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之源》 引子 2005年春天,对于张永来说,注定是一个人生的转折点。在清江市清县这个小县城里,大学生张永开始了自己人生的新旅程。 去年夏天,从清江大学法律系毕业后,张永通过在县建设局当局长的表亲郭明仁,在秋季公务员考试后顺利进入清县交通局工作。由于郭明仁的关系,局长汪宝湘对张永格外看重,要张永担任自己的秘书。其实,对于擅长文章的张永来说,有了法律系毕业的专门知识,在秘书工作中往往有一种独到的视角,可以拨开似是而非的迷雾,为汪局长所写的文章更符合法律要求,也更容易厘清事实真相,决不会误导文章的读者。也正因为这一点,局长汪宝湘对张永更是另眼相看。因为郭明仁的关系在,对于精通业务的张永,汪宝湘把他视为亲信,交办的事情越来越多,事情的性质也越来越复杂。张永开始溶入到清县的主流圈子里,认识了清县的实权人物县委副书记、县长董卓凡等一帮人。董卓凡深为赏识张永的文章功力与法律意识,有意调张永到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作为董卓凡的亲信,汪宝湘二话不说,直接将张永送进了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当面交给董卓凡。董卓凡微笑着赞了几句话,直接将张永交给自己的秘书蔡友诚,要其好生培养。故事就从张永进入清县政府办公室开始。 第一章 后浦港风波顿生起,温同书调查频存疑 张永家住清县后浦村,村里有一个历史悠久的清江港口后浦港。后浦港背靠龙山,位于清江的北岸。港口分东西两半,东半承担着清县城关的所有水运物资的配送;西半是个沙场,担负着清县70%和西南清江市的建筑用沙子、河卵石的供应。因此,后浦港成为一个盈利能力非常强的港口。但因使用年代久远,后浦港在繁重的压力下,早已显得破败不堪,急需修复与扩建,才能跟得上形势的发展。于是,清县政府决定召开一个后浦港改扩大建工程会议。董卓凡召交通局长汪宝湘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仔细询问后浦港的具体情况。原来,后浦港是一个国营企业,上世纪六十年代由清县交通局投资建设而成,盈利能力相当强。若要跟得上形势的发展,后浦港势必要改扩建,而改扩建的资金视改扩建的规模而定,最少需要一千多万元。 董卓凡沉吟了好一阵,突然问汪宝湘:“后浦港的盈利能力非常强?” 汪宝湘非常肯定的点头回答:“嗯,非常强!” 董卓凡意味深长地说:“哦,这样啊!” 汪宝湘体味着董卓凡话里的意思,心里想:“莫不是董书记看上了后浦港?”于是试探着说:“董书记,要我们交通局承担后浦港改扩建工程的费用,我们交通局实在有困难啊。” 董卓凡理解地说:“是啊!要你们交通局出这笔钱,当然难度不小了。哦,老汪啊,我们能不能采用后浦港改扩建后若干年的经营权承包的方式,公开招投标,这样一来不是即达到了港口改扩建的目的,又解决了改扩建的资金问题?” 汪宝湘心领意会地说:“是啊,我们交通局领导集体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正想给县委县政府呈文请示呢。” 董卓凡:“那就好。对于发展清县经济有益的事情,县委县政府肯定会大力支持的。这样吧,老汪,我把同书借你几天,你陪他到后浦港实地调查,把具体的资料弄整齐,特别是扩建的规模、征用土地的赔偿,以及需要多少年的经营权才能抵偿得了改扩建的投资额度等等。” 汪宝湘微笑着说:“请董书记放心,有温主任主持,这工作肯定圆满完成。” 董卓凡欣慰地笑着说:“你老汪出马,同书压阵,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啊?” 汪宝湘谦逊地说:“全仗董书记领导有方。” 董卓凡微皱一下眉头说:“你老汪也别给我戴高帽了。好了,你帮我叫同书来。” 汪宝湘答应一声,起身到县委办公室叫来了温同书。 见温同书进来,未等温同书开口,董卓凡即召手让温同书坐到沙发上,然后说:“同书啊,老汪刚才反映后浦港设施陈旧,规模上也与现今经济发展的步伐不一致。因此,县政府有意改扩建后浦港。你帮老汪几天,到实地去考察一番,协助老汪形成一个正式的报告,以交通局的名义呈送县委县政府。哦,同书,你带张永一起去,他对法律条文比较熟悉,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温同书微微颌首,轻声说:“好的,什么时候开始?” 董卓凡略为沉吟,说:“宜早不宜迟。” 温同书:“那好,我明天就带张永到交通局去。不过,我要告诉关书记一声。” 走到县政府办公室,温同书走到正埋头整理文件的张永办公桌前:“张秘书,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张永抬头见是温主任,急忙起身答应说:“嗯。” 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专注地望着张永,心里估摸着张永有178cm吧,在身高体形上与自己基本相当。眉毛浓直不散,英气十足;一双大眼,眼眸清澈无邪,黑白分明,透着单纯;鼻子高挺,鼻梁微隆,十分的吸引人;特别是不大不小的嘴巴,嘴角微微上扬,配合着密密浓浓的胡须和络缌胡子,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男人味。张永见温主任长久凝视着自己,心里一阵发毛,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见张永局促不安的样子,温同书顿时回过神来,急忙掩饰刚才的失态,说:“张秘书,你坐。” 张永顺从地侧坐在沙发上,上身向温同书微欠着。 温同书长呼一口气,抬起眼神望着张永说:“张秘书,你是从交通局过来的,对交通局的事情比我更了解。董书记要我明天带你到交通局配合工作几天。主要是了解后浦港的基本情况与未来前景。你现在先去准备,明天上班的时候,你到我这里来,我们一起去交通局。” 张永朗声回答:“是!明天早上上班,我就来主任这儿,跟主任一起去交通局。” 温同书微笑着说:“好了,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 张永恭敬地说:“主任再见!” 等张永带上办公室的房门,温同书不禁心一宽。对于刚才的失态,温同书心里深为苦恼。是呀,张永的确很有男人气慨,可怎么可以与关哥相比较呢!想到县委书记关锦明,温同书心里涌上一股幸福的感觉。关哥是那样的温柔,是那样的关心、体贴自己。在关哥的怀抱里,所有的尘世纷扰都离自己而去,体会到的全是关哥的爱。想到关锦明对自己的爱,幸福的感觉流遍温同书的周身。关哥,谢谢你的爱,这辈子我不会再接纳任何人了。 温同书深深知道姑父董卓凡之所以容忍自己与关锦明的爱情,全为了他自己的私利。温同书实在想不通,姑父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呢?表弟lien已经去了美国,姑父的二三千万元钱款也大部份转到了表弟的名下。这些钱足够姑父一家过几辈子了,还想捞钱做什么呢?想到这,温同书联想到明天的后浦港行,心里不禁一惊:“莫非姑父打起后浦港的算盘?”前后想了想,温同书更加确定董卓凡意欲操作后浦港,想通过后浦港的改扩建把它据为已有。 温同书十分不屑于姑父董卓凡的卑鄙与贪婪,可也深深理解姑父失去长子的痛。大表哥董颢幼年走失,好长一段时间里,姑父都沉浸在深深的自责心理中。当关哥刚到清县的时候,因其长相酷似表弟lien,引得姑父姑母查询过好一阵,最终知道关哥并不是大表弟董颢才作罢。因失去了大表哥,姑父姑母对小表弟lien百般溺爱,凡事都为lien设想周全。也正从失去大表哥那时起,姑父才变得万分的贪婪,用尽一切手段来为lien捞钱,而姑父对自己的生活出手却并不阔绰。温同书很不愿意去想的一件事,就是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表弟lien。当初自己和表弟lien感情是百般的和谐,可却被姑父生生拆开了,lien万般不愿意地去了美国。而姑父将绝大部份的钱转到不谙世事的表弟lien的名下,真不知道是有益于lien还是有害于lien。 叹口气,温同书从转椅上起身,走到窗旁,望着清江水缓缓东流而去,心想:算了,只要姑父不来破坏自己跟关哥的爱情,随他去吧。想到关锦明,温同书心里再次问自己:“自己真爱关哥么?”温同书始终理不清的一点,是因为关哥与lien长得非常相像,自己因为这点才爱上关哥的么?但温同书深为自信的一点就是关锦明深爱着自己。 想到这儿,温同书拨通关锦明的座机:“关哥,你在办公室么?” 电话那头的关锦明:“是呀,同书。你有事么?” 温同书轻轻地温柔地说:“是呀,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关锦明:“什么事情?” 温同书:“电话里不方便。关哥,今晚你有空么?” 关锦明:“嗯,有事我们晚上聊。六点半我来接你。” 温同书:“好的,我在办公室。” 关锦明:“好。” 放下电话,温同书习惯地打开电脑,记录下明天将要进行的后浦港之行的工作。温同书在日记里敲出了自己对姑父贪婪嘴脸的强烈不满,也表达了对后浦港未来的担心。温同书心里清楚,姑父董卓凡为了保护自己,必要的时候是不惜出卖关锦鹏的。为了保护关哥,温同书偷偷准备了一部微型摄录机,也可当窃听器。由于身份的特殊性,姑父一帮人基本上不会对自己有提防之心。温同书将录像、录音和日记先加密再上传到自己博客里,设了强度非常高的一组密码防住别人进去。清县的县委县政府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温同书有这样一个博客,温同书连关锦鹏也没有告诉。在温同书的直觉里,关锦鹏伟岸的外表,裹住的却是一颗柔弱的心,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与意志,很可能在排山倒海的风浪里放弃自我保护。也就是说,温同书觉得关锦鹏很容易自我放弃。 把日记上传好,再复制到u盘后,温同书粉碎了日记,关上电脑。这时,张永的形象又从心里跳了出来。温同书不禁在心里赞叹起来:张永真的很男人!这个很男人的男人,这个看起来很单纯的男人,自己今后却要与他共事了。姑父交待自己要好好培养这个男人,自己要如何培养他呢?把很单纯的这个男人培养成符合姑父需要的男人,那是毁了这个在自己心里很完美的男人。要不把他培养成姑父所不需要的男人,那这个很男人的男人在清县注定将成为很无为的男人,这也不是温同书所愿意看到的。唉,清县是个大染缸,跳进清县的人不是被染上姑父一样的颜色,就是被溺死。可惜了张永这个很男人的男人!温同书心里不禁为张永惋惜起来。 为了保证u盘可以随身携带还要不被任何人发现,温同书特意选用了一条宽皮带,并在皮带头内糟添加了一个固定u盘的小绸套。温同书解下皮带,把u盘塞进皮带绸套里后,再仔细地查看一遍,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了,才重新穿上皮带。抬腕看表,已经16点多了,再过二个小时,关哥就要来接自己了。 张永从温同书的办公室里出来,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刚才温主任要自己陪他前往后浦港,去做什么呢?经过近半年的工作接触,张永隐约感觉到清县里当权的是董卓凡,县委书记关锦鹏好像一个摆设。张永对工作还产生了丝丝的疑惑:无论是汪宝湘局长,还是董卓凡书记,在堂而皇之的理由后面,总无法摆脱中饱私囊嫌疑。也就是说,对自己无利益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做了的事情必定对他们有利益。那么,在后浦港这个事情上,董书记与汪局长又在打什么算盘呢?张永毕竟刚走上工作岗位,对董卓凡运用政治手腕谋取经济利益的方法方式,并不是很透彻。张永突然想起,刚才在温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温主任凝视自己那么长的时间,仿佛要把自己看穿一般,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如果是对自己的不信任,那说明明天的后浦港之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董卓凡、汪宝湘一伙人要假后浦港改扩建之名,把后浦港据为已有。想不通就想不通吧,反正到时候就会知道的。张永心里笑笑,收拾起桌面的文件来。 第二天,张永早早地来到办公室,带上笔记本就到温同书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候着。不一会儿,温同书就来上班了。见张永在门口等自己,温同书温和地笑笑,轻声说:“早!”张永急忙说:“主任早!” 温同书开门进去后,回头让张永也进来。温同书指着沙发,示意张永坐下,说:“我们今天去后浦港的目的,是要考察一下后浦港的现状,以及如何改变目前的状况。呆会儿,你负责整理后浦港的各项资料与数据,要用表格的形式来说明后浦港的现状与改变这种现状所需要的资金额度。明白了吗?” 张永急忙点头,说:“明白了,我会按主任的指示整理好这些资料与数据的。” 温同书温柔地说:“小张,以后你与我说话,不必拘束。我们是同事,太拘束了不利于工作的开展。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大胆地讲给我听,我会认真听取你的意见-。都是为了工作嘛,你说对不对?” 张永恭敬地微笑着说:“是,主任说得是。今后,请主任指点我的工作。” 温同书见张永仍然很拘谨,不禁笑了起来,说:“好了,好了。你刚来不久,对我也不很了解。相处久了,你就会放松下来的。哦,小张,我们去交通局吧。”说着率先走了出去,张永急忙跟上。 在楼梯上,温同书似无意中问了一句:“小张,你会开车么?” 张永跟在温同书身后边走边回答:“有c证,二年了。” 温同书快步下楼梯:“好,应该学会开车的。好,你去车库把我的车开出来。这是钥匙。” 张永接过温同书递来的钥匙,快步跑向车库。温同书的车是桑塔纳2000,是张永熟悉的车型。张永敏捷地把车开出来,停在办公楼前温同书的身边,正想下车替温同书开车门,温同书却自己开了车门坐上车了。 温同书温和地说:“小张,以后你不用下车替我开车门的,知道吗?” 张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知道了。” 温同书还以一笑,说:“那我们去交通局吧。” 张永刚把车开到县交通局大门口,门卫大李早瞅见了,已把电动栏栅收到一边,笑着冲张永呵呵一笑说:“小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呀?” 张永有种回家的感觉,冲着大李乐呵呵地笑着说:“是跟着我们主任来拜访汪局长的。汪局长来了么?” 大李手指汪宝湘的办公室说:“汪局长来了好一阵了,你也知道,汪局长每天都很早上班的。” 张永坐在驾驶室里点头说:“是啊,汪局长每天上班都很早的。好,大李,我进去了。” 张永把车开到楼梯口的走廊边停下,笑着说:“温主任,你先下车,我把车停好就过来。” 温同书略一点头,目送张永将车倒进停车房后下来,一路小跑着来到身边。温同书心里不禁想:“张永很乖巧,很讨人喜欢。”见张永来到了身边,温同书转身朝三楼汪宝湘的办公室走去,张永紧跟在温同书身边,并不因为自己是刚从交通局出去的而跑到前面去。 汪宝湘听见大李与张永的对话,早已到门口来接温同书了。在清县各口,谁都知道温同书是董卓凡夫人的亲侄儿,一把笔杆子在清县无人能及,在清县是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汪宝湘对大李的机灵很满意,就像刚才,明着是跟张永大声套近乎,实际上是见温同书在车上,才借着机会暗中提醒汪宝湘:温同书到了。 见温同书走上了三楼,汪宝湘笑吟吟地上前来握手,互致问候。张永很亲切地望着汪宝湘笑着,汪宝湘亲切地拍拍张永的肩膀,笑着说:“小张,你小子有出息啊!好好地跟温主任学,知道吗?” 张永摸摸头,露出灿烂的笑容说:“是!谢谢汪局长的关心!我一定会好好向温主任学习的。” 汪宝湘不由开心地笑了,说:“那就好!温主任,请你费心提点、提点小张,多多教导他。” 温同书温和地笑着说:“彼此学习吧,彼此学习啊。” 汪宝湘将温同书让进自己的办公室,张永习惯地给他们两人各冲了杯咖啡递上。 汪宝湘看着张永满意地点点头。手指沙发示意张永也坐下。 温同书喝着咖啡,赞说:“汪局长,很不错的咖啡哦!” 汪宝湘笑着说:“是么?既然温主任喜欢,小张啊,你回头替我送两罐到温主任的办公室去。” 张永机灵地应了。 温同书开心地说:“汪局长真有心啊。谢谢汪局长了。汪局长,我们什么时候去后浦港?” 汪宝湘伸出右手食指一个比划,说:“现在就去。哦,我先吩咐财务把后浦港的相关资料、数据整理出来,等我们从后浦港回来的时候,我叫他们给温主任送过去。” 温同书点点头说:“这样也好,节省时间。” 看着汪宝湘走了出去,温同书转头问张永:“小张,你在交通局呆了多久?”张永认真地回答:“将近半年,然后就到主任身边了。” 温同书:“哦,你对交通局的业务很熟悉了嘛。“ 张永谨慎地回答:“略知皮毛而已,让主任见笑了。” 温同书不由一笑,说:“怎么会见笑呢?我也是从年轻一路走过来的。” 其实,温同书的年龄并不大,也就三十边吧,但就工作经验来说,在张永面前真的可以称为前辈了。 这时,汪宝湘乐呵呵地走了进来,对温同书说:“温主任,都交待下去了。我们现在就去后浦港?” 温同书素知汪宝湘办事严谨、稳重,是深得姑父董卓凡赏识的一员干将。既然汪宝湘说都交待好了,那事情肯定会办得中规中矩,符合汪宝湘的要求。于是,温同书笑着说:“汪局长办事不仅我放一百个心,就连董书记也是非常放心的啊。好吧,我们这就去后浦港。” 第二章 董卓凡未雨先绸缪,温同书用心细引导 都说姜是老的辣,此话半句不假。在清县这个弹丸小县,历任交通局长、人事局长、组织部长、副县长、县长、副书记的董卓凡,在清县政坛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无论人脉关系,还是政治手腕,都已经坐大做强。一套谙熟的拉拢打击的政治手法,董卓凡可以在谈笑风生中运用自如。董卓凡事事未雨绸缪,在未进未取之前,必先备好退步,统一步骤,统一口径。这几任的县委书记,不是被其拉了过去,最后成了替罪羊,就是倍受打击排挤,最后弄得在清县呆不下去而灰溜溜地调离。因此,在清县官场上有一句话叫:卓而不凡。蔡友诚、少剑平、韩征、程如高、蔡建华、汪宝湘、郭明仁这一班老干将都是董卓凡多年从政生涯中提拔起来的,对董卓凡忠心不二。有了这批老干将在前面冲锋陷阵,董卓凡只须在背后掌好舵就行了。这是一个情感加利益的政治团体。在情感上,老干将们都感恩于董卓凡的提拔、重用;在利益上,董卓凡从来不独吞,有利益董卓凡只要四成,剩下的六成由这六名干将平均分享。 就在温同书前往后浦港的这天晚上,在董卓凡家里召开了一个董卓凡政治小团体的会议,董卓凡让自己的内侄儿温同书也来了。董卓凡虽然不是很看得起温同书,但温同书是董卓凡夫人温燕清娘家唯一的亲人,架不住夫人的唠叨,加上温同书在工作上确有其独到之处,又是现县委书记关锦明的朋友,况且对自己也是忠心不二的,因此,每有这种会议,董卓凡都会叫来温同书一起参与。 刚六点半,所有人都来齐了。董卓凡朝自己的秘书蔡友诚点下头,蔡友诚立即起身招呼大家安静下来。 蔡友诚环视一下众人,清了清嗓子,说:“今天请大家来,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就是后浦港码头的改扩建工程问题。大家知道,后浦港码头已经严重滞后于我们清县的经济发展水平,急需要改扩建以适应我们清县的经济发展。现在先请老汪局长介绍一下后浦港码头的具体情况。老汪局长,你请。” 汪宝湘欠了欠上身,朝董卓凡点点头说:“今天,县委县政府委托温主任带张秘书由我陪同前往后浦港码头实地详细调查了一遍。结合我们交通局的历史资料,张秘书已经把情况制成表格,我给大家分发。”汪宝湘一边分发资料表格,一边说:“后浦港码头分成东西两半,东半承担着清县城关的所有水运物资的配送;西半是个沙场,担负着清县和清江市西南部30%的建筑用沙子、河卵石的供应。基于公路货运发展水平较快,水运物资的东半码头基本上处于半停产状态。由于年久失修,码头情况非常不好,急需要整修。关键是西半码头,由于超负荷运转多年,西半码头毁损严重,急需改扩建。目前,我们清县的经济发展强劲,各种用途的需要致使河沙与河卵石供不应求。为了维持生产的需要,很多单位不得不到远途的其它码头去采购河沙、河卵石。这无形中增加了河沙、河卵石的运输成本,便很多企业的盈利能力大为下降。这一情况的严重程度,已经引起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昨天,县委县政府责令我们交通局摸清后浦港码头的具体情况,并派了温主任带张永秘书来指导我们交通局的这项工作。大家请先看看手上的数据表格,我呆会儿再详细介绍。” 最令董卓凡欣赏的,就是汪宝湘能如此把予取的话语隐藏在光明正大的发言中,而且你还不得不承认汪宝湘说的是事实。 过了一阵,董卓凡环顾众人问:“大家都清楚后浦港码头现状了么?老汪啊,你还是给大家介绍介绍吧。” 汪宝湘再次欠了欠上身,望着表格说:“是,董书记。大家请看表格第一大栏,这是现状。后浦港码头02年吞吐水运物资七万八千多吨,日平均二百一十多吨,年收入近四百万元,直接成本四百五十多万元。就是说,水运物资部份,后浦港码头02年亏损了五十多万元,还不包括管理费用。而河沙与河卵石的装卸,02年达到四百万立方,就是每天近一百多万立方,年收入8000万元,年净盈利400百多万元。扣除掉水运物资的亏损,后浦港码头02年净营利近300万元。后浦港码头不是不能盈利,从整个清县的经济发展的需求这个宏观面上来考察,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后浦港码头的现况,根本不能适应我们清县经济的高速发展,甚至已经严重阻碍了我们清县的经济发展。从我们清县经济发展这个高度来考虑,后浦港码头已经到了非改扩建不可的地步了。”说到这里,汪宝湘朝董卓凡瞄了一眼,见董卓凡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继续说:“请大家再看看第二大栏,这是我陪温主任到后浦港码头实地调查后,认为应该扩大的各种数据。我和温主任都认为应该扩征临近土地一百亩,按国家征用土地每亩六万三千元的赔偿标准,一百亩共需要赔偿土地征用费近六百三十万元。加上预估的地面物赔偿一百七十万元,征用土地应该需要八百万元。大家再看这一大栏的第二小项。这一项是建设需要的资金。这新征的一百亩加上原有的七十亩,共一百七十亩。按每亩十万元的保守估计,共需资金一千七百多万元。大家再看这大栏的第三小项,这是应该配置的机械设备,共需六百万元。下面一小栏,是改扩建后的后浦港码头的职工用房,办公用房等,就算简易建筑,也要三百万元。再下面一项是拟议中的水域淤泥清除,保守估计需要资金一百万元。好了,如果按照我和温主任的设想,后浦港码头的改扩建工程保守估计共需要资金三千五百万元。” 众人见需要如此巨大的资金投入,不免一阵议论。 董卓凡轻轻咳了一声,众人立即停止议论。董卓凡从沙发上欠起上身,逐个望了望众人,语气和缓地说:“大家稍安勿燥。听老汪继续讲。” 汪宝湘又一次欠了欠上身,说:“一方面,我们清县的经济发展,的确需要如此规模的后浦港码头;另一方面,如此巨大的资金投入又令捉襟见肘的县政府财政万分为难。为了确保我们清县的经济能够高速发展,请大家开动脑筋好好想想,有什么妙策可以解决这个难题?”说完,汪宝湘朝董卓凡望了望,董卓凡嘉许地朝汪宝湘笑着点了点头。 董卓凡很是欣赏汪宝湘的稳重,把问题说得透彻后摆上桌面,让众人一起讨论,然后再做出归纳总结性的发言。嘿嘿,这民主集中制的原则,汪宝湘可是运用灵活啊! 经过一番的讨论,计策不外二条:一是发动集资;二是用若干年的码头经营权为代价来引资。 汪宝湘微笑着站起身来,说:“这是二条可采取的方法。集资这一条,单就我们清县五十三万的总人口来说,每人需要集资近七十元。大家请想想,非县城周边的群众愿意集资么?我相信不会。县城周边的居民,最多只有十万人,这十万人就算同心协力来集资,每人也要350元,肯定有一部份家庭有困难的,或是不愿意集资的,那愿意集资的人口每人需要超过500元的资金投入。按一个家庭4个人计算,每户居民平均需要投入超过2000元的资金。请问,这可能么?我相信不大可能。好,我们再来研究一下引资方案。引资方案的困难在于必须有投资方。要怎么样才能吸引投资方呢?一方面,我们县财政不能受太大的损失;另一方面,投资方的投资回报率不能太低,否则投资方会望而却步的。如何平衡这二个方面呢?大家请看表格的第三大栏。接前面我们计算得出的后浦港码头02年度300万元的纯利润,加上改扩建后增加的利润,按每年盈利600万元,投资按一分利息计算,3500万元的投资,每月利息就是35万元,每年利息就是420万元。也就是说每年扣除利息后的收益只有180万元,需要近20年的时间才能收回投资及投资利息。那回报呢?起码也要五年的时间吧?就按五年来讲,我们县财政在这25年里将少收入7500万元。我们县的财政能够承受得起吗?当然,有的同志会认为,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后将给我们清县的经济注入强劲的动力,从经济增长方面可以弥补码头的收入。这话很对,但百姓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吗?要如何让全县的百姓接受这个结果呢?请大家群策群力,各抒已见吧。” 董卓凡听着汪宝湘慢慢将话题引入正题,心里对汪宝湘赞不绝口。绕了这么大的弯,用了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到现在才绕到正题上。嘿嘿,实在是高。 董卓凡清了清嗓子,说:“问题是死的,而我们是活人,我们活人总不应该被死问题噎死吧?百姓是通情达理的,关键就看我们是否把道理说通说透彻。现在不是强调用数据说话么?我们可以用数据告诉清县的百姓们,这样做对我们清县的经济发展来说,利远远大于弊。我相信,百姓们的思想会做通的。” 少剑平这时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董书记早已决定这么办了。汪宝湘说了这么多的话,只不过把话题引到引资上。于是,少剑平站起身来说:“董书记,我相信百姓的思想一定会通的。但陈冠亚、刘书农和郑自荣三位副书记的思想,未必会轻易做通的。” 董卓凡轻声说:“是的,这三位副书记的思想的确很难做通的。他们目光短浅,只知道眼前的利益,从不以长远的眼光看待事物。” 汪宝湘慢声地说:“我们清县的经济发展,不能就因为他们三人的思想不通而停下脚步吧?为了发展经济,为了清县百姓,就是强行表决也没什么了不起吧?” 少剑平点点头说:“我们可以让相关企业联名上书县委县政府,请求改扩建后浦港码头。然后,县委县政府再据此召开专题会议研究。他们三人的思想通不通是小事,关键在于关锦明书记的态度。如果关书记支持,加上董书记,就是二票;按过去的经验,陈书记应该又投弃权票。如果陈书记还投弃权票,那就会形成二比二的局面。到时,我们五位常委再参加表决,纵然公安局长赵康生也投反对票,不还是会形成七比三的结局吗?那还会有问题吗?” 汪宝湘笑着点头说:“少局长的话非常有道理,但有二个前提:1、关书记必须投支持票;2、陈书记必须不是投反对票。谁来保证这两个前提呢?” 少剑平踱了几步,回过头来说:“陈书记那我负责做通他的思想工作。” 董卓凡点点头说:“很好。少局长要实事求是地把问题替陈书记分析透彻,切不可吵闹的。” 少剑平轻声说:“明白。” 汪宝湘环视一下众人,问:“那关书记这关键一票,谁负责呢?” 董卓凡接着说:“关书记那里由我和温主任负责解说清楚。好,老汪,请你把大家手上的表格先收起来,免得被人说我们事先串联。” 这天晚上,张永从后浦港码头回来,对于后浦港码头相关数据一揽表里的数据大为怀疑。于是,张永根据国家公布的赔偿标准,建设费用标准等重新计算,得出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纵然按照新征用土地100亩计算,国家对边角杂地的征用赔偿标准只有三万五千元,每亩六万三千元指的是果园土地。单土地赔偿款一项,就要少花三百万元;地面物赔偿总额按实际果树大小与数量来计算,只要56万多元,比170万元要少110多万元;至于河道清淤费用,由于后浦港码头处于清江水流主道上,淤泥沉积现象并不严重,只要稍加疏整即可,20万元完全可以搞定,而表格中列支的金额却高达100万元,超出预计80万元。如此下来,码头改扩建工程的总投资就要降低490万元。另外,后浦港码头02年的实际利润并不是表格中的300多万元,在交通局里时,张永为了写交通局年度工作报告,就接触到相关的数据。张永特意查找了过去用到的数据,原来后浦港码头02年纯利润高达735万元。如此一来,预计投资减少490万元,只要三千万元。而改扩建后的后浦港码头的预计年盈利将高达1500万元。就是说,改扩建工程投资方,只要投入三千万元的资金,在工程完工后的二年时间里,就可以全额收回投资。如果计算投资利息的话,最多只要二年半的时间,就会完全收回投资总额及投资利息。而按表里的计算,却需要25年的码头经营收益权。这多出来的22年半的经营收益权,就高达33750万元;加上不计复息的收益利息,每年180万元,那22年半就高达,就高达4050万元。二项合计达到了37800万元。近四亿元的钱啊!如果县委县政府真的按表格中的数据为依据发标的话,县财政将遭受极大的损失。面对这种情况,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整夜的辗转反覆,这37800万元的数据一直萦绕在张永的心头。想过向县委县政府反映真实的数据,但总是被自己无情地否定了。温主任肯定也明了表格中数据是不真实的,但温主任却不曾表示过反对意见。汪局长也绝对清楚数据的实际情况,可汪局长也不表示反对。那还会有谁同样明白这数据是不真实的,却同样不表示异议的呢?没有握有实权的董书记首肯,清县还没人敢如此在数据上弄虚作假。那么,董书记肯定是知道数据的实际情况。既然这数据可以不顾自己的异议出来了,说明在背后授意的,正是董书记!而这份表格的制表人却是自己的签名。也就是说,将来万一出了事,任何人都可以说以为表格上的数据就是实际的而把责任一撇而清。无论如何撇不清责任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人!想到这,张永的脊梁上冷汗直冒,就象全县53万的百姓,都在愤怒地戳自己的脊梁骨。对,要把自己刚才重新计算的数据与结论记录下来,以备将来说明自己表示过异议之用。 张永起身坐到电脑前,打开word,把刚才在纸上计算的过程敲好,重新申请了一个q号,开通qq空间,设立访问密码后,把这个word文件加密后上传保存在qq空间里。忙完了这些,张永的心情才觉得宽慰一些,于是倒头便睡,直到早上设定的手机闹钟响起,才起床去梳洗、上班。 张永刚踏进办公室,温主任就过来找他了。 温同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示意张永到他的办公室去。 到了温主任的办公室,温同书站着对张永说:“张秘书,你去准备一下,今天我们要一起下企业去。” 张永觉得不便问下企业去做什么,就答应一声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八点半,由张永开车,温同书和张永直奔清县公路局而去。 清县公路局局长林嘉民,得知温主任亲自来公路局,嘴上嚷着“欢迎、欢迎!”心里却在想:温主任今天来有什么目的呢?想来想去,把温同书和张永迎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好了也想不明白。于是,林嘉民趁泡茶的空闲,试探着问道:“温主任,今天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们局里来呀?” 温同书接过林嘉民捧上的香茶,呷了一口赞道:“真是好茶啊!口留余香,舌底生津,先微若后转甘甜。林局长,向你讨几包茶叶回去泡着喝,可以吗?” 林嘉民笑着说:“我们的茶叶怎么上得了温主任的法眼?温主任若不嫌弃,回头我让秘书送几大包过去。” 温同书微笑着说:“那我先谢过林局长了。” 林嘉民故做认真地说:“温主任可千万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嘛。” 温同书话锋一转,望着林嘉民说:“林局长,县委县政府陆续收到一些企业送来的报告,说是后浦港码头的河沙与河卵石供不应求,为维持生产的正常进行,他们不得不远赴其它码头采购河沙与河卵石,致使河沙、河卵石的采购成本大增,直接导致盈利能力直线下降。县委县政府十分重视这件事,今天我和张秘书就是奉县委县政府的指令,到用河沙、河卵石大户的你们局来实地调查来了。林局长,请你介绍一下情况好吗?”听到温同书介绍来公路局的目的,林嘉民悬着的一颗心始落了下来。 林嘉民作同感状地说:“是啊,我们局正为此事苦恼呢!太好了,县委县政府终于介入此事,那我们的河沙、河卵石的供应问题可就要有望解决了。请温主任稍等,我让财务与业务部门协同弄一份采购河沙、河卵石单价对比表来。” 温同书点头说:“林局长,请他们尽快完成。哦,不仅要采购单价的对比情况,还要02年及今年到现在为止的采购总量,其中外出采购情况要特别注解清楚。好,林局长,我们还要到其他单位去了解情况,麻烦林局长把情况写成一个报告,下午就送到我办公室来,好吗?” 林嘉民不断点着头说:“没问题,没问题!县委县政府如此关心我们,下午我就亲自把这个问题的报告送到温主任的办公室去。请温主任放心。” 温同书微笑着说:“当然放心啦,事关你们的利益问题嘛,你们还会不尽心尽力去做?是嘛?呵呵,林局长,我们先走啦,可别忘记了茶叶哦!” 林嘉民笑嘻嘻地说:“两样都保证按时送到。” 温同书边站起身来边说:“那真谢谢林局长了!” 告别了公路局长林嘉民,温同书与张永先后又造访了数家国营企业,二家民营公司,要求他们一天内提供02年及今年到现在止用河沙、河卵石的数量、单价情况,特别要写明白外购的数量与单价,增加的开支情况等。 回到县委的时候,已近中午下班时分。张永把车停到车库后回来,见温同书还在办公室门口等自己,就径直走到温同书面前说:“温主任,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温同书笑着说:“小张,一个上午我们就跑了这么多家单位,下午他们就会陆续把报告送来了。看来,今晚上我们又要加班了。这样吧,小张,中午我们到马老七店吃米粉去怎样?” 张永欣然说:“好啊!我去开车。” 温同书摇摇头说:“不!我们走路去,反正不远嘛。正好可以边走边聊的。” 张永点点头说:“好的。温主任,这是车钥匙。” 温同书接过车钥匙,顺手揣进裤袋里说:“走吧。” 清县的县城北傍清江,初春的清县绿肥红瘦,高大的梧桐阔叶在街风中翻摇着。路上行人匆忙的脚步,敲出时间的紧迫感来。正值学生放学的时间,熙熙攘攘的学生勾肩搭背地在大街上边走边嘻闹着。 张永陪着温同书走过街心公园旁的直路,斜穿过清县广场时,温同书看见一大群的学生迎面而来,学生们是那么的天真无邪,稚气和童真溢出他们的双眸,笑容是那般的灿烂。温同书边走边望着学生,想想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像昨天,书生气的张永老是纠缠于数据的正确与否,要是让他继续纠缠下去的话,张永就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不行,要给张永适当的提醒,否则他的前程可要毁了。转过头来望着张永问:“小张,这些学生的心灵,现在是一尘未染,美好得很。你说说,等他们走上社会后,会变得怎样呢?” 张永望着梧桐树下人来人往的街道,想了想说:“谁能知道呢?我只知道自己大学毕业以后,仍然有一种向往纯洁的心态。我总在想,这人呀,太复杂了活着会很累的。我不希望自己心累,所以不愿意复杂。温主任,你说呢?” 温同书微微笑了一笑,说:“是喔,人的心态要是太复杂了,虽说能有所得,可失去的却是心中美好的愿景,为了利益会很累的。但是,心中虽然没有失去纯洁的向往,若拗不过时局,那份无可奈何随大流的感觉会让人更痛苦的。但有时痛苦却比毁灭好得多。不是有句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么?”说罢不由又轻叹了一声。 见温同书轻声叹气,张永心里寻思:“温主任有什么可叹息的呢?在清县,就是不说温主任的姑父董卓凡书记这一层关系,凭着县委办公室主任的地位,也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的。莫非温主任对后浦港码头的具体数据的虚假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对了,试探一下温主任对这些数据的看法!” 于是,张永边走边靠近温同书的身边,说:“温主任,后浦港码头按规划可要投资3500万元啊,这么大的资金投入有哪家公司可以出手呢?” 温同书苦笑一下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会有投资方的。哦,小张,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现在还年轻,我们这社会可不像书本上写的那样单纯。任何的事件,都不会是单一的事件,总和方方面面的人与事件相牵扯的。有的,你可以看到、可以理解;有的,你却看不到也理解不了。就拿昨天的后浦港码头的数据来说吧,你不理解在表格中罗列那些数据的用意没关系,但你要真正反对这样罗列,你既没能力也没把握,或许就此犯了错误。好好想想,别把自己的前程断送在天真上。好了,这些你回家再慢慢想,以后要有什么想法,切不可在众人面前表达,知道了么?小张,这就是政治,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嗯,以后有了想法,你可以先告诉我,先与我沟通。我会视情况做出判断的。马老七店到了,我们进去吧,要什么你尽管点。” 张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谢谢温主任,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温主任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温同书看了看张永,脸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手一指店门口,说:“我们进去吧。” 第三章 如意算盘震天响起,紧密锣鼓暗自较劲 董卓凡指示温同书,将改扩建后后浦港码头预计可完成的作业量,分解后口头通知各相关单位,要求他们按通知的数据上报资料。 董卓凡如此布置的目的,是要用这些资料来堵县委县政府后浦港码头改扩建专题会议上刘书农和郑自荣反对的嘴,要造成后浦港码头非要按规划中的规模来改扩建,才能适应当前清县经济发展对河沙、河卵石的需求。更可以用这些资料,来要挟关锦明书记,逼关锦明赞同这改扩建计划。不到万不得已,董卓凡不愿意动用关锦明与温同书的情爱相要挟。若公开了关锦明和温同书的关系,扳倒了关锦明,董卓凡也失去了挡靶,新上任的县委书记不一定会听自己的,到时要处理事情反而麻烦多多。不如现在这样,一方面任关锦明与温同书相亲相爱,甚至在暗中为他们两个提供方便条件;另一方面,关锦明为了回报董卓凡对自己和温同书相爱的暗中支持,在政治上放任董卓凡所为;再一方面,温同书当初与儿子lien的关系就不清不楚,况且温同书又是夫人娘家唯一的亲人,弄僵了,夫人会知道温同书与儿子过去的事情,这样对夫人、儿子都是一个打击,而且对自己的影响很不好。为了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的顺利实施,从各单位汇总这些需求数据还远远不够,这仅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个方面,要让三、五年来后浦港码头上报到交通局、财政局、统计局、税务局的财务统计报表上的数据按规划表格上的数据统一起来。这样才能有效地阻断刘书农和郑自荣获取真实资料的途径。只要刘、郑两位书记手上获取的数据是规划表格上的数据,任由他们如何不情愿,要反对也无从下手。至于规划表格上对土地征用补偿金和地面物赔偿金问题,虽说比国家规定的标准高出许多,但那是付给村民的,刘、郑要反对就由他反对去。到时,只要让村民们知道是刘、郑两书记在反对按高标准赔偿他们的土地补偿金和地面物赔偿金,相信村民们会主动到县委县政府来找刘郑两书记闹事的。届时,自己等着看热闹好了。 想到这,董卓凡不禁开心一笑,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走到南临清江的窗口,眺望着滔滔东去的清江水。是呀,清江水不会西流!任你刘书农、郑自荣极力反对,也无济于事,我董卓凡想要的东西总会按时要到的。对了,后浦港码头上报给各口的资料问题,要让适当的人选去处理清楚。让谁去呢?各口不一定会听从汪宝湘的协调,韩征只能统一协调财政局、统计局、交通局三口的数据;税务方面非得蔡友诚出马不可,一方面县地税局长林俊清是蔡友诚的表弟,问题不大,可以保证做到;而国税局局长阮国鸣当初是蔡友诚通过自己的关系一手安排的,现在是他回报自己的时候了。想到这,董卓凡得意地笑了。走回办公桌后坐定,伸手抓起座机先后拨通韩征、汪宝湘的电话,要他们立即到自己的办公室来。放下话筒,董卓凡走到蔡友诚的办公室门口轻声敲了敲开着的门,见蔡友诚抬头来,朝自己办公室摆下头,示意蔡友诚到自己办公室去。 董卓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蔡友诚就进来了。董卓凡告诉蔡友诚,一会儿韩征和汪宝湘就会来。于是,蔡友诚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从茶柜里取出四只精致的茶杯,把茶水倒进四只杯子里去。蔡友诚刚忙完这些,韩征和汪宝湘一先一后就到了。 董卓凡看三人这么快就到齐了,心里不禁得意地笑了。董卓凡知道,这些爱将不仅把自己当领导,把自己当作他们一生希望所寄托的朋友,更把自己当作一生可绝对信任的兄弟,是一生利益与情感维系在一起的兄弟! 董卓凡笑着一指盛满茶水的杯子,对韩征和汪宝湘说:“喝茶,先喝茶,这是友诚为你们刚泡的上好铁观音。”说着,示意蔡友诚把外间办公室的门关上。蔡友诚关好外室的门进来时,顺手也把内室的门关上。 董卓凡端起一杯茶润了润喉咙,慢条斯理地说:“我刚才考虑了一下,有必要让交通局、财政局、统计局和国地税两局的相关数据与同书制作的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表格上的数据统一起来。这事由友诚统一统筹,交通局老汪自己负责,财政与统计两局由老韩去协调,必要时友诚协助老韩。友诚,你将同书制作的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表格各送一份给老汪和老韩。此事的重要性你们心中清楚,一定要加紧办理,务必在二天内完成。至于国地两局方面,友诚,就由你出马解决。你表弟与阮国鸣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蔡友诚很有把握地说:“当然不会有问题,他们会很好地配合的。董书记,我倒担心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规划表格中的土地补偿金和地面物赔偿款计算标准比国家定的标准高出许多的问题。到时县委县政府专题会议上,刘书农和郑自荣肯定会发现存在差距,进而以此为借口来反对。” 董卓凡笑了笑没说什么。汪宝湘见状,略为思索,就知道了董卓凡的用意。于是,汪宝湘望着友诚说:“让刘郑两位书记来面对村民不是很好么?” 蔡友诚本就聪明过人,一听这话立马想到了董卓凡如此安排的用意,不禁钦佩地朝董卓凡点头笑着说:“嗯,高!” 董卓凡笑着说:“那就这样安排,大家动作快点,记着别漏出风声来,免得打草惊蛇。” 三人答应着走了出去。蔡友诚顺手带上董卓凡办公室的外门。 董卓凡坐在皮椅上转动着身体,心中盘算着还有什么遗漏呢?仔细地把计划通盘斟酌了一番,捋了捋头绪,从桌面笔筒里取出一把笔来,在纸上把这计划的程序与重点仔细写好。连续看了好几遍,确认无瑕纰后,用心地默记下来,随即把纸张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去。抓起话筒,董卓凡拨通了温同书的电话,要温同书到自己办公室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温同书就进来了。 温同书站在董卓凡办公桌前,望着董卓凡并不吭声。温同书知道,姑父没事情不会叫自己来,既然叫自己来了,肯定会主动把事情说出来的。 果然,董卓凡指了指沙发让温同书坐下,说:“同书,各单位的资料都按要求上报了吧?” 温同书望着董卓凡回答:“姑父,他们都按要求报来了。我让张秘书汇总,他正做着,估计再过一会儿就会完成。” 董卓凡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说:“同书呀,我们真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想你也知道姑父这样做的用意,你不会怪姑父吧?” 温同书低声说:“我不敢怪姑父的。可我不理解姑父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董卓凡感慨地说:“傻孩子,姑父都是为了你姑母和你表弟,还有你。你知道,你姑母一直对我唠叨着温家就剩你一个人了,要我好生替你着想。你也理解,就目前的情况,姑父我只能替你准备一笔钱。你说对么?” 温同书心中一动,知道董卓凡嘴上说的目前的情况,是指自己与关锦明的关系一事。于是,温同书语气平和地说:“谢谢姑父的关照,我会记在心里的。但姑父不必为我准备钱的,我这么一个大人,会自己照顾自己,姑父就放心好了。倒是侄儿很担心姑父,不希望姑父出什么事情。” 董卓凡深深知道温同书很爱姑母,绝不会让姑母难过。爱屋及乌,温同书当然不希望自己出什么事才会这样讲。董卓凡理解地点点头说:“同书,姑父人在政坛,身不由已。不趁着可为之时为之,到时,姑父拿什么东西让你姑母享后福呢?再说,姑父我可以甘守清贫,但找回你董颢大表哥需要大笔的钱,让你表弟lien在美国立稳脚跟也需要大笔的钱,所以姑父现在需要大笔的钱。等过了二三年,姑父也该下台了。到时,姑父先将你姑母送到美国你表弟身边去,再倾尽心力去找你大表哥董颢。那时,姑父还需要同书助力找董颢呢。”说着,董卓凡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温同书理解姑父对大表哥董颢的父子思念之情,相信姑父会将姑母送到美国表弟lien身边去,也相信姑父会全力去寻找大表哥董颢。但是,所有做这些的费用,以目前姑父所拥有的钱财,已完全够用了,根本不需要再弄什么后浦港码头的改扩建工程了。之所以要操弄这些,有人在政坛不得不为的因素,但更主要的是姑父对钱财的贪婪与追求。 董卓凡接过温同书递来的纸巾,拭去眼眶里的泪水,抬起头来对温同书说:“这些都是后话了。同书,张秘书把资料汇总完,你就送一份给我。另外,你按张秘书汇总出来的资料,写一份情况说明,写好就送过来。” 温同书站起身来说:“好的。姑父,那我先回去了。” 董卓凡冲温同书怜爱地点点头,目送温同书走出去,不由感慨地想:这么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一个人,要不是那样该多好啊! 董卓凡把心绪收回,想想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计划在县委县政府专题会议上通过之后,就该发布招商引资公告了。这招商引资方案要及早准备好,如何确保自己的投资方中标呢?首先是资质问题,现在就要想一个资质达标,信誉好的公司了。对,港商刘鹏不是对刘厝村的土地很感兴趣么?何不好好地利用刘鹏这颗棋子,在刘厝村土地使用上放刘鹏一马,让刘鹏以充当名义上的投资方为代价,想来这两赢的事情刘鹏是不会拒绝的。派谁去找刘鹏呢?看来此事又得温同书出马了。在刘鹏面前,温同书一方面可以自己的代表身份出现;另一方面,温同书看人入木三分,见风使舵的本领无人能及。只要温同书对刘鹏晓以厉害,以利相诱,刘鹏绝对逃不出温同书的掌心。至于投资码头的资金问题,还是按老规矩三七开吧。这3500万元的30%,也要1050万元。自己在国内的存款历来不超过50万元。看来要让lien准备好1050万元,等刘鹏中了标,立即汇入刘鹏在香港的账户上。对了,也要及早让汪宝湘他们把钱准备好,最好全部先汇到lien在美国的公司账户上,再让lien分批次转到刘鹏在境外的账户上。这样才不至于太引人注目。嗯,就这样办理。通知他们今晚到市里的清江宾馆开会。 董卓凡抓起电话,拨打少剑平,让他通知今晚在清江宾馆开会。 4月16日晚准八点,在清江宾馆的的套房里,董卓凡召集蔡友诚、少剑平、韩征等七人还有温同书开了个研讨会。会议中心议题就是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的投资方的寻找及投资额的筹集。经商讨,一致同意董卓凡的意见,将每人350万元的资金,三天内分别汇入lien在美国的账户;由温同书负责联系港商刘鹏,做刘鹏的工作,要刘鹏负责出面投标竞标;汪宝湘负责找陪太子读书的公司同时出面竞标,以凑足竞标单位最低数的门坎,具体费用由所有人员按比例分摊。 张永傍晚下班回到家的时候,见母亲正在做饭,打声招呼就钻进自己的卧房去了。中午温同书说的话,张永一直在回味着。好似有警告的成份但揉合着关心与爱护。温同书那句“心中虽然没有失去纯洁的向往,若拗不过时局,那份无可奈何随大流的感觉会让人更痛苦的。但有时痛苦却比毁灭好得多。不是有句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么?”说明了什么呢?难道温主任真的有难言之隐?不然,绝对不会说出纯洁尚存却拗不过时局不得不随大流的话。很明显,温主任所说的痛苦总比毁灭好得多绝对是对自己的提醒。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触犯了什么人的利益了么?要是触犯了,那他们是谁呢?想来想去都无法确定自己的行为触犯了谁的利益。于是,张永索性不去想了,觉得到时谁是投资方那自己就是触犯了谁的利益。如此看来,温主任的确是在关心自己。可温主任是出于什么目的?关心?爱护?还是警告?一夜辗转无眠,到东方吐白的时候,张永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从清江宾馆开完会回到清县,温同书到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后,立即电话联系关锦明。 温同书:“关哥,我现在可以去找你么?” 关锦明:“可以啊,我正想着你呢,你到我房间来吧。” 温同书:“关哥,我是有事急着找你的,非常重要的事情。“ 关锦明:“非常重要?什么事啊?” 温同书:“实在要见面后才能说清楚的,关哥。” 关锦明:“好吧,那你现在就过来。” 温同书:“好的,我就过去。” 放下电话,关锦明想像着温同书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关锦明心想,在这世上,只有自己和温同书知道,自己就是董卓凡要找的大儿子董颢。当年,自己才五六岁吧,在清江公园里玩的时候,与父亲董卓凡走散,被一位阿姨带着坐车到了浙江温州,后来就到了现在父母的家里。继父母膝下无儿女,从小到大把自己视为已出。当年与父亲走散的时候,身上正好有一张自己的相片,继父母就把这张相片珍藏起来。当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早已把身世之迷忘记了。可是,继父母却拿出这张相片给自己,告诉自己的来历。当时,自己接过这张相片时,脑海里立即涌现出父母模糊的脸庞。但相片背后清清楚楚地写着清江市清县实验幼儿园中班董颢,1971年5月22日。当时不知道这清县是哪里的,就上网查询了一下,才知道是清江市的清县在这里。因此,关锦明努力报考清江县的公务员,在职工作中竭诚尽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调到清县工作,好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终于调到清县工作了,在自己爱上温同书不久,县委副书记、县长董卓凡就拐弯抹角地问自己的家庭情况,还请自己到董家里坐坐。当走进董家的一刹那,见到客厅上悬挂着自己儿时的那张相片的时候,一切都在不言中了。眼前的董卓凡就是自己的父亲,董夫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由于自己爱上了表弟温同书,为了不给二老以刺激,关锦明把心中的渴望压制下来。淡定地告诉亲生父母:“我是我父母亲生的。” 其实这句话并没有错,哪个孩子不是父母亲生的啊?可惜当时董卓凡并没有意会,以为关锦明是在告诉自己,关锦明不是领养的。当时,董卓凡就此作罢,关锦明也不再提起。只是当关锦明与温同书单独相处的时候,关锦明才将自己的身世真相告诉温同书。当温同书说到姑父姑母为失去大儿子如何伤心的时候,关锦明不禁流下二行热泪。回想当初与父亲失散的岁月,关锦明哭泣着诉说了过去的一切。最后,关锦明与温同书相约为了不伤害到父母,这一生谁也不准将真相告诉两位老人。 在董卓凡看来,关锦明对自己处处忍让,是因为关锦明与温同书的关系,可董卓凡根本就没往自己就是关锦明的父亲,才会万般礼让,事事迁就,从不与董卓凡争名争权争利。 关锦明正想着,温同书开了门锁就进来了。 关上门,温同书温柔地望着关锦明,目光中蕴含着万般情意。关锦明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把拥住。耳鬓厮磨了好一阵,还是温同书先回过神来,轻轻推开关锦明的双手,说:“关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关锦明认真地说:“那快讲!” 当温同书把董卓凡操作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意欲将其据为已有的事情说了一遍时,关锦明呆立当地,许久回不过神来。 温同书着急地说:“关哥,姑父如此胡闹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关锦明慢慢地点着头说:“他们也太大胆了!我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 温同书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递给关锦明说:“我计算了一下,就按规划书中的规模,投资方的3500万元投入,不到三年就可以全部收回去。这事,县政府办公室的张永张秘书最清楚。当时,他就当场对数据提出过异议,被汪宝湘压住了。关哥,你要制止他们啊!不然,他们有朝一日真的要完蛋呀!” 关锦明静静地想了想,问温同书:“你说,在县委县政府召开专题会议之前,张秘书若能提出一份报告,这样就能抵消他们的报告。在专题会议上把真实情况做详细的说明,这样一来,他们也不好继续坚持了。” 温同书认真地说:“这样虽好,可这样他们决不会放过张秘书,张秘书可就完了。那就是我们直接导致张秘书的不幸。” 关锦明点头表示同意温同书的说法,深思了一会儿说:“不然,我们先把张秘书调到清江市里去,然后再让张秘书出这份报告?” 温同书点下头说:“也只能这样了。但张秘书还是很危险的。” 关锦明低声说:“不然,我们能咋办呢?不制止住他们,他们真的要玩完的。要制止住他们,只能牺牲张秘书的前程。我不希望他倒下,也不希望害了张秘书。” 温同书对此也是无计可施。关锦明与温同书商量了许久,仍然想不出一个完妥的办法来。最终下定决心,由关锦明出面,要张永出份实际情况的简报,在简报发出之前,暗中把张永迅速调离清县。虽然这仍然无法顾及到张永一生的前程,但也是没有办法中的上佳选择了。做出决定后,两人身心同时一放松,深情地相互凝望着。 自 第四章 张秘书据实写资料,关书记真心作安排 4月20日上午,张永刚到办公室,主任温同书就来到面前,叫张永到他的办公室去。张永不知道为了啥事,但主任来叫,只好去,答应了一声跟在温同书身后一起过去。 进了温主任的办公室,张永发现关锦明关书记坐在里面,急忙用敬仰的语气叫了声:“关书记好!” 关锦明坐着向沙发指了指,笑着说:“是张秘书吧?来,坐下。” 张永答应一声侧着身坐在沙发上,保持上身向前倾斜的姿态。 温同书径自走去泡茶,张永余光一瞄,茶叶应该是公路局长林嘉民送来的。心想,林嘉民还果真送来了茶叶! 关锦明观察着张永,见张永一表人材,心想让张永出报告,可能真会害了张永一辈子,真可惜了这一表人材的人了。想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没办法呀!跟他说了吧! 关锦明见张永在看温同书泡茶,轻咳一声说:“张秘书,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可以么?” 关锦明的征询其实只是一种姿态,三人心中都明白,以关锦明县委书记的身份,在工作时间里来跟一个秘书谈话,是用不着征询秘书的意见的。 张永惶恐地不停声说:“不敢,不敢!关书记有什么请吩咐。” 这时,温同书泡好茶,先给关锦明送了一杯,回头再给张永送一杯。张永急忙起身双手接过,连声说:“谢谢温主任,谢谢!” 关锦明微笑着说:“张秘书,你喝茶。” 张永诚惶诚恐地说:“谢谢关书记!” 关锦明自己喝了口茶水,见张永也在喝茶,就等张永喝了口后才说:“张秘书,是这样的。温主任向我汇报了有关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的计划书表格中的数据问题。我认为事关重大,所以特请张秘书来了解一下情况。张秘书,我们都是领工资的人,领了工资当然要对给我们工资的人负责。是清县的百姓付我们工资的,那我们就要为清县的百姓们负责。那天,是你陪温主任一起去后浦港码头实地调研的吧?” 张永此时心中才知道,关锦明书记找自己谈话是为了后浦港码头的事情,就点头说:“是温主任去调研,我跟着去的。”张永这句回答很得体,既捧了温同书,又不失自己年轻人的身份。 关锦明不急不缓地说:“我听温主任汇报,张秘书是很有主见、对法律事务也很内行的一个人。很好,张秘书,我听说你是清江大学法律系毕业的,对吗?” 张永倾着上身,点头说:“是。内行不敢。” 关锦明点头嘉许说:“很了不起嘛!清江市法制委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去工作,他们的主任过去跟我是同事,我向他推荐了你。张秘书,你不会有意见吧?” 张永颇觉意外地问:“清江市法制委?” 关锦明微笑着说:“是的!这是一个还不错的单位,张秘书可愿意?如果张秘书去了,那主任看在我推荐的份上,对你会格外关照的,这你大可以放心。” 去市里工作,本来就是张永的心愿,自己的女朋友也在市里工作,张永做梦都想调到市里工作,好跟女朋友可以在一块!于是,张永感激地连连点头说:“我愿意!我愿意!谢谢关书记的关照!” 关锦明笑着说:“这么点小事谢什么呀?这事那就这样定了?” 张永点头说:“好。” 关锦明瞅了一眼温同书,笑着转眼望定张永说:“哦,不过张秘书在移交工作之前,要帮我将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计划书按实际情况完成一份。张秘书,没有困难吧?” 张永心里急速地盘算着:“关书记找自己要实际数据,到底是何用意呢?” 关锦明见张永忧心忡忡的样子,就笑着说:“张秘书请放心,我是清县的县委书记,当然要为清县百姓把关。如果不符合清县人民的根本利益,我是不会赞同的。哦,你制作的报告,你不用署名的,我们也不会对他人说是你制作的。这可以了么?” 张永渴望着去市里工作,本来还担心制作真实情况的报告,会得罪县里的一帮人。现在见关书记如此说法,心理上顿时去市里工作的欲望占了上风。于是点头答应说:“好的,关书记,不用署名,关书记和温主任也不会对他人说是我制作的,对么?” 关锦明瞅瞅温同书,说:“我可以保证做到不对他人言明是你制作的,相信温主任也可以保证的,对么?” 温同书望着张永,真诚地说:“是的,我可以保证不说出是张秘书制作的。” 张永认真地说:“真这样,那没问题!” 关锦明笑着说:“好!张秘书,我替清县的全体百姓谢谢你!” 张永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也觉得表格上的数据太离谱的。既然关书记亲自来把握,我也放心了。清县的全体百姓应该谢谢关书记才对!” 温同书此时插话说:“关书记,张秘书,谢谢谁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清县百姓的根本利益得到了维护。二位,你们说是么?” 关锦明点头说:“温主任说得很对!张秘书,你说呢?” 张永:“嗯,温主任说得非常对!” 温同书笑着说:“呵,张秘书,那这样吧,你现在就回去按实际数据写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的可行性报告。什么时候写好了,我什么时候安排你办理工作移交。如何?” 张永点头说:“好的。” 关锦明笑着说:“张秘书写好后可以交给温主任转交给我,不必到我的办公室来交给我。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报告是你替我写的。怎么样?” 张永对关锦明如此替自己着想很是感激,点头说:“谢谢关书记替我设想得如此周全。谢谢!关书记,温主任,那我就回办公室写去了?” 温同书微笑着说:“嗯,好的。张秘书,你要注意不要让其他人发觉你在写这报告,小心点!” 张永站起身来说:“谢谢温主任的关心!我会小心的。请放心!我回办公室去了。关书记,再见!温主任,我回去了。” 关锦明微欠了欠身子说:“小心点!” 温同书温和地说:“去吧,小心点,细心点。” 张永站直身子说:“我会的。”说完退出温同书的办公室。 温同书送张永走出门,顺手将门关上后,走到关锦明身边坐下,说:“关哥,张秘书到市法制委好像还不能完全避开姑父他们一帮人的。” 关锦明深有同感地点头说:“我们能做的就这么些了,不是吗?以后的事情,可就要靠张秘书自己了。” 温同书不放心地说:“要是他们一帮人迫害张秘书呢?” 关锦明有所顾虑地说:“是啊,这很有可能!毕竟,万一他们一帮人在后浦港码头一事上,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肯定会将心中的怒火倾泄在张秘书身上的。到时,我们也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力量去保护张秘书了。” 温同书不安地点点头,说:“我们保护得了张秘书么?” 关锦明深有同感地说:“我们尽心尽力去做吧,其他的现在讲再多也没有用的。” 温同书望着关锦明的脸说:“关哥说的也是。” 张永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定。想了想,这事风险还真大,万一谁走漏了风声,董书记那一帮人绝对绕不过自己的。毕竟是收益几亿元的项目,他们肯定咽不下这口恶气的。可自己刚刚答应过关书记和温主任的,不写也过不了这一关!张永心中对自己轻易答应写这报告懊恼不已。想想,都可能过不了关,还是写去吧。希望关书记和温主任信守承诺,不对他人讲出这报告是自己制作的。 想到这儿,张永打开电脑,点出word,开始制作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可行性报告书。 因为所有的数据都是现成的,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张永就将《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可行性报告书》夹在其他文书中送到温同书办公室面交温同书了。 温同书仔细地翻看了《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可行性报告书》,见结论与自己心中的数据基本相符,不由对张永的办事能力大为欣赏。 温同书微笑着对张永说:“很好,张秘书,你非常在行!” 张永心中不安地说:“温主任,请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温同书认真地点点头说:“这你可以放心的。好了,张秘书,你回去把手头的工作与所管理的资料整理出一份清单来,明天上午移交,明天下午我为你饯行。” 张永望着温同书的眼睛说:“我就去。请温主任一定为我保密啊!” 温同书拍了拍张永的肩膀说:“放心!” 第二天上午,温同书果然安排张永的工作移交事宜,同时对所有的秘书宣布,下午集体为张秘书饯行,任何人都不得缺席。 22日,温同书到关锦明的办公室时商讨劝退董卓凡的事情。 坐在沙发上,温同书皱着眉头望着办公桌后面一言不发地坐着的关锦明。良久,还是温同书先开口说:“关哥,事情不能再拖了,我们现在就应该打消姑父对后浦港码头的打算。否则,闹到县委县政府专题会议上的时候,锯就卡到木头上了,到时,姑父面子上下不来,肯定不愿意回头的。” 关锦明听着,抬起写满苦涩的双眸说:“同书,我们要想个妥当的方法方式,才能跟他说清楚。他现在知道我们二个的关系,所以我不能跟他说透我的身份。在这个前提下,我们有多少可以发挥的空间呢?什么情况是我们可以接受的,也就是说我们的底线是什么?” 温同书歪着头想了想说:“在不能说清身份的前提下,我们要想让姑父改变想法,的确没有多少进退的空间,方法方式的选择余地也不多。我想,关哥,我们还是先确定此事上我们的底线吧?什么情况是我们可以接受的呢?” 关锦明坐在转椅上歪着头,用左手掌背支着下巴,没有直接回答温同书的话,只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许久,关锦明才抬起视线望着温同书说:“同书,阻止他的前提,就是你不能受到伤害!其它情况我都可以接受。” 温同书听关锦明这样护着自己,心里十分感动,动情地说:“关哥,你真好!” 关锦明幽幽地说:“我有这样一个生身父亲,早已失望至极!现在,除了我的养父母,就只有你了。同书,我真的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温同书含泪说:“关哥,如果只是我不受到伤害,我宁可不要。我要的是我们都不受到伤害!” 关锦明慢慢地说:“同书,后浦港码头改扩建项目的承包经营,涉及到近三亿元的经济利益。这么大的利益,对于贪婪的他来说,纵是飞蛾赴灯也要一试的。我们现在的关键,就在于找到可以让他收手的理由。” 温同书稍微动了动头,还是保持右手支头眼望关锦明的姿势,说:“理由?什么样的理由姑父才会收手呀?” 关锦明还是慢慢地说:“我们先从他如此做法的动机上找找对策吧。” 温同书悠悠地说:“前天,姑父跟我讲起你来,他说退休后要倾尽心力去找你。” 关锦明不解地说:“找我也不用这么多的钱财吧?” 温同书接着说:“当然,姑父要保证lien那边有充足的金钱,以便姑母去美国定居以后,姑母和lien的生活有保障。” 关锦明颇为惊奇地哦了一声说:“怎么?他要送我妈妈去美国?那他自己怎么不去?” 温同书想了想说:“应该是先送姑母去美国lien身边,然后他再去找你,找到你后也把你一起弄到美国去。当然,最后他也要去的,否则,那么多的钱在国内也不敢乱花的。” 关锦明:“那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一家人嘛!” 温同书苦笑一下说:“不然,你认为姑父能为了谁呢?” 关锦明巴眨着眼皮,叹了一口气说:“这样说来,他是一个既贪婪又自私的人,对百姓的利益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对这样一个人,任何情感上的理由都无法让他回头的。那我们就不要在情感上找理由,而应该在社会舆论与法律监督上找理由了。” 温同书不由幽幽地说:“关哥,这就意味着我们要跟姑父硬碰硬了?” 关锦明仍然幽幽地说:“硬碰硬的结果,受伤害的就是所有人了。他肯定会拿我们的关系来说事,以公开我们的关系来要挟我们让步。而我决不会接受让你也受到伤害的结果的。” 温同书苦着脸说:“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关锦明的眼神慢慢严峻起来,说:“再不济,就以我们手中张永弄的资料为筹码,向市委匿名反映后浦港码头的问题。” 温同书接着说:“那不是要让姑父栽跟头?况且这要等到姑父做出来以后才会成为事实,才会有事实根据的。否则,市委很难依据一份反映就处理姑父的。” 关锦明把目光投出窗户,天是蓝蓝的天,云是白白的云。收回目光,关锦明幽幽地说:“要这样的话,就违背了我们如此做的初衷。” 温同书点头表示同意:“我们的本意是要保护他,不让他倒在钱财与法律面前。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是我的亲姑父啊!” 关锦明突然坐直身子对温同书说:“同书,如果在还未成事实前,在市委的直接干预下,他无法实现占有后浦港码头的梦想,那他会不会倒下?” 温同书一听,神情不由为之一振,接着话头说:“对啊!无论如何,在未成事实之前所可能受到的处理,总比成为事实之后受到的处理要轻得多,也许不至于倒下呢!” 关锦明微微点头说:“那就这样办吧!趁他们未将此事摆上县委县政府专题会议的桌面上来,我们立即匿名向市委反映这个问题,期望市委能及时制止他的行为。” 温同书眉头一舒,笑着说:“嗯,关哥,这样处理好!” 关锦明却皱着眉头说:“这样,我们就是变相出卖了张秘书啊。” 温同书不解地说:“我们不是匿名的么?” 关锦明苦笑一下说:“他那么聪明,他身边的那帮人那么能干,怎么会猜不出是张秘书弄的呢?你不是说过,你们和汪宝湘去后浦港码头那天,张秘书就表示过反对意见的么?” 经关锦明这么一提醒,温同书也立觉不妥起来。那天,张秘书当着汪宝湘的面对自己说过数据出入太大了。当时是自己按下了话头,张永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汪宝湘肯定把张永说的话记在心头,只是现在没有任何的苗头说明张永会向上级反映这事,汪宝湘才没有把张永怎么样的。 关锦明望着温同书问:“同书,如果以牺牲张秘书的前程为代价才能制止住他,保护得了他,你会不会认为我这人很自私的呢?” 温同书不假思索地说:“不会!关哥,你并不是为自己个人着想,怎么可以说是自私的呢?从大的方面来说,你制止了姑父侵占后浦港码头的行为,是为全清县百姓着想;从小的方面来说,你这是在挽救姑父。虽然说张永的前程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但这是小义;维护了清县百姓这么大的利益,这才是大义呀!” 关锦明叹口气,说:“同书,其实我们都不用替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我们这么做,目的不就是不想他倒下么?至于清县百姓的大利益,那也是我们不想他倒下带出来的附属品。而张秘书却在这个过程中实实在在地会受到了伤害,或许这种伤害会伴随他一生呢!所以,同书,我们应该对张秘书做出补偿。哦,同书,你有多少的存款?你知道我一向没有存款的。” 温同书斜着头望着关锦明说:“有五六百万元吧。姑父每次不是都会分我一点儿吗?我一分钱也没有动用,全部存在银行里了。关哥,你是说要我取出钱来给张永,让他远走高飞?” 关锦明点点头说:“同书,哥是有这样的想法。但钱是你的,当然要你同意才行。” 温同书点着头说:“关哥,这些钱本来就不是我的,取出来给张永,让他能避开危险,这也是他为我们提供真实资料所应该得到的补偿。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关锦明欣慰地说:“同书,你真好!不过,你也不用全部给张永。同书,张秘书月工资多少?” 温同书想了想说:“月工资1800元。” 关锦明嘴上念着:“每月1800元,每年就是21600元,四十年就是872000元,按150%来算,就是130万元多一点。加上退休工资,同书,你取200万元给张秘书就可以了。” 温同书凝眉问关锦明:“就是说,200万元换来张永自由的权利与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工程正常地进行?” 关锦明笑着点头。 温同书也笑了,说:“用姑父给的钱来完成制止姑父侵占码头的动作,呵,关哥,有没有一点点报应的味道?” 关锦明开怀地笑了笑,说:“同书,你尽快找到张秘书,跟他说明情况,然后把200万元钱给他。让他安排好父母就尽量快地远走高飞,至少在人间消失十年以上。如果有万分紧急的事情,事先也要征得我们的同意,才能回清江。” 温同书惊讶地问:“关哥,他可以与我们联系么?” 关锦明想了想说:“嗯,正常渠道的联系,必然会让他们了解到的。” 温同书若有所悟地说:“关哥,我有个办法可以避开他们的监视。” 关锦明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来:“同书,有什么好办法?” 温同书笑着说:“我可以趁着到清江的机会,在网吧里申请二个qq号,二个q号互加为好友。然后一个给张永,一个我自己留着。这样不就可以避开他们的监视了么?” 关锦明哈哈大笑起,说:“同书,你真聪明!不过,你的这个q号只能到清县以外的地方才能上线。否则,难保不被他们的人从公安方面了解到。” 温同书心里一惊,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也许公安局里也有他们的人呢!” 关锦明点点头说:“树大了根自然四处伸展嘛。” 第五章 董卓凡黑手查张永,张永只身踏逃亡路 董卓凡郁闷极了,与温同书从关锦明的办公室出来,边走边嘀咕:“谁向市委反映的呢?同书,会是张永吗?” 温同书低声回答:“不知道。都有谁接触过我们的可行性报告呢?” 董卓凡想了想,说:“除了他们五、六个人,没有其他人了呀!他们是不会这样做的,我想肯定是张永,只有他最了解情况了。哦,听说张永调到市里去了呀?” 温同书心里想:“嘿嘿,你现在才知道啊?”嘴上却回答:“是的,是市法制委点名要的人。” 董卓凡不解地说:“点名要的啊?这陈明仁的亲戚都有谁在市里当权的呢?我怎么没听说过?” 温同书轻声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董卓凡不解地说:“陈明仁要是有权势的亲戚在市里,他不应该也不会瞒着我的。嗯,这里面有猫腻!我要好好查一查。” 温同书心想:“你要找得到张永,那我可真的很失败了。”嘴上漫应着说:“是啊,是应该好好查一查的。” 董卓凡将手上的文件夹递给温同书,交待说:“同书,你把两份可行性报告都带回去,参照着两份上的数据给修正一下,总体上按30%向下修正,然后再做一份可行性报告给我。” 温同书接过文件夹答应说:“好的。姑父要什么时候要?” 董卓凡边走边说:“当然越快越好了,最晚三天内就要出来。我担心夜长梦多,再横生出其它的枝节来的。” 温同书跟在董卓凡后面走着,说:“好,姑父放心,三天内我一定做出来。那我先回办公室了。” 董卓凡:“好。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要记住。” 温同书心里在笑着,随口应说:“好的,我知道了。” 董卓凡回到办公室,立即抓起电话拨通了少剑平,要少剑平立即通知汪宝湘、韩征、程如高和郭明仁一起到自己家里去商量事情。放下电话,董卓凡叫来蔡友诚。 董卓凡神情凝重地对蔡友诚说:“友诚,有人另做了一份后浦港码头的可行性报告,连同我们做的报告一起送到了市委。市委将二份可行性报告都转到关书记手上了。刚才,我在关书记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不得不将两份报告一起带回来,让同书重新去修正一下,再出一份可行性报告。” 蔡友诚惊讶地嗫嚅着说:“市委?两份报告?” 董卓凡肯定地点点头,说:“嗯,是这样。友诚,你听说陈明仁有谁在市里有权有势的呀?” 蔡友诚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没有听说过啊!如果有,陈明仁不会不告诉我们的呀?董书记,为什么有这样的问题?” 董卓凡恨恨地说:“你听说陈明仁介绍进交通局后来调到县委办公室当秘书的张永了么?” 蔡友诚顿时悟到了事情的真相,说:“肯定是张永了!听说他现在调到了市法制委去了。” 董卓凡点点头,横着眼神对蔡友诚说:“张永调动的时间太凑巧了,而且听同书说是上面点名要的。为什么上面要点名要张永?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友诚,你要倾尽全力查出这里面的猫腻,说不定什么人在暗中捣鬼!” 蔡友诚恨恨地说:“张永!郭明仁来了,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董卓凡摇摇头,说:“友诚,不要怀疑郭明仁。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他对我们忠心耿耿,不要怀疑郭明仁,呆会儿还要多安慰他。” 蔡友诚心里也知道不可能是郭明仁向市委反映的。刚才只不过是泄心中的怒火而已。蔡友诚答应说:“我知道,郭明仁对我们忠心得很。问题是除了张永,没有其他人会出卖我们。而张永是郭明仁推荐的,我们当然要找郭明仁问个明白。” 董卓凡点点头说:“是要问个明白,但不是问郭明仁,而是要问张永。友诚,无论怎么样都要从张永口中问明白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记好了,无论用什么手段,都非得把张永背后的主谋挖出来!否则,我们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办任何事情了。” 蔡友诚试探着问:“要是张永不肯说呢?” 董卓凡白了蔡友诚一眼,说:“你自己不会拿主意呢?” 蔡友诚心想,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任何落口实的话董卓凡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不得已,蔡友诚只好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董卓凡打了个哈欠,说:“我很疲惫,先去休息会儿。呆会儿,你去我家给他们布置一下,就按刚才我说的去做。” 蔡友诚半哈下腰说:“明白,请注意保重身体。” 董卓凡点点头,起身走向里间休息去了。 蔡友诚轻声地走了出去,锁好办公室的门。然后快步下楼,直奔车库,开车直向董卓凡的家而去。就五分钟的时间,蔡友诚就把车停在董家的后场子上,径直朝二楼的会客室走去。在二楼楼梯口,董卓凡夫人温燕清刚好要下楼,见蔡友诚风风火火地上楼,不解地停住脚步问:“友诚,什么事情这么风风火火的呀?他们都在二楼的会客厅里等你了。到底为了什么事?” 蔡友诚满脸堆笑地立住上楼梯的脚,望着温燕清说:“温姐,没什么大事,大伙儿正要合计合计后浦港码头的事情。小事一桩,温姐请放心。”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温燕清说:“没做太过分的事情就好。” 蔡友诚笑着说:“怎么会呢?不会的,温姐放心吧。” 温燕清向会客厅一指,说:“那你快去吧,他们都来好一会儿了。” 蔡友诚笑着说:“好的。温姐,那我先上去了。” 温燕清淡淡地说:“去吧。”见蔡友诚快步上楼去,温燕清不安地边想边下楼梯,走了一半,又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又继续下楼梯。出了一楼大厅,温燕清掏出手机拨通温同书的手机,询问了一会儿。 蔡友诚快步走进会客厅,见少剑平正与韩征头凑在一块耳语着。众人见蔡友诚进来,一齐起身寒暄几句。 韩征见董卓凡并没有到场,都了解有了重大的事情发生了。大家知道董卓凡已交待蔡友诚了,因此众人都望着蔡友诚不吱声。蔡友诚朝众人点头示意后,望定郭明仁说:“老郭,好像没听说市委市政府里有你什么当权的亲戚朋友嘛?” 郭明仁不明事由地望着蔡友诚,不解地说:“没啊,我是全靠着董书记和大家的嘛。” 蔡友诚点点头,说:“老郭,你不要多心,我是想核实一下。哦,你那亲戚张永前二天调到市法制委去了,你知道了吗?” 郭明仁点点头,说:“今天刚听我秘书说的。” 蔡友诚轻声说:“这张永调动的时间有点儿蹊跷。他刚调走,市委就把后浦港码头项目的可行性报告给转下来到关书记手上了,还是二份。一份是我们做的,另一份是他人做的。二份可行性报告的结论相差十万八千里。我相信我们这里不会有人会向市委反映这个问题。而另外唯一知情的人就是张永,而张永在发生有人向市委提供两份不同的可行性报告的同时,却调走了。你们说说,张永的调动不很蹊跷吗?” 郭明仁一听惊出一身冷汗,嘴巴哆嗦着说:“看我剥了他的皮!” 蔡友诚幽幽地说:“张永现在高升了,你敢对他怎么样呀?” 郭明仁脸红脖子粗地说:“管他天皇老子,敢跟我们对着干,我就要宰了他!” 汪宝湘制止说:“老郭,我们先听友诚说嘛!” 蔡友诚冲汪宝湘点下头,说:“董书记很生气,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追查出来张永背后主谋的人。董书记相信,没有贵人相助,凭他张永自己是不可能调到市法制委去的,而且是上面点名要调张永的。因此,我们要想继续在清县呆下去,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必须撬开张永的嘴巴,让他说出他背后的主使之人!这就是请大家来这儿的目的。大家说说,谁去让张永开口呢?”说完,蔡友诚眼睛望着少剑平。 蔡友诚知道,少剑平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心狠手辣,办法多多。 少剑平低头凝思片刻,抬头问蔡友诚:“友诚,张永还在法制委么?” 蔡友诚不解地说:“应该在嘛,不然他会去哪儿?” 少剑平口气坚定地说:“张永很可能已经离开市法制委了。如果张永并没有离开市法制委,那有两种可能:第一、张永并没有向市委反映码头的事情,不知道害怕,所以没有离开;第二、是张永向市委反映的,但他背后主使的人太无能,以为离开了清县张永就会没事,所以张永没离开。如果,张永确已经离开了市法制委,且去向不明,那码头事情肯定是张永向市委反映的,张永背后之人不仅料到我们会找张永的麻烦,且料到张永不失去踪迹不足以自保,所以,我们只能认为张永背后主使之人的经济条件很不错。” 众人听少剑平分析得很不错,都点点头等待少剑平继续说下去。 少剑平巡视一下众人,继续说:“我们现在要先确定张永人在哪里。这事,我去市里办吧。另外,老汪,请你把握一下张永家里有异动没有,好么?” 汪宝湘知道,在这类事情上,发号施令的人只能是少剑平。于是,汪宝湘点头说:“好的。剑平,我们今晚在哪里汇合?” 蔡友诚接过话头说:“今晚不宜再在这里汇合了。刚才,温姐对我们的行为已经有所怀疑了。最好,今晚我们到清江宾馆去。” 韩征望着蔡友诚说:“我认为应该到清江宾馆去,别让温姐担心。另外一个问题,友诚,今天温同书主任为什么没来?” 蔡友诚一听韩征提到温同书,突然意识到,温同书是参与制作可行性报告的正式人选,理论上也存在向市委反映的可能性。但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 蔡友诚轻描淡写地说:“是董书记让温同书主任重新去制作一份码头的可行性报告,所以温同书主任这次没有来。” 韩征听出蔡友诚话里的意思,虽然温同书是按董卓凡的指示去重新制作码头的可行性报告,但蔡友诚心里也怀疑温同书是内鬼。因为,蔡友诚一反常态地用了“温同书主任”,平常蔡友诚可是直呼温同书为同书的。于是,韩征向蔡友诚会意地点点头,微微一笑。 25日晚8点正,董卓凡躺在清江宾馆长期租用的2038 套房里,静静地听外间少剑平等人的讨论。 原来,白天少剑平到市法制委了解到,应该前来报到的张永,至今仍未报到。汪宝湘到山前村张永家附近了解到,前天张永回家几个小时后就离开了,至今没有回家。少剑平认为,按目前形势发展来看,向市委反映码头事情的就是张永已能确定无疑了。蔡友诚认为,当前应该清理一下张永在县委办公室里曾经手过的物品,特别是关于后浦港码头相关内容的文件。那日到后浦港码头实地调查的资料,一定要找回来。否则,后患无穷。 董卓凡躺在床上,心里对张永恨之入骨。所有的麻烦都是张永带来的,如果不把张永手中的资料取回来,后浦港码头就不能安心地弄到手!看样子,应该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地去抓。一方面,加紧搜查到张永的下落;另一方面,后浦港码头的事纵然让些步,也要落实到位。派出所谁主持搜查张永的事呢?少剑平虽然是合适的人选,可少剑平不宜公开离开职位,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离开,不能让人逮到口实。对了,让少剑平特色人选负责追查张永的下落,要不惜一切手段追查到张永。这小子不给闭嘴的话,始终是个隐患!加紧后浦港码头的事情,自己可以亲自把握,随机应变。想到这,董卓凡咳了一声,说:“剑平,你进来商量一个事情。” 少剑平闻声推开门走了进来,随手闭上门。走近董卓凡身边,少剑平附身到董卓凡跟前。 董卓凡抬起目光,望着少剑平说:“剑平,你坐下听我说。” 少剑平依言坐在沙发上,俯身过去。 董卓凡一字一顿地说:“剑平,现在后浦港码头的事情被张永搅乱了,要收拾这个乱局,我们一定要让张永闭口,最好要把他手中的资料弄到手,如果有的话!” 少剑平认真地问:“怎么弄?” 董卓凡从牙缝里挤出来:“不择手段!这事你亲自负责,但不能亲自为之。你可以用钱,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大家平均出。如果张永可以消失,那是最好的了。” 少剑平轻声说:“明白,我先出去了。” 董卓凡无言地点点头,少剑平退出里间,走到外间去了。 张永把温同书给的200万元钱取出30万元现金给父母,叮嘱父母无论如何不要对任何人提起钱的事。说完在父母惶惶神情中带了些随身衣服就离开了清县,开始了逃亡的生涯。张永听从温同书的建议,坚决不找亲戚、朋友和同学,也不将自己行踪告诉任何人,包括温同书自己。张永从小到大都在清江市里,虽然大学同学有许多外省的,但不联系就没人知道他的行踪。24日中午,张永买了张去兰州的火车票,一路困了睡,醒了吃,到兰州火车站的时候,已是26日傍晚了。按照温同书的点子,张永来到民族宾馆附近一个酒店住下后,洗个澡立即上床睡觉。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时分,张永立即上网开了温同书给的qq。给温同书留言说,自己已经远离清江了,一切平安。留了言,立即关了qq,然后浏览网页。到下半夜三点多钟,才重新躺上床。 27日下午,关锦明把温同书叫到办公室。 关锦明望着温同书,严肃地说:“同书,我想了又想,张永现在仍然很危险。” 温同书不解地问:“他都远离清江了,还会有什么危险呢?” 关锦明问:“如果是你,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要住店的话,要不要用身份证?” 温同书点头说:“当然要用的,否则不让住。” 关锦明接着问:“如果用身份证住了酒店,那什么样的人可以查得到张永在什么地方使用了身份证?” 温同书心头一惊,说:“警务人员!” 关锦明点点头说:“是的,警务人员完全可以搜索到张永使用身份证的情况,时间、地点、住哪个房间都会一清二楚的。” 温同书不禁为张永担心起来,急切地问关锦明:“关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帮张永呢?要知道,张永要落入他们的手中,对我们坏处大得很啊!” 关锦明点头说:“这我知道。哦,同书,县公安局的刘先队长不是你高中同学吗?” 温同书惊讶地说:“是啊,这和刘先扯得上关系吗?” 关锦明微微笑着说:“也许吧。同书,刘先这人怎么样?” 温同书想了想说:“还好吧,原则性比较强,人挺机灵的。” 关锦明又问:“那你和刘先的关系如何?” 温同书还是不解地望着关锦明说:“说不上特好,也说不上不好,一般吧。” 关锦明望着温同书,笑着说:“还有一个问题,你在清县呆的时间比我长得多,依你观察,县公安局的赵康生局长,这人怎么样?是不是他那帮的人?” 温同书严肃地说:“赵康生不是姑父那帮的人。这人原则性特强,很有正义感。也因此好多年了,仍然呆在公安局长位子上升不了职。” 关锦明点点头说:“好。我们就秘密去找赵康生,把后浦港码头改扩建项目跟赵康生交个底,万一将来需要他来参加常委扩大会议投票时,他心中也有个数。” 温同书想了想说:“关哥,目前我们需要赵康生来帮忙了解,有没有什么人到警方搜索张永身份证的使用情况?” 关锦明点点头说:“对!我们必须对他们搜查张永的行动有所了解才行帮得上张永的忙。哦,同书,这事你不宜前去,以免影响大。你还是呆在他的身边,以观察他们的动静来得好。” 温同书点点头说:“我听关哥的安排。好,我先回去了,免得姑父怀疑。”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关锦明收拾好后浦港码头的相关资料放入手包,然后起身下楼。到楼前那排车库房前,关锦明告诉司机,车子他自己开去清江市里,让司机下午上班的时候再来上班。 关锦明开着车子,从县城中心街上一路东去,快到清江市区的时候,方向一打,把车子开进了南郊。确定没人跟踪后,关锦明到ic话亭给公安局长赵康生打了个电话,要赵康生立即到南郊的华丰宾馆来见自己。末了,关锦明还叮嘱赵康生别让人给盯上了。 赵康生接到电话,心中感到困惑不已。不知道关书记为什么要用ic电话打给自己,还要防着别人盯梢。心想,关书记要自己去见,不管如何也得按关书记的要求去见的。因为关书记似担心有人盯梢,于是,赵康生坐上车子,自己驾车直奔市公安局而去。到了市公安局,赵康生向市局借了辆吉普自己开着直奔南郊的华丰宾馆而去。 到了华丰宾馆,赵康生用特意准备的号码拨通关锦明的手机,说是到了。 关锦明住在307房间,知道赵康生到了,就到窗边往外观察了一下,见赵康生坐在一辆吉普车的驾驶座上,就冲赵康生招招手,做了个307的手势。赵康生看到了,立即下车上楼去。 赵康生推开虚掩的307的房间门,见关锦明坐在沙发上等自己。赵康生反锁上门锁,走到关锦明跟前说:“关书记,你找我?” 关锦明点点头说:“赵局长,你请坐。有二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先看看这资料,然后我们再讲。”说着从手包里取出后浦港码头改扩建可行性报告递给赵康生。 赵康生不解地接过报告书,仔细地从头看起。足足花了一个钟头的时间,赵康生才看完报告书。抬起头来,赵康生望着关锦明轻声问:“关书记,这报告书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关锦明笑了笑,又从手包里取出一份报告书递给赵康生:“赵局长再看看这份报告书,哦,只要看结论就行了。请赵局长比对一下两份报告书的结论,然后我们再来谈话。” 赵康生比对了两份报告书的结论后,不由大吃一惊地说:“呀,天与地的差距!” 关锦明注视着赵康生的眼睛,严肃地说:“是的,这就是我们县后浦港码头改扩建项目面临的情况。赵局长,你能说这跟你没有关系么?” 赵康生冲关锦明摇摇头说:“关书记要我如何做?” 关锦明望着赵康生严肃的双眸说:“我已经接到市委转下的情况反映,直说了吧,为了保护反映问题人,我已经安排他离开了清江市。现在,我有两个问题需要赵局长帮忙。第一个,这人叫张永,是刚从县交通局调到县委办公室的秘书。我担心有人利用警方的电脑系统来搜索张永使用身份证的情况,所以请赵局长来商量一下,要如何做才能不让警方搜索到身份证的使用情况呢?第二个问题,一旦县委县政府召开后浦港改扩建项目专题会议的时候,很可能需要赵局长参加投票表决。到时,我相信赵局长知道怎么投票的。” 赵康生了解,警方想知道哪个人的身份证使用情况,只要上网搜索一下就行了,但要如何不让警方搜索到身份证的使用情况,这就难住了赵康生。 想了想,赵康生以请示的口吻问:“关书记,说实在的,对如何阻止警方搜索到张永的身份证使用情况,我不了解。但我可以找我们局的专业人士来讲解或者操作。但这违反了我们系统的规定呀。至于将来投票一事,我会按事实和自己的良心来投票的,请关书记放心。” 关锦明想了想说:“你的票,我很放心,否则我也不会找你来了。关于阻止警方搜索张永的身份证使用情况,赵局长一定要妥当处理。如果将来有关方面追查起这事来,所有的问题我自会出面说明的。话说回来,赵局长,张永将来可能成为此案的证人,他的人身安全是应该好好保护吧?从这点上出发,赵局长,我们这样做还算违反规定么?纵然是违反了你们的规定,但规定是死的,我们人是活的,活人总不至于被死规定困死吧?我相信赵局长会找到适当的理由进行这事的。好了,赵局长,我要讲的话都已讲完了,你还要问什么吗?” 赵康生想了想说:“关书记,不是我怕事。这事容我好好想想再回答你好吗?” 关锦明点点头说:“好的。赵局长需要回去想,还是现在就想?” 赵康生稍想了想,说:“我回去想,请关书记给我半天的时间好么?半天过去,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亲自到你的办公室回话的。” 关锦明微微笑了笑,说:“好的。这事就这样说定了,半天时间,也就是下午上班的时候,请赵局长来我办公室一趟好吗?” 赵康生严肃地说:“一定。” 关锦明伸手与赵康生握了握,说:“如果赵局长愿意帮我的这个忙,在来我办公室之前,请弄两部小灵通,以作为我们专门联系用的工具,好吗?” 赵康生望着关锦明的双眼,认真地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