准没有,直接一箭接一箭的射向二人。跑在后面的辛湖个子矮小,又伏在马背上,就算是瞄准了也难得射中。但马却没有那么幸运了,毕竟块头个,很快就屁股上中了一箭,马嘶鸣着,疼的跳起来,差点把辛湖给振得掉下来。 辛湖焦灼不已,而那人却依旧不停的射箭,片刻间马又中了一箭,这次辛湖情知马是保不住了,想利用马逃回村子不可能了,她只得飞身跃下马,顺势滚落到路边的芦苇丛中。 前头的刘大娘猛的调转马头,准备冲辛湖跑过来,也就是这个转身的瞬间,一中箭破空而来,射中她的马腹,她的马却同样猛的嘶鸣起来,紧接着另一只箭又来了,马剧烈的嚎叫挣扎起来。 刘大娘只得学着辛湖的样子,滚下马来,两人冲入芦苇林中,顾不得是湿地还是陆地了,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很快,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芦苇林被分开刷刷响着,追兵越来越近,辛湖只觉得左腿疼得厉害,人也越来越跑不动了。 “不行,我跑不动了。”辛湖低叫道,停下了脚步。 刘大娘无法,只得跟着她停下来了。两人想寻个地方藏身都不可能了。 很快的双方就短兵相接了,刘大娘手中的鞭子这时就失去了优势。在芦苇林中,鞭子根本就施展不开,辛湖的竹枪倒还是有点用,却也不及对方手中的大刀,明晃晃的大刀砍过来,芦苇林应声而倒下一大片,两人根本就藏不住,只得硬拼。 刘大娘顺手捡起几根芦苇,当□□来使,两人背靠背,互为依靠,挥动着手中的竹枪与芦苇,不让敌方近到身边来。可惜,对方这名轮大刀的人显然是个狠角色,几刀下来 就砍断了他们手中的武器。 看着越来越短的竹枪,辛湖干脆突然扔掉手中的半截竹棍子,朝那男人的面门用力砸过去,然后人就地一滚,扑过去抱住握刀男的双腿,狠狠的一扯,男人倒地,也不乱伤了哪里,惨叫起来。但辛湖却随即又提起他,用力往敌群中扔出去。 那男人哪里想得到一个小姑娘家居然能直接轮起他,张大了嘴尖叫一声,手中的刀也飞了出去,被刘大娘百忙中一鞭子卷了过来。男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以五体投地的姿态落地。 “哧哧”几声响,原来他落地时正好插在了,一片砍断的芦苇桩子上,来了个正宗的上刀山滚钉板,无数根尖利的芦苇桩子穿过他的身体,把他扎得象只刺猬了。男人惨利的嚎叫着,很快就没了声响。 如此惨景,吓得其他人毛骨悚然,令辛湖自己都吓呆了。其他的男人象见了鬼似的看了辛湖一眼,不过片刻又狠命的扑了过来,眼看着辛湖就要被一刀劈到了,刘大娘的鞭子又挥了过来。同时怒吼一声。 “接刀。” 刘大娘的喝声,惊醒了辛湖。 辛湖接过大刀,顺手就砍往冲得最近的一人。那人即要避过地上的芦苇桩子,动作就必定慢了不少,他这一分神,辛湖的大刀就砍到他的大腿上了。可能正好砍断了他大腿的大血管,鲜血喷涌而出,糊了辛湖一脸,那男人惨叫着,却顽强的挥着刀扑过来,被刘大娘一鞭子抽翻,辛湖抹了把脸再补了一刀,终于又杀掉一人。 剩下的三个男人简直要被这两个女人的杀伤力给吓破了胆,再加上脚下四处是尖利的芦苇桩子,有的平地起,有的又齐胸高,在这样的环境中极容易受伤。三人干脆慢下来了,小心的避开那些长短不齐的芦苇桩子慢慢迫近她俩。 而此刻,辛湖早就气喘吁吁了,手中死死的握着大刀,紧张的瞪着这三个男人,刘大娘勉强支撑着,不让敌方发现她其实已经是强虏之末了,比辛湖还喘得厉害。因为在混战中,她的一条胳膊还受了伤,鲜血顺着衣袖滴下来,慢慢在脚后跟处烟红了一片。 三个男人很快就发现了刘大娘的血迹,心里的压力大减,包围圈越来越小,脚步也越来越快,辛湖无法只得勉力迎敌,轮起手中的大刀呼呼的乱砍着,不让他们近到身边来。心里却焦急的不行,因为她很明白,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谢管家和阿信阿志终于赶过来,谢管家大刀劈过来,瞬间解决掉一个 。阿信和阿志两根粗棍横扫过来,扫倒剩下的二人,很快就合力解决了这三个男人。 辛湖和刘大娘猛松了一口气,两人互相搀扶着,坐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了。 “阿志,你在这里保护她俩。”谢管家见她们也伤得也算太重,吩咐了一声,就立即带着阿信往另一边赶过去。 敌人分着两路,一路人沿着平儿和小石头逃跑的方向追过去了,另一小部分则来追辛湖和刘大娘了。此刻,双方的大部队碰头了,正在拼得你死我活。 好在芦苇村会射箭的人不少,两名弓箭走,也是一开始就射掉了对方的弓箭手。然后拉着弓不停的射向敌群中。再加上谢三伯的大刀,张婶婶的长鞭,谢姝儿的□□,还有张禾等人,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甚至连大铁锹大钉耙子都出动了。虽然这些武器不及敌方的大刀,但因为个个都有功夫防身,对方也沾不了什么便宜。 不过,人数悬殊,芦苇村总共也就二十来号有战斗力的人,时间长了,肯定是支撑不住的。所以谢管家才和阿信急急赶过来帮忙。 而村子里面的老弱妇幼则由江,吴二位照料着开始往小岛上转移。大家来来回回花了不少时间,才把一村子没有战斗力的全弄上去了。 “你们大家小心啊。” 把众人扔在小岛上后,江,吴二人又匆匆忙忙的划着竹筏子回村,然后把竹筏子仔细的藏起来,拎上武器就往村外跑,他们得去帮助前头的人。 小岛上就剩下谢老夫人与几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女子,再加上一些孩子了。 谢老夫人把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安排躺下后,又抱着孙女儿谢月华,还得看管着其他几个与谢月华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阿土,大宝,阿毛,几个稍约大点的孩子,因平时也习武,个个都拿了棍子,挤成一团。 丁大嫂带着平儿,小石头组成了一队。平儿和小石头虽然已经爱了伤,但不算重,这会儿也各拿着弓箭随着丁大嫂开始在小岛上巡逻,怕有敌人摸过来。另一队则由老陈头与春梅等小姑娘负责,大家共同守护着这个小岛。 其他的女人诸如胡大嫂,吴大嫂,江大嫂,朱大嫂等人,都是干惯农活的村妇,虽然没功夫,但有把子力气,所以每个人都拿着菜刀或者镰刀,时刻准备着如果有人摸上小岛来,就与对方拼命。 对方因为知道芦苇村的人会武,善骑射,所以来的人可不少,准备也很齐全,并且也大半的人都有功夫。双方苦 战着,缰持着,都不肯后退。 不过,对方完全没想到,走了一群最厉害的之后,芦苇村剩下的大部分是妇孺,还这么狠。再加上他们从远处赶过来,可比不得芦苇村的人体力充足,所以受创颇重。但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他们的斗致来了,他们全力拼杀着,宁死也不后退。 因为他们明白,不是你是就是我亡,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原本他们还打算先占领芦苇村,杀掉那些有战斗力的青壮男人,留几个重要人质,先安稳渡过这个冬天。他们算计的很美好,先在芦苇村休身养息,明年再拿着人质去换一些利益,完全没想到,芦苇村的人战斗力这么强悍。 谢三伯与谢管家的大刀已经不知砍中了多少人,阿志程进,郑丰等人也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了。胡大哥与几名庄稼汉虽然没有功夫,跟在大家后面,也能时不时捡几个漏,砍翻几个受伤的敌人。 吴春妮,秋菊武力值也不高,拎着砍刀,虽然害怕的恨不得哭。但当敌人冲到面前时,也会顺手给对方一刀。 休息了好一会儿后,包扎好伤口之后,辛湖和刘大娘被阿信扶着也赶过来,直接从后面截断了敌方的退路。刘大娘长鞭卷起地上的弓,阿信捡了几只箭给辛湖,辛湖坐在地上,拉着弓,瞄准一个又一个。阿信也换了一把敌人的大刀,扔掉棍子,一有敌人想冲过来,他就一刀劈过去。 三个人留在后头,与前面的村民们把敌方夹击在中间了,瞬间芦苇村的战斗力又上升了。 与此同时,江,吴二位也从另一个方向赶过来了。这两位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怎么着也是跟着练了三四年的人,杀个把没功夫的敌人是没问题的。他们又是突然袭击,瞬间砍翻几人。敌方此时开始胆寒,也知道今天这场战争,他们讨不了好处了。几个人渐渐靠拢,寻找着最薄弱的一方,想要突围。 可惜的是,这个时候了,芦苇村的人能放过他们吗? “全部杀掉,不能放过一个。”谢管家一声怒吼,杀红了眼的众人,可没给对方喘气的机会,扑上去一通乱砍乱砸。 战斗持续了约半个多时辰,芦苇村众人挂彩的不少,但没有死掉一个。而敌方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地上到处是尸体,只剩下三个重伤的活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到周四,晋江就格外抽,半天更新不了。 第131章受伤 撕杀结束后,大家全都喘着气摊在地上了。有的人简直不 敢相信,自己居然亲手杀人了。 过好一会儿,谢管家才亲自动手,把三个重伤的活口捆绑起来,指着几个人,说:“先把他们弄回去,等会儿得好好审审。” “我们得快点清理干净,然后还得安排人四处巡逻,以防还有漏网之鱼。”江夫子说。 “阿志带着你们几个去前面再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谢管家随手指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和阿志去搜查。 “阿信带着他们几个,去那边看看。”谢管家又指了指一个方向。 “受伤了的人先回家去,伤口先处理好,女人们先煮好饭。”江夫子也下了一道命令。幸好谢,张两家都是会处理伤口的人,村子里也备有一些治伤的药。 辛湖和刘大娘两个人算是重伤员,辛湖的一条腿已经疼得站不住了,双臂更是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着,一身污血与泥水,衣服也撕破了不少口子,手脸上都有不少的擦伤,样子狼狈极了。 “还能走吗?”谢姝儿担心的问。 辛湖摇摇头,最后还是被王大叔背回来的。刘大娘一条胳膊被砍了好深一道口子,难怪流那么多血了,这时也支撑不住了。由丁大叔背着送回张家了。 剩下的人,就跟谢管家一起打扫战场,开始清理尸体。 花了不少的时间,谢管家他们把所有的尸体都堆到了一块儿,清点出总共来了八十六人,包含了那三位重伤员。眼下大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尸体,也没那个精力了,只得先堆在一起,拿芦苇盖上,等过段时间再处理了。反正 第 92 部分 天冷,也不怕尸体会腐烂。 “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是同时到达的,看来指使他们的人,只怕势力不小啊。”谢管家满脸阴沉,非常担心的说。 “你们说,他们这么大阵势的,难道是打算一举歼灭我们芦苇村吗?”江夫子迷茫的问。他还真想不通了,有什么人花这么大的代价,就非得把芦苇灭掉?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还是赶快安排好值守的人,象前面一样,分成三班,严防死守,这个时候,也不能指望谁来帮我们了。”吴夫子说。 其实他们四人都非常生气,如果一直按照前面所安排的守着,今天就不会弄得如此狼狈。而且,如果今天不是辛湖带着小石头和平儿出来,再加上随后到达的刘大娘,他们成功的拖住了敌人。 并且先杀掉了几人,还让小石头和平儿先回村报了信,大家才能在没多少损伤的情况下打赢这战生死之战。 如果没人出来,等人家悄悄潜进村子,一户一户的摸过来,说不定,整个芦苇村就真的完蛋了。就算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怕也只能保得了自己的命。其他的老弱妇幼哪里还能得到保全?一想到这里,他们四人就觉得全身发冷。 “唉,我们还是轻敌了。以为下了雪,天气这么恶劣,没有人会来进犯。哪里想到,人家就等着咱们自己放松警戒,才来动手呢。”谢管家无比后悔,没有坚持巡逻和值守。 听了谢管家的话,再想想今天的凶险,那些觉得值岗没什么用的人,更是后怕不已,十分后悔自己偷懒的行为。如果按照正常的日夜巡防,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把危险拦在外围,根本就不会差点让辛湖与刘大娘两人丢了命。现在芦苇村伤了两员大将,如果再来这么一群人,大家就不一定还能打得赢呢。 “从现在开始,还是得严防死守。阿信先带着这班人在这边守着。其他的人先回村去,该扎伤的把伤口处理好,再吃饱饭换身衣服,再过来换防。”谢管家说。 回村之后,谢管家与江吴二人匆匆吃了饭,换上干净衣服,就开始审问三个伤员。 这三个人,已经受了重伤,又被大家直接扔在湖边的屋子里,冻都快冻个半死了,根本就问出不什么话来,个个都半晕过去了。 “这样不行,怎么着也得留几个活口,问出他们的意图来。特别是不知道他们还没有后手。”江夫子说。不问出幕后指使人,就象在大家头顶上悬挂了一把大刀,随时有可能再砍下来,简 直令人寝食难安。 “先给他们救治一下吧。大家也都累坏了,受伤的人先休息。留几个人守夜。”谢管家沉默片刻,说。 他才不会让他们就这么便宜的死掉呢。如果找到幕后之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他。芦苇村的人,说实在话,并没有主动伤害过谁。他现在是有点怀疑这些人是因为安修远才找上来的,但是这事说来说去,在于安修远,而不在于芦苇村的人。 这些人要找麻烦,也该去找安修过多,及他身边的那些人才对啊。跑到芦苇村来撒什么野,真当芦苇村的人是能任人鱼肉的吗?他越想越气,只恨不得把这三个严刑烤打一翻,早日找出幕后之人来。 大家翻出一些治外伤的药,胡乱给这三个人包扎了,又喂了一点药和水,在地上铺了一堆干草,把他们三人扔在草堆上,关押起来了。派了三个在这里看守着。 村子里受伤的人,都已经处理好伤口了。辛湖的左腿青肿了一大片,动弹不得了,大家都以为需要接骨,愁得不行。这里可没有会接骨头的大夫。 谢管家听说过后,过来仔细的摸过后,松了一口气,“骨头没有断,应该是裂缝了。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辛湖左腿的伤最严重,其他的诸如划伤之类的皮外伤,都不算什么,洗净了伤口,再上了药就没事了。就这腿最疼,她生怕自己腿断了,一听就是裂了,不用接骨,也不用上夹板,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众人也松了一口气。要是辛湖的腿真的断了,可得养好长时间了,甚至还有可能以后会落下残迹。 刘大娘的伤口也第一时间就处理好了。其他的人,都是些小伤,容易处理。所以芦苇村的人,打了这么一场大战,居然能保全住所有人。大家不得不庆幸,平时有认真练功夫了。不然,如果大家真的只是普通村民,这次可就惨了,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只怕活不下来几个人。 把留在小岛上的众人接回村后,大家都散了,除了必需巡防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各自回家休息了。 谢管家,谢三伯,江夫子,吴夫子四人却还在一起商量对策。 “能来这么多人,恐怕不是普通人啊。”江夫子心有余悸的说。如果人家悄悄摸进村,只怕活不了几个人了。就连他自己,怕也wfc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掉。 “是啊,我们得想法子去城里,告诉安老爷。还得让他安排点人过来保护我们。现在受伤了两个主力干将。 要是下次再有人来,后果不堪设想啊。”吴夫子说。 “可是,这个天气,想去县城可不容易啊。而且这个关头,派谁去。这一去一来,起码也得十天功夫。这十天里如果又来了一批人,可怎么办?”谢管家担心的说。 想要进城去报信,肯定得他或者谢三当中去一个人,而且一个人上路也危险,起码得去三个人才行。这样村子里的力量就更加薄弱了。到时候,再来一批人,别说象今天这么多人了,就是来一群普通人,大家都不一定干得过呢。 几个商量了好久,终于还是决定,先不出去。大家全留下来,先养好伤,再慢慢作打算。反正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大雪就会隔绝整个芦苇村。现在只要加强守卫,很容易就能发现敌人的足迹。到时候再关门打狗,就不会象今天这么狼狈了。 陈家,辛湖虽然已经由谢姝儿她们帮着梳洗好,处理好了伤员,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了。安排了春梅来照顾她。可是平儿和大宝,阿毛却明显吓到了,三个孩子都不敢离开她,都围着她。大宝和阿毛看着她的样子,再看看平儿青肿的半边脸,两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害怕不已。 “不要紧的。我这伤养几天就好了。你们都去睡吧。”辛湖安抚道。 “对不起,大姐,都是我太没用了。”平儿哭着说。 今天他和小石头,居然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别人生擒了,幸好那些人没想第一时间要他们的命,才令他们在辛湖的拼命保护下,有了一线逃命的机会,再加上危急关头赶过来的刘大娘,他俩才逃脱了。如果他俩警醒一点,再厉害一些,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被人捉住,并且完全靠辛湖和刘大娘,才能逃命了。 现在他才明白,他的功夫还差得远呢。 “不能怪你,你才多大点啊。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去睡觉,睡醒了就都忘记了。”辛湖强打起精神,安慰他。 “我要是象大哥那样厉害就好了。”平儿喃喃自语道。这时,他多么希望大郎还在这里,还在这里保护着大家。 当时,他和小石头都吓坏了,居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得不说,他现在十分沮丧,觉得自己再怎么练都比不上大郎和辛湖,而且还很害怕。毕竟这一次他差点儿就被杀了。 辛湖又累,伤处又疼,实在没多大精力来安慰他了,只得直接说:“好了,快休息吧。没事了,不会再有事了。我过几天就好了。” 平儿眼泪朦胧的看 着她,一想到她满身是伤,又累得慌,张了张嘴,春梅连忙说:“你们快去睡吧,阿湖也要休息了。她受了伤,要好好休息。” 平儿带着两个小的,一步一回头,终于又闭上了嘴,带着大宝和阿毛回房去睡了。 三个孩子回房后,辛湖的身体疲惫到了极点,药效又上来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总是格外烦燥,怎么破? 第132章羡慕 芦苇村众人拼命时,大郎他们正兴高彩烈的看着押粮人带回来的书信。 大郎拿着自己的包袱与书信,回到了他与火头军们住的地方。看着满脸兴奋的表情,简直令众人羡慕嫉妒恨。 蒋大厨说:“哎,你还有人给捎东西来,捎信来。我们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呢?” “就是。我们那儿,别说自己家了,恐怕连个亲朋乡邻找得到了呢。”有人说。 “你们也别羡慕,那是因为这批粮食可是从我家乡弄过来的。而且说不得明天,你们就能吃到我家里的东西呢。”大郎说。 不是看上这些的份上,哪里会帮他们特意捎书信和衣物过来啊。运粮这么重大的事情,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他刚来时,就已经把那些菜干,咸菜头,熏制的鱼和肉等食物告诉过大家,这都是从他们村子里弄来的,甚至有的还是他亲自动手做的。所以,他这话一说,众人就都期待的笑问:“这回咱们,是不是又能吃上你们家做的好东西了。” “这是我弟弟们写的信。”大郎把辛湖回的那张纸放在一边后,把另外三张拿给众人看。 虽然大多数人不识字,但大家还是很兴奋的接过来,围在一起看。 蒋大厨指着大宝的信,说:“哟,这个娃儿不大吧。还写了个错字。” 没等大郎回答,他又指着阿毛的信说:“这上面也有个错字。” “恩,他俩才七岁。”大郎笑道。 “啊,才七岁啊。这字就写得这么好了啊。”蒋大厨不敢相信的问。 “都学了三年了,难道还能写得象刚启蒙的娃娃啊。”大郎反问。 “那这两封呢?”有人问。 “这个是大弟弟,已经过了十岁了。”大郎指着平儿的信说。 平儿的信要写得好多了,他看得也仔 细些,实在是辛湖的信写的最简单,一目了然的几句话。而且他也不想让大男人们围观辛湖的信。 “你的家境很不错嘛。三个弟弟都在上学。”有人好奇的问。 “额,不是上学,是跟着亲人学的。不是那种进学堂念书的,不收学费,也不要银子的。”大郎解释道。 “哦,是了,你们一道来的,你舅舅他们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出身,你家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大郎笑笑,并不说什么,开始试穿新衣服。虽然出门的时候带了一点换洗衣服,但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这边军备并不齐全,除了发了一件人人都得穿的大外褂,主要了为了区□□份的衣服之外。其他的,都得穿自己的。所以他的衣服鞋袜早就不象样子了,现在得了新的,立马把快烂掉的旧鞋扔了。 “哇,真羡慕啊,连袜子都带了五双。”蒋大厨凑过来,感叹道。 他和其他几个兄弟们,都好长时间没穿过袜子了,连鞋子都破得露了脚指头,身上的衣服更是比大郎的破烂多了。军中物质奇缺,大家都紧着去弄最重要的武器和粮食,哪里还顾得上弄多少衣物回来啊。 所以安王的军队中,大部分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大郎他们刚来时,就把自己的衣服分了一点出去,给那些恨不得快要衣不蔽体的人穿了。所以要是大家不给他们捎新衣服来,他们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 大郎抖了抖自己的新袄子,立马穿好了,天气渐冷,身上的就光光的一件冬衣,空荡荡的,新袄子一穿上去,就觉得暖和起来了。 众人满眼羡慕的看着他,弄得都不好意思去穿新裤子了,最后只得狠狠心,不舍的扔出两双鞋子两双袜子,说:“分给你们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袜子有两双不是辛湖的手笔,辛湖那粗旷的女红,也就配纳个鞋底子,做的袜子针脚都格外大,一点儿也不精细。但是他却偏偏留下了辛湖亲手做的袜子。 众人大喜,一哄而上,各得了一点东西,纷纷穿上了,这才心满意足的不再盯着他的包袱了。 五个人在屋里闹得一团,章炎派了亲兵过来叫大郎。 “陈大郎,二公子找你呢。” “好,来啦。”大郎连忙穿好衣服,跟着他走了。 那人也和大郎很熟悉,看着换上的新衣新鞋子,羡慕的笑道:“真好,家里人给捎来的吧?” “恩,是啊。”大郎答。 “其实你们家还给你带了一包吃食过来。放在二爷那边呢。”那人又继续说。 大郎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的吃食为什么会放到章炎那边。 那人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说:“吃食不能单独交给你们。所以二爷特意叫你们过去,开小灶呢。” 其实是章炎也想尝尝,不过吃食确实也不好给大郎他们,特别是大郎住的这边都是普通级的兵士,都是吃大锅饭的,任何人拿到吃的,都是直接装进肚子里了,没有人还能藏一点儿食物。平时本来就吃不饱,哪里还有吃不完的留着。 辛湖特意做的一包豆饼,带来的人转述了如何食用的方法,但因为没人认识,章炎这边的小灶厨师也不敢动手,而且章炎也听说过,辛湖做吃食极拿手,认定这一定是个很美味的食物。所以最后只得把大郎叫过来动手了。 一听说是辛湖弄的,大郎就觉得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了。 “快来,快来。你看看这个,以前在村子里可没吃过呢。”江大山笑道。 谢公子也说:“就是,阿湖以前怎么就没弄过这个饼给我们尝过呢?” 其他的诸如谢五等人,更是满脸期待的看着饼,就好象这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人人都流着哈喇子。 “呀,还不少啊。”大郎看着这么大的一包,惊讶的说。他还以为就一点儿呢。 “那可不是,说是带给我们大家都吃的,不多带点怎么够吃啊。”江大山笑道。 大郎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其实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因为辛湖以前压根儿就没做过。当时,辛湖也是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个饼的。 “我以前也没吃过呢。”大郎有点为难的说。 “她说了怎样做。你照着她说的方法弄就好了。”章炎说。虽然他的大锅饭不错,但谁也不指望他能有辛湖那个厨艺。 大郎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他先是做炒饼,有章炎 第 93 部分 的厨师打下手,什么东西都准备得很齐全,甚至还有一大把早就清干净的,青翠欲滴的青蒜苗放在案板上呢。 干辣椒等物都是大郎最熟悉的,一看就是从芦苇村弄过来的,搞不好还是辛湖亲手做的呢。锅烧热,倒了一勺子油,再扔了一把干辣椒下去爆香后,快快放下早就撕碎的饼,再加入一大把青蒜苗,大火翻炒过后,加入盐再加入一水点儿稍微焖了一下。 很快的一锅炒豆饼就出锅了。热腾腾,香气扑鼻,令大家食指大动,几个人迫不及待的伸筷子去夹。 “果然好吃。”章炎连声赞道,又快速夹了一大筷子。 大郎自己尝了一口,也觉得很好吃,就说:“我再煮一锅看看吧。” 众人三口两口就分吃完那一大盆子的炒豆饼,都等着他煮饼子。 这个做法更简单了,锅里水一开,就扔一些早就切好的饼下去煮,也不过是煮一会儿,再加上调料,就可以出锅了。这一锅,大郎没放辣椒,而是加了点切好的白菜下去,每人分得了一小半碗,众人也一样吃得呼啦啦的直叫:“好吃,太好吃了。” 大郎自己吃过了,相对来说,还是更爱炒豆饼,觉得更加香。 谢公子更爱煮的,江大山却偏爱炒的,总之两个做法,大家都觉得不错。 最后,大郎又煮和炒各做了一大锅,让大家都吃了个大半饱,章炎才意犹未尽的放他离开,同时还亲自把炒和煮的各自端了一小碗,准备给他父亲安王送过去。 大郎不甘的看了一眼,还剩下的约两三斤豆饼,这明明是阿湖给他做的,但他自己却只能尝个味儿而已,心情很不爽。 江大山拍了他一掌,笑道:“快走啦。可别惦记着这点吃食了。下回让阿湖再多做点,咱们吃个够。” 章炎哈哈大笑着,拿了两个原本是他自己伙食的大馒头给大郎,说:“快吃吧,吃完再走。” 军中伙食差,这种杂了粗面的大馒头,都算是极好的东西了,大郎哪里会与章炎客气,接过来,毫不犹豫就往嘴里塞,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他正在吃得多长个子的年纪,虽然干着火头军的活儿,时不时的可以在锅里偷点吃吃,但一样搞不饱肚子,天天半夜就饿醒了。今天有这两个馒头垫底,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章炎看着他三口两口就吞完一个大馒头,摇了摇头,笑着走了。军中个个都是大肚汉,但是粮食奇缺,更是缺 肉少油水,哪里能顿顿让大家吃饱肚子啊。除了拼杀在最前线的人,能格外多一点吃食之外,其他的人,基本上是半饥半饱的。就是章炎自己,有时候也得跟着饿一顿半顿的呢。 谢公子,江大山等人平时也不可能天天聚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说说话。大家找了个空旷地方,谢公子说:“现在有粮了,过不了几天,就得出战了。” “是啊,让将士先吃饱肚子,好好的蓄养好体力。这一战估计会打得很激烈。”江大山说。 “那是,所以,你们都小心点啊,保全自己的命。成败再此一举,赢了,我们打到京都去就指日可待了。而且大家的日子也就快要安稳下来了。”谢公子冲谢五他们几个人说。 众人皆点头,说实话,谁都盼望战事快点结束。但大部队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这么长,不仅仅是因为将士们要休养,主要是因为粮草不足,没体力去打战。现在有了粮草,肯定会挥军直上,赶在最冷的时候到来之前,攻下前面的北闹城,占领这个上京的要塞重城。 “大郎,特别是你,要格外小心了。这次,只怕你们也得跟着去杀敌了。”江大山交待道。 这里的人除了大郎之外,全部都上过战场了。 “我明白的。”大郎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说。 他早就答应过辛湖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虽然一来就做了火头军,但是日常训练他也没敢放松过。现在又天天掌勺,挥动着那柄十来斤重的大锅铲,臂力比以前还更加好了呢。 离家不过半年而已,他已经很想念家中的亲人们了,迫切的希望和大家早日团聚。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提醒大家,买了而不能看的,如果是因为订阅率的问题,就只能等着解锁,到了时间才能看到最新章节。 第133章亲情 辛湖一连躺了五天,身上的酸痛疲惫才消散了,一些划伤与擦伤也慢慢好起来,但腿却依旧不敢动,虽然已经不疼了。但她也怕自己落下残迹,每天都老老实实的躺在炕上,不敢动。 村子的事情,自然有谢管家等人操持着,经此一战之后,大家都谨慎了很多,整个村子严防死守着,所有的人都按步就班的,各司其职。谁都害怕,再来一次这样的偷袭。就连小孩子们练功夫都格外勤快了。整个村子都处于一种无言的紧张状态。 下了一场大雪之后,整个芦苇村全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又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了。天天躺在床上不能动,辛湖已经快闲得发霉了。偏偏大家觉得她伤得重,连鞋底子都不让她纳了。这里又没有一点儿娱乐活动,她只得在炕上放了小几开始练字。幸好伤的是小腿,坐起来还是没关系的。 其实练毛笔字,并不是她爱干的事情。虽然她也已经学了三四年的字了,但她的字也只是勉强能看,真写得不怎样。也就是方方正正的,笔画不少不错而已。到于风格,笔力,一应俱无。还比不过平儿和小石头的字。 吴,江两位夫子,对她的字已经失望了。就是谢大嫂也完全没办法了。大家都想着,反正女孩子嘛,也不指望她以文安身立命,再加上她自己也不甚在意,大家也就由她去了。现在一听到她要练字,两人大喜,连忙写了两副字帖给她,让她自己选择练习哪种。 因为是即兴写的,江吴两位各写了一篇文章,两人都有感而发,辛湖看到这两份临时字贴,眉头抽动了几下,开始认真的临摹起来。 还别说,当她定下心来,一心一意认真的练字时,进步还是非常大的。等一个多月后,她的字总算是上了一个小台阶,不再是小孩子写的那种字体了。这也算是个她受伤的一个补偿吧。 在她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对她极好。每天除了有春梅贴身照顾之外,谢姝儿,张婶婶等人也会过来看望她,平儿和大宝,阿毛更是只要在家里,就会在她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大家尽最大的努力让她觉得舒服。 有时候,她看着大家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会很欣慰的觉得,这几个孩子没白养,都很贴心。 这不,大宝又跑进来了,倒了一杯水,问:“大姐,要喝水吗?” “谢谢。”辛湖其实并不太想喝水,不过不忍心让大宝白跑一趟,就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喝了几口水。 “你还要什么?春梅姐姐呢,怎么不在?”大宝又问。 “她去上个茅房。我不要什么,你自己去玩吧?”辛湖笑道。 大宝看了她的腿几眼,又小心的问:“大姐,你腿还疼不疼?”前面几天,他看到辛湖的腿就想哭,这几天总算不会伤心的要掉眼泪了,可还是觉得很心疼辛湖,就怕她很疼,每天都要问几遍。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辛湖摇摇头。 两人正说着,平儿和阿毛也来了,平儿拿着弓箭,满头大汗,冲大宝说:“你别吵到大姐休息了。快去练大字。” 说完也问了和大宝一样的话,辛湖笑道:“好啦,好啦,你们都走,你和阿毛去擦擦汗,换干衣服,可别着凉了。” 阿毛小心的掏出一把炒豌豆,说:“大姐,给你吃,这是阿土给我的。” 辛湖在他手上捡了两颗,说:“我只要两个,你自己吃吧。等我腿好了,我们家自己也炒一些吃。” 家里有豌豆,她平时也会炒一点让大家当零嘴吃,不巧前几天吃完了。 四个人说闹了一阵,春梅回来了,见到他们,连忙把他们赶出去了。照顾辛湖是她的工作,这几个小的,一回家就全聚在辛湖屋里了,生怕她没好好照顾辛湖。其实辛湖这个伤,身边根本就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有人,所以,她出去一下子,根本就没关系。而且她没事也不会出去,就一直呆在屋里陪着辛湖。偏偏这几个孩子,老怕她不尽心,一有空就要过来看着。 “哟,都在啊。快走,快走,该干嘛就干嘛去。” 经此一战后,春梅和辛湖的关系亲近了一些,可能也有股子敬佩的感情在里面,总之春梅现在照顾辛湖,其实是相当用心的。她也很羡慕辛湖和平儿他们几人的感情。作为同样无父母照顾的孩子,她和姐姐秋菊也一样相依为命,其实她也能明白大家的感受。 三个孩子被春梅赶出去了,春梅笑道:“真是的,我不过是去上个茅房,他们怎么就都过来了。” “嗨,也不过是赶巧了。”辛湖笑道。 有人照顾,有人疼爱,有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她不禁想起在现代,有一次刚换了新的工作地点,一个稍微亲近的朋友都没有交到。偏偏阑尾急性发作,只得动手术,她是自己一个人住院的。 最开始请了一个护工照顾了两天,那护工有急事就走了。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朋友来照顾她,她完全是靠厚着脸皮,求同病房的病友家属关照,才熬过那几天的。后来,她出院时,还特意的去买了些礼物感谢人家。 当时,她多羡慕别人有家人照顾啊,那时候,她就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要早点成家,找个疼爱自己的男人。有个什么病痛,能有人在身边虚寒问暖,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 现在看到大宝他们忙前忙后的,再想想在远方的大郎,她才对这里真正有了一种踏实的归属感。她这才真真切切的明白,这里是自己的家,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他们爱自己,自己也爱他们。 春梅坐在一边做针线,一 边说:“你弟弟们对你真好。” “那是,都是我带大的啊。”辛湖自得的笑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春梅话不多,除了在她姐姐秋菊面前活泼一些之外,其他时候就静静的做着自己的活。辛湖平时与她也不怎么玩得到一起来,这会儿难得见到她有兴趣说闲话,就故意逗她:“你姐姐对你也很好啊。” “是啊。我和我姐姐,就象你和大宝他们一样啊。”春梅笑道。 说起姐姐,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没有姐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秋菊对这个唯一的妹妹也非常上心,就怕有人会欺负她,一会儿不在眼前都不放心。 相对来说,她俩姐妹,也算是芦苇村里最可怜的孩子了,别人都有一个家,就她俩连个家也没有。住在陈家,虽然有单独的一间房,但她们也只能是住在这里,而不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吃在江,吴两人的家里,虽然这两人的生活是她俩在料理,但所有的一切也都不是她俩的。 她俩这些年下来,也就落得了个衣食无忧,要说私产,她俩还真没什么。不过是逢年过节时,江,吴二人给她俩封点红包什么的,吃的穿的倒是不缺,但要说有什么也真说不上。所以两姐妹日子都过得极小心。 春梅也很羡慕辛湖,一样的是无父母的孩子,但辛湖还有一个家。因为她有大郎,有平儿他们这几个兄弟。而她与姐姐却象是无根的浮萍一样,只有等她们都嫁人了,才能再次拥有一个家。可那时候,她俩就不是一家人了。而且辛湖就算嫁人后,也有强大的娘家人撑腰,四个兄弟啊,足够很多人家惦量惦量,敢不敢欺负人家的姐妹了。而她俩哪来的娘家。 春梅这样想着,哪里还说得出什么来,也没什么心事做针线活儿了。 辛湖见她没了谈兴,也不在意,又开始练字了。她有时候会觉得很搞不懂春梅,因为春梅真是个很多愁善感的人,有什么事也不会说出来。不过,她也很明白,春梅与秋菊为何会过得如些小心,也是因为不象她,还有几个兄弟。 在古代就是这样,没有男丁的家,都称为绝户,田产祖产什么的都保不住,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虽然在芦苇村,没人会特意去欺负她们姐妹俩,但分田产时就没她俩的份,盖房子时也不可能把她俩单独分出去过。所以,她经常会尽力给春梅和秋菊一些帮助,因为大环境她也无法改变。 别说这个时代了,就是在现代有些地区都还有重男轻女的现象 呢。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不得不庆幸当初同意跟着大郎,然后她现在就真的拥有一个家,有这么多亲人了。而不用象春梅秋菊两姐妹一样,过得如此小心。 等辛湖写完了一张纸,见春梅依旧在发呆,摇了摇头,说:“春梅,你帮我把那边的那块蓝色的布拿出来。我打算给大郎再缝两件夹衣。” “哦。好的。”春梅这才收起愁绪,去帮她拿布。 两人拿着布,铺到炕上,比划了好一阵子,最后春梅还是说:“还是等我姐姐过来裁,或者拿去给张婶婶裁吧。我怕弄坏了,糟蹋布了。” 辛湖更加不敢下手,只得悻悻然的放下布。张婶婶这段时间可没功夫帮她裁衣服了,刘大娘伤了胳膊,什么活也干不了,还得要人侍候呢。张禾又已经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虽然还是经常去张家帮忙,但张婶婶已经不好意思象以前那样要她干活了。毕竟张禾有了自己的家,该多为自己的小家出力了。 “算了,就算做了也不一定能捎得去。还不如先多做几双鞋吧。”辛湖叹道。 他们一家人都是费鞋的人,一年到头都有做不完的鞋子,而且布鞋子本身也不耐穿,这么想着,她又觉得上次该多给大郎捎几双鞋去的。在外面,还是打战,也不知道他过着怎样的日子?辛湖摇摇头,不敢想得太多。只盼望战事快点结束,早日结束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下来掉了十个收啊,哭…… 第134章中埋伏 就在江大山,谢公子,大郎等人谈话过,三天后的半夜,熟睡的大郎等伙火军被粗暴的叫醒。 “快起来,快起来,出发了。”传令叫人的兵士象一阵 第 94 部分 风似的刮过。 不一会儿,原本安静的夜空嘈杂起来,但声音并不太大,大家都压低了嗓子,动作轻快的收拾着穿衣拿武器。很快的,原本驻扎了大量军士的地方,就空无一人了,大军分成几个梯队,井然有序的出发了。 大郎与蒋大厨等人背着大锅,拎着大锅铲跟着护送粮草的中军走在一起,前方的先锋队早就没了踪影,就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队人马也已经把他们远远的甩在后面了。他没有马,所有的马不是拉粮食了,就是被先锋队骑走了,剩下的也只有少数的重要将领才有马骑。 大量的兵士只能靠步行。特别是象他们这种火头军,还得背着笨重的煮饭器物,因此行军的速度相对就慢了很多。大郎甚至不知道,他们走的是另一条道,并没有与大军走同一条路。 大郎前后左右瞄了几眼,除了全副武装护着粮车的一队人马之外,剩下的都是他们这样背着锅拿着锅铲等物的火头军了。微弱的晨光下,四周阴影重重,看得并不清楚,但他却依稀发现,前面带队的,骑着马的人中,有谢五的身影。 “谢五不是先锋军吗?怎么混在运粮的军士里面?”大郎疑惑的想着。 “我们这么大半夜急行军的,是想偷袭敌方吗?”蒋大厨挨着大郎,抬手撞了他一下,小声问道。 “应当是吧。”大郎点点头,摸了把背上背的那小包粮食,心里却有股极不好的预感。 他握紧锅铲,精神绷得紧紧的,张大了耳朵,仔细寻找除了他们这一行人的脚步声,马蹄声,车轮声之外的任何动静。他很怀疑,他们这伙人,根本就是和粮车在一起用来当诱饵,诱惑敌军的。 突然,前面带队骑兵混乱起来,众人还来不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大郎猛的推了一把蒋大厨,然后迅速伏低身子,同时伸脚绊了一把后面的人。蒋大厨被他推得往前冲去,哗啦啦的带倒了一片人,滚在地上了。而大郎身后的人也被他绊倒,哗啦啦的又带到了一队人。 与此同时,前方的人喝道:“有敌军,快散开,找掩护。” 众火头军滚落在地上,四面的箭象飞雨一样射过来,却因为众人陡然的摔倒,而大量落空了,只有少数的箭射中人,不少敌军纷纷冒了出来,冲过来抢粮车,双方很快撕杀起来了。 谢五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出动这么多人来抢粮食。 地上的人,因为背的东西重,又因为地上滑湿, 一时间竟然没有几个人能爬起来,大部分滚落到草丛中去了,顺势就藏了起来,令敌方根本就找不到目标了。 大郎紧张的在地上挪动着,摸出了匕首,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的寻找最安全的掩护点,最后滚落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抢粮车的敌军,很显然极切的想得到这批粮草,前仆后继的冲过来,与谢五他们近身撕杀起来。谢五带的这队人马,个个武艺高强,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大郎一手拎着锅铲,一手握着匕首,卧倒在草丛中,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的战斗。 谢五等骑兵就象靶子似的,不仅要对付近身的敌军,还得不时应付远处飞过来的利箭,这群人虽然武艺高强,但也很快的就有人中箭落马。大郎看得焦急不已,情知这样下去,他们这一伙人就要被敌军全部消灭了。他只得解下大锅等重物,又挪动起来,寻找着弓箭手的方向,慢慢摸过去。 也是他运气好,没一会儿,一支箭从他上空飞过,嗡嗡作响的飞向前方。幸好他是在地上爬行着,不然,这只箭还有可能射伤他。 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大郎猛吸了一口气,迅速的往箭来的方向爬过去。那名正在瞄准的敌方弓箭手,突然间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个人,居然愣了一下。 大郎却不等他有所行动,轮起锅铲猛挥过去,砰的一声,给对方脑袋开了瓢,那人惨痛的大叫一声,后方却又扑上来一个人,狠狠的按住了他的嘴,大郎接着又扑上去补了一匕首,两人合伙很快就解决了他,偷袭得手。 这时,大郎才看清楚与他合作的居然就是蒋大厨,两人一击得手,立马就滚开几尺之远,捡起弓箭,开始寻找其他弓箭手的身影。 大郎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配合自己。 蒋大厨点点头,两人默契的各司其职,蒋大厨负责保护大郎,大郎负责射击。很快就干掉了敌方的几个弓箭手。令谢五他们的压力减轻不少。 他俩的这一行为,给敌方弓箭手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大家甚至搞不清楚,哪个地方的是敌人,哪个地方的是同伴了。众人纷纷现身,挪动地方,正好给大郎的绝好的机会,趁乱他又干掉了两名弓箭手。 敌方连折损好几名弓箭手,又暂停了射击,令谢五等人压力骤减。谢五终于得空,开始抽箭拉弓,与大郎两人配合着,连续又射中好几名敌方弓箭手,立马令战场上的敌军威力大减。此消彼长,谢五身边的人,及一些藏着的火头军,趁此机会立刻开始反扑,砍掉一 个又一个的敌军。 然而,敌军很显然已经把这批粮草当成了最后的救命之粮,来的人相当多。要不是押运粮车的人换成最精锐的部队,说不定此刻,已经被无力抵抗,粮车也被对方抢走呢。 双方打得难分难解,地上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 混乱中,蒋大厨又发现了一个同伴,对方立马跑到他身边,开始为他俩防守,同时提醒他们哪个方向有敌人。多了一个人当耳目,大郎就更加轻松了。他们不停的变换位置,搞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换了几个地方了,反正他捡的箭已经射完一筒,死在他箭下的弓箭手也不知有几人了。 战场上,敌方依旧在顽强拼杀着,我方人员也死伤惨重,却依旧坚持着。大家的目的一致,就是搞死对方。 直到,敌方突然有人大喊道:“撤退。中计了。” 原来,接近粮车的人,终于发现了粮车里装的并不是粮食。 敌军立马放弃进攻,开始撤退,弓箭手开始疯狂射击,根本就不去瞄准人了,只顾掩护自己人撤退。但箭射过来的太多,场中安王的部队,依旧不停的有人倒下。 场外的大郎,眼看着自己人,不停的倒下,急得红了眼。他顾不得暴露,调转箭头,开始射击场中的敌方人员,阻止他们逃跑。连续射倒了三人之后。他被蒋大厨拉着往外一滚,几只箭与他们擦身而过,射中他方才呆的地方,差点儿就把他射成了一只刺猬。 大郎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清醒过来,和蒋大厨与另一名同伴,飞快的往其他地方爬去,再次选择有利地形,开始瞄准敌方弓箭手。这次,他们依法炮制,干掉一个就换位置。如此,一直苦苦坚持到天色大亮了,江大山才率领着一队骑兵返回来,加入战场中,接应了很快就要支持不住的谢五等人。 而敌军见到我方来了救兵,也开始奋力突围。几人护着一个矫健的男子冲在最前面,正好朝大郎与蒋大厨他们这边突围,不过片刻间就快冲到跟前了。这时候,弓箭已经无用武之地了。 大郎扔下弓箭,依旧抽出锅铲,低喝道:“散开,伏击。”没办法了,躲不住了,只得硬拼了。 另两人也学着他的样子,迅速拎起锅铲,借着野草的遮挡,紧张的注视着敌军。等他们跑过来时,三人突然发难,一阵“砰砰”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轰然倒下。 其他人还以为这边人多,脚步一顿,速度查寻更有利的方向,趁着这个短暂的 空档,江大山与谢五等人就全追过来了。 刹那间,大家混战在一块儿了,刀剑枪各式各样的武器砍在一起,再加上大郎等人的锅铲,场上一片混乱,瞬间倒下一批人。混乱中,大郎的锅铲都砍断了,只得随手操起一根棍子继续奋战。 饶是如此,敌军依旧分两个方向逃走了几个人。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原野里,谢五又气又恼的问:“怎么办?要追上去吗?” 他领命利用粮草来诱敌。哪里想得到,再完美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这股敌军根本就消灭不完,而且还颇强硬,甚至因为对方还带着弓箭手,对他们的威胁可不小。谁也不知道,这伙人会又藏在哪里,随时出来给他们致命的一击啊?这块地方,他们可没人家熟呢。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迟?”谢五又接着埋怨道。 江大山喘了口气,说:“你以为我们不想快点来啊,一样也被人埋伏了啊。”本来他们跟着大部队走了一截之后,就开始返回来,准备接应谢五等人。但是哪里想得到,在离谢五他们不远处,却被伏击了。这伙人应当是抢劫粮食人的接应队伍。 不过,他们干掉了这队敌军的接应人员,虽然来的迟了些,但敌方也没讨多大的好,不过是落了个两败俱伤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追?”谢五问。 “快走啦,追什么追。”江大山说。 反正粮草没多少损失,这几车都是诱饵,里面根本就没多少真正的粮食。大半的粮食都已经发放到众军士手中了。还不快点赶上前面的大部队啊,说不定前方也正在交火呢。 这一次,安王采纳了谢公子的提议,把粮食分到每位军士手中,一人背了一小包,负重并没有增加多少。但粮食却化整为零了。所以大军并不会挨饿了。 众人胡乱清扫战场,挖了个大坑,把所有的尸体一古脑全扔下去埋在了一起,也不管是我方还是敌方的人。然后,清点了人数,带好东西,扔掉了装着假粮食的马车,在江大山的带领下继续前进。 只是他们这一场拼杀花掉的时间可不短,已经与前面的大部队离得太远了。在急行军了两个多时辰后,天色都暗下来了,还是无法看到其他同袍的身影,众人已经又累又饿的,江大山不得不下令,停下来休息。 “先弄点东西吃吧,大家伙都饿了。”江大山说。 每个人身上都背有粮食,暂时大家还不会挨饿。大郎等人埋锅 造饭,每个人胡乱弄了个大半饱,就互相靠在一起,就地休息。 入夜后,天阴沉沉的,刮起了大风,冷厉的寒风直吹进人的血液里,大家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怕是要下雪了。再休息一个时辰,我们得连夜赶路。”江大山焦急的说。 他们这群人,战斗力强的可不多,现在还有不少伤员,如果不能及时赶上大部队,很有可能就会被敌军悄悄消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谢谢捉虫的各位。 第135章结束 果然,半夜里就下起了雪。江大山带着大家艰难的在风雪中紧急行军。直到遇上了一队返回来找他们的人马,他才松了一口气。 带头的正是章炎的嫡系亲卫赵大,见到他们这般灰头土脸,担心的问:“你们怎么这样了?” 谢七更是着急的追问:“遇上了抢劫粮草的敌军吗?” “是啊,已经打过两场了。对方人数很多,我方损失惨重。”江大山疲惫的说。 见他们的人手并不多了,赵大又小心的问:“干赢了吗?” “一半一半吧。弄死了一大半,还剩小股人分两路逃走了。对了,他们有很多弓箭手,得小心点。”江大山答。 “他娘的。”赵大恨恨的骂了一句。 这次诱敌行动,无所谓成不成功了。不过,对方没有抢到粮还折损了大量人手,也是个致命打击。 “快走吧。我们得赶快跟上去。” 三队合并成了一队,又继续急行军,走得大郎他们这些人脚都软了,也不停下来。直到发现了很多尸体。 “这里又被伏击过。”江大山皱眉,看着自己人的尸体,心不停的往下沉。 他知道这将是最重要的一战,但却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决心。指不定,这些人一直埋伏在附近,就等着伏击他们呢。人家可是背水一战,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拖都要拖死安王的大军。 赵大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在连续翻看了几具尸体,担忧的说:“这些都是二爷带领的人。身体都还没完全变冷。”他很怀疑这些人是为了掩护章炎逃脱,才会死在这里的。想来,章炎的处理也很不妙。 “注意警戒,大家都小心点。”江大山低声命令道。众人三五成群的分散开来,背靠着背,慢慢往前移。 前方就是一小 片树林,极可能有埋伏。大家都非常小心,时不时的遇上一两具尸体,直到穿过树林,也没发现一个活人。但很显然,这里曾经经历过惨烈的撕杀,以至于都没有打扫战场,活着的人就匆匆离开了。 大家提着心,小心的不停前进。一天一夜之后,才赶上了大部队。 此刻,安王的大军已经抵达北闹城门十里之外。乌压压的人全部聚集在此地,等待最后的进攻。他们的回归,令章炎非常开心,江大山把战果简短的汇报了一下后,章炎立马前去和安王等人商量了。 “看来北闹城里比我们还缺粮呢。”安王摸了摸胡子,满意的说。 他的诱敌押粮队,任务虽然完成得不算好,但也令对方损失惨重,精锐折损不少。失去了这些硬骨头,他打下北闹城的希望就越大了。而且他现在有粮食,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而北闹城没粮,军心就迟早会乱,他趁机而上,胜算更大。 “如此,我们只要围着他们,就能把他们困死了。”有人说。 “想得美呢,北闹城这么大,他们占据了这么久,多少有些后路,肯定很乘胜追击。”有人反对。 大家争论不休,各有各人理由。一时间,大帐里吵成了一锅粥。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直争的面红耳赤,最后大家只能等待安王的决定。 “仪儿,你觉得呢?”安王问大儿子。 “儿子觉得要打。”章仪答。 “炎儿怎么说?”安王又问。 “速战速决。”章炎答。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的时间够久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呢,围着人家有什么用啊,自己也进不去啊。他们得抢在前头,最好是年前进京,逼皇帝下位,早点安定下来。否则一拖就可能又是一年,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经不起无休止 第 95 部分 的打仗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打下去,最后就算赢了,也只能得到一副破败不堪,民不聊生的山河,得花多久才能缓过来啊。说不定,你还没来得及恢复过生机来,又人打过来呢。所以,他认为强硬到底,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两兄弟这次的意见十分统一。他俩虽然不同母,但其实关系一向还不错,并不象有些人家因为争权夺利,而你恨不得我死,我恨不得你。安王在平衡两个儿子间的关系上做得极好,而且早前安王的权势也不大,章仪又小小年纪就封为安王世子了,那时章炎都还没有出生。所以章炎根本就没想过与他争。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来,安王其实是个很有手腕的人。 安王沉默良久,才微微点头,说:“去吧,就按你们说的办。” 章炎回来后,立马招集手下各位将领讨论如何出兵。 最后,兵分三路进攻,一明两暗。明的大部队由章仪带领,直接攻城门,吸引敌军的主要火力。暗着的两队,由章炎统领,一队由赵大领着一部分武艺高强的人,从南边去偷袭。一队由谢公子领着,从北边去偷袭。 两队人都尽挑选了些武艺高强的人,轻装上阵。大家只需要想尽法子先进到城里去,扰乱敌方的军心,不需要他们真的杀多少人。所以需要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人,并且武艺高强,能够自保。因此,这次除了大郎之外,江大山,谢公子等芦苇村出来的人全被选中了。 稍事休息后,吃饱了饭,两队暗中行动的人趁着夜色出发了。而大军也全副武装的开始攻城。 大郎等火头军们,这一刻终于有了休息时间。蒋大厨和大郎两人就着火堆靠在一起,立马就呼呼大睡起来。外面振天响的喊打喊杀,叫骂等声音不绝入耳,但睡着的众人,却一点儿也不受影响,实在是累过了头了,就算精神不想休息,身体也背不住了。况且胜利在望,又在自己军队的保护下,所以大家睡得极安稳。 章炎带着先锋队拼杀在最前沿。北闹城作为进京的要塞重城,自然防守极其牢固。只不过,对方绝对没想到,安王的大军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得到重要的补给,所以,他们一路设伏,准备了绝地反扑。但是,还是未能阻挡安王进攻的脚步。 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死伤无数,所有的人都上去拼杀了。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人的倒下,大郎紧紧的握着大锅铲,一铲又一铲的挥动着,他已经分不出哪里是自己人哪里是敌军了,只知道机 械性的杀,杀,杀。 其实大家都是同胞兄弟,甚至有可能还是亲朋好友,却各自为主,混杀在一起。 直到章炎带着一众人暗杀了对方的最高将领。剩下的小兵们也因为死伤太多,心生退意了,开始各自逃窜,甚至有不少人干脆就投降了。 安王的大军获胜,北闹城的百姓根本就不在乎谁赢谁输,他们只需要过安稳的日子。 所以章炎他们非常顺利的接管了北闹城,接着趁势北上,直指京城。 半个月后,安王进京。第一件事,就是去杀掉了兵马司的指挥使,及其属下当年参与追杀章炎及其母与弟弟的一干人等。宫中的皇帝等人,还勉强抱着幻想,以为安王是真正来保护皇室的。在得知章炎首先就杀了这些人之后,皇帝终于明白了,安王哪里是来保护皇室的,而是冲着皇位而来的,这回只怕自己的命怕都保不住了。 然后,皇帝十分利落的下了禅位诏书,把皇位让给安王这位王叔了。 安王也没立刻弄死旧皇帝,而是把他软禁起来。再飞速的砍掉了他的一切势力,包括一些还在维护什么皇帝不是正统之说的老古板们。皇权更替,朝中自然经历了大振荡,不少大臣被清理,当然也有不少人得封高官厚禄。整个京城终于被安王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中了。 不出一个月,正是腊月底,安王就明正言顺的正式登基了,终于结束了长达四年的内乱。 开年后,安王改了年号为安庆元年。 紧接着追封已经去世的两任安王妃为皇后。元配程王妃仍是嫡长子章仪之母,当然是元皇后。而继妃赵王妃,即章炎之母就是赵皇后。 不久,又立元配嫡长子章仪为太子,嫡次子章炎为燕王。此时,安庆帝活着的孩子,只有两个儿子,还皆已成年。 程后家世要好一些,随同安王一起打天下的程家人也不少,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所以章仪毫无悬念的成了太子。章炎被封为燕王后,很快就起程去平定边陲了。 虽然安王继位了,但其实他也一样只收回了大半的江山。远在千里之外的几个边陲重城,早就不姓章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章家的江山都被分成了两半,皇室怎么能忍?而且就算你愿意忍,别人还不一定就老老实实的守着已得的部分江山啊?说不定,哪天别人就先打过来了。 再说了,如果趁着现在天下乱象还没来得及平复,有人也有样学样,再随意占领一块地方 ,自立为王,章家的江山岂不是越来越小,到头来说不定还是一样被别人赶上台呢。 所以,安庆帝最先做的事情,就是要燕王一路去安抚百姓,平定叛乱,收复河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改了好几遍,真的不会写打仗等大场面啊。 第136章汇报 与此同时,芦苇村也安然无恙的度过了寒冷的冬天。再也没有出过任何事。而那三个重伤的活口,经过一个冬天的粗糙休养,居然也活下来了,只不过,他们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经过三个月的休养,辛湖的腿也好了,刘大娘的胳膊也好了。躺在炕上的这三个月时间,辛湖闲得快发霉,任何事也不成做,又不能动,只有潜心练字,这回一手字终于练得象样了点。 搞得江吴两位夫子,暗地里好笑的不行,江夫子说:“阿湖,这也叫因祸得福呢。这手字终于不再象刚启蒙的孩子写的了。总算不枉我们大家教了她几年。” “就是总算看得下去了,你说你学什么都快,怎么就这字硬是写不好呢?”吴夫子也说。 辛湖只得低下头,作脸红状,心道:“实在是习惯了现代的硬笔,毛笔太不好撑控了。”其实她写的水笔字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再加上在现代她除了上学的时候之外,其他是时间写字的机会也少,大家还不都是打字啊。 天气一开始变暖和,雪就开始融化了,芦苇村也不再是完全封闭与世隔绝了。 “我们马上去一趟县城,该和安老爷说说这件事了。”谢管家说。 江夫子点点头,说:“小心点,多带两个人出门吧。说不定就有人就等在外头呢。” “该防守的还是要防守,我们快去快回,希望能让安老爷派些人来,保护大家。光靠我们自己,又快到农忙时节,总不能光去搞防守,不种田了吧?”谢三伯说。 冬天不用干活,防守有时间也有人力,可其他的三季却不可能把全部的人力都投入到防守中去。 更何况大家也不可能永远也不出芦苇村啊,还得出门打猎,采买东西呢。这种时时刻刻处于防备状态,好似时刻准备去撕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谁乐意天天处在这种不安全的环境下生活啊。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不好过呢。 吴夫子说:“可不是。反正这天还很冷,外面雪都没化完,也不急着下地干活,咱们依旧集中人手先防守着,可不能让 人趁机再来偷袭。” 商量好这些事后,当天谢管家就和谢三伯带着阿志与郑丰走了。本来他们想带着那三个人一起去的,但想想一路上还得照顾这三个,不能让他们死在路上,也不能让他们的同伙来救走他们,带上的难度太大,还是决定把他们先留在芦苇村,等安修远派人来提走。 四人一走,村子的安全保卫工作,依旧交到辛湖手中了。她开始天天骑马四处巡逻,其他的人按照以前的安排,依旧分班轮流着守白天的守白天,守夜晚的守夜晚。一切都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谢管家等人的到来,令安修远很高兴。 “哎哟,猫了一个冬天,可把我闷坏了。”安修远笑眯眯的说道。 “您闷坏了,我们芦苇村的人可是吓坏了。差点儿就整个村子被人挑掉了。”谢管家说。 “出什么事了?”安修远脸上笑容凝固,严厉的问道。 谢管家简短的把芦苇村遭到偷袭的事情说了一遍。 安修完一听到芦苇村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事,眉头不可自察的皱在了一起,心头的火立即熊熊燃烧起来。这明显的是拿芦苇村杀鸡儆他这只猴呢。不然,就芦苇村一个小小的村子,平时又没干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范得着派这么多人去偷袭吗? 这还真是准备一村端了呢,只可惜芦苇村的人不是好惹的,叫你有来无回了,折损了近百人,也算是给了主使之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就不知道那人知道这个结果时,是个什么表情? 一个冬天他其实也没有闲着,正好趁着别人都无法轻易有什么行动,狠狠的又把清源县清理了一遍,该杀的杀,该收的收,该堵的堵了,可以他说现在对清源县的撑控力度更大了。 但他却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伙漏网之鱼跑到芦苇村去搞事了,虽然芦苇村人凭借自身的强悍,解决了他们。但这个事实,却令他脸上火辣辣的,好比被人狠狠的煽了一耳光。 “这件事,我会给芦苇村一个交待的。这次来,除了告诉我这件事之外,你还有什么要求?”安修远压下心中的爆怒,问道。 “求一些治内外伤的药,最好有个医术高明点的大夫,村子里有几个人受伤颇重,都靠我们自己胡乱治的,得要大夫去看看才心里踏实。另外,想让您派几个人到村子里去,保护村子。毕竟马上就是春耕忙碌季节了,村民们不能不下地干活啊。”谢管家说。 安修远沉吟片刻,点点 头,郑度连忙去吩咐人办这些事了。 没一会儿,郑度回来说:“已经安排妥当了。”他们一行人有五十,个个都是精锐,而且还又挖掘了一些本地的力量出来,安排几个人去芦苇村做保卫工作,也不算什么事。 “那三个活口,你们应当是要带回来审问的吧?都是半死不活了。”谢管这又提醒他们。 带三个人这样的人回来,也需要好好的打算打算才行。要不然,路上就挨不住死了,可就麻烦了。 “没事的,大夫反正是要去你们村子瞧病人的,回来时正好看护他们,不会让他们死掉的。哼,不交待出幕后之人,还想痛痛快快的死去,做梦呢。”安修远冷哼道。 他到清源县来,本来就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能不带高明的大夫吗?想要撑控清源县,首先得保住来这里人的性命,否则一切都是枉然。上次,章炎带人来运粮,折损了那么多人手,安王心里当时就生了连根拔掉清源县本地势力的心了。 这才有了他这一趟的行动,而且他们这批人还得在这里生活好长一段时间,完全整顿好这里,再慢慢把自己的人手全部安□□来,他才能功成身退。因此,他的队伍中就有一个医术高手。 谢管家等人离开后,安修远十分生气,说:“我们竟然不知道,居然有那么人多跑到芦苇村去了。他们这是想着一举占领芦苇村,来与我们抗衡啊。” “笑话,抗什么衡?就算他们把芦苇村的人全杀了,难道我们会因为芦苇村的人而对他们屈服吗?”郑度冷笑道。 这伙人也想得太简单了,在大业面前,别说区区芦苇村众人了,就是比他们更加有地位的人,该舍弃的时候也不一样会舍弃。更何况,这种事情也是防不胜防的,只能从源头上掐断。 安修远看了他一眼,说:“如果是这样,芦苇村那些追随二公子的人,可就难办了。” “幸好他们自保能力强,要不然,这事还真得伤脑筋啊。”郑度点点头,说。能保住他们的家人,当然更好了。谁也不乐意看到出这种事情。 “所以,这次绝对要把背后的人挖出来,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有脸坐在这里吗?”安修远说。 他是来接管清源县的,花了一个冬天的时间,他已经把城里整顿的全在他的管理之下。他原以为,把整个清源县全部拿下,花不了太长时间。没想到,在他们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差点出了大篓子。这真可谓是差点儿在阴沟里翻了 船呢。 “我们还得更深的挖掘挖掘,这小小的清源县还真是复杂着呢。”郑度叹道。 “不复杂也轮不到我们来啊。只怪安王以前太过于相信这里的人了,哪里知道时间长了,人的心都变了啊。”安修远直摇头,他和郑度私下里帮安王处理了不知道多少事,但还真是第一次遇上清源县这种硬骨头。 “那是,你不觉得这里就好比一个小潘王领地吗?虽然是穷了些,偏僻了些。可那边荒漠之地,南蛮之乡,也不一样有什么土司,首领吗?他们想的就是这一点呢。”郑度冷笑道。 人啊,一旦在某个地方经营的时间长了,搞些鬼上头又没发现,就会生出这里是自己的野心了,何况这里有些人已经经营了几辈子,只怕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的后花园呢。完全忘记了主子还好好的,正呆在上面看着他们呢。 要是上次章炎来运粮,能安全的离开,安王也不会生出连根拔了他们的心。可惜啊,他们空长了一颗野心,却看不清时局,自以为是。这要是再精明一些,他们这一趟就还真是有的磨了。不过,芦苇村之事,也正好给了一个他们更加深入的机会。这回可真得连根拔了,连小枝小桠都不留。 丁西三人是谢管家的老熟人了,把他们三人派过去保护芦苇村,谢管家是非常满意的。跟着丁西去的有十人,一位是大夫,看上去四十多岁,丢在人群中也毫不出奇,要是大家不说,谢管家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前面他和这位大夫可打过不少交道呢。看来,这位大夫完全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多了丁西三人,芦苇村的大部分可以安心劳作 第 96 部分 了,只留了几人轮流跟着丁西三人保护村子。总不能完全指望外人,而且安修远也没有那么多人手派过来。再说了,芦苇村的付出相对来也真算不上什么,人家总不能把大部分人力都拿来保护小小的芦苇村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看到小区几位老人家在跳舞,那种节奏感非常明快的,斗牛舞等。看着他们飞快的踏步,旋转,真令人惊叹,这些人都70+了,还体力充沛,活力十足,跳的也非常好。 好羡慕啊。 第137章落户 三月,安王继位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也传到了清源县。清源县原先还有些心不甘的人,这下子彻底安静下来了。再加上安修远一直以来的严厉打击,整个清源县已经变得十分安静宁和了,老百姓的日子也恢复了正常。 芦苇村的日子,也就恢复了平静。别说现在有丁西三人呆在这里,就算没有他们,也没有人想来搞事了。 正在春耕时节,芦苇村的人,哪里顾得上什么大事,一头埋在地里忙得很呢。安王顺利登基,改号安庆元年的消息还是安修远派人送过来的。 “可惜的是,我们信报中,并没有提到谢公子等人之事。”来人说。这种大事,自然是有专人送达的,不可能给谢公子等人夹带私信。 “实在是太多谢了。”谢管家笑道。 新皇上位如此大事,怎么能也其他的事情搅在一起呢。不过,安王即然当上皇帝了,谢公子他们一行人自然也会获利,所以谢老夫人等自然都非常开心。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估计不久就会有好消息来了。”来人安慰道。 谢大嫂抱着还不到二个月大的小儿子,兴奋的说:“小南,你爹他们快要回来了。” 因为芦苇村的遭遇,谢老夫人给这个次孙取了小南这个小名,以示他们刚经历过一个难关,往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果然,没多久就传来了这个大好的消息。 一个月后,谢五带着一伙人回了芦苇村。 他带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废伤兵。这些人无处可去,又与芦苇村众人并肩作战过,有着生死之谊,又听说芦苇村能养马,断手断脚的都能胜任这个活儿,新皇就特许他们到芦苇村来养马了。 继然要养马,皇帝自然也给了他们几匹小马,与几匹种马。这些都是精品。希望他们能好好养大这些马,并 且利用这些马再培育出更多的好马来。另还有一些伤马,老马,已经无法再上战场,但却依旧能用的马,就给他们当驮运工具了。 皇帝的算盘也打得很精,让这些人在芦苇村好好养马,过些安逸日子。同时也继续为朝庭出力,也算是给这些人安排了一条生路。既然是为国家养马的,皇上也在这群人中,封了两个低等官员,给了他们一点微薄的俸禄,让他们可以养家糊口。 同时,让他们去找安修远,协商一些有关事情。正式在清源县成立了一个养马基地。既给残兵安排好了生活,又能为让他们发挥余热,真是一举几得。 所以,这批人可不少,一共一百多号人,再加上部分人还有家属,总共组成了一个约两百人的大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芦苇村。 这些人虽然是残了,比如有人断了一条腿,有人少了半条胳膊,有的失了一只眼,等等。但他们生活都能自理,吃饭穿衣等不需要他人照顾,也能干些轻松点的活计,才能长途跋涉,到达芦苇村。这群人中,还有一名大夫相随。这是名年纪已大的军医,是来养老的。他老了,也没有亲人了,干脆就跟着这群人自己亲手救治过的人来了。 芦苇村能替皇帝解决这么多人,并且还很有可能养出不少战马来,皇帝自然要对芦苇村大肆嘉奖。 诸如谢老夫人本来就是上朝的诰命,自然是品阶再进一级。谢公子回京后,不愿与原先的谢府人打交道,又因其文武兼备,皇帝干脆给让他领了京城兵马司统领之职,管理整个京都的安全工作。 而江大山获封为五品武官。谢五,谢七,王林王树四人,也由下人身份变成了低阶武官,暂居七品,跟着江大山继续在外面征战。最不好搞的要算是大郎了,他年纪太小,只得了些赏赐,暂时让他跟着江大山,又追随着章炎出征去了。 其他的芦苇村人,统一都有赏赐,各得了些金银细软,布匹等物。其中陈家,张家等付出多的人家,当然格外丰厚一些。章炎知道大郎家里只剩下一群弟妹,谢公子江大山等人的家眷一离开,就没有人照顾他们了,还特意派了一名,以前人照顾过自己的,各方面水平都很不错的嬷嬷,前来照顾辛湖等人。 而谢五这次回来,还有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接谢家人,谢姝儿等人上京去定居。同时也要带着江,吴二位举人上京。因为皇帝准备开恩科了,自然要先网罗一些有志之才。江吴二人,本身就是举子,自然要备战了。 这批人 来了,自然要在芦苇村大兴土木,建立马场。年前大家建立存粮处的那个小岛,就被选中为正式的养马场了,先搭建了两座木桥,岛上的芦苇林大半被挖掉,盖房子。来了这么多,住的地方不够,只能在这个地方多建些住房了。所以整个小岛就被全部开整理出来,整整齐齐的盖了不少小院落,还建立个大院子,先把大部分人安置下来了。 谢家人等离开后空下来的房子,大多数分配给那些带家眷的人住了。单身的人就住在小岛上的新大院子里。而他们留下来的田,就归了公,由养马的人统一来种,当大家的口粮田。 谢家本身就是芦苇村人中最庞大的一户,他们家有下人几户,还有姻亲一户,再加上谢姝儿与江大山这一户,因此,他们全部一走,村子里的人口就少了一半。 辛湖等人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快大家就与那些养马的人打成一片了。这些人,大多数也是普通农户出身,又经历了战场上的生死,现在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因此与芦苇村众人相处得很好。 唯一的两个官员,也是章炎,谢公子等人精挑细选过的,手腕心计都不差,为人也和善。其中一名还极有文采,正好补了两位夫子的缺,接手了教书育人的工作。所以就住到原先两位夫子的家,即辛湖他们家的隔壁了。 这位新来的夫子,姓张。是个很风趣的人,相对于江吴二位为说,多了些武人的粗旷,少了些文人的迂腐,又极会讲故事,把战场上的事情讲得惊心动魄,令人热血沸腾,很快就得到了众学生的欢心。其实他的学生也不多,就是平儿,小石头,大宝,阿毛四人而已。 芦苇村其他的孩子,比如小初八这等年纪还小,还不到正式启蒙的年纪。所以张夫子的学生并不多,他这份兼职教书先生的工作也不累。 张夫子,也是这群人当中,官职最高的一位,而且家眷不少,他有父母及一弟一妹,还带着新婚的妻子。 另外还有一名专事养马的邓师父,养过几年的马,对马很有经验,张,邓二们都被封了个六品官。其他的人,就不可能封官了,但让他们来养马,自然也就只能算是吃官家饭的不入流的小吏了。 实际上,应该说所有来养马的人,都是不入流的小吏,只是张夫子,邓师父二人是正经的六品官员,吃朝廷俸禄,其他不入流的小吏就吃地方的,归清源县拿银子出来养他们。实际上就是归安修远管理和负担了。 但其实他们的口粮大部分 还得靠自己种田,上头只会发一点银子给他们。独身一个人的,当然够吃,还有多的,一大家子的,生活就不会多好了。不过他们来时,上头已经赏赐了些金银细软给大家,因此这批人,都不算是穷人。 养马场的建立,芦苇村自然也有些很大的改变。原先芦苇村人,开发出来的地方只不过占了整片芦苇林的十九一,二。现在,多了这些人,自然就要开发更多地方出来。而且,从此芦苇村正式更名为芦苇村战马养殖场。 不过,这一切,对辛湖来说,没多大的影响。 她依旧种着自己家的地,养着自己家的娃,依旧与春梅秋菊,张婶婶,胡大嫂等人,闲时在一起做做针线活,偶尔出去打打猎。 养马的人,对于这个力气大,武艺高的女孩子,还是蛮有好感的。特别是那些吃过大郎煮的大锅饭,吃过芦苇村众人制的肉,鱼等物的人,更是对她佩服的不行。 而芦苇村里仅剩的几匹好马,也成了养马场的公家物品,把那些伤马,老马换给大家使唤了。 芦苇村人口大增,再加上附近的小村子人口也不少。自然而然的,对集市的需要就很迫切了。 安修远仔细寻思了几天,干脆就在以前大郎他们说的三岔口,新建了正式的驿站,再加一个小集市。 这个地方,连接三条道路,其中还有一条通往清源县的官道,本身就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而且以后芦苇村开始输送马匹之后,这个地方必定会热闹起来,来往的官员也不会少,所以先建立一个驿站很有必要。 驿站的工作人员,就直接在来养马的伤兵中挑选了两户人家过来打理。集市则由芦苇村的人管理,说白了就是由辛湖管理,其实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不过是借着芦苇村的名,让附近的村民们,敢放心大明的来这里做生意买卖而已。 驿站的地址就选在大郎他们最初搭建的那个供自己人出行歇脚的地方,把那旧屋子推了,重新盖了一溜,而新建的官驿名,就叫芦苇村驿站。 从此,这里有了正经的官驿,也有一些小店铺,专营杂物,比如盐,油,布,针线等,附近村民必需要去买的商品。 逢初一,十五村民们也可以来这里自由交换物品。集市的收入只要交一点给清源县衙,当作维护集市的费用。新集市的兴建,令辛湖他们很高兴,以后他们买这些必需品就不必要出门好几天了,跑大老远的路才能买回来了。 与此同时,安修远 开始正式对清源县的人口登记造册。把那些诸如翠竹村,张家村,芦苇村,以及芦苇村附近的各小村子,以及还有更深藏的一些村子全部都登记上来。 这可是个大工程,但这项工作,长远来说对朝廷还是有不少好处的。比如田税人丁税等等。同时也杜绝了,以后的清源县的最高官员,再从中谋私利。 因此,芦苇村这个地名正式记入清源县的村名名录之中,可以通过官驿写信了,而芦苇村等人也正式有了新的户籍。以后他们想要出个远门,就可以到清源县去办理路引等身份文书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我70+的时候,能否象我看到的老人家们,这么快活啊。不过,兴许,我也活不到那个岁数啊。 第138章麻烦 三年过去,这三年里大郎跟着江大山追随着燕王章炎,可谓是南征北战,跑遍了大半个安庆朝。期间也立下了赫赫战功,是章炎座下的有名战将。 三年后,燕王终于驱逐了来犯的外族,并且斩杀了盘居此地多年的潘王,成功收回河山。至此,边陲重镇全部回到安庆朝的手中。老百姓也安稳下来,是年六月燕王搬师回朝,留下江大山依旧镇守在边关。此时,江大山的长子已经五岁了。章炎也二十一岁了。 回朝的军士将领们,一路受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这三年中,安庆皇帝治理国家还是很给力的,免掉了不少税赋,令老百姓喘过气来,各地也慢慢恢复了生机。特别是一些原本就比较富裕的地方,很快就又热闹繁华起来了。 所以,回来的路上,大郎见到很多当初他们来时的荒凉之地,都已经种满了庄稼,四处是村落,百姓一副安居乐业的模样,心情极好,觉得自己的付出还是很有用处的。 “哎,大郎,这次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我也可以回乡娶妻了。”蒋大厨兴奋的说。 他家本是京郊,现在天下安定,他们这些兵,肯定不可能全部到京里安置下来,甚至会解散部分老兵,让大家回乡过日子。所以,他已经打算了回乡了,虽然他家里也找不到什么亲人,可是他年纪也不小了,该回乡讨个老婆,过点安逸日子了。 “你家里有订好的亲事吗?”大郎问。 “哪里有,反正皇帝总得赏赐点东西给咱,有了银子,还愁取不到妻子啊。你呢?”蒋大厨倒是很看得开,觉得前途一片光亮。再不用打仗了,想想都开心。 大郎 点点头,觉得他这个想法也不错。毕竟大多数人同袍都过了适婚年纪,老大不小了,就是他自己都十八岁了。 一想到自己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大郎就想起了辛湖,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是何形象了? 这几年时刻都得提着脑袋,他也没想过婚事,现在闲下来了,又被蒋大厨提起此事,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烦燥。 “我?还得看看吧。”大郎答。 他不敢确实,辛湖是什么想法,甚至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对辛湖的感情,究竟有没有男女之情。实在是,他俩相处的时间虽不短,但那时候大家都还小,而辛湖历来彪悍,真心没什么女儿家的形象,除了会弄得一手好饭菜之外。不过现在的辛湖,也算得上老姑娘了。这个问题得快点解决。所以,他决定一到京后,就回芦苇村去看看。 “你家里有订亲吗?对了,你出来这么久,要是女方与你年纪差不多大,只怕你一回来就要完婚了吧?”蒋大厨说。 大郎没有吭声,蒋大厨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想着,自己该娶个什么样的妻子。而且大郎回京后,肯定得封官,可不比他们这些没什么战功的老兵,只能回乡。 几天后,大军抵达京都,受到热烈的欢迎。 与此同时,芦苇村的辛湖,也正在烦恼。因为她年岁渐长,婚事已经成了众位关心她的人的心病。比如,张婶婶刘大娘,比如春梅,甚至连安修远都曾经关心过。她一直拿着大郎不在家,弟弟们还小来说事,混了过去。 虽然她说自己才十六七岁,还 第 97 部分 不急,可是象她这么大的姑娘家不是已经订亲了,就是已经出嫁了。再耽搁两年,她就真成了老姑娘,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了。 这也幸亏她生活的地方,比较不讲究这些事情,没有人说她什么。要不然,外面的口水都要淹没她。不过,说实话,她也真不好找,她这个身份很尴尬,说他们家是大户人家吧,还是普通平民。说是普通人吧,还有在外面打仗的大郎和江大山,谢姝儿这个名份上的舅母,还时不时的给她写信捎东西过来。就凭这一点,普通人家也不敢娶她啊。所以就算张婶婶等人着急,也没法子,也物色不到适合的人选。 还别说张婶婶着急了,就是谢姝儿与谢家诸人,也很为她发愁。谢老夫人曾经不止一次的对儿子抱怨:“阿湖年纪不小了,这样老大不小的,可怎么办啊?大郎几时能回来啊?她的婚事,总不能她自己作主吧?” 谢公子只得安抚老娘,说:“快了,快了,前不久燕王的捷报才回来,说已经快要回来了。” “哎哟。这姑娘家的好时光短啊,你手下有没有什么品阶不高,人品不错的青年英俊,先给她留意几个吧。”谢大嫂提醒道。 她们远在京都,总不能把辛湖接过来吧,而且就算接来了,该以何身份把她推出去呢?江大山的外甥女这个身份很显然不算什么,再说了,就算去接,她也不会来啊。 但芦苇村就那么大,虽然现在的芦苇村已经不象往日的芦苇村,但大多数都是些伤退老兵,从哪里找个合适阿湖的男子来。女儿家嫁人可比投胎都重要,这要是嫁个最普通的庄稼汉,她们都不能忍。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公子擦了擦汗,说。 他快要忙死了,这三年来,就没安安逸逸的在家呆过几天,大量的公务要忙,就不说了。因他与江大山的关系,江大山又是章炎座下第一大将,他的日子在朝中并不太好过。 现在的太子,很显然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公子了。燕王的功劳越大,他的担扰就越大。所以太子一系,就是想方设法的削减谢公子的权势,生怕他当燕王在京里耳目。 为了应付层出不穷的这些破事,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再加上,他的根基本来就不深,还得受到原来谢府的暗箭,搞得他简直是心力憔悴。 这天,辛湖突然兴起,出去打猎,弄回一头百来斤的大野猪,太大吃不完,她打算直接在集市上卖掉一半,就去找屠夫。 这位屠夫其实也是 一名老伤兵,因为家里人口多,光靠养马场微薄的工钱养不起,闲时就带着几个人在集市上做了屠夫,卖起了猪肉。 看着她驮在马背上的大野猪,屠夫惊呼道:“这么肥啊。你怎么又一个人出去打猎。小心平儿……”说到这里,他又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等秀才公回来会说你的” 平儿现在已经有十四岁了,刚和小石头一起考中了秀才,也算是大人了,陈家的很多事,辛湖都交给他出面去处理了。 不过因为平儿去清源县里读书了,并不怎么在家里。芦苇村,虽然有位夫子,但早就已经无法再教平儿和小石头了,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干脆把他俩扔到清源县的正经学堂里去上学了,所以他俩在清源县,安修远的任上,第一次参考,就中了秀才。当然了,他和小石头也是唯二的两名年仅十四岁的秀才。 安修远是个好官,办了很多实事,现在清源县的官学办得非常不错,第一次考试,就出了几位秀才,可把清源到那些原本暗地里看不起他的人给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要知道清源县近二十年来,还真没出过一名学子。前朝时根本,就没有人去参考过。 “大叔,快帮我杀了吧,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你帮我卖了。”辛湖笑道。 屠夫也拿她无法,经过了三年多的相处,他们自然知道辛湖武功很不错,但是其实自打养马的人来了之后,她就很少露出功夫了,又不需要打猎,又不用打架,再好的功夫也没了用场。所以时间一长,大家居然渐渐忘记了她有多么厉害了。 难得有这么肥的野猪肉卖,没一会儿屠夫家就围了好多人,都等着新鲜的野猪肉呢。虽然现在集市很兴旺了,但是,也不是每天都有新鲜猪肉卖的。毕竟附近的都是普通乡民,生活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富裕到天天能赶集买肉吃了。所以,集市上是每隔几天,才杀一头猪买肉的。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多杀一二头猪。 其中几位过路的客人,见大家都往那边去,就好奇的凑过去,只见到一位大姑娘,扛着半头大野猪,毫不费劲的往马背上一扔,就牵着马走了。 “我没有眼花吧,那是位姑娘?”有人说。虽然没看清楚相貌,但男子与女人的区别还是一目了然,何况现在的辛湖已经开始发育,粗大的布衣也掩不去,已经凹凸有致的曲线。 “肯定是位姑娘,但这力气也真是大的吓人了。”他的同伴说。 几个人指指点点的,一个劲的议论着,辛湖烦燥 的当成没听见,快步走了。其实这两年,她已经收敛了很多,多半时间都呆在家里,就是怕自己年纪渐大,落个不好的名声。毕竟大姑娘家,外出抛头露面的少。就是村姑这个年纪,也多半是呆在家里。 但是,今天也是赶巧了。她本来只是心情烦燥,心血来潮,才出去转一圈,哪里想到就这么巧,发现了野猪,就顺手弄回来了。 其实她已经好久没有去打过猎,因为现在芦苇村的生活真的好了很多,而且因为开了集市,也是经常可以吃以新鲜肉了。再说因为有官驿,往来的客商,旅人一年比一年多,占着这个便利,随意做点小生意,都能赚不少。所以打猎,完全是一种兴趣爱好了。别说是她了,芦苇村的其他人,也不出去了。 两位客人的谈话,自然引来一些本地人也说了起来,有人说:“这位姑娘,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呢。她独自拉扯着三个弟弟呢。并且他们家的人,人人习武念书。她的大弟弟现在就在县里念书呢,人家可是刚考中了秀才呢。” “哦,这么说,这家没有长辈了?”客人一问。 “是啊,他们家只有几个孩子。对了,她们家最大的兄长去打仗了,还没有回来。怕也是要加官进爵呢。”又有人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捉虫的小仙女们。 第139章婚事 在众人的谈话中,辛湖面不改色的回了家。 “姑娘,你也太过份了。你这还有点儿女儿家的模样吗?”胡妈妈黑着脸,站在门前等着她,一见她回来,就止不住的想要狠狠的打她一顿。胡妈妈就是章炎派过来照顾他们的嬷嬷。 在她的高压下,辛湖的规矩学得很不错,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在人前还是会装逼的,但是人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特别是,现在一手拿着弓,一肩扛着半头野猪的形象,完全就是个母老虎的模样。 辛湖先进了灶房,把野猪肉扔在案板上,再识趣的把手掌伸出来。胡妈妈狠狠的抽了她三下,又不忍心了,只得苦口婆心的说:“老奴都和姑娘说过了,不要这么彪悍,你这样是个男人都怕啊。谁还敢娶你啊。” 正说着,大宝回来了,见到半头野猪,也绷紧了脸,肯定的问:“大姐,这是你打的吧?” 虽然辛湖现在都不打猎了,可是村子里有弓箭的可没第二人了。就剩他们家还有一副正宗的好弓。剩下的两副小的,就是他和阿毛两人在用 了。 “是啊。今天我们好好炖一锅肉吃。”辛湖笑道。胡妈妈也不会在小孩子们面前教训亲湖,更加不好听大宝说辛湖,就借故走开了。 “以后不要再去打猎了。要想吃野猪肉,就等平哥和小石头哥回来去打。”大宝虎着脸,说。 阿毛也在一边附和道:“就是,大姐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这样了。” 看着两个十岁大的小屁孩子,一本正经的教训她,辛湖抚额,心里长叹一声,“妈呀,真是年纪越大,就越不方便了。” 她甚至想到,这要是谢大嫂她们还在这里,与胡妈妈一起,只怕就要让自己当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了。也得亏这里是个不太讲究的地方。胡妈妈也只有一个人,有时候对着她,也是有心无力了。何况她该学的都学得不错,当然了,女红就不提了。 “大姐,你再扛着弓箭出去,就要嫁不出去了。”大宝一见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连忙又说。 “得了,嫁什么嫁啊。老娘才几岁啊,再过十年八年不嫁都不嫌年纪大。”辛湖在心里狠狠的吐槽了几句,深呼吸过后,才笑道:“我不嫁了,以后就靠你们养老了。” “大姐,你说什么话呢。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阿毛急了。 “这么说,你不想养我哦?”辛湖装成一副伤心的样子,捂着胸口反问。 “什么啊。我不是不养你啊,但是你也不是能因为有我们,就说不嫁啊。”陈毛急忙分辨。 大宝却不吃她这一套,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和阿毛说:“算了,算了,别说了,让大哥二哥来说她吧。” “把这块送去夫子家,这块送去张家。”辛湖才不理他们呢,自顾自的切了两大块肉,吩咐他们去送。 大宝和阿毛各自拿了肉走了,辛湖切了一些扔进锅里煮着,把剩下的肉全部腌制起来,装进坛子里存放着。心里却因为他们的话,想起了自己与大郎那个笑话似的婚约。 她不知道大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军中的信不可能传到她手中来,就是京里谢家也没有传过这样的信回来。清源县的安县令,也不可能和她说这些,特别是这两年,她年岁渐长,安县令为了避嫌,都不敢让她办任何事了。 反正平儿年纪大了,好多事情就开始移交给平儿来办了。而且在燕王手下的大郎,并非什么大人物,自然也不可能写家信回来,甚至他现在都不知道,芦苇村变化有多大 呢。 对于自己现在的年纪,辛湖对婚事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毕竟也才十六七岁而已,就算让大郎所说的二十岁是最大的限定,她也还有三四年呢。 她心里倒底有点盼望大郎还是愿意娶她的,但却又觉得自己连爱情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就得匆匆嫁给个自小一起长大,象亲兄妹似的男人,又有些不甘心。 虽然多活一世,年纪加起来,已经是可以算是奶奶级的人了,可是心里却依旧有些小女儿情,偶尔也会幻想那种你侬我侬,腻死人的甜蜜爱情。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个很美的爱情故事。 可惜,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都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令她砰然心动,膝盖发软,一心想与他长相厮守的男人,更别提她还希望那个男人能和她两情相悦。 但理智却告诉她,大郎娶她,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归属。先不提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就算没有爱情,两人也绝对有亲情。而且她也明白,她现在真的不好找到适合的男人啊。别说芦苇村这个小地方,就算大到清源县,与她门当户对的男人也不多啊。关键是这些从也不会选择她啊。 实际上,辛湖的婚事就连安县令,都觉得不好办呢。毕竟一大姑娘家,上无亲生父母,连一个女性长辈也没有,稍微讲究点的人家,都不会娶这样的姑娘。这就是所谓的丧妇长女不娶。 虽然有胡妈妈在身边,但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胡妈妈的底细,而且到底章炎现在只是燕王,还在外面打仗,怎么能明正言顺的为陈家说话。再说了,她还武力值这么高,长得也不算多么漂亮。还没多少人知道她文采也极不错。这样的女子,几个男人敢娶? 最重要的是,大郎在军中,平儿又在读书,还有两个小的,也是读书又练功的。这样的人家,搞个不好,就会出四个当官的。然后,这四个兄弟都娶个得力的妻子,再经营得当,就可以慢慢挤身为名流世家,过个一二代只怕也可以说是名门大族了。 放眼清源县,还真找不出与之相配的人家。就算有,人家又会瞧不起她了啊。因此,辛湖的婚事还真是个大难题。 就连平儿都很是着急的问过:“大姐,你有没有看中的人。” 现在的平儿也已经十四岁了又考中了秀才,算得上是成年人了。开始操心大姐的婚姻大事。他不想看着大姐年华白耗掉,但又知道,真的难得找到合适的姐夫人选。就希望她能自己瞧中某个人,大家再商量商量,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嫁。 其实也有人暗中和他打听过辛湖,流露出想结亲的想法,都给他以兄长不在家,自己不能作主给推了。因为他也没发现这些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大姐。在他眼里,辛湖值得更好的,这个清源县太小,真心找不到。但辛湖却真的拖不了几年了。 这种时候,平儿就格外的希望大郎能快点回来,让他来处理这个事情。而且,他心里还觉得大郎同袍多,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说不定,大郎已经选好了人呢,有大郎的把关,他对辛湖的婚事才更有把握。 殊不知,刚回京的大郎与众将领,匆匆吃地一顿饭,就立即被打散了。能封官的人被分到各部,就好象生怕他们全跟燕王一条心,会造反似的,官阶都很低,也都是些闲职。 他因为战功多,又是江大山的外甥,还能领了个礼部六品主事,其他好多的人,都只能领个七品官,甚至不入流的小吏都有。所以,他立马正式走马上任了。 上头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回家乡的时候,就扔了一堆的公务给他,还说:“陈大人,我们这里人手一直不足,非常繁忙,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连东南西北都没摸清楚,就被淹没在公务堆里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归于礼部,实际上他以为自己会归兵部管。或者分到京里的兵马司,做谢公子的手下,巡城或者守皇宫等。因此,现在的这个职位,简直令他不知所措。 而且燕王年纪可不小了,早该成家了。皇帝大手一挥,命令即刻修葺燕王府,并且开始给燕王选妃。 皇帝今年才 第 98 部分 四十三岁,安庆帝上位后,也过了三年到第四年了,因为国库空虚,各地事儿太多,他一直没有正经选过秀女,不过是纳了两个低阶的妃子进宫,除了他还没登基时就跟在身边的两位老人,后宫中总共才四人,才将将生下了一位小皇子,两位小公主,大的不到三岁,小的不到两岁。后宫如此空虚,现在有条件了,自然要正儿八经的第一次选秀女。 三桩大事赶在一起了。把整个京都,包括六部都忙得人仰马翻的。大郎这等闲职新官,大部分派去做这些活了,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他只是通过谢公子了解到芦苇村的一些近况,草草写了信回去,让辛湖他们知道他的近况,其他的事只有慢慢再作打算。 收到大郎的信,辛湖喜的是,他终于安全回京了,还当上了官,忧的是,他居然没有提婚事,也没有让他们进京。一时间,她也搞不清楚大郎是何意。只好提笔写了封回信,告诉他家里一切皆好,平儿还考中了秀才。只字未提自己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是个难题啊。两情相悦,与长相厮守,更是难。 第140章新 大郎到京后,一直住在谢大嫂名下的一处小房子里,虽然有谢家在这里给他专门安排了几个下人照顾他的日常生活。但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大郎就请谢管家帮他寻找合适的房子。 “陈大人,您打算买多大的?”谢管家用十分尊敬的语气问。 大郎咳了几声,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谢管家称他大人,说:“你还是叫我大郎吧。” 谢管家笑了笑,说:“礼节不可废,没人时,我们能象以前一样随便,但在有人的时候,我一样也要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做好,慢慢习惯就好了。” 其实他现在虽然还是谢家的管家,但实际上他早就是良民了,就连他的儿子谢五,侄子谢七都是低阶的官了。他在谢家这个管家的名头也是暗地里的,但管的事却很多,基本上谢家的事,都还是他在打理。因为谢公子在京里其实也没什么心腹手下。能放心用的也都还是旧人。如果谢管家不帮他,他真有点顾不过来。 毕竟谢家离开京都多年才回来,当年的用顺手的下人们也早就死的死,散的散了,京里形势太过于复杂,他们也不敢随便相信人,对下人的选择就得十分小心。 “我手头上有皇帝赏的三千两银子,一百两黄金。能买个多大的 ?”大郎问。 其实,他的身家可不止这些,这几年在外面打仗,哪能不积赞下来一些好东西啊,况且他也算是燕王的直系,所以他真心不缺银子。只不过不敢随便拿出来罢了。 “三进的该是够了,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比如地段,比如房子的新旧等等。”谢管家又问。 “我这种小官,肯定不能住最好的地段,你看着办,找个与我身份地位相符的地方,或者稍微偏一点的地方也行,只要安静点就行。房子外表旧一点也没太大关系,只要里面可以住人就行,再稍微修葺一下就好了。另外,最好院子大一点。”大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要有后花园吗?”谢管家又问。 “花园就算了。院子大点,主要是为了活动手脚方便。”大郎说。还花园呢,就他这么小的官,能在京里拥有一座自己的大宅院,已属不易了,再弄得有花园有流水有假山什么的,岂不是给人把柄吗? 谢管家搞明白了他的要求,说:“我先去看,挑选两三家,让你自己亲自过目,再定下来。对了,我再帮你先买几个下人调8教着。总不能到时候,你一个人住吧。” “那就多谢了。”大郎点头,道了谢,亲自送谢管家出去了。这挑选下人,确实是个很重要的事情,毕竟以后他的生活起居都得由这些下人负责,需要绝对的可靠才行。 谢管家办事的速度相当快,不出十天,就给他挑了三处,都是三进大小,都有院子。房子的区别在于,地段,新旧以及院子的大小。 大郎忙里偷闲的都去看了一遍,最后花了六千两银子,买下了最远的一处宅院。虽然地段偏远了些,但此地的环境还很不错,左邻右舍也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最重要的是离他办事的地方也近。来往很方便,不用跑太远的路。 而且这处宅子前年刚翻修过,里里外外都还很新,价格稍微贵了一点了。但是原房主因为不再回来了,宅子里的一些笨重家私就不要了,留下来的,有用的东西还不少。 大郎很满意,他也没有时间再去重新置办。他只希望,立马能找个可以安定下来的地方。屋子里有还算整齐的家私,他只需要拎着自己的随身行李就完全可以入住了,就样就有了自己的新家。他也不能什么事都让谢管家帮忙,毕竟谢管家现在也不是一般的忙,事多的很了。 因谢姝儿要去和江大山团聚,这是皇帝已经批准了的。但谢姝儿的儿子,却要留在京里,放在谢家 养。谢姝儿现在也忙的要死,要带的东西多,又舍不得儿子。实际上,她家的一切,都是谢家在打点,甚至于她大半时候也和儿子在谢家过日子。 所以谢管家要管的事,可不是一般的多。不提谢五,谢七这两家,他的亲儿子与侄子家。谢管家还管谢公子两兄妹的家,现在又多了大郎一个家,真正把他忙得团团转,比谢公子等人都不得闲呢。 所以,大郎一买下这个新家,就不好再让他帮什么忙了。 看着崭新的,陈府的门匾挂上去了,谢管家也松了一口气,说:“我先把那几个下人送过来,其他的事情,等把姑奶奶送走了,我就得空来帮你这边了。” “舅母的事是大事,你先顾着她,我独自一个人,也不过是要个地方睡觉罢了。不碍事的。”大郎说。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长随阿超,就是谢管家给他的。这个可是谢管家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办事牢靠,非能得力。 当天夜里,等大郎回自己家时,家里已经有了三个下人,一个中年男人是门房兼前院的打扫,两个中年婆子,一负责厨房和洗衣服,一个负责内院的打扫和端茶送水。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他身边的阿超,眼下,他就有了四个下人了。 大郎坐下来后,把三个新来的下人叫过来,随便训了几句话,也没给他们改名字。就依旧叫着他们的本名,门房叫朱大有,厨娘姓李,内仆妇姓郑。 三个都是做惯了这些活的,并且也被谢管家调8教了一段时间,自然很能应付大郎。况且陈家活儿也不多,总共就一个主子,很好侍候。 李婆子就大着胆子,问:“老爷,您明儿早要吃什么?还有晚食该给您准备些什么?老奴还不知道您的口味,有什么忌口的?” “我什么都吃,没什么忌口的。米粥,饭,面,饼子,包子馒头都吃。”大郎答。 李婆子松了一口气,生怕这位年轻老爷口味叼,还好是个什么都不挑的主。她虽然是个厨娘,但厨艺算不得上有多好,总共也就会弄几个比较拿手的京味菜。她本身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厨娘出身,原先也不过是大户人家家里,厨房里的一个小厨,多半时候都是给大厨打下手的。 这要不是府里内宅主事的换了人,也不会一古脑把她们厨房的一班子人全打发出来了。她也不可能被谢管家替大郎买回来。谢管家选择她,也是因为她为人老实,不喜搬弄事非,况且陈家现在的光景,也不可能弄个什么菜都会做的高级厨娘回来。 “这是我的长随,叫阿超。暂时让他当管家,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找他。”大郎指了指身边的长随,说。 他到京来后,谢管家就把阿超派过来照顾他了。总不能让天天一个人跑来跑去的,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阿超年轻虽然不大,但却是谢管家精心□□过的,办事能力很强,是个得力的人,很得大郎的欢心。 有了自己的家,大郎总算舒了一口气,不用再安寄人篱下了,觉都睡得格外安稳。 吃过热腾腾的早餐后,由阿超送他去当值了。 然后,阿超再返回来,开始打理家里头的事情。虽然原房主留下了很多东西,但是要新布置的也不少。阿超带着朱大有与李婆子,麻利的跑了几趟,再经过一天的整理,等到晚上,大郎回家时,就发现了,这才算是个真正的家了。该有的东西都置办得差不多,就算有人来做客,也勉强可以接待了。 没几天,芦苇村的回信来了,是寄到谢家的,由谢管家亲自送过来的。 一进门,谢管家就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没多少天,但这院子着实收拾的不错,可见几个人下人还是很下功夫的,也不枉他费心调8教了一回。 “您怎么有空过来了?这几天不是忙着要送姑奶奶吗?我还以为您会亲自跟过去呢?”阿超问。 “哪能呢,有上头派的官兵护送,还有谢三跟着,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跑不了那么远。我给你家老爷送家信过来的。”谢管家笑道。 “哟,怎么不叫我去拿,还得您亲自送来。”阿超笑道。 两人说了几句话,大郎出来了,难得有空休沐一天,他也歇了个午觉。 接过信,大郎非常开心,说:“平儿和小石头都是新进的秀才了。” “真的啊。太好了。”谢管家听了也非常开心。 芦苇村出来的人,都是以战功出名,基本当的也都是武官,品阶也低。现在最大的官要算是江大山和谢公子,但是江大山镇守边关,难得回京。如果再出几个正经科举出身的文官,在朝中的势力就更广,对大郎他们都很有好处。 大郎接着看信,最后把信递给谢管家说:“您也看看吧,现在芦苇村变化可大呢。” 谢管家连忙接过信,说:“那我也不客气了,哟,这安县令着实是个人物呢。”谢管家边看信边不停的赞着安修远,对他做过的很多事情都表达了赞赏。 这封信是平 儿写的,十分详细的写了几件大事。虽然平时,谢姝儿也和辛湖通信,但女人家的关注点不同。虽然大家都知道芦苇村的变化,但从辛湖笔下了解到的,和平儿笔下侧重点还真是不同。以前,辛湖只是一笔带过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了解到,清源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真可谓是翻天覆地都不为过。 “这封信您带回去。”大郎说,意思是拿回去给谢公子看。 谢管家点头,郑重的收好信,又说:“你这里还得增加不少下人,是等到把阿湖他们接过来再说呢,还是你自己先挑一些回来,慢慢使着?” 大郎沉吟片刻,说:“先等等吧。”他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把辛湖他们接过来。因为京中现在真心不太平,事儿太多。他总得等自己真正站稳了脚,才能接他们过来。 而且平儿在信中也提到了小石头,如果陈家人离开芦苇村了,就剩下张家一家了。小石头打小与平儿一起长大,同进同出,想起张家与他们家的的交情,他又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区里的栀子花盛开了,好香。 第141章纠结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三个多月,吵闹了一段时间,在几方势力的斗争下,燕王的正妃终于定下来了。皇帝给他订了工部尚书的嫡长孙女,其父只是一个四品小官。这样的正妃,明着有个二品大员的祖父,但其实却没什么身份地位。着实令谢公子,大郎等人大吃一惊。 要知道,皇上总共就两个成年的儿子,太子在安庆元年就娶了正妃,随后又纳了两名良娣,都是重臣之女,其中太子妃,也即太子的表妹,还已经生下了太子的长子,太子如今膝下已经有一儿二女了。太子妃的父兄可都是高官呢,并且太子妃的爷爷,即元后的父亲还获封寿宁伯公。 相反章炎的外公,赵皇后的父兄,却没有一个人还在。章炎相当于没有外家。 燕王作为皇上的嫡次子,唯一的亲王,这等身份,正妃居然只选了这种身份地位家的女儿,着实令很多人议论。而且这次皇帝还没有给燕王选侧妃。这态度,无不让人觉得燕王完全失去帝心了。 可是他才搬师回朝,连个正经差事都没领,皇帝这么做,却很有些令人觉得不安,甚至很多私底下替燕王鸣不平。这完全是卸磨杀驴的作法。 燕王却不以为然的说:“娶谁不是娶,本王回京后,也是一直闲着,明着说是让我休养。实际上 还不是怕我手上有权啊。” 谢公子,大郎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燕王可以说这种话,他们这些做臣子却不敢说这样的话。但心里却很是认同燕王的话。 最后,还是陈华说:“王爷也不用生气,迟早您也是要到封地去的,现在我们最紧要的是为您抢到一个好地方。”反正燕王也没把皇位放在眼里,宁愿自由自在的去封地,懒得看京里的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破事。 “王爷,皇上和太子怎的就如此忌惮您了?”大郎忍不住问道。 在他看来,燕王本就不会与太子争,并且燕王在外打仗,朝中的事根本就没怎么接触。太子却已经在京里经营了三年多,燕王哪里有本钱与太子争?更何况皇帝还好好的在位呢,皇帝又不是七老八十,活不了几天了。人家才刚刚选了秀女,后宫入住了一堆美人呢。 众人皆苦笑,也只有大郎年轻,才问得出口。 燕王看了他几眼,却避重就轻的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说门亲了。就没有人找上你吗?” 大郎脸暴红,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题。 谢公子却接口说:“你这个年纪,放在平常也是该娶妻了。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大郎的婚事,肯定得他自己做主,因此众人才会如此直白的问他。 过了好半晌,大郎说:“这事,还是得等到阿湖他们来了,再说。” 燕王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那个力气极大,做饭菜很好吃的小姑娘的身影,笑道:“光说到你了,对了,你妹子年纪也该不小了吧?” “对啊,我娘与我娘子这两年,已经在我面前念叨过 第 99 部分 好几次阿湖的婚事了。说起来她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真是老姑娘了。”谢公子说。 大郎被这句老姑娘给弄得变了脸色,立马说:“我想马上接他们上京,但却没有人手。” “也不急这点时间吧,再过几个月,等燕王的事定下来,再说吧。”谢公子说。 陈华也点点头,说:“是啊,燕王就藩,护卫亲兵至少是三千人。你们这些直系说不准也是要跟着走的。” 大郎不解,因为他现在已经封官了,按理说燕王的护卫亲兵应该不会选他。但这也说不准,因为皇上,太子这么防着燕王,指不定就看大郎这种跟着燕王打天下的人不爽,直接找理由把他们再分给燕王,跟着他去就藩,以断绝燕王在京里的耳目。 也就是说大郎这个京官,当得并不稳呢,随时有可能被解职。 “那我干嘛要急急忙忙的置房产啊。”大郎后悔的说。如果他要跟着燕王走,京里刚布置好的房产,还有什么用? “这也不一定的事情。你毕竟是正经的京官了。也许动不到你头上来了。”陈华安慰道。 他其实希望大郎能留在京里,这样对燕王其实也是个好事。不然到了封地后,京里一点儿消息也得不到也是不行的。虽然在自己的地盘上,基本可以为所欲为,但京里的风向不知道,对燕王也极不利。 “对了,你的婚事,也要找借口拒绝一些人。怕这个紧要关头,会有不少来拉拢你。”谢公子提醒道。 “我,谁要拉拢我?”大郎不解的问。 他这么个小官,一无实权,二无地位,祖上也没什么根基,有如浮萍一般,自己都过得小心翼翼的,有哪里值得人拉拢的。 “如果不是燕王的亲事,你只怕已经京中各大小官员家的女婿热门人选呢。”陈华笑道。 大郎这种上无父母长辈的,家世简单的人,其实是很得一些人的喜欢的,大郎自己没有长辈亲戚,只要他妻子会拉拢他,他就一定会把妻子的亲戚当自己的亲戚,为人家所用。只是,现在燕王的亲事一定,大郎他们这些燕王的直系,地位就尴尬了。这个时候,是很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拉拢了。 大郎沉吟片刻,明白大家的意思了,想了想,说:“其实我也算是订了一门亲的。” “啥?你订过亲,我们怎么不知道?”谢公子惊讶的问。陈华与燕王也颇有兴趣的看着他。 “呃, 说来话长。这门亲,应该说可认可不认。”大郎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说。 “什么叫可认可不认,那女子是什么人?在哪里?”谢公子倒是被他搞糊涂了,一连声的追问。 大郎想了半天,还是不肯说出来。他很明白,如果辛湖和他不能成亲,就只能当成是亲兄妹了。在他还无法确实,辛湖的心意之前,肯定不能说出来啊。不然,说出来了,又不能成亲,以后别人会如何看辛湖啊? 虽然眼下,他对辛湖没有男女之情,但怎么着也有亲人之谊啊。两人也几年没见过了,他实在无法确实辛湖的心意。实际上,他也不敢保证他与辛湖立马成亲,能不能过得好。 因为他很明白,辛湖其实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子,如果她不同意,他肯定也不能强求。更何况,两人以兄妹相处了这么久,认识他们的人,都当他们是亲兄妹,他自己也会混乱未婚夫妻,与亲兄妹这两种关系了。 见他不肯说,众人越发好奇,全部看着他。特别是章炎更是眼巴巴的望着他,希望他能解惑。章炎最近闲得发霉,好不容易有点事情引起他的注意,还能不追着吗? “等我写信问问阿湖再说吧。”大郎被逼得没法了,说。 “也好。”谢公子点点头,说。他以为大郎是要和辛湖他们商量一下他的婚事,却不知道完全误解了大郎的意思。 而在芦苇村的辛湖,也有着同样的烦恼。 胡妈妈已经不知多少次念叨过她的亲事了。特别是现在大郎又有消息了,还在京里当了官,辛湖的亲事就更加急迫了。 “别急,别急。等大郎写信回来再说吧?”辛湖说。 现在能通信了,她相信大郎也该有个准话了。无论是承不承认这门亲事,他俩也有扯不掉的关系。如果大郎不想和她成亲,她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大家都还小,真没有爱情啊。不管怎么说,她也希望自己能感受一下爱情的滋味。 可是,这个年代想去谈场自由恋爱,真的不太现实啊。况且她也希望自己年纪再大点才嫁人,她实在不能忍受十几岁就结婚生子啊。 辛湖头疼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幻想着长大后的大郎是什么样子?心里一劲的想着,可千万不能长残啊。 大郎提着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问辛湖这个问题,总不能直接问:“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吧?” 还是说:“你想不想和我 成亲?” 这种直白的话,他真说不出来。况且对方还是个妙年少女,也不好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吧。 最重要的是,他写回去的信,指不定还是先被平儿拿到手呢,如果平儿看了,岂不是令辛湖难堪吗?就是他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啊。 所以他纠结了好几天,这封信还是没有写出来。 而这时,燕王的婚期也订下来了,就在一百天之后。说实在话,大家都觉得实在是太仓促了些。但皇上与此同时也下了一道旨意,说什么燕王年纪已大,要快快成家生子了。同时还给他指了两名侧妃,与正妃一样,家族势力都不大。 那意思是说,燕王一大婚,就得带着妻妾离京就藩了,却偏偏没有把燕王的封地给订下来,弄得大家简直是一口气提着上不来,也下不去。 燕王大婚,并且还同时纳二侧妃,这事情可多得很呢。皇上可能也是心里有愧,对燕王的婚事要求就格外高,令礼部等务必照最高规格来办。一下子又把京里的各大与之相关的官员给忙得脚不沾地了,大郎正好也被派了一桩公务,跑东跑西,忙得连休息时间都没了。一到晚上,只想倒头就睡,哪里还有时间与精力给辛湖写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大郎娶到辛湖,大家说是不是啊…… 第142章进京 却说大郎在京里忙得脚不沾地,无暇顾无私事。 辛湖却因为一桩事情,不得不来京里一趟。 原来,当年芦苇村人登记入籍之时,张婶婶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把自己家的来历告诉给安修远了。 因为安修远本身就精明厉害,又是大肆清查外来人口,诸如张家村,及芦苇村附近的一些小村落,这些人,他都要求大家把来历说清楚,说好了要一一核对的。 陈家,大郎已在军中,安修远的人来登记时,辛湖也半真半假的一通话,就令人以为他们真的是芦苇村的人,反正只说几年前,他们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什么都记不太清楚,也正常。平儿,大宝,阿毛更加小,更说不清楚。因此还没人怀疑他们的身份来历。 但小石头的父族,朱家又不是普通乡户人家,还有个张家村在。张婶婶肯定不能象辛湖这样,左一个不知道,右一个不晓得就瞒过去。与其令安修远事后来盘问,甚至如果有事牵扯,倒不如她自己坦言相告。 因此,她说:“小 妇人身怀六甲,又带着几岁大的幼儿,在刘大娘的维护下,拼命逃窜,终与夫君等人失散。后来要不是因为遇上了大郎与辛湖,又被他们俩救到芦苇村来了,只怕早就死了,却也没能力去寻找夫君他们。” 刘大娘也在一边补述了张家村人的话,安修远当然知道当时的乱象,路上逃难的不少人确实是死在流民与官匪之手。听了她们的话,再一想那朱公子一家人居然也不管这母子三人了,心里对她们还很同情,自然不会怪罪他们。 “那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安修远问。 “如果夫君有心,现在安定了也该过来寻我们。总不能我们老弱妇孺出去寻他们吧。再说了,小妇人实在不知夫君们去了哪儿。”张婶婶答。 原来,朱公子的老家,张婶婶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后来一家子出门时,才隐约知道要要去哪儿,因为那地名她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当时她怀着身子,也无精力去记这些。哪里想到后来会失散。所以真指望她们去找,估计还真找不着。况且那朱家人也不一定就是真回到老家去了。 当时那么乱,指不定他们也和大家一样,遇到适合的地方就安置下来了呢。 安修远沉默片刻,才说:“如此,你们就先落在芦苇村再说吧。以后再慢慢打算吧。” 张婶婶松了一口气,自然巴不得,连连点头称是。 这件事,对安修远来说,也算不什么大事,并没有格外放在心上。但他这人记忆力极好,既然知道了这事,自然就记住了朱公子的家世来历等。前不久,他从一份公务当中,听到了朱公子的名字,再问了一下朱公子的年纪家世等,觉得很象小石头的父亲。 但此朱公子人却走通了太子一系的关系,已经在京城,可能很快就会谋得一官半职。他要是真出面去调查此人,又怕搅到皇家的事情当中去。 特别是,他是就知道燕王之事了。对于皇帝与太子的作法,他虽然不赞同,但他也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这个时候,他越发要避嫌,不好调查朱公子。 朱公子仍是太子一系的人,虽然地位不高,但真要查到太子什么事了,可就麻烦大了。再说了,他也不乐意管皇帝的家事。 所以,他就来提醒小石头了,让他亲自去确认一下。 张婶婶知道相公的事情后,怎么着也得去找找看,毕竟小石头是要继续考的,如果有父族的力量就更加好了。再加上,如果小石头考中进士,要当 官,肯定是会被翻出他父亲的事情的。如果说一直不知道消息,别人还不好说什么。 现在明明有机会查到,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肯定要确认才行。 但是,张婶婶又怕朱公子另娶,置他们母子三人不顾。所以,就只得让刘大娘先前去探查一翻,好有应对之策。 但刘大娘一来年纪也不小,二来,也不可能单身一人跑那么远。让她带着小石头出门,张婶婶也不放心。这个儿子可是她最大的依靠了。同时,这种事情也不能张扬出去,如果他们去了,朱公子又娶了妻,甚至生了孩子,丢得可是他们的脸面,所以愁得不行。 张家如此为难,辛湖自然看出了,然后张婶婶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辛湖正好被胡妈妈念叨的烦不胜烦了,天天在她面前发愁,怎么把她嫁出去。有这个机会,胡妈妈的意思是,让她进京去看看大郎,顺带问问大郎对她的婚事有何打算。 张婶婶想到大郎如今在京里当了官,又没空回村来接弟妹们去,辛湖心里焦急主动进京去看看,也正常。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辛湖一开始还没想过要上京去找大郎,但现在有这个机会,而且她也正想了解大郎的近况。比如,偷偷看看,大郎是不是有意中人啦?又比如,是不是已经不她想象中的那个大郎了,会嫌弃她这个村姑啊。所以她干脆,就与平儿,跟着刘大娘和小石头一起上京。 因为难得上一趟京,要带的东西就格外多了。有要送给谢府的礼物,有给大郎带的东西,还有诸如一些芦苇村的特产啊,还有辛湖特制的一些熏制鱼啊肉啊,咸菜,大酱等,满满当当的装了一大车。 另外,辛湖想着路途遥远,吃喝拉撒都不方便,自然要多带些行李物品,比如换洗的衣服,铺盖卷,以及在路上说不定,时不时的自己弄东西饭,所以连锅碗瓢盆也带了不少,如此又搞了不少东西。 平儿看着这么多东西,简直不敢相信的说:“大姐,你要不要带上桌椅板凳呢。” “对哦,还带两张小茶几,几张小凳子。”辛湖急急忙忙的又去拿了两张小竹茶几,和两张小竹凳子。成功的令平儿黑了脸,还想再说什么,那边小石头连忙捂着嘴,冲平儿挤眉弄眼,小声的说:“别再说什么了,不然她还会拿的更多。” 总之等到出行时,就连安修远派去京里公干,顺带护送他们的丁西与阿北也瞪大了眼睛。 “陈秀才,你们这是要搬家吗? ” 平儿和小石头直冲他摇手,让他别多话,生怕辛湖又想起什么要带了。这些东西是胡妈妈与辛湖两人共同收拾的。他们出门,胡妈妈就留在家里照顾阿毛与大宝。 马车是雇的,人家有专门跟车的人,其实也是跑过京里的,但安修远还有是点担心他们的一行人的安危,就让丁西他们一路多照顾点。 平儿和小石头是清源县唯二的年轻秀才,又与安修远本身极熟,因此也不推却这份好意。反正丁西阿北和他们也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的人。 车夫赶着马,辛湖一开始还是和刘大娘坐在马车里,装斯文,只是没想到古代的马车,坐着会如此难受。虽然在出门前,她已经在车厢里铺了厚厚的垫子,也一样没支撑多久。就连刘大娘也一样受不了。两个人都不愿意受这个罪,下了车,要骑马。 出门在外,为方便行事,辛湖自然得作男儿装扮。 辛湖扮成了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女孩子。真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她可不象普通女孩子娇滴滴的,就算是男装也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女儿身。她这男儿打扮,惟妙惟肖,束了胸,再加上本身就皮肤微黑,再把眉毛画粗了,脸上稍微装扮了一下,就是个活脱脱的少年郎。 而且平时,她也骑马打猎搞惯了,象男人一样大步走是常事,这一放开,真的与男人无异。她现在的身量与平儿差不多,正好装他的衣服,还很合身的。 其他人都说看不出来是女孩子了,只有平儿黑着脸,想说什么。 “你来试试,坐得累死个人,还颠来颠去的,晕得很,这样搞到京,我只怕就剩半条命了。”辛湖连忙说。 这时代的马车,怎么也不能和现代的车相比啊,而且路也没现代的平坦。坐在马车里,简直就是受罪,不仅仅晕车,连骨头都快颠散 第 100 部分 了。 “是有很多人坐不得车,晕国呢。”赶车的人笑道。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坐不得车了。 平儿没法子,只得让她骑马。辛湖特意戴了宽大的竹斗笠,遮住了大半个脸,其实也不怕被人看。本来安庆朝民风就比较开放,就是她着女儿装骑马也不算很大的事,毕竟在芦苇村这附近,骑马的人多了去,其中就有不少女性。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辛湖才会扮成男子的。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半个多月过去了,总算到了京郊。 “离京很近了。你们在这里歇歇吧。可以四处转转,玩玩。那前边的白马寺可出名了,你们明儿也可以去瞧瞧。”丁西说。他们得去办点事,需要两三天时间。 京郊好玩的地方不少,京里有不少达官贵人,都在这里置办了产业,有别院的,也会时不是过来住几天,享享轻闲等。最出名的就是那座白马寺了。 就是远处的大山上,建立在半山腰,但香火极旺。不少女眷过来上香。更因为庙里的素斋饭极出名,更是引得不少大户人家的女眷过来,住上几天,静修呢。 “除了白马寺之外,这附近还有什么好去处没有?”辛湖问。 寺庙之流,对于辛湖来说,没有一点儿吸引人。毕竟在现代,这些都不过是赚钱的噱头。而且她认为求人不如求已,她可不认为去上个香,过个签,就能解决问题。所以,她没打算去白马寺。 听了他们的对话,客栈的小二回道:“客人们也可以去西山,那边风景也不错,还有一帘瀑布,又可以打猎,正是年轻人爱去的好去处呢。” 平儿见她对白马寺不感兴趣,就仔细打听了西山的路线,知道也就是离白马寺不远,是同路,只不过西山更远些,更偏僻些,当然也更幽静些。但西山却是个打猎的好去处。 如此,辛湖越发想去西山了。就连刘大娘与小石头,平儿三人也很有兴趣。他们这几年也极少有机会打猎了,特别是平儿和小石头,因功课多,大部分时间都得学习,练功夫都得抽空,哪里还有时间出去打猎啊。有这个机会,大家都跃跃试试。准备第二天去西山。 作者有话要说:快热死了,下了大暴雨,也没见凉爽啊。 第143章擦肩 第二天一大早上,吃过早饭后,辛湖四人就出门了。因为要打猎,还要在外面玩一天,辛湖还是准备了很多东西。因为要在外面吃饭,锅碗等 物自然不可少,再加上在客栈买的馒头等,零零总总,装了两筐子放在马上。 搞得平儿直摇头,说:“大姐,你这是去干什么呢?” “打猎,野餐啊。”辛湖笑眯眯的说。 四人不紧不慢骑着马,一个半个时辰就到了官道分岔口,一条大道是往白马寺去的,行人果然不少,另一条基本没看到人的路,远方就是西山。 辛湖依旧打扮成男儿,刘大娘倒是没变装,反正她年纪大了,也没有人在意。 既然是出去打猎,自然要带弓箭。辛湖那张弓没带,而是带的,大家后来通过安修远弄的几副弓箭,专门用来练习骑射的弓箭。出门在外,自然也带在身上了。 “人家都往白马寺去,大姐你干嘛偏偏要往西山去,就不能先去白马寺看看吗?”平儿看着远方路上,几乎不见什么人影,有些担心太过偏僻,想劝辛湖改变主意。 “都说好了去打猎的,我还指望等会儿烤野兔子吃呢。”辛湖兴致勃勃的一夹马腹,快跑起来。一路上因为行人较多,一直没敢放开了跑。这会儿,路宽无人,总算可以过过瘾了。 辛湖一跑,平儿什么也不说了,只得连忙跟上去。 四人快马加鞭,又过了约一个时辰,总算到这山脚下了。山脚下有大片的空地,实在是个极好的练马之地。正是京里众人爱来,消闲打猎,跑马的地方。 西山其实是群山的总称,其高峰叫西山,基本没人去。倒是辛湖他们到的这一片,连续有几个小山头,不险峻,但却树木成林,葱葱绿绿,不时还有亭台,石凳,供游人歇脚。他们到达时,这里已经有一群人,有马有车,一看那样子,应当就是小二说的京中的贵人们。 辛湖怕冲撞了贵人们,惹出事端来,也不敢停下来,带着大家靠边走,离他们远远的,快速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响声,转过一个弯,一帘巨大的瀑布从山顶上冲下来,激起了好大的浪花,十分壮观。 “哇,好漂亮。原来瀑布在这里呢。”辛湖大叫着,冲了过来。 这种自然景观可比她以前去过的景区,那些所谓的人工瀑布要壮观很多,那水冲下来,形成了一条大河,水一直蜿蜒流出西山,是附近众村落人民的生活水源。 大家下了马,观赏了一会儿瀑布,才出发去打猎。 没走多久,四人就正式进入了可 以打猎的山头。这边明显的要荒凉一些了,显然真正敢来这边打猎的人,其实也不多。 “阿湖,我们不进到深处去,少转一会儿。”刘大娘提醒道。虽然是来打猎的,但她怕这地方大家都不熟,有什么事就不好了。 辛湖点头刚要说话,就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只五彩的大锦鸡。她连忙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指指前面。众人连忙屏声静气,辛湖抽出箭,拉弓,箭飞快的射出去,射中了锦鸡,直接射穿了它的脖子,锦鸡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死了。 辛湖乐呵呵的去捡起鸡,把弓箭扔给平儿。 平儿和小石头,也开始四处寻找目标,没一会儿,两人各打了一只鸡,两只兔子。 “行了,打太多也是浪费。”辛湖把猎物收集起来,招呼平儿和小石头回来。 两人意犹未尽的收起了弓箭,四人慢慢往回走。 不想,刚到瀑布这边来,那群贵人们也过来了,一群年轻的姑娘们围着一起,象是在开茶话会一样,旁边还有不少侍候的仆妇,热闹得很。远处有几个年轻男子在闲谈,估计是带这些姑娘们过来的兄长们。 两位看上去年幼一些的姑娘还骑着马,在一边指指点点的。 辛湖他们连忙加快了脚步,生怕被人说他们冲撞了这些一看就身份娇贵的女子。 那几句闲谈的男子,果然在见到辛湖他们时,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不过见到他们目不转眼,只管盯着自己眼前的路,目光根本就不往女孩子们那边看,才没吭声。谁让他们没有清过场呢,这里又不是只有他们能来。他们也不敢肯定这一行四人是什么身份。 因目送着辛湖他们四人离开,这几个男子没有发现姑娘们那边出了事。 辛湖他们不紧不慢的骑着马,走着。不料,很快的后边突然传来了马蹄急驰的声音还夹着尖叫声。辛湖他们下意识的避让,就见到一位姑娘骑着马,飞奔而来,卷起了一阵风,然后又有几匹马飞奔而过,前去追赶那姑娘。 “什么事嘛?差点撞到我。”刘大娘不满的说。 刚才这一下子,差点儿就把她给撞上了,要不是她身手好,骑马又老练,只怕就要被撞到,说不定就得受伤呢。要知道,这里路又不宽,还是下坡的山路,一边又是湍激的溪流,极容易出事。 “不要紧吧。”辛湖平儿和小石头三人连忙问。刚才这一下子,把他们也吓了一跳。 刘 大娘摇摇头,拍了拍胸,四人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没多大一会儿,就到达那片空地了,这时,他们发现那几名追过来的男子都下了马,围在一起,远处有一匹马倒在地上,不停的抽动着。其中一位男人还拉着一位先前没有见过的官服的男子,不停的说着什么。 几人不敢凑热闹,慢慢的绕过他们走了。没走多久,又遇上一群穿官服的男子,看样子是前去寻人的。 “这是怎么啦?”平儿惊讶的说。 辛湖眼尖,刚才的情形看了个大半,再加上前后联系就猜测出是什么事情了。 “先前那姑娘,只怕是惊了马,跑到前面,肯定是被那穿官服的男人救了。” “哦,难怪。我就说呢,好好的,怎么后面的人突然就打马冲过来了呢。”平儿明白过来,又对那名穿官服的男子很是佩服。显然这家伙是徒手救了那姑娘还伤了那匹受惊的马。 四人又走了很远,找了个开阔平坦之处,在河边的大树下歇了下来。 “我们就在这里弄饭吃了。然后好好歇一歇,再回去。”辛湖说。出来了大半天了,肚子饿了,该吃饭了。 平儿和小石头自然去处理猎物,刘大娘与辛湖捡了柴草,铺了油布,拿出茶几与小凳子,锅碗瓢盆等物,找石块搭起了两口简单小灶。 那边平儿和小石头处理好了猎物,又下水捕了几条鲜鱼。 没一会儿,辛湖一锅里炖着鲜鱼汤,一锅里烧着野鸡炖菌子,另外还搞了两只兔子,在仔细的摸着调料,准备一会儿直接烤了吃。 锅里香气升起来,平儿和小石头都开始流口水了。 “好了没有,大姐。”平儿连连追问。 “急什么哟,快好了。”刘大娘笑道,拿了碗去洗。 所以,等那群官服男子再转回来时,就被一阵阵香气给吸引得直流口水了。 “怎么这么香啊。好象是有人在炖鸡汤。”大郎说着,使劲的闻了闻,总觉得这股子味道好熟悉。 “你这鼻子可真是行啊,还闻得出鸡汤啦。”有人打趣道。 “闻出来也没时间吃了,快点走吧。”有人笑道 接着另一人又说:“陈大人,陈大人,慢走。今天的事,可真是多谢你了。改日一定登门去道谢。” “不用啦。举手之功而已。”大郎摆了摆手,卷起自己已经被扯了半截 的衣袖,生怕那人又粘上来,连忙驱马快走几步,走到同伴们中间去了。 那要道谢的男子,只得停下来,目送着他们走远。 刚才要不是大郎突然冲出来,一匕首捅进那马脖子里,再在马倒地之前,拎起那姑娘。只怕那马上的小姑娘就没命了。那马一开始经过辛湖他们时根本没问题,只是跑得快而已,如果那小姑娘熟悉马,胆子大,完全不会出什么事。可是她不仅是不停的尖叫着,还不知怎的惹怒了那马。 在大郎救下她之后,居然还神智不清的乱抓乱叫着,把大郎脸上,手上抓出一道道血印子,连衣服也扯破了。 大郎简直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好在那群男子中,有人冲过来在那姑娘脖子上砍了一手掌,把她砍晕过去了。大郎这才脱了身。 这时,才有一名男子得了空,一边向他道谢一边又向他道歉,“我叫张永山,今天真是多谢您了。我表妹受了惊吓,失了理智,看把您抓成这样,真是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你们快点带她去看看大夫吧。”大郎摸了几把脸,说。 他脸上手上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那女子留了多长的指甲。 正说话间,大郎的同僚们过来,偏偏其中一位还认识这男子,又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解的问:“张公子,那马怎么受了惊?” “我哪里知道哦。今天真是得亏了这位爷的援手。”张永山显然与大郎的同僚关系很不错。说话间,又找他问了大郎的名字等,一个劲的说要去道谢。 搞得大郎不得不又应付了他好一会儿,才脱身。 第144章见面 这边辛湖他们吃得带劲极了,那边大郎他们匆匆而过,回去交差事。 “太香了,好想吃。”有人远远的望着辛湖他们,流着口水说。 “快走吧,还得回去交差呢。”有人打断同伴,自己却也在流口水。 也有人说:“陈大人,身手真是俊啊。” “那里,那里。”大郎客气道。 “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今天要不是你,郑公子那表妹可真就完蛋了。” “我哪里救什么谁家的表妹,只是看到一匹马发疯。”大郎突然停下来,对着大家正色的说。 他一严肃起来,周身就好似有股寒气在隐隐流动,那是一种在战场上带回来的杀气,瞬间就令谈笑的 众人,安静下来了。 姑娘家的名声要紧,年轻男人如果救了年轻姑娘,极容易惹出事端来。况且大郎对那姑娘极是讨厌。把他抓得满是伤,连衣服都扯烂了,有这个力气,怎么不想着自救,却偏偏只晓得大声惊叫,一副颠狂的样子,这种女人他只敢敬而远之,宁愿不认识。 “就是。只是制服一匹疯马。”大家忽然心有灵犀的说。 大家都明白大郎的意思了,再想想郑家,众人全都闭上了嘴巴,今天的事情,还是当成不知道吧。不过对于危急关头,大郎能挺身而出,并且救下人之事,众人心里还是蛮佩服的。果真是战场上回来的人,身手就是一等一的好。 不过因大郎伤了脸,回京后,就和托同僚告两假。也不知道对方怎么说的,他那上级大人也居然大手一挥,非常爽快的准了他二天的假。其实他这种小官,还是闲职,本也没什么事要做。 一般也是某些勋贵世家子弟身上挂的闲职,都不用去点卯,只是遇上大事时,来装装样子而已。只是大郎根基不足,完全凭战功上位,甚至这个职位还是挤掉了某人,才坐上来的。这岂不是招人恨吗?所以那上级大人老是故意整他,不停的派差事给他。 比如今天出去办差,根本就不是在他职责范围之列,但是人家却打着燕王大婚的由头,说上头派了一堆事情下来,人人都有差事要办。 不得已,大郎只得伙同那几名官员出来了。好在差事还算顺利完成。谁想回来途中,却遇上一匹疯马,眼见着就冲他们过来了,他身边这几位可全是正宗的文官,哪里抵抗的住,他只得出手救下那姑娘。 他们一行人渐走渐远,辛湖他们还在大吃特吃。双方离得远,并没有看清楚。等回到客栈时,丁西他们已经办完了差事。 “明天一早就起程吧?”丁西问。 “好。”辛湖点头同意了,原以为还要在这里呆上几天的,没想到他们这差事还办得很快的。 第三天傍晚,一行人终于到达京城。 皇城果然就是不同,守门的官兵都格外威武,好在丁西他们这两年也不止一次来往办过差事,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