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祸天下》 魂坠御雷国 水中人影交错,仿佛浮光掠影,四周一片静谧。仿佛历经了一个世纪,终于尘埃落定,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离去的女子如一道浮光,又扭头看了一眼那具身躯,嘴角淡淡溢出一抹解脱似的轻笑,“永世不受困扰,永世不受困扰,这具身躯终究要还给你的。” 魂坠御雷国 连绵起伏的山峰,淬然了林木色泽,一色碧绿铺展在这叠翠的山地间。在这碧绿的山路上,一队人马缓缓行驶,几十人的车队,中间夹着几辆浓墨重彩的马车。 素色的锦缎把四周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漆黑如墨玉的双眸慢慢睁开,那黑色如漆的双眸慢慢凝聚着惊恐之色。娇软的身子正躺在一块厚实的毡毛毯上,身边放着一张鎏金的小小案几,案几上摆放着一个银壶,随着马车的晃动,银壶稍稍动了一下。 一阵无助感忽然涌上心头,她挣扎着想要起来。 “王姬,王姬醒了。”少女充满了惊喜地声音,充斥着她的耳膜,震得她还未真正清醒的脑袋嗡嗡直响,仿佛要炸开了似的难受。 眨了眨眼睛,可可终于看清,面前的少女身着蓝色的棉布衣裙,一对又细又长的眉毛,高高的挑了起来。 “请问,请问,我这是在哪里?”可可声音暗哑,墨玉一样的眼睛里流动着迷茫的光彩。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掉在了一个漩涡中,怎么一眨眼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浑身酸痛,骨骼好像都快被人拆了似的。 “王姬,你不记得了。张御医快来,王姬她,她……。”少女一眨眼,惊慌失措地掀了车帘子跪退了出去。 片刻,马车停了下来,“王姬,让老夫看看。”御医一把搭住了可可的脉搏,又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看了看。 “王姬没事,大概是脑中淤血尚未散去,记不起事来。” 可可抬了抬身子,伸手去拿案几上的银壶,嗓子又干又涩,准备拿桌上的银壶倒点水解解渴。 “王姬,可是要喝酒。”刚才进来的少女,颇为惊讶地看着她手上拿着的桌上的银壶问道。 “我要喝水,不要喝酒。对了,你叫什么?”可可决定好好的了解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她的历史一向不怎么好,要是不事先了解一下,万一露馅就糟了,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她这个借尸还魂之人。是火烧还是一刀刀的凌迟,光这样想想身上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奴婢叫采莲。”采莲疑惑地盯着面前的王姬,王姬虽然懦弱,但对她们这些奴婢并不好,更不可能用这么温柔甜美的表情跟她这种奴婢说话。 “采莲,我很渴,麻烦你给我倒杯茶水来。”可可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精致银壶,精致的浮雕,美丽的花纹,那一波波如水的纹路清晰却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王姬那是王宫里带出来的三月春,要是想喝茶奴婢这就去为你倒来。”采莲掀开车帘子,钻了出去。一会儿,手上端着一个银杯跪在了毛毡上。 可可就着采莲的手,喝了水,润泽后的嗓子,终于舒服了一点。 “采莲,我是谁?”因为刚才御医的诊断,可可乐得装傻。不过自己的身份首先要打探出来才行。 采莲像见了鬼似的,抿着唇,盯着她。“王姬是太后的外甥女,也是遥王的未婚妻。前几日,遥王带着王姬准备赶去凤阳国赴三公主凤云的选夫宴会,中途出了点事,王姬就,就……。”采莲说到她受伤的事,眼光躲闪,语气支支吾吾的。 冷少律殒 冷少律殒 可可摆了摆手,既然知道了身份,也不想在意这些,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王姬,管他去呢。目前最要紧的是睡个饱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弱,害得她刚醒来就想睡觉。 这一觉睡得那个舒坦,浑身上下简直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整个人好沉浸在那个酣甜的美梦中。 隐隐听到耳边问话声“贱婢,她怎么还不醒来……张御医可确定了她是真的神志不清了?”来人的口气异常的阴沉强悍。 “陨少爷,张御医确实说了王姬脑中淤血尚未散去。”采莲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前长相俊美的陨少爷。 可可身体有些僵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真的神志不清的话,那可是极好。”说话的人其实就站在她面前,声音清晰入耳,似乎充满了对她这个王姬的不敬和鄙视。 采莲轻声道“陨少爷,王姬她似乎忘了很多事。” 语气中,居然隐隐带着几分顾忌和忍让。 可可大惊,不知这个陨少爷到底是什么人,对自己这么凶狠。照理说她好歹也是一个王的未婚妻,而且还是太后的外甥女,怎么说也是个权贵。听他的口气,似乎根本就不把她看在眼里。而侍侯在她身边的侍女,居然不敢对他的话加以驳斥。 可可本来不想动,又听那陨少爷冷冷地说道“她若是想起了什么,让她给我老实点。本少爷先出去了。” 仔细琢磨似乎还非常希望她变成白痴。 陨少爷刚要转身,忽然听见一声冷冽的命令“站住。”可可已经坐了起来。 此言一出,不光陨少爷愣住了,连带采莲和刚进来的采荷都愣在了当场。那把声音虽然熟悉,但平日里说出的话向来是唯唯诺诺,今天这两个字却说得异常强硬。 陨少爷负手,眼神凶狠地对着可可,挑眉道“鬼门关绕了一圈,胆子倒是练大了不少。” 他这样直愣愣盯着可可,可可立即看清了他的长相。此人不过十八九岁模样,唇红齿白,眼神清冽倨傲,居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可可喜欢是极喜欢美少年的,但他跋扈的语言和神态,却让她陡然生出几分怒气,厉声喝道“胆子大的,恐怕是陨少爷你吧。” 可可不肯示弱,学他的样子冷冷地看着他,“采莲,你告诉他,对王姬不敬者,该当何罪?”说完,便用眼去瞟了一眼愣在一边的采莲。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国家对冒犯王族的人到底有怎样的刑法,责问的时候虽然语气森冷,但到底是有些心虚,内心犹如十七八个吊桶,七上八下,只盼采莲给点提示,好给自己一个台阶可下。 采莲见王姬对陨少爷的气势与往日懦弱截然不同,睨着眼睛着要她作答。陨少爷又冷黑着脸站在面前。两人都是身份尊贵,她这小宫女是哪个也得罪不起,心里不由叫苦连天,犹豫半晌,出了一身的虚汗,心虚地说“对王姬不敬者,按照国律,应当……应当杖毙。” 得罪冷少 得罪冷少 原来这个国家还是王权至上的,这样就好办了,可可一喜,心头大定,睨着眼睛看着陨少爷道“那么说这个人就该杖毙了?” 她的口气听起来有几分不经意,但屋里的几个人却面面相觑,个个内心惊撼不已,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没人敢开口说话。 陨少爷历来最讨厌这个懦弱却长相异常美丽的少女,平日这个懦弱的女人,简直就是一个面团,任自己捏圆揉扁,从没有受到任何责难,今日不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竟敢硬气起来,居然敢计较起他的错处来。 本想象平日一样戏弄折辱她一番,将她的嚣张气势打压下去,斜过眼,居然对她乌黑晶亮的眼睛。内心一时竟然有些慌乱,想到面前的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王族。虽然,遥王并不把她看在眼里,可是若是她此刻,当真命人他当场将他杖毙,外人也不敢多言。遥王知道最多就是惩罚她一下,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忽然间这身份上的悬殊和区别就这样生生摆在了眼前,让陨少爷又惊又怒地低下头去,脸上闪过几分不甘和怒意后,终于放低了声音缓缓地朝可可做了个赔礼的动作道“臣失礼,望王姬恕罪。” 可可也不是真的想杀了他,见他已经赔礼道歉,口气又软了几分,自然不想多事,摆了摆手道“算了,本王姬也不想杀人。” 陨少爷刚才受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屈辱,眼神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面前这张美丽却令人厌恶的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怒气冲冲出了门。 可可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在马车上了,看了一眼还楞在一边的采莲到“采莲我饿了,可有吃的?”她的样子轻柔甜美,又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憨。 “王姬,等一下,采荷这就帮你去端来。”站在一边的采荷,悄悄叹了口气。毕竟王姬是她和采莲一起侍候了两年的人,多少有些感情,见她刚才得罪了陨少爷,不免为她担了几分心。 采莲不安的为她递上毛巾,轻声说道“王姬,你何必得罪陨少爷呢,遥王又要责怪你了。” 可可有些奇怪“遥王为何要责怪我?”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掉入这个时空,本就没几天,又是刚醒来,更没见过那个所谓的未婚夫遥王到底是圆是扁。 采莲脸露异色“王姬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遥王他,他……。” “王姬吃点粥吧,再过半个时辰听说又要启程了,今晚也不知道会宿在哪里?”恰在这时,采荷端了粥进来。 吃过饭,果然半个时辰后,她们又上了马车,她这才知道原来刚才下榻的地方是一个富户的家里。 “采莲,采荷陪我说说话。”这会儿吃饱喝足,她才想起自己刚才那幅饿死鬼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吓倒眼前这两个温柔的宫女。 未来夫婿 未来夫婿 采莲坐在靠她左边的门边上,见她说话行事都和往日有所不同,又温柔又和气。到底也是小女儿心性,不由自主地就对她产生了几分怜悯和好感来。 “对了,现在没啥事,不如和我说说我的事吧。” 采莲无语的看着她,她到底怎么了,她自己的事情怎么也忘了,难道她真把所有一切都忘了。 可可端着采荷倒的茶,张大嘴巴猛喝了一口,呛得直咳嗽。采荷吓得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跪在一边,不断的看着她的脸色。倒是采莲比较机警趋身上前给她拍着后背。 “对了,你叫采荷是不是?别动不动就对着我跪,不就是喝茶呛了吗?有必要吓成这样嘛。”可可这番话一说出口,采莲和采荷愣愣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似地。‘ “呵呵,赶紧跟我说我的事。” 采莲到底也算是个老宫人了,虽然平日里只是为这位不讨喜的王姬倒倒茶水什么的,但毕竟也是在王姬身边资历算老的人。她揉着衣裳,渐渐就把知道的一切慢慢铺叙开来。 原来她现在身处的正是各国纷争四起,到处硝烟弥漫,战火不断,算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除了一些还没建立政权的小国,整片的大陆,正式建国的政权就有八个国家。她身处的正是已经建立了政权的强国之一的御雷国。可可伸手扶额,这不是比五代十国更乱吗。 “我们国家的都城在风炎,大王子嗣稀少惟只有遥王一个王子和两位公主殿下。太后和大王对遥王登上王位唯一的要求就是……就是……。” 可可有些纳闷,原来还想着遥王是什么国王的兄弟亲戚什么,却不知道原来竟然是太子。她这人虽然平日里虽然不怎么敏感,但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条件肯定是要他娶王姬了,只是自己毕竟是个冒牌的,心不由有些稍稍的一虚,偷偷看了一眼采莲和采荷。 说到遥王,采莲和采荷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畏惧。可可心想不知道这位遥王是什么样子的人,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肥胖臃肿的穿着清朝朝服的人。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采莲和采荷看着怪异的王姬,实在有些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在这时候笑了出来。 “对了,为什么你说遥王会责怪我。难道,难道……。”这也不能怪可可平时她是耽美文看多了,心里正在想,不知那个遥王和那个陨公子在一起,他们谁攻,谁受。 采莲惊诧地看着面前的王姬,她暧昧的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墨玉眼睛,明明是那么澄澈的眼睛却闪烁着调皮的光芒。知道她想偏了。虽然时下也有些贵族喜欢圈养男宠和娈童,不过他们的遥王决不是那样的人。 “王姬,我们遥王不是那样的人,他和郧公子,不是你想的样。”采莲期期艾艾地解释道。 可可一笑“知道,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呵呵,难怪那个郧公子脸色那么差,还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样子。原来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路上有采莲和采荷陪着聊天,倒也不算寂寞。 遥王 遥王 暮色四合,外面炊烟袅袅。马车忽然停住不行了。“王姬可能是要找营地了,奴婢下去看看。”采荷掀起了车帘子说到。 只一会儿时间,就听到外面采荷清脆略带喜悦的声音在马车旁响起。“王姬今晚住在山坡上,你在此休息,奴婢们要帮忙一起去扎营了。” 可可实在无聊也跟着下了马车,眼前是一片还算得上平坦的山坡,四周青山环绕,流水潺潺,山坡上碧草茵茵,整个的天空异常的清透,白云悠悠仿佛一幅幅游动的水墨画。碧绿的草地上,一群人正忙碌着,有健壮的男子,有明媚的少女,各自忙碌却不彰显凌乱。 遥王身着银甲远远地看到了那个令他生厌的身影,夕阳下,她一身蓝色的长裙,繁复的花样,层叠的裙层,被风吹起犹如展开的华丽而令人眩目的蓝色海面。忽然他眼眸危险地眯了一下,“该死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御遥,你看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摔坏了脑袋?”律郧清朗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恶意的嘲弄和厌恶。 遥王冷冷地睨了一眼律郧俊美的容颜,绵薄的唇轻轻吐出几个狠戾的字眼“律将军就是这样教你跟我说话的?” 律郧心头一怔,愕然道“御遥你到底怎么了?”他很委屈,两人一起张大,虽不能说同穿一条裤子,但两人的感情一向很好。刚被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折辱了一番,还没向他告状,他竟然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发难起来。 可可不顾采莲和采荷的阻止和她们一起布置着帐篷,到底是王族,就算是在野营之地,帐篷也布置得相当华丽。厚实绵软的地毡,狐狸皮的毯子,里面甚至还支起了一个像行军床那么大的软塌。 布置好了,看着那个软塌,身子软绵绵的,看来这个身子真不顶用,也不知道魂魄落在怎样的一具身体上,真叫人担心。 “王姬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可可缓缓转过身,来人有一张桀骜不驯却异常俊美的脸蛋,和一双闪烁着邪恶冷厉的双眼。此刻,这双眼睛锐利无比的光芒似要看透她的内心。 她忽然有几分慌张“你是,你是遥王。”很确定的语气。 男人微微扬起戏谑的眉,似乎非常开心“听说你滚落山崖后神智不清,连律陨都敢骂了。我还以为你得了失心疯,开始胡言乱语,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呢。” 揶揄的语气流露说不出的阴森,令可可不自觉悄悄一缩脖子。墨玉般的眼眸,悄悄地朝门口瞄了一眼,此刻她多希望采莲或者采荷,任何人进来救自己一下下。 拼命 拼命 御遥把她畏缩的神情看进了眼里,唇边忽然扬起淡淡的轻蔑的笑容“王姬我劝你别做傻事,自尽对你没好处。以后要是被我知道你再搞什么花样,绝对让你有受不完的罪。” 可可张开嘴刚想辩解,下一秒钟,他矫健地身躯,已经来到跟前,迎面来的强大气势,把可可吓得睁大了双眸,眼睁睁地看着他下来的无理动作。 遥王修长有力的手指,几乎立即捏住可可的咽喉“就算你不是我想要的女人,我也没有允许你自尽,你最好给我放乖点。” 咽喉处被紧紧捏着,疼痛传来,可可深深蹙眉,踮着脚勉强伸手搭到了遥王的那双大掌上,她用尽了力气想扳开那让空气流通的阻碍。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遏止呼吸的手象由钢铁铸造般,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肺部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由开始的微微疼痛转变成强烈地巨痛,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不清。她双手乱抓,似乎希望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窒息的痛苦延续到最后,变成了绝望。在她觉得自己就剩最后一口气的那一瞬间,遥王的手,终于放开了卡着脖子的地方。 御遥看着面前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捧着脖子不断咳嗽的女人,内心忽然一阵莫名的悸动,刚才她竟然没有流一滴的眼泪,要是在往日,也许早就泪流满面,哀声求饶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对了,是镇定自若,她竟然能那么镇定自若。还有她那双眼睛,不再如往常那样死气沉沉,惊慌失措。澄澈的双眸里充满了灵气,虽然面临死亡的威胁,却还闪着晶亮的眸光。 他绝想不到可可不是不怕死,而是根本就忘了要挣扎,等到明白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已经喘不过气来,一个喘不过气来的人,哪里还想到流泪求饶。 御遥冷漠地打量着眼前毫无防备的女人,习惯性用鄙夷的语气嘲笑道“不要在我面前装模做样,对你,我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忽然他蹲下身,伸出手,狠狠地捏在了雨蕊苍白的脸颊上。手上丝绸般滑润的触感,令他几乎舍不得放手。 可可愤恨地抬起双眸,晶亮的眼睛,澄澈的眸光,盈盈盯着落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忽然愤怒的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了上去。 所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可可平时虽然天真纯良,但被他逼急了,这一口咬下去,怎么也不肯松口。 御遥从小练武养成了习惯,毫不犹豫地手做刀式,也不怜香惜玉一掌劈在了她的脖子上。可可颈后忽遭袭击,眼前一黑,反射性地松了口,软绵绵地如水一样朝地上倒去。御遥抽回手臂,“该死的女人竟然像狗一样咬人。”掀开隔着衣物的手臂,一排细密的牙印上还渗着点点血印呈现在眼前。深邃的眼睛已经燃起怒火,狠狠瞪着面前倒在地上的女人,磨着牙齿恨不得一掌劈了她。 欲动 欲动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竟然下不了手了,低头看着被他击昏的女人。刚才咬了他后,苍白的唇上沾染了点点红珠,竟是那么诱人心神。血液忽然奔腾咆哮,胸腔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怎么也压制不住。 嘴唇上传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唇上掠过,可可喃喃低语“妈妈,妈妈。” 御遥非常享受的盯着面前的猎物,他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的耐看,欺霜赛雪的肌肤,乌黑如墨玉的瞳仁,还有那么倔强的像小豹子一样的性格,都给了他一种崭新的而有趣的新鲜感。趁着她没有醒来的当儿,他偷偷的亲吻着这个倔强得令人恨不得揉碎的小东西。 看着她颤动的睫毛慢慢的睁开,看着那双乌黑的瞳仁由迷茫渐渐变成燃烧的怒火。 醒来的时候头脑一时还昏昏沉沉的,眼前一张放大的俊美面孔,正低着头玩弄地用唇厮磨着她的唇。 “混蛋,色狼。”醒来的可可,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朝他脸上打去。她的动作哪有遥王快速,手还没伸到他脸上,就被他一只手紧紧地控制住压在了头顶上方。 这样的姿势似乎更加方便他的轻薄,御遥非常享受手上的触感,这样细致滑嫩的肌肤,就算拥有女人无数的他,也还是第一次碰到。 纵然被禁锢在头顶的双手疼得几乎象被压碎了一样,可可还是不屈地瞪大眼睛与他对视着“你想干什么?” 御遥啧啧地摇了摇头,邪气的眼睛不住地瞄着可可刚才因挣扎裸露在外的肌肤。“真是细致呢,你说我要是在这上面咬一口,会不会留下痕迹。”他的眼睛闪烁灼灼的邪恶的光芒,仿佛身下的是一块鲜美的肉。 “你敢。”可可怒睁的双眼几乎就要迸射出火花来,当然也要喷的出火来才行。 御遥邪气地轻笑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她脖子里已经因挣扎散开的衣领,受到细致肌肤的诱惑,居然开始肆无忌惮地摩挲。 “混蛋,你要再敢碰我,我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可可感受到他轻薄的手指不断的挑逗,全身立即处于备战状态,身子绷紧,奋力扭动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杀了我,就凭你。”御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高大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了可可身上,他轻声在可可耳边说“不过你可以在床上杀了我,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要不要?” 说着湿润的舌头蓦然一伸,轻轻舔过可可脖子里细嫩的肌肤。 “放开我,放开我。”受到他的轻薄后,可可挣扎扭动的更厉害了。 紧紧禁锢在可可上方的男人,喘气声忽然急促而粗重起来。“你在诱惑我。”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气息吹在可可耳内,痒痒的,麻酥酥的。身下却被一处硬梆梆的东西给顶得生疼。 可可不是傻子,她生活的时代是二十一世纪,那个有电视,电脑的时代。就算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也知道遥王现在的表现是怎么回事了,知道自己再扭动下去,事情会朝一个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干脆立即停下所有的动作,僵直了身子任他鱼肉。 威胁 威胁 御遥正逗得起劲,感觉到身下的僵硬,低头审视着她,此刻的小家伙虽然僵硬,可处处透射出一股清新而媚惑人的气质来。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下来的举动。 可可正在等他的动作,忽然他用力一把把她从软塌上拽了起来。深邃的眼神,落在极度不安的她身上。“你是谁,你不是王姬,王姬是个无趣的女人,告诉我。” 可可悄悄朝后倒退着,她知道不妙,这个混蛋遥王竟然那么精明。眼睛转了转,开口狡辩“你有证据吗?”毕竟是心虚,乌黑的瞳仁滴溜溜转着,偷偷瞄上一眼。 感受到她在悄然后退,御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嘴角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证据,非常好,真是个聪明狡诈的小东西。让我想想,我告诉你,哪里有证据。哦,对了半个月前,我们在床上那次,你胸口不是被我咬了一口,让我看看牙印还在不在了?” 可可惊骇地瞪着眼睛,紧紧捂住领口道“时间过了那么久,早就没了。”她过于紧张也没去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御遥优美的唇边泛起一抹淡笑“清蓉,我什么时候和你在床上了?嗯,要是现在和我上床,我倒是非常愿意。”他的那一声嗯字拖长了,显得异常的暧昧。 可可生生的愣住了,就像活化石,一动不敢动。这混蛋,他说什么,他根本就没和王姬上床。阿,清蓉难道是王姬的名字。还以为王姬就是名字呢,这下糟了。 御遥非常有趣地看着面前的小家伙,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看着她充满了灵气的双眸,竟然不可思议的产生了冲动。 霸道的吻,从天而降。可可的头被迫向后仰去,惊骇异常地看着遥王俊美异常的脸越来越近,听着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心里早就没了主意。 “你混蛋……呜呜……。”唇上被男人的热气密不可分的覆盖,牙关更是被强硬的外力用力顶开。 可可瞪圆了眼睛,恨恨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唇腔里弥散着男人带着清香的味道,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整个唇腔已经被他攻城略一般侵略了一遍。 似乎是出于本能,牙齿狠狠地落在了那意犹未尽还在品尝的男性灵舌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两人的唇腔。 “很好,很好。”御遥连着说了几个很好,暧昧地舔了一下她唇上沾着的鲜血。 可可咬着牙,“你如果强暴我,我就自尽。我斗不过你,可我随时能死。”看着遥王眼中的欲火慢慢的消退,可可悄悄松了口气。 “自尽,也可以,反正服侍过你的所有宫女和侍卫一个不剩都给你陪葬。” 御遥嘲谑似的揶揄道。 “你简直比秦始皇还暴虐,你是暴君。”可可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威胁。豁出去了,挣脱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放过一马 放过一马 “秦始皇是什么人?” 御遥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和好奇,这么个有趣的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小国派来的奸细,让她做奸细真是笨到了家。不过她说的这个人,为什么他没听过。 “反正就是像你一样暴虐的人。”她可不想说一统天下六国的君主,要不他还不得意死了。 “嗯,是我像他,还是他像我?”他的那一声嗯字,特别的低沉性感,充满了某种诱惑。 可可被他绕的有些头晕,嘟着嘴道“都是暴君。” 不知何时,他又伸手抱住了她,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柔软而散发着娇艳红色的嘴唇。“告诉我,你是谁?” 先是差点被他勒死,再就是刚才被他强吻一通,此刻见他竟然这么温柔,可可愣了一下,心里反倒少了惊惧,想想这人阴晴不定的脾气,若是他已经看出了端倪来,恐怕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御遥心里暗笑,看她似乎正在考虑,抱着双臂,斜睨着她到“那我先去杀一个,是那个穿绿衣的呢,还是……” “颜可可,我叫颜可可。” “嗯,我叫御遥。以后你叫清蓉,可可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 可可一怔,没想到他竟然没为难自己,不由自主地轻轻念道“ 清水出芙蓉。” “小东西文才不错,不过还是可可好听,可可,可可。”御遥默默地念了几遍,嘴角悄悄地荡漾着莫名的微笑。 面色一凛,忽然收了笑容沉声道“是哪国的奸细,告诉我。” 可可一惊,刚才还以为自己已经过关,谁知道他忽然发难,一下子心惊胆战,肝胆欲裂,实在觉得这个遥王让人猜不透,摸不着简直阴晴不定。 练过武艺,习惯执缰开弓的手,毫不费力地将可可的双手反剪。他的额头抵住她冒着细汗的细致额头上,眼睛里的戾气慢慢消减了不少,感觉到她微喘的气息,腾出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静静地凝视着可可,等待她的回答。 可可内心惊骇,见他眼神又恢复了柔和,壮了胆子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若说是借尸还魂,你信不信?”可可是真被他吓怕了,觉得还不如豁出去了,是死是生反正自己也没办法主宰。 摸着细致柔滑的下巴,御遥似乎已经能接受她所说的一切了。低头在她脸颊上快速的落下一吻,语气异常沉凝道“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名字,也不要让人知道你是借尸还魂。否则,我保不了你。” 就这样放过自己了,可可傻愣愣地看着他高大健壮的背影消失在最后一抹霞光中。侍候在王姬身边的所有侍从都知道,自从王姬受了伤,忘了前尘往事后,遥王对她关注了很多,只要一到休息的营地,遥王必定亲自前来马车跟前,抱着王姬下车。王姬的脸上也多了一块白色的面纱,那张美丽的脸,再也不能轻易看到了。不过她那双澄澈的双眼倒是越来越有灵气了,仿佛沾了雨露仙气似的,多看一眼都让人魂不守舍,神魂颠倒。 梯田 梯田 “小东西,快看那里美不美?”晌午刚吃过饭,御遥难得的抱着她远离了众人的目光来到了清澈透明的大湖边。 午后的阳光流淌着温暖,缓缓地泻到了脸颊上。又像一个个亲吻,吻着绚丽斑驳的大地,远处烂漫的山花,在风中摇曳。湖水蜿蜒了半边的山,湖面波光粼粼,宛如一条发光的银带。 御遥占有性的抱着她,让她纤细柔软的身子,软软地靠在自己怀里,他很享受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光。 平时她总是像一只长满了刺的刺猬,只要他稍稍有点出格的地方,她就会瞪起那双澄澈的令他爱极了的双眸,狠狠地盯着他。若是自己再有一点出格,碰到她哪里不该碰的地方,那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张开满嘴的小白牙狠狠地咬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逗弄她,好像逗弄她发火,他就会得到无上的乐趣。他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纯净的如泉水一样的女人,天真烂漫中带着一股子认真。让他爱极了,却也恨极了。明明自己都快憋死,却只能摸,不能吃。就像一个明明饿到疯狂的人,看见面前摆着香喷喷的美味,却只能闻,不能吃。那种抓心挠肺的难受,真真是令人生不如死。 今天的遥王,出奇的温柔,倒是让可可有些疑惑,他难道转性了。平日里见到自己总是迫不及待的扑上来又亲又吻的,有时候还不规矩的乱摸一气。 “可可知道吗?那些山,虽然看来美丽,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它不能让御雷国增加一石的粮食。为了百姓,我们只能每年花大价钱从别国买来粮食补充粮仓。如果哪天别国想要灭了御雷,只要断了粮食就成了。”他很难得的喊了声可可,低低的叹息着,灼热的气息,带着一丝暧昧拂过可可的脸颊。 可可第一次看到这样低沉阴郁的遥王。心思一动忽然笑了,在他怀里动了动“谁说山地没用了,你真笨,如果把它开成梯田,不知道能收多少粮食呢。” 御遥的眼睛忽然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可是水怎么解决?没有水怎么灌溉。” 要知道他们也想过把山开发出来,可是没办法。 “开垦的梯田随山势地形变化,因地制宜,坡缓地大则开垦大田,坡陡地小则开垦小田,甚至沟边坎下石隙也开田。多挖蓄水池和沟渠,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雨天可积蓄雨水,还可通过大沟渠把山下的水引送到每一个蓄水池里。对了,你看那条大湖围绕着半边山,可以在山下做个大水车……”可可说到高兴处手舞足蹈,拿了根树枝在地上把水车的样子画了出来了。 利诱 利诱 她精灵活泼,模样俏丽,御遥是越看越爱,内心的亲近感越来越深。见她终于画完了也说完了,瞪着那双猫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宠爱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到“鬼机灵,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这样精巧的设计你怎么会懂的,还有梯田,我御雷国有了梯田再也不愁没有粮食了。” “哼,你还怀疑我是奸细呢?”可可不买他的帐,这混蛋每天抱着自己使坏,用借尸还魂来威胁自己,要不是他威胁,她的豆腐哪里那么好吃。 这些天,御遥派了人马去调查,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回来的答案很清楚,从山崖下抬上来的就是王姬。也试了她的身手,她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看不懂他们的文字,更不用说写,还有那神族所拥有的神力,根本就不存在。纯净的仿佛一个小小的孩童,要真是奸细,他想不出来是哪个小国这么笨,派这样一个小东西在自己身边。 这会儿又画出了这个精巧的水车,他本就是玲珑心,十二岁起就游历了几国,并没有见过所谓的水车,但看她画出来的画样,一眼之下惊喜万分。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他的话音刚落,面孔已经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的。 灵活的舌头扫过可可敏感的唇瓣,细致地挑逗着,这次的吻轻柔而细致没有前几次的霸道。 被独特的男人味包围,可可被吻得晕晕乎乎,头脑发蒙,眼睛有些迷离茫然地看着他。 “报,遥王,宫中急件。” 御遥一把拉起了可可,把面纱给她小心的戴好后,脸色异常的平静,似乎早就料道会有急报来似的。 可可好奇地盯着御遥,他看着手上的信件,脸色越来越森沉“马上令人备好快马,让雷和凡儿跟我们回去。” 他的气势充满了王者的威严,几乎容不得任何人的挑战。 “我们。”可可这几天身上的伤,刚刚稍好,可不想这么快回到皇宫,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再说她性喜自由,就怕回去了出不来。 “对,我们,父王病重,我不能让你一人跟着马车走。要是喜欢玩,以后我带你玩个够。”他说的急促,见可可还在一边眨着眼睛,一副懵懂不知却又偏偏诱人的样子,心里砰的一声,仿佛如烟花绽开了绚丽,满满的情愫瞬间迸裂开来。心里对她真是又爱又疼,立时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嵌进自己的身体中。 “其实,你可以自己先回去,我不拖你后腿的。”可可回过身来,连连眨着眼睛解释道。 “拖后腿什么意思?” 被遥王看得有些心虚,可可悄悄后退了一步,“就是,就是不拖累你的意思。”雨蕊吞了吞口水,真希望他别再多问了,这男人眼神总是如狼一样犀利,让她腿肚子不由自主的打着颤。再这样下去,非得神经衰弱症不可。 见她又胆怯了,他微微一笑,俯身在她耳边亲昵地说道“不怕你拖后腿,我想带你骑马呢,不知道你想不想了?” 换衣 换衣 他这是诱惑,前几天在马车上,可可就非常渴望能亲自骑马试试了,他还答应了说只要她乖乖的,就让她骑一次马的。 采莲和采荷看着王姬让她们改的衣裳,好奇地看着她穿在了身上。说真的这衣服虽然改得有些怪异,不过穿在她身上真的很好看。王姬本来就是八国公认的第一美人,穿什么都好看,这会儿穿这衣服虽然不伦不类反倒显出几分小女儿的天真烂漫来。 “采莲,采荷,你们说这衣服好不好看。” 可可自从看到御遥的那匹白色的雪驹心里就打定了主意想骑上一骑。就让采莲帮忙改她的衣裙了,现在正好用上。 “王姬好看是好看,不过,不过,遥王他……。”采荷傻站在那里,她可不认为那么霸道的遥王看见穿着这么清凉的王姬会不生气。 可可最讨厌御雷国那些繁复的衣裙了,虽然料子轻薄,可一层又一层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和粽子没两样。御遥答应让她骑马,要是那么长的裙子拖累着,怎么能畅快。 采莲见王姬开心,倒没说什么,笑着围着可可转了几个圈圈“王姬,穿上这衣裙恐怕让遥王更方便了。”说着捂着嘴在一边吃吃笑了出来。 “穿什么让我方便了。”门口一道愉悦的声线随着修长的人影进了帐篷。 御遥眉头紧皱,朝采莲和采荷喝道“谁让你们给王姬穿这样的?”他是又怒又气,小东西凝白如玉的胳膊露在了外面半截,还有修长如天鹅一样的脖子,还有那细腰,这么美的地方都让她们看到了。明明知道这两个侍女也是女子,可心里就是怒火中烧,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了似的。 “你干嘛?”可可气得一甩他的手,看看自己刚搭配好的腰带,被他一拉抽了去,像只生气的小豹子扑过去就抢。 御遥手脚灵活,一个错身一把抱住了投怀送抱的可可,用下巴蹭着她的脸颊低低叹息道“小东西,别穿成这样,我不许你穿成这样给别人看。” 他可是让七国闻风丧胆的堂堂遥王,此刻为了心爱的女人,也只能放低了声音,轻轻哀求。听他充满了宠爱的哀求,可可倒不好再耍脾气,噘了噘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不要穿成粽子一样。” “粽子什么东西?”御遥已经习惯了她语出惊人,心里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粽子是吃的,对了,到了端午节我包给你吃哦。”可可挣脱了他的怀抱,从他手上抢下了腰带系上了。压根儿不知道这儿有没有端午节这个习俗。 “申时就要走了,雷和凡儿已经准备好了。你赶紧换了衣裳,我等你。” 看他理所当然地站在那里,可可到底面子薄,红着脸瞪着他到“你不出去,我怎么换。” 她不会穿那些繁复的衣裙,必须采莲或者采荷过来帮忙。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看自己换衣服,那不羞死人。 偶遇 偶遇 御遥见她脸红到脖子,心里更加欢喜,原本亲吻她的第一次就感觉到她的生涩,曾经怀疑她定然还是处子,现在见她脸红更加确定了几分。嘴边逸出不可察觉的邪意,“不用她们侍候了,不如让我来帮你换如何?” 可可狠狠地瞪他一眼,“我才不要呢,你出不出去?” 御遥非常有趣地看着她瞪得如小猫一样的眼睛,越看越心痒,几乎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把她吃个一干二净。不过他多少还是有些不敢,这小东西发起怒来可会变成豹子的,不光咬人还会刺人。 “还不滚?”可可看着他眼中越来越浓的炽热,知道不妙,这混蛋脑子里八成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采荷,采莲进来。” 两个侍女怯生生站在门口,惶恐地盯着她们的遥王,怕他一气之下把她们给劈了。不过幸好他什么也没说走了出来,走到门口小声警告道“把王姬那件衣服给扔了。”他的声音不大,似乎满是不甘。 采荷采莲暗自惊奇不已,本来是知道遥王对王姬的宠爱超过了一切。不过像今天这样被她骂了,竟然一声不吭走出来还是第一次。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 可可看着天穹上云霞慢慢消退,气得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还能想什么,被你遥王像抱一个木偶一样抱在怀里,还能想什么。” 对于可可的气,御遥心里偷乐了一下。知道她是为什么生气,谁愿意被人像娃娃一样抱在怀里,还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谁让她长那么诱人。最近他是越来越不愿让人看到可可的美,甚至产生了一种把她藏起来的念头。 一路上马不停蹄,晓行夜宿终于在十天后赶到了京都。京都繁华似锦,处处笙歌艳舞,这一切都显示出了一派国泰民安的繁华景象。 沿街一处热闹的酒楼的二楼包厢里,一个少年嘴角含着一丝嘲弄地看着街上,狂妄而自大的跟一边的男人说道“这一切,以后都会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 “是,太子,以后这里将会属于你。”一边站着的年轻男子,模样俊俏,说话恭敬。 “快看,快看遥王回来了,遥王回来了。”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整个酒楼忽然沸腾起来,喝酒,吃饭的人,呼啦一声都朝走廊挤了过去。 “遥王怀里的是王姬,王姬八国公认的绝色美人,可惜没眼福看。”一边挤到窗口看热闹的人,看不到王姬的脸,纷纷叹息着,有些失望的客人,讪讪地回到座位上继续喝酒。 “王姬是谁?”少年长着茧子的手,轻轻旋转着手上的蓝色花纹的精细杯子,忽然杯中琥珀色的酒溢了一桌。 俊俏男子惊愕地顺着他的眼光看向楼梯,楼梯上走过来的是遥王和王姬。遥王的手占有性十足地拉着王姬,传说中那个木头一样的女子乖巧地依靠在他身侧。这两人,一个黑袍肃煞,一个蓝裙摇曳明媚多姿,一下子夺取了众人的目光。 掠夺的目光 掠夺的目光 “那是遥王的未婚妻,传说是个木头一样无趣的女子。” 然而说到无趣,他再次抬着眼睛看向楼梯,眼神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了,张着嘴再也说不下去了。那是一双仿如天上璀璨星辰的双眸,眸光澄澈灵动,那是一双无人能及的双眸,仿佛一个深渊,让人跌入无法自拔,忽然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 燕离内心陡然生出一种渴望,她就近在咫尺,那么轻灵,仿佛从不曾沾然一丝尘色的仙子。他一伸手几乎就可以把她抓住,可是他现在不能,他非常明白。回视了一眼自己的下属,收敛了占有性十足的目光低着头继续喝茶。 “遥王,这都什么嘛?我要吃水晶虾仁,要吃……。” “好了好了,可是怕了你这小东西了,你说的那些连我都未曾听到过,人家怎么知道。等回了宫,想吃什么,自己去御膳房烧去。只要不把御膳房烧了,一切随你。”可可说了一半的话,被御遥打断,不甘心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撅着嘴说道“你答应的。” 御遥看她狡诈可爱的样子,放柔了声音,轻声哄道“小东西,又想到了什么惊人的东西了,今儿个可别再有惊人之举了。回了宫,任你折腾。”他这一路上,可差点被她给折腾死,那小脑袋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在野外,凡儿和雷烤了野兔,她竟然非要他这个呼风唤雨的遥王像猴子一样上树弄什么蜂蜜,美味倒是确实是美味,可他们也差点被攻击极强的野蜂攻击了。要不是凡儿带着迷药,恐怕此刻满脸开花了。回想到一路上发生的事,御遥嘴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 “你不是说是个无趣的女子么?怎么会这么可特别”坐在窗口的少年,凌厉视线一现即逝。 俊俏男子听到主子用了特别两字,背上全是冷汗,此刻也只好硬撑着回道“探子得来的消息上是这样说的。” “我们走。” 可可正跟遥王撒娇,忽然一道锐利的目光直射她,掠夺性十足的目光,瞬间让她觉得自己成了被猛虎看上的小兽,立即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本能的朝遥王靠近了几分。 御遥感觉到了她的惊骇和不安,厉目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悄悄地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安抚性的轻拍她的后背。 “凡儿,查一下酒楼所有人的来历。” “是遥王。”凡儿是御遥手下的得力干将,对于御遥更是忠心耿耿。 吃过饭,可可发现,几个随从中少了雷。一队人马低调地骑马过了几条街,到了一处看上去比较巍峨的大宅。大宅前一对颇为威武的麒麟,可可知道麒麟是吉祥物,眼睛一扫,见朱漆的大门里两边排着神色恭敬的丫环下人。场面颇为宏大,不由扭头看了一眼御遥。 奶娘 奶娘 御遥掌中握着柔软嫩滑的小手,心中自是喜不自禁。虽然回来这段路程,他是抱着满怀香软,但那毕竟不是她甘愿的,就如看到了,摸到了,却不属于自己。但现在不同,她分明是那么信赖自己,让他多少产生了几分自得。 “我的小主子,你可是回来了。”刚进了门,一个中年的妇人从一堆衣饰华贵,俏丽的年轻女子中迎上前来。 御遥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这可是你奶娘欣氏,和你很亲厚的。” “小主子,让奶娘看看哪里还有不适的。”妇人拉着可可细细端详起来,眼中忽然落了泪水。 可可一惊,以为她看出了自己是个冒牌货,不安的朝御遥看去。御遥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迎着那群年轻女子走去,脚步轻快。 “小主子,小主子。哦,看我都忘了,雷侍卫说你滚下山崖,忘了前尘往事,那也好,也好,奶娘会帮你慢慢想起来的。”欣氏拉着雨蕊唠唠叨叨,见小主子不再像原来那般冷漠,脸上已经现出了几分欢喜来。 可可终于了解为何吃过饭,就不见了雷,原来他竟是提前回来跟欣氏打招呼了。 耳边听着欣氏的唠叨,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偶尔看向遥王,发现他已经被那群女子簇拥着走了。忽然觉得很是无聊,又看着面前的欣氏,笑着对欣氏说道“奶娘,那些都是遥王的丫环么,怎么感觉上去怪怪的。” 欣氏听雨蕊这么一说,心里有些不安,紧紧拽着主子的手说道“小主子,你真忘了,那些都是遥王的姬妾。那个,那个雪儿曾经,曾经还用针扎过你的。”欣氏指着一个鹅黄色的背影轻声嗫嚅道。 可可一听,心里忽然涌起说不出什么滋味来,暗暗想,遥王才十八岁,就已经娶了这么多姬妾了。而且这些姬妾似乎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切不可把心给了这样花心的男人。心里暗自打定主意,对着奶娘嫣然一笑,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奶娘,我们回去。” 蓉院并不是很大,一个小小的院子也就几十平方,里面倒是种了不少的花草,雨蕊对花草不熟悉,倒是小池塘边种满了的芙蓉花,引起了她的注视,芙蓉尚未开花,自然看不到花开时节,花光水影相映成趣,繁花妩媚动人的光辉灿烂景色了。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跟着奶娘欣氏朝里面走去。 房子倒是不错,面朝南,阳光充沛,一间主屋,两间耳房,简单却清雅。奶娘怕雨蕊饿着,说是去厨房拿些糕点过来。 可可自己转了一圈,觉得还可以。进了左边一间屋子,屋子里干净清爽,漏金的阳光穿过雕花的窗户泻了一地。 忽然心情大好,推开窗户,站在这里,小院的景色一目了然近在眼前。一道青色的身影,疾步走进了小院。 双后之念 双后之念 “凡侍卫,可是有事?”可可心情正好,看到凡儿主动迎了出去。 这凡儿最多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模样俊俏身材颀长。他和少年老成的遥王有些不同,看到人就会脸红。特别是他们一同回来的那几天,他一直都是躲着可可的眼神的。 “王姬,主子要去宫里了,他让你保重,过几天等宫里的事办好了,就让人来接你。”凡儿的脸,莫名地红了起来。 可可的愿望并不是很大,只要有个安静的环境,给她一份恬淡的生活,她就很满足了。对于自己的现状,她就非常满足。挥了挥手到“没关系,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 凡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皇宫里,御遥深深地看着龙床上早已咽了气的父王,心里早就没有了怨气。看着丞相捧着着一卷黄色的卷轴到外面宣读遗诏,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王儿,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们御雷国的王了。从今后这国,这家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你父王临走留下遗言,知你实在不喜清蓉那丫头,他让你自己选择……若是实在抉择不了,不如双后……。”太后谆谆叮嘱。 双后,御遥国开创初期,大王御狄也是双后。一双姐妹,丽儿和韵儿一武一文,伴随他左右为他打下了这万里江山。他舍不得其中一人受委屈,便立了双后,姐妹俩同时管理后宫。只是丽儿当初,因为了保护御狄腹部受伤,再也无法生育。结果江山打下后,却被妹妹韵儿分去一半的宠爱,进宫后郁郁寡欢,不几年便香消玉殒了。 只是现在若叫他抉择,他也无法舍下其一。芙儿是他的青梅竹马,与他又恩重如山。而可可虽然只和他短短相处了一月不到,他却被她深深吸引。 毕竟是一国之王,国丧办得极为隆重。国不可一日无主,御遥成了王,真正的大王。一身龙袍的他,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老成持重和王者的风范。 “大王用膳,太后吩咐一定要大王把参汤喝了。”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香软的气息靠近了御遥几步。 御遥皱了皱眉,放下手上的奏折,心乱如麻地抬头凝视着面前的女子。清瘦的身子就在面前,依旧面目如花,肌肤赛雪。“芙儿,委屈你了。” 芙儿清澈的瞳仁里刚才还流光溢彩,听到他那一声委屈你了,眼中光芒尽敛,苦涩地一笑“大王,喝了参汤吧……以后我就在太后身边侍候了。” 曾经受到无数眷宠的女孩,背影那么纤细,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倒了。心中的愧疚更深了,曾经他戏言,他为王,她为后,眷宠一世。可世事弄人……在他可以选择时,他发现他的心里,已经进驻了那人的倩影。那挥之不去的身影,似乎已经占据了他整个的心身。 陷害入狱 陷害入狱 “乌纳,出宫给我接个人来。”想到那个小东西诱人的模样,御遥嘴角悄然上扬,不经一阵心神荡漾,恨不得一时一刻都不再放她离开一步。 “等一下,乌纳,我和你一起去。” 再说,可可第一天待在那个小屋倒也蛮开心的,原来那个王姬虽然无趣,却喜欢看一些书籍。御雷国的文字,她大半都看不懂,不过也幸亏了一路上,遥王一直有意无意地教她。她这人本来就极为聪明,对于识字方面更是灵慧的很。虽然认字不多,对那些书也囫囵吞枣地连猜带蒙的看得津津有味。 “小主子,还不睡觉,都什么时候了。”欣氏嘴角含笑,虽然唠叨,但却异常地温柔。 可可看了看外面,揉着脖子叹息道“奶娘,找雷和遥王说一下嘛,我要出去玩,他答应带我出去的。”她的声音慵懒如猫,模样却满是小女儿撒娇的样子。 欣氏点着她的额头笑道“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现在他是大王,不可能随便带你出去玩的。” “大王就不能出去玩了,多没劲。咦,外面有什么声音?”可可竖起耳朵,仔细再听,除了风声却什么都没了。 “小主子早点睡,奶娘出去了,对了,明天奶娘要回家一趟,你自个儿小心点,特别是那个雪儿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欣氏谆谆告诫,生怕她这个不听话的小主子又想偷偷溜出去。 “那不如奶娘把我带出去吧。”可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伸了个懒腰说道。 这一夜,不知为何睡得特别的沉。正在半梦半醒间,似乎隐隐听到一阵吵闹声,“杀人了,快看,血是从王姬房里一路过来的。” 可可摇了摇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便也不在意,继续睡觉。她这人其他都好,就是贪睡,只要一挨到床,如果睡着了,那非到自然醒不可,否则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睁开眼睛的。 “啪。”睡梦中的可可脸颊上猛地一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捆了奶娘?”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几个面带讥笑的女人。 “真美,美人到底是美人,脸颊上加了五个手指印还是个美人。姐妹们,你们说这样的美人要是关在地牢里十天半月,这一身的细皮嫩肉会不会腐烂。”面前的女子身形纤细,一张漂亮的鹅蛋脸,一双仿佛翻着盈盈水泽的双眸。明明是一个娇弱可人的少女,浑身却充满了戾气。 “你敢,雪儿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这样做,遥王会杀了你的。”可可从没经历过这样荒唐的事,她们竟然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敢对自己实施暴力。 雪儿冷冷的一笑,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可可刚才被她打过的地方“难怪胆子变大了,都说你忘了前尘往事,怎么对我记这么清楚。不过,你杀人了,我们可都看见了。”她的指尖忽然狠狠地掐进了可可细嫩的脸颊里。血水顺着指间一滴滴往下淌,斜眼看着面前王姬仿佛见鬼似的样子,忽然舔了舔手指上的血,“原来王姬的血是香甜的呢。” 陷害入狱(二) 陷害入狱(二) 刚才可可不动,是因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此刻脸颊上被雪儿尖利的指甲划破,痛得入了骨,忽然朝她扑了过来,嘴里还喊道“我跟你拼了。” 不怕凶的,狠的,就怕不要命的,可可心性纯良,但并不代表她好欺负。小时候因体质不好,爸爸逼着她练过几年的跆拳道,虽然不是高手,但对付这样的女人绰绰有余,再加上她是生了气,不要命地朝毫无防备的雪儿扑过去的。 平时那些姬妾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本来以为王姬会像原来一样任她们欺凌侮辱,都本着看好戏的心情来的,更没想到带侍卫过来。等到惊醒过来,尖叫着跑去喊来侍卫时,雪儿的脸上可不是只多了几条印子,嘴角流血,脸上青肿那么简单了。她整个人软到在了地上,显然受伤不轻。 阴暗的地牢里,欣氏泪流了不知道多少,抱着已经被打昏了过去的小主子,用自己干净的衣衫,不断擦拭着打得血肉模糊的伤口。“小主子,这可怎么办,老奴怎么对得起主子。” “奶娘,别哭,我没事的。”皮肤上如被刀剐了一样,疼得入了骨髓。她这人本就怕疼,哪怕一点点的疼都受不了。此刻受伤如此之重,疼得自然只有吸进的气,没有呼出的气了。 太阳穴一阵突突猛跳起来,如神经被扯动一样绞疼。倦意袭上全身,夺走所有力气,可可猛地一阵翻江倒海的咳嗽。 “我的小主子,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对小主子,若是真要惩罚,你就惩罚老奴吧。” “奶娘别哭。”好不容易停下来,却发现喉咙涌上一股腥味。可可心一沉,难道咳出血了?这个时代如果咳出血来恐怕不好医治,她紧紧闭上了嘴巴。 “我的小主子阿,小主子,你不能睡啊,不要睡,奶娘给你讲从前的事儿。” 可可紧紧闭着眼睛,朦胧中一个女子款款而来,“唉,总算不是我忍受这痛楚了。”可可很想看清楚她的面貌。大概了解她的想法,她依旧离得很远,朝可可笑了笑道“我走了,这样的痛楚,终于再也不用受了,好好活下去吧,这身子本来就是你的。” 她已经不记得晨昏了,每日里都是在鞭打中醒来,原本伤口就没有愈合,被浸了盐水的软鞭抽进了伤口里,疼得早就没了知觉。 牢房被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这是遥王府的私牢,就算人死在这里也没有人敢质疑,何况一个王姬。 “求你们别再打小主子了,你们打老奴吧。”欣氏拼了命似的紧紧地护着被铁链锁在柱子上打得再次没有了知觉的小主子。 “欣氏,不是我们不肯通融,你也是做奴的人,主子要我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牢头看了一眼早就不成人形的女人,怜悯地摇了摇头,朝正要挥鞭的狱卒到“你们去跟雪姬说下,再打下去王姬恐怕就没命了。” 神丹妙药 神丹妙药 热,高热,浑身仿佛在油锅里煎着,可可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是在油锅里吗?借尸还魂,真的要下油锅的呢。忽然肌肤上一阵疼痛袭来,仿佛有人用刀在她肌肤上一道道的剐着。迷糊中她想,原来不止要下油锅,还要受刮刑的,早知道就不借尸还魂了。 “混蛋,怎么还不醒。”御遥看着床上已经烧了三天三夜的少女,脸上的神情如疯了一样。 “大王,王姬受不了的。”御医小心翼翼翻看着伤口,毕竟是刮骨疗伤。伤口很多,特别是那些浸过盐水的鞭子抽过的地方,肉已经开始腐烂,要一点点地刮,还要把腐肉给割了,就算吃了医圣给的止疼散,恐怕也没几个能撑下去的。 御遥心疼地几乎要碎了,打颤似的狠磨了几下牙齿,猛地脱了衣裳,掀开被子直接上了床,搂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可可,朝御医冷声说道“给你个机会,如果看不好她,你回家准备九族殉葬。” “大王,不是老朽不给王姬看,而是她这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不过也不是不能治愈,若有,若有九转还魂丹,要保她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御医颤抖着把话说完,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汗水顺着脸颊,滴滴答答滚落在青石砖上。 “雷,凡儿,去律将军府上,让他拿出那颗九转还魂丹,若是他不愿拿,就让他把九族性命双手奉上。” “是。”雷和凡儿在外面应了声后,就匆匆骑着马去了将军府。 跪在一边的御医终于松了口气,都知道九转还魂丹世上仅存两颗。一颗在律将军府上,当年律南老将军和先王吞并一个小国,因机缘巧合而得到的灵丹妙药。又因他功勋卓越,先王赏了一颗给律府。余下一颗却因小国的王子单原,不甘心国破家亡偷偷潜入王宫而盗走后,至今下落不明。 看着床上烧得通红的脸,他紧紧地贴身搂在了怀里。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盯着怀里的脸,生怕自己就这么一眨眼,她就没了。 “可可,可可快点醒来,只要你醒了,要本王做什么都行。你喜欢骑马,本王把风族送的那匹白玉送你。”说着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滚烫的脸颊,内心充满了惶恐不安,他怕她就此离他而去。 马蹄声急促打在青石砖上,如雷声滚滚而过,打破了这静谧而安宁的夜空。沿街的不少商家,点了油灯探出头,朝外张望,都怕这安稳的世道突变。 “将军,大王派了人在大厅等候。”律府早已安睡的大将军律野,被寝房外管家惊慌的声音惊醒,披了件外袍开了门。 “何事惊慌?”毕竟是大将军,即使内心惶恐不安,表面却镇定自若。 “将军,王宫来人,让你亲自接旨。” 穿了衣袍,匆匆赶到大厅,果然见到大王的两个贴身侍卫坐在厅里神情肃穆,下人备上的香茗却动都没动一下。 “雷侍卫,可能否把大王的旨令给我看一下?” 大将律野 大将律野 雷点了点头,律野毕竟是大将军,虽然是世袭的,可也威风八面。要他轻易交出圣药也不是轻易的事。 “律将军,恕我多嘴,雪姬此次祸可是惹大了。若要保雪姬和律氏九族……。”雷抱着双臂,朝凡儿看了一眼。 看着凡儿出去,雷又低声道“将军,要人逼着,还不如痛快自己交出去。” 律野听雷软硬兼施,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了。他如何不知,雪姬虽只是他的侄女,却是他亲手交到当时的遥王府上的。如今竟然惹出这样的乱子来,他自然脱不了干系。原本雪姬在遥王府上虐待王姬,他多少是知道一些实情的,但当时她深受眷宠,就算王姬是王族,也只以为小事一桩,却不知那时的纵容埋下了祸端,终于酿下弥天大祸。 御遥派出的这两人都不是寻常人物。雷看上去温和老实,却满肚子算计,只要他出马,任你狡诈如狐也不得不主动求和。凡儿外表俊美,却异常地冷酷。若是一出手,恐怕律野也抵挡不住他十招。 就算再不舍得,律野也只能从命,从寝室的密室里抱出了一个锦盒。率先上了侍卫牵来的马匹。 雷和凡儿相视一笑,上马带着律野,朝遥王府疾驰而去。 灯影照得遥王府亮如白昼,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虽然已经跪了整整一天,这些平日里娇贵的人儿,却没一个敢哼一声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遥王在生气,而且非常的生气。 “姐姐,不知大王会怎么处置我们。”跪在雪儿身边的女子,早已吃不消了,平日里娇生惯养,又都是些贵族小姐,这样的惩罚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如入地狱一般。 “哼,大王不会处置我们的。”雪儿昂着头,骄横跋扈惯了的人小心翼翼地朝门口看了一眼。 “雪姬姐姐,你也在怕吧。” “哼,你们不用怕,我们马上就会下去休息的。”雪儿高傲的抬起头,非常肯定地说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身着便服的律野,朝她们走来。 “叔叔。” “啪。”一记响亮耳光,把雪儿打得嘴角渗出了血丝。她不知所措地盯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这可是她的亲叔叔。 “不可药救的东西,出来再和你算账。” 知道九转还魂但已经送到,御遥暗自松了口气,直起身稍稍动了动已经麻木的胳膊。 “把药拿来。“御遥冷厉的眼神扫了一眼律野,律野一惊,惶恐地把打开的锦盒端到了御遥跟前。“大王,雪儿她年轻不懂事,你放过她吧。” “律将军大可不必为雪姬担心,不管如何她毕竟曾是本王的姬妾,本王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人的。”他的声音冷地仿佛千年的寒潭水。 律野感到浑身一颤,面前的大王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却不是个可以小觑的人物。两年前,要不是他亲率五千精兵,赶到边城烈届,把佳坦的大王子谢阴打败,并让他签下和平共处的合约,他当时恐怕就回不了御雷了。 “那大王准备怎么处置?”律野不甘心地问道。 苏醒 苏醒 “呵,律将军可是在责问本王呢?依御雷的律法,雪姬该杖毙……不过看在律将军的面上,本王不会把她杖毙了。”御雷的声音低沉而清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律野到底是个武将,并没有深究御遥话里隐含的其他意思。稍稍松了口气后,刚才的恐惧终于消除了,暗自想,原来大王还是对雪儿有情义的。 看到律野松了口气的表情,御遥眼睛微微一眯,一道凌厉的光一闪而过,“谁都没试过这药效,只是耳听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么神奇?如果,王姬因食了这药,而一觉不醒或者就此出了什么意外……。”他这是典型的给一颗糖,再踩上一脚的行为,偏偏让人找不出一点的算计的痕迹来。 律野再次受惊,但到底是战场上立过功勋的大将,且他虽然也似一般贵族一样骄横,但到底是个忠心的将军。见大王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跪在地上说到“如王姬出了意外,臣愿带九族殉葬。” 御遥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倒不是怕九转还魂丹救不了可可,而是怕药被人换过了。此刻,听律野下了保证。一刻也不愿再耗费,放进嘴里嚼碎了,手指捏住可可的下巴迫使紧闭的嘴张开,喝了口水,嘴对嘴覆了上去。 喂下去后,并没有撤离那令他饥渴许久的唇。从双唇到每一颗雪白的牙齿,到牙床、舌根,舌蕾轻柔的吸吮舔舐着,酥软灼热中,带着令他神魂颠倒的麻痹感。身子仿佛掉入一个燥热的旋涡中,呼吸也渐渐急促紊乱起来。 充满了欲望的眼神落在怀里尚未醒来的可可身上,如一盆凉水从兜头盖脸的淋了下来,终于熄灭了浑身的燥热和那份非分之想。 为了不再有非份之想,他往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才勉强控制着不再去碰那甜美得几乎令他发狂的双唇,不甘心地小小退开一点。 圣药到底是圣药,三天后可可终于醒了,身上溃烂的伤口也奇迹般的愈合了,甚至连一个小小的伤疤都没有留下。 “喝药了。”已经回来的采莲,端着药,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可可。 可可动了动身子,偷偷看了外面一眼。“采莲,今天的药可以不喝吗?我苦的舌头都麻木了。”前几天,御遥盯得紧,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喝了下去。今天他可是一早就去上朝了,既然不在这里,当然可以不用再喝了。 “怎么,不想喝药。”御遥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丝强忍着的笑意。 可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又不想理睬他。仰躺着,装作闭目养神。眼睫毛却一颤一颤的如蝶翼,她这样假睡的神态极美,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似乎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强烈的诱惑力。 诱惑 诱惑 御遥一挥手,采莲识相的放下药,悄悄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忍不住靠过去,轻覆在可可身上,伏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问,“你想什么呢?躺成这个样子,我的心都跳出来了,不如我们来做点什么?” 没想到他一到就知道自己假睡,可可半睁着眼睛,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到“色狼不怀好意。我不喝药了,舌头都没有知觉了。”说到舌头没有知觉,想起自己这样子都是他的姬妾害的,心里一阵恼怒,手上加了几分劲。 御遥这几天都忍着没碰她,每次忍不住想先把她拆吃入腹,又怕她生气。他从来没有珍惜过任何一个人,可自从碰到可可,他却害怕自己伤害到她。每一次和她亲吻,都强压下那股燥热和疼痛。 正在遐思不断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 “你压着我干吗?那么多姬妾还不够你压吗?”可可是被他逼迫的实在难受,狠狠地推着他说道。 御遥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用唇撩着她的发丝。热气吞吐在她的脖子里,可可猛地一缩脖子。他忽然咧嘴一笑,“可可是在吃醋呢。” 可可心里气恼,暗自磨牙,恨恨地“吃酱油还差不多,吃醋,别想。” 御遥近距离看她眼睛里的灵动的流光转动,轻笑起来,刀削一样的轮廓立即柔和“小东西想不想去骑马?” “骑马?”可可眼睛一亮,随即警觉起来,瞪着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到“不会又有什么条件吧?”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还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换的?”御遥眼睛一眯,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谁是你的,我可告诉你,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还有谁说我没有可以交换的,我可是很聪明的,反正只要你讨好我,就有取之不尽的好……。” 后面的话,被御遥堵在了喉咙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呻吟声。 “知道吗?每次我吻你,都喜欢看你睁着大眼睛,和我脸贴脸,那么的亲密无间。”遥王吸吮着可可的甜美,在呼吸的空隙时沉声说。 “那是为了时刻监视你是否精虫上脑,好做好抗争的准备。”可可气闷,眼睛还是瞪得老大。 “好吧,这就带你去骑马。”御遥放开可可,让他畅快地呼吸。“条件是……以后我亲吻的时候不许挣扎。”他在可可耳边,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说。 “色狼!不挣扎被你吃了。”可可心里暗自腹诽。 里间的两人在磨蹭了整整两柱香后,终于衣衫整齐地推开了门。只是王姬的脸色赫红,嘴唇有些红肿,脖子里种满了红印,一看就知道是某人的杰作。 几个丫环侍从都装做没看到的样子,各自忙自己的事。忍不了想笑的,只能偷偷抿着嘴。 原想象着两个人在大平原上策马狂奔在辽阔的大草原上。 烈马白玉 烈马白玉 天空瓦蓝瓦蓝的,牧场上绿草茵茵,牛马成群。蝴蝶掠过花瓣,清风拂过河面,这里的一切竟是那么幽静惬意。 看着牧场,可可很是兴奋,心想不管怎么样自己可以骑马了,从前她可是连做梦都想自己策马扬鞭奔驰在草原上的英姿。 片刻后,听见一声马嘶,由远而近。侍从牵来了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大马匹。这马毛色光滑,神骏之极,一看就知道是名种马。 “这是风族今年送来的神驹白玉,十年才能出一匹,据说从来没有人可以驯服它。你看它骄傲的样子。”御遥一边解释,一边拽着可可的手。 可可看到白玉心早就飞了起来,甩开御遥的手,慢慢靠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撸着白玉的鬃毛。 御遥在一边很是紧张,手心里慢慢渗出了汗水来。这匹白玉是风族送来的贡品,被风族送来后,马侍都被它不知道被踢飞了多少个。 “你叫白玉,名字真好听。”可可是真喜欢这匹马,见它对自己的抚摸似乎很喜欢,不由把脸贴了上去,轻轻蹭着。 大概是真能听懂她的话,白玉竟然用鼻子蹭着回应她,很是依恋的样子。 “这可是烈马,怎么肯听你的话?”连御遥的都觉得奇怪,白玉他可是碰都不能碰呢,怎么可可竟然和它这么亲密。 不过连可可都觉得奇怪,为什么白玉和自己很亲热,却很排斥其他人的接近。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后,凡儿翻身下马,“大王,各位大臣已经在议事厅等着了。” 御遥原本就没想让她骑白玉,毕竟这马要等驯服后才能骑。他可不想把一个不会骑马的人放在一匹烈马身边惹出什么麻烦来。考虑了一下,就连哄带骗的把可可带回了议事厅。 来到议事厅,众人果然都到了。可可扫了一眼里面的人,没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不由朝御遥靠近了几分,“大王,我要不要回避?” 御遥大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轻声道“别走,跟着我,等一下好好表现。” 坐在议事大厅的都是朝廷得将领,见到大王进了议事厅还紧拽着王姬的手,心里都暗自猜测,看来近来宫中种种奇怪的传闻,倒也并非空穴来风。大王对王姬果然今日不比往昔了。 一阵惊讶后,众人纷纷对可可收敛了刚才的轻视。 军屯和民屯 军屯和民屯 御遥带着可可来到一个沙盘前,沙盘里的沙子堆砌成各国地形。大小旗帜,遍布其上。御雷的地形,在最边上,土地很多,大部分都是山脉河流。从地图上看一片葱葱郁郁,很是赏心悦目。 再仔细看,中间的一个国家占地似乎也特别的广褒,几乎和御雷不相上下。不由指着那片插着黄红相间的小旗好奇地问道“这是哪个国家,好大。” 一位中年大臣鼻子里哼了一声到“王姬果真忘了很多事呢,那可是东燕国。不过东燕的国土虽然占地广,却只及得上我御雷的三分之二。我御雷却地广人稀……” 御遥不悦,沉声说道“今日来是为了解决梯田的问题,如果付税官,今日不想听王姬的解决之法,那你可先行离开。” 见御遥的脸色一沉,几位大人面面相觑,都低头不再作声。 可可这才知道,御遥为何要叫自己好好表现了。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地广人稀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 她这样直截了当的挑出了话题,几位朝廷大将,不由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可可见已经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凡守备时间长,且用兵数量大的地区,均可置屯田。所谓屯田就是从建制部队中按一定比例抽出一部分部队专门从事屯田积谷,或专门组建屯田军垦种……。”一说到这些,可可侃侃而谈,兴奋异常,甚至到后来全然忘了这里是严肃的议事厅,手舞足蹈起来。 御遥嘴角溢着笑,宠爱的摇了摇头,紧紧拽着她的手臂。 “果然是好办法,这样既解决了军队的用粮问题,又可开采出大量的良田。敢问王姬,如果没有军队的地方,山地又比较荒僻,可有什么办法解决?”付税官此刻是恭恭敬敬,真正是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轻视了。 可可沉思了一下,想起了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民屯制,开口道“可以鼓励百姓由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迁到经济滞后的地方,由人口稠密、土地稀少的地区向地广人稀的地区迁移。在鼓励的同时,也可强迫大批内地流民和平民甚至于牢狱中犯罪较轻的囚犯,迁往那些尚未开发的山区。迁入的平民,按照给予的土地,划分区域管理……。” 她这一番精辟的提议,说得一干重臣频频点头不已,都不敢再小瞧她这个小女子了。其实在八国中,也有聪明不下男子的女子,比如南山的雅意书院里就有几位容貌极出色又聪慧无比的女子。 “这么说来真可行了,大王我们是否要好好……。”几位重臣,此刻是兴致高昂。 可可早就不耐烦了,悄悄拽了拽御遥的袖子,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要去逛街。” “行。” “今日就到此吧。既然王姬已经把解决的方法提了出来,你们可自行回去商量,把一些细枝末节写下来呈报上来。” 轻浮公子—安澜 轻浮公子—安澜 凡儿和雷,望着手上提着的东西,相视一阵苦笑。宫里种种传言并不为过,看看大王为王姬买的东西就知道了。他们这两个贴身侍卫,都成了提东西的奴才了。 “真没劲。”可可不知道自己叹息了多少遍了,京城虽大,东西也琳琅满目,只是美食实在不多。 御遥一笑,“御雷有一处美丽的地方雪月,雪月在御雷极富盛名,亦是风流名士常聚之地。那里有最好的美酒,有最美味的佳肴,还有多才多艺的美人。” 可可双眼放光,听说有这么一处诱人的地方自然不愿放过,她天性爱玩,一听到这么个好地方,便凑到御遥跟前,摇了摇他的胳膊到“大王,不如今晚我们就去那里吃饭吧。” “你有银子?”御遥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灵动蕴藏的异彩,瞥了瞥嘴角。 “不就是没有,才跟你出来的么。”可可踢着脚下的石子,有些气馁的说道。 御遥实在憋得有点难受,面颊微微抽搐,伸手拉了她的小手拽在自己的手心,“好了,带你去见识一下。” 雪夜的夜晚,琉璃灯火迷离,轻纱帷幔轻舞。酒香浓郁,花香清雅,交杂在其间,还有美人的脂粉香,这些香气似若有若无的萦绕不去;歌声,乐声,丝竹声,在这里,无处不在。置身此地的人,不自觉地便会涌上几分慵懒,染上些许靡靡之色。 可可坐在灯火阑珊的游廊之下,仰头望向布满了繁星的天空,淡淡微风吹起身后轻纱轻拂过,眼睛里似有迷雾缠绕。 “芙蓉不及美人颜,游廊风来竹翠香……” 可可闻声望去,惊见一人,灯影月色倾斜了一身的男子,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微微上挑,神态飞扬,风流倜傥,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美男子可可见过不少,如凡儿,御遥,还有那个郧公子。然而,那些人没有哪个给她这样的震撼,他只是站在那里,说了那么一句几乎可以说是轻佻的话,可却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样感觉。 “在下安澜,打搅姑娘的雅兴了。”说是打搅,却一点没自觉,来到可可身边,整理了一下做工精良的袍子,身子摇晃了一下坐了下来。 可可朝他一笑“公子既然知道打搅我的雅兴,怎么还坐了下来?”她的脸上覆了一张面具,这张面具只能算是清秀。和他刚才说的芙蓉不及美人颜,相差了实在不知道多少。 安澜似乎对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并不为意,眼睛眯了眯,手上不知何时竟然拿了个酒壶说到“这可是好酒,好酒要有人分享才有味。” 可可见他身体摇摇晃晃,不由嫣然一笑,原来这人是喝醉了。不过他手上的酒壶里散发出来的酒气确实很勾引人。 偷溜出宫 偷溜出宫 御遥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只是一会儿没看着可可,她竟然已经醉得不轻。双眼迷离,摇着他的手,点着他的鼻子不断的笑着“御遥,你怎么变成这么多了。恩,一个两个,怎么数不过来。” 御遥觉得好笑,打横抱起她,嘴角带着一丝宠溺,任由她满嘴胡话,手指在他胸口乱点。 可可醒来头疼欲裂,她这人好美食,好美酒,也好美色。对于美酒美食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至于美色,因为自己现在的脸,已经极美,倒也没多少兴致了。 阳光灿烂,外面的墙壁上反射出一种温润的光泽。“汉白玉。”可可捂着嘴,朝四周打量着。原来不光外面的是汉白玉砌的墙,她住的房子也是。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王姬可醒了,奴婢进来了。” 一听是采荷,可可脸上带了几分笑,“采荷这是哪里?” “王姬,这是大王为王姬安排的寝宫,以后王姬就住在这里了?”采荷似乎很兴奋,脸上的笑灿烂无比。 “寝宫,那么就是在王宫里了?那御遥在哪里?”一想到御遥,可可脸忽然红了。昨晚自己是不是色心大起,把他咬伤了。她依稀记得自己是被御遥抱着回来的,当时酒劲上来,对他又咬又啃的,把他当成了鸡腿。 “大王自然在自己的宫殿里。”采荷把饭菜端到了桌上,一一摆好。 可可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她喜欢外面自由自在的空气,喜欢自由自在的游玩。吃过早餐,换过衣裳,把一边放着的那张软面具,悄悄塞进了袖子里。昨晚和安澜说好了,他今天要带自己去一处更好玩的地方。 带了面具,避过采荷,又换了一身宫女的衣裳,拿了金牌终于混出了守卫森严的皇宫大门。手上的金腰牌还是昨天出去,从凡儿手上给硬抢来的。当时没想这么深,只觉得好玩。 天高云淡,街上人潮涌动,好不容易找到了昨日的吃饭的酒楼。 “姑娘可是找天公子的,您这边请。” “你怎么知道我来找天澜的?”可可潇洒地甩了一下袖子,紧跟伙计身后进了后院。 伙计一笑“姑娘,我是公子的管家。” 可可一愣,有些明白了,天澜也是大家公子,不过带个管家出来就有些奇怪了。 几个辗转,进了后院,花香满院,清风拂面。园中,一人斜靠在亭下,一边品酒一边看着书册,神情悠闲自在,心情似乎极好。 从背影看,可可认得他就是天澜。 天澜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淡淡一笑,仿如站立在秋风中的修竹,清俊优雅。“你来了。” 他那一声“你来了。”仿佛他们已经相识了许多年。 可可回他一个淡笑“天公子可是答应了我要去有趣的地方玩的。” 天澜扔了书,站起来,笑道“自然,自然要去的。” 双后之说 双后之说 可可眼睛一瞥,他看得竟然是一本兵器书册。不由好奇地翻了翻,“我还以为是三十六计呢。” “三十六计。什么书?”天澜的眼睛蓦然一亮。 “是一部计谋书,可比你这部不知道谁写的经典多了。”不过人家孙子写的确实经典否则在怎么流传那么久。 看天澜感兴趣的样子,可可撇了撇嘴,并不想卖弄。又随手翻了翻,无聊的叹了口气。目光流转,看到石桌上一个精致的小铜扣,不由好奇。 “别动小扣。” “嗖。”的一声,一道银光从里面射了出来。可可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落在了天澜的怀里。 “叫你别动,这是连环扣,幸亏只是点了一下,否则你就变成刺猬了。”天澜的脸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后,一阵酥麻。 可可脸一红,推开了他。“连环扣,是不是和吹箭差不多的东西?” “吹箭?”天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这么一个单纯又普通的女子,为什么御遥会带在身边。而他也算是博览群书之人,为什么就没有听过她所说的东西。 繁星布满夜空,满院的清香拂面而来。可可抱着双膝无聊地坐在汉白玉的台阶上,这么华美的宫殿对她已经失去了吸引力。那天,她和天澜出去玩了很久。南山的风景果然美不胜收,还有那些烤肉,真真是美味。 “采荷姐姐,这是大王赏赐给王姬的东西,明日里拿给王姬瞧瞧。王姬定然喜欢。”远远听到采荷,采莲姐妹俩的说话声,伴着一声声细碎的脚步声,渐渐由远而近。 可可起身进了里间。 “采荷,你说大王是喜欢王姬多一点,还是芙姬多一点?”采莲,采荷已经进了大殿,传来一声关门声。 “估计还是芙姬多,否则怎么会立双后。不是说大王当日为了芙姬差点杀了王姬么?怎么说芙姬也是大王的青梅竹马,这几日芙姬一直服侍……啊!王姬,你还没睡?吓死奴婢了。”采莲拍着胸口,跺了跺脚。 半夜,御遥批完了奏折,起身蓦然见芙儿正睡在外间的小榻上,低了头,叹了口气,脱了身上的大麾盖在她身上后,悄然而去。 芙儿颤抖的睁开眼睛,泪水凝结在眼睫。她知道此刻他定是又要去看清蓉了,虽然是表姊妹,可清蓉的风华绝代却无人可及。正因如此,从小至大她一直紧紧跟随在御遥身边。只为想要他多看自己一眼。 “可可,还没睡?”一脚跨进寝宫,他冷凝的眼立刻神温柔了下来。慢慢靠近才发现,她居然已经睡着了,只是一只手还硬撑着,害得他以为她还醒着呢。眼睛投向桌子,蓦然一亮“兵者 国之大事 知之者胜 不知者不胜……。” 三十六计,他坐了半夜,只看了一小部分。晨曦微露,心下早已惊喜不已,这小东西果然聪慧过人。 离意 离意 日子一天又过了一天,御遥越来越忙,但总会在半夜偷偷过来看上一眼可可。每次过来总有新的惊喜。今夜她画了一种他从没见过的兵器,那是一种小巧玲珑的弓弩,设计了装置,可以连发几十发。他发觉自己对她早已爱意深植,只是每每记起可可对他说的一句话,心下就隐隐有些慌乱。她说“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若是得不到,不如成全也罢。” “这种弓弩非常好使,小巧精致,而且携带方便。”御遥正低头看画纸,被她忽然出声惊得一怔,抬起眸子,见她早已醒来,那双墨玉似的双眸灼然生辉,内心忽然滋生出一种无法言语的愧疚来。 “御遥,我要离开了。”她的声音不高,可意思非常明确。 “离开,不许,我不许你离开。”这一刻,御遥犹如要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一样惊慌失措,内心的不安终于扩散开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就是想离开我是不是?” 可可沉默地点了点头“御遥,你是大王,是一个国家的王。而我终究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你有你的责任,而我也有我的理想。我想自由的翱翔,我知道你难以取舍,可我终有一天会离去的。我只希望在离开时,能在自己有限的能力中,帮你一把。” 他忽然微有怒意,身为王者的骄傲和高贵都让他抛弃,只是想要她留在身边。她竟然弃如敝及。 只是这意念一闪而逝,还要怎样呢。他有责任而她想要她的自由,一个女子都能如此坦然自若的跟自己谈这些。可自己终究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执念。嘴角苦涩的微微一动“若是,哪天你累了,就回来,御雷的后位非你莫属。” 可可点了点头,并非她无情无义,只是若是爱,怎能分享,若不和他划清界线,到底伤的是谁。 再几日,御遥给可可带了把小巧精致的弓弩,袖弩是用纯金打造而成,一边放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是纯金的射箭,小巧而精致。可可试了试可以连发三十发,心里愈发欢喜,便收下藏在了袖子中,抽空不时的练习。 自从那日她说要离开后,御遥没有再来勉强她,倒是让凡儿整日在她的宫殿里教她易容之术,她学的很快,虽然做的不是太精致,但一般人若要认出她来并不容易。空闲时,她时不时会让雷教她骑马。 虽然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但明白长痛不如短痛,若不是一份完整无缺的爱,她无法接受,更无法坦然面对。 一个月后要离开时,白玉已经和她密不可分。御遥站在城楼上,遥遥望着马上英姿飒爽的男子,虎目中氤氲着淡淡水汽。“可可,我等着你回来。” “大王,要不要属下跟随保护王姬?”雷站在一边,凝神盯着那渐渐远去的神驹。一人一马,终于消失在漫天霞光之中。 “不用。”他知道她是一只翱翔蓝天的鸟,倦鸟总要归巢的,他会耐心的等待她的回归。 而到了那一天,他将再也不放她离开一步。 比武 比武 又是一年过去了,草长莺飞,柳絮如雾,官道上疾驰而来一匹浑身乌黑的马。马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落魄少年,看到路边张扬的三角小旗,少年无奈的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自己腰间,从里面拿了一块小银锭出来,在放在手上掂了掂,咬着牙下了马。 “客官来点什么,看样子你也是来看打擂台的吧。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小二自来熟的跟她说着。 吃了东西,找了家便宜的客栈,顺着小二的指点来到了一处高台下。高台上挂着几根细如发丝的金线,每根线上挂一枚绣花针。 “今天就结束了,看来还是石氏兄弟厉害。得,这赏金非他们莫属了。”站在可可一边的男子有些不甘地叹了口气。 可可自御雷国出来后,已经整整一年多了。身量拔高了不少,人也越发的精神了。只是御遥给的银票,却被那个邪恶的男人搜走了。不过,虽然他邪恶,好歹教了轻功,虽然教她轻功纯粹是逗她玩,可若是没有轻功,自己是绝对逃不出来的。 现在眼下最要紧的是身上没有银子,手上这些碎银还是自己在前面的一个小镇上偷了个痞子才得来的。心下感叹,自己怎么就沦落到做贼的地步了。这次一定要赚足了银子,离得远远的,实在不行就回御雷国去找御遥,好歹自己也是个王姬。 心想脚动,身子轻飘飘落在了高台上。“能否请公子讲一下规则?”可可一抱拳,脆生生地朝坐在一边的年轻男子说道。 台下一阵讪笑,见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模样普通,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芒。都不以为然的笑了出来,不知道是谁,笑着打趣“小娃娃,这不是你玩耍的地方。” 可可恍若未觉,神态清冷,至始至终眼睛都看着面前的男子。只是听到那声打趣,目光中闪过一抹灵动笑意,一瞬即逝。 “小兄弟可知这是打擂台,若是射不下那些针,小兄弟可是要留下身上一样东西的。”青年男子一双朗目炯然地盯着她。 “你看石氏兄弟,射进了两个针眼,若要赢他们,你必须一下射下三个针眼才行。不过看你年纪小,我做主你只要射下一个针眼就算平局。” “那如果全部射过针眼有多少赏金?”可可知道他看不起自己,瞥了一眼那一排的金线,眼睛亮闪闪地问道。 青年男子听到一笑,“赏金三百两。还可和几位公子一起吃顿饭。” “用什么武器都无所谓吗?” 他极为平常,可是一双墨玉一样漆黑的眼眸却光彩流动。公子落玉点了点头道“只要射下来,并没有规定要什么武器。” 话音方落,谁也没看清场上的少年是怎么出手的,只见一根金色的小箭头,如一道金色的极光,一下子把所有的针都串在了一起。 再见安澜 再见安澜 那一刻,极为安静,仿佛所有人都灵魂出窍了。不知道是谁,率先鼓起了掌,接着连成一片。公子落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温润的眼眸中淡淡的闪过一抹锐利的流光,只是一闪而过,快得仿佛错觉。 “小兄弟跟我来。” 可可缓步跟着他穿过花木扶疏的长廊,绕过九曲小桥。刚入一处月亮门洞,便听到里间要院子里传来一阵笑闹声“安澜,你倒是说说那御雷国的王姬到底美到何种程度?” 可可抬头,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几位年轻公子,一人负手而立,那一袭蓝衫,如一道柔光,落入了她的眼底。 可可驻足停顿了一下,那人蓦然回首,清浅温柔的眼神看向了她。一时间,静谧,耳边只有暖阳清风。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安澜,他出口称赞,只是无聊想要找个人陪他喝酒。再次见他时,他正慵懒地在一池的香气中清闲地看着兵器书,而后便是带着她去了南山。他所说的南山,却不是真正的南山,那日他们饮酒吃烤肉,看南山之美景。今日再见他,内心隐隐有种喜悦,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慢慢生根。 “怎么不走了,可是因为我们安公子的美貌?”公子落玉转身,温润的眸光,划过一丝不悦。 可可微微一笑“嗯,男子竟然生得这般清俊真是少见之。”敛了心神,依旧缓步跟着他。 “落玉,这可是今日赢了比赛的人?”公子清流明朗的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喂,你多大了,姓甚名谁,快快道来?”公子清流上前拍了一下面前的可可。 可可不着痕迹地拂开他搭在肩上的手,淡淡笑答“花铎。” “哈哈,世上还有叫花朵的。你这脸哪里像花了。”另外几位一听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可可只是淡淡而笑,似乎对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并不在意。 大概对她的到来,并不怎么感兴趣,催着安澜到“赶紧讲王姬的事,你待了那么久可见到那位传奇神女?” 安澜撩起袍子,似乎是故意吊他们胃口,修长的手指慢慢捻转着桌上的七色琉璃杯,见他们一幅极度渴望的神色,才缓缓说道“也算见到,也未算见到。” 公子落玉找了个座位落了座,眼神扫过可可。指了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 “赶紧道来,莫要卖关子,别忘了大家可是有赌约的,一千两银子一个。莫不是你不要了?” 可可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那人一身白色,面容有几分苍白,微挑的眉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那眼神散布着一种极尽妖娆的蛊惑之美。再配上高挺得鼻梁和红润绵薄的嘴唇,竟完美得令人不敢多看一眼。 “双儿,拿来。”安澜朝亭子外的青衣小厮喊了声。 双儿手上拿着一张卷轴,嘴里嘀咕着“公子,才一人一千,几位公子加起来也就八千两银子,我们为了看到王姬可是花了几千金子呢。” 安澜一把抢过双儿手上的画轴,瞪了他一眼,“就你多嘴。” 生死合约 生死合约 可可心下好奇,她可是被那人关了一年多了。不知道他是怎么画到自己的画像的,朝着桌上的画轴看去,画轴上,女子烟笼般的眉,顾盼生姿的明眸被长睫浅影遮挡,使她的容颜更加明媚,小巧精致的鼻梁只露了一半,下面便是一块白色的丝巾遮挡着。单这样看也只是若隐若现,正是这样的欲遮非遮,让画上的女子更显绝艳非凡,神秘不可测。似乎和自己并不怎么相像。 四周一阵抽气声响起,忽然公子清流朝可可看了一眼,“咦,花朵你的眼睛怎么和她那么像,莫不是易容了?” 他这么一喊,几位公子立刻朝可可看来。天色已渐暗,桌上仆人点了琉璃灯,面前的少年眉目如画,那双漆黑流彩的双眸,倒映着无与伦比的光彩,如天际的流星划过,那一刻众人都摒住了呼吸。 可可眼眸一瞪,怒道“公子怎可这样折辱在下,在下自觉没有得罪公子你吧?”她的声音,虽然清越,却得却是男子的嗓音,这一点不容置疑。 安澜拍了拍可可,“小兄弟,听说你一箭射过七个针眼。等一下,让双儿给你拿银子去。今晚就住在静园吧。” 看着可可被双儿领下去,安澜对着几位公子道“今日可是见到了画像了,拿来吧。”他手一伸,几位公子乖乖把银票放在了桌上。 “安澜,刚才那人你怎么安排?”公子落玉端起酒杯,眼神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刚刚离去的背影。 “你们几位不都找到了自己要的人吗,这人暗器不错,我留着了。”安澜的眼神暗了暗说道。 他们设立了这个比赛,每一场都有一位胜者。胜者不光有三百赏金,更是签订了生死文书。说穿了就是寻找一个临时贴身保镖,在这三个月中,保护自身的安全。 “安澜,我留着的那人剑术不错,要不要和你换一下,他实在太小了。”落玉的眼睛在灯影中,异常的清明。 “不用了,这人就留在我身边吧,我正觉无趣呢,以后的日子应该会有趣些了。”安澜玩世不恭的笑了笑,眼眸落在远处灯影倒映在湖水中的流光溢彩。 可可糊糊涂涂地签了那份生死合约,三个月,只要三个月,便有一千两银子,这可真是好赚。不过似乎有哪里不对。 过不了多久,她就不去想哪里不对了,只顾着兴奋地一遍遍看着预支的一百两和那该得的三百两银票,乐得合不拢嘴了。只要三个月,三个月后,她就可以天南地北的自由飞翔。 无意偷听 无意偷听 其实留在安澜身边还有一个主要原因,那就是可以躲避那个邪恶男人的追查。他还有几天就要下山了,而自己如果在外面,被他抓住那是迟早的事。如果躲在南山书院,时间一久,他也许就没了兴趣。毕竟自己只是他无趣时,玩乐的一件工具。试问工具没了,他能多在意。 南山书院,处于南山的半山腰,四面群山环抱,峰峦叠翠,环境清幽静谧,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南山书院历史悠久,与八个国家关系甚密,因此来此读书的公子也个个身份不凡,身后都有显赫的家世支持,其中更是不乏各国的王孙贵胄之子。 三人骑马到了书院大门,下了马,安澜当先入门,可可随后,双儿将马绳交给了书院的杂役,三人先后进了大门,沿路拾阶而上,清晨的薄光掩映,两侧苍松挺拔,林阴翠绿,不由得神清气爽。 正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纷杂的马蹄声。 可可靠边转身看去,只见,大门口处来了一队人马,个个神态倨傲,众人簇拥着当中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这位少年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神情冷漠,似拒人于千里之外,身姿挺拔,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一身束腰锦服,锦服从上到下绘着一只金色的麒麟,乍看之下便觉此人身份必定不凡。 安澜忽然低声说道,“燕离。” 燕离,可可一愣,悄悄往后挪了一步。燕离东颜的太子爷,传说此人阴狠毒辣,从十五岁上战场就无在他手下生还之人。 安澜斜睨了一眼躲避的可可,眼睛忽然一眯,贴着她耳边说到“你放心,他不会对你感兴趣的。” 可可怒瞪了他一眼,见他已经转身朝书院前面的一大块空地走去。 双儿把束修二十两金子交给书院的管事后,折了过来,叫上了一边的可可一起跟随安澜去了住宿的地方。 后院住宿处倒是挺大的,足有几百平方,围着整个院子建了一排了十几个房间。可可是安澜的贴身护卫,自然只能跟他一个房间了。喜儿在另外一个房间,据说是和落玉公子的侍卫住在了一起。 可可整理好了床铺,没见到安澜,便缓步走出了房间。 “落玉,你和燕离一个房间,也不怕他那冷气把你给冻坏了。”刚出门,便听到清流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清流既然喜欢燕离,那我把房间让与你如何?” 隔着大树,可可看不到清流的脸色,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便抿着唇,绕过了他们。四周静谧,仿佛能听到花开的声音,顺着青石小径慢慢朝前走,带着泥土芳香的清风迎面吹来,惬意万分。 “青风,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她带到东颜去。”廊下一男子跪在燕离面前。燕离的声音冷厉无比。 温泉聊天 温泉聊天 可可没有偷听的嗜好,悄然转身。她是谁,想来是燕离极为在意之人,否则为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带走。只是这样冷情的人也会有在意之人…… “你到哪里去了?公子我要沐浴。”思绪还在紊乱中,就见到安澜在门口大呼小叫开了。 “沐浴不会让双儿帮你,我又不是你的随身小厮。”可可瞪了他一眼,这个安澜真够令人受不了的。 “不过你虽然不是随身小厮,确是贴身侍卫。难道你不怕我沐浴的时候有人行刺。”安澜嬉皮笑脸的说道。 可可听他把贴身两字故意咬得那么重,朝他翻了个白眼。卷起袖子,拿了长巾随他进了浴室里。浴室不大,就在左侧方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用小木门隔着,每个小木门里有一个木浴桶。其中一间,浴桶里已经放了大半桶的热水,安澜脱了衣服,舒服的坐在了里面。可可闭了下眼睛,转过身来时,浴室里已经有雾气缠绕了,朦朦胧胧中,拿着长巾朝着面前浴桶里坐着的人身上一通乱擦。 “我说花朵,你擦到了不该擦的地方了。”浴桶里安澜的嚷声,刺耳又尖锐。 “我告诉你,我叫花铎,不是花朵。是你叫我擦澡的,擦到不该擦的地方你活该。”可可再次纠正了他的话,拿着澡巾狠狠地朝他擦去,也不管到底擦到哪里了。 本来可可是想把名字改成花躲,就是花心思躲避那个邪恶的男人,现在被安澜一喊,成了花朵,心想反正是个假名,随你叫吧。 出来时,可可低头看着被安澜泼了的一身洗澡水,皱了皱眉。不巧正要跨步,一下子撞入了一具男性的身体上。 “真是鲁莽。”头顶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可可一愣,正在气头上,用力推开了身边的人。手腕忽然被人抓住,抬头看,却是燕离,他眸中隐隐有绿色闪过。 心中骇然不止,扭动手腕,喝道“放开。” 燕离手掌一松,果然放开了对她的钳制,看都不看她,一脚跨进了浴室。 南山的夜色,风暖意静,花草葱茏处处幽香迤逦。月影悄上东山,如一双清寂的双眸,在寂静的夜色中撒下无数清辉。 可可坐在山石上,温泉中几道赤/裸/裸的身影正在戏水。自从那天她无意间发现了山坳处的这个温泉,安澜和清流,落玉他们几乎天天晚上偷着出来沐浴,沐浴也就算了,还要她看着衣物。心中越想越委屈,恨不得把他们的衣物卷了扔下山崖,让他们光着身子回书院,可想是这样想,到底不敢真这样做。 “落玉,刘夫子说明日意雅的几位美人要来,是不是真的?”兴意盎然的声音是安澜的。 “可不是吗,今晚一定要好好洗洗,我听说清源的翠玉也要来。那可是清源第一美人,比你那天拿出来的画像好了不知道多少。”清流的声音里透着几分调侃。 安澜不悦了“那是因为看不到她的脸,若是她掀开了脸上的面纱定然比翠玉要美。要不怎么说是八国公认的第一美人呢。” 引诱 引诱 “安澜,你说那些奇怪的手弹和霹雳火球,真的是她想出来的么?” 四周忽然一片静谧,安澜叹了口气“若不是真的,为何遥王把她看那么紧,说是生病,可探子说根本就不见其人。” “这么说来,你也没看到她真人了?” “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偷进了遥王的御书房临摹的。”安澜有些讪讪地答道。 原来是这样,可可一愣,侧耳细听,“那些什么弹,果真那么厉害,遥王若是想一统八国,那不是易如反掌。”不知是谁含糊的嘀咕了一句。 “那倒也未必……不过我倒是听说她的改制梯田法,让御雷国粮食大丰收了。仅去年一年,就收获他们往年十倍以上的粮食。若是得此女,犹如天助。”安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说到后面竟然一声长叹。 “那样的女子,不是神女是何人?”不知道是谁跟着低低地叹了口气。 可可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一阵苦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神女了。不过御雷国至少不用为粮食发愁了,只是不知御遥为何迟迟不立他的那个青梅竹马为后。 夜色沉沉,脚下灯火点点,施展轻功上了屋顶后,躺在屋顶,看着满天星辰,想着红尘万丈,不知三月后将何去何从,内心忽然滋生出一种无法言语的苦涩滋味来。原来不是对他无情,而是怕自己伤心。 靡靡雾色中,一缕轻柔的琴音从身子底下传了出来。她并没有睁开眼睛,身下的这间房,应该是清流和修竹同住的。只是听安澜说修竹因家中有事还未到,所以一直由清流一人霸占着。不过清流这人喜书,况且乐器似乎更偏爱箜篌。这乐声却分明是琴声,洒洒扬扬如流水融入了这月色之中。 “修竹,你可以了吧,莫非一晚上都不准备睡了。”下面传来清流的嘀咕声。 修竹并没有回答,只是琴音停顿了一下。又听清流说道“修竹,要不,我让安澜他们起来,我们偷着去香郁,你不是说佳人今晚挂牌开苞,搞不好还能凑凑热闹呢。” 果然片刻后,清流就把安澜落玉他们找来。清流咦了一声“安澜,你那个贴身侍卫呢?” 安澜努了努嘴,“你们谁上去把他揪下来。公子我轻功不如你们,不让他背着怎么行。” 可可在上面一听,心里恼怒,这人敢情把自己当脚夫了,虽然自己身量不矮,但是背他一个大男人,亏他说得出来。 “修竹,你娘去年酿的桃花酿,你不会又放在了香郁吧。”安澜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她听到。 夜幕下的小镇灯火阑珊,满目的奢华。香郁门口宝马香车,环翠叮当,喧闹异常。从上往下看,透过琉璃灯火,依稀可以看见大厅中坐在高台上的女子。女子身着纱罗,曼妙身段若隐若现,虽看不清脸,但凭着想象也知道定然美艳,不可方物也。 可可斜睨着坐在一边的安澜,几人都已经下去,唯独他却坐在这里,说是坐收渔翁之利。 “酒来了,没想到你也是个爱酒之人。” 惩罚 惩罚 修竹递上了一个银壶,酒香隐隐从壶中散发出来。可可贪婪的喝了一口,却见修竹坐在一边盯着她看,脸不由微微有些发烫,幸亏夜色深浓遮掩了她的羞涩。 今夜夜色姣好,房顶酒香弥散。可可不能喝酒,却偏偏抵抗不了酒的诱惑。桃花酿入口清甜,后劲却不小。一壶下肚,早已醉如憨猫。 “明知自己不能喝还喝,真是不自量力。”一身华服,一脸冷漠。 “呵呵,你是燕离,燕离他们都去听美人弹琴了,你怎么……怎么不去?”许是喝了酒,胆子也壮了几分,可可手指点着燕离,口齿不清的说道。 “美人,那也算美人。”燕离忽然想到了御雷国酒楼偶遇的少女,那双漆黑灵动的双眸。他下意识地朝他看去,此刻灯影迷蒙,少年的双眸,因着酒意显出几分迷茫。 他猛地摇了摇头,忽然出手朝他点去。却不知可可虽然喝醉,却神志尚有几分清醒,见他出手朝自己袭来,一个跃身施展轻功,身形如飞絮,一下子飞越而去。 “千步漂移。”燕离看着消失的背影,嘴角轻轻一抿。 朝阳初升,几位俊秀的公子,虽然今晨踏着露水而归,精神却都格外的饱满。“花朵,花朵,你们谁看到花朵了?”安澜拉着清流问道。 “我们不都和你一起回来的吗?你那个花朵那么精灵古怪的,丢不了。”落玉随口说道。 安澜一拳朝落玉挥了过去,本来凭落玉的功夫要躲闪是没问题的,关键是落玉根本没想到安澜挥拳过来,这一拳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他们这是做什么?一早上就练武吗?”可可伸了个懒腰,懒懒地看着他们问道。 清流见鬼似的看着她“花朵,你昨晚去了哪里?安澜为了你和落玉打架了,一会儿听说翠玉要来,啧啧,你看看要是让美人看到他们这副丑样,以后安澜不自尽,恐怕也会伤心透顶了。” 可可睨了他们一眼,伸手一拉,把安澜拉了过来“公子是闲着无聊吗?” 他这一说,几人立刻很不给脸的大笑了出来“哈哈,安澜,你,你,真不值啊。” 可可认命的为安澜擦着嘴角,嘴里不断唠叨“公子爷,你说你没事打什么架,我们可是有合约的,你这打架,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安澜哼了声,嘴角忽然扯出一个悠长的笑“你也知道有合约。花朵,你昨晚没有保护好主子,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可可一愣,手上忽然用了力“那是因为你自己要去的,跟我没关系,再说了那不是我保护的范畴内,你不能罚我。”安澜暗自轻笑,知道他舍不得银子,又说道“不罚也可以,等一下翠玉来了,你得把这个给她。”他忽然从腰里面掏出一样东西,脸色红了红,塞到了可可手上。 斗画 斗画 可可一看,脸都绿了,安澜这白痴,竟然让她转交情书。 晌午未到,就见清流他们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可可好奇地看着他们。记得早上他们去上课时,可是好一阵高兴呢,说是要让大美人翠玉第一个看见自己。这会儿回来,却没一个脸色是正常的。 “你说翠玉怎么就对燕离一人笑了,他那么个阴冷的家伙,凭什么博得美人的青睐?”清流大概还沉浸在愤怒中,竟然没看到燕离正离他不远处站着。 修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翠玉也不过和佳人长得差不多,就是有那么些聪慧贤淑。” 修竹若是不安慰道也罢了,他偏偏把翠玉一个公主和一个青楼花魁做比较,惹得落玉和清流一阵白眼,甚至连安澜也没给他好脸色看。倒是可可,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凑上前笑着问道“修竹,那美人如何的美法,画出来也好让我等没见过的人瞧瞧。”可可朝身后的双儿一眨眼。想起今早,把改过的情书偷放在翠玉丫鬟手上的袋子里,心里有些得意。反正她是把情书送出去了,怎么说安澜也怪不到自己。 双儿很给脸的点了点头,也算是附和了一下。这喜儿和可可一直是对着干的,这会儿对自己附和,可可越发高兴了。 “花朵,翠玉她们去了温泉,若是你能把她们画出来,我拿五百两银子买画。”清流白皙的脸色,竟然因兴奋隐隐有了红晕。 “不行,我不干。” “我再加五百两?”安澜有了兴趣,紧跟着说道。 可可一算,不错,如果一幅画壹千两,那自己也算有钱人了,一个普通家庭一百两可以很富足的过一年了。那她有了那么多就不愁生活了,以后看中哪里风景美的地方,买下来建处房子。 正神游太虚,却被落玉推了一把,“不过要是画不好,那可是要罚的,我们这些公子的衣服都的你洗才行。” 其实他们是算准可可不会画画才拿这事儿消遣他,耍着他玩呢。 一丝清利的光彩从她眸中一滑而过,她点了点头,故作思考了一下,“那也有个期限是不是,比如一天,还是两天。” “一两天怎么行,自然要一个月才行。”安澜眉目轻扬,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说道。 可可略一思索道“那也行,不过要有个裁判才行,否则,你们要说不好,那我不也没则。” “我来。”冷漠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你。”大家一起朝劲装少年看去。 燕离点了点头,“若好,我出两千两。”他比了个手指。两千两银子,众位公子倒吸一口了冷气,名家的画也值不了两千两,这燕离分明是有所图。 要画出几位美人的风姿不是容易的事,不过这些事他们并不操心,都只想看花朵的笑话。本来当时事情已经定格了,谁知正碰上画痴谢轩回来。听说一幅画可以卖到那么高的价格,心血来潮非要和花朵一比高下。 投机取巧 投机取巧 几位公子坐在湖边亭子里喝茶闲聊,眼睛不时往湖面上鎏金溢彩的龙舟看上一眼。“安澜,你说你那花朵他到底行不行?”清流扔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 “行不行,你怕什么,反正你们都压了谢轩这边。”安澜翘着脚,毫不在意地说道。 燕离朝他们看了一眼,抿着唇,眼睛看向远处绿柳盈盈下的少年。隔着不远,少年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带着几分湖光水色的笑意,缓带蓝衫的模样虽然普通,却仿佛和酒楼的妩媚清姿相叠在了一起。清淡的眸光微微浮现一丝笑意,那一笑带着从末有过的愉悦。 隔着波光暖意的湖水,可可笑看几位美人。笔墨下去,只是一盏茶工夫,美人的身姿已然跃然纸上。 桌上放着两幅美人画,清流指着其中一幅,惊得张大了嘴,“我要这幅。”这一幅风格清新,美人清姿如烟,长长的曳地白裙,乌黑如丝的长发,眼波如烟似雾正凝视远方。 “两千两。”燕离从怀里掏出了银票,放在了桌上。 “不,三千两,我先拿。”修竹伸手就要卷画像。 “我的画真这么值钱?”阳光下,微风卷着丝丝暖意,少年双眸神采飞扬。那一刻,似乎所有的暖意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这真是你画的?”公子清流张大了嘴,似乎恨不得把他吞下去。 “你看,翠玉腰带上的殷红色,是我用杜鹃花的花瓣捣碎了涂上去的,你再看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植物颜料。”可可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燕离。虽然有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不过银子谁不爱。 安澜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花朵,果然是花朵,真会取巧。” 其实他说的一点没错,若要论真功夫,可可的画,真不能和谢轩比。但是她的画,胜在色彩艳丽,人物鲜活,多了几分真实感。特别是翠玉脸颊和红唇,因用了花的颜色,更加的艳丽柔和。 可可斜睨了他一眼,“你们赌了多少银子,分我一半。”手朝他摊开。 几位公子面面相觑,最后都忍俊不住大笑了起来。等到笑够了,再看湖面,偌大的湖面只剩下一片泠泠碎光,那鎏金的龙舟早已行远。 山中岁月静好,却不知外面世界已经战火纷飞。南山院中莲花池,满池莲花绽放时,清流和落玉相继离开下山。 刘夫子感概万千,常叹好学生留不住。安澜指着可可对刘夫子笑道“夫子,不是喜欢花朵的么,既然他也勉强算得上好学生,那学生把她留下如何?” 可可一笑,不以为然,知道刘夫子不会留她的,她毕竟并不是好学之人,只会投机取巧罢了。 果然,刘夫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终究要离开这里的。” 一晃又是几天,可可算了算还有几天就可以离开安澜了。每天跟在安澜身边,总见他很忙。不断地召见一些人,她并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但决不是御雷国的人。 燕湛 燕湛 “双喜,父王已经准备好了礼物吧,再过几日我就下山,我们直接去风炎。”隔着一扇门,里面隐约传出安澜熟悉的声音,只是听惯了他玩世不恭的话语,再听这么严肃的声音,可可还是一愣。 外面烟花四起,琴声悠悠荡荡。可可只觉得头昏沉沉的难受,她记得那天,她和安澜分手后就在小镇的一家客栈里住下了,刚洗过澡,穿好了衣裳,面具也刚戴好,面前忽然就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了。”男人低沉而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可可银牙暗咬,怔怔地盯着面前邪魅可怕的男子。燕湛眼中魅光衬着他绝美的脸庞显出惊人的妖媚。“你想干什么,早跟你说过我没有断袖分桃之好了,为何就是不愿放过我?” 燕湛微微带着几分笑意的唇角清清冷冷的抿着,狠戾的眼神扫视过面前的少女,忽然伸出手,手掌微微一动,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成了碎片。雪白如玉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高耸的雪峰,傲然挺立。可可想要抱紧自己,却发现四肢无力,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 “你早知道我是女子?”可可双眸怒瞪,墨玉般的眼神里流露着不甘和羞辱。 燕湛的手指轻轻地贴在她的脸上,从上往下慢慢摩挲。指尖感觉到她的颤抖,微微一笑却答非所问地说道“没想到跟我学了几个月轻功,就能轻易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了,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的手和脚折断了。如果折断了才能把你留在身边,我可是非常愿意的。”修长的手指忽然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 只是一会儿,冰冷的手指又变得异常的温柔,指尖带着几分暧昧轻缓地滑动。 “燕湛,你到底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听到他要折断她的手脚,可可的心都忍不住揪紧了。这男人真是做得出来的,在悬崖上,她亲眼看着他把一个侍女扔进了蛇窟。他逼着她看着那个侍女被毒蛇噬咬而亡,那尖利的哭泣声,如噩梦一样缠绕了她很久。 “要什么,若说要你的处子之身,要你的心甘情愿,要你留在我身边看我夺取天下,你说好不好?”他说到好不好,忽然俯身用牙齿在她胸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可可又羞又疼“啊。”了一下后,使尽了力气朝里面滚去。 “除了我的印记,可别把身上的肌肤弄伤了,若是哪里有一块青了紫了,可别怪我不客气。”燕湛眼神忽然又恢复了阴狠。 那毒辣的眼神,令可可心都要跳出来了。“不好,不好,我怎么可能和一个魔鬼在一起。”可可心里无数遍的呐喊着。可身子却不敢再滚动了,她知道他有种癖好,那就是他看上的女人身上绝对不能有任何瑕疵,若是有一点的瑕疵,他有几百种方法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窗外金色的光芒,撒落湖面如碎玉浮动,粼粼点点,湖中的莲叶上,似沾上了一层珠光,朦胧迤逦。可可抬眸望去,四周的湖面一片碧波荡漾,惟有一艘一人撑的小舟,泊在窗外不远处的绿柳边。 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她竟然被囚禁在了这个四面环水的小阁楼里。身上被下了软骨散,再加上湖里的食人鱼,这简直是上天无梯,入地无门。 朱红色的案几上,摆放着侍女送进来的一个暖色七巧玲珑杯。杯身上绘着美人的双峰,原本是一种情色的绘画,不知为何绘在这样的杯身上却显得说不出的高雅而瑰奇。 侍女说这个杯子是燕主子最为喜爱的东西,给姑娘喝药。可可一阵苦笑,他喜欢的东西可真特别。 这男人可是个恶魔。听说昨晚宠幸了一个歌姬后,一早上就让人把她扔进湖里。那美貌的歌姬被咬得双腿只剩下两根腿骨连着,若不是有人把她拉上来,恐怕就变成一具骷髅了。 “姑娘赶紧把药喝了吧。”侍女并不多话,说着就端起了那个杯子,双手捧到可可面前。 可可眼睛看着窗外,忽然闪过极淡的精光“你们主子又在杯子里放了什么药?” 侍女小心翼翼,专注地看着杯子,轻声答到“这是解姑娘身上毒的解药。要连着喝半个月。” 可可一听倒也没多怀疑,这杯中不管是何种药,她都得喝下去。否则,别说逃跑,恐怕到不了晚上,那恶魔心血来潮就把自己也拆吃下腹了。 喝药后,侍女撑着小舟飞快的离去,这个独立的空间里一片寂静。刚喝下药的身子,果然慢慢的恢复了几成力气,不过远远没有达到解了毒的程度。还有身上的袖弩,已经被他搜走了,若要重新做出一副来,还真不容易,心里叹着可惜,又躺下来睡了一觉。 一直到寅时听到湖水中船篙荡水的声音才醒来,侍女的脚步声很轻,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她一阵苦笑,燕湛这恶魔身边的侍女功夫高强,若自己贸贸然行动,恐怕不半死也受伤不轻。 夜明珠润泽的光,幽幽闪着。侍女从食盒里端出菜肴,每一样都精致美味。可可中午就没怎么吃,想了一下午,想通后胃口也开了。 似是不在意地扫视了一遍面前的侍女,侍女手微微一抖,低着头,却不敢于她对视。可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今日的菜色味道不错。” 侍女眼睛一亮,看她吃的多了。心里似松了口气,脸色也好了很多,不像刚进来时那么苍白了,眼睛还不时偷看一眼可可了。 “嗯,真好吃。明日多送点。” 吃过饭,身上有了些力气,可可慢慢走在开满了莲花的河岸边。其实这地方并不小,她绕了一圈,感觉起码也有几百平方。夜幕下的对岸,灯火辉煌,隔着沉沉夜色,倒影在湖中连成了一串隐约而迤逦的风景。 设计(一) 设计(一) 她置身在绿柳莲花边,放眼看着连天碧叶,心绪起伏,抬眼看夜空,明月的光辉撒落在幽静的湖面。蹲下身,伸出手,月影的碎金从指尖漏过,伴着涟漪遂成了一片,忽然有些怅然。 明月高挂天穹,斑驳陆离的疏影下,少女蓝衫轻扬,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燕湛远远地看着,练武之人目力及佳,只这样远远看着,便能把她生动灵活的表情一收入眼。那一瞬间,他眼神温柔,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子,那双眼睛就如眼前的少女一样漆黑如墨玉,却又闪着狡诘的光芒。那人,那人他的心忽然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 天色微明,推开桃木雕花的低窗,带着湖水气息的风迎面而来。可可长发披肩,如丝的长发迎风而动。眼神微微一动,湖面上那艘小舟已经荡了过来,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意。 “今日的东西怎么这么难吃?”一碗的热菜,迎面朝侍女扔了过去。 这几日,燕湛又送来了两个侍女,只是那两人从来不跨进门来。偶然她出去散步,她们会在离她十几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她知道是燕湛那个恶魔派人在监视自己,已经把自己囚禁在这里了,他竟然还是不放心。 果然,两个侍女探进头来,看了里面一眼。 可可扭头,忽然叹了口气道“晚上送些芙蓉糕来,我想吃。对了,你这脸,看看被烫的,拿这个遮挡一下吧,别让人看到了。”她拿了块黑色的面纱递给了面前被烫红了脸的侍女。 送菜饭的侍女出去,门口的侍女掀开了她面上的纱巾看了一眼,低声叹了口气嘟嚷了一句“真是最毒妇人心,不就是没吃到喜欢的东西么,也至于伤人。” 另一人轻声说道“别管那么多,这女人主子可是很看重的。” 可可一笑而过。 晚上吃饭时,听到外面的两个侍女在轻声交谈,其中一人声音清淡“主子这次去燕京不知道几日能回。听说红裳也跟去了。” 另一人淡淡地接道“你是在妒忌红裳,人家长得可是我们中最美的。谁让你功夫比她好,媚术没她高。” 可可微微皱了一下眉,燕湛这混蛋到底想做什么,若论容貌自己始终带着面具,虽然被他戳穿了女儿身,可面容却始终如一平凡而无奇。但派这看守她的侍女却武功高强,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忽然其中一人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主子为何这么急着赶回去,听说神族的公主找到了。” 四周一片静谧,连空气仿佛都停顿了。可可慢慢翻动桌上已无一点热气的菜肴,装作没听到一样,夹起放入嘴里,细嚼慢咽。 这一日就这样过去了,第二日,风动,乌云滚滚,俨然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湖面上荷叶翻滚,风忽然变大了起来,湖水的腥气扑面而来。 设计(二) 设计(二) “今日你就不要回去了,大风大浪的,万一掉入湖里,被咬人鱼吃了,倒是我的罪孽了。”可可声音不高,眼眸微挑。 侍女紧张的看了外面一眼,果然乌云叠叠层层涌了过来。显然要赶到对岸确实不容易。到了谢后,就在门口的软塌上躺下了。 一晚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似乎把一切的声音都遮盖掉了。 晨曦微露湖面上轻烟淡笼,清新的空气隐隐夹带着雨后的清甜。守门的两个侍女早已习惯了送饭的带着面纱,见她从里面走了出来,只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可可撑着船篙慢慢朝岸上靠去,远远见几个女子当中簇拥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妙龄少女朝这岸边的另一艘大船而去。 正低头走路,却被一个少女拦住了路。“嫣红,你的脸还没好啊,真可怜,我陪公主过去看看那个嚣张的女人。最好让公主给她几巴掌,替你报仇。” 可可嗯了声,依旧低头,眼睛朝那艘鎏金大船瞄了一眼。那群人已经上了船,刚才还在面前的少女几个纵身跃了过去。可可大惊,一个普通的侍女功夫都如此之深,真不知道燕湛这人的功夫有多高。看来在隐山,他果然只是寂寞逗她玩了。 可可在这个大宅子中绕来绕去,却发现虽然这个大宅子,四通八达,兜了一个圈子却没找到能出去的路。下人没有腰牌是出不了大门的,每一扇小门都有侍卫把手,偏偏她除了会用袖弩之外,什么都不会。心里着急,知道那个嫣红迟早会被人发现是假货,到时候自己更加难以逃得出去了。 “老李子,你送的蔬菜倒是新鲜,明日多送些过来。没想到我们公主喜欢吃你们田地里的蔬菜。” “自然,自然,若是你们公主喜欢,明日里就多弄些。”苍老的声音里夹带着几分客气和喜悦。 可可正发愁,却见一辆牛车慢慢地驶了过来。车上坐着一老汉,嘴上叼着像旱烟袋一类的东西。 此刻的可可早已换过了一身衣服,她在转悠时,无意间转到了下人住的地方。知道自己身上的衣物惹眼,找了套杂役的粗布衣上换了。 坐上牛车时,听到老汉嘀咕了一句“二牛子,你真慢,拉个屎也这么长时间。” 可可心下一笑,呼哧了半天没吭一声。牛车动了起来,她背朝前身朝后坐着。 果然没猜错,过了没多久,就传来城门要关的消息。可可这才发现,四周已经加强了戒备。刚才从宅子里出来,还一路信心十足,现在却有几分担心了。 “老李子又和二牛子来送蔬菜,赶紧出去吧,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守城门的和老李子是熟识,也不看可可一眼,就准备放行。 脱身 脱身 城门口忽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牛车靠了边。可可朝马上的人看去,竟然是燕湛,他这么急赶回来,不会是为了她吧。再说她离开也就半天时间,从这里发消息,恐怕也没这么快。 燕湛仿佛有感觉似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并不招眼的牛车。忽然调转马头,朝他们行来。 可可暗道不妙,心里着急,脸上却不敢泄漏一丝一毫。此刻她脸上的那张长期带着的面具,因为逃跑的缘故,已经戴在了那个昏迷的侍女嫣红脸上,自己的脸,大概因为这几天面具不脱的缘因,过敏正发满了小红点点。 燕湛用马鞭抬起牛车上少年的下颌,凤眸微挑,似是随意一般,无声地扫视了一遍可可。可可心下微颤,迟疑地看着他,眼神怯怯,充满了恐惧。他终于厌恶地放下了她的下颌,皱了皱眉,朝着守城门地说道“让他们滚出去,闭紧城门,就连鸟儿也不准放出去一只。” 可可心里一松,知道他是因为看到自己满脸的红疹子才放自己出城的。出城后,心里高兴,趁着半路上,老李子去方便,便溜了下车。 湖心的小阁楼里,一片寂静,静得仿佛能听到呼吸的声音。几个少女跪了一地,中间红衣明媚的少女,撑着下巴似在想着什么。眼睛偶尔瞥一眼地上跪着的少女,好似一脸无奈,却又分明带着少女特有的调皮,忽然出声说道“你,你们,唉,那是王叔在意之人,明知道王叔把她看那么重要,为何就没把她看住。” 窗外一道急速的身影如大鹏鸟一样,潇洒地落在了岸上。众人暗暗惊心,燕湛主子竟然从那么远的对岸飞驰而来,看来是心急如焚了。也正因如此,几个侍女的脸色早已苍白的如死人一样了。 燕湛清利的眼眸在桌上那张面具上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朝着红衣少女道“把她们给我扔湖里去。” 几个侍女一下子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上。有个侍女忽然朝边上一歪,嘴角慢慢溢出大量的鲜血。 燕湛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尚还断气的身体,狠狠地踢了一脚“她倒是聪明。” 众人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自尽总比被扔进湖里被咬人鱼活活吃了好。 “王叔,不想知道你那位佳人是怎么逃脱的么?” 燕湛忽儿一笑,拉了椅子坐了下来,笑睨面前的侄女道“情儿,来好好告诉王叔,她是怎么逃走的。我可不信,跟随我几年的几个奴才这么没用。” 燕情儿拍着巴掌,笑颜如花“你看嫣红的脸。” 她一说,燕湛倒是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嫣红。忽然了然了,果真聪明,难怪她们看不住她。在隐山时,她就古灵精怪的,要不是自己看得紧,早就跑了。最后还不是被她骗了,用了放鹞子这么个简单的方法从悬崖峭壁上溜之大吉。 佳坦王子 佳坦王子 燕情儿见他一幅神魂不在的神情,凑上前到“王叔还要把她们扔进湖里吗?” 燕湛身体一动不动,目光中隐含着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众人都难得看到他的笑,越发心惊胆战地站立着,甚至连呼吸都摒住了。 “虽然不用扔入湖了,不过也不能不受惩罚,断她们一人一臂,以示罚戒。” 趴在地上的殷红和另一个少女,眼中含泪,隐隐笑了。 燕情儿可惜的叹了口气,细长的手指指着地上刚自尽的侍女道“她可算是白死了。” 可可一路沿北而行,她身上既无银子又无武器,这几日都不敢走大路,就怕燕湛这个恶魔突然袭击。一路过来只是找些果子果腹,早已没有了气力,再加上几日没有喝解药身体越发的虚弱了。 这一日,刚进了佳坦的都城丽都,忽然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梦中迷迷茫茫一片白雾,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掩嘴轻笑“怎么这么没用,都说神女厉害呢。你,赶紧给我回去。” 紫绡烟罗帐,颈下玉锦鸳鸯枕,身上盖着锦丝绫罗被。可可勉强撑起了身子,虚软无力地靠在床头。 眼眸微扫,屋中并无繁复装饰,处处透着雅致。长案上搁着笔墨,一边搁着如意砚台和一张雪白的纸张。长案前,青石地上摆放着一个落地莲花香炉,香炉里轻烟袅袅。 一阵细碎的脚步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声“你,你,你是那个昏倒的……。” “翠屏,大呼小叫些什么?”外面一阵呵斥声传来。可可一愣, 这分明是谢轩的声音。 眼睛朝门口看去,微风轻浮,紫袍玉腰带,暖阳中少年眉目如画,踏进的脚步停顿在了那里。 可可淡淡一笑“谢轩,许久不见?” 紫色帷幔,象牙白玉床上斜靠着的女子,容颜绝艳。笑意盈盈,眸中漆黑如墨,渺远冰雪的容颜上有种慑人心魄的高洁 谢轩怔怔地站着,那一瞬间,他竟然希望时光停留,永不往前。就让这样的画面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可可一笑,“谢轩,谢谢你救了我。”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一如琴弦拨出的音符。每一下都震荡着门口的少年。 谢轩抬眸看向可可,那一瞬间似乎带着极为隐约如同错觉的惊喜。温柔的双眸,凝聚着无与伦比的柔情“你是花朵。” “我不叫花朵,我叫颜可可……对不起,花铎是我的假名。并非是有意欺骗你们,而是行走江湖之便。”看着谢轩惊骇的神情,可可有些愧疚的解释道。 曾经,他们比画,虽然表面上是自己胜了,但画工到底不如他。不过那幅画终究还是被燕离以五千两的高价拿走了。可惜的是自己被燕湛抓住后,那些东西都被他搜走了。想到那些银子,可可心揪疼得厉害。 留在佳坦 留在佳坦 她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谢轩自然是无法窥知的。 谢轩走上前一步,“你的脸……。” 可可并没有意识到这张脸有多美,当时看到安澜的画,觉得也不过那样,而且画得似乎并不是自己。更没想到自己的容颜对他们来说何止是惊艳,简直是天人之姿。 可可用手摸了摸脸上,“咦,我的过敏好了。” “你过敏?”谢轩一阵愕然。在路上捡到昏迷的可可时,她几乎差点被游民和乞丐给杀了,就因为脸上的那些小豆豆,他们以为是天花。要不是他出于怜悯救下她,恐怕早已不知埋在哪里的荒野了。他忽然有些庆幸当时自己难得的怜悯之心。 轩王府上多了个客人,那个清新宜人的竹园,是不容许任何人进入的。 天气渐渐热了,可可因身子一直虚软,便是承了谢轩的情,在他的竹园住了下来。 “可可,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廊下少年风神俊秀,手上捧着一叠书册。金色的光线染上了发丝,嘴角染上了一抹温柔的微笑,每一处都散发着华贵和温柔。 可可回头一笑,“谢轩,我听翠屏说过几日,有赏花节。” 谢轩有些踌躇,知道向来喜热闹的可可,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节日。只是,只是,安澜他们亦要到了,他竟奢望把她深藏在此。是他的贪心吧,他竟然不愿意安澜看到如此美丽动人的可可。 可可今日穿了件荷色对叠襟轻罗衫,一支玉钗斜斜入鬓,落落大方中透着几分安恬的气质。 “你的脸怎么变了?”当她抬起头时,谢轩一时有些震惊,若不是她的声音,依旧清越入耳,他一定怀疑换了人。 可可摸了摸脸,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我已习惯带面具了。”想起那几天不时有人偷偷从围墙那边看自己,她觉得还是易容好。 谢轩了然,扫了一眼她桌上摆放着的颜料不由好奇“又弄了鲜花作颜料,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作画的人呢。” 可可放下笔,伸了伸腰,指着一叠的画纸,笑道“还不是看你画工厉害,想模仿模仿罢了。不过我这是偷师学艺,你可不能收我银子的。” 谢轩见她易了容,又调皮活泼起来,心下欢喜,嘴角微微上扬“那可不成,我定要好好收你的银子才行。当时燕离出了五千两抢走了你的画。你不会连银子都没了吧。” 可可双手一摊“谢轩,我现在可是穷人,银子掉了。” 谢轩一楞,笑着打趣到“可可不用担心,今晚安澜他们就到了,他不是你主子么,问他要不就成了。” 安澜银子多,又喜玩乐,这点可可是知道的。不过他对自己不够大方,这也是可可得出的结论。和他告别时,他竟然只给了自己五十两银子,说是下次碰面再给。这样小气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只是这话不便对谢轩说,只能干笑了几声,算是敷衍过去了。 晚宴出走 晚宴出走 可可被他眼睛的余光扫视后,竟然有种冷飕飕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往谢轩身后缩了缩。再抬头,少女已经在两边成扇形排开,谢阴也在前面明黄色锦垫的紫檀木矮踏上落了坐。 殿中金碧辉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美酒溢香,美人巧笑嫣然。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屏后传来,琴声由低入高,由缓入急,一瞬间仿佛铁骑金戈震响,万马奔腾,众人都屏息凝听。 “八面埋伏。”可可面色一凝,努力想要看清屏风后的人影,然而却只见模糊一片。 八面埋伏是她在御遥的王宫里闲来无聊时,吹的曲子。她喜欢笛子,犹记得御遥听到这曲子如痴如醉的神情,惹得她一阵好笑。知道是她自己胡乱吹的,他竟然压着她说,这曲子只能吹给他一个人听。 此刻听到心里竟然有说不出的酸涩,心里竟然有股冲动,恨不得此时能立刻见到御遥。 众人都被这曲子吸引,自然没人注意可可了。有人靠近可可,轻轻撞了她一下,温润的手上被人塞了什么东西。 “可可,没事吧?”谢轩见可可发愣,轻声问道。 可可一愣,方才她偷偷看了那字条,竟然是拼音字母,当时是耍着御遥玩的。说如果有一天,她被人抓了或者出了什么事,就用拼音字母联系,就当时联络的暗号。当时御遥却对这起了好奇之意,缠着她非要她教他,当时还觉得可笑。 看到谢轩的关心,可可脸一红,支支吾吾到“我想去茅房。” 此时已到了宴会的高潮期,谢轩不便离开,便让侍女领着她出去。 一路蜿蜒而来,花园里清风徐徐,花香缭绕。“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成了。”可可看着前面领路的侍女,嘴角含笑说道。 侍女扭头看了一眼离这里不远处流光溢彩的甬道。那里丝竹刚起,听说穆家歌舞班今日进宫献舞,平日里闻听得传说,穆家的歌舞如何了得,如何飘逸华美,如何热情妖娆。自然不愿错过这一饱眼福的机会。又见可可好说话,自然乐意。 可可闭目坐在马车上,内心煎熬不已。那日,凡儿易容混在贺客中把自己带走,虽然她写了留言,但心中到底觉得愧对谢轩。毕竟自己是他所救,这救命之恩未报,就偷偷离开,实在有些不厚道。 “凡儿,太后她咳了多久的血了?” 凡儿垂眸,只偶尔抬眸看她一眼,虽然她现在是老妇装扮,那双玲珑剔透的双眸也蒙上了一层混浊之色,却还是无法掩藏她如明珠一样璀璨的光华。 明明同样生在这浊世红尘中,她却仿佛不粘俗世片尘,高洁清雅。 围追堵截 围追堵截 可可望着窗外,青山绿水在身后飞驰。心里微酸,知道凡儿在责怪自己不懂人心险恶。那日,若不是自己执意留言,根本就不需费心就能堂而皇之的进出城门。只是,她终究觉得愧对谢轩,那么一个温柔俊美的男人,如果知道自己不辞而别,是不是会很伤心。 身后马蹄声声,“停车,停车。”一队人马拦在马车跟前。 枣红色马上的少年紫袍飘扬,脸色憔悴了不少,紧紧咬着嘴唇。飞扬的发丝依旧在金色的阳光中,泛着丝丝缕缕的光泽。只是那双原本清泠泠透着温柔的双眸,此刻凝上了浓浓的怒意。 “我们是御雷的商人,请问军爷有何赐教?”凡儿的嗓音饱经沧桑,一如他此刻的装扮。 马蹄围绕着马车打着转,一道清越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在抓一个逃犯,能否让我们看一下车内?” 可可心里一愣,她何时成了逃犯了,又犯的是何事。 凡儿捏紧了手上的鞭子,嘴角微微上扬“军爷不知那逃犯,犯的何事,看你们紧张的。” “看来你们还真不知,那逃犯偷了我们佳坦最重要的东西。你一个商人多什么事。”坐在前头的男人,不满地瞪了凡儿一眼呵斥道。 凡儿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低垂着眼睛,连声道“是,是,小的不问了。” 一道光线,射入了车厢内。 谢轩失望地看着车厢内的人,他知道可可会易容,可这人绝不是可可,可可的眼睛黑如墨玉,轻灵而生动,绝不是这样混浊不清的。一个人就算是身体和容貌可以改变,可是眼睛却是无法改变的。 他的内心忽然涌上一阵遏制不住的痛,痛彻心肺,闭了一下眼睛,眼中已有氤氲。当日,真该听王兄的话,霸王硬上弓。再娶她,哪怕她恨自己,至少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可如今她就那样离开了,仿佛梦落繁花中的一场迤逦的梦境,明明是那么美丽真实,却在他奢望永恒的时候破碎了。也碎裂了他一颗真挚而情窦初开的心。 “军爷,我们可以上路了吗?”凡儿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 谢轩并不说话,只是阴郁地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马匹散开了一条通道,接着疾驰而去。 可可掀开车帘,望着坐在马背上紫色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谢轩刚才眼中的恨意,她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她对于谢轩只是感激之情罢了,恐怕从此后他们再见面就是仇人了。刚才看谢轩的眼神,分明是对她恨之入骨了。 马车在城外的一座小庄园中就换成了快马。这次,凡儿给可可带了一个平庸少女面具。他自己则装扮成了中年男子模样,俨然一对走南闯北的江湖父女。两人一人一骑,马不停蹄的赶路。 回家的感觉 回家的感觉 这几日行来,凡儿从不主动和她说话。她主动挑衅他,心底带着一丝期盼,期盼他心软,能告知自己太后的病况。毕竟太后是她这具身体的姑姑,且不论是血缘还是亲情来说,她都该关心一下才对,只是他却从不吭一声。 不过单从他急切的行路看来,可可也猜出太后的情况定然不容乐观。其实对于太后和御遥,她的心情极为复杂。对于御遥她有时候甚至想,如果他不是一个帝王,也许自己会爱上他。可是这也只是假设,毕竟御遥是一个大国的统治者,而他不可能一辈子只爱她一个,这中间有太多太多复杂的势力和利益要平衡,更何况他们中间还夹着一个他的青梅竹马。 赶了一天路程,累得不行,终于在路边一家稍好一点的客栈投了宿。两人沐浴出来后,刚才还寥寥无几人的大堂里,人忽然多了,也热闹了起来。 “凤阳三公主的婚礼就定在下月。听人说,凤云的王夫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各国都拿到了请柬。你们琉璃国可拿到了?”二楼的一桌客人正在闲聊。 一边坐着的白衣少年,点了点头道“自然拿到了。不过我听说御雷的王姬也会去,不知道消息可靠不可靠?” “我倒也听说了,消息可靠不可靠却不知。”一说到王姬,那些人似乎都来了兴致,侃侃而谈起来。 可可低头吃着饭,竖着耳朵听他们胡侃。她这才知道不知何时她已经成了人们心中的名人了。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的出名,当时改造梯田是看着那些山的资源浪费了可惜。为御遥设计那些手雷也只是因为自己一时心血来潮,让他有可以预防的武器罢了。 又赶了几日路,终于看到了汉白玉的城墙。城墙上御雷国的杏黄色旗帜高高飘扬。可可的心忽然激动起来,双眼发亮地看着那高高的城墙,内心滋生出游子归乡的激动和苍然。 马上白玉鞍,海阔任她走。她到达时正是斜阳渐淡,暮色渐浓时分。琉璃灯下,那越发俊美的男子,静如雕塑,明亮的双眸被灯影映照出一种无法言语的朦胧。 她翻身下马,似无可奈何,似无措地,又似有些心酸和涩然,一点点,一步步,朝他靠近。 离他越近,越是能闻到他清而不淡浓而不烈的男子气息,他英挺硬朗的线条近在咫尺,可可的心,战栗着忽然有着说不明的颤动,轻轻闭了下眼睛。 肩颈一下子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禁锢住 他忽然拥她入怀,熟悉而又陌生的干净气息,一下子扑面而至。 “回来了可可,你真的回来了。”他的声音清透温润,隐隐似含着一丝悸动。手指轻轻拂过她面颊上的轻柔发丝,忽然噙了笑“可可,我再也不放你离开了。” 可可的脸,轻轻噌着他的胸口,泪水悄然而落。抬眸,泪水盈盈中,面前的男子俊美的仿佛不似真人。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轻轻的点着头。 兄妹相称 兄妹相称 月朗星稀,清辉点点洒落在花间树丛,一片的碎色荧光。朦朦胧胧中,小径上走来一男一女。男子清雅俊美,女子妩媚窈窕。 “遥哥哥,太后的病真的没关系吧?”女子的声音轻如流水,却又脆如莺啼。 御遥手指紧紧扣着掌中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太后是被下毒了,这毒总有一天要爆发出来的。还有你,幸好你不是真的清蓉……。”这一声遥哥哥是他逼着她喊的,自从她回来后,嘴边总是大王,大王的喊得他心烦,便让她喊自己遥哥哥了。这遥哥哥从可可的嘴里吐出着实令人舒服,她的嗓音本就清如出谷黄莺,再加上他思念她已久,这一声自然让他说不出的通体舒坦。那些积聚着的郁闷和烦恼也随之消散。 可可的心莫名的一紧,疑惑地看了御遥一眼,轻声问道“遥哥哥,如果我是清蓉会怎么样?” 夜色凉如水,在绚烂的光影中她的面容甚是温柔清透,眼睛亮如天际闪过的星辰。御遥轻轻叹了口气,“若你是清蓉恐怕不久后,也会吐血不止。”不过幸好她不是。 可可一惊,“那毒可有香气?”她很想问他,手掌间慢慢渗出了汗水。 御遥并不知道可可的心思,见她欲言又止,轻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手心怎么这么多冷汗?”松了手指,温热的手掌拂上她的额头。只觉得她额头一片冰冷,似乎真是受了寒气。不由皱了皱眉,柔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既然你不是清蓉,便不会中毒。” 可可暗暗心惊,自己明明告诉他是借尸还魂之人,看来他根本就不信。不是怪力乱神之说,如果自己真是探子或者奸细就好了。可自己用的身体偏偏就是人家真身,如果这具身体在十七岁毒发,自己是不是真和太后一样吐血不止。一想到这里,她就不寒而栗。这倒不是她怕死,而是她实在是很喜欢这个世界。她不想还没有玩够,就先下黄泉去。再则,她心里还想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她其实是不想离开他的。 律郧望着远处的少女,月光如银,柳树如纱,一切的一切,宁静优美,仿如夕阳夕下那一抹轻红,又如春色吹拂中忽然绽放的那一指嫩绿,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夜色如银,晚风吹拂,让人浑忘了人世间所有的烦忧。 那一刻,他的心忽然乱了,明明是讨厌她的,可此刻她静如秋月,艳如明辉的容颜被掩藏了,反倒是让他渐渐起了涟漪。内心滋生出一种极度的渴望,那种渴望让他有些讨厌自己了。他早就知道王姬在很早的时候就暗恋着他。正因为如此,他才一怒之下,把她推下了悬崖。只是,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如果当时不把她推下悬崖,是否他现在就有资格拥有她了。他这人自恃向来高傲,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从来就没好脸色,更何况当时那个懦弱无能又传言是残花败柳的女人。 东颜公主 “律郧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少女的声音轻浅柔和,他转眸淡淡一笑道“你看王姬是不是和原来不一样了。”是和原来不一样了吧,那个懦弱无能的女子,现在浑身散发出一种璀璨夺目的华光。 少女凝眸看去,远处的王姬已经起身,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正捂着嘴,笑得很是开怀,似乎原来那个阴郁的少女和此刻明媚的女子怎么也对不上号了。 “是和原来有所不同了,听说是摔坏了脑子。也不知道王兄怎么想的,竟然不去找芙儿,倒是把她找了回来。”女子声音不轻不重,又有些不以为然的讥嘲。 “韵语你知道什么,听说神族的女子在十七岁后就会拥有不可预测的神力,甚至可以窥破天机。”律郧眸光凛冽地盯着月色下消失的身影,不动声色地说道。 韵语拿着丝巾捂着嘴轻轻笑道“神族的神力,太后说她是王姬她就是王姬么,不是说当年神族全族被灭无一人生还么。既然全族被灭,那么她是如何幸存下来的。再者说了,不是还有芙儿吗,她们谁是真正的神女不是要到两个月后才有分晓吗?” 月色明洁如玉,天高而月小,律郧冷笑着哼道“我们怎么会没有考虑过,只是传说神族的圣女在年满十七时,浑身会散发出一种极淡的香气,且……。”他忽然住了嘴,眼神警惕的朝四处看了一眼。 远处似乎有细碎的脚步声朝着里走来,律郧拉着韵语朝花园一边闪去。 可可回自己的宫殿时,琉璃灯已经点燃,一路上摇曳的灯影和着星辰互相辉映,汉白玉的宫殿,简直美仑美奂,仿佛天上瑶池一般。 “怎么才回来,去了哪里了?” 可可抬眸,眉眼间露出一丝笑意“去了静湖坐了一会儿,怎么了你今日不忙么。我刚才听到一趣事,说是东颜的燕情儿公主亲自来了我们御雷,向你求婚了是不是?” 御遥上前,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佯装恼怒到“你这小东西,是不是觉得有好戏看,就甩袖看了戏,说说看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可可任由他揽着自己,鼻子在他胸口蹭了蹭到“听说东颜的公主也是个美人儿,你不如娶了她充盈你的后宫。”反正他以后会一统天下,多个美人,也只是多一样摆设罢了。 御遥捏着她的下巴“嗯?”了一声到“可可的心还真是七巧玲珑呢,你说你这么聪明,要我怎么奖赏你,要不,我们先成亲,这样我再纳她入宫,如何?” 可可猛地挣脱了他的怀抱,咯咯笑着说道,“我才不嫁你呢,你可是早答应过我的,说好了不强迫的。”她可不想嫁给他,以后和一群女子争宠,这不是她的理想。 东颜公主(二) 东颜公主(二) 月色下少女清媚如烟,乌丝如缎,那双墨玉似的双眸灼灼生辉。明明是那么一个清雅绝丽的人儿,可一笑起来,竟是那么率真,仿佛一个不允世事的纯真孩童。御遥痴痴凝望,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少女,却是经纶满腹,见多识广,博古通今。这样的少女怎么能让人不爱上她。只是她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早已对她柔情深重了,一想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 东颜公主燕情儿是个对岐黄之术颇有研究之人,太后的吐血之症,竟然被她一帖药就止住了。这事在王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一时众人都把燕情儿看成了神仙似的人物。 这一日,霞光万丈,聚情殿中静悄悄的,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屏风旁的梨花木画桌前,一袭月白衣衫的少女,低垂着头正聚精会神地画着什么。 “不行,不行,怎么画成这副样子了。”少女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随手把一张画稿扔在了一边。占了墨汁,两三笔又勾勒出了一个人物面目。 燕情儿脚步放缓了,慢慢走近画桌,只见桌上放着一堆的画稿。那些画稿上的画,并非是花草鱼虫,倒是一些可爱至极的人物肖像。可若说是肖像又有些不符,那些画像上的人物个个形态各异可爱异常。 燕情儿自然不知道这是可可画的卡通和漫画,她实在闲得无聊,画了这些画,原本也是自娱自乐罢了。倒是不知道燕情儿看到了却甚觉有趣,也把她看成了一个有趣的妙人儿。 “这些画可真是有趣。” 可可正在画画,猛地被人打断,手一抖画笔掉在了画像上。低头看刚才掉落的地方,正是御遥的脸上,不由一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原本不郁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抬头,面前的红衣少女长得国色天香的,一双丹凤眼精光四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心思轻转,却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她了,只是拿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燕情儿抿嘴轻笑“小姐可是王姬,听人说王姬长得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可可听她自称燕情儿,心里便明白了,她就是东颜的公主。那日,她跑的匆忙并没有看清她的长相,此刻眼见她红衣飘飘,体态妖娆,眉目间有几分自得,心里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微微不乐了。 “王姬这画,画的着实可爱。”燕情儿瞥了一眼桌上的画稿,无话找话地说道。 可可慵懒地抿了口茶,“公主要喜欢的话,一百两一幅。我这里多着呢。”这也不能怪可可,自来到这个世界,她这是第二次卖画。第一次被燕修以五千两银子买走了一幅,心想着再便宜也值个一百两吧。她不知在御雷国顶级的画师,一幅画也不过五十两银子。 暗藏毒药 暗藏毒药 燕情儿倒是大方的很,站起身来,很快选了几张。其中一张就是刚才报废的那张,画上粘了墨汁的御遥的画像。 可可不是笨蛋,知道御遥现在是御雷的大王,这画像落到了燕情儿手上,若整出什么事来,丢了御遥的面子就事大了。自然不肯把那幅画像卖给燕情儿,燕情儿讪讪地倒也没怎么坚持。只是说自己没带银票,拿手上的镯子暂时抵押,明天让人把银票送来赎回镯子。 燕情儿手上的镯子着实美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绚丽光芒。可可看得心动不已,心想反正是暂时抵押,自己可以好好把玩再还给她就是了。只是她不知道,正是这看似美丽的镯子让她自此后便中毒不醒,惹来一身祸事。也让御遥冲冠一怒,下定决心平定天下。 风吹得帷幔轻飘,床上的少女眉目如画,只是她始终沉沉睡着,似乎在自己的梦境中永远不想醒来,也浑然不知外界已经天翻地覆。 君王暴怒,群臣无策。 “怎么会这样,御医,本大王要你们何用,救不醒王姬你们统统陪葬。”暴怒的御遥,双手青筋直爆,眼睛赤红,仿佛一只受了重伤的狮子。那一日,他们还谈笑风生,可是短短两天时间,她却中了毒,躺在床上人事不省了。这如何让他的心,宛如被人刺了一刀,疼得他恨不得杀了那个让她中毒不醒的人。 “大王,东颜公主的信。”凡儿执信件进入宫殿。眼神接触到大王憔悴的脸色时,暗自摇头,王姬在御雷人人都称她为神女,可他却认为她是真正的红颜祸水。他从没见过大王这的失魂落魄,这样的青红不分。 若要王姬醒,送东颜驿馆,午时过后,恕不再侯。短短几个字笔锋清娟,工整干净。显然早已思谋而定。 御遥冷冷一笑“雷,让人把王姬送入东颜驿馆。”他就不信,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有人能把可可带走的。 阳光流泻,细碎而又斑驳,流金碎光晃晃地照在正在急驰的马车上。马车青布帘子微微撩开一角。露出一张年轻男子俊美的容颜,男子有些自得地看了一眼外面急驰而过的景致,把眼光掉放在了躺在他面前的女子身上。女子苍白的脸颊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晕。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道“不是说是神女了得么,怎么这么不经折腾。只不过下了一点药就成了这副样子了。不过,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让我王叔对你如此钟爱。” 自从那天用偷梁换柱的方法,把她带出御雷后,燕情儿就这样不时的欺负着昏迷不醒的可可。不过手上的感觉却极为舒服,她的肌肤如凝脂一样滑润细腻,让她这个同为女子的人都心动不已。 躺着的人似乎又进入了新一轮的昏迷中,浑然不觉她对她的上下其手。 “公主过了丽都,就要进入流金城了,王爷派人送信来,让你把她带入城中宅子安顿下来。”车外是他的一干侍从。 迷心 迷心 燕情儿略一沉思,“去大哥在流金的大宅子。”伸手朝脸上一抹,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落在了他指间,一张美丽的少女容颜赫然露在了明媚的阳光下,立时晃了人的心神。 这几日行来,可可一时昏迷,一时清醒,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人卸了一样,只觉得每日不知道都要睡多久才能清醒,清醒时,也总是迷茫地看着面前化装成男人的少女。 流金中的月季正开的盛怒,一朵朵妖艳妩媚。香气阵阵袭人而来。 这一日,阳光明媚,风清云淡,一阵阵花香沁入鼻腔。软塌上的少女绯色衣衫半露,身材窈窕柔软,神情慵懒地半闭着眼睛,睫毛微颤如蝶翼,轻轻扇动。 “王姬。” “嗯。”软塌上的少女,霎那睁开了眼睛。那明艳的光芒,让男子心神一恍。只是片刻,男子收敛了神情,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很快又恢复了款款柔情的样子。 “你是谁?”少女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燕湛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我是你的夫君,你忘了吗?王姬,我的王姬。”他喃喃低语,魅惑的黑眸对上少女迷茫而不知所措的双眸,诱人的温柔话语,仿佛甜蜜的毒药,一点点的吐出。 “你是我的夫君,我成亲了?”可可茫然地看着面前俊美阴柔的男人,头隐隐地有些痛。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她本能地往椅子里靠了靠。 燕湛看她的畏缩的表情,妖媚的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可可娇嫩的脸颊上,微微叹了口气,“王姬,我们下月初成亲。” 可可一愣,“我们还未成亲?”对于眼前俊美邪肆的男人,可可内心滋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感,总觉的内心深处本能的排斥着他。 流光厅里素雅沉静,燕湛慵懒的斜躺在梨花木的雕花太师椅上,嘴角挂着几分自得,品着香茗。一口香茗入喉,清香的味道,循绕在唇齿之间,微微眯了下眼睛,笑看着从侧厅缓缓而入的少女。 “王叔,可看到那个女人了?”燕情儿看到燕湛惬意地品着茶,撅着嘴气呼呼的说到。 她口气有几分撒娇的意味,燕湛朝她招了招手,抿了下薄唇笑道“怎么,看她不顺眼,她可是王叔的宝贝。” 燕情儿自然知道燕湛宝贝的意思,他想要王姬,只不过是为了能独霸天下。一想到独霸天下,她心中一顿,瞥了一眼燕湛“王叔,她会告诉我们制那神器的方法吗?” 燕湛伸手捏了捏燕情儿的脸颊,薄唇微扬“有你这个人精在,难道还怕她不说。”燕湛是了解他这个看似单纯无害却心狠手辣不下他的侄女的,只要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一样可以逃脱她的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