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是条鱼》 第1章 靳璃 h市，盛夏。 凌晨的老城区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居住在这里的都是老年人和上班族。不存在什么夜生活也就没有通宵营业的娱乐场所，除了路灯之外，就只有便利店的灯光还亮着。 尚未散去的暑气里突然刮过一丝凉风，转瞬即逝，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靳璃摸了一把手臂，挑挑眉毛颇有兴味地看了看风刮走的方向。刚想抬脚往那边走，肚子就十分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下。 靳璃只好撇撇嘴，脚步又收了回来，继续往便利店的方向走。这个世界灵气实在是稀薄，她不多摄取点热量，转化的灵力都要不够用了。 可惜刚刚那阵风没招惹她，不然倒是可以缓解一下饥饿感。 便利店里没什么客人，收银员先前可能在打瞌睡，被靳璃进门的声音吵醒也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靳璃在便利店里转了一圈，放了一堆巧克力和蛋糕在篮子里。刚要往收银台走，低头看了看篮子里的东西，抿抿嘴唇拿了几个出来。 ——在这个世界就是这点不方便，她经常忘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身家丰厚、可以肆无忌惮的超级大妖。 兜里好东西倒是有很多，就是暂时没找到渠道换钱啊…… 一边又一次在心里爆捶把她拉到这个世界的此间天道，一边找睡眼惺忪的收银员付钱。 妖生不易啊~就算已经站上众妖顶端，也还是躲不过天道的一双手哦~ 心里矫情地感慨着，靳璃提着一袋子高热量食品走出便利店大门。 瞬间被热气包围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抬脚往刚刚那道凉风离开的方向走。 说不定那东西是在作恶的途中呢，她不就可以捡一顿免费灵力了？反正作为气运的化身，原型是锦鲤的女孩运气不会差嘛！ …… 隔着两个小区的巷子里，赵辞亦正满头大汗地紧张戒备着。热汗和冷汗交织不停滑落，流到眼睛里他都不敢眨一下眼皮。生怕一个眨眼的动作就要错过生死瞬间，捏着符纸的手都在不停发抖。 那符纸倒是挺特别，明明是纸，却没有被汗浸湿。 空气的流动似乎已经停止，不仅没有风，就连偶尔传来的虫鸣声都不见了。赵辞亦所在的这一小块区域似乎已经跟整个世界隔离。 赵辞亦调动全身每一个细胞，生怕动手的时候榨不出身上最后一丝灵力，额角的青筋都开始跳动。 然而这些努力在某些存在眼里不过就是蝼蚁最后的挣扎，静寂的夜空里似乎传来一丝轻笑，嘲讽意味十足。 赵辞亦立刻转身面向笑声传来的方向，转身的同时，隐约感觉到一丝凉风从他身后掠过。紧张的神经瞬间绷断，不好的预感升起来的同时，手里捏了多时的符纸立刻脱手飞向身后—— 符纸在空中无火自燃，还没有飞出十米远，就被半空中冒出的一只纤手拦住了。 “赵家的符纸啊，真是怀念。”轻飘飘的女声透着股子冷飕飕的味道，让赵辞亦全身的血液都冰冻住。他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然而声音还没出口就被恐惧憋住了。 从那只手所在的位置，一个人影渐渐显型。随着她慢慢出现，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水汽冷凝留下的痕迹。那人形物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带来的影响，仍然用怀念的口吻说话： “想当年，我还跟你们赵家的人交过手呢，那符纸打在身上可真是疼。没想到不过百年工夫，赵家的后人就这么不济事了。”话音未落，手里的符纸被捏成了碎片。 赵辞亦仍然没有做声，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蛇妖，心知自己今天凶多吉少了。本来他来h市只是旅游，去阳山观拜访的时候，听说h市最近出了个蛇妖，已经祸害了两个人。 阳山观的人邀请他一起调查此事，赵辞亦也没多想就应了。结果没想到这蛇妖道行居然这么高深，还挑他落单回宾馆的时候出现，把他引到了老城区。 蛇妖显型之后，赵辞亦才意识到他们都小看了它。 此妖身上的血气，哪是只祸害两三个人能积累出来的。这恐怕是个隐藏多年、惯于为非作歹的恶妖。别说只有他一个人，就算他加上阳山观所有人，都不一定是这东西的对手。 那蛇妖明摆着要玩老猫逮耗子的游戏，赵辞亦不想让它如愿，死撑着不肯逃跑——周围有这蛇妖的结界，他跑也跑不了。 蛇妖的声线在夏夜里冷得能刺进人的骨头缝，它似乎很不满意对面的猎物还没有屁滚尿流，所以决定多戏弄他一会儿。 “要做坏事的时候动作利索点，不然反派很容易死于话多的。”等蛇妖终于说够了，准备动手的时候，它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轻轻软软的，很是从容的样子。 赵辞亦丝毫没有得救的想法，反而懊恼自己刚刚没有多跑几步。老城区夜里虽然人少，却不是完全没人。现在有个倒霉鬼跑到蛇妖的结界里来，多半要跟他一起葬身蛇腹了！ 脑海里来回思索拼死救人的成功率，赵辞亦根本没有发现蛇妖的轻松已经不见了。现在的局面根本就不是他赵辞亦瑟瑟发抖跟蛇妖对峙，而是蛇妖瑟瑟发抖对着来人。 “你刚刚说得还挺好，不如你多说点你跟那些家族的恩怨史？”靳璃来这个世界没几天，对这个世界的玄学界近乎一无所知。这个蛇妖看上去起码活了有四五百年，肯定知道很多东西。 看蛇妖没有开口的意思，靳璃补充了一句：“说得有用的话，我可以留你一条命。”灵力都拿走变成一条普通小蛇，也是留一条命嘛。 然而蛇妖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反而因为靳璃的这句话，它决定先下手为强！ 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翠绿色蛇尾，那蛇尾在地面猛一用力，整条蛇瞬间弹向靳璃的方向！ 发现蛇妖异动，赵辞亦也顾不上成功率的问题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青铜八卦盘、咬破舌尖就要往上冲！ 可惜还没等他跑出几步远，蛇妖的动作在半空中凝滞了…… 第2章 罚款 原本力道十足、肌肉紧绷的蛇尾软塌塌垂落在地，蛇妖前伸的双臂也跟着耷拉下来。生命力瞬间消失的样子看傻了试图跟蛇妖同归于尽的赵辞亦。只能停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傻呆呆看着后出现的女孩。 对方一手丢开蛇妖尸体，皱眉盯着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墨绿色珠子。 那珠子质感看着像是巨大的水晶软糖，有点水当当的样子。还有红色的丝状物蔓延在表面，就像是有血丝在游动一样。 看到珠子的瞬间，呆愣愣的赵辞亦马上回神，看向靳璃的眼神不由得严肃起来。与此同时，他也没法阻止自己不断往那颗珠子上飘的视线：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妖物内丹。 反正看对方收拾蛇妖这个利索劲儿，他绝对不是对面那个女孩的对手。就算对方要怎么着他他也没法反抗，还不如多看几眼这宝贝呢。 然而靳璃看着珠子的眼神却是相当嫌弃，这蛇妖也不知用什么方法修炼，内丹的灵力这么多杂质。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往身体里吸收，也就是这里灵力稀薄、妖物修为低下，否则就这灵力驳杂的内丹，能抗得过天劫才怪。 随手把蛇妖内丹丢进芥子，靳璃把视线转向已经发呆良久的赵辞亦：“你是阳山观的？” 阳山观是h市有名的景点，有一大串类似“道教文化交流基地”之类的头衔。 靳璃刚刚到这个世界，就发现阳山观所在的位置灵力流动速度、灵力浓度都跟别处不同。稍微了解了一下就猜到阳山观应该是现世修行者的一个据点。 之所以猜测眼前这个人是阳山观的，还是因为他身上有别于普通人的灵力量。 对靳璃来说，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灵力的变化都像是指路的明灯。这个年轻人是个修行者，虽然那点灵力在她看来实在是少得可怜。 被靳璃这么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赵辞亦感觉浑身都僵硬了。不过对面的女孩看上去很放松、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估计并不想收拾他。 稍微放松了一点，赵辞亦悄悄深呼吸了一下才回答：“我是s市赵家的人，来旅游的。跟阳山观的道友合作缉拿此妖，结果没想到蛇妖狡猾，不慎落了单。方才还要多谢道友仗义相助，辞亦不胜感激。不知道友师承何处，来日必定托家中长辈登门致谢。” 说完，就躬身给靳璃行了个大礼。 靳璃不闪不避受了这一礼，眉毛皱成一团：“说话就好好说，这么文绉绉的别扭死了。赵家很厉害吗？刚刚那个蛇妖好像认识你们家的符纸。”这个人竟然以为她是人类？这里的修行者还真是不济事。 不过靳璃没有纠正赵辞亦的想法，对方把她当人类也好，正好能打好关系、多探听点玄学界的消息。 赵辞亦一听她居然不知道赵家，立马就把她当成在深山老林里跟着师傅修行日久、刚刚进城、手机都玩不利索的苦修狂魔。 不是他自负，玄学界不知道赵家的真是村里还没通网。 “赵家算是玄学界比较出名的家族之一，特别擅长画符，传承也有近千年了。不算最顶级的玄门世家，不过在各位道友之间还算有点名气。”赵辞亦说完就紧紧盯着靳璃，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按理来说，就算是刚刚结束苦修，师父也不该什么玄学界的常识都不提吧。 靳璃一眼就看出他脸上的疑惑，不过她没有多说话，也没有计较这个人的冒犯。 人族向来是天道的宠儿，总能发展为各个小世界的主宰。既然她想融入这个世界，必定要跟人族打好关系的。 ——其实是她顶替的这个人留下的存款实在是少，靳璃又弄不明白对方的那些网络视频、直播之类的东西。要想赚钱、买更多食物满足灵力需要，她就必须打入玄学界内部。 根据被她顶替的人的记忆，异于常人的本领总是能够转化成收入。靳璃的修为这么高，也算异于常人的本领了吧。打入玄学界，赚小钱钱买吃的！ “这蛇尸拿去请功的话，能得多少钱？”想到赚小钱钱，靳璃暂时把打听玄学界的事放到一边，指着旁边死去多时、已经显出巨大原型的蛇尸问道。 这蛇身上血气那么重，悬赏金额肯定不少吧。 想到这个身份记忆里那些逃犯的悬赏金额，靳璃感觉这蛇起码悬赏五十万吧？她不贪心，三十万或者二十万也行的。 靳璃正在畅想自己随意拿零食的画面，结果没想到赵辞亦听到她的话之后，脸色变得讪讪的，一看就是有问题。 心里一紧，她声调都高了几分：“你不会告诉我，四百五十年的恶妖没有赏金吧？” 赵辞亦脸色更加古怪，顶着一头冷汗，低声道：“没有赏金，而且还要罚款。”说到“罚款”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快缩到嗓子眼里了。 可靳璃是什么人，自己都不记得年纪的超级老妖，他就是气音也躲不过她的耳朵啊！ 这么长时间以来，靳璃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听力：“你说什么？罚款？！”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锁定赵辞亦，大有对方说出不好听的话就立刻把他瞪死的意味。 周遭压力实在是太大，赵辞亦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软下去。然而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要被对方捶一顿，他也必须要给这位刚从山里出来的道友科普一下玄学界的规矩。不然以后她肯定得吃更大的亏。 “这是玄学界的规矩，遇到妖怪不能随意击杀。如果是危急时刻保命还可便宜行事，但如果修为远高于妖怪，那要把恶妖带回非管局处置。违者罚款五万。”最后一句又是缩在嗓子里憋出来的。 晴天霹雳！靳璃傻住了。 想起自己这个身份银行卡里的余额，五秒钟之后她决定清洗眼前这个人的记忆，假装自己今天没来过这个地方！ 靳璃盯着赵辞亦，准备动手，赶紧弄完了回家吃巧克力。以后再不在人前动手了…… “别别别！我帮您解决罚款，还能让您赚一笔！”赵辞亦感受到对方毫不掩饰的恶意，立马吱哇大叫！ 第3章 赚一笔 “赚一笔？”解决罚款的事太简单，解决眼前唯一的“目击证人”就好，所以靳璃的重点在“赚一笔”。 瞬间get保命重点，赵辞亦把点头的动作做成小鸡啄米式，语速极快地保证道：“对对对！这蛇作恶多端，就算送到非管局也肯定是处死。所以只要交了罚款，这蛇的尸体就归您了。” “它本来就是我的。”靳璃面无表情陈述事实。 “我可以帮你把它卖出去！您刚刚修行结束，还不太了解市场价吧？有我在，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这句话是差点噎住的赵辞亦吼出来的，声调又尖又细。 要不是靳璃刚刚没有完全破坏蛇妖的结界，周围的住户都要被他吵醒。 听他这么说，靳璃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大概能卖多少？” “四百五十年道行的蛇妖，只是尸体的话最少能卖到百万。”妖物的尸体是最好的炼丹、炼器的材料，要不是现在精通炼丹炼器的人太少，价格还能更高。 听到这个数字，靳璃的眼睛亮了很多。 赵辞亦马上更加殷勤：“您完全不用费心思，我全都帮您办得漂漂亮亮的！后面交罚款、非管局登记我都帮您弄得妥妥当当。” 靳璃很想立刻就点头同意，但是瞥到赵辞亦不再战战兢兢的表情之后，她改变了注意：“非管局是什么地方？他们凭什么罚我？” 身为天道宠儿，她从出生起还没碰到敢管她的。 眼前的大佬突然之间变脸色，好不容易放松了一点的赵辞亦又僵硬了。抑制住声音里的颤抖：“非常规力量管理局，所有想在人类社会生活的修行者、妖物、鬼物都要在非管局做登记。进入人类社会三个月之内没有登记要被罚款。” 又是罚款，靳璃冷哧一声，十足的轻蔑一点都不掩饰。 赵辞亦马上领会这个冷哧的意思，压住抬手擦冷汗的冲动，补充道：“非管局还会定期举办很多交流活动，方便修行者、妖物鬼物互通有无。还能为登记过的成员提供一些捞外快的机会。” 这个倒是挺有用，靳璃在心里点点头：“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其实只要在他身上放一丝灵力，他跑到天边也逃不脱靳璃的手掌心。但是鉴于现在她囊中羞涩，没那么多钱买吃的，灵力还是能省则省吧。 好在赵辞亦非常识相，不仅把身份证给靳璃看，还跟靳璃互相留了电话号码。在赵辞亦承诺会用最快的速度帮她联系买家之后，靳璃终于大方地放过了他。 “多谢您今天伸出援手，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您尽管开口！”赵辞亦终于不再那么僵硬，诚惶诚恐地说完这句话，毕恭毕敬地看着救命恩人拿着一袋子零食离开。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刚刚他还在网上下单了整整一百盒巧克力、二十盒芝士蛋糕和三十盒的某牌子的花朵马卡龙！ 这位大佬也太夸张了，就算刚刚离开深山老林，也不能这么拼命吃甜食吧…… 然而他并没有勇气反驳大佬的要求，更加没有勇气提出自己的建议。玄学界比这位大佬更古怪的人多了去了，这些人通常都不喜欢大家对他们的爱好指手画脚。 把巨大的蛇尸也收进芥子之后先行离开，靳璃完全不清楚自己在新收的“小弟”眼里，她已经是个有古怪爱好的大佬了。 她现在正在先前那家便利店里，既然马上就要有一大笔进项，那不如把先前看好的宵夜再买回来。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家，刚刚拆开一个某架冰激凌，只咬了一口电话铃就响了。 小弟效率还不错嘛！靳璃的心情又上扬了三个度，直到她看到电话屏幕的来电显示。 一串非常熟悉的号码，类似于骚扰电话那种号码。靳璃很轻易就从这个身份的记忆里翻出了相同的号码——这个身份的死因。 长期在半夜收到骚扰电话、接通之后就是嗤嗤拉拉的电流噪音，睡着之后又有滴水声、挠床的声音把人吵醒。最终因为长期的失眠、惊吓导致眩晕，倒下的时候桌角磕到头部的脆弱部位瞬间毙命。 靳璃被天道拉过来的时候，周围只有这一个刚刚意外死亡的年轻女性，她也没别的选择了。比较奇怪的是，这个身份原本的主人竟然长得跟她一模一样。 就是这一点让靳璃确认，她会来到这个世界，是天道策划已久的。然而她来了之后，天道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扯远了，现在重要的是这通电话。 这个身份原本的主人已经意外离世，被她收进芥子埋在角落里。 接手了对方的身份，靳璃很愿意为对方讨个公道。特别是，靳璃刚来的时候，在这栋房子里感受到了不知名的妖气。 妖气好几天没有出现了，靳璃还以为对方已经达成目的离开，为此还有那么一点点遗憾的感觉。 想到那具蛇妖尸体的价格，靳璃非常期待这次会有什么收获。 一边把剩下的冰激凌塞进嘴里，一边点了一下接通键。 “刺啦——刺啦——”的电流音瞬间充斥整间小公寓，明明没有开免提，这扩音效果比免提还厉害些。 几乎同时，一丝陌生的妖气从门口钻进来，向着靳璃所在的位置蔓延。妖气停留在厨房水池的位置，“滴答、滴答”的水声也出现了。 靳璃一边欣赏对方的表演、探出一丝灵力顺着妖气传来的方向追出去，一边又打开了一条巧克力冰激凌。补充灵力的速度必须得跟上消耗的速度才行啊。 灵力延展的速度比妖气快得多，挠床的声音还没上演，靳璃已经抓到妖气的源头。 不慌不忙地远程设了个结界封住源头所在的房间，靳璃决定吃完冰激凌之后好好睡一觉。至于这个胆敢来招惹她的玩意儿？先饿他三天再处理不迟！ 可惜对方竟然不是妖怪，不然又能赚一笔了~ 重新安静下来的房间里，靳璃躺在床上。一边往嘴里塞巧克力豆，一边遗憾没能再次增加自己的零食经费…… 第4章 夜谈 那头靳璃舒舒服服地入睡，这头逃过一劫的赵辞亦却是顾不上睡觉的。 他先是打电话通知阳山观的人蛇妖已经处理完了，然后又在对方追问蛇妖情况的时候大体说了一下遇到高人的事。 阳山观的人还待继续询问，赵辞亦已经找借口挂掉电话。他要赶紧跟家里联系，玄学界新出现一个一招之内制服四百五十年蛇妖的人物，带来的影响绝对是爆炸级别的。 最重要的是，必须要尽快给这位大佬联系一个蛇妖尸体的买家。 对方做事明显带着点随心所欲的味道，赵辞亦可不敢用自己来实验大佬的耐心。关键他还担心对方已经在他身上动手脚了。 “联系买家的事好说，你自己没感觉到不对劲吧？”电话对面的赵爹显然跟自己儿子想到一块儿去了。修行者的手段千奇百怪，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为了控制赵家的人耍手段。 至于儿子说得对方刚从深山老林出来、对赵家一无所知，赵爹是不信的。最起码不完全相信。 赵家在玄学界传承这么多年，只要对方不是几百年没有入世，那就不可能一点风声没听过。 来自亲爹的关心让赵辞亦险些掉眼泪，他成年就开始独自面对这些妖魔鬼怪，但经历生死危机是切切实实头一回。 不管是那个蛇妖还是后来出现的大佬，给赵辞亦带来的影响都是震撼级别的。一方面重重打散了他身上的傲气，另一方面，鬼门关走一回的经历太难忘。 “爸，我没事。”沉默几秒钟压制到了喉咙口的哽咽，赵辞亦觉得自己软弱得像个孩子。 “我马上去h市，你明天就联系那个人。蛇妖的尸体我们先买下来，试探试探对方是什么人再说。”赵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一听就知道儿子的变化。刚刚还沉稳内敛的老父亲立马就破功，决定先花钱消灾。 “不不不，不用了，爸！”一股暖流充满心脏，赵辞亦眼圈都红了：“马上非管局的拍卖会就要开始，我们直接联系非管局的人好了。四百五十年的蛇妖尸体，肯定一群人疯抢。何况我还答应那位帮她联系非管局的人做登记。” “没事，我们先买下来再给非管局也是一样的。”赵爹想想儿子的提议有道理，不过总归还是赶紧摆脱对方为好。 然而赵辞亦这个时候却有了更加大胆的想法：“爸，你不用担心我。这或许是我们的好机会，跟这样一个人交好，对赵家好处很多。” 最近这几年玄学界隐隐都能感觉到，天道有了些变化。没人说得上来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但是灵力正在逐渐变得浓郁、各地作恶的妖魔鬼怪甚至是人修在变多却是事实。 像是今天遇到的蛇妖，已经是今年玄学界遇到的第三只出来作乱的、四百年以上的恶妖了。 另外，赵辞亦还从赵家的渠道了解到一些妖物那边的消息，他们之中不安分的妖越来越多。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让赵辞亦感觉到一种玄学界可能要热闹起来的征兆。各方势力都粉墨登场的时刻，掌握更多的筹码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赵家下一代，他自己虽然算不上最顶尖的，但也算前五的高手。他在这样的环境里都经常感觉到力不从心、甚至束手无策，整个赵家面对这样的大变化压力可想而知。 可是如果他们跟这样一个能够一招制服蛇妖的高手交好，那局面将会大大不同。不用说别的，只要对方教他们一两招、哪怕只是一张符的画法，都会是重大收获。 赵爹立马了解了儿子的意思，一时间也有点儿子成熟起来的感慨。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儿子关于那个“大佬”的描述，不难发现对方似乎非常缺钱。重要的是，没有提到罚款的时候，对方对儿子没有恶意。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不能你一个人去。我让你大哥带着钱过去，直接告诉对方蛇妖尸体是我们买的。到时候你们试试能不能跟对方多交流交流。”赵爹又想了想要不要通知阳山观，不过三秒钟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赵辞亦见父亲同意自己的想法，松了一口气：“非管局那边？” “非管局好说，只要登记的时候灵力通过检测，非管局不会多管闲事。” 灵力检测是非管局登记的步骤之一，主要目的就是记录修行者的灵力特征。只要非管局没有关于此修行者作恶的档案，就可以进行登记。同时，留下的灵力记录还可以作为以后查询罪犯的证据。 这就跟采集指纹、dna存档差不多。 跟儿子说完帮忙处理蛇妖尸体的事，赵爹又道：“明天要是对方态度不太热络，你提一下非管局的拍卖会，我们可以帮她弄一张入场券。如果她有什么要拍卖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帮忙联系。” 顿了顿又道：“还有蛇妖的内丹，你说她似乎很嫌弃？你可以打探一下，如果她不想自己留下，我们也可以帮忙联系买家。” 蛇妖内丹是比蛇妖尸体更加珍贵、更加值钱的东西。而且经过处理之后，可以用在普通人身上。销路甚至比蛇尸还要广阔。 “好！您马上让大哥过来吧，早一点显得我们有诚意。” 挂掉电话之后，赵辞亦坐在酒店的房间里，又回想了一遍那位大佬的所有表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都不放过。拜他的好记性所赐，即使当时都快吓尿了，每一个画面对他来说都还历历在目。 确认没有遗漏什么关键信息，他又打开外卖app，预订了一家非常有名的点心店的冰激凌蛋糕。那位大佬既然是个甜食爱好者，送蛋糕绝对不会有错。 吃甜食还能让人心情放松，到时候再谈正事，成功率应该能高一点？ 做完这些事，赵辞亦才洗漱睡觉。然后又在梦里面对了那蛇妖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可没有大佬来救他。 梦里的他被蛇妖好好戏耍了一番之后直接吞吃入腹。那巨大的蛇口朝他张开的时候，赵辞亦一下子被吓醒了！ 第5章 小弟来访 早上九点半，靳璃还没完全从睡梦状态中清醒过来，就被疯狂响动的手机吵到了。 看到有103人标记过的“外卖快递”电话号码，她还以为昨天夜里让小弟定的甜品有同城闪送的商品。 结果拿到手里的是个十分精致的蛋糕盒子，盒子上的logo靳璃这个“刚从深山老林”出来的落伍人士都能轻松辨认。 想到大家对这家店口味的描述，靳璃对自己小弟的办事能力非常满意。看在这个蛋糕的份上，她最少可以给他加个护身符——小弟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她才能长久地享受孝敬嘛。 以前她也是这么做得，其中一个小弟甚至连续给她送孝敬礼物超过五千年。要不是最后这货走火入魔、以为他能偷袭她、喝她的血，靳璃肯定继续留着对方。 合心意的小弟难找啊…… 靳璃挖了一大块蛋糕含到嘴里，吞下去之后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吸收、转化，把这块蛋糕中的热量转化成一小团灵力。 对转化得到的灵力量非常满意，她立马又挖了一大块蛋糕放进嘴里咀嚼，并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把整个蛋糕吃光了。 果然食物才是最好的灵力来源，什么日月精华跟这个相比，真的是弱爆了…… ——这位“天道宠儿”完全忘了她自己是个异类，别人是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修炼的。 美味的冰激凌作为一天的开始，让靳璃整个上午的心情都非常好，好到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天晚上远程抓住的某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她甚至还把这个身份之前的工作记录翻出来又研究了一番，最后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她有点落后。完全搞不懂对方谋生的手段，更加搞不懂那么多“粉丝”都是怎么吸引过来的。 赵辞亦敲门的时候，靳璃正一边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这个世界的可取之处之一——看这个身份的账号上传的吃播视频，一边吃巧克力。 一开门看到自己的小弟，特别是他手里提着的跟上午相同logo的蛋糕盒子，靳璃对小弟的满意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但是看到跟在小弟身后的人，她的眉头挑了一下，给这个小弟画了个“x”。 似乎发现了大佬的不悦，赵辞亦一边举起手里的蛋糕盒子，一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谄媚道：“大佬，冰激凌蛋糕，这个跟上午那个口味不一样。蛇妖尸体我已经找到买家了，而且我们还有其他来钱的法子想跟您讨论讨论。先让我们进去呗？” 谄媚的态度令靳璃又一次联想到了那个存在时间最长的小弟。走火入魔的小弟都没法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一个有点小心思的小弟能做什么？ “进来吧。”靳璃转身让开门口的空间，顺手接过冰激凌蛋糕放在了茶几上。 赵辞亦站在茶几前面几步的位置，没有靳璃的允许，他可不敢大咧咧坐过去。 他大哥从头到尾没有出声，一直跟在赵辞亦身后。见自己的弟弟这种诚惶诚恐的表现，赵辞惟心里有点皱眉。 不过他知道高人都有资本随心所欲，所以他只是跟在弟弟身后，静观其变。 然而靳璃完全是把赵辞亦当成自己的小弟对待，小弟怎么可以跟她平起平坐呢。所以她不但完全没有跟客人分享蛋糕的意思，甚至连给客人倒个水的动作都没有。 不过吃了一口蛋糕之后，脑海里闪过了某些这个世界的行事规则，靳璃思索几秒钟之后，觉得可以修改一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做事方式。 ——稍微修改一下。 “随便坐，要喝水自己倒。然后说一下买家的事。”纡尊降贵般说出这句话，靳璃开始专心享受冰激凌蛋糕，一点都不把暗自戒备的赵辞惟放在眼里。 后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黑了脸——三秒钟之后意识到自己在谁的地盘上，马上又换了一副表情。甚至还有点庆幸靳璃的注意力都在蛋糕上…… “大佬，这是我大哥。”赵辞亦介绍完，一手拉着赵辞惟坐到靳璃对面的凳子上，“蛇妖尸体有很多人想要，但是因为您还没有在非管局登记过，那些人可能不太放心直接跟您交易。” 靳璃闻言抬头，盯着赵辞亦看了一会儿：“说说你的办法。” 被这一眼看得胆战心惊，赵辞亦以为大佬洞悉了自己和赵家的打算。善于联想的赵辞亦已经从一个眼神发散到大佬跑去收拾整个赵家，警告大家不许打她的注意了。 坐在赵辞亦身边，赵辞惟很容易就发现了弟弟的颤抖。对自己弟弟太过了解，赵辞惟一下就猜到弟弟的想法。 不由自主感到一阵无力，赵辞惟只能把弟弟踢到一边，接手了解释的工作： “前辈久未入世，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玄学界情况。科技越来越发达之后，有人开始用手段造假。内丹、妖怪尸身都能造假。天长日久，为了避免被骗，大家一般只跟非管局登记过的修行者交易。” 这倒是说得通，不过靳璃没有回应赵辞惟的话，慢条斯理地继续吃蛋糕。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赵家兄弟。 “当然，如果您不信任赵家，我们也可以先去非管局进行登记，然后就可以直接跟别人交易了。不过可能需要先在非管局补交罚款。”赵辞惟话音刚落，就被听到某个词语的靳璃丢了个冷冷的眼神。 “大佬！罚款我可以先替您补上，绝对不会让您为难的！”原始直觉让赵辞亦发现了危险的端倪，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靳璃把视线挪到赵辞亦身上，停留两秒钟之后又回到自己的蛋糕上。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给你们就好。”谅你们也不敢让我吃亏——这句话完全不用说出来，赵家兄弟已经顺利接收到靳璃的意思。 赵辞亦松了一口气，保证道：“大佬您放心，我们绝对给您卖个好价钱。等到拍卖完了，我们再把差价补给您。” 听到自己弟弟嘴里的某个词，赵辞惟在心里扶额：好弟弟，能不能别把话都说出来？ 第6章 荷包 那边坐着专心吃蛋糕的靳璃显然已经抓住关键词，“拍卖？什么拍卖。说说看。” 赵辞亦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亲爹制定的步骤已经被他破坏了，也没注意到自己大哥的眼神，还在兴致勃勃地介绍：“就是非管局办的拍卖，每个季度都有一次。只要在非管局登记过，就可以参加。” “嗯。”靳璃简单应了一声表示了解，然后又把话题转向自己最关心的地方：“蛇妖尸体你们准备出多少？” 赵辞亦刚要说话，就被旁边的赵辞惟接过话茬：“前辈，蛇尸的价格我们是参考了上次非管局拍卖会的价格定得，一百五十万您看行吗？” 生怕大佬不满意，赵辞亦连忙补充：“上次非管局拍卖会，有个三百年的鼠妖，卖了六十万。四百五十年的妖怪更加难得，所以又加了不少。” 一个妖精，虽然全身都有用处，但最值钱的无疑是内丹。被取走了内丹的蛇尸还能有这个价钱，已经大大超出靳璃的期望值。 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可以，直接给我转账吧。”说完，随手把一个豆青色的小荷包丢向赵辞亦的方向。 手忙脚乱地接住荷包，赵辞亦马上发现这是个法器。看这外形，肯定是储存法器。 他脸上忍不住露出暴殄天物的神情。连他身边的赵辞惟，都忍不住在心里可惜这一百五十万白花了。 兄弟俩特别是赵辞亦的表情实在太明显，靳璃又不是瞎的，怎么会看不到。 “你有问题？”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全身细胞都处于“战备”状态的赵辞亦立马转头观察大佬的表情。 发现大佬脸上是真真切切的疑惑，而不是类似于“有问题憋着”的神色，他就斗着胆子问出来了：“大佬您怎么把蛇妖尸体放在储物法器里啊，这么热的天，该臭了吧。” 玄学界的储藏法器不常见但也不罕见，不过这些法器都只有储存功能，没有保鲜功能。就算是妖精尸体放进去，大热的天，也要腐烂发臭。 大家处理这些妖精的尸体一般都是用大型的冷藏集装箱。有时候为了尽可能得保持肉里的妖力，还会雇专业人士分解、不同部位分开储存。 像这样简单粗暴丢进去，那么大的蛇妖搞不好只剩下骨头能用了。 赵辞亦正哀叹这四百多年的妖精被浪费了，完全没发现靳璃脸上的嫌弃表情。 ——这个小弟水平真是太差了，两个芥子法器的功用都看不出来。要不是他兄弟的水平跟他一样差，让靳璃又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厉害人物，她肯定一脚把这不中用的小弟踢开！ “真是不识货，你打开看看！”靳璃没好气地说，完了伸手准备再挖一勺蛋糕。结果勺子挖了个空，最后一块蛋糕刚刚已经被吃光了。 心情不由变得更差，靳璃转而冷冷盯着小弟打开查看荷包的动作。 开荷包的时候赵辞亦就发现了端倪，这个荷包上的灵力运转方式跟他从前见过的储存法器完全不同。发现这一点，他就意识到这个法器可能具有跟平常完全不同的效果。 之后更加确认了这一点——不仅荷包内的空间比他自己身上带着的那个大了百倍，蛇妖尸体的情况更是跟他昨天看到的几乎没有差别。 现在可是平均气温超过35c的大夏天，蛇尸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 赵辞亦的眼睛亮了：“这法器竟然有保鲜效果？” 这一惊一乍的让靳璃皱眉，不满道：“验过货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大佬您放心，我爸这会儿已经让人去给您转账了。您把账号告诉我一声呗，我这就给他们发过去。”狗腿的表情很是辣眼睛，身后装条尾巴都能摇起来。 赵辞惟听到弟弟的话，也对这个储存法器的功能很惊奇。惊奇之外则是惊喜，看来这位前辈的实力比他们预先设想得还要厉害。 ——玄学界，除非一个是青年一个是老头，同龄人之间都是以修为论长幼。 跟对方打好关系，赵家绝对不会亏。 与这样一位高手交好的前景太美好，赵辞惟脸上也不禁带出了点来。 眼看弟弟光顾着谄媚大佬，完全忘了正事，赵辞惟忍不住插嘴：“前辈救了舍弟，赵家铭感五内。日后有什么用得上赵家的地方，请您一定不要客气。” 本来也没想客气，靳璃心道。 不知道小弟这个哥哥为什么变得热情，靳璃也不在意这个。她只管自己舒服就行了，至于小弟们，孝敬好了她，自然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把自己的银行卡号发给赵辞亦，靳璃吩咐他：“打完了钱带我去你们那个非管局，拍卖会具体是哪天？” “就是下周日，您要是还有什么想拍卖的，等会去非管局登记完直接就可以申请。”赵辞亦一边说，一边从沙发上起身：“大佬，我们现在就去吧，等我们到了非管局，钱肯定到账了。” “大佬是什么，叫尊上。”靳璃起身跟赵辞亦往门外走。 完全被忽视的透明人赵辞惟赶紧跟在自己弟弟身后，生怕错过什么。 赵辞亦也是个心大的，带着谄媚的笑容跟靳璃纠正称呼问题：“那还是叫您老大吧，叫尊上的话跟我们现在的说话习惯差别太大，容易引人注目啊。” 靳璃一想也是，就矜持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小弟的意见了。 靳璃所在的小区位于老城区，来往车辆很多但豪车不多。赵家兄弟的车停在楼下早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她家楼道口对面是个棋牌室，平时里面都是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聊天打牌。 赵辞亦领着自己大哥和靳璃一下楼，就发现不少人围在棋牌室门口聊天，一边聊还一边看他们楼道的方向。 “哟，是靳璃啊，你朋友来找你玩了？”问话的是靳璃楼上的邻居，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的，身上的气息很平和，靳璃这几天遇到都会回应她的问题。 这次也不例外：“对，我们要去办个手续。” 第7章 专属app 靳璃没有否认赵辞亦兄弟俩是她的朋友，邻居老太太也就不多问了。这靳家的姑娘做的是什么拍视频的工作，从前就有很多朋友一起。 要不是靳家夫妻俩出了事，小姑娘受得打击太大，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躲在家里。街坊邻居看着原本开朗外向的小姑娘除了三餐的时间从不跟人打交道，也是心疼得很。 已经乘车离开的靳璃可不知道自己成了邻居们心疼的对象，赵辞亦正跟她介绍非管局的情况，她没心思想别的。 “非管局在全国各个城市都设有办事处，像h市这种规模的城市，一般是一个主任两个科长带着二十到三十位成员。整个h市的非常规力量都归他们管辖。” “不过一般非管局不会直接负责具体事务，而是把一些未解决的事件作为任务发布给登记过的修行者。妖精和鬼物也能接这些任务，不过它们一般不喜欢跟人类打交道。” “像是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蛇妖，就是阳山观从非管局领取的除妖任务目标。” 靳璃坐在后座安静听科普，赵辞亦提到蛇妖是任务目标的时候，她才开口淡淡问了一句：“任务都是随便发的？谁都能接？” 赵辞亦明显不是那蛇妖的对手，十个捆在一起能不能伤到蛇妖都是个问题。然而这任务还是到他手里了，可见这个非管局在发布任务的时候并没有多么谨慎。 她的意思太明显，明显到让赵辞亦的脸都忍不住红了。 被蛇妖收拾的经历实在是羞耻，赵辞亦不由得有些支支吾吾：“不是，非管局事先会对任务目标进行评估。不过蛇妖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的调查工作出了纰漏。可能他们工作太忙，就疏忽了？” 说完又补充一句：“整个h市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大家都不容易嘛。何况最近还有拍卖会，所以——” “你倒挺会体贴人。”靳璃瞥了赵辞亦一眼，后者立马噤声。 “前辈别见怪，我弟弟前几年在非管局工作过一段时间，跟h市非管局的一个科长关系特别好。”负责开车的赵辞惟赶紧给弟弟解释，免得被前辈误会。 听了这话靳璃没什么表示，只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转向赵辞亦：“你在那里工作过，他们发布的任务有奖励吗？”这种任务应该跟悬赏差不多，悬赏肯定要有赏金，没赏金谁肯出力。 ——她早忘记赵辞亦说过的拿下蛇妖没有奖励有罚金的事了。 果然，赵辞亦的脸色变得很为难，但是老大问话又不能不答，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都是非管局内部的积分奖励，没有现金奖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话说完之后，车里的温度下降了一点。 “积分奖励也不错，可以兑换非管局提供的商品，都是很实用的。而且积分消耗也少，要是前辈有了积分、又不想用非管局提供的商品，那可以兑换之后再卖。绝对不会吃亏！”赵辞惟立马帮弟弟解释。 这个傻弟弟，明知道大佬最关心的是什么，这么半天说不到重点！什么时候能长点心！ “对对对！而且非管局的积分都是根据任务目标的道行决定的，四百五十年的蛇妖，最少能提供4500分。要是五百年的妖精，会有一万分奖励。”赵辞亦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老大的脸色。 靳璃对这个还挺满意，暂时不再多问了。 h市非管局的办事处在城市的另一端，加上堵车时间，三个人开车一个小时都还没到。 “你们平时出行不用遁法吗？”眼看非管局近在眼前，结果第三次被堵住，靳璃的耐心快要告罄。 听到“遁法”两个字，赵辞惟眼睛又亮了一点。 沉稳如他也有点忍不住内心的兴奋，甚至斗胆出言试探：“我们的遁法只是类似于轻身术，速度比不上开车快。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使用，会引人怀疑。” 靳璃听他这么说，脸色不由得更加嫌弃，连眼皮都懒得抬一抬。 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实在太弱，让她一个在大妖遍地走的世界待惯了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 要不是这个世界的甜点零食很好吃、电脑手机很好玩，她一定把此间天道揪出来好好理论一番。 通过后视镜把靳璃的脸色变化全都看在眼里，赵辞惟这时候甚至有点庆幸弟弟跑来h市跟阳山观一起捉妖了。 赵辞亦完全没有get到亲大哥的点，看着靳璃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多，他想了想把手机掏出来。殷勤科普： “老大你看这个app，这是非管局的专属app。等你登记完成以后就可以激活专属账号，以后接任务、发委托、申请拍卖物品、申请拍卖会出席名额都可以在这里弄。” 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机递到靳璃眼前。 听到非管局还有专属的app，靳璃倒是挺有兴趣，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非管局的app标志非常简洁，就是个八卦图案上面写着个“非”字。操作界面设计也很简单，打开能直接看到app的各项功能。 除了赵辞亦刚刚提到的几项之外，还有交流讨论区、玄学界知识区之类的功能。 靳璃不太喜欢自己做查资料的活，大体扫了一眼app的界面就把手机还给赵辞亦。顺便随意吩咐道：“嗯，等会登记完了，你帮我弄一个。” “没问题！”赵辞亦一口答应，然后小心翼翼道： “老大，您不介意我把您的英姿分享到app上吧？就当是先期宣传，打出点名气，以后要拍卖什么东西、接任务之类的都更有底气。” 靳璃对此不置可否，随意点点头让他自己发挥。 得到允许，赵辞亦立马兴奋地在手机上疯狂点击，手指都快甩出残影。 那兴奋的架势，不像在编写一条八卦爆料性质的消息，倒像是要跟世界宣布什么重大新闻发现。看得旁边的赵辞惟很想扶额，感觉自己弟弟没救了。 不过靳璃对合心意的小弟向来宽容，小弟们的行动她轻易不会干涉。偏头看向车窗外，这个世界的人类弄出来的把戏还真是有意思…… 第8章 非常规力量管理 h市非管局驻地藏在一个老小区里，旁边就是菜市场，另一边是市里有名的小吃街。这里来往的人流量很大，工作日也人来人往的。 一般绝对想不到全是“常规人类”的地方，会冒出来一个管理非常规力量的地方。 老小区门卫管理很松散，也不用什么身份证明就能进。 三个人一下车，靳璃就看到非管局的入口了。 小区里都是五层和六层楼，只有一栋小楼是三层。除了高度跟别的建筑不同之外，非管局入口的位置有个法阵。是迷阵，功能类似于鬼打墙那种。 阵法估计是为了防止普通人误入非管局内部设立的。迷阵很弱，基本上只要有点灵力就能看破。 进门就是前台接待处，前台桌子旁边是楼梯，墙上挂着每一层的平面示意图。靳璃随意扫一眼，看到了“拍卖科”、“登记处”、“调查科”之类的房间。 “小赵来了？什么时候来的h市，怎么也不去家里坐坐？”靳璃正看墙上的平面示意图，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转头就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端着杯子走到前台桌子后面。拜靳璃良好的视力所赐，对方胸前的员工牌上“梁锦霞拍卖科”几个字非常清晰。 这个女人身上的灵力波动很强劲，比赵辞亦的大哥都要强劲不少。满脸笑容对着赵辞亦，但显然在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盯着靳璃。 仔细翻阅过这个身份的记忆，靳璃很清楚这个世界的社会规则和法律。对方打量她没问题，要是她像以前似的抬手就把人家掀飞就大大的有问题。 好在这个世界非常和平，轻易没有互殴，被看几眼也无所谓了。 赵辞亦可不知道刚刚的一瞬间，梁锦霞面临了“飞出去”的风险。他扬起大大的笑容，上前就要给端着杯子的梁锦霞一个大大的拥抱： “梁姨！好久不见我都想你了！你们想我了没？” 梁锦霞连忙避开这个过分热情的招呼，放下手里的杯子，嘴上嗔怪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今天来局里干嘛？准备回来上班了？” 她其实是想问赵辞亦带来的这个存在感过于强大的女孩是谁。 对方身上有很强的灵力波动，明显是修行者。但是这种灵力波动她从来没见过，不像是道门也不像是佛门，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甚至连善恶的感觉都不明显。 “还等着我回来上班呢？那你们可要失望了，我这么帅气又强大的人，当然要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啊！”赵辞亦插科打诨完，赶紧办正事。 “梁姨，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的老大。刚刚从山里出来，今天过来办登记手续的。后边那个是我大哥您早就认识，今天来给我们当司机的。登记处那边还是牛哥当班吗？” 听赵辞亦介绍自己，靳璃顺势对梁锦霞点点头打招呼。站在最后面的赵辞惟则对着梁锦霞使了个眼色。 到这里梁锦霞才终于放松了一点。刚从山里出来，说不定是什么多年未出世的隐世门派，难怪灵力波动这么陌生。隐世门派也好，能为玄学界多添点新鲜血液。 这么一想，梁锦霞脸上的笑容就真诚多了，连忙道：“小牛就在楼上办公室呢，赶紧带着你老大上去吧。去晚了耽误吃午饭。” “好嘞！”说完赵辞亦转向靳璃，“老大我们走吧！弄完去食堂吃一顿。非管局食堂的大厨以前可是御厨，红案白案都拿手，还做得一手好西点。一定要尝一下！” 听到吃，刚刚还高冷的靳璃马上又压不住嘴角的弧度了，立马跟上赵辞亦的脚步：“有中式的点心吗？有没有豌豆黄和荷花酥？” 这两样点心是靳璃从美食节目上看来的，一直好奇得很。但是她住的地方附近没有中式点心店，没机会尝试这个。 围绕美食，赵辞亦回答得更起劲，赵辞惟也不时插一下嘴。三个人聊天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的感觉。 梁锦霞听着那女孩一边上楼一边问各种点心，心总算是放下了。不管怎么样，一心想着甜食的小女孩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没必要过于提防。 也怪最近各种事情层出不穷，一个刚进城的小姑娘都能叫她神经过敏。看来该好好休个假了…… 靳璃完全不知道拍卖科科长的心理活动。就算知道对方提防她，也不会把梁锦霞放在眼里。 她这会儿满心期待赵辞亦说得御厨的手艺呢。 这个大厨曾经是御厨，那对方要么是修行人士，功法延年益寿；要么就是御厨的鬼魂。这栋建筑里可不止有人类修行者的气息。 还没进来的时候，靳璃就发现这里灵气、妖气、鬼气互相交织。这里的工作人员肯定也有妖精和鬼物。 靳璃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登记处的办公室到了。 办公室大门洞开，隐隐有游戏音效传出来。还有一个极为粗犷的声音在骂人—— “老子用你个小学生来教！老子吃得盐比你爹妈吃得饭都多！” 听到这个声音，赵辞惟脸上抽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对靳璃道：“前辈见笑，登记处的牛哥向来不拘小节。不过他办事是很可靠的。” 靳璃能说什么，又不关她的事，点点头表示明白就是了。 赵辞亦却是不管那许多的，听到对方开始叫骂了，立马进门：“牛哥牛哥！我带我们老大来登记了！快别跟他们玩了，给我们老大办完手续一起去吃午饭啊。” 这位牛哥显然也跟楼下的梁锦霞一样跟赵辞亦关系很好。一看赵辞亦过来，当下游戏也不玩了，直接跟赵辞亦寒暄起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小，听得赵辞惟又想打弟弟——这个憨批，就不能靠谱一点！现在是闲聊天的时候吗，得罪了你家老大你自己兜啊？ “登记处的负责人叫牛海安，是位道行五百年的牛仙，忠厚老实，而且很热心。以后您有什么需要非管局的，直接找这位帮忙也行。” 眼看弟弟不靠谱，生怕靳璃生气，赵辞惟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第9章 信息采集 靳璃当然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就生气。活得时间长，后遗症之一就是情绪都心随意动了。她自己不想生气的时候，就能心平气和。 现在刚好属于她心情比较好，不想生气的时候。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还在聊天。又说了一两分钟，牛海安提到昨晚被消灭的蛇妖，赵辞亦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办。 在心里打了自己两巴掌，他赶紧让牛海安稍等，自己冲出来找靳璃两人。 “老大，您等急躁了吧。我跟牛哥太久没见，话有点多了。”讨好地看着靳璃，赵辞亦脸上的谄媚之意前所未有的浓烈。 靳璃点点头，没说什么直接跟着赵辞亦进去了。 赵辞惟跟在最后，等靳璃和赵辞亦进去之后，他忍不住晃了晃头才继续走。弟弟这么不靠谱，以后怎么让他单独跟这位不好惹的“前辈”联系…… 办公室里，牛海安看到赵辞亦带进来的小姑娘，感觉自己全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不自觉地放下手机，牛海安好久都没见过这种存在感了。 对方并没有震慑或是恐吓他的意思，也没有放出灵力威压，但是一点都不妨碍牛海安感应到对方的强大。 “这位是——”牛海安略带迟疑，他倒是没发现靳璃也是妖，同时他也没认出靳璃身上的灵力波动特征是哪门哪派的。 赵辞亦立马兴高采烈地介绍了靳璃一番，重点强调蛇妖的道行之高、靳璃斩杀蛇妖时易如反掌的姿态。 牛海安边听边皱眉，他倒不是对靳璃的实力有所忌惮，而是这蛇妖的道行显然远超非管局的预期。 这属于非管局的工作失误，如果不是刚好遇到靳璃，赵辞亦就凶多吉少了。 “最近调查科人手太少，出纰漏了。这事交给我，肯定给你个交代。任务是阳山观接的对吧？到时候我让人跟你们联系。”牛海安快速在心里过了一遍任务的整个流程，确认失误出自调查科。 给调查科的科长发了几条微x消息，牛海安转向靳璃：“多谢这位修士仗义相助，否则我们h市非管局的罪过就大了。不知修士师承何处？等这事全调查清楚，非管局必登门拜访。” 赵辞亦啰嗦那么长时间靳璃的脸色都没变，牛海安这一通话说下来，靳璃脸色有点撑不住了。这小妖是跟赵辞亦商量好了？咬文嚼字不说，还都说得差不多的内容。 靳璃摆摆手表示不需要：“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赶紧帮我办登记手续吧，办完还得交罚款呢。” 听到交罚款，牛海安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每年因为这个交罚款的太多了。 说到非管局这个有点奇葩的规定，他一时间也有点尴尬。不过这条规定从非管局成立就有，几乎是存在时间最常的规定之一，他也不可能改变它。 顶着靳璃似笑非笑的表情，牛海安赶紧打开旁边的电脑，又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台小仪器。 “这就办，这就办。登记手续快得很，十分钟就搞定。” 非管局的登记分两部分，基本信息录入和灵力采集。 “您的姓名？”牛海安打开登记系统，戴上眼镜开始工作。 “靳璃。”这个身份也叫靳璃，假装人类都不用重办身份证。 “年龄？” “21岁，周岁。”靳璃想了想，既然不想挑明自己妖精的身份，就直接登记这个身份的年龄好了。 “师承门派？”牛海安问到这条的时候，赵辞亦和赵辞惟都竖起了耳朵，时刻准备从脑海里搜索靳璃的师门信息。 靳璃皱眉，她当然没有师承。在上个世界的时候都是种族传承记忆，生来就会修炼，哪来的师承？ 不过既然她说自己是跟着师傅在深山修炼，至少也要编一个师父出来。 “弱水门，擅水灵法术。”靳璃想了想，决定用自己上辈子的地盘来编造一个门派。 这个门派的名字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妖都没听说过。不过不奇怪，华夏这么多深山老林，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就有苦修的躲着。 每年来非管局登记的，总会有那么几个没人听说过的门派。 赵家兄弟暗暗记住这个门派名字，决定回去之后好好查查家族的记载，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可要在h市定居？” “暂时在吧，其他的以后再说。”这个问题靳璃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她被拉到这里之后，天道就不管她了。在弄清楚天道的意图之前，靳璃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离开h市。 估计不少登记的人都是类似的回答，牛海安表情不变，只是叮嘱道：“日后如果去其他城市旅游、做任务倒是如所谓，如果要去别的城市定居，需要再去当地的非管局登记一下。” 靳璃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您愿意在非管局登记接任务吗？”这个问题是牛海安最关心的一个。最近整个玄学界都不太平，像蛇妖这种恶妖作祟的事件光今年就出了好几起。 如果靳璃这种级别的修士愿意帮非管局出力，对整个h市都有好处。 好在靳璃痛快得很，连犹豫都没有就应了：“行啊，如果还有昨天那个级别的。”老妖表示太轻松的任务她不感兴趣。 “好嘞，基本信息采集就这么多，我们弄灵力采集吧。”牛海安一边说，一边打开抽屉拿了一枚玉符插进桌子上的小仪器里。 仪器的屏幕亮起，牛海安按了一个按钮，弹出一个看上去像是指纹识别区域的小东西。 “对着这个灵力采集器输入一丝灵力就行。这就是为了备案，记录灵力特征的。” 有的修士和妖精、鬼怪比较忌讳被人知晓自己的灵力特征，担心自己的行踪泄露。牛海安不得不多解释一句： “这个仪器只有记录灵力特征的功能，不能保存灵力，也没法用来追踪。” 靳璃摆出一副“放心了”的表情，伸手往那个采集区里丢了一丝灵力——就算这玩意儿能储存追踪她的灵力，她也有办法改变灵力波动特征。 这些小妖、小修士搞出来的把戏还不至于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第10章 手续费 靳璃输完灵力，那台仪器的屏幕亮了一下，显示“灵力波动记录中”。又过了大概十秒，登记就算完成了。 “这就行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办理的手续直接让小赵带你过去就行。”牛海安检查过登记信息，确定没有遗漏，大手一挥表示全部搞定。 等在旁边的赵辞亦立马凑过来：“老大，我们去拍卖科那边看看？你要是有什么自己不需要的东西，都可以登记拍卖。现在还没到截止时间呢。” “行啊。”靳璃对这个很有兴趣，万一天道是让她来搞慈善事业，可是很需要小钱钱的。 “唉，你们等等！”三个人刚要离开登记处的办公室，就被抄起手机的牛海安叫住了： “我还忘了个事，昨天s市那边传过来消息，出了个道行四百八十年的山羊妖。自称有土蝼血脉，你们有没有兴趣接这个任务？” 靳璃倒是听说过土蝼是什么东西，她那个世界里也有。不过都是些低级的异兽，怎么还有妖精觉得这种血脉很高贵吗？ 有点看不上这个妖精，靳璃不想浪费精力对付它，所以就没说话。 赵辞亦和赵辞惟也不想碰这个任务，他们功力不足，到四百八十年道行的妖怪面前就是去送菜的。 “牛哥，我跟我大哥有什么本事你还不知道嘛，四百八十年的山羊妖精，我们那不是去给它当储备粮的？”赵辞亦一脸菜色。 再说这家伙既然自称有土蝼血脉，肯定有过祸害人的记录。 s市把这任务送过来，目标肯定是牛海安他们几个道行超过五百年的大妖管理员，还有那几个战斗力跟这些大妖持平的老头老太太。 反正就一句话，他不要上去送菜。 “去去去，谁找你了。我是问靳璃小友有没有兴趣。”牛海安一边说一边带着和蔼的笑容看向一言不发的靳璃。 然而这位“小友”却是一脸嫌弃：“我没兴趣。”十分平淡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赵辞亦刚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个老大在身边，他对付不了这个山羊妖，老大对付起来却是易如反掌的。 他刚要说话，就被走在三个人最后的赵辞惟推了一把。看到大哥的眼神，赵辞亦才想起来老大刚刚说了“没兴趣”。 行吧，老大都说没兴趣了，他一个做人小弟的还能反驳咋地。给牛哥留下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赵辞亦赶紧追着靳璃的脚步出去了—— “老大！拍卖科在三楼，我带你过去！” 被拒绝的牛海安也没有多么失望，这本来就不是别人的活儿，刚刚不过是多嘴问一句。 只是没想到这位年纪轻实力却不弱的靳小友这么——冷静？冷漠？居然听到有食人兽作祟还无动于衷的。 从前那些初出茅庐的玄学界小辈，听到这种恶妖的消息，就算理智占上风、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咒骂、叫喊两声是肯定免不了的。 已经上了三楼的靳璃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牛海安这里了被打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标签。她这会儿正坐在拍卖科看赵辞亦和拍卖科的工作人员套近乎，这个小弟太话痨了。 跟前面那个登记处不一样，拍卖科的办公室要大得多。一眼望去划分成三大块小区域，分别挂着人修类、妖精类、鬼怪类的牌子。 每个小办公区域里都有三到五个工作人员，他们都很忙碌的样子，完全没有人像牛海安似的还有功夫打游戏。 “前辈有想拍卖的东西吗？”见弟弟又把正事忘了，赵辞惟主动询问靳璃。 靳璃没有迟疑，从芥子里把那颗蛇妖的内丹拿了出来：“这个吧，有人要吗？” 不是没有其他东西，主要这颗蛇妖内丹是靳璃最嫌弃而且用不上的玩意儿。要是垃圾能拿来卖钱，那不是正好吗？ 结果她眼中的垃圾一拿出来，不仅赵辞惟的眼睛瞬间瞪大，整个办公室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了！ 从妖精类小区域的办公桌那边冲过来一个戴眼镜的小姑娘，被赵辞惟拦在靳璃身前大概一米的位置，激动地声音都有点颤抖：“您要拍卖这个吗？我、我帮您登记！” 这内丹看大小肯定是四百年以上的，说不定都到了四百五十年。而且远远地看着，感觉没有多么驳杂、灵力纯净程度也很高。说明内丹的主人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要知道妖精的内丹无论是人修还是妖修，甚至在鬼修手里都大有益处。而且对付四百年以上的妖精，必然也要四百年以上的妖精或者是差不多实力的天师修士。 这些人拿到内丹之后，轻易可不会出手。 甚至他们非管局拍卖会上见到的机会也不多。这就是揽客的香饽饽啊！ 想到自己招揽来的拍卖物品完成交易之后的提成，陶清清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起来了！ “前辈您好！我叫陶清清，师承阴剑庄。我们可以加个好友，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拍卖的东西，我都可以帮您录入，手续费只收3%就行了！” 陶清清也顾不上周围同事鄙视的眼神，上来就给出自己权限内的最大优惠。她来这儿工作都一年多了，都还没接待过几个重量级客户。 这回好不容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赵辞亦身上，她冲到前面了一定要一举拿下才行啊！ 靳璃不太清楚这个手续费正常是怎么收，加上这女的盯着她手里的内丹就跟狗见了肥肉似的，她不大想搭理陶清清。 “小陶别冒冒失失的，靳小友的手续我来办，你先忙去吧。”靳璃打量陶清清的时候，办公室门口传来一个女声，拍卖科的科长梁锦霞也上来了。 陶清清当然不能跟科长顶嘴，但是眼看一个大客户就这么飞了，难过得不行，眼圈都红了。 梁锦霞不敢怠慢这位能轻易对付四百年大妖的高手，更不敢让个刚出师门没两年的菜鸟接待对方。她亲自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等着靳璃过去。 靳璃完全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自觉，她甚至还有点不识好歹：“你收多少手续费？” 第11章 落霞酒楼 显然没有想到靳璃会冒出来这么一句，梁锦霞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饶是这位科长这么大岁数也算是见多识广，这个时候也免不了有点语塞。 她什么人没见过，上来就这么直接的还真是少。不过因为这个目的性过于明确的问题，梁锦霞对靳璃的警惕性倒是降低不少。 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道：“1%的手续费吧，总不能让局里的同事白干活。” 说得有道理，靳璃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额度，这才进了梁锦霞的办公室。 登记拍卖物品没什么复杂的，无非就是问问这枚内丹的来历、检测一下内丹里蕴含的妖力值。非常简单，梁锦霞的办公室里就有检测仪器。 检测通过之后给出非管局开具的凭证、签署拍卖委托书、告知拍卖会开始的时间、登记拍卖款汇款账号之类的，全部办完就算搞定。 “这样就行了，到时候会有人直接联系你们，你们到不到会场都行。”梁锦霞虽然不会像陶清清那样把这内丹当绝世珍宝，但她十分了解行情，直接把它放到了倒数第二件拍卖品的位置。 从非管局办公楼离开，赵辞亦坐上车就忍不住想劝靳璃去接那个s市的山羊精任务。赵辞惟想了想没有阻止弟弟，四百八十年的妖精，就算牛海安他们出手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恶妖狡猾，不好对付。这样的妖精一旦逃脱，造成的灾难是不可想象的。 如果有机会能说服靳璃参与追捕，恶妖逃脱的几率将大大降低。 “老大，s市那边的非管局拍卖会就比h市的晚两天。”赵辞亦脑袋灵光一闪，决定从老大最关心的地方下手。 靳璃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提s市的拍卖会是什么意思。 接收到靳璃用眼神提出来的问题，赵辞亦吞了口口水：“拿下那个四百八十年的山羊精，就可以在s市的非管局也登记一件拍品了。三百年道行以上的内丹，总是供不应求的。” 靳璃对这个倒是挺有兴趣，问题是她不太想跟这些杂碎妖怪打交道。上次那个蛇妖是自己撞到她手里，加上那时候她实在是囊中羞涩，想捞一笔额外的妖力。 刚刚赵家的钱已经到账，h市的内丹拍卖也很快就会给她带来一笔收益，再专门跑到s市赚钱就没必要。 ——这时候也不担心天道让她搞慈善了，反正一切行动的前提就是她自己愿意。否则她才不管什么天道不天道，天道又没有明确的指示。 “那种杂碎，我没兴趣。”说完，靳璃往后一倚，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一看靳璃这架势，赵辞亦识趣地不再劝说。不过到底担心s市那边的情况，脸上的表情满是不甘心和不放心。 驾驶座上的赵辞惟也从后视镜看到了靳璃的反应，他硬着头皮提议：“s市其实有很多有名的甜点小吃，还是着名的美食旅游城市。不管非管局的任务，只去旅游尝尝甜品也不错的。” 从弟弟讲述的跟靳璃的认识过程、在靳璃家里的见闻，不难发现靳璃的有一个爱好：甜食。既然金钱已经诱惑不了了，那不如试试美食攻势。 听到某几个关键词，靳璃缓缓张开眼睛，不咸不淡地从后视镜里看了赵辞惟一眼。在后者紧张到都要屏住呼吸的时候，点点头道：“好啊。” 然后转向赵辞亦：“你帮我安排一下行程吧，花费我转给你。” 一听靳璃答应去s市，赵辞亦兴奋地几乎要手舞足蹈：“怎么能让您破费呢，s市也是我半个根据地，到时候花费我全包了！”人都到了s市了，顺便收拾了那山羊精有什么难得呢~ 靳璃没有反对小弟的孝敬。既然小弟都这么懂事了，帮他一把也没什么。 “如果正好遇到那个妖精，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交罚款，还跟今天这个一样。”刚刚靳璃要去交罚款的时候，赵辞亦跟梁锦霞啰嗦了好一阵。终于让梁锦霞答应，罚款直接从拍卖款里扣。 “好嘞！您放心吧！绝对不让您失望！”赵辞亦听到这话更加兴奋，甚至忍不住掏出手机联系牛海安。发完消息以后又赶紧打开软件想买票，看了两分钟之后，转向靳璃： “老大，我们开车去s市吧。这会儿火车票不大好买了。” 靳璃不关心这个，随意点点头：“出发之前多帮我准备几个蛋糕，热量越高越好。”这次搞得就跟帮小弟干活似的，她指使起小弟来更加不客气了。 赵辞惟一看靳璃又开始闭目养神，直接把车开去了h市最有名的餐厅之一落霞酒楼。这个酒楼位于h市着名景点落雁山上，属于全国闻名的那种景区酒楼。 高消费、高品质，极少有让人失望的时候。 靳璃下车之后，看到酒楼的招牌，迅速从那份记忆里提取出了这家酒楼的经典菜色。 摄取热量获得灵力的同时还能享受美食，这是少数几种绝对能够改善靳璃心情的方式之一。所以她在赵辞惟的简单介绍之后，非常愉快地接受了“先在这里解决午餐”的提议。 “老大，您先点餐。”他们运气比较好，来得不算早还能有个包厢。一坐下，赵辞亦就非常殷勤地把菜单放到靳璃手边。 穿得非常喜庆的女服务员站在一边准备点餐，等待期间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三位客人。 那两位看穿着像是某n代的男的，对待这个女孩的态度竟然是恭敬加小心翼翼的。特别是那个领头进来的年轻男人，那态度就跟这漂亮姑娘随时有可能暴起一样。 见过形形色色客人的服务员都忍不住觉得这几个客人奇怪。 “炸鲜奶，榴莲酥，红豆卷。”靳璃上来先点了三样甜点，然后在服务员有点惊讶的眼神中把落霞酒楼经典的几个菜全点了一遍。 落霞酒楼的菜量并不少，甚至在h市同水平的餐厅里属于偏多的，所以这服务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没事，我老大热量需求高！”赵辞亦好悬没说出“老大吃得多”…… 第12章 烧烤 享受了一顿美味的午餐、回家随意收拾几件衣服。拿上证件，靳璃坐上了去s市的车。这次开车的人是赵辞亦，赵辞惟已经完成购买蛇妖尸体的任务，剩下的得靠他弟弟自己了。 ——经过一上午加一中午的观察，赵辞惟认为这位武力值超高的“前辈”因为某种原因对他弟弟容忍度很高。最关键的是，经过午餐之后，赵辞惟发现靳璃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危险。 “这个山羊精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它大概每五年就会出现一次。从发现它开始，已经逃脱过五次了。所以这次击杀它的话，不用交罚款。”车子开出小区，赵辞亦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跟靳璃交流了一下。 “五次？”靳璃收回观察窗外的视线，鄙视道：“你们也太不济事了。” 山羊妖五年出现一次的原因不难猜，无非就是隔一段时间出来“猎食”，然后找地方躲起来修炼。它每逃脱一次，下次出现就更难缠。 看来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比她想得还要弱。一个道行连五百年都不到的杂毛，五次机会都抓不到。 赵辞亦对这个评价很不服气，想说前面几回抓捕的时候，像牛海安这样的高手都没有参与。但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口，他回答不了他们为什么不参与的问题。 车里一时间陷入沉默，靳璃才不是那种会哄小弟开心的暖心老大，她干脆继续自己之前的动作。 开到高速公路入口的时候，早就脱离尴尬的赵辞亦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一转头就发现老大已经睡着了。 得，老老实实开车吧…… 到达s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弟，赵辞亦订到了s市最好的酒店之一。 登记入住之后，他又提着行李恭恭敬敬把靳璃送到房间。吃晚饭的时候，又继续详细跟靳璃介绍这山羊妖的情况。 “这妖精每次出现的地方都不一样，每次出现的时候，隔一天就会行凶一次。七次之后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每次受害的人都是那种有修炼天赋但是天赋不够，或者因为各种原因不能修炼的人。” 这样的人对妖物、鬼物来说都是大补丸一样的存在。每次祸害七个，这山羊妖的胃口和胆子都不小。 “它很擅长遁法？”靳璃随口问。 “应该很擅长遁法。前两次出现的时候，非管局没有意识到是同一只妖精。后来又有两次它作恶的地方很偏，非管局力量不足。还没发现它作恶，它已经躲起来了。”赵辞亦说得时候也很无奈。 非管局真正对这个山羊精下力气抓捕，其实只有五年前那次。结果还是让它跑了。 走邪道的妖精修炼速度总是比正道的快得多，如果这次再抓不住它，不仅又要有七个无辜的人受害，以后抓捕难度会更大。 这也是为什么s市一发现山羊精的作案特征，立马通告全国求助。 “没有什么额外奖励？”这么个让非管局灰头土脸的妖精，肯定比其他无名妖精值钱很多吧？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赵辞亦又尴尬了：“没有啥。” 接收到靳璃不可置信和嫌弃的眼神，他赶忙补充：“毕竟山羊妖的本身和它的内丹都很值钱的。” 说完，他刚要问靳璃是不是吃完饭马上去找山羊妖的踪迹，就听靳璃道： “你不是说这里的小吃很有名吗？吃完饭带我去逛逛吧。” 赵辞亦还能说什么呢，老大对非管局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了！ *** s市的小吃街是游客必打卡的地方，虽然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人流量还是非常可观的。 空气里飘散的食物香气冲淡了靳璃对人流的排斥，她甚至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老大，这里边有一家烧烤非常有名，我带你过去！”晚餐的时候被老大嫌弃了，赵辞亦这会儿是抓住一切机会想表现。 他脸上那讨好的笑容太明显，靳璃嫌弃他辣眼睛。不过从记忆里提取到“烧烤”是什么东西之后，她的嫌弃变成了兴致勃勃。 烧烤店的生意很好，二十多张小桌子几乎坐满了，赵辞亦好不容易才在角落找到一张空桌。 仔仔细细擦干净凳子，恭恭敬敬请老大坐下，赵辞亦这个小弟当得可以说非常称职。 “我去点餐，老大你有忌口吗？” 靳璃摇摇头，表示自己都可以。 店家的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桌子上就摆满了各种烤串。除了常规的牛羊肉、各种蔬菜之外，还有店家独家秘方的烤兔子。 那兔子烤得实在是不错，不仅没有任何腥臊邪味，肉的口感也很嫩，一点都不柴。靳璃吃的时候，甚至不自觉地把它跟自己从前吃过的那些灵力充盈的灵兽肉对比了一下。 ——当然是灵兽肉更好吃，但这烤兔子能让她比较一番，也足见水平了。 所以靳璃吃完了之后，决定再吃一只。 店家非常热情，上第二只兔子的时候还送了很好喝的豆浆饮料。两者搭配在一起实在是优秀，靳璃和赵辞亦都吃到把山羊精的事忘到脑后了。 走得时候，靳璃随手往店家身上打了一丝灵力作为烤兔子的奖励。鸿运锦鲤的妖力，足够这个店家未来十年的运气都十分不错。或者—— “那玩意儿出现了。”在小吃街逛了一整晚，玩到凌晨两点才回酒店。赵辞亦把老大送回房间，刚要进自己房门，就被靳璃开门喊住了。 “什么？”赵辞亦还没反应过来，靳璃已经抓住他快速离开酒店。 想到那个店家的好手艺，靳璃可不想因为动作慢了一点就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烤兔子。 一离开酒店大门，靳璃抬手往自己和赵辞亦身上各画了一道隐身符，然后快速往自己那丝灵力所在的位置冲过去。 此时的小吃街，结束营业的烧烤摊摊主正在收拾桌椅。人流已经散去，闷热的空气里一丝风都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声音也消失了。摊主还没反应过来，先听到了一个有点奇怪的说话声—— “今天运气不错嘛，居然有这么诱人的灵气！” 第13章 山羊 摊主想要回头看看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看是谁在说话，但是他的身体像是冻住了一样，竟然连一个简单的回头动作都做不出来！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生物本能让摊主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身后那个东西似乎在欣赏他的恐惧，靠近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发出声音。 这些认知让摊主的恐惧更加高涨，呼吸都重了不少！就在他绝望地感觉到周围温度越来越低的时候，变故又出现了。 像是什么东西刺破了隔绝这片小空间的界限，外界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漏进来了一些。 两个非常眼熟、今天光顾过自己小摊的人像是穿过了一层什么东西，出现在了烧烤摊主眼前。 那个女孩皱眉盯着自己身后的某个点，显然那里有什么东西。男孩则两眼放光，跟看到了什么宝藏一样。 摊主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摊上什么不寻常的事了，他无意连累别人，就想开口说话让这两个小年轻赶紧躲开。结果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面前的女孩似乎发现了他说话的意图，抬手朝他挥了挥，摊主就一下子失去所有感觉倒在了地上。 “哟嚯，还有想截胡的？能发现结界，是非管局的？”这两个不速之客刚刚进入自己的结界，山羊精就发现他们了。刚开始还有点紧张，看到来人之后就完全放松了。 这么年轻的人修，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他跟非管局打过这么多回交道，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不过对山羊妖来说，不管来人是菜鸟还是高手，他都不想跟非管局的人对上。 “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妨碍到大爷的好事，大爷不管你是不是非管局的，照收拾不误！” 赵辞亦站在靳璃身后，听着对面的山羊精大放厥词，一时间竟产生了替这山羊精点蜡的想法。 靳璃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是看了看那个罗里吧嗦的玩意儿。 她在疑惑，这东西身上根本没有土蝼的气息啊。虽然它的血脉的确非常低贱，根脚完全不值一提，但确实没有土蝼的气息。 “就这么个东西，你们抓了五次都抓不到？”说这话的时候，靳璃的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想象不出来非管局的人到底拉胯到什么程度才会连这么个杂碎都敌不过。 赵辞亦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他现在也看不出来这山羊精的高明之处在哪里。只能硬着头皮道：“此妖十分狡猾，且诡计多端，老大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或许是靳璃的姿态太过轻松，也或许是赵辞亦当着自己说坏话的态度太嚣张，山羊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自觉地进入了戒备状态。 他已经萌生退意，能作恶这么多年不被非管局抓到，此妖生性谨慎是一大原因。现在情况明显不对劲，他就想先撤退再说。 然而就在山羊妖化作一团黑雾猛然向远处逃窜的时候，他原本设下结界的位置亮起了一道浅红色的光芒。 光芒闪过，黑雾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跌落回原地显出身形。 再次显型的山羊妖忍着全身剧痛快速摆出了战斗姿态，眼前的两个人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替换他的结界，这是硬茬子。 “看好他，别出手。”靳璃用眼神对赵辞亦示意了一下，让他照顾好还躺在地上的烧烤摊主，自己抬脚往山羊妖的方向走。 这玩意儿确实比昨天那个蛇妖中用很多。 担心一下子把这山羊妖打散，导致山羊尸体和内丹一起化作飞灰，靳璃刚刚设下的结界是最温和的那种。 即使如此，这山羊没有一触即死也算很有出息的表现。 不过也就这样而已了。 靳璃走过来的时候，山羊妖感觉到一座大山正在慢慢向自己靠近。随之而来的威压重若千钧，简直能把他压扁！ 不，不对，这不是错觉，真的有一股威压在对着他！ 山羊妖强撑着浑身叫嚣恐惧的细胞，强行再次试图化作黑雾逃跑。然而他失败了，别说化作黑雾，他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身周的空气在向他身体的方向压缩，他尝试运起妖力抵抗，然而身体就像被压破了一个口子，所有的妖力都快速从那个口子泄出去！ 赵辞亦一脸惊叹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山羊妖的五官、四肢、全身都扭曲了。 仔细看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力挤压，而这种挤压毫无疑问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所以即使他此时已经被挤压得全身变形，却完全没有什么血腥场景出现。 山羊妖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失去生命，随即显出原型。一头巨大的山羊型怪物，可能因为走邪路太长时间，它身上已经生长出哺乳动物身上不该出现的鳞片状物体。 连内丹的颜色都非常怪异，呈现一种铁灰色。不仅是灵力驳杂的问题，还带着一股十分明显的戾气。 让靳璃嫌弃到连看都不想看它一眼的地步，连内丹带山羊尸体丢进芥子里就不管了。 “剩下的你处理好。”给小弟留下任务，靳璃直接回了酒店。 刚刚这个山羊差点害她再也吃不到烤兔子，一个生气，她下手就有点重。现在她觉得自己身上沾到了血腥气，急需洗个热水澡。 这个世界没有灵泉池子给她泡，只能将就一下用浴缸。 被留在原地的赵辞亦守着还在昏迷中的烧烤摊主欲哭无泪；老大你倒是先把人弄醒再走啊！他让灵力弄晕的，我怎么可能叫得醒他哦！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赵辞亦只能打电话给s市非管局的人，让他们来接手。 结果非管局的人来了之后，先感应到了那山羊妖的踪迹，赵辞亦只能又解释了一通那山羊妖被拿下的过程。 一直折腾到第二天一大早他才回到酒店。此时，靳璃已经在酒店餐厅享受早餐了。 这家酒店的早餐做得还是很不错的，靳璃出门的时候就发现小弟一整晚没有回来。直到她开始吃饭，小弟的气息才出现在他房间里。 作为一个体贴的老大，她觉得自己的早餐可以多吃一会儿。 第14章 发现 作为一个十分称职的小弟，赵辞亦仗着修行身体好，不到八点钟就到餐厅找老大。他本来想敲老大的门，但是酒店的清洁人员告诉他靳璃已经去吃早餐了。 一进餐厅，赵辞亦就发现了餐桌边的靳璃，以及她手边摞得高高的粽叶和鸡蛋壳。 “老大早，等会我们去非管局？”一边问，赵辞亦一边自己也剥了一个粽子。 靳璃满脸疑惑：“去非管局干嘛？这个山羊妖不是不交罚款吗？”别的她没怎么记住，这一条肯定记住了的。 赵辞亦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惊讶道：“这东西的内丹和尸体你不想卖了？如果要拍卖的话，肯定要去非管局登记啊。” “不卖了。”靳璃摇摇头，表示：“这个山羊的内丹只有四百八十年，跟那条蛇没多少差别。一起卖的话，会影响价钱。” 内丹这个东西确实是稀缺货，但如果同时出现两颗的话，可就影响单颗的价值了。反正她现在暂时也不缺钱，不如留一段时间再出手。 虽然她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不懂，但也有不少东西是两个世界相通的。比如哄抬价格的某些技巧。 赵辞亦还真没想到这些，他略一思索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我们去花园街广场逛逛吧，那里在市中心附近，有很多好吃的。还能看电影，老大你刚结束修行，多看点电影什么的也能更快融入社会生活嘛。” 他说得很有道理，靳璃没什么意见：“行啊。” s市确实名不虚传，不仅有各式各样的特色美味小吃，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经典美食。加上电影、商场、游乐场，再有赵辞亦这个合格的小弟兼导游，靳璃在s市基本上玩疯了。 如果h市的非管局没有冒出来煞风景的话，她估计要乐不思蜀。 “牛叔？我在s市啊，那个山羊早就干掉了，您没听到消息？”来s市的第三天，赵辞亦正在一家超有名的奶茶店排队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牛海安的电话。 牛海安有点奇怪，上来先问他有没有结束s市的事。山羊妖这么有名，它被击杀之后肯定要通知全国各地的非管局，牛海安不可能没接到消息吧。 靳璃耳朵灵得很，哪怕赵辞亦跟她之间的距离超过五十米、他也没有开外放功能，她还是精确地捕捉到了牛海安在电话里说得内容。 然后她终于记起了某件早就被她抛到脑后的事：那个被她用灵力捕捉到、想要关个三天再去找他算账的倒霉鬼。 想到那个胆敢对自己下黑手的倒霉催，靳璃不慌不忙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黄桃糖葫芦。 她本来以为自己抓到个偷鸡摸狗的玄学界混混，看这样子，居然是个在非管局登记过的“在编人员”。 真是浪费她的感情，她本来以为非管局登记过的人品（妖品？）都有保障呢。 眼角的余光观察到赵辞亦已经挂了电话，但是并没有立刻过来找她询问，而是继续尽职尽责地排队买奶茶，靳璃再一次提高这个小弟的评分。 队伍前面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要是这小弟冒冒失失害她不能尽快喝到奶茶，她一定会生气的。 结果靳璃刚评价这个小弟很镇定，她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小弟的微信消息。 赵小少：老大，你在h市教训的那家伙被非管局发现了。 鲤：怎么发现的？ 她当时用灵力直接封住了那个人的房子，对方不可能跟外界联系。电话信号、网络信号、声音、视觉全部屏蔽的那种。所以靳璃最好奇的就是非管局怎么发现的。 赵小少：那家伙的师兄在非管局工作，他去找他的时候发现找不到地方了。就用仪器分析了一下那周围的灵力波动。 正好靳璃在非管局做了登记，可不就被发现了。 对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师弟还被关在房子里，只以为师弟得罪了靳璃，被靳璃弄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受教训去了。 鲤：跟他们说，这个人半夜放鬼放妖气攻击我被我抓住了。什么时候我不生气了就把他放出来。 靳璃没有问对方明明是个人为什么能够释放鬼气和妖气，不外乎就那几种方法。她自己也会，没什么好奇心。 结果刚刚还十分淡定的赵辞亦看到靳璃的消息之后直接跳起来了！ 要不是靳璃及时用眼神制止，他非得冲过来不可。接收到靳璃关于“奶茶”的眼神之后，赵辞亦赶紧调整动作，重新回到队伍里。 老大那边显然没有更多消息，他赶紧又给牛海安打电话，告知对方那个人攻击靳璃、甚至有可能擅自养鬼、养妖的事。 玄学界的人不是不能养鬼、养妖，但必须遵守规定。所有蓄养的鬼物、妖物也都要去非管局登记。不能有非管局掌控之外的非常规力量。 那边牛海安听到赵辞亦的说法直接生气了，他不意外有人违反规定私自养鬼养妖，他生气的是这个人跟非管局关系这么密切，他们居然事先没有一点察觉！ 加上前面那个蛇妖调查的失误，非管局最近的纰漏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催我放人？”从小弟手里接过奶茶喝了一口，靳璃十分满意这味道，于是好心情地多问了一句。 赵辞亦手里也举着一杯，闻言摇摇头：“没有提，我认识那家伙的师兄，他因为师兄的关系经常出入非管局。结果就在非管局的眼皮子底下违反规定，牛哥生气了。” 靳璃挑挑眉，没有说话。 身为一方大妖，她完全能够理解这种某些杂碎在眼皮子底下搞鬼，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还被外人发现并教训的丢面子感觉。 在她之前的世界，这种让她丢面子的玩意儿，下场通常特别惨。 “这上面说有个做马卡龙很好吃的店，我们去排队吧。”从记忆里，靳璃很容易就知道马卡龙是什么玩意儿。现在她对所有高热量的东西好感度都非常高，高热量又好吃的东西好感度就更高。 等非管局反应过来让她放人，她远程控制自己的结界可是需要消耗灵力的。 是时候赶紧补充一点了…… 第15章 来人 等到靳璃带着小弟把s市有名的地方都逛遍、吃遍已经是五天以后了。这五天过得实在是太开心，让她对天道的怨气都降低了不少。 唯一闹心的是，h市非管局的人基本上每天一个电话询问他们的行程。 h市非管局的负责人出手都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导致他们没什么大声说话的底气，只能把力气用到赵辞亦身上。 然而赵辞亦已经无师自通了小弟最高准则——一切唯老大马首是瞻，根本就不搭非管局的茬。 非管局的人越来越着急、都快求到赵家找赵辞亦他爹出面的时候，靳璃终于在s市玩够了。想起来还有个莫名其妙暗害自己的人没有审，准备带着小弟回h市。 赵辞亦开着车还没进靳璃家的小区，就被路边聊天的两个大妈拦住了。其中一个就是他们离开h市那天跟靳璃说话的邻居大妈。 赵辞亦一眼认出对方，以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赶紧停车。 “哎呀，你是靳璃的朋友吧，知不知道靳璃去哪了呀？”老太太的语气着急得很。 赵辞亦一听是找老大，赶紧往后移了移，把副驾驶上坐着的老大露出来。 “阿姨？你找我有事？”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靳璃的耐心还稍微好一点。 路老太看她就在车里，赶忙做贼似的往周围张望了一番，确认没什么人盯着他们，才赶紧道：“靳璃啊，最近你家里每天都有人来敲门，我看着气势汹汹的不像是好人。我出来的时候他们都还没走，你们要不就先报警吧！” 靳璃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对非管局的人印象更差，嘴上道：“阿姨别担心，他们不会做什么的。谢谢阿姨啊！” “唉，一定要小心啊！”路老太眼看两个小年轻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一时间着急得不行。赶紧拉着老姐妹跑到自己家楼道口，准备一听到楼上有争吵或是尖叫的声音就报警！ 靳璃没有继续关注老太太的动向，赵辞亦的车停在楼下，她就率先上楼了。留下赵辞亦从车里扒拉老大这几天逛街的战利品。 等他大包小包上楼的时候，靳璃已经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水了。 三个非管局的工作人员站在她对面，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刘姐，张哥，你们来找我老大有事？这位看着眼生，也是非管局的？”赵辞亦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声打招呼。 刘步嫘满脸写着尴尬，心里疯狂诅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害得自己要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靳璃。赵辞亦的到来简直给了她一根救命稻草，赶紧趁着回答问题解释自己的来意： “就是来请靳璃前辈帮个忙而已。有人违反规定私自养鬼蓄妖，靳璃前辈出手相助把他教训了一番。我们现在准备调查这件事，可是才疏学浅没法探知对方的下落，所以想求前辈再出手一次。” 说这话的时候，刘步嫘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烫了。她长这么大，舔着脸说瞎话的经历还真是稀少。 坐在她身边的张化升也满脸带笑，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 唯一脸色难看的就是那个赵辞亦不认识的人，不过这个人还算知道轻重，没有出声打断刘步嫘的瞎扯。 三个人三种表情，靳璃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个脸色难看的人身上的灵力波动很熟悉，跟被她抓住的那个人非常相似，看来两个人是同出一门。再联系赵辞亦从牛海安那里得到的消息，估计这就是丢了师弟的那个。 “我无能为力，这事是你们非管局的管辖范围，我不好越俎代庖。”对方想对她下暗手，靳璃当然要亲自审他。要是把人交给非管局，她不是白抓了。 既然他们说的是找不到那个人，估计非管局没看出来那里是被灵力封住的，那她乐得装傻。 靳璃话音落下，刘步嫘和张化升还好说，毕竟只是职责所在。可第三个人就受不了了，他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道： “靳璃前辈，在下居宪知，师承浩渺派。马向知是我师弟，师弟顽劣冒犯前辈，恳请前辈念在师弟年幼无知，手下留情。” 这人还挺有意思，一边说话，一边给靳璃行了个大礼。 然而靳璃并不想搭理他。睁着眼说瞎话，被她抓住的那个起码二十多岁，算哪门子的年幼无知？ 旁边的赵辞亦也听不下去了，张嘴怼道：“都能养鬼蓄妖了，还年幼无知呢？我们玄学界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少年天才，我怎么不知道呢？” 赵辞亦不认识居宪知，但知道浩渺派。 浩渺派跟赵家的关系不咋地，说是相看两相厌都差不多。现在浩渺派的人落到老大手里，赵辞亦当然十分乐于看热闹。 居宪知知道赵辞亦是谁，看他这个时候居然落井下石，心里的火蹭蹭往头顶冲。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在谁的地盘上，没有立刻发难。不过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还是让刘步嫘和张化升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两个人不错眼儿盯着居宪知，生怕靳璃还没松口，这位先把人得罪光了。 “你们找错人了。”靳璃就这一句。 “我师弟家里明明就有你的灵力残留！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说话可用不了多少时间，张刘二人不过迟疑一瞬，居宪知的质问就出口了。 张刘二人心道不好，立马戒备提到最高点。 靳璃却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她就笑了：“有灵力残留又如何？” 她看着对面三个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轻慢，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这个问题也像是随口那么一说，并没有什么想得到答案的意思。 反正什么答案都不重要，他们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的说法。 非管局的三个人很容易就从靳璃的态度上读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得都有点不忿。在非管局工作这么长时间，还真没有人如此无视他们的。 刘步嫘想说点什么劝一劝靳璃，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靳璃漫不经心吩咐了一句：“赵辞亦，送客！” 那个人也关了快七天了，别给饿死了。她还是尽快审吧…… 第16章 恩怨 被如此漫不经心地对待，非管局三个人都有点按不住火气。但是赵辞亦动作快得很，一看靳璃的表情，赶紧上前拉住张化升和刘步嫘。 这两个人认识赵辞亦很长时间了，一看他严肃的表情，两个人沸腾的心绪快速平静下来。 “刘姐张哥，你们还是先回去吧。那么个大活人又丢不了，说不定是担心被非管局严惩才出去躲几天呢。”赵辞亦问过靳璃，虽然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但是他能肯定那个倒霉鬼不见跟老大有直接关系。 可现在显然不是拆老大台的时候，赶紧把这几位打发走才是真的。不然等会老大没了耐心，非管局的工作人员被丢出去可就丢脸丢大了。 被赵辞亦拼命使眼色，刘步嫘和张化升对视一眼，快速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那好，如果前辈有了马向知的下落，请务必与非管局联系。浩渺派另有重谢。”张化升说完，跟刘步嫘一左一右夹住还想说话的居宪知，用最快的速度退出了靳璃的家门。 “老大，那个马向知您要亲自处理？”那几个人一走，赵辞亦马上十分狗腿地坐到靳璃对面。表示他非常乐意帮老大分忧。 靳璃抬抬眼皮，十分嫌弃地瞥了小弟一眼：“你很闲吗？不用工作的？”八卦的谄媚表情，一看就是很欠调理的样子。 “我平时就是接非管局的任务做，修炼嘛。那些事哪有老大您的事重要啊！”赵辞亦立马表忠心。 这个反应让靳璃非常满意，打开微信给他发了几张截图：“赶紧去把快递拿回来。等我审完了那个藏头露尾的宵小，还有事要你去做。” 她到这个世界也有十来天了，天道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要么就是天道本身就不需要她做什么，把她弄到这里来是个失误。要么就是她不用做什么，天道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不管是哪一个，反正都是天道用不着她再额外做些什么的意思。 既然这样的话，她也不能整天无所事事只顾着补充灵力。无聊也能无聊死她。 在之前那个世界，修炼之外没什么事做，她就整天跟别人互相抢地盘解闷。可这个世界是法治社会，没法跟人打架抢地盘了，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行。 在此之前，得先搞明白那个马向知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靳璃的神识顺着自己留下的灵力印记，瞬间到了马向知被关的那间房子。 一看清房子里的情形，靳璃忍不住砸了咂嘴：这才几天啊，就已经变成垃圾堆一样了，这人怎么能邋遢成这个样子！ 殊不知马向知发现自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用结界封住之后就慌了手脚，等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跟外界联系，更是直接吓破了胆。 他这些年缺德事做过不少，以为是仇家找了高手来收拾他了。 这几天时间里对方始终没有露面，马向知也没法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光是脑补，就快要把他自己给吓死了。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在，他恐怕直接不能自理了。 “马向知，谁让你找我麻烦的？”靳璃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上来就开门见山。 被关了这么多天，神经处于极度紧绷状态，突然出现的声音一下子就把马向知打垮了。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跌坐在地，双手撑着身后，神经兮兮地左右转头，尖声问道： “你是何方神圣？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他实在是怕了！ “回答问题。”靳璃不管他那些废话，只关心自己想知道的。 许是她的不耐烦太明显，马向知打了个激灵，神智回来了一点，绷着神经问道：“您是何方神圣？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曾经得罪过您这样的人物啊。” 他确实暗地里接点脏活，但向来非常谨慎，只要跟玄学界有一丁点牵扯，他都不会招惹的。 “桃园小区，谁让你来装神弄鬼的？” 这下子马向知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顾不上去想一个都算不上网红的小网络up主是怎么跟这样的人物搭上关系的，他这会儿只想保命要紧： “是，是有个叫靳淳琇的，出钱让我教训教训她堂妹。说是他们家经营的海鲜酒楼其实是她叔叔家的。她堂妹想要回去，她就教训教训对方。” 实话说，这个理由实在是奇葩。不过马向知接的那些活基本都是这样的，他才不管谁占理。只要给他付钱，他就替人消灾。 听到靳淳琇这个名字，靳璃很容易就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一家人的相关信息。靳淳琇是这个身份大伯的独生女，从小就跟这个身份不对付。 至于海鲜酒楼，那幢楼实际上是原主母亲的嫁妆，租给靳淳琇家已经有十来年了。自从原主的父母出事，靳淳琇家看原主脸皮薄，就想把那栋楼赖下。 结果原主找了律师，准备去法院起诉。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原主每天夜里都被妖鬼骚扰，最后出了事被靳璃取代身份。 原主出事是意外，但是如果没有靳淳琇这一出，这个意外也就不存在了。 靳璃倒是不觉得自己有替原主报仇的义务，毕竟还是她替原主收尸的。她的芥子里可是真正的灵气充裕，能埋在那里，原主祖坟冒青烟了。 但是既然对方不知天高地厚招惹到她身上来，不回敬一番怕是不好。 特别是那栋楼，虽然距离h市中心颇远，也算是份不大不小的家产。必须得物归原主才行。 在心里定下怎么收拾靳淳琇一家子，靳璃十分嫌弃地看了这个马向知一眼。 既然要跟原主的身份发生联系，就得把自己的身份编圆了才行。原本还想就借着原主的身份证继续用，看来是不大行了。 想个什么身份好呢，孪生姐妹太容易穿帮，而且同名的问题不好解释。想了想，靳璃干脆给自己安了个原主母亲捡来的孩子、刚捡到就被师父带走修行的瞎扯身份。 管他们信不信呢，反正你们也没法证明我是假的！ 第17章 身世 说起来也是靳璃疏漏了，非管局的人只要随便查一查就该知道她和原主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这个马向知把锅全都背了得了。反正原主的死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靳璃很快就决定了解决方案，等赵辞亦搬着几个箱子进门的时候，她已经在马向知身上做了手脚，让他去“自首”。 “老大，那个马向知……”看着靳璃直接拆开一盒巧克力往嘴里放了一块，赵辞亦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嗯？”靳璃对嘴里的丝滑口感非常满意，好心情地道：“你要问什么？” “也没什么啦。”赵辞亦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就是想问问马向知怎么得罪你了，以后我们再看到要怎么处理他？” 又拆开一块巧克力，靳璃漫不经心扔了个大雷：“他把我妹妹给害死了，我来了之后感应到他的灵力，就追踪了一下。估计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灵力痕迹了吧。” 把巧克力丢进嘴里，无视赵辞亦吃惊的表情，靳璃又道：“非管局是不是有办身份证的渠道？我现在还是个黑户呢。” “老大你有妹妹？还被马向知害死了？”赵辞亦忽略了靳璃的问题，惊声大叫。 “嗯，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靳璃不满地瞪了小弟一眼，然后随口讲了一个“养母因为她跟妹妹长得像就收养她，随后她被师父带走修行”的故事。 反正原主的父母都已经不在，甚至连原主爷爷奶奶那一辈的人也都不在了。就算有心人想查，也什么都查不到。 赵辞亦完全没有怀疑老大这个故事，甚至直接对马向知破口大骂，许诺一定会帮她找非管局盯紧这件事。 “那个居宪知居然还有脸来兴师问罪！浩渺派的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纵容门下蓄养鬼物行凶！不行，我要跟我爸说，让我爸找他们算账！”赵辞亦担心浩渺派做小动作，决定先下手为强。 靳璃摆摆手示意没关系，随口道：“我留在那里的灵力已经感觉到他，他现在估计去非管局自首了。” “自首”这两个字太突兀，把赵辞亦搞得有点反应不过来：“自首？他有这觉悟干嘛还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你就当他良心发现了呗。”靳璃不大想多谈这件事，反正很快非管局的人就要联系她了。 见老大不说话开始专心吃巧克力，赵辞亦赶紧给他爸和大哥发消息，让他们注意非管局和浩渺派那边的动静。 靳璃的估计很准，不到两个小时，非管局的电话打过来了。让他们赶紧过去，马向知自首了。 *** “他承认收了一个叫靳淳琇的人的钱去教训一个叫靳璃的女人，结果他养的鬼物失控，直接把那个女人给吃了。” 接待靳璃和赵辞亦的是牛海安和梁锦霞，一个人说明情况，一个人紧盯着靳璃的反应。 “那个靳璃的母亲算是我的养母，只不过养了我不到一个星期，我就被师父带走了。这次回来，是因为师父临终前让我来找养母。结果我按照推算的结果找过来，已经人去楼空了。” 然后靳璃三言两语补充了一下这个故事，把自己的名字是师父推算出来的、自己和养母的女儿有缘之类的瞎话说了一遍。 牛海安和梁锦霞心里不大相信有这样的巧合，但是他们眼里的靳璃确确实实是个人类。她的灵力波动已经被仪器检测过，也显示她是确凿无疑的人类，没有任何异常。 加上马向知身上并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他又对自己的鬼物吃掉“靳璃”的事供认不讳。 非管局找不到什么证据证明这个靳璃有问题。 好在他们打交道的那些妖魔鬼怪人全都是一身疑点加小辫子，靳璃甚至都不算其中最古怪的那个。非管局顶多就是重点关注一下靳璃，没精力做多余的动作。 甚至他们听说靳璃是黑户之后，还主动帮忙办了新的身份证。 “那个害死我养母女儿的凶手，你们准备怎么处理？”靳璃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个人，用眼神传递了“你们不处理我亲自动手”的意思。 牛海安后背上不由自主出了一层白毛汗，他强压下莫名产生的逃跑冲动，安抚靳璃：“靳小友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放过这种为非作歹的恶人。浩渺派也会付出相应的补偿。” 旁边的梁锦霞也赶紧补充：“关于那个靳淳琇的问题，非管局也会一并帮忙解决。” “那我就等着各位的好消息了。身份证什么时候能拿到？”靳璃才不关心靳淳琇，反正非管局就是不出手，那一家子小人也不敢继续待在那栋楼里。 “二十天左右就能拿到，到时候我通知小赵。”牛海安已经默认赵辞亦是靳璃跑腿小弟的身份了。 “行吧。” 等两个人出了非管局大门，一直没有出声的赵辞亦双眼都亮了：“牛哥和梁姨这个表情还真是少见。”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还带着点对老大的盲目崇拜。 虽然跟老大才不到一个星期，但是每天都在验证这个决定的英明神武啊！ 靳璃完全搞不懂他为啥这么兴奋，把话题转移到她早就想讨论的问题上：“靳淳琇很快就会把我的小楼还回来，你帮我想想能用来做什么。” “做什么？您准备创业？不做非管局的任务了？”晴天霹雳！他还指望老大多提携他一些呢！ “你喊什么？”靳璃一脸嫌弃表情，“照你们说的，h市这样的地方一年也不一定有一个五百年以上的作恶妖物。光做非管局的任务，我岂不是要无聊死。”她又没那个勤快劲儿满世界跑。 “这样啊。”赵辞亦一脸呆滞，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平时的任务确实都是些小角色，甚至有的时候还是些骗子装神弄鬼。 这样的任务让老大去做，确实太侮辱老大了。 “那您有什么想法吗？我帮您找点资料？” “嗯，等小楼送回来，你去看一眼，我们再决定也行。”小弟以后肯定要帮她打理产业的，自然要考虑他的意见。 第18章 气运 靳淳琇一家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即使是非管局，也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行。甚至说不定他们还要去查一下那栋楼的“前世今生”什么的。 反正现在靳璃暂时拿不到那栋小楼了。 在那一家人被解决之前，非管局的拍卖会先来了。地点在h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 “这上面说提供晚餐？”靳璃晃了晃手里的请柬，问赵辞亦：“这家酒店好吃吗？” 后者从非管局拿到请柬之后就马不停蹄给老大送过来，这会儿正给自己灌水。 听到靳璃的问题，赵辞亦赶忙停下喝水的动作，道：“对，北亭酒店的口碑还是不错的。非管局每次订的标准也很高，我去过，还不错。” 听到小弟说标准很高，靳璃满意了，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去。 第二天赵辞亦开车把靳璃送到北亭酒店，两人出示了请柬，就被大门口的工作人员带到了三楼。 不是大宴会厅，是包间。里面有电视，现在正在直播二楼宴会厅的情况。宴会厅里已经来了很多人，不少桌子已经坐满了。 靳璃随意打量了一下，来的多数是人类，妖精占一小部分，鬼怪只有寥寥几个。 “等会开始的时候，二楼大宴会厅和三楼的包间全都会设结界。我们可以直接用这个竞价器出价。”工作人员离开之后，赵辞亦解释了一下拍卖会的具体操作方法。 靳璃对这些拍卖品兴致缺缺，她也不缺什么。来这儿就是想多了解点玄学界的事，顺便吃饭而已。 她随意点点头表示了解，就径直在餐桌前坐下。 他们进包间十来分钟，酒店开始上菜了。 按照赵辞亦的说法，每次拍卖会都是这样的，来了人就上菜。到点开始拍卖，这些酒店的服务人员就要离开二楼三楼的范围。 现在正是参加拍卖的人陆续到达的时候，走廊上不时有工作人员领着参会者经过。好几个都是赵辞亦认识的，还互相打了打招呼。 酒店的人上完菜离开的时候，非管局的工作人员又带着两个人经过靳璃他们的包间门口。靳璃看了看其中一个人的背影，觉得挺有意思，居然是个七百年道行的犬妖。 按照赵辞亦说得情况，七百年道行在玄学界可以横着走了吧。 ——虽然在她眼里还是个没断奶的娃娃。 赵辞亦显然也认识这两个人，包间的门一关，马上凑过来跟靳璃科普这两个人的来头。 “老大，我们那颗内丹绝对会卖出高价的！你看到刚刚那两个人了吗？那是泽昇集团的人，走在后面那个是京城非管局的大佬，专门跟在孟公子身边护他周全的！”赵辞亦满脸神秘兮兮，就差写上“快来问我”了。 可惜靳璃的注意力已经被桌子上的菜吸引了，她忙着给自己包烤鸭。还是赵辞亦说得“高价”让她稍微分了点注意力给他，漫不经心问道：“京城非管局？” 那个七百年犬妖是京城非管局的？非管局派人护着，看来这个什么“孟公子”还有点来头嘛。 “可不是嘛！这位孟公子身具紫微帝气，出生的时候祥云漫天、瑞气千条，反正要是搁封建社会，肯定是个帝王命。当时玄学界的人给他算命，竟然算不到他的未来。大家都说他的命格贵不可言，不能轻易窥探。” 这种命格的凡人靳璃在她那个世界还真见过，不过那个世界终究是各种修行者的天下，不能修行的凡人再怎么贵不可言也就那样了。 倒是这个世界，灵气衰微，这“贵不可言”说不定还真有点搞头。想到这里，靳璃问了一句：“那他现在做什么的？” “经商啊，天才就是天才，做什么都比别人轻松一点。他创立的泽昇集团多年保持行业内第一的地位，而且还在不停扩展经营范围。”说起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孟公子，赵辞亦控制不住想恰柠檬。 想到这个世界大家评判成功人士经常使用的标准，靳璃随意道：“他很有钱？” “超级有钱！光是他究竟有多少钱这个问题，不知道多少自媒体做过研究，结论就是无法估测。后来大家也不好奇了，反正孟公子的财富每时每刻都在增长。” 这话一出，连靳璃都想恰柠檬了。不过她恰柠檬的表现非常坦荡：“这样啊，找个机会收他当小弟还不错。” 小弟就是用来给老大奉献的嘛！ 赵辞亦完全没有发现这话多么嚣张，还在继续说：“老大，他说不定还真有求你的时候。大概半年前吧，孟公子的气运突然开始快速流失。要不是他有紫微帝气护体，肯定就完蛋了！” 如果紫微帝气消失还能勉强做个普通人，可气运消失是会致命的。 是个人或妖、鬼，只要有灵智的就都有气运，无非就是鼎盛或是普通的差别。气运耗尽，这个人的命也就到头了。 靳璃还是漫不经心：“他缺德事做多了？”得罪了天道，可不就要倒霉嘛。 “那没有，孟公子的泽昇集团非常注重社会形象，热心慈善、主动承担社会责任。要不是这样，非管局也不会专门派人护他安全。” “那就是被人算计了？”有些缺德的用阵法之类的邪术夺人气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靳璃没听说过身具紫微帝气的人能被夺走气运的。 要知道，紫微帝气本身就是一切邪祟的克星。连紫微帝气都防不住，这得是多厉害的邪术哦。简直是超出这个世界规律的存在，她都有点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说到被人算计，赵辞亦马上换了一副表情。明明在包间里还要左顾右盼一番，一副生怕被别人听去的样子： “我听我爸说得，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在夺取孟公子的气运。而且非常奇怪的是，他们根本算不出来被夺走的气运都去哪儿了。按理来说，平白多了这么个气运逆天的人，应该引起他们的注意才是，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因为什么都算不出来，不少人就担心这事是什么邪祟祸乱世间的前兆，玄学界的人使尽手段阻止对方，但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而且最近那股夺取气运的势力应该是越来越强大了，玄学界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苗头。” 说到这里，赵辞亦也担心得很，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真让那个邪祟得手，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混乱！如果只有一个孟公子的气运或许好说，但是对方随时可能把这招数用到其他人身上。 那可就真要出大事了…… 靳璃完全体会不到赵辞亦的恐慌，她可不觉得夺取一个人的气运就能酿成多大的祸事。这个世界的人见得世面太少，太容易大惊小怪了。 “那他们要妖怪内丹做什么？”靳璃还记得赵辞亦说得，泽盛集团的人来了，她的内丹会拍出高价的事。 “是苍山派的人出得点子，他们有一种秘法，能够用妖怪的妖力替代某个人的气运。这是用来破解一些替身邪术的术法，用这种方法在孟公子身上假造气运，蒙骗夺取气运的邪术。” “有用？”靳璃有点怀疑。如果对方真的有本事闹得天翻地覆，这么点小把戏怎么会瞒得住呢？ “有用！用了这个方法之后，孟公子气运果然不再流失，内部消息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说明对方确实被骗过去了，唯一的问题是： “就是这个法子实在是太消耗妖怪内丹。我听说三百年的妖怪内丹，只能撑一个月而已。” 靳璃挑挑眉，觉得这个消耗速度也就那样。既然玄学界觉得自己是为了避免天下大乱，肯定得全力支持消耗吧。 果然，赵辞亦继续道： “不光是人类修士，连妖怪和鬼物也答应帮忙了。不过孟公子坚持自己收集妖怪内丹，那意思是等到他弄不到了再找各位帮忙之类的。” 又吃了一口烤鸭，靳璃表示这个孟公子还挺上道：“看来他是长期客户啊。你说我解决了他的问题，他能不能答应当我的小弟？” 气运方面，靳璃是天生的专家。这是天道赋予的种族特长，两个世界里都不可能有比她更擅长处理这类问题的存在。 如果这个“孟公子”愿意给她当小弟，让她解决对方的问题也不是不行。 然而赵辞亦迟疑着摇了摇头，表示：“有点难吧，他们这种人都是发号施令惯了，不会答应给人当小弟吧？” 不过这毕竟涉及到对方的小命，赵辞亦也说不准。要是老大真的帮孟公子解决了问题……解决问题？！ 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赵辞亦差点跳起来：“老大！你说你能解决孟公子气运流失的问题？” “没见过他本人，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吧。”靳璃难得有点谦虚，没有把话说死。 “那我去找我爸，让我爸帮忙联系泽昇集团啊！”赵辞亦想到自己老大居然能够解决困扰整个玄学界的问题，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不用，等他来找我们再说。”当然是对方求她出手，她自己找上门去算什么。 第19章 拍卖 七点半，非管局的拍卖正式开始，靳璃刚好吃光自己碗里的最后一颗圆子。电视屏幕上，二楼宴会厅已经全部坐满了。 一个一身西服裙带着眼镜的女人走到主持人的位置，环视整个会场一周，满面笑容道： “各位道友，欢迎来到h市非管局主持的20xx年第3季度拍卖会。今天我们一共有二十三件珍宝参与拍卖，各位可以通过座位上的电脑了解这些拍卖品的详细信息。各位道友遇到合眼缘的拍品，也可以通过座位上的出价器进行出价。” “那么，今天的拍卖会现在正式开始。” 主持人说完，就有两个穿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两个盘子上来了。盘子里是两个罗盘，隔着电视靳璃看不出来罗盘的品质，不由兴致缺缺道： “包厢不是给贵客的嘛，这什么都看不出来，还不如在下面呢。” 赵辞亦本来在看平板电脑上关于这两个罗盘的介绍，闻言解释道：“拍卖品的所有信息平板上都有，拍卖结束之后，如果发现东西跟介绍的不相符，可以拒绝支付。只要信息描述不符，无条件取消交易。” 每次拍卖参加的人员都很多，拍卖品还有不少是很脆弱、经不起大量触碰的。所以让每个人近距离验货本来就是不现实的，只能通过这种折中方式保障买卖双方的利益。 这个解释还算可以接受，靳璃抿抿唇没有再说话，转而拿起平板电脑百无聊赖地左滑右滑。 此时楼下宴会厅里，主持人提示大家可以对罗盘出价了。 “这罗盘是公输阁大弟子明驰的杰作，明驰可是整个玄学界都有名的炼器天才。他做的东西总是引起哄抢。”赵辞亦发现老大好像对拍卖不感兴趣，连忙科普周边消息。 他说的没错，现在宴会厅里很多人都在按出价器，而且有几个看表情就很急切的样子。 “公输阁？”又是一个门派名字，参加这种拍卖会还真是获取信息的好机会。 优秀小弟赵辞亦立马提供背景信息： “公输阁是玄学界唯一以炼器立派的门派，他们的弟子不仅有修士，妖精和鬼怪也有不少。拿出来卖的东西全都要经过他们门派内部的考核，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公输阁这个名号就是品质保证。” “那你不出价？”罗盘应该是所有修士都用得上的东西吧。 “我不擅长测算，平时用罗盘也就是给我指个路之类的。明驰做得罗盘放在我手里属于浪费，再说了，肯定很贵。”赵辞亦表示自己就别让宝物蒙尘了。 何况这两只罗盘是一对，需要特殊功法配合使用的，就更加不适合赵辞亦。 靳璃点点头表示自己又涨见识了。 公输阁果然金字招牌，这对罗盘最终拍出了215万的高价。 看得靳璃都忍不住有点心动：从前她也有个很擅长炼器的小弟，给她进贡了不少他的作品供她消遣。她记得里面就有好几个罗盘呢。 她可用不到罗盘，而且她小弟的炼器功力肯定比那个公输阁的大弟子高杆得多。 这个念头在接下来的拍卖过程里又出现了好多次，几乎每个拍卖品出现的时候，靳璃都会经历一轮“见钱眼开”式的心动。 赵辞亦完全不知道老大的想法，还在尽职尽责地科普—— “天君谷挑弟子的时候特别注重画符方面的天赋。就像台上这种玄雷符，普通修士每天能画一张就不错了，天君谷的人最少能画三张，甚至天赋特别好的能画五张。” 靳璃：看这符咒的符文和用纸，顶天也就是打个霹雳的程度，还不够她抬抬手的威力大。 “主持拍卖会的这个女人是y州胡家的人，担任礼仪小姐的也是他们家的人。他们家跟狐族的关系特别好，世代都供奉狐族保家仙的。不过他们自己家人从不承认。” 狐族保家仙？还是隔着电视的关系，靳璃也看不出来这个女人身上有没有沾上狐族的妖气，只能听听算了。 到第八件拍品的时候，礼仪小姐端上来的盘子里放了一颗内丹。按照拍品介绍上的信息，这颗内丹来自一个道行两百年的白兔精。 内丹的颜色是粉红色，跟蛇妖的内丹一样，上面有很多血红色的细丝游动。表示这个白兔精修炼过程中作恶颇多，沾了太多的因果，灵力驳杂混乱。 在这个灵力衰微的末法时代，不仅修行难度增加，沾染因果的难度也增加了。能把自己的内丹作成这副德行，这个白兔精也不简单。 内丹的竞争比前面所有的拍卖品都要激烈，最后以258万的价格被三楼的某个包厢拍下。 “我就说吧，有泽昇集团的人在，内丹的价格肯定会很高。要是平时，两百年道行妖怪的内丹，也就能卖差不多两百万而已。”赵辞亦一边吃水果，一边点评道。 靳璃吃了一口西瓜，表示这样很不错：“那挺好啊，卖东西的就喜欢这种顾客。” 第九件拍品拿上来的时候，赵辞亦往靳璃的方向凑了凑，提议道：“老大，要是等会内丹的价格合适的话，要不要把那颗山羊妖的内丹也卖给他们？反正按照孟公子消耗内丹的速度，他们肯定不会压价的。” 山羊妖的内丹也卖掉？ 靳璃摆摆手：“先别了，我不急着用钱。等他来给我做小弟的时候，那颗内丹可以做见面礼。” “见面礼？”赵辞亦听到这个词语，立马来了精神，甚至胆大包天道：“老大，我怎么没有见面礼啊？” 靳璃瞥他一眼：“你想要什么？” 都是小弟，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何况赵辞亦还是她认可的优秀小弟。 “什么都行？老大教我几招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我这么弱鸡，差点就成了蛇妖的盘中餐了！”赵辞亦早就想让靳璃教他几招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 毕竟不是一个门派的，要人家把自己门派的招数外传也不大合适。 靳璃上下打量赵辞亦，说了句大实话：“你太弱了，学不来我的招数。” 实话向来残忍，赵辞亦一下就被打击得萎靡了，整个人甚至透出点“生无可恋”的气息。 小弟的表现实在是心酸，靳璃忍不住有点嫌弃。但毕竟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小弟，而且短时间内恐怕都是唯一的小弟，不能打击小弟的工作积极性。 靳璃想了想，从芥子里拿了一根树枝出来。树枝长约四尺，足有碗口粗，通体焦黑就跟在锅底烧过一样。树枝拿出来的时候，赵辞亦隐约好似感觉到了一点雷电之力。 “这个拿去，找人给你打一把桃木剑，以后遇到蛇妖就不用怕了。”既然内部不行，那就从外部下手呗。教不了招式，那就送一件武器好了。 赵辞亦愣愣地接过靳璃手里的树枝，完全看不出来这焦炭一样的玩意儿怎么能用来打桃木剑。 他那一脸迷茫的样子实在是傻透了，靳璃没好气道：“这是雷击桃木，被天雷劈中前，这桃树可是生长千年开了灵智的。”而且劈它的天雷也不是普通雷电，而是一位大能飞升时的劫雷。 这样的雷击桃木，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 不过就那群连靳璃真身是人是妖都看不出来的修士，肯定也看不出来这雷击桃木的来头。 赵辞亦当然知道雷击桃木的大名，一听是千年份的雷击桃木，整个人一扫先前的颓丧，直接转成欢呼雀跃！ “雷击桃木啊！有生之年我居然可以拥有一把千年雷击桃木做得桃木剑！正好大哥跟明驰是大学同学，让大哥帮我找公输阁！”抱着焦黑的雷击桃木，赵辞亦连给明驰多少“加工费”都想好了。 靳璃不理会小弟的抽风，她慢条斯理地吃西瓜，脑子里在想怎么能让看好的小弟自动投到自己麾下。 老大和小弟在包厢里看了三个多小时热闹，直到第二十二件拍品，才终于轮到他们那颗内丹。 主持人介绍这颗内丹的时候特别激动，从她的语气都能听出来这东西有多稀罕—— “各位来宾，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接下来这件拍品是什么了。为了除掉这个恶妖，我们一位道友险些牺牲。废话不多说，四百五十年道行蛇妖的内丹，底价一千六百万，每次出价加价五万。” 从大家出价的频率上就知道这内丹多么抢手。主持人宣布开始之后的三十秒之内，内丹的价格就蹿升到一千九百万，价格还在不断上升中。 “玄学界的修士都这么有钱吗？”这个价格还真是超出靳璃的设想，她没想到会这么高。这么一看，就算她不要那栋小楼、不发展其他事业，只靠给非管局打妖怪也能发家致富了。 赵辞亦也特别激动，解释道：“玄学界的人总是有很多赚钱的手段嘛，帮人消灾解厄啊，看看风水什么的。而且还有不少出价的人是代表自己门派来的。”能成立门派的，肯定都有丰厚的家底，不然怎么养活那么多弟子。 “这样啊，那修士的钱肯定很好赚。”靳璃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第20章 鱼鳞 一人一妖聊天的功夫，楼下的内丹拍卖已经有最终结果了。2550万的高价，即使靳璃向来非常有自信，也没有想到这内丹能拍出这样的高价。 放弃自己创业、跟着非管局做任务的念头又占领高地了…… “果然卖东西还是要送给拍卖会啊！这个价格比我原先想得起码高了百分之二十呢！”赵辞亦激动的差点就要大喊大叫了——虽然这钱跟他没什么关系。 刚想着拍卖的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就听到旁边靳璃道：“嗯，多出来的百分之二十当你的辛苦费吧。” 要搁上一个世界，靳璃肯定不会给小弟发工资。偶尔给小弟丢几个自己用不上的天材地宝，小弟们都高兴得感激涕零。 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她芥子里那些天材地宝过于显眼是一方面，这个世界的小弟太弱根本承受不来宝物的效力才是重要的。 没办法，只能发工资了。 被评价为实力太弱以至于无法承受天材地宝效力的赵辞亦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听到老大要给自己“分红”，立马被喜悦占领了头脑。 “老大！以后有这种任务请务必多多吩咐我！”双目湿润节操掉一地的表情实在是辣眼睛，靳璃表示没眼看。 好在小弟陶醉的时间不长，很快就恢复理智，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咦？最终拍到内丹的不是泽昇集团的人？” 拍卖会并不会跟大家透漏最终的成交人是谁，但是拍到内丹的人就在二楼宴会厅里，此时正为自己的胜利兴奋得上蹿下跳，实在是太明显了。 赵辞亦这么一说，靳璃才发现这个问题，不由得有点遗憾：“唔，如果是他们的话，最终价格可能会更高吧。”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已经超出期望值很多了。 知道更多消息的赵辞亦想得也更多：“从确认苍山派的阵法有效之后，各地拍卖会上出现的内丹基本上都被泽昇集团包圆了，他们怎么会放过这颗内丹呢？” “囤太多，一时之间用不完了呗。”靳璃倒不是多么好奇，她那个招收新小弟的计划也就是刚刚出现一个念头，不能成功也不会感觉多么遗憾。再说，她非想要的话，总会有机会的。 赵辞亦紧皱着眉头，摇摇头道：“不会，内丹消耗速度太快，囤多少都不嫌多的。” 除非—— “他们找到更好的办法了呗。”靳璃吃一口西瓜，随口道。 光是她自己，就能想到起码三种解决气运流失问题的办法，这还不算她自己的种族天赋。别人找到比阵法更好的办法也不奇怪。 赵辞亦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头：“不太可能，要是这么短时间就找到新办法，当初也不会闹得把整个玄学界都惊动了。” 他正没头绪，无意间视线往电视屏幕上一瞥，正好看到这时候最后一件拍品送上来。 这次的拍品不再是随意放在托盘里，而是先放在一个白玉盒中，再端上来的。这点变化也显示了最后一件拍品的珍贵之处。 赵辞亦看到那个玉盒，眉头松开了：“除非他们认为最后一件拍品的价值更大！”或许是一颗道行更高的妖精的内丹？ 刚刚只顾着跟老大各种科普，一直没有细看后面几件拍品的详细信息。赵辞亦赶紧把平板抄过来，翻到最后一件拍品的页面。 这个时候，女主持人开始介绍最后一件拍品，用一种比刚刚还要激动十倍的语气： “各位道友，相信大家已经看到最后一件拍品的详细信息了，没错，就是传说中鸿运大妖的原型鳞片！” 听到“鸿运大妖”几个字，靳璃抬头看向电视屏幕。此时玉盒已经打开，露出里面一片红色的东西，看形状是鱼鳞。 主持人还在继续介绍：“这块鳞片来自五年前现世的那位鸿运大妖。因为那位大妖在反抗非管局抓捕过程中自爆，遗留下的鳞片数量非常稀少，这片正是其中之一。” “每一位鸿运大妖都是天道的杰作，他们身上的每一寸都是天材地宝，鳞片的好处更是不用我多说。这片鳞片底价三千万，每次出价加价五十万。” “鸿运大妖自爆？”两个毫不相干的词语扯到一起，淡定如靳璃都忍不住惊讶地变了脸色。 赵辞亦刚刚也跟着主持人的惊叹声大惊小怪地感叹来着，现在听靳璃问，马上把自己知道的消息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那位鸿运大妖的原型是一尾红白两色的锦鲤，成妖四百三十年。不知为何误入歧途竟然修炼吸血的邪术，非管局发现以后派了三十多位各门各派的修士围剿他。最终他见无路可逃，不肯把自己的尸身留给非管局，直接自爆了！” “这几年不断有这位鸿运大妖的鳞片流出来，大部分都是假的。不过这一片在非管局检测过，又是放在拍卖会这样的场合出售，应该是真的。” “鸿运大妖还能误入歧途？”靳璃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语气都透着笑意，只是眼神温度不怎么高。 所谓鸿运大妖，看名字就知道是天道眷顾气运加身的妖怪。他们是真真正正的天道宠儿，出门走三步都能捡到天材地宝的那种。 而且这类妖精原型大多是寄托吉祥寓意、美好愿景的瑞兽。天生就受人类追捧，有无数信仰之力、念力加持。最重要的是，瑞兽不一定是鸿运大妖。 靳璃活了这么长时间见过的能称得上鸿运大妖的妖怪只有一个，就是她自己！ 想想上个世界自己受到的那些天道优待，靳璃对“鸿运大妖误入歧途”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他练了邪术，必须要吸取人类精血才能练功，这还不是误入歧途？”赵辞亦没有抓住靳璃话里的重点，不太明白老大是什么意思。 “哼，真正的鸿运大妖不用辛苦修炼，灵力增长速度也比走歪道的妖怪快得多，根本不需要修炼什么邪术。”比如她自己，来到这个灵力稀薄的世界之后，变得可以把食物中的热量转化为灵力，就是“天道宠儿”的明证之一。 赵辞亦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他愣愣道：“可是那位大妖的原型是锦鲤啊！而且据说那些把精血奉献给他的人都会运气好得不得了。”这还不是鸿运大妖？ “精血换运气？然后还没怎么享受就死了吧。”靳璃没好气，简直不敢相信小弟傻成这样。 “他们是被骗了，精血毁损会大大降低寿命。一辈子的运气浓缩到短短几十甚至十几天里，当然会运气非常好。”这种邪术知道法门就能练，跟是不是鸿运大妖有什么关系。 靳璃受不了这个玄学界了，一点都不严谨：“原型锦鲤就是鸿运大妖了？那原型是麒麟、貔貅之类的，岂不是要上天？”道行才四百三十年，在靳璃眼里简直就是个“幼妖”！ 莫名被骂，赵辞亦讷讷道：“哪还有原型是麒麟和貔貅的妖精啊，那都是传说中的神兽啊！” 这时候楼下的拍卖已经进入白热化，鱼鳞的价格从三千万长到了一亿三千万，并且出价频率一点都没有下降的趋势。 眼看一个冒牌货的鱼鳞都能卖出这样离谱的价格，靳璃差点取一片自己的鳞片出来拿去卖！忍不住道：“这么个冒牌货能卖出这样的价格，你们以为它有什么作用？” “据说能够增长自身的气运，如果用特殊方法熔炼还能防御某些夺人命格运道的邪术。”赵辞亦说到这儿恍然大悟：“哦，泽昇的人估计是想让孟公子用这片鱼鳞抵挡那个夺气运的邪术！” “那我们等着他上门当小弟好了。这玩意儿才不是什么鸿运大妖的鳞片，更加没有你说的那些好处。”靳璃十分淡定地丢下一个雷，“说它能用来炼制一点小东西还行，不可能对人的气运有什么影响的。” 听她这么说，赵辞亦有点将信将疑。 鸿运大妖这个概念就跟貔貅、麒麟一样，是传说中的事物。当初这个吸血恶妖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也有很多人质疑。但是渐渐地大家发现它真能改变人的运气，慢慢也就相信了。 非管局决定派人绞杀它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表示反对。说什么鸿运大妖的出现是天道的意思，应该留着它等待天道处置。 靳璃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完全相信自己，不过她也不在乎：“看着吧，那位孟公子注定要失望的。” 最后这枚鳞片的成交价是三亿一千两百万，不是楼下宴会厅的人拍到的。很有可能真的到了泽昇集团的人手里。 对这个结果靳璃表示幸灾乐祸：让你们不识货，花这么多钱买个赝品不说，还要经历一回“有希望再失望”。 赵辞亦不能理解老大为啥突然之间好像变得开心了，他正在犹豫要不要通过自己老爹跟非管局的人说一声。如果那鱼鳞真的跟老大说得似的根本没有效用的话，得让非管局的人早做准备啊。 不仅是孟公子的问题得不到解决，这卖了个假货不能不给人家个交代吧。 第21章 酒楼设想 拍卖会结束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辞亦立马联系赵爹说鸿运大妖很可能是假货的问题，但赵爹并没有同意他立刻跟非管局联系的想法。 道理很简单，靳璃是个刚刚走出大山的土包子，之前连非管局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凭她一句话推翻那么多人的结论实在是太儿戏，没人会信服的。 靳璃不知道也不关心赵爹的意见，反正那个冒牌货已经自爆，不可能跳到她跟前来添堵。 有了拍卖内丹的钱，她准备给自己换个“洞府”。 现在她住的这个是原主父母的房子，被马向知放过妖气鬼气污染环境不说，还有很多热心的邻居每天围观她。这些人对原主和原主的父母太熟悉，靳璃随便有点什么动作都会被人看在眼里。 她一点都不想当别人口中的谈资，换个新洞府势在必行。翻阅过原主的记忆之后，她感觉市中心还不错。 靳璃完全不在意市中心区域的喧嚣，她最满意的是那边有很多家好吃的甜品店。作为时刻需要补充能量以补充灵力的妖精，她需要周围多一点好吃的店。 这个想法跟小弟一说，立刻得到了赵辞亦的热烈支持：“老大，你想直接买房子还是先租一个？到时候我也搬去你的小区啊！” 看看，称职的小弟都不用老大说，就自动为以后更方便服务老大而努力了。 靳璃想了想，道：“租一个吧，能直接入住的那种。” 虽然洞府还是属于自己比较安心，但是这个世界的房屋产权只有七十年。这个时间长度在她眼里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如此一来，买和租有什么差别啊。 “好，我这就联系联系中介。我有个大学同学就是干这个的，我让他把房源整理一下发给你挑！”赵辞亦一边说一边在微信上找人。 “嗯，要市中心的，大一点。”靳璃还想弄个单独的房间画符、单独的房间炼制一点小东西什么的。房子小了很不方便。 “没问题，放心好了！” …… 租房子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那栋楼的事倒是有消息了。 非管局出马，靳淳琇家里听说原主已经被马向知误杀，马上害怕了。他们不承认自己是主使，也不承认想害死原主，简称原主的死跟他们没关系。 为了尽量撇清跟这件事的关系，他们赶紧把酒楼关张、那栋楼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交到非管局手上。 “靳淳琇确实是马向知的雇主，但是她对马向知养鬼的事并不知情。加上您妹妹的死是意外，所以她受到的惩罚不会太重。”非管局派来跟靳璃接洽这件事的是个熟人，上次带着居宪知一起过来的张化升。 靳璃不太在意靳淳琇的处理结果，反正通常得罪她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无论妖精还是人类都是。不用她亲自动手，天道自然会处理好一切。 所以听张化升这么说，靳璃没有表示异议，只是说自己知道了。 她这么好说话让张化升大大松了一口气，态度不由得更加周到：“您养母留下的那栋楼非管局已经帮您办好过户手续，您随时可以去接收，这是相关的证件。”说着，把一个文件袋放到茶几上。 “因为您的养母收养您的时候并没有办过相关的手续，从法律上来说您没有相关的继承权。不过鉴于您的养母已经没有其他亲属，而当时的事故，您的养母在配偶之后死亡。所以靳淳琇一家并没有这栋楼的继承权。所以最后我们经过讨论，还是把这栋楼放到了您的名下。” 这一通解释涉及的继承权问题靳璃根本就不关心，她只要知道结果就行。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靳璃就没有更多反应了。 张化升看得出来靳璃不想应付自己，刚好他本人也不愿意跟这个给他带来巨大压力、不知深浅的人物过多接触，东西送到就赶紧告辞。 张化升一走，赵辞亦把那叠资料拿起来看了看。除了各种产权证之外，还有非管局去现场的时候留下的照片什么的，甚至还有那栋楼的平面图和各种数据。 “收集得还挺齐全，老大，您准备把这栋楼做什么？要出租吗？”这楼设计的时候就不是为了居住的，位置又很偏，想来老大应该不会想住进去。 靳璃伸手接过那叠资料，大体看了看。 这栋楼位于h市靠近郊区的位置，非常偏僻。如果不是市区扩张，估计还在荒郊野外范围内。建好已经超过三十年，看外表非常有历史感，内部装修也不咋地。 估计靳淳琇家开得酒楼也不是什么高档角色。 看到这栋楼这么破，靳璃兴致下降了起码一半，抛弃它追随非管局的念头再一次冒出来。 倒是赵辞亦，正冥思苦想为老大分忧：“这个地方，人流量也不大，做什么都不容易成。或许只能跟那家人似的开酒楼了。” “开酒楼也行啊。”靳璃正好划过一个吃螃蟹的视频，随口道：“开个海鲜酒楼，他们不是说只要食材好，肯定很多人来吗？”这个“他们”是指发弹幕的网友。 赵辞亦听了很为难：“这个位置？人流量很少的。而且海鲜成本又高、损耗又大，容易亏本。” 靳璃抬头像看傻子似的看他：“有什么成本，自己去海里抓不就完了。” 这个提议实在脑洞太大，赵辞亦不禁张大嘴巴傻傻盯着靳璃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之后，靳璃都已经在手机上搜更多吃海鲜的视频来为自己的酒楼定菜单了，赵辞亦才找到自己的舌头： “老大，自己去抓很费力的。近海高级货不多，远海我们也去不了啊。” “谁说去那个海里抓了，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你帮我查查开海鲜酒楼要办什么手续。”靳璃记得她有个法宝，是金乌干掉鲲鹏之后从鲲鹏老巢里搜罗来的。 那法宝是鲲鹏炼化的自己的出生之地，把整片海洋炼化在一枚法宝之内。 一个芥子版的海洋，所有的生物都跟地球上的海洋没有两样。这些在法宝内繁衍生息的海洋生物自带灵气，已经属于半个灵兽的范围。 比生活在地球海洋里的那些生物有营养多了！ 更妙的是，这是个法器，受靳璃指挥的。她想抓什么东西，心随意动，眨眼就能抓到。 赵辞亦完全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此等神器，不过老大都做决定了，他只有跟上一途。 “开酒楼的手续我们可以直接去非管局办，他们为了帮助修士和刚化形的妖怪融入人类社会，有很多相关政策。所有的手续都可以找非管局帮忙办理。到时候他们也可以帮忙招工什么的。” “招工？”靳璃抬头，“还要招工？要招多少？” 这个问题赵辞亦也不太清楚，不过他还是按照自己对一个酒楼的理解试着说了一下：“厨师啦、服务员、收银员什么的都要招吧。特别是厨师，一家酒楼能不能成功跟厨师也有很大关系的。” “那简单，我听说以前给皇帝做饭的叫御厨？我们也找几个御厨来不就行了。”别人都是御厨的传人，他们这个直接是御厨，肯定比那些传人好吧。 至于服务员嘛—— “找几个宫女来当服务员，她们做惯了伺候人的活，肯定很有眼色。”宫里混过的，处理那些麻烦的客人肯定也能手到擒来。 “在弄几个嬷嬷当管理，都是人精子。” 赵辞亦：…… 这个想法倒是挺好，问题是去哪儿找御厨、宫女、嬷嬷啊…… “老大，大清都亡了那么多年了，哪还有御厨啊。宫女也找不着啊。”您这难度也太大了…… 结果靳璃十分鄙视地看他一眼，仿佛他已经蠢得没救了：“你们不是有故宫吗？里面肯定很多老鬼，找几个御厨宫女之类的有什么难。非管局不是不禁止养鬼吗？” 这个想法太强大，以至于赵辞亦甚至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甚至他自己在接受了这个想法之后，立刻就顺着这个想法思考下去——虽然大概很可能他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来。 “如果要养鬼来当服务员的话，我们得跟非管局证明那些鬼都不会伤人，可能还要有非管局的人常驻酒楼保证不出乱子。” 还有一个问题赵辞亦没说出来，做厨师的鬼还好说，做服务员的鬼必须长期保持实体现身。这就需要找那些道行高深的老鬼，老鬼对比新鬼，可是更加不好控制的存在…… “没关系，我有个法术，把鬼拘在纸扎人里，看上去就跟真人没有差别。而且这些鬼会失去法力。”也就是没有害人的能力了。 这小法术还是某个小弟为了给她解闷，上供了一大群纸扎人她才学会的。 “还有这么好用的法术？”赵辞亦惊奇，“那非管局那一关就很好过了。不过可能还是需要一个非管局的人常驻酒楼。” “那有什么关系，让他们派个有管理经验的人过来，我们连店长都省了。”靳璃表示一定要物尽其用，挖掘所有员工的潜力！ 第22章 帝都之行 h市的老大和小弟两个正琢磨着去帝都找御厨和宫女嬷嬷，同一时间的帝都，有人从玉盒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那块被靳璃鉴定为赝品的鱼鳞。 在场的人谁也不舍得把视线从鱼鳞上离开，仿佛看到了什么勾魂摄魄的稀世珍宝。 “就是这个？”一道冰冷的嗓音突兀响起，鱼鳞带来的狂热瞬间被压下去许多。 捧着鱼鳞的人激动得点头：“正是这个！您放心，有了这个，配合苍山派的阵法，任何觊觎您气运的邪祟都不可能得逞！”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那个声音才道：“好，有劳道长。” 此时还舍不得放下鱼鳞的道长——苍山派现任掌门骆闵行闻言往说话人的方向看了看。对上对方那双凌厉几乎不含温度的眸子之后，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声：如此人中龙凤却遭此劫难，莫不是天妒英才？ 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手里的鱼鳞，骆闵行心里又安定了。有这鸿运大妖的鱼鳞，这位孟公子也算是否极泰来了。 …… 靳璃“大胆”的计划说服了赵辞亦，两个人决定马上出发去帝都为酒楼“招聘”工作人员。 “老大，你的身份证还没办出来，买不了票，我们开车去吧。”赵辞亦一边帮靳璃整理零食，一边提议。 靳璃正优哉游哉地玩手机吃冰激凌，吃得开心眉毛都要飞起来了。闻言随意点点头，从喉咙里施舍了一个“嗯”丢给小弟。 “到帝都之后也要去帝都的非管局登记一下，这样那些需要身份证的地方就可以用非管局的证明代替了。”赵辞亦又想到一个不方便之处，补充道。 “嗯。”答应完了，靳璃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身提醒小弟：“多带点巧克力。”抓鬼可是需要消耗灵力的，必须及时补充。 “没问题！先带够路上吃得，到了帝都之后可以再买！”赵辞亦已经习惯老大对甜食的痴迷，答应得毫无情绪波动。 最后两个人开车出发的时候，光是给靳璃准备的零食包就占了车后座的一半空间。 后备箱里还有靳璃在h市能找到的质量最好的符纸，她准备用这个来给酒店的“工作人员”们制作新的身体。 …… 决定要去帝都之后，赵辞亦就找了他在京城非管局工作的堂哥，让堂哥帮忙从一个道友手里租了一套房子。 看老大的架势，肯定要试试抓来的老鬼们的手艺。住普通人的房子一旦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可就是罪过。 ——幸好这是他自己决定的，没有跟靳璃提起过这层顾虑。否则靳璃非得把他踹出去不可。担心出什么问题？这是看不起她的武力值吗？！ 开车十几个小时到了帝都，又在帝都内开车一小时才到租的房子。就算赵辞亦是个天师，这会儿也有点扛不住。 靳璃就更不用说，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是头一回吃这种苦头呢。十几个小时坐在逼仄狭窄的车厢里，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用灵力裹着轿车往前冲！ 要不是赵辞亦说帝都外围有监测灵力变化的传感器，她不想多生事端，她肯定就那么干了！ 好在赵辞亦的堂哥非常靠谱，不仅租房子的速度快得很，还找钟点工把房子收拾了一番。甚至连被褥、各种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生怕自己弟弟口中的“老大”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 房子是个上下两层的小复式，装修风格比较复古，一层摆放的都是各种仿古的家具。 靳璃随意扫一眼就表示十分嫌弃。明明有柔软的沙发可以选择，非要这种硬邦邦、坐着都嫌硌得慌的玩意儿。 “老大，房间在二层，你先休息吧，我们明天再去非管局登记。”赵辞亦完全不知道自家老大已经在嫌弃人家的装修，心里还挺满意这栋房子，准备等会打电话好好谢谢堂哥。 “嗯，你也早点休息。” 靳璃难得体贴，还记得叮嘱小弟一句。这让被折腾几天已经开始有点“m”体质的赵辞亦感动得都要飘了~他十分响亮地答应一声，眼里闪着小星星目送靳璃上楼，等人都看不见了才掏出手机给堂哥打电话。 …… 上楼进了主卧，靳璃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 卧室的装修不再是复古风，不仅有超大的软床，主卧的浴室里还有一个超大的浴缸。原主在h市的房子不大，装不了这么大的浴缸，靳璃早就想尽情玩水了！ 想到在水里畅游的感觉，她立刻从行李里掏出内衣和睡衣，直奔浴室而去！ 二十分钟之后，被一层简单结界包裹住的浴室里水汽氤氲，有灵气一丝丝地在其间游动。浴缸的方向不时有拍水的声音传出来，仔细听，还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游动带起来的水波声。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靳璃才依依不舍地撤掉结界，从浴室里出来。决定回h市租房子的时候，一定要挑一个带大浴缸的！ …… 第二天一大早赵辞亦就起床了，先跑出去给老大买早餐，回来之后开始计划这一天的路线。 靳璃起床的时候已经九点钟，小弟正坐在餐桌边上研究手机地图。 发觉靳璃下楼，赵辞亦立马抬头：“老大，吃完早饭之后我们就去非管局，登记完了就可以去紫j城了！我们动作得快点，不然可能几天来不及。” 紫j城那么大，肯定要花上不少时间才能找遍。 靳璃坐到餐桌边，拿过一杯豆浆：“去紫j城干嘛？” “嗯？”听到这个问题赵辞亦愣了一下，“不是说去抓——” “不用去，在这儿直接用灵力抓就好了。那么麻烦干嘛？” 实际上就算靳璃人在h市，多花点时间延伸灵力，也是能抓到帝都的目标的。只不过她方向感不是特别好，不亲自来目标附近的话，会浪费非常多时间。 还有非管局那边，她抓到鬼魂之后还要去登记。直接在h市登记从帝都抓到的鬼魂，按照赵辞亦的说法，有点超出“执法权限”。 又一次刷新对老大能耐的认知，赵辞亦愣愣地点头，然后傻乎乎道：“那我们就先别去非管局了，抓好之后再去登记，还少跑一趟。” “行啊。”靳璃喝一口豆浆，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吃过早饭，从行李里把符纸拿出来，靳璃先随意剪了一些小人。正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突然带点苦恼地问赵辞亦：“你上次说大概需要多少人来着？” 守在一边的赵辞亦立马把自己的小本本掏出来： “那栋楼除了一楼的大堂之外，一共有二十个包间。我们不是说把大堂全部改成水族箱和观赏植物嘛，这样就只有二十个包间，能容纳两百个左右的客人。” “我们就按照每个包间两位专属服务员，一位专属传菜人员，两个嬷嬷做领班，两个收银员，两个迎宾员，一个主管，再来两个大厨，几个给大厨打下手的，再来两个保安，抓上80个吧！有个富余也好调度！” 反正抓来的鬼工作人员完全不用考虑工资和福利待遇的问题，赵辞亦就按照超豪华配置来设置。 靳璃一点都不懂这个，闻言点点头表示了解，又动手剪了一大堆小人。一边剪一边让赵辞亦把小人在地上排列整齐。 “排的时候每八十个一组按照工种排列，这样我比较好计算。等会我动手的时候，你在旁边提醒我还差哪几个工种。”靳璃吩咐。 “好嘞！”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工作准备完毕，靳璃搬过一个太师椅坐在地上那些小人边上。指了指单独摆出来的一个小人，问：“这个是什么？先从这个开始吧。” “经理，这个找个女的？” “都行，碰到什么是什么吧！”靳璃一边说一边合上眼睛。 周身的灵力瞬间铺开，分成一股股灵力外探。眨眼的功夫，整个帝都的灵力分布情况尽收眼底。 紫j城的位置非常好找，各种气很活跃、同时占地面积最大的那个肯定就是目标。 按照小弟的说法，帝都寸土寸金，就算玄学界的人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在市里搞到那么大一块地方做据点。 除了玄学界人士的据点，也就只有他们这次的目标会有那么活跃的气了。 除了这些灵力活跃的点以外，帝都还有两处让她有点在意的地方。这两处被一种非常奇怪、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连接着。其中一处有很显眼的紫微帝气，另一处则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紫微帝气让靳璃联想到那位孟公子，她想弄来当小弟的那个，所以她多关注了一下这两个地方。 连接这两处的东西让靳璃有点在意，它不像是灵气，也不是怨气或者她见过的任何东西。 她的灵力扫过的时候，这东西像是见了天敌一样快速退散。她觉得挺有意思，就把灵力延伸过去查探。结果那东西像是根本没存在过一样，竟然躲得无影无踪了。 靳璃一时间想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反正明摆着这玩意儿怕她，就没太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酒店工作人员的问题，完了再研究别的吧。 不再分心，她快速把所有的灵力都探向目的地所在…… 第23章 招聘 靳璃的灵力在紫j城里自由活动的时候，还是先前那个房间，骆闵行完成了阵法的最后一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徒弟也跟着放松呼吸，掩不住脸上的喜色，立马把手里的毛巾递上去给师父擦汗。 房间里其他几个一直屏息静气的人也按捺不住了，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激动道：“骆道长，完成了？” 如果靳璃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这人就是去h市非管局拍卖会的那个泽昇集团的人。孟则衍的特别助理代霖。 骆闵行心里十分激动，同时也难掩那点兴奋和志得意满，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放心吧，代助理，今后只要这片鳞片不离身，孟公子绝无大碍。” 闻言，在场孟则衍的手下们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刚刚看到骆道长吃力的样子，他们真是担心会失败，差点把手心都掐破。 “多谢骆道长，这些日子有劳，过几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苍山派。”终于摆脱困境，饶是孟则衍向来沉稳，此时语调里也忍不住带出轻松愉悦。 “好说好说，苍山派必扫榻相迎。”想到对方能够为苍山派带来的各种好处，骆闵行脸上的皱纹都要笑开了。 一派轻松的房间里，没有人知道帝都另一个被靳璃注意过的地方，正有东西蠢蠢欲动试图卷土重来。 …… 紫j城不愧是两朝皇宫所在，封建帝王、王公大臣等等各种封建社会金字塔尖的人物遗留下的各种气，位于帝都之中、全国人民带来的祈愿力，让这块地方的气非常活跃。 简直就是最适合各种非常规力量修炼、发展的地方。 靳璃的灵力刚扫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她没惊动那些无意间路过这里的孤魂野鬼，而是从那些年年岁岁束缚于此的地缚灵中下手，随手薅了十来个灵力看得过去的地缚灵。 本来地缚灵是没法离开自己死亡之地的，只要挣脱靳璃的灵力，它们就会立刻回到原本的位置。但是靳璃早就想到这一点，把它们带到房间里之后立刻封进剪好的纸人，然后就是挑选工作了。 “说说自己的姓名、来历、做鬼多少年、生前做什么的、有没有什么擅长的东西。”靳璃倚在这些小纸人的对面，随口吩咐。说话的同时，用眼神示意赵辞亦做好记录。 赵辞亦已经被靳璃这一手给镇住，又一次大开眼界的他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冲上去仔细观察纸人的想法。 听到老大的吩咐，立马打开电脑，随时准备记录。 被抓过来的地缚灵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发现自己被某种东西束缚住，回过神来又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死亡之地！ 这个发现让它们中的大多数都瞬间激动得失去理智，甚至有那怨气深重的，浑身怨气翻滚，差一线就能化成厉鬼！ “折腾什么，赶紧说！不说就把你们送回去。”这几个这么不稳重的样子让靳璃十分不满，她这是给酒店选经理呢。随随便便一点事就激动成这个样子，当上经理还不得把她的酒店给搞垮？ 她一出声，那些地缚灵才终于从激动中脱离，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包括怨气翻腾的那几个，发现自己的怨气无论如何翻腾都没法脱离纸片的束缚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遇到高手了。 “小人秋梨，直隶人，洪武年间身患风寒毙命。死后因为执念太深无法投胎，只能在各处游荡，后来无意间进了紫j城，就再也没能出来。没什么擅长的。” 先说话的小纸人声音听着挺镇定，音色也挺好听的。赵辞亦正想说这种音色很适合做迎宾，结果他话还没出口就看到靳璃皱眉头了。 “不自量力。”靳璃随口嫌弃了一句，抬手挥过去一道灵力，那张小纸人立刻无火自燃！这火显然不止是针对纸张的，里面那个鬼魂也在承受火灼之痛！ 赵辞亦眼睁睁看着那张小纸人在火焰中扭曲挣扎的样子——本来还有痛苦尖叫，但老大嫌弃它太吵，直接把它噤声了——有点傻眼。 “老、老大，这是？”找回自己的舌头之后，赵辞亦小心翼翼问道。 靳璃的眼神更嫌弃：“你都快被它把魂迷走了，还搞不清楚什么事？”这艳鬼的道行不浅，都被自己封在纸人中、没法使用迷魂术了，竟然还能通过声调、语速和节奏让人放松警惕。 这样的家伙真进了自己的酒店，就算有自己看着没法害人，一个不小心也会惹来其他的乱子。而且还有一点—— “它身上的血气太重，显然造过不少杀孽，带进非管局登记的话，我们俩也要被当成同谋。”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麻烦。 靳璃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又不肯把这样的祸害放出去让它有机会继续害人，那就只能直接处理掉了。 赵辞亦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忍不住后怕道：“早就听说鬼修比妖修和人修都要难缠，我可算是长了见识了。”心里对靳璃的佩服和敬仰不禁又上了一个台阶。 结果他在这儿佩服靳璃的时候，本该一副世外高人样子的靳璃又一次破了功：“不许跟非管局的人提这个啊，我可不想交罚款！” “好好好，没问题，您放心！”赵辞亦一脸黑线，赶紧应承。 有了靳璃刚刚那一手，剩下的纸人们全都老老实实了。 刚刚被靳璃一把小火烧掉的艳鬼可不是简单角色，算是紫j城里的山头之一。它也不是紫j城的土生鬼魂，是某次玄学界严打之后躲到紫j城避风头的。 这样的大佬都扛不住这位挥挥手，它们这些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这样一来事情就顺利得多了，不到二十分钟，剩下的二十二个纸人一一交代了自己的底细。 靳璃和赵辞亦合计了一下，选了一个男鬼当酒店经理。这个男鬼叫李大喜，自称是明宫廷某个妃子宫里的总管。算是二十几个纸人里唯一有过“管理经验”的人。 除了这个经理之外，两人又从这些人里选了两个宫女当服务员，两个宫女当迎宾。 “挑中的放到左边的阵法里，没被挑中的放右边的箱子里，等会挑完了一起丢回去。”靳璃吩咐赵辞亦，后者立马吭哧吭哧干活。 拿这些封住老鬼的纸人的时候，赵辞亦十分出息，手都没抖就全搞定了。这一点让靳璃挺满意，这个小弟越来越上道了嘛。 有了刚刚的经验，接下来靳璃再抓的时候，每次都有意抓一个作孽多、身上因果重的恶鬼杀鸡儆猴。在武力恐吓之下，所有被抓来的鬼魂都老实得很，招聘进行得十分顺利。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开酒店需要的八十个鬼魂顺利凑齐。甚至靳璃在抓到一个侍卫鬼魂之后，立马把前面的太监鬼魂都给淘汰了，所有需要男鬼的岗位全都换上侍卫鬼魂。 “老大，您搞歧视啊？”赵辞亦看得奇怪，在他看来，反正都是鬼魂了，还在意这个干嘛。 靳璃翻白眼：“你当我想啊，是你说的把它们带到人类社会它们就是我的责任。我肯定要选心理比较健康的那些啊。” 给它们配置正式的纸扎身体之后，这些鬼魂虽然失去法力，但会获得一定范围内自由行动的能力。 “有道理。”赵辞亦一边点头一边看着靳璃把那些被淘汰的鬼魂全都扔回原地。 它们中的不少都在奋力挣扎，虽然明显出不了声，但是不愿意回去的意愿还是表达得淋漓尽致。 “你给他们分分岗位吧，下午就带他们去非管局登记。”靳璃说完，打了个哈欠，上楼准备补一会儿眠再吃午饭。 “没问题！”赵辞亦非常积极。 等到靳璃补眠醒来，桌子上已经摆了三位鬼大厨使出浑身解数做得十道菜。 “他们对现代的厨具还是不大适应，有点影响发挥。老大，等我们回去之后，给他们弄台电脑熟悉一下现代科技，免得招待客人的时候穿帮啊。”赵辞亦身为这帮鬼魂的临时领班，感觉有义务让小弟们赶紧上手。 靳璃点点头，没有意见：“那边一楼不是要空出来吗，我记得一楼也有几个房间，把电脑放在那边好了。” 三个鬼大厨一个明代的两个清代的，明代的那个最厉害。它从死去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御膳房，两朝的那些御厨基本都被它偷师遍了。那两个清代的御厨，绝活都被这位偷光了。 靳璃听赵辞亦说完，立刻笑道：“等房子租好，把它调到我那里专门给我做饭吧。”这样的人才哪里找去！ “好啊老大，要不要再调两个嬷嬷去伺候你？”赵辞亦已经在脑海里筛选那几个嬷嬷鬼的“简历”了。 “行啊。”靳璃吃了一口核桃酪，对味道非常满意，“挑个勤快的。” 一顿饭之后，靳璃尚未租好的房子里不仅多了一个专门伺候她的保姆嬷嬷，还多了两个针线活好给她做衣服的绣娘，甚至还有一个特别会培育花草的嬷嬷。 搞得好像靳璃会去养花养草一样！ 第24章 登记 京城非管局不愧是京城非管局，只从规模上就比h市的非管局大很多，整整占了一栋六层楼。靳璃和赵辞亦进去之后看到的就是所有人都十分忙碌、整个一楼嘈杂的像个菜市场的景象。 这层楼明显用阵法加固过，没有什么承重墙之类的存在，整个一层就是一个大空间。所有工作人员每人一个格子，一眼看过去，起码有一百多个工作人员。 过于嘈杂的环境让靳璃有点不适应，她皱了皱眉头，转头看赵辞亦：“负责登记的部门在哪里？” 赵辞亦早就跟堂哥打听好了，闻言赶紧前面带路：“老大跟我来，登记养鬼的地方在五楼。我们坐电梯上去！” 电梯在角落里，等电梯的时候靳璃抱着手机，赵辞亦抱着一盒子的纸人。 四楼好像有什么人要下来，电梯停在那里比较长时间。 到了之后，电梯上下来四个人。为首的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穿着道袍、留着胡子，要是再来一把拂尘，那就更有范儿了。 其他三个人好像是这个人的徒弟，言语之间很是恭敬的样子。三个徒弟好像在问师父关于鸿运大妖的问题。 靳璃偏头扫了那个师父一眼，对方正对几年前出现的那个鸿运大妖侃侃而谈。听到那老头信誓旦旦地表示仅凭鸿运大妖的鱼鳞就能驱邪挡煞，靳璃瞬间对他没兴趣了。 真正的鸿运大妖就站在身边毫无所觉，却对一个赝品赞不绝口，这个人的本事也不怎么样。 两人进了电梯，刚刚一直没说话的赵辞亦马上科普：“老大，刚刚那就是苍山派的人，为首的那个是苍山派的掌门骆闵行道长。中午非管局的群里就传遍了，骆道长解决了孟公子气运流失的问题。” 他没说的是，群里所有人都在羡慕苍山派这次肯定发了。 老大还惦记着把孟公子收来当小弟，结果人家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还是不要说苍山派可能获得的回报了，免得给老大添堵。 小弟这边正担心会不会给老大添堵的问题，老大那边直接冷笑一声：“学艺不精还跳出来误人子弟，有这样的掌门，这个苍山派快倒闭了吧。” 赵辞亦：“……呃，应该不会吧。他们就算解决不了问题，也不该看不出来还有没有问题吧。”既然说解决了，那就应该没问题了……吧？ 靳璃一时没有说话，她想到一件事：“非管局的群里有没有说是什么时候解决那个孟公子的问题的？” 电梯刚好这个时候到达五楼，赵辞亦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上午，就是我们抓这些鬼魂的时候。” “啧啧。”靳璃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她抓鬼魂的时候发现的那个不明东西不会就是祸害孟公子的罪魁祸首吧？ 苍山派的人认为问题解决，是因为那玩意儿被她的灵力给冲散了？但她非常确定那东西只是暂时躲起来，根本没有被消灭。 所以这意思就是，孟公子的问题迟早还是会卷土重来？ “我们多在京城待一段时间吧。”进五楼登记处之前，靳璃突然决定道。 不如趁这次就把新小弟给搞定，省得再跑一趟。 “啊？”赵辞亦惊讶，不是说尽快回去弄酒楼的事吗？他还没问出口，那边靳璃已经进登记处大门了。把问题暂时咽回去，赵辞亦赶紧快走几步追上去。 *** 负责养鬼登记的工作人员是个猫妖，靳璃一眼就看出对方原型是个玄猫，道行至少有六百年。又一次感叹京城不愧是京城，随便一个工作人员都比h市非管局的大佬厉害。 不过在发现这只小玄猫也没意识到自己不是人之后，靳璃又把刚刚的感叹收回来了——管它哪儿的非管局，末法时代的修行者啊…… “要登记什么？鬼魂还是妖精？”小玄猫长了一张严肃脸，眼镜后面的视线还挺有气势。 赵辞亦估计跟这个玄猫不大熟，都没有跟对方聊闲天，直接把一直抱在胸前的盒子放在登记处的桌子上。 “鬼魂。”赵辞亦顿了顿，补充道：“不是我养得，我老大养得。” 玄猫扫了盒子里的纸人一眼，眼神变了变，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们眼生啊，外地来的？” “对！我老大是h市的，我是s市的。不过这些鬼是我们老大从京城抓得，应该在这儿登记对吧？”对方这么淡定，赵辞亦自己倒是有点惊讶。 这京城非管局的工作人员确实见过世面啊，要是h市自己那帮前同事，这会儿非得大惊小怪起来不可。 他哪知道玄猫——宣青玄这会儿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 那纸盒里的小纸人明显都封进了鬼魂，但是对方的手段十分高明，凭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这些鬼魂的底细。甚至连纸人上有没有阵法、阵法是什么类型的都看不出来。 而且对方刚刚提到这些鬼魂都是从京城抓的。据玄猫所知，京城里有培养价值的鬼魂几乎都在一个地方。看对方一次性抓了这么多，明显就是从那个地方抓的。 想到那个地方的镇山太岁连自己都不敢轻易招惹，宣青玄瞬间提高了戒备。 在登记处都不忘玩手机的靳璃感受到对方的警惕，轻轻抬了抬眼皮。见对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继续问赵辞亦养鬼的目的，她又垂下眼帘把注意力放到手机上。 宣青玄听到赵辞亦十分得意地介绍那个关于抓鬼魂做酒楼厨师、服务员的构想之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里对靳璃的警惕心竟然下降了一点。 “那行，让它们每个都在系统里登记鬼气波动特征就行了，后续我们会把资料共享给h市的分局。”宣青玄提醒自己一定记得等会跟h市的非管局确认这个“老大”的来头，就把注意力放到盒子里的鬼魂上。 鬼魂的登记过程跟靳璃当初登记的时候差不多。宣青玄把仪器调试好之后，先登记鬼魂主人的信息，然后就可以开始一个一个地登记鬼魂了。 赵辞亦把封着鬼魂的小纸人挨个拿出来，靳璃快速把纸人上的封印解开一点，让里面的鬼魂溢出一点鬼气用来登记。 两个人配合还算流畅，速度快得很，两个小时之后，八十个鬼魂全部登记完毕。 “这样就行了，以后这些鬼魂的监管和控制全部由你们负责。如果发现鬼魂失控迹象，及时联系非管局解决。”宣青玄从这些鬼魂中发现了某个有点熟悉的存在，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好不容易顺利完成登记，就想赶紧把这两个人赶走，他要赶快跟上级报告这件事！ 靳璃起身离开的时候随意瞥了宣青玄一眼，对方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不好的感觉，便跟在赵辞亦身后离开了登记处。 他们两个刚进电梯，宣青玄就把登记处办公室门口的阵法启动，他自己蹿回座位上快速拨通一个电话。 那边的人很快接了起来—— “老大，我刚刚接待了一个来登记养鬼的，她从京城抓了八十个鬼魂回去养！”宣青玄语速很快，激动得很。 “八十个鬼魂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养更多的。”电话那头的人表示不要大惊小怪。 “紫j城里那个明朝厨子也被她抓走了！还有好几个身上带着印记的，我看了看，好几个是那几位的手下！八十个，个个都道行不浅！”这才是重点，对方能够在紫j城里随意抓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宣青玄心里道：老大你都不一定有这本事呢。 这位老大果然也不淡定了：“明朝的厨子被抓了？那岂不是剩下那两个又要闹起来了？” 三足鼎立才是互相制衡、最为稳固的状态，现在少了一个角，剩下两个还不得争抢起来？ “那人还在京城吗？”电话这头，牧英心念电转，捕捉到一点灵感。 “刚刚离开我的办公室，听那个意思，他们大概要回h市开酒楼。抓鬼魂就是为了弄回去当厨师和服务员的。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京城吧。”宣青玄说起这个开酒楼，还忍不住想评价对方暴殄天物。 牧英马上命令道：“立刻查他们在哪儿，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走。等把紫j城那几个解决了再说别的！” “发任务？”没有奖励怎么让人家做事啊。 “嗯。”牧英想了想，“让他们提要求，不过分的都答应下来。” 其实就算对方不答应，凭非管局的力量也能镇压紫j城可能出现的群鬼争斗问题。只是那样的话，很可能会对建筑物本身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那是全国人民共同的财富，要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失误受到损伤，那他们可以自杀谢罪了！ 刚好这个时候，走出非管局的靳璃敏锐地发现上午那种不明东西又出现了！ 非管局的位置刚好在上午靳璃看到的被不明物体连在一起的两个点之间，那玩意儿似乎又想延伸到那个有紫气的地方。 想到自己招揽小弟的计划，靳璃放弃了现在就收拾它的想法。 不让小弟意识到他找得那些人有多废物，他怎么能乖乖来找她求救呢~ 第25章 首次会面 靳璃看中的新小弟意识到现有手段不靠谱和寻求新解决办法的速度比想象得还要快。 吃晚饭的时候，靳璃正慢条斯理地享受火腿笋汤，赵辞亦突然叫嚷了起来：“孟公子那边出问题了！” “嗯。”早就知道会出问题，靳璃一点都不惊讶地应了一声。 对自己老大的淡定没有任何疑问，赵辞亦紧盯着群里的消息：“说是那股抢夺气运的力量比之前变本加厉，苍山派正在加紧修复阵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鸿运大妖的鱼鳞上午还有效，现在怎么都没有效果了。” 说到这里，赵辞亦抬头看靳璃：“老大，你不是说那鱼鳞是赝品吗？怎么上午还能生效呢？” “他上午运气好呗。”正好遇到她伸展灵力去抓鬼。 “现在苍山派那个阵法消耗妖精内丹的速度又加快了，他们说泽昇的人开始紧急收购妖精内丹。我们要不要——”赵辞亦又想起老大手里那颗山羊妖的内丹了。 “不要。”靳璃拒绝地很干脆，等他们上门再说。 赵辞亦知道她的意思，他有点迟疑：“老大，孟公子那边的人也不知道你有办法解决他的问题，他就算派人上门来也只是买内丹而已，不会说别的吧。” 嗯？靳璃抬头，她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淡定如她当然不会感觉到尴尬之类的，而是直接命令小弟：“那就通过你的圈子散布一下我能解决的消息，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动作快点，自然点。” 突然之间丢过来一个艰巨任务，赵辞亦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把话都吞回去了。看老大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会接受什么异议，他还是老老实实扮演个称职的小弟吧。 特别是老大真把孟公子弄来当小弟的话，留给他表现的空间可不多了。 在这种竞争压力作用下，赵辞亦积极性前所未有的强，马上联系自己老爸说明情况。赵爹同意配合他的动作之后，他又说服了自己大哥加入。 最后找堂哥聊孟公子气运流失加速的问题，不经意之间透漏一下自己的老大可能有手段缓解。果然，堂哥马上就上钩，问了他一些关于老大的问题之后，就让他稍等。 知道堂哥肯定去找非管局的上级汇报了，赵辞亦心情非常好地放下手机找老大汇报工作。 “他们没有提起现在消耗内丹的速度有多快？”靳璃正兴致缺缺地斗地主，她刚学会这游戏就仗着牌运一路升级，常胜将军现在已经开始觉得这游戏无趣了。 赵辞亦对手机里不时传来的各种声效充耳不闻，专心回答老大的问题：“大概是先前的十倍。而且因为担心出别的问题，现在不敢让孟公子活动了。” 忍不住挑高眉毛，靳璃对那个东西有点刮目相看。 没想到它不仅能够在她面前隐藏自己，还能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看来这玩意儿不是她一开始以为的死物——能把自己完全隐藏起来、让靳璃都找不到，她以为它是个明器的器灵。 那种刚从墓里出土的东西，满是地底下的阴气。加上有器物本身做藏身之所，她不十分仔细的话，确实不容易发现。 但如果是器灵，这么短的时间绝对没法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力量。 她现在更好奇了，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那东西……现在嘛，当然是感谢这玩意儿帮她送来一个潜在小弟。 潜在小弟动作快得很——当然，也侧面说明那东西的威力之大——一个小时之后，代霖已经带着司机来拜访靳璃了。 “抱歉，老板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离开苍山派的阵法，没能亲自来拜访您，失礼了。”代霖在靳璃面前摆得姿态很低，这一点倒是打消不少小弟不亲自出现带来的不满。 不过对于潜在小弟不识货、信任个赝品的问题，靳璃还是有点看不顺眼。所以她甚至都没问对方想干嘛，直接让自己的小弟出场谈话。 ——自己的小弟跟小弟的小弟谈话，自己还吃亏了呢！ “代助理先坐，坐下慢慢说。”发现老大竟然不想发言，赵辞亦一时有点拿不准老大的意思。不过他确定老大还是想招孟公子做小弟的，所以对代霖的态度十分客气。 然而不管他怎么客气，代霖也感受不到丝毫善意。 他老大都快被吸光气运倒霉至死了，这两位还优哉游哉。就算是高人，也不能这样吧？看看非管局和玄学界其他人的态度，代霖觉得这两个人甚至有可能是骗子！ 有了这一层想法，加上老板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危险至极，代霖情绪忍不住有点低落。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的职责，低声快速把自己老板目前的状况描述一遍，说到最后声音竟然都有点颤抖。 “你说他出现了气运溃散的情况？”听到这个描述，靳璃终于按捺不住。 气运被偷走和直接溃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前者说明有人在对他下黑手，后者只有做了大孽、被天道惩罚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 按照靳璃上午看到紫气的情况，孟则衍自己作孽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所谓紫微帝气不仅表示这个人身具帝王命格，更表示他本性配得上。 这样的人作大死的可能性太低了…… 所以，那个不知底细的东西力量真的增强了，并且对孟则衍下了死手！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自己看中的未来小弟下死手，简直不知死活！ “带我过去看看。”靳璃直接打断代霖的描述，命令道。 这做法和语气都相当不客气，然而代霖不仅没有产生什么不满情绪，反而开心得很。 他来之前就已经找非管局的人打听过靳璃的底细，眼前这个看着十分年轻的女天师不仅能够徒手撕蛇妖，还能不费吹灰之力从紫j城抓鬼，绝对是不可小视的狠角色。 对方师承隐世门派，或许真的有办法解决老大的问题——这就忘了刚刚还觉得人家可能是骗子的事了。 “谢谢您，大师！我们马上动身？” “嗯。”靳璃点头，示意代霖带路。 *** 代霖带靳璃去的还是上午骆闵行施法的那个别墅，靳璃用灵力探查过这里，对这个位置还是挺熟悉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到达别墅之前靳璃都没有再次释放灵力探查。甚至在靠近别墅区的时候，她特意收敛灵力假装普通人，担心那东西又一次跑掉。 孟则衍所在的地方此时灯火通明，除了拼尽全力维持阵法的骆闵行之外，还有七八个一脸严肃的道长在场。 靳璃进门的时候，这些道长都没有搭话也没有动。他们都听说了赵家三小子认了个“老大”能解决孟则衍问题的事。实话实说，他们不太相信。 整个玄学界的人都搞不定的事，这么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姑娘就能解决？什么隐世门派厉害成这样？ 不过孟则衍的情况实在是不妙，能多个人出点注意也好。出于这种心理，在场的玄学界大能们选择沉默观察——他们不会阻止这个小姑娘观察孟则衍的情况，但也不会允许她胡来！ 对几位大师的做法，靳璃是懒得搭理，不屑理会。代霖是关心则乱，顾不上其他了！ 他直接把靳璃带到二楼孟则衍的房间，此时整个二楼都贴满了符咒。靳璃扫了一眼符文，发现应该是一种类似蒙骗天道的咒语。 用来蒙骗那种不知名的东西也能起作用？ 想到这阵法得不断消耗内丹才能维持，靳璃觉得它起的应该不是蒙骗作用，而是防御作用。那种东西在攻击这个阵法，阵法抵挡了那玩意儿对孟则衍的掠夺。 大体上对阵法作用有了猜测，靳璃脸上没有任何表示。 哪怕跟着代霖进了孟则衍的房间，她也没有主动说话。 赵辞亦没有跟进去，他被两个保镖拦在房门外了。知道事态紧急，他也没多说话，安静在门外等待。 房间里也贴了符咒，可能是为了方便布置阵法，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摆了一张大床。床周围也满是符咒，加上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乍一看就跟什么复活或是献祭仪式似的。 骆闵行本来在房间里检查阵法有没有问题，看到代霖带着人进来，他转头看了一眼。看到靳璃之后，这位苍山派的掌门人马上猜到这是谁了。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把地方交给靳璃。 骆闵行跟楼下那些道长一个想法，自己搞不定，赶紧试试其他人的办法。 ——他们都没想到靳璃会直接动手，根本没有跟别人商量的意思，还等着她下来讨论呢。 房间里的靳璃没有浪费时间，首先观察孟则衍的面相。 她其实不会看相也不会算命，但是种族天赋使然，她能清楚地看到一个人的运势，进而判断出这个人的命。 这个孟则衍浑身都笼罩着紫气，要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原先的世界，靳璃会以为自己看到了某位圣人。 简直就是个紫气的化身，这是凡人能有的状态吗？ 有紫气阻挡，难怪那些人没法给他算命。要不是她有天赋加上天道眷顾，她也看不透此人的运势！ 嗯……这个小弟她招揽定了！ 第26章 新小弟 仿佛感受到靳璃的视线，躺在床上一直不动的孟则衍张开了眼睛。但因为贴在他耳朵旁的两张符纸几乎固定住他的头部，导致他看向靳璃的动作显得异常艰难。 尽管如此，靳璃还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 她表示这个小弟非常识相，看着她的时候就像看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像他那个助理，刚见到自己的时候居然敢露出质疑的眼神！ 对孟则衍的表现非常满意，靳璃很大方地从芥子里翻出一枚鲜红色、边缘泛着金光、类似玉佩的东西。 这才是真正的鸿运大妖鳞片！靳璃活了这么长时间，也就渡劫的时候被最后一道玄雷劈了几片下来。平时她从来都不掉鳞的。 要不是这个小弟上道，她绝对不会把这么宝贝的东西借给他防身。 “把这个放到你老板眉心的位置。”靳璃一边吩咐，一边伸手把鳞片递给代霖。 后者看到鳞片的时候就感觉这东西不一般。关键是，这枚玉佩一样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老板的脸色好像好看了不少！ 就是这一点发现，让代霖没有去找楼下的几位大师询问，而是直接按照靳璃的吩咐把那枚“玉佩”放到了孟则衍的眉心。 像是有什么东西扫除了闷在孟则衍脸上的阴霾，只一瞬间的功夫，代霖就觉得老板脸上的灰败之色被一扫而空。甚至老板整个人的气质都有点改变，重新回到了出事前意气风发、君临天下的霸气！ 靳璃对孟则衍的改变也很满意，现在他身边围绕的不仅仅是浓郁到有如实质的紫气，更有代表气运的金光缠绕其间。真正是贵气逼人祥云罩顶。 确认孟则衍的问题已经解决，靳璃释放出灵力在整个别墅里搜索了一圈，试图找出那种不知名物质存在的痕迹。结果不出所料，什么都没找着。 那东西应该是在她拿出鳞片的瞬间就逃走了。 没彻底解决对方，稍微有点遗憾…… “多谢大师施以援手，不知大师贵姓？”此时床上的孟则衍从刚刚那股温暖舒适、阴霾尽消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第一时间起身向靳璃道谢。 他站起来之后靳璃才发现这家伙太高了，竟然比她高出一个头！有点老大的威严被冒犯的感觉…… “我姓靳，靳璃。不用太感激，救你是有条件的。”靳璃说话的时候紧盯着孟则衍的表情，准备只要这家伙露出一丁点不情愿的表情就教教他做小弟的自我修养！ 结果孟则衍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识相，不仅没有任何不情愿，甚至还露出微笑，一副随靳璃尽情提条件的架势。 既然如此，靳璃也不客气：“你做我的小弟听我差遣，我解决你的问题，怎么样？”说着，靳璃暗示性地看了一眼起身后被他拿在手里的鱼鳞。 感受到她的视线，孟则衍瞬间把鱼鳞握紧，毫不迟疑道：“好，一言为定。”就差加一句“您一定别客气”。 听他这么说，靳璃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毕竟上个世界她的小弟们也是这么上赶着的。 然而代霖直接被吓傻了，这还是他那个乾纲独断、心狠手辣、毫无人情味的老板吗？看看那个温和有礼的眼神、听听那个磁性柔和的声调，简直就是个、就是个柔弱书生小奶狗一样的…… 夭寿了！老板被歹人攻击之后失心疯了！！ 戏精代霖脑洞越开越大，都没注意自家老板已经很有“小弟自觉”地询问靳璃在京城的住所，他好登门随时恭候老大“调遣”了。 “我来京城就是办点事而已，很快就回h市了。”说到这里靳璃还有点懊恼，等她回了h市，这个小弟可就不在身边了…… 结果这个念头刚刚产生，就听小弟十分善解人意道：“原来你是h市人，没关系，我在h市也有房产，我搬到那边办公就是。”心里开始计划到h市办公的工作安排。 小弟这么上道，靳璃更加开心了：“行吧，先送我回去。我给你的鱼鳞贴身带好，不能离身。那个东西逃得太快，在我抓到它之前，你都不能让鱼鳞离身。” 鱼鳞？孟则衍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眼，完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鱼才能有这么华丽张扬的鳞片。至于不离身这件事，就算靳璃不说他也不会让它离开自己。 所以孟则衍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亲自给靳璃开门准备送她回去。一边走一边还吩咐代霖：“楼下的几位大师你替我招待，多谢他们费心，香火钱你看着办。其他先不要多说。” “明白。”大开眼界的代霖丝毫不敢马虎，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老板下楼，准备应对道长们的各种问题。 结果房间门一开，没看到什么大师，先看到了赵辞亦那张脸。 赵辞亦还特别兴奋，看到气势逼人的孟则衍也不打怵，甚至十分高兴道：“老大！你真的治好孟公子了？老大不愧是老大，真是太厉害了！” “老大？”听到这个称呼，孟则衍的脸色微微变冷，盯着赵辞亦没有说话，好似在等一个解释。 靳璃完全没有发现某人带点怨妇色彩的眼神，坦坦荡荡介绍道：“这是赵辞亦，也是我的小弟。他是s市赵家的人。”多得就没说了，都是小弟又不是师兄弟，不存在什么谁大谁小的问题。 “孟公子久仰大名！我是赵辞亦，这段时间跟着老大长见识呢。”赵辞亦属于有点自来熟的那种，跟同为老大小弟的孟则衍也没什么顾忌，大咧咧的样子看得人不爽。 不过孟则衍身为后来者，当然不会明目张胆排挤前辈——特别是他跟靳璃认识还不到半个小时，生怕做了多余的事惹她不高兴。 这会儿对着赵辞亦一笑：“别那么叫我，我对玄学界不熟悉，以后靳璃在玄学界的事还要麻烦你。” 这话听在赵辞亦耳朵里感觉怪怪的，但是因为早就接受了孟公子要被老大收做小弟的事，赵辞亦搞不明白到底哪里奇怪。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正好这时候他们已经到楼下，跟那几位大师碰面了。 看到孟则衍好端端下楼、特别是发现对方身上的气运和气势竟然已经恢复如初，在场的老几位都有点被吓到。他们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竟然真的做到了整个玄学界的人都没能做到的事！ 一时间不仅是庆幸孟则衍的问题解决，还多少产生了一点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不过他们都是玄学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不至于嫉妒一个小辈。发现这样有天赋有本事的小辈只有欣慰的份，绝不会产生什么负面情绪。 特别是骆闵行，他没能解决孟则衍的问题就算了，还出差错差点害死他。这会儿有人解决这个难题，骆闵行甚至对靳璃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之情！ “孟小友的问题解决了？真是英雄出少年，靳小友年少有为，老夫佩服！”一个满头白发、留着山羊胡的老道长激动地起身，大声道。 其他几个人也连连附和，看向靳璃的眼神都佩服得很，还有点欣慰？ 知道这几个人是把自己当小辈，不过靳璃不在意。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又不关她的事。 “举手之劳，没什么了不起的。”靳璃实话实说，就是有点不大好听。基本上就是照着几个老道长的脸扇了一巴掌，十分没有情商的回应。 孟则衍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话是她的心里话，赶紧道：“辛苦各位道长为我的事奔波，家父在真味楼安排了筵席，各位道长务必赏光。” “惭愧惭愧。”几位老道长也被噎得不轻，不过孟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也是自己学艺不精，被人嘲讽也不好多说什么。一听孟则衍打圆场，赶紧从善如流，跟着代霖离开。 “真味楼？”靳璃可不在乎自己刚刚是不是又得罪了人，反正她的情商向来是随心所欲型的。这会儿倒是对这个明显是酒楼的地方产生兴趣了。 怕她误会自己怠慢，孟则衍马上解释：“我爸以为上午就彻底解决了，订的酒席是老年人口味不适合你。我带你去陆记私房菜怎么样？他们家祖上是御厨，做得中式甜品是一绝。” 靳璃本来就只是对酒楼好奇，又不是肚子饿。这会儿听到御厨当然没感觉，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兴趣。 倒是旁边的赵辞亦，丝毫没察觉自己在同为小弟的孟则衍那里已经十分不受欢迎，还特别热情地跟孟则衍说明情况： “我跟老大是吃了晚饭才过来的。老大今天从紫j城抓了三个御厨鬼魂，那手艺真是绝了！孟公子明天也去我们那边吃饭啊，你肯定不会失望的！” 然而孟公子关注的是其他地方：“你们住在一起？” “嗯，赵辞亦的堂哥帮忙租的房子。离这儿不远，你送我回去吧。”办完了正事，成功收获小弟二号，靳璃想回自己的“洞府”窝着。 结果孟小弟显然不是这么想得，只听他关心道：“租的房子很不方便吧？御厨也要有各种工具才能施展，不如搬到我那边，什么东西都是齐全的。” 第27章 登堂入室 这话说得挺有道理，而且晚上三个御厨做饭的时候确实发生了材料不够用的问题。不过靳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用麻烦了，反正马上就要回去，我懒得再折腾一遍。” 孟则衍适时露出十分遗憾又带点担忧的表情：“那我今晚可以跟你们待在一个房子里吗？” 收到两脸疑惑之后又补充道：“毕竟今天刚刚出了这么多事，虽然我很信任阿璃的能力，但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么大个男人装起可怜来十分熟练，靳璃明明觉得有点不对劲，却没有向往常一样顺从直觉。而是把注意力偏到了别的地方：“阿璃？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你该叫我老大！” 两个世界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有人用这种叫法称呼自己，靳璃有种鳞片要炸起来的感觉！ “所以，老大答应我的请求了？”孟则衍很听话，也很顺杆爬。 “好吧，让赵辞亦替你安排好了。”靳璃表示自己根本没有注意房子里还有没有空房间。不过也好办，没有空房间的话就让两个小弟挤一挤。 新小弟很给老大面子，但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不用麻烦他，我自己来就好。”这就要强调自己在老大面前的地位跟旧人没差别了…… 走在两个人后面的赵辞亦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儿，这个孟公子跟传闻中的那个差别也太大了吧。一点都没有杀伐决断商场王者的样子，倒像是个跟自己在老大面前争宠、拼命想把自己排挤出老大视线范围的宫斗达人！ 这个设想雷到了赵辞亦，加上前面两个人之间莫名和谐的气氛让他有点插不进去，所以一直到上车、开始往他们的临时住所出发，赵辞亦都没有找到开口说话的机会。 *** 回到靳璃他们的临时住处之后，孟则衍先被满屋子的纸人给惊了一下。随后他想到靳璃的“工作性质”，马上意识到这些纸人的不普通之处。所以当三个纸人打开鞋柜的门，驼了三双拖鞋给他们的时候，孟则衍脸色变都没变就换鞋了。 “这些都是老大今天抓来的，以后酒店的服务员，怎么样？很有训练有素的风采吧？”赵辞亦终于找到了说话机会，马上给新来的上课。 孟则衍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跟那几个御厨一起抓得？这几个该不会是宫女吧？” 答对了！ 新小弟这么聪明，靳璃很是欣慰：“嗯，未来酒店的服务员。” 这段日子接触玄学界颇多对玄学界的一些事也有了不少了解，孟则衍欣然接受了纸人做服务员的说法，不过还是提醒道：“这样的身体不大方便吧，需要我找人联系几个手工艺人，做点等比例的纸扎或者手办吗？” “手办？”纸扎是什么东西靳璃知道，手办又是什么玩意儿？ “动画、漫画、游戏、小说人物为原型的动漫周边，老大有手段让它们看上去跟真人差不多吧？”虽然玄学界并没有什么严格保密的规定，但是总体原则上还是不能搞出大张旗鼓的灵异事件的。 所以想弄个纸人做服务员的酒店没问题，但纸人得做得跟真人无差异。 “那当然！”靳璃露出“你是不是怀疑我能力”的不满表情，让孟则衍赶忙解释没那回事。 两个人就纸扎和手办是什么东西进行科普的时候，旁边的赵辞亦眼睛亮晶晶地都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他怎么没想到呢，既然老大可以做出纸扎人，然后把抓来的鬼魂封进去让它活起来。那何不做一批动漫人物的手办呢？到时候就说是长得像或是化妆术，还能作为噱头为酒店提升名气！ 然而还没等赵辞亦把这想法说出来，那边靳璃已经否决了小弟的脑洞：“那么复杂的东西太烦了，我又没看过多少动漫。”她只有最近几天看过《猫和老鼠》还有《哆啦a梦》而已，都不了解怎么做啊？ 弄几个机器猫出来啊？那非管局还不得把她弄去喝茶？ 才不要嘞！ 这一盆冷水浇下来，赵辞亦还没说出口的机会只能偃旗息鼓。 孟则衍却有不同的想法：“没关系，不用你亲自动手，我让人定做，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再说如果是纸扎的话，你也要为她们做不同的外形吧，那不是更麻烦？” 这个倒是，靳璃本来想得是用最省心的办法，让那些鬼魂都用自己本来的样貌出现的。反正她这个酒楼就是弄来玩玩的，再说她对自己法器出产的食材可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被孟则衍这么一说，好像手下的服务员们外形都赏心悦目也是很不错的哦…… “那行吧，交给你了！”靳璃大手一挥，答应了新小弟的建议。同时忍不住觉得新小弟真是不错，刚刚来“投靠”就知道为老大分忧解难了！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靳璃也有点疲劳，关键是想念房间里那个超大浴缸了。于是她指挥几个纸人从零食盒子里抱了一大堆零食跟自己上楼： “我要休息了，你们自己分配房间吧。我不叫不许喊我！” 孟则衍本来要当个乖巧小弟的，但是看到跟在她身后的那一大串零食，还是没忍住：“老大，睡觉之前要吃这么多零食吗？高热量的东西吃多了，会不会睡不好？” 聪明如他，当然不可能说出零食吃多了会胖之类的话。 靳璃也不打算瞒着小弟们，特别是以后他们跟在自己手底下时间长了，肯定会发现端倪的。所以她直言道： “这是我师门的修炼之法，摄取的热量可以转化为灵力。今天老大我抓鬼消耗太大，必须要好好补一补才行！” 说完不再理会两个小弟，径直上楼指挥纸人们把零食放下赶紧出来。她已经等不及想好好畅游一番了！ *** 被留在楼下的两个人目送靳璃消失，孟则衍马上掏出手机找助理帮他订蛋糕。既然需要摄入热量来修炼，看看靳璃那瘦瘦小小的身板，平时需要消耗灵力的地方想必很多。 有必要盯着她好好补一补。 “孟哥，这房子里还有两间房间空着，你看看想住哪一间，我让纸人马上整理啊？”赵辞亦跟孟则衍套近乎。 短短的时间相处下来，不难发现这位不大容易靠近。赵辞亦自觉身为老大手下的第一个小弟，有必要好好照顾后来的“同门”！ 然而这个同门不是很领情的样子：“不必麻烦，我自己处理吧。以后都是自己人，不用拿我当外人看。” “那成！你有事就喊我，我去跟我爸汇报一下情况。”说完，赵辞亦也想上楼。 看到他离开的方向，孟则衍嘴唇动了动，最后忍住了没有说话。仔细看了看这房子的情况，稍微有点满意地发现楼上应该还有一个空房间。 算了，反正她说马上就会回h市，到时候跟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再做别的打算吧。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不停：把地址发给家里的保姆阿姨，让她送自己的衣物过来。亲自挑选蛋糕口味下订单，争取明天一大早她就有新鲜蛋糕可以吃。 等到折腾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四个小纸人站在他面前，等着他吩咐，其他小纸人规规矩矩排在后面。 看孟则衍忙完，为首的小纸人自我介绍道：“孟少爷好，老奴姓章，日后专门跟在主子身边伺候。旁边这三位也是要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生前是人类的鬼魂也不例外。这些鬼魂被靳璃抓过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把等级、派系都划分好了。 最受靳璃器重的当然就是地位最高的，明朝那个厨子、四个即将被靳璃带到自己住所的嬷嬷绣娘就在此列。除此之外，剩下的人则是按照修为高低排列。 靳璃觉得他们这么操作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反正所有事情都在她本人的掌握之中。所以也没有阻止的意思，随他们去了。 这会儿眼看孟则衍成为了主子的第二个小弟，这几个宫里出来的人精子马上就上来巴结。 张嬷嬷在宫里见多了人，死后又在紫j城游荡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练就一双利眼。这个新来的孟公子绝不是简单人物，明明没有修炼过的痕迹，给人的感觉却很有压迫感。 而且他看主子的眼神透着股子占有欲，不强烈，但是瞒不过张嬷嬷的眼。这样的人物，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不管以后这位跟主子是什么关系，尽早巴结总是没错的！ 孟则衍对这些人精的来历不大清楚，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透出来的油滑和老练。看来要找机会提醒靳璃注意这些鬼魂，小心他们搞出幺蛾子。 “劳烦各位，帮我在楼上收拾一间房间吧。”心里打着主意，面上没有任何端倪。孟则衍随口吩咐一句，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的事情上。 他出事之后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清理一下不识相的魑魅魍魉了。 第28章 来人 想尽快回h市筹备酒楼的计划还是搁浅了。 第二天一早，靳璃下楼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钟。餐桌边只有赵辞亦和四个纸人，昨天新收的小弟不见了。 收到靳璃的眼神询问，赵辞亦赶紧解释：“孟哥出事这么久都没去公司，虽然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但难免人心浮动。所以他一大早就去处理公事了。不过他说中午订了一家私房菜，会派人来接我们。” ——其实按照孟则衍的想法，是把碍眼的某人踢出去。但是鉴于他刚刚加入“老大”麾下，做事不能太放肆，只好暂时按捺住了蠢蠢欲动的心。 “嗯。”靳璃心里那点不高兴瞬间烟消云散，坐到座位上等着伺候。 张嬷嬷手脚勤快得很，立马从厨房里端出靳璃的早餐：一碗粥、一小碟包子、一根油条、一个咸鸭蛋外加两个煎鸡蛋。 这菜单是孟则衍出门之前定的，三个御厨本来想折腾更大的阵仗。但现在毕竟不是在宫里那会儿了，新主子不喜欢铺张浪费。于是他们反而为难了：会的太多，一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最后还是最早起床的孟则衍想到早餐之后会送到的蛋糕，定了个比较朴素的菜单。 当然，菜单虽然朴素，功夫是一点都没省略的。只看那两个煎鸡蛋，就知道厨师的功力。 东西摆上来之后，靳璃先吃了一颗包子。这包子包的比荔枝略大了一圈，里面的馅靳璃吃不太出来是什么东西，不过非常鲜甜。吃了一颗很满意的靳璃很快就把一碟子都吃掉了。 早饭之后，对这些鬼魂手下的表现很满意，靳璃就想奖励他们一下。 翻了翻自己的芥子，找了一根固魂香出来。 这玩意儿是上个世界一位渡劫成功的人修教她做得。据说这是他们那个门派的独门秘方，靳璃觉得好玩就学了，做了一大堆也没处用就放在芥子里堆着。 ——这就是活得太久日子太闲的情况下普遍会出现的现象了。 她修炼太容易，就比别人多出了太多时间来享受生命。杂七杂八学了很多也攒了不少东西，这会儿有一样能用上倒是不错。 她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把固魂香往桌上的一个纸杯里一放，点燃。就这么让香歪在纸杯里燃烧，然后随口跟张嬷嬷道：“把它们都喊过来，这东西赏你们了。” 张嬷嬷此时已经激动地说话都不大利索，刚刚主子点香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闻到那香的味道，她感觉自己的魂体整个舒服了很多。不仅能够感觉到魂体更加凝实，甚至连头脑都清明了不少。 这香如果都给她一个鬼闻的话，起码相当于她辛辛苦苦修炼五年的。 然而主子发话了，张嬷嬷不敢一个人独吞好处，只得赶快跑到厨房、二楼各个房间把正在收拾屋子的纸人们都喊下来。 全都聚集在纸杯周围，大家一边陶醉地享受这种整个魂体徜徉在温泉中的温暖感觉，一边觉得这么好的香就放在纸杯里点燃实在是不搭配。简直就是对这根香的侮辱！ 想到主子说得，等到酒楼开业之后，他们干得好可以有奖金。所有纸人不约而同决定要把奖金攒起来，到时候让赵公子或者孟公子帮忙淘换一个配得上这固魂香的上好香炉！ 十点钟的时候，孟则衍订的蛋糕送到，让靳璃的心情指数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一边吃蛋糕，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在京城多待几天。好像京城有很多好吃的地方，不尝尝的话有点可惜。 特别是她马上就要开酒楼，是不是应该观摩一下同行什么的，为了以后酒楼的发展更顺利嘛！ 一边吃蛋糕一边畅想美食，靳璃已经心情好到嘴角都飞扬起来的程度。 结果蛋糕吃完，她准备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小弟来接的时候，等来得却是不速之客。 听到敲门声，赵辞亦以为是孟则衍派的人来早了，忙不迭冲过去开门，结果看到的居然是非管局的人。 敲门的那个就是昨天去登记处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工作人员宣青玄，他后面还有一个气势不凡的年轻人，从宣青玄的反应看应该是他的上司。 “你们有事？”赵辞亦没有立刻放人进门，而是带点警惕地打量这两个人。 牧英不认识赵辞亦，但他认识赵辞亦的堂哥：“我是赵勉的同事牧英，你是他弟弟吧。靳璃在吗？我们有件事需要请她帮忙。” 对方提到自己堂哥的名字，赵辞亦就知道肯定是堂哥告诉他们地址的。既然堂哥告诉他们地址，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进来吧。”赵辞亦一边让开路让两人进屋，一边回头喊道：“老大，非管局的人来了！” 靳璃没有应声，抬头看向门的方向，正好看到昨天那只小玄猫跟在一只鹰身后走进来。那鹰的道行还挺高，看着得有八百年的样子。 这还是靳璃到这个世界之后看到的道行最高的妖精，也算是难得。 “你们坐，找我们老大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我们老大最不喜欢拐弯抹角。”赵辞亦把人带到靳璃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大咧咧坐在旁边。 张嬷嬷立马带着人上茶，跟个杯子差不多高的纸人举着比自己大很多的茶盘子，十分有喜感。 “这是道友昨天从紫j城里抓来的魂魄？”牧英低头看了看给自己送茶的纸人，就见那纸人走到桌角的位置，直接踩着桌角垂直走了上来。 期间茶盘子就在它手里，一滴水都没有洒出来。 靳璃点点头：“对。”她也不问对方有什么事，反正不是她着急。 牧英并没有非让人家先开口问的爱好，刚刚只是找个聊天的话头而已。这会儿看靳璃这么爱答不理的样子，也知道对方不大关心自己是来干嘛的。 有求于人，还能怎么样呢。牧英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讲述来意：“您这些鬼魂都是从紫j城里抓出来的，不知您抓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紫j城的鬼魂有什么特点。” “特点？”靳璃终于抬头，“什么特点？” 她就是把灵力探进去，遇到鬼魂就抓回来，哪有那个功夫仔细观察它们。有那个时间，她宁愿多吃点好吃的。 牧英苦笑一声：“那里的鬼魂也是分派系的，最厉害的鬼有三个，一个明朝的御厨，一个清朝的太监和一个清朝的嬷嬷。这三个划分地盘统领所有鬼魂。” “有这回事？”靳璃看向地上的张嬷嬷。 “确实是这样，主子。”张嬷嬷知道主子根本不了解内情，“那个明朝御厨就是林宝权，厨房里那个。” 说起来林宝权是三个鬼魂头领里面最厉害的那个，只不过它一心只有御膳房，不肯出来跟另两个相争。不然的话，说不定它就统一群鬼了。 “这样啊。”靳璃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就没下文了。 宣青玄在旁边看得快要急死，不等老大继续说，自己抢过话头：“这位道友，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别的。你把御厨鬼魂给抓回来以后，它那片地盘就空出来了。现在我们担心剩下的两个会因为抢地盘争斗，到时候如果对建筑物造成什么损伤，谁都担待不起。” 不仅是建筑物损伤的问题，还很可能影响到附近工作生活的居民游客。真出了事，肯定是大事！ “这怎么能赖我们老大呢？那两个鬼头领也归你们非管局管辖吧？这不是你们的责任吗？”听到他们有责怪老大的意思，赵辞亦直接急了！ 不是说所有人类社会生活的修行者无论种族都要到非管局登记接受统一管理吗？怎么这会儿还跑到他们老大这儿来兴师问罪了？ 靳璃没说话，但那眼神显然也是赞同自己小弟的意思。 牧英不由得苦笑：“这群鬼魂很特殊，紫j城就是它们诞生的地方，所以如果它们不离开那里，理论上是不需要到非管局登记的。”加上那里实在是位置特殊，非管局的人也不能跑到里面大肆捉鬼。 这么一来，就形成了一个事实上的真空地带。 “好在里面的三个鬼头领地盘意识都非常强，这些年也没有几个外来鬼能顺利在里面驻扎的。”只是不欢迎外来鬼不代表自己不会争斗抢地盘，他们担心的就是一旦它们争斗起来，会造成重大影响。 “所以你们来找我是想让我把它们全都抓出来？”全都抓出来不是不可以，但她可不愿意白出力。 牧英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赶紧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是想让您帮忙警告一下，让它们老实一点，不要闹出大动静影响到周围的群众就行。” 关键就是不能影响到普通人，不能给国家造成损失。 “行啊，我把那俩抓出来你们跟它们说呗。”靳璃的办法非常简单粗暴，听傻了对面的两个妖。 “啊，这、这……”宣青玄想说这样做不合适，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合适，只能卡壳。 牧英欲言又止，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靳璃的提议。最后只能道：“那就麻烦道友了，事成之后非管局必有重谢！” 第29章 条件 靳璃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孟则衍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陌生人，而且是非管局的人，他看过京城非管局的一些公开资料。 “我回来了，老大有收到蛋糕吗？”孟则衍一边换上纸人送过来的拖鞋，一边跟靳璃说话，完全当做房间里没有那两个陌生人。 牧英和宣青玄都认识孟则衍，这位孟公子的问题在过去一段时间可是难倒了整个玄学界。 看到对方现在活蹦乱跳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样子，关键是再一次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威胁感，牧英隐晦地往靳璃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最奇怪的是，靳璃明明实力超强，却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压迫感。是因为对方收敛了自己的灵力？ 牧英心里的想法靳璃不知道也不关心，她看了看小弟的方向，回道：“收到了，下次订个水果多一点的。” “好，他们店里有一款草莓蛋糕，你肯定喜欢。”孟则衍一边说一边坐到靳璃身边，面对牧英和宣青玄：“这两位是非管局的？来找老大做什么？” 看到孟则衍脸上的探究和防备，牧英暗自叹了口气：就知道这位进门不搭理他们是有缘故的。 宣青玄没有多想，又把他们的来意说了一遍。 孟则衍听完之后若有所思，沉默了几秒钟道：“所以，你们是想让老大帮你们清理整个紫j城对吗？”什么保护文物保护居民游客，都是表面上的借口吧。他就不相信非管局放着这么多鬼会不担心。 果然，孟则衍这个问题一出口，牧英和宣青玄脸上都有点尴尬。不过他们还是为自己辩解了几句：“也不是清理，确实是担心文物会受损。不过另一方面来说，这么多道行高深的鬼修不在非管局管辖之下，确实是个隐患。” 先前他们从来没有试图强行收编这些鬼魂，除了担心动用武力会损伤文物之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个明朝御厨鬼魂实在是太强大，强行动手损失难以接受。 现在对方已经被靳璃拿下，非管局的人确实有那么几分钟……好吧，其实现在也还有这个想法。 但他们并没有说出来！ “你们想耍我？”靳璃眯起眼睛，这两个人刚刚明明说把那两个鬼头领抓出来警告一番就好——其实是你自己说的，人家只是被动接受——现在又变成想把对方拿下？ 那他们岂不是想借着自己的手把鬼头领抓住然后不放回去？ 被人隐瞒的感觉靳璃非常讨厌，现在一点都不想帮忙了！ “不不不！绝对没那个意思！”眼看要搞砸，牧英马上否认，“我们也不是非要把它们抓出来，主要任务还是保护文物不受损伤。别的都是次要的。” 旁边的宣青玄连忙小鸡啄米式点头，生怕靳璃误会他们的样子。 结果靳璃已经对他们不大信任了，她转头看向孟则衍：“他们说事成之后必有重谢，但是没有说具体怎么谢！” 孟则衍非常上道，闻言安慰道：“交给我，我跟他们谈。” 说完，就起身对牧英和宣青玄道：“二位，关于老大帮忙的报酬问题，我们楼上详谈？” 那俩人能怎样，只能一边后悔没有早点来，导致跟这个老狐狸撞上，一边跟上孟则衍的脚步。 “老大，那那两个鬼首领抓出来，还要放回去吗？”赵辞亦见人都上楼了，赶紧凑过来问。 靳璃注意力都在手机上，随口回道：“无所谓啊，看他们怎么说呗。”她是不在乎要不要放回去的。刚刚不高兴无非就是不爽有人敢对她阳奉阴违而已。 至于紫j城的鬼魂？那是非管局的管辖范围，跟她没有关系。 不过看身边的小弟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靳璃随口科普了一下：“那块地方是真正的风水宝地，又有全国人的祈愿力加持，就算把那些鬼抓出来，也很快会有新的孤魂野鬼填补进去。” 她猜就是因为这样非管局才干脆放任它们不管的吧……根本没可能彻底清理干净。 心里惦记着马上就是吃午饭的时间，孟则衍跟非管局的两个人谈判的速度很快。 最后达成的统一意见是：靳璃帮非管局警告那两个鬼头领，保证文物和人员的安全性；非管局在权限范围内保证靳璃对所有任务的知情权。 具体就是所有的任务，特别是比较有“油水”的那些，靳璃都可以优先选择要不要参与。无论是哪个非管局发布的任务。 这么短的时间，孟则衍对靳璃的了解还是有限。不过非管局的任务不仅表示有奖励可拿，一定程度上还能透露整个玄学界的动静。任何玄学界的异常，都能够通过这些任务分析出来。 这个条件对靳璃很有好处。 靳璃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孟则衍出来告诉她的时候，她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只是经过这么一耽误，三个人的午饭变成五个人，孟则衍原本安排的一些午饭之后的小活动也被迫取消。 等靳璃把那个嬷嬷鬼和太监鬼抓过来、非管局的人跟对方讲完条件又把它们送回去，已经是大半个下午都过去了。 今天是肯定不可能出发回h市，靳璃就决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多在京城玩几天再走。 非管局的动作很快，晚上靳璃收到了他们送过来的一个通讯器。 这东西做成一个平板电脑的样子，联通全国各地非管局的任务系统和论坛系统。能够让靳璃实时看到所有地方的最新任务和论坛消息。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刚刚设计出来的产品，明摆着是非管局早就有的东西。 “这是专供那些大牛的，方便他们挑选任务之类的。”赵辞亦也证实了这一点，搞得靳璃有种她的条件正合非管局意的感觉……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时候，通讯器上的一个小红灯亮了亮。按照说明书，这表示通讯器实时所在的地区有新任务发布。 靳璃没控制住好奇心，打开看了一下。 任务界面上显示京城地区非管局发布了一个新任务。内容是郊区某处公路上发生车祸，现场有妖气残留，确认是妖精开车，车祸后肇事逃逸。要求把这个妖精抓回来接受惩罚。 这东西的任务优先权只有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之内没有接取的话，所有人就都可以接了。 靳璃就是好奇而已，当然没有接任务的想法。否则这玩意儿刚到她手里，她就迫不及待做任务。那这个玩意儿算是给她的“条件”？还是她给非管局的“条件”啊？！ 而且抓一个肇事逃逸的妖精，这个任务怎么看怎么没有“玄学”的样子。任务奖励只有区区三万块，怎么值得她老人家动手！ ——这位老人家已经忘了自己当初囊中羞涩买零食都要掂量掂量的时候了。 五分钟之后，这个任务开放为所有人可接取状态，然后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就显示有人接了。 正常的任务通讯器是看不到接取任务的具体是谁，不过靳璃这个可以查看。 “灵道阁？”靳璃重复了一下这个人所在门派的名字。 旁边的赵辞亦牌人形科普工具马上上线：“这是个全妖修的门派，而且所有的门人都是犬妖。他们成立才十来年而已。”这个“灵道阁”就是灵·dog！这名字可以说是非常随心所欲了。 按照赵辞亦的说法，现在养宠物猫狗的人越来越多。繁殖基数大了之后，天赋高的猫狗数量自然也有所上涨。加上人类还会有意识培育那些智商比较高的品种。 反正这些年，宠物猫狗开灵智的数量在上涨。 “他们灵道阁的做这种追踪任务很有一手，其他人都比不上。”赵辞亦表示这是人家的种族天赋，谁也羡慕不来。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不到半个小时之后，靳璃想看看交流论坛，结果就发现那个妖精肇事逃逸的案子已经解决了。 赵辞亦还在旁边感慨：“听说是喝了酒，没撞到人，把路边的护栏给撞倒一大片。这下子要被关起来，还要赔偿。” 靳璃没搭话，她正忙着吃糖炒栗子。张嬷嬷和很会养花草的那个郝嬷嬷站在盛满栗子的盘子旁边努力剥栗子。 她们的动作干净利索，剥出来的栗子仁又干净又完整。 这家糖炒栗子是百年老店，孟则衍让助理穿过半个京城买回来的，靳璃吃得非常满意。 孟则衍近期工作都很忙，晚饭不能陪他们。还是同一个助理，掐点送来了上午那家蛋糕店的草莓蛋糕。 满满的草莓铺在奶油上，让靳璃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好，对孟则衍这个小弟的评价不禁更上一层楼。 特别是这个小弟专门派了一个助理过来问靳璃在h市的租房要求，那意思是，趁着靳璃在京城玩的时候就把房子的事搞定。这样等她回h市，就可以专心弄酒楼。 靳璃一想也对，就让赵辞亦把整理的租房要求都发给这助理。 她不知道的是，助理回去之后，翻找孟则衍在h市的房产资料。从中选出最符合靳璃要求的，马上找人改造！ 第30章 大姐 第二天靳璃起床的时候还是没有见到孟则衍的影子，据张嬷嬷说，孟少爷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不过一大早的时候，孟少爷的助理又送了一个蛋糕过来。 “说是整个京城都有名的千层蛋糕，让主子试试喜欢不喜欢。”张嬷嬷现在个头太小，为了让靳璃听清楚自己的话，不得不把声音放大了点。 靳璃点点头表示知道，就把那个任务平板翻了出来。昨天她看了很久论坛的各种消息，知道了不少玄学界的小道消息。这玩意儿还是挺有用的。 等靳璃一边吃蛋糕一边看平板、把半个蛋糕都吃掉的时候，一大早就出门去非管局找自己堂哥的赵辞亦回来了。 刚进门就十分兴奋地喊道：“老大老大！有个大任务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任务？”靳璃低头看了看平板，没动静啊。 “不是非管局发布的，是有个剧组！他们不让公开发任务，就是想私下找人。”赵辞亦坐到靳璃对面，接过张嬷嬷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才一两天的时间，他已经十分习惯被纸人伺候了。 “在京城l大取景的一个剧组，遇到一些很诡异的事件，想找人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能够顺利解决的话，酬谢款一百万。”这个数字的报酬算是很可观的，特别是对一些比较年轻或者没有门派的天师来说，就更是诱人。 然而靳璃显然不在此列，她连眼皮都没撩：“不去。”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很容易就知道“剧组”是什么意思。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的，加上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做事不择手段只讲利益。谁知道是不是有人遭天谴呢。 被这么干脆利索地拒绝，赵辞亦也不急，只是补充一句：“这个剧组的投资人是孟公子的大姐，也算半个自己人吧。” 孟家在京城也是“豪门大家”，关键孟则衍这一代的孟家子弟每一个都很能干。 孟则衍的大姐孟则绪是娱乐圈里有名的“大姐大”，她二十岁出头创立的丝者影视文化公司是业内龙头。 总之横看竖看就是厉害两个字！ 那个取景的剧组这段时间经常登上热搜榜，男女主都是一线顶流，拍的也是热门ip。这个项目更是被炒作为今年最值得期待的电视剧之一。 这样的剧组，投资往往是个天文数字。每耽误一天，就要烧掉不少钱。更何况，据说已经有人受伤。如果出现更多受伤甚至死亡事件，那丝者的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发现这个任务跟孟则衍有关系之后，赵辞亦马上就跑回来找老大了！ 结果老大并没有很热络的样子，听到他提起孟则衍，才终于抬了抬眼皮，但仍然兴致缺缺：“那就等他开口再说。”人家都没说话呢，她自己巴巴地冲上去，也太丢老大的面子了。 再说了，按照赵辞亦的说法，对方似乎也并没有多么着急的样子。还有心思让非管局保密不要公开发任务，事态也不能紧急到什么程度。 这么一想，靳璃就更加懒洋洋，吃蛋糕的节奏都没变。 看小弟一脸焦急的样子很是辣眼睛，她耐着性子道：“对方还有心思保密，可见事情还在他们控制范围之内。非管局的人能搞定的。” 这么说也有道理，赵辞亦点点头不再纠结。掏出手机，给堂哥发消息，让他有什么后续告诉自己一声。 结果堂哥的消息没等到，等来了当事人。 下午，孟则绪带着助理亲自登门了！ 对这个救了自己弟弟的天师，孟则绪满心感激。要不是弟弟拦着，她肯定拉着大哥和妹妹一起上门道谢。 现在自己那边事态变得严重，她来找这位大师求救，还不忘让助理多买礼品。 “靳大师，我是则衍的大姐，孟则绪。冒昧来访，大师不要见怪。”开门的人是赵辞亦，孟则绪一进门先跟靳璃问好。 靳璃对这些人间的礼节不说一窍不通也是不耐烦的很，不过她得给自己小弟面子。 “坐吧，来找我有事？”给面子的表现是从歪在沙发上变成坐直的姿势，挥挥手让张嬷嬷倒水。 张嬷嬷从茶壶后面出来的时候把孟则绪吓了一跳，饶是她见过大世面，对着一个纸人给自己倒水的场面也有点冷静不下来。 又联想到自己剧组遇到的麻烦，这个心跳的速度就更下不来了。 “怕什么，她是我的手下，不会伤人的。”孟则绪的表情太明显，靳璃觉得她有点大惊小怪。明明孟小弟看到这些的时候就很淡定，怎么他的大姐反而这么不稳重…… 被评价为“不稳重”的孟大姐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算是平复了心跳，对待靳璃的态度不由得更加恭敬：“抱歉，靳大师。我接触玄学界的机会很少，不太懂这个。” 靳璃摆摆手表示没事，转而问道：“你找我有事？如果是找你弟弟，他现在不在。” 顾不上惊讶自己弟弟似乎搬到这里来住的事，孟则绪赶紧一五一十地说明来意： “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我的公司投资了一个电视剧《遇妖》，在l大取景。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剧组这些天接连不断地出事。先是两个剧务被倒下的器材砸伤，接着是剧组的服装莫名减少。” “就在今天中午，女主角和女二号竟然直接失踪了！现在网络上消息传播这么迅速，我们根本压不住。当然这个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到现在两个主演还是没找回来！” 想起现在已经开始满天飞的各种小道消息，还有收到消息之后已经闹腾起来的各路粉丝，孟则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非管局的人没去？”赵辞亦不是说非管局的人很有兴趣吗？ 孟则绪苦笑：“去了，也发现了点端倪。但是可能施法的时候惹恼了什么东西，女主角和女二号几乎就是当着他们的面失踪的。” 两人失踪之后，非管局派过去的那个年轻人就没辙了，现在已经跑回去搬救兵了。 助理通知孟则绪的时候都带着哭腔，知道事态紧急，孟则绪才亲自跑来找靳璃。就是想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 何况非管局解决不了自己弟弟的问题，眼前这位靳大师不过见一面就救了弟弟的命。哪边的本事更大就不用明说了。 她心里还有一重担忧：能当着人的面动手，那个“东西”很可能“道行高深”。 靳璃听她说完，没有马上做出反应，而是先看了看孟则绪这段时间的气运。发现对方身上有被人动手脚的痕迹，近期士气低迷之后，做了决定：“行啊，我去看看。” 说着起身放下手机准备去换衣服，路过孟则绪身边的时候，抬手在孟则绪两侧肩膀上拂了拂。动作很轻，像是掸走了什么东西。 这个动作又突兀又迅速，孟则绪反应过来的时候靳璃都已经走开了。她不知道大师刚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不过可能是错觉，大师收回手之后，她觉得肩膀上好像暖了点。 不过她这会儿正好坐在空调的风口范围内，刚刚可能是空调扫风的方向变了？ 靳璃换好衣服跟着孟则绪离开，也没想着要通知孟则衍一声。还是他们离开之后，张嬷嬷给孟则衍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主子出门了，晚上不用送蛋糕过来。 家里这帮鬼魂的手机号还是上午赵辞亦去找堂哥的时候顺便在非管局办得。 那边孟则衍看到这条消息没多少惊讶，靳璃的地址是他跟大姐说得。 不过自家“老大”出门做事也不跟自己说一声，让孟小弟莫名有点不爽。同时在心里给赵辞亦记了一笔：仅剩点通风报信功能，还这么失职。 l大的位置距离靳璃现在的住处挺远，开车得走一个多小时。路上孟则绪又给靳璃说了点细节。 “刚开始出问题的时候也就是一些照明器材突然莫名故障，再就是化妆师的化妆品被折腾得乱七八糟之类的小事。大家都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个剧风头太盛，也说不上来会不会有人故意捣乱。” “后来有工作人员被关在卫生间里出不来，大家也当是卫生间门突然故障了。” 听到这里，赵辞亦忍不住来了一句：“那你们也是够心大的。” 孟则绪也觉得自己那帮员工神经太粗，但还是为他们说了几句话：“主要取景的地方是l大，也不是假期，人多得很。谁也没往那方面想过。” 哪怕出现了器材砸人的事，还是有不少人觉得是放得不牢固。直到两个女主演莫名消失，所有人才承认事情大条了。 整个经过很有点循序渐进的意思，赵辞亦问道：“刚开始出乱子之前，剧组接到过什么警告之类的吗？” 循序渐进的事件一般都有个事先提醒，被提醒的人不听警告我行我素才会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乱子。 然而孟则绪是公司老板，每天忙成狗，哪有那个工夫时刻盯着一个剧组的事。要不是两个主演消失，这事后果实在太严重，她也不至于亲自来找大师。 “这个得问剧组导演，我们过去之后直接找他吧。” 第31章 找到 因为两个主演莫名消失的事，剧组所在的地方已经被警察包围，此时正有不少警察在四处找线索。 剧组的实际负责人，导演傅术中、两个副导演谷澜和时高铭都在跟警局和非管局派来的负责人说明情况。除了他们以外，两个女演员的经纪人也在。 他们所在的房间外面，剧组其他目睹过异常事件的人、两个女演员的其他助理，全都或惊慌失措、或满脸焦急地等待。 孟则绪和靳璃被守在现场的孟则绪助理领到这里的时候，房间里的众人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一看大老板到场，傅术中和两个副导演全都站起来，那俩经纪人也跟找到了发泄口似的要冲过来。 估计要不是孟则绪平时积威甚重，这会儿她要被俩经纪人抓着质问了！ “靳大师，这位就是剧组的负责人，导演傅术中。”孟则绪没有搭理别人，进门先给靳璃介绍情况。然后又给在场的人介绍靳璃：“这是我请来的大师靳大师，傅导，你把具体情况跟靳大师说一下吧。” 一听孟则绪对靳璃的称呼，在场其他人还好，非管局的三个人有点不大高兴。他们都来了，结果这老板还跑去再请一个大师过来，什么意思，不信任他们的能力？ 好在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心里再不满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特别是领头的那个，他总觉得听过“靳”这个姓氏。虽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说的，反正先别跟对方过不去就对了。 傅导演倒是无所谓把刚刚说过一遍的事再重复一遍，这几天发生的事超出了他过去几十年的认知。这事已经到了他企及不到的层面，在专业人士面前，他必须得配合。否则那两个演员出了事，对他的事业也是重大打击。 结果靳璃一点都没有听情况说明的意思，她选择先查看现场：“带我去那两个人失踪的地方看看。” 说话的语气跟吩咐手下似的，一点都不客气。 结果这腔调没有让导演感觉怎么着，倒是让在场的三个非管局的人更加不适了。他们对着傅术中的时候还恭敬有礼呢，这位一来倒是好，直接跟吩咐马仔似的。 也不知道是为傅导演抱不平，还是为了心里那点暗戳戳的小心思，反正三个人中戴眼镜的那个忍不住了：“先别忙，这位靳大师。现场我们都已经检查过了，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都是人精，他的语气又那么明显，谁听不出来啊。 孟则绪的怒气马上就上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的时候搞内讧？！要是这人是她的员工，趁早开除趁早了事！ 对付这种小喽啰都不用靳璃变变眼神，赵辞亦直接就办了：“那什么人不是说了，同一个案发现场不同的人勘查能得出不同的结果*。你们得出的结论是你们的，我们当然要按照我们的办法来一次。警察叔叔你们说是吧？” 这家伙不光自己怼回去，还要拉外援。偏偏说得还有点道理的样子，戴眼镜的那个被自己的队长瞪了一眼不再出声。 不过看那样子是憋得不轻，估计等会要是靳璃看不出什么来，他就要来劲儿了。 在场的两个警察有点想笑，刚刚他们勘察现场的时候被三个非管局的鄙视，对这三个人早就不爽了。现在看他们吃瘪，十分喜闻乐见！ 这个大师比前面三个有意思多了。 ——下一秒就不那么有意思了。 靳璃离开这个房间之前看了两个警察一眼，问傅导演：“他们刚刚都是一起看现场的？”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不过傅术中没多问。 “对，这两位是分局刑警队的队长和副队长，那边三位是非管局的一位队长和两位队员。刚刚他们都是一起看现场的，那些器材也是一起看的。被毁坏的化妆品因为当时也没重视，就全扔了。” 点点头表示知道，靳璃直接吩咐：“你们不能跟过来。在这个房间待着吧。” 洪非和章程栋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刚刚还觉得这个大师有意思呢…… 两个警察还没说话，赵辞亦先疑惑了：“老大，大家一块儿过去不是还能给我们说一下他们的发现吗？”还能听听刑侦技术手段得出的结论是什么，不是有助于找人吗？ 结果靳璃嫌弃地瞥他一眼，对自己这个小弟十分无语：“他们俩身上有功德金光，轻微的妖气怨气都被遮盖住了，你还看什么？”她自己倒是不会受到影响，但是能省点劲儿为什么不干呢？ 众人闻言不管懂不懂得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两个警察的目光都带上了崇敬。功德金光唉，光是听着就能领会其中的意思有没有。 目送三个导演带着大师去勘察现场，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感觉有可能这件离奇的案子根本用不上他们。同时内心深处也不免有点小自豪以及对那三个目中无人非管局成员的鄙视。 就他们还看不起警察的刑侦手段呢，被这位新来的大师一衬托，也是三个半吊子嘛！而且刚刚那位靳大师说得可是“他们俩”身上有功德金光哦~ 房间里众人的视线含义颇多，让非管局的三个人有点坐不住。戴眼镜直接跳起来：“队长，我们不是已经问完话了吗？赶紧布阵找人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所有人都惊醒：光想着刚刚大师的事，忘了他们自己还有正事了！ *** 那边一屋子人都在懊恼自己鬼迷心窍，这边靳璃一行人已经到了两个女演员失踪的化妆间。 “因为拍摄进度很赶，所以上午派人去找大师的时候，我们这边的工作没停止。两个女演员下午有一场对手戏，俩人都在化妆，然后就一起失踪了。”傅导演并不是目击证人，说完之后就把化妆师和演员助理叫过来。 “当时我准备给高姐戴假发，结果莫名其妙恍了恍神，清醒过来高姐就不见了。”给女一号化妆的化妆师是个姑娘，现在还惊魂未定。 倒是给女二号化妆的男化妆师比较镇定，还能说出点别的细节：“我当时也在给季姐做头发，季姐出事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有个声音说‘你找死’之类的话。” “都在弄头发的时候出事的？出这些事之前，你们接到过什么警告之类的吗？”赵辞亦马上追问更多的细节。 靳璃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她在寻找对方留下的痕迹。 这个房间里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不过仔细观察整个房间之后，靳璃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怨气。怨气非常轻微随时都能彻底消散的样子，看来是被两个警察的功德金光影响过。 好在靳璃也用不着更多痕迹。掏出一张黄纸随手画了个追踪符，然后把她捕捉到的那丝怨气注入其中。 松手之后符纸立在半空中，微微震动似乎在感应什么。随后这张符纸确认了方向，往众人的西南方飘过去。 “你们等着吧，我去看看。”靳璃留下这么一句就带着赵辞亦往那个方向赶过去。 符纸飘动的速度很快，赵辞亦有点跟不上，靳璃也不等他自顾自追上去，很快就离开了l大范围。 l大校区外围并不是荒山野岭，但也非常靠近京城边缘。离开校区之后符纸又飘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停在了一个十分老旧的小区门前。 靳璃还没靠近小区就已经认出弥漫其中的怨气，十分有意思的是，怨气在小区里几乎是均匀分布的。这表示那个东西一直在这里不停游荡，都没有重点停留的位置？ 靳璃毫不迟疑地用灵力织成一张网把整个小区都覆盖了起来。她产生了点不大好的想法，如果她想得是真的，那这个东西的冤情和怨气恐怕不是一般大。 先关起来其他慢慢再说吧。 灵力覆盖整个小区之后，小区的所有细节也尽收眼底。正中间那栋楼的楼顶上，很明显有两道生气，在这个一片静寂的小区里简直像两盏大功率的照明灯。 同时靳璃还在这两人身上发现了因果线，她的猜想验证了一半。 靳璃有点不爽，不过还是给两个女演员加了个灵力罩子，防止那个东西“撕票”，然后给赵辞亦发消息。让他通知非管局的人过来收拾残局。 其他人开车过来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 非管局的三个人、还有十来个警察从车上跳下来，看到的就是靳璃在小区门口优哉游哉斗地主的场景。赵辞亦倒是挺着急的样子，不过也就是一边看小区的方向一边看他们来的方向，一点救人的动作都没有。 非管局的三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次领头的那个都沉不住气了：“靳道友，你在这儿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找到妖物的老巢，为什么不赶紧救人？” “我们老大已经找到人，剩下的交给你们这些专业人士了。”赵辞亦一边说一边指着小区里正中间那栋楼：“那两位就在那个楼顶上，你们进去的时候先去救人吧。” 说完之后看到身后来了不少警察，连忙补充：“这东西不是一般凶，没灵力还是别进去了。” 第32章 旧案 听赵辞亦这么说，一帮警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负责人点了头，把场地让给非管局的人。不管多么看不上非管局那几个人的行事，关系到人命，这种时候还是必须要专业人士上。 然而非管局的三个人并没有马上出手——他们感觉不到这个小区的异常。明明外表就是个破旧的老小区而已，跟其他老小区没什么差别。或许是到现在都没有拆迁比较奇怪？ 但即使三个人再怎么对靳璃不满，也知道对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那两个女演员肯定就在小区内。 “进去看看。”带队的那个看了看小区里最中间的那栋楼，咬了咬牙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戴眼镜的那个还有点犹豫，不过这会儿貌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跟在负责人身后进了小区。三个人总算还比较小心，进去之前都在身上贴了防御的符纸。手里也都攥着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符纸。 看三个人进去，孟则绪还有在场的警察都松了一口气。总觉得既然已经找到了，进去救人又是非管局的人，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洪非本来想回车上拿瓶水润润嗓子，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优哉游哉的靳璃。 想到对方说自己的老章身上有功德金光，他就忍不住想多跟对方聊聊。 “这位靳大师，对吗？我是分局刑警队的队长，我叫洪非。”洪非一边说，一边给靳璃递了瓶水。 守在小区门口的赵辞亦看到洪非的动作有点紧张，生怕老大不给面子搞得警察叔叔尴尬。结果没想到靳璃倒是把水接过来了，而且还打开喝了一口。 “找我有事？”对身上有功德金光的人，靳璃耐心还是比较多的。只要对方不给她找麻烦，她挺愿意给人家面子。 被靳璃那双眼睛盯着压力还是挺大的，虽然她的眼睛长得很漂亮，但架不住平平淡淡没表情啊。也就洪非当久了刑警见过不知道多少或狠厉或冷漠的眼神，不然还真是顶不住。 虽然这位的眼神只是没有情绪而已。 “只是有点好奇，刚刚您怎么不进去救人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这位靳大师明显是孟则绪通过私人关系请过来的，一般情况下这样请过来的大师就算不拼尽全力也不会这样消极怠工。 靳大师明摆着不愿意出力，洪非就觉得有点奇怪。他当警察这么多年里，直觉发挥重要作用的次数不少，所以他就过来问了。 靳璃把视线转回自己的手机，淡淡道：“它是在给自己报仇，我一般不干涉这种牵扯因果的事。” “因果？”看到洪非跟靳璃聊天也跟着过来的章程栋，一走近就听到这么一个非常有玄学色彩的词。想到这个词代表的意思，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个东西跟那俩女演员有仇？” 又来一个身带功德金光的，靳璃也不双标，同样回答他的问题：“那俩人跟它的死脱不了干系。你们是人间的警察，所以我不阻止你们救人。不过再多我是不会干涉的。” 从原主的记忆里靳璃不难了解现代法律常识，知道普通人除非正当防卫，否则是不能私下寻仇的。所以她理解警察和非管局要救那两个人。 但她在这个世界，除了顾忌人间的法律之外，也不能无视世间的因果。就交给非管局的人得吧，正好是他们的管辖范围。 洪非和章程栋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心里不由得有点疙疙瘩瘩的，看向小区的视线也带了点不自在。这么多年，法理和人情互相冲突的场面见过这么多，还是没法真正习惯。 “老大！你快看！”正当两个警察心情变得抑郁的时候，那头突然传来了赵辞亦惊慌的叫声。 俩人冲过去，看到的就是小区里三个非管局的人没头苍蝇一样乱转、胡乱攻击的场景。领头的那个中年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正不停向周围扔符纸。那符纸在空中无火自燃，飞到小区边缘又被什么东西拦住。 三个人像是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攻击无效，仍然在不停丢出一张张符。等他们终于转悠到正面对着小区大门的时候，赵辞亦和围观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三个人的眼睛竟然变成了全黑色，眼白都没有了，仿佛电视剧里那种要入魔的特效！ “真是不中用。”靳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赵辞亦旁边，她皱眉看着三个人不断攻击自己的灵力结界的动作，知道他们已经被里面的东西控制了。 对方知道不是她的对手，就不正面跟她对抗，而是控制这么三个不中用的试图破开她的灵力结界。应该说这种做法还挺聪明，可惜就是没什么用。 “老大，要不要通知非管局？”赵辞亦知道老大不愿意动手，干脆也没说让老大帮忙的话。 靳璃刚要点头，孟则绪忍不住了：“靳大师救命啊！要是楼上那两个女演员出了事，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她不知道非管局能不能派更厉害的人过来，但是眼前明明就有能解决问题的人，舍近求远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靳璃回头看了孟则绪一眼，想到孟小弟，还是改了主意，没有马上拒绝：“里面的东西死得不是一般冤，而且跟那两个女明星有关系。即使这样，你也要我救她们？”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不知道孟则绪能不能承受得了后果。 结果孟则绪根本没有多想，直接点了点头：“拜托靳大师了，事情解决之后必有重谢！” 靳璃抿了抿唇角，没多说什么，抬手打出一道灵力，顺着小区里中招的三个人身上的怨气痕迹追踪。很快就在小区一个角落里抓到一个黑色的影子。 黑色的影子被灵力从地面上拖起来的时候，赵辞亦感觉整个小区地面上铺的沥青颜色都没那么重了！ 那道黑色的影子显然不甘心被抓住，拼命扭曲挣扎，然而在靳璃的灵力之下这些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为什么要抓我！高栗虹和季绘铃都该死！你们助纣为虐！不得好死！”黑影子眼见挣脱不了，开始破口大骂。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鬼哭狼嚎，尖锐的声调被怨气加持，落到凡人耳朵里简直是能刺穿耳膜的程度。相对最脆弱的孟则绪甚至被这一声喊叫刺激得差点晕倒！ 高栗虹和季绘铃这两个名字落入耳朵里，孟则绪倒是找回来一点理智，连忙喊回去：“你找错人了！她们不是这个名字！”喊完才想起来那俩人都是艺名！ 跟已经失去理智的鬼魂说话是没有用的，何况这个鬼魂还在不停歇地尖声嚎叫，根本就没有把孟则绪的话听进耳朵里。 靳璃被它喊得不耐烦，但又不能把它丢开，只能没好气道：“别嚎了！这里不是有很多警察吗？赶紧把冤情说了，去投胎吧！” 这种冤情很大的鬼靳璃不愿意主动打散它。但如果对方不识好歹…… 好在这鬼魂疯归疯，还能听几句话，它的挣扎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确认靳璃说得警察在哪里。然后挣扎得更厉害：“洪警官！是你！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一听这个鬼魂竟然认识洪非，所有人都惊讶了，包括洪非本人。 他眉头不由得皱得很紧，想到刚刚鬼魂叫喊的两个名字，终于从脑海中找到了一个十分久远的失踪案。 “你，你是，陈筱繁？十五年前失踪的那个陈筱繁？你怎么会在这儿？”洪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筱繁报告失踪的地点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影视学院，怎么会跑到这么个破旧的小区里？ 据他当年的调查，陈筱繁也没什么关系人在这里啊。 洪非记得自己的真名，陈筱繁找回一点理智，她挣扎的动作慢慢停止。黑漆漆的颜色也发生了改变，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困在靳璃灵力绳索中的黑影子变成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这姑娘长得很漂亮，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有种天生的妩媚感。 孟则绪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吃惊道：“你，你是那个演《情满人间》的小姑娘？”《情满人间》是二十年前的家庭情景喜剧，当年非常火。这个姑娘在里面客串过几集。 刚刚洪非提起她的名字孟则绪没有印象，但是一看到这张脸，她马上想起来了。 “害你的人是高意茗和季绯雪？”孟则绪想到靳璃的话，不由得有点讪讪，同时也忍不住哀悼自己打了水漂的投资。电视剧都拍了大半，遇到这种事，她是造了什么孽哦…… “洪警官，我一直在等你为我讨回公道，为什么你后来就不见了？等到我的能力足够告诉你线索的时候，你不见了！不见了！”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孟则绪的话，陈筱繁的鬼魂再一次尖叫！ 浓烈到肉眼可见的怨气从它身周不停冒出，绕着陈筱繁的魂体疯狂翻涌，那样子就跟不停往水中倒入墨汁一样，越来越浓烈漆黑！ 洪非随着陈筱繁的再次疯狂脸色变得苍白，十五年前的陈年旧事再一次被翻了出来…… 第33章 实情 二十年前，《情满人间》热播，陈筱繁、高栗虹和季绘铃是三个在其中客串的童星。 三个人扮演的角色类似、戏份类似、登场时间也差不多，但是陈筱繁莫名比其他两个人红很多。 四年多之后，高栗虹和季绘铃已经几乎销声匿迹，陈筱繁参加影视学院面试的消息却传的满天飞。就在陈筱繁被录取入学之后半年多，突然失踪下落不明。 直到今天，这件案子都毫无头绪。 “我当年跟着师傅负责办这个案子，报警说陈筱繁失踪的就是高栗虹和季绘铃。当时很多记者追着报道这件事，这两个人也顺势获得了很多关注。后来她们说为了跟失去朋友的悲伤过往一刀两断，双双换了艺名。” 洪非心里烦躁得很，忍不住狠狠抽了一口烟。当年他还为三个女孩之间的情谊感动过，甚至还好心安慰那两个女孩。现在再看，真是蠢到家了。 陈筱繁的鬼魂已经在靳璃的强势镇压之下再一次恢复清明。听到洪非的话，时间永远停住、显得十分稚嫩的脸上落下两行血泪。原本已经平息的怨气再一次翻涌起来。 “想伸冤就冷静点。”靳璃没好气地警告一句，想了想，给陈筱繁的魂体输入了一丝灵力。 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的灵力让陈筱繁的魂体更加凝实，同时也打散了她身上大部分怨气。饶是已经被报仇雪恨的念头冲昏头脑，陈筱繁还是给靳璃送上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章程栋跟这件案子毫无关系，甚至十五年前他还在津市工作，所以迫不及待想知道更多细节。 孟则绪立刻直接示意助理记录下来，电视剧重新补拍是已是定局，得想办法降低损失。 “是高栗虹，高栗虹！”陈筱繁这次相对冷静一些，声调不再那么尖利，能够让人听清楚她的话： 当年陈筱繁和高、季两个人同时被影视学院录取，而且还被分到同一间宿舍。那个时候的高校条件不像现在这么好，哪怕是影视学院，最好的宿舍也是六人间。 一起住的人多了难免会有摩擦，加上都是家里娇养张大的漂亮女孩子，那彼此看不惯的地方就更多了。 不管高栗虹是有意为之也好无意为之也罢，反正在陈筱繁跟寝室里另一个女孩闹矛盾的时候，她带着季绘铃跟陈筱繁成了最好的朋友。 在陈筱繁跟那个舍友关系越来越差的时候，高栗虹提出三个人出去租房子住。 因为影视学院的学生们平时经常会有一些广告、电视剧甚至是电影之类的拍摄工作，学校并不强制学生住校。于是三个好朋友就这么在校外租房子住下了。 “清明节那天，高栗虹说有个剧组在学校里选角，让我陪她们俩过去试试。”陈筱繁说到自己的死亡，脸上的表情再一次激动起来。 “我去了，结果在选角现场遇到我的粉丝，他给了我一瓶水。我想着周围都是人，而且有她们俩在，就喝了。结果喝掉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我从半空中看到自己躺在地上！！” 陈筱繁尖利的声音令人极度不适，但即使是最受不得委屈的靳璃，都没有说什么。看到自己的死亡现场，绝对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 从陈筱繁的叙述中不难还原当时的情况—— “她死了！她死了！你明明说拍点照片就行的！”季绘铃看着地上毫无声息的陈筱繁，抓着自己的头发尖叫。她也还没成年，面对这种事不可能冷静到哪里去。 包括那个被她们找来扮演粉丝递水、又帮他们给陈筱繁拍sq照片的男人也是满脸惊慌，一副天塌了的不可置信表情。 唯独站在两个人中间的高栗虹强自镇定，甚至训斥两个人不中用：“你们怕什么！没人知道她跟我们在一起，把她处理掉就没事了！” 随后像是增强自己信心一样喃喃道：“对，处理掉尸体就行了！不会有人知道！” 高栗虹的父亲是做建筑的包工头，她对建筑器械虽然不怎么精通也知道不少。于是，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陈筱繁的尸体就被完全破坏搅拌进了建筑材料。 接下来就是报警、配合调查一系列撇清自己的操作。 那个时候的校园根本没有这么多摄像头。加上高栗虹三个人原本就打定主意要害陈筱繁，一路都非常小心的情况下，竟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加上尸体早就已经变成一堆建筑材料，还出现在一个陈筱繁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警察更加无从查找。 这桩失踪案慢慢变成尘封的卷宗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倒是高栗虹和季绘铃这两个罪魁祸首，仗着这件事好好炒作了一把，竟然重回大众视线。失踪案之后不到三个月时间，两个人就迅速获得一个大制作电视剧的角色，从此风生水起了！ “所以，”孟则绪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那些混合了你的……的建筑材料，用来建造这个小区了？” 在这个小区里住的人夜里不会做噩梦吗？ 章程栋已经调出了这个小区的基本情况：“这小区建成都有三十多年了，不过从十五年前开始，就零零散散传出一些灵异传闻。慢慢的小区里就没什么人住了，他们没有来调查过？”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在小区里乱转的非管局三人组。 赵辞亦很了解非管局的运作机制，解释了一句：“没有人出事也没有人报警，这种事非管局是不管的。”非管局又不是神仙，不可能对犄角旮旯里的事一清二楚。 “你怎么找到那两个人的？”靳璃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这个陈筱繁尸身被混入铺路材料，几乎是个地缚灵，明显最近才能够脱离小区范围。 想到之前攻击孟则衍的不明势力，她想知道对方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另外，有人在孟则绪身上动了手脚，或许这是有人特意针对孟家人，所以从这个地缚灵身上下手？ “大概三个月前，高栗虹回来过一次，她把当年那个男人给杀了。”陈筱繁表情稍微好看了点，“那个男人勒索她，结果被她毒死了。” 按照陈筱繁的说法，从她变成小区的修路材料之后，高栗虹这些年并没有放松对这个小区的关注，知道这里早就荒无人烟。所以就把这当成了极佳的埋骨地。 现在的京城四处都是摄像头，她想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那个男人很难，所以就想暂时把人放在这个小区里。等到对方彻底化成一具白骨，再把人骨当教具或是工艺品处理掉。 听到这里，连靳璃都有点佩服这个女人。法治社会居然能长成这样，令人叹为观止。 “所以，你就把那个男人的魂魄给吞噬了？”靳璃推测这就是她实力大增的原因。 鬼吃鬼是禁忌，一旦踏过这条线就是万劫不复。别说轮回投胎，回到正道都是不可能的。但能快速提升厉鬼的实力。 如果当时那个男人冤死的鬼魂跟着自己的尸身回到这个小区，陈筱繁控制不住自己吃掉它是很有可能的。 “对！我吃了它！”陈筱繁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他是凶手！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吃掉那个男人的鬼魂，陈筱繁实力大增，甚至能够在高栗虹身上做标记。然后她就知道了孟则绪的剧组，她的两个仇人都会出现在这里。 “我提醒过你们的，是你们执迷不悟，硬要用她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陈筱繁的话，孟则绪简直有苦说不出。你那些动作只让人联想到捣乱，谁知道你是这么个意思啊！ “行了，现在警察也知道你的冤情了，你有没有证据？交给他们，让他们处理那两个人吧。”知道她吃了鬼魂，不可能有好下场，不过靳璃的同情心还是发作了一把。 沉冤得雪的话，至少让世人知道真相。同情的愿力多了，陈筱繁的魂灵或许能死得别那么惨。 在场所有人都等着陈筱繁的反应，结果她听到靳璃的话之后再一次失控！ 不仅怨气疯涨，甚至开始试图攻击靳璃、拼命往小区中间那栋楼的方向挣扎。一看就是想亲自去弄死那两个人。 看她这个反应靳璃就不耐烦了：“你把人弄到手之后都没有第一时间干掉，不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她们的罪行吗？现在有条件了，又折腾什么？” 被女鬼突如其来的失控惊得全身冷汗，众人又听到靳璃居然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然而女鬼的挣扎幅度小了很多。被说破内心的渴望，她的理智又回来了一点。 一直在旁边观察情况的洪非这个时候适时开口：“你放心，不管你有没有切实证据，我一定把这个案子彻查到底。” 就算十五年前的失踪案证据已经灰飞烟灭，但最近才被杀害的那个男人尸骨还在。 高栗虹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一定能够找到她的破绽。唯一的问题是季绘铃，如果对方没有参与杀害那个男人，就只能等高栗虹的证词了…… 第34章 后续 陈筱繁不仅有证据，而且是能把高栗虹和季绘铃一起送进去的证据。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证据不是陈筱繁找到的，而是那个男人的魂魄为了逃脱陈筱繁的追杀主动交出来的。 当年那个男人担心事后被高栗虹和季绘铃当做替死鬼，所以从高栗虹找上他开始，他把每次碰面都录了音，包括最后行凶的那次。 这男人勒索的时候还长了点脑子，没有把证据一起带过去。 等洪非和章程栋接到警局的消息，说已经从陈筱繁提供的地址找到录音文件，陈筱繁这才放开对整个小区的控制。 非管局的三个人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警察把高意茗和季绯雪带上警车的场景。 至于陈筱繁，在孟则绪公开事件进展、赵辞亦答应会替她跟进整个案件调查之后终于支撑不住，烟消云散。 “老大，我们回去吧。”眼睁睁看着陈筱繁的魂体消散，赵辞亦受到的打击有点大。 靳璃听出他语气里的颓丧，转头看了看他，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甚是碍眼。 “她吞噬那男人魂魄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更何况她还强行脱离这个小区，去l大动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无法改变的。” “嗯。”赵辞亦知道老大说得对，闷闷地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老大竟然说了类似安慰他的话？！这一发现迅速压倒了沮丧和无力感，让赵辞亦浑身充满了干劲！ 得努力为老大分忧解难才行，老大肯定也很关心这个案件的后续，必须得盯紧一点！ 证据确凿影响力又特别大，警察叔叔的工作效率非常高，第二天靳璃和两个小弟吃早餐的时候案子就有初步调查结果了。 “高意茗和季绯雪招供了，十五年前陈筱繁失踪案就是她们的手笔。”孟则衍手上拿着平板，吃早饭的时候还一心两用，很没有“霸道总裁”范儿。 旁边靳璃正一边往嘴里放馄饨，一边在手机上查找好玩的游戏。闻言点点头表示了解，“他们说玩游戏必须要氪金，氪金是什么意思？” “给游戏充钱，可以购买道具之类的。你想玩什么游戏？我看看如果是我公司开发的，把我的账号给你玩吧。所有道具无限体验。” 孟则衍的泽昇集团下属有游戏公司，当然会给大老板提供顶级服务。 坐在旁边的赵辞亦眼睛发亮，十分想尝试一下无限体验的感觉！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孟公子和自家老大之间的氛围，决定还是安静地当个背景板。 那两个人气场实在是强大，他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还是不要跟着瞎掺和了。 “就是这个，《洪荒传说》。”靳璃对这个游戏感兴趣，完全是因为这个游戏里的所有角色都是取材洪荒传说中的神话人物和怪兽。从靳璃的角度来说，这是个让她重温回忆的游戏。 结果大家的评价是好玩挺好玩的，但是不氪金会玩得比较难受。还有一个家伙留言说她已经氪金百万，仍然没有收集到全部的角色。 《洪荒传说》还真是孟则衍的公司开发的，而且是现在最火爆的游戏之一。 “下载游戏之后试试我的名字拼音字母的账号，密码我发给你。” “好！”有了小弟的支持，靳璃立刻兴致勃勃地下载游戏。 孟则衍看着她兴奋的小表情和登陆成功之后有点幼稚的小得意，忍不住笑了。这哪里还有“老大”的谱儿啊……简直就是个被宠着长大的小孩儿。 躲在某处暗中观察的天道：可不是嘛！被她自己那个世界的天道宠坏了的幼稚小妖！关键到这个世界还得它接茬宠着…… 正要说点什么叮嘱兴奋的老大不要沉迷游戏，孟则衍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x消息。 “大姐想请你吃饭，表达一下感谢。”看完消息内容，孟则衍对靳璃道。 “嗯？”靳璃抬抬头，不解道：“不是已经付过钱了吗？不用谢那么多次的。” 昨天晚上孟则绪就已经带着转账记录和大大小小一大堆礼品盒来感谢过一次。 那些礼品盒里甚至有一个纯金打造的罗盘！可惜除了金光闪闪很值钱之外，并没有什么玄学方面的功用。 “除了大姐之外还有二哥和三姐，他们都想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说到靳璃救自己的命，孟则衍的语气十分温柔，很容易听得人心软。 靳璃倒是没有心软，不过她听出来孟小弟很想她答应。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游戏界面，靳璃决定给小弟一个面子。毕竟人家都把自己的账号送给她玩了，也不能太不近人情。 “好吧，那就去吧。”靳璃应道，重新低头研究游戏。 孟则衍又笑了，这次没有再出声打扰她。 两个人的互动看得旁边的赵辞亦简直浑身不自在，深感自己这个真正的头号小弟地位受到了威胁！ 早饭之后，孟小弟出门上班，赵小弟则肩负看好老大不让她沉迷游戏的重任。 “老大，现在网上都已经吵翻了，高意茗和季绯雪的粉丝扬言要去包围分局。”赵辞亦抱着手机吃瓜，旁边放着那台非管局发布任务的平板电脑，随时关注玄学界对这件事的反应。 靳璃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对粉丝们的行为没什么兴趣。倒是有一件事她挺好奇： “她们俩能判个什么刑罚？” “这个嘛——”赵辞亦赶紧翻找网页，很快翻到不少专家解读：“高意茗先后两次犯案，两条人命。特别第二次是蓄意谋杀，应该会是死刑。季绯雪是第一个案子的从犯，应该比高意茗轻一点，不太清楚会是什么结果。” 靳璃点点头表示了解，不再关注这个。 结果十分钟之后，赵辞亦一声怒吼，差点把靳璃吓出个好歹来！ “你鬼吼鬼叫得搞什么鬼？”皱眉紧盯着小弟的方向，等着小弟给出解释。 “还不是非管局的人！竟然在内部网站上污蔑你！”发帖人的id就是昨天那三个人中的一个，赵辞亦认出他的名字了！ 看看这个人的措辞，什么靳大师仗势欺人，仗着自己灵力深厚就暗自对非管局的行动阻挠。在非管局工作人员被厉鬼迷惑之后不加以援助，反而袖手旁观。 反正不提自己多么无能，重点突出靳璃的冷血。 靳璃把这个帖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觉得十分没有意思，都懒得搭理这种人。 “老大别生气！这都是跳梁小丑，我现在就发帖子反驳他们！”赵辞亦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登陆账号。 结果老大比他淡定多了：“不用搭理，他们自然会受到惩罚。”这可不是什么精神安慰或者精神胜利法，而是从上个世界带过来的经验。 什么是鸿运大妖，那就是你得罪她就等于得罪天道，得罪了天道还能有你的好？ 不到半小时之后一个自称在警局内部有熟人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出来发帖，说明了这三个人中招的全过程，还把靳璃不插手的原因给说了。 不仅如此，那三个参与任务的非管局成员因为误导性发帖引发众怒，被非管局记录警告一次。 “非管局内部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仨平时得罪人太多。都不用我们自己动手，自然就有人跳出来收拾他们。”赵辞亦一边说一边把那个帖子的评论区展示给靳璃看。 除了刚开始几个不明所以的人跟着安慰了那三个人——只是安慰，并没有贸然跟着攻击靳璃——后面几乎都是嘲笑他们的。那个在分局有熟人的帖子发布了一些图片和手机录的画面。 三个人在小区里无头苍蝇一样胡乱攻击己方的结界的图片有，靳璃出手拿下鬼魂的图片也有。不过鬼魂在图片中看上去就是一团马赛克一样的雾气，估计是普通手机摄像头拍下来的。 靳璃对三个人被锤没什么兴趣，而且这才只是开始而已，后面有的是小倒霉等着他们。 “老大，上次孟哥说得那个找人订做正常人比例手办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眼看靳璃对帖子的事没兴趣，赵辞亦又想到另一件事。 “要是决定做的话得赶紧动手啊，不然工期太长要影响我们的酒楼开业了！” 靳璃早都把这事忘到脑后，这会儿又被提起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算了吧，并不想出这个风头。而且你们的论坛上说要抓住客户心理，我感觉来吃饭的应该没几个喜欢手办和动漫的。” 或许有一个两个的客人对这个熟悉，但是整个酒楼的服务员都是手办脸，想想那个画面…… “一个两个会火，多了的话，要引来非议吧。”在这个世界也混了这几天了，对这个世界的某些事情走向还是能推测一下的。 而且她的直觉对这件事并不乐观，所以还是算了吧，别多此一举了。 “哦……”赵辞亦发出希望破灭的哼唧声。不过想想老大说得很有道理，他也就不坚持了。 “你要是喜欢，就订做一个，我给你封一个鬼魂进去不就行了。”某鸿运大妖对着小弟的失望脸，又试图违背做事原则了…… 第35章 争宠 听到这个提议，赵辞亦的眼睛简直能发光了！这是什么神仙老大！ 然而也就兴奋了五六秒钟，理智又回归占据高地：“谢谢老大，不过不用了。我真这么干非让我爸打死不可。” 要是为了学习驭鬼术弄个鬼魂养养也就罢了，为了自己的某些小爱好搞个鬼养，而且还给它弄个手办外壳？会遭遇男女混合双打的。 “打死你？”靳璃终于从游戏中转移出注意力，颇为诧异地看着赵辞亦：“就为了养个鬼？非管局不是不禁止养鬼的吗？” “是啊。”赵辞亦语气丧丧的，“可是我爸跟我妈非常了解我的爱好，一下子就能看穿我的小把戏。在我从老宅彻底搬出来之前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靳璃也不勉强自己的小弟，反正这都是他自己的事，遂继续低头玩游戏。 然而赵辞亦失去了一次跟心爱的纸片人朝夕相对的机会，沮丧的样子仿佛失去了肉骨头的小狗。而且还是被人从嘴里把骨头夺走的那种！ 唉声叹气的样子实在是打扰他老大正常玩游戏的节奏，十分钟之后靳璃就受不了了。 “行了！我教你压制鬼魂的阵法，等以后你搬家，自己抓个鬼魂来做手办。不许再唉声叹气了！”把她打副本的势头都给叹没了！ “哎~~”赵辞亦一秒钟恢复元气，险些没跳到靳璃面前摇尾巴，“老大！你肯教我做傀儡啊？” “什么傀儡，顶多算是个生活小技巧。”靳璃对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十分看不上，没好气地纠正他的说法。 傀儡术操纵的都是没有生命没有意识的木偶，是实实在在用来斗法、打妖怪的战斗法术。 她这个养鬼术是把鬼魂封进符纸之类的无生命体里，让这些东西可以为她服务。 因为鬼魂是强制抓来的，为了防止它们有伤害主人的小心思，就不能让它们保留法力。甚至还要通过一些手段让它们生不出害人之心。 所以做出来的成品战斗力跟普通人差不多，有时候还不如个普通人。只能算是个生活小技巧，比傀儡术可弱太多了。 ——以上都是靳璃女士基于自己在上一个世界的认知得出的结论，实际上的情况是两个世界根本就不能比。 “小技巧？”赵辞亦不知道自家老大为啥这么谦虚，不过他也没多想，光顾着寻思自己学会了之后要订做哪个“老婆”的手办。或者不如……每个都订做一个？ “封印鬼魂到纸片里需要在纸片身体上画两个阵法，一个保证它无法脱离，一个保证它生不出恶念。” 靳璃先从基本功教起，在符纸上画了两个十分复杂的阵法，一边画一边说明。赵辞亦在旁边一边记录一边点头。 “画阵的时候每一笔的顺序都不能错，而且要保证灵力是均匀分布的，不然这阵法就成不了。你先把这两个阵法的图形记仔细了，都记熟之后再上手用灵力画。” “好嘞！放心吧老大！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赵辞亦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行吧，你自己加油。”靳璃留下一句不怎么真心的鼓励，跑回沙发上继续自己的游戏。 终于没有连绵不绝的唉声叹气，感觉游戏界面都清新了起来！两个阵法，怎么也能拖住赵小弟大半天吧…… ——又是对这个世界修行者的误判，别说半天学会了，一天都够呛。 赵辞亦现在已经在抓耳挠腮了。明明看老大画阵的时候行云流水，到他自己动手的时候就各种磕磕绊绊。 这都没用灵力呢，他都有点控制不住。而且开始之前感觉自己已经把阵法的每一个细节都研究透了，实际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样。基本上画个几笔就要确认一下下一步…… 赵辞亦内牛满面：为了我的“老婆”们，我也是拼了…… 晚上孟则衍回来的时候，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他的老大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目不转睛，手机上还连着充电线，明显是边充电边玩；一楼布置成半开放书房的地方，赵辞亦抓着毛笔在写写画画，脸上有墨汁都没发现。 两个人的表情还特别相似，都是被什么东西难住、抓耳挠腮的样子。专注到他进门只得到几个纸人的“拖鞋伺候”的程度。 “在忙什么？”径直走到靳璃的沙发后面，低头凑过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靳璃早就发现孟小弟回来了，不过她注意力都在手里的游戏上，根本分不出眼神给小弟。这会儿小弟过来问，总不能继续无视他，眼皮也不抬地道：“还是游戏啊，你们设计得太复杂了，这个任务我总是失败。” 失败的经验对靳璃来说非常稀奇，所以她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兴奋的。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破任务总是过不了，她就开始烦躁了。 在孟小弟回来之前，靳璃已经产生把努力画阵中的赵小弟拉过来帮她打的念头了。 “我看看？是什么任务。”孟则衍其实也没怎么玩过这游戏，不过他这方面经验总是比靳璃足一点，所以还真看出门道了—— “你没有做前置任务，导致这个任务陷入bug，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成功的。”孟则衍一边说，一边把靳璃的人物放到前置任务npc的位置：“跟他对话，接任务做完就行了。” “是吗？”靳璃有点小怀疑，不过鉴于自己前面老是失败，就决定试试小弟提供的方法。 她正准备继续奋斗的时候，孟则衍却把手机拿走了：“已经玩了一天了吧，不能沉迷游戏。”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瞪视了赵辞亦一眼。 还指望他看着靳璃不让她变成网瘾少女呢，结果这家伙根本就靠不住。看看那个抓耳挠腮的样子，这要是他的员工，绩效下降三等没商量！ “我才没有沉迷！我有好好修炼的！”靳璃为自己辩解，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垃圾桶。 里面塞了满满一垃圾桶的塑料包装袋，光是露出来的，就有薯片、巧克力、奥利奥之类的零食袋子。 充分说明某个网瘾少女是如何一边疯狂吃零食一边玩手机游戏的。 孟则衍感觉自己被一阵无力感占据，特别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正好这个时候赵辞亦终于发现了房子里第三个活人的存在，顶着一脸墨汁打招呼：“孟哥回来了啊！” “嗯。”简单答应了一声，孟则衍决定找他茬：“你忙什么呢，我们马上就要有一个网瘾少女老大了！”倒是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就是怎么听怎么无奈的样子。 赵辞亦看看老大的方向，也看到了那一大堆的零食包装袋，马上反应过来孟哥出门之前叮嘱自己的事。 忍不住挠挠头：“老大上午教了我两个阵法，我给练得忘记时间了。” 靳璃眼看着手机离自己远去，好大一会儿小弟都没有还回来的意思，有点着急。她又不能对“弱鸡”小弟施加暴力手段，只能叫喊：“手机还给我啦！我又不会出现什么视力问题！” 这个说法可以说是非常理直气壮了，不仅让孟则衍无言以对，连赵辞亦都感觉有点不大是那么回事儿。 他还没想出来哪里不是那么回事儿，就听到孟哥发出了类似争宠的声音—— “你教赵辞亦画阵法了？你都没教我什么法术。” 也不知道是转移话题还是真的争宠，反正那个表情愣是让靳璃看出点委屈巴巴来。估计要是代霖或者泽昇的其他什么人在场，能被老板这个表情吓到下巴掉在地上碎成粉的程度。 靳璃也被他这一手弄得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道：“你又不是玄学界的人……”这个回答有点弱弱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好像是稍微有点偏心的样子…… “老大这是在嫌弃我吗？”委屈的表情更隐晦但委屈的程度明显上升，这一手看得赵辞亦是目瞪口呆。 靳璃却招架不住了，拼命在脑海里搜索适合孟则衍的术法。她倒不觉得孟则衍是普通人无法修炼，无非就是体质适合不适合的问题嘛。孟则衍现在不是玄学界人士，还不是因为他没生在玄学世家嘛。 “不嫌弃不嫌弃，你看我已经给你挑好功法了！这个非常适合人族修炼哦~”现宝一样从芥子里掏出一本银色封皮的书籍，举到孟则衍眼前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偏心的意思！ ——明明就是大大的偏心，一个教点生活小窍门，另一个都把上个世界的顶尖秘籍拿出来了。不过这个不赖靳璃，谁让孟小弟太会装可怜呢。 “这本《混沌修灵诀》你先试试，不行的话我再给你换。”功法拿出来之后靳璃才想起来这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大概率承受不来她那个世界的功法。 何况这本《混沌修灵诀》是她那个世界的天道给真正的人族天道之子准备的功法。普通的天才都没法修炼这本秘籍的。 都是刚刚孟小弟的表情把她给搞懵了，不然也不会一时脑袋短路把这本秘籍掏出来。 第36章 饭局 别说靳璃懵了，孟则衍这会儿也是懵的，他确实做了点人设崩塌的事比如暗暗装可怜来着。但是并没有想弄一本“秘籍”给自己修炼啊。 虽然他已经知道玄学界的存在，甚至给老大当“小弟”，但并没有自己是玄学界人的自觉，更加没有想过自己可以“修炼”功法。 但是看到老大手里那本“秘籍”，他又有点心动。不管能不能用，很想先收下怎么办？ 此时正躲在某处的天道：赶紧立刻马上收下啊！这可是那个洪荒世界的顶尖功法！它都没这个本事弄到手好不好！ 就在某个老大和她的孟小弟之间的氛围陷入某种迷之尴尬的时候，已经被遗忘在一边的赵小弟终于找回自己的存在，他有点疑惑：“老大，孟哥没有拜过师，你光给他秘籍不行，得教他修炼的方法啊。” 某些时候神经很粗的赵同学并没有什么嫉妒的念头，甚至还感觉老大这本功法名字中二感十足，别是被人给骗了吧？ “嗯？”靳璃还真没想到这个，经过赵辞亦提醒之后，才恍然大悟：“这样啊，那我有时间就教你引气入体的方法吧。” 说完之后又补充一句：“就是吧，我的修炼方法跟大家都不大一样，你入门之后就只能按照秘籍的方法来。不能用我的办法修炼的。” 孟则衍终于从靳璃手里接过那本外表意外华丽的“秘籍”，“好，我找个好时间让老大教我。” 至于她的修炼方法，孟则衍的视线扫过垃圾桶里花花绿绿的零食袋子，咳咳，确实不大适合他。 “那手机是不是该还给我了？”心里还惦记着游戏的某人眼见过关，立马跃跃欲试回归游戏。 孟则衍神色转为无奈，没好气地把手机递给眼巴巴的某个人，提醒道：“现在是晚饭时间了，游戏晚点再玩吧。”有点后悔把自己的账号给她了，这是完全没有节制意识的节奏啊！ 靳璃其实还有节制意识的，毕竟手机游戏在她的爱好榜单上还排不到前面。听到“晚饭”两个字，网瘾少女立马变回吃货少女。 同时这个吃货少女还惦记着晚饭之后回楼上的大浴缸里游泳玩水。所以在孟小弟欣慰的目光下，靳璃直接丢下手机转向餐桌： “那我们还是赶紧先吃饭吧！我感觉今天转化的灵力还不太够的样子。” 孟则衍非常上道，一边跟在靳璃身后往餐厅走，一边道：“我明天让代霖定新的蛋糕给你，想吃什么口味？” 旁边想让老大看看自己努力一天成果的赵辞亦围观两个人的互动，不说话。努力成果什么的，还是明天再跟老大展示吧。现在有孟哥在，他试图“争宠”的行为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 孟则绪召集的饭局定在孟家在京城的老宅。这是孟父孟母留下的房子，一座不算大的四合院。孟父孟母相继去世之后，这里也空了下来。 四姐弟都有各自的住处，只在比较重要的节日才会回来聚会。 招待救了孟则衍的命、又帮了孟则绪大忙的靳璃，在老宅非常合适。 饭局定在中午，这是靳璃要求的，她表示不能让这种凡间的活动打扰她悠闲的泡水时间。对此，孟则衍没有任何意见，孟则绪则完全配合靳大师的时间表。 开车去老宅的路上，孟则衍跟靳璃介绍家里的情况： “大姐的丈夫六年前出车祸去世，孩子在国外读书不能来。二哥和二嫂结婚才半年多点，有一个跟前二嫂生的孩子，今年十岁。三姐有点大女子主义，不肯结婚，不过有个孩子，今年刚刚六岁。” 靳璃点点头表示了解，听到今天有两个孩子在场，就从芥子里翻了两枚红色的东西出来。不是给孟则衍的鱼鳞，她总共掉了也没几片鱼鳞，那个给不起。 这是朱果，真正被灵气浸透、已经玉化的朱果。 上个世界她跟神农交好，神农送了她不少好东西。朱果本来是送给她当零食吃的，吃不完的就长期浸在她的灵气之中。时间长了竟然变成这种模样。 孟则衍虽然专心开车，副驾驶的靳璃有什么动作他也时刻留意着。一看她又拿出两枚外观看就不是凡品的珠子，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两个小玩意儿，戴在身上能驱邪挡煞保平安，还能强身健体防百病。算是见面礼吧。”不等孟则衍说推辞的话，靳璃又补充道： “小孩子身体弱，你们这个世界又有各种邪祟，这个戴在身上很有好处。” 她没说的是，因为浸透她的灵力，这两枚朱果一定程度上也有带来好运的作用。 听到是给两个孩子的，孟则衍推辞的话没说出口。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大手里有很多玄学方面的好东西，两个孩子这算是撞大运了。 “那我先替两个孩子还有二哥三姐谢谢你。”更多的话不用说，以后对老大加倍好就完了。 “嗯。”靳璃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她正忙着用天蚕丝把朱果串起来，这样方便佩戴。 赵辞亦坐在后座上看着前面两个人互动，今天第n次觉得自己就不该跟过来…… *** 车停在孟家老宅门口，老宅的保姆杜阿姨已经等候多时了。 “四少爷，您到了。大小姐、二少爷和三小姐都来了，这位就是靳大师吧。”杜阿姨虽然不知道玄学界的存在，但是对某些东西是深信不疑的。 看到靳璃的时候，她脸上的褶子都要笑开花了。 听大小姐说这可是有真本事的大师，绝对不是那些糊弄人的骗子能比的。跟大师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大师高兴了还能指点指点她呢。 “杜姨，这是我的救命恩人靳璃，后面是赵辞亦。老大，这位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杜姨，她包得汤圆和粽子是一绝。”知道自家老大最喜欢的是什么，孟则衍介绍的时候重点突出杜阿姨的厨艺。 然后就发现，靳璃看杜阿姨的视线都不一样了。刚刚还是平淡无波，现在直接带上了欣赏！ 心里扶额，这个小吃货啊…… 杜阿姨被夸得心花怒放，虽然感觉这个大师有点太年轻了，不过她感觉这种事非常看天分，年轻说不定是天才呢。所以一路引着他们进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大。 搞得赵辞亦觉得孟哥家里的人好热情的样子。 等孟则衍带着靳璃进屋，孟则绪已经主动迎上来。她身后，一男两女加两个孩子也跟着站起身。 众人的表情靳璃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不怎么热情，但还算礼貌吧。 下了这么个结论，她就任由孟则绪把她拉到众人面前一一介绍。 孟家四姐弟，老大孟则绪她已经认识了。孟则绪的女儿石玟不在场。老三就是孟则衍说很有大女子主意的孟则娉，她的儿子叫孟培风，刚刚六岁。 小孩长得很可爱，靳璃忍不住想摸摸小脸蛋试试团子的手感。 最后就是站在最里边的沙发旁的孟家老二夫妻俩，孟则璋和他的新婚妻子柳知意。 孟则璋倒是没什么好看的，一脸莫名其妙的倒霉相一点都不像孟家亲生的。 倒是那个柳知意给靳璃感觉很不好，她身上有种奇奇怪怪的违和感。跟抓鬼魂那天靳璃发现的那个地方的违和感很相似。 就是那个被不明物体连接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孟则衍的别墅，另一个就是充满这种违和感的一个地方。 而且柳知意身上的气息跟那个对孟则绪下手的人是一样的。 联想到孟则衍出事的时间、孟则璋和柳知意结婚的时间，靳璃产生了一个有点大胆的联想。不过非常奇怪的是，这个柳知意明明看上去是个普通人，一点灵力或是法力都没有的。 因为这个柳知意实在是太奇怪，靳璃不由得直接用灵力把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查探了一遍。结果这次倒是发现了点问题，虽然可能不是好事： 柳知意跟孟则璋竟然被什么契约之类的东西给连在一起了！ 这契约跟跟那些不明东西、柳知意本人给靳璃的违和感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未知的。未知且脆弱的东西， 当然，脆弱是相对靳璃来说的。相对于这个世界的土着来说，可就是难以招架的大山了。 比如柳知意和孟则璋之间的这个契约，靳璃完全可以用灵力暴力拆散。这么做的话柳知意不会有什么事，孟则璋多半就烟消云散了。 靳璃正在心里考虑这个问题，孟则衍在她身边扶了一下，轻声道：“怎么了？” 大姐正说到二哥的女儿孟醒，结果孟则衍发现老大直勾勾盯着孟醒看。这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走神了，孟小弟赶紧不着痕迹地提醒老大回神。 靳璃暂时放下柳知意的不对劲，对两个孩子笑得很温和，手里翻出刚刚准备好的两枚朱果链子：“这次拜访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两个小东西给孩子戴吧，驱邪挡煞保平安。” 说完正好看到孟则绪，补充：“孟则衍跟我说大姐的孩子在国外？那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补上见面礼吧。” 第37章 柳知意 特意强调一番下次补上，让孟则绪既有点暗喜又有点尴尬：刚刚靳大师拿出那两个链子的时候，她也没有多么替女儿遗憾的，顶多也就一点点…… 孟三姐丝毫没有发现大姐的扭捏似的，笑着从靳璃手里接过一条链子，转身就挂在儿子脖子上。 链子刚挂上去，她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后变得更加真诚——她绝对没有看错，那银白色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链子刚贴上她儿子的脖子，瞬间变得长度正好合适。 心里对靳璃更加重视，嘴上催促儿子：“培培，快谢谢靳大师！” 穿了一身小西装绷着脸的可爱小正太像模像样地向靳璃行了个有点怪异的礼，“谢谢姐姐！” 刚说完就挨了自家老妈一记爱的锅贴：“叫大师！叫什么姐姐啊！”知道自己儿子的小毛病要露馅，孟则娉对靳璃和小弟笑得有点尴尬。 孟小正太抬手捂住脑袋，对自己亲妈抗议：“明明就是漂亮的大姐姐！大师都是白胡子老头！” 说完还转向靳璃求支援：“姐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靳璃对小幼崽向来是很有耐心的，特别眼前这只幼崽还讨人喜欢。所以她伸出指尖在孟培风眉心点了一下，扫掉小娃娃身上沾的那点厄运，笑道：“说得对！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孟培风捂脑袋的动作瞬间改为捂额头，小脸蛋红红的，难为情道：“大姐姐，虽然你人美又心善，但是男子汉的额头不能随便碰的哦~” “哈哈哈~”这羞涩的小表情，把周围的人都给逗笑了。 整个房间里快速被欢乐的气氛包围，所有人都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除了原本就坐在靠近角落位置的孟老二一家。 孟则璋一副对什么东西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双眼无神地盯着虚空中的一个点。 孟则绪介绍靳璃的时候他的视线挪动了一下，现在明显又陷入自己的思绪。孟醒坐在沙发上看着几个长辈和不认识的阿姨逗弟弟，眼神里有点渴望，但更多是冷漠。 柳知意就更不用说了，她是表现最正常的，但也是最不正常的。 明明脸上满是笑容，眼神里却有遮都遮不住的恐惧和奇怪的信心。那盯着靳璃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的样子，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对靳璃有意见似的。 孟则绪一直在掌控全场，二弟一家子的反应让她有点不快。小孩子正敏感的时候，这种反应也就算了，两个大人这是专门来拆台的吗？ 看看这是什么死样子，从遇上这个柳知意，连个人样都快没了…… 心里对二弟再怎么不满，那也是亲弟弟。孟则绪生怕那一家子惹恼了靳大师惹祸上身，赶紧试图帮忙遮掩。 “孟醒来姑姑这里，别靠着你爸。看他神游天外的，准是昨天又熬夜办公了吧？”强装出来的嗔怪语调有点莫名咬牙切齿的味道，让柳知意瞬间从纠结中惊醒。 不怕，不怕，在星际时代产物的系统面前，这个什么大师不过就是个原始土着人，完全不用害怕…… 职业素质让她快速调整好了状态，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扶住孟醒的肩膀，温柔道：“星星快去，看看大师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孟醒显然有点抗拒柳知意的触碰，不过在看到爸爸的表情之后还是顺从地走到了靳璃眼前。一边伸手接过项链，一边细声细气地道谢：“谢谢大师。” 小孟培风似乎感觉到了表姐的恐惧，默默牵了牵表姐的手。 这个小动作让靳璃对小孩印象更加好，她看了孟醒一眼，从她靠近自己、拿到项链开始，身上笼罩的灰蒙蒙的气开始散去。 原本属于这小孩的富贵命格开始显现，那丝早夭之相也消失无踪。 孟则娉发现了靳璃的打量，刚刚那点不太好的预感更加明显。看到侄女懵懂带着阴霾的脸蛋，蹲下身亲手给侄女带上靳璃的礼物。 链绳刚刚挂上去的时候蹭了柳知意的手一下，后者像是被烫了一样快速缩回手，双手交握在一起。 孟则娉脸色变了变又快速恢复正常，站起身的同时把孟醒带到了靳璃面前：“星星来，叫阿姨！” “姐姐……”孟醒跟自己表弟是一帮的，怯生生的糯糯童音坚持叫姐姐。 靳璃当然不会计较这个，摸了摸孟醒的头，难得发善心：“等会坐在我旁边。” 孟醒懵懂地点点头，顺便依偎到了靳璃的腿边，动作就跟她刚刚依着自己父亲一样。 孟则绪和孟则衍都不是傻子，刚刚柳知意的动作和孟则娉的表情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加上靳璃的言行，他们自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来来来，靳大师我们移步餐厅吧，”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孟则绪心里发慌，脸上还得继续保持镇定，跟靳璃说话的语调好不容易才压住，“听说您喜欢甜食，我特意请了一家甜品名店的西点师过来。” 一边说一边引着靳璃往餐厅走，早忘了自己那个跟靳璃先寒暄一番的念头。 还是她妹妹比较镇定，提醒了一句：“大姐急什么，靳大师又跑不了。你看培培和星星都扒着靳大师呢，坐一会儿再过去。” 说着把两个孩子牵到自己身边，让靳璃能好好坐下。 “大姐向来这么风风火火的，你别放在心上。”跟两个姐姐惊慌失措不同，孟则衍还是很镇定的。他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觉得侄女的问题不会比自己当时更严重。 加上靳璃就在身边，他不说安全感爆棚吧，也差不多了。 “靳大师的门派在什么地方？我们也好找个时间去上香啊。”谁也没想到，靳璃坐下之后，第一个出声的是柳知意。 她似乎完全没发现在场人的表情变化，笑吟吟的一副很热情的样子。 靳璃没说话，扫了一眼赵辞亦。 从进门开始就启动透明人模式的赵辞亦赶紧出声：“我们老大的门派讲究隐世修行，入世不过是修心试炼。居无定所也不强求停驻，所以没有固定的门派驻地。” 说完又在柳知意有点惊讶的眼神中补充道：“当然，如果女善信愿意的话，每日在家中为祖师爷上柱香也行。” 柳知意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不过她也没有坚持，“这样啊，那可真遗憾。” 确实遗憾，本来想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好让系统动手的。 系统从这个女人进来开始就进入了休眠状态，让她意识到这个女人不妥。后来，这女人甚至给她一种能看穿一切的恐惧感。 这样不行，凡是能对系统造成威胁的存在都必须想办法除掉！既然这女人不肯透漏来历，系统又对她很忌惮，那就…… 柳知意自以为隐晦地瞥了孟则璋的方向一眼，沉默不说话了。 殊不知她自以为全是自己囊中之物的几个“蝼蚁”早就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孟则绪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还是孟则娉和孟则衍比较镇定，后者甚至面不改色，给老大倒柠檬水的动作变都没变。 “老二你是怎么回事，从进门就一直神游天外，你这几天忙成这样了？”孟则绪心里后怕又窝着火，转头就把矛头指向了孟则璋。 不管这个柳知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是自己这个糊涂二弟引狼入室弄进家门的。现在自己的孩子明摆着出了事他都意识不到，竟然还那么一副神思不属的鬼样子！ 被大姐喊了，孟则璋才回神，然而大概率还是没有清醒过来。懒洋洋的样子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没有，公司的事而已，不算难弄。” 这个人说话给人的感觉很温和，虽然现在的状态不对，靳璃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一点顺遂的人生才能养出来的从容不迫。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身上的问题靳璃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也不知道这个柳知意到底是什么来头，身上竟然有她认知之外、作用却跟玄门手段差不多的东西。 最奇怪的是，刚刚她一直在用灵力查探这个女人，得到的结论是柳知意身上没有任何被夺舍的痕迹。 她就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普通人。孟则绪身上的问题也好、孟则衍的问题也好、孟醒早夭的迹象也好，都不是柳知意的能力能够做到的。 但是那种违和感又是这么明显。加上孟则璋身上的契约，她明摆着有问题。 靳璃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同时还有点恼怒。 这个女人了不起，上个世界她活了那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都还没谁能给她这种感觉的。 特别是这个女人竟然用那种眼神看自己的小弟，靳璃明明白白产生了一种领地被觊觎的不爽感。 现在她已经不急着回h市开酒店的事，她得收拾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才能走。 产生这个念头之后，靳璃脸上突然出现一丝错愕：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的天道，刚刚竟然给她回应了！ 那个愉悦到遮都遮不住的情绪！难道天道把她拉过来，是让她处理这个奇奇怪怪的柳知意的？ 第38章 对策 第一次感受到天道的回应让靳璃非常意外，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可能跟一个违和感满满、同时实际上不怎么厉害的人有关系。 难道这个女人未来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秩序、进而会对天道造成负面影响？ 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倒是有可能促使天道从另一个世界拉外援来解决这个问题。 或许这个女人是想用孟家做自己的根据地，先把孟家的众人都吸干了，然后再慢慢扩散自己的影响力、直到把所有的人类都收入囊中？ 那天道确实能被她搅和翻。 靳璃会做这种推测是因为在她原本的世界里，有个僵尸，就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制造僵尸大军。 那个僵尸的本事不小，把整个雍州搅和的乌烟瘴气。当时被害死的人族太多，怨气冲天。靳璃和白泽在天道指引下去解决这件事，饶是两人战斗力超绝，都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搞定。 中间靳璃还差点受伤，要不是她运气实在逆天，估计就要中了那僵尸的暗算。 正因为有这个经历，此时发现柳知意可能也是这种套路、并可能对整个世界产生负面影响的时候，靳璃就很恼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靳璃分心思索的时候，孟则衍再一次发现她的心不在焉。不过这次发现得可不止孟则衍一个，孟则绪和孟则娉也发现了端倪。 孟则娉脑海里还在重复柳知意的手蹭到星星的链子就缩回去的场景，她看到柳知意的手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痕迹。那种痕迹很容易让她联想到什么东西烧焦了。 但是诡异的是，现在柳知意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双手光洁白皙，没有一点点痕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家庭聚会每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孟则绪和孟则娉心神不宁，就等着散了之后跟靳大师单独谈谈。孟则衍也发现柳知意的不对劲，不过他心思都在靳璃身上，也没有过多关注柳知意。 可能只有全程状况外的孟则璋和身为陪客的赵辞亦还有心思吃饭。其中前者吃饭的动作又僵硬又机械，看得孟则绪的脑子嗡嗡作响。 ——她不敢现在就跟柳知意对峙，万一柳知意真的用什么手段控制了自己弟弟，靳大师又没有准备好的话，她弟弟就完了！ 没看到柳知意那女人丝毫没有惊慌失措吗？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明摆着就是有后手啊！ “大姐和三妹都盯着我干嘛，赶紧吃饭啊。不是我说，大姐你也太偏心了。光顾着做甜食的厨子了，都没有准备点我喜欢的菜式，水平不怎么样嘛。”柳知意完全就是一副“看你们能奈我何”的架势。 孟则绪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表情也带出来一点，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是保持住了跟柳知意的亲昵感：“那你这舌头也太刁了，这个大厨可曾经是尚益鲜酒楼的大厨。给我们公司年会掌过勺，大家可都赞不绝口。” 孟则绪的公司，有的是各路大牌明星。人家都赞不绝口的厨师，到了你这儿就水平不怎么样了？这么作，是打量着暂时拿她没办法？ “那可不是我挑剔啊。”柳知意一副“你不要冤枉我”的架势，“不信你问问则璋嘛，他肯定同意我的意见。对吧，则璋？” 后面这句话对着她身边的孟则璋说得，只不过那个态度跟对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狗也没什么差。 目睹这一幕的孟家人脸色都挺难看，特别是孟则璋一脸狗腿地表示柳知意说得没错的时候，孟家人的脸色沉得能滴水了。 “看吧大姐，可不是我冤枉你哦。”这句话居然还是尾音上翘的，显而易见此时柳知意的心情如何。 一顿饭吃得有人得意有人憋屈，好在半道上柳知意接到自己经纪人的电话，拉着孟则璋两个先离开了。 走得时候还要用眼神挑衅三姐弟，生怕有谁看不出来她已经把孟则璋捏在手里了一样。 柳知意刚刚离开，孟则娉就把两个孩子带走，用眼神示意大姐和小弟好好跟靳大师沟通。 他们刚刚离开房间，孟则绪就脸色难看地放下筷子：“大师，我二弟他是不是……柳知意是不是有问题？” 她其实想问得是孟则璋是不是已经被那个女人变成傀儡了，但是又觉得这种问法很不吉利，又吞回去换了个问法。 靳璃的食欲一点都没有受影响，她虽然有很多疑惑，但这些疑惑并不会威胁到她。加上她准备回去之后就尝试跟这个世界的天道再沟通一次，估计这次肯定能够得到答案。 所以孟则绪问话的时候，靳璃正安稳享受美食。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专心等着靳璃的回答。 “她确实有问题，身上有些来历不明的本事。你们几个倒是不用怕，”说到这里孟则绪刚要松一口气，就听靳璃提到了她二弟，“你二弟已经跟她命运相连了。” 这是刚刚柳知意要走的时候靳璃确认的，那个契约不仅是生死与共这么简单，孟则璋基本上是跟柳知意共享所有大小气运变化。 意思就是如果柳知意身上发生了一件坏事，孟则璋身上必定发生一件差不多程度的坏事。 “不过这个命运相连基本是单方面的，你弟弟身上的契约是单方面的。”靳璃发现这一点之后也觉得十分棘手。 孟则衍脸色很难看：“就是说，我哥会共享柳知意身上的所有好运和厄运，但柳知意不需要共享我哥的？”单方面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靳璃点点头，另外补充道：“还有一点，契约会把你哥的好运反哺给柳知意，同时吸收柳知意的厄运给你哥。” 这是个妥妥的主仆契约，孟则璋的存在就是给柳知意挡枪的。 听到这个真相，孟则绪简直要爆炸了，孟则衍还保留一点理智让他问出关键问题：“老大，你能解决这个契约吗？” 这个问题让靳璃也有点尴尬，她很诚实地摇摇头：“暂时没办法。这个契约看上去已经把柳知意和你二哥的命运连接到一起了。用灵力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就像特定的锁需要特定的钥匙，必须用柳知意那种能力才能解决。”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她搞不清楚柳知意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能直接废掉她的灵力吗？”赵辞亦提出一个方案。 靳璃翻个白眼：“她身上哪有灵力？你感觉到她有灵力了？”要是灵力的作用，她还用这么头疼吗。 “所以，柳知意的能力跟灵力没关系，她不是玄学界的人，但是有某种手段能够达成跟玄学差不多的效果？”孟则衍尝试着猜测道。 靳璃点头：“这种能力如果继续放任可能影响到很多人。不过你放心，她这种能力并不强，只是很奇特。” 然后靳璃就把自己发现的柳知意和算计孟则衍的势力之间的关系说了一下。 “她应该就是那个想抢夺你气运的人，她的那种能力没法越过我的灵力继续害你。我的灵力也发现不了她那种能力的端倪，只能防御。”不过还是那句话，要是不在乎孟则璋的命，瞬间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听了靳璃的推测，孟则绪淡定不了。这个女人竟然对自己两个弟弟都出过手了？！ “靳大师，请你务必要救救我弟弟！”孟则绪一脸被冤枉的人看到青天大老爷的表情，搞得靳璃有点牙疼的错觉。 偏头一看孟则衍，虽然没那么夸张，但是求助的意思还是很明显。 她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柳知意那种能力的存在，就跟手机似的，能够开关机。她长期保持开机的话，我还能检测到她的信号。一直关机的话，我就毫无头绪。” 这也是刚刚才想到的类比，虽然不大贴切，但很形象了。 “她现在是关机状态？”赵辞亦发问。 “对。”靳璃点头，“只能等着她再一次作妖。” “如果她作妖的次数够多，我能够抓住她那种力量的作用方式，就可以解决问题。”靳璃除了天生的超强气运以外，还有一样独家法门就是她的灵力能够模拟一切力量。 只要知道那种力量的存在形式和作用形式，就能够模拟出那种能力作用的结果。 另一个不大恰当的比喻，就好似某种万能钥匙一样。 “所以，我们要引诱她继续作恶。”孟则衍觉得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如果柳知意继续作恶，那肯定要有人承担她作恶的结果。 “她好像挺喜欢窃取别人的气运，除了对你下手之外，你大姐也中招了一次。不过两次强度明显不一样，对付则绪的也就是小打小闹而已。”靳璃提出一个思路： “或许，你们可以诱导她出手窃取气运。我在她身上留了一丝灵力，只要她动手我就会发现的。” 她把自己的灵力融入到柳知意本身的气运中，保证那玩意儿发现不了她的存在。甚至用这种方式，可以不动声色地观察柳知意作恶的时候，那种力量产生作用的过程和方式…… 第39章 提议 “诱导她出手窃取气运？”孟则绪还来不及震怒自己也被柳知意下过手，就被靳璃的这个想法吸引了，“如何诱导？让她倒霉？” “不行，那样的话二哥也会跟着倒霉。”孟则衍还记得刚刚靳璃说过的那俩人荣辱与共的事。 “那就——”孟则绪顿了顿，“那就助长她的贪婪，让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没法满足她的野心。” 这话说得有点迟疑，因为孟则绪有点想不出要怎么操作。她二弟虽然在四姐弟中间属于比较弱势的那个，但也有自己的公司，财务状况良好。 加上柳知意本人算是比较有名的演员，一般的小贪婪不至于刺激她再次出手。 “还有一点，”靳璃提醒，“虽然窃取气运不像偷换命格，不能真的变得跟被窃取的那个人一样，偷来的气运消散也快。你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不行就先委屈委屈则璋，这也是他自己找得。当初我就——”孟则绪显然恨极了，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孟则衍没有说话，知道柳知意有些非常手段之后，他开始怀疑当初自己二哥跟柳知意在一起到底是自己的选择还是那个时候就中招了。 想到那段时间二哥闹出的荒唐事，孟则衍难得想叹气。 赵辞亦在旁边听了很久，也不由得跟着咋舌。他倒是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老大，她有没有对小朋友动手？” 刚刚老大看那个叫星星的小朋友，眼神好像有点不对。不会那个小朋友也已经中招了吧？ 这个问题瞬间提醒了孟则衍姐弟俩，两人动作一致地猛然转头看靳璃，生怕她给出一些他们接受不了的答案。 靳璃摇摇头：“现在已经没事了。只要她一直带着我给的坠子，柳知意想动手也上不到她。”孟醒的情况跟孟则璋不一样。 如果把柳知意的那种能力比作一种“力”，那么孟醒的情况就像是被这个“力”拉紧的绳子，“力”正在对绳子施加作用。 靳璃用自己的灵力除掉这股正在施加作用的“力”，孟醒的问题就解决了。 孟则璋的问题却像是绳子被这股“力”打上了一个绳结，而且还是死结。“力”已经作用完了，绳结仍然存在。想要解开这个绳结，只能模仿这股“力”，而不是用灵力来做什么。 靳璃大体跟在场的人解释了一下两者之间的差别，姐弟俩的表情总算是放松了一点点。不过脸色还是挺难看的，只要想到星星那么小的孩子……就想不管不顾先把柳知意打死再说！ 孟则绪正在心里狠狠收拾柳知意，突然之间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女儿是柳知意的粉丝！当初知道自己二舅跟自己的偶像在一起，这孩子差点连道德都不顾跑去支持他们！ 莫不是也中了柳知意的招？！ “靳大师！我、我女儿她，她以前也是柳知意的粉丝，不会也出问题了吧？！”想到女儿可能出事，孟则绪恨不得现在就抓着靳璃到女儿上学的地方好好给她看看！ “你女儿？”靳璃摇摇头，“可能性不大，距离太远，柳知意那种力量没那么强。” 看孟则绪还是不放心的样子，干脆又拿了一颗朱果出来：“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把这个寄给你女儿，让她戴在身上。或者她什么时候回来，把她带到我那儿看看。” 孟则绪双手把朱果坠子接过来，珍而重之地收起来，生怕一个错眼就不见了。 那个郑重的模样，搞得靳璃有点小尴尬：不过就是自己吃不完的零食而已，你们这么重视我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为了缓解不自在，靳璃道：“你们就商量一下想个什么法子诱导她动手，我已经把灵力混进她周身的气运中，等她经受不住诱惑，抓住她的把柄就可以解决你们兄弟的问题。” 孟则衍点点头，又想起一个问题：“那你最近要回h市吗？” 如果不影响解决柳知意、她又着急酒楼开业的话，回h市也可以。只是他要跟大姐三姐商量引诱柳知意的事，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去。 结果靳璃这次很是善解人意：“等解决了这个问题再走吧。” “走？为什么要走？”孟则绪没听自己弟弟提过靳璃的详细情况，不知道靳璃那个开酒楼的目标。这会儿听到靳璃要走，很是惊讶。 像这么有本事的大师，难道不应该留在京城吗？在京城人多事多才能有大师的用武之地嘛！ “嗯，我想开个酒楼来着。”靳璃简单解释一句，没有详细说。 结果孟则绪满脸写着“就这点小事”，豪爽道：“不就是开酒楼嘛，在京城才有更广阔的的市场啊！至于场地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我包了！” “包了？你要给我在京城解决酒楼的场地问题？”靳璃倒不是想推辞。笑话，她差不多救了孟家全家人的小命，一个酒楼算什么。只不过就是好奇孟则绪能提供个什么样的场地而已。 旁边的孟则衍听到姐姐的话眼睛都亮了，也开始思索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孟则绪没管自己弟弟的想法，十分大方地道：“我老公以前跟人合伙开过一个会所，不是娱乐会所，主要是吃饭休闲的那种老年人会所。” “三个月前吧，那个合伙人要需要资金，就把自己那部分股份卖给我了。我直接把那个会所送给您当场地好了。” “装修啦，各种设备什么的都是最好的。不用重新装修，小调整一下换个招牌就能开业。”孟则绪说完就紧张地盯着靳璃的反应，要是靳璃不满意的话准备随时加码。 开玩笑，这样的大师，现在又是孟家“生死存亡”的时刻，怎么能够让她离开京城？！ 想想刚刚自己弟弟居然想放靳大师走，孟则绪狠狠瞪了那个棒槌一眼：叫你差点坏老娘好事！ 靳璃想了想，自己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她决定开酒楼的时候也征求了自己小弟的意见，这会儿想修改计划，也得让小弟参与才行。 于是她转头看赵辞亦和孟则衍：“你们觉得呢？要不要搬到京城？”两个小弟都要给她打工的，有权力参与决定自己未来的工作场所。 赵辞亦表示无所谓：“我没关系啊，反正我们家里只要我跟在老大身边学习就行。在哪里无所谓。”京城有京城的好处，他们家里肯定不会反对。 孟则衍就更不用说，在京城更方便他照顾她。 所以他也点头表示赞同：“就在京城吧，正好京城我们姐弟几个都有房子。下午我带你去挑，看中哪个我们就搬过去。” 除了二哥的房产现在不方便征用之外，大姐和三姐肯定都不会有意见。当然，最好老大能看中他的房子，就皆大欢喜了。 靳璃点点头，行呗，既然小弟都这么积极奉献了，她也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嘛。 眼看靳璃点头，孟则绪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同时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了。连忙道：“那靳大师，下午就先让小弟带你去看房子。我让人把那间会所的材料都准备好，然后我们就去过户。”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您对会所装修有什么想法，随时跟我说，我这边全都帮您办了！” 靳璃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反正她也没想在餐饮业弄出多大的动静，就随便一个过得去的场地就行。 说是下午就去看房子，但带着靳璃离开老宅之后，孟则衍先带她回了现在的住处。他有些事要跟她确认一下，当着大姐不太好说出口。 回去的路上，十分称职的孟小弟不忘专门路过一家西点名店，给老大买了他们家有名的芒果千层蛋糕。 “你要问什么？说吧。”早就发现孟小弟有心事，靳璃勉强克制住自己立马吃蛋糕的念头，决定先做一个体贴的老大。 孟则衍也不拐弯抹角：“柳知意那些手段会威胁到你吗？如果她抱着类似同归于尽的念头……” 靳璃摆摆手，表示你少小看我：“她那点把戏，平时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要不是很可能跟天道有关系，靳璃对这种不上台面的下三滥手段向来是看不上眼的。 如果不长眼地蹦跶到她眼前，立刻碾死没商量。 “要不是她太狡猾，居然跟你二哥绑定成一体，我早就把她干掉了。”靳璃说到这里没好气地瞪了孟则衍一眼，那意思全都赖你二哥坏了事。 孟则衍摸摸鼻子，也觉得有点尴尬。不过基于兄弟情，还是为二哥说了几句话： “我猜二哥也是中了她的手段。不然不会莫名其妙出轨，突然之间跟二嫂变成了仇人。连星星都不管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二哥真的是中了招，那解决了之后，他会恢复正常吗？” 想想那个场面…… “当然会。”靳璃非常肯定，“这种手段一般都是压制他的真实感受，还没那个本事直接修改他的记忆和感情。” 所以解决了柳知意的手段之后，孟则璋当然会恢复正常——前提是，他真的是因为别人的暗算才变成这样。 第40章 开店设想 下午的看房子之旅非常令孟则衍满意，完全没有用上大姐和三姐的资源，靳璃只看了他在某个别墅区的房子之后就作出决定了。 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院子里那个超大的游泳池。还有主卧配置的巨大浴缸。简直就是比着靳璃的心思设计的，哪怕不好在游泳池里用原型活动也没关系。 孟则衍立刻安排人帮靳璃搬家，从头到尾赵辞亦都没有发表意见，哪怕孟则衍借着“方便老大起居”的理由，把他们俩的住所放在了离老大很近的另一个居所。 ——聪明的赵小弟已经修炼了合格小弟的自我修养。只要不妨碍他跟着老大学习那些“生活小窍门”，有没有住在一起并不重要。 何况他还跟孟哥住一块儿嘛，多跟这位全国人民公认的“青年才俊”交流一下，说不定还能打通他的理财技能什么的。看来看去，这个小团体里面他才是最受益的那一个啊！ 靳璃的那些纸人也都跟着搬到了新住处，她已经让孟则衍去买材料，准备给这些纸人换新的身体。 估计柳知意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继续动手，她得趁着这个空档把她的酒楼搞起来才行。 “换了新场地，以前准备的人手就不够了，还是得多抓点鬼魂回来才行啊。”靳璃一边吃零食，一边计划未来自己酒楼的经营方向。 赵辞亦在旁边盯着非管局的任务电脑，随时给老大报告非管局的最新消息。听到她这么说，也提出一个想法：“老大，我在孟哥家里的时候就想说了。既然孟姐说这个会所以前是老年人养生会所，我们也可以增加一点养生项目嘛。” 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正给靳璃按摩腿的纸人。 “嗯？”靳璃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纸人手下，觉得说得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完全可以增加一个按摩项目，你想封建社会那些统治阶级那么爱享受，那些宫女里面肯定有擅长这个的！”赵辞亦发现老大对这个很有兴趣的样子，立马发散思维： “还可以增加一些弹琴的鬼魂来增加休闲气氛嘛。” 靳璃还没发表意见，在旁边给靳璃倒茶的张嬷嬷倒是也有了点子：“要是主子不嫌弃，老奴也有个想法，还可以增加一些戏班子。从前宫里就有，那身段、唱腔都比电视上那些强多了。” 赵辞亦非常赞同这个想法：“唱戏的不用准备太多，毕竟喜欢听戏的也不是主流，不过我们可以用这个作为特色项目。” 反正抓来的鬼魂根本不用付工资，这些乱七八糟的项目只要想得到就能上！ 果然靳璃没有反对，她想了想，又道：“我听说现在还有人喜欢养蛐蛐之类的小虫的，我们也可以搞斗蛐蛐嘛。” 她以前有个小弟，特别擅长这个。而且还不喜欢开了灵智的昆虫，就喜欢养那些活不了几天的普通虫子。 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然而这个提议却遭到了赵辞亦的反对：“老大，这个不能搞。容易让人联想到赌博，被举报就坏了。而且那些玩虫子的都有自己的圈子，我们贸然加入不好施展。” “嗯？还挺多门道？”靳璃本来就是随口一提，赵辞亦说不行，她也就不坚持了。 “别的先不说，把基本功能先弄出来，剩下的我们慢慢增加就完了。”靳璃心很大，“多抓点鬼魂回来，我们又不擅长开店，那就多弄点员工。服务质量上去了，没有特色也就不重要了。” 这是她从游戏论坛里得来的灵感。有个玩家说技术不行没关系，先花钱把装备弄上去，到时候也能横扫半个游戏。 他们开店也完全可以是这个思路嘛！装修质量已经有了，先抓鬼魂把饭菜质量、服务质量都提升上去。然后就可以打败一半同行了！ 等孟则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房子里纸人的数量急剧上升，密度基本是自己离开之前的三倍之多。 “这是怎么了？要开会？”没想到靳璃又抓了不少鬼魂回来，他还以为是所有的纸人都聚集到了这个房间里。 靳璃眨眨眼睛，为小弟解惑：“这都是我新抓的酒楼服务员。现在我已经有十个御厨，准备了两百个宫女做服务员，做保安的侍卫也增加到了五十个。还想抓点会唱戏的回来。” 然后她就把自己新的“经营理念”说了一遍，直接把孟则衍听得愣住。 这种无需考虑人工成本、场地成本之类的，基本上只用担心点电费水费的经营模式还真是……反正他已经有点服了…… “那进货渠道呢？这些大厨对原材料有什么要求吗？”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老大似乎没考虑到的地方，孟则衍试图为自己找点活干干。 结果靳璃非常爽快地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海螺状物品。这东西跟一般的海螺壳视觉感受上就不一样的，它的质地看上去很像是冰。 螺壳本身近乎透明，能够看到内部有类似水的东西在晃动。但是靳璃明明把螺壳开口的位置向下放置，那些液体却没有流出来。 这明显是一件玄学界的东西。 “我想开得是海鲜为主的酒楼，所有的海鲜食材都可以从这个里面抓，想要什么有什么。至于其他的食材，则绪说可以把会所以前的进货渠道介绍给我。”靳璃表示这都是小事，早就有人帮她操心完了。 孟则衍还能说什么？只能好奇发问：“这是什么？” “金乌送给我的，鲲鹏用自己的老家炼制的法器。从这里面抓出来的海鲜，绝对是无污染、灵气浓度高的超级优质食材。而且物种非常齐全，要不是需要顾忌你们的法律，保护鱼类也能吃一吃的。” 反正法器里面有的是，一点都不珍稀。 孟则衍还能说什么？饶是他算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也没听说过把海洋装在螺壳里，然后尽情取用海鲜的！ 鲲鹏的老家？北冥？那不是传说中的玩意儿吗？ 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孟则衍感觉自己对玄学界的想象力还是太保守了。 “好吧。”找回自己的声音之后，孟则衍道：“剩下的都交给我吧，这些天你只管替这些鬼魂扎身体就完了。” 靳璃刚刚点头，那边一直没说话的赵辞亦又有点子了：“老大，说到灵气，我们其实可以开价高一点，在非管局的论坛里打几个广告。专门做跟非管局有联系的人的生意。” 不管是非管局的人，还是知道非管局的人，基本上都是有所成就的那一拨。 这些人要是知道他们的酒楼提供灵气充沛、对身体非常好、甚至有利于修行的食物，那场面绝对非常火爆！ “好主意！”靳璃眼睛亮了。反正她有武力值，也不怕别人动心思。这样的话，当然是从高收入人群下手。 对着这帮人，宰客都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的样子…… 孟则衍忍不住捏了捏鼻梁，感觉自己动了一天的脑筋现在更头疼了。 结果他这个动作被越来越懂得体贴小弟的靳璃看在眼里，马上关切道：“你头疼了？来来来，试试我的新员工的手艺！” 说着不顾孟则衍的推辞，直接把他按到沙发上。然后孟小弟就看到自家老大一挥手，纸人堆里走出来整整齐齐二十个纸人。 靳璃点了最前面的两个，示意它们上前，然后对孟则衍炫耀道：“这是我今天刚刚弄来的按摩员工。这两个是以前伺候过贵妃的哦，手艺绝对过关！” 这些鬼魂的按摩技术她跟赵辞亦都已经体验过了，不得不说，绝对是至尊享受！ 孟则衍还能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看着两个小纸人一人占据自己的脑袋一边。随后一排纸人依次上前，占据不同部位，开始了细致的按摩服务。 在力度适中、节奏美妙的按摩中，向来比另两个“团队成员”靠谱得多的孟则衍都很快沦陷了。 甚至还点评道：“这项服务也可以高收费，要是能搭配什么治疗失眠、脱发的香薰之类的，会更受欢迎的。” 确实会十分受欢迎，就是不大像个酒楼了而已。旁边捧着电脑的赵辞亦在心里腹诽。 靳璃还没有读心术的本事，所以不知道赵小弟的吐槽。反正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搞不好还会说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般的酒楼。 听了孟则衍的建议之后，靳璃把孟则绪送过来的会所平面图和内部装修图看了看，发现还真有可能增加这项业务。于是大手一挥—— “加上这一条，脱发的药没有，治疗失眠的办法太多了！” 直接在按摩服务的场地里布上让人昏昏欲睡的阵法，搭配特殊的按摩手法，多么顽固的失眠患者都会陷入沉睡！ 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常规治疗失眠的手段，不过两个小弟还真没往这个凶残的方向想。 俩人特别有小弟自觉，一个在想怎么打广告，一个觉得等会儿可以提供一个按摩服务的体验反馈…… 第41章 找上门 靳璃的老年人养生会所升级版具体方案还没做出来，非管局的人先上门了，还带着个“苦主”…… 当时正好是下午茶时间，代霖订了某家西点店的下午茶套餐送过来。于是“三人小团体”的老大坐在游泳池边上，一边惬意地吃点心，一边玩手机游戏。 一号小弟则在她旁边支了张桌子，继续练习自己的“生活小窍门”阵法。 靳璃的人物正做一个关键任务的时候，别墅大门的方向传来了几个人吵吵嚷嚷的声音。 “就是这里！我打得印记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一个公鸭嗓声音显然非常着急，跟人告状似的语气急促吼叫。 他吼叫的方向显然是靳璃他们这栋别墅。 感受到大门口不请自来的灵力波动，靳璃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从告状的人身上发现了一点稍微有点熟悉的灵力波动。 这个人告状的对象靳璃也见过，就是负责处理陈筱繁那件事的非管局负责人。 如果靳璃没有记错的话，赵辞亦说这个人叫牛智铭，师承阴剑庄。他还算小有名气，是同龄人中的小天才之类的。就是为人心胸狭窄，还常常假公济私。 “牛智铭怎么来了。”赵辞亦也听到了门口的声音，抬头认出这个家伙，有点担心道：“老大，他不会是记恨上次的事，想着来找我们麻烦吧？” 想想此人过往的行事，还真是非常有可能。 靳璃笑得有点意味深长，慢条斯理往嘴里丢了个小点心，悠然道：“让他们来就是了，有的人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帮人家一把也没什么。” 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出什么事可就不能赖她了…… 别墅院子里的两个人交流的时候，门口的人开始“叫阵”。明摆着已经认出靳璃和赵辞亦，这些人叫门的动作也显得格外的粗鲁。 特别是那个公鸭嗓，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叫喊：“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把的画中灵还回来啊！你们都是强盗！” 画中灵？听他这么说，靳璃还真是有点惊讶。这个人怎么这么会往脸上贴金？就他这幅德行不修、善事不举的缺大德面相，还能养出至纯的画中灵？ 用眼神示意赵辞亦去开门，靳璃倒是想看看这几个人到底想干嘛。 开门之后，牛智铭制止了公鸭嗓放肆的动作，挺规矩地跟着赵辞亦到了靳璃坐着的地方。 牛智铭还是那天的那副装模作样的德行，看着靳璃的时候带着点“痛心疾首”的味道。搞得就跟狗血电视剧里，那些装模作样的爹娘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孩子”会作恶一样。 既做作又虚伪，看得靳璃都有点后悔把他们放进来。 “靳道友，冒昧来访，希望你们不要介意。”眼看靳璃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打算，牛智铭有点憋气，不过想到今天自己这边完全占理，心绪又平和了起来。 靳璃能猜到他们来此的目的，不过她不打算说，只是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你们有事？有事赶紧说，没事不要挡着我的太阳。” 虽然她最近主要是靠食物里的能量来转化灵力，但是日月精华还是能够吸收的。这些人挡住她的太阳，简直就是蓄意影响她的修炼速度！ 跟在公鸭嗓和牛智铭身后的眼镜男也是熟人。上次陈筱繁那个案子，他几乎是在场所有人里最情绪化的一个。不过比较有意思的是，事后发帖子污蔑靳璃的倒不是这个人。 他秉承了上次的“优良传统”继续做了那个沉不住气的角色，不过这次他显然觉得自己占了理，说话的语气都理直气壮的： “是这样的，靳道友。这位曲道友向非管局举报，说你无端强行抢劫他人重要宝物。现在请你跟我们回非管局协助调查。” 这几句话说得是又义正辞严又程序正义的感觉，甚至还非常有礼貌。从侧面说明这几位今天让靳璃出丑的信心有多足。 靳璃当然不会搭理他们，这种小事赵辞亦料理就够了：“抢劫他人重要财产？什么财产，什么时候抢劫的？证据在哪里？警察抓人都要逮捕令，非管局就可以凭几句话污蔑人？” 赵辞亦的话说出口，牛智铭和眼镜男全都看向了公鸭嗓。 非管局查案子不用逮捕令，但不能没有证据。是这个人带着他们追过来的，他在那个画中灵身上加了灵力印记。凭借那个印记，就能找到那个画中灵。 画中灵是在非管局登记过的，自然可以作为靳璃强抢他人财产的证据。 靳璃和赵辞亦也把视线放到公鸭嗓的身上，等着他拿出证据。 被四双眼睛盯着，公鸭嗓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盯着靳璃的样子很有点“你自作自受”的意思。 他往旁边移动了几步，正面对着别墅的一扇窗子，做了个十分古怪的手势。 他手上的灵力运转有点特别，靳璃觉得挺有意思。这显然是个召唤手法，不过公鸭嗓连续做了三次，并没有什么东西被召唤出来。 第一遍没有反应的时候公鸭嗓还挺镇定，第二遍的时候他额头上开始出现冷汗，第三次还没有反应，公鸭嗓脸上已经满是不敢置信了。同时他快速又做了第四次和第五次这个动作。 “你的证据在哪里？”赵辞亦在这个人信心满满地召唤的时候还有点不安，现在是完全镇定了。同时还有点恼怒，这些人是专门跑来捣乱的吗？ 眼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牛智铭和眼镜男也傻眼了。他不该什么都没发现啊，不然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总不会是来找我请你们喝茶的吧。”靳璃偏头看着牛智铭，脸上满是笑容，但这笑容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友善。 牛智铭甚至感觉自己后背都在滴汗。他在非管局处理过这么多案子，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这还是头一回有这种深刻的不安感——上次那个叫陈筱繁的怨灵不算，他都失去神智了，还上哪儿去感知不安。 不过眼镜男倒是比上次长进了很多，一看情况不好，马上能屈能伸地道歉： “实在是抱歉，靳道友，肯定是曲道友的追踪手法出了问题。把我们带到了错误的地点，给您带来麻烦实在是抱歉。我们这就离开！” 眼镜男刚说完，那个公鸭嗓似乎终于认命放弃了，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表情站到牛智铭身后。两个人一起给靳璃作揖表示歉意。 靳璃并没有回应他们的道歉，甚至没有停下自己先前吃点心的动作。 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之后，才招呼赵辞亦：“送客吧。这位曲先生，我这个人最是礼尚往来。这些天你可别离开京城，不然会错过我的礼物的。” “你错过的话，我可就生气了。” 靳璃说完话，赵辞亦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严肃着一张脸把神色大变的三个人请了出去。 等三个人上车离开、赵辞亦回到泳池边上，面对靳璃的表情十分无奈：“老大，你别学电视剧里那套嘛，威胁人的时候显得好邪恶哦。” 靳璃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并没有：“哪有他们邪恶，他把自己在非管局登记过的画中灵派过来诬陷我。我没有当场把他废了已经很给面子了好吧。” 就这还是看在非管局和这个世界是法治社会的面子上，不然的话，那个姓曲的绝对倒霉没商量。 “画中灵？”赵辞亦有点傻眼，他一点都没有发现画中灵的存在。这下子他立刻理解了对方的毒计，生气道： “非管局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三滥了？就因为我们上次让他们丢了面子，所以就绕这么一大圈来诬陷我们？” “不是非管局。”靳璃在这个问题上还是非常公正的，“就是那个姓曲的。他想诬赖我们。” “嗯？姓曲的？我们什么时候跟他打过交道？”要是莫名其妙就冲过来找麻烦，这个人到现在还没被打死真是个奇迹。 靳璃继续自己吃点心的动作，边吃边解释道：“我第二次抓鬼魂的时候，把他养得鬼给抓了。他大概是私下养鬼，所以只能用那个画中灵来找我们麻烦。” 不止是私下养鬼，而且还用手段折磨这些鬼魂，强行让这些鬼魂产生怨气为他所用。靳璃抓鬼魂途中发现这事，就顺手把那些鬼魂给带回来了。 那个画中灵还有点本事，跟在靳璃的灵力后面追过来。虽然也是靳璃故意没有隐藏的缘故，但它确实有点本事。 所以刚刚她发现姓曲的把画中灵弄到这个院子里，靳璃立刻把它抓起来了。 上次没有顺手把它也抓了完全是因为急着找会按摩的鬼魂，这会儿又没什么事，当然不会让它有机会逃跑第二次。 赵辞亦听靳璃说完前因后果，惊得不行：“折磨鬼魂强行让它们产生怨气？这个人疯了？！” 这可是非管局严格禁止的行为之一，一旦抓到牢底坐穿的那种！ 靳璃没回应他，她在想着要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跑去把公鸭嗓的老巢给端了。 第42章 反噬 “看上去非管局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是不是应该把那些被虐待的鬼魂放出去，让它们去非管局击鼓鸣冤？”靳璃一看赵辞亦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估计折磨鬼魂是很重的罪吧。 赵辞亦先是点头然后又快速摇了摇头：“不能让它们自己去非管局，走到半路就要被那个姓曲的抓回去了。做这种事的人一般都会给鬼魂打印记，脱离控制之后能够快速抓回来。” 甚至有的印记作用是鬼魂脱离控制之后就杀死它们。 人修和鬼修的关系是非常微妙但亲密的，灵力强大的人修寿终正寝之后经常能够成为强大的鬼修；而鬼修厌烦了做鬼的生涯之后可以投胎为人；这一点跟妖修有着本质区别。 所以在非管局的规定中，鬼修跟人修的权力几乎是一致的。囚禁折磨鬼魂，在非管局的规定中，严重程度跟非法囚禁人类并施虐是一样的。 胆敢这么干的人，必定有手段防止这些鬼修外逃。 “他以为被我抓来的鬼魂都已经魂飞魄散，所以才有胆子带着非管局的人来找麻烦？”靳璃恍然大悟。 可惜在她抓住这些鬼魂的时候就把它们身上灵力痕迹都抹掉了，所以那些鬼魂并没有如姓曲的所愿魂飞魄散。如果姓曲的知道这一点，估计绝对不敢大咧咧带着人上门了吧。 赵辞亦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猜测，“老大，现在那个画中灵和那几个鬼魂都在你手里？你要怎么处理？” 把鬼魂送到非管局举报那个姓曲的？还是用这个做把柄好好整整那个姓曲的？ 靳璃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把这事交给那些鬼魂好了：“让他们自己去报仇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正合适。” 赵辞亦大惊：“让那些鬼魂自己去？那它们岂不是又要落入魔窟？再落到姓曲的手里，它们会被灭口的吧！” “想什么呢！”靳璃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表示他有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对她这个老大的侮辱： “既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当然是用术法让他受到反噬。或者请天道裁决，提前让他身上的因果发挥作用。” 有点本事的人作恶的时候都会想办法规避自己身上的因果，所以后面那种方法不一定管用。如果是在靳璃的世界，基本上可以确定不会奏效。 没想到老大还有这种法门，赵辞亦眼睛都亮了：“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行动吧！” *** 曲池跟牛智铭他们分开回到自己住处，满脸阴鸷再也掩饰不住。刚刚在那个别墅，他险些露出马脚。 画中灵竟然失踪了，他尝试了十几次都没有任何回应。从他收服这个灵开始，这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那个灵在画中修炼超过六百年，本事了得，就算是遇到玄学门派的掌门人都能应付一二。如果不是他用那些鬼魂的怨气长年压制它，他都控制不了那个画中灵。 想到鬼魂的怨气，曲池的心里更加惊慌。 原本他发现鬼魂逃走的时候，并没有多么担忧。他在那些鬼魂身上使了手段，只要它们离开他的房子，就会魂飞魄散。 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所以听到画中灵的报告、知道鬼魂是被带走的时候，并不多么在意。 带走鬼魂的肯定跟非管局没关系，不然他就听到消息了。只要不是非管局的人，就不会细究鬼魂消散的事。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但是现在他不大敢这么想了，如果对方有本事控制画中灵、让他完全失去画中灵的踪迹，那么对方会不会也有办法保住那些鬼魂？ 这种可能性刚刚在脑海中出现，就被曲池狠狠否定了：他甚至不敢设想那种可能性。那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狠狠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落入胃袋，曲池怦怦乱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些。他正准备再喝一口，房间里突然刮过了好几道冷风—— 窗户关着的，再说这还是大夏天，哪来的这么凉的风？！ 下一瞬间，三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鬼气出现在曲池周围，让他差点愣住。意识到那几个鬼魂回到这里之后，曲池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双手有点发抖地掐了个法诀，嘴里轻声念动咒语，生怕自己的声音一大惊到房间里的某些存在。然而跟在靳璃家里的情况一样，不管他念多少遍咒语，空气里都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冷汗慢慢从额头上渗出，越来越多，他甚至不敢抬手摸一把。 发现压制鬼魂的手段丝毫没有起作用之后，他快速掏出三张符纸，对着他感觉到的鬼魂所在的方向攻击过去—— 符纸飞出去，在半空中激发化成三道霹雳，凌厉地在空气中爆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曲池感应到的鬼气还是在那个位置，甚至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感应错了的时候，那几道熟悉的鬼气靠近了…… *** “啧啧啧，好惨啊。” 第二天一早，靳璃家的餐厅，两个小弟正陪老大吃早餐，就听到靳璃一边喝豆浆，一边发出感叹。 孟则衍抬头看过去：“发生什么了？” 想到昨天老大放出去的那三个鬼魂，赵辞亦眼睛亮了：“是不是昨天那个姓曲的遭报应了？老大快给我看看！” 靳璃随手把平板递给赵辞亦，后者也不吃独食，而是拿到他孟哥身边两个人一起分享。 然后两个人一起吐了。 连向来沉稳镇定的孟则衍都受不了新闻的配图，早餐都白吃了。 “你们真是的。”靳璃对两个小弟的表现非常嫌弃。特别是赵辞亦，还是玄学界的人呢，结果这点事都扛不住。 “非管局是怎么回事，这种新闻的配图都不打码吗？”孟则衍想到标题“散修曲池违法囚禁虐待鬼修遭反噬”和那张过于血腥的配图，感觉自己又想吐。 赵辞亦知道为什么：“都是玄学界的人，见过的血腥场面多了。所以一般都不打码。” 问题是具体到这个案子上，那三个鬼修约莫是受的折磨太多，内心恨毒了姓曲的。一旦有了机会报复，就不管不顾了。 加上老大的法术作用，姓曲的无法反抗，场面直接失去控制。 “老大，那三个鬼修呢？”从新闻中看，三个鬼修已经逃走。赵辞亦有点担忧这三个会不会杀红了眼，危害社会什么的。 靳璃又给自己拿了两枚小包子，“报完仇之后就被送进地府了。是投胎还是在地府赎罪，看地府怎么判了。” 不管是不是为了报仇，沾过人血的鬼魂都不能留在人间，否则会对凡人造成很大的危害。 这样赵辞亦就放心了，转头看到孟哥好像还有点疑惑的样子，就简单跟他说了说昨天发生的事。重点突出对方先是无理取闹、贼喊捉贼，后面老大还说他心狠手辣、作奸犯科。 “这人就是罪有应得，老大这属于替天行道。”生怕孟哥不能适应玄学界的手段，更怕孟哥对老大产生误解，赵辞亦还不忘给老大说好话。 结果孟则衍根本没有什么不适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适应良好：“看来我有必要加快学习修炼的速度了。” 对玄学界的手段一无所知，不仅在面对柳知意的时候无能为力，有人上门找茬的时候也只能干看着。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如果他对玄学界了解更多，哪怕他本身不能达成多么高深的实力，也能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求助。 靳璃不知道小弟心里的弯弯绕绕，听到他要加快修炼速度，自然没有意见：“好啊，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开始。先教你引气入体，成功之后就可以修炼功法了。” 引气入体也很简单，直接用她的灵力在孟则衍的经脉里运行一圈，让他记住经脉脉络、灵气运行的方式、调动的方式就可以。剩下的都能靠他自己了。 这么说起来，这个老大当得有点简单哦…… “明天开始吧。”孟则衍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安排，“明天上午就可以开始。” *** 孟则衍去上班之后，赵辞亦向非管局的人打探曲池的消息。 “昨天他们来过我们这儿，回去之后就出事，我有点担心会有人借题发挥。”他这么跟靳璃解释。 其实他是担心老大在那三个鬼魂身上使得手段，会在曲池死亡的现场留下灵力痕迹。 “他们没有证据，怎么借题发挥。你放心，他们查不到我的灵力。”被人找上门一次，靳璃早就长记性了。她对那三个鬼修施法的时候，模仿了曲池本人的灵力波动。 就算非管局的人发现灵力痕迹，也只会是曲池本人的。 果然，这个案子还没到晚上就定性了。那三个鬼修确实留下了痕迹，但是经过检测之后，鬼修身上的灵力痕迹是曲池本人的。 联系到曲池死亡现场检测到的怨气和阴气，最终定性为养鬼反噬。 至于为什么会反噬，天下哪有百分百奏效的手段，曲池的功法不明原因地失效了呗。 第43章 天道 孟小弟要加快修炼的脚步，靳璃准备晚上就再尝试跟天道联系一次。不光是为了弄明白柳知意跟她来这个世界有没有关系，关键是要问明白孟则衍能不能炼那本《混沌修灵诀》。 如果他是承受不了的那一类人，修炼就变成送命了！ 不过这件事可以等会再办，眼前还有一件小事。 “那个姓曲的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这个画中灵还是非常不错的。”靳璃坐在一楼客厅里正对电视机的沙发上，手里拈着一颗水滴形的石头珠子。 珠子是靳璃下午临时从房间里一面墙上抠下来的。这画中灵的实力太弱，她芥子那些宝物用来装它的话，就直接把它那点道行吃光了。这珠子丑是丑了点，能用就行。 赵辞亦坐在茶几左边的沙发上，看看靳璃手里的石头珠，皱眉头：“它不是在非管局登记过吗？我们不好驱使吧？” 画中灵并不是妖精，也不是书画开了灵智，而是人们对画作的执念或是欣赏过于强烈的情况下诞生的灵。这算是天生地养的灵物，非常非常稀少和珍贵。 认主之后不但能够作为护身法宝一样的存在，还能够为主人趋吉避凶、世世代代护佑主人。那个姓曲的能有幸得画中灵认主，真是把一辈子的运气都耗尽了。 现在到了靳璃手里，把姓曲的灵力痕迹抹除，画中灵就可以重新认主。 唯一的问题是，靳璃抹除曲池留下的灵力痕迹并不会改变画中灵自身的灵力波动特征。非管局有它的登记信息，很容易就能发现它跟曲池之间的关系。 “只要我们没有拿它为非作歹，非管局也不会闲的没事四处检测吧？”真这么干，非管局还不得累死。 赵辞亦眨眨眼道：“但是我们带着它做任务的话，还是很容易留下痕迹被非管局发现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靳璃左右看看两个小弟，把珠子递给孟则衍：“那它就给则衍吧。反正你也不跟非管局打交道，不会被发现。” “给我？这个怎么用？”孟则衍有点茫然，这东西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靳璃：“你不是要修炼吗？有灵力之后就可以让它认主了。” 说完之后看到赵小弟羡慕的目光，安抚道：“这次这个太敏感，等下次弄到别的再给你。” “谢谢老大！”赵辞亦立马又兴致高昂，老大还是很重视我的嘛！ 孟则衍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变化，或者说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他正在思考给这个画中灵换个什么样的栖身之所，才能配得上“来自老大的礼物”呢？ *** 暂时解决了画中灵的问题，靳璃带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巧克力回房间。丝毫不管两个小弟——主要是孟小弟——的眼神攻击。 你们懂什么，问天道多么消耗灵力！不多补充一点我会变成鱼干的！ 为了防止变成“鱼干”，靳璃把施法的地点直接放在浴缸里。化出原型在浴缸里畅游一圈之后，把零食全都摆在浴缸边上，这就开始了： 并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感，甚至因为懒得把灵力引导出来，靳璃采用了“游动式画阵法”。通过游泳留在水里的灵力直接把沟通天道的法阵画在浴缸里。享受游泳快乐的同时还可以画阵法！ ——偷懒、不郑重到这个程度也是没谁了。 躲在暗处的天道看了都要落泪的程度，想它作为天道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把它当回事的？！ 要不是、要不是她各个方面看着都很顺眼，加上还有事要求她，它指定不带搭理她的！ 一边在心里发狠，一边默默把灵识投放到法阵中，尽量保持威严：“是谁在叫我？报上名来！” 正等着对方战战兢兢回答呢，就听到那条鱼十分疑惑地道：“两个世界的天道声音都这么像的吗？你跟我那个世界的天道不会是兄弟吧？” 天道：…… “什么兄弟不兄弟的！有它那样的兄弟吗？！向它求助都磨磨蹭蹭一点都不痛快，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我的宝贝蛋儿都要被吸干了！要是他历劫失败，我非跟那个没兄弟爱的玩意儿没完！” 靳璃：这个眼疾手快不会是是指把她弄到这个世界来吧？ “‘宝贝蛋儿’是说孟则衍？他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难怪孟小弟身上有那么离谱的紫气，气运也强大到逆天。跟那些富贵命的人比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联想到孟则衍身上，天道一下卡壳了。 靳璃却不给它逃避的机会，“所以，柳知意是在对天道之子下手？” 能对天道之子造成威胁的力量，必定有其过人之处，难怪能躲过她的探查。 见靳璃已经猜到了关键，天道也不装死了，气愤道：“都是那个外来的女人！身上带着个不知哪儿来的法器，刚到这个世界就吸干了两个人的气运。我本来把她当个小角色，谁知道她竟然把目标对准了孟则衍！” 这里就要赖天道对孟则衍实在是太过偏爱，导致他身上的气运水平远远高于普通人。柳知意把孟则衍吸干的话，恐怕会“量变引起质变”再也不是现在这个小角色。 靳璃恍然大悟：“我来的时候，世界已经被你修正过了吧。” 世界陷入混乱的时候，天道是有能力进行修正的。但是一般这种修正都是有限度的，不能直接把引起动乱的源头修正掉，只能往诱导“出现救世英雄”的方向走。 天道也不否认：“我本来没把那个柳知意放在眼里，心里想着这次历劫失败了就再来一次。结果没想到，她吸收了越来越多的气运，直接长生不老。不管孟则衍怎么投胎，都逃不过被吸干的命运。” 更糟糕的是，随着柳知意发展壮大，整个世界不受它控制的力量越来越多。到了这种程度，它只能立刻修正整个世界，向兄弟求救，希望兄弟那个能人辈出的世界能给它提供外援。 靳璃：明白了，我就是那个你修正世界不成之后的补丁。 “要是我也限制不了她呢。”虽然靳璃认为这种可能性绝不存在，但还是要跟天道打打嘴官司的。 天道特别狗腿：“怎么会！我都感知到了，孟则衍的劫已经过去了，这次投胎肯定会成功。而且柳知意的实力也没有继续增加了。” “不会是我送了那片鱼鳞的关系吧？” “对对对！”天道的声音竟然听出一点点狗腿的味道，“就是你的那片鳞。我第一次修正之前的世界，柳知意身上的那个法器炮制了一枚假的鸿运大妖鳞片，那帮玄学界的废物根本认不出来。结果坏了大事。” “假鳞片是柳知意弄出来的？”这个可真是意想不到的消息。不过也很合理，要是玄学界铁了心用妖怪内丹保护孟则衍，柳知意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得手。 天道提到柳知意的下三滥手段，忍不住义愤填膺，愤愤地骂了她祖宗十八代还不过瘾。甚至准备把柳知意原本世界的天道也骂一遍。 “先别骂了，现在孟则衍已经没事了，你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啊？”知道柳知意的能力来自于法器，靳璃就不大好奇她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她能不能回以前的世界！ 结果天道支支吾吾：“别啊，你要是走了，那个坏女人又卷土重来了怎么办？她那种能力太诡异了，跟我不是一个系统的。” “那你说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吧！”靳璃不听它那些废话，直奔主题。 “哎呀，不是我不送你回去，这不是情况有变了嘛。我身为天道，也不大好老是跑到邻居家串门嘛！”心虚得很。 靳璃翻个白眼：“你是不敢去了吧！” 她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也是天道宠儿的存在，而且她原本世界的天道可喜欢她了。这家伙一声不吭相当于把她偷过来，肯定把她那个世界的天道给得罪了呗。 天道磨磨唧唧：“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什么不敢去，还有我不敢去的地方？我就是觉得老去别人家里串门不礼貌！” “赶紧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回去！”她在那个世界还有好多老友和小弟呢。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欺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天道也不装傻了：“时机到了你自己就能回去了嘛。” “什么时机？别打马虎眼！” “哎呀，你不是要孟则衍跟着你修炼嘛，他的境界到了之后会引发雷劫。这个世界的强度是承受不住雷劫的，到时候我借着雷劫就把你们送过去了嘛！”时机到了，就是不挨打的理由有了呗！ 看看我多好，借你一个，还你两个！ 靳璃陷入了微妙的沉默，看来剩下的也不用问了。就这个世界玄学界那点本事，孟则衍修炼个五百年也引不来雷劫。 ——修炼更多年？没有雷劫，境界得不到提升，法力值不够，他早死了！ 所以天道说得这个修炼，就只能是她那个世界的功法，具体一点，只能是那本《混沌修灵诀》！ “你还真是把我利用得挺彻底啊，不仅帮你救人，连功法都提供了！”猜出天道的意思，靳璃的怒火值又一次上升。 第44章 拯救世界 生怕她撒手不管，天道赶忙狗腿道：“不算利用嘛，对你也很有好处的！你绝对不会亏的！” 靳璃冷哼一声，表示完全看不出哪里有好处。 “哎呀，你那个世界里像是你这个级别的存在想赚功德已经不容易了吧。”天道祭出杀手锏：“在我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哦，有很多获取功德的方式不说，这些方式对你来说还都很简单！” 说完见靳璃的眼皮动了动，好似有点松动，连忙趁热打铁：“不光是功德，孟则衍跟你本来就有点渊源，要不然我也没法顺利把你带过来的！” “总之，你绝对不会吃亏的！相信我！” 天道的语气急得都要发抖了，靳璃仍然不动声色，内心倒是对它提起的功德十分心动。 刚刚此间天道说得没错，在她原本的世界，像她这个级别的存在获取功德确实是困难的。如果在这个世界获取功德很容易，那确实是一笔极好的买卖。 天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留在这里也不错了？” “我跟孟则衍有什么渊源？” “啊？啊……这，这个……”提到这个问题，天道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这个天机不可泄露，你体谅体谅我嘛~反正顺其自然你总会发现的嘛~” 凡是说到“天机不可泄露”，那基本上就得不到答案了，上个世界的天道就总是这样。 靳璃已经挺有经验了，所以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别的：“你这个世界的雷劫也是合道大圆满才会来？” 在她原本的世界，人族修炼有四个大境界：炼气、炼神、炼虚、合道。合道大圆满便会引来雷劫，顺利渡劫那就修炼得道，与天地同寿了。 “对对对，跟你原本那个世界是一样的！”天道的声音十分欢快，它已经听出靳璃的意思了，她肯定会选择留下的！ “行啊，我留下，剩下的时间你就好好想想送我们离开的时候怎么逃跑吧。”靳璃给出一个十分中肯的建议，随即停止维持法阵的灵力输入。 没有灵力，法阵立刻变得黯淡无光。天道的意识消失，消失之前靳璃好似听到了惊慌失措的哇哇大叫声…… 活该！让你不管不顾把我拉到这里，害得我现在还得遵守各种乱七八糟的规矩。束手束脚的不说，还差点因为柳知意毁掉我鸿运大妖的名头。 要是让她原本世界的“老朋友们”知道她拿一个凡人束手无策，会嘲笑死她的！ 不过总算是弄明白她被拉到这个世界的缘由，以后就是“冤有头债有主”了，还算不错。可以吃点零食庆祝一下，顺便补充点灵力。 又在心里把这个世界的天道拉出来一顿爆锤。靳璃懒洋洋地游到浴缸边上，向巧克力盒子伸手……没几分钟，盒子里的巧克力就少了一半。 嗯~享受零食果然很不错，这个世界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就是零食太好吃~ 看在零食的面子上，就不跟那个倒霉蛋儿计较了…… 解决了柳知意以后，就可以专心享受生活，顺便赚点功德、督促督促小弟修炼什么的。美滋滋的日子啊~ *** 确认孟则衍可以修炼而且肯定是个天才级别的选手之后，靳璃就不着急了。目前最要紧的事解决柳知意，然后孟小弟才能心无旁骛地修炼嘛。 第二天早上吃饭，靳璃让孟则衍发一份柳知意的资料给她。 既然天道说这个人是通过法器来到这个世界，那她应该留下痕迹。按照她对付孟家时候的贪心程度看，她动手的次数肯定不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另外还有一点—— “她那些粉丝提供的祈愿力也是个问题，祈愿力多了也会助长气运。查清楚她的底细，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些祈愿力。” 简单来说就是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起来的黑料，能不能快速让她翻车掉粉儿。 孟则衍点点头，从自己的电脑上翻了一份文件发给靳璃。 “二哥离婚的时候我感觉他状态不大对，就查了查柳知意。” 这个女人的资料很简单也很不简单，简单之处就是她最近三年的行动轨迹全都很透明。不简单之处则是三年前这个人像是不存在一样。 “她对外宣称的身份是从某个非洲国家找回来的工作人员的孩子，父母已经死于疾病。”她出名之后有人怀疑但不好查证。那个小国经常爆发内乱，资料丢失、人员失踪都是常事。 他也让人去查过，得到的结果是确实某公司失踪过这么一对工作人员夫妻。这两个人失踪的时候带着个小女孩。姓名、年龄、家庭关系就算是跟柳知意对上了。 唯一的问题是，那对夫妻已经没有直系亲属在世，无法查证柳知意到底是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 靳璃翻看那份资料，很快就找到了天道说得被吸干的两个人的痕迹： 头一个就是柳知意名义上的大伯，她父亲干妈的儿子。两家关系很好，知道自己干弟弟的女儿找回来了，这人就很热情地认亲还把人带回自己家住。 他本来是个小医院的院长，柳知意住到他们家之后，医院大楼年久失修垮塌，院长被砸在里面。 第二个是柳知意后来的养父。在干大伯被砸死之后，柳知意突然被人收养。 她的养父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遭遇资金链断裂，焦头烂额找解决办法的时候疲劳过度猝死。 有意思的是，每次她的“亲人”倒霉之后，柳知意在娱乐圈都能获得非常好的机会。 “她在娱乐圈里被叫扫把星，就是因为她每次事业更上一层楼，就有亲人去世。而且她住到谁家里，谁家就要出事。” 孟则衍说着突然意识到他们家也是这样的，二哥跟这个女人刚结婚，他就出事了。 “我也听说过。”赵辞亦虽然是玄学界的人，但年轻人嘛，又是在各种信息狂轰滥炸的时代，总会听到一点娱乐圈比较有名的事件的： “她那个干大伯死的时候，拿到了名导演作品的重要角色；养父死得时候，拿下了两个高端奢侈品的代言。孟哥出事的时候，据说她在撕一个好莱坞大制作的重要角色，不过后面就没有消息了。” “因为我没死，她吸收的气运不足了。”孟则衍冷笑。 靳璃挑挑眉毛，没有继续往倒霉小弟身上扎刀。 “咳咳，所以这个柳知意想对人下手的话，必须跟对方有亲戚关系？还是必须住到那个人家里？”赵辞亦转移话题的动作很生硬，但有效。 “亲戚关系吧，我跟二哥没有住在一起过。” 赵辞亦：“但是这个不能说明她是怎么对孟哥的二哥下手的。” “她不是只有一种手段，”靳璃想到孟则绪和孟醒中招的方式，“除了直接吸取别人的气运之外，她还能通过别的手段借运。被借运的人除非是则衍这种福泽深厚的，不然根本扛不住。” 又补充道：“你大姐和侄女就是被借运的对象。如果是吸收气运，会非常快速地把目标吸死。这种借运能持续一段时间。” “星星她——”听到小侄女也是被借运的目标，孟则衍怒不可遏，一向冷静沉稳的表情都支撑不住。要不是还有理智，差点就要跳起来去掐死柳知意。 靳璃摆摆手示意现在已经没事了：“有那颗朱果在，柳知意拿她没办法的。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别让她回你二哥身边，不然朱果挡得住玄学手段，挡不住物理手段。” 要是柳知意彻底撕破脸皮，对孟醒动手，朱果可没有肉盾作用。 “我跟大姐三姐商量好了，星星在三姐家里。二哥现在没有理智，早忘了星星这个女儿。”想到孟则璋，又有打人的冲动了。 “行了，去上班吧。”靳璃看看难得情绪外露的小弟，“晚上回来我给你梳理经脉，然后你就可以自行修炼了。” 孟则衍沉默着点点头，起身拿起外套离开。 赵辞亦坐在椅子上看着孟哥离开，嘴唇蠕动了一阵最终什么都没说。 这种事摊到谁身上都不可能淡定。只要想想如果老大没有结束修行入世，那孟哥一家子基本上已经在团灭边缘了…… “辞亦，你帮我留意非管局那边的消息，要是有什么比较困难的任务，跟我说一声。” 孟则衍走后，靳璃想起来她还要赚功德的事。 获取功德的方法有很多，最简单也最方便执行的当然就是救人。虽然救一个人获得的功德没多少，但是积少成多还是十分可观的。 非管局的任务，特别是比较困难的那些，拯救的可不止一两个人。 听到老大的吩咐，赵辞亦第一反应是点头答应。随后才反应过来老大的意思：“老大，你准备帮非管局做任务了？” 靳璃没正面回答：“看情况吧。” 最主要的当然还是享受优哉游哉的生活，虽然功德人人都喜欢，劳逸结合还是要的。 何况，从天道的讲述中不难推测，等她回归原本世界的时候，一定会得到一大笔功德。她解决柳知意的话，可是相当于拯救了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呢…… 第45章 出发 心里存着修炼和柳知意那回事，孟则衍今天完成工作的时间特别早，不到五点钟就已经坐在靳璃现在住处的沙发上。 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靳璃也没说别的。难得当了一回体贴的老大，示意张嬷嬷跟林宝泉，可以开饭了。 六点钟，靳璃三个人去到孟则衍和赵辞亦现在的住处。赵辞亦继续自己的阵法学习大业，靳璃和孟则衍在房子的影音室里对面而坐。 “这房子没有修专门的静室，只有这个房间隔音效果最好。”孟则衍看靳璃打量四周，解释道。 “没关系，修炼的时候只要没人打扰就行，不用非得专门的地方。”从来没有把修炼当做严肃的事情。要不是受到打扰容易出岔子，靳璃连这一条都不会在意。 毫不做作且缺乏仪式感的老大看明白这房间的布置之后，直接指挥孟则衍：“全身放轻松，我现在把灵力注入你体内。仔细感受我的灵力在你体内运行的方式和路线，记仔细了。” 在孟则衍认真点头之后，靳璃又道：“不用担心，这个世界基本没有比你更适合这部功法的。我带你入门之后，你很快就能踏上正轨。” 孟则衍深呼吸了一下，“我没问题，开始吧。” …… 一个小时之后，赵辞亦傻愣愣地看着从楼上下来的靳璃，呆呼呼道：“老大你要喝水吗？” “喝什么水。”靳璃嫌弃脸，“已经搞定了，剩下的都看他自己。你别去打扰他，让他自己慢慢体会吧。” 说完，眼看赵辞亦满脸都是“你在逗我”的样子，更嫌弃了。走到他练习画阵的桌子前，检查他的学习成果。 “这两个阵法都学会了？” 看看画的这歪歪扭扭的样子！还好意思怀疑我的话！也不看看你跟你老大之间的差距！ 赵辞亦不知道靳璃的内心戏，不过小动物的直觉让他讨好道：“还差得远呢。老大，我比你的功力差太远了，你还得宽限我一点时间。” “一个毫无攻击力的阵法都要练习这么久，要你是靠阵法攻击的啊，早就被敌人给包饺子了！”靳璃继续嫌弃，同时还要给小弟“增负”： “同时练习两个阵法不能展示你的实力，我再教你两个攻击阵法，这样以后出门在外露宿的时候不至于被包饺子。” 说着走到桌子边，直接把瞪大眼睛的小弟挤到一边，自己拿起笔，“看好了啊！” 话落，笔走龙蛇，不到一息功夫就画了个十分复杂的阵法图纹出来。然后让赵辞亦仔细回忆了一小段时间，又快速画了第二个。 “第一个是五雷阵，专克妖邪；第二个是迷魂阵，开灵智的都管用。两个可以叠加。”靳璃把笔丢下，叮嘱没见过世面的小弟： “还是跟上次的两个一样，先把阵法的图纹都学会了，然后就可以输入灵力实践。好好练啊，过几天我检查。” 赵辞亦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了，他们赵家是符箓专精，对阵法并没有多么深入的研究。但即使如此，他也能从这些玄妙的图纹中感受到这两个阵法的珍贵之处。 又看了一遍纸上的图纹，忍不住又感动又激动，声音都发抖：“老大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偷懒的！” 等会就跟老爸和大哥报告这个好消息，他又学会连他们都不懂的阵法了！ 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弟已经计划好怎么炫耀了，靳璃被他这个双目含泪的表情给镇住。赶紧摆手：“你赶紧自己练习吧，我走了。” 两个小弟今天脑子都有点错乱的样子，她得回去吃点巧克力压压惊。 …… 因为顾忌孟则璋，孟家三姐弟只能暂时放任柳知意逍遥自在，同时加紧了对柳知意的盯梢和调查。 “她之前借着孟家的势得了不少资源，现在算是顺风顺水。那些气运能支撑她多久？”修炼了几天感觉自己还是实力不够，孟则衍难得有点着急。 “不用急，她这种人，维持现状根本满足不了她，只会越来越贪婪的。”靳璃悠哉吃点心。 “她前面偷来的那些气运最多也就支撑她现在的地位。如果想要更多，她就得再找目标下手。我救你的时候算是打草惊蛇，短时间内她不会有动作。” 想了想又补充：“盯紧她，特别是留意她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柳知意知道她在京城，所以或许会到外地去作妖？ “好，交给我。”孟则衍一边答应，一边把靳璃面前的杯子倒满牛奶，“碳酸饮料少喝点，晚上多喝牛奶睡得好。” 靳璃瞪视他的动作，表示愚蠢的凡人不要自以为是：“我又不是你们！牛奶和碳酸饮料对我来说没差别的！”根本不会影响她的健康好吗。 结果孟小弟特别会顺杆爬，“既然没差别，那就喝牛奶吧！” 还胆大包天把牛奶往她眼前又推了推！ 威严的老大试图用眼神杀死企图造反的小弟，奈何小弟不仅没有感觉到惶恐，甚至还对着她露出满脸宠溺笑，就跟个惯着自己的女儿的老父亲一样！ 眼看靳璃就要恼羞成怒、孟则衍思索要不要允许她多吃一块冰激凌来安抚一下的时候，赵辞亦冒死插嘴了： “老大，这里有个去x省的任务唉，你要不要接？” 瞬间两双眼睛转向赵辞亦，给后者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不过还是十分勇敢地开口： “说是x省发现了一个大型的神秘墓葬，内部有灵力波动，考古专家不敢下墓。老大你不是说有特别的任务就告诉你吗？” 墓葬？靳璃之前还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不过这种发掘一般需要很多人。如果这个任务危险性很大的话，她不是一次就能赚很多功德？ “这种任务没什么好玩的吧，而且x省还挺远。”最近公司、修炼两不误的孟某人肯定脱不开身。 靳璃一听也是，墓葬的位置一般都是荒郊野外，到时候连吃东西都不方便吧。 眼看这个任务就要黄，结果房间里还有个“尽忠职守”的赵辞亦，只听他兴致勃勃道： “能选上下墓的话，五十万现金奖励。关键是x省有很多好吃的，我们就当去旅游也好啊！” 旅游？你们俩去旅游？某人脸色更冷。 然而赵小弟一心想着自己大哥也要参加这次任务，可以趁机跟大哥炫耀一下自己的阵法成果。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孟哥的表情变化，只顾盯着老大的动静了。 “好吃的？”靳璃还真挺有兴趣，“那就带上林宝泉几个，看看能不能给我们的会所添道菜。” 这就决定了。 尽管身为霸道总裁的孟小弟充分表达了自己一个人被“丢在”京城的不满，靳璃还是在保证“每天都会视频检查修炼进度”以及“画中灵会好好保护你”之后，跟赵小弟踏上了去往x省的路。 孟大霸总还能怎样，只能赶紧让人联系x省那边，给靳璃订房间、租房车。甚至连做饭、做点心的食材都准备了一大堆。 感觉赵辞亦不大靠谱，最后又找了个私人导游。就等着靳璃他们结束任务好好玩了。 …… 另一边为了尽快赶到目的地，靳璃头一回体验了高铁。而且因为目的地相同、买票地点和时间都差不多，还在车厢里遇到了好几个非管局的人。 有两个熟面孔，那个眼镜兄和牧英。 靳璃和赵辞亦的座位在车厢列车前进方向的尾部，牧英他们的座位在中间。 一直沉迷手机游戏和千层蛋糕——担心靳璃在路上想吃甜食，上火车前，孟小弟特意准备了一个千层蛋糕和一盒三十六个甜甜圈。 赵辞亦本来还觉得孟哥太夸张，总共就八个小时的旅程，老大又沉迷手机游戏，肯定吃不了这么多的。甚至他还联想了一下自己被迫帮忙解决剩余甜食的场面。 结果没想到，刚刚在座位上坐定，老大就把千层蛋糕拿出来了…… “老大，牧副局长也来了，看来那个古墓真的不简单！” 上回牧英和宣青玄找到靳璃处理紫j城的鬼魂，赵辞亦就跟他堂哥打听了一下这位。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是非管局的副局长，虽然只是京城分局的副局长。 牧英是妖精，那耳朵灵得很，何况赵辞亦这边有灵力波动，他一上车就发现了。转头看到坐在角落的两个人，牧英愣了一下，随后对着赵辞亦笑了笑，就没有更多的反应了。 他刚坐下，靳璃终于从手机游戏中腾出手来，抬头看看赵辞亦刚刚指的方向。发现了两道颇为熟悉的灵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都说了这个任务不限制人数，遇到非管局的人不是很正常嘛。赵小弟还是不够稳重，赶明儿教他个静心阵画画吧。 一路相安无事，靳璃吃完包里最后一袋零食，他们到达目的地z市了。z市是有名的旅游城市，孟则衍听说他们的目的地在z市附近之后就替他们安排好住处了。 “老大，孟哥说已经订好酒店。今晚在z市住一晚，明天再去那边。”出站的时候，赵辞亦一手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靳璃手里也拉着两个。 四个行李箱加起来，让凑过来想跟他们打个招呼的牧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还是头一回见出来执行任务的玄学界人士带这么多行李的！ 第46章 情况 “靳道友，赵道友，你们也来了。”虽然感觉有点一言难尽，牧英还是尽量无视那两个人身后的巨型行李箱。同时，内心深处怀疑自己背个小包就出来是不是太亏待自己了…… “嗯。”靳璃答应一声就算打招呼了。 老大不给面子，赵小弟可不能不给面子，“牧副局长亲自来了？难道这次的任务特别棘手？” 牧英不会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吓唬人，何况他对靳璃的本事算是有点了解。这次的事情虽然有点棘手，但不至于给靳璃带来多大的麻烦。 “有点麻烦。不过对靳大师应该不成问题。”说了一句类似拍马屁的话之后，牧英又问：“你们今晚就去那边吗？” “不，我们计划先在这边休整一晚，明天再过去。反正任务集合的时间是明天中午，对吧。”赵辞亦没说孟则衍担心老大到了古墓那边之后，睡简易板房会不舒服，所以事先都安排好了。 不光准备好了房车，连食材都定好了让人定期送。 “行吧，那你们自便，有事直接联系。我们先走了。”牧英朝两人道别，然后带着几米开外等着他的非管局的人员一起出了车站。 靳璃和赵辞亦这边，出了车站很快就找到了孟则衍安排接他们的人。到酒店之后，收拾房间和行李的任务就交给带过来的纸人。 靳璃歪在沙发上领取游戏在线时间奖励。赵辞亦躺在她对面，两个纸人在给他捏肩捶腿。 张嬷嬷带着剩下的纸人先收拾好靳璃的房间，然后在到赵辞亦那边继续忙活。他们动作快得很，赵辞亦和靳璃吃完晚饭，回到房间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打理好了。 “嘿，老大，看来这次这个任务还真有点蹊跷。昨天任务刚发布的时候没多少消息，现在各种小道消息都出来了嘿！” 靳璃抬抬眼皮：“什么小道消息？” “这古墓是施工的时候发现的，据说刚开始施工人员看到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土坡，结果铲车刚挖了两三铲子，眼前的景象就变了！墓的入口就这么出现了。” 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靳璃也不觉得很稀奇：“把什么阵法给破坏了？” 赵辞亦：“现在大家普遍的猜测也是这样，只是没有发现更多阵法存在的痕迹，没法下结论。” 发现了古墓之后施工单位并没有立刻上报，不管是为了自己先期投资的损失也好，还是动了盗挖的心思也罢，反正他们不仅没有上报，还擅自继续施工。 赵辞亦：“结果铲车对着墓入口挖下去的时候，瞬间狂风大作，当时在场的人立马还有人看到了漫天聚集的乌云。不过隔着不远的一个农家乐里的人什么都没察觉到。” 靳璃：“是阴气？” 赵辞亦：“对，这么大规模的阴气异动，周边三市的非管局分局都监测到了。施工的人当场疯了两个，负责人也不敢再动手。现在负责人已经被控制了，但他也疯了。” 靳璃：“他们身上有阴气吗？” 赵辞亦：“这就是古怪的地方，发疯的那些人身上没有异常。既没有阴气也没有邪气，也没有失魂落魄之类的，但就是清醒不过来。” 按照论坛里的说法，这些人的表现像是陷入了幻觉，对自己眼前看不见的某种形象恐惧不已。但是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非常规力量”的痕迹，既没有阴气邪气、也没有鬼气妖气。 靳璃：“他们的魂魄还齐全吗？” 有的时候魂魄因为某些原因离体，人就会表现为疯疯癫癫。 赵辞亦也摇头：“也没有。” 靳璃：“嗯，那或许是受了那股阴气影响发了癔症，熬过这段时间就得了。” 赵辞亦：“不止如此，还有想来盗墓的也倒霉了。” 那块地虽然在三市交界的位置，但不远的地方其实有几家农家乐，不是完全的荒无人烟。加上好几个人疯癫，动静闹得太大，根本瞒不住消息。 有个胆大不怕死的不知是不是看多了电视剧，就异想天开要来盗墓！干这种事当然不能大白天来，就半夜偷偷下手。 赵辞亦：“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这人已经傻了。他症状比那几个施工人员还厉害，对外界完全没有反应，全身瘫软跟没有骨头没有一丝力气一样。” 出了这事之后，这个古墓彻底引起了非管局的重视。周边三市非管局组织人来调查了两遍，没有任何结果。 非管局第二遍来人的时候，负责古墓发掘的考古队队员也到了。结果他们刚刚准备开始工作，就出事了。早上一起床，成员们住宿的营地里躺了好几具骷髅！ “从年代上看，那七具骷髅最早的差不多死了五百年了，最晚的也有两百多年。” 活生生的诈尸啊！有了这回事，非管局直接广发英雄帖。也不敢让考古队的人干活了，甚至因为害怕骷髅事件有后遗症，都不敢让考古队的成员们离开。 赵小弟讲起故事来还是很有感染力的，可惜靳璃对这种情节没多大兴趣。她最关心的就是赶紧搞定这件事，然后享受孟小弟准备好的豪华x省半月游！ 之所以只能游半个月，当然是因为孟小弟认为自己的修炼不能长时间离开老大的指导。超过半个月的话，他有可能因为练功失误“走火入魔”！ 想到孟则衍一本正经提到这个词儿的模样，靳璃表示自己真是个体贴小弟的好老大……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练练画阵法，我检查检查则衍的修炼进度。”把赵小弟赶走，检查孟小弟的修炼进度，是个“不偏不倚”的好老大了！ 半个小时之后，靳璃表情十分满意地结束跟孟则衍的通话，又开了一局游戏。有个勤奋的小弟，都不用多么操心门派成员的修炼问题了。 不对，他们三个人也不算个“门派”——算了，管它算不算呢。 不得不说，天道宠儿就是天道宠儿，不管哪个世界的都是一样。孟则衍的修炼速度都赶得上上个世界《混沌修灵诀》真正的主人了。 照这个进度下去，用不了一百年，他就能顺利引来雷劫“飞升”了。 ***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靳璃和赵辞亦带着再次归置好的四个行李箱离开酒店——收拾行李当然还是纸人的工作，两个人全程不用动手。 送他们去目的地的车也是孟则衍准备的，一辆配备基本生活设施的房车。 按照孟则衍的想法，这种地方就算为工作人员准备临时住所，也多半是帐篷或者简易板房。现在可是大夏天，住帐篷或简易板房，老大可不是要受委屈了。 这个旅行房车是代霖从z市租的，孟大老板还觉得太简陋。要不是任务时间实在是太紧，估计孟小弟连车都得弄一辆全新的。 因为纸人的存在，两个人不方便带司机，赵辞亦就暂时充当了房车的司机。纸人们在后面继续各种收拾、甚至开始做饭的时候，赵辞亦开着车向目的地进发了。 古墓位置是x省三个地级市的交界处，规划中即将建成一个度假村。这里有个号称天然氧吧的杉树林，未来会是度假村的一大卖点。 “老大，我今天早上又看了看论坛。”赵辞亦一边开车，，一边跟靳璃聊天。 “他们说有人翻周围县市的县志和野史，觉得那个古墓很可能属于某个没有记录的小王朝贵族。这个贵族同时可能是个玄修。” 靳璃点点头，表示了解，“那他们召集我们今天过去，是准备今天就下墓？” “不是，听我堂哥说，算出来的下墓时间是三天后。今天让我们过来，主要是为了让做点准备工作，不然贸然下去容易出事。” 非管局在这种事情上还是相当谨慎的。千年前的古墓呢，谁知道那个时候的玄学界人士会用什么手段。 毕竟那会儿可不像现在，当时人修、妖修、鬼修都是泾渭分明的。就算有修炼超过千年的妖怪，也不知道那时的人修有什么法门。 ——现在其实也不能说很清楚，只不过现在的人们都打着开放交流的旗号，非说自己不藏私并以此来要求别人。 一路聊天打游戏，到地方的时候还不到九点。距离非管局说得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赵辞亦把车停到营地停车场，随便抓了几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去打听情况。 靳璃就在车里，慢条斯理享受迟来的早餐。 “怎么了？”发现在车里伺候的张嬷嬷好像有点不对劲儿，靳璃抬手画了个结界把房车整个包起来，问道。 这几个纸人向来非常稳重可靠，绝对不会出现主人在吃饭，它们试图跑开摸鱼的情况。 结界刚刚成型，张嬷嬷就感觉舒服多了，惊魂未定道：“主子，老奴刚刚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吸引我们往那个方向去。”指了指古墓主体所在的方位。 “嗯？”靳璃丝毫没有感觉，转向其他纸人：“你们也感觉到了？” 在场道行最高的鬼魂林宝泉点了点圆圆的纸脑袋，“确实有一股吸引我们的力量。不过我感觉不是吸引我们过去，而是在吸引我们身上的力量。只不过我们的魂体都被封在符纸中，受到的影响比较小。” “吸引你们身上的力量？” 第47章 与时俱进 张嬷嬷和林宝泉都是鬼魂，他们身上的力量来自自身的怨气和阴气。所谓吸引他们身上的力量，无非就是能够吸引阴气和怨气。 靳璃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闭目释放灵力仔细感受了一番古墓那边逸散过来的气息。 强大的灵力快速延展，眨眼之间就把整个古墓的范围覆盖了。靳璃仔细感受了一下，仍然没有发现有什么吸收自己的灵力的存在。 理论上来说她的灵力也是一种跟阴气和怨气同等的力量……但是并没有出现鬼魂们说得那种吸引，所以这个古墓只能吸引鬼魂的力量？ 有这种可能，需要进一步验证。 除此之外，古墓位置的气息比较干净，没有阴气、怨气、妖气的存在痕迹。不过显然有阵法的痕迹，整个古墓显然被不止一个阵法覆盖着。 用阵法保护自己的陵墓，确实是玄修们会做的事。 然而靳璃没什么工作积极性，不会放着好好的早饭不吃跑去搞探查。能用灵力探一下还是因为自己的手下受到了古墓的影响。没直接发现目标，就暂时把这事放下了。 赵辞亦回来的时候，她提都没提发现了三股灵力波动的事，赵小弟倒是带回来不少小道消息。 “负责这个项目的公司估计要哭惨了，听说当初拿下的时候是走了狗屎运。参与投标的其他公司里，有三个都因为各种突发事件放弃。最后让这么个没多少实力背景的公司把地拿下了。” “古墓的主体占地面积非常大，基本上正好在整片地的正中间。”赵辞亦都觉得这家公司太寸，前面那么多次勘探都没发现地下有问题，偏偏一铲子就挖出事。 “而且那几具突然出现在营地里的骷髅是自己跑过去的！考古队的人为了以防万一装得摄像头拍到了！” 拍到骷髅自己跑到营地里的画面，把整个考古队都给吓懵了。到现在都还有人担心自己身上被打了古墓的标记，一旦离开这里就会被古墓“追杀”。 赵辞亦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还打标记呢，怎么不说直接把他们同化成僵尸啊！ “这么说，还没有人去过墓室内部？” 赵辞亦叹气：“没有，看不出这墓的来历，不敢贸然下去。” 顿了顿又补充道：“x西这地界，在普通人世界里都有很多自古以来的灵异传闻。玄学界就更不用说了，好些挂的上号的世家门派祖地都在这儿。” 基本上周围叫得上号的玄门实力都来过了，越是看不出来东西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人猜测这里不一定是墓，也有可能是什么东西的封印之地。如果打开之后放出什么无法掌控的东西，那就要天下大乱了！ 玄学界在这几千年里的发展是慢慢式微的，当年能封印住的东西放到现在，可不一定还能封印住。 靳璃点点头表示了解，“那行吧，等会一起去看看呗。” 话音刚落，张嬷嬷送了一盘中式小吃拼盘上来。巨大的白瓷盘子里，驴打滚、芸豆卷、豌豆黄、枣花酥各放了四个。 “主子先凑活吃着，出门在外的工具不全。忙活完了去市里，再让林宝泉好好给您做一顿。”张嬷嬷十分嫌弃房车里过于狭小的空间，不过这会儿也没得挑了。 靳璃拈了一块枣花酥边吃边点头，“刚刚则衍发消息过来，说已经在c市准备好了。我们弄完就可以直接过去享受美食了。” 又对张嬷嬷道：“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出去松快松快。” “哎！”张嬷嬷兴致高昂，她当了这么多年鬼都没离开过紫j城，早年进宫以后就不能随意出来。别说c市了，连京城她都没有仔细逛过。 等会主子和少爷出去忙活，她得好好查查c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 十二点的时候，靳璃带着赵辞亦去非管局指定地点“集合”。想到张嬷嬷前面说的吸引力量的事，她布了一道结界把房车围住。防止外人打扰，也防止鬼魂们出来乱跑出事。 集合的地点就在营地中央，荒郊野外也没那么多讲究，非管局负责此事的人直接拿着个喇叭跟大家说话。 牧英和同车过来的人站在最前方，后面三三两两站立着各路接了任务的玄学界人士。 赵辞亦认识他们中的不少人，低声给靳璃介绍各路人马：“正给我们讲话的负责人是z市非管局的副局长，他是柯家的族长。柯家在z市传承也有七八百年了，是医术世家。” 道门的医术世家，自然跟炼丹、炼药脱不开关系。柯家就非常擅长炼药，他们现在最畅销的药物就是减肥药和壮阳药。 “都是普通人都能用的，效果明显还没有副作用，他们家可有钱了！”说到这里赵辞亦就满脸的羡慕嫉妒恨，怎么他们家的符咒产业就不能辐射到普通人群中呢！ 靳璃眯眼瞥了他一下，让他适可而止。 接收到老大的意思，赵辞亦马上一脸严肃：“站在牧副局长身边的是hh市的非管局副局长。她可是传说中的蛊术继承人！” “传说中的？”靳璃疑惑重复。 “她们自己不承认，非说自己修炼的就是普通道术。但是打架的时候厉害的不行不行的！而且听说她们家有个小姑娘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里开驯夫培训班，生意好得不得了！” “虽然后来这事因为收费太高被举报取缔了，她们家家长也跑去把孩子打了一顿。但是大家都猜测，是因为这家伙给普通人教授蛊术，才被非管局发现了。” 这个推测的可信度很低，因为普通人身上没有灵力，随随便便种蛊是会死人的。所以赵辞亦还是比较相信“收费过高被取缔”的说法。 然而靳璃只听出了熊孩子在家长视线范围外就闯祸的味道。 “站在第二排左数第一个的就是x西非管局的副局长。这个可是真正的赶尸世家传人，他们家有控制僵尸的法门，在当地都是赫赫有名的。” “我还特意买过他们家出的娃娃。娃娃头发都是真人头发做得，加上他们赶尸法门的变种法阵，把娃娃做得灵秀可爱，同样的材料做出来手感都不一样。在圈子里非常出名！” 可惜的就是法阵都是制作假发的时候就开始蕴养，外人看不出窍门在哪里。不然他自己都想动手做做试试了！ 靳璃的白眼都快翻起来了，这届的玄学界可真是“与时俱进”啊。本职工作不知道做得怎么样，这副业倒真是风生水起。 这样的话，她也可以卖纸人保姆、纸人管家之类的嘛！客户都选玄学界人士，就不用担心引起恐慌的问题了…… 台上的负责人还在继续介绍情况，完全不知道下面有一对状况外的老大和小弟已经走神到千里之外了。 大体说完情况之后，负责人最后道：“这三天时间，各位道友尽情探查。不拘什么手段方式，只要能弄清楚墓内部情况就可。只是最好夜间不要靠近古墓主体范围，相信大家也知道这些日子的事了。” “三日之后是推算出的吉时，到时不管各位进展如何，都将准时开启。” 赵辞亦嘀咕：“听说这个吉时是昆山派掌门算出来的，这个时刻是开启古墓最佳时刻。不光这段时间，再过几年也没这么好的时候。” 而且据说当时卦象呈现百年难遇的吉兆，整个昆山派历史上都没见过这么吉利的征兆。把昆山派所有擅长推算的成员都给惊动了。 就为了体验一把这吉兆出现的感觉，所有人都推算了一遍！ 然后全部得到了同一个结果。 昆山派的人当然不会把这种事拿出来乱说，所以大家对三天后的吉时都比较信服，同时对这个古墓也并没有刚开始那么警惕了。 能够算出那么多吉兆，可见此次下墓并不会有什么安全方面的疑虑。正是基于这种想法，非管局关于安全方面的警示并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 非管局方面倒是很重视，毕竟三个分局的人都来看过，仍然看不出端倪，这里确实有古怪。只是他们也无法解释那么一致的推算结果。 最后，只能基于安全考虑给出一个例行公事一样的提醒。同时，非管局派来了牧英、三个分局的副局长监管此事，就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 “老大，我们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看看？”眼看在场的众人都开始往古墓入口的方向走，自己家老大还是一副悠哉哉的样子，赵辞亦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次任务来的能人很多，是个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的机会。如果他们俩能在这个竞争环境之下拔得头筹、搞清楚古墓之中的机关手段，那以后老大在玄学界就算是扬名了。 到时候各种客户会排着队上门送钱的！ 说不定他们的三人小团队还能闯出个名堂，然后孟哥可以担任老大的经纪人和财务总监，把控老大所有对外接洽工作；他就给老大当助理，四处游玩做任务。 这么一想，这一战简直就是为未来的康庄大道打下坚实的基础啊！ 第48章 关乾 靳璃可不知道自己的小弟脑补功力这么厉害，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想这么多了。她转头看看那些一边聊天一边掏出各种工具、器材的专业人士们，不想跟他们争抢。 “用不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得了。”再说她最喜欢的探查手法基本只有一招：用自己的灵力直接“看”。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她已经看过了，再来一次也不会有更多的发现。等入夜之后，再探查一次，能在墓外查到的消息基本就全了。 听到老大这么佛系的决定，赵辞亦不淡定了：“老大，不能这么与世无争啊！为了我们光明的未来，我们俩得从现在就努力奋斗才行！这样以后我们跟孟哥的组合才能越来越有钱途嘛！” “啥？”自己小弟突然之间这么积极进取，靳璃不光有点不适应，还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给出解释。 赵辞亦也不觉得中二，非常详细地说明了一下自己刚刚脑补的光明未来。然后就发现靳璃毫不客气地送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赶紧回车上休息去，昨晚没睡好吗？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说完，靳璃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准备离开。 赵辞亦刚想抗议，话还没出口，身边传来了某人憋笑失败的“噗嗤”声。随后发笑的这人发现靳璃对自己的存在一点都不惊讶，赶忙忍住笑意上来打招呼。 “对不住，对不住，靳大师，我是这小子的发小，关乾。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刚刚听到这小子又犯蠢，没控制住自己。”从刚刚就一直站在赵辞亦斜后方的年轻男人带着笑意跟靳璃介绍自己。 关乾比赵辞亦高半头，头发半长在脑袋后面扎了个小马尾，蓄着小胡子。一双手臂上满是刺青纹路，基本属于走在大街上会让小朋友退散的那种打扮。 靳璃随意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刺青，挑了挑眉毛。居然有人把攻击性这么强的阵法纹在自己身上，激发的时候，每一次可都会对身体造成不小的负担。 难怪这个人一点都不可爱，看来是阵法激发次数一多，伤到脑子了。 赵辞亦看到关乾也是没个好脸色：“怎么是你来了，我大哥呢？” 老爸真是越来越不靠谱，怎么让这家伙跑到这种地方来…… “大哥在跟何教授了解情况，他跟何教授的儿子认识，帮忙确认一下教授的安危。”跟其他十分放松的人不一样，关乾和赵辞惟非常重视这次的事。 何教授就是这次带队考古的负责人，本人是玄学世家何家的人。不仅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极高的学术素养，也是修为极高的玄修。正适合这种古墓发掘任务。 关乾家的修炼法门跟玄学界其他人不大一样。别的门派和世家手段多是依靠自身的灵力感知：手段不拘，灵力是不可缺的。而关乾家还能通过自己的身体感官来感知。 他们天生就比其他玄学界人士更为敏感。即使不修炼玄学法门，也能感知到各种气的存在。 今天他刚到这里，就发现古墓比他们刚开始以为的还要复杂。具体里面有什么不能确定，但是关乾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危机感。 靠近古墓入口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正因为这样，关乾没有跟赵辞惟一起行动，而是在发现赵辞亦之后就跟了上来。 此时他正暗暗观察赵辞亦给自己找得这个“老大”，心里的惊讶程度不比发现古墓很危险的时候低。 这位靳大师给他的感觉居然是没有感觉！她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他感知不到她的存在！这是头一次，一个明显是玄修的人给他的感觉与普通人没有区别。 心里不由得对这位大师更加重视，同时有那么点羡慕赵辞亦的好运气。 这傻小子刚刚提了个那么脑残又中二的计划，靳大师竟然没有把他踢飞。不仅如此，他不过就嘲笑了一下，显然招到了靳大师的不满。看来这位靳大师还挺护短的…… “老大，管子肯定有话要说，我们先回去吧。”赵辞亦发现关乾脸色不大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靳璃看看关乾的神色，没说什么，点点头先走了。 赵辞亦和关乾跟在她身后，一时没忍住，低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你怎么这么绷着？”一般这小子只有在预感到危险的时候才会不受控制的紧绷。 关乾苦笑一声，用眼神示意他旁边还有人，等会再说。 到了房车停车的位置，靳璃也没撤掉结界，直接走了进去。赵辞亦随后跟上，这个结界是不防无敌意的人的，赵小弟也没发现有结界的存在。 走在最后的关乾穿过结界的时候脸上神色瞬间又变了，忍不住漏出点惊讶的表情，等到了结界内部，惊讶的表情就更加明显。 他本身并没有发现结界的存在，但是穿过结界的时候，他的身体好像被切成了两半！身前的一半什么都感觉不到，身后的一半清楚地感知到古墓方向传来的危机感。在他又迈了一步之后，危机感完全消失。 稍微动动脑筋就知道这里肯定有结界，并且结界比古墓的存在更强大，把古墓的威胁屏蔽了。 这个发现让关乾松了一口气，看向靳璃的目光不由得更加谨慎和尊敬。 结果进了房车内部之后，关乾就发现不到片刻功夫，刚刚还一派高人风范的靳大师已经坐在餐桌前吃蛋糕了。 那蛋糕大约是黑森林一类的，巧克力蛋糕上摆着红红的樱桃。加上靳大师此时的表情，就跟小孩子得到甜点之后的满足雀跃差不多。 感觉自己这种念头实在是不合适，关乾连忙收拾收拾心情，警告自己不许胡思乱想。 定了定神试图转开视线，关乾接着发现了站在蛋糕后面的纸人。纸人比蛋糕高不了多少，此时正在跟靳璃说话。 “主子且凑活凑活，等我们到了z市材料多了，就不用局限蛋糕种类了。”张嬷嬷虽然对出行条件比较满意，但外面总归是不如家里方便。林宝泉手艺再好，也不能完全施展。 就为了做这个巧克力蛋糕，刚刚林宝泉还抱怨水果种类不够丰富。 没想到靳大师竟然带着仆役鬼魂，关乾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他正茫然无措的时候，旁边赵辞亦翻翻冰箱掏了两罐啤酒出来，随手扔了一罐给他。 下意识接过来之后，关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这，这也太舒服了点吧。” 这还是跑到荒郊野外做任务吗？最讲究的玄学界人士也没你们夸张！ 对这种震惊式发言，靳璃理都不要理他，继续吃自己的蛋糕。 赵辞亦则接过另一个纸人送上来的小吃，嘲笑关乾：“看看你那个没出现的德行，以后多跟小爷我出来见见世面，省的少见多怪！” 关乾对着靳璃的时候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对着赵辞亦可不会跟他客气！ 闻言直接打开啤酒，用易拉罐的拉环丢赵辞亦：“你小子！才几天就抖起来了你！也亏靳大师不嫌弃你，不然就你这德行，啧啧——” “我这德行怎么了！我这德行！”赵辞亦也用拉环丢回去，十分幼稚地跟关乾拌嘴。两个人幼稚的举动搞得纸人都觉得羞愧。 靳璃还是保持之前的动作，盯着手机吃着蛋糕，对小弟和发小的打闹行为视而不见。只要他们不把罐子丢到她头上，她就无所谓的样子。 好在赵辞亦虽然多数时候不靠谱，但还有那“少数时候”不是。五分钟之后，就想起来自己把管子叫过来是干嘛来的了，赶紧比了个停战的手势： “不跟你闹了啊！像什么话啊！这么大人了一点分寸都没有！这会儿是闹的时候吗？！” 这大义凛然的，不知道得还以为他多义正辞严呢！ 不止关乾满头黑线，打听着自己弟弟和关乾的去向找过来的赵辞惟都受不了自己弟弟了！ “靳大师，好久不见。辞亦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赵辞惟满脸写着羞愧，搞得赵辞亦非常想越过管子给他哥来一下子！ 靳璃表示无所谓，活泼的小弟活跃气氛也不错。 “坐下吧，把你们知道的说说看。”对人族的做事方式也知道一二，这些人要是没有正事，不会贸然跑过来。 还是不太适应靳璃的行事方式，关乾和赵辞惟对视一眼，坐到了正对着靳璃位置的沙发上。 “靳大师也听说了吧，施工队的人和盗墓的变得疯疯癫癫的事。”赵辞惟毕竟跟靳璃打过交道，算是半个熟人，由他来跟靳璃交流正合适。 靳璃随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医院那边，精神科的医生看过了，非管局也派人看过了，对那些人为何疯癫没有任何头绪。”没有任何理由，只能解释为受到了惊吓。 “你们担心是古墓的问题，但是又找不到证据，所以对下墓是不是安全产生了疑虑？”赵辞亦尝试猜测道。 第49章 金凤羽 关乾点点头：“靳大师可能不了解，我们家有项天赋，肉体感知能力比较强。我能感觉到古墓那边有很强的危机感。” 赵辞亦：“结果昆山派还能算出那么多吉兆？！”他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这推算也太不靠谱了！ “难怪刚刚非管局一点都没提昆山派推算的事，就这么放大家去查探，不会出事吗？” 靳璃没有理会眼看就要冲出去警告众人的赵辞亦，她来回看了看赵辞惟和关乾：“你们来找我，是觉得我能处理？” 就算她能处理，这种事也是非管局的职权范围内。他们的职责就是要保护大家，保护这个地方不出事。非管局处理不了的事就让她出手算什么？ 当然，最关键的是，那么点任务奖金，就想让她帮忙兜底？就算她对功德很感兴趣，也不是这么好差遣的。 以为靳璃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关乾纠结了一下，把自己刚刚穿过结界时候的感觉说了出来：“靳大师，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刚刚跟着您进结界的时候，一直从古墓那边传过来的危机感消失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明说，赵辞惟听了之后没多少惊讶，但是看着靳璃的眼神简直可称为“灼热”了！ 赵辞亦也听明白了，他重新坐回去，一言不发旁观靳璃做决定。 “你们不用指望我，我也没查探出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丝毫不掩饰自己已经探过古墓还一无所获的事，一点不担心他们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靳大师——”关乾还想说点什么，被赵辞亦直接打断了： “我跟我们老大是接了非管局的任务才过来的，而且还只接了一次任务。一次普通任务而已，就让我们老大负责所有人的安全？哥，管子，这个要求也太高了。” 他对自家老大还是很了解的，既然管子说老大的结界能阻隔危机感，那老大肯定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不肯答应的唯一理由当然就是奖励不够动人。 对靳大师这种风格不算陌生，所以赵辞惟接受良好，他想了想道：“靳大师，我现在也没法承诺什么。我先去跟非管局的负责人汇报这件事，后面再过来亲自跟您谈。” “我不喜欢讨价还价，你们诚意不够又担心自己搞不定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就这么放着它。”靳璃回过头继续吃自己的蛋糕，不再搭理那两个人。 赵辞亦知道老大的意思，连忙用眼神示意自己大哥和发小：老大都已经给你们机会了，赶紧去跟非管局争取吧！ “对了，”赵辞惟和关乾提出告辞，靳璃好心提示了一句：“那几家农家乐的人你们问过了吗？这些人在这儿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没发现过？” 她的灵力覆盖范围极广，探查古墓的时候，营地附近的那几家农家乐也在探查灵力范围内。 可以确定的是，其中至少两家农家乐的位置有非常轻微的灵力波动。而且这个灵力波动比较特别，它在逐渐变弱。 靳璃不大清楚这两家是什么情况。但无论怎样，在非管局已经多次派人过来的情况下，还没有发现这两家的问题，至少说明这两家绝对不简单。 赵辞惟和关乾都是聪明人，一听靳璃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两个人脸色更加严肃，跟靳璃道了谢就快速离开了。 *** 送走关乾和赵辞惟，只剩下老大和小弟两个。赵辞亦不再掩饰自己的担忧，拖了把椅子坐到靳璃对面，忧心忡忡道： “老大，你真的探不出那里面有什么？” “有阵法遮掩，而且那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处于类似冬眠的状态。有人招惹的时候才会触发，而且肯定还有别的触发条件。” 只要有灵力、阴气、邪气的存在，肯定逃不过靳璃的“眼睛”。她什么都查不到的唯一原因就是那里不存在这些“非常规力量”。 一座古墓，别说它可能内有蹊跷，就算没有任何蹊跷，这么多年下来不可能一丝阴气、邪气都没有。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什么东西能够吸收、掩盖阴邪气。或者因为某种原因，这些阴气邪气暂时被压制了。 如果是“掩盖”或“压制”，那么靳璃大概率还是能够察觉到。只有“吸收”，同时那个东西正常时候处于休眠状态，就像柳知意身上的那个东西，才能瞒过靳璃的“眼睛”。 “那我们今晚要去看看吗？”赵辞亦听到之后没有任何害怕，反而有点跃跃欲试。有点即将见大世面的期待感。 结果他家老大毫不犹豫地摇头：“不用去。那帮人晚上肯定有所行动，我们等着看他们的动静就行了。” 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查探，肯定会惊动到古墓，就跟那个有没有挖土都不知道的“盗墓贼”一样。古墓有任何动静都瞒不过靳璃的眼睛，他们只用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守株待兔就行了。 “哦。”不能亲自去掺和这么有意思的事，赵辞亦有点垂头丧气。 那副样子看得靳璃眼睛疼，嫌弃道：“瞧你那出息，这么想看热闹？” “这种热闹比较少见嘛，除了非管局组织的庆祝活动和拍卖以外，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玄学界的人凑在一起。” 问题是，那些活动虽然来得人多，但是没人施展神通啊。他还没见过很多人一起使出看家本领的盛况呢。 赵小弟脸上的消沉都快挂上乌云了，看得靳璃感觉眼睛受伤。这还不算，他还在往整个空间里散发“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很失望”的情绪。 受不了这个小弟，但是又不能退货。靳璃没好气地翻出几根毛抛向赵辞亦的方向：“滚去找你哥去！出了事我可不去救你！” 赵辞亦眼睛一亮，手忙脚乱地接住飘在空中的羽毛。入手生温，甚至仔细看这几根羽毛上还有火焰若隐若现，一看就不是凡物。 “谢谢老大！您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靳璃更加嫌弃：“我要是你父母，早把你收拾一顿了！瞧你那出息！” “我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嘛！老大，这是啥？”手里的羽毛有三片，看着很像是什么鸟类的绒毛。 颜色非常华丽，金红色冒着火焰，捧着它的时候感觉灵魂都受到涤荡，生不出一丝阴霾的感觉。 “金凤的绒羽，给你挡邪气真是浪费。用完了记得还给我！”这玩意儿她有的是，但是不能太惯着赵小弟，不然他指定蹬鼻子上脸。 然而赵辞亦俨然一副已经被惯坏的样子，对老大嬉皮笑脸：“您放心，我大哥和管子这两片，我肯定给您拿回来！我出去了啊！” 至于他自己的那一片，当然是留在自己的口袋里！老大才不会这么小气，连一根毛都不愿意送他呢。 靳璃当然不小气，但是这种惯坏小弟的事情必须杜绝。所以在另一个小弟跟她视频，报备进度的时候，她开始慎重考虑要不要让孟小弟来“教育”赵小弟。 “柳知意那边，大姐害怕打草惊蛇，不能直接出手对付她。现在正在扶她的对手。这个办法见效比较慢，不过应该比较安全。”对娱乐圈的事不甚了解，孟则衍也不好评价大姐的办法。 靳璃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你们看着办就行。” 她又不着急。 “三姐把星星接到自己身边了，已经办好手续，准备把她送到国外去上学。” 这个办法孟则衍也比较赞成，既然靳璃说隔开距离柳知意的手段就会失效，那送出去肯定是比较安全的。 靳璃又点点头，问道：“你呢？现在感觉怎么样？”汇报你自己的修炼进度啊，有没有遇到什么瓶颈之类的啊，一直说别人的事干嘛。 孟则衍闻言笑了，向来严肃的脸上春风满面：“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并没有他们说得滞涩感之类的。” “没有就好，那本功法非常适合你，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只要感觉到不对劲立刻联系。” “好。”孟则衍笑着点头，转而说起了孟则璋的事： “我定了个方案对我二哥的公司下手，不过现在我还在评估会不会伤到我二哥，所以还没有最终定下。” 毕竟是自己亲哥，不管他犯了什么湖涂，孟则衍都没法草率地对他下手。 说完之后，孟则衍才发现点不对劲儿：“赵辞亦呢？”难怪刚刚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个碍眼的人形物，他都没意识到。 “在他哥那里，他们准备去探查一下。那个古墓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非管局的人很可能兜不住。”然后靳璃把关乾的事说了一遍。 孟则衍听到“兜不住”的时候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直到靳璃说了关乾那个关于“结界阻隔危机感”的说法，才重新放松下来。 不管里面有什么，只要伤不到她就无所谓。 跟孟小弟聊完天又吃过林宝泉精心准备的宵夜，靳璃就准备 睡觉了。至于古墓的问题？反正有非管局那帮专业人士呢。 第50章 查探 非管局这边，安排给赵辞惟和关乾的简易房间里，赵辞亦正在给自己大哥和发小分“护身符”。 “这是什么羽毛？”关乾刚把羽毛拿在手里，差点惊叫出声。这羽毛上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过来，更重要的是，拿到羽毛的瞬间一直困扰他的来自古墓的危机感消失了。 “你从哪儿弄得这好东西？这是什么驱邪避灾的神兽羽毛吗？” 相较之下赵辞惟就淡定多了，听到关乾的问题之后，他肯定得道：“这是靳大师给的。” “我老大说是金凤的羽毛，只是借给你们用用啊，古墓的事解决了之后还得还给我的！”赵辞亦非常有维护自己老大利益的自觉。 “你神气个啥！”关乾看不得这小子得意的小模样，抬脚就要踹他。 十分敏捷地跳开躲避攻击，赵辞亦狐假虎威：“我给你带了生命保障，你竟然还恩将仇报！过分了啊！” 对两个人幼稚的打闹视而不见，赵辞惟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金色羽毛上了。 凤凰，不管是什么颜色的凤凰，即使在玄修眼中也是古老传说中的神奇生物。就算活得时间最长的妖修也没那个荣幸见到真正的凤凰。 而现在，他手里居然有一片凤羽。 那位靳大师，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的？我的这片当然归我了！反正我说只还两片的时候老大没有反对！”赵辞亦把私吞“公款”说得理直气壮，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这脸皮厚得，让关乾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最后只能转移话题：“晚上我们去探查古墓，靳大师来不来？” “不来！”十分肯定，“都有凤羽了，肯定不会有事的，还要我老大来干嘛。” 听到自己弟弟理直气壮又信心十足的说法，赵辞惟暂时放下心里那点疑虑。不管这位靳大师是什么来路，至少对他们赵家来说，是好事。 刨根问底没什么意思，反正这个世界上什么诡异的事都有，多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也无所谓了。 这时候赵辞亦后知后觉：“我们一定要晚上去啊？” 出事都是晚上出的，老大白天也说过查不出古墓有什么异动。所以晚上跑去查探简直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当然，今天下午基本上所有人都去试过了，没有任何收获。只能晚上再试试。”赵辞惟解释道，“基本上大家都决定晚上继续探查。不过没有约定时间。” 这种时候，各个不同门派、势力的人手也是存了点竞争的心思。要是自己比别人先发现端倪，正好说明自己的门派才是最厉害的。 特别是这个古墓明摆着大有蹊跷，要是自己能发现点不同的信息，四舍五入等于拯救世界了有没有！ “怎么着，你怕了？”关乾嘲笑，“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吗？当初单枪匹马追蛇妖的勇气哪儿去了？” 刚刚知道靳璃这个人的时候，赵家第一反应就是庆幸。要不是这位，他们家那个傻大胆就葬身蛇腹了。 赵辞亦心大得很，提起当时的惊魂一刻丝毫没有后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时刻都有老大保驾护航好吗？” 说完举举手里的金凤羽：“你小子！这回也得靠我才能保住小命了！” “神气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古墓里到底有没有危险呢，说不定这回是我的感知出错误了呢！你这得意得也太早了！”关乾看不得这小子得意，一个嘴快竟然不惜“自黑”。 眼看两个人的谈话又在往“争吵”方向发展，赵辞惟清清嗓子：“行了啊！赶紧准备吃晚饭，然后行动了！” 晚餐是非管局提供的，考古工作队过来的时候本来没有配备餐车之类的设施，都是从那几家农家乐订餐。 结果后来出了那么多事，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等接任务的修士们都到了之后，非管局就安排人接手了后勤工作。 所有参与任务的人的三餐他们都包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个孟则衍这样的小弟，更没有随身配备的鬼魂厨师。 结果赵辞亦拿到晚餐的盒饭之后刚吃了一口就大皱眉头：“这都是什么鬼哦！我们好歹也是来做任务的，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好不好。结果就给我们吃这种东西啊！” 关乾看他的表情还以为今天的晚餐多难吃，结果咬了一口鸡腿之后：明明味道很正常啊。只不过就是有点入味不充分、稍微带点鸡腿的腥味而已嘛。 非要说的话，可能靠近腿骨的地方还有点血丝？ 好像是有点难吃，不过他们可是在修炼，不能太娇生惯养：“看你难伺候的，以前没吃过这种工作餐啊。”有时候去荒郊野外除妖捉鬼什么的，连难吃的工作餐都是没有的。 为了活着不得不强迫自己多吃几口，赵辞亦表示他应该吃过晚饭再过来的：“怀念林宝泉的手艺啊~怪不得大家都想当皇帝呢。” 搞不懂他又在发什么疯，关乾没好气：“赶紧吃饭吧！晚上说不定什么情况呢。” 赵辞惟在旁边安静吃饭，懒得搭理两个幼稚的弟弟。 他当然知道林宝泉是谁，也知道靳璃弄了很多鬼魂回去享受生活的事。更加知道自己老弟现在也基本学会那个封存鬼魂的法术了。 所以他才更加不想搭话。 弟弟随便就能拿出天材地宝级别的金凤羽就算了，还能日常享受真·帝王级待遇。这就不能深想，太容易陷入嫉妒了！ …… 天色暗下来之后，周围开始不断有人经过，都是去古墓方向继续查探的。 那位带队考古的何教授非常反对大家贸然行动，在任务群里一再提醒不能过分靠近古墓主体。就算不得已要靠近，也绝对不可以对古墓做任何动作。 早在那个试图盗墓的倒霉蛋出事的时候，何教授就想放弃这个古墓的发掘。这并不少见，那些内部实在是危险的墓葬，即使发现了最后也都是重新布下法阵保护起来。 在何教授看来，能够毫无痕迹致人疯癫，这个墓葬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结果非管局的人过来看过之后，居然没有任何发现——这本身就更加说明古墓有多诡异。 现在眼看是彻底无法阻止这些人，何教授只能本着自己的良心多次提醒大家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赵辞惟三个人晚上八点钟才出门，已经有人探查完回来了。看他们的脸色，估计没什么发现，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好事。 为了保证安全，营地距离古墓大概有八百米的样子，三个人走得很快。一路上不断遇到回来的人，表面都是一无所获的样子。 “刺猬？你怎么现在才去？九点以后会很危险。”快到地方的时候，迎面又有人走过来。这人好像认识赵辞惟，上来就喊他外号。 赵辞惟倒是对这个外号适应良好，非常正常地跟对方打招呼：“是你啊，危险与机遇并存嘛。你们发现什么了？” 来人是个长相明艳的大美女，听到赵辞惟的话一点都不吃惊：“还真是你们家的风格。” 感叹了一句才回答赵辞惟的问题：“下午我们探查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应该是阵法的能量，但可惜已经是残存的能量了。所以猜测是施工导致的阵法损毁。” 赵辞惟点点头：“跟我们上午的发现差不多。”那种能量残留非常微弱，几乎察觉不到。 “刚刚再查探的时候，那股残存的能量增强了。除此之外，还隐约能够感觉到另一股能量。应该也是阵法，但是这个真的太微弱了，没法确定。”大美女——李霏菡叹了口气： “大概越靠近子时这股力量会越强，但是我们暂时不能冒险。” 她的专长是医术，实际上不适合这个场合。作为奶妈，还是先保存自身比较好。 赵辞惟知道李霏菡的意思，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准备分开。 李霏菡犹豫了半天，还是转身喊住了赵辞惟：“刺猬，明天你们要是没事的话，过来我们营地吧，我有点事跟你说。” “关于古墓的事？”赵辞惟不动声色，他了解李霏菡，对方这个表情代表的含义可不大妙。 李霏菡点点头，反正已经开口了，剩下的也没那么难了：“跟我们门派的一样东西有点关系，明天我拿给你们看。” “好。”赵辞惟点点头，继续带着两个弟弟往古墓的方向去。 “霏姐是不是知道什么？”李霏菡走远了，关乾问道。 赵辞惟想了想，决定今晚还是不要过去了：“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嗯？”关乾向来比较信服赵辞惟，但此时还是忍不住疑问。 赵辞亦就直接多了：“我们都走到这儿了，老哥？” “李霏菡他们肯定发现什么了，估计不太妙。明天我们直接过去问吧。”赵辞惟转身看了看他们几个和古墓之间的距离，有点不大好的预感： “今晚我们不要住自己的营地了，去靳大师那边。” 说话的时候，赵辞惟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金凤羽。被凤羽上传来的热量一暖，才放心了一点。 第51章 防范 三个人回到房车的时候，靳璃正抱着手机研究一个新游戏。旁边的小几上摆着四盘小点心，充分展示了某位大妖玩耍不忘修炼的优秀习惯。 看到这个场景，赵辞惟一路紧捏着金凤羽的动作终于放松了一点，同时莫名觉得自己的过分紧张有点搞笑。 “回来了？”靳璃头都没抬，“怎么都过来了？查到什么了？” 她本来想晚上探探那边有没有动静的，结果这个新游戏有点好玩，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 赵辞亦直接把自己丢到老大对面的沙发上，用言语鄙视自己大哥和发小：“他们俩太胆小，我们都没走到地方就掉头回来了。” 赵辞惟没工夫跟他掰扯用词问题，关乾可就不客气了，作势要往赵辞亦身上扑。被赵辞惟阻止之后还要用眼神杀死赵小三！ “我们半路遇到了光明斋的李霏菡，她说明天会跟我们分享一些她们门派内部的消息。我有点不好的预感。”赵辞惟坐到靳璃对面，把一直捏在手里的凤羽放到桌子上。 光明斋对古墓机关非常有研究，她们的话不能不听。 靳璃抬眼看了看他，破天荒眼神里有点波动：“留着它吧，保你小命。” 这话一说，关乾原本同样想放下凤羽的动作立马停住，下一秒紧紧攥着凤羽不放了。 赵辞亦也听懂了这意思，赶紧问：“老大，啥意思？那古墓这么危险？” “学艺不精说得就是你，你自己都中招了还问我危不危险？”靳璃白他一眼，表示自己这个小弟过于丢人。 房间里同样学艺不精的另外两人跟着变了脸色，当然不是计较靳璃的用词问题，而是被吓到了：他们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 赵辞惟想得更多，他一边把凤羽重新收起来，一边吞了口口水：“我们根本没有走到古墓的范围就已经中招了？那他们那些探查了好长时间的呢？” 转向关乾：“管子！快联系牧副局长！” “老大，我不会死吧？我们要不要搞个集体驱邪之类的？”赵辞亦就差泪眼朦胧了。 知道他在耍宝，靳璃也懒得计较他这些小心思，“找个地方设个结界，把凤羽放在结界里，中招的人都待在里边就没事了。” “谢谢！谢谢靳大师！”赵辞惟和关乾满脸感激地说完这话，赶紧冲出去找人。 赵辞亦没跟上，只是默默把自己那片凤羽塞给大哥，然后讪讪地摸摸脑袋坐在靳璃对面：“老大，我跟在你身边就不用凤羽了吧。” 靳璃才懒得计较他那点小心眼儿，“待在这个结界里就没事。” 眼看老大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赵辞亦舔着脸凑过去：“老大，我们是怎么中招的？要是没发现的话，也会跟那些人一样疯疯癫癫吗？” 神经大条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自己中了招的。 靳璃实在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们只会更惨。这是个诅咒。” 医院里那些疯疯癫癫的人靳璃没见过，不能妄下断言，不过八成不是这种诅咒。他们都是普通人，背上这种诅咒的话，根本活不过一天。 听到是个诅咒，赵辞亦一点都没有大祸临头的样子，反而一脸兴奋：“是类似于电视里金字塔的诅咒那种吗？” 原谅他举例子还要用外国案例，实在是他修炼这么多年，还真没在国内见过“古墓诅咒”现实版。 “那是什么玩意儿？”靳璃表示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就是一个让你们自愿献祭的诅咒。那里面应该有什么阵法之类的东西，能够辨认你们身上的灵力。” 遇到普通人的时候就把人吓得疯疯癫癫，遇到有灵力的人就诅咒令其献出自己的修为灵力。这种诅咒阵法靳璃在上个世界也见过。 只不过上个世界的阵法一般瞄准那些根骨绝佳但修为还不够的倒霉蛋。 “那凤羽能消灭诅咒？” “不能，只能让你们保持清明，别自动跑过去当祭品而已。”靳璃语调懒洋洋的。 在这个世界看到跟上个世界类似的手段，实话说还有点亲切的味道。如果刚开始她就是冲着功德和人物奖金来的，现在她倒是真的对这个古墓有点兴趣了。 “自动跑过去当祭品？！”赵辞亦真的震惊了，“那么多人都没查出问题啊！” “那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也说了，这墓起码超过一千年了。你们连当代人的手段都不一定全看得出来，何况你们老祖宗的手段。” 这完全就是大实话，赵辞亦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只好垂头丧气地把手机掏出来掩饰一下。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靳璃重新开了一局游戏，刚要打就听到对面小弟又精神了—— “大家都没查出问题，就算我哥跑过去说有问题，也肯定有人不听话。” 玄学界的人，不管自己的修为如何，个个都有一身傲气。像他这么性格开朗、谦虚低调的根本就是稀有物种。 大哥拿不出古墓有问题的证据，就这么直愣愣跑去跟大家说，就算非管局出面，都不一定能说服几个人。 …… 赵辞亦的担忧还真不是无的放矢，那头赵辞惟找到牧英说明情况之后，在场的人里超过一半都不信他的话。 赵辞亦介绍过的那位z市非管局副局长柯劭为第一个表示了质疑：“只说你们中招了，但是没说中的什么招？这让我们怎么说服大家？” “你们倒是挺好糊弄，一个刚刚出山的毛孩子说句话，就把你们都吓回去了？”同样在场的hh市非管局副局长谭皖筠可就不那么委婉了，甚至直接把话挑明： “你们不想再来一出五年前那事吧？紧张兮兮地封锁古墓，结果到头来便宜了盗墓贼。直到墓里的东西都在市面上流通了，非管局才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 所谓五年前那事可以算是京城非管局的奇耻大辱，当时在j市附近发现了一个大概七八百年的古墓。里面有灵力的痕迹，所以京城和j市非管局都派人去了。 京城非管局的一个工作人员宣称自己用家族秘法探查到里面有非常危险的机关，他们现在的手段搞不定。在经过一系列探查之后，证实了这个人的说法。 为了保护两市居民的安全，不得不紧急把这个古墓给重新封存。 结果不到半年时间，就有人在京城古玩市场发现了那古墓里的东西。大家这才发现上了当，盗墓的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谭皖筠把这事拿出来说，一方面确实有可能上当受骗的顾虑，另一方面也是不服气京城非管局派人来插手古墓的发掘。 这里是x省的地盘，就算他们需要支援，也不需要一个顶头上司来教他们做事！ 这两人一说话，在场除了牧英和赵辞惟、关乾之外，脸色都不大平静了。他们明白谭皖筠的意思，加上确实什么证据都没有，就不大想搭理赵辞惟的说法。 要不是赵家在玄学界还有点面子，估计这会儿要把他们俩赶出去了。 被针对的牧英一点脸色变化都没有，他们自己丢了脸还不让人说了？心眼真这么小的话，他也活不了这么长时间。 “先不用急着下结论，让大家小心一点总没有错。”牧英一边说话，一边敲自己的掌心，“防范着点总没问题。” 赵辞惟本来还想把凤羽拿出来的，一看现在这架势，立马打消了念头。他顺着牧英的话道：“保险起见，还是布个结界吧。” 看到大家都转向自己，又补充道：“在我们营地周围布结界。起码防止再有骷髅的事发生。” 谭皖筠还想说点什么，被一直没出声的x西非管局副局长拦住了。这位脸色比较凝重，他看了看赵辞惟和关乾，同意了这个建议： “那就布个结界吧，别的多说了也没人会听。我们把自己该做的先做了。” 眼前赵家和关家两个年轻人总给他一种古怪的违和感，明明白天看到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的。 他是赶尸世家的掌门人，对各种控制僵尸、甚至控制妖精的法术了解甚深。虽然他说不上来这两个人到底中了什么招，甚至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中招，但——小心无大错吧。 自己人说话了，谭皖筠和柯劭为神色也严肃了一点。两个人没有再说话，默认了这个建议。 在场就有擅长布置结界的玄修，还没到半夜十二点，一个巨大的结界就把整个营地包裹住了。 除此之外，非管局还尽职尽责地在群里发布了消息，警告大家夜里不要离开结界范围。 收到消息之后，各位玄修的反应各有不同。总体来说，多数人都没怎么把这条警告放在心上。反正非管局向来都是这种风格：管他有没有问题，保证不出事才是第一位的。 唯独光明斋分配到的房间里，李霏菡和几个师姐师妹看完消息之后互相对视一眼，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非管局出面了，最少大家不会措手不及贸然下墓了吧…… 第52章 中招 靳璃那个“自动跑去当祭品”的说法第二天一大早就得到了验证。 为了防止引起大家的反弹和恐慌，非管局在布置了结界之后并没有向大家说明真实原因，只是又发布了一次安全提示。 好在这是任务开始的头一天，大多数人舟车劳顿赶到这里已经比较累，调查活动也没有持续到凌晨。非管局的人清点过人数，又通过监控确认过古墓的位置没有人停留之后就暂时放心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昨晚布置的那个防护结界边上多了一群失去神智、迷迷糊糊往古墓方向走的“行尸走肉”！ 牧英几个人接到通知赶过来的时候，在场已经没几个正常人了。再看那些失去神智只知道茫然往前走的“行尸走肉”——这些人昨天晚上基本都去探查古墓了。 甚至还有几个是将近凌晨才出现在回营地的监控里。 看到这个情况，牧英忍不住庆幸昨天布置的是有阻拦作用的防护结界，不仅能阻拦各种气息，还能把人也一起拦住了。不然的话，看这个架势，这帮人现在都要跑到古墓那边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谭皖筠脸上的表情完全不见昨天的淡定强势，只剩下惊怒交加。她转头看柯劭为：“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柯劭为也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冷着脸掐了个法诀打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身上。结果那人被灵力击中的时候毫无反应，往前走的动作连停顿都没有。 “你去找赵辞惟还有靳大师。”牧英低声对跟在自己身边的眼镜男吩咐了一句，然后走上前仔细查看那些人的情况。 “牧局长看出什么了？”虽然心里对这个妖精来领导大局很不以为然，但谭皖筠这时候也没得选了。 连续看了三个人的情况，牧英才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毫无头绪：“看上去像是被迷了心智，但是身上没有任何阴气或是邪气的痕迹。” 柯劭为也是这个看法：“毫无痕迹，看不出来是怎么中招的。” x西非管局副局长康铖颂看了看这些人，有点疑惑：“中招的只有这些人吗？” 昨天晚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去过古墓那边，没去的是极少数。但是现在这里失去神智瞎晃荡的不足探查古墓人数的一半，所以为什么另一半没事？ 谭皖筠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一时间有点迟疑：“是因为时间的问题吗？他们都是回来的比较晚的？” 这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就推翻了。 她记性很好，昨天也在看整个营区的监控录像。光是她记得的，这些失去神智的人里，回营地时间跨度就超过三个小时。也有明明回来很晚，但是并没有出现在这里的人。 “等等吧，我让人去叫赵辞惟了，看看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牧英昨天让人把赵辞惟和关乾的房间调整到了营地中间，紧挨着他自己。 这本来是为了方便赵辞惟有事的时候跟他联系的。 眼镜男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带着赵辞惟和关乾过来了。 然后在场的人就发现，随着赵辞惟和关乾的靠近，原本还在毫无目的性游荡的众人像是突然之间醒过神来了。由近及远开始恢复神智，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回神之后的表情都统一定格在了惊讶上。 一看这个情况，谭皖筠看赵辞惟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探究。她脑海里开始回想关于赵家的信息，试图翻找出能解释眼前这一幕的内容。 康铖颂的想法跟谭皖筠也差不多，但是他总归还是更加关心古墓的问题。眼看所有失去神智的人都恢复正常，他转向牧英准备说点什么。 结果话还没出口，更大的惊吓出现了。 赵辞惟和关乾身后走过来一群表情空白的人，这些人十分缓慢但坚定地往古墓的方向走。这个动作、这个神情，跟刚刚清醒的那群人简直如出一辙。 同时，在他们渐渐靠近赵辞惟和关乾的时候，表情又在逐渐恢复。 这样一来，整个场面就比较诡异了：赵辞惟和关乾就像某种神秘领域的圆心一样，他们周围二十米左右的范围内，大家都是正常的。而这个范围开外的地方，还有一帮神色空茫的“行尸走肉”在逐渐走向清醒。 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牧英带着身边几个人迎向赵辞惟。同时眼神忍不住带出了一点质问，他显然认为赵辞惟能够并且应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辞惟没有多说，示意关乾留下暂时当“解药”，他自己带着牧英和三个x省的非管局副局长去找靳璃。 “为什么你——”谭皖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走近赵辞惟就开口发难。 没有废话，赵辞惟低声道：“这里先交给管子，你们跟我过来吧。” 然后他不再多说，转身在前面带路。 一路往靳璃营地的方向走，牧英他们几个越来越心惊：他们遇到了越来越多浑浑噩噩往古墓方向走的人。但是在靠近赵辞惟的过程中，这些人又渐渐恢复了神智，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没办法，牧英只好让眼镜男带着这些人往关乾的位置走，同时在群里发了个通知，让大家不要离开关乾二十米范围内。 “到底是怎么回事？”越靠近靳璃的房车，已经没有其他人出现，谭皖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赵辞惟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道：“他们都中了诅咒，会自动跑到古墓的位置献祭。应该是昨天夜里就出事了，只是因为有结界，他们过不去。” 这些中了诅咒的人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只会沿着一个方向走。遇到结界阻拦，就过不去了。 “我们几个昨天没去探查，所以没事。但是你跟关乾去过了，为什么也没事？”柯劭为最关心的是这个。 正好这个时候已经到靳璃的房车边上了。 “昨天我们回来之后感觉很不好，就来找靳大师。靳大师看出来我们中了诅咒，所以送了我们一点防身的东西。” 赵辞惟顿了顿，继续道：“我的推测是，我们身上的诅咒并没有解除。只是暂时被护身符压制了。” 看看那些人靠近他就清醒、远离他就失智的表现，也很容易得出金凤羽并不能解除诅咒的结论。 正好这时候赵辞亦从房车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来访的几个人。他也没问他们是来干嘛的，直接回身对房车内喊了一声： “老大！我大哥带着牧副局长来了！” 牧英跟他们在京城的时候就认识，其他人虽然他认识人家，但是人家不认识他，也就不用费心介绍了。 一行人进了房车内，靳璃还在悠哉哉地吃早饭。旁边四个纸人，稳稳当当举着手机和平板电脑，以便于靳璃可以随时看新闻什么的。 可以说是一心二用得光明正大了。 靳璃跟牧英认识，牧英就临时充当了介绍人的角色把几个副局长的身份说了一番。 “你们找我有事？”靳璃才不关心他们都是什么人呢，他们打扰了自己的早餐。顺便，赵辞亦的金凤羽昨天给了赵辞惟，但是现在赵辞惟身上明显只有一根金凤羽。 所以那些玄修肯定不少人都中招了，昨天那个关乾带着金凤羽去当人形解药了？ 看出来自己一行人不受欢迎，加上房车里毫不掩饰的养鬼痕迹，脾气急躁如谭皖筠，这时候也没有贸然开口。 牧英在心里把这几个突然之间识时务的家伙骂了一顿，硬着头皮开口：“靳大师，我们又来打扰了。关于那个古墓的诅咒——” 话还没说完，就被靳璃打断了：“你是问我能不能解？” “对！现在中招的人太多了！我们——”谭皖筠到底没有忍住，只是她的话也没能说完，就听到了靳璃嘴里的坏消息： “解不了。” “靳大师？如果是任务奖励的问题，我会尽力为您争取的。”昨天赵辞惟也跟牧英透露了想让靳璃出手必须提高任务奖励的口风，牧英这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靳璃不想白干活。 靳璃白他一眼，意思很明显，她不差那仨瓜俩枣。 “这个诅咒已经融入他们的身体，成为了经脉的一部分。如果强行解除，他们就成废人了。比普通人还不如，你们还想解吗？” “什么？！” 这话一说，在场除了靳璃自己，其他人全都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甚至赵辞惟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怎么会！我昨天也去过那边。”康铖颂满脸不可思议。 “你们没跟这边的那几个农家乐打听过这边的事吗？”靳璃表示这准备工作做得实在是不怎么样。 牧英：“那几个农家乐有问题？但是他们都是普通人。” 赵辞亦：“我是从网上看来的，有客人过来旅游，都有安全告知，晚上绝对禁止往这个方向走。” 靳璃：“白天古墓没反应，你们过去也无所谓。问题出在晚上。” 从前那些晚上不能靠近古墓的说法或许只是个提醒，但是在古墓的第一重阵法被施工队破坏之后，整个古墓基本上就相当于“激活”了。 第53章 光明斋 “晚上，古墓活跃度上升了？靳大师是从哪儿判断出来的？”牧英皱着眉头，问了个蠢问题出来。 也不能算蠢问题，靳璃根本就没有出去过，理论上不该知道这么多。 结果靳璃根本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只是转头看赵辞惟：“你昨天不是说光明斋的人知道关于那个古墓的事吗？把她们找过来啊。” 听到靳璃提起光明斋，赵辞惟抬手拍了下脑袋，他一大早就被众人的异动占据了注意力，早就把李霏菡的话忘到脑后了！ “我这就联系她们。”赵辞惟说着直接道外面给李霏菡打电话。 留在房车内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用眼神催促对方开口发问。最后，还是最沉不住气的谭皖筠出声了： “靳道友，你对那个古墓里的东西有什么头绪吗？” “应该是封印了什么东西吧，只是那层封印被施工队挖坏了，里面的东西就漏出来了。你们没有询问过住在附近的人吗？” 一般这种东西就算时间非常久远，也或多或少会有相关的传闻遗留下来。加上她在那几家农家乐的人身上发现的灵力波动，他们大概率是知道什么的。 柯劭为：“刚刚知道这里有蹊跷的时候，我们去那边问过。但是他们除了说不能轻易靠近这边之外，就只是指责施工队那些人。没有其他表示了。” 谭皖筠：“那些人到现在还待在这里没走，应该不知道这里的底细。” 这古墓都到了会让人自动献祭的程度，如果知道它的底细，那些人早该跑路了。 她话说得这么笃定，靳璃懒得掰扯，反正知不知道底细也不影响下墓。顶多就是到时候多费点力气呗。 李霏菡几个人的动作很快，接到赵辞惟电话就过来了。不到十五分钟时间，原本就不算宽敞的房车内部直接挤满了。 “你们没有中招？”谭皖筠原本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透过打开的车门看到神智完全正常的李霏菡几个人走进来，她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莫非光明斋真的有什么独特的法门？要不然这几个人明明也去古墓探查了，为什么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失去理智？ 李霏菡一行四个人过来的时候群里已经炸开了锅，所有中招又暂时聚集在关乾身边的人全都在群里激烈争吵。她们刚刚甚至不敢看那些人争吵的内容，现在被谭皖筠这么一问，自然有那么点心虚的感觉露了出来。 还在都还有理智，知道这事跟她们实际上关系不大，所以李霏菡说话的时候还挺镇定的：“我们过来的时候，带了师门的秘宝。” 她说话的时候力图镇定，丝毫没有发现靳璃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确切地说，是盯着她身上那个花纹奇异的手袋看。 赵辞惟刚想问她昨天发现了什么线索要跟他们分享，就听到了靳璃的声音： “你师门祖上参与了封印那个古墓里的东西？” 看她们的样子，身上明显带着能够克制古墓力量的东西，应该对古墓有相当的了解。那就基本两种可能：参与了建造这个古墓，或者参与了封印这个古墓。 如果是前者，靳璃不认为对方还有胆子加入非管局的这次任务。那就大概率是后者？ 结果没想到李霏菡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不好看。她还算比较镇定，很快就遮掩过去。但是跟她一起过来的几个人就没这么淡定，有一个人甚至露了点心虚出来。 这可就有意思了…… “光明斋没有参与过封印古墓，”李霏菡见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可能有的想法，连忙澄清：“但是也绝对跟墓里的东西没关系！” “大概五百年前，光明斋的开宗祖师爷只是个土夫子。”这段历史本来算是光明斋的黑历史，平时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这会儿李霏菡毫不顾忌地自己提起来，可见事态多严重了。 当年光明斋还不存在，创立光明斋的齐光明还只是个四处盗墓的土夫子，甚至在他们那一行里都混不出名堂。 非常偶然的一个机会，他听说了这个古墓的存在。对这个古墓的邪门之处并不了解的齐光明想着干一票大的名震江湖，就把目标放在了这个据说内有重宝的古墓上。 “祖师爷带着装备过来倒斗，结果还没动手的时候就被一个道长阻止了。那个道长年纪非常大了，身体也很虚弱。但是他很强，祖师爷是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竟然都不是那虚弱道长的对手。” 对方发现齐光明竟然是个修道的好苗子，便放弃了教训齐光明的想法，转而把他收做了关门弟子。 按照光明斋流传下来的说法，那个老道就是负责看守这个古墓的门派最后的传人。他们的门派因为功法特殊的关系，极难找弟子。包括齐光明在内，虽然是修道的苗子，但是不能修炼那老道的独家法门。最后只能学了些普通的道法。 “因为不能修炼那位老道的门派绝学，也就无法镇压墓里的东西。老道最后只能叮嘱祖师爷看好了古墓，千万不可让人动了外面的封印阵法。” 李霏菡说到这里的时候，简直不敢看众人的表情。 “所以开发商要在这里建度假村的时候你们去哪儿了？！”谭皖筠双眼都要冒火了！ 像李霏菡说得这种情况在玄学界不算常见吧，可也不算少见。如果他们早就知道光明斋的祖师爷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那绝对不会任由这块土地被开发的。因为这种代代流传的“看守”，往往代表着被看守的东西很不好惹！ 然而李霏菡也无奈：“这一代代的过去，光明斋的人知道这段往事的也就寥寥，我们几个还是因为要过来才被告知的。” “加上旁边那几个农家乐的人是祖师爷的后人，他们才是看守古墓的主力军。结果有人在这里施工，他们根本都没有通知光明斋。等到我师父知道的时候，封印早就被破坏了！” 这事儿光明斋也无奈得很，他们怎么知道祖师爷的后人这么不靠谱的！ 第54章 养尸 听到李霏菡这么说，非管局的几个人脸也绿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牧英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那老道长有没有说过里面是什么东西？” 李霏菡支支吾吾：“只说是个邪道养来霍乱天下的邪物，他们当时也已经不敢打开看了。” 这意思很明白，早在当年，这东西就只能封印没法消灭了。 “老大？”赵辞亦听得有点懵，忍不住低声喊了靳璃一下。 结果靳璃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在赵辞惟和关乾也忍不住看她的时候装作没看到他们的视线。 天道找她帮忙，还得用功德贿赂她呢，这些人想让她白出力？呵呵…… “现在封印那东西的阵法已经毁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想办法解决吧。”柯劭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速，别显得那么焦躁：“发个通知，别让人靠近这边。其他的，我们赶紧回去汇报。” 从那些中招的人的表现、李霏菡刚刚说得光明斋祖师爷的事，这个古墓不是他们能轻易决定处置方案的。必须赶紧上报，还得让那些老祖宗出马。 几个人都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顾不上问靳璃怎么压制古墓诅咒的事了。反正靳璃肯定不能放着赵辞惟和关乾不管，他们先厚着脸皮蹭一段时间吧。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光把赵辞惟留下了。 “管子呢？哥。”赵辞亦早就想问了。 就见他大哥十分难为情地看了靳璃一眼，道：“大家都不相信诅咒的事，所以只能设结界把整个营地围住。结果可能范围太大，金凤羽的压制作用超范围了。管子现在当人形解药呢，不然那些人就全都往古墓的方向奔。” 说完也不管赵辞亦憋不住笑的表情，转向靳璃：“靳大师，您也看不出来那墓里的东西是什么？” “僵尸鬼物之类的东西吧。”靳璃漫不经心。 昨天夜里那些人中招往外走的时候，她其实感觉到了。然后就顺手把灵力撒出去又探了一遍古墓的位置，这次倒真让她看出点东西来。 这个地方白天和夜里呈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貌，白天看着平平常常，到了夜里，呈现出来的却是个极为隐蔽的养尸地的模样。 靳璃从来没有研究过怎么培养僵尸，不过上辈子倒是听说过有人修研究这个的。结合中了诅咒的人的表现，她随口猜测道： “应该是用阵法给身上有灵力的人下诅咒，用他们来当肥料养那下面的东西。” 赵辞亦眼睛都睁大了：“那您能看出来那下面是什么东西吗？” 这还用看，养尸地养尸地，还能养出什么来。 “八成是僵尸，但养到什么程度了不知道。”肯定等级不低就是了。五百年前的玄修就不敢下墓，估计至少是个飞僵级别的，甚至搞不好已经养成了旱魃也说不定。 话不用说得太清楚，在场没一个是傻子，顺着靳璃的话一想就明白严重程度。 “我去通知爸和关叔，你跟着靳大师啊！”赵辞惟叮嘱完弟弟就跑，那速度跟火烧眉毛也没差别了。 赵辞亦根本顾不上回应哥哥，他有点吓傻了：“老大，那下面真的会是旱魃吗？”旱魃啊，那可是玄学界近几百年都没见识过的东西。 有记录的最近一次旱魃出现还是七百年以前的事。 靳璃点点头，轻描淡写道：“多半就是吧，而且应该是人为养出来的。” 赵辞亦：“如果我们不去动它，它会自己跑出来吗？” 靳璃：“这个不好说，有的在墓里沉睡，几百年不带动弹的。” 不过眼前这个，估计不是那种沉睡不醒的。如果有人养它就是为了危害人间，肯定不能让它万年沉睡。 赵辞亦瑟瑟发抖，表示：“老大，这几天我都不出门了，您可千万要保护好我啊！” 他这个样子实在是辣眼睛，靳璃表示看不下去：“几道玄雷就搞定的东西，需要这么紧张吗？” “哪儿啊，七百年前那个旱魃可是结结实实让玄学界人手折损、元气大伤，连妖修和鬼修都损失惨重。要不是最后它渡劫化犼被劫雷劈死，可就真的要生灵涂炭了！” 赵辞亦没有真实见过那个场景，只靠书籍记载都能想象出那个惨状。 “它只要敢为祸人间，就算修为达不到化犼的程度，天道也不会放过它的。不止是天道，国运也会保护自己的百姓的。”靳璃仍然老神在在。 “那天劫到来之前呢？难道要让大家全部躲起来吗？” “瞧你这点出息哦，出去别说是我小弟啊！”靳璃真是没见过这么没用的小弟，区区一个旱魃居然就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他那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实在辣眼睛，靳璃想了想，把他吓出个好歹不划算。思索了一下，翻出了一个挺适合赵辞亦的小防御法术。 “别胡思乱想了，有时间我教你个小法术你练着。多准备准备，遇到旱魃也能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赵辞亦已经被可能有旱魃这件事惊得不在状态，听到靳璃要交自己法术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欢呼雀跃。反应了十来秒之后才意识到老大刚刚说了什么，然后眼睛都睁大了。 这可是能保命的法术！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玄修不管什么修炼什么法门，都离不开灵力。我教你个用灵力织网的法子，你的修为伤不到旱魃，拦一拦还是没问题的。” 赵小弟现在跟着她当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以后她跟孟小弟回她自己的世界之后，赵小弟可就没人罩着了。就他这个四百年的蛇妖都打不过的样子，可别她前脚走，后脚赵小弟就进了妖精肚子。 赵辞亦当然不知道在老大心里，他已经是妖精粮预备役，兴致勃勃地按照吩咐给老大拿纸笔呢。 在非管局那边商量出方案来之前，靳璃已经把教学用的经络图画出来，对照着经络图给赵小弟示范灵力提取、运行的方法。 为了更好的教学效果，当然免不了亲自示范。 不过片刻时间，赵辞亦眼前就出现了一张一米见方、光华璀璨的灵力网。靳璃刚要跟赵辞亦讲解维持灵力网的方法，就感觉到古墓的方向有了一点异动。 她转头看看那边，再看看自己刚刚织出来的灵力网，默默把结界加固了一番。 第55章 勉为其难 赵辞亦还在惊叹老大这种用灵力织网的速度呢，结果就见老大叹了口气道： “跟牧英还有你大哥说一声，墓里那个东西有动静了。” 原本白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只会装死，刚刚竟然蠢蠢欲动。看来墓里面那个东西已经基本养成了。 只是不知道是刚好“火候”到了，还是这里聚集了太多玄修，把它给刺激得。 “有动静？这么快？！”赵辞亦不淡定了，赶紧掏出手机大呼小叫着联系赵辞惟。 好在接下来墓里的东西并没有一鼓作气冲出来，而是继续陷入了静默。就好像靳璃感觉到的动静是那个东西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一样。 即便如此，牧英等人也完全不敢怠慢。他们从知道墓中很可能是个旱魃开始，就在疯狂联系各地非管局的人，启动各种应急预案。甚至周边三个城市的紧急疏散计划都在进行当中。 这种大动静不可能瞒得过大众的眼睛，网络上已经开始有各种谣言出现了。不过大家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对这种网络传言也有了抗体，并没有陷入恐慌什么的。 墓里的东西有动静之后，靳璃的临时教学工作就暂停了。用她的话说，玄学界的临时抱佛脚不仅没有作用，还会造成“我可以”的错觉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灵力网编织术还是等回去以后再说吧。 “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你们有麻烦了？”孟则衍比普通网民知道的消息更多一点，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跟靳璃申请视频通话了。 靳璃看到他难掩焦急的表情，撇撇嘴不以为然道：“那玩意儿还不至于让我陷入麻烦呢。” 别说旱魃了，就算它成功化犼也没法对她造成影响。上个世界的时候，她跟东方青龙关系很好，对龙族的小辈也很照顾。因此曾经跟犼对上过，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再也不肯在她的地盘上出现。 那可是存在了几万年的老妖精犼，这么个灵力稀薄的世界养出来的旱魃，还能比自己的老祖宗更牛？ 电话那头的孟则衍却不知道她的光荣历史的，看她这么不重视的样子还有点担心。不过他知道自己在玄学界的问题上完全是个常识都七零八落的菜鸟，所以他选择问赵辞亦： “辞亦呢？怎么不在你旁边？” “在呢！孟哥！我在手机后面呢！”赵辞亦一边说一边跑到靳璃旁边露了个头，然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非管局那个紧急疏散是针对所有这些突发事件的预备方案，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轻易执行的。” 要是个火灾或者地震、洪水这一类在普通民众认知之内的灾难，疏散也容易理解。如果你告诉大家马上就要出现一个小怪兽，而我们没有奥特曼，所以要紧急疏散，你看看会有几个人搭理你。 这个旱魃要出世就是差不多的情况。 孟则衍：“非管局的首选方案是继续封印它？” 赵辞亦：“对，我看论坛里已经在召集擅长封印的玄修了，妖修和鬼修也会过来。听说出动了军机去接决明草堂的人。” 靳璃：“决明草堂？”是什么新门派吗？ 赵辞亦：“他们的人特别擅长设置结界还有封印。” 靳璃：“你们也太没用了吧。跑出来打死就完了，封印能管什么用。现在封起来，它还在养尸地里继续壮大，等到再一次突破封印的时候，你们还能继续封印？” 她从来就看不上这种解决不了就封印起来的做法，简直跟“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差不多。 本来千年前的人可能损失十个人就能解决的东西，为了减少人员损失就把它封印起来。结果到了一千年以后，这东西苏醒，牺牲一千个人都不一定能解决掉了。 这是图什么…… 然而赵辞亦根本不能get靳璃的重点，他光听到一句话了：“老大！你能打死它吗？” 那个莫名感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靳璃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胳膊，嫌弃道：“你不是知道吗？我不是让你哥去跟非管局讨价还价了？” “额？”赵辞亦发出一声变调的鹅叫，“知道可能是旱魃之后，我哥可能忘了这回事了。” 并且看非管局的样子，也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靳璃身上的意思。正在积极弄各种拦不住旱魃的紧急预案和疏散预案，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信心的样子。 靳璃更嫌弃了：“所以，你们早上到底来找我干嘛来了？” 赵辞亦：“那我现在再去找我哥，提醒他一下？” 这话说得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靳璃刚要点头，就听电话那头的孟则衍不赞同道：“别去。” 许是看靳璃表情不大好，孟则衍解释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非管局都不会停止这些准备工作。他们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不如等到那墓里的东西真的跑出来，然后我们直接把它打死。” 对非管局来说，这种重大灾难级别的问题，任何一点不确定性都会造成致命的失误。他们绝对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 这跟是不是信任靳璃没关系，完全是工作性质和问题严重性决定的。 最明显的一点：他们现在其实并不知道那古墓里到底有没有旱魃，仅仅是从此处是个隐蔽的养尸地，以及光明斋流传下来的祖训推测出来的。 但只要有这种可能，非管局就必须严肃对待并拿出对应的解决方案。 同样的，只要存在“靳璃可能失手”的可能，他们就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靳璃一个人身上。 靳璃撇撇嘴：“真是没眼光，他们不信任我，我还懒得替他们费工夫呢。” “还是要打死那个东西的，不然它真的闹到紧急疏散的地步，周围三个市的人都不安生。不是还想在那边好好玩一圈的吗？”孟则衍短短时间之内就掌握了哄老大的特殊技巧。 并且非常有效，靳璃略想了想也就不在意了：“好吧。看在旅游攻略的份上。” 她就勉为其难帮他们打死那惹祸的东西吧…… 第56章 出现 墓里的东西并没有让靳璃等多久。 晚上，赵辞亦去找赵辞惟询问非管局最新的安排，回来的时候靳璃正因为没法游水而心情烦躁。 “张嬷嬷，有没有办法做点冰激凌啊！”赵辞亦刚进房车，就鬼吼鬼叫的，“外面实在是太热了，这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我快要变成人干了！” 靳璃也感觉到气温变化了，虽然因为结界和空调的关系，房车里的温度并没有明显上升，但感觉上还是没有那么舒适了。 特别是因为本体的关系，她对空气中水汽的变化非常敏感，过于干燥的空气也让她的心情更加糟糕。 “赵少爷回来了？刚刚做好的沙冰，主子和赵少爷都来一碗？”张嬷嬷一边说，一边跟另一个纸人抬了一个盘子过来。 盘子上是两杯沙冰，一杯撒了草莓粒，另一杯是芒果粒。 靳璃抬手把草莓的那杯拿过来吸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吞下去的感觉非常好，让她有心情回应赵小弟：“墓里那个东西快出来了，这些都是先兆。” “嗯？”赵辞亦正挖了一勺冰沙往嘴里放，听到靳璃的话之后，疑惑地停住了动作。过了十来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爆了句粗口：“艹，还真是旱魃吗？” 所有关于旱魃的记载中，不管这种怪物是如何产生了、从何处产生的，它们的共同点是一定会带来旱灾。甚至造成赤地千里。 靳璃上午说墓里的东西有动静，晚上气温就出现了明显的上升。这代表着什么随便一想就知道，赵辞亦的沙冰也吃不下去了，跳起来又冲了出去。 那毛毛躁躁的样子看得人头疼，靳璃吃了两大口冰沙才压住躁动的感觉。 二十分钟之后，赵辞亦带着牧英和眼镜男到了房车里，彼时靳璃正在吃第三杯冰沙。 沁凉的冰沙、甜美的水果，加上杯子外壁上凝结的细小水珠，赵辞惟感觉自己的视线都控制不住要跟着盛满冰沙的勺子移动了！ 再看看他们几个，明明严寒酷暑的气温变化不该成为玄修的困扰，但现在他们一个个脸上都铺满了豆大的汗珠。甚至上衣都粘在身上，体会了一把不知道多少年都没经历过的狼狈。 “靳大师，现在外面的气温已经比上午高了将近二十度，那旱魃是不是快要出世了？”眼镜男被温度搞得心浮气躁，看到冰沙的时候甚至想大着狗胆抢一杯过来！怕自己做出丢脸的事，他选择壮着胆子跟靳大师搭话。 一边说话，一边祈祷靳大师忘了他之前那些智障的行为。 靳璃已经差不多把他的样子忘记了，不重要的人她向来懒得费心思。听到他的问题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平铺直叙道：“差不多快出来了。” 语气实在是淡定，让牧英和眼镜男直接有种一口气噎住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 吞了口口水，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赵辞惟说话的时候都带点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什么的样子：“靳大师，那您方便出手帮忙吗？”这就是预设靳璃一定能够拿下这个怪物了。 靳璃没那么多弯弯绕：“我不做白工的。” 牧英当然不会这个时候说什么这任务已经有报酬之类的话，就算是智障状态下的眼镜男，这个时候也不会不开眼跳出来说些有的没的。 这两位非管局的代表十分上道，牧副局长直接给出了新的条件：“只要您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我回去之后就向上面给你申请特殊嘉奖。不仅有大额的奖金，还有很多优待。” 靳璃又听到了一个新词汇，没急着答应，只是问道：“只是这样？” “如果您还有别的什么想法，非管局也会鼎力支持的。除此之外，还可以向上级领导为您申请特殊津贴。”牧英说得十分艰难，倒不是小气抠门不想给条件，实在是不太清楚靳大师想要哪方面的奖励。 靳大师这个级别的高手，钱财真真正正是身外之物了。他想不出来还能用什么东西打动她，越紧张就越想不出来。 靳璃刚想问特殊津贴是什么意思，突然感觉到房车外的灵力波动出现了变化。她眯了眯眼睛，随口道：“那就这样，等我想出来再跟你们讲。” …… 营地结界靠近古墓方向的空地上，这次来参加任务的玄修们基本上都已经聚集齐了。关乾怀里揣着两片凤羽坐在众人正中间，浑身都被汗水淋湿了，但除了偶尔摸一把脸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其他人脸色都很难看，神色中除了显而易见的惊惶之外，还有不少的不可置信之类的情绪在。 这些人在关乾周围围坐成一个圆形，互相之间尽量做得比较接近。这样一来，更加剧了这地方的高温体验。 大家似乎都在绷着一股劲儿，围坐在关乾身边，唯一的动作就是往古墓所在的方向看看。就跟这么着能够增加己方的战斗力优势似的。 更多的动作就不敢有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古墓的诅咒。生怕动作大一点，会导致自己脱离关乾身上那东西的压制范围。 就在大家一片严肃的时候，某几位再次瞥向古墓方向，发现一个身影从那边走向了他们的结界所在的位置。 那个身影靠近的速度不快，似乎手上拖了什么东西，双手都向后伸着掏什么东西的样子。 “白天有人离开过结界？”非管局的负责人现在都不在，问话的是hh市非管局的一个组长。他早上就在那片最早失去神智的人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神智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关乾这时候紧紧盯着那个步履蹒跚的身影，一边给赵辞亦发消息，一边回到：“应当不是我们的人，上午我们清点过人数，没人离开结界范围。” 已经亲眼见过古墓诅咒的厉害，隐约也听说了墓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场的所有玄修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此时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动作，大家全都紧盯着结界外的那个人影。 就见那个人形的东西越是靠近结界，速度倒是越快了起来…… 第57章 招架 这个时候最靠近结界边缘的人已经能够看清楚那个人影的样子了： 一身破破烂烂很可能是为了防止画面和谐才没有烂光的布条装，挽成髻的头发里斜楞着几根细小的树枝和杂草。满脸青白，眼球墨黑——看到它眼睛的时候，众人差点尖叫出声，同时开始有人哆嗦着手给牧英发消息。 那双眼睛竟然只有黑色没有白眼球！ 加上随着它的靠近急剧上升的温度、此人嘴角露出来的两颗尖牙，这个人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言而喻了！ 最糟糕的是，随着它的靠近，离关乾位置比较远的人又开始出现了失神的情况。 “快！靠过来！”关乾刚给赵辞亦发了消息，抬头就看到最靠近结界边缘的两个人起身往那个人形物的方向走，感觉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好在他提醒的还算及时，往外走的两个人被身边的人拉住，距离关乾更近的时候又一次恢复了神智。 看到这两个人的表情变化，所有的人都惊恐了。一旦靠近这个东西，就会自动失去神智。己方折损战斗力不说，还会跑到敌人那里当祭品，这个场面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十分不妙！ 人群中有反应快的已经开始往外掏各种符咒、法器之类可以远距离攻击目标的东西，想要尽量保持跟这个东西之间的距离。 同时关乾一边让大家跟紧他的脚步，一边开始往靳璃和赵辞亦所在的方向撤退。 他们还没走出多远，那个东西已经来到结界跟前了。然后出现了这些天师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个画面：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火焰构成的圆圈，这个圆圈快速燃烧的同时在不断扩大，很快就变成了一人高、足够人形物走进来的大洞！ “结界！结界居然烧了！”有人惊声尖叫。 那个东西显然能够听到声音，它稍微停了停，歪头看了看发出声音的人所在的方向。然后抬脚迈进了结界范围，几乎是同一时间，蓄势待发的众人开始攻击了！ 符纸、符咒还有几个冒着火光或雷光的法器一齐打向进来的人影，然而刚刚靠近对方，这些攻击就全都化作了烟尘…… 真真正正的烟尘，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攻击燃烧起火，消散在空气里！ 那一瞬间，众人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逃跑！ 逃跑是有必要的，虽然刚刚那些攻击并没有对那个怪物造成任何影响，但是明显激怒了它！ 空气中的水分开始快速流失，包括那怪物身上的样子。刚刚看着还甚是丰盈的皮肤瞬间干裂暴突，有点白面书生突然变成了肌肉虬结的大汉的感觉！ 只是这个大汉明显是缺水的，浑身都呈现一种干燥过头的样子，像是一具十分饱满的干尸。 出现变化的同时，它双手的指甲也变成了锐爪，青黑的颜色一看就带着剧毒！ 怪物仰天做了个咆哮的动作，奇怪的是并没有声音发出来——下一秒钟，众人就知道这个判断是多么错误了。虽然人的耳朵没有听到声音，但是明显声波震荡开来，耳朵里快速划过一阵锐痛！ 几个修为比较低的玄修耳朵直接流血，同时众人身后的简易板房碎的碎、塌的塌，跟狂风过境也没什么差别了。 长啸过后，怪物一改之前的不紧不慢，向众人冲了过来！同时五指前抓，摆了个标准的掏心动作！ 关乾眼睁睁看着旱魃冲过来，快速后退的同时，恨不得尖叫“靳大师救命”！ 旱魃终是没能冲到众人面前，被及时赶来的牧英带着其他三个非管局的副局长拦住了。 该说非管局的领导毕竟是领导，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牧英双手幻化出原型竟能够生生拦住旱魃的爪子！只是二者接触的地方发出了“嗤嗤”的腐蚀声，同时一股黑烟从二人交握的双手爪的位置冒了出来！ 旱魃眼见一击被拦住，身上开始冒出阴气和煞气交织的红黑色气体。这股气体冒出来的速度并不快，但目标很明确，正是旱魃面前的牧英！ 站在牧英左后方的谭皖筠见状，立刻放弃了用灵力攻击旱魃的念头，张嘴吐出了一个胶囊状的东西。劈手把这东西分成两半，对着露出来的沙子一样的东西输入灵力。 那一片沙子一样的东西快速长大，很快就到了黄豆大小，它们一窝蜂地涌向旱魃周身的阴煞气混合物。随着它们的靠近，那片浓郁有如实质的阴煞气竟然肉眼可见地变得稀薄了！ 谭皖筠刚要松一口气，就见她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小虫子们吸收了旱魃的阴煞气之后纷纷从空中掉落，在地上弹动了几下之后失去了声息。 心疼的都要抽抽了，但是眼看旱魃还在快速冒出更多的阴煞气，而牧英已经快速跟旱魃过了几十招，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看明显处于下风了！ 谭皖筠再也顾不上心疼，又吐出了两枚胶囊，催生出更多的蛊虫，悍不畏死地冲上去解决那些毒药一样的阴煞气！ 同一时刻，康铖颂正对着旱魃念动咒语，他双眼紧紧盯着旱魃的方向，双手则不停地掐着十分复杂的法诀。冷汗不停从他额头上冒出来，明摆着在强行使用自己驾驭不了的法术。 这个法术是什么效果不知道，消耗巨大是明摆着的。终于，那边谭皖筠的第二窝蛊虫开始纷纷从空中掉落死亡的时候，康铖颂这边也支撑到极限了，他嘴角落下一道细细的血线，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不少。 柯劭为一眼看到他的情况，快速把手上的治疗符咒打向牧英，下一秒钟已经转移到了康铖颂身后。一边快速输入灵力为他疗伤，一边低声责备： “那是旱魃！不是什么普通僵尸！你竟然想用赶尸术控制它？！你不要命了！” 康铖颂苦笑：“不然能怎么办，难道眼看着它逃脱，然后搅风搅雨搞得生灵涂炭？” 柯劭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不再说话，手上的动作不停，勉强稳住康铖颂的伤势之后，又掉头转向牧英。 在场其他道长不敢离开关乾身边生怕失去神智攻击自己人，其他攻击手段又完全没有作用，除了急得跳脚之外，竟然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了！ 有那稍微冷静点的，掏出手机拼命在群里@靳璃，不是让她出来救命，而是让她赶紧跑，把这里的情况带出去，让非管局的援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第58章 出手 靳璃和赵辞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团乌糟糟的样子：所有中了诅咒的只能团团围在关乾身边，他们的所有攻击手段刚刚靠近旱魃，就被旱魃周身的煞气化解。 非管局的四个负责人倒是没有中招，但是他们的攻击手段只是暂时能够招架旱魃的攻击，想彻底消灭对方基本是不可能的。 在靳璃过来不到一分钟，场中出现了变数：旱魃浑身的力量似乎在沸腾！它周围的空气都在超高的温度和急速的煞气流动速度之下扭曲了！ 牧英是最先感觉到这种变化的人，他包覆在双爪上用来抵抗旱魃攻击的灵力几乎瞬间就被腐蚀殆尽。在他加大灵力输出之前，旱魃的阴煞气已经狠狠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靳璃叹了口气，不敢相信这么快自己又要给非管局做白工了。好在牧英给她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她不至于不甘愿。 抬手挥出一道灵力，那灵力在击向旱魃的过程中不断压缩凝实，一把小巧闪着银光的匕首逐渐出现在空气中…… 牧英原本打算直接燃烧灵力跟这个旱魃打消耗战的，虽然这么做最多只能让旱魃受伤、且他自己的修为多半要毁于一旦。可除此之外，他们别无选择了。 只期望他们四个人的灵力能把旱魃打到不得不暂时休眠的程度，那就算是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了。 然而还没等他进一步增加灵力输出，他也没开始从内丹抽取灵力，就感觉到近在咫尺的旱魃动作出现了迟滞。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刚刚还呈现一片沸腾之势的阴煞气居然开始消散！ 牧英有点发愣地仔细打量旱魃，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是它原本跟正常人十分相似的五官已经开始坍塌。原本还算丰盈的皮肉竟然渐渐消散，不仅是皮肉，连白骨都没有留下！ 随着旱魃皮肉的消失，一枚十分小巧的银白色匕首从它的眉间露了出来。 此时牧英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股十分强大而纯粹的灵力，这股灵力不仅蕴含着能量，他还能感觉到一股净化之力。 这是旱魃这类阴邪之物的天敌克星，牧英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这灵力可能的来源。只是他没想到，世间竟然有人能够把无形无状的灵力凝成有形的样子！ 牧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跟着了魔一样伸手碰了碰那枚手指长短的匕首。然后他竟然真的触碰到了实物，这个发现令他心下大震，灵力竟然凝结成了实体吗？ 还没从这个震撼中反应过来，更大的惊喜（惊吓？）出现了，灵力匕首一点点散开，重新变成无形的灵力随后融入了牧英的手掌！ 被旱魃的阴煞气腐蚀地伤痕累累的双手立刻恢复光洁平滑，同时牧英好久没有动过的境界瓶颈竟然有了点松动的感觉。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两分钟之内，周围的众人甚至还有没反应过来的。谭皖筠可能是四个人里最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她来不及观察四周，先跑过去在旱魃消失的地方检查了三遍。 确认了刚刚还是整个华国心腹大患、他们四个人全部填进去都搞不定的旱魃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揪着自己的头发往周围看了看，谭皖筠很快就发现了解决旱魃的可能人选：所有人都是惊魂未定、两眼茫然的样子，只有靳璃和赵辞亦看上去特别淡定。 甚至在她看过去的时候，赵辞亦还有心情跟她挥挥手！ 这个时候牧英也已经回过神来了，他跟旁边的柯劭为、康铖颂快速商量了一番。后两者拉着还想问点什么的谭皖筠离开去处理后续，牧英径直走向靳璃和赵辞亦。 靳璃没想离开，旱魃被干脆利索地收拾掉之后，她就在等牧英回过神来。要是五分钟他还不能反应过来的话，靳璃就想给他点冰块辅助一下了。 好在牧英作为七百多年道行的妖精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仅快速恢复了神智，也很快辨认出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 “靳道友，多谢靳道友救命之恩！”牧英说着，结结实实给靳璃行了个大礼。 靳璃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口头道谢我可不需要，多来点实质性的。” “当然当然！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全国各地的重视，一旦让它脱离控制，会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这次能够顺利解决，甚至没有费一兵一卒就顺利解决，靳道友的功劳整个非管局乃至更高层面的领导都谨记在心。” 牧英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庆幸的表情：“国家对待您这样的人才，绝对不会吝啬，更加不会亏待拯救万千百姓的功臣。您放心，我马上就打报告，后面的奖励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说了挺多，然而靳璃基本上不能明白这番话背后的深刻含义。她甚至撇撇嘴转头看赵辞亦，好在后者是生在新世纪长在红旗下的正常人类，非常明白牧英的意思。 “老大，牧副局长的意思是，击杀旱魃的奖励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能享受点什么政府补贴之类的呢！”自动把自己和老大视作一个整体，赵辞亦完全不觉得借老大的光有什么问题。 靳璃虽然不知道政府补贴是个什么意思，不过看赵辞亦的反应应该是个好东西。所以她终于开口了：“嗯，别忘了你的承诺就行。” “那，那您现在——”虽然跟靳璃打交道的经验不多，但牧英轻易总结出这位靳大师是个十分怕麻烦的性格。所以说出自己请求的时候就有点忐忑： “靳道友，旱魃虽然已经消灭了，但是养尸地里那个古墓还是个祸害——” “你想让我把那个也解决了？”靳璃一脸“你得寸进尺”，“丢个玄雷符把那古墓炸了也就是了，你们连这个也搞不定？” 这个玄学界比她想象的还要没用！ 她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让牧英情不自禁产生了一点羞愧的情绪。随后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都红了：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想去看一下墓里还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或者有没有什么文物之类的。如果您愿意一起下去的话，如果有玄修用的法宝之类，您可以先挑。” 玄修的法宝跟普通的文物不同，一般发现之后不会收藏，而是按照用途分配给各个门派。如果墓里真的有法宝，靳璃先挑是应该的。 靳璃本人也是这么想得，她对这个提议还挺满意，招呼赵辞亦：“好啊，那就去吧！” 第59章 感应 去检查古墓的人除了牧英、靳璃和赵辞亦之外，还有康铖颂和几个x西非管局的工作人员。刚刚跟旱魃战斗的时候，康铖颂强行使用秘法试图控制旱魃。 结果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旱魃没控制住不说，他自己还受了不轻的伤。其他人照顾病号，没让他参与麻烦的善后工作，只让他跟着牧英一起去古墓里扫尾。 一行人走到古墓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们探测出的古墓入口位置此时已经是一扇完全张开的大门，门上的花纹应该是某种阵法。康铖颂上前仔细看了看，道： “这个应该是封印僵尸的符文，跟我们现在用的差别有点大。我猜应该是让僵尸在养成之前无法离开这里。” 至于养成之后，就很明显了，大门直接敞开放它出去了。 几个工作人员对着大门上的符咒一通拍照，其他人继续往古墓内走。 大门后面就是一道长长的向下延伸的台阶，台阶非常长，往下延伸的深度几乎能够填进去一栋十层楼。 不仅如此，台阶上也雕刻了符文。这些符文是重复的，似乎并没有构成新的阵法。 靳璃对这个古墓其实没什么兴趣，她下来完全是想看看五百年前的玄学界都有什么样的法宝。 她拿出金凤羽的时候没多想，直到刚刚旱魃被消灭的时候，她看到那些玄修必须依靠金凤羽才能抵抗诅咒的力量。这让她感觉到一点不妙的地方：她的法宝力量太强了。 这个世界的玄学界倒是没人能对她“巧取豪夺”或者导致她“怀璧其罪”，但万一这些人争着抢着要当她小弟怎么办？她在这个问题上向来容易心软。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被当成“宝库”，她还是多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玄修们的水平吧。也能有效避免以后在外人面前“炫富”。 …… 靳璃和赵辞亦在古墓下边了解五百年前的玄学界水平的时候，孟则衍正在京城出席一个慈善活动。他中了柳知意的招之后还能坚持那么长时间、等到靳璃出现，让他开始有点信“因果”了。 这种慈善活动从前他是不会亲自出席的，今天倒是早早就过来、一直到结束都没有提前退场。 “则衍，好久不见了，你身体好了？”活动结束，孟则衍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拦住了他。 “南董事长，好久不见，您刚从魔都回来？”这位南峡鹃女士是有名的富婆，一人拥有娘家、婆家两家大型企业。当然，不是她亲自经营。 她跟孟则衍的母亲曾经是闺蜜，不过孟则衍出事的半年里，这位从来没有露过面。 南峡鹃知道自己在孟则衍的事情上失了手，基本上耗光了她在孟家姐弟面前的情分。不过前几天见到孟则璋，对方反应很正常，所以她本以为孟家人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孟则衍这个反应，让她把之前想好的说辞都给忘干净了。好歹也是多年的场面人，这么点小尴尬不至于让南峡鹃失语，她还是一派亲亲热热的样子对着孟则衍： “阿姨在沪市遇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师，他听说你的情况之后，跟我打包票能够治好你呢。我跟着他修行了几个月，大有进益。”南峡鹃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黄符。 “这是那位大师画的驱邪符。虽然现在你没什么事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符咒还是要时时戴在身上的！” 对方毕竟是曾经关系很好的长辈，而且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两家的关系。孟则衍不想让南峡鹃借着这个符咒做文章，伸手准备把符接过来。 结果他的手刚刚碰到黄符、南峡鹃还没松手呢，那枚黄符突然之间冒出一股黑烟！伴随着这股黑烟弥漫开一股十分难闻的腥味，腥味扩散非常快，没几秒钟的时间，整个酒店宴会厅里都是这种味道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大惊失色，特别是站在孟则衍和南峡鹃附近的人。他们看到了黑烟，知道腥味的来源，加上那枚黄符纸一般出现的场合，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了。 孟则衍还算是镇定，示意代霖联系京城非管局，随后他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南峡鹃身上。 “南阿姨，刚刚的黑烟没有熏到你吧？要不你先到休息室坐坐吧，我助理联系了人，他们马上就过来处理了。”看对方的神色，不像是知道符纸会发生这种变化。 所以，这到底是针对南峡鹃的手段，还是针对他的？ ——直觉上来说是针对他的，刚刚他的之间触到黄符纸的瞬间，一直戴在他左手腕上的、靳璃送的那枚红色玉佩发热了一小会儿。 然后黑烟就出现了。 修炼了这几天，孟则衍虽然刚刚入门，但是结合从前的了解，对这些手段也算是知晓一二。如果符纸上的恶意不是针对他，靳璃松的护身玉佩就不会有反应。 南峡鹃有点慌，她没想到自己弄来跟孟则衍套近乎、弥补两家关系的黄符纸竟然会发生这种变化。这不是弥补，这是加大仇恨！ 好在她还算有几分理智，没有急着推卸责任，“则衍，你没事吧？我准是让假大师给骗了！我这就报警，那个天杀的肯定还在沪市，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不用着急，代霖已经联系专业人士了，您不用太过担忧。”或许这是个找老大“求助”的好借口？ …… “出事了。”古墓里，靳璃刚刚走下台阶，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墓室内部的情况，先感觉到了自己放在孟则衍身上的鱼鳞传来的消息。 赵辞亦就在她身边，听到她的话，立马不淡定了：“出什么事了？”声音过大，惊到了走在前面的牧英。 靳璃没管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掏出手机确认没有信号之后，一边回身往地面走，一边解释：“有人想给孟则衍下诅咒，被我给他的鱼鳞挡住了。你们继续，我先上去问问什么情况。” “我也去！”赵辞亦立刻跟上。 第60章 骨铃 京城这边，孟则衍刚刚和那位所谓的南阿姨敷衍完了，手机就响了。看看来电显示，向来清冷的俊脸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老大？你们弄完了？”先不说谁能让大名鼎鼎的孟少称呼为“老大”，光是这个温柔至极的语气，确认还是那个让人闻之生畏的阎王爷？ 靳璃完全不知道孟小弟刚一接电话就让很多人惊掉了下巴，她直奔主题：“你遇到什么事了？有人对你下手？” 孟则衍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左手腕忍不住抖了抖，道：“刚刚有位阿姨送给我一张符纸。符纸上被人做了手脚。” 说话间，孟则衍跟周围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直接离开。 南峡鹃刚想出声喊住他，想了想又作罢了。有机会再解释吧，现在上去讨人嫌岂不是雪上加霜。 “那符纸还在吗？”听到有人对孟则衍下黑手，靳璃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她最受不了有人对自己的人下手，孟则衍是她这个世界仅有的两个小弟，怎么能够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当靶子？！ 这一瞬间，靳璃把对柳知意的怒火也转移到这个新冒出来的倒霉蛋身上了。 孟则衍听出了她的怒气，不由得更加愉悦，“符纸已经烧毁了。你感觉到了？” “嗯，鱼鳞你一定要时时戴在身上，洗澡也不许摘下来。准是有人不安分了，你自己查查是谁想对你动手，等我回去之后一并收拾了。” 靳璃完全不在意当着非管局的人的面说要收拾别人，更加不考虑让孟小弟自己报仇。敢动她的人，必须她亲自教训！ “好。” …… 眼镜男看着靳璃收起手机，只觉得一股子有苦说不出的酸涩感充斥了自己的内心。靳大师啊靳大师，你嚣张也就算了，别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嘛！你这样让我汇报还是不汇报啊？ 汇报吧，明摆着要得罪这位；可是不汇报，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靳璃当然不知道眼镜男内心的纠结，事实上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无视。一个到现在她都没记住名字的人，有什么重要的。 再说了，她要是动手的话，绝对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眼镜男完全就是多虑了。 重新回到古墓的地下部分，牧英和康铖颂已经带着人开始拍照录像了。因为事先说好了有法宝让靳璃先挑，所以墓里的东西大家都没有动。 非管局的工作人员把照明设备弄好，整个古墓的地下部分就很清楚了。 这里其实明显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墓地”，既不符合墓地的规制，也没有棺椁一类的东西。 这完全就是在养尸地挖了个巨坑，坑底布置了养尸阵法，然后把挑好的“材料”放进来而已。 靳璃绕着坑底正中间那个台子走了一圈，旱魃当初应该就是躺在这个台子上的。此时台子周围还摆着九件法宝，估计是用来布阵的。 没见过这种养尸的阵法，但不妨碍靳璃通过这里的阴气、煞气的流动来推测阵法的作用。 “老大，这就是养尸的阵法？”赵辞亦从来没见识过这种架势，打量四周的时候都带着点惊叹的感觉。 好在靳璃不嫌弃他这幅土包子进城的样儿，点点头道：“属于比较粗暴强行催化的那种阵法。这养尸地的阴煞气被阵法强行灌入旱魃周身，日日这么炼化，跟你们说得那个填鸭一样。” “啥？” “要是我有个仇人，或许会把他放到这种地方，用这种方法对待吧。”这算是真真正正的死了也得不到安宁。 牧英看到靳璃下来，就一直跟在两人附近。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感觉也有点复杂。好在他这么多年见得事多了，心性可比赵辞亦强大到不知哪儿了。 “靳道友，我们已经检查过这里，除了那些符文和阵法纹路之外，就只有这九件法宝还有些价值。您看——” 靳璃知道他的意思，看了看那几件东西，随手把原本应该是旱魃头顶位置的一枚骨铃取了下来：“就这个吧，别的都没什么意思。” 牧英听到这个“没什么意思”的评价，只觉得一口老血险些就要喷出来。再看看靳璃拿走的东西，更是心痛到抽抽。然而已经答应人家了，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他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到那边靳璃对赵辞亦道： “这个你拿着，当个保命的法器还不错。” 赵辞亦不识货：“这是什么？看着白惨惨的。” “跟摄魂铃差不多的作用吧。”靳璃不知道这个世界摄魂铃叫什么名字，不过还是把自己那个世界的摄魂铃的大体作用说了一下： “它能令灵力、阴煞气流动停滞，以此震慑妖邪。放在这里，是防止旱魃在养成之前脱离阵法。毕竟是填鸭，要是跑开了，可就吃不了饲料育不了肥了。” 也就是说，这枚小小的骨铃，比旱魃弱一点的怪物都挣不脱！ 赵辞亦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得了这么个宝贝，瞬间也不嫌弃它白惨惨看着瘆人了，甚至还兴高采烈：“谢谢老大！我回去之后就给它配个漂亮的穗子！” 牧英感觉自己听不下去了，继续待在这两个人身边，他可能会自取灭亡——控制不住内心的羡慕嫉妒导致攻击赵辞亦什么的…… 古墓事了，得了一个宝贝，非管局又承诺了一大笔任务奖金、开店之后的支持之类的好处，靳璃带着赵辞亦和一众纸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们先去z市吧，把房车还了，然后就可以去跟导游汇合了！”赵辞亦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骨铃，坚持维持这个怪异的姿势。 为了时时刻刻摸着骨铃玩，他都把关乾拉了壮丁来当司机，自己跟靳璃在后面优哉游哉。 “好啊。”老大表示没意见。 “这次光明斋可能要倒霉了，连带那两家农家乐的人也要吃挂落。”这么大的失误，险些让全国人民遇到大麻烦，非管局能放过光明斋才怪。 靳璃表示不感兴趣：“随便呗。” “光明斋要是倒霉的话，可能会失去办玄学交流大会的资格的！”赵辞亦神神秘秘的，仿佛在说什么十分重大的情报。 第61章 调查结果 “哦。”赵辞亦的神秘消息并没有得到自己老大的热情回应，只有一个不咸不淡的“哦”表示他老大已经听到了。 “老大！”自家老大这个懒散的模样显然让赵小弟十分忧心，他极力科普：“那可是玄学交流大会啊！整个玄学界最有分量的活动了，跟它一比，非管局的年终拍卖会都是小儿科！” 靳璃换了个倚靠的姿势，掀眼皮看了小弟一眼，表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额。”赵辞亦哑火了，好像是没有什么关系。 老大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金凤羽这样的宝贝，能够压制旱魃以下僵尸的骨铃也是说给他就给他，能让老大看上眼的宝物太少了。不敢说玄学界绝对没有，只是就算有也大概率是人家的镇宅镇派之宝，怎么会轻易拿出来呢！ 他自己倒是十分需要各类宝物防身的，然而他身家不丰，交流会上那些极品估计是与他无缘。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跟他们没……不对，他身家不丰，还有孟少啊！ “老大，就算我们不看重交流会，可还有孟少啊，他肯定需要多弄点防身的法器的。” 这个理由还真说服了靳璃，“说说看，这个交流会都有什么好东西？” 玄学界的交流会每两年举行一次，每次都由不同的门派或是世家主持。持续三天，所有玄学界人士都可以参加。 “本来是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的，但是出过一次事之后，为了安全、方便管理，改成了只有在非管局登记过的才能参加。” 这一条现在影响也不大，毕竟为了融入社会，玄修在非管局等级是必需的。 交流会第一天一般是各门派法术的切磋，分为术法、符箓、丹药、阵法、炼器、杂学几个类别。 “每个类别前三名都有奖金，而且会有一些特殊奖励。比如有一年丹药组第一名就得了一张古方。” 第二天是门派比试，分作论道、比武两部分。 “比试排名靠前的门派跟非管局合作的机会更多，有些集体的任务项目上也会有优势。”当然更重要的一点赵辞亦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面子！ 玄修们寿命比普通人长得多，这就导致他们对门派的感情可能比家庭的感情更深。特别是那些家人只是普通人，或者自己是孤儿的玄修，门派简直就是所有人心中的归属。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够不为门派而战！ 要是自己的门派在比试中表现不佳，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要被其他表现好的门派讲究好几年的！ “我爷爷跟管子的爷爷也是发小，但是俩人从小就较劲。所以每次交流会之后，排名比较低的那家就要遭受来自老爷子的无情抨击。” 赵辞亦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抖了一下，显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甩甩头把那画面从脑子里清出去，他赶紧接上下一个话题： “最后一天就是自由交流交易日，有集体组织的拍卖也就自行组织的竞价。商品更是五花八门，法宝、术法什么都有。有一年我记得还有人卖修炼心得的。肯定有不少对孟哥很友好处的东西！” 靳璃点点头，问：“这个交流会什么时候开始？” “就国庆节假期结束之后，十一号开始。”每一次都不一样，今年是10月11号。 “那到时候去看看吧。” …… 身在x省的两个人为孟则衍的法宝动脑筋，京城这边，非管局的人已经来调查南峡鹃那个符咒的事了。 孟则衍身为被攻击目标，非管局自然要跟他了解情况，顺便也告诉了他不少消息让他宽心。 “这件事可能并不是冲着孟总来得，孟总可能是受了无妄之灾。”非管局派过来的是个一身道袍的中年男人。留着胡子、戴着眼镜，并不显得邋遢，反而很忠厚老实的样子。 孟则衍想多了解点玄学界的事，所以亲自接待了这位工作人员。 “哦？难道对方的目标是南阿姨？” 对方迟疑了一下，还是为孟则衍解惑了：“那位南女士是被一个犯罪团伙盯上了，已经借着一些障眼法卖了不少没用的垃圾给她。” 那伙人别的本事没多少，骗人的本事超一流。也不是单纯靠话术和障眼法骗人，还要辅助一些类似“拘魂”、“迷魂”的旁门左道手段。 “这伙人一般是选中一个目标之后，给对方定时输送迷魂功能的物品。从而达到控制目标，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搬空目标的财产。” 这种迷魂当然不是简单粗暴、让当事人直接失去自主意识的那种，而是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中招的那种。 孟则衍对这种作恶的玄修并不感到意外，玄修也是人，自然就会犯人会犯的错误或罪行。这个太正常了。 “所以，那张符箓是给南阿姨长时间戴在身上的？”孟则衍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非管局工作人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表示确实如此。 “那符咒就是用来控制南女士的，但南女士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把这张符咒送给了孟总你。然后符咒就被孟总的护身法宝给反击了。”说着，这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本来他们还想借着符咒上的痕迹来找对方老巢，结果却发现那符咒已经连灰都不剩什么。 “非管局要抓他们？”对这个，孟则衍倒是不怎么在乎。既然目标不是他，他只是倒霉被卷入其中，那也不必多做什么。 让助理送走非管局的工作人员，孟则衍马上发消息给靳璃说明情况。重点突出自己无辜受牵连是相当倒霉，要靳璃玩耍旅游的时候也不能忘了跟他通话。 “我要是长时间不跟你联系，会担心自己就要被这些女妖怪给干掉了！”这话从孟少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三分忐忑、三分委屈，还有比前两者多一分的无赖、不要脸…… 然而靳璃这个单纯的异世界来妖，武力值超群但情商有点惨不忍睹。丝毫没有注意到孟小弟的不对劲。甚至还以为对方在戏弄她，恶狠狠关闭了视频通话。 留下孟则衍看着挂断的手机脸上带着迷之微笑 第62章 团伙 虽然完全不懂孟小弟突如其来的“脆弱”，靳璃结束视频通话之后还是没忍住，多问了赵小弟几句。 反正一路上也没什么事，就当是调剂了！ “你说用符咒迷魂做手段的诈骗团伙？”赵辞亦回想了一下，“有啊，光我知道的就有两三个。其中一个那个老大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过去十年里冒出来三回，每回都让他顺利逃脱。” 那个人非常自负，对自己的隐匿手段也自信的很，根本不遮掩自己的灵力痕迹。因此非管局很容易就确认了不同年间冒出来的团伙背后实际是同一个人。然而每每只能抓到几个小喽啰，老大跑了过几年再卷土重来。 “搞得非管局灰头土脸，五年前这个冒出来的时候，沪市非管局副局长亲自带人抓捕。失手以后直接辞职不干了！” 靳璃对这些小道花边新闻没什么兴趣，“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特点吗？” 她怀疑刚刚自己小弟是被迷魂符咒攻击了，所以行为才那么奇奇怪怪的。如果攻击他的就是这个非管局老也抓不着的老大，这个人的本事是在有点大。竟然能够越过她的鱼鳞、那个她特意改造送给孟则衍的画中仙进行攻击，实在是不简单。 不一定本事多么厉害，但肯定有过人之处。 靳璃需要搞清楚他的过人之处在哪里，不然以后在这种人身上失手可就不好玩了。 她在上个世界的行为准则之一就是有隐患就要想办法除掉。到了这个世界也一样适用，比如柳知意，比如这个不知名的诈骗团伙老大。 赵辞亦完全不清楚靳璃的真正想法，不过还是努力调动脑筋回想：“他们活跃的那几年我还没出师呢，整天都闷在苏城家里修炼。那帮人主要活动的范围也不在苏城，还真没怎么了解过。” 靳璃点点头表示知道，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手机的时候，她脑子里还在想这件事。 这事可以问问牧英。虽说各地非管局都是独立单位，不存在隔一段时间汇报工作这种事。但京城非管局毕竟不同，这种隔几年就冒出来危害社会的犯罪团伙，京城非管局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哪怕他们不是主要的办案人员，也肯定会有第一手消息。 这么想着，靳璃给孟则衍发了条消息，让他最近不可让鱼鳞离身。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要把画中仙带着。 孟则衍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突发奇想的“表演”已经让靳璃认为他不正常了，甚至还激发了靳璃万把年都没冒出来过的危机感。看到靳璃发过来的消息只以为她在担心他。 …… 牧英动作很快，靳璃一行人到z市的时候，他那边已经让人把那个诈骗团伙的资料发过来了。 果然跟靳璃想得一样，京城非管局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从这个团伙第一次出现到最近一次活跃，都有详细的资料信息。甚至几次没有留下有效证据而不能确认的案子卷宗也在里面。 最近的一次报告，正是几分钟之前更新上去的泽昇集团老总孟则衍意外遭受攻击的案子。 案情细节中提到了诈骗团伙的攻击目标实际是南峡鹃，而南峡鹃在最近的几个落脚点都待了不短的时间。不好判断他们是在哪里跟南峡鹃搭上的，就只好把这些地方都记录下来了。 ——南峡鹃本人也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跟这些人接触过，只是记忆里有这么回事、有这么一伙人。但是问到时间、地点的时候，就是一片模糊。 看到那几个落脚点中有竟然刚好有z市，靳璃十分满意，现在就可以展开调查了…… “z市非管局？”赵辞亦刚要来问老大晚上要不要出去吃火锅，就听到靳璃问他认不认识z市非管局的人。 “就知道那位柯副局长，别人不认识了。” 认识柯劭为，还是因为柯家那独特的“医药”产业。 靳璃原本还没想到柯劭为，听到赵辞亦提起，在微信“古墓任务群”里顺利找到了这个人。 对方反应还挺快，靳璃刚刚把加好友的申请发过去，对方就通过了。而且非常热情，靳璃还在打字呢，人家的信息都发过来了。 柯家43代族长：靳道友？靳大师！有何指教尽管说！ 短短三个句子，某种跟赵辞亦十分相像的气质冒了出来。看得靳璃很是心累，这个人今天早上的时候看着还挺靠谱的，这才多久就被旱魃打傻了…… 靳璃：想问问你，你们z市有没有发现施谙庚团伙活动的痕迹？ 柯家43代族长：那你可问对人了，z市大大小小的案子我都烂熟于心了！施谙庚的人不知道来没来过，但他们往z市寄过迷魂符咒。 z市有个比较活跃的“夫人联谊会”，会员都是各位富豪、官员们的太太。平时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搞搞慈善弄点虚名之类的。总之就是一群有钱有闲的。 大概两个月前，这个夫人联谊会的发起者之一、一位本地富商的夫人，突然开始沉迷购买各种驱邪挡煞的物品。还有各种符咒、据称是法器的破烂之类的。 眼看这位在这方面的花费越来越多，终于引起了联谊会其他成员们的注意。其中一位关注到此时的成员就是柯劭为本人的夫人，自然发现了那位中招的夫人身上经常带着一枚符咒，这符咒还是定期更换的。 柯夫人见多识广，立马意识到了这个可能跟诈骗团伙有关系。 可惜的是，虽然及时通知了非管局，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顺着快递地址查过去毫无所获，不仅如此，在他们试图追踪符咒上遗留痕迹的时候，所有的灵力波动痕迹都消失了。 正是施谙庚团伙的作案特点。 按照对方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做事方法，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继续在z市寻找目标下手。 靳璃：你们还在继续追踪这个团伙？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筛选下手目标的？ 柯家43代族长：这个一直没有弄清楚，这十来年不少人参与过调查。能确定目标不是随机选的，但方式完全不清楚。 这些被当做“肥羊”的受害人基本上都是旁人发现不对劲，本人极少有主动发现的。同时这些人意志力都不坚定，很容易被迷魂符咒轻易掌控。 基本上属于诈骗团伙最喜欢的那类目标。只是不清楚他们是如何了解到受害人的…… 第63章 绿茶时代 既然对方选择目标的方式还不明确，又暂时不会继续在z市下手，靳璃就暂时把这事放下了。 大海捞针式的调查方法她可不喜欢。再说她在这方面向来运气不错，换个城市说不定这团伙就自动上门了。 现在就先让他们逍遥几天。 暂时放下正事，靳璃对赵辞亦出门吃火锅的提议兴致高昂。俩人把纸人留在酒店里收拾东西，然后就出门了。 z市是着名的旅游城市，小吃街这种必备景点足足有三个。赵辞亦不知道从哪儿认识了一个z市本地人，还是个网络上小有名气的吃播博主。 据说这位还没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吃遍了整个z市，对哪里有好吃的、同样的东西哪家更好吃十分有研究。 有这位提供的第一手消息，赵辞亦声称要带靳璃去吃z市排名第一的火锅。 他们到达小吃街的时候时间不算晚，但小吃街已经人来人往了。空气里飘过各种食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诱人的感觉。 靳璃他们站的位置斜对面就是一家炸鸡店，z市本地非常有名的炸鸡店。距离他们家一二百米的地方，都能闻到炸鸡那股油香味。 此时略显拥挤的店门口长长的队伍排得看不到头，大家都是一边看手机一边等炸鸡，不少人手里还拿着饮料杯。 视线不经意间划过那些饮料杯，其中像是来自同一家店的一些杯子引起了靳璃的注意。 “他们拿的那种饮料是哪家店的？”拦住赵辞亦急于离开的脚步，靳璃指着炸鸡店门口排队的人问道。 “饮料？”赵辞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不少人拿着一样的奶茶杯子。 一般这么远的距离光看杯子认不出店家，可架不住这家店在全国都出名，赵辞亦还真在网上看过他们的介绍。其中，就有这款奶茶店老板亲自设计的奶茶杯介绍。 它的花纹很特别，很有设计感而且很有品位。奶茶店火了之后，这个奶茶杯也跟着受到不少粉丝的追捧。 “那是绿茶时代的奶茶杯，都是绿茶时代的。”赵辞亦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查附近绿茶时代奶茶店的位置： “有了！最近的绿茶时代往小吃街内部走个五十米就能看到。老大要喝吗？” 赵辞亦还真没喝过这家的奶茶，要是老大喜欢的话，他陪一杯也没什么。 “过去看看。”靳璃没说喝也没说不喝，拿过赵辞亦的手机跟着导航去找绿茶时代。 赵辞亦还以为靳璃已经馋奶茶到等不及了，赶紧先把火锅丢在一边，忙不迭追着老大跑。 绿茶时代奶茶店店面不大，招牌是白底浅绿色字体，整体有种清清爽爽的感觉。 奶茶店的生意非常非常好，比刚刚那个炸鸡店看上去还要火爆一点。 排队的人多到都把附近店面门口的空地占得差不多了，一个穿着灰色制服、戴着浅绿色围裙的工作人员正在努力维持排队众人的秩序。 那人手里拿了一大叠宣传册，靳璃远远看了一眼，吩咐道：“去弄一张宣传单过来。” 赵辞亦不大明白靳璃的意思，不过也没多问，直接过去跟那小哥拿了一张。回来把宣传单递给靳璃之后，他又跑去问了问这队伍大概还要排多久。 靳璃没理会赵辞亦的举动，她拿着那张宣传单摆弄个不停，换了几个角度折叠观察。 “老大，我们要不先去吃火锅？这奶茶太火了，看架势得排个仨小时。” 靳璃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手里的宣传单又换了角度叠了一下，终于感觉到了一点不同之处。 “先不忙着吃，你去问问店家能不能买他们几个杯子。” 店里倒是没有不允许出售一次性奶茶杯的规定，十分钟之后，靳璃就拿着奶茶杯跟赵辞亦继续往火锅店的方向走了。 一边走一边端详奶茶杯，还没看到火锅店的门面，靳璃已经恍然大悟。 “这家奶茶店火了很长时间了？” 赵辞亦回想了一下，拿不准：“得有个七八年了吧，你等等，我上网查一下。” 作为超级受欢迎的奶茶品牌，绿茶时代有自己的网站，上面详细介绍了他们发家的过程细节。除此之外，还有各个城市加盟店的情况。 靳璃回想非管局的卷宗，再对照赵辞亦发过来的绿茶时代网页上加盟店分布范围，对这家奶茶店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虽然认识靳璃也没多久，但是赵辞亦自问已经非常了解自家老大。从她问他奶茶的事开始，老大的表情和气场就有点不对劲。 看到绿茶时代的店面之后，靳璃的动作就更让赵辞亦起疑。进了火锅店包间之后，服务员刚刚下好单离开，赵小弟神秘兮兮地凑近了靳璃。 “你在干嘛？”靳璃本来在往外掏平板电脑，看到赵小弟这个鬼鬼祟祟的样子，十脸嫌弃！ 赵辞亦暂时屏蔽了老大的情绪变化，精力全都集中在旺盛的好奇心上了：“老大，刚刚你在绿茶时代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什么？快跟我说说呗！” 对他谄媚的表情视而不见，靳璃给自己倒了杯茶，指指服务员留下的菜单上“底料”一行的内容： “你先去帮我打一碟底料，要麻辣但又不那么辣的。” “好嘞！”才顾不上什么是“麻辣但又不那么辣”，赵辞亦这会儿就想赶紧从老大哪里获得更多消息。 “绿茶时代用得一次性奶茶杯有问题。”赵辞亦回来之后，靳璃低头闻了闻调料碟，表示尚可。所以不介意跟称职的小弟分享一下自己的发现。 “奶茶杯？”赵辞亦一脸懵逼，“奶茶杯有什么问题？难道都是山里来的精怪用妖气泡过的？” 靳璃也有点开眼界的感觉：“杯子上的花纹很特别，绕着杯子环半圈，是一个迷魂阵法的一部分。” “迷魂阵法？”诈骗集团相关的关键词冒出来，赵辞亦立刻打起精神了。 “喝奶茶的时候，不管是单手还是双手，只要捧住杯子，这个法阵就算是完成了。” 阵法完成之后，手拿杯子喝奶茶的人是首当其冲的攻击对象。 “阵法威力非常弱，只要是精神坚定的人一般都不会受到影响。一旦受到了阵法影响，那就说明是个非常脆弱、容易被迷魂阵法控制的人。” 也就是诈骗团伙的理想目标了…… 第64章 四地合作 “这、这这，这么说那个奶茶店的人就是诈骗团伙的成员？这奶茶店可是全国各地都有啊。”赵辞亦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表示自己还真是没想过竟然会有这种惊吓。 靳璃给了他一个十分嫌弃的眼神，“你没有仔细看那卷宗吗，基本上所有的案例都发生在奶茶加盟店比较集中的地方。” 加盟店多，被广泛攻击扫中的人自然就更多，这么一来比较容易中招的人数量也就上去了。 “那我现在就联系非管局的人！”赵辞亦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手机来就要给自己堂哥打电话。 靳璃本来还不知道他找的是京城非管局，直到电话那头传来赵诩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而且还是在赵诩之后反应过来的。 赵诩：“你打电话给我是说你们在z市找到了诈骗团伙的线索？那你倒是找柯劭为啊！我还能跨区域执法啊，那不得被z市非管局的人给骂死了？” 他们虽然管理方面没有公安同行那么严格，并没有京城非管局不能在津市地盘执法的严格规定，但是像这种重大案件还是要知会一声当地非管局的。 不然那就成赤裸裸的跨区域抢功劳了…… 听到柯劭为的名字，靳璃和赵辞亦两脸呆萌——他们刚刚离开古墓的地界，就把柯劭为市z市非管局副局长的事给忘干净了。 “咳咳，”赵辞亦假咳了一下，辩解道：“我就是一时疏忽了而已。管子也不在，要不然还能提醒我一声。大意了大意了，下次去不熟的地方一定注意！” 明明是两个人的脑抽，硬是把毫无关系的关乾也给扯进来，可以说是十分厚脸皮了。 柯劭为又一次接到靳璃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她又想要什么案件卷宗之类的了。 “靳大师？又有什么案件方面的需求吗？”柯劭为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背景音十分嘈杂。 靳璃刚要回答，火锅店的服务员来送锅和底料、还有他们点的东西了。知道自己要问的事不方便在普通人面前大肆讨论，靳璃直到服务员出去了才回答柯劭为的话： “我刚刚发现了那个施谙庚团伙筛选目标的方法，现在我还在你们z市，你要不要派个人过来配合我？” 柯劭为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晾了这么长时间，听明白靳璃的意思之后，他就差原地跳起来了！丝毫没有怀疑靳璃是不是在忽悠他，立刻答应道： “没问题！我这就给局里的人说！你稍等一下啊，我这边正在安排处理古墓内部空间的事，声音有点大，我找好了人给你发消息！” 靳璃没意见，应了一声就挂电话了。 …… 这边两个人已经开始优哉游哉等开锅，准备下食材的时候，那边柯劭为正因为自己刚刚过于兴奋的语气被人询问。 谭皖筠就坐在柯劭为身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靳璃说话的内容。见柯劭为忙不迭打电话联系局里的人去帮靳璃，她十分惊讶道： “靳璃真的找到施谙庚团伙的线索了？” 她对靳璃虽然也十分佩服，但是还没有到盲目痴迷的程度，而且同为女性，谭皖筠对靳璃总有那么点微妙的竞争心态。所以在人后提起靳璃的时候，就不愿意管她叫“靳大师”。 大家都是普通人口中的“大师”，都是平辈，互相之间叫名字不是应该的吗？搞那些封建糟粕色彩浓重的称呼干嘛……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点嫉妒的。 柯劭为第一个电话没打通，这会儿顾不上谭皖筠，皱眉又拨了第二个号码。等待对面应答的时候，才抽空回一句：“嗯。” 语气可以说是十分敷衍了，谭皖筠听得十分不爽。但是不爽也没办法了，柯劭为已经开始吩咐手下去火锅店找靳璃了。她在旁边听着都不由得吃惊，那可是困扰了整个玄学界十来年的犯罪团伙！ 人家去z市这才多长时间，这就发现线索了……下次还是叫她“大师”吧…… …… 本地网友推进的火锅店实在是不错，靳璃吃得很是满意。在重复加菜三次、嫩牛肉吃了五大盘之后，两个人终于意犹未尽地结束。 赵辞亦跑去结账，靳璃拿了一杯鲜榨果汁一边喝一边往门口走。 韩颢柏这个时候走过来了，他老早就到店里了，一直坐在门口的排队等候区等着他们呢。 “靳大师吗？你好，我是z市非管局的一队队长，韩颢柏。我来配合您调查施谙庚团伙的案子。”并没有上来就急吼吼询问那个团伙的消息，韩颢柏一举一动都有点优雅范儿。 靳璃却有点不解：“就你一个人？你们市里不是有三家绿茶时代奶茶店吗？就派你一个人过来，顾得过来三家吗？” 说完之后想到了什么，有点不善地瞥了韩颢柏一眼：“我可是不帮忙抓人的啊。” 她是为了搞明白施谙庚会不会对她造成威胁，并不想自己亲自动手的。 韩颢柏笑笑：“这个我知道的，只是全国各地的绿茶时代奶茶店实在是太多。如果我们只在z市抓人的话，难免打草惊蛇，所以需要联合全国的非管局同仁，进行一次集体行动。” 全国各地的绿茶时代加起来数量超过百家，有一家漏网都有可能跑掉大鱼。加上这个施谙庚跟个泥鳅一样擅长溜走，抓捕行动必须要从长计议。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这件事需要京城、我们、x西还有hh市四地非管局合作。到时候派去各地的人手就从我们四个地方出，后续有可能加入沪市非管局的人。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给我回复，所以不能够确认。” 韩颢柏显然是做事非常利索的那种人，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干脆利索的气质。 靳璃点点头，“需要我把线索跟你说说吗？” 虽然对方表现得十分信任自己的说法，也没有过多询问她是怎么发现线索的，靳璃还是觉得把过程解释清楚一点比较好。 涉及到的地方越多，参与进来的人就越多。为了平息不信任的声音，她还是把证据摆出来比较好。 果然，听她这么说，韩颢柏脸上的表情更加真诚了：“那就麻烦您了，我的车就在外面，我们去局里细说吧。” 第65章 疑惑 一行人到了z市非管局，靳璃一句废话没有，把自己发现迷魂阵的过程、迷魂阵的原理和运作方式详细说了一遍。 这次她难得比较有耐心，等非管局的人都明白了才要走人。 “你们也说了，这次行动牵扯很大，我就不参与了。你们自己搞定吧，没道理都知道对方的老巢了还抓不到人吧。”靳璃很干脆要退出这个行动。 看到绿茶时代奶茶连锁店这个掩护之后，靳璃也弄明白非管局为啥每次都让人跑掉了。这个人除了逃跑技术了得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老巢数量够多！ 每次他都只挑一个地方作案，出事之后就跑到别的老巢。下次出来的时候再换一个地方，狡兔三窟反而搞得非管局错估了此人实力。 ——靳璃也错估了。 看来就是那个给孟则衍送符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喝了这家的奶茶，然后就被当做肥羊来宰了。 至于之前以为的有人在攻击孟则衍，至少这个绿茶时代的人应该是没这个想法的。她把孟则衍收入麾下这么长时间，那家伙基本上只喝白开水，奶茶这个东西是从来不碰的。 就算是林宝泉自己煮的奶茶，他都不喝的。 知道自己人不是对方的目标，对方也完全不是她联想的那种高手之后，靳璃对这个诈骗团伙的兴趣立刻就淡了。 还是好好享受自己的x省游乐活动比较好。 靳璃退出得够干脆，韩颢柏直接愣住了，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靳道友，你不一起加入这次任务吗？” 摆摆手表示没兴趣，靳璃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这个诈骗团伙危害社会多年，一举捣毁之后天道肯定会有不少的功德奖励。不过这个完全不需要靳璃亲自参与抓人，她发现对方的踪迹、促成对方被解决，肯定会占据功德的大头。 剩下那点蚊子腿不值得她大费周章了…… 打击非常规力量犯罪本来就是非管局的职责范围，靳璃本来就没有义务做这个。所以她拒绝加入之后，韩颢柏他们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离开非管局之后，赵辞亦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原因。 “我们已经吃大头了，总得给别人留点肉汤喝吧。”当然不会说自己懒得去抓人，靳璃找了个听上去十分体贴别人的理由。 赵辞亦丝毫不疑有他，点点头，表示老大真是善良大气！ 两个人离开非管局之后，立刻转战z市市中心的着名购物广场。那里有几家十分不错的甜品店，赵辞亦早就在点评软件上看好了！ …… 吃了甜品、喝了冷饮、逛了各种店，最后两个人大包小包回到酒店的。甚至靳璃还对娃娃机产生了兴趣，非要凭自己的实力抓一个出来不可。 ——当然没有如愿，这个商场的店家黑心程度实在令人发指。两个人轮流上阵，试了一百块钱的游戏币都没能弄出一个娃娃！ 最后靳璃恼羞成怒，差点试图用灵力直接把不断从爪子里掉落的娃娃薅出来！ 还是赵辞亦一看她脸色不对，马上十分有眼色地提议去楼上的大卖场。最后选了个等人高的熊布偶，靳璃才算是气顺了。 “这都是那个娃娃机的错！”就她的气运，哪怕那个爪子能多坚持一秒钟再松，她都能把娃娃弄出来的。结果这可倒好，刚刚把娃娃抓起来的程度，瞬间就掉落回去！ 这么做生意，难怪那么多娃娃机都空着！ 回到酒店的时候，靳璃还有点愤愤不平呢，盘腿坐在床上把大熊布偶放在自己身后才算平静了点。 她还没坐多久，孟则衍的视频通话打过来了—— “老大，你这是去逛玩偶店了？”刚一接通，孟则衍先看到了靳璃身后靠着的巨大布偶。 他给靳璃和赵辞亦订的酒店，他自己在其他城市住过连锁，房间里没有这种显眼的装饰物。所以，她是玩了什么？ 靳璃本来就没完全平复心情，被孟则衍这么一问，立刻继续控诉无良老板的黑心行为。重点讲述她不是唯一被坑的人，整个商场就娃娃机的位置最空！ 听完了前因后果，孟则衍这种道行的都有点忍俊不禁，他以手掩唇咳了一声：“别去这种地方玩娃娃机了，以后有时间的话去泽晟旗下的商场吧，名声还是非常不错的。” 至于泽晟集团下属的商场有没有娃娃机这种事？他怎么会知道，总公司下属公司的其中一项业务，他这个老总就算经理再多，也不可能顾及到这种细节。 不过没关系，没有娃娃机可以增加娃娃机。什么时候靳璃要出门，那就什么时候运营！就是这么任性！ 听到小弟家的商场也有这种东西，靳璃高兴了：“好啊，到时候我要挑一个可爱的玩偶来抓！” 说得好像换一台娃娃机，她就一定能抓起来娃娃一样——也说不定哦，反正都是自己家小弟的产业了，如果她还是抓不起来的话，这次当然可以用灵力作弊！ “那个攻击你的人我已经有眉目了，你听到消息了吗？”说完了黑心商家的事，靳璃把话题转向今天第二个大重点。 孟则衍还真听到消息了，毕竟他自己算是被动且十分抗拒地卷入这事了。 “非管局只说有调查方向，让我耐心等待消息。” 看到靳璃的表情，孟则衍忍不住惊奇：“你表情一点都不惊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更多的内幕了？” “就是我发现的线索嘛。我以为对方的目标是你，他们想搞个反向操作扰乱调查人员的视线什么的。”靳璃撇撇嘴，没想到根本不是那种阴谋论式的发展。 两个人就绿茶时代奶茶店的话题说了好一会儿，说着说着就说到修炼的事上了。 “现在还是没有修炼速度变慢的滞涩感吗？”靳璃说话的时候有点忧愁，这到底是孟则衍修炼潜力和综合评价过于惊喜，导致他修炼的上限太高？还是他修炼太不勤奋，导致的修为增长缓慢？ 无论真相是哪一个，都表示孟则衍需要更多的修炼时间才能引来雷劫，猴年马月她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哦…… 第66章 新任务 孟则衍的修炼速度跟靳璃设想的差距有点大，或者说孟则衍达成“引来雷劫”成就需要的时间比靳璃设想的可能有点出入，这可真是让她有点猝不及防的感觉。 ——她也不想想，且不说孟则衍的资质，就算他是个绝世天才，也不可能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赶上她原本世界的修炼速度。更别提人家还是一个大集团的掌舵人，每天花在修炼上的时间实在是有限。 能有现在的成果已经是孟则衍自制力强、悟性高又勤奋肯努力的结果了。 想来想去不能这么干耗着，那边留在柳知意身上的灵力一直没有动静，说明那个东西还在潜伏之中。她可不能白白让这段时间都浪费了。 原本还想着纯玩不干活的，现在看来得多弄点功德才行。功德多了，也好做点好东西出来帮助孟小弟提高修炼效率。 ——要提高修炼效率，在这个人勤奋程度、功法、周围环境不能改变的情况下，无非要么提升这个人的资质，要么就借助外物。 孟则衍的资质靳璃亲自检查过，已经是顶尖，提无可提。 借助外物的话，丹药也好、灵草也罢，都能够短时间提升道行。但是都有基础不稳的问题，容易造成后续进阶困难、提升境界的时候受阻之类的问题。严重者甚至会出现心魔，更严重的当然就是抗不过天雷劫、身死道消。 虽然靳璃需要的只是孟则衍的天雷劫，但她可不想孟小弟面临上述问题。她还惦记着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就把孟小弟和赵小弟都带到自己那个世界继续修炼呢。 老是待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就算再怎么修炼也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怎么说这两个人也给她当了一场手下，不能不管。 除了丹药和灵草之外，还有一种能快速提升修炼速度而又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办法。就是借用功德提升修炼速度。 这算是天道对有功德之人的优待，不仅没有副作用，还能在天雷劫的时候，让天道多少“手下留情”一点。 “今天非管局有发什么有意思的任务吗？”早上酒店提供早餐，但赵辞亦说z市的特色早点也挺不错，带着靳璃出来体验。 在一家馄饨店，靳璃见赵辞亦一直拿着非管局发布任务的那台平板，问了一句。 赵辞亦没多想，问什么答什么：“沙市发了个任务，涉及到小孩，影响挺大。”任务当然有很多，但是这种涉及小孩的，总是会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小孩？”靳璃听到这个眼睛都亮了，“接下来，我们去沙市。” 涉及到幼崽的事，天道总是会更加宽待。能够解决掉威胁人类幼崽的任务，天道一定会奖励更多的功德的！ “啊？”赵辞亦懵逼，“我们不是要旅游的吗？”怎么又要做任务了？ “反正我们也要去沙市，不耽误。”靳璃一边说，一边示意赵辞亦详细说一下这个任务内容。 她都这么说了，赵辞亦还能说什么，只好把任务接下来。 “出事的地方是沙市郊区的一个村，村里很多搞农家乐旅游的。大概三个月之前，陆陆续续有三个小孩在那附近失踪了。” 牵扯到孩子，警察办案的时候非常谨慎细致，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但是就是这么诡异，三个孩子失踪，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要知道，那里可是四处都是搞农家乐的商家，店门口的摄像头、公路上的摄像头、来玩的市民的行车记录仪、手机等等，没有录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这在现在，实在是难以想象。 “怎么确认应该归非管局管的？”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确定是“非常规力量”干得？ 赵辞亦翻出任务说明，递到靳璃手里。 原本办案警察一直把这案子当做比较离奇的拐卖儿童案处理，但是两天前有一个小孩在失踪半个小时之后又出现，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那小孩是阴剑庄一个长老的孙子，身上带了不少护身的好东西。据他所说，他一直跟在自己妈妈身后往停车场走，跟着跟着妈妈就不见了，然后他身上热了两下，就又能看到他妈了。” 赵辞亦在阴剑庄拜访的时候，还见过这个小孩。想到对方差点就遭遇毒手，心里对凶手的怒火快要喷出来了。 靳璃仔细看了一遍这个小男孩描述的过程，感觉这个幕后黑手的本事也就那样。 一个小孩子而已，不管他身上带着多少护身符，他都只能被动躲避。就这样都能跑出来，可见这个凶手是个半调子，不足为惧。 “看它出手的频率，那几个失踪的小孩凶多吉少了。”靳璃平静地道，“这事只找到最近的案例吗？以前这里有没有类似的失踪案？” 如果这个东西已经在沙市存在了很久，那么没道理从前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更大的可能，是存在相似的案子，但是因为没有这次的小朋友这样的“幸存者”，所以那些受伤害的人全部永远不为人所知了。 “这个没有说，可能非管局也还在调查？”毕竟刚刚转移到非管局手里时间不长，各种细节不全也是正常的。 “吃完我们就出发去沙市好了，其他的弄完了这个有时间再玩。”靳璃做出决定。 “好。”赵小弟喝了一口馄饨，十分后悔把关乾赶回古墓队伍那里。早知道这么快就要投入新的任务，就该把关乾弄来给他们当苦力！ ——不是压榨关乾的劳动力哦，这可是他见世面的好机会呢！ “古墓那边什么时候完活？”靳璃这会儿已经退出古墓任务的群小组，还真不知道现在奶瓣工作的进度。 好在赵辞亦一直关注呢，她随口一问就得到答案了：“很快了，他们把墓里所有刻印了阵法、符咒的石砖都起走之后，古墓就要被填起来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到：“医院里那几个失控的人，特别是吓疯的几个，虽然性命已然无忧，但很可能精神永远恢复不了了。” “非管局的人也看过了？” “看过了，损伤是不可逆的。”赵辞亦语气有点沉重。 第67章 初到沙市 在她自己的那个世界，靳璃算是各位大能中脾气最好的那个。不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反正不会一言不合就要喊打喊杀，更不会莫名其妙索取贡品把自己地盘的凡人搞得生不如死。 但她总归还是在众位玄门修士中屹立顶端不倒的角色，几个凡人的命运听过也就听过了，并不会因为他们的艰难困苦就产生什么波澜。 甚至她看一个人的时候，更多看得是这个人的前世今生来世。一时的艰难险阻往往并不能代表什么。 所以，医院里那几个人并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什么痕迹。收拾好了东西，她就带着赵辞亦定了车票去沙市了。 z市到沙市的高铁也要坐几个小时，上车之前赵辞亦生怕老大无聊，买了大包小包的零食带着。 结果这些零食还真没派上用场，靳璃一上火车就跟孟则衍视频通话，把他们要去沙市的事告诉他。主要是跟他说，她跟赵辞亦接下来就要办正事了，不能时刻盯着他，让他修炼的时候多加努力。 “这么快就去沙市？”孟则衍眉头皱了皱，又恢复原状：“沙市那边有什么事吗？” 他给靳璃制定的旅游计划，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沙市应该是一周之后的行程才对，而且那个时候他在沙市有个活动，可以过去带她回京城。 结果没想到他那边的还没提上日程呢，靳璃就改变计划了。 “我接了个非管局的任务，要多多努力了。”靳璃很是深沉的样子，非常有高人范儿：“根本就没有我想象得那么轻松啊，枉我还以为是旅游呢。” 她说得是到这个世界的整个经历就像是一场旅游，孟则衍以为她的意思是在x省的旅游计划。 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看靳璃似乎很是遗憾的样子，孟则衍由不得安慰道：“做完任务之后继续游玩也来得及，开酒楼的事，我帮你盯着。” 大姐那家会所已经在装修中了，靳璃也就提了个风格要求，剩下的孟则衍全包了。 “啊？”靳璃都把酒楼的事给忘到脑后了，听到他提起才想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好吧。” 看她的表情很容易就发现端倪，不过孟则衍十分体贴地没有拆穿她，转移话题：“去沙市有什么任务？” “有小孩失踪了。”靳璃一边说，一边把赵辞亦发给自己的截图又发给了孟则衍。 看了看这个案子的基本情况，孟则衍脸色有点难看，“这种案子背后的人绝对不是善茬，你们一定要小心。” 诚然能让非管局发任务查办的，那就没有一个是善茬。但是无论如何，对幼崽下手的人，不管感官还是实际，都属于更加丧心病狂的那一部分。 靳璃在两个世界什么样的人、事没见过，闻言也只是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结束跟孟则衍的通话之后，靳璃才想起来忘了问问柳知意现在在干什么了。对方这么沉得住气，是不是他们姐弟的打击力度还不够什么的…… 赵辞亦见她神色有点懊恼，就多嘴问了一句。等听到她是想知道柳知意的现状，马上掏出手机在app上调出了柳知意的微博。 “柳知意这段时间曝光还真是挺少的，她粉丝都说她闭关练功呢。不过这个闭关都已经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是在准备什么绝世大制作。” 关于柳知意的花边新闻其实一直属于不绝于耳的那种，这个小花旦，靠自己一个人就能养活半个娱乐版面。只是最近她真的低调到听不到声了，甚至很多吃瓜群众都要相信那个粉丝炮制出来的“闭关练功”的传闻了。 靳璃接过赵辞亦的手机，看了看柳知意工作室发出来的一些照片和活动行程。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加上她的灵力一直都没有动静，于是只好暂时把柳知意放在一边了。 “她在网络上一有动静，就赶紧告诉我。”靳璃直觉对方现在是在“潜伏期”，一旦爆发，威力会很可观。 赵辞亦点点头：“放心吧，老大，这事交给我！” …… 两个人到达沙市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火车上的东西毕竟不齐全，赵辞亦也看出来自家老大午饭没吃好，在酝酿脾气。 为了自己的“工作环境”着想，赵辞亦赶紧提议先去吃饭。他已经研究好了一张美食地图，就等着靳璃赶紧去打卡了！ “就像我现在带你过去的这一家，是专门吃各种小龙虾的。开了很长时间，甚至被评为沙市最好吃的小龙虾店呢。”赵辞亦为了让老大满意，介绍起来不遗余力。 靳璃对是不是最好吃的店没什么研究，倒是对吃小龙虾十分有研究。这种食物也是她来这个世界之后十分有意义的发现之一。 ——绝对不是嘲讽，她确实觉得吃小龙虾很有意义来着，比无所事事看热闹有意义多了。 赵辞亦在火车站就订好了位置，两人去酒店入住、放下行李，直奔小龙虾店而去！ 还没进店门的时候，靳璃就感觉到了这家店里一丝丝的妖气。 这家店的名字简单粗暴，就叫“小龙虾的店”，招牌上张牙舞爪的两只立体小龙虾十分醒目。 店内装修风格走的小资文艺的调调，整个店里的光线都不亮，每个位置都装修成不同外形的小隔间形式。隔间大小不同，小的仅供两人用餐，大的能坐下十二个人。 门口柜台后面的就是店老板，墙上挂了不少他的个人照片，走忧郁美男风。靳璃灵力强大，稍微一扫就把那些照片正面反面“看”了个遍。 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靳璃撇撇嘴，没有再多关注，跟在赵辞亦和领路的服务员身后走了。 留下店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感觉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软的跟棉花似的。等靳璃走了之后，刚刚那股子被天敌盯上的感觉才消失。 呜呜呜……老板都快要哭了，他从离开小河沟到沙市以来可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甚至他去非管局登记过之后，连红灯都不闯的！ 所以老天爷为啥这么残忍哦，竟然把这么个人物送到他的店里来！ 第68章 小龙虾 靳璃不过在店里走了一遭，也就从门口到二楼包厢的距离，就把在人类世界混了好几十年的店老板给吓懵了。 等他们点好了菜，店老板左思右想都不放心，最后自己捧着一大盆的小龙虾送上去了。 看到店老板亲自上楼的时候，赵辞亦还在心里感慨这家店真是热情，竟然老板亲自送餐。而且这老板长得还真是不错，很有点凭相貌开网红店的资本了。 结果他的脑补还没完呢，放下小龙虾盆的店老板并没有离开，反而十分局促地边搓手边站在了桌子边上。 靳璃闻着小龙虾的味道十分满意，正准备大快朵颐，就被店老板那副怂样给噎了一下。 “有话快说！”她是什么见妖就要祸害的大魔头吗，值得这小妖这么怕？ 不过这小妖看着挺不一般，年龄超过三十年，但看这个样子道行起码超过五百年。肯定有自己的一番奇遇了。 店老板快哭了，还不能不听话，只能呜呜咽咽道：“小人夏珂，不知尊驾驾临寒舍，有失远迎，望尊驾恕罪。” 正兴致勃勃拿了一直龙虾准备开工的赵辞亦愣住了，他保持着拧虾头的动作转向店老板。一时间不能理解店老板的意思，这老板是玄学界人士？ “你这是从什么电视剧里学来的封建糟粕？”靳璃十脸嫌弃，本来还没想怎么着他，这会儿倒是十分有把他踢出去的冲动了。 夏珂呆萌呆萌的“啊”了一声，愣愣道：“小人也没见过几位大能，除了当初去非管局登记的那回，基本上店里没来过比小人修为更高的修士了。” 妖精更不用说，虽说大家都在人类世界里混，但只要没有在同一个单位里任职，那基本上都会在生活中尽量避开其他妖精。都还保留着一点天性中的地盘意识呢。 所以夏珂作为一个小龙虾精，真是没见过非管局工作人员以外的妖精了。 “你——”靳璃刚想把他赶出去，看到赵辞亦又想起来他们是来做任务的了。眼前这个小妖怎么说也是沙市的土着，而且看上去在沙市时间不短了，怎么说也能提供一点消息吧。 所以靳璃一改把人赶走的想法，问道：“你在沙市多久了？” “小人从出生就在沙市的一条小河沟里，到现在已是三十余载，一直没有离开过沙市。”夏珂说话的时候轻轻柔柔的，很是温和。不会给人瑟缩的感觉，反而觉得十分轻松愉悦。 是个暖男风格的妖精！ 只不过暖男风格也遮不住他刚刚话里的问题，赵辞亦都惊了：“你三十多年就化形成功了？你这是万年难遇的天才了吧！” 他长这么，不说博览群书吧，修真界那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是知道的。从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妖精能三十年修行就化形的。而且他说的是自己出生才三十几年，难道他从还是一个胚胎的时候就开灵智了？ 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震撼，赵辞亦表示自己想要静静。 他完全一幅被打击傻了的样子，也就没有发现夏珂听了他的话之后瞬间变得十分窘迫。脸红的完全可以摆在路口cos红灯，而且更加局促不安了。他扭捏了一下，解释道： “小人刚开灵智，便偶然间得了一颗大妖的内丹。有了这内丹之后，道行大涨，才得以顺利化形。” “那你运气还是逆天了啊……”赵辞亦都想哀嚎了，怎么他就没经历过这种好事呢！ “你听说过郊外有孩子失踪的事吗？”靳璃懒得管小弟心里的惊涛骇浪，她忙着干正事呢。 夏珂跟靳璃说话的时候明显更加拘谨，但是同时他又有种奇怪的预感：这个女修士身上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很舒服，十分想要亲近她。就跟去山里，偶尔遇到的灵气浓度高于其他地方的区域一样。 “在非管局的论坛里看到了。只是小人向来不太离开店里，所以只是听说了，没跟过去细看。”这种事在妖精心里也就划过去，除非过程中涉及到什么有名的大妖，不然大家都懒得多看一眼。 不是他们冷血，反正大家也基本上不会对动物幼崽的安危感到紧张。 靳璃就猜到会是这个回答，忍不住“啧”了一声。结果就是这一声，夏珂差点没给吓趴下。然后就是十分后悔！后悔没有在听说儿童失踪案之后立刻去查看一番，不然现在也不会对着这位大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失去一个巴结大能的机会事小，这大能万一是个不好伺候的，他可就要遭殃了！ 好在靳璃并没有想从他这儿听到什么具体的细节，多问了一个问题而已：“除了今年这次之外，还听说过类似的事吗？就算不是沙市的也无所谓，听到类似的消息了吗？” 夏珂连忙摆摆手：“那还真是没听说过，我也经常参加沙市周边非人类非常规力量联谊的，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以前发生的。” 赵辞亦松了口气，看来并没有他们更多猜测中的、出了事外人连知道都不知道、只能作为失踪案处理的事。 “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人修或是妖修、鬼修之类的？”对小孩子下手，人修、妖修和鬼修都曾经出现过不良记录，还真是不好判断是什么东西下手。 夏珂抓抓脑袋，正要说没有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要说这个嘛，那里有个人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一个老太太，非常有名的。” “一百五十多岁？”赵辞亦嗤笑，“难不成她还是个人成精了？” 靳璃瞪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一点不要欺负老实妖，然后用眼神让夏珂继续往下说。 “我没真正见过那个老太太，只知道那老太太十分有名。听说是很小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受上天眷顾运气非常好。” 现在她家里就在郊外经营网红农家乐，还是各种爆满的那种。用夏珂的话说，这家人十分会炒噱头，现在用那老太太宣传他们的养生长寿产品呢。 “你是说，她有可能是在吞噬那些被拐卖儿童的寿命，来使她自己长生？”靳璃的声音十分危险。 第69章 入住 如果那老太太真的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哪怕她跟玄学界毫无关系，也会成为众人关注的重点。非管局也绝对不会对这么个人物视而不见。 那么发生在她身边的失踪之类的事情，会让这个人变得十分显眼。哪怕这老太太真的不是个什么好人，她也不会在自己身边动手。 这小龙虾精想用这么个人敷衍自己？靳璃眯眼睛打量一番这家伙，掂量这家伙的胆子有多大。 瞬间感觉到自己周身压力急剧增加，夏珂额头上的冷汗都滴下来了，忙不迭解释： “不是不是，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小人的意思是要是以前出过类似的事，她说不定知道什么！” 这说的倒挺有道理，不过靳璃关注的是别的地方：“你认识她吗？” 一个一百五十岁的老太太，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像年轻人一样硬朗。加上还要以她为噱头卖保健品，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太可能让她随便跟陌生人交流吧。 小龙虾忙不迭摇头：“这个真不认识，听说这老太太从二三十年前开始就不常见人了。基本上每年只有中秋节的时候才露面，中秋节的时候就是他们家每年聚会的时候。会有直播的。” “直播？”靳璃皱眉了，这怎么搞得跟那些营销的明星似的。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可是见识了不少这样的操作。 现在这位高龄寿星的真实性在她这里更值得怀疑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有事再喊你。”眼看也问不出什么了，靳璃觉得还是先享受龙虾大餐比较重要。快点吃完也好快点去拯救世界~ 赵辞亦显然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一边快速吃龙虾，一边说话：“老大，我们要不直接住到那边的农家乐吧。现在那边基本上已经被警察盯住了，我们住在别的地方不太方便。” “好啊。”靳璃没意见。 两个人吃完龙虾，打了辆车直奔出事的地点。 从非管局的任务系统中接取任务，然后到异地去执行，是不需要到当地非管局登记的。因为一般只有当地非管局解决不了，或者非常紧急的任务才会放到异地玄修面前。 非管局不会为了一道手续就耽误时间，或者解决问题之后再去登记，或者直接在系统里确认一下就能搞定。 不过这个失踪案倒不是沙市本地人解决不了。靳璃能接到这个任务是因为她有接任务的优先权，一些不会被当地非管局放到外地玄修面前的任务也能被她接到。 出事的村子已经有重案组的警察常驻，因为不能确定到底是玄学界的败类作案，还是作案的普通人使用了玄学手段，所以靳璃和赵辞亦是作为辅助过来的。 重案组过来了六个警察，只有组长知道非管局的存在，估计以前曾经合作过。 两个人到了地方之后没有立刻去找重案组的人，而是先在进村的一家农家乐住下了。这家叫王记农家乐，一共三层楼，看上去是村里最高的建筑，也是外表装修最好看的。 可能是因为失踪案的关系，店里现在没什么客人的样子。老板娘坐在柜台旁边玩手机，一个带着厨师帽的男人在跟另一个年轻女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听内容，说的就是小孩失踪和村里有警察办公的事。 看到靳璃和赵辞亦拖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老板娘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起身过来招待客人。不过说的不是“欢迎光临”而是“最近暂停营业”。 “暂停营业？你们这不是都在上班吗？”赵辞亦一时没反应过来，十分疑惑地指了指店里的工作人员。 老板娘一脸晦气，还有点不耐烦，显然不想提这事：“村里出了点事，得过段时间才能继续营业。”没有提到小孩失踪，也没说警察的事，估计是不想给客人留下不安全的印象影响以后的生意？ “我们是过来配合村里的警察调查的，住在你们这边比较方便嘛。放心，我们加倍付房钱。”他们行李里可有不少“非常规力量”存在，可不能跟警察住在一起。 为了方便也不能跟村民住在一起，这些设施齐全的农家乐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老板娘一听是跟警察一起的，立马热情起来：“跟警察一起的啊？不用加倍不用加倍！直接免费住吧！” 说完转头看向后院：“小赵！快来帮忙搬搬行李！”说完又转身回柜台，快速翻出两张房卡递过去。那态度殷勤的，可比平时对着客人的时候麻利多了！ 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罪犯，在他们村里拐卖儿童。影响生意也就算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也十分危险！老板娘真是恨不得把凶手抓出来撕了！ 警察也来了好几天了，但是没听说案情取得了重大进展。现在警察都要找外援了，可见这外援估计会对案子产生重大影响，那当然必须要好好对待啊！ 这家农家乐的内部设施比外部装修还要精致一些，跟靳璃在京城的豪宅体验当然是没法比，但是完全比得上z市住过的星级酒店。 而且这家的老板和老板娘审美十分在线，各种小装饰品都很有意思。 送走了满脸笑容的老板娘，靳璃把纸人们放出来收拾房间，自己跟赵辞亦一起进村去找警察。 这个村子不仅是在市郊，也是在山里。山高度不大，一条柏油路穿过两座山之间延伸到山上，村里的房子就零零散散分布在这条柏油路两边。 村里大部分的村民都住在山脚下，也有少数几户住在山上。 山上很多竹子，翠绿的竹海覆盖整座山头，风吹过一片“沙沙”声。 警察办公的地方在村委的办公室，也是村子差不多正中间的位置。通往村委的路有个向上的坡度，往上走的时候，能看到周围有零星竹子。 赵辞亦一边走一边介绍这个村子和景点的情况，重点在这里没有任何登记过的人修、妖修或鬼修。 “传说这里曾经有过一位尸修，不过年代实在是久远，非管局还没成立的时候那位就消失了。”这种似是而非的传说实在是太多，无从判断真假。 第70章 调查(1) 靳璃没有回应赵辞亦的话，她往山上的竹海看了几眼，扫过那几团或浓或淡的阴气，没有立刻用灵力探查。 “消失了？在这山上陨落了？”一边问，眼神还没有离开遍布山头的竹海。 尸修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尸体开了灵智，进而踏入修行之路就成了尸修。尸修相较于人修和鬼修，还是有不少限制的，而且有不少区别。 像是人修和鬼修，本来就是有灵智的，还因为“投胎”这件事的存在而关系紧密。 但是尸修就不同了，他们需要“开灵智”，否则就跟那些开灵智之前的妖没有分别。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跟某件物品成精是没有区别的。 还有一点，尸修跟僵尸绝对不是一回事。像是那个古墓里培养出来的旱魃，在开灵智之前就已经被阴邪之气浸染，它是没有机会成为尸修的。 种种原因造成的结果就是，尸修出现的难度比其他玄修大得多。 至少现在非管局登记在册的尸修仅仅只有不到十位而已。不过他们中的每一位，都是当世大拿。 “那位到底去了哪儿没人知道。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他的好几位好友都来找过，但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连那位修士的洞府都整个不见了，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就因为这样，现在关于这位尸修到底是不是真正存在的都有争议了。 靳璃歪歪头，问：“他的洞府在哪儿？” 尸修因为其特殊性，在修炼一途上比其他种族更有优势，也更容易有成就。但是同样的，他们也更容易走邪路。这算是天道法则的平衡。 在靳璃的那个世界是这样，这个世界也应该是这样。 “我看看啊，”赵辞亦翻了翻手机上的文件，“就是村委会办公室的位置。” “那里之前长了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槐树底下就是那位前辈的洞府。他失去踪迹之后，这个村子才在老槐树周围建起来的。” 尸修虽然不见了，但是他留下的威压气息一时半会是不会消失的。村民们在槐树周围定居，至少可以确保不被豺狼虎豹威胁，算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而且能让玄修大能选做洞府地址，这周围必然曾经灵力浓度很高，所以大概率很长时间内会是风调雨顺的宝地。 还真是个好地方…… 顺便说一句，那个一百五十岁的老太太家就住在这个村委会办公室附近。他们家也开了个店，招牌做得跟一层楼差不多大，隔着老远都能看清楚上面“长寿居”三个大字。 招牌上还有个老太太的形象的装饰，做得跟k家老爷爷那种风格似的。 有点辣眼睛的感觉……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走路，很快就到了村委会办公室所在地，也是村里仅剩下的一排平房加一个大院子的建筑形式。 院子里有个巨大的树桩，这树估计被砍了很多年了，都已经有腐烂的痕迹。但是树根还是活的，树桩上还有不少细嫩的枝条长出来。看那叶子，正是槐树。 看到槐树桩的时候，靳璃抿了抿嘴角，一时停在了树桩旁边。 赵辞亦都快走到门口了，才发现自己老大没跟在身后，赶紧回头去找靳璃。一看她在树桩前面站着，有点不解。 “怎么了，老大？我们进去啊？”顺着靳璃的视线打量了一下槐树桩，颇为惋惜地道：“别说，这树的纹理还真是好看。而且树枝长得也很漂亮啊。到底是谁把树给砍了，真是造孽。” “是啊，真是造孽。”靳璃轻飘飘道。 “我们进去吧老大，警察叔叔们估计已经等着急了。”赵辞亦提醒。 靳璃没说话，跟在他身后往房子的方向走。转身的时候，随手往身后的树桩弹了一下。一道阳光下略微有点亮、眨眼又再次消失的光点被弹入槐树桩内。 伸展的细嫩槐树枝微微动了动，似乎十分喜欢阳光和微风的样子。 感觉到树桩里那团灵力变得凝实了不少，靳璃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刚好这个时候赵辞亦已经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靳璃这个惊艳十足的笑容就落入了前来开门的警察马印眼里。 定了定神，马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已经被征用做办案地点了，如果要联系村委的成员，需要到村长家里直接找人。” 两个人看着不像是本地人的着装风格，村里为了打造旅游产业，要求各家在接待游客的时候着装风格统一。这俩人一看就是外来的。 明明已经通知了各家近期不要接待外来游客，有过来玩的散客也要劝他们暂时离开。怎么就是有人不听话非捣乱呢？ “我们不是找村委成员的，是来找你们的。”看对方表情就知道这警察叔叔把他们当游客了，赵辞亦赶紧出示接任务成功的标识： “我们是过来协助办案的。” “协助办案？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出示一下证件。”马印一听是协助办案的，反而警惕性更高了。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案子还有帮手的，别是什么记着或是什么自媒体号跑过来挖“热点”的吧。 那可要坚决杜绝。案子还在严格保密阶段，泄露了细节后果不堪设想。 靳璃见这警察竟然露出防贼的表情，语气也开始严肃且不耐烦，她也觉得不耐烦了。甚至很想给这个胆敢对她不敬的小警察一点教训。 在她犹豫要不要给对方身上那点薄弱的功德金光留点面子的时候，房间里的警察见马印迟迟不回去，又有人出来了。 这次来的就是本次带队的重案组长宁镓岭，他出来一看到赵辞亦手里平板上的标识，立马知道这是什么人了。 紧锁的眉头松了不少，宁镓岭一边把马印从门边拉开，一边道：“你们已经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我是本次案件的负责人，宁镓岭。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我叫赵辞亦，苏市赵家的人。这位是我师傅，姓靳。”对外说“老大”显得跟黑道似的，在警察面前，赵辞亦暂时改了个称呼。 第71章 调查(2) “你们好，快请进。我们正在讨论案情。”宁镓岭把两个人带进屋里，一一介绍了在场的几个人。 重案组一共过来了六个警察，四男两女。除了宁镓岭和马印之外，还有一个戴眼镜、抱着电脑的男警察，叶鸣煊；一个发际线有点放飞的男警察，蒋裴。 两个女警察，马尾辫很有英姿飒爽架势的叫田侨；圆脸短发的叫葛霏霏。 对靳璃两个人的到来，知晓非管局的宁镓岭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倒不是想把自己的责任推给非管局，而是接连调查了这么长时间，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发现。甚至这里各家农家乐的摄像头资料里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宁镓岭已经产生自我怀疑的情绪了。 压力急剧增加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办案方向，他很难不感觉兴奋。 其他人就没多么热情了，这两个人说是协助办案，但是证件都没有出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没有什么战绩的新人跑来对付这种难啃的骨头，大家心里没底才是正常的表现。 特别是靳璃从进门开始就是一幅端着架子的样子，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表现，是个人看了都会火大的！ 要不是组长明显知道这俩人什么来头，他们甚至想把人赶出去，别让他们来捣乱！ 众人拼命掩饰自己的不满、互相打过招呼之后，靳璃做了一件更加吸引仇恨值的事—— “介绍一下你们目前发现了什么吧。” 说话的同时，还直接坐到了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看他们的眼神，就跟某个领导正准备听取他们的报告、指导他们的工作似的！ 脾气比较冲动的马印和葛霏霏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他们在这儿忙的焦头烂额、顶着各方破案压力，连晚上睡觉都不离开这个院子。结果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一上来就要给他们下命令？！ 这要是来两个破案专家也就算了，结果看看这两个人吧——女的满脸高贵冷艳的样子，一看就是电视剧看多了；男的卑躬屈膝跟个小跟班似的！ 然而不等他们说什么，就发现他们组长也一改平时严肃认真的办事风格，张嘴就开始跟后来的两个人“汇报工作”： “我们接到报案，第一起失踪案案发时间是三个月零三天之前，失踪的是个小男孩，地点就在旁边那条穿过整个村子的路上。第二个案发时间是两个月零十天前，失踪了一个小女孩，地点在刚进村的路口。” “第三个是三十八天前失踪的，也是小女孩，失踪地点在村长现在住的房子外面。” “第四个小男孩，案犯没能得手。案发时间是一周前，地点在外面那条路靠近山口的位置。” 宁镓岭也是急糊涂了，刚刚跟他们说完基本信息，就想问靳璃有什么想法。实在是接连案发四次，三个小孩失踪，他太着急了。 “现场有发现什么痕迹吗？”不是说现代刑侦技术已经非常先进吗？怎么这几个人都是丝毫进展也没有的样子？ 然而这正是几个警察面色凝重、压力巨大的原因，宁镓岭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发现。市局的痕迹检验人员来回搜索了好几趟，还是什么都找不到。” “连脚印也没有？”赵辞亦眼睛睁大了。 宁镓岭再次摇头，捏了捏眉心，“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们征调了村里所有摄像头的资料，不管是村里集体安装的还是那些农家乐老板为了安全自己安装的，没有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鸣煊有点难堪地扶了扶眼镜，他正式负责筛查各类影像资料的。都快把头看裂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靳璃基本有数了：这些警察什么忙都帮不上了，她还是去找那个真正有可能知道线索的存在好了。 “我们先走吧，他们这儿没线索了。”靳璃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忌在场警察们的小心脏，把他们当提供线索工具人的意图非常明显。 然而“工具人”们能怎么样呢，只能压着自己内心的怒火，想着以后再遇到这两个人，一定要狠狠打他们脸！ “等等！”别人眼睛里冒火，宁镓岭却是把靳璃当做自己救命稻草的。一看两个人要走，马上拦下！ “你们这就要回去？我们还是一起办案吧，这个案子实在是不简单。即使是你们，只靠自己的话也很难解决的！” 光是任何线索都没有这一条，就能把很多老警察难倒了。他们组里破案率一直超高，结果这次很可能要初尝败绩。 这关系到几个孩子的安危、未来孩子们可能受到的威胁，他们就算不看重破案率、不看重集体荣誉，也绝对不可能放弃任何破案的可能性。 现在靳璃和赵辞亦就是其中一个可能性了。 对宁镓岭开口留人的行为，靳璃连停顿都没有停顿。直接出门走向大槐树树桩，丝毫不理睬身后众人的表情变化。 赵辞亦还谨记自己最重要的任务——保护他们的老大！所以老大甩手直接离开，他作为老大的助手，必须帮忙处理善后！ “宁组长留步吧，你也说了你们目前的手段发现不了任何线索。那我们跟你们待在一起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们先去按照自己的办法试一试，如果继续失败，我们再一起继续商量新的对策。您看怎么样？” 宁镓岭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他的方案呗！只是这俩人的表现实在是气人，赵辞亦刚走进院子，屋里的蒋裴就忍不住问道： “老大，这两个是什么人？局里给我们派帮手怎么一点都不考虑实际情况？弄这么两个少爷兵能干什么？” 宁镓岭没作声，径直看着院子里靳璃的动作。 正盯着槐树桩的靳璃眼睛闪了一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让他们看看也无妨。反正他们都是警察，也不会跑到非管局的地盘跟她抢功劳。 ——要是赵辞亦知道靳璃此时的心理活动，非得感叹“学坏一出溜”不可。老大多么仙气飘飘的一个人，现在也知道“抢功劳”了…… 第72章 槐树精(1) 靳璃又等了大概三分钟，等槐树里那团精魄缓得差不多了，一把把它从树桩里薅出来带走了。 宁镓岭看着两个人离开，转头给葛霏霏使了个颜色，让她跟上去看看这两个人有什么动作。 “老大！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叶鸣煊隐隐约约也听说过有个专门破悬案的部门，这会儿问出来就是想知道他们这个案子是不是有别的方向可以入手。这些天他快要把那些影像资料翻烂了。 从警以来，这还是他头一回遇到束手无策的案子。 “别多问，出去以后也别多说，祈祷自己以后再也没机会跟他们合作就行了。”宁镓岭拧了拧眉心，加上这次，他已经跟非管局的人合作三次了。每一次都要体会这种无力感，甚至偶尔还会产生无可抑制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厌弃！ 房间里其他几个年轻警察互相对视，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组长这样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莫名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 另一头，靳璃无视跟在他们后面的女警，带着赵辞亦回到了农家乐的房间里。 赵辞亦也发现身后跟着人了，见靳璃没反应他也没有说破。只不过一路都保持了反常的沉默，生怕自己说了什么打乱了老大的计划。 进房间之后，他关上身后的门，随后就布置了一个比较拙劣的结界，差不多只能挡住普通人五感的那种。 发现他的动作，靳璃没有什么表示。虽然她是不觉得那位女警察会偷听他们说话，但小弟都这么积极表现了，身为老大当然不能够打击他。 她只是把自己一直握在掌心的那团妖魂精魄放了出来，随手放在了房间中央。 赵辞亦布置完结界回头一看，差点被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魂体吓出好歹来。好在还记得老大在房间里，没有闹出哆哆嗦嗦问“你是谁”的戏码。 “小人望蝉，生于洪武年间，原型是一棵老槐树。今日多亏恩人馈赠灵气，小人才得以免于魂飞魄散。恩人活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做牛做马，必当报偿恩人！”一边说，一边直接给靳璃跪下了！ 靳璃随口道：“好说，先起来吧，有事问你。” 槐树精望蝉此时还是以魂体存在的，半透明苍白色的样子很符合影视作品中鬼魂的形象。她的人形很有点小家碧玉的意思，气质非常温婉无害。头发半长不短束在身后，身上的衣服也有点破破烂烂的意思。 反正一看就是混得非常不怎么样的那一拨。跟赵辞亦最近见过的几个妖修实在是没得比。 可是按照这个槐树精的说法，她生于洪武年间，多半就是在洪武年间开灵智的。看这意思，都已经修炼了六百多年，跟京城非管局那个宣青玄差不多了。可她这个形象，实在是跟大妖一点都不沾边啊！ “你失去神志多久了？”靳璃首先得问清楚这个，不然她要是长年保持昏睡状态，还跟她打听个啥啊。 这个问题对望蝉来说显然属于比较扎心的那种，她低了低头，嗫嚅道：“从五六年前小人就逐渐力不从心，大概一年前开始断断续续会陷入昏睡。从半年前开始，就一直没有清醒过。直到恩公施以援手。” 靳璃一下子就拉下脸了，虽然知道结果很可能是这样，但是确认之后还是忍不住有点失望。 她的脸色变化非常明显，以至于望蝉和赵辞亦都发觉了。 后者知道靳璃变脸的原因，赶紧打圆场：“老大，她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再找找山里有没有其他妖修。或许还有别的妖修知道点蛛丝马迹呢。” “别！别进山！”靳璃还没什么反应呢，低头做小媳妇状的望蝉一下子忍不住了，“不能进山！他会害了你们的！恩公不能进山啊！” 嗯？靳璃倒是来了兴致了。 “谁会害了我们？山里有恶妖？”靳璃一下子想到了赵辞亦提过的尸修，难道…… 既然都已经开口了，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望蝉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十分老套的走火入魔之后就六亲不认的故事。 望蝉在洪武年间开灵智的时候，已经是百年树龄的老树了。她真正发芽是什么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待在这里。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青山竹海，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宫。 地宫是一位玄修为自己的得意弟子修建的陵墓，因为弟子未婚早夭，不能葬入祖坟。玄修不忍徒弟埋骨荒野，就自行利用玄学手段造了这么个地宫陵墓。 因为有法阵存在，此处的灵气比别处浓郁的多，望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芽、开灵智的。 望蝉开灵智之后大概过了六七十年，地宫里那位弟子的尸身也开灵智了。从此一个妖修、一个尸修结伴开始了枯燥的修炼生活。 “甘淩他可比我勤奋多了，也有天分的多。我们一起修炼不久，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了。”想到曾经跟小伙伴无忧无虑一心修炼的日子，望蝉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只是尸修面对的诱惑实在是太多了，哪怕甘淩觉得自己生前是道门弟子，向来道心沉稳，也架不住那些阴险小人的暗算！”抑制不住的愤慨！ 说来也是比较老套的桥段，这对同伴占据的地盘实在是太优越了。原本就是钟灵毓秀的风水宝地，加上那位玄修的阵法改造，这个地方的灵气浓度比其他地方高不少。 望蝉和甘淩又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妖怪，面对那些觊觎此处的强敌，应付得十分吃力。 “我原本跟甘淩说，要不就放弃这个地方，我们换个地方。但是他不肯。”望蝉知道甘淩不肯的原因： “我是槐树，这些年根扎在地宫上方，早就渐渐跟地宫融为一体了。贸然离开会受重伤，甘淩也是，我们都跟地宫还有地宫周围的阵法绑在一起了！” 只要一天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们就一天离不开这里，也就必须要面对那些强盗一样的妖精…… 第73章 槐树精(2) 植物妖精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不能离开自己扎根的地方，这是普遍现象。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修为高了，自然能够毫发无伤地控制自己的本体脱离土地的束缚。 到时候就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在望蝉和甘淩修为提高到能够做到这一点之前，一只食人的恶妖来到了他们的地盘。 “她想吃了我们俩，结果没想到反被甘淩打成重伤。那个妖精后来又想吞噬甘淩提升修为，结果她变成了甘淩的大补丸。”望蝉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十分伤感，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往事。 后续也很简单，吞噬了恶妖之后，那个尸修的神志受到恶妖影响，走上了邪路。 “是他把你的真身给砍倒的？”赵辞亦问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儿又戳中人家的伤疤。 望蝉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出事之后就不再在原来的地宫修炼，跑到山里找了个新的洞府。” 至于望蝉的真身…… “我的真身下方就是这周围最好的修炼地点，哪怕是距离非常近的山头也比不上。他在山里待了大概两百年就忍不住了，控制了两个猎户让他们点火想把我烧死。” 然而望蝉虽然是个还不能离开自己真身的树妖，却不是两个被控制了的凡人能伤得到的。最后，甘淩眼看一拨又一拨的凡人无法得手，他自己终于按捺不住亲自来了。 “我受不了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也见不得他忘了自己当初的诺言执迷不悟陷身邪路。所以就自断真身封印了他。” 听到这里，淡定如靳璃都忍不住掀了掀眼皮。赵辞亦更是睁大了眼睛，表情不仅是佩服，甚至是敬畏了！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物种，牺牲自己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反正现在的赵辞亦是想不出来自己能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选择大无畏的自我牺牲…… “既然你以真身为封印手段，那他要是醒过来，你能感觉到吧。”靳璃语气淡淡的，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直接展开灵力把整个村落都围住。然后转向赵辞亦：“通知那几个公安，让他们告诉山上的村民，静悄悄地下山。” 对方既然藏在山里，那住在山上的村民基本上时刻都面临生命危险。哪怕现在还只有青少年失踪的案子，但是谁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掉以轻心。 赵辞亦知道事情轻重，立马掏出手机发消息。 那边望蝉点点头，给出了坏消息：“他醒了，我清醒的时候他一直被封印。但是我本来就失了真身，逐渐力不从心。最近更是失去神志，现在我能感觉到他不在封印的地方了。” 听到这个答案，粗神经的赵辞亦都知道大事不妙，这简直就是需要立刻全部撤退的节奏啊！ 一边焦急等待宁镓岭的回音，赵辞亦忍不住问靳璃：“老大，我们是不是应该建议他们把村里都撤离？或者，我们在村子周围布置个结界？” 靳璃摇摇头：“山里也有村民，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山上瞎逛，不可能短时间撤离。” 如果对方够惊醒的话，这会儿说不定已经逃走了。 “你现在能感觉到甘淩的存在吗？”如果能够感觉到对方在哪个位置，那可就方便多了。 结果当然没这么好的事，望蝉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法确认他的具体位置。” 这个答案意料之中，靳璃只能用笨办法了。 “警察那边有回应吗？” 赵辞亦脸色不好看：“宁警官说肯定会配合我们通知村民，但是因为不少村民住的地方很偏僻，没法保证所有人都配合。” 并且这里面还存在撤离过程之中被尸修盯上的问题，反正就是非常难办。 “那就告诉他们，让他们先警告所有人，把自己孩子看紧了。那东西就在山里，随时能下山作案！”靳璃对宁镓岭他们的办事能力十分不满。 不过房间里另一个人倒是对自己的小伙伴非常了解：“甘淩虽然抓得都是小孩子，但其实他练得那个食人妖的邪功是不在乎祭品年龄的。” 这意思就是不只是小孩有危险，大人的危险程度也很高。同时，也说明了这个对小孩下手的垃圾是个什么货色。 “他祸害那些小孩的时候你知道？”靳璃的眼睛眯起来了。 周围气氛突然冷凝，望蝉感受到自己的危险处境，立马摆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我当时不知道。但是他已经疯了，抓了人之后带着到我面前来示威，第一回他来得时候，我醒过来了。” 自然也就发现了自己小伙伴的恐怖行径，但是已经无力阻止。 “孩子还有可能活着吗？”靳璃问得时候好似随口一句，但视线里还是有点期待的。包括赵辞亦也是，明明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想看到一个不那么悲伤的结果。 望蝉直接摇头，同时脸色非常难看道：“可能性很小。他是用那个食人妖的方法修炼。像是吞噬食人妖一样吞噬这些小孩。魂魄和肉身都不放过。” 这种修炼方法道行提升非常快，就是过程十分残忍，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靳璃有几分钟没急着说话，直到彻底平复心情，然后有条不紊地分配工作： “辞亦，把她先带到你房间去。跟警察那边说明白情况，我现在就搜山。” “搜山？”在场一人一精魄异口同声，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靳璃翻个白眼，觉得这俩货小题大做：“你们嚷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不就是唯一的方法了吗？搜山，免得他直接逃跑。” 如果那几个小孩子还有生还的希望，那靳璃不介意动作温和一点，至少保证小幼崽们的人身安全。结果望蝉居然那么肯定小孩子不可能存活，那就搜山、快速解决问题送那个尸修去他该去的地方。 赵辞亦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然后专心盯着手机跟宁镓岭说刚刚得到的新消息。可能宁镓岭也接受不了小孩子救不回来，一直没有动静。 第74章 搜山 靳璃的手段既简单又粗暴，她直接把槐树精望蝉和赵辞亦一起赶到赵辞亦的房间，自己留在房间里动手。 无数灵力以靳璃的身体为中心向外发散，瞬间蔓延覆盖周边每一座小山。 靳璃隔壁的房间，望蝉已经瑟瑟发抖把自己缩成拳头那么大，恨不得钻到地里去躲避——并无卵用，地底也在包围圈里。赵辞亦情况还好，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 毕竟身上带着老大出品的“护身符”，不会被无差别攻击。 同一时间，村委会办公室里的宁镓岭若有所感地看了看周围，莫名生出一股想要向什么东西臣服的念头。甩甩头打散这股莫名生出的古怪念头，继续跟同事们通报刚刚从赵辞亦那里得来的最新消息。 除了感知力敏锐如宁镓岭这种的，其他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们甚至连自己已经被灵力包围、随时有可能受到攻击都不知道。 与靳璃他们所在的农家乐隔着两个山头，有个小小的茶室，是住在这里的村民开的。平时只供来爬山的客人歇歇脚、卖点雪糕冷饮矿泉水什么的。也卖山里自产的竹笋和茶叶，生意还算过得去。 出了丢孩子的事，这个风景区基本出于半封闭状态，旅行社都被通知暂时关闭这条线路。沙市的居民也都得到通知了。这种小地方平时几乎不会有散客自行过来游玩，所以整座山上的商家都没了生意可做。 刚刚又通知山上的村民往山下撤离，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收到微信通知之后，店老板夏庆山催着老婆赶紧收拾好了行李，到山下的老娘家里躲一躲。夫妻俩动作很快，十来分钟就收拾好了两个行李箱，甚至都没忘了把冰箱里保质期短的东西带下去。 出门的时候，夏庆山还埋怨老婆带东西太多，不知道轻重缓急。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锁门，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突然之间变得非常安静。 太安静了，连平时没个消停的鸟叫虫鸣都消失不见。 “都说了紧急撤离紧急撤离，就你墨迹！耽误了事——”说着说着，夏庆山突然消音，手上锁门的动作也停下了。他的视线落在妻子攥住他胳膊的手上，那只手正在颤抖。 心头突然之间被不好的预感占据，夏庆山缓缓转身，顺着妻子的视线看过去—— 手里的钥匙一下子跌落在地，夏庆山猛然间倚在铁门上，发出“哐当”一声。被这一声惊得一抖，双手下意识把正在发抖的老婆拦在了怀里。 眼睛紧紧盯着十米开外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夏庆山一边吞口水一边悄悄把老婆挪到自己身后。他一点开口询问对方是谁的念头都没有，深山老林住久了，乱七八糟的传说总是听过几个。 眼前这个东西，一看就不是个正常人！ 惊慌之下想到刚刚微信群里收到的撤离通知，难道世界末日丧尸爆发了？！夏庆山啊夏庆山，看看你办得都是什么事，去你老娘家里你收拾什么行李啊！现在可好了，走不了了！ 在夏庆山哆哆嗦嗦的目光中，那个面色青白、脖子上青筋环绕、满嘴獠牙遮都遮不住、关键是身高足有普通人一人半那么高的东西动了！ 它似乎行动很不便的样子，全身青筋暴起、每一寸肌肉都在拼命抖动、脸上也露出奋力挣扎的神色，但是它没能移动一分一毫。 看着那个东西拼命试图拔起自己脚的样子，夏庆山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揽着连看都不敢看的老婆动了！ 他选择的方向是往山下走，山下是村里通知的撤离集合点，要是有救援肯定在山下。要是往山上跑，不说会不会遇到更多这种怪物。万一要是眼前这个怪物脱离了困境，在山上他们可绝对不是它的对手！ 最关键的是，他听说山下村委会来了不少警察调查小孩失踪的案子。那么多警察，肯定会有枪的！ 山上的风吹草动都在靳璃的掌控之中，她的灵力刚刚覆盖整个山头，就在不远处发现了异常。 那个尸修道行还真是不错，灵力波动十分活跃，在山头上的显眼程度不亚于秃子头上的虱子。 靳璃发现他之后没有丝毫迟疑，立马把它钉在了原地。下一秒钟就发现了距离这个尸修十来米远的两个村民。 看这个尸修的行动方向，大概本来是想对这两个村民动手？这是上次抓那个小孩失手了，就开始抓大人了？她一开始倒是想错了，本来以为那个阴剑庄的小孩能逃脱，这个东西的本事不大呢。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看了看时间，靳璃起身去了赵辞亦房间。 “老大，有进展了？”赵辞亦开门看到靳璃，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开口问。 靳璃点点头：“走吧，叫上那个重案组警察，去山上审那个东西。审完了我们把它带走。” 她还记得当初蛇妖的事情呢，私下干掉这个尸修搞不好又要被罚款，还是把它抓起来交给沙市非管局比较保险。 村委会办公室里正一片愁云惨雾，葛霏霏和田侨这两个心软的女警察眼睛红得不行。剩下几个男警察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宁镓岭看着自己手下的人难受也没说什么。一方面，从事这个职业不可避免会见到很多悲剧。警察特别是他们这样的重案组刑警，如果不能自己调整心态，早晚要离开这个岗位的。 另一方面，这次的案子失踪的三个小孩年龄太小了，他们还没有真正开始自己的人生就夭折在最好的年纪。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长交代。 “老大，刚刚那两个人都没有抓到案犯，他们说得不一定对吧。”田侨红着眼睛，不甘心地问。这已经是得到消息之后，第三次质问了。 宁镓岭心累地摆摆手，示意自己也不想相信。 刚好这个时候，赵辞亦又来敲门了。 葛霏霏一看是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拉开门，张口就要质问他小孩的下落。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赵辞亦堵住了：“我们老大已经抓到那个东西了，宁组长一起来吧。” 第75章 山中审讯 听到“已经抓到那个东西”这几个字，房间里的警察全部站了起来。根本没有管赵辞亦喊得是一个人还是所有人，抬脚就要跟着一起去。 结果还没出房间呢，赵辞亦就一脸抱歉地对宁镓岭笑道：“宁组长，那个东西您也知道，不太方便去这么多人。” 宁镓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在众位组员们不可置信又隐含期待的眼神中，喊了马印跟自己一起过去。 “组长！”剩下的几个人满脸惊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不被允许参与最后的抓捕工作。 宁镓岭当然来不及解释，只能留下句“以后解释”，然后就带着惊喜加跃跃欲试的马印出发了。 靳璃已经站在村委办公室门口等着，旁边并没有望蝉的影子。小槐树精不愿意去面对面目全非的昔日好友，也不愿意承认那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疯子跟自己当年的好友有什么关系。所以选择眼不见为净。 一行四人汇合之后，靳璃在前面带路，快速往尸修甘淩被抓住的地方赶路。 还没进山，四个人先遇到了一对拼命往村子方向跑的男女。这两个人男的死抓着女的手往前跑，后面的女的看上去已经要喘不过气了，但还是不敢停下来歇歇。 靳璃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停下脚步让宁镓岭拦下两个人问话。 “你们是怎么了？在山里遇到什么人了？”看看这两个人像是被鬼追的样子，让宁镓岭拦下之后还不停挣扎，就是要往村子方向跑。 直到马印对两个人出示证件证明了自己是警察，那两个人才算是放松。然后就抓着他们的手拼命喊山上有怪物，让警察带着枪上去。然后还问了一对类似于“是不是丧尸来了”之类的问题。 靳璃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没有理睬。等宁镓岭给叶鸣煊打电话，让他到村口领人之后，一行人才继续往山里走。这次，有了目击证人，两个警察心里的疑虑算是打消了不少。 宁镓岭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问道：“两位大师，我们现在去抓的是什么东西？” 虽然跟非管局打过交道，但是次数太少经验严重不足，根本不知道这次抓得目标跟上次的是不是同一物种。虽然刚刚那对夫妻说的很像是末世电影里的丧尸，但谁知道玄学界有几种类似丧尸的东西？ 这种问题不用靳璃说话，赵辞亦就回答了：“是个走了歪路的尸修。” “尸修？”两声重复，声音比较低的来自宁镓岭，比较尖锐的来自被开启新世界大门的马印。 尸修和丧尸，都带个“尸”字，不会是同一个东西的两种说法吧？ “尸修就是尸体开了灵智踏入修行大道的玄修。我也是头一回遇见活的。”赵辞亦表示自己也是头一回见。 马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来回看看前面带路的靳璃和赵辞亦，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不小心睡着了。 该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时候就能看出经验丰富、沉稳内敛的品质对一位刑警来说多么重要了。宁镓岭完全没有纠结尸修到底是什么的问题，他关心的是更重要的事： “那三个小孩，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你们说是尸修，那肯定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可是失踪案也就最近三个月才发生的，说不定不是这个尸修干得。他们或许只是被带走了，是吧？” 无论如何都是不愿意相信那么小的孩子已经惨遭毒手。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希冀和祈求，让赵辞亦看了都差点受不了。心里把那个杀千刀的尸修骂了一万遍，最后还是艰难开口：“那尸修之前一直被封印，没法作恶。他是这几个月才挣脱封印。” “抓那些小孩是为了修炼邪功，按照封印他的人的说法，被他抓去练功的，肉体和灵魂一点都不会留下。”说到最后，咬牙切齿。 宁镓岭的手猛然攥紧，指甲掐进肉里，疼痛把他唤醒。抬头看看靳璃，后者已经停下脚步，侧身看着他。 “到了，就是前面那个。你们赶紧审，审完了我们带走它。”靳璃说话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根本没把这个心狠手辣的硬骨头放在眼里。 她已经跟赵辞亦确认过流程了，跟警察合作的案子，虽然最后抓获的凶手归非管局管辖，但是警察那边也是要留档案的。不然老是莫名有些案子没有下文也不行。 所以，宁镓岭还是要进行审讯，拿到口供之后写结案报告。 马印原本正因为赵辞亦的话痛彻心扉，又听到靳璃的声音之后，下意识抬头。然后他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让他在极度愤怒支撑下都忍不住后退一步的一幕。 一个高度远超人类的怪物，不用那两位大师说，马印也能肯定这就是那个大师口中的“尸修”。看清楚这个凶手的模样，马印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它能听懂我们说话？那它自己会不会说话？” “会说话的，”赵辞亦科普，“它开灵智之前是人类的尸体，严格来说，尸修和鬼修的智商跟人修是没有差别的。” 马印点点头，露出一幅“有用的知识又增加了”的表情。点完头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得懊恼自己没出息，这么点信息就已经压垮他的定力了？ ——废话，别说定力，三观都毁完了好吗！ 小刑警内心的纠结无人可知，老刑警已经上前开始问话。因为嫌疑人身份特殊，这次是没法使用执法记录仪了，只能用记录口供的方法。 开始就是常规那一套，没想到这个尸修还挺配合，把自己的姓名、年龄之类的信息都说了一遍。就是年龄那儿有点吓人，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然后就是询问受害人下落，这个不出所料，已经全部遇害。审到这里的时候，宁镓岭已经有点审不下去。这样把人类当蝼蚁的犯人，他真的是头一回应付，实在没办法泰然处之。 看到对方的脸，过几秒钟就想给他动用私刑！ 第76章 又见纸人 知道了受害人的下落、确认已经无法寻回受害者遗骸之后，宁镓岭他们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案子破了，但宁镓岭和马印两个人一点笑模样都没有。马印甚至抹了一把脸，死命揉搓好几下，遮掩自己眼中的红色痕迹。 赵辞亦想说点什么，但是总归已经无能为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回去吧，这个东西我们带走。”靳璃可能是在场心绪波动最少的，都已经这样了，多愁善感有什么用。 她一出声，其他三位男士都回过神来，宁镓岭有心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点点头示意现场交给靳璃和赵辞亦。 他自己带着马印下山了。 两个人走远了，赵辞亦才走过去细看那个尸修。 尸修跟妖精一样是有“化形”的，只不过尸修不用多么费劲。只要修为提升了，外形自然就会越来越接近这具尸身生前的样子。修为再继续提升，那就能够继续变得更加美型。 眼前这个开灵智已经超过五百年，哪怕过程中有一段时间被槐树精用真身封印，外形也不该是这么磕碜的样子。 “老大，它的内丹不会被人挖了吧？”赵辞亦脑洞大开。毕竟只有失去修为才会原形毕露嘛。在这个方面，尸修跟妖修是一样的，绝大多数修为都浓缩在内丹上了。 靳璃恨不得拍他一巴掌，让他少说傻话丢自己的脸。 “你见过没了内丹还能活蹦乱跳的？” “那我们怎么弄他？我没有能装活物的乾坤袋啊。”尸体当然是死物，但是尸修某种程度上是活物，一般的乾坤袋是收不了它的。 必须那种能够封印目标五感，使目标进入假死状态的乾坤袋才行。 ——就是那种加了压制法阵，把活物暂时变成“死物”的乾坤袋。 靳璃手里也是没有那种乾坤袋的，也不愿意让这么个丑东西进自己的芥子。想了想道：“要不我们把它弄死再带回去？大不了就再交罚金好了。” 就算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不怎么清楚，想也知道一个能装活物的乾坤袋多值钱了。与之对比，非管局那点罚金算什么。 赵小弟还没来得及对这个提议发表什么意见，那边被抓到之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尸修开口说话了：“别！别杀我！我的洞府里有能装活物的乾坤袋！” 他说话的声音嘶哑又难听，吐字也很不清楚，靳璃听完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了个啥。 “你能说话？刚刚一直不出声是想跟我装蒜？”反应过来之后就是算账。 赵辞亦也很气愤：“老大，他一直不出声装哑巴，不会是想找机会逃走，然后回老巢收拾东西跑路吧？” 被靳璃抓住还想逃跑，这绝对是痴人说梦。但是这个尸修不知道啊，完全有可能有这个念头！ 感觉小弟说的很有道理，靳璃看了看那个尸修，“啧”了一声，掏出一张人形白纸来。 “给你换个身子，看看你还能不能动歪脑筋。” 不能动弹的甘淩从看到那张人形白纸，就从心底里冒出来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然而还不等他求饶，靳璃就动手了—— 抬手五指成爪往甘淩头部的方向隔空抓了一把，一道银蓝色带着红血丝和黑丝的光团被带了出来。她收回手的时候，这个小光团老老实实被控制在靳璃的手掌心，只是微微蠕动一下。 “这是什么？”眼看着那个尸修的身体轰然倒地，赵辞亦惊疑不定地看向靳璃的手。 “它的灵智而已。放心，由内丹在，它那副臭皮囊不会这么快烂干净的。”靳璃满不在乎，顺手把尸修的灵智放进那张空白的纸人里。 灵智刚刚放进去，纸人就猛然间弹动起来。靳璃捏着纸人的腰间部位，它剩下的四肢就开始拼命挣扎。甚至赵辞亦都能清楚听到它抖动纸质四肢弄出来的声音，可见这小纸人已经癫狂到什么程度了。 然而它的所有动作都是徒劳的，靳璃抬头问赵辞亦：“你的皮夹子呢？放进去，到了非管局再给它换回来。” 听到这个安排，纸人僵住了，赵辞亦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在靳璃的眼神即将变得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回神。手忙脚乱地把皮夹子掏出来，接过纸人，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社保卡和信用卡之间的夹层里。 放好之后，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口袋是不是还完好，完了才把皮夹子放回原位。 “行了，把它那副皮囊收起来吧，我们可以回去了。”靳璃一边吩咐，一边有点懊恼： “早知道这个玩意儿这么不经找，就不该带着行李过来。折腾这一通，结果就是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 赵辞亦兢兢业业扮演小弟的形象，不用靳璃提醒第二次就赶紧收拾好了那尸修的身体，跟在老大身后下山了。 靳璃一边走一边慢慢感应自己身上的功德值，然后有点惊讶得发现，处理完了这个尸修之后，她的功德值增加居然跟那个旱魃差不多！ 当然，这种增加并不能够具体到某个数字，但是感觉是没出错的。 从天道提醒她之后，靳璃就一直在注意自己身上的功德变化。发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的功德居然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变成了两部分一样。 这种感觉很微妙，并不像是自己的头发一样能够分成两簇，而是感觉上某一部分跟自己不同。而且她有非常明显的预感，这部分不同的功德，是能够被转移的。 在靳璃原本的世界，掠夺功德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功德能转移也没什么。 让她感觉不爽的是，这个世界的天道明明暗示她待在这个世界可以轻松获得很多功德！结果最后竟然是这样：功德确实有，但是跟自己原本的那些融合不到一起，回到她原本的世界还存在不存在都不知道！ 深感自己受到了欺骗，要不是这会儿是在山里，她非要画个法阵问问天道这是什么意思不可！ 如果它敢说这些功德都是不能带去另一个世界的，那她就撂挑子不干了！ 第77章 受骗 靳璃质问天道的想法并没有实现。 回了沙市市中心之后，她根本没有自己去非管局，而是让赵辞亦全权代理。然后她自己跑去他们新订的酒店画法阵问天道了。 结果这次天道根本就没有搭理她！不管她怎么加大灵力输出都没有动静，简直把“心虚”两个大字写在了自己脑门上！ 被这么耍了一通，靳璃出离愤怒。要不是她理智还在，立马就要缩地成寸冲回京城，然后给孟则衍强行灌道行，把他一把拉到合道大圆满！ 这个危险的念头还没有完全成型，就被靳璃自己压下去了。天道虽然狗，但是孟则衍没有做错什么。不仅没有做错什么，从收了他当小弟以来，人家就一直尽职尽责扮演称职小弟的形象。 她自己上了天道的大当，不能迁怒到别人身上。 一直郁闷了一两个小时，在酒店的超大浴缸里来回游了几百圈之后，靳璃终于把自己说服了。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就当弄功德给孟则衍提升修炼速度吧…… 反正原本她就是想这么做的。只不过心甘情愿和被逼无奈还是很有差距的，这会儿她刚刚树立不久的“勤奋为小弟弄功德修炼”的心已经灭得差不多了。 而她升起这个念头，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呢。 不仅如此，靳璃还在想是不是应该把柳知意的小命多留一段时间，要不然天道骗她根本就一点代价都没有嘛！ …… 靳璃这边愤慨加懊恼的时候，赵辞亦加班加点送到非管局的尸修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这个尸修的灵力波动——直接用内丹验证的——跟小孩失踪案留下的灵力波动是一致的，这说明尸修甘淩确实就是幕后黑手。 从沙市非管局今天凌晨发出这个任务，到赵辞亦凌晨送来这个尸修，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就解决。这创造了同类型差不多难度的最快完成任务记录，全国范围的。 其次，非管局也很快就查明了那几个失踪的小孩已经无能为力。就算这些老人精、老妖怪活了这么多年见多了这种悲剧，也还是控制不住悲伤。如果这个尸修的神志还在他自己那具皮囊里，估计能让非管局的人给捶成肉泥！ 最后，还是尸修的神志不在皮囊里的问题。 赵辞亦从自己皮夹子里捏出那张会动的小纸人的时候，整个沙市非管局的人都愣住了。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能把修士的神志抽出来、单独附到另一个东西上的。 孤陋寡闻了倒是没什么关系，关键现在他们不会处理这个东西啊！他们不知道怎么把尸修的灵智给它“安回去”，这要怎么办？ “小赵，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手了？”沙市交接这个任务的也算赵辞亦的老熟人，此时看赵辞亦的眼神简直已经肃然起敬了。 要不是这手段很可能涉及门派传承，齐至临都想让赵辞亦把这招交给他了！ 结果赵辞亦直接白他一眼：“我哪有这个本事，我家老大弄得。谁让它有灵智的时候不能收进乾坤袋呢。我最近手头又紧，暂时买不起能装活物的乾坤袋了。” 齐至临也买不起，所以略过这条抱怨，只问：“那现在都已经抓到非管局来了，把它弄回去呗，不然我们不好处理啊。” “这有什么不好处理的？”赵辞亦奇怪地看他一眼：“这种十恶不赦的罪犯，你们不是多半都挖掉内丹处以死刑吗？这个也这么执行就是了。” “啊？” “我老大说了，那内丹还在尸修的皮囊里呢。我们没挖都是因为不想打乱你们的办案方式。现在我们也用不上内丹，你们挖出来之后直接给我们作价就行了。” 这尸修是靳璃拿下的，按照规矩来说，尸修的所有一切包括内丹和皮囊都属于靳璃所有。送到非管局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齐至临没想起来反驳，顺着赵辞亦的说法道：“那倒是没问题，不过这个纸人怎么办？他的灵智——” “灵智抹杀就好了，不然叫什么死刑啊。肉体毁灭了，还能精神长存？这就是普通纸，老大说丢到火里，尸修的灵智会直接跟着纸片烧光。” 赵辞亦对自己老大的话那是一点都不带质疑的，既然老大说这么处理能行，那就肯定能行。 他这股子自信直接影响到了齐至临的判断力，居然就这么直接相信了他的“空口无凭”。 护理完尸修，这个任务就算是彻底完成了。赵辞亦要离开非管局的时候，还不忘丢给齐至临一个乾坤袋。 一个虽然比较完整但是显然已经很有历史沧桑感的乾坤袋。 “这个拿着！”赵辞亦把乾坤袋抛向齐至临，后者一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哇哇大叫着冲上去接住。 以为是什么关键性证物，结果就听赵辞亦道：“这都是这尸修攒了这么多年的家底子，我们老大用不上，都送你们了。你们给那内丹出个好价钱啊！” 一听是尸修的积年收藏，齐至临两只眼睛都放光了。现在就想赵辞亦赶紧走，他好找个单独的房间好好检查一下这尸修的家底。 了解了解这些对了解这尸修的犯罪历史很有帮助的。而且还能，emmmm，为局里几位处处茅庐的成员多弄点保命手段。 特别是散修出身的那几个，家底子太薄了，带出去他自己都会担心。现在赵辞亦这个乾坤袋送得真是太及时了！ …… “东西都送过去了？”赵辞亦敲开靳璃酒店房间的门之后——某位鸿运大妖十分淡定地问道，坐在沙发上的动作变都没变，甚至眼神都没有离开屏幕。 好在纸人们够努力，又是拖鞋又是水，甚至还专门引路把人送到靳璃对面。 “都送过去了，只不过有点小波折，我回来晚了。”说完，不用等老大有反应，赵辞亦又有点得意： “他们根本奈何不了老大你的那个纸人封印，还想找你请教怎么弄呢。” 靳璃随意点点头表示听到了，至于请教？ “你们这个世界灵气实在是太差了，他们再怎么练也是做不到的。” 境界修为做不到碾压，永远不可能随意抽取神魂灵智的。 第78章 不爽的心情 赵辞亦处理完尸修的后续事宜，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过了两三个小时，酒店就开始提供早餐了。 靳璃虽然因为被天道摆了一道所以很是不爽，但是该尽的职责还是没忘记的。吃早饭的时候按时拨通了孟则衍的视频通话。 那头的孟则衍也在吃早餐，把手机摆在自己面前，只能照到他的脸，看不到桌子上的内容。 “那个任务解决了？”孟则衍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靳璃的表情，很容易就发现她因为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有点不高兴。 靳璃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显得有点无精打采。 “赵辞亦也在吗？”不动声色把话题转到赵辞亦身上，孟则衍想旁敲侧击一番，看看能不能侧面获取点“情报”。 赵小弟原本坐在靳璃对面，一听孟则衍提到自己，拎着一个三明治跑到了靳璃身后。脸上带着傻兮兮的笑容打招呼：“孟哥！我在呢！” “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看不出什么端倪，孟则衍只好正面发问。 靳璃撇撇嘴，不情不愿道：“我上当了一回，感觉很不爽。” 说完之后看到孟则衍，想到自己被天道拉过来跟这家伙被柳知意盯上有莫大的关系。而且他还是天道之子一样的存在，完全跟天道就是一伙的！ 现在天道坑她，眼前这个家伙完全就是自己上当受骗的受益者！ “你回来之后，我任你处置怎么样？”她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猜，孟则衍都不用费什么心思就明白了。这事跟他自己有关系。 虽然完全搞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小祖宗，但无所谓了，给她出出气也没什么。 孟则衍是无所谓给靳璃当出气筒，但靳璃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的。她做事向来是冤有头债有主，不喜欢迁怒。特别是孟则衍还是她小弟，更加不适合迁怒。 “算了吧，跟你没多大关系的。我自己不小心上当了而已。”靳璃摆摆手，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到时候此间天道要把她送回她自己的世界的，到时候让她的世界的天道好好替她报仇好了…… “在沙市好好玩玩再回来吧，会所的装修还需要一点时间。”看到她不是真的迁怒自己，孟则衍就放松了。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会所装修虽然不算大工程，但是不少地方为了配合酒楼的功能，需要做的改动不少。” 这事靳璃早就是个甩手掌柜了，闻言一点意见都没有：“你看着办吧，我对这个又不太懂。我找到一个帮你修炼的办法，但是必须你自己也要够勤奋才行。不然容易造成根基不稳。” “这些日子你多加把劲儿，等我回去之后看看能为你提升多少。” 使用功德提升修为一定要小心，虽然这种方法没什么后遗症，但是过了头的话没好处，很容易造成根基不稳的问题。一旦基础搭不牢，那修为提升多少都只是空中楼阁。 所以靳璃想用这个办法帮孟则衍修炼的话，必须她自己亲自出手护法，还得慎之又慎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好，我听你的。安心玩吧，别的任务什么的先放一边，别让你们自己太累了。” …… 孟则衍说是让他们安心玩，靳璃搞明白自己中了天道的奸计之后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奈何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出了名什么破事都要找上门来。 当初靳璃在紫j城抓鬼魂，导致自己入了非管局的眼，被宣青玄和牧英找上门来。 这回她把那个尸修的神魂灵智抽取出来放在纸片里，这手本事又入了沙市非管局的眼，还没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就带着人找上来了。 那会儿靳璃一心惦记着让赵辞亦带她去吃沙市一家非常有名的口味虾，甚至还要带上林宝泉去店里偷师。结果一行两人一鬼还没离开酒店呢，就被沙市非管局的人堵了个正着！ 齐至临领着一个带眼睛的长胡子道士打扮的人，进酒店的时候回头率百分之百。这俩人倒是非常淡定，一点都没有给那些偷拍的人分眼神。 “老齐？你怎么来了？”害怕是尸修出了什么问题，又不能公共场合讨论玄学话题，赵辞亦一看到齐至临就拉着两人坐到了酒店大堂的角落里。 靳璃很不愿意这时候跟非管局的人打交道，更加不想帮他们干活耽误自己吃口味虾的时间。所以跟上去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搞得齐至临很是尴尬，差点来意都说不出口。 “是不是那个尸修出问题了？内丹挖不出来？还是那个神魂抹杀不掉？”应该是后者吧，毕竟是之前没见过的封印手法，虽然只是张纸，也还是有无法破坏的可能性的。 靳璃心知自己的手法绝对不会出问题，不过她懒得这时候显摆自己的能耐。本来被盯上压榨劳动力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再突出一下自己的实力，那可不是就是再也跑不了的意思嘛…… 齐至临听完这些话，脸色更加尴尬了。还是他身边那个长胡子眼镜道士把话接过去了：“这位就是赵小友和靳道友吧？老夫是苍山派沙市分舵的，鄙姓莫。今日前来叨扰，实在是遇到了一件奇案。非管局的诸位无能为力，所以想来求靳道友相助。” “我们忙得很，你们另请高明吧。”靳璃本来就出于被欺骗之后的“心灰意懒”期。你们还要踩着点破坏她吃口味虾的心情，那怎么可能会答应帮忙呢！ 似乎完全没想到会被拒绝，这位莫道长一下子就急了：“靳道友！恳请靳道友三思啊！实在是这件事涉及重大，我们又能力有限。但凡还有别的办法，我们也不至于厚着脸皮上门打扰的！” 看出来很重大了，因为齐至临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起来。但是他还是保持了克制，忍住了没有出声劝靳璃什么的。 “我来沙市不是为了帮你们做任务的，再说你们每次都说无能为力，结果我看了之后总是大失所望。就这种程度的东西，你们多找几个人群殴不就完了吗？” 靳璃实在是觉得这几次非管局吹得迫在眉睫的任务，最后都很是轻描淡写嘛！ 第79章 梦里受骗 眼镜胡子道士和齐至临对靳璃之前参加的非管局的任务不太了解，也不知道靳璃何出此言。但是他们这回来求助是真的因为束手无策了，或许沪市或者京城有人能解决这件事？但是他们不是离这两边都很远嘛！ 现在靳璃明明白白能够把神魂封进纸片，眼看跟他们遇到的那个棘手人物的手段很是相似，他们自然就求上门了。 真是没想到上来就被嫌弃了一番…… 要是这两个人是那种心高气傲、求人还要鼻孔朝天的，或许就被靳璃的态度气跑了。但是齐至临和这位眼镜道长还真不是好面子的主儿，他们甚至觉得只要能解决这个麻烦，他们受点为难完全没关系。 所以眼镜道长被拒绝了也没放弃，而是问道：“靳道友，实不相瞒，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厚着脸皮上门。这样，只要您帮忙救回那些女孩，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你随便提条件！” “靳道友，看在那十来个女孩子实在是无辜的份上，你哪怕愿意试一试也好。”齐至临不知道靳璃会不会因为受害者是无辜的女孩子就心软，不过他还是把这个信息说了出来，希望能有点用。 确实有点用，靳璃还真的松口了：“我想要你们那个不食街口味虾的菜谱，你们弄来的话，我就试试看能不能帮忙。” “菜谱？”两脸懵逼，那菜谱是什么失传已久的丹药配方吗？还是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机密？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而且不食街口味虾，那不就是苍山派的产业吗？ 眼镜胡子道长满脸困惑，他怎么不知道他们门派的菜谱还这么珍贵了？ 不过不管是不是隐藏了什么重大机密，靳道友都提了，他们又恰好能做到，那当然要答应下来。 眼镜道长，莫廉赶紧应下：“不就是一份食谱吗？那个是我们门派的食谱，靳道友想学的话，我让我们门派的人过来教你。包教包会，还附赠一个炸臭豆腐的独家秘方！” 说得太开心连添头都定下了。齐至临暗中扯扯莫廉的衣服，让他不要自由发挥，生怕靳道友是个女孩子嫌弃臭豆腐不雅观。 靳璃完全没有那种想法，莫廉答应得这么痛快，所以她也很痛快。 “行吧，说说是什么事吧。能帮忙我就帮，不能帮你们就找别人。正好京城还有人在z市那边，你们直接喊过来也方便。”说得就是古墓那边善后的人了，按照群里的说法，牧英这会儿还在那边呢。 齐至临和莫廉大松一口气，赶紧把事说了一遍。 说起来也是现在骗子太多了，不光数量多，行骗的花样也多。大概是一年前，整个x省开始陆续接到有些小姑娘在梦里受骗，结果现实里财物遭受损失的案件。 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骗子转过账汇过款，但是网上银行账号明明白白有汇款记录。毫无理由的汇款，每一笔金额都不大，也就是四五百块钱的样子。 因为金额比较小，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警察的重视，也没有重视“梦里受骗”这个细节。结果这类报案竟然越来越多，前前后后出现了二十多起。 “都说是梦里把钱汇给了自己的爱豆还是谁，反正是她们现实里追的明星。网上银行的汇款记录也都是夜里发生的，但是收款人货不对板。”齐至临说起来还很气愤。 这种积少成多的骗子实在是难对付。 骗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搞来的银行卡，银行卡的持有人对这张卡完全没有印象。看atm的录像也找不到线索，但是卡里的钱确实被取走了。 要光是这样也就算了，被骗钱顶多懊恼，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大概半年前，犯罪升级了。下手的人开始在梦里诱骗女孩成婚，一旦在梦中写下婚书，就会被对方的手段控制。 具体表现就是魂魄被整个抽走，人陷入昏迷。 “人都陷入昏迷了，你们怎么知道又是梦里下手的？又有人逃脱了？”靳璃表示这也太巧了吧。 “那倒不是，受害人里有个比较特殊的，她是个一体双魂。其中那个主魂被抓走了，副魂跟主魂有联系，报警找到我们了。”齐至临解释道： “其实人我们已经抓到了，但是只抓到了一帮小喽啰，主谋跑了。” “你们让我帮你们抓人？然后把他封进纸片人里？”靳璃表示你们这帮人的惩罚手段还真是与时俱进啊。只不过这也太跳跃了吧。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些被梦里抓走的女孩的魂魄，全都被封在纸片里镇住了。他们封住受害女孩的魂魄之后，又用了不知道什么办法，把这些魂魄全都困在娃娃里。” “我们试过了所有的手段，就是没法毫发无伤地把娃娃里困住的魂魄弄出来。”而一旦他们不小心伤了这些魂魄，那些受害的女孩就算醒过来也会痴呆。他们承受不了那个后果。 靳璃听到这里由不得皱眉，这个世界的人道行不怎么样，花样倒是挺多的。 “走吧。” …… 此时非管局最大的一个会议室已经被征用为临时“受害人”接待处，长长的会议桌上排排摆了二十二个娃娃。 这些娃娃身高大概三十公分，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作。做工也说不上精致，做衣服的材料也没有多么稀奇。 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要看到这些娃娃就无法否认她们是栩栩如生的。娃娃脸上、特别是眼镜的部位有种奇妙的活力和神采。只要看到这些娃娃，就没法不被她们灵动的眼睛吸引。 然后就会陷入那片海一般的神采，被那种不该属于死物的灵动所吸引。 这种感觉简直无法抗拒，甚至非管局的几个成员在看到娃娃之后都产生了无可抑制地想要拥有它们的念头。 就因为这样，莫廉和齐至临才会把娃娃全都摆到会议室里，然后直接在会议室外面布了阵法，严禁任何人进会议室！ 就算是这样，靳璃跟着这俩人来到非管局的时候，这一层楼的楼梯口也已经挤满了人，一脸痴迷的样子望着会议室的方向…… 第80章 娃娃 看着这些明摆着中了迷魂类招数的工作人员，靳璃转头看了莫廉和齐至临一眼，直接把两张老脸给看得通红。 齐至临没好气地扫了一圈在场人的脸，把他们的名字全都记住，决定以后统计城里非常规力量流动数据、发放慰问品之类的工作全都归这帮小混蛋了！另外，每年跟街道办事处的接洽工作也全都归他们了！ “都聚在这儿干嘛？一个个平时修炼不努力，脸都丢到舅舅家了！”莫廉估计属于脾气比较急的那种，直接用灵力喊话，把门口堵着的人都给震醒了。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再中招的话，这个月的补贴全都减半！” 果然还是要伤筋动骨才会痛，原本还有点迷糊的众位工作人员一听“补贴减半”马上都来精神了。个个摆出哭丧脸的表情，排着队垂头丧气往楼下走。 有几个眼神比较灵活的还要边走边瞥一眼莫廉和齐至临的表情，被后者狠狠瞪了之后才老实。 哦，不对，还是有一个不那么老实的。 走在最后面的染了粉红色头发的女孩一直在盯着靳璃和赵辞亦的方向，大家都离开了之后她立马停下脚步，蹦蹦跳跳蹿到赵辞亦身边。无视两个领导的吹胡子瞪眼，跟赵辞亦搭话： “老赵！你来沙市怎么都不来找我玩！真是不讲义气。这就是你说过的靳老大吗？” 不等赵辞亦说话，她又转向靳璃，很是活泼道：“靳老大你好，我是莫恬儿，跟老赵和管子从小一块长大的！他们俩跟我说了好多你的事，你还招不招小弟啊，我特别擅长打游戏的！” 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很活泼很自来熟，但是不会给人过界冒犯的感觉。即使是靳璃，也挺愿意给这个小辈点面子。 “最近没有这个想法，我不招有桃花劫的。”不仅是桃花劫，还带着点奇奇怪怪的因果，正是靳璃最讨论的那种关系特别复杂的状况。 招了这么个小弟的话，恐怕自己还没有享受到小弟的孝敬，先得出手给她收拾烂摊子了。 此话一出，不仅眼前的莫恬儿和赵辞亦变了脸色，连莫廉都神色大变。不过他总归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没有马上问这件事，而是让莫恬儿跟在自己身边。 “靳道友，恬儿这孩子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先把正事弄完？” 靳璃懒得提醒他莫恬儿的事跟她没关系，反正他后面会知道的。因此闻言也不多说话，继续前面的动作。 “这些娃娃我们带回来的时候没注意，有个工作人员被迷了魂，非要拿自己经年的积蓄去给娃娃买什么新装扮还是新材料的。”齐至临知道莫廉这会儿多半在分心想莫恬儿的事，就主动给靳璃说这些娃娃的问题。 靳璃隔着会议室的玻璃窗，看了看桌子上的一排娃娃，问：“摆的时候中招的？” 这些娃娃里封的都是生魂，既没有怨气也没有邪气，如果没有皮肤接触只靠视觉是很难深度中招的。 最多也就是刚刚那些工作人员的表现，老想再看看它们之类的。 “对，也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生魂的威力也这么大。”说来汗颜，他们都没想过世界上还有这种利用生魂作恶的手段。 “进去看看吧。” 进了房间之后，娃娃们的力量就更明显了，赵辞亦和莫恬儿两个人修为比较低下，几次控制不住自己要去上手摸娃娃。齐至临和莫廉又得看着他们又得注意自己抵抗娃娃的力量，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 靳璃没管他们，观察了一下娃娃之后，探出精神力包裹其中一个娃娃，仔细感受娃娃身上的能量流动。 五分钟之后，靳璃把每个娃娃都探了一遍，收回精神力道：“再去审抓到的那些人吧，只有这些娃娃不行，娃娃上有契约的痕迹。你们拿不到那些契约，她们就离不开这些娃娃。” 当然，要是让靳璃出手强行破除契约也可以，但是那样的话非管局就别想抓到人了。这么多契约反噬，那个幕后主使非得丢了性命不可。 听了靳璃的话，齐至临立马出去找人，留下莫廉继续陪着靳璃。 赵辞亦看不出娃娃里的端倪，只好不懂就问：“老大，这些娃娃是干嘛用的？” “敛财吧，心狠一点的话，还能索命。”靳璃之前也没见过这种手段，不过通过娃娃上能量的变化和那个契约的内容，猜到对方的目的还是很容易的。 首先当然是在睡梦中让这些女孩跟幕后主使签下契约，因为人在睡觉的时候通常是最放松没有戒备的时候，所以这一步很简单。只要不弄到非管局或者各大门派的头上，基本没有失败的可能性。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没有那个特殊的一体双魂女孩，到现在非管局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跟女孩们签下契约之后，女孩的生魂就会在契约作用下离体，被幕后之人拘走。 “这一步也有被发现的风险，不过只要在生魂离体的时候守在附近，风险就大大降低了。”靳璃随口分析。 对方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所以才会临时把生魂封在纸人里吧。 “这些娃娃里都有阵法，生魂被封进娃娃之后，阵法就会通过生魂与受害人身体之间的联系，源源不断地抽取受害人的生机。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娃娃看上去都栩栩如生。” “当然，看着像活人只是阵法的副作用，主要的作用还是要利用这些生机维持迷魂阵法的运转。逐渐迷惑跟娃娃长时间接触的人。” “刚中招的时候可能跟你们那个工作人员一样，只是想着给娃娃花钱。等到时间久了，就会慢慢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献给她，包括自己的命。” “通常这个时候，就会再生成一份新的契约，新的娃娃。最后这个过程基本就变成一个闭环，一直源源不断为幕后的人提供金钱、生机和生魂。” 靳璃一边说，其他几个人的表情就跟着变化，到最后，三个人的脸色完全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了。 靳璃倒是稀奇了：“这么惊讶，你们没见过类似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人还真是孤陋寡闻啊…… 第81章 追踪 可能靳璃的表情显得他们有点孤陋寡闻，莫廉忍不住解释道：“现在不是古早时候的玄学界了，灵气越来越稀薄，大家之间的竞争就越来越激烈。把自己的手段和修炼方式分享给别人的话，就可能导致自己失去先机。” “修道之人没有不想提升修为、寻找机缘的，失了一个机会就可能导致自己再也没了提升修为的希望。所以大家总是敝帚自珍的，没几个愿意分享自己门派或是家族机密。这样一来，渐渐地很多手段都失传了。” 莫廉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要不是早些年玄学界恶性竞争太多、太混乱，到了影响普通人生活的程度，以玄修们封闭的程度，非管局都组织不起来。 他说的这些靳璃能够想象得到，越是交流少就越是没落的快。不过她也不会多做什么，这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这个世界跟她自己那个世界发展规律原就不是一样的。 除非天道发生改变，否则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至于天道会不会发生改变，那就难说了，说不得孟则衍的雷劫会是一个契机呢…… 这种话靳璃当然不会跟莫廉他们说，甚至赵辞亦她都不会透露。所以她没有理会莫廉的解释，只是继续观察这些娃娃。 “这些生魂的身体，你们都找到了？”一边说，靳璃一边把其中一个娃娃拿起来仔细端详。看了几眼之后，叹了口气，用结界把娃娃都封住，阻止它们继续从本体上吸收生机。 只是瞬间，娃娃们栩栩如生的面容就发生了变化。灵动的双眸、嫣红的嘴唇、丰润的脸颊、娇俏的表情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摆在几个人面前的，也就是个做工粗糙、材质廉价的娃娃而已。 莫廉被这变化惊到了，以至于他都没发现靳璃的结界，直接失声道：“难道那畜生发现了我们的动作，所以直接通过契约把生魂都给——” 他说不出“抹杀”这两个字，自己的女儿就站在身边，他无法想象这么多女孩都死去的话，对她们的家庭会是多么大的打击。 靳璃也没心思嫌弃他学艺不精，只解释了一句：“结界而已，这些娃娃有的做得时间不短，本体的生机快要耗尽了。” 生机耗尽就是个死，既然收了人家的秘方，靳璃不能见死不救。 莫廉二话不说，直接给靳璃作揖：“多谢靳道友！” 刚好这个时候莫廉带着人过来了，一边跑一边道：“快快快，正好小付赶回来了！快让他试试！” 被称作小付的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看外表年龄比莫恬儿还小些。靳璃随意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大概三百年道行的西施犬妖，就不感兴趣了。 她对养宠物向来没多大兴趣。 西施犬妖付思忆在靳璃的视线扫过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似被什么强力视线扫描了一番一样。过了那个瞬间再感受，又什么都没有了。 怀疑是因为周围生魂过多影响到了自己的感觉，付思忆定了定神，专心感受娃娃上留下的灵力波动痕迹。 这些娃娃都被特殊处理过，幕后之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莫廉见靳璃看着付思忆的方向，低声解释了一句：“小付天生有个本事，能闻到灵力。不管多么细微的灵力，连仪器感受不到的微弱灵力她都能感受到。前几天她去沪市帮忙调查一个案子，刚刚才回来的。” 这种追踪类的天才各地都十分稀缺，付思忆平时也是忙到脚打后脑勺的程度。要不是她自己还要有私人修炼时间，恐怕要整日奔波在寻人寻物的路途上了。 此时有靳璃的结界隔绝，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扰，付思忆找线索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不过五分钟时间，她就完活了。 “我记住这个波动了。现在就出发吧，有几个生魂已经很弱了。”她能闻到生魂特殊的味道，这些生魂已经受了很久的折磨，再这么下去，恐怕…… 齐至临面色凝重，“我已经让他们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 说完转向莫廉：“老莫，这里交给你。我带队出去。” 莫廉没有推辞，点点头示意他们抓紧时间。期间莫恬儿想要跟过去帮忙，被莫廉一把薅了回来。虽然心里惦记这些受害女孩的安危，莫廉也还没忘了自己女儿正处于桃花劫的威胁中。 趁着众人去抓罪魁祸首，他要赶紧问问靳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等房间里又只剩下四个人的时候，莫廉忍不住了：“靳道友，你刚刚说恬儿身上有桃花劫？” 他问话的时候靳璃正好在看莫恬儿的方向，闻言点点头：“你没看出来吗？现在已经挺明显了。” “什么？”莫廉和莫恬儿惊叫，莫廉再一次仔细看了看女儿，回头道：“我只能看出恬儿红鸾星动。也就是一个月之前吧，刚刚有红鸾星动迹象的时候，我就找人给她算了。算出来是恬儿的正桃花，所以我才没有插手。” 这倒是很正常的，一个老爸发现女儿马上可能要谈恋爱，当然要搞清楚女儿会不会受伤害。 靳璃恍然大悟：“正桃花？难怪你对这么明显的桃花劫视而不见。” “这不是正桃花，不仅是桃花劫，还隐隐要蜕变成桃花煞。你女儿多半是惹到什么东西了。这东西煞费苦心蒙蔽天机，可见这仇结的还挺深。” 莫廉听到“桃花煞”三个字简直傻眼，莫恬儿更是如遭雷劈。她当然知道自己老爸找人给她算运势的事，他们家不擅长这个，倒是她的表舅很擅长。 所以知道自己的正桃花马上就要出现之后，她难免会又期待又紧张。这几天甚至还会暗暗观察自己周围新出现的男孩，猜测哪一个会是她的真命天子。 结果没想到突然给她来这么一出！莫恬儿实在不能接受，要不是知道靳璃的本事，她非跟靳璃打起来不可！ “靳道友，”莫廉抹了把脸，“不瞒你说，恬儿这孩子从小让我宠惯了，修炼不怎么上心。她要是真惹上能蒙蔽天机的存在，这会儿也不能站在这儿了！” 莫恬儿顾不得老爸话里对自己的贬低，忙不迭跟着点头！ 第82章 嫌疑人 靳璃又不是什么有时光回溯功能的法宝，莫恬儿自己不说的话，她是没法知道对方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的。 所以听到莫廉的话，靳璃只是很平淡地道：“哦，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反正桃花劫也好桃花煞也罢，总归是要她自己熬过去的。” 这话说得！任何一个爹妈听了都要跳起来！ 莫廉倒是没有跳起来，只是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他倒是十分懂得变通，见刚刚的说法靳璃没什么反应，就把话说得更明白了点： “靳道友，我在这方面实在是学艺不精，恬儿又向来粗心大意，根本不记得自己招惹过什么人。你看着桃花煞，你能看出来跟什么人有关系吗？” 靳璃当然看不出来，她只能看出莫恬儿的运势有变，而且这变化跟姻缘有关。跟姻缘有关，又是这么剧烈的负面变化，她只能想起来桃花煞了。 这会儿莫廉问她能不能看出跟谁有关系，靳璃也不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根据。也直说了自己对姻缘方面不太懂怎么化解。 “不管他用什么办法蒙蔽天机，你女儿的运势走向变化是瞒不过我的。别的我可能看错，唯独一个人的运势我绝对不会看错。可惜的是，我对这种事实在是没有研究，你还是找别人帮忙吧。” 靳璃实话实说，明明说的是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让刚刚还有点疑虑的莫廉相信了她的说法。连莫恬儿都开始仔细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招惹过什么人或什么妖。 这父女两个冥思苦想，直到付思忆和齐至临都已经把人抓回来了，还没想明白呢。 那个做娃娃的主犯被戴上了封印灵力的特制手铐，带到会议室来处理娃娃的时候，靳璃已经无聊到在手机上翻看沙市非管局论坛。莫恬儿和莫廉一人占据会议室的一张桌子，一个回想自己的情史，一个思索找谁能破解桃花煞。 齐至临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恶声恶气的，跟他的外表形象丝毫不符。 “赶快毁掉跟她们签订的契约，然后把这些生魂好好送回本体，不然要你好看！” 这威胁可以说一点力度都没有，很像是那种无能狂怒的放话。 结果被威胁的那个更加没用，说话的声音都哆哆嗦嗦的，一点都不像是能一下子害了这么多人的幕后主使—— “我，我跟你们说了，我也不知道这个法术怎么破解。我就是捡到了一本秘籍，然后照着练得。那秘籍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是听说养娃娃的圈子全都是土豪，很舍得花钱，正好捡到一本做娃娃的书。我就想趁此机会弄点零花钱。真的没想害人啊！”这话说得是又委屈又可怜，甚至还带着点受欺压人士的畏缩感。 再看看摆满了会议室桌子的娃娃，真是跟眼前这个人现在的形象联系不起来哦…… 发现有新的热闹可以看，靳璃停下翻论坛的动作，开始看这位的表演。赵辞亦本来坐在靳璃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现在也悄悄竖起耳朵了。 齐至临早就猜到这家伙绝对不会老实，见他这么狡辩，也不废话，上去就是狠狠一下子踢在他身上。嘴里恶狠狠道：“你不会以为这里是公安局吧？还想耍赖过关？你要是不老实，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这就是非管局办案的优越之处了，因为有各种玄学手段的存在，基本不存在冤假错案的可能性。多半都是类似眼前这种板上钉钉的嫌疑人，结果嫌疑人还以为自己喊两句冤，别人就拿他没办法。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非管局的常客，自己被揍了之后还满脸不可思议呢。 “你们！你们警察怎么能打人！我要投诉你们！这些娃娃根本就不是我想做的，我也是被那本邪书给控制了！我清醒之后根本就不会解除什么契约！”鬼吼鬼叫甚至还带点理直气壮、明目张胆，这样子跟刚刚带上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你们非管局抓到的人都这样？”靳璃低声跟赵辞亦说话。 赵辞亦一脸沉重地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这还是小儿科，不少对自己的作案手法特别有信心的，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审讯过程更无赖。简直就是撒泼打滚！” 这种事见多了之后，非管局审讯的手段都简单粗暴了。 齐至临直接又给了那家伙一脚：“这里是非管局！你投诉好了！投诉完了我把你跟千年厉鬼关在一起，让你享受享受顶级待遇！” 听到千年厉鬼这几个字，刚刚还很嚣张的嫌疑人立马颓了。不过他还是坚持说自己是捡到的秘籍，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除契约。 “这种也是正常的？”靳璃觉得这人嘴硬的样子挺有意思，饶有兴致地问赵辞亦。 她本来就是调侃一下，结果没想到赵辞亦表情十分沉重地点头了。 “玄学界本来就特别乱，各种三教九流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有。加上过去逐渐没落的那些家族、门派之类的。他们留下的东西落到普通人手里很正常。如果刚好落到有修炼天赋的普通人手里，那个人又禁不住诱惑，各种乱七八糟的罪案就冒出来了。” 赵辞亦想到自己在非管局工作的那段时间，处理过的一些没有头绪的案子，多半都是这种一个外行人接触了玄修秘籍。 赵小弟表示：“他们可比正经的修士想象力高多了，经常会有些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作案手法。” 此时齐至临用了几个小法术审讯那个人，结果得到的回答还是不会解除。暂时没办法了，齐至临刚要带着人去审讯科，顺便联系外援，就被莫廉拉住了。 莫廉也没多说话，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靳璃。 齐至临秒懂他的意思，但是想了想没说出口。这位靳道友已经明摆着不愿意继续插手，他再多说就很有道德绑架的意思。 修士们的道德绑架后果太严重了，一旦不小心，搞得人家有了心魔就太罪过了。 靳道友本来是跟这件事无关的，不能因为善良好心来帮忙就被他们难为…… 第83章 姻缘 该说齐至临这个老道士道德水平还是很高尚的，同时也是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人。他不仅自己不去强人所难，也很疑惑自己的老伙计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所以在莫廉用眼神示意他找靳璃之后，他也用眼神把莫廉谴责了一番。 结果莫廉还觉得自己挺冤枉，他就是想找个借口把靳道友留在非管局，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自己的女儿而已…… 两个人的眉眼官司过于明显，都快要打到靳璃眼皮上了，想无视都难。 “想让我帮忙也行，但是一个口味虾的食谱可就不够了。”靳璃说话很直接，想让她出手，得给好处。 齐至临和莫廉的眼睛都亮起来了，付报酬没问题啊！涉及到这么多小姑娘的性命，他们肯定能给靳道友申请到一大笔奖金的！ “靳道友放心好了，奖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齐至临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掏出来给自己的手下发消息，让他赶紧准备申请结案奖金的报告。 靳璃对这两个人的识相非常满意，不过她还是好心问了一句：“你也想让我处理这个案子？”这话是问莫廉的。 被问的对象一头雾水，眼睛在眼镜后面茫然地眨了眨：“当然！关系到这么多女孩子的生命安全呢。要是能顺利解救她们，也是大功一件。” “我的意思是，这些娃娃仔细看的话，跟你女儿的运势改变有点关系啊。”靳璃指指娃娃，再指指莫恬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很是明显了。 出手遮蔽天机搞出莫恬儿身上的桃花煞的人，跟眼前这些娃娃有莫大的关联。 莫廉搞明白靳璃的意思之后，暴怒的目光瞬间转移到那个还被拷着的犯罪嫌疑人身上，双目都要喷火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么个连自己到底是怎么作的恶都弄不明白的人，不可能有那个本事遮掩天机。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给这个人秘籍、教他制作娃娃的那个人，就是莫恬儿桃花煞的罪魁祸首。 齐至临刚刚不在场，搞不清楚这事什么状况，还是莫恬儿白着脸给他解释了一下。然后齐至临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他还有其他方面的顾虑：“老莫，娃娃这事必须尽快解决。你看……” 这些娃娃制作出来的时间越长，吸收的本体生机越多，那个生魂被拘的女孩子就越危险。刚刚如果不是靳璃设结界阻断，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要有娃娃把本体吸干了。 现在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些娃娃，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没有生魂，那些姑娘的身体随时可能出问题。 但是莫恬儿的事也是个大问题。靳道友解除生魂的主人订立的契约，可能就会毁掉幕后黑手留下的所有线索，然后莫恬儿身上的桃花煞也就失去线索了。 靳道友已经明确说了她对桃花煞没办法，到时候…… “靳道友动手吧，先解决那些姑娘的生魂问题。恬儿的事，我再找找京城的老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红娘姑姑。”莫廉知道轻重缓急，也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 与其让老朋友和靳道友为难，还不如他自己识趣一点。反正，京城还有个这方面真正的专家在。 靳璃见他决定了，就不再多说，直接用灵力探入桌上的娃娃。找到生魂中那些契约的痕迹，干脆利索地从根上把契约对生魂的束缚抹去。然后用灵力把这些生魂温养了一番，最后把她们从娃娃中释放出来，让她们各自归位。 做完这一切之后，靳璃舒了口气，很干脆地道：“已经解决了，你们别忘了承诺的报酬。” 齐至临一看靳璃动作这么快，不禁庆幸好在自己的助理动作也够快，连忙把助理刚刚发给自己的报告拿给靳璃看。 “靳道友，请看，奖金申请报告已经提交了。我后面会跟进催一催的，最多三天，肯定能批下来。” 赵辞亦非常有眼色，马上上前检查报告的内容。确认无误之后对靳璃点点头，后者暂时满意了。 生魂娃娃的事算是暂时解决，后续能不能抓到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要看沙市非管局审问那个案犯的情况。加上莫恬儿桃花煞也多少能提供一点线索，估计抓到人的问题不大。 “桃花煞呢，老大你不好奇吗？”回酒店的路上，赵辞亦语带遗憾地对靳璃表达“想插一脚”的愿望。 靳璃鄙视他：“那都是害人的旁门左道，有什么可好奇的。而且这种东西是不会带来真正的姻缘的，就算一时成功了，早晚也会是一场空。” 想了想自己来这个世界之后看过的那些段子、电视剧片段还有游戏情节什么的，靳璃也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人类对爱情的渴望。于是她真心实意地安慰赵小弟： “你放心好了，如果你想找个好姻缘的话，是用不着这种旁门左道的手段的。” 说着直接从芥子里掏出一小块石头递给赵辞亦：“这个拿着，以后见到喜欢的女孩子就掏出来试试。” “试试？”赵辞亦看看手里的小石块，以为自己老大看了什么鸡汤，给自己发什么信物。 结果靳璃语出惊人：“这是三生石的碎屑，你拿着它，你的正桃花出现的时候它会发热提示你的。可以替你指示姻缘。而且长时间把它戴在身上，会加快你的正桃花出现。” 随着靳璃的讲解，赵辞亦的眼睛都瞪大了！听到最后，他的眼睛简直瞪成了铜铃状，说话也结结巴巴：“三生石？是我理解的那个三生石吗？老大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么惊讶干什么？”靳璃满脸不解，“这是我去替人问姻缘的时候，三生石送给我的。不是送给你，借给你戴戴的。三生石的力量太强，你也不能长时间佩戴，最多一两年而已。” 赵辞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呢。 “有了这个，都不用问红娘姑姑姻缘了吧……”喃喃自语。 “话说，这个红娘姑姑是谁？”刚刚在非管局的时候，靳璃就想问了！ 第84章 食材 靳璃原本那个世界其实是没有什么专门掌管姻缘的神仙的，唯一跟姻缘有关系的就是三生石。但是三生石的位置极其特殊，不是被天道庇佑的大能，贸然前往三生石所在的位置多半要陨落。 所以当初有个友人求上门，靳璃就答应去替她看看三生石。 现在听到这个世界居然有个跟三生石本事差不多的，就想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神仙之类的。天道可是说了，因为灵气稀薄的关系，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飞升成仙的。 她现在相当好奇这个红娘姑姑是怎么拥有神仙道行的。 赵辞亦这个年纪的人，就算是玄修也免不了要关注一些儿女情长相关的消息。所以对红娘姑姑这个存在那是相当的了解，堪称耳熟能详。 一听靳璃打听，还以为自己老大也要问姻缘，立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大，这位红娘姑姑可不得了，她是西厢记里那位红娘的意念化身。算姻缘非常准的！而且还特别擅长画桃花符之类的符咒，在玄学界年轻一代里非常受欢迎。” “她就住在京城，只不过只有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才见客。要是老大你想的话，我可以找我二哥帮忙约一下。红娘姑姑在京城非管局也挂职了。”赵辞亦说着直接把手机都掏出来，眼神非常亮，就等靳璃一声令下了！ 结果靳璃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根本不需要：“我看什么姻缘，三生石都不知道我的姻缘在哪儿。” 说来也奇怪，她那个世界的三生石一般只显示有姻缘的人的名字。如果这个人天生是个注孤生的话，是不会有名字在三生石上出现的。 可是靳璃是个例外，她当初去查看三生石，发现自己的名字居然在上面。但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没有显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但是看那个位置，明明那里该有一个名字的。 搞得靳璃以为三生石是不是出问题了。 好在她根本不在乎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情感波动，更加没有对谁动作心思。所以三生石的异常发现了也就发现了，并没有多么放在心上。 这会儿听赵辞亦说替她问姻缘，倒是又把这事儿给想起来了。 “老大，那我们还继续在沙市玩吗？”把据说是三生石碎屑的宝贝好好收藏起来，赵辞亦转头问靳璃。 靳璃毫不犹豫：“当然！他们那个奖金还没批下来呢，等什么时候批下来了我们再走。” “行啊！不过老大，孟哥把酒楼的装修包了，要不我找人给定菜单吧。”赵辞亦是觉得一家酒楼成功的秘诀里，菜单肯定也是一个环节。虽然有林宝泉这三个御厨，但是菜单还要考虑现代人的饮食习惯和偏好。 就算他们不是走网红店的路子，也要搞出自己的特色嘛。 本来靳璃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赵辞亦要定菜谱什么的。等他解释了一遍之后，她摆摆手，表示这个完全不是问题。 “我们的卖点就是充满灵气的食材。食谱都是锦上添花，清水煮都有人抢的那种食材。”这个世界的玄修当然只是少数，但是这一部分人的购买力可是很强的。 经过这段时间跟玄修们的接触，靳璃也看出来了，他们普遍道行很浅。即使是被赵辞亦成为大能的几个，在靳璃眼里也就是个刚刚修道入门的角色。 造成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世界过于稀薄的灵气。如此一来，她的那些充满灵气的食材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充满灵气的食材？老大你不是说我们的食材都是从你的法宝里面弄的吗？”赵辞亦挠挠头，想不出来食材的灵气能有多充沛。他吃过神农门的种出来的改良米，神农门也管那种米要灵米。但是说实话，也就一般般。 跟阴剑庄吹嘘的灵泉水完全都是一回事。 靳璃一眼就看出来赵小弟眼神里的怀疑，她也不想说服他，准备直接用事实说话：“等会找个地方，让你试试什么叫灵气充沛的食材。” “先回酒店，你找个能自带食材的海鲜酒楼。” 两个人回酒店之后也没找别的酒楼了，这酒店的宴宾楼就是本地着名的海鲜酒楼。而且可以帮顾客加工食材的那种。 靳璃和赵辞亦先在房间里把食材弄出来，然后再去找人做。 “老大，这个法宝要怎么弄？你一喊，就有龙虾跳出来吗？”看着靳璃摆在桌面上的海螺壳状法器，赵辞亦想象不出来要怎么使用。 靳璃白他一眼，“想什么呢，这个法器没有器灵，不会自动听指挥的。想要什么，需要自己用灵力在法器里抓。” 这法器虽说是鲲鹏炼化北冥得来的，也没有器灵，显得不那么珍贵。但它是可不断自我成长的法器，能够自主吸收日月精华，使得内部空间和灵气浓度不断增加。 严格说来，要不是这法器里到处都水，它可比什么洞天福地还要难得的多。 但也因为这样，普通修士根本无法使用这个法器。它的内部实在是太大了，一般人那点微弱的灵力探入其中根本不能感知到内部的空间。想从里面抓点什么出来更加不可能。 更有甚者，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的话，还可能直接迷失其中。 当然了，靳璃完全没有这种顾虑。她自己本身擅水系法术，不仅灵力强大，对灵力的控制力也是顶尖的。所以这法器放在她手里，完全就是个十分听话的小玩具。 “你要吃什么？抓点甜虾给你吃？”靳璃一边说一边灵力探入法器，随便一捞，弄了不少她自己很喜欢的“甜虾”上来。 赵辞亦以为她说的是日料店里那种甜虾，他挺喜欢的。结果没想到捞上来的居然是一种他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儿。 确实是长成虾的样子，但是个头比他在日料店见过的甜虾大很多，都赶得上那种大个的黑虎虾了。 而且这种“甜虾”全身都是晶莹剔透的，只有虾头部分有两个小黑点疑似眼睛，其他部分甚至都看不出什么器官组织的存在。 “这可是实实在在灵力蕴养的，它们不吃东西只吸收灵气，半点杂质都没有的。”靳璃还在一边“解说”。 第85章 试吃 赵辞亦完全相信眼前摆着的“甜虾”是没有杂质的，因为在他的感知里，这几只“甜虾”完全就是几团超级浓郁的灵气！不客气地说，这几只虾凝聚的灵气，赶得上他们家那以灵气浓郁着称的祖地里所有的灵气了！ 当然，祖地的灵气消耗之后还会再生，这几只虾吃掉了就消化了。 “吃一只试试啊，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它怎么样。”见赵小弟老半天没动作，靳璃提醒。 “啊？哦哦。”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赵辞亦随手拿了一只，也没想着剥壳就直接放嘴里了。不是想吃原汁原味的“甜虾刺身”，主要他被镇住了，还迷迷糊糊呢。 结果这只大虾一放进嘴里，他更加震撼——完全就是一团浓郁的灵气在嘴巴里，但是它不是无形无状的灵力，而是灵气已经固态化！ 他不是吃了一口虾肉，而是吃了一口实实在在的“灵气肉”。什么灵泉、灵髓，在这口完全由灵气凝成的虾肉面前全都弱爆了。咀嚼的时候，鲜甜浓郁的味道倒是像极了吃虾肉的感觉。 但是那种四肢百骸都被灵气强力冲刷过的感觉不是作假的。甚至从他开始吞咽，就能感觉到那团灵气在他身体里移动的轨迹，直指全部被身体吸收进入经脉，变成他全身灵气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任何泡温泉、按摩之类的让全身放松的手段都比不上这种灵气冲刷的感觉。甚至赵辞亦产生一个念头： 如果老大的店里全都卖这种东西的话，玄修们倾家荡产也会跑来消费的！ 甚至不只是玄虚，所有人都会趋之若鹜的！ “你倒是说说怎么样啊，光顾着吃了？”眼见赵小弟都快眯起眼睛打盹了，靳璃对他的嫌弃成十倍地增长。这是试吃，不是让你享受啊！ 被老大这么一喊，赵辞亦从刚刚绝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看着老大随意摆在盘子里的虾眼睛都放光了。 “老大！如果是这种虾的话，我们根本不用烹饪啊，直接就这么端上去，他们会疯抢的！”赵辞亦一边说一边用热切的眼神看着那些虾。 “至于吗？怎么跟没见过好东西似的？”靳璃觉得有点好笑。 谁知赵辞亦竟然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至于，老大，太至于了！你是不知道啊，我们缺灵气缺到了什么地步。不说别的，就这盘虾，放到我爸他们那帮老头子面前，都得毫无风度地打起来。” 他这么一说，靳璃倒不至于不信，而是对这个世界的灵气稀缺度又有了新的认识。同时，还对孟则衍的修炼有了更多的想法——除了功德之外，再来点食补什么的。 “这几只虾你吃了吧。我们酒楼不能老卖这个，还是得弄点你们这个世界常见的品种。”倒是回京城之后，可以每天给两个小弟捞点虾吃吃。 “嗯？”听到不能卖，赵辞亦急了：“为啥不能卖？是因为这个很稀有吗？” 也对，完全灵气凝结而成的虾，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天材地宝了，当然会很稀有。 “不是。这虾离开北冥的海水之后只能存在一刻钟。过了一刻钟就会慢慢消散。我可不要整天待在酒楼里给他们抓虾。”靳璃要开酒楼可不是为了让自己时时刻刻守着它的。 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赵辞亦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那我上网看看，找点热门的海鲜。那里面也要普通品种的海鲜吧？” “嗯，多的是。” 赵辞亦查资料的对象就是各个平台上火爆的吃播up主或者博主的视频。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酒楼是面向大众的，那就选大家最能接受的食材好了。 他们主打的就是食材的灵气，品种太过猎奇了说不定会起反作用。而且主要客户群是玄修的话，不少玄修对新奇事物的接受度还是比较低的。 选了半个小时之后，赵辞亦搞定了—— “这个这个，澳洲龙虾，绝大多数人都认可的食材。而且大家吃过别人家的，才知道我们的有多好！到时候我们开价高也比较好接受。”一边说一边给靳璃展示龙虾的照片。 靳璃看了看照片，表示明白。 五秒钟之后，赵辞亦看着在桌子上张牙舞爪的龙虾呆住了。 这个个头倒是挺符合照片上的样子，顶多就是比那个美食博主展示的那只大了个两三圈。关键是这个颜色，也过于鲜艳了点吧……而且那个触角，那是龙虾的触角吗？搞得跟齐天大圣头冠上的两根须须一样长的感觉…… 还有那几只脚，也太锋利了点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已经抓了只很小的了好不好。”靳璃训斥小弟。 “这，好吧。”赵辞亦摸摸鼻子，努力收回目光，不再看那只离开海水十分慌张的大龙虾。 “再来条鱼？我看那些海鲜酒楼也有很多的鱼吧？”靳璃玩手机的时候也是顺便做过功课的。 “嗯。”赵辞亦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立马提醒：“老大，龙虾也就算了，鱼一定要弄一条小的啊。现在因为大家消耗很多的关系，不少品种都比较少见大鱼。要是我们的鱼太大的话，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的。” 这主要是提醒靳璃这次弄条小点的出来，等以后回了京城，在自己的地盘，那就无所谓了。 靳璃表示没问题，让他去找两个大点的黑塑料袋，用来装鱼和龙虾。 塑料袋酒店住宿这边还是很多的，比如保洁阿姨没用过的黑垃圾袋之类的。反正等会到了宴宾楼那边厨师肯定还要清洗，赵辞亦也不嫌弃垃圾袋了。 他回房间的时候，靳璃已经按照他找的图片把鱼也抓好了。 一条看上去大概七八斤的红色大鱼正在桌子上无助地甩尾巴。这鱼赵辞亦不看图片都认得，东星斑。 老大抓鱼的时候还挺仔细，这条除了颜色格外鲜艳明亮之外，跟图片上几乎一模一样，没有错抓成别的品种石斑鱼。 把龙虾和鱼用垃圾袋装了，赵辞亦试着提了一下。结果这俩货活力实在是太足，挣扎得厉害。没办法，最后又跟保洁阿姨借了小推车才算是搞定。 第86章 帮忙 酒店宴宾楼跟客房部不在同一栋楼上，中间隔了个连廊。靳璃两个人过去的时候还没到晚饭饭点，不算忙。加上帮客人加工食材也是酒店的业务之一，所以进行得还是很顺利的。 唯一的波折是在酒店服务员看过他们的食材之后，要求赵辞亦一起去专门处理客人食材的后厨。他们平时其实没有这种要求客人全程监督的环节，但是今天的客人带来的这两种食材，有点超出认知，还是让他们自己看着比较保险。 ——不是品种和个头超出认知，而是外形上有区别。别是什么变异品种之类的，万一把客人吃坏了，跟他们酒店可是没什么关系的！ 厨师们处理海鲜的手法十分高超，围观的时候都感觉是一种视觉享受。赵辞亦也不觉得后厨无聊、酒店神经过敏了，开始仔细欣赏大厨们的技艺。 他身边还站着个鬼魂御厨林宝泉，这厮认为自己处理海鲜的机会不多，需要多学习这方面的技艺。于是就厚着脸皮跟过来偷师了！ 龙虾处理到一半，赵辞亦接到了来自自家亲爹的电话，关于莫廉和莫恬儿的事。 赵爸爸上来先表扬了儿子，最近跟在靳道友身边辛苦了。问他有没有学到新的法术之类的，都是些十分官方的客套话。 “爸，你这可就太假了啊！什么时候做戏能真实一点啊。”冲天翻了个白眼，赵辞亦对自家亲爹的演技表示不屑。 对老大最近做得事好奇就好奇，想找老大帮忙就直说，你拍马屁干嘛！关键还是拍你自己儿子的马屁，亲爹不会是有什么老年痴呆先期征兆了吧…… 电话那头果然暴跳如雷：“你个臭小子，还说我做戏！古墓那边那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诉我！要不是你哥跟我说你弄到了宝贝，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金凤羽呢，就算只有一片而且还不知道什么作用，那也是个传说中的宝物呢！哪怕摆着看都是他们家的底蕴！结果这个臭小子弄到手之后居然连跟家里说一声都不说！ 赵辞亦有自己的道理：“我哥不是知道吗？再说了那是老大给我的，又不是给我们家的。” 离开古墓那边之前，赵辞惟和关乾就把另外两片金凤羽还给靳璃了。现在“流落在外”的，也就只剩给赵辞亦的那一片而已。 “你个臭小子——” 赵爸爸还没吼完，就被“臭小子”打断了：“再说了，金凤羽也不算什么吧。老大都没有告诉我它还有什么其他的作用。而且，我今天还又得了一个大宝贝呢，虽然老大说我承受不住它的力量，只能戴个一两年。” 承受不住力量？听到这句话，担心儿子的赵爸爸立刻把注意力从金凤羽上转移：“你承受不住什么力量？靳璃送给你什么破坏力很强的东西了？下次有这种东西——” 本来想说有这种东西不要接，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刚想着等会让自己妻子跟儿子说这件事，就听到儿子那边大咧咧开口了—— “是三生石的碎屑，老大借给我验证自己的姻缘的。听说要是见到我的正桃花，三生石会发光呢。而且戴着它还能把我的正桃花吸引过来！” 赵辞亦的语气十分欢快，一点都不像是再说一件传说中的宝贝，仿佛他说得就是某宝上十块钱三张的桃花符。 赵爸爸深知自己儿子不靠谱，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幸好那宝贝虽然是三生石，但招桃花不是什么能被赵爸看在眼里的功能。而且这东西也没有送给儿子嘛。 倒是这个三生石碎屑和招桃花让赵爸想起来被自己忘到脑后的一件事——都怪这小子不着调，害的他把自己打电话的初衷都给忘了！ “你莫叔叔给我打电话了，他想找你帮个忙。” “我不帮啊，老大没答应帮莫恬儿解桃花煞肯定有她的想法，我可不当这个说客。”赵辞亦打断老爸的话。老大跟莫恬儿又没仇，她又心软，不会眼睁睁看着莫恬儿遭殃而不管。 所以，老大说她不会化解桃花煞，那就是真的。 再说了，莫恬儿身上的桃花煞跟娃娃案的真正罪魁祸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搞不好不是针对莫恬儿个人的动作，而是针对整个沙市、甚至x省的非管局，老大不插手也是对的。 “没让你当说客。”赵爸爸很平静，“让你回京城的时候带上莫恬儿。” 老友也说了他女儿身上的桃花煞跟一件案子有关系，担心女儿留在沙市会变成幕后之人的挡箭牌。加上恬儿这个孩子性格实在是冲动，很容易就成了人家手里的枪。所以莫廉想把人暂时送到京城。 把女儿放在京城非管局她妈妈眼皮底下，顺便还能找红娘姑姑看看能不能化煞。 “你莫叔叔的意思是担心恬儿一个人去的话，会被幕后之人盯上。” 听到老爸解释，赵辞亦没有马上拒绝，但也没有马上答应：“我去跟老大商量一下。老大应该不会拒绝的。” 跟自己老爸墨迹完，厨师那边也搞定了，赵辞亦遂带着上菜的服务员回到包厢。 等服务员把所有菜品都摆好、离开房间，赵辞亦没急着吃，先把自己老爸那个电话说了一遍。 “没问题啊，带上她呗。”靳璃表示这都是小意思，“她在京城有人照顾？她现在这个情况没人看着可不行。” 万一桃花煞发作，或者万一它被提前催动，莫恬儿就要吃大苦头了。 “有，恬儿的亲妈就在京城呢。莫叔在恬儿没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恬儿的妈妈一直在京城生活。以前我们都小的时候，我还跟管子带着恬儿上京寻母呢。”想到小时候的事，赵辞亦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下来。 “后来大家都大了，莫叔搬到沙市，我们才联系得少了。” 他的表情很柔和，虽然嘴上嫌弃关乾和莫恬儿，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靳璃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几眼，没说什么。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友谊表现形式跟她那个世界还真是不一样，莫不是寿命更短的生物感情更热烈？ 第87章 孟醒 既然答应了带着莫恬儿去京城，自然是不能食言的。靳璃在沙市痛痛快快玩了两个星期，孟则衍来电提醒京城的会所已经装修完毕的时候，她才带着赵辞亦踏上回京城的高铁。 莫恬儿最后几天一直跟着靳璃他们行动，她是本地土着，对各个玩耍场所都十分有研究。不到三天就把靳璃哄得眉开眼笑，直接把赵辞亦都给挤到边边上了。 上高铁之前听说靳璃路上要吃蛋糕，还专门订了沙市最好吃的甜甜圈和布朗尼蛋糕带过来。不过几个小小的贴心举动，就把赵辞亦比成了粗心的糙汉子。 在高铁上更是跟靳璃热情分享八卦，连靳璃正在玩的游戏运营团队的八卦都说了几条。 靳璃对这种小道消息也挺感兴趣，这俩一直说到京城都还意犹未尽。出站的时候还嘁嘁喳喳继续说，让等在出站口的孟则衍都差点黑脸了。 电梯上还交头接耳，真是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孟则衍瞪了赵辞亦一眼，跟在她身边竟然都不知道提醒一句！ “回来了？沙市好玩吗？”其实每天视频的时候都聊得差不多了，孟则衍就是想再问一次而已。 靳璃也不嫌他烦，不仅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还捡了几件之前没跟他说过的趣事分享了一下。说到最后，不忘介绍一下自己新认识想小闺蜜——没错，莫恬儿某种程度上地位已经超过两个小弟了。 要是她继续跟靳璃待几天，说不定这闺蜜地位就真的稳固了。 可惜孟则衍也是个老狐狸，赵辞亦的道行在他这儿完全不够看。能把赵辞亦排挤到边边角角的莫恬儿对上孟则衍，还没怎么着呢，就被“发配边疆”了。 “辞亦跟我说了，我也为莫小姐准备了司机，等会让他送莫小姐。”见莫恬儿想说点什么，孟则衍不紧不慢地补充：“莫小姐跟老大这么投缘，就不用跟我客气了。京城我也比较熟，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的助理，他肯定不会推辞的。” 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靳大师身边这些小弟怎么这么能争宠哦！莫恬儿在心里愤愤，同时鄙视这两个家伙。也就是本小姐不跟你们计较，否则你们两个糙老汉子还能比得过我这个青春美少女？！ 幼稚而不靠谱的“较量”也就持续到火车站出站口，孟则衍带来的司机十分热情地帮忙搬行李，直接把莫恬儿带走。 “先回住所？马广敬和李海福已经准备好晚餐了。” 马广敬和李海福就是那两个清朝的御厨鬼魂，靳璃准备放到会所里当大厨的那两个。 靳璃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上车之后问道：“你昨天说今天你三姐也过来吃饭？” 孟则娉要来拜访的事是昨晚通话的时候说得，孟则衍也没细说，靳璃这会儿就问了。 “嗯，前几天星星感冒了，反复发烧。我三姐担心是柳知意那个女人又动手了。所以想把星星带过来让你看看有没有事。”孟则衍说起孟醒生病的事也免不了着急。 他作为柳知意差点得手的受害人，对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深有体会。哪怕知道侄女很可能只是普通感冒，也不敢掉以轻心。 靳璃没说柳知意身上的能量没有丝毫异常波动，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担心幼崽是所有族群的通病，她可以体谅。 到家的时候，孟则娉已经在了，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孟则衍那栋房子里等着他们。因为担心孟则娉和两个孩子发现纸人们的存在，孟则衍没让他们到靳璃那边。 他们到家之后，互相寒暄一番，才一起过去的。 “星星，过去让靳大师看看你。”到了靳璃家，孟则衍和赵辞亦给大家泡了茶，孟则娉迫不及待让孟醒到靳璃那边去。 靳璃也不高冷了，笑眯眯对孟醒做了个“抱抱”的手势，把小女孩引到自己身边。接过小女孩的手，从腕脉处探了一丝灵力过去，不过眨眼间灵力就在孟醒体内游走了一圈。 收回灵力，靳璃道：“不用担心，正常感冒。她的身体比我上次见她好多了。之前亏空的还是要慢慢补，已经在好转中。” 听到靳璃的话，孟则娉大大松了一口气，孟培风也知道姐姐没事了，走到靳璃身边拉住孟醒的手安慰她。 孟则衍面带笑容，语气极为温柔：“谢谢你。” “见外了，你们带孩子在这儿玩着，我去厨房给他们俩加个菜。” 孟醒总归是受到过柳知意的祸害，此时已经不那么虚弱，能承受得住灵力滋养了。 于是晚饭桌上，孟醒和孟培风面前的碟子里一人摆了一只巨大的“甜虾”。晶莹剔透仙气飘飘的样子，两个小孩一看到就先“哇”了一声。 赵辞亦看到只有两个小孩子有虾吃，不由得产生了跟小孩抢零食的不要脸念头。 ——这个不赖他，吃这种虾的时候，全身都浸润在灵力中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他根本就抗拒不了！ 不过他也理解为啥只有两个孩子有虾吃，不是心疼那几只虾，是不想让孟则娉起疑心吧。 孟哥的这位姐姐跟上次见过的那位大姐不一样，这位三姐虽然很相信老大的样子，刚刚也让老大检查她的侄女，但是她并不像孟家大姐那么盲目信任老大。 如果这虾给她吃了，她肯定会探究这种虾的来历。搞不好会有什么不好预测的事也不一定。所以为了省事，还是小孩子慢慢吃吧。 “这是什么？是果冻吗？”孟培风用勺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虾，十分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哪怕是果冻，他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 “是虾，对你们的身体很有好处的。”孟则衍已经听赵辞亦说过两人在酒店试菜的事，自然也知道这种虾的来历和功用。见靳璃特意捞虾给两个孩子吃，心里对她的感激更甚。 孟醒这段时间已经朦胧知道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伤害，需要静养。这会儿听到这种漂亮的虾对身体有好处，一点没有犹豫，直接上手抓过来咬了一口！然后由衷发出感叹： “这个也太好吃了吧！” 第88章 检查作业 饭后孟则娉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靳璃给赵辞亦和孟则衍一人分了两只“甜虾”当零嘴。 刚刚孟则娉在的时候她不好给大人吃虾，但是孟则娉又不是修士，吃这种虾完全就是浪费好东西。两个小孩子就不同了，就算无法吸收虾肉里的海量灵气，也能让灵气冲刷一下身体。强身健体、开发智商之类的保健品广告词都可以用在这里，对小孩子非常有好处。 等孟则衍也体会过“新品甜虾”的美味之后，就是喜闻乐见的“检查作业”环节了。 靳璃直接把孟则衍带到楼上的书房。这里已经改造过，地上铺满了毛绒绒的地毯，四处散落着抱枕，还有一个矮几用来摆香炉。 站在门口看，说是个练功房也行，但说是个撸猫打盹的专用房间就太合适了。 孟则衍看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忍不住问靳璃要不要给她弄一只长毛猫。那几个纸人的审美也太适合偷懒打盹了…… “养猫干嘛，等你的修为高了，我给你弄一只瑞兽做灵宠。”靳璃完全没有get到孟小弟的点，甚至以为孟小弟产生了让她一条鱼养猫的念头。 虽然她这条鱼根本就不怕猫——猫怕她还差不多——但有利爪的东西她还是不怎么感冒的。毕竟还是一条鱼嘛~ “坐下吧，我试试你到什么境界了。”说着，靳璃自己先坐到了地摊上，示意孟则衍坐自己对面。 孟则衍现在也是一个入门的修士了，虽然修为还没到称一句“高深”的程度，基本架势已经很足了。比如一个五感正常的修士，对身边的其他修士总是很敏锐的。 只是站在一起都能对对方的存在十分敏感，更别提这个人还要探查你的修为了。 不过孟则衍倒是对靳璃的灵力适应良好，可能因为他入门的时候就被靳璃的灵力“入侵”过，现在再来一次丝毫没有排斥的感觉。 不仅不排斥，他的经脉和灵力甚至还有点对靳璃十分欢迎的意思。靳璃的灵力扫过的时候，某种十分舒适的放松的感觉都要席卷全身了。 幸好这个时候孟则衍是闭着眼睛的，不然配合这个房间的视觉效果，他可能会打瞌睡…… “还不错。”气氛正当催眠的时候，靳璃已经探查完毕，并对孟则衍的修炼速度表示满意。 他的进度比靳璃设想得要好，之前视频的时候可能是她没有说清楚，加上孟则衍并不清楚别人修炼会有什么感觉，所以俩人的沟通有点不畅。 人类修士渡雷劫飞升前的四个大境界，炼气期是一切的基础。如果基础打不好，以后不仅仅是进度缓慢的问题，还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 孟则衍引起入体是靳璃亲自操刀指导，加上《混沌修灵诀》这部功法的特殊性，他的基础是毫无问题的。不存在花架子的问题。 不过同时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问题还是影响到了他，炼气期细分的九个小阶段，孟则衍这会儿还在入门阶段一层挣扎呢。比起她原本那个世界的天道之子来说，孟则衍的进度实在是慢了些。 要不是靳璃知道他的本职工作不是修炼，非要斥责他对不起这身修炼资质不可！ 刚刚那只纯灵气凝成的甜虾吃下去，他体内的灵力量已经达到炼气期第二个小阶段的水平。但是修为还没跟上，体内存不住那么多灵气，灵气无法转化为经脉内的灵力就会自然散去。 有那么点浪费的意思在了…… “比你预想的进度慢多少？”孟则衍一看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进度达不到她的预期。丝毫没有给自己找借口，他想知道慢了多少，这样以后才好调整自己的时间分配。 结果靳璃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又仔细确认之后才道：“按照你现在的修炼强度，还可以吧。修炼的事必须顺其自然，太心急会坏事的。” 后面有她用功德加持，他的修炼速度自然会提升。此时还是基础更重要。 “特别要注意心境，平和自然才能有进境。如果心境不稳，过于急躁，很容易出现基础不牢的问题。” 孟则衍思索了一会才道：“我本来想按照你设置的进度跟我现在的差距，来调整修炼时间的。”至于看出来她似乎很着急这件事就不用说了，以后自然有机会知道是为什么。 “那不用，按照你自己最舒服的状态来就可以。我虽然没有开宗立派，但是我的修炼方式一直都是随心而行的。强求速度往往适得其反，按照你的节奏来。”靳璃可以说是大能之中最为懈怠修炼的一个，但也是所有大能公认的心境最稳的一个。 她的修炼方式肯定不适合孟则衍，但这种心境肯定是适合所有修行人士的。 “好。”孟则衍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然后才发现他潜意识里竟然这么紧张！ 也对，他总是不想让她对他失望的。 检查完了孟则衍的修炼进度，靳璃把两个小弟赶回他们自己的地盘之前，又给一人捞了一只甜虾。 “回去之后把虾吃了，巩固修为再睡觉。”对两个小弟一视同仁。 把两个小弟送走，靳璃先跑去重温了一下超大浴缸里畅游的美好滋味，然后探出灵力谈了谈莫恬儿的情况。 她可是答应了莫廉把女儿给他好好带到京城的，在莫廉来之前，时常关注一下莫恬儿的情况不过举手之劳。再说人家老爸给她申请了那么一大笔奖金，她卖力点也不亏。 ——诸多借口，无非就是担心这姑娘身上的桃花煞被催动而已。她们俩在高铁上聊得不错，可不能让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被祸害了。 答应把人带到京城来的时候，靳璃就在莫恬儿身上留下了一点灵力印记。此时找起来非常方便，那抹灵力印记就在京城非管局总局附近的一个酒店里。 此时那周围都是强弱不同、零零散散的灵力，大约全都是非管局的工作人员，或是去非管局登记的修士之类的。 这个地方围了这么多工作人员，出事几率很小，莫恬儿一直待在这儿靳璃就放心了。 第89章 发作 事实证明，靳璃放心得有点太早了。第二天上午大概十点多，靳璃还在尝试给孟则衍那只画中灵换个地方住。 她嫌弃这画中灵之前认过主，就想给它从里到外来个改头换面。 ——其实就是闲极无聊之下产生的念头，好在她艺高人胆大，手里又都是好东西，这么折腾也不会把画中灵玩坏。所以孟则衍和画中灵这对新晋主仆都没有表示异议。 特别是画中灵这个当事灵，甚至还跟在靳璃身边给自己的新宿体选材料。 它原来待得那幅画里有个模模糊糊的闺秀身形，所以它开了灵智之后一直把自己当个小姑娘。被靳璃送到孟则衍手里之后，孟则衍因为侄女孟醒的关系，也不反感养个小女孩。所以画中灵就一直保持五六岁小女孩的样子。 孟则衍在赵辞亦的指点下给画中灵供奉了不少漂亮的小衣服之后，它的外表就更加贴近现代的小女孩了。 比如现在，穿了一身粉蓝色的公主裙，头上戴个亮闪闪的小皇冠。不看它飘在半空中的脚，简直就是个小公主具象化了。 为了配合它现在的模样，也方便孟则衍带在身边，靳璃给它选的新宿体都是小巧而精致的。光是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就有十来颗。 这些可不是地摊上那种加了什么夜光材料的珠子，这是实打实灵力蕴养出来的天然珠子。有的是从她那个北冥法宝中捞出来的，有的是之前的世界里觉得好玩收集的。 除了夜明珠之外，还有靳璃从网上看来的一些小配饰之类的——种类外形是从网上看来的，东西是靳璃自己拿材料做得。 比如放在夜明珠旁边的那对袖扣，就是靳璃偶然间看到网上的科普之后，自己做得。材料是九尾狐的尾骨，戴在身上可以抵御妖邪气。 这副九尾狐的骨架还是某次靳璃突发奇想“周游”四海，然后遇到九尾狐和鸾鸟打架，它们同归于尽之后捡到的。 就九尾狐当时表现出来的道行，考虑这个世界的玄修们的实力，想来有了这对袖扣，孟则衍可以不把绝大多数妖气邪气放在眼里了。 想到袖扣的来历，靳璃举起它问画中灵：“这个怎么样？也很漂亮吧。” 画中灵听了靳璃的话，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但是眼神却忍不住往一颗巨大的粉色珍珠的方向飘。 那珍珠的个头足有一枚金桔那么大，是靳璃的莲花池里一只蚌精进贡的。 看画中灵喜欢，靳璃直接道：“那珍珠你喜欢就送你，但是不能给你当栖身之地。孟则衍要是随身带着这个，太引人注目了。” 画中灵想想觉得十分有道理，遂不再坚持，答应住到袖扣里。 画中灵怎么说也算是器灵，给器灵换宿主，那可是个既精细又考验功夫的活儿。即使是靳璃亲自操作，也费了点功夫。 换好了之后，画中灵正兴奋地捧着珍珠欣赏自己的新住所，某一抹靳璃撒出去的灵力有变化了。 “莫恬儿出事了。” “什么？”赵辞亦正在练习画一个增强运势的符，听到靳璃这一句，手一抖在黄符纸上拉出长长一道印子。 “我在她身上放了一个灵力印记，印记被触动了。你问问是不是她身上的桃花煞被催动了。”靳璃有点恼火，觉得非管局那帮人实在是不靠谱。莫恬儿都已经在非管局的大本营了，还能出事。 赵辞亦打听消息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打听到了。 “应该是桃花煞被催动了，但是因为下咒的人不在她身边，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失控的大动作。几分钟前，人陷入昏迷，一直发烧说胡话。” 关键莫恬儿昏迷的时候，她正在京城非管局登记，旁边就是负责她这个桃花煞问题的人。 “他们现在正在想办法，不过这个桃花煞的手法跟以往见过的不同，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问题应该不大，现在距离出事还没有十分钟呢。 靳璃让他问问莫廉是不是抓到那个娃娃事件的真正幕后黑手了。 “莫恬儿已经躲到京城来了，不太可能自然催发桃花煞。你问问是不是抓到那个人，此人为了威胁莫廉就拿他女儿开刀。”这种正面刚不过就那人家妻儿下手的下三滥手段，靳璃向来是十分厌恶的。 赵辞亦去打电话给沙市非管局，画中灵默默把自己的珍珠收起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主子不用太过担忧，此处毕竟是京城，处理个小小的桃花煞还是不成问题的。”张嬷嬷来给靳璃倒茶，如此宽慰她。 靳璃转头看向张嬷嬷：“嬷嬷也见过？” “见过，怎么没见过。不光死了之后见过，活着的时候都见过。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她们不敢给皇帝使，就使在那些娘娘身上。有那体弱的，受了这种惊吓，熬不了多久就没了。”算是十分歹毒的手段，甚至用好了能让自己的对头死无葬身之地。 跟她见过的那些桃花煞相比，发个烧说点胡话真的不算什么。 “再说，老奴在紫j城里也听说过红娘姑姑的名号，有她在，不会有事的。” 红娘姑姑实际上是人们的祈愿力基础上诞生的意念妖怪，在现代人越来越多、也基本都是认定“红娘”这个存在代表的意义的时候，红娘姑姑作为承载了众人祈愿力的妖怪，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靳璃这短短几天已经听了好几回这位的名头，对这个妖怪还真是产生了一丝好奇心。不过她知道这类能够算姻缘的妖怪向来很忙，世界上的姻缘永远都是算不完的。 所以靳璃好奇归好奇，没有上门打扰人家的打算。 “嗯，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吧。”一个语气和表情方面显得不怎么走心的祝福。 莫恬儿那边暂时不知道最新的情况，对方也暂时没有到靳璃这里来求助。于是靳璃决定继续自己之前的动作，想让画中灵说一下在袖口里的感觉。 “描述得详细一点，我好给你加点阵法在里面，对你修炼也有好处。”靳璃表示自己是个体贴的主人~十分关心手下灵的福利情况！ 第90章 建议 给画中灵的法阵最后还是没画成，赵辞亦跟沙市的非管局打完电话，京城的非管局就打电话过来了。 沙市那边的消息是，那个故意把制作生魂娃娃的方法泄露出去、用摄魂诱导那个做娃娃的歹徒的人确实已经抓住了。 不是什么大门派出了败类，而是个混迹在普通人中间的散修，他也是非管局登记在册的。按照非管局的记录，这个名叫韩长嘉的男人原本只是运气比较好，大概十二岁的时候外出旅游接收了一份散修的传承。 踏入修行之道后，此人并没有什么更离奇的经历，也没有谋求跟玄学界有关系的工作。只是在修炼的同时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生活。 如果没有生魂娃娃这件事，韩长嘉的生活状态跟大多数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根本没人认为他跟大街上的人有什么差别。 至于为什么要教别人害人、那本制作生魂娃娃的秘籍是从哪儿来的，韩长嘉说不出来。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而秘籍是突然之间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同样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这种鬼话简直就是对非管局的挑衅，莫廉当时听完了就火大了。 然而还不等他使出什么非常手段进一步挖掘韩长嘉隐瞒的事，韩长嘉就变脸了。当时的情况是，韩长嘉的眼神两三秒的时间就变得判若两人。 从泯然众人的老实长相变成了阴狠狡诈、桀骜不驯，在莫廉试图震慑他的时候，这个似乎精神分裂的韩长嘉说了句让莫廉暴跳如雷的话—— “你把她送走没有用，即使她的身体感觉不到我，她的心也是为我而跳动的。” 不等莫廉反应过来，韩长嘉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明白了什么意思： “你把她送去京城了？没关系，我不能为我的女王尽忠，让我的奴隶替我奉献自己也是好的。” 这句话瞬间让莫廉意识到韩长嘉说得是他的女儿，同时想到了莫恬儿身上的桃花煞。眼前这个人就是蒙蔽天机给他女儿下桃花煞的罪魁祸首？ 还不等他仔细辨别韩长嘉的话是真是假，又听到韩长嘉把自己的女儿称作“奴隶”。一把火瞬间从头烧到脚，把莫廉整个人都烧透了。 跟玄修、妖精、鬼怪打交道几十年，早就练就一身养气功夫的莫廉一下子破了功。他根本没精力分辨莫廉话里的其他意思，只想在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个人渣活撕了！ 坐在莫廉身边跟他一块儿审讯的齐至临反应速度非常快，立马压住莫廉，下一秒就把一个手铐套在了莫廉手腕上。 这是非管局特制的手铐，戴上之后能够阻断嫌疑人的灵力运转。原本这是用来防止嫌疑人反抗拒捕的，这会儿用来防止莫廉冲动之下弄死韩长嘉。 也挺合适，而且很管用。 阻止了莫廉之后，齐至临也顾不上审讯韩长嘉，提醒莫廉赶紧联系莫恬儿。看看京城是不是一切正常。 这一问就从他的前妻那儿听到莫恬儿从十来分钟前昏迷，体温上升速度非常快，并且开始说胡话。 跟桃花煞的发作症状吻合，基本上可以确定韩长嘉就是给莫恬儿下桃花煞的人。同时莫廉的前妻、被女儿的情况弄得焦头烂额、就差病急乱投医的田勒香知道了靳璃这个人。 “你说这个靳道友早就看出来恬儿中了桃花煞？你说的那个高人就是这位靳道友？” “对。”莫廉满脸焦急挫败，深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多跟靳道友问几句。就算靳道友真的对解除桃花煞没什么研究，可她那么厉害，怎么暂时压制应该是知道的。 结果他竟然就那么接受了“靳道友不会解桃花煞”，连努力试试都没有！ “靳道友说她不擅长这个，但是她修为非常高，能够直接用结界压制生魂和本体之间的联系，而且不会伤到生魂和本体。你去找她！就算她没法彻底解决桃花煞，用结界压制肯定能够做到！” 于是田勒香通过京城非管局找上门来了。 因为一路上一起做高铁对莫恬儿的印象还不错，靳璃也没有直接拒绝田勒香。只是跟她说明了自己并不会处理桃花煞，真诚建议她联系沙市找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田勒香当然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韩长嘉能够出手。可她从莫廉那里打听了韩长嘉的状态，一个精神分裂，看莫恬儿倒霉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解开桃花煞。 “确实还有一个办法，但是非管局很可能不会答应。”靳璃有的是简单粗暴的办法，不伤害莫恬儿的也有。只不过非管局那边可能不太会支持就是了。 “靳道友放心，非管局那边交给我！我就不信他们能冷血到为了照顾一个罪犯的人权搭上我女儿的命！”田勒香脸上带着一丝决绝，显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靳璃也不卖关子：“桃花煞无非就是韩长嘉的灵力维持的，如果他不肯交代解法，那就干脆废了韩长嘉。没有灵力支撑，桃花煞自然就会解除。” 这个“解除”的说法不太准确，正确说法应该是被“纠正”才对。 莫恬儿命中根本就没有这一足够威胁她性命的大劫，为了让桃花煞能够顺利催动，韩长嘉必须蒙蔽天机，相当于给莫恬儿改命了。 只要废了韩长嘉，他自然无法继续蒙蔽天机也无法支撑桃花煞。到时候天道自然会拨乱反正，让莫恬儿的命数回到她该有的位置。 到时候这一劫自然就被天道化解了。 这个办法基本上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也不用担心韩长嘉在解除桃花煞的过程中做什么手脚。简直就是水到渠成、毫无后顾之忧。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过程中，韩长嘉基本就废了。非管局的规定不允许审讯过程中对嫌疑人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加上靳璃根本就不是非管局的工作人员，甚至都没资格参与韩长嘉的审讯。不过这个问题不大，反正靳璃提供的就是个思路，具体执行不一定非要她自己出手。 “田道友可以考虑一下。” 第91章 验收 田勒香并没有立刻下定决心，她自觉还有一个保命底牌。 大概十四年前，田勒香帮过红娘姑姑一个大忙。从那之后她跟红娘姑姑的关系就非常好，找对方帮忙救女儿，红娘姑姑一定不会拒绝。 挂断跟靳璃的电话之后，田勒香立马联系了红娘姑姑那边。 …… 靳璃这边刚刚挂电话，抬头就看到赵辞亦一脸担忧地盯着自己。那个表情，搞得就跟靳璃马上要遭遇什么大难似的。 一时间对这个小弟十分嫌弃，靳璃没好气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如丧考妣？” 被老大的用词雷了一下，赵辞亦赶紧打起精神，讪笑一下道：“我不是担心恬儿那丫头吗？刚刚是田阿姨吧，她有没有说恬儿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非管局对这种事也很是苦手。已经让几个处理过桃花煞的人看过了，跟普通的桃花煞还不一样，他们解决不了。”曾经接触过桃花煞或是桃花符的人都看过了，但是没有人能解决。情况非常不妙。 “老大你也没办法吗？”赵辞亦眉头皱得死紧，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的青梅竹马这会儿正在往鬼门关冲刺，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说了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似乎莫恬儿的妈妈不太赞成。”好心好意的建议没有得到支持，靳璃表示自己的思维成果被浪费了。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靳璃表示自己很受伤。 “你也不用太担心，不是说还有个专门研究姻缘的妖精吗？或许莫恬儿的妈妈就是去找它了呢。”本来自己的办法就是个待实践验证的猜想，人家不肯采纳也是正常。 给自己开导了一下，靳璃就把这事放在一边了。田勒香这会儿还能犹豫不决，说明莫恬儿的情况其实并没有危急到很严重的程度。 再说了，人家是亲妈呢，哪里用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半拉“闺蜜”操心哦…… “好了，这事我们也插不上手，还是忙我们自己的正事好了。”靳璃表示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然而赵辞亦根本想不起来老大能有什么“正事”，他自己倒是有画符、画阵法的正事，老大的话……给画中灵画阵法、检查自己的功课、继续手机游戏陶冶情操？或许都算是正事吧！ 结果靳璃刚刚经历了一点跟“朋友”母亲之间的“信任危机”，突然就发愤图强了起来！甚至她的事业心都跟着一起苏醒了！ “你孟哥不是说会所已经装修好了吗，我们去验收好了！纸人们也要尽快熟悉自己以后工作的场地。带上画中灵一起出去见见世面吧。” 靳璃表示遭到别人怀疑的时候就要找点事做来安慰一下自己。带上一群纸人去验收自己未来的产业显然会是个效果非常好的办法。 赵辞亦对此当然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还觉得自己对救莫恬儿的事实在插不上手，有点想暂时逃避的冲动。 最好等到他跟老大看完了会所的装修的时候，恬儿能“咻——”一下好彻底了。 …… 孟则绪提供场地、孟则衍提供装修的这处会所地址在京城郊外。本来就不是为日常生活提供服务的场所，位置偏一点也是正常。 虽然靳璃马上要用它来开酒店，但是考虑到目标客户和自身定位的特殊性，这个位置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因为当初经营的时候，业务并不涉及什么灰色地带，也不存在什么违法交易或是“见不得人”的部分，所以这个会所并没有什么隐蔽性。 甚至在装修完了之后，因为装修风格的关系变得十分的显眼。 虽然是现代化都市的郊区，但是出现一个大门装修古色古香的店还是很吸引眼球的。特别是这个店面显然不是老板附庸风雅，而是一看就出自专业人士之手。 大门上挂的牌匾上两个大字“渔家”，十分简单粗暴，一看就是主打水产品的地方。 进门之后是个面积颇大的大厅，左手边是柜台，装修成古代客栈的样式。柜台后面是占满一片墙壁的架子，架子做得十分精美，各个格子错落有致，像是个变形的博古架的样子。 此时架子还是空的，靳璃想了想，从自己的芥子里弄了不少好酒出来。按照酒瓶的形状、颜色、酒的口感跟后劲分门别类暂放在地上。 “嗯？老大，你什么时候买的酒啊。我们不用急着摆满吧？要不要等开业之后观察一下再放装饰物？” 靳璃白他一眼，表示不想跟他说话。 他们这个酒店做得就是玄修们的生意，当然要开门就让大家看到他们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树起自己的“品牌形象”嘛！ ——这个脑洞可能是最近励志电影电视剧看多了，思维方式变得鸡汤化了。 反正领会意思就行了，进门的架子上就摆满了灵酒，这家酒店肯定十分不一般！ 此时靳璃打开背包，把带过来的纸人们都放出来。指了指柜台和架子，道：“定岗位的时候谁是大堂经理来着？去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纸人们一离开背包，马上自动自发的排成方阵。听到靳璃说工作岗位，纸人方阵里立马出来一个看上去剪得有点随心所欲的小纸人。 它以跟自己身形不相符的速度冲到柜台后面，跳上柜台，看靳璃他们的方向。 其他纸人看了之后也不甘示弱，对着架子跃跃欲试。甚至被分配到管理这些人的嬷嬷也开口问靳璃：“主子，这个架子是用作博古架吗？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把它填满？” 这位还在怀疑靳璃在迟疑摆什么好东西呢。虽然这些日子没能像张嬷嬷似的跟在主子身边，但是主子有很多好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现在就摆吧，摆的好看点。”靳璃指指刚刚自己放在地上的酒瓶们，让纸人小心些：“千万别打碎了，弄到你们身上，你们的纸身体就倒霉了。” 她话音刚落，纸人们立刻在地板上迈着轻快的步伐开始了工作。 ——终于到自己的岗位了，万一表现不理想被丢回那个寂寞冷硬的“宫里”，它们会发疯的！ 第92章 布置 看着纸人们的动作，赵辞亦的脑袋终于聪明了一回，他满脸狗腿笑凑到靳璃身边，问道：“老大，这些酒不会也是灵酒吧？” 刚刚他还没发现，这些酒瓶上似乎有用来封锁灵气的法阵啊！而且就是他这几天拼命练习的那个法阵！ “这几天的练习没白费嘛。这就认出来了。”靳璃对赵小弟的眼力表示欣慰，“等会他们摆好了，剩下的你挑一瓶回去送给你爸吧。这个一次少喝点还是很有好处的。” 说完之后也不管赵辞亦瞬间亮起来的双眼，转头去看大厅里占地最广的位置。 柜台对面、电梯旁边，就是酒楼用来展示各种海鲜的地方。不过这家酒楼不是普通的海鲜酒楼，这个展示区不全是让客人挑海鲜，更多的是用来养殖各种好看的海鱼。 好看还好吃的那种，展示酒楼的产品，同时还有装饰效果。 为了更好的突出装饰效果，水族箱做得足有整面墙那么高。而且这里的服务员都是道行高深的鬼魂，完全不用操心打扫清理的问题，所以所有的水族箱都是奔着好看设计的。丝毫没有顾虑后续的打理问题。 靳璃对这个设计还是挺满意的，毕竟不是在自己真正的洞府了。养的鱼也都是没开灵智的，不是当初那些漂亮的鱼妖蚌妖，不能指望它们在水族箱给自己表演杂耍了。 想到要有一段时间不能欣赏自己手下妖们精心编排的杂耍，靳璃不由得有些遗憾。为了弥补这份遗憾，她决定还是多挑点漂亮的鱼出来充实这个水族箱！ “我们来之前，都挑了些什么品种的鱼来着？把图片弄出来给我看看。”靳璃问赵辞亦。产品种类的事她都交给赵辞亦负责了，她就负责捞鱼。 赵辞亦连忙把手机翻出来，一边找自己下载的资料，一边道：“老大不用那么麻烦的，反正这个都是为了装饰，我们弄点颜色好看的石斑鱼、龙虾之类的放进去就行了。都是能吃的，还好看。” “嗯。”靳璃随口答应着，一边往水族箱上画法阵。 她从法器里弄出来的鱼都被灵力充足的海水养刁了，在灵气不足的水里是活不了多久的。她又不想每天跑过来给鱼换水，那就只能想办法维持水体里的灵气浓度了。 把大厅里所有的水族箱都画上聚灵阵，又跑到后面真正储存各种海鲜水产的巨大水箱那边，全都画上阵法。 之前孟则衍问过她要不要建冷库，有冷库的话，她提供海鲜的频率可以降低一点。不过被靳璃拒绝了，既然都说要做最好的、灵气最充足的食材，那就不能糊弄大家嘛。 距离开业还有一段时间，靳璃没有往这个水族箱里放东西。 她从后面出来的时候，纸人们已经把酒都摆好了，正排排站等在门口。靳璃低头看到他们，猛然间想起来一件事—— “居然都忘了给你们换身体了！” 这时间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太多，搞得靳璃都忘了要给纸人们换个身体这件事了！开酒楼的时候，可不能让他们顶着这巴掌的身体当服务员。 赵辞亦还记得这事呢：“孟哥不是说已经找人给他们订做身体了吗？我问问他有没有做好了。” 孟则衍当然是靠谱的，不仅已经做好了，而且还是专门找人设计的身体。不仅为每一个鬼魂都设计了不同的形象，甚至还按照酒楼的风格制作了不同的制服。 按照孟则衍的说法，如果靳璃看他们穿同样的制服出现了审美疲劳的话，还可以换个风格试试。如果这些都看腻了，那就可以重新设计新的。 还真是按照制作动漫周边的认真态度来做得这些人偶，每一个的精美程度都不输给传说中的手办。 ——这是孟则衍的说法，靳璃根本不知道手办应该是什么样子，无从比较。 因为这个靳璃忘记给鬼魂换身体的插曲，也顾不上仔细参观楼上的情况了。先随便从法器里抓了点漂亮的石斑鱼、龙虾出来装点了一下水族箱。因为这些鱼都比较凶猛，还得给它们画法阵保证它们不会互相争斗。 最后靳璃觉得色彩不够丰富，又弄出来不少珊瑚，让纸人自己布置。想着反正马上要给他们换身体、现在的纸人身体不好跟海水接触，靳璃还特意放出了十个鬼魂，让他们先自由行动。 那边赵辞亦已经带着人去了孟则衍的人放置人偶的仓库，雇了好几辆车才把所有的人偶都搬过去。 所有的人偶都在房间里摆开的时候，整个会所的一楼差点摆不开。 “按照自己的岗位选相应的人偶。”这些人偶的脸设计得都是不一样的，但是衣服是按照岗位职责的不同做了分类。保安、服务员、厨师、传菜员、前台迎宾、店长都是不同的。 比如店长的人偶一看就十分严肃，而且年纪也做得明显比其他人偶年长一些。是一看就能分出差别的程度。 纸人们倒是十分干脆，并没有什么选择困难症的情况，不到十分钟就各自选好了自己喜欢的身体。 对手下们的效率十分满意，靳璃拍拍手吩咐道：“先从店长开始，搬着自己的身体过来，一个一个来。” 店长是个嬷嬷，姓郑，曾经的主子是一位十分受宠的贵妃。她曾经混到了这位贵妃手下的一把手，而且还属于从最底层的宫女混上去的，宫斗高手预备役了。 到了酒楼里工作当然不能继续叫郑嬷嬷，为了方便就恢复了自己没进宫时的本命，叫做郑红香。 她搬着那具明显年龄比较大、脸蛋也十分严肃的人偶来到靳璃面前。纸人的身体恭恭敬敬低头行礼： “多谢主子恩典。” 靳璃对她繁琐的礼节没有反应，不觉得自己的手下恭恭敬敬有什么不对。这么多手下，没有规矩的可就乱套了。 动手换身体之前，她先提醒了一遍在场的鬼魂：“换了身体之后，你们的力量会被封印，在脱离这具身体之前，只要离开这个酒楼的范围就会变得跟常人无异。谨记你们的职责和身份，不可闹出乱子。” 在酒楼内保有实力、离开酒楼就变成常人，这既是为了保护普通人，也是为了保护这些鬼魂。 第93章 上门 所有的纸人都明白这安排是什么意思，他们并没有异议，为了新生活这点代价是值得的。要是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哪怕是以普通人的身份也好，总比永远被束缚在那个冰冷的深宫里好。 哪怕是孤魂野鬼都比与地缚灵无异的深宫鬼好多了！ 就因为这样，在场的鬼魂不仅对主子的安排没有异议，甚至他们的感激也是货真价实的。 见所有鬼魂都已经决定好了，靳璃点点头开始动手。 从纸人中把郑红香的鬼魂直接抽出来，放进人偶中。随后在人偶头顶、眉心、丹田处画下不同的法阵。确保鬼魂无法脱离人偶的身体。 此时人偶看上去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完全没有人的活气。 随后靳璃又在它的心脏、五官、手心、脚心处打入灵气，用法阵封住，整个人偶便在大家的视线下眨了眨眼睛，活过来了！ 赵辞亦全程都紧紧盯着靳璃的动作，包括画法阵和打入灵气的手法，一时为老大的本事惊叹不已。等到眼睁睁看着人偶变得与活人无异，他差点跳起来给老大鼓掌！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手段！ 而且人偶活过来之后的长相与郑红香的魂魄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毫不相关。完全就是那个人偶的长相！ “不能用你们自己的样子，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靳璃随口解释了一句，“继续下一个！” 一整天，靳璃全部精力都放在给纸人们更换身体上了。吃饭都是在还没开张的酒楼吃的，正好两个御厨试用一下酒楼的厨房设施，要是缺什么少什么还能尽快补充。 最后，靳璃给在家里伺候自己的几个鬼魂也更换了身体。三个嬷嬷，一个大厨，四个宫女，一共八个家里伺候的。因为一直跟在靳璃身边，倒是没有限制他们的修为。 至此，家里、酒楼里所有的鬼魂都有新的身体、可以展开新的生活了。 而京城非管局里还有一个备受发热折磨的莫恬儿还没有着落呢。本来田勒香觉得这种勉强跟姻缘扯上关系的事情找红娘姑姑肯定万无一失，结果红娘姑姑来看过了之后情况竟然还恶化了！ 原本是低烧的莫恬儿体温继续升高，变成高烧不退了！ 眼看体温继续升高肯定会对女儿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田勒香顾不得非管局的规定了。废了那个韩长嘉，大不了就是她跟莫廉被非管局开除。为了就女儿，这点事算什么呢。 不能怪她不守规矩，是韩长嘉若是不为恶也没有这一遭！ 也不知道这对父母是怎么办到的，反正沙市非管局把韩长嘉交接给了京城非管局。随后在送往京城非管局的过程中，韩长嘉畏罪潜逃了。 “逃了？”靳璃从赵辞亦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 孟则衍看出她脸色不对，以为这个逃走的罪犯是什么关键人物，不由得也有点担忧：“是什么人？” 赵辞亦简单说了一下这个人的罪行，重点说明这个人一旦逃走，以后可能还会祸害更多的女孩。而且那个生魂娃娃并不是只有女孩的生魂能够制作，他完全有可能精准打击小孩子。那他们的生魂来威胁他们的父母。 “莫恬儿估计不大好了。”赵辞亦说完之后，靳璃补充了一句。 听她这么说，赵辞亦愣住了，“不是还有红娘姑姑吗？” “这又不是个姻缘问题，是个蒙蔽天机该他人命轨的问题。桃花煞只是命轨被改变之后的表象。即使走了大运解决了桃花煞，后面还会有更多的灾难。” 要靳璃来说，如果不能除掉韩长嘉，那让莫恬儿永远保持这个桃花煞发作的样子也无不可。总归发烧比没命强多了。 三个人正说这事的时候，保安打电话过来了。 张嬷嬷接了保安的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喊靳璃：“主子，门口有一男一女来求见主子。那女的自称是莫小姐的母亲，田勒香女士。” 听到这个名字靳璃本来想拒绝她的，对方没有采纳她意见的事，她还记着呢。但是看到赵辞亦担忧的表情，她又改主意了。 “让他们进来吧。” “老大，是不是来找你救恬儿的？恬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赵辞亦眉头紧缩，手里抓握手机的力道快把屏幕捏裂了。 靳璃没说话，办法当然还是有的。只不过代价比较大，她要是出手的话很可能是亏本买卖就是了。 莫恬儿确实挺讨她喜欢，但是还没到让她甘愿为此惹来众人关注、很可能被人盯上的地步。 孟则衍看出靳璃脸色有异，可他在这种问题上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可能多说话的。 于是整个客厅里都陷入沉默，直到门铃被按响。 张嬷嬷去开得门，田勒香进门一看是个没见过的中年女人开门，稍稍愣了一下。她也没工夫管人家家里的事，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 狠狠推了一把自己身前的男人，把他搡进门里，田勒香进门径直走向靳璃的位置。 “靳道友！求靳道友救救恬儿！” 听到这完全意料之中的话，靳璃有点恼火。不过她起身看到被张嬷嬷带进来的男人之后，原本想说的话又吞回去了。 “你这是把人偷渡到这里来了？” 韩长嘉畏罪潜逃之后，非管局发布了他的通缉令。通缉令上的男人不就是这个吗？ 看他一脸茫然、双目无神的样子，明显是被人控制住了。 “靳道友，我也是没办法了。恬儿要是在不退烧，就要烧成个傻子了！您放心，绝对没人能查到韩长嘉是我带走了。如果非管局事后找到韩长嘉，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你就当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田勒香找到韩长嘉的时候想试着自己废了这个人，自己解决问题。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丹田处竟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护着，她根本没法下手！ 眼看物理攻击都没有用，她只好带着人来找靳璃了。如果还有别的办法，田勒香也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找别人的！ “莫名的力量？”听到这个词儿，靳璃马上来精神了。 靳璃看了看韩长嘉，立刻布置了一个结界把此人和外界隔离开来，准备好好研究研究这个“莫名的力量”！ 第94章 莫名力量 靳璃到这个世界之后，能被她称之为“莫名力量”的就只有柳知意用来夺取孟则衍气运的那股力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现在田勒香说韩长嘉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还导致她没法伤到韩长嘉。 田勒香的修为远在韩长嘉之上，除非韩长嘉有什么护身的法宝，不然不存在田没法伤到他的情况。 所以，此“莫名力量”是不是彼“莫名力量”？ 要验证这个也简单，靳璃上下打量一番被自己的结界包围的韩长嘉。确认他身上没有什么追踪、采集灵力波动的仪器之后，开始用灵力“细看”他全身的经脉。 没想着就这么把韩长嘉废掉——莫恬儿的亲妈就在这儿呢，用不着她动手——所以靳璃把自己的灵力控制得非常细、非常温和，进入韩长嘉的经脉之后就跟韩长嘉原本的灵力融为一体。 别说韩长嘉现在身不由己，就算他清醒着，也难发现自己的经脉被入侵了。 灵力顺着经脉汇入丹田，丝毫没有遇到一点阻滞。如果这个时候靳璃想废了韩长嘉，只要稍微动动自己的灵力就能办到。所谓“莫名力量”连个影子都没有冒出来。 但田勒香也没有说假话，靳璃的灵力没有遇到阻碍，只是因为她把自己的灵力伪装得跟韩长嘉的灵力波动一致。 韩长嘉的丹田确实被一股力量保护着，或者说是被个什么仪器保护着。类似于韩长嘉的丹田被罩上一个罩子，这个罩子识别了韩长嘉本人的灵力波动，不会影响到他的灵力流动。但是如果有外来的灵力入侵，就会被罩子挡住。 但这个罩子本身是没有灵力波动的，更像是一个什么机械类或者电子类的存在。 田勒香的灵力打不破它也很正常，它本来就是用来阻隔灵力的，在它承受范围之内的灵力无法把它打破。 这就跟用一个玻璃罩子挡雨一样，轻风细雨刮上来完全无法突破玻璃罩。但如果是高压水枪打上来，那就没得救了。 搞明白这个东西跟柳知意身上的那股能量毫不相似之后，靳璃就有点意兴阑珊。随意凝聚一股灵力瞬间冲击那个“罩子”，稳稳当当护着丹田的罩子瞬间被突破。 而且因为她是控制进入韩长嘉丹田内的灵力进行攻击，“罩子”被毁之后，韩长嘉本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收回灵力，靳璃对田勒香道：“好了，已经解决了。你把他带走再动手吧。” 田勒香听到“已经解决了”脸上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结果还没等她说出什么感谢的话，就听到了下一句。 让她带走韩长嘉再动手，这是说靳璃根本就没有毁掉韩长嘉的修为？意识到这一点，田勒香立刻查探了一番韩长嘉的丹田，果然安然无恙。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另一边女儿还在高烧不退。田勒香最终什么也没说，含含糊糊留下一句谢，就急匆匆带着韩长嘉跑了。 “跟柳知意没有关系？”田勒香刚走，孟则衍便问。 靳璃摇摇头，十分遗憾：“不是一种东西。韩长嘉这个可能是什么法器在护着他。” 赵辞亦没说话，他有点想问老大为啥不直接把韩长嘉干掉，怎么还让田勒香把人带走。话没说出来，他自己先反应过来了。 还能为啥，田勒香在老大这里并不可信呗。老大真动手的话，被非管局看出端倪怎么办？ 反正恬儿也有救了，当然还是老大的安危比较重要。没道理恬儿的亲妈不动手，让老大承担风险。 …… 另一边，田勒香并没有任何犹豫，把韩长嘉带到自己门派的秘地之后，立马动手搅碎了韩长嘉的丹田。灵力溃散，韩长嘉整个人迅速萎靡下去。同时被他搅乱的莫恬儿的命格回到原本的位置。 就在田勒香处理韩长嘉的时候，z省某着名影视基地，柳知意正惊慌失措呼叫系统。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她打开系统面板查看系统休眠有没有结束。结果就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兑换过的一个“修为防护罩”道具图标暗了下去！ 这些道具是她用来收买人心、查看自己笼络的奴隶状态的重要媒介！道具毁灭，说明有一个奴隶脱离她的控制了！ 这些奴隶是柳知意获得系统之后慢慢收集起来的，大多数都是丢人堆里照不出来的平平无奇路人甲。 当时系统刚刚入手，高级的功能用不了，就只能用这种类似于“发展下线”一样的手段扩张。她每选中一个“奴隶”，就给奴隶兑换一份功法、一个保护道具。 然后奴隶修炼功法之后，自然会被功法驱使，为她收集生命力、灵力、气运。其中生命力能够让她脱胎换骨、越变越美，灵力则能让她耳聪目明、颖悟绝人，气运完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些奴隶通过手法窃取来的生命力、灵力和气运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能够被她所用，特别是气运，简直跟没有也差不多了。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她只要一点点生命力外形就能得到很大的改善。 灵力和气运也是如此，只要一点点就能对她有很大的好处。所以柳知意一点都不嫌弃这些奴隶，甚至非常积极地收服了几个资质不错的奴隶。 后来她的系统开启了更多的功能，特别是她能够直接选定目标吸取气运之后，这些奴隶得来的好处就非常微不足道了。 但柳知意向来觉得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所以她不仅没有放弃这些奴隶，甚至还又多收了几个。 本来只是顺手弄了几个奴隶而已，谁知道后来吸取孟则衍气运的时候出了岔子，她的系统不得不暂时休眠。一时间柳知意没有那些系统道具的帮忙，处境十分艰难。 这个时候，顺手收来的这些奴隶倒是起了大作用。如果没有他们源源不断输送来的生命力、灵力和气运，她连磕磕绊绊维持现状都做不到。 所以，发现有奴隶出事，柳知意立马坐不住了！ 第95章 反噬 放在奴隶身上的道具被毁意味着有人能够破坏她从系统那里兑换的道具，这一点比任何其他威胁都更让柳知意害怕。 系统第一次遇到敌手就是吸取孟则衍气运失败的时候，当时系统为了隐藏自己的力量立刻进入了休眠状态，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解除休眠。 也因为这样，她到现在都没法弄明白当时到底为什么失败。 孟则衍带着靳璃出现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这个靳大师就是破坏她计划的人。当时没有系统相助，柳知意还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 结果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既没有对她做什么，也没有对孟则嶂做什么。除了孟醒那个碍眼的小崽子被带走之外，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她担心的事。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柳知意还是停止了那些比较明显的动作，只开始增加奴隶的数量。 然后现在，竟然有人对她那些奴隶下手了。 生怕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从发现系统道具被毁坏开始，柳知意就在拼命呼叫系统。照例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不仅如此，大概十来分钟之后，柳知意猛然感觉到一股寒意笼罩自己！ 还没等她弄明白这股寒意来自何处，一阵心绞痛袭来，柳知意疼的一下子从床上翻滚了下去！随后猛然吐出一口血，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不见了。 拼命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爬回床上——手机就在边上，但因为害怕被人看出端倪，她不敢呼救——从脑海中唤出系统面板，立马查看那个奴隶的状态。 果不其然，那个奴隶已经变成灰色状态。灰色表示奴隶身上的功法已经被毁，无法再从这个奴隶身上获取任何好处。 虽然已经早有预料，但真正确认了这件事还是让柳知意心疼得发慌。为了兑换系统的功法契约一个奴隶，需要其他的奴隶吸收很多生命力才能做到。现在系统又陷入休眠，没法给她各种任务奖励、折扣，损失一个奴隶她失去的太多了！ 何况这些契约都是跟她本人签订的，反噬起来也够她难受个狠得。就刚刚那口血，她得好好休养半个月才能缓过来！ 混蛋！别让她知道是谁干得，不然她非要把这个人挫骨扬灰不可！ …… 柳知意吐血的时候，靳璃正在跟玩游戏，旁边赵辞亦绘声绘色跟孟则衍讲述今天布置酒店的事。顺便还把自己给老爸挑的灵酒拿出来分享了一下。 那酒是很普通的桃花酿，靳璃领地某座山脚下的桃花妖进贡的。在众多灵气过多的灵酒中，这是少数几种这个世界的人能够承受的品种。 摆出来的那些酒里，桃花酿属于外形最好看的一种。 孟则衍还是十分成熟稳重的，虽然看到漂亮的粉色冰晶状瓶子的时候，内心十分想把赵辞亦脸上那碍眼的嘚瑟给清除出去。但表面上还是保持了弧度不变的笑容，甚至还能夸赞几句这酒的外观。 唯独就是时不时用小眼神瞟靳璃的方向，那个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赵辞亦这个粗神经都发现了。然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过于嘚瑟的表现很可能已经给他惹祸上身，立马默默闭嘴，抱着酒回他自己的地盘假装自己是个毫无感情的画法阵机器。 不过他那个小眼神，还是时刻停留在自家老大和孟哥身上的。 孟小弟的哀怨有如实质，沉浸在游戏中的靳璃都感觉到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顾不上游戏里的局势，靳璃注意力转移到了孟则衍身上。 “怎么了？是不是修炼出岔子了？”焦急的语气和表情充分表现了对修炼这件事的重视。 孟则衍默默叹口气，就知道她肯定抓不住重点。 “没出岔子，只是听赵辞亦说你们今天去布置酒楼，有点好奇。”总不能说是为了一瓶灵酒就准备使小性子吧。那他身为“霸道总裁”的威严何在哦~ 靳璃恍然大悟：“哦，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可以过去帮我检查一下。厨师还有服务员都已经就位了，你多带几个人过去算是帮我试运营一下好了。” 说完之后，从芥子里掏出一个青花瓷瓶：“这个给你，每天睡觉之前喝一盅，效果比那些虾还要好些。” 本来听到试运营的时候还打不起精神，拿到瓷瓶马上就恢复元气，孟则衍猛然间发现自己还真有点孩子气…… 顺利争宠成功，孟则衍心情大好。结果刚刚结果酒瓶，就发现靳璃的表情变了一下。刚刚还是轻松闲适，突然之间严肃了很多。 “怎么了？你的灵力有动静？”能让靳璃变脸色的，估计就是她的灵力印记有波动。不知道是放在哪里的印记有变化了。 赵辞亦听到孟则衍的话，也冲了过来。他知道靳璃莫恬儿身上也有靳璃的灵力印记，有点担心是不是莫恬儿恶化了。 靳璃又仔细感受了一下才道：“柳知意那边有点事。” “她终于忍不住了？”孟则衍脸色大喜。从知道柳知意就是对他下手的人到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他还从来没有放任自己的敌人这么久的。 现在听到柳知意那边有动静，孟则衍忍不住开始设想自己二哥的问题解决了之后，他要如何收拾柳知意。 结果他这回又要失望了，靳璃摆摆手道：“不是她忍不住了，是她反噬受伤了。她体内的那股力量没有动静。不过因为反噬的关系，身上的灵力生机都有变化。” 因为靳璃的灵力融合在柳知意体内，所以感知到了这种变化。 “反噬？”听到这个词儿孟则衍脸色难看，“她还对别人下手了？” “肯定啊。吸收你的气运不是容易的事，她身上的那股力量又是外来的。刚开始的时候肯定要先适应一下热个身吧。”靳璃表示此间天道真是太菜了，对方都已经动手那么多回，它还没发现不妥，直到孟则衍被盯上。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这种外来力量为了防止引起天道的反弹，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会比较低调的。 就不知道柳知意这次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从前的手段太粗浅，被人无意中破解了？ 第96章 小弟福利 靳璃根本没想到破解柳知意手段的就是她自己，要是没有她毁了韩长嘉身上的防护道具，田勒香无论如何也没法废了韩长嘉的修为。 田勒香做事还挺干净的，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非管局就出公告告知韩长嘉被重新抓获的消息。 被抓到的时候，韩长嘉已经是废人一个，但是身上找不出对他下手的人的灵力波动。同时他自己也对被攻击的过程毫无印象。不仅如此，连他自己是怎么得到那本害人功法的印象都变得十分模糊。 因为这一点，非管局认为他的那本功法很可能是有心人士特意安排的。现在眼看韩长嘉罪行败露被抓，于是就半路把他劫走洗去记忆。相当于另类的“灭口”了。 “这个田勒香的本事不小，对韩长嘉动手竟然都没有留下灵力波动。”靳璃看到平板上的公告之后，对田女士的手段表示了赞赏。 赵辞亦就懂行多了：“不是她的本事不小，这应该是华年山庄的手段。他们有种面具娃娃，戴在身上能够吸收周围动用灵力之后留下的灵力波动。” 面具娃娃制作难度很高，材料也都不是大路货，所以很是难得。但田勒香的亲姐姐就是华年山庄的掌门夫人，面具娃娃弄不来十个八个，一个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朝中有人好办事真是走到哪里都成立，靳璃笑笑表示了解，然后问道：“莫恬儿已经恢复正常了？” “嗯。”赵辞亦点头，他昨天就想打电话问莫恬儿的情况，但又怕打扰田勒香收拾善后，所以一直忍到今天早上才打电话确认的。 “昨天晚上就退烧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根据韩长嘉的交代，他会对莫恬儿下手完全就是个巧合。他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莫恬儿是莫廉的女儿，也没想着用莫恬儿来威胁莫廉。只不过他的功法进行到了新的阶段，所以想找个目标尝试一下自己的新手段。 刚好莫恬儿带着非管局的工作人员依法取缔了他的算命摊子，于是就被他给盯上了。 “这个韩长嘉做事非常莫名其妙，他怂恿别人犯罪，制造了那么多的生魂娃娃。但是生魂娃娃吸取来的生气他自己一点都不用，就那么让它们直接消散了。损人不利己简直就是变态。”赵辞亦愤愤不平，难以置信世界上还有这种人存在。 靳璃听了也没在意，普通人跟玄修出现变态的几率是一样的，不过就是玄修变态们犯罪的手法跟普通人不一样而已。 “老大，先不说那个韩长嘉了。我们的酒楼什么时候开业啊，我让我爸过来参加开业典礼啊！”赵辞亦满脸笑容凑上来，眼睛里写着“别有所图”。 “让你爸过来？”这赵小弟知不知道自己那点算盘都写在脸上了？ 事实证明赵辞亦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老大，干脆直接说出来：“也让我爸沾老大的光，试试那个甜虾嘛！我爸五年前参与追击一只千年道行的花豹精，受了内伤一直在调理，特别需要灵力充沛的天材地宝。” 这种危及根本的伤势不是一天两天能调理好的，这几年来人参灵芝没少吃，还都是灵力充沛的，但是收效甚微。除了这些常见的药材之外，赵家传承的、别家淘换来的天材地宝不要钱一样吃下去，不过就是让伤势维持现状不继续恶化而已。 擅长医术的世家门派都来看过了，继续调理下去寿命能与常人无异，但是再不能动用灵力。 他爸妈倒是看得开，觉得能挣一条命回来就不错了。这几年他跟两个哥哥也都想开了。 可那天吃了老大的甜虾之后，他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这么浓郁的灵气，哪怕不能让他爸的伤势痊愈，也肯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要是甜虾很珍贵，赵辞亦也拉不下脸开口。但是既然老大都送给孟哥的侄子侄女吃了，是不是…… 靳璃当然不会对小弟的老爸吝啬，反正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想吃多少有多少。 “不用等开业，我没想弄开业典礼。你直接把你爸接过来呗。怎么不早说啊，这种东西有的是。” 一边说一边从芥子里掏出一小串红醋栗一样的小果子，递给赵辞亦： “去接你爸的时候把这个带上，省的你爸受不了舟车劳顿。不过每天只能吃一颗，多了大概受不了。” 这是从神农的洞府弄来的月红莓，比不上朱果的威力，不过放在这个世界绝对算得上是天材地宝。 赵辞亦睁大眼睛看着被老大随意递过来的果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跟着老大简直就是在吸老大的血，什么好处都没给老大弄来，倒是从老大这儿挖走了不少好处！ 一时间有点自我嫌恶，特别是即使已经有了吸血的觉悟，却还是牢牢拿着老大给的果子不肯放手……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卑鄙，有点怀疑人生了…… “你怎么了？”发现赵小弟一直不说话，靳璃好奇地歪头看看他，结果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满脸泪花花的赵小弟！ 大男人流眼泪的样子并不好看，加上他那个莫名的表情，靳璃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毛病！”嫌弃十足的语气和表情。 然而赵小弟并没有任何收敛，反而开始鼻涕一把泪一把：“就是觉得我太没用了，什么事都没给老大办过，反而老是让老大帮我。我没脸见你了！老大你千万别赶我走！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听明白他的意思，靳璃翻了个毫不优雅的白眼，恶声恶气：“放心吧，你敢不听我的，我直接把你从这儿扔回苏城去。赶紧回去接你爸吧，早一天调理少受一天罪。” 靳璃对赵家的人，包括赵辞亦的哥哥和爸爸印象都挺好。加上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赵辞亦也帮了她不少忙，最少让她在融入这个世界的玄修队伍的时候省了很多事。这就很让她满意了。 至于从她这儿捞好处，实话实说，那些东西在她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从重视程度上来看，她一点都没有吃亏。 用对自己根本没多少价值的东西换一个小弟的忠心，她还觉得赵辞亦亏了呢…… 第97章 游戏菜鸟 赵辞亦屁颠屁颠跑回去接他爸妈来京城调养，靳璃刚要开始享受一个人的游戏宅家生活，孟小弟又跑来“打搅”她的悠闲了。 泽晟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的庆功会，好像是什么上市成功还是什么的，反正靳璃也搞不懂。也不需要她搞懂，孟则衍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拉她出去玩而已。 靳璃本来是拒绝的，但是孟则衍说庆功会请了几位非常有名的西点师，可以一次吃到好几家名店的招牌甜点。这个对靳璃的诱惑力还是比较大的，于是她就跟着孟小弟出发了。 庆功会在京城一个挺有名的酒店里举行，有名的标准是靳璃这个“外星”来的另类乡巴佬都听说过的程度。进场之后全都是公司职员、合作伙伴、少量家属，人挺多的。 孟则衍需要去跟其他人招呼应酬，就想把代霖留下陪着靳璃四处逛。靳璃表示很嫌弃，她就是来吃甜点的，哪有吃东西还需要人陪的。再说她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腻了，到时候会自己回家，完全不用找个保姆看着她。 想想这个酒店的范围就这么大，四处都是酒店的工作人员，靳璃就算走丢了也不至于找不到回来的路。就算有什么事故，有危险的也不会是他的老大，孟则衍放心了。 跟孟小弟分开之后，靳璃没有第一时间奔向放甜点的区域，而是先看好了一个角落位置。十分适合一边吃点心一边玩游戏的角落。 庆功会提供的点心种类非常多，个头也不大，一个盘子可以放下好几个了。靳璃仗着自己有障眼法，别人看不到她手上拿了多少盘子，干脆利索地给自己拿了三大盘点心。然后直奔自己先前看到的角落，开始享受悠闲的甜点游戏时光。 孟则衍一边跟老朋友说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搜寻靳璃。他倒是很了解靳璃，一直往大厅的角落搜索，很快就发现了老大的踪迹。 看她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孟则衍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一点，继续跟朋友详谈。 可能靳璃选择的角落还是不够隐蔽，她玩了半个多小时、吃了四个点心之后，被人发现了。来人倒是没有出声打扰她，发现她在玩游戏之后，就站在她身后偷看她操作。 从此人呼吸频率和轻重上来判断，他知道这个游戏，而且肯定比靳璃更熟练。因为靳璃不小心犯低级错误的时候，身后那个人就会跟着发出惋惜的叹息。 对方一直没出声，靳璃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这个她一犯错误就叹息的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 就因为他一直盯着，搞得她犯错误的几率都上升了！ 没好气地转身，靳璃准备好好看看是何方神圣这么讨打！ 纪明耀本来是想找个角落躲躲清净的，他爸对他的催婚现在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他老爸从十年前遭遇某个事件之后就对一位大师深信不疑，把大师的话奉为圭臬严格执行。其他的倒没什么，顶多就是麻烦一点多注意一点。 问题是半年前，那位大师到他们家做客的时候看到纪明耀，说他现在处境非常危险。他已经被一个道行高深的狐狸精盯上，如果不在一年之内跟一位特定生辰八字的女孩结婚，他会被狐狸精采补至死。 当时那位大师说得信誓旦旦，简直已经看到了他凄惨而死的未来，把他爸妈吓得当时就语无伦次了。 而大师一番测算之后，得出来的生辰八字竟然是一直对他死缠烂打的某个女人。这女人跟他算是青梅竹马，但是行事作风和性格真真是一言难尽。 原本他爸妈对此女没有丝毫好感，坚决反对他跟那女人来往的。 结果听大师说此女会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之后，连之前说过的话都全部推翻了，一心就要让他赶紧结婚！ 要不是纪明耀拼死反抗、甚至把自己之前听说过的非管局拉出来挡枪，这会儿他肯定已经被他爸妈押着送进民政局了！ 然而即使有了非管局的保护还是不行，因为非管局的工作人员根本没看出来他被狐狸精盯上了。按照非管局的说法，他身上没有任何妖精的印记，也没有任何精怪的灵力波动。除非那个妖精盯上他之后没有任何动作，否则绝对不可能丝毫痕迹都不留下。 按照一般人的思路，非管局都这么说了，肯定怀疑大师的说法是错的啊。可他爸妈不是的，他们深信大师的说法绝对没错。非管局的人看不出来是他们功力不到家，至于仪器检测不出来？ 那不是正常吗？这种非人类力量怎么可能用仪器检测呢？那是瞎胡闹！ 所以在非管局表示看不出什么东西，如果他们还很担心就只能派人保护之后，他爸妈再一次把结婚的事提上了日程！ 这次必须要感谢非管局，他们虽然没有找出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为了解除普通群众的恐慌、拯救他这个可怜的被逼婚青年，还是派了工作人员贴身保护他。不然的话，他纪明耀就要因为被父母逼婚而出名了！ ——他其实更想让非管局证明那个大师是个骗子，说的话不可信来着。结果没想到，非管局竟然真的有这个大师的备案，对方还是一个以卜算见长的门派成员。 这下子，他爸妈对大师更加深信不疑了…… 今天这个酒会是跟他们家有合作的泽晟集团的庆功会，碍于孟少的“威严”，纪明耀以为他爸肯定不敢出幺蛾子，就放松了警惕。结果没想到，他爸确实没来，然而他爸把他的行踪泄露给那个女人了！ 那女人没有邀请函进不来，就堵在门口等着他，害得他想走走不了，只能找个角落暂避风头！ 简直窝囊死了！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人少的角落吧，结果这里还有个菜鸟在玩游戏。纪明耀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法出声，可是眼看着对方犯下无数低级错误，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难道这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吗？外有爸妈逼婚的对象，内有逼死强迫症的菜鸟？ 第98章 搭话 “你想替我玩游戏？”一个误操作导致自己的角色落入陷阱而死，身后的人又一次呼吸急促，靳璃转头看向对方，毫不客气地说道。 盯着别人的手机已经非常不礼貌了，结果还要发出各种怪动静影响别人，这简直就是欠打的行为！ 纪明耀被靳璃的脸惊了一下，又被她的声音唤醒。听明白靳璃的意思之后，他的脸控制不住地红透了。连忙尴尬又结结巴巴地解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控制住自己。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那你要帮我打吗？”从对方的反应中不难推断出他肯定也玩这个游戏，而且应该比靳璃高明不少。这一关靳璃已经折腾了很久，眼看体力都要折腾光了还是没有什么起色。既然这个人的反应不让她讨厌，找他当帮手也不是不可。 纪明耀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可能对方的气势太足，也可能中了美人计。反正一分钟之后，他已经在用靳璃角色最后的体力闯关了。 这回换靳璃在他身后监督他的操作。 高手就是高手，纪明耀操作着靳璃的小人在屏幕中左蹦右跳，躲过一个个陷阱，冲向关底的boss。 结果今天可能不是适合通关的幸运日，眼看boss血量只剩下最后一点点，马上就要享受胜利的果实了！ 电话响了。 靳璃一口气憋住，差点忘了呼吸！接过纪明耀忙不迭递过来的手机，盯着屏幕上“沙市齐至临”的来电显示愤愤。 “靳道友，我是沙市的齐至临，上次生魂娃娃的事——”刚一接通，齐至临还没说完，就被靳璃打断了： “那个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们不会说又发现新的了吧？要是有模板了还搞不定，你们非管局也需要换一批人了！” 眼看今天通关的最后希望破灭，加上刚刚失败那么多次积累的恼怒，靳璃直接有制怒失败的苗头。 “不不不，不是找您求助的。”听出来靳璃有发怒的倾向，齐至临连忙说明来意：“是上次第二笔奖金也申请下来了。因为之前不确定能不能申请成功，所以没好意思告诉你。刚刚我已经收到申请成功的通知了。这就赶紧跟你说一声。” “啊？”听到奖金靳璃有点错愕，加上刚刚语气不大好，她更是开始不好意思了。 好在齐至临很是体贴，没有让尴尬的气氛蔓延，继续说道：“第二笔奖金是非管局专门为编外人员设置的特别津贴，虽然数额不算大，不过也是非管局的一片心意。我直接让财务打到你上次留下的账号中可以吗？” “嗯，就是那个账号。” 确认完账号的事，齐至临丝毫都没有啰嗦，跟靳璃道别挂电话利索得很。 反倒是靳璃结束通话之后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人家来给她送钱，结果还被她呲了一通。 非管局的财务动作没那么快，估计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到账。靳璃转到游戏界面，看了一看已经失败的关卡和见底的体力值，颇为遗憾地关掉了游戏。 就在她准备换另一个游戏玩玩的时候，旁边纪明耀带点迟疑地开口了： “额，不好意思，刚刚听到了一些你的电话内容。” 靳璃头都没抬，直接道：“没关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齐至临被她呲了之后有点着急，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点。纪明耀就在附近，听到一星半点儿的也很正常。 然而纪明耀听到的不止一星半点儿，他听到了几个比较关键的字眼儿，非管局、奖金。 没想到参加个庆功会还遇到了跟非管局相关的人，而且还是个能从非管局领取奖金的人。他跟非管局的人打交道不多，也就是最近才多交流了一点。即使如此，纪明耀也知道，能领取奖金的不是普通工作人员。 按照那几位被派来保护他的工作人员的说法，纪明耀这种“贴身保护”的任务，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即使真的有一个狐狸精盯上他，除非这个狐狸精的道行超过三百年，否则他们处理一个妖精完全就是基本工作内容。 基本工作内容的报酬都包含在基础工资里了。 而如果狐狸精道行超过三百年，那又超出了他们俩的能力范围，还是要跟其他人求救。到时候好处还是落不到他们手里。就实惨…… 纪明耀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被狐狸精盯上，更加不知道如果这个狐狸精存在的话，它的道行是多少年。但是他非常清楚一点：眼前这位疑似大师的女人，肯定比非管局派给他的两个工作人员厉害。 “您也是大师吗？跟非管局有合作的大师？”想到家里爸妈的过激行为，纪明耀鼓起勇气搭话。 靳璃转头细打量一下这个游戏高手，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运势，发现他有点小倒霉。不过问题不大，只要不出意外，这小倒霉不至于对他产生什么不可逆的影响。 “你不用找大师，自己注意一点，倒霉过了就行了。”对方愿意帮自己打游戏，靳璃指点两句也没什么。 结果纪明耀听完之后就激动了：“大师，您能看出我在倒霉？那您能不能看出来是哪个狐狸精盯上我了？不瞒您说，我家里快被狐狸精的事给搅和傻了。” “狐狸精？”靳璃有点懵，跟狐狸精有什么关系？她这么想，也就直接问了。 纪明耀满脸激动，竹筒倒豆子般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那个大师说他只会卜算，让我结婚就能解决问题，不肯帮我击退狐狸精。非管局的工作人员又说我身上没有狐狸精留下的灵力，他们觉得我根本没有被盯上。” “就因为这样，我爸妈原本不管我的婚姻问题的，现在只要看到我就在督促我赶紧结婚！他们已经在考虑给那个女人多少股份做补偿了！” 他爸妈觉得，虽然那个女人完全是自愿跟他结婚，但是他们家不能没良心。不能利用人家渡劫还毫无表示，所以不仅决定解决问题后禁止他离婚，还要补偿一部分公司的股份给那个女人！ “股份？”听到这个名词，靳璃倒是有兴趣了，看来这个游戏高手还是个有钱公子哥嘛…… 第99章 建议 虽然靳璃早就脱离刚来这个世界的赤贫状况已久，但她还是保持了到这个世界之后养成的对金钱朴素的渴望。无关需求，就算是她能力的另一种体现吧。 就跟她上辈子的时候明明用不上，还要收集那么多的法宝、天材地宝一样，没有这些东西怎么体现她厉害呢。又不能整天跟别人火并抢地盘…… 而且这些有钱公子哥闯祸总是比别人更离奇一点，用赵辞亦的话来说，看他们花式作死甚至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从赵小弟那里“继承”了不少对方的恶趣味，靳璃表示她也想开开眼界。 “你是想让我帮你解决那个缠着你的女人？”看纪明耀对自己的“结婚对象”深恶痛绝的样子，靳璃有点为难。对方只是想跟他结婚而纠缠他，这可不在靳璃的能力范围之内。 男女之间谈谈恋爱，只要没有涉及到玄学手段，靳璃都不好插手啊。 好在纪明耀摇头否认了靳璃的猜测，“不是，不是解决她。我是想问问大师，到底是不是有狐狸精盯上我了。要是真的有，大师能不能帮我除妖怪。” 说完看靳璃上下打量自己，纪明耀赶紧补充一句：“报酬不是问题，只要大师您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就是拯救我于水火之中。我定有重谢！”具体的金额纪明耀没有说，按照非管局工作人员的说法，大师们收费的标准跟处理的妖精道行有很大的关系。 具体需要多少钱，要先看那狐狸精道行有多深。 靳璃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没在意这个，盯着纪明耀看了好一会儿，一点都没看出来他有被狐狸精盯上的痕迹。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也没有运势降低的迹象，怎么都不像是要倒大霉。 “你身上没有妖精的标记，运势来看也只会倒点小霉，不至于倒大霉。至少现在还没有狐狸精盯上你。”靳璃说完，还很有责任心地又看了纪明耀一遍。 这个说法纪明耀早就从非管局工作人员那边听过一遍了，所以这会儿他的反应也很直接：“那会不会是因为我遇到了大师你，所以改变了我要倒大霉的苗头？” 这意思就是大师，是不是因为遇到你，你救了我，所以我没有出大事？ 这个说法倒是挺新鲜，靳璃之前还真没往这个方向想过。而且从逻辑上来说，她也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十分有道理的样子。 “有道理，那个说你被狐狸精盯上的大师，说你还有多久的时间？”她自己不擅长算命，只会看运势，算命这方面还是要听一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还有不到半年吧。” “半年啊，我也不可能每天盯着你啊。”要是两三天的话，靳璃当然可以把纪明耀带在自己身边保护，但是半年的时间就有点久了。 “怎么了？老大又收了个新的小弟？”靳璃还没做出决定，孟则衍过来了。 他刚刚跟一个世交伯父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靳璃身边做了个年轻男人。他见过纪明耀，良好的记性让他快速从脑海里调出这个男人的基本信息。 自然也记起来这些天圈子里的传言，纪明耀被狐狸精盯上了，需要结婚避难。 想到自己和赵辞亦变成靳璃小弟的过程，孟则衍瞬间产生了一些联想。脑子里还没有对自己的情绪产生清晰的认知，行动上已经做出决断了。 “纪公子家里跟玄学界并无瓜葛，他本人也比较擅长享受现代科技，应该跟老大你的理念不太搭配吧？”当着人的面使绊子，还要摆出一幅说悄悄话的架势，大摇大摆把新来的排除在外。孟则衍先生可能茶饮料喝多了。 靳璃眨眨眼睛表示不解：“谁要收他做小弟了，他又不能修炼。不要捣乱，我在跟他谈生意呢。” 瞬间多云转晴，忽略“捣乱”这个词儿，孟则衍片刻便恢复了成功商业人士的风度。 “你们在谈生意？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提供点意见呢。”孟则衍一边说一边对纪明耀笑笑，主人姿态很足了。 纪明耀当然不知道孟则衍跟靳璃的关系，更不知道现在孟少也算是玄学界人士了。不过他很会看人脸色，一看对方这架势就知道自己现在可能是类似电灯泡的角色。 然而现在求生欲占据主导地位，纪明耀硬着头皮又把自己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么说，你是想防范狐狸精？”孟则衍沉吟一下，转向靳璃：“我记得你教赵辞亦画过一个防御阵法能够抵御千年道行之下的妖精？” 送防御法器给纪明耀是不可能的，卖给他都不行，但是可以画个阵法给他这样子。 “这个主意不错。”靳璃眼睛一亮，画阵法还有个好处：不管后面那狐狸精来不来，反正我阵法已经画给你了，你可不能不付钱。 特别是，赵辞亦画出来的阵法只能抵御千年以下的妖精；她亲自画出来的阵法嘛，来十个百个千年级别的妖精都不在话下！ 纪明耀听说阵法能够抵挡千年道行的妖精，就差跳起来大叫“我要阵法”了！从这段时间了解来的情报，千年以上的妖精才不屑对他这种没灵力、没修为的人类下手。 人家千年妖精要作恶的话，看得上的也只有灵力充沛的那种目标，他要还是个处男那倒有可能被盯上，现在千年妖精才不稀得要他！ 所以，这位大师的阵法肯定够用的！ 双方都对阵法这个提议表示满意，那就可以准备画阵了。 纪明耀一看靳璃这就准备动手的样子，还愣了一下：“大师，我们不用找个净室，沐浴焚香什么的吗？” 他爸妈深信不疑的那位大师每次测算的时候都是这么操作的。画阵应该更加需要安静的环境和平和的心境吧？ 靳璃鄙视他：“那都是学艺不精的人故弄玄虚。在这儿直接画就好了，你自己决定画在哪儿。贴身的物件也好，随便一个什么东西也行，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就画在你身上。” 操作灵活，适应性比实用性都强！ 第100章 闹事 纪明耀有心想说这里人多口杂，但是一看孟少在一边虎视眈眈，仿佛他再敢质疑一下就让他知道知道做人的道理。于是他嘴里的话就乖乖地吞回去，换成了—— “好，好吧，那就麻烦大师你了。” 见他不再唧唧歪歪，靳璃十分满意，掏了支白玉笔出来，吩咐道：“把手伸出来。” 阵法画在双手上，不仅能够作为防御的手段，要是急了还能用来攻击试试。 “这支笔可真好看。”纪明耀一边按照吩咐伸出双手，一边看着那支笔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 不是他没见过好东西，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那玲珑剔透的白玉看着都像是什么现代科技手段制造出来的，毫无瑕疵不说，盯得时间长了还会产生白玉不是固体的错觉。就好像那笔身里有什么缥缈虚幻的东西在流动一般。 靳大师抬笔在他手上描画的时候，那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笔尖流动到了他的手上。但是细看他的手，又看不出什么东西。让他既怀疑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又感觉是这笔的神奇之处。 眼看着靳大师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便一气呵成完成了自己左手的阵法，纪明耀竟也跟着暗暗松了口气。正要问问这笔到底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宴会厅门口传来的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是什么人！粘着别人的未婚夫还要不要脸！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你爸妈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伴随着这句把全体在场人都吓一跳的尖叫，声音的主人一阵风一样冲向靳璃和纪明耀的方向。 孟则衍脸色十分难看，一个错步挡下张牙舞爪冲过来的人。直接对不远处的代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保安叫过来。 纪明耀的表情没有比孟则衍好到哪里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加不敢相信丁姝音会在这种场合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分青红皂白辱骂别人，泼妇骂街都讲究个前因后果吧，这算是什么？ 更让他惴惴不安的是，自己眼前可是位大师。她被人无端指责，会是什么反应？ 靳璃的反应还挺平静。主要是这种被人骂的经历对她来说实在是稀罕，竟然产生了那么一点好笑的感觉。对着这个两辈子头一个胆敢当面骂她的人，靳璃把她当稀有物种围观。 “这是你什么人？女朋友？你们身上也没有姻缘线啊。”靳璃饶有兴味的语气把纪明耀臊得不行。 但丁姝音却是接受不了靳璃话里的意思的，本来她认出孟则衍之后还有点后怕，也不敢惹怒这位名声在外的泽晟集团掌门人。但是现在这个女人拉着纪明耀不放就算了，竟然还敢暗示她跟纪明耀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是他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又是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有几分——”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明耀一把捂住嘴拉开了。她不敢相信自己会受到这种粗暴对待，还要挣扎！ 刚好这个时候保安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把丁姝音拉出去。她是借着某位与会人员的请柬蹭进来的，此时也有点心虚。到底心里惦记着纪明耀，不肯老实跟保安走，还要跟纪明耀纠缠撕扯。 靳璃全程保持微笑看戏的状态，她完全没有把丁姝音放在眼里。甚至还觉得自己被人吼叫的经历还挺好玩的。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个丁姝音霉运罩顶，完全不用她做点什么就要把自己作死了。 “没被吓到吧。”保安把挣扎不休的丁姝音和着急上火又怒火高炽的纪明耀拉走了。孟则衍带着靳璃去了给客人准备的休息室小隔间。 靳璃过来的时候还不忘拿着自己的点心碟子，闻言毫不在乎地摆摆手：“她算什么，这就生气的话，也太给她面子了。” 孟则衍刚松一口气，又听她道：“她已经霉运罩顶了，不出半个月就要大祸临头。” 说到这里靳璃眼睛一亮，用跟闺蜜说悄悄话的姿势对孟则衍道：“我刚刚还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 被她狡黠的表情可爱到，孟则衍不由自主受她感染，十分配合地问：“什么事？” “她跟纪明耀之间没有姻缘线，但是竟然隐约有因果线。”看姻缘线和因果线都不是靳璃的强项，但有没有还是大体能看出来的。 这位丁小姐肯定对纪明耀做了亏心事。 “而且她身上有妖精留下的痕迹，你说不会是她自己找了个狐狸精对纪明耀下手，然后又找了个高人给纪明耀解围。通过这个高人之口，对纪明耀逼婚吧？”靳璃觉得自己的脑洞十分优秀，而且逻辑上也很合理。 孟则衍不明所以，“什么妖精还能用来逼婚了？”他一开始不在场，还不知道纪明耀的事呢。 为了说服孟则衍赞同自己的脑洞，靳璃兴致勃勃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末了道：“那个纪明耀身上一点妖力的痕迹都没有，可丁姝音身上的妖力痕迹却很明显。说不定就是她跟狐狸精商量好的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哎呀！刚刚给他画了法阵，忘记跟他收钱你就把他赶走了！” 见不得老大懊恼，孟小弟赶紧表示：“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会庆功会结束了我让代霖去跟他谈。他不承认的话，就找他爸！” 语气十分霸道，很有几分“欺行霸市”的味道。 靳璃对小弟的做事方法非常认可，闻言点点头表示赞成，顺便掏了个纸人递给孟则衍： “让代霖把这个带给纪明耀，让他戴在身上当护身符。就说是另一个法阵没画好的替代品。” 孟则衍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纸人，没有马上答应靳璃，反而问道：“这真是护身符？” 靳璃非常坦白地摇摇头：“当然不是，护身符有我画得那个阵法就行了，哪还需要两个啊。”为了画那个法阵，她可是用了阴阳乾坤笔，光是用这笔点个线条在纪明耀身上都够用了！ “这纸人放在他身上，我们好知道后续啊。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个女人跟妖精勾结的！” 第101章 胡九十三 兴致勃勃的靳璃是十分固执的，恰好孟则衍完全就是个惯孩子的家长，一点都不觉得自家老大这种探听别人隐私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甚至还能帮忙找理由认为这事完全是为了保护纪明耀的人身安全才做的。 就这么着，那个纸人顺利被代霖送到了纪明耀手中。在靳璃的账号收到纪明耀的转账的同时，她的纸人也在纪明耀的衣兜里安家了。 为了好好保存这个纸人护身符，纪明耀甚至特意找了个防水袋子，用红绳穿好了挂在自己脖子上。可以说给了这个护身符充分的尊重了。 然而靳璃和孟则衍没想到的是，他们不是通过那个纸人确认丁姝音是否跟妖精勾结，而是亲身验证了这个命题的真伪。 就在庆功宴结束之后的当天晚上，孟则衍把靳璃送回家。因为时间比较晚了，他也没有长时间逗留就离开了。张嬷嬷几个帮靳璃放好了洗澡水也各自在外面待命。 靳璃跳进浴缸里，刚准备恢复原型畅游一番，空气中某种微妙的波动打断了她的动作。 房间外，张嬷嬷几个敏锐地察觉到了动静，聚集在浴室门口，由张嬷嬷上前敲了敲门。 “主子？林宝泉做了点心，奴婢给您送进来？” 靳璃正想看看什么厉害角色这么胆大包天呢，怎么可能让张嬷嬷几个进来坏自己的事。果断拒绝：“放在我房间里，我等会出去之后再吃。你们先休息吧，今晚不用你们了。” 张嬷嬷闻言也不啰嗦，自己家主子的能耐他们还是很清楚的。这个宵小之辈连她都瞒不过，怎么可能对主子造成威胁。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放下心来的张嬷嬷他们不仅没有进房间，还直接退到了厨房里。尽量远离浴室，同时收敛自己的阴气，务必保证对方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浴室里靳璃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她若无其事地把自己泡进水里，让泡沫把自己遮得只剩个头在外面。同时脖子以下全部变成鱼的身子，整个人的灵力都压缩在水面以下。 靳璃长时间没有更多的动作，似乎已经在水里睡着的样子，终于让那个藏在暗处的不速之客放松了警惕。从镜子的位置传来了一点点十分微弱的灵力波动。 浴室里水汽蒸腾，整个都呈现一种水雾弥漫的样子，渐渐地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空气里似乎有一抹清香的味道划过，靳璃逐渐闭上了眼睛。同时，浴缸边的水龙头悄无声息地开启，温度正好的水注入浴缸中，很快浴缸边缘开始有水满溢出来。 一片静寂中，靳璃的一只手被抬了起来，手腕旁边突兀地出现了一把美工刀。银光闪了一下，刀子瞄准靳璃的桡动脉高高抬起—— 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了，浴室里的水雾瞬间散开，浴缸里并没有靳璃的影子。 一道红色的影子在浴缸中来回穿梭，荡起的涟漪一圈圈在浴缸中蔓延。鱼儿有时兴起，还要甩甩尾巴，激起几点水花。 等鱼儿终于尽兴，靳璃才从水中慢慢直起身子。披了一件雾纱寝衣，靳璃表情懒懒地看了眼还停留在半空中的美工刀。 都不用她亲自动手，只是加大了灵力压迫，对方就不堪重负现身了。 一只瑟瑟发抖的杂毛狐狸趴在浴室中间，哆哆嗦嗦连抬头看靳璃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见到了这位大能的脸，会冒犯对方的容颜，到时候会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不看对方也不一定能有命活，此时此刻，它的命完全掌握在了这位大能手里，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靳璃倒是很有兴致的样子，而且十分好脾气，问话的语气也温和：“谁让你来的？” “小、小人胡九十三，是魔都胡家的外甥。在魔都得罪了人，不得已逃到京城暂避。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打扰了大王，求大王饶命啊！小人做牛做马报答大王饶命之恩！”杂毛狐狸声音颤抖，但说话还挺有条理。 只不过它讨好的人丝毫也不领情，不仅不领情，还一幅郎心似铁的样子坚持问：“我问你是谁让你来的，你废话这么多干嘛。别说你是无意间逛过来的啊，我好久没动手，容易一下子失去分寸。” 赤裸裸的威胁，杂毛狐狸颤抖更厉害了，它也不敢再岔开话题，只好道：“是，是小人的救命恩人。小人在沪市的时候得罪了人被追杀，幸而跳到恩人的车上离开沪市才得以活命。所以小人答应帮恩人做三件事作为回报。” 妖精也有妖精的规矩，如果不想被非管局追杀的话，老老实实作妖就要守规矩。其中一条就是不能打扰正常人的生活。 当时胡九十三得罪了一只道行赶她两倍的黄鼠狼，对方得理不饶人，硬是要把它生吞活剥。要是没有丁姝音出现，胡九十三真就危险了。 救命之恩必须报答，于是胡九十三以三件事作为酬谢。 本来它以为这个恩人会让它帮她变美，或是弄来很多的钱财。结果没想到，对方竟是让它来杀一个小姑娘。 在不知道靳璃真实身份到时候，胡九十三就对这个任务十分反感。在它看来，这完全就是滥杀无辜。但是它欠了丁姝音的，三件事没有完成，它就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胡九十三还没露面呢，就被人家一下子拿下了！ “小人的恩人就是丁家的小姐，今日小姐回家后十分气愤，要求小人来此处找您的麻烦。小人被承诺束缚，实在是无力拒绝，求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一条生路吧！”说着，直接开始给靳璃磕头了！ 靳璃完全没注意这杂毛狐狸的说法，她确认了胡九十三真的跟丁姝音有联系之后，赶紧问道：“那那姓丁的有没有让你找纪明耀的麻烦啊？” 这可真的是个狐狸精，很符合纪明耀口中那位大师的说法了！ 杂毛狐狸一幅“您怎么知道”的语气，“确有此事，她想让小人找机会纠缠纪明耀，让他损失点生气，最好精神萎靡一段时间。做出被吸了阳气精力不济的样子。” 第102章 后续 “看来那个大师还挺有本事嘛，虽然看不出来整件事都是丁姝音搞得，但能看出来纪明耀快被狐狸祸害了。”靳璃本来怀疑这事完全就是丁姝音跟那大师搞出来给纪明耀下套的。 这么一看，大师很可能是清白的啊…… 靳璃喃喃自语的声音是很小，但杂毛狐狸毕竟是妖怪。修为可能不济事，耳力还是很过得去的。所以听她这么一说，马上出声反驳： “你说得可是那个一大把白胡子的大师？姓常的大师？他可不是算出来的，他跟丁姝音的阿姨有一腿，专门来帮丁姝音做戏的！” 嗯？靳璃捕捉到某个词汇，一时间有点囧，大师还要眷恋红尘吗？ 听了点八卦内容，到这里这件事也算是把前因后果都搞清楚了。这杂毛狐狸算是犯了事，它对靳璃也没什么用处，靳璃当然不乐意庇护它。 没怎么纠结就直接给牧英打电话了，让京城非管局副局长来处理一只杂毛狐狸确实有点杀鸡用牛刀，但谁让牧英是妖精呢。这杂毛狐狸也没真的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把它交给同为妖族的牧英，应该能从轻发落吧。 牧英动作快得很，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就来敲靳璃家的大门了。接电话的时候都不知道在哪里，来得这么快还不通过门口的保安通报，明摆着用了玄学手段嘛。 这种类似知法犯法的行为看在靳璃眼里倒是无所谓，她本来就没多少这个世界的法律常识——玄学界的规矩常识也薄弱得很。有跟没有一个样。 所以她对牧英的行为没有任何意见，把杂毛狐狸交给他的时候还把苦主也说了一遍，让牧英直接联系纪明耀。 ——特别强调一定要联系纪明耀，把自己抓住这狐狸的事告诉对方。还要说明白丁姝音的打算。 有非管局这一层，纪明耀才知道靳璃的厉害呢。 牧英当然不知道靳璃这些心思，不过认识这位靳道友短短几十天的时间，对方已经帮了他两个大忙。还不算对方在沙市非管局帮的忙。 现在靳璃有事找他办，牧英不仅没有丝毫怨言，甚至觉得人家能用得上自己，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不然下次他们非管局想再找人家办事，可就没脸开口了。 …… 非管局副局长办事，就是干脆利索。第二天一大早，负责保护纪明耀的两个工作人员就接到了通知，让他们把纪明耀带去了非管局说明情况。 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纪明耀还有点紧张。毕竟“说明情况”这个词儿一般是用在配合警方调查的人身上的。他可没想到是非管局要对他“说明情况”。 等到见到了传说中的超级大能、非管局副局长，对方还十分客气地跟他讲述丁姝音的打算、常大师在中间扮演的角色。最后还就他们非管局管理失误、导致常大师差点酿成大祸，而对纪明耀表示歉意。 实话实说，当时纪明耀就愣住了。 他怎么说也算是个纨绔二代，自诩见过世面，对着什么人都不带怯场的。可当真面对牧副局长这样的角色，纪明耀十分可耻地说不出话了。 特别是他听非管局的工作人员说过，这位牧副局长可是真正的高人！ 不过对方说完了之后，纪明耀也隐约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受重视了。昨天在庆功宴上遇见的那位大师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呢！ 没见这位非管局副局长三句话不离那位靳大师，从靳大师的英明神武说到她的心细如发。什么洞悉丁姝音的阴谋、智擒犯妖狐狸精，古道热肠、热心守法之类的形容词。这马屁拍的也太敬业了。 人家靳大师都不在这儿呢，还这么积极主动地拍马屁。可见靳大师的影响力有多大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纪明耀内心不由自主地庆幸自己昨晚的举动。本来是挺没有礼貌的偷窥行为，甚至还出声打扰人家的正常游戏进程，结果倒是误打误撞救了自己一条小命！ 想到自己给靳大师转过去的那笔报酬，那只是他从父母那里打听来的常大师平时咨询的费用。只能算是“市场价”，不能很好地表现自己的诚心。 纪明耀出了非管局，立马又给靳大师的账号转了一笔跟早上相同数额的谢礼。还特别留言说明自己之前不懂事，对“市场”不了解，让靳大师原谅他的冒犯。 随后又小心翼翼提出想要带着父母拜访靳大师，希望靳大师拨冗一见。 接到纪明耀消息的时候靳璃还在跟昨天晚上那一关游戏死磕，因为长时间过不了这关，这个游戏在靳璃心里已经死了。但是她又不太甘心，所以还在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看到纪明耀的消息，自然就想到对方昨天晚上的出色表现。 看看还剩下一半的体力值，靳璃抿抿嘴，答应了纪明耀的求见。 在纪明耀欢天喜地地表示自己下午带着父母拜访之后，靳璃皱了皱眉，到底没说让他马上过来替自己通关。 想想正好赵辞亦也是下午回来，靳璃索性把跟纪明耀见面的时间安排在了晚上。到时候让赵辞亦帮她招呼纪明耀的父母，纪明耀就可以安心帮她打游戏了！ 接到靳璃通知的纪明耀根本不知道靳大师的打算，还在兴致勃勃地跟老爸老妈商量去靳大师家要带什么礼物呢。 纪父纪母知道常大师跟丁姝音的关系之后差点气炸了肺，但是又十分忌惮对方那些神乎其神的手段。因此无论怎么生气，都不可能对常大师直接做点什么。 甚至教训丁姝音的时候都得三思而后行。 现在有机会搭上一位比常大师更厉害的人物，他们自然慎之又慎，生怕巴结不成反而得罪了对方。 这种顾虑不是多余的，想当初刚跟常大师的认识的时候，对方就不是个脾气好的。说杀鸡儆猴也好，完全巧合也罢，常大师为了让这些富商们信服自己，可是使了不少手段。 导致至今纪家父母回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打从心底里迫切希望跟更厉害的大师打好关系…… 第103章 赵父 赵辞亦的父亲赵宴祯是个外表非常和善的中年人，可能是受了伤的关系，满头白发连眉毛都是白的。但是他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反而白白胖胖很是可亲的样子。 现在跟赵辞亦也算是“同门兄弟”关系，对方的父亲要来，孟则衍也十分重视。不仅亲自让人给赵父布置房间，还让代霖帮自己好好把人接回来送到靳璃那儿。 一行人到的时候，靳璃已经不跟游戏死磕了。林宝泉做了核桃酪，靳大师正忙着补充灵力。 张嬷嬷把人带进来之后，就站到靳璃身后，充分发挥一个合格的老嬷嬷该有的姿态。 倒是赵宴祯，许是知道靳璃手里有自己需要的天材地宝，真人面对靳璃的时候态度比电话里都郑重其事。 “幸会幸会，靳道友比传闻中还要年轻些，真是英雄出少年。”赵宴祯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不像个玄修，倒像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靳璃看在赵辞亦的面子上没有太冷淡，虽然她特别不耐烦这种说假不假说真不真的用词。还是直接点比较好，拐弯抹角实在烦人。 “你说话比之前状态好多了，那些红果吃了还好？”之前靳璃不知道赵宴祯有伤，所以没注意。现在想想，对方跟赵辞亦说话的时候、跟她通电话的时候，都有点后继无力但强撑着的感觉。 赵宴祯闻言脸上笑容更深，“托靳道友的福，那果子灵力充沛温和，我吃了之后很是得用。”只不过补充灵力毕竟只是养伤一部分而已，只靠补充灵力的天材地宝不足以治愈他的伤。 想到儿子提到的那种全部由灵力凝结而成的虾子，赵宴祯又升起了更多的期望。 “得用就好，先好好吸收红果的灵力。全部吸收了，再进行下一步。我对医术不怎么在行，你可以找个精通治伤的医修多看看。需要什么让赵辞亦找我拿。”既然答应了人家，靳璃绝对不会食言，但也不会大包大揽。 赵辞亦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感激更甚。要不是亲爹在这儿，他还要在老爸面前保持点面子，这会儿估计已经给靳璃行大礼表示感激了。 好在他知道靳璃向来是个实用主义者，最是不耐烦那些虚礼，跟靳璃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全程满脸笑容的老爸去自己住的房子安置。 代霖刚刚没有跟他们去靳璃那边，一直等在赵辞亦和孟则衍住的那栋房子里。见他们父子俩过来，连忙把人带到准备好的卧室。 详细介绍了一下为赵父准备的东西，好好表达了一番自家老总不能亲自去接赵父的遗憾，最后才告别离开。 “这是孟少的房子？”人走了之后，赵宴祯打量了一番房子的布局，问儿子。 赵辞亦点头：“是啊，平时还有两个宫女鬼魂伺候我跟孟哥。因为您要过来，怕您不适应鬼魂伺候，她们俩就暂时回老大那边了。” 平时他跟孟则衍吃饭的话都是去老大那边，那边又是御厨又是嬷嬷伺候，顶级享受不外如是。只有睡觉的时候才回这边，两个宫女鬼魂就是专门负责打扫房子、整理他们的衣物、照顾房子里的各类设施之类的杂活。 还别说，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不过这短短的日子，他已经开始习惯这种封建统治阶级的腐化生活了。 对自己儿子万分了解的赵父马上就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点端倪，懒得说他，赵父转而开始细问赵辞亦跟在靳璃身边的情况。 昨晚在家里他就想问了，但是全家都在兴奋他的伤有希望的事，结果都没留给他说正事的时间。 赵辞亦也了解自己亲爹的担忧，拉着老爸到自己平时练习画阵法的书房，给他看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用实际行动说服担忧的老父亲。 这一招十分奏效，因为赵宴祯自己都没见过这种阵法，看了几眼就被吸引住了。直接拉着儿子给他讲解每一个阵法的功能、画法，很快就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了。 …… 晚上纪父纪母来拜访的时候，赵辞亦跟在靳璃身边帮忙待客，赵宴祯没出现。 “我爸认识那个常大师，老大你跟我说了之后我就知道那是谁了。”赵辞亦有点不好意思。他爸不仅认识常大师，还跟对方关系十分不错，年轻的时候一起游历修行过的关系。 “几年前我爸来京城的时候，参加过常大师攒得局，当时就有不少商界人士参加。”赵辞亦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靳璃明白他的意思了。 赵宴祯就是担心当时他参加的那个聚会里有纪父纪母，要是人家认出来他，知道他跟常大师的关系，那多尴尬啊。 “嗯，等会你帮我招待他们好了。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想认识一下那无所谓。要是跟那个丁姝音似的想让我们配合做亏心事，那就把人赶出去。”靳璃说得十分冷漠。反正这次帮忙的报酬已经在她的账户里了，赶走纪明耀顶多损失一关游戏。 赵辞亦瞬间理解老大的意思，表示全都交给他了，老大完全放心即可。 结果真到点的时候，不仅赵辞亦出厂了，孟则衍也推了晚上的安排回来了。用他的话说就是，纪家夫妻两个都是老狐狸，赵辞亦太过单纯不是他们的对手。为了防止他把他们师门的底细透个底朝天，孟总决定亲自出马。 靳璃是无所谓的，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 赵辞亦完全是敢怒不敢言，唯唯诺诺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孟则衍身后接待纪父纪母。 这一对夫妻看年龄跟赵宴祯差不多，可形象气质差别就太大了。 如果说赵宴祯是个让人观之可亲的老头，那纪父身上不时带出来的上位者姿态就不太讨喜。至于纪夫人，笑得倒是挺好看，但对方看到靳璃时瞬间的表情变换还是被当事人看了个正着。 不顾靳璃不至于跟她一般见识，无非就是觉得她外表过于年轻所以不可靠呗。 还是那句话，反正这一单生意已经银货两讫了。见面不过是看看有没有后续“合作”的机会，既然对方不合眼缘，无非就是损失游戏一关而已。 第104章 恶客 纪明耀也发现了自己父母对靳大师的怠慢，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脸色都红透了。赶忙借着给靳大师递礼物的动作拼命暗示自己爸妈，让他们收敛一点。 纪父对儿子的眼色视而不见，他虽然从非管局那里知道了丁姝音和常大师的打算，但是并不觉得非管局调查出来的东西跟眼前这个靳大师有什么关系。 他认识常大师这么久，对方有没有真本事还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也跟着常大师认识过不少玄学界的大师。其中有没有年轻有为的？当然有，毕竟这是个十分看天分的领域。但是更多的是仗着年轻的时候取得一点小成绩，就压制不住自己的性子，最后泯然众人的。 光是他自己亲自见过的，就不下十数人。所以这位靳大师值不值得他们感谢？当然值得，人家帮了他们的忙。但是值不值得他毕恭毕敬当再造恩人对待？那就不至于了，毕竟就算儿子真娶了丁姝音，发现了问题也可以离婚。 算不得什么大事。 “靳大师真是年轻有为，不知您师承何处？不瞒您说，这些年我跟着常大师也见过不少玄学界的人士，不知道有没有跟靳大师师门的长辈打过交道。”纪父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礼数周到不周到不说，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 靳璃却不想搭理他，甚至很想把这一家人丢出去。 真是扫兴，她本来还以为纪明耀跟赵辞亦一样，都是值得指点的年轻人呢。结果居然这么扫兴…… 孟则衍就是这个时候进门的，虽然推了原本的工作安排，但下班之后还是耽误了一点时间才到家。刚进门，他就从张嬷嬷的表情上看出点不对劲来。 联想到靳璃今天的安排，马上知道家有恶客。张嬷嬷可是宫里练出来的，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可见纪家人必定十分不讨人喜欢。 正好这时候纪明耀说话了，语气有点羞恼，十分窘迫的样子：“爸！你没事打听人家靳大师的隐私干什么？还说那个姓常的，他搞不好带你去见的都是些沽名钓誉的骗子！” 不说纪父听了这话什么表情，反正赵辞亦听完了之后没忍住咳嗽一下。他已经听他爸说过，曾经参加过那位常大师的聚会的事了。就不知道有没有见过这位纪总。现在被纪明耀这么一说，总有种莫名膝盖中箭的感觉呢…… 那头孟则衍听了纪明耀的话就猜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出声跟靳璃打招呼。一边把外套丢给张嬷嬷，一边跟没看到纪家一家似的道： “师尊，我回来了。家里有客人？” 这声“师尊”不仅惊到了认出他声音的纪明耀，连赵辞亦都被吓了一跳——孟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时间管老大叫“师尊”了？他是不是也要跟着改口啊…… 纪父纪母跟孟则衍不熟，即使听儿子说过这位靳大师跟孟家关系匪浅，一时之间也没有联想到孟则衍身上。所以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靳大师的“徒弟”没什么反应。 靳璃也没什么反应。 她本来就是孟则衍修行路上的引路人，被他称一声“师尊”是应当应分。反而孟则衍有她这么个师父，绝对是撞大运了！ 所以她毫无不适地接受了这个称呼，不仅接受了称呼，还立刻给新上任的徒弟派了个活：“回来了，正好有客人，你帮我接待一下吧。” 说完之后，靳璃直接潇洒退场。把一楼留给孟则衍和赵辞亦，让他们自由发挥。 既然都已经注定不能按照她喜欢的方向发展了，那也就没必要跟他们浪费时间。她忙得很呢，玩水、吃东西可是很耗时间的，等会这些讨厌的人走了，她还要指导徒弟。 靳璃倒是走得潇洒，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态度还十分矜持的纪父纪母此时已经有点慌了。 孟则衍刚过来他们就认出了这位，同时也记起来最近关于这位的传闻。说他被人算计险些丧命，结果拜入一位大师门下得救的事。还说他为这位大师鞍前马后做了不少事，最近一段时间更是疑似迷上了长生之道。有时间也不干别的，整天只想着修行了。 圈里人都在推测那位救了孟则衍的大师是一位不出世的得道高人，该是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真正能人。 纪父纪母即使知道这位靳大师跟孟则衍认识，也没有把她跟那位传说中的得道高人联系在一起。结果现在竟然亲耳听到孟则衍管靳璃叫“师尊”。 何为“师尊”，那必须既是师父，而且还得是玄学界人人认可的大人物啊！ 所以这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是传说中的大能？ 纪父看看靳璃离开的背影，在扫到孟则衍十分周到的礼节和表情，突然之间有点慌乱。想想他自己刚刚的言行，很想冲回十分钟之前，狠狠捂住那个说话没把门的自己的嘴！ 这都是什么事哦！本来好好的牵线搭桥的机会，他不仅没有把握住，还把人给得罪的死死的！ 孟则衍可不管这几个人心里怎么想，他们都已经被列入黑名单了！ “三位，不好意思，我家师尊向来不喜欢交际应酬。昨晚还是我硬把她拉去庆功会，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各位不要放在心上。”脸上是礼貌而周到的笑容，可以说十分官方了。 赵辞亦则在一边负责阴阳怪气：“他们可不欣赏师父这一款的，我认得这位先生刚刚提到的常大师，他可是个有名的长袖善舞。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话说得，十分不给面子，一点蒙混过关的机会都不给了。 纪明耀有点难堪，心里也没什么好心气了，闻言直接道：“我今天把我爸妈带来就是想谢谢靳大师伸出援手帮了我一把。我爸妈早年跟常大师关系非常亲密，骤然之间知道自己受骗，有些受不了。” “冒犯之处十分抱歉，我们这就告辞了。以后靳大师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孟则衍笑了：“这话说得，师尊帮忙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更加不会跟无关紧要的人计较。纪公子放心就是了。” 第105章 师尊 纪家一家三口并没有多留，孟则衍说话实在是不留情面，他们也不想冒着得罪一个真正大师的风险留下。赶紧离开、以后再弥补今天的过失才是上策。 如果再也没机会弥补的话，那就尽量低调，祈祷这位大师千万别想起他们。 得罪一个真正的玄学大师，后果太严重了。即使是他们这些通常意义上的“成功人士”，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他们走了之后没多久，林宝泉就准备好了晚餐。整个房子立刻行动起来，张嬷嬷带着人上楼喊靳璃下楼吃饭；赵辞亦回去带自己老爸过来；孟则衍去洗把脸收拾一下准备吃饭。 “本来还想留他们吃晚饭的，我好不容易热情好客一回，白瞎了。”靳璃在餐桌边坐下，说话的语气不无惋惜。 同座的赵宴祯笑呵呵道：“他们这样的人不少见，特别是跟玄学界的人打交道的时候。总是有人一边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一边又担忧得罪了玄修会倒大霉。有的时候会显得特别分裂。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特别是纪家这对夫妻刚刚被常大师算计过，反应有点过激也是正常的。他敢说如果是正常时候，即使他们质疑靳道友年纪太轻、不像靠谱的样，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无非就是刚被玄修们摆了一道，就想找回点场子，结果碰到真正的硬茬子了。 “算了，反正就是一锤子买卖而已。”靳璃表示多看这种人一眼都是浪费她的宝贵时间。 …… 晚饭过后，赵辞亦跟着自己老爸先回去，孟则衍留下让靳璃检查修炼进度。 “有什么心事啊？一晚上没多少话，现在可以说了。”刚刚回了自己暂居的房间，赵宴祯立马审问儿子。 赵辞亦没多大惊讶，他向来是瞒不过自己老爸的眼神的。听他爸这么问，也就直说了。 “纪家人在的时候，孟哥管老大叫师尊，老大没有反驳。” 赵宴祯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有点惊讶靳璃竟然默认孟则衍是自己的徒弟——这种事都是很慎重的，虽然纪家人不是玄修，也不能在他们面前胡说八道。这种默认不仅是对着纪家一家，更是对天道的默认。 不过想到靳璃本来就是个随心所欲、不拘一格的人，赵宴祯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反而是他儿子现在的表情，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他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也想拜靳道友为师？” 像他们这种有家族传承的玄修，通常是不会另行拜师的。因为家族本来就有传承，修炼其他功法的话，泄露传承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万一两种功法是互相冲突的那就不妙了。 所以他们这样的家族传承，除非还没开始修炼的时候就拜师他人，否则在已经修炼的前提下是不会重新拜师的。 但是儿子的想法赵宴祯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 果然，赵辞亦吞吞吐吐道：“我就是想着老大也教了我不少东西了，虽然没有师徒的名分，但实际上老大就是我师父。而且那些阵法，一点都不比其他门派的什么传承逊色。”甚至更为珍贵才对。 也不是说叫一声“师父”能够代表什么，就是觉得没有这个师徒名分，好像他占了老大的便宜似的。再也不能够理直气壮地跟在老大身后学习了怎么破？ 赵宴祯倒是很好说话：“你想拜师的话那就拜呗，反正就是跟着学阵法，也不存在功法冲突的问题。不过靳道友要是答应收你，又想传你功法的话，你别瞎练。确认不会冲突再说。再就是不能把我们家的功法外传。” 这其实就有点不那么厚道，特别希望人家传功法给自己儿子；但是坚决杜绝儿子把自己家的功法传给别人。 听到自己老爹这个要求的时候，赵辞亦是有点想吐槽的。不过毕竟是自己亲爹，而且这种要求他刚刚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就想到了。所以倒是没有多么意外。 这会儿他没工夫想自己老爸的要求合理不合理的问题，只想着等会就去问问老大的意见。如果老大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他再来跟老爸谈。如果老大没有意见的话，那就皆大欢喜——最重要的事，如果老大没意见，他就要有新的师父了！ 不！是有新的师尊了！ 在这个念头驱使之下，赵辞亦一刻都等不了了。无视自己亲爸“痛心疾首”的表情，直奔自己“师尊”所在的地方。 赵辞亦过来的时候，正好靳璃检查完了孟则衍修炼的情况，两人一起下楼。孟则衍一看赵辞亦那个难掩兴奋的表情，就知道对方肯定憋着事。 果然，靳璃还站在楼梯上呢，赵辞亦就十分兴奋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末了还给靳璃来了个“狗狗眼”，紧盯着靳璃试图用眼神打动她。 靳璃对他这个辣眼睛的表情表示十分嫌弃，不过都已经默认了一个孟则衍，也不好厚此薄彼。所以只好捏着鼻子承认了这个辣眼睛的徒弟，并郑重叮嘱： “做我的徒弟，不许露出现在这个莫名感动的表情，辣眼睛的很！” 赵辞亦已经高兴疯了，他才不管老大说得是什么表情呢。这时候只要拼命点头就好了！ 过于狗腿的表现让孟则衍扶额，靳璃倒是挺满意的。满意之下，就想起来刚收了徒弟不能没有表示了。 既然两个徒弟都是武力值低微的战五渣，她就要对徒弟们的安全问题负起责任。 靳璃坐到沙发上，示意两个徒弟坐到自己对面，然后开始往茶几上放好东西。 “这些都是我之前收集的，既能防御也能攻击的法器。不过你们现在灵力都还很低微，法器大概只能激活防御功能。你们看看喜欢哪个，随便挑！” 两辈子头一回收徒，靳璃发现自己是个意外大方的师父呢。不仅把上辈子老友们送得东西掏出来给他们挑，甚至还十分贴心地决定如果他们眼光不行的话，就多送几件。 哎呀，如果上辈子她放出风去用这种风格做师父，估计她的山门都要被人踏平了吧…… 第106章 试营业(1) 两个跟班变成两个徒弟，待遇都跟着上升了。除了一人挑了一件防御法器之外，靳璃还又给画了护身的法阵，算是当了一把尽职尽责又大方的师父。 就此，师门三个人的配置算是齐全了，就算柳知意那个级别的敌人都没法下手的程度。 赵宴祯也跟着沾了一把儿子的光，每天用灵力充沛的海鲜养着，身上的伤势终于有了好转的苗头。 为此，赵辞亦差点激动疯了，谄媚程度大大提高，就差给靳璃捏腰捶腿了——要不是孟则衍在旁边看着，他估计已经这么做了。 好在靳璃受不了他那个整天对着自己星星眼的德行，丢了一本阵法相关的秘籍给他，让他自己研究。算是把赵辞亦的精力都给占住了，也让孟则衍松了一口气。 收徒弟、接待赵宴祯之后，马上就是靳璃的酒楼开业的日子。试营业的时候靳璃也没认真搞，总共找了没几个客人。不仅服务员们从来没有满负荷工作过，连负责货源的两个鬼魂都没有派上用场。 身为店长的郑红香赶紧跟靳璃汇报这个情况，那意思就是抓紧时间多找点人来啊！试营业的时候就打出名气的话，正式营业的时候不就能快速步入正轨了吗？ 鬼魂们现在已经常驻酒楼，平时汇报工作都是手机或者电脑。靳璃接到郑红香消息的时候，孟则衍正好在旁边。 一看这个，马上把事情揽过去。表示他的公司可以预定一波员工福利聚餐，他姐的公司也可以来个团建。到时候多找几个明星过来吃饭，随手发个博，就是一波小广告了。 靳璃听了感觉挺不错，点头答应。 正好赵辞亦过来交作业，听到孟则衍的话，马上表示他可以找堂哥！之前师父就说要把目标瞄准玄修们的钱包，那找非管局的人来亲身体验一把不是很合适吗。 这些非管局的工作人员全都是各门各派、各大家族的成员，甚至不少都是核心成员。只要让他们知道师父这家酒楼的妙处，那所有玄修们大约就都知道了！ 这个提议当然获得了靳璃的赞同，她甚至表示对赵辞亦为师门着想的行动非常满意！ 这么着，三天试营业的客人们就算是找齐了。 …… 头一天去检验“渔家”运转流畅度的是孟则衍公司的员工。当然不是所有的员工，“渔家”的接待能力也就同时招待36桌客人。不超过450个人的容量而已。 所以能来参加这个福利聚餐的也就总公司的部分员工。不过没能中签的员工也不遗憾，那家酒楼是个听都没听过的新店。据说是吃海鲜的，可问题是高层的几个boss都没有去捧场的。可见这家店的水平估计也就那样儿了。 ——高层不捧场倒是个误会，最大的boss本人要在师父的监督下修炼和被检查作业。大boss都不去了，其他几位出差的出差、带娃的带娃，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 代霖倒是知道这店是怎么回事，但他觉得只要人数够了就行呗，管他来的是经理还是打杂呢。 所以，等众人集体到达“渔家”的时候，还真收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训练有素、彬彬有礼的迎宾和服务员就不说了，这些一般有点档次的酒店都不会少。关键是那堪比海鲜市场养鱼池的水族箱啊！ 看看这鱼的体型和活力，再想想平时逛海鲜市场的时候见过的价签，顿时产生一种微妙的激动有没有！就跟吃了这一顿就占了公司多大便宜似的……甚至不能亲自点餐的遗憾也在看到菜单之后消除了。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吃这一顿确实是占了不少便宜。光是灵气充盈的食材，就够这些每日劳碌的现代人好好享受一把的。 康园园和朱巧筑就是心态发生微妙变化的人之二。 她们是行政部门的，原本计划周五晚上一起出去好好放松一下，结果周四的时候部门内部就搞抽签来出席这个福利聚餐。 本来听到福利聚餐的时候大家是非常积极的，有机会吃公司一顿也不错嘛。而且泽晟集团向来财大气粗，这种员工活动也会找那种很高大上的地方。 但是还没等大家欢呼呢，就得知这次的聚餐地点竟然是个新开的酒楼，而且领导不去、名额是抽签决定。一下子大家就觉得可能是某位领导在帮人聚人气之类的，这种一般都很坑，大家瞬间没有热情了。 康园园甚至暗中翻了个白眼，还想说千万别抽中，不然要去给人家当工具人不说，自己的计划全都要泡汤了。 结果“天不从人愿”，不仅她和朱巧筑全部给抽中，她们约好的其他几个人竟然全都没有抽中！这下好了，原本想搭讪的新入职小哥哥估计要落入魔掌…… 那个魔掌用眼神还对她们俩挑衅示威了一番！ 无奈的两人只好在心里辱骂那个女人一千遍，同时暗暗祈祷小哥哥们千万把持住，等她们有机会再去撩。 ——没进到“渔家”时候的想法，进到“渔家”的大厅之后，这俩人的注意力全都被水族箱里的龙虾给吸引走了。这俩都是龙虾爱好者加资深吃货，表示这个给来一只的话，小哥哥可以丢到天边去了！ 康园园特意落后众人几步进包厢，先在一楼拍了一下水族箱里的大家伙们，为等会发朋友圈做准备。这么做得不止她一个人，大家都突然之间对这家店来了兴致的样子。 包厢的环境也很值得拍一拍，进门首先看到的是标准坐十个人的桌子。桌子左边是一架屏风，包厢配的洗手间应该就在屏风后面。右边是长沙发，配了酒柜和饮料柜，还有茶叶之类的。 传菜的地方在一扇小门后面，负责上菜的服务员可能也是从那里进入包厢内。整个房间里有两个服务员，脸上的笑容跟量过似的，与楼下的迎宾简直分毫不差。 朱巧筑看到这俩人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费了点劲儿才克制住对着人家拍照的不礼貌行为。 转头一看康园园也掏出手机对着两个服务员，赶紧拍了一下康园园的手，俩人转而研究桌上摆的菜单。 第107章 试营业(2) 因为是早就定好的菜单，加上人数也是确定的，所以酒店上菜速度很快。众人坐下不到十分钟，第一道菜就上了。 正是康园园和朱巧筑心心念念的龙虾，澳龙两吃。这菜是两个清朝御厨在靳璃家里抠脚的时候跟着电视上学来，然后自己不断试菜改良出来的。 靳璃师徒三人都表示过满意。 每人面前一个三角形的黑陶盘子，三个角的位置分别是晶莹剔透的龙虾刺身、焗龙虾、柠檬和山葵。 靳璃试吃的时候非常不喜欢这个摆盘，特别是那个柠檬，她吃不惯那个酸味。不过赵辞亦表示这都是套路，摆盘要看着不明所以一点。很多人喜欢吃刺身挤柠檬之类的。 作为一个开明的师父和老板，靳璃保留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赵辞亦说得还真没错，这道龙虾两吃上来之后，桌子上一半的人首先给刺身挤柠檬。 另一半的人在忙着拍照。 朱巧筑就是挤柠檬的那一拨，反正康园园已经在各种找角度拍摄，她等会直接盗图就完了。 结果龙虾肉吃到嘴里之后，朱巧筑立马就后悔自己挤柠檬的动作了。这个龙虾肉怎么说呢，绝对不仅仅是好吃。也完全跳出了什么鲜甜、弹牙之类的形容词，完全就是某种感觉在嘴里爆开的样子。 或许是那些形容词集合在一起才能形容的感觉？反正吃下去之后康园园直接愣住了，一时间都没能回过神来。 然后再吃焗龙虾，又完全是另一种感受。当然还是惊艳的，但似乎没有刚刚那一口那么惊叹的感觉…… …… 酒楼里的众人正在享受美食，酒楼的老板和她的两个徒弟则在刻苦努力中。 经过这些日子靳璃亲自帮忙设置聚灵阵、引导灵气、检查基础的努力，孟则衍已经顺利来到了炼气期六层。修炼进度比之前快了不少，虽然还是没有达到靳璃标准的“惊才绝艳”，但靳璃已经很满意了。 又细细探查过孟则衍的身体，确保他的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的，靳璃收回灵力准备结束今天的“督练”。 “现在进度很不错，等到你达到炼气九层的时候，我用功德为你助你一臂之力。到时候进阶能够更稳妥。”关于这一点，靳璃早就打算好了。 功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宝贵的，当然要用在关键时刻，比如进阶的时候。 孟则衍点点头表示了解，“那我继续按照现在的速度进行？” “嗯，现在的速度已经很不错了。”靳璃表示不能揠苗助长。 “要我问问试营业的情况吗？”陪靳璃下楼吃宵夜，孟则衍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准备问问代霖。 靳璃虽然对自己提供的食材非常有信心，但是毕竟头一回开酒店，还是有点不确定的。所以她没有对孟则衍的提议表示反对，不过下楼的动作快乐一点点。 贴心的徒弟表示自己没有看到师尊可爱的小动作，忙着联系手下获取第一手资料呢。 结果电话接通的时候代霖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好像在一边吃东西一边接电话。 好在那头的代霖迅速反应过来打电话过来的是哪尊大佛，马上吞下嘴里的东西，立马恢复一位干练助理的本色。 “孟总，您现在有事？”这话说完之后代霖才反应过来说蠢话了。这聚餐就是老板提供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还选择这个时候打电话，要么就是有急事，要么就是问酒店的情况怎么样。 横竖一定是有事了，还用他来问这傻话！ 反应过来之后代霖马上积极弥补：“酒店这边一切都正常，菜品品质、服务质量都没问题。上菜速度什么的也很快，目前暂时没什么问题。” “嗯，回去之后做份问卷，让大家提提意见。整理出来之后给我。”孟则衍惦记到了楼下的靳璃，交代了这么几句就挂电话找人去了。 楼下林宝泉今天准备的晚餐也是海鲜含量极高，按照他的说法，三位主人修炼肯定累了，多补充点蛋白质特别好。 结果晚饭吃完之后，靳璃接到了郑红香的电话。听了几句之后，她又说了一声，把电话免提打开了。 电话那头的郑红香声音有点不平稳，还有点惊讶的感觉。 “主子，今晚来店里吃饭的都是孟少爷的人，对吧？” 靳璃不知道问这话有啥意义，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事吗？不过她总算还知道这可能就是人家想跟你说说话、打开局面的套路而已。所以靳璃脾气也好得很： “樱桃说她伺候的那间包厢里有个人身上怨气很浓，保不齐是背了人命案子。” 他们鬼魂对阴气的敏锐程度甚至超过对灵力的感知程度。只要近距离接触，就算只有一两丝的阴气都能给揪出来。何况她已经去看过那个人了，身上滔天的怨气和阴气交杂，一看就知道此人要大祸临头了。 本来如果是普通的客人，他们也没有义务提醒苦主。但现在不是不相干的人啊，这些人都是主子的客人。不仅如此，他们还都是孟少爷的手下员工！ 小员工的职位看着可能不起眼，但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灾难。 最重要的是，如果被此人害了的人也是泽晟集团的人，那对泽晟集团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这种情况必须要及早警惕才行。 靳璃倒是没那么多心理活动，听说有人可能是杀人凶手、沾了一身的怨气，她十分平静地吩咐道：“不用对他动手，盯住了他，看看有没有苦主跟在他周围的。” 如果是谋害人命，受害人在投胎之前跟在杀死自己的凶手身边是很正常的。虽然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这些鬼魂能够报仇，绝大多数情况，这种“跟着”是毫无意义的。 顶多就是让阴气浓重一点，要是赶上自己的仇人身体倍棒的话，这点作用都没有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如果周围有苦主的话，省了他们调查的时间了。 郑红香显然已经确认过这个，此时被问到，马上回答：“并没有见到其他鬼魂存在。” 第108章 往事 挂了电话，郑红香马上把那个身上缠着怨气的员工照片发了过来。图片是从监控摄像头里截出来的，不算特别清楚。 孟则衍从听到他的员工身上带着怨气开始，脸色就非常难看。受到图片之后立刻起身联系手下处理这件事，马上排查公司里有没有人失踪，此事的后续处理之类的。 赵辞亦则完全不用吩咐，已经在联系非管局的人了。本来这种事该是归警察叔叔负责的，但是现在既没有家属报案又没有凶杀现场，更加没有受害人的踪迹。难道去跟警察叔叔说是一个鬼魂发现凶手身上有怨气？ 别捣乱了，警察叔叔每天忙得要死，这种报案说法怕是会被当成扰乱治安秩序了。 所以正确的办法就是找非管局，由非管局确认案情之后联系公安局来处理。 “如果需要人跟进的话，让石榴跟他们过去。”靳璃看俩人都挺着急，在旁边建议道。 石榴是留在靳璃家里伺候的宫女鬼魂之一，靳璃抓过来的鬼魂里，她的实力能排到前十。并且她曾经跟发现问题的樱桃在一个宫殿里当鬼，彼此之间很熟悉。让石榴去帮忙，跟酒楼那边沟通也顺畅点。 孟则衍也在看赵辞亦，等他打完电话才道：“泽晟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非管局随时可以去调查。” 赵辞亦点头，“非管局的人估计明天才能过去。” 看两个人表情十分严肃紧张，靳璃有心安慰他们一番，就把刚刚郑红香发过来的截图翻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她是想看看能不能通过这张图预测一番那个满身怨气的人的运势。实话说，就那个图片的模糊程度，哪怕是靳璃亲自来，也是有点托大。 好在她除了从面相上看运势之外，还能通过生辰八字来看。而泽晟那边孟则衍的手下效率很高，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把这个员工的资料都发过来了。 “唉？好奇怪啊。”经过一系列翻找万年历确认对方阴历生日的操作之后，靳璃看到了对方的生辰。没法具体到时刻，不过结合面相一起来，也够用了。 然而这个结果却让靳璃有点惊讶：“这个人最近的运势居然没有很大的变化，虽然会有一点波折，但绝对没有性命之忧。” 考虑到死刑的存在，如果这个人真的杀了人，他肯定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个人要么就没有犯杀人罪，要么就是实在太厉害，非管局都拿他没办法，查不出他的罪证。” 最好当然是前一种，但是这样又很难解释他身上缠绕的怨气。可如果是后一种，这个人也太厉害了点…… 听靳璃解释了一遍这个员工的运势之后，孟则衍反而很平静了：“他就算能够瞒得过非管局，也不该瞒得过师父的眼睛。如果运势上没有反映的话，多半这个人并没有犯死罪。” 至于沾染怨气，修炼了这么长时间，孟则衍对玄学界的一些基本常识也有了了解。或许是这个人无意间跟留下怨气的鬼魂有了牵扯，多半是跟它的死因有关系，但不是直接犯罪的人。 如果是这样，情况就会比较复杂。 “我们再怎么猜也很难猜到真相，还是交给非管局吧。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因果都搜罗一遍，总能找出缘由的。”赵辞亦放下手机，表示对非管局的工作能力很有信心。 …… 事实证明，非管局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效率真是没的说。第二天还没到午饭时间，已经有初步反馈给赵辞亦了。 当时孟则衍不在，靳璃在房间里边看电影边补充灵力，赵辞亦在楼下书房里联系画阵。 为了让孟则衍尽快了解事情的进展，赵辞亦把非管局的反馈放在了三个人的微信群里。 赵辞亦：孟哥，非管局那边基本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那个员工不是g省的吗？ 孟则衍：是g省的，难道凶杀案发生在g省？需要联系那边的人？ 靳璃：应该是那里有什么东西会让人沾染怨气吧。 赵辞亦：大概十年前吧，g省有个小山村破获了一起特大拐卖人口和故意杀人的案子。我看了一下，就是你那个员工的老家。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过程惨到了极致。一个猫妖选择修炼地点的时候挑中了那个山里的村子附近，它化形的时候是个女人。结果就被那个村里的人给盯上了，想把它强行留在村子里。 猫妖当时化形不久，实力还不太强，不足以跟村民们抗衡。力拼不敌之后重伤而死，它一死就化成了原型。 没想到村子里有个巫医，知道非管局的存在。认为猫妖的死会把非管局招过来，到时候村里人拐卖女人的事就包不住了。 原本他们赶紧逃跑或者躲一阵这事也就糊弄过去了，但是猫妖毕竟是妖精。枉死的妖精怨气冲天，非管局还没来呢，这猫妖的鬼魂已经把害死它的村民杀了好几个。 此时又是那个巫医提议，可以用一个阵法生祭猫妖鬼魂，压下它的怨气。同时生祭的人选就是那些外来的女人，没有了受害人，连拐卖人口的罪名都可以一并隐瞒。 丧心病狂的村民们同意了，于是那些女人被当做祭品害死，猫妖的鬼魂也暂时被压制住了。 村民们祸害死的那些女人们的魂魄则是被关进了那个生祭的阵法当中。但是显然那个阵法的威力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大，很快就失效了。 在被镇压的过程中，猫妖的魂魄和那些女人们的魂魄融合成了一个真正的怪物。最后，等到非管局的人终于赶到的时候，整个村里只有少数几个孩子幸存。 “非管局推测，那个员工应该就是那个村里幸存的孩子之一。”这事不是京城非管局负责的，所以他们没有当初幸存者的资料。时间又这么久了，那时候的资料没有电子档案。要想知道是不是，得找g省非管局的人确认。 “还有其他证据吗？这人跟那个村里的人有关系的证据？” 赵辞亦赶紧翻翻消息，回道：“这个员工身上的怨气，跟那个村子里捕捉到的怨气波动是一样的。” 波动一致，说明同出一源。 第109章 试营业(3) 调查到这里，事情基本上就算是清楚了。那个员工并没有沾染人命，而是生来就带了原罪。 然而他本身毕竟没有亲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非管局也好、泽晟集团也好，都不能用村民们的罪孽来惩罚他。 孟则衍听完了之后没说什么，这种事他也没办法立刻做出决定。 这事属于前任造孽造成的历史遗留问题，靳璃听过之后也就算了。总归那个猫妖和女人们的魂魄形成的怪物早就被消灭，那个造孽的村庄也只剩下几个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奶娃娃。 不该她插手。 郑红香那边接到通知之后也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汇报这次试营业的效果。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虽然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但是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圆满的。 员工们不愧是早年宫里训练出来的，应付突发事件的能力强得很，几乎完全不用她这个店长出马就能搞定。不过这次来的毕竟都是泽晟集团的员工，对公司福利聚餐可能期望值本就不高。 所以他们基本也不会多么刁难酒店的服务员。更多的情况得等接待完剩下的两拨试营业顾客之后才能多少凸显出来。 特别是今天来吃饭的孟则绪公司的人，或许就是酒店的一个小考验。 这帮人都是或大或小的明星，脾气再怎么好也都是粉丝观众们惯出来的。他们在酒店里的行为方式绝对不可能跟泽晟集团的普通员工们一样。甚至别说他们了，搞不好他们的助理们都能让“渔家”喝一壶。 同时，因为娱乐圈的特殊属性，这些人身上的各种气肯定特别杂乱。这对对负面气息敏感的某些鬼魂来说，肯定是个巨大的考研。甚至郑红香都觉得今天会是个挑战。 靳璃也知道这些明星们多数都是眼高于顶的，她是不肯搭理这帮人的。让石榴把今天的食材——她为了宰这帮肥客一刀，可是挑了不少好货都——送过去之后，靳璃就不再关注这件事。 其他问题什么的，都由郑红香这个店长解决。 郑红香对这帮人的预测真是一点都没错，仗着自己在娱乐圈里算是有个名字，就一个个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其他店里或许会因为他们是明星而提供各种优待，于是他们到了“渔家”之后也下意识认为自己会受到优待。 ——多数人的情商还是在线的，看在孟则绪的面子上，试探一下不成功也就算了。反正不能把大老板得罪了就是。 但一大帮聪明人里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的，特别是某些家里背景比较深的。自己不觉得是无理取闹，反而认为是酒店方面服务不行，他们在帮助酒楼改进！ 当红小花旦穆思宸就是这么个想法。她算是富二代，长得漂亮气质佳，从小又对表演很感兴趣，所以考大学的时候就定好了当演员的志向。 进入娱乐圈之后，仗着老爸这个靠山，也算是有了几部作品。被大家知道名字之后，这位大小姐就觉得孟则绪的公司有点装不下她了。 在粉丝们长时间的“公司不做人”、“团队只知道拿公司的艺人套现”说法的洗脑之下，这位大明星更是对自己信心爆棚了。总觉得全天下特别是公司的人都在跟她作对，各种打压她的资源之类的。 实际上的情况那只有孟则绪的公司知道，跟靳璃是没有关系的。 不过这位因为对孟则绪不满，所以虽然过来捧场试营业，却是存了那么点找茬心思的。 特别是看到这家店，发现这家店的服务员们外形都快赶上她了！ 这种心气不顺一直憋着，直到开始上菜，穆思宸就开始了…… “有人抱怨龙虾不够大？”试营业期间，郑红香只要遇到问题，时刻给靳璃发消息沟通。于是这条让靳璃火大的消息就冒了出来。 听到靳璃的语气不对，赵辞亦马上意识到有好戏看，目不转睛盯着靳璃的方向。 抱怨的人当然就是穆思宸，她不仅嫌弃龙虾不够大，还接连提供了五六条投诉。 “上菜的时候把更大的龙虾和石斑鱼送到隔壁桌子？”靳璃无语，她挑的时候每个品种的个体绝对是匀称的。不可能做到重量完全一致，但相互之间的误差不会超过三两重。 正常双胞胎的体重都会有差距，何况两只靳璃随手挑的龙虾呢。它们不只是重量有差异的问题，品种都不是一样的。 吩咐郑红香看着办，只要是对方无理，那也不用给她面子。 放下手机一抬头，赵辞亦已经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好，乖巧状等着听她“讲故事”。 “你在干嘛？作业做完了了？” “老大，你刚刚说得那个女明星是穆思宸吗？”赵辞亦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靳璃，就等着老大赶紧分享八卦。还把脸硬生生扭到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这幅样子实在是辣眼睛，靳璃决定会自己房间暂时不要看到这个糟心徒弟。结果赵辞亦倒是迫切需要找个人讨论八卦。 “老大你是不知道，这个穆思宸简直生来就是个奇葩。大火前大火后变化太大了。我都怀疑她还是不是本人了。” 说到这里，赵辞亦像是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直接抖了抖鸡皮疙瘩。 靳璃却听到了自己挺好奇的点：“怀疑她不是本人？她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 “这倒是没有。她身上也没有任何外来波动占据过的动静。或许这个人就是个喜欢骄傲自满的？”赵辞亦当然没有证据，不然他早跟非管局举报了！ 靳璃却是放在心上了，郑红香虽然没说这个人身上带着不好的气息，靳璃却从她此时的面相上看出了问题。 这个穆思宸近期会大祸临头。 ——这当然不是针对此人刚刚行为的诅咒，完全是她面上的表现。随便一个学过相面的玄修都能看出来，甚至靳璃不用自己的天赋能力，都能看出此人要倒霉。 想到此人现在还是孟则绪公司的员工，靳璃多问了一句：“她最近要是倒霉，孟姐会受很大损失吗？” 这些明星身上肯定有代言什么的，靳璃就是想知道孟则绪会不会跟着赔钱…… 第110章 来访 听到靳璃的问题，赵辞亦愣了愣，道：“这得问孟总吧，他们娱乐圈的事我们外人看起来扑朔迷离的，谁知道她牵扯了多少代言、投资之类的。” 他是穆思宸的路人黑，不说盼她倒霉吧，反正不会去看她多风光。当然对她的资源情况不熟悉。 这事本来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消息，最后还是孟则衍听到之后联系孟则绪把这事儿说了。 结果没想到孟则绪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差点炸了，饭也不吃跑到靳璃这边打探消息来了。 张嬷嬷听到门铃声去开门的时候，还被孟则衍着急忙慌的状态吓了一跳。 “靳大师，您说的穆思宸最近会倒霉是什么意思？”孟则绪气都没喘匀，坐下之后喝了一大口水，直接问道。 她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慌慌张张，跟平时那个女强人的状态差别太大，搞得靳璃都忍不住盯着她看： “她很了不得吗？你怎么这么紧张？” 问完了之后靳璃才仔细打量孟则绪，结果这一看倒是发现了一点端倪。孟则绪运势也有点问题，最近财运有点低迷。 不过她总体上财运还是呈平缓趋势，所以靳璃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她现在势头猛地很，光是最近一个月，就官宣了好几个大代言。要是她出事的话，光是违约金就够我的公司喝一壶的。”孟则绪说着说着都有点想叹气了。 各个甲方找代言的时候都要找那个最火热、聚集最多目光的。问题是人无完人，是个人就可能有黑料。甚至这些聚光灯最中间的获取各种资源的机会也最多，中间有人把持不住自己的道德底线屡见不鲜。 然后出了事，品牌又上门要违约金了。 靳璃对此并没有什么认知，甚至她都不能够理解孟则绪干嘛这么着急。明明她的财运显示她并不会因为这件事伤筋动骨，为什么还要搞得跟马上天要塌了似的。 心里疑惑，靳璃就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则绪，以为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运势以外的因素威胁到了孟则绪。 她正看着呢，旁边孟则衍突然说话了：“姐，穆思宸进你的公司，你跟她家里有合约的吧。就算她出事，违约金应该也不是你来出。” 孟则衍严肃起来的时候表情冷飕飕的，用赵辞亦的话说就是“他都不太敢跟孟哥对视”。明显孟则绪的勇气也没有比赵辞亦多到哪里去，原本还着急忙慌的状态跟卡壳了似的。她好像有点不自在，抬手捋了捋头发，讪笑道： “我公司今年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重点投资的电视剧里都有她。要是她出事了，两部电视剧万一积压，我损失就大了。” 哪怕不积压，补拍或是用ai换头技术来弥补都需要增加成本。效果还不一定怎么样，反正就是各种尴尬。 想到这里，孟则绪又理直气壮了：就算她确实表现得夸张了点，但绝对一点虚假都没有的！她眼看都要被穆思宸那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给害惨了，小弟竟然还说她呢！ 靳璃当然不知道姐弟两个人的“交锋”，她只是平静陈述：“她估计是撑不到你的电视剧开播的，要不你现在就把那电视剧给播了？” 原谅她不懂影视作品的制作周期什么的，她说得可是损失最小的方案了。 孟则衍摇头：“第三季度那一部还好说，第四季度那部后期还没好，也还没联系好买家。招商什么的就更不用说。”马上就播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穆思宸火起来还没多久，这两部电视剧都是给她准备的进一步吸粉固粉的作品。第二部要看第一部的成绩才能进一步推动。这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靳大师怎么就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靳璃当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就算孟则绪直接问怎么样才能化解穆思宸这一难，靳璃都不会回答的。 她根本不会给别人消灾解难。除非让她直接插手改变对方的运势，但那样做的话，不仅需要消耗她自身大量的功德，被改变运势的人也是要消耗功德的。 除非穆思宸这次倒霉是被人用手段改了运势，然后靳璃帮她拨乱反正，不然的话，靳璃是不会插手的。 那个穆思宸一脸的倒霉相，肯定没有积攒多少功德。这种人强行改运，反噬只会更严重！ “靳大师可有办法把她倒霉的契机往后挪一挪？哪怕让我这两部电视剧先播完了再说也行啊。”实在是牵扯太大，孟则绪顾不上自己弟弟难看的脸色，还是把来意说明白了。 她现在已经不奢求解决那些代言了，穆思宸一天不出事代言就会越来越多，这个解决不了。她只求电视剧能顺利播出，让她的公司回点血。 “姐！”孟则衍脸色彻底冷下来，“给那种人改运，你是想干嘛？” 他已经一脚踏入玄学界，自然知道这些“因果循环”的事情。穆思宸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如果靳璃扰乱她“遭报应”的进程，靳璃很可能受到反噬，甚至被天道盯上！ 与靳璃的安危相比，那点投资的损失算得了什么！ “改运？”靳璃转向孟则绪：“你想给她改运？” 孟则绪支支吾吾，终是狠下心来道：“也不是给她改运，就是想让她晚一点倒霉。”这个应该不过分吧，毕竟晚一点倒霉也是倒霉啊！ 结果靳璃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满脸兴味地看了孟则绪一眼，出乎意料道：“改运当然不是不可——” “靳璃！”孟则衍大胆包天敢连名带姓吼她了！ “真的？！”完全不管后面还有没有“但是”二字，孟则绪听到能改运，立马双眼晶晶亮。 “只是她肯定付不起代价，就她那个缺德模样，改运的事还是别想了。”徒弟的账等会再算！ 然而孟则绪却终于轻松了不少：“靳大师，她父母有钱的很，钱财方面不是问题。至于其他的，只要您说的出来，他们肯定能够办到的。” 那对夫妻是绝对的女控，不会眼看着独生女儿出事的。想到这里，孟则绪心里更安定了几分…… 第111章 机会 “按照她的倒霉程度，想要没有后顾之忧的改运，他们起码要救一百条以上的人命。而且必须是穆思宸自己动手，如果是经过别人的手救人，那人数最少要翻番。”靳璃不紧不慢地丢下一个炸弹。 孟则绪愣住了：“救一百个人？”一般这种情况不都是花钱或者是供奉什么东西就行吗？ 圈子里也有靠玄学手段成事的，从前孟则绪觉得是旁门左道没有了解过。自从她弟弟出事、她自己也变成别人吸取气运的目标之后，终于有了一些了解。 她没听说过谁改运还要救人的，就算顶了天也就是捐款吧？ 孟则衍看不得自己大姐那个满脸质疑的表情，不由得有点生气：“积德行善的人才能顺遂，她已经初现倒霉相，而且还是大火之后的倒霉相。大姐你想不到原因是什么？” 能是什么，做了亏心事呗。甚至孟则绪知道的就有好几件，还是属于丑闻级别的，那种轻描淡写的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看到自己姐姐的表情，孟则衍马上知道她肯定了解内情，顿时没好气：“所以她想改运，首先要积功德。如果觉得救人命不好操作，捐钱也可以。找个大师帮她看着，以她的名义捐款直到改运为止。” ——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因为已经是走在下坡上的运势、甚至马上就要倒霉了，没有靳璃这种级别的大能用外力影响，是不可能变成上升运势的。捐款也好、救人也好，都只能让她不变得更加倒霉。 以及让倒霉的程度降低、时间缩短之类的。 “她自己不在乎这种事，姐你跟着着急上火有什么用。”孟则衍虽然不涉及影视行业，对自己大姐公司里的事也略知一二。这个穆思宸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一拨的。 孟则绪知道这件事之后没有告知对方，反而第一时间试图减少自己的损失，跟对方和她不是一条心也有关系。 摸了一把脸，孟则绪心累得很：“我在她身上投入了不少心血，她偏偏觉得我是拿钱办事，看不上我的小作坊。我也没奢望她一直不出事，就是想让我自己的损失少一点。” 靳璃眨眨眼：“你要是去救一百个人的命，也能改运的。到时候你的财运不再下行，自然就损失的少了。” “是吗？那我捐钱能行吗？我的财运改变，所以能够间接推迟穆思宸出事的时间？”孟则绪一时也顾不得社会责任、道德之类的了，先让她度过这个危机，剩下的后面慢慢说。 孟则衍却不这么想，他担心一旦穆思宸蒙混过关，天道会责怪到靳璃身上。 “会影响到你吗？”徒弟就是徒弟，孝顺得很嘛。 靳璃表示这个徒弟非常不错，轻快道：“当然不会，你姐姐运势改了，那个穆思宸自然就会从她身边滚蛋。跑去祸害别人呗，该她受的还是要受着。” 这话孟则绪听得不太明白，她愣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赵辞亦恍然大悟：“就是说，如果孟姐改变了自己的运势，穆思宸会跑到别的影视公司去祸害他们？是这个意思吗？” 而且—— “因为她有合同在身，出走的话还要付违约金，所以连电视剧的损失都能回笼一部分了！” 靳璃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表示就是这样。 “因为你的财运降低不是很明显，所以可能不需要救一百个人那么多。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捐款做慈善。” 让靳璃说得话，还是救人划算一点。不仅能够改变自己的财运，还能积攒不少功德呢。捐钱的话，虽然也能达到积攒功德的目的。但是你捐款的总额可能会比财运降低带来的损失更大。 捐钱总归是个间接手段，没有救人那么干脆利索。 就在几个人讨论这件事的当口，郑红香又一次打电话过来了。这次还是穆思宸的事，并且郑红香直接提到了穆思宸的名字。 “跟人起争执，泼了对方满脸热汤？！”孟则绪从免提中听到这个，简直要崩溃了！ 能跟穆思宸争执起来的，绝对不会是普通工作人员。她公司的员工早就知道穆思宸是个什么货色，恨不得看到她就远远避开，怎么会跟她起争执。 所以有个明星被穆思宸泼了热汤？！ 想到这背后代表的意思，孟则绪头都大了。她甚至不想去处理这件事，一点都不想面对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然而电话里，郑红香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被泼热汤的也是个女明星，似乎叫乐欣瑜，她已经被助理送到医院去了。正好我们酒楼里备得烫伤膏，我拿了一个给她的助理。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会使用。” 乐欣瑜，这是孟则绪公司除了穆思宸之外的二号女明星。实际上乐欣瑜的根基比穆思宸还要深得多，有实力有奖项粉丝也不少。 奈何乐欣瑜前段时间刚刚经历一次分手绯闻，比较沉寂。而穆思宸则是势头正盛，双方才有点不相上下的意思。 穆思宸向来把乐欣瑜当做自己“一姐”道路上的绊脚石，乐欣瑜则看不惯穆思宸那个肤浅又没脑子的行为方式。双方只要见面，肯定不会有好事。 再怎么想逃避现实，这事孟则绪也必须要立刻去处理。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孟则绪跟认输一样道：“我明天就去捐款！穆思宸这个明日之星我是无福消受了，谁有那个能耐谁受着吧！” 她走得倒是快，让靳璃有消息的话，随时通知她。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师徒三人，赵辞亦心里很兴奋，但是顾忌孟总是孟哥的姐姐，这会儿他也不好明着幸灾乐祸。 “大概要捐多少钱？”孟则绪影子都不见了，孟则衍转身问靳璃。 靳璃了然，毕竟是他姐姐，不可能不管的。 “我不确定，肯定不会比穆思宸需要捐款的数额大。让你姐姐趁此机会赶紧捐款，或许那个穆思宸会借着这次的机会出走。” 跟公司里真正的“一姐”闹别扭，绝对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后面还能有什么契机事件可就不知道了…… 第112章 冲突 靳璃给孟则绪出了这个主意以后就不再关心这件事，她的酒楼马上要开张了。 ——最后一天的试营业来的人是京城非管局的工作人员，这些人可都是识货的，一进门就发现食材的秘密了。等到上菜之后就专心吃吃喝喝、感受灵力充沛的食材在嘴巴里炸开的绝妙滋味。 才没有功夫找麻烦或者惹是生非呢。 加上这些人怎么说也是非管局的工作人员，身上多半都是带着功德金光，没有带着怨气的人。 郑红香也终于没有继续报告坏消息。 那边孟则绪道现场搞清楚穆思宸和乐欣瑜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连夜让助理给慈善机构打钱。不仅干脆利索，而且豪气万分。 事到如今，她一点侥幸心理都没有了。靳大师不愧是靳大师，就穆思宸这种货色，她不倒霉谁倒霉！ 事情起因非常简单，穆思宸和乐欣瑜身为公司里咖位排前二的女明星，当然是最受重视的。不过孟则绪知道她们俩不对盘，所以特意嘱咐助理不能让这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为了不显得两人分作两桌太突兀，甚至把所有的高层都分成了两桌，当家的男明星们也是这么分配的。结果没想到孟则绪走了之后，不同桌上的人开始互相敬酒。 穆思宸的旁边坐的就是他们公司的副总，乐欣瑜最近比较低迷，还全靠这位的营销帮她维持热度。所以乐欣瑜自然而然就拿着酒杯过来敬酒了。 这本来就是个再简单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公司聚餐的时候谁还没给领导敬过酒了。结果不知道乐欣瑜这个动作哪儿惹了穆思宸的眼，当场就开始阴阳怪气。 两人本来就是争夺一姐的对头，一方已经出言不逊了，另一方当然不甘示弱。何况乐欣瑜本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自然而然就怼回去了。 这下子两人开始你来我往，冷嘲热讽，就差互相揭短了。 同一桌的人加上两个人的经纪人、助理立刻上前来拦着，不知道这中间又有什么人或是什么话刺激到了穆思宸，她直接端起桌子上的海鲜汤泼到了乐欣瑜脸上！ 万幸海鲜汤已经上桌有一段时间，不算很烫。不过乐欣瑜的脸还是红了一大片，房间里的服务员倒是反应很快，马上拿着便携式医药箱过来。 乐欣瑜去处理伤口，留下穆思宸得意洋洋，一点都没有故意伤人者的自觉。甚至还大放厥词，敢跟她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什么下场？被人毁掉饭碗的下场？ 刚刚那碗汤如果是滚烫的，乐欣瑜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在这个圈里混得，很多人的道德底线比较低，甚至还有人认为不犯法就没事。但即便如此，照着女明星的脸招呼，这手段也实在是太下作、太残酷。 乐欣瑜不是软柿子，加上孟则绪不想保穆思宸，第二天一大早，网上就有这事的风声了。 彼时靳璃正坐在自己的专属沙发上，翻找非管局发布的任务。 孟则绪找她保穆思宸这件事给她提了个醒，她可能比预想中的更加需要功德。用功德帮助孟则衍提升修为境界这件事应该是比她设想中消耗功德更多的，因为这个过程中存在从她向孟则衍转移功德的过程。 如果靠孟则衍自己的功德来冲击修为瓶颈，假如需要的量是一个单位。那么从她身上转移到孟则衍身上，再来冲击修为瓶颈，或许就需要十个单位了。 她自己从前从来没有用功德替谁做过这事，所以不能确定这个问题。但她见过鸿鹄用功德替自己的道侣冲击修为瓶颈，海量功德下去都没什么动静。 孟则衍跟鸿鹄道侣的情况当然不一样，可……反正有备无患，还是多准备点吧。 而且她现在有两个徒弟了，孟则衍不再仅仅是个引雷劫的工具人。顶着自己徒弟的名头，要更上心点才是。加上还有个赵辞亦，最少也要一碗水端平吧…… ——赵辞亦要是知道她这么想，估计会用手里那一大叠画废了的阵法纸充分表达他的激动心情！ 靳璃刚刚看上一个帮忙调查失踪中学生的任务，还没来得及下手，就一两秒钟的功夫，这任务就被抢走了。心情正有点不爽，旁边赵辞亦举着手机发出了奇奇怪怪的笑声。 “你在干嘛？”不止靳璃盯着赵辞亦看，过来一起吃早饭的孟则衍和赵父也罢视线放到了突然怪笑的赵辞亦身上。 后者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是四个人中的c位，笑着道：“有人把昨天穆思宸泼热汤的视频发出来了，现在网上快把穆思宸骂的她妈都不认识她了。” 当时事情发生在包厢里，很容易就能通过录视频的角度猜到是谁泄露了视频。但是这个拍视频的人明摆着不惧穆思宸，连码都不给打一个，就这么明明白白让大家围观穆思宸的嘴脸。可以说是很刚了。 当然这视频是谁拍的一点都不重要，关键是视频的内容。现在孟则绪公司的官方账号已经被愤怒的乐欣瑜粉丝包围了！各种辱骂穆思宸、质问公司工作不力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关键有的乐欣瑜粉丝提出这已经涉及故意伤害，要求公司报警处理。粉丝们并不逼迫自己喜欢的明星做报警这种得罪人的事，但是却十分积极地盯着公司，督促他们赶紧报警！ 靳璃最近也知道了不少法律常识，看完赵辞亦说得消息之后，有点疑惑：“我记得如果想起诉的话，要鉴定伤势吧。就乐欣瑜这个受伤程度，大概率验不出伤害等级吧？” 烫红的印子反正是游戏里，肯定很快就褪去红色，恢复皮肤原本的状态。哪怕是靳璃这个没什么常识的，也知道就这个伤去鉴定的话，没有被打出来都是人家工作人员休养高了。 赵辞亦表示这个他懂：“这就是向公司施压呢。看看乐欣瑜粉丝的口径，十分统一，瞬间就占领我们微博的架势吧。他们圈里这种操作家常便饭了。” “她身上没有牢狱之灾，可惜了。”赵辞亦表示遗憾。 结果她还遗憾完，就听靳璃漠然道：“暂时没有而已。” 第113章 失踪 那边赵辞亦为靳璃话里的意思惊讶的时候，靳璃终于手快了一把——也不是手快，主要是沾了可以优先选择任务的光——抢到了一个刚刚刷新出来的任务，一个网红众目睽睽之下失踪的事情。 事情是昨天夜里发生的，c省m市的非管局发现问题之后立马派人过去调查。结果没想到事情没查清楚，非管局的工作人员差点跟着折进去。那边非管局规模比较小，没有巨佬坐镇，只能赶紧求救了。 “m市？我现在就买票。”赵辞亦看到靳璃接了任务，马上掏出手机订票。 这边靳璃还在看这个案子的详情描述。 说起来起因很简单，就是一个专职灵异直播的主播，在探秘一间传闻闹鬼的老房子。刚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顶多就是出了点不知道真假的电灯闪烁之类的现象。 ——按照非管局找到的当时观众的截图来看，主播的表情非常镇定，这个电灯闪烁估计是自导自演的。 因为一切正常，主播就要按照往常直播的套路跟大家在鬼屋里彻夜聊天。过程中，团队一起玩个抓鬼游戏之类的。 反正就是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的桥段，大家在各种电影里已经看过一遍一遍又一遍了。 小游戏玩了四五个，仍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甚至因为过程中过于平和，还被吐槽直播质量下降之类的。不过总体来说，整个直播间从主播到观众都十分和谐，鬼屋里的环境也很和谐。 结果没想到，大概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天马上要亮了，直播间里出事了。此时观众已经很少，但还是有人发现设备的画面中主播消失。 按照当时录屏显示，画面出现了两三秒钟的停滞，好像是画面卡住了。等到恢复的时候，主播已经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主播的整个团队，房间里只剩下各种器材和道具还在。 观众们只以为这是主播安排的噱头，还大赞这一招很新颖。结果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直播毫无预兆地结束了。 刚好有个非管局的工作人员也在看这个直播，他敏锐地意识到可能真的出事，所以立刻联系了m市的非管局。同时非管局跟直播平台联系，平台方终止了直播。 此时，m市非管局的工作人员已经确认那个主播团队凭空消失了。 因为任务比较紧急，刚好孟则衍有个朋友的私人飞机要飞c省，靳璃和赵辞亦就被顺路带过去了。 过去之后，赵辞亦开车带着靳璃往m市赶。靳璃一直在看非管局那边的消息，这个任务按照m市那边说法比较凶险。为了安全起见，非管局把任务安排给了六个人，三组队伍，靳璃和赵辞亦是其中一组。 另两组一个是c省省会非管局的，另一组是c省隔壁q市非管局的。这两组距离m市比较近，都已经到达现场了。 “他们有看出什么端倪吗？”赵辞亦到不担心这事被捷足先登，人多好办事。再说多跟这些其他门派、势力的人打交道，对他也有好处。 靳璃本来想摇头，想到赵辞亦在开车，只好出声：“没有，至少这上面没说。”人都在现场呢，也不可能每发现点什么就跟大家报告报告。所以非管局这个消息应该是滞后的。 不过靳璃看过那四个接任务的玄修的等级信息，感觉修为不比m市的人高明多少。所以他们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反正她是没指望这些人的。 “这个鬼屋看着都有二十年历史了，怎么也没有报告在这里出事的人。”当然不是希望有人出事，就是疑惑既然什么事都没出过，这“闹鬼”的名声是怎么传出去的？ 赵辞亦显然对这种套路比较熟悉，他“嘁”了一声，语带不悦：“出事之前这房子还真不一定是什么鬼屋，之前不是还有个灵异主播团队被锤造假嘛。只不过他们大半夜的玩那么多作死游戏，中间谁知道招来了什么东西。” 这些团队的套路也很简单，找个城市角落年久失修的房子，要是独门独栋那就更好了。然后编上一大堆难以查证的都市传说，越邪乎越好的那种，然后就到这个房子里来探险。 全国各地真正有闹鬼传闻的房子有几个啊？靠着这个吃饭的灵异直播团队有多少啊，一期一期又一期的，早晚得把真货给消耗光了。 没有真货了，假货可不就上来补位了。更别提还有些无良团队，为了省事省经费，直接就自制一个“鬼屋”了。 所以这次的事还真不一定赖房子，很可能真正惹祸的是主播团队半夜玩的作死游戏。 赵辞亦这番分析靳璃觉得很有道理，只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要麻烦了。 来得是孤魂野鬼的话，谁知道人被带到哪里去了。万一刚好是个擅长掩饰自己行踪的孤魂野鬼，那就更难找了。 “明明都有非管局存在了，怎么还有人敢作死呢。”敲敲额头，靳璃表示人类迷惑行为真是太多了。 “他们又不知道非管局的存在。这些自诩胆大的主播，确实大部分是真的胆大。不过要是他们事先知道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大概胆子再大也不敢这么胡作非为。” 私人飞机降落的位置距离m市不远，开车一个小时就到m市的范围了。不过距离出事的地方还挺远，等到靳璃和赵辞亦到的时候，剩下的四个人已经屋里屋外、楼上楼下绕过无数圈了。 过程中各种探测阴气波动的仪器都拿出来试过了，毫无收获。 不仅如此，m市非管局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那个抓人的东西显然还在现场。但是现在他们怎么折腾都没有反应，估计早就逃之夭夭了。 丝毫没有发现线索，四个人看到靳璃俩人到的时候也没多大反应。 这一看比他们还嫩不少，能有多大的本事。再说三组人虽然是合作关系，但年轻人总归是有好胜心的。自然不可能特别友善。 靳璃倒是不在意这个，互相打个招呼、知道谁是谁也就行了。都是小辈，但不是她势力范围内的小辈，不值得她浪费太多精力。 第114章 调查(1) 赵辞亦已经看到其他四个人手上拿着的仪器，自然而然地上前询问仪器探查的结果。靳璃一进来的时候就发现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当然不会关心他们的交谈。 这个号称鬼屋的房子明显很久没有住人，但应该并没有荒废，有人会定期来打扫。因为这房子里的摆设、家电都是过时十几年的东西，几乎一点现在流行的元素都找不到。但是房屋角落、各个摆设的死角处又是干干净净的，没有灰尘。 既然有人定期来打扫，那它是个人人恐惧的鬼屋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说不准赵辞亦猜中了，这就是主播团队为了流量人造出来的“鬼屋”。 靳璃大体看过那个直播的录屏，主播团队比较聪明，并没有拍摄房子里的角落细节。几乎上来就开始营造氛围，很容易就让大家忽略这房子意外干净的问题。 他们架设设备的位置在一楼客厅的角落里，正对着客厅拍摄。客厅空间很大，足够主播团队玩游戏、跟观众互动之类的。 设备上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少没有什么能让主播门凭空消失在视野中的手段。 如果确实是主播玩游戏招来了祸患，那么那个东西是如何做到不在现场留下痕迹的呢。毕竟按照m市非管局工作人员的遭遇，他们过来调查的时候，那个东西还在现场。 非管局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们是受到攻击之后才发现问题。在试图反抗的时候发现根本不是那东西的对手。要不是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里有一个是三尾狐狸精，它身上带着族里长辈给的护身符咒，他们都跑不了了。 “那个狐狸精的护身符是攻击的还是防御的？”靳璃回头问了一句。 她也没有压低声音，房间里所有人都听到这句话了。虽然靳璃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说得是谁。然后省会非管局的两个人明显有点不悦，大概是对靳璃的叫法有意见？ 好在他们还知道事情轻重，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所以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回答靳璃的问题。 赵辞亦无视其他人的情绪波动，尽职尽责扮演合格的徒弟形象。 “是攻击性符咒，内含一位狐族七尾长老的全力一击。” 七尾的狐族长老，在靳璃眼里就是个杂毛狐狸，跟被她抓住的那个跟丁姝音合作的狐狸差别不大。但是在这个世界的土着眼里，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大能了。 至少修炼一千两百年以上才有可能修出七尾，在九尾狐族已经成为传说的现在，这就是狐族的老祖宗了。 “所以，那个东西能够在受了七尾狐狸的全力一击之后还全身而退。不仅如此，还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是又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了？”靳璃说话的语调不高，但在场人听了之后都若有所思起来。 当世还有这么强大的存在吗？ ——有啊，赵辞亦十分隐晦地看了靳璃的方向一眼。 靳璃也没指望他们能给出什么确切的答案，像是随便问了这么一句之后就不说话了。转而准备到楼上看看。 这房子的二楼比一楼更加空旷，除了两个应该是卧室的房间里各摆了一张床之外，其他房间包括走廊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摆设。 洗手间里也是空荡荡的，墙上连镜子都没有。 主人搬家的时候二楼打扫的很干净，靳璃用灵力搜过之后，确认没有密室、暗格之类的存在。 “这个房子里不存在能隐藏器灵或邪灵的东西。”当然也没有什么骨灰盒、砌墙尸体之类的存在。靳璃的灵力已经把房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难怪那个主播团队要自己装神弄鬼搞电灯闪烁了。 赵辞亦原本跟在靳璃身后东张西望，不停拍照记录。听到这话之后还有点失望：“啊？什么都没有吗？那它怎么做到一点痕迹都不留下的？” 他本来猜测是这个房子里的东西，比如像是前面陈筱繁那个案子。陈筱繁的尸骨融在建筑材料里被修筑成小区里的公路，陈筱繁就整个跟小区融为一体了。 如果这个房子里也有这种情况，并且对方擅长隐藏痕迹的话，还是很有可能把自己彻底和房子融为一体、不被人发现的。 ——就是因为有这个猜测，所以他才一直寸步不离师父身边。生怕一个错眼，他就落入敌人的陷阱！ 结果现在师父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过，”靳璃打开卧室的窗子往窗外看了一眼，“这房子是不是有点太干净了？打扫房子的人会连窗外的灰尘都打扫地干干净净吗？” 如果现在是春节前后，这么干净还说得过去，因为有扫屋的传统。但是现在，不年不节且不是自己长期居住的房子，会这么精心打扫吗？哪怕主人有洁癖，也没法干净到这种程度吧？ ——何况洁癖的人恐怕不会答应让主播团队在自己在意的地盘折腾。 所以，这房子是怎么回事？ 在用灵力把整栋房子彻彻底底探查了一遍，发现这房子连后面花园的石子路上都纤尘不染之后，靳璃终于感觉自己有点头绪了。 “这房子附近有登记过的妖精或者鬼魂吗？” “我问问啊！”赵辞亦立马翻出任务提供的m市非管局工作人员联系方式。 五分钟后，接到了那边的回复：“没有，大概七十年前，这后边山上有棵柳树精。后来莫名失去了修为和灵识，重新退化成了柳树。所以这边没有什么登记过的妖精了。” 靳璃“啧啧”了一下，“这些不开化的妖物就是这么粗鲁野蛮。” “嗯？师父你说啥？”赵辞亦有听没有懂，搞不明白靳璃突然之间感慨什么。 靳璃摇摇头表示没事，“有个小小的猜测，问问他们柳树的具体位置。我们过去看看，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赵辞亦还没答应呢，旁边终于上楼的另一组人听到了。 “两位道友已经有头绪了？知道那几个人的生死和下落了？” 第115章 调查(2) 说话的人突然出声，把赵辞亦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这人问得什么之后又有点想翻白眼的冲动：哦，刚刚我问你们的时候你们不搭理我，现在看我们有进展了就跑过来问？ 这么干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的，反正人家觉得现在是任务为重。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没有线索，你有了线索你就应该告诉我。 ——这个神逻辑听上去十分欠打的样子，实际上也是十分欠打的样子。 靳璃倒是懒得跟这些小辈计较，看赵辞亦义愤填膺，她用眼神安抚他一番。然后转向问话的人，“只是一点猜想，还需要验证。” 见靳璃回答了，问话的人也没那么尴尬了，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需要我们一起吗？” “还是别了吧。”赵辞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明确，别聚在一起活动比较好，被人一锅端了就完了。” 他知道师父的意思，也就没有继续阴阳怪气。想想不就是刚进来的时候被人冷落了嘛，他们解决这个任务就是对那些人最好的打脸，根本不需要在这种地方丧失风度。 好在其他四个人都没有非要跟上来的意思，特别是最后上楼的那一队人。他们也有了想法，正急需验证，没工夫管靳璃要干嘛。 最后，还是师徒二人离开房子，往后面的小山走。 这里地势其实不算高，那山说是山，实际就是个稍高点的小土坡。不过因为是在市郊，人烟稀少，植被保存比较好。风景还是挺有看头的。 “那柳树就在山顶后面的位置，基本上沿着这条路爬上去，从另一边下山就能看到了。树冠非常大，站在山顶上看得清清楚楚的。”m市非管局给赵辞亦的资料十分详细，包括那棵柳树的经纬度都标出来了。 靳璃点点头没说什么，嫌弃走路太慢，一把抓住赵辞亦的手臂，直接来了个缩地成寸。眨眼间就到达了山顶。 赵辞亦被抓住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老大要干嘛，睁眼看到山顶的小商店，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缩地成寸啊！他自己也会的，只不过他试出来最多也就是往前挪个三五米。比起师父这个嘛，或许共同点就只有“缩地成寸”这个名头了吧…… “感觉到了什么？”师徒二人站在柳树前面，靳璃用灵力仔细探过之后，问赵辞亦。 后者此时正拿着好几台仪器检测柳树周围有没有异常，关键是有没有玄修留下的痕迹。 仪器这次倒是有反应了，问题是反应太大了。至少检测出了十几个人留下的灵力痕迹。 这柳树就这么好？怎么吸引这么多玄修的？一时间赵辞亦脑海里直接冒出了几个关于神树之类的传说。 要真是那种树，被玄修们盯上倒是有可能，特别是在这个修炼资源极其匮乏的年代。可问题是这柳树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除了树龄大一点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特殊之处。根本就无法解释灵力痕迹混乱的问题。 “你听说过通过属阴的树传送的家族或者门派吗？妖精或者鬼修也告诉我。”靳璃在柳树树干的“内芯”部分发现了一个类似传送阵的东西。传送阵当然就是用来传送的，所以那些来这里的人多半都是为了这个传送阵。 如果这棵柳树曾经成精过，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灵智。而柳树通灵，确实挺适合做这种传送阵载体的。 靳璃不过是看到内部的传送阵法之后随口一问，没想到赵辞亦倒是兴奋起来了。他神秘兮兮地凑近靳璃耳语，摆出一副说什么国家机密的样子来： “这里是鬼市的其中一个入口！” 所谓鬼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买家和卖家都是妖魔鬼怪的集市。而且不少交易都见不得人，还是个见不得人的交易最喜欢的地方。 最初这个集市开在鬼门关之外，是一位鬼修发起的集市。最开始只有一些鬼修和鬼魂来参加。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人类、妖精基本上都加入了这个鬼市来做买卖——大家都有见不得人的交易需要处理。 无论人类还是妖魔鬼怪，想进鬼市都要通过散落在各地的“通道”。 鬼市没有什么“诚信经营”的行业标准，反而是信奉“人家骗到钱也是本事”之类的奇葩潜规则。因为这样，必须有相当强大的实力和眼力才能混下去，不然转头就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或者更惨一点，直接连性命都丢在鬼市的也不是没有。 “鬼市都卖什么？”靳璃对这个倒是挺有兴趣，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之喜。 说起鬼市的货，赵辞亦直接想到了自己哥哥们带着他在鬼市街道上飞奔的场景。他总共也就只去过那么一次，过程离奇曲折甚至略带狗血，还差点有性命之忧。想起来就觉得刺激的不行。 一边回忆当初的见闻，一边回答道：“法器符箓、秘籍绝招、各门各派自己做得各种‘黑科技’产品之类的。” “这些都属于正常货物范畴，不太正常的还有一些涉及违法的东西。我之前跟大哥过来的时候，还发现有人在卖内脏。我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内脏，但是根据我哥的判断，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靳璃倒是对这种事表示无所谓，都说是鬼市了，总不能商品安全地跟菜市场货架上的东西一样吧！ “鬼市不开市的时候，这通道能不能进？”靳璃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棵老柳树之后，又问了一句。她已经感觉到多半可以进，多问一句就是确认一下。 赵辞亦疑惑脸：“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没有研究过。鬼市实在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开市的时候因为有规矩约束着没人敢造次。平时应该就不受拘束了吧。” 那样的话，即使通道是开的，也没几个人敢过去。 毕竟之前他只是一群人家瞪一眼就想“嘤嘤嘤”的嘤嘤怪而已，哪里敢跟常年混迹鬼市的人打交道哦…… “你问问能不能进，关键问明白是不是要罚款。不罚的话，我们马上就进去找人。” 第116章 魄 靳璃推测的那个东西是不能长时间离开这栋房子的，所以如果它有其他的藏身之处，一定不可能距离这个房子太远。 那么房子后面这个鬼市入口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还有柳树突然之间从妖精变成了普通柳树的事，这也不是一般的存在能够做到的。突然之间变成柳树，然后还能成为鬼市的入口，简直把“有猫腻”写在脸上了。 非管局的人也真是不称职，它都明显得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了，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 靳璃刚在心里骂非管局不称职，那边赵辞亦已经跟非管局沟通好了。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非管局是不禁止大家在非开市的时间出入鬼市的。只是提醒一定要注意安全。 “非管局还说，这个柳树里的入口这段时间不太稳定，有两次开市的时候这个入口没有成功开启。”赵辞亦把刚刚工作人员的提醒说了一下。 靳璃听了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知晓。心里却在想这是因为这个柳树的入口不是自然形成的，维持通道的阴阳二气不充裕。一旦有什么阴气或者阳气特别足的存在通过这个入口传送的话，很容易就会破坏入口的平衡。 平衡被破坏了，自然就没办法维持了。 这就是非纯天然、动手开通的那个东西实力又不足造成的。 靳璃懒得费口舌解释其中的缘由，因此索性没有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在进入鬼市入口之前，现在赵辞亦身上画了两个阵法，左右手各一个。 “师父，这是什么阵法？你要教我新内容吗？”赵辞亦看着靳璃的动作十分兴奋，“这里不适合练习，等回去之后再给我画一遍啊！” “好。”靳璃十分嫌弃地敷衍道，然后又解释：“这两个阵法一个保证你一直在我周围五步之内，一个防止有东西偷袭你。等你实力超过五百年的妖精之前，别给别人画。” 这意思就是你实力不济的时候，别想着保护别人。 赵辞亦一点都不在乎师父的嫌弃，甚至十分乐于让这些嫌弃来的更猛烈一些。反正每次被嫌弃之后，师父都会教给他一两样更加重要的本事！ 师徒二人经过简短的一方嫌弃、一方抱大腿的互动之后，靳璃抬手往柳树内的阵法中输入一丝灵力。阵法瞬间被激活！ 二人马上感受到了来自阵法方向的一股吸力，放松不反抗这股吸力，不过三五秒钟之后他们就被阵法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阵法传送的感觉结束之后，赵辞亦马上睁开眼睛张望四周，看到远处标志性的牌坊和牌坊上的白灯笼之后，激动道：“师父，我们到了，这里就是鬼市的入口。” “嗯。”靳璃简短地应了一声，也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她没有放出灵力，这个地方的“本地土着”基本都不是人类。妖精和鬼修的数量几乎达到一半一半。 妖精还好，用灵力“看”了也就“看”了。鬼修本身就是灵体，明知道他们的存在还用灵力“看”，属于很不礼貌的行为。 ——平时用灵力抓坏蛋和救人的时候不算。 即使不用灵力，光凭她的视力，靳璃也能穿过空气中那层薄薄的雾气看到很远的地方。 比如大概五百米开外的房子和眼前这条看不到尽头的长街。 鬼市的牌坊建在一座桥后面，这桥不是奈河桥，但桥下的水里却有挣扎不休的枉死魂魄。它们显然已经没有神智，在漆黑的河水中浮浮沉沉，挣扎尖叫。 “这些都是鬼市成立以来，各种死在鬼市里的人的魂魄，也有鬼修被打倒之后丢下去的。反正只要沾了这河水，就再也出不来了。倒是有点传说中天河弱水的模样。”赵辞亦低声科普。 过了牌坊再走不到五百米，就是鬼市能够摆摊的范围。开市的时候，长街两侧会被各式各样的摊贩挤满。 此时没有摊贩，长街两边只有一排排的房子。这些房子建造的很像是古代客栈酒馆那种样式。前面的房子做生意开店，后面是院子和主人居住的房屋。 每一座房子门口都挂了白灯笼，灯笼上没有字，此时都亮着光，在薄雾掩映下还颇有点诡异的美感——甚至诡异的浪漫感。 “亮着灯笼的表示主人在家，没亮的就是不在。师父，鬼市很大的，那家伙随便一躲我们就没办法了。”赵辞亦想想他们要在这里抓人，就有种“我出息了”的诡异感觉。 靳璃当然不会毫无章法地四处搜索，她有办法对付那东西。 “看来它比我想得还要能干，居然在鬼市里有自己的房产，这个不容易吧？”最后这句是问赵辞亦的。 赵辞亦一边点头一边回答：“肯定不容易啊，鬼市的房子都是最初组织的时候修建的。这么多年了，主人也都换了很多茬。能够在这里有一所自己的房子，必须得实力拔群。” 这里是最好的掩盖犯罪的地方，阳间的警察管不到这里，阴间的警察顾不上这里。这里简直就是最佳躲避场所。 同时也是最佳犯罪场所…… 实力不行的人跑到这种堪称法外之地的地方，基本就是来送菜的。 “如果我猜测正确的话，这个东西还是很难缠的。如果以后你单独一个人见到，最好还是第一时间逃命要紧。”靳璃慢条斯理地说着吓坏人的话。脸上一点都没有故意吓人的端倪。 所以赵辞亦忍不住往靳璃的方向又靠了靠，虽然身上已经有老大绘制的护身阵法了，但是还是有点微妙的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啊。 斗着胆问：“师父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你见过？” “嗯，只见过一次，这个东西还是很少见的。”靳璃顿了顿，“大约是个‘魄’。” “它们都是精神体的存在，通常是某种极为强烈的精神波动或者执念在体外行成的产物。一般都是非常弱小的，极少能成气候。这个倒是不错。”靳璃淡淡解释道。 她没说的是：通常极为弱小的存在，一旦成了气候，那就会变成非常难对付的存在了…… 第117章 搜寻 听到“魄”这个名词的时候，赵辞亦还处于有听没有懂的阶段。只会傻乎乎地问：“师父，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 靳璃难得没有嫌弃他，只是回道：“魄的形成不是某个有形体的东西开了灵智，也不是某个人的魂魄留下的东西。” “它们是某种精神留下的痕迹，随后在各种巧合之下痕迹具象化，还有了意识，于是才有了魄。” 精神留下的痕迹属于某种能量，这种没有载体的能量正常很快就会消散。所以可以想象魄的形成得有多么难得。这是各种巧合之下诞生的存在，正常人哪怕是玄修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半个。 “我在那个房子里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那房子太过于干净了。再怎么精心打扫都达不到这种干净程度。”所以房子里肯定是有某个非人类力量的存在。 普通非人类力量比如鬼魂、妖精、其他玄修，要对付主播团队那几个大活人，想不留下痕迹是不可能的。只有魄，它本身就是个“痕迹”的具象化，打扫干净自己留下的端倪是很容易的。 或者说，它能够跟那栋房子融为一体，它就是房子的一部分。本来就是一部分了，自然不会留下明显的外来痕迹…… 知道柳树成精之后又退化，靳璃就更加确定是魄干得。那个柳树妖被魄吞噬了，魄是纯粹的能量体，所以对柳树小妖的本体老柳树是没有兴趣的。只给柳树妖留下一棵失去灵智的躯壳。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个魄因为自身的喜好，就是不愿意破坏柳树精的本体呢……假模假式的，以前的无逻辑电视剧都不会这么演。 “魄的吞噬更像是一种融合，那个柳树精的妖精还在魄体内存在着，不能算是死亡。不过——” “不过什么？”赵辞亦已经听傻了，赶紧发问，让师父解答自己的疑惑。 “不过也没有机会复活了。因为已经被抹除灵智。剩下就是等着魄把柳树精的能量整个同化彻底吞噬。或许现在就已经是魄的一部分了。”如果她没有接这个任务，遇不上这些事，那些被魄抓走的主播们，最后也会跟那棵柳树的下场一样。 被魄吞噬灵魂，然后同化，变成魄力量的一部分。 “那我们怎么找啊？”赵辞亦听完以后觉得脊背有点发凉，一边又往靳璃的方向靠了靠，一边战战兢兢地问道。 “顺着力量波动的方向找啊。”靳璃说得理所当然，“我先前在房子里发现不了这个魄的踪迹，无非就是魄非常擅长遮掩痕迹。我捕捉不到它的力量波动。” “但是那棵柳树里可是有一个它自己弄出来的鬼市入口，自然有它的力量波动。我们按照那个追过去就好了。”靳璃说得十分轻松的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靳璃已经带着赵辞亦过了那座桥，准备往鬼市内部走。一边走靳璃一边道：“这次遇到这个东西，或许还是我们的幸运日呢。” “什么东西？”赵辞亦木然问道，“魄吗？它就差跑到非管局去拆我们的脸了，哪是什么幸运日啊！” 师父啊师父，虽然你本事大，但基本认知不能脱离人民群众吧？ “魄是一种非常纯粹的能量体。虽然它开了灵智，但它还是能量体。等我抓住它之后，就把它炼化成丹药，对提升修为非常管用，而且还不会对身体有什么负面作用。” 意思就是吞噬这个魄积攒的修为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想想还不错的样子……特别是孟则衍的修为增长速度问题，只靠他自己的话，眼看短时间之内是没机会触发雷劫。所以这种毫无副作用的“十全大补丸”简直成一场及时雨了。 靳璃的声音在暗夜阴森森的鬼市显得十分突兀，毕竟现在已经是夜间，就算是相对比较安全的中央大街上，也存在很多耳朵。 他们走过之后，身后有那么一两家门口的灯笼悄咪咪地熄灭了，就跟这家里从来都没有人似的。 他们的小动作靳璃“看”的清清楚楚，这些原住民要是知道这一点，估计鬼修都能长出鸡皮疙瘩了。 师徒二人一边说，路过大概三十来座小房子之后，靳璃停在了一个小拐角的位置。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特别是街对面那盏类似红绿灯的东西，她开始动了…… 四周的雾确实浓了点，靳璃走在其中完全看不到旁边赵辞亦的身形。要不是知道阵法作用之下，赵辞亦根本离不开她左右，靳璃还是对眼前的情况有点烦了。 那个魄的能量波动仍然非常清晰，说明它还在鬼市，并没有离开。 有这盏指路明灯带着，靳璃很快就找到地方了。 越是靠近魄的所在，空气中的雾气反而淡了不少。或许这是因为鬼市的雾气都是阴气和邪气太浓而形成的。而魄对这些阴邪气能够吸收、同化进而为己所用，所以它附近的阴邪气息会被逐渐吸光。阴邪气没有了，雾气自然也就没有了。 这个时候靳璃终于动手了，她确认了周围的情况之后，开始放出灵力。 这次她没有用自己原本准备好的“不服气就打一顿”方案，而是十分机智地把自己的灵力波动伪造成跟魄一致的能量波动！ 赵辞亦这个时候终于能够看清楚师父在哪里。这里雾气浓度低也就这点能见度的好处了…… 靳璃在模仿成功魄的能量波动之后，她周围的雾气浓度不降反升，跟外面那部分快要雾气消散的对方对比十分明显。 这个魄是因为人类社会里的那个房子才成功形成精神体，在地面上的话，如果它打定主意把自己跟房子融在一起，靳璃是不能把它怎么样的。因为那房子是别人的，想把魄赶出来就得破坏房子，房子的主人肯定是不答应的。 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靳璃看到魄在眼前的房子，就知道它很可能把自己和这栋房子融在一起了。 既然鬼市的房屋是强者靠抢夺得来的，那现在就是靳璃抢夺“魄”的时候了。既然以后会是自己的房子，当然不能够使用暴力破门的手段。 好好把魄勾引出来就好了…… 第118章 得手 “师父，我们现在要等什么？”赵辞亦搞不懂靳璃在干嘛，难道现在不是应该冲上去把那个魄给抓起来吗？如果对方就是把那些主播团队的人关在这里的话，必须得赶紧把他们救出来。普通人在鬼市待得时间长了，身体受不了阴气的侵蚀。 靳璃一边继续加大灵力输出的力度，确保躲在那个房子里的魄能够发现。一边解释了一句：“你不是说鬼市的这些房子都是谁有本事谁守得住吗？弄一间来处理那些用不上的垃圾。” 她在这个世界的地盘和地位实在是跟上个世界不能比，虽然她大体上也算得上是个不在乎身外之物的妖，但总是被其他人无视的感觉其实并不好。 像是这次在m市查看出事现场的时候，另外两组玄修不把她当大腿倒是无所谓，把她当会拖后腿的，这就有点…… 赵辞亦听出靳璃的意思，差点惊叫出声，想起他们还在等着那个魄主动现身，不能打草惊蛇。赶忙压低了声音道：“师父，你是想在鬼市开店？” 鬼市卖东西的人类修士不少，但是几乎没有人类修士在鬼市里有“房产”的。这倒不是人修的实力不济，实在是鬼市根本就没有财产安全保障。特别是房产这种东西，没有办法随身带走的。 鬼市地处阴间，遍布会侵蚀人体的阴气邪气，甚至偶尔还有煞气。即使是身具灵力的修士，时间长了也是受不了的。 这么一来，人修就算抢到了一栋房产，因为不能长时间守着，鬼市不开的时候还是要被抢回去。费这个劲儿实在是不划算，还不如跟鬼市的土着大佬合作。 “弄到房子之后，你准备用阵法来守着？开市的时候再来打理？”赵辞亦声音太低，显得有点鬼鬼祟祟的。 靳璃刚要说点什么表达一下嫌弃，空气中轻微的灵力变化打断了她的未出口的话。抬手对赵辞亦做了个动作，阻止他继续开口，靳璃集中注意力捕捉那点灵力波动变化。 ——这个魄可是她为徒弟准备的大补丸，必须万无一失。最好毫发无伤地抓住它，这样才能保证最大限度地确保大补丸的“药力”。 那个魄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锅里的鸭子。实际上它形成的时间其实还很短，能够有现在的实力，完全是因为当初机缘巧合之下吞噬了那个柳树精。 后来又在一次天赐良机之中找到了鬼市的入口。鬼市对它这样新生、实力强、没什么敬畏心的存在来说，简直就是胡作为非的天堂。从十年前发现鬼市开始，这个魄已经吞噬数不清的鬼修。 如果不是因为鬼修多半没有组织，互相之间的联系十分松散，它早就被发现了。 后来它在柳树里做了个假的鬼市入口，从这个入口进入鬼市的那些人修也有好几个成为了它的猎物。但因为逛鬼市本来就存在不低的危险性，所以这几个人失踪之后，它还是没有被发现。 越来越多得手而没有引来任何危机，这个魄渐渐地更加胆大妄为。甚至连鬼市其他的土着都不太放在眼里。 这次竟然有人胆敢跑到它的“身体”里，它当然不会跟他们客气。送上门的猎物当然不能够放过！ 把人抓了之后，魄就把他们带到了自己在鬼市的地盘。这里的阴气能够快速让这些“猎物”失去精神抵抗力，加快它融合他们的速度。每次抓到人类猎物，它都是这么操作的。 刚刚到达鬼市不久，魄还在平复刚刚受到攻击的身体——第二批人类猎物他本来也有机会抓住的，但是其中一个竟然敢反抗。而且她的攻击竟然意外的有威胁。虽然不能直接伤害到它，魄却担心刚刚抓到的人类被对方抢走，所以暂时放过了他们。 结果没想到，今天可能是它的幸运日。身体从攻击中复原，准备去自己原本的“身体”里看看的时候，魄感觉到了一股非常诱人的灵力！ 这么多年“打猎”，魄有的时候会遇到那种特别好融合、对它的修为非常有好处的猎物，比如最开始那棵柳树。 但是今天遇到的这个，比那棵柳树还要适合它的样子。灵力波动跟它几乎是完全契合的，而且这股灵力的量也大大超过了当初那棵柳树。 也就是说，如果能够顺利拿下这个猎物，它的实力将会再迎来一次大幅度的提升！不出意外的话，它再遇到今天那种攻击，也不能再给它带来威胁了。 在这种诱惑之下，魄有点急不可耐了。 它当然不觉得这股灵力能够对它产生什么威胁。即使“出生”时间不长，魄经历的“战斗”却不少。所以深知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能够真正伤害到它。 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的魄选择了速战速决，刚刚脱离跟鬼市建筑的“融合”状态，立刻横冲直撞地对准那股灵力所在而去！ 越靠近就越能够感觉到那股灵力的不凡之处，甚至那股灵力似乎没有上限，就像是源源不断一样。这种诱惑实在是太大了，魄甚至完全没有精力思考这种灵力是不是正常、是不是存在什么陷阱。 它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马上把它吞下去！吞下去！ 只要能够把这股灵力据为己有，这个鬼市里它将成为睥睨群雄的存在。到那个时候，整个鬼市都将是它的猎场！ 靳璃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中混入外来能量，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成功把那股灵力跟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魄喜不自胜，立刻开始尝试把这股灵力跟自己的力量融合！ 靳璃一点都不跟它客气，在感觉到它准备吸收自己灵力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开始抽回自己的灵力。 因为魄整个都跟靳璃的灵力融合在一起，它不由自主也被带动了！ 然而等到它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尝试脱离——虽然这时候已经晚了——而是加大了力量试图争夺这股灵力。 没有任何作用，灵力还是不受它控制！ 形成至今没有遇到过任何对手的魄终于产生了危机感，但是已经晚了。它被靳璃的灵力带着，收进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 第119章 代步法器 赵辞亦眼看着一大片乳白色的雾气快速靠近靳璃，然后被她收进一枚水滴形状的小瓶子里。 这小瓶子大概有三枚硬币并排那么大，整个都是透明的。即使是在昏暗无光的鬼市环境里，也能透过小瓶子发出的白色弱光看清楚瓶内的情况，那里有一团白色雾上下浮沉翻滚。 奇怪的是，这个瓶子瓶口的位置并没有法阵或是别的东西阻拦，那团雾气却丝毫没有冒出来的苗头。 看了一眼又一眼，赵辞亦忍不住问道：“那个魄就是瓶子里这个东西？它抓得人在哪里？” “就在房子里吧，走，接收战利品！”靳璃一边说一边直接往那栋灰暗的房子走去。 鬼市临街的房屋跟这个胡同里的房子建筑风格还不大一样，这里并不是二层建筑，而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也不是四合院那种，就是一个院子加一间主屋、一间副屋的规格。 靳璃和赵辞亦进院子之后就分头行动，一个布置阵法守住已经到手的“财产”，一个赶紧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里寻找那个主播团队的人。 好在这房子也没什么隐蔽的暗室之类的，灵异主播团队的六个人全都被丢在主屋的地面上，昏迷不醒。 赵辞亦赶紧上前仔细检查这几个人的情况，生怕他们已经坚持不住或者受到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之类的。 万幸，那个魄对待“猎物”的唯一手段就是融合他们的生命力。在融合完成之前，他们的生命暂时都是安全的。 靳璃观察过整个房子的情况之后，随意丢了一个迷魂阵和一个攻击阵法的阵盘在院子里。输入灵力之后，整个院子就被保护在阵法之内了。 用阵盘布置阵法非常简单省事，而且因为阵盘一般都是各种珍贵材料经过炼化制作出来的，所以非常难以破坏。只要阵盘不被破坏，阵法就不会被破坏。 这个房子在两个阵法的双重保护之下，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能对她的新财产造成威胁了。 “师父，我找到他们了！都没事！”也不能说没事，回去之后最少要在医院里好好休养三五个月。而且这个心理阴影估计得背一辈子，不过小命没危险这才是最重要的。 靳璃闻言也进屋看了看几个人的情况，满意地点点头：“成了，我们回去吧。你有没有代步的法宝？拿出来把他们搬回去。” 靠他们两个人一个一个抬，搬到最后他们的身体得恶化了。 然而赵辞亦眨眨眼睛，萌萌哒发问：“啥是代步法宝？”坐骑一类的法宝吗？现代社会大家都开车了，再不济也能骑个共享单车、打个出租之类的。出远门又有高铁和飞机，谁还研究代步的法器啊。 一旦被普通人看到还得非管局去收拾烂摊子…… 靳璃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情况，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自己倒是有代步的法宝，问题是她的法宝太高级了，每次使用的时候都要耗费海量灵力。 用一次，她这几天吃得甜品又都白费了。 而且就这么六个不顾自己安危非要作死的家伙，坐自己的飞行法宝的话，感觉亏了怎么办？！ 腹诽归腹诽，靳璃瞪了他们几个一眼之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物件。 那小小的、糖豆一样的飞行法器被靳璃往眼前一抛，法器快速扩大，眨眼之间就占满了整个院子。 此时赵辞亦才看清楚这个法器的样子，是一座小小的水晶亭子的样子。水晶亭子每一处细节都十分精致，从台阶到亭子中的栏杆、摆在中间的凳子桌子，甚至桌子上摆的茶壶茶杯。他看不太清亭子顶部的细节，但肉眼所见的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而且这个水晶小亭子周围还有一层防护罩子一样的微光，光是看着就感觉自己发现了仙器！ “这是师父的代步法器？我们来m市的时候你咋不拿出来用啊！”赵辞亦打呼可惜，就应该一开始就拿出来用嘛！ 要是被普通人看到的话，非管局的谴责他全都担了！ 靳璃没好气又瞪他一眼，“赶紧把他们都弄上去！” 这个飞行法器是白泽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漂亮是漂亮，防御力也高，问题就是耗费灵力非常大。要不是这次需要搬六个人，靳璃又不想太靠近他们的话，她才不会把这个吞灵力的法器拿出来呢。 “哎！我马上就搬！”赵辞亦也不在乎被瞪，甚至觉得这是师父跟他亲近的表现。脸上带着笑容，屁颠屁颠搬人！ 搬着六个人中看上去脸色最不好的一个走过去，穿过那层发着微光的结界状光膜的时候，赵辞亦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得到了某种涤荡一样！ 这是玄修从一个灵气比较驳杂、比较稀少的地方瞬间进入一个灵力纯粹、且十分浓厚的地方自然而然的身体反应。 仅仅从这个细节上，就能够看出这个法器的难得之处。 有了这个体验之后，赵辞亦的动作又快了不少——赶紧把人搬上来，然后他就可以赖在法器里好好享受一会儿了。 水晶小亭子形状的飞行法器离开院子的时候，整个鬼市的土着们都感受到了空气中快速变化的灵力痕迹。比较胆小的立马就开始装死，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 他们在鬼市混得时间长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货没见过。这样一个超出他们认知的东西，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远离。 至于歪心思？那是一点都不敢有的，省得弄巧成拙自己的小命不保！ 胆子比较大的土着们倒是想做点什么，在试图跟在后面、但被人家一下子就甩开之后，这些也就放弃了。 小亭子带着八个人，快速越过鬼市入口的牌坊和那座桥，几息之后便回到了那棵作为鬼市入口的柳树旁边。 反正小亭子用都用了，也不在乎多点少点，靳璃直接把小亭子停到了出事的那座房子门口。随后把小亭子收了回去。 亭子飞过来的时候，灵力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就跟黑夜中熠熠生辉的星子一样耀眼，房子里的四个人全都被惊动了，冲出来看情况！ 第120章 小心思 靳璃并没有把自己的法宝特意留给别人围观的爱好，特别是这个法宝展示会特别耗费灵力的情况下。所以那四个人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赵辞亦在打电话找救护车，靳璃在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收起来。 他们的脚边躺着的几个人，就是主播团队成员。从赵辞亦的表情来看，这几个人多半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四个人也顾不得之前看竞争者不顺眼了——人都已经救出来，他们已经输了——赶紧冲上前询问情况。 靳璃没有回答的意思，全都交给赵辞亦。她惦记抓住的那个魄，正想着用什么方法净化它呢。刚刚她的灵力跟魄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这玩意儿造了不少孽。 原本应该是纯粹无杂质的魄竟然沾染了怨气和煞气，而且绝对不是柳树精一个能造成的量。 它沾染的因果太多了。杀死它完全是替天行道，但是净化它倒是要稍微费点功夫。 emmmm……算了，这个世界已经灵力匮乏了，要是她还嫌东嫌西的，孟则衍的修为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晋级了。 麻烦就麻烦吧，回京市之后就布阵净化它。 靳璃思索魄的事，那边赵辞亦简单跟那四个人说完事情的经过之后，m市非管局的人过来交接了。 他们之前就守在距离出事的宅子大概五百米的地方，就怕这些来支援的外地道友出了事之后没人通知非管局来救人。 ——他们非常有自知之明，在早上尝试未果还险些被一锅烩了之后，就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了。他们就是后勤人员，专门为一线人员提供服务的…… 靳璃本来没把这三个小辈放在心上，只等着赵辞亦交接完了之后就离开。她还等着赶紧回京市摆阵净化这个孽债缠身的魄呢。 结果没想到交接的时候m市非管局工作人员知道作恶的是个“魄”，而且他们真的去了鬼市、人还是从鬼市带出来的之后，硬是不肯在交接表上签字了。 先不说“魄”这个东西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事有点超出他们的认知。光是从鬼市救人这一出，就不能轻易让他们离开啊！ 鬼市虽然是所有玄学界相关种族的共同势力范围，但实际上因为鬼市的特殊性，鬼修和某些妖修、尸修的话语权比人修要大得多。这两位道友救人的时候没有惊动其他鬼市的“居民”还好，如果他们跟鬼市的土着起了冲突，而他们三个又把人给放跑了…… 一旦鬼修们找上门来，可就麻烦大了！ 特别还有一点——m市三个人中的小组长，苍山派的门徒林齐河眼睛闪了闪——这两个人虽然没有提起，但既然那个魄占据了鬼市的一座房产。现在魄被解决，那座房产也就成了这二位道友的了。 这两位肯定是守不住那房产的，既然如此，何不以此为筹码，为他们谋点好处呢？ 这里倒是有个背景，m市非管局确实没有大佬坐镇。但m市可不是没有大佬，它不但有大佬，甚至还有堪称巨佬的存在。 只不过这几位都是鬼修，不愿意多跟其他玄修打交道，所以不肯加入非管局。但是因为这几位的存在，其他大能都不愿意来m市非管局任职。导致他们的战斗力连这么一个小姑娘加一个赵辞亦都比不过！ 如果鬼市那座房产能够作为人情送给几位大佬中的某一个，对m市非管局会是个非常大的好消息！ 至于眼前这两个人？他们本来就是守不住那房产的，大不了，就给他们多申请点任务奖金好了。 林齐河想得倒是挺美，完全不知道他遇到的不是之前那些好欺负的散修。 他那个眼珠子乱转的表情早就被靳璃看在眼里了。明摆着不怀好意想算计自己，这种感觉靳璃还有点怀念。上辈子她大概一千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谁敢在她面前明明知道算计她了吧…… 有点被勾起“童年回忆”的感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靳璃的手机闪了一下。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就在身边的赵辞亦！ 转头看了赵辞亦一眼，搞不懂他在弄什么把戏。 微信消息就是赵辞亦发过来的，他也看出来m市这三个工作人员不对劲了。特别是他们根本不搭理任务失败的四个人，直接就让他们离开的举动，让赵辞亦感觉有点怪怪的。 就跟他跟师父已经成了这三个人的狩猎对象，以至于他们现在完全顾不上别的“小角色”了！ 赵辞亦觉得奇怪，自然就给靳璃发消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番。 靳璃看了一眼手机之后并没有发消息回应，直接用传音入密对赵辞亦道：“他们多半是想抢走那个魄，等会他们问起来，你只说它被我打散了就是了。” 好在赵辞亦跟这些人说得时候一直没有提到是怎么救人的，也没有告知魄的下落。 虽然完全不了解魄的真正价值所在，但不妨碍赵辞亦跟着师父的步伐前进。让他说啥就说啥，而且十分有造假天赋。 不等那几个人问话，他就闲聊天似的说起了他师父打散那个魄的动作多么得英姿飒爽！还把当时的危机夸大了十来倍的样子。说到最后，又把话题拐回赶紧交接的话题上。 结果对面三个人实在是不要脸，林齐河倒是不再直接阻拦，改说起了鬼市和他们m市的几个鬼修大佬。 “赵兄弟，不瞒您说，我们m市非管局平时工作多有仰仗这几位。很多时候不能不给这几位多留点面子。”林齐河唉声叹气，搞得好像多么为难似的，又道： “不瞒您说，这事要是光是地面上的，那兄弟我二话没有，这就给您签字盖章。问题是扯到了鬼市，我们没法对那几位交代啊。” “兄弟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害你们。等会那几位大佬来了，您就跟他们解释一下魄的事。您二位走了就是走了，我们以后还要跟他们打交道。兄弟，看在同是位非管局做事的份上，帮我们几个一把！” “兄弟在这儿给您作揖了！” 第121章 拍马屁 林齐河的作揖当然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赵辞亦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边林齐河刚刚提到的几个鬼修已经到宅子门口了。 过来的鬼修看上去是一主一仆，走在前面的做少爷打扮，穿了一身青色长衫。靳璃也看不出来这是哪个朝代的打扮。走在后面的鬼修扮做小厮的样子，行动间对前面的公子恭恭敬敬不说，眉眼间还多有敬畏。 不过是修为一千多年的鬼修，实在不算什么。靳璃随意扫了一眼也就移开了目光。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移开目光的时候，那个鬼修公子，喻修竹，不着痕迹地放松了一点。从靠近这个宅子的时候，他就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周围有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 但是m市的玄修他全都门清，包括眼前这个宅子里生出了一个惹是生非的魄。这一点他们这些m市的鬼修早都知道了。那个魄之所以能够在鬼市占据一席之地，也不过就是老祖看它是个新鲜玩意儿，养着想什么时候逗弄一番而已。 就这么个东西，能让他产生危机感？ 别开玩笑了，只要老祖不出手，m市地界上就没有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可是他修炼的功法十分特别，这让他向来比一般的鬼修还要敏锐得多。他不能无视这种危机感。 正是因为这样，喻修竹带着小厮画笔进门的时候先把房子里的情况打量了一遍。确认除了几个非管局的人、两个外来的人修之外，就没有别人了。这让他稍微放松了些，以为是最近比较着急修为晋升的问题，所以出现错觉了。 ——这个念头刚刚产生，他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瞬间危机感加重！ 如果喻修竹有人类的身体，这个时候估计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过他没有，那就只能展开灵力暗暗防备起来，防止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他的动向。 好在这种被盯上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一切再次回归风平浪静。喻修竹稍稍放松了些，看了看房子里的摆设，随意找了张沙发坐下。 然后看向从刚刚就被他给忽略了的非管局工作人员，慢条斯理道：“这个魄惹事了？你们也不说清楚，知道它惹了祸的话，老祖一早就收拾它了。” 说这话的时候，喻修竹表情沉稳、语气冷静，好一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只是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微微握起，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守在他身后的小厮画笔身为跟喻修竹最亲近的存在，自然对自家少爷的习惯性动作非常熟悉。看到他此时的样子，不免有点担忧。同时也恼怒这些讨人厌的非管局成员，除了扰人清修什么都不会。 难怪老祖也厌恶他们。老祖就是太客气了，该好好教训这些人修一顿才好让他们知道厉害！ 林齐河当然不可能追究喻修竹口中透露出来的“知情不报”嫌疑。不仅不能追究，甚至还要跟着夸那位老祖一番。 靳璃摆弄着手机，心下对m市非管局的印象又重新刷新了一次。作为对当地玄学界治安负有直接责任的组织，竟然连个鬼修都搞不定。也实在是太没出息了点。 关键是明知道自己搞不定，还不上报求助，反而对这些不守规矩的鬼修毕恭毕敬。现在好了吧，直接被人蹬鼻子上脸，一点都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了！ 幸亏她之前没有答应去非管局工作，不然就要跟他们一样憋屈了。她可受不了这罪！ 然而林齐河可不觉得自己是在受罪，甚至也反应不过来那位鬼修老祖既然知道魄的存在、肯定也知道鬼市那个房子已经易主的事。在喻修竹说完之后，这位就满脸笑容道： “这，这这，真是让喻道友见笑了。那魄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到老祖的地盘撒野。不过它也就是占了大家对魄不熟悉的便宜。这二位就是收服魄方面的专家，那个魄已经被顺利消灭了！” 大概林齐河多少还是有点身为人修的自豪和自尊，说起靳璃和赵辞亦的时候，语气十分热情。仔细听听，还能听出点自豪感来。 “消灭了？”喻修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是没想到速度会是这么快。他本以为非管局的意思是把魄抓住了。 这下子糟了，原本老祖发现那个魄惹祸之后，是想让他来跟非管局说一声，暂时放过那个魄一命的。现在魄被打死了，老祖还不得生气？ 毕竟是默认了多少年的宠物呢，就这么被打死，喻修竹都替老祖心疼！ “额，请问，你们二位是？”赵辞亦之前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问了一句这两位从闯进来开始就十分理所当然的鬼修。 然而他自认为十分正常的一个问句，在对面俩鬼修眼里是十分严重的慢待！ 眼见在场居然还有人不认识自家公子，画笔十分不忿！ 他家公子从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子，这辈子合该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地过下去！要不是家里突遭横祸，他家公子含冤而死，公子这时候应该坐在金銮殿上答题！ 谁也不能够欺负公子！ 眼前这些人看到公子不行礼就算了，居然还在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刺公子！ 画笔是跟喻修竹一起死的，成为鬼修之后最耿耿于怀的就是没能保护好公子，让公子也跟着下了地府。 旁边的林齐河比画笔还要着急，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舔狗行为有什么不好。他不仅狠狠瞪了赵辞亦一眼，还立马替赵辞亦跟那两个鬼修解释起来了！ 听那意思，靳璃和赵辞亦在他眼里就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既不值得喻道友分心，也不值得花费太多精力在这个人身上。 林齐河本来还想说更多挖苦话的，但是想到靳璃盯他的那眼神，不知为什么就把话又都吞回去了！ 差点没憋死，林齐河赶紧转移话题，开始拐外抹角说起介绍m市的几位鬼修。歌功颂德的劲儿就不用说，就差立刻把自己解决了好投入那位鬼修的大门呢！ 第122章 反击 此人的表演靳璃实在是欣赏不来，她也不乐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刚刚肯留下，无非就是非管局面子。加上任务交接确实需要当地非管局的盖章。 但是现在这几个人拿她当傻子耍不说，竟然还踩着她恭维这两个不知所谓的鬼修，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心里已经十分不悦，靳璃看林齐河的眼神都冷冰冰的。 不光是靳璃，该说在场除了林齐河本人，谁都受不了这滔滔不绝的拍马屁行为。只不过两个m市非管局的都算是林齐河的组员，不能拆他台。两个鬼修看不上此人，但很想借着这人的嘴让靳璃知道他们的厉害。 最后剩下个赵辞亦，本来不想跟m市非管局过不去。但眼看林齐河说起来就没个完，师父的怒火都要化成实质，他再不说话的话，场面恐怕就要失控…… “林道友，那个出事的主播团队都已经救出来了，事情也已经跟这两位道友讲清楚了。时间也不早，我们赶紧交接完，也不耽误你们回局里汇报。”赵辞亦趁着林齐河跟喻修竹拍马屁、等对面回应的时候，赶紧见缝插针。 林齐河正美滋滋等着喻道友的附和，准备一举让这两个京市来的知道m市鬼修的厉害。最好等会不用喻道友开口，这俩人就能识趣地交出鬼市那个房子。这样也免了喻道友他们的麻烦，好让他出一回风头呢。 结果没想到喻道友的回应没等到，赵辞亦倒是不知好歹地说话了！怎么地，京市来的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赵道友这事什么意思，是说我浪费时间了？还是说喻道友耽误你们了？你们不把任务细节说清楚了，我怎么给你们盖章？工作交接不清楚，到时候出了问题难道你们能负责吗？” 越说越起劲，竟然摆出一副准备被靳璃和赵辞亦上大课的架势！ 靳璃不耐烦听下去，直接起身：“走！” 动作干脆利索，声音清冽威严，竟是让林齐河一行人包括喻修竹两个鬼修都愣了一下。不敢相信靳璃竟然要直接无视他们！！简直是胆大包天！ 然而不等这几个人有所反应，赵辞亦已经反射性地跟上靳璃的脚步，师徒两个离开这房子了！ 靳璃刚刚被林齐河的滔滔不绝搞得很烦躁，关键是不能动手收拾他！所以决定离开之后出门就把刚刚收起来的代步法器掏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赵辞亦上去了！ 等到喻修竹反应过来，带着小厮画笔冲出来的时候，代步法器的结界已经关闭了。 “虽然是非管局发布的任务，但我们放弃任务奖励了。这工作也不用交接了，林道友照顾好那几个主播就行了。我跟师父也用不着那点奖金，林道友领了请大家吃个饭吧。诸位留步，告辞了。” 靳璃早已经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吃点心，赵辞亦站在亭子的台阶上跟追过来的人说了这么一番类似解释的话。 他话音刚落，小厮鬼修抬手向亭子打出一道灵力！那灵力化作的钢刀泛着黑雾，明显带着煞气，划过空气的时候甚至带出了尖锐的破空声！ 砍中亭子结界的时候，结界亮起一层柔和的白光，那灵力化成的刀刃直接被吞噬进去！ 然而还不等各位围观的看客有所反应，那白色结界又一次亮起，把那把煞气灵力凝结成的大刀吐了出来！ 再次出现的大刀比初时大了足足有三倍多！气势汹汹杀过来的时候甚为骇人！ 鬼修小厮一时间被这变故惊了一跳，他并没有反应不过来或者吓呆之类的，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快速反应。 ——然而没有用，他的避让没有用，那把刀竟是追着他砍过去了！ 空中划过一道青绿色的影子，喻修竹手里拿着的一枚竹叶状法器个头暴涨！急速飞到小厮鬼修身前，给他做了一回盾牌。 那煞气刀不仅个头变成了初始的三倍，威力也明显增大了！青竹叶法器虽然拦下了这刀，却被刀尖直接扎透，破损不轻。 喻修竹看到这情形，脸色马上阴沉了许多。阴沉沉盯着亭子里的师徒两个，眼睛里快要冒火了！——火是阴邪克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估计这鬼修真要让自己的双眼喷火才能表达此时的愤怒了。 然而不管对方如何愤怒，靳璃都是不在意的。 看这次攻击没有奏效，她也不说什么。只冷冷哼了一声，操纵小亭子快速飞离这个地方！ 一边飞，靳璃一边激活了亭子上的隐身法阵，让整个亭子都消失在空气里。她完全没有兴趣继续了解m市鬼修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对他们的威武形象不感兴趣。 继续听下去她恐怕会控制不住把那几个全都踹飞。为了防止她自己伤害别人的人身财产安全，还是赶紧逃离这帮马屁精吧…… “师父，我们飞去高铁站吗？今天没有回京市的高铁票了。我买明天的吧。”赵辞亦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他刚刚还有点担忧这么直接走了会不会太不给m市非管局面子，但是走都走了，当然绝对不可能回去继续折磨耳朵。 话说还是师父厉害啊，这帮人不过千年鬼修就这么飘，简直不把他们师父放在眼里。没有受到过社会的毒打，就会显得格外的欠揍啊！ “不去高铁站，你把手机打开，导航去京城。我们直接飞过去。”这会儿靳璃也不管要消耗多少灵力的问题了——不管再怎么耗费灵力，她都能撑住的——直接飞回京市得了。 然后就可以继续美滋滋地享受饭后甜点补充消耗的灵力了。 “啊？”赵辞亦一时没有理解靳璃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说我们直接用这个小亭子飞回去？被人看到要怎么交代？”他们刚刚没有陪着m市的工作人员继续那出闹剧，但他们是占理的一方。 所以就算m市非管局的人找上门，那也是他们有理。 可是飞行法器被普通人看到的话，可是面临很高额的罚款的！ 第123章 “隐身了，看不到的。”靳璃这会儿也不吝啬灵力了，还是自己舒服比较重要。大不了就多吃点甜点好了。 知道法器能够隐身，赵辞亦一下子放松下来了。一屁股坐到靳璃对面，摸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夸张道：“幸亏我们这次没有带很多行李。” 该说幸好这次的任务比较紧急，他们都没有去酒店就直接到出事的地方了。不然这会儿还得跑去取行李之类的，那样的话，总感觉帅气程度下降了呢…… “问问你哥，这个m市非管局是怎么回事。找他们上司，把我们该得的奖励要回来！”靳璃声音有点冷，“或者奖励不要无所谓，这个姓林的必须得到教训！” 啰啰嗦嗦的，一个玄修说话比老太太都絮絮叨叨。这也就算了，竟然还字里行间都想踩他们一脚，谁给他的勇气哦！ 非管局自诩照章办事，结果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让她遇到这么个货色！ 赵辞亦也觉得今天晦气得很，他身为曾经的非管局工作人员，感觉非管局这招牌都被抹黑了！气愤之下赵辞亦没有联系堂哥，直接联系他老爸了！ ——怎么说也是苏市非管局的荣誉成员，他老爸不可能不知道m市非管局的事吧？ 赵爸这些日子在京城过得可以说是十分惬意了，每天都有灵力充沛到溢出来的天材地宝级别宝物温养。身体丝毫没有恶化，倒是好转了不少。 同时跟靳璃近距离接触之后，对这位靳道友的实力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虽然他直觉靳道友的真正实力远远不是她现在已经展示出来的这样，但也够用了。足够他儿子甚至是他的家族受用不尽了！ 这种情况下，接到赵辞亦电话的时候，赵爸心情更加美丽了一点。吃了一颗灵气四溢的海瓜子，这是靳璃离开之前留下的，林宝泉亲自炒了一大盘送过来的。林宝泉的手艺没的说，做得来满汉全席，这种街头小吃也水平极佳。 接通电话的时候，赵辞亦首先看到的就是他爸摆在手边的大盘子，以及盘子里色泽十分诱人的海瓜子…… 按在吞了口口水，安慰自己只要回帝都，马上就能吃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确保不会跟老爸抗议之后，赵辞亦说明了打电话的目的。 …… “你是说，你们救了人之后，m市的人不肯立刻给你们办手续，非要拖延时间。最后拖到来了两个鬼修？”赵爸一开始没理解儿子的意思，现在听明白了，眉头不禁皱得死紧。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按照规定办事，表示这里面少不了偷鸡摸狗。 他回想了一下m市非管局的资料，又整理了一番这些年听过的m市非管局的传闻，分析道：“可能是想给m市的鬼修卖个好。他们市里比较特殊，鬼修的力量比人修大。这些人自然会巴结鬼修了。” 赵爸还没听说鬼市房子的事，暂时想不到那里去。 不过赵辞亦马上嚷嚷出来的一句话，倒是让赵爸打起精神来了—— “什么鬼修力量大，我看是因为我们在鬼市里抓住了凶手，所以就想借鬼市找茬！哈哈哈，那个魄的房子现在已经归师父了，想想就开心！”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真正打算，赵辞亦还是凭借小动物的直觉，感觉到鬼市肯定是很重要的地方。估计有什么秘密之类的。 赵爸看了看儿子的脸色，有点无奈：“你们是在鬼市找到凶手的？那也可能是担心你们隐瞒什么情况之类的吧。” 说完之后，赵爸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抬头看到海瓜子的想起来了！ “你们弄了一套鬼市的房产？现在是谁在守着？需不需要多找几个人过去帮忙？”赵爸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还没有做的话，知道这个东西存在危险，放弃也就放弃了。 现在房子都已经在手里了，就算最后发现还是守不住、或者守得住但是损失会很大，那也得努力一把嘛！直接不做反抗就放弃，不仅是太怂的问题，靳璃还会失去这个房子带来的利益的！ 鬼市这个众所周知的“法外之地”背后的利益是不可想象的。哪怕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都可能是一段不可不说的契机呢。 “他们不会其实是冲着那个魄的房子去的吧？！”赵辞亦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瞬间两眼冒火！ 赵爸之前从来没有做出过这种假设，现在经儿子这么一提醒，倒是觉得很有道理了。 “鬼市的房子，每一座背后都是一个大能。哪怕这个大能不一定能亲自照看，也一定会找好实力高强的帮手看着的。”鬼市的房子太值钱了，而且通常还有些别的好处。不会有人直接放弃的。 赵辞亦猛点头：“对对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才在交接的时候多有刁难，就是想把我们赶走呢！” 赵爸想了想，觉得问题有点大：“不好，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见你们直接走了，可能就会去鬼市占领那个房子了！”刚开始还挺正经，最后那个“占领”用词实在是皮了…… “你们真的不需要人去帮忙看着？我也认识几个鬼修的，比m市那几个老东西还要厉害！”赵爸爸继续推销。 赵辞亦只是轻描淡写道：“我自己虽然不认识别的鬼修，但是如果师父想的话，直接发帖子，就说奖励灵力充沛的食材，有的是鬼修愿意给师父打工的！” 这倒是，赵爸又吃一颗海瓜子。这种享受实在是太诱人，绝对不是任何一个神志正常的玄修能抵挡的了的。 “你放心吧，我马上找人跟m市非管局抗议。”赵爸倒是很想亲自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现在确实身体大不如前，还是稳妥一点吧。 靳璃直到这里才终于又给了赵爸一个眼神，看上去像是很满意他刚刚的提议什么的。 赵爸立刻产生一种诡异的正襟危坐念头：也不知道靳道友是什么师父教出来的，这股子高高在上、关键还让别人忍不住觉得她应该高高在上的劲儿…… 第124章 赵爸做事那比赵辞亦是靠谱多了，靳璃直接用法器飞回京城之后，很快就收到了m市非管局的道歉电话。 对方先是说了一通工作人员失误、以权谋私的话之类的，然后说明会马上按照正常完成任务的标准发放奖金。同时将会替靳璃申请特殊贡献奖金。 结果没想到这位靳道友倒是挺好说话的，根本就没有追问更细致的问题。而且对方好像挺着急的样子，说了几句话就挂电话了。 松了一口气的局长当然不知道靳璃确实是挺着急的，她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布置一个净化魄的法阵。灭灵阵刚刚画了一半被打断了，这种不能够一气呵成的感觉实在是糟糕！ 把魄净化成纯粹的灵力道行大补丸，过程中需要消灭魄的灵智，要用到灭灵阵。但是一般的灭灵阵不行，会直接把魄给打散，那就彻底灰飞烟灭了。所以靳璃用得是她从青龙那里学来的改良版灭灵阵。 本来是用于处置那些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跟脚比较珍稀、肉身有大用处的妖的。使用者直接把犯错的妖投入改良版灭灵阵，可以假装不是自己消灭了对方。 ——不是骗自己的“假装”，而是骗天道的“假装”。这种改良版灭灵阵使用的时候不会沾染因果。 除了灭灵阵之外，还要除掉魄作恶的时候沾染的煞气和邪气。这个很简单，就一个普普通通个净化阵法就行了。 最后就是把整个魄凝练为一个压缩丸药一样的东西——这一步其实不是必需的，不过为了降低孟则衍的抵触情绪，靳璃觉得这一步很有必要。 整个过程消耗的时间不算长，在这个空气中灵力十分稀薄的时代，阵法运转一天也足够得到一个“魄”牌十全大补丸了。 为了保证安全，靳璃还把阵法设在了自己最喜欢的地方：浴缸旁边的大理石台子上。 这个地方可能是设计来摆放主人的东西的，靳璃来了之后什么东西也没放。现在把阵法设在这里，浴室有她设下的结界，什么人也跑不进来。 那个结界倒是她为了防止什么人误闯浴室，发现她的真身而准备的。没想到用在这里。 布置完了之后，下楼就看到赵爸正坐在沙发上跟张嬷嬷下棋，赵辞亦满脸神游天外的样子围观。 看到靳璃下楼，赵辞亦立马跳了起来！ “师父！你都搞定了？”他还不知道靳璃要用那个魄最什么，靳璃也不觉得这种事情需要解释。 虽然两个都是她徒弟，但是赵辞亦的资质想赶上孟则衍的修炼速度的话，必须要洗精伐髓脱胎换骨才行。而且没有天道加持，光是这样估计都不够。 要是赵辞亦也想飞升的话，等孟则衍渡劫的时候，她把两个徒弟都带到她自己的世界去好了。 ——这我师父此时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了，完全没有想一想徒弟是不是愿意跑到别的世界的问题。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早，孟则衍的修为还在炼气期挣扎呢。什么飞升渡劫那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要考虑的问题了。 所以听到赵辞亦的问题，靳璃只是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说起了m市非管局局长打电话的事。 “他似乎也做不了主，这个非管局怎么这么憋屈？”靳璃表示十分奇特。 赵爸倒是对其中的弯弯绕绕比较清楚，解释得也简明扼要：“他修为不够，压不住那几个老东西。腰杆子自然挺不起来。” 在玄学界，谁拳头大谁就有理不是说说就算了的。要是某个人实力超强，规则根本就束缚不住他。这个时候就只能靠他自己的良心和天道了。 所以m市非管局不是别的问题，单纯就是巨佬不遵守规则而已。 “难怪了，他们试图攻击我在鬼市的那个房子。”靳璃听完，轻描淡写地抛下一个大炸弹。 这个消息实在惊人，赵辞亦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连赵爸都跟着变了脸色。 “在鬼市的房子？是从哪个魄那里弄来的？”赵爸表情十分严肃，“他们可能把那房子当做自己的私有财产了。” “啊？！”赵辞亦停下准备跳脚的动作，转头看向自己老爸。表情有点呆滞，显然反应不过来：“这么不要脸吗？就算老大过去之前，那地方也是魄的啊。” “m市背后那个老东西从来就不是个守规矩的人，只要实力不如他，就很可能被他抢走利益。这个魄活动范围在m市，正好是那个老东西的地盘。估计早就把它视作囊中之物了。”赵爸也看不上对方的做法。 一个修行超过一千八百年的老鬼，做事跟个不讲道理的熊孩子一样。简直就是玄学界的耻辱…… 赵辞亦却没工夫查证对方目的是什么，现在最关键的是—— “老师，我们的房子不会有问题吧？”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赵辞亦的表情已经火急火燎了，看来十分担心自己以后做不成靠“姐姐”养的贴心弟弟呢。 靳璃毫不在意：“我们的肯定没问题。再说了，我的阵法摆在那儿可不是好看的。” 赵爸抿了抿嘴唇，到底没说出帮忙的话来。这事牵扯到了鬼市的势力分布，别说他现在受伤、各方面机能落后于同龄人，实力全盛的时候也不好随意插手。所以这些儿子师门的麻烦事，还是留给儿子和师父一起去解决吧。 还能顺便增进一下师徒感情什么的…… 第125章 然而靳璃并不需要跑去鬼市保卫房子，她只是随意道：“我设了阵法，那些人打不破的。”话说得稍微有点蜜汁自信的感觉，不过很奇异的，房间里的人和鬼们都没有质疑她。 赵辞亦更是十分信服，一下子重新放松下来。 “您早说嘛，我都差点吓坏了。” 赵爸瞪了没出息的儿子一眼，转向靳璃：“靳道友决定在鬼市开店了？想卖点什么？” 鬼市这个地方，虽然没人明说，但其实有个潜规则：在这里出售的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不一定每一样都是，但买到了最好不要大肆炫耀的那种。 靳璃想开店也不是不行，最好就是别弄那些太明显、能让人一下子联想到她的东西。 不懂这里面的潜规则，靳璃闻言只是点点头：“不算是开店，只不过战利品而已。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在鬼市处理的东西。” “如果决定不了的话，还有三日就是鬼市开市的日子，可以亲自去转一圈，然后再做决定。”赵爸分享了一个消息。 鬼市开市的日期算是半固定的，平时都是每月的十五进行。这次赵爸提供的这个时间就是一次计划之外的开市。这根平时的阴气变化有关系，阴气盛的时候，鬼市大门就容易打开。 靳璃果然对这个消息十分感兴趣，“鬼市收钱吗？还是以物易物？” “都有。不过有些特定的东西都是以物易物，”这一类东西一般都是十分珍贵、珍贵到想不出为什么这个东西还允许流通的程度。 靳璃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回楼上想要拿什么东西出来了。 赵爸知道靳璃要进鬼市之后，这也不下棋了，马上回去跟家里联系。让这次去鬼市的人都机灵一点，如果发现赵辞亦在跟什么人摆摊的话，就想办法把对方卖的东西都弄到手！ 这可不是不厚道，他们家绝对做生意童叟无欺的。只不过就是想借着比别人多知道点东西，看看能不能把“多知道点”变为“多弄到点”而已。 …… 靳璃对赵家的动作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反正她都不一定真的去鬼市，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好了。 眼下最重要的当然还是那个魄，她要抓紧时间为孟则衍提升修为。 结果孟则衍偏偏这个时候出差，要去外地三天。等他回来的时候，魄已经变成了瓶子里一颗圆溜溜的丸子。就连鬼市开市，都只剩下一天了。 孟则衍对自己的修炼速度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他也不知道别人都是什么情况。反正不管怎样，都要听师父的就是了。 所以靳璃要给他吃一个药丸，说可以提升修为境界的时候，孟则衍没有多问就直接吃掉了。 那丸子是乳白色的，看上去像白巧克力豆。 吃之前孟则衍忍不住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这丸药感觉不像是正常的药丸。怎么说呢，仔细看过了之后会感觉它不像是个实心药丸。而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流动，就像是雾气被无限压缩之后能够得到水一样。 这个丸药是什么东西的灵力无限压缩的成果。 一边心里猜测这东西“生前”是个什么原型，一边直接把药丸塞进嘴里。吞下去的瞬间，孟则衍马上感觉一股能量开始在自己的筋脉中蔓延扩张！ 这不仅仅是灵力过于充沛、冲刷经脉，而是有什么东西游走于他的全身！ 所过之处不仅灵力充盈，而且十分凝实，就像是全身的灵力被重新凝聚洗练一般！ 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在经历十分不可思议的灵力暴涨过程，孟则衍立马顺势倒在了沙发上，放松全身感受这股变化的感受，想要记录下来…… 靳璃就在孟则衍身边，感觉到他身上灵力的变化之后，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孟则衍身上——哪怕她自己，两辈子突破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认真过。 感觉到孟则衍身上的灵力越来越凝实、越来越接近突破的边缘，靳璃抬手往他身上注入了一道功德金光。 这个动作可谓是立竿见影，孟则衍一下子直接从沉稳干练精英人士。明明全身发亮的效果十分十分土掉渣，结果莫名看着有点“神圣”的味道了！ 而且这种神圣的感觉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看久了之后有种圣光沐浴的感觉。 靳璃看看孟则衍，全身往外逸散功德的样子，不由得有点懊恼。这种粗暴的转移功德的办法利用率实在是低的发指。下一次再转移的话，必须要实现做好准备才行了…… 好在这次有魄作为助力，即使功德在传递过程中损失了不少，靳璃还是顺利达成目的了： 孟则衍的修为从炼气中期一举突破了后期巅峰，进入了炼神阶段。这个阶段，孟则衍的修为差不多赶得上赵辞亦的大哥了，比赵辞亦还要厉害几分。 这就是开小灶强行补课的威力啊，比自己辛辛苦苦修炼速度快多了！ 仔细盯着孟则衍好好适应了一番灵力变化、巩固修为之后，靳璃就准备放他自己摸索了。结果孟则衍丸药都吃完了，才想起来问那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自己这徒弟是信任自己还是该说他心太大，要是毒药，你想起来问的时候都已经变成药下亡魂了…… “是直接提升修为的东西。算是少数几种不会影响基础的办法之一。放心吧，不会有吃了之后修为飙升根基不稳的问题的。”靳璃以为他担心修为提升太快的问题，解释道。 孟则衍当然不是担心这个，他对师父的判断还是相当信任的。就是好奇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哦，就是这次去抓的那个玩意儿炼化出来的。”说完之后靳璃担心孟则衍不想好好修炼、以后还想吃这个药，就补充了一句： “魄这个东西非常少见，就算是我，也总共遇到没几回。以后还是要你自己好好修炼，知道吗？” 面对靳璃突如其来的“师长训导”孟则衍哭笑不得，只好乖乖答应，表示绝对没有心浮气躁。以后一定会更加倍努力修炼的！ 称职的师父这才放心了…… 第126章 第二天就是鬼市开市的日子，晚上太阳落山之后就是鬼市开始的时间，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在这期间，所有参加鬼市交易的人安全都由坐镇鬼市的大佬和非管局工作人员负责。 ——这也是没办法，虽说鬼市刚开始的时候是打着地府的名号组织起来的。但是后来灵气越来越稀薄之后，地府为了保存实力自我封闭。其他玄修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师父要是想在鬼市弄个固定的摊位的话，可以派家里的张嬷嬷他们过去。”鬼市那些鬼修的实力不凡，但张嬷嬷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守个鬼市摊位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平时，反正有阵法，也用不着非得有人守着那个房子。 靳璃想了想，暂时没有同意赵辞亦的提议，只是道：“今天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她弄那个房子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最少现在还没有想出什么明确目标。去逛逛看看别人都是怎么操作的，或许能够有更多的灵感也不一定。 赵辞亦闻言还有点失望，他本来十分期待能够体验一把鬼市摆摊的感觉的…… 孟则衍在旁边听两个人说鬼市的事，还有点懵：“鬼市？是什么黑市之类的吗？” “不是黑市，孟哥，”赵辞亦说完迟疑了一下：“不过说黑市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反正在鬼市出现的买卖双方不少都不能见光。” 这么一说孟则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刚想多问点鬼市相关的问题，就听到靳璃道：“你不能去。” 看到孟则衍脸上露出的错愕表情，靳璃跟着解释了一句：“这次不行，等到你修为巩固一点再去吧。” 实际情况是，她给徒弟提升修为的时候又是魄炼化的丸子、又是功德灌顶之类的操作。现在孟则衍身上还在缓慢逸散功德呢。要是给开天眼的话，看孟则衍都会觉得他在隐隐发金光！ 就这个情况怎么能让他去鬼市嘛！去了之后还不得被鬼修当成香饽饽盯上！ 孟则衍闻言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接受了靳璃的说法。他虽然在事业上很有野心也很有冒险精神，但是没把握的事是不做的，也很会采纳别人的意见。 ——在玄学界的所有问题上，他还是事事都听靳璃和赵辞亦的意见比较好。 徒弟这么懂事，靳璃表示十分满意，同时也觉得徒弟不能参加“师门集体活动”是委屈他了。于是决定等会在鬼市好好挑点礼物给徒弟。 “京城这边的鬼市入口在哪里？”靳璃随口问赵辞亦。 “就在非管局楼后面，有一棵老槐树。除了这个之外，京城郊外还有一个入口。我们就直接去非管局那个好了。” 为了方便参与鬼市的安全保障工作，每个非管局附近都有鬼市的入口。全国各地加起来大大小小数都数不清。 “对了，差点忘了！”赵辞亦突然道：“孟哥，帮师父准备点黄金吧。鬼市里有些人脾气古怪，只认黄金交易，麻烦得很。” 而且只认黄金交易的还不少，基本上都是生前活在封建社会、死了几百上千年了也还是忘不了当年风光的那些人。 孟则衍二话不说，马上联系助理处理这件事。担心动作慢了会影响靳璃使用。同时心里有点埋怨赵辞亦临到头了才提起此事，再晚一会儿的话，黄花菜都要凉了！ 靳璃倒是不慌不忙的，她一边吃薯片一边随手搓了个灵气丸子出来：“不是能够以物易物吗？”直接用灵力来交换不是更加方便！ 这个提议被赵辞亦极力阻止了，他说得有点危言耸听的味道：“如果让别人知道师父你能这么轻松地提炼凝结灵力，估计会被大家当成什么不科学的存在抓起来研究的！” 稍微有点艺术夸张成分，不过大体意思大家都明白。 然而靳璃瞥了瞥他，眼神超嫌弃：“你一个玄修跟我谈科学？” “咳咳！”赵辞亦心虚，但仍然十分顽强：“老大，就算不讲科学也不能违背客观规律嘛！” 靳璃斜他一眼，淡定表示：“好吧，遵守客观规律。”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徒弟的脑子已经彻底没救了。要是他到时候不肯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打晕拖走比较好。毕竟是个死脑筋的人。 关于“客观规律”和“科学与否”的问题讨论告一段落，一起吃了晚饭之后，靳璃带着徒弟赵辞亦出发去非管局的鬼市入口点了。 孟则衍的各位助理十分给力，仅仅这么点时间就准备好了整整两盒的金条。交给赵辞亦的时候，他手被一压都有点哆嗦。幸好还是坚持住了，没有发生掉落在地砸穿地板的悲剧。 不过这个重量确实不容小视，最后还是放进靳璃的芥子里带走的。 孟则衍亲自把两个人送到非管局，说好第二天过来接他们的时间之后才离开。 这时候京城非管局整栋楼都灯火通明，所有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忙得脚打后脑勺。有护卫任务的都已经提前去鬼市布置，剩下的人开始人手不够了。 非管局这个鬼市入口是时时刻刻都开着的，想去的人随时都可以直接过去。所以靳璃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槐树周围连一个鬼都没有。 不过靳璃很容易就能看出穿过这个槐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过短短一两个小时而已，在这里留下痕迹的人得有好几十。 知道他们已经不算早，靳璃没有继续浪费时间，认真听守在槐树身边的解说员的详细背景介绍，一边听还一边让赵辞亦录个完整版下来。 从槐树这里进入鬼市，感觉上比较上次那个柳树的感觉更引起满满。 没有更多信息，靳璃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这是本来就这样，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了改变还是有人对她下了诅咒什么的。 ——后者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 或者单纯就是因为鬼市马上要开启了，所以阴气大盛了？ 听着还挺有道理的样子……算了，管它什么原因呢，不影响他们的行动就行了。 第127章 虽然两次进入鬼市的入口地点不同，但是传送过去之后的位置倒是一致的，还是上次那个桥附近。 “大家被传送过来之后，大部分都是两个落脚点。一个是这个，还有一个就在鬼市的另一头。其他地方很少遇到。我头一回来的时候，也是落在这里的。”赵辞亦在一边科普。 靳璃点头应了一声，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这回可不再是空空荡荡，而是变得差不多满满当当了。从他们站立的位置到那座桥，说是人山人海都差不多。而且还有其他人不断传送过来。 要不是大多数人传送过来之后就匆匆离开，这里估计已经人挤人了。 靳璃无意多留，示意了赵辞亦一下，师徒二人往桥那边而去。 鬼市的商家还是挺多的，过了桥之后，紧挨着牌坊的位置已经摆了不少摊位。当先的四家都是人修的摊子，而去每个摊子后面都有三四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玄修。这说明这几个摊子都是人修门派负责的。 赵辞亦的科普也证实了这一点：“靠我们最近的最手边那个摊位是柳家铺子的，他们门派名字是用村名命名的。整个村子规模不大，但是所有人都是玄修。而且他们会织一种特别漂亮的布，是制作防御法器的好材料。” 这就是合法经营的生意了，所以敢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靳璃看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摊位上摆着的布匹。远远看着倒是流光溢彩，就不知道功效怎么样。 而且花花绿绿的，不大适合两个徒弟这种年纪的男性。 “右手边最靠近我们的是迷雾连环庄的人。他们这个门派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都是布迷魂阵的高手。这是他们门派的绝学，而且卖得迷魂符功效很不错。” 这个门派的人大概有一棵粉红色的心，因为这个摊位后的四个人穿得居然都是粉红色的道袍。这个亮粉色搭配此时街道上昏暗的氛围倒是挺有意思的。 “柳家铺子旁边就是梨花白的人，他们特别擅长酿酒。各种各样功效的补酒都有，很受欢迎的。” 靳璃心道：看出来了，不是受欢迎的话，也不至于鬼市还没开市呢，这个梨花白的队伍就已经被团团包围住了。大家对他们的态度十分热情，站的距离远了都看不到人群内是什么情况。 “最后迷雾连环庄旁边是他们的死对头，苍山派的人。苍山派倒是不指望鬼市卖货。但他们跟迷雾连环庄不对付，每件都要给他们添堵。”赵辞亦也是觉得这些人太无聊了。就为了气气对手，每次鬼市开始都坚持待在一块儿。 靳璃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好在她也不勉强。不理解就不浪费时间和精力，直接带着徒弟往鬼市内部走。 结果刚刚靠近苍山派的位置，就听到了跟她自己有关系的八卦。 “刚刚我听说就前几天鬼市出了点大事，混进来一个魄。还蒙蔽了鬼市那么多土着人员，硬是抢占了鬼市的一座房子。到现在m市的鬼修还在试图突破阵法呢。可惜那个布下阵法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说话的是个小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跟同伴说话的时候语调还有点娇憨的味道了。 靳璃忙着往前走，倒是没有注意这些人后面又说了什么。赵辞亦倒是有心多留下听一听，不过眼看师父一门心思往前，他也赶紧跟上去了。 过了牌坊帮派那四个最显眼的人修摊子之后，接下来的摊位就正常的多了。无论从外形还是摊主的打扮上，都更加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地下场所该有的样子。 比如摊主就端坐在摊子后面也不抬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你别想认出这是个什么人来之类的。还有不少摊主衣服上带着宽大的兜帽，一遮起来，谁也看不到帽子底下都是什么人。 靳璃一边走一边看，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只不过这里号称相当于“黑市”，卖得东西质量却不见得多好。比如靳璃身边的这个小摊，卖得是各种名贵中药材。摆在外面的就有人身、灵芝、首乌这些传统的名贵中药。或许还有没有摆出来的。 问题是摊位旁边摆的牌子写着这些都是灵气充足的地方采来的灵药，但是靳璃扫了一眼，发现根本就没有几根有灵气的。基本都是最普通的那种中草药，其中一根人参的样子长得还有点奇奇怪怪的，好像品种不对的样子。 赵辞亦看到靳璃盯着药摊子上的东西看，还以为她想买点中草药。看看那个摆摊的人，赵辞亦欲言又止，脑筋疯狂转动，想找个既能阻止师父冲动消费又不得罪摊主的办法。 好在靳璃也就是看看而已，根本没有购买的意思。两个人顶着摊主不怎么高兴的眼神离开之后，赵辞亦才小小声科普： “师父，你要是想要药材的话，我们可以去跟百草居的人买，或者找光明斋也能买到点。别找这些没有没有保障的路边摊，很容易上当的。” 赵辞亦没说的是，这种摊子就是用来糊弄那些因为机缘巧合有机会进来的普通人的。 仗着他们不认识有灵气的草药，只知道人参、灵芝的名头，就用上玄学手段来造假。明明就是地里长出来的人参，有没有二十年分都不知道，结果倒是被包装成千年人参在卖。 要不是专业打假人士没门路进鬼市，这种摊子早就被执法人员给强制多少回了。 靳璃没有说什么，她也不需要药材，刚刚就是纯粹好奇而已。 继续往里走，不难发现越来越靠近鬼市中点的时候，好东西确实多了。不仅数量多了，连质量都跟着上去了！ 就还是从常见的中草药来说，这次摊子上的人参就很明显是带灵气的。被灵气滋润过的人参整体个头并没有比普通人参大，甚至可能还小一圈。但是看那个样子就会知道这东西的珍贵之处。 根须完好、一点瑕疵都没有。除此之外，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就跟这个人参真的栩栩如生、随时可能像传说的那样跑掉一般…… 第128章 虽然这个人参对靳璃来说还是没什么大用，不过她还是停下多看了几眼。确认这些药材全都没有开灵智之后，才离开继续往前走。 赵辞亦本来还以为她要买药，正要帮忙问问价格呢，就见靳璃直接走了。他也没在意，赶紧跟上去。一边走还一边问了一句：“师父，你想买什么我直接带你过去吧。我弄了一份鬼市攻略指南呢。” 这种攻略也是非管局论坛上的常识帖之一。不少初出茅庐的玄修对鬼市十分好奇，但是自己的能力又暂时还不敢轻易去，就看看这类帖子过过眼瘾什么的。 不同的交易物品大致上有个相对固定的位置。 靳璃想了想，道：“不是说有见不得光的吗？去看那个。” 这些普普通通的东西她都有更好的，倒是对黑货、违禁货比较感兴趣。买不买另说，先大体了解一下基本情况。算是为后面做做准备。 她想在鬼市也弄个摊子，倒不是为了赚钱，毕竟想赚钱已经有一个酒楼了。她也是想彰显自己的实力，让这个世界的玄学界重视她的存在。 就跟上次任务中的动作一样。 多多了解鬼市的整体情况，别到时候弄巧成拙、阴沟里翻船就难看了。 赵辞亦对师父的好奇心一点都不意外，实际上每一个玄修头一回来鬼市的时候，最感兴趣的都是见不得光的那部分。他自己都不例外，师父看着比他小几岁呢，能没有好奇心嘛。 ——幸亏这话他没跟靳璃说，不然他就知道某个关于年龄的残酷事实了。 靳璃跟在赵辞亦身后，两个人径直奔向进来方向的左前方。 整个鬼市的整体布局像是个“田”字型，六条街道上都有摆摊的人。中间十字形的两条街道是人最多的，卖得也都是最常见的药材、福禄、法器一类的东西。 四条边上的人就少多了，特别是最左边那条街靠上的半边，都是“有故事”的玄修和“有故事”的东西。甚至有时候能见到玄学界恶名昭着的存在出现，卖得东西也说不上来历和去向。 其中比较有名的一件事，一个据说是苗疆巫医后人的玄修，出售一具具有诅咒能力的骷髅。骷髅被施以秘术，缩小到只有一个巴掌大小。 这个东西出现在鬼市之后，曾经出现过三个买主。每一个买主都在购买这个诅咒骷髅之后离奇死亡，买主出事之后，诅咒骷髅都会再次出现在那个卖家手里。 大家都知道这个东西有问题，但是也都听说过这个东西的威名。有那自信爆棚的，觉得自己的实力能够压服诅咒骷髅，结果最后都是悲剧收场。 第二个和第三个买主出事之后，他们的家属都曾经试图找这个卖家的麻烦。但都被反过来收拾了一顿。传说第三个买主的弟弟被那个买主害死，做成了第二个诅咒骷髅。 “这边算是三不管地带，非管局的巡逻都很少往这边走。”赵辞亦一边带着靳璃过来，一边悄声跟她科普。 靳璃点点头没说什么，哪个世界都会有这种地方。想彻底禁止是不可能的。特别是玄学界某些人或者门派有很多秘法，很多时候非管局都没法界定一些行为是不是越线行为。 越来越靠近那个传说中的“禁区”，路边摆摊的玄修们装扮都开始变风格了。不少人穿了灰突突的道袍，道袍上什么特征都没有。再走走，批斗篷的人都有了。斗篷都带着兜帽，完全看不清楚脸。 倒是摊子上的东西是大咧咧摆着的，没有遮掩的意思。 靳璃判断一个东西好不好，唯一的标准就是蕴含灵力的多少。所以一路走过来，她都是简单扫过那些东西就算了，一点停下来问价的意思都没有。 周围的摊主们基本都是沉默看摊，有人上门都爱搭不理，更别说有人从摊子前面路过了。说不定把靳璃和赵辞亦当成不听家长话，跑来满足好奇心的熊孩子了。 有几个摊主在靳璃两个人走过去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起初有点不怀好意，但在仔细看过靳璃之后又重新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的摊子了。 这些人动作明显得很，赵辞亦小动物的直觉发挥了一点作用。某几个毛骨悚然的瞬间之后，他默默缩短了自己跟师父之间的距离。顺便小声跟靳璃说话：“师父，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我们是不是被盯上了？” 靳璃还真没注意几个蝼蚁的动作，不过徒弟都这么说了，那就提高警惕吧。 她没说什么，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赵辞亦的双手。那里还有她给徒弟画的防御阵法呢，有护身符在，不用担心魑魅魍魉的小动作。 看徒弟紧张的表情，靳璃抬手往赵辞亦左手的防御阵法上补入一丝灵力。 灵力打入的瞬间，赵辞亦的左手明显感觉到暖了一下。瞬间感觉安全感要爆棚了，心里那点忐忑不安都消失无踪，有种让他单独去问价都不会哆嗦的感觉呢~ ——也就这点出息了。 在靳璃眼里，即使是禁区这边这些“有故事”的东西，蕴含的灵力也就了了。偶尔有几个稍微有点意思的，造型也都十分一言难尽。 比如眼前这个：一只干枯的手，明摆着是人手做得，只有少量的灵力在其中流动。 它吸引靳璃的唯一原因是手背上画了个简易版的迷踪阵，应该能够让拿着这只手的人快速逃跑。手拿版迷踪阵，这个点子倒是挺有意思。 结果靳璃还没说什么呢，赵辞亦凑过来把自己手机递给了靳璃。鬼市可没有手机信号，交流的时候不想说话的话，只能用这种打字的办法。 手机上的内容很简单：这只手的制作者是个哈利波特迷，在看过那本书里的“光荣之手”之后，就迷上了这个点子。然后自己用炼器的手法制作了这个法器。 这个法器的问题就是，它真的是用一个活人的手制作的。 制作者因为犯了故意杀人罪被逮捕，这个“光荣之手”的复制品作为证据被公安机关收缴。因为带有迷踪阵，不敢直接交给受害人的家属，而是先交接给了非管局。 最后制作者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而这个物证却在送往火葬场的途中失踪了…… 第129章 看完赵辞亦的科普，靳璃马上对这个东西没兴趣了。 她脸上的嫌弃都不带掩饰的，带着赵辞亦离开的动作也明显带着看不上的意思。那摊主本来缩在斗篷后面没有动作，看到靳璃的表情之后，嘴角往下瞥了瞥。 后看到两个人直接离开，抿紧的嘴唇露出一个嗜血的弧度。随手往地上弹出一个东西，然后指了指靳璃和赵辞亦离开的方向。在一道黑气没入地面之后，摊主重新缩回斗篷，用跟之前一样的动作继续窝着。 同一时间，靳璃的眼神变了变，也不动声色往地上弹了一道灵力。 不过片刻之后，靳璃跟那摊主之间某个位置的地面突然爆开，像是那个地方埋了点炸药一样。小型爆炸的动静不大，其他摊主看了一眼地面爆开的位置，有几个脸色变了变，收拾摊子快速离开了。剩下的即使没走，也都提高了警惕。 那个对靳璃下暗手的摊主没有任何动作，哪怕地面爆开的位置距离他非常近，很可能他就是目标，但是此人仍然没有一丁点动作。 接下来的时间，这个摊主就一直这么僵硬地窝着。直到一个披着斗篷、戴兜帽的买家来摊位前询问那个山寨的“光荣之手”，结果摊主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买家和周围的摊主都意识到不对劲，马上上前小心翼翼检查了一番。 人已经死了，七窍流血，青筋暴露。看上去像是灵力爆体而死。 这下子周围摊主没人能坐得住了，马上收拾东西走为上计。换个地方摆摆摊也不是不行。 这些摊主跑得时候还不忘带走这个死去摊主的东西，最后原地就留下那个摊主的尸体而已。 两道灵力相撞爆开地面的时候，赵辞亦也听到了身后的骚动，但当时靳璃在往前走，他也就不好多问。直到靳璃脚步又在摊位前放慢的时候，赵辞亦终于问出口了：“老大，刚刚是不是你动手了？” 那个偷袭的摊主并没有掩盖自己动作的意思，灵力波动明显到赵辞亦都隐约感觉到的程度。 靳璃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他被我反杀了。” 一个“反杀”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赵辞亦点点头，表示：“鬼市就是这样的，没本事就会受欺负。”这个受欺负的后果可大可小，被欺负丢了性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就不知道刚刚是哪个倒霉蛋敢对他师父动手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别说靳璃和赵辞亦没放在心上，那些围观的摊主也没人放在心上。转移的时候都不忘带走死亡摊主的东西，可见这些人的心理素质之强了。 这边靳璃和赵辞亦的闲逛还在继续，基本上没有发现什么让靳璃感兴趣的东西。眼看都要逛到头了，师父还什么都没买呢，赵辞亦就有点着急。 顾不上周围的摊主可能听见，他轻声提醒了一句：“师父，前面马上就到头了。”这个到头当然不是真没有路了，而是再走一段，就走出“有故事”区域。 靳璃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视线停留在了距离她大概十米位置的一个摊位上。 那个摊位只在摊主眼前摆了一条破布，上面放着一个小型的骷髅模型摆件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个骷髅看着白中泛蓝，而且骷髅模型的每一根骨头上都画了花纹。这些奇异的花纹看着很有意思，像是某种阵法一样。 不过它吸引靳璃的注意当然不是因为这些并不高明的花纹，而是这具小小的骷髅上缠绕的冤魂。 每一根骨头上一个冤魂，眼看这小骷髅都快被缠满了。 赵辞亦看不到那些冤魂，但他认出眼前这个骷髅正是那个大名鼎鼎祸害了三任买主的诅咒骷髅啊！ 眼看师父好像对这个诅咒骷髅很感兴趣的样子，赵辞亦立马掏出手机打字，试图打消靳璃的兴趣。 但不等他打完字，靳璃已经上前问价了。 “你的东西怎么卖？” 赵辞亦听到靳璃问价，感觉魂都要惊飞了，马上加快打字速度！ 摊主大概太长时间无人问津，听到有人来询价还表现得有点吃惊。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嘶哑，还带着点怪声怪气的笑意：“承惠五根金条。” 这个金条当然不是古时候的重量，而是鬼市统一标准的500g每根的金条。哪里出的不重要，关键成色和重量要合格。 在鬼市这个遍地都是赃物和违禁品的区域，五根金条不算多么高的价格。但是考虑到这个物件的凶恶名声，恐怕再低的价格也乏人问津。 靳璃没有对这个价格表示异议，也没有对凶名在外的诅咒骷髅表示出厌恶。只是看了摊主一眼，从芥子里掏出五根金条抛过去。随后把这个巴掌大的诅咒骷髅收进了芥子。 注意到靳璃的动作，赵辞亦打字的动作停止，整个人呆滞了一瞬。好在反应快，没有当场失控叫出声来。不过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他都没勇气瞪那个摊主，只是追上靳璃的脚步，心里一团乱麻。 好在靳璃买了诅咒骷髅之后就没有继续逛的兴致了，两个人很快走回来时的入口，离开了鬼市。 出来的地点还是京城非管局，回家的路上，赵辞亦一路欲言又止，差点憋不住。 好不容易到了家，他终于忍不住了：“师父！那可是诅咒骷髅啊！你怎么能买那个玩意儿！” 以师父的能力不是能够轻易看出这诅咒骷髅的威力吗？怎么还会上当呢？ 孟则衍担心两个人，虽然时间很晚了，但还待在靳璃的住处没回去。现在看赵辞亦失控的表情和语气，立马猜到出事了。而且这事八成还对靳璃有伤害，他立刻从沙发上起身，跟赵辞亦一起看着靳璃等着她的解释。 靳璃也没卖关子，先去赵辞亦平时练习画阵法的地方拿了几张黄符纸，摆了个简单的隔绝灵气的阵法。然后把那个诅咒骷髅从芥子中取出，放在阵法中间。 诅咒骷髅放入阵法的瞬间，刚刚成功在鬼市得手的某个摊主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开始快速推算起来！ 第130章 孟则衍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诅咒骷髅，赵辞亦则是生怕靳璃不重视这件事，赶紧添油加醋把这个骷髅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重点强调有三个玄修从鬼市买了它之后就死于非命了。 结果靳璃的反应大大出乎两个徒弟的意料，她听完赵辞亦的话之后，随意看了一眼那个诅咒骷髅，道：“这东西还有三根骨头就完成了。人身上206块骨头，它杀的人可比三个多多了。” 两个徒弟刚听到这话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没几秒钟，孟则衍脸色就变了。他甚至有点维持不住平时的稳重，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弹起来！ “跟骨头数量有关系，难道说——” “它杀了203个人？！”这是终于反应过来的赵辞亦。 两个徒弟的表情都十分难看，不过靳璃也没嫌弃他们。在这个世界时间长了之后，她也知道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怎么“见过世面”。偶尔大惊小怪也是正常的。 所以靳璃波澜不惊地补充道：“不止是人，它刚开始能力不大的时候，还杀不了人呢。” 现在这个所谓的诅咒骷髅上有203块骨头里附着了人类的灵魂，另3块骨头上有1只狗的灵魂和2只猫的灵魂。 “你们家没人见过这种手段？”靳璃看向赵辞亦，在他摇头之后，自己开始给两个徒弟科普。 说科普也不大准确，因为她上辈子见过的比这个可厉害多了。这个只能说是原理有点类似，威力还差得很远。 “这种秘术不叫诅咒骷髅，该叫蛊怨。”这个名字来自靳璃的某个老友，对方突发奇想，用凶兽的兽骨和兽魂做过一个差不多原理的东西。 “首先要炼化一具白骨，每一根骨头都画上阵法。阵法的作用先是让魂魄附着在骨头上，然后激发魂魄的凶性。折磨这些魂魄激发它们的怨气。” 这样一来，这个骷髅无论到了谁的手里，都会在冤魂凶性的驱使下击杀主人。主人冤死，魂魄被骷髅吸收。 被蛊怨吸取的魂魄会遭遇类似养蛊的过程。 骷髅上一共206根骨头，也就相当于有206组阵法，最多能够容纳206个魂魄。当有新的魂魄被吸入，若有“空白”的骨头，自然会填补“空白”。若没有，那魂魄会在阵法的影响下吞噬骨头上比它弱的魂魄，然后占据这个位置。 假如没有比这个魂魄更弱的魂魄，那么这个新加入的魂魄就会变成整个骷髅的“养分”。 骷髅杀死和吞噬的魂魄越多，整体的实力自然就会越来越强。也就能够用来猎杀更强的目标，从而源源不断地一直进化下去…… 刚开始阵法练好的时候，攻击力还不够强，只能找猫狗下手。等到猫狗的魂魄填满整个骷髅，并在阵法影响下不断产生更多的怨气，攻击力自然强大。这个时候就可以拿来攻击普通人。 一直这么循序渐进下去，最后玄修、鬼修、妖修都不会是这么个小小骷髅的对手！甚至如果放任它成长的话，早晚这个小小的骷髅会变成巨大的灾难。 这个世界的玄修本事不怎么样，胆子真是够大的！ 听到这里，赵辞亦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问道：“做这个东西的人有办法控制它？不然它怎么会总是回到卖家手里？” “炼化骷髅的时候使用了炼制者的血吧，相当于认主。不过没什么用，这东西的进化是无法停止的，早晚有一天会反噬。弄这个东西，只能祈祷它还没反噬的时候主人就寿终正寝了吧。” 理论上来说，只要蛊怨停止猎杀，实力也就不再增长。但是实际上这些附着在骷髅上的魂魄都是能够吸收灵气的，甚至还能够猎杀那些不小心靠近的东西。除非把它彻底与外界隔绝，不然没办法控制它的成长。 那么问题来了，谁费那么大的劲弄出这么个东西，然后还把塔束之高阁的？ “要销毁它吗？”孟则衍开始考虑实际问题。既然这东西已经杀了两百多个人，甚至还会不断继续变强，那么销毁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吧。 靳璃点点头：“超度这些魂魄之后就可以销毁了。”如果就这么销毁，那这些魂魄就全部魂飞魄散了。而且还有一件事—— “非管局不管炼制这个东西的人吗？” 为了这么个祸害，至少杀死了203个人。而且这具骷髅本身或许也是受害者之一，那受害者就至少有204个人。非管局要是不管的话，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赵辞亦立马把手机掏出来：“我联系我堂哥，鬼市摆摊的人恐怕不大好抓。” “没事，超度完亡魂之后，骷髅上肯定留下了他炼化的痕迹。”靳璃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在鬼市看到这个“诅咒骷髅”之后，就记住了那个卖家的灵力波动特征。 不过这个没什么意义，除非对方刚好在京城，而且还要出现在靳璃周围，不然她记住灵力波动也没有用。 赵辞亦联系非关键，孟则衍关心的是别的问题：“你把它从鬼市带过来，会受影响吗？” 这种东西不会沾上就生效吧？ 靳璃瞪他：“就它？”看不起谁呢！ 那个卖东西的也是个憨批，选择目标的时候都不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吃下去。或者干脆就是实力不够，都看不出靳璃是个惹不起的？ 那边赵勉刚刚结束了自己的鬼市巡逻工作，结果刚回局里就接到了堂弟的电话。听到弟弟新认的师父竟然把诅咒骷髅买到手，赵勉感觉头都大了：他以为赵辞亦是想找非管局救他师父，忍不住吐槽怎么总是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结果等到听完赵辞亦解释的前因后果之后，赵勉的脸不自觉地严肃了起来。甚至听着听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都不自知，最后更是没忍住摔了个杯子！ 这个诅咒娃娃最少五年前就出现在鬼市了，“三个买主被杀死”更是至少三年前的事。但是非管局当时并没有重视。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东西是出现在“违禁品”区，已经默认了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东西都是有危险的。所以就“理所当然”了。 然后今天却被告知，背后竟然有这么多受害者…… 第131章 这件事是不是非管局工作人员的疏忽靳璃不知道，后续非管局如何检讨自己她也不关心。到目前为止，唯一跟她有关系的动作就是非管局带着人收走了那个诅咒骷髅。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诅咒骷髅在处理之前需要研究确认它的危险性。 靳璃听了之后是有点恼怒的，她确认赵辞亦已经跟非管局的人详细说过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结果这帮人竟然还要“研究”才能“确认”它的危险性？ “让你哥别靠近这玩意儿。”非管局的人走了之后，靳璃面无表情对赵辞亦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决定不再管这件事了。 然而赵辞亦本人也是傻眼的，根本不明白非管局这是想干嘛。连忙去给他堂哥打电话，结果赵勉那边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认可我师父的结论？”赵辞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头的赵勉已经感觉无力了，甚至后悔刚刚上报了这件事。哪怕那个骷髅一直放在堂弟师父的手里，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吧。 “星雨门的人，说他们掌门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说在他们门派的记载中，这个根本就不是你师父说得那样。这个骷髅不会主动致人死亡，只会在持有者使用不当的时候才会造成伤害。” “据他们所说，这东西上面的怨气不是自主产生的，而是从周围环境中吸收的。听那意思，这还是个可以用来净化周围环境中怨气的吉祥摆件了。”赵勉说着抹了把脸，心累得不行，甚至想请假回去待几天。 管它什么诅咒骷髅还是逃犯，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赵辞亦不敢置信：“所以你们也就信了？” “我倒是不信，谁听我的啊！开会的时候有几个人表情不大对，好像真的知道点跟这个骷髅有关系的事。我看他们的表情好像很惊喜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赵勉想起来那几个人的兴奋表情就有不好的预感。 “那现在东西被带走了，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赵辞亦也无语了，只好问问看非管局到底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按照规定，先要找人鉴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然后确认危险性，如果没有任何危险的话，按照规定要归还给你师父。但是看那帮人的样子，估计会找个借口把东西扣下。” 赵辞亦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回头向靳璃的方向喊了一句：“师父！那个骷髅要是一直放在非管局，会怎么样？” 这个靳璃还真是不好说。按照蛊怨的德行，肯定是把周围能得手的都当成自己的猎物杀死。但是按照赵辞亦的说法，这个蛊怨在之前的杀人过程中，杀死买家之后就回到了卖家身边。 所以…… “杀一个人然后回到它主人那里？谁知道它要怎么样。”也或许那个主人会直接把那东西召唤回去？ 想到这里，靳璃感觉自己失策了。刚刚那个蛊怨在手里的时候，应该先切断它和主人之间的联系的！现在可倒好，她只是隔绝了二者的灵力联系，那个主人肯定感觉到了。 然后骷髅被非管局带走，双方可就再次恢复联系了。这种情况下，那个主人万一警惕性比较高的话，可能直接把诅咒骷髅召唤走了！ 那可就彻底断线索了。 自己的失误靳璃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让赵辞亦把这事告诉了赵勉。 电话案头的赵勉都有点无奈了，不敢想象非管局到底接手了个什么“宝贝”。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赵勉再也坐不住了，赶紧把这事汇报了。特意说明了这个骷髅的危险性以及随时可能逃跑的事。 然而他说得时候已经太晚了，过来接收诅咒骷髅的队伍刚刚离开靳璃他们小区，就遇到麻烦了。原本安稳摆放在封印盒子里的骷髅消失不见了，同时跟随一起去接收骷髅的星雨门一个年轻弟子丧命。 当时所有人都坐在车里，死去的星雨门弟子就坐在负责人的身边。负责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年轻女弟子就没有声息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然后还跑得无影无踪——按照传闻说得，应该是回到卖家手里了——这下子算是不用确认它的危险性了。同时因为这东西是靳璃从鬼市买回来的，价格标的清清楚楚。 现在东西回不到靳璃手里了，非管局要照价赔偿。 这些倒都是小事，关键那个东西如果真的像是靳璃说得那么危险，他们的麻烦真就大了。 “我有什么办法，东西都被带走了。现在也没有追踪那个人的参照物了。”赵辞亦挂了电话来问师父，靳璃十分光棍得表示所有证据都被非管局拿走并丢失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要是那个诅咒骷髅真的成了气候，岂不是要惹出天大的乱子？”赵辞亦都快跟他堂哥一样着急上火了。 靳璃摇摇头：“不会，它现在已经成气候了，也不过就是在鬼市害害买家嘛。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事的，你们要考虑的是，时间长了之后要怎么办。” 这就是认为非管局根本就追不回这个“赃物”了。 “那您能大体看出来这东西还有多久会反噬其主吗？”知道这个，也好让非管局做好防备。 “难说，”靳璃摇摇头，诚实道：“现在多了一个受害人，骷髅的情况肯定发生了变化。不清楚这个变化是什么的话，不好估计。而且这也跟那个卖家的修为有关系。” 修为高了，反噬的概率自然就低了。或者说反噬的概率从来都是百分之一百的，但是现在卖家的修为高了，就可以让那个反噬来得时间再晚一点？ “你们不是吧，这个玩意儿加上今天，光你们知道的都已经害死四个人了，结果你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头绪？”靳璃简直震惊，这才反应过来！ 赵辞亦也觉得挺丢脸的，于是不再跟靳璃说话。重新跟堂哥说话，试图找出点话来安慰自家哥哥一下…… 第132章 跟赵勉通完话之后，赵辞亦脸色有点难看。 非管局已经决定会照价赔偿靳璃的损失，但是他们并不相信靳璃关于“蛊怨”的说辞。也不相信那个诅咒骷髅最终会变成整个玄学界的灾难。 “他们都觉得这玩意儿是有人在鬼市上卖的，而且从上次出手到这次中间隔的时间太长。跟师父你说的情况不相符。”赵辞亦把赵勉的说法复述了一遍。 非管局一开始就不相信靳璃的说法，他们认为如果按照靳璃的说法，这个骷髅已经杀了两百多个人的话，那它存在时间得超过几百年了。因为从鬼市传出诅咒骷髅的说法之后，就没有人买它了！ 要不是靳璃这次出手，说不定这玩意儿现在还在卖家手里吃灰呢。就照这个频率，它什么时候才能炼至大成？ 所以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是靳璃说得这样，应该是靳璃看走眼了。 对这个说法，靳璃表示心平气和，只是很平淡地问道：“又死了一个人这件事，他们准备怎么处理？” “他们认为是那个卖家的问题，诅咒骷髅在我们手里的时候没机会出手，杀死那个女弟子之后它就完成任务回主人手里去了。”就跟它前面几次出现的时候一样。 孟则衍脸色也很难看：“所以，他们是准备还跟之前一样放任他？”一个目标很明确的杀人犯，非管局居然能够放任对方三次。甚至还让对方大摇大摆地继续在鬼市活动，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吗？ 赵辞亦也不知道这事怎么会这么处理，“可能刚开始的时候把这东西当成普通的带煞气的物件，没想到它是故意设计出来杀人的？” 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毕竟每年都会出现那种在某个遗迹里发现百年前玄修的遗物，结果最后被这个遗物害的受伤甚至死亡的案例。更别提还有墓里出来的、自诩创新结果误入歧途闯祸的，各种有意无意造成的事故不胜枚举。 非管局大概也是疲了。 “嗯，那就等这玩意儿出了大事，再来折腾吧。”只不过到时候非管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可就只有天知道了。 …… 师徒三人吐槽非管局渎职不作为的时候，京市西南方某省一个小城里，诅咒骷髅正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中央。 一个披着斗篷带兜帽的男人跪在桌子前，额头触地浑身颤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坐在左边的人伸手抚了抚骷髅，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瞬间桌前跪着的人抖动得更厉害。仔细看，地面上甚至洇上了他额头渗出的冷汗。 “杀了非管局的人？你是准备替我把那些老东西引出来？”阴冷嘶哑的声音，偏偏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非常平静。 然而他越是平静，跪在地上的人抖得就越厉害，早就达到“抖如筛糠”的标准。 说话的人无视手下的恐惧，一边思索，一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那个买走东西的人什么模样？” 这个诅咒骷髅是他自己参考一本古书炼制的，古书是从一个墓里得来的。所以属于自己摸索出来的成果，它到底能不能达到书里描述的效果，他也不能确定。 当初炼制的时候，为了日后方便强化，他使用了自己和四个手下的血，确保骷髅能够被四个手下轮流带出去狩猎。但归根结底它还是只受他一个人控制的。 所以今天骷髅突然之间失去联系，他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原本以为是遇到了硬茬子，结果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就重新恢复了感应。并且随后不到二十分钟，骷髅就回到了他身边。 骷髅上多了一个魂魄。 本来以为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买家，结果没想到非管局的内部论坛马上传出京城非管局工作人员出事的消息。 而且出事的还是星雨门的女弟子。这个门派的人向来跋扈护短，非管局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不觉得非管局那帮人能造成威胁，但也不想被盯上搞得束手束脚。要知道，为了炼成这个骷髅，这几年他可以说是费尽心机。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任何风险都有可能导致失败。 跪着的那个人听到主子的问话，心底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战战兢兢：“是个年轻女人，身上没有门派的标记。跟她一块的有个年轻男人，看着……看着像是赵家的人。” “赵家的人？苏城的赵家？”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住，男人想到了某个关于赵家的传言，心里又了点不好的预感。 “是，是苏城的赵家。我有一年参加他们家主持的鉴宝会，见过苏家的几个小辈。”这两个人在鬼市闲逛，竟然没有乔装，也是出乎意料。不过幸好他们没有乔装，不然今天他想过关就难了。 “赵家。”男人思索了片刻，“你这段时间别出去了，让他们几个也都老实点。什么时候非管局和星雨门消停了，你们什么时候再出来。” “是，是。”跪在地上的人如蒙大赦，赶紧快速佝偻着身子退了出去。 留在房间里的男人看了看桌子上的骷髅，把它收进一个刻了阵法的青玉盒子里。随后打了个电话，跟这个电话号码通话已经是好几月之前了，对方的语气带着假惺惺的惊喜，让他很想把手机甩出去！ “哟，都这么久不联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吊儿郎当的声音十分欠打。 男人不搭理他的调侃，只说明自己的意思：“你上次说得那个女人，最近怎么样了？” “你说那个姓柳的？她可真有点意思。那位孟公子没事之后，我以为她得反噬掉那条小命了。结果没想到她好像根本没有受影响，不过之前那股势不可挡的运势算是截断了。”说起正事，对方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儿终于少了点。 “她身上是怎么回事，你搞清楚了吗？”想到诅咒骷髅上还缺着的两个人类魂魄，男人耐心都增加了。 对面没有立刻回答，斟酌了一番之后才道：“查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但能够确认，她有某种途径不断增加运势。” “即使她对孟公子出手没成功，后面也没有受到反噬，运势也没有明显下降。”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第133章 犄角旮旯里的讨论跟靳璃没有关系，她也不在乎这些阴暗角落里蛆虫的小心思。现在能挑动她神经的，就是眼前这几个没眼色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玄修了。 星雨门的三个女弟子，一个自称掌门的大徒弟，另两个自称是死亡女工作人员的师妹。她们找上门来，是想问明白她们师妹的死因。 ——光是这样的话，靳璃倒不会为难她们。自己的师妹不明不白的死了，是个正常人都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进而研究为亲人伸冤或是报仇。 但这几个人搞错了嚣张跋扈的对象，也太理所当然了点。靳璃已经不想理会她们，直接让赵辞亦应付。 星雨门掌门的大徒弟长得很白净，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扎着高马尾，整个人很有气势的感觉。说话的时候也有点俯视的调调，搞得赵辞亦也无奈了。 “我们并不清楚那个卖家的信息，你们也知道鬼市那种地方，是不可能追着人家问来历的。”一直问什么卖家是谁，要是知道是谁的话，早就告诉非管局了。还能等到你们这几个俩兴师问罪？ 桑盈盈扶了扶眼镜架，看赵辞亦的眼神带着点锐利：“你们联系非管局的时候提到了那个诅咒骷髅的原理不是吗？如果你们对卖家一无所知，怎么会知道那个骷髅是个什么东西？” 从那个诅咒骷髅头一次出现在鬼市，到现在已经有超过五年，整个玄学界没有人知道这东西的来历。结果眼前这个女人就看了一眼就买下来，然后还把它的原理说得头头是道，这里面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听出桑盈盈的意思，赵辞亦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他直视桑盈盈的眼睛：“桑道友这是要胡搅蛮缠？或者尊师也有这种想法？需要我联系非管局过来吗？” 听赵辞亦这么说，不止桑盈盈，剩下的两个人管疏佳、易真真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三个人对赵辞亦怒目而视，还真是颇有点气场压倒的味道。 这里面有个靳璃不知道的冷知识：星雨门嚣张跋扈不是一次两次，经常搞得别人受不了然后找非管局主持公道。 最有名的一次，玄学界搞学术联谊会的时候，星雨门的一个弟子论道论不过人家就搞“泫然欲泣”这一套试图让对方自乱阵脚。结果没想到玩脱了，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星雨门的掌门正巧路过。 发现自己的弟子被人欺负哭了，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这位掌门不仅在不了解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就无脑站自己人——这个倒好说，正常反应——甚至还要给对方弟子安上一堆罪名！ 把无理搅三分演绎的淋漓尽致，搞得那个只想占点小便宜的女弟子都手足无措了。 最后对面的师门也不干了，把组织活动的非管局拉来评理。双方看现场录像，这才搞清了前因后果。 最后星雨门掌门给对方的弟子道歉，丢了好大的脸。——道歉这个事也是星雨门多年胡椒蛮缠的恶果之一。如果换了其他门派的掌门犯了这种错误，说不定人家还给留点面子，给个台阶下什么的。 所以赵辞亦又是提星雨门掌门、又是叫嚣找非管局，这是往星雨门三个人心口上捅刀子呢！ 易真真是三个人中脾气最暴躁的，也是跟出事的那个工作人员关系最好的，听了赵辞亦的话之后直接爆炸！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冤枉你们了？就算把全世界的人都找来评理，你们倒是说清楚为什么知道那玩意儿啊！你们说得清楚吗？我师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如果你们没有把那个破玩儿买回来，她根本就不会出事！” 这下不用赵辞亦应付她们了，靳璃直接送客：“张嬷嬷，送她们出去！” 就等这句话了！ 一直候在旁边等吩咐的张嬷嬷几个早就听不下去了！姿态高高在上她们懒得计较，但是张口就来、随意污蔑可实在是太恶劣了！这要还在宫里，最少要把她们脸打肿再丢出去！ 碍于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法充分逞威风，最后张嬷嬷几人只能十分遗憾地拖着这三姐妹“请”出门外。 好在星雨门的人别的不说，好面子是一脉相承的。都被赶出来了，是绝对不会厚着脸皮再找回去的。 张嬷嬷一直看着她们愤愤不平地离开，才回屋跟靳璃汇报。 赵辞亦在旁边听着，十分缺乏风度地感觉到很爽！然而有些预防针还是要打的—— “师父，我们得先跟非管局联系，不然星雨门肯定去告我们的刁状！” “你去呗，先告她们一状好了。顺便投诉非管局失职，不重视群众意见导致造成严重后果。”靳璃没说出口的是，她觉得非管局想把星雨门这个烫手山芋往她手里丢。 本来这件事过程很清楚，就是非管局的工作人员不听劝，一意孤行结果导致悲剧后果。但是刚刚星雨门的人却认为她跟蛊怨背后的人是一伙的！ 蛊怨的事她只跟自己人说过，随后赵辞亦把这件事转告给了赵勉。理论上来说，只有非管局的相关人员才知道这件事。星雨门的人是从哪里知道的？不就是非管局的人透露的嘛！ 不管他们是本来就觉得这件事跟靳璃有关也好，还是想把星雨门这个麻烦甩过来也罢，反正靳璃是不乐意配合他们的。 赵辞亦动作快得很，不过二十分钟就全搞定了。然后跑过来跟靳璃汇报非管局内部现在的动向。 “我哥他们部门接手这件事了。本来的负责人是我哥的死对头来着。”赵辞亦语气十分幸灾乐祸。 “嗯？”靳璃侧目，“所以现在是你哥应付星雨门那几个人了？”对赵勉来说，估计是个十分不幸的消息。 赵辞亦脸差点绿了：“差一点变成这样，不过我哥还是很机智的，接手任务的时候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回给死对头了。” 按照赵勉的说法，非管局不会再把这个案子当做一般的“攻击性法器袭人”案件，而是准备按照靳璃所说的蛊怨来处理。 “现在那东西暂时消失，不过既然能够不断提升能力，这个东西肯定还会露面的！”到时候就是非管局一举拿下的时候。 第134章 星雨门的人被赶出去，估计是不能善罢甘休的。靳璃对这种又弱又要挑衅的小角色烦得不行，干脆就想再找个不着急的任务出去做。一边做做任务，一边四处玩玩什么的。 她在鬼市上看到那个蛊怨未完成品的时候，是有点隐秘的兴奋的。因为这种东西最后一定会发展成大祸害，她提前把这玩意儿解决掉，肯定会入手一大笔功德值。 结果没想到非管局知道消息之后，竟然坏了她的好事。 不过也没办法，她对超度亡魂没什么心得。那些亡魂被蛊怨折磨久了怨气很大，她自己强行出手的话，搞不好超度就变打散。 由此可见，尽量成为一个多面手是多么得有必要。上个世界她朋友太多了，导致她一直待在舒适区里，遇到这种一直不擅长的问题都有束手无策之感。 现在蛊怨失踪，她白白丢了一大笔功德。现在急需从别的地方补回来！ 跟赵辞亦说了自己的决定之后，靳璃掏了几支灵气浓到往外溢的雪参：“我不在帝都的时候，把这个切片给你爸爸吃。每次控制好量，千万别吃多了。效果比那些虾还要好点。” 赵辞亦看着放在冰盒子里的雪参，只觉得自己都快失去言语能力了！这是什么绝世珍宝啊？！相较之下，鬼市那些号称灵气浓郁的人参灵芝比路边的狗尾巴草也没好到哪里去嘛！ “师父，我——”拒绝的话说不出来，因为他爸确实太需要这些东西了。但是让他直接拿他也伸不出去手，他就算一辈子都给师父做牛做马也换不起这些东西。 “啰嗦什么，别浪费时间。”靳璃完全不懂赵辞亦纠结什么，她不是没有更好的东西，但是更好的东西他爸承受不了。给他用会害死他的！ “我不能要！”赵辞亦纠结许久，还是闭上眼睛下定决心不看那些雪参，“师父这太贵重了！我真的——” 靳璃十分危险地眯起眼睛，“让你拿着就拿着，这么扭捏做什么？把你哥叫来，你陪我去选任务。” 眼睛瞬间发红，甚至觉得鼻子都酸了，赵辞亦废了好大力气才没让自己哽咽出声。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谢谢师父”然后就害怕自己失控冲进了厕所。 他只顾着在心里发誓以后好好孝敬师父，完全没发现靳璃在他身后那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徒弟是不是有点多愁善感？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甚至赵辞惟听弟弟说了这件事之后都迟迟没有说出话来。兄弟俩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赵辞惟先开口了：“你先跟着靳大师出去做任务也行，我马上买票去帝都。” 他老爸倒是没有脆弱到需要人时刻盯着，何况他爸在帝都享受的可是“娘娘级”待遇。好几个宫女嬷嬷伺候着呢。 但靳大师只是要出门做任务，不能随时给他爸吃虾，就要用雪参这种天材地宝级别的宝贝做弥补。靳大师可以不在乎这些东西，他却不能等闲视之。 亲自去帝都道谢，即使靳大师完全不需要，也必须表达出他的态度！ “我跟师父可能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你过来之后直接联系爸就行。我等会去告诉爸这件事。”赵辞亦说话还带点鼻音，不过赵辞亦一点打趣他的念头都没有，反而为他话里透出的某个意思皱眉： “你还没把这事告诉爸？赶紧去！免得靳大师以为爸怠慢了她！” …… 靳璃当然不会因为赵爸晚来道谢就有什么想法，实际上她制止了赵辞亦要去把赵爸拉过来的行为。直接让他带上雪参去送给赵爸，然后回来帮她选任务。 赵辞亦本来是想“阳奉阴违”的，但是无奈靳璃派张嬷嬷一起过去盯着他。最后赵爸只能发微信消息表达自己的感谢了。 随后赵爸就把雪参妥妥帖帖藏了起来，并且决定尽量省着点吃，能多给家里留下点就多留下点——一点不吃是不行的，那实在太不知好歹了。 赵爸那边的幸福感和纠结感先不说，这边师徒两个把非管局的任务平板翻出来，一个个仔细斟酌任务的事。 “不要找那种紧急的任务，蛊怨的事还没个定数，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个臭虫又要冒出来。”而且靳璃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隔绝蛊怨和主人的联系，对方多半已经发现她的存在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是个做事比较激进、比较跋扈的，很可能就会直接选择对她下手。试图把威胁除掉什么的，她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见识过太多这样的货色了。 赵辞亦点点头，把任务列表排序倒序，把那些陈年老任务找了出来。这些任务多数都是很久之前报上来的、非管局调查之后没有结果、现场已经被封锁、暂时不会造成什么危害的任务。 有很多甚至是一直不解决都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这个怎么样？”赵辞亦点开倒数第十个任务的说明。 这是个寻找失物的任务，这个任务已经发布超过四年，再有九个月没有消息的话，这任务就会撤销封存了。 任务在过去四年中被接取十一次，全部放弃。发布任务的人一次次提高奖金，现在的奖金数量已经提高到三千三百万了。 “什么东西？找了四年都不放弃？”靳璃听到这个任务时间和奖金数额，分了一个眼神过来。 “是一幅画，公输阁的一个长老发布的任务。是他亡妻的嫁妆，一幅被炼制成法器的古画。四年前公输阁遭了贼，这幅画跟众多财物一起失踪了。当时那个窃贼被抓住了，但是找回来的失物里没有那幅画。” 赵辞亦听说过这件事，那个长老跟妻子非常恩爱。妻子早逝之后，这幅画成了他的精神寄托。当时这幅画失踪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这几年这位长老甚至已经闭门谢客专注苦修了。 听到只是一个门派长老的私人物品，靳璃就没多大兴趣了。这样的东西奖金可能很高，但不太可能帮她获得很多的功德。 这可跟她做任务的初衷相悖了。 第135章 最后靳璃还是答应去做这个找东西的任务了，倒不是她突然之间很有爱心、决定尊老爱幼，而是她猛然间产生了点“应该做这个”的念头。 通常她产生这种念头都是天道暗示她应该这么做，天道的面子是必须给的。哪怕是这个世界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天道。 这个四年前的任务又被翻出来，还在论坛上引起了一点讨论。赵辞亦把这些帖子都看了看，争取从中找出点当年这件事的八卦消息。同时，他们接了任务之后，也收到了非管局当时这个案件的详细说明。 主要是那个窃贼的审讯记录。 “那个贼明确记得他只拿走了一幅画，不是丢失的这幅，是另外一幅成功找回的画。但是那幅丢失的画是有灵力痕迹的，窃贼的箱子里有痕迹。” 所以画确实是窃贼带出去的，但是他简称自己没有偷这幅画——非管局识别谎言的手段还是不缺的，这个窃贼没说谎。 这下子就麻烦了，不知道画是怎么离开原地的，当然也就搞不清楚画是怎么从窃贼手里消失的。甚至连个目标都没有，根本就是大海里捞针。 靳璃听了也觉得这是个比较棘手的案子，不过她想到这个世界的先进科技手段，问道：“他们门派没有装摄像头吗？那个贼是在哪里被抓的？他行动过程中的监控视频呢？” 如果拍到了画失踪的过程，也就好找了吧。 赵辞亦满脸为难：“不少门派都是不装摄像头的，就算装，也只会装在公共区域。私人区域是不会装的，而且因为存在摄像头资料泄露的问题，不少门派也担心摄像头拍到一些不科学的画面。” 所以就是根本就没有监控视频。 “窃贼被抓之后，他在宾馆里的摄像头资料就都看过了，没有收获。”至于是不是在宾馆房间内被拿走的，那就没有视频资料能够证明了。 或者说，就算宾馆房间内有隐蔽的摄像头，宾馆也不可能提供这种非法资料的。 “所以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呗。其他接过这个任务的玄修，有提供什么线索吗？”她可是知道，不少人都有自己的寻物秘法的。这些不外传的手段很可能能够提供点有用的东西。 赵辞亦把屏幕展示给靳璃看：一片空白，所有人都毫无头绪。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想通过画上的灵力波动痕迹寻找目标，结果均以失败告终。 “那我们直接去找这个老东西好了，他肯定有隐瞒没说出口的内情。”就算是所谓的亡妻嫁妆，人都已经没了、东西也丝毫没有线索，结果还找得这么执着。明摆着里面有什么隐情。 说不定就是找到这幅画的关键线索呢。 “啊？”赵辞亦傻乎乎地惊讶了一下：“直接去找那个老家伙？他现在已经闭门谢客了，谁去都不见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不我们可以去问问他儿子，他儿子还是公输阁的中层管理人员呢。”这位肯定会对自己母亲的遗物有印象，而且说不定还会知道一些内情消息之类的。 比如是不是有什么人看他父亲不顺眼，可能用这幅画给他爸添堵之类的消息。 毕竟那个窃贼对画是怎么跟自己离开的毫无印象，难保不是有人利用了他。 靳璃点头：“那就去公输阁吧，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接了这个任务了吧？” 尘封四年都没有人动过的任务，如果那个长老真这么重视那幅画，不可能不时刻关注。 “不止公输阁的人，整个论坛里不少讨论这件事的。还有当年接过这个任务的人也注意到这件事了。”赵辞亦一边说一边翻了翻新冒出来的帖子。 “唉？我一个同学竟然也接过这个任务，师父你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当时是什么情况。” 这个同学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个人当时还是隔壁寝室的兄弟。现在都还每年聚会，不过之前没听说过这个老同学做公输阁这个寻物任务。 尹珏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知道老同学是为啥打过来的了，他看到论坛里的消息，老同学和搭档接下了那个神坑任务。他本来想打电话劝老同学直接放弃的，结果对方先打过来了。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但问题是我自己也一头雾水呢。当时接任务是看在奖金的份上，结果没想到我去公输阁调查的时候，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提供，连那幅画的图片都没有！” 明摆着不合作的态度把尹珏气坏了。要不是那个老爷子当时就已经很少见客人，他非要怼到对方跟前问清楚，是不是耍弄他们玩的！ 什么人说自己丢了一幅宝贝画，结果竟然连一幅图都不能提供！这比大海捞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赵辞亦也皱眉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开得免提，靳璃当然也听到了电话内容。 靳璃差点皱眉，冷冰冰问道：“他们让你怎么找？” 尹珏听到不是自己兄弟的声音也没有惊讶，猜测这可能是赵辞亦的搭档，所以十分给面子。 “就让我们测算，推算出画在哪儿。问题是我的测算水平实在是有限，这么高端的技术我还没有掌握，只好遗憾放弃了。” 不止尹珏，玄学界擅长测算的玄修实在是少数。特别擅长、能够称之为大师的玄修就更是少。甚至发展到现在大多数声称自己擅长测算的玄修，实际上都是“自己觉着”而已。 一旦动真格的，那就露怯了。 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那些接这个任务然后又失败放弃的，多半都是测算能力不及格。 “测算？”靳璃又想皱眉了，这又是她的一个盲区。她还真是不擅长主动测算什么，让她凭着直觉走倒是没问题。测算，还是在条件这么简陋的情况下，这老爷子还真是…… “师父，我们要怎么办？我也不擅长测算啊。”赵辞亦哭丧脸，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靳璃自己也摇摇头：“看来只能去找他们了，先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的地方。” 第136章 在直接联系公输阁的人之前，靳璃先让赵辞亦想办法联系了前面接过这个任务的其他人。问问他们测算的结果怎么样，这么多人呢，总能有靠近正确答案的吧？ 而且这么些年，公输阁既然从来没有放弃寻找，那肯定也在私下里找过擅长测算的玄修。找这些人打听打听，说不定事半功倍呢。 “擅长测算的门派，公输阁的人肯定找过洛河门，他们两个门派关系很好。洛河门的掌门就非常擅长卜算，而且丢东西那个长老的妻子就是洛河门的弟子。洛河门帮忙找自己弟子的遗物，肯定不遗余力的。”赵辞亦觉得肯定没问题。 靳璃对这些门派之间的关系完全不了解，所以也不阻止赵辞亦，让他自由发挥。 结果没想到这个十分有把握的“信息来源”居然哑火了。 “什么？你们掌门不许你们接这个任务？”赵辞亦跟洛河门的一个弟子认识，曾经在一起搭档做任务。就想通过这个洛河门弟子打听一下洛河门曾经推算的结果，然而得到的回答是洛河门根本没有参与过这件事。 掌门当年拒绝帮主公输阁找画，这件事在洛河门内部是公开的秘密。当初公输阁的人找上门来，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的。场面闹得非常难看，算是给那位公输阁长老好大一个没脸。 同时，洛河门禁止门下弟子接公输阁那个找画的任务。那意思就差明说，不许他们跟公输阁沾上一点关系了。 不仅如此，这几年洛河门几乎断了跟公输阁的所有联系，对公输阁单方面摆出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赵辞亦听完之后满脸不可置信，挂电话的时候还满眼惊讶。 电话内容靳璃听得清清楚楚。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两个有姻亲关系的门派，莫名其妙就老死不相往来了？而且丢失的画作是那位长老夫人的嫁妆，说不定就是从洛河门的宝库里拿出去的，为什么洛河门竟然表现得这么不近人情？ “难道那位长老夫人在公输阁受到了虐待？”靳璃看向徒弟，“有听说过相关的消息吗？” “虐待？”赵辞亦睁大眼睛，表示从未听说过相关信息，“这个真的没听说过。反而都知道这两位是少见的神仙眷侣呢。青梅竹马到恩爱夫妻，电视剧里的爱情故事吧。” 然后妻子去世之后对她的遗物都这么重视，怎么可能有什么虐待呢。 ——想是这么想，可洛河门的表现确实太奇怪了。 “问问你们家的人，看看有没有人知道点内幕什么的。”现在靳璃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找不找得到画作反而不重要，弄明白这里面有什么事才是第一要务。 赵辞亦也是差不多的想法，立马十分积极地在家族群里发问。还把曾经接这个任务的玄修信息都找出来，只要自己能联系到的，全部打一遍电话！ 最后还真找到了一点似是而非的信息。 首先洛河门和公输阁关系恶化确实是那位长老夫人去世之后的事。公输阁那位长老叫劳嵩堂，他妻子荀照影大概是不到十年前去世的，死因是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引发心脏病。 荀照影是洛河门掌门的亲传弟子，在洛河门地位很高。而且本人修炼天赋非常高，是同年龄玄修中的佼佼者。她嫁人的时候，洛河门上下一起为她添妆，婚礼也是当时大家津津乐道的。 那幅丢失的画作就是荀照影的嫁妆之一，传说画作内容是十几岁年纪的荀照影在洛河门修炼的场景。是洛河门某位长老炼制的法器，经过荀照影本人的灵力淬炼，能够作为防御法器抵挡攻击。 因为画上有荀照影本人的灵力波动，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想通过追踪灵力波动的办法找画。结果非管局的仪器每次都找到洛河门去。 这主要是因为洛河门存有大量荀照影炼制的法器、画出的符咒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上全都有荀照影的灵力波动痕迹。会对非管局的仪器造成很严重的误导。 非管局的仪器在寻找灵力波动过程中，总是会被洛河门影响到，根本就没法绕过去。 最惨的就是，洛河门里留下的这些荀照影遗物，不仅影响了非管局的仪器，还影响到了玄修们的测算结果！ 自从证实非管局的仪器一点用没有之后，公输阁提高了任务奖金额度，以此来吸引更多的玄修帮忙。这些玄修使用的当然就是推算法，试图绕开洛河门的干扰。 没什么用，还是会找到洛河门去。 洛河门保存的那些遗物干扰作用实在是太大，但是大家又不能让人家丢掉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找画作这件事就再一次搁置了。 估计只要玄修们想不出避开洛河门的办法，那就不太可能找到这幅画了。 “画是不是毁掉了？”听到推算法也会找到洛河门，靳璃直接想到了画已被毁这种可能。如果画还在，那它就是测算的主要目标。即使有再大的干扰，对高明的玄修来说，不会被误导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可如果画被毁掉了，洛河门又保存有类似灵力波动的东西，那就有可能被误导出现测算错误了。 赵辞亦看看靳璃，嘴巴微张，很惊讶师父怎么会想到这里。 “那可是非常厉害的法器啊！听说不仅是荀前辈炼化过那幅画，连劳长老都亲自出手优化过那幅画呢。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被毁掉，本事低点的根本伤不到那幅画的！”赵辞亦对公输阁和洛河门的实力非常信服。 只是靳璃关心的是别的地方：“法器不过就是死物，要是有什么很重要的目的，毁掉一两个法器根本不算什么。关键看你觉得值不值得了。倒是非管局，” “有没有用仪器找过那个劳嵩堂的灵力痕迹？” 看到赵辞亦惊讶的脸色，靳璃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说他也出手优化过那个法器吗？那肯定留下他的灵力波动。” 赵辞亦赶紧看记录，片刻后回答：“没有找过这个的记录，可能大家觉得没必要吧。反正找一个人的灵力痕迹就够了。” 而且劳嵩堂还活得好好的，找他的灵力波动痕迹，干扰项肯定更多啊…… 第137章 反正赵辞亦咨询了一圈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因为洛河门的存在是极大的干扰，科学仪器法和玄学推算法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最后大家只好都放弃了。 “除了洛河门之外，就没有别的推算结果了？”靳璃听完之后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有！”赵辞亦把资料找出来，“还有用现代刑侦手段的，这个倒是有几个意料意外的收获，问题是继续查下去之后还是没有结果。” 使用现代刑侦手段的，基本上就是从那个窃贼当时偷窃之后的行动路线出发来查找。把当时能够采集到的影像资料、痕迹资料都分析遍了。什么结果都没有得出来。 不过这可能是因为窃贼自己也不知道画被自己带走了，所以造成了一些巧合或者误会之类的，掩盖了真正的痕迹？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结论就是找不到。 “或许东西就在洛河门也不一定。”晚上孟则衍回来也加入讨论之后，直接提出这么个想法。 靳璃心里其实也这么想过，不过她想不出来洛河门藏画的目的，所以就作罢了。 “孟哥为啥这么说？洛河门没理由偷画啊，那本来就曾经是洛河门的东西。如果重要到必须要回去的话，当初还拿来当嫁妆干嘛。说不通啊。”赵辞亦苦着脸。 孟则衍倒是很冷静客观：“两家联姻的时候或许还不怎么重要，谁知道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改变了那幅画呢。不是有不少法器可以升级优化吗？或许那幅画也是其中之一呢。” 事物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外人也不知道啊。 靳璃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捋了捋手指，道：“就算画藏在洛河门，我们也没法冲进去翻找。何况东西说不定早就转移了呢，要是放在了什么角落里，可就真的毫无头绪了。” “师父的意思是？”看靳璃也同意孟则衍的想法，赵辞亦暂时放下疑虑，问道。 靳璃还没说话，孟则衍在旁边道：“所以就从现有的证据推测洛河门的动机，然后说服公输阁相信这个动机，让他们自己去谈判。” 这是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了，虽然是个曲线救国的办法，甚至也有可能白忙活一场根本得不到公输阁的认可。 不过这个想法正合靳璃意，所以她痛快地点点头：“就从公输阁的人下手。劳嵩堂和荀照影不是有个儿子吗？就从他开始，他对自己父母的事肯定很了解。” 作为两个门派联谊的结晶，这个人应该是最可能知道双方恩怨内幕的人了。 “我马上问问有没有人认识他，先要个联系方式。”赵辞亦准备发动家里人帮忙。 靳璃拦住他：“不用，别直接找他。” 这些人都好面子的很，如果他父母之间真的有什么秘辛，他肯定不会说给外人知道的。所以只能—— “我们直接私下里找到这个人，然后师傅我教你一招迷影搜魂诀，他的潜意识和记忆总不会骗人的。”靳璃决定不走寻常路了。 赵辞亦和孟则衍对视一眼，一个眼里是迟疑，一个眼里是无奈。 “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吗？”孟则衍都无奈了，用这种办法的话，到时候去找公输阁的人分析洛河门的动机。然后被人家发现你知道很多公输阁的秘事，要怎么解释呢？ 靳璃点头：“这有什么粗暴的，十分温和了。都不会把他变成神经病。” 完全不会对施法对象造成什么伤害，怎么能算是粗暴呢？顶多算得上是简单吧…… 孟则衍完全读懂了她的眼神信息，无奈的捏捏额头，表示赞成这个办法。 三个人，两个人都赞成了，最后剩下那个虽然还处在状况外，但也没有表示异议。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公输阁的总部就在隔壁市，我们开车过去就行了。我先找人打听打听那个劳逅波的行踪。人要是在的话，我们就直接冲过去好了。”赵辞亦制定计划，也是简单粗暴风格的。 最后开车去目的地之前，还又加了一条：直接找那个劳嵩堂搜魂。这个老家伙就是当事人之一，如果此事有什么内幕消息的话，还能有谁比他更清楚呢！ 靳璃提到这一点的时候，赵辞亦已经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要用这种办法来帮人寻物。而且遭受“灵魂拷问”的还是物品的失主…… 然而他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徒弟而已，在师门食物链中，比他的孟哥还要低一级的样子。除了“老老实实”遵从师命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他也是很无奈的呀！ …… 无奈的赵辞亦就这么载着靳璃轻轻松松开往了临市，目的地当然就是公输阁的驻地。为了防止到时候出什么状况，靳璃还教了两个徒弟怎么画隐身符。 真正的隐身符，能够让使用者融入空气、伸手摸都摸不到、而且还不会留下任何灵力波动痕迹的隐身符。 意外惊喜是孟则衍很有几分画符的天赋，把赵辞亦搞得既挫败又羡慕嫉妒的样子。不过后来想到孟哥不能一起去公输阁搞事，赵辞亦倒是又平衡了不少。 ——莫名又奇妙的争宠心理啊，真是让人烦恼~ 公输阁的总部就在隔壁市的郊区，占据了一个规模颇大的村子。整个村子里都是那种四合院式的古风建筑物，风格是古代的，样式材料之类都是现代的。 这是个现代建造的古风村庄。 整个村庄都是公输阁的地盘，虽然并不是所有村民都是公输阁的人，但也都跟公输阁有很深的关系。最少都知道公输阁的存在，毕竟村子正中央的小广场上有一个石碑，介绍的就是公输阁的发展史。 这个村子里有不少农家乐，算是做得旅游产业。整个门派就是旅游的一环，估计游客们把他们和道教的修行者混了。 靳璃和赵辞亦混在一群散客中，听村里的导游介绍整个村子的发展史。 大白天的行动目标比较大，靳璃决定晚上动手。 第138章 整个村子都是公输阁的地盘，整个门派的各个部门就分散在整个村子范围之内。比如原本该是村委会的地方，现在变成了公输阁的议事厅。而村里的祠堂位置，则是公输阁供奉历代阁主的香堂。 公输阁的成员，上到掌门长老、下到普通弟子，全都分散居住在整个村子范围内。他们跟其他门派不一样，没有重要祭祀的时候不会穿着统一的门派服装。 所以要辨认谁是普通村民、谁是公输阁的弟子还要费点劲儿。好在一般的玄修掺和在人堆里的时候总是会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或是气质或是姿态，甚至是对待周围人的态度。不管多少，总会让别人看出点端倪来。 这些公输阁的弟子也不例外。 靳璃看一个男弟子对待游客的态度就判断出这是个玄修了，那个鄙视的眼神简直不加掩饰。可比他身上那点可怜兮兮的灵力波动明显多了。 有了目标，一切就容易多了。 正好这个目标就坐在村里纪念品店的门口，阳光从门口射入，在地上投下了这个人的影子。影子斜在室内的桌椅板凳上，被分割成了支离破碎的样子。 靳璃带着赵辞亦走进店里，坐在那个公输阁男弟子附近，对着纪念品名录研究。他们跟普通的游客没什么两样，就算有几个盯着俩人长相看得，也因为他们身上过于明显的“生人勿动”气息而缩回去了。 靳璃一边操作一边用传音入密教赵辞亦迷影搜魂诀的口诀，完全不顾及“受害人”就坐在他们两个人身边，甚至他们现在就在人家的大本营里，随时都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随时被人发现”倒是夸张了，这个世界又没有能跟靳璃相提并论的大能。 靳璃这门迷影搜魂诀是她自己一时兴起自创的法术，利用的原理就是人的影子和人自身是一体。她利用特殊手法把自己的一丝灵识嵌入目标的影子里，她的这丝灵识也就跟目标融为一体。 如此一来，就能够毫无障碍地翻阅目标的记忆，不会受到任何反抗，甚至都不会被目标察觉。真正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审问利器。 这种法术由靳璃这种级别的大能用在公输阁弟子身上其实是杀鸡用了宰牛刀。她的修为能够对公输阁弟子造成绝对压制，其他更暴力的方法也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但是现在她毕竟也是要为徒弟考虑的人了，她能够做到暴力碾压，她的徒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迷影搜魂诀就不同了，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抗这个法门。除非那种意志力极其坚定、同时事先就对赵辞亦有防备的人，不然就只能乖乖交出自己的记忆。而且这个法门还有个好处，施术者可以借着影子问目标自己想知道的那部分记忆，目标只会以为自己是莫名想起来的，不会有什么异样的感知。 从这个弟子的记忆里，靳璃很容易就搞明白了村子的布局，以及劳嵩堂、劳逅波父子俩的住处。比较奇怪的是，劳逅波的住处竟然不是跟劳嵩堂一起的。 父子俩基本上一个人在村东一个在村西，几乎是这村里距离最远的两所住处了。 这俩人有什么矛盾或是因为什么顾虑才住成这样的布局，靳璃是不关心的。她只是觉得这样一来一晚上还要来回跑，有点烦。 ——所以就很愉快地表示劳逅波不重要了，还是直接奔着劳嵩堂去吧！ 单刀直入，节省时间！ 赵辞亦作为靳璃的无脑粉丝前两人，对师父的决定当然是无脑拥护的。不过这会儿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他就自告奋勇要实践一下新学的迷影搜魂诀。 也没有莽撞到上来就找公输阁的人下手，先从外围的普通村民入手。从外围了解一下公输阁的消息也好。或许还能知道点公输阁的隐藏消息什么的…… 靳璃对他的异想天开没有发表意见，当然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学到了新的技能总是要显摆一番的，她的两个徒弟都还年轻，实在是不能对赵辞亦有太高的期待的。 赵辞亦在学习法术方面还是很有悟性的，靳璃不过讲解示范了一次，他就掌握的七七八八。刚开始选择的目标又是普通村民，就算施法失败了，也不会被发现。 所以尝试了两三次之后，还真让他给成功了！ 他选的目标是个在村口停车场收费的老大爷，这妥妥是本村人，而且年纪比较大，肯定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消息。 要知道公输阁的人可都在这个村里生活呢，老大爷的家长里短很可能就隐藏了重要内幕！ 靳璃不到十分钟就收到了他的消息，看完了老大爷的记忆之后，他大受震撼！ 先是公输阁跟这个村子的关系，竟然不是先有公输阁后有村子——毕竟祠堂、村委会这些重要的地方都已经是公输阁的核心场所，很容易让大家以为村子就是在公输阁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然后就是那位劳嵩堂，老大爷竟然认识这位长老，连他的亡妻都认识。 劳嵩堂的妻子在去世之前身体就已经很不好，而且精神方面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按照老大爷的说法，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样。有的时候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最后几年每次看到这位公输阁长老夫人，对方都很疲惫的样子。 不过这位夫人性格很善良，很愿意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大家一把。 有的时候村里人、特别是小孩受到惊吓之类的病倒，从这位劳夫人那儿拿一副药煎了吃就十分管用。 这位荀照影夫人在整个村子里都是很有威望的，要是村民能投票选择掌门人的话，这位绝对名列前茅。 最后老大爷还提供了一个颇为炸裂的消息：劳嵩堂在妻子去世前几天还被发现有出轨嫌疑。 “所以就是说，这个人都已经要跟老婆离婚了，结果老婆去世之后又死抓着一幅画不放了？”靳璃对回归的赵辞亦道。 这个世界的人还真是有意思，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收敛，出事了之后倒是猛然之间知错就改了。 “今晚真要看这老头记忆的话，我觉得会脏了眼睛啊。”万分嫌弃中…… 第139章 不管靳璃心里怎么膈应和嫌弃，晚上的行程都不会改变。为了方便行动，师徒两个和装模作样地订了农家乐的房间。幸好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也不是什么玄门活动时间，不然临时订房间还真是不好办。 晚上九点钟，估计长年修行、作息比较规律的玄门中人应该都已经准备睡觉了，靳璃也带着赵辞亦出门了。 俩人身上都贴着靳璃亲自画的隐身符咒，监控摄像头、灵力检测仪都查不出来的那种。 九点多钟，村里已经基本上没有人四处逛，只有公输阁的弟子在一队一队地巡逻。不过他们也没有深入在村子里巡逻，都是在村子外围。现在毕竟是太平盛世，没那么多突发事件。 劳嵩堂的住所就在村东头，靠近公输阁的村民图书馆——村民图书馆分内外两部分，外部就是普通的对外开放的图书馆，内部则是公输阁自己的藏书阁。这么多年积累的功法秘籍、修炼心得、甚至游历见闻都收藏在这里了。 师徒二人进入劳嵩堂住处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劳逅波。这位正站在劳嵩堂住处的大门口，跟一个年轻弟子说话。 夜里周围很安静，不用靠太近就能听到两个人谈话的内容。 年轻弟子满脸为难，显然并不想跟眼前这位门派骨干闹得不愉快，但是说得话不怎么令人高兴：“师兄，你回吧，长老说不见客。” 这个“不见‘客’”就太灵性了，简直拱火第一流。 劳逅波也不知是给老父亲面子——真给面子就不会这么堵门了估计——还是教养脾气就是这么温和，反正看脸色已经铁青了，但语气还是不紧不慢不生气的： “既然如此，劳烦师弟替我带句话。若是真想让逝去的人不受打扰，那就消停放弃。不要今日做戏一波，明日唱念做打，后日又要演一番情深。门派内的人看他丢脸不要紧，被外人知道了，属实贻笑大方！” 赵辞亦听完一把捂住嘴，生怕自己太惊讶发出声音来。 这位劳逅波也太猛了吧！竟然这么不给亲爹面子的吗？而且还是当着照顾自己亲爹的门派弟子的面！ 要知道这些派来照顾门派高层的弟子都不是长时间照顾的，也就一个人一两个星期这么轮流照顾。他今日跟这个弟子这么说了，没过几天整个门派都会心知肚明的！ 仔细想一下，这位劳嵩堂在妻子去世之后很快就闭门不出不再见客，应该比较难把儿子得罪得这么狠吧。所以父子俩生嫌隙是在荀照影去世之后？或者去世前后？ 该不会老大爷的八卦是对的吧，赵辞亦用眼神拼命示意靳璃，给她传递八卦消息。 可惜靳璃对八卦根本没什么嗅觉，白瞎了赵辞亦这么多眼色。 劳逅波说完了自己的话就转身离开，根本不在乎那个弟子的脸色多难看，更加不在乎自己老爹的面子问题。 靳璃看了看劳逅波离开的背影，没有跟上去。他跟这个劳嵩堂关系这么差，估计对劳嵩堂的所作所为并不清楚。 没关系，等老子这儿查不出什么的时候，再去找儿子。 如果这个老子有点父子情的话，说不得还能用这个儿子诈他一波…… 跟着那个弟子进了劳嵩堂的院子，靳璃脸色变了变。这里居然有个小型的迷魂阵加防御阵。而且那个照顾劳嵩堂的弟子根本就不去正屋，而是住在院子里的南屋里。 看他一步都没有踏进院子的阵法，靳璃觉得这个劳嵩堂做过亏心事的可能性更大了。不然谁会在自己住的地方布置阵法？一旦自己犯了错误触发了阵法怎么办？ ——别说不可能，被自己的法术坑到的倒霉例子每年都有很多。 好在这几个层层叠加的小阵法瞒不过靳璃的眼睛，都不用背口诀也不用犹豫，直接带着自己的徒弟奔主屋而去！ 屋子里劳嵩堂刚刚放下手机，那个弟子把劳逅波过来的情况前前后后说得明明白白。让他想装傻都不行。 幸好这些弟子都会照顾老人的感受，没有直接问出让他更加尴尬的问题。 只是劳逅波的到来到底是影响到了劳嵩堂的心理，靳璃带着赵辞亦进去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端坐在桌子旁边发呆的劳嵩堂。 说发呆也不准确，像是在回忆什么东西，情绪随着记忆在走动。 靳璃立马抓住了目标有思想波动的机会，然后就是顺理成章的成功潜入对方的影子，开始翻找劳嵩堂的记忆。 好在劳嵩堂对自己儿子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漠和无动于衷，他看完了弟子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在回想跟儿子有关的一切。 想起了儿子自然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妻子，等到他回忆了几个记忆里很有点的内容之后，靳璃的探查也就基本上结束了。 知道了劳嵩堂心里的事，后面再突破他的心理防线那就容易多了。 ——确实很容易，靳璃感觉自己审问的效率又提高了一样。 “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想要的记忆到手，靳璃带着赵辞亦回了定好的房间。赵辞亦没问劳嵩堂的记忆里都有什么，他就是想问问有没有确定下一步的计划。 结果靳璃脸色有点奇怪，说难看不难看，说好看也不好看的样子。 “刚刚没有什么头绪吗？”眼看靳璃没有马上回应自己的问题，赵辞亦又问了一遍。 又沉默了一会儿，靳璃道：“已经基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至于那个失物，我们去荀照影的娘家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荀前辈的娘家？师傅是不是有什么点子了？” “不是什么点子，而是知道了点什么。这个劳嵩堂胆子还真是大。明明应该做贼心虚，结果倒是拿一个半赃物加违法犯罪的证据来假装用情至深了。”靳璃想到刚刚看到的劳嵩堂记忆内容，深深为这个人的不要脸而震撼！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为了不跟妻子离婚，就把妻子的魂魄抽取出来放在画像里禁锢住哦…… 第140章 要说靳璃从劳嵩堂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还是颇为狗血的。不光狗血，还透着大胆加邪恶。同时，还证明了赵辞亦说得很对，有时候劳动人民的耳目才是最灵通的呢。 那位老大爷的消息完全没错，劳嵩堂确实在荀照影不在的时候跟一个公输阁的外门女弟子纠缠不清。但是时间不是荀照影出事前，而是更早的时候！ 说起来也是十分老套的情节了。 公输阁跟其他门派一样，会收一些资质十分不怎么甚至根本没有资质、但是家庭条件非常好能够为公输阁带来经济利益的外门弟子。这些外门弟子往往在家里被冲得无法无天或者天真不知事，拜入玄门有为了避劫的，有为了改命的，还有的就是兴趣所在满足好奇心来了。 大概二十二年前，公输阁又招了这么一个外门女弟子，此女知道玄门的存在之后便心向往之，一心想要练习玄门道术，成就所谓的“大道”。 公输阁一年不知道要应付多少这样的纨绔子弟，处理起来自然十分熟练。检查过根骨确认根本就没有修炼天赋之后，把人丢进外门弟子堆里，跟其他外门弟子多多练习强身健体之术。 等到对方的父母来检查的时候，展示一下人家女儿修炼的成果，也就算对得起这家里支付的百万拜师费了。 ——这是原本的计划，在那么多外门弟子身上也都是这么执行的，双方合作非常愉快大家都很满意。 然而这个女弟子是个意料之外的人物。她本来也跟其他外门弟子一样，每日沉迷于修炼强身健体之术，就盼着哪天突然打通任督二脉，然后一举获得顶尖的修炼资质呢。刚好这个时候劳嵩堂轮值来负责外门弟子的修炼监督工作了。 随后就是十分老套的一见钟情、纠缠拒绝、招架不住、擦枪走火、事迹败露一条龙了。 发现两人奸情的是那个女孩家里的人，公输阁对此是毫不知情的，荀照影也因为外出公干对此事一无所知。 那个女孩子家里对女儿十分溺爱，在女儿犯了错误之后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要劳嵩堂负起责任，离婚娶他们的女儿。在遭到拒绝之后直接闹到了公输阁高层那里，然后这件事自然就盖不住了。 不过那家人没想到的是，公输阁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事。在他们眼里，无非就是个人私德方面的小小瑕疵而已。只要劳嵩堂这个人还是公输阁的天才，他的这些小错误公输阁都可以容忍。 更何况所有公输阁的人都可以作证是你们家的女儿死缠烂打，教出这样不顾礼义廉耻的女儿，哪来的脸面要公输阁负责任呢！ 反正说到底就是一句话：不承认，与我无关，你们自己的问题！ 那家人到底是忌惮玄修的能力，不敢继续闹，直接把女儿带走不再露面。公输阁算是过了这一关。 当时荀照影不在公输阁，没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公输阁解决了那家人之后，担心此事会影响公输阁和洛河门的关系。 ——在他们眼里这种事是无所谓的，但是洛河门的人向来比较重视道侣，难保他们不会刁难劳嵩堂。于是这帮人一合计，干脆就瞒着荀照影好了！正好她也不在，这就是天助我也！ 这就是公输阁众人把事情想简单了，在村里工作的老大爷都知道这事，还能瞒得住荀照影？那村里大嘴巴不要太多啊，都不用特意探听，消息就传到荀照影耳朵里了。 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闹离婚环节。这一段在劳嵩堂的记忆里属于十分灰暗、不愿回忆的情节。但是他却对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见此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正当两人闹得如火如荼、荀照影在洛河门支持下眼看就要成功离婚的节骨眼上，俩人的儿子劳逅波修炼出了岔子。小孩子受到父母婚变的影响，引气入体的时候走火入魔，眼看就要经脉断裂，变成比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 公输阁这个时候拿出了一本特殊疗伤功法，由伤者的父母共同施术为他疗伤。 为了儿子，荀照影只好放下离婚的事，专心和劳嵩堂配合给儿子疗伤。疗伤之后为了儿子能够顺利继续修炼之路，又忍着恶心继续跟劳嵩堂合作。 直到大概十年前，劳逅波的伤势终于完全康复。他不用父母保驾护航也能顺利成长和修炼，荀照影第一时间重提离婚话题。 可笑的是，这十年之间劳嵩堂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对荀照影从利益联姻变成了情根深种。这下好了，愣是死拖着就是不肯离婚。 然而他们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而不是受三清或者天道保护。证明他们的夫妻关系用得是结婚证，而不是什么功法符箓之类的。 在有结婚证的情况下，只要荀照影去法院起诉，或早或晚两个人这婚是离定了！ 劳嵩堂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然后就在离婚之前，把荀照影给杀了！ ——他研究出了一种秘术，能够把活人的生魂直接抽取出来封印，彻彻底底成为自己的所有物！ 这个人显然是个天才，但是他的脑子除了修炼之外可能变恋爱脑，然后全填到如何挽回荀照影上去了。而当这种执念落空的时候，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首先也是唯一倒霉的就是荀照影本人，被这个恶心吧啦的变态劳嵩堂假借协议的名头骗回公输阁。然后就被他直接暗算，取出魂魄封印在了荀照影的一幅嫁妆古画上。 严格说起来，荀照影并没有消失，她的魂魄有她的全部记忆、知识和思维方式。她虽然被抽取了魂魄，却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 也就是永远被囚禁在狭小的画纸空间里、没有自由不见天日、是不是魂飞魄散都掌握在劳嵩堂这个仇人手里。还要加上被外界误解、儿子就近在咫尺却没有机会告知真相……而已？ 说是地狱酷刑也差不多了。 所以，荀照影寄宿在画里，控制了画，趁着某个倒霉小贼进来的机会，成功逃跑了！ 第141章 赵辞亦听完靳璃的话整个人都傻掉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印象中所有人提到劳嵩堂的时候，都把他当做情痴来看待。结果竟然是个杀妻凶手吗？！ “我们要不要报警？”赵辞亦有点迟疑，倒不是迟疑该不该伸张正义，而是思维还没反应过来，稍微有点迟钝。 靳璃却直接摇头了：“当初荀照影消失的时候，洛河门为了发动最大的力量找人，就报警过了。警察没有查出问题。” 在劳嵩堂的记忆里有这一段，当年的警察十分敏锐地发现了劳嵩堂本人的嫌疑。但无奈根本没有找到荀照影的尸体，不能够确定到底是失踪案还是谋杀案。甚至于不能够确定荀照影是不是自主离开的。 毕竟荀照影是个具备行动能力和判断力的成年人。甚至因为玄门术法的关系，她比一般人武力值还要高不少。所以警察没办法把劳嵩堂列为嫌疑人，只能请他问点情况帮助找人而已。 最关键的问题是，荀照影是被抽离生魂直接封印，她的身体也被同时封印了。所以她本人理论上来说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死亡”这个过程。因此，她收在洛河门的命牌还是完整的！ 所以当年洛河门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出事了，也没有往劳嵩堂行凶的方向上想。 ——现在洛河门或许已经知道真相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对付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 “那我们要怎么办？还找这幅画吗？”现在明摆着劳嵩堂是凶手，画就是他封印妻子的容器。要是给他找回来了，岂不是助纣为虐！ 按照赵辞亦的想法，他们直接消极怠工几天就宣布知难而退好了。但他看靳璃似乎还有别的想法，就暂时把这个念头吞回去了。 靳璃确实没想过放弃这个任务，她这会儿已经猜出来天道为什么希望她插手这件事了。 或许劳嵩堂做得事并没有到“祸国殃民”的程度，甚至受害人也只有荀照影一个人而已，但是他的做法绝对是天道不能够容忍的。 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是这种剥离生魂的术法未来会造成巨大的危害。而现在劳嵩堂并没有把这个术法外传，所以还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靳璃能够放缓于未然。这种可能性有，但是很小。 抽离生魂的术法太多了，只要不是能够一次性针对多人的，就不会达到“祸国殃民”的程度。 第二种可能，荀照影本人是功德极高的善人，行善积德太多所以受到了天道的特殊照顾。这种可能性很高，从劳嵩堂本人的记忆里也能够印证这一点。 “荀照影这个人——”靳璃心里想着事，嘴上不由自主就说出来了。 赵辞亦在旁边听着还以为她要问荀照影这个人怎么样呢，自然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听说是个很热心的人，而且修炼天赋非常高。她结婚之前，大家都猜测洛河门可能会不让她出嫁，一直让她专心修炼呢。” “本来可能确实会这么安排，但是她二十出头的时候，在外游历。结果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暴雨，为了防止一座水库的堤坝被毁，用全身功力施术硬扛住了堤坝。结果伤了根骨。”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亲身经历者根本不能够想象其中的凶险。但是赵辞亦只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也能够推测出荀照影在那场洪水中立得功劳有多大了。 如果那堤坝毁掉，一个县城都会被淹没。可能造成的伤亡人数不可估计，造成的财产损失也会是个天文数字。很多的家庭可能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陷入无尽的噩梦。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无上的功德。 靳璃点点头，“我知道了。” 看来就是第二种可能了，荀照影救了一个县城的人，获得了海量功德。同时她也进入了天道的视线，受到天道的庇护。 然而这样一个人竟然死于自己丈夫之手，关键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她的死亡竟然是默默无闻、甚至还被用来为她的丈夫营***妻”形象。何其讽刺！ 天道只要还对荀照影有一点点怜悯心，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就算劳嵩堂没有作死发布那个任务，天道早晚也会找机会戳穿这件事！ “那那幅画，现在会在哪儿呢？”赵辞亦最关心这个，画里可有那位荀照影前辈的生魂呢！ 靳璃睨他一眼，表示鄙视：“我不是告诉你了嘛，在洛河门啊！” 前面那么多人又是科技手段找灵力波动、又是玄学手段推算方位，结果每次都找到洛河门去。别人以为那是因为洛河门有很多荀照影生前的灵力痕迹，但靳璃觉得这是因为那幅画就在洛河门！ 如果只是灵力波动痕迹的话，仪器会被误导，但是卜算推算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劳嵩堂或许也猜到这一点了吧，所以才在这几年彻底不见客了。他知道自己迟早要暴露。 “如果这位前辈真的能以一幅画的形式从公输阁逃到洛河门，那她实在是太厉害了！”赵辞亦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靳璃想明白之后到不觉得有多么厉害了，只要有天道眷顾，很多奇迹也就不是奇迹了。 “别的先不说，联系洛河门吧。你们家跟洛河门有交情吗？”先把这事捅出去，然后看看他们要怎么处理再做打算。 “有，我找我堂哥！他舅妈就是洛河门一个长老的女儿。而且还跟这位荀照影前辈有亲戚关系！” 靳璃点头表示同意，赵勉是非管局的人，联系他等于同时给非管局报案了。 到时候如果方便的话，让赵勉或者附近非管局的工作人员也到场，一次说明所有的问题。 不过在此之前，她最好能先找到那幅画。从劳嵩堂的记忆里，靳璃已经知道他是怎么操作抽取和封印生魂的。仔细研究一下实物，把生魂毫发无伤地放出来不是难事。 然后再从劳嵩堂手里拿到荀照影的身体，或许能上演一个“死而复生”也不一定…… 第142章 洛河门跟公输阁不在同一省内，隔了几百公里呢。靳璃和赵辞亦到达洛河门所在地已经是第二天了。 赵勉已经找了自己舅妈，跟洛河门的人说好了今天靳璃和赵辞亦要来拜访的事。 当然具体为什么事而来是没说的，赵勉自己都不知道堂弟想干嘛。 洛河门也没把这俩人当多么重要的客人，只派了平时负责接待的内门弟子。这人赵辞亦也认识，叫郭孜贺，是个外表非常斯文的年轻人。 “找师兄！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听说你在做非管局的任务，怎么有空到洛河门来了？”郭孜贺说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和缓，但是又不会给人慢腾腾的感觉。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 特别是他明明跟赵辞亦不过点头之交，互相之间话都没说过几句。但是这次见面的时候，人家就是有本事让别人感觉俩人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之类的关系。而且还是赵辞亦这个当事人自己都觉得自己跟他十分亲近的那种。 靳璃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么敏锐的感觉，这位郭孜贺的表现只是让她觉得徒弟很吃得开，仅此而已。 既然徒弟跟这个人关系好，那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靳璃单刀直入：“既然知道我们在做非管局的任务，想必也知道我们做得是哪个任务了吧。” 然后不等郭孜贺有所反应，继续道：“那位荀照影女士是洛河门的出嫁女，她出事，洛河门也曾经调查过吧？” 这是废话，不仅调查过，甚至还报警了。即使郭孜贺只是个小辈，连荀照影的面都没见过，但是这位师叔的事他还是听过的。 这事他们洛河门是受害者，没必要隐瞒什么。 “是的，当年洛河门确实派人调查过此事，只是并没有找到什么关键线索。”非管局和公安局都有记录，也用不着否认。 然而靳璃并没有继续问荀照影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你们洛河门各个弟子，有命牌吗？” “当然有，命牌是——”郭孜贺说到一半停下了，联系上下文，此时问命牌的事让他有点奇怪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他处理不了的事正在发生。 他的预感十分准确，靳璃下一句就问到一个他回答不了的问题！ “荀照影的命牌没碎，洛河门有没有办法通过命牌追踪命牌的主人？”这其实只是顺便一问，因为通过命牌追踪命牌的主人这一招，靳璃自己就能做到。 命牌一般都是取心头血炼化而来的，跟主人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旁人可以通过命牌来判断目标有没有出事，自然也可以通过命牌上的心头血来追踪目标。 不过这种法术跟炼化命牌法器的原理不一样，普通人是没法掌握的。包括洛河门： “抱歉，我实在是没有听说过这种法术。或许洛河门其他长辈知道，道友若是着急，容在下去询问一番可好？”郭孜贺确实不知道洛河门有没有这种法门。而且直觉在谈论荀照影的时候提出这么个问题，他很可能招架不住这个问题。 “不用那么费事，就问你们管事的。荀照影没死，他像不像找到她就行了。”靳璃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拐弯抹角搞暗示，直来直去弄完就算最好。 劳嵩堂那个伪君子实在是站在了她无法容忍的点上，靳璃要不是考虑到这个世界有法律这个玩意儿，知道他做得那些事的时候估计就动手把他拍飞了。 现在眼看洛河门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回事，靳璃就有点烦躁。赶紧弄完了了事，以后不要再弄这种陈年老腊肉一样的任务了。 它们多年解决不了真得是有原因的！ 靳璃在腹诽劳嵩堂那个伪君子、伪情圣，那头郭孜贺已经被自己听到的内容惊呆了。甚至当场失态得站了起来！ “什么？你是说我们荀照影师叔还活着？而且你有办法找到她？” 这句话完全是巨大的惊讶之下控制不住重复了一遍自己听到的内容，然后这个人倒是冷静了一点：“我这就去通知师父，请二位道友稍坐片刻，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就略显失态地离开了会客厅，走的时候靳璃还听到他小声碎碎念“不仅要通知师叔，还要通知公输阁那边。劳前辈多年夙愿终于成真了”之类的话。 听得靳璃无语之外就没有情绪了。 大张旗鼓就要通知公输阁，倒是看出来你们两个门派是姻亲关系了。只不过你们姑奶奶就是因为公输阁的人才出事，让公输阁的人知道她没死，那不是要打草惊蛇了？ 心里这么腹诽，靳璃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真是赵辞亦对郭孜贺的表现很是惊讶的时候，靳璃还能安慰赵辞亦，让他担待这位的兴奋呢。 “我真想看看他们知道事情跟劳嵩堂有关系之后的脸色。”肯定非常精彩，赵辞亦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个十分期待的眼神。 …… 郭孜贺找得是自己的师父，同时也是荀照影当年的师姐。洛河门长老之一的水玲玉。 水玲玉跟自己的徒弟性格完全不同，不仅更为急躁，而且做事冲动没什么“顾全大局”的想法。 她提得到自己师姐还活着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要跳起来去找靳璃问个清楚。 郭孜贺对自己师父实在是太了解了，立马拦住她的动作，提醒道：“师父！你忘了，那位靳道友提到荀师伯的命牌，我们先搞清楚荀师伯的命牌到底还在不在，然后再从长计议！” 水玲玉闻言，发热的大脑冷静了不少，喃喃道：“对对对，命牌！我们马上去找诫安堂！” 诫安堂是负责洛河门上上下下安全的，包括弟子的人身安全也是他们的工作内容之一。命牌作为门派最关键的机密之一，又是指示弟子生死的重要凭证，当然也由诫安堂的人负责。 水玲玉平时最讨厌跟诫安堂这帮狐假虎威的玩意儿打交道，但是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弄清楚师姐的处境才是最重要的！ 第143章 水玲玉和郭孜贺师徒俩的动作倒是快，关键诫安堂的负责人也很给他们面子。知道两人要看荀照影的命牌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水玲玉带到了存放命牌的经世塔。 …… 郭孜贺去找自己帮派的前辈问事，靳璃和赵辞亦两个人还等在之前那个会客厅里。 好在洛河门在涉及到荀照影的问题上效率意外得高，竟然等了一个小时多一点，郭孜贺就回来了。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师父水玲玉，和水玲玉身后跟过来的诫安堂负责人。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荀照影的父母。 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再担任洛河门内部的职务，但是仍然住在洛河门内部。听到消息之后自然是立刻冲过来了。 荀照影的父亲已经将近八十岁了，但是看上去还是精神矍铄的一老头。向着靳璃的方向冲刺的时候简直跑出了一往无前的架势。搞得靳璃有点想笑，你们这亲生父母这么多年都不着急呢，突然之间就急得健步如飞了？ “这位……这位道友，在下荀封，正是荀照影的父亲。请问你为何要来看我女儿的命牌？可是知道了什么？我女儿是不是有救了？！” 这位自称是荀照影父亲的玄修满头都是白发，脸上皱纹并不多。不直说的话，哪怕有那头白发，也没人能想到他已经将近八十岁了。 靳璃对这个人的长相没兴趣，她就想找到荀照影被封印的那张画，然后找到荀照影的身体。所以为了得到荀照影父母的配合，荀封一问，靳璃就直说了：“你们也知道她的命牌没碎，这表示她没有死。” 站在荀父身边、同样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哽咽着说话了：“是，小影的命牌一直没有碎，但是我们想用命牌找她的踪迹，也失败了！我们就怀疑她是被困在秘境里了！” 秘境的情况错综复杂，而且每个秘境之间都是互不相容的、各不相同的。谁知道有没有哪个秘境是能够隔绝命牌联系的呢。 毕竟荀照影出事之后，她的命牌就暗淡了不少。虽然一直都没有碎裂，但情况显然是不够乐观。所以大家都猜测，她准是误入了能够隔绝命牌感应的秘境了！ ——进了秘境出不来，多半也是个凶多吉少。但是总比直接没了命好，被困秘境还有出来的希望呢。 抱着这种希望，荀家二老已经苦苦坚持太久了。 “你们没怀疑过劳嵩堂？毕竟在荀道友出事前，刚刚要跟此人离婚。”赵辞亦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就见荀父荀母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定格在了阴沉上。荀母简直咬牙切齿：“别提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堪称翻脸如翻书，特别是荀父，刚刚还是悲痛欲绝的父亲，现在竟然有些凶神恶煞起来了。他似乎是气愤极了，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水玲玉知道自己师姐父母的情况，此时生怕他们气出个好歹，赶紧把话题接了过去：“你们就是接了那个给劳嵩堂找画的任务的人吧？你们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问画的事，偏偏抓着我师姐的命牌不放？” 在今天之前，连她都不知道荀师姐的命牌竟然一直都没有碎。她跟其他不知道内情的人一样，都以为师姐已经遭遇不测了。甚至还一度把劳嵩堂当做犯罪嫌疑人看待。 结果这两个跟洛河门、公输阁都没有什么关系的外人，竟然上来就知道师姐命牌这种机密。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靳璃也没绕弯子：“我们确实接了那个任务，但不是为了劳嵩堂接的。你可以认为我们是替天行道来了。”替天道做事，称为“替天行道”没什么问题吧。 然而水玲玉几个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过来，同时语气也冷了下去：“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师姐的事，但现在游戏显然已经结束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别拿着我们的悲痛伤心当做玩耍的工具，否则别怪洛河门不客气！” 说到最后，声音里都能冒冷气了。 可惜这冷气冻不着靳璃，她的脸色变都没变：“我通过一种审讯秘法，知道了当年劳嵩堂做过的某些事。他要找的不是画，而是画里的生魂。我想你们能猜到那生魂是谁的。” 不管几个人骤变的脸色，继续说下去：“因为那画里有荀照影的生魂，它才会自己抓住机会跟着窃贼离开公输阁，随后在窃贼不知情的时候又逃跑成功。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这画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提到荀照影的命牌，无非就是让你们知道我的本事罢了。没别的意思，你们用不着紧张。赶紧想想洛河门有没有发现那幅画的踪迹就是。” 这话无疑是在几个人中间投入了一颗炸弹，把他们炸的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跟荀照影毫无关系的郭孜贺最先反应过来：“画？既然把荀师伯的生魂封印在画里，那肯定要妥善保存吧，又怎么会落入贼匪之手！” “且落入贼手也就算了，一幅画如何又能够自动转移呢？” 这难道不是那些有了器灵的法器才能偶尔做到的事吗？ 靳璃难得耐心发作，还有心思解答疑惑：“她到底如何转移这个要问你们，她平时修炼什么术法。另外，现在荀照影生魂和肉体都被封印，找回来之后还有机会让她复活。” “倘若你们动作太慢导致她的身体或者魂体封印的位置出了岔子，那后悔可就晚了。” 按照劳嵩堂的记忆，荀照影的尸体可是最高机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就跟刻意强迫自己忘记这段伤心往事似的，很难找出这一段。 意思就是其他的记忆都很容易能够骗到，偏偏这一段，被隐藏在了海量的信息里。 “我甚至怀疑他进行了某种催眠术，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淡忘了那段记忆。” 至于是出于保密需要，还是这段记忆实在太令人痛苦，那就只有劳嵩堂那个老东西自己知道了。 第144章 洛河门的三个人听完了靳璃的话已经有点傻掉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知道刚刚好像听到对面的人说，她从劳嵩堂的记忆里发现荀照影还活着。 且不说一个人的记忆到底能不能被别人读取，关键这个人还说她没法读到荀照影身体的信息。这就大大降低了她话里的可信度，劳嵩堂又不知道有人会读取他的记忆，他怎么会刻意隐瞒这一段。 “你想让我们在洛河门里找那副画？”众人沉默良久，久到靳璃差点失去耐性，水玲玉才终于发问。其他几个人在平复自己的心情，暂时不想跟这个给他们希望，结果越听漏洞越大的人说话。 靳璃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几个人的态度变化。她也不含糊，直接明说：“找不找看你们的意愿，我不能搜查你们门派。至于信不信我，也是你们的自由。我最多就是放弃一次任务而已。” 说完，靳璃就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说到底她现在这么规规矩矩地来洛河门拜访，而不是像对待劳嵩堂一样自由出入，无非就是看在洛河门在这件事上是受害人，她还想遵纪守法罢了。 可要是洛河门的人阻了她获得功德的路，她可就不愿意客气了。 荀照影的父母脸色非常难看，他们已经把靳璃当成劳嵩堂找来给他们添堵的了。那幅画失踪之后，这几年借着任务来洛河门名为了解情况、实则往他们心口上插刀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靳璃的口才在这些人里算是相当烂的，让他们轻易发现破绽不说，最后竟然都装不下去了！ 二老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刚要说点什么，就被水玲玉一把拉住了。水玲玉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反正对眼前的年轻女孩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她给自己徒弟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安抚一下靳璃。 郭孜贺心里暗暗叫苦，但是眼下的情形确实需要他出来打打圆场。 “靳道友，你看我荀师伯的情况，还有按个劳嵩堂的情况，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我们洛河门上上下下就没有不挂念荀师伯的。”这话半真半假，不然现在这里应该有更多洛河门的人才是。 “说重点。”靳璃平静地打断他，表示自己没工夫听他那些废话。 “——可是我们是真的毫无头绪，别说荀师伯本人了蛛丝马迹，就算是那幅画也是真的不见踪影。如果，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漯河梦能帮上的，我们绝无二话。” 郭孜贺终于说了不那么废话的，靳璃本来以为洛河门已经知道那幅画的秘密，甚至以为他们已经把话私下藏起来了。毕竟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那么多接这个任务的玄修。 如果没有洛河门的配合，光靠荀照影一个说器灵不是器灵，说孤魂不是孤魂的，能躲得过那么多好手的搜寻？ 但看这个郭孜贺的表情，又实打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靳璃退而求其次：“你们还有荀照影亲自制作的法器或是符箓吗？”如果非管局的仪器找到的灵力波动不是那幅画，难道是洛河门保存的荀照影遗物？ 结果几个人又摇头了，荀照影并不是什么炼器大家或是符咒大师。她做得东西，并没有被收藏的价值。她嫁出去都这么多年了，门派里自然难找她的作品。 “那就让她父母各自出一滴心头血，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生魂的痕迹吧。”靳璃一边说一边十分嫌弃地撇撇嘴。这个洛河门简直毫无警惕性。自己人就这么被人害了，结果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次荀父和荀母倒是十分痛快，他们也不管靳璃拿走他们的心头血会不会对他们下黑手。现在靳璃已经是他们手中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了。 只盼着这次不会又是一场空。 这些常规术法上，靳璃一直都是十分靠谱的。她也没告辞换地方，就直接在洛河门的会客厅里画了个简单的阵法。 这个阵法只要加入目标的血，它就能为施术者找到目标的所在。虽说没有荀照影的血，但荀父荀母跟她是直系亲属，理论上来说也能够找出荀照影生魂的位置。 灵力控制着朱砂在半空中划动，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小型法阵。法阵内部各种符号和花纹缠绕，只是看着就能够感觉到内部有灵力在涌动。 阵法画成，靳璃随手一抛，把它稳稳落在地上。瞬间金光一闪，这阵法就算是成了。 荀父和荀母的心头血被靳璃抛入阵眼，这里倒是有个先后顺序。正常应该是用当个事人的心头血找当事人的生魂，所以阵眼的设计是为一个人的血准备的。但是现在有两个人的血，靳璃只好稍微改动了阵眼的设计，先后投入两滴血才算是成了。 心头血落入阵眼，阵法就正式生效了。 之间阵法内的花纹从阵眼处开始旋转，渐渐蔓延到外围的纹路也开始旋转，整个阵法不断发出浅淡的金色光芒。 期间靳璃一直没有松懈，持续向阵法中输入灵力，直至纹路旋转变慢并渐渐停止。一道浅红色的直线从阵法中射出，直指房间外、洛河门后方的位置！ 直到此时，靳璃终于停止了灵力输入，顺着红线的方向看了看，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是你们的地盘吗？” 荀父和荀母这个时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两个人都控制不住哽咽，最后还是荀父更镇定一点，回答道：“是洛河门的后山，那里有一处洛河门的禁地，除了掌门和长老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的。” 那处禁地倒也不是多么神秘，只是洛河门历代掌门、长老的埋骨之地就在禁地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处冷泉，这冷泉之内灵气十分浓郁。在其中修炼不仅能够事半功倍，还能平心静气大大减少走火入魔的风险。 冷泉也算得上是洛河门的重要财产，便跟历代掌门人墓地一起划为洛河门的禁区了。 现在阵法指向那个位置，莫不是他们的女儿真的…… 第145章 荀父不敢说出心里的那个猜测和期盼，生怕一旦说出口期望就会落空。 靳璃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还以为那禁地里有什么不能够打扰的存在，所以他非常为难呢。好在这事的关键是找到画和画里的生魂，至于是谁找到的根本无所谓。 “既然非掌门和长老不能进，那就找你们的掌门和长老进去看看呗。你们的禁地多少年开启一次？如果内部比较复杂的话，找得仔细点。”虽然不知道那画是怎么跑到洛河门禁地的，但既然已经在了，那就按人家的规矩来吧。 正好在场的水玲玉就是洛河门长老，而荀父和荀母虽然已经卸任，但在掌门那里还是很有几分面子的。三个人不耽误时间，吩咐郭孜贺继续招待客人，然后就直接跑了。 郭孜贺其实也很想跟去的，就算不对禁地好奇，也很想知道那里到底有没有画。如果真的有，可想而知后面的一大串麻烦事要排着队过来了。 不过眼下他也用不着想别的，先把面前这两位贵客照顾好了是当务之急。 “禁地范围颇大，哪怕有靳道友的阵法指引，恐怕也要耗费不少时间。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让人收拾客房，二位今晚先在洛河门休息一晚上可好？” 当然好了，洛河门跟公输阁可不一样，它的地盘在山里，周围可没有什么民宿或是宾馆之类的。不住他们的客房，估计就要露天宿营了。 因为地处深山，周围没有别的投宿点，洛河门平时也经常有客人留宿，这客房都是现成的，换换用具速度快得很。 郭孜贺一边陪着两人等，一边试图打破沉默：“客房已经收拾差不多了，若是我们离开此处，这阵法可要时时看着？”这是郭孜贺最关心的问题，可千万别一离了眼就出问题。 对自己画的阵法很有信心，靳璃摆摆手表示没问题：“无碍，灵力消耗完之前，它都会保持原状的。”至于多久消耗完？她输入的灵力不多，也就维持半个月的样子。 要是提前找到目标，阵法不用搭理，自己就会消散的。 郭孜贺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带靳璃和赵辞亦去客房的时候，还是又喊了个弟子来守着阵法。 把师徒两个送到客房，郭孜贺就告辞离开了。他要去等他师父的消息，如果这次真的找到了荀师伯的生魂……后面还有的是麻烦需要操心呢。 他一走，沉默了许久的赵辞亦终于找到机会仔细问师父了。 “师父，劳嵩堂的记忆里没有处理尸身的情节，是不是因为本来就不是他处理的？”这个可能是赵辞亦最能接受的一个。为此，他还仔细回想了师父说过的每一个细节，最后怎么看都觉得这事有蹊跷。 “或许就是他丢失了那部分的记忆而已。或者他受过什么伤害，失去了一段记忆，只是我们只关注这一段。不管什么原因，这边找到荀照影，自然回去跟他们算账。到时候就都知道了。” 玄修记忆丢失可能的原因还是有很多的，比如走火入魔、心魔发作、伤到脑袋之类的。就不知道劳嵩堂会是哪一种了。 …… 洛河门禁地这边，现任掌门带着还在门派里的长老们仔仔细细搜查画的痕迹。指引的红线出了阵法所在的房间之后是逐渐变淡的。延伸到禁地之中，更是淡的都要看不见了。 然而并没有人质疑这个阵法的作用，大家都是同门，自然是盼着荀照影好的。哪怕只剩下了生魂，也要仔仔细细好好找出来超度。 ——幸好这话没有说出口，否则被靳璃听到他们质疑自己，不好殴打他们，用别的方式整他们一下市没问题的。 整个禁地的范围极大，大体上可以分作两部分。左半边比右半边面积大得多，正事洛河门历代掌门长老的埋骨之地。右半边便是那个冷泉的所在地。 那道极为浅淡的红色延伸向了左半边，坟地的方向！ 洛河门掌门终究是心疼自己门派的弟子，看她莫名遇害没法无动于衷。现在终于有个机会能帮她做点什么，一时间众人寻找的动作更加精细了些。 …… 洛河门的动作还挺快的，当天晚上凌晨之前整个墓地都阴森森的。一群人终于掘地三尺把那幅画找到了。 就放在洛河门初代掌门人的石室之中，发现的时候画轴被丢在石室地面上，丝毫没有动静。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里面有可能封印着一个生魂。 倒是靳璃，这画轴刚刚到她手上，马上就分辨出里面确实有生魂。只是这个生魂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比靳璃一开始以为的情况要危险很多。 ——她本来看这画轴还能自己逃出公输阁应当是有点气候，说不定这生魂并没有受到多少折磨。 结果现在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个画轴里不仅封印了生魂这么简单，画轴本身已经变成个折磨魂魄的法器了！ 按照那些人的说法，这画轴确实本来就是法器，但靳璃估计一开始肯定不是用来折磨魂魄的法器。 现在这法器被改造得简直成了灵魂炼狱。如果靳璃没有看错的话，法器运作的原理是不断给生魂制造噩梦来消耗生魂的魂力。这就跟个大活人一直做噩梦永不得安宁一样，铁打的人都是受不了的。 何况这生魂被抽出来的时候已经受了一重伤害，被封印的时候又是一重伤害。她到现在还没有魂飞魄散实在是奇迹了。 “怎么样？”眼看靳璃拿着卷轴不说话，荀父的心情又一次被吊到了半空中，生怕找到得太晚，女儿的生魂已经经受不住了。 靳璃没有说出生魂此时的惨状，只往画轴内揉入一丝灵气，止住画轴的运转。同时也护住生魂不至于在这个看到希望的时刻崩溃。 “问题不大，只是她现在必须要休养很长时间，不然恐怕难以恢复。”现在荀照影的生魂已经虚弱至极，靳璃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可能伤害到她。 没办法了，不能冒险把生魂弄出来，那就只能改造这个法器变为养魂法器了…… 第146章 炼制养魂的法器对靳璃来说不是难事，但问题是这个魂魄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任何大一点的动作都会把它彻底摧毁，因为这个，靳璃芥子里的好东西都不能给她用。不然她的魂体承受不住就直接消散了。 同时靳璃还有点跟自己生气，她看了那个劳嵩堂的记忆之后，还以为这个人是对荀照影产生了感情，所以就使手段把荀照影禁锢在自己身边。结果没想到他的记忆竟然这么多偏差！ 难不成这个人是个自我欺骗的高手，自己的记忆都下意识美化自己的行为？！ 靳璃想不明白复杂的人类情感，好在她也用不着想明白，荀照影好了之后自己去收拾仇人就完事了。 “我列个单子，你们准备一下养魂的东西。或者如果你们有擅长炼制养魂法器的高手也可以请他出手。”靳璃一边说，一边随手在桌子上画了个养魂阵，把画轴放了进去。 这个养魂阵作用非常微弱，时间长了就没用了，不过作为暂时应急还可以。 洛河门的掌门和荀照影的父母都在场，他们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决定去收集靳璃列出来的东西。 没办法，魂魄方面的事洛河门真的很不擅长，不然掌门也不会拿到画轴的时候都发现不了荀照影生魂的问题。而且这不仅是洛河门一家的问题，基本上现在的玄修门派里就找不出擅长养魂的。 擅长攻击别人魂魄的倒是不少。 荀父荀母火急火燎去弄材料，剩下洛河门的掌门荀士叁跟靳璃师徒俩在会客厅里。荀士叁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光明正大地观察靳璃画得那个养魂阵。 他做一派之长也有十来年，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但近日之前还真没见过谁能用灵力虚空画阵的。现在的玄学界没落已久，加上灵气稀薄，玄修们的能力手段比之他们的先辈实在是差太多了。 所以见了靳璃露得这一手之后，他对靳璃的怀疑立刻打消了不少。 “这位靳道友，现在照影的生魂已经寻到，后面你有什么打算？”如果她只是想做非管局的任务，不会跑去看劳嵩堂的记忆——光是未经允许看人记忆这一手，就够上非管局的监控名单的。结果这位可倒好，不仅看了，看了之后还毫不遮掩，竟然告知他们这些毫无交情的陌生人。该说她是艺高人胆大吗？ 嗯，要是靳璃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肯定告诉他：不是艺高人胆大，纯粹就是没有常识，大部分脑子还活在自己那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而已。 这位靳道友不仅私下里调查劳嵩堂，还跑到洛河门救助荀照影，荀士叁不由得把她当成了跟荀照影有私人交情的人物。 既然有私人交情，那多半后面还会帮他们对付劳嵩堂。 然而靳璃让他失望了，她可没有对付劳嵩堂的意思：“养魂法器做好了，她养上个一年半载也就能脱离画轴。到时候你们带着她去找非管局，然后让劳嵩堂把她的身体交出来就是了。” 反正天道的意思多半就是救出这个受折磨的生魂——荀照影身上的功德金光很明显，这应该就是天道注意到她的原因——靳璃已经做到一半了，后面处罚罪魁祸首的事，当然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让她出手，搞不好一下子就让劳嵩堂魂飞魄散了。 然而这个回答显然在荀士叁的意料之外，他倒没有脸色大变，只是沉吟了一下，才道：“道友大恩洛河门没齿难忘，日后若有用得上洛河门的地方，道友尽快开口。” 他是荀照影的叔叔，此时说这个话倒是不突兀。只不过到底是为了自己侄女而报答靳璃，还是想跟靳璃扯上关系日后好弄点好处，那就见仁见智了。 反正靳璃本人是不在乎他的目的的。 荀照影的生魂就这么被留在养魂阵里，她亲叔叔找人守着会客厅保证安全。靳璃和赵辞亦就回客房了。 “师父，那我们要放弃那个任务吗？”东西虽然找到了，但明显不能还给公输阁，任务注定失败啊。 靳璃自觉刚刚废了不少精神，还废灵力画养魂阵，进房间之后直接把自己丢进沙发里。闻言只是随口道：“放弃呗，反正那个劳嵩堂这会儿估计已经不在乎能不能找到了。” 看他的记忆对妻子情根深种，结果实际上竟然是这么个变态做法。估计他找画轴也是担心画轴落入他人之手导致他的恶行败露，才不是真的想把妻子的生魂找回去。 生魂被封在画轴里时时刻刻受折磨，此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劳嵩堂对这一点肯定门儿清，他此时大约在盼着妻子赶紧魂飞魄散呢吧。 提起劳嵩堂，赵辞亦一脸愤恨：“亏我以前还觉得他可怜，这人也太能演了。一边摆出一幅大情圣的样子，一边对自己妻子下死手，简直不是人！” 靳璃对这个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关键是此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更改自己的记忆的，以及他为啥要修改自己的记忆？ 难不成他在为以后事情败露做准备？ “非管局有直接看人记忆的审讯手段吗？” “啊？”赵辞亦惊讶，“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突然跳到非管局身上了，这个话题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靳璃解释：“他的记忆肯定有问题，我看不到他折磨妻子魂魄这一段。所以怀疑他是不是为非管局发现荀照影的生魂做准备。” 赵辞亦恍然，“非管局不能直接看人的记忆，这个是违法的。不过非管局有测谎手段，比普通的测谎仪精准很多，而且功能也强大得多。或许他是防着这个？” “嗯。”不管劳嵩堂的目的是什么，既然这个世界有修改或者隐藏自己记忆的手段，那以后她就不能依赖迷影搜魂诀来办事了。 这次因为事情的关键在画轴，而不是劳嵩堂本人，所以她受了蒙蔽也没什么。下次可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个世界的人类道行术法不怎么样，骗人的手段比她那个世界倒是不差什么…… 第147章 靳璃列出来的养魂法器所需材料并不难找，全都是很常见的药材和金石。相对珍贵一点的是一枚两百年的妖怪内丹，年份不能更大，不然养魂法器威力过大，荀照影的生魂承受不了。 这点东西对洛河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要不是荀士叁有心让靳璃多休息一下，一两个小时就能把材料全部集齐。 第二日一大早，荀父荀母就带着东西到了守卫严密的会客厅。这次荀士叁没有继续阻拦他们，直接让人去客房联系靳璃。 知道洛河门的人肯定着急，靳璃也想早点了结此事，所以派来找她的人是半道上遇到师徒二人的。 到了会客厅之后，她也不废话，干脆利索地检查过材料。确认没问题之后，就开始动手。 靳璃的方法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在一块青玉内刻画养魂法阵，把青玉炼化成养魂的法器。然后将这块青玉投入画轴，把生魂直接包裹在内。此时生魂虽然还是脆弱的，但因为青玉扮演了“壳”的角色，能够在转移过程中保护生魂不受影响。 如此一来，生魂就能离开画轴这个牢笼。 如果天地之间的灵气足够充裕，青玉法器直接吸收天地灵气即可达成养魂目的。但现在的灵气浓度明显不能满足需求，就只能从妖丹中抽取妖力用于养魂。 整个过程靳璃已经在心里捋过一遍，确认理论上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实际操作的时候，她还是把每一个细节都仔细确认了一番。 这也是被劳嵩堂的记忆蒙蔽的后遗症，不管多自信，还是得小心些行事才行…… 一个小时之后，青玉法器顺利带着荀照影的生魂从画轴中脱离而出。等在旁边的荀母猛然跳起，直接把那枚青玉攥在自己手里！ 抓住青玉之后荀母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带了点不自在的表情。但是她并没有放开手里的青玉，而是一边把它握在手心里摩挲，一边看向靳璃： “靳道友，阿影的生魂要养多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好得快一点？” 靳璃对她的动作没什么反感的，也不觉得她冒犯之类的。她其实理解不了什么母爱之类的感情，但是包容一下还是可以的。所以靳璃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回答道： “她受折磨太过，不能过于激进，最少要养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神智。等到这枚妖丹被吸收殆尽的时候，就可以放她出来。在此之前，你们先把她的身体找回来吧。” 如果没有身体，生魂一旦脱离法器，很快就真死了。 荀士叁早就跟他们说过，靳璃不会插手他们跟劳嵩堂的恩怨。此时听到靳璃这么说，荀父荀母没什么不好的想法。对靳璃更是只有感激的情绪。 最后他们知道靳璃已经放弃了那个寻物的任务，非要按着那个寻物任务的报酬给靳璃付了感谢费。 靳璃当然不会拒绝。荀照影的生魂离开那个画轴法器的时候，她收到了一笔功德，可以看做是天道给她的报酬吧。但是报酬谁会嫌多呢，是吧。 所以，靳璃和赵辞亦离开洛河门的时候，算是大赚一笔吧！ …… “师父，我们不在这边多玩几天吗？”事情了解之后，靳璃一反往常懒懒散散的样子，催促赵辞亦订机票，要尽量快点回京城。赵辞亦有点惊讶。 靳璃正吃马卡龙，这是洛河门一个弟子做得。听说这个弟子的爱好就是做甜食，还参加过什么甜品大赛获过奖。 别说，获过奖的实力就是不一般，比靳璃在京城的时候吃过的那些买来的点心都好吃一点。 ——这是肯定的，那位洛河门的弟子为了表达对靳璃的重视，制作马卡龙的过程中全程用灵力操作的。就算材料没有充沛的灵气，材料用量、制作过程都是极尽精确的。 “郑红香给我发消息，酒楼那边生意火爆，我留下的材料要不够了。” 酒楼生意的火爆程度大大超出了靳璃的预期，她原本以为足够的包厢数量完全无法满足大家的消费热情。要不是她不靠酒楼的收入过活、不肯增加酒楼的营业时间，那些客人可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把整个酒楼塞满！ 消费主力也不像靳璃刚开始设想得以玄修为主，现在玄修客人大约只能占到所有人的三成而已。其他客人多数都是不差钱的娱乐圈人、各路土豪商人。 玄修是最了解这家酒楼珍贵之处的，但是他们抢定位的战斗力没有多高。反而是那些明星的助理、富商的秘书之类的人物，每天抢走了大多数预约名额。 灵气的存在只有玄修知道，但灵力的好处又不是只有玄修能享受。事实上，在靳璃办得那三场试营业之后，她的酒楼就在孟则绪的公司和泽晟集团内部火了。 刚开始最狂热的还是孟则绪公司的人，吃一顿饭就明显感觉到精力旺盛、皮肤状态变好，连失眠的症状都得到解决！甚至睡一觉之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盈了很多！ 实话实说这个效果有点太明显了，可是身处娱乐圈，为了保持身材和美貌什么事没做过，伤害身体的手段都有的是人用。现在明显是对身体好的手段，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效果明显不是更好吗？ 所以这帮人就直接冲上去了。 甚至到了正式开业的时候，孟则绪公司的人多数都给松了花篮。就算不为了讨好老板，就为了那些美容养颜的食材，十个百个的花篮都值得了！ 娱乐圈的人觉醒之后，紧接着就是泽晟集团的人意识到这家酒楼的神奇之处。他们比起前面那些人还保有一丝理智，然而看到酒楼客似云来而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后，这些人也就跟着沦陷了。 而且他们不光自己消费，还呼朋引伴带着别人来消费。这么一传十、十传百，靳璃的酒楼这又在商务人士圈子里打响了名气。 至此，三拨人的定位争夺战就顺利开始了。 因为靳璃不肯延长营业时间，中间有个三次订位都失败的客人还要无偿赞助他们一栋楼，用来扩张酒楼面积什么的…… 反正不管过程怎么样，现在的结果就是快要没货可卖了，急需靳璃马上回来补货啊！ 第148章 两人还在飞机上，靳璃虽然是第一次坐飞机，但是完全没有什么新奇的感觉。反而窝在位子上让自己昏昏欲睡，身为一个经常性能在空中飞的异世界妖怪，这个飞机其实大大限制了她的发挥…… 她正迷迷糊糊呢，旁边赵辞亦举着平板大惊小怪：“师父师父！我们那个任务直接从列表里消失了，我记得它还没到期呢吧。” 肯定没到期啊，好几个比它发布时间还久的任务都还在线呢，只有公输阁发布的那个消失了。 “知道自己的行为败露，为扫尾做准备呢吧。”靳璃不是很感兴趣，不过她能够想象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劳嵩堂能够把画轴制作成那样的法器，还通过某种手段修改了自己的记忆，自然也有办法知道画轴的状态吧。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荀照影要跑到洛河门的禁地去，她或许知道别人没法发现画轴的端倪。所以把自己藏在外人没法进入的禁地里，这样就算劳嵩堂知道她在哪儿，也很难劳动洛河门的人进禁地寻找。 特别是她出事之后，洛河门和公输阁的关系十分不好，更加不可能理会公输阁的过分要求。 一个被折磨到近乎奄奄一息的生魂，能做到这个，让靳璃都有另眼相看的感觉。 不过这个劳嵩堂倒是比她想得更沉不住气，都这个时候了，跑去撤销这个任务有什么用呢。除了显得自己十分心虚，难道还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赵辞亦这几天也算是大开眼界，特别是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公输阁这个寻找亡妻遗物的任务。找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不说“幻灭”吧，总之是大跌眼镜了。听到靳璃这个推测，他不屑地撇撇嘴： “只要荀道友恢复神智，肯定不会让他逃脱法律制裁的。” 这种抽人生魂折磨的做法一旦公开，劳嵩堂乃至于公输阁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靳璃想得没他那么简单，闻言只是道：“或许这会儿公输阁已经派人去跟洛河门谈判了吧。或者劳嵩堂直接跟他的前岳父母谈判？” 荀照影的身体还在劳嵩堂手里，只要握住这个把柄，至少荀父荀母大概率会妥协。只要他们不报警，留给劳嵩堂运作的空间会很大。 “md，真不是个东西！”赵辞亦也想到了关键，忍不住火气上头差点破口大骂。甚至产生了举报劳嵩堂的念头，还是想到靳璃说得“没有身体，生魂离开法器就会死”的话，才找回理智。 这种被恶人抓到人质胁迫感觉实在是太糟糕，然而这个世界又不能无法无天。不管靳璃心里怎么想，她都不能真的“替天行道”。 ——然而怎么想怎么不爽，靳璃决定如果最后荀家和洛河门没有让劳嵩堂得到相应的惩罚，她就暗中去帮个忙好了。只要不被人发现，那就等于她没干！ …… 飞机上的师徒二人义愤填膺，京城被留下的师门第三人则在应付自己的二哥。 孟则嶂跟柳知意认识之后已经渐渐跟自己的姐姐和弟妹不再来往，但因为孟则绪他们担心孟醒，就一直都盯着孟则嶂一家三口。等到从靳璃那里知道了孟则嶂中招的事，他们对孟则嶂的怨怼也就消失，耐心自然就多了不少。 然而这并不表示孟则嶂胡搅蛮缠的时候孟则衍还乐意搭理他。 接到二哥电话的时候孟则衍刚刚结束一场会议，脑子里满是客户、项目之类的东西。手机响得时候完全是下意识接电话——铃声是家人专属，他都没怎么思考。 电话里传来孟则嶂的声音，孟则衍罕见地愣了一下，甚至检查了一下手机来电显示。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孟则嶂却不会怀疑自己打错了。他目的十分明确，上来就是命令式的发言：“给我在渔家留个位置，明天晚上我要用。” 反应过来的孟则衍皱眉：“二哥，这个不归我管，你要订位的话直接找渔家的店长。”其实找他当然也可以，郑红香绝对听从孟则衍的命令。 但问题是孟则嶂这个命令式的做事方法跟他自己一贯的行事风格差别太大，一下子就提醒了孟则衍自己的二哥现在是别人的傀儡这个事实。抵触心理甚至是仇恨心理压都压不住，他会怀疑二哥是不是在帮柳知意做事。 这次也是一样，听到二哥毫不客气的命令，孟则衍立刻想到了柳知意那张脸。情绪上涌，孟少头一回体验到了灵力外泄的感觉。 电话对面的孟则嶂似乎没想到会得到拒绝答案，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沉默。 “二哥还有事吗？”孟则嶂越是不说话，就越说明他现在不正常。孟则衍感觉自己对柳知意的怒火正在不断积累，时刻都有失控爆发的风险。 “你是我弟弟，替我办事也要拒绝？”孟则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仍然不是他正常时候的反应。 生气的孟则衍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改变了主意：“渔家的订位非常紧张，明天不行。后天中午我找人帮你订个位置。你们几个人？” 电话那头的孟则嶂终于满意了，根本没有回答弟弟的问题，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反应让孟则衍的脸色更黑，转头给郑红香打电话的时候，直接让她准备一个全方位装了摄像头的房间。 ——这种房间根本就没有，难为郑红香临时买摄像头还不算，光是要找隐蔽的地方装摄像头就很伤脑筋。 最后没办法，直接从在酒楼附近晃悠的孤魂野鬼里抓出来几个倒霉蛋，专门糊在墙上用来遮挡摄像头了！ 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倒是十分省事，就是这个房间在孟则嶂来之前都不能接待别人了。不然万一进来个玄门人士，识破了这点小把戏，举报到非管局去问题就大了。 郑红香弄好了之后还特意检查了一遍，确认不会被人类的肉眼看穿之后才汇报给靳璃。靳璃倒是没意见，她听说是孟则衍吩咐的之后，直接让郑红香照办就是。 她的这个徒弟比她自己都靠谱，这点小事无所谓了。 第149章 嘴上说着这点小事无所谓，身体还是十分诚实的。“渔家”招待孟则嶂那天，靳璃兴致勃勃地跟着孟则衍坐在了监控屏幕前面，等着看孟则嶂会不会把柳知意带过来。赵辞亦不好意思围观他孟哥的家务事，借口照顾老爸直接神隐了。 孟则衍跟孟则嶂说得时间是中午，渔家中午营业时间从早上十点半就开始了。 孟则嶂倒是很准时，大概十点四十分的时候就来了。 ——靳璃都还没准备好，赶紧给负责买零食的服务员发消息，让她动作快一点。孟则衍在一边看得一头黑线，简直不能理解师父这恶趣味是怎么来的。 “让厨房给你炸点鱼条或是虾条做零食吧，买来的零食肯定不如大厨的手艺。”孟则衍是个十分合格的徒弟了，一点没有阻止师父看热闹的意思。哪怕被看热闹的人是自己亲哥哥，都还有心思出主意弄零食呢。 靳璃摆摆手表示不要，吃零食就要有吃零食的配置。比如这个时候一边看热闹一边吃零食，最好就是吃瓜子薯片之类的。自己店里做得零食好吃是好吃了，但是非常没有气氛啊！ “没关系的，你哥肯定不可能一个人来吃饭，等他那边人齐了，我的零食也就到位了。” 虽然十分在乎吃零食的气氛，但靳璃还是给厨房发了消息，让他们准备点适口容易吃的小食送过来。最近消耗灵力比较多，适时补充一点比较好。 零食和小吃都到位的时候，孟则嶂等得人也到了。一看到这个人出现在监控视频里，孟则衍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盯着视频中人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 靳璃拍拍他的手臂表示安抚，示意他不要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你现在也是玄修，你紧盯着某个人的话，对方很容易有种被盯上的感觉。现在柳知意身上那个东西没动静当然无所谓，如果她身上那个东西不是休眠期的话，她现在大概已经发现你了。” 这就是两个人实力相差不大的弊端，如果盯人的实力远超过被盯的，自然不会被发现。但孟则衍现在的实力，不能说远超柳知意。 孟则衍点点头，平静道：“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只是看到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而已。” 柳知意差点就要了他的命，还把他二哥害成现在的样子，再加上孟醒，简直就是多仇叠加。哪怕城府再深的人，碰上这么个仇人也要有心理波动的。 靳璃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道：“被她发现也没关系，反正有我在，她不会对你有威胁的。” 照靳璃的想法，要是柳知意真的威胁到孟则衍的安全，那她不要管孟则嶂直接把柳知意干掉就好了。有她那一丝灵力在柳知意身边，干掉她不过就是动动念头的事而已。 这边两师徒各有心思，那边夫妻两个也已经坐在桌子边了。不同于孟则衍想象中的孟则嶂私底下伺候柳知意，现在孟则嶂的表现跟他在家庭聚会那天没有任何不同。 对着柳知意根本就是木呆呆的，他看向柳知意的时候确实是眼含爱意的。但是他竟然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视线木愣愣地直视前方，根本没有主动去看据说是他爱人的柳知意。 “你哥哥的情况加重了。”靳璃看了一眼就下了判断，“他似乎在反抗柳知意的控制，但是压不住柳知意的手段，后遗症就是干脆被搞成这种呆愣的样子。” 孟则衍心情很沉重，“要是她一直没有动作，我们要怎么办？” “嗯？”靳璃转头看他一眼，“怎么会一直没有动作，你没发现她跟你上次见到她的时候不一样了吗？” 在靳璃看来，柳知意的变化是非常明显的。她身上的气运没有那么旺盛了，如果说家庭聚会那次她还算得上一生富贵气运的话，这次已经变成坎坷不断了。 当然，有坎坷的人生不一定是不富贵的。但对柳知意来说，这些不顺绝对会让她非常难受。前面的一帆风顺无疑会养大她的欲望，等到她无法满足于现状的时候，就是露出破绽的时候了。 “那个东西跟她是互利共生的关系。如果柳知意完蛋，它也会跟着完蛋。所以继续逼迫她，等到她遇到危机的时候，那个东西也就坐不住了。”这种寄生类的东西弊端就是这么明显，宿主出事，它也没法独善其身。 孟则衍点点头，没说话。他知道这个道理，也在跟大姐配合不动声色地打压柳知意。只是效果太不明显了，关系到自己家人，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泰然处之。 这时候画面中已经有服务员开始上菜了，看得出柳知意十分喜欢吃虾，各类虾点了三四道。这还不包括那道龙虾刺身。 菜上齐了之后，柳知意也不管孟则嶂，自己一个人吃得无比享受。她明显能感受到食材里的灵气，从吃第一口开始，就很是享受的样子。 把所有的菜都尝过一遍之后，柳知意显然对渔家的食物很满意。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直接吩咐孟则嶂：“给你弟弟打电话，我明天还要在这里吃饭。” 孟则嶂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闻言立马把手里掏出来了。 孟则衍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他想看看柳知意还能过分到什么地步。 结果就是柳知意对他关机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用她有反应，孟则嶂发现没人电话关机根本就没有反应，还在一遍一遍继续拨打！ 孟则衍的手机直接被他捏裂了。 靳璃看他的反应，想了想道：“可以直接攻击柳知意，她濒死的时候那个东西或许会有动作。” 只不过这个办法就是拿孟则嶂冒险，如果柳知意濒死，那个东西没反应。那柳知意凉了的话，孟则嶂毫无疑问会跟着一起凉。 到时候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孟则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想了想才道：“我想想，如果有保险的办法再动手。” “保险的办法”当然就是即使那个东西没动作，他们也能及时救回柳知意的办法…… 第150章 靳璃知道徒弟在顾虑什么，但是想想也十分理解他。如果他们不在乎孟则嶂的死活，现在早就把柳知意这个人给解决掉了。不就是投鼠忌器才让她活到了现在嘛，徒弟担忧哥哥是正常的。 要怪就怪那个天外来的不明存在，寄生在柳知意身上下手的时候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边靳璃和孟则衍看着包厢里的两人怒不可遏，殊不知包厢里的柳知意此时也是十分不爽。 她看着孟则嶂机械式地不停拨号，明明对面关机也还是毫无知觉地一直打打打，怒火上升差点烧穿她的理智。 最近不顺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先是在孟则衍身上失败之后系统休眠，到现在她都不明白系统有什么好怕的。它都已经是超越这个世界的存在了不是吗？！系统休眠之后，她一向顺风顺水的各种动作都遇到了困难。 没有系统支持，就只能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见不得光！ 接着就是孟家人的气运突然之间都不能吸取，特别是孟醒那个碍眼的小崽子，竟然从她手里逃脱了！ 孟醒出事之后，向来十分好用的孟则嶂就出问题了。竟然对她产生了反抗行为！幸好压制孟则嶂不需要系统出手，她自己就能办到。这才算是解决了问题，但因为孟则嶂的抵抗非常激烈，她不得不加大对他的压制。 恶果已经显现，孟则嶂简直没有人的正常思维，只会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整个人僵硬到像是个只有人类外表的机器人！ 孟则嶂变成这个样子，柳知意不敢让他正常上班见人，生怕外人发现他不对劲。让孟家人知道的话，肯定会有所行动。这段时间，孟则嶂的公司都是他的手下们在维持经营。 这还不算，最近她的气运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旺，快要拿到手的代言飞了、粉丝增长速度下降、甚至已经谈好的角色都差点飞到别人的嘴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柳知意归结为没有系统之后的反噬。 为了平抑这种反噬，她最近加大了搜罗奴隶的力度。然而即使是这么简单的动作，没有系统的帮助之后，也显得格外艰难。 收拢奴隶是需要灵气的，靠她自己的身体积蓄灵气的速度，一个月都攒不到用一次的量。所以从自己一个追求者嘴里知道“渔家”酒楼的食材十分特别之后，柳知意就动了心思。 按照那个追求者说得，吃过渔家的食物之后，会感觉到整个人身体都轻盈很多。身体的疲劳感降低也十分明显，甚至这里的酒喝下去，会有一种十分舒服的轻飘飘暖洋洋的感觉。 柳知意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店的食材灵气含量足，她从前有系统的时候也吃过这种灵气含量足的顶级食材。那种感觉就跟追求者描述的一模一样。 灵气足的食材是补充灵力的最佳选择。 柳知意有了猜测之后就让助理打电话订位，结果没想到订了几次都没订上。最后只好冒险让孟则嶂给孟则衍打电话——也不是柳知意不计后果，实在是她最近太不顺了。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孟家还没发现她有问题，她自己先怄死了！ 好在事情进展比较顺利，孟则衍没有起疑心，直接安排好了订位和时间。 这可能是最近她重点关注的唯一比较顺利的事，即使只是吃顿饭的事，也让柳知意有点霉运终于过去的感觉。 心情大好之下吩咐孟则嶂继续订位，结果就又看到他死板板毫无变通的动作！ 不停告诫自己这里是孟则衍的地盘，绝对不能失控，好不容易才压下摔盘子的冲动，却还是没忍住把手里的筷子朝孟则嶂丢了过去！ “你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有什么不好！现在搞成这样你就满意了？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柳知意咬牙切齿，然而对面的孟则嶂只是停下了拨打手机的动作。 他听到了柳知意的话，但是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个什么命令，不知道该如何执行，又一次僵住了。 监控镜头后面的孟则衍一把握碎了被子，盯着柳知意的眼神快要喷火了。 靳璃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低头给郑红香发了个消息。 两分钟之后，柳知意还在双眼喷火紧盯着孟则嶂咒骂，脑子里在想着怎么扭转他这种压制力度过大的后遗症。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包厢门被敲响了。 柳知意的咒骂瞬间被按下停滞键，她脸上的表情甚至都僵硬了一瞬。胸部剧烈起伏了几次，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柳知意冷声吩咐：“去开门！” 监控摄像头这边，孟则衍也深呼吸了几下，盯着哥哥的眼神总算没有刚刚那么凌厉了。 门外的人是郑红香，手里托着个木质托盘，见到开门的人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温柔笑容。 “客人好，我们店里推出了新品试吃活动。如果愿意帮我们填写反馈的话，可以获得我们店里还没上市的酒水赠品。” 郑红香一边说一边走进包厢，把手里端着的东西一一摆在桌面上。摆完之后就退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不过她出门的时候还是隐晦地对着摄像头的位置看了一眼。 柳知意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她的注意力被送上来的东西吸引了。 摆在盘子里的是清蒸鱼，只有半片鱼肉，没有鱼头和鱼尾。一个巨大的盘子里摆了三块鱼肉，看鱼皮上的花纹，这是三种不同的鱼。 这种店家试吃不常见，但是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柳知意没有多想，直接尝了一块。然后她就没有时间想别的了，这个鱼肉里的灵气比桌子上的都要浓郁一些。 虽然只是十分细微的差别，可能除了她以外别人都感觉不出来。但是更好就是更好，柳知意马上把刚刚想要教训孟则嶂的事忘到脑后了。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补充灵力，多多收罗奴隶。让自己的气运回到该有的位置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孟则嶂，他要是一直这么不好用，等系统恢复了再收拾他也不迟。 第151章 柳知意的表情变化很明显，孟则衍看在眼里，低低道了声“谢谢”。他亲哥哥被人控制，就在他眼前被然当牲口糟蹋，他却为了哥哥的性命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换了他自己，是宁愿死也不肯失去对自己的控制的。但是面对亲人…… 现在他只庆幸他自己出事的时候遇到了靳璃吧，不然他们整个孟家或许现在都变成柳知意往上爬的踏脚石了吧。 靳璃没说什么，只是安慰性地拍拍他的手：“狙击她的事业，她很快就受不了了。” 孟则衍没说话，反手握住靳璃的手，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他救命稻草式的存在，靳璃也没把手抽回。师父嘛，关键时刻就是要给徒弟当坚实后盾啊。 …… 此时靳璃他们住的小区里，赵辞亦正跟他爸、他哥汇报劳嵩堂的龌龊事。赵辞惟来京城也好几天了，知道他们之前出门是为了什么。当然也知道几乎是非管局任务中最有名的那个寻物任务。 甚至可以说，之前他对劳嵩堂的印象也是个爱妻的可怜人。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破灭了。 “靳前辈说得对，只要他手里有荀照影的身体，荀家和洛河门必然不能直接对他出手。”自从靳璃成了赵辞亦的师父，她在赵辞惟这里也就变成靳前辈了。 赵父没说话，他在算洛河门和公输阁妥协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他们不互相妥协，双方能够斗到什么地步。公输阁和洛河门都有各自的筹码，双方曾经也有过短暂的蜜月期，不然劳嵩堂和荀照影的婚姻一开始就不会存在。 只是这两个门派之间的分歧终究来得太快了，如果不是这样，劳嵩堂应该也不会对荀照影出手。除此之外，赵父还知道点别的—— “荀照影可能想去拿公输阁保存的半边钥匙，但是没有成功。” 如果不是这样，劳嵩堂的行为不可能这么拧巴，公输阁也不可能这么淡定。 “半边钥匙？什么钥匙？”赵辞惟和赵辞亦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发现了同样的疑惑。 赵爸看了两个儿子一眼，特别是重点看了小儿子一眼，说了一段三十几年前的往事。 当年公输阁和洛河门还是互相之间并不特殊交集的门派，两个门派也不在一个地区，互相之间就是见了叫一声“道友”的关系。但是大约三十六年前，公输阁和洛河门的两个弟子在外游历的时候遇到。 两人一起发现了一个大妖，据两人后来所说，他们根本看不出这个大妖的修为。他们发现的时候，大妖已经因为修炼走火入魔时日无多了。 也该是他们的机缘，那个大妖很快就支撑不住神魂俱灭，连内丹都跟着消散了。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这个大妖经年的积攒。 这些积攒哪怕一分为二也让公输阁和洛河门一夜之间从小型门派快速成长为不可忽视的大势力。 这个大妖的所有遗物中有一件最为特别，是一枚钥匙。钥匙的材质看上去是某种骨头，只是检测不出来是什么生物的骨头。 一开始两派都以为这是大妖另外一个藏宝地的钥匙。但是他们重新检查大妖地盘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藏宝地的钥匙，是一个小型秘境的钥匙。 这种小秘境，都是上古灵力充裕时候孕育出来的福地。也有的虽然形成时间较晚，但是地形很特殊，也能够蕴藏巨量的灵气。 不管是哪一种，秘境对修行者来说都是实打实的宝藏。如果一个门派发现了秘境，自己探寻一番吃第一口蛋糕之后一般都会公布出来。因为这种好处太大，一个门派独吞得罪人太多，容易把自己噎死。 不过公输阁和洛河门发现的这个有点特别，它实在是太小了。小到这两个门派把它给瓜分了，大家顶多也就羡慕一下，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 所以最后，这个小秘境就直接被公输阁和洛河门保留了。两个门派也借着这个契机，在很多地方开始了合作关系。劳嵩堂和荀照影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认识并结合的。 “难怪老是有传闻说公输阁和洛河门有专属秘境的事，还真是专属秘境啊。”赵辞亦咋舌，这种好事怎么不落到他头上呢！ 赵辞惟：“外人不清楚秘境的事，他们两个门派都清楚得很。这种情况下，洛河门为什么要偷钥匙。就算他们偷成功了，公输阁也可以找非管局主持公道。甚至玄门其他同道中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何况公输阁抓到现行的话，直接报案或者找到洛河门头上不就行了。搞这种私刑除了泄私愤，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怎么看都不划算。 “因为那个秘境里有个好东西，这东西很快就要长成了。如果能够独吞，传说能培养出仙人级别的实力。”赵爸显然是知情人士之一。 “什么东西？”x2 “龙珠。” 这个答案让赵辞惟兄弟俩两脸懵逼，漫画看多了嘛，他们是华夏玄修，哪来的龙珠？ 两个儿子的表情写满了“少见多怪”，赵爸表示鄙视：“你们想什么呢！是真的龙珠！” 别看那个秘境非常小，其中还有个镇守的神兽，一只修炼多年的黑蛟。这黑蛟到底是秘境形成的时候被困在里面的，还是大妖把它抓进去的已经不得而知。但是它很快就能修炼成龙这一点是确定的。 同时这两家还发现，只要他们控制了秘境的钥匙，那黑蛟就没法伤害他们。甚至他们能够感觉到控制钥匙之后，杀死黑蛟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于是，他们就产生了黑蛟化龙之后取龙珠的念头。这就是个贪念作祟的事。 可取龙珠就算真的成功了，龙珠也只有一颗，给哪个门派是个问题。一分为二的话，天地至宝也就变成了普通珍宝，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两家的关系开始逐渐恶化。出现裂痕不算，还把消息给泄露了。 双方偷钥匙的小动作都不少，只是劳嵩堂和荀照影的婚姻是在双方正式交恶之前。又有一层自由恋爱的皮，一时间没人想到这里罢了。 也难怪荀照影出事之后洛河门针对公输阁的动作更大，这是双方都对对方的动作心知肚明，所以就不装了！ 第152章 赵辞亦知道了迷你秘境和黑蛟的事，自然就告诉靳璃，然后门派里三个人都知道了。 “太异想天开了，”靳璃听完了之后评价道，“说他们作死都不够形容这种行为。” “是因为对龙下手会惹怒天道吗？”赵辞亦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描述“对龙下手”这件事都引起天道的注意。 靳璃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充分表达了“人傻也要多读书”的意思。 “那可是龙，哪怕只是黑蛟刚刚化龙，那也比黑蛟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如果没有质的飞跃，黑蛟为什么要那么辛苦修炼争取化龙？” “而且，这里是华夏，龙本身就是寄托了众人信仰的存在。只要黑蛟化龙成功，它身上的祈愿力瞬间就能让它实力再次飞升。区区一个小秘境，怎么可能困得住它？” “以后你们也要注意，如果有机会遇到龙的话，无论它是什么状态都尽量不要与它为敌。有祈愿力加成的精神图腾，不是容易对付的。如果它是恶龙还好，除去恶龙是匡扶正义。如果不是恶龙，恐怕还要承受天道反噬。” 靳璃说着说着脸色也难看起来：“亏我还对洛河门印象挺好，看来这就是个不知死活的。上赶着找死，神仙也难救。” 竟然还敢生出“取龙珠”的念头，既然知道龙珠不是凡物，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配享用这样的至宝呢。 孟则衍想得是别的：“那个小秘境在哪里？如果黑蛟化龙之后破开秘境冲出来，会不会对周围有负面影响？” 他想到了之前靳璃和赵辞亦去处理过的那个旱魃。旱魃都那么厉害了，龙只会更厉害吧？而且当初那个旱魃养成之后只是能破开一个古墓的封印，这个可是能够破开一个秘境！古墓封印和秘境的界限，应该是后者更加难以突破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赵辞亦脸色也变了：“我去问问我爸，马上让我爸通知非管局！” 听他爸的意思，小秘境里有黑蛟这件事只有很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爸会知道还是非常巧合之下“听到”的，所以非管局大概率是不知道这事的。 非管局知道这事之后是什么反应靳璃就不知道了，反正只要他们还有理智，就不会放任公输阁和洛河门作死。 靳璃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既然有所谓的迷你小秘境，她是不是也可以弄一个来给两个徒弟用？ 她自己的仙府在这个世界倒是也可以进去，但是那里的灵气浓度实在是太高，两个徒弟现在的修为根本承受不住。贸然进去的话，瞬间撑爆经脉都有可能。 但是这个世界的小秘境就不同了，灵气浓度肯定比普通环境高，但不会到无法承受的地步——这一点从公输阁和洛河门的人能轻松进出就看出来了。 所以弄一个小秘境，炼制几把钥匙，随时可以让徒弟使用的那种。 这个想法倒是挺好，包括赵辞亦听完了之后眼睛都亮了。只不过他也提醒靳璃，小秘境不是大路货，没那么容易找到的。 这些年来，非管局有记录的小秘境也就出现过十来个而已。而且它们中的大多数都在玄修们进入修炼之后的二十年到三十年之间灵气浓度下降，渐渐没有用了。 这些小秘境多数都是在考古、探险之类的活动中发现的，位置也都是深山老林，远离他们平时的活动范围。想特意去找，恐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见不到小秘境的影子。 “还有不少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赵辞亦说到一半顿了顿，“师父要进去倒是没关系，但是不能让别人发现。” 禁止开放的区域除了某些是涉密区域以外，更多的是为了安全考虑的。靳璃的真正实力赵辞亦不清楚，但想来进出一下无人区还是没关系的。 靳璃自己也觉得没关系，而且她还有别的想法：“多多注意一下那些深山老林里的任务。你不是说有些地方可能涉密吗？放到任务里的应该不是涉密区域吧？” 让她自己来回跑去找，效率实在是太低，不如直接选那些出现了灵异事件地方下手。 毕竟所谓灵异事件，除了有妖鬼作祟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灵气浓度比较高，导致产生了超自然事件。这种灵力比较高的地方，有小秘境存在的可能性也会比较大吧。 这个想法在仅仅三天之后就有了验证的机会，孟则衍正跟靳璃汇报柳知意这几天的异常之处，赵辞亦抓着平板冲进来了！ 进门就看到师父斜倚在沙发上，以后拿着手机，另一手里是一串烤乌贼——御厨林宝泉特制版，麻辣鲜香，一口气可以吃十只都不腻——一心三用，听孟则衍汇报。 孟则衍完全无视自家师父注意力不集中的表现，凑在靳璃耳边，生怕她一个走神听不到的样子。 这个场景让赵辞亦愣了那么一下，感觉自己好像来得不是时候。让师父一心四用，容易被孟哥甩眼刀子吧…… 然而他这会儿退出去也没用，靳璃已经发现他了，并且抬眼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这么着急。 于是，赵辞亦只好硬着头皮坐到靳璃对面的沙发上，尽量无视孟则衍的眼神，飞快抛出自己的来意： “师父！有一个你想找的那种任务了！就是人烟稀少地区的灵异事件啊！” 虽然不是无人区的，但毕竟无人区的就算有灵异事件也没人发现嘛。现在有个人烟稀少位置的，凑活用用吧！ 靳璃接过平板看了一眼细节说明，发现根本就不是自己想找的那种。就这个任务里面的这种“灵异事件”，多半都不会有什么小秘境出现。但是这个任务跟公输阁那个任务一样，她心里突然产生了想做这个任务的感觉。 上一次那个公输阁的事，天道让她接任务，多半是因为事件背后有条龙。让公输阁和洛河门的人瞎搞下去，肯定会闯出滔天大祸。她把龙的事告知非管局，避开这场祸事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那么这次这个会是因为什么？ 第153章 非管局的这个新任务是配合当地警察叔叔清理一个疑似邪教根据地。 事情起因是一个旅行团某个游客在自由活动的时候失踪，旅行团报警之后三天才找到这个失踪的旅客。因为身上带着食物和水，山里也有野果子之类的，所以找到人的时候，身体没什么大的问题。 但是此人精神明显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坚称自己误入了一个邪教聚会的秘密基地。屏息静气直至那些邪教成员离开之后，他还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到了第二天才敢离开那个地方，然后在山里四处逃窜，看到有村子也不敢靠近。就这样才导致在山里失踪了三天才遇到救援人员。 刚刚见到救援人员的时候，这个倒霉蛋都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是好人，还以为是那个邪教发现了他的行踪，所以派人来欺骗他的！ 等到好不容易说服他相信了，这位直接抱着救援人员哭出声了！ 孟则衍本来还对冒冒失失的赵辞亦甩眼刀子，看完这个任务的细节，终于放过可怜的小赵了。 “这地方虽然不算特别出名的旅游景点，但每年去的人也不少。选这种地方搞邪教活动，不会有附近的本地人参与吧。”如果不是本地人，找个更隐蔽的真深山老林不是更好。 靳璃又不是“本球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出名不出名，所以她这种时候一般都是认真听取两个徒弟的意见的。 一边听两个徒弟分析那边可能的情况，一边继续看非管局发过来的记录。 这个失踪的人严格来说是站在山坡上看到了疑似邪教聚会的场面，按照他的描述，当时在场的男女大概有二十多个人。这些人围在一个类似于祭台的东西周围，在进行类似祷告的活动。 随后这些人当中有几个女孩被单独留在祭台前面，其他人后退一段距离，继续进行祷告。那几个女孩跟别人的穿着都不一样，其他人穿了白色的长袍子，那几个女孩穿的是泳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是让游客认定这是邪教活动的原因：那几个女孩像是中邪了一样，浑身抽搐，接着她们身上开始往外渗血！ 当时那个游客已经吓傻了，事后回忆的时候坚称就是几秒钟的工夫，那几个女孩就已经浑身浴血。 随后那些人上前，用工具从那几个女孩身上往下“刮”血。最后把这些血都涂在中间那个祭台上。那个祭台肯定发生了某种变化，因为血涂上去之后，游客听到了一种奇怪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但是他站的位置实在是太远，看到女孩们浴血的画面之后吓得不敢冒头，没有看清楚祭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非管局推测这些人通过某种祭祀仪式召唤了什么东西出来。可惜那个游客实在太害怕，一直缩着不敢动，没看到那帮人后来做了什么。 “确实像是召唤仪式，用血召唤的仪式太多了，根本无从猜测。”赵辞亦难得十分严肃认真。古今中外的邪教实在是太多，其中有供奉邪神的，数量也很多。只从“用血召唤”这一条来判断，没什么头绪。 “现场去看看呗，非管局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这种事说是配合警察叔叔调查，实际上应该是警察叔叔配合玄修调查才是。 明显有非常规力量介入的时候，贸然让警察叔叔上实在是太不负责任。由警察叔叔开路，玄修负责工作才是正途。 …… 当地非管局也是这么安排的。 到了地方之后，靳璃还发现了另一件事：这个任务几乎是专门给她的。 当地非管局在找到那个游客之后就开始准备调查了。那个邪教活动参与的人数过多，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就向国内其他同行求助了。一开始就说明了前提，要能力超过五百年道行妖精的人。 这样的虽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但他们都有个特点：各自都有各自负责的一摊子，不是轻易能走开的。 最终这个任务发布之后就只有靳璃一个符合要求的人接取了。 当地非管局派过来接他们的就是负责这个案件的工作人员，两男一女。两个男工作人员都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唯一的女工作人员是星雨门的。跟这个门派打交道的经历不大愉快，靳璃不大想搭理对方。 还是赵辞亦敬业一点，非常友好地跟对方三个人打招呼。特别照顾到了那位星雨门的成员，知道她们都很把自己当回事，赵辞亦一点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两位道友请跟我来，我们先去局里。这几天时间要委屈二位暂时住在局里的宿舍了。小地方的单位，经费有点紧张。”三个人里的组长，翟石锋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忐忑。 倒不是他有什么自卑心理，而是之前几次跟这些大城市来的同仁合作，都在这个问题上搞得不大愉快。 别人不说，就他组里的“女祖宗”尤思思，刚来这边的时候也是闹腾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发现局里实在是没法满足她的要求、她们门派又非要她在这里工作，这才算是消停下来了。 这次一看来支援的两位里有个女孩子，翟石锋已经但心好几天了。 好在他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除了尤思思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之外——翟石锋已经十分习惯自己这个下属时不时阴阳怪气了。只要不影响工作，她爱咋地咋地。 一行人等靳璃和赵辞亦放下行李之后，先在非管局开了个小会。翟石锋给靳璃和赵辞亦补充了一点那个游客的细节。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 “事发的时候是夜里，那个游客又迷路，所以他没法准确说出那个祭台所在的地点。后面他离开祭台的位置之后又慌不择路跑了很久，更加难以找到目标。”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先在山里找到这个祭台的准确位置。 这一点在靳璃看来是很简单的，到时候她用灵力扫一扫整个山体范围，不管多远都能找到地方的。 所以听翟石锋这么说，她随意点点头表示了解，就把这个问题放下了。 结果倒是没想到她过于闲适的表现引起了旁人的瞩目，已经在心里暗暗对她有意见了！ 第154章 这两个人还没到的时候，尤思思就知道他们了。 她的师姐从这两个人家里取走一件证物，随后就莫名丢了性命。同门上门去讨说法，竟然被这两个人给丢了出来！ 仔细研究过这两个人、特别是领头那个靳璃的行为轨迹之后，星雨门发现她似乎特别喜欢出风头。接任务总找那些特别多人关注的、噱头十足的任务。这还不算，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还要特立独行，从不肯跟合作者交流，最后自己独占整个任务的风头！ 这样的玄修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尤思思看到京城派来帮他们的人是这俩之后，只觉得这两个人的脸皮已经天下无敌了。连他们这么个小地方的羊毛都要薅！ 心里不痛快还要忍着，尤思思觉得自己都快要憋爆炸了。好不容易等组长说完了情况，她刚要找个借口躲开松口气，就看到靳璃那个漫不经心的表情，还有旁边赵辞亦装得高深莫测看平板的德行！ 积攒的不满终于达到了临界值，尤思思只觉得一把火鼓到了天灵盖，再不做点什么，她会爆炸！ “二位道友就算是京城来的看不起我们小地方，最起码也要尊重人吧。这么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去对付？你们不在乎性命，也别拿我们的安危开玩笑吧？” “小尤！”翟石锋当然也看到靳璃的表情了，但是他把这当成人家胸有成竹的表现。所以尤思思突然来这么一句，他表情都变了。好不容易来两个高手，自己的手下竟然这么刺人家，等会人家不带他们玩了怎么办？ 靳璃并没有什么不带他们玩的意思，出没的地点她可不知道。没有这些人，她也找不着地儿啊。 而且她也没把尤思思的发难放在眼里，她自己是什么样子自己知道。对那些不明真相的普通群众来说，认为她吊儿郎当或是不可靠都是很正常的。 为什么高手很多时候都容易被人误解？还不是把高手的“从容”当成了“松懈”？ 这是无知者非常容易犯的错误，靳璃是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她连多看尤思思一眼都懒得，直接示意赵辞亦上，自己掏出手机看郑红香的工作汇报。柳知意又订了一次位子，郑红香在给她现场直播呢。 被翟石锋训斥是尤思思意料之中的，她也不在乎。反正组长向来心软的很，她就算被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可靳璃这个完全无视她的态度实在是太伤人了，她从进入星雨门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被人彻底无视的经历！这个靳璃到底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不把星雨门放在眼里！ 经过这么一番脑补和联想之后，尤思思表情更怒了，吓得翟石锋赶紧拉了她一把，拼命给她使眼色。 赵辞亦就跟看不到两个人的眉眼官司似的，上来就公事公办：“翟道友，那个失踪游客当时活动的大体范围你能给我指一指吗？方便我们有个大致的认知。” 见他根本不搭理尤思思，翟石锋松了一口气：“我马上把图片发给你。就在我们市北大概十公里的小犬山里，那边农家乐很多，旅游搞得也挺不错。山里都有人住的。” 小犬山不是一座山的名字，是一片山的名字。范围横跨他们市跟隔壁市，占地很广。而且里面不少的山洞、沟壑交错存在，还有好几个自然村分布其中。如果真有本地人搞活动，又隐藏在那些村子里，找出来的难度还是比较大的。 除非抓他们个现行，不然没法证明他们就是。 那个失踪游客找到之后，媒体进行了打量报道。虽然应非管局的要求，都没有正面提到活动的事，却有好几家捕风捉影的自媒体号弄了几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出来。 现代社会信息这么发达，那些人只要跟外界联系，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已经引起注意了。 赵辞亦听完翟石锋的说法，了然地点点头：“难度就在没法区分普通群众和犯罪分子，对吧？” 翟石锋没说法，点了点头。 靳璃在旁边听着，翻出手机上的地图app，找到了翟石锋说得小犬山。还有他发给赵辞亦的失踪游客已知的大致活动范围。 从地图上看，那个游客失踪的地点还在小犬山外围。旅行团参观过小犬山的民俗博物馆之后，去打卡了一个网红景点。其他游客都在排队买零食、玩高空秋千、和猴子合影的时候，这个游客因为卫生间满员就去找别的厕所。 结果走错了路，跑到了山的另一侧，随后应该是误入了尚未开发为景区的位置。这些地方有村民活动，但是没有游客活动。加上当时信号不太好，他就找不到来路了。 ——这个信号不太好，或许就是活动存在的证据之一。 有的地方灵气、怨气、阴气的浓度太高，就会影响到电子产品的正常运转。甚至人的方向感都会受到影响。 不过这些还都是猜测，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要现场去看一眼才能确认。 “两位有什么想法吗？”从翟石锋说话之后就一直没有出过声、见面以来只问过一句好的最后一位组员田保鑫一直在观察靳璃，看她似乎确认了什么，赶紧出声发问。 这也是翟石锋事先交代好的，对合作伙伴热情一点。特别要是尤思思做了什么失礼的行为，那就找机会弥补一下。 靳璃点点头，随意道：“去实地看看吧，你们实地调查过了吗？” “还没来得及，因为小犬山占地面积比较大，我们想等你们到了之后，我们分片区实地考察。到时候每人负责一片，效率也会更高一点。” 靳璃抬头看了看说话的田保鑫，评估了一下他的实力，十分真诚地提议：“保险起见，还是别单独行动了。对方人数未知，单独行动后果难料。” 第155章 都不是新手，自然知道靳璃说得有道理。实地调查的时候干脆就分成了两队，翟石锋带着赵辞亦和尤思思一队，田保鑫和靳璃是一队。 这么分就是为了每一组都有一个熟悉小犬山地形的人，防止出现不熟悉地形导致的效率损失。加上他们怀疑当地人里藏着邪教参与人员，自然就要注意那些有人居住的地方。 综合来看，每一组都有地头蛇会比较合理。 本来翟石锋是想让靳璃跟他和尤思思一组，但看尤思思那个排斥靳璃的架势，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进山之后，以失踪游客游览的那个网红景点山头为中心，翟石锋带队走右边，田保鑫带队走左边。 这个小犬山最高的地方大概有一千米稍多不到一千一百米的样子，网红景点所在的山头大概不到九百米。主要的几座山峰都修了上山的石阶，坡度虽然比较陡，但很好走。 山里也有不少小动物，自然风光总体来说是非常不错的。不然也不能培养出一个网红景点来。 “这山里那边阴气比较重？”靳璃没有上来就用灵力找，住户太多，干扰项也多。 田保鑫本来专心在爬山，现在还在小犬山外围，再心大的邪教也不能猖狂到这种程度。闻言，他愣了一下：“阴气重的地方？”这山里常年光照充足，阴气重的地方还真是不大好找。 一看就知道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靳璃耐心解释了一句：“那个游客手机没了信号，除了山里信号不稳的问题以外，就是阴气和灵气重产生了干扰。用鲜血做祭品，他们祭祀的东西不会是什么正神。既然不是正神，出没的地方多半阴气重。” 她这么一解释，田保鑫就明白了。但明白了也没用：“阴气重的地方还真不了解。而且据我所知，这山里也没有灵力重到能影响手机信号的地方。” 如果他们事先就知道小犬山里有阴气过重的地方，早就常年监控了，还能等到邪教成员来发现？灵气重的地方也是同理，如果有那种地方，小犬山早就成了修行圣地了。 就是这种毫无特点、没什么能引起注意的地方，才能有可能变成漏网之鱼啊。 靳璃想想也明白是真么回事，就不再多问，干脆利索道：“那就继续走吧。” 说完，她直接根上田保鑫的脚步，不再问小犬山的情况。她选择使用笨办法：直接用灵力扫描。 先不管邪教成员了，把他们那个祭台的位置先找出来。找到了祭台，说不定能顺势发现线索。 强大的灵力外放，张成一张网从靳璃脚下延展出去，很快脚下的山头情况就尽收眼底。山头上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根草都在掌控之中。 田保鑫的想法是对的，外围的山头什么异常都没有。不仅没有邪教活动的痕迹，甚至因为人类活动比较频繁，小动物都少。 继续往内部延伸，很快又有三座山头进入了靳璃的扫描范围，还是没发现灵气、阴气、怨气异常的痕迹。倒是发现了几家住户，都是普通农家小院的样子。唯一的不同可能是因为在山上的关系，院子建的很小，房屋的造型也很有当地特色。 房子内的情况靳璃也看了，家具摆设、户主衣物、房屋装修各个方面都很平常。特别是户主衣物这一项，那个游客提到所有邪教成员都穿了白色袍子，所以靳璃特别关注了这几家里有没有白色袍子。 暂时没有发现。 再往内延伸，就基本到了小犬山在两个市之间的中点了，算是整个小犬山范围的中间位置。这里倒是有一片算是山谷的地方，山谷宽度挺大，有小溪从山谷里流过。 这个小溪吸引了靳璃的注意，明明是清澈湍急的流水，水面之上却飘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仔细看看，不仅是水面上的部分，整个水体都被包裹在了一片稀疏的黑气之中。 这应该是找对地方了，靳璃立刻操纵灵力顺着溪水来的方向追过去！同时嘴上问道：“那边山谷里有水？” “水？”田保鑫停下来看了看靳璃指的方向，“有！山里嘛，溪水很多的。几乎每个山头都有往下流的溪水。差不多中间山谷的位置，那条溪是所有的里面最大的。要过去看看吗？” 那边虽然有小犬山最大的小溪，但是游客基本不会往那边去。小溪两侧的山头就是小犬山最高的山头，同时小溪附近都是没有开发完全的地方，存在一定危险性。 这么一来，倒是方面邪教活动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田保鑫心里还想着要是靳道友不过去的话，等会得想办法说服她，一起去小溪那边多检查一下。 靳璃当然不会不过去，她已经在小溪的源头附近发现了一处阴气格外浓郁的地方。 “去小溪源头的位置。” 话音未落，人已经先走一步了。 田保鑫顾不上问为什么是源头位置，眼见靳璃越走越快，他只好暂时压下疑问追上去。 玄修脚程比普通人快，不过三十多分钟之后，两个人就站在小溪源头了。 它是从一座小小的寺庙里流出来的，寺庙没有建在山顶，而是建在了山谷不是中间也不是两边的位置。前后都不搭噶的位置显得有点奇奇怪怪的。 而且这小溪明显是从更高的地方淌下来的，不知道为啥这个寺庙就能标个“源头”。 靳璃腹诽：说源头也没错，不过不是水的源头，而是阴气的源头罢了。 溪水更上游的地方也有黑气，但是颜色非常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有理由相信更上游的地方，黑气是自己蔓延过去的。而更下游的位置，因为水流方向的问题，裹了阴气的水流不停往下游流动，多半的阴气也都被带到下游去了。 剩下上游的地方自然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走，往阴气的源头去看看。”靳璃已经锁定那个位置了，剩下的先过去再说。 田保鑫没有阴阳眼，自然看不到那些阴气。不过他选择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听从同伴的建议。 第156章 阴气的源头就在寺庙之内，寺庙虽然没有关门，但是并不开放参观。靳璃站在外面就已经“看”明白寺庙内部是怎么回事，自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开放参观。 “这佛寺里供的是哪位菩萨？”小小一间寺庙，也有一个“大雄宝殿”，但是殿内供奉的菩萨却不是靳璃知道的任何一位。 难保不是自己换了个世界就孤陋寡闻了，所以她先问一句再说。 结果这个问题直接把田保鑫给问愣住了：“这个，我也没有了解过。不太清楚。” “那就联系他们的主管单位，里面阴气那么重，哪像是寺庙的模样，谁知道是不是正经寺庙。”甚至靳璃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真登记过的寺庙。 如果是真正的寺庙，就算香火不够鼎盛，但只要有修行的出家人每日念经修炼，就不可能是现在这个阴气冲天的样子。 田保鑫看看靳璃，又转头看看那间寺庙，吞了口口水：“我马上联系局里， 说完就去打电话了，心里一时间十分不平静：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这间寺庙有问题。寺庙里的人只是普通的出家人，并没有什么道行。他们研究案情的时候把那些村民都考虑在内了，就是没有想过这些出家人可能是假的。 靳璃则是发现了这个寺庙里一个挺有意思的地方。 现在他们的位置距离寺庙大门大概有二十来米，寺庙的大门是开着的，但是大门内还有个栅栏门锁着。同时大门口牌匾旁边有监控摄像头，寺里的人对外面发生的事估计是了如指掌的。 整个寺庙的占地面积不大，被一道院墙分隔成两部分。跟大门相连的院子里有个荷花池，池水跟外面的溪水相通，就是黑气的来源。 靳璃的灵力扫过去，能感觉到阴气像是泉水一样从荷花池底部汩汩冒出。顺着水流的方向污染了整个溪流的下游，同时不断向上游侵蚀。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院子则显得十分拥挤。这里简直就是个简易版的四合院，院子四面围墙都盖了房子。这些房子都是宿舍，里面摆了不少上下两层的铁架子床。 院子正中间应该是地窖的入口，靳璃第一遍只注意到了另一个院子里的荷花池，还真没意识到还有这么个地方。 等到她把灵力探入这个地窖，见多了大世面的靳璃都顿住了一瞬间。 “走吧，我们先换个地方。”看清楚地窖里的情况，靳璃对着打完电话过来的田保鑫道。同时她视线扫了牌匾上的摄像头一眼，抿了抿嘴唇。 田保鑫被靳璃的话搞得有点疑惑，愣愣道：“走？不进去看看吗？我已经找人联系宗教管理局，应该很快就可以进去了。” “也怪我们一开始没想周全，应该跟公安同志一起过来的。有他们在，寺庙肯定让进。”他们非管局在普通人面前根本就没有存在感，这一点比起公安局的同僚们，他们实在是太吃亏了。 田保鑫说着说着，发现靳璃根本没有回应他，而是转身自顾自往来路走。他愣了愣，赶紧追上去，一边还道：“靳道友别着急嘛，我们进去看看阴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换个地方说。”靳璃言简意赅。 田保鑫不明所以，但还是保持了刚刚的“优良传统”，不明白的时候跟着队友走。 两个人转了个角度，靳璃直接吩咐：“联系翟石锋，那个庙就是窝点。 “这里就是窝点？！”田保鑫险些喊出声来！ 先饿他们三天，都没力气了再动手逮捕。 靳璃这么想着，已经十分麻溜地把灵力分为几十股，同时在黄符纸上画阵。这些黄符纸还是孟则衍和赵辞亦专门找人给她定制的，此世界品质最高款。 走到寺庙门口的时候，手里的一叠黄符纸都已经画好。再一次用灵力探了一遍那个地窖，确认没有更深的机关，也没有什么四通八达的“地下堡垒”。靳璃开始布阵。 这种囚困功能的阵法靳璃驾轻就熟，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用力过猛。不然这些人太弱鸡，被困阵搞疯了就不好办了。 画满了玄奥符号的黄符纸被她一把抛向空中，灵力控制着它们快速各归各位，在地面上排成圆形的阵法，把寺庙整个围在中央。 ——围住的面积要比寺庙面积大很多，因为这地方“地下工事”的占地面积比地上部分还要大。 阵法成了的瞬间，荷花池里冒出的阴气也一并被困在了法阵之内。原本还算平衡的阴气出现了明显的翻腾。池中的“黑”鱼是感受最直观的，开始在池中来回流窜。 倒是地窖里的人，此时还在十分虔诚地席地而跪，不知道念念有词些什么。对外面发生的事毫无所觉，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都不知道。 田保鑫打完电话过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地面上的黄符纸。他对阵法和符箓的研究都不怎么样，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流派的画法。 “都告诉组长了，他在叫支援，马上过来跟我们汇合！” 第157章 田保鑫说得“马上”还真是马上，不过五分钟时间，翟石锋就带着尤思思和赵辞亦过来了。 三个人三种表情，翟石锋显然对田保鑫说的事有点疑虑。不过他是信任京城同僚能力的，所以即使觉得事情进展太过顺利、找到目标的速度太快，但他没有表现出质疑，更加没有唱反调。 心里想得或许是“就算找错了目标也不打紧，出家人不会泄露他们的行动”的念头。 尤思思就直接多了，脸上满是对组长听从外人“蛊惑”的不满。这种不满来自于对靳璃的偏见，同时也有她个人对自身能力的自信因素。总之就是，把“靳璃这么快找到目标”当做靳璃的自以为是。 她甚至盼着靳璃找错地方，最好因此让那些邪教成员多跑一会儿。这样大家才能看清楚这个人绣花枕头的真实面目！ 至于赵辞亦，那就不用说了。他已经轻松惬意地跟孟哥和他老爸汇报任务的进度，跟他们说很快就能回京城了。 师父都已经确认了的事，不说十拿九稳，最少也是个八九不离十啊！ “靳道友，这些黄符纸是？”翟石锋走近了，看到的就是悠哉的靳璃和满脸搞不清楚状况的田保鑫。以及地上围了一圈的大量黄符纸。 知道田保鑫的性格，翟石锋没指望从他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同时有点后悔没有安排自己跟靳道友一组，现在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又不好意思直白地问，只好用地上的黄符纸为突破口，希望靳璃能主动给答疑解惑一番。 靳璃还没说话呢，尤思思有动作了，竟是直接上前捡地上的黄符纸！ 看到她的动作，赵辞亦差点惊出一身汗！他也跟着靳璃学了这么长时间阵法，当然看得出地上的黄符纸是做什么用的。尤思思这个举动搞不好要把阵法里的东西给放出来！ 还不知道困在阵法中的其实是邪教成员、即使地上的黄符纸都揭掉，他们也没法直接飞走，赵辞亦一边冲过去阻止尤思思，一边吼道：“你要干什么？！” 尤思思已经摸到地上的黄符纸了，被这么一吼，惊吓之下一哆嗦。瞬间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对靳璃师徒两个印象更差，根本不管赵辞亦的惊怒，也不管组长和田保鑫的叫喊，抬手就要把黄符纸拿起来！ ——然而失败了，黄符纸牢牢贴在地面上，明明看上去就是随意摆放在地面上而已，但就是拿不起来！ 翟石锋也已经到了她身边，“小尤！别乱来！” 反而赵辞亦看出来她拿不起来，倒是放松了不少。但同时怒火高炽，“帮不上忙就算了，别急着帮倒忙好吗？” “翟组长，你们局里这是被那些邪教给渗透了吗？” 这句对着脸扇的质疑让尤思思的脸涨得通红，本来心里还有点讪讪，一下子倒是理直气壮了起来。 “你们又不说明白，还怪别人有疑虑吗？再说了，不是没有拿起来吗？你喊什么喊！没素质！” 倒打一耙的言论不仅让赵辞亦脸绿了，翟石锋也有点看不下去。只是他知道尤思思是个什么性格，这个时候教训她，只会让她起逆反心理。搞不好还要继续故意跟他们对着干。 现在知道邪教就在他们旁边，谁知道尤思思会不会闯出滔天大祸！ 有了这一层顾虑，翟石锋倒是不好发挥了，只表情严肃地让尤思思注意点，不要擅自行动。结果翟石锋倒是和稀泥了，一直跟靳璃在一块的田保鑫突然又冒出来了。 只见他语重心长对着尤思思：“尤道友，此时那些邪教罪犯就在寺庙之中，一旦他们逃脱后果不堪设想。哪怕尤道友因为同门师姐之事对靳道友多有误解，也不该这个时候出手捣乱。” “幸亏尤道友学艺不精，不然今日可就太危险了！” 这话说得，一下子就把一半的仇恨都拉到他自己身上了。尤思思看着田保鑫的视线里简直能喷出火来了。 翟石锋眼看不好，立马重拾组长的威严，对靳璃道：“靳道友，既然人已经困住了，我们何时进去抓人？” 靳璃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在旁边看着这几个人自由发挥。翟石锋这一说话，她没了好多看戏的乐趣。不过总算还记得正事，靳璃也没有过多的遗憾，只是道： “里面有五六十号人呢，你先联系支援。人到齐了再动手。另外，这些人的实力不明，多叫几个人。” 翟石锋满口答应，赶紧打电话叫人。留下田保鑫对着尤思思，尤思思已经顾不上靳璃和赵辞亦，一心就想着让田保鑫好看！ 明摆着欺软怕硬的行为让赵辞亦忍不住翻白眼，但他也没有受虐的爱好。索性不搭理那俩人，只自己凑到靳璃跟前，殷勤询问情况。 “师父，你怎么发现这里是我们要找得地方的？” 靳璃朝寺庙正门的方向努努嘴，“里面那个荷花池，阴气重到快变成墨池了。想不发现都难。你们找得那边有什么异常吗？”说不定还有什么余孽之类的没发现？ 赵辞亦撇撇嘴，看了看尤思思的方向，小声道：“我们那哪是找不法分子啊，整个就是陪大小姐逛街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故意难为我，走了多久就出了多久幺蛾子。也就是翟组长脾气好，换个暴脾气的过来肯定要教训她。” 他们是在执行任务，而且对手还是一帮很可能穷凶极恶的邪教人员！尤思思竟然还能使小性子，不搭理她还要变本加厉。就田保鑫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尤思思还在为要不要检查一个山洞的事跟他争论呢。 不是他说，那山洞正对着景区的主道，心大成什么样的邪教能把据点按在这种地方？ “星雨门真是名不虚传，以后再做任务，一定要尽量避开他们。”想想刚刚那一路的事，简直要窒息了。赵辞亦心里，星雨门已经永远待在黑名单上下不来了！ 靳璃不置可否：“他们乐意蹦跶那就让他们蹦跶吧，只别舞到我面前来就是了。” 第158章 局里都知道翟石锋的小组在处理什么案子，接到电话之后支援来的很快。过来的不仅有非管局的工作人员，也有一起负责这个任务的警察叔叔，总共来了四个队伍37个人。 总负责人就是翟石锋的顶头上司，他们局里负责行动的大队长。警察叔叔那边来的领导好像也是个队长，靳璃没听仔细，也没问。 因为邪教活动不能明确认定是不是涉及玄学力量，所以这个案子是两边共同负责，不存在哪边协助的问题。但是靳璃都已经发现阴气了，自然跟非管局脱不了关系，所以是非管局那边的队长过来跟靳璃询问情况的。 这个队长介绍自己叫明思危，没有门派。 ——听到他没有门派的时候靳璃就对这个人的能力比较认可了，无门无派能够在非管局立足、甚至还能当个小官，这绝对不是个吃干饭的。 特别是考虑到他的手下里还有尤思思这种存在，这个人就更加值得肯定了。 “靳道友，地上这些黄符纸能作用多久？我们需要尽快动手吗？”明思危已经听翟石锋说过靳璃布了个阵法困住不法分子的事。 但是他没想到到现在为止，那些不法分子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那个寺庙里一直都没有人露头，甚至连出来个人看看都没有。 难道这些邪教成员已经自信到这种地步了？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一心要跟他们死磕到底？ 如果是后者，那可就太糟糕了。 靳璃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没有说自己可以“看”到寺庙内部的情况。只是回答他的问题：“困他们一两个月不成问题，没动作大概是还没发现我们来了吧。” 这些邪教成员可能在这里待久了，对寺庙的伪装十分自信，都没有派人观察观察外面的情况。 不过也对，大家在外面旅游的时候，看到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寺庙，一般是不会非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毕竟是佛门净地，不管是不是佛教徒，该有的尊重不能少。 这么一来，他们被人识破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几年安稳日子过下来恐怕早就没有警惕性了。 明思危也不问她怎么知道对方没发现，征求靳璃的意见：“那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攻进去合适？” “攻进去？”靳璃有点诧异地看了看他，疑惑：“等他们自己发现呗。发现了自己出不来，自然就求饶了。到时候你们审讯比较容易。” 靳璃没说出口的是，这个小小的寺庙里隐藏的机关可不少，贸然攻进去一个不小心就中招了。 明思危是个非常听得进去劝的人，当下就去跟警方那边的负责人商量了。最后，他们决定把寺庙包围了之后，对立面的人喊话，让他们出来投降。 警方知道非管局已经有人出手困住犯罪分子之后，有点将信将疑。他们虽说不是第一次跟非管局合作，但等会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就凭几张符纸，就想让他们放下心来，那是不可能的。 非管局这边也没有太大的信心，只让大家注意地上的符纸，万万不可进入符纸范围。等会喊话的之前，所有人都做好里面的人反扑的准备。 绝对不能让这帮人跑了，里面有什么人完全不知道，跑了一个可能就从此逍遥法外了。 布置抓人的事是警方的拿手好戏，那个队长问过非管局的意见之后就开始排兵布阵。有阵法的存在，过程也没有十分紧张，不过十分来分钟就布置好了。 两队负责堵后门，一队负责守着前门，还有两队负责盯着其他地方。 全员就位之后，就开始喊话了。喊话是非管局的人喊得，毕竟现在是他们的业务范围嘛。 只不过靳璃看着这个喊话场面有点滑稽，那个喊话的人兴奋得很，搞得好像特别期待“喊话”这个“工作”一样。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弃反抗，出来投降！”语气十分欢脱，就跟电视剧里中二青年搞宣言一样，一点都不像个“喊话”。 靳璃都看到警方的负责人皱眉瞄他了，人家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两次。搞得靳璃有点想笑。 不过不管这个喊话质量怎么样，目的是妥妥地达到了。原本地下室里那些人正在搞打坐，也不知道这是属于集体祷告，还是属于集体修炼。这边的喊话刚一出声，地下室里的人就都惊醒了。 那个坐在领头位子上、可能是他们头目的中年男人倒是挺冷静，把地下室的电视屏幕打开了。这屏幕连接的就是寺庙正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外面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屏幕正中央，就是那个举着喇叭高声喊话的非管局工作人员。 负责人一点都没有慌乱，对这种情况他们可能已经演练过了。看到有人之后，地下里的人立马打开墙上嵌入式的柜子，掏了不少的符纸和一些乱七八糟看不出什么用的东西。 接下来，他们出地下室的时候，竟然是排着队行动的！ 看得出来这个邪教组织有非常森严的等级结构，不过都已经这么紧急的关头了，竟然还顾得上排队。不是没神经，就是被洗脑太厉害了！ 靳璃提醒翟石锋：“做好准备，里面的人出来了。” 她话音刚落，都不用翟石锋传话，大家都知道里面的人出来了。 寺庙方向传出一声巨响，很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的声音——确实很像，但不是有东西爆炸了，而是有人想装x，所以就造东西而已。 也不知道把地窖的门给砸了有什么用，能增加气势？ 负责喊话的人看看前方地上摆着的黄符纸，想了想还是怂了，赶紧后退到了明思危身边。仗着领导在场，又喊了一句：“不要负隅顽抗！你们的任何反抗都是没有用的！” 管他喊什么呢，现在不反抗的是傻子。特别是那个负责人肯定知道他们犯的是什么罪，要是被抓到的话，下场会有多惨。 靳璃“看”到，在刚刚的喊话之后，寺庙里那个小头目没有到有荷花池的那个院子，而是指了几个人让他们出来看情况。 第159章 这些充当“斥候”角色的人也不是直接冲出来看看外面多少人，而是跑进了大雄宝殿。这个时候靳璃才发现，大雄宝殿里竟然架设了机关，专门供人观察外面情况的。 机关做得非常精巧，上面也没有什么灵力波动，应该是某位手艺人的杰作。 不知道里面的原理是什么，但是靳璃跟着这几个人倒是“看”到了机关呈现的效果——整个寺庙周围的情况一览无余，包括非管局和警方来了多少人、这些人是怎么分队蹲守的，都能看到。 甚至他们还特别注意了一下警车的位置、非管局的人有哪些之类的。这些人明显能从众人之中分辨出非管局的人有哪些，发现这一点之后，靳璃有点怀疑是不是非管局里有他们的内线之类的。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非管局是特殊组织，很多时候成员的来历查得不是那么清晰明了。混进去当大官可能性很小，但混进去糊弄个职位打探点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里面的“斥候”确认了人数之后，那个负责人肉眼可见得轻松了很多。甚至脸上都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明摆着根本没把外面的人放在眼里。 警方加上非管局的人总人数也没有比他手下的人多，而且非管局的老东西都没来，这么点人怎么可能抓得住他！ 这么小看他都让他觉得有点不爽了！ 脸上露出个轻蔑的笑容，这个负责人直接指挥自己手下大概三分之二的人列队，准备冲出去。 “里面的人快要冲出来了，小心点。”靳璃出声警告。 翟石锋知晓利害，立马通知所有人打起精神，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在靳璃的“视线”之下，那些人列队的动作非常熟练，一看就是操练过很多遍了。可能早就为现在这个局面排练过了？ 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过靳璃没有理会。她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不会有大问题。顶多有可能存在什么她没想到的意外小情况，但不会对大局造成影响。 ——这就是天赋的威力，这种“预感”是谁都学不来的武器了。 寺庙里的人冲出来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对外面的人客气，各种符咒漫天乱飞，双方还没有正式面对面，里面的攻击就打出来了。 好在有靳璃的提醒，外面的人都有心理准备，手里的看家本领也都时刻准备着了。一见对方使用“远程攻击”，这边立马也跟着出手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双方的攻击都没有能够对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有的攻击在碰到一道明黄色的屏障之后就消弭殆尽，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面对大家n脸的懵逼，靳璃拍了下脑袋，终于想起自己漏掉什么了。 “跟他们说别白浪费符咒，他们打不到你们的。困阵的意思就是完全跟外面是隔绝的。”终于想起来这个世界的人都还没见识过她阵法的威力，靳璃低声跟翟石锋解释了一句。 翟石锋听到的时候是不大相信的，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阵法！不过眼前所见又完全证实了靳璃的说法，他也就听靳璃的话通知大家了。 而被困在阵法内的人也是很懵的，他们此时的攻击看上去杂乱无章，实际上是经过严密计算的。并且过去也演练过很多次，杀伤力绝对有保证。就算是十分擅长布防御阵法的苍山派过来了，也得跪。 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 外面的人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也就罢了，他们的阵法竟然只是闪了一下就算了？ 其中一个人不愿相信他们排练了很长时间的攻击战术竟然连对方的防御阵法都搞不定，抬手又甩了一张暴雷符过去！ 这次没有其他攻击的干扰，众人就看得清楚多了。 靳璃摆了黄符纸的地方有一道明黄色的透明屏障亮起，那道暴雷符击中屏障之后被激发。雷电球在空中闪过，被屏障完全隔绝，外面的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阵里阵外的人都有点傻眼了，随后外面守着的人就开心了！ 那个怂怂的躲到自家上司身后的家伙又冒了出来，大喇叭一扬：“里面的人立刻放下武器！你们的负隅顽抗是没有意义的！不要再继续错下去，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这喊话语气贱得可以，表情也贱得很，直接把阵法内的人气得又有几个甩符攻击。理所当然还是没有任何效果，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里面的人是没想到非管局突然有了这招数，打乱他们的逃跑计划，所以情绪激动。 外面的人是头一回遇到这么轻松的围堵抓人任务，特别想看看对方手段用尽却并无卵用的样子。 靳璃一直关注的那个负责人也慌了神，又派了几个人出来加入攻击。随后这些人开始对着阵法疯狂攻击，大概是打着不停攻击消磨布阵符纸灵气的注意。 不得不说，这个负责人脑筋挺灵活。这个耗光符纸灵气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然而实施起来也注定是没有效果的。 这些符纸可是特制的，靳璃画符的时候也特别舍得灵气，一时半会儿可耗不干净。 估计他们不会再有新花招，靳璃嘱咐翟石锋：“别让你的人冒然进去，什么时候把他们都耗得筋疲力尽了，再进去。” 这个阵法正常是内外完全隔绝，外面也进不到里面的。但阵法是能从外面直接破解的，配合特殊口诀把地上的黄符纸移走，自然就破阵了。 翟石锋现在已经对靳璃心服口服，靳璃的意见他当然听。而且还一字不漏地汇报给了队长。 队长也十分干脆，过来谢过靳璃，然后就打电话给局里预备申请更强力的支援。 刚刚虽然里面犯罪分子的攻击没有打到他们身上，但对方的火力强度他是看明白了的。光凭他们这些人想毫发无伤地拿下里面的人，那就只能耗死他们。 但是这可是邪教的窝点，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物资、这帮人能撑到什么时候。万一里面储备粮特别多，那得耗到什么时候去！ 立刻派更强力的支援来才能解决问题啊！ 第160章 本来靳璃觉得人给关住了，她就可以离开了的。剩下的都交给非管局的人处理就好了嘛，瓮中捉鳖都不会的话那就太无能了。 结果她还没跟赵辞亦说呢，赵辞亦那边找翟石锋确认任务结束的时候出了问题。翟石锋迂腐的很，坚持没把人抓到非管局，这个任务就不算结束。 而且那个失踪游客说得是看到了邪教祭祀的场面，还有个祭台没找到呢。做事要有始有终，必须所有细节都对上了，或者对不上的找到对不上的原因了，这个任务才算是有头有尾地结束。 到时候才能签署任务确认交接单呢。 赵辞亦过来跟靳璃说这事，他倒是挺理解翟石锋。都是在非管局做过事的，知道那些报告写起来有多令人崩溃。所以跟靳璃汇报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一下非管局的规定，也是避免靳璃误会了。 “行吧，我们就去找那个祭台好了。顺便吃个午餐。”他们几个人一大早就上山，现在已经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山里就有做游客生意的餐馆和小吃摊，找祭台的手绕过去吃个饭方便得很。 翟石锋听到俩人要去找祭台，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对师徒不讲道理。要是他们不管非管局的规定一定要离开的话，他也没什么办法阻止。何况人家一看就不差任务奖金那点钱，不好用利益诱惑。 现在他们主动要去找祭台，不仅免了他的为难，还主动承担了难以解决的任务，翟石锋态度比刚刚更加亲切殷勤。就差“感恩戴德”了。 结果还没等他跟赵辞亦详说，旁边尤思思插进来道：“你们要去找祭台？我跟你们一起去！” 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再次紧绷，翟石锋甚至感觉到了头大。这个尤思思，什么时候能停止给他拖后腿！真想回到过去把那个接受尤思思进入小组的自己给扇死！ “小尤还是留在这里吧，等会局里还要过来人，这边需要多点人盯着。” 然而尤思思根本不管翟石锋的意见，自顾自道：“我又不擅长打架，留下也不能给大家帮上什么忙。还是让我去找祭台吧。” 赵辞亦懒得惯着这帮星雨门人的公主病，闻言直接冷笑：“你也知道自己是个拖后腿的？你怎么知道山里没有漏网之鱼？既然不擅长打架，那就乖乖待在后方，我们没有义务浪费精力保护你。” “你！”尤思思恨得眼睛都充血了，“谁用得着你保护！你算个什么东西！” “既然不算什么东西，你就好好待在这儿吧，别来碍眼。”赵辞亦凉凉说完，根本不理会翟石锋和尤思思的反应，转身去找靳璃。 后者对那边发生的小争执了若指掌，但是并无兴趣。她对尤思思是不是跟他们一起表示无所谓，反正这姑娘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直接念个法诀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就完了。 ——或者连法诀都不用，就不搭理她就行。 …… 离开寺庙“营地”之后，靳璃师徒两个先找了个饭馆吃饭。 这个饭馆的位置在寺庙所在山峰的山顶上，店面是一座仿古建筑。有种满了观赏竹的院子，院子里还有锦鲤池。正屋的建筑风格也带着古风，做了非常漂亮的木质窗框和浮雕装饰。 这个饭馆面积不大，屋子里有五张桌子，院子里也摆了五张桌子。桌子都是最多坐四个人的那种，摆得很稀疏。估计平时游客多得时候都坐不满。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而且还是工作日，靳璃他们进来的时候，店里直接一个客人都没有。 倒是店家还挺周到，三个服务员、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甚至还有后厨过来的厨师，看到靳璃他们两个之后脸上爆发出了十分明显的兴奋表情。 ——实在是太明显，简直能称之为亢奋！ 特别是那个老板娘，直接从柜台后面出来，亲自给靳璃两个人点单。 靳璃没说什么，看了看老板娘的脸没有言语，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观察老板娘跟自己徒弟的交流。 平心而论，这个老板娘长得真是非常不错的。不说比得过电视上的明星，反正在普通人里绝对属于十分耀眼的存在。 然而赵辞亦连她的脸长啥样都没看清就匆匆忙忙低头了——他从跟着靳璃之后，小动物的直觉是越来越敏锐了。靳璃什么话都不说，就坐在那里安安稳稳看戏的样子让他十分忐忑。 就散饭馆的老板娘现在就对他投怀送抱，他都不敢有任何歪心思。 师父这个笑容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摆着就是已经发现什么了。结合她现在是在围观自己，那就说明这些女孩子都是虚情假意的。 至于为什么要对着他，一个路过此地的游客，吃了这顿以后不会再来吃第二顿的人，有哪里值得人家美女老板娘青睐呢。 想到他们来山里的真正目的、那个还没找到的祭台，赵辞亦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了，这些人不会就是那些不在村子里的漏网之鱼吧？ 赵辞亦越想越是紧张，后来脸上都要淌冷汗了！ 而且他找借口打发走老板娘之后，往周围偷眼一观察，才发现那些服务员、厨师之类的，根本就不管自己手里的活儿，就盯着靳璃和赵辞亦这一桌。如果仔细看看，会发现他们看师徒二人的时候，眼睛里竟然闪过“狂喜”和“亢奋”！ 有了这一重认知之后，赵辞亦刚刚的推测基本上能够确认了。 那些服务员紧紧盯着他，搞得他都没法跟靳璃使眼色。他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服务员，发现他只要一有抬头的苗头，对方的手臂就非常不自然地抖动一下。 不知道对方手里是不是藏着什么攻击手段，赵辞亦决定先按兵不动，强自镇定给自己和师父各点了一碗面。 这里又有个小插曲，他本来点得是清汤牛肉面，这是菜单上最前排的。 结果那两个服务员看到他的菜单之后，极力推荐酸菜牛肉面。什么“天热吃点酸菜开胃”之类的理由都找出来了，赵辞亦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又急于把她们打发走，就胡乱应了。 第161章 靳璃在旁边看似漫不经心，实际早就把徒弟的惊慌失措看在眼里了。 至于这家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也知道了。 就在厨房里，有一个密道，靳璃的灵力顺着密道追踪，到一半就感觉到了那个寺庙里荷花池里的黑气。越往前阴气就越浓，然后意料之中地在地道尽头发现了那个寺庙。 这么一来，这些人想干什么就很明显了。他们跟寺庙那一伙人都是邪教成员，而且这帮人本事还挺大。能在山里挖地道，而且这个地道没看错的话整个都在山体里，这可比平地上挖地道麻烦多了。 某种程度上也十分没有必要这么干，随便找个不起眼的角落挖个进寺庙的地道不就完了吗？ 而且这些邪教人员也太不专业了，他们点完餐之后竟然就走开了，没有继续跟在他们身边盯着。难道以为他们点餐的时候没有起疑心，就是顺利把他们给糊弄住了？ 就这么个水平还搞邪教活动，真是脑子有坑了。 ——最最关键的是，明明有这个地道，寺庙里的人竟然没有从地道逃跑而是选择跟非管局的人正面刚！这都是什么思路啊…… 靳璃这就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这哪是那个头目不想通过地道跑路，明明就是他不能跑路！ 给那些被他忽悠到身边的手下洗脑已经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平时还要维持对几个重要目标的精神控制，基本上这个头目是没多余的灵力做其他的。 偏偏他的洗脑忽悠实在是太成功，那些手下对他的本事深信不疑。甚至非管局的人来的时候，手下们竟然一点都没有自己是犯罪分子、在非管局面前要夹着尾巴做人的觉悟。甚至还跃跃欲试要出去跟非管局的人决一死战！ 要是他当时退缩、让他那些手下知道了真相，都不用非管局的人，自己人就能把他活撕了。 所以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保留以后东山再起的种子，头目不能跑。不但不能跑，还要靠自己的智慧优势获得这次对峙的胜利！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以后的地位将更加坚不可摧！ 至于发现自己的人不是对手之后，此人竟然还试图维持自己的“人设”，让自己饭馆里的手下抓几个人当人质，通过密道送到他那边。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需要非管局抓到他之后审讯的时候才能被告知。 赵辞亦担心身边有那些人的耳朵，只把手机掏出来给靳璃发消息。因为过分紧张，第一遍打字的时候愣是打错了好几次。 还是靳璃看出他想做什么，先给他发了消息。 靳璃：放松，他们肯定是给我们下药，不会直接攻击你的。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刚刚那两个服务员一直推荐酸菜牛肉面给他们，酸菜味重，很容易就能把味道不重的药给遮过去。 做人质嘛，肯定要健康且没有受伤的。不然人质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为了保证人质安全，非管局那边的人肯定会非常快速的出手。 赵辞亦：师父，他们是那个组织的余孽吧？ 靳璃：现在看应该是。他们厨房里有个暗道，直通那个寺庙的。等会估计是想把我们放倒，然后去用我们当人质威胁非管局放人。 赵辞亦：有暗道？那他们干嘛不直接从暗道逃跑，还要抓我们干嘛？他们现在就可以开跑啊！ 靳璃翻了个白眼，言简意赅地把自己刚刚推测的理由说了一遍。 赵辞亦：那我们怎么办？要现在就把他们拿下吗？ 他没带太多的攻击性符咒，不过师父芥子里肯定有很多存货。 靳璃摇摇头。 靳璃：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同伙都引出来，先别轻举妄动。 既然这个饭馆里的人都是邪教组织成员，那难保山里那些村民中没有潜伏的犯罪分子。他们现在肯定已经知道寺庙里发生的事。 没有去围攻寺庙拯救寺庙里的人，这表示那个头目非常明白非管局的实力和底线。这种情况之下，他的手下越多、特别是被骗过来的手下越多，他就越安全。 非管局总不能把这些受骗的无辜村民给怎么样。既然如此，当然是控制的村民数量越多，筹码也就越多。 所以如果山里还有他的手下，这会儿大概率都要喊过去了…… 赵辞亦想了想觉得师父说得非常有道理。 赵辞亦：那我们等会假装中药昏迷？ 靳璃：不用，直接给他们下个暗示，让他们以为我们中招就行了。 谁知道这些人会下什么药物，蒙汗药和软筋散的效果可不一样。如果猜错了，装得太假一下子就拆穿了。 酸菜牛肉面很快就端了上来，还别说，这些人人事不干，做得面闻着味道倒是不错。靳璃随意扫了一眼碗里的面，把自己的灵力蔓延开，盯上了饭馆里的所有人…… “行了！现在等着他们把同伙叫过来吧。”靳璃拍拍手，从芥子里拿了一袋紫米面包出来。 还没打开包装袋，先看到赵辞亦盯着她的面包，脸上“饥肠辘辘”这四个打字简直要一出屏幕。 自己的徒弟总不能看着他饿死，靳璃只好把自己的口粮超好吃紫米面包分了一个给他。 靳璃两人假装吃面之后不到十五分钟，饭馆外面传来了十分杂乱的脚步声。一听就是有人在向房子这边跑。 “这座山名气不大，山里的人倒是有趣得很。”靳璃凉凉嘲讽。 外面来的最少也有二十个人，加上寺庙里那些人，这个邪教组织光是在这座山里活动的就有将近百人了。如果还有其他地方的“分舵”，那恶劣的影响估计是难以收拾了。 而且这些人对按个头目这么服从，审问的时候可能都会是不大不小的硬骨头吧。 靳璃刚这么想着，门口已经进来人了。一进来就受到靳璃法术的影响，看着靳璃和赵辞亦就像看得是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丝毫没有面对同类的同理心和同情心。 甚至在跟饭馆老板娘交流的时候，表示可以为头目“分忧解难”。所谓“分忧解难”就是对靳璃和赵辞亦下手，威胁非管局…… 真是胆肥了。 第162章 另一边，翟石锋已经收到了赵辞亦的消息，知道他们遇到了残留在寺庙外的邪教余孽。连忙通知众人，预备分人过去支援。 现在庙里的人已经被阵法困住，还是先抓住寺庙之外的人保险一点。 庙里的人显然时刻关注着庙外面的情况，也接到了外面的人马上要送人质过来的消息。两相结合，很容易就猜出外面离开的人都去了哪儿。庙里的人立马给饭馆那边发了消息，让他们赶紧行动。 饭馆的人原本计划所有成员都到齐之后再出发去寺庙，因为那个入口处有个机关，只有饭馆的老板娘才能打开。 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先带着两个人质过去。至于其他人，这次表现的机会就没他们的份儿了，等以后再多加努力吧。 靳璃当然不会让自己的经历中出现“被人类劫持成为人质”这种“光辉历史”，所以她随意掐了个法诀，把两个最后进来的倒霉蛋用幻术变成她跟赵辞亦的样子。然后看着这俩被自己的同伙绑起来，一脸懵逼地被带进地道。 非管局的人动作就晚了那么半拍，他们到的时候地道门关上不到三分钟。 “你们没事？”翟石锋满身戒备着走进饭馆，结果看到的竟然是只有靳璃和赵辞亦两个人在。 靳璃点点头：“你们过来的时候动作太大，他们知道自己暴露，就地道了。”来得太快，她的面都还没上来，老板娘就带着厨师服务员跑路了。 肚子还饿着呢。 “地道？！”翟石锋如获至宝，“地道在哪里？” “喏，就厨房冰箱后面那个角落里。”回答的是赵辞亦，靳璃忙着吃随身带着的零食，没工夫回答问题。 “你们都看到他们跑了！为什么不追上去？而且你们不是说他们想抓你们做人质吗？为什么你还好好地在这儿？”翟石锋过去查看冰箱后面的位置，赵辞亦刚想跟他一起，就被尖锐的质问声阻止了脚步。 尤思思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奚落这两个人，自然绝对不会放过。她也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不对，明明这就是进入寺庙内部歼灭敌人的好机会不是吗？ 还有那个靳璃，布置法阵的时候不是厉害得很吗？怎么这会儿关键时刻了就萎了？ 靳璃根本没有停下吃零食的动作，只用看智障的眼神扫了尤思思一下，然后不咸不淡地瞥瞥翟石锋的位置。什么话都没说，但那意思很明显了：让你的手下有点自知之明行吗？ 但其实翟石锋心里也有跟尤思思差不多的想法，不过他向来脾气温吞，不可能把话直接说出来。现在让靳璃这么一看，他猛然间反应了过来，赶紧让田保鑫把尤思思带出去。然后自己到靳璃眼前赔不是。 “小尤在门派里被惯坏了，加上我平时也没什么上司威严。我替她给你道个歉，靳道友别放在心上。” 赵辞亦直接嗤笑了一声，“翟队长也不用这么小心，尤思思到底怎么回事无所谓，反正是你们的责任。别搅和乱了我师父的好心情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被他这么一怼，翟石锋脸色有点难看。不过本来就是尤思思失礼在先，他只能讪讪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解了他尴尬的是守在寺庙那边的人发来的消息，寺庙里的人架着两个没见过的人当人质要他们破除法阵。 那边的非管局工作人员以为饭馆这边任务失败，人质被带走了，赶着跟他们确认情况。 翟石锋刚过来没多久，只找到了地道的位置，还没问过有没有无辜群众被带走的事。现在听说那边有人质，就以为是真的有来吃饭的游客被当做人质带走了。 刚刚还有点心虚的翟石锋立刻怒火高涨，都是冲着赵辞亦和靳璃去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对师徒竟然能够眼睁睁看着无辜普通人被邪教分子挟持，而且刚刚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报告这件事！ 翟石锋隐晦地看了靳璃那边一眼，沉着声音叮嘱电话那头的手下注意安抚人质的情绪。同时让他联系谈判专家过来。 放下电话之后，翟石锋懒得跟这冷血的师徒俩说话，甚至不屑问他们为什么无视无辜群众受伤害。反正看他们对小尤的态度，也知道这两个人有多自视甚高。 他们大概就是那种认为玄修高人一等、普通人不算人的败类玄修。这种人他不是第一次见，跟他们说不通道理。 唯一的问题是，囚困阵法是那个靳璃布置的，他们没人能解除阵法。如果没有这对师徒的合作，就没法跟寺庙里的人达成妥协。 那里面的人绝对更加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命，他不能冒险。 “马上联系jh市非管局支援，让他们立马过来。”翟石锋心里的最优解是从饭馆这个密道潜入寺庙内部，直接救援。 但是这样一来，要么就需要进去的人够强力，能够以少胜多；要么就派大量人手进去，压倒性优势那种。 考虑到地道必定十分狭窄，翟石锋更倾向于第一种方案。他是这么想得，也就这么跟队长汇报了。 非管局的队长还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经对京城来的合作伙伴有了意见，他倒是觉得这个方案挺合理。 “jh市的人过来帮忙扫个尾就够了，我有个老朋友正好在我们市。刚刚我给他打电话了，等会他过来让他帮个忙。”队长这位老朋友可不是一般人，道行八百年的大妖。 虽然原型只是没什么攻击力的野兔子，但对付几个邪教分子肯定是没问题的。到时候进地道他自己也跟去，他们两人合作，足够拿下这帮乌合之众。 那边靳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枉顾普通人性命”的标签，她吃完了零食，发现翟石锋正打电话商量对策。她也没问，反正她的作用就是辅助嘛。 现在庙里那帮人已经全部在掌握之中，只要守着这个他们唯一可能逃出来的通道，管他们多厉害也都已经是网里的鱼了。 ——所以她就是好奇，到底到什么地步，那个庙里的头目才会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像老鼠一样钻地道跑出来。 第163章 那头寺庙里的王徵风根本没有想过钻地道离开这个选项，他向来就是喜欢豪赌的性格。只要有机会毫发无伤风风光光的离开，那就绝对不会去选那个丧家之犬的路。 他的人已经把人质带进来了，如果这种情况下还不能全身而退，他也不可能挣下今天这份家业。 双方都认为有人质在寺庙里，人质本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自己人绑起来了。还被塞了嘴，连说话的机会都被剥夺。 那边翟石锋跟队长商量好了解救人质的方案，转头来跟靳璃师徒俩商议假装解开法阵迷惑对方的方案。因为心里对这俩人有意见，翟石锋脸色不怎么好看。 靳璃对冲着自己来的负面情绪向来十分敏感，所以翟石锋刚一过来，她就发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变了。然而她根本不在意这个，本来她自己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就算是扯平了吧。 然后翟石锋也没有解释整个行动计划的细节，只说让靳璃配合他们部分解开法阵。 赵辞亦听了半天没明白：“为什么要非要解开法阵？他们待不住了自然就从这个密道出来投降了不是吗？” 有以逸待劳的机会，为什么偏要费力不讨好呢？而且寺庙里那帮人大概率是一帮不计后果的亡命之徒，非要跟他们交战，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而且还是巨大的麻烦。 翟石锋狠狠捏紧了拳头，复又松开，冷声道：“我们虽然是主要管理非常规力量，但是普通人的姓名也不能无视。何况这次是跟执法部门合作，绝对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他说话的时候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被赵辞亦捕捉到了几个略轻蔑的瞬间。赵辞亦有点疑惑，你发表自己的“高尚宣言”就发表呗，我又没有反驳你的意思，这么看着我干啥？ ——没错，翟石锋还是理智在线的，知道靳璃是两个人之中更加无所顾忌的那一个，所以他只敢鄙视赵辞亦。 赵辞亦：…… 赵辞亦只能表示赞叹：“你们还真是厉害，连犯罪分子的人权都十分在意，辛苦了啊。” 翟石锋只当他在讽刺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赵辞亦说得“犯罪分子”的言下之意。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是内心已经认为靳璃和赵辞亦当不把普通人当人。此时听到他说犯罪分子，就更加巩固了这个印象而已。 靳璃倒是听出了点意味，不过她已经忘了自己根本没有说明“人质”的问题，只当翟石锋跟尤思思是一种人，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那边非管局找的外援很快就到了，队长的老朋友八百年道行的野兔精涂羡羡、经常跟非管局合作的道行七百年的一只野犬精古坪。 这两个人来的路上就知道案件的前因后果，一到地方就直接进了小饭馆，准备从地道进去救人。 翟石锋也让田保鑫带着靳璃和赵辞亦去寺庙那边，配合谈判专家转移庙里那帮人的注意力。 因为估算涂羡羡和古坪加上队长的组合对付寺庙里那帮乌合之众是手拿把攥，所以整个计划做得并没有多么严密。谈判专家也知道自己的主要任务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至于靳璃和赵辞亦，完全成了打酱油的。只要等会听谈判专家的指挥，象征性地挪开一两张黄符纸，然后不着痕迹地把囚困阵法补齐就行了。 他们本来是京城来支援的，就算听翟石锋的安排，也应该是任务的主力。结果稀里糊涂变成了边缘小配角。 也就是靳璃和赵辞亦不怎么在乎，也不乐意出风头，不然非得跟当地非管局起冲突不可。 安排好了计划，田保鑫带着两个人往寺庙那边走。 赵辞亦正一头雾水，稍微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见状也就稀里糊涂跟上去。 “师父，刚刚那两位来支援的，是妖精吗？”他现在也比以前修为高了很多，七八百年的妖精，也不是特别擅长隐匿的，在他面前藏不住妖气。 靳璃随意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一只兔子和一条狗，道行在你们这里还不错，七八百年吧。”不过绝对不是荷花池里那团阴气的对手。 虽然还不能确定那团黑气到底是什么，但靳璃非常肯定那东西对人类和妖精的影响非常大。那个寺庙头目绝对不简单，他搞邪教控制其他人，那团黑气多半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如果他已经找到了控制阴气的办法，兔子精和野狗精就危险了。 不过她倒没有多么担心，再怎么说也是七八百年的妖精，不可能完全抵抗不了。 ——她在这个世界会担心的也就只有两个徒弟，最多加上两个徒弟的直系血亲，其他人还真是没什么好在意的。 某种程度上，翟石锋也没冤枉她。 “七八百年，那估计没问题了。庙里那帮人虽然多，但没多么厉害。”赵辞亦松了一口气。 结果就听到靳璃十分不屑道：“他们俩要是一上来就把所有人都干掉，那估计不会有问题。只要犹豫给了对手机会，那就危险了。” 田保鑫一直走在前面听他们的对话，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危险？什么危险？涂前辈和古前辈加上我们队长，庙里那帮人不过乌合之众，怎么会有危险？” 他的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自己虽然没发现，但是心里已经十分信服靳璃的能力和判断力了。 靳璃对田保鑫的印象不错，所以毫不吝啬地解释道：“我不是说过那庙里有阴气的源头嘛，你不会以为那东西是安全无害的吧。” “会有什么害？”田保鑫愣愣地发问，赵辞亦在他旁边用眼神同问。 像是受不了这俩人的蠢萌，靳璃叹了口气：“阴气能影响人，当然也能影响妖精。甚至因为妖气和灵力的不同，妖精实际上更容易受到阴气的影响。我没猜错的话，庙里那个头目多多少少能控制那团阴气。你说危险在哪儿？” 赵辞亦两人：大开眼界…… 田保鑫反应过来之后脸色一下子变了，马上掏出手机联系翟石锋那边！ 第164章 田保鑫的电话打晚了，翟石锋已经跟着古坪、涂羡羡他们进地道了。那个地道口有点机关，还费了两个妖精不少事才打开。等他们进去之后，大概因为信号的原因，手机无法接通了。 没办法，田保鑫只好继续联系尤思思。这次倒是打通了，然而尤思思一听是靳璃的说法，马上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敷衍地说了几句类似“组长队长都进去了，我做不了主”之类的话就挂电话了。 电话那边传来挂断音之后，田保鑫急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非管局这边的人管事的已经进地道了，不管事的打了也没用。最后只好给守在寺庙那边的执法人员打电话，让他们务必盯紧了庙里的动静。 特别叮嘱如果有人在庙里让他们破坏阵法，千万不要听！不管说话的人是谁，都不能破坏阵法和黄符纸。 挂了电话之后，田保鑫抹了一把脸，不由得带着恳求看向靳璃：“靳道友，我们快点过去吧。我担心那边出事了。” 他也不说什么翟石锋可能会有危险之类的话。在饭馆的时候，组长对靳道友的不满他都发现了，靳道友不可能没感觉。现在组长因为鲁莽，制定计划的时候把靳道友排除在外，眼看着就要出事。让靳道友尽全力去给组长收拾烂摊子…… 他脸皮真是没厚到那种程度，实在无法理直气壮说出来。只能旁敲侧击暗示靳道友，指望着靳道友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靳璃倒是没像他以为的那样会记仇乃至于“公报私仇”，关键她根本就没把翟石锋放在眼里。所以田保鑫这么一说，她没说什么就直接加快了脚步。 她的任务交接表还得当地非管局的人签署，不能跟他们交恶啊。 ——要是田保鑫知道靳璃是这么想得，估计得说不出话了。 两边同时往寺庙方向赶，地道的人速度更快一点，但因为打开入口的时候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所以最后内外两拨人几乎是同时到达寺庙的。 几个人毕竟都是老手，出地道口之前都给自己用了隐身符、敛息符，力求能够在对方未发觉的时候救出人质、拿下首恶。 计划是很不错，然而王徵风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想不到敌人有可能从地道爬过来。就算刚开始的时候想不到，等他的手下过来、他又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经暴露了，用膝盖想也知道需要好好守住地道出口了。 翟石锋他们也早想到出口的位置会很危险——但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危险。刚刚离开地道范围，走在最前面的古坪就直接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这种感觉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古坪震惊之下不由得拼命调动全身的灵力试图挣扎。然而毫无卵用，不仅没有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反而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快速流失！ 与此同时，古坪十分惊恐地发现有一股力量在攻击他的内丹！说是“攻击”可能不太准确，说是“渗入”就精确多了。内丹受到威胁，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占据古坪的大脑。 他想回头警告自己身后的人，但是根本做不到。最后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似乎有个人影带着几个看不清是不是人的影子走到了他面前…… …… 古坪他们一行中招的时候，靳璃正好再用灵力扫视整个寺庙的动静。自然目睹了他们刚刚冒头就让人家埋伏个正着的场景。 忍不住为这些蠢到家还不听劝的家伙叹了口气，被那些阴气这么一嚯嚯，以后这几个家伙修为估计到头了。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冒出来，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靳璃渐渐冷了脸，少见地变严肃了。 “出什么事了？靳道友发现什么了？”田保鑫眼看着靳璃变脸，他禁不住抖了一下。甚至问问题的时候都忍不住带出点忐忑的意味。 靳璃没有马上回答，她在“盯”着寺庙里的动静。 确切地说，在盯着涂羡羡和古坪的变化。 翟石锋和吉南源脸色变得苍白难看的时候，靳璃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阴气对人体的伤害很大，虽然事后好好休养能养回来，但受伤的时候绝对不会好过。所以，靳璃把他们脸色变差当做了阴气伤害的表现。 但是涂羡羡和古坪的变化不是阴气伤害能够解释的——他们显出原型了。这个时候靳璃才用灵力细细感受了一下，随后震惊地发现，这四个人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了。 灵力没有了，自然无法维持人形，两个妖精就显露原型了。 靳璃十分确定，从他们出了那个地道开始，庙里的人没有直接接触过他们的身体。而按照这帮人的实力，不是靳璃看不起他们，他们绝对做不到“隔空吸功”这玩意儿。 所以，只能是那个荷花池里的阴气对涂羡羡他们产生了影响。 原本还只是个猜测，现在看到这团阴气能够吸取灵力，靳璃的猜测更加确定了一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居然也有这种东西。 或许那句“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派上用场了。好东西没多少，糟粕一个接一个的…… “告诉饭馆那边，一定守住那个地道入口的位置，他们出来的时候一定抓住。”靳璃对田保鑫吩咐。 田保鑫听完就猜到靳道友估计发现了什么，而且应该跟进庙里的几个人有关系。不愿意去想那些惨烈的结局，掏出手机联系了本地的修真门派玲珑书院。 玲珑书院擅长用药，特别是迷魂药。 现在局里已经没有强力高手，只能走别的路子了。 赵辞亦就站在靳璃和田保鑫身后，自然发现了田保鑫的动作。玲珑书院他也知道，不算多么大的帮派，但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非常出色。 关键是，玲珑书院掌门人好像就嫁了个姓田的玄修——不会就是田保鑫的亲戚吧？ 第165章 玲珑书院那边的回复倒是十分干脆，放下电话就派人过来。只是他们的门派所在位置跟小犬山还有一段距离，需要这边拖延一段时间。 田保鑫说完玲珑书院的回复之后，赵辞亦用眼神跟靳璃交流了一下。那意思很明显，就是问靳璃要是情况失控她出手不出手。 原本靳璃是丝毫出手的打算都没有的，但是猜到荷花池的东西是什么之后，她的想法就变了。 还是要出手的，不然人家搞定了敌人，然后她跑去把最宝贵的战利品给拿走，好像不太道德的样子……虽然可能大家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件事。 不过靳璃还是非常讲究的靳璃，不劳而获的事还是尽量不要有的。 “不用担心，如果你们控制不住局面的话，改变一下阵法，变成绝对禁锢就行了。”靳璃这意思就是自己可以出手了。 绝对禁锢意思很明白，就是让阵法之中的人连动都无法动。在现有的黄符纸摆放位置基础上，加几张其他咒文的黄符纸，很容易就可以做到。 这还是在自己世界的时候，靳璃跟好朋友互相恶作剧，搞出来的“小发明”。使用次数多了之后，她改动这个阵法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田保鑫却并没有松口气的表现，在他看来，靳道友做事简直任性至极。既然能够有绝对禁锢对方的阵法，一开始她却没有使用。导致现在他也不敢相信等会靳道友不会改变主意了。 万一她真的改变主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开始不动手，那不是还想着用这些人做诱饵，把遗漏在外的敌人钓一钓嘛。后来发现邪教余孽之后也没有动手，这完全是因为他们的计划里没有靳璃啊。 她又不是特别勤快主动的那种人，既然计划中用不上自己就能搞定，她乐得省事呗。 要不是意识到了荷花池中那团阴气的真面目，就算双方两败俱伤了，靳璃都能面不改色看着。 话说天道还真是够意思，几次暗示她接的任务最后都有好东西给她。 天道：不是特意给你，而是你不来解决，最后这玩意儿小祸变成大祸，我这个天道承受不了啊！ 法阵之外的人各种通知、强调、想办法，法阵之内的王徵风又多了四个新鲜出炉的人质。同时也知道自己在饭馆的据点已经被人发现，这会儿估计已经有人在那边守株待兔了。 别的不说，如果非管局把玲珑书院的人找来，他这点野狐禅还真不敢跟他们硬碰硬。 想到这里，王徵风不由得暗骂非管局的人来得太快。如果再给他一年时间，多祭祀几次，他养得东西大成，就不用担忧这个担忧那个。不管什么东西来捣乱，都能变成它的养料！ 王徵风叹了口气，看了看荷花池的方向。现在还不到时机，那东西取出来就全白费功夫了。只能希望非管局的人不识货，净化掉溢出来的阴气也就算了…… 发现自己最重要的宝物只能听天由命，王徵风简直想吐血。但他毕竟还有点脑子，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动荷花池。最好表现得若无其事，非管局那帮蠢货肯定不会发现真相。 “带上他们，我们出去！”王徵风念了个口诀，尽量把阴气往荷花池里压缩，随后带着人拖着人质出来了。 他一露面，等在外面的所有执法人员都打起了精神。现在的消息，里面六个人质，还有不少被邪教蛊惑了的受害人。稍微一个疏忽，可能就会造成重大伤亡。 邪教的想法不可捉摸，现在只能祈祷他们的布置能够起点作用——只有一点作用都好。 庙里的人一露面，刚刚拿着大喇叭喊话喊得口干舌燥的谈判专家立马上前。他已经说了一大堆，，但是立马没有任何回应。这样的情况他从业以来头一回遇到，本来就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职业，对方的反应差点让他哑火。 然而还不等谈判专家说点事什么，那边法阵里的人已经先出声了： “用不着谈判专家，让他闭嘴。”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拖着一个堵了嘴还在挣扎的年轻男人，出来就替王徵风喊话。 田保鑫不知道人质的身份，但都这个时候了，人质的身份也不重要了，关键是要把人安全解救出来！ 他连忙自己也拿了个大喇叭：“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们都可以商量，只要不伤害人质，一切都好说。” 结果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谁要跟你们商量，马上把这个法阵毁掉！如果半个小时之内阵法还在，后果你们绝对不会喜欢！” 威胁也没有说出具体的内容，按理来说应该是没什么力度，也没什么人搭理的。但如果她手上就拎着一个人质的话，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半个小时无法破阵啊，这个阵法也是非管局无意间得到的。我们苦练之后也不过能做到两个小时解除阵法，再快真的做不到了！”田保鑫睁眼说瞎话，他完全没有受过谈判专家的训练。 好在对面也不是一般的歹徒，对上田保鑫这种业余到底的谈判负责人都能面不改色提条件。 “现在就开始破阵！”不少阵法都是敌我不分进行攻击，晚一分钟动手，最后花的时间说不定就晚一刻钟。 田保鑫没办法了，赶紧用眼神向靳璃求助。然而靳璃正在仔细观察这个拖着人质跳出来的女成员，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 好像就是在面馆吃面的时候，靳璃看到过这个人。看来应该是这个邪教的什么重要人物，但是在王徵风眼里这个人说不定有什么威胁。否则这种时候怎么把她派出来“送死”？ 或者王徵风是觉得这个人非常忠诚可靠，所以才用她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用不着吧，他已经出过声、引起非管局的注意了。 靳璃不知道在王徵风眼里，这个丧夫之后就魔怔了的手下已经没有理智了。她倒是对自己“忠心耿耿”，但这种忠心一点好处都没有。 正好趁这个机会，又让她来当这个出头鸟给自己转移视线，又可以发挥她最后的余热为他的大业做贡献…… 第166章 仔细观察完了对手，眼看里面喊话的人精神都要不稳定了，靳璃终于停止看戏，出手了。 她掏出几张早就画好的符纸，灌入灵力瞬间弹射出去！ 符纸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精准落到不同的点，灵力闪过，整个法阵的气势瞬间不同。就连法阵之外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不是周围的空气真的变得沉闷压抑，而是大家都受到了阵法灵力流转的影响。 阵法内的人更不用说了，那个喊话威胁的女人已经完全僵住了。 喊话的人是什么反应靳璃根本不在意，她在观察王徵风的反应。如果这个人能够完全控制荷花池里的东西，那这个阵法不过就是小意思而已。 然而王徵风的反应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差别，完全被禁锢住躯体的行动，只剩下眼珠可以活动。而他的眼睛里，已经被恐惧整个填满了。 王徵风不是盲目自信的人，他没有一开始就从地道逃跑，除了担心荷花池里的东西被发现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了解当地非管局的实力。包括那个玲珑书院的实力，他也十分清楚。 只要事情按照他的计划发展，这些人绝对没法奈他何。 但是现在不过刚刚开始，竟然就超出了预期。为什么他现在动不了了？这是哪个门派的阵法？！为什么他之前从没有听说过？！ 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王徵风整张脸都灰败下来。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带上靳璃特制符纸免疫阵法影响，冲进去把这些邪教分子统统抓起来就完事。反正这些人不过乌合之众，只要带上禁锢手铐，没一个能脱离的。 田保鑫冲进去之后没有管犯罪分子，先找到涂羡羡翟石锋他们四个。看清楚四个情况之后，他整个人都颤抖了。 “组长，还有队长，你们这是……”田保鑫说不出话，眼眶都红了。 他虽然修为不顶尖，但是对灵力的感知非常灵敏，眼前四个的情况一看就是灵力尽失的表现。 翟石锋连说话的力气都要酝酿半天，虚弱到坐都坐不起来的程度。 “联系……联系……真元……院……”断断续续的声音缩在喉咙里，田保鑫连蒙带猜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田保鑫一边叫人先过来抬自己人，一边冲出寺庙之外，抖着手打电话。电话接通之后，他说话的声音都是碎的。 所谓“真元院”不是普通的医院，而是专门接收玄修的医院，专治灵力失控、灵力溃散这一类的症状。特别是灵力溃散，除了真元院之外，其他医院或者门派都束手无策。 然而即使是真元院，对付灵力溃散也只能勉强保住患者的寿命而已。想要恢复实力，除非发生奇迹，不然是不可能的。 从真元院成立到现在超过六百年，奇迹发生的次数不超过一个手掌之数。 不过就是判断失误了一次，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 …… 田保鑫那边什么动静靳璃没有在意，这个邪教的问题怎么扫尾她也没在意。给参与抓人的成员每人一张抵消符纸之后，她就径直去了荷花池所在院子。 这里本来人不少，但是都已经被拷上带走了。靳璃畅通无阻，站在荷花池边上看水里的东西。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这个玩意儿，比较可惜的是，眼前这个不是完整版，最多算是个阉割版。完整版可是让她都头疼的存在，当年她第一次独自处理这玩意儿的时候，还是天道眷顾才全身而退的。 阉割版的就弱太多了，要不是能用来给徒弟涨点修为，她都懒得处理它。 没错，这东西就跟前面遇到的那个“魄”一样，仔细处理之后可以用来当大补丸。 它从原理上来说是一种蛊，只不过不是虫子相斗养出来的蛊，而是能量相斗养出来的。 用特殊手法收集几种不同的能量，可以是灵力、阴气、妖力、煞气等等。甚至不同类型的灵力也可以用来养蛊。 再用特殊手法催动这些能量相斗，成功吞噬其他能量的，就是初步的蛊。 不断收集能量，使用相同的手法催动，自然就能得到不同的“蛊”。这些蛊再继续催动相斗，就能得到越来越厉害的能量。直到最后养成这只“能量蛊”。 能量蛊养成之后不断投喂，它就会越来越厉害，直到达到养蛊人的要求，就可以直接当大补丸吸收掉。这种手法养出来的蛊，会是纯粹的能量集合体。处理好了的话，没有属性没有排斥，属于绝对安全的提升功力手段。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东西炼制过程中非常难以控制。如果是灵力还好，顶多就是灵力暴动毁掉周围。如果是阴气、煞气之类的负面能量，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比如荷花池里这一团，就是阴气形成的能量蛊。它不断向外溢出阴气就是控制不准确的后果，如果不停止，它的阴气能把整座山都占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受到阴气影响。 而且阴气攻击涂羡羡他们，实际上是它的本能。蛊的本能没有被扼杀，这也是养能量蛊失控的表现之一。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炼这枚能量蛊的人本身实力不够，弄不到更厉害的能量。这个蛊的起点不过就是十分普通的阴气，现在离成气候还早得很。 ——靳璃眼中“成气候”的标准显然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这个不成气候的能量蛊处理好了之后，也足够帮孟则衍提升好大一截功力了。 靳璃盯着荷花池看，他身后的赵辞亦也在做同样的动作。只不过他不是很明白师父要干嘛，就是跟着过来凑热闹。 然后跟过来打酱油的赵辞亦就看着靳璃翻手从芥子里掏出一枚玉盒——不确定是玉盒还是冰盒，因为这东西晶莹剔透不说，还整个都冒着寒气。盒子周围都能看到白汽了。 靳璃打开寒玉盒，伸手向荷花池里做了个“掏”的动作，一小团漆黑的能量体从荷花池里被隔空掏了出来。 赵辞亦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那团漆黑就被直接塞进寒玉盒，收进靳璃的芥子。 第167章 “师父，刚刚那个东西是？”不懂就要问，何况是这种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知识”的问题。反正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赵辞亦问得光明正大。 靳璃也没想瞒着他：“是个能量蛊的幼体，带回去弄弄干净给则衍当大补丸。” 说完之后担心赵辞亦吃醋攀比，从芥子里掏了一枚桃子塞给他。 “能量蛊你的体质不能用，这是我自己种的山寨版蟠桃。你现在的修为，每次只能吃十六分之一个。” 赵辞亦本来就没有什么攀比的心思，他向来知足得很。都已经从师父那里弄到那么多好东西了，还有他自己老爸现在每天用的雪参之类的超级宝贝，要是他还要求别的，那也太贪得无厌了。 所以看到蟠桃的时候，哪怕师父说这是“山寨版”，他也高兴到眼睛都亮了！还不忘问一句他哥能不能用，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差点乐得蹦起来。 其实赵辞亦不是体质跟能量蛊不和，确切地说是他承受不了能量蛊蕴含的气运。 能量蛊这个东西，诞生的时候虽然只是十分弱小的一团能量，但是它已经是逆天的存在了。正常能量没有载体是会自然消散的，能量蛊却不是这样。这种违反常理同时又无比强横的存在，可想而知需要多么逆天的气运才能存在。 同时能量蛊在炼制过程中，为了增强它的力量，还会给它供奉很多祭品。 这些邪教成员都是它的祭品，他们的生气在一次次祭祀过程中被献祭给能量蛊。甚至那个游客看到的少女浑身是血的祭祀，也是一个更为激进的献祭过程。 能量蛊吸收了这些人的生命力，实际上就跟这些人有了因果。如果谁从能量蛊中收益，自然也就跟这丝因果扯上了关系。 靳璃所说的“处理过程”，就是清理这些因果的过程。当然，清理因果的时候，她也会顺便把能量蛊的阴气转化为灵气。 所有这些操作持续下来，会把能量蛊变成一个超级天材地宝一样的存在。不管它到底能为人提供多少的修为，服用它的过程都是一个需要极强大的气运才能成功的过程。 放到靳璃的两个徒弟身上，那就只有孟则衍这个天道之子才有这个“福气”消受。 真给赵辞亦用了，多半不但不能帮到他，还会害得他重伤。 师徒两个把这个邪教组织最珍贵的遗产收入囊中，靳璃就不想在这儿待了。其他工作人员顾不上他们，善后工作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更有一个尤思思十分来劲地不分场合阴阳怪气，靳璃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离开小犬山之后，他们先回了非管局的临时住处。毕竟还有任务交接确认单，需要这边非管局的人签字确认。 刚刚那个情况，赵辞亦是不好意思把确认单直接拿出来的。非管局那边有那么严重的忍受折损，一时大概也没心思想别的。 索性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着急的事——其实靳璃有的，不过她难得体贴一回——赵辞亦就决定等几天，这边的情势稍微稳定一些了，他们再签字走人。 京城非管局那边也已经知道这边情况的严重性，牧英还打电话过来询问了一番具体情况。 主要是涂羡羡和古坪两个修为七八百年的妖精竟然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修为，如果不是他们的身体已经被妖力改造过，从他们失去修为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寿命就直接戛然而止了。 现在虽然小命暂时无忧，但是未来的发展也会受到重大影响。如果不能尽快修炼、恢复灵力，他们的寿命绝对会低于正常妖精。 这还不是最惨的，经过真元院的检查之后，发现他们的内丹受到了某种破坏。就算日后他们的修为恢复，也不可能再以人形出现。 这就是被能量蛊吸收过后的后遗症，能量蛊吸走了他们的气运。 所有妖精，修炼过程中想要成功化形，除了修为要到位之外，气运也必须要到位。每一个成功化形的妖怪，即使其他时候再倒霉，化形成功的那一刻也是鸿运当头的。 现在涂羡羡和古坪化形的气运被吸干，日后除非他们飞升仙班脱胎换骨，不然是别想继续以人形出现了。 牧英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靳璃正在非管局里闭关处理那个能量蛊。是赵辞亦接电话的，他又不知道能量蛊的细节，自然无从回答涂羡羡他们的问题。 最后牧英什么都没问到，只能继续忧心忡忡。 因为这俩妖精的事，所有的妖精都感觉到了危机。生怕这是什么新的针对妖精的攻击手段，可以说是妖妖自危了。 偏不管妖精也好、人修也好，都没有什么头绪。就连鬼修，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靳璃那边进展十分顺利，不过五天时间，她就把那颗能量蛊变成了纯能量结晶。目测比当初那个“魄”还要厉害一点。 她出关的时候，非管局里已经基本上把邪教的问题初步处理完了。所有的犯人都抓来了，剩下的就是审讯。 过程中倒是发现了一件让翟石锋懊恼到差点杀了自己的事：他们以为是人质的两个人竟然是邪教成员假扮的！ 也就是说，如果一开始就听靳璃的，老老实实待在阵法外面跟他们耗，非管局肯定能够兵不血刃获得胜利。 不会有他们千里送人质，也不会出现他们被攻击灵力尽失的情况。现在他已经跟个普通人差不多了，未来还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地步…… “都弄好了？”靳璃对翟石锋的心理变化没有什么兴趣，对方把她排除在外的行为实在算不得友好，靳璃一点都不想惯着他。 就算他们已经很惨了，但那跟靳璃有什么关系呢。 赵辞亦点点头：“所有交接手续都搞定了，车票也订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这次出来没有带纸人嬷嬷，所有收拾都要自己动手。好在他们俩也没几件行李，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行吧，走了，从后面院子出去。”靳璃习惯性用灵力扫视整个非管局，结果“看”到尤思思带着个中年美妇人正从前门进来。 尤思思脸上的表情给靳璃发出示警，这个女孩来了很可能没好事！ 第168章 坐上火车之后，靳璃才知道尤思思带过来的人是谁。赵辞亦看完田保鑫发过来的消息之后，愤愤不平地把尤思思骂了一通。 “她把星雨门的长老找来了？”靳璃想了想自己跟尤思思打交道的时候说的话，结论就是她根本就没有跟对方一般见识。这怎么还没打小的来了老的呢？ “她给自己贴金呢，星雨门的人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止看不起外人，自己人也经常性看不起。”像尤思思这种被发配到小城市非管局的门派成员，想也知道不可能受重视。 两个人随意说了几句就不再多考虑这个人，不过一个自我为中心的小女孩罢了，年纪连靳璃零头的零头都不到。总是把精力放在她身上也太闲了。 不过这次这个任务确实是太特殊了，不仅因为涉及到的人数过多的问题。这些被邪教影响的人不仅有玄修，还有为数众多的普通人。这些人根据受害时间的长短，被吸收掉的生命力也不一样。 但不管是多是少，他们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特别是那些用血祭祀的小姑娘，她们会比其他人受到的影响更大。甚至以后很可能一直身体虚弱。 当然这些事都跟靳璃扯不上关系，她虽然对人类保持善心，但多数时候是不会因为某个或某几个人类个体的遭遇而情绪波动的。 让她稍微有点苦恼的是那个邪教头目王徵风，在被抓之后表现得非常没有骨气。非管局不过随意审问了一下，什么手段都没用呢，这位就全都交代了。 包括犯罪过程、犯罪手法、涉及到的人员之类的信息，要多详细有多详细。 他重点提到自己早年在小犬山一个隐秘的地洞里发现了一本秘籍。曾经机缘巧合知晓了世上有玄修的存在，获得秘籍的那一段时间王徵风又处于人生的低谷期，所以就孤注一掷把希望放在了那本秘籍上。 结果他竟然真的练出了一点气感，又努力了好几年之后，按照秘籍的说法，算是入门了。 入门之后当然就是进阶，他选了秘籍之中号称威力最大、速度最快的修炼方法。通过这种方法，他获得了一团阴气能量。这团能量并没有如预想的一样提升他的修炼速度，反而还需要他不停寻找灵气和阴气投喂。 发现事情跟自己想得不一样之后，王徵风就想放弃这个阴气能量团。结果事情发展超出他的控制，那个阴气能量团不仅无法丢弃，甚至在他没有按时投喂之后吸收了他的生气。 王徵风对非管局工作人员描述生气被吸取过程的时候，表情仍然惊恐至极，说明那段经历对他的影响之深。 本来想成为玄修高手的，结果没想到弄出来一个会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玩意儿，王徵风懊悔不已。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他没有办法消灭那个阴气能量团。 最后是一则某邻国邪教组织的报道给了王徵风灵感，他自己不能成为能量团的食物，多找几个倒霉蛋替罪羊不就行了！ 这个念头一起来，王徵风就直接付诸行动了。 在这期间，他又发现了那个阴气能量团能够帮他迷惑控制那些人。这就更加方便他发展下属，不过短短的三年时间，就基本上把整个小犬山给“占领”了。在山里住的人，没几个逃脱他控制的。 甚至来小犬山旅游的人，也有不少被他蛊惑。 不过王徵风终究是担心引来别人的注意，所以很少对游客动手。只有一次，祭祀的时候凑不齐女孩人数，就控制了一个游客女孩来“献血”。 “你们跟我说这个干嘛？”靳璃刚刚回到京城，非管局的人就上门了。还说了一大通审讯邪教头目王徵风的事，搞得靳璃一头雾水的同时还有点烦躁。 她都已经把那个能量蛊给处理好了，就等着给孟则衍用了。结果这帮人就上门来找麻烦，真是浪费她的时间，烦人的不行。 ——这些人该庆幸她脾气变好了，不然指定把他们都丢出去。 非管局这次来的人就是牧英和宣青玄，也是局里觉得他们已经跟靳璃打过好几次交道，应该比较好说话了。 然而事情根本不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靳璃不但懒得搭理他们，甚至还不耐烦了。 牧英在心里哀叹一声，硬着头皮开口：“王徵风说他那个阴气能量放在了庙里的荷花池里，但是我们子啊荷花池里什么都没发现，就想问问靳道友对这个东西有没有了解。” 非管局已经收缴了王徵风那本秘籍，也大概知道了那个阴气能量是个什么东西。那样的存在自然不会莫名消散，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带走或者趁乱逃跑了。 但是按照王徵风的说法，那个阴气能量每天都要按时吸收生命力。每三个月还要血祭一次。如果没有按时奉上生命力的话，那东西就会自动吸取最近的生命。 如果它是自己跑了，这几天小犬山周围没有人受到攻击，所以这种可能性很小。 靳璃听出牧英的意思了，但她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反正东西都已经在她手里了，非管局还能抢走不成？ “那个东西是能量蛊。那个庙里的人胆子够大，居然连这种都系都敢碰。”靳璃冷嗤一声，充分表达对王徵风的不屑。 看到她这个反应，牧英心里不好的预感成真，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旁边宣青玄吞了口口水，艰难问道：“那，那个能量蛊对您有什么用吗？” 不用说，东西肯定是这位靳道友带走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是不是愿意交给非管局了。 虽说这东西应该算是赃物，但是……执行非管局任务过程中，黑吃黑根本就是屡禁不止。宣青玄一点信心都没有。 “对我没什么用。”靳璃直言，然后在牧英和宣青玄松一口气之前，补充：“对我徒弟还有点用，也就稍微提升一下他的修为吧。聊胜于无。” “这——”宣青玄一着急就要说话，不等牧英阻止他，靳璃倒是好心解释了： “王徵风弄这个东西完全是作死，普通人根本无福消受。” 第169章 “普通人无法消受，但是王徵风已经算是玄修了——”宣青玄没有理解靳璃的意思，满脸疑惑。 靳璃直接抬手打断他的话，反问他：“他要是能控制，还需要骗那么多人献祭？” 能量蛊虽然霸道，但是如果能够完全控制的话，是不需要用生气祭祀的。用生气祭祀，会牵扯更多的因果，毫无疑问是后果最严重的祭炼方法。 正因为王徵风控制不了也驯服不了这只能量蛊，才会导致只能顺着能量蛊的行为走，而不是顺着自己制定的祭炼方案走。 ——虽然，不管什么祭炼方案，最后都会是个滔天大祸、巨大的烂摊子。 “如果你们是问我祭炼能量蛊的方法，那我只能警告你们不要玩火。逆天而行不会有好结果。”靳璃误会了牧英他们的意思，严正警告。 她这么一说，牧英也没法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了。 其实是非管局里有几个老家伙看了王徵风那本秘籍之后，对他口中的阴气能量团起了兴趣。正好这东西勉强也能算是这次行动的“证物”之一，就想找到这玩意儿研究一下。 至于是不是被秘籍里描述的威力给诱惑了，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但是现在听靳璃的意思，牧英也明白了，这玩意儿进了靳璃的口袋就别想拿出来。 如果靳璃说得是真的，那不用说，他们控制不了阴气团不能作死；如果她说得是假的，那就更说明靳璃不会把东西交出来。 拳头没有靳璃大，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告辞了呗。 非管局的人来得快走得也快，赵爸和赵辞亦兄弟俩都在旁边听着，愣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就退缩了！这也太不符合非管局一贯的行事作风了吧！ 惊奇归惊奇，赵爸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好奇心。牧英都知难而退了，他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好好养伤就行了。 吃着人家的好东西，知足常乐就完了。 非管局没了下文，靳璃把东西又好好放在阵法里翻来覆去祭炼、直至这玩意儿彻彻底底变成一团能量、一点点吞噬的属性都没有了之后，才拿出来给孟则衍用。 效果非常显着，不过几十分钟时间，顶得上孟则衍自己修炼十来年的功力了。 比较可惜的是，这次没有境界提升，让靳璃有点失望。同时也更加意识到这个世界灵气稀薄意味着什么，必须多多弄这种好东西才行。不然她真得等到地老天荒才能回去了。 然而这些逆天级别的宝物实在是可遇不可求，靳璃极度迫切之下，甚至把主意打到了那个柳知意身上。 理论上来说，她身上那股不知名的能量也是逆天的存在之一。既然如此，它能不能像能量蛊和魄那样，经过处理之后成为“大补丸”呢？ 靳璃不由得有点后悔当初打草惊蛇，现在对方完全蛰伏，她都没什么机会研究。 “最近柳知意在做什么？”她放在柳知意身上的灵力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那丝灵力停留的地方一直在沪市。她不是明星吗，怎么会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 孟则衍一直让人盯着柳知意，发现孟则嶂更加不正常之后，他对柳知意更加重视。现在靳璃一问，他就准确说出了对方的动态：“在沪市拍一个现代剧，她现在情况不大稳定。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把她逼到绝路。” 柳知意最近闹出来的动静不大不小，算是绯闻，但是无图无真相的那种。 她所在的那个现代剧剧组情况比较复杂，柳知意在其中算是最大的咖，但是也是去给资源咖抬轿子的。倒不是说抬轿子不好，毕竟还有客观的片酬嘛。但是这种为金钱折腰出演烂片，对演员形象一点好处都没有。 柳知意从前还是很注意经营个人形象的，放在半年前，这种剧组她绝对不会进。 “大姐压她的资源其实不算成功，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资源冒出来给她。”孟则衍知道这就是因为柳知意气运还在，所以没有落入绝境而已。 这个问题上，靳璃也暂时没有办法，她不能直接动手，不小心弄死了柳知意，孟则嶂跟着完蛋。对方有人质在手，实在是太难办了。 “查查看那些她接触过之后就行为异常的人，她跟王徵风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邪教头子，糊弄手下给自己献祭。 孟家人都不能彻底压下她的气运，这个人肯定有办法吸取别人的气运。就不知道那个东西蛰伏之后，柳知意是通过什么方法做到的。 天道也真是的！ 靳璃一时之间拿对方没办法，忍不住开始埋怨天道。你是这个世界的最高存在，柳知意有什么动静都能够一清二楚，你倒是多给点暗示啊！ 把我找来帮你做事，结果“后勤支援”都这么不给力！ 被腹诽的天道很是委屈，它拿那个东西没办法啊，从前真的不知道柳知意到底怎么操作的嘛！ 不过那个东西蛰伏之后，天道还是知道了一点线索的。 于是，靳璃跟徒弟一起挑选任务的时候，又一次感觉到了天道的暗示。 ——然而她这次注定又要失望了。因为前面几次的经验，靳璃以为这次她又要遇到好东西了！结果最后跟好东西一点都不沾边不说，还让她看了不少令人生理不适的画面…… 这个任务一开始看不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一个大学生报警说自己的室友行为异常。她在报警之前已经跟学校反映过了，但是学校调查之后认为是她疑神疑鬼。尽管如此，学校还是给她换了寝室。 结果她的前室友一个人住之后，行为变得更加不对劲。之前还只是异常，现在已经变成诡异了。 然而再跟学校反映，学校已经不搭理她了。认为她是考研压力太大，导致心理过于敏感，让她自己调整一下。 两次反映让那个行为异常的女生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关注这个报警的女生。 这个女孩害怕了，只能报警。 警方跟学校关注的重点还是不一样的，他们初步调查之后，把案子转给了非管局。 第170章 “那个学校就在我们旁边的j市，开车过去没几个小时。现在那个女生已经被非管局保护起来，暂时没有危险。他们也检查过，她身上没有被动手脚的痕迹。”赵辞亦虽然不知道师父为啥这么积极地接非管局的任务，但还是尽职尽责帮忙。 靳璃听完点点头，脸上表情还比较轻松。大学女生嘛，对什么都好奇的同时心思还不怎么成熟，很容易成为一些邪魔外道的目标。 然而只能欺负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生，这种邪魔外道也不会有什么大本事。 ——在真正见到那个被指行为诡异的女生之前，靳璃都是这么想得。 靳璃和赵辞亦到达j市的时候不过是他们接任务之后四个小时，这中间张嬷嬷收拾东西也花了点时间，不然过来得还能更早点。 就这四个小时之中，那个任务又有了新的发展，j市非管局把那个行为异常的女生也带回来了。 事情还要从那个报警女生说起，她顺利“逃”出去之后，在非管局给老师打电话请假。因为实在是担心会出事，请假的时候忍不住又说了一遍那个女生的异常。 那位老师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不当回事的，他当了这么多年老师，这个年纪的女生们闹什么把戏的他都见过。他倒不认为是这个女孩污蔑另外一位，他是觉得那个被指控行为诡异的女孩很可能在搞什么恶作剧或者另类行为表演之类的。 再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社团活动也会搞些小把戏。 “这次这个比较有本事？”靳璃喝了一口茶，淡淡问道。 这个很容易想象，如果还是那种乌合之众，j市非管局跟他们对接的人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j市派来配合靳璃的工作人员叫蔡垚半，是个长相带笑的年轻人，然而他听完靳璃的问题之后直接露出一个苦笑：“不只是有本事， 之所以说是半个，不是因为她获得能力的时间短，而是说她身上没有灵力波动。但是同时，她又确实能够做到一些普通人类做不到的举动。 比如非管局去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就直接像只壁虎一般在宿舍楼墙壁上游走，还如履平地！ 制伏她之后，刚开始错拿了普通人使用的手铐，结果带上去不到一分钟，就被挣断了！还因为这个，险些让她又跑掉。 有了这一遭，没人敢掉以轻心了，就想给她用上玄修专用的禁锢手铐。这个手铐强度跟普通手铐差不多，但是它能够阻断玄修的灵力流动，相当于把玄修变成普通人。 结果竟然还是不行，禁锢手铐针对的是玄修的灵力。这女生的力量根本不是来自于灵力。 “审问结果怎么样？” “没问出什么有用的！ 然而女生提供的网课地址已经没有用了，凭空消失不说，他们找技术部的同事出马，都没有发现这个网课存在过的痕迹。 “本来以为就是小女孩遇到个恶作剧团队之类的小事，结果现在情况十分严重了。”蔡垚半满脸写着心累，每次遇到这种对手，非管局都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结果往往还不尽如人意。 实在是没法不沮丧。 靳璃点点头表示了解，就继续自己之前的动作——吃着巧克力看着非管局论坛。 她这个表现让蔡垚半傻眼， 赵辞亦就在旁边，师父的表现他看得一清二楚。生怕蔡垚半问什么让师父“原形毕露”的问题，赶紧转移话题 这个问题显然也是个大难题，蔡垚半的脸色肉眼可见更难看了。他甚至说话都有点艰难的样子：“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按照她的说法，是在梦里。” 按照那个女孩的说法，她从几个月之前开始做噩梦，梦的内容也都是咋咋呼呼的场景。 做梦的场景本来就不是人能够控制的，梦到什么都有可能，所以刚开始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交代这个“没放在心上”的时候，那个女生开始疯狂攻击自己。认为她自己在那个时间坚持不上当的表现非常不虔诚而且见不得人，她该知道羞愧。 那个女孩现在知不知道羞愧不清楚，想必是羞愧了，反正她已经被洗脑。思维都已经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被人梦中打扰之后，过了大概五六天的时间，这女孩就受不了了。她顺从了那个梦里的声音， 然后整个事情就好像被加速了似的。 从刚开始的抗拒变成积极参与，不仅梦里积极参与，现实里也开始尝试。 明明正常人即使梦中“飞天遁地”，现实也没有那些超能幻想，更加不会把超能幻想变成真。 第171章 最糟糕的就是，这女孩在现实中按照梦里的方式用自己的献血祭祀之后，她现实里也获得了非常明显的“功力”。 用她的话说，她在梦里接受了梦神的改造，已经不是普通人类。她是人类之中的幸运儿，应该承担起在人群中为梦神大人宣传的作用！ 她有没有具体实施传播邪教的行动，目前来看是没有的。但应该不是主观意愿上的不作为，而是学校里同学太多。那个发现她不对劲的女生向学校反映之后，她就没什么机会了。 “上网课就是这段时间之内穿插进行的，基本上她在梦里投降了之后，对方就开始让她上网课了。”蔡垚半也知道这点线索什么用都没有，硬着头皮说出来也是有点丢人现眼。 特别是在京城非管局的人面前丢人现眼，简直就是足够令他放弃职业生涯的“污点”！ 靳璃倒是丝毫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她正捧着奶茶想另一件事—— “除了她之外，你们有发现别的受害者吗？” 按照这个女生被审讯的时候说出来的内容，她梦里闹哄哄有人在举行邪教活动。那么说明这个组织成员数量是不少的。 而且被抓之后随意一审讯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这充分说明这个女孩不过就是个一点都不重要的末流角色。这样的角色在一个组织里，通常也是数量最多的那一拨。 加上这种组织还有个特点，只要一个区域内的正常社会组织中出现了一个他们的成员，那就表示有更多的成员隐藏在这个社会组织中没有被发现。 有那么点屋子里出现一只蟑螂，说明暗处还有很多只的意思。 放到这个案例里来说，那就是这个大学里，肯定还有没被发现的邪教受害人。 j市非管局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听了靳璃的问题之后蔡垚半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没有，之前没有接到过相关的报案。但是不清楚学校里有没有人反映过，局里正在排查学校的记录。” 按照这次的事情来看，如果那个女生不是太害怕，以至于换了寝室之后都怕得不行，那么她就不会报警。真那样的话，他们连这一个邪教受害人都发现不了。 而那个报警的女生在跟学校反映的时候，被学校给“安抚”回去了。 天知道在此之前还有多少这么被安抚回去的报案人呢。 “需要我们做什么？”感觉j市非管局根本相当于什么进展都没有，靳璃有点不满，懒得再跟这些人多废话。 浪费她获得宝物的时间！ ——这次的任务还是天道让她接的，加上又一次涉及到了邪教问题，靳璃就以为还有能量蛊那个级别的宝贝等着她去发现呢。 蔡垚半更加尴尬了，本来j市非管局发任务，是因为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觉得就是个恶作剧的事，或者根本就是报警那个女生疑神疑鬼。所以他们就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又愚蠢的案子上面。 这才发布任务，目的就是找个苦力处理这件事而已。 结果谁知道事态恶化这么快，已经从“疑似恶作剧”变成了很可能是大案要案。这么一来，让京城来的人处理这事，就算对方不是非管局正式在编的员工，j市非管局也被抢功劳了。 但是任务是他们发得，如果把实话说出来，基本酒吧所有在非管局接任务的玄修给得罪光了。到时候整个j市非管局的人都要在玄学界“社死”了！ 所以他们的意思就是让京城来的人自己自由活动。他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想上哪儿查就上哪儿查。j市非管局完全不会插手他们的调查工作。 但是同时因为案件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情况跟发任务的时候已然不同，所以j市非管局不能袖手旁观。他们也会同时展开调查，到时候双管齐下，从不同角度下手，或许会有更多收获。 “哦。” 蔡垚半说得时候自知理亏，也知道这个理由实在是过于牵强，但他向来能说会道，硬是整了不少似是而非的词语把j市非管局给修饰得“大公无私、体恤普通职员、敏锐尽责”。 不管靳璃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差点信了。 靳璃姑且算也信了吧，毕竟没有反驳蔡垚半，还十分给面子地回应了一声。 管它几个字呢，你说这种混账话，我还肯搭理你就知足吧！ 蔡垚半这就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丢下一句“可以随时到局里看案件进展”就落荒而逃了。 他刚刚离开，全程死鱼眼瞪着他的赵辞亦终于忍不住了：“这是糊弄谁呢！既然怕我们抢功劳，干嘛还要发任务啊，这不是坑人吗？” 非管局那些案子又不是非要“外包”，你既然舍不得这个案子的功劳，那就不要用来发任务啊！ 现在这是怎样，一边发了任务，一边又要防止他们完成任务抢功劳，这是什么骚操作？！ 靳璃慢条斯理吸了一嘴巴珍珠，慢慢嚼着，等赵辞亦阴阳怪气完了，她才道：“估计就是抓到那个女的之后改主意的。” 这种事她见多了，要是跟他们计较，那真是丢份。 当务之急还是拿到这里可能存在的超级宝贝，其他人她是懒得分眼神给他们的。 “他们既然怕我们抢功劳，不会隐瞒是什么重要细节吧？”赵辞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非管局跟他们这种毫无背景的散修较量，根本就是降维打击啊！他们调查很多细节的时候都会有便利，而他和师父就完全不能这样。 这么一来，赵辞亦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了。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容易出馊主意，赵辞亦沉吟了半晌，终于道：“师父，我们不如直接去看看被抓那个人的记忆好了！” 反正那女的在哪里他们已经知道了，到时候进去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甚至如果他们不使用非常规手段审讯的话，审讯能力还不如做事更加不拘泥的靳璃有效率。 ——有效率是一定的，毕竟不仅是不拘泥，甚至有点无视规则了…… 第172章 本来靳璃直接看人家记忆的办法虽然无视规则，但是效率非常高。然而上次劳嵩堂那个老匹夫在自己的记忆里动手脚，搞得靳璃被忽悠了都不知道，让她对直接看记忆也不那么信任了。 至于要怎么调查，直接去学校里找找呗。 这个女生是唯一受害人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特别是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中招的。这就表示这个邪教组织多半是个无特定目标的，随机选择受害人，不太会只有一个受害人。 赵辞亦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出发之前他还联系一下自己在j市非管局的熟人。问了一下那边现在是什么动静，得到的回答是正在全力从那个被抓的女孩身上弄更多的信息。 看这意思就是把这个女孩当突破口了——这是人家的优势嘛，要是靳璃自己手里有这样的“线索人物”，她也先挖光了为止。 “我打听了一下，那个报警女孩说她室友行为异常的时候，也就去食堂的时间跟以往差不多。所以我们从食堂开始观察吧，师父。” 靳璃点头，表示同意。 学校的位置俩人都不熟悉，不过这个可以交给出租车司机。路上赵辞亦“潜入”了学校的论坛，重点找食堂的信息。 “这上边说最好吃人最多的是第五食堂，但是昨天他们第三食堂出了点事故。”赵辞亦一边翻评论，一边皱眉头。 “事故？”靳璃抬头，“你怀疑出事的是我们要找的人？” 赵辞亦点头，把手里的平板递给靳璃看。 帖子内容比较简单，就是一个女生的牢骚话，她是昨天三食堂“事故”的当事人之一。 事情经过也很简单，发牢骚的女生吃午饭的时候点了一碗牛肉面，端着找座位的时候跟另外一个女生相撞。对方撞过来的时候她急着后退，结果没看到身后另一个人也端了一碗面。结果她被身前的女生撞到之后，又往后撞到了身后的男生！ 后果就是两碗面整整齐齐全弄到她身上了！ 发帖子除了描述自己有多倒霉之外，就是控诉那个撞到她身上的女生在食堂这种地方还神游天外。她都已经很大声喊对方小心了，结果对方仍然充耳不闻。 甚至在她后退避让之后，那个女生就那么直直撞了上来！ 撞人之后连道歉都没有，就跟没感觉似的，还往食堂窗口的方向走呢！ 这个帖子真实性没问题，得到了不少三食堂吃饭的同学支持。还有人贴出了吃饭时候拍到的照片，比发帖人说得还让人生气点。 照片有两张，第一张是低着头的女生撞到端着托盘的女生身上，后者后背明显贴上身后男生的碗了。 第二张就是前面端着碗的女生全身狼狈，而撞人的女生保持前面一样的低头动作，继续往前走。 帖子里不少人问被撞的女生后续怎么处理的，靳璃没有继续看下去。 撞人的女生明显不对劲，就跟没魂了一样。这个表现跟非管局里被抓的女生有点差别，照片上看不出来有没有阴气，也看不出来是不是魂魄出了问题。 “那就去这个三食堂看看吧。”即使昨天那个女生不再来，她身上有异常的话，或多或少能够留下点痕迹才是。 学校论坛的帖子里也写了后面的处理，撞人的女生被拦住之后也道歉了。但是被当事人形容为“木呆呆”的道歉，根本没有什么诚意。但对方明摆着不正常，搞得她这个“受害人”反而害怕对方出什么事，最后只能认倒霉回去换衣服了。 如此一来，那个撞人的女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可能今天还会按时去吃饭。 ——这个猜测是对的，靳璃他们俩去食堂等了不过半个小时，就等到了那个女生。 这个学校校区不是封闭的，学校食堂也对外开放，来吃饭的除了本校学生，周围的工业园区也有人过来。不过第三食堂位置在学校中央，距离所有的校门都不近。所以来吃饭的校外人士比较少。 靳璃和赵辞亦找了个靠近打菜窗口的角落坐下。这里的格局是打菜窗口在最内侧，大概四五米开外是一道摆着绿植的花墙，花墙后面就是就餐区。 坐下之后，靳璃面对打菜窗口，背对食堂的面包房。一边让徒弟去帮自己买个面包，一边掏了一叠黄符纸出来，三两下就折成了一个纸人。随手给纸人画了个隐身咒，又把食堂角落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抓过来塞进纸人里。 一个简易版的纸仆人就算做好了。 这种简易版的纸人保留了鬼的能力，而且保持时间比较短。但有个好处，被封进纸人的鬼魂会全心全意服从指令，绝对不会发生“擅自”做决定的事。 一口气做了十来个，食堂周围飘着的不够用了，她有用灵力从比较远的位置抓了几个过来。 这个学校还算是比较干净的，非常规存在的数量在比较正常的范围内。 做好最后一个纸人的时候，靳璃本来还想继续做的，结果周围的灵气发生了一点变化，把她的目光吸引到了食堂入口的位置。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赵辞亦一边把面包放到桌子上，一边低声道：“师父，就是食堂门口那个女生。” 进来的哪里是个女生啊，简直就是个“黑煤球”，再浓一点都要看不出她是不是个人形了。 门口的女生明显已经被阴气“浸透”了，或者说她自己就变成了一个不停散发阴气的源头。 肉眼已经无法准确分辨这个人的具体情况，靳璃直接分了一丝灵力探向对方。结果没想到，她的灵力刚刚靠近那女生，就被对方给吸走了！ 这个变故让靳璃瞬间打起了精神，她眼神都锐利了不少。 又增加了一丝灵力，然后不出意外，又被吸走。不仅如此，这个女生周围简直像个黑洞，灵气、其他人逸散出的生气、非常规存在留下的鬼气全都被那女生无差别吸收了。 然而她整体表现出来的却是个阴气发生源。 有意思，这样的情况靳璃还是头一回遇到…… 第173章 靳璃的灵力探过去的时候，那个女生是没有任何反应的，仍然继续往窗口的方向走。 可能昨天闹出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也认出了这个女孩，所以她往那边走的时候很多人都自动躲开她。不仅如此，还有好几拨同学毫不掩饰地对她指指点点，明显到只要有感觉就能发现的程度。 然而她仍然没有丝毫反应，完全照着自己之前的节奏往前走。靳璃随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女孩连每一步前进的距离都是差不多固定的。 这可真是不大妙。 随手拿了一张纸人，借着掌心遮了遮把纸人撒出去。 纸人在靳璃掌心的时候就进入了隐身状态，随后快速跟在那个女孩的身后。 靳璃也没闲着，既然灵力不行，那就干脆用阴气好了。 她在之前的世界跟自己的对手学了一招，把灵力伪装成阴气的样子。不是只伪装表面那种，而是从内到外都变成阴气，但是仍然受靳璃控制，能作为靳璃眼睛一样的存在。 这一招她还用来“阴”过自己的朋友，用起来十分熟练了。 靳璃控制的阴气探向那女孩所在的位置，这一次如靳璃所想，并没有被对方吸收掉，而是顺利进入了那一大团阴气内部。 然而接下来的事还是让靳璃有点吃惊的。 先是感觉到了明显的排斥力，她的阴气被那个女孩本身排斥。就好像那个女孩天生跟阴气不容，阴气靠近她一定距离之后就会被排斥。但是同时，她的身体又是一个阴气发生器，这样一来，一有阴气产生就会被排斥出体外。 一时间看不出来这样会不会减缓阴气对女孩身体的侵蚀，但显然阴气是有影响的。证据就是惊到靳璃的部分了：那个女孩的魂魄已经乱七八糟了。 整个魂魄都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这个不稳定指的是她的魂魄跟身体之间表现出了不协调。就好像原本十分契合的魂魄出现了松动，随便来一阵外力就会让她生魂离体的感觉。 同时她的魂魄本身也十分“松散”，原本应该浑然一体的三魂七魄竟然互相分开了。只不过它们仍然待在这个女生的皮囊里，暂时还没有发生生魂离体的大问题。 但是大家随便想一下也知道，魂魄浑然一体的时候人才能是正常的，正常的思考、工作、生活。如果魂魄都散开了，随便堆积在肉体里，那肯定是不可能保持应该有的“功能”了。 具体表现就是这个女生现在的情况：行为方式跟机器人差不多，完全就是失去了自主思维的样子。不能对外界做出相应的反应，或者有反应但是十分迟钝。 这是比离魂更严重的问题。在靳璃看来，如果不能让她的三魂七魄重新融为一体，即使她的寿命侥幸不受影响，最后她也会魂飞魄散。 靳璃没有融合魂魄的办法，这不是她擅长的范围。 除了魂魄的问题之外，靳璃暂时没有发现比这更大的隐患——废话，现有的隐患就已经会导致对方死后魂飞魄散了，要是还有更大的问题，只怕这女孩立时就要烟消云散。 “有那个蔡垚半的联系方式吗？”靳璃语调有点沉重，问赵辞亦的时候表情难看得很。 她两辈子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关键自己还解决不了，心情明媚不起来。 赵辞亦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大条了，赶紧把微信打开，找到蔡垚半。抬头等候师父吩咐。 靳璃把那个女孩的情况说了一遍，期间赵辞亦的表情差点裂开的样子。他打字到最后都哆哆嗦嗦了，好不容易才把要说的情况都说明白。 蔡垚半那边回复非常迅速，就是有点语无伦次，显然也被吓到了。 “他说非管局马上派人过来，师父，我们要不要先抓紧时间问问那个女的？”虽然被女生的情况吓到，但赵辞亦还没忘了她们是来干嘛的。 结果靳璃直接摇头了。 “她现在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只有本能而已。问也问不出什么。”最糟糕的是，因为三魂七魄全部出问题，她连记忆都会消失。 这样的情况下，其实这个女孩已经不能为他们提供什么线索了。她让纸人跟上去，更多是想找到对方的宿舍，看看生活环境里会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赵辞亦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感觉最近遇到的情况越来越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之前他遇到的那条蛇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个普通宠物级别的。 他简直无法想象，要是他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三魂七魄分离、随时面临魂飞魄散的风险……仅仅是想象就已经不能承受了，这是死都无法解脱的困境。 师徒两个交谈的时候，那边的女生已经机械式用餐完毕。她离开食堂时候，靳璃派出的纸人快速跟上，紧紧追在女孩身后。 这边靳璃定了定神，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学生身上。 不管刚刚那个女孩跟被抓的女孩是不是受害人，这个学校里异常的学生果然不止一个。 就算是她积德行善吧，早一天发现也能早一天得救。 结果刚想着积德行善，那边接连出现了两个身上有过多阴气的学生。看上去是一对情侣，男生的情况比女生严重，但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最开始那个女生严重。 这次靳璃的动作熟练多了，上来就是伪装成阴气的灵气，轻而易举穿过对方周身的阴气包围圈。 下一秒，靳璃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两个人同样不再浑然一体的魂魄，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让蔡垚半多带点人过来，又有两个。”一边说，一边又扔了两个纸人出去。 这个学校是怎么回事，学生们都已经表现这么异常了，竟然没有人发现不对劲吗？！ 那边赵辞亦一边给蔡垚半发消息，一边脸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有预感，这次或许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危险的案子…… 第174章 蔡垚半那边也已经冷汗满头了，三魂七魄彼此分离，他这辈子都没听说过这种离奇的症状。然而赵辞亦没必要骗他，他说遇到了三个这种情况的学生那就肯定是遇到了。 学校里出这种事，一个弄不好就是爆炸性的社会性事件。最糟糕的是，这三个或许还不是全部。 只要想到暗处潜在的风险，蔡垚半敲领导办公室门的手都是抖得。 那边联系完了蔡垚半，靳璃开始仔细观察食堂里的所有学生。好在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现更多的受害人，赵辞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比起没什么常识的靳璃，他才是更清楚学校里发生这种事会有什么后果的人。 闹得大了，绝对不止学校遭殃。 靳璃不知道徒弟的心理活动，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食堂里没什么人了。打菜窗口内都已经关灯走人，整个食堂里只剩下面包房和小卖店还是开得。 “师父，我们要不要去图书馆看看？”现在是上课时间，除了教室之外，图书馆应该是学生最多的地方。 靳璃摇摇头：“先不去那边，观察一下那三个人的动静。等蔡垚半过来，让他联系校方，尽快排查整个学校。” 光靠他们两个找，总会有漏网之鱼的。 纸人那边，跟着第一个女生的纸人去了女生宿舍。那女孩进门之后就坐在自己桌子前一动不动，甚至室友跟她搭话也没有反应。到了下午一点钟，室友喊她去教室上课，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名叫钟芯卉的女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原本生活轨迹中的社交、上课都已经无法维持，只剩下吃饭睡觉这些维持生命的本能行为。 比较奇怪的是，钟芯卉从进了寝室之后就一直在发呆，没有任何邪教迹象的行为。 难道因为她已经快要不行了、邪教也没法再从她身上压榨出什么，所以就直接成了弃子？ 如果是这样，这个“不行”的节点在哪里呢……万一只有魂魄出了问题之后才能表现出阴气异常，那就太难发现了。而且一发现就是无法挽回，这种即使是靳璃，也会觉得无比棘手。 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的人本事不大，花活挺多。 除了钟芯卉之外，另外那对情侣尚薇薇和卢铭勍行为倒是正常得多。离开食堂之后就去了教室上课。 不过卢铭勍的情况显然比尚薇薇要严重一些，他已经出现了老师点明的时候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经过同学提醒好几次之后才回应的情况。 尚薇薇还能在课堂上回答问题、帮同学答到，至少思维能力暂时还保留着。 靳璃把三个纸人发现的事跟赵辞亦一说，后者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后跟升起，立马掏出手机跟堂哥和赵爸汇报了这件事。这么严重的事件，只有j市非管局恐怕是处理不了。 特别他们现在还在考虑他师父会不会抢功劳的事…… “师父，蔡垚半他们过来了。我们出去吧。”接到蔡垚半的消息，赵辞亦低声跟靳璃道。 两人出了第三食堂，正好看到旁边路口拐过来的黑色suv。车空间挺大，来了五个人。蔡垚半坐在副驾驶上，一看到靳璃立马下车，满脸笑容帮忙开车门。 靳璃没什么表示，坐上车之后才问：“你们联系校方了？带走三个学生不是小事，他们不会阻止吧？” 要靳璃说，这事最好就是悄悄地弄完，神不知鬼不觉最好。不然闹太大了容易打草惊蛇，这个学校论坛又不是封闭论坛，那个邪教组织指不定在什么地方盯着学校里这些潜在目标。 他们大张旗鼓抓人的话，传出去不好收拾。 蔡垚半连连点头：“已经通知了。我们安排把这三个人带走，校方那边安排个活动，方便我们筛选受害人。靳道友，你看到时候——” “嗯，都交给你们吧，通过非管局的名义跟校方打交道比较方便。”靳璃随意说完，继续盯着钟芯卉那边的情况。 她的情况实在是不妙，甚至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崩溃也不是不可能。 这边蔡垚半却不知道这个内情，只以为靳璃是对j市非管局有意见。一时间有点尴尬，心里也忍不住埋怨靳璃太较真。像是这次j市非管局的事，根本就不是抢功劳，无非就是他们工作失误导致任务被发出去了而已。 难道j市非管局拦着他们调查这个案子了吗？现在有了突破口就要抛开非管局。这可是关系到无数在校大学生的重大案子，结果竟然是这个态度！ 京城非管局也真是越来越离谱，这种人有什么好推崇的！ 心里已经对靳璃有所不满，接下来蔡垚半的态度自然比刚开始的时候恶劣了很多。 很快到了钟芯卉所在的女生宿舍，蔡垚半跟着靳璃和赵辞亦下车。结果靳璃根本没有进去的意思，直接跟他说了钟芯卉所在的宿舍号之后就不动了。 蔡垚半也没说什么，给校方打了电话，最后是钟芯卉的辅导员过来把人从宿舍里带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钟芯卉的情况竟然比中午在食堂的时候还要严重一点，已经彻底对外界没有反应了。 看到她这种情况，蔡垚半也顾不上对靳璃有意见了，赶紧把人带上车，这种情况得赶紧带回去找人看看。 其他人也被吓到了，这个表现跟他们抓到的那个女生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靳璃也不废话，提醒了蔡垚半剩下两个学生的位置，就看着他们火急火燎离开。 那个辅导员一直站在宿舍门口哦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蔡垚半的焦急、钟芯卉明显不对劲的现状，她怕误了事一直没说话。 见蔡垚半他们离开而靳璃和赵辞亦没走，这位辅导员终于鼓起勇气走过来：“这位女士和先生，请问你们跟刚刚那位先生是同事吗？”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看出来情况不对劲，学校那边让她配合别多问。 问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跟行尸走肉似的，心大成什么样子才能什么都不问啊！ 第175章 靳璃打量了一下这个女老师，没有在对方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摇摇头道：“不是同事，不过现在一起工作。” 辅导员的脸色亮了一点，不过明显更加拘谨了，让整个学校的领导都配合他们的工作，却连单位名字都不公开。有这种牌面的，恕她孤陋寡闻，至今只听说过某an局而已。 “我就是想问问，钟芯卉的情况能跟我说说吗？她刚才好像不认识我了。”大学的辅导员，不像小学老师天天都跟学生见面。算算她大概就只有开学的时候见过钟芯卉一面，其他时候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个学生。 刚刚看到钟芯卉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第一眼她甚至没有认出这是自己的学生。 靳璃本来觉得没什么可跟这个老师说的，她是个普通人，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不仅如此，知道真实情况之后搞不好还要受到惊吓。 但敷衍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突然想起来赵辞亦给她科普的“常识”：这个女的是出事学生的老师，需要对那个学生负责。 “如果你是担心会连累到你，建议你赶紧给自己找条后路。”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直接，对面的女辅导员直接愣住了。她睁大眼睛紧盯着靳璃，一幅无法接受的样子。 赵辞亦忍不住在心里扶额，师父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直接了……现在这风格，还不如以前不搭理人的时候呢…… 眼看着那位辅导员整个人都陷入恐慌，估计心里已经演练出钟芯卉可怜下场的一百零八式了，赶忙转移话题：“这位老师，带我们去看看钟同学的宿舍好吗？我们还有点事需要核实一下。” 其实赵辞亦就是想找点事情转移话题，别让对方过于惊慌失措，结果倒是收获了靳璃赞许的眼神。他眨了眨眼睛，明白靳璃的意思了。 确实应该去钟芯卉的寝室看看，或许能够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蔡垚半他们是被事态的严重程度惊到，暂时没有想起来这件事。等把人都送去详细检查，回过神也就想起来了。他们抓紧时间占据先机挺不错。 听到赵辞亦的话，女辅导员如梦初醒，连忙带着两个人进了宿舍区。现在她已经差不多能想象得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她也没心思想时候她会遇到什么责难，现在能为钟芯卉做点事就做点事吧。 ——女辅导员心里也有点自责，没有及时跟进学生的状态。如果能够早就发现钟芯卉的情况，说不定事情不会恶化到现在的程度。 钟芯卉所在的校区是建成刚刚三年的新校区，学生宿舍都是四人间，上床下桌的形式。不过钟芯卉的宿舍也跟前面被抓女生的宿舍情况一样，没有住满人，只住了三个，都是这个女辅导员负责的学生。 钟芯卉的床位就在宿舍最里边，靠窗的位置。看得出来出事之前应该是个走可爱风的女孩，床栏上、桌角、柜门处贴了不少的可爱玩偶。加上粉色的床帘，整个位置都有种粉嫩嫩的感觉。 ——这是正常情况下来说。 现在整个床位的位置已经完全被阴气浸染，那张桌子都被阴气包围了不说，整个寝室空间里都被阴气填满了。 看看眼瞅都要分不清阴气浓淡的宿舍，靳璃忍不住皱眉。抬手挥散了宿舍空间里的阴气，靳璃皱眉看了看钟芯卉另两位室友的床位。 转头在那位紧张到快要手足无措的女辅导员眼前打了个手势，直接把对方送入梦乡。紧接着转向赵辞亦：“打开她们的电脑，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上网课的痕迹。” “电脑？”赵辞亦下意识重复了一下师父的话，苦着脸道：“师父，这个我完全不擅长啊！” 要是涉及什么玄门的知识，赵辞亦即便自己无从下手，也能从自己老爸那边获得点场外援助。现在这个涉及到电子产品，还要差人家的使用记录之类的，赵辞亦还真是搞不定。 靳璃皱眉，没想到自己徒弟身为现代人竟然不了解这个现代机器。平时玩得不是很开心嘛，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师父脸上的嫌弃实在是太明显了，搞得赵辞亦十分内疚，感觉无法完成师父期望的自己“态势表”了。同时小心翼翼地给出一个建议：“师父，我们找孟哥帮忙吧，我听说他大学的时候接触过相关专业呢。” 孟则衍的资料从他的实力崛起的时候就已经满天飞了，赵辞亦知道他孟哥的学校资料也很正常。 听到一向和自己心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让她失望过的徒弟，靳璃嘴角的弧度都大了几分，偏还要做出一幅毫不关心的样子：“那就联系他吧。” 正好孟则衍这时候没有在开会也没有在会客，正好解决师门内部的需求。 “辞亦跟我开视屏，我在旁边指挥，师父来操作怎么样？”孟则衍听完了赵辞亦的话之后，马上就定好了行动方案。 结果靳璃听到让她“操作”就直接头痛了。偏现在面前的两个人都是她徒弟，可不能在徒弟面前丢了面子。于是—— 靳璃掏了两张黄符纸出来，一张折出个简陋的立体小人，另一张画上符文贴在小人身上。输入灵力激活符咒，小纸人瞬间伸伸胳膊踢踢腿，跳上桌子冲到钟芯卉电脑边上。 非常灵活地开机之后就停住不动了：靳璃操作电脑也就到这种程度了，剩下的让她玩玩还可以，别的是真的做不了。 “你说怎么操作，让它执行吧。这纸人会严格执行主人指令。” 孟则衍当然了解她，也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所以绝对不会再这种时候拆台，只是压着笑意配合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孟少做事还是非常靠得住的，靳璃的手艺也十分过关，徒弟和纸人的配合刚刚开始就十分默契了。 电脑的使用记录，特别是直播转件的使用记录、时间、持续时长等等都复原了出来。不难发现钟芯卉看直播网课的时间是莫名升高之后又突然之间下落…… 光看软件记录，这女孩就是个羞涩内向的小可爱而已。 第176章 除了莫名变高又回落的直播软件访问时长之外，微博账号、视频网站账号、甚至微信电脑版、qq聊天内容都显示这就是个普通大学女生。性格属于比较温和内向的那种，暂时没有追星也没有谈恋爱。 不过这些社交账号的使用记录全部在直播软件访问时长增加之后出现了异常，表现为急速下降，没几天就彻底没有记录了。 “直播内容这边有点奇怪，她并没有进入某个具体的直播间，只是一直停留在直播软件首页。”此时孟则衍是通过靳璃的法术跟那个纸人共享了五感的，所以他能够看到纸人查到的东西。 “没进直播间？那她是怎么看得那么起劲的？”赵辞亦不可思议脸。 “两种可能吧，”孟则衍又指挥小人做了几个操作，“她真正观看的直播间我们找不到。或者我们认为她在看直播的时候，实际上她在被用其他方式洗脑。” 这个“洗脑”就是钟芯卉受到邪教组织侵害的过程，靳璃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把受害人的魂魄搞成了那样，所以他们的作案手法暂时也弄不清楚。 互联网上只要有动作就会留下痕迹，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有办法掩饰自己的痕迹，多数人做不到这一点而已。如果对方是通过互联网来加害受害人，那么用手段掩盖属于基本操作。 反而是“通过其他方式侵害”，靳璃暂时想不出来比互联网更方便、更广泛的办法…… “看看她室友的电脑。”虽然从追踪小纸人的视角里看不出来钟芯卉的两个室友行为有什么异常，但是考虑到那对情侣的行为有差异，行为暂时无异常还真是不能说明什么。 孟则衍明白她的意思，指挥纸人跳上钟芯卉室友的桌子，进行了同样的操作。 “没有发现相同的情况，她们社交账号的登陆交流也都是正常的。”孟则衍快速指挥纸人跳到靳璃眼前，下结论。 “嗯。”靳璃简单应了一声，心情总算是没有继续恶化。 一行人出了钟芯卉的宿舍，那位辅导员就跟靳璃他们分开了。钟芯卉被直接带走，她作为辅导员还要去照顾其他学生。至于什么“找后路”，真要是钟芯卉情况特别严重，她找什么后路都摆脱不了自己的责任。 自己的失职导致没有及时注意到学生的异常情况，她反而觉得受到该有的惩罚，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离开宿舍区之后，靳璃准备在整个学校里四处转转。 “这些受害人身上的阴气太明显，他们在的地方，足够短暂改变阴气分布。”她说是不肯帮忙筛选全校的学生，到最后还是得干活的。天道让她做这个任务，而且这个任务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 能让她产生明显感觉的事件，掉以轻心的后果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就知道师父心软得厉害，赵辞亦在心里又把蔡垚半为代表的的j市非管局骂了一遍。然后搜了一张大学的平面图出来，示意靳璃： “师父，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差不多学校正中间，我们先往西边走吧。这边教学楼比较少，上课的学生也少，如果有异常很快就能找到目标。” 靳璃没意见。俩人径直往学校西门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蔡垚半带着人已经把那对情侣也带到车上。三个受害人都坐上车的时候，j市非管局的人脸色都难看得很，他们没想到这三个受害人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就算是其中状态最好的情侣中的女孩，也有非常明显的不对劲。从上车之后，面对陌生人竟然没有任何紧张或者是局促的表现，完全就是一幅麻木的样子。 “他们跟我们抓到的那个表现差异太大了，是我们要找的人吗？”坐在最后排的一个年轻人实在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蔡垚半捏了捏眉心，也是心累得很：“应该没错，受害人不同阶段的表现不一样。” 他们开了阴阳眼之后能够看到这几个学生身上的阴气变化，如果不开阴阳眼，用阴气探测仪器也能发现端倪。但是他们没有探查目标魂魄状态的手段。 现在的玄学界，魂魄方面的研究是严重缺失的。魂魄的存在是所有玄修最重视的，但是同时也是个禁区。所以从古至今，魂魄方面的法术都是禁术。 一旦抓到有人对他人的魂魄下手，绝对是重罚。这就导致明面上没有太多魂魄相关的研究资料。 至于其他门派或者家族私下里的收藏，那个就别想了。人家就算有也不可能拿出来给你看。 想到后面筛选的问题，车里的氛围更加沉重。 蔡垚半心里的火气早就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现在他们肯定要求人家了。问题是前面没考虑到这种情况，已经把人家给得罪了。对方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脑壳痛。 蔡垚半又捏了捏眉心，开始回想自己认识的京城非管局人。他们中应该有人认识这位靳璃吧，还有那个赵家的小少爷，回去问问有没有人跟赵家人有交情吧。 “这边这栋楼是他们学校的国家重点实验室，具体研究什么不知道。”赵辞亦说不知道具体研究什么，是因为某些特殊的研究可是有可能影响周围阴气分布的。 靳璃探出灵力，把这栋五层楼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既没有阴气的异常，里面的人也没有表现出生气流失之类的症状。 这栋建筑里的人没问题。 “走吧，下一个，这里没问题。” …… 两人一个计划路线，一个负责快速检查，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检查了三分之一个校园了。 “第一教学楼也没有问题。”这栋教学楼就是那对情侣上课的地方，因为那对情侣的影响还没有消散，这栋楼的阴气是比其他完全正常的建筑要浓一点的。 仅此而已，并没有更多的异常情况出现。 “嗯嗯，那我们现在去第二和第三教学楼，等会他们都下课了。” “好。” 第177章 大概傍晚六点钟的时候，师徒两个已经把整个校园都检查遍了。除了已知的几个受害人长时间待过的教学楼、宿舍楼和三食堂之外，其他建筑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为了保险起见，靳璃甚至最后用灵力把整个校园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防止出现漏网之鱼。结果仍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也不算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发现的东西跟他们找得目标没什么关系，最少表面上来看是没关系的。 搜完了学校之后，两个人没有立刻回酒店，而是在学校南门外面找了个人气挺高的餐厅吃饭。这家店卖得是黄焖鸡米饭和麻辣香锅，主要做得就是学生生意。 靳璃他们到店里的时候，店里已经坐满了。正好有一桌的情侣结账离开，他们才有空位坐下。 人多的地方消息也多，特别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说不定还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抱着这个想法，点完菜之后靳璃就直接用灵力把整个小店和周围四家店全部笼罩起来了。这些店都是做学生生意的，属于有用的消息源。 黄焖鸡店没有带来什么惊喜，倒是旁边的牛肉汤店里有四个女生的聊天内容引起了靳璃的注意。 靳璃的灵力伸过去的时候，刚好一个带着大圆框眼睛的女生正要跟好朋友分享八卦。神秘兮兮的样子自带气氛。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吴勉杰和他女朋友被直接从课堂上带走了！听说是犯了什么法，类似于传销的那种！”神神秘秘的语气，加上最后惊叹式的结尾，一下子就把三个闺蜜的注意力都拉过去了。 黑色波波头的女生一脸惊讶：“吴勉杰有女朋友了？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黄色马尾辫女生摆摆手，表示：“这都是老消息了，你不是去参加比赛了吗？就那时候的事。”然后转向眼镜框女生，“你从哪听说是传销的？传销不应该有窝点吗？他们一直正常上课，也没说他们请假之类的。” 那边回以“你落伍了”的表情，“说不定是什么新型的传销形式呢，我们又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当时学院副院长都出面了，有人看到副院长送那辆拉走他们的车了。” 至于到底为什么推测是传销，这个消息的来源早就不知道传了多少道，谁也搞不清楚最初的原因是什么了。 靳璃正想听听她们还会说什么，这边的黄焖鸡上菜了。她还是头一回吃黄焖鸡，闻着味道很诱人，就暂时放下那边的女生，先吃了一口。 等她适应了黄焖鸡的辣度，又把鸡肉、香菇、土豆、豆皮都尝了一遍之后，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隔壁的女生身上。 这个时候四个女生的讨论已经到了平时那对情侣哪些表现像是传销受害者。还别说，她们说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各种特征对应那种表现头头是道。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翘课的规律都总结了一番。 还把那个男生担任社团职务作为方便发展“下线”的证据之一。 她们聊得正high的时候，又有一对情侣进来了。这对情侣里的女孩看着很眼熟，就是钟芯卉的室友之一。 他们就坐在那四个女生旁边的位置，点完菜之后一边聊天一边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了旁边的四人小组，然后女生就没忍住插话了。 “你们是在说下午被带走的几个人吗？不是传销的，好像是他们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必须要马上住院治疗。”不愧是距离当事人最近的室友，距离真相也比旁人近多了。 对于八卦的渴望可以快速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陌生感，比如现在，热火朝天的四个女生听到有新的消息源之后立马十分有兴趣。不过眼镜框女生还是对自己的消息源很自信的： “不是传销？你们听说了什么？不是副院长都跟过去了吗？” ——看看，谣言就是这么走样的。刚刚还说那位副院长只是送走了那几个人，这会儿再说就变成副院长跟着去了！ 好在这边的女生消息更加准确，她毫不犹豫道：“副院长没去，连辅导员都没去呢。听说这事不是学校管得了的。而且事态紧急，后面还要好好查查的。我室友也被一起带走了，她就是最近总是精神恍惚，所以一起去医院了。” “你们寝室的？那个钟芯卉？”连女生的男朋友都忍不住加入了。 女生大力点头，“对啊！就是她，平时她从来不翘课也不迟到的。结果这几天不仅不去上课，连电话也不接了。把我们都给吓到了，生怕她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甚至某几个瞬间，以为自己室友陷入了网贷的念头都冒出来过。要不是她们都很了解自己的室友，知道对方绝对不会碰网贷，差点连报警的心思都出来了！ 这边几个女生八卦，同时这家店再隔壁的店里，靳璃也发现了一个消息源。 这次是两个男生，看上去表情都听不淡定的。特别是其中微胖的那个男生，紧张得额头都在冒冷汗，不停跟同伴说“怎么办”。 说了三四次之后，他的同伴终于受不了了，低声道：“你现在马后炮有什么用，我们也不知道当时吴勉杰在干什么。再说了，谈恋爱劈腿的事会闹到局子里吗？你冷静点，他们三个被带走肯定跟谈恋爱没关系！” 靳璃：嗯？这是有意外发现？ “我当时就说应该跟夏好说这件事，现在他们肯定是做了更过分的事，把夏好给惹恼了！” “我们看到的只是那个女孩给吴勉杰递东西，又没有更亲密的动作，你怎么知道是吴勉杰劈腿？我知道你对夏好很有好感，但是不能没证据就说话啊！”中长发男生明摆着有点不耐烦了。 “接了那个东西之后，吴勉杰就跟魔怔了似的。上课不上心、女朋友也不上心，整天盯着看直播，最后还把女朋友拉来看。我都搞不清楚他们看得有什么好的，模模糊糊一大片我估计就是他劈腿的掩饰！” 第178章 靳璃一边吃一边听，把这几拨人话里的意思总结总结就是：情侣中男生吴勉杰曾经从钟芯卉手里接了什么东西，随后他就开始不正常了。 在不正常一段时间之后，他大概率又把自己的女朋友也发展成了邪教受害人。 现在的问题就是，吴勉杰的女朋友有没有再次把“那个东西”传递出去？以及“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如果那就是邪教传播的媒介和工具，那么正在流通的数量有多少？如果只有这一个，问题不大，如果有多个，问题就大条了。 其中第一个问题应该是有答案了，吴勉杰的女朋友已经把东西传递出去了，并且传递目标就是被非管局抓住的那个女生。 理由很简单，钟芯卉和吴勉杰以及吴的女朋友现在都已经呈现非常明显的不正常。如果当时钟芯卉传递东西的时候就已经这么不正常了，吴勉杰不一定上当，那个微胖男生也会发现钟芯卉的不正常。 所以那个媒介应该是在被传递之后短时间之内就能够“感染”受害者，此时受害人不会表现出行为上的异常。“感染”成功之后，媒介就会被传递到下一个人手里，随后完成又一轮的“感染”。 因为靳璃没有在学校其他地方发现阴气异常，证明学校里应该只有这一条感染路径。这么一算，吴勉杰女朋友的下一个也就只有被抓的那个女生了。 “查查看有没有其他非管局报告阴气异常的。”靳璃大体理了理思绪，低声吩咐赵辞亦。 后者点点头，也低声问：“师父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周围全是耳朵，靳璃又刚刚听了墙角，当然没有立即回答他。两个人吃晚饭离开小店之后，她才把自己听来的消息大体说了一遍。 “现在就是搞清楚是不是有其他传播路径，如果没有，那么这件事就算是暂时收住。只要专心抓幕后黑手就行了。” 赵辞亦点点头：“但愿没有吧。” “另外，问一下非管局那边，被抓的那个女生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她被审讯过多次，有没有出现哭着喊着要看直播的行为。”靳璃更担心的其实是这个女孩被抓之前会不会把已经把那个媒介交给了校外的什么人。 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他们平时活动的范围那么大，熟人那么多，可选择的传播对象实在是太多了。 就像刚刚的小店，如果那个女生跟某个商店的店员关系不错，会不会顺手就把东西递过去了？这都是防不胜防的。 赵辞亦想想这种可能性，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立马把手机掏出来联系蔡垚半。 蔡垚半那边还在头疼怎么筛选受害人的问题，一接到电话差点没跳起来。一边接电话，一边脑子里已经在仔细想要怎么提让靳璃帮忙的事了。 结果等赵辞亦说完了来意，他真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你说他们会通过传递东西来扩散受害人？” 赵辞亦被他尖锐的语调吓了一跳，脸色瞬间严肃：“钟芯卉和吴勉杰之间应该通过传递媒介的方式发展的，根据他们的症状严重程度，吴勉杰的女朋友是吴的下一个受害人。学校里没有发现更多的受害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抓到的那个就是。” “那个媒介是什么样的？”蔡垚半一边说话，眼睛已经飘到了自己一个同事的桌子上了。那里摆着一个橡胶玩偶，看着是个笑容怪异的小熊。 想到同事把这东西拿回来的时候说的话，蔡垚半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赵辞亦实话实说：“我们没有见到那个东西的实物，只是通过他们的行为推测是通过这个媒介传递的。所以现在需要你们确认一下最先被抓的那个女生有没有把东西传递给学校意外的人了。” “好，我知道了。”力持镇定，蔡垚半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挂了电话之后直接跳起来跑去拿了个封印盒，把同事桌子上那玩意儿盛了起来！ 这边赵辞亦早就发现他语气不对劲，略一思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师父，看来那个女生把东西给非管局的人了。” 靳璃惊讶抬头：“非管局有人中招了？”不至于警惕心这么差吧？这种程度都中招的话，可真是不适合在非管局工作。 赵辞亦摇摇头：“不确定，不过我听蔡垚半的语气不对。他可能已经知道什么了。” 听到之类靳璃倒是放松了：“他要是知道怎么回事了那正好，省了我们的事了。去非管局看看，拿到东西才能追查源头。” 顿了顿，又道：“钟芯卉不是幕后黑手，东西肯定是从别人手里拿到的。找出这个源头。” 如果没猜错，钟芯卉应该是学校里的第一个受害人，至于她是从什么地方拿到东西的…… 魂魄被破坏，她的记忆根本不可能还完好无损。这个邪教的手段真是高杆。 “查钟芯卉的家人？”赵辞亦听靳璃说完，想了想，“我联系j市警方吧，以前跟他们合作过，也认识他们的人。如果钟家有人突然出事，找警方比较合适。”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钟芯卉大概二十天之前回过家一次。当时是他们家一个钟芯卉堂爷爷辈的老人过生日。 参加这个生日会的人里有个钟芯卉的表姐，这个人已经在五天前莫名猝死。因为人死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里，而且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常上班、也没有跟家人联系，所以单位和家人意识到不对之后就报警了。 然而还是太晚了，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去世十几个小时了。 看完这个调查结果，靳璃眉头皱得死紧：“让他们顺着这个堂姐往前查，看看她的关系人里有没有比她早猝死五天左右的人。” 如果没算错，这个媒介到了钟芯卉手里，到现在是二十天，已经往下传了四代。这么算得话，大概是到一个人手里五天时间就能“得手”。 而现在，钟芯卉也离猝死不远了。 综合这些线索，钟芯卉的堂姐如果还有上一层，那么应该比钟芯卉表姐早出事五天…… 第179章 非管局相关的人传过来的案子、特别是这种涉及到人命的案子，肯定是加班加点也要优先处理的。第二天一大早赵辞亦就接到了消息。 “师父，已经把钟芯卉表姐的所有关系人都排查遍了，近期没有人意外身亡。”赵辞亦举着手机给靳璃看那边发过来的消息。 靳璃也松了口气：“那就是说，钟芯卉的表姐可能就是这个传播线路的第一个受害人。” 找到第一个受害人是个好消息，可以顺着去找真正的源头。 常年办案子的嗅觉都灵敏的很，帮赵辞亦调查的人不仅排查了钟芯卉表姐的关系人，还把这位表姐去世前两个月的大体活动排查了一遍。也一并整理成文件发给赵辞亦了。 “这个金岸寺是什么地方？”靳璃指着活动范围中一个明显是寺庙的地方问了一句。 钟芯卉表姐的日常行踪除了上班、回家之类的常规活动之外，也就是喝个奶茶、看个电影、逛个街什么的。这些地方四处都是监控，而且人流量大，突然冒出来个人给别人塞东西，大概率会被拒绝。 被人家当成是来碰瓷的都有可能。而且监控之下留下影像资料，日后容易被人发现目标。 这样一来，这个活动范围中最可能跟玄学力量扯上关系的金岸寺就很显眼了。 “这是佛修门派吗？”靳璃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不过也正常，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只跟道修打过交道。而佛修和道修不是一个体系，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加上靳璃自己非要分类的话，也应该属于道修范围，还真是没有了解过佛修的事。 赵辞亦看了看金岸寺三个字的写法，非常肯定地摇摇头：“不是，没听说过这个门派。我确认一下。” 非管局的官方网站也没有这个寺庙的名称，说明对方从来没有在非管局登记过。最少不属于合法的玄修门派。 “没有在非管局登记过，有没有非法活动不知道。” “离这儿远吗？” “我看看地图。”找出万能的导航，“不算远，开车大概不到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吧。” “那我们今天去看看吧。”靳璃说话的时候不太指望这个寺庙还能查出问题——假使这个寺庙原本真的有问题的话。 不可能在下手之后不盯着自己的“发展线路”，只要他们有手段追踪那个媒介，就肯定能够知道非管局介入了这件事。 所以，他们只要有一点警惕心，这会儿也该收拾收拾跑路了。 ——这个世界的玄修手段真的没有靳璃想得那么高超，特别还不是正道人士。这些犯罪分子都是藏头露尾的，有那高超的监控手段的话，也不至于把金岸寺这个地方给暴露出来了。 顶多只能够感知到“媒介”有没有顺利传递到下一个目标手里而已。只要“媒介”还在顺利传递，他们是发现不了问题的。 而此前掌握媒介的受害人虽然被抓进了非管局，但运气实在是逆天，竟然成功把一个非管局的工作人员发展成了自己的“下线”！所以金岸寺那帮人还以为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呢！ 正因如此，靳璃和赵辞亦师徒两个到达金岸寺的时候，庙里的人还在正常工作。 “这庙是不是太小了？”爬到半山腰见到金岸寺真实模样，赵辞亦瞬间脱口而出。 确实很小，比他们之前在小犬山发现的那个寺庙还要小得多。从外面看，里面应该只有一个院子和两间屋子的样子。 考虑到真正的寺庙都要有各种功能建筑，靳璃十分怀疑这里是不是随意给一座房子按了个名字就假装庙宇、方便他们选择“目标”？ 庙里正在工作的也只有三个人，一个穿了袈裟正在装模作样的上香，一个居然穿的是道袍。这个穿道袍的摆了个解签的摊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来糊弄游客的。 最后是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和尚，这个和尚看上去跟钟芯卉他们有点像，双目无神、全身僵硬地坐着。要不是靳璃眼神好、能看到这位的胸膛在起伏，恐怕要以为这是个尸体了。 不过这个中年和尚应该不是钟芯卉那样的受害人，他身上并没有阴气失衡的问题，魂魄也没有出现问题。 “两位施主是来上香的？” 靳璃和赵辞亦已经站在寺庙门口超过五分钟了，甚至赵辞亦还大声吐槽过寺庙面积很小，但直到现在那位上香的大和尚才“发现”他们。而解签的道士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跟凡夫俗子不值得他多分一个眼神一样。 出生的大和尚说话紧绷绷的，好像很紧张什么似的。他虽然问靳璃他们是不是来上香，但语气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听着就是对靳璃他们的到来很排斥的样子。 “敢问师傅，此处供奉的是哪位菩萨？”赵辞亦接收到靳璃的眼神，主动上前作揖行礼。 大和尚对赵辞亦的客气倒是挺受用的样子，但说起供奉问题，又三缄其口。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出是哪一位菩萨，还强调什么上香要心诚。活似问问自己给哪位菩萨上香便是心不诚了。 靳璃没有管这假和尚——身上没有一点修为、没有一点功德、没有一点运势，甚至还全身沾满了阴气，这样还是真和尚，能把道修们笑掉大牙！ 灵力的触角瞬间包围整个寺庙，随后在寺庙四周、甚至是地下展开了地毯式搜索，生怕错过了哪个角落。 她动手的时候，大和尚还在跟赵辞亦理论。但那个一直摆个架势的道修就没那么淡定了，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看向靳璃的方向。 后者继续肆无忌惮挥霍灵力，把这个空间里甚至包括道修本人，里里外外都给“翻阅”了一遍。倒是让她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不，两点有趣的东西。 第一点嘛，当然就是祸害女大学生的事，跟这个小破庙脱不开干系。 至于第二点，还真是出乎靳璃的意料，这家寺庙竟然跟她某个熟人有关系——柳知意竟然也是这个店的常客！ 第180章 道士桌子上摆着的签名簿上没几个名字，但钟芯卉表姐的名字赫然在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日期，正式钟芯卉表姐来此旅游的时间。 紧跟在钟芯卉表姐名字后面的，正是钟芯卉本人的名字，后面跟着的时间则是钟芯卉参加长辈葬礼的时间。再后面就是吴勉杰、吴勉杰的女朋友夏好、非管局抓住的女生高暮思。 高暮思后面还有一个人名，史博晖，日期就在昨天。这个人应该就是非管局里中招的那个倒霉蛋了。 这些被记录的名字里，只有钟芯卉表姐一个人来过这个地方。其他人全都是后续的受害人，连非管局都是这几天才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这个小庙记得这么清楚，不就是犯罪证据吗？ 除此之外，这张纸上、钟芯卉表姐的名字前面还有个标签“甲字一号”。后面的空白纸上也贴了标签，分别是“甲字二号”到“甲字九号”。 靳璃的灵力在整个小庙里来回逡巡，仔仔细细扫描每一个地方。那个道士的表情从刚开始的惊慌，到忍不住握拳，再到不停用眼睛瞄靳璃和赵辞亦身后的庙门。明摆着就是准备夺路而逃了。 反倒是那两个和尚，虽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浑身上下都被阴气给浸透了，但是这个时候到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只不过那眼神里的心虚也是实实在在的，估计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边赵辞亦已经不跟那个大和尚废话，直接挑明了这个寺庙没有登记，属于非法寺庙。他作为非管局的工作人员，马上就要举报他们。 一听“举报”这两个字，在场三个原住民全都脸色大变！ 反应最大的就是那个时刻准备逃跑的道士，他终于忍不住了。从桌子底下的安格里拖了一个包出来，抱在胸前就要冲出去！ 靳璃一点不跟他客气，上手就直接一张定身符贴在他身上。 不用武力而用符咒，主要是担心这个道士身上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手段。对方跟柳知意有关系，谁知道他是不是正常玄修。这么一想，靳璃又掏了几张符出来，直接把这个道士用符纸贴了一个“牢笼”出来。 不仅仅是定身的作用，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符纸打造的牢笼！这下哪怕这个道士能够挣脱定身符、会遁地术也没法挣脱了。 处理完了道士，剩下的就是两个和尚了。 结果这俩人倒是干脆，一看道士被制伏，立马就全招了。 原来这俩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和尚，是那个道士找来演戏的。这个小庙实际上是那个道士的产业，用自己家的房子改造的假庙。他早年跟人学过解签，找俩人扮演和尚，就把这个小庙运营起来。 三个人算是个小型公司，道士是老板，兼职帮人解签算卦。同时把握三人团队的业务发展方向 剩下俩人平时扮演和尚的同时，还负责这个小庙的日常运转，包括各种采购、打扫之类的。同时还兼职向游客推销线香、纪念品、诵经服务等等的业务。 原本这个小寺庙妆模作样还挺像，而且运气比较好，得到了几个本地小网红的免费推广，在本地有了点名气。游客多了之后，“生意”渐渐就好了。 结果大概一个月之前，那个道士鼓捣出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人就膨胀了！也不好好打理本职工作，整天盯着来上香的女游客神神叨叨。 念叨着命格之类的词儿，还见到一个女游客就算一卦。算完就摇头晃脑，说什么“不行不行”之类的。 “他有没有对哪个女游客表示满意的？就最近这段时间。”靳璃想到钟芯卉的表姐，问道。 年纪较大的那个和尚想了想，点点头：“有，大概是二十来天之前吧。有个女游客来上香，她长得很漂亮，当时老板亮眼睛都要放光了！” 中年和尚虽然骗人，但没想害人。这道士神神叨叨的样子他看了都觉得脊背发凉，见到道士双眼放光盯着女游客，就怕他祸害人。 生怕出事，中年和尚就一直注意着道士的行为，时刻准备阻止对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结果他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那个客人走的时候，老板上前跟她说话，送了一个锦囊装着的东西给她。” 这就是整个过程，那个被交到钟芯卉表姐手里的，应该就是媒介了。 按照两个假和尚的说法，这个道士本来是“安安分分”行骗，其他恶事并不做。结果突然之间就变了。 到底怎么变得、变成什么样、为什么变，他们一概不知。 线索虽然很明显，但是还有不少疑团解释不了。赵辞亦转头打量那个道士，一眼就看到被他抱在怀里宝贝似的包，伸手就要去拿。 靳璃一把挥开徒弟的手，在徒弟不解的眼神中道：“这东西你不能碰。” 说完之后，自己把包拿了过来。 刚拿到手里，就感觉到包里有好几团阴气纠缠上了靳璃的手。然而在靠近靳璃皮肤的时候，全部被靳璃的灵力弹开。 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靳璃随手那几张符把这个包给贴起来，看着符纸跟包里的阴气互相消耗。 她刚刚使用灵力探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被道士藏起来的包了，里面有八个奇奇怪怪的塑胶兔子玩偶。全部都是笑容诡异的造型，同时全都往外散发一股很不同寻常的阴气。 除了这几个玩偶之外，还有一本访客登记簿。登记簿前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来此上香的游客，上香、解签等等业务都有登记在册。 让靳璃真正在意的，就是登记簿的最后一个名字，柳知意。 按照时间来算，柳知意是大概七个月之前来过这个小庙，等级的服务内容是上香。 比较奇怪的是，柳知意来过之后，这个登记簿就不再记录其他人的来访。这是很诡异的，因为游客们在此后仍然络绎不绝，比如钟芯卉的表姐，就没有被登记。 而且看这个时间，道士不对劲也是柳知意来过之后。虽然两者之间的时间间隔不算短，但还是很蹊跷。 第181章 知道俩和尚嘴里大概是问不出关键信息的，靳璃直接把重点放在了道士身上。 她审讯犯人不用顾忌什么规则和制度，只要能得到答案，什么办法不重要。所以靳璃转头直接给道士施加了一重精神暗示，佐以修为威压，直接把那个道士压制得双目无神、精神恍惚。 “柳知意来过你们这里是吗？”靳璃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来这个世界之后也看了几集刑侦片，现学现卖一番。 道士没有丝毫挣扎，就在绝对实力面前放弃抵抗了。 “是。” “她来这儿之前，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就看过她演的电视剧。” “她跟你说了什么？”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大概是触及到某些比较核心的东西了，道士出现了明显的挣扎。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点扭曲了起来，但是因为他全身都在靳璃灵力的笼罩之下，身体里的所有异常都尽收眼底。 所以埋藏在道士脑袋里的一小团灵气刚刚有动静，立刻被靳璃发现并灭杀了！ 亏她还以为这个道士是个玄修，原来他身上这点可怜兮兮的灵力是柳知意留下灭口用的！ 没了这团灵力之后，道士的表情虽然痛苦，但显然并不能威胁到道士的生命。所以在挣扎了几分钟之后，道士再一次开口了。 “她问我愿不愿意帮她做事。” “还说什么了？”帮她做事，难道是帮她传播邪教？ “我拒绝了，但是她好像挺满意，给了我一本书。”道士说到书的时候，表情又有点变化，带着惊奇又带着敬畏，隐约还有点害怕的样子。 “书在哪儿？”这件小庙早就让靳璃的灵力翻得底儿朝天了，哪有什么书啊。 旁边赵辞亦一听说有书，马上到道士先前坐着的桌子后面找，重点找道士翻出书包的暗格位置。 “我看书的时候，书消失不见了。”道士说着，脸上露出了十分别扭的疑惑。 “怎么消失的？”道士说书不见了，靳璃倒是没有怀疑。这种手段很常见，就是担心泄密的保护措施而已。要么就是翻完之后就自动消失，要么就是到时间就消失。柳知意有那个东西，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难。 另外，除了上面两种方式之外，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书只要翻开就会被人掌握。 道士那边继续招供—— “我刚刚翻开，那书就在我眼前消失了。然后我脑子里就有了那本书的内容，好像、好像那本书自己飞到了我的脑子里。”说到这里的时候，道士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恐惧。不知道是害怕这本会自动掌握的书，还是害怕别的什么东西。 联想到柳知意出现在这间寺庙和第一个受害人出现之间的时间间隔，这道士心理建设的时间不短。 这也正常，本来只是个给人算算卦、解解签赚点“小钱”的骗子，突然之间让他进行邪教传播活动，确实也有点难为他了。 “你学会了什么？”这个邪教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传播扩散的？ 这时候道士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多少害怕了，转而变成了一种狂热混合傲慢的表情，甚至有种睥睨众生的错觉出来了。 “我学会了一种力量！一种能够把别人的命为我所用的力量！我终于不用整天窝在这个破地方了，我马上就会飞黄腾达！只要这个世界上有我足够多的手下，我就能一统全世界！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皇帝！” 一种尴尬的气氛在整个空间里弥漫，不仅赵辞亦和靳璃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道士。连他的两个员工，一老一少两个假和尚看道士的眼神都像是看疯子。 这是什么美梦啊，可真是敢想！ 靳璃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能把书的内容默写下来吗？” “不能，我每次想写下书的内容，就会失去身体的控制。写不下手也说不出口。” 估计这是那本书或者这种邪教传播技术的自我保护方式了。 “这些玩偶是你做得？”靳璃指向书包里的塑胶兔子玩偶。 “对，我按照书里写的做得。”道士平和了一点，但还能看出刚刚的狂热。 “玩偶有什么用？” “书里说，这些玩偶就是为我收集力量的媒介。把玩偶给我想招揽的手下，玩偶就会自动吸收对方的力量为我所用。他们全都会听我指挥，按照我设定的方式来过这一辈子，永远都是我忠诚的信徒！” 这个狂妄的说法再一次把庙里几个思维正常的存在给雷住了，靳璃想了想，又问： “你只做了这几个？” “媒介娃娃太不好成型，我一共也只做了九个而已。成功率太低了，或许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我？所以这么考验我？”说着，道士脸上再次狂热，“我绝对不会被这些小事打败的！” “你知道娃娃怎么收集力量吗？”靳璃不想看他伤眼睛的表情，赶紧转移话题。 结果这次道士脸上再次出现了明显的疑惑，“收集力量就是收集力量，怎么收集跟我有什么关系。书里说只要让它们自己发挥就行了。” 得，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工具人。 不过也无所谓，想知道媒介娃娃的运作方法，等会做个实验就行了。 “娃娃做成了之后，你跟柳知意联系过吗？” 道士表情变得愤恨：“当然联系过！我当然跟我的主人时刻保持联系，我是主人最忠实的信徒！那些不要脸的东西！我早晚有一天会把他们从主人身边全部赶走！” 不要脸的东西？那些？ “你主人有多少属下？”看来柳知意已经发展成一个团伙了？ 然而道士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了困惑，挣扎了一瞬后回答：“我都没见过，但是书里告诉我要为主人尽忠，要比其他人更有用！要把别的法术都比下去！媒介娃娃才是最厉害的！” 靳璃听到这个答案忍不住皱眉，这不像是这个道士在表达自己的功法厉害，倒像是道士的功法自己觉得自己很厉害。 而“媒介娃娃才是最厉害的”这个描述，联系上下文，很容易得出柳知意手中还有其他功法的结论。 这些功法都是为她收集手下的？ 那么那些被媒介娃娃吸收走的受害人生命力，都是到了柳知意的手里？ 第182章 搞清楚柳知意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靳璃不再继续问，转而研究那些媒介娃娃。 包里找出来的八只媒介娃娃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外形非常诡异，但是并没有异常的气味或是异常的触感——确认这东西来自柳知意之后，靳璃就确定它无法对自己造成影响，直接拿也无所谓。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那个道士看到靳璃徒手拿媒介娃娃，都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喜色了。结果靳璃真得拿起来之后，不过片刻，道士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错愕、惊诧、惶恐交织在一起，比打翻了调色盘还要精彩一点。 “你以为我会中招？”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什么意思，靳璃饶有兴味地问了一句。 旁边的赵辞亦一听，眼睛都睁大了，紧紧盯着满脸不可置信的道士。准备只要有一丁点不对劲的地方就立马出手。 靳璃也没指望道士说话，一边看着对方灰败下来的脸色，一边感受手上的媒介娃娃传来的能量。 是一种特殊的妖力和阴气混合的能量，蠢蠢欲动地试图侵入靳璃的经脉。为了弄清楚这东西的作用方式，靳璃直接分出一股灵力把媒介娃娃中的力量包裹起来，任它施为。 这股力量快速入侵到靳璃的经脉中，随后顺着经脉侵入心脏的位置，再然后就是侵入大脑。它靠近靳璃大脑的时候，靳璃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调动灵力绞杀这股力量。然后随手把媒介娃娃丢到了那个道士身上。 道士的脸色原本只是沮丧，这下子就直接变成了恐惧！甚至在那个符纸包裹而成的小空间里跳了起来！当然没能跳出那个小空间，但是恐慌排斥的样子还是表现得很明显。 赵辞亦在旁边看着他的反应，满脸写着鄙视：“这东西不是你搞出来的吗？你躲什么？别人能接，你不能是吧？！” md，看到这帮人祸害别人、生怕有人祸害自己的死德行，他就想把他们丢掉厉鬼窝里好好折磨折磨！ 靳璃一直在用灵力盯着道士身上的变化，然后就发现那道特殊的能量在道士体内的运行方式跟在她体内没有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是，这股能量没能到达他的颈部。 从媒介娃娃沾上道士身体开始，道士的头部出现了另一团能量。这团能量在抵抗媒介娃娃，把媒介娃娃压制住了。大概在压制了十来秒钟之后，媒介娃娃的力量消退。同时道士头部的能量也消失了。 靳璃皱了皱眉，拿了一个新的媒介娃娃再次丢到道士身上。然后在那股抵抗的力量出现的时候，快速记住了它的特征和能量波动。 这么来回丢了三次，确认自己能够复制出一样的能量了，靳璃在自己的手上包裹了一团“抵抗能量”，然后伸手拿桌上的媒介娃娃。 果不其然，这次媒介娃娃直接没有动静了。没有继续试图靳璃，表现得就跟普通的塑料娃娃一样。 靳璃挑挑眉，或许找到了对付这种媒介娃娃的办法了？ “师父？”赵辞亦看靳璃研究媒介娃娃，生怕打断了靳璃的思路。看到靳璃好一会儿没有动作，才小心翼翼出声问了一句：“有什么新发现吗？” 靳璃摇摇头，她没有什么新发现，就是有一件事应该确认一下：“我想去看看非管局抓起来那几个人的魂魄怎么样了。” 当时她看到钟芯卉和吴勉杰的魂魄，都已经出现了三魂七魄分离的现象。但是并没有找出分离的原因是什么。他们浑身散发阴气的原因也没有找出来。 如果他们身上的阴气跟媒介娃娃的阴气是一样的，而阴气就是导致他们魂魄分裂的原因——刚刚这个能够抵抗媒介娃娃力量的能量，能不能用来清除他们身上的阴气？ 或者换句话说，能不能用来解决钟芯卉他们魂魄的问题？ “师父，我们直接带他们去非管局？还是通知非管局过来？”赵辞亦不大想把这么大个功劳送给蔡垚半，他现在对j市非管局印象已经一落千丈了。 靳璃其实也挺不想把功劳给j市非管局，想了想道：“联系那个帮我们的警局工作人员吧，这仨骗子怎么都算是个功劳吧。” 反正发现这三个人跟玄修有关系之后，他们会通知非管局。不如到时候他们作为来协助破案的玄修，为了不打扰j市非管局的办案过程，于是跟普通人的管理局合作了一把呗。 至于j市非管局有没有意见，反正他们会希望找她救人的…… 罗信维接到赵辞亦的电话，开车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懵。他就是给赵辞亦提供了一点小帮助，结果这就跟他说抓到了一个诈骗窝点？ 虽然诈骗也肯定属于大案，而且很多时候后果都非常严重。但这个假和尚、假道士不是太多了吗？感觉随随便便就能见到几个的样子，要是没抓到现行的话，还不好处理。 “老罗！这里！” 罗信维刚刚往山上走了一段，就听到赵辞亦在喊他，抬头就看到赵辞亦站在庙门口挥舞双手。看那个架势不像是被骗了，倒像是取得了什么成功一样。 “你找我查得就是这里？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小破庙的？”罗信维都忘了这个地儿还是他自己给查出来的。 “刚刚电话里不好说，不只是假和尚假道士，传播邪教的。你直接把人抓回去就行。” “邪教？！”听到这个词儿，罗信维的脑子一下子就炸掉了。 邪教可一直都是重点打击对象，特别是这种假冒真正宗教人士招摇撞骗的邪教。而且——罗信维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他都跟赵辞亦合作过了，当然在j市非管局也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的。 最近几天非管局那边出了个大案子，受害人都是大学生，还有人随时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联系赵辞亦让他查的人，罗信维很容易就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规模大吗？”一边说，罗信维一边掏手机准备叫增援。山上这个小庙里就三个人他知道了，但谁知道会不会还有更多同伙？ 万一出了事，耽误了非管局那边的案子，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 第183章 靳璃本来以为这个案子能够把柳知意牵扯进来，牵涉进邪教相关的案子，不仅足够毁掉柳知意的演艺圈事业，还能够把她送进监狱。这就相当于事业和社会两方面的走投无路，很可能刺激到她身上那个东西。 结果回j市市区的时候，赵辞亦在车上把柳知意估计不会被抓的事说了。 “什么？”靳璃不满，“什么叫没有证据，这么明显的证据还不能抓她？” 一边说，她一边指了指坐在车后座的假道士。 这个假道士怎么说都跟玄学沾点边，担心把他跟没有玄学手段的罗信维放在一个车里会出事，所以赵辞亦负责载他。罗信维负责带两个假和尚。 赵辞亦表示没办法：“他说得那本柳知意给他的书已经到他脑子里去了，又不能从他脑子里把书提取出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仅凭一个假道士的口供，肯定不能定罪。” 关键那个小破庙里虽然装了摄像头，但那摄像头是最近才装上去的。就是从柳知意手里拿了功法书之后，假道士一合计担心出事，才为了安全装得摄像头。 所以根本就没有柳知意去过那个小庙的证据。按照假道士的说法，来客登记簿是他自己写得，根本就没有柳知意的指纹。 ——此处其实有指纹也没用，一个登记根本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那本登记簿上的游客多了去了。 “那就让非管局抓她。”靳璃脸色沉沉。 赵辞亦没说话，这个可能性也不大。虽然非管局能够获取的证据往往比其他执法部分更多，但也不能自由心证的。 只要没法证明假道士作恶的功法来自柳知意，非管局也没法把她怎么着。 这个道理靳璃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好妥协：“那这次就便宜她了！” 她只是有点遗憾，但也不至于沮丧什么的。 既然媒介娃娃不是不是唯一的功法，那就说明柳知意肯定还有其他窝点。天道会暗示她一个，就会暗示其他的。 不用着急，这女人早晚会露出马脚。 到了局里，罗信维把三个假冒和尚道士的嫌疑人带进问询室。作为合作单位人员，靳璃和赵辞亦也跟进去了。 这三个人的供词跟在庙里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他们本来也没有更多能够提供的消息了。 假道士十分识相，压根就没有提柳知意的名字。靳璃和赵辞亦在车上讨论的时候没有避开他，所以他也听到了两人关于柳知意的那番话。思来想去，假道士决定还是不要把这个女人牵扯进来。 她能够拿出这么诡谲的功法，谁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神通。 如果他害得她进了监狱，还是邪教活动这么严重的罪名，会不会招致报复？ 这一连串的顾虑导致假道士完全没有了和盘托出的想法，他直接隐瞒了柳知意的存在。被问到如何学会害人邪术的时候，假道士只说是早年从山里捡来的。 至于是哪座山，时间实在是太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罗信维待要继续问那些受害人的信息，j市非管局的人来了。一来就要求警方把抓到的假道士和假和尚转移给他们。言语间那意思，这不是你们能够碰的事，别不自量力。 这是j市非管局或者说全国大多数非管局在面对普通人时候的态度。你说这几个非管局工作人员多坏？那肯定没有。 但就是有面对普通人时候的傲慢。特别面对同是执法人员的时候，这种傲慢就会带着某种十分隐秘的兴奋感。就好像我们明明是职责一样的，但是我的层次就是比你高一档这种。 这种心理绝对没人喜欢，特别是那些被这种傲慢直接针对的对象。 所以罗信维难得冷冰冰拒绝了j市非管局的要求。 而这个答案对非管局的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就算你们不给非管局面子，可你们都是普通人，根本就解决不了玄修的问题啊。我们不是来帮忙的吗？怎么还这么被嫌弃呢？ “罗警官是不是没听清楚？协助我们办案也是你们的职责所在。这个案子涉及的对象能量跟你们想象的是不一样的，你们不要一时糊涂酿成大祸！” 来人也见过不舍得放开自己调查的案子的，但只要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惩戒这些邪恶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让渡自己的权力。 非管局的人当然乐得看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来非管局求人！ 同时态度还是要明确的：“罗警官现在逞强不要紧，就当交个朋友，我不会追究。但是放弃机会的话，后面想继续合作恐怕不会特别容易。” “没关系，我们已经找好合作对象了，不劳费心。非管局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再说这种事情不找你们，直接跟民间玄学组织合作也完全符合规定。”罗信维吃过非管局的气，所以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非管局过来的人倒是不认为罗信维能找到谁跟他合作。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被一个普通小警察当面顶撞拒绝，他已经非常没有面子。继续留下的话，恐怕会丢更多人。 罗信维说得跟其他玄修合作，能成就当他们运气好，不成再跟姓罗的慢慢算账不迟。 至于非管局在联系的那位靳道友……谁知道她在哪里呢，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送走非管局的工作人员，罗信维回到问询室，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趁机跟靳璃卖了个惨： “我虽然跟非管局合作的机会不多，但这种傲慢的玄修真是见过不少。有时候跟他们咨询，连个准信儿都不按时给我们，就等着我们笑话。看笑话也就算了，还总喜欢都撑到最后一刻才稍微有点合作的动作。” 靳璃听完了眨眨眼睛，没什么感觉，出声提醒道：“继续审讯吧，早弄清楚了早了事。我担心明天他们会跑到我家门口堵我了。” 罗信维也笑笑，表示确实有这种可能。 算了，专心办案吧，非管局那些人的乐子随意看看就行。他们可不能前面出言讽刺，后面又跑回去抱大腿…… 第184章 假道士和假和尚在庙里的时候就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点关键的细节都没有遗漏。这会儿在询问室里，也没有什么更多可说的。 整个审讯过程没什么新的信息获取，靳璃表现得没什么精神。看得旁边的罗信维心都揪起来了，等会不会真要回去抱非管局的大腿吧？ 终于问完，罗信维还没说话呢，靳璃直接给他分配任务了：“跟非管局那边联系，就说我们这边已经找到救人的办法，让他们把人送过来。” “什么人？”罗信维属于半道上参与进来的，对这个案子还一知半解。听完了假道士的供述之后，疑问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更多了。现在听靳璃让他去跟非管局要人，他第一反应不是能不能要来人，而是要什么人？ 赵辞亦赶紧给他解释，从非管局抓到人开始一直说到他们在山上的庙里发现假和尚和假道士。中间还解释了几个玄修基本知识，把罗信维听得云山雾罩但大受震撼。 “所以，这个案子其实已经破了。但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根本没有证据抓，所以就只能把这个小喽啰先弄起来？”罗信维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明明知道对方是嫌疑人但是不能抓，这是什么恐怖的折磨？ 赵辞亦也十分愤慨：“那女人太狡猾了，手段向来隐蔽。就这么个假道士根本就没法指证她。只能以后等着机会抓她的马脚了。” 本质上是非管局的案子，罗信维也不好发表意见。他工作这么多年，也知道有些时候必须为了更长远的利益而暂时妥协。 了解情况之后，罗信维不再啰嗦，出门去联系非管局。 沟通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本来罗信维以为按照非管局的作风，不可能配合他们。结果没想到，对方一听到靳璃和赵辞亦的名字，又听说他们已经找到方法救人。二话不说就答应把人送过来，连多问一句都没有。 自认为已经深刻了解非管局的工作风格，只看他们这么干脆，罗信维就大概搞清楚状况了。看来这次是他捡到宝了，以为只是帮老朋友一个小忙，没想到借此机会认识了真正的大佬。 必须得趁此机会跟大佬打好关系才行，这样以后要是有什么玄学方面的问题，可以直接绕开j市非管局，直接跟大佬请教嘛！ 说不定大佬一个高兴，直接帮他解决了是吧。 打着这个主意，罗信维回到询问室的时候，表情就比刚刚更加热情了。深知此人德性，赵辞亦送他一个鄙视眼神：“别套近乎啊，我们师父忙着呢！” 罗信维白他一眼：“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被师父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嘛！” 凑到靳璃身边，舔着脸问：“师父，你看我有没有修炼的天赋？这都跟非管局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了，就是没人肯跟我说说。” 靳璃有点诧异，还以为罗信维是真想修炼呢。 “伸手，我给你把把脉。”肉眼看过去，罗信维是没有修炼天赋的。但看他这么认真期待的样子，靳璃就不忍心直接否定他。想着反正自己芥子里有洗髓丹，给他把个脉看看得了。 罗信维本来就是刷宝，根本没有真想从靳璃这里得到什么的意思。之前也不是真的没有得到答复，人家是看他一眼就直接转身离开那种反应。 都不屑回答他了，可见他跟玄学之间的缘分有多浅。 没想到靳璃会愿意帮他把脉，认真对待他的问题，而不是直接敷衍地看看就算。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明知道自己没什么希望，但这一刻罗信维真的想叫靳璃“师父”了。 伸手的动作有点忐忑，就跟即将接受什么宣判似的。然后在靳璃的手指搭上他腕脉的时候，竟忍不住抖了抖，感觉很奇妙，难以形容的那种幸福的奇妙感。 靳璃送了一丝灵力到罗信维经脉中，灵力顺着经脉游走，把罗信维的身体情况完整呈现在靳璃面前。 赵辞亦坐在边上看着师父给罗信维把脉。罗信维适合不适合修炼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一个人能不能修炼迈入玄门其实非常容易看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师父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办法改变罗信维体质似的。 把完脉，靳璃实话实说：“你先天经脉是不能修炼的，即使再努力，也没法做到引气入体。” 这个答案完全在罗信维意料之中，不过因为刚刚的经历，还是忍不住有那么一点失望的感觉。他刚想说点什么，就听靳璃继续道： “如果你一定想修炼的话，我有个办法可以改善你的体质。不过因为你现在年龄已经过了最佳修炼时间，所以即使体质发生改变，也很难取得过人的成就。” 听到这话，罗信维和赵辞亦都带着惊讶看向靳璃。不同的是，前者面露惊喜，后者却隐约有点“果然如此”的感觉。 修炼天赋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修炼体质也是天生的。区别是天赋不好的话，还可以用后天的努力补回来一点点。但如果体质直接不适合，那就彻底跟修炼无缘了。 一般修炼体质都是遗传决定的，普通人里偶然会有基因变异，不能修炼的父母生出可以修炼的孩子。 但同时，玄修世家也会有基因变异，父母都是玄修，但孩子就是完全不能修炼。这种情况，无论对父母还是对孩子，都是不小的打击。 如果真的有办法可以帮助无法修炼的人改善体质，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付出代价的。 赵辞亦还在思索这件事，那边罗信维已经有决断了。 他不无遗憾道：“谢谢靳大师，不过，还是算了。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肯定不会放过机会。现在嘛，还真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了。” 他不能算是个认定目标就勇往直前的人，甚至性格中还有不少不坚定的东西。放弃自己已经有所成精的事业，转而在玄学界从头开始，而未来面对的都是未知，对他来说有些为难。 只是可惜了这个机会，虽然下定了决心，还是有很多不甘啊！ 为了掩饰自己的犹豫，罗信维站起来道：“我出去接非管局那边的人，两位先在这儿等等吧。” 第185章 审讯完的嫌疑人早就已经带走了，罗信维一走，询问室里就剩下靳璃和赵辞亦师徒两个。赵辞亦早就已经忍不住了，人一走就迫不及待发问。 “师父，你真有办法改变一个人的体质啊？”体质问题也算是困扰玄学界多年的问题了，一方面是解决有些人不能修炼的问题，另一方面就是提升修炼天赋的问题。 传说曾经是有丹药可以解决这两个问题的，但是关于这一点没有明确的典籍记载。所以到底是真是假有待商榷。除此之外，那些研究丹药和医术的门派也投入不少人力物力研究这两个课题。 非常偶然的情况下，曾经成功让一个不能修炼的体质变得可以修炼了。然而这个结果无法重复，只成功了那么一次。而且当时那个实验对象只有八岁，本来就出于体质彻底定型的末期。 所以到底是他天生体质就该发生改变，还是那些丹药起了作用，谁也说不上来。 靳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掏出一个白色瓷瓶。 “洗髓丹，能够改变体质、提升天赋。不过最好五岁之前用，不然就只有改变体质的作用，天赋没法提升了。”这是炼制失败的阉割版，完全版以人类的体质是根本受不了的。贸然使用恐怕非死即残。 赵辞亦原本听到“提升天赋”的时候还有点兴奋，谁都不会嫌自己天赋高嘛！结果听到后面说必须五岁之前使用，立马十分遗憾地蔫了。 徒弟的遗憾实在是太明显，靳璃有心安慰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你年纪又大体质又差。导致能用的已经失效，还有效的你用不了吧？ 那简直就是往人家心口上插刀子啊！ “这两颗洗髓丹给你了，随便拿去送人或是卖掉好了。”唉，这个徒弟运气差了点。等到孟则衍修为达标、她可以回去自己世界的时候，把俩徒弟都带过去好了。在自己的世界里多待一段时间，辞亦的体质也会慢慢改善的。 “送给我？”赵辞亦的沮丧瞬间消失不见，一下子特别开心：“真的都送给我？” “废话那么多干嘛，赶紧收起来，他们已经到了。” 蔡垚半已经带着人进到靳璃的灵力感知范围内，来得都是熟面孔，一起去大学的那几个人。 他们把所有邪教受害人都带过来了，包括一开始抓到的那个行为诡异的女生，一共是五个人。过来的非管局工作人员里应该有那个不幸中招的，就是走在蔡垚半身边那个，手里还拿着那个小小的媒介娃娃。 五个人里有四个人已经是目光呆滞，钟芯卉看上去已经跟僵尸无异，可能唯一让她不会被错认为僵尸的就是还可以屈伸的四肢了。 罗信维直接把人都带进了询问室，蔡垚半见到靳璃之后颇有些难为情。但人命关天，留给他矫情的时间实在没几分钟，所以他快速调整好心情。 跟靳璃打招呼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了。 “靳道友，你们在这儿啊。听罗警官说你们已经找到解决他们魂魄问题的办法了？”蔡垚半也知道自己前面的迁怒和看不惯靳璃的情绪多半来自自己的小心思，这些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没脸跟靳璃剖析自己的嫉妒，就试图直接说正事，把那些不愉快蒙混过去。 好在他还没到能让靳璃跟他计较的程度，之前的事顺利翻篇。 “我们找到了邪教传播的源头，有一种抵抗媒介娃娃的办法，我想可以试试看这种办法能不能解决他们的问题。”靳璃没说具体是什么办法，不想把自己能够伪造能量的事跟外人说。 蔡垚半得到确定回答，立马把钟芯卉推过来。 “靳道友，那赶紧在钟芯卉身上试试吧。她情况已经非常危急，我担心随时有可能出事。”蔡垚半从找到钟芯卉，就能看出来这个女孩已经凶多吉少。他看不到魂魄的情况，只从钟芯卉的行为方式上就能看出端倪。 更别提他们抓到钟芯卉才一天时间而已，她的情况就更加恶化了。 靳璃瞥了一眼那个中招的非管局工作人员，没有废话，伸手搭上钟芯卉的手腕。 指尖搭在钟芯卉脉搏上，先确认了一遍钟芯卉的情况。后者已经完全被媒介娃娃的阴气淹没了，她的身体从内到外都被阴气浸染。不只是皮肉，内脏器官也全都沦陷。 全身上下，只有心脏被阴气侵蚀程度最低。想来如果心脏也彻底被浸染的话，钟芯卉也就像她表姐一样猝死了。 凝聚出一团抗拒媒介娃娃阴气的能量，顺着钟芯卉的经脉往她心脏的方向输送。既然心脏是最后沦陷的，那清理的时候就反其道而行之，先从心脏的位置开始吧。 这本传播邪教的功法自己提供的排斥能量果然十分好用，这团能量刚刚进入钟芯卉经脉，原本已经占据了经脉的阴气瞬间开始潮水般退却。 它们并没有离开钟芯卉的身体，只是像其他地方转移了。 在靳璃插手之前，钟芯卉的身体就像是个巨型媒介娃娃，源源不断侵蚀自己身体内部的同时还在向外散发媒介娃娃差不多的阴气。 现在靳璃动手，钟芯卉的身体不再散发阴气，就像是不愿意浪费了一样。 但是阴气的躲避是毫无意义的，随着靳璃输入的能量越来越多，逐渐占据经脉，阴气也被逐渐集中到了钟芯卉的下肢。 同时靳璃非常惊喜地发现，随着钟芯卉脏器、大脑中的阴气被驱逐，她的魂魄逐渐重新融合了！完全是自动融合，就好像他的身体健康决定了灵魂健康一样。 这种变化靳璃无法解释，最后只能归结为身体和灵魂之间的特殊联系。毕竟人的身体和灵魂之间的连接关系有很多未解之谜，她一时之间也不能够确认分裂和融合的具体原理是什么。 等到所有的阴气都被逼到钟芯卉的双脚，靳璃一鼓作气，快速把阴气从钟芯卉体内驱逐出去！ 阴气彻底离体的瞬间，钟芯卉毫无预兆倒地。旁边的蔡垚半立马蹲下查看，直到确认没问题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186章 阴气成功驱逐，靳璃却稍微皱了下眉头。她刚刚在钟芯卉的新身体发现了一个“阴气核”一样的存在，不是在她的身体里，而是在她的魂魄中。 不过这个“阴气核”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而更像是身体被阴气完全浸染之后，阴气在她身体里的分布形成了一个“场”一样的存在。正是这个“场”的存在，让她的魂魄出现了分崩离析的状态。 当她身体里的所有阴气都被驱逐，这个魂魄中的阴气场自然跟着消失，她的魂魄就主动恢复正常了。 只是魂魄的回复不是一个瞬间的变化，而是一个逐渐复原的过程。像是钟芯卉这么严重的程度，至少要保持这个呆滞的状态半个月才能恢复到出事前的状态了。 又把钟芯卉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靳璃在放开她：“下一个。” 蔡垚半一秒钟都不耽搁，立马把第二严重的吴勉杰送了上去。 吴勉杰明显对外界还是有反应的，比钟芯卉的状态好很多，虽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处理吴勉杰的问题就快很多，这次也不用小心翼翼了，直接大力出奇迹就行了。 不仅是吴勉杰，后面的夏好他们三个也很快就治好了。 全部治好之后，那个中招的非管局工作人员负责把人带走，蔡垚半留下来跟靳璃和赵辞亦交流案情。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刚开始那股敷衍劲儿了，什么抢不抢功劳之类的也已经抛到脑后了——主要是也抢不过人家，这回不但是人家先找到了救人的关键、找到了媒介娃娃的源头，甚至自己这边还有人十分丢脸地中招。就这样，哪还有抢功劳的脸？ “靳道友和赵道友已经找到幕后黑手了？” 这种时刻让靳璃去解释，她是懒得浪费时间的，所以赵辞亦又一次肩负了解释说明的职责。 “已经查到是谁了，但是没有证据抓她，先把执行人抓了。” 蔡垚半以为自己听错了：“查到了，但是没有证据？”这算什么“查到”？！ 他这个声调一听就是那个敷衍劲儿又要冒头，靳璃听得对j市非管局的印象“啪嚓”又掉了一个台阶。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她本来就对j市非管局没什么好印象了。 每个地方的非管局里都有那么一部分惹人厌的玄修，倒不是他们都聚集在非管局了，这就是玄修的对普通人的优越感而已。日常除了很少的时候，遇到的都是普通人居多，这种优越感带到了靳璃她们身上而已。 “那个假道士从柳知意手里弄到了一本功法，就是这本功法，让他学会了做媒介娃娃。一共做了九个，但是只送出去了一个，其他八个还都在他手里。”赵辞亦懒得管蔡垚半是什么想法，赶紧把事情说明白了，他们签完了单子回京城了。 想到师父来这里的目的是再弄一个能够快速无副作用提升功力的宝物，结果最后什么收获都没有，赵辞亦都能感觉到师父身上散发出来的失望和不耐烦了。 “柳知意？！”听到这么个毫不相干甚至做梦都想不到的名字，蔡垚半都要破音了。 他那个不可置信甚至到了谴责地步的眼神，瞬间让赵辞亦提高了警惕，不可思议道：“你别跟我说玄修还追星啊。” 那可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说，还要给他们拖后腿了。 然而蔡垚半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追问：“既然没有证据，你们是怎么判断是她的？” 靳璃本来就对柳知意烦得很，对喜欢柳知意的人更是没什么好印象。特别还有个孟则嶂，就因为他迷恋柳知意以至于中招被绑定，导致她都不能干脆利索地解决这个大祸害。 还有那些粉丝，支持这么个蛇蝎美人，导致她收获了不少祈愿力。要不是这样，她肯定更快走入绝路。 多个因素结合之下，靳璃对蔡垚半仅有的那点耐心都消失了，直接道：“这个问题应该由你们来解决了。我们接到的任务只是解决那个行为失常的女生，我想我们已经超额完成了。” 蔡垚半瞬间失语，超额完成确实是超额完成，但是他—— 然而还不等他再说什么，赵辞亦已经接收到师父的意思了，他不再继续解释，只是客气道：“如果你有更多的疑问，可以去提审那个假道士。我想你会得到满意的答案，不过现在我们应该把这个任务结束一下了。” 结果蔡垚半完全不懂得见好就收，甚至还因为听了靳璃的话之后，变得不依不饶起来！ “你们把话说清楚，就算你们不是非管局的工作人员，说话做事也是要负责任的！如果对方是个普通人也就算了，像是柳知意这种知名艺人，你们随意的指责会带来什么后果你们想过吗？！” 靳璃终于抬头给了他一个眼神，然而是个不可思议的眼神，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听到此等“脑残”言论。 她看了蔡垚半几秒钟，转向赵辞亦：“我能投诉他吗？” 这是办案的，还是来追星的？ 赵辞亦也觉得辣眼睛得很，甚至怀疑蔡垚半跟孟哥的二哥一样，都中了柳知意的邪了！ “蔡道友大可不必反应这么大，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有证据抓柳知意。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消息，完全可以去审问那个假道士。不过鉴于蔡道友刚刚表现出的不理性，我会申请对案子的相关人员人身保护。” 这就是赤裸裸地说蔡垚半会以权谋私，甚至说他的先天立场有毛病了。 蔡垚半已经出离愤怒了，但是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自己有没有私心自己最清楚，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看人能力，绝对不相信柳知意会牵扯进这种事。 而且据他所知，柳知意根本就不是玄修，非管局都没有她的登记，她怎么可能卷入这种明显是玄修策划的邪教事件呢？！ 第187章 不管蔡垚半心里怎么想，这事最后还是按照靳璃和赵辞亦的意思上报的。本来就是他们接的任务，后面又是他们直接破获了案件。 如果j市非管局跟他们合作非常愉快的话，当然可以把写报告这个功劳让给他们。结果闹成这样，还出来一个疑似柳知意粉丝的蔡垚半，随时有可能包庇嫌疑犯。靳璃和赵辞亦当然不可能让步。 为了防止非管局内部还有蔡垚半这种粉丝类型的“内奸”，靳璃特意又提审了一次那个假道士。不仅拿到了口供，还弄了一段对方的记忆作为证据。连同那个让靳璃发现端倪的来客登记簿，一起放在了结案报告里。 最后这个报告也没有在非管局公开场合内公布，而是只给了各地的高层看。 都在那个位置上了，即使本人真的是柳知意的粉丝，也知道轻重缓急。 所有事情都弄完，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但回到京城的时候，靳璃对柳知意的怒意还没消退呢。 然而她完全不知道，她生气的时候柳知意更加生气！ 媒介娃娃这个功法是柳知意刚刚得到系统那段时间拼命做任务得来的，弄到手之后一直没有使用。 她手里攒了不少这种功法，媒介娃娃还有上次那个生魂娃娃功法都在其中。不过这个媒介娃娃是比生魂娃娃功法更好用的一个，媒介娃娃每感染一个人，她就相当于多一个“吸收”对象。 被感染的对象魂飞魄散的时候，他身上的生气、气运全都会成为她的养料。不仅能够“旺”她，那些生气还能直接滋养柳知意的身体，让她整个人呈现服用了洗髓丹脱胎换骨的效果。 唯一的缺点就是，媒介娃娃作用过程中，是不能即时为她提供好处，只能等被传染的那个人彻底完蛋，她才能一次性收到成果。 结果没想到，这么宝贵的一本功法，最后只给她提供了一个人就没下文了！ 她知道媒介娃娃的作用时间，也知道那个假道士往外放媒介娃娃的频率，所以没有按时收到成果，柳知意就知道出事了。 难道她的气运已经影响到这种方面了？！ “她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孟则衍听完靳璃他们这次做任务的过程之后，脸色冷得能掉冰渣。要不是在靳璃家里，他大概已经有一些不冷静的动作了。 靳璃点点头：“事情比较糟糕，那个东西给她提供的手段太多。我这才做了几个任务，就遇到她作妖。谁知道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她还有多少作妖的手段。” 让靳璃来说的话，她现在比较倾向于冒一次险。不过因为涉及到孟则衍哥哥的命，她没有把话说出来。想想反正她时间多得很，就算在这个世界耗上个一两百年也没什么。说出来让孟则衍为难，没必要了。 结果没想到孟则衍倒是先看出她有话瞒着了，直接道：“师父有话可以直说没关系。” 靳璃看了看他，“其实有个办法，不过要冒很大的风险。” “你哥哥跟柳知意的捆绑，暂时没有办法解开。不过可以用手段让你哥哥处于暂时的死亡状态，这个过程中，柳知意的捆绑自然会断开。然后快速解决柳知意，再让你哥哥活过来。”这个办法理论上是可行的。 但有个非常大的问题是：对任何活着的东西来说，进入“死亡”状态的伤害都是巨大且不可逆转的。 这个可不是假死状态，也不是生魂离体状态。 柳知意的捆绑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所以要解除这个捆绑，必须让孟则嶂的灵魂也进入死亡状态。人体进入假死状态，很多玄学手段都可以做到，并且没有任何后遗症。 但是生魂进入死亡状态，反正赵辞亦没听说过这样还不影响身体的方法。 极大可能是生魂变死魂之后，就永久带上了死魂的一些特点，这绝对是不可逆的伤害。 孟则衍经过这段时间常识已经补得差不多了，自然知道生魂和死魂的差别。所以一听靳璃这么说，也跟着迟疑了。 “我跟大姐她们商量一下，这事我一个人决定不了。”无论理智上还是情感上，孟则衍都是绝对信任靳璃的，但是这件事关系到孟则嶂的安全，他不能一个人就做决定。 靳璃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转移话题： “这几天帝都没出什么事吧？” 这就是随意一问，等孟则衍随意一答，刚刚那个话题也就能翻篇了。结果孟则衍的回答出乎靳璃意料了—— “帝都倒是没有出什么事，我公司的一个员工有点小问题。” 当然是灵异问题。 “这几天我公司的ceo家里出事了，他女儿的幼儿园出了几起儿童伤害事件，暂时停课。结果停课之后，有几个孩子在家里有家长看着，还是出事了。” ceo名叫刘蜀华，他女儿还不到四岁。生怕女儿在家里出事，这几天一直请假在家里陪女儿。结果家长群里不断传来坏消息，已经有人开始往鬼神作祟方面想。 刘蜀华知道孟则衍认识大师，所以求到他头上。 本来要是靳璃不能及时回来的话，孟则衍就找帝都非管局求助的。现在靳璃回来了，当然还是自家师父更加靠谱一点。 “受伤害？都是什么类型的伤害？”知道什么类型的伤害，才能判断伤害来源是什么。 “被吸血。”孟则衍说到这里脸色难看得很，小孩子体弱，被吸血带来的伤害非常严重。 “已经有两个小孩昏迷住院了。” 按照家长们反映的情况，孩子脖子上有明显的吸血痕迹。但无论是监控还是别的线索，都没有留下凶手的痕迹。 “吸血，”靳璃喊赵辞亦：“辞亦，查查最近帝都有没有僵尸的踪迹。” 除了僵尸之外，再就是厉鬼、妖怪喜欢吸血。但她自己不能去现场看，只有几个家长的描述，就没法判断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且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才知道了外国还有“吸血鬼”这个东西。听上去，这个比僵尸、厉鬼、妖精的嫌疑还要大一些。 不过不是华夏原产，这个可以最后再考虑。 第188章 赵辞亦去查最近帝都有没有僵尸出没，以及最近其他地方有没有出现类似的儿童被吸血事件，孟则衍带着靳璃去刘蜀华家里看看。 最重要的是，给刘蜀华家里加点防御措施，免得一下没看住让小朋友受了伤。 两人到刘蜀华家的时候，家里只有刘蜀华和他女儿在。孩子的妈妈外出巡演不在国内，孩子的奶奶去负责采买了。 “孟总，您到了。这位就是靳大师吧？久仰大名，我是刘蜀华，在孟总公司工作。”刘蜀华虽然不是孟则衍最信任的那批手下，但也属于心腹范畴。所以他隐约知道一点孟则衍被人用玄门手段暗害的事。 因为这样，他对靳璃先天就有很多信任了。 靳璃早就被人捧惯了，当然不觉得他的态度有什么问题，点点头就开始仔细观察他们家的格局。既然要给他们家布置防御措施，最好还是按照房子的格局画阵法，这样可以保证小孩子在家范围内绝对安全。 孟则衍跟在靳璃身后，跟刘蜀华打了个招呼，两人到一边了解情况去了。 “孟总，不瞒你说，现在整个家长群的人都快疯了。在幼儿园受伤的三个小孩，身体有点虚弱，但总算不用住院。医生的意思养养就行。在家里受伤的两个孩子，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刘蜀华和孟则衍面对面坐在两张单人沙发上，说话的时候，他还把女儿紧紧圈在自己怀里。 发现孟则衍在看他女儿，刘蜀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孟总见笑，实在是吓怕了。” “不会，小孩子的安全多么仔细都不为过。”要是他不顾女儿安危，孟则衍才要重新评估这个人的人品。 刘蜀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起了这几个孩子受伤的经过。 刚开始的时候是幼儿园老师发现有三个小孩突然之间脸色苍白，检查小孩身体情况的时候发现三个小孩脖子上都有血点。当时老师就慌了，这可是要害，而且小孩的脖子那么脆弱。 不过这个时候还没人想到有东西吸血。等到把三个小孩送去医院检查，发现他们都出现了失血过多症状的时候，大家才懵了。 幼儿园里每个角落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血迹。 “当天的监控也都发出来了，根本没有录到出事的画面。就看到画面里的小孩子上一刻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萎靡了。”刘蜀华现在说起来还后怕不已。 当时他女儿甜甜就在三个小孩旁边，甚至还跟其中一个小孩一块儿玩，真是老天保佑才没有跟着一起出事。 幼儿园查不到小孩受伤的原因，就报警停课了。结果没想到，停课之后，就在家长的眼皮子底下，小孩居然伤得更严重了。后受伤的两个小孩已经住进重症监护室了，现在家长群里人心惶惶。 “他们都说是孩子在幼儿园的时候被盯上了，那个幼儿园底下有坟场之类的。”刘蜀华对这些说法是不敢苟同的。 “给甜甜挑幼儿园之前，我特意查了那个幼儿园所在地，还翻了不少资料。我很肯定那里绝对不是坟场，过去是片居民区，不可能有他们说得那种东西。” 孟则衍点点头，他也不觉得是幼儿园本身的问题。那家幼儿园已经营业超过二十年了，最近也没有什么大动作的装修或是改建，不太可能“唤醒”什么东西。 “第一次出事和后面两次出事之间隔了多久？”靳璃已经看完了整个房子的格局，也大概决定好了要布置什么阵法。 对待大师的问题刘蜀华十分认真，他甚至仔细回忆了几个孩子出事的具体时间点，最后确认道：“大概间隔24到28个小时。” 也就是一天左右。 靳璃又问：“能带我去看看那几个受伤的小孩吗？” 结果这回刘蜀华明显为难了，“靳大师，后面受伤的两个还没有脱离危险，肯定不能探望。前面受伤的三个小朋友受了惊吓，您看……” 不能看就不能看，靳璃也不强求。大不了让赵辞亦把这事汇报给非管局，让非管局的人去抓罪魁祸首好了。 人家找她来，主要还是为了布置防御手段嘛。 “你们家的房子我看过了，有两种阵法可以选择。” 一听靳璃说这个，刘蜀华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就差找个小本本记笔记了。 靳璃提到的两种阵法都是防御阵法，差别就是防御级别的不同。一个是无差别防御，只要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全部挡在外面；另一个是针对性防御，只要对房子的主人心存恶意，就被挡在外面。 这两个嘛，各有利弊，第一个稍微麻烦点，会影响到主人招待客人之类的日常活动。第二个则有漏洞，如果人进到房间之后再产生恶意，阵法是不能把他丢出去的。虽然这种概率很小。 “阵法能辨认我们家的成员？”刘蜀华对玄学手段丝毫没有了解，实话实说，他对靳璃描述的两种功能都不太信任。 “把你们家人的血滴在阵眼，它自然认识你们。”靳璃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出来刘蜀华的迟疑。 都找她来了，竟然还怀疑她的能力，简直岂有此理。要不是看在孟则衍的面子上，她大概会把这人打一顿然后列入黑名单。 结果刘蜀华倒是爽快得很，立马就做出决定了：“那就麻烦大师帮我布置个挡住所有人的阵法吧。” 他想得很清楚，女儿的安全很重要，谁知道凶手都有什么手段。监控视频都拍不到对方的身形，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手段瞒过阵法。 现在刘蜀华最信任的只有自己家里人，甚至连自己家里人，他都感觉视觉识别不是特别可靠。这种情况下，阵法用血液识别作为辨别手段，就显得特别可靠。 至于带来的不便，跟女儿的安危比起来，那都是是小事一桩。大不了这段时间都不在家里招待客人就是了。 他倒是出乎靳璃意料的干脆，自然也让靳璃满意了不少。她点点头：“行，等会你们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取血布阵。” 第189章 刘蜀华的母亲本来人在商场里，听到家里说要取血布阵，马上就冲回来了。孙女的生命安全时时刻刻受到，这老太太早就魂不守舍了。要不是儿子安慰她，加上孙女想要新玩具又不能自己去买，她是绝对不肯离开孙女半步的。 有了他们的全力配合，靳璃很快就把防御阵法布置好了。甚至还教会了刘蜀华取血的方法，等他妻子回来的时候，他可以自己操作把老婆加入“回家套餐”。 往回走的时候，靳璃稍微有点走神。 “师父在担心那些小孩？我可以问问在哪家医院，我们去看看？”称职的徒弟略一思索就明白师父不高兴的缘故了。 结果靳璃摇头拒绝了：“已经中过招的不会再次受害，他们的血已经没用了。” 靳璃担心的是这个行凶者对其他孩子下手，不是同一个幼儿园的孩子，整个帝都范围内的孩子都有风险。甚至那个行凶者很可能已经离开帝都，跑到别出去下手了。 这种行凶过程非常隐蔽的凶手，一旦“游击”作案，非常难以发现他。 “师父知道是什么东西下手了？”孟则衍也挺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在动手的时候瞒过监控。难道真是厉鬼或是什么别的鬼魂？ “不是厉鬼，也不是僵尸，是人。”靳璃顿了顿，“或者该说，是邪道。” 然后靳璃就详细解释了一下这个邪道，或者说详细解释了一下这一类邪道修炼的术法。 这是一种以血为引修炼的功法，主要原理就是利用有灵气的血液作为媒介，吸收天地精气，提升自身修为。是邪修中比较少有的、反噬很轻微的功法。 这种功法最明显的优点是造孽比较少，取血的时候小心点基本不会沾上杀孽，所以牵扯因果也少。渡劫的时候雷劫下手会比较轻，基本上来说是邪修中唯一有可能顺利度过雷劫的。 缺点也很明显，修为提升速度在邪修中慢得抠脚。几乎跟正常修士提升修为速度差不多了，可能只有一丝丝的优势。 上辈子靳璃见过不少修炼这种功法的邪修，他们虽然不受正道欢迎，但并不会发生见面就打、水火不容的情况。特别有一些走此道的邪修专门灵兽或是妖兽的血来修炼，那就更加没什么芥蒂。 但是上辈子有的是妖兽和灵兽供人练功，这辈子这个世界却没这多好事。 对新手邪修来说，他们抓不到山里的妖精，城里的妖精都是登记过的不好下手不说，很容易被抓到之后直接玩完。 而小孩子因为年龄小，虽然可能没有修炼天赋，却还保留有一部分元气在血液中。他们的血液也是相当于灵气血液的存在。自然能够作为他们修炼的媒介。 还是跟前面说的一样，只要这个邪修取血的时候小心点，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偏偏这个邪修心狠手黑，竟然一次取那么多血，把小孩折磨得面色苍白，自然就被幼儿园方发现了。 在幼儿园的时候，小孩子很多，凶手可以选择其中好几个一起取血。几个人分担，自然压力就小。 凶手引起注意之后，愚蠢的错误就开始了。 先是他竟然就盯上这个班级了，人家都已经发现你、防备你了，竟然还盯着人家不放。甚至人家都已经全幼儿园休假了，这人还能跟到家里去。 这就是严重的失误了。 练功每次取血的量是一定的，第一次的时候三个孩子分担，自然每个孩子被吸血的量就不算大。后两次袭击只盯着一个孩子下手，可不就是给人送到重症监护室了嘛！ “所以，这个凶手一共取血三次，第一次取了三个孩子；第二次和第三次各一个孩子。甜甜当时离那三个孩子那么近，她身上有那个凶手留下的痕迹吗？” 孟则衍没想到竟然是取血练功这种事，他就算知道了有玄修，也轻意想不到还有这种功法。 靳璃点点头：“他刚开始大概也想对甜甜下手，用灵力评估过甜甜的资质。不过后来估计能力有限，只能同时取三个孩子的血，所以就放弃甜甜了。” 这种功法不是什么血都行的，就如人血来说，当然是修为越深厚，血液作用就越大。小孩子没有修为，那就越新鲜越好了。 “为了保证有最佳效果，同一次取血的时候一般都是同时操控。”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刚开始没有对更多人下手的缘故，同时操控死人以上超出对方能力范围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这个题对孟则衍来说已经严重超纲了，他真是没想到还有人做这种恶事。 “把事告诉非管局，让他们自己解决吧。你那位下属也挺不容易，还是让他去享受享受吧。” 孟则衍很想说刘蜀华并不想享受生活，但是想到对方最近惨到极点，默默决定听靳璃的。 于是还在家里提心吊胆、并没有彻底放下心、甚至还想找个人来试试看阵法效果的刘蜀华受到了公司最大boss的安慰……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赵辞亦早就已经回来了。他也找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消息。 “说说看。”靳璃占据了房间里最舒服的沙发，斜倚着沙发边吃零食边听。张嬷嬷给准备了点心拼盘，旁边还有个专门帮忙捏肩的宫女。这日子，她算是知道为啥电视剧里的古人都想当贵族、当皇帝了。 “帝都没有发现僵尸——”赵辞亦尽量无视师父惬意的不像话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专业一点。 先从僵尸说起，赵辞亦在非管局看了不少算是秘密档案的卷宗。得出的结论就是帝都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僵尸。 “不仅是现在，在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这一点不知道是帝都福运深厚还是运气使然，反正从来没有出现过。 “另一点就是我查到了帝都附近大概一千多年前，出现过一个小邪教。他们连的功法就需要用人血来提升修为。”而且提升的方法比较恶心，需要进行血浴。 “血浴？”靳璃有点兴致了，这种修炼方法都是没听说过啊…… 第190章 “不是一开始就要血浴，而是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后才需要。不过他们的整个修炼过程，都需要消耗血液。按照记载，这个小邪教特别猖獗的时候，帝都几乎天天都有牲畜家禽被偷的事件。”后来就是因为这样，这个小邪教才被发现端倪从而一举拿下。 不过从他们开始活动到最后覆灭，都没有人的修为达到需要血浴的程度。后来被一锅端了之后，就更加没有人见过这种残暴的修炼方法了。 “只有这一个提到血液修炼的？”孟则衍听得皱眉头，这个案例跟他们遇到的案子差别不小。 赵辞亦点点头：“邪修虽然修为增长快，但是天谴也多。加上我们社会稳定治安好，邪修生存土壤都快没了。近代以来能有这么一个小邪教发展出规模，还是因为他们刚开始就用点鸡血狗血就行了。” 要是上来就用人血，那估计还没发展几个成员就被一窝端了。 “取血手法很专业，脖子上的痕迹大概率是障眼法，取血的人不会是新手。”虽然没有实际看到受害人，但是靳璃看了照片之后还是发现了一点端倪的。 如果只是从脖子的位置取血，失血那么多不可能只留下那么小的伤口。至于什么吸血，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难道是学医的？”赵辞亦开脑洞，侦探片里不是都说这种手法熟练的一般都是有专业医学知识的嘛。 靳璃摇摇头：“是玄修，而且有一定道行了。”取血而不留下伤口，靳璃知道几种手段可以做到。但这些手段无一例外都需要灵力支撑，就算是赵辞亦，在已经有了很大进步的现在，也没法做到这一点。 “如果是玄修，他怎么就盯上这一个幼儿园了？这样很容暴露，他图什么？”让孟则衍说，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靳璃也想不到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是想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不然靳璃是想不出来这个幼儿园和那些小孩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邪修冒着被抓的风险三番两次出手的。 想不明白为什么就干脆不想了，反正事情已经告诉非管局，剩下的轮到专业人士去处理了。 然而靳璃并没有因此闲下来，当天晚上，刘蜀华就特别不好意思地再次联系她了。 事情很简单，幼儿园家长群里的成员知道靳璃给刘蜀华家布置了一个阵法之后，纷纷心动。各种纠缠想让刘蜀华帮忙联系大师，如果是平时，刘蜀华拒绝了也就决绝了。 但现在每一家的孩子都出于危险之中，他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就厚着脸皮来联系靳璃。话说得很漂亮，如果靳大师不方便，他们也不强求，就是想求个心安。 至于价钱方面，当然全部比照刘蜀华的价格。这些家长能把孩子送到收费昂贵的幼儿园，自然经济实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靳璃没拒绝。 倒不是她闲得发慌了，总不能让这些幼崽一个一个被凶手送进重症监护室吧？毕竟非管局来办这个案子，线索也不会凭空冒出来。到底什么时候抓到人还难说呢。 就这样，在刘蜀华牵线之下，那家幼儿园的孩子家长们排队来给靳璃送钱。幸好还有不少家长靠关系找了其他大师，不然靳璃累瘫了要。 开始挨家布置阵法之前，靳璃先弄了一大堆的黄符纸，让两个徒弟帮她画符。要不是纸人们都是鬼魂，身上只有鬼气没有灵气，只怕也要被一起抓来画符了。 好在赵辞亦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画符成功率已经大大提升，基本上能够做到十张成九张了。孟则衍则是天赋绝佳，一点就通的那种。两人合作，不过几个小时就把靳璃需要的符纸量准备好了。 第二天刘蜀华带着靳璃去各家布置阵法的时候，赵辞亦就跟在后面，背着一个大书包，装满了符纸。 这些家长都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人士，不管平时信不信鬼神，为了孩子的安危全都低头妥协了。因为这样，靳璃的阵法布置工作做得还是很顺利的。三天时间就搞定了绝大部分。 剩下最后一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九点钟了，靳璃想着一天弄完免得夜里出事，就让刘蜀华直接联系对方。 结果没想到遭到了拒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直接说他们家孩子已经睡了，孩子觉轻，睡着被惊醒会哭闹，让他们明天再来。 手机外漏的声音不大，但靳璃已经完全听清楚，然后她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两个世界，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在她面前摆谱。 “那就算了，辞亦，我们回去。”她高兴的时候乐意怜惜幼崽，不高兴的时候可没这个兴致。 刘蜀华一看就知道靳大师生气了，他有心想说点什么，但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们这些人，自以为是“甲方”的时候，经常就会不自觉的带出点“我有权力做什么”的想法。甚至某些时候会自认为有听从自己时间安排的权力。 基于这个向来来解释，他觉得明天再去也没什么。 但是面前的人是靳大师，刘蜀华自认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脸面让自己老板的师父遵从自己的时间安排。 至于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之类的话，刘蜀华也说不出口。 他从第一眼看到靳大师，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对方。在自己家里的时候，靳大师问到幼儿园的情况，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没有为孩子们的安危担忧，也没有为凶手的猖狂愤慨。 她就跟个完完全全的旁观者一样，问清楚情况就不说话了。 刘蜀华不知道是不是玄学大师都是这个风格，反正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下意识地对靳大师更加毕恭毕敬了。也不敢提任何稍微有点过分的意见——甚至他原本想要跟靳大师买个平安符或者护身符的，最后也打消了念头。 到现在，靳大师要拒绝为最后一家布置阵法，刘蜀华真的没勇气发表意见。 最后他只能在靳大师离开之后，在家长群里通知了一下那家人。 ——之所以要在靳大师离开之后，是因为担心那家人恼羞成怒，再给他发语音之类的。也是担心靳大师有什么神通，能够看到他手机的内容之类的…… 第191章 最后拒绝靳璃上门布置阵法的那家姓周，丈夫周圳是一家跨国公司华夏子公司的高管，妻子文桥心是个已经半息影的女演员。他们的女儿跟刘蜀华的女儿同岁，是个有点骄纵的小女孩。 文桥心接电话的时候其实她女儿根本不像她说得似的已经睡着了，只是当时的时间已经接近她自己睡觉的时间，所以不愿意再接待客人。 她因为是演员的关系，特别注重保养。即使已经半息影，也还是严格执行自己的作息时间。只要不拍戏的时候，每天都是晚上九点半就准时睡觉。 即使是女儿有事，也都交给保姆处理，她自己是雷打不动遵守时刻表的。 至于这个什么靳大师和防御阵法，不过是她丈夫从家长群里看到之后决定要弄的。也不是真的担心女儿的安危——他们家住的小区安保措施非常严格，只要女儿不离开小区，基本不可能遭遇攻击。 但是丈夫说发消息的是泽晟集团的ceo，从女儿进入幼儿园开始，他就很想跟对方认识认识，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算是“共患难”，是个绝佳的建立交情的机会，绝对不能够放过。 文桥心是不觉得这个ceo有多么厉害的，再厉害还不是给人家打工的。要是泽晟集团的老总，那她可能还要给点面子。既然只是跟自家老公一样的高级打工仔，加上老公公司临时有事不在家里，她当然就以自己的作息时间为重了。 刘蜀华在群里通知她防御阵法的预约取消的时候，文桥心还特别不屑呢。要不是想到对方跟泽晟集团的关系，她一定会当场骂回去！ 当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了，不就是收钱办事的吗？既然收钱办事，难道不应该遵守老板的作息时间吗？ 更何况，她都已经在家里等了一整天了，他们家竟然被安排在最后。这都是对方没有做好准备工作，早就应该了解每一位客户的空闲时间的！ 所以被拒绝的时候，文桥心一点都没有着急，甚至还很想“找回场子”。唯一担心的是周圳知道之后会怪她。结果周圳晚上敲定了一个很重要的方案，正是兴奋的时候，觉得搭不上刘蜀华也无所谓。 这事在两口子这里就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刘蜀华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掏手机，划开家长群的时候还担心看到周家遇袭的消息。好在群里一片风平浪静，只有两家表示晚上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撞击玻璃的声音，闷闷地响了一声就没了。 大家纷纷表示肯定是有夜行的鸟类乱飞之类的。 没有孩子受伤，大家的氛围都还比较好。文桥心就是这时候冒出来的，直接在群里问大家认不认识靠谱的大师，想给女儿弄个护身符戴戴。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得，竟然特别强调要那种能够遵守她的时间安排的大师。 在场都是人精，这是什么意思一眼就明白。没人想趟他们的浑水，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微信群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静。周圳其实也在群里，但是他没觉得自己老婆说得有什么不对的。 既然他是付钱的，遵守他的时间安排没毛病啊。至于是不是得罪刘蜀华？这点小事算什么。 刘蜀华看到消息的时候还没去上班，到公司的时候他才发现，靳大师竟然跟着老板一起来上班了。他本来想去打个招呼，结果看到老板瞥过来的眼神，立马打消念头，决定当个合格的安静的美员工。并且决定今天尽量不去找老板汇报工作了，即使非要汇报，也先打个电话确认是否安全再说。 后来听自己的秘书八卦，老板的师父是来试吃公司的食堂、面试公司食堂新大厨的，刘蜀华还有点感慨：这算不算是另类的“美人误国”？ 到下午快三点的时候，原本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跑去坏老板好事的ceo坚持不住了。他慌慌张张冲进老板办公室的时候甚至都没顾上看看老板在干嘛。 甚至还冒着被老板发冷气的危险大喊大叫：“靳大师！靳大师救命啊！又出事了！” 当时靳璃正在兢兢业业地打游戏，旁边放着蛋糕和水果。一边吃东西，一边研究新出的游戏。还是孟则衍提供的内部账号，这个游戏玩起来属于特别爽的那种，很合靳璃口味。 听到刘蜀华的叫喊，她撩了撩眼皮，不紧不慢道：“是最后那家的孩子？” 其他孩子家里都被她布置了阵法，这些阵法都没有被攻破，对方不可能得手。如果不是同一个幼儿园的孩子受到攻击，刘蜀华就不知道了。 所以，也就只有那一家的孩子了。 一看靳璃的态度，刘蜀华就明白了：靳大师根本就想去帮忙。 想想靳大师去不去其实也没有区别，刘蜀华也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大概一个小时之前，周家的小孩受到了攻击。当时小孩正在跟着保姆在玩具房里玩耍，文桥心就在隔壁逗猫。孩子受到攻击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子，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孩子就不行了。 “明显是失血过多，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孩子开始抢救之后，周圳才腾出手来报警。然后其他家长也就知道这个情况了。 “听说他们家的小孩情况比其他几个孩子还要严重，失血量更多，而且受伤的痕迹也更重。”刘蜀华说得时候感觉自己心里还有点发虚。 不住地庆幸自己通过老板找了靳大师。因为大概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他母亲给他打电话，说是听到有什么东西撞击玻璃的声音。但是过去查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发现。 刘蜀华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鸟之类的，但是看到周家遇袭的消息、结合早上看到的夜里其他家长也听到撞玻璃的声音，刘蜀华有了一个推测。 他家，还有听到撞击玻璃声音的另外几家，都已经被攻击过了！ 不知道那个凶手是如何从高层外面攻击的，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成功。而唯一没有布置阵法的周家，成了倒霉蛋的同时大概还成了出气筒！ 刘蜀华擦擦汗，决定一定要给靳大师准备一份大礼！ 第192章 “非管局的人去了吗？”取血更多，动作过大，有可能留下灵力波动。 最开始受伤的小孩进过医院，时间间隔又比较长，身上很可能已经没有灵力波动，没什么调查的价值。但最后这个刚刚几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肯定还能找到点线索。 刘蜀华之前还不知道非管局是干嘛的，但跟着靳璃和赵辞亦布置阵法这两三天，已经接触了不少从前完全没有概念的东西。 “应该还没过去，不过警方应该会通知他们。”这个案子已经诡异到这种程度，有点警惕心的都该知道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赵辞亦在旁边一听，马上知道靳璃是什么意思，掏出手机道：“我现在就通知他们。别等到警方通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痕迹就惨了。” 这次通知非常及时，非管局还真发现了线索，并且三个小时之后，那个犯罪嫌疑人就落网了。 刘蜀华已经回家守着女儿去了，孟则衍还在公司没回来。只有赵辞亦和靳璃两个人在等消息。手机提示来消息的时候，赵辞亦第一时间跳过去看消息。 “师父，你一定想不到那个凶手是谁。”赵辞亦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奇异的表情，大概就是突然看到了飞碟一样的表情吧。 靳璃对凶手的好奇心没多少，倒是被他这个表情给吊起胃口了：“谁？总不能是非管局的人吧？” 就知道自己师父不是个能把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上的性子，赵辞亦叹口气，公布答案：“是劳嵩堂！公输阁那个劳嵩堂！” “他？”这还真是出乎靳璃的意料了，“非管局没把他抓起来？” 上次公输阁和洛河门的事都已经通知非管局了，怎么不但没把人抓起来，反而还又给他作案的机会了？这是什么鬼办事方式？ 赵辞亦也对这件事很不满，不过他完全能想象中间是怎么操作的：“肯定是找了个替罪羊呗。荀照影不是无名小卒，劳嵩堂作案的时候肯定已经想好退路了。人没了之后他又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再见人，大概就是为了后面被发现之后做铺垫。” 实际上借着伤心的名义不见人，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好处：可以悄悄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比如为公输阁处理一些棘手的私人问题。 这种事每个门派都有，并不罕见。具体到劳嵩堂身上，公输阁跟洛河门之间毕竟还有共同利益存在。洛河门派人偷盗在先，公输阁灭口在后，双方都有把柄就很容易达成新的协议。 这样一来，洛河门不追究公输阁那个替罪羊的事，双方联合起来瞒过非管局，一切都能够顺利解决。 事有轻重缓急，他们都不会为了一个荀照影就放弃自己在小秘境中的利益。眼看那个黑蛟就要化龙成功，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给非管局进入秘境的借口。 “非管局没有进入那个小秘境？”靳璃感觉到不可思议，她没记错的话，自己已经通过赵辞亦警告过非管局这件事的危险性了。 赵辞亦摇摇头：“公输阁跟洛河门势力都不小，非管局没有黑蛟存在的切实证据，不能来硬的。”说白了就是非管局的权威性还不够强，加上没有证据表明小秘境里的生物会对外界造成危害，所以他们没法放开手脚。 靳璃听完觉得有点荒谬，好在这帮人不是她的手下，不然她会被这些人的逻辑气死。 “行吧，没抓就没抓了，他跑去取别人的血是为了什么？” 公输阁那么强大的势力，弄点血还不是小菜一碟？还用得着伤人？ 看赵辞亦的表情，他也满是无奈：“还是为了那头黑蛟呗。不过这个是我猜得，劳嵩堂说得是为了炼制一个法器，用来镇压邪祟的法器。” “还说这个法器使用的血，必须是帝都八个特定方位的童男童女血。听着就不像是正经东西。” “师父你说，他们除了那头黑蛟之外，还有什么需要镇压的？” 当时师父跟他说了黑蛟化龙之后会失去控制，他也原话告诉非管局了。不排除非管局跟公输阁沟通的时候把这事告诉他们的可能性，要让公输阁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肯定会把知道的消息夸大一点的。 然后公输阁为了安全起见，就事先准备好对付化龙成功的黑蛟的法器？ 这么想好像也说得通，但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那头黑蛟开始化龙了吧。或者，干脆已经化龙成功了。”靳璃慢条斯理往嘴巴里丢了半个草莓大福。 正常在她那个世界，黑蛟化龙成功当然是给自己圈地盘然后继续修炼，或者已经对地盘很满意的话就直接继续修炼。因为黑蛟即使化龙成功，也没法称王称霸，很容易遇到比它们厉害得多的角色，所以必须抓紧时间勤奋修炼。 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灵气过于稀薄，化龙的过程想必是很艰难。如果整个过程消耗掉太多灵力，而成功之后又没有及时补充的话，立刻就陷入沉睡也是大概率事件。 公输阁和洛河门都想借助小秘境击杀它，肯定是在成功的时候就试过了，也必定已经失败过了。龙又不是傻子，有人对自己有杀意还能不知道？抵抗不过生理需要而陷入沉睡，等它一旦醒来，那就是公输阁跟洛河门的死期。 赵辞亦经过靳璃提醒想明白这一节，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他们肯定已经试过击杀，但是失败了。搞不好已经把龙给惹恼了，这可怎么办？该不会那条龙现在正在试图摆脱秘境的束缚，所以劳嵩堂才来取血炼法器吧？” “要是正在攻击秘境，劳嵩堂肯定会说实话的。那黑蛟大概是化龙成功之后沉睡了。” 这方世界的玄修实在是太不中用，绝对不是蛟龙的对手。劳嵩堂或者说公输阁和洛河门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不可能独自处理蛟龙的攻击。 所以，那头蛟龙最少现在还没有开始攻击，所以给了他们时间和希望。 可惜这帮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想着跟蛟龙缓和关系，竟然还想镇压它。真是不知死活！ 第193章 靳璃猜得一点都没错，小秘境里那头黑蛟确实已经成功修炼为蛟龙。 公输阁和洛河门这几年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当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也第一时间用她们预设好的秘境阵法试图绞杀这头蛟龙。 然而阵法根本没有起作用，不但没有起作用，还把蛟龙给惹怒了。如果不是那头蛟龙化形过程中消耗了太多精力导致陷入沉睡，这会儿肯定已经把整个小秘境都给毁灭了。 也是这个时候，两个门派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蛟龙早就已经超出秘境的承载能力，自然不可能通过秘境绞杀它。甚至当时黑蛟不肯离开秘境，多半也不是无法离开，而是找个清净且相对灵气浓度高的地方安心化形吧。 如果他们发现黑蛟的第一时间就尝试绞杀它，或许还有成功的可能性。现在才来动手，已经太晚太晚了。 但是不趁着蛟龙沉睡的时候消灭它也不行，一旦它醒过来，那就要对他们下杀手了！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公输阁和洛河门疯了一样寻找各种威力大的攻击法器、阵法、功法、符箓。反正能找到的办法都要拿来试一试。 而且这两个门派不愧是试图靠秘境屠龙的不自量力人士，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私吞蛟龙的好处呢。硬是自己动手都不肯报告给非管局，甚至为了保密，门派里都只有高层才知道这个消息。 算是人为财死的典型了。 牧英审问劳嵩堂的时候，看着这个死到临头不自知的老王八蛋，很想上去给他个狠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省的把自己作死不算，还要连累其他人！ “你也不用不承认了，如果它还是黑蛟，你不承认还有用。它都化形成功了，你觉得能瞒得过天道？”黑蛟化龙成功的瞬间，牧英隐约是有感知的。只不过龙是鳞族之首，他是鸟类，所以感知没那么明显。 如果是鱼类或者蛇类妖精，感知绝对比他更明显。即使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那种想要臣服的念头是没法打消的。 提到天道，劳嵩堂还真是有点不淡定，不过还是那句话，渡劫根本就是遥遥无期，天道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所以这点波动也就只是从劳嵩堂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基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跟牧英对视的视线连抖都没抖一下。这老狐狸十分沉得住气： “牧副局长也不用拿天道压我，现在灵气浓度这么低，连雷劫的模样都没人见过，你不会想跟我说世上有天谴吧？” “就算有天谴，也是先惩治那些十恶不赦的，我这小打小闹的且轮不着呢。” 劳嵩堂心里特别不痛快，已经把那个布置防御阵法的玄修给骂了一百遍了。他们炼制法器的时候必须使用特定方位的童男童女血，这几个方位都是帝都灵气比较特殊的位置。那家幼儿园就刚好在其中一个位置上。 因为都是小孩子，这个位置点是劳嵩堂认为最简单的一个任务。他取头三个小孩的血的时候，只用了隐身符就瞒过了监控。后来即使幼儿园停课了，他也靠着拿到手的幼儿园学生资料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他们家继续动手。 结果没想到，眼看着只差最后两三个小孩的血了，那些孩子家里竟然全都布置了防御阵法！ 接连找了十来个地方都没有得手，劳嵩堂当时就特别生气。最后终于找到一家没有防御阵法的，他动手的时候就有点失控。没想到就因为这样，在现场留下了他的灵力波动，让非管局抓住了。 蛟龙的事他连提都没提，然而帝都非管局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小秘境根本就关不住蛟龙，认定他要镇压的必定是蛟龙。 牧英已经审了他将近两个小时，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你小打小闹？你知不知道能化龙的黑蛟都是叨天之幸？没有雷劫就收拾不了你了？”牧英简直要被眼前这个又自私又愚蠢又恨毒的老头给气笑了！不知天高地厚说得就是他们这种人！ “你以为只有天道会收拾你？你知道龙在华夏意味着什么吧？即使只是蛟龙，也已经享受全人类的祈愿力供奉，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耐能跟它对抗？或者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耐能抵抗这些祈愿力的反噬？” “你们公输阁和洛河门都没有脑子吗？做事之前就不会动一动你们那几十年都不用的智商？”牧英一边说一边直接拍桌子，从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被这帮人给蠢哭！ 然而他说什么都没用，劳嵩堂那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典型，不可能因为他几句话就突然之间醒悟了。可以说不仅没有醒悟，反而对弄死蛟龙这件事更为坚持了！ 蛟龙越珍贵，他们能够获得的好处不是越多吗？这个道理随便想想都知道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把这样的好处拱手相让？！ 牧英紧盯着劳嵩堂的表情变化，看到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的时候，心里只觉得这个人已经疯了、没救了！ 狠狠把手里的笔摔在桌子上，硬邦邦丢下一句“看好他”，牧英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隔壁是个空房间，墙上装着单向玻璃，能清楚看到审讯室的情况，声音也听得很清楚。 牧英一进这房间，直接一屁股坐到里面唯一剩下的椅子上，狠狠给自己灌了一杯水。 “你们去吧，我是拿他没办法了。又蠢又贪，这人活该去死！” 原本就在房间里的两个人对视一下，在对方脸上找到了自己同款苦笑。穿深灰色道袍的道士先开口：“你都说他又蠢又贪了，还能跟我们坦白？恐怕还在那儿担心我们会派人去抢他的好处呢。” 说话的是帝都另一位副局长，帝都人修中道行最高的。除了他之外，房间里最后一个人也是副局长，帝都鬼修中道行最高的。 这位比牧英见识过的场面都多，不过也还是没有那个好运见到一条真正的蛟龙的。 然而此时他们全都没那个兴致说这个，个个都担忧一旦蛟龙迁怒其他无辜人类该怎么办。他们修炼了这么多年，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棘手的事…… 第194章 房间里的一人修一妖修一鬼修沉默了很久，鬼修蒯修之看向牧英：“你对靳璃这个人了解多少？” 这个年轻人知道公输阁和洛河门的小秘境里有黑蛟之后，立刻就意识到其中的危机，她至少应该对蛟龙这种生物是有了解的。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胜过很多老家伙。 如果她对蛟龙有了解，说不定她的师门，会有对付蛟龙的办法。 牧英原本就有这种想法，但是总觉得连蒯修之这种修炼了快两千年的修士都拿蛟龙没办法，靳璃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而已…… 现在蒯修之这么说，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去问问她，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蒯修之和一直没说话的杨仲申对视一眼，十分沉重地点了头。 何为最坏的打算？蛟龙破坏小秘境之后迁怒于其他人类，谈判失败之后在人间大开杀戒。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不仅他们这些人都要拼死一搏，甚至可能会让国家动用终极武器。 这个时候就只能庆幸公输阁和洛河门那个小秘境的位置刚好在沙漠深处了，至少到时候能少波及一些人吧…… 牧英上门的时候，靳璃正带着四个纸人打游戏。确切地说是四个纸人正带着靳璃在游戏里大杀四方，这游戏还是孟则衍提供的，他们公司正在内测阶段的对战游戏。 这游戏只有五人组队对抗模式，一个人是没法玩的。所以孟则衍把内测账号给靳璃之前，先让四个纸人熟悉了一下游戏玩法。正好当时靳璃去外地做任务，回来之后刚好享受四个纸人的练习成果。 ——成果相当喜人，四个纸人当中段位最好的张嬷嬷已经是内测玩家中的传奇人物了。他们四个的小队也是游戏里最有名的四人队伍，谁要是有幸跟他们一组打游戏，那基本就是稳赢不输了！ 有了这么贴心的徒弟和手下之后，靳璃的游戏体验前所未有的好。完全没有体会到游戏中的任何挫折，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操作，反正最后总会获得胜利的。 搞得她还要在逛玩家论坛的时候不解，为什么这么多人抱怨游戏里很多傻x队友。更加不明白为啥有人发帖子表示嫉妒她！ 没错，就是嫉妒靳璃，那个游戏id靳璃看了三遍，就是她的账号id。 牧英来敲门的时候，靳璃正好结束了一局游戏。张嬷嬷他们开门的开门、泡茶的泡茶，旁边练习画阵法的赵辞亦也过来了。 牧英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隆重的画面。 靳璃坐在正中间的沙发，旁边站着两个纸人嬷嬷，身后是两个纸人宫女——牧英毕竟是大妖，那几个是不是人类还是能看出来的——这排场赶得上旧社会一个小官夫人了。 “靳道友这日子过的舒坦啊。”牧英忍不住调侃一句。他见过不少喜欢享受的玄修，人修鬼修妖修都有，但是享受到靳璃这个地步的实在是少见。就光是她那几个宫女和嬷嬷鬼魂，就让牧英感觉到由衷的佩服。 靳璃完全没有谦虚的意思，甚至表示牧英说得很对。所以她只是看了牧英一眼，“找我有事？那头蛟龙要跑出来了？” “您知道？”牧英没忍住，满脸都是惊讶。 靳璃则回他一个看傻子的表情，“要不是那头蛟龙要跑出来，劳嵩堂那老匹夫还能亲自跑出来祸害小孩子？” “就这种杀人犯，你们竟然还给他第二次祸害人的机会。应该让那蛟龙教教你们做人啊。”从知道荀照影的事之后，靳璃就对非管局非常不满了。既然一两个帮派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能包庇杀人犯，你还搞这个非管局有什么意思。 牧英被这么毫不留情地指着鼻子骂，偏偏还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他本来可以说一大堆道理的，比如什么“大局为重”，在比如什么“那是门派内部事务，按照非管局初始的原则就是不能干涉”之类的。 但感觉说出来会受到更多鄙视。 “现在已经不只是非管局的事了，黑蛟记仇，我们担心它会迁怒人类——” 靳璃摆摆手直接打断牧英的话，“这个就不用担心了，蛟龙比你们拎得清。它只要出现在人类面前，就会是这个民族的图腾。它会享受所有人的敬仰和爱戴。” “光是靠这些，它早晚能够修成大道。你觉得它会对自己的力量来源动手吗？” 龙这种生物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特殊的。它们不仅仅是天道的宠儿，更加是天道之子的宠儿。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信奉它们为神灵，这就是蛟龙的力量来源。 在灵气如此匮乏的今天，蛟龙绝对不会损伤一丁点自己的信仰力来源的。 牧英刚刚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想再试一次：“靳道友，这头蛟龙毕竟不一样。公输阁和洛河门那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图绞杀蛟龙。它不可能不记恨，到时候——” “那就把公输阁和洛河门这两个罪魁祸首交出去不就行了。反正错误是他们犯的，用他们来平息蛟龙的怒火不是应该的吗？”靳璃完全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这多简单的事啊，有什么可纠结的。 犯了错误本来就应该付出代价，不是吗？ 牧英再一次哑口无言，看着靳璃说不出话来。 他这个反应让靳璃眯起了眼睛：“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们不想处罚公输阁和洛河门。所以就想找我去把那头蛟龙拿下吧？” 靳璃感觉到不可思议，黑蛟本来就是开了灵智的妖怪。即使他没有成功化龙，也该享有玄修的权力，毕竟它只是待在小秘境里，没有出来祸祸人，就不该剥夺人家的权力。 结果公输阁和洛河门就想要人家的命，这跟故意谋杀有什么区别？ 当然，玄学界存在弱肉强食，你能力强所以掠夺别人的生存资源，这个外人不好置喙。但不能你赢的时候就搞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你要输的时候就要法治社会，不许人家反击了吧。 有这种念头的人，实在是过于不要脸，靳璃一点都不想与之为伍！ 第195章 牧英没有想到靳璃会这么说，更加没有想到他自己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来之前想了那么多劝说的话，结果到了靳璃面前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被顶的感觉自己什么道理都没了。 “师父，公输阁和洛河门还是有无辜的人的。再说，如果到时候蛟龙真的大开杀戒，对它自己也不好吧。”赵辞亦现在也比之前有了更多的感悟，特别是对天道的认知加深了甚多。 他说的没错，如果蛟龙大开杀戒，一定会沾上因果。不知道为什么，赵辞亦确信，他师父不会愿意看到那个画面。 靳璃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没有拒绝牧英也没有答应什么。后者走之前，硬着头皮求靳璃，请她一定要帮忙想办法，防止蛟龙真的大开杀戒。 牧英说这话的时候都忘了，他来之前只是想问问靳璃，她的门派是不是有对付蛟龙的办法。结果走的时候，倒是觉得靳璃一定能够制住蛟龙了…… …… “所以，师父又心软了？”孟则衍回来，听完赵辞亦说得情况之后，直接就下了这么个结论。 靳璃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的时候竟然有那么一丝心虚的感觉。不过她还是十分理直气壮的：“怎么是心软呢，都是帮忙维持天道的基本秩序嘛。如果它真的造下太多杀孽，可就要遭天谴了。” “怎么说都是这个世界仅剩的瑞兽了，它不沾因果，对整个华夏都是有好处的。”靳璃说着说着竟然有了点苦口婆心的感觉。至于她要说服的对象，当然就是拧着眉头看着她的徒弟了。 “那你有把握对付那头蛟龙吗？”那可是龙啊，不管孟则衍对靳璃多么有信心，想到那是一头蛟龙，他心里还是没底的。 如果会影响到靳璃本人的安危，不管会有什么后果，他都一定会阻止她。 孟则衍担忧的关心询问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靳璃对不信任自己的徒弟表示不满：“小看你师父我，别说只是刚刚化龙的蛟龙，就算是祖龙来了也得给我面子的好吧！” 她跟祖龙那家伙打架，祖龙竟然耍赖不认账。最后要不是白泽出来劝和，她非得把那家伙的老巢给端了不可！ 瞬间get到师父不悦的点，孟则衍立马改口：“那就全靠师父了。要不就把这头蛟龙也弄到我们的门派里，当个护山神兽也是很不错的。” 这个不靠谱至极的想法瞬间引来了赵辞亦的焦急眼神，后者拼命给他孟哥使眼色。那意思可别给师父出馊主意了，如果师父真的想这么干，到时候我们怎么跟有关部门交代啊！ 难道跟人家说，华夏的图腾跑来给我们门派当护山神兽了？到时候这片别墅区就成整个华夏的禁区了吧！ 师门内部的讨论最终以师父本人嫌弃蛟龙脾气粗鲁结束，两个徒弟不约而同地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同时感觉到了一点另类的压力。 非管局那边，牧英回去之后就把靳璃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蒯修之和杨仲申。后两者惊讶于靳璃的自负，也惊讶于对方的冷漠。 ——或许不该用冷漠这个词来形容，但靳璃确实对人类并没有特别的感情。并不会因为她自己是人类就有归属感。反而感觉她看人类就跟人类看阿猫阿狗差不多的感觉。 这种感觉当然是错误的，靳璃自己还是很重视自己在人类社会的地位和认可度的。不过她也确实没有多少对人类的偏爱。在她面前，人类跟其他有灵智的生物没有差别。 “无论如何，我们虽然差不到这位靳道友的底细，可她起码这个时候对我们是友善的，这一点是最重要的。”蒯修之良久之后叹了口气，他这么多年修炼，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却又不能无能为力的感觉。 杨仲申倒是想得开：“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一天是帮助我们的，那就是我们的朋友。” …… 蛟龙危机并没有真正解决也没有真正降临，整个玄学界都在提心吊胆，生怕这个小秘境什么时候就直接爆开，然后放出那头嗜血残忍的蛟龙。 这个时候好像没有人替公输阁和洛河门喊冤了，基本上知道了整个过程的人全都开始唾弃这两个门票。就因为一己之私，就把全部人类都放到了极可能被毁灭性打击的处境。 与之相对的是靳璃，经过这件事，非管局对靳璃的了解也更进一步了。 总体来说，这场由两个门派的贪婪私心引起的潜在风波渐渐沉寂了下去，就等着那头蛟龙一朝醒来就要算总账了。 蛟龙事件过去没几天就是中秋节，这一年的中秋节跟国庆节是重合的，可以多放假一天。靳璃本来就不是上班族，自然对这些假期没有什么想法。她关注的是玄学界的另一件事——金桂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金桂拍卖会是非管局成立之后，几个实力雄厚的门派组织的拍卖会，每年八月十二准时开始。 这个跟非管局搞得区域性拍卖会是不一样的，金桂拍卖会面向整个玄学界。规模更大、种类更多，很多十分罕见的宝物也能在这里找到踪迹。 甚至还会有很多国外的非常规力量人士来参加盛会。总体来说，如果不是玄学界见不得光，金桂拍卖会极有可能成为不输西方有名拍卖行的存在。 “金桂拍卖会的请柬？”某天孟则衍下班之后，回家就看到靳璃躺在沙发上。金桂拍卖会的请柬就随意仍在茶几上，旁边就是各种水果、奶油蛋糕之类的特别容易毁掉纸质文件的东西。 靳璃听到他的声音，懒懒地抬眼皮看了他一下，重新恢复懒洋洋的状态。不过她还回应懒懒他的问题：“宣青玄让人送来的，说那里会有很多好东西出现。让我有意向的话，最好10月10号之前给她消息。” “是想找你买古董？还是想让你出东西支持他们拍卖？那可真是——”靳璃说到一半把话吞了回去。徒弟和这个小鬼又没有耍小聪明糊弄他，怎么她会有特别不好的预感呢…… 第196章 金桂拍卖会帝都非管局的负责人不是宣青玄，而是妖修白俏娥，原型是只白蛾子。道行一千二百年，在帝都算是数得上号的。不过因为原型不够给力，导致战斗力一直提不上去。 不过此妖非常擅于察言观色，甚至有个很厉害的本事，谁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她都知道。或许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好东西，但她知道你肯定有。 这回盯上靳璃的原因也很简单，靳璃处理那个寺庙邪教案子的时候，使用的阵法引起了白俏娥的注意。然后她仔细研究了一下整个办案过程，确信靳璃从那个案子里得到了很大的好处。 让宣青玄来找靳璃送请柬，当然不是认为靳璃会把那次任务中的收获拿出来，而是她觉得靳璃一次任务都能够有重大收获，那么过去那些年肯定也有很多家底儿。 她本来是找牧英帮忙送请柬的，但是牧英毫不犹豫拒绝了。非管局副局长表示自己近期都不能去跟靳璃提什么要求性的东西。他得攒一段时间人品，到时候蛟龙真出来，他还能上门求求靳璃。 至于接到请柬的靳璃？ 她本来是不打算理会的，结果两个徒弟都表示很想去见识一下。孟则衍不用说，从前跟玄学界的交集无限趋近于无。 赵家倒是每年都会收到金桂拍卖会的请柬，但是通常都是给赵辞亦的爸爸、叔叔他们的。他自己跟他俩哥哥都还没那个资格参与这样的活动。甚至因为他们爸爸的性格关系，他们家的小辈都没有被带去蹭请柬的经历。 所以这回有这个机会，就很想跟着师父蹭一把啊！ “只是参与拍卖，一张请柬只能带一个同伴进去。但是如果拍卖的物品比较珍贵，可以多送一张请柬。”赵辞亦一边跟靳璃科普金桂拍卖会的规则，一边用眼神拼命暗示靳璃。 靳璃对他面部抽筋似的表情十分嫌弃，“有话就说，这表情跟见了鬼似的，鬼都要让你吓跑了。” “师父，你就意思意思送点东西去拍卖，然后我跟孟哥都可以去玩玩嘛。”赵辞亦还帮忙出主意：“也不用太复杂的，到时候我们送一盘甜虾过去都行。” 孟则衍倒是没有直说自己想去，但是非常认真地帮忙分析怂什么东西去拍卖：“甜虾可能比较惹眼，换个不那么惹眼的吧。” 两个徒弟都说话了，靳璃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想了想，从芥子锦囊里掏了个葫芦出来，递给赵辞亦： “那就这个吧，你给他们送去。” 赵辞亦看到葫芦极为兴奋，还以为这就是西游记那种紫金葫芦，就是外形比那个稍微朴素了点。不过朴素点也好，到时候喊人家名字的时候，人家不会那么警惕啊…… “这里面是什么？”赵辞亦还在那儿脑补呢，旁边孟则衍直截了当问道。 前者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孟哥和师父，“这不是紫金葫芦吗？” “紫金葫芦是什么东西，”靳璃又是嫌弃脸，“这是濯灵泉，你不是说修真界没有提升修炼天赋的东西吗，这个就是了。” 孟则衍和赵辞亦眼睛都亮了，目光灼灼地盯着手里的葫芦。赵辞亦甚至都想放弃金桂拍卖会的请柬了，这种好东西怎么能够拿去拍卖呢，应该留着自己用才对啊！ 孟则衍终究是更加冷静一点，他比赵辞亦更早找回自己的声音：“所有人都可以用这个？” 提升天赋，这简直就是每一个人梦寐以求的。不光是玄修，不管做什么的都想让自己的天赋更好一点。即使已经是天才了，也并不介意自己更天才一点不是吗？ 靳璃点点头：“所有人都能用，而且能改变人的修炼体质。上次不是给你们看过简易版的洗髓丹吗？这个比洗髓丹更温和，作用也更好。” “里面大概有三十滴吧，普通玄修喝一滴就有作用了。获得更好的效果，就多喝点。”反正这三十滴，足够把一个根本不能修炼的人改造成修炼小天才。 赵辞亦吞了口口水，表示自己很眼馋：“师父，咱们没必要拿这个东西出来啊，这么好的东西我们自己用不就结了。” 靳璃直接敲他：“你师父是那抠门的人嘛！就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用了这个，你们俩会受不了的！” 赵辞亦原本修炼天赋并不是顶尖，但是被靳璃投喂了海量的好东西之后，体质已经有了非常大的改变。至于孟则衍，那就不用说了，天道宠儿级别，体质怎么可能差。 这两个人现在的体质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能够支撑的最好极限了，如果他们天赋更好、修炼速度更快，那么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将根本不够用——其中孟则衍现在还需要靳璃时常贴补灵气浓郁的宝物才能满足他的需要。 灵气浓度不够，他们又不能像靳璃这样把食物的能量转化为灵力，那么在修炼过程中就会非常痛苦。而且是那种空虚得不到满足的痛苦。 “你们平时吃得东西，改造体质的速度和提供给你们的灵气量能够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如果加大改造体质的力度，那就需要补充更多的灵气。你们要是强烈要求，也可以啊。”靳璃表示自己非常好说话。 不过说完之后，她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还有就是，这东西天赋越高的，它的作用就越小。你们俩现在的水平，想明显改善的话，葫芦里的可能不够你们两个用。” 说完就用眼神询问两个徒弟还要不要用濯灵泉。 然而两个徒弟这次又十分默契地表示了拒绝。他们刚刚真的只是好奇心发作而已，并没有贪心到什么好东西都要捞到自己怀里的想法。 绝对没有被濯灵泉的效果吓到的意思！ 靳璃则对两个徒弟的表现非常满意。追求修为和实力绝对没有错，但要是到了孟则衍和赵辞亦这个水平了，还连濯灵泉这种鸡肋都不放过的话，那他们以后肯定会因为不够专注而事倍功半的。 ——对这个世界的常识还是不够充足，导致靳璃总是不知不觉陷入一些认知误区……比如，濯灵泉是鸡肋之类的…… 第197章 鸡肋的濯灵泉被赵辞亦送到非管局做登记的时候，把白俏娥给吓到了。她忍不住跟赵辞亦再三确认濯灵泉的名字和功效，同时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她就知道！像是靳璃这样的玄修，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好东西呢！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濯灵泉属于没人听说过的玩意儿，虽然仪器能够检测出它蕴含惊人的灵气，但是仪器没法检测它进入人体之后能够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不过这个也简单，到时候就签一个担保书之类的东西。如果东西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让担保人负责赔偿就是了。 至于担保人的人选，这不就是现成的嘛。白俏娥刚刚提出来，赵辞亦的堂哥赵勉就自动跳出来当这个担保人了。以赵家的实力，当个担保人绝对没问题了。 然而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快，非管局根本就不是能保守住秘密的地方。特别是这种消息泄露出去还能大大增加金桂拍卖会的关注度之类的，自然而然的，濯灵泉进了非管局之后不过一天时间，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就跟前面靳璃提出帮罗信维改善体质的时候，赵辞亦说得那样，这种类型的东西只要出现就能够吸引一大堆人的注意。没有人能够抵抗住这种诱惑，就算再怎么淡泊的玄修，提到能够改善自己的修炼天赋，都一定控制不住自己春蠢蠢欲动的心思。 靳璃早就想到这种场面了，这就是她故意的。 她都做了好几个重要的任务了，甚至说不定无意间都拯救世界危机好几次了，结果还是没有获得她想要的地位呢。像上次在j市，j市非管局还试图跟她争抢功劳。 这在她那个世界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赵辞亦和孟则衍都会金桂拍卖会表现出兴趣的时候，靳璃就想借着这个拍卖行再出一次风头。 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拍卖会还没开始呢，基本上已经吸引到全世界玄修的目光了。 距离拍卖会还有五天开始的时候，靳璃甚至接到了非管局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白俏娥都心虚地说不出话了。 原本说好了找担保人签个担保协议，就可以把濯灵泉放进拍卖会。结果白俏娥这会儿又说因为濯灵泉引起的关注实在是太高，已经到了震动整个玄学界的程度。如果事后濯灵泉的效果出现问题，那将是非管局都没法控制的场面。 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担保人了。 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为了靳道友和赵家日后在玄学界的声望着想，非管局强烈建议将濯灵泉进行一次鉴定。 “鉴定？怎么个鉴定法？”靳璃觉得这种把戏很无聊，于是她决定戏弄对方一番。 她没有立马就拒绝，给了白俏娥一点底气。打电话的时候，她都已经做好了一说明来意就被挂电话的准备的。结果没想到靳道友居然这么好说话，难道这就是大家风范吗？ 如果早知道这样…… 尽管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白俏娥还是迫不及待道：“我们找了一个志愿者，自愿帮忙尝试濯灵泉的效果。然后把使用过程中志愿者发生的变化写成鉴定结果，到时候一起在拍卖会上展示。” “你们能量化天赋？”靳璃毫不留情点出漏洞。 靳璃在两个世界混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没听说过有谁有办法量化天赋的。找借口也不找个说得过去的，让她防水都觉得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白俏娥愣了一下，抬眼看到对自己瞪眼抹脖子的顶头上司，赶紧补救：“您不是说这种濯灵泉能够将非修炼体质改变为修炼体质吗？我们只要验证这个就可以了！”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消耗的濯灵泉数量也不一样。你们做这个实验，损失的濯灵泉怎么算？”竟然还不主动提消耗的问题，难道这些人想白拿？ 白俏娥他们还真没想白拿，只是觉得自己的实力不一定能抢得过那么多对手，所以就想走个后门直接用一用的。 现在一听靳璃的意思，这边也慌了，赶紧给白俏娥打眼色。生怕靳璃听到什么动静，使眼色的动作都没有太大。 白俏娥本人倒是十分给力，接收到眼神之后立刻补救：“您放心，我们已经想到这一点了。赵辞亦送东西过来的时候说过瓶子里的濯灵泉有三十滴，我们这样，验证的时候记录使用的濯灵泉数量。等到拍卖价格出来之后，就按照拍卖价格折算成每滴濯灵泉的价格，按照拍卖价格补给你好吗？” 这个应该是个双赢的结果，可以答应了吧？ 然而—— “我不同意你们鉴定，这对我的声誉会有负面效果。如果你们刚开始的时候提出这个方案，那么没问题，可以鉴定。但是在提出担保人这个办法之后，再说验证。这不但是对我个人的污蔑，也是对我的担保人的侮辱。” 靳璃电视剧看多了之后，也能抠抠字眼儿了。 那头的白俏娥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然而又不能冷场，只好支支吾吾：“靳道友，我们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您实在不能答应——” 盯着白俏娥打电话的几个人脸色瞬间十分难看，恨不得扑到电话那头给靳璃多讲点道理的感觉。 然而他们什么都不能说，不然传到赵家耳朵里，实在是太丢脸了。 “如果有人真的需要这个，拍卖会上见。现在你也要验证他也要验证，验证到最后东西都被消耗光了，算谁的？” 话说到这份上，白俏娥也明白什么意思了，立马非常识相地道歉。紧接着就挂电话了。 “师父不用在意，这种太正常了。”赵辞亦表示他早都想到这种事了。 “非管局跟拍卖有关系的部分就跟筛子差不多，什么秘密都保守不住的。这种才是正常现象的，不用在意他们。”赵辞亦作为半个内部人士，还是很了解非管局的情况的。 比如跟拍卖有关的部分，因为不涉及跟歹徒搏斗，走后门、跑关系进非管局的基本都集中在这儿。这些就是各个家族的眼线，有了什么好东西，决计是无法保守秘密的。 这都是正常现象了。 第198章 靳璃让赵辞亦送濯灵泉的时候距离金桂拍卖会开始已经不剩几天，加上中间传话、各种交涉浪费几天，白俏娥联系靳璃的时候，距离拍卖会开始已经只剩下两天。 这些人的把戏靳璃懒得搭理，她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了。这些人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在她那个世界就见识过无限追求天赋和体质的玄修了。 无论是人修还是妖修，都有这个毛病。 只追求自己以为最好的，根本不去想想这个所谓的“最好”是不是适合自己。 金桂拍卖会开始那天，靳璃带着赵辞亦和孟则衍一起过去，地点就在帝都郊区一个非常有名的会所。 “会所？”靳璃虽然没什么常识，上网时间久了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了。非管局把拍卖会地点放在一个会所里？多大的会所才能盛得下全国各地跑来的玄修啊。 赵辞亦竟然没有误会靳璃的意思，知道她说得是场地面积的问题。 “青山会所本来是苍山派和摘星谷合营的，经常跟非管局合作。拍卖会的时候他们有内部直播，到时候不用到场也能参与拍卖。” 赵辞亦没说得是，一旦有特别有价值的拍卖品出现，大家还是倾向于来拍卖会现场。真的好东西谁也不放心走快递，还是自己来现场亲自查验、亲自带走比较放心。 好在这次濯灵泉报名参加拍卖的时间很短，估计很多人即使很想来也来不及了。 青山会所是个外表看不出端倪的会所，一共有九层，但是只有三层是在地上，其余六层都在地下。看地上三层的占地面积倒是不怎么大，也就跟靳璃那个被改造成酒店的会所差不多大的样子。 不过这种有地下部分的建筑不仔细进去逛逛根本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乾坤，至少靳璃随意用灵力扫了一下，就发现地下部分至少是地上露出来的三倍大。而且这个建筑设计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想得，不是越往下越小，反而是越往下越大。 明显用了很多阵法，不知道是用来加固建筑还是用来保护建筑的。 让靳璃来说，这个建筑物做得实在是没什么美感。 门口的保安只是普通人，身上没有灵力波动，面相倒是挺凶，但身上不带血气吓不住玄修。 进门的时候，靳璃出示了两张请柬，保安跟内部工作人员汇报了一下。很快就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出来接人了。比较奇怪的是，这也是个普通人。 “靳女士您好，我是青山会所的一楼经理，鄙姓童。拍卖会在地下七楼，三位这边请。”这位童经理笑得倒是挺好看，不过这个人近期运势不怎么滴。估计要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倒霉事件发生。 这人给靳璃的感觉还不错，靳璃进电梯的时候随手抹了一把，把他身上的霉运给抹没了。 孟则衍显然看到她的动作，皱眉给了她一个不赞同的眼神。靳璃不搭理他，用眼神表示我乐意最重要~ 孟少当然拿任性的师父没有办法，叹口气认命了。 两人打眉眼官司的空挡，地下七层到了。 电梯一开门迎面就是一幅巨大的地下七层平面示意图，靳璃看了看发现点有意思的东西。随手从芥子里掏了两张符纸，给两个徒弟一人贴了一张，嘱咐道：“别撕下来。” 电梯外面负责接待的是个很年轻的女玄修，也戴着眼镜。她看到靳璃的动作表情稍微变了变，眼神明显有点困惑。不过下一秒钟这点困惑就被职责压过去，脸上很自然地露出得体的笑容，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 “靳道友您好，孟道友和赵道友好，欢迎来到金桂拍卖会，三位的位置已经准备好，请随我来。” 靳璃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三个人跟了上去。 这个地下会场可比靳璃上次去过的非管局拍卖会场地打多了，不仅面积更大，准备的座位也多很多。这些座位被分成了八个区域，场地四周摆了各种甜点、饮料之类的食物，供大家拍卖间隙取用。 靳璃他们三个的位置被安排在场地左边第二片区域的第一排，靠右的位置。这样看来，属于正片场地左右方位的最中间，但前后方位不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好在他们仨没有什么非得坐在最好位置的癖好，人家主办方怎么安排就怎么坐呗。他们在玄学界，毕竟还是小辈嘛~ 此时场中的座位已经满了超过三分之一，还不断有人陆续进场。不过最前排的位置一个人都没有，大概那是什么玄学界重要人物的位置吧。 重要人物总是最后登场的嘛。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本来没什么感觉的靳璃突然之间有点不爽。在上个世界被追捧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要等别人。又想把此间天道拉出来暴打一顿了…… 好在玄学界的大人物都是比较准时的那种，在拍卖会正式开始前十分钟，整个场地都坐满了。赵辞亦闲着无聊，就低声给靳璃科普场中坐着的大佬的身份。 最中间坐着的两个人就是非管局的两位副局长，人修杨仲申和鬼修蒯修之，牧英没来。 “每次金桂拍卖会的时候，帝都非管局都会来一个副局长。这次特备给面子，竟然来了两位。”赵辞亦小声嘀咕，“那位蒯副局长，听说修炼已经超过两千年。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都已经是个谜了。” “两千年？”这个时间长度让靳璃产生了一点兴趣，“那他肯定知道不少失传的法术喽。他有门派吗？” 赵辞亦摇摇头：“当然没有了，现在传承时间最长的门派也就一千五百多年。之前灵气浓度大降的时候，很多门派都直接消失了。” “但是这位副局长倒是没受什么影响的样子，有意思。”靳璃玩味一笑，她对这个世界的恩恩怨怨没什么兴趣。只要对方不招惹，她是没那个美国时间招惹别人。 一边这么想，靳璃一边冷哼一声，把探到他们这片的灵力毫不犹豫挡了回去！窥探隐私，找打！ 哦，你说她窥探别人的时候啊？别人没本事发现，那就等于她是大大方方看得，怎么能算是窥探隐私呢？！ 第199章 靳璃这边“大大方方”围观他人，前排的蒯修之却是心下大骇！居然有人能够把他的灵力挡回来！而且对方明显只是轻轻松松动了一下，他却差点被猛然弹回的灵力伤到！ 玄学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厉害人物…… 蒯修之对灵力的控制还没有到细致入微的程度，一时间居然判断不出来到底是谁打回了他的灵力。甚至连对方的大体方位都无法感应。 正在他逐个分析会场内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有几个人的时候，拍卖会开场时间到了。 担任主持人的居然是个中年男玄修，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地中海发型非常明显。带着眼镜，胡子修的十分整齐，一看这个打扮非常有特色。就是跟拍卖会这个场合不是特别搭配。 好在这位上来也没有废话，更加没有什么罗里吧嗦的开场白之类的。就只是简简单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就开始第一件物品的拍卖了。 靳璃的注意力没有全部放在场上，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人物。 柳知意居然也来了。 【靳璃】：不是说这个拍卖会门槛非常高吗？怎么柳知意也进来了？ 靳璃非常有公德心，公共场合不好在人家介绍的时候交头接耳，干脆就在三人小群里发消息。当然，也是不想让周围支棱着耳朵的人发现什么端倪。 赵辞亦本来还没发现柳知意，看到靳璃的消息之后，借着转身拿水杯的功夫往身后转了个角度，瞬间把整个会场的人员全部收入眼底。果然，在角落最靠近出口的位置发现了柳知意。 柳知意显然是跟身边的人一起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看着不像是玄修，倒像是什么公司的老板之类的人物。 金桂拍卖会每年确实会流出一部分请柬给跟玄学界有关系的政商界人士。比如跟非管局有合作关系的一些商人之类的，但是这些名额非常少，而且能够拿到请柬的都不是一般人。 柳知意这是靠上什么靠山了？ 想不通这一点，不过赵辞亦还是在群里解释了一句。 【赵辞亦】：肯定是非管局流出的请柬，大概是抱上金大腿了。 【孟则衍】：她旁边那个是白鼎的掌权人，不过不在台前，退居幕后好几年了。 白鼎集团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而且经常能够承接一些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输于泽晟集团的存在。只不过自从他们的老掌舵人叶承祚退居二线之后，白鼎集团就慢慢沉寂了下来。 这几年渐渐很少听到这个集团的声音。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蛰伏在水面之下的才更是不可忽视。 孟则衍很早就听说过白鼎集团跟一些非常规力量有合作，只是没想到对方在玄学界也有不可忽视的能量。他自己本身已经是玄修，而且还是他这个年纪修为相当不错的玄修，加上泽晟集团的能量，尚且不能得到一张请柬…… 如果柳知意跟这样的人扯上了关系，打压她会更加困难。 继续这么下去，他或许真的应该仔细考虑师父提出的那个冒险一试的建议…… 【靳璃】：她身边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很杂乱，而且很脏，用了不正当手段续命。离他们远一点，不一定哪天就遭天谴了。 人类想要续命，在无法修炼提升修为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拼命做善事积累功德。这是最有效而且不会有后顾之忧的办法。 柳知意身边这个人肯定不是这样，他身上不但没有功德金光，反而气息驳杂、浑浊不堪。他的肉体都已经被这种驳杂的气所浸染，整个呈现一种阴郁晦暗的气场。 让靳璃来说，这人的肮脏程度，跟邪修很有的一拼了。那个杀过人、还取小孩子血的劳嵩堂，看上去都比他干净点。 【孟则衍】：白鼎集团这位早年间就听说跟非常规力量关系匪浅，他们有不少跟非管局合作的项目。应该是自己不能修炼，不然不会使用龌龊手段续命。 人一旦到了一定的高度，对寿命的渴望将会是无限的。只有极少数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够幸免，而这位显然还没到那个境界。 想到靳璃送来拍卖的濯灵泉，孟则衍有了一个猜测…… 【靳璃】：这些旁门左道，一时使用看不出什么，时间久了反噬足够让他魂飞魄散。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跟我说，万万不可拿自己的小命开这种玩笑。 敲打两个徒弟一番，免得他们犯傻。靳璃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非常信任的，也绝对相信两个徒弟不会做这种傻事。 不过凡事都有万一，她这个真正的天道宠儿，还会倒霉得被另一个天道偷渡到别的世界呢。谁知道她的两个徒弟会遇到什么事情呢。 特别是刚见面的时候赵辞亦被蛇妖戏耍差点丢了性命，孟则衍差点被吸干气运成了人家的垫脚石。这两个徒弟的运气都不怎么样的样子，让靳璃忍不住担忧不已。 【孟则衍】：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落入那种境地的。 不用看别人，只看自己的二哥。看上柳知意这么个蛇蝎美人，到现在变成这个模样。他刚刚跟柳知意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喜欢她可不见得。更多是看中了柳知意的皮囊，加上孟则嶂相信柳知意能够给他带来好运。 只有一幅皮囊，孟则嶂不会鬼迷心窍。但有了那个神神叨叨的好运，他很轻易就把自己原本的生活给丢弃了。坚信跟柳知意在一起才是他的归宿。 结果呢，结果就是自己成了人家的附属品，生命安全都掐在人家手里。不仅如此，还把自己的女儿也差点害死。 那一时的好运，跟这一时的寿命延长，有什么本质的差别呢。 【赵辞亦】：师父放心好了，我也不傻。说是能续命，还不知道用什么代价换得呢。 这种禁忌法术赵辞亦其实听说过，通常选择这种禁忌法术续命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真正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往往他们一旦得知真正的代价，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干。 【靳璃】：他大概付出了自己三世的气运吧。 这方面靳璃不是专家，只能看个大概，反正差不多就是了…… 第200章 “三世气运”这个说法惊到了赵辞亦和孟则衍，要知道这里的三世气运可不是说此人会在接下来的三辈子里倒霉，而是他未来做人的三辈子会倒霉彻底。 按照这个人为了续命做的孽，他大约得多做几世的畜生才能再次投胎为人吧。 【靳璃】：其实有个快速消除罪孽轮回的办法，我上次看视频的时候发现的。要是你们俩有谁经受不住诱惑，我就用这个办法帮你们消除罪孽。 赵辞亦搞不懂师父为啥突然说到这个，但是好奇心让他多问了一句—— 【赵辞亦】：什么办法？ 【靳璃】：把你们的生魂抽出来，跟放到那些孵化场马上要被淘汰的小鸡身上。多死几次之后就能快速消除罪孽。过程中用术法护住你们的生魂，不会受到什么损伤的。 这是靳璃无意间刷到的一个视频，倒是给了她这么个灵感。 然而这个灵感直接让两个徒弟惊呆了，这都是什么脑洞啊。不过想想好像也能理解，假装作为畜生被杀死？ 正好这时候场上拍卖的第二件物品拿上来了，两个没有什么想象力的徒弟收拾收拾情绪，把注意力放到了拍卖品上。 “如大家所见，第二件拍卖品是一件法器。这是传说中张天师曾经使用过的法器。法器造型是一只雄鸡，所谓雄鸡一唱天下白，这枚法器正是厉鬼的克星。同时，它还能够为主人压制心魔，一定程度上可以防止走火入魔。” “这枚法器自制成流传至今已经超过两千年，张天师只是它的其中一任主人。除了张天师之外，还有千年前的佛修了逸法师也曾经收藏过这枚法器。” “在做的各位都是玄学界的翘楚，相信不用我多说，大家都明白张天师与了逸法师的能耐。如果大家觉得他们是千年前的人，大家无缘得见他们使用这枚法器的英姿，那么我可以告诉大家，就在十年之前，这枚法器还曾经救下了一城之人。” “十年前w县城被一个邪修当做炼鬼场地，法术失控导致数百厉鬼逃出。当时奉命解决此事的w市非管局大队长原证佑就是靠着这枚法器大杀四方，成功平息百鬼之乱。” “如果大家还记得当年的情势多么危急，就一定知道这枚法器的强大。” 一连串吹嘘之后，这枚雄鸡造型的法器以一百万底价开始竞拍。 【靳璃】：刚刚把它吹得那么好，居然底价这么低吗？ 有点超出她的想象啊，如果真这么厉害，在这个灵气浓度严重下降的世界，不太可能炼制与它相当的法器。那这一枚应该特别珍贵特别值钱啊。结果不但没有好好收藏在自己门派里当传家宝，还用这么低的价格拍卖？ 【赵辞亦】：这法器十年前确实很厉害，但是那次百鬼作乱，原证佑为了消灭所有厉鬼，使用法器过度，把它损伤了。张天师和了逸法师加持在法器上的铭文全部损毁，它的威力已经只剩大概十分之一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个法器现在已经是收藏价值大于使用价值。就相当于一个现代的画家收藏一位名画师使用过的毛笔差不多的意思。 不过张天师跟那位了逸法师显然是玄学界的超级名人，他们使用过的法器非常有人气。底价一百万，每次加价不低于二十万，没几分钟价格就提升到了三百万。 最后这枚纪念意义重大的法器以六百二十万的价格成交，看买家的样子，是个普通人。 拍卖会进行得很快，期间赵辞亦和孟则衍别分跟靳璃科普那些出价的玄修和普通人的身份。看来看去，出价的普通人竟然还比玄修稍微多一点。他们买得大多都是强身健体的东西，天材地宝级别的药材之类的。 【靳璃】：这种东西抢了也没多大用，不用特殊方法炮制，大部分灵气都会浪费掉。 普通人跟玄修不一样，一次性摄入大量灵气充足的食材，能够真正吸收的只是很小的比例。就像刚刚卖掉的那根号称灵参的人参，给普通人吃，只能感受到人参的药用价值。为人类提供的灵气量，也就跟在靳璃的酒楼里吃一只龙虾差不多。 【赵辞亦】：也不光是为了灵气，有的人就是买了来送礼之类的。他们才不在乎什么灵气不灵气的。 能进到这个场合的，都是各个领域的翘楚。他们的送礼对象，都是普通人需要仰望的角色。人家大多数都是看不上钱财的，只有这种噱头够大、关系到他们无能为力领域的东西才能让人家多看一眼。 【孟则衍】：我以前也买过千年人参送人，不过那个不是灵参，只是年份比较久。 孟则衍表示这种把戏他看得多了，丝毫不稀奇。当年他也想弄一支玄修手里流出来的好东西呢，可惜始终没有找到门路。可能这就是他老是被称作“新贵”的缘故？ 因为有柳知意存在，靳璃除了跟两个徒弟交流之外，把精力都放在柳知意身上了，连台上的动静都没怎么仔细注意。 比较奇怪的是，柳知意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静，也就是跟身边那位大佬说说话。看她说话的样子，倒是挺符合抱大腿的小喽啰形象的。 至于她身边那个人，也一直没有举牌，直到第七件拍卖品出现。 “第七件拍卖品是非常特殊的一样物品，它是一个酒坛，一个记载了传说中长生酒酿造方法的酒坛。” 台上的主持人刚刚说出这句话，柳知意身边那个男人立刻坐直了身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件物品的渴望。 靳璃没听说过这个世界的长生酒是什么东西，但结合她那个世界的一些消息，不难猜出这玩意儿大概的功效。 【靳璃】：这东西能强身健体？ 非管局把这东西拿出来拍卖，多半不是什么旁门左道的东西。不是旁门左道的东西，那基本上不可能通过喝酒达成“长生”的目的。如此推测，“长生酒”最可能的功效不就是强身健体吗？ 第201章 靳璃以为非管局不会允许跟旁门左道有关系的东西流通在市面上，但实际上非管局还真没这么正义。 赵辞亦马上就打破了靳璃这种“刻板印象”。 【赵辞亦】：师父，长生酒就是能增长寿命的酒。传说这种酒喝一坛能够延长寿命三年。 看到赵辞亦这条消息，靳璃眉头立马皱起来了。她本来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的，现在也探出灵力仔细查看这酒坛的每一个细节。 这酒坛的体积非常大，上粗下细的形状，高度足有一米，最宽的位置直径也有超过八十公分。坛口跟电视剧里那种酒坛不一样，不是小口的，而是非常大的开口。看上去比酒坛底部还要宽不少的样子。 酒坛内部刻了不少花纹，细看之后才发现花纹是五个阵法。坛底一个，坛身两两相对一共四个。这五个阵法组成了一套组合阵法，靳璃推测功能是提取某个东西的生命力，让这些生命力融入到某种东西里。 按照它们分布的位置和酒坛的功能，这五个阵法的作用就是：坛底的阵法抽取酒坛内泡酒材料的生命力，坛身上的四个阵法功能则是锁住这些生命力不让它们外溢，同时让这些生命力在酒坛内循环，融入到酒坛中的东西里。 酒坛外面就是那个长生酒的配方，写得比较隐晦。但是还是能够看出来，整个流程就是把作为泡酒材料的某种活物——推测应该是具有灵力的某种动物，很可能是未开灵智但已经有灵性的妖物——放入酒坛内。 在酒坛中注入特制的酒液，这种特制的酒是用特殊材料酿造的，本身不能简单归类到酒里。 酒液将活物整个淹没之后，封坛。同时坛盖上要蚀刻一个特殊阵法。这个阵法的作用也是封锁灵气和生命力，让酒坛内的液体在不开封的情况下永远不会流失灵力。 但从这个酒坛本身上来看，没有什么跟旁门左道沾边的东西。如果非要说有问题，那多半就是酿酒方子的问题，具体点说，就是那个作为泡酒材料的“活物”。 妖物在成精之前，一定有开灵智的过程。刚开始的时候是比普通的动物或植物更有灵性，慢慢发展，这丝灵性就会演变为智慧，妖精也就开窍了。 但是这个过程是非常非常艰难的，有灵性的动植物里，一百个能有三五个成功开灵智的就烧高香。那些不能成功开灵智的动植物，就可以作为这个长生酒的酿造材料。 但是这种材料能够提供的生命力和灵力都是十分有限的，绝对达不到一坛酒就能让人延长寿命的程度。 说白了，就是个对等的问题。 没有灵智的小花草小猫狗的生命力，跟人类的生命力有着本质的区别，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办法消除这种区别。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本来就没有区别的材料，这样在酒坛和阵法的作用下，能够将其他有灵智动植物的生命力转化为人的生命力储藏在酒里。 只不过这里就有个致命的问题：在玄修世界里，有灵智就有妖权。随便把小妖小精怪抓了去酿酒，这是妥妥的邪修行径。 所以这个酒坛……还真是不好定性它究竟是个好东西还是个坏东西。 【孟则衍】：我从前听说过这种长生酒，传说十来年前，有个大佬得病，得到过一坛长生酒。但是看过酒里泡的东西之后，就放弃了延长寿命的想法，直接把那酒给毁了。 靳璃眉毛一抽，十分不好的预感冒出来了。 【靳璃】：酒里泡了人？ 孟则衍嘴里的大佬，基本上不是玄学界人士。不是玄学界人士，是分不清妖精的原型和普通动植物的区别的。所以这位普通人大佬看一眼就接受不了泡酒的材料，那这个“材料”多半会是相当难以接受的东西。 能让这样的人放弃延长寿命，也就只有人了吧。 【孟则衍】：对，听说酒坛里泡了两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而且据说是什么已经保存千年的酒。当时有人劝那位大佬别在意这个，反正是千年前的人做的孽，让他不要想不开。不过那位大佬十分坚定，还是把两个小孩的尸体取出来火化埋葬了。 这事本来是极为隐秘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究还是让大家知道了。也因为这件事，那位大佬在大家眼里的形象都可爱了很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作孽的东西即便是相隔千年，也不该丢了底线。 【靳璃】：这个人还不错嘛，没有作死。 像是后面跟柳知意坐在一起那个，对这个酒坛感兴趣的唯一原因就是那个延寿功能。他准备用什么东西作为泡酒材料？这个问题越想就越让人疑虑，看他那满身缠绕着罪孽的模样，多半是不在乎是不是用伤天害理的办法的。 【赵辞亦】：我也听说过。后来那位大佬的病倒是治好了，大家都说这是因为他道德高尚，行善积德，所以天道保佑了。 靳璃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靳璃】：柳知意身边那个人拍卖这个酒坛，他是想自己酿酒？ 【赵辞亦】：有可能啊。而且这个长生酒原本是某个山区小门派的镇派至宝。但因为这个门派术法诡谲，害了不少人，最终被全数剿灭。长生酒也就大量落入普通人手里。非管局曾经处理过相关的事件的。 大多数都是忍不住诱惑喝了长生酒，结果喝完了之后会有非常明显的身体变化，出了几次严重反应危急生命的。这样一来，大家的狂热劲儿就下去了。 而且延长寿命这回事，除非是那人本来就快要过世了，喝了这个长生酒，然后就活蹦乱跳，才能看出立竿见影的效果。不然都是年轻人喝，过了几十年，你寿命延长没延长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确定呢。 各种因素共同作用，长生酒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 【靳璃】：他买个空坛子回去有什么用，看来这几天非管局有必要盯着他的动静。而且是谁送的这个拍卖品？能查到吗？ 这简直就是个杀人工具，而且还是个引诱犯罪类型的。非管局还能不能行了，竟然放这种东西出来…… 第202章 那位白鼎集团的掌门人为什么要买个空坛子，其实一目了然。 当年从那个小门派缴获的长生酒造成了非常严重的负面影响，喝过的人要么就没有任何反应，要么就直接差点原地去世。后来就有传闻说那些长生酒并不是真正的长生酒，那个小门派并没有研究出真正的长生酒配方。 这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传说长生酒的配方是小门派从一个古墓中偷盗出来的。原始的配方就是非管局今天拍卖的这个酒坛，小门派根据这个酒坛上的指示搜罗了很多不同的“活物”作为酿酒的材料。 全部都失败了，证据就是那些差点原地去世的人。 如果配方是没错的，那么就说明小门派选择的酿酒材料是错的。以及，非常有可能他们的酿酒容器也是错的。 复制出来的酒坛是没用的，想酿制真正的长生酒，就必须是这个原汁原味的坛子。 这种说法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但是当时酒坛已经在非管局手里，非管局不可能给他们尝试的机会。就这样，长生酒的热潮逐渐降低，直到这次酒坛又被翻出来拍卖。 【靳璃】：所以，非管局这是想搞事？还是有什么人打通了非管局的关节想搞事？ 这时候白鼎集团那个掌门人已经以三亿的价格竞拍成功了。他脸上的狂喜表情简直要闪瞎众人的眼睛，刚刚那副儒雅商人的外表已经彻底不见，看着坛子的样子让赵辞亦想到范进中举。 孟则衍往那边瞥了一眼就转回来了。 【孟则衍】：柳知意可能跟这个长生酒也有关系。 白望岂狂热加惊喜的表情之下，竟然在看柳知意的反应。两个人的交流也更像是平等交流，甚至白望岂有点讨好柳知意的意思。 孟则衍对白望岂这个老头子十分了解，他向来是看不起女人的。除非是商场上的合作伙伴，否则女人在他眼里就是附属品和玩物。 柳知意竟然得了他的平等甚至是仰视的态度对待，至少说明柳知意能够给他带来巨大的收益。联系他们出现在金桂拍卖会只对这么一件东西出手，不难想象柳知意对他有什么好处了。 靳璃也通过灵力的观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却有别的想法。 【靳璃】：估计她用什么办法骗了那个老头是真的。 柳知意身上那个东西毫无动静，她一个普通女孩怎么可能知道长生酒的正确酿造方法。所以多半是从别的渠道知道了这玩意儿，然后想办法搭上了这个白望岂。 至于什么办法知道的，考虑到柳知意牵扯进媒介娃娃那个案子，靳璃觉得她大概率不止做了那一次恶。在别的案件里笼络到一两个忠心下属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这么一来，这个柳知意真是越来越棘手了。 【赵辞亦】：他们要是真的用那个酒坛子酿酒，那还得有个玄修具体操作才行。那阵法总得有灵力才能激活啊。 按照酒坛上的方子，放好了材料之后，要把酒坛放在灵气充足的地方，酒坛自然会吸收周围环境的灵气来维持阵法运转。但是就现在环境里的灵气浓度，是完全不符合要求的。 所以一定要有人用灵力维持才行。 【靳璃】：这事或许有非管局内部人参与。 不然这酒坛明明应该销毁或者永久封存，怎么会这么大咧咧拿出来拍卖呢。 【赵辞亦】：我问了我堂哥，这事还真是不好说。因为当初长生酒的事已经平息了，也证明了长生酒根本就没什么用，所以这个酒坛是作为普通证物保存的。这种普通证物非管局一般只会保存十年，过后就要集中处理。这次拍卖是符合流程的。 只不过现在看来，情况有点不太妙就是了。 【孟则衍】：别担心，我让人注意一下白鼎和白望岂近期的动作。 【靳璃】：还是派傀儡去吧，他们或许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能够经营一家超级公司，不可能做事那么不谨慎。是个人都知道他们买了酒坛之后可能会有动作，白望岂真是老狐狸的话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买到酒坛之前、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就下手，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时候再来买这个最引人注目的酒坛。 【靳璃】：当初那个小门派用过什么材料？ 靳璃一边说，一边把座位上用来介绍各个拍卖品的小册子拿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开始折纸。 她这个问题超出了两个徒弟的储备，赵辞亦马上给自己老爸发消息询问。五分钟之后，就有答案了。 【赵辞亦】：妖精，原型动物和植物的都试过。还有婴儿，不是送给大佬的那个，是他们模仿弄出来的。其他的跟这些相比都微不足道了。 比如没开灵智但有灵性的小精怪，简直不计其数，基本上把能想到的有灵力的活物都拿来试过了！ 这么一来，就不好猜柳知意他们会尝试什么…… 微信聊天的功夫，靳璃手里的折纸已经成型。一个三头身、四肢都能够活动的小纸人出现在靳璃腿上。 赵辞亦以为靳璃要用之前那个法术，就想提醒别在青山会所抓鬼魂。这里有阵法，孤魂野鬼在这里出现的话，是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的。 结果还不等他说话，就见靳璃开始在纸人上画阵，这就知道肯定不是张嬷嬷他们那种纸人了。 在纸人的头部、四肢、躯干都画上不同的阵法，最后用一个隐身阵法把纸人整个身体都画进去。输入灵力，靳璃腿上的纸人立即凭空消失。 随手又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画了个阵法，原本显示微信界面的手机屏幕立马发生了变化。看到这个变化的时候赵辞亦和孟则衍都吓了一跳，它显示的竟然变成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大厅。 只不过视角并不是把整个大厅包括在内，而是距离地面非常近的一个视角。如果不是出现了花纹特殊的地毯，他们都看不出来是青山会所。 屏幕上的画面飞快移动，不过几十秒钟的时间，白望岂和柳知意出现在屏幕上。 很明显，这一小块屏幕显示的是刚刚那个小纸人的视角！ 第203章 小纸人的行动力非常出色，眨眼间的的功夫，已经跳到了白望岂的西装口袋里。白望岂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还在继续跟柳知意交流。 他们当然也知道周围都是什么人，所以也是用微信交流的，而且说法都特别隐晦，看不出来实际说得都是什么。 不过很明显，他们这次的目标就只有酒坛子一个。而且酿酒的材料确实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场上这时候正在拍卖一张古画，已经生出画中灵的古画。这种宝贝就算不知道画中灵是什么东西，好奇心也该有一点吧，结果白望岂竟然能够丝毫不为所动。 看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要不是周围都是玄修，他退场目标太大的话，估计此人已经毫不犹豫走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十二件拍卖品成交，有二十分钟的中场休息，白望岂和柳知意立刻趁此机会退场。当然，也带走了一直停在白望岂衣服上的纸人。 “我们也回去吧。”孟则衍看看出口的位置，提议道，“看白望岂那个迫不及待的样子，可能今晚就会动手。” 靳璃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点点头表示同意。 三个人并没有马上离开，出了会场之后在青山会所里多待了一会儿。直到小纸人传过来的画面显示柳知意和白望岂已经驱车离开，他们才上车。 “给你堂哥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好。如果白望岂已经抓了人或者妖精用作酿酒材料，必须动作足够快才能阻止他们。”靳璃脸色有点难看。 赵辞亦点点头道：“师父放心吧，非管局虽然把东西卖出去了，但也担心会出事，所以白望岂那边已经有人盯着了。而且那个酒坛里也刻了追踪法阵，白望岂只要有动作，瞒不过非管局的眼睛。” 坛子里有追踪阵法的事，也是赵勉刚刚才打听出来的。这坛子被出售是完全符合规定的，但局里不放心的人非常多，自然不能不用点手段监控坛子的动向。 “那就麻烦了，白望岂在除掉这个追踪阵法之前，不会动手了。”孟则衍扶额。 如果白望岂是通过什么手段让非管局把东西卖出去，那他也肯定有手段知道非管局在坛子上做得手脚。甚至于，可能这个手脚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基于这个考虑，对方一定会在非管局打消疑虑之后再动手了。 孟则衍这个推测跟事实发展差不多，白望岂到了市区之后就跟柳知意分开。随后就把刚刚拍到的酒坛子摆到了他公司名下的某个保险库里。 通过纸人的视角，那个保险库的位置并不隐秘，也没有摆放什么类似于法器之类的东西。不太可能隔绝非管局的追踪手段，至少这个坛子放在这里的时候，白望岂和柳知意不会动手了。 靳璃有点失望，坐在自家沙发上看着纸人被带到白望岂家里，很不爽地大大咬了一口芝士卷。忿忿道： “这老头还挺谨慎，看来如果他真抓了什么人或者妖精的话，最近是不会靠近关人的地方的。” 孟则衍坐在她对面，点点头，“白望岂不是简单人物，他已经退居幕后很多年了。当初就是因为查出身体有毛病才退隐。到现在都还好好的，中间用了多少玄学手段，很难说得清。” “他跟非管局的牵扯肯定很深，那个酒坛子原本不是帝都非管局保管的，是h省非管局保管的。也是h省非管局送过来拍卖的，帝都非管局觉得不妥才加了追踪阵法。” 可能阵法刚刚加上去，那边白望岂就知道了…… …… 这边师徒三个人为遇到个老狐狸而暗自气恼，那边金桂拍卖会下半场陆续登场的超级宝贝把拍卖会推上一个又一个高潮，场面一时火爆的不得了。 等到靳璃送过去的濯灵泉登场的时候，已经是拍卖会尾声。然而在场众人经过了那么多宝贝的轮番轰炸，还是被濯灵泉又一次调动起了情绪。没多大会儿，价格就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甚至有人眼看不能得手，立刻开始想办法联系卖家，想直接通过卖家购买。 同时，非管局的论坛也炸锅了。关于濯灵泉的讨论，包括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描述的作用、如果有作用会有多大作用之类的话题。一时间整个论坛里没有其他话题的讨论了都。 “不少人都对濯灵泉的功效表示怀疑。”赵辞亦一边翻论坛消息，一边撇撇嘴。这帮没见过世面的，自己的门派没底蕴，就以为全世界都跟他们一个样了。 靳璃头也不抬，注意力都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纸人正在兢兢业业转播白望岂那边的动静，地点是白望岂的家。 一个糟老头子的家当然没什么好看的，吸引靳璃的是白望岂家里的人。 他一个糟老头子，玩得还挺花，竟然跟四个女人住在一起！ 这个家里保姆、司机加上保镖一共六个人，都住在一楼的房间里。二楼就是白望岂四个女人的地盘。 真正引起靳璃注意的不是女人的数量，而是这几个女人的面相，四个都是倒霉相。 靳璃对看相是非常不擅长的，一般情况下只能配合对方的运势来分析。但是这四个女人的倒霉相实在是太明显了，根本不用她多么精通都能看出来了。 同时，她们四个明明是四种不同类型的长相，竟然能倒霉得如出一辙也是难得。 靳璃正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白望岂根本没有搭理跟他打招呼的四个女人，径直上了三楼自己的地盘。 刚刚进了他的书房，就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不知道，因为白望岂在电话接通之后第一时间就说话了。 “这几个已经快没用了，再帮我找四个过来。”说话的时候白望岂眉头紧皱，脸色甚至有点狰狞。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点阴冷，从话筒里外溢的声音也有点失真，不过满满的恶意是挡不住的。 “白老板这消耗速度也太快了。非管局最近抓得紧，您这个速度我们都快供应不上了。” 白望岂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估计早就适应对方的讨价还价，十分干脆：“你直接开价，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人。” 第204章 不用说，靳璃听完这个电话马上猜到那四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了。难怪白望岂身上那么多的因果，造孽太多。 竟然用借命续命的阴损法子，真是无知者无畏。 “或许不是无知者无畏，是无所谓下一辈子的苦难，只想这辈子多享受一点吧。”听到靳璃的自言自语，孟则衍在旁边猜测了一句。 白望岂除了是个成功的商人，他还是个人，当然有普通人的欲望和劣根性。甚至因为在商业上太成功了，很难不变得飘飘然，甚至对自己的认知都会发生一些偏移。 比如认为自己比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更优秀，甚至更高贵之类的。延伸下去很容易就会发展成为认为他自己的命比别人的命更有价值。 越是拥有的多，就越是想要更多。反映到生老病死上，当然就是无比惧怕死亡，甚至可以为此放弃良知。 孟则衍虽然年轻，但是他自己已经经历过濒临死亡的感觉。那种无力、无助，以及还有一大堆未完成的事情在脑海里来回穿梭，甚至还有过去的记忆反复回放。对一个人的折磨实在是太大了。 因此把持不住自己的底线实在是太正常了。 如果是个普通人，可能只能认命。但是白望岂是个自认为不普通、同时自认为手眼通天的人，当然就会不择手段为自己延续生命。 靳璃转头看了自己徒弟一眼，表示这种思想实在是太神经病：“他既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玄学力量，肯定知道人死了并不是结束。他就没想过以后被投入畜生道、甚至被罚入十八层地狱服刑？” 目光这么短浅，实在不像是个能够获得如此巨大成功的人。 “世上终究是糊涂人更多。而且一旦越过底线一次，就没有回头路了。”孟则衍笑笑，表示世上的圣人还是少，甚至完完全全的好人都不多。 “那就通知非管局吧，他拿人续命也不合法吧。现在就把他抓起来，酒坛子也不用担心了。”靳璃表示这种人渣她实在是不想理解，赶紧送进非管局的大牢里，世界就更加清净了。 十分理解师父的意思，孟则衍马上给赵辞亦使眼色。后者了然地点点头，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 非管局的动作还是很快的，特别是举报人是靳璃的情况下。经过拍卖会上的某些细节，牧英和蒯修之他们都很清楚靳璃的本事，对她的举报十分重视。 特别是蒯修之，为了表示对靳璃的重视，他甚至亲自带人去抄了白望岂那个宅子。 正好“人赃俱获”。 白望岂为了时刻吸收那四个女人的生命力为自己续命，就不能离开宅子太长时间。平时更是必须待在这房子里住，要不是那个酒坛实在太重要，金桂拍卖会他都不会亲自到场。 正好方便了非管局，上门就能抓到。 不仅把白望岂给抓了，连夜审讯之后，顺藤摸瓜把电话那头的人也给一并抓了。 消息发出来的时候，靳璃正和两个徒弟吃午饭。非管局的论坛直接被这个消息给攻占了。 “帮白望岂害人的竟然是光明斋的人。”赵辞亦看到公告的时候差点跳起来。因为李霏菡的关系，他对光明斋向来印象很好。甚至上次旱魃的事，他都觉得不能全怪光明斋。 结果没想到光明斋里竟然还有这种人渣败类！ 靳璃听到熟悉的门派名字，也来兴致了：“那个续命术是光明斋的术法？”这个爆出来可不大妙，光明斋只是损失了一个败类而已。要是他们有这种术法的消息传出去，难保以后不会有人求上门。 如果再来一个守不住底线的，这种犯罪不是没完没了了吗？ “不是光明斋的术法，是那个人家传的术法。”赵辞亦一边说一边把介绍那个罪犯的帖子翻出来，递给靳璃。 这个罪犯名叫缪博意，是已经灭门的缪家最后的独苗苗，被光明斋这一任掌门收养的。 缪家之所以会被灭门，就是因为他们曾经用家传术法为一个富商续命。结果抓来的一个受害人是个散修的妹妹。这个散修在调查到真相之后，先杀了那个富商，随后灭了缪家给自己的妹妹报仇。 赵辞亦说起缪博意还有点唏嘘，“他也算是光明斋特别受重视的弟子之一了。不过从小就十分贪财，出了名的贪财无底线。” “当初缪家被灭的时候就有人打听过那个术法的下落。基本上大家都以为是被报仇的那个散修一把火烧干净了。没想到缪博意已经学会了。” 当年缪博意被收养的时候不过十一岁，就沾染这种损阴德的术法，可见缪家是个什么货色。 孟则衍关心的是别的事：“他总共给白望岂续了多长的寿命？”这个论坛里没写，但非管局的人肯定知道。 赵辞亦马上找赵勉问。 “白望岂还有大概三个月的寿命。”缪家这个法子，对白望岂来说是无痛苦延续寿命，而且没有什么时间长度的限制。 但问题就是最多只能够为他续命三个月——不是只有三月的意思，而是一旦停止这个术法，白望岂就只剩三个月的寿命。 这就是为什么白望岂要处心积虑买那个酒坛子。长生酒一旦酿制成功，他就能多出至少三年的寿命。对他这种人来说，实在是太大的诱惑。 听到三个月这个答案，孟则衍十分满意地笑笑：“挺好的，够用了。” 靳璃看到他那个笑容，十分感兴趣：“你要做什么？挖他公司的墙脚？” “什么叫挖墙脚啊，我这是为民除害好不好。”孟则衍一边说一边“大逆不道”地揉揉师父的脑袋，在师父恼羞成怒之前，道：“成功的话，给师父买礼物。” “这还差不多，”靳璃对徒弟的上道表示满意，不过还要确认一下：“什么礼物啊？” “现在先不说，到时候给师父一个惊喜。”转头看到旁边探头探脑的赵辞亦，孟少表示嫌弃：“也给你买。” 赵辞亦：……我真的只是随意看看而已…… “既然孟哥都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第205章 这个案子处理的速度非常快，基本上前一天举报了，第二天就已经把人全抓回来了。唯一让人不满意的就是没有把柳知意牵扯进来，柳知意大概只参与了跟那个酒坛子有关系的事，没参与这个续命术法。 两次机会都让柳知意逃过去，靳璃说实话是有点生气的。要不是理智还在，记得全收了柳知意的运势等于送孟则嶂上绝路，她肯定已经忍不住了！ 孟则衍对师父了解得很，知道她心情不好了，立马准备了一个外出游玩的计划。 “我要留下处理白鼎集团的事，让辞亦陪你过去。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山庄刚刚开业，师父也帮我提提意见。”孟则衍话说得非常好听，反正中心思想就是让靳璃去散散心。 等她回来的时候，白鼎集团肯定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回家直接接收惊喜礼物，这整个旅程就很完美。为了这个目标，孟则衍甚至帮靳璃制定了一个比较长的游玩计划。 地点就在泽晟集团一个子公司开发的度假山庄。 山庄主打山水田园风光，娱乐设施、山庄美食也是一大亮点。 反正综合来看，是属于适合全年龄段放松休闲的度假山庄。位置就在帝都郊区，开车就可以去。 靳璃对别的倒不是很感兴趣，唯独对孟则衍说得应季水果大餐很有兴趣。而且按照孟则衍的说法，那个山庄度假区的灵气比其他地方浓度高很多。靳璃推测或许那里有可能存在小秘境之类的。 ——随便猜猜，为出门玩乐找个像模像样的借口嘛。 师父拍板了，立马就可以行动起来。为了防止酒楼再次出现缺货问题影响营业，孟则衍还准确计算了酒楼的日常消耗，连补货的时间都定好了。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 山庄这边也已经做了万全准备，靳璃和赵辞亦一下车，山庄的经理已经等在门口了。马上把两个人加行李一起送上山庄内部的接待车，一起送到给靳璃准备的度假别墅。 这个山庄里的住宿有三种，最适合常住的就是二层独立别墅。别墅有两种规格，分别适合三到五人和七到十一人居住。最有情调的是小木屋，适合两人最多三人入住。最多也是最便宜的当然就是普通酒店配置，从标准间到总统套房全都有。 经理亲自把人送到地方之后，又给了一张度假山庄的基本信息表。上面罗列了每一个区域的情况以及每个区域负责人的联系方式，重点推荐了几个山庄的优质服务。最重要的是强调山庄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竭诚为靳璃服务，千万不要客气！ 经理强调这一点的时候态度简直太真诚了，搞得靳璃觉得如果她没有让他们服务的话，就是看不起他们一样。 ——大老板可是说了，只要让这位祖宗满意了，今年的奖金翻倍。这种好事怎么能够错过！ 送走了经理，赵辞亦立马把行李箱打开，放出张嬷嬷他们。几个鬼魂立马各司其职，开始了大扫除和各种整理。 身为主人最得力的宫女和嬷嬷，他们是不信任山庄的清洁人员的。认为他们的工作标准不能够满足要求。身为最合格的属下，必须为主子提供最为优质的服务才行！ 而且这次林宝泉也一起来了，一出来就直奔别墅的厨房。仔细检查一遍之后，把缺少的东西列了一个单子。赵辞亦赶紧找山庄经理补货。 午饭是在山庄的餐厅里吃得。靳璃要尝试一下外边的手艺，林宝泉趁此机会抓紧时间完善自己的厨房设备。 这个度假山庄里不算提供住宿的酒店，一共有大大小小九个餐厅，提供的都是不同的菜式。从中餐到日料、西餐都有，甚至还有专门提供自助烧烤和野营设备。 靳璃对那些花哨的服务不感兴趣，选了一个装潢特别复古的中餐厅。 这个度假村生意非常不错，虽然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也不是休息日，这里的客人却一点都不少。不过看上去要么就是年轻人，要么就是老年人。大概都是不用上班的学生和退休人士。 他们选择的中餐厅距离入住的别墅非常近，店里基本都是老年人。大爷大妈聚在一起，免不了要多聊一些东家长西家短。靳璃和赵辞亦一边吃饭一边听，感觉还挺有意思。 “唉，你们听说了吗，这个度假村建设的时候，这边还抓了不少人呢。”坐在靳璃和赵辞亦身后的一个大吗神神秘秘道。 跟她同桌的几位大爷大妈十分给面子，纷纷追问为什么抓人。 “听说这里以前有个村，建度假村的时候都拆迁了。结果其中一家拆迁的时候，发现了大问题。那家的女人竟然是被拐卖过来的，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拐来之后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起来逃跑。结果拆迁搬家的时候后脑勺挨了一下子，醒过来就清醒了！” “这么离奇？”众人纷纷惊叹。 大家的反应很好地满足了说话大妈的虚荣心，立马分享更多细节：“要说那个女人也是个聪明的，意识到不对劲之后，一直装作跟平时差不多的样子。直到搬家离开村子，周围没有那么多本家了才报警！” 然后就是警察办案了，不过这个案子实在是太离奇。被拐卖了将近十年，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拐卖了。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的。 靳璃听在耳朵里倒是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准是让玄修给动了手脚呗。 她抬眼用眼神询问赵辞亦，后者果然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甚至赵辞亦马上就把非管局论坛里关于这个案子的一个陈年老帖给翻出来了。 事情就跟靳璃猜想得差不多，拐卖案有玄修参与。 参与的玄修是个半路出家的散修，天赋极高但是人品低劣。开始修行的契机是爬山的时候得到了一本秘籍。从这个秘籍里，此人学到了迷惑人心智的法门。 用在人身上，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意志，让中招的人对错误的认知深信不疑。 这个犯罪嫌疑人做事相当谨慎，他的下手对象很多都是孤儿，失踪了也没人报警。 加上本人被修改了认知，竟然过了十来年才被发现！ 第206章 吃饭的时候听了这么一嘴八卦，下午出去玩的时候，在果园里看到一个女鬼靳璃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那个女鬼是个地缚灵，被困在一棵石榴树底下，满脸血泪盯着来往的游客。她周身的怨气浓黑粘稠，几乎已经到看不清她样子的地步。 看这个女鬼的穿着是现代人，死亡不超过二十年。然而却有如此浓重的怨气，想必死亡过程十分凄惨。 赵辞亦也看到了地缚灵，他立马联系度假村的经理询问度假村建造的时候有没有出什么事。 “不用问，肯定还是那个村里的人造的孽。”靳璃指指地缚灵身上的衣服，还有身上露出来的伤痕：“看衣服是现代人，多半是被家暴致死。” 女鬼身上的衣服是夏天的短袖五分裤，露出来的脖颈、手臂、腿部全部都是淤青。腿上的淤青的形状看着像棍子，胳膊和脖子上都有手指掐出来的痕迹。不过看痕迹应该是生前造成的，而且明显已经是痊愈过程中。 靳璃抬手对着女鬼转了转手指，满脸愤恨的女鬼瞬间被掉了个个，露出了后背和后脑勺。 后脑勺上血淋淋的，多半就是致命伤了。 “经理查过记录，那棵石榴树不是他们种的，是原来村里留下的。因为位置刚好在规划的果园里，加上这棵树长得非常好，就留在原地了。”赵辞亦看看女鬼的后脑勺，“她的尸体应该就在石榴树底下吧。” 这种地缚灵，很多时候都是停留在自己尸身所在的地方。而且在尸身附近，对厉鬼修炼非常有好处，甚至修为增长的速度都会明显提升。 靳璃已经用灵力扫描过石榴树底下的情况，点点头：“让经理报警，派人过来处理吧。” 这个果园里游客还挺多，这么一弄，估计生意都要受到影响。 经理来得很快，接到赵辞亦的消息之后立马放下手边的一切工作冲了过来。度假村里有女尸，这对度假村的生意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万一这个女尸是某个游客，那他们恐怕要花好几年才能缓过劲来。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就此玩完都不是没可能。 经理往果园跑的时候，拼命在脑海里回忆，开业以来有没有游客失踪的报告。确认没有之后，又开始搜索所有的游客起冲突的事件。没办法，如果是亲属之间起了冲突，把人给杀了埋了，亲属不报警谁也不知道啊。 赶到果园的时候，经理都已经在脑海里扫描社会上听说过的女性失踪案了…… “这棵石榴树以前是谁家的，你还记得吗？”赵辞亦看到经理过来，马上进入正题。 经理正拼命回想可能跟度假村有关系的失踪案呢，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就顺着赵辞亦指的方向看过去了。 看到那棵石榴树，想起来赵辞亦说得石榴树下的东西，经理直接打了个激灵！ “这石榴树是拆迁那个村里一栋破房子院子里的。听村里的人说，那家人都已经七八年没回来了。后来拆迁签协议的时候，他们家回来了一个年轻人，也是来去匆匆的。”经理当时并不是主要负责拆迁事宜的工作人员，他只是去帮忙的。 之所以对这个人印象深刻，就是因为他行为实在是异常。 他们公司算是财大气粗的，拆迁的时候给的补偿也很到位。虽然大家签合同都很干脆，但是免不了要多问几句。然而这个人不是，他确实问问题了，问得却是能不能把那棵石榴树挖走！ “我当时告诉他，那棵石榴树在我们规划的果园里，不能挖走。他好像松了口气，然后我想花钱把那棵树买下来，他也没要就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越想越奇怪。即使拆迁的时候已经获得了一大笔补偿，但是还不至于视金钱如粪土吧？ “报警吧，或者你们先出个公关方案？”靳璃十分好说话，表示这事全都听度假村方面的。反正这个女鬼待在这儿都十年了，也不差这几天不是。 经理感激地看了靳璃一眼，“我马上让人疏散游客，然后就报警。” 这种事不能瞒着，至于公关什么的，只要这事跟度假村没有关系，那对生意的影响就不会是毁灭性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不能让其他游客看到这种画面的。毕竟听说是一回事，如果有图片流出去，让大家把度假村跟尸体联系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您二位就不用担心这个了，其他工作人员还是会竭诚为二位服务。”经理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两位都不用挖开就知道底下有尸体，可见肯定有异于常人之处。 联想到大老板那边的吩咐，经理自觉发现了这两位客人的尊贵之处。态度立马变得更加恭敬不说，甚至决定等会报警之后就给大家上上弦，绝对不能怠慢了这两位。 靳璃随意点点头，随手把地缚灵身上的怨气都抹掉。这么浓的怨气，到现在还没有对人下手多半是没人真正打扰到她。等会警察来了肯定要开挖，如果刺激到地缚灵，恐怕会有伤人事件。 抹掉怨气，安全点。 等到案子解决了，她也能好好去投胎。 “走吧，换个地方。” 赵辞亦也感觉到前方怨气的变化了，马山就猜到肯定是师父出手，心里放松了不少。 “师父，我们回别墅看看吧。张嬷嬷他们肯定已经收拾好了。”说不定林宝泉这会儿都把下午茶给准备好了呢。 靳璃也想到了，遂点点头。师徒两个离开了果园。 “给孟哥打个电话吧。”出了果园，赵辞亦提议道。 “你打吧，顺便跟非管局说说好好查查那个村子的事。他们可能跟那个犯罪分子牵扯很深。”如果一个村子里有人参与犯罪，那可能是偶然。但是现在明显还有另一个家庭也参与了，这就可能并不是偶然。 这个村里很可能还有其他人也扯进来了。特别是这种“买媳妇”的事情，有一个人做了，很可能就会给村里其他人提供“灵感”。 至于非管局当时的排查为什么没有找出这个地缚灵，那就要问当时来办案的工作人员了…… 第207章 孟则衍接到靳璃电话的时候都已经收到度假村经理的汇报了。 本来听到度假村出事，他还以为是靳璃遇到了什么麻烦，差点丢下等他开会的下属冲过去。结果竟然是他家师父发现了女尸，当了一回好公民。 行吧，能发现一个犯罪分子也算是维护法治了。 靳璃这边，本来想着回别墅之后就给徒弟发消息，告诉他刚刚遇到的事。结果回去之后就被空气中弥漫的香气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张嬷嬷已经把整个别墅都收拾了一番，还摆上了他们自己带来的各种器具。林宝泉也已经准备好了下午茶。用了不少度假村里摘来的水果。刚刚烤出来的蛋糕香气十分霸道，整栋建筑物都在散发香气的感觉。 瞬间被香味俘虏的靳璃暂时把徒弟抛到脑后，专心开始享受下午茶。 直到她吃掉了两块三角蛋糕、喝了一杯茶之后，才终于想起了自己忘了什么。 “所以，你因为吃点心就把我给忘到脑后了？”孟则衍“控诉”不靠谱的师父。 而他师父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甚至还十分坦然：“不过是个地缚灵而已，闹不出什么大事的。肯定跟那个拐卖人口的案子有关系，非管局都已经抓到犯罪嫌疑人了。” 孟则衍当然知道那件事，他还没变成玄学界人士的时候就知道村里的事了。 公司要开发度假村，肯定要把周围的情况都摸清楚。这么离奇的案子，闹得又那么大，大家公司早就知道消息。 “地缚灵怨气一般都很大，这个倒是一直没有闹出什么事。师父有什么想法吗？”孟则衍完全了解师父的意思，不再纠缠自己被忘到脑后的事，转而问起这个案子相关的事。 靳璃从容地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多半就是家暴致人死亡，只是到底是谁动手的就不知道了。我看那个女鬼身上的痕迹，明显有两双大小有差别的手在她身上留下了淤痕。”而且两双手的尺寸虽然不一样，但明显都是男人的手。 这样一来，到底是谁造成了致命伤就很难推断了。一般情况下，有机会家暴妻子的只能是丈夫。但这个村子的情况特殊，不止一家“买媳妇”。这种情况下，难保不会有为了防止女人逃跑而全家住在一起的情况。 比如公公和婆婆充当了打手或者看守的角色，在阻止女人逃跑的过程中失手造成死亡。 孟则衍点点头：“当初拆迁的时候留下了所有人的资料，包括那家有石榴树的。我们已经给警方提供材料了。” “嗯。”靳璃点点头，转而问起另一件事，“你那边怎么样了？那个姓白的公司搞得怎么样？” 她可还记得徒弟说瓜分到利益之后就给她送礼物呢。这必须得多问问啊。 孟则衍可不知道师父惦记礼物，只以为自己感受到了师父的关爱呢，一时间十分感动。马上把大体情况说了一下，最后总结道： “白望岂被抓的时候牵扯比较大，加上他又是非管局带走的，消息还没有大面积传开。倒是给我争取了一点时间。不过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所以好处不可能全部归我们了。” “那没关系啊，反正都是意外之财。”靳璃十分好打发，表示反正是外快，捞到就是赚到了。 这个说法让孟则衍失笑，“师父说的对。” “行了，你努力工作，每天不能忘了修炼啊！”说完了正事，师父表示她要挂电话了。 徒弟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听话地挂断了。挂断之前还不忘让师父吃好玩好之类的，可以说是个十分贴心又孝顺的徒弟了！ “主子，这山里附近其实还有别的地缚灵。”挂断电话之后，张嬷嬷主动过来了。 靳璃吃了一惊：“什么？还有别的？”刚刚发现地缚灵之后她就用灵力“看”过整个度假村了，并没有其他发现啊。 张嬷嬷却不会信口胡说：“不是在度假村内部，大概在正南方差不多二十里的位置。也不是我亲眼见得，是当年有个野鬼跑到宫里躲避仇家，跟我们说得。” 紫j城可以说是整个帝都水最深的鬼修聚集地，非管局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其他势单力薄的鬼更加不敢踏足。但是紫j城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每年都会有一些走投无路的野鬼闯进去寻一条活路。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就是被丢出去而已。只有极少数运气不好，跑到那些脾气差的厉鬼地盘去。 张嬷嬷说得这个野鬼就是运气比较好的那一拨，闯进了张嬷嬷的地盘。 当时这个野鬼的仇家就在紫j城外守着，等着他被丢出来。于是为了躲在宫里保命，这个野鬼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把自己在外面游荡这么多年的见闻全都当奇闻异事说了一遍。 其中就提到有一个满是地缚灵的山坳，正常途径进不去，有阵法隔着。他当年误打误撞进了那地方，差一点就陷在里面变成厉鬼的食物。 “他当初说得地方就在这附近。他不记得具体的方位，但是记得那地方北边二十里有几棵非常特别的树。我进来度假村之后看到了度假村的平面图。那几棵树被当做标志在图上画出来了，我看就跟那个野鬼说得一模一样。” 既然那野鬼说山坳正北二十里有几棵特别的树，那树正南二十里不就是那个山坳吗？ 野鬼的实力远在张嬷嬷之下，他都能从山坳里出来，张嬷嬷判断那个地方不会威胁到她自己，更加威胁不到自家主子。 既然这里是孟少爷的产业，距离有那么多地缚灵的地方这么近。最好还是过去看看，确认一下有没有风险才好。 靳璃明白张嬷嬷的意思，沉吟了一下，问道：“那野鬼说是有阵法隔着？” “他当年说自己不认识阵法，不过进去之后就出不来，跌跌撞撞老是碰壁。好不容易才走大运找到了出口，所以判断那里有阵法。” 还有关键的一点—— “老奴有了手机之后，也看过手机地图，那个位置地图上没有什么标记。还在营销号盘点的灵异地点里发现过那个山坳。” 第208章 布满地缚灵的山谷，可以想象这山谷底下会有什么东西。 靳璃不太想管这闲事，反正也没听说这地方出事不是吗？但考虑到张嬷嬷说得位置距离孟则衍的度假村也就二十里。特别是周围没有其他人更多的地方，万一出什么问题，度假村会首当其冲。 这么一想，好像还不能等闲视之了。 “这边出过事吗？”靳璃转向一直在旁边听的赵辞亦。 后者也是一脸懵，他从来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一个“地缚灵山谷”的。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存在，那必定造成那个位置灵气流动出现异常，非管局不可能发现不了啊。 ——换句话说，如果非管局真的一直都发现不了，说明这个地方不一般，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 “我没有印象，不记得这里出过事。我先问问我哥，让他查一查非管局的档案再说。”他自己当年不是在京城非管局上班的，而且权限毕竟不算高，有可能错过机密信息也不一定。 靳璃这边又打给了孟则衍。 后者这会儿正在开会呢，结果下属正汇报工作，老板的手机震动起来了。关键老板还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这一震动，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听到了。 老板大概根本就没想掩饰自己，光明正大看了一眼屏幕，随后直接做个手势示意汇报的人暂停，然后他就跑出去接电话了！ 剩下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倒不是说开会的时候手机不能震动，震动一般不会打扰到别人。可问题这个人是老板啊！是他们不苟言笑、永远严肃认真的老板唉！ 就算是跟老板工作时间最长的那位，也没见过老板什么时候开会的时候跑出去接电话的。通常都是秘书在会议期间接管手机。 了解老板行事作风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了八卦的火花。难道老板铁树开花、有女朋友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可是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啊！ 让这位铁面无情的机器人体验一下人间的真情，以后他也能对他们稍微温柔一点嘛！ 年纪轻轻整天搞得那么威严，公司的人都要让他吓出个好歹来了。大家的幸福指数这么低，多半就是因为老板整天过于严肃的缘故！ …… 会议室里众人眼神交流吐槽老板，他们的老板正在外面跟自家师父温声细语呢。 “度假村附近二十里的地方？没有调查到有什么问题。师父发现问题了？”孟则衍这么问的时候已经在心里批评度假村的经理了。让他好好安排靳璃玩的，结果让人跑到度假村外面十公里的地方，还发现了问题！ 好好的度假又成变相做任务了！ 靳璃倒是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电话给度假村经理带来的麻烦，她随口道：“是张嬷嬷跟我说的，她是听宫里一个野鬼说得。如果那地方真有那么多地缚灵，还是要处理一下的。不然影响到你的产业就麻烦了。” 听到她是因为担忧“属于自己”的度假村，孟则衍脸色重新柔和起来：“师父把地点发给我，我找非管局的人过去看看吧。这种事，也该是非管局的人出面的。” 那个地方严格来说并不属于任何一个私人组织，也没有人买下那块地皮的使用权。肯定属于非管局的管辖范围，与其牺牲靳璃美好的度假时光，非管局去处理才是理所当然的。 靳璃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正好她也不是很想跑这一趟，于是十分开心地赞同道：“好啊，那就找非管局的人吧。如果他们搞不定，你再告诉我好了。” “嗯。师父放心好了。” 挂断电话，赵辞亦那边也有动静了。 “我堂哥说那块没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灵气检测也没有出过异常。问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赵辞亦没有明说张嬷嬷的事，也没说那边有地缚灵的事，只问有没有出过事。 赵勉知道自己堂弟现在发达了，跟了个深不可测的师父。一听堂弟这么问，马上就以为是有什么自然灵异事件让他们给发现了，还当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呢。 满心以为自己或许能见到什么祥瑞或是天材地宝之类的出世，赵勉还特意跑去查了查帝都周围有没有出现过灵气外涌或是灵气浓度陡升的事情。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靳璃完全不了解这位赵干事的脑洞，听完徒弟的话之后，十分干脆利索地让赵辞亦跟他堂哥说实话。 “则衍说那里不是私人区域，既然是公共区域自然属于非管局的势力范围。则衍已经联系非管局处理了，你也跟你堂哥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吧。” 且不说这个“地缚灵山谷”给非管局临时增加了多少工作，靳璃在度假村的日子还是十分惬意的。 帝都的警察动作也很快，度假村劝返了其他游客之后，警察当天就入驻了。 挖开那棵石榴树的时候，靳璃也用灵力围观了。 那下面的场景超出了度假村经理的预想，靳璃也有点惊讶。她确实用灵力“看”过那棵树底下的情况，但是发现有尸骨之后就收回灵力不再看了。 没想到石榴树底下不只是一具尸骨，成年女性骸骨底下，大概一米深的位置，还有两具小孩的尸骨。 这个案子的严重程度瞬间上升了好几个度，在场的人从警察到勘察现场的法医，表情全都凝重了。 连坐在靳璃对面的赵辞亦都从师父表情上发现了端倪，带着点忐忑问发生了什么。 靳璃心情不太好，她对幼崽、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的幼崽都保有善心。发现幼崽的尸骨，实在是个让人心情十分不爽的事。 “石榴树底下有三具尸骨，女的底下还有两个小孩。”靳璃一边说，一边有点后悔通知警察之前没有试着跟那个女鬼沟通。 赵辞亦听完也脸色大变，满脸都是震惊：“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现在还不知道。警察大概也没有头绪吧。” “那我们去问问那个女鬼呗！对孩子下手简直天理难容，我们从女鬼那儿得到凶手的消息，然后让非管局联系警察，还省时省力呢！” 第209章 靳璃觉得徒弟的提议非常不错。但是现在果园那儿已经被警察拉上警戒线，他们不方便过去了。 正好张嬷嬷在他们旁边摆水果，听到赵辞亦的话和靳璃的顾虑之后，赶忙自告奋勇：“那女鬼是地缚灵，不能过来，不如老奴过去问她一番。主子只需给老奴一张清心符，让她恢复神智即可。” 这倒确实是个好主意，靳璃直接虚空画了一道清心符打入张嬷嬷魂体之内。 “一个时辰之内，只要她靠近你，就能恢复神智。”说完之后难得体贴细心了一把，叮嘱道：“别太靠近警察，过来的几个警察里有功德金光很盛的。” 这样的警察都是一身正气，鬼魂靠近容易被灼伤。哪怕张嬷嬷道行高深，也还是避其锋芒比较稳妥。 张嬷嬷深知其中厉害，赶忙恭恭敬敬点头：“主子放心，老奴省得。” 张嬷嬷去找那个女鬼问话，靳璃这边也没闲着，她走之前就让她带上了一个白望岂同款小人。当时白望岂被抓到非管局之后，因为他被关进了特殊区域，小人上附着的灵力不够，没法跟进去，倒是跟丢了。 这回可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靳璃吸取上次的教训，又一次改进了自己的阵法排列顺序。这个小人完全可以跟到这个地缚灵投胎的时候为止。绝对不会存在什么“过不去”的情况。 ——连穿墙的术法都给它配置上了！ 地缚灵那边还是无法离开自己的尸身，尸骨被起出来，女鬼也浑浑噩噩地凑近了上去。 两具小孩尸骨被移出来的时候，女鬼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睁开靳璃的安抚术法，再一次消停了。 这时候张嬷嬷已经到她眼前了，追踪小人跳到女鬼身上，那女鬼肉眼可见的双目多了几分神采。 张嬷嬷一看就知道主子的术法生效，立刻开始问话。 “你是何人？为何陈尸在此？”张嬷嬷身上带着一股子威严，问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就表现了出来。那种宫斗剧里经常出现的狗腿子身上常有的凶神恶煞、夹杂她的面向自带的“老虔婆”气质，反正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种。 女鬼当然不是靠面向来分辨对方是不是不好惹，她直接感受到了张嬷嬷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这种等级压制一样的绝对威压实在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地缚灵能够承受的。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女鬼甚至本能地靠近了自己是尸身。 ——那里正有两个警察一个法医细细查看，三个人身上都有灼热的阳气和功德金光。鬼魂靠近一点都能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 两边都不好惹，女鬼最后还是屈服于张嬷嬷的“等级压制”了。 “我、我叫年海芬，这里、这里是、是我家……不是，不是我家，是我离不开这儿。我想、想回家，但是离不开这儿了。”说到“离不开”的时候，自称年海芬的女鬼明显情绪激动了起来。 她浑身都有点发抖，同时似乎在躲避那棵石榴树，情不自禁往后退。然而因为刚刚躲避张嬷嬷的动作，导致她距离两个警察已经很近了。此时再躲避石榴树，不由自主便撞上了其中一个警察。 “啊——！！”直接就是一声能刺穿人耳膜的尖叫。这种灵魂被灼烧的痛苦实在非常人所能承受，张嬷嬷皱了皱眉，忍住了没有出声斥责。 倒是被女鬼在耳边尖叫的警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起身揉揉耳朵看了看四周。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又带着点疑惑重新回到自己之前的工作里。 “过来点，别自己找死！”张嬷嬷终究还是厉鬼出身，不是一般温和的鬼修。能有耐心好好跟年海芬说话已经不容易了。如果这是在紫j城，她一旦没耐心的时候，直接吞了对方接手对方的记忆都有可能。 刚刚的疼痛实在是太折磨人，年海芬也顾不上害怕张嬷嬷，立马缩着肩膀往张嬷嬷的位置靠了靠。 受伤的经历可能勾起了她的什么回忆，整个魂体比刚刚佝偻了好几个度。在屏幕上瑟缩的样子实在是碍眼，看得靳璃皱眉头。 “说说，你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得，谁对你动的手？”张嬷嬷一边问，一边随时准备好镇压失控的女鬼。 这些怨气深的鬼魂，特别是地缚灵这种，问他们的死因是大忌。回忆自己的死因对鬼魂来说是莫大的折磨，过程中产生的怨气是不可想象的。一个弄不好，怨鬼直接化作厉鬼都有可能。 这个年海芬也不例外，她听到张嬷嬷的问题之后下意识开始回忆自己死亡的原因、回忆自己的杀身仇人。然而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随着回忆的加深，她身上开始冒出浓重的怨气。 眼看年海芬整个人都要被这股怨气包围、吞噬，张嬷嬷马上就想出手镇压。然而还不等她动手，翻涌的怨气激活了年海芬身上的娃娃。 小纸人直接大嘴一张，开始吸收女鬼身上的怨气！ 这一幕不仅让张嬷嬷惊呆了，跟师父一起在屏幕前查看动静的赵辞亦也呆住了！ “师父，你给纸人用了什么咒语？怎么还能吃怨气了？”他特别想学这个咒语啊！如果能学会吸收阴气的办法，那以后…… 他正畅想着呢，就听旁边师父特别耿直道：“不是吃怨气，只是吸收储存起来而已。你不能学，活人把怨气储存在自己身体里是找死行为。” 人修和妖精这么干就是自寻死路，哪怕是鬼修，把怨气储存在自己身体里，也是失去理智变成失智厉鬼的前奏。 就只有没有生命、没有思维、完全不会受到怨气影响的纸人才能这么干。 赵辞亦听了靳璃解释之后十分失望，只能把心思放到屏幕里转移注意力。 年海芬已经开始讲述自己的死亡过程了：“小宝受伤流了很多血，医生说要输血，公公就想把妍妍和娇娇拉到医院去输血。她们害怕，就跑。我没想追她们回来，谁知道去找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没了！” “我要报警，公公和婆婆都不让。后来、后来有个什么事、我忘了。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坐在石榴树底下，妍妍和娇娇也在……” 第210章 随着年海芬说得越多，靳璃的表情就越难看。特别是听到她说两个孩子“也在”的时候，靳璃表情都能滴水了。 她见不得幼崽遭殃。 年海芬是地缚灵，她这个所谓的“醒过来”，就是死后度过新鬼的混沌期之后的清醒。两个孩子在她身边，指的就是两个孩子的魂魄吧。 看尸体埋藏的位置，两个孩子或许还在她之前死亡。这样的话，如果年海芬清醒的时候看到两个孩子的魂魄还在，大概率这两个孩子的魂魄没有正常去地府投胎。 造成这样结果的可能原因有很多，第一个就是她们死于非命。身怀怨气不散，没法正常投胎。这样的怨鬼最后要么魂力耗光魂飞魄散，要么就直接怨气缠身化为厉鬼。 如果是后者，多半就是跟年海芬一样的地缚灵。没有外力，永远离不开自己埋尸的地方。 然而石榴树下只有年海芬一个地缚灵…… 赵辞亦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比靳璃还沉不住气，没控制住脾气，狠狠砸了沙发一下。好在沙发够软，没伤到他自己。 “师父，这不会又是什么重男轻女引发的悲剧吧？”会花钱“买媳妇”的，不少都是“家里有皇位”的。这样的人家，不待见孙女是常见操作。 加上年海芬的叙述中还有个“小宝”的存在，这个听上去更像个男孩的小名。 这个悲剧的大概率跟“重男轻女”有关系了。 靳璃摇摇头，没有发表意见。 在她那个世界，受不受重视不是性别决定的，是天赋和根脚决定的。谁更有天赋、更有希望渡劫飞升，谁就更受重视，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所以她没有办法理解以性别作为衡量依据的做法，更加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得。 “对孩子下此毒手，不可饶恕。” 看年海芬的样子，对自己遇害的过程根本没有印象，多半临死前并没有看到对她下手的是谁。或者对她下手的人太过于出乎意料，她在重大打击之下把这段记忆给忘记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把犯罪嫌疑人一一领到她面前辨认，那她可以靠着本能的感应找出凶手。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对凶手是谁毫无头绪。警察或许能够通过排查之前拆迁村子的人际关系找出嫌疑人，靳璃却是没什么寻找方向的。 只能依靠天谴来解决问题了…… 靳璃这么想着，画了个法诀，空中念念有词。 石榴树下的张嬷嬷就见年海芬突然之间又变得浑浑噩噩，以为主子的傀儡纸人出了什么问题，刚要回来看看。转身就看到显出身形的傀儡纸人竟然跳到了年海芬的尸骨上！ 尸骨已经完全白骨化了，衣服可能不是天然材料，还没有烂干净。 傀儡纸人并没有在白骨上多停留，直接冲到了年海芬头骨的位置。蹦蹦跶跶几下之后，张嬷嬷就见它身上缠着两三根头发，跳下摆放年海芬尸骨的架子车，快速往来的方向回去了！ 知道这是主子另有安排了，张嬷嬷估计年海芬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了，就也想快跟着傀儡纸人回去。 好在张嬷嬷比较稳重，离开之前没忘了重新镇压年海芬，防止她看到自己的尸骨再发疯什么的。 等到张嬷嬷回到别墅的时候，靳璃已经基本上完成召唤天道的术法了。 这个术法不需要天道真的回应靳璃的召唤，而是借助术法上告天道陈情。用有冤屈的人、鬼、妖的一部分作为路引，引天道降下天谴。 天谴的对象当然就是跟受害人之间有因果的人。具体到年海芬身上，那就是害死她的人。不仅仅是对她动手的人，还包括当初拐卖她的人。 所有因果都会得出具体的反馈。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个术法是不分敌我的。如果年海芬有什么对不起别人的，在这个术法的影响下，她自己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过在靳璃眼里这个不算什么。做人不能双标嘛，你要收拾对不起你的人，那就也要补偿你对不起的人才行。 “师父，这个有用吗？”赵辞亦对“天道”的存在是绝对敬畏的，在认识靳璃之前从来不知道人力竟然还能召唤天道。即使是认识靳璃之后，看到靳璃此时的操作他也是惊得下巴都掉地上。 天道竟然还能管人间这点小事吗？再说，那句话不是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搭理人类的样子啊。 看他那个小心翼翼不可置信的样子，靳璃十分嫌弃：“当然有用，把我刚刚画得那个阵法练熟，回家之后我教你这个术法。” 说完看到赵辞亦惊喜夹杂不可置信的眼神，又补充一句：“这个术法不可滥用，会让你自己也受到天道审判的。” 听她这么说，赵辞亦发热的大脑瞬间冷却了。 施术者也受到天道审判，这不就是说使用术法的人也逃不过“天谴”吗？ 师父不愧是师父啊，竟然经得起天道的拷问！ 赵辞亦感觉自己师父在他心里的形象瞬间又高大了很多！ …… 同一时刻，南方某个小镇。 破旧的小区里垃圾处处可见，没有物业也没有专门负责打扫的清洁工，每天只有环卫车来清理一次垃圾桶。 小区里养狗的人很多，不文明养狗现象屡禁不止。墙角、树下、垃圾桶边，四处都有狗狗留下的记号，大的小的都有。 施大友拎着一袋垃圾没精打采往垃圾桶的方向走，他家在一排最里侧的楼道，而且还是最高的八楼。老式居民楼根本没有电梯，昏暗的楼道走一遭感觉整个人都沾上了灰败气息。 走到垃圾桶边，施大友一个不注意踩上了堆在一起的一叠报纸。软趴趴的触感让他瞬间意识到不好。低头一看，果不其然，不知道谁家遛狗铲屎竟然丢在了垃圾桶外边！ 施大友立马就想破口大骂，但是想起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区里几个老太婆牵着狗在聊天。如果他此时开骂，估计不仅得不到什么安慰和道歉，还会被问候全家，外加嘲讽和白眼。 早就领教过这些没素质老太婆的本事，施大友自认倒霉，快速在地上蹭蹭鞋底，逃离臭气熏天的垃圾桶。 第211章 上楼的时候，一楼的那家人又在门口洗衣服，溅出来的水落在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走三步就是一个水坑。 逼仄的楼道里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上去的，昏黄的光线照着连自己的鞋都看不清楚。 上了两层楼，施大友又想骂人了。 这次不等他自己克制住自己，先被猛然间冒出来的尖锐女声吓得差点后仰摔下去！ “哪个杀千刀的又在楼道里抽烟！缺大德损八辈的！不知道我们家里有孩子啊！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再堵我门口抽烟，大耳瓜子招呼你！”骂人的人无视身后猛然响起的小儿啼哭，只管自己骂爽了回身关门。 关门的时候还能听到她骂骂咧咧的动静——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哭死过去你那个妈也听不见！别嚎了！再嚎把你扔下去喂狗！” 三楼这个小孩出生已经三个月了，小孩的妈妈出了月子就上班，每天只有这个老太太看孩子。这死老太婆不知道是哪个穷乡僻壤冒出来的刁民，每天不骂人就不舒坦。 刚开始四楼的人还跟她理论，结果说了不到三句话，这老东西就嚷嚷着心脏病犯了。最后整栋楼都不敢招惹她，施大友每次从她门前走都憋着口气。死老太婆长了个狗鼻子，从门口走，她都硬说能闻到烟味。 上到七楼，左边那户门里已经听不到动静了。施大友猫在门边恨不得整个贴上去也没听到什么，想到早上下班回来的时候，碰到那个男人的块头，施大友好奇心都给吓回去了。 隐约听到好像有人穿裤子的声音，他连忙手脚并用离开七楼住户门口，冲到八楼继续暗戳戳听墙角。然而一直听了五分钟，楼下都没有人出门，施大友忍不住往楼下啐了一口，暗道晦气。 打开自家大门，一股陈旧的灰尘味道夹杂油烟味、以及一股莫名的臭味扑面而来。施大友下意识皱了皱眉，进屋直接喊： “妈！你怎么又忘了关门！我让你点香也不点，你想臭死我吗？” 没听到他妈的动静，倒是听到屋里客厅的方向传来一阵粗声粗气的大笑。笑声十分粗鲁，没有一丁点克制的那种。 然而施大友这个时候倒是不嫌弃刺耳吵闹了，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和蔼了很多。进客厅的时候，下意识面带笑容往沙发的方向扫了一眼，看到儿子，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小宝今天怎么起这么早，锅里的饭都吃了？” 坐在沙发上的施保栋根本就不搭理他，自顾自盯着屏幕上的直播傻笑。施大友见状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又在看直播啊，钱不够了跟爸说啊。我打给你。” 施保栋终于有点反应了，他十分不耐烦地挥挥手：“别烦我！我奶在里屋呢！” 一听里屋，施大友想起来什么，反射性看了看墙上的挂历。看到某个红笔圈出来的日子之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不再跟儿子搭话，转身进了里屋。 这个“里屋”其实是个非常小的储藏间，施大友买了这房子之后就改成了施老太烧纸生香的地方。一年也就用那么一回，每次打开的时候都带出一股子莫名的阴森气。 储藏间里，施老太正跪坐在一个小圆垫子上，面前摆着一个香炉、一个泥盆。此时香炉里燃了三炷香，泥盆里已经有薄薄一层纸灰。 施老太正拿着一叠印满了符号的黄纸往泥盆里放，一边放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施大友见了也不言语，自己也拿了一叠帮着烧。 两人各烧了十来张黄纸之后，施老太终于停止念叨。转头看向儿子：“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到日子了，怎么扔个垃圾还扔这么长时间。” 施大友心里不以为然，不过他知道这事不能跟他妈争辩。只是含混道：“下面遇到点事，费了点时间。不是有妈你在嘛，我烧不烧没关系。” 施老太直接敲了儿子一记：“什么叫没关系！我都多大年纪了！你不把这一摊子接过去，以后出事了怎么办？你让小宝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啊，都这么多年了——”剩下的话在施老太的瞪视下渐渐消音，施大友最终妥协：“我以后一定记得。” 知道自己儿子绝对没有听到心里去，施老太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友，你别不放在心上，这事关系到你的命啊！一个弄不好让她出来了，找过来怎么办？你妈都多大年纪了，挡不住她的！” 施大友脸上的表情变得很烦躁，深吸一口气：“妈！别提她了！她都已经是飞灰了，怎么可能再找上来！” “再说了，有你的术法镇着，绝对不会出事的。度假村规划的时候，那棵石榴树都被规划保留，我们还用怕什么？你怎么对你自己还不自信了呢？” 老家拆迁的时候，施大友方方面面都打听到了，确认没有任何人发现家里的端倪，他才冒险回去签合同。本来想找机会把石榴树底下的东西挖出来，结果一问，人家居然要保留那棵石榴树！ 当时施大友就知道听自己老娘的不会有错，他妈就算年纪大了，功力也没有任何下降。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施大友甚至都不想继续躲在这个犄角旮旯里了。 要不是施老太死活非说感觉不好，他当时就立马买新房子入住了！ 施老太看看儿子满是戾气的脸，第一万次后悔当时太冲动，竟然把那三个都杀了。闯出这样的祸事，儿子竟然还这么不当回事……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已经老了，功力大不如前。还能镇压那个东西多久不好说，一旦那东西脱离尸骨的时候还意识清醒，一定第一时间来报仇！” “我让你们躲在这里，不是因为害怕警察，是怕那东西找上门来！只有这种气息驳杂的点才能藏住你跟小宝！” 提到儿子，施大友终于认真了点，带点忐忑道：“小宝也是她儿子，她总不能——” 施老太叹口气：“她能放过小宝，能放过你吗？娇丫头和妍丫头八成灰飞烟灭了，你落到她手里，她不吃了你都是好的！” 第212章 当初那母女三人的魂魄，施妍妍和施娇娇的怨气远远比年海芬强得多。施老太甚至不是二女的对手，最后是靠着早年师父留下的几张符咒才算是暂时压下了两个孙女的怨魂。 然而符咒的作用是有时效的，两个孙女挣扎反抗又厉害，眼看着就要挣脱控制大杀四方。 施老太看得明白，要是让这两个孙女脱离控制，第一个要死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孙子，儿子也难逃劫难。 为了保住儿子和孙子，施老太对两个孙女痛下杀手。用那棵石榴树做阵眼，摆了个小型阵法，把年海芬母女三人镇压其中。这个阵法最早的时候是养鬼用的，年海芬的魂魄会日日吸收施妍妍和施娇娇二女的怨气和魂魄力量。 最终施妍妍和施娇娇会魂飞魄散，她们的力量全部集中在年海芬一个人身上。 这个儿媳妇向来懦弱得很，只要让她发现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是被自己害的魂飞魄散，她一定受不了打击崩溃。到时候，就算她来报仇，施老太也自信能够拿得下她。 原本她计划的是十年前，年海芬就该吸收干净两个孙女、挣脱阵法的力量。 结果没想到事情出了岔子，阵法没破，年海芬也没出现。 施老太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更加不敢贸然回去查看，生怕是圈套会害了自己和儿孙。 结果十年来，她年纪越大法力越弱。要是此时年海芬找过来，施老太自觉八成不是对手。到时候儿媳妇或许会看在孙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饶了他，可儿子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就因为害怕这个，施老太坚决反对儿子搬家的想法。她宁可躲在鱼龙混杂的老破小区里。让周围这些乱七八糟的气息把他们藏起来，再加上她每年做法加固法阵，争取能够把年海芬的理智都耗干净。 失去理智的年海芬只要见不到儿子，就想不起来自己要报仇。加上她浑身的怨气，若是能够大开杀戒，帝都非管局自然会处理掉她。 ——至于警察？警察什么都不会发现的。 当年杀死年海芬和两个孙女是为了给孙子借命，自然用得是玄门手段。警察即便找到尸骨，也找不出死因。 施老太跟施大友这些年也琢磨过若是被警察发现怎么办，后来的结论是，他们只要咬定那三个人是心脏病发死的就行。就说迷信心理不能把儿媳妇和孙女埋在公募里，谁也不能证明他们说得是真是假。 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是谋杀，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妈，你不说她早就该有动静了吗？这么多年都没动静，我回去签字的时候她都没动静，说不定她也灰飞烟灭了呢。”施大友沉默一会之后，抱着侥幸道。 开发商跟他们签合同的时候，施老太原本不想让施大友回去，就是怕他落入年海芬的陷阱。然而施大友坚决不肯放弃这么一大笔钱。 最后没办法，施老太豁出老脸，从师弟手里弄了几张赵家的符箓。给施大友带上，嘱咐他签完合同立刻走，才让他回去。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施大友甚至冒险回去过一次，远远看到了自家的院子，也看到了那棵石榴树。并没有出什么事，好像那就是棵普通石榴树一样。 因为这件事，施大友开始怀疑自己老娘的谨慎是不是有必要，渐渐的就松懈了。 施老太摇摇头，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之间睁大了眼睛！ 她原本是跪坐在垫子上，烧完纸跟儿子说话的时候变成了盘腿坐的姿势。此时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斜上方，盘在身前的双脚、双手都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施大友眼见老娘这个样子，以为她心脏病发作了，马上跳起来要去找药。结果他还没有动作，就听到储藏室外面传来儿子的惨叫声，变了调的尖声惨叫充分昭示了此时声音主人正在遭受的痛苦有多难捱。 儿子出事，施大友立马把老娘忘到了脑后，冲出储藏室门要去救儿子。 储藏室门外拐个弯就能看到客厅的全貌，施大友跑到客厅抬头一看，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施保栋已经死了。 他上半身斜在沙发上，双手前伸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也可能是想求救。脸上满是血迹，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这个诡异的死法让施大友遍体生寒，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在跟老娘说什么，自然立马就联想到了年海芬身上。 想到年海芬，施大友立马不再看儿子的惨状，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即转身冲回储藏室。 必须要跟他妈待在一起，没有他老娘，一百个他也不是年海芬鬼魂的对手！ 她已经疯了！连儿子都不能幸免，他要是落到年海芬手里，他会死的！ 然而储藏室里的施老太也已经没动静了。施大友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施老太挣扎着咽气的场景。施老太的样子看上去跟外面的施保栋很像，满脸是血的样子施大友根本不敢看第二眼。 他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逃！一定要逃！ 身体的动作快于脑子的想法，施大友想着逃的时候，已经往大门的方向跑了。 这房子面积很小，储藏室到大门之间也就两三米的距离而已。然而施大友冲向大门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胸口的疼痛了。脑海里死亡的威胁瞬间无比清晰，求生的念头也从未如此坚定。 比儿子和老娘发作速度慢一些，施大友成功打开了大门。但是想继续往楼下跑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没有办法吸入空气，同时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挤压他的脏腑。脸上似乎有液体在往下流，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摸一把看看是不是血了。 施大友最后的力气支撑他跑到了楼梯上，结果下一秒钟就一头栽了下去，往七楼滑下去。 七楼那个女租户的客人正要离开，开门就看到一个黑影冲到了自己面前。下一秒钟，他身后出来送他的女人发出尖锐的嚎叫，整栋楼都被惊醒了！ 男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哆哆嗦嗦掏出手机，这辈子头一回主动给警察打了电话…… 第213章 靳璃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了非管局通报的消息。施家人所在小城的非管局接到警察通知，去现场调查这起一家三口离奇死亡案。 现场很明显发现了玄修使用的物品，施老太那一堆符纸的作用经过专业人士勘察之后也找到了出处。这是一个已经销声匿迹很久的小门派的手段，用于养鬼过程中的镇压。 帝都这边，因为度假村开发的时候跟村里人签了拆迁协议，这石榴树是谁家的一目了然。 两个非管局互相交流一下，年海芬的案子真相就很明显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施家人是怎么死的，年海芬可还老老实实守在自己尸骨旁边呢，她不可能是凶手。 至于年海芬那两个可怜的女儿，早就已经变成养鬼阵法的牺牲品，成了她们母亲的一部分了。更加不可能犯案。 加上那个小区其他人的供词，几个遛狗老太太还看到施大友活生生地丢垃圾，期间并没有什么人接触他。 最关键的是，明明施家一家三口都是死于玄门手段，但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人的灵力痕迹。这一点让整个案件的侦查工作陷入了困境。 ——根本没有人会往天谴这方面去想。玄门人人都知道有天道，但是看看那么恶人都活得好好的，反而不少好人各种原因过得很惨，天谴像是存在的样子吗？ 赵辞亦可能是第一个明确知道自己围观一场天谴的玄门人士。他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靳璃正懒懒地吃早点。 林宝泉跑去度假村一个广式早茶店学了一天艺，这就让靳璃验收成果来了。 “一家都死了？”靳璃有点惊讶，她是想得到年海芬的事跟她的丈夫脱不了干系。但真是没想到她婆婆甚至她儿子都牵涉在内了。 赵辞亦点点头：“按照现场勘察的结果，他们几乎是同时出事的，这个施大友是最后一个死得，大概是牵扯最浅的。他儿子好像还死在他亲妈前面。” 也就是说，年海芬的儿子是她死亡的最直接受益者。或者说是年海芬两个女儿死亡的最直接受益者。 年海芬的两个女儿魂魄已经变成了年海芬魂魄的一部分，所以她们身上的因果也跟着转移到了年海芬身上。 “帝都非管局结案了？” 赵辞亦又点头：“年海芬和两个小女孩身上根本没有他杀的痕迹，明显是玄门手段干得。她们出了事，施大友一家子不报警不火化，反而跑了。加上年海芬魂魄的叙述，基本可以认定施家人作案。” “那个老太太是什么门派的人？” 施家人死亡的时候，施老太身边的符纸充分说明了这个人跟玄门的关系。掌握养鬼的法门，这不是半桶水能接触的术法。这老太太要么就是有师门传承，要么就是走狗屎运捡到了什么秘籍。 ——秘籍哪有那么好捡的。 “听说是个失传已久的门派，都已经三四十年没有在人前活动了。当年覆灭就是因为养得鬼失控，大开杀戒把弟子都给祸害死了。”这个门派因为下场过于惨烈，在整个玄门中都是出名的。 靳璃点点头表示知道。 师徒两个都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本来插手这事就是担心石榴树下的女鬼未来会影响度假村。现在女鬼的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余下的非管局肯定会搞定，靳璃也就不再多参与了。 下午接到牧英打过来电话，她直接否认自己插手了年海芬的案子。 “只是看到女鬼之后报案了而已，这不是每一个合格公民应该做的吗？”靳璃表示自己只是个报案人。 赵辞亦在旁边听着，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电话那头的牧英也后悔打这个电话了。他看到这个案子是靳璃和赵辞亦发现的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产生了施家人的下场是靳璃动手的感觉。明明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人的痕迹，靳璃也没有离开过度假村。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关系的样子。 但是他就是突然生出一股冲动，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都已经被接通了。 现在靳璃否认，牧英也觉得尴尬，只好转移话题：“我看到您徒弟报案说发现了一个地缚灵山谷，是您发现的吗？” “不是，我没去过那边。”靳璃否认。 她确实没有去过，甚至都没有用灵力探过那边。发现那里跟自己人没关系之后，靳璃就不想浪费力气了。 牧英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邀请：“是这样的，非管局正准备派人过去看看那个山谷是怎么回事。但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相关的案例，可能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如果您有时间的话，介意一起去看看吗？” “我？”靳璃皱眉，“这是非管局的责任。” 事情都让编外人员做了，你们都是干嘛的？ 意料之中的拒绝，好在牧英也没有抱多大期望，所以被拒绝说不上失望。只是跟靳璃道别就挂电话了。 结果靳璃转头看到赵辞亦，就发现自己这个徒弟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她蹙眉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想去看看？” “有点，不过师父不想去的话就算了。”赵辞亦就是好奇心作祟而已。 靳璃这时候又不是惯孩子家长了，徒弟既然说算了，那就算了呗。正好她看度假村游览指南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新的地方好像挺好玩，等会就去那边好了。 这个地方是度假村配备的众多游乐设施之一，沉浸式剧本杀游乐场。 靳璃对什么剧本杀没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这个剧本杀游乐场里有好几个主题都跟妖鬼有关系。而且游览指南上拍摄出来的画面，某个剧情场景的物品摆放看上去是个阵法。 靳璃就是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个阵法。 她没记错的话，这度假村建的时候，她的孟徒弟还不是玄门中人呢，怎么会特意搞一个阵法在这里。 如果不是孟则衍搞得，那就说明有玄门的人在对她徒弟的产业伸手。这是严重的过界行为，简直不可原谅。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靳璃感觉十分有必要去把这人找出来！ 第214章 “沉浸式剧本杀？师父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赵辞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要说是个什么美食活动或者游戏活动，师父感兴趣那很正常。但是剧本杀？师父同志同来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兴趣和特长好吧。 靳璃无视徒弟夸张的惊讶，点头表示确定：“就是那里，我们一起过去。” 她都这么说了，赵辞亦还能说啥，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呗。 好在度假村这个剧本杀游乐场带很多的悬疑解密色彩，场景做得非常细致，比那些网红密室逃脱优秀得多。估计不会无聊。 反正都是来玩的，玩什么不是玩啊。赵辞亦表示认命了。 然而他这个反应看在靳璃眼里，那就是丝毫没有警惕性。那么明显一个阵法，竟然没有发现？常识部分实在是不过关！ “仔细看看人家布阵这个手法，以后见到这种隐藏在日常物品里的阵法不能毫无察觉啊。”靳璃也不卖关子，直接把拍到阵法的那张照片放到赵辞亦面前。 “阵法？”赵辞亦又以为自己听错了，立马接过照片仔细端详。 图片上是个客厅，摆了好几组单人沙发，茶几、矮凳、零食柜、饮料柜都有好几个，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整个空间里。地面铺了地毯，花纹非常简约，只是各种线条而已。 直接给他这张照片，赵辞亦不会想到这里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靳璃告诉他这里有个阵法，他自己慢慢看看好像还真咂摸出味来了。 “这、这不是……聚阴阵？”说出这个阵法名的同时，赵辞亦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在游戏室里摆聚阴阵，这是专门祸害人的吗？ “能看出聚阴阵，不错。”看出一个来靳璃就表示满意了。 虽然受到了师父夸奖很高兴，但想到这个聚阴阵摆在哪里，赵辞亦又笑不出来了。 “我现在就给孟哥打电话，度假村里有聚阴阵，这明摆着有人使坏啊！”聚阴阵刚摆好的时候，影响很小。但是随着摆成的时间越来越长，聚集的阴气越来越多，自然就会吸引来阴间来客。 如果这个时候人待在阴气里时间比较长，身体就会受到负面影响，甚至还会流失一部分阳气被聚阴阵当成养料来养鬼。 这个位置是客厅，正好是来玩游戏的玩家们分析案情、商量对策、休息的地方。基本上玩家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会是最长的。 聚阴阵摆在这里，什么意思就很明白了。 因为这个，孟则衍接到电话的时候简直是震怒！ 度假村验收的时候是子公司的负责人负责的。对方当然是普通人，不可能看得出这是聚阴阵。但是按照他们公司一般的惯例，这种建筑类的项目，验收的时候是一定要找玄门人士帮忙把关的。 既然赵辞亦都能看出来是聚阴阵，当时到场的玄门人士为什么没有看出来？ 要么负责度假村的员工找得是个骗子，要么就是对方故意没说。当然，也不排除对方真的功力不够看不出来的情况。 不管是哪一种，都要好好查查才行。 “我知道这事了，你跟师父好好玩。我马上找人去处理。”孟则衍面沉如水，声音也冷得够呛。 他刚要挂电话，就听到他师父说话了：“先别着急，这聚阴阵摆了不知道多久，引来了多少鬼怪也不知道，别让你的人贸然进去。我先过去看看再说。” 孟则衍脸上露出一个不自觉的笑容，爽快答应：“好，那就交给师父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靳璃摆摆手，表示徒弟小看自己：“忙你自己的吧！” …… 度假村的剧本杀游乐场不是初始方案中有的项目，这里原本安排的是棋牌室。后来在建设过程中，棋牌室安排到了距离几个餐厅更近的地方，而且跟酒店合并为同一个建筑。原本规划的棋牌室建筑就空下来了。 为了吸引更多的年轻游客，正好剧本杀当时非常红火，就把这儿规划成了剧本杀游乐厅。至于那个被布置成聚阴阵的房间，按照经理的说法，这是按照大师的建议摆的。 度假村项目验收的时候，剧本杀游乐场还是空的，当时找的那位大师就没有关注这栋楼的内部。只确认了一下它在整体布局中没有问题就行了。 后来这栋楼内部装修完成，因为有好几个鬼怪主题的场景，当时专门负责这个游乐场的主管就提议再找一个大师看看。 第二位大师来了之后，指点他们重新把几个客厅的摆设全都动了。甚至还买了那位大师推荐的地毯，据说这种图案的地毯有助于招财。 他们之中没人懂这个，自然是大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共几层？”地面上的建筑当然一目了然，就是七层，地下有没有建筑可就不知道了。 总经理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光看这位的表情他也知道出事了。一边暗暗祈祷别牵扯到他，一边回答：“一共十层，地上七层，地下两层。楼顶的平台预订的话也可以现场布置成新场景。” “楼顶也有客厅？”现场布置的当然不会有什么阵法问题，员工们又不懂这个。就怕楼顶也有个固定空间。到时候十层聚阴阵叠加起来——这个地方还没被鬼怪淹没，真是要多谢帝都有气运加持，鬼怪稀少了。 总经理脸色更苦：“有一个阁楼，改成固定给游客休息的地方了。也是按照那位大师的吩咐布置的。” “行了，找找那个大师的联系方式吧。”靳璃转向赵辞亦：“辞亦，报警。” 这个报警当然说得是非管局。 赵辞亦也知道问题大了，赶紧掏手机：“直接让他们过来看看？说不定那人留下痕迹了呢。” 靳璃对此表示不乐观：“时间太久，阴气太重，很难发现痕迹。不过查查也无妨。” 说完转向总经理：“别跟其他人说这里的问题，免得打草惊蛇。” 敢在她徒弟的地盘动手脚，靳璃还想着把人抓回来严刑拷打呢。要是让他提前听到风声跑了，那就太不好玩了…… 第215章 总经理明白靳璃的意思，他也不想放过这个王八蛋！这个度假村可是由他全权负责的，基本上可以算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了。如果这里出了事，总公司会不会被波及到不清楚，他自己肯定是要倒霉的。 如果出了比较严重的事故，他丢工作事小，严重一点进局子都有可能。 这让他怎么能不恨那个暗中动手脚的所谓“大师”！ “靳大师放心，我一定小心。”总经理叫伍贤波，说这话的时候郑重其事。 靳璃没在原地等他，而是直接带着赵辞亦进了游乐场。里面的那些聚阴阵必须马上破坏才行。 幸好因为发现了年海芬，度假村的其他游客都已经被安排离开，现在整个剧本杀游乐场都是空的。要做什么事都很方便。 没有一层一层逐个去破阵，靳璃直接在入口的位置掏出了黄符纸。没几分钟，十来个黄纸小人就成型了。挨个画上阵法，直接从这栋楼里抓鬼出来做纸人傀儡。 为了防止有知情鬼逃跑，动手之前她还先用灵力把整栋建筑都给包了起来。这里面不管有什么东西，全都可以歇在原地了。 每个小纸人负责一层，靳璃直接用灵力指挥他们破坏阵法。隐藏在楼里的东西当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靳璃，然而道行之间的差别让他们连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黄纸小人挨个动作。 另外一边，伍贤波联系了剧本杀游乐场的负责人商楷帆，当初就是他提议再找个大师看看，那个大师也是他找来的。 商楷帆这两天调休没来上班，加上度假村里发现了尸体，假期就又延长了。接到伍贤波电话的时候，他是有点紧张的。因为不清楚发现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点担心是不是剧本杀游乐场那边出事了。 从剧本杀游乐场开始运营以来，商楷帆好几次感觉不对劲。最开始的时候是偶然发现监控镜头里有黑影划过，但因为那天风比较大，他不能确定是不是有窗户没关好进风了。 接着就是道具位置被移动过，可剧本杀游乐场本来就人流众多，他们也没办法保证每一个道具都在原位。 最后他发现整个场地在变得越来越冷，而空调的设置明明是恒温的。 如果说前面几次不对劲还能找到理由圆过去，最后这个越来越冷真的让商楷帆害怕了。他隐约知道有那些东西的存在，所以开业之前他提议找大师看看。 现在没想到大师没有起作用，他自然而然开始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这里是他负责的区域，大师也是他找的，最后出了事肯定找他负责啊！ 他正想趁着假期延长的机会再去找那个大师问问，结果就接到了伍贤波的电话。听到伍贤波问那个大师联系方式的时候，商楷帆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吞了口口水，商楷帆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一切正常：“那位大师的联系方式吗？我现在就给你发过去。不过我也不是特别熟，只是听说他很厉害才找得他。经理你要是想咨询的话，也可以多问问其他大师。” 商楷帆打心底里不想让伍贤波跟那位大师有联系，如果真的有问题，还是他自己解决得好。 伍贤波没接这话，只说自己想想再说。 他结束通话的时候，靳璃已经把所有的聚阴阵都拆除了。只不过这么长时间积累下来的阴气，一时半会儿散不完的。 想了想，她又指挥小人在每一层都布置了个小型的净化阵。这个是可以长期存在的，不会对人和环境有什么负面影响。 “知道那个人是谁了？”靳璃一边用灵力把楼里的那些非人生物全都弄出来，一边问伍贤波。 后者点点头：“我只拿到了名字、电话号码和道观的位置。” 赵辞亦接到靳璃的眼神，立马上前：“有名字和道观位置就行，我马上找人。” 所有的跟玄门有关系的道观，全都在非管局做过登记。直接到非管局查记录就完事了。 “行了。”靳璃摆摆手，“你们俩都后退，换个地方联系。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这个语境结合这个环境，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马上要出来的都是什么“东西”。伍贤波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忙不迭后退，还不忘很有义气地拉着赵辞亦一起后退。 赵辞亦当然对各种非人生物都没什么感觉。可他记得师父的说法呢，十个聚阴阵叠加作用这么长时间，引来的非人生物数量绝对可观。他一点都不想跟那些东西“擦肩而过”。 他避之不及的表情让靳璃看了个正着，后者不太明白徒弟这个紧张表情是为啥。不是早就该习惯这些东西了吗？ 不过作为一个体贴的师父，靳璃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慈爱”风格。 她想了想，从芥子里掏了个巴掌大的小葫芦出来。葫芦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普通的小小亚腰葫芦。也不是玉的也不是啥不知名材质的，就是藤上长出来的葫芦而已。 唯一可能有点特别的是葫芦上两两相对刻了四个阵法，阵法都画成圆形，葫芦上下两部分各有两个阵法两两相对。 哪怕把阵法图案当装饰来看，也是很好看的。 把葫芦的盖子打开，对准这栋楼，靳璃立马感觉到了楼里那些生物的躁动，甚至都有胆敢反抗她灵力控制的了。 好在她也不想难为他们，直接放开对他们的禁锢，只控制个大方向，然后任由这些魂魄争先恐后冲进她手里的葫芦。 赵辞亦没开阴阳眼，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阴气的流动方向。自然也意识到了鬼魂们的动作。他马上就对师父手里的葫芦感兴趣了，他还没见过什么法器对鬼魂的吸引力这么强的，聚阴阵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是那葫芦上刻的也不是聚阴阵啊。 靳璃自然看到了徒弟的眼神，好师傅当然时刻帮忙答疑解惑—— “这是养魂葫芦，不同的用法作用不同。等你什么时候想炼鬼了，我也给你一个。” 葫芦是她地盘里一棵仙藤结的，不算什么稀罕东西。 第216章 靳璃收了楼里那些非人生物不到十分钟，非管局那边就有消息传过来了。 道观确实在非管局登记过，而且是个比较出名的网红道观。在某音某手上都很有热度，甚至道观还有自己的账号，快千万粉丝的那种。 “他们的规定是每月只有五天接待外客，其他时候都是封闭不接待游客的。我们可以自己过去，也可以让非管局联系他。”赵辞亦翻出自己的某音账号，找了找那个道观的页面。 靳璃非常果断：“我们自己过去。现在就去，省得他跑了。” 自己徒弟的仇家，当然要自己动手教训。要是让非管局的人出面，他们顶多就是口头教育一下那个所谓大师。如果这人比较有人脉的话，恐怕口头教育都没有。那就太便宜他了。 至于为什么现在就出发，当然是保险起见。 一次性在同一个地方布置这么多的聚阴阵，明摆着就是搞事情来的。而且这个场面过大，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但凡这个所谓大师有一丁点脑子，肯定会时刻盯紧度假村的动静。 甚至有可能在附近用什么手段感知聚阴阵的变化。 刚刚她用灵力包裹住了整栋建筑物，阴气的变化不会那么快表现出来。但如果那个人足够谨慎的话，从一些细微的变化上还是能够察觉出端倪的。 防止他跑了，赶紧出手！ …… “大家都看到了，现在在我面前的就是通往七月观的山路了。传说这条山路是当年七月观第一任观主每日下山义诊踩踏出的小路。受他恩惠的百姓为了方便他走路特意修筑的。这条小路使用的石砖有的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不过倒是认不出哪些是当年砌进去的，哪些是后面修补的时候补进去的。” 犬耳直播平台是目前国内直播领域的大哥大，周三野采只是犬耳平台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主播。他直播的时候很会掌控节奏，人长得也过关，直播选材算得上不错。各个因素综合起来，加上他还特别勤奋，自然吸引了一批粉丝蹲守他的直播。 这次来七月观直播其实不在计划之内，因为七月观很有名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他们每月只营业五天的事。现在明显不是接待游客的时候，过来直播也不能进去参观。 但是上次周三野采发起的直播题材投票里，七月观又遥遥领先排在第一位，总不能食言而肥。最后周三野采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到七月观周围直播一次。 也不用进去，就爬爬山、介绍一下周围的风土人情。反正七月观内的景致早就在七月观自己的账号里展示过很多次了。大家在外面跟着看看、听主播聊聊天也挺好的。 就这样，准时开播之后，周三野采站在山下先来了一段夸奖眼前这条“平平无奇”的小路。 别看这条小路破得可以，它在七月观粉丝心中可是情怀和历史的象征。基本上每一块地砖、甚至地砖上的青苔，都透着对七月观的肯定和赞赏。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人文关怀的气息从中逸散出来。 反正就是它长得破不要紧，大家必须承认它的每一道痕迹都是力士和人文的象征！ “他在说什么？” 周三野采对直播观众们的反应十分满意，正想再多说几句就上山，结果旁边传来一道十分清冷的声音。短短几个字，满满的嫌弃都不带遮掩的。 周三野采本人也对七月观的吹逼文案十分看不上眼，但是人家粉丝体量大啊！他自己也算是主播里面有一号的了，可跟七月观一比，真是谁丑谁尴尬…… 每场直播之前都有预告，周三野采要来七月观附近直播的事，平台早就预告了好几天了。所以围观直播的不仅有他自己的粉丝，还有不少七月观的粉丝夹杂其中。 有人对周三野采的话不以为然甚至嫌弃满满，这些粉丝不至于一点就着，但是不满意是肯定的了。 于是就有人刷弹幕让周三野采看看是谁这么嚣张，竟然在七月观山下嫌弃七月观的义径。 周三野采看到弹幕了，但是他装没看见。 人家肯定就是普通素人，听到他吹彩虹屁随便吐槽而已。还不允许人家有吐槽的自由了？ 防止粉丝们不依不饶，周三野采赶紧快走几步上了那条小路，把镜头转到自己脚下的小路上，准备继续讲解。 结果他的一番好意完全没有起到作用，刚刚发出疑问的年轻女人和她同伴也上来了。而且还就在他附近，一边走一边说话。 这小路实在是太窄，对方可能不方便超过他。他又不太敢停下来让对方先走，因为他听到那两人中男子说得内容了。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这座山里非常安静，听得还算是清楚。 后面正不遗余力地贬低七月观呢—— “——就是个噱头，说什么这小路是山下的百姓自动自发修建的。实际上七月观在非管局登记时间都不超过十年，而且这山下从古至今都是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要不是这些年大力发展旅游，路都修不过来。” 靳璃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么说，十年前七月观还没有建？” 她说话可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直播里的观众也听了个差不离。这下子可就捅了马蜂窝了，那些七月观的忠实信徒简直要疯，狂刷弹幕让周三野采上前去跟对方理论。 好在这时候镜头对着周三野采脚下的路，周三野采还在自顾自解说，没有看到弹幕也说得过去。倒是避免了下不来台的情况。 这时候周三野采自己的粉丝也反应过来了，马上刷弹幕劝和。说点“路人不了解”之类的话打圆场。 七月观的粉丝看得出来周三野采不愿意蹚浑水，加上对方是真路人，一时间除了刷弹幕鄙视这路人没见识、没文化之外，没出现其他过激行为。 然而周三野采身后的对话还在继续呢，不过这次是男的压低了的声音—— “按照记录，七月观里只有现任观主是跟玄门有关系的。其他弟子都是运营人员，连真道士都不是。别看他们平时做道士打扮，其实根本没有道士证！” 好大一口瓜！ 第217章 周三野采听到身后两个人八卦七月观的道士根本没有道士证，都是假冒的。这么大一口瓜砸过来，他却丝毫没有“挖到内幕”的喜悦，甚至有种惶恐的感觉。 七月观的粉丝有多疯狂网红圈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事迹多次破圈。甚至连娱乐圈的当红小生粉丝都有在他们手下落败的记录。 这样疯狂的粉丝是不可能听路人一两句话就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的。甚至就算这个路人拿出了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些都是假道士，这帮粉丝也会找出一万个理由维护七月观而攻击揭穿真相的路人。 周三野采混网红圈也有一段时间，对这些实在是太熟悉。 听到男的这段话之后，他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刻准备加快脚步甩开身后的两个人。 谁知道他还没走几步呢，那女的又说话了！ “假道士？假道士还能堂而皇之地开道观，还在网上有很多粉丝？都没人管的吗？”靳璃也看了七月观的基本资料，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火。 全是颜值惹的祸。 七月观里除了观主之外，全都是二十到二十五岁的年轻道士。对外说法是这几位基本都是观主走南闯北游历的时候收养回来的跟道家有缘的苗子。 这些人长相各不相同，但统一特点是颜值非常过关。可能对比娱乐圈的男明星们还有差距，但是放在网红圈里就属于颜值上乘那一批了。加上他们平时都是道袍打扮，还有风姿气质加成，那个翩翩公子的形象基本就是深入人心了。 加上道观观主本人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还经常慈爱地开导自己的弟子，在众多粉丝眼里，这就是梦中想要拥有的大家长形象了。 就这样，七月观这个“道士群体中的颜值天花板”就这么在网上走红了。经过专业人士的运营之后，粉丝数量就跟坐了火箭似的飞升。 至于那些七月观的美丽传说和传闻中的文化底蕴，那都是走红之后才传出来的。是真是假，那就只有七月观自己人知道了。 然而不管怎么样，这群“始于颜值”的粉丝有个非常大的特点：维护自己的偶像十分卖力，绝对不会允许莫名其妙的人冒出来肆意无礼攻击！ 甚至这个在周三野采的直播里出现的路人根本就是明晃晃地造谣啊！如果这都能忍的话，以后那些网红再来登月碰瓷——这该不会是犬耳平台安排的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周三野采要来七月观直播，说坏话的就出现了？ 而且这个说坏话的直接跑到七月观的地盘来说坏话，也太嚣张了吧？做戏痕迹不要太明显啊！ 自觉识破了犬耳平台和周三野采的把戏，原本就在直播间里的七月观粉丝、闻讯赶来的七月观粉丝瞬间不淡定了！ 他们必须要维护自家“信仰”的形象才行！如果是个人就能跳出来攻击七月观，而他们不能反击的话，以后七月观就会被更多人登月碰瓷。甚至有可能变成别人出名拉踩的首选之一！ 那个场面，只要想想就要窒息了好吗？！ 他们的宝宝们每天修行就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能够承受这些人的攻击！ 于是，网上一时间充满了各种对犬耳平台不择手段、周三野采不要face的言语讨伐。在七月观粉丝口中，他们捧在手心里敬仰的“一生信仰”被玷污了！必须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周三野采的团队当然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 七月观因为其特殊性，属于比较敏感的直播题材。所以从直播开始的时候，周三野采的团队就紧紧盯着网上的粉丝反应。发现问题之后，立马紧急商讨方案。 周三野采本人还没有爬到半山腰呢，就收到了团队的解决方案。 他看明白之后，瞬间理解了团队的意思。想了想，决定执行。 于是周三野采刻意放慢了脚步，等身后的两个人靠近之后就主动上前搭讪了。不过他还是保持了良好的素质，没有拍到对方的脸，甚至连身形都没有拍到镜头内。 当然也第一时间说明自己正在直播，暗示对方不要透露个人信息。 短暂的招呼之后，周三野采进入正题：“二位是准备去七月观？他们每月只接待五日，今天是进不去的。”这是想往对方完全不了解七月观并非故意泼脏水方向引导。 结果这俩人十分不上道。 两人中的女的——靳璃偏头打量了一下周三野采的脸，见他身上的气息算是干净、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牵扯，气运也属于比较平顺的那种，也就不吝跟他说几句了。 “由不得他们。”靳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她的灵力早就已经锁定了山顶上的那座建筑物包括建筑物里的人了。 “我不是来拜访的，我是来找他们观主切磋切磋的。无缘无故把手伸到我的地盘里，他很欠打。” 这话一说出来，周三野采直播间里的弹幕直接没法看了。房管直接选择了躺平放弃，实在是控制不住汹涌而来的粉丝了。屏幕上弹幕数量多到周三野采整个人都陷入弹幕的汪洋大海的程度。 周三野采本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一时间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 “你也是网红？跟七月观有交情？”靳璃瞥一眼周三野采还在直播中的手机，随口问道。 周三野采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避重就轻：“我是犬耳平台的签约主播，过来这边直播是计划中的。” “看你直播的人多吗？”想到徒弟说得七月观有很多粉丝的事，靳璃突然觉得当着全网的面打假一下也挺好。省得以后还有人上当而不自知了。 周三野采有点打磕巴了：“挺多吧，不过我还不算是头部大主播，看我直播的一般都是兴趣爱好相投的粉丝。” 靳璃再次语出惊人：“肯定有七月观的粉丝吧？正好，让他们看看打假过程。省得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弹幕：%@#@#￥@！@# 周三野采：……大姐，你可真行！ 第218章 此时的七月观内，几个网红道士也在看周三野采的直播。他们倒不是周三野采的粉丝，纯粹是被自己的粉丝提醒，来看说他们是假道士的人长什么样的。 是不是假道士，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知道了。问题是他们想不透这事为什么会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知道。要知道他们在网上已经红了这么长时间了，作为分流量蛋糕的网红一员，自然碍了不少人的眼。 当初他们策划这个营销方案的时候，就已经想过没有道士证的问题。他们请了个技术高超的黑客，加上他们师父在内部的帮忙，顺利在系统里找了三个跟他们年龄相当、长相也有点类似的真道士，给他们混了几个身份。 就算是道教协会内部人士，看到网页都不一定能够发现问题。至于那几个道士自己，他们都是非管局管辖下的玄门道士，在道教协会挂名是为了方便工作，平时根本就不管自己在道教协会的信息。 就这样，他们成功蒙混过关。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端倪。 结果突然之间有人跳出来说他们是假道士？就算对方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放任这种声音扩大。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就麻烦大了！ ——这就是心虚人士的通病，如果是真道士，别人随便说呗，反正影响不到人家的修行。 换了这几个心虚的假道士，听到消息之后立马翻出自己在犬耳平台的小号，开始看周三野采的直播。同时开始商量对策，争取能够在对方上山的第一时间就让对方知难而退，完全不给消息发酵的时间。 最好能够一举打散所有人对他们的念头，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才好。 “没看出来，周三野采还挺体贴，竟然一直都不把那女人的脸拍出来。”穿了一身深灰色道袍的道士冷笑。他的长相带着点邪气，做冷笑状会显得他很有几分邪魅的味道。 这就是网上迷倒了万千少女粉丝的“冷面道士”吴梁，在道教协会叫吴梁，本名邢科儒。 他对面是个笑眯眯的蓝色道袍道士，正是他的cp“微笑道士”王梓阳，本名田英。田英跟他在网上的人设差别巨大，虽然也很爱笑，但是更喜欢看笑话嘲笑。 听到邢科儒的话，他没有搭理对方。两人在网上是师兄师弟cp，但现实中互相看不上对方的为人。 “看不到人，就没法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犬耳那边有回应了吗？是不是周三野采安排的人？”说话的事几人中担任大师兄角色的李诀，在道教协会的身份是纪无忧。 李诀是个老实人长相，但是五官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在几个人中他颜值最不突出，但是粉丝一点都不少。 在他身边的倒是坐没坐相，但回话很及时：“回了，不是周三野采的人。周三野采那边发现场面失控，准备甩开这几个人了。” 但是看画面上的情况，想甩开对方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对方明摆着不依不饶，就想在直播里找他们七月观的麻烦。 李诀还没说话，躺在躺椅上唯一没有穿道袍的男人冷笑一声：“不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们吗，直接让粉丝处理她不就行了。至于什么假道士，现在我们的护山阵法已经打开，他们连我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来找我们。” “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们炒一波道术高超就完了。到时候没人会关心这女人说过什么。” 他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七月观有能力把整个道观都隐藏在众人面前，让大家只能看到它就是走不到近前，所有人都会知道七月观的神通。到时候，根本不会有人关心七月观的道士到底是真是假。 甚至就算有人找到了他们不是真道士的确凿证据，粉丝们自然会为他们辩护：这样有真神通的都不是真道士，那当假道士也完全可以。甚至如果运作得当，还能把他们炒成“不愿受迂腐教条的协会规矩束缚”，弄个反体制人设出来趁机再吸一波粉丝才是。 李诀几个人一想也是，这么处理轻松利索，还能再不着痕迹地显露一波七月观的本事。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我去跟师父说一声，你们继续盯着他们。”李诀起身，往后院观主的起居室而去。 他刚离开，田英冷哼一声，“这臭架子真是丢不掉了。” 都是师父捡回来的，谁也不比谁高贵，整天端个大师兄的架子糊弄谁呢！ …… 此时半山腰上，周三野采已经不期望能拜托这师徒二人组了——刚刚靠近了，他才听到那年轻男人竟然管女人叫师父。 拜托，你看着比你师父还大好几岁呢！装神弄鬼能不能装得像一点啊！ 没错，周三野采已经把这两个人当做为了火不择手段的登月碰瓷人员了。 先搞事情出个名，至于是好名还是坏名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在人前露脸，让大家先认识他们。 然后就可以开始自己的网红运营了。 现在各个平台都有这么操作的主儿，甚至犬耳平台的头部主播里，也有一个靠这种套路起家的主播。 既然人家本来就是想搞事，周三野采也不想当个恶人。不过想借着他的直播生事，周三野采还是不想让对方那么顺利。具体办法就是仍然不让对方在自己的直播里露脸，让他们自己着急去吧！ 一边往山顶走，周三野采一边继续聊自己脚下这条路。说了不少赞美几百年前的人淳朴之类的话，听得靳璃在旁边非常想笑。 赵辞亦一直没有主动跟周三野采搭过话，但是听对方越吹越没谱，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些都是你自己编的，还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文案？” 周三野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他觉得自己太倒霉了，碰上这种搞事情的人就算了，对方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什么叫编的！七月观的资料里这些写得很清楚！”他为了这次直播，也是做足了功课的。七月观的相关资料和传说他都倒背如流了！ 第219章 赵辞亦表示不解：“你自己查出来的资料？你随便看看这个地方的县志，也该知道这里是建国之后才有人烟的。几百年前这里要是有人的话，搞不好是什么土匪强盗，他们会淳朴？” 这个县城是建国之后从隔壁县城分出来的，而之前没有单独成县的原因就是地广人稀，这座山上根本就是没有人烟的！ 隔壁县的县志写得也很明白，过去几百年这里都没有个道观，哪里来的什么义诊？ 就算五百年前真的有个道士义诊，他的道观也不可能在这座山上，更加不可能是什么七月观的初代观主！ “县志？”周三野采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东西。他倒是听出来是个啥了，问题是这么个小县城还有这种东西吗？而且他之前查资料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东西啊！ 或许真正的原因是他没想到七月观会明目张胆欺骗大家而已。 不管怎么样，大家包括直播观众们算是知道县志这个东西了。同时开始有人试图在网上找相关资料。然而这东西只能在某度百科上看到个词条，根本没有具体的内容啊。 不过某度百科倒是证实了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 赵辞亦表示鄙视：“就算没看过县志，也该知道这里是建国之后才分出来成县的吧。居民基本上都是建国之后迁居到这里的，哪里来的几百年前那么多故事哦。你没看到七月观账号下面每次都有这个县的居民留言质疑吗？” 七月观当然也在控制相关的言论，但是留言的人还是相当执着的，总会有漏网之鱼出现。后来发现这些言论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也没什么人关注此类言论，七月观的人干脆也不怎么在意了。 结果正好就让赵辞亦看到了。 这种本地人发表的意见，还是非常有参考价值的。他到这里之后就顺路打听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不少很有意思的消息。 靳璃还问了问附近的鬼魂，连七月观的前世今生都问得差不多了。 比较可惜的是，七月观毕竟还是有点本事，这些阴魂不敢到七月观内部晃悠。不然肯定还能有更多的内幕。 周三野采哑口无言，他根本不是七月观的粉丝，也就是要到这里搞直播才临时补课，怎么还会知道平时七月观下面的评论什么内容哦。 不过看赵辞亦说得这么认真，周三野采也开始认真对待两人的对话。同时，他有种预感，这两个人可能跟他设想得很不一样…… “也可能是本地人没有发现七月观的存在吧。你们没听说过吗？如果七月观不待客的时候过来，外人根本进不了道观的。本地人大概以前都没进去过吧。”周三野采对七月观最有名的传言耳熟能详，自然而然提出一个可能性。 因为聊天的关系，三个人越走越慢了都。这山不算特别矮，这么慢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了。 不过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没有一丁点的不耐烦。周三野采的粉丝们等着看热闹、吃瓜，七月观的粉丝们从各个角度找理由反驳县志和本地人的说法。 听到周三野采提出的这个可能性之后，直播间弹幕快速闪过一大片七月观粉丝赞同的声音。 结果这次反驳的人是靳璃，她随意睨了周三野采一眼，对此人毫无常识的表现表示震惊。 “只是不能进道观，又不是看不到道观。那里有没有东西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道观的道士又不是神仙，总是要吃饭喝水的吧，他们从来都不下山吗？” 七月观道士们出现在县城里也就是最近十年的事情吧，也是随便一问就能打听到的消息了。 周三野采再一次语塞：“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们也是七月观的粉丝？” 这下子他获得了两脸嫌弃，赵辞亦替师父回答了问题：“刚刚就跟你说了嘛，七月观的老道士不守规矩，擅自对我师父的地盘出手，我们当然要来讨回公道。这不很正常嘛。” 说完又补充一句：“他们要是老老实实的，谁耐烦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山上。”关键这座山虽然是在野外、人类活动比较少，但是这里的灵气浓度一点都不比别的地方高，对玄修并不友好！ 他们就算是找地方旅游都不带选这里的。 “那、那你们，”周三野采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你们准备怎么讨回公道啊？” “那还不简单，送他们去局里呗。到时候该罚款罚款，该怎么着怎么着。”赵辞亦没说的是，送到非管局之前，一定要先滥用私刑一把！让那个老道士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才好！ 周三野采吞了口口水，感觉自己等会可能会见证一些名场面。 …… 七月观的后院，观主宗纲诚也在看直播，他身边站着的李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李诀听到赵辞亦说得他师父乱伸手，马上就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了。竟然是玄门的人！ 他师父到底做了什么，他是不清楚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对师父也是有点了解的。 李诀相信对方说得师父把手伸进了别人地盘的事，而且看上去对方十分自信能够收拾他师父一顿。突然之间李诀竟然莫名有点心慌，他从被师父收养之后，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李诀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生怕露出一丝一毫的动摇。他这师父，最看不得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后果李诀绝对不愿意承受。 宗纲诚没有说话，他在思索这两个人会是什么来头。 别看他在徒弟和信众面前向来表现得游刃有余、能力出众，但这个人实际上非常谨慎。正因为他这份谨慎，七月观成了网红道观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他伤天害理的事做得多了，但是跑到别人地盘撒野的事是从来不干的。 不管门派多么势弱，宗纲诚都不会伸手。他对自己的本事有很清楚的认知，几个徒弟完全没有修炼的天赋。而且他那些把戏在玄修面前太不堪一击，宗纲诚不会冒险。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220章 七月观之外，周三野采的镜头里终于出现了山顶道观的身影。七月观的粉丝们开始了狂欢，各种叫嚣让这俩不自量力的有本事试试，七月观肯定会教他们做人！ 当然最多的声音还是那些认为靳璃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地方的。 然而根本不用靳璃出手，赵辞亦也一眼就看明白这阵法怎么回事了。 周三野采看到七月观之后就停住脚步，准备在周围拍一拍风景，然后解说几句就算了。虽说刚刚确实生出了看戏的心思，可这俩人到底有没有本事他也不知道。总不能他跳出来给这俩人做预热吧？ 到时候搞得好像他跟这俩找茬的是约好的一样。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如果这两个人其实根本没什么大本事、找上门来就是哗众取宠的话，那在直播镜头底下原形毕露的话，对这俩人未来的网红之路恐怕会非常伤。 ——爬了一段时间山之后，周三野采的思维又回到靳璃和赵辞亦是孵化中的网红组合上了。 所以看到两人脚下不停、继续往七月观方向走的时候，周三野采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拦了一下： “别往前了，再往前就是七月观的地盘。不是待客日，我们走不过去的。” 靳璃十分嫌弃地回头瞥了他一眼，合着这人根本就不相信他们说得话是吧？她对不识好歹的人向来没有耐心，顿时不想搭理这个人了。 赵辞亦倒是挺理解周三野采的，毕竟都是没有见过玄门手段的普通人，七月观这个阵法确实挺能唬人的。 他脚下没停，回头道：“你也一起来吧，带你进去看看，顺便也帮大家搞明白七月观的成色，免得以后继续被他们骗。” 弹幕又一次疯狂了，满屏幕嘲笑赵辞亦不自量力的粉丝。他们都不骂了，用他们的话说，直接让七月观教这两个人做人。 当然，这些粉丝也没忘了督促周三野采赶紧跟上去，最好把这两个人狼狈的一面全部拍下来才好。不，或许不是狼狈，而是被教做人之后茫然无助的一面！ 周三野采这时候也开始动摇了，不过他倒不是想要拍到这两个人的狼狈一面，而是开始觉得这两个人可能真的有本事了。 因为他发现那个女人明明走进了七月观的范围，但她还是在走直线！ 这里要解释一句，七月观有每月只接待五日的规矩，平时大家都走不到七月观的范围。为了防止游客误入七月观范围遇到危险，就在边界的地方划了范围的。 越过周三野采面前这条石子小路，里面就是七月观禁止入内的范围了。 网上有七月观专门请人做得误入之后的示范视频，意在劝告粉丝尽量不要明知故犯。同时也是演示一把七月观的本事。 在那个视频里，游客进入石子路范围之后，突然之间开始绕路走曲线。但是根据游客本人的描述，他自己是走得直线！ 也就是说在七月观范围之内，人的感官会发生变化。明明是向着七月观的方向走直线的，结果不知不觉之间就会发生偏移，就跟失了方向感似的。 刚开始这个视频发出来的时候还有人不信邪，自己跑到这里来验证，结果无一例外，表现全都跟七月观发出来的视频一模一样。 有了这些视频为证，大家对七月观的神异更加深信不疑了。 包括周三野采在内，他也是相信七月观本事的。 可眼前这个女人完全不是这样，她现在还是直线往七月观方向走的！说明什么？她不受七月观那些手段的影响啊！ “你不来吗？”赵辞亦见周三野采一直没有动静，就喊了他一声。 周三野采如梦初醒，赶紧大喊：“来来来，马上来！稍等等我！”说完立刻大步追上去。 好在这时候赵辞亦还没走进去多远，周三野采不至于连他的位置都到不了。 两人汇合之后，赵辞亦好心指点了他一下：“你不擅长此道，只管跟在我身后就行了。不管我走哪个方向，你都紧跟着。如果跟我走散了，就喊我一声，不要一个人乱走。” 这里用得是个很普通的迷阵，对玄修来书不算什么，但对周三野采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威力还是很可以的。 周三野采十分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问题。同时他看了一眼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已经比预期的高很多了。同时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攀升中。 从他跟着赵辞亦进了七月观范围开始，弹幕的内容也开始发生变化。质疑当然还有，但是已经不再是刚刚那个冷嘲热讽风格的。大家开始说靳璃和赵辞亦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偶尔走到了正确的地方而已。 并且一致认为这种运气不可能一直奏效，肯定很快就会迷路。甚至有人开始忠告周三野采，赶紧让他的团队联系七月观，免得等会迷路之后没有人接他们出来。饿死在里面的话，七月观还得跟着倒霉什么的。 ——幸好靳璃没有看到这些评论，不然恐怕是要再次“语出惊人”一番。 周三野采看到弹幕之后，想了想，跟赵辞亦搭话：“兄弟，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不会跟七月观一样，都是道门中人吧？” “不是道门，不过会点小把戏而已。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是利用大家视觉上的偏差来误导你感官的东西。知道其中的窍门，很容易就会摆脱这种影响。”赵辞亦用了一种看上去还挺“科学”的说辞。 “视觉偏差？是山里的建筑造成的？还是树木光线形成的？”周三野采不大相信赵辞亦的说法，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好顺着问了几句。 赵辞亦暂时编不出来，只好敷衍道：“多种因素叠加的。都属于小把戏而已，就跟古时候那种走江湖卖艺的，总是会几个唬人把戏。这也算是一种吧！” 赵辞亦说得时候没在意，他这句话却是在周三野采的直播间里引起了地震般的反应！ 走江湖卖艺的？！这个人也太大言不惭了，竟然把七月观跟走江湖卖艺的相提并论！ 七月观的粉丝不能够接受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说法，距离近的粉丝甚至要组团来教这俩人做人了！ 第221章 围观直播的七月观粉丝们摩拳擦掌，却不知七月观内的人已经开始慌了。 宗纲诚看到直播里靳璃的背影、看到她径直进了迷阵却丝毫不受影响，虽然有点惊讶但还不至于慌乱。这两个人穿的是普通人的衣服，不像其他门派的弟子，外出办这种“公务”的时候一般都会带着本门派的信物。 不是正规门派的弟子，有点小本事而已，不足为据。 但是周三野采走到赵辞亦身边之后，镜头拍到了赵辞亦的手腕，上面有一条黑绳系住的小块白玉。 宗纲诚认识这块白玉，或者说知道用这种白玉作为信物的世家是哪一个。 苏城赵家，以符箓闻名于世、最近莫名势头越来越猛的家族。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得了不少阵法传承，让整个玄学界都为之赞叹的那种精妙阵法。 这两个人竟然是苏城赵家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宗纲诚就做不住了。他立刻吩咐李诀：“关上大门，别让他们进来。看好你几个师弟，别让他们去应门。” 李诀一看师父这个反应，立刻知道这次来得不是他们预想中的软柿子，反而是师父都打怵的硬茬子！ “我马上去！”生怕晚了一步会有不可挽回的后果，李诀跑得飞快。 道观外面，迷阵的范围并不算大，靳璃和赵辞亦带着周三野采很快就走到了道观正门的位置。不出所料，大门紧闭，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周三野采满脸都是惊叹地看着眼前的大门，他没想到竟然真的进来了！原本他还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带动一下直播间的气氛什么的。毕竟这也算是完成了一件挺了不起的事情啊！ 结果他还没开口呢，抬头就看到靳璃脸色不善地盯着七月观的大门。这个表情让周三野采瞬间回忆起这两个人是来找茬的，于是他默默地把嘴边的话又重新吞了回去。 马上就要上演神仙打架了，他这个凡人还是老老实实围观吧。 至于直播间的粉丝们，他默默让助理帮忙安抚粉丝，让大家理解一下现在这个特殊情况。他们很可能马上就要见证一场神仙打架啊！难道不值得保持安静好好期待吗？ 周三野采的粉丝当然是十分期待的，但是七月观的粉丝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就算眼看着这几个“大言不惭”的人真的走到了七月观门前，他们也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信仰”其实根本不算什么。甚至他们的“信仰”马上就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于是这些粉丝纷纷跑到七月观各大平台账号底下留言，要求七月观的人赶紧出来教训教训这两个上门找茬的小流氓！ 这些留言当然马上就被时刻留意事态发展的假道士们发现了，然而这些人此时完全是有苦说不出。他们都是运营账号、吸引粉丝的高手，但完全不是玄门斗法的高手啊！ 从来没有跟玄门人士打过交道，又怎么知道该怎么“教训”对方…… “师兄，现在该怎么办？”田英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他脸色非常难看地盯着周三野采的直播。镜头里那个女人已经盯着他们的大门一分钟了。 不知道为什么，田英突然冒出一个感觉，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大门关着进不来而发愣。她是因为七月观竟然敢关门而生气了！ 不得不说，田英的预感还是很准确的，靳璃确实在生气。 她没想到这个破道观竟然没有直接出来自首，不仅不自首，还胆敢弄个大门碍眼。以为一扇破门就挡得住她了？！ ——她走半山腰上就用灵力确认过，当时大门是没关的。也就是说，就在他们上山的功夫，七月观的人把大门关上了。 靳璃知道直播是什么东西，所以她不觉得这件事是个巧合。 七月观的人在通过直播监视他们的行动，然后认为关大门就能躲过此劫了。 行，关门是吧。我“进不去”，你们也不用出来了。 掏出一大叠黄符纸递给自己徒弟，靳璃声音冷得很：“就布个跟上回小犬山那个一样的就行。” 从小犬山抓邪教回帝都之后，靳璃就教赵辞亦怎么布那个围困阵法。到现在，连赵辞惟和赵爸都学会了。 赵辞亦心领神会，立马接过黄符纸开始动作。 七月观占地面积不小，好在靳璃带的符纸够多。赵辞亦动作也快，不过三四十分钟的时间，七月观就整个被包围在符纸之中。然而道观内的人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三野采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看得出来赵辞亦的动作很不简单，于是就跟在他身后，把赵辞亦布置法阵的动作全都拍了下来。 赵辞亦也不躲着，任由他拍摄。反正黄符纸炼制的法门和符纸上的符文才是关键，布阵手法实在是没什么含金量的。 “兄弟，能说说你刚刚那是个什么操作吗？你们是想用这种方式预告要来斗法吗？”周三野采看不明白，就按照电视剧的桥段猜了一个。 赵辞亦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这是师门内部的战帖形式，不会对道观内的人产生什么影响。 周三野采当然看不出其中的端倪，还以为赵辞亦说得是真的，真的完全不会影响到七月观的人呢。emmm……稍微有点失望啊，还以为能看到什么精彩的踢馆情节呢…… 同时直播间里七月观的粉丝们骂声一片又一片又起来了！ 赵辞亦的动作看在他们眼里完全就是故弄玄虚、哗众取宠。不仅如此，这些乱七八糟的黄符纸还严重污染了七月观周围的环境！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大放厥词就算了，竟然还敢明目张胆随地乱扔垃圾，还把垃圾吹嘘成什么踢馆道具！ 这年头，为了出名还真是什么都敢编啊！ 一时间七月观账号下面的动静更大了，十个留言的粉丝里有八个都在督促七月观的人赶紧去教训教训这两个小混混。剩下两个则在提醒他们有人在他们的地盘乱扔垃圾，赶紧督促那两个人，让他们收拾掉！ 粉丝们的一片苦心当然没有人能够体会。不仅如此，七月观的几个人根本不敢用大号登陆平台了。假装自己全都在认真做功课的样子，装得像他们完全不知道网上的动静。 第222章 现场最先沉不住气的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周三野采，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俩人好像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做了啥啊，不就是往地上丢了几张黄符纸吗？ 黄符纸？ 周三野采突然之间福至心灵，想起来黄符纸这个东西其实也是道家手段的重要媒介了。想想那些经典的鬼怪电影，每次都有黄符纸的出场啊！ 然而，就因为想到了鬼怪电影，以及洒在七月观周围的众多黄符纸、以及还有一个周三野采刚刚想起来的七月特殊节日，他的脑洞情不自禁就开得更大了！ ——七月观的人不会其实都不是人，而是某种可以飘飞穿墙的生物吧？！ 产生这个念头的一瞬间，山间刚好刮过一阵凉风，周三野采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会吧，不会吧！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主播，就是想借着直播的机会蹭一蹭七月观的热度而已，怎么人生艰难到此等地步了？！ 而且刚刚那阵风那么大，这些黄符纸居然在地上纹丝不动？这又是什么神仙手段？ “那个、那个，兄弟，”周三野采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也顾不上直播间的观众了，随便说了几句匆促结束了直播，然后跑到赵辞亦身边，试图汲取一点温暖：“兄弟，你们到底是哪个门派的？” “全真教？还是龙虎山、九华山的？”周三野采对道教实在是没什么研究，凭着印象说了几个名字，还不确定后两个山名到底是道教名山还是佛教名山。 赵辞亦并不纠正他九华山其实是佛教圣地，也没说这些其实都是普通人宗教的地盘，跟玄门根本没什么关系。更加没有给周三野采介绍玄门门派的意思。 他只是发现周三野采已经把直播关掉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玄门并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存在，但是对着十几万普通人观众大咧咧直播宣告自己的存在、还要搞点“封建迷信”的活动，这就属实有点过分了。 到时候非管局要是找上门来可就不好玩了。 “我们不是什么有名的门派，我们门派里只有师父和加我两个徒弟而已。你肯定没听说过我们的名号，不用计较这么多了。”说完，赵辞亦对靳璃示意了一下周三野采手里的设备。那意思就是直播已经关闭，他们可以准备对着七月观里的人喊话了。 周三野采还以为人家这两个世外高人就是低调呢，赶紧也低声问道：“那，兄弟你跟我透露个准话，这里边的是不是都不是人啊？” “不是人？”赵辞亦惊讶极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地上那个，那不是那啥吗？”周三野采伸手直指那些黄符纸，“这不就是电影里对付僵尸鬼怪的黄符纸吗？我都看到上面有朱砂了！” 别看他不懂玄门手段，朱砂能辟邪他还是听说过的！别想骗他！ 赵辞亦用一种奇异的眼神上下打量周三野采一番，哭笑不得：“兄弟你想象力挺丰富啊。没那么多事，这不是对付鬼怪的。真要是里面有鬼怪，感觉到我师父过来，早就跑没影了！” 这话说得十分夸张了。 结果得到否定答案的周三野采松口气的同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失望的情绪！还以为他有机会见识一下非人类呢！ 看看眼前这两位高人，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啊！跟着他们，要是见了非人类生物，大概完全不用担心生命安全问题吧。到时候还能增加一点个人经历什么的。不仅能够在直播间的粉丝们面前好好故弄玄虚一番，还能为以后的直播方向开启新的篇章啊！ 结果竟然是他想多了吗？ 靳璃不管这两个人刚刚商量了什么，她发现自己都用传音之法对道观里的人喊话了，结果那些人竟然敢无视她的存在！ 不仅没有人出来老实交代，甚至这些人好似决定装死到底不动弹了！ 这怎么可以！她还想今天赶紧把这个作乱的道观收拾掉，晚上跟徒弟通话的时候好邀功呢！ “你！”靳璃看向周三野采：“你是不是认识这道观里的人？” 周三野采愣了一下，没有及时否认。 靳璃就默认他认识了：“赶紧联系他们，跟他们说，现在出来老实交代，我可以让他们少受点罪。如果一直负隅顽抗，他们会后悔的！” 看她表情不怎么“和蔼可亲”，周三野采也没有勇气说自己其实根本就不认识七月观的人，只能赶紧打电话联系自己团队的对外工作人员，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七月观道士的联系方式。 直播虽然关闭了，可周三野采身上还有其他实时通讯设备，他团队的人早就听到靳璃的要求了。他们跟周三野采产生了差不多的脑洞，一致认为靳璃和赵辞亦就是传说中那种不好惹但是贼牛逼的世外高人。 现在世外高人有要求，就算拼尽全力也得满足啊！ ——事实上是因为周三野采团队的人还真的跟七月观的人有联系。 上次周三野采搞直播地点投票的时候，七月观之所以在选项里，就是因为他们的团队跟七月观的团队商量好的。互相都能借点热度，彼此提高人气什么的互动活动。 所以不用周三野采多说，他团队里的人立刻行动起来了。 然后不到一分钟，在场三个人包括通讯工具另一头的团队工作人员，都听到了七月观大门内传出来的手机声音。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手机响铃的声音也就出现了一声就消音，门里面的人并没有接电话。但是没什么用，他们的位置都已经暴露了。 周三野采团队的人包括周三野采本人瞬间进入安静如鸡状态。 既然七月观的人就在大门后面，那刚刚靳璃那些喊话他们肯定都听到了啊，也用不着他们传话了。 靳璃也是这么想得。 “里面的人听好了，让那个老道士自己出来老实交代。不然就把你们饿死在里面。我想你们之中还没有人能做到辟谷吧？” 知道对方就在门后面之后，靳璃说话的语气变得懒洋洋的。 第223章 意料之中的，靳璃喊话之后，大门里仍然是没有任何动静的。 “你们那个直播是有时间限制的吗？”靳璃转向周三野采。 周三野采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摇头：“没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播。” 说完又傻愣愣补充了一句：“一般都会选大家比较空、粉丝在线多的时候播。” “嗯。”靳璃点点头，又问：“那有什么内容限制吗？” “也没有，只要不违法不影响道德和公序良俗就没什么事。” “那行，”靳璃直接道：“我没那个耐心守着他们浪费时间。你们不是一个团队吗？我雇你们从现在开始盯着这扇大门直播。要是还有其他设备，就把这个七月观围起来直播。什么时候他们愿意认错了，就通知我过来。” 这个提议一出，别说周三野采了，就是赵辞亦都惊讶得不行。 “师父？直播他们干嘛？他们卖惨怎么办？”而且师父不是一向比较、emmm……看中钱财吗？雇周三野采这种粉丝体量的团队，价钱方面可不便宜。 靳璃表示自己的酒楼开张之后真正是日进斗金，她早就摆脱赤贫一族了。 然而周三野采是犹豫的，倒不是跟钱过不去，主要还是七月观粉丝的问题。他们团队即使已经算是拥有姓名了，但面对七月观也还是没有底气了。粉丝体量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师父，他们直播圈也有直播圈的规则，大概不太合适？”看出周三野采的犹豫，赵辞亦打了个圆场。 然而周三野采却直接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了，因为知道七月观的人就在门后，他还特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倒不是直播圈的规则，主要是他们的粉丝很疯，我们团队小，惹不起他们啊。” 赵辞亦一听是因为这个缘故，立马鄙视他：“那你不会换个标题？就说直播七月观周围景色什么的。反正只要你标题和文案不挑事，粉丝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出什么，顶多就是说你的直播内容无聊呗。” 到时候大家也就是守着直播骂骂无聊就算了。要是过程中七月观的人有什么动作，他们还能赚一波流量呢。 关键就是七月观的人肯定会被拍到狼狈相的！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那完全都不用担心。到时候他们人设崩塌，留下的粉丝能不能比你们多都还是个问题。”赵辞亦表示富贵险中求啊！ 靳璃也不多废话，直接把自己的价码报了一遍：“直播的时候按小时数计费，每小时五万块，夜里也算。结束之后我再给你们几个平安符，以后你们可以往灵异直播方向转。” 刚刚靳璃随意搜了搜直播是怎么回事，发现灵异直播好像也挺有市场的。虽然粉丝总量不多，但是分蛋糕的人也少啊。这样分摊到主播身上，实际有东西的灵异主播收入还要更多一点。 有她的平安符护身，这个世间的妖魔鬼怪都没法奈他们何。各个热门闹鬼地点都可以去逛一逛了！ 周三野采眼睛亮了，不说那个什么平安符，光是这个价格就很诱人啊！ 大家都知道七月观这个月招待客人的五日早就过去了，距离下一次招待游客还有十八天呢。要是真直播上十八天…… 不考虑粉丝能不能受得了的话，还真是好生意。 周三野采正犹豫呢，赵辞亦完全体会到了师父的恶趣味，连忙加码：“到时候还能给你指点几个真正有东西的闹鬼圣地怎么样？” 周三野采的团队最终还是答应了，一帮人上山，架设了四台设备从四个方向直播七月观的动静。 不过并没有用周三野采的大号，用得是工作团队的小号。当然，价格也降低了。四个账号同时直播，价格只有靳璃开价的五分之一，从粉丝量和影响力来说，还是他们赚了。 设备调试好开始正式直播之前，靳璃又对门内的人喊了一次话。然后意料之中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离开山顶之前，靳璃给山上的直播团队工作人员一人送了一枚护身符。这个护身符还不是黄纸做得，是靳璃上个世界的时候闲着没事练雕刻的时候刻出来的。 威力比黄符纸画得更加出众，同时还不用担心浸水之类的问题。 除了以后在闹鬼圣地保护直播团队的成员以外，还能保证他们不会受到七月观阵法的影响。 安排好了这些动作，师徒两个直接拍拍屁股下山了。完全不管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七月观众人。 “师父，他们能坚持多久？”开车回帝都的路上，赵辞亦忍不住跟靳璃聊天。 靳璃撇撇嘴：“管他们呢，反正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尝试出来的。”然后就会发现自己再也出不来了。 “那要是他们报警怎么办？”赵辞亦突然想到这种可能性。 靳璃一脸惊奇地看看他：“他们是犯罪分子，还报警？难道给警察送业绩上门吗？” “不是啊，”赵辞亦表示人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出不来，会不会报警告我们非法囚禁之类的？” “囚禁在他们自己的地盘里？”靳璃表示这只有脑袋有问题的人才会信他们的鬼话。 师徒两个愉快地进行旅途交流的时候，七月观内部已经翻天了。 李诀坐在正殿门口，看着几个“师弟”在大门口争执，脸上沉沉得没有表情。他刚刚也听到门外人的喊话了，清晰得就像是响在自己耳朵边一样。当时他就想直接开门，结果他师父完全不同意这个主意。 师父什么意思李诀很清楚。无非就是觉得不是敌人的对手，想拖延一段时间让敌人自己退走。他几个师弟也基本上是这个想法。 问题是，这个女人都有本事穿过他们的迷阵跑到大门口了，她能是大门拦得住的吗？ 现在搞这种把戏，无非就是戏弄他们而已。现在可倒好，人家直接走了，笃定他们绝对无法逃出生天！ 这得是多大的本事才能这么笃定？ ——答案是能够把他们全部困住的本事。 李诀刚刚已经尝试过翻墙了。然而墙头上像是有无形的屏障隔着，他翻不出去！ 第224章 七月观里的人惊慌失措的时候，靳璃已经好好坐在度假村的别墅里吃点心了。倒不是她不想回家，只是度假村这边不是还有一摊子事嘛。那十个聚阴阵的事，什么时候阴气全散尽了，什么时候再走才是保险。 吃点心的时候再加上点七月观的直播，那点心的滋味可就更美妙了。 到了这个时候，七月观的粉丝们已经渐渐发现了不对劲。首先周三野采的直播确实结束了，可是竟然冒出四个周三野采团队的账号对着七月观四个方向昼夜不停地直播！ 虽说这几个账号没跟平台签过约，他们爱直播什么就直播什么，可这种动作实在是太反常了！反常到随便想想就知道其中肯定有问题的地步。 可偏偏这直播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 倒是有很多不理智的粉丝跑到这几个直播里刷骂人的话，各种阴阳怪气之类的。然后直播的人毫无反应，最多就是把嘴巴不干净的人拉黑处理。 就这么静悄悄地过了两天，七月观那边，宗纲诚算是终于想到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了。 这两天里，他的几个徒弟已经各种办法都用过了，就是没法离开七月观的范围。连大门都开不开了！要想出去，恐怕只能挖地洞！ 宗纲诚也尝试了玄门手段，同样一点用都没有。 对方没有留下什么话，也没有留下自己的来路和联系方式，他只能自己一个一个排除。 实话实说，从学成道术以来，这么多年他做过的事实在是太多，按理来说是很难从一大堆潜在仇人中找出具体目标的。然而靳璃和赵辞亦这对师徒组合最近亮眼的成绩不少，非管局已经渐渐有他们的名声传出来了。 上次他们抓到的那个尸修刚好这段时间已经确认了罪名，在宣布尸修案的判决结果的时候，非管局照例公布了一下完成这个任务的玄修。把靳璃和赵辞亦的大名、照片、师门信息都写上去了。 师门信息那里，孟则衍作为门派唯三成员之一，也跟着露了个脸。 宗纲诚看到孟则衍的大名，瞬间就是一阵头疼。他手上还没有完成的案子里，就有这位的大名。 宗纲诚跟孟则衍当然是没有什么仇怨的，但架不住这位孟少做生意太霸道，挡了别人的路啊。你挡别人财路，别人自然就要对你下手了。 然而孟则衍本人能力实在是出众，手下又有一大帮能干的手下，最关键的他还跟官方合作密切。各个方面都是铁板一块，没法下手。 就在他的对头头疼的时候，孟则衍突然之间出事，眼看着整个人连命都要折进去！那段时间，可是有不少人在家烧香拜佛就想让孟则衍早日咽气呢。 虽然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这件事还是给了孟则衍的对头们一条新的道路。 得到了启发的某些人开始设法联系玄门人士，从鬼神之力入手给孟则衍使绊子。你防得住人力，难道还防得住鬼力吗？ 玄门人士虽多，肯做这种事的人却少。知道孟则衍是什么人之后还肯干的，那就更少了。宗纲诚完全是见钱眼开才接了这个单子。 不过他对大名鼎鼎的孟则衍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知道对方那完全是逆天的气运。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大信服，就使了个小法子，弄了几个厉鬼试图去攻击孟则衍。 结果没想到那姓孟的身上带了厉害的护身符，厉鬼还没靠近孟则衍百米范围，就被灼烧殆尽了。可以说连个照面都没打，就被干掉了！ 接连尝试几次都失败、白白搭上自己积攒的厉鬼之后，宗纲诚肉疼得不行。最后他想了个迂回的法子——从孟则衍手底下那些产业开始动手！ 刚开始的时候，先从那些属于泽晟集团但不属于孟则衍直接管辖的产业动手。尝试避开孟则衍锋芒的同时，还能够让泽晟集团承担一些损失。如果同时能够闹出大事、给泽晟集团带来名誉上的损失的话，那就赚大了！ 一旦泽晟集团的名声臭了、最好变成万人唾骂，孟则衍的运势也就不管用了！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顺利，他找了个泽晟集团子公司开发的度假村，想从这里开始做实验。只要成功就大面积铺开！ 结果没想到，他不过刚刚动手，效果都还没看到呢，自己先遇到硬茬子被困住了！ 难道是孟则衍的师父和同门师兄弟上门来找麻烦了？ 周三野采没有拍到那两个人的脸，宗纲诚一时间也没法判断到底是不是靳璃和赵辞亦。不过他总归是有办法的。 到底也是非管局的注册成员，在他做得那些事败露之前，他还是能够享受非管局的庇护的。这个时候，老老实实求救就好了。 …… 度假村的阴气散的差不多，靳璃想问问非管局那个地缚灵山谷探查得怎么样了的时候，非管局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打电话的当然还是牧英，这位副局长已经给下属们下了死命令。只要是跟靳璃和赵辞亦有关系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一律交给他亲自处理！ 所以宗纲诚打电话给非管局求救的时候，工作人员就直接把这事交给牧英了。 ——宗纲诚那个老匹夫，他明明没有证据，却直接给非管局的人说就是靳璃和赵辞亦对他下手的。可以说是十分不要脸了。 “宗纲诚那边我已经严肃批评过了，他没什么证据就胡乱攀扯，这种行为绝对不能纵容。但是他说得被困住也确实是个问题，非管局这边确实没有困阵方面的专家，就想问问靳道友你有没有时间过去帮个忙。把人放出来就行，不用管其他的。” 牧英的话说得十分漂亮，搞得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靳璃是罪魁祸首一样。然而他明明已经调取了七月观山下的一些监控视频。 视频画质确实是垃圾了点，但靳璃和赵辞亦那么好辨认，又连个遮掩都不做，明摆着就是明目张胆嘛！ 靳璃还有更加明目张胆的，她直接承认了：“我把他放出来？我要是想把他放出来的话，我还关他做什么？” 第225章 听到靳璃这个回答，牧英感觉自己是崩溃的。他活了这么多年了，自认见过世面，还真是少见这种理直气壮的类型！换了别人，非管局都找上门了，难道不应该就坡下驴去把人放出来就算了吗？ 怎么听着这位靳道友的语气，她还得继续关着七月观里的人呢？ “是你关的？”牧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点，“宗纲诚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让他赔偿你的损失？” 牧英自觉已经十分客气了，简直已经是毫无原则了，但是靳璃还是听得大皱其眉。她直接十分不客气道：“你跟他是一伙的？非管局知道他在绿波度假村部聚阴阵的事？” 说完不给牧英反应的时间，继续质问：“你们要对泽晟集团下手？！” 这句问话的语气阴冷至极，直接给牧英听得打了个哆嗦！ 这个哆嗦倒是让牧英回过神了，他赶忙出声否认指控：“那怎么可能呢？我们怎么可能对泽晟集团下手！”那可是非管局的重要赞助人！ 忙不迭否认指控之后，牧英想起来靳璃刚刚的说法，他脸色变得很冷，语气也严肃了起来：“宗纲诚对泽晟集团负责的度假村下手？”他想到了之前孟则衍莫名气运流失的事情。 牧英当然不认为宗纲诚有那个本事对孟则衍下手，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其他同伙呢？只要那个敢对孟则衍下手并且还险些成功的幕后黑手一天不除，牧英和整个非管局一天都不能安心。 听出牧英的语气变化，靳璃缓和了一些。 “他在一栋楼里地上地下布置了十个聚阴阵，我过去的时候，里面的阴魂都能开一场运动会了！”如果发现这件事的不是她，这栋楼会变得非常麻烦。 即使在出事之前发现问题，也够非管局和度假村喝一壶的！ 听到“十个聚阴阵”牧英差点在电话那头蹦起来，匆匆找了个借口跟靳璃告别，就迫不及待冲去找宗纲诚麻烦了！ 电话这头的靳璃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话筒。 就这么算了？牧英是不是忘了，要是她不过去的话，七月观那几个人可就要给关到老死了。 而且这次她吸取了上次那个假寺庙的教训，改良了自己的阵法。现在这个阵法，打地洞都别想出来！ “师父，我们还问不问地缚灵的事了？”赵辞亦没听到电话的内容，但是从靳璃回话的内容和她的表情上，他也能猜到一点端倪。 现在看师父这个表现，电话对面的人是放弃兴师问罪了？还是干脆利索地认怂了？ 靳璃不知道自己徒弟的内心戏如此丰富，闻言只是道：“问，他们要是没法解决那地方的话，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要么就布阵法把度假村给护住，要么就去把那个山谷给解决掉。或者干脆就双管齐下？ 好在这次非管局办事还是非常靠谱的，他们不仅已经弄明白了地缚灵山谷是怎么回事，更是已经把这事给解决了。 “我堂哥说，那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阵法，完完全全就是因为那些地缚灵的尸骨都埋在那里，他们才无法脱离。加上全都是惨死的怨鬼，怨气冲天、煞气环绕的，一般鬼魂确实不敢靠近。” 赵勉跟自己堂弟说起这个地方来，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尸骨？怎么会有尸骨？”靳璃十分惊讶。这里可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山区，如果有一处类似乱葬岗的地方，不太可能隐藏到现在吧？ “是个邪修干得。不过那个邪修已经伏法二十几年了。”赵辞亦没有见过这个邪修，对方伏诛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然而对方的大名就没有玄修不知道。 “这人本名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他外号叫瘸子丁。不知道是天生残疾还是修炼邪功走火入魔，他进入大家视线的时候就已经瘸了。”赵辞亦把这位近百年来几乎是最有名邪修事迹一一道来。 瘸子丁刚刚出现的时候，是以已失传的隐世门派传人身份自居的。他虽然修炼的是邪功，却有法门掩饰自己身上的孽债和因果。因为这样，他很容易就凭借自己的本事和情商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当时还有不少人惋惜这位少年英才，天不从人愿，竟让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天生残疾。 当时各地出现了一系列的失踪事件，失踪的人全部都是女人，而且都是鬼节出生的女人。每半个月失踪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么大规模的疑似拐卖案件瞬间引起了重视，不仅是警察，非管局的人也开始介入调查。 最后瘸子丁到底是怎么败露的已经不能确定，反正众说纷纭难辨真假。负责侦办案件的又都是德高望重的大能，也没人问到他们面前。所以，瘸子丁的落网过程倒成了个悬案。 瘸子丁落网之后，对自己的罪行不承认也不否认，就是沉默到底。最后还是依靠一些特殊法门才撬开了这个魔鬼的嘴。 那些受害人到底去了哪里，瘸子丁怎么都不肯招认，坚持说自己已经把她们挫骨扬灰，她们连下辈子都没有了。 这个说法刚开始的时候是没人相信的，因为瘸子丁的活动范围内都没有相关的痕迹证据。但是架不住瘸子丁一直坚持这个说法，而且那些女人的尸体确实都失踪了。不仅尸体失踪了，连鬼魂都没有留下一个。 这是非常不正常的。按照一般常理，死的这么惨、死者还不止一个人，不可能一个鬼魂都不留下的。 然而非管局把瘸子丁活动过的区域地毯式搜索来回好几个回合，什么都没有发现。 招魂、引魂之类的方法全都试遍了，也还是一无所获。直到瘸子丁被执行死刑、死后烧成炭渣，那些女人还是人间蒸发的状态。 当时就有人怀疑他是借助什么手段把尸体都藏起来了，但是并没有找到证据。这个系列的案子都要变成影响一代人的代表性案件了！ 倒是没想到，时隔二十几年之后，瘸子丁当年的秘密基地倒是又被翻出来了…… 第226章 按照非管局内部传出来的消息来看，这个地方应该不只是个简单的弃尸地，而是瘸子丁用来布置某种阵法的地方。只不过到底是什么阵法已经无从知晓了，毕竟瘸子丁这个人都已经变成一捧骨灰了。 “那些尸骨的排列方式很特别。刚开始发掘的时候，大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后来有个天生阴阳眼的工作人员到了之后，发现那些地缚灵的排列方式很奇怪。然后就发现问题了。”赵辞亦只是说起来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不知道埋骨的时候用了什么方法，地缚灵竟然真真正正束缚在原地，挪一点地方都做不到。 这种阴毒的法子实在是闻所未闻，在所有有记录的邪修中，这个瘸子丁的犯罪行为也几乎是最令人发指的。 靳璃本身倒是对这种事没有太大的感触，她毕竟不是人，加上立在玄修金字塔顶端实在是太久。在她眼里，邪修固然没什么好东西，可自称正派的玄修也不一定是什么成色。 比如那个劳嵩堂，不就是个能为了门派的利益对自己的妻子下手的垃圾吗？ 所以靳璃不关心那些地缚灵过去有多惨，反正已经改变不了了。她关心的是这些地缚灵还有没有救。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阵法，她们待在相应位置上就能生效的话，那应该不会对她们的魂体产生什么影响。换句话说就是，那些地缚灵超度洗去怨气之后应该还可以正常投胎。 但如果是需要吸收她们的怨气甚至魂魄力量才能发挥作用的阵法，那她们可能就没救了。只能眼睁睁等着魂飞魄散。 ——按照赵辞亦说得那个瘸子丁被抓之后的反应，这个阵法很可能是后者。或者至少在凶手眼里，它的作用原理是后者。 当然，还有个最好的结果：那个邪修是个半调子，弄了个根本无效的阵法。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是只要超度就能让她们顺利投胎了。 “非管局那边已经开始超度了吗？”淡淡问了这么一句，靳璃也没多说什么。 “开挖之前就开始净化怨气了。但是比较奇怪，明明怨气净化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挖掘的。但是挖掘过程中，怨气又渐渐变多。只好停下来继续净化。现在已经来回好几遍了。非管局没有公开发布任务，但是也开始询问各个门派有没有相关经验了。”赵辞亦皱眉翻了翻平板，没有找到更多的消息。 靳璃点点头表示了解就不再说多了，既然非管局已经在解决，她只要保证度假村没有问题就行了。 想了想，靳璃打电话让孟则衍派人给自己送一块玉料过来，青玉或是白玉都可以，不需要太好的材质。她要做点玉符在度假村布个简单的阵法。 纸符作用时间不如玉符持久，承载灵力的量也不如玉符，还是用玉符比较好。 孟则衍根本没问她要做什么就一口答应，然后立刻派代霖去跟孟则绪要了一块白玉送到度假村。 孟则绪开始搞娱乐产业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个喜欢收集各种玉料、翡翠料的癖好。她听说是靳璃要用，二话不说把自己收藏里品质最好的一块白玉拿了出来。 玉料送到靳璃手上，靳璃根本就没有发现这块石头有什么难得的——她见多了好东西，这块实在算不上冒尖。不过听说是孟则绪的石头之后，靳璃还是礼尚往来，送了回礼让代霖送过去。 里外她还是分得很清的，孟则衍是自己人，孟则绪可还差着一层呢。所以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 不说孟则绪接到回礼之后多么兴奋，靳璃这边一拿到玉料就立马开始精雕细琢。 雕刻玉符她也很熟练了，直接用灵力操纵刻刀，一气呵成眨眼之间就能成符。 赵辞亦就坐在靳璃身边，看着师父一边用灵力快速雕刻玉符，一边分心跟他说这个防御阵法的要点。 生怕错过一点点细节，赵辞亦直接打开手机，把靳璃的动作全都拍了下来。 全部刻好一整套玉符，又仔细教了赵辞亦怎么布置这些玉符，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然后赵辞亦根本顾不上吃饭，坚持要先去把玉符布置好。 靳璃看他这么积极，也不阻止，折了一张纸人傀儡去监工，自己一个人先吃点心。 疼爱徒弟的师父准备等徒弟回来之后再一起吃饭，结果没想到赵辞亦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地缚灵那边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靳璃也不由得皱眉，不过一些地缚灵而已，而且还是被束缚住没见过血的地缚灵。就算是闹腾，能闹腾出什么水花来？ 换句话说，如果连没见过血的地缚灵都收拾不了，这个非管局到底无能到了什么地步？他们怎么顺利过到今天的？ “那些尸骨全部起出来之后，地缚灵瞬间全部失控，险些被她们跑了！”这些可都是怨气深重的厉鬼，要是让她们跑出去，整个帝都的非管局可就摊上事了。 听到“险些”二字，靳璃重新回到悠哉吃点心的状态，只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弄清楚为什么会跑了？” 赵辞亦撇嘴表示不屑：“没有，一点头绪都没有呢还。幸亏苍山派的人谨慎，事先布了阵，不然那些地缚灵同时失控，根本就没机会补救。” “我真是服了俞杉敏了，她就没有顺顺利利把任务做完的时候。一直不停地搞砸，结果她妈还让她负责各种重要案子。真是应了那句朝中有人好办事了。”说着说着，赵辞亦甚至翻了个白眼。 靳璃本来没什么兴趣，看他这个表情倒是来兴致了，盯着徒弟饶有兴致地问：“你吃过她的亏？” 没吃过亏怎么会这么激动的。 赵辞亦略带委屈地看师父一眼，表示看热闹的师父不是体贴的师父。然后义愤填膺道：“何止是吃亏啊，我是被她给害惨了！要不是我福大命大，非得被她害死不可！” 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靳璃表情都严肃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第227章 赵辞亦跟俞杉敏的孽缘可以追溯到两年前，并且正是因为跟俞杉敏的那次合作，赵辞亦才正式从非管局辞职。 当时赵辞亦在h市非管局工作，作为当时局里年轻玄修里能力比较出色的，算是背负了很多的期望。他表现得也很出色，算是没有辜负这些期望吧。 当时他正式在非管局负责了三四个案子之后，就有人说他顺利发展下去，肯定有希望晋升最年轻的非管局副局长。他自己倒是没想那么多，不过做事的时候也确实是相对自负了一点。 然后他就得了一个“迎头痛击”。 当时h市附近发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古墓，非管局工作人员去看过之后，确认是个三百多年前的玄修墓葬。经过一番考证之后，h市非管局认为这个墓葬有很高的考古价值，很可能会有阵法、符箓方面的新发现。 赵辞亦作为十分擅长符箓的赵家的传人，自然参与了这个古墓的发掘工作。 同时，帝都那边也派人参与了这次发掘，过来的带队负责人就是俞杉敏。 俞杉敏这个人，在年轻一辈的玄修里算是挺有名。她天赋非常高，修为也算是同龄人中比较出色的。并且还有个十分能干的母亲，在帝都非管局里，算是官二代那一挂的。 但比她的背景和天赋更出名的是她惹麻烦的能力，此人不管做什么工作，都有本事把事情搞砸。各种层出不穷的突发事件都能降临到俞杉敏身上，最后导致各种曲折。运气好的时候，这些曲折不会影响最终任务的成功。 运气不好的时候，那就不用说了，失败没商量。 即便没有突发事件，俞杉敏也能自己各种“整活”。反正每次她做任务的时候，那个任务过程复盘的时候总能够发现一些匪夷所思的细节。并且这些细节最终都将导致任务的曲折。 要是换了个别人，她恐怕早就上了非管局的黑名单了。这里是玄学界，她这种玄学体质不上黑名单简直没天理。 然而谁让人家有个好妈呢，不仅能够压下各种声音，给予女儿鼎力支持。甚至还能每次都给俞杉敏拉上几个特别靠谱的队友，尽量消弭女儿那倒霉的玄学体质的影响。 那次赵辞亦不幸就成了“特别靠谱的队友”之一。 然后就真的出问题了。 古墓开始挖掘的时候，赵辞亦提议布置阵法压制墓里可能会有的非人类生物。这个是常规建议，所有人都十分赞同。也这么执行了。 结果没想到布置阵法这么个简单的事情，俞杉敏也能出错。她竟然放错了不同阵符的位置！ 而那个古墓里有一个道行四百多年的厉鬼，把那个古墓当成了自己的巢穴。古墓探测的时候它刚好在沉睡，这么一挖可不就是把它惊醒了。 如果没有那个低级错误，这个厉鬼虽然厉害，还不至于给大家带来太大的麻烦。但阵法失效，而且是在大家以为阵法有效的情况下失效，后果就十分严重了！ 赵辞亦作为当时在场修为比较高的，当仁不让地冲上去阻拦厉鬼，为其他人争取再次布置阵法的时间。 ——这本来是个正确的决定，如果其他人跟他默契好一点，他甚至都不用受伤就能成功阻击对手。结果俞杉敏又一次露头了。 她不去重新布置阵法，也不配合赵辞亦，而是选择自己冲上去！ 两个人同时攻击一个目标的时候，如果能够默契十足的互补还好。默契不够的话，两个人搞不好不如一个人。 赵辞亦和俞杉敏就是这种情况，两人的攻击不仅不能够互相辅助，反而还互相削弱。同时，因为俞杉敏逃跑的速度更快，她见势不好就撤退，把赵辞亦整个暴露在了暴怒的厉鬼面前。 这下子赵辞亦的麻烦就大了，根本招架不住突然犀利起来的厉鬼。如果不是其余队友关键时刻发挥作用，阵法在最后关头成功，赵辞亦估计就不是受重伤这么简单。 这里还是能看出赵家的分量， 最后给赵辞亦赔了一大堆好东西，这事才算是过去。 “她妈很厉害吗？都能一手遮天了？”靳璃还以为帝都非管局的人都像牧英一样识趣呢。 赵辞亦表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帝都非管局成员太多，出一个两个的奇葩完全是必然的。 “俞杉敏的亲妈是个非常特殊的医修，她在修复和拓宽修士经脉方面非常有一套。从某种方面来说，她甚至能够改善一个人的天赋。虽然作用很微弱，也很惊人了。”就靠着这个人人都有可能用到的本事，她不仅在非管局平步青云，还嫁入了玄学世家的俞家。 只不过人被捧多了之后就会不自居地飘飘然起来，这位也不例外。 她非要这么给女儿铺路，无非就是想让女儿刷资历，然后在非管局坐到一个更高的位置。当了官，俞杉敏不就不用做那劳什子任务了吗？可惜她女儿不是医修，怎么都学不会她的本事，不然哪还用这么麻烦的办法！ “她在帝都非管局什么职位？”靳璃表示想见识一下。 赵辞亦看出师父对俞杉敏母女的厌恶来自于自己受伤的事，心里立马淌出一条温暖的小河流。嘴上丝毫不耽误告状：“非管局医药研究所的所长。因为医药研究所太重要地位太高，她相当于只比副局长低一级而已。” 算是非常高的地位了！ 第228章 赵辞亦跟靳璃说完俞杉敏的事之后，又不无得意地说了一遍赵家找上门之后，俞家给他做出的补偿。 靳璃知道他的意思，没多说别的，只道只要这个人不招惹到她面前来，那她也不会多此一举去找她麻烦。 然而俞杉敏的体质可能真的有什么玄学窍门，坏事一次不成还能有第二次的。 地缚灵山谷的发掘工作一天根本就完不成，直到第三天，才终于把所有的尸骨都找了出来。就在大家准备收敛这些尸骨，继续超度怨灵的时候，俞杉敏又一次闯祸了。 “看看群里说得，俞杉敏竟然把镇压地缚灵的阵眼给弄坏了！”赵辞亦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根本没有“糟糕了，怨灵都跑了”，而是“天哪，这样也可以？！”。 靳璃正抱着手机跟孟则衍视频，听到赵辞亦的话，抬头看了看他。 察觉到师父的动作，赵辞亦才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出声了！赶紧摆手示意没什么事，让师父继续跟孟哥说话，打扰了孟哥跟师父交流修炼心得，他可不想挨白眼。 然而已经晚了，靳璃听到某个名字，兴致高涨呢。 “俞杉敏？她做了什么事？我们能插上手吗？”她正想找机会去寻这个人的晦气，结果这就又闯祸了？ 她要不要跟牧英自告奋勇去参与他们的任务？ 赵辞亦可不知道自己师父的心理活动已经快进到主动去找事了，见师父兴致这么高，他也不好扫兴。于是把自己藏在师父的手机镜头后面，保证不会暴露在孟哥视线中，然后才道： “镇压地缚灵的阵法被俞杉敏给破坏了，地缚灵竟然全都逃脱了！不过她们应该不能离开自己的尸骨太远，不清楚非管局准备怎么处理。” 这事五分钟之前刚刚发生，非管局在群里发出来，是让帝都和周边城市的玄修们都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务必小心这些地缚灵伤人。 “地缚灵逃逸，还能叫地缚灵吗？”视频通话中的孟则衍眼看着单独交流不能继续进行，自然而然加入了师徒三人对话。 靳璃没有发现两个徒弟的微妙表情，随口道：“解除禁锢之后就不能叫地缚灵了呗。禁锢她们的东西大概在挖尸骨的时候被破坏了吧。” 没有看到现场，她也不能草率做出判断。正好趁此机会，靳璃决定跟两个徒弟传授几种人为“制造”地缚灵的方法。虽然两个徒弟都是正道人士，可正因为是正道人士，才必须多了解点邪门歪道的手段。不然以后遇到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了。 师徒三个聊得正欢呢，突然之间靳璃就变了脸色。孟则衍的镜头正对着靳璃，立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师父变脸实在是不容易，这也表示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不过，这个惊讶混合了兴奋的表情，难道发生的是好事？ “我布置在度假村的阵法被触动了。”靳璃一边说一边看向窗外感应到动静的方向。 她现在在房间里，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于是靳璃转头对赵辞亦吩咐：“联系伍贤波，让他把所有工作人员都圈在度假村里，别让他们出去。包括那些警察，找借口让他们别这个时候离开度假村范围。” 虽然那些不长眼的地缚灵靠近度假村之后唯一的下场只会是灰飞烟灭，可是离开了度假村范围，可就没有阵法保护了。 靳璃又转头嘱咐孟则衍：“我给你的鱼鳞坠子随时带在身上，这些地缚灵不对劲，别让她们冲撞了你。” “好。”孟则衍完全不害怕地缚灵，但是被师父关心总是很好的体验。于是他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同时手上已经点进了非管局的网站，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动静。 伍贤波那边倒是好说，警察们早就暂时完工撤退了。其他工作人员大多数都在休假没来上班，来上班的基本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完全不需要出门。 “师父，已经跟他说好了，这几天度假村的工作人员都会暂时住在这里的。”赵辞亦对事态的严重性非常了解。因此跟伍贤波沟通的时候把情况的危险程度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 伍贤波还没从之前的聚阴阵事件里摆脱出来呢，一听又是非人类事件，立马表态完全听赵辞亦的建议，甚至还要加码。 就这么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靳璃不断感觉到防御阵法被触动，频繁到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 那个山谷里到底有多少地缚灵？四处逃窜之后随机逃跑，竟然还能有这么多摸到度假村这里？ 还是说——因为某种原因，所有的地缚灵都跑到这边来了？ 她心里正疑惑这个问题呢，屏幕里的孟则衍皱眉说话了：“非管局群里追踪地缚灵的玄修留言了，说是所有的地缚灵都往一个方向跑。是度假村的方向。” “嗯？”刚刚的怀疑得到答案，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也算是解了靳璃一个疑惑了。 “师父你们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靳璃给他一个“敢小看我，你自己体会”的眼神，嘴上道：“她们来这边是自取灭亡。我在度假村布置了防御阵法，别说区区地缚灵，就算是那个古墓旱魃再卷土重来一次都是自寻死路。” 话语间颇有点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骄傲的意思。 “还是师父厉害。”孟则衍特别捧场，拍马屁都很积极。 搞得赵辞亦在手机后面非常想做个鬼脸，考虑到师父一定会发现，进而一定会被孟哥发现，经过一番理智斗争之后还是放弃了。 “非管局有没有说地缚灵到底有多少个？”防御阵法被触动的次数靳璃没有细数，不过怎么也有个几十次了。 这次只有从头跟到尾的赵辞亦知道答案，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尸骨数量是八十一具，地缚灵数量应该是一致的。” “唔，好吧。”那应该还没有全部自取灭亡。 ——这个念头过后大概半个小时，防御阵法终于安静了下来，看来都已经“自投罗网”了…… 第229章 “我们要跟非管局报告一下吗？”确认再也没有地缚灵触发防御阵法，靳璃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的地缚灵都已经被阵法消灭了，就想是不是应该跟非管局说一声。好让他们确认一下。 赵辞亦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问道：“跟他们说什么？” “师父的意思是，那些地缚灵大概都已经被防御阵法消灭了。”孟则衍倒是很容易就理解了靳璃的意思。 靳璃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赵辞亦也没多想，就道：“那就跟他们说一声呗，省得还得满世界找来找去。” 结果没等他有实际行动，非管局的人倒是先一步找过来了。带队的正是赵辞亦的老对头俞杉敏。 俞杉敏自己闯了大祸搞得几十个怨灵全部脱离控制，这些怨灵还都是被邪修做法过、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嗜血属性的怨灵。她作为始作俑者，这个锅她几乎背不起。 就算她亲妈再一次出手，大概率也是无法蒙混过关。这几乎是她开始在非管局工作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 为了尽可能的将功补过，俞杉敏追击的时候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可惜结果十分不尽如人意，她把所有的地缚灵都追丢了。 因为地缚灵全部瞬间四散而逃，他们靠阴阳眼是没办法直接看到地缚灵踪迹的。只能用罗盘、指路法术之类的手段，而俞杉敏刚好特别擅长这类手段。 所以一开始她就追在最前面，满以为自己肯定能够把她们都抓回去。到时候不仅能够将功补过，甚至还能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这样不至于以后彻底跟一线任务无缘。 结果没想到，前十分钟还十分顺利的搜寻，十分钟之后就渐渐陷入了困境。不知道为什么，俞杉敏的指路法术频频失灵。害的她不得不拿出罗盘用笨办法搜索，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 结果又过了几分钟，罗盘也跟着失灵了。 这个时候，几个分头追击的队伍都已经发现地缚灵全都是往同一个方向逃窜的。这个发现让所有人稍微松了一口气，想着至少不用天南地北的寻找了。而且那个方向也不是帝都城区的方向，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些人权衡利弊的思维长久了，已经觉得一个度假村的伤亡，比起地缚灵全部四散可能引起的伤亡来说无所谓了。 然而，沿着地缚灵们先前逃窜的方向继续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个时候必须感谢非管局开发的一系列科学仪器，也必须感觉那个坚持在开挖尸骨之前，先记录地缚灵能量波动的人。有了这些能量波动特征记录，他们至少能够沿着怨灵们留下的痕迹继续寻找。 仪器显示的路线直指泽晟集团旗下的度假村。但是在靠近度假村的范围之后，灵力痕迹直接消失了。不是转方向了，也不是藏起来了之类的，就是直接消失了！ 这种情况实在是有点诡异，但是大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个度假村被玄修布置了什么净化阵法之类的。现在那些背景深厚的旅游度假村都会布置各类净化阵法，布置起来不算难，却能够使得度假村更加宜居，甚至空气感觉都更好。 何乐而不为呢！ 泽晟集团当然属于背景深厚，特别是现在，他们的老板也跟玄学界有了深入的合作和交流。 这个度假村是有实力布置强力净化阵法的。 就在大家准备绕过度假村继续寻找的时候，俞杉敏坚持要进度假村看看。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眼前这个度假村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这种不一样是好是坏。 反正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直觉非常有用，每次都顺着自己的直觉行事。现在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度假村里有猫腻，她觉得应该进去看看。 难保这里不是什么借着泽晟集团当幌子的犯罪窝点。 那些地缚灵在瘸子丁死亡后这么多年都没有解脱，谁知道瘸子丁当时是不是有什么后手。又或者谁知道他有没有同伙或者徒弟？或许某个地方就潜伏着那个邪修的同伙，他知道这些地缚灵，并且在非管局发现之后就指挥地缚灵逃跑了呢。 或许这“某个地方”就在眼前呢。 一心想着将功折罪，发现瘸子丁的同伙当然是比抓到地缚灵更大的功劳，她绝对没有理由放弃。而且这里披着泽晟集团的皮，她帮那位孟总除去毒瘤的话，孟总该好好谢谢她才是。 ——这位祸头子此时已经忘了，过去她闯出来的那些祸事，绝大多数也是她跟随直觉行事的结果。 至于孟则衍会不会感谢她。就凭她弄出来的动静搅和了孟则衍跟师父亲切友好交流的师徒时间，孟则衍就恨不得把她丢到外太空去！ 俞杉敏的决定并没有得到大多数非管局工作人员的支持，但是她是负责人，话语权自然是最大的。那些不爱搭理她的，直接找借口跟她分开。可还有一两个抹不开面子的，外加几个热衷于拍马屁的，跟着俞杉敏行动了。 伍贤波这个倒霉蛋，这个时候又是第一个被联系的。他也没多想，就把这些人当普通游客对待，准备劝说他们换个游玩时间。 结果俞杉敏第一时间发现他身上的阴气量不对头。 伍贤波身上的阴气量确实是偏多一点，这跟宗纲诚那十个杀千刀的聚阴阵脱不开关系。而且因为聚阴阵已经消散的关系，再过几天伍贤波身上就不会有阴气异常的问题了。 可人走背字的时候就没法控制，他身上阴气还没恢复正常呢，先跟一心立功的俞杉敏正面碰上了！ 俞杉敏才不管伍贤波的阴气到底是不小心沾上的，还是他作恶事留下了痕迹，更加不在乎如果伍贤波跟地缚灵关系，他身上为什么没有地缚灵能量波动的事。 她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的，并且按照她自己需要的方向解读。 伍贤波就这么被打成了邪修瘸子丁的同伙，俞杉敏直接把他给抓起来了！ 一头雾水的伍贤波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带上了锁灵手铐！ 第230章 “你们是什么人？我犯了什么法你们要抓我？！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不出示证件就粗暴执法，我要投诉你们！”伍贤波当然不肯束手就擒，他还搞不清楚状况呢。生怕是什么装作执法人员的犯罪分子之类的。 他大吼大叫试图多引点人过来，打电话给他的保安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弄傻了。他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是来找茬的！眼看老板手铐都被带上了，保安连忙上前阻止这帮人！ 同时，越来越多的工作人员听到声音出来了。 俞杉敏一看这个架势，马上就要上手强行将伍贤波带走。她也不出示证件，也不说明自己到底是什么部门的。反正非管局的人做事从不需要跟警察一样，他们只要探测到异常就可以行动。 至于这个人是不是冤枉的，反正那些身上阴气异常的人，还真没几个是冤枉的。再说了，冤枉不冤枉，回去一审便知。大不了就再放出来呗。 她的想法在非管局里还真不是什么个别现象。 但问题是伍贤波他们几乎没见过这种暴力执法的，一时间更加觉得这些人不是正常执法部门的工作人员。估计是有什么不良目的！ 保安不再留手，直接上前从俞杉敏手里抢人，剩下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帮忙。而非管局这边，俞杉敏到底还有几分理智，不能对普通人动粗。 其他几个跟着她过来的工作人员则是束手束脚的，他们没有俞杉敏的背景，伤到了普通人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一边极度愤怒反抗，另一边只有一个人放开手脚，伍贤波自然就被保安他们抢过去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证件拿出来！”原本在场的一个保安、后来听到动静过来的三个保安，每人拿一个电棍对着俞杉敏他们。 刚刚这帮人的动作他们看得很清楚，这个领头的女人是最霸道不讲理的那个。有了这个认知，保安们自然把矛头主要对准了俞杉敏。剩下的度假村员工们则把伍贤波包围在中间，直接不让对面的人看到他。 非管局的几个跟过来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就有点后悔，刚刚不应该放任俞杉敏把事情闹成这样的。 然而已经这样了，后悔无用，几个人对视一眼，就想打个圆场糊弄过去算了。那个人身上确实阴气异常，但是仪器上显示，他身上的阴气跟地缚灵的阴气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们几个这么打算，俞杉敏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哪怕这个度假村经理跟瘸子丁和地缚灵没有关系，他本身饿也不正常。再说了，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掩饰自己身上的能量波动呢。 当年的瘸子丁不就是个十分擅长隐藏自己的吗？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是瘸子丁的徒弟，必定也是个擅长隐藏的！ 心里这么想着，俞杉敏就暗自决定一定要把这个人带回去审问。看看他藏在普通人堆里那个嚣张的样子，真是让人火大！ 认定了伍贤波是玄修，而且是跟瘸子丁有关系的玄修，俞杉敏决定不再跟他客气。另外几个在场的玄修都还没反应过来，俞杉敏的攻击已经出手了！ 她也没想伤到那些碍事的普通人，就随意丢了个昏睡符，能让周围一米半范围的普通人全都睡过去的效果。然后手上捏了个玄雷诀，抬手就要送到伍贤波身上！ 同一时刻，靳璃感觉到防御阵法又一次被触动的！ 不过这次跟之前的明显不一样，之前那些地缚灵行动的时候，触发阵法都是从外部。而这次完全不同，不仅是从内部触发，而且造成的威胁不算大。 从结果上就能看出来：那些地缚灵全部都灰飞烟灭，而这次的攻击者只是被阵法弹了出去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看到靳璃皱眉头，还在继续视频的孟则衍也跟着紧张了一下：“怎么了？地缚灵又过来了？” “不是地缚灵。”靳璃一边说一边就把灵力探了出去。她知道附近有非管局的人在搜寻那些地缚灵，但是非管局的人不太会莫名其妙攻击度假村里的人吧？这些人可都是普通人，哪怕需要有人执法，也不该找非管局啊。 靳璃的灵力看过来的时候，冲突现场的人都是傻眼状态。那几个原本袖手旁观甚至还想阻止俞杉敏的玄修，这下子就无法继续旁观了。他们不敢置信地盯着伍贤波的同时，瞬间提起了戒备。 没想到俞杉敏还有靠谱的时候，这个人竟然真的有蹊跷！ 几个人立刻分出一个跑出去查看俞杉敏的情况，剩下的几个攻击招式都准备好了，但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紧盯着伍贤波的举动。刚刚他们没有一个人看清楚此人出手的动作，然而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俞杉敏就那么飞出去了！ 这个人得多高的修为！ 伍贤波本人是非常懵逼的，甚至跟在场所有普通人一样目送俞杉敏被弹飞。但是他跟其他工作人员不一样的是，他属于对玄门存在的知情人士。而且靳璃派赵辞亦布置阵法的时候，是跟他说过了的。 所以他隐约知道俞杉敏为什么会飞出去。肯定是这人刚刚想攻击他们，结果被靳大师布置的阵法给丢出去了呗！ 这就是活该啊~让你欺负人！ 伍贤波一边这么想着，脸上忍不住带出了点得意洋洋的情绪，甚至直接露出了笑容！ 这个笑容落入对面几个神经紧绷的人眼睛里，毫无疑问就是个挑衅的信号了。其中一个男玄修性格比较冲动，又有点沉不住气，手里捏的符箓一个没控制住就对着伍贤波飞了过去！ 他的动作引发了连锁反应，非管局的几个人一看自己人动手了，大脑都没反应过来，受伤的动作已经跟上了！ 一时间好几道攻击齐齐飞在空中，瞬间这片小空间里的空气都波动了的样子。 然而下一秒钟，伍贤波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他只是目送这几个家伙跟最开始那个女人一样被阵法丢出去而已！ 不得不说，这种站在原地看着不怀好意的人自动弹飞，真是个不错的体验啊！ 伍贤波甚至好心情到忽略手上的锁灵手铐了！ 第231章 伍贤波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带着手铐的时候，他也没慌张，直接跑到靳璃那里求助。 靳璃早就通过灵力“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锁灵手铐而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伍贤波说了来意之后，靳璃抬手就要碾碎他手上那副手铐。结果还没动手呢，就让赵辞亦阻止了。 他的理由非常常识化：“师父，这东西我们不能损坏的，随意破坏锁灵手铐视为暴力抗法。会被非管局罚款的。” 说完之后，突然想起来他师父现在已经是不差钱人士，立马又改口：“而且留着这副手铐，让伍经理去跟非管局索要赔偿不是更好吗？还能更好地跟俞杉敏理论！” 这下子靳璃倒是接受这个理由了，点点头道：“那好吧，那你联系牧英。让他派人来处理。看看他这些手下，真是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 在她看来，俞杉敏这种正事办不成，空有修为的惹祸精，就不应该放在自己的队伍里。结果牧英可倒好，不仅留着这么个祸害，甚至还让她带队执行重要任务！这决定甚至显得牧英本人都十分不称职的样子。 赵辞亦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给靳璃又科普了一个常识性问题：“俞杉敏所在的大队，不是牧英副局长管辖的。严格来说，她应该属于杨仲申复句中管辖。但是因为她家里能跟蒯修之副局长扯上那么一丝丝关系，就申请调动到蒯副局长下辖了。” 蒯修之副局长是鬼修，正常来说他手下的人修手下没几个。架不住俞家会钻营，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家谱，非说自己家几百年前的一个老祖宗是蒯修之副局长生前外甥女的后人。 当然这个“后人”隔了多少代就不知道了。而且中间经历过好几次王朝变迁，到底这个家谱是不是真的也没人能说得上来。反正全凭他们空口白牙这么说，蒯副局长本人是从来没有认过的。 而且平时俞家的人上门拜访，通常也是吃闭门羹。 “蒯修之啊，”靳璃语气随意得很，“没比牧英强多少。行吧，那你就联系他。反正赶紧找人来处理就是了。这么个东西戴在普通人身上，她是想干什么？” 普通人和玄修的体质是有很大差异的，这个锁灵手铐作用是抑制灵力在经脉中的流动，自然而然会对经脉有一定的影响。玄修带着尚可忍耐，不至于有什么严重后果。普通人戴得时间长了，搞不好就会有无法逆转的严重伤害出现。 赵辞亦刚要点头联系蒯修之，旁边伍贤波听了靳璃的话意识到了不好。也不管赵辞亦的动作，他赶紧凑到靳璃面前，忧心忡忡道：“靳大师，这东西我戴着是不是有什么负面影响？不会影响寿命吧？” 如果是的话，你赶紧给我拿下来啊！ 内心呐喊，面上是不敢对着靳大师吼叫的。伍贤波只能指望靳大师能够听懂自己的暗示。如果这玩意儿真的影响健康就赶紧帮他拿下来。同时伍贤波心里已经把俞杉敏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问候了一遍！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平白无故攻击人就算了，还给他戴这么个祸害东西！ 然而靳璃并没有明白伍贤波的暗示，还以为他想要什么东西抵消一下锁灵手铐的影响呢。想了想，感觉这是自己徒弟的手下，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的手下了，应该照顾一点。 随手在伍贤波手背上画了个微型聚灵阵，抵消锁灵手铐的作用。阵法是用灵力虚空绘制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伍贤波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浑身轻松了很多！ 这绝对不是错觉！而且这种轻松的感觉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就好像全身都沐浴在一种非常舒适的液体中一样。 他当然不知道，这个聚灵阵也是靳璃的改良版本，不仅能够抵消锁灵手铐的作用，甚至能够帮忙调理身体。而且效果显着。 那头赵辞亦没有注意到靳璃的动作，他已经联系到蒯修之的秘书，对方一听俞杉敏的行为，立马说派人过来。看来俞杉敏的事迹不是只有赵辞亦一个人心有余悸啊。 “师父，蒯副局长的助理说马上派人过来。俞杉敏他们肯定还在度假村大门口呢，我们要不要过去接一下蒯副局长的人？”俞杉敏这会儿肯定已经在告状了。赵辞亦就想要不要给人家留下点好印象，也抵消一下俞杉敏说得坏话。 靳璃要是考虑到这些的话就不是靳璃了，她毫不犹豫拒绝了徒弟的提议，甚至表示：“来就来呗，只要他们没有恶意，阵法又不会拦着他们。” 赵辞亦被噎了一下，先前准备好的劝说倒是说不出口了。 算了，这事本来就是非管局理亏。不管俞杉敏说什么做什么，他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至于俞杉敏后面会有什么处罚—— 赵辞亦正想着非管局会不会又看在她亲妈的份上放过她的时候，旁边的伍贤波说话了： “靳大师，你们玄门人士用不用遵守法律的？” “嗯？”这是个什么问题？靳璃有点懵，不过还是下意识回答：“当然要遵守。” 在普通人中间生活，当然就要遵守普通人的规则。如果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那玄修迟早是要吃大亏的。所以为了避免双方产生对立，玄修肯定是要遵守普通人的法律的。特别是跟普通人发生纠纷或者侵害的时候，基本上全部都是按照普通人的法律进行裁定。 玄学界的那些“规律”只能适用于双方都是玄修的时候。 伍贤波闻言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那我可就放心了。他们这么对待我，甚至本来还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严重的不可逆转伤害，我要不是不告他们，简直对不起这么多年的法律教育了！” 这个想法实在是大胆，他竟然想要起诉非管局？ 赵辞亦第一反应是对伍贤波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开眼界了。他只听说过申请政府赔偿之类的，真是头一回听说还能告非管局的！ 开眼界了的感觉啊！ 第232章 非管局处理这事的人很快就过来了，不是赵辞亦以为的蒯修之的人，是牧英亲自带着宣青玄过来了。俩人都是熟脸，赵辞亦也没多客气，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牧副局长？怎么是你亲自来了？” 牧英差点就给赵辞亦来一个苦笑，你当我想来呢？要不是怎么折腾都没法把宗纲诚放出来，他也不愿意自己跑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啊。 想他一个大妖怪，不去惩恶扬善，反倒跑来给办事不力的下属擦屁股，也是很伤面子的好吗！ “好久没见靳道友了，正好有点事想跟靳道友交流一下，就直接过来了。那位被锁灵手铐锁住的先生在这里吗？”牧英压下心里翻涌的思绪，一点端倪都没露。 这几天事太多，赵辞亦几乎要把宗纲诚那回事给丢到脑后了，自然想不到牧英是为了七月观过来的。还以为牧英是想跟自家师父交流什么修炼方法，或是需要什么天材地宝跑来跟他师父求助呢。 牧英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靳璃了，手里捧着手机，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点心架，旁边还有两个鬼魂手下帮忙端茶倒水。甚至她身后还站着一个鬼魂宫女，专门帮靳璃看着游戏，提醒她各种冷却时间到了、该做什么操作了之类的。 反正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位刚刚经历了地缚灵来袭、非管局粗暴执法之类的破事，光看她的样子，还以为岁月静好呢。 “怎么是你来了？”靳璃刚刚还沉迷游戏，根本没有分心去看是谁来了，还是站在她身后的宫女石榴提醒她一句，她才抬头。 结果就看到了牧英。不识说蒯修之是俞杉敏的分管副局长、杨仲申负责人类工作人员吗？怎么来了个不沾边的牧英？ 她脸上的疑问一点都没有掩饰，牧英自然看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直接道：“蒯局那边不太方便，正好我还有点事要跟靳道友说说，就过来了。” “哦。”靳璃表示知晓了，转头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伍贤波的方向：“受害人在那边呢，你赶紧把那个锁灵手铐给他拿下来。” 牧英身后的宣青玄二话不说，立马过去解决伍贤波的问题。他也不多废话，直接带着伍贤波去了一楼餐桌的位置。一边动手处理手铐，一边跟伍贤波道歉、说明后续非管局的相关赔偿之类的善后事宜。 非管局倒是十分上道，自己的错误并没有任何敷衍、找借口，赔偿条件提得比伍贤波原本想得还要优厚一点。听得过来帮忙查看的赵辞亦都有点心动了。 ——当然不是非管局公账出的，是俞杉敏的父母赔偿的。他们的女儿闯出这样的大祸，不赶紧表示一下诚意，后面估计女儿就要遭大罪了！ 伍贤波那边表示满意不用提，牧英跟靳璃的交流却陷入了一点困境。 “靳道友，宗纲诚那边，你是怎么考虑的？”牧英早就已经跟宗纲诚联系过了，后者死活不肯承认自己在绿波度假村布置了聚阴阵。甚至还让牧英自己去绿波度假村亲自查，看看那里到底有没有他留下的灵力波动！ 他这么理直气壮，倒是让牧英迟疑了。 他在十几年前就认识宗纲诚了，虽然知道这个老匹夫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纯良，但也不觉得宗纲诚能胆大到对泽晟集团下手。在宗纲诚赌咒发誓之后，他自然觉得可能是靳道友误会了。 牧英也没多想，这种双方搞误会了的事不少见，互相说开也就是了。他大概知道靳道友的脾气，既然靳道友已经认准了是宗纲诚下手，宗纲诚要是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自证清白，那就别想让靳道友放他出来。 赌咒发誓在靳道友那里是没用的。 宗纲诚不光找了牧英，他还找了杨仲申。他师父早年对帝都非管局有大恩，所以连带他自己都在帝都非管局有几分薄面。 不过宗纲诚是聪明人，知道人情要用在刀刃上的道理。所以这些年，他除了跟大家寻常的往来之外，就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这回宗纲诚是真的踢到铁板上了。 宗纲诚都把死人的面子抬出来了，非管局自然是不能不尽心。牧英带着苍山派的人去七月观尝试把宗纲诚他们放出来。 结果竟然束手无策！现在只能他舔着脸来当这个说客了。 “宗纲诚是谁？”靳璃大半思维还在游戏里，听到牧英的话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之后倒是想起来了：那个胆敢对她徒弟产业动手的“假道士”头子！ “哦，他啊。”靳璃随意道：“他什么时候说清楚是谁派他下黑手，我就什么时候把他放出来。” 听到这个答案，牧英瞬间觉得自己的头大了好几圈！就怕这种说法。 “靳道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宗纲诚这个人我还是有点了解的，他虽然人品有点小瑕疵，但胆子很小，绝对不敢对泽晟集团动手的。” 这话可不是故意贬低宗纲诚，算得上是十分中肯的评价了。 结果牧英自觉中肯评价了宗纲诚之后，就见靳璃抬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个眼神有点微妙。搞得牧英浑身不自在，差点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了。 “你觉得非管局跟泽晟集团相比，哪个更厉害？”靳璃收回视线之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搞得牧英有点懵，他下意识道：“当然是非管局。” 不管一个企业多么厉害、能力多么强大，都不可能比政府部门更厉害。更何况泽晟集团是普通人世界中的大企业，跟非管局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得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靳璃好整以暇：“非管局比泽晟集团厉害，你的修为也比我徒弟高很多。宗纲诚都能耍着你们玩了，他怎么不敢对我徒弟的产业动手？” 牧英噎住了。 这叫个什么逻辑？ 然而神逻辑的靳璃并不想搭理他，并且重申自己的规矩：“他老老实实交代出幕后之人，我就放他出来。不然就让他待在那里好了，正好多读读经书，省得身上凡俗气这么重。” 第233章 牧英眼见着说服不了靳璃，最后只能带着安抚完伍贤波的宣青玄告辞。他得去催宗纲诚赶紧说实话！ 他一走，靳璃来兴致了。 “上次那个人说在哪里直播来着？”她付了钱让团队二十四小时直播七月观，转头自己却没有守着直播看的意思。 倒是靳璃一直带在身边的四个宫女嬷嬷鬼魂之一的清盏老记着这件事，常常登陆直播平台检查一下那个团队有没有认真干活。 靳璃问得时候，清盏刚好在例行“巡视”，闻言立马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犬耳平台，就是这个。” 四个账号在四个方位直播，清盏目前打开的就是正对七月观大门的那个，也是观看人数最多的那个。 话说这四个特殊直播刚出现的时候，大家根本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什么新鲜活动。更是有七月观的粉丝闻讯赶来想多看几眼七月观的外围风景，结果就被那天看了周三野采直播的粉丝科普了直播背景。 七月观的粉丝构成十分复杂，有理智围观等候结果的，自然就有十分激进维护七月观那帮假道士的。特别是之前靳璃说李诀他们是假道士的录屏传播开之后，这些激进的粉丝们十分激动。 他们开始向平台举报这四个直播账号，说他们直播无效内容。 可问题是，犬耳平台并没有不能一直对着某个地方直播的规定。只要你不是在直播什么违法违规的内容，也不是在直播什么涉及公共利益和国家利益的内容，平台一律不干涉。 你说这个直播内容太无聊？那你就换一个频道看呗。 随着举报这几个账号的人越来越多，犬耳平台倒也确实仔仔细细审查了一遍，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细节问题。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到了现在，这四个直播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粉丝们渐渐地举报的也少了。 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七月观对自己被直播的事无动于衷，没有一个人出来检查过外面的情况。 七月观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接待游客不是说就与外界隔绝了。正常情况下，七月观不接待游客的时候，道观里的道长们还是会登陆账号跟粉丝互动的。甚至偶尔还会有一场直播什么的。 这次，从那找茬的一男一女出现在周三野采的直播里开始，就有人跑过去提醒七月观的人有人来找茬。提醒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七月观硬是一个回应都没有！ 现在人家都已经怼着七月观的大门直播了，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绝对不正常！ 一时间各种猜测都出来了，粉丝们十分担心道长们的情况，竟然也开始守着这几个直播等七月观的反应。这四个账号的直播观看人数竟然就这么上来了！ “正对着大门和正对着后门的两个直播是看得人最多的，每天人数最少的时候也有好几万。”清盏在靳璃旁边担任解说。 直播画面确实十分无聊，不仅画面是静止的，连声音都没有！周三野采团队的人根本没有守在机器旁边，而是在机器后面五六米的位置弄了帐篷。直接弄一个手机围观自己的直播间，连守着机器的功夫都省了。 直接导致这直播变成了静止且无声的极度无聊直播！ 靳璃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转而研究直播的弹幕。说话的多数都是七月观的粉丝，各种对七月观假道士们的忧心忡忡、对靳璃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无礼野蛮人”的鄙视和谴责。反正说到靳璃和赵辞亦的时候，没一句好话就是了。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对七月观表示幸灾乐祸的弹幕冒出来，瞬间就被粉丝们遮盖过去。 “这些人还真是执迷不悟。”靳璃表示嫌弃，“你们人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个只看表象不看本质的毛病？那几个假道士空有一副皮囊，就骗到这么多粉丝了？” 这个赵辞亦倒说了几句公道话：“也不只是皮囊，那个宗纲诚虽然是个败类，但属于有本事的败类。七月观出了几个周边产品，据说效果还是蛮好的。” 七月观出的东西是护肤用品，价格死贵死贵，但是效果非常显着。基本上尝试过的都已经被俘虏了。然后这一部分人就成了七月观的坚定支持者之一。 “周边产品？用了什么玄学手段的那种吗？”这个靳璃倒是不陌生，之前去x省处理那只旱魃的时候她就知道有的玄学门派会以此赚钱了。 赵辞亦摇摇头：“这个不确定，我没有使用过。不过就算用了什么玄学手段，大约也是十分温和的那种。不然效果就太好了。” 师徒两个正闲聊的时候，一直盯着直播的清盏突然道：“有个人在弹幕里组织粉丝们报警呢。” 这个人说得挺有道理，既然他们不知道七月观发生了什么，也不能为七月观做点什么。那就找有能力知道七月观发生了什么、同时还有能力帮到七月观的人不就行了？然后他就说了一大堆此时报警的必要性。 甚至连七月观里可能已经发生了什么惨案的话都说出来了。 还别说，在粉丝们精神十分紧绷、急等着一个结果的时候，抛出报警这个做法十分有效。那个提议报警的弹幕瞬间得到了一大票支持者。几十秒钟之后，整个弹幕上都是各种类似的凑热闹消息了。 清盏看得眉头又狠狠皱了一把，好在靳璃对这种事完全无感，一点都不受影响，清盏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七月观的粉丝行动力还是算不错的，有人提到报警之后，其他人瞬间跟上。说得人多了，自然就有付诸行动的，不过十分钟而已，已经十来个弹幕表示自己已经报过警了。 靳璃听到清盏说这个的时候，直接就笑出声了。 “真是有意思，这帮人竟然觉得区区几个普通人能把我拿下呢！”靳璃表示有点活久见的意思了。 清盏也觉得挺搞笑，但她一个在宫里伺候过的人精，自然不会放过表忠心的机会。听到靳璃的抱怨之后，立马上前一边给靳璃捏肩，一边大力附和…… 第234章 选择报警的粉丝们可能想不到，七月观直播这件事早就引起当地警方的注意了。 七月观在当地是非常特殊的，作为全网有名、粉丝体量巨大的道观，七月观已经成了当时的地标性旅游地点。特别是它还搞每个月只开放五日的噱头，这种近乎饥饿营销的经营方式导致游客们总是在基本上固定的时间段来旅游。 每月总有一段时间游客数量突然增加，这需要当地做好各种准备的。人突然多了，事肯定也会多起来。所以七月观不仅是当地政府的重点关注对象，也是各个行政部门的重点关注对象。 周三野采那个直播，当地警方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但是后来七月观的粉丝闹起来之后，消息已经传到警方耳朵里了。 但是警方也没什么好办法，人家一没有闹事，二没有犯罪，你还不允许人家去看看七月观外围了？至于直播什么的，别看七月观在网上吹几百年历史，实际上当地没有人不知道它根本就不是什么文物古迹。 就一个现代建筑，那里又不是什么私人领域，凭什么不让别人直播？信不信要是他们去阻止，马上就有“警察干涉他人直播自由”的负面消息出来？ 所以这些粉丝报警的时候，警方也很为难。或许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些粉丝报警的时候，都是报给当地警方。然后粉丝们当地的警方跟七月观这边的警方联系，中间过程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们是不用直接跟那些失去理智的狂热粉丝交流的。 不过这事总不可能一直这么拖下去，粉丝们的理智流失速度正在逐渐加快。于是消息就去到非管局了。 头疼的人再一次变成了牧英。 牧英从离开靳璃家里，就一直在跟宗纲诚联系。结果这老东西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竟然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在绿波度假村做了恶。 说到最后，牧英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靳璃搞错了。毕竟这种事不能老是让一方出示证据，另一方也应该提供自己的证据支持自己的说法嘛。 不过这回牧英也不好再联系靳璃了，那天靳璃的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他继续缠着人家不放的话，恐怕会严重破坏自己跟靳道友的关系。 这么着就只能迂回战术试试。 接到迂回方式解决此事任务的人当然就是赵勉，谁让他有个堂弟是靳道友的徒弟呢。 “啥？你请我吃饭？我不在市区啊。”赵辞亦接到堂哥电话，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堂哥突然之间兄弟爱爆棚了呢。 想明白真相之后眼泪流下来的节奏…… 赵勉当然知道他不在市区，就说过来找他，两人在度假村里吃饭。 他都这么说了，赵辞亦肯定不能不给面子，跟靳璃说一声之后就出门了。 赵勉是一个小时之后到的度假村，兄弟两个找了个度假村里的火锅店。坐下之后点菜，赵辞亦一边点菜一边打量自己哥哥，感觉心事重重的。 “怎么了？以为你那小眼神我发现不了啊？”赵勉鄙视堂弟。 赵辞亦给他一个白眼：“我师父又不在附近，你有话直说就是了。平时没见你这么有兄弟爱，还特意跑到这儿来请我吃饭。”本来他是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刚刚坐在度假村的游客接待处等人的时候，突然就意识到堂哥找过来的目的了。 肯定还是七月观那个倒霉地方呗。 牧英副局长过来说了一遍师父不接茬，肯定不能再来了，这就换他哥来当说客了。 内心有点鄙视非管局这种包庇违法分子的做法，赵辞亦就不大想搭理他哥。 “咳、咳。”赵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也有点难为情。无奈“上峰”命令在身，这时候也只好暂时把脸皮抛到身后了。 “你都知道了还揭穿我，倒是说说你师父是个什么想法。我们这边也好协调啊。” “上回不是跟牧副局说过了嘛，宗纲诚交代幕后主使、赔偿我们的损失，就放他出来。这事没得谈，这要求已经是最低线了。”赵辞亦狠狠点了两份最贵的食材，决定好好给他哥的荷包放放血。 赵勉哪还有心思关心点菜的事，他直接把手机放下了都。 “宗纲诚那边坚持自己没有对绿波度假村动过手，说他是被冤枉的。牧副局说他态度非常坚决，甚至赌咒发誓。你也知道我们同道中人，发誓不是随随便便能做的。所以，我就想问问，是不是真的弄错了？” 赵辞亦直接冷笑：“赌咒发誓？发誓这种东西，只有渡劫的时候才会受到影响。就宗纲诚那点修为，再修炼十辈子他都引不来雷劫，他那个发誓有个屁用啊？” “你看看他和他那几个徒弟，红尘俗世四个字都印在他们身上了。这种人，玄门道法就是他们牟利的工具，你指望他有敬畏心？” 赵勉又一次被噎住，还没缓过来，赵辞亦又来一句：“而且，非管局不会没发现宗纲诚那几个徒弟都是假道士吧？你们也不管他？” “别提了，他命好，有个好师傅。局里还真不好直接冲他下手。到时候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不好交代。”说到这个，赵勉也有点气愤：“他那些徒弟是假道士的问题，宗纲诚解释说从来没让自己的徒弟以道士的身份活动过，顶多就是做道士打扮而已。” 他这完全就是狡辩，但非管局偏偏对他抠字眼的行为没什么办法。 “反正我这边是没什么好说的，孟哥也是我师兄，宗纲诚对他下手跟对我下手也差不多了。他一天不交代，那就一天困在里面好了。”赵辞亦表示无所谓。 “他们不是说什么苦修，不接待游客的时候也不下山采购吗？那七月观里屯粮肯定不少，让他们自己在里面慢慢熬着就是了。大不了等他们物资维持不下去的时候，我跟师父求求情，放非管局的人进去给他们送东西。” 说完，赵辞亦还一脸“十分讲义气”：“这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呢，不然就这帮没良心的东西，就应该饿几顿长长记性。” 第235章 赵勉还能说什么，只能一脸无语地看着对面“十分给你面子”状的弟弟了。 “你来的时候没发现这个度假村里阴气浓度比正常高不少？之前就因为这个，俞杉敏还把度假村的经理差点抓起来。” 他不说，赵勉还真是没注意。这么一提，再仔细观察周围，好像确实是这样。而且阴气浓度最大的地方好像就是火锅店外隔两栋楼的那座建筑嘛。 想想进度假村的时候看到的平面图，那个位置应该是度假村的剧本杀游乐场？ “聚阴阵就是布置在剧本杀游乐场的？”都这么长时间了，阴气竟然还没有散干净，可见之前情况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赵辞亦点头，想起当时的情况脸色有点发青：“我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大事，结果师父开始清理聚集的阴魂。我这么跟你说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地方聚集那么多阴魂的。” “也是运气比较好，吸引来的阴魂里厉鬼几乎没有。不然肯定早就出事了。”之前还想不通为什么厉鬼那么少，看了地缚灵山谷的情况之后，赵辞亦也明白一点了。 应该是地缚灵山谷那些厉鬼的存在影响了周围阴魂的分布，厉鬼也是有地盘划分的。绿波度假村距离那个山谷这么近，其他厉鬼轻易不会过来这边。 赵勉的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但越是这样，他反倒觉得宗纲诚没有这个胆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了。 “聚阴阵是宗纲诚布的？” “确切地说，是项目负责人请宗纲诚过来检查内饰摆设有没有不妥的地方，结果宗纲诚给了几个意见，引导员工把这里的摆设弄成了聚阴阵的样子。”赵辞亦冷哼一声：“所以，他才有底气让你们调查聚阴阵有没有留下灵力痕迹。” 赵辞亦之前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宗纲诚动手的时候要让身为普通人的工作人员下手，要知道工作人员布置出来的阵法，虽然也有作用，但是效果肯定是不如用灵力激发的阵法。 现在他知道了，宗纲诚就是担心非管局顺着灵力找到他身上而已。 “要是他一直不承认，你师父准备怎么做？”擅自布置聚阴阵，造成大量阴魂聚集的严重后果，这是非常重的罪。宗纲诚恐怕不会轻易认罪的。 一般情况下，这种事当然应该交给非管局，把人带回去审问。 可现在七月观整个都被包围了，非管局和苍山派的人都拿靳璃的阵法无计可施，也就只能看靳璃后面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赵辞亦还真不知道靳璃准备怎么办，当时他看师父要搞直播什么的，就下意识顺着了。早就忘了问问师父有没有想好这事怎么收场的问题了。 后面更是因为发现了地缚灵这些事，直接把七月观忘到了脑后。 对面的人是他哥，也用不着装模作样，赵辞亦非常实诚地道：“我回去问问师父再跟你说。宗纲诚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师父早就把他给忘了。” 赵勉也看出来了，都这样了，只能听人家的了。谁让非管局束手无策呢。 两人吃完饭，赵辞亦把堂哥带回去，就见靳璃正拿着那个收阴魂的葫芦把玩。她把那些阴魂倒出来观察一番再塞回去，那个动作就跟检查丹药似的。配上这个小亚腰葫芦造型的容器，特别像是古代卖假药的。 听到赵辞亦开门的声音，靳璃懒洋洋往门边转了转脑袋，看到赵勉一起跟来也不惊讶，只让张嬷嬷给客人倒茶。 赵勉早就知道堂弟这个师父的脾气，也不觉得自己被怠慢。加上他这回来，本身就带着求人的意味，那就更加没什么脾气了。 “师父，我哥过来是想问问，我们后面准备怎么解决七月观那件事？”赵辞亦坐到靳璃对面，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然后才说正事。 靳璃给他一个疑惑表情：“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现在那个宗纲诚死活不肯承认事情是他干得。然后非管局的人也没法抓他出来审问，这就僵住了。我们得放他出来，非管局才能拿人。”然而赵辞亦的真实想法是，饿他们三天就说实话了…… “那好办。”靳璃捏着亚腰葫芦在自己掌心里转了一圈，十分好说话的样子：“两个选择，要么他就嘴硬到底，一辈子都别出来了。要么我用个因果反溯的法术，聚阴阵如果出自他手，立马就让他遭天谴。” 说完，靳璃看着赵勉道：“你可以让他自己选。反正两个选择都很简单，他不是说自己无辜吗？那就看看他会不会遭天谴呗。” 赵勉从没听说过还有立时让因果天谴兑现的法术，这时候他终于理解堂弟那句“赌咒发誓”没有用的话了。 如果真的问心无愧，那就接受这个因果反溯的法术不就行了。到底是不是无辜，就交给天道来判断。 最后赵勉回非管局的时候，把靳璃的意思一五一十说给牧英听，也把牧英给整愣住了。 他是妖精，不说比所有人类玄修，至少比宗纲诚这种货色渡劫飞升的希望大。所以他自己是从来不会搞发誓这种事的。也因为这样，宗纲诚发誓的时候，牧英下意识就会相信他。 现在被赵辞亦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靳道友又说可以让天谴立马兑现，牧英思索了一会儿，跟旁边的蒯修之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很有点看好戏的意思，甚至是十分欢快地道：“那就把这事跟宗纲诚说，让他自己选择呗。反正也不费我们什么事，传个话而已嘛。” “传话倒是容易，到时候他自己在七月观里一辈子出不来，我们还得去跟靳道友求情，让我们送东西给他。”最后出声说话的杨仲申已经默认宗纲诚绝对不会选择第二条路了。 蒯修之哈哈大笑：“那就去求情嘛！为了看这场戏，求次情绝对不亏！”过于欢快的语气充分暴露了他此时幸灾乐祸的心情，甚至一点鬼修的稳重气质都没有了。 剩下两位副局还能说什么，反正他们帮也帮过了，剩下就交给宗纲诚自己了呗…… 第236章 宗纲诚当然是不敢选那个天谴立马生效的方案的，但他也不愿意就这么一辈子被关在七月观里。 最难受的是，他其实也不能选直接坦白。 擅自在普通人密集的区域布置聚阴阵，这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如果他老老实实认罪，那下半辈子基本上就在非管局的牢房里度过了。无非就是七月观囚禁和非管局牢房囚禁的差别。 被两头堵，宗纲诚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出脱困的办法。 他并不敢把实情告诉几个徒弟，这些徒弟的本性怎么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他们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恐怕会第一时间向非管局举报他。 宗纲诚也是想当然了，就现在这个情况，他几个徒弟怎么可能还老老实实等着他吩咐。早就一个个竖起耳朵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了。宗纲诚的手机哪怕是震动状态，他接电话的动静也瞒不住徒弟们的耳朵。 更别提宗纲诚向非管局求救失败之后，他的慌乱程度肉眼可见，几个徒弟互相一个对视就知道各自是什么想法。 李诀作为大师兄，当然承担了为师弟们打探消息的重任。实际上也是因为他在几个人之中是最得宗纲诚信任的，由他出面，宗纲诚更有可能说实话。 李诀敲门的时候，宗纲诚正拿着一个破旧的匣子出神。他在犹豫，要不要用最后的办法。 “师父，你在忙吗？”李诀敲门之后没有回应，轻声问了一句。 里面又沉默了十来秒钟，传来一声沉闷的“进来”。 李诀进门，没有四处乱打量，十分老实恭敬地对宗纲诚道：“师父，现在网上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已经有不少人说报过警了，我们要不要给他们一点反应？如果一直这么没动静，时间久了对我们以后的经营没好处。” 听他说得是网上的事，宗纲诚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审视地上下打量了李诀一番。 “你们还有心思研究这个？”宗纲诚那双略带浑浊的老眼紧紧盯着李诀的一举一动，生怕忽略了任何细节，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李诀表情稍微变了变，沉稳的表情消失，开始带了点故作镇定：“师父，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发动网友给警察和非管局施加压力，不然他们不会尽心帮我们的。” “不管那个对我们下手的人是什么来路，她总不可能抵得过人海战术。只要我们的粉丝体量够大、声音够团结，非管局绝对不敢不管我们！但是如果我们继续这样毫无动静，粉丝们士气提不上来，慢慢这个办法就不能奏效了。” 宗纲诚的眼睛亮了。 是他想窄了，没有想到还有这个办法。 为什么在普通人密集的地方布置聚阴阵是大罪，因为玄修对普通人造成伤害，这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同时，非管局在处理跟普通人相关的事情时，都要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 如果真的有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为七月观发声，那么情势将会得到大大的缓解！甚至为了辟谣维护网友们的情绪稳定，非管局会直接说服那个女人把他放出去也不一定！ 被慌乱和恐惧占满的心终于回落了一点点，宗纲诚甚至没有多问李诀具体怎么操作就直接让他去处理。 李诀走了之后，宗纲诚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竟是直接摔在自己的床上睡了过去！ 他丝毫没有发现，离开的李诀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他刚离开宗纲诚单独居住的小院子，就被几个师弟围住了。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是表情都很丰富。 几个人保持沉默回了他们住的院子，关上门之后，吴梁非常自觉地守在门边盯着院子里的动静。剩下几个人围着李诀，等着他发话。 李诀也没卖关子，直接下结论：“他没办法了。我们得给自己找退路了。”运营七月观的账号这么长时间，这几个人个个都有自己的手腕。 钱他们是不缺的，因此是格外的惜命。 让他们跟自己的师父同生共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外人觉得是这个人养大了他们，但是其中的内情没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就这么个把他们当奴隶养大的老东西，不值得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冒险。 田英刚刚还绷着的申请立马放松，“我们马上联系非管局。最少要让他们把我们放出去。” 李诀脸色更加阴沉：“动作快，直接把底牌亮出来。我怀疑那老东西有什么底牌，可能对我们有危险。” 李诀这些年一直在想宗纲诚当年到底为什么要收养他们。这么多年的时间，他也看明白宗纲诚到底是个什么人。如果没有好处的事，老东西绝对不会做。 要说他突然之间善心大发，收养了他们？那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可能性都小。 最后李诀得出的结论是，老东西有别的打算。他肯定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他们，而且是非常时期才会用到。 从他们被困住开始，李诀就发现了老东西情绪的变化。刚开始的几天，老东西很沉得住气，似乎对非管局出手救他们非常有信心。 李诀不觉得非管局能管得了这事，他对老东西做了什么还是有点数的。如果对方手里有证据，按照玄学界的规矩，非管局是不能插手私人恩怨的。 特别对方只是把他们关住，并没有更加激进的动作。 宗纲诚后面的情绪变化验证了李诀的想法，他这个师父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慌乱。只是慌乱或许还没什么，关键是他看上去越来越恐惧。 这个样子让所有的徒弟都提起了心，也不约而同想到了后路的问题。 李诀是其中最为坚定的，也是早早就想明白该如何说服非管局出手的。 刚刚在老东西的房间，他定是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同时老东西看到他的时候，戒备和警惕心比之前重了很多。 第一种可能，那个被藏起来的东西是老东西的底牌。但是只能把老东西一个人带出去，所以老东西警惕。 第二种可能，能把老东西带出去，但是代价会危害到他们这几个徒弟。比如某种献祭类的法术…… 不管是哪一种，李诀都要救他自己。 第237章 非管局接到七月观那几个人的消息，还有点不可置信。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直接抛下宗纲诚自己求救了。 这可是个十分冒险的举动，毕竟宗纲诚在非管局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但是看完了那几个人发过来的消息，非管局那边逐渐严肃了起来。这几个人提供了一连串非常确凿的宗纲诚的犯罪证据，其中就包括绿波度假村。 李诀作为宗纲诚的大总管角色，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包括绿波度假村的事，对方甚至是联系到了他头上，然后才找到宗纲诚动手。所以，他其实也能够提供靳璃想要的答案。 牧英他们没有为难这几个人的意思，这些都是普通人，顶多就是个宗纲诚经纪人的角色。现在也算是有重大立功表现，减轻处罚是应该的。 所以牧英第一时间联系了靳璃，把李诀他们的口供说了。 “他徒弟交代的？”靳璃表示挺有意思：“这是试图内讧了？” 牧英也觉得很有戏剧性，他之前听说过七月观的老道士好心收养几个孤儿的故事。早就知道这个故事水分不轻，但真没想到水分已经大到“被收养”孤儿直接举报“好心人”的程度了。 “宗纲诚大概有什么办法能够突破阵法，或者说他自认为能够突破阵法。但是很可能需要献祭他几个徒弟的性命。”这种事被发现了，内讧实在是太正常，不内讧才是人间奇迹。 靳璃表示了解，然后非常善解人意道：“那就放他们几个出来好了。你派人过来，我给你几张符咒，给他们一人一张，让他们出来就行了。” 至于非管局会不会趁机把宗纲诚一起放出来，靳璃不觉得牧英会傻到这种程度。 再说了，就算放出来也没什么。 那些被聚阴阵吸引过来的阴魂都还在她手里，加上伍贤波和孟则衍的头发，施个因果回溯的法术，解决一个宗纲诚不过小菜一碟。 非管局的动作还是很快的，正好赵勉刚去过度假村，这回任务就还是交给他。 赵勉带着符纸去了七月观，那边李诀已经跟几个师弟守在七月观的大门口。为了防止让宗纲诚看出端倪，他们按照李诀制定的计划，开始在网上逐步放出消息。 宗纲诚确实在关注网上的消息，看到几个徒弟三言两语就挑起部分粉丝的躁动，他十分满意，心里不由得更加放松。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几个徒弟照例守在大门口想办法，赵勉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正对大门口的直播因为设备故障，停顿了五分钟，然后赵勉就用这五分钟时间把人带出来了。 李诀几个人离开阵法的瞬间，宗纲诚就感觉到了！ 倒不是他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是他在自己几个徒弟身上下了蛊虫。正是因为这样，宗纲诚对几个徒弟的忠心程度是没有任何怀疑的。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蛊虫，但是只要他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弄死这几个人。 所以他从不担心徒弟们背叛。 但就在刚刚，他失去了徒弟身上蛊虫的感应。 宗纲诚的眼睛瞬间充血，冲出自己的房间，往七月观大门口冲过去。然后就发现大门竟然开了！ 猛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宗纲诚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甚至没有去检查一下大门是不是已经能出去，就咆哮着冲回去给非管局打电话。 接电话的当然还是牧英，他现在把看宗纲诚的戏当成自己的正事，就等着这位闹出更大的动静。还能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没有翻出来。 靳璃这边是不关心宗纲诚和他几个徒弟后续的，反正有非管局的人处理他们。她需要注意的人是那个背后对绿波度假村下手的玩意儿。 “南极集团？”孟则衍接到靳璃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结果没想到是个惊喜，师父果然把对度假村下手的人揪出来了。 靳璃应了一声，道：“我没听说过这个人，叫什么袁永庭？大概是这个名字吧。你认识？” “认识，跟我年纪差不多。他是南极集团掌权人的孙子，是袁老先生二儿子的长子。两年前进入南极集团之后风头很盛，外界一直说他是老爷子属意的继承人。”孟则衍还真是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泽晟集团跟南极集团在业务范围方面，重叠范围非常小，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竞争都不为过。 反正让孟则衍选择最想下暗手的目标，南极集团的人绝对不在名单之内。 这位皇太孙莫不是脑袋秀逗了？ 靳璃倒是一语道破天机：“他跟你年纪差不多，才进公司两年？这样太不中用了。他肯定是嫉妒你了。不用搭理这种人，损人不利己的玩意儿。” 不过仇是不能不报的：“你让人盯着他点。要是非管局罚得太轻，我亲自教训他。” 孟则衍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嘴角，让它不要上扬得那么明显，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带出了很多愉悦：“师父准备怎么教训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靳璃不假思索：“他让人弄得聚阴阵聚集了那么多阴魂过来，我让他们好好招待招待他就是了。” 那个画面想必美到不敢看了。 孟则衍忍不住为袁永庭掬一把假惺惺的同情泪，甚至还为师父丰富细节：“既然阴魂那么多，就别让他们单独去，每天换一拨。还能让袁永庭多点新鲜感。” 靳璃眼睛亮了：“好主意！我可以按照他们的死法分批次派过去。到时候我教他们一个入梦的法门，可以日夜都让他不得安生！” 说到这里，靳璃突然不想等非管局的处罚结果出来了。 这个南极集团这么厉害，说不定在非管局那里还挺有面子。要是非管局的处罚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的话，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嘛。 “不等了！今晚就派人去找他！我这就让辞亦翻翻他的社交账号，算算他现在在哪儿。”靳璃表示自己已经等不及了。 孟则衍“助纣为虐”：“我让人查查他在哪儿，马上把他的具体资料发给你。” “好！” 师徒俩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238章 靳璃执行力还是相当优秀的，她说当天晚上动手那就是当天晚上动手。 第一批她选择的是都是车祸遇难的阴魂。这些阴魂死后怨气深重，没能及时投胎，就滞留人间成了怨魂厉鬼。被靳璃用亚腰葫芦养了几天之后，倒是基本上消除了身上的怨气。 派他们去“招待”这位袁永庭，靳璃也不是让他们白干活，说好了报酬的。回来之后，靳璃就送他们去地府投胎。而且还能在亚腰葫芦里多待一段时间，来世投个有修炼天赋的胎什么的。 有着跟胡萝卜吊着，几个阴魂都积极得很。表示十分乐意为靳大师赴汤蹈火。 孟则衍的效率也很高，只花了一个小时，不仅找到了袁永庭现在的位置，还把他的生日都打听出来了。本来具体的出生时刻是很难打听到的，但是这位袁家公子曾经在一次采访中提到过自己是公鸡第一次打鸣的时候出生的。 他本意大概是为了给自己增添一点“传奇色彩”？ 反正不管他说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反正靳璃是知道了。而且配合他的照片五官，靳璃用自己那不怎么灵光的算命技术算了算，这个出声时刻大差不差可以用。 “他能找到宗纲诚这个不守规矩的帮他下暗手，肯定也能找到别的玄修保护他。师父，我们动手的时候还是得注意一点，别着急。”赵辞亦比较谨慎，觉得应该多考虑几步。 靳璃一想觉得挺有道理，立马修改了自己之前的办法，改了一个更加稳妥也更加气人的方式。 “这个术法我教你，但是你自己轻易别用。这个术法在对付比你弱的人的时候非常好用，但是一旦对手比你强，不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会导致反噬。”靳璃一边给几个阴魂施法，一边趁机教赵辞亦。 后者一听又可以学新的术法，眼睛都亮了，哪还顾得上靳璃说得是什么。 靳璃当然也不在意他的兴奋，反正明白了原理，他自然知道区分场合。 这个术法说简单也简单，就是把自己的实力投射到自己控制的阴魂身上。让阴魂暂时拥有跟自己一样强大的防御实力，注意这里只是防御实力，而不是攻击实力。因为这是属于替代阴魂受攻击的法术。 因为灵力和修为的巨大差距，这个世界的那些玄修在靳璃眼里跟街上耍把式的差不了多少。就算靳璃站在那儿随便他们打，都绝对不可能破防。 可是赵辞亦就不同了，在同龄人里都算不上顶尖。还是跟靳璃学了几手之后才逐渐厉害起来，面对比他老练的老怪物，只有被人打的份了。 …… 赵辞亦的谨慎是对的，袁永庭确实找了个玄修来保护自己。而且不是什么简单角色，正是南极集团总部所在地g市非管局的副局长。 南极集团在g市的地位无与伦比，受到整个领导班子的重视。作为南极集团重要高层成员、未来可能的继任掌门人，袁永庭的安全当然也是重中之重。 一接到袁永庭安全正遭受威胁的电话，g市非管局局长同时也是g市领导班子一把手就把非管局副局长直接派过来了。 至于袁永庭怎么知道自己安全正遭受威胁的？犬耳平台七月观的直播。 南极集团跟泽晟集团在业务方面几乎没有竞争，不代表袁永庭这个人跟孟则衍之间没有竞争。 他们两个几乎同龄，上学的时候当然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有冲突。 孟则衍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创业，非常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偌大的家业，成为整个华国金字塔顶端那一撮的其中之一。 更气人的是，他长得还特别出色。 袁永庭的轨迹就跟孟则衍大为不同，大学毕业之后，他先去了国外留学。学历很漂亮，也有很多获奖经历、大佬夸奖之类的加持。回国之后当然也是炙手可热的三代继承人。至少在继承人范围内，他是非常出色的那一拨，并且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肯定。 可提起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知道孟则衍的就不会把袁永庭的名字排在他前面。这对袁永庭来说，简直就是个耻辱。 而且，他长得不行。 之前孟则衍出事，几乎就要丢掉性命的时候，袁永庭内心深处是暗爽不已的。甚至他还自己做了一份计划，在孟则衍嗝屁之后，如何以最快的速度从泽晟的尸体上咬下尽可能多的肉。 他把合作对象都已经想好了，结果孟则衍竟然好了！ 这对袁永庭来说，跟晴天霹雳也差不了多少。知道消息的时候，他甚至再三跟不同的人确认了好几遍。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当时看到那份他已经基本上的完工的计划，袁永庭恨得心脏都要爆裂了。 人就是这样，要是没有一直没有希望，也就不去想了。可要是有了希望之后，又突然之间把这个希望给剥夺，那多半是不可能甘心的。 袁永庭这种对孟则衍积怨已久的，那就更是如此。何止是不甘心，简直想起来就心口疼痛的地步。 这种不甘心随着时间推移不仅没有消除，还逐渐加深了。最后他终于决定“富贵险中求”，有些事情必须是自己争取才会有机会的！ 孟则衍出事的时候，关于他的传言很多。但大多数人比较认同他被人用玄学手段暗害了。都是这个圈子的人，虽然可能没机会跟玄学界的人打交道，知道他们的存在是没问题的。 袁永庭也觉得是玄学界的人对孟则衍下了手，然后他被另外一个玄学界的人出手救了。 既然那帮神神叨叨的半仙有本事对孟则衍下手，甚至还有个险些成功，那找别人再来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说什么玄门人士的规矩，不好意思，普通人社会还有法律呢，人人都遵守了吗？ 有一个动手，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只看他找不找得到罢了。 然后就有人给他推荐了七月观和宗纲诚。 袁永庭从第一次跟宗纲诚接触，到说服他为己所用，不过就是两个星期的时间而已。只要价钱到了，宗纲诚根本就没什么原则。 也因为这样，袁永庭根本不觉得这事会有多么严重。 ——直到他看到网上闹出来的直播消息…… 第239章 看到七月观被直播的消息，袁永庭第一时间联系了宗纲诚。虽然这老东西故作镇定跟他说事情会圆满解决，但袁永庭是什么人，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的人精子，会听不出他的慌乱？ 更别提七月观从平台账号到个人账号，没有一丁点动静。他联系那个充当七月观经纪人角色的李诀，对方竟然丝毫没有回应。 不用说，肯定是出事了。 虽然宗纲诚肯定不可能只做了绿波度假村这么一件亏心事，但袁永庭有种奇怪的感觉，对七月观出手的人就是冲着绿波度假村来的。加上宗纲诚的反应，他认为自己的感觉绝对没错。 那个救了孟则衍的人又出手了！ 想明白这一点，袁永庭只觉得后背都被汗湿了。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被吓到淌冷汗的感觉，这个生平头一回让他不镇定了。 不敢跟爷爷说实话，他只能从宗纲诚透露出的蛛丝马迹入手。问了不少人才跟非管局搭上话，好在非管局虽然不搭理他，g市政府还是很重视自己的纳税大户的。 直到g市非管局副局长到了他的住所，袁永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g市非管局副局长叫欧灵芝，五十来岁的女士。玄修们修为越深厚，一般身上年龄的痕迹越淡。像是欧灵芝这种修为的，五十岁的人看着都能像是二十岁。 但是欧灵芝不是这样，她外表看着比实际年龄小不了多少。可能是因为身在其位，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板着脸的样子看着非常严肃和尖锐。身上一点温和慈祥的感觉都没有。 她带着一个助理过来的，这个助理也是个女的，气质同样冷硬锋利。这俩人不看脸只看气质感觉，就跟母女俩似的。 欧灵芝对袁永庭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这个时候出了袁永庭和宗纲诚以及李诀这三个人之外，其他还没有知道绿波度假村真相的。但欧灵芝向来不耐烦应付这些自命不凡的暴发户。 特别是她原本只想派自己局里大队长级别的人过来就行了，结果没想到g市一把手竟然直接给她打电话，命令她一定要亲自保证袁永庭的安全。 她身为非管局的副局长，跟身兼非管局局长的g市一把手从来面和心不和。这在各地的非管局属于常见现象。 虽然从制度上来说，局长肯定是比副局长大，但是玄修们看俗世的官员，没几个真放在心上的。 欧灵芝不至于这样，但被个官迷命令去保护一个暴发户，她不说怒火冲天也差不多了。 所以到了袁永庭的豪宅之后，她根本懒得跟袁永庭搭话，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自己的助理文映处理。包括给袁永庭各种防身道具、在房子里布置防御手段之类的。 同时最重要的，是培训袁永庭应对一些简单常见的玄门手段。别到时候人家还没打过来呢，自己这边先杯弓蛇影吓出个好歹、坏了大事。 文映的培训刚刚进行了一半，帝都非管局的电话打过来了。 宗纲诚受南极集团皇太孙袁永庭的雇佣，对泽晟集团旗下的绿波度假村下手，非法布置聚阴阵，数量高达十个。造成大量阴魂聚集，险些酿成大祸！ 知道这个消息，欧灵芝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撂挑子。 她本来就不想掺和这事，现在可倒好，这个袁永庭竟然是罪魁祸首。人家来找他是因果循环，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玄门，有本事算计别人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不管你是什么皇太孙也好，皇太子也罢，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欧灵芝要是保护了他，反而是坏了玄门的规矩。 但是生活就是这么无奈，跟俗世的人打交道，玄门的规矩有时候就不好使了。 她跟g市一把手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坚决不同意她的说法。甚至明说了，哪怕这事真的是袁永庭做得，那也自有俗世的法律制裁他。不能让玄门的人对他使手段。 如果不是g市一把手的态度关系到g市非管局在整个非管局系统中的评级，而评级又直接影响未来好几年的资源分配和各种补助，欧灵芝当时就会指着对方的鼻子骂！ 你既然自认是个俗世的人，是个普通人，你为什么不按照普通人的办法做事？为什么要找玄门的人对普通人下黑手？ 对你有利的时候你就不择手段，到了对你不利的时候，你倒是遵纪守法起来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天道都不允许有这么双标的人存在！ 有了这么一茬，欧灵芝的态度自然更加恶劣了起来。之前还是不主动搭理袁永庭，现在直接当他是空气，用实力演示什么叫“你污染了我的视线”。 欧灵芝到达袁永庭家的第二天晚上，对方的手段出现了。 七个阴魂直接大咧咧进了袁永庭的房子。这房子是个复式，阴魂过来的时候，袁永庭已经在楼上自己的房间休息。欧灵芝在客厅一边打坐一边警戒，文映睡在二楼客房，顺便近距离保护袁永庭。 欧灵芝是天生阴阳眼，阴魂进来的时候，她一抬眼就看到了。 这七个人怎么死的简直一目了然，他们的样子让那些恐怖片导演随便看两眼，都不至于弄出那么又烂又假的恐怖片。 比较奇怪的是，他们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怨气，全都属于相对比较平和的那一拨阴魂。可是他们却没有顺利投胎。 知道他们是某位同行豢养的，欧灵芝还疑惑是不是那位同行有什么办法消除阴魂的怨气。 要不是现在时机实在是不合适，欧灵芝还真想跟对方讨教一番。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这些阴魂身上没有怨气也没有煞气，看上去也没什么道行，因而欧灵芝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的攻击性。准备先警告对方一番，只要对方知难而退，她就当对方没来过。 事情发展当然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这七个阴魂不仅没有退出去，反而脚步不停直直往楼上而去。 二楼，文映已经接到师父的信号，从房间里出来，守在袁永庭门口严阵以待了！ 第240章 楼下的欧灵芝眼看着自己的警告没有作用，甚至这些阴魂连一点点反应都没有。她不禁大大皱眉，开始怀疑这个豢养阴魂的人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抹去了阴魂的神志。 这在玄修之中是大忌，阴魂即便没有踏入修炼道路，也是有基本的权力的。鬼修跟阴魂的差别，人修和普通人的差别，从本质上来说是基本上一样的。 所以，阴魂的权力是鬼修们非常重视的。 一旦抓到随意豢养阴魂、抹除阴魂神志的行为，罪责不比杀普通人轻。 欧灵芝不再犹豫，立马追上楼，一边跑一边手掐法诀攻击那些阴魂。既然已经被抹除了神志，那就跟普通人脑死亡差不多，她也不必手下留情！ 她使用的是对鬼魂伤害极大的雷系术法，也是她的成名绝技和拿手好戏。灵力冲出去的瞬间，巨大的雷光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炸开。跟房间里起了一个闷雷的效果差不了多少。 本来就战战兢兢睡不安慰的袁永庭，被这个炸雷惊得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房间门口，手抖着摸上门把手，就是没有勇气打开。 门外，欧灵芝满以为这一个震雷诀对付七个没什么怨气也没什么道行的阴魂是手拿把攥，结果没想到震雷诀过去之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阴魂们确实停下了脚步，甚至领头的那个还回头看了欧灵芝一眼。但也就只有这样而已了，他们并没有做出其他反应。好似刚刚那个震雷诀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甚至领头的那个阴魂露出了一个非常明显得轻蔑表情看着欧灵芝，对视三秒钟之后，重新回头继续自己之前的动作——往目标所在的方向移动。 欧灵芝被这个表情激怒了，飞速摸出九张符纸，对着楼上的文映打了个手势。后者接收到信号，也立马做了同样的动作。 师徒两个同时攻击，十八张符纸团团围成大小两个圆圈，把七个阴魂笼罩其中。 这符纸的符文非常特别，内圈闪烁着亮黄色的光芒，外圈却是银灰色光芒。正是欧灵芝当年在苍山派学艺时，自己改良的九转困灵阵。 这个阵法的每一张符纸在绘制的时候都需要全神贯注，对灵力控制的要求达到了极致。哪怕是欧灵芝本人，每天也最多能够成符两张而已。再多，她的精神就支撑不住了。 欧灵芝曾经在非管局内部的切磋比试中，用这个阵法困住了蒯修之。即使是蒯修之，要摆脱这个阵法的控制，也要拼着两败俱伤才能办到。 如果不是这七个阴魂竟然对震雷诀毫无反应，欧灵芝也不至于祭出九转困灵阵。 这次倒是真的奏效了，七个阴魂全部被钉在原地不能再移动。他们尝试着继续往前，但是失败，随后就不再行动，安安静静站在那里。 看到他们这种诡异的反应，欧灵芝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心提得更高了。这些阴魂每一个异常的举动都代表他们幕后之人的不同寻常。被抓了竟然就待在原地不动，一丁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万一幕后的人有什么后招…… “文映！立刻把袁永庭喊出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欧灵芝厉声喊。 如果只有她跟文映两个人在这儿，那冒险留下来看看这几个阴魂是怎么回事没问题。但是现在有个袁永庭。 袁永庭不仅是个普通人，还是对方的攻击目标。在对方的阴魂能够抗住震雷诀、对九转困灵阵毫无反抗举动的表现之下，欧灵芝不敢冒险。 文映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略微点点头就要敲袁永庭的卧室门。 袁永庭早就在门后面听了很久了，欧灵芝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妙。这两个非管局的人恐怕不是对方的对手。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开门之后，袁永庭根本不用欧灵芝吩咐，就要冲过去躲到欧灵芝身后。 但是有个小东西的动作比他快多了。 刚刚欧灵芝只顾盯着七个阴魂的动作，生怕他们在袁永庭出现的时候突然暴起，不知不觉就忽略了楼下的动静。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跟阴魂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个纸人傀儡。 只不过袁永庭家的密封性实在是不错，纸人傀儡废了老大的劲都没把自己塞进去。还是靳璃受不了这个墨迹，让纸人傀儡用了个穿墙术才进去了。 一进去就发现阴魂被困住，纸人傀儡连忙吭哧吭哧冲过去，略显艰难地爬上楼梯到达阴魂身边。随手就把维持九转困灵阵的十八张符纸上的灵力给吸干了。 时机恰好就在袁永庭开门出来的时候。 十八张符纸同时灵力耗干掉地，欧灵芝差一点没反应过来！幸好文映动作更敏捷一点，极为迅速地给每个阴魂都帖了一张定身符。算是给了欧灵芝反应时间。 但是定身符在纸人傀儡面前简直就是个摆设，它随意吸口气，七张定身符再次失去效力落地。 几秒钟的时间倒是足够欧灵芝判断形势，幸亏她来之前没有轻视对手，九转困灵阵的符纸多带了一套。 按照刚刚困住这些阴魂的时间，还是够她把袁永庭带到自己身后护住的。她没法打退这些阴魂，但是有办法让袁永庭在这些阴魂面前“消失”。 欧灵芝和文映师徒两个再一次展示了默契，十八张符纸再一次灵气十足地围在半空中。 然而这次的效果根本比不上上次，欧灵芝还想把袁永庭带过去，阴魂们已经挣脱束缚了。 从阵成到阵破，不过两秒钟的时间。 这次欧灵芝和袁永庭都没有机会了。七个阴魂挣脱束缚的瞬间，直接对着近在咫尺的袁永庭冲过去，瞬间穿过他的身体，消失在房间里。 这个变故让欧灵芝愣住了，她甚至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而做不出一个合适的表情！ 文映也傻了，吞了口口水，急急问袁永庭：“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紧紧盯着袁永庭的反应，生怕他已经被附身了。 ——可能性很小，没听说过被七个阴魂同时附身的倒霉蛋。 第241章 袁永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过度惊吓以至于暂时没有任何动作之外。 文映越看越皱眉，忍不住往他身上贴了几张符纸，平时用来检测阴魂附体和阴气失衡的符纸。符纸贴在袁永庭身上，没有任何反应。说明这个人既没有被附身，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甚至他身上附着的阴气量都没有超出安全标准。 文映愣住了，难道这个人费这么大事就为了派几个阴魂来吓唬袁永庭？这是什么样的恶趣味！ 猛然间想到什么，文映抬头跟自己师父对视，成功从自己师父脸上看出了面沉如水和恼羞成怒两个状态。 欧灵芝自然看到了徒弟的动作，符纸没有反应，表示这个袁永庭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她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回身往楼下走，一句话都没说。 文映非常理解自己的师父，两套九转困灵阵的符纸，耗费了师父不知多少心血。而且因为刚开始那几个阴魂不受震雷诀影响，欧灵芝担心一般的阵法克制不住，使用的是灵力最充裕的符纸。 这么一套九转困灵阵的符纸，如果在平时，每一张都妥妥是千万级别的价格。而且还得是欧灵芝状态好的时候才能画出来。 结果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浪费掉了！ 文映冷冰冰瞥了一眼终于回过神、满脸不可置信上下检查自己身体的袁永庭，冷声道：“这就是袁少爷说得生命危险？这件事g市非管局不会善罢甘休，明天我们会派人去找袁先生好好谈谈。” “告辞，你好自为之吧。” 文映说完，不再管袁永庭的反应，下楼跟上自己师父。两人竟是直接连夜离开了。 ——这个时候倒是不再担心对方有没有后招，估计是刚刚被气傻了。 这俩人丝毫不给袁永庭反应的时间，等他追出去的时候，早连个影子都见不到了。没有人陪着，袁永庭连大门都不敢出，当然更不敢追去非管局找人求救。 好在他的保镖就在同一个小区，那俩人一走，他立马战战兢兢联系保镖。然后抱着电话随时准备求救。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管是阴魂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再次出现。连个冷风吹过之类的小动作都没有。直到保镖开门，袁永庭在终于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总算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刚刚那些阴魂确实是来找他的，但不是来对他怎么样的。不管对方是什么心思，似乎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 非管局那两个婆娘肯定也已经发现了，所以刚刚那个姓文的泼妇才会那么质问他。 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袁永庭从刚刚的惊吓之中解脱出来，逃出生天的喜悦差点让他再次失语。幸好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在保镖面前失态。 一块随时会威胁自己生命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瞬间放松下来的感觉让袁永庭觉得身心俱疲。这几天神经紧绷，他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比这更糟糕的感觉。 随意跟保镖们嘱咐了几句自己都记不得什么内容的话，袁永庭踉踉跄跄上楼了。 他回去准备睡个安稳觉的时候，帝都绿波度假村，靳璃十分满意地对赵辞亦和视频里的孟则衍道：“已经成了，接下来就是他好好享受的时候了。” 这个入梦法术是靳璃根据蜃龙的法术改造出来的，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中招的目标体验用来施法的阴魂的死亡过程。 阴魂不能够顺利投胎的情况，绝大多数都不是寿终正寝的。而他们死亡的过程正是他们最为痛苦和不堪的经历。所以才有不能问阴魂是怎么死的这种规矩。 让袁永庭体会阴魂死亡的过程，并不是让他重复死亡的瞬间，而是阴魂死亡时候的绝望和痛苦感受。以及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之后的遗憾、悔恨。 这种精神层面的折磨别说一个普通人类袁永庭了，就算是很多大妖，也根本就受不了。 在靳璃原本的那个世界，她这个法术明明杀伤力不大，但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程度是不可小视的。 “他不会直接被折磨疯了吧。”赵辞亦有点担心这个，一次就被折磨疯的话，以后可就没得玩了。 靳璃摇摇头，表示自己有分寸：“普通阴魂的执念没那么深，他们的痛苦和绝望记忆威力也不是最大的。只要他不是个意志力太薄弱的，就不会有事。” “我可不想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只受一晚上苦就疯掉，那也太便宜他了！” “还是师父考虑的周到。”孟则衍丝毫没有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应有的觉悟。不仅不批评自己“手段残忍”的师父，甚至还要拍拍马屁鼓励师父一番。 可以说是十分没有原则了。 没有原则三人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继续玩游戏的玩游戏、工作的工作，对那边受折磨中的袁永庭丝毫不关心。 反正晚上就要派第二批阴魂过去，到时候再送一个纸人傀儡，袁永庭是个什么情况一看便知。 袁永庭的情况非常不妙。 欧灵芝已经带着文映回到袁永庭的住处，守在他的房门口看着房间里正接受医治的袁永庭。 昨晚她们离开的时候不到十点钟，随后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接到了袁永庭保镖的电话。说他出事了。 以为对方杀了个回马枪，暗恨自己刚刚怎么就疏忽了这一点的师徒二人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生怕慢了一步，袁永庭就成了一把骨头。 看到袁永庭本人之后，她们才知道这个出事跟她们想象的不一样。 他应该是陷入了梦魇，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满头虚汗不停流，双手紧握、浑身颤抖，这一看就是陷入噩梦醒不过来。 欧灵芝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保镖们都守在他床边，按照他们的说法，已经喊袁永庭很长时间了，但就是没有反应。 不仅没有醒过来，他受到惊吓的反应还越来越大，已经开始在梦里掉眼泪了！ 如果不是文映眼疾手快，他甚至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欧灵芝猜到这应该就是那几个阴魂的作用之一，但她偏偏对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束手无策，只能打电话搬救兵了…… 第242章 第二天一大早，靳璃早早就起床等结果。昨晚派过去的纸人傀儡已经术法失效自毁，只能等那几个阴魂回来汇报情况了。 好在他们也没让靳璃久等一大早就已经守在客厅里，一见到靳璃，七个阴魂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靳璃也不啰嗦，让他们汇报完情况就送他们投胎去了。 按照阴魂们的说法，任务是圆满完成的。他们一直让袁永庭体会了一整晚的死亡感受，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才离开。比较可惜的是那时候袁永庭还没有清醒，所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用户感受”。 靳璃对这个还是挺好奇的，她干脆又弄了一个纸人傀儡，掐了个法诀送到袁永庭那儿围观。 好在袁永庭还没有转移位置——转移了也不要紧，反正不过就是再算一次稍微多花点时间而已。 纸人傀儡过去的时候，袁永庭已经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正在跟欧灵芝他们讲述自己的遭遇。在场除了欧灵芝和被她找来当救兵的g市门派术柏庄掌门之外，还有几个熟人通过视频会议在旁边提供意见。 袁永庭的情况非常不好，双目布满血丝，脸上全是自己抓出来的血痕，头发一团乱糟糟。甚至衣服没有穿好都顾不得，一股脑把自己昨晚的遭遇说了一遍。中间还有一些感受是他无法形容、但只要一回想起来就全身发抖的。 在场和视频会议里的玄修们刚开始还不怎么在意，以为就是个公子哥太夸张了。结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直接打成死结了要。 袁永庭描述的那种既绝望又压抑甚至带着扭曲的感受，欧灵芝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好在在场人数众多，总有那见多识广的。 “听着像是入梦术，让受害人在梦里体会阴魂的死亡时刻。”视频会议李说话的人赫然是赵辞亦老爸。他跟欧灵芝不认识，但是跟术柏庄的掌门是多年老友。术柏庄的掌门知道他正在休养，有时间，所以就给他打电话请他帮忙。 术柏庄的庄主叫安百味，比赵爸稍微年轻一点。听到赵爸这个说法，他脸色立马严肃了很多，追问道：“入梦术？我怎么从没见过这样的入梦术？你有几分把握？” 赵爸摇摇头，他也是头一回见。 “我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刚刚听这个描述，像是阴魂死亡时刻的感受，这才联系起来的。”至于是听谁说的，听他儿子说得呗。 他儿子昨天刚刚学了个新法术，掌握没掌握还不知道呢，就立马打电话给他显摆。也没有说得很详细，但听上去跟袁永庭描述得这个很像。 赵爸当然不会把自己儿子和儿子的师父给卖了，但他也有绝对自信，就他们这些人，别想解决靳璃的入梦术。 不管这个袁永庭怎么得罪的靳璃，他这个苦头算是吃定了。 然而袁永庭并不知道赵爸已经在心里给他定了刑期，听到赵爸对这个术法有了解，还以为自己肯定得救了。立马十分激动得问道：“这位大师既然听说过这个入梦术，一定知道怎么解开这个术法吧？大师放心，只要你能够帮我，不管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 情急之下，袁永庭差不多忘了眼前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物，那股子公子哥自命不凡、目中无人的劲儿又上来了。 赵爸倒是不至于跟他计较这个，何况看他被折磨得不人不鬼的样子吧，一看就知道靳道友对他一点没留手。反正他后面还有的是苦头吃，赵爸表示他完全可以原谅袁永庭的无礼。 “我只是听说过，并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术法。如果你们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不妨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取得人家的谅解才是解决问题之道。”这种事在玄门里很常见，得罪人被人家找上门。要是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就乖乖道歉赔偿。 这个袁永庭也乖乖答应人家的要求、赔偿人家的损失不就完了嘛。反正看靳道友这个架势，也没想要他的命嘛。 欧灵芝知道袁永庭得罪了什么人，她已经接到帝都非管局的通知了。 她几乎能够肯定，对袁永庭下手的人就是那个绿波度假村找来的。或者换句话说，是孟则衍找来的。 心里暗骂袁永庭活该自找，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虽然语气不怎么客气，欧灵芝到底劝道：“袁小友赶紧想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仇人。对方来势汹汹，如果你没有什么实际动作的话，恐怕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看袁永庭眼神还在胡乱飘飞，心虚就是不肯下定决心的样子，欧灵芝冷哼一声，恐吓道：“你最好想清楚，如果今天没有实质性动作，对方或许晚上就会再一次动手。你确定还要再来一次？” 袁永庭眼神飘忽，咬牙就是不吭声。 他不想再经历昨晚的噩梦，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窒息了，哪怕想起来他都想要狠狠抽打自己的头！ 但是同样的，他也不能承认自己得罪的人是孟则衍。他得罪不起孟则衍。 不说孟则衍知道之后会把他怎么样，如果这件事传到他爷爷耳朵里…… 袁永庭无法承受那个后果，他爷爷会对他失望，甚至会影响到他在南极集团的未来发展。 跟这个后果相比，好似昨晚的痛苦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比起死亡的绝望时刻，让他失去筹谋已久的南极集团、让他被爷爷和整个家族厌恶，这才是他不能够承受的严重后果。 坚定了信念，袁永庭咬牙道：“我工作这么多年，商场上得罪的人实在是不少。可要说哪个有这样的本事，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来。直接找对方谈判恐怕是没办法做到的，劳烦诸位多费点心，看看能不能通过别的方法解决此事。” 在场的都是人精，看人不但能从表情方面看，还能从面相方面进行判断。所以袁永庭那点小心思几乎就是摊开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 但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人家都不怕继续受折磨了，他们就成全他呗~ 第243章 靳璃是跟赵辞亦一起看纸人傀儡“返回”的画面的，纸人傀儡给自己挑了个好位置，正正好在袁永庭的头上，整个房间里的情况都能尽收眼底。 视频会议刚开始的时候，赵辞亦就看到自己亲爹了。不过他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就没有马上跟他爸联系。万一他爸是收钱办事，那他不能坏他爸的好事啊。就算知道他爸肯定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也不能打击破坏行业规矩嘛。 当然，他更加不会给老爸提供帮助，不帮倒忙就已经很不错了！ 等他爸发言的时候，赵辞亦还吃惊了一下——难道他昨晚的炫耀给了他爸启发，要坏师父的好事？ 这个想法一出现，赵辞亦立马把手机掏出来准备给他爸打电话，阻止他爸“吃里扒外”的行为！ 然而还不等他电话打通，那边赵爸已经明显不会说更多。 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的赵辞亦忍不住对师父抱怨：“我爸也真是的，太喜欢炫耀了。早知道我就不跟他说入梦术的事了。”这位完全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他自己太喜欢炫耀，赵爸完全都不会有知道入梦术的机会。 靳璃没能理解赵辞亦的意思，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继续研究跟袁永庭在一起的这几个人。 “在现场的这些人都是g市非管局的？”视频里那些肯定不是，在现场的这几个都是的话，这个袁永庭还挺舍得下本钱。找来这么多玄修，可不是花一点钱能做到的。 赵辞亦可不认识g市非管局的人，不过他认识安百味啊。 “不是，坐在这个女的身边的是我爸的好朋友，术柏庄的掌门人安百味。术柏庄特别擅长解决阴魂附体和阴气失衡的问题。他不是g市非管局的，但我听说他跟g市非管局副局长有亲戚关系，好像是姑表姐弟吧。所以这个人可能是g市非管局的副局长。” 指了指坐在安百味旁边的欧灵芝，赵辞亦猜得还挺准。 靳璃点点头：“这个女的本事好像还可以。”在这个世界算得上很可以了。 昨天那个雷系的术法、那个困住阴魂的法阵，虽然在靳璃这儿什么都算不上，但是还挺有意思的。如果这个女人的道行能再提升个几千年、灵力再深厚那么几百个台阶，说不定还真能对靳璃产生影响。 赵辞亦已经把论坛里能找到的g市非管局副局长的消息都找出来了，递给靳璃示意她看。 关于欧灵芝的消息其实不多，但都侧面说明靳璃这个评价还是准确的。 被评价为“本事还可以”的欧灵芝很想指着袁永庭的鼻子骂他傻x！ 你干得那点破事非管局早都已经知道了，还觉得自己瞒得挺好是吧？！你得罪的人都已经找来这么厉害的帮手了，谁知道他下一步是不是要你的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跟对方低头！ 欧灵芝正想说点难听话骂醒这个神经病，袁永庭家里来人了。 来人有钥匙，直接开门带着人进来的。 袁永庭听到动静转头看到来人，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本来就因为做了一整晚噩梦而苍白不已的脸色更加难看，明摆着对来者十分在意。 “爷爷……”袁永庭低声喃喃，来人根本没有搭理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袁伯行不想理会这个让他失望至极的孙子，但是又不能不顾忌他的小命，整个人都在怒火爆发的边缘。 对着非管局的大师，袁伯行姿态很低：“各位大师幸会，鄙人袁伯行，是这个小子的爷爷。各位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请尽管说。” 他一来就隐隐镇住全场，不仅在场的玄修们脸色好了很多，靳璃都觉得这个人不讨人厌。 “这就是南极集团的掌门人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赵辞亦感叹了一声。 靳璃好奇：“他们这些人不都是整天住在电视和网络上吗？怎么会没见过。”各种采访活动什么的，就算再怎么低调，也没法完全在网络上隐身吧。 赵辞亦摇摇头：“这个袁老先生十分低调，他通常都是让自己的助理出面发声。如果是比较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儿子出面发声。他们公司内部的人又不会特意拍自己老总的照片，所以还真没几个知道他长什么样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避什么玄门手段，反正这种低调挺不正常的。 靳璃一听这人竟然这样，跟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嘛！马上好奇心就上来了，开始仔仔细细端详袁伯行的长相。 后者正在详细询问几位大师自己孙子的具体情况，顺便勒令自己的孙子把自己知道的通通说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很很有意思，声线有的时候会非常快速地发生改变。就是一个人正常说话的时候有两种声音，把这两种声音拆分开，就跟两个人的说话声似的。 袁伯行这个差别并不明显，还是靳璃耳朵实在是太好，猜听出点差别。 除此之外，这个人脸上还呈现出了两种运势。 第一种，是个富贵然而早夭的面相，有这个面相的人早就死了，靳璃看不出此人的运势。第二种，则是个长寿然而贫困的面相。两相结合，竟然成就了袁伯行这么辉煌的一辈子，可见命运这种事情真是有意思。 可惜靳璃对算命一道实在是不擅长，不然她还能给袁伯行算上一卦，长长见识什么的。 毕竟这种矛盾的面相她经历两个世界都是头一回见到。 ——显然不是夺舍，也不是一体双魂，不然靳璃一眼就能看出来。 袁永庭那边，在自己亲爷爷的威严之下，袁永庭终于扛不住说了实话。他为了能够从泽晟集团身上咬一块肉下来，就以绿波度假村为突破口，找人给孟则衍使绊子。 袁伯行听完没有对孙子的行为做出什么评价，而是再一次恭恭敬敬问在场的玄修该怎么处理。 欧灵芝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袁伯行的态度而有所改变，她听说过这个南极集团掌门人很多事，绝对不会觉得这是个什么好人。 “找对方和解谈判，答应对方的条件就是了。”安百味眉头微锁，给出良心建议。 第244章 纸人傀儡非常忠实地把袁永庭那边的动静传送过来，靳璃不仅自己看热闹，袁伯行出现之后，她还给孟则衍打了视频电话，拉着他一起看。 孟则衍看到袁伯行表情变了变，好像有点惊讶。 “怎么了？你不认识他了，还是觉得他气质变了？”因为觉得袁伯行身上的气质非常矛盾，靳璃就以为孟则衍是惊讶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变了。 结果孟则衍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只在大概五年前见过袁伯行一面，他一直很少出来见人。就算是掌控南极集团，也大多都是通过自己的助理出面。上次见他，他看着比现在还老一些。” 按照他所知道的袁伯行的基本资料，这个人起码八十岁了，但是看看傀儡纸人传过来的图像，哪里像是个八十岁的人？ 头发乌黑还能解释为染发，但是眼神、身形、皮肤状态，每一样都显示出这个袁伯行并不是个高龄老人。说他五十岁都勉强可以的程度。 他不说，靳璃还没发现，主要她对人类的年龄也没什么概念。 “难不成他不是人，是个什么精怪？”如果是精怪的话，倒是能解释的清楚这个外貌和年龄不相符的问题。至于精怪和人类能不能有孩子，反正谁也不知道他那几个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 赵辞亦否定了这个猜测：“要是精怪的话，肯定不能这么大咧咧在非管局面前出现。”在人类社会冒充普通人生活几十年，没有在非管局登记过的妖怪，一听就知道八成有猫腻。 让非管局发现了的话，不把他从头到脚查个底掉才怪。 到时候不管他有什么猫腻，他都逃不过牢狱之灾。 孟则衍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但如果不是妖怪，怎么会有这么违反人类生理特征的事情发生呢…… “你五年前见过他，这五年之间，他有什么一反常态的举动吗？”靳璃想到的是其他的问题。她刚刚只觉得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非常违和。 现在，或许这种违和不是夺舍带来的，而是类似于柳知意那种情况呢？毕竟那个不知名的能量可不一定只有一个。 然而袁伯行从很早之前行事风格就非常低调，只要能不出面他就绝对不会出面。即使这几年他性情大变，外人也不可能知道的。 “他有没有改变我们很难打听到。倒是他一反常态把自己的孙子弄进南极集团，挺不像他的作风。”孟则衍想来想去，或许只有这一件事算得上是“一反常态”了。 袁伯行这个人，能力方面当然是没的说，不然也不可能一手创办南极集团这么个庞然大物。但是早年间他非常反感自己的亲人朋友进入南极集团工作，不管是靠裙带关系进去还是靠个人能力进去，他都十分反对。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他这个特点非常有名。 因为这样，他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没有在南极集团任职。不仅如此，甚至都没有在跟南极集团有业务往来的公司企业里任职。 虽然这种做法显得十分古怪，但是总体来说，大家顶多也就议论一下。就算他的儿女们，也最多抱怨抱怨就算了。毕竟袁伯行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他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袁永庭毕业回国之后，刚开始也没人想到他会直接进入南极集团，都以为他会顶着二代人设经营自己的个人形象，以此发展自己的事业之类的。 结果袁伯行偏偏打破了自己一贯的做法，不仅把人弄进南极集团，还把人放在自己身边当接班人培养！ 这下子可算是个爆炸性的新闻。不仅商业上跟南极集团有合作关系的那些人关注，连八卦小报和自媒体记者都吸引来了一大批。各种乱七八糟的新闻满天飞，袁永庭都被吹成骨骼清奇、经商天才了。 竟然还有人说什么，袁伯行这么多年不给自己培养继承人，就是等着袁永庭长大。什么从孙子出生的时候开始，袁伯行就已经看出此子必定不凡之类的。 就是这个时候，袁永庭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他出生于公鸡刚开始报晓的时候。 “把这个孙子放在身边之后，袁伯行的决策风格有变化了？”光是这样的新闻，靳璃当然分析不出什么，她还需要多一点信息。 这个问题其实有点难为孟则衍了。双方没有什么商业合作，他也不会花时间去研究袁伯行这个人，只能从自己听来的一些传言中提炼靳璃可能需要的信息了。 “明显的决策风格变化看不出来，但是他露面的频率比之前更低了。”孟则衍回想了一下，确认这个消息应该没有错。 “按照传出来的消息，以前南极集团比较重要的场合，袁伯行一年还是会适当出席的。算是低调也有个限度。但是从袁永庭回来之后，他就彻底消失在人前了。” 这个显然是不正常的，但是大家都把这个当成是袁伯行要培养袁永庭作为继承人的证据，所以没有人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靳璃看看画面中的一老一少，撇撇嘴唇道：“他大概率是用了什么延寿的法子，所以脸上才会有这种一半早夭一半长寿的样子。而且这个延寿的法子肯定不是用了一天两天。” “至于这个袁永庭，确实跟他有亲属关系，只不过大概率是这老头用来给自己长寿数的工具人罢了。” 这种从子孙后代身上吸取生命力的术法靳璃见过，而且原理也知道一二。条件十分苛刻，但是一旦成功，就能够分享自己后辈的寿数。 像是袁永庭这种年轻力壮的，给他爷爷提供个三四十年的寿命不在话下。而且这种法术一般在“寿命供体”身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受体”却会显得越来越年轻。 所以这个袁伯行才会渐渐降低在人前出现的次数吧，防止大家看出他不对劲。 加上现在的科技还不能大幅度提升人类的寿命，如果他不渐渐消失在人前，让人发现他能活个百多岁，聚焦了太多目光，败露几率可就大大提升了…… 第245章 靳璃这个结论说出来，先把赵辞亦吓了一大跳。 “这又是什么邪门歪道的功法？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他知道自己见识算不上多广，但好歹也是玄学世家长大的。如果以前出过这种事情，怎么都不可能一点没听说啊。 孟则衍对这个完全不了解，没说话。 “我倒不觉得他是用了什么你没听说过的功法，我觉得他是跟柳知意一路货色。”靳璃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却让孟则衍一下子眼睛都睁大了。 靳璃这个纸人傀儡跟那些摄像机什么的不一样，她透过纸人傀儡看到的东西呈现在两个徒弟面前，就跟看视频似的，但是原理完全不同。 透过纸人傀儡的眼睛，她还是能够正常感知那些人身上的气息的，这一点是摄像机的影像没有办法做到的。 袁伯行的身上明明这么多的违和感，袁永庭也多半就是个提供寿命的工具人，早就被吸了不少的生命力了。但是他们两个身上都看不出玄门术法和灵力的痕迹。 关于跟柳知意相像这件事，靳璃刚开始其实只是随便猜猜，并没有很大的把握。但是当袁伯行跟袁永庭待在同一个空间的时间长了之后，靳璃从袁永庭身上看出了点东西。 跟孟则嶂非常相似的东西。 这个袁永庭也已经是袁伯行的绑定人了，只不过这种绑定跟孟则嶂那种略有不同。他们两个靠近的时间长了之后才渐渐显现。 “他身上能感觉到那个东西的能量波动吗？”孟则衍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别太激动，免得给靳璃压力。 靳璃完全没有发现徒弟的体贴，径直摇摇头，当然也没发现孟则衍瞬间变得失望的眼神，只是道：“他身上没有任何痕迹，比柳知意还要干净很多。柳知意已经利用那个东西做过很多事了，这个袁伯行倒是看不出什么。” 她也借着纸人傀儡往袁伯行身上放了一丝灵力，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袁伯行的经脉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他的身体情况，也确实不像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年人。 他们这边讨论的时候，那头袁伯行已经被几位玄修说服，决定找中间人帮忙说和。 赵辞亦几乎立刻就接到自己老爸的信息，让他通知靳璃和孟则衍做好准备，袁伯行来者不善。 “知道了，帮我谢谢你爸。”靳璃看看纸人傀儡那边的动静，战意都要起来了！ 这种稀奇古怪的手段她最好奇了。 如果这个袁伯行真的跟柳知意的情况一样，能够撬开他的嘴巴，他们可就省事多了！赶紧把孟则嶂的问题解决，人道毁灭柳知意的这个害虫，她就可以尽情享受生活了。 袁永庭那边，袁伯行跟几位大师说完了事，竟然就直接离开了。似乎多留一秒钟都不愿意的样子，这个架势不仅让靳璃十分吃惊，就连看袁永庭不顺眼的欧灵芝和文映都觉得大开眼界。 ——刚刚看这位爷爷匆匆忙忙赶过来，还以为这对爷孙之间的情谊多么深厚呢。结果来了之后都没跟自己的孙子说几句话，连个关心问候都没有就直接这么走了？ 而且看袁永庭的反应似乎也没有多么吃惊，大概早就习惯自己爷爷的这种行事风格了。 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则衍知道这对爷孙平时多久见一次面吗？”想到袁永庭和袁伯行相处久了之后，他们身上渐渐明显起来的契约力量痕迹，靳璃产生了一个想法。 这个问题也超出孟则衍的知识储备范围了，不过他社交网络庞大，很快就找到了消息来源。 “一周大概见面两三次。袁伯行常年不出面，袁永庭从进入南极集团之后，每周一三五都要去找袁伯行汇报工作。” 靳璃了然。 “看来他们这种契约是需要定时见面才能维持效力。”这又是一个跟孟则嶂那边不一样的地方。柳知意是个演员，进组几个月不见孟则嶂都是常事，但是他们身上的契约却并没有受到影响…… 看来真是有必要好好审审这个袁伯行。 只不过这种久经沙场的老狐狸肯定不是好相与的。他发迹的过程还不一定做过什么龌龊勾当，暴露出来估计都能让他进去。 这种人多半都跟公输阁那个劳嵩堂似的，翻看他的记忆都不一定找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得好好想想用个什么术法才能拿到准确的消息…… 袁伯行的动作非常快，他从袁永庭的住处离开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就联系上泽晟集团了。 出面的是他的律师和私人助理，一点都不拐弯抹角，上来就明说是替袁永庭道歉来的。 接待这几个人的当然不会是孟则衍，这种角色都要孟则衍亲自接待的话，他每天不用干别的了。 再说了，为了把袁伯行那个老狐狸钓出来，他可不能太快登场。必须得姿态做足了，把个受害人的愤怒形象演得到位一点，不然袁伯行不会表现出“最大诚意”的。 孟则衍要钓着对方，袁伯行这时候没觉得情势多么危急，肯定不会自己主动出面。双方这么互相拉扯着，时间很快就到第二天晚上了。 靳璃不打折扣地执行了自己刚开始的计划，每天派一波阴魂过去招待袁永庭。 之前不知道袁伯行这种情况的时候，她本来想得是今天派一些死亡时刻比较平和的阴魂过去。一天紧张一天温和，张弛有道才能细水长流嘛。 现在情况有变化，靳璃的计划当然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温和什么的就算了，当然是越刺激越好，尽快让袁永庭忍受不下去，袁伯行的诚意自然就上来了。 “都去吧，表现好一点，最好让他一个晚上就学乖。”对着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新的七个阴魂，靳璃十分满意地吩咐。 阴魂们的表情十分兴奋，昨天出门办事的几个已经去地府投胎，他们顺利把这件事做好，明天也能去地府报道了！ 赵辞亦看着这几个明显是都是缢鬼的阴魂，心里默默为袁永庭点了根蜡…… 第246章 这七个阴魂果然没有辜负靳璃的期望，一晚上就把袁永庭折腾的满眼血丝、面色发青，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神经质，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崩溃了。 他也确实是崩溃了，早上睁开眼睛看到围在他床边的欧灵芝等人，他直接哭出来了！ “我去跟孟则衍请罪！只要他肯放过我，我什么都告诉他！我不敢了，我不敢了……”袁永庭一般疯狂尖叫，一边要从床上跳下来冲出门去。 欧灵芝他们从半夜袁永庭开始闹出动静就一直守在他身边，期间使用了各种手段想把他唤醒但是都不奏效。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什么鄙视暴发户之类的想法都没了，只剩下心惊和隐隐的惊惧。 这到底是什么人的手段，昨晚他们甚至没有发现阴魂的到来，袁永庭就已然中招了！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是很担心的，并且暗中提醒自己的门派一定要注意出现了这么一个高手。 而袁伯行也终于算是沉不住气，没到中午，他再一次出现在了袁永庭的住所。 这次他来之前，先让助理过来暂时支开了欧灵芝他们。用的借口当然很好听，说各位大师都辛苦了，他们董事长准备了什么礼物之类的东西，反正就是要借一步说话。 欧灵芝和安百味也不是傻子，看出这是袁伯行想跟袁永庭单独说话。 他们这种自觉是什么“大家族”的，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别人都想探听似的。跟这些人打交道几次，欧灵芝他们见怪不怪，懒得多废话，干脆利索地把地方交给了袁伯行的助理。 欧灵芝他们不在意，这事却是被靳璃看在了眼里。 冷笑一声，靳璃表示袁伯行肯定出问题了：“他这是绷不住了？还是身上开始露马脚了？都不敢跟非管局的人照面了。” 胆子倒是挺大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自己过来。要真这么害怕非管局的人，倒是把袁永庭带走啊。 看来还是没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不然早就不顾一切了。 赵辞亦刚想说点什么，袁伯行出现了。看到这位“大佬”的一瞬间，赵辞亦没忍住爆了句“我艹”出来。甚至爆粗口都没意识到自己还在师父身边呢！ 靳璃没理他，正饶有兴味地盯着袁伯行看。 他身上的老态已经非常明显了，跟昨天看到的简直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说昨天看着至多是五十出头，今天看着就有将近七十的样子了。 不仅头发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花白，连脸上的皱纹都明显了很多。 不仅如此，他身上从容、儒雅、威严的气质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慌乱和急切。看到袁永庭的时候，袁伯行明显松了一口气。 袁永庭对自己爷爷的到来没什么惊讶的感觉，表情还带着果然如此的感觉。 “爷爷感觉到不对劲了？”不等袁伯行说话，袁永庭先看开口了。 “爷爷你赶紧找孟则衍啊！我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爷爷你也不想跟我一起死吧？” 靳璃听他这么说，倒是来兴致了：“这个袁永庭挺有意思啊，他知道袁伯行跟他签了契约的事？难不成他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寿命分一半给袁伯行的？这还真是孝顺啊。” 除了“孝顺”之外，靳璃也想不出一个更适合的形容词了。不过这种还真是蛮少见的，通常都是父母乐于为子女牺牲自己，这子女特别还是孙子辈为了爷爷牺牲自己一半寿命的，两个世界都少见。 看来这个袁永庭也不是一无是处、恶贯满盈嘛。 刚刚在心里夸了这个袁永庭一句，那边就听到袁伯行一点都没了昨天的风度，恶声恶气简直就是个土匪！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货孙子！你死也是蠢死的！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是瞒着我？孟则衍那边找了什么人助拳你到底知不知道？” 对袁伯行的变脸一点都没有惊讶或是震惊之类的表现，袁永庭显然已经十分习惯了。他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思考能力了，听到袁伯行的问题只是木呆呆地试图回想，但是毫无收获。 寿命受到威胁，袁伯行肯定是没法冷静的，看这孙子竟然连要命的事都想不起来，骂了一声“烂泥扶不上墙”。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他终于比来得时候放松了一点。 “我现在去给你收拾烂摊子，你给我好好回想！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打听！打听不出来，孟则衍又不肯放你一马，你就给我去死！” 说完丢下猛然间变得更加憔悴的袁永庭，匆匆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袁伯行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比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太多了。起码年轻了十岁的样子，倒是又有点昨天那个儒雅商人的样子了。 “师父，他不会是一时离了袁永庭就会加速衰老吧？那他还敢让袁永庭去死？”赵辞亦被袁伯行的变化惊到，十分好奇袁永庭为什么没发现问题。 他爷爷这不是明摆着吸食他的寿命吗？这也心甘情愿地被吸，可真不是一般人！ 靳璃没有说话，她心里也觉得这个袁永庭不是一般人的脑子。 那边欧灵芝听到袁伯行离开，并没有下去看袁永庭的情况。她一个非管局副局长，自然不能上赶着这么个不讨人喜欢的暴发户。 于是她就给文映使了个眼色，让文映去了。 结果文映刚刚下楼没五分钟，看到袁永庭的时候就惊呼一声！ 这下欧灵芝和安百味不能拿架子了，赶紧冲下楼查看情况。别是情况恶化，昏厥了吧？！或者是更加糟糕的情况，那个人大白天也开始攻击导致袁永庭再一次入梦了？？ 好在情况并没有坏成他们设想的那个样子，袁永庭还好好地清醒着，并没有什么昏厥的苗头。 但是他情况明显比刚刚更糟糕了，一幅脖子都无力支撑头的样子。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感觉随时有呼吸不过来厥过去的风险。 在场三个玄修都被他这副架势揪起了心，立马又是把脉又是掀眼皮，各种检查手段都使出来。 同时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袁伯行：亏他还是什么知名企业家，结果就只会给别人添乱！ 第247章 围观了一番袁伯行和袁永庭的把戏，靳璃给孟则衍打电话了。 “有结果了？”孟则衍知道自己师父和师弟两个人一早上就开始盯着袁永庭那边，一接到电话就猜到怎么回事了。 靳璃“嗯”了一声，解释了一下：“我放在袁伯行身上的灵力感觉到了袁伯行的能量波动。昨天我放上去的有点晚，错过了他做法的时机，今天倒是赶上了。” 昨天夜里袁伯行身上显然发生了什么负面的事情，导致他一夜之间老了这么多。看袁伯行骂他孙子的样子，大概他的身体状态不是别人造成的，正是受袁永庭影响导致的。 袁永庭受了一整晚的精神折磨，整个人萎靡不振、精神崩溃边缘，导致他能够为袁伯行提供的生命力量下降。反映在袁伯行身上，就成了妥妥的年龄增长、老态毕现。 但是这个过程中，袁伯行身上的契约并没有发挥作用。也就是说，并不是跟袁永庭的契约导致袁伯行变老。而是契约作用消失，导致袁伯行露出了本来面目。 今天袁伯行再出现在袁永庭身边，契约再一次发挥了作用。靳璃的灵力捕捉到了那一丝波动，比较遗憾的是，并不是柳知意身上的那种能量。 “跟柳知意身上的能量种类不同，只是略有相似。我猜应该是出自同源。这个袁伯行或许也是从柳知意那里弄到了什么邪门功法。”靳璃感觉自己可以通过这个相似的契约来模拟出柳知意和孟则嶂之间的契约形式。 一旦成功的话，反向操作就可以解除孟则衍身上的那个契约。 但是靳璃没什么把握，她也不好打包票。不然该让孟则衍失望了。 至于孟则衍，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能解决，也不至于让这个世界的天道把师父从另一个世界拉过来了。 ——没错，他已经知道靳璃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了。当然不是他天赋异禀找到了蛛丝马迹，而是他突破境界的时候得到了天道的示警。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有天道的存在，也因为他的某些私心，他跟靳璃说自己境界提升的时候，没有提到这一点。他担心一旦靳璃知道，会继续催促他修炼，好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孟则衍当然不愿意靳璃离开这个世界，他也知道只要他提出来，靳璃一定答应带着他一起离开。但是现在还不行，他的道行太低微了。 在这个世界尚且不能够独当一面，到了靳璃原本的世界，毫无疑问只能是个拖后腿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拖靳璃的后腿。 所以，在得到天道的预警之后，孟则衍一方面增加了修炼的时间，另一方面，在不停思索说服靳璃的办法。 最好能让师父在这个世界多待一段时间，什么时候他的修为说得过去了，什么时候再离开才好。 ——这些小心思都不影响孟则衍跟靳璃说话。他已经很自然地把自己联想到的东西抛开，继续道：“袁永庭到袁伯行身边已经好几年了，那个时候柳知意还没有出头，也没有认识我哥。她那么早就开始作妖了？” 这个还真是难说，谁知道柳知意到底是什么时候弄到那个东西的呢。 “有的歪门邪道总是要有个成长的过程，不可能一开始就这么厉害的。或许袁伯行是柳知意还弱小的时候就弄到了这东西？所以现在他跟柳知意之间的联系很小？这个很难说，没关系，我一直盯着他好了。” “嗯。”孟则衍点点头，转而说起别的：“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靳璃这个之前不想出门的，这时候已经有点乐不思蜀了。闻言眨眨眼睛：“再多过几天吧，这边的餐厅还挺好吃的。”而且还没有管着自己的徒弟…… 孟则衍就知道会这样，不过也无所谓了，等他处理完手边的事，自己去把那师徒二人组抓回来好了。 “现在已经知道他身上的能量怎么回事了，之前想从他身上下手也用不着了。你不用搭理他了，让他自己折腾去吧！他折腾得越多，我们抓到的把柄越大。”靳璃表示可以多看一段时间热闹。 反正这个袁永庭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继续折腾他，靳璃是十分乐意的。 师徒两个闲聊的时候，袁伯行的人已经再一次紧急联系孟则衍。这次明显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也急切了很多。 孟则衍按照跟靳璃商量好的，让助理又一次拒绝了见面。这下子袁伯行没法淡定了，因为袁永庭那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靳璃当然没有大变天派阴魂去这折腾他，但是明显袁永庭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欧灵芝和文映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袁伯行那边一时半会儿又联系不上孟则衍，她们就让袁永庭尝试一下白天睡觉，晚上就熬着。 因为明显天亮之后袁永庭就能摆脱阴魂的影响，所以欧灵芝猜测可能这个入梦术只有夜里才能生效。如果真是这样，白天睡觉晚上清醒还真是不错的想法。 袁永庭这时候已经没别的想法了，只要能够摆脱这种要命的折磨，别说白天睡觉了，就是让他白天不睡觉夜里生熬他都乐意！ 然而他们都把事情想得太好了。 靳璃确实没有派阴魂白天过来，但袁永庭已经有心理阴影，他只要睡觉就会产生自己正在经受死亡折磨的幻觉。 要知道，每一个阴魂生前都是不同的人，他们有不同的性格和经历，有不同的社会关系和家庭关系。所以每个人的死亡体验都是不一样的。哪怕他们的死亡方式十分相似，失望时刻的绝望程度、遗憾和悔恨程度，都是不同的。 袁永庭体会多了之后，整个人已经进到那种情绪出不来了。他清醒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旦入睡，马上就开始显现。 他这个反应着实把欧灵芝他们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大白天的对方又把阴魂送过来了！赶忙试图叫醒袁永庭！ 好在这时候困住袁永庭的是他自己的心魔，不是靳璃的入梦术，不然还真是不好办！ 第248章 眼看袁永庭已经彻底被对方的术法困住，哪怕对方没有派阴魂过来，他也不得安宁，欧灵芝和安百味都感觉到了不安。 事情早就已经超出控制了，但是没想到会失控这么多。欧灵芝发现对方的入梦术之后就在非管局的网站上发布了一些消息，目的就是把自己接手袁永庭的消息发出去，让对方至少看在非管局的面子上有所顾忌。 但是没有用，对方明摆着根本不把非管局放在眼里。 要说有没有玄修是不把非管局放在眼里的？那可是太多了。不说那些道行高深的老东西，就是年轻气盛的，也有不少觉得非管局迂腐教条，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公然不给非管局面子的就很少了。 对方在自己公开表示非管局罩了袁永庭之后，还把袁永庭折腾成这样，欧灵芝心里已经生了三分怯意。当然，她自己这会儿还没发现自己的怯，感受到更多的还是被人打脸的愤怒。 既然对方都已经打脸非管局了，总不能一直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袁永庭得罪的人是孟则衍，那这个折腾袁永庭的当然就是孟则衍那边找来的。孟则衍身边只有那个刚刚登记不到一年的靳璃，还有个赵家的小子。 这入梦术的手段不是赵家的手笔，不然赵经那老小子不会是那么个轻描淡写的反应。但是现在回想当时赵经的表情和态度，似乎他知道的比说出来得更多…… 既然如此，是不是赵辞亦告诉他的？ 看来她有必要再联系赵经一次。欧灵芝这么想着，给文映使了个眼色，起身去联系赵家。 她刚走，袁伯行的人又来了！ 这次顾不上文映会不会起疑，直接把文映从袁永庭的房间赶了出去。随后带着口罩帽子的袁伯行才上楼进到袁永庭的房间。 袁伯行终于开始惊慌失措，他的契约借命法术一天之内失效了两次！第一次失效之后，他过来续上，结果还没等他完全恢复，竟然又失效了一次！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信号，表示袁永庭受到的折磨更多了。这种折磨导致袁永庭的身体和情绪都出现了问题，进而影响到了他身上的契约。 如果再来一次，袁永庭的身体受不了，他也快要受不了了。 问题是孟则衍那边一直不肯跟他见面，直接都不接话茬。他的助理从昨天开始，一直在找机会跟孟则衍那边联系，对方根本就不搭理。 难道孟则衍是铁了心要弄死袁永庭？ 袁伯行本来认为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南极集团虽然规模和影响力方面已经远不及泽晟集团，但总归还是个庞然大物。而且袁永庭的小动作归根结底并没有给孟则衍造成太大的损失。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就赔礼道歉、加倍补偿也就解决了。 就算再怎么严重，大不了南极集团给泽晟集团让步，给孟则衍多一点好处也就过去了。 一般这种事都是这么处理，所以袁伯行刚开始是真的没有把事放在心上。 结果没想到孟则衍竟然出手这么狠！ 袁伯行暗地里也养着玄修，只是因为欧灵芝的本事够大、人脉够广，袁伯行才没有把自己人派出来保护袁永庭。 正因为他跟玄修有来往，袁伯行很清楚发生在袁永庭身上的事情多么匪夷所思。按照他供奉的几位大师的意思，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玄门人士有这种本事的。 能够调教出欧灵芝都奈何不得的阴魂，这个人相当不得了。 …… 相当不得了的靳大师正抱着酸奶吃水果，顺便指挥林宝泉给自己做葡萄大福。 赵辞亦也挺想吃的，就跟师父讨论内馅放豆沙更好吃还是奶油更好吃。他说到豆沙跟奶油区别的时候，猛一抬头，发现师父好像有点走神。 “袁永庭那边又有动静了？”能让师父把注意力从零食上挪开的，现阶段也只有袁伯行和袁永庭这对倒霉祖孙了。 靳璃漫不经心点点头，挥手掐了个法诀，让傀儡纸人看到的景象投影在桌子上。 袁永庭的卧室场景立马出现在师徒二人面前。 袁伯行的脸跟上次见到的时候比起来更加糟糕了，更老了不说，关键是那股疲惫至极的感觉简直判若两人。 袁永庭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青白随时都会昏厥的样子。 “她又攻击你了？”袁伯行一边感受着又一次重新恢复正常的契约力量，一边问了一句。 如果对方大白天都要攻击的话，他有必要找几个能跟孟则衍说得上话的人求求情。或者求情不成的话，给孟则衍施加一点压力试试。 袁永庭摇摇头：“欧大师的意思，不是她又动手了，是我被魇住了。那种死亡体验的梦对我的影响太大，我很难摆脱这种心理影响。”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袁伯行的意料，他瞬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压低声音道：“你已经没用到这种程度了？人家都没有动手，你自己就先倒下了？！你这个样子还跟我说什么野心抱负！” “我直接换了你不是更自在！到时候你也不用被人当成靶子了，也用不着嫉妒孟则衍，一辈子当个抬不起头的窝囊废好了！” 正常情况下，袁永庭自尊心超高，袁伯行用这话激他，最少也能激起点血性来。 但是现在不同了，袁永庭只想赶紧解脱，赶紧从绝望窒息里逃脱出来。他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如果被爷爷抛弃，孟则衍就能放弃攻击他，他希望自己立刻被抛弃！ 但是这话他还真是没勇气也没胆子跟袁伯行说，只好崩溃地双手抓进头发里，抱着头一言不发。 这个窝囊样子让袁伯行心火压都压不下去。 他现在多看这个孙子一眼，就会想起他办得那些蠢事。没事招惹孟则衍，你本事这么大，有胆子暗算孟则衍，没胆子抗自己闯出的祸事？！ “我让人继续联系孟则衍，如果他一直都不回应，你给我老老实实登门道歉！这事要是不能尽快解决，你就跟我一块儿完蛋吧！”袁伯行恶狠狠放下这么一句，起身直接离开，不再多看这个愚蠢的孙子一眼。 第249章 那边的袁伯行恶言恶语威胁自己的孙子，这边靳璃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次袁伯行又调动他那个契约的力量，让靳璃捕捉到了更多的能量波动。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袁伯行身上的这个契约跟柳知意有关系了。 之前是她想错了，以为袁伯行身上也有一个类似柳知意那种天外来客的存在。现在看来，并不是袁伯行身上的东西是天外来客，而是他身上的契约，跟柳知意和孟则嶂的契约十分相似。 或者说，这就是同一个东西稍微做了一点改动而已。 搞明白了袁伯行身上的契约力量特征，她最少也有八成的把握能够搞定孟则嶂身上的契约了。 “师父，看袁伯行这个样子，大概快被折腾的受不了了，我们晚上还继续派阴魂过去吗？”赵辞亦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看着画面中面色僵硬的袁永庭。内心深处闲闲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同情心，并感觉今天应该继续派阴魂过去。 他师父的想法也跟他一样—— “当然继续，就是要让他受不了才是。”虽然现在已经基本搞清楚他那个契约的力量是怎么回事了，但再确认一下不是更好吗。 而且如果袁伯行的契约支撑不住，他会怎么办呢？ 要是他身后还有什么人，比如那个提供这个契约给他的人，那么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就会去找这个人求救了吧。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确认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柳知意。 假如真的是柳知意，她的把握不就更大点了？ “今晚派几个被饿死的阴魂过去吧。”靳璃想了想，觉得还是这种等待死亡过程很漫长的阴魂更适合折磨人。 她收来的那些阴魂里，不乏建国前经历各种灾荒、战乱的阴魂，其中饿死的阴魂不在少数。挑七个去招待袁永庭还是没问题的。 赵辞亦在一边听着听着，眼睛都亮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袁永庭被“招待”完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了！同时在心里想一个问题：既然他已经学会这个入梦术了，要不要去认识几个特殊死法的阴魂，好为以后使用这个法术做准备？ 结果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亲爸的电话打过来了。 接起来说了没几句话，赵辞亦回头问靳璃：“师父，我爸想问问我们今晚是不是还继续那个法术。我跟他说可以吗？” “说呗。”靳璃毫不在乎，反正说了非管局也没办法护着那个袁永庭。随便说！ 那头赵爸听到儿子的答案，忍不住扶额：“你们都做好准备啊，要是非管局的人找上门，别说漏了嘴。欧灵芝已经开始怀疑你师父了。” 赵爸有点后悔，不应该碍于情面去给欧灵芝出谋划策。或者说，当时去开那个视频会议没关系，但是不应该在那个会议上说话。结果现在可倒好，让欧灵芝怀疑上他儿子和靳璃了！ 真是得不偿失。 “她怀疑我师父？然后找你套口风了？她这是想干嘛？”赵辞亦瞬间冷下脸，语气都不怎么好了。 赵爸批评他：“别这么恶声恶气的，对着你爸发什么狠。” “我看她也没想干嘛，就是想让你师父收手，别折腾袁永庭了。现在他们非管局看着袁永庭，结果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袁永庭都快被折磨疯了。要是他真给玩死了，非管局的面子往哪儿搁。” 赵辞亦不以为然：“爱往哪儿搁往哪儿搁，又不是我师父让她做这事的。再说了，玄门的规矩，技不如人就不要多废话。你看看那个七月观的老道士，得罪了我师父，还被关在那里出不来呢。袁永庭不比他好多了？他们可还是同伙呢。” 赵爸不跟他打嘴皮子官司：“我跟你说不过，你知道这事就行了。要是有人上门调查，记得低调一点，省得麻烦。你给我做事靠谱一点，能少惹麻烦就少惹。” 这话赵辞亦转达给靳璃之后，靳璃倒是十分好说话。 “行呗，反正我们也快达成目标了。到时候就给他个痛快好了。”当然不是要袁永庭的命，而是给袁永庭个负荆请罪的机会。 她还是很赞成袁伯行的某句话的：袁永庭就应该去她徒弟那里负荆请罪。好好给她徒弟把赔偿做到位了，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在这件事上，靳璃表示自己很好说话。 ——如果能够通过这件事搞清楚柳知意和孟则嶂之间的契约是怎么回事，她徒弟算是赚大了。可以抵消那是个聚阴阵造成的精神损失什么的。 眼看着太阳又要落山，时间特备紧迫的情况下，非管局的效率蹭蹭上涨。下午大概三点半，靳璃接到了来自欧灵芝的电话。 这个老太太说话跟她的外表差不多，都不怎么客气。 上来介绍完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之后，就直言问靳璃是不是对袁永庭使用入梦术的玄修。 靳璃本来是要直接承认的，但是想到赵爸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也不好辜负赵爸的心意。她就打消了直接承认的想法，只不过这个否认的态度十分敷衍。一看就给人一种“这里头有事”的感觉。 旁边赵辞亦听着忍不住扶额，表示自己师父的演技真是没眼看了。 欧灵芝倒不觉得靳璃的演技没眼看，她是觉得靳璃完全没有把她、把非管局放在眼里。连续两天眼睁睁看着袁永庭受折磨、自己毫无办法的打击感和挫败感，加上这么多年来顺风顺水养出来的脾气，让她心里这股火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靳道友，我们都是玄门正道的玄修，有些事做出来还是很不合适的。正道就是正道，不能让自己沦落到邪门歪道一路人的水平吧？” 靳璃听不太懂她想表达什么，但肯定没什么好意。她直接反问：“你说的是帮着袁永庭暗算我徒弟的那个宗纲诚？你要是想跟他聊聊的话，我可以送你去七月观。你们聊完了我再把你弄出来。” 赤裸裸的威胁，一下就把欧灵芝给哽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胆大妄为的人！难道这个靳璃就一点都不把非管局放在眼里吗？！ 第250章 “你！你简直目无王法！欺人太甚！”欧灵芝坐不住了，跳起来指着靳璃尖叫。那样子不仅把靳璃和赵辞亦给看愣住了，文映都傻眼。 “年幼无知的黄口小儿！竟狂妄至此！如此不把非管局放在眼里，你必遭天谴！”欧灵芝无视自己徒弟惊悚的表情，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之类的，张口就骂。 她刚开始骂人的时候，靳璃一时没反应过来，加上被骂的经历还挺有意思，就没有管她。结果没想到这老太婆这么不会看人眼色，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靳璃不跟她客气，一边冷下脸，一边放出灵力威压对着欧灵芝和文映压了过去！ 文映立时瘫在自己坐着的沙发上，口鼻流血，看着好不凄惨。欧灵芝到底是道行高深一些，比文映抗揍多了。但是也立刻瘫坐在地，嘴角有血线淌下。头上的冷汗瞬间淌到下巴，欧灵芝终于清醒了过来，满眼惊恐看着靳璃。 “你、你要、做、什么——”说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甚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了，欧灵芝还不忘威胁靳璃：“我、告你、别、别以为……非管局、不会、放过你！” 最后这个“不会放过你”说得倒是气势十足，可惜在靳璃这里根本就没有用。 靳璃还挺有兴致，凑过去盯着欧灵芝的表情，好脾气地问她：“这规矩不就是非管局定的吗？无缘无故上门找茬，你被打死我也不用负责任啊。” 欧灵芝震惊了，同时控制不住开始惊恐交加。她没想到这个靳璃能这么无所顾忌，竟然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程度了？！ 她这个眼神靳璃看懂了，然后就觉得挺烦的。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自己跑上门来送死，怎么还把罪名弄到她身上似的？这叫个什么操作？感觉欧灵芝是来搞笑的，但是靳璃不打算放过她。她活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敢指着她鼻子骂的。 要是放过了她，传出去靳璃都要变成笑话了。 靳璃这么想，也就准备这么做了。 欧灵芝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甚至觉得靳璃上下打量自己是在用眼神鄙视自己。自觉没有了生命危险，能屈能伸的自尊心又一次出现了。欧灵芝不知道怎么想得，甚至还特别大义凛然地来了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靳璃的眼神更加古怪，真是没见过这么喜欢作死的。 “我真是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要求的。”靳璃想到自己之前看过的这个台词，觉得十分应景，于是拿来用一用。 “行啊，我也不嫌费力气了，就成全你好了！” 一边说，靳璃一边抬手就准备往欧灵芝身体里输灵力。像是用刀啦、卡脖子啦，这些都太没有美感了。而且还容易弄出血来把别墅给弄脏，这可是自己徒弟的产业呢，不能那么不体贴。 ——这位师父恐怕已经忘了要是房子里有人没了，她徒弟的产业就变成凶宅了。 赵辞亦看出师父起杀心了，但是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这么长时间，他对自己师父也算是挺有了解，只要起了心思，就不会改变主意。他开口不但不能让靳璃改变主意，搞不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比如文映也跟着一起遭殃。 不过欧灵芝今天命不该绝，靳璃还没来得及动手呢，伍贤波带着人来敲门了。 又是牧英，这次还加上了一个蒯修之。 看到这两个人出现，瘫软的文映终于找到了一点主心骨，脸色比刚刚好看了不少。 欧灵芝更是看到靠山来了，更加不依不饶，甚至还喊话！ “蒯局！你们可算是来了！看看这个女人已经嚣张到什么地步了，对普通人下恶毒招数不算，甚至还无视非管局的调查，暴力抗法！” 本来靳璃的动作已经停了的，毕竟当着牧英的面对非管局的人下手不太好。就算靳璃再怎么不把非管局放在眼里，之前也跟牧英维持了比较良好的关系，可以给他个面子。 结果没想到欧灵芝这个老太婆都已经这个岁数了，比那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毛头小子还能闹腾。竟然一点脸色都不会看，当着靳璃的面又一次大放厥词。 靳璃不想给非管局面子了，手上随意打了一道灵力送到欧灵芝经脉里。随后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特别从容地坐到沙发上。她无视了文映，这个从进来开始就比较安静，靳璃懒得搭理她。 欧灵芝已经痛得叫都叫不出声了，经脉之中似有无数把刀子同时剐过，哪怕她曾经受伤最重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文映连滚带爬凑到欧灵芝身前，伸手给她把脉，随后就被自己摸到的脉象惊呆了。 “师父，师父。”虽然已经被吓傻了，但是文映的求生本能还在。哪怕蒯修之和牧英就在旁边一脸复杂地看着，她也没敢多说一句话。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对死亡的感受如此之深刻，文映现在恨不得变成个透明的，让在场的人都忘了她才好。 蒯修之是鬼修，对灵力十分敏感。靳璃动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但是根本来不及出手阻止。他给牧英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说点什么。 这气氛实在是…… “咳咳，”牧英尽量让自己无视欧灵芝，不是他不帮忙，现在的情况明摆着靳璃已经恼了。要是不把靳璃给哄回来，他说什么都是白搭。这位姑奶奶随心所欲的行事作风，他早就领教过了！ “靳道友，宗纲诚那边的情况基本上都已经核实清楚了，袁永庭那边，非管局也已经重新派人去接手了。我们现在想把宗纲诚弄出来服刑，你看什么时候——”牧英也不提欧灵芝，上来先把话题转开。 靳璃抬头看了他几眼，玩味地笑笑：“他在你们那儿服刑，也是失去自由。现在这样在七月观里也是失去自由，让他待在那儿就是了。你们定时给他送吃的不就完了。” 这段时间靳璃也了解过了，像是宗纲诚这种情况，聚阴阵没有造成重大损失。即使把他关起来，各种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甚至被关起来之后，搞不好还能继续进行修炼。 这算是什么惩罚？跟闭关修炼有什么不同？ 靳璃绝对不能接受这个的。 第251章 听靳璃这么说，牧英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一时语塞的同时也有点难为情。非管局的惩罚就是这样的，相对来说量刑偏轻不说，对玄修也没什么震慑力度。 他们来之前就猜到靳璃可能不会答应放宗纲诚出来服刑，想想宗纲诚也是技不如人被关，算是符合玄门的规矩。见靳璃真的不同意，他们也就不再多说了。只说请靳璃定时放他们进去送东西。 这个没问题，靳璃本来也没想饿死宗纲诚。 说完了正事，当然就是处理欧灵芝的事了。说起来欧灵芝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归根结底还是宗纲诚那个案子扯出来的。要是没有宗纲诚和袁永庭的狼狈为奸，靳璃用不着浪费时间在袁永庭身上，欧灵芝自然也不会扯进来。 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明知道袁永庭是自作自受，还要跑来招惹靳璃。这个时候就不说玄门的规矩了，无非就是欧灵芝没把靳璃放在眼里就是了。 她觉得相比较跟g市一把手解释玄门的规矩来说，说服靳璃收手比较简单，把靳璃当软柿子捏，最后倒霉也不用赖别人。 可蒯修之和牧英都已经撞上了，总不能当做没看到。 刚刚他们跟靳璃说话的时候，欧灵芝就躺在地上、歪在文映怀里浑身抽搐。她似乎咩有刚开始那么疼了，但显然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话还是说不出来，看着靳璃的眼神却像是见了鬼似的，惊恐万分。 “靳道友，你看这……”蒯修之刚刚拼命给牧英使眼色，可牧英就是装傻不接茬。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欧灵芝也是非管局的老人了。人老之后就容易倚老卖老，她不知天高地厚作死，靳道友能不能看在非管局的面子上，饶她一条命。毕竟她也算是为非管局出了很多力，救过很多人……” 蒯修之说着说着，在靳璃的视线之下说不下去了：他突然想到非管局在靳璃这里根本就没有面子。除了给靳璃提供了几次任务之外，就没有为靳璃带来过什么好处。 可问题是那些任务也不是靳璃获得了最多好处，归根结底还是非管局得了好处。这么看来，非管局本来就欠着靳璃人情了，还怎么让靳璃看在它的面子上放过欧灵芝？ 靳璃倒不是用眼神质问什么，也不是用眼神谴责，只是很普通地看看蒯修之而已。只是蒯修之心虚，就不说话了。 “我不过废了她的修为，不影响她性命，你紧张什么。抬回去好好治治就行了。至于性命，她现在就已经糊涂成这样了，要真是靠着修为活个几百年，岂不是要糊涂到是非不分滥杀无辜了。” 靳璃一幅“我是为了天下苍生”的悲天悯人脸，看得蒯修之牙疼。 牧英直接没有说话，他微微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不要去看欧灵芝的表情。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直到蒯修之收拾了收拾心情，坚强地再次开口：“那靳道友准备怎么处置袁永庭？” 袁永庭这个人的社会影响太大，饶是非管局也不能不考虑g市的反应。如果他发生暴毙或是突然重伤之类的事情，是要给g市一个交代的。 过去这种事情，一般也是非管局出面，这次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给欧灵芝发通知，告诉他袁永庭做的好事。本意是想让欧灵芝准备好善后工作，结果没想到欧灵芝碍于g市非管局局长的面子，竟然交货进来跟靳璃对上了！ 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欧灵芝已经没什么转圜余地，总不能防着袁永庭不管。或者说，防着袁永庭不管无所谓，必须要弄清楚靳璃的打算。到时候他们好做准备跟g市解释。 靳璃想了想，觉得保持现状也挺好，就道：“不用处置啊，我觉得他现在挺好的，保持就是了。” 在场的两位帝都非管局副局长不约而同露出了两个牙疼的表情，他们没想到靳璃竟然想要“保持原状”。那这意思就是还是要每天派阴魂去折磨袁永庭呗？ 得，可以做好准备了。看袁永庭现在那副德行，他估计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崩溃。 “那好吧，我们了解了。等后面袁永庭的事结束之后，你们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好跟g市的人解释。”蒯修之认命了。 听懂了他是什么意思，靳璃表示这事还没完：“那你多解释一下吧，袁永庭那个爷爷估计会跟他一块魂归西天。” “什么？！”x2 两位副局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位靳道友竟然想连袁伯行也一起干掉？ 不行，这绝对不行！ 这不仅违反了非管局制定的法规，关键是袁伯行的分量比袁永庭重要太多了。一旦他出事，很可能会引起玄门和普通人之间的摩擦，到时候可能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毁一个袁永庭，g市可以接受他已经疯魔；连袁伯行一起毁掉，对方绝对不会接受他们的任何说法……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靳道友！ 结果还没等他们想出办法来，又听靳璃道：“这么惊讶做什么？这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是他自己非要给自己弄个契约。说起来，这种利用玄术契约掠夺普通人性命的，也是非管局的重刑犯吧？” “契约？什么契约？”x2 两个非管局副局长表现出了十足的默契，靳璃看得好笑，倒是有心情跟他们细说了。从袁伯行的外表变化说起，说到他每次靠近袁永庭一段时间之后就重新变得年轻的外表。再到他们每次相处一段时间之后，袁伯行身上就会出现契约能量的波动。 反正概括出来就是，虽然还不能确定袁伯行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肯定没干好事。而且他大概率是把自己的性命跟袁永庭绑在一起了。 现在袁永庭受尽折磨眼看这就要支撑不下去，等他完蛋的时候，袁伯行不就要跟着一起完蛋了嘛~ 蒯修之和牧英本来还皱着眉头，但是听靳璃这么一说，倒是放松了不少。 这事好解释了，袁伯行身上有邪门歪道的东西，已经不能算是普通人行列了！他犯了罪应该由非管局来处理！ 第252章 送走了牧英和蒯修之，成了废人的欧灵芝和已经吓瘫软了的文映也被他们带走。 靳璃换了个斜躺在沙发上的姿势，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飘飘道：“不愧是帝都的副局长啊，比那个欧灵芝有眼色多了。” 进门看到她废了欧灵芝，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连她自己的小徒弟，都紧张了呢。 赵辞亦当时确实是紧张了一下，不过现在早就已经调整好了。伸手拿了个李子咬了一口，随口道：“牧局和蒯局都活了多少年了，那真是吃过的盐都比别人吃过的饭多。相较之下，欧灵芝只是个后起之秀呢。” “她就是顺风顺水惯了，所以整个人就飘了而已。” 虽说直接被废了修为好像这个教训有点严重，但身在玄门本来就是这样的。既然有了修长生这种诱惑，自然要面对比普通人更危险的环境。 技不如人还要挑衅，就要做好被教训的准备嘛。 靳璃撇撇嘴，警告他：“别学她啊，以后要是需要教训谁，直接找我出手。别自己跑去闯祸。不受罪倒也罢了，受了大罪，还得我花精力给你调理。” 想想给人治伤的经历，靳璃就十分心烦。上个世界她真是做够了“大夫”了。 赵辞亦听到这种护犊子的发言，立马眉开眼笑，乖巧点头道：“放心吧师父，我肯定不会鲁莽行事的。” 开玩笑，他可是最小心谨慎的好不好！ ——此人又忘了自己是怎么认识靳璃的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算着孟则衍的会已经开完了，就给他打视频电话。 “欧灵芝带着人找上门了？”孟则衍一听这个就有点生气。这帮人真是滑稽，明明是自己招来的祸患，还要责怪别人维护自己的权益吗？ 靳璃没有发现徒弟的语气变化，随意应了一声，把自己废了欧灵芝的事说了。 孟则衍表示内心毫无波澜：“她来找麻烦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种下场。”都是玄门中人，不能你打别人的时候手段百出不计后果，别人打你的时候就得心慈手软、各种留余地吧。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我也是这么想得。”靳璃眉开眼笑，“那个袁伯行又找你了没？我已经跟牧英和蒯修之说过他的事了，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靳璃仔细想想，感觉这个袁伯行可能本来已经命不久矣，然后用这个办法给自己续命的。不然他不会在袁永庭出事的时候外表变化那么快。 只能是袁永庭一旦出事，他必会马上跟着出事，才能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样一来，这个袁伯行的生命倒计时可以以秒来记了。 “他亲自到泽晟总部的办公楼找我，可惜我当时不在。”到底在不在，反正袁伯行见不到他就是了。 他本来就对养出袁永庭这种不择手段继承人的袁伯行很不爽，知道对方还跟柳知意是一路货色之后，孟则衍直接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跟这种人打交道，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都要被污染掉。 忍耐柳知意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可不想忍耐袁伯行这个老妖怪。 靳璃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了，点点头表示赞同：“让他自己着急去吧。今晚再让袁永庭享受一回特殊照顾。趁明天袁伯行去找他，我就弄明白他那个契约是怎么回事了。” “你二哥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说起孟则嶂，孟则衍脸色难看的不行。要不是现在已经有希望快速解决，孟则衍都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去把柳知意直接干掉。 “二哥现在还是老样子，没有继续恶化。我一直让人盯着他跟柳知意，这几天他还是正常上班，做决策什么的也看不出什么。不过没人的时候，他几乎只会一个人发呆。” “大姐和三姐经常去看他，但是二哥明显排斥大姐，非常排斥。” 这个可能是因为柳知意的情绪反应，孟则绪最近没少给柳知意使绊子，后者恐怕活吃了孟则绪的心思都有了。 “排斥无所谓，后天你把你二哥带到度假村来就行。尽快解决他身上的契约，后面的事就容易了。”虽然靳璃已经乐不思蜀了，但还没忘了自己被天道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主要任务。 现在柳知意身上那个东西什么动静都没有，靳璃也搞不懂怎么把它从柳知意身上剥离出来。不过她基本上可以确定一件事：那个东西是没办法主动从柳知意身上离开的。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把柳知意和那个东西一起封印。 等到她带着孟则衍回自己的世界的时候，随手把那东西丢到不同世界的缝隙里，让它自生自灭就是了。 或者为了保险起见，就一直封印在自己的地盘里。直到那玩意儿能量耗尽就完事了。 反正她算是那个东西的克星，只要不让它跑出去祸害到别人，其他的无所谓怎么处理了。 自己二哥终于能够摆脱柳知意那女人，孟则衍也难掩激动的心情：“放心吧，我已经跟大姐和三姐说好了。她们已经做好准备，后天一定会把二哥带过去。” 其实他更想让她在他们住的地方解决孟则嶂身上的契约，都已经在度假村住了这么久了…… “这两天你要仔细小心，我给你的那些护身符还有那枚鱼鳞一定不能离身，洗澡睡觉的时候也要戴在身上！”袁伯行连自己孙子的命都能借，现在又一次死到临头，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 孟则衍点点头，“我记得的。你也要小心。” 他对袁伯行这个人不算了解，但关于这个人的风言风语听过不少。从那些传言里，不难猜到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个人正说着袁伯行，赵辞亦一边喝奶茶，一边在旁边跟着点头。 奶茶喝完，把空杯子丢掉，赵辞亦坐回原位，抬头刚想跟孟则衍说点什么，一眼看到手机屏幕里多出来的东西，惊了一跳！ “孟哥！你身后是什么东西？你没带师父给的护身符？！” 靳璃早就看到那玩意儿了，也看到孟则衍身上带着自己的鱼鳞，所以很淡定：“安心，不过是个厉鬼而已。” 这个厉鬼倒是挺厉害的，竟然能靠她的鱼鳞这么近，估计不是一般的厉鬼…… 第253章 事实证明，确实不是一般的厉鬼，他本来根本就不是厉鬼。竟然是一个类似半神的存在，只不过身上阴气太多还隔着个屏幕，导致靳璃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孟则衍早就知道自己身后有东西，他手里的手机屏幕又不是摆设。这个东西又大咧咧显形了，他当然不可能发现不了。 也是仗着自己师父艺高，所以他就人胆大了，脸色都不带变变，直接等着那个东西出手。 然后他们就有幸看到这位半神的真面目了。 浑身包裹着阴气的这个“厉鬼”样存在，在靠近孟则衍大概两米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威胁。明摆着眼前的人身上有护身符之类的。不过这东西没有把人修的护身符看在眼里。 当年他还在人间活动的时候，那些玄修的护身符、阵法就已经无法阻挡他了。这么多年过去，就照玄门式微的架势，这个护身符大概率只是个传家宝之类的存在。 传了这么多年，还能挡住他算是不错了。不可能挡得住他的攻击。 ——不知道这家伙的自信心是从哪儿来的，而且这自信心都已经不能逻辑自洽了。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太多，多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鬼也很正常。 或者该说，正因为这些非人存在有超乎寻常的本事，他们就更容易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个半神存在也是如此，走不到近前没关系，直接魔法攻击就好了呗。 灰黑色的阴气猛然从他身周溢出，很快整个办公室里都充满了阴气！空调检测到气温发生变化，竟然开始制热了！ 孟则衍完全没有感知到温度的变化，但他感觉到身上的鱼鳞在发热，这表示他周围有危险存在。 这个时候再不回头就太假了，为了表示对这个“厉鬼”的“尊重”，孟则衍起身去把空调关了一下。表示自己已经发现异常了。 问题是，他走路的线路有点问题，厉鬼站着的位置就在他和空调的中间。他这么直接走过去，不就“穿鬼而过”而嘛！ 孟则衍也是心大，连躲都不躲，就那么直接过。 厉鬼也很心大，心里想着正好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的威力。本来那些阴气顶多就是让这个人涨点教训，身体虚弱一下。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从自己的魂体里穿过去，半条命都—— 厉鬼得意洋洋的心理活动到此为止了，因为孟则衍从他身边走过、都没有真正穿过他的魂体，他全身的阴气却直接溃散了！ 有一道十分锋锐的灵力从孟则衍身上透出来，直接击中了他的魂体！那一瞬间的感觉，是比当年他死得时候更加突然且无力的。 他的魂体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力量瞬间溃散的感觉…… 阴气发生变化的时候孟则衍就发现了，回头看看那个厉鬼。对方似乎已经说不出话了，但是再用“不可置信加晴天霹雳”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厉鬼是受害人，而他是加害者一样！ “谁派你来的？”眼看这个厉鬼大概角色颠倒了，孟则衍也不废话，把正在视频中的手机拿过来，让靳璃审问他。 厉鬼刚刚被打散了阴气，正是虚弱的时候，闻言根本没有反应。直到孟则衍又问了一句，他才回过神来。 但是仍然不回答孟则衍的话，反而自顾自道：“你竟然能伤了我？你是什么人？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 “邪门歪道也敢猖狂至此，你知道我是谁吗？！” 孟则衍差点就人设坍塌，给他摆个“囧”脸出来。这年头偷袭别人的反派都已经这么嚣张了吗？还能质问受害人的？！ 结果他还没说什么，靳璃倒是看出端倪了。 “你把福德正神给吞噬了？这儿的厉鬼可真是有本事，鬼仙都敢下手。”靳璃啧啧称奇，表示自己实在是没见过这么胆大的。转眼她又想到了一个可能：“不对，普通厉鬼可没这个本事。难道是福德正神把你给吞噬了？” 反过来的话就说得过去了。如果此人是鬼仙的信徒，同时恰好他们之间还有亲缘关系，那被鬼仙吞噬可能性和成功还是很高的。 那个厉鬼可能没想到能有人识破自己的真身，现在算是实实在在地愣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认出我？”他吞噬自己的玄孙已经将近一千五百年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看出他的真身。从前就算是妖精，也…… 靳璃直接笑了：“是你上门找茬，怎么还问我们是什么人呢。谁让你来的？说清楚了就放你走，说不清楚你就留在这儿当个打杂的吧。” 说完不等这个半鬼仙半厉鬼有反应，吩咐孟则衍：“则衍给他贴张符，省得他跑了。” 孟则衍闻言立马动手。 其实用不着他动手，地上瘫着的那个半鬼仙也是跑不了的。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刚刚没有直接被打散，全靠了他当年作为福德正神的时候，身上有信徒的信仰之力。 这会儿再被符纸一贴，彻底没有行动力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半鬼仙都到这个地步了，自然不会给自己的雇主瞒着。 答案也并没有出乎意料—— “袁伯行啊，还真是他。”靳璃颇为无趣地偏了偏头，表示一点惊喜感都没有。 孟则衍也完全是意料之中的表情：“他让你来吓唬我，还是让你干掉我？” 他一直不见袁伯行，袁永庭那边又关系到袁伯行的性命，后者忍不住对他下手是意料之中的。只不过没想到袁伯行的动作这么快，距离他上次拒绝顶多有两个小时？这就已经派打手过来了？ 而且这个打手还真是不一般…… “他本事倒是大，还能指挥动你这样的角色。”这个半鬼仙因为有福德正神的底子在，连蒯修之都不一定是对手。 袁伯行竟然能够找到这样的打手，真是让靳璃吃惊了。话说他都跟这样的角色熟悉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还要跟柳知意那种人打交道？ 直接想办法从玄修那里搞正统的续命丹之类的东西不就完了吗？ “不是他找的我，是个女娃娃找我的。”半鬼仙虚弱道。 第254章 “女娃娃？”靳璃第一时间想到了柳知意，可柳知意跟这样的角色有交集，而且还能指挥动这样的半鬼仙为她做事，也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 “她什么时候跟你联系的？” 半鬼仙现在非常老实，问什么回答什么：“大概是一年前，我本来在好好修炼，但是突然有个东西说检测到我了。就问我要不要跟它的主人通话，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不管怎么跑，那个东西都像是在我脑海里一样追着我问。最后我只能答应，跟我通话的就是个叫柳知意的女人。” “检测到了你？”孟则衍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什么东西会用“检测”这个词儿？必然是某种机械类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又明显是有自己的思维，难道是某种机械生命？ 赵辞亦看多了各种文学和影视作品，也对这种东西十分敏感，立马提出了一个可能性：“难道是什么系统之类的？” 然后就对靳璃解释了一番什么是系统。 靳璃听完也觉得有可能，这种存在如果是科技产物，那么必然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生产出来的。只能是科技更加发达的世界生产的。这个世界的天道确实有可能无法清除。 “如果是你说的那个东西，怎么把它跟柳知意分离？或者，怎么把它清除掉？”靳璃对这种东西还真是不了解。 问题是赵辞亦也不了解啊，他说得那些都是小说作品里的“理论知识”。谁知道这玩意儿到了现实世界里还灵不灵啊。特别是外星科技这种东西，地球人也不可能只靠想象力就摸清楚了。 “它们肯定需要能源来运作，太阳能？或者是某种生命能量？”尝试性推测。 靳璃沉思片刻，点点头道：“有可能是以人类的运势来作为能量。” 这种系统不管什么表现形式，最终肯定是要为它自己的某个目的服务的。就算中间为柳知意带来了海量的好处，它的最初目的也一定是为它自己好。 如果是机械生命，那么维持运转的能源确实是个命脉。 抓到柳知意之后，只要隔离她，不管这东西的能源是什么，最后肯定会因为无法补充而耗尽的。 这东西不能脱离柳知意的身体，那就一直封印他们。如果能够脱离柳知意的身体，那就趁它再次附身之前干掉它！ 打定了主意，靳璃对下面的安排有了个大体的想法。 “你听她的，她给你什么好处？” 半鬼仙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道：“她没说什么好处，只说泽晟集团的当家人运势亨通，是百年难遇的命格，就……” 靳璃眼神一厉，冷笑道：“就让你来吃了我的徒弟？” 这句话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让半鬼仙心惊胆战，等靳璃说完，它一个魂体都有了满身冷汗的感觉。不敢有任何耽搁，半鬼仙立马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才胆敢生了歹心，日后再也不敢了。大人饶了我这一回，日后小人必定殚精竭虑、效犬马之劳。大人——” 话没说完，被靳璃抬手阻止了。 “好听的话少说，我没那么多功夫听你在这儿废话。老老实实说明白她有没有在你身上下什么手段，一句假话，就让你魂飞魄散。” 半鬼仙立马闭嘴，拼命摇头表示自己身上绝对没有什么柳知意留下的标记之类的东西。 “辞亦把他带到度假村来，敢有小动作不用跟他客气。” 一个能抛弃自己神位、吞噬自己后代的堕落鬼仙，靳璃会相信他的话才怪。还是要控制在自己手里才能放心。 孟则衍身上有鱼鳞在，半鬼仙不敢反抗，只能憋屈着被带上车送到绿波度假村。 靳璃一点没手软，直接把这个半鬼仙封进纸人傀儡，然后把这个纸人傀儡封印在一个芥子空间里。免得他还有什么手段跟柳知意联系…… “柳知意身上那个东西大概快到极限了。”这个猜测是靳璃从她又一次冒险对孟则衍出手推测的。准确不准确地无所谓了，反正她也要对柳知意动手了。 孟则衍对这个进度其实很不满意，师父都已经基本上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结果他跟大姐的手段才刚刚生效。 简直有他们没他们都一样！ 为自己和大姐的“没用”而有点沮丧，孟则衍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了一声表示听从靳璃的安排。 向来神经大条的靳璃这次倒是难得细心了一回，没有问他为什么情绪低落，只是多说了一句：“柳知意身上的东西棘手的很，把你二哥带过来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你大姐和三姐多插手，送到你手里之后就直接带过来。” 孟则衍点点头，立马联系孟则绪和孟则娉。 孟则绪姐妹两个等着一天已经等得全身都躁动了，知道终于到时候了，都有点激动。听到弟弟说他们不能直接参与，还有点遗憾。 不过这种事她们实在是不了解也不擅长，更是见识了孟则嶂的异常之后了解了玄门手段的可怕之处。所以到没有什么非要请战之类的事情。 姐弟三个商量了一个大体的方案，孟则绪又跟助理确认了柳知意的行程，确定柳知意这几天都不会在帝都，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恢复正常之后，会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记忆吗？”孟则娉想得比较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孟则衍也没什么概念，就去问靳璃。 靳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有记忆，契约只是压制了他的思维，不是把他变成傻子。他不但有记忆，对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都会记得的。” 孟则娉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那我们要不要把汪旎叫回来？” 靳璃不知道汪旎是谁，但是看孟则衍的脸色就知道这个人肯定跟孟则嶂关系匪浅。 好奇心没那么强，靳璃也不多问，留给三姐弟自己决定。反正弟弟哥哥是他们自己的，自己承担后果就是了。 最后是孟则绪拍板：“别了吧，她现在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还是别给她添麻烦了，要是她已经有新人了，我们去打扰，也尴尬。” 第255章 三姐弟刚刚还兴奋非常的情绪一瞬间变得十分低落，又确认了几个细节就结束了通话。 孟则衍放下电话之后，跟靳璃解释了一下汪旎是谁。结果把靳璃听得好一阵无语。 汪旎就是孟则嶂的前妻，孟醒的亲妈。 当年这位汪旎也是娱乐圈冉冉升起的新星，外形靓丽、演技过关，是难得的年轻一代的实力派。她也是孟则绪公司的签约演员，就这么跟孟则嶂认识然后恋爱结婚。 两个人当时的恋情也一度是受到众多粉丝影迷祝福的金童玉女的婚姻。有了孟醒之后，这段王子与公主的爱情就更加圆满了。 加上汪旎接连拍了好几部口碑收视双爆的电视剧，个人在娱乐圈的地位快速上升。借助孟家的力量，她的地位也很稳固。只要这么按部就班发展下去，一代巨星不是梦。 柳知意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汪旎离婚的新闻爆出来的时候，几个主要的社交平台全部瘫痪。“娱乐圈再也没有爱情”的话题霸屏好几天都压不下去。 最让影迷和粉丝们受不了的是，汪旎本人立刻跟经纪公司解约，离开国内消失了踪影。 直到现在，柳知意的观众缘和路人缘也比不上汪旎一个零头。加上她插足汪旎的婚姻，不管洗白多少次“真爱论”、“汪旎婚姻破裂在先”，都没法摘掉柳知意插足他人婚姻的帽子。 柳知意能顺顺利利继续在娱乐圈里混，要感谢孟则嶂把自己离婚的责任都背在了自己身上。算是把柳知意也营造成“受害人”形象，这才让她能侥幸过关。 这也是为什么柳知意吸收了那么多气运都还是“入不敷出”状态的重要原因。那么多人骂她，形成的负面影响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 作为孟则嶂的姐姐弟弟，孟则绪和孟则衍他们是最了解汪旎和孟则嶂婚姻情况的人。如果孟则嶂恢复了正常……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孟则衍也烦心得很，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二哥解释。甚至在犹豫要不要联系前二嫂，跟她解释一下二哥的情况。可按照前二嫂那个刚烈的脾气，就算解释了，她也不会原谅二哥。 正一团乱麻的时候，听到靳璃好奇的声音：“你们是想挽回你二哥跟上一任的感情？” 孟则衍下意识点点头：“柳知意没有出现的时候，二哥跟二嫂的感情很好。如果没有柳知意——” 靳璃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没有柳知意，你二哥的婚姻也会出问题。柳知意的契约又不是找个人就能签上，你二哥至少是对柳知意有意思，才能成为发展的目标。” 这个问题，是真正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靳璃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这个世界的影视作品，对很多套路都了解。有些电影电视剧说得还真没错：面对某些非常规力量的时候，人类个体的力量绝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够左右最终结果。 如果孟则嶂对那个汪旎的感情真的是情比金坚的，那他顶多在柳知意出现的时候恍惚一下。并且还会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从而导致柳知意的初始手段失效。 孟则衍意识到靳璃的意思，不可置信的表情道：“你是说我二哥——” “这种手段都是温水煮青蛙式的。刚开始没有发现问题，才能一步步往下进行。如果你哥刚开始的时候就坚定拒绝柳知意，她多少手段都使不出来。还是别联系你那个前二嫂了，徒增人家的伤心而已。” 靳璃表示这种事哪个世界都不少见。 有没有柳知意，孟则嶂的婚姻都要受一次考验。区别只在于柳知意带来的考验可能有生命危险罢了。 孟则衍想想也知道师父说得有道理，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不过这种事就跟靳璃说得一样，太常见了，过一会儿也就接受了。 那个半鬼仙也失手之后，袁伯行和柳知意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可能这个半鬼仙是柳知意的强力打手，他都出事，柳知意就退缩了。 这很正常，她的奴隶式狗腿子太多了，少这么一个两个不是什么大事。 袁伯行倒是很想再弄一个打手来威胁孟则衍，但他没有其他渠道能找到愿意袭击孟则衍的打手，就只能从长计议。 这么一来，当天晚上袁永庭又被招待了一顿“阴魂死亡时刻”套餐之后，袁伯行不得不继续来重新巩固跟袁永庭的契约联系。 事情发展十分顺利，靳璃验证了一下自己的猜想之后，孟则嶂就被带到了她面前。 孟则衍跟赵辞亦守在两边，靳璃坐在孟则嶂对面的沙发上。她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用自己的灵力把孟则嶂整个包裹起来，然后用灵力探入孟则嶂的经脉，一点一点模拟那个契约的力量消除孟则嶂体内的束缚。 这个契约就跟在孟则嶂体内扎根一样，触角融入了孟则嶂身体的角角落落，经脉流通的地方就有契约的力量。 好在靳璃灵力深厚、操作精确，费了不少工夫总算是把孟则嶂的经脉给清理干净了。 她的灵力撤回来的瞬间，孟则嶂倒地不起。孟则衍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放到沙发上自习观察他的情况。发现二哥只是脸色有点发白，其他各种生命体征什么的都很正常，他才松了一口气。立马掏出手机通知孟则绪和孟则娉。 这时候孟则嶂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直接陷入了沉睡。 同时远在w市拍戏的柳知意吐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把周围的工作人员和她的助理吓了一大跳。 可柳知意坚决拒绝去医院，让自己的助理立马买票飞回帝都。连导演、自己的经纪人一干人等都顾不上了，说什么都要回帝都。 经纪人眼看拦不住，只能答应。 帝都的靳璃十分惊喜：“她身上那个东西有动静了。” 柳知意跟孟则嶂的契约解除，给柳知意带来了严重的反噬。她重伤的情况唤醒了她身上那个东西。 正合靳璃的意，终于到了真正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第256章 飞机上的柳知意已经快要急疯了，她身上的系统已经结束休眠状态，所以她非常清楚刚刚的反噬是怎么回事。 孟则嶂竟然挣脱了契约的力量！ 跟靳璃刚开始想得不一样，这个契约虽然只是让孟则嶂跟她同生共死，但这个契约却是她顺利使用系统的前提条件之一。 使用系统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海量的气运支撑。柳知意自己本身的气运在系统评价里属于普通人中比较差的那一部分。系统之所以绑定她，不过是因为当时能量几乎耗尽的系统没得选而已。 顺利跟柳知意绑定之后，系统利用几个作用比较微小的办法帮柳知意吸取了不少人的气运。但因为功法本身力量不够的关系，柳知意只是获得了这些人身上很小一部分的运势。集合在一起，刨去系统运行需要的能量，能留下来供她使用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这一点点顶多也就是让她考试做选择题的时候蒙中正确选项，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后来系统吸收了更多的气运之后，终于解锁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功能。其中一个就是直接吸取别人的气运。 按照系统的说法，这个世界大多数人的气运即使全部吸干，也支撑不了它多久。因为这些人的运势都太普通了。就跟吃药的道理一样，有的药丸纯度不够，病人吃到撑都不一定有需要的效果；有的药做得纯度非常高，两三片就达到需要的剂量。 系统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普通人的气运对它来说不过就是仅仅维持运行而已。只有那些所谓的“天生富贵命”才是高质量的气运，只要吸干一个，就能支撑它运行一整年。还有余力为柳知意达成各种目的。 可“天生富贵命”总共有几个呢，总归还是普通人居多的。何况当时柳知意不过是个普通女学生，上哪儿去找这样的人给系统用。 最关键的是，这些“天生富贵命”的人很多都是几世积累的功德身，他们身上发生什么变化，很容易就会被天道发现。到时候事情就很难收拾了。 万一引起了天道的注意，绝对不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好在系统也有系统的生存之道，它有一套瞒过天道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个这个世界的人作为“锚点”，然后通过这个“锚点”来吸收气运。就像是通过“锚点”过滤了一遍那些气运，瞒天过海。 柳知意选定的锚点就是孟则嶂。 孟则嶂本人就是“天生富贵命”的代表人物，原本的命格财运亨通、长命百岁，只有姻缘方面有点波折，但最后也是平顺圆满。 ——最后的事实证明，那个姻缘的小波折刚好成了柳知意趁虚而入的切入点，反而成了优点。 有了这个锚点之后，柳知意和系统就渐渐大胆了起来。甚至系统还借着孟则嶂发现了一个真正的高质量气运工具人。就是孟则嶂的弟弟孟则衍，按照系统的说法，如果能够把孟则衍吸干，那它以后都高枕无忧了。 甚至还说不枉它费了那么多力气帮柳知意打入娱乐圈，最后又让她认识了孟则嶂。 刚开始他们对孟则衍的行动也是十分顺利的，有孟则嶂在，非常容易就往孟则衍身上动了手脚。然后就是源源不断的气运被吸取过来，眼看着就要达成“高枕无忧”的目标。 结果没想到玄门的人竟然竭尽全力出手救孟则衍。 知道玄门的人布阵法保护孟则衍的时候，柳知意以为他们要失败了。但系统说只是时间问题，这些波折也是证明孟则衍气运不同于常人的佐证。只要克服了这些困难，收获的果实才是最甜美的。 系统向来都是靠谱的，一直都没有让柳知意失望过。 所以那段时间柳知意简直每天做梦都能笑醒，无时无刻不在畅想成功收获孟则衍的气运之后，她的人生会变得多么的顺遂。 所有那些看不起她、给她找麻烦的人都要对她俯首称臣！还有孟则绪，她一定不会放过孟则绪的气运！ 结果就在事情一切顺利的时候急转直下，突然之间系统就进入了休眠状态。休眠之前只给她留下一句“孟则衍那边失败了”，让她这段时间别有任何动作，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惶惶不安了一阵之后，柳知意在那次家庭聚会的时候，推测救了孟则衍的就是他带过去的那个女人。没有系统，柳知意不敢有任何动作。可她还是尝试找了几个私家侦探来调查那个女人，结果是没有任何结果。 紧接着，她开始感觉到越来越不顺利，不管是事业还是生活，全都一塌糊涂。 系统休眠的时候也是需要消耗少量气运的，但是却没有办法打量吸取气运，两相作用之下，柳知意直接陷入了困境！ 好在还有早年撒出去的那些“奴隶”，不然她真是坚持不到今天。 这些“奴隶”通过各种功法弄来的气运，也是要经过孟则嶂这个“锚点”才能为她所用的。这是系统为了进一步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做出的改动。 千言万语一句话，柳知意和她身上那个系统，已经跟孟则嶂高度绑定了。没有了孟则嶂这个“锚点”，他们的很多动作根本就无法施展！ 为了彻底把孟则嶂绑定，当初系统给柳知意准备的是特殊契约。一旦他们被分开，柳知意受到的反噬会非常重，直接影响寿命的那种。 同时系统本身也会遭到一定的打击。订立契约的时候想得是更大的回报，而且几乎没有风险。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柳知意想到这里，也没心思继续听系统的那些担忧，颓然倒在座位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找到孟则嶂之后，你还能让他重新跟我签订契约吗？”柳知意打断系统的话，问了这么一句。 系统卡壳了几秒钟，然后实话实说：“只要我们下在他神志中的标记没有被什么人抹去，恢复契约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柳知意没有回应系统，只在心里默默想：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