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在劫难逃》 第一章 施虐 我被铁链吊在奢华典雅的欧式大厅里,大厅地面上铺着意大利羊毛地毯被我的鲜血染成了赤红色,乍一看去,颇具视觉冲击感。 一个长得相当贵气,肤色苍白到像大病初愈的绝症患者一样的男人缓步走到我跟前,手里把玩着一把镶着暗红色宝石的匕首。 “真可怜。”他拿匕首的刀刃拍我的脸,岑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微微透出几分虚伪的怜悯:“他们居然把你折磨成这样。” 我没有说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看上去颇有骨气。 可实际上我并没有那么有骨气,我闭眼是因为我真的很累,浑身又疼又累,精神和身体都撑到了极限,离鬼门关只有一步之遥。 男人在这时用匕首的刀尖动作缓慢的抬起了我血淋淋的下巴。 “别这样。”他说:“你得配合我,否则的话……” 他停顿了下,脸逐渐向我靠近,似乎一点儿也不嫌弃我肮脏又布满鲜血的脸。 他把削薄的唇递到了我耳边,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声音补充道:“……否则的话,你不仅活不成,也死不了,我会放三条恶狗进来,它们都很饿,而且还被打了催情剂……” 刀尖在我下巴处缓缓移动,割破了我原本就伤痕累累的下颚,而男人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得阴森狠厉了起来:“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把它们放进来后会发生什么事吧?它们很饿,所以可能会咬你——毕竟你是它们唯一的食物。” “它们又被打了催情剂——你还是它们唯一的‘食物’,所以你和我都要开始思考,你最后究竟是被先被咬死,还是先被‘做’死。” 他终于把他那张与他心肠完全不匹配的俊脸移开了,满目慈悲的凝着我:“你一定不想我这么做,对不对?” 我浑身打着哆嗦,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溢出,微咸的眼泪流进伤口里,刺得我撕心裂肺般的疼着,于是我便恶性循环般的哆嗦的更厉害了:“求……求求你,放了我……” 男人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唇角微扬。 “现在,告诉我……”他说,唇角勾着优雅的笑,可说话的语气却阴历到令人不寒而战:“秦煜卿在哪里?” 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优雅从容,连杀人都极具美感的男人名叫顾言昇,是北城最有名也最厉害的黑手党头目。 哦,不对,准确的来说,从昨天起,他才是北城最有名也最厉害的黑手党头目,因为在昨天以前,北城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头目是秦煜卿。 我的老相好,秦煜卿。 至于秦煜卿是怎么倒台的,以及我怎么就被顾言昇抓回来,吊在他家大厅奄奄一息的……这故事很长也很复杂,我现在真的没精力去讲述亦或者回忆这件事。 “我不知道……”我气若游丝,眼泪掺着鲜血从脸颊滴落下来,又脏又恶心,一点儿也不美:“我真的不知道……” 既然我一点儿也不美,顾言昇当然也不会怜香惜玉了。 他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猛地插进了我小腹被割破的伤口里…… “啊——”我仰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瞳孔骤然放大,眼泪从过分睁大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听着。”顾言昇再度靠近我,细长的丹凤眼骤然变冷了:“我不喜欢说谎的女人,一点儿也不喜欢……但你之前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我原谅你一次。”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一般,然后一字一顿的重新发问:“现在,再回答一遍,秦煜卿在哪儿!” 说到“秦煜卿在哪儿”这六个字的时候,他每多说一个字,插进我小腹的手指就往里进一份,等他把这六个字说完的时候,我已疼的精神恍惚,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把我的肚子捅穿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来了。 顾言昇把耳朵凑了过来,耐心的等我开口。 我死死的盯着那过分好看的耳朵,看着它一点点的靠近,在它完全凑到我嘴边的时候,我猛然张开嘴巴,狠狠的咬住了它! 顾言昇到底是黑老大,我这一口可以说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牙齿深深的镶进了他的耳廓里,鲜血瞬间充斥了我的口腔,可他却哼都没哼一声,伸手快如闪电的扼住了我的下颚,猛一施力,生生将我的嘴巴撬开了! 他把耳朵移开,然后干脆利索的甩了我一巴掌。 “顽固不灵!”顾言白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细细的擦拭着手上的鲜血。 那些血,全是我的。 “我佩服你的忠心。”他沉声道:“可我毕竟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说话间,他已擦干了手上的血渍,将毛巾随后丢给佣人,然后冲空气慵懒的挥了下手。 他手扬起的那一刹那,大厅的门突然开了,几只露着獠牙的黑色恶犬出现在门口,嗓子里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呼噜”声。 第二章 挑衅 第二章挑衅 恶犬们吐着舌头,透明且粘稠的口水从它们口中流出,恶心至极,它们凶光毕露的瞪着我,我想,若不是铁链拴住了它们的脖子,估计它们早就冲进来把我撕成碎片了。 “我给过你机会了。”顾言昇语气清冷:“这是你自找的。” 言罢,他再次抬手,随着他抬手的动作,门口牵着狗的马仔蹲下身来,作势便要去解狗脖子上的铁链,而恶狗则蓄势待发,似是早已饥不可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沉冷的男音突然从大厅里侧的长廊那边传来:“且慢。” 那声音很轻,可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不容抗拒的感觉。 顾言昇收回了手,扭头向声源处看去。 一个高瘦的男人从大厅里侧走来,那人无论是衣着还是气质都和大厅里的人很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他不像马仔一样穿帮会的统一制服,也不像保镖一样穿一身黑色西装,而是穿了身高档的休闲服,休闲服外披着个医生和科研人员才会穿的白大褂。 他稳步走过来的姿势,给人一种他腿格外修长的感觉,等他靠近了,我又意外的发现,这男人长得也相当不错,是那种看一眼就无法忘记的样貌。 顾言昇似乎对这男人蛮信赖的,被他打断了刑罚也不生气,而是勾着笑问:“你有什么高见啊,军师?” 我这才恍然:原来这个男人是顾言昇的“军师”。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树大根深的黑老大身边都会有一两个类似军师的存在,专门为黑老大出谋划策,洗钱销赃。他们往往精通法律和金融,动动手指头就能把黑老大靠走私违法赚来的“黑钱”变得合法化,他们也足智多谋,就像刘备身边的诸葛亮一般,一个脑袋顶得上千军万马。 秦煜卿也有“军师”,那是个相当睿智且有才华的男人,不过他是个虐待狂,喜欢暴打自己的性伴侣,边做边打,拿戒尺打胸,拿鞭子抽背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被称作“军师”的美男子在顾言昇身旁停住了脚步,那眼尾的余光轻飘飘的扫了我一眼,笑了:“她可是秦煜卿最爱的女人,老板你猜,秦煜卿会不会想办法来救她?” 顾言昇凝眉:“不好说……秦煜卿看着不像情种。” “可他要面子。”美男子唇角噙着的笑意逐渐加深:“倘若他的死对头声势浩大的迎娶他最爱的女人,并把这件事告知天下,您说秦煜卿他还坐得住吗?” 秦煜卿的死对头就是顾言昇,他们之间渊源颇深,明争暗斗了整整五年多,最后秦煜城被自己的一个得力干将所出卖,一败涂地,狼狈逃走,留下我,独自承受顾言昇积攒了五年的怒火。 这帅哥可真够阴的,竟让顾言昇大张旗鼓的娶我,以此来逼出秦煜卿! 顾言昇似乎对这个主意相当满意,削薄的唇,斜向上扬起一个阴冷的弧度。 他冲半空挥了下手,片刻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两个人,动作利索的把我从铁链上放了下来。 我被放到了担架上,那俩人貌似要把我抬到医务室去进行治疗。 我张了张嘴,使出自己最后的力气,闷声喊了一句:“顾言昇!” 顾言昇垂眸瞥了我一眼,目光轻蔑。 我示意他低头,我有话想对他说。 他轻笑一声:“又想咬我?” 我裂嘴笑了,露出染血的牙:“你怕了?” 他目光更加轻蔑:“老子怕失手弄死你!” 言罢,他俯下身来,再次把耳朵凑到我唇边。 我微微抬头,小声问他:“你不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吗?” ——说好的放狗咬我,狗呢? 我不要命的嘲笑他。 他似乎有些哭笑不得,暗骂了我一句:“还跟我卖起乖来了……”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脸,说话时脸上仍染着笑,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别着急,小美人儿,那三条狗迟早是你的,等你的老情人上了勾,我就放它们去陪你。” 第三章 他抛弃了你 第三章他抛弃了你 我外伤严重,尤其是腹部,顾言昇的手指直接捅穿了我的肠子,医生表示得开刀,没有两三个月我这一身伤根本就好不了。 可顾言昇却把婚礼定在了两周后,他表示只要我的脸恢复如初,并能站着跟他宣完誓就可以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婚礼的前一天,我勉强能走动了,女佣帮我拿来婚纱,伺候着我试穿,我身子稍微一动仍然疼的要命,但脸却被保养的很好,肌肤莹白胜雪,吹弹可破,显不出一丝伤痕来。 这张撩倒众生的脸,引得顾言昇眸色一点点的加深,他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花花公子调戏良家妇女般挑起了我的下巴,眼神邪痞:“早就听说你漂亮的很,可没想到,竟是这么的漂亮。” “我还有更漂亮的地方……”我伸手抓起自己婚纱的裙摆,一点一点把它往上拉,眼神和语气都相当的魅惑:“你要看吗?” 顾言昇倾身向前,一手掐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顺势滑进了我的裙子里。 “这么骚的吗?”他把手指捅进了我的身体里,动作粗蛮,引得我不受控制的痉挛了一下。 他拽住了我的头发,冷笑着问:“就料定了你男人不会来救你,所以准备勾引我求活命了?” 我笑得嫣然,双腿一点点的张开,“请君入瓮”的动作越发的撩拨:“他来了又如何?反正你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不来,我死,他来,我们一起死,横竖都逃不过一死,我当然得给自己找新的出路了。” 这话取悦了顾言昇,他动作粗鲁的按着我粉嫩的唇,放肆的笑了:“你倒是聪明……” 我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之所以那么讨秦煜卿欢心,除了脸蛋儿长得好以外,那方面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 “顾老板要不要试试,这下面的风情一定令您大吃一惊的。” 我继续上拉裙摆,露出白皙光滑的大腿,大腿跟出,沾着几抹令人浮想联翩的水渍。 顾言昇眸色逐渐加深,盯着那水渍移不开目光。 我勾唇笑了:很好,他上钩了。 “我睡过那么多女人,还真不知道‘大吃一惊’怎么写。”顾言昇一把揽过我的腰,笑容恶劣:“你若真能惊到我,留你一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闻言,我装出一副惊喜不已的模样来,反身骑到了他身上,用手一点点的把他往床上压。 “老板躺好便是,让笙笙来伺候您。” 我将头纱摘下,遮到了他的脸上,然后俯身,用嘴巴去解他裤子的拉链。 他闷哼了一声,呼吸逐渐加重。 见他放下了戒备,说时迟,那时快,我猛的抽出藏在床单下面的水果刀,对准了他的心脏便刺了过去:“王八蛋!去死吧!” 虽然我时机抓的准,可扛不住顾言昇反应快,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有这么一手一样,又快又稳的抓住了我的手腕,一个小擒拿便把我牢牢的按住了。 “小猫儿性子挺烈啊。”他轻笑一声:“我喜欢。” “滚!”我咬牙切齿:“你个畜生!煜卿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似乎惹恼了他,他加大了别我手腕的力气,我痛呼一声,刀从手中滑落,摔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还想着秦煜卿呢?”他将我后背朝上的按到了床上,骨节分明的指,缓慢又戏谑的拉下我婚纱的拉链:“他可抛下你逃走了……无论我现在对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来救你。” “他没有抛下我!”我咬牙反驳。 闻言,顾言昇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哼笑出声:“是吗?那为什么只有你被留了下来呢?他和他的心腹兄弟们全逃了出去,唯独留下了你。” 我说不出话来,泪水朦胧了双眼,却死撑着不肯让它们滴落下来。 顾言昇说的没错,秦煜卿把他的兄弟们全带走了,却没有带走一个女人。 我的其他姐妹,也就是秦煜卿的其他情人,全被顾言昇给弄死了,唯独我活着,因为我是秦煜卿最宠爱的那个。 “杜小姐不觉得这叫抛弃吗?”男人语气残忍:“那要不要我再直观的跟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抛弃?” 他突然像发了狂的兽,动作粗鲁的撕扯开我的衣服,挺身进入了我的身体。 “你男人现在在哪儿?”他撕扯着我的头发,逼迫我抬头看他,身下的巨物,在我体内横冲直撞,一下比一下用力:“我都这么操你了,他怎么还不来救你?恩?”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哭出来,可泪水出卖了我,源源不断的从眼眶中溢出,如决堤的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第四章 傻子 第四章傻子 顾言昇一直上我上到第二天早上,边上边说各种难听的话来刺激我,这货绝对是个虐待狂,而且还是那种喜欢身体和心理一块儿虐的变态狂。 我被折腾了一夜,身体几乎要散架了,站都站不起来,顾言昇却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冷笑着威胁我:“你是想让我放狗进来,还是老老实实的滚去试新的婚纱?” 我知道他没有开玩笑,若我不动,他一定会放恶狗进来。 于是我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跟着女佣进了化妆间。 这虽然是一场假婚礼,可顾言昇戏却做的很足,婚纱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裙摆上镶着一百零一颗真钻,奢华至极。 梳妆的时候,我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了顾言昇清隽的身影。 我微笑:“婚礼前见到新娘可是会带来厄运的。” 闻言,顾言昇也笑了,他抬手挥了一下,伺候我梳妆的女佣和化妆师们立刻会意,低着头退了出去。 顾言昇走到我跟前,扶着我坐着的椅子的把手,轻声问:“你猜你男人会不会来救你?” 我嗤笑一声:“有区别吗?反正无论他来不来,我都是死路一条。” “这么瞧不起你男人?”顾言昇乐了。 “不。”我在镜子中与他对望,语气里满是寒意:“我是太瞧得起你了。” 这话取悦了杜晟睿,他弯起食指,即若即离的抚过我的侧脸,动作缠绵而温柔,说出口的话却格外渗人:“你再说下去,我都要舍不得拿你去喂狗了。” “你还是拿我去喂狗吧。”我别过头,躲开了他该死的手指。 顾言昇却猛的掐住了我的下巴,逼着我重新把头扭回了原来的位置:“就这么喜欢他吗,恩?宁愿死也不愿意背叛他?” 我没有说话,死死的咬着嘴唇,表情痛苦异常,眼神却异常坚定。 顾言昇被这眼神激怒了,他把手往上一别,逼着我抬头,然后把削薄的唇递到了我耳边,语气阴狠道:“杜笙笙我告诉你,你男人若是不来,那他就是怂货,可他若是来了,那他就是傻子!你宁愿死也不肯背叛的男人,要么是怂货,要么是傻子。” 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那笑声放肆而轻蔑,像一统六国后傲慢又暴虐的秦始皇。 我满心怒火,却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因为我知道,他说的其实是对的。 这婚礼声势浩大,秦煜卿若是不来,那就相当于在向全世界宣布他输了,他把最爱的女人输给了他的死对头,他就是个窝囊废。 可他若是来了,他又成了自投罗网的傻子。 秦煜卿不是傻子,他永远只会做最明智的选择。 就像逃亡的那天夜里,他本来其实是带着我的,我们狼狈逃窜,顾言昇的人紧随其后,最后实在走投无路,秦煜卿的军师表示:我们得找个人把顾言昇的追兵引走。 逃出来的都是秦煜卿的生死兄弟,大家都表示愿意为大哥去引开敌人。 “不行。”军师却紧锁着眉头拒绝了他们:“顾言昇不是傻子,你们去意图太明显,他稍微动动心思就能猜到是调虎离山之计。” “那该谁去?”黑暗中有人问。 军师沉默了两秒,然后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我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大家看向我的目光或困惑,或不忍,或无奈……但最后都变成了坚决。 “不行!”秦煜卿却顶着压力拒绝了:“我不会用自己的女人做诱饵!” “大哥,成大事者必须懂得取舍。”军师压低了声音:“再说了,我也不是要大嫂过去送死——大哥,你不要忘了,大嫂的后牙槽里还按着德国顶尖工程师制造的纳米定位器,只要大嫂成功的打入敌营,顾言昇的老巢就相当于完全暴露在我们眼前了!” “大嫂不是诱饵,是我们安插过去的线!我们先委屈大嫂几天,回澳口集结堂口的兄弟们,再反杀回来重新夺回北城,救回大嫂,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军师言辞凿凿,秦煜卿沉默不语,只是凌厉的眉越皱越深。 于是我知道了他的选择:男人嘛,要面子,我男人又是黑手党的头目,肯定更要面子了,他可不能当着众兄弟的面儿主动抛弃自己的女人,所以这时候就需要识大体的主动献身了。 我如了他的愿,我说:“卿哥,让我去吧。” 他刚毅冷峻的脸上,少有的显出痛苦来,那痛苦是如此的真切,以至于我险些就要信以为真了。 可我知道这是假的,就像刚刚军师说过的话,全是骗我上套的幌子。 他不会来救我的,北城也不是他说夺就能夺得回去的。 顾言昇不是傻子,秦煜卿也不是傻子,只有我,才是那个自投罗网的傻子。 第五章 血色婚礼 第五章血色婚礼 婚礼空前的盛大,北城的名流们几乎全来捧场了,但这只是表象,这场婚礼,暗藏杀机。 教堂外守着一排衣着华丽的警卫兵,名义上他们是顾言昇请来为婚礼助兴的群众演员,穿军装背长枪只是为了气派,可我知道,他们并不是群众演员,他们背上背着的长枪也绝不是道具。 为客人们提供点心和酒水的男女侍者们身上也都配着枪,我看他们的气场并不像帮佣,应该都是顾言昇手下假扮的。 好一场鸿门宴!这仗势别说是秦煜卿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怕是也难以全身而退! 去教堂宣誓前,顾言昇突然掐住了我的下巴,邪笑着问我:“你知道我抓住秦煜卿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当着他的面杀了我?”我挑起细长的柳眉,语气清冷的问他。 顾言昇唇角噙着的那抹笑越发的恶劣,他猛的靠近了我,伸出蛇一般灵活的舌,在我侧脸上舔了一下。 “不,我要干你。”他说:“我要当着秦煜卿的面干你一整晚,让你像发情的母狗一样,在我身下辗转承欢,求我干的更深一点。” 我捏紧了拳头,终于无法再保持冷静:“你做梦!” 顾言昇放声大笑:“我们走着瞧。” 言罢,他先我一步走进教堂。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我骨髓尾端传来,瞬间侵染了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让我忍不住在七月的艳阳里,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顾言昇不会是想给我注射毒品吧? 若是染上那东西,我估计就真的沦为顾言昇的提线木偶了。 又或者,他想把我交给专门为有钱人调教性奴的调教师去调教? 他这种混黑道的,有一万种方法让我屈服,走着瞧的结果,不想也知道,一定是我哭他笑。 失神中,教堂里传来司仪洪亮的声音:“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美丽的新娘登场!” 红木砌成的大门像怪兽的嘴一般,缓缓张开,我在两个持枪保镖的威逼下,一步一步的踏上了血一般鲜红的地毯。 顾言昇就站在我的正前方,昂贵典雅的黑色西装将他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修长挺拔,他肤质偏白,是那种近乎苍白的颜色,古时候,这种肤色曾被认为是贵族的象征。 可他不是贵族,他是杀人不眨眼的黑手党,是嗜血的恶魔,我从未见过比他更狠更狂的男人,他让我打心眼儿里感到恐惧。 我走到了顾言昇身旁,顾言昇牵起了我的手,我们站在圣洁而又庄严的教堂里,听神父念那冗长而又毫无意义的婚前宣誓,同时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屠杀。 “顾言昇先生,请问你愿意娶杜笙笙小姐为妻吗?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她将来是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神父问。 教堂的屋顶上,耶和华和圣母玛利亚的画像注视着我们,顾言昇在神的注视下扬唇微笑,深情款款:“我愿意。” 于是神父把头扭到了我这边:“杜笙笙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顾言昇先生吗?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他将来是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一直陪着他,守护他,直到生命的尽头吗?” 我紧咬着嘴唇不肯回答,负隅顽抗。 顾言昇压低了眼眉:“又找打呢?”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有种说不出的狠厉蕴在里面,听得人心底发悸。 我仍不肯妥协,冷笑着看他,眸底写满了挑衅。 他突然笑了,说实话,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矜贵且雅痞,染着致命的诱惑。 我这才知道,原来恶魔不都是丑陋的,也有像他这样,表里极其不如一的。 “亲爱的,你额头上有个红点儿。”他阴声道。 我瞬间僵住了,后背不自觉的渗出一层冷汗。 ——这王八蛋,居然在教堂里安排了阻击手! 我咬紧了牙关,视死如归:“有种你就开枪杀了我!” 顾言昇面上笑意更浓,削薄的唇,残忍的张开:“枪里装的,是冰毒。” 我绷紧了身子,瞳孔不受控制的剧烈收缩着:冰毒……他……他居然真的打算拿毒品来对付我! 神父在这时清了清嗓子,重新发问:“杜笙笙小姐,您愿意嫁给顾言昇先生吗?” 我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光滑过:“我……我愿意。” 教堂里响起了雷鸣般剧烈的掌声,神父在掌声停息之际沉声对顾言昇说:“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顾言昇上前一步,伸手环住了我的腰,俯身吻了下来。 就在他削薄的唇即将碰触到我的嘴唇的那一刻,观众席里突然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了起来,举着手枪瞄准了我和顾言昇! 第六章 血色婚礼 第六章血色婚礼 “顾言昇,去死吧!”穿西装的男人高声喊道,然后扣下了扣扳机。 我被吓傻了,僵直着身子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乌黑冰冷的枪口,以及从枪口里射出来的金色子弹。 时间仿佛被无限度的拉长,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子弹从枪口里飞出的弧度,电光火石间,顾言昇一把将我扑倒,子弹从他侧脸划过,带走了几滴嫣红的鲜血,然后直勾勾的射进了站在我和顾言昇身后的神父的胸口。 “啊——”教堂一下子乱了起来,宾客们四下逃窜,女人的尖叫声和桌椅碰撞移动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格外刺耳。 顾言昇却异常的兴奋,他伸手漫不经心的擦了下脸上的划伤,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鱼儿上钩了!”他戴上耳麦,用通讯仪吩咐手下道:“阿琰,吩咐门口的弟兄封锁现场,一只苍蝇也不许让它飞出去!” 阿琰就是那天给顾言昇出馊主意让他娶我的军师,也是顾言昇最信赖的人,他本名叫晋以琰,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我隐约觉得,他比顾言昇还难对付。 我躺在地上装死,希望顾言昇能忘记我的存在,直接带着手下出去抓秦煜卿去,然后我再趁乱逃走。 只可惜,我想的太美了,顾言昇吩咐完晋以琰后,便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他踹了我一脚:“别装死了,起来!” 我不动,躺在地上挺尸,心里暗自跟顾言昇叫着板儿:我还就不起来了,有种你扛着我走啊! 头顶正上方传来一声冷笑,顾言昇语气恶劣:“杜笙笙,你这个姿势,是在邀请我在这儿干你吗?” 本来顾言昇把我扑倒地上的时候,我是正面朝上被扑倒的,后来顾言昇翻身起来跟晋以琰通话的时候,为了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我翻身脸朝下的趴到了地上,圆润挺翘的屁股刚好对着顾言昇…… “在这儿干你也不是不可以。”顾言昇语气轻松:“反正你的老情人也到场了,见你的第一面你就在我身下浪叫……恩……杜小姐,你比我还会玩儿!” 说着,他不知从那儿抽来一把日本武士刀,将锋利的刀刃对准我的屁股,毫不怜悯的去割我价值上亿的婚纱…… 我终于躺不下去了,举手投降:“刀下留人——我起来还不行吗?” 顾言昇这才收起武士刀,我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站稳,顾言昇突然笑了。 我不由的凝眉,满头雾水的看向顾言昇:“你笑什么?” 顾言昇伸手指了下我的侧腰,表情玩味儿。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涨红了脸。 ——妈的!这王八蛋用武士刀划破了我的裙摆,我右腰后方的裙摆撕裂出一道食指长短的口子,米白色的内裤显出一脚。 我慌忙伸手捂住那裂口,恶狠狠的剜了顾言昇一眼。 顾言昇仍在笑,恶劣至极。 “顾先生,你知不知你真的很无耻?”我压着火,咬牙切齿道。 顾言昇伸出狡猾的舌,动作下流的舔了下嘴唇:“乖,等抓到你男人后,我让你见识下我更无耻的样子。” 言罢,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强行拖着我走出了教堂。 教堂外早已血流成河,顾言昇的手下把地上的死尸拖到了一边儿,为顾言昇开路,尸体被拖走的时候,身上还不住的往外流着血,染红了地面。 于是,我和顾言昇的正前方,出现了新的“红地毯”,不知为何,这一刹那,我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刚才在教堂里的时候,我踏上红地毯时的场景。 那时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夺目的阳光透过教堂彩色的玻璃映了进来,打在嫣红的地毯上,那光是如此的耀眼,就像耶和华向大地抛洒的圣光。 我抬起脚,从红木门里走了出来,踩着红地毯,沐浴在神给予的圣光中。 而此时此刻,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本骄阳似火的天气突然阴沉了下来,不知从哪儿飘来的乌云遮住了太阳。 我在滚滚乌云下,抬脚和顾言昇一起踏上了由鲜血染成的“红地毯”。 ——我在走向地狱,这是我唯一清楚的事情。 第七章 地狱 第七章地狱 不得不说,顾言昇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视,从西装男在教堂里袭击我们到现在,一共才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可顾言昇的人已经完全控制了场面,穿演出军服的持枪者把婚宴里里外外围了个滴水不漏,假扮侍者的混子此刻正在一个一个的清点来宾,一旦发现身份不明的,立刻拿下…… 这水准,完全不亚于受过严格训练的军队。 一滴规模不小的冷汗在我额角凝聚成形,然后沿着我的侧脸滴落了下来。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再一次感受到了身旁这个男人的可怕。 然而更令我感到寒战的是,我竟在室外看到了第五军区的军长傅越! 看到傅越的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傅家可是肩上三条杠的军长,他出身于军人世家,老爸是特级上将,还没退休,他就顶上去了,可以说北城乃至全省的军权都握在他们傅家手里。 这样的人物,来参加黑手党老大的婚礼,不太合适吧? 我吞咽了口唾沫,双腿不自觉的开始发颤。 傅越穿着黑色的西装,和普通宾客没什么两样,唯一细小的差别是,他的西装非常的笔直,一点儿褶皱也找不出来。 顾言昇强行拉扯着我来到傅越跟前,沉声道:“姓秦的应该没到现场来,指不定在哪儿躲着呢……你封城了没?可别再让这孙子给跑了!” 傅越没有回话,拿眼尾的余光冷冰冰的扫了我一眼 顾言昇冲傅越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好气道:“怎么,你还怕她走漏了风声?她过两天就是个死人了,能走漏个屁风声!” 傅越压低了眼眉,岑黑的眸子里蕴着不易令人察觉的阴冷:“现在不还没死么?” 顾言昇笑了:“那是因为还有留着还有用。” 他停顿了下,话锋一转,不耐烦的追问:“你到底封城没?动静搞这么大,最后秦煜城没抓到,可他妈的就闹笑话了。” 傅越面色沉冷,说话时语气里没多少起伏:“没有,封城动静太大了,而且还要走固定的程序。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命人控制住北郊了,只要秦煜卿在附近露面,绝对插翅难飞。” 顾言昇从衬衣内侧掏出一根烟,狠吸了一口,突然问:“你真觉得秦煜卿会冒险过来?” 傅越面不改色:“我的线人两天前在林县见到了他,如果他不准备来救人,那他跑林县做什么?” 我猛然睁大了眼睛,心底满是震惊。 林县是北城附近的一个小县城,经济不怎么发达,但林业发展的很好,有几百亩人造林田,所以被称为林县。 混子毒贩都爱往林县跑,毕竟林田障碍物多,比较容易甩掉警察。 秦煜卿在林县出现过?怎么可能?我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按理来说,秦煜卿早该逃回澳口了,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林县? 难道真是来救我的? 不,绝不可能,我了解他,他不是一个深情的人,不会为女人堵上一切。 “我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顾言昇紧皱着眉,若有所思道:“姓秦的若真的这么爱杜笙笙,当初为什么还要把她当诱饵抛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呼吸一滞,后牙槽一阵生疼。 秦煜卿军师的话再次在耳畔响起,魔音一般的不断重复着:“大哥,你不要忘了,大嫂的后牙槽里还按着德国顶尖工程师制造的纳米定位器……” 我绷紧了身子,额头和后背都瞬间布满了冷汗。 “我们在这儿站了多久了?”我哑着嗓子问顾言昇。 “五六分钟吧……怎么了?”顾言昇颦眉看向我。 我费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抬头看向傅越,发着颤问:“傅军长,用机器定位空投炸药,需要多长时间?” 傅越长眸微眯,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话,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灰蒙蒙,乌云翻滚咆哮,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片刻后,天边有个黑点飞了过来,那黑点越来越大,隐约显出模型飞机的轮廓来…… “是炸药!快跑!”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抓住顾言昇和傅越的手,发疯一般的向与黑点飞来相反的方向跑去。 奔跑中,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足以把我耳膜震破的巨响,紧接着,我便被一阵巨大的冲击力所震飞,重重的摔倒了教堂外的草地上,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刻,我看到身后火光冲天,圣洁庄严的大教堂轰然倒塌,来不及逃命的人在大火和废墟中挣扎……这是地狱都不曾有过的惨状。 我这才知道,原来恶魔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时机不到,他还没来得及露出染血的爪牙…… 第八章 温柔是致命的谎言 第八章温柔是致命的谎言 我被顾言昇折磨的旧伤还没好利索,又遭受了炸药的余波,昏迷了整整三天才终于清醒过来。 令我意外的是,醒来时顾言昇竟站在我床边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我。 “也太娇气了吧?”他取笑我:“这点儿小伤都能昏迷三天。” 我虚弱的笑了笑,随口胡扯道:“其实早醒了,就是不想起——毕竟昏迷的时候,你没办法找我麻烦。” 难得的,听到这话后顾言昇非但没恼,反倒幽着调子打趣我:“感情今儿个不被我逮着,你还想接着装晕?” “不,你不来我也会主动醒的。”我抬起眼帘,凝视着顾言昇岑黑如墨玉的眸子,认真道:“——我饿了。” 顾言昇哭笑不得,招手命令护士给我拿些食物来。 几分钟后,护士端来了流食,我半躺在床上,小口小口的喝着。 顾言昇就站在我旁边一直盯着我,跟没见过别人吃流食一样。 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把流食往他那边移了移,小心翼翼的问:“要不你也来点儿?” 顾言昇神色复杂的盯着我看了两秒,突然恶劣的笑了:“好啊。” 言罢,他俯下身来,不由分说的吻上了我的唇,将我口中残留的食物和空气如数夺去,吻和他的人一样霸道。 我瞬间愣住了,甚至忘记了反抗。 这还是顾言昇第一次吻我,我们上过床,但没有接过吻,因为性往往和爱无关,但吻一定和爱有关——起码和喜欢有关。 这想法把我吓了一大跳:顾言昇喜欢我?滚蛋吧,联合国秘书长喜欢我的概率都比顾言昇喜欢我大。 一吻过后,顾言昇舔了下唇角,表情邪痞:“好吃。” 我冲顾言昇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再理他。 病房变得安静起来,只有我小口吸取流食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顾言昇突然问:“为什么要救我?” 他的语气异常严肃,听得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没什么。”我随口回答着,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食物,并未抬头去看顾言昇:“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善良吧,条件反射的就那么做了。” 这是实话,当时情况太紧急,我根本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就抓住了站在我旁边的顾言昇和傅越,相近可能的多救几个人。 现在回想起来,我肠子都快悔青了,救傅越也就算了,我他妈救顾言昇干什么?这畜生就该活活炸死他!炸个粉身碎骨才好! 当然,这些话我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可完全没胆子当着顾言昇的面说。 “善良?”顾言昇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然后那笑容又逐渐消失在脸上:“善良……” 他说了两遍“善良”,语气却完全不同,第一次带着嘲讽,第二次满是无奈。 静默良久后,他压低了眼眉,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其实你早就知道秦煜卿在你后牙槽里按了定位器,对吧?” 他果然还是问了,看来我救他一命并不能抵消秦煜卿企图利用我炸死他这件事。 我叹了口气,承认了:“对,我早就知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阴沉的凝视着我,等我继续往下讲。 于是我讲了,用平淡的语气,和苦涩的笑容讲述了我被秦煜卿当傻瓜耍的全过程:“他是两年前在我后牙槽里按的定位器,当时他说,有了这个定位器,无论我哪里他都能把我找回来,谁也别想伤害我,因为我是独属于他的。”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却强撑着不肯让它们落下来。 顾言昇冷哼了一声:“像秦煜卿会做的事——惯会用花言巧语迷惑女人,然后把女人当枪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顾言昇的这句话里品到了恨意。 这令我很不解,顾言昇也不像是尊重女性的人,对“秦煜卿把女人当枪使”这种事,他鄙夷便是了,为什么会痛恨呢? 我屏住呼吸,试探性的问:“为什么这么说?秦煜卿以前还这么利用过别的女人吗?” 顾言昇似乎并不想谈这件事,直接转移了话题。 “秦煜卿这么对你,你还要傻乎乎的继续为他守口如瓶吗?”他凝视着我,岑黑的眼眸仿若黑洞一般,吸食着人的灵魂和理智。 我没有说话,呆坐在病床上,表情痛苦。 他突然在我床边坐下,不容抗拒的握住了我的手:“告诉我秦煜卿的老巢在哪儿,作为交换,你可以对我提三个要求,我拿自己的命向你保证,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 第九章 你舍不得我死 第九章你舍不得我死 顾言昇给的条件很诱人,我却没有点头答应。 因为我知道,他在骗我,他只是想从我嘴里套出秦煜卿的下落罢了,硬的不行来软的,威逼不成就利诱,只要我一松口,我唯一的价值就没有了,顾言昇也终于可以兑现他最初跟我说过的话——让那五条饥肠辘辘的恶狗来“招待”我。 我笑得轻蔑:“顾老板,不要轻易许下你兑现不了的诺言,毕竟您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顾言昇长眸微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我从不说空话。” “是吗?”我笑得更放肆了:“那我第一个要求就是给我把枪让我毙了你,你满足得了吗?” 我本以为这恶意的挑衅会激怒顾言昇,谁曾料想,下一秒,一把通体乌黑的手枪便被扔到了我的病床上。 我愣住了,身体一阵僵直,好半天都没能动弹的了。 顾言昇却面不改色,沉冷着调子命令我:“拿枪。” 我不动,死死的盯着那把手枪,就好像此刻躺在我病床上的不是一把没有生命力的枪,而是一只随时会扑上来咬我一口的毒蛇般。 见我不动,顾言昇放狠了调子:“把枪拿起来!” 我猛的打了个寒战,抬头满目惊恐的看向顾言昇:“你疯了不成?”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顾言昇轻笑一声,眉眼间染满了狂妄与肆谑:“怎么,杜小姐敢说不敢做?” 我被激怒了,伸手一把抓住了床上的手枪,双手握着枪柄把枪口指向了顾言昇。 “我会开枪的。”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嘴上却仍在逞强:“我真的会开枪的!” 顾言昇无所畏惧,五官深邃的脸上,甚至噙了一抹孤傲的笑。 他伸手握住了我不断发抖的手,强迫我把枪口逐渐上移,直到那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朝这儿开枪,才能一击毙命。”他沉声教我如何取他性命,说话的语气风平浪静,如同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或者瞄准心脏。” 说话间,他又握着我的手把枪口移到了他自己的胸口,仍是漫不经心却又能把人逼到崩溃的语气:“不过新手一般都瞄不准心脏,总会打偏,所以我建议你瞄准脑袋。” 我见识过这男人的阴狠与凶残,却不曾想到,他对自己也这么的狠。 他拿自己的命在跟我赌,看我敢不敢开这个枪。 我在他的声声诱导下彻底崩溃,松开了握枪的手。 “啪”的一声,手枪落到了地上,我的眼泪也瞬间磅礴。 “混蛋……”我泣不成声:“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的混蛋?” 杀人未遂的我哭的厉害,险些被我枪杀的顾言昇却笑得洒脱。 他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低头在我头顶上落下一吻:“是你前后矛盾,给了我可趁之机——你若真想杀我,三天前何必救我?” 我这才惊觉,原来这个阴狠残酷的男人,还惯会于玩儿心理战。 这够可怕的,我想:怪不得他能赢了秦煜卿,有他这样的城府和狠厉,这世上怕是没有黑手党能赢得了他。 我在他怀里抽噎了一会儿,然后吸着鼻子耍赖道:“这条不算……我没开枪,你也没死,所以不算数。” “又卖乖。”顾言昇浅笑着勾了下我的鼻尖,动作温柔的一塌糊涂。 可这温柔蛊惑不了我,他对我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我全都记在心里,我清楚的知道,他的好只是暂时的,坏才是永恒的。 打一棒子再给个枣吃,对付狗可以,对付我,不行。 “我还是不能彻底的相信你。”我说:“你比我强大太多了,这承诺你想遵守,便能遵守,可一旦你不想遵守,我却没有任何能力去强迫你必须遵守。” “说句不好听的,一旦我把我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你,我对你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你甚至可以立马把我丢去喂狗,到时候我找谁喊冤去?” 顾言昇目光一凛:“所以你确实知道秦煜卿的老巢在哪儿?” 我没有说话,用沉默代替所有回答。 顾言昇盯着我看了几分钟,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好你个杜笙笙!老子他妈的都快把你折磨废了,你还是一个字儿都不往外吐,我险些真以为你是不知情的了。” 我垂下眼帘,眸底划过几抹落寞:“有些话我本来是想带到棺材里去的,但如果这棺材板儿是秦煜卿亲自给我钉的,那我就不想死了——我确实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秦煜卿他可以不爱我,但不能这么耍我!” 顾言昇眸底染上了我参不透的笑:“看来你已经拿定主意了。” 我点头,抬眸对上顾言昇深邃似海的眼睛,沉声道:“我信不过你,想让我开口,就把傅军长请来,我要跟他谈。” 第十章 美人有毒 第十章美人有毒 面对我的要求,顾言昇笑得轻蔑,他说:“傅军长?杜笙笙,你应该没蠢到会认为傅越是个什么好东西吧?” “起码比你好。”我轻声分析道:“你恨秦煜卿,恨屋及乌,连带着把我也恨了,跟你谈生意,我怕你阴我,但是傅军长不一样,他抓秦煜卿纯粹是为了升官儿,我跟他之前没有利益冲突,没有爱恨情仇,只要我条件提的合理,这就是一比很好的买卖。” 闻言,顾言昇凌厉的眉微微皱起,神色复杂的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我确实不太喜欢你。”良久后,他坦言道:“不过不是因为‘恨屋及乌’,而是因为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姑娘,长得漂亮,脑子转的也不慢,怎么就看上秦煜卿那个人渣了呢?” “甚至还想为那人渣去死……我都怀疑你们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死活都想不明白呢?男人若是真的爱你,他只会想为你去死,而不是把你往死路上逼。” 顾言昇语气愤慨,似乎是在为我鸣不平,可我却敏锐的注意到,他一开始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他用了复数,由此可见,真正让他愤慨的并不是愚不可及的我,而是另一个跟我一样对秦煜卿一往情深,却被秦煜卿残忍利用的女人。 而且,这女人跟顾言昇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我叹了口气,苦笑道:“爱情使人盲目,顾老板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 顾言昇眸底有水波流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隐约在他眸底窥到了难过。 “确实很傻。”他闷声道:“怎么就……这么傻呢?” “顾老板?”我试探性的叫了他一声:“您是在……说我吗?” 顾言昇猛然回神,眸底的柔软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阴狠与冷漠。 “好好休息吧。”他冷声道:“明天我带你去见傅越。” 言罢,他转身扬长而去。 我本以为顾言昇会把傅越请到他家里来跟我谈判,谁曾料想,第二天晚上,顾言昇竟带着我去“夜宴”见了傅越! “就这么带我出去,你不怕我中途逃跑吗?”我饶有兴趣的问顾言昇。 夜宴是北城最大的夜总会,坐落于北城的边境,快出市区了,衔接外城,生意火红的不得了,三九流的地痞,人模狗样的官员都喜欢来这儿取乐,甚至还有不少外省的,不远千里过来只为“刺激”一把。 说实在的,这么出名的场子,按理来说早该被查了,可奇怪的是,扫黄扫到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夜总会,偏偏夜宴屹立不倒。 底下人都传夜宴的幕后老板背景比较屌,是提都不能提的大人物,可却没人知道这幕后老板到底是谁。 我以前曾问过秦煜卿,夜宴的靠山究竟是谁,结果秦煜卿讳莫如深,不仅没有告诉我答案,还厉声呵斥我少管闲事,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听完我的话后,顾言昇轻蔑一笑,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十分轻挑的勾起了我的下巴:“你也得跑得了才行。” 我不服气,挑高了柳眉:“别小看我!再怎么说我之前也是黑老大的女人,杀人放火我不会,脚底抹油我干的还是很溜的。” 顾言昇乐了:“哟,没想到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儿,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跟他扯皮:“那当然了!你以为黑老大的女人好当吗?我告诉你,能活到最后的必须得多才多艺,而且身怀绝技。” 顾言昇忍俊不禁:“所以你的绝技就是脚底抹油?” “我不告诉你。”我语气娇蛮。 “无妨。”顾言昇难得大度,痞笑着表示:“比起听你讲,我更想亲自去发现。” 你会发现的,我在心里一字一顿的跟顾言昇说: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的,像剥洋葱一样的剥开我,引着你来探索我隐藏在这副美丽皮囊下,无人能参透的心。 只是你未必能剥到最后,越美丽的东西毒性越大,请护好你的双眼,不要被美丽刺瞎。 失神中,车子缓缓的在夜宴门口停了下来,泊车小弟跑过来为我们打开了车门,我挽着顾言昇的胳膊,款款下车…… 第十一章 夜宴 第十一章夜宴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夜宴分里场和外场,外场负责招待有钱没权的富商,里场则只招待像顾言昇、傅越这样大权在握的人物。 夜宴的领班儿显然认得顾言昇,不用说,便引着我和顾言昇进了里场。 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这种声色场我跟着秦煜卿参加过很多次了,可里场的糜乱放浪与纸醉金迷仍令我大跌眼镜。 金碧辉煌的走廊修葺的宛如宫殿一般,每个边角都奢华至极,两旁包间放着开着音响,无数应召女郎在里面不装换衣,她们大都穿的相当暴露,性感的比基尼只挡住了女人身上最为重要的三个点儿,其他地方全都露在外面,可以说相当的节约布料了。 有几个包间的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女人痛并快乐着的娇喘声,还有男人野蛮的叫骂声,我好奇的往里瞥了一眼,发现那屋子里此刻正上演着“人兽大战”。 “兽”是女人假扮的,她身上贴满了黄色的兽毛,四肢跪倒在地,野兽般的扭动着身子,从兽爪兽耳以及她屁股里塞的兽尾上来看,她扮演的应该是老虎。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此刻正在上她,边上边打,变态的可以。 我瞠目结舌,讪讪的收回了视线。 这一举动引得旁边的顾言昇轻笑出声,他饶有兴趣的问:“怎么,秦煜卿没带你来过里场?” 我摇头,红着脸回答:“他一般不带我来这种地方,怕我被欺负。” 顾言昇显然不信,轻蔑的“切”了一声,一阵见血的指出:“是怕你耽误他上别的女人吧?” 我发现,顾言昇真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诋毁秦煜卿的机会。 这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恨,才会变成这样啊? 我对顾言昇和秦煜卿之间的恩怨越发的好奇,忍不住问:“顾老板,你和秦煜卿究竟有什么过节啊?为什么你这么厌恶他?” 闻言,顾言昇笑了,他止住脚步,侧过身来给了我一个“壁咚”,将我禁锢在他和墙壁之间,然后凝视着我的眼睛,问:“杜小姐,你知道什么叫宿敌吗?” 我仰头与他对视,软着调子回答:“我想我应该知道。” “知道就好说多了。”他用另一只手挑起了我的下巴,动作风流倜傥,好像古代调戏良家妇女的风流才子:“秦煜卿就是我的宿敌,是我这辈子必须要杀死的人,为了杀掉他,我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包括把灵魂卖给魔鬼。” “这个世界上没有魔鬼。”我伸手抚上了他刚毅的侧脸,动作轻柔,好似在轻抚一触既碎的珍宝:“只有比魔鬼还可怕的人。” 顾言昇握住了我的手,眉眼间染上了笑意:“那杜小姐可要小心了,下次千万不要再落到像我这种比魔鬼还可怕的人的手里面。” “但愿如此。”我轻叹。 这时,从我左前方的包间里突然走出一男一女,那女人衣衫不整,两条大白腿缠在男人的腰上,男人则托着女人的屁股往前走,边走边挺腰,相当彪悍。 我眼睛都看直了,脸上一阵发烫。 顾言昇却低头咬了下我的鼻子,坏笑着问:“想试试?” “不想!”我伸手去推他,推了两下,却硬是没推动。 顾言昇乐了,幽着调子逗我:“别那么保守嘛,反正你现在跟秦煜卿也完了,你单着,我也单着,一起愉快的滚个床单怎么了?” 我强行挤出一抹笑意来,第以前零一次的提醒顾言昇:“这跟保不保守没关系,顾老板,别忘了,一周前你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我并不觉得现在咱们两个能愉快的滚床单。” 顾言昇笑着捏了下我的脸:“小东西还挺记仇。” 这他倒是说对了,我杜笙笙没别的特点,就是记仇。 我挽着我“大仇人”的胳膊来到走廊最里侧的包间,推门进去的时候,我小声抱怨了一句:“为什么要选这么远的包间……” 闻言,顾言昇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随口向我解释道:“大人物都爱往后选,出事儿了翻个窗户走了,排前面的包间,都是用来挡枪子儿的。” 我惊的目瞪口呆:这他妈的也太鸡贼了吧? 我们进屋时傅军长还没到,但包间并不是空的——领班早就带着一群水灵灵的,穿着学生制服的援交小姐在等我们了。 顾言昇大爷般的在沙发上坐下了,领班给为首的两个制服美女使了个眼色,美女们立刻会意,扭着腰走过了过去,跪到顾言昇身前为他捏腿。 “都是店里新来的姑娘,还没开过苞。”领班热情的介绍着:“知道顾爷您要来,我立刻就把她们叫过来了!您选选看,有没有中意的?” “都留下吧。”顾言昇豪气的表示:“一会儿不还有‘贵宾’要来吗?可不能亏待。” 领班儿点头哈腰:“对!对!还是顾爷想的周到。” 应付完领班后,顾言昇突然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恶劣:“也不能光让我们男人爽,杜小姐要不要叫两个牛郎?” 他蛇信子般狡猾的舌舔过下唇,语气邪痞:“我请客。” 第十二章 逃跑 第十二章逃跑 我并不是那种保守的女人,更不遵循什么三从四德,守身如玉,但对“找牛郎”这种事,我还是敬而远之的。 毕竟作为“被进入”的那一方,我实在没办法做到只顾爽,而不去介意进入我的人是谁。 所以我婉言谢绝了顾言昇:“不必了,你们玩儿的尽兴就行,不用管我。” 顾言昇便真的不管我了,跟一个长腿美女打得火热。 我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轻声问顾言昇:“我可以去上个厕所吗?” 此时,长腿美女正跪在顾言昇腿边给他口,顾言昇舒服的吁出一口气来,说话时嗓音微微有些沙哑:“可不可以呢?杜小姐你可真是难到我了——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你还告诉我你最擅长脚底抹油了。” “真想脚底抹油我就不告诉你了!”我冲顾言昇翻了个白眼儿:“再说了,我也没有逃跑的理由啊,我是来找傅军长谈判的,又不是被你强行押来陪客的。” 顾言昇笑了:“倒是伶牙俐齿!” 言罢,他冲他的一个手下挥了挥手,示意那手下带我去卫生间。 我这才注意到,顾言昇专门带来个女手下过来,估计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女手下衣着打扮都很男性化,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她是个女的,她目光狠厉的扫了我一眼,冷声道:“跟我来。” 我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孙子一般的跟了过去。 到洗手间后,我进了小隔间,那女手下就雕像般的守在隔间门口,像是害怕我长了翅膀能从窗户口飞出去似的。 我在隔间磨叽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惊呼一声:“啊——” 女手下立刻转身,瓮声问我:“怎么了?” 我红着脸回答道:“我……我好像来亲戚了,你能出去帮我借个护垫吗?” “少耍花招!”女手下不吃这套:“赶紧给我出来!” “是真的!”我都快急哭了:“我内裤都脏了,没办法出去……” 女手下懒得跟我废话,直接抬脚开始踹门。 可她没料到的是——我根本就没有锁门! 门轻而易举的开了,女手下来不及收力,身子猛的前倾,摔倒在了小隔间里。 说时迟,那时快,我抓着自己的高跟鞋,对准了她的脖子,毫不留情的刺了进去! 十五厘米的鞋跟,又硬又尖,毫不逊色于匕首,直勾勾的穿透了女手下的脖子,鲜血染满了隔间。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忙脚乱的把女手下的尸体锁到了隔间里,然后光着脚跑出了洗手间。 我不相信顾言昇,自然也不会相信和他一丘之貉的傅越,之所以选择傅越,是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能溜之大吉,谁他妈的还要跟傅越那厮没人性的军人打交道? 我撕掉顾言昇给我买的礼服,只穿着一身内衣,假装自己是夜宴的应召女郎,一边儿浪荡的笑,一边儿不动声色的往出口走。 可天煞的是,我还没走出里场,迎面就撞上了刚到夜宴的傅越! 来不及多想,我转身便闯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间包间,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傅越应该没看到我吧?我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就算看到了,我这副样子他也应该认不出来才对,毕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走廊的光线那么差,晃荡在走廊里搔首弄姿的援交女又那么多,他没理由会注意到我…… 我正自我安慰着,一个色眯眯的声音突然从包间里侧传来:“小美人儿,你终于了,爸爸我等了你好久啊!” 我身体瞬间僵住了,动作艰难的扭头向声源处看去。 结果这一看,我简直恨不得自挖双目而死。 包间的沙发上,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那男人五十来岁,个子不高,但相当的胖,圆滚的肚子怀孕般的挺着,肚皮和胸上长满了恶心的毛发。 男人冲我招了招手,笑得异常猥琐:“快过来,让爸爸好好看你,一眨眼的功夫,闺女你都长这么大了……是时候该教教你成人世界里的游戏规则了。” 我彻底被恶心到了:这人到底是有多变态,才会意淫自己的女儿啊? 可他变态是他的事儿,我懒得管那么多,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先生,我走错房间了。” 言罢,我伸手去开门锁。 沙发上的男人却恼了,随手抓起茶几上的酒瓶便冲我砸了过来:“你给我站住!老子花了那么大一笔钱买你过来,你一句走错房间了就想跑?门都没有!” 酒瓶的玻璃在我脚边飞溅起来,划伤了我的脚踝。 我瞬间不敢动了,倒不是害怕这变态男,主要是怕外面的顾言昇和傅越。 这男人显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若是我强行跑出去,他一定会大闹一通,把店经理招过来,店经理一过来,我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得想办法撂倒这男人,灌醉也好,打晕也罢,反正屋里就他一个人,只要他闭了嘴,我就安全了。 于是我松开了门把手,身姿婀娜的转身,冲变态男嫣然一笑,狐媚着调子道:“讨厌啦爸爸,人家不过跟你开个小玩笑罢了,你就冲人家扔酒瓶……吓坏人家啦!” 第十三章 惩罚 第十三章惩罚 我的示弱令变态男相当兴奋,他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暗黄的牙:“调皮!快过来给爸爸看看伤到没有。” 我笑得魅惑,没有抬脚走过去,而是跪倒了地上,以爬的姿态扭着腰向变态男移动过去,边爬,边勾着眼睛看他。 变态男表情越发的猥琐,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我在爬到茶几跟前的时候停了下来,伸手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用嘴要开了瓶盖:“女儿刚才调皮了,给爸爸敬酒认错。” 言罢,我把那瓶威士忌全部倒到了自己的身上。 变态男眼睛都看直了,迫不及待的冲我扑了过来,贪婪的吸允着我身上的酒液。 我装出一副享受不已的模样,目光却不动声色的定到了他的后颈上。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用力击打后颈,对方立刻就能陷入昏迷。 我一介,力气不占上风,但可以拿酒瓶砸,砸一下晕不了砸两下,变态男都五十来岁了,我还不信砸不晕他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欲轮起手里的空威士忌酒瓶行凶,这时,包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嘭!”的一声巨响,上好的檀木门四分五裂,顾言昇杀气腾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心底一凉:完了! “你……你是什么人?”变态男被吓了一大跳,把脑袋从我胸口移开,气急败坏的冲顾言昇喊道:“居然敢坏我的好事,我告诉你,我在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那个“物”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言昇便举起了手里的枪,食指微微向里一扣,“嘭”的一声枪响,子弹从我眼前划过,直接射穿了变态男的脑袋! 鲜血和脑浆溅了我一眼,我想喊,却喊不出声,想动,又动弹不了。 变态男睁大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的瞪向顾言昇,这是他死前的最后一个表情,他就带着这个表情,直勾勾的倒了下去。 “你疯了不成!”傅越揪住了顾言昇的衣领,压低声音冲他怒吼道:“居然在里间闹出人命!” 能到里间来消费的客人大都是有身份的人,顾言昇却眉毛都不动一下的就毙了人家,这是何等的狂妄? 我从未见过这么狂的男人,所以我没由来的怕了。 顾言昇却漫不经心,就好像他刚才杀的是一只猫,一只狗,一只随脚便能踩死的蟑螂,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身份的人一样。 “我讨厌狗冲我汪汪叫。”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语气慵懒而随意,却莫名的令人心底直冒寒气:“不长眼,该死。” 他冲跟他一同过来的领班挥了下手,领班会意,叫了两个人过来收拾尸体。 这举动很微小,却给了我极大的震撼。 ——要知道,这领班可是夜宴的领班,他们为什么要听顾言昇的话,为顾言昇处理尸体? 难道顾言昇就是夜宴的幕后老板? 这想法刚在我脑海里冒出来,又被我快速否决了:秦煜卿还没掌权的时候,夜宴就是北城根基最大的夜场,它刚开业那会儿,顾言昇估计也就十几岁,乳臭未干,哪儿来的能力开夜宴? 我猜着,他应该是认识夜宴的幕后老板,并和这幕后老板关系匪浅,否则的话,夜宴的领班才不会帮他处理尸体呢。 这男人,真是够可怕的啊……一滴规模不小的汗水在我额角凝聚成形,然后顺着我尖细的侧脸滴落了下来,我参不透顾言昇,他是我所遇到的,给我惊喜最多的男人。 尸体很快被领班弄走了,顾言昇这才踱步走进了包间。 “啪!啪!啪!”他突然鼓起了掌,掌声低沉而有力,震得人心底发慌:“杜笙笙,不错啊,居然能用高跟鞋干掉我的手下……我真是小看你了。” ——看来,他已经发现被我锁在洗手间里的女手下了。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发颤,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黑老大的女人,都不是一般人,想当初和我同批做秦煜卿情妇的女人,一共有五个,我不是最漂亮的那个,也不是最有才华的那个,可我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没错,其余四个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而我能活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就是你的绝技?”顾言昇掐住了我的下巴,逼着我与他对视:“真是令我吃惊啊,杜笙笙……” 他顿了顿,手上的力度骤然加大,面色也越发的阴鸷起来。 “我看起来像容易吃惊的人吗,杜小姐?”他压着火问我。 我颚骨几乎要被他捏碎了,可我不敢喊疼,也不敢挣扎,只是一个劲儿的哭鼻子,模样要多没出息就有多没出息。 “回答我!”顾言昇骤然抬高了音量,表情阴厉而可怕。 我猛的打了个哆嗦,呜咽着回答:“不……不……不像……” 他终于满意了,大发慈悲松开了我的下巴,然后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我的脸,沉声道:“可你让我吃惊,杜小姐,你让我非常的吃惊。”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卑微乞怜:“对……对……对不起……” 他笑了,还是那个好看足以潦倒众生的笑,可我却觉得毛骨悚然。 ——这个男人微笑,从来不代表好事。 我心如死灰,顾言昇却在这时温柔的捧起了我的脸,伸出略显苍白的指,一点一点的为我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你可能觉得我是虐待狂。”他声音低而沉,说不出的性感,却也说不出的渗人:“但我其实不是,我不想折磨你……你生的这样美,谁忍心折磨你呢?” 我剧烈的喘息着,仿佛缺氧的鱼,仿佛濒死的人。 “我只是想让你配合我而已。”顾言昇继续往下讲道:“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我真的不会为难你的,可你……可你……可你怎么就是不能听话呢?” 他语气里掺上了无奈,就好像受伤的真的是他一样。 “我本不想这么做的”他放开了我的脸,凝向我的眼眸里写满了怜悯与无奈:“可你让我没得选。” 说话间,他向后伸了下手,然后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上前了两步,将一条黑色的长鞭递到了顾言昇的手上。 第十四章 光明逝去 第十四章光明逝去 夜宴的工作人员手法老练的用铁链拴住了我四肢,然后将我吊了起来,在铁链的牵引下,我四肢张开到极限,形成一个巨大的“大”字。 顾言昇站在我的正前方,慢条斯理的拆他手里的皮鞭。 这时,夜宴的领班突然将一瓶精油类的东西献到了顾言昇跟前,恭恭敬敬的问:“顾爷,要涂吗?” 顾言昇拿眼梢冷冷清清的瞥了那“精油”一眼,长眉微皱。 他沉思了两秒,最后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涂上吧,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疼不是目地,涨教训才是。” 领班会意,将精油递给了夜宴的坐台小姐,吩咐她给我涂上。 我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哆嗦着问:“这……这是什么东西?” 闻言,领班笑了,说话的声音沉而稳:“放心,不是什么坏东西,能保护好你的皮肤,不让它留疤,也能为你减轻疼痛感。” 他越这么说,我反倒越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拿走!”我冲那逐渐向我靠近的坐台小姐喊道:“我不用那东西!” 坐台小姐却不理我,以一种相当暧昧的手法将精油涂满了我全身上下。 随着她的涂抹,我感觉有一股燥热感从皮肤表面升起,那燥热感由外至内,很快便横扫了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心里暗猜:这精油里该不会掺了催情的药剂在里面吧? 此时,夜宴的工作人员还有顾言昇的手下都已经退了出去,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被吊在特殊惩罚道具上的我,手握黑色皮鞭宛若地狱罗刹的顾言昇,以及紧皱长眉,面色不悦的傅越。 见傅越没有离开,顾言昇挑眉,痞着调子问:“傅军长要参观?” 傅越剑眉皱的更深,阴沉着脸提醒顾言昇道:“顾言昇,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行刑的。” 顾言昇冷笑一声:“你真觉得这丫头会乖乖吐出实话?” 他凌厉的眉骤然下压,眸底杀机毕现:“她可用高跟鞋的鞋跟干掉了我的一个手下——一个身手相当不错的手下。” 说话间,顾言昇踱步上前,逐渐靠近了我:“她看上去并不像那种会杀人的女人,对吗?你瞧她,这么纤弱,这么漂亮,又这么的隐忍,好像无论受多大委屈,都会默默忍着,待宰羔羊一样不会反击,无助又可怜。” 他来到我的身侧,用皮鞭挑起了我的下巴,目光阴冷而又轻柔的凝视着我,笑了:“可这只是表象罢了,不把她开膛破肚,我们谁也不知道,这女人的心是什么样的。” 我吓的直打哆嗦,喘息着求饶:“我可以解释……我真的可以解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 顾言昇却直接甩了我一鞭子,那鞭子甩在我的脸上,我右半边脸瞬间火辣辣的疼着。 “省省吧。”顾言昇冷哼道:“你现在所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我了解顾言昇的心狠程度,深知求他没用,于是便将求救的目光投到了傅越身上:“傅军长,救救我,我是有苦衷的!我……我……我也不想跑的,只是……” 我话还没说完,顾言昇又一鞭子甩了过来,这一次是打在我的胸口。 我痛呼出声,声音凄厉而绵长。 傅越就这样冷眼看着我,我曾救过他的命,他却丢下一个冷漠的眼神,然后弃我而去。 男人呵,这就是男人,你渴求他们温柔而深情,可真相却是他们超乎你想像的狠。 包间的门缓缓被关上,带走了最后一丝光明。 阴暗而令人倍感压抑的包间里,顾言昇扬起了唇角:“杜小姐,现在,我们开始谈判吧!” 第十五章 鞭打 第十五章鞭打 我是个命苦的姑娘,从小到大受的折磨真的不少,我父母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就死了,然后我被债主卖给了一个变态,那变态把我当狗一样来养,让我爬着走路,不准我说话,逼我用舌头去舔水喝…… 这些我都熬过去了,而每当我碰到熬不过去的事的时候,我就会这样问自己:你曾经给别人当了一年的狗,那都能撑过去,还有什么是撑不过去的? 然后我便所向披靡,觉得世上在没有任何东西能压垮我。 可此时此刻,我却垮了。 顾言昇的每一鞭都打的又快又狠,我身上很快便布满了赤红色的鞭痕,伤口火辣辣的疼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烫的可以直接拿来煎蛋。 可这不是最恐怖的,我不是怕疼的人,疼痛从未让我屈服过。 恐怖的是,那精油带给我的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以及顾言昇用语言给我带来的心理折磨。 “你的表情很有趣。”男人削薄的唇微扬,笑得不含任何温度:“让我猜猜看,此刻的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渴望起我的鞭子了?”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他说的其实是对的,我想让他打我。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明明不是受虐狂,可我想让他打我,他每打我一下,就有一股不能名状的电流从我身下发出,过电般蹿遍我的全身,令我在寒战的同时,舒爽的每个毛孔都伸张开了。 “你一定很困惑。”男人继续说:“为什么自己在几分钟之内,变成了一个受虐狂,你在困惑的同时,会下意识的把过错推给别人,或者别的东西——比如几分钟前领班让人给你摸的那瓶精油。” 我猛然睁大了眼睛,惶恐不安的凝向顾言昇,哆嗦着问:“难……难道不是吗?那精油里有催情剂!” 我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可顾言昇听完后却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竟笑出了声。 他怜悯的笑着,仿佛洞悉天下下事的智者,在笑无知的庸人。 “那瓶精油里却是含有催情的成分,可并不多……它的效果大概和酒精差不多,最多只能迷乱你到酒后乱性的程度。”顾言昇好心的向我科普道:“杜小姐,你在喝醉酒后会渴望被鞭子抽打吗?恩……我不怎么觉得。” “你骗人!”我失控咆哮:“我不会相信你的!你这个骗子!人渣!畜生!” “啪!”我的喊叫,只换来了顾言昇凶狠凌厉的一鞭。 “啊——”我惨叫出声,可那声音微微有些不对劲儿。 起初,声音里只有凄惨,可紧接着,便染上了一种扭曲的愉悦感,等到尾音的时候,已经不再像惨叫,而像是……而像是在……叫……叫chuang…… 我瞬间僵住了,完全不相信自己竟会发出如此可耻的声音来。 顾言昇唇角噙着的笑意却逐渐加深,似乎看我自惭形秽是他此生最大的乐趣。 他踱步向我走来,再一次用手里的皮鞭挑起了我的下巴。 “告诉我。”恶魔在我耳边低语:“你想要什么?” 我咬紧了牙,一声不吭。 “还要逞强吗?”男人笑着:“也好,我也想多玩儿一会儿。” 言罢,他突然把目光移到了我左后方的茶几上。 茶几上摆着一桌子的酒,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应有尽有。 顾言昇三两步走到茶几前,拿起了一瓶威士忌。 “你刚才好像在请你新认的干爹喝酒对吗?”他微笑着问我:“也请我喝一杯好不好?” 我似乎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惊恐的摇头:“不……不要……” 可挣扎和求饶都是徒劳的,男人拿着威士忌逐渐向我靠近。 “求你了……不要!”我崩溃大哭:“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接下来我会好好配合你的,真的,我发誓,我发誓!” 哭喊中,顾言昇已经拿着威士忌来到我面前,他用牙齿咬开了瓶盖,然后手一扬,将威士忌从我头顶浇了下去! 酒液顺着我的头发落下,滑过我伤痕累累的脸,又划过我布满鞭伤的身体,伤口接触到究竟,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刺痛感,我仰起头来,再次惨叫出声。 “啊啊啊——”这惨叫凄厉绵长,被顾言昇用手指捅进肚子里的时候,我叫的都没这么惨过。 更可怕的是,除了疼痛感以外,我身上还有另一种我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的感觉,那感觉令我一次次的痉挛,几乎要崩溃昏倒。 顾言昇在这个时候掐住了我的下巴,逼着我抬头与他对视。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他厉声质问。 我此刻早已失了理智,不管不顾的大喊:“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要我做什么?”他循循善诱。 我泣不成声:“我要你干我……” 他终于笑了,奖励般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乖孩子。” “笙笙,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他不知从那儿变出一个手帕,动作温柔的为我擦拭脸上的酒精和血渍:“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肯定给你你想要的……你明白吗?” 我哆嗦着点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很好。”他耐心的帮我把脸擦干净了,然后收起手帕,捧住我的脸,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逃跑。” 第十六章 招供 第十六章招供 我意识模糊,大脑一片凌乱,根本无法思考,只能顺着顾言昇的引导,无意识的开口道:“因……因为我害怕……我不知道我提供的情报是不是真的……秦煜卿要杀我……他算计我……”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连自己都不是很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可顾言昇却听懂了,他柔声问我:“你的意思是说,你担心你所提供的情报是秦煜卿早就算计好的,真实性难测,对吗?” 我哭泣着点头,以一种绝望到极致的语气跟顾言昇说:“他想杀我!他明明说他爱我,可他却想杀我!全都是骗人的,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又怎么会把重要情报泄露给我?” 顾言昇神色变了变,似是听到了什么关键内容。 可他没有立刻逼问我,而是先极尽温柔的安抚我,呆我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后,他才问:“乖孩子,别怕……别怕……我现在需要你详细的给我描述下,你是怎么从秦煜卿哪里得到这份‘重要情报’的,你能做到这点吗?” 他哄小孩儿般的哄着我,而神气的是,此刻的我就吃这套。 我乖巧的点头,然后凝眉回忆道:“他……他书房有个地图,平时都用白布遮着,不让我们女人看,有……有一次他和陈峰在书房里谈事情,我端茶水过去给他们喝,进去的时候他们正指着那个地图讲些什么,我一不小心就……就看见了……” 陈峰就是秦煜卿的军师,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那你看到那张地图后,秦煜卿是什么反应?”顾言昇继续问。 我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他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我端进去的茶都打翻了……可……可当时是他说口渴想喝茶的……他让我去倒的茶……” 我越说越委屈,再次泣不成声。 顾言昇却没心思再哄我了,他凌厉的眉越皱越深,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我猜,他在考虑我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以及这是不是秦煜卿故意布下的一个局。 片刻后,他舒展了紧皱的眉,压低声音问我:“那张地图上的东西你还记得多少?” “记……记得一部分。”我颤声答道:“那是一张澳口的地图,地图上面插了好多红色和黑色的小钉子……” 顾言昇目光一凛,厉声问我:“如果我现在给你一张澳口的地图,你能记起那些红色或者黑色小钉子的位置吗?” “全部还原我肯定做不到,但有几个位置我印象很深刻。”我虚弱的回答。 顾言昇压低了剑眉:“为什么印象深刻?” 这男人,倒是会抓重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因为那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在澳口呆了五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市中心,可偶尔也会陪秦煜卿到附近的县城去住一两个月。” 顾言昇眸底闪出几分难以掩饰的兴奋来:“而这些县城在地图上被秦煜卿用钉子标了出来?”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言昇终于放过了我,把手里的皮鞭往地上一丢,扭头冲门口发号施令道:“给我那一张澳口的地图过来!” 几分钟后,包间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了,顾言昇的手下抬着一个巨大的展示台走了进来,那展示台上钉着一张足有书桌大小的澳口的地图。 “你做的非常好。”顾言昇伸手帮我将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动作温柔好似在轻抚初恋少女的侧脸:“现在我需要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尽你最大的努力,去还原秦煜卿书房里的那张地图。” “看到地图下面那些红色黑色的小钉子了吗?”他笑着问我:“是不是跟你在秦煜卿书房里见到的那些小钉子一模一样?” 我点头,整个人仍不可自抑的打着哆嗦。 “乖孩子。”他再次夸奖我:“现在告诉我,你愿不愿意为我做这最后一件事?” 我哭了,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了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我做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那要看你做的效果如何了。” 他没有给我肯定的答案,于是我知道,他绝不会放过我的。 此时,我已恢复了些许理智,可身体依旧焦躁难耐,我想要,真的想,尽管现在包间里站满了人,我仍然想让顾言昇狠狠的干我,甚至是当众干我。 顾言昇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勾唇恶劣的笑了。 “乖。”他说:“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我一定给你你想要的。” 第十七章 只要你 第十七章只要你 我按照顾言昇的吩咐,按照记忆把红色和黑色的小钉子按到了地图上,然后打着哆嗦道:“这几个是我可以肯定的,剩下的就有些模糊了……我还记得在左上角那块儿有很多黑色的小钉子,但具体哪个位置,我没仔细看。” 顾言昇点头,示意我退下,然后和傅越一起走到了地图前。 “澳口以南确实是秦煜卿势力最集中的地方。”顾言昇沉声道:“所以黑色代表的应该是黑四帮。” 黑四帮是秦煜卿帮派的名字,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也不太清楚,外界说法众多,最广为人知的便是帮派成立之初,一共有四个当家的,四位当家的实力都很雄厚,分不出上下,所以取名黑四帮。 顾言昇和傅越站在地图前冷静的分析着情况,分析到一半儿的时候,傅越突然拿眼梢儿匆匆的扫了我一眼,颦眉道:“你信她的话吗?” “当然不信了。”顾言昇轻笑道:“傻子才会相信一个说谎精的话。” 傅越没有接话,眸色在无声无息间加深了。 片刻的停顿后,顾言昇又补充道:“可我相信自己的拷问技术,没人在挨了我十鞭子以后还能保持理智,咬紧牙关不肯把实话说出来。” 原来他只打了我十鞭子吗?我有些惊讶:感觉上,我挨的可不止十鞭子。 失神中,顾言昇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他的语气肃冷多了:“现在我们唯一需要思考的,应该是这到底是不是秦煜卿给我们设下的套,那孙子狡猾的很,陈峰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这份地图的真实性还需要考证一下。” “我来考证吧。”傅越说:“再派人过去太耗时间了,我直接安排澳口的便衣警察过去踩踩点。” “算了吧。”顾言昇轻笑着拒绝了傅越,吊儿郎当道:“傅军长,不是我看不起你的兵,可踩点儿这种杂活儿,真不适合你们警察干,太容易打草惊蛇了,还是我找兄弟去踩吧。” 傅越凝眉想了下,同意了:“也好。” 他们这算是谈完了,顾言昇把目光移到了我这边。 此刻的我,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活像一只发了春的猫。 顾言昇恶劣一笑:“要不要我给你叫两个牛郎过来解解痒?” 我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了顾言昇一眼:“不用!我不要牛郎!” “哟!”顾言昇乐了,笑容更加戏谑:“你的意思是,只肯要我咯?” “对!”我咬牙切齿:“我就要你。” 顾言昇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岑黑的眸底闪过几抹惊喜来,可这惊喜很快便被调笑所取代,他继续打趣我:“不是吧杜小姐,这么快就爱上我了?” “爱上你大爷!”我怒火中烧,冲顾言昇比了个中指:“我只是想操你罢了。” 此时的我,已恢复了些许理智,想起顾言昇的种种恶行,我又羞又恼,最终恼羞成怒,不管不顾的跟顾言昇叫起板儿来。 不是我沉不住气,主要是顾言昇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鞭打我的时候,我是光着身子的,这也没什么,反正我早被他看光好几回了,再装清纯也挺没意思的,可问题是,后来他打完了,命手下拿地图进来的时候,也没给我穿衣服。 我就这么光着身子,在众目睽睽下精神恍惚的任顾言昇摆布,若不是后来傅越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披到了我身上,我估计现在还光着呢。 这让我如何不恼? 可我的恼火换来的确实顾言昇一声轻蔑的嗤笑。 他扭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弟兄们,指着我跟他们说:“听见了没?这儿有个姑娘想操我。” 他的兄弟们哄堂大笑,仿佛我是个闹了笑话的小丑般。 我捏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起誓:顾言昇,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带给我的屈辱全部还给你。 你不要不把我当回事儿,我发过的毒誓,还没有完不成的。 就好比当年,我发誓我会报复那个把我当狗养的变态,五年后,那个变态就被我关到了狗笼子里,和一群凶猛的公狗生活在一起,我花钱雇了个人看着他,确保他不会死,但也不会让他活得太好。 他时不时的会被发情的公狗强上,咬伤……母狗一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死亡都成了奢求。 对待人渣,我从不手软。 笑声逐渐减小,顾言昇在这时下了逐客令;“行了,你们都退下吧,人家姑娘可还等着操我呢,好男人,不能让姑娘等太久,对不对?”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一边儿笑,一边儿往门外退,有几个胆大的还冲我吹了几声口哨,调戏我道:“姑娘,好好伺候我们大哥,伺候好了,他天天给你解痒!” 下流的话不绝于耳,我懒得理睬,只是一直死死的盯着顾言昇,恨不得把他胸口盯出一个大窟窿来。 顾言昇踱步向我走来,一把扯掉了我身上的军大衣。 “想操我?”他扯下了领带,睥睨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向我:“爷这就让你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操谁!” 第十八章 做我的人 第十八章做我的人 顾言昇用领带绑住了我的双手,然后把我按到了沙发上,没有任何前戏便闯了进来,像一头凶猛的野兽,野蛮的侵占地盘。 我痛呼出声,他却越发的兴奋,扯着我的头发问我:“说,现在是谁在操谁?” 我咬紧了牙关,不肯吱声,顾言昇嗤笑一声,捏了把我的屁股道:“小脾气还挺犟。” 你大爷的!我在心里愤恨不已的骂着:顾言昇,我操你大爷!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犟。”顾言昇俯下身来,在我肩膀上凶狠的咬了一口,然后顺着我的肩膀向上吻,吻到了我的脖颈,又沿着脖颈舔到耳垂,最后吸着我的耳垂哑声道:“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你若是太早认输,就没意思了。” 向顾言昇认输,是我死都不愿意做的事,可最后,我还是很没出息的认了输。 我被干到下身发麻,双腿发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痉挛着,那种感觉很奇妙,如同置身天堂,又像深陷地狱,我在天堂和地狱的边缘来回翻转,几欲昏厥。 “饶……饶了我吧……”这前所未有的感觉令我本能的赶到恐惧,我哭泣着求饶:“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顾言昇伸舌舔去我眼角的泪花,闷笑出声:“这就不行了?真没出息!” 他舌头极富技巧的舔着我的眼角,有那么一个刹那,我甚至担心他会直接把舌头伸进我的眼睛里。 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吸走了我蕴在眼眶里的泪水,冷笑着发问:“现在再回答我一遍,咱俩谁在操谁?” 我闭上了眼睛,刚被舔干的泪水又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你……你在操我……”我哽咽着:“你在操我……” 顾言昇终于满意了,加快了抽送的速度,然后低啸一声,发泄在我身体里。 我在这最后的抽送中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令我惊讶的是,我是在顾言昇家里醒来的,而顾言昇那厮禽兽,正光着上半身躺在我旁边。 他好像还在熟睡,我半支起身来,垂眸凝视着他,认真的想:如果现在我伸手去掐他,那我能成功掐死他的概率有多大? 应该不会很大,毕竟这男人体力彪悍,又是黑道出身,怕是我刚掐住他的脖子,他就会瞬间惊醒,然后反手掐死我。 真可惜啊,要是我的枕头底下有把刀就好了,用刀割喉咙的成功率可比掐死人大多了。 我正惋惜着,一个低沉且带着倦意的男音突然从身下传来:“好看吗?” 我一愣,这才注意到顾言昇不知在何时睁开了眼睛! 我慌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心虚的解释:“我……我……我才没在看你呢!” 顾言昇反手扣住我的腰,稍一施力,便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 “不乖。”他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我的屁股:“该打。” 我的脸瞬间变红了,恼羞成怒的张开小嘴儿,在顾言昇肩膀上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顾言昇笑出了声:“哈巴狗吗你?还咬人……” “你才是哈巴狗!”我眼梢上挑,含羞带怒的瞪了顾言昇一眼,磨着小虎牙愤恨不已道:“就算是狗,我也是藏獒!” 顾言昇笑得更厉害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好像在骂自己是狗…… 我把脸别到了一边儿,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的智障。 笑了半天,顾言昇终于停了下来,勾着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大拇指压在我嘴唇下方的凹槽里,手指用力一扭,便把我别到一边儿的脸强行扭了回来,逼着我与他对视。 “小藏獒。”他慵懒着调子叫我:“你原来的主人已经遗弃你了,考不考虑换个主人跟?” 我身体一僵,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了:“你……你说什么?” 顾言昇松开了我的下巴,抬手动作轻挑的拍了下我的脸,语气里笑意更浓:“我说我看上你了,做我的人吧。” 第十九章 危机四伏 第十九章危机四伏 我想,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一定是顾言昇说他看上我了。 于是我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笑得直不起腰。 “顾老板,您别跟我开玩笑了好吗?”我骑在顾言昇窄劲的腰上,伸手捂着嘴巴娇笑道:“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都被你殴打两回了,再加上咱俩举办婚礼前的那次强奸,你平均每十天虐我一次……你这叫看上我了?你是看上我耐打了吧?!” 顾言昇乐了,伸手掐了一把我的腰,戏谑我道:“对,我就是看上你这奇妙的身体了,不仅耐打,还耐操。” “你怎么不直接买个充气娃娃呢?”我冷笑着讽刺他。 顾言昇唇角噙着的笑意越发的恶劣:“充气娃娃哪儿有你好玩儿?” 王八蛋!我在心里怒骂着:居然真把我当充气娃娃了! 我正气邹邹的打算跟顾言昇好好斗斗嘴呢,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而且那不止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顾言昇神色一遍,对着空气冷声发号施令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愣住了,东张西望的把整个屋子看了全,愣是没看到个人影来。 “你跟谁说话呢?”我满脸惊恐:“这屋里还有别人吗?” 顾言昇一双大手在我身上肆意游走,唇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你猜。” “你变态啊!”我愤恨不已的锤了他一拳,怒道:“居然安排手下在卧室里看我们……你……你心理是有多扭曲啊!” 顾言昇把手伸到了我身下,表情邪恶:“到底是谁扭曲?某人在听说屋里可能藏着别人后,下面儿可湿透了。” 我又羞又恼,红着脸骂顾言昇:“你扭曲!安排手下在屋里的又不是我!” 顾言昇没有再跟我继续吵下去,而是看似没头没尾的问了我一句:“你听到开门声了吗?” 我被他问住了,满目困惑的看向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言昇也不解释,等我自己回味儿。 几分钟后,我恍然大悟:如果顾言昇真把手下安排在了房间里,那听完他的命令后,那手下应该立刻开门出去查看才是,可这都过去半天了,门那边儿并没有传来开门声。 我意识到自己误会顾言昇了,一时间尴尬不已,正准备说些什么转移一下顾言昇的注意力呢,这时,一个机械式的男音突然从床头传来:“回禀老板,刚才女佣们路过后花园的时候,看到一条黑色的蛇,都被吓到了,所以才尖叫出声。” 我这才注意到,床头柜处放着一个黑色的传话机,原来,刚才顾言昇是在冲这传话机发号施令。 “蛇?”顾言昇凝眉,眸底染上几分困惑来:“北城何时有蛇了?” “这……手下也不是很清楚。”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娇笑了一声,插嘴道:“怎么不能有蛇了?这边儿的太子爷们,爱玩儿蛇的可不少,检察院的沈院长,你认得吧?他儿子就相当好蛇,还专门买下一个园子来养蛇,毒性越大的蛇,他越喜欢。” “你指的是沈君烨?”顾言昇饶有兴趣的问。 “哟?”我眼睛一亮:“你知道他啊?” 顾言昇笑了:“谁不知道他呀?他和他的养蛇女,早扬名天下了。” 沈君烨就是检察院沈院长那个爱蛇如命的儿子,他之所以会这么出名,我猜和他特殊的性癖好有很大的关系。 他玩儿女人,玩儿到最后必然会拿两条蛇出来,一条胳膊粗细的蟒蛇,负责缠住女人的身体,另一条则是手指粗细的小蛇,负责往女人身下钻。 这种玩儿法玩儿死过不少人,但大都是命苦的小姐,赔个十来万封口了事儿了,所以都没爆光过。 两年前,沈君烨包养了一个养蛇的女人,后面的事情就有点儿真假难辨了,反正我听说那养蛇女能通过吹笛子控制蛇的行动,她曾控制大蟒蛇跟她和沈君烨3p什么的…… 这事儿我反正不信:人家蛇也有蛇的审美好不好?你吹个笛子就能让它扭曲审美想上人类了?看吧那吹笛子的人给能的! “让你手下小心点儿吧。”我幽声跟顾言昇说:“纯黑的蛇相当少见,属于珍贵蛇种,估计是沈公子蛇园里跑出来的,你的人若是把它打死了,沈公子估计要不高兴咯。” 顾言昇眸色无声无息间加深了:“没想到你对蛇还有研究。”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我冲他眨了眨眼睛,表情俏皮。 闻言,顾言昇翻身把我压到了身下,挑着我的下巴痞笑道:“小东西,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言罢,他抬高我的腿,作势又要闯进来,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两声沉而有力的敲门声。 顾言昇凝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门口:“阿琰,你最好充足的理由来敲这个门,否则的话,这事儿我跟你可没完!” 他单从敲门声便能辨别出门外的人是他的军师晋以琰,可见他和晋以琰的关系相当亲密,起码比秦煜卿和陈峰的关系要亲密的多。 “老板,出大事了,你最好出来一下。”晋以琰的声音比以往还要冷上许多,他停顿了两秒,语气里突然掺上了危险:“另外,我建议您现在就把您床上的那位谎话连篇的匹诺曹小姐绑起来,以防万一。” 第二十章 你究竟是谁 第二十章你究竟是谁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已经被顾言昇反手按到了床上。 “我没有说谎!”我脸贴着床面,双手被顾言昇别在身后,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趴在床上,绝望的喊:“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如果你手下查到的消息和我描述的不一样,很可能是因为我知道的消息本身就是假的!这是秦煜卿设的另一个局……我提醒过你这点的!” 顾言昇膝盖压在我后腰上,死死的按着我不让我动弹。 “你有没有说谎,一会儿我们见了阿琰就知道了。”他随手从床头柜里扯出一条领带,三两下用领带捆住了我的双手,然后把我往床上一丢,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服。 我挣扎着抬起头来,哀求他道:“你起码让我先穿上衣服好不好?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光着跟你一起出去见晋以琰吧?” 顾言昇拿眼角的余光冷飕飕的扫了我一眼,阴声道:“我觉得没这个必要,阿琰说你说谎了,你八九不离十就是说谎了,杜小姐,我记得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说谎的女人,一点儿也不喜欢。” “八和九离十再近,它们终究也不是十。”我抓住顾言昇话中的漏洞,咬牙强撑道:“在你家军师提供出确凿的证据前,你不能就这么给我定罪!” 闻言,顾言昇冷哼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你要证据是吧,我这就给你证据,我们看完证据再出去!” 他扭头看向门口,抬高音量道:“阿琰,进来!” 卧室的门被从外推开了,晋以琰清隽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缓步走到顾言昇身旁,把一叠照片交到了顾言昇的手里。 顾言昇接过照片,简单的翻看了几眼,然后颦眉看向晋以琰,似乎不太明白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 “这时澳口的兄弟,昨天晚上在威尼购物商城拍到的。”晋以琰沉声解释道。 顾言昇脸色一变,扭头看鬼一样的看了我一眼,很快又把目光移到了晋以琰身上,惊道:“这不可能!” 晋以琰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闷声道:“我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都被这贱人耍了。” 说到“贱人”二字的时候,晋以琰阴冷着眸子瞪了我一眼。 我被这暗蕴杀机的一瞪吓得打了个寒战,哆嗦着问:“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我没有耍你们,也没有说过谎……” 顾言昇脸色铁青,周身煞气冲天,暴怒使他俊美的脸扭曲变形,令人不寒而战。 “发生什么事了?”他一步一步的向我逼近,然后猛的甩手,把手里的照片扔到了我的脸上:“你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照片在碰触到我脸的前一刻散开,雪花般的漫天飞舞着,其中有一张直勾勾的冲我飞了过来,逼得我不得不去正视它。 照片上秦煜卿正笑着去点一个女人的鼻尖,那女人歪头躲闪着,表情可爱。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照片上的女人,有着和我如出一辙的脸。 照片飞到了我的脸上,然后贴着我的鼻子滑落了下来,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听到了世界崩塌的声音。 “你根本就不是杜笙笙!”顾言昇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用力之大,像是恨不得就这么活生生的把我的脖子掐断一般:“你到底是谁?” 有清冷且微咸的液体从我眼角溢出,我在这液体流进顾言昇掌心的前一刻笑了:“如果我说我就是杜笙笙,你信吗?” 顾言昇没有说话,可脸色却越来越吓人。 我知道他不信,于是我笑得更凄凉了:“你看,事实证明,秦煜卿要我死,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他只需要找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到街上转一圈儿,秀秀恩爱,让你们的小弟拍几张照片过来,我便必死无疑。”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呢?我不过是个他不要的女人罢了,为什么我非死不可?” 我在暗示顾言昇,我昨天向他透露的消息都是真的,正是因为我知道着那些消息,所以秦煜卿才会想要杀我灭口。 顾言昇是何等的聪明,自然一点就透,可惜的是,想透,不代表信任。 “我很想相信你。”他说:“可亲爱的,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他终于松开了我的脖子,看向我的目光,蕴满了我读不懂的悲悯与难过,以及几抹不易令人察觉的残忍:“而且,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 我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呼吸发堵,心口发疼,眼眶也被逼得一阵通红:“你答应过我,如果我乖乖配合,你会放过我的。” 顾言昇神色冷漠,看向我的目光里不含任何的温度:“可是你逃跑了。” 我咬紧了牙,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我真的没有说谎。” 顾言昇笑了,那笑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这个吗?” 我哑口无言,终于心如死灰,放弃了挣扎。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定睛一看,不知何时,门口多了三只黑色的,半人高的恶犬,那恶犬被铁链拴着,虎视眈眈的盯着屋里的我。 我认得这三只恶犬,第一次见顾言昇的时候,他就扬言要把我丢给它们。 现在,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他果然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我不该挑衅他的。 顾言昇的手下牵着恶犬走了进来,顾言昇和晋以琰则缓步退到了门口。 “我其实还蛮喜欢你的。”顾言昇倚在门口,含笑凝向我,说话的语气里掺杂着虚伪的不舍:“如果你不是秦煜卿的人就好了。” 他说的是“秦煜卿的人”,而不是“秦煜卿的女人”。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他终究还是不相信我就是杜笙笙。 穿西装的手下解开了栓在恶犬脖子上的链子,然后退了出去,顾言昇最后悲悯又惋惜的看了我一眼,命人关上了门。 此时此刻,明明是阳光明媚的中午,卧室里采光良好,四处通亮,可我却觉得,从卧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起,所有的光明与希望,全都远离了我。 三只恶犬站在我对面,龇牙看向我,幽绿色的眼睛,杀机毕现。 第二十一章 双生花 第二十一章双生花 血……到处都是血,床单被染成了鲜红色,腥臭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我僵坐在巨大欧式床的正中央,嗅着这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目光空洞,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般动弹不得。 这些血不是我的,而是那三条恶狗的。 没有人来救我,可死的是那三条狗。 现在,这三条恶狗有两条死在我的床脚,它们彼此撕咬着,鲜血溅了一地,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其中一条恶狗的牙还镶在另一条恶狗的脖子上。 至于第三只,恩……这只比较有出息,它在临死的前一刻扑到了我身上,吐了我一脸鲜血,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我,倒下了。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直坐在顾言昇离开时我坐在的位置上,双手被绑在身后,身上一丝不挂。 不知坐了多久,卧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探身进来了。 他应该是顾言昇的手下,我猜他是来为我收尸的。 可卧室的场景却吓到了他,他尖叫一声摔倒了地上,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来……来人啊!”我听到他这样喊着:“快把老板叫来!快!” 于是我想,我很快就能见到顾言昇了。 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几分钟后,顾言昇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和他一同来的,还有比他稍瘦一点但身材比例也相当养眼的晋以琰。 顾言昇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眼前的景象虽然让他倍感惊讶,可他并没有把这份惊讶表现出来,他垂眸将三条恶狗的尸体一一扫过,最后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你干的?”他问。 我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依旧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地上,满目空洞的盯着正前方那片虚无的空气,不言一语。 顾言昇踱步走到我面前,从外套内侧掏出一个手帕来,动作缓慢且轻柔的为我擦着脸,语气平稳道:“一副受到惊吓的可怜模样……亲爱的,死的可是狗,不是你。” 他伸手戳了下我的脸蛋,唇角染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或许你比恶狗还要凶猛,我小瞧你了。” 戳我脸的那一刹那,他瞥到了我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于是,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即便是世界顶级的格斗手,也不可能在双手被绑着的情况下,毫发无伤的杀死三条正处于发狂状态中的恶犬。 顾言昇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他猛地掐住了我的下巴,阴鸷着调子逼问我:“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我离开的这一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吃痛呜咽了一声,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口齿不清的回答:“蛇!是蛇……一条黑色的蛇……” 顾言昇身体明显僵了下,凌厉的眉微微下压:“蛇?” 我剧烈的喘息着,全身都在发着颤,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个字:“蛇……蛇……” “是黑色曼巴蛇。”这时,半蹲在窗前查看恶狗尸体的晋以琰突然开了口,十分专业的表示:“黑色曼巴蛇毒液致幻,三号犬和二号犬脖子上都有蛇的咬痕,一号犬身上没有发现咬痕。” “根据尸体分布的位置来推断,那条蛇应该是先咬了三号犬,三号犬在毒液的影响下攻击了一号犬,二号犬身上咬痕最多,腿部还有勒痕,从床头留下的搏斗痕迹来看,它应该是在三号犬和二号犬厮打的时候奔跑到了床边,想攻击……匹诺曹小姐,然后被黑色曼巴蛇拖住了后腿,活活咬死了。” 童话故事里,匹诺曹是个爱说谎的木头孩子,他一说谎,鼻子就变长。 我惊讶于晋以琰精准的推断,他竟然只从咬痕就能猜出蛇的品种,这男人,要么就是非常爱蛇,要么……就博学的可怕了。 顾言昇侧头,神色复杂的凝向晋以琰,指着我问:“你的意思是说,那条黑色的曼巴蛇在保护这婊子?” 晋以琰沉冷着眸子看向我,脸色是少有的严肃。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然后垂下眼帘,沉闷的叹了口气,道:“恐怕是这样的。” 顾言昇扭过头来,重新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他面色阴冷,目光狠厉的吓人:“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我瑟缩着向后退了退,惶恐的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顾言昇恼了,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抵到了我的脑袋上,怒不可遏道:“别挑战我忍耐的底线!” 那把枪,正对着我的脑门,只要顾言昇扣在扣扳机上的食指稍微向后移动那么一厘米,我的脑袋就会立刻开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我知道,顾言昇他敢开枪。 生死攸关之际,晋以琰低醇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传来,令我倍感意外的是,他竟向顾言昇提议留下我的小命。 “老板,现在杀了她,只会让真相更加扑朔迷离。”晋以琰说:“她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离现原形不远了,以属下之见,不如先留着,慢慢折磨,总会找到突破口的。” 闻言,顾言昇阴霾恐怖的脸上,终于重新染上了笑意。 “也对。”他用枪管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我的脸,轻哼道:“这毒美人在我这儿耗了这么长时间,又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不可能是没有目的的。” 他停顿了下,将枪口抵到了我眉心的位置,做出一个爆头的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阴声道:“我等着你原形毕露的那一天。” 我坐在染满鲜血的床单上,仰头满心悲凉的凝向顾言昇,绝望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若是真有能力控制那条黑蛇,我昨天晚上早控制它过来让它咬死你了!至于等到现在,被你用枪指到脑门儿上吗?!” 面对我声嘶力竭的质问,顾言昇不动如山,甚至连眉毛都不屑得挑一下。 他吧手枪别回了腰间,然后弯下腰来,单手支在床上,倾身靠近了我。 “你知道吗?”他另一只手动作轻柔的帮我把额角的碎发别到了耳后,说话的声音也放柔了:“我做黑手党老大十来年,拷问过上百个犯人,但没有一个人能撑到第二轮的。” “无论是刀口舔血的通缉犯,还是铁骨铮铮的军人,基本都在第一轮跪了。” “可你!”他突然加重了语气,长眸微眯,目光变得异常凌厉:“你一个女人,还是秦煜卿养的娇滴滴的情妇,第一轮拷问时我就差把你手指头剁下来喂狗了,可你一个字儿也没往外吐。”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语气坚定的跟我说:“我不相信娇生惯养的杜笙笙能有这么强大的承受力,你绝对不是杜笙笙。” 我无言以对,终于识相的闭了嘴。 好吧,我承认,顾言昇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杜笙笙。 我的真名叫杜凉烟,杜笙笙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第二十二章 第一美人 第二十二章第一美人 北城的人都知道,黑四帮的老大秦煜卿最宠爱的女人名叫杜笙笙,他几乎把杜笙笙捧在手心上疼,去哪儿都要带着她,要什么给什么,不少人开他玩笑说:秦老板,您这哪里是在养情妇啊,分明是在养闺女。 然而,鲜少有人知道的是,杜笙笙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儿姐妹花。 我和妹妹都是秦煜卿的情妇,妹妹负责美貌如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陪秦煜卿出席各种高档场所,而我……我则负责满足秦煜卿所有阴暗的癖好,以及被他当枪靶子扔出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我每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的时候,都是顶着杜笙笙的头衔,所有世人皆知杜笙笙,无人知晓杜凉烟。 或许你会想问,明明是双胞胎,有着如出一辙的脸,为什么待遇会相差这么大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十一岁那年被债主卖给了一个变态,而妹妹十一岁那年,却被债主卖到了秦煜卿家里。 青梅竹马和被变态当狗养的女人,你会更珍视哪个?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因为杜笙笙真的爱我,锲而不舍的找了我整整十二年,而我又长着一张和杜笙笙如出一辙的脸,实在适合让秦煜卿发泄兽欲,我估摸着秦煜卿根本不会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我。 我是被当成生日礼物,送到杜笙笙面前的,因为杜笙笙曾跟秦煜卿说过,找不到我,她永远无法真正的快乐,为了博心上人一笑,秦煜卿动用了手里所有的人力物力,疯狂的寻找我,最后终于在暗网人口贩卖的展示中心寻找到了我。 可我一点儿也不感谢秦煜卿,他就是个衣冠禽兽,表面上禁欲高冷,深情款款,私底下却比谁玩儿的都狠。 他拿鞭子抽过我,往我身上滴过蜡,还给我戴狗的项圈,那项圈连着狗链,他上我的时候一边儿挺身一边儿拉扯狗链子……所有他阴暗变态,不敢展示给杜笙笙的癖好,全都展示给了我,尽管他不说,但其实我知道,他也没把我当人。 他一方面睡我睡的比谁都勤快,一方面又嫌我脏,甚至不愿意让杜笙笙跟我接触太多,防瘟疫一样的防着我,所以当他用无人机来炸我和顾言昇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惊讶——我知道他想让我死。 只有我死了,他内心的阴暗面才会长眠于地底,永远不被杜笙笙知道。 如果说澳口只有秦煜卿一个人,我肯定立刻就把他给卖了,都不用顾言昇严刑拷打,我都想亲自带着人去剿了秦煜卿的老巢。 可问题是——杜笙笙也在澳口。 在我以为自己已经被全世界遗弃了的时候,唯有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坚持不懈找了我整整十二年……这样的傻姑娘,我怎么忍心让她落到顾言昇手里? 所以我咬牙挺下了所有的折磨,谁曾料想,这竟成了我最大的破绽。 “终于不喊冤了?”顾言昇嗤笑一声,语气冷漠。 我把头别到了一边儿,以同样冷漠的语气回他:“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还浪费口舌做什么?” “顽固不灵!”顾言昇丢下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便不再理睬我。 他转过身去,阴狠着调子向手下发号施令道:“那条黑尼曼蛇应该还潜伏在别墅里,老王,你叫人取些硫磺过来,沿着别墅外沿撒一周,把蛇困到别墅里,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蛇惧怕有刺激性气味的化学物品,硫磺便是其中之一,很多居住在蛇活动频繁地区的人,会在屋外洒些硫磺,或者种些有刺激性气味的植物来驱赶蛇类,以免蛇溜进来伤人,顾言昇却用硫磺来防止蛇逃跑……这招可真够阴的。 “阿琰,你去配一些解毒剂来,人手一支。”顾言昇继续下着命令:“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那只黑色的小畜生给我找出来——注意,我要活的。” 他侧头看向了我,阴狠毒辣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战:“老子要当着这婊子的面儿,把那蛇活剥了。” 他认定那蛇是我养的,所以决定杀鸡儆猴,给我个下马威。 我无动于衷,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顾言昇压低了凌厉的眉,眸底突然染上了怒意。 “至于这个婊子。”他盯着我,阴狠一笑:“把我珍藏多年的铁球铐和三头锁拿过来,给这婊子戴上!” 铁球铐是一种脚铐,古时候用来惩罚犯人的,它一头铐着犯人的脚踝,另一头则用铁链连接着巨大的,沉重无比的铁球,犯人想要走动,必须拖着两个巨大的铁球一起往前走,举步维艰。 至于三头锁,它是一种上半身的锁,两个小锁扣双手,一个大锁扣脖子,一共三个锁,所以叫三头锁。 这些东西我以前都戴过,没想到如今还要再戴一遍……真是造化弄人。 几分钟后,顾言昇的手下抬着铁球铐和三头锁进来了,这些锁具都是实心的铁制物品,沉得很,顾言昇两个手下合力才把一个铁球铐抬过来。 “我一直很喜欢这些古代铐具。”顾言昇拿眼梢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眸底染着病态的笑:“尤其喜欢用它们铐美人儿,但我并不喜欢用它们铐无辜的美人儿,所以收藏了这么久,一直没机会用。” 他眸底的笑意逐渐加深:“现在总算派得上用场了。” 谈话间,他的手下已经把铁球铐和三头锁戴到我身上了,我像个罄竹难书的罪人,在文明时代,戴上了封建王朝的枷锁。 顾言昇却还嫌我不够惨,抬手把原本放在床边的铁球推了下去! 铁球“嘭”的一声砸裂了地面,我脚下一沉,在铁链的扯动下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 此时此刻,我光着身子,后背和双腿上都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鞭痕,以及令人浮想联翩的吻痕和咬痕,恶狗的血染红了我半个身子,令场面变得更加凄美。 顾言昇踱步走到我跟前,半蹲下身来。 他挑起我的下巴,凝视着我狼狈且染血的脸,勾唇笑了。 “这才称得上是北城第一美人。”他说。 第二十三章 蛇与玫瑰 第二十三章蛇与玫瑰 杜笙笙有北城第一美人儿之称,我第一次见顾言昇的时候,他用镶着红宝石的匕首挑起了我的下巴,言辞轻蔑道:“这也称得上是北城第一美人儿?北城人的审美,可真够差的。” 那时我还没受刑罚,虽然因为连夜逃往而略显狼狈,但脸还是很白净的,没有伤痕,也不沾泥土,正常人肯定都觉得漂亮,可顾言昇却更偏爱染了半脸鲜血,背上布满鞭痕的我。 他这个人,心理果然够变态。 这一点儿在接下来几天得到了充分的证实,我双脚被铐上了铁球铐,行动极为不便,顾言昇却一刻也不让我闲着,去哪儿都要带着我,还美其名曰:我得亲自看着你,不然你逃跑了怎么办? 我气的恨不得拎起地上的铁球砸死这混账玩意儿:跑?谁他妈脚上拴着两个大铁球还能跑得了?我又不是能倒拔杨柳的鲁智深! “其实你只是单纯的想折磨我吧?”我冲顾言昇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说。 顾言昇不高兴了,喊冤道:“你这么看我,就过分了。” 他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喜欢看毒美人——也就是你,拖着铁球,举步维艰的走路而已。” “你还知道我举步维艰啊?”我皮笑肉不笑。 “这艰难很美。”顾言昇眸色暗沉:“像蝴蝶断翅,凤凰陨落……亲爱的,你真的很配我的枷锁。” 配你大爷!我在心里愤恨不已的骂着:有种你也往自己的脚上栓俩大铁球,然后拖着俩大铁球满院子的溜达,看你还觉得美不美! 我正骂的兴趣,顾言昇那孙子欠揍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的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倒来?” “等你递给我一包砒霜的时候。”我大爷般的瘫坐在沙发上,一副“反正老娘也活腻了,有种你就杀了我”的嚣张模样,懒洋洋的表示:“鹤顶红我也不介意,只要能毒死你就行。” 顾言昇伸出修长的腿,用脚亲昵的够了下我的小腿肚,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又讨打呢?” 言罢,他的脚从我小腿肚上滑下,顺势猜到了我脚旁边的铁球上。 我突然间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这王八蛋,又打算踹铁球了。 我怂了,举手投降:“爷,脚下留情,我给您倒水去。” 言罢,我不情不愿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手拽着与铁球相连的铁链,一寸一寸,异常艰难的往饮水机那边儿移动。 饮水机离沙发不到五米远,我却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把水接回来。 等我把水送到顾言昇跟前的时候,水已经撒了一半,只剩半杯了。 顾言昇敛下眸子目光清冷的瞥了那半杯水一眼,并没有伸手来接。 “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他突然问我:“此时此刻,秦煜卿和真正的杜笙笙正在澳口纸醉金迷,纵情享受,而你……而本和我无冤也无仇的你,却要被我变着法子的折磨,一天安生日子也过不了。” 我没有回答,弯腰把水杯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转身,脱力般重新瘫到沙发上。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我有气无力道:“人比人,气死人,想那么多干什么?徒增烦恼。” 顾言昇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你倒是洒脱。”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一共两声,声音不大,沉而有力,两声敲门声之间的时间间隔拿捏的刚刚好。 于是我也猜到了:门外的人,肯定是顾言昇的得力干将晋大军师。 “进。”顾言昇沉声道。 门被从外推开了,来人果然是晋以琰。 “老板。”晋以琰幅度很小的冲顾言昇低了下身子,算是行礼了:“关于那条黑曼巴蛇,我有了新的线索,想跟您谈谈。” 顾言昇冷峻的眉无声无息间压低了,但唇角仍勾着笑:“说。” 晋以琰却没有开口,皱着眉头满目警惕的瞥了眼坐在顾言昇旁边的我。 他提防我,我能理解,可刚才给顾言昇倒水已经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真的走不动了,所以我很厚脸皮的瘫在沙发上装死,完全没有识相离开的意思。 顾言昇哭笑不得的瞥了我一眼,竟发了次善心,没强行撵我出去。 “就当着她的面儿说吧。”他浅笑道:“她的反应,能帮助我们辨别信息的真伪。” 老板都开了口,晋以琰便不再坚持,沉声回了一句是,便步入了正题。 “老板,你听说过黑十字组织吗?” 闻言,顾言昇神色骤变,眸底寒光乍起:“你是指意大利的那个黑十字组织?” 晋以琰点头:“没错。” 顾言昇没有再说话,脸色阴沉而可怕。 晋以琰停顿了几秒,确定顾言昇不会再发表意见后,这才继续往下讲:“老板既然听说过这个组织,想必也该知道,这组织有个侧支,专干暗杀的勾当,只要价钱到位,他们愿意帮你杀任何人。” “这个侧支名为‘snake-and-rose’(蛇与玫瑰),在欧洲相当的有名,侧支里只有十三名成员,每个成员都以一种毒蛇的名字作为代号,其中最臭名昭著的便是死亡蝮蛇,巨环海蛇,眼镜王蛇以及……” 晋以琰锁紧了英气的眉,犹豫了一会儿,才沉闷着调子吐出最后一个名字:“……以及黑曼巴蛇。” 顾言昇目光一凌,下颚瞬间绑紧了:“你的意思是说,那条黑曼巴蛇是黑十字的人派来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晋以琰语气凝重:“‘snake-and-rose’靠暗杀成名后,也开始包揽其他的生意,还是那句话——只要价钱给到位,他们什么都敢做。” 听到这里,顾言昇突然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眼角一寸寸的结冰:“那条蛇明显在保护她……你说这种行为,到底是蛇本能的在护主,还是蛇的主人在暗中命令这条蛇保护目标人物?” 我不由的僵住了,睁大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的看向顾言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我是黑曼巴蛇? 第二十四章 死亡试探 第二十四章死亡试探 我对意大利的黑十字组织也略知一二,这组织全名叫“黑色十字架”,是欧洲最古老,也最强大的黑手党组织,其首领被称为意大利教父。 现任的意大利教父名为格尔森.怀特,他是个相当厉害的男人,手段狠厉,黑白两道通吃,上位不到三年便垄断了整个东南亚的走私和毒品生意,还和意大利官员交好,在欧洲,哪怕是军方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不敢轻易动他手底下的人。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厉害呢?秦煜卿曾告诉过我:因为他够狠。 “他在八年前成立了一个暗杀组织。”每每谈起格尔森.怀特的事情,不苟言笑的秦煜卿都会变得话唠起来,我猜,他应该很敬仰这位黑手党界泰斗式的人物:“他利用这个组织,干掉了所有阻碍他的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两年后,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再也没人敢跟他唱反调了。” 他口中暗杀组织,指的就是“蛇与玫瑰”,也被外人称作“毒蛇组织”。 “那他得杀多少人啊……警察不管吗?”我单手支着下巴,好奇的问。 闻言,秦煜卿拿眼梢满目轻蔑的瞥了我一眼,就跟我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一样。 “警察抓人得有证据,尤其是在抓有身份的人的时候。”秦煜卿冷哼道:“你觉得专业杀手在杀人的时候,会留下证据吗?” 我默默的闭了嘴:好吧,我确实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再说了,有胆量敢调查格尔森的人,都被格尔森人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了。”秦煜卿继续说:“调查员一个接着一个的人间蒸发,你觉得还有人敢继续调查格尔森吗?” 他用的词是“人间蒸发”,而不是“死”,这……其实更可怕。 毒蛇组织从成立到现在已经有八年了,这八年间,他们杀人无数,上到政界高官,下到靠坑蒙拐骗过活的混子,没有人能逃过毒蛇组织隐藏在黑暗中冰冷的枪口。 值得注意的是,毒蛇组织成立时一共有十三名成员,八年过去了,这组织里仍有十三名成员,也就是说,在这八年里,毒蛇组织接了数以千计的暗杀委托,可没有一个成员牺牲。 所有的委托,都被圆满的完成了,没有例外。 现在,顾言昇居然怀疑我是毒蛇组织中的一员……他可真看得起我! 可晋大军师就没这么看得起我了,他眉头锁的更深了一些,理智分析道:“都有可能,但也都有疏漏——蛇是冷血动物,几乎不会出现护主行为,但如果说蛇主人在暗中操纵蛇去保护匹诺曹小姐,有些地方也解释不通。” “当时房间里只有匹诺曹小姐和三只恶犬,门口也没有安排守卫,这种情况下,蛇主人若真是来救匹诺曹小姐的,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匹诺曹小姐,只给我们留下三条恶犬的尸体。” “可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操作蛇杀了狗,但没有带走匹诺曹小姐……这种行为不合逻辑。” 晋以琰分析的头头是道,顾言昇眉头也锁紧了。 片刻的沉默后,顾言昇突然又伸脚勾了下我的小腿肚,脚尖十分暧昧的在我小腿肚上移动摩擦。 “第一美人儿。”他幽着凝向我,眸底染着意味不明的笑:“告诉我,你是不是黑曼巴蛇。” 我眉梢上挑,媚眼如丝的瞥了顾言昇一眼:“我如果是的话,第一个宰你。” 顾言昇乐了,从嗓子里哼笑出声:“这倒是句实话。” 他把脚收了回去,漫不经心道:“其实这个问题,也好解决。” 我和晋以琰同时把目光移到了顾言昇的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谁曾料想,下一秒,顾言昇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指到了我的脑袋上! 我瞬间绷紧了身子,面色铁青的看向顾言昇,哆嗦道:“顾……顾言昇,你想干什么?” 顾言昇勾唇,笑得风轻云淡:“不干什么,就是想辨别一下真假美猴王。” 他“咔嚓”一声给子弹上了膛,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阴而冷。 我满目不可置信的瞪着顾言昇,气急败坏道:“你开什么玩笑?不管我是不是黑曼巴蛇,我都不可能躲得开子弹!你这一枪下来,能辨别出个鬼!” 顾言昇冷哼:“我不觉得我一枪毙得了黑曼巴蛇。” 我僵住了,一股无法名状的寒意从脊髓尾骨发出,瞬间侵染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让我生生在烈日炎炎的盛夏打出一个寒战来:“所以,我如果不是黑曼巴蛇的话,就活该去死?” 顾言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什么叫人命如草芥,这一刻,我总算体会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不动声色的跟顾言昇玩儿心理战:“顾老板,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轻举妄动。” 顾言昇压低了肃冷的眉:“轻举妄动?” 我回他一个冷笑:“没错,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两秒,然后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黑曼巴蛇被外界传的在神,也不过是凡胎肉体,枪在你手里,你对着她的脑门来一枪,你说她死不死?” “若我不是黑曼巴蛇,那你毙我就毙了我吧,反正我命贱,你开完枪后,直接找个草席把我的尸体裹起来往江边一扔,这事儿就了了,没人会为我报仇,甚至不会有人去警察局报案,杀我必杀一条狗还要简单。” 我凄凉一笑,却不知在笑什么。 浅笑过后,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冷起来:“但是,顾老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黑曼巴蛇呢?”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缓步向顾言昇靠近,不要命的把自己的脑门贴到了顾言昇的枪口下,笑得癫狂。 “教父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狠声道:“他的人杀你,技不如人被你反杀,他绝不会找你麻烦——因为是他那边儿先动的手。” “但是!”我加重了语气,磨着牙,一字一顿的质问顾言昇:“如果他的人手无寸铁,且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最后却被你一枪毙了,你说这口气他咽不咽得下去?” 我语气老成,表情狠厉,宛如在道儿上混了好几年的大姐大。 可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是表象罢了,我心里其实怕的要死。 枪在顾言昇手上,只要他稍微动一下食指,我便会血溅当场,我的威胁其实没有任何力度,只是被逼无奈下的狐假虎威罢了。 好在,意大利教父的名号还是有些作用的,晋以琰被我唬到了,沉冷着调子为我求情道:“老板,这丫头说的有道理,现在一切成谜,还是谨慎些吧。” 我重燃起了生的希望,抬眸紧张不已的对上顾言昇的眸子。 然后我就僵住了,因为我在他的眸底没有看到退让,也没有看到敬畏,我看到的,只有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加入黑社会吗?”僵持中,他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我愣了几秒,僵着脖子战战兢兢的摇了下头。 顾言昇突然揪住了我的衣领,猛地一拽,便把我拽到了他跟前,然后用枪指着我的太阳穴,狞笑着公布了答案:“因为我有很多不得不杀的敌人,而在这必杀的敌人的名单里,就有你亲爱的教父——格尔森.怀特!” 第二十五章 反击 第二十五章反击 黑手党界有三大泰斗:日本山口组组长北条时野,俄罗斯暴君列昂尼德,以及意大利教父格尔森.怀特。 这三大泰斗树大根深,产业遍布全世界,实力雄厚到连军方都不敢轻易招惹,尤其是意大利教父格尔森.怀特,他独霸欧洲,对于欧洲的小混子们来说,他就相当于黑手党界的神,是精神领袖一样的存在。 他在东方也颇具影响力,不少黑老大都是听他的故事长大的,秦煜卿应该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妹妹曾开玩笑般的跟我说过,她的卿哥哥就是因为听多了意大利教父的英雄事件,才踏上黑手党这条“不归路”的。 当一个人的生平变成了传奇故事在小辈中广为流传,你就应该能猜出他有多么的不平凡,我敢拿自己的脑袋作保证,即便是意大利军权在握的将军,也不敢放话说他想要格尔森.怀特的命。 可年不过三十的顾言昇却告诉我,格尔森.怀特是他此生必须要杀的人。 顾言昇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我一时间倍感好奇,抬眸与顾言昇对视,饶有兴趣的问:“你为什么要杀格尔森.怀特?”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了。”顾言昇冷哼一声,避而不答。 我不依不饶,厚着脸皮继续问:“跟我说说呗,野蛮的封建社会,斩头前还给吃顿好饭呢,你这马上就要把我给枪毙了,问你个话你都不回答!这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顾言昇哼笑出声:“伶牙俐齿。”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挑眉:“我有多伶牙俐齿,你早该见识过了。” 顾言昇凝视着我的眼睛,眸色暗沉,却也温柔:“我确实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可你却让我觉得,我每天都在重新认识你。” “那你爱上我了吗?”我冲他抛了个媚眼儿。 顾言昇失笑,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跟他调情。 但他很快便收敛了笑意,痞着调子夺回了主权:“我是挺爱‘上’你的。” “那把枪放下好不好?”我抓住了他没有握枪的那只手,撒娇般的左右摇晃着,软声道:“我死了,你就没得上了。” 顾言昇移动枪口,把漆黑冰冷的手枪,当成了缠绵悱恻的手指,一寸寸划过我白皙滑润的脸:“所以杜小姐的意思是,只要我把枪放下,今晚杜小姐会主动过来伺候我?” 伺候你大爷!我在心里愤恨的骂:老娘今晚吃饭的时候一定藏一把水果刀,等你晚上睡着了,不把你捅死我就不姓杜。 心里虽然义愤填膺,可我表面上仍装的千娇百媚,我伸出嫣红的舌,缓慢而又极尽诱惑的舔过下唇,声音蛊惑:“您的地盘儿,还不是您说了算?” 顾言昇没有说话,只是一定盯着我被舌头浸湿的唇,眸色一点点的加深。 我浪笑出声,再也不惧怕他会突然开枪,身子往前一倾,柔弱无骨般的瘫倒了顾言昇的怀里。 “顾老板好像还没被我主动伺候过吧?”我咬住顾言昇领口的第一枚扣子,用嘴巴帮他把那枚扣子解开了:“不如今晚我们试试?伺候的合您心意了,您就绕我一命,不合您心意,您再一枪崩了我也不迟。” 说话间,我伸出舌头,沿着顾言昇的喉咙往上舔,最后停到了他的喉结处,我张大了嘴,含住他性感的喉结,用力一吸。 顾言昇闷哼出声,表情享受。 我乘胜追击,用牙齿不轻不重的又咬了他两下。 他终于失控,猛的伸手扣住了我纤细的腰。 “小东西,你还真是每天都在给我惊喜。”他丢掉了枪,抬手勾起了我的下巴,笑得狂狷:“等什么晚上,现在试!” 晋以琰识相的退了出去,并相当善解人意的为我和顾言昇关好了门。 顾言昇欲望已经被我挑起来了,我抓紧这个机会开始卖乖。 “三头锁好沉哦……戴着这个人家都没有办法发挥正常水平。”我嘟起粉嫩的唇,相当费力的把手往上抬了抬,小表情那叫一个可怜:“给人家解开嘛,只解上面,不解下面,好不好嘛。” 顾言昇垂眸瞥了眼我手腕上沉甸甸的铁链,居然戏谑的笑了。 “这不是挺好看的吗?”他伸出修长的指,动作优雅的勾起了我脖子下方的锁链,眸底再次闪现出病态的笑来:“囚犯就得有囚犯的样子,不然像什么话?” 我心里一阵无语: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 撒娇不管用,我只得怏怏的收了手,现在的主要目标是保命,去枷锁……唉,以后再说吧。 猜着顾言昇应该喜欢玩儿囚禁y,我跪到了地上,装出一副女犯人在被监狱长持权凌辱的模样,咬着下唇,眼泪汪汪的抬头去看顾言昇。 果不其然,顾言昇眸色又深沉了几分。 我继续装,表情越发的屈辱,顾言昇不耐烦了,冷声道:“还等什么?” 我闭上了眼睛,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哆嗦着靠近了顾言昇,用嘴巴去帮他解裤子的拉链。 此时,他那里已经鼓起,隔着裤子,我都能感受到那大家伙的炙热与坚硬。 其实用嘴巴帮顾言昇脱裤子,这对我来说相当容易,我不到一分钟就能帮他脱完……但是有些事儿吧,你就得慢着来,越慢,越磨人,男人越想要你。 所以我装出一副很不熟练的模样,笨拙的拉扯了半天,这才把拉链往下拉了大概两根手指头的距离,那距离刚好够我把舌头伸进去。 于是,我便把舌头伸了进去,极力的去挑逗顾言昇。 “妖精!”顾言昇暗骂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我的舌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顾言昇闭眼的那一刹那,我猛的推了他一把,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扑向茶几,抓起了顾言昇刚刚丢到茶几上的枪。 “别动!”我把枪口对准了顾言昇,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敢动一下,我立刻毙了你!” 第二十六章 血海深仇 第二十六章血海深仇 我剧烈的喘息着,身子绷的极紧,额角和手心里都布满了冷汗,可被我拿枪指着的顾言昇却一脸轻松,唇角甚至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就好像此时此刻,他才是持枪的那一方。 “又使美人计?”男人轻笑出声:“而我居然连着上了两次当……杜小姐,你确实够美。” 第一次我身着婚纱,张开双腿请君入瓮,只差一点儿就能把事先藏好的水果刀插进这人渣的心脏。 可我失败了,因为耍刀是个技术活儿,力量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即便你手里有刀,技不如人,那刀迟早会被对方抢走,扭转战局。 枪就不一样了,枪只要求瞄准。 而我距顾言昇只有两步之遥,这么近的距离,我不会打偏的。 “闭嘴!”我语气凶狠:“把三头锁和铁球铐的钥匙扔过来,马上!” 顾言昇却没有被我吓到,漫不经心的骗我道:“钥匙在卧室里放着呢,要不……咱们转移‘战场’?” 我额角青筋暴起,恨不得现在就对着顾言昇的脑袋来一枪,看他还敢不敢再拿这种低级的谎话来耍我。 “顾老板,我或许不聪明,但我也不傻,这几天我们两个可是睡在同一间卧室里的,以你多疑的性子,我不信你会把钥匙放在我触手可得的地方。” 顾言昇笑得痞味十足:“不信的话,那你来搜好了。” 说着,他张开双臂,做出一副“摸吧摸吧不要钱”的无耻模样。 我气得发抖,差点儿没忍住按下扣扳机。 压了压火,我抬头与顾言昇对视,眸底杀机毕现:“顾言昇,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开枪?” 闻言,顾言昇终于收起了调笑的表情,苍白到略显病态的脸,逐渐变得沉冷深刻了起来。 “这不是你第一次拿枪指着我。”他说:“自我抓到你以后,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我,但你一次也没有动手,甚至阴差阳错下,救了我一命。” 他凝视着我,目光深邃,无悲无喜:“由此我可以断定,你绝不是秦煜卿的人,那条黑曼巴蛇,也不是来救你的……它就是你养的,是你控制它咬死了我养的狗。” 他踱步向我靠近,完全不畏惧我指向他心脏的枪口。 “别过来!”我无意识的往后爬着,握枪的手开始发颤:“你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明明握枪的是我,可此刻惊慌失措的,竟也是我。 这可真够讽刺的。 顾言昇止住了脚步,睥睨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我。 “你是我父亲派来的吧?”他语速缓慢,说话的声音甚至是轻柔的,却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冷意,让人打心眼里发憷:“他派你过来不是让你取我性命,而是让你试探一下我的底细。” “所以你明明有机会杀我,却迟迟不肯动手,你明明有能力逃跑,却故意装出一副新手的模样,对人烟稀少的后门视而不见,跌跌撞撞往大厅跑……” 他半蹲下身,视线与我平直,削薄的唇斜向上十五度扬起,形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浅笑:“我猜的对不对,黑曼巴蛇?” 我颦眉,面带不解的看向顾言昇:“你父亲是谁?” “还跟我装呢?”顾言昇眸底凶光乍起。 一个恐怖的想法突然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你……你……你不会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吧?” “你演够了没有!”顾言昇恼了,抬手一把抓住了我脖子下方的铁链,用力一扯,便把我扯到了他跟前:“黑曼巴蛇,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跟我装蒜,有意思吗?!” 他像一只发怒了的狮子,暴戾蕴在眼眉间,刻在脸上。 我吓得直打哆嗦,枪明明握在手里,却死活不敢往顾言昇脑门上放。 于是我退而求其次,将枪口对准了顾言昇的胸口。 ——他教过我心脏的位置,我也记住了。 “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眼角有清冷微咸的液体滑出,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与顾言昇对视,眸底一片猩红。 顾言昇冷笑:“怎么,你主子派你来咬我的时候没告诉你我是谁?” 他突然倾身靠近了我,随着他的靠近,原本距离他胸口还有一指远的枪口瞬间贴到了他的胸膛上,可他却毫不在乎。 “既然他没告诉你,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他再次扯动手中的铁链,像狗主人在扯狗链子一样,生生把我的脑袋拽到了他跟前。 我们两人面对着面,距离近到只要他稍一低头,就能吻到我的唇。 可他不会吻我,他右手扯着锁住我脖子的铁链,我也不会吻他,我在他右手下方,拿枪指着他的心脏。 他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了我被冷汗和眼泪浸湿的侧脸:“没错,我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黑曼巴蛇,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还记得吗?十年前,你在圣玛利医院给了我一颗糖,你跟我说一定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没有什么愿望是完成不了的。” “我活下来了。”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多谢你给的糖。” 我笑了,一边儿笑,眼泪一边儿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我不是黑曼巴蛇。”我说:“我叫杜凉烟,我父亲曾经是陆军上校,母亲是雷明顿枪械公司的研究员,十三年前,你父亲派人杀了我全家,只留下我和我的双胞妹妹杜凉笙。” 杜凉笙是杜笙笙以前的名字,她被卖到秦家以后,秦煜卿的爸爸觉得“凉”字不吉利,就给她改名叫了杜笙笙。 而我……我一直没有名字,主人叫我什么,什么就是我的名字。 “我此生所承受的所有苦难,全都拜你父亲所赐。”我咬着牙,歇斯底里的喊道:“去死吧,王八蛋!” 言罢,我扣下了扣扳机。 “嘭”的一声巨响,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我颤抖的双手,也染红了我布满泪水的脸…… 第二十七章 对不起 第二十七章对不起 顾言昇没有当场毙命,我猜我应该是打偏了。 于是我把枪口往左边移了移,准备开第二枪。 然而,就在我即将扣下扣扳机的那一刻,顾言昇突然抓住了我持枪的手,用力一掰,我吃痛,手不自觉的松开了,枪从手中滑落,摔到了染满鲜血的地板上。 我正欲去夺枪,顾言昇突然倒了下来,头埋到了我的肩膀上。 “你打偏了。”他在我耳边轻喃:“我教过你的……心脏不在左胸口,它在左胸口的右下方……找不到具体为止的话,最好瞄准脑袋打。” 我泪水瞬间决堤。 “对不起……”我说:“真的对不起……” 这声道歉是发自内心的,可这一枪,我也不能不打。 “不用道歉。”顾言昇难得温柔:“放心,我不会死的,在完成我立下的誓言之前,我绝对不会死的。” 他语气坚定,可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虚弱。 他闷咳了一声,又道:“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恨那个人渣,他……他杀了我母亲。” 我听到一声微叹,紧接着,肩头一沉——顾言昇昏迷过去了。 “啊——”我仰起头,不可抑制的喊叫出声,这声音凄厉悲怆,像濒死之人最后的哀鸣。 门外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老板,你在里面吗?” 这是晋以琰的声音,他应该是听到了枪声和惨叫,一时不太放心,所以过来查看情况。 我没有回答他,仍失声痛哭着。 晋以琰意识到了情况不对,直接开始撞门。 很快,门便被撞开了,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从门外涌了过来,将我团团围住,数十把乌黑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我一动不动,仿若丢了灵魂。 晋以琰把顾言昇从我身上拉走,伸手按住了他胸口的枪伤,用压力为他暂时止血,然后扭头大声冲围在他身后的马仔们喊道:“书桌左边的柜子里有医药箱,快去拿过来!” 站在最外侧的马仔闻声跑开了,数秒后,药箱被扔了过来。 晋以琰把顾言昇平放到地上,然后打开药箱开始为他取弹。 他显然是学过医的,开刀、取弹、缝合、上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娴熟又老练,完全不逊色于手术台上的医生。 “还好没有伤及要害。”子弹被取出来的时候,晋以琰松气道:“不过失血过多,伤口也很深,怕是要卧床休息几个月了。” 此时,顾言昇的手下已经把我按到了地上,听说自己的大哥没事后,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了。 “琰哥,这臭婊子怎么处理?”有马仔问。 晋以琰抬眸,目光清冷的扫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拿枪指着我脑袋的一个小弟开了口:“干脆一枪毙了她吧!居然敢暗算大哥,他妈的绝对是活腻了!” “就这么毙了她也太便宜她了吧?”又有人搭话道:“贱人就该被千刀万剐,依我看,应该把她交给章哥,让章哥一刀一刀把她的皮给剥下来。” 说着,他一把揪起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然后恐吓我道:“你知道吗?我们章哥好刀法,能把你的皮从头盖骨割到脚趾头而不割断,更神奇的是,在他剥完你最后一寸皮之前,你是不会死的。” “你会完完整整的看到你的整张皮被剥下来,章哥会把那张皮展示给你,看完皮,你才能死。” 众人哄堂大笑,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他们开始喊口号般的喊起了剥皮。 “剥皮!剥皮!剥皮……” 口号越喊越响,马仔们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涨。 晋以琰伸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马仔们这才终于收了声。 “先关起来吧。”晋以琰说:“等老板醒了,再做决定。” 马仔们一脸怏怏,显然对这平淡的结果不太满意,可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晋以琰的命令也没下错——他们大哥还没死呢,哪儿里轮得到军师当家作主? 我被拖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拖我进地牢的那个马仔在锁门的时候坏笑着提醒我:“美女,一个人被关在这儿是不是很寂寞难耐啊?被担心,很快就会有蟑螂和老鼠来陪你了,哈哈哈哈哈……” 马仔大笑着离去,临走前,还把地牢的灯给关了。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声,以及老鼠们“叽叽”的叫声。 我身子一僵:这地牢里竟真有老鼠! 经过短暂的适应,我视线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虽不能看清周围的全貌,但短距离的东西还是能看到的。 我顺着骚动的声源看了过去,隐约看到自己左前方的稻草在抖动。 片刻后,一团黑黑的东西从稻草里钻了出来,我知道那是什么,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移开了目光,不想跟那玩意儿打交道。 可那玩意儿去不怕我,“嗖”的一声向我蹿了过来! 我没有躲闪,也没有尖叫,因为下一秒,那团黑玩意儿便被它的天敌所袭击,一命呜呼了。 在我左前方不到一米的位置处,一条黑色的曼巴蛇死死的咬住了老鼠的脑袋,待那老鼠停止挣扎后,它一点一点把那老鼠吞进了嘴里。 “小黑!”我宛如生气了的母亲,怒目瞪向黑曼巴蛇:“吐出来!” 蛇缩了缩脑袋,鼓着腮帮子不肯往外吐。 我耐心教导它:“妈妈怎么教你的?老鼠很脏,不能吃。” 蛇还是不肯往外吐,我感觉它好像又往里咽了一点儿。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若是想吃老鼠,妈妈可以给你买小白鼠吃,可爱的小仓鼠也行,那些老鼠,是没有病毒的,可以吃的,这只……你看它长得多难看啊!你这都下得去嘴?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了?” 在蛇的审美里,老鼠可能长得都挺好看,所以小黑没有听我的,倔强的不肯把老鼠吐出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它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别逼我啊!”我终于失去了耐心,指着小黑阴飕飕的威胁它道:“你再不吐出来我可要吹口哨了!” 小黑很坚持,仍然不肯往外吐。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采用强硬手段,用口哨声逼它吐出来。 蛇对音乐很敏感,不同的乐调甚至能控制蛇的喜怒哀乐,这也是印度人可以通过吹笛子控制蛇翩翩起舞的原因。 我养了小黑十年,从它刚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照顾它,并通过哨声训练它,所以它可能听不懂我的话,但我一吹口哨,它立马就老实了。 我正欲给自己不听话的儿子一点儿颜色瞧瞧,这时,不远处的大门口传来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地牢的灯也被打开了,耀眼的白炽灯从门口开始,一层层亮起,刺得我一阵目眩,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小黑倒是机灵,灯一亮,它“嗖”的一声就钻进稻草堆里去了。 那老鼠还没吐出来呢!我痛心疾首:混蛋小黑,以后别想我亲你! 过道里传来脚步声,我再也没心思管儿子吃不吃老鼠了,扭头去看这不速之客是谁。 令我意外的是,来的人居然是晋以琰。 晋以琰身后跟着两个马仔,我扭头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关押我的这间地牢的门口了。 晋以琰冲身后的马仔扬了下下巴,马仔会意,掏出钥匙开始开门。 我轻笑,挑眉问晋以琰:“你老板醒了?” 晋以琰沉冷着眸子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凉声道:“暂时还没有……是另一个人想见你。” “恩?”我一阵好奇:“谁?” 晋以琰压低了眼眉:“第五军区军长——傅越。” 第二十八章 小不点儿 第二十八章小不点儿 我吃了一惊:傅越找我?闲着没事儿他找我做什么?总不能是知道我开枪打伤了顾言昇,所以要抓我去蹲监狱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马仔已经把地牢的门打开了,他三两步走到我跟前,动作粗鲁的抓起我脖颈下方的铁链,拖牲口一般的把我拖了出去。 这时,站在地牢门口的晋以琰突然皱了下眉,伸手推开我和马仔,弯腰进了牢房。 “欸,琰哥,人我已经拎出来了,你还进去做什么?”马仔好奇的问。 晋以琰没搭理他,缓步走到刚才我坐着的位置旁,半蹲了下来。 ——他左前方的地面上,有一小滩血迹。 那应该是小黑攻击老鼠的时候,从老鼠身上滴落下来的。 由于地牢的光线比较暗,我身上又沾满了顾言昇的血,鼻子一时失灵,所以忽略了那一小滩老鼠血。 谁曾料想,晋以琰的眼睛居然这么尖。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麻烦! 晋以琰伸手沾了下地上的血迹,放到鼻子上嗅了嗅。 “琰哥,发现什么了?”马仔心里一阵好奇,把脑袋探进了牢房里。 我趁着这个空档,伸手抓住三头锁铁链与头铐相连的地方,那地方打磨的不是很细致,相接处有一个凸起,我把大拇指的指腹放到了那凸起上,用力一划,大拇指的指腹便见了血。 晋以琰此刻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扭头问马仔:“带打火机了没?” “带了带了。”马仔嘻嘻哈哈的应着,并把打火机给晋以琰递了过去:“琰哥也开始抽烟了?” 晋以琰接打火机的手顿了一下,又问:“你带着烟?” 马仔于是又掏出了烟,随手扔给了晋以琰。 晋以琰接过香烟,把香烟叼进了嘴里,点燃。 他叼烟的样子很好看,不似秦煜卿那么深沉,也不像顾言昇那么痞气,反倒有种莫名的清冷与矜贵感,尽管这些气质本不与香烟相配。 香烟很快便被点燃了,晋以琰抽了一口,然后把烟从口中取了下来,抬指一弹,香烟飞至半空,最后跌落到了他左前方的稻草堆里。 烟头还冒着橘黄色的火星,火星碰触到稻草,瞬间燃烧了起来。 “欸,琰哥!着火了!” 马仔作势就要去灭火,却被晋以琰拦下了。 “没事儿。”晋以琰淡漠道:“让它烧一会儿吧,赶赶蟑螂老鼠,以及……” 他停顿了下,抬眸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削薄的唇斜向上勾起一个不含任何温度的冷笑:“……蛇。” 我把染血的手指放到了嘴里,动作娇媚的吸了一下。 “可以给我个创可贴吗?”我问:“我的手指头刚才被石块儿划伤了。” “嘿,你他妈还挺娇气的!创可贴……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的手指头给砍了!”马仔可能嫌我废话太多,气势汹汹的要冲过来教训我。 好在晋以琰及时拽住了他,并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丫头由我带走。”晋以琰说:“你去找几个人过来,把地牢封锁了,然后在牢门口放烟,把牢里的活物全都给我熏出去。” 马仔很是困惑,皱着眉头问晋以琰:“为……为什么啊?” 晋以琰笑了,拿眼梢轻飘飘的扫了我一眼,十分绅士的表示:“照顾一下女士嘛。” 此时,牢房里的稻草已经烧开了,浓烟滚滚,火势越来越大。 好几只黑色的老鼠从稻草堆里蹿了出来,皮毛上都沾着火星,吱呀乱叫,四散逃跑。 晋以琰把打火机还给了马仔,凉声道:“可以灭火了。” 言罢,他转身出了牢房。 临走时,他像是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回头提醒马仔道:“对了,找人清理牢房的时候,记得带上血清,人手一支。” 特定的血清可以解黑曼巴蛇的蛇毒。 丢下这句话后,晋以琰便带着我走出来地牢。 他倒是绅士,没有拽我脖颈下方的铁链子,而是让我自由的跟着他走。 我们很快便出了地牢,晋以琰突然扭头问我:“你手指受伤了?” 我点头,信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恩。” “我可以看看吗?”他礼貌的问。 我笑了,大大方方的把大拇指递了过去。 他像行吻手礼那般优雅的托起我的手,微微弯下腰来,将高挺的鼻尖递到我指腹伤口处,轻嗅了一下。 我笑出了声:“军师喜欢血腥味儿?” 晋以琰身子微不可见的僵了下,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都说美人血是甜的。”他狭长的眸子弯成了好看的月牙:“今天一闻,果然没错。” 我目光幽幽的凝视着他:“甜味儿可闻不出来,得尝尝才行。” 言罢,我趁他不备,把大拇指递到了他削薄的唇边。 “怎么样?”我媚着调子问他:“甜吗?” 晋以琰伸舌,在我指腹的伤口处舔了一下。 “甜。”他说。 谈话间,马仔们已经搬来了柴火,开始在地牢门口生烟,晋以琰这小子倒是阴险,知道蛇讨厌浓烟,故意生烟逼小黑出来。 “军师真是温柔啊。”我瞥了眼在门口忙活的马仔,不动声色的微笑:“知道我胆小,害怕老鼠蟑螂,特意生烟赶它们走。” 晋以琰剑眉下压,目光格外沉冷:“别开玩笑了杜小姐,蛇怎么会怕老鼠和蟑螂?” “蛇?”我捂嘴,装出一副惊恐不已的模样来:“牢里还有蛇的吗?” 晋以琰勾唇微笑:“有没有,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随后,他引着我来到大厅。 大厅里,傅越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我和晋以琰来了,他放下报纸,抬眸把目光定到了我身上。 他看到了我身上繁重的锁链,冷峻的眉稍微皱了皱。 “老顾还真是重口。”他闷哼了一声:“怪不得被人怼了一枪。” 我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晋以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没有理我,却数落了傅越一声:“我家老板现在还昏迷不醒呢,您积点儿口德吧。” 傅越从善如流,转移了话题:“我们直接谈正经事吧,一周前我派了两个心腹到澳口去踩点,根据心腹回馈的情况,杜笙笙小姐那天提供的信息是正确的。” 晋以琰突然打断了傅越:“傅军长,我们那天不是谈好了吗?踩点的工作由我老板负责。” 傅越剑眉下压,不怒自威:“这都过去一周了,你老板有派人去踩吗?” “不去踩是因为根本没有费这个功夫的必要。”晋以琰不卑不亢:“杜小姐身份没您想的那么简单,她嘴里的话……可能也就标点符号值得信一信。” “你的意思是说我心腹传来的消息是假的?”傅越加重了语气。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晋以琰语气平静,面上波澜不惊。 空气中弥漫着鼻子嗅不到的火药味,我在这时掩唇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宛若风吹风灵。 傅越和晋以琰同时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我嫣然一笑,挑眉媚眼如丝的凝向傅越,朱唇微启:“傅军长,我有话想跟您说。” 傅越声音沉冷:“讲。” 我拿眼梢儿轻飘飘的瞥了坐在我对面的晋以琰一眼,嘟嘴道:“这话只能讲给您一个人听。” 晋以琰幅度很小的冷笑了下,半点儿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这里是顾家,傅越显然也没权利撵走晋以琰,只好冷声向我施压:“有话就当众讲,我和晋先生是多年的好友,我很信任他。” “可我不信啊。”我难得耍起了小女人的脾气,娇蛮道:“信任是互相的,他只信我话里的标点符号,这让我怎么信他?” 傅越拿我这种“超级难养”的小女子的姿态半点儿办法也没有,阴着脸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我心里一阵好笑,继续逗他:“要不这样吧,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小声点儿,只说给你听。” 我冲傅越勾了勾手指头,活像诱惑木讷书生的狐狸精。 傅越颦眉,扭头看了看晋以琰,晋以琰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如以往一般选择了静观其变。 傅越沉思了两秒,最后还是走到了我旁边,把耳朵递了过来。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他刀削般冷峻的侧脸凑过来的那一刹那,我猛的上前,到他脸上亲了一口。 傅越被我亲懵了,愣在原地好久没缓过神儿来。 “哈哈哈哈哈……”我捧腹大笑,就差在沙发上打滚儿了:“傅军长你怎么这么天真啊?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晋先生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的话你只能信标点符号,哈哈哈哈哈……” 傅越面色铁青,我猜我若是男的,他肯定早揍死我了。 “无聊!”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理睬我。 我终于收敛了笑意,喘息道:“好了好了不闹了,傅军长你过来,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 傅越额角青筋暴起:“你没完了是吧?” “这次是真的!”我一脸诚恳:“骗你的话天打五雷轰。” 见我表情这么真挚,傅越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不信。 “晋先生,你刚才说杜笙笙的身份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简单,能稍微跟我说一说,她是怎么个不简单法儿吗?”傅越把目光移到了晋以琰身上。 晋以琰正欲回答,我却抢先了一步,调高音量道:“傅军长现在还在找小不点儿吗?” 听到“小不点儿”这四个字,傅越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第二十九章 没有人会来救我 第二十九章没有人会来救我 我得到了想要的反应,勾唇满意的笑了。 此刻,傅越本背对着我,听到我的话后,他僵直着身子扭过头来,一向沉冷且不含任何情绪的瞳孔,此刻竟微微的发起了颤。 “你刚才说了什么?”他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我仍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紧张:“再说一遍!” 我笑靥如花:“我在问傅军长,您还在找小不点儿吗?” 傅越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猛地拽住了我脖颈下方的铁链,用力一拉,便把我拉到了他跟前,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伸出狡猾的小舌,动作妖娆的舔了下唇角,娇笑道:“当然是因为我认识这个名字的主人了。” 傅越呼吸一紧,瞳孔骤然收缩:“你认识小不点儿?”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垂眸瞥了眼傅越揪着我脖颈下方铁链的手,委屈的嘟起了嘴巴,娇嗔道:“傅军长,您弄疼我了。” 傅越却没有放手,反倒把我往他跟前又拉了拉:“回答我的问题!” 他怒声喝着,突然表现出来的暴戾令我不由的颤了一颤,我深吸了口气,佯装镇定道:“傅军长,问题不是您这么问的。” 傅越剑眉下压,眉眼间透露出来的威慑力令人不寒而战:“那该怎么问?” 我稳了稳心神,唇角重新勾起了蛊惑人心的笑:“我们来做笔交易吧,我告诉你小不点儿的下落,你带我离开这里。” 傅越锁紧了眉,似乎不太信任我般,面带怀疑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你真的知道小不点儿在哪儿?” “她不知道。”我正欲回答,晋以琰却抢先了一步,冷声拆我台道:“她不过是在阴你罢了。” 傅越没有说话,仍死死的盯着我,似是在等我作答。 我也知道,不扔出点儿爆炸性的消息,傅越是绝不会相信我的,于是我幽着调子开了口:“傅军长,你是在十四岁那年遇到你家小不点儿的,对吗?” 傅越表情变了变,呼吸不自觉的变快了。 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继续道:“你和她相遇那天,她穿着天蓝色镶彩色蝴蝶的小洋裙……你们是在第九军区的训练基地遇见的,训练网勾掉了她裙角的蝴蝶,她把那枚蝴蝶送给了你。” 傅越一向刚毅冷峻的脸上少见的显出几分动容来:“你……你当真见过她?” “她没见过。”晋以琰再次插话道:“这些指不定是她从哪儿偷听来的,你们都在北城,傅军长一掷千金找杜小姐的事儿对北城的人来说,想必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傅越终于舍得把目光分给晋以琰了,他侧头,面色阴鸷的瞥了晋以琰一眼,冷声道:“这些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起过。” 晋以琰说不出话来了,锁着眉头神色复杂的凝向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乘胜追击:“那只蝴蝶是紫色的。” 这话彻底打消了傅越心底的怀疑,傅越开门见山道:“这女人,我要带走。” 晋以琰自然不会同意了,可也不好直接拒绝傅越,于是使出来缓兵之计,装出一副自己做不了主的模样,浅笑道:“这您就得找我们老板谈了。” 傅越皱眉:“可你老板现在还在昏迷中。” 晋以琰摊手,一脸无辜:“所以傅军长改天再来吧。” “不能改天再来!”我急了,心虚的表示:“我给了顾言昇一枪,他不会放过我的!你若是走了,他们铁定会把我五马分尸,到时候,你就别想再找到小不点儿了!” 顾言昇什么性格,傅越显然也是很了解的,他睚眦必报,一旦醒了,我绝对没好果子吃。 于是傅越狠了狠心,加重语气道:“如果我非要现在带走呢?” 晋以琰面不改色,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一把中指长短的匕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傅军长这是打算硬抢?” 晋以琰语气危险,傅越却毫不退让:“硬抢也好,用别的东西换也罢,人我必须带走,还请晋先生行个方便。” “咔嚓”一声,晋以琰弹了下匕首的刀柄,匕首从匕首鞘中飞出一截。 这声音像是什么特殊的信号般,刚一落地,守在门口的马仔纷纷向前,并把手放到了腰间的枪套上。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晋以琰却在这时从门口剑拔弩张的马仔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傅军长,您不要为难在下了。”晋以琰叹气道:“我家老板还健在,我哪儿做得了这个主?” 傅越是孤身一人来的,真产生了冲突,他得不了便宜。 晋以琰刚才就是在示威,傅越位高权重,他自然不敢动他,但这也不代表,他会允许傅越在他的地盘儿上撒野。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压抑的沉默中,我悄悄举了个手,小声提议道:“那要不傅军长你就在这儿住下吧,顾言昇他撑死也就昏迷个两三天,大不了咱们等他醒了再谈。” 傅越和晋以琰同时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看向我的眼神极其的复杂,应该是被我独具匠心的建议给震惊了。 “你们为什么这副表情?”我满脸困惑:“难道你们有更好的方法?” 傅越和晋以琰又同时把目光移开了,显然都不想接这个话茬儿。 片刻后,傅越打破了沉默:“就按她说的办吧,我在这儿等到顾言昇清醒过来!” “可以。”晋以琰微笑:“顾家多的是空客房,傅军长请便。” 我慌忙缠住了傅越的胳膊,装可怜道:“傅军长,你可千万不能离开我,在顾言昇醒来之前,我睡哪儿,你就得睡哪儿……那个姓晋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说不定咱俩一分开,他就把我给暗杀了!” 晋以琰冲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儿,没有搭理我。 我狐假虎威,躲在傅越身后冲他做了鬼脸,小表情那叫一个嚣张。 晋以琰笑了:“别高兴的这么早,我家老板可不一定会放你走。” 我轻笑一声:“只要价钱合理,没有谈不成的买卖。” 晋以琰压低了英气的眉,一向淡雅的脸上少见的显出几分困惑来。 我冲他眨了眨眼睛,语气狡黠的提醒他:“你们是不是还有三艘货船停在码头上运不出去?” 听到这里,晋以琰和傅越神色都是一变。 黑手党运不出去的货船,能装什么?无非是些违法又价值连城的东西罢了,若是傅越肯帮个小忙,那船在水路上绝对畅行无阻。 问题是,傅越肯不肯帮这个忙。 晋以琰把目光移到了傅越身上。 傅越没有答话,眉头缩成一团,表情异常阴冷。 “唉……”我长吁短叹着:“可怜小不点儿年纪轻轻就死了双亲,如今寄人篱下,每天都得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受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只敢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这么惨,怎么就没有王子去拯救她呢?” 傅越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怒声道:“闭嘴!” 我吃定傅越不会拿我怎样,非但不闭嘴,还故意刺激他:“傅军长,您冲我发什么火儿?又不是我虐待的你的青梅竹马!” 傅越呼吸一紧:“虐待?有……有人虐待她?”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哟我的傅军长啊,您是生活在童话故事里吗?一个失了双亲的女孩子,生的又那样的漂亮,她在失踪的这十几年里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还用我提醒你吗?” 傅越额角暴起了青筋,表情异常的可怕。 我却仍然笑着,笑到胃开始痉挛,笑到眼泪真的溢了出来。 “别笑了。”傅越阴声道。 我佯装没听见,继续大笑。 傅越抬高了音量,语气狠厉:“我让你别笑了!” 我终于停了下来,伸手拭去眼角的泪花,冷声问傅越:“为什么不让我笑?你的小不点儿好歹还能等到你去救她,可我呢?没有人会来救我。”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我却还要帮你去救你的小不点儿。” “这,难道不可笑吗?” 第三十章 糖果姑娘和金币 第三十章糖果姑娘和金币 听完我的话,傅越冷峻的眉锁紧了,他目光深沉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道:“只要你帮我找到小不点儿,我会给你自由的。” 我嗤笑一声:“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傅越没有说话,眉锁的更紧了。 我吸了吸鼻子,凉声道:“可怜就可怜吧,我本来就挺值得可怜的。” 傅越没有接话,倒是晋以琰浅笑着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据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挑眉瞪向他:“但你们这些可恨的人,却没有任何值得可怜的地方。” “多谢夸奖。”晋以琰笑意不改。 夸你大爷!我在心里愤恨的骂:我明明是在损你好不好? 傅越就这样住到了顾言昇的家,不过他也就住了一天,因为第二天早上,顾言昇便醒了过来。 虽说病人刚醒就过去找他讨人显得有些不太厚道,但傅越显然没耐心再等下去了,匆匆吃过早饭后,便向晋以琰提要求说要见顾言昇。 “老板也想见你们。”晋以琰微笑道:“跟我来吧。” 他引着我们来到顾言昇卧室的门口,沉而缓的敲了两下门。 门内轻悄悄的,片刻后,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从里面为我们开了门。 晋以琰三两句把护士打发了出去,然后带着我们来到顾言昇的病床前。 顾言昇看上去很虚弱,脸苍白的不像话,可狭长的吊梢眼却又黑又亮,鹰一般的锐利精明,半点儿也不像刚受了枪伤的人。 他看到我后,扬唇笑了笑,闷声道:“你还活着啊。” 我与他对视,无悲无喜:“托你的福,活得很好。” 他面上笑意更浓,费力的冲我勾了勾手,示意我上前。 我没有动,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里满是戒备。 “怎么,害怕了?”他笑出了声。 我冷哼,抬脚上前:“我怕我失手弄死你。” 这对话似曾相识,一个多月以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曾这样对过话,只不过,如今躺下的人变成了他,站着的却变成了我。 我来到顾言昇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微笑着问:“要我把耳朵递过去吗?” 顾言昇与我对视,表情还算温和:“别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咬你。” 我想起曾经咬他耳朵的事,笑意逐渐爬上眉梢。 这时,傅越突然轻咳了一声,开门见山道:“顾言昇,杜笙笙我要带走,你开个价吧。” 顾言昇这才把目光移到傅越身上,他眼神清明,面上表情波澜不惊:“她不叫杜笙笙,她叫……” 我心脏一阵紧揪,慌忙打断了他:“朱晓月,你们叫我朱晓月就可以了。” 顾言昇狐疑的瞥了我一眼,但并没有拆穿我。 “你买我的囚犯做什么?”顾言昇问傅越:“总不会是看上她了,打算买她回去当小老婆吧?” 傅越剑眉下压,语气有些阴沉:“这就不管你的事了。” “那我不卖。”顾言昇耍起了赖。 傅越加重了语气:“你可以开任何价。” 这话着实感动到了我——原来我在傅越眼里这么值钱。 顾言昇笑了,故意刁难傅越般开口道:“我不缺钱,除非你给我一个非卖不可的理由,否则的话,这丫头我不卖。” 傅越没有说话,但晋以琰却走到了顾言昇病床前,弯腰在他耳边小声解释道:“匹诺曹小姐说,她知道傅军长青梅竹马的下落,并以此要求傅军长把她买回去。” 我已经告诉了晋以琰我叫朱晓月,可他还是称呼我为匹诺曹小姐,显然他不信朱晓月是我的真名。 恩,他不信就对了,因为朱晓月确实是我瞎编出来的名字。 听完晋以琰的话后,顾言昇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他抬头凝向傅越,皱着眉头问:“傅军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一直在找的青梅竹马是第九军区陆军上校杜成江的两个女儿对吧?” 傅越表情有些阴沉:“不是两个,是其中一个。” 顾言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我记得那两个小姑娘,一个叫杜凉笙,一个叫杜凉烟对吗?” 说到“杜凉烟”这三个字的时候,顾言昇别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 傅越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言昇表情变得有趣了起来,继续问:“那不知道傅军长找的这个青梅竹马,到底是杜凉笙,还是杜凉烟?” 他明明在问傅越,可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定在我身上。 他知道我叫什么,这个屋子里,只有他知道我叫什么。 恶劣的家伙!我在心里冲顾言昇比了个中指。 傅越眉头锁紧了,岑黑的眼眸里没由来的染上了愤怒:“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顾老板!” 顾言昇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傅越,一脸的无辜:“怎么没关系?你要买我的人,我总要知道你买她回去是干什么的吧?” 晋以琰在这时又插了话,他压低声音向顾言昇解释道:“杜凉笙和杜凉烟是对儿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晋以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了我,清隽俊雅的脸上罕见的写满了震惊。 傅越并不知道我和杜笙笙是两个人,所以他不像晋以琰一样能从蛛丝马迹中窥到真相,但他观察力却相当的敏锐,顾言昇和晋以琰反常的举止他全看在眼里,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都在看她?” 这个“她”,指的就是我了。 晋以琰摇头,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道:“没什么,在下只是很好奇,既然杜凉笙和杜凉烟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朱小姐是怎么分辨出她们两个的。” 闻言,我轻笑出声,故意挖苦晋以琰道:“晋大军师怕不是自闭症晚期患者吧?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不会问吗?” 晋以琰被我堵的无话可说,暗中白了我一眼,然后转移话题道:“总之,因为某些原因,傅军长没有问过他那个小青梅的真名,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连傅军长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小青梅到底是两姐妹中的哪一个。” 我忍不住插了个嘴,眨巴着大眼笑容狡黠的跟顾言昇说:“我知道哦。” 三位帅哥同时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等待着我的后文。 我笑得更奸诈了:“就不告诉你们。” 傅越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晋以琰貌似已经习惯了我的调皮,并没有搭理我,倒是躺在病床上的顾言昇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不妨让我猜猜看吧,傅军长的这个青梅竹马,应该是——” 他突然停住了,抬头看向我,认真的问:“猜对了有奖励吗?” “有。”我温柔的注视着他,朱唇轻启:“猜对了我输你一枚金币。” 顾言昇扬唇:“这可太贵重了。” 游戏里,金币代表一条命,童话里,金币代表一个愿望,而在由格尔森.怀特创建的“蛇与玫瑰”组织里,一枚金币,代表一次任务。 别小看这一次任务,组织里最没名气的“蛇”的出场费都不会低于七位数,更不要提像百步蛇,死亡蝮蛇这种顶级成员的费用了。 “如果你猜错了,你的命就归我了。”我说:“顾老板,您还敢猜吗?” 顾言昇冲我勾了勾手指头:“现在把耳朵凑过来吧。” 于是我弯下腰,把耳朵递到了顾言昇的唇边。 顾言昇说了十六个字,他的声音很轻,说话时呼吸打在我的勃颈上,痒痒的,却又很舒服。 我直起了身子,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心里却惆怅万千。 “我猜对了吗?”顾言昇问。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扭头跟傅越说:“你直接开价吧,他会同意卖的。” 傅越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了顾言昇身上,压低声音道:“你停在黑水湾上的那三艘货船,我保你平安出港。” 顾言昇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来,感慨道:“这可是天价啊。” 他没有夸张,他卖的那些东西,都是拿钻石交易的,为什么呢?货太贵了,纸钞换不起。 “要不要卖呢?”顾言昇抓住了我的手,一副在询问我意见的模样。 我垂眸对上他岑黑如墨的眼睛,柔声道:“卖吧,这是一笔非常合算的买卖,只有傻子才会选择不卖。” “可我舍不得。”顾言昇凝视着我,眸底深处竟透出几分深情来。 我当然知道这深情是装出来的了,我刚给了他一枪,除非他是受虐狂,否则他才不会对我产生感情呢。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又不知道你的青梅竹马在哪儿。”我哼笑道。 顾言昇目光变得深沉了起来:“不,你知道。” “那你就更该卖了。”我微笑着说。 顾言昇注视着我看了很久,最后沉闷着叹出一口气来,妥协了:“好吧,我卖,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傅越闷声道。 顾言昇摇头:“这条件不是给你开的。” 说着,他重新抓起了我的手,然后将我的手放到唇边,宛若古代骑士向贵族小姐行吻手礼般亲吻了我的手背,抬头一字一顿道:“糖果姑娘,你还欠我一枚金币,所以你不能跑得太远,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得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三十一章 与魔共舞 第三十一章与魔共舞 他说的认真坚定,我笑得放荡不羁。 “那可不行。”我说:“你让我出现我就出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顾言昇想了想,可能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吧,于是转换了说辞:“那就改成不要跑的太远,要让我找得到你。” 我高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言昇,态度傲慢不可一世道:“朕准了!” 顾言昇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这笔买卖就这么谈成了,傅越很快便安排好了那三艘船出省的相关事宜,然后开车载着我离开了顾家。 临走时,晋以琰弯腰在车窗前跟我说:“匹诺曹小姐,地牢里没有发现蛇的尸体,您的小宠物现在应该很安全。”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满目困惑的看向晋以琰,跟他装傻:“蛇?什么蛇?” 晋以琰笑了笑没有说话,直起身来离开了车窗的位置。 由于顾言昇有伤在身,不方便出门送我和傅越,晋以琰便承担起了送客的任务,可他似乎太尽职了些,傅越的越野车都开出老远了,他仍站在门口,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我们离开的方向,丝毫没有回屋的意思。 我正透过后视镜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雕像般屹立在顾家大门口的晋以琰,这时,坐在驾驶位上的傅越突然问了我一句:“顾言昇为什么叫你糖果姑娘?” 我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回答说:“我哪儿知道?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爱吃糖?” 傅越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你的回答能更敷衍一点儿吗?” “能啊。”我气死人不偿命道:“你想听吗?” 傅越连瞪都懒得瞪我了,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的公路,暗骂了我一句:“闭嘴吧你。” 二个小时后,傅越载着我来到了他家。 跟顾言昇的豪宅比起来,傅越家就显得低调多了,虽然也是独栋别墅,但是不大,只有两层,外观看起来十分娇小,但装修的还算典雅。 这里离市区很远,我猜傅越不经常在这里住,把我送到这里来估计是为了掩人耳目。 别墅门口守着两个警卫兵,应该是新调过来的,因为别墅的大门口并没有建保安室,而且别墅的大门也是锁着的。 傅越下车后,把钥匙丢给了警卫兵,大门这才被打开。 这别墅似乎很久没人住了,家具表面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幸亏警卫兵机灵,在傅越赶来前便打电话请了家政,否则这屋子今天晚上都不一定能住人。 家政打扫房间的时候,傅越带我到后花园去散步,说是散步,可走了还没到五分钟呢,他就开始问话了。 “现在能告诉我小不点儿的下落了吧?”傅越沉声问道。 我嘟起了嘴巴,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表示:“人家肚子饿了……” 傅越脸阴了阴,但还是耐着性子跟我讲道理:“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带你去吃饭。” 我戏精附体,颦眉哀怨的瞥了傅越一眼,小声啜泣道:“你们兵哥哥怎么这样呢?嘴里说着保家卫国,保护人民,结果人民饿了,都不给人民饭吃……” 傅越额角明显爆出了青筋,却又拿我没办法——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为难我个小女子吧? 无计可施下,傅越只好吩咐警卫兵去给我买饭,我得寸进尺,嚷着要吃西餐,还说出来一家贵死人不偿命的西餐厅的名字,本以为傅越不会搭理我,可谁曾料想,他竟如了我的愿,命令警卫兵去我说那家餐厅下单。 我心中突然一阵悸动,扭头看向傅越,喉咙微滚:“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 傅越侧头对上我的眸子,剑眉微颦:“这算好吗?” 我用力的点头:“算,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我想吃什么。” 傅越颦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认真道:“会有人在乎的,人只要活着,就绝不会永远孤身一人。” 我眸底有水波流转:“你在乎吗?” 傅越一愣,默默的把目光移开了。 “房间应该打扫好了。”他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过去看看吧。” 这话其实就相当于否认了,可我心底仍然一暖。 真温柔啊,傅军长,连拒绝别人都这么的委婉……你这样温柔又这样冷漠,试问哪个女孩子能够抵挡得了? 所以,笙笙也会爱上你吧?我这样想:你可比秦煜卿那斯文败类值得去爱。 我和傅越来到大厅,傅越猜的没错,一楼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室内焕然一新,和之前灰蒙蒙的样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暂时可以住在这里。”傅越说:“等我找到小不点儿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可以带着这笔钱离开北城,重新开始。” 闻言我忍不住笑了,挑眉问傅越:“傅军长这是打算拯救我吗?” 我不过是打趣傅越,他却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说:“不,我只是给你提供一次自救的机会,你若有心过正常人的生活,就不要再染指这个圈子了。” 自救……我细细的品着这两个字,精神突然有些恍惚,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十三年前。 阴冷黑暗的地下室里,我瑟缩在墙角,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鞭痕,我却早已感官麻木,辨不出痛疼来了。 远方传来了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不出几分钟后,一双修长且笔直的腿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双腿的主人走到我跟前,居高临下的看向我,目光淡雅且慈悲。 “我不是坏人。”他半蹲了下来,伸手想要去抚摸我凌乱的发。 我惊弓之鸟般向后躲了躲,脸上写满了警惕。 男人的手停住了,片刻后,他把手收了回去。 “可能你不这么觉得。”他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 静默了几秒后,他重新微笑了起来,笑容好看到不食人间烟火。 “所以我打算给你一次自救的机会。”有着绝世美貌的恶魔这样跟我说:“如果你能在疯狗保罗手里活一年,我就会来接你,从此以后,除了我,你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活……好吗,小凉烟?” 疯狗保罗就是那个把我当狗养的变态主人的名字,他在拍卖会上花了十万美金买下了十一岁的我。 我同意了恶魔的意义,因为我没得选。 我也活下来了……可我不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相反的,我知道从我点头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深陷地狱,没人拯救得了我,我只能与恶魔共舞。 第三十二章 残忍的试探 第三十二章残忍的试探 我正陷在回忆中无法自拔,耳边突然传来傅越染着询问的声音:“朱姑娘?” 我猛然回神,略显尴尬的冲傅越笑了笑,轻声转移了话题:“傅军长,我想去洗个澡,可以吗?” 傅越点头,指着二楼跟我说:“卧室在楼上,都是空的,你随便选。” 我突然有了个坏心眼儿,扭头笑眯眯的问傅越:“那傅长官您住哪间?” 傅越情商是真的低,竟没看出我笑容里的不怀好意,沉声回答我道:“楼梯口右边那间屋子是我的房间,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放心般又补充了一句:“进来前记得敲门。” “欸?”我目光邪恶的看向傅越,幽声打趣他:“为什么要敲门?难道你在房间里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傅越脸阴了下来:“朱小姐,进别人房间前敲门是基本的礼仪。” “那你为什么要专门提醒我?”我不依不饶:“肯定是做贼心虚!” 傅越冷笑一声:“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提,你肯定不会敲门。” 我瞠目结舌:“在你眼里,我是有多没礼貌啊?” 傅越的表情突然变得愉快了起来,他瞥了我一眼,纠正我道:“不是没礼貌,是性格顽劣,明知故犯。”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傅越白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 我也闹够了,便暂时放过傅越,转身上了楼。 到二楼后,我一眼便找到了傅越的房间,然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傅越的房间很朴素,整个屋子呈暗色调,没有太多装饰品,但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十来本厚重的书,还有三两瓶一看便知价格不菲的名酒。 我扑到了傅越床上,小狗撒娇般的打了个滚儿,心情难得舒畅。 稍作休息后,我进了浴室,开始洗澡。 没过多久,我听到了开门声,应该是傅越进来了。 我慌忙关掉了喷头,怕傅越知晓我的存在。 “咔嚓”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我猜着傅越应该是进屋了,浴室偷偷把浴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小缝,谨慎的向外看着。 我猜的没错,进来的果然是傅越,他站在衣柜前不知在翻找些什么,背部曲线硬朗而诱人,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把身子贴过去,依偎到他身上。 我坏笑了一下,用浴巾裹住了身体,缓步走出了浴室。 我的脚步很轻,可听力极好的傅越还是在我靠近他之前发现了我,猛然转身,目光凶恶而凌厉,像地盘被外人侵入的野兽。 我装出一副被他吓了一大跳的模样,捂着胸口慌里慌张的后退了几步。 看清身后的人是我后,傅越表情明显缓和了些,但他很快又皱起眉,语气不善的质问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告诉过你楼梯口右边的屋子是我的房间吗?” 我委屈的嘟起了嘴,小声为自己辩解道:“这又不能怪人家,人家上来的时候,只有这一个卧室被打扫好了,其他都还在清理中……” 这当然是我瞎编的了,反正我上来的时候傅越还在楼下,我话的真假他无从辨别,所以我肆无忌惮。 果然,傅越没了脾气,扭头把目光移到了别处,怒声训斥我道:“那你出来做什么?连个浴衣也不穿,成何体统!” 他严肃的模样令我心里一阵好笑,但我忍着没笑,继续装无辜:“人家没有浴衣啊……洗完澡在浴室里等了好久,都不见有人进来,好不容易你进来了,人家想问你要件干净的衣服,你还凶人家……” 说着,我咬着下唇啜泣了一声,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傅越表情僵了僵,盯着我看了好久,最后沉闷的叹了口气,认输道:“你在这儿等着,我找人给你拿衣服过来。”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家里还有女装?” 傅越愣了下,正欲解释些什么,我却不给他机会,义愤填膺的谴责他道:“你堂堂肩上三条杠的军长,居然背着组织在家里养女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傅越面色铁青,说话时磨着牙,一副恨不得把我脖子咬断的表情:“谁告诉你我在家里养女人了?” “没有养女人你家里怎么会有女装?”我不依不饶,挑眉刺激傅越:“难道你有穿女装的爱好?” 傅越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目光凶恶的瞪了我一眼:“帮佣都是女的!” 我吐了吐舌头,终于停止作妖了。 傅越懒得再理我,转身向屋外走去,想必是给我取衣服去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我侧过头来,目光幽幽的看向他敞开的衣柜。 令我倍感惊喜的是,那衣柜里竟挂着一套军装! 我转了转眼珠,恶向胆边生,拿起军装,将军装的上衣从衣架上扒了下来,裹到了自己身上。 傅越身高将近一米九,他的衣服都超级的大,一件上衣硬是被我穿出了裙子的感觉,屁股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白皙修长的腿。 我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袖子,红着脸想:这是傅越哥哥的衣服,这衣服曾贴过他的皮肤,也沾着他的味道…… 这样想着,我体内突然泛起一阵燥热,军转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此刻闻着却比催情药还要有用。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猜傅越取衣服回来了,于是翻身躺到了傅越的床上,并且摆了一个特别妖娆的姿势。 谁曾料想,进来送衣服的却是女佣。 女佣被我身上的军装吓到了,慌乱的表示这衣服不能乱穿,被傅军长看到他会生气的。 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别人不能穿不代表我不能穿,少管你不该管的事儿,把衣服放下,然后下去告诉傅越,我已经准备好回答他的问题了,让他过来找我。” 女佣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按我说的做了。 几分钟后,卧室的门再次被人从外推开,我却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躲在门口,在门外的人进门的那一刹那,身子一斜,便瘫倒了他结实且炙热的怀里。 傅越身体一僵,阴冷着调子问我:“朱小姐,你在做什么?” 我伸手搂住了他窄劲的腰,红着脸娇滴滴的表示:“傅军长花天价买下了晓月,救命之恩,晓月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言罢,我抓住了傅越的手,引着他攀上我胸前傲人的高峰。 傅越却一把推开了我,不耐烦道:“别闹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抬头对上傅越沉冷的眼眸,语气真挚道:“我是真的想做你的人……” 我再次上前,将自己的酥胸贴到傅越线条优美的胸肌上,白皙的胳膊,蛇一般的攀上了他的脖子:“傅长官,要了我吧,我功夫很好的,整个北城,没人比我会伺候人了。” 我踮起脚尖,伸舌舔了下傅越刀削般凌厉的下颚,缠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向下,去脱他碍事的衬衣。 然而,那衬衫还没脱掉,我便再一次被傅越无情的推开了。 “朱晓月,请你适可而止!”他突然恼了,怒不可遏的呵斥我道:“做女人要学会自重!你自己都不珍视你自己,别人怎么珍视你。” 他是真的急了,推我的时候甚至没有拿捏好力道,我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左臂被坚硬的地板撞得生疼。 可更疼的,却是我的心。 我抬头凝向傅越,眸底含泪:“你……你是嫌我脏吗?” 傅越面色沉冷,说话的声音里不含任何的温度:“我起初以为你是被迫沦落风尘的,现在看来,你完全是自甘堕落,这样的你,确实让我觉得肮脏且恶心。” 像是突然置身于冰窖,我冷到每一寸肌肤都在刺痛。 果然,现在的我和傅越早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爱的是天真无邪,俏皮可爱的小不点儿,不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杜凉烟。 于是我笑了,尽管此刻我的心正在滴血。 “恭喜你傅长官,你通过我的考验了。”我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心没肺的冲傅越笑着:“现在我可以放心的把我妹妹的下落告诉你了。” 傅越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考验?” “当然是考验了!”我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斜着眼睛凉飕飕的瞥向傅越,嗤笑道:“怎么,你还以为我真想做你的情人啊?别开玩笑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菜。” 傅越没有说话,神色有些复杂。 我继续瞎扯:“我就是想看看你品性如何,是不是正人君子!万一你跟顾言昇似的,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我才不会把小不点儿的下落告诉你,让你去祸害那么好的姑娘呢!” 傅越总算是信了我的话,语气坚定的向我表示:“你放心,小不点儿不仅是我的青梅竹马,更是我父亲战友的孩子,我绝不会伤害她的。” 这我当然相信了,全世界,唯有他不会伤害我。 尽管我们已经有整整十三年不见了,可他还跟以前一样,钢铁一般的刚正不阿,又如盛夏的暖阳,时刻带给别人温暖和光明。 可惜,我已经变了,我在午夜间堕落,成了泥潭中最耀眼的红玫瑰,可耀眼有什么用呢?我甩不干净自己这一身的污泥,又哪来勇气和他相认? 好在上主仁慈,不忍我去染脏他笔直的军装,所以赐给我一个天真浪漫,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来代替我,回到他的身边。 我笑了起来,恍惚中突然想起顾言昇给我的答案。 答案只是有十六个字:“是你,但最后被傅越找到的却是杜凉笙。” 他猜对了,我欠他一枚金币。 第三十三章 故人相见不相识 第三十三章故人相见不相识 说出来可能没几个人会相信,我其实也是官宦出身,我父亲是陆军上校,肩上功勋不比傅越少,军衔不高,大抵是因为他出身一般,为人又太过刚直,从不曲意迎合别人,自然在官场上混不太开。 但他是个知足的人,并不在乎自己职位的高低,对他来说,做个有价值的人远比升官发财重要的多。 我母亲是搞科研的,顶级弹药学家,和我父亲一样也是军人出身,但是她比我父亲学习好,后来改行做了研究员。 我出生在军区大院,现在军界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我童年时期的玩伴,不过现在他们应该都不记得我了,即便记得应该也不会承认,毕竟,你见哪个有身份的人愿意承认自己认识风尘场所里的鸡? 傅越是个例外,说例外也不合适,因为我和傅越并不是在军区大院里认识的。 ——我们是在第九军区的训练基地认识的。 第九军区是我父亲工作的地方,离我所居住的军区大院不远,步行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到,那个年代人贩子还不是很猖狂,小朋友们放学后可以随心所欲的四处乱跑,只要在吃晚饭前回到家里,家长们都不会太担心。 我放学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到第九军区找我父亲,因为我经常溜过去,守门的警卫兵哥哥都认识我了,只要我让他捏捏脸,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进去。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蹦蹦哒哒的来到第九军区,奶声奶气的冲守门的警卫兵哥哥喊道:“芝麻开门——” 警卫兵哥哥打开警卫室的窗户,笑着问我:“小凉烟又来接你爸爸了?” “我不是小凉烟。”我一本正经的表示:“我是小凉笙。” “小凉笙才不会像你这么调皮。”警卫兵哥哥毫不客气的拆穿了我。 我吐舌头:“小凉笙也不知道芝麻开门。” 其实我妹妹偶尔也会到第九军区来找我父亲,不过她比我乖巧,从来不会跟兵哥哥们开玩笑,也不识逗,兵哥哥们打趣她两句她就红了眼圈。 我偶尔会装成妹妹的样子骗爸爸和其他兵哥哥们,不过比较奇怪的是,我骗得了我爸爸,却始终骗不了守门的警卫兵哥哥。 大概是因为守门的警卫兵哥哥比较聪明吧。 逗我几句后,警卫兵哥哥便放我进来了,还好心的告诉我,我父亲正在北边的训练区训练新兵。 我谢过警卫兵哥哥,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找我父亲去了。 第九军区的训练基地有很多训练网,再加上我小时候比较冒失,走路不怎么看路,所以在穿过其中一片围成环状的训练网的时候,一不小心被训练网边缘凸出来的铁丝勾住了裙角。 我伸出水嫩嫩的小白手,想把铁丝从裙子上取出来,可那时毕竟年幼,笨手笨脚的,非但没有把铁丝弄出来,反倒被铁丝划伤了手。 “呜……”我娇气的哭了:“爸爸……爸爸……我流血了……” 可惜的是,父亲此时离我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他根本听不到我的呼救。 没有人来救我,把我受伤的手高举在半空中,哭的越来越伤心了。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草丛里传了过来:“你好吵哦。” 我瞬间不哭了,睁大了眼睛东张西望,却始终没看到附近有人。 我一时有些害怕,确实壮着胆子冲着空荡荡的草地喊道:“谁……谁在说话?赶紧出来!不要躲躲藏藏的,我爸爸说了,在军区就要光明磊落。” 草地里传来一声低笑,随后,一个英俊的少年支起了身子,从草丛里站起身来:“我可没有躲躲藏藏,是你眼神不好吧,小不点儿?” 这少年便是傅越,他当时躺在草丛里午睡,由于我个子比较矮,训练区的野草长得又比较高,所以他躺着说话时我才没瞧见他。 那一年,我十岁,傅越十五岁,明明只差五岁,他却比我高上很多,我的个头只到他胸口,跟他说话都得仰着头,费劲儿极了。 “你才是小不点儿呢!”我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的瞪向傅越,嘟嘴道:“我只是年纪小,等我长大了,绝对比你高。” 傅越笑了,轻声喃语了一句:“是吗?” 他踱步走到我跟前,然后半蹲下来,握住了我受伤的手。 “被铁丝划伤了?”他柔声问我。 我点点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哥哥……可疼了。” 傅越伸手动作轻柔的摸了摸我的头,笑着哄我道:“乖,不哭,吹一吹就不疼了。” 说着,他低下头,认真的帮我吹了下伤口。 我凝视着他,突然发现,这个小哥哥的睫毛好长,小扇子一样垂下来,特别好看。 于是我奶声奶气的说:“还得舔一舔。” 傅越愣住了,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抬头面带困色的看向我:“恩?” “放到嘴里舔一舔。”我把手指头伸到了他削薄的嘴唇前,一本正经的表示:“我以前手指受伤了,妈妈都会把我的手指头放到嘴里舔一舔。” 这话若是换成现在说,傅越一定会觉得我在调戏他,可那时我才十岁,奶娃娃一个,傅越估计只觉得我可爱了,笑着含住了我的手指。 大拇指处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我喜欢这个感觉。 将伤口处的淤血吸掉后,傅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小心翼翼的贴到了我的大拇指上,然后柔声问我:“还疼吗?” 我摇头,非常花痴的回答:“不疼了,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 傅越那时没有现在这么高冷,很快便被我逗笑了,他伸手捏了捏我粉嫩的小脸儿,弯着眼睛跟我说:“没有你好看。” 我一本正经的点头:“对,我最好看了。” 傅越忍俊不禁:“你倒是不谦虚。” “可我诚实啊。”我认真道。 傅越再次被我逗笑,摸了摸我的头没有说话。 这时,远方传来了哨声,应该是某个训练营的教官在命令新兵集合了,傅越抬头向哨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剑眉微颦。 片刻后,他回过头来,沉声问我:“小不点儿,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哥哥送你回去找妈妈好不好?” “不好。”我软糯着调子道:“我妈妈说了,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我的名字。” 傅越拿我没办法,他从小就拿我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哄我道:“那如果哥哥告诉你哥哥的名字,对你来说哥哥是不是就不是陌生人了?” 我咬着手指头思索了几秒,点头道:“好像有点儿道理。” 于是傅越冲我伸出手来,自我介绍说:“我叫傅越,七号营的新兵。” 我没有握住他略显粗糙的大手,而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拍着手欢呼道:“骗到你的名字了,哈哈哈哈……我就不告诉你我叫什么,略略略,你咬我呀。” 傅越哭笑不得,伸手戳了下我的额头,笑骂我道:“人不大,倒是挺坏。” 我终于不再得瑟,指着自己被铁丝勾住的裙子跟傅越说:“好看的哥哥,你帮我把裙子摘下来,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 傅越似乎这才发现我的裙子被铁丝勾住了,他凑到铁网前仔细查看了下,却没有立刻帮我把裙子从铁丝上摘下来。 “我觉得你在骗我。”他捏着我被铁丝勾住的裙角,微笑着凝向我:“所以你要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才愿意帮你。” “那万一你在骗我呢?”我反问他:“万一我说了我的名字,你又不帮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傅越言辞凿凿:“我是兵哥哥,说话算话。” 我考虑了下,跟他讨价还价:“那我先告诉你我姓什么吧,你帮我把裙子完好无损的取下来后,我再告诉你全名。” 傅越伸手点了下我的鼻尖:“你倒是会做生意。” 这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们一家四口,爸爸妈妈还有凉笙妹妹都是善良且真诚的人,唯我一肚子坏水儿,调皮的都不像我爸妈亲生的。 所以我运气最差,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谁让我坏呢? “我姓杜。”我跟傅越说:“你可以猜猜我是谁……我在这里可有名了。” 傅越轻而易举的帮我把裙角从铁丝上取了下来,可不幸的是,那铁丝刚好戳到了别在我裙角的小蝴蝶装饰品上,小蝴蝶装饰品是用胶水黏上去的,不是很牢固,所以在离开铁丝的那一瞬间,“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完了,小蝴蝶掉了,裙子被戳了个洞,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也不能去问,只能自己猜了。”我把小蝴蝶从地上捡了起来,无比遗憾的跟傅越说。 傅越这才反应过来中了我的文字陷阱——我们刚才谈条件时,我说了他得“完好无损”的帮我把裙子从铁丝上取下来。 可他困惑的是:“为什么我不能问别人?” “因为……因为……”我答不出来了,嘟着嘴开始耍赖:“就是不许问嘛,你都这么大了,就不能让让我啊?” 傅越彻底服了,举手投降道:“好好好,不问不问,我自己猜总行了吧?” 我心满意足,把手里的小蝴蝶放到了傅越的掌心:“这个送给你,谢谢你给我贴创可贴,我要去找我爸爸了,不过我明天还会过来的,你要是猜对了我的名字,我会带大白兔奶糖给你吃的。”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傅越笑着揉了揉我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就是我们初识的全部,后来我再到军区找傅越的时候,他没有猜对我的名字,可我还是把大白兔奶糖送给了他。 因为他很诚实,我不让他问别人我是谁,他就真的没有问,否则的话,他早该知道我的名字了。 有次我问他:“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 “你是小不点儿。”他王我嘴里塞了个水果软糖,爱怜的揉了揉我的脑袋:“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他说我就像个小精灵,又调皮又神秘,他不想戳破这份儿神秘,这样我就永远属于他了。 “那你也要永远属于我。”我把圆圆的笑脸埋到了他的背后,搂着他的脖子冲他撒娇道:“我长大了要嫁给你做老婆。” 我记得他的回答,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弯眼微笑的模样,好看的不食人间烟火:“好啊,我等你长大。” 如今我终于长大了,他却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第三十四章 只能放手 第三十四章只能放手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不平衡的,诚然,和那些有爹疼,有妈爱,家庭幸福美满的人相比,我的一生太过凄苦坎坷,但若是和那些跟我一样,曾沦落到国际人口贩卖组织的孩子们相比,我简直是太幸运了。 因为我还活着,而他们大多数都已经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别有居心的问傅越:“你怎么会不知道小不点儿的真名呢?你们都认识一年多了,即便她有个双胞胎姐妹,你若是真心喜欢他,也应该能分得清她和她姐妹谁是谁。” 傅越沉冷着眸子瞥了我一眼,闷声回答我说:“我其实隐约知道小不点儿是谁,但不是很确定。”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屏着呼吸问:“是谁?” “应该是姐姐杜凉烟吧。”傅越勾唇笑了,一向冷峻的脸上,少有的染上了几分温柔:“第九军区的人都说她比较调皮。” 果然,我父母遇害后,他不再遵守和我的约定,开始向第九军区的人打听起了我是谁,可打听了又如何,没人能给他准确的答案,因为我和凉笙长得一模一样,我缠上傅越后,到军区来为爸爸探班的任务就落到小凉笙身上了,那一年,她也没少往第九军区跑。 所以傅越只能凭着我和小凉笙性格的不同去辨认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他心爱的小不点儿,然而,性格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我垂下又长又密的睫毛,笑得薄凉:“猜错了。” “什么?”傅越瞳孔颤了颤,显然不太信我的话。 我不给他质疑的余地,斩钉截铁道:“小不点儿是妹妹杜凉笙,傅长官,你真的喜欢小不点儿吗?连她是谁都猜不对,你这真心,实在值得怀疑。” 可能是因为我给出的答案实在是太出乎傅越的意料了吧,他竟没计较我的冷嘲热讽,锁眉追问道:“这……这怎么可能?你会不会搞错了,第九军区的人都说,杜凉笙性格腼腆,不经逗,甚至不怎么敢和生人说话——这可一点儿都不像小不点儿。” “遇到喜欢的人就不一样咯。”我摊手,谎话信手拈来:“傅长官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越是内敛的人,遇到喜欢的人,往往约会撩,相反的,像我这种会撩的,遇到喜欢的人,反倒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傅越还是不太相信:“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我凝视着他深邃似汪洋大海的眼眸,唇角斜向上扬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因为我就是杜凉烟。” 傅越瞳孔骤然收缩,眸底写满了震惊:“你……你说什么?” 我没有重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而是神色狡黠的冲傅越抛了个媚眼儿,坏笑着问:“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调皮?” 傅越:“……” 我继续逗他,笑得越发的不怀好意:“跟我比起来,你的小不点儿是不是乖巧内敛多了?” 傅越:“……” 我逗他上瘾,刹不住闸了:“第九军区的人是不是诚不欺你?有我做榜样,现在是不是看谁都乖巧顺眼多了?” 傅越表情复杂的盯着我看了好久,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也不催他,给他时间去消化我刚刚丢过去的爆炸性消息,以及打趣。 几分钟后,傅越压低声音问我:“你真是杜叔叔的爱女杜凉烟?” 我摊手:“如假包换。” 傅越目光犀利:“怎么证明?” 他终究还是不太相信我,这情有可原,毕竟我说谎成性,只有傻子才会我说什么他信什么。 傅越不是傻子,起码在现在的我面前不是。 我在床边坐了下来,抬头问傅越:“有烟吗?” 傅越皱了下眉,似乎不太喜欢女人抽烟,可他还是从书柜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条绝版的黄鹤楼,抬手扔给了我。 我接过香烟,又向傅越讨了打火机,这才开始回答傅越的问题。 “掳走我和妹妹的,是墨西哥的人口贩卖组织塔利帮。”按下打火机的开关,价格不菲的打火机顶部冒出火苗,我低头把嘴里细长的烟凑了过去,火苗便被引到了香烟的末端:“他们一般会在暗网进行人口贩卖,一五年的九月,他们对我和妹妹进行了第一场贩卖。” 白色飘渺的烟气从我朱唇中吐出,我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暗网后台有交易记录,而交易记录上则有我和我妹妹的照片,只要记得被贩卖人的编号,这交易记录其实很容易被找出来。” “妹妹的编号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我自己的编号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找一个电脑高手来,黑进暗网的资料库,调出十三年前我被贩卖时的照片——那时我的脸,你总该能认出来了吧?” 我笑着问傅越,看上去好像已经不在乎十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可实际上,我只是麻木了,和之后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相比,被人贩子满世界贩卖实在不值一提。 听完我的话后,傅越眉头锁的更深:“暗网可不是想黑就能黑进去的。” 暗网也被称作“隐形网站”,之所以有这个称呼,是因为这个网站不能被我们常用的搜索引擎搜索到,你想进入它的页面,只能通过特定的激活码,这激活码一般以动态图的形式存在,你在网上很难找到暗网的激活码,大部分人登陆暗网,都是有人给它发激活码。 打个比方来说吧,你存在百度云里的东西,其他人是看不到的,除非你发个链接给你的朋友,你朋友通过链接才能看到你想给他看的东西。 暗网是一个道理,只不过这网站里的东西可就黑暗邪恶的多了。 这是犯罪集团常用的一个网站,里面包括毒品交易,人口交易,枪械交易等多项重大犯罪交易,但是由于这些犯罪交易大都是跨国的,而且暗网的网址也没办法被追踪,所以即便这个网站早已臭名昭著,白道儿也没有谁愿意去捅这个马蜂窝。 面对傅越的顾虑,我勾唇笑了,幽声提醒他道:“顾言昇那里肯定有进入暗网的激活码,而晋以琰貌似是个电脑高手——我见他黑进过暗网的资料库。” 傅越有些惊讶:“晋以琰黑暗网的资料库做什么?” 我转了转眼珠,表情相当好玩儿:“因为他怀疑我是黑曼巴蛇,想到暗网的资料库去查找有关黑曼巴蛇的资料,好佐证他的猜测。” 傅越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是不是很有病?”我笑着问傅越:“我这么娇柔美艳,他居然怀疑我是黑曼巴蛇?难道黑曼巴蛇是用美貌杀人的吗?” 傅越微不可闻的哼笑了下:“你倒是不谦虚。” 说完这句话后,他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初见我时和我啼笑皆非的对话了。 可我却没有像小时候一样,仰着圆乎乎的小脸儿奶声奶气的回他一句:“但我诚实啊!”而是颇为哀怨的瞥了他一眼,嘟嘴道:“难道我不漂亮吗?” 傅越干笑了下,没说出话来。 我眼神更哀怨了:“你真的觉得我不漂亮吗?” 傅越扛不住我的眼神攻击,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暗网的事儿我们明天再谈,你先告诉我,小不点儿现在在哪儿。” 我嘴巴撅的老高,不依不饶:“你先告诉人家人家漂不漂亮嘛……” 傅越一副头大的模样,摆着手敷衍我道:“漂亮漂亮……” 我心满意足,终于放过了他,抖了下香烟上的烟灰,似笑非笑的凝向傅越,问:“傅长官不觉的杜笙笙这个名字和杜凉笙很像吗?” 傅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我的目光骤然变得犀利了起来:“你不是杜笙笙?” 我微笑:“刚才我好像已经告诉过您了吧,我叫杜凉烟。” 傅越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所以真正的杜笙笙,也就是小不点儿,现在在秦煜卿的手里?” 说到“秦煜卿”这三个字的时候,傅越的声音明显更冷,也更阴狠了一些,他似乎对秦煜卿没什么好感,尽管我从未听说过秦煜卿和他有过过节。 我点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其实你们见到的杜笙笙,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凉笙,秦煜卿可能早就料到他对凉笙的宠爱,会给凉笙带来杀身之祸,所以一年前他花高价从暗网上买下了第十五次被转卖的我,让我来给凉笙做替身。” 被贩卖的人口只要不死,就可以一直被转卖,不过价钱都不会太高,毕竟已经被“用”过了,谁也不愿意花大价钱买个n手货…… 至于我为什么会被卖的那么贵……恩……大概是因为秦煜卿被坑了。 听完我的话后,傅越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目光深沉的对上我的眼眸,冷声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杜笙笙就是小不点儿的话,为什么她在北城呆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来找过我?” 第三十五章 是我抛弃的上帝 第三十五章是我抛弃的上帝 其实早在十多年前,傅越就已经开始满世界的寻找杜凉烟和杜凉笙了,他甚至命人贴出了天价寻人启事,只可惜收获的却是一群冒牌货。 无论是我还是凉笙,都没有去投奔他的意思。 凉笙见都没见过傅越,在加上秦家的人都对她不错,她自然不会去找傅越,至于我……我有苦衷,现在不能说。 “可能是没脸见你吧。”我垂下眼帘,遮住眸底数不尽的落寞:“毕竟您为人清高,刚正不阿,她又被迫成了您最为不齿的风尘场所的女子,躲您还来不及呢,哪儿敢来见您……” 傅越情绪明显有了起伏:“我怎么可能看不起小不点儿?我只是……” 他咬紧了牙,眸底有痛苦闪过:“我只是心疼罢了。” 一声“心疼”,像烧开了的水,融化了我心底的寒冰,却也烫的我心脏生疼,我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傅军长,您真是个温柔的人。” 傅越没有接话,刚毅俊美的脸上,布满了阴霾,应该是在懊悔,自己没能早点儿找到心上人,救她出苦海。 我不怪你的,我在心里跟他说:这一切,都是命,我们今生注定有缘无分了。 将傅越的痛苦与懊悔尽收眼底,我呼出第二口烟气,轻声道:“很愤怒吧?自己护在心尖儿上的宝贝,被别人当成垃圾一样肆意践踏,随便侮辱。” 破镜或许能够重圆,可心底的那份美好被撕破了,要怎么去复原? 我看到傅越捏紧了拳头,眉眼间怒意更盛,于是我笑了,起身走到他身旁,往他脸上吐了口浓烟。 “别这么生气。”我说:“我才是真的被人肆意践踏,你家小不点儿好着呢,秦煜卿虽然不是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小不点儿,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就是他妈的对我不太人道。” 傅越被烟气呛到,皱着眉向后移了移身子。 “别抽烟了。”他将我手中还燃着的半截烟夺走了,用指尖掐灭了火星:“对肺不好。” 我挑眉:“你管我?” “管。”他说:“我父亲和杜叔叔是战友,一起在南非打过仗,有过命的交情,你若真是杜凉烟,你得管我叫一声大哥。”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突然又哭了。 我父亲是军人,一生光明磊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我……我为了活下去,什么也能做得出来。 我不配做他的女儿。 见我掉了眼泪,傅越从书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我。 “别哭了。”他安慰我道:“都过去了。” 他似乎想拥抱我一下,却又觉得不太合适,手在半空停了两秒,最后落到了我的肩膀上,将拥抱改成了拍肩。 我却转身扑到了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其实我没那么难过,我只是想吃他豆腐罢了。 他怀抱是真的舒服,宽大且温暖,晚上被他搂着睡觉,一定特别安心。 可惜我是没有福分享受了,只能借着强行挤出来的眼泪,占占他的便宜。 傅越可能已经有些相信我就是杜凉烟了吧,对我的态度稍有缓和,非但没有立刻推开我,反倒安抚般的拍了拍我的后背,可以说是很温柔了。 我假惺惺的抹着眼泪,柔声细语道:“我要是早点儿遇到你就好了。” 傅越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无奈:“我也想早点找到你们,只可惜,黑道的一些运营规则我摸的不是很准,否则的话,你和小不点儿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我心底一惊,睁大了眼睛看向傅越,问:“难道你和顾言昇合作,是为了摸清黑道的运营规则?” 傅越没有说话,眸底一寸寸结冰:“朱姑娘,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 他又叫回了我朱姑娘,显然对我还不够信任。 我嘟起嘴巴,作势又要哭:“你吓人家……” 傅越:“……” 我咬着纸巾的边缘,梨花带雨:“人家都这么难过了你还吓唬人家……” 傅越:“……” 我作妖上瘾,停不下来了:“呜呜呜人家受到了惊吓,要傅军长亲亲才能好起来。” 傅越压不住火了,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适可而止。” 我表情怏怏,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果然是凭本事单的身……” 傅越皱眉:“你说什么?” 我面不改色:“我说傅大哥你长得真帅。” 傅越显然不信我的话,却也懒得跟我计较,冷声吩咐我道:“问话到此结束,你收拾一下,然后下去吃饭吧。” 我眼睛一亮:“饭买回来了?” 傅越点头,沉闷着调子恩了一声。 我喜出望外,鞋都没穿专门就蹦跶着想要下楼,结果刚蹦跶了一下,就被傅越拉住了。 “你干嘛?”我捂着肚子哀怨不已的看向傅越,撇嘴道:“人家都快饿死了。” 傅越拿眼梢冷飕飕的扫了眼我身上的军装,语气危险:“你打算就穿成这样下去?” 我点头,眨巴着大眼问傅越:“怎么样?好看吗?” 经过短时间的相处,傅越大概也摸清我的性子了,知道我吃硬不吃软,直接阴着脸命令我道:“把衣服给我换下来!” “为什么呀?”我拖长了调子向他撒娇:“难道你嫌人家脏,不愿意让人家碰你的衣服?” 说着,我作势又要哭,可傅越已经不吃这套了,直接抓起女佣送过来的衣服,扔到了我脸上,声音冷肃道:“不换衣服,今晚你就没饭吃。” 言罢,他不再理我,转身下了楼。 我闷闷不乐的把衣服从脑袋上拽了下来,暂时选择了屈服。 晚饭吃的还是比较愉快的,丹枫白露的牛排鲜嫩多汁,配上香醇可口的白松露鱼子酱,简直是绝顶的享受。 用过晚餐后,傅越命警卫兵过来往我脚踝上按了个警报器,以防我逃走。 “你毕竟有‘越狱’的前科,我想我还是谨慎些好。”傅越冷声道,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等明天晋以琰黑进暗网资料库证明你的身份后,这警报器就可以取下来了。” 跟顾言昇的三头锁和铁球铐比起来,这小小的警报器根本不算事儿,可我还是打算作一下妖,趁着现在有机会,能多调戏傅越一次算一次。 毕竟,不远后的将来,我只怕连见他一面都会成为奢望。 于是我嫣然一笑,目光妩媚的凝向傅越:“如果是你亲自为我戴的话,我就配合。” 言罢,我把涂着鲜红指甲油的脚伸到了傅越面前,表情魅惑。 傅越眸色暗沉的盯着我瘦且白的玉脚看了一会儿,伸手握住了我的脚踝。 “啊……”我娇嗔出声,声音绝对能令没有经历过情事的人面红耳赤。 傅越目光阴厉的瞪了我一眼,表情不善。 我嘟嘴,委屈的撒娇:“人家怕痒嘛……” 傅越没有理我,抬手干脆利索的把警报器扣到了我的脚踝上,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让我不由的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怪不得你没女朋友…… 一夜无梦,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后,傅越开车载我重新回到了顾家。 下车的时候,我拽住傅越的衣袖,楚楚可怜道:“傅越哥哥,你可要好好的保护我,不要再让姓顾的那个王八蛋欺负我了。” 傅越沉默着看了我两秒,冷声问:“皮这一下你很开心?” 我点头:“开心极了。” 傅越冲我翻了个白眼儿,一副自己不想跟智障说话的表情。 来之前,傅越已经打电话跟晋以琰说明了来意,晋以琰也表示自己很乐意帮忙,所以我们进顾家后,稍微寒暄了一下便直奔主题,晋以琰抱来了他配置极高的电脑,三两下便登陆了暗网。 我们进入的页面,是一个变态杀人狂的直播页面,那变态杀人狂貌似是个西班牙人,用西班牙语在视频里说如果打赏超过一百比特币的话,他就把绑在他正前方的那个女人的眼珠挖出来。 比特币是暗网的交易货币,一比特币大概等于一万美元,也就是将近七万人民币。 打赏很快就满了,变态提着刀走向女受害人,晋以琰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还在流利的敲着键盘,准备黑进资料库,傅越则把头别到了一边儿,显然不忍心看这血腥的一幕。 我盯着屏幕,目不转睛,暗中记下了视频里房间的模样,以及那带着面具的变态杀人狂的体型。 “可以了,你的贩卖编号是多少?”失神中,晋以琰的声音传来,将我飘远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我喉咙微滚,轻声回答:“……lilith171513。” lilith(莉莉丝)是《圣经》中亚当第一任妻子的名字,她因为觉得男上女下的体位是对女性的侮辱,拒绝嫁给亚当,最后离开了伊甸园,成为了撒旦的情人,亦有“夜之魔女”之称。 赐予我这个编号的男人曾跟我说,我就像莉莉丝一样,上帝虽然抛弃了我,但终有一天,我会大放光彩,变成夏娃(亚当的第二任妻子)无法抵达的存在。 “是我抛弃的上帝。”当时,我是这么回答那个男人的。 第三十六章 可信度为零 第三十六章可信度为零 听到“lilith”这个单词的时候,晋以琰动作一滞,扭头意味不明的瞥了我一眼,英气的眉锁成一团。 “怎么?”我挑衅般的回看他:“你不会拼这个单词?” 晋以琰没有理我,扭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电脑上。 我却不饶他,拖长了调子戏弄他道:“不会拼我给你拼啊,听着!l-i-l-i-t-h,lilith,记住了,l-i-l-i-t-h!” 晋以琰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我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表情——他现在肯定是一副想活活把我掐死的表情。 “朱小姐的英语可真好。”晋以琰话中有话:“你们奴隶的文化水平都这么高的吗?” 这货说话够毒,又挖苦我是奴隶,地位低下,又对我极好的英语水平表示了怀疑,暗示我可能说谎了。 可我一点儿也不生气,把他的挖苦和怀疑全当成了表扬,谦虚的表示:“不敢当不敢当,毕竟我的第一任主人是个英国佬,英语不好说不过去。” 趁着服务器自行搜索交易记录的空档,晋以琰又瞥了我一眼,幽着调子似笑非笑道:“傅军长买了你以后,你好像变得更难搞了。” 闻言,我冲傅越抛了个媚眼,抿嘴偷笑道:“没办法,谁让他宠我呢?” 傅越把头别到了一边,明显不想搭理我。 这时,电脑屏幕突然定格,一张巨大的,布满意大利文的黑白表格出现在屏幕上,占满了整个屏幕。 我,晋以琰还有傅越,同时将目光放到了那张表格上。 只是我们三个人看的内容不太一样。 晋以琰在认真的读表格上关于我的个人信息,而傅越的目光则死死的钉在表格左上方的那张黑白照片上。 照片里,十一岁的我被绑在椅子上,衣衫褴褛,瘦弱不堪,眼睛睁得很大,恐惧与绝望几乎要从黑色的瞳孔里溢出来了。 我看到傅越捏紧了拳头,手背暴起的青筋彰显着他此刻有多愤怒。 “那不是你的小不点儿。”我脱口而出:“那只是我罢了。” 傅越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我,目光异常深刻:“你就应该被这样对对待吗?” 我瞬间说不出话来了,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人把我当人看,慢慢的,我也不把自己当人看了,任由痛苦穿身而过,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如今,傅越却问我:你就应该被这样对待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我只知道自己冰封的心脏突然潮湿一片。 当我和傅越在对人贩子们的恶行倍感愤慨的时候,晋以琰的关注点却始终在表格中的我的个人信息上。 “贩卖你的组织是塔利帮?”晋以琰似乎很惊讶。 我点头:“对,塔利帮。” 晋以琰压低了剑眉,眸色暗沉:“你确定?” “资料上不都写着呢吗?”我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表格道:“这玩意儿还能造假不成?” 晋以琰笑得意味深长:“这可说不准。” 我倍感心累,有气无力的问晋以琰:“我在你这儿的信誉度是有多低啊?” 晋以琰仍保持微笑:“基本为零。” 恩……他没说绝对为零,我觉得已经够给我面子了。 “当年杀害杜上校一家的,就是塔利帮。”傅越突然插话道:“这份资料应该是真的。” 晋以琰合上了电脑,语气不咸不淡:“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吧。” 我感觉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可他不愿意跟傅越说。 亦或者说,他不愿意当着我的面跟傅越说。 所以我很识相的表示:“要不,我出去,你俩慢慢谈?” 傅越表情微微有些尴尬,敏锐如他,当然也早察觉到晋以琰有所隐瞒,但鉴于那张交易表格已经证实了我的身份,他不太好意思撵我出去。 晋以琰显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笑眯眯的回答道:“正有此意。” 我白了晋以琰一眼,扭头就走。 晋以琰愉快的声音从我后方传来:“不要想着逃跑哦,这里巡逻的兄弟们可都配着枪呢。” 我背对着晋以琰冲他比了个中指,然后“嘭”的一声甩上了门。 令我意外的是,门外居然有人在等我。 等我的是顾家的女仆,她就守在大门的左侧,似乎等了我一阵子了。 见我出来了,女仆弯腰冲我行了个礼,毕恭毕敬道:“杜小姐,顾老板命厨房给您熬了金丝燕窝羹,请您过去尝尝。” “免了。”我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命贱,吃不了那么金贵的东西。” 言罢,我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女仆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顾老板还说了,杜小姐若不过去,有些秘密,他可能就忍不住要告诉傅军长了。” 我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沉思良久,最后还是选择收了回来。 现在,知道我是小不点儿的,只有顾言昇一个人,如果顾言昇向傅越泄密,我的计划就全被打乱了。 我冒不起这个险,只能暂时认怂,跟着女仆去了顾言昇的房间。 顾言昇大伤未愈,仍躺在病床上休息,不过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竟真让厨房帮我准备了金丝燕窝羹。 凝视着茶几上摆着的晶莹剔透的燕窝,我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找我做什么?”我站在顾言昇的病床前,睥睨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向他,勾唇坏笑:“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一只手就能弄死你。” 说着,我不怀好意的开始握拳,骨关节处发出“咯咯”的响声,颇为带感。 顾言昇抬眸凝向我,问:“你舍得吗?” 我捏拳头的动作顿了顿,突然发现,顾言昇竟跟我一样不要脸。 凶狠的踹了脚床沿,我语气不善:“你说我舍不舍得?你现在卧床不起,不全是败我所赐吗?” 我态度如此恶劣,顾言昇也不恼,反而抓住了我的手,跟我玩儿起了告白模式:“我命都给你了,你可得对我负责,不能始乱终弃。” 我猛的打了个寒战,慌忙甩开了顾言昇的手,连连后退:“你没吃错药吧?怎么挨了一枪,整个人都变了?我那枪明明打在你胸口上了,你怎么坏了脑子?” 顾言昇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我,眸色一点点的加深:“因为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没有说话,沉冷着眸子与他对视,等着他的下文。 他笑了,笑容还算柔和:“其实我也没那么混蛋的,只是我们一开始认识的方式不对,如果你早些表明身份,我一定……” 他停顿了下,笑容突然变得恶劣了起来:“……多睡你几次。” 我把给晋以琰竖起的中指,转送给了顾言昇。 顾言昇的表情突然变得玩味了起来,他问我:“你知道这手势的意思吗?” 我满头雾水,呆呆的回答:“不是fuck-you(操你妈)的意思吗?” 顾言昇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表情更暧昧了。 “那是什么意思?”我挑眉问。 顾言昇冲我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现在还受着伤,肯定不能把怎样,这样想着,我踱步走到他跟前,弯腰把耳朵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弯腰的那一刹那,顾言昇突然伸手扣住了我的腰,强行把我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进了我的牛仔裤里! 我正欲推开他,他独具磁性的声音便在我耳边响起:“这个手势确实有骂人的意思,可女人对男人做,也有求欢的意思。” 说话间,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中指,插进了我身下的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用力一抵。 我的身子瞬间软了,水一般的瘫倒在了顾言昇的怀里。 顾言昇伸舌,在我洁白的脖颈处舔了一下,闷笑道:“这么敏感?” 我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叹气道:“没办法,最近一直守着傅越又吃不到,我肯定饥渴啊……要不,你给我当按摩棒用用?” 顾言昇身子一僵,脸色阴了下来。 “你这张嘴巴里,就说不出让我高兴的话是吧?”他伸手扼住了我的下巴,阴鸷着调子问。 我则伸手按住了他的命根子,毫无惧意的回他:“一会儿我手上要做的动作,你更不会高兴……你要试试吗?” “恩?你想做什么动作?”他挑眉,伸在我牛仔裤里的手,又是用力一顶:“这样吗?” 我情不自禁的娇嗔了一声,腰又开始发软。 妈的,比起傅越和晋以琰,顾言昇这家伙实在是太难搞了。 意乱情迷之际,顾言昇含住了我的耳朵,在我耳边如魔音般蛊惑我道:“想要吗?小家伙。” 他手下一直动作着,扼住我脖子的手,也开始顺着我洁白的脖颈逐渐向下,探进了我的衬衣里…… 第三十七章 谋杀亲夫 第三十七章谋杀亲夫 我按住了顾言昇继续下探的手,柳眉上挑,挑衅般的问:“你都伤成这样了,下面还硬的起来吗?” 顾言昇伸舌在我耳后根舔了一下,哼笑道:“你喜欢的那个地方又没受伤,怎么硬不起来?” 言罢,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般,顾言昇挺了下身,讲一个坚硬炙热的大玩意儿抵到了我后腰上。 我猛的一哆嗦,条件反射般推开了顾言昇,挣扎逃开。 顾言昇重伤在身,一时没有按住我,反倒被我一把推倒,后背重重的撞到了床头。 这一撞,似乎把他胸部的伤口撞裂了,缠绕在他胸口的白色纱布渗出一片刺眼的殷红,顾言昇闷哼一声,惨白如纸的脸上布满了冷汗。 “操,你想谋杀亲夫啊?”他低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笑骂我道。 我冷哼:“姑奶奶我这叫勇惩流氓!” 顾言昇舔了下水淋淋的中指,笑得恶劣:“那我也不亏。” 我的脸瞬间红了:那中指,好像刚从我……那个地方抽出来…… “你无耻!”我怒声骂道,再也不想跟顾言昇在同一间屋子里待下去了,转身就要离开。 顾言昇却叫住了我:“回来。” 他的声音很虚弱,可不知为何,这虚弱里却又透着一股令人不敢违逆的威慑力,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气场吧,有些人,笑一下都能吓得人抖上三抖。 我止住了脚步,侧过头去拿眼梢瞥了顾言昇一眼,没有说话。 顾言昇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金丝燕窝羹,沉声命令我道:“把它吃了。” 我不动,冷声问:“为什么?” “知道你要来,专门为你熬的。”顾言昇回答道。 我仍然不动,还是那句话:“为什么?” 顾言昇烦了:“让你吃你就吃,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万一你给我下毒了呢?”我就是不听他的话:“再说了,我不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甜腻腻的东西。” “说谎。”顾言昇沉冷着调子拆穿了我:“黏糊糊我不知道,但甜的东西,你肯定喜欢。” 好吧,他说对了,我抬脚走到茶几前,将那碗卖相相当不错的金丝燕窝羹端了起来,小口小口的品尝着。 甜,真的甜,这个甜味,吃着像蜂蜜,带着点儿枣香……啧,端着这碗东西出去,别人肯定会以为我怀孕了在补身子。 “顾老板,您追女孩子的方式可真特别。”我咬着勺子吐槽道:“别人都是老婆怀孕,才开始买燕窝,顿骨汤给老婆养身子,你这儿连炮友的位子都还没坐稳呢,就开始给我熬燕窝羹了?” 被我奚落,顾言昇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回了我一句:“没事,炮打多了,崽子自然就怀上了。” 我手一哆嗦,要不是离得远,我非得把手里剩下的小半碗燕窝羹全泼顾言昇那张潦倒众生的帅脸上不可。 这时,顾言昇床头柜上的座机突然响了,顾言昇按下了免提,一点儿防范我的意思也没有。 “哔——”的一声提醒后,晋以琰清润低沉的嗓音从座机里传来:“老板,请问杜小姐在您那里吗?” 顾言昇闷“恩”了一声,算是回答。 “您和杜小姐聊完了吗?聊完的话,请让杜小姐回书房一趟,傅军长有事要问她。”晋以琰说。 顾言昇想都没想便回答道:“你们直接过来吧,我也想听听事情的进展。” “也好。”晋以琰说,随后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晋以琰便引着傅越过来了,我碗里的燕窝羹也喝到了底,于是我放下陶瓷碗,抽出一张纸巾来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自己的嘴。 简单的和顾言昇打了个招呼后,傅越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冷声道:“你说谎了,塔利帮从来不做贩卖人口的勾当。” 我没有说话,手指勾着纸巾肆意把玩。 傅越压低了剑眉,目光变得危险起来:“那份资料是你伪造的,对吗?” 我笑了:“你觉得我有那本事吗?” 晋以琰在这时插了话,他说:“黑曼巴蛇有。” 我瞥了晋以琰一眼,冷哼道:“你觉得黑曼巴蛇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黑曼巴蛇所在的“蛇与玫瑰”和“塔利帮”都是黑十字旗下的组织,他不可能不知道塔利帮不做人口贩卖的勾当。 晋以琰面色阴了下来,他问:“那你怎么解释塔利帮贩卖你的事?” “我怎么知道?”我冷笑着,说话的语气里盛满了怒意:“我还想找个人问问呢!我们父母都是守法公民,辛勤工作,诚实待人,无缘无故的就被人杀了!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他们犯了什么错?”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晋以琰,阴飕飕的质问道:“你现在是想问我为什么塔利帮的人没有把我和我妹妹一块儿杀了,反倒多此一举的去贩卖我们吗?恩?你是不是想问这个?” 晋以琰表情略微有些尴尬,他尝试着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饶他,咄咄逼人的问:“我没死你是不是挺遗憾的啊?实话告诉你,我也遗憾,我要是早点儿死了,就不用看到你们这群人渣了!” 可能我说的话有些太过分了吧,傅越听不下去了,略带指责性的训斥我道:“朱晓月,够了!晋先生只是发现了交易信息里不合常理的部分,并把它指出来罢了,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怒火攻心,傅越的面子也不屑的给,冷哼道:“死的不是你父母,被卖的不是你,你当然不激动了!” 火药味儿在空气里弥漫,一场唇枪舌战即将爆发。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病床那边突然传来几声轻笑。 我,傅越还有晋以琰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到了轻笑出声的顾言昇的身上。 顾言昇抬眸,从左到右将晋以琰,我以及傅越一一扫过,语出惊人道:“塔利帮其实做过一次贩卖人口的生意……是在一五年左右的时候做的。” 傅越的瞳孔颤了颤,扭头满目震惊的看了我一眼。 我曾告诉过他,我和妹妹是在一五年的九月被贩卖的,他显然记住了。 无视于傅越的反应,顾言昇继续往下讲述道:“他们从世界各地,搜找出二十三个十五岁以下的孤儿,利用暗网的拍卖会场,举行了一场线上的,只有特定买家能参加的人口拍卖活动。” 晋以琰压低了英气的眉,尝试性的开口道:“这种小型的拍卖活动,一般不会留下交易记录吧?” 暗网的线上拍卖活动,一般都是面向暗网所有的用户的,毕竟参加拍卖的用户越多,奴隶们才能被拍到更高的价钱。 这种大众拍卖,暗网资料库一般会留下交易资料,方便暗网的幕后老大查账。 除了大众拍卖外,也有小型拍卖,即顾言昇刚才所说的“只有特定买家”才能参加的拍卖会,这种拍卖会,买家大部分都是有身份的人,很忌讳自己购买奴隶的事情被记录在案,所以暗网资料库不会留下交易记录。 “这个特定和你想的特定不一样。”顾言昇解释道:“买家都是些财大气粗的变态,没什么权势,而且塔利帮的人也不想失去这二十三个孩子的下落,所以这次交易被暗网记录在案了。” 晋以琰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多嘴,傅越却忍不住问道:“塔利帮为什么要举办这么一场古怪的拍卖会?” 顾言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变得阴沉了起来:“不好意思,傅军长,这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傅越皱了下眉,似是有些不悦,但并没有强求。 他们都问完了,下面该我问了。 我抬起头来,对上顾言昇深不见底的眼眸,一字一顿的问:“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顾言昇身子明显僵了下,似乎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但我觉得我应该问一下,因为顾言昇知道的实在是太详细了,连买家是什么样的人,以及被贩卖的孩子的人数他都知道,实在很难不让我起疑。 于是我继续问:“既然这场拍卖活动是小型且隐秘的,显然塔利帮的人不想让外人知道这场活动的存在,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 “老板自然有老板的方法,没必要向你汇报。”顾言昇没回答,晋以琰倒是先开了口,他似乎对我的刨根问底感到十分的不满,说话时声音里染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怒意。 我不甘示弱,与他针锋相对:“你这是什么意思?感情你们能随便质疑我,我却没有权利质疑你们任何一个人,是吗?” 眼瞅着我和晋以琰又要吵起来了,顾言昇冲晋以琰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顾言昇笑道:“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他沉眸凝向我,目光里蕴着我能感同身受的悲凉与落寞:“因为我也在那二十三个孩子里。” 第三十八章 尔虞我诈 第三十八章尔虞我诈 我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的看向顾言昇,心里澎湃万千,有无数的问题想问。 他不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吗?那为什么会被格尔森.怀特的手下拍卖?而且如果当初他也在那二十三个孩子之中,那岂不是说……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脊髓尾骨处无法抑制的泛起一阵恶寒。 看来是我轻敌了,顾言昇这家伙比我想象中要难对付的多。 事情毕竟牵扯到了顾言昇的童年旧伤,一时间我和傅越都没好意思多问,房间沉浸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直到顾言昇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寂静。 “还有别的问题吗?”顾言昇微笑着问。 傅越回神,摇了摇头,沉声道:“没有了,感谢两位提供的信息,你有伤在身,我们就不再打扰了。” 言罢,傅越正欲带我离开,顾言昇却叫住了我们。 “我不觉得我们谈完了。”顾言昇压低了英气的眉,墨色的眼眸如海般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傅越回过头来,面色冷肃的凝向顾言昇,没有说话。 顾言昇唇角仍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目光分外狡黠:“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傅军长要找的人并不是杜凉烟小姐,而是远在澳口的杜凉笙。” 傅越剑眉下压,表情危险:“是又如何?这件事与你无关。” 尽管傅越态度不太友好,可顾言昇并没有跟他计较,垂眸笑道:“如果你要找的人是别人,那这事儿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可你要找的是秦煜卿的情妇,还是最受宠的那个!这闲事儿,我管定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幽声打趣顾言昇道:“您对秦煜卿可真执着。” 顾言昇沉眸凝向我,深情表白:“我对你更执着。” 我干呕了一声,一脸自己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傅越狐疑的瞥了顾言昇一眼,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脸上的表情分明在问:你俩什么时候搞到一块儿去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用手势和眼神跟傅越解释:顾言昇脑子坏了,虽然我那一枪打的是他的胸口,但他坏的却是脑子,真的! 傅越脸上仍染着几分困惑,可他貌似对这件事儿不太感兴趣,于是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顾言昇,问:“你想怎么管这闲事?” 顾言昇扬唇:“这取决于傅军长想怎么把杜凉笙从秦煜卿手里夺回来。” 他顿了顿,面上笑容逐渐扩大,表情微微有些戏谑:“你总不能到澳口敲开秦煜卿的家门,让人家把媳妇儿让给你吧?” 傅越皱眉,眸底染上了怒意:“积点口德吧。” 顾言昇笑了,拿眼梢若有若无的瞥了我一眼:“这话你该跟她说。” “我怎么了?”我委屈的喊着冤:“我什么也没说啊。” 顾言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把我刚才给傅越做的动作重复了一遍,报复性的笑道:“你存在感太强,不说话大家也没办法忽视你。” 我想冲顾言昇竖中指,可又担心他误会我在求欢,只好作罢,用恶狠狠的一瞪代替了中指,咬牙切齿道:“fuck-you!(可翻译成操你妈,也可翻译成操你)” 顾言昇张开双说,做出一个欢迎的手势:e-on,baby!(来啊,宝贝儿)” 我委屈极了,转身扑到了傅越怀里,指着顾言昇娇滴滴的告状道:“傅越哥哥,你看他!” 傅越满脸黑线,但念及现在我的身份已经得到了证实,他也不好不管,于是他锁着眉头瞥了顾言昇一眼,没好气的指责他道:“你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姑娘!” “傅军长,这你就不懂了吧?”顾言昇语气轻松:“我们这是在调情。” 我从傅越怀里探出头来,气邹邹的反驳:“你分明是在耍流氓!” 顾言昇瞥了眼我搂着傅越窄劲的腰的手,阴飕飕的问:“咱们两个到底是谁在耍流氓?” “你看他!”我又把脸埋到了傅越的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人家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他就这么欺负人家。” 傅越身子僵了僵,他低头,将削薄的唇递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阴声警告我道:“适可而止。” 我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他,乖乖的退到了一边儿,满脸哀怨。 “怎么救凉笙我自有分寸,不劳你操心了。”傅越把话题又引到了正事上。 顾言昇唇角斜向上十五度扬起,形成一个阴狠的冷笑:“傅军长应该知道我有多讨厌秦煜卿……不考虑跟我合作吗?” 闻言,一向面瘫的傅越竟也笑了:“顾老板,我们不是一直在合作吗?” 他停顿了两秒,唇角勾的浅笑逐渐消失:“秦煜卿,我们一块儿打,但凉笙,我要自己救。” 我猜,傅越是怕顾言昇先他一步控制了凉笙,令他陷入被动,所以不太愿意让顾言昇搀和到救凉笙的计划中。 顾言昇放声大笑,似乎对傅越的戒备毫不在意:“放心吧,我不会抢了你英雄救美的机会的!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杜凉笙可以归你,但秦煜卿得归我。” 傅越眉头皱了皱,似乎觉得这件事有些难办,但最后还是点了头:“可以。” 顾言昇得寸进尺,伸手指向了我:“杜凉烟也得归我。” “归你大爷!”我瞬间炸毛,咬牙切齿的骂顾言昇道。 顾言昇面不改色,笑得特别欠揍:“我大爷的,就是我的。” 我被他的不要脸程度惊到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幸好傅越良心未泯,义正言辞的表示:“顾言昇,货船我已经帮你运出去了,现在凉烟是自由之身,她想跟谁全凭她自己的意愿,你不能强迫她。” 我感动极了,深情款款的看向傅越:“傅越哥哥,我想跟你。” 傅越假装没听到,轻轻松松转移了话题:“对了,不知道晋先生跟你提了没有,前段日子我派心腹去澳洲踩点,发现凉烟之前提供给我们的消息是正确的,地图上所有黑色图钉标着的位置,都有发现秦煜卿的势力,而红色图钉标着的位置,则是警方或其他帮派的势力所在。” “哦?”顾言昇挑眉,目光玩味的凝向我,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晋以琰却开了口:“老板,这个女人不可信。” 我不高兴了,压着火瞪了晋以琰一眼,没好气道:“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怎么着?我的身份都已经得到了证实,你还揪着我不放!” 晋以琰沉冷着眸子看向我,说话时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温度:“杜小姐,在下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可你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我还有什么疑点?”我咬牙追问。 晋以琰冷笑:“真的要我说吗?” 话已至此,我肯定不能认怂,怒声道:“本姑娘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说!” 晋以琰凝向我的目光变得怜悯起来,可嘴上却丝毫没有留情:“首先,你和傅先生若是故交的话,为什么你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没有向他求救?其次,那条黑色的曼巴蛇,又是怎么一回事?最后,暗网人口贩卖的交易编号只有暗网高层才知道,你一个被卖的奴隶,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交易编号?” 晋以琰不愧是晋以琰,针针见血,字字珠玑,搞得我都想……我都想色诱他当我男朋友了! 有这么一个高智商的男朋友做我的后援,还谁还能阴得了我! “既然你问的这么有条理,那我也有条理的回答你吧。”我强行挤出一抹微笑来,开始了我的表演:“首先,我初见傅越的时候并不晓得他是什么样的人,贸然求救,怕弄巧成拙,再加上我妹妹和秦煜卿的关系有点儿微妙,所以傅越这张王牌,不到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我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第二,那条黑色的曼巴蛇确实是我养的,可养曼巴蛇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总不能都是‘蛇与玫瑰’组织的暗杀高手黑曼巴蛇吧?我养蛇,只是因为我的第五个主人是个养蛇的,他是印度人,能用音乐控制蛇的行动,我跟了他两年,多少学了点儿皮毛。” 我停顿了下,抬眼对上晋以琰清冷的眸子,又微笑着补充:“不信的话你可以继续查交易记录,有第一条交易记录引路,其他交易记录应该都很好找。”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更好解释了——我的第九任主人是暗网高层,这点你在交易记录上应该也能查到,这位主人是基督教徒,对西方神话传说似乎很感兴趣,他给我起名莉莉丝,对我很是宠爱。” “有次我问他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他当时喝多了,就跟我说起了我的交易编号,还把交易单调出来给我看了看,我记性好,那个编号也不难记,就记下了。” 我说的天衣无缝,以至于我说完后,顾言昇都忍不住为我鼓起了掌。 “好!”顾言昇用力的拍着手:“编得真好!” 我:“……” 第三十九章 威胁 第三十九章威胁 晋以琰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我委屈极了,转身再一次扑到了傅越的怀里,带着哭腔跟傅越撒娇道:“傅越哥哥,你看他们!” 这次是顾言昇找事儿在先,傅越没有再推开我,而是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的后背,阴戾着眸子瞪了顾言昇一眼:“你能不能别再逗她了?” 顾言昇摸摸自己的鼻子,表情很是无辜:“我明明是在夸她。” 我心梗了一下,侧头阴飕飕的瞪了顾言昇一眼,道:“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厚颜无耻的人。” 闻言,晋以琰忍着笑接话道:“难道你从来不照镜子?” 这次,笑出声的变成了顾言昇。 我正打算重新扑回傅越怀里撒娇呢,突然发现傅越忍笑忍的也很辛苦,心里顿时像被人浇了一桶冷水,哇凉哇凉的。 “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气的直跺脚。 估计是害怕逗狠了我会炸毛,顾言昇收敛了笑意,缓场道:“行了,不开玩笑了,烟儿那晚提供的信息,我会找人去确认的,在这之前,还请傅军长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入了奸人的圈套。” 我被“烟儿”这个称呼膈应到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甚至忽略了顾言昇在话尾暗讽我是“奸人”。 傅越却不高兴了,凌厉的眉骤然下压,气势逼人:“顾老板是在嘲笑我的侦查能力吗?” “傅军长想多了。”顾言昇虽在跟傅越说话,可目光却是看向我的:“您的侦查能力我当然不会怀疑了,可问题是,你并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有多狡猾。” 傅越没听出顾言昇口中的“敌人”暗指的是我,语气仍然很冷:“顾老板不要忘了,我和秦煜卿在北城斗了四五年,他有多狡猾,我想我并不比你知道的少。” 顾言昇眉梢上挑:“谁告诉你我在说秦煜卿了?” 傅越没有说话,眉头微皱,似是有话要问,我在他问之前冷哼了一声,阴声替顾言昇公布了答案:“他在说我。” 傅越扭头看向我,我却没有看向他,而是目光不善的凝向了顾言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你该不会到现在还觉得我是秦煜卿的人吧?” 顾言昇摇头,深不见底的眼眸,蕴着形容不出的寒意:“不,我怀疑秦煜卿是你的人。” 我失了语言,僵直着身子立在原地,好半天没能动弹。 房间陷入一阵压抑的沉默中,直到傅越轻咳一声,站出来为我说话道:“顾老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样污蔑凉烟,可有证据?” 顾言昇没有说话,无可挑剔的俊脸上,始终染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他凝视着我,眼神犀利,像是能透过我的表皮,直接看透我的内心。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表示:“既然你不信任我,我也懒得跟你多说,随你便吧,你不嫌费事儿,就去查咯,反正我没说谎。” 言罢,我挽住傅越的胳膊,气邹邹的表示:“傅越哥哥,我们走!” 顾言昇对我的猜忌,显然让傅越也感到很不高兴,他肃冷着眸子别有意味的盯着顾言昇看了两秒,随后收回目光,和我一同转身。 “慢着。”顾言昇突然叫住了我们。 我和傅越同时回头,冷眼看向顾言昇,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 顾言昇指了指自己染血的伤口,装可怜道:“你打伤了我,难道不该留下来照顾我,直到我伤养好了吗?” 我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再给你补一枪?” 傅越也觉得无聊,冲顾言昇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他,拉着我想要离开。 可就在我回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晋以琰从顾言昇的床底下掏出一个玻璃箱来,那玻璃箱里盘旋着一条纯黑色的蛇。 蛇见到我,身子一下子就立直了,睁着一双黝黑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我。 我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死活迈不下去了。 王八蛋!我在心里愤恨的骂着:他们居然抓住了小黑! 晋以琰把玻璃箱搬到了顾言昇床头的柜子上,顾言昇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儿生肉,隔着玻璃去逗小黑。 小黑那蠢货见到肉后眼都直了,肉往哪儿移,它往哪儿移,跟条狗似的,要多没出息就有多没出息。 “乖。”顾言昇一脸慈爱:“叫声爸爸就给你吃。” 爸你个头!那是我儿子好不好?我火了,非常后悔当初在书房的时候,没把枪口对准顾言昇脑袋再按扣扳机。 尽管整个过程里顾言昇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我知道他在拿小黑威胁我。 我还能怎么办?小黑相当于我半个儿子,我的人生已经一眼能望到底了,我不会有家庭,不会有子女,亦不会有男人,最后在我漫长的岁月里,陪伴我的可能只有这条贪吃的蛇了。 所以我放开傅越的胳膊,强行挤出一抹微笑来,虚伪的开口道:“我觉得顾老板说的也有道理,我父亲从小教育我,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既然顾老板是我打伤的,那我留下来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傅越侧头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确定?”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确定。” 傅越拿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的扫了眼玻璃箱里的小黑,不动声色的拉近了和我的距离,然后压低声音问我:“那条蛇是你的?” “这是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小声回答他道:“有时间,多想想怎么把笙笙完好无损的从秦煜卿手里救出来吧。” 言罢,我伸手推开了傅越,步子款款的向顾言昇走去。 顾言昇虚伪的夸我道:“我的烟儿就是有担当。” 我伸手戳了下他染血的胸口,皮笑肉不笑:“你找死呢?” 顾言昇倒吸了一口冷气,额角有细小的汗珠渗出:“你真是越来越凶残了。” 我挑眉:“我还有更凶残的一面呢,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顾言昇汗颜:“给我留点儿神秘感吧,别一次性展示完了。” 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把他手里的生肉抢了过来,打开玻璃箱的盖子,将生肉丢给了小黑。 小黑欢快的张嘴,贪吃的模样,又蠢又可爱。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小黑的头。 这时,我感觉有人拽了拽我的衣袖,困惑的扭头,映入眼帘的却是顾言昇那张欠揍的脸。 传言里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黑手党老大,此刻正仰着脸,眼巴巴的凝视着我,张嘴道:“我也要。” 我被吓得抖了三抖,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要什么?” 顾言昇仍抓着我的衣袖,恬不知耻的跟我撒娇道:“我也要你喂我。” 我一把打落了他抓着我衣袖的手,气急败坏道:“喂什么喂?你自己没有手吗?当着你家军师和我家傅越哥哥的面,你能不能要点脸啊?” 喊完以后,我下意识的往刚才晋以琰和傅越站着的方向看去,结果一看才发现,他俩早就已经离开了。 我估摸着,晋以琰是送傅越去了。 怪不得顾言昇这家伙越来越不要脸了,感情是四下无人,有恃无恐啊? “喂我一下嘛。”顾言昇锲而不舍,再次向我提要求道:“冲我开枪的还没有一个能活过第二天的,可你开枪后,我一点儿想杀你的意思也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一点儿情面也没给他留:“顾言昇,我做你俘虏的这段日子里,你也没少折磨我,我还你一枪,这叫礼尚往来,你少跟我喊冤。” 顾言昇凝眉,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里少见的闪过几丝悔意来:“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那样残忍的对待女士,确实有失风度。” 我嗤笑一声:“你在我这儿,早就没风度可言了。” “那还有什么呢?”顾言昇问。 我戏谑的瞥了眼他胯下,痞笑道:“有个屌!” 若是傅越,听到这话肯定会被我气到脸红脖子粗,可顾言昇却笑了,笑得还挺骄傲的! 他拉过我的手,把我往他跟前拉了拉,饶有兴趣的问我:“我是你的第几个男人?” 闻言,我皱了下眉,然后又咬住了自己的大拇指,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顾言昇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阴着调子道:“还挺难数的,是吧?” “讨厌啦。”我故作娇羞的推了他一把,然后捂着脸很不好意思的回答:“也就四位数而已啦!” 顾言昇脸阴了下来:“说实话!” 我搓手,不情不愿的表示:“好……好吧,其实是五位数……” 顾言昇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你没完了是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高兴了,挑眉道:“嫌我男人多啊?” 顾言昇扶着额头,一副被我搞到头疼的模样,没好气道:“五位数,你一天睡一个,也得睡二十七年才能睡够五位数!说谎前麻烦打下草稿好吗?!” 厉害啊!我在心里惊叹着:他居然光靠心算,就能算出我睡一万个男人需要多长时间……这家伙,智商怕不是不比晋以琰低。 我来了兴致,决定逗逗他。 于是我很不要脸的表示:“人家就不能群p吗?一晚睡十个,两年半搞定。” 第四十章 死亡对白 第四十章死亡对白 顾言昇额角已经暴起了青筋,我却还在不知死活的继续表演,我抹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心酸不已的表示:“你们有钱人不知道,像我们这种风尘中的女子,哪里有说不的资格?听话了只有主人睡你,不听话了,主人就把家里的所有男人全都叫来轮你,那一晚上可不止十个!” “这还算好的,若是倒霉被卖到了印度的小山村,那就全村人睡你一个,吃饭的时间都不给你,你以为五位数很多吗?天真!实在是太天真了!” 顾言昇已经被我气到没脾气了,他抬起眼帘,目光深沉的凝向我,认真道:“奥斯卡欠你一个最佳编剧奖。” 我羞涩的把脸别到了一边:“讨厌啦,其实我也没那么优秀。” 顾言昇哭笑不得,这时,门外传来两声很轻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一个清脆的女声:“老板,午餐准备好了,您要现在吃吗?” “端进来吧。”顾言昇命令道。 于是卧室的门便被从外推开了,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女佣推着餐车来到病床前。 餐车上的食物非常精美,中西结合,有松软的面包,也有精致的虾饺,但最吸引我的是一碗浅绿色的粥,那粥里应该是加了海藻,白色的粥被海藻染成一种让人看着特别舒服的深绿色,当然,这不是最吸引我的地方,最吸引我的地方是——这粥闻着超级香! 可能是注意到我垂涎的目光了吧,顾言昇笑着跟我解释道:“海藻泡饭,泡饭用的汤是用牛骨高压炖的,小火炖了十二个小时,要尝尝吗?” 我羞涩的笑了:“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尝就太不合适了。” 说着,我拿起勺子,正欲给自己盛上一碗,顾言昇却按住了我:“我来。” 他艰难的支起身来,拿起小勺直接从锅里舀起一勺粥,递到了我嘴边。 看在粥特别香的份儿上,我张了嘴。 骨汤的醇香和海藻的丝滑缠在一起,这粥好喝的不像话。 “你知道吗?”顾言昇说:“远古时期,雄性野人遇到自己心仪的雌性野人,就会打一堆猎物来,送到雌性野人的山洞门前。” 他从餐车上抽出一张纸巾,动作轻柔的为我擦拭唇角残余的粥液,凝向我的目光,是无人能抵抗的柔:“现在虽然已经过去几万年了,野人也进化成了‘文明人’,可这种刻在骨髓里的东西是没有变的,男人遇到自己心仪的女人,本能反应的就想喂饱她。” 我斜着眼睛轻飘飘的瞥了眼顾言昇的胯下,他那里即便没有立起来也鼓囊囊,相当雄伟。 我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双关语。” 男人喂饱女人,一方面指让她上面的嘴吃饱,另一方面,也指喂饱她下面。 这混蛋,真是时刻都不忘调戏我! 顾言昇在这时捏了下我的腰,痞笑道:“我只是在说吃饭,你想哪儿去了?” 我挑眉:“难道你不想?” “想。”顾言昇坦率的承认了。 我再次冷哼:“呵!继续想去吧!” 言罢,我不再理睬顾言昇,用大勺为自己盛了一碗海藻粥,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顾言昇凝视着我,眸底蕴着我参不透的笑。 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太犯规,也可能是因为这海藻粥太好吃了,把我不悦的情绪全吃没了,我舀起一勺粥,递到了顾言昇的唇边。 顾言昇似乎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才笑着张开了嘴。 他吃这勺粥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我,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多此一举的解释道:“还你的。” “四个。”顾言昇突然说。 我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狐疑的问:“恩?什么四个?” “你是我的第四个女人。”顾言昇说。 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呢,像他这种黑手党大佬儿,哪个不是左拥右抱,妻妾成群?四个……四百个吧? 可我懒得戳穿他,毕竟他又不是我男人,我管他干什么? 所以我伸手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安慰他道:“你不要不平衡,四个和四位数其实差不了多少。” 顾言昇表情复杂:“你数学可真好。” “一般一般。”我谦虚的表示:“十以内的加减乘除我都会。” 顾言昇向后倾了倾身子,靠到了床头,他似乎有些累了,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也难怪,他刚中枪不久,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又被我折腾了大半天,换成普通人,早趴下了。 “烟儿。”他喊我,声音很轻:“陪我睡一会儿吧。” 我吃下最后一口粥,缓慢的摇了摇头:“不要。” “为什么?”他问。 “我睡相很差。”我回答说:“怕一脚要了你的小命。” 顾言昇笑了:“我不怕。” 我想了想,歪头问:“有什么好处吗?” “恩?”顾言昇剑眉微蹙。 我又问了一遍:“我陪你睡,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勾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若是跟我说实话,我就陪你睡一会儿。” 顾言昇五官深邃的脸上仍勾着浅淡的笑:“你问。” 我压低了细长的眉,眸色逐渐变暗:“你真的在那二十三个被贩卖的孩子里?” 顾言昇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起伏:“真的。”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道:“你说你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若这是实话的话,你就相当于是黑十字的太子爷,给塔利帮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动黑十字的太子爷。” 顾言昇轻笑一声,语气里的不屑丝毫不加掩饰:“格尔森.怀特什么为人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贩卖算什么,不和他心意的孩子,就算让他亲手杀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在说谎,我很清楚的知道他在撒谎。 因为那二十三个被贩卖的孩子,一年后,死了十个,除了我以外,活下来的那十二个我都认识。 里面并没有顾言昇。 而且据我所知,死掉的那十个孩子的尸体,后来也被运回了塔利帮,由塔利帮的小首领进行了集中火化。 所以顾言昇绝不可能在那二十三个孩子之中。 顾言昇显然对我有所隐瞒,但我并不怪他,成人的世界本来就充满了尔虞我诈,我早已看开,骗人不是错,愚蠢上当才是错。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愚蠢、贫穷、弱小都是原罪。 我敛下了眸子,侧身躺到了顾言昇的旁边,顾言昇伸手揽过我,将我抱进了怀里。 我的鼻子刚好抵到他胸口染血的那块儿纱布上,浓郁的血腥味涌进我的鼻子里,竟让我意外的觉得很安心。 这种安心很变态,可我无法改变。 黑暗与我早已融为一体,无论我愿不愿意。 我就在这浓郁的血腥味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时,已到深夜。 我小心翼翼的把顾言昇放在我腰间的手移开,然后翻身下了床。 小黑在玻璃箱里直起了身子,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把玻璃箱打开一个小口,小黑从那小口里爬了出来。 我拍了拍小黑的脑袋,小黑舒服的合了下眼,然后一溜烟儿跑掉,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正欲溜回家找傅越,身后突然传来顾言昇的声音:“放它去通风报信吗?” 我身子僵了僵,但脸上却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想什么呢?这是蛇,又不是信鸽,通什么风,报什么信……” 顾言昇从床上支起身来,半靠到了床头,他脸色惨白如纸,在这漆黑的夜里,又诡异的美感与阴森。 他直视着我,目光里盛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我早就料到你会半夜放蛇。”顾言昇说:“所以我在那块儿生肉里放了gps,阿琰全程在电脑里盯着呢,你的蛇,跑不了。” 我瞳孔骤然收缩,恍惚中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那块生肉是我喂给小黑的,因为我知道小黑只吃活物或我喂的东西。 我以为顾言昇不知道这点儿,所以他拿肉逗小黑的时候,我抢了那块肉,亲自喂给了小黑。 谁曾料想,这是一个圈套。 “烟儿。”顾言昇喊我道,他的声音很虚弱,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威慑力蕴在里面,令人无法抗拒:“告诉我,格尔森.怀特派你过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叹气道:“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真的不是黑曼巴蛇。” 顾言昇脸色阴了下来,目光阴狠暴戾:“我的人马上就跟着你的蛇找到你的同伙了,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跟我装?” 我笑了:“等你看到我的‘同伙’后,你就会明白,我没有说谎。” 顾言昇脸色变了变,可眸底的怒意却半分未消:“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年被塔利帮贩卖的那二十三个孩子,死了十个,剩下的十三个被格尔森选中,成为‘蛇与玫瑰’的预备成员,五年后,这十三个孩子全部通过了格尔森的死亡试炼,正式成为‘蛇与玫瑰’的成员。” 他停顿了下,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极为轻蔑的冷哼:“你说你不是黑曼巴蛇,难道你是那十个死人?” 他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底盛满了寒意: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你呢?”我强行稳了稳心神,故作轻松的问:“你不也在那二十三个孩子之中吗?你不知道黑曼巴蛇是谁,显然你不是‘蛇与玫瑰’的成员,那你只能是死人了……啧,感情咱俩现在在阴间呢?” 第四十一章 死神的问题 第四十一章死神的问题 我叫杜凉烟,是陆军上校杜成江的女儿,我的母亲名叫罗澜,是第七军区科研部有名的弹药学家,十三年前,她和她的团队合作研究出一种可精准定向投射的炸弹,投射误差可以缩小到五厘米以内。 这在现在看来可能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如今的导弹,误差不控制在毫米以内都没脸做导弹,但是在十三年前,五厘米的误差已经足以轰动全世界了。 而我们一家的悲剧,就是由这项轰动全世界的导弹技术带来的。 国外的某个不知名的组织,为了得到这项新技术,派人袭击了我家,我父母都是刚正不阿,宁死不屈的军人,无论对方怎么折磨他们,我母亲就是不肯把导弹的设计图交出去。 可狡猾的敌人,还是发现了设计图,父亲一马当先,抢过设计图吞进了肚子里,然后……然后那群人渣,就当着我母亲的面,把我父亲的肚子抛开,从他的胃里翻出了设计图。 当时,我就藏在床底下,我死命的捂着我妹妹的眼睛和嘴巴,怕她因为恐惧哭出声来,让敌人发现了我们。 妹妹早已哭成了泪人,我手上沾满了她的眼泪,可我却哭不出来,明明鼻子酸涩,心里绝望到了极致,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得到导弹的设计图后,那群人渣并没有放过我可怜的母亲,他们把我母亲扔到了床上,轮流强了她,然后一刀捅进她的肚子里。 没错,他们就在我和妹妹的正上方,强暴并虐杀了我们的母亲。 虐杀我母亲的那个男人,使着一把日式军刀,当时他的刀刺破了床边,只差不到三厘米就能刺到我的眼睛里。 我平躺在床底下,盯着那刀尖,看着殷红的血顺着那锋利的刀尖滴落了下来,终于流出了早该磅礴的眼泪。 母亲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脸,那鲜血是如此的炙热,灼伤了我。 我闭上了眼睛,将虐杀我父母的暴徒的长相一一刻进了脑子里,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我要让他们的鲜血染红大地,以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那天闯进我家行凶的暴徒一共有五个人,他们并不是塔利帮的人。 他们走后,塔利帮的人才闯进来,掳走了躲在床底下的我和妹妹。 在掳走我和妹妹的时候,警察姗姗来迟,塔利帮的人无辜背了谋杀我一家的黑锅。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后来,我进了地狱。 顾言昇斜靠在床头目光清冷的凝向我,狭长的吊梢眼,深谷幽潭般宁静悠远。 “没错。”他说:“我属于那十个死人。”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可我却受到了极大的震惊。 顾言昇竟在十二年前,以假死的方法,逃离了塔利帮……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逃离了格尔森.怀特的魔爪。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格尔森.怀特想抓的人,没有逃得了的,就像阎罗王要你三更死,没人活得到四更一样。 十二年前,顾言昇顶多十四岁,他哪儿来的能力,糊弄格尔森.怀特? 可能是从我的表情上猜出我在想什么了吧,顾言昇冷声道:“我是怎么借假死逃出来的,你暂时不需要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这个方法只有我做得到,所以我敢断定,你绝对不属于那十个死人——你在活下来的那十三个人之中。” 好吧,他猜对了。 我确实在活下来的那十三个人之中。 十三年前,塔利帮的人把我和妹妹带到了马来西亚的一座小岛上,关押了起来。和我们一起被关押的,还有大概三十来个孩子,基本全都十一二岁,最大的也超不过十五, 当时有胆小的孩子彻夜在哭,看守的人不耐烦了,就拿棍子殴打他们,打死了直接把尸体扔海里……后来,就没有人敢哭了。 我已经忘记自己被关押了多久了,我只知道刚来到这个岛上的时候,加上我和妹妹,地下室里一共被关了三十七个孩子,可等我们离开这座岛的时候,地下室里就只剩下二十四个孩子了。 剩下的十三个孩子,都去海里了。 离开的前一周,一个肤色过分苍白,可长相却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西方男子乘坐私人飞机来到了小岛上。 他就是格尔森.怀特,顾言昇的父亲。 格尔森.怀特是日德意三国混血,即有着西方人深邃的五官,又有着东方人柔和的面部轮廓,而且这深邃和柔和完美的贴合,令他笑则如朗月入怀,叫人如沐春风,怒则如猛虎露齿,让人不寒而战。 顾言昇完美的继承了他父亲杀伤力极强的外表,而且还给这皮囊添加了几分痞气,可以说少女杀伤力更上了一层楼。 唉,扯远了,总之,被非法拘留了数十天后,我们终于见到了“绑匪头子”的真面目。 下飞机后的格尔森怀特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还剩几个?” “二十四个。”塔利帮的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闻言,格尔森.怀特蹙起了他好看的眉:“我比较喜欢单数,得再死一个。” 他是用英语说的这句话,声音不大,说话时脸上甚至还带着可以称得上是和善的笑,可他话的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格尔森.怀特来之前,塔利帮的人把我们这群还活着的孩子全都撵到了房屋前的空地上,让我们排成一排,好方便格尔森.怀特下飞机后查看我们的情况。 所以格尔森.怀特和他手下的对话,我们全都听见了。 活下来的这二十四个孩子,来自世界各地,可显然他们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尽管大部分人的母语并不是英语,可大家无一例外的听懂了格尔森.怀特和他手下的对话。 孩子们恐慌了起来,一个个吓得小脸儿惨白,可没人敢哭,也没人敢动——扛不住压力哭闹的孩子现在全泡在海里。 妹妹吓得直发抖,我抓住了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害怕。 她扭头冲我笑了下,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慌张。 “杀哪个好呢?”格尔森.怀特从左到右将我们一一扫过,表情很是为难:“大家都各有特色,又辛辛苦苦撑了这么多天,杀谁我都于心不忍……” 将我们这一排孩子扫视完后,格尔森.怀特把目光定到了我和妹妹身上。 “你们两个长得一样。”他三两步走到了我和妹妹跟前,半蹲下来,微笑着问我们:“是双胞胎吗?” 妹妹一脸惊恐,抱着我的胳膊躲到了我身子后面。 其实不止是妹妹,其他孩子看到格尔森.怀特冲我们走过来的时候也都吓得直哆嗦,站在我和妹妹两侧的两个男孩子甚至幅度很小的往旁边躲了躲。 可我却不害怕,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对我来说,父亲被开膛破肚的场景才是真的可怕,差点儿刺到我眼睛里的日本军刀,才是真的可怕,母亲顺着刀尖留下来的鲜血,才是真的可怕…… 跟这些比起来,眼前这个俊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完全称不上可怕。 所以我笑了,笑得很是甜美:“恩,漂亮哥哥,我们是双胞胎。” “真乖。”格尔森.怀特夸奖我道,并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短暂的停顿后,格尔森.怀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凉烟。”我回答说,并向他介绍了我的妹妹:“我妹妹叫杜凉笙。” 格尔森.怀特又摸了下我的头,狭长的眸子,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很美的名字,很适合你们两个。” “那个哥哥叫什么名字?”我歪着脑袋问。 格尔森.怀特笑了,轻点了下我的鼻尖:“你应该叫叔叔才对,我最小儿子都比你大。” “可你好看啊。”我说:“我妈妈说了,好看的都是哥哥姐姐,不好看的才是叔叔阿姨。” “嘴巴真甜。”格尔森.怀特凝视着我粉嫩的唇,眸色无声无息间加深了。 他眸底有明显的侵略的意图,我看出来了,可我仍没有感到害怕。 尽管我本该害怕的。 “小凉烟。”格尔森.怀特把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他先是瞥了躲在我身后的杜凉笙一眼,然后又沉眸看向了我,道:“哥哥不喜欢双数,也不喜欢重复的东西,独一无二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你和你妹妹不能都留在这里。” 妹妹的脸瞬间变白了,其他孩子却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知道,死神只会在我和我妹妹之间做选择。 在微咸的海风中,死神半蹲在我跟前,开了口:“你们两个,有一个要下地狱,另一个则可以乘飞机回家,因为你很乖,所以哥哥把选择权交给你。” “现在,告诉叔叔,你希望谁下地狱,谁乘飞机回家?” 第四十二章 同为恶人 第四十二章同为恶人 我明显感觉到,当格尔森.怀特把问题问完后,杜凉笙抓着我胳膊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她一定在担心,我会选择让她下地狱。 可她不该担心的,因为早在那把日本军刀刺穿床板,停在我瞳孔正上方三四厘米左右远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地狱里了。 “叔叔,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我嘟起了粉嫩的小嘴儿,用悲伤又落寞的语气跟格尔森.怀特说。 格尔森.怀特颦眉,困惑的问:“为什么呢?” 我垂下眼帘,面色黯然:“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我语气绝望,可格尔森.怀特却笑了。 “每个人都有家的。”他再次温柔的摸了下我的脑袋,说话的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 可我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我意识到,他口中的“家”绝不是指我那个早已被大火烧成灰烬,不复存在的家,而是指——棺材这个“老家”。 眼前优雅温和,貌比潘安的美男子,要我选择我和我的双胞胎妹妹谁去死,谁去下地狱。 我不能让杜凉笙死,更不能让她下地狱。 我决定赌一把,输了我死,赢了我和我妹妹都不用死。 我向前迈了一步,踮起脚尖在格尔森.怀特眼角落下一吻,然后单膝跪下,凝视着他海一般深邃的眼睛道:“我和妹妹现在都不想回家,不如这样吧,我跟你去地狱,你把妹妹送给当地的一户好人家去收养,好不好?” 格尔森.怀特笑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停顿了下,岑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丝毫不加掩饰的阴狠:“直接送她回老家,不是更方便吗?” 当时我才十一岁,按理来说我应该感到害怕的,可没有,我半分的恐惧都没有察觉到,父母的惨死令我的心理发生了一系列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我开始变得无惧死亡,感情淡漠,不再富有同情心,并且渴望仇人的鲜血…… 更重要的是,我能看透恶人们扭曲又险恶的内心。 因为当时的我,正在一点点的蜕变成他们。 所以我很平静的回答格尔森.怀特:“哥哥,不方便的,因为我还要跟着你下地狱,在地狱里,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哥哥生的这么好看,烟儿不想找哥哥报仇。” 这话乍一听像是威胁,可我知道,格尔森.怀特不会把它当成威胁的。 狗不会去威胁自己的主人,睿智的主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格尔森.怀特沉眸与我对视,眸底的寒意丝丝化解,最后染上了笑。 “你眼睛里全是仇恨。”他微笑着说:“这很好,仇恨会给你活下去的力量,但不要被它所限制,你的终点还有很远。” 言罢,他别有深意的捏了下我的肩膀,然后站了起来,转身命令塔利帮的小头目道:“安德鲁,安排人把那位叫杜凉笙的小朋友送回她的国家,找户好人家安置她,其余人,按原计划转移。” 他一边儿发号施令,一边儿往停在左边空地上的私人飞机上走去,话音落地的时候,他恰好走到私人飞机的入口前。 可他并没有立刻抬脚迈上去,而是回头目光深沉的看向了我们这边,扬唇道:“我突然想好了这次行动的名字——就叫‘莉莉丝’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格尔森.怀特在说到“莉莉丝”这三个字的时候,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 我能看得出来他相当的喜欢我,可他从未对我手下留情过,相反的,他对我比对别人更狠,就像严厉的老师,想挖掘出优秀学生所有的潜力,所以把他往死里逼一样……不,格尔森.怀特不应该用“严厉的老师”来形容,而应该用“变态的老师”来形容。 离开那个荒岛后,格尔森.怀特以锻炼我们的忍耐力和求生欲为理由,让塔利帮的小首领联系暗网高层举办了一场小型拍卖会,参加拍卖会的买家都是臭名昭著的暴徒,心理一个比一个扭曲。 格尔森.怀特为我挑选的买家是疯狗保罗,一个喜欢把人当狗来养的变态,他买下的奴隶,大都和狗关在一起——注意,这里的狗不是宠物狗,而是那种攻击性极强,会咬人伤人的大型恶犬。 疯狗保罗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看恶狗上美女,他买下的奴隶一旦惹恼了他,或企图逃跑,他都会放狗来惩戒他们,男的就被恶狗活活咬死,女的就被注射了特殊药物的恶狗活活做死。 但是我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一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惹恼过疯狗保罗,二是因为格尔森.怀特在“交货”的时候特意嘱咐了疯狗保罗:他可以肆意虐待我,殴打我,放恶狗来咬我……但是他绝不能以任何手段毁了我的贞洁。 “一年后,如果小烟儿下面的膜不见了,我会把你,你的子女,你的父母,以及所有的亲友全关到狗笼子里,然后放你养的‘宝贝们’去招待你们。”格尔森.怀特微笑着跟疯狗保罗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称得上是柔和的,这是格尔森.怀特的另一个本领——无论是多么残暴血腥的话,他都能说的风度翩翩,矜贵优雅,就像多情的诗人在吟诗。 疯狗保罗表情变了变,忧心忡忡的问:“那她若是死了呢?” 说来也是有趣,疯狗保罗两米一的大个子,生的虎背熊腰的,他往那儿一站,都能装下两个格尔森.怀特了,可他在跟格尔森.怀特说话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和格尔森.怀特对视,凶神恶煞的脸上也罕见的写满了畏惧。 格尔森.怀特仍是一副贵公子的做派,举手投足都异常的风雅,只是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死没有关系,她若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只能说明她和我缘分不够,缘分是上帝给的,我不会拿上帝决定的事情来惩罚你。” 疯狗保罗显然送了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没彻底松完,就又听格尔森.怀特阴冷着调子补充道:“可如果你是故意谋杀她,就另当别论了。” 闻言,疯狗保罗的身体又绷紧了,他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慌里慌张的表示自己一定按规矩办事,让我永远在生与死的边缘中挣扎,绝不会给我留下致命伤。 疯狗保罗没有食言,在他手底下呆的这一年,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年,那死变态每天都能想出折磨我的新花样,他把我关在铁制的盒子里,然后放在烈日下暴晒,一晒就是一整天,期间不给我喝一滴水。 铁导热极快,正午的时候,那铁盒子就像蒸笼一样,我皮肤都被烤裂了,可还是得忍着,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在用仇人的鲜血洗清我心底的愤怒与怨恨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我被疯狗保罗拿鞭子抽过,放狗咬过,关在棺材里活埋过……所有正常人想都想象不到的非人折磨我全承受过,格尔森.怀特说的没错,仇恨给了我活下去的力量,我熬过了他的地狱试炼,然后成了他手下的侩子手。 一年前,格尔森.怀特交给我一向秘密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捡起了以前“被贩卖者”的身份,伪装成暗网对外贩卖的“女奴”,并暗中放出消息,吸引秦煜卿以高价买下了我。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任务还没完成,顾言昇就看穿了我的身份。 这小子,比想象中要难对付多了。 我和顾言昇在卧室里无声的对峙,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映了进来,恰好打在顾言昇身上,他半个身子迎着月光,另外半个身子,则隐在黑暗之中。 “不反驳了?”他阴冷一笑,狭长的眸子里,蕴满了寒意。 我撇了撇嘴,无可奈何道:“反驳有用吗?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我还不如闭了嘴,等你自己去发现吧。” 顾言昇冷峻的眉微微向下压了压,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时,卧室里的座机突然响了。 顾言昇按下了免提,似乎是想当场打我的脸。 “老板。”晋以琰独具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声音听上去有些凝重:“那条蛇,爬去了沈君烨的养蛇园。” 顾言昇眸底闪过一抹惊愕:“你说什么?” 电话那端,晋以琰似乎微叹了一声:“它跑去了沈君烨的养蛇园,现在正和一院子的蛇打的火热……要捉回来吗?” 我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并且笑得越来越欢,就差在地上打个滚儿了。 “哈哈哈哈……顾老板,没想到吧?哎哟我也没想到,我放小黑出去,就是让它溜达溜达,活动下筋骨,没想到它跑沈先生的养蛇园给我拐儿媳妇去了!哈哈哈哈……有出息,不愧是我儿子!” 沈君烨是沈检察长的儿子,在北城属于相当有身份的人,就算他涉黑,也不可能去做格尔森.怀特的手下。 毕竟,人家有老子撑着,为什么要去给格尔森.怀特当孙子? 有背景的人,涉黑最多是跟黑老大做生意捞钱,绝不会去为黑老大去卖命。 顾言昇显然没料到最后会得到这样的结果,脸色越发的阴霾。 第四十三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四十三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猜顾言昇是认定了我在北城有同伙,所以想利用小黑把我的同伙引出来,我的嘴巴难撬开,但不代表我同伙的嘴巴也难撬开。 只可惜,他足够了解“蛇与玫瑰”成立之前的事,却不够了解“蛇与玫瑰”成立之后的事——“蛇与玫瑰”出任务,从来都是只派一个人,不安排内应。 我和沈君烨以前有点儿交情,毕竟他爱蛇,我又养蛇,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小黑在顾言昇这里已经暴露了,再待下去只会碍事儿,所以我放它去找沈君烨,沈君烨认得小黑,见到它定会妥善安置它。 “老板,沈先生的养蛇园里还有很多员工。”晋以琰清润低缓的声音再次从座机里传来,打破了寂静:“要不要安排人继续盯着?沈先生虽然不可能为黑十字卖命,但这些员工可说不准。” 到底是晋以琰,心思就是缜密,要不是我不喜欢按常理出牌,这次怕是真的得栽他手上。 顾言昇冷眼看向我,墨色的眼眸深沉如空谷幽潭,一眼望不到底。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才闷声回答晋以琰道:“你安排吧。” 言罢,他挂断了电话。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三两步走到顾言昇跟前,问:“有烟吗?” 顾言昇伸手拉开了床右边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一盒黑猫头鹰,修长的指掀开铁制的烟盒,然后将烟盒递到了我跟前。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黑色细长的香烟来,又问:“火呢?” 顾言昇拿烟盒的时候,也取了打火机,“咔嚓”一声,他掀开了打火机的盖子,拇指的指腹轻轻下按,火苗便蹿了出来。 我低头,把叼在口中的香烟凑近了火苗,然后盯着火苗引燃了香烟。 顾言昇也抽出一根烟来,可他并没有用打火机点燃它,而是侧身向我靠近,用我眼尾燃着的火星引燃了他口中的香烟。 “病人抽烟不好吧?”我笑着揶揄他。 顾言昇闷哼一声,不以为意:“我是枪伤,又不是肺癌。” “别说大话,就你这烟瘾,迟早会得肺癌的。”我损他道。 顾言昇挑眉,瞥了眼我嘴里的烟:“你有资格说我?” 我耸肩:“我又没说大话。” 顾言昇白了我一眼,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可最后他还是理了,在飘渺的烟雾里,他闷声道:“这样有意思吗?” “恩?”我佯装没有听懂。 他侧头看向了我,香烟冒出的白色烟气在我们之间环绕,让我们彼此的脸都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我知道你是黑曼巴蛇,无论你谎言说的再逼真,再天衣无缝,这一点也无法改变。”顾言昇解释道,他说这话时声音很平静,语气里没有任何的起伏,可我却从中听出了几分落寞:“你还要继续跟我演吗?无意义的否认你的真实身份。” 我笑了,伸手掐灭了泛着橘红色暖光的烟头。 “顾老板,您从一开始就搞错方向了。”我半跪到顾言昇床边,抬脚跨坐在他腰上,白皙修长的五指,柔弱无骨的攀上了他缠着白纱布,但仍难挡强硬之风的胸口:“重要的不是我是谁,而是我想干什么。” 我倾身靠近了他,伸出狡猾的舌,沿着他线条优美的脖颈一寸寸向上舔,直到舔到他的耳垂,这才停下,祸国妖妃般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就算你认定了我是黑曼巴蛇又如何?这个代号只会迷惑你罢了……你喜欢黑曼巴蛇,所以才不忍心伤害我,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我为什么不继续演?” 顾言昇身子绷紧了,尽管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我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这令我心情愉快,我含住了他的耳朵,用力吸允了一下。 “来做吧。”我舔着下唇,声音暗哑:“我上你下,不会碰到你伤口的。” 顾言昇却一把推开了我,没好气道:“不做!” “为什么呀?”我委屈的不行,嘴巴翘的老高:“你白天还想睡我呢!” 顾言昇阴恻恻的瞥了我一眼,表情不善:“你白天不还想着傅越吗?真把老子当按摩棒使了?” “你不也把我当成了黑曼巴蛇吗?”我反唇相讥:“咱俩半斤八两好不好!” 顾言昇气坏了:“你他妈本来就是黑曼巴蛇!”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睡我?”我抬高了音量质问顾言昇:“你不是喜欢黑曼巴蛇吗?” 顾言昇被我堵的没话说了,我想如果他现在没受伤,估计早把我按床上打我屁股了。 我仗着他现在动不了我,更加嚣张放肆,咬着衣袖装出一副哀怨不已的模样,幽声谴责他道:“前几天还叫人家小糖果,这就翻脸不认人了……薄情负心陈世美,我要闹了!” 顾言昇生无可恋的扶额:“你行行好,闭嘴吧。” 我调皮的舔了下嘴唇,再次爬到了顾言昇跟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嘟嘴跟他撒娇道:“你堵住人家的嘴,人家不就说不了话了吗?” 顾言昇邪痞一笑,张开了腿:“东西在这儿,想‘吃’自己来。” 我瞥了眼他鼓囊囊的胯下,却没有俯下身去取悦他。 他又不是我主子,也不是我爱人,我为什么要取悦他呢?用嘴巴我只接受69,也就是在我给他口的时候他也得给我口,否则免谈。 寻欢作乐,求的就是彼此都爽快,没必要委屈自个儿,只爽别人。 “可这里好像更好吃的样子。”我细指抚上他削薄的唇,然后上前吻住了他。 顾言昇这次没有再拒绝我,不知道是被我闹怕了,还是已经情动了。 由于他有伤在身,不便行动,所以这次基本都是我在动,累是累了一点儿,但也酣畅淋漓,痛痛快快的发泄了一通后,我躺倒顾言昇怀里昏昏睡去。 临睡前,我隐约听到顾言昇含笑在我耳边低喃了一句:“乱咬人的小兽,迟早收了你,让你乖乖匍匐在我身边。” 我假装睡着了,没有回答,可心里想的却是:谁收谁还不一定呢! 次日凌晨,我正缩在顾言昇怀里赖床,突然听到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 我皱了皱眉,小猫儿一样的缩卷起身子,又往顾言昇怀里缩了缩。 头顶上方传来顾言昇蕴着宠溺的笑声,紧接着,额头传来温润的触感——他低头吻了我。 “还是睡着了乖。”他轻喃道。 脚步声停了,门外传来了极轻的敲门声:“顾老板,该服药了。” “进。”顾言昇声音似乎可以压低了,应该是害怕吵醒我。 我本来是不想起的,但是我闻到了海藻粥和水晶虾饺的香味,于是闭着眼睛从床上支起了身,迷迷糊糊道:“粥和虾饺全是我的!” “凭什么?”顾言昇故意逗我:“你是俘虏,又不是我老婆,哪儿能自己选伙食,一会滚出去跟囚犯们一块儿喝白粥,吃咸菜。” 我嘤咛一声,咬着被角哀怨不已道:“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男人在床上的话怎么能信?”顾言昇说的跟真的一样:“那些话只是为了骗你上床随便说说而已,忘了吧。” 我震惊了:“你怎么渣的这么理所当然?” 顾言昇扬唇,摆出一个无可挑剔的迷人微笑:“彼此彼此。” 我们俩斗嘴的时候,女佣已经盛好了粥,倒好了水,并把医生给顾言昇开的药从药盒中取出,整整齐齐的摆放到了水杯旁边。 顾言昇瞥了眼餐桌上摆着的药,坏笑着看向我:“喂我吃药,今天就破例准你吃顿好的。” 我一脸嫌弃,跟顾言昇讨价还价道:“喂你吃饭好不好?” 顾言昇想了想,同意了。 女佣已经忙完,临退下前,他向顾言昇汇报道:“老板,林小姐来探望您了,已经在大厅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顾言昇皱眉,俊美的脸上显出几分不悦来:“不是告诉过你,我养伤期间不见客吗?” 女佣神色显出几分慌张来,低着头颤声解释道:“我拒绝过林小姐了,可她不肯走,非要在客厅等您……” 顾言昇正欲说些什么,我突然踹了他一脚,饶有兴趣的问:“林小姐是谁啊?你姘头?” 顾言昇侧头看向我,眸底闪过一抹狡黠:“你问这个做什么?吃醋了?” 我冷哼一声,语气轻蔑:“我会吃你的醋?” 顾言昇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揶揄我道:“吃醋就吃醋,为什么不敢承认?我又不会看不起你。” 我有气无力:“真没吃醋……” 顾言昇脸上明显写着不信,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信你把她叫过来,咱们一起3p啊!” 顾言昇脸一下子阴了下来,把头扭了回去,明显不想再理我了。 哼!我在心里冷笑着:想戏弄老娘,你还嫩了点儿! 我正得意着,突然听顾言昇沉声道:“带她过来吧。” 他停顿了下,拿细长的眼梢轻飘飘的扫了我一眼,削薄的唇,斜向上扬起一个痞坏的弧度:“既然夫人想玩儿3p,我怎么也得满足她不是?” 第四十四章 戏精 第四十四章戏精 女佣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声“是”,然后便低着头退了下去。 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扭头看向顾言昇,表情僵硬:“你……你认真的?” 顾言昇唇角勾着迷人的笑:“不然呢?我这么宠爱你,你的要求我岂有不满足的道理?” 我发现,在比谁更不要脸这件事情上,我永远也赢不了顾言昇。 此时此刻,我和顾言昇两人都没穿衣服,虽然洁白柔软的羊毛毯遮住了重点部位,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这满屋子浓郁的膻味已经彰显了一切,若是女佣这时候把那位一看就对顾言昇用情颇深的林小姐领过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场争风吃醋的撕逼不可避免,我心累不已:“顾言昇,你可真够恶趣味的。” 顾言昇漫不经心的服下了餐桌上的药,跟我装无辜:“明明是你提的要求,怎么成我恶趣味了?我本来可不想见她的。” 拉倒吧!我在心里冷哼:你不就是想看我跟你的追求者撕逼吗?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几分钟后,外面再次传来了敲门声:“顾老板,林小姐到了。” “进来吧。”这次,回答的是我。 在女佣到楼下引林小姐进来之前,我已经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顾言昇的白衬衫,给自己套上了,我故意没穿裤子,就这么露着两只大白腿坐在顾言昇的病床边,手里端着一碗海藻粥,一副正在喂顾言昇喝粥的模样。 可真相是,这粥我一直在自己喝,舔都没给顾言昇舔一口。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慌忙把勺子从自己嘴里抽了出来,装模作样的舀起一勺海藻粥,假惺惺的给顾言昇递了过去,恶心死人不偿命道:“昇昇,来,张嘴,啊——” 顾言昇身子僵了僵,显然被“昇昇”二字给恶心到了。 可顾言昇到底是顾言昇,一个比我脸皮还厚的男人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的,所以短暂的僵硬后,顾言昇便恢复如常,十分配合的张开了嘴,把那勺粥吃下了,并微笑着夸赞我道:“烟儿,你真是太贤惠了。” “讨厌啦!”我娇羞的低下了头,婊里婊气的开口道:“既然人家这么的贤惠,那你一会儿记得给人家买鸽子蛋那么大的钻石哦。” 顾言昇哭笑不得,笑声揶揄了我一句:“你这口粥可真贵。” 这些对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门口女佣和林小姐的耳朵里,林小姐妆容精致的脸瞬间笼上了一层阴云,女佣则轻咳一声,尴尬的向顾言昇汇报道:“顾老板,林小姐到了。” 顾言昇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算是回答,看都懒得往门口看一眼。 他凝视着我,微笑着张开了嘴,一副等着我继续喂他的模样。 我强忍着抽他两耳光的冲动,放下手里的粥,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个韭菜盒子递了过去,不怕死的表示:“来,昇昇,多吃点韭菜,壮阳!昨晚你好虚哦,人家都没满足。” 顾言昇“咔嚓”一声咬断了那韭菜盒子,磨着牙道:“那咱们继续?” “讨厌啦!”我故作娇羞的捂住了脸:“当着外人的面你不要这个样子嘛!” 笼罩在林小姐脸上的阴云又浓郁了几分,我看到她捏紧了拳头,若不是当着顾言昇的面儿不好发作,我猜她早冲过来跟我掐架了。 “晟哥哥。”站在门口青青白白的变了一会儿脸后,林小姐稳了稳情绪,步姿款款的走了过来,柔声细语道:“蔓儿听说您受了伤,心里很是担忧,实在忍不住想过来探望您……没有打扰晟哥哥养伤吧?” 蔓儿?我柳眉微颦:难道这眼前这位脸比花娇的小美人儿不是顾言昇的情妇林语珊,而是林老爷子的千金林蔓? 顾言昇不是那种好女色的男人,他一共就养了两个情妇,一个是港圈儿里有名的交际花,名叫鲁茵,这位鲁小姐不仅长得沉鱼落雁,性格也八面玲珑,和国内很多大佬都有联系,顾言昇养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她的人脉。 因为鲁茵是五月出生的,顾言昇也唤她小五,外人则尊称她一声五姐。 数字五往往暗指淫邪,倒也配得上鲁茵这种毒美人。 另一个情妇名叫林语珊,没鲁茵那么大的来历,但出身还算清白,林语珊是洛城某个富商的女儿,在打倒秦煜卿之前,顾言昇一直在混迹在洛城,林语珊的父亲为了讨好顾言昇,把自己的亲女儿送到了顾言昇的床上。 本来像这种被送到床上的“礼物”,顾言昇通常是不会收的,但据说林语珊长得倾国倾城,顾言昇看到她的脸后便改变了注意,破格要了她。 我听女佣一口一个“林小姐”,还以为来探望顾言昇的是他的情妇林语珊,却不曾想到,竟是林蔓! 林蔓在北城其实没什么名气,有名气的是她老子——她父亲可是北城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官衔甚至能压过傅越的老子! 她还有个哥哥,在第九军区做参谋长,军衔只比傅越低一级,这样大的来历,顾言昇却连个正眼都不给人家,委实惊到了我。 我饶有兴趣的看向顾言昇,越发的参不透这个男人了。 “小伤。”顾言昇浅笑道:“不用担心。” 林蔓脸红了红,一副被顾言昇的男子汉气概所迷倒了的模样:“晟哥哥是真英雄,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放在心上。” 我在一旁听的很郁卒,忍不住插嘴道:“不把自己受的伤当回事儿的那不叫真英雄,叫真傻子!英雄都很惜命的好不好?那个不是一受伤,立马就往医院跑?” 林蔓的脸色再次阴了下来,她目光恶毒的剜了我一眼,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晟哥哥是真傻子咯?” “我可没这么说。”我装出一副惊恐不已的模样来,捂着嘴巴委屈巴巴的表示:“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明明是你在暗讽我家昇昇是傻子……” 林蔓气急,正欲说些什么,我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转身扑到了顾言昇的怀里,带着哭腔冲顾言昇撒娇道:“昇昇,那个丑女人冤枉人家……呜呜呜……你要为人家做主啊……” 我这一扑,刚好撞上了顾言昇胸口的枪伤,顾言昇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故意的吧?”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咆哮。 我佯装没有听见,仍缩在他怀里装哭。 林蔓眼眶都气红了,我猜她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像我一样婊的女人。 “晟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声向顾言昇解释道:“你不要听那个女人乱讲……她……她故意搬弄是非!” 闻言,我哭的更厉害了,我扬起自己“柔弱娇小”的拳头,撒娇般的开始锤顾言昇受伤的胸口:“呜呜呜……昇昇……她说人家故意搬弄是非,人家好委屈啊……” 顾言昇疼到脸色发青,终于扛不住了,伸手抓住了我趁机打击报复他的小拳头,另一只手则钳住了我的腰,牢牢的将我禁锢在他怀中,阻止我继续作妖。 我也闹够了,终于消停了下来,老老实实的依偎在顾言昇的怀里,等着他收拾我刚给他捅的烂摊子。 顾言昇阴鸷着眸子看向林蔓,五官冷峻肃杀:“林小姐,谁给你胆子当着我的面挑衅我的女人了?” 林蔓身子微颤,脸上的愤怒与慌张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满脸的错愕与委屈。 她万万没想到,顾言昇迁怒的竟是她。 其实我也没想到顾言昇会向林蔓施压,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我在没事儿找事儿,我本以为顾言昇会骂我一顿,好给林蔓一个台阶下,然后我就可以继续作妖,揪着他为了林蔓而骂我这个梗,一直找他麻烦…… 可谁曾料想,他竟训了林蔓! 林蔓啜泣了一声,不服输的指着我道:“晟哥哥,明明是她……” “她怎样轮得到你来管吗?”顾言昇打断了林蔓,眸底的寒意又浓了一份。 林蔓咬紧了下唇,无尽的委屈和愤怒最终化为了对我的怨恨,她目光阴毒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捂着嘴巴扭头哭泣着跑了出去。 我凝视着空荡荡的门口,幽声讽刺顾言昇道:“顾老板好潇洒啊,林老爷子的闺女您都这么的不留情面。” “官匪本来就不同道,我给他面子做什么?”顾言昇冷声道。 我歪头看向顾言昇,饶有兴趣的问:“你就没有洗白的想法?” 黑道虽然来钱快,但拿命去换的钱,终究做不长久,顾言昇若是顺势收了林蔓,利用林家的势力洗白自己,日后肯定前途无量。 可顾言昇却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说:“没有。” “起码现在没有。”他补充道:“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不会有,白道限制太多,只有黑吃黑,才能完成我的终极目标。” 我来了兴致,继续追问:“什么终极目标?” 顾言昇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他伸出修长的食指,不轻不重的点了下我的额头,沉声道:“和你一样,复仇。” 第四十五章 暗算 第四十五章暗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顾言昇和我其实挺像的,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到罪无可恕的地步,堕入地狱不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是老天逼的。 我猜顾言昇肯定也有一个极其惨烈的童年,不然的话,他狠不成这样。 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 “和我一样?”我故作惊讶的问:“谁告诉你我想复仇了?” 顾言昇压低了冷峻的眉:“难道你不想?” 我移开了目光:“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怎么无关?”顾言昇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情绪有了起伏:“我们拥有相同的敌人,如果我们联手的话,一定能干掉格尔森.怀特。” 我愣了一下,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顾言昇和傅越他们一样,以为杀我全家的是塔利帮,而命令塔利帮去暗杀我全家的,则是格尔森.怀特。 他认为我和他有同样的敌人,所以才频繁向我抛出橄榄枝,想邀我入伙。 怪不得这家伙最近对我越来越好了,一副爱我入骨,矢志不渝的深情模样,还为了我给家世显赫的林大小姐摆了脸……啧,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只可惜,他又没能算过上天——谋害我全家的,不是塔利帮。 我不恨塔利帮,我甚至感谢它,如果当初塔利帮的人没有拐走了我,那现在的我肯定和杜凉笙一样弱小无助,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要提为父母复仇了。 格尔森.怀特带给我无穷无尽的痛苦,却也让我在痛苦中浴血重生,获得了常人无法媲美的能力。 当然,这些我可不打算告诉顾言昇,一旦他发现我没兴趣加入他,那我的处境就危险了——顾言昇不是那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的男人。 所以我得吊着他的胃口,不同意也不拒绝,等他亮出更多的筹码。 我把手抽了出来,不轻不重的推了顾言昇一把,然后抿嘴娇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秦煜卿你还没干掉呢,就想干掉格尔森.怀特……顾老板,你不觉得你太异想天开了吗?” 顾言昇扬唇,笑得轻蔑:“格尔森.怀特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只要方法得当,杀他不比杀秦煜卿难。” 我凝视着顾言昇,眸色暗沉:“等你成功杀了秦煜卿,再说大话吧。” 言罢,我不再理睬顾言昇,伸了个懒腰,向室外走去。 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顾言昇突然语气复杂的叫住了我:“你……要出去?” 我回头,打着哈欠道:“对啊!怎么,下楼溜达溜达你也不准?” 顾言昇把视线移到了我光洁白皙的大腿上,表情有点儿僵硬:“你……你要穿成这样出去?”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又长又细又白就是没穿裤子的腿,然后抬起头来眨巴着大眼看向顾言昇,咬着手指头满脸无辜的问:“有什么不妥吗?” 顾言昇脸阴了下来,但并没有发火,而是一本正经的揶揄我道:“你可能当奴隶当久了,不太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方式——在这个国家,正常人出门前,是要穿裤子的。” 闻言,我掀开歪歪扭扭挂在自己身上的巨大衬衫,然后指着自己的内裤以更无辜的语气跟顾言昇说:“我穿了呀。” 顾言昇捂住了胸口,不知道是心脏疼,还是伤口疼。 他终于压不住火了,阴声威胁我道:“你要么给老子把衣服穿好了再出门,要么就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哪儿也别想去!” “我偏不!”我冲顾言昇做了个鬼脸:“我就要穿成这样出去,有本事你过来抓我呀!” 言罢,我挑衅般的吐了吐舌头,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想当初,我身份还没暴露的时候,顾言昇没少当众扒光我,现在倒在乎起我穿衣服的多少了……呵呵,老娘偏不如他的愿! 现在是夏天,顾言昇的衬衫又相当的长,下摆都能遮到我的大腿根,所以我这样穿也没什么不妥的,就是比较容易招色狼,毕竟男友衬衫的诱惑程度,可不低于制服诱惑。 我转了转眼珠,突然升起一个坏心眼儿来。 恰好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女佣,我拦住她,开口问:“美女,你们晋先生住在那个房间?” 女佣不晓得我的坏心眼儿,老老实实的回答:“晋先生住在二楼左拐角的房间,位置比较偏,挨着书房,他一般都呆在书房,晚上休息时才回卧室……是顾老板要见晋先生吗?我可以替杜小姐去唤晋先生过来。” “不用。”我拒绝了女佣的好意,唇角扬起一个邪气的笑:“我自己去就行。” 晋以琰的房间虽然偏僻,但并不难找,很快我就摸到了他的卧室。 卧室的门反锁着,看来给我指路的女佣并没有骗我——晋以琰白天基本不会呆在房间里。 不过这完全难不倒我,我掏出刚才路过厨房时随手顺来的叉子,把叉子最外面的一个齿掰弯了,然后开始撬锁。 餐叉的齿有点儿厚,用起来不如铁丝或薄刀片方便,但好歹也能用,就是耗时长一点儿。 经过不懈的努力,锁终于被我撬开了,我兴奋不已,把餐叉随手往身后一扔,然后打了个响指道:“哈哈,成功了!” 身后并没有传来餐叉落地的响声,相反的,却传来一个清冷但熟悉的男音:“恭喜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接话道:“现在恭喜还太早了,等我成功的把姓晋的给睡了,再恭喜我吧!” 身后的男人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你……你要睡谁?”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我隐约间意识到了什么,僵硬的转过身来。 晋以琰细长的凤眼映入我的眼帘,此时此刻,那双过度好看的丹凤眼里,正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我愣了两秒,然后倾身扑到了晋以琰的怀里,锤他胸口道:“讨厌啦!你都回来了也不帮人家开门,害人家用叉子撬了半天锁,手都撬疼了。” 晋以琰把一只叉齿被掰变形的叉子递到了我跟前,冷笑道:“这餐叉是不锈钢制的,厚度大概0.5厘米,你一根手指头就把它掰弯了,在下不觉得撬个锁能把你的手撬疼了。” 怪不得刚才没听到餐叉落地的声音,感情餐叉是被晋以琰给接住了。 这小子可以啊!无声无息在我身后站了这么长时间,我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我委屈的含住了自己刚才掰餐叉时用的大拇指,软糯着调子跟晋以琰撒娇道:“就是因为那个餐叉太硬了,所以人家的手才会疼嘛……” 说着,我把大拇指递到了晋以琰的唇边,继续装柔弱:“不信你看,都红了……” 大拇指的指腹,挂着几根透明的银丝,乍一看去,颇具情色之感。 晋以琰垂眸盯着我的指腹看了两秒,然后伸舌,蛇一般快且轻的舔了下我的指腹,削薄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确实很红。” 我面上笑容逐渐扩大,双手妖娆的缠上晋以琰的脖颈,问:“听说军师懂医术,那军师进去帮人家看看伤势可好?” 晋以琰却不懂,凝向我的眼眸,逐渐变冷了。 他虽仍在笑着,那笑容却没有了温度:“没有门的穴,我不屑的进。” 这话听着有些莫名其妙,可细细一品便参出他在指什么。 ——他在嘲讽我睡的男人太多,下面已经成为没有门的洞穴,只要是个人都能进去。 我没有生气,拿膝盖去噌他的胯下,舔着嘴唇坏笑道:“可是你这里貌似不是这么想的……” 我踮脚,咬上了他的耳垂,笑得放浪:“原来军师是那种嘴巴硬,身体却很诚实的小妖精啊。” 说话间,我故意往他脖子里吹了口气,晋以琰终于失控,猛的扼住了我的腰。 “杜小姐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吗?”他另一只手掐住了我的下巴,面色阴霾的质问我。 我伸舌头去舔他扼住我下巴的手指,娇喘道:“人家读书少,不知道呢……哥哥进屋教人家嘛。” 晋以琰一向淡漠的脸上突然染上了怒意,他正欲说些什么,这时,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铁制器皿被摔倒地上的响声,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我和晋以琰同时扭头,看到拐角处站着一个穿女仆装的佣人。 晋以琰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我却恶劣的笑了。 刚才我路过厨房的时候,发现某个女佣正准备给晋以琰送早餐,于是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她晚半个小时再去送餐。 本来我想的是,溜进晋以琰的卧室,然后勾引他跟我上床,上到一半的时候让女佣捉奸在床,以此间离顾言昇和晋以琰。 谁曾料想,那破叉子实在是太难用了!我光撬门就撬了将近二十分钟…… 计划虽然赶不上变化,但这样也不错,女佣站的比较远,她根本听不到我和晋以琰的对话,可她却能看到晋以琰搂在我腰间的大手,以及扼住我下巴的另一只手。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无耻暴徒在强迫柔弱少女。 晋以琰是何等的聪明,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扭头目光阴厉的瞪了我一眼:“杜凉烟,你竟敢暗算我?” 第四十六章 参不透的晋以琰 第四十六章参不透的晋以琰 我脸上绽放出巨大的笑容来,得意又猖狂,妖艳又明媚,犹如夜空下剧毒的罂粟,又像密林里夺人性命的食人花:“没错,我就是在暗算你,你奈我何?” 我揪住了晋以琰的衣领,用力一拉,强行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妩媚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丝毫不加掩饰的毒辣来:“晋以琰,等着顾言昇和傅越过来找你兴师问罪吧。” 言罢,我踮起脚尖,吻上了晋以琰的唇。 他的嘴唇很软,口齿间带着薄荷糖的清香与微甜,我喜欢这个味道。 想象之中,晋以琰会愤怒的推开我,可他没有,他反手按住了我的后脑勺,竟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我被他这反常的举动搞懵了,不晓得他在唱哪出儿。 就在我懵住的瞬间,晋以琰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对准了仍站在走廊的拐角处,捂着嘴巴满脸惊讶的女佣,然后毫不留情的扣下了扣扳机。 “嘭”的一声枪响,鲜血四溅,染脏了洁白的墙面。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我都被镇住了,睁大了眼睛满目不可置信的盯着晋以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晋以琰仍在吻我,但力道温柔了很多,不再像刚才那般充满侵略性。 他舔过我的下唇,削薄的唇终于离开了。 “我是奈何不了你。”他捧着我的脸,大拇指的指腹,一寸寸摩擦过我白皙娇嫩的皮肤,精雕细琢的俊脸上,勾着一抹浅淡且不失优雅的笑。 那笑容逐渐变冷了:“可她,就不一样了。” 他瞥了眼走廊拐角处的死尸,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温度。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被晋以琰的心狠手辣,以及坚决果断所震惊。 他用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找到了最简单快捷,同时也最冷血无情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样迅速的反应能力及冷血程度,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我的养父格尔森.怀特。 在晋以琰开枪杀死那名无辜的女佣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他眸底没有任何内疚与不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冷漠,就好像他那一枪打中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某种像木桩,雪人一样没有生命的物件一样。 我见过很多杀人犯,有在失误中稀里糊涂的杀了人蠢货,有专业的杀手,也有杀虐成性变态……这人些在杀人的时候,眸底的情绪千差万别,可相同的是,他们眸底都是有情绪的。 这说明,这些人是在剧烈情绪的操控下,才产生了杀人的举动。 可格尔森.怀特和晋以琰在杀人的时候眸底没有任何的情绪。 杀人不会给他们的情绪带来任何的波折,在他们看来,阻碍他们的人,不管无不无辜,都该死。 这不是一个军师该有的心态。 唯有帝王之心,才能冷酷决绝到这般地步。 我正失着神,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定睛一看,几个马仔从楼梯口跑了过来,想必是被枪声引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马仔们即将看到我和晋以琰的那一刻,晋以琰突然把手里的手枪塞到了我手里,然后抓住我的双手,摆出一副在和我夺枪的架势。 我想反抗,可为时已晚——马仔们已经看向这边了。 “别动!”马仔们纷纷掏出手枪,用枪口瞄准了我的脑袋。 我知道这一局自己彻底输了,心灰意冷的放弃了挣扎。 见状,晋以琰反手一握,把枪从我手中夺了回去。 他松开了我,动作利索的把手枪放回了枪夹,然后扭头瞥了眼倒在拐角处的女佣的尸体,俊美到有些不真实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几丝愧疚来。 “唉……”他沉声叹了口气,像在自言自语,又想在跟马仔们说话:“这孩子也真够倒霉的,怎么偏偏那时候路过这里……” 闻言,有个看上去职位比较高的马仔尝试着问晋以琰:“晋先生,发生什么事了?晓丽怎么突然就中枪了?” 晋以琰回过头来,匆匆瞥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了问话的马仔身上。 “误伤。”他冷声道:“杜小姐想偷我的枪,被我发现了,夺枪的时候不小心走了火……” 他谎话编的天衣无缝,说谎时情绪也拿捏的恰到好处,别说马仔们了,连我这个目睹了真相的人都快忍不住要相信他是无辜的了。 我对晋以琰越来越感兴趣了,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晋以琰表情凝重,眉间有化不开的愁绪,似乎是在为自己误伤那个叫晓丽的女佣而自责,可他最后还是“坚强”的“振作”了起来,冷声吩咐马仔们道:“把尸体处理掉吧……顺便安妥好那女孩的家人,从我账户里取一百万出来,当赔偿金拿给他们吧。” 马仔的小头领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声“是”,然后便挥手命令他手底下的两个马仔过去处理尸体。 好人都让晋以琰当了,我肯定不高兴啊,所以我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的讽刺晋以琰:“哇——晋先生您真的好善良啊!杀了人还赔钱,而且一赔就是一百万啊!整整一百万啊!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有担当,有责任感,出手还阔绰的杀人犯。” 我损的是晋以琰,可晋以琰没恼,拿枪指着我的马仔们却恼了。 “臭婊子,找死呢!”马仔的小头领捋了捋袖子,作势就想来教训我:“我看那一枪根本就不是擦枪走火,而是你故意开的吧?想嫁祸我们晋先生……小婊子你很毒啊!” 小头领把乌黑的枪口抵到了我的脑门上,凶神恶煞的冲我喊着,说话时喷了我一脸唾沫星子。 我用衣袖擦了擦脸,扭头目光深沉的看向了那小头领,由衷的感慨道:“你可真幸运。” 小头领没听懂我这话的意思,拧着眉头很大声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是太幸运了。”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的脾气比以前要好太多了,否则的话,你早凉了。” 小头领以为我在挑衅他,瞬间恼了,正欲再扯着嗓子喊些什么,晋以琰突然从他身后拽住了他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到了一边。 “她没开玩笑。”晋以琰说:“别轻易招惹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伸手掩住了嘴巴,娇笑出声:“讨厌啦,把人家说的那么可怕……其实人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急需像晋先生这样沉稳老练有担当的男人来保护呢。” 晋以琰面不改色:“杜小姐别开笑了,您一根手指头就能掰弯不锈钢餐叉,拿把枪就能横扫北城了,哪里需要在下保护?” “人家才不会打打杀杀呢。”我继续膈应晋以琰,娇嫩的舌,缓慢而又极具诱惑力的舔过下唇,为说出口的话,沾染了几分令人口干舌燥的湿意:“人家只会情情爱爱啦……” 几个青涩的马仔,瞬间红了脸,晋以琰表面上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可我清楚的看到,他眸色在一点点变深。 于是我恶劣的笑了:这家伙,其实也扛不住我的诱惑。 不知道是不是我玩儿的太过火了,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寂静让空气变得更加暧昧,这时,被晋以琰甩到身后的马仔的小头领轻咳了一声,结结巴巴的问晋以琰:“晋先生,这事儿要不要禀告给顾老板?” 众人这才回神,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故作镇定的模样相当的好玩儿。 “老板大伤未愈,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惊扰他了。”晋以琰冷声道。 小头领有些为难,又指着我问:“那……那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 晋以琰冷冰冰的瞪了小头领一眼,阴声道:“她是傅军长的堂妹,你说怎么处理?” 小头领可能没料到我来头这么大,眼睛都瞪直了,他晓得傅越不是他能开罪得起的,所以盯着我看了几秒后,便把目光移开了,招呼着手底下的马仔们去处理女佣的尸体,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马仔们离开后,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问晋以琰:“晋先生,我现在能离开了吗?” 晋以琰唇角斜向上十五度扬起,形成一个蛊惑人心的笑:“不是说手指受伤了,要我帮你看看吗?” 他上前了一步,将我禁锢在他与门之间,四指微弯,拖起了我之前递到他唇边的那只手。 我倾身靠到了门上,颦眉忧心忡忡的表示:“可你刚才杀人了,人家好害怕,不敢找你看病了呢。” 晋以琰另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手,轻轻向下一压,门便开了。 我身子随着门一块儿往后移,晋以琰在我即将跌倒的前一秒,伸手环住了我的腰,跳华尔兹般抱着我转了个身,进了他的卧室。 “别怕。”他侧头亲吻我的眼角,说话的声音蕴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只要你不先出手,我就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抚,倒不如说是威胁。 第四十七章 试探 第四十七章试探 这里是晋以琰的地盘,我当然不会傻到贸然对晋以琰出手,而顾言昇现在对我有很浓厚的兴趣,傅越也多次表明我的事他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猜晋以琰现在也不敢动我。 我们双方的安全问题能得到完全的保证,但是其他的,可就不好说了。 一个漂亮的旋转,我和晋以琰自门前来到门后,晋以琰随手关上了门,“咔嚓”一声,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离。 大概是因为位置比较偏吧,晋以琰卧室的采光很差,外面明明是青天白日,他房间里却昏暗的很,窗帘没有拉开,将阳光严严实实的挡在了窗外,家具呈暗色调,更添阴郁之感。 我匆匆环视了下四周,然后歪着脑袋打趣晋以琰:“军师是吸血鬼吗?一点儿阳光也见不得。” 晋以琰将原本按在我后背上的手上移到脖间,大拇指的指腹细细的摩擦过我左侧脖颈处的动脉,眸色暗沉:“我若是吸血鬼,你早被咬了。” 闻言,我眼神变得暧昧了起来:“小说里,肤色苍白又英俊矜贵的吸血鬼殿下,只咬他喜欢的女人。” 晋以琰弯起手指,轻柔的勾了下我的鼻尖:“想夸我英俊,直说就好,不用绕这么大的弯子。” 我心里一阵无语:谁想夸你英俊了?我在揶揄你对我有意思好不好?! 这家伙,简直比我还自恋。 我正腹诽着,晋以琰突然伸手打开了灯。 昏暗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我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不悦的问:“你开灯做什么?” 晋以琰微笑:“你不是嫌屋里光线暗吗?” “我只是说屋里光线暗,并没有嫌。”我纠正晋以琰道,并伸手把灯关了,桃花瓣一样漂亮的眼角,染上了一抹绯红:“光线暗一点,比较有意境。” 我这话说的暧昧,暗指黑灯瞎火好办事,晋以琰却故意假装不解风情,抬手又把那可恶的灯给我打开了! “这么暗的光线我可没办法给你查看伤口。”他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并走到书桌前,拉开了书桌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拽出一个白色药箱来。 我愣住了,满目不可置信的盯着晋以琰,僵硬的问:“你……你开玩笑的吧?” 晋以琰把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来药酒和棉签,然后抬头凝向我,岑黑的眼眸璀璨似群星:“你觉得呢?” 他指了指床,命令我道:“坐下。” 我低头看了下自己刚才掰餐叉用的大拇指,光滑白皙,连个针孔大的伤口都没有,顷刻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我他妈压根没受伤,晋以琰要检查哪儿? 还是说,他其实是在跟我玩儿医生和病人的情趣游戏? 这游戏我熟,不过一般情况下,“医生”的医药箱里装的都是手铐啊,跳蛋啊……等情趣用品,但晋以琰的药箱里全是一些瓶瓶罐罐的药物,实在不像助兴的东西。 或许那些是催情药?我在心里暗猜着:好嘛,这军事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的会玩儿! 于是我风情万种的半躺到了床上,妖媚着调子道:“轻点哦……人家怕疼。” 晋以琰幅度很小的扬了下唇:“我可不这么觉得。” 他拿着药箱来到我身前,然后单膝跪了下来,伸手拖住了我赤裸的脚。 我以为他是恋足癖,想先从脚开始,于是主动把自己形状优美的脚递到了他唇边,方便他亲吻。 谁曾料想,下一秒,脚踝处便传来清冷刺痛的感觉。 这刺痛感来的突然,我毫无防备,所以闷哼了一声,猛的从床上直起身来,怒不可遏的质问晋以琰:“你搞什么呢?” 晋以琰死死的嵌着我的右脚,不让我动弹:“别乱动。” 说话间,他又用棉签沾了下药酒,专注而又小心翼翼的为我上药。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踝处,有一道红色的勒痕,那应该是之前傅越给我戴的警报器勒出来的,后来我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警报器就不用戴了,我强行摘下警报器的时候动作粗鲁了点儿,不小心划破了脚踝内侧。 一点儿小擦伤,我向来不放在心上,所以早忘了还有这茬事儿了。 哪里想到晋以琰竟注意到了。 学过医术的人,都这么心细吗?我微微有些惊讶。 晋以琰手法很棒,除了刚开始的刺痛外,我再没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感,片刻后,他为我涂好了药酒,又取来纱布,细心的帮我把勒痕和伤口一起包扎了下。 “可以了。”他放下了我的脚,开始收拾药箱:“伤口不深,注意不要沾水,另外走路的时候记得穿鞋。”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视线顺着我光洁的脚丫一路上移,最后停到了我同样光洁的大腿根部。 他沉默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出门前,记得穿裤子——或裙子。” 闻言,我撅起了粉嫩的唇,可怜巴巴的冲晋以琰撒娇道:“可人家没有裙子裤子和鞋子嘛……” 晋以琰抬眸瞥了眼我身上的衬衫,轻描淡写道:“你可以继续抢别人的。” 我僵住了:妈的,这货说的好有道理,我居然完全没话反驳。 僵硬了两秒后,我拿脚尖戳了下晋以琰的胸口,坏笑着问:“那抢你的好不好?人家想穿你的衣服。” 此时,晋以琰已经收好了药箱,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书桌前,又原封不动的把药箱放回了书桌下方的抽屉里。 他的房间极其的整齐,所有东西都是都是由大到小按规矩排序的,整齐规矩到甚至让人觉得不太舒服,我怀疑这货有严重的强迫症,否则他也不会把我这么个大美人儿晾床上,去收拾他那破药箱。 “虽然我也很想看你缩在我衣服里嗅我味道的模样,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放回药箱时,晋以琰这么跟我说:“你坏心眼儿太多,我可不想被你搞文章。”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麻烦,你心里的小九九他全能猜到,根本没得玩儿。 我不悦的嘟起了嘴巴,哀怨道:“那你把人家带到你房间里来是想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单纯的怜香惜玉,看不得我脚踝受了伤。” 晋以琰笑了,打开书桌正中央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来。 “帮你包扎伤口是一方面。”他按下了开机键,笔记本屏幕上闪过一道蓝光:“另外我查到点儿好玩儿的东西,想跟你探讨下。” 他回过头来,给了我一个潦倒众生的笑,那笑容很好看,好看到让我忍不住想给他两拳。 晋以琰搬着笔记本走了过来,在我左边坐下了。 “这些贩卖信息都是假的吧?”他把笔记本的屏幕扭到了我这边。 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我从十二岁开始,到去年被卖给秦煜卿之间的所有被贩卖信息——除了我第一次被塔利帮贩卖的交易信息。 “你是在零六年被塔利帮的人买给疯狗保罗的,这份交易信息应该是真的。”晋以琰继续说:“然后资料上显示,零七年一个俄罗斯人以五万美金的价钱把你从疯狗保罗手里买走了。” 暗网的奴隶是可以转卖的,但是转卖的过程必须由暗网来负责,所以尽管那个俄罗斯人是从疯狗保罗的手里把我买走的,暗网的信息库仍然有这份交易信息。 “这个交易信息有问题。”晋以琰斩钉截铁道:“我查到,零七年确实有个俄罗斯人从疯狗保罗手里买走一个女奴隶,但那个女奴隶不是你。” “那是一个黑人女性,名叫露娜,你盗用了她的信息。” 我微微有些惊讶:晋以琰竟然连这个也查到了! 没错的,除了第一份被塔利帮贩卖的交易信息是真实的以外,其余信息都是假的,我此生只被贩卖过一次,那一次以后,除了格尔森.怀特以外,我不再受控于任何人。 为了完成格尔森.怀特交给我的机密任务,我伪装成了被四处贩卖的女奴隶。 格尔森.怀特教过我,演戏要演全套,要注意到别人都注意不到的细节,把它也演完善了,这样才能瞒天过海。 所以我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完善”自己被贩卖的交易信息,利用暗网资料库的漏洞,调走了几分女奴隶的资料,然后把那资料的头像和部分信息换成了我,再调回去…… 我以为我已经做到天衣无缝了,结果还是被晋以琰给发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晋以琰好奇的问:“我尝试过很多次,可始终没办法更改暗网资料库里的内容……如果我做不到,基本就可以说世界上没有黑客能做到,可你却更改了暗网资料库里的内容。” “我只能想到一种解释——你认得暗网的幕后老板。” 晋以琰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我猜的对吗,匹诺曹小姐?” 我抬眸与他对视,片刻后,突然笑靥如花。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我眨了下眼,幽声蛊惑他道。 第四十八章 更坏一筹 第四十八章更坏一筹 晋以琰目光清冷的凝向我,凉声问:“就这么喜欢撩别人?” 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抿嘴娇笑道:“不喜欢撩别人,喜欢撩你。” “说谎。”晋以琰伸手按住我的脑袋,把我推开了:“我看你撩傅越撩的也挺开心的。” 我从这话里品到了些什么,挑眉问晋以琰:“哟,吃醋了?” “不至于。”晋以琰轻描淡写道:“我虽然对你很感兴趣,但这兴趣还没浓烈到发展出独占欲的地步。” “说谎!”我把脚伸到了他的裤裆下,用力的踩了一下。 然后,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脚下的东西变硬了。 我恶劣一笑:“军师果然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的要死的小妖精。” 听到“小妖精”这三个字,晋以琰极为无奈的白了我一眼,道:“你能不能换个词儿?” “那……小可爱?”我故意逗他。 晋以琰抓起我的脚踝,把我的脚从他身上扔了下去,有气无力道:“那还不如小妖精呢。” 他刚松手,我又把脚伸了过去,很有技巧的踩了下他的下面,含笑问:“那你想让人家怎么叫你?” “就叫军师吧。”晋以琰说:“我还是挺喜欢这两个字的。” 我点头,回答他道:“我也喜欢这两个字,听着很聪明。” 晋以琰没有接话,片刻后,他把电脑放到床边,突然倾身靠近了我。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身体瞬间绷紧了,险些条件反射般的扬手给他一拳,好在我忍住了。 晋以琰侧头在我眼角落下一吻,那吻很轻,也很温柔,不含任何杂七乱八的欲望在里面,甚至有种信徒拜佛的虔诚感。 “现在可以说了吗?”一吻过后,男人微笑着问我。 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我想骗他亲吻我的嘴唇,然后拍下照片,发给林蔓。 可刚才那古怪的一吻扰乱了我的心智,我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道:“错了。” “恩?”晋以琰蹙眉。 我猛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好在漏的不多,还能补救的过来。 “我说你亲错地方了。”我临时改口道:“我要求的,是要亲这里。” 说着,我嘟起了自己粉嫩的唇,示意晋以琰往这里亲。 晋以琰邪魅一笑:“这里下一个问题再亲。” 果然,聪明如他不会轻易上当,一眼就看出我刚才那句“错了”指的是他猜错了,我并不认识暗网的幕后老板。 “第二个问题,如果你不认识暗网的老板的话,那你是怎么更改的数据?”晋以琰饶有兴趣的凝视着我,岑黑的眼眸,似海般深邃:“难道真是黑客帮你改的?” 我不说话,冲他嘟了嘟嘴巴,暗示的意味极为明显。 晋以琰笑了,再次上前,吻上了我的唇, 说时迟,那时快,我瞬间从衬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顾言昇的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我和晋以琰接吻的画面。 这一次,是晋以琰主动吻的我——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我半躺在床上,双手反向撑住床面,凹凸有致的身体展露无疑,晋以琰倾身上前,用他的身体将我完全覆盖,然后闭目吻了过来。 他不该闭眼的,因为闭眼就意味着他是自愿的,再配合上这暧昧的动作,晋以琰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拍照声惊醒了晋以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住了我拿手机的手,另一只手则钳住我的下巴,生生把我按到了床上。 “你又算计我?”晋以琰压在我身上,又好气又好笑的训斥我道:“还算计的这么低级,连静音都不知道调!” 我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笑得妖媚:“为什么我要调静音呢?” 晋以琰轻轻松松的把我手中的手机夺了过去,冷笑道:“因为手机有个功能叫删照片。” 言罢,他轻松的解开了手机的锁屏,准备去删照片。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用的并非相机的拍照功能,而是短信上带的拍照功能。 那张照片,刚拍完就被我一键发送给了林蔓,短信没有撤回功能,第二次交手,我成功反杀。 “军事哥哥,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我咬着手指头,故意装出一副无辜又软萌的模样来气晋以琰:“是不是突然不会删照片了?要不……我教教你?” 晋以琰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顾言昇价格不菲的黑莓手机在他手里都被捏变了形。 “杜凉烟!”他咬牙切齿:“算你狠!” 我冲晋以琰抛了个媚眼儿:“彼此彼此,说起狠来,我可比不过你——我只是比你坏罢了。” 晋以琰把已经变形了的黑莓手机扔到了地上,看向我的目光阴鸷而冰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儿火?” “知道。”我悠闲自得的回答:“告诉你个秘密,我就喜欢玩儿火。” 晋以琰压低了凌厉的眉:“没有自焚过?” “自焚过。”我从床上慢慢起身,一点一点的靠近晋以琰,然后伸手藤蔓般缠住了他的身体,狡猾的舌,沿着他的侧脸,一路舔到他的耳垂:“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在我自焚前,我绝对会拉着你一块儿下地狱的。” 晋以琰轻笑:“像你的行事风格。” 言罢,他伸手用力的推开了我。 我瘫倒在了床上,风情万种的凝向他,幽声道:“我还以为你会怒火中烧,扑过来直接把我办了呢。” 此时,晋以琰已经从床上下去了,正站在床边整理自己被我弄乱的衣服。 听到我的话后,他拿眼梢凉飕飕的瞥了我一眼,又是一声轻笑:“那也太便宜你了。” “那军师哥哥准备怎么惩罚我呢?”我笑意盈盈的问,面上毫无惧意。 晋以琰整理好了衬衣,再次倾身靠近了我。 他单手给了我一个“床咚”,另一只手食指微弯,轻挑的挑起了我的下巴,邪笑道:“别着急,这账我迟早会跟你算的,不过不是现在。” 他挑起我下巴的指,突然向下,沿着我的喉咙,一路滑到了我领口。 他食指停在了我锁骨中央的凹陷处,用力一按,我瞬间感到喉咙一紧,尽管还能呼吸,却有种诡异的窒息感。 “而等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晋以琰在这时开了口:“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深陷地狱,又如同置身天堂。” 第四十九章 溜之大吉 第四十九章溜之大吉 我凝视着晋以琰,眸底逐渐染上笑意来:“军师哥哥,我相信你有能力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我不觉得你有这个机会。” 晋以琰唇角扬起一个轻蔑的弧度:“我们走着瞧。” 我微笑:“好,我们走着瞧。” 然后晋以琰便拎着自己的笔记本离开了,当然,临走前他也没忘把我撵出去。 我二楼溜达了几分钟,觉得没意思,便准备回卧室逗顾言昇了。 谁料,进门前,我竟在门外听到了晋以琰的声音! 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女佣出去前忘记关好门了,顾言昇卧室的门虚掩着,透过狭窄的门缝,大概能看清卧室里的场景。 于是我停住了脚步,躲在门口,眯着眼向里张望。 卧室里,晋以琰坐在顾言昇病床前,正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递给顾言昇看。 顾言昇却伸手做了个“停下”的动作,示意晋以琰自己并不想看。 “我知道她的交易资料都是假的。”顾言昇沉声道:“她可是黑曼巴蛇,怎么可能被人当牲口一样卖来卖去?”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扬唇笑了,心想自己的运气可真够好的,随便一偷听,竟然就听到了和我有关的密谈。 晋以琰压低了声音:“那老板有没有想过,她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顾言昇没听出晋以琰的言外之意,低笑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伪造资料又不是什么难事,随便找个黑客入侵进暗网的资料库,加份不存在的资料不就得了?” “没那么简单。”晋以琰语气异常严肃:“作为全球最大的犯罪交易平台,暗网的资料库若是那么容易被黑进去,警方早把它一窝端了,至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到现在吗?” 顾言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冷冽的眉微微皱了皱。 但他很快又释然了,舒展开剑眉浅笑道:“是我用词不当,但找个高级黑客出来,对黑十字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不明白你在纠结些什么。” 晋以琰声音变冷了:“老板,以我的能力,都无法更改暗网资料库的内容。” 这下,顾言昇波澜不惊的脸,终于出现了变化。 他猛的扭头,满目不可置信的看向晋以琰,惊声道:“你……你说什么?连你都没办法更改暗网资料库的内容?” 晋以琰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表情相当的凝重。 顾言昇锁紧了眉,低喃道:“那……那杜凉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听他这语气,好像晋以琰改不了暗网资料库的内容,那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改得了暗网资料库的内容了一样。 这令我对晋以琰的身份更加好奇了: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顾言昇产生这种偏激的想法……难不成他是世界第一黑客“doctor-w”? doctor-w是各国通缉的头号黑客,五年前,他黑进了美国国防部,盗走了很多机密文件,自此一战成名,被媒体夸大成全世界最厉害的黑客。 他是不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黑客我不知道,但肯定是胆子最大的黑客了,毕竟不是谁都有胆量敢黑国防部的电脑系统的。 至于晋以琰……我觉得他不是doctor-w,他为人低调,行事谨慎,和张扬的doctor-w完全不是一类人。 那他到底是谁? 直觉告诉我,他隐藏在顾言昇身边目的并不单纯,而顾言昇……多疑善变的顾言昇为何要留这样一头狼在自己身边?难道他真被狼表面披着的温顺的羊皮迷惑了? 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属下有个大胆的猜测,不知道该不该讲。”屋里,晋以琰锁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言昇抬头,对上晋以琰清冷的眼眸,沉声道:“但说无妨。” 晋以琰英气的眉无声无息间压低了:“老板,属下猜想,会不会从一开始我们就猜错了,匹诺曹小姐可能根本不是‘蛇与玫瑰’的人,而是暗网的人。” “不可能!”顾言昇斩钉截铁道:“她绝对是黑曼巴蛇!” 晋以琰脸上虽仍没什么表情,可说话的声音却变冷了:“老板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点吗?” 顾言昇刚想说什么,晋以琰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的话,在他开口前便打断了他:“除了那条黑色的曼巴蛇。” 顾言昇瞬间语塞,可仍然没有认输的意思。 他把头别到了一边,闷声道:“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是她绝对是黑曼巴蛇,我不会认错的。” “老板,不要感情用事。”晋以琰压低了声音:“您应该清楚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有多可怕……我们没资格犯错。” 顾言昇摇了摇头,表情很是犹豫,良久后,他沉闷的叹了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开口道:“我见过她……十年前我们见过一面,我认得她的模样,她化成灰我也认得她……杜凉烟绝对就是黑曼巴蛇。” 暗网的交易信息上显示的是我十二年前的模样,小孩子长得再快,两年也变不了多少,怪不得顾言昇坚信我就是黑曼巴蛇,原来,十年前的惊鸿一瞥,竟让他记住了我的模样。 我不该在临走前摘下面具的,果然,十年前的我还是太嫩了。 我正失着神,突然听晋以琰说:“可你怎么确定匹诺曹小姐就是杜凉烟呢?” 此言一出,我和顾言昇都愣住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晋以琰想做什么了——他想让顾言昇相信,我不是黑曼巴蛇,这样一来,顾言昇对我的迷恋就会烟消云散,继而也就不会再在乎晋以琰有没有亲我了! 这家伙,也太他妈的阴了吧?我被晋以琰的城府吓到了:正常人在面对被诬陷这种事情上,第一反应肯定是销毁照片,或者去找照片的持有者,也就是林蔓谈条件,看她有没有可能不把照片爆给顾言昇。 可晋以琰,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顾言昇之所以在乎我,是因为他认为我就是黑曼巴蛇,一旦他不再认为我是黑曼巴蛇,那在我和他左膀右臂之间,他肯定选他的左膀右臂。 我擦了下额角的冷汗,心底对晋以琰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这种畏惧,我只有在面对格尔森.怀特的时候才有过。 卧室里,顾言昇侧头凝向晋以琰,表情僵硬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杜凉烟这个身份,也是匹诺曹小姐冒充的?” 晋以琰点头,沉声道:“没错,我猜匹诺曹小姐其实是暗网的人,所以她能肆意更改暗网资料库里的内容……我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而匹诺曹小姐又借坡下驴,故意用杜凉烟的身份来迷惑我们,让我错上加错,所以整个事情才变得扑朔迷离,看不清楚。”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是暗网的人吗?”顾言昇冷声问。 晋以琰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起伏,似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证据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匹诺曹小姐提供的交易信息是假的,除了暗网高层,没有人能在暗网的资料库里造假。” “那万一是暗网高层帮她造的假呢?”顾言昇又问。 “不可能。”晋以琰语气坚定:“暗网的幕后老大黑桃k和格尔森.怀特不和,两人明争暗斗了五六年,暗网高层绝不会帮黑十字的人。” 顾言昇没有再说话,冷冽的眉锁的很深,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停顿数秒后,晋以琰乘胜追击:“而且,自从我们在三焦码头抓到匹诺曹小姐后,她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要你的命,但她都没有杀你……你觉得格尔森.怀特会这么仁慈吗?” 顾言昇骤然捏紧了拳头,眸底迸发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战。 我突然有些同情起我的养父格尔森.怀特了,他真的没有杀顾言昇的意思,尽管他知道,顾言昇一心想杀他。 “相反的。”晋以琰又道:“如果说匹诺曹小姐是暗网的人,一切就能解释的清了——黑桃k和格尔森.怀特积怨已久,自然想拉拢你,但你又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他怕被你反咬,不敢贸然给你投橄榄枝,所以先拍匹诺曹小姐来试探你。” 我心下一寒,意识到这回自己是彻底栽了。 我确实试探过顾言昇,结合上晋以琰的这些话,顾言昇绝不会信我的。 心灰意冷下,我没有再听顾言昇是怎么回答晋以琰的,直接转身快速离开了。 斗智商虽然斗输了,但起码我跑的快啊!有种顾言昇你到傅越家来抓我,看你敢不敢来! 我以最快的速度,溜到马路边,抬手拦了辆出租车,蹿了! 半个小时后,我敲开了傅越的房门。 傅越仍是那副万年冰山的脸,不过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他眸底闪过几抹惊讶,似乎没料到敲门的是我。 “我正准备给顾言昇打个电话问问你的情况,没想到你居然自己回来了。”傅越随口道。 说着,他停了一下,目光移到我没有穿裤子的腿上,表情突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你……”他盯着我洁白的大长腿,欲言又止:“你……你是出门前就没穿裤子,还是到家后故意把裤子脱了再来敲的门?” 第五十章 心机婊的对决 第五十章心机婊的对决 ……我觉得我在傅越心里已经完全没有形象可言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啦,既然已经做不成傅越心中的白月光了,那就做个爱占他便宜的烦人精吧,等笙笙成功代替我成为他的妻子后,我们这辈子可能永远不会再相见了。 现在,能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从老天手里偷来的恩惠,脸算什么,只要能让他把目光多在我身上停留一秒,命都能给。 所以我死皮赖脸的扑到了傅越的怀里,睁眼说瞎话道:“呜呜呜,傅越哥哥,姓顾的就是个大变态……他……他……他不让人家穿裤子!” 傅越身子僵了僵,但还是选择了相信我,好脾气的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抚我道:“知道顾言昇不是好东西,以后就离他远一点,免得吃亏。” 我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哽咽道:“恩,我听傅越哥哥的。” 傅越浅笑了下,似乎很享用我的卖乖,他胡乱的摸了吧我的头发,沉声道:“行了,进来吧。” 我抬脚正欲进屋,突然停了下,指着门口的的士道:“对了傅越哥哥,我是偷跑出来的,没付司机钱呢,你帮我付好不好?” 傅越点头,给守在门口的警卫兵做了手势,安排警卫兵去处理这件事了。 我喜笑颜开,再次飞扑到了傅越身上,趁他不备在他右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傅越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傅越没料到我会突然“偷袭”他,稍稍愣了几秒,然后脸便阴了下来。 他推开了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短暂的沉默后,他以说教的语气跟我说:“凉烟,我知道你这些年颠沛流离,过的很不容易,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有我在,我绝不会再让你和凉笙遭受的苦难,而你……我希望你能尝试着去适应普通人的生活,不要随便随便亲吻,或者拥抱异性,出门前把衣服穿好,正常的去恋爱,不妄自菲薄,也尊重别人。” 我心里一阵好笑:看来,傅越真以为我在人贩子手里呆太久了,已经忘记正常人的生活方式了。 其实我根本没忘,我只是想借机吃傅越的豆腐罢了。 但这些显然是不能跟傅越说的,否则的话他铁定得跟我翻脸,所以我还是装没有生活常识的贩卖儿童好了。 我委屈的撅起了嘴巴,宛若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般,扑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大概是我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吧,傅越有些于心不忍,放柔了语调安慰我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社会险恶,漂亮的姑娘得学会保护自己。” “人家知道的。”我小声说:“其实人家也不会主动亲别人的,只是因为人家觉得傅越哥哥就像人家的亲哥哥一样,所以才亲你的……” 我一口一个“人家”,都把自己膈应到了,可傅越居然信了我的鬼话! 恩……不知社会险恶的,其实是他吧? “你可以把我当亲哥哥。”傅越抬手勾了下我的鼻尖,冷峻的脸上少见的浮现出了笑意。 我冰封已久的心,因这明媚的笑化成了一滩水,又涩又涨又温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我很想问问傅越:“不当亲哥哥,当亲老公行吗?” 可我不能问,傅越和凉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二的牵挂,若想他们平安无事,我只能远离他们。 让凉笙代替我和傅越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我只能这么选。 进屋后,傅越向女佣借了件衣服让我临时穿着,然后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让我和女佣们一块到商场逛逛,买几件喜欢的衣服换着穿。 “你会陪我们一起去吗?”我歪着脑袋,笑眯眯的问傅越。 傅越摇头,沉声道:“我不喜欢逛街。” “可人家需要你保护啊。”我抓住了他的胳膊,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可怜巴巴的表示:“人家就这么从顾家跑了出来,姓顾的肯定气坏了,万一逛着逛着街,他的手下突然出现,把我绑架了,那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傅越说:“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不敢乱来。” “他们可是混社会的,有什么不敢乱来的?”我不依不饶,继续瞎编:“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男主角在的情况下,反派是不敢绑架女主……呃……我是说男主角的妹妹的,他们会伺机埋伏在男主角家的附近,等男主角妹妹单独出门,然后一拥而上,绑走可怜的妹妹!” 傅越哭笑不得,拿起手里的报纸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我的脑袋:“少看点脑残电视剧吧,影响智商。” 我撅着嘴巴极为委屈的摸了摸自己刚被傅越拍过的头,嘟囔道:“人家把你当亲哥,你却嫌人家傻。” 傅越笑了:“傻一点挺好的,可爱。” 我娇憨的瞪了傅越一眼,问:“那你不怕我太傻,被别人拐跑了?” “不怕。”傅越轻描淡写道:“谁敢拐你,我废了他。” 闻言,我捂住了心脏:傅越真是……越来越苏了! 尽管嘴上说着不爱逛街,可最后傅越仍没抗住我的软磨硬泡,陪着我上街买衣服去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逛街的时候,我居然遇到了中午刚认识的“新朋友”——林蔓! 当时我刚挑中一条亮白色的露肩纱裙,兴高采烈的跑到试衣间换上了,然后出来对着傅越转了一圈儿,红着脸问他:“傅越哥哥好看吗?” 傅越点头,沉声道:“好看。” 我的脸更红了,正欲俏皮的问他一句“是我好看,还是我穿什么都好看”呢,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后便传来一声恶毒的嗤笑。 我皱了下眉,缓慢的转过身去,然后便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睥睨着眸子满目轻蔑的看向我的林蔓。 林蔓身边还站着两个女人,都是出身高贵的名媛,不过都没高过林蔓。 见我转过身来了,林蔓挑着眼梢不怀好意的瞥了眼站在我身后的傅越,眸底闪过一抹阴狠:“杜小姐换男人换的倒是挺快的嘛,以前跟秦煜卿,演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搞得我们都以为你此生非秦煜卿不嫁了呢,结果一个月不到,就爬到别的男人的床上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顿了顿,瞥向傅越的眼神,更加戏谑恶毒:“……而且一爬,还爬了三个。” 闻言,我侧了下身,宛若古代花心大少搂青楼姑娘般伸手搂住了傅越窄劲的腰,调笑道:“女人嘛,就得趁着年轻多睡几个男人,才算不辜负光阴,若是像你们三个一样,逛街都没男人陪,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此言一出,林蔓和她的两个同伴全都火了,咬牙切齿的瞪着我,一副恨不得把我活撕了的表情。 “你说谁没男人陪?”站在林蔓左边的那个穿海蓝色小礼裙的女人最沉不住气,率先讥讽我道:“追我们的男人多了去了,只是我们不像你一样不知廉耻,是个男人就能睡!” 我受教般的点了点头,然后虚心请教她道:“那……什么样的男人能睡你呢?” 穿海蓝色小礼裙的女人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一下子愣住,半天没答出话来。 见状,我瞥了眼站在我旁边的傅越,痞里痞气的问:“傅军长都不够格?” 女人的脸瞬间变红了,抬眼怯生生的偷瞄了下傅越,不敢答不够,也不好说够,只能继续保持沉默,战斗力低的可以。 我笑靥如花:“答不上来就别回答了,反正无论你怎么回答,你都不够格去睡傅军长。” “你!”顷刻间,所有的娇羞全都化作了愤慨,林蔓的闺蜜一号瞪圆了眼睛,眸底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了,可却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这时,林蔓的闺蜜二号伸出了援助之后,她冷哼一声,劝闺蜜一号道:“晴晴,别跟这种人尽可夫的鸡一般计较,免得降了咱们的身价。” “对!”我用力的拍了一下手,赶在闺蜜一号开口前,义愤填膺的表示:“老处女就该跟老处女计较,跟我这种万人迷比,那不是找虐吗?” 这下,闺蜜二号也沉不住气了,牙齿咬得“咯咯”响,我猜周围若是没人,她早扑过来跟我干架了。 干架我也不怕她,不是我自大,她仨加起来都不够我揍的。 两个闺蜜都败下阵来了,早看我不顺眼的林蔓,终于按捺不住了。 可她没有上来就嘲讽我,而是把目光定到了傅越身上。 “所以傅军长您其实是知道杜笙笙脚踏三只船的?”林蔓朱唇轻启,隔空打牛,结结实实的将了我一军。 傅越剑眉下压:“三只?” “哦……对不起,我说错了。”林蔓致歉道,可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的愧疚,反倒有种恶毒的得意之感:“应该是四只才对,您,昇哥哥,秦煜卿,以及杜小姐的新宠——昇哥哥的得力干将,晋先生。” 傅越扭头看向我,眸底有惊讶,也有愤怒,可最后只剩失望:“你还招惹了晋以琰?” 第五十一章 你不下贱 第五十一章你不下贱 从小到大,我从来不害怕身边的人跟我发火,可我却无比的畏惧他们对我露出失望的表情,尤其是我深爱的人。 我想活成深爱的人期许的模样,可此生怕是难以如愿了。 心口不可抑制的传来一阵揪痛感,我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些什么,林蔓却在我开口前,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傅越跟前,冷声道:“傅军长可别觉得我是在故意造您家小情人的谣,证据在这儿,您自己看吧。” 巨大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着我和晋以琰接吻的照片,这张照片我很熟悉——正是我上午发给林蔓的那张。 我搬起的这块石头,最终还是砸到了自己的脚上。 晋以琰,这笔账算你的!我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发着誓:迟早有一天,我会找你讨回来的! 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傅越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见状,我瞬间慌了,下意识的甩锅道:“这……这不怨我,是……是晋以琰强吻的我……” 傅越眸底重新染上了怒意,他冷声质问我:“杜凉烟,我看上去像傻瓜吗?” 我没敢接话,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我问你话呢。”傅越加重了语气,眸底怒意更盛。 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他:“不……不像。” “既然不像,你为什么把我当傻瓜来骗?”傅越又问,下颚紧绷,表情冷峻且可怕。 一向伶牙俐齿的我,此刻却成了哑巴,僵直着身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晋先生的为人我很清楚。”傅越又道:“他不是那种贪恋女色的人,尤其不会对顾言昇感兴趣的人动色心……杜凉烟,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这句话后,傅越便转身离开了,独留我一人站在璀璨的白炽灯下,许久没都缓过神来,直到始作俑者林蔓再次嗤笑出声。 “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有些人怎么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林蔓拖长了调子讽刺我道。 她一开口,她的两个闺蜜立刻满血复活,也配合着林蔓一块儿奚落我:“说不定某些人不是不明白,是即便明白了,也控制不住去发骚,一天不偷男人,下面就痒得慌!” 这小妮子说话的时候故意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儿的,引得我忍不住发笑。 这一笑,却把林蔓她们给笑愣了,她们绞尽脑汁的羞辱我,想看到的是我气急败坏,狼狈不堪的丑态,而不是这倾国倾城的一笑。 只可惜我不是她们以往对付过的弱女子,这点儿小打小闹对我来说就跟过家家似的,即幼稚又可笑。 傅越失望的表情确实让我心疼,可我哄得好他,即便哄不好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已经不是他的小不点了,杜凉笙才是,所以我承受得了他失望的目光。 林蔓伤害不了我,因为她伤我的利器还是我亲自送给她的。 既然送了,总要派上些用场,这石头不能只砸我的脚。 于是我抬起头来,对上林蔓得意的目光,问:“这照片你给顾言昇看过吗?” 林蔓笑得恶毒:“你猜。” 听她这么一说,我便知道了——她还没有把照片发给顾言昇。 “我猜你是在等合适的时机把它展示给顾言昇,好一举歼灭我。”我上前一步,拉近了自己和林蔓之间的距离,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挑衅的意味甚浓。 林蔓面上的笑容逐渐扩大:“聪明。” “那你可要小心些了。”我冷笑:“别有命偷拍,没命把它交给顾言昇。” 林蔓脸色变了变:“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我微笑,拿余光轻飘飘的瞥了眼她手里的手机,睁眼说瞎话道:“我指的是手机,iphone手机最容易坏了,薄的跟张纸似的,一掰就断了。” 林蔓抓着手机的手突然收紧了,像是怕我会冲过去抢她手里的手机一般,她把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背到了身后,故作镇定道:“这就不劳杜小姐操心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手机坏了,我电脑里也有备份,您放心好了,这照片一定会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在言昇哥哥的面前。” 在听到我说“iphone手机最容易坏了”的时候林蔓眸底明显有慌张闪过,我猜备份的事儿是她编来骗我的,她根本就没有备份。 但我并没有拆穿她,因为我需要她把这张照片送到顾言昇面前。 而在她把这张照片送到顾言昇面前之前,我会让顾言昇再次相信我就是黑曼巴蛇。 晋以琰,我坑定了。 他是个祸害,想完成格尔森.怀特交给我的任务,我就得先把这个祸害给除了,否则后患无穷。 我装出一副被林蔓激怒了的模样,咬牙道:“咱们走着瞧!” 然后我毅然转身,离开了商店。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开车载我和傅越过来的司机竟守在门口。 见我出来了,司机微微冲我躬了下身子,算是跟我打招呼了,然后笑着问我:“杜小姐,还逛吗?”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傅越吩咐他过来的。 这令我心脏一阵柔软,又微微有些酸涩。 明明生了我的气,可傅越还是没把我一个人丢在商城里,他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男人,尽管我已经坏到了无可救药,但他仍保持着风度,无法丢下我不管。 我吸了吸鼻子,哑声道:“不逛了,回去哄老婆去。” “啥?”司机一脸懵逼,不知道是没听清我的话,还是没听懂我的话。 我伸手拍了拍司机小哥儿的肩膀,浅笑道:“没什么,开车吧。” 司机小哥儿便也不再多问,引着我上了车,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傅家。 可不幸的是,傅越竟没回来。 我不由的皱眉:难道离开商城后傅越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别的地方?可大晚上的他能去哪儿呢? 虽说傅越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夜不归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我总觉得不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跟保姆阿姨要来了傅越的手机号码,然后用家里的座机打了过去。 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我正斟词酌句的想着该怎么做开场白才不会让傅越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谁料,电话那端竟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喂?” 我周身一僵,仿佛打电话找情夫,却被情夫老婆接了电话的小三儿般,“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女人的声音?我凌乱了: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呢?难道傅越甩下我以后,去夜店找女人了? 不……不可能的,傅越不是那种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拨下了保姆阿姨给我的号码。 这次接电话的是傅越:“喂?” 我突然有些委屈,尽管我不该委屈的。 可我控制不了,多少年没真哭过的我,鼻子酸了。 “你在哪儿呢?”我哑着嗓子问傅越。 可能没料到打电话的会是我吧,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给出回答:“在外面。” “外面是哪儿?”我不依不饶的问。 傅越的声音里明显染上了不耐烦的味道:“与你无关。” 我咬牙:“好,那我换个问题——刚才接电话的女人是谁?” 傅越突然恼了,怒声道:“杜凉烟,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 “不觉得。”我抬高了音量,跟傅越叫板道:“傅长官,凉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觉得你真的爱她,所以才把她的下落告诉你的!” “如果你也跟秦煜卿一样,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全世界,然后转身就把她给忘了,和别的女人打的火热,那你趁早滚蛋!不要再来招惹我妹妹了!我下贱,可以随便给你们欺负,不代表我妹妹也下贱!” 我歇斯底里的喊着,情绪完全失控,就差把座机摔了来泄愤了。 没摔座机,倒不是因为我不够愤怒,而是因为我要听傅越的解释,他必须得给我一个解释,我的世界已经够崩坏的了,他是唯一美好的存在,他不能这么对我,老天也不能这么对我。 傅越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可也没有挂断电话,所以我耐心的等着。 一阵冗长的沉默后,电话那端终于传来傅越的声音,他沉声道:“你不下贱。” 四个字,却让我瞬间崩溃,泪水如决堤般夺眶而出。 “你只是有些顽劣,有些欠管教,但不下贱。”傅越说:“凉烟,别作践自己,在我眼里你和凉笙都是好姑娘。” 他停顿了下,突然笑了,柔声问我:“还记得第九军区的门卫叔叔吗?你和凉笙消失后,我找他打听过你们,他特别的喜欢你,他跟我说你完美继承了你父母的所有优点,你像你父亲一样坚韧,又像你母亲一样聪慧,是个非常优秀,非常难得的好姑娘。” 听他提起第九军区的门卫叔叔,我心里更难过了,我想起那些年门卫叔叔偷偷塞到我书包里的糖,只觉得心脏都要甜化了。 这甜味伴随着浓浓的哀伤,因为我也辜负了他,没能成长为一个好姑娘。 第五十二章 忧伤的糖 第五十二章忧伤的糖 和现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的童年充满了糖果和鲜花,我有一个烧得一手好饭的温柔妈妈,还有一个能把我举起来在空中转上好几圈的强壮爸爸,第九军区的兵哥哥们也都很喜欢我,尤其是门卫叔叔,经常塞糖果给我吃,还跟我讲过很多第九军区战士们的英雄故事。 我妈妈不喜欢我吃太多的糖,她怕我长蛀牙,可是兵哥哥给的糖她从来不没收,她告诉我每一位军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他们喜欢我是我的荣幸,作为母亲她不会阻止这件事,所以我可以收下兵哥哥给的所有的糖果,但不能一天全吃掉。 于是我便把糖果们收了起来,每次心情沮丧的时候就吃一颗,糖果的甜味和第九军区阳光且顽强的精神总能给我很多慰藉,尽管那时我还太小,不太能懂理解这些复杂的情感。 后来……后来我父母被不知名的歹徒暗杀后,我在大火里把珍藏的所有糖果都吃掉了,可没有用,我的心依旧如刀割,我的眼泪依旧停不下来。 妹妹坐在地上哭到几乎昏厥,我凝视着周边熊熊燃烧的大火,还有父母惨不忍睹的遗体,咽下了最后一颗水果糖。 糖很甜,甜到我喉咙发粘,我吸了吸鼻子,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起来!”我走到妹妹跟前,伸手去拉她的胳膊:“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妹妹剧烈的咳嗽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呜呜呜……妈妈……我要妈妈……” “妈妈已经死了。”我说:“如果你再哭下去的话,我们也会死。” 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冷静,冷静到甚至有些不对劲,就好像现在躺在屋子里的两个尸体不是我的父母,被大火焚烧的也不是我家一样,我面无表情,语气冷漠,残忍的要丢下我父母的遗体拉着妹妹去逃命。 这份冷漠与理智刺激了年幼的妹妹,她彻底崩溃,歇斯底里的冲我大喊道:“死就死好了!反正爸爸妈妈都死了,那我也死掉好了!死了……就可以重新见到他们了……” “别犯傻了。”我冷声说:“如果死掉就能和家人重逢的话,那世界上就不会有活人了。” 毕竟自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你看,失去亲人的人有那么多,哪个自杀了? 妹妹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火势越来越大了,我意识到再不走我们可能就走不了了,于是我再次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妹妹:“别耍小性子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妹妹猛的甩开了我的手:“我不走……我不要离开妈妈!” 她抱着床上母亲的尸体死活不肯撒手,哪怕大火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身后。 那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寒战的恶毒想法,这想法令我羞愧到无地自容,尤其是当我知道妹妹获救后一直没放弃过寻找我的时候。 我当时想:要不就留下她吧,我力量薄弱,肯定扛不动她,大火已经快要烧过来了,再不走我们两个都得死,既然她想死,那就让她死掉好了,万一死了后真能和父母重逢呢? 曾经的我,在生死一线的瞬间,产生过放弃自己孪生妹妹的想法。 我想我一定是恶魔。 事实也证实了这一点,我真的是恶魔,否则格尔森.怀特也不会看上我。 那天是塔利帮的人带我和妹妹脱离火海的,本来我已经决定丢下妹妹不管了,这时门外传了脚步声,以及一个粗暴的男声,那男声用英语说:“妈的,被人抢先了一步!不晓得屋里还剩些什么。” “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线索呢?起码得搞清楚是谁抢了先。”另一个明显厚重的男音回答他说。 然后他们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卧室。 那两个男人明显没想到屋里还有人,瞬间如惊弓之鸟般举起了手里的枪,可待他们看清我和妹妹后,又松懈了下来,毕竟我和妹妹只有十来岁,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格尔森.怀特说我有一种看透人心的特长,我能一眼就看穿眼前的人想要什么,而我的这个特长,我觉得就是在这一刻产生的。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本能的跟塔利帮的那两个男人说:“我有导弹设计图的图纸,带我和我妹妹离开这里,我就把图纸给你们。” 两个男人都是一愣,彼此对视了一眼,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然后盯着那u盘小声道:“这是那五个男人闯进来之前,我妈妈塞到我口袋里的……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她没来得及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但她一再嘱咐我,如果坏人把她和爸爸抓走了,就让我把这个u盘送到第九军区去。” 闻言,其中一个男人三两步走到我跟前,半蹲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听你妈妈的话呢?”男人微笑着问我。 “因为我不想把它给第九军区了。”我回答说:“我想亲手为我爸爸妈妈报仇,第九军区的人在这点儿上一点忙也帮不上,而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能。” 正义和邪恶的区别就在于,正义总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束缚,道德、法律、感情……束缚令他们获得了民心变得越发强大,同时也令他们施展不开拳脚。 诚然,我是可以选择把u盘交给第九军区,然后在亲戚的帮助下上军校,一步步查清父母遇害的真相,然后把凶手绳之于法,好慰藉父母的在天之灵。 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亲手杀死那五个恶贯满盈的混蛋了。 我这满心的怒火就得不到发泄,我这扭曲的人格,就得不到救赎了。 我要鲜血,我不要光明。 所以我选择了跟坏蛋走,让他们把我养成坏蛋中的坏蛋,然后以更残忍血腥的手段,去复仇。 半蹲在我面前的男人露出巨大的笑颜,他扭头跟他的同伴说:“威尔,我觉得怀特先生会喜欢这个小姑娘。” 后来,男人扛着我和妹妹走出了火海,我趴在男人的肩膀上,抬头最后一次注视着被即将被大火吞灭的屋子。 我看到染血的床单被火苗点燃了,床单上衣不蔽体的母亲肚子上被切出一个很大的洞,父亲靠在屋子最里侧的墙角,面色铁青,肠子撒了一地。 我把这一切印在了脑子里,我发誓,那五个恶徒会死的比我父母更惨。 大火将我家彻底吞灭的那一个瞬间,我想起了门卫叔叔给我讲过的第九军区战士们的光荣事迹,他说战士们视死如归,守护军人的荣耀和祖国的光辉。 “小烟儿,你长大后要不要也来第九军区当女英雄?”门卫叔叔在讲完战士们的光荣事迹后,总会笑着“诱拐”我道:“像你爸爸和故事里的英雄们一样,守护正义,保家卫国!” “要!”每次我都会展示自己胖墩墩的小身板儿,给门卫叔叔行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我长大了肯定会变成女英雄的,叔叔你就等着给我女儿讲我的故事吧!” 门卫叔叔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叔叔可就等着了。” 第九军区和我比较熟的兵哥哥们都觉得我长大后会成为一位不逊色于我父亲的女兵,我也一直这么天真的以为着。 可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我不是当兵的料。 我个人意识太浓,不会顾全大局,比起维护正义与光明,我更想用残忍到你们无法想象的手段去报复那些伤害过我的人。 我辜负了母亲对我的信任,辜负了第九军区所有人对我的期望,我从来不是一个好姑娘。 所以我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着跟傅越开玩笑道:“杨叔叔就喜欢夸大其词……现在见到我本尊,你是不是失望极了?” 杨叔叔就是门卫叔叔,他叫杨爱国,名字俗的要死,可人长得很帅。 “没有。”傅越沉声道:“刚听到时是觉得夸大其词了,可见到本尊后,我发现他没有骗我。” 傅越这话说的,也太虚伪了吧?他陪我逛街的时候还说他对我特别的失望呢,现在又可了劲儿的夸我,当我是小孩子吗? 我才……不会相信呢! 可既然不相信,为什么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呢? “少奉承我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我吸了吸鼻涕,明明哭得气势全无,却还要装出一副强势的模样,质问傅越道:“你不就是想夸我几句,好让我忘了你背着我……我妹妹跟别的小姑娘约会的事儿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最好现在就把这事儿给我解释清楚,不然的话我……我……我就告诉我妹妹你是个大色狼,到处沾花惹草,还企图非礼我!” 别看我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其实我只是想转移话题吧了。 傅越总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可我……可我不想有这个感觉。 因为不把自己当做人,活的会更轻松些。 第五十三章 软肋 第五十三章软肋 傅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为难:“我回去再跟你解释,现在……不太方便。” 我明白了:刚刚替傅越接电话的姑娘应该就在傅越旁边,所以他不方便解释。 我虽然是个戏精,但也是讲理的,所以我哑声回答他道:“好,我等你回来。” 说完后我便挂断了电话,赌气般的没有跟傅越说再见。 眼泪晕花了妆,搞得我脸上又黏又难受,于是我起身到浴室去洗了个澡。 比较凑巧的是,我刚洗完澡,傅越就回来了。 我穿着刚买的真丝睡衣,动作随意的擦着头发,傅越刚进门,正在换鞋。 他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又把目光移走了,似是不太好意思看我出浴的模样。 我却冲他摆了个妖娆不已的姿势,笑着问:“好看吗?” 傅越轻咳一声:“好看。” 我笑容逐渐变得妩媚:“哪里好看?” 傅越有些无奈的白了我一眼,没有再回话。 他脱掉了外套,伸手递给了侯在一旁的女佣,女佣正欲伸手去接,我却给了她一个“停下”的动作,然后上前亲自接过了傅越的外套。 我低头把鼻子凑到外套上嗅了一下,眉梢上挑着凝向傅越:“香奈儿五号……很经典的一款香水,名媛们的钟爱,不过这款香水出了好久了,现在还用它的大都是怀旧的人,让我猜猜看,你今天幽会的小情人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吧?” 听到“幽会”和“小情人”这几个字眼,傅越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他拧着眉头颇为不悦的瞪了我一眼,道:“注意你的用词。” “我用词怎么了?”我故意跟他叫板:“干得出缺德的事儿,还不许我说了?” 傅越脸色阴了下来:“杜凉烟,我本来打算好好跟你解释的,但你如果一直是这种态度,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言罢,他转身就要走。 我慌忙拉住了他,很没出息的表示:“不要走嘛,人家知道错了……人家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难得抓到了一次你的小辫子,人家就想好好过过瘾嘛。” 傅越身子明显僵了僵,片刻后,他扭过头来,神色复杂的凝向我,认真道:“杜凉烟,你戏这么多,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我摆手,不以为然道:“人生就是一场大戏,生活就是我的舞台,当什么演员,无聊,人家的戏,只演给喜欢的人看。” 傅越笑了:“你这丫头……” “我这丫头怎么了?”我挑眉问:“是不是特别皮,皮的你束手无策。” 傅越伸手胡乱的揉了把我的脑袋,笑意少见的蔓延到了眼睛里:“是挺调皮的,不过皮的可爱,若是能有点儿道德观念,不要四处沾花捻草,就完美了。” 我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暧昧,这让我心跳漏了几拍,可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动情,沉声提醒傅越道:“所以你很幸运,我妹妹道德观念就很强,强到甚至不赞同婚前性行为。” 傅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罕见的显出几分惊讶的神情来,他不可置信的凝向我,问:“你的意思是说,凉笙她现在……” 他没有再说下去,似是觉得这么问有些不妥,好在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笑着接过了他的话茬:“没错,笙笙没跟秦煜卿睡过。” “怎么会……”傅越似乎不太相信,低喃道:“秦煜卿竟也肯?” 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闷声道:“我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挺震惊的,不过后来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笙笙就是有那种能力,纯真美好到让人不忍心伤害她。” 我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仰头看向傅越,道:“你知道秦煜卿曾经跟我说过什么吗?他说笙笙就像天使,让他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呵护,而我就像花柳巷的花魁,是男人都想把我按倒身下狠狠的上。” 傅越眉头皱了皱:“别听他瞎说。” 他伸手捏了下我的脸,又道:“你也像天使。” “骗人!”我嘟嘴,表情又变得哀怨了起来:“你刚才还说人家戏多。” 傅越面不改色:“天使戏也可以很多。” “你还说人家没有道德观念……”我继续哀怨。 傅越眉头稍微皱了下,但表情还维持着冷静:“道德观念可以后天培养。” 我装出一副感激不已的模样,眨巴着大眼抬头充满期许的凝向傅越,羞涩的问:“那……那你喜欢人家吗?” 傅越身子又是一僵,表情特别的惨不忍睹。 我憋着笑,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用力的推了傅越一把,跺脚道:“你果然是骗人家的!其实你和秦煜卿,还有顾言昇他们想的一样,你们都觉得我不是好姑娘,都觉得我人尽可夫,水性杨花……” 说着说着,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背对着傅越开始小声啜泣。 本以为这么一哭,一定能把傅越哭慌,骗他手足无措的来哄我,谁料,幻想中的安慰迟迟不来,身后没有任何动静。 我心底一慌,不由的想:该不会是我演技下降被傅越看出什么猫腻来了吧? 若真是那样,可就尴尬了! 正考虑着该怎么化解尴尬呢,头顶上方突然传来炙热的温度,傅越把他宽厚的手掌放到了我的脑袋上,沉声道:“当然喜欢了。” 我愣了一下,只觉得有股数不清,道不明的暖流从傅越的手心里传了过来,通过我的脑袋,一路传到了我心里。 我没有说话,眼眶微微有些发酸,但还能控制的住,不至于在傅越面前流下眼泪来。 “所以不要装哭了。”傅越又道:“你今天已经够皮了,再皮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我呼吸一滞,到底是没能控制的住,让眼泪溢出了眼眶。 所以他其实知道我并非真的伤心,而是故意在耍坏,但他还是选择温柔以待。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人呢? 千疮百孔的心脏仿佛被丢尽了微热的柠檬汁里,酸涩的柠檬汁渗进我心脏的伤口里,刺得我生疼,可那微热的温度又令我贪恋。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傅越的一切都是我致命的毒。 所以我得远离他,我的敌人还未消灭,不能把软肋展示给别人看。 我吸了吸鼻子,强行把剩余的眼泪逼了回去,转移话题道:“少来!你还没跟我解释清楚香奈儿五号呢!到底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跑去跟美女见面,还不许我多想。” “本来就没什么值得多想的。”傅越语气平静:“我一个长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本来已经回绝了,可中间人忘记告诉莫小姐了,人家姑娘在餐厅里等了我将近一个小时,我不过去不合适。” 闻言,我忍不住冷笑:“中间人忘了告诉莫小姐?呵,我看那中间人根本就不是忘了,而是故意演一场苦肉计给你看,好诱你过去。” 傅越颦眉,面上微微显出几分不悦来:“你想多了,撮合我们两个的是我舅舅,若真想我过去,直接命令我过去不就得了,使什么苦肉计。” 直接下命令逼你过去你心里不得对那位娇滴滴的莫小姐产生反感吗?我在心里阴恻恻的回答着傅越:哪儿像现在这样啊,人家莫小姐等了你将近一个小时,你心里愧疚不已,对莫小姐的敌意会降低到最低点,莫小姐再趁机表明自己也是被长辈逼来的,并没有想和你恋爱的意思,但看你人不错,不如交个朋友吧…… 朋友一交成,慢慢发展,可不就成情侣了吗? 这么想来,这莫小姐心机可真够深的啊,不行,我得在笙笙代替我嫁给傅越之前把这个莫小姐给彻底铲除了,否则的话就我家笙笙那智商,不得被这心机婊给虐死啊? 于是我狐疑的瞥了傅越一眼,满是不信任的问:“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谎呢?如果你只是单纯的跟她见了个面的话,那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她?你可别告诉我你们是在玩儿互换手机的游戏!” “我去洗手间,把手机放桌子上了。”傅越沉声解释道。 “骗人!”我双手抱肩,一本正经的表示:“哪儿有上厕所不带手机的?” 傅越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神经病:“上厕所为什么要带手机?” 我被他给问住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我愤愤不平的表示:“未经你同意就动你的手机,这个莫小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越冲我翻了个幅度很小的白眼,没有理我。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我跺脚,开始胡搅蛮缠:“你的话破绽百出,而且都没有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 傅越无可奈何,他沉思了几秒,随后抬眸凝向我,道:“既然你不信,那不如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见莫小姐一面吧,让她跟你解释。” 我睁大了眼睛:“可以的吗?” 傅越点了点头,微不可闻的“恩”了一声。 我双手捂住胸口,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那……那我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莫小姐呢?” 傅越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我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赶在他开口前兴冲冲的表示:“不如我就假扮成你的女朋友吧!反正我和笙笙长得一样,后面也不会穿帮。” 傅越:“……” 我无视傅越铁青的脸色,继续兴致勃勃的游说他:“别这么不高兴嘛,你仔细想想,这真的是个很好的主意,不仅能帮你委婉的拒绝莫小姐的求爱,还能像你的长辈宣布你有女朋友了,不需要他们再给你介绍对象了,一石二鸟,多好的事儿啊!” 第五十四章 信任 第五十四章信任 尽管脸上写满了嫌弃,可傅越最后还是同意了我的提议,他已经快三十了,身边一直没有伴侣,父母催的紧是肯定的,各种各样的相亲早已让他不堪其扰,如果领着我出去溜达一圈儿就能解决这些麻烦事儿,他何乐而不为呢? 但同意的前提是——我不能给他招惹来更多的麻烦。 “我们得约法三章。”傅越正色道:“既然你要装你妹妹,那就得像点儿,这样才真的不会穿帮,见到莫小姐后,不许作妖,不许胡说八道,不许咄咄逼人欺负人家莫小姐。” 他一口一个“莫小姐”,听得我相当不满,我嘟起粉嫩的唇,闷闷不乐的问:“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我还能干什么?” 傅越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他摸宠物狗般的摸了下我湿漉漉的脑袋,道:“你可以卖乖装可爱,当你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我鼓起腮帮子,装出一副生闷气的模样,挑起眉梢虎视眈眈的凝向傅越:“太贪心了吧,傅军长,要我帮你解决麻烦,还要我卖乖装可爱,一点儿好处都不给!人家为什么要配合你啊?” “你想要什么好处?”傅越沉声问道。 我眼珠转了转,握着小拳头兴冲冲的表示:“我想睡你!” 傅越残忍的拒绝了我:“下辈子吧。” 我撅起了粉嫩的唇:“那我想你睡我。” 傅越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别闹了。” 我嘴巴越翘越高:“那我要你为我去揍晋以琰一顿。” 傅越眉头锁的更紧了,他莫名其妙的瞥了我一眼:“揍晋以琰?” “对!”我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磨着小虎牙恶狠狠的表示:“给我狠狠的揍他一顿!往死里揍!对准了脸揍!” 傅越哭笑不得,又拍了下我的脑袋,训斥我道:“别闹。” “我没闹!”我揉着自己的脑袋,满脸委屈:“你都不知道姓晋的有多坏,整天欺负人家,你帮人家打他一顿怎么了!” 傅越剑眉下压,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怎么欺负你了?” 我斜着眼睛凉飕飕的瞥了傅越一眼,赌气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反正你又相信人家!” “我不相信的是空口白话。”傅越纠正我道:“如果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晋先生确实对你心怀不轨,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闻言,我笑了,那笑容染着几分孤寂:“这说明你还是不信任我,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哪里还需要什么证据,我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傅越冷声道:“我对你的信任远没到这种程度。” 他话说的坦诚,我也没什么好怨的,毕竟现在的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刚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罢了,他若对我全身心的信任,那才是有病。 可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关于晋以琰的事,毕竟对我来说,傅越可不是刚认识两三天的陌生人。 我收敛了笑意,难得摆出一副凝重严肃的模样,凝视着傅越深邃沉冷的眼眸道:“好吧,我本来就说谎成性,你不信任我我也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适当的防范一下晋以琰,这个人不简单,他潜藏在顾言昇身边绝对另有目的。” 傅越锁眉,压低声音问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说不出来。”我撒谎了:“就是一种感觉……他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现在傅越对我信任度不高,我又没有证据,所以我没有办法把晋以琰开枪杀女佣的事儿告诉傅越,我只能把这一切归因给女人的第六感。 “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怕傅越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我又着重强调道:“我第一眼看到秦煜卿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结果也正如我所料,他把我卖回去后没过两天就强了我,还威胁我不准我把这件事告诉我妹妹。” 傅越表情变了变了,他似乎很不喜欢听我讲我的悲惨往事,每次我一提,他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 其实我倒是没什么,秦煜卿虽然渣,但长得不错,是我的菜,而且吧我这个人在床上有点儿小小的受虐倾向,秦煜卿又是个施虐狂……怎么说呢?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承认,但我委实爽到了,所以我也没太恨秦煜卿。 不过我还是决定等我身份彻底暴露后,我要好好虐一虐秦煜卿,把他五花大绑吊房梁上,然后拿鞭子抽他,抽完之后滴蜡,一边儿睡他一边儿拿刀在他胸口画画……我得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至于顾言昇……恩……他老子毕竟是我主子,惹不起惹不起,揍一顿意思一下就算了,免得格尔森.怀特找我麻烦。 晋以琰就更不要说了,只要他落到我手里,我也一定会让他尝尝什么叫深陷地狱,同时又像置身天堂。 说起折磨人,我手段可比不顾言昇差。 “人渣!”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傅越咬牙骂了一句,他说:“我从军,为的就是把这群衣冠禽兽清扫干净,还下一代一个光明的世界。” 傅越的话让我忍不住想笑,在我看来,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活着,那就永远无法彻底光明。 不过有奋斗的目标总是好的,即便世界不会完全光明,可我相信傅越的存在,会让这个世界比之前光明一些。 所以我眉开眼笑,伸手锤了下傅越结实的胸口:“那就辛苦你了,妹夫。” 一声“妹夫”喊得傅越有些不自在,他又揉了把我的脑袋,闷声唤了我一句:“小丫头片子。” “再小未来你也得叫我一声姐姐。”我得意洋洋:“谁让你喜欢我妹妹呢?” 傅越没有接话,表情难得温柔。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问傅越:“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澳口救我妹妹?不会真要等到顾言昇伤好了再去吧?” 顾言昇的伤没有两三个月绝对养不好,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耗。 傅越他们不知道,现在黑暗中已经有不少眼睛盯上北城到澳口这一块儿的黑势力了,他们企图拉拢甚至吞并这些小型的涉黑团伙,把他们发展成自己的势力,然后再以此为根基,垄断整个亚洲的地下市场。 国内北城和澳口黑势力最为猖狂,可不幸的是这些势力都是刚发展起来的,又都各自占山为王,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整体,所以逐个击破还是很简单的,国外的黑势力早就看穿了这一点,纷纷展开了行动。 单说秦煜卿吧,他还没被顾言昇打败的时候,日本山口组就已经向他抛来了橄榄枝,但秦煜卿没有接,因为他在等格尔森.怀特的橄榄枝。 只可惜,格尔森.怀特看中的是他自己的儿子顾言昇,并非秦煜卿。 我甚至怀疑晋以琰也是国外黑势力派来监视拉拢顾言昇的,至于他是哪个组织派来的,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知道的是,他隶属的组织肯定也是黑手党三大巨头之一。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袭来,在这之前,我得让凉笙彻底离开秦煜卿,转身投到傅越的怀抱里去。 自古以来,匪不与兵斗,所以只有傅越才能护凉笙周全,而秦煜卿……他对凉笙的爱我相信是真实的,但是那场腥风血雨一旦挂起来,他自身都难保,拿什么来保护我亲爱的妹妹?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做准备了。”傅越沉声道:“顾言昇的目标是秦煜卿,他到澳口后肯定会跟秦煜卿的人再打一场,我们得在他动手前救下凉笙。” 我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提前去澳口?” 傅越点头:“也就这几天吧,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以后,我们就去澳口。” “好!”我欣喜不已,就差直接蹦跶起来了,欣喜过后,我有想起了些什么,忍不住仰头问傅越:“那我们提前去澳口的事儿,顾言昇知道吗?” 傅越目光变冷了:“我们不是顾言昇的手下,做事前不需要知会他。”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想看来傅越和顾言昇的合作关系也没我想象中那么牢固嘛,我猜他们应该只是在各取所需,达成各自的目的后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这令我放心不少,军人涉黑可是大忌,所以我其实不太希望让傅越和顾言昇走得太近。 “傅越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歪着脑袋凝向傅越。 傅越点头:“你问。” 我与傅越对视,他的眼睛深邃岑黑,仿佛空谷深潭,又像星辰大海:“你为什么要和顾言昇合作呢?” 傅越的脸色突然阴了下来,没由来的就动了气。 “这不是你该问的!”他冷声训斥我道,语气格外吓人:“已经很晚了,回屋睡觉去吧。” 他气场太强,我不敢违逆,只能怏怏的道了句好,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屋后,我正考虑着今晚要不要去“夜袭”傅越呢,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曲调诡异的笛声。 我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白了。 这笛声我认得——是养蛇高手操控蛇行动的声音。 第五十五章 烂透了 第五十五章烂透了 我屏住了呼吸,缓步走到窗前,抬眸向笛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窗外的大街上静谧且寂寥,一个修长清隽的身影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手里拿着一支长笛,正安静的吹着,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微风吹过,他敞开的大衣袂角飞扬。 婉转的笛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路灯下的男人站若芝兰玉树,笑如揽月入怀,整个城市在他身后都失了味道。 他见我走到了窗前,于是便放下了笛子,抬头望向我。 “果然和小黑一个性子,听到笛声就钻出来了。”男人笑道。 我单手支着下巴,含笑凝向他:“你把我当蛇养?” “怎么会。”男人垂眸,过长的睫毛在他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他的眼睛好看极了:“你可比蛇难养多了。” 我仰头,满脸高傲:“那是自然,你没听说过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既是小人,又是女子,岂能好养?” “不好养才有趣。”男人微笑道。 我不着痕迹的审视了下四周,确认附近没人后,便抬脚踩上了阳台,然后接着墙面的凸起和凹陷三两下从卧室翻了出来。 我的卧室在二楼,窗户旁边又有很多可以落脚的凸起,所以跳下来并不费事。 潇洒的落地后,我三两步蹦跶到斜倚在路灯下的美男子的跟前,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脚吻了上去。 对于我的吻,男人不抗拒也不迎合,只是任由我吻着。 他的态度我早习惯了,所以我也不觉得扫兴,霸气十足的攻城略池,把他口腔中整齐的牙一一舔了个遍这才放开他。 “你怎么来了?”我仰头问他:“爸爸让你传消息给我?” 男人摇头:“不,我执行任务路过,知道你在这里,顺便过来看看。” 闻言,我眉梢上挑,唇角勾起一个妖媚的弧度:“真的只是顺便来看看吗?” 我伸出纤细的指,即若即离的在他胸口撩拨着,嫣红的唇,在他耳边挑逗般的哈气:“不是专程来看人家的?” “别闹。”他偏了下头,躲着我的气息:“我有正事要问你……你为什么会跑到傅越家里?我记得你这次的目标是我弟弟。” 没错,眼前这个面若刀削,眉眼如画,好看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格尔森.怀特的长子亚瑟.怀特,中文名叫白少御,和顾言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怀特这个姓氏翻译成中文是“白”,刚好也是个姓氏,所以亚瑟.怀特中文名便直接采用了“白”,至于顾言昇……他那么讨厌格尔森.怀特,当然不会用格尔森.怀特的姓氏了,我猜他用的应该是他母亲的姓氏。 我微微向后倾了下身子,与亚瑟.怀特拉开了距离,然后伸手动作温柔的替他整理了下刚刚被我弄乱的衣袖,幽声道:“我的任务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从来不会让爸爸失望。” 亚瑟.怀特清冷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似是有话想说,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他了解我的脾气,除了格尔森.怀特,我谁的意见也不会听。 “好了,我们难得见一次,不说这些烦人的事情了。”我再次伸手勾住了亚瑟.怀特的脖子,眼神暧昧的凝向他,坏笑着问他:“想我了吗?” “想。”亚瑟.怀特沉声道,伸手环住了我盈盈一握的腰。 我伸出纤细的食指点到了他的心脏上,唇角噙着的坏笑逐渐加深了:“是这里想……” 我的食指继续下移,一路移到他的胯下,按着他的命根子问:“……还是这里想?” 亚瑟.怀特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但他自控能力比他弟弟要好很多,所以他没有把我按到墙上撕掉我的衣服上我,而是哑着嗓子回答我说:“都想。” 我贴近了他,伸舌舔过他漂亮的脖颈,喘息着邀请他道:“那要不要去我的房间,好好叙叙旧?” 亚瑟.怀特钳着我细腰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气,眸色暗沉如不见底的深渊:“好。” 我们俩都是翻墙的好手,我卧室又是二楼,高度一般,翻回去就跟玩儿一样,所以我直接骑到了亚瑟.怀特的脖子上,让他背着我翻回了我的卧室。 其实我本来是想野战的,但是亚瑟.怀特有洁癖,让他野战比登天还难,他甚至都不肯跟我在浴室里做,因为他觉得浴室布满了细菌…… 不过仔细想想回屋做也不错,这是傅越的房子,傅越就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说不定我叫的稍微大声一点,傅越就会听到…… 这么一想,我身体更加燥热难耐,我迫不及待的和亚瑟.怀特拥吻在一起,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恍惚之中,我甚至有种现在正在跟我疯狂拥吻的男人不是亚瑟.怀特,而是傅越的错觉,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傅越的脸,他压在我的身上,额角有汗水渗出,我伸出舌头替他将汗水舔掉,那微咸的汗液是世上毒性最大的催情药…… 我觉得我真的很变态,居然在心上人的家里和别的男人做,我烂透了,我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下贱,最无耻的女人。 好在我永远不会得到傅越,他是我渴望而不可及的男人。 ——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 我和亚瑟.怀特正如胶似漆的缠在一起,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身子猛的一颤,整个人都懵住了。 在我回神之前,傅越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凉烟,你睡了吗?” 我瞬间僵住了,惊魂未定的盯着压在我身上的亚瑟.怀特,一副即将被老公捉奸在床的惶恐模样。 亚瑟.怀特却坏笑了一下,一个挺身进入了我的身体。 “唔……”我一时没忍住,呜咽出声。 “凉烟?”傅越显然听到了我的声音,语气染上了几分担忧:“你还好吗?” 我咬住了自己的手背,以免自己再发出任何的声响,亚瑟.怀特却不饶我,身下的动作越来越激烈。 我恶狠狠的剜了亚瑟.怀特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停下来。 他却倾身靠近了我,将削薄的唇递到了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问我:“想不想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爸爸在门外,当时你也是这个表情。” 第五十六章 自食恶果 第五十六章自食恶果 我瞬间绷紧了身子,仿佛被人点了定身穴,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开始发堵。 这话听上去像亚瑟.怀特强迫了年幼的我,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虽然亚瑟.怀特和他父亲一样缺乏同情心,可他极具绅士风度,从来不杀女人和小孩,也不会强迫女士做她们不想做的事。 ——是我勾引的他。 他是格尔森.怀特唯一留在身边的儿子,我必须利用他来牵制格尔森.怀特。 在第一次看到格尔森.怀特的时候,我就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欲望,他想要我,想要年仅十一岁,生得跟陶瓷娃娃一样漂亮的我。 本来我已经放弃挣扎了,我甚至想:给他就给他呗,他年纪虽然都足够当我父亲了,但耐不住他长得好看啊,再说了,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把我养大,我满足他的私欲,其实也算公平。 但在放弃挣扎之前,我想起了之前看周星驰演的《九品芝麻官》里的一句话。 《九品芝麻官里》里,周星驰的父亲跟他说:“做坏人要奸,做好人要更奸,不然你怎么跟坏人斗?” 这话提醒了我:既然我要跟恶人斗,那我就不能一味的放弃挣扎,我得动脑子,我得耍心机,我得练就一套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本领,这样才能让自己立足于不败之地。 最顶级的暗杀,不用动刀,就能见血。 所以我盯上亚瑟.怀特,我用自己做赌注,第一次搬弄权谋,玩弄人心。 我成功了,亚瑟.怀特的母亲是格尔森.怀特唯一爱过的女人,儿子稚嫩的脸庞总能让他想起爱人,而爱人温柔的目光又令他自行惭愧,无法再对年幼的我伸出恶爪。 但我也玩儿过火了,亚瑟.怀特不是傻子,他早就察觉到了我对他的利用,可难扛我的诱惑,在爱与欺骗下,他对我的感情越发的复杂,最终在我成人礼的那天彻底爆发。 我的成人礼是亚瑟.怀特一手操办的,他早有预谋,举办宴会前用一种特殊材质的玻璃取代墙壁,隔开了大厅和大厅正北面的卧室,那种玻璃分两面,一面是镜子,一面是玻璃。 也就是说,镜子那面的人只能看到镜子里倒影的自己,以及自己周边的景象,并不能看到玻璃那面所发生的事情,但玻璃那面却能看到镜子那面的一切。 宴会开始后,亚瑟.怀特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叫到了卧室里,我发现了玻璃和镜子的秘密,双手扶着玻璃兴奋不已道:“天呐,从这里看居然是透明的!哈哈哈,亚瑟你看,百步蛇在和约翰教父调情,我就说她有恋父情结吧,她还不承认!” 我回头看向亚瑟,突然发现,亚瑟的脸上没有笑容。 他凝视着我,海一般湛蓝的眼睛此刻布满了阴霾,令人不寒而战。 他一步步靠近我,骨节分明的指充满野性的扯了下领带,动作性感。 我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可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害怕,也没有任何想反抗或者逃走的意思。 我只觉得愧疚。 亚瑟其实是无辜的,他从未做错过什么,他对我甚至是相当温柔的,可我利用了他,是我让他深陷在痛苦里无法自拔,是我让他逐渐扭曲了心理无法自控……这苦果是我酿造的,自然该由我来承担。 所以我用手撑住了玻璃,让亚瑟从我背后进入了我。 卧室的这面墙是玻璃,透过玻璃,我能看清大厅里每个人的动作和表情,我甚至看到了我的养父格尔森.怀特,他似乎在寻找我,因为午时已经到了,该小寿星切蛋糕了。 可小寿星却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正跪在洁白的羊毛地毯上,衣衫不整,双手撑着特殊材质的玻璃,红着脸承受身后剧烈的冲击。 亚瑟咬住了我的脖子,咬的那么狠,像是恨不得要把我的脖子生生咬断一般,鲜血沿着我洁白的脖颈流了下来,一同流下的还有亚瑟的眼泪。 “为什么?”亚瑟质问我:“为什么?!” 他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他想问的是什么。 我也没有回答他,只是扭过头去亲吻他削薄但柔软的唇。 亚瑟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他舔着我脖子上被他咬出的伤口跟我说:“莉莉丝,我爱你。” 莉莉丝是我的英文名,格尔森.怀特为我起的。 我伸手抚上亚瑟棱角分明的脸,哑声道:“别爱我,我不值得。”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正如现在一样。 格尔森.怀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用沉声问道:“莉莉丝,你在里面吗?”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下意识的想推开亚瑟,结束这荒唐的闹剧。 亚瑟眸底却染上了癫狂,他非但没有放开我,反倒用力钳住了我的腰,以防我挣扎逃跑,他疯狂的要着我,丝毫不害怕屋内的疯狂阴暗暴露给屋外的人。 恍惚中,我甚至感觉亚瑟其实是希望把一切公之于众的,他想让他父亲看到屋内苟且的我们,他想毁掉这一切,连带着毁掉他自己还有我。 我咬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亚瑟却掐住了我的下颚,狠声逼迫我道:“叫出来!莉莉丝,不要忍着,喊出声音来……我要听你的声音。” 我瞳孔一阵微颤,猛地揪住了亚瑟的衣领,怒声质问他:“亚瑟,你疯了吗?” 格尔森.怀特就在门外,亚瑟却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也就是说,亚瑟刚才的话他父亲全听到了。 我惊慌失措,亚瑟却突然笑了。 那笑容,蕴着莫名的悲寂与绝望。 “我是疯了。”亚瑟手掌下移,掐住了我的脖子:“莉莉丝,你知道吗?你快把我逼疯了。” 他手上逐渐加大了力气,我呼吸不得,几欲窒息。 亚瑟身下的动作并没有停止,窒息感和快感一同袭来,我理智全无,终于喊出了声。 这一喊,屋内隐藏的肮脏全部暴露到了空气里,我以为格尔森.怀特会勃然大怒,可实际上,他没有。 他只是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回到大厅,告诉宾客们由于我身体不适,没办法出场,蛋糕由他来代切。 宴会完美的落下了帷幕,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场。 傍晚时分,格尔森.怀特端着一块儿精致的蛋糕来到了我的卧室。 我当时正坐在窗前发呆,脑袋抵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目光空洞的凝视着窗外璀璨的灯火,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的神采。 格尔森.怀特坐到了我身边,伸手将蛋糕递了过来,用汉语跟我说:“生日快乐,小凉烟。” 我当时居住在意大利,听惯了意大利语,突然听到母语,鼻腔竟有些发酸。 可我并没有哭出来,自父母死后,我很少再哭了,大多数都是虚情假意的挤出几滴眼泪来骗骗男人罢了。 我接过蛋糕,凝视着蛋糕边缘黏着的巧克力碎片,却没有动叉子。 “你不生气吗?”我问格尔森.怀特,说话时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格尔森.怀特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我:“你生气吗?” 我摇头,闷声道:“我不会生亚瑟的气。” 闻言,格尔森.怀特伸手动作轻柔的摸了下我乌黑的长发,低声道:“我也不会生你的气。” 我不会生亚瑟的气,因为错本在我。 格尔森.怀特不会生我的气,因为错本在他。 他对我的私欲,造就了我引诱亚瑟,而我对亚瑟的引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我们都在吞自己酿下的苦果,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 我和格尔森.怀特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很久都没有再说话,窗外灯光璀璨好似漫天繁星陨落了下来,天空却一片黑暗,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星星。 我问格尔森.怀特:“亚瑟怎么样了。” 格尔森.怀特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声,道:“他很生气——他是唯一一个生气的,气我,气你,更气他自己。” 我垂下修剪的整整齐齐的长睫毛,遮住了眸底的失落:“他应该生气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吗?”格尔森.怀特突然问。 我锁眉,面带不解的看向格尔森.怀特:“为什么?” 其实我知道亚瑟为什么生气,但是我觉得格尔森.怀特给我的答案肯定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一个,所以我问了为什么。 格尔森.怀特说:“因为你还不够狠,你玩弄了他,却又怕他伤心,所以委曲求全把自己赔给了他,你这种不够狠的做法,让他想恨你,却恨不了,想爱你,又爱不了……除了愤怒,他还能怎样?” “可他是亚瑟。”我说:“我们一起长大的,我怎么可能狠得了心?” 闻言,格尔森.怀特弯起食指在我鼻尖上勾了下,微笑着说:“所以我才没办法生你的气。” 精神恍惚中,傅越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拉回了我飘远的思绪:“凉烟?你屋里是什么声音?回答我,否则我可要踹门了!” 第五十七章 宁愿你爱他 第五十七章宁愿你爱他 刚才亚瑟动作激烈了些,床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吱呀”响了一声,傅越肯定是听到了这响声,隐约觉得不对,所以才产生了硬闯进来的想法。 我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不要!我没穿衣服,你别进来!” 听到这句话,亚瑟在我耳边低沉的笑:“你确实没穿衣服。” 他垂眸暧昧的瞥了眼我一丝不挂的身体,低头在我锁骨处轻轻嗤咬着,对门外的傅越视若无睹。 我有些恼了,绯红着眼角怒不可遏的瞪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别乱来,否则我可真生气了。 亚瑟似笑非笑,幽着眸子看向我,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越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他警惕的问:“凉烟,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不回话?”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但是反应力还是极快的,几乎不需要想,谎话便已经到了嘴边:“人家刚才在洗手间啦,没听到你敲门。” 傅越没有回话,我的话也不知他究竟信了几分。 本着尽快赶走他的目的,我故意调侃傅越道:“傅越哥哥,这么晚了你来找人家做什么?该不会是长夜漫漫,睡不着想找我排解寂寞吧?” “胡说什么呢?”傅越的声音里染上了不悦:“我是来……算了!明天我再跟你说吧,晚安。” 听到这话,我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总算落回了心窝。 然而,心脏刚落回去,亚瑟又使坏般的撞了我一下,我措不及防,精神又处在放松状态,所以直接喊出了声:“啊……” 门外的傅越猛的回头,警惕的问:“什么声音?凉烟,你还好吗?” 我怒不可遏的瞪了亚瑟一眼,简直恨不得把他绑起来狠狠抽一顿! 亚瑟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眸底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晓得他是故意的,一旦脱了衣服,我风度翩翩的王子殿下就化身禽兽,满肚子的坏水儿,总想看我出丑。 我想潜意识里他还是恨我的,可主意识上他又舍不得恨我,双重矛盾下,他便把在床上给我灭顶的快乐与折磨当成了宣泄口。 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先稳住傅越,然后等傅越离开后,再好好收拾亚瑟了。 反正我在傅越眼里,已经不剩什么节操了,于是我便彻底放开了,红着脸娇羞不已的喊道:“讨厌啦!你明明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门外静悄悄的,好像已经没了人,可我知道傅越还没走,尽管隔着一扇门我无法看到傅越的脸,可我却能想象得到此刻傅越的脸色有多难看。 我心里一阵好笑,突然觉得这样逗逗傅越,貌似……还挺好玩儿的! 于是我握住了亚瑟的手,然后把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一边儿舔舐着亚瑟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儿哑着嗓子回答傅越道:“夜深人静,人家又没穿衣服,你说人家在做什么?” 门外还是没有声音,我猜傅越被我吓倒了。 可亚瑟的火全被我撩拨了起来,他不再抑制,开始了新一轮的凶猛的攻击。 反正有了合理的解释,我也懒得再伪装,直接浪叫道:“啊……傅越哥哥……你进来嘛……人家好像要……好想要你……” “闭嘴!”傅越终于忍不住了,厉声喝住了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就是!”亚瑟用力的咬了下我的耳垂,压低声音在我耳边教训我道:“当着我的面叫别的男人的名字,莉莉丝,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心里一阵无语:拜托,到底是谁过分啊? 要不是你小子,我至于这么没节操吗?! 心里虽一肚子火,表面上我去还得装着柔弱——没办法,傅越还没走,我还得继续我的表演。 “可人家就是想要嘛!”我颇为不满的冲傅越嚷嚷着:“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这人怎么这么的霸道啊,连自慰都不让人家自慰!” 傅越被我噎住了,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亚瑟还在攻城略池,不过动作温柔了很多,我从嗓子里发出几声若有若无的呻吟,毫不遮掩。 傅越可能也觉得自己管天管地也不该管我自不自慰,所以沉默了片刻后,他丢下一句“打扰了,你继续”便转身离开了。 傅越走后,我一时没忍住,大笑出声。 我的傅越宝宝,怎么就这么的可爱呢? 可爱到我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我正陷在傅越的可爱里无法自拔,突然听到亚瑟问我:“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青梅竹马?” 我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恼了。 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我和傅越的关系,除了格尔森.怀特。 格尔森.怀特把我从疯狗保罗那里赎回来以后,便对我进行了长达五年的特训,这五年里,除了体能特训以外,他还对我进行了心理特训,教我如何更好的说谎,如何更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甚至教我如何去操控别人的情绪。 心里特训的过程相当残忍,格尔森.怀特要求我对他毫无保留,我必须把自己心里所有的秘密全部告诉他,他要粉碎原来的我,然后再重塑一个新的我。 我起初并不想说傅越的事情,可格尔森.怀特有的是办法让我开口,他好像在我开口以前便已经知晓了我的全部,只要我对他说谎或者有所保留,都会遭到难以想象的惩罚。 当时格尔森.怀特告诉我,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现在,他儿子却知道了傅越和我的真实关系。 我压了压火,尽量客观的去看待这件事情:也许不是格尔森.怀特泄的密,而是亚瑟暗地里调查了我呢? 北城的人几乎都知道,第九军区的军长傅越在寻找杜家失踪的双胞胎姐妹。 于是我眉梢上挑,语气危险的问:“你调查我?” 亚瑟伸手抚上了我的侧脸,湛蓝如深海的眼眸里蕴着令人心疼的难过。 “你爱他吗?”他又问。 我脸阴了下来:“亚瑟,我在问你问题。” 以前,只要我阴下脸来,亚瑟都会妥协,不再追问我那些我不想回答,他也不想听到答案的无聊问题。 可这次,他没有。 他抚着我的侧脸,动作温柔,好似在轻抚什么碰一下就会碎掉的至宝。 “其实我倒希望你爱着他。”亚瑟说:“这起码证明你是有心的,是有温度,有感情的人,而不是……而不是……” 他垂下浓密的睫毛,却遮不住眸底的寂廖:“……而不是莉莉丝。” 第五十八章 我不配 第五十八章我不配 莉莉丝是夜之魔女,以独立和无情而著称,她不依附任何男人,亦不会爱任何男人——她只会在需要的时候,睡她想睡的男人。 这么一想,格尔森.怀特还真是会给我起名字。 或许格尔森.怀特参透人心的本领比我要厉害得多。 我伸手环住了亚瑟的脖子,仰头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轻叹道:“亚瑟,我也很想孤注一掷的去爱一个人,可我办不到,我经历过太多的苦难,心里挤压了太多的怒火,控制自己不去报复社会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你不能对要求太高。” 谁不想做个正常人,爱上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和他结婚生子,共度一生? 可我已经不正常了,我在心智还没完全成熟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生父被人开膛破肚,也亲耳听到了母亲在临死前的惨叫,施暴的恶徒对母亲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凌虐,然后一刀夺走了她的生命。 母亲的鲜血顺着刀刃流下,染红了我稚嫩的脸,我现在都记得那血粘稠的触感,以及刺鼻的腥臭,多少次午夜梦回,我又回到了那可怕而又血腥的夜晚,我站在床边,眼睁睁的看着床上母亲鲜血淋漓且又衣衫不整的尸体。 母亲的尸体直勾勾的看着我,脸色铁青,表情僵硬。 她问我:“烟儿,你为什么不救我?” 梦中的我是成年人的模样,我缓步走到床边,颤抖着双手为我可怜的母亲整理遗体,我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我想救你的,可我救不了……那时的我,太弱小了。” 母亲支离破碎的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冰冷,可眼睛依旧鲜活。 “那你有想过出来救我吗?”她又问。 我点头,一字一顿的回答:“我想过。” “但你没出来。”母亲笑了:“经过思考后,你发现躲在床底下不出来才是最理智的做法,所以你没有出来,也拦住笙笙不让她出来,任由他们凌辱虐杀了我。” 我没有说话,心千斤顶一般的沉重着。 “你做的很对。”母亲又说:“可你已经不是我的小烟儿了……你……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你让我觉得很可怕。” 我也觉得我很可怕,明明同样是十一岁,为什么我的孪生妹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冲出去跟恶徒们拼命,而我却无动于衷呢? 为什么在恶徒杀害我父亲的时候,我捂住了凉笙的眼睛,却没有闭上自己的眼睛呢? 我睁着眼睛,目睹了恶徒们虐杀我父亲的全过程,并把这过程刻在了脑子里。 ——那时候,我才十一岁。 我真的不正常,若不是从小和光明正义的兵哥哥们接触的比较多,学了一堆的仁义道德,我怕是早就演变成心理扭曲的变态杀人狂了。 亚瑟湛蓝的眸底闪过几抹落寞,他惨淡一笑,道:“我早该料到你会这么说。” “对不起。”我敛上了眸子:“让你失望了。” 亚瑟伸出修长的食指挡到了我的唇边:“别说这三个字,你知道我想听的永远不是这三个字。” 我笑了,再次伸手勾住了亚瑟的脖子,媚眼如丝:“我知道你想听哪三个字。” 说着,我起身靠近了亚瑟,将嫣红的唇凑到了亚瑟耳旁,故意暗哑着嗓子道:“来上我!” 亚瑟猛的钳住了我的腰,反手把我抱到了他的身上,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我们一直折腾到黎明,做到最后,我腿都软了。 “你多久没找人发泄过了?”我没好气的白了亚瑟一眼,一边儿点烟,一边儿问他:“怎么跟饿狼一样,还喂不饱你了。” 香烟的末端燃起了橘红色的暖光,我放下打火机,正欲抽一口尼古丁好好放松下,谁料刚放好打火机,还没来得及吸气,亚瑟就伸过手来,把我嘴里的香烟夺走了。 他心安理得的抽着抢来的眼,用意大利语回答我道:“为什么又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你应该知道,我只和你做。” 我确实知道这点,但仍忍不住调侃他,可能在我潜意识里,我希望他能和别的女人做,这样一来,我便能逐渐淡出他的生活。 我其实是爱亚瑟的,就像我爱傅越和凉笙一样,所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伤害他的。 我是个烂人,我配不上他们。 对我来说,我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就是和杀害我父母的恶徒们同归于尽。 “别这么保守嘛。”我把香烟又从亚瑟的嘴里夺了回来,用力的吸了一口,浅笑道:“我又不会介意你和别人做,忍不了就找个小妞让她好好伺候伺候你,免得一回来就把我往死里折腾。” 亚瑟阴冷着眸子凉飕飕的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善道:“可我介意。” 言罢,他从床上起身,捡起洒落在地上的衣服,开始一件件的往身上穿。 我凝视着他性感的身体,突然间想:他说的介意,究竟是在指和别的女人做,还是在指,我肆无忌惮的和别的男人做? 我想可能都有吧,所以他才如此恼火。 穿好衣服后,亚瑟回过头来看向我,冷声道:“别忘了你这次到北城来的任务,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抓紧时间把‘猎物’引到澳口。” “放心。”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箭已经在弦上了,马上就发。” 亚瑟压低了英气的眉:“可我听说,‘猎物’挨了你一枪,现在卧床不起。” 我僵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咬着被角可怜巴巴的表示:“这又不能怪人家,你那个弟弟比你还过分,见人家肤白貌美,就对人家起了歹念,想强上人家……人家开枪,纯粹是为了自保。” 亚瑟早习惯了我突然的戏精上体,眉毛都没动一下,直接怼我道:“别演了,以你没节操的程度,你不强上我弟弟,已经算积德了。” 我被亚瑟气笑了,放下被角,笑骂他道:“怎么说话的!你还是不是我的真爱了?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亚瑟冷峻的脸上终于染上了笑意:“好了,不闹了,你一定要确保顾言昇会亲自去澳口,父亲很重视这次行动,你不要搞砸了。” 我轻笑:“我什么时候让父亲失望过?” 亚瑟没做说话,迈起修长的腿来到窗前,准备离开了。 翻窗的前一秒,他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侧头看向了我。 “对了。”他补充道:“死亡蝮蛇临时有别的任务,没办法到澳口接应你了……父亲安排我接替了死亡蝮蛇,下个月我们澳口见。” 第五十九章 斯文败类 第五十九章斯文败类 我呼吸一滞,心底满是惊讶:格尔森.怀特一向忌讳亚瑟和顾言昇相见,怎么突然变卦,安排亚瑟到澳口去接应我? 他就不怕亚瑟和顾言昇撞上后,一言不合,兄弟相残? 我扭头,正欲向亚瑟追问更多的信息,却突然发现窗前早就没了亚瑟的影子——他已经翻墙离开了。 我长叹一声,重新瘫倒了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感觉肚子有些饿,便穿着睡衣迷迷瞪瞪的出了卧室,想溜达去厨房找点儿吃的。 谁料,下楼的时候我却意外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晋以琰! 我瞬间清醒了,睁大了眼睛看向晋以琰,震惊无比的问:“姓晋的,你怎么在这里?” 彼时,晋以琰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我的声音后,他放下报纸,扬起他那张撩倒众生的帅脸,给了我一个迷人的微笑:“匹诺曹小姐,中午好……别担心,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我是来找傅军长的。” 他停顿了下,又补充道:“另外,我还是比较喜欢军师这个称呼。” 我打了个哈欠,游刃有余的怼他:“我还想让你叫我女神呢,你怎么不叫呢?” 晋以琰笑意不减:“若是能往‘女神’后面再加一个字,我很乐意叫。” 我火了,拎起自己的拖鞋便冲晋以琰丢了过去:“你他妈才女神经呢!” 晋以琰微微往后倾了身子,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我的“拖鞋攻击”,愉悦的笑声从他嗓子里发出,他幽声逗我道:“我还没说加那个字,你就猜出来是女神经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你大爷!”我冲晋以琰比了个中指。 比完后,我突然想起顾言昇之前给我科普的比中指的另一层含义,心里顿觉古怪,于是收起中指,竖起了自己的小拇指。 晋以琰哭笑不得:“你说你一个女孩子,骂起人来怎么比男人还狠?” 闻言,我风情万种的冲晋以琰抛了个媚眼儿,语气娇蛮道:“因为我觉得你喜欢,斯文败类都有受虐倾向,晋先生要不要尝尝我的鞭子?” 我伸出娇小的舌头,动作暧昧的舔了下自己的嘴唇,表情分外妖娆。 晋以琰剑眉下压,眸色一点点的加深:“反了,大部分斯文败类都喜欢虐人,而不是受虐。” 我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斯文败类咯?” 晋以琰:“……” “哈哈哈哈哈!”我拍着手掌蹦跶了起来,一副小学生恶作剧成功的幼稚模样:“栽了吧?载我手里了吧?以后我就叫你斯文败类,晋-斯文败类-以琰。” 晋以琰幅度很小的白了我一眼,无可奈何道:“你几岁了?” 他暗讽我幼稚,我却毫不在意,恬不知耻的回答他:“人家永远十八。” 说完后,我甩掉另一只脚上的拖鞋,身子一倾便坐到了楼梯扶手上,然后顺着扶手滑到了一楼。 这过程里,晋以琰一直幽着眸子凝视我,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懒得考虑那么多,直接光着脚丫跑到了晋以琰跟前,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软声细语的跟他撒娇:“文文,人家饿了,你去给人家做点吃的好不好?” 晋以琰眉头轻皱:“文文?” 我眨巴着大眼凝向晋以琰,一脸无辜:“你不喜欢文文?那败败,丝丝,类类呢?喜欢那个?” 闻言,晋以琰竟真的皱着眉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还是叫老公吧。” 我表情僵了僵:哈? 晋以琰眉眼间却染上了笑意,一副我玩儿不过他的表情。 呵!我在心里冷哼:比不要脸,我杜凉烟输给过谁? 于是我身子一软,娇滴滴的瘫倒了晋以琰怀里,软糯着调子喊道:“老公,人家饿嘛……” 晋以琰尝试性的问:“那……我下面给你吃?” 我又是一僵,突然间觉得,晋以琰这家伙可能已经掌握了对付我的秘诀。 仔细想想,上次我故意逗他,他还无法自控,甚至失手杀了名女佣,现在却已经能游刃有余的跟我打太极了……这个男人,实在可怕。 正失着神,大厅的门突然开了,傅越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抬眸,正欲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突然又顿住了,一副震惊的模样,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和晋以琰。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依偎在晋以琰的怀里,双手还蛇一般的缠着他的脖子…… 晋以琰临危不乱,伸手把我的胳膊从他脖子上移了下来,微笑着解释道:“杜小姐还是那么喜欢捉弄人。” 一句话,把过错全丢我身上了。 经过昨晚的洗礼,我在傅越心里恐怕已经没了节操,再加上晋以琰这家伙在外人面前一直保持着风度翩翩,温和有礼的形象,所以我估计着就算我解释,傅越估计也不会信我。 既然如此,我也懒得解释了——我决定换一种方法打击报复晋以琰。 我嘤咛一声,轮起拳头便向晋以琰砸了过去,咬着衣袖装哭道:“大坏蛋!刚才还叫人家小甜甜,傅军长一来,就改口杜小姐了。” 这一拳看着像是在撒娇,但力道一点儿也不轻,晋以琰闷哼了一声,可能觉得被“嘤嘤拳”打到内伤有点儿丢脸,闷哼过后他又咳嗽了好几声,佯装自己嗓子不舒服,以掩盖刚才的失态。 傅越没注意到我那暗中报复的一拳,只觉得我又在作妖,于是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训斥我道:“有客人来你还穿成这个样子,上楼换衣服去!” 此时的我,身上就歪歪扭扭的挂着一件浴袍,刚才跟晋以琰胡闹的时候,丝绸质的浴袍还从肩膀上滑落了下来,露出我性感的锁骨和香肩,画面好不旖旎。 我委屈的嘟起了嘴巴:“人家又不知道晋先生过来了,人家只是肚子饿,所以下楼来找吃的。” 说着,我狡黠一笑,再次伸舌舔了下唇角:“毕竟,昨天晚上消耗了好多的体力,今天肚子真的是饿坏了呢。” 话音一落,傅越和晋以琰的脸同时黑了下来。 第六十章 惊变 第六十章惊变 傅越脸黑我能理解,毕竟我昨晚捉弄他捉弄的实在厉害,可晋以琰……他脸黑个什么劲儿啊?老娘睡遍天下,跟他有个毛线关系! 不过晋以琰很快便收起了个人情绪,重新换上了旁观者的态度,表情微妙的审视着我和傅越,欲言又止的问:“你……你们两个……” “闭嘴!”傅越厉声喝住了他,脸色阴霾,表情相当的可怕。 晋以琰便不再说话,很聪明的选择了静观其变。 我心里一阵好笑:看来我昨晚的“恶作剧”委实给傅越造成了一定的阴影。 傅越侧头看向我,目光格外的冷:“你现在马上到楼上去把衣服给我换了,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以后不许开口讲话!” “为什么啊?”我不服,高声抗议道:“连话都不让人家说,希特勒都没你这么残暴!” 傅越冷飕飕的扫了我一眼,只丢给我四个字:“你自找的。” 我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于是识相的闭了嘴,委屈巴巴的从沙发上起身,低着头如同犯错误的小朋友般慢吞吞的上了楼。 昨天逛街时虽发生了点儿小意外,可我还是买了不少衣服了,我挑了件淡蓝色的纱裙换上了,然后又蹦蹦哒哒的下了楼。 没有我从中作梗,傅越和晋以琰在客厅聊的相当愉快,他们貌似在谈去澳口收拾秦煜卿的事儿,两人的表情都特别的严肃。 “前几天我派人到澳口侦察了下情况,可以初步鉴定,杜小姐之前提供的信息确实是真的。”晋以琰沉声道:“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澳口是秦煜卿的老巢,他家三代经黑,实力绝对不止这么点儿。” 傅越点头:“这我知道,他叔父在澳口当了十几年的‘山大王’了,警方一直想把他拿下,可各方面阻力困着,下不了手。” 晋以琰笑了:“所以说除掉秦煜卿这件事还是交给我们去做吧,你们太束手束脚了,又讲究证据,又得开庭审判,一圈儿走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停顿了下,染笑的眸子,突然就变冷了:“我们就不一样了,一枪下去,什么都能解决。” 傅越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悦:“晋先生,既然你们选择了和我合作,就要按我的章法来,秦煜卿是重要罪犯,我们警方需要他帮忙指认黑四帮其他的头目,这个人必须活捉。” “当然。”晋以琰仍保持着微笑,可那笑容在我看来,真的虚伪到了极点:“我们老板也不想让秦煜卿死的那么痛快,活捉是肯定的……不过希望傅军长不要忘记,你们只有一周的时间去审秦煜卿,七天以后,无论你们审没审出结果,这人都归我们。” 傅越脸色依旧阴霾:“我没忘。”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想:秦煜卿还挺受欢迎的嘛,都想要他的脑袋。 不过不好意思,秦煜卿你们谁也别想抓到,因为这货姑奶奶我要了。 我迈下最后一个台阶,乖巧的走到傅越旁边,坐了下来。 傅越侧头无意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餐厅跟我说:“不是饿了吗?我让张婶给你煮了面,过去吃吧。” 听到“面”这个字,我和晋以琰表情都变得很微妙。 恩……结果晋以琰没下面给我吃,傅越倒找人下面给我吃了。 傅越没看到晋以琰的表情,但我的反应他尽收眼底,于是他颦眉问我:“怎么这副表情?不喜欢吃面条?” 我把眉毛撇成了委屈的“八”字,可怜巴巴的凝视着傅越。 傅越想起了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我如获大赦,凝向傅越的眼神开始变得含情脉脉了起来:“不,我最喜欢吃面了,改天,你下面给我吃好吗?” 傅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我的双关语,正欲说好,开口之际,他突然看到了晋以琰惨不忍睹的表情,瞬间反应过来了,于是脸再次阴了下来。 “你还是别说话了!”傅越咬牙道:“今天一天都别想再说话了!” 我特想回傅越一句:我说的就是面条啊,你想歪了为什么要罚我不许说话? 可傅越已经不让我说话了,我只能乖乖闭嘴,起身去餐厅吃面条了。 餐厅就在客厅后面,所以我吃饭的时候也能听到傅越和晋以琰的对话。 他们还在讨论澳口的事,晋以琰说下个月澳口有场空前盛大的拍卖会,很多国际黑手党组织都会趁机去澳口,以参加拍卖会为由,到澳口拉拢当地的黑手党,扩展自己的势力。 “我们也得尽早行动了,免得夜长梦多。”晋以琰沉声分析道:“我家老板的意思是,我们下周就起身去澳口。” 傅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忧虑:“下周?你确定以顾言昇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下周坐得了飞机?”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晋以琰语出惊人:“顾老板近期不会去澳口,下周,由我陪你去澳口。” 我夹面条的手突然一顿,瞳孔不受控制的微颤了一下。 什……什么?顾言昇不去澳口了? 这怎么可能?他那么的恨秦煜卿,怎么会把击败秦煜卿的机会拱手让人? 在我看来,傅越和顾言昇的合作不过是一盘散沙,别看他们现在商量的好好的,但真到了澳口肯定各自为政,傅越会想方设法的活捉秦煜卿,然后把他困在警方,利用他去剿灭更多的黑手党组织。 而顾言昇,我相信他一定会抓紧一切机会,用尽一切手段去杀掉秦煜卿,他才不会傻乎乎的把秦煜卿交给警方,然后毫无保障的等傅越遵守自己的诺言。 所以他肯定要和傅越一起去澳口,这样他才不会陷入被动。 拍卖会是在下个月中旬,距现在还有三十多天,那时候顾言昇的伤早就养好了,他完全可以飞去澳口主持大局。 可现在,他却表示自己近期不会去澳口。 这很不正常,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心乱如麻,再也没心思吃眼前的面了。 傅越显然也有顾虑,他问晋以琰:“你的意思是说,顾言昇伤养好后,也不打算去澳口,这次行动,全部由你来负责?” 晋以琰点头,语气里染着客套的笑:“没错,顾老板近期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这次行动怕是要委屈傅军长跟我搭伙儿了。” 傅越压低了声音:“你做得了主吗?” 晋以琰笑意不减:“您觉得呢?” 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我皱着柳眉,细细的品味着晋以琰刚才说的话:会是什么事情呢?居然比对付秦煜卿还重要。 看来,我有必要去见顾言昇一面,好套套他的话了。 可刚从顾家逃出来,又跑回去,这行为实在是太怪异了……我得想个办法,让顾言昇主动把我“抓”回去。 我咬着筷子,冥思苦想: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才能不露破绽的见到顾言昇呢? 这时,一双恶毒且充满嫉恨的眼睛在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我扬唇一笑:有了!我前几天不还在林蔓那儿埋了个定时炸弹吗? 是时候,让它爆炸了! 第六十一章 三观不正 第六十一章三观不正 聊完正事后,晋以琰便起身告了辞,傅越很有礼貌的把他送到了门口,见状,我也追了过去,卖乖般的冲晋以琰挥了挥手,表情纯良无害。 晋以琰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饶有兴趣的问:“杜小姐下周要和我们一起去澳口吗?” 我愣了两秒,没有作答,而是扭头眨巴着大眼满心期许的看向了傅越。 然而不幸的是,傅越大概真的生了我的气,无论我怎么疯狂暗示他,他也没有松口允许我讲话,而是代替我回答晋以琰道:“对,下周她和我们一起去澳口。” 澳口我肯定是得去的,毕竟我如果不去的话,谁帮傅越拐来我家凉笙妹妹? 晋以琰狭长的眸子里染上了笑意,他弯着眼睛对我说:“那我们就下周见了,杜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晋以琰这话别有深意。 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花瓶一样的笑着,笑得脸都快僵了。 晋以琰忍俊不禁,幽着调子问我:“就这么听傅军长的话吗?他不松口,你就一辈子也不说话?” 我嘟起了粉嫩的唇,哀怨不已的看向傅越,小表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傅越不为所动,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我只能收起自己可怜的小表情,颇为无奈的冲晋以琰摊了摊手,用表情回答他道:没办法,主子生气了,该认怂的时候,我必须得认怂,不然的话,他把我撵出去睡大街怎么办? 晋以琰失声笑了出来:“总算有人能治住你了,可喜可贺。” 闻言,一直静默不语的傅越终于开了口,他拿眼梢凉飕飕的瞥了我一眼,冷声道:“我可治不住她。” “这不是挺听话的嘛?”晋以琰笑着。 傅越却好像早就看透了我一般,语气冷淡的表示:“卖乖而已,卖够了她就原形毕露了。”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在卖乖,可我也不是跟谁都卖乖的,这世界上,只有傅越和格尔森.怀特能让我放下身段,对他们撒娇卖乖,言听计从。 可惜的是,这一点傅越永远无法知道了。 因为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他。 送走晋以琰后,我和傅越回到了客厅,傅越表示他要到书房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让我原地解散,自由活动。 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用眼神询问傅越:那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傅越剑眉微皱,目光沉冷的凝向我,问:“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说话吗?” 我羞愧的点了点头——当然,羞愧是装的,其实我心里挺得意的。 咳咳……好吧,我承认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其实比亚瑟和顾言昇他们还恶劣。 “为什么?”傅越继续问,语气相当的严肃。 我眨巴着大眼看向傅越,用无辜的表情提醒他:你现在还没准许我说话呢。 傅越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表示:“我问你话的时候,你可以回答。” 我心里一阵好笑,但是害怕傅越生气,所以一直强行忍着,没敢笑出来,而是很识相的继续卖乖,低着头犯错误的小孩般软糯着调子回答傅越道:“因为我口无遮掩,总说错话。” “说错话没关系,但黄腔不可以随便开。”傅越冷声教训我道:“想要别人尊重你,你首先得尊重别人。” 我仍旧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回答说:“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别人开黄腔了。” 闻言,傅越语气放软了些,他纠正我道:“我也不是禁止你开黄腔,但你要学会分人,分场合,私下你和你的朋友开玩笑,恶作剧我都不会管你,可刚才的场合,你觉得适合开黄腔,搞恶作剧吗?” 我摇头:“不适合。” “不适合你还瞎胡闹!”傅越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我缩了缩脖子,嘤咛一声,装可怜装的相当专业:“人家……人家知道错了。” 傅越却没以前那么好骗了,他皱着眉头目光深沉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叹气道:“也不知道你是真知错了,还是又在卖乖……算了,扭曲的三观不是一天能掰正的,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救出凉笙,我们再着手教育你。” 虽然傅越是在批评我,可我心里却暖洋洋的,因为他明知我性格恶劣,却从来没有打算放弃过我。 可惜的是,我已经放弃我自己了。 傅越转身向楼上走去,我在他即将拐弯儿进走廊的时候叫住了他:“对了,傅越哥哥,你昨晚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傅越停住了脚步,后背微微有些僵硬,应该是想起了我昨晚的“恶行”。 好在,傅越虽然正派,但不迂腐,并不反对我合理的愉悦自己,所以片刻的僵硬后,他恢复如常,扭头回答我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前几天回第九军区处理事务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门卫杨叔,聊了几句后便谈到了你。” “杨叔知道你还活着后非常的激动,一再恳请我带你去第九军区转转,见一见以前的老兵……大家都很挂念你。” 说到这里,傅越停顿了下,凝视着我的眼睛,语气认真的问:“你怎么想?要跟我回一趟第九军区吗?” 我没有说话,脸上虽然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可心里早已翻云覆雨,澎湃万千。 毫不夸张的去说,第九军区就是我心中的圣殿,是比教堂还要神圣的地方。 可我……我已经肮脏成了这副模样,又怎么有脸重回自己的圣殿? 我没办法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在杨叔叔和其他仍关心着我的兵哥哥们面前没心没肺的笑着,以显示我现在过的很好。 我现在过的不好,非常的不好,所以这场戏,我演不了。 “凉烟?”大概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回话了吧,傅越尝试着叫了我一声。 我猛然回神,强行挤出一抹笑意来,违心道:“回,肯定是要回的,不过现在凉笙还没救回来,我也没脸面自己回第九军区……咱们还是等从澳口回来了,带上凉笙,再一起去第九军区拜访以前的叔叔们吧。” 这话天衣无缝,无可挑剔,傅越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样也好。” 随后,傅越转身进了书房,我则在楼梯口站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平复了自己心中的万丈波涛,蹒跚着步子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这一刻,我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现在的我和以前的小凉烟,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我想起梦中母亲说过的话,她说:“你让我觉得可怕。” 这话梦魔般的在我脑海里不断回响,我闭上了眼睛,自嘲般的想:其实我还能变得更可怕。 强行赶走了心底最后的悸动,我睁开了眼睛,回到卧室找出了昨天逛街时缠着傅越给我买的手机,用指纹解开了锁屏,然后三两下登陆了我以前申请的搜狗网盘。 搜狗网盘和百度云一样,是用来储存文件的工具,外国人都用搜狗,国内人则偏爱用百度。 我之前一直在国外生活,所以习惯用搜狗网盘。 登录好账号后,我打开网盘中一个名为“亚瑟”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全是我和亚瑟的激情照,还有部分激情视频。 我挑选了一张尺度一般的照片和三章尺度相当大的照片保存了下来,然后关掉搜狗网盘,把那张尺度一般的照片发给了林蔓。 照片还在传输中,我趁着这个空档,噼里啪啦的打下一行字,紧随在照片后发给了林蔓:“我手上还有关于这个女人更劲爆的床照,不知道林小姐有没有兴趣出钱来买?” 第六十二章 战斗婊 第六十二章战斗婊 林蔓很快便回了我信息,她问我:“上次的照片也是你发来的吗?” 上次我给林蔓发完我和晋以琰的接吻照后,林蔓也回短信问了我是谁,还问我手上有没有更劲爆的照片,她愿意花大价钱买。 免费飞来的钱,谁会选择不要呢?我本来是想好好坑林蔓一笔的,可由于那时我并不想暴露亚瑟,和晋以琰除了接吻外又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回林蔓,后来情况发生了突变,我被晋以琰反咬了一口,落荒而逃,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既然林蔓问了,我便如实答道:“对,是我。”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拖了这么久才来联系我。”林蔓谨慎的问。 这小妮子倒也不傻,我猜她迟迟不肯把那张照片拿给顾言昇看,除了在等好时机外,也是在担忧被别有用心的人当枪使了。 毕竟惦记顾言昇的心机婊可不少。 但不幸的是,遇到我这种心机婊中的战斗婊,她再小心谨慎,也逃不了被我当枪使的命运。 “不好意思林小姐,当时在实拍,本来想拍一张尺度大的表明诚意呢,谁料中途被那对狗男女给发现了,姓杜的臭婊子相当泼辣,不仅摔了我的手机,还把我打了一顿,所以我才没顾上联系你。” 我撒谎,完全不需要打草稿。 几秒后,林蔓的短信便回了过来:“她确实是个骂街的泼妇。” “可不是嘛!又骚又浪又不要脸,打人还贼他妈的疼。”我附和着,就跟我们俩骂的人不是我一样:“她跟晋先生才偷完情,转身又勾搭了个外国佬!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林蔓对我的话深表赞同,和我一同愤慨的鄙夷了一下我的不要脸,然后又问:“那她最后和晋以琰做了吗?” “做了啊!”我大言不惭:“翻来覆去的做,还把我绑椅子上让我看着,叫的可他妈的骚了,这娘们儿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我是晋以琰的男朋友,就当着我的面睡我男人,妈了个巴子!” 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儿大,林蔓好久没有回复我。 就在我思考着要不要再发一段话过去引她的时候,林蔓的短信终于回过来了,上面一串问号:“男……男朋友?????” 盯着这三个字,我一时没忍住,趴在床上捧腹大笑。 我一边笑,一边锤着床,险些把床给锤塌了。 哼,晋以琰,让你他妈的阴我,看我今儿个怎么收拾你! 好不容易止住了滔天的笑意,我重新拿起手机,装出一副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的样子,惶惶不安的恳请林蔓道:“不好意思林小姐,我……我一时得意忘形了,请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晋以琰一定会杀了我的!” 因为刚才我们俩一直在慷慨激昂的骂我自己,骂着骂着都感觉骂出友谊来了,甚至产生一种我和林蔓可以互诉衷肠的错觉,在这种情况下,“我”说漏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倒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林蔓信了。 “你放心,我不恐同。”林蔓回复我道:“我只是太震惊了,没想到晋以琰居然喜欢男人……等等,既然晋以琰喜欢男人,那他为什么会被杜笙笙勾引?” 我睁眼说瞎话道:“晋以琰是双性恋,男女通吃,但是他比较偏好男人,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他对女人产生兴趣,可那个姓杜的狐狸精,也不知道给我家阿琰灌了什么迷魂汤,阿琰竟为了她和我分手了!” “你敢相信吗?!”我越说越愤慨:“我和阿琰在一起整整七年了!一直恩恩爱爱,如胶似漆,结果那狐狸精才出现了不到一个月,晋以琰那王八蛋就把我给甩了!” 对于我的遭遇,林蔓深表同情,她安慰我道:“你不要太难过,那狐狸精嚣张不了多久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她现在风光,是因为大家还不知道她的本性,一旦我们联手曝光了她,有她好果子吃的!” 我扬起了唇角:老娘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林小姐,我不像你家大业大,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市民,虽然我也很痛恨杜笙笙,但曝光的事我不敢参与。”我向林蔓卖着可怜:“杜笙笙和很多黑道的人都有来往,她动不了你,可动我实在是太简单了,所以请您见谅,我只能提供照片,至于怎么曝光,要不要曝光,这个您自己拿主意。” 话题逐渐转变到了正事上,我和林蔓都恢复了理智,氤氲在我们之间虚伪的革命友情顷刻间荡然无存。 “你怕她做什么?一旦她那些丑事被曝光,晋以琰肯定立马抛下她回到你的身边。”林蔓不动声色的给我挖着坑:“到时候有晋以琰护着你,谁还敢动你?” 我猜着林蔓是想拿“我”当枪使,让“我”去曝光杜笙笙和晋以琰的丑事,然后她在落井下石,趁机爆出杜笙笙和亚瑟的激情床照,彻底毁掉杜笙笙在顾言昇心里的地位。 这样做对她最有利,因为在林蔓看来,顾言昇明显很爱杜笙笙,如果她第一个把枪头对准杜笙笙,说不定顾言昇会迁怒于她,而且第一张照片毕竟涉及到了晋以琰,作为曝光者,相当于把晋以琰,顾言昇,杜笙笙都惹了。 所以林蔓需要个傻子去当这第一个把枪头对准杜笙笙的人。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晋以琰痴情的小男友根本不存在,给她爆照片的,就是杜笙笙本人。 “我对晋以琰已经死心了,即便他回来找我,我也不会原谅他的。”我摆出一副心灰意冷的姿态,冷冰冰的回答林蔓:“他都能当着我的面和姓杜的狐狸精翻云覆雨了,我要他做什么?我现在只想得一笔钱,然后远走高飞,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手里还有两张杜笙笙和这个外国小哥偷情的照片,照片尺度很大,我用特殊的相机拍的,私密的地方都拍的很清楚,你若有兴趣买,我也不跟你多要,一张五十万,你若没兴趣买,我就卖给鲁茵或林语珊了。” 我提鲁茵和林语珊,并非是真的想转卖给她们,而是在为林蔓指路:你不是想要枪杆子吗?这儿可有两个现成的呢! 林蔓显然也想到了,用鲁茵和林语珊当枪杆子效果会更好,毕竟鲁茵和林语珊是顾言昇的情妇,顾言昇若是因此迁怒她们俩,那不相当于一石二鸟吗? 所以她很快便回了我信息:“我买,发卡号吧。” 我扬唇一笑,本想把傅越的卡号发过去,但转念一想,万一林蔓多了个心眼儿,去银行查户主的话,我身份不就暴露了吗?于是我便给她发了我之前在美国银行用假身份办的一张银行卡的卡号。 林蔓很惊讶,发短信问我:“境外的卡?你一张照片卖五十万美元?!” 五十万美元折合人民币三百多万呢,确实贵了。 我连忙回答林蔓:“五十万人民币,你折合成美元打给我就好,我上次偷拍杜笙笙和晋以琰的时候,杜笙笙已经发现我了,这次照片一曝光,她肯定首先怀疑我,所以我在做移民的准备。” “你倒挺聪明。”林蔓意味不明的夸了我一句。 几分钟后,林蔓把汇款成功的截图发给了我,我也很守信的把我和亚瑟的床照发给了她。 交易本来到这里就该终止了,但我佯装八卦的多问了一句:“林小姐,方便告诉我您准备什么时候曝光这些照片吗?我想看一眼那贱人最后的下场,然后再出国。” 我本以为以林蔓谨慎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的把照片的曝光时间透露给我,可令我的意外的是,她居然说了。 恩……只能说我演技和胡编乱造的能力真的很好,林蔓已经完全信任我了。 “你应该能猜到。”林蔓发来的信息字里行间都洋溢着浓浓的得意:“下周一是言昇哥哥的生日,咱们就一起看看,他宠在心尖儿上的女人,会送他什么样的‘大礼’吧!” 第六十三章 高技巧套话 第六十三章高技巧套话 盯着林蔓刚发来的短信,我心里又惊又喜:下周一居然是顾言昇的生日,真是天助我也! ——我正愁没机会去找顾言昇呢。 顾言昇现在是北城实力最为雄厚的混子,他过生日,黑白两道的大人物肯定都得过去捧场,白道的不敢明面儿捧,背地里也会有所表示。 傅越虽然不需要去阿谀奉承顾言昇,但他现在毕竟和顾言昇是合作关系,俩人马上就要一同去攻澳口了,这次顾言昇过寿,傅越怎么着也得意思一下,悄悄过去捧个场。 而我,只需要撒个娇,卖个萌,让傅越把我领过去,就大功告成了。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接下来的几天我格外的乖,不仅没有再恶意戏弄傅越,还亲自下厨给傅越准备了浪漫午餐。 傅越把菜挨个儿尝了尝,很诚实的评价道:“青菜很淡,忘放盐了吧?鱼好像没熟,面条煮时间太长了,烂的夹不到,蘑菇没洗干净,我貌似吃到了沙子……” 闻言,我光速跑到厨房,拿了勺子和食用盐,又“蹬蹬蹬”的跑了回来。 “给!”我把勺子递给了傅越,眨巴着大眼催眠他道:“夹不到就用勺子舀吧,你不要把它当面条,把它当面疙瘩,用面疙瘩的标准来审核这碗面条,是不是合格多了?” 傅越:“……” 我把其他菜往后推了推,单独取出青菜,认真的加了盐,然后把青菜放到了傅越跟前,继续卖乖:“呐,盐加好了,其他的不好吃,就吃青菜吧。” 傅越:“……” 我锁着眉头思考了两秒,觉得鱼只是没熟,问题不是很大,还有挽救的机会,于是又端起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没有蒸好的清蒸鱼,转身向厨房走去。 傅越叫住了我:“你去干什么?” 我回头看向傅越,很淡定的回答:“你不是说鱼没有蒸熟吗?我拿微波炉热热……热半个小时应该就能熟了。” 说着,我走到微波炉跟前,给微波炉插上了电源。 傅越叹了口气,竟从餐厅起身,缓步向我走了过来。 “半个小时,你都能把盘子融了。”傅越按住了我的手,阻止我去启动微波炉,另一只手侧穿过我的身侧,将我刚放进微波炉里的清蒸鱼取了出来,沉声道:“再说了,鱼也不是这么做的,你鳞片没刮干净,内脏也没去,腥味这种,一加热,这厨房怕是没办法呆了。” 他站在我身后,手又按着我的手,说话时口腔中喷出的气息打在我的头顶上,痒痒的,但很温暖,这样暧昧的姿势,让我隐约产生一种他从身后抱住了我的错觉。 我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身体泛起一阵令人倍感羞耻的燥热感。 傅越不知道他这副随意又淡然的模样又迷人,更不知道此刻我脑子里的想法有多肮脏,他还在认真的教我清蒸鱼该怎么做,以及微波炉该怎么用。 我能听到他的声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可他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只觉得口干舌燥,妈的我真的很想要他。 可我又不配拥有他。 我正陷在欲望和自我厌恶所产生的极度矛盾中,身后的傅越突然后退,拉开了和我的距离。 他退到厨房的另一端,从固定在墙顶的柜子里取出垃圾袋,然后把我做的那盘失败透顶的清蒸鱼倒进了垃圾袋里。 “这鱼腥味太重了,估计是补救不回来了,还是一会儿拿到楼下喂流浪猫吧。”傅越清声道。 我终于回过神来,将满脑子污秽的思想全部赶走,嘟着小嘴儿委屈巴巴的表示:“人家第一次做饭嘛,不会去腥味很正常……都怪网上的那个食谱!它就没写去腥味这个步骤!” 傅越回头看向我,剑眉微锁:“这是你第一次做饭?” “当然了。”我灰头灰脸的表示:“奴隶和情妇又不用学做饭,躺平等日就好了……我看电视上那些大厨们做饭可简单了,大勺子一挥,菜就做好了,谁料自己一试,居然这么难!” 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尝试做饭,我童年和青春期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舞刀弄枪了,杀人越货我是一流的,做饭……饶了我吧。 不过比较好玩儿的是,亚瑟和格尔森.怀特都是一等一的大厨,他们父子俩就爱好钻研各国的食谱,格尔森.怀特说这叫生活情趣,处理食材能让他放松心情,亚瑟则表示他只是单纯的想喂饱我…… 咳咳,所以说,我不会做饭完全是亚瑟惯的!如果你的舍友每天都不重样的给你做山珍海味,你还会有“我需要学会做饭”这个意识吗? 反正我不会有。 “怎么突然想起学做饭了?”傅越又问。 我吐了吐舌头,略显害羞的凝视着傅越,红着脸表示:“想讨好你。” 傅越颦眉,不解的问:“为什么想讨好我?” 我搓了搓手,表情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起来:“因为……因为……因为人家有事想拜托你。” 傅越舒展开了凌厉的眉,表情变得悠然了起来:“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乖,原来是有目地的。” 我眼睛一亮,满脸期待的凝向傅越,问:“你真的觉得我最近很乖?” 傅越表情又复杂了起来:“……你可真会抓重点。” 我无视傅越的吐槽,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里的期待越发的浓厚了起来:“既然我这么的乖,那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一下?” 傅越:“……” “我要求不高的。”我双手合十,不断用期待的目光给傅越施压:“你只要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我以后都会这么乖的!” 傅越被我磨的没办法,轻叹了一声,妥协了:“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宛如被父母应允了买玩具的熊孩子,抓着傅越的胳膊兴奋不已的表示:“我想参加顾言昇的生日宴,傅越哥哥你带我去参加好不好?” 傅越大概没料到我会求他这个,冷峻的眉瞬间锁了起来:“你不是很讨厌顾言昇吗?为什么会想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我不喜欢顾言昇,但我喜欢晋以琰啊。”我笑得天真烂漫,语气笃定的连我自己都差点儿信了我的鬼话:“而且我都没有参加过这种大型宴会,特别想去涨涨见识。” 傅越剑眉下压,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喜欢晋以琰?” 他语气里有震惊,有隐忍,还有几分很难被人察觉的紧张和欲言又止。 我说我喜欢晋以琰,不过是随口编个幌子,拿来糊弄傅越罢了,可傅越的反应实在古怪,我隐约觉得他在隐瞒些什么,所以我决定把这幌子演到底,装一回晋以琰的脑残小迷妹。 于是我娇羞的点了点头,红着脸回答傅越道:“恩,其实那天林蔓给你看我和晋以琰接吻的照片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了,我没有水性杨花四处撩男人,我和晋以琰是在正儿八经的谈恋爱。” 傅越瞳孔微颤,情绪突然就变得激动了起来:“你和晋以琰在谈恋爱?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缩了缩脖子,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声音怯懦的甩锅道:“我……我想说的,可晋以琰不让我告诉你,他说现在是关键时期,你和他老板正合作要拿下澳口,我俩的事儿若是被曝光了,会影响后面的合作的。” “我和晋以琰在交往”这种谎话听着挺扯的,换做平时傅越绝对不会相信,可前几天晋以琰来找傅越商量正事的时候,傅越刚亲眼目睹了我搂着晋以琰的脖子,和晋以琰一同窝在单人沙发上的暧昧场景,再加上有接吻照片进一步作证……傅越不信也难。 傅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见状,我伸手扯了扯傅越的衣角,小声讨饶道:“傅越哥哥,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我卖得一手好乖,傅越虽然仍怒气难消,但并没有过多的苛责我。 他沉闷的叹了口气,压着火问我道:“你和晋以琰交往多长时间了?” “也没多久。”我搓着手回答:“……不到一个月吧。” 傅越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也就是说感情不深对吗?” 我抬头,困惑的看向傅越:“……为……为什么这么问?” 傅越眸色暗沉,说话时声音很低,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意:“晋以琰是混黑社会的,混得再好,也是一时的,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趁现在感情不深,分了吧。” “可……可你们不是盟友吗?”我装出一副理解不了的模样,很脑残的问:“你不能帮着他洗白吗?” 傅越目光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不能。” “为什么!”我带着哭腔冲傅越嚷,傻白甜的我自己都想扇我自己两巴掌。 可傅越却好脾气的没有扇我,只是冷冰冰的回了我六个字:“兵匪永不同道。”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傅越和顾言昇合作会不会只是个幌子,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把顾言昇和秦煜卿一窝端了? 第六十四章 也喂你 第六十四章也喂你 我被这可怕的想法惊道,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傅越却以为我是放不下晋以琰,冷厉的眉再次皱了起来,目光也变冷了:“就这么喜欢晋以琰吗?” 他声音里蕴着我理解不了的怒意,可我想,他本人可能也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动怒。 我扬唇笑了,妩媚着眸子风情万种的凝向傅越,幽声撩他道:“没喜欢你多。” 傅越微愣,瞳孔有刹那间的放大,但很快又板起脸来,清冷着眸子略带不悦的瞥了我一眼:“这个时候,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啊。”我倾身靠在厨房的柜台上,姿态随意,语气愉悦:“如果硬要我在你和晋以琰之间做选择的话,我肯定选你。” 傅越紧皱着的眉终于舒展开了,他闷笑一声,垂眸评价我道:“还不算太傻。” 闻言,我在心里冲傅越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腹诽他道:我当然不傻了!刚才我是在装傻套你的话好不好…… 不过腹诽归腹诽,被傅越当成傻白甜其实对我挺有利的,我在他心里越傻,他对我的防范便会越低,我之后的行动也就越方便。 所以我惯会于装傻,而男人貌似都挺持这一套的。 我上前一步,搂住了傅越的胳膊,软糯着调子跟他撒娇道:“人家当然不傻了!微博上的感情博主们都向我们科普过,女人在家人和男人之间,一定要选家人,因为家人会永远爱你,但男人就不一定了。” 傅越笑着点了下我的鼻尖:“这可不叫科普。” 我皱了皱鼻子,不服气的问:“那什么叫科普?” 傅越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我道:“科普不包含感情问题,只包含科学问题。” 我装傻装上瘾了,继续问:“那什么是科学问题?我就觉得微博上的感情博主们说的问题也挺科学的。” 傅越叹了口气,摸着我的脑袋语重心长道:“看来救出凉笙后,除了道德班以外,我还得再给你报个科学班。” 恩……我装傻好像装的有点儿过了…… 怕再讨论下去,傅越会直接送我去幼儿园,我慌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答不答应带我去参加顾言昇的生日宴嘛!” 傅越突然使起了坏,慵懒着调子逗我道:“你不是不喜欢晋以琰了吗?还去参加顾言昇的生日宴做什么。” “我不喜欢他,不代表我不可以嫖他啊!”我理直气壮的表示。 傅越沉默了,我感觉他现在肯定很想把我送到女德班去好好改造改造…… “开玩笑的啦。”我猫一样的用脑袋蹭了蹭傅越的胳膊,笑着改口道:“我是想去看看顾言昇,虽然他是个人渣,但我毕竟开枪打伤了他,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就想准备份厚礼补偿一下他,顺便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了。” 这理由相当充分,而且正派,傅越脸色缓和了些。 但他仍没有立刻应允带我去参加顾言昇的生日宴,而是慢条斯理的跟我讨价还价道:“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目瞪口呆,仰头满脸震惊的看向傅越,痛心疾首道:“哥哥,你学坏了,我以前认识的傅越不会趁火打劫的!” “没办法。”傅越怜爱的摸着我的头,就像在摸被他养大的傻哈士奇:“跟你打交道,不坏不行。” 我……我竟听不出来傅越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我满脸哀怨,嘴巴翘的老高,可又别无他法,只能闷闷不乐的问:“什么条件啊?” 傅越收敛笑意,正色道:“你不是想见莫小姐吗?我明天中午约了她一起吃饭,你得答应我,见到莫小姐后一定要规范自己的言行,不许随便作妖。” 我眨巴着大眼,一脸困惑:“莫小姐是谁?” 傅越脸阴了下来,我甚至看到他额角暴起了青筋。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瞬间回忆起了莫小姐是谁,我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莫小姐不就是……不就是你前几天找的那个小三儿嘛!” 傅越脸色更难看了,他磨着牙一字一顿的威胁我道:“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我识相的闭了嘴,不敢再刺激傅越了。 傅越没有再理我,拎着垃圾袋向厨房外走去。 我很想问问傅越要做什么,可又不敢开口,于是灵机一动,翻出手机给傅越发了条短信:“傅越哥哥,你要去丢垃圾吗?我陪你呀!” 此时,傅越已经走出了厨房,可我仍听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手机震动的声音。 傅越停住了脚步,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片刻后,他回头白了我一眼,表情相当的无奈。 可他仍没有理我,也没有准许我说话,而是用短信回复我道:“下楼喂猫。”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妩媚的桃花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心有猛虎,轻嗅蔷薇……我的傅越哥哥果然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 我“噼里啪啦”的打下一行字,用短信和傅越沟通着:“我跟你一起去。” 把短信发过去后,我便小跑着追上了傅越,和他一同下了楼。 这里虽然是郊外,人烟稀少,可傅越家的后花园里却有很多流浪猫,追究其原因嘛,我猜是因为傅越和傅越请来的帮佣都比较心善,经常喂误闯进后花园的流浪猫,久而久之,方圆几里的流浪猫们都知道了这儿有吃的领,可不就全往这儿跑了吗? 傅越公务繁忙,不会经常下楼喂流浪猫,所以猫咪还是挺怕他的,他一靠近,便“嗖”的一声躲进草丛里,竖着尾巴满脸警惕的盯着这个陌生的“外来客”。 被猫当做敌人,傅越也不生气,只是半蹲下来,把垃圾袋打开,放到了猫咪们的正前方,耐心的等着它们出来吃。 黑色的塑料袋里安静的躺着我料理失败的鱼,这鱼对人来说腥气太重,难以下筷,但对天生爱吃鱼的猫来说,这腥味简直太诱人……阿不对,应该是太诱猫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猫咪扛不住美食的诱惑,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向我们靠近着。 我和傅越都没有动,猫咪胆子便大了一些,加快了脚步来到塑料袋前,低头香喷喷的啃起了鱼。 这餍足的模样,引得其他流浪猫也纷纷放下了警惕心,从草丛里伸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步姿轻快的跑来求食。 没一会儿,我和傅越的脚边就围满了各色的流浪猫,猫多鱼少,我担忧的问:“这么多猫,一条鱼会不会不够吃啊?要不我再去给它们做一条吧。” 傅越突然笑出了声:“你对自己的厨艺还挺自信。” “那当然!”我双手叉腰,无比自豪:“你看它们吃的多开心啊,这说明我的厨艺在猫咪的世界里还是可以的!” 换做别人,肯定要吐槽我说猫就爱吃鱼,你给它们条生鱼,它们吃的更欢,跟你厨艺没有多大关系。 可傅越却没有这么打压我,而是顺着我的话道:“恭喜你找到了伯乐。” 我的心没由来的软了一下,突然很想告诉他:我的伯乐从来都不是猫咪,而是你。 但我什么也没说。 傅越在这时站了起来,清声道:“虽然你的伯乐们很喜欢你蒸的鱼,但蒸鱼太耗时间了,等你蒸完,你的伯乐们估计早就跑光了,我们还是取些生肉来招待它们吧。” “好!”我也蹦跶着起身,欢快的同意了。 随后,我和傅越回到厨房,用绞肉机绞了几斤生肉,分别装到了六个塑料袋里,给猫咪们带了过去。 傅越喂猫的模样特别的温柔,他从塑料袋里取出生肉,递到猫咪的嘴边,让小猫咪凑着他的手吃肉。 我心里一阵嫉妒,于是也把脸凑了过去,眨巴着大眼卖萌道:“人家也要吃。” 傅越哭笑不得,伸手戳了下我的额头:“几岁了你?” “三岁!”我撅起了嘴巴,很委屈的表示:“你都愿意喂猫,却不愿意喂我!” 猫咪已经把傅越手里的肉吃完了,傅越掏出纸巾擦了擦手。 我还在生闷气,腮帮子鼓成了河豚。 这时,一个黑色的东西突然凑了过来,触碰到了我柔软的唇。 定睛一看,傅越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儿巧克力,他把巧克力递到我唇边,眼角和眉梢都噙着浓浓的笑意:“呐,也喂你。” 第六十五章 爱情的味道 第六十五章爱情的味道 现在正值盛夏,金色的阳光从天空倾泻而下,给整个花园镀上了一层暖色调,我逆着光凝向傅越,他眼眉如画,好看到不食人间烟火。 阳光、鲜花、猫咪、巧克力还有傅越,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聚集到了一起。 恍惚中,我回忆起了自己无忧无虑的小时候,回忆起我各种样式的小洋裙,回忆起父亲送我的棕色玩具熊,回忆起妈妈煮的粥,回忆起少年时期的傅越往我嘴里塞过的巧克力。 我很喜欢吃巧克力,那种甜腻丝滑的味道令我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我觉得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傅越也晓得我爱吃巧克力,所以身上总是会备那么几块儿,一旦我冲他撒泼耍小脾气,他就往我嘴里塞一块儿巧克力,然后我立马就乖了,小仓鼠一样的啃着巧克力,并贪心的问傅越:还有没有第二块儿? 第二块儿肯定是有的,但傅越不会轻易给我,他和我母亲一样总是喜欢瞎操心,怕我吃糖太多驻了牙齿。 但最后我总是能如愿的得到第二块儿,因为和我母亲不一样的是,傅越过分宠我,完全拿我没办法。 我记得有一次,我照例在放学后背着书跑蹦蹦哒哒的到第九军区来探班,先探门卫叔叔,再探我爸爸,最后去探傅越——因为最后的探班,耗的时间往往最长。 傅越当时刚特训完,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见我来了便冲我招了招手,大步向我走来,但没敢离我太近,应该是害怕自己身上的泥土站到我洁白的纱裙上。 “对不起,小不点儿,今天特训走得匆忙,忘记给你带巧克力了。”傅越在距我一臂远的地方半蹲了下来,很抱歉的通知我道。 我们差五岁,身高却是天壤之别,他半蹲下来,只比我矮一点儿。 那一天,阳光也像今天这么明媚,金子般闪耀着的光打在傅越棱角分明的脸上,他虽然满身尘土,可我却觉得他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 于是,鬼使神差的,我弯腰吻了傅越。 那是我的初吻,我相信傅越也是。 蜻蜓点水的一吻,纯洁无暇,正如我们青涩简单的爱情。 “谁说没有巧克力?”偷袭完傅越后,我狡黠的笑:“这不是挺甜的嘛?” 那时的我虽然也很会撩,但道行毕竟不深,说完这句话后便羞红了脸,转身小跑着逃走了,并没有勇气去看傅越当时的反应。 那是我们唯一一次亲密接触,我吻他前吃了柠檬味的软糖,不知道他喝柠檬水的时候,恍惚中会不会想起这个带着柠檬味的吻。 我想他应该记得,因为为我养成的随身带巧克力的习惯,他保留到了现在。 一只橘色的小奶猫伸出脑袋在我脚踝处蹭了蹭,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喵”。 气氛渲染的刚刚好,或许我应该咬一口巧克力,然后踮脚给傅越一个充满巧克力甜味的吻。 又或许我该耐心点儿,等傅越主动来吻我。 一秒,两秒,三秒……小奶猫又喵喵的叫了几声,傅越没有吻过来。 我死心了,低头咬了巧克力。 甜,真的甜,香浓丝滑,比小时候傅越喂我吃的巧克力高档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我却尝不出爱情的味道了。 是巧克力出了问题,还是我出了问题? 傅越松开了巧克力,大手下移,爱怜的摸了摸一直蹭我脚踝的小奶猫,弯眼笑道:“它好像很喜欢你。” 我啃着巧克力,垂眸瞥了眼脚边的小奶猫,低笑道:“我觉得它是想吃巧克力了。” 说着,我把巧克力往小奶猫跟前递了递,小奶猫眼睛一亮,瞬间精神了,伸出小肉爪便够。 我才舍不得把傅越送我的巧克力给猫吃呢,再说了,猫也不爱吃巧克力。 所以我在小奶猫的肉爪子碰到巧克力的前一刻便收回手来,炫耀般的把巧克力放到了自己嘴里,故意逗那小奶猫。 小奶猫委屈极了,“喵呜”了一声,小模样特别的可怜。 傅越哭笑不得,数落我道:“你几岁了?居然欺负这么点儿的毛团子。” 言罢,傅越从塑料袋里取出一小把生肉,递到小奶猫的嘴边,安慰它道:“到哥哥这儿来,别理那个幼稚鬼。” 小奶猫不知道是听懂了傅越的话,还是被食物诱惑了,竟真磕磕绊绊的向傅越走了过去,不再理睬我了。 被猫和男人同时遗弃,我心里哇凉哇凉的,眼神极为哀怨的瞥了傅越一眼,嘟嘴带着哭腔嚷道:“傅越哥哥,你居然为了一只猫抛弃了我……” “恩。”傅越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一直定在小奶猫身上:“猫比你可爱,也比你听话,要我选,我肯定选猫。” 我急了,恬不知耻的夸自己道:“我也很可爱啊!” 傅越终于抬头,锁着剑眉一本正经的看向我:“没看出来。” 我双手模仿着猫爪伸到脸下,恶意卖萌道:“喵?” 傅越被我逗笑,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块巧克力,扔给了我:“好好好,你也很可爱,奖你块儿巧克力,别耍宝了。” 我接过巧克力,把它握在手心里,好久都没有放开。 沉默数秒后,我明知故问:“原来铁骨铮铮的傅长官居然是甜食控吗?随身携带这么多巧克力。” “不是。”傅越边撸猫,边回答我说:“小不点儿喜欢吃,小时候经常给她带,养成习惯了。” 我嗓子有些干涩,眼眶酸胀到刺痛,却没有眼泪要流。 “她都离开你这么多年了,这习惯也没改掉吗?”我佯装不经意的问。 傅越撸猫的手停了下来,他抬眸凝向我,眸底有莫名的情愫在悸动:“就没想过要改,我不相信她死了,找遍全世界我也会把她找回来的。” 他停顿了下,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而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口袋里没有巧克力的话,她怎么肯跟我走?”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人放置到了海边,海风吹过,心里满是潮湿。 我从地上捡了片玫瑰花的花瓣,抬手冲傅越扔了过去,笑骂他道:“你人贩子啊,居然想拿巧克力诱拐我妹妹。” 鲜红如血的花瓣打着卷儿飞到傅越跟前,傅越伸手,让花瓣落到了他的掌心。 他送我巧克力,我赠他玫瑰。 如果这是童话故事,我们应该迎来幸福美满的大团圆结局。 可惜这是现实,我有心,他无意,所以……就这样吧。 那天我和傅越相处的还算融洽,我们在后花园喂了一下午的猫,喂到后面,我耍坏般的摘了几朵玫瑰,扯下花瓣,天女散花般朝傅越扔了过去。 傅越一开始还骂我无聊,后来估计是被我扔的不耐烦了,也摘了花瓣奋起反击,缤纷的玫瑰雨中,我们和猫闹成一团。 西式婚礼中,新娘子走红地毯的时候花童会前方撒玫瑰花瓣,小时候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穿上婚纱,在玫瑰雨中向傅越走去,然后当着神父和真主的面,彼此许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伴一生,永不离弃。 如今我终于长大了,虽然没穿婚纱,也没见到神父和真主,但我委实在玫瑰雨中走向了傅越。 我想我幼时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闹够了?”傅越伸手从我的头发里取出一片玫瑰花瓣。 我没有说话,伸手猛地抱住了傅越。 傅越僵了一下,但并没有把我推开。 我瑟缩在他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哑声道:“我好嫉妒笙笙啊,她运气怎么这么好,竟能遇到你。” 傅越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安抚我道:“不用嫉妒她,你将来一定能遇到比我还好的人。” 不会的,我在心里回答他说:因为我是人渣,所以我将来也只会跟人渣们打交道,大家比一比谁更渣,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我问傅越。 傅越语气坚定:“当然。” “为什么?”我仰头凝向傅越,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傅越伸手捏了下我脸,半开玩笑半当真道:“因为你前半生已经倒了太多的霉,遇到了太多的人渣,霉运已经到达了顶峰,该转运遇到对的人了。”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突然就了然了。 怪不得我十二岁以后的人生凄苦阴暗,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原来是因为我把所有的好运都拿来换和傅越相遇了。 第六十六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第六十六章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坐在梳妆台前精心的化着妆,一化就化了两个多小时,保姆阿姨过来叫我吃早饭,我都没舍得离开梳妆台,胡乱的摆着手敷衍保姆阿姨道我正忙着呢,早饭不吃了。 保姆阿姨拿我没办法了,讪讪的下了楼。 几分钟后,傅越出现在我的门口,他貌似刚晨跑回来,身上的运动衣还没来得及换下,贴身的运动衣勾勒着他堪称完美的体型,胸肌的曲线令人血脉喷张。 可此刻的我,却没心思欣赏站在我卧室门口的“第一男模”,我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这张精笔细描的脸上。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必须严肃对待,从妆容到发型再到衣服,都不能马虎半点。 见我不搭理他,傅越用手背敲了两下敞开的门,好引起我的注意。 “下楼吃饭。”他命令我道:“别折腾自己的脸了,我出去晨跑时你就在这儿坐着瞎折腾,这都过去两个半小时了,你居然还没折腾完。” 我放下手里的眼线液,极为苦恼的叹出一口气来,哀怨道:“人家这不是在纠结该走什么路线嘛!第一次见情敌,好紧张啊!你说我是该走女王路线,还是该走清纯路线?” 没错,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杜凉烟,要去会情敌了! 情敌就是傅越昨天提起过的莫小姐,她原名叫莫文萱,家世相当显赫,她父亲的官衔比傅越父亲还高,很多亲戚都在市局工作,她母亲是搞房地产的,全国富豪榜排名第六,是实打实的女强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莫文萱这个女人人品真的不怎么样。 她在名媛圈儿可是出了名的阴险,惯会于借刀杀人,三言两语诱惑没脑子的傻子为她做尽肮脏事,自己则清清白白的坐在一旁装无辜,装善良。 她的手段聪明的女人一眼就能看穿,可男人们偏偏都很吃她这一套,眼瞎一般的觉得她是真的善良无辜。 傅越忙于工作,不经常跟权贵子弟们打交道,我猜着他也不是很清楚莫文萱的本性。 所以这次见面,我必须当着傅越的面撕下莫文萱的伪装,否则的话,几个月后我一走,我那真的单纯善良的妹妹不得被姓莫的心机婊给活剥了? 傅越不懂我们女人之间的战争,只觉得我在小题大做:“什么乱七八糟的路线?你原来的样子就挺好的看的,不用整这些有的没的,快下去吃饭!” 我羞涩的捧住了自己的脸,美滋滋的表示:“原来在你心里,我原来的样子最好看啊。” 傅越:“……” 我自恋完了,重新拿起眼线笔,一本正经的跟傅越说:“虽然你这么说我很感动,但是你的审美不能作为参考,因为你太迷恋我了,我什么样子你都喜欢,你眼中的我是带着滤镜的,所以我不能听你的话。” 傅越脸色阴了下来,说话的声音格外的可怕:“你说谁迷恋谁?” “你迷恋我啊!”我冲傅越抛了个媚眼儿,表情俏皮:“起码迷恋我的脸,因为我和凉笙妹妹长得一模一样。” 傅越无话可说,只能举手投降。 他沉默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走可爱路线吧。” 我愣了两秒,然后扭头看向傅越,歪着脑袋问:“你喜欢可爱的?” “恩。”傅越点头:“你卖乖的时候比较招人喜欢。” “哼!”我仰头轻哼,小表情那叫一个自豪:“人家明明无论什么时候都特别的招人喜欢!” 傅越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在傅越的威压下,我无奈妥协,下楼喝了一碗粥,然后继续回到卧室,化妆选衣服弄头发,忙得不亦乐乎。 最后我化了个比较淡雅的妆,发型和衣服也都走的清纯可爱路线,方便见到莫文萱后跟她比谁更绿茶婊。 中午很快便到了,傅越开车载着我来到约定地点。 他和莫文萱约的是北城最知名的意大利餐厅,名字很古怪,叫八又二分之一,但却是全亚洲唯一一家被米其林三星推荐的意大利餐厅,在国际上都是很有名气的。 我猜餐厅是莫文萱选的,傅越不太关注吃的。 我和傅越到餐厅的时候,莫文萱已经提前到了,甚至选好了包间,可以说做事相当周到了。 可我知道,这都是表象,实际上她恨不得掐死我。 莫文萱显然也精心打扮过,她走的是名媛路线,香奈儿最新款的米色v字领长裙加蒂芬妮全球限量的蓝钻石项链,简单却不失格调,优雅且显尽气度。 和她一比,我的衣着打扮显得格外的小家子气。 见到我的那一刹,莫文萱眸底有轻蔑闪过,尽管这抹轻蔑很快便被虚伪的笑容所取代,但我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它。 她定是把我当成不堪一击的邻家女孩儿了,这也正合我意。 “你就是杜笙笙吧?”莫文萱伸出手来,微笑着向我打招呼道:“我们其实见过的,在胡老先生的寿宴上,当时你陪着秦煜卿,我和秦煜卿又不太熟,就没过去跟你打招呼。” 上来就提秦煜卿,明摆着是在暗示傅越我肮脏的历史,啧啧,不愧是名媛圈出了名的狠角儿,真是刀刀见血,句句诛心啊。 好在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面不改色,笑容甜美的握住了莫文萱的手,礼貌的纠正她道:“莫小姐你看到的应该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她和秦先生现在在澳口呢,我一直在美国读书,近两个月才刚刚回国,我们怎么可能见过呢?” 莫文萱惊了惊,瞳孔有刹那间的放大:“你……你不是杜笙笙?” “不是。”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我叫杜凉笙,杜笙笙是我的双胞胎姐姐。” 莫文萱可能没料到这种结果,表情稍稍有些僵硬,可还是强行挤出了一抹笑,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本来还纳闷呢,杜笙笙不是秦煜卿的恋人吗,怎么又和傅大哥在一起了,原来你们是两个人啊。” 她确实聪明,知道我不是杜笙笙后,便不再中伤杜笙笙,将“情人”改口说成了“恋人”,言谈举止,无可挑剔。 简单的打过招呼后,我和傅越在莫文萱的引领下来到包间。 金发碧眼的服务生递过来了菜单,我接过菜单一看,毫无意外的发现这菜单是意大利语。 莫文萱又向我投来一个轻蔑的眼神,明显想看我出丑。 可……可我从小在意大利长大啊!我养父是意大利最有名的黑手党头目,被外人尊称为意大利教父,意大利语对我来说相当于第二母语,这个丑我要怎么出? 莫文萱和傅越都毫无障碍的点完了餐,一看就是那种精通八国语言的精英。 我就不一样了,我精通十国语言! 但我还是决定配合莫文萱演出,再难再苦,也不能让她白耍心机。 于是我伸手拽了拽傅越的袖子,粉唇微翘,带着哭腔跟他撒娇:“傅越哥哥,人家看不懂意大利语……人家……人家好笨啊……” 晶莹的泪水从我眼眶中溢出,我低下头,咬着嘴唇小声啜泣着。 莫文萱和傅越都被我惊呆了,谁也没有料到一份菜单就把我弄哭了。 傅越估计已经猜到我又在作妖了,但碍于莫文萱在场,他也不好训我,只好耐着性子哄我道:“看不懂让服务员给你换中文的就是了,哭什么。” 他拿起桌上的餐巾,伸手动作温柔的为我擦眼泪。 我仍啼哭不止,断断续续的说:“你……你和莫姐姐都能看懂,就……就我看不懂,我……我配不上你……我……我们差距太大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傅越继续安慰着我:“爱情里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彼此喜欢就行了,别瞎想那么多。” 我还是哭个不停,不管傅越怎么哄都没用。 这作天作地的行为,令莫文萱恼怒不已,我清楚的看到,她捏着餐巾的手,手背已暴起了青筋。 这令我无比愉悦:很好,她动怒了。 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而失去理智的人最容易露出马脚了。 虽然恼怒,但莫文萱的怒气值显然还没让她完全失控,她强忍下对我的厌恶,摆出一副十分抱歉的表情,跟我和傅越说:“是我考虑不周,忘记提醒服务员用中文菜单了,都怪我不好,凉笙妹妹你可别哭了,再哭我就要无地自容了。” 明明是我在作妖,莫文萱却把过错全揽到了自己身上,作天作地和大度识体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女人果然难对付。 我这才止了眼泪,配合着莫文萱演姐妹情深:“莫姐姐你不要这么说,是我太爱哭了,不管你的事。” 服务员在这时拿来了中文菜单,也拼命的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一个劲儿的冲我鞠躬道歉,说他考虑不周影响了我们用餐的心情,非常抱歉。 “行了,到此为止,都别再认错,笙笙,点餐吧。”傅越有些不耐烦了,阴冷着调子为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恩……我觉得傅越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很多孽,所以这辈子才会遇到我这么个戏精…… 第六十七章 心机婊的互撕 第六十七章心机婊的互撕 点餐的闹剧虽然告一段落了,但是用餐时我也没消停,不住的折腾傅越,让他帮我切牛排,切好了还让他喂我吃……恩爱秀的让侯在一旁为我们提供服务的服务生都没眼看了,更不要说莫文萱了。 但莫文萱到底是莫文萱,哪怕心里再想抽我,面上也仍挂着笑,在傅越面前装着友善:“傅大哥和凉笙妹妹感情可真好,羡慕死我了。” 闻言,我抿着粉唇对莫文萱嫣然一笑,甜蜜的解释道:“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中间因为某些缘故分开了一段时间,但是我觉得我们的感情一点儿都没变,就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这句话看似在秀恩爱,实则在暗示莫文萱:我可不是傅越一时兴起,玩玩而已的清纯炮灰女,我们的感情非常的坚固,想把我掰倒,你必须得出招。 莫文萱显然也意识到了则一点,修剪整齐的柳眉稍微皱了下,低喃道:“原来是青梅竹马啊,怪不得感情这么好。” “主要是傅越哥哥宠我。”我偷偷看了傅越一眼,仿若陷入热恋中的少女般,眉眼间皆是迷恋与陶醉:“他对我特别的好,我想要什么,都会买给我。” 我说的这句话,简直就是拜金女的经典台词,莫文萱表情变了变,看向我的目光除了轻蔑外,又染上了遮掩不了的厌恶。 她越厌恶我,便会越早出招除掉我,所以我继续往下演着:“我去美国留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傅越哥哥帮我出的,他怕我在国外受委屈,还给我买了房子,每月的生活费也都打的特别的多,我不让他这么破费,他就是不听。” 我摆出一副心疼傅越的钱的模样,娇蛮的伸手推了傅越一下,软糯着调子道:“你呀,就是太浪费了,我住学校宿舍不也挺好的吗?买什么房子,那么贵。” 傅越表情僵硬,暗中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别再给自己加戏了! 我佯装没看见,不仅不收敛,反倒更嚣张,用叉子叉了块牛排,递到了傅越唇边:“我也来喂哥哥一块儿,啊——” 傅越满脸无奈,张嘴咬下了这块牛排。 对面的莫文萱脸色阴沉,已经快笑不出来了。 这时,傅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从桌旁拿起手机,低头一看,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不好意思,上司打来的,必须得接,失陪了。”傅越起身,冲莫文萱抱歉的笑了下,然后拿着手机走出了包间。 我冲傅越摆摆手,甚至不要脸的给了他个飞吻。 傅越出门后,莫文萱脸上亲切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她扭头沉冷着眸子看向侯在一旁的服务生,动作幅度很小的冲他扬了下下巴。 服务生会意,转身走出了包间。 我猜服务生应该是莫文萱的人,她命他出去,看似在撵人,实际上是让服务生到门口守门去了,以防傅越突然回来。 到底是名媛圈儿数一数二的狠角儿,做事果然够缜密。 我装出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抬头傻乎乎的问:“莫姐姐,你为什么把服务员撵出去呀?咱们的甜点还没上呢。” 莫文萱冷笑一声:“哟,你还知道西餐里面有甜点啊?” 她话里带刺,暗讽我没见过世面。 我佯装被戳中了痛楚,极其败坏的冲莫文萱喊道:“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是不是?我好歹也是在美国留过学的!西餐我吃的不比你少!” “是啊,让傅大哥出钱供你留学挥霍,你可真有本事。”莫文萱拿起摆放在她玉腿上的餐巾,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一副高高在上,懒得搭理我这种贱民的模样。 我红了眼眶,哽咽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以为我想用傅越哥哥的钱吗?要不是……” “少跟我来这套!我不是傅越,你装模作样的卖可怜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莫文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眉眼间盛满了对我的厌恶。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浑身都在发抖。 莫文萱的眼睛里却没有同情,她冷眼看向我,语气轻蔑道:“你这样的绿茶婊我见多了,拿真爱当幌子,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为了钱和权。”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眸底对我的鄙夷更浓烈了:“你真觉得你够格儿攀傅越这个高枝儿?” “起码比你够格!”我咬牙道:“臭不要脸的老女人,傅越哥哥爱的是我,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吧,我才是傅家未来的少夫人!” 女人最听不得别人说她老,莫文萱彻底恼了,再也无法维持她惯有的冷静与优雅,她猛的拍了下桌子,顺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目瞪向我:“臭婊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就你这种货色,还想嫁到傅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就算傅越被你迷了心智,傅夫人和傅军长也不会同意你过门的!” “不同意我过门,难道会同意你过门吗?!” “当然!”过度的愤怒终于逼莫文萱说出了实话,也让她展示出了她一直在尽力掩饰,但已经融进她血脉里了的阶级观念:“我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我父亲官职说出来能吓死你!就你这种货色,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嫣然一笑,脸上的愤怒与委屈顷刻间化为乌有:“终于承认自己对傅越有意思了?” 莫文萱愣住了,满脸困惑的看向我,似是不太理解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冷笑,踱步向莫文萱走去,走路时手随意的放在桌面上,指尖划过暗色的琉璃桌,不动声色间顺走了一把切牛排用的钝刀:“还说什么自己也是被长辈逼着过来相亲的,对傅越根本没兴趣……呵,理由编的不错,可也就能骗骗傅越这种直男,想骗我,门儿都没有!” 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了莫文萱跟前,我伸手,用钝刀挑起了莫文萱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让我猜猜看,那场相亲其实是你故意安排的吧?你早就看上傅越了,但他一直忙于公务,你绞尽脑汁也勾搭不上,所以才让亲戚出面,安排了这么一场无聊的相亲。” 莫文萱逐渐回神,意思到我并非只会卖乖装可怜的羊,而是披着羊皮的狼。 但她仍不怕我,因为她觉得自己是能咬死我的狮子。 熟不知,我其实是用巫术变身成狼的恶龙,动动爪子就能捏死她。 “是又怎么样?”莫文萱一把打落了我手里的钝刀,冷哼道:“我和傅越才是门当户对,而你……你不过是个在做白日梦的傻子罢了!你心机再深,手段再高超,也只能赢一时,傅夫人和傅军长不点头,你死也别想进傅家的门!” 她扬唇,语气又变得得意了起来:“我父亲和傅军长是故交,傅夫人相当的喜欢我,早把我内定成她儿媳妇了,醒醒吧你,真正的傅家少夫人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闻言,我静默了两秒,然后伸手用力的为莫文萱鼓起了掌。 “啪!啪!啪!”清脆有力的掌声在包间响起,我由衷的夸赞莫文萱道:“好!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我忍不住拿录音笔给你录了音。” 说着,我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外貌看上去很普通,里面构造却别有洞天的录音笔,然后狡黠的冲莫文萱眨了下眼睛:“多谢你这么爽快的承认了,否则的话,我都没办法向傅越证明你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第六十八章 原形毕露 第六十八章原形毕露 莫文萱眼睛越睁越大,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无法相信自己会栽到录音笔这种弱智的小伎俩上,熟不知,她栽跟头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因为从我刚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起,我就已经在不动声色的控制她的情绪了。 我娇柔做作,婊里婊气,多次无视傅越警告的眼神不断给自己加戏,为的就是最大程度的激起莫文萱的怒意。 愤怒会累加,又找不到宣泄口,最后终将爆发。 傅越离开包间的这段时间,便是莫文萱爆发的最好时机。 我猜莫文萱最初的打算是自己不动如山,不断用刻薄的语言激怒我,引我动手去打她,然后等傅越回来再向他装无辜,卖可怜。 只可惜,姑奶奶我从不按常理出牌。 此时,傅越还没回来,包间里只有我和莫文萱两个人。 莫文萱死死的盯着我手里的录音笔,然后突然冲我扑了过来,企图把录音笔抢走,销毁证据。 我扬唇一笑,并没有躲,而是反手给了莫文萱一个小擒拿,把她按到了地上。 莫文萱没料到我是练过的,过度的震惊甚至让她忘记了呼救。 而等她想起来呼救的时候,我已经抄起琉璃桌下方摆放的备用钝刀,快如闪电的把刀刃抵到了她的脖子上。 “不想被我用刀割断脖子的话,就老实点,别泼妇一般的乱喊乱叫。”我弯腰,将殷红的唇凑到了莫文萱耳边,压低了声音威胁她道。 莫文萱剧烈的喘息着,强装镇定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这种钝刀根本伤不了人!” 切牛排用的刀刀刃最为迟钝,一般情况下伤不了人。 可那只是一般情况。 我冷笑一声:“只要力度合适,筷子也能杀人。” 言罢,我另一只手捡起之前被莫文萱打落到地上的那把钝刀,然后当着莫文萱的面儿用两根手指头把它掰弯了。 “你要试试吗?”我笑容越发的阴冷。 莫文萱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身体无意识的开始发颤。 她深吸了一口气,哆嗦着问我:“你……你究竟是谁?” 我把抵在莫文萱脖子上的钝刀往下移了移,勾起了她脖子上戴着的蓝钻项链,吊儿郎当的回答她道:“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傅越很快就回来了!”莫文萱恢复了些许理智,颤声威胁我道:“你若是胆敢伤害我的话,他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闻言,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语气怜悯的跟莫文萱说:“姐姐,你是故意在讲笑话逗我开心吗?傅越是我男人,他就算不饶我,也是在床上不饶我。” 我笑得放浪,莫文萱则气的脸都黑了。 “别开玩笑了!傅越可是第九军区的军长,马上就要升将了,他才不会蠢到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仕途。”莫文萱冷笑道:“我敢保证,一旦你动了我,傅越绝对会亲自把你送进监狱!” 我没有回话,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以傅越刚正不阿的秉性,我若敢当着他的面杀人,他绝对会把我绳之以法。 但……谁又说我要杀莫文萱了? 我不过是想吓唬她罢了。 莫文萱不是那种吃一次亏就退缩的女人,今儿个她在我这儿栽了个大跟头,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讨回来,而我没那么多时间跟她斗。 我必须在短期内让她畏惧我,畏惧到一看到我就浑身发抖,惶惶不可终日,再不敢来找我的麻烦。 这样,日后凉笙呆在傅越身边才能安全。 “你以为我跟你这种无名小卒一样吗?”我的沉默令莫文萱更加嚣张,她不可一世的冷哼道:“我舅舅可是警察局的局长!表哥是肩上两条杠的中校,家里一半的亲戚都是北城赫赫有名大人物,你有种就杀了我!看傅越会不会保你。” 我笑了,拿刀柄轻挑的拍了拍莫文萱的脸,幽声道:“莫小姐家世这么显赫,想必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女人,不知道你当警察局局长的舅舅有没有给你讲过国际一流杀手杀人,不留任何痕迹,让警方查无可差的故事。” 莫文萱被我问懵了,颤声问:“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终于把钝刀从莫文萱的脖颈上移开,反手掐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扭头看向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接下来的三天,我每天晚上都会去你家拜访你,午夜的铃声一敲响,我就会出现在你的床头。” “你……你在说些什么啊?你该不会是个疯子吧?”莫文萱被我的语气吓到了,妩媚的杏眼里,盛满了惊恐:“神经病!快放开我!” 她开始奋力挣扎,企图摆脱我的钳制,只可惜她力气太小,我根本不把她的反抗放在眼里。 “记住我的话。”我无视莫文萱的慌乱,再次用钝刀拍了拍她的脸:“我从来不食言。” 言罢,我放开了莫文萱。 莫文萱惊魂未定,连滚带爬的向后退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和我拉开距离。 我冲她莞尔一笑,语气甜美的威胁她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傅越哦,因为即便你说了,傅越也不会相信的。” 莫文萱脸色惨白,满脸警惕的盯着我,没有回话。 我也懒得再理她了,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盘子里傅越为切好的牛排。 这时,包间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莫文萱如梦初醒,慌里慌张的从地上站起身来,大声冲门口喊道:“michael,快进来!” ——我猜的果然没错,那个名叫michael的服务生小哥儿是莫文萱的人。 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服务生小哥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满目诧异的看向莫文萱,用英语问她:“小姐,出什么事了?” 莫文萱眼神慌乱,拿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一下我,我阴冷着眸子瞪了回去,她颤抖了下,到底没敢把真相说出来。 “没什么……酒喝完了,你再帮我们开一瓶吧。”她僵硬的回答服务生道。 服务生显然也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对,但又不好多问,只能听从了莫文萱的吩咐,弯腰从摆放在门口的餐车下方取出一瓶葡萄酒,用开酒器把它打开了。 “啪”的一声,木质的酒塞离开了瓶口,傅越修长挺拔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 此时,我和莫文萱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服务生小哥儿也像之前一样侯在餐车旁,一切都和傅越出去前别无二样。 “久等了。”傅越向我和莫文萱致歉道。 我仰头冲他微笑:“不久,你不在的时候,我和莫姐姐聊的可开心了。” “是吗?”傅越低笑,抬脚走进包间,在我旁边坐了下来:“都聊了些什么?” “秘密。”我冲傅越眨眼,神色狡黠。 见我不肯说,傅越也没强迫我,低声道了句“你们聊得来就好”,便拿起刀叉重新开始用餐。 我也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食物上,这家餐厅菜价极其的贵,单单我点的牛排价格就不下四位数,机会难得,我得好好享用,不能浪费。 莫文萱显然吃不下去了,一连喝下两杯干红后,她随便找了借口告辞了。 傅越这才放下刀叉,扭头沉冷着眸子凝向我,语气平静的问:“说吧,我出去接电话的那几分钟,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吐了吐舌头:“原来你发现了啊。” 傅越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我又不瞎!” 虽然莫文萱什么也没说,但自从傅越出去又回来后,她的脸色一直特别难看,简直可以用惨白如纸来形容,看向我的眼神也躲躲闪闪,似是在畏惧些什么。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傅越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和莫文萱之间绝对发生了点什么。 可莫文萱在的时候,傅越却强行装眼瞎,没有拆穿我的谎言,给足了我面子。 这一点,令我颇为感动。 “也没什么啦。”我单手支着下巴,语气悠然道:“只是人家的第六感告诉人家莫小姐对你芳心暗许,可你只相信证据,不相信人家,那人家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找出证据让你心服口服啦。” 说着,我从包包里掏出录音笔,按下了开关。 “是又怎么样?”莫文萱不可一世的声音从录音笔末端的音响处传了出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我和傅越才是门当户对,而你……你不过是个在做白日梦的傻子罢了……” 傅越的瞳孔有刹那间的放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笑意盈盈的凝视着傅越,什么也没说。 录音笔还在播放,莫文萱歇斯底里的声音令傅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父亲和傅军长是故交,傅夫人相当的喜欢我,早把我内定成她儿媳妇了,醒醒吧你,真正的傅家少夫人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别听她胡说!”傅越听不下去了,伸手关掉了录音笔:“我又不是靠父母养活的二世祖,我的婚姻我自己可以做主。” 这我当然知道了,否则我也不敢把凉笙交给他来照顾。 可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傅越,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叹了口气,难得正经了一回:“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在想什么,就比如这次,我早就告诉过你莫小姐对你有意思,可你压根儿不信我。” 说到这里,我苦笑了下,语气里掺上了无奈:“你不信我,我也不怪你,毕竟我们关系没到那一步,可如果告诉你莫小姐对你有意思的是凉笙呢?你是会立刻信她,还是也觉得她想多了?” 傅越没有回答,眉头越缩越紧。 我不忍心再苛责他,于是把即将说出口的那句“以你的性格,你肯定是觉得她想多了对吧”吞回了肚子里。 片刻的沉默后,我伸手握住了傅越宽厚的大手,语重心长道:“傅越,凉笙现在的身世和你相差实在是太大了,将来你们在一起,肯定还会有更多的‘莫小姐’出现,那些‘莫小姐’必然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所以你必须得无条件的相信凉笙才行,因为‘莫小姐们’有显赫的家世,可凉笙只有你。” 傅越紧皱的眉突然舒展开了,他手掌一翻,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凝视着我的眼睛浅笑道:“不止有我,还有你。” 我愣了下,心底像是被海风吹过,一片潮湿。 “你是个好姐姐。”傅越握着我的手,语气真挚的向我致歉道:“这次是我不对,没调查清楚就一票否决了你的话,以后不会了。” 他停顿了下,背稍微挺直了些,岑黑的眼眸,深邃似一望无际的海:“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第六十九章 儿子随娘 第六十九章儿子随娘 说实话,听到傅越语气真挚的向我道歉的那一刹那,我委实吃了一惊。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胸怀能向身份地位远不如自己的人道歉的,就像在家拥有绝对地位的丈夫,永远不会向依附他的妻子道歉,哪怕他心里其实很清楚错的是自己。 权势越大,傲气便会越重,也越不会拉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误。 可位高权重如傅越者,竟能放稳心态,向曾经是女奴隶的我道歉。 还是很慎重,很严肃的在道歉。 我心跳漏掉了两排,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眼前的男人了。 喜欢到都不忍心睡他了。 但欺负,肯定还是要欺负他一下的,毕竟我真的很恶趣味。 “不好!”我冷哼一声,赌气般的把脸别到了一边:“连个礼物都不送,就想让我原谅你,你想的也太美了。” 傅越哭笑不得,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我:“你想要什么礼物?” 说实话,听到傅越这么问,我特别想回答他:我想要你,既然你把我惹火了,那这“火”气就由你自己来灭吧,今晚脱光了到我房间里来,内裤都不许穿! 只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我可以这么撩亚瑟,但不能这么撩傅越。 这可能是我仅有的节操了。 于是我退而求其次,很不要脸的表示:“像我这么贪心的人,一件礼物怎么够?你怎么也得送个七八件,表示一下你的诚意,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闻言,傅越从衬衣内侧掏出一张黑色的信用卡,伸手递给了我,然后微笑着问:“那如果我给你一张无限透支的信用卡,并允诺你无论你买什么,最后我都会为你买单呢?” 黑卡,又被称为卡中之王,是卡主身份的象征,这种信用卡不接受申请,只能由银行主动邀请客户加入,也就是说,如果你身份地位不够格,想申请这种卡银行也不会给你办。 “傅越哥哥你真是太有诚意了!”我一把抢过傅越递来的黑卡,生怕自己慢一秒傅越会反悔:“我原谅你了!” 傅越笑着揉了下我的头,调侃我道:“小财迷。” “我不仅财迷。”我冲傅越眨眼,很无耻的表示:“我还花痴,尤其花痴你这一款。” 傅越剑眉下压:“恩?不是花痴晋先生那款?” 听他这么一说,我脑海里不由的闪现出晋以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说实话,单凭长相来看,晋以琰确实是我的菜,但若加上性格……恩……他性格太阴太狠,藏的又太深,我摸不透他,所以不是很想跟他玩儿。 所以我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晋以琰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既然注定没结果,我也懒得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已经放下他了,现在我最看好的是你,所以我决定以你为标准,寻找下一任男朋友。” 傅越表情微妙:“……你放下的速度,可真快。” “不快啊。”我一本正经的说:“我昨晚缅怀了晋以琰一整晚呢!” 傅越:“……” 骗傅越说我和晋以琰在交往是昨天中午的事儿,现在我就把晋以琰给放下了,确实显得有点儿渣,于是我伸手拍了拍傅越的肩膀,语气坚定的安慰他道:“你放心,你和晋以琰不一样,如果你跟我谈恋爱最后分手的话,我会缅怀你两天……不!一整周的!” 傅越白了我一眼:“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亲了下傅越给我的黑卡,冲他眨眼道:“毕竟黑卡在上,什么都好商量。” 傅越沉眸凝视着我,目光像在看长不大的孩子。 “你呀。”他伸手点了下我小巧的鼻尖,低笑道:“以后会有人来收你的。” 常言道:妖孽自有天收。 可傅越,你是否知道,我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被你连人带心的收入囊中了。 由于傅越的顶头上司找他有事,下午傅越便没有时间再陪我胡闹了,我让他把我送到了商场,然后跟他挥手告别。 “逛够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让警卫兵来接你。”临走前,傅越沉声嘱咐我道。 我哭笑不得:“大哥,我二十四了,不是四岁,想回家我自己可以打车的,现在滴滴打车多方便啊,不用你派人来接。” 傅越锁眉,岑黑的眸底闪过一抹担忧:“别用滴滴,这款软件对司机的审核极其的不严格,最近闹出很多女乘客被司机性骚扰的新闻,我们住的又比较偏远,你打车不太安全,还是我派人来接你吧,逛完后必须给我打电话。” 你想多了,我在心里回答傅越:若真有司机敢性骚扰我,那不安全的绝对不是我,而是司机。 只可惜这些话我也只能在心里腹诽,傅越并不知道我的本性,我也不想暴露,所以我仍装着乖巧的小绵羊,俏皮的冲傅越眨了下眼,跟他开玩笑道:“知道了,哥哥大人,真是比我爸爸还烦。”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傅越这才放下心来,开着他那辆极其拉风的越野车离开了,我一直站在原地,目睹着傅越的车消失在马路的拐角,这才放下心来。 总算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了,我扬唇一笑,并没有进大商场,而是转身走向商场旁边的小集市,开始采购今晚会用到的东西。 东西并不难找:黑色运动衣,黑手套,黑色运动鞋,折叠式的小匕首,还有稍微一掰就能用来撬锁的铁制发卡…… 不出半个小时,我就把想买的东西买全了,我把东西装好,然后拎着它们重新回到大商场,开始疯狂刷卡,大花特花,一点儿也没跟傅越客气。 傍晚时分,我挥霍够了,便给傅越打了电话,问他忙完了没,有没有空来接一下他未来老婆的姐姐。 “我今天估计要通宵了。”傅越叹气道:“还是安排别人去接你吧。” 以往他晚上不回来,我定会无比的失落,但今晚不一样,今晚他最好别回来。 因为我要去作妖了!他在我反倒得小心翼翼,唯恐被他发现,他不在……啊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啊! 但我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心底的兴奋,很虚伪的表示:“啊……你又不回来啊,人家会想你的。” 傅越语气无奈:“你一秒钟不撩我,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是啊。”我心安理得的承认了:“下周咱们就去澳口结笙笙了,笙笙一接回来,我想调戏你也调戏不了了,所以现在得抓紧时间,多调戏你几次,把本捞回来。” “行了,别耍宝了,我安排人去接你,你在商场不要乱跑。”可能是因为被我调戏了太多次了吧,现在的傅越已经不把我的调戏当回事儿了,只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可实际上,我是真的在发自内心的调戏他,从来没开过玩笑。 警卫兵来的倒是挺快,我在他的护送下安全到了家。 到家后,我像往常一样,该看电视看电视,该吃零食吃零食……十点左右,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跟帮佣阿姨说:“今天逛了一天的街,好累啊,我先去睡了,张婶晚安。” “杜小姐晚安。”帮佣阿姨笑眯眯的回答我说。 我便在帮佣阿姨的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现在据午夜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我快速的换上了中午刚买的黑色运动衣,戴上手套,将发卡和折叠刀装到了口袋里,动作熟练的从窗口翻了出去。 翻完窗户又翻墙,出去做坏事,我可不敢走正门。 由于这里是郊区,人烟比较稀少,所以十点左右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我穿过空荡的街道,七拐八拐,来到别墅区后方的田野上。 没有路灯全靠月光照亮的田野,此刻有朋友正在等我。 他斜靠在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上,身材挺拔,双腿格外修长。 我向他走了过去,弯眼笑道:“好久不见,亲爱的。” 男人也笑,招风的桃花眼格外妖娆。 他张开手来,正欲给我一个拥抱,我却侧身越过了他,弯腰去逗缠在摩托车把手上的小黑:“小黑,我想死你了!” 男人满脸黑线:“杜凉烟!” “小黑,你想不想妈妈呀?”我对男人的咆哮视若无睹,母爱泛滥般的搂着小黑亲个不停:“在沈叔叔在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听话?你沈叔叔天天欲求不满,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拥有招风桃花眼的男人彻底恼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杜凉烟,你家蛇可是公的,我能对它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满脸震惊,终于回头看了沈君烨一眼:“感情小黑要是母蛇,你就要对它下手了?” 沈君烨冷笑:“它要是母蛇,我就找十条公蛇进去轮了它!” 我慌忙抱紧了小黑,怒声谴责沈君烨道:“我家小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它!” 沈君烨额角青筋暴起,看向小黑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它活剥了炖蛇煲:“我蛇园里珍贵的母蛇差不多都被它睡了个遍,你说我跟它什么仇什么怨?” 我哑然,低头默默的看向小黑,心情特别复杂。 真不愧是我养的蛇,睡遍天下的性子也挺随我的…… “你家儿子搞大了我五个女儿的肚子。”沈君烨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挑的抬起了我的下巴,招风的桃花眼里,噙着不怀好意的笑:“说吧,这巨大的损失你要怎么赔?” 第70章 人渣互惜 第70章人渣互惜 要怎么形容我和沈君烨的关系呢?他并非黑十字组织的人,但给我提供过不少帮助,我们见过彼此的裸体,但没有上过床,他能当着我的面儿干三个不同国籍的姑娘,我能在他干那些姑娘的时候,给他倒杯酒润润嗓子免得渴到他。 我俩都特别的渣,渣到人神共愤,渣到惺惺相惜。 所以一年前我们俩刚见面,就一见如故,革命友谊发展的特别迅速,用沈君烨的话来讲,那就是我若是男的,我们俩就能穿同一条裤子了。 对此我含情脉脉的表示:“虽然我穿不上你的裤子,但你努努力,还是能穿上我的超短裙的。” 沈君烨也含情脉脉的回答我:“滚!” 起初,我和沈君烨完全是以蛇交友,我们对蛇都有种几乎病态的痴迷,我甚至操控蛇帮沈君烨撸过一次。 当然,我操控的不是小黑,是一条母蛇。 所以说小黑要是条母蛇的话,沈君烨这变态说不定真会上了它。 还好我养的是儿子! 咳咳,扯远了,言归正传,刚跟沈君烨认识的时候,我用的还是“杜笙笙”的身份,但是这层身份很快就被沈君烨给识破了——他是第一个识破我伪装的人。 这家伙虽然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可心思却极其的缜密,不仅识别出我不是“杜笙笙”,还猜到了我身份可能涉黑,而且涉的不止一丁半点。 他对我的身份非常感兴趣,用尽了各种方法去猜,但我从未给过他任何答案,所以他只知道我的真名叫杜凉烟,但并不知道我是黑十字的人。 沈君烨是官宦子弟,在北城有一定的势力,所以无关紧要的小事,我都喜欢找他帮忙,比如帮我养小黑,再比如帮我整蛊莫文萱。 下午逛街的时候,我给沈君烨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打听打听今晚莫文萱会在哪里过夜,除此以外,我还让他帮我准备了一辆他能搞到的速度最快的摩托车。 他唐雎不辱使命,竟给我搞来了早就已经卖脱销了的黑闪电ls-219。 这玩意儿速度开到最大可以达到每小时四百公里!可以说是摩托车爱好者的梦中情人了。 面对沈君烨的调戏,我抛了个媚眼儿过去,很没节操的表示:“要不,我陪你打一炮?” 沈君烨很嫌弃的瞥了我一眼,跟我算账道:“我那五个女儿加起来可不下八位数,你一炮值这么多钱吗?” 虽然我比较自恋,但还没自恋到觉得自己一晚上能卖八位数的地步,所以认真的思索了几秒钟后,我再次提议:“那要不我操控你的五个女儿跟你6p一下?” 沈君烨脸黑了下来:“杜凉烟,你口味可真重。” “彼此彼此。”我潇洒的摆手:“所以6p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沈君烨捂着脸把头扭到了一边儿:“……要。” 我扶额:这家伙,有脸说我口味重吗? 互相调侃了几句后,我抱起放在摩托车后座上的黑色头盔,抬手把它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这头盔相当的高级,外壳虽硬,但戴上去一点儿不适感也没有,而且也不闷,我怀疑它上面按了什么隐秘的通气装置。 最令我满意的是这头盔的护目镜特别多大,而且通过头盔左下方的按钮可以调控它升降,这样一来,把护目镜升上去,戴着头盔也能正常和别人通话。 我把护目镜调了上去,扭头跟沈君烨告别道:“时间紧迫,我不跟你废话了,最后一次向你确认下,莫文萱今晚是在上东区的书香苑过夜对吧?” “对。”沈君烨浅笑着回答我道:“话说你怎么跟莫文萱结梁子了?” 闻言,我咬牙切齿:“她抢我男人!” 沈君烨:“……别闹。” “真的!”我强调着:“她还骂我是绿茶婊,说我配不上我男人。” 沈君烨表情僵了僵:“所……所以你这是要去做什么?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别乱来,莫家在北城只手遮天的,你若敢动莫文萱,我可保不了你。” 我放声大笑,伸手轻挑的拍了拍沈君烨妖孽般好看的脸:“虽然知道你保不了我,但你有这个心,我就已经很感动了。” 言罢,我抬脚跨上了摩托车,一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喂!杜凉烟,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身后传来沈君烨愤怒的喊声,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帮了我这个小忙。 黑闪电ls-219速度就是快,两个小时的车程,我骑着摩托一路狂奔,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低头看了一下表,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四十,距离我和莫文萱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我找了个隐秘的位置把摩托车藏了起来,然后翻墙进了书香苑,开始一栋别墅一栋别墅的寻找莫文萱的别墅号。 上东区是北城的贵族区,很多权贵子弟都把家按在了这里,而书香苑则是贵族区中的贵族区,这里的别墅一栋能卖到九位数。 当然,九位数是卖给富豪们的价格,高官们买应该不会这么贵。 莫文萱的别墅倒是挺好找的,她家世显赫,买的别墅地段儿也是最好的,基本不用找,沿途走过去便是,无形中给我提供了不少方便。 我绕到别墅的后面,用折叠刀撬开了别墅一层某个房间的门,然后无声无息的溜了进去。 马上就到午夜十二点了,帮佣们也都回屋休息了,偌大的别墅相当空荡,但我仍极其的小心,走路时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响,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莫文萱是房主人,肯定住主卧,于是我便抹黑向主卧的位置移去。 虽然我对莫文萱别墅的构造并不熟悉,但我基础的建筑学我还是很懂的,越贵的房子,建筑的格局越标准,主卧和主厅的位置也就越好找。 所以没怎么费力,我便找到了莫文萱的卧室。 莫文萱毫无防范,甚至没有反锁卧室的门,所以我毫无障碍的走了进去。 唉……敲门用的发卡白买了。 进屋后,我像白天跟莫文萱“约好”的那样,坐到了她的床头,然后盯着表开始倒计时。 十一点五十五,十一点五十六…… “咔嚓”一声轻响,时针移到了十二点的位置,我扬唇一笑,翻身骑到了莫文萱的身上,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她的嘴巴。 莫文萱猛然惊醒,下意识的想要呼救,却被我捂着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声。 然后她便开始了奋力的挣扎,可这也是徒劳的,我几乎没怎么费力便按住了她的双手,令她再也折腾不了了。 “嘘——”我俯身靠近了她,与她面对着面,鼻尖只差几厘米就能贴到一起:“安静点,我不会伤害你的……起码不会在第一天就伤害你。” 莫文萱终于认出了我,瞪得浑圆的眼睛里除了恐惧外又染上了震惊。 如果能说话的话,我猜她肯定会惊讶无比的问:“杜笙笙,怎么会是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只可惜,我不能冒险让她说话——万一她一嗓子把她家的帮佣们全招来了,我后面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我微笑着问莫文萱:“记得的话就冲我眨一下眼睛。” 莫文萱一脸茫然,显然早把我的话忘光了。 “不乖。”我摆起了脸,钳住莫文萱手腕的手逐渐收力:“该罚。” 莫文萱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这是必然的,因为我快要把她的腕骨捏碎了。 见莫文萱的额角已经布满了冷汗,我见好就收,不再继续加力,而是继续微笑着问:“现在回忆起来了吗?” 莫文萱慌忙眨眼,过度的恐惧令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真的回忆起来了吗?我柳眉轻挑:“说谎的孩子可是会受罚的哦。” 莫文萱身子一僵,但还是坚定的眨了眨眼,我猜她应该是真的回忆起来了。 我松开了她的手,从运动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我事先准备好的折叠刀。 取刀的这几秒种,莫文萱疯了一般的用手扒着我捂住她嘴巴的手,企图把我的手掰开,好大声呼救,只可惜她力气太小,根本无法令我移动分毫。 我把折叠刀递到了她的脖子上,莫文萱瞬间僵住了,不敢再胡乱动弹。 “别白费力气了。”我轻哼道:“你这点儿力气对我若是有用,我也就不会放开你了。” 我在弄醒她时甚至没绑住她的手和脚,因为对我来说束不束缚她的四肢其实没什么区别,反正她也对我构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莫文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灰意冷的放弃了挣扎。 我扬起唇角:“这才乖嘛。” 停顿了下后,我又道:“现在我会松开你的嘴巴,给你说话的机会,但你不能大喊,我的本领你也见识到了,既然我能无声无息的溜进来,自然能在你的帮佣们赶过来之前,用刀割断你的脖子,然后溜之大吉……你清楚了吗?” 莫文萱满脸绝望,再一次用力的眨了下眼。 “很好。”我微笑着:“现在告诉我,我们的约定是什么。” 言罢,我松开了莫文萱的嘴巴。 谁料,我手刚一松开,莫文萱便违背了她的承诺,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道:“救命啊——” 第七十一章 恐吓 第七十一章恐吓 我以为莫文萱是个聪明人,懂得游戏规则,可她……她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跟谁打交道。 我在莫文萱发出第二声呼救前,再一次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惶恐的瞪向我,琉璃色的瞳孔,因恐惧而剧烈的颤抖着。 我轻叹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本不想杀你的,可你让我别无选择。” 言罢,我食指按上折叠刀的刀柄,正准备施力割断莫文萱的脖子呢,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外面没有脚步声传来。 莫文萱那声喊破嗓子的呼救没有引来任何人。 气氛有些尴尬,我眨了眨眼,满目同情的凝向莫文萱,道:“居然没人来救你……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惨到我都不忍心杀你了。” 莫文萱表情僵硬,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冒险的呼救什么也没引来。 我想给莫文萱找个台阶下,于是问:“你这么有钱,家里都不请保安的吗?那你刚才喊什么啊?该不会真觉得帮佣们会冒险过来救你吧?哎哟我的傻孩子啊,就你这臭脾气,你家帮佣估计恨不得我宰了你呢。” 莫文萱脸色铁青,已经被气到忘记害怕了。 其实她家没请保安我也能理解,毕竟这里可是上流社会云集的地方,治安好的很,基本不会发生入室抢劫或入室行凶这种事儿,再说了,富家子弟在外面买房子住求的就是自由,不想让父母约束自己,请一圈儿保安围着,哪里还有自由可言? 万一父母在自己请的保安里安插了眼线,那岂不是连约炮都约不爽? 所以很多富二代官二代在外面买房的时候,帮佣都很少请,不过他们一般都会带着自己的生活助理,充当帮佣。 莫文萱的生活助理在不在这栋别墅里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没有人赶来救她,但这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如果有人过来的话,我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我不是个好人,我早警告过她的,她应该记住这点的。 “算你运气好。”我轻笑道:“如今我的脾气真的好了很多,若是换做以前,估计你救命都没喊完,我就已经把你宰了。” 这不是句玩笑,更不是空话,以前人质不配合,我会毫不留情的要了他们的命,格尔森.怀特曾教导过我,规矩既然已经立下了,就必须严格执行,如果连立规矩的人都不守规矩,那你怎么能奢求其他人守规矩? 所以,说杀,就必须得杀,再不忍心也得杀。 坏就得坏得彻底,犹豫不决最可怜。 但北城毕竟是我的故乡,我父母死在了这里,傅越居住在这里,第九军区也坐落在这里…… 所以唯独在这里,我不能那么狠。 我难得怜悯,放下了手中的折叠刀,而是反手抓住莫文萱枕在脑袋下的枕巾,用力一扯,便将它拉扯了出来。 我胡乱的揉了把那触感极好的枕巾,然后动作粗鲁的把它塞到了莫文萱的嘴巴里。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没有人过来救你,可也得益于此,我今晚不杀你。”我闷声道,说话间我又拉开莫文萱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条看不清楚颜色的长裙,用长裙取代麻绳,绑住了莫文萱的双手。 “但是我得给你点儿惩罚。”我继续道,说话的声音甚至是温柔的,但却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言罢,我撩起莫文萱昂贵的睡衣,把大拇指放到了莫文萱乳沟正中央的位置。 这是一个穴位,名叫膻中穴,轻按可缓解乳房压力,预防乳腺增生,但如果用很大的力气去击打它,则会使人产生一种心脏被人捏爆的剧痛感,五脏六腑都震的生疼,力度如果足够大,还会让人体验一把濒死感,甚至会扰乱人的心智,令他神志不清数天。 “别怕,不会留下痕迹的。”我微笑着,摘下手套,伸出自己纤细白皙,看似柔弱无力的食指和中指,势若雷霆的向莫文萱的膻中穴击去。 “唔——”剧痛令莫文萱闷哼出声,她眼睛瞪得浑圆,瞳孔剧烈的颤抖着,最后失了焦距,变得涣散而迷离。 我心满意足,重新戴上手套,又用手套抹了把莫文萱的乳沟,免得留下指纹。 莫文萱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眼睛还睁着,空洞的盯着她正上方虚无的空气。 “这样多乖啊。”我动作温柔的帮莫文萱把睡衣放了下来,又给她松了绑:“早点这样,不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吗?” 将长裙放回床头柜,又把塞到莫文萱嘴里的枕巾取出,重新给她盖到了枕头上……把所有的东西都物归原处后,我低头在莫文萱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幽声道:“亲爱的,咱们明晚见。” 言罢,我原路离开了莫文萱的别墅。 回去的路上,我发现莫文萱旁边的一栋别墅正在party(聚会),是不是有女人的“呼救声”从别墅里传来,女人们一边儿装模作样的躲着男伴们的追逐,一边儿嬉笑着喊:“救命啊……非礼了……臭流氓……放开人家啦!”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没人来救莫文萱了,估摸着听到莫文萱喊叫的人都以为声音是从开party的别墅里传来的,求救声被误认成拜金女和富二代们的互动,帮佣和书香苑小区的保安都辛苦工作一整天了,才没空在大半夜起来看这群物质男女们的夜生活。 “谢了。”我给了那别墅一个飞吻,然后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摩托车我没敢开会傅越家,而是把它停到了田野上,然后给沈君烨打电话,让他派心腹把摩托车开走。 电话那端传来沈君烨怒不可遏的咆哮声:“杜凉烟,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我低头看了下表,很无辜的回答他道:“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沈君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副恨不得咬碎我头盖骨的样子:“大半夜的,有你这么扰人清梦的吗?信不信我把你家小黑炖了喝汤!” 闻言,我义正言辞的表示:“有火气你就朝小黑发,不要记恨到我身上!我把车停我们之前见面时的那个田野上了,记得找人开走。” 说完后,我便潇洒的挂断了电话,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悄无声息的溜回了卧室,美美的睡了一觉,尽管凌晨三点多才上床睡觉,但第二天却没有赖床,不到八点就起来了。 做戏要做全套,我昨晚十点就回了卧室,今天若是赖床,不合理。 傅越早上的时候回来了,熬了一通宵,他疲倦的很,到家后早饭都没吃便回屋补眠去了。 我生了个坏心眼儿,趁他熟睡之际偷偷溜进了他的卧室。 他躺在床上,睡得很沉,我凝视着他安静的睡颜,突然间想:如果我此刻俯身吻他,他会惊醒吗? 会的吧?傅越的警觉性一向很高。 但……万一没有呢? 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亲吻他的机会了。 于是我半跪到了傅越的床边,鼓起勇气向他靠近。 他削薄的唇尽在眼前,我心“砰砰”直跳。 还有十厘米……五厘米……三厘米……就要亲到了…… 这时,傅越突然皱了下眉,含糊不清的从嗓子里发出一个音节。 我如梦初醒,慌忙直起腰来,远离傅越危险的唇。 下一秒,傅越睁开了眼,拧着眉头看向我:“凉烟?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来叫你吃饭啊。”我说谎的功夫天下无敌,转眼间就给自己找好了借口:“你不是说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吗?起来喝碗粥再睡啦。” 本以为傅越会没好气的把我撵出去,然后继续补眠,谁料他竟真的翻身起了床,打着哈欠回答我道:“好。” 格尔森.怀特说的真没错,制定规则的人必须严格遵守规则,其他人才会信服他,吃早饭的规矩是傅越给我定的,他也在严格遵守着。 所以他在我眼里才如此有魅力。 吃过早饭后,我又缠着傅越做了很多无聊的事情,直到傍晚才放他去睡觉。 他困得不行,沾床就睡了,我趁他熟睡,偷偷改了他卧室的表。 现在是夜里九点,我把表往前调了三个小时,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出去。 沈君烨仍在田野里等我,今天时间比较充分,我就多跟他聊了几句。 “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沈君烨好奇的问:“我听住书香苑的朋友们说,莫文萱今天早上跟疯了一样,打电话叫她舅舅给她派了一个队的武装特警给她看门,说什么昨晚有人闯进了她家里,企图杀了她。” 我嗑着瓜子儿笑出了声:“那她舅舅怎么说?真给她派了?” “她舅舅派探员检查了一下她的屋子,并没有发现歹徒闯进来的痕迹,而且莫文萱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痕,所以他觉得莫文萱是最近生活压力太大,把做的噩梦当真了。”沈君烨沉声回答我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应了莫文萱的要求,派特种兵去莫文萱家守着了。” 沈君烨顿了顿,锁着剑眉凝向我,难得严肃的劝我道:“所以你也别作妖了,那可是特种兵,你再厉害,也干不过一个队的特种兵。” 我把瓜子儿皮撒到了地上,随地扔垃圾扔的特别的心安理得:“我为什么要去干特种兵?我的目标是莫文萱好不好。” “你干莫文萱之前,不得先把特种兵们干掉吗?”沈君烨无奈道。 我伸手拍了拍沈君烨的肩膀,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对弱智的怜悯:“哥儿们,幸亏你没活在宫斗剧里,否则的话,你得把我拖累的也活不到大结局。” 第七十二章 示威 第七十二章示威 沈君烨脸黑了下来:“杜凉烟,我们的友谊走到尽头了,绝交吧。” 言罢,他推着那辆全球限量,早就卖脱销了的黑闪电ls-219转身就要走。 我慌忙拦住了他,握住黑闪电ls-219的车把语气凝重的表示:“别闹,绝交可以,车留下。” 听到这绝情的回答,沈君烨倒也不恼,而是似笑非笑的凝着我,招风的桃花眼衬得俊脸相当妖孽:“正确的回答不应该是‘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爱情终于可以开始了’吗?” 我乐了,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沈君烨两秒,痞笑着问:“哟,沈公子这是打算改邪归正,抛弃唯‘性’至上的信念,转身投向爱神的怀抱了?” 沈君烨伸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食指,高深莫测的冲我摇了摇:“非也非也,性和爱本来就是一体的,灵肉结合才能获得无尽的愉悦,我是性的奴仆,也是爱神最忠诚的信徒,这两点并不突兀。” 我笑出了声:“你是性的奴仆我相信,可爱神最忠诚的信徒……亲爱的,你有真心的爱过一个人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沈君烨语气轻松:“世界这么大,总会佳人出现,将我擒获的。” 我点头,赞同道:“对,渣男自有天收,你渣成这样,老天没道理不派仙女来收拾你。” 沈君烨冲我抱了下拳:“彼此彼此。” 从家里顺手带来的瓜子已经磕完了,我拍了拍手,戴上手套,准备出发了。 沈君烨气急,恨其不争的训斥我道:“合着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啊?莫文萱家里现在守着一个队的特种兵,你现在过去纯粹是找死!别逞强了行不行?你家小黑还小,又是公的,我不想养它一辈子。” 我抱着头盔,眼梢上挑着看向沈君烨,纠正他道:“错了,那一队的特种兵并没有守在莫文萱家里,而是守在了书香苑。” 言罢,我戴上头盔,不待沈君烨回神,便一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这一次我没有再问沈君烨莫文萱今晚会住在哪儿,因为我知道她今晚会住在那儿。 她不会住书香苑,昨夜被我吓过一通后,她对书香苑肯定已经有了阴影,即便她舅舅已经派了特种兵过去给她保镖,她也不会冒险再在书香苑住下去了。 被特种兵层层埋伏的别墅,不过是个诱我上钩的幌子罢了,真正的莫文萱,此刻应该在她父母家里。 人都是一样的,受挫时总会下意识的想要回家,回到那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让熟悉的环境驱走心底的不安。 我猜莫文萱现在正在卧室里,握着手机等她舅舅擒获我的消息。 只可惜,她怕是要失望了。 莫文萱的家并不难找,毕竟她父母都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地址还是蛮好搜的,不过这次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她的卧室不是很容易,莫文萱貌似真的被我吓到了,不仅在书香苑布了局企图活捉我,还让她舅舅派了两个特种兵给她看门,以防万一。 那两个特种兵拿着枪不间断的在莫文萱家楼下巡逻,相当敬业。 好在我早有准备,我掏出沈君烨为我提供的麻醉枪,耐心等待,等特种兵巡逻到小区摄像头的死角后,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用这个方法,我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两个特种兵。 莫文萱父母住的是高档小区,单元楼,她家在五层,翻窗进去非常的不容易,可我还是选择了翻窗,因为我猜楼道里会有埋伏。 好在沈君烨为我提供了爬墙的装备,所以上去到也不费事儿。 摸索到莫文萱主卧的窗口后,我用折叠刀撬开窗户,然后给麻醉枪换了气态子弹,喷了气态的麻醉药进去。 五分钟后,我听到了人倒在床上的声音。 我扬唇一笑,这才翻窗进去。 我进的是主卧,正如我料,莫文萱和她母亲呆在一起,她父亲应该被撵到侧卧了,此刻,母女俩双双倒在床上。 我单独又给了莫文萱母亲一针麻醉剂,免得她中途醒来,打扰我跟莫文萱的会面。 这次埋伏比较多,我提前捆好了莫文萱的双手,并封住了她的嘴巴,这才按了她的人中,强制将她唤醒。 醒来的莫文萱满脸绝望,我感觉我再多吓她几次,她都要疯了。 “嗨!”我冲她摆手,笑容甜美:“我们又见面了,我是不是很言而有信啊?” 莫文萱没有回答,这是当然的——她嘴巴被胶带封着,想回答也回答不了。 我正欲再说些什么,这时门外竟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到了门口。 “莫小姐,莫夫人,你们还好吗?”低沉的男声在门外响起,语气相当恭敬。 莫文萱倒是狡猾,知道我十二点会来,所以特意让守在门外的特种兵十二点来查房。 我掏出了折叠刀,把刀刃对到了莫文萱母亲的脖子上,然后笑了。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压低声音道:“门我已经反锁了,这次你若再不配合,我绝对割断你们母女俩的脖子。” 言罢,我撕开了莫文萱嘴上的胶带。 莫文萱满脸泪水,绝望的回答道:“我们很好,已经睡下了……你退下吧。” “是!”特种兵转身离开了。 待特种兵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我不由的笑了:“早这样多好,昨晚你若好好配合我,也不必受那疼了。” 莫文萱泪眼朦胧的看向我,哆嗦着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把玩着手里的折叠刀,眼角勾着一抹浅淡的笑:“别哭嘛,若想杀你,我早在昨晚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莫文萱吸了吸鼻子,竟真的把眼泪生生的憋了回去:“所以你其实是在示威?” 她很聪明,我确实在示威。 那个寓言故事是怎么讲的来着?狮子在小的时候,驯兽人不断的虐待它,那时它力量薄弱,不断反抗最后却一次次被镇压……日子久了,狮子便不敢再反抗了,即便它已经长大,即便驯兽人已经变老,可在狮子的心里,驯兽人已经成了强大的象征。 我要的,就是成为莫文萱心中不敢招惹的存在。 这样凉笙取代我成为傅越的女朋友后,才不会被莫文萱算计。 “不错。”我坦然的承认了:“我撕过太多垂涎傅越的心机婊了,现在已经乏了,懒得再撕了,搞这么一场闹剧出来,不是为了捉弄你,而是为了让你知道,你是在跟谁抢男人。” 莫文萱咬牙,怒目盯着我看了好久,最后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般,闭眼道:“好,我向你保证,以后我绝不会再对傅越动歪心思了,请你停止恶作剧,从我家离开!” 我微笑着点头:“好……不过在这之前,你能告诉我你把录音笔藏哪儿了吗?” 莫文萱身体一僵,脸瞬间就变白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还是没学老实,结结巴巴的跟我装蒜。 我冷笑一声:“装什么呢?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的小九九吗?你不就想录下我们俩的对话,然后以此作为我夜闯你家的证据,明天带着你舅舅上傅越家去抓我吗?你这招都是我玩儿剩下的……有意思吗?” 莫文萱今天的理智的反常,所以我猜她留了一手准备阴我。 而她此刻的脸色则证明了我的猜想。 见莫文萱仍不肯招,我倾身靠近了她,然后摘下手套,伸出食指和中指来,阴冷着调子道:“看来你又欠收拾了。” 莫文萱显然还记得昨夜撕心裂肺的痛苦,猛地打了个激灵,慌乱道:“在我枕头底下!我错了,杜小姐……我一时糊涂才……唔唔唔!” 不待她把话说完,我重新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巴。 然后我从她枕头下取出录音笔,当着她的将录音笔掰成了两半。 我把录音笔放进运动衣的口袋里,转身重新看向莫文萱。 “我不想这样的。”我再一次摘下了手套:“可不给你点儿惩罚,你就涨不了教训。” 言罢,我用戴着手套的手把莫文萱的睡衣撩了起来。 “唔唔唔……”莫文萱奋力的挣扎着,漂亮的杏眼里噙满了泪水。 我伸出食指和中指,弯眼微笑道:“你真的惹毛我了,明天晚上搬回书香苑,并把这些兵全给我撤了……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了,这件事就算了了,但如果你再敢给我耍小聪明,我保证让你死的人不知鬼不觉!” 话音落地之际,我再次伸手击向了莫文萱的膻中穴,莫文萱瞳孔剧烈收缩,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随后,我整理了下现场,溜之大吉。 折腾一番回到傅越家以后,已经午夜两点了,但我之前动过傅越家的表,所以在傅越看来,现在是夜里十一点。 我敲开了傅越卧室的门,缠着他陪我看了三个小时的电影,这样一来,即便莫家人明天来找我麻烦,傅越也会为我做不在场证明。 因为十一点到凌晨两点这个时间段,我和傅越在看电影。 好在经过两次恐吓后,莫文萱终于学乖了,第三天真的搬回了书香苑,并遣走了所有的特种兵。 但我第三天并没有去拜访她——知道她老实了就行了,我忙得很,哪有时间天天晚上去折腾她。 忙什么?当然是忙着给顾言昇准备生日礼物了! 明天就是顾言昇的生日了,送什么礼物给他,我却还没拿定主意。 我其实有很多想法,比如送他一箱子避孕套,再比如送他个按晋以琰的脸制造成的女充气娃娃,再再比如送他一箱腰子补补肾……这些想法都很有创意,我不知道该选哪个。 纠结之际,我把我的这些想法跟我的好基友沈君烨说了说,沈君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电话里质问我道:“顾言昇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对待他?” “说什么呢!”我娇羞的表示:“人家这是在投其所好好不好?他就好这口!” 顾言昇若是听到这句话,估计能被我气死。 “那你就全送!”沈君烨给我出馊主意道:“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你要掏不起这钱,哥帮你出。” 我觉得沈君烨的建议非常靠谱,肯定能惊喜到顾言昇,所以我采纳了。 就是晋以琰版本的女充气娃娃不太好弄,时间紧迫,定做不出来,只能忍痛舍弃了。 于是第二天,被彩纸包装的相当漂亮的礼物盒子塞满了傅越的越野车…… 第七十三章 美梦成真 第七十三章美梦成真 傅越凝视着车上大大小小的礼品盒,表情极其的复杂,他侧头看向我,僵硬的问:“这些全是你要送顾言昇的礼物?” 我娇羞的点头,软糯着调子“恩”了一声,仿佛即将去给暗恋对象表白的怀春少女,双颊甚至染上了一抹绯红。 ——别误会,这绯红可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难以按捺心底的激动。 想象一下顾言昇拆礼物的场景:第一箱避孕套,第二箱跳蛋,第三箱按摩棒……哈哈哈,他一定会被我气死的! 而最令人兴奋的一点则是——当他拆完礼物火冒三丈的时候,我已经跟着傅越回家了,他有火只能冲晋以琰发了。 一箭双雕,我真是太有才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傅越对我的秉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见我娇柔做作,就知道我绝对没安好心,于是拿眼梢冷飕飕的瞥了我一眼,问:“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我不悦的嘟起了嘴,言辞凿凿的为自己辩解道:“人家在你眼里就这么的不堪吗?都说了人家这次去参加顾言昇的生日宴,主要目的是赔礼道歉,既然要赔礼道歉,当然要多送点儿礼物表明诚意了。” 傅越脸上明显写着不信:“是吗?那你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拆一份礼物?” 呃……傅越学坏了! 好在,我更坏。 我冲傅越抛了个媚眼,嗲着调子逗他道:“傅越哥哥你今天好像格外的关心我……是不是因为我送顾言昇的礼物太多,所以你吃醋了?” 傅越脸阴了下来,正要矢口否认,我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伸手攀上了他的肩膀,猫一般的粘到了他身上,娇笑道:“不要吃醋嘛,你若是想要礼物,明天我也给你弄一堆,保证让你拆个够。” 本以为这般挑逗傅越,他肯定会没好气的推开我,谁曾料想,他脸色竟由阴转晴,非但没发火,还笑着揉了下我的脑袋:“你少作点儿妖,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我心跳骤然加快,绯红着眼角娇蛮的瞪向傅越:“你不喜欢人家作妖啊?” 傅越笑了:“看情况吧,无伤大雅的小妖还是蛮喜欢的,但是不分场合,不分人的瞎胡闹,就让我头疼了。” “我就喜欢让你头疼。”我蔫儿坏的表示:“就喜欢到处闯祸,然后让你给我收拾烂摊子。” 言罢,我冲傅越做了个鬼脸儿,然后在他回话之前,一溜烟儿的跑到越野车的另一面,拉开车门登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傅越拉开我对面的车门,也弯腰上了车。 “跑什么?”他伸手点了下我的鼻子,笑容有点儿小坏:“最后还不是得自己乖乖回到我面前?” 我眉梢上挑,目光勾魂摄魄:“傅军长没听说过‘欲擒故纵’这个词吗?” 傅越失笑,幽冷着眸子对上我的视线:“那你来说说看,这一局是谁在逃,谁在‘擒’。” 闻言,我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我调戏了傅越,然后转身就跑,傅越本有能力抓住我,但他没有抓,而是放任我去逃跑,结果逃跑的我拐了个弯儿就坐到副驾驶位上了,傅越都不用抓,只需拉开正驾驶的门,我便成了他的笼中鸟。 所以说,欲擒故纵的其实是他。 而我,则是自投罗网的二傻子。 回过味儿来的我瞬间垮了,见状,傅越眉眼间笑意更甚,反过来逗我:“想明白了?” “你讨厌!”我拿拳头捶他:“欺负人家常年在国外,对汉语不熟。” 傅越又伸手胡乱的揉了下我的脑袋,跟撸哈巴狗似的,动作特别熟练:“你自己挖坑自己跳,怪我?” 我踹了一脚驾驶位,气鼓鼓的表示:“就怪你!张那么帅,搞得我心猿意马,都用错成语了。” 傅越没再接话,三两下发动了车子,载着我去了顾家。 由于顾言昇大伤未愈,生日宴没有办的很大,只邀请了些必须邀请的人,至于大部分虾兵蟹将,只配献个礼,寿宴都没资格进门吃。 即便如此,昂贵的礼物仍堆满了大厅。 “我的礼物不要放大厅。”我吩咐帮忙搬礼物的侍者道:“全搬你们顾老板的卧室,这些礼物都特别的珍贵,每一份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跟大厅的那些俗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垒成小山的礼物堆里,有白玉雕的佛像,有纯金刻的神兽,还有价值连城的文玩古物……送黑老大寿礼不像送官员一样需要小心谨慎,大家都卯足了劲儿的往礼物上砸钱,随便挑一件礼物出来都能在北城换一套房子。 我却脸不红心不跳的表示自己的礼物比大厅里所有的礼物都要珍贵。 侍者们向我投来怀疑的目光,但碍于傅越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委婉的回答我道:“不好意思杜小姐,顾老板正在卧室休息,我们不方便打扰,要不这样吧,我们先把您的礼物放到大厅,等顾老板醒了,再送去卧室。” 这话听着客气,但其实全是敷衍,我敢保证,我走后侍者们就把我的礼物扔到一边儿不管了,才不会冒着惹顾言昇生气的风险去为我献礼。 所以我蛮不讲理道:“他在休息你们不会叫醒他吗?不就是胸口中了一枪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真矫情!” 侍者:“……” 傅越连忙拉过我,捂住我的嘴阻止我继续出言不逊:“她脑子有问题,你们不要理她,忙你们的去吧。” 我气鼓鼓的瞪了傅越一眼,用眼神反击道:你脑子才有问题! 傅越冷飕飕的瞪了回来,压低声音问我:“这就是你所谓的满心愧疚,赔礼求和?” 我瞬间有些心虚,默默的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这一移,竟意外的看到了晋以琰! 于是我立马又欢腾了起来,伸手招呼晋以琰道:“晋先生!晋先生!” 晋以琰正在招待几位贵客,听到我喊他,他抱歉般的冲那几位贵宾笑了笑,留下一句“失陪一下”,便转身向我和傅越走了过来。 “傅军长。”喊他的明明是我,他却先跟傅越打了招呼,然后才把目光移到我身上,微笑的模样,很优雅,很从容,也很欠揍:“杜小姐,有失远迎。” 我拉住了晋以琰的胳膊,软糯着调子跟他告状道:“晋先生,人家给顾老板准备了很多礼物,想让侍者帮忙送到顾老板的房间里,可你们家侍者不肯!非把人家精心为顾老板挑选的礼物堆大厅里……” 我撅起了樱唇,满脸委屈:“人家想给顾老板一个惊喜嘛,你帮人家说说他们,让他们把礼物送到顾老板房间里好不好?” 晋以琰依旧优雅得体的笑着:“不好。” 我表情僵了僵:“为什么?” 晋以琰还是笑:“不为什么。” 一旁的傅越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我捏紧了拳头,特想一拳乎到晋以琰那张好看到无可挑剔的俊脸上。 晋以琰不再理我了,抬眸看向傅越,温和有礼道:“傅军长,里面请吧,我家老板在里屋恭候您多时了。”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傅越冲他点了下头:“有劳晋先生带路了。” 晋以琰便引着傅越向里屋走去,我也跟了过去,气鼓鼓的威胁晋以琰道:“你等着,见到你家老板我一定要告你一状。” 晋以琰语气轻松:“好,我等着。” 傅越又笑,侧过头来压低声音跟我耳语道:“撇下晋以琰的身份不讲,你和他还挺般配。” 我眼睛都瞪直了,满肚子火却又无法发泄,只能愤恨不已的在心里回了傅越一句:般配你大爷! 里屋很快就到了,晋以琰弯起指关节敲了下门:“老板,傅军长和杜小姐到了。” “进。”顾言昇的声音听上去颇有底气,和一周前的有气无力判若两人。 看来他伤养得不错啊!我在心里暗叹。 晋以琰推开了门,我和傅越一前一后进了里屋。 顾言昇恢复的确实不错,已经不需要卧床静养了,但貌似行动还是有些不便,医生配了轮椅,他此刻正坐在轮椅上和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聊着天。 那几个穿西装的男人我都认得,全是北城身份显赫的大人物。 见我和傅越进了门,顾言昇扭头将目光移到了我们这边。 和晋以琰不同,他先看向了我,似笑非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眼神魅惑,当众和他调情:“那你想我来吗?” 顾言昇眸色逐渐加深:“想,做梦都想。” 我缓步上前,一步步拉近了我和顾言昇之间的距离,眉眼间惊心动魄:“所以我过来了……顾老板,祝你生日快乐,美梦成真。” 第七十四章 危机四伏 第七十四章危机四伏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地之前,我来到顾言昇的面前,我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明媚的笑,然后弯下腰来,礼貌性的拥抱了顾言昇一下。 顾言昇回抱了我,并借机揩油,不着痕迹的捏了下我的腰。 我绯红着眼角瞪了他一眼,像是恼了,但更像在勾引。 顾言昇把这一眼当媚眼接了,岑黑不见底的眼眸里,始终噙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祝福给了,礼物呢?杜小姐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他停顿了下,眸底的笑意掺染了几分戏谑与痞气:“还是说,杜小姐就是我的礼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调戏起我来却仍得心应手,毫不忸怩。 流氓……我在心里笑骂了他一句。 心中腹诽虽多,但我表面仍在卖乖,我嘟起了粉嫩的唇,娇嗔道:“你少冤枉人家!人家可是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的。” 说到这里,我拿眼梢满目哀怨的瞪了眼站在我左后方的晋以琰,拖长了调子,十分委屈的表示:“可你家军师,一样也不让我带进来!” 我是个言而有信的女人,说告状,就告状! 顾言昇却没有如想象中般为我出头,而是笑着打趣我:“你带了什么毁三观的东西,被他扣下了?” ……我……我觉得顾言昇真正喜欢的,其实是晋以琰。 “是你喜欢的东西哟。”我冲顾言昇眨眼,目光狡黠。 顾言昇凝视着我,眸色暗沉:“你肯定?” “当然!”我很自信的表示。 顾言昇唇角斜向上扬起一个痞味十足的弧度:“那我若是不喜欢怎么办?” 这话听着正常,其实也是一句调戏:送错礼物的奴隶,肯定会受到主人无情的“惩罚”的。 此时此刻,我应该配合他演出,装出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柳眉微颦,目光慌张,哀求般的凝向他,以满足他的恶趣味。 但我的回答却是:“不喜欢你就拆第二件,知道你挑剔,我送了很多份的,你慢慢拆。” 顾言昇:“……”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好在傅越及时走了过来,打破了僵局。 “生日快乐。”他冲顾言昇伸出了手。 顾言昇抬眸,反手握住了傅越的手,墨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冽:“谢谢。” 傅越压低了声音,问:“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顾言昇点头,冲站在他周围的大人物们抱歉般的笑了笑:“我有点儿私事要处理一下,失陪了,好好享受宴会,我很快就回来。” 大人物们表示理解,和顾言昇客套几句后,便散开了。 晋以琰走过来,推着顾言昇的轮椅,引着傅越和我一同出去了。 我们来到二楼的书房,比起一楼来,二楼真的冷清了不少,基本看不到宾客,只能看到巡视的保安和偶尔路过的服务员。 书房的门是锁的,晋以琰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推着顾言昇进去了,傅越第三个进去,我则跟在傅越身后,心安理得的也进去了。 谁料,顾言昇进门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撵出去。 顾言昇说:“大人商量正经事小孩儿不要偷听。” 言罢,他还给了我一个玩具熊,让我抱着到外面玩儿去…… “你当我几岁啊?”我抱着玩具熊不撒手:“一个玩具熊就想把我打发了?我有那么好打发吗?不走不走就不走!气死你!” 于是顾言昇又给了我一根棒棒糖:“不能再多了,赶紧出去,不然我可叫保镖来撵你了。” 我收下棒棒糖,但仍不妥协,指着晋以琰很不平衡的表示:“凭什么他能听我就不能听啊?他是你手下,我还是傅越哥哥的手下呢!” 然后……我就和晋以琰一起被撵了出来。 晋以琰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满意了?” 我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恩!我不仅很满意,还很平衡。” 晋以琰懒得搭理我,和我一起门神般的守在门口。 我闲得无聊,把顾言昇给我的糖递给了晋以琰,问:“吃糖吗?” 晋以琰还在生我气,语气不善的回答道:“不吃。” “不吃正好,我就是客气一下,其实没打算让你吃。”我剥开了糖纸,把糖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满足的长叹一声:“啊——真甜。” 晋以琰:“……” 我真的很无聊,于是把棒棒糖又从嘴里取了出来,再一次递到了晋以琰的面前,眨巴着大眼问:“你真的不吃吗?” 本以为晋以琰不会搭理我,谁料,他竟低头舔了下糖。 ——那棒棒糖,我刚含过。 “是挺甜的。”晋以琰用大拇指的指腹擦了下唇角,笑容蛊惑。 我表情暧昧:“我更甜,晋先生要尝尝吗?” 晋以琰侧头瞥了眼书房紧闭的门,目光深沉:“傅军长和顾老板可就在里面,你确定你想让我尝?” “当然。”我肆无忌惮:“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情,那才刺激。” 晋以琰笑了:“我怎么觉得你又在阴我?” “讨厌。”我撒娇般的锤了他一拳,委屈巴巴的表示:“你怎么把人家想的那么坏。” 我们正调着情,走廊拐角处,突然响起了玻璃杯落地的声音。 “哗啦”一声,打破了长廊的寂静,我和晋以琰同时扭头,向声源处看去。 走廊的尽头,站着两个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无可挑剔的女人,其中一个还是我的老熟人——林蔓。 至于另一个,我没见过,但打碎酒杯的就是她,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般,捂着嘴巴,怨恨又悲伤的瞪向我。 林蔓站在那女人的身后,看向我的眼神好不恶毒。 这丫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压低了柳眉,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打碎杯子的美女捂着脸跑开了,林蔓则与我隔空对视,语气阴狠的跟我说了八个字:“杜笙笙,我们走着瞧。” 言罢,她转身追那个打碎杯子的美女去了。 我锁眉,抬头问晋以琰:“刚才站在林蔓前面的那个女人是谁?” “林语珊。”晋以琰语出惊人:“顾老板的情人。” 原来她就是那个用容貌征服顾言昇的女人啊!我心里微微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无尽的遗憾:早知道她就是林语珊的话,我刚才就应该好好看看她张什么样子,毕竟是用脸征服顾言昇的,肯定是个天仙儿。 结果刚才我光顾着审视林蔓了,根本就没看清林语珊的样子。 亏大了! “她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遗憾了片刻后,我又问晋以琰:“该不会是因为她真爱的其实是你,所以受不了咱俩调情吧?” 晋以琰扶额:“你脑洞可真大,不去当编剧真是屈才。” 我挑眉:“那你有更好的解释?” 晋以琰突然笑了,那笑容格外的不怀好意。 这笑容令我感到特别的不舒服,我忍不住踹了晋以琰一脚,没好气的问:“你笑什么?妈的……你不会和林蔓串通好了准备阴我吧?” 晋以琰伸出估计分明的长指,将指腹抵到了我的嘴唇上:“淑女不要说脏话。” 我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指头,直接咬出了血,一点儿也没跟他客气。 晋以琰措不及防,痛呼出声。 我仍不放过他,越咬越狠。 晋以琰用另一只手掐住了我的下颚,强行逼迫我张口,然后把自己血淋淋的食指从我嘴里抽了出来。 他看了眼自己惨不忍睹的手指,又好气,又好笑:“杜凉烟,你属狗的吗?” 我舔了舔唇角残留的血液,笑得魅惑:“属猫的,爱咬人。” 晋以琰突然跟我开起了黄腔:“改天给你咬个大的,让你咬个够。” 咬,拆开来念就是“口交”,所以他口中的“大的”是指什么,不言而喻。 “好啊。”我磨着牙:“下一次,我绝对给你咬断!” 晋以琰笑了:“你舍得吗?” “有什么不舍得的?”我冷哼:“你都和林蔓那个小婊子合起伙儿来算计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心疼你?” 晋以琰长叹一声:“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他停顿了下,又幽着调子问我:“如果我告诉你刚才林语珊为什么那么激动,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笑了,笑得特别恶劣:“给你咬一下咯。” “成交。”晋以琰回了我一个衣冠禽兽的微笑。 我幽着目光看向他,等他给我答案。 他却跟我卖起了官司,话中有话道:“等你看到林语珊的脸,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不高兴了,正想抗议晋以琰收了“钱”不好好答题呢,这时,书房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傅越从门内走了出来,脸色阴沉,眉眼间盛满了怒意,貌似跟顾言昇吵架了。 他走到我跟前,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冷声道:“凉烟,我们走。” “欸?”我满脸诧异:“这就走吗?可我还没吃生日蛋糕呢?” 傅越正要说些什么,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从我身后传来,抢了傅越说话的机会:“就是啊,傅军长,蛋糕都还没切,您那么着急走做什么?” 不回头,我也知道说话的是谁。 但我还是回了头,因为我猜某个我感兴趣的女人也在我身后。 果不其然,转身之后,我在走廊尽头看到了林蔓和林语珊熟悉的身影。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林语珊的脸,也终于明白晋以琰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第七十五章 生活太苦,但糖很甜 第七十五章生活太苦,但糖很甜 林语珊虽然漂亮,但远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之所以能虏获顾言昇,是因为她的脸和幼年时期的我有五分相似。 桃花瓣一样漂亮的眸子,本该妩媚妖异,却因主人的性格的缘故,眼尾满是清冷,给妩媚镀了层薄冰,这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非但没有令人失去性致,反倒恰到好处的让人产生一种征服欲,想将她压倒身下,尽情蹂躏,看她眸底的寒冰消融,露出本该有的妩媚。 鹅蛋脸,既不像瓜子脸般尖酸,又不像娃娃脸般显胖,发型做成大波浪便风情万种,改成黑长直又显小家碧玉。 和十几岁的我如出一辙。 十来岁的时候,我的棱角还没有彻底被磨平,桃花眼里不是风骚而是冷漠,脸型也不是现在尖酸刻薄的瓜子脸,而是古典美人的鹅蛋脸。 毕竟年幼,还没学会八面玲珑,即便经历过无数苦难,眉眼间仍有稚嫩。 我就是在这稚嫩的年纪里,第一次见了顾言昇。 当时的顾言昇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他又瘦又小,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腹部和头部还有双手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貌似受了很重的伤。 他躺在病床上,身体连接着我叫不出名字的医学仪器,整个人看上去又疲惫,又惊恐,连睡觉都睡不太安稳。 或许他没有在睡觉,他当时应该在昏迷。 那就更惨了,昏迷都无法安心,那恐怕没有其他情况能让他安心了。 当时我和格尔森.怀特站在病床前,沉默着盯着处于昏迷中的顾言昇,各怀心事。 我想的是:这个男生可真好看,都惨成这样了还这么好看,若是好好养养,日后该好看成什么样子呀? 格尔森.怀特想的则是……恩……我貌似并不知道格尔森.怀特当时在想些什么。 总之,沉冷着眸底盯着顾言昇看了好一会儿后,格尔森.怀特抬起手腕看了下表,然后扭头微笑着跟我说:“已经两点了,我答应了亚瑟今天回去看他的剑术比赛,不能食言,莉莉丝,你替我留在这里照看亚瑟的弟弟好吗?” 亚瑟小时候兴趣爱好特别多,击剑、赛车、格斗……其中击剑是亚瑟的最爱,因为他的剑术是格尔森.怀特亲自教的。 当时亚瑟好像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少年组击剑比赛,已经打到总决赛了,格尔森.怀特当然不愿意错过儿子夺冠的时刻。 其实对亚瑟而言,格尔森.怀特真的是个好父亲,他博学,亚瑟不懂的东西他都懂,也有耐心教亚瑟,他慈爱,即便他杀人不眨眼,但他从来没有动过亚瑟一根手指头,哪怕父子俩发生口角,格尔森.怀特也从未拿父亲的威严给亚瑟施过压,而是会采取很温和的态度来解决分歧。 而顾言昇……作为亚瑟弟弟的顾言昇却在生命垂危之际,被亲生父亲抛下,只因他的哥哥有场击剑比赛要打。 他甚至没有名字,格尔森.怀特称呼他的时候,叫的都是“亚瑟的弟弟”。 我当时十四岁,已经通过第一阶段训练了,由于在第一阶段训练时表现非常的好,被格尔森.怀特看中,成了他唯一的关门弟子。 蛇与玫瑰一共有十三个成员,只有我是被格尔森.怀特亲自训练出来的,也只有我有资格和格尔森.怀特生活在一起,和他以父女相称。 其他人都只能叫他教父。 “这算是我的第一个任务吗?”我歪着脑袋看向格尔森.怀特,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格尔森.怀特摸了下我的头,动作很轻,脸上的笑容很温柔:“对,这是爸爸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你要看好他,不能让他逃跑,更不能让他寻死。” 我本以为格尔森.怀特留下我看守顾言昇,是怕有人趁机加害他,谁曾料想,真正原因竟是怕他逃跑和寻死。 但是我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多问,而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笑容甜美:“爸爸请放心,莉莉丝决不让您失望。” 自那以后,每次格尔森.怀特派任务给我,我回答的都是这句话——爸爸请放心,莉莉丝决不让您失望。 “乖孩子。”格尔森.怀特弯腰在我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本该吻我额头或眼角的,可他亲吻的却是我的嘴唇。 这里是医院,他儿子还在床上昏迷,他在救人性命的医院,当着尚处于昏迷中的儿子的面亲吻了我的嘴唇。 格尔森.怀特是不是恋童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这不是他第一次对我进行性暗示。 也不是最后一次。 格尔森.怀特走后不久,昏迷中的顾言昇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他不住的发着抖,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不……不要……妈妈……姐姐……放开她们……放开她们啊啊啊啊啊——” 他惊叫一声,猛然惊醒。 那一刻,我想起了我的妈妈,还有那把差几厘米就刺进我眼睛里的日本军刀。 相同的遭遇触动了我麻木的心,我伸手握住了顾言昇的手。 顾言昇一惊,这才发现我的存在。 他目光惶恐的看向我,惨白如纸的脸上布满了冷汗:“你……你是谁?” “保护你的人。”我清声道,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个时候,我只会对格尔森.怀特和亚瑟笑,面对别人时,态度一向清冷。 顾言昇皱了下眉,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怀疑。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开口之际,小黑突然伸了个脑袋出来,涂着蛇信子不怀好意的瞪向顾言昇。 那是的小黑刚出生没多久,长度不足一米,蚯蚓一样,根本不吓人。 但顾言昇的瞳孔却颤了颤:“你……你是教父的人?”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把小黑赶回了床底下。 顾言昇突然发疯,不顾重伤在身,扬起拳头就向我攻击了过来。 然后……就被我轻轻松松的拿绷带绑到了床上。 虽然战斗力和现在没得比,但小顾言昇的骨气跟现在还是有一拼的,即便被我无情的碾压了,他仍不屈服的冲我喊道:“格尔森的狗,有种你就杀了我!王八蛋……我……我……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一定会把格尔森那个王八蛋拖下地狱的!” 他喊得歇斯底里,喊叫时还在不断的挣扎,这令我无比的担忧,因为他现在伤得真的很重,挣扎中他胸口和额头的纱布已经开始晕出绯红色,再这样下去,不用我杀他,他自己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养父的命令是不许他逃走,也不许他自杀,所以我不能让他死。 于是我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儿水果硬糖,剥开糖纸,把糖塞到了顾言昇的嘴里:“那就好好活下去。” 顾言昇一愣,终于停止了挣扎。 我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死了,你可就没办法杀你想杀的人了,所以你得活下去,再艰难,再痛苦也得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的愿望才能成真。” 顾言昇含着糖,满目震惊的盯着我,久久没有回话。 我捧着脸,仍保持微笑。 “甜吗?”我问他。 他喉咙微动,终于回神:“……甜。” 一个字,却把他说哭了,他仿佛很久没有吃过糖了一般,眼泪洗刷了疲惫的脸:“……好……好甜……” 我知道,他哭不是因为太久没有吃糖了,而是因为太久没有甜过了。 生活太苦,所以不经意的甜才如此触动人的心弦。 “甜就对了。”我再一次握住了顾言昇的手:“以后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吃一块儿糖,活着很苦,但起码糖是甜的。” 我想,我十四岁那年一定给顾言昇留下来很深刻的印象,所以他才念念不忘,连情妇都找成了我十四岁的翻版。 说实话,林语珊比我更像十四岁的我,但看照片,可能很多人都会觉得林语珊才是长大后的黑曼巴蛇。 没办法,我一直过着刀尖甜血的日子,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破过几次相,所以也被迫的整过几次容,脸早已失去了原先的味道。 但眼睛,却和以前别无二样,只是眼神不再清冷。 林语珊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我估摸着林蔓肯定跟她说了些什么。 这傻姑娘,估摸着是要被林蔓当枪使了。 “晋先生,昇哥在书房吗?”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后,林语珊把目光移到了晋以琰身上,清冷着调子道:“我有事要和他谈。” 晋以琰正欲回答,开口之际,顾言昇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仍坐在轮椅上,可气场却丝毫不输给站着的人,甚至可以说,完全碾压了站着的人,他出现的那一刻,林语珊和林蔓都收敛了不少,尤其是林蔓,简直是大灰狼秒变小白兔。 顾言昇却看都没看她俩一眼,直接不耐烦的表示:“我今天很忙,没空跟你们瞎胡闹,有事改天再说。” 言罢,他不再理睬林蔓和林语珊,而是把目光移到了我和傅越这边。 “想吃蛋糕?”他浅笑着问我。 我点头:“恩,我喜欢吃甜的。” 他目光变深沉了:“好巧,我也是。” “昇哥!”这一冷一热的态度,令林语珊最后的理智化为乌有,她上前一步,指着我怒不可遏的质问顾言昇:“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你这么喜欢她?你知不知道,她背着你做了多少缺德事?” “她……她……她……”林语珊咬着下唇,猩红着眸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晋以琰,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般,闭眼喊道:“她背着你,勾引了晋先生!还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跟晋先生上了床!” 第七十六章 水果硬糖 第七十六章水果硬糖 我埋下的炸弹,经过一系列的发酵后,终于炸开了。 林语珊情绪激动,喊完后直接捂着脸小声啜泣了起来,林蔓眉眼间皆是得意,暗中给了我一个挑衅的眼神,而身为当事人的我和晋以琰,表情却相当的平静,平静到就好像林语珊歇斯底里举报的人不是我们两个一样。 所以说人不要脸,真的能天下无敌。 顾言昇脸色阴了下来,他冷眼看向林语珊,说话时明显压着火:“你喝多了,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清醒,别在这里胡闹。” 闻言,林语珊刚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喷涌了出来:“我没有胡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照片为证!” 她胡乱的抹了把眼泪,然后从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递给了顾言昇。 照片上,我躺在晋以琰的床上,晋以琰则压在我身上,我们香艳的接吻,气氛暧昧到令人面红耳赤。 “昇哥,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林语珊半跪到顾言昇轮椅跟前,扶着他的膝盖含泪表白道:“我对你绝对的忠诚,你是我唯一的男人,我对天发誓,除了你以为,别的男人连我的手都没摸过。” 听到这里,我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痞坏着调子道:“那你真是失去了很多乐趣。”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我身上,仿佛我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样。 厚脸皮如我,也意识到人家正在深情表白呢,我这时候插嘴确实有点儿不礼貌,于是我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不要理我,就当我不存在。” 顾言昇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阴声道:“你这意思是我以前没干爽你?” “爽爽爽。”我心虚不已,很没节操的表示:“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她没有办法体会到群p的乐趣。” 林语珊和林蔓脸都气白了,傅越和晋以琰则是一副见多了,已经放弃治疗我的表情,唯有顾言昇,眸底闪过一抹阴狠。 他长指一弹,便把我和晋以琰接吻的那张照片弹到了我的脸上,冷飕飕的问:“怪不得你连我的军师也睡了,怎么,我一个人干你不够刺激,想加上晋以琰?” 我认真的思考了下,然后伸手指着傅越问:“再加个傅越好不好?” 这时恰好有侍者端着点心走了过来,傅越伸手从点心盘子里顺来一块儿小蛋糕,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蛋糕整块塞到了我的嘴里:“你闭嘴吧!” 这蛋糕块太大,傅越塞的又猛,我被蛋糕噎住了,捂着脖子开始咳嗽。 见状,晋以琰直接命令侍者道:“把点心放这儿吧,傅军长一会可能还要用。” 我冲晋以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儿,想怼他,又因嘴里有蛋糕怼不出来,只好作罢。 顾言昇却把目光投向了晋以琰,辨不出喜怒的问:“睡了?” 晋以琰摇头:“没有。” 顾言昇拿眼梢扫了眼落在我脚边的照片,又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晋以琰沉眸凝向了我,面上波澜不惊,唇角甚至还勾了笑:“杜小姐向来喜欢恶作剧,我……防不胜防。” 他把脏水全泼到了我身上,我气急,一口咽下了嘴里的蛋糕,反击道:“你那天在床……” 话刚开了个头,傅越又抓起另一块儿蛋糕塞到了我嘴里,动作快很准,蹭了我一嘴的奶油,他手上却连面包渣都没沾。 我怒目瞪向傅越:“唔唔唔唔唔!” 傅越温柔的摸我的头:“你刚才不是说想吃蛋糕吗?多吃点,少说话。” 我无言以对,只能怒咬蛋糕。 顾言昇嗤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下晋以琰的话:“防不胜防……呵!” 这令我倍感欣慰:听他的语气,他显然不太相信晋以琰的话。 晋以琰心思缜密,若不是有心不防,岂会防不了我? 所以说啊,当下属的,你不能在你老板面前表现的太聪明,否则你一旦犯错,他私下肯定会觉得你是故意的。 不过晋以琰貌似确实是故意的…… “言昇哥哥,这件事确实不能怪晋先生。”见时机到了,林蔓上前一步,开始抛我给她的第二枚炸弹了:“杜笙笙的手段真的厉害的很,傅军长都被她迷惑了,晋先生一时没把持住,也情有可原。” 傅越冷眼看向林蔓:“注意你的言辞。” 林蔓轻笑:“我有说错吗?杜笙笙都住你家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们每天晚上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 傅越气急,正欲说些什么,我给他递了个蛋糕,笑眯眯的劝他:“多吃蛋糕,少说话。” 傅越:“……” 大概是考虑到傅越位高权重,不易得罪,逞过口头之快后,林蔓主动为傅越找了个台阶下:“其实傅军长你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了。” 她停顿了下,满目鄙夷的瞥了我一眼,冷哼道:“不过您挑女人眼光可真不怎么样,她在你眼皮子底下还睡了个外国小哥儿呢!” 傅越轻飘飘的扫了我一眼,问:“睡了?” 我眨了眨眼,然后自己从盘子里拿了块儿蛋糕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傅越闷笑出声,什么也没说。 我和傅越的这个互动,把林蔓都看懵了,她以为傅越不信她的话呢,气急败坏道:“别以为我在泼你小情人的脏水,我林蔓说话向来是讲究证据的!” 说着,林蔓打开她昂贵的lv包包,从里面掏出两张照片,给傅越递了过去:“呐,你自己看!” 林蔓就站在顾言昇旁边,为了让顾言昇也看到照片上的内容,她递照片的时候故意把照片摆的很低。 那照片“恰好”被林蔓送到了顾言昇眼皮子底下。 顾言昇脸上本来没什么表情,可当他看到照片上亚瑟的脸的时候,瞳孔瞬间放大了。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难相信的东西般,一把夺过了林蔓手中的照片,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他,竟开始微微的发起了颤。 我拿枪对准他脑袋的时候,他都不曾颤抖过。 可这张照片,却令他忍不住战栗。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过分激动的情绪,猩红着眸子看向林蔓,阴声质问:“这照片是哪儿来的?” 林蔓可能也没见过顾言昇这幅样子,一时间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是……是我找人跟踪杜笙笙拍的……” “说实话!”顾言昇骤然抬高了音量,脸色阴霾到可怕,周身所散发出的威慑力,压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林蔓猛的一哆嗦,眸底瞬间笼了层水雾:“是……是一个男人发给我的,他说自己是晋以琰的男朋友,因为杜笙笙抢了他男人,所以他怀恨在心,跟踪了杜笙笙一个多月,冒险拍下了这些照片。” 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晋以琰脸阴了下来,一向不轻易动怒的他,额角竟暴起了青筋。 傅越则很善解人意的端起了糕点盘,把剩下的半盘子糕点递到了我跟前。 我虚弱的摆手:“吃不下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林蔓没空搭理我和晋以琰他们,她的注意力全在顾言昇身上,见顾言昇面色阴沉,她以为顾言昇在生她的气,于是也半跪到了顾言昇膝盖前,向他示弱道:“言昇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也不是存心要和杜小姐过不去的,只是我知道你很喜欢杜小姐,然后我又收到了这种照片,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不。”顾言昇打断了她:“你今天搞这么一出闹剧,就是为了报复杜笙笙,否则的话,你早在收到照片的那一天就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而不是费尽心思的算计珊珊,让她做你的出头鸟。” 他收起了多余的情绪,又变回了以往那个沉着冷静,善察人心的恶魔,岑黑如墨的眼眸里,不再含有任何的温度。 “林小姐,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顾言昇伸手抬起了林蔓的下巴。 氤氲在林蔓眸底的泪水终于顺着眼角落下,滴落到了顾言昇苍白的手指上。 顾言昇眼角结了冰:“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玩儿阴谋诡计,又玩儿不漂亮,被人当枪使了,还沾沾自喜的人。” 言罢,他甩了下手,林蔓的脸也顺势被甩到了一边:“不过你带来的照片确实很有用,所以我饶你一次,你好自为之,若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仁慈。” 林蔓瘫软在地,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般,目光空洞,表情绝望,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顾言昇不再管林蔓,而是侧头看向了林语珊。 林蔓惨烈的下场令林语珊收敛了不少,她抖了抖嘴唇,似乎想解释些什么。 顾言昇却放柔了调子,弯起食指替她将眼角的泪痕抹去:“我知道你很忠诚,可是珊珊,我想要的并不是你的忠诚。” 他抬眸看向了我,突然笑了:“我想一个女孩儿想了整整十年,今天我终于知道她长大后的模样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只需要一个人的忠诚……” 他顿了顿,笑容越发的柔软:“……和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硬糖。” 第七十七章 该怪谁? 面对这样深情的告白,换做其他女人,恐怕早就感动的哭出来了,可我……我并不感动,我只觉得可惜。 他的深情我无福消受,也无法相信,最后只能付之东流。 但愿这深情是他装出来的,否则他肯定会心碎的。 林语珊又捂着脸哭泣了起来,她抬头极为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咬牙问:“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是她的替身对吗?” 顾言昇摇头,残忍道:“不,这个世界上没人做得了她的替身,我也不需要有人来做她的替身。” “那我算什么?你一时兴起的玩物吗?”林语珊崩溃了,歇斯底里的质问着顾言昇,泪水晕花了她的妆,她看上去即无助,又绝望。 可顾言昇的目光却一寸寸结冰,语气也失了温柔:“我在遇到你的那天晚上就告诉过你,我只喜欢你的脸,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做我的床伴,但也只是床伴,你不能奢求太多,除了你的脸以外,我对你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他用的词是“床伴”,连“情人”都不算。 林语珊瘫坐到了地上,哭成了泪人。 顾言昇脸上没有任何同情:“路是你选的,结果自己承担,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我从没亏待过你,以及你父亲。” 失声痛哭的林语珊终于止住了哭声,她含泪看了顾言昇一眼,见对方毫无反应后,又扭头看向我,泪眼朦胧的眸子里,突然就盛满了怨恨。 我心里一阵无语,无可奈何道:“你瞪我做什么?这管我什么事啊?我……我……我喜欢的是晋先生啊!” 说着,我含情脉脉的向晋以琰抛了个媚眼,一脸搞事儿的表情。 晋以琰微笑:“是啊,毕竟你可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三个字,是晋以琰磨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低头,默默的从傅越端着的餐盘里又拿起了一块儿蛋糕,小声道:“我……我还是再吃一块儿吧。” 一盘子糕点,被我吃的只剩下三块儿了,可见我今天的战斗力真的很超群。 好在晋以琰他们并没有跟我一般计较,看向我的目光甚至噙着笑,毕竟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不会因我一个顽劣的玩笑而大动肝火。 我正小仓鼠一样认真的啃着手里的蛋糕,顾言昇突然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冷声道:“杜小姐,方便跟我进一趟书房吗?我有事想跟你单独聊聊。” “不能。”我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就拒绝了:“万一你非礼我怎么办?” 顾言昇表情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微颦着眉向我提议道:“那……我让你再非礼回来?” 我想了想,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的,于是点头同意了。 傅越满脸黑线,看我和顾言昇的眼神仿佛在看两个二百五,晋以琰则是一副早就见怪不怪了的模样,甚至悠闲自在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顾言昇控制着轮椅进了书房,他的轮椅是电动的,可以人推,以显逼格,没人推的时候也能用遥控控制,相当的方便。 我跟在顾言昇的身后,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的轮椅,痞笑道:“你这轮椅哪儿买的?还挺高级的,我也想买一个,以后就不用走路了。” 顾言昇含笑凝向我:“你亲我一下,我就把它送给你。” 这笔买卖很划算,我缓步走到顾言昇跟前,弯腰在他削薄的唇上落下一吻。 顾言昇环住了我的腰,手上稍一施力,我便坐到了他腿上。 我们安静的接着吻,像久别重逢的恋人。 只可惜,我们不是恋人。 一吻过后,顾言昇闷笑出声:“满嘴奶油味。” 我挑眉:“你嫌弃?” 顾言昇摇头:“不,很喜欢。” 言罢,他仰头又要吻我。 我却躲开了:“说好的是亲一下。” “我想让你亲的是脸,可你却亲了嘴,所以你在非礼我,我得非礼回来。”顾言昇理直气壮道。 我无言以对,愣住了。 趁着我发愣的空档,顾言昇再次吻来,这次的吻侵略意味更强,长舌直入,攻城略池,我被他吻的几乎窒息。 将我口中的氧气如数侵夺后,他的唇逐渐下移,喊住了我的下巴,发狠般的啃咬了一下,问:“你和亚瑟是床伴?” 他认得亚瑟,这我并不惊讶。 毕竟他的目标是格尔森.怀特,又怎会不认得格尔森.怀特最宠爱的儿子?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亲吻,哑声道:“为什么不是情侣?” 顾言昇闷笑出声:“若是情侣,那我们两个现在在做什么?” 亲吻间,他已经把手伸进了我的长裙里,修长的指在我身下的秘密花园里不断拨弄着,手法极其高超,令人欲仙欲死。 我放声大笑,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偷情啊!顾老板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顾言昇面不改色,仍笑得风轻云淡,手上却突然加大了力气,惩罚性的顶弄着我:“伴侣不知道,那才叫偷,他若知道,可不叫偷。” 我娇喘出声,水一般的瘫软在顾言昇的怀里,嘴上却仍不服软,勾着眼睛看向顾言昇,问:“你凭什么觉得亚瑟知道我和你的事?” 顾言昇凌厉的眉压低了:“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秦煜卿更不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 亚瑟确实知道我的所有风流韵事,他愤怒过,也跟我闹过,闹得最厉害的那段时间,他甚至一整年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他想让我完全属于他,可唯独这一点我办不到。 我们最后打了一架,打得特别凶残,刀子、棍子……凡是能摸得到的武器全都用了,就差掏枪了。 打到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的时候,格尔森.怀特来了。 他凝视着那一屋子的狼藉,竟反常的没有发火,而是缓步走到摆放在房间东角的橱柜旁,去里面翻找医药箱。 “亚瑟,其实你不能怪莉莉丝。”翻找医疗箱的过程中,格尔森.怀特背对着亚瑟跟他说:“莉莉丝不自爱,其实全怪你。” 亚瑟瞳孔微张,语气里盛满了愤怒:“怪我?!” 格尔森.怀特找到了药箱,他抱着药箱转过身来,目光平静的看向亚瑟:“对,怪你。” 他踱步向亚瑟走来,步子迈的很是优雅,衬得双腿格外修长:“是你在她的成人礼上强暴了她,那是她第一次接触性,你却没有温柔以待,而是让她像牲口一样跪在你面前,任你宰割……你都没有珍视过她,又怎么能要求她为了你珍视她自己?” 亚瑟无言以对,颤抖着扭头看向我,眼眶逐渐泛红。 此时,格尔森.怀特已经走到了亚瑟面前,他半蹲了下来,从药箱里翻出酒精和消炎药,动作很轻柔的开始为亚瑟疗伤。 尽管他的动作很温柔,可他口头上却没有仁慈半点,他用他那低缓沙哑,仿佛诵读英文诗歌的男低音继续讲道:“女人对自己的第一次印象会极其的深刻,初夜以前,没有任何男人进入过她们的身体,她们对性还很懵懂,这个阶段的每个女孩儿都是洁身自好的,直到丢失初夜后。” “初夜是个转变,被珍视的姑娘会一如既往的洁身自好,不被珍视的姑娘则会产生一种自己的身体并不重要的观念,你在莉莉丝对性仍然懵懵懂懂的时候,用行动暗示了她,她的身体任何人都能进入,甚至可以不经过她的同意进入……如今造成这种结果,不怪你,怪谁?” 格尔森.怀特微笑着看向亚瑟,手中沾了酒精的棉签擦过亚瑟染血的手臂,沾走一片血渍。 亚瑟眼眶越来越红,他扭头看向我,眸底有晶莹的东西闪过。 自那以后,他再未跟我谈过忠诚的问题,而是选择对我的水性杨花视若无睹。 他知道我这次执行任务必定会爬上秦煜卿的床,而且有很大的概率会被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强上,可他什么也没说,任由格尔森.怀特把任务交给了我。 我和亚瑟的感情很复杂,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我们不是恋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 此时此刻,我坐在顾言昇的腿上,昂贵的礼裙被顾言昇搞得乱七八糟,肩带落了下来,露出性感的锁骨和黑色蕾丝内衣,裙摆被撩的很高,白皙纤细的大腿也裸露在外。 顾言昇却衣冠楚楚,西装外套都没脱下来。 “你把人家叫到书房里来,就是为了做这档子事吗?”仰头含住顾言昇的耳垂,娇笑道:“太变态了吧?看到我和你哥哥上床的照片,非但不生气,还硬了?” 顾言昇声音突然变冷了:“谁说我不生气了?” 第七十八章 真真假假 我在顾言昇的耳垂上留下个牙印,娇笑道:“可你的反应并不像生气了。” 我停顿了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攀上顾言昇的喉咙,即若即离的沿着他的喉咙一路向下,直到他的胯下。 “倒像……”我伸手捏住了顾言昇胯下的巨物,笑的越来越坏:“发情了。” 顾言昇没有躲闪,也没有甩开我的手,而是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没有温度的冷哼:“生气不代表发怒,你现在并不是我的人,我可以生你的气,但不能冲你发火,也没资格要求你对我忠诚。” 他倒是理智。 这让我觉得很有趣,因为沾染上爱情的人,往往不会这么理智。 看来顾老板对我也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痴迷。 我松开手,将自己落到胳膊上的肩带重新拉回原处,然后从顾言昇的腿上站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拉开了和顾言昇的距离。 “顾老板有话就直说吧。”我走到顾言昇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慢慢的坐了上去,坐姿还算优雅:“傅越哥哥可还在门外等我呢,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顾言昇舔了下自己水光粼粼的中指,笑得邪痞:“他怕是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行。” 我挑眉:“哟,你有这么多情话要跟我说?” 顾言昇幽冷着眸子凝向我,目光似海般深邃:“对,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爱——想做。” 我发现我不能跟顾言昇调情,这厮脸皮实在太厚,这么一路调下去,我俩准调到床上去。 所以我很明智的把话题引到了正经事儿上,拿眼梢轻飘飘的瞥了顾言昇一眼,目光即暧昧,又轻蔑:“是想和我做,还是想和黑曼巴蛇做?” 顾言昇笑了,他拿出之前从林蔓手里夺来的那两张照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眸色暗沉:“你不就是黑曼巴蛇吗?” 我压低了柳眉:“顾老板,说话得讲究证据。” 顾言昇抬眸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目光清冷:“杜小姐,这时候你就别跟我装蒜了,你费这么大的力气,利用林蔓把你和亚瑟的艳照送到我面前,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是黑曼巴蛇吗?” 我脸上仍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动声色的问:“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顾言昇把手里的照片翻转了过来,彩色的那面对向了他,他凝视着照片里我迷离的脸,眸底一寸寸的结冰。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我:“杜小姐,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去为杀害了你双亲的仇人做事的?” 我表情僵了一下,僵的恰到好处。 除了我和凉笙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杀害我父母的恶人并不是塔利帮的人,而是另一拨我至今都没有追查到他们下落的恶徒。 姗姗来迟的塔利帮成功的从我手里拿到了母亲交给我的,关于定向导弹完整的设计图,却也莫名其妙的替杀害我父母的真凶背了锅。 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起码现在是。 接下来,我要说一个弥天大谎,如果谎话成功了,顾言昇就能成功的被我引到澳口去,如果谎话失败了……不,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两个字。 黑曼巴蛇,从来不让她的养父失望。 “我没得选。”我把脸别到了另一边,故意躲闪着顾言昇的目光:“如果我不乖乖为格尔森.怀特办事,他就会杀了我……还有凉笙妹妹。” 扭头的刹那,我看到顾言昇的书桌上放着几颗进口的糖,于是我伸手拿了一个,剥开糖纸把橙色透明的硬糖放进了嘴里。 “我不喜欢无谓的牺牲。”我继续说:“敌我力量相差那么的悬殊,还往上冲,那不是真性情,那是二百五。” “弱小的人面对仇人时,最先应该考虑的不是报仇,而是怎么活下去,因为活着,才能赢。” 顾言昇眸底的寒冰逐渐消融,格外深沉的笑蕴了出来。 我和亚瑟上床的照片被他又翻转了一下,露出白色的底面,正对向他。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大费周折的借林蔓之手,把这两张照片交给我了。”顾言昇唇角上扬,形成一个略显放肆的笑:“小猫咪被猎人养成了猛虎,开始磨着牙考虑,怎么咬死猎人了,对吗?” 我“咯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水果硬糖:“也对,也不对……老虎毕竟是猎人亲手养大的,猎人有多可怕,她最清楚不过了,所以她不想张这个嘴,她只想提供一份情报给猎人的敌人,然后笑看鹬蚌相争。” 顾言昇哼笑了一声:“你这算盘打的倒是不错,好处全让你得了。” “说什么呢!”我笑着瞪了顾言昇一眼,三分像发火,七分像勾引:“我为你提供情报,也是担着风险的好不好?再说了,我这情报一分钱也不收你的,你就偷着乐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言昇把我这一瞪当媚眼儿收下了,不遗余力的调戏我道:“我得便宜的时候从不卖乖,只有在占便宜的时候,才偶尔卖乖。” 我乐了,伸手做了个招哈巴狗的动作,反过来逗顾言昇道:“刚才你已经占过我的便宜了,来,给姐姐卖个乖。” 顾言昇惊讶不已,锁眉凝向我:“刚才不是你在占我的便宜吗?” 他言辞凿凿,表情真诚,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满脸黑线,伸手冲顾言昇做了个“告辞”的动作,甘拜下风道:“是在下输了,在下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你一样厚颜无耻的人。” 顾言昇更惊讶了:“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 我:“……” 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以前我作妖时傅越的心情了。 真是因果轮回,恶人自有天收啊。 可我不是傅越,面对作妖时可以大度的选择一笑而过,我的处事准则是:说不过你,难道老娘还打不过你吗? 于是我捏了捏拳头,然后从书桌上跳了下来,虎视眈眈的向顾言昇走去。 顾言昇现在有伤在身,不方便跟我比战斗力,慌忙转移了话题:“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你有情报要提供给我……什么情报?我洗耳恭听。” 我微笑:“洗耳恭听是吧?” 话音落地之际,我伸出双手,一手一个捏住了顾言昇的两个耳朵,笑容越发的甜美起来:“今天姐姐就给你好好洗洗耳朵。” 言罢,我用力一拧。 顾言昇脸都变白了,但仍死要面子的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反倒伸手揽住了我的腰,调笑道:“还没做我老婆呢,就先学会拧我耳朵了?” 我手上仍在加力:“人家这不是想让顾老板竖起耳朵,好好听人家讲话吗?” 顾言昇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再用点力,我估计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这才终于松了手,抱着肩膀居高临下的瞥了顾言昇一眼,轻哼道:“这次就先放你一马,下回,我捏的可就不是耳朵了!” 说话间,我暗示性的瞥了下顾言昇的挡下,目光阴狠。 顾言昇擦了下额头上疼出的冷汗:“老婆你可真彪悍。” “谁是你老婆?”我冷飕飕的瞪了顾言昇一眼。 顾言昇笑了,掐着我的腰问:“你就没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立下过什么‘谁帮你杀了格尔森.怀特,你就嫁给谁’之类的毒誓?” 我也笑,伸出食指缓缓的推开了顾言昇:“等你杀了格尔森.怀特,再跟我谈这件事吧。” 顾言昇勾唇:“现在立,也不晚。” 我懒得再跟他胡扯,直言不讳道:“下个月在澳口会举办一场空前盛大的拍卖会,很多国际上知名的黑手党都会来参加,格尔森.怀特也不例外。” 顾言昇收敛了笑容,冷峻的眉紧皱了起来:“我可不记得格尔森.怀特对拍卖会这种俗气的东西感兴趣。” 格尔森.怀特是个风雅的人,他精通各种乐器,对绘画、人文历史都有很深的研究,是黑手党里少数几个在艺术方面有很高造诣的人,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欢参加拍卖会,因为他觉得拍卖会就是对艺术品的一种侮辱。 对于他喜欢的艺术品,他会以另一种更为血腥的方式去夺得。 “傻孩子,那拍卖会只是个幌子罢了。”我笑了,看向顾言昇的目光里满是怜悯:“国际上的那些大人物们不远万里的赶过来,其实是为了争夺北澳通道。” 顾言昇显然也是知道北澳通道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唇角噙着的笑意逐渐加深,继续向下讲述道:“想必顾老板也该知道,亚洲这块儿肥肉,格尔森.怀特惦记很久了,北城和澳口刚好在处于南北两端,这通道一旦拿下,再配合东南亚的一些国家本身就存在的通道,整个亚洲基本就能被黑十字垄断了。” 黑手党们主要的收入来源是什么?杀伤掠夺吗? 别开玩笑了,抢劫才能抢几个钱! 黑手党们也做生意,只是他们做的生意,基本都是违法的。 毕竟越是违法的东西,越值钱。 所以占下一条能安全运输“货物”的通道,就显得很重要了,一旦你拿下这通道,所有货物路过都得给你留下“买路财”,你也能肆无忌惮的把货物运输到方便销货的地方,一本万利。 “顾老板。”我笑靥如花:“拍卖会当天,格尔森.怀特会去金融大厦以参加拍卖会为借口,暗中会见包括秦煜卿在内的,澳口诸多有名的黑手党头目……消息我给你了,该怎么做,您自己掂量。” 第七十九章 弥天大谎 格尔森.怀特一年前交给我的任务并不是杀了顾言昇,也不是埋伏到他身边摸他的底细,我起初接到的任务甚至跟顾言昇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到北城来,是为了拿下北澳通道。 一年前,北澳通道的理念刚刚被提出,时刻关注着亚洲动态的格尔森.怀特当即便派我回到了故土,让我暗中跟进这条通道,首先要确保它能成功的被开发出来,其次要保证这条通道不会落入别人的手里。 提出北澳通道理念的,是亚洲最有实力的三个黑道家族,其中就有秦家,所以我盯上了秦煜卿,恰好因为我妹妹的缘故,秦煜卿也在满世界的找我,我便顺水推舟,伪装成了被四处贩卖的奴隶,设计让秦煜卿找到并买下了我。 三大家族提出北澳通道的理念,为的是联手创造属于他们的“亚洲地下经济体系”,并在这地下经济体系的基础上,创造出能和意大利的黑十字,日本的山口组,以及俄罗斯的战斧相抗衡的第四黑势力。 黑十字、山口组以及战斧的人当然不愿意让亚洲独立出新的“山大王”了,毕竟蛋糕就那么大,多一个“山大王”出来,他们就少分一勺羹,所以各自也都有所行动,企图瓦解三大家族的合作,将北澳通道控制到自己手中。 我要做的,就是瓦解三大家族的合作,并扶持其中一个家族,也就是秦家夺下北澳通道,在帮助秦家夺下北澳通道的同时,我会逐渐让黑十字的势力慎入到秦家,将秦家变为黑十字的傀儡。 秦煜卿对格尔森.怀特有着近乎病态的崇拜,我很看好这一点,所以这一年我暗中帮了秦煜卿不少,想扶持他做秦家新一任的掌权者,可谁曾想到,我这儿还没扶持完呢,顾言昇就打过来了! 我都要哭了好吗?若是别人打过来,我还能暗中帮秦煜卿反杀回去,但……但打过来的是我养父的亲儿子呀!这让我怎么帮? 一边儿是自己刚养大的傀儡皇帝,一边儿是养父为数不多的私生子之一,打那边儿我都下不去手,无奈之下,我只能暗中联系了格尔森.怀特,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请他来拿主意。 “顾言昇?”格尔森.怀特很惊讶:“就是当年那个从十三号基地里逃出去的顾言昇?” 我压低了声音:“没错,就是他,当年您让百步蛇看守他,可百步蛇辜负了您的信任,不到一个月,就把他给看丢了。” 为此,百步蛇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格尔森.怀特挖了她一只眼睛。 他说百步蛇需要更专注的去盯紧她的猎物,两只眼睛显然会让百步蛇分心,所以他亲手挖走了百步蛇的右眼。 很残忍对吧?我从未说过格尔森.怀特是个好人。 他风雅,英俊,博学,对亚瑟和我来说是个好父亲,但从来不是好人。 “只有莉莉丝你没让我失望过。”格尔森.怀特浅笑着:“所以这一次你也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对吗?” 我从未让格尔森.怀特失望过,所以蛇与玫瑰的十三名成员中,唯有我身体完好无损,格尔森.怀特什么也没从我身上取走。 其他人,就没我这么好运了。 我扬唇笑了,仿佛夜空下绽放的艳丽的罂粟花,迷人却又危险:“当然了,父亲,请您下令,莉莉丝决不让您失望。” “带他来见我。”格尔森.怀特说:“我想知道当年那个中了两枪,但仍顽强活下来的孩子,现在蜕变成什么模样了。” 我压低了眼眉,朱唇轻启:“yes,my-lord.(遵命,我的主人)” 在那一刻,我的任务发生了微妙的转变,百步蛇代替我去扶持秦煜卿了,而我……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骗顾言昇去澳口见格尔森.怀特。 说骗也不准确,毕竟我告诉顾言昇的大部分信息是真的。 格尔森.怀特确实会去参加下个月的拍卖会。 只不过,他参加这场拍卖会的目的不是去见澳口黑手党的头目,而是…… ——秘密。 顾言昇沉眸凝向我,目光是鹰一般的犀利:“杜小姐,我有个困惑怎么想也想不通,只能劳烦您解答了——在您还是我的阶下囚的时候,我貌似暗示过您很多次,我们可以联起手来对付格尔森.怀特,可您却一口咬定您不是黑曼巴蛇。” 他停顿了下,剑眉下压,眸底闪过一抹骇人的阴冷:“我很好奇,是什么令您改变了主意,又愿意承认自己是黑曼巴蛇了?” 你瞧,这哥男人口口声声说着有多爱我,可谈论起正经事儿来,他丝毫不会被这虚假的“爱”所困扰,更不会轻易相信我说的话。 这样也好……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的骗他。 谁也不用觉得不安,大家各凭本事做人渣。 我弯起眼睛笑了,笑得风轻云淡:“这还不好猜吗?向你泄密我可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的,不先摸清你的底,我怎么敢把宝全压到你身上?” 顾言昇嗤笑一声:“我可不不觉得‘笑看鹬蚌相争’的渔翁有担风险。” “怎么没担风险?”我轻挑柳眉:“万一你暗杀失败,被格尔森.怀特活捉了,我不就危险了?” 顾言昇剑眉下压:“你怕我供出你来?” 我笑容蛊惑:“之前怕,现在不怕了。” 说着,我伸手抚上顾言昇刀削般凌厉的侧脸,动作温柔,好似在抚摸世上最为珍贵的至宝:“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吗?” 顾言昇抬头与我对视,我们彼此的眼眸里都蕴着真假难辨的深情。 这一幕若是被外人看到,定会以为我们两个是“山无棱,天地合,仍不于君决”的痴男怨女,可事实远非如此。 对望中,顾言昇也伸手抚上了我的脸,他微弯着手指,从眼角一路抚摸到下巴,像是要把我的面部轮廓全部印进心里一般,抚摸的极其的认真。 抚摸的过程中,他削薄的唇微微张了张,似是想说些什么。 我以为他会说:“对,我永远不会出卖你。” 可实际上他说的确实:“杜凉烟,你可真会训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向我的目光甚至是痴迷的,就像那些已经被我彻底驯服的“狗”一样。 “你可不是狗。”我拿食指点了下他的鼻尖,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你是狼,即便伪装成忠犬的模样,仍然遮掩不了嗜血的本性。” 顾言昇似笑非笑:“我不介意做忠犬,但问题是忠犬拿不下你。” “不见得哦。”我幽声道:“说不定我就好忠犬这一口呢?” 顾言昇竟点了点头,赞同我道:“能看出来,你确实好忠犬这一口,不然也不会对亚瑟和傅越感兴趣。只可惜这兴趣不会长久,所以最后得到你的肯定是我。” “太自信了吧,顾老板?”我伸手不轻不重的推了顾言昇一把,再次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人家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人家喜欢的是晋先生。” 顾言昇满脸无奈:“亲爱的,这种挑拨离间真的很无聊。” “这可不是挑拨离间。”我的笑容冷了下来,猛然上前重新靠近了顾言昇,将殷红的唇递到了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小心晋以琰,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言罢,我身子微微向后倾了倾,侧头在顾言昇眼角处落下一吻,跟他告别道:“顾先生,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下个月,我们能在澳口重逢。” 我把手伸到自己胸前,从胸罩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硬糖,撕开糖纸取出橘黄色的糖块,然后将那糖块塞到了顾言昇的嘴巴里。 “你的生日礼物。”我微笑着:“可还满意?” 顾言昇点头:“满意……不过如果你用嘴巴喂我的话,我会更满意。”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儿,坏笑道:“你下个月来澳口,我拿下面的嘴喂你。” 顾言昇呼吸瞬间加重,我放声大笑,在他回话之前,转身离开了书房。 门外,傅越和晋以琰这两个绝世大帅哥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见我出来了,他们不约而同的闭了嘴,同时看向我。 我突然生了一个坏心眼儿,抬头一本正经的跟晋以琰说:“进去吧,你家老板有事找你。” 晋以琰不疑有他,果断的掐灭了手中的烟,抬脚向书房走去。 他穿过我的身侧,进了书房。 说时迟,那是快,我猛的转身握住了书房门的把手,把脸伸到门里冲晋以琰和顾言昇做了个鬼脸,坏笑道:“晋先生,你家老板欲求不满,找你泄火!” 说完这句话后,我“嘭”的一声关上书房的门,拉着傅越就往楼下跑。 傅越冲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一分钟不皮,你浑身难受是不是?” “也没有啦。”我忸怩着:“谁让顾言昇和晋以琰那么讨厌,总欺负人家,人家不欺负回来,心里不平衡。” 傅越闷笑:“我倒觉得在对付你这件事上,我应该像晋先生和顾老板他们学学,不能对你太仁慈,免得你整天作妖。” “怎么能这样?”我把细长的眉颦成了委屈的“八”字,拖长了强调抗议道:“人家这么可爱,你忍心这么对人家吗?” 傅越点头:“忍心。” 我心里一阵无语:你丫学的也太快了吧? “你变了!”我仿佛被心上人始乱终弃的怨妇,满目谴责的看向傅越,磨着小虎牙道:“以前的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傅越到底不是晋以琰和顾言昇,怼了我一句后,就怼不下去了,主动喊了停战:“行了,别演了,说正经事儿,刚才顾言昇把你叫到书房里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闻言,我转了转眼珠,不怀好意的笑了:“那你呢?你又跟顾言昇聊了些什么?为什么出来后发那么大的火儿,都不准人家吃口蛋糕再走?” 第八十章 不需要同情 傅越皱眉,脸色瞬间就阴了下来:“这不是你该问的。” 他似乎很不喜欢我向他打听他和顾言昇合作的事,每每一问,准要发火。 这令我在困惑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傅越代表的是军方,我得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即要防止他一时失算落到黑手党们的手里,又得提防他留着一手,准备到澳口把我们这群黑党一窝端了。 简直心累的可以。 我把这笔账记到了顾言昇的头上:你说你跟谁合作不好,非要跟我家傅越哥哥合作!傅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那他献祭。 心中虽颇有微词,我面上却仍装着傻白甜,不满的嘟起了粉嫩的唇,怒声向傅越抗议道:“哪儿有你这样的?人家做什么你都要知道,你做了什么却一个字儿也不告诉人家!直男癌都没你过分。” 傅越一副头疼的表情,尝试着向我解释道:“这不一样,顾言昇是黑党,不是你在学校里或其他什么公众地方认识的邻家小男孩儿,他很危险!他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带有目地的,你必须告诉我,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他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城府较深的黑党往往一句话就能翻云覆雨。 就比如我,在顾言昇还没打到北城来的时候,我可在秦煜卿耳边吹了不少邪风,用他的手除掉了很多对黑十字怀有敌意的秦家人。 “我也想保护你呀!”我带着哭腔向傅越嚷道:“你就不能将心比心的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除了我妹妹以外,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和妹妹一起在黑暗里跌打滚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了光明……可带给我们光明的你,却要到澳口去跟黑手党们火拼!”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出了什么事,我和我妹妹怎么办啊?妹妹还好说,秦煜卿会护着她,我呢?作为一个叛徒,秦煜卿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的!” 我歇斯底里的喊着,越喊越伤心,喊到最后,直接捂着脸哭了起来。 当然,是装哭。 眼泪是女人对付男人最有效的武器,所以我早就练就随时随地都能掉眼泪的神功,需要时就挤那么两颗金豆豆出来,让它们落到男人的心坎儿里,化为男人心里的朱砂痣。 这招果然很管用,傅越低头,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正在抹眼泪的手移到一边儿,然后用大拇指的指腹亲自为我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到晚都在瞎想些什么。”他失笑,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柔软:“我是军人,本职工作就是打黑,都打这么多年了,经验比你作的妖都多,怎么可能说出事就出事?” 他停顿了下,伸手宠溺的捏了捏我的脸,又补充道:“而且就算我出事了,你和笙笙也不会没人管的,我早就计划好了,到澳口后,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笙笙从秦煜卿手里救出来,一旦营救行动成功,你和笙笙立刻返回北城。” “我安排了朋友在北城接应你们,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并帮助你们回归正常的生活,凉烟,你放心,既然我把你从黑暗里拉了出来,就绝不会再让你重新跌回去。” 他眉眼间突然染上了自责,握拳道:“我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把那群该死的黑党一网打尽,如果十二年前我能更强大一点,你和小不点儿也不会跌进黑暗里了。” 我心脏一阵猛颤,呼吸突然开始发堵。 傅越此刻的想法,像极了十二年前的我。 在父母被恶人残忍杀害的那一刻,我也曾咬着牙想:为什么我这么的没用?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人开膛破肚,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恨自己的弱小,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甚至觉得,是我害死了我的父母,如果我早点儿学会用枪,是不是就能救下刀口下的父母? 这想法日日夜夜的折磨着我,令我寝食难安,但也鞭策了我,使我逼着自己撑过一道道难关,成为蛇与玫瑰最强大的成员。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傅越竟也抱着这样的想法。 他居然把我家的惨剧,怪罪到了自己的头上! 恍惚中我又想起,傅越的父亲可是特级上将,像他这样的官二代,其实根本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到一线去打黑,坐在办公室里指挥,照样升职升的比谁都快。 可傅越却一直在一线活动着,丝毫没有退去二线的意思。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颤抖着看向傅越,问:“傅越,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我家的惨遇,才选择到一线去打黑的吧?” 我本来想问的是:傅越,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才选择到一线去打黑的吧?但考虑到现在的我并不是小不点儿,所以我又临时改口,改成了“我家的惨遇”。 傅越冷峻的眉微微向下压了压,但是很快又舒展开了,大概是因为我不是小不点吧,他选择了坦诚以待,沉闷的点了下头。 “你不了解那种感觉。”他声音很低,像是压抑着什么极为激烈的情绪一般:“你捧在手心里,大气都舍不得哈一声的人,突然就这么不见了,大火烧掉了她所有的痕迹,死看不到尸首,活又见不到踪影……” 他红了眼眶,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红眼眶。 小时候他参加特训,磕到碰到,被教官体罚都不曾红过眼眶,在我眼里他就是硬汉的象征,流血流汗不流泪。 可这一刻,单单只是回忆起失去我的感觉,他就红了眼眶。 但是他并没有哭出来,而是痛苦的摇了摇头,闷声道:“我不希望有人再承受这种绝望到窒息的感觉了,所以只要我活着,那群黑党就休想在亚洲为所欲为!” 这一瞬间,我心中五味掺杂,有心疼,有担忧,有愤怒,也有自责。 我很想抱住傅越,告诉他当年的事并不是他的错,他是最不该自责的那一个,我也想劝他退到二线,不要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可我没办法开口,我连劝自己不要自责都做不到,又如何去劝傅越? 我只能抓住了傅越的胳膊,委婉的劝他道:“傅越哥哥,我知道你很愤怒,但有些事不能蛮干,要讲究技巧,要学会忍耐……现在黑党这么猖獗,仅凭你一个人,是消灭不完他们的。” “你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先从小的开始消灭,慢慢削弱黑党们的力量,再着手去收拾大的,一口吃不成胖子,别蛮干。” 下个月,国际上知名的几个黑老大都会前往澳口,就北澳通道的所有权和行使权展开争夺与辩论,这是一场黑手党盛宴,亦是白道们扫黑的最好时机。 我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傅越准备抓住这个机会,跟澳口的黑手党干到底。 黑手党们的下场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傅越安危。 这次去澳口的,可都是在黑道混了几十年的穷凶恶极之徒,傅越跟他们硬干,绝对讨不到便宜。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傅越能立刻退出这趟浑水,最好躲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来趟黑党的浑水。 但这是不可能的,我阻止不了他,只能委婉的劝他,从小做起,不要贪大。 傅越却没听出我的暗示,笑着揉了下我的脑袋:“我有分寸的。” 他完全把我当成了不韵世事的孩子,连说话的语气用的都是哄小孩儿的语气。 我心里一阵苦涩,但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只能暗下决心,盯紧了他,绝不能让他有任何的闪失。 由于傅越和顾言昇闹了些矛盾,所以没等到顾言昇切生日蛋糕,傅越就载着我回了家,回家的路上,他问突然问我身份证号是多少,说要帮我买机票,后天好飞澳口。 我眨巴着大眼,一脸无辜:“我……我没有身份证,我是黑户口。” 傅越诧异的看向我:“秦煜卿没给你办身份证?” 我蔫儿了,闷闷不乐的摇着头:“没有……那王八蛋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别说给我办户口了,平时都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来,只有去见一些好色的客人的时候,才让我代替凉笙出门,给那些好色的客人揩油。” 傅越眉头皱了皱,替我骂了秦煜卿一句:“人渣。” 闻言,我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傅越腾出一只手来揉我的头:“怎么还笑得出来?没心没肺的。” “因为我觉得你骂的特别的好。”我喜滋滋的表示:“人渣!秦煜卿他就是个人渣!大大滴人渣!” 傅越被我逗笑了,长叹一声:“你呀……” 我懂他这轻叹的意思,像我遭遇了这么多的痛苦,本该怨天尤人的,可我却难得乐观,用笑脸代替了哀愁。 这份乐观最为令人动容,也最让人心疼。 可其实你们不用心疼我的,因为我一点儿也不乐观,我的微笑掩饰的是我的恶毒,而不是我的眼泪。 我是个坏人,遭受的所有折磨都是罪有应得,所以请不要同情我。 第八十一章 猜不透的关系 知道我是黑户口后,傅越当即便载我去了公安局,找相关的工作人员加急帮我上了户口,并办了身份证。 可再加急,身份证这种东西,两天也是办不出来的。 而傅越后天就要飞澳口了。 “你不能改签吗?”我嘟着嘴问傅越。 傅越摇头:“恐怕不能,我已经和澳口的指挥官们约好了,后天见面,商讨这次的打黑行动,突然延迟,影响不好。” 澳口的指挥官,打黑行动……我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几个关键字,心中阴云更密:听傅越这意思,他这次行动还联系了澳口军方,排场搞这么大,不像是只去打秦煜卿的…… 傅越啊傅越,你真是想愁死我。 “那我怎么办啊?”既然捕捉到情况不太对,我肯定不会同意傅越自己去澳口的,于是嘟起了嘴巴,以埋怨的语气不着痕迹的提醒傅越:“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一个人留在北城吧?我可告诉你了,笙笙现在和秦煜卿的关系特别的好,她根本不知道秦煜卿的真面目,没有我去给你当说客,你别想把笙笙带回北城。” 这是实话,毕竟我家傻妹妹喜欢的男人就是秦煜卿,而且她也不认识傅越,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跟傅越走? 不把傅越当强抢民女的流氓,就算好的了! 傅越也很犯愁,他锁眉沉思了片刻,犹豫道:“身份证办不下来,你肯定没办法跟我一起走……不然你考虑一下搭晋先生的顺风车吧,他应该是坐私人飞机,晚我一天飞澳口。” 有权势的黑党出远门一般都是乘私人飞机的,这样一旦出事,方便及时跑路。 我眨了眨大眼,呆萌的盯着傅越,问:“你为什么没有私人飞机?” 傅越:“……” 见傅越不说话,我颦起细长的眉,很困惑的表示:“你这么穷的吗?不应该呀!当官的不都应该很有钱吗?” 傅越笑了,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回答我道:“我是清官。” “是吗?”我眯起了眼睛,目光幽幽的看向傅越,坏笑道:“那前几天动不动就给我一张无额度的信用卡的又是谁?” 傅越耸肩,语气轻松:“清官就不能有家底了吗?我妈做房地产的,做的比较成功,所以私人飞机虽然买不了,但养你和你妹妹,还是够的。” 这话傅越其实自谦了,他妈妈做房地产哪里是做的比较成功啊,简直是太成功了!福布斯富豪榜前十位,里面就有他妈妈,排除男性,她妈能排到第二。 所以他哪里是买不起私人飞机啊,只是当官的都比较低调罢了。 晋以琰人虽然蔫儿坏,但胜在长得帅,所以我爽快的同意了搭他的顺风机,傅越便给晋以琰打了个电话,让他走的时候捎我一程。 “小事一桩。”晋以琰的声音里染着辨不出喜怒的笑意:“我四号下午三点出发,您提前让杜小姐到顾家来找我就行。” “我三号就去找你!”我在旁边嚷嚷着:“你放心,傅越一走我就去撩你,不要太想我哟。” 傅越满脸黑线,一巴掌乎到我的脑门上,把我从他跟前推开了,然后关了免提,独自跟晋以琰聊了起来。 我撅起了嘴巴,小声嘟囔道:“怎么这么爱吃醋……我又不是小不点儿,凭什么不让我撩晋以琰啊……” 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傅越三号上午乘客机飞澳口,我和晋以琰则在次日下午乘坐私人飞机飞往澳口。 而顾言昇……他仍没有表示他要去澳口。 我明明都已经拿格尔森.怀特诱惑他了,可他还不上钩。 这令我满心忧愁。 夜深人静之际,我估摸着傅越他们应该睡熟了,于是偷偷从床上爬起来,翻出自己前几天托沈君烨帮我买的窃听设备,将其连接到笔记本电脑上,“噼里啪啦”一通操作,打开了窃听器最近这段时间窃取的音频。 这些音频,窃取自顾言昇的书房。 还记得我跟顾言昇在他的书房密谈时,我风情万种的坐到他书桌上的场景吗?当时,我趁他不备,偷偷在他书桌下方按了窃听器。 我猜我走后,他肯定要和他的军师好好商量商量去澳口的事,所以我临走前把晋以琰给他送进去了。 现在,揭晓答案的那一刻终于来临,我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 书房很安静,沈君烨提供给我的窃听器质量也相当的棒,顾言昇和晋以琰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微叹。 他们先是闲聊了几句,大概内容是在吐槽我有多顽皮,顾言昇还说我是磨人的小妖精,晋以琰笑着打趣他道:“你不就好磨人的小妖精这一口吗?” 顾言昇压低了声音,语气危险的问:“你不好吗?” “我无所谓。”按理来说,被自家老板以如此具有威慑力的语气问话,作为手下肯定会被吓破胆子,再爱慕我也要跟我撇清关系,免得老板发怒,可晋以琰却不慌不乱,说话的语气里甚至有种悠然自得的味道掺在里面,他不怕死的表示:“不反感也不迷恋……不过杜凉烟那小丫头是挺有意思的,遇到了养来玩玩儿也不错。” 这话委实吓到了我:晋以琰他想干什么?居然当着顾言昇的面说养我玩玩儿也不错……他……他这是要造反吗? 我正震惊着,顾言昇的声音再次传来,拉回了我飘远的思绪。 出乎我意料的是,顾言昇居然没有动怒,而是用一种类似于小孩子跟大人夺玩具时才会用的蛮横语气跟晋以琰说:“她是我的,你不许养!” 晋以琰闷笑出声:“这么护食?” “对,就是这么护食!”顾言昇语气坚定。 晋以琰突然使坏,幽着调子逗顾言昇:“那我若是非要养呢?” 顾言昇沉默了片刻,然后一字一顿的跟晋以琰说:“那我就跟你断绝兄弟关系。” 晋以琰似乎伸手在顾言昇的脑袋上打了一下,我听到了动静,然后他恨其不争的训斥顾言昇道:“混小子,你还有没有良心?为了个女人,连亲哥都不要了!” 仿若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迎来了海啸,又想万里无云的晴空,响起了一道惊雷,我被海啸泼了一身海水,又被惊雷劈了个里焦外嫩,那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听错了。 亲哥……晋以琰居然是顾言昇的亲哥? 也就是说,晋以琰也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 等等!我记得格尔森.怀特仍活在世上的孩子只有亚瑟和顾言昇这两个人啊!其余的要么还没出生就被格尔森.怀特弄死了,要么出生后,也被格尔森.怀特弄死了。 所以晋以琰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凌乱了,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我,第一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吓到了。 过度的震惊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于是我把音频后退了几秒,又重新听了遍晋以琰的话。 事实令我崩溃,晋以琰说的确实是“亲哥”,而不是类似于结拜兄弟的“大哥”、“二哥”之类的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发的糊涂起来,甚至脑洞很大的想:晋以琰不会是亚瑟易容假扮的吧?世上真有易容术这种神奇的绝技吗?亚瑟那张西方韵味很浓的脸,真的能易成晋以琰这种典型的东方美男子的模样吗? 音频里,顾言昇和晋以琰还在插科打诨,顾言昇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看大街上缺胳膊少腿儿的不在少数,哪有没穿衣服就上街的?” 对此,晋以琰幽幽的表示:“这个弟弟不能要了,还是剁了吧。” 我还在凌乱,我始终想不通,既然晋以琰和顾言昇是兄弟,那他们为什么要假扮成上下级呢?为什么顾言昇是上级,而作为大哥的晋以琰却成了下级?我是有多傻逼,才会去提醒顾言昇提防他亲哥啊?! 越想,我越觉得不对劲,顾言昇作为黑党,也是近几年才突然得势的,而且比较诡异的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势力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他就这么毫无缘由的强大了起来,强大到甚至可以跟黑道世家秦家相抗衡,甚至还打败了秦家即将上任的掌权者——秦煜卿。 因为他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又是唯一一个从格尔森.怀特手里逃出去的人,所以我从未把他当成普通人来看,对于他取得的成就,也很自然的就认同了,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我忍不住想:这突然的崛起,会不会跟晋以琰有关? 而晋以琰,到底是什么人? 第八十二章 挨千刀的晋以琰 短暂的插科打诨后,顾言昇和晋以琰的对话也步入了正题,晋以琰饶有兴趣的问他弟弟:“匹诺曹小姐又撒了什么谎?” 我感觉在晋以琰心里,我可能就是个说谎精。 不过我本人貌似也确实说谎成性,所以他这么看我还真没毛病。 音频里,顾言昇沉默了良久,再开口时,声音冷得像镀了一层寒冰:“她说下个月,格尔森.怀特会亲自去澳口。” 晋以琰没有接话,我听到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点了烟。 房间陷入一片沉寂,只能听到顾言昇和晋以琰浅淡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顾言昇突然说:“我想去澳口。” “别犯傻。”晋以琰的声音很低也很沉,虽然不大,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蕴在里面:“这明显是个陷阱。” 顾言昇并不认同这话,他反驳道:“我觉得不像,北澳通道油水这么肥,国际上知名的几个黑老大都想过来分一勺羹,我不信格尔森.怀特还坐得住。” “无论他坐不坐得住,跟你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晋以琰毫不退让,压低了声音警告他弟弟道:“别忘了,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北澳通道,不是格尔森.怀特的脑袋!” 顾言昇情绪明显有了起伏,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回答晋以琰:“不,你的目标才是北澳通道,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格尔森.怀特的脑袋。” 晋以琰闷叹了一声,语气稍稍缓和了些:“言昇,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这事儿急不得,格尔森.怀特可是意大利教父,全世界实力最雄厚的黑手党,想暗杀他的人数以万计,可哪个成功了?” 他停顿了数秒,嗤笑一声,又补充道:“再说了,你这消息又是从匹诺曹小姐嘴里听到的,那说谎精的话,你也敢信?” ——晋以琰果然已经把我当成说谎精了。 尽管我确实是个说谎精,但我仍没忍住骂了晋以琰两句,毕竟再爱说谎的人,也不喜欢别人一口一个说谎精叫着自己。 而且晋以琰嘴里又有几句实话?他有资格说我吗! 正腹诽着,音频里传来顾言昇低沉醇厚的声音,他说:“我敢信。” 我呼吸一滞,身体不自觉的僵了僵。 自从成年后再次和顾言昇相遇,我从未跟他说过一句实话,他也深知这点,可他还是回答了敢信。 傻,真傻,傻到无可救药,傻到活该被我算计到死! 不过幸运的是,晋以琰不会犯傻。 音频里,晋以琰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用一种冷漠到近乎不含任何感情的残忍语气跟他亲弟弟说:“顾言昇,别跟我演情种,别人有为爱情以身犯险的权利,可你没有,想想你以前受了多少苦,再想想你现在背负着什么……你把这一切都押到一个说谎成性的女人的一句话上,你对得起强撑到现在的自己吗?” 书房又陷入寂静之中,沉默让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良久后,我听见顾言昇沉闷着调子说:“你也说了,格尔森.怀特是这个世界上实力最强大的黑手党头目,日本的山口组加上俄罗斯的战斧都不一定能灭的了他……那我还要撑多久,才够资格站到他面前,取下他的首级?” “我知道这是在冒险,可这也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格尔森.怀特再厉害,他也是血肉之躯,一枪下去他照样会玩儿完,你就不能让我赌一场吗?” 他咬牙质问晋以琰,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蕴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深沉感情。 我其实能理解他,因为如果换成我,我一定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就算成功报仇的机会很渺小,就算去了便是九死一生,我仍义无反顾。 因为我活着,就是为了去赴这场必死的局。 只可惜,晋以琰无法理解,他仍保持着惯有的理智,冷声点醒了顾言昇:“和普通人赌,靠的是运气,但和已经加冕为王的赌神赌,想赢,你就不能再靠运气了,格尔森.怀特确实是血肉之躯,可有的血肉之躯它偏偏刀枪不入。” 他又顿了顿,然后给出了实例:“就比如你的黑曼巴蛇,当初拿枪的是你,为什么最后中枪的也是你?” 这例子太强大,巧言善变如我,都怼不回去,更不要说顾言昇了。 当头的这盆冷水,终于把顾言昇浇醒了,他长吁出一口气来,无比疲惫道:“对比起,我太急于求成了……” “无碍。”晋以琰语气缓和了下来,沉声安慰顾言昇道:“你承受了那么多,急于报仇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们的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赌不起,只能慢慢来。” 顾言昇微不可闻的“恩”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虚弱的表示:“我累了,推我回房休息吧。” 他又换上了命令的语气,不再把晋以琰当兄长。 晋以琰也演回了军师,恭敬的回了声好。 随后,我听到了轮椅滚动的声音,顾言昇和晋以琰离开了书房。 我也摘下了耳机,慢条斯理的将窃听设备收了起来,关好电脑,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然后微笑着在心里骂道:晋以琰,我操你妈! 我他妈好不容易才把顾言昇骗上钩,结果你小子三言两语又给我打回去了! 这仇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等我收网后,我非把你捆起来用刀在你后背上画张清明上河图不可!画完后,我还要再往你后背上撒辣椒油! 真是气死我了! 费力半天力气,最后仍没把顾言昇骗去澳口,我备受打击,接下来的几天都相当的蔫儿,搞得傅越一度以为我生病了。 对此,我捂着胸口表示:“这是心病。” 傅越很纳闷:“什么心病。” 我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傅越,膈应死人不偿命道:“担心你的病。” 傅越:“……” 我伸出爪子抓住了傅越的手,忧心忡忡的跟他说:“你马上就要独自去澳口了,没有我的陪伴,你万事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蛮干,有危险不要急着往上冲,想想我,想想孩子……” 傅越脸阴了下来,毫不留情的甩开我的爪子,已经不屑得再理我了。 两天后,傅越登上了去澳口的飞机,而我则打车去了顾家。 经过“窃听事件”后,我现在见到顾言昇和晋以琰,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我觉得他俩才是真的戏精,亲兄弟,非要装上下级,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果然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对于我突然到顾家来过夜,顾言昇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他命手下把我送他的生日礼物全搬了出来,然后含情脉脉的跟我说:“亲爱的,我懂你的意思。” 我懵了:“哈?” 顾言昇抓了把第一个礼物箱里的避孕套,认真的分析道:“你送我这么多套套,不就是想和我一起把它们用完吗?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是什么?就是送你一箱套套,然后和你一起把它用完。” 我仍懵着:“啥?” 顾言昇控制着轮椅来到第二箱礼物前,指着里面的跳蛋说:“至于这些跳蛋,你肯定是嫌单纯的做不够刺激,想让我先往你的身体里塞一些跳蛋,调一调情,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厚望,今晚绝对会把它们全部塞到你的身体里去的!” 我终于从懵逼中回过神来,尝试着想要解释:“不……顾老板,你听我解释,那个跳蛋我是想让你塞到晋以琰的身体里去……” 可顾言昇压根不听我讲话,直接把下一个礼品箱的礼物拿了出来,好巧不巧,那个礼品箱里装满了皮鞭…… “看来上次我抽你,果然把你抽爽了。”顾言昇笑容阴狠:“既然送了我一整箱的皮鞭,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用这些皮鞭狠狠的抽你,直到这一整箱的皮鞭都抽断为止。” 我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亲爱的,别害羞嘛。”顾言昇狐狸一般的眯眼笑着,笑容坏到了极点:“你对我的情谊,我全部感觉到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快进屋吧,先从跳蛋开始玩儿,我也很好奇,你下面究竟能装几个。” 我后退了一步,蜗牛般缓慢而又小心翼翼的向门口移动着:“好……好……好呀,我先去上个厕所,上完咱们再来讨论这个极具学术性的问题。” 顾言昇仍然笑着,他指了指他身后的方向,幽声道:“洗手间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 “我……我……我不习惯用洗手间。”我恬不知耻道:“我习惯到小花园里去解决,肥水不流外人田,方便自己,给花施肥,顾老板再见!” 言罢,我猛地转过身去,打算开溜。 结果刚溜了两步,就被两个虎背熊腰的西装男给拖了回去。 恰好这时晋以琰从门口路过,我有病乱投医,仿若古代被拖去斩首的死刑犯向官老爷求救一样,张着胳膊向晋以琰呼救道:“晋先生,救命啊!你家老板疯了!他……他……他打算生吃了我!” 闻言,晋以琰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卧室。 我看到了希望,凝向晋以琰的目光盛满哀求。 结果,晋以琰却跟顾言昇说:“还是洗洗再吃吧,她打车过来的,身上肯定沾了不少细菌。” 你!妈!的! 我气到失语,直接扯下自己的高跟鞋,对准晋以琰的脸就扔了过去。 晋以琰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然后微笑道:“杜小姐,顾家可没有你能穿的鞋,扔了这只,你怕是要光脚去澳口了。” 他话音刚落,我又扯掉了另一只鞋,毫不犹豫的冲晋以琰扔了过去。 晋以琰稳稳的接住了,然后坏笑一下,拿着我的鞋转身离开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妈的,鞋扔了我还能捡回来,可他拿走了……我他妈穿什么啊? 我正凌乱着,虎背熊腰的西装男已经把我拖到了顾言昇跟前,顾言昇身后挑起了我的下巴,笑得亦正亦邪:“军师说的没错,‘吃’之前确实该先洗洗‘食物’,但我没耐心等你洗澡了,所以……我们直接去浴室玩,怎么样?” 第八十三章 危险关系 其实我并不反感跟顾言昇做,他技术不错,下面那玩意儿也够分量,跟他做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但前提是——他不爱我。 怎么说呢?我不喜欢和爱上我的人发生关系。 爱情会让性变得复杂,没有爱的时候,我们只是单纯的寻求快感,脱掉裤子办事儿,办完后一起抽根事后烟,讨论一下彼此的技术,要是合拍就下次再约,不合拍就挥手说拜拜,多简单。 而性一旦沾染上爱情,就复杂的多了。 复杂到只怕我这辈子也没办法理解,所以只能敬而远之,尽量不去祸害别人。 祸害一个亚瑟,我已经够愧疚的了,我可不想再加一个顾言昇。 所以我挑着眼睛凝向顾言昇,纤细的指,准确无误的指到了顾言昇胸口中枪的位置,笑得风情万种,又充满危险:“你伤口愈合了吗?就想跟我玩儿鸳鸯浴。” 顾言昇抓住了我放在他胸口处的手,然后握着我的手向右下方移了一寸。 “砰!砰!砰……”强有力的心跳从我手掌触碰的地方传来,像是有什么魔力般,穿过我的掌心,直接传达至我的心脏,引得的我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和他同步跳动。 “虽然纱布还没拆,但玩你,绰绰有余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眼神狂狷,伸舌动作暧昧的舔了下唇角,性感至极。 我嗤笑出声:“你呀,还是先好好养伤吧,我可不想害你赶不上下个月的拍卖会。” 说话间,我将另一只手搭到了顾言昇轮椅的扶手上,用力一推,企图拉开我和顾言昇之间的距离。 可顾言昇是谁?身经百战的他似乎早就看穿了我的企图,在我把手抽回来之前,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手上一施力,竟将我拉到了他的怀里! 我措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和他一起坐着轮椅不断后移。 “放心,赶得上。”他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甚至敢心安理得的去咬我的耳垂,脸皮果真不比我薄半点。 我拿眼梢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故意探他话道:“我看你恢复的差不多了,都能玩儿我了,坐飞机肯定也不在话下,不如明天你跟我和晋先生一块儿飞澳口吧,咱们一趟走清,省得麻烦了。” 顾言昇还在专心的吻我,从耳垂吻到脖颈,吻的过程中不忘时不时的留几个牙印,像野兽在标记所有物。 “我还有事。”他含糊不清的回答:“你们先去,我办完事就跟过去。” 我压低眼眉:“什么事?” 顾言昇顿了一下,猛的含住了我的喉咙,惩罚般的咬了一口。 “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他点我的鼻尖,动作和语气都很宠溺。 我冷笑,毫不犹豫的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然后转身,居高临下的看向他。 “既然如此,那这个……”我双手内翻,指向自己:“也不是你有资格能享受得了的了!” 言罢,我再次转身,准备扬长而去。 结果刚走了两步,顾言昇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他闷笑着,声音甚至是愉悦的:“这么小心眼儿的吗?” 我停住了脚步,扭头给了他一个冷眼的眼神:“没错,我就是这么小心眼,记仇任性没节操,戏精泼辣小心眼……还不爱洗澡。” 顾言昇眸底笑意更甚,他幽着调子问我:“为什么不爱洗澡?是……不想洗去我留在你身上的痕迹吗?” 他真的是能随时随地并且随口调戏我,还调戏的非常高逼格。 换做以前,我是一定要调戏回去的,但现在,我不想再跟他废话了,直接冲他比了个中指,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顾言昇没有再拦我,尽管他有能力拦下我。 这是他的地盘,他若是想睡我,直接命人把我五花大绑,然后强上,我也拿他没办法。 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绅士的放过了我。 这才是欲擒故纵,掌握杀生大权的帝王,放走他想要擒获的美人,因为他认准了,终有一日美人会自己回来,心甘情愿的匍匐在他的身下,辗转承欢。 只可惜,我不是美人,我是恶棍。 还是活不长的恶棍,所以这终有一日,怕是永远也不会到来了。 离开顾言昇的卧室后,我在楼梯口找到了自己刚才扔出去的那双高跟鞋,然后提这鞋,向晋以琰的房间走起。 ——这货还拿着我的另一只鞋,我得过去讨回来。 下楼的时候,我迎面撞上一个端着餐盘的女佣,看样子,她应该是要上去给顾言昇送晚餐。 于是我拦住了她,不由分说的把餐盘从她手里抢了过来,煞有其事道:“顾老板说了他不饿,这餐盘给我吧,刚好我饿了。” “欸……杜小姐……您快住手啊,这上面还有顾老板的药呢……”女佣挣扎着想阻止我,奈何我力气太大,她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我瞥了眼餐盘上放着的药,觉得它格外碍眼,于是腾出一只手来,抓起药瓶把药丢给了女佣:“你们顾老板确实该吃药了,赶紧给他送过去吧,他病得可真不轻。” 不再理睬目瞪口呆的怒用,我端着餐盘去了晋以琰的卧室。 卧室的门关着,我难得懂了次礼貌,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任何声响,我不由的凝眉,心想晋以琰难不成在书房? 这想法刚冒出来,卧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人开了,晋以琰修长清隽的身影出现在门内,眉眼如画,轮廓分明。 我微微有些惊讶:听力极好的我,刚才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传来。 是晋以琰房间隔音效果比较好,还是这男人走路不发声? 晋以琰比我更惊讶,看我的眼神跟看鬼一样,这不能怪他,毕竟他刚才亲眼目睹了我被顾言昇的保镖拖进顾言昇的卧室里……结果十分钟不到,我又出现在他卧室的门口,换谁也会觉得不对劲。 但晋以琰毕竟是晋以琰,很快便回过神来,用伪善的笑取代了所有的表情。 “杜小姐?”晋以琰幽着眸子凝向我,目光里充满了审视的味道:“您怎么过来了?我以为……今晚您要陪顾老板过夜。” 我冲晋以琰抛了个媚眼儿,语气狐媚:“哟,吃醋了?” 晋以琰笑了笑没说话,把房门彻底打开,请我进了房间。 我缓步走到他书桌前,将餐盘放了上去,然后转身看向他,动作缓慢而又妖娆的开始脱衣服。 晋以琰默不作声的看着我,像在看脱衣舞娘表演脱衣秀,即不阻止,也不叫好,只是安静的欣赏。 最后,我脱到只剩下内衣,这才终于住了手了。 “晋先生饿了吗?”我伸出柔软的舌,挑逗意味很强的舔了下唇角,哑声道:“烟儿给您带了晚餐,您是准备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晋以琰哼笑出声,过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 他扯了下领结,反手脱下了外套,向我走来。 我笑的妖娆,伸手想缠住晋以琰的脖子,谁料下一秒,晋以琰就把外套……披到了我身上。 …… “天凉,多穿点儿。”晋以琰拍了拍我的肩膀,无视我性感的身体,转身向餐盘走去。 我僵在了原地,再一次坚定了往晋以琰背后刻清明上河图的想法。 “好丰盛的晚餐,辛苦你了杜小姐。”晋以琰向我表达了感谢,然后拿起刀叉,准备用食。 美艳动人的我,居然输给了一盘食物,我不甘心! 于是我委屈巴巴的走到晋以琰跟前,伸手拽他的衣袖,哀怨的问:“难道人家不可口吗?” 晋以琰叹了口气,偏头十分为难的看向我,沉声解释道:“杜小姐,请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您的长相和身材都是无可挑剔的,但我真的提不起兴趣。” “为什么啊?”我拖长了调子问。 晋以琰给了我个阴飕飕的笑:“没办法,谁让我喜欢男!人!呢!” ……我觉得这个梗,晋以琰会跟我玩儿一辈子。 自觉理亏,我默默的松了手,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表示:“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喜欢的其实是顾言昇了。” 晋以琰拿刀叉的手明显一顿,脸上笼上了阴霾。 我不知死活,继续尽情表演,咬着晋以琰外套的袖子假哭道:“我爱你,你却爱着顾言昇,而顾言昇又偏偏爱上了我……这样的三角恋,实在是太痛苦了。” 晋以琰手上的钝刀不知何时沾上了番茄酱,那酱汁血般鲜红,他伸出舌头,动作魅惑的将那酱汁舔掉了,笑容邪痞:“你爱我?” 我当然不爱他了,我只是爱演罢了。 所以我含情脉脉的回答他:“对呀,人家最爱晋先生了。” 晋以琰唇角勾着的笑逐渐加深,他用钝刀挑起了我的下巴,然后手一翻转,钝刀突然立了起来,刀刃对向我的脖子,他握着刀刃,将刀刃一寸寸往下移。 冰冷的刀刃划过了我的喉咙,又滑过我锁骨中央,最后来到我的乳沟,被我黑色的内衣挡住,这才停了下来。 “很好。”晋以琰说,深不见底的眼眸,罕见的透出几分偏执与危险来:“我喜欢爱我的姑娘,保持下去,以后你会少吃点苦头。” 第八十四章 试探与威胁 抵在我胸口正中央的刀刃逐渐加大了力度,也幸亏这是切牛排用的钝刀,若是换成杀人用的匕首,我现在肯定已经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开膛破肚了。 男人微笑着,矜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 恍惚中,我竟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我只有在面对格尔森.怀特的时候,才体验过。 能让我感觉自己受到威胁了的男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我估摸着,顾言昇都未必清楚真的晋以琰的底细。 这男人藏的很深。 深吸了一口气,我尝试着开口:“以后?” 他刚才说保持爱他,我以后会少吃点儿苦头,我没听太懂。 晋以琰却没有多做解释,弯了下手指把钝刀收回,重新将目光移回餐盘上,用钝刀切了块儿龙虾,放进了嘴里。 “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吧。”慢条斯理的吞下那口鲜虾后,他沉声命令我道:“皮一两下,确实讨人喜欢,但皮多了……可是会挨打的。” 他咬重了“挨打”二字,说话时,眸色不着痕迹的加深了。 我娇笑出声,话中有话的问:“晋先生这是想打我?” 打这个词,在不同的语境下,意思也不一样,简单的举个例子吧,男朋友打你屁股,这个打,暗藏着什么深意,自己体会。 性和暴力本身就来就是相辅相成的,越极端的性,越充斥着死亡和暴力。 性窒息有听说过吗?这是sm的一种玩法,被虐方在上的时候,会被掐住脖子,或者捂住口鼻,在濒死的窒息感中,攀上高峰,更有甚者,两人在做之前,就会先把被虐放吊起来——注意,是吊着脖子吊起来,然后再做,做到被虐方即将咽气的时候,施虐方才会割断绳索,两人共同登上高峰。 当然,这种玩儿法相当危险,控制稍不得当,受虐方就会有性命之忧,普通人肯定不会这么玩儿,只有某些变态和喜欢刺激的人才会玩儿。 而晋以琰……我感觉他挺变态的,说不定是个抖s(施虐狂)。 果不其然,听到我的问题后,晋以琰一刀切下龙虾的头,狭长的丹凤眼里,暗波流转,好不危险:“想。” 我放声大笑,笑声张狂且放浪:“好巧啊,晋先生,我也想把你吊起来打!” 话音落地之际,我脸上笑意尽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狠。 晋以琰却毫无惧意,仍慢条斯理的切着他的虾。 “确实很巧。”他把巨大的龙虾切成了一段一段,并不着急去吃,像是只享受用刀切虾肉的乐趣一般。 那龙虾段被他切的相当均匀,我怀疑这个男人有强迫症。 而据我所知,有强迫症的男人,多数都变态。 切完最后一刀后,晋以琰这才侧头看向了我,岑黑的眸底里,蕴着意味深长的笑:“不过可惜的是,我们两个之中,怕只有一人能如愿。” 我挑眉:“晋先生觉得如愿的会是谁?” 晋以琰叉了一块儿虾肉,将其放入口中,眼睛一直定在我身上,叉子却准确无误的叉中了虾肉的正中央:“那就要看谁手段更高明了。” 我微笑,轻轻拉了下晋以琰披到我身上的外套,故作娇柔:“那先生可要手下留情哦,人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不许欺负人家。” 晋以琰沉默了数秒,不遗余力的反击道:“我也只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杜小姐大可放心。” 你肩不能扛个屁!我在心里愤愤然的骂着:不要脸!真是太不要脸了!我这次出任务,怎么遇到这么多不要脸的货? 心里虽骂得畅快,但表面上我却什么也不能说,毕竟……我也挺不要脸的,实在没资格说晋以琰…… 彼此试探到此结束,我们俩都很清楚:自己无法从对方口中探出任何有用的情报。 大家都是聪明人,稍一过招就能明白。 所以我识相的告了辞,不准备再跟晋以琰继续纠缠下去了。 “你把虾都吃光了,人家好饿,去厨房找东西吃了,拜。”我冲晋以琰挥了挥手,抬脚向门外走去。 晋以琰却叫住了我:“站住!” 我回头,一脸困惑,咬着手指头问:“怎么了?你又想吃人家了?” 晋以琰白了我一眼,用钝刀指着我之前脱衣服时随手扔到地板上的衣服,语气不善的命令我道:“把衣服穿好了再出去。” “就不!”我冲他做了个鬼脸:“有脸脱人家衣服,没脸让人家出门吗?哼!我就要穿成这样出去,让顾老板知道知道,你都对我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 闻言,晋以琰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格外渗人:“我房间有装摄像头,能自证清白,而你……如果你在三分钟内没有把衣服穿好,你的衣服我就烧了。” “我向你保证,一旦我把你的衣服烧了,整个顾家不会有人借你衣服穿,这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去北广场登机,再到抵达澳口后的落机,你都只有内衣穿,直到你见到傅越为止。” 说这段话的整个过程,晋以琰一直保持着微笑,他说话的声音甚至都是温和有礼的,可说出口的话,却狠到连我都无力反驳,只能乖乖按他说的去做,咬牙把衣服穿好了。 我穿衣服的过程中,晋以琰竟真的盯着手腕上昂贵的表给我掐时间,带我最后一个纽扣被系上的时候,晋以琰沉声公布了我的成绩:“两分钟零二十六秒,不错,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言罢,他用叉子叉了一块儿虾肉,并将虾肉递到了我的嘴边:“奖你的。” 我伸手打落了他的叉子,磨着牙阴声道:“晋先生,现在我在你的地盘上,不跟你犟,但这笔账我跟你记下来了,你最好别落到我手上,否则的话,我给你的‘奖励’,只怕你承受不起。” 晋以琰拿起餐盘上放着的餐巾,一下一下很是仔细的用餐巾擦过自己并没有沾染任何污渍的手指,面上仍勾着笑:“好巧,杜小姐也在我这儿留下了不少账,这些帐,咱们以后慢慢算。” “好!”我目光阴鸷:“咱们以后慢慢算!” 撂下这句狠话后,我气冲冲的离开了晋以琰的房间。 然而,一出门,我的气就消了。 佯装生气,只是为了让晋以琰觉得我是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笨蛋,进而下意识的对我掉以轻心,实际上……他的这点儿小挑衅,才没办法激怒我呢。 我吊儿郎当的溜到厨房,一口气儿啃了两条龙虾,然后以“饭后散步以助消化”为借口,走出了顾家。 现在正值傍晚十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装作漫不经心的在大街上游走,实则很警惕的在观察着周边的情况,看有没有人跟踪我。 观察果然没白观察,从我出顾家大门起,就有两个穿便衣的男人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估摸着他们本来就是顾家人,别看表面上顾言昇和晋以琰都对我挺友好的,实际上还是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无所谓,反正我也提防着他们呢。 我假装并没有发现那两个跟踪者,不动声色的向人多的地方走去。 顾言昇没打到北城来的时候,他住的这豪宅属于秦煜卿,我和笙笙在这儿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附近的地形我很熟悉。 甩跟屁虫,最好的办法就是到人多的地方去,经验丰富的人,人群中一钻,就能让跟屁虫看花眼,自然而然的甩掉他们。 我来到喧闹的夜市,熟练的七拐八拐,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把那两个跟屁虫甩掉了。 随后,我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确认周围不再有眼线后,这才掏出手机,播下一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 三声清响后,电话接通了。 “他从圣殿来。”我用意大利语说了第一句暗号。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那男声用意大利语回答我道:“死于十字下。” “他从圣殿来,死于十字下。”只要稍微了解基督教文化的人都应该知道,这话形容的是真主耶稣。 比较讽刺的是,形容真主的话,却被格尔森.怀特定为了黑十字的教言,偶尔也会被黑十字的人当暗语确认身份用。 不知道真主对这些,作何感想。 无所谓,我不信真主耶和华,我信恶魔撒旦和堕天使路西法。 “方案一失败了。”确认完彼此的身份后,我压低了声音,继续用意大利语说:“启动方案二,务必在教父到澳口前,把他相见的人,带到澳口。” 低沉的男音再次响起,他回答我道:“明白了。” 随后,我挂断了电话,再次环顾了下四周,确认周围没人后,这才安下心来,在夜市随便逛了逛,找回那两个没用的跟屁虫,然后在他们的“跟踪”下,重新回到顾家。 第二天,用过午饭后,我和晋以琰一同登上了去澳口的飞机。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未来如何,无人能辨。 第八十五章 日式军刀 澳口是座临海的城市,位于亚热带,气候温暖潮湿,景色独具风情,相当适合度假,有“度假胜地”和“娱乐天堂”等美称,又因这边聚集的黑党比较多,赌场、夜店,性服务的会所等其他地方不常见的娱乐场地这边满大街都是,所以也被叫做“罪恶之城”。 普通人来澳口是观光旅游,而权贵子弟到澳口来基本都是来放纵的。 下飞机的时候,我目光幽幽的看向晋以琰,不怀好意的笑道:“晋先生可知道澳口最有名的‘特产’是什么吗?” 晋以琰清隽的眉微颦,尝试着回答道:“椰子?” 澳口盛产椰子,椰子树满地都是,他联想到椰子不足为奇。 但我口中的“特产”,可不是吃的。 “非也非也。”我伸出纤细的食指,高深莫测的冲晋以琰摇了摇,然后拖长了调子向他科普道:“新人来澳口,才赶集一样去喝椰子汁呢,老手们都知道,澳口有三宝,东四街的赌,黑胡同的毒,以及……” 我唇角噙着的笑意越来越深,朱唇轻启,公布了最后一宝:“花满堂的姑娘。” 晋以琰笑了,拿细长的眼梢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道:“有你,我还找什么花满堂的姑娘。” “人多更热闹嘛!”我冲晋以琰抛了个媚眼,很没节操的表示:“睡我一个多没劲啊,再找两个专业的过来,咱们……” “凑成一桌好打麻将?”晋以琰突然接话,把我原本想说的“4p”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我暂时语塞,阴着脸默不作声的盯着晋以琰,盯了好久,才不悦道:“晋先生,你这样正直,显得我真的很无耻。” 晋以琰又笑,这次笑出了声,他弯下腰来,将削薄的唇递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跟我耳语道:“乖,有机会我也让你见见我无耻的一面。” 言罢,他重新直起腰来,又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格外的衣冠禽兽。 我斜眼看向他,轻笑道:“晋先生说这话,不觉得对不起您家顾老板吗?” 晋以琰目视着正前方宽敞的道路,说话时声音里有毫不加掩饰的冷漠:“你又不是他的良人,我动你又如何?” 他这话倒是没有说错,我不是顾言昇的良人。 我只会是他的劫难。 “晋先生真仗义。”我垂下浓密的长睫毛,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只身为老板挡桃花劫。” 晋以琰面不改色:“不敢当,在其位谋其职,既然我做了顾老板的军师,自然要帮顾老板解决他不愿意去解决的问题。” 他很会用词,把我形容成了顾言昇“不愿意去解决”的问题,而不是“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好像只要顾言昇愿意,动动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我一样。 我感受到了轻视,但并不恼,傻子才会在受到敌人轻视时大动肝火,急着想证明自己,聪明人都巴不得敌人小看他,好加以利用,将其击溃。 闲聊间,我和晋以琰已经走到住处,私人飞机就是方便,直接降落到自家后院里,走个十来步就到住处——当然,想这么方便你首先得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有私人飞机,二是自家后院足够的大。 顾言昇在澳口的郊区有一栋类似于欧洲庄园那么大的房子,占地好几百亩,房子的后院里甚至修了停机场,相当的财大气粗。 这么一对比,我真的好心疼我家还要乘客机的傅越啊。 别墅虽然没人住,但仍有帮佣定时过来打扫,所以里面相当的整洁,地面纤尘不染,落地窗晶莹剔透,家具昂贵且不失格调,大厅还摆着几样一看便知价格不菲的古玩当装饰品,从门口向里一看,仿若窥到了童话中的城堡。 晋以琰最先进去,他脱下外套,随手将其挂到了沙发后方一个被设计的相当有艺术感,如果晋以琰不往上挂衣服,你完全不会看出来它是挂衣架的挂衣架上,然后扭头跟我说:“傅越最近会比较忙,估计没时间管你,你这段时间就暂时跟我一起住吧。” 我皱眉,好奇的问:“傅越哥哥忙什么呢?居然连我都顾不上管了。” 晋以琰耸肩,坦言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要应付这边的官员吧,毕竟初来乍到,还要其他部门配合他打黑,不先开几个会磨合下默契度,怎么能行?” 他这话明显带着调侃,开会哪里能磨合默契度啊?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我闷闷不乐的走到沙发前坐下了,在心里把傅越的上司全都诅咒了一遍。 晋以琰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幽声打趣我道:“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现在能多陪我几天,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我哀怨的瞪向他,嘟嘴道:“你又不带人家去花满堂嫖姑娘。” 晋以琰哭笑不得:“难不成傅越就会带你去了?” 我眉目间染上了得意:“当然!我家傅越哥哥那么正派,我敢跟你打保票,他绝对不知道花满堂是什么地儿,我缠着他带我去,他绝不会拒绝的。” 晋以琰笑得无奈:“正派不代表傻,更不代表没见识,那么有名的窑子,傅军长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我眉梢上挑:“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哟,刚到赌城就染上赌瘾了?”晋以琰幽着调子打趣我。 我大爷般的瘫倒了沙发上,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道:“什么叫刚到赌城就染上赌瘾了?姑奶奶我从小就是抱着筛子长大的,逢赌必赢,人送外号赌圣!” “是么?”晋以琰似笑非笑:“好巧,我也有个外号,叫专克赌圣,别人跟我赌,都有输有赢,但赌圣跟我赌,逢赌必输。” 我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勾着眼睛看向晋以琰:“那赌一把?” 晋以琰唇角噙着的笑意不着痕迹的加深了:“怎么赌?” “就赌我能不能成功的把傅越带到花满堂。”我设下了赌局:“如果我能,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必须说实话,如果我不能,任你提要求。” 晋以琰想了想,摇头道:“不行,这太简单了,你把傅越打晕了扛到花满堂去,也算完成了任务,那我输的岂不是很憋屈?” 我睁大了眼睛:“你觉得我能把傅越打晕?” 晋以琰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我……好吧我确实能把傅越打晕。 毕竟傅越对我没什么防备,出其不意,一棍子敲晕他还是很简单的。 但……但我舍不得啊! 然而晋以琰肯定不会关心我舍不舍得,所以我只能改口道:“那这样好了,咱们再加个条件——我必须让傅越自愿跟我去花满堂,强迫不算数,这总行了吧?” “还要让他在花满堂跟某个他相中的姑娘发生关系。”晋以琰狮子大开口。 我火了,“噌”的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冲晋以琰吼道:“你这就过分了吧?傅越可是我未来的妹夫,我再怎么缺德,也不可能真的给自己妹夫找鸡的!” 晋以琰面上笑意不减:“我又没有说那个被傅军长看上的姑娘,不能是你妹妹。” 我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了:刚才晋以琰说的是傅越得在花满堂跟他相中的姑娘发生关系,而不是傅越必须得跟花满堂的姑娘发生关系。 “要赌就赌大点。”见我情绪稳定了下来,晋以琰不着痕迹的引诱我道:“如果你能让傅越自愿的去花满堂,并在花满堂跟他看上的姑娘发生关系,我不仅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还能为你做一件事。” 我冷哼一声,满不在乎:“我没有需要你做的事。” “哦?”晋以琰面上的笑意逐渐扩大,眸色幽深危险,好似捉弄耗子的猫:“杜小姐,话不要说的太早,顶级的黑客可是能办到很多普通人一辈子也办不到的事情。” 他似乎在暗示我些什么,可我没听出来,因为听到他说“顶级黑客”这四个字的时候,我脑海里突然闪现过拿把差点刺到我眼睛里的日本军刀。 我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理智被澎湃的情绪所淹没,那一刻,我仿佛又穿越回了十二年前,穿越回父母被残忍杀害的那一天。 血,触目所及的地方皆是惨红的鲜血,我看到父亲滚落到地上的肠子,明明已经离体,却还在不受控制的蠕动,我看到母亲衣不蔽体的躺在床上,她的鲜血汨汨流下,染红了我的脸。 然后,那把日式军刀就出现了,它藏在铺天盖地的血液之中,离弦之箭般冲着我的眼睛飞了过来。 我猛的打了个寒战,清醒过来的时候,背后已经布满了冷汗。 虐杀我父母的恶人一共有五个,我清晰的记者他们的模样,在各国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会利用闲暇时间去寻找他们的下落。 可我从来没有找到过,我用尽了我的人脉,关系网……最后却仍一无所获。 那五个恶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离开我家后,再无踪迹。 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但如果借用下晋以琰的黑客技术,我说不定能找到其中一个人的下落,然后顺藤摸瓜,把其余四个都揪出来。 关键就在那把日式军刀上。 那不是普通的日式军刀,刀的刀刃,刀柄,刀鞘甚至刀鞘和刀柄上刻的花纹都有特殊的意义,为了找出仇人的下落,我专门研究过日式军刀,并在研究中得知,那把日式军刀是由日本最著名的铸剑师斗田真一制造的。 斗田真一已经过世,他这辈子一共造过一百五十三把武士刀,杀死我母亲的那把,就是其中之一。 于是我改变方向,想汇总下斗田真一制造的这一百五十三把武士刀的样式,从中找到杀死我母亲的那把,然后在追踪刀的主人。 可不幸的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只搜集到斗田真一制造过的一百四十八把武士刀的样式,而一百四十八把刀里,并没有杀死我母亲的那把。 还有五把刀,查无可查。 但这五把刀只要存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的,而只要它留下了痕迹,黑客就能从各个加密网址中,把这痕迹找出来! 我仰头看向晋以琰,唇角微扬,眼底却一寸寸的结了冰:“好,我跟你赌。” 第八十六章 唯一可行的办法 晋以琰弯起五指,动作很轻的用手背抚过我的额头,浅笑道:“怎么出了一头的汗?我的赌约有那么吓人吗?” 我睁眼说瞎话:“不,这是热的。” 晋以琰闷笑出声,没有再接我的话茬,而是从桌上抽出餐巾纸,动作温柔的替我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擦完后,他收好被汗水浸湿的纸巾,沉声问我:“饿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出饿意了,于是点了点头,表情难得乖巧。 晋以琰似乎很喜欢我卖乖的模样,弯起食指动作宠溺的勾了下我的鼻尖,眼角和眉梢都染着浅淡的笑:“这房子一直没人住,估计厨房里没什么吃的,我们出去吃吧。” “我无所谓。”我坦然的表示:“反正是你请客。” 晋以琰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呀,根本乖不过三秒。” 我把他这句吐槽当成了表扬,很自豪的接受了:“谢谢夸奖。” 晋以琰没有再理我,命手下去车库里提了车,然后载着我去了市区。 我本以为他是准备和我来一场浪漫旖旎的烛光晚宴,好一同享受下没有顾言昇和傅越存在的二人世界,谁曾料想,他的手下们竟开车跟在后面,明显是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吃饭。 起初,我并不知道跟在我们跑车后面的那两辆黑色轿车是晋以琰手下开来的,还以为我们被人跟踪了呢,惶恐不已的指着后视镜提醒晋以琰道:“后面有辆车在跟着我们!跟了一路了!完了,会不会是秦煜卿的人?” 我死死的盯着后视镜,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我们才刚到澳口,秦煜卿就得到风声了?他的情报也太快了吧?” 闻言,晋以琰轻飘飘的瞥了眼后视镜,然后漫不经心道:“别怕,不是秦煜卿的人,是小王他们。” 我僵了僵,扭头十分费解的看向晋以琰,问:“小……小王他们为什么要开车跟在我们后面?” 晋以琰以更费解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反问道:“他们难道就不用吃饭了吗?” 我无言以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问候晋以琰的祖宗十八代。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既然不是想跟我单独出去吃饭,那让他手下坐到后座上去啊!结果车上就我们俩,后座空荡荡,手下另开两辆车跟在我们后面……这他妈什么意思啊? 我双手抱肩,气鼓鼓的坐在副驾驶位上,再也不想理晋以琰了。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怨气,晋以琰又拿眼梢瞥了我一眼,故作困惑的问:“我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 “没有!”我没好气的说:“我高兴的很!” 晋以琰点头:“那就好,顾老板和傅军长都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知道你高兴,我就放心啦。” 我脸上明明写满了不高兴,他却视若无睹……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混小子!我恨得牙痒痒:你给老娘等着,老娘不信治不了你! 我正磨着牙,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来电话的竟是傅越。 我喜出望外,满心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美滋滋的按下了接听键。 “傅越哥哥!人家好想你啊!”为了膈应膈应晋以琰,我故意把语调放得很嗲,嗲到我自己都险些被恶心到:“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睡觉前有没有想我?” 电话那端沉默了,良久后,傅越阴恻恻的声音才传过来:“……我就比你早来了一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我继续跟傅越起这腻:“而且你是三号上午走的,现在都是四号晚上了,这可不止一天!所以四舍五入,我都一年多没见过你了!” 听到这里,一旁开车的晋以琰忍不住插了句话,幽着调子“夸”我道:“你数学学的可真好。” 我冲晋以琰抛了个媚眼,很自豪的表示:“那当然了!十以内的加减乘除我就没算错过!” 晋以琰:“……” 傅越已经被我折腾惯了,承受能力显然比晋以琰强了很多,处事不惊道:“行了,别闹了,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我嘟嘴,软糯着调子问:“难道想人家就不是正经事了吗?” 傅越声音变冷了:“你是不是又想被我禁言了?” 我笑得傅越没在跟我开玩笑,慌忙认怂道:“我错了傅越哥哥,什么正经事儿啊?您尽管说,我洗耳朵恭听。” 强迫症患者晋以琰受不了我了,磨着牙纠正我道:“洗耳恭听,没有朵。” “你管我?”我怒瞪他:“我就说洗耳朵恭听怎么了?洗耳朵恭听!洗耳朵恭听!洗耳朵恭听!洗耳朵恭听……” 晋以琰脸色阴了下来,握方向盘的手,手背上明显爆出了青筋。 电话那端,傅越闷笑出声,毫无威严的训斥我道:“你别欺负晋先生了,他有轻微的强迫症,听不得别人乱用成语。” 闻言,我眼睛一亮,突然知道该怎么整治晋以琰了。 哼哼哼……晋以琰,你给老娘等着,我在你家住着的这段日子,你别想安生过了! 心中的小恶魔已经冒出了脑袋,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很乖巧的“恩”了一声,甜甜的回答傅越:“我知道了傅越哥哥,你放心,我最喜欢晋先生了,绝不会欺负他的。” 傅越不疑有他,满意道:“那就好,最近我比较忙,暂时顾不上你,你可能得在晋先生那儿多住几天,乖乖听话,别给晋先生找麻烦。” “啊——”我语气里满是不情愿:“那我需要在他这儿住多久呀?我们还救不救我妹妹了?傅越哥哥,救人讲究攻其不备,趁热打铁,拖久了很容易被敌人发现我们的意图,再想救人就不容易了!” 傅越压低了声音:“这正是我想跟你谈的——你跟着我,基本是接触不到秦煜卿的,我是兵,他是匪,他躲我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来见我?” 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让我和晋先生去接触他?” “对。”傅越沉声道:“他们黑党私底下有很多聚会,这些聚会我没办法带你去参加,但晋以琰可以。” 澳口的黑党诸多,黑党们的关系又错综复杂,办聚会时,邀请的人也鱼龙混杂,虽说晋以琰和秦煜卿现在处于敌对状态,但他们是有相同的朋友,只要有相同的朋友,那坐到同一个包间里,参加同一场聚会的概率可就很大了。 可问题是…… “没用的,傅越哥哥,秦煜卿从来不会带我妹妹去参加黑党们的聚会。”我愁苦不已道:“这种声色场,他要么带鸡去,要么带我去,所以就算我在聚会里见到了秦煜卿,也没办法接触到我妹妹。” 电话那端,傅越的声音染上了冷意:“我知道,不要心急,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做,秦煜卿虽然不会带笙笙却参加声色场,但他若是在声色场见到了你,肯定会有所行动的,我们可以……” “将计就计?”我打断了傅越,兴奋不已的表示:“秦煜卿若是在声色场上看到我,肯定会设法营救我的,我再假装被他救了,回到秦家,见凉笙妹妹,然后我们里应外合,救凉笙妹妹脱离苦海!” “不行!”傅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太危险了。” 我不服,反驳道:“哪里危险了?秦煜卿又不知道我已经叛变了,再说了,有我妹妹罩我呢,秦煜卿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当着凉笙的面伤害我。” 傅越的答案仍是那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呀?”他态度坚决,我态度更坚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即便我们能想办法让秦煜卿把笙笙带到声色场上,以秦煜卿多疑的性子,他也绝不会让笙笙跟我单独相处的,所以这是最好的……不,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第八十七章 捉弄 今天是九月四号,那场万众瞩目且波涛暗涌的拍卖会将在九月十四号举行。 在这之前,我必须重新回到秦家,将秦煜卿收入黑十字麾下,并帮助他成为秦家新一任的掌权者。 格尔森.怀特的势力范围基本都集中在欧洲,想夺下北澳通道,必须得借助秦家的力量,所以秦煜卿能否归顺黑十字,是关键问题。 正因如此,我才向傅越提议:让我作为卧底重新回到秦家。 可天杀的是,我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傅越就是不肯点头。 我压不住火了,怒不可遏的质问傅越:“你到底还想不想救我妹妹了?怎么这么墨迹呢?都说了我不会有事的!我在外闯荡这么多年,最拿手的绝活儿就是脚底抹油,你就牺牲一下我让我去做卧底行不行!” 傅越的回答仍是那两个字,甚至连语调都没变:“不行。” “为什么啊?”我抬高了音量,质问声太大以至于让开车的晋以琰忍不住皱了下眉。 傅越声音远不如我大,可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暗蕴着什么神秘的力量一样,震得人心脏颤抖,呼吸发堵:“你的安全也很重要,我不会拿你的安全去换笙笙的自由。” 我瞬间语塞,千言万语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以至于嗓子都开始发紧发涩。 你瞧,傅越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他有道德,有底线,尊重身边的每一个人,他可以为了所爱的人牺牲自己,但不会为了所爱的人谋害别人的生命。 他和我早已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我……配不上他。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嘈杂声,貌似有人在喊傅越,傅越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匆忙跟我告别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挂了,一会儿忙完了我会过去找你和晋先生的,我们见面再详谈。” 我乖巧的应了声“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凑巧的是,挂电话的时候饭店也到了,晋以琰绅士的为我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冲他莞尔一笑,由衷的夸赞他道:“晋先生,您可真是姗姗有礼。” 晋以琰身子微僵,额角罕见的暴起了青筋:“你够了!” “怎么了?”我满脸无辜,眨巴着大眼困惑的看向晋以琰,问:“难道我又说错成语了?不是姗姗有礼吗?可我记得就是姗姗有礼呀。” 姗姗来迟加彬彬有礼,我把两个成语乱搭来用,这对晋以琰这种强迫症来说,可以说是非人的折磨了。 晋以琰强行挤出一抹笑意来,磨牙道:“你要玩儿是吧?好,在下奉陪到底。” 我冷笑一声,正欲再乱搭个成语好好刺激刺激晋以琰呢,谁料下一秒,晋以琰竟猛的把副驾驶的门给关上了! 我一惊,隐约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于是慌忙拉住门锁,企图在晋以琰动手之前把车门打开。 然而,我还是晚了一步——晋以琰那孙子已经用车钥匙把车门锁上了。 “开门啊!”我在车里面疯狂的敲着车窗,对车外的晋以琰破口大骂:“姓晋的!你他妈损不损啊?居然把我锁车里面!你……你这是非法囚禁你知不知道?信不信我告你啊?” 对于我的谩骂,晋以琰置若罔闻,微笑着冲我摆了摆手,然后转身进了饭店。 “你大爷的!”我狠狠的踹了一脚车门,怒气值已经达到顶峰,离徒手拆了晋以琰的豪车只差那么一丢丢的距离。 不拆,不是我心疼晋以琰的车,而是条件不允许。 这里是市中心,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若是徒手拆豪车,势必会引起围观,说不定明天还能上个头条……身为一个黑党,脸被曝光在媒体下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我只能咬牙忍着,同时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盘算,一会儿等晋以琰吃完饭回来后,我要如何把他打到他妈都不认识他。 正幻想着呢,晋以琰那孙子居然又从饭店里出来了! 他手里貌似端着什么东西,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端了什么,但我能看清的是他的腿又直又长,缓步向我走来的模样,养眼程度堪比名模在走t台。 也不知道这双腿脱掉裤子后会是什么模样……我色欲熏心,怒气消了一半。 然而,这怒气消的还是太早了,因为待晋以琰走近后,我终于看清了他端来了什么。 ——他端了一盘糕点过来。 盘子上,有各式各样美味的小点心:松软可口椰子糕,香味扑鼻的桂花酥,甜腻香醇的红豆饼…… 很好,全是甜的,也全是我爱吃的。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此时此刻,我不想吃椰子糕和桂花酥——我想把晋以琰活剥生吞了! 晋以琰在车门前立定,然后掏出车钥匙,把副驾驶位的车窗稍稍往下移了移。 大概是怕我气急从窗户里爬出来吧,他只把车窗往下移了不到五厘米,我胳膊都伸不出去。 晋以琰站在车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就像在看他养在笼子里的宠物。 他拿起一块儿椰子糕,往我跟前递了递,似笑非笑的问:“要吃吗?” 这语气,这动作,跟饲主拿食物挑逗宠物如出一辙。 我本恼的,可我压住了火气,冲他嫣然一笑,娇媚着调子道:“要……你喂人家。” 说着,我张开了粉嫩的唇,一副等待主人投食的小兽的模样。 晋以琰眸色不着痕迹的加深了,他把椰子糕又往前移了移,手指厚度的椰子糕刚好穿过车窗的缝隙,被递到了我的唇边。 我张开嘴巴,含住了那乳白色的椰子糕,含的动作做的非常暧昧,就好像我此刻含的不是松软的椰子糕,而是晋以琰身下的那玩意儿一样。 我勾着眼睛,狐媚的看向晋以琰,用力的吸了下口中的椰子糕。 晋以琰不动如山,仿佛并没有被我蛊惑,可他的呼吸声却出卖了他,听力极好的我,敏锐的捕捉到他的呼吸比刚才重了不少。 我再接再厉,伸出小巧的舌,费力的想去舔晋以琰拿着椰子糕的手。 椰子糕一寸寸被我吞掉,晋以琰的手指离我的舌头也越来越近。 最后,我将整块椰子糕全吞到了口中,灵活的舌尖也舔到了晋以琰的指尖。 我想含住他的手指,可他的手一直停留在窗外,不肯进来半点。 我只能费力的伸出舌头去舔他,希望能把他的手指诱进车窗,然后一口咬断! 然而,我舌头都快舔麻了,晋以琰就是不肯把手指头伸进来。 我只能转换策略,睁大了眼睛可怜巴巴的凝向晋以琰,软糯着调子道:“晋哥哥,人家还要……” 我的声音,软糯到能把男人的骨头听酥。 可晋以琰百毒不侵,竟没什么反应! 他慢条斯理的拿起另一块糕点,隔着窗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微笑着问:“还乱不乱用成语了?” 我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甜甜的回答:“不乱用了。” 但我心里想的却是:不乱用个鬼,等老娘从这车里逃出去,就把你绑床上,让你听我给你编新成语字典! 晋以琰长眉下压:“真的?” “恩。”我卖得一手好乖,表情纯良无害:“烟儿不会骗晋哥哥的。” 晋以琰把玩着手里的糕点,似笑非笑的问:“那若是骗了呢?” 我脸红了红,别有所指道:“那晋哥哥就狠狠惩罚烟儿。” 晋以琰眸底的笑意逐渐加深:“这可是你说的。” 言罢,他将第二块儿糕点透过窗口的缝隙给我递了过来。 我将细长的眉颦成了可怜的“八字”,并没有去咬那糕点,而是委屈巴巴的凝向晋以琰,问:“你不放人家出去吗?” 晋以琰笑出了声:“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你出来了?” 我身子一僵:“可……可我已经保证不乱用成语了。” 晋以琰轻笑:“别装了,匹诺曹小姐,你我都知道,你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我气急,怒不可遏的冲晋以琰吼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晋以琰收回了糕点,居高临下的看向我,目光里一片阴冷:“因为好玩儿啊。” 那一瞬间,我想起来了曾被顾言昇关进玻璃箱中的小黑,顾言昇拿了一块儿生肉,隔着玻璃逗小黑,贪吃的小黑任他摆布,他手往那儿移,小黑就往那儿移。 此时此刻,我的处境与小黑别无二样。 小黑不知道它吃不到肉,所以还在努力,眼睛死死的盯着生肉,任顾言昇摆布。 我不知道晋以琰在想什么,各种卖乖,任晋以琰摆布。 晋以琰从未想过放我出去,喂我糕点,问我话,都不过是在逗我玩儿罢了。 身边没了顾言昇和傅越,这个男人再也不需要压制本性,终于将自己最阴狠无情的一面展示给了我。 是我错,竟没意识到这点,还傻傻的把他当以前的晋以琰来对付。 冷眼盯着晋以琰看了几秒,我躺会座位上,敛上眸子,一字未语。 晋以琰话中笑意更浓:“生气了?” “没有。”我语气清冷,说话时仍合着眼,不想再看晋以琰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只是终于看清了晋先生的真面目,不打算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晋以琰的声音里仍掺染着浓浓的笑意:“杜小姐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言罢,他转身离去。 第八十八章 驯兽 晋以琰不是傅越,我随便撒个娇就能搞定,他也不是秦煜卿,我张开双腿让他干一顿就能消火,他更不是顾言昇,顾言昇擅长身体折磨,而晋以琰则偏爱心理折磨。 所以我心里很清楚,就算我跪下来求晋以琰,他也不会放我出来的。 他只会微笑着欣赏我下跪的丑态,并以此为乐。 就像残暴的猎人,迟迟不肯枪决猎物,而是尽情的折磨它,猎物叫得越惨,猎人心里越满足。 我不想满足晋以琰阴暗的心理,所以我放弃了挣扎。 如我所料,接下来的时间里晋以琰再没出来看过我,直到他和他的手下们酒饱饭足,结了账走出餐厅。 晋以琰先是把手下们打发走了,然后才缓步走到他的豪车前。 他故技重施,又把副驾驶的车窗往下移了一条胳膊都伸不出去的小缝。 我瘫在副驾驶位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晋以琰透过车窗的小缝,浅笑着凝向我,问:“饿了吗?” 我不理他,把头别到了一边。 他竟没恼,仍然笑着,低喃道:“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我在心里冷笑:呵,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收网后,姑奶奶我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是什么叫脾气大。 车窗又开始自动下移,这次它移动的幅度大了些,直接移到了底部。 我仍不动如山,仿佛长在了副驾驶位上了一样。 晋以琰闷笑出声,伸手按了开锁键:“出来吧,给你点了吃的,已经上桌了。” 我这才不紧不慢的睁开了眼睛,拿眼梢轻飘飘的瞥了晋以琰一眼,冷哼道:“你什么意思?打一棒子给颗糖吃……训兽呢?” 驯兽师在驯兽的时候,往往会先把不听话的野兽狠狠教训一通,然后在野兽奄奄一息,脆弱无助的时候,给它包扎伤口,给它食物……让它心生感激,进而彻底屈服于驯兽师。 殴打是棍子,食物是糖果,打一棍子给颗糖,可是驯兽师最擅长用的手段。 现在,晋以琰竟把这招用到了我身上……我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蔑视。 不好意思,我天生不爱犯贱,他的残忍我熟记于心,他的温柔,我嗤之以鼻。 车窗外,晋以琰笑着摇了摇头:“不,我是怕你跟傅军长告状。” 我愣了两秒,这才想起傅越今晚会来看我。 片刻后,我放声大笑,愤怒顷刻间烟消云散。 晋以琰是个人渣,无情,恶劣,以别人的痛苦为乐,但好在,他还算幽默。 以我闹腾的性格,就算我向傅越告状,傅越也未必会相信我,晋以琰刚才那句话不过是给我个台阶下,哄我去吃饭罢了。 他以风趣化解尴尬,我也不想显的太小家子气,于是拉开车门下了车。 下车后,我眼梢上挑,目光幽幽的凝向晋以琰,似笑非笑道:“晋先生,你应该知道,以我小心眼的程度,就算你放我出来,并请我吃一顿大餐,我该告状,还是会告状的。” 晋以琰与我对望,岑黑的眼眸,沉冷似空寂的深潭:“那要我怎样做,杜小姐才肯对今天的事守口如瓶呢?” “我要你帮我个忙。”我趁火打劫道。 晋以琰颦眉:“什么忙?” 我柳眉下压,声音也放低了:“我要你帮我说服傅越,令他同意我到秦家去做卧底。” 晋以琰笑了,他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用嘴巴从烟盒里叼出一根香烟,然后把它点燃了。 见状,我伸出手来向晋以琰讨烟。 晋以琰把烟盒倾向了我这边,一根细长的香烟在惯性的作用力下,迫不及待的冒出了头,我浅笑一下,将那根“青睐”我的香烟抽了出来。 晋以琰很绅士的为我递火,我却没有接他的火,而是踮脚靠近他的唇,用他口中叼着的香烟引燃了我口中的香烟。 我踮脚,他低头,这样的动作,好似在接吻。 只可惜,我们两个都不是那种喜欢接吻的人。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说服傅军长?”晋以琰吐出一口飘渺的烟气,漫不经心的问我道。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儿,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因为在我眼里,晋先生是无所不能的呀。” 晋以琰被取悦了,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他取下香烟,突然靠近了我,然后伸舌舔了下我的嘴唇。 “果然很甜。”他眸色深沉。 ——这是我听过的最委婉,同时也最狡猾的夸女孩嘴巴甜的方式。 我朱唇微启,吐了晋以琰一脸烟气,然后在烟雾朦胧中笑靥如花的问他:“所以你答应吗?” 白色的烟气一点点消散,晋以琰的轮廓逐渐清晰。 他的眼睛,比星璀璨,比海深邃。 “答应。”他伸手替我将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动作温柔而旖旎,凝向我的目光深情而迷离:“毕竟棍子已经落下去了,糖不能少。” 言罢,他点了点我的鼻尖,阴冷的笑重新出现在他那张俊美到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 我脊髓尾骨处不受控制的泛起一阵寒意。 原来这才是糖。 原来我现在还在他的笼子里。 晋以琰无视于我的僵硬,伸手环住了我的腰,浅笑道:“进去吃饭吧,再磨叽下去,菜都该凉了。” 然后,我便在他的引领下,浑浑噩噩的进了餐厅。 他倒是大方,单独给我订了单间,还是那种情侣式的单间,心形的烛台摆放在单间的各个角落,映得礼桌上的玫瑰花格外娇艳。 我终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的烛光晚餐,可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第一次被晋以琰耍,我可以把它归因于我的疏忽大意,没有及时认清敌人的本性,那第二次呢? 早已有所提防的我,怎么还是中招了?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看透过晋以琰。 可他却看透了我。 这很不妙。 我开始担心其这次的行动了,有晋以琰这尊活佛在,北澳通道怕是没那么容易被拿下。 由于有心事,我整顿饭都吃的心不在焉的,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明明饿的要死,现在到饭店了,却只吃了两口牛排,就再也吃不下了。 吃饭的过程中,晋以琰一直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我,仿佛蛇在盯着它的猎物。 不,蛇没有他这么恶劣,世界上没有人像他这么恶劣。 甚至格尔森.怀特,都不会这么恶劣。 吃过晚饭后,晋以琰开车载我回了家,路上我接到了傅越的电话——他已经到顾言晟的豪宅了,问我和晋以琰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外面吃饭,已经在往回走了。”我回答道。 电话那端傅越的声音微微有些不悦:“怎么现在才吃饭?” “刚过来,事情比较多嘛。”我讪笑着,并没有把晋以琰“虐待”我的事告诉傅越。 我决定以后尽量少招惹晋以琰,这家伙……这家伙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这男人危险的很,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若是没这个机会,我选择远离他。 傅越没再多说什么,嘱咐了我一句路上注意安全,便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我和晋以琰回到了豪宅。 进门前,我提醒晋以琰:“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晋以琰微笑:“放心,我从不食言。” 我们一前一后进了主厅。 傅越正坐在沙发上等我们,他貌似刚从军区回来,身上的军装都没来得及换下来。 “傅越哥哥!”我冲了过去,又恢复了以往的闹腾。 傅越起身,任由我抱住了他窄劲的腰,然后胡乱的揉了把我的脑袋。 我紧紧的搂着他,恨不得长在他怀里:“人家好想你呀,你怎么才来看人家!” 傅越白了我一眼:“因为你才下飞机。” “胡说!人家都下来好几个小时了!”我仰头瞪向傅越,腮帮子鼓的很圆,跟河豚似的。 傅越哭笑不得,伸手戳了下我的腮帮子:“行了,别耍宝了,晋先生还在呢,丢不丢人。” “不丢人。”我把脸埋到了傅越怀里,幸福的表示:“我有哥哥他没有,他是单身狗,要丢,也是他丢人。” 傅越一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只能任由我占他便宜了。 晋以琰则在傅越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并命令手下取了茶水来。 我和傅越也闹够了,一同坐到了沙发上。 晋以琰提起茶壶,为傅越斟茶,斟茶时佯装不经意的开口道:“傅军长深夜大驾光临,想必是为了杜笙笙小姐的事吧?” 傅越点头,沉声道:“对,我刚接到消息,山口组的组长北条时野会在十号凌晨抵达澳口,俄罗斯暴君近日也会动身前往这边,一场腥风血雨即将袭来,我想在这之前,把凉烟的妹妹从秦家解救出来。” 晋以琰笑了,悠着调子不紧不慢道:“是得加快救人的步伐了,毕竟国外的那些大佬们一到,仗说打,就能打起来,到那时再救人,怕是就不容易了。” 第八十九章 傅越的方法 九月十四号的那场拍卖会将在圣域大赌场举办,届时,海内外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来参加,除了富豪名流之外,军方和黑党们也不会缺席。 黑党们必然会为了北澳通道的所有权和使用权而展开争夺,军方过去估计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待黑党们内斗得两败俱伤后再将其一网打尽……总之,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在恶战开始前,我和傅越都想把自己深爱的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今天已经四号,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傅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才会破格找晋以琰这个黑党帮忙,在原计划里,他是不打算让黑党介入救凉笙的行动中的。 茶水已经斟满,晋以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傅越和我用茶。 傅越轻声答了句谢,然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才继续往下讲:“我想晋先生应该也猜到我今天过来的目的了,救凉笙前,我需要让凉烟跟凉笙见一面,但我的身份不太方便接触秦煜卿,所以我想麻烦晋先生帮我筹备这件事。” 晋以琰唇角勾着迷人却又冷漠的笑:“好说。” 他端起瓶盖大小的茶杯,品了口上号的龙井,又道:“澳口的大佬们都爱享乐,夜里搞得聚会非常的多,想见秦煜卿不是难事……” “不。”傅越突然打断了晋以琰,剑眉下压,黑不见底的眸子里有寒光闪过:“我想让你带着凉烟到秦家去拜访秦煜卿。” 晋以琰端着茶杯的手猛然一僵,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 其实不光是晋以琰,连我都被傅越的话吓到了,扭头满目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晋以琰是顾言晟的军师,而顾言晟刚跟秦煜卿在北城打了一仗,还打赢了,并明目张胆的霸占了秦煜卿在北城的所有资产,这种情况下,晋以琰再带着我去秦家挑衅……这不是明摆着去找死吗? 好在晋以琰的涵养是真的高,尽管傅越让他去送死,他也只是手上稍微僵了僵,表情却没有太多的改变,笑容仍迷人又得体:“傅军长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傅越直言不讳:“我从不开玩笑。”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连我都觉得傅越这要求提的过分了。 晋以琰并非傅越的手下,帮他个小忙可以,为他赌上自己的命……凭什么? “那不好意思,这忙我帮不了。”短暂的沉默后,晋以琰给出了答案,如我所料,他不打算为傅越冒险。 傅越没恼,居然笑了:“先别忙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 闻言,晋以琰显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浅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道:“我洗耳恭听。” 傅越收敛了笑意,表情冷肃了起来:“你和秦煜卿的关系我晓得,你放心,这次的拜访我不会让你自己去,公安厅的王局长会陪你一起去。” 晋以琰瞳孔有刹那间的放大,他带着些许困惑看向傅越,似乎不太懂傅越这么安排的意思。 不待他发问,傅越就给出了解释:“澳口这边黑党诸多,上面也没明确给出清理黑党的任务,所以警方跟黑党的关系没有内地那么紧张,再加上王局长这个人非常的……圆滑,他跟秦煜卿的爸爸还是有点儿关系的,有他在,秦煜卿绝对不敢乱来。” 傅越在形容王局长的时候,停顿了几秒,才皱着眉头说出“圆滑”这个词,我猜这个王局长估计不止圆滑这么简单,私底下肯定没少拿黑党的好处,傅越不愿在晋以琰面前揭他老底,才用了这么委婉的词。 自古匪不和官斗,黑党势力再强,也是在当官的地下混饭吃的,官铁面无私,他们的“饭”就混不下去,所以比起傅越这种铁面无私的军人,黑党们自然更喜欢王局长这样“圆滑”的官。 圆滑的官一旦出事,往往意味着局势会大变,因此黑党们都不会动和自己交好的官员。 有王局长保驾护航,安全问题确实可以解决,但并不意味着能完全解决。 晋以琰冷峻的眉微微往下压了压,很不客气的问:“这个王局长信得过吗?可别和秦煜卿是一伙儿的。” 他这话说的,就有点儿暗示傅越和王局长还有秦煜卿串通起来阴他的意思了。 傅越听出了他的暗示,剑眉微皱,但并没有发火,而是压着脾气解释道:“放心,上面已经下令要严整澳口的黑党了,王铮虽然贪,但他识时务的,澳口的黑党一般被清理,他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比起你被秦煜卿整死,他肯定更希望你先把秦煜卿整死了。” “那万一他叛变了呢?”晋以琰又问:“你刚才也说了,澳口的黑党一旦被清理,那位姓王的局长吃不了兜着走,那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等澳口的大佬们落网后检举他?” 傅越眸底闪过几抹不悦,目光也更冷了:“澳口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十个官里九个都跟黑党或多或少有点儿牵连,你也知道,人都有一个心理,觉得法不责众,所以王铮有恃无恐,别说逃走了,他还想参加扫黑行动,赚几个功勋呢。” 红灯亮着的时候,一个人是不敢闯红灯的,但若是有一堆人一起闯,大家就闯的心安理得多了,因为他们心里认准了:这么多人,司机不敢撞。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似乎有人陪伴,恐惧就能减少一般。 那位名叫王铮的局长肯定觉得:我虽然贪,但我贪的少,比我贪的多的官多了去了,要罚肯定罚不到我头上,我再参加下打黑行动,暗中弄死跟我有联系的黑党,洗清证据,改名又是一个好局长。 就算证据洗不清,也算将功抵罪了。 但我挺傅越的意思,他貌似没打算饶王铮。 啧,算王铮倒霉,遇到傅越这么个铁面无私的“钦差大臣”。 傅越已经表明了诚意,但是晋以琰仍有顾虑,他倾身瘫倒了沙发后座上,凝眉道:“傅军长,我很想帮你,但这毕竟是在拿我的命去赌,而且你所提供的保障,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请恕我没办法答应你。” 第二次被当面拒绝,傅越仍是一笑:“别急,晋先生,我还没说完。” 晋以琰眸底罕见的闪过一抹诧异,但那抹诧异很快便被浅笑所取代,他笑着摇了摇头,又做了个“请讲”的动作。 “你和凉烟,还有王局长进入秦家之前,我会派两个队的特种兵持枪埋伏到秦家附近,一旦你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可以给我发信号,我会立刻派人破门进去接应你们。” 傅越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晋以琰被这话惊到了,细长的凤眸微微睁大了些:“你要派兵到秦家?” 警方若是突然派兵攻击黑党,那无论他攻击的是谁,势必都会激起其余黑党的愤怒,到时候“黑党内斗,警方坐收渔翁之利”的局面就会变成“黑党团结一致,对付警方”,这对警方是非常不利的。 傅越这么做,简直是在拿他这次扫黑行动的成败,甚至他未来的前途开玩笑! “不。”傅越笑了,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笑,笑里缠着三分阴冷,三分狡黠,其余的全是胜券在握:“不是我派兵,是王局长派兵。” 这一刻,我和晋以琰悬到嗓子眼里的心脏,一同落回了心窝。 傅越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你若信不过我,可以让你的人伪装成警察,侯在秦家大宅外面,不起冲突最好,起冲突了,警局担着。” 这方法非常的巧妙,由王局长引见,带着我和晋以琰去秦煜卿家做客,秦煜卿若是不给王局长面子,一意孤行非要动我和晋以琰,那王局长派兵闯秦家,跟秦家人对决,也是事出有因,澳口的其他黑党不会管这闲事的。 真正激恼黑党的,是警方无缘无故动他们,但有原因,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晋以琰来了兴趣,幽声问傅越:“那王局长为什么要引我去见秦煜卿呢?” 万事俱备,还差一个行动的借口。 而傅越貌似早就想好了这个借口。 “为了求稳。”傅越唇角微扬,眸色在一点点的加深:“最近澳口涌进了大量的黑党,你作为外来客,又跟秦煜卿有很大的过节,王局长不想你们在他的地盘上打起来,所以引你去向秦煜卿求和,让你们当着他的面保证,大家只求财,不动手。” 这借口,也相当的妙,妙到毫无破绽。 晋以琰唇角噙着的笑意逐渐加深,他侧头看向了我,意味深长的问:“杜小姐,您觉得呢?” 第九十章 计中计 其实傅越的方法是可行的,作为秦老爷子的养女,凉笙妹妹一直和秦老爷子还有秦夫人他们住在秦家本部,前几年秦煜卿被家族里的人派去北城发展势力,凉笙妹妹舍不得他,这才搬出秦家,陪秦煜卿去了北城。 现在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澳口,想必凉笙妹妹肯定住回了秦家。 毕竟秦家最安全,而且据我所知,秦老爷子和秦夫人都挺喜欢凉笙妹妹的,基本把她当半个女儿来养了,没道理女儿回澳口了,不让女儿进家门的。 只要抓准时机,我们到秦家后见到凉笙妹妹的概率还是很大的,更精妙的是,如果“战场”是秦家的话,除了王局长和晋以琰,秦家的长辈们也会无意识的帮我拖住秦煜卿,这样一来,我就有充分的时间给凉笙妹妹做思想工作了。 傅越的智商不是盖的,这方法无可挑剔。 如果凉笙真的是小不点,而我又不是黑曼巴蛇的话,我一定会为傅越拍手叫好,坚定不移的支持他这个方案。 只可惜,如果的后面接的大都是妄想,永远成不了真。 我暗中恶狠狠的瞪了晋以琰一眼,用眼神提醒他:说好的糖呢? 晋以琰毫不心虚的与我对视,眸底蕴着我参不透的笑。 傅越在场,我也不好发作,只能唯唯诺诺的表示:“我……我觉得这方法……也还行吧……反正……反正我听不出毛病。” 我摆出一个标准的傻白甜式的笑容,表情懵懂,眼神困惑,佯装自己没有听懂傅越的计划,所以不敢删做评论。 见状,傅越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对智障的关怀与怜爱,晋以琰也配合着做出一副怜悯的样子,和傅越一起无声的鄙视着我的智商。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妈卖批——这傻白甜装的,可真他妈的憋屈。 我之所以装傻白甜,是为了把决定权交到晋以琰手里,让他来否决傅越的方案,毕竟他和傅越只是合作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合作完了说不定还会反目成寿,因此即便他拒绝帮傅越的忙,傅越也说不了什么。 他是有权拒绝的,可他没有,这个挨千刀的混蛋,在听到我表示没意见后,拍了下手,微笑着回答傅越:“既然如此,那就按傅军长说的办吧。” 傅越冷峻的脸上明显染上了笑意,他敬了晋以琰一杯茶,由衷的向他致谢道:“那就麻烦晋先生了。” 晋以琰接过傅越递过来的茶,却没有着急去喝,而是幽深着眼眸与傅越对视,压低声音道:“答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只希望在未来我有求于傅军长的时候,傅军长能记得,我曾冒着生命危险,帮您救过您的心上人。” 傅越扬唇,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平静,没什么起伏:“放心,这份人情我记得,日后必然会还。” 晋以琰微笑,这才把傅越敬的那杯茶喝下去。 我脸上虽然仍维持着甜美的笑容,可暗中却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砸到晋以琰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上。 妈的,这王八蛋几个小时前刚答应了我帮我说服傅越同意我去秦家做卧底,现在不仅临时变卦,还坑了傅越一个人情! 太他妈的不要脸了!简直比我还不要脸! 以后这孙子最好别落我手上,否则的话,我非日死他不可。 聊完营救凉笙妹妹的计划后,傅越便匆匆离开了,圣域的拍卖会即将开始,军方各方面准备却都还没做好,这些天有他忙的了。 傅越离开后,我没客气,上去就踹了晋以琰一脚。 只可惜,没踹到,晋以琰跟腿上长眼睛了一样,敏捷的躲开了。 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不可遏的质问他:“说好的糖呢?!” 晋以琰浅笑着,食指微弯想要勾我的鼻尖,我才不让他得逞呢,他手刚伸过来,我便张嘴咬了过去,凶巴巴的,像极了尚未被完全驯养,冲主人龇牙咧嘴的小兽。 可惜的是,这一咬,也没咬中。 两次进攻,都没打着人,我气得要死,再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拎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向晋以琰砸了过去,边砸变骂:“大骗子!王八蛋!负心薄凉陈世美,我跟你拼了!” 晋以琰哭笑不得,一边儿躲闪着我的进攻,一边儿尝试着向我解释道:“你放心,答应给你的糖,我一粒也不会少,耐心点儿,按我的步骤来,我一定如你的愿,在圣域拍卖会之前把你送到秦……杜凉烟!把我的茶具放下!” 我才懒得听他磨叽呢,扔完手里最后一个抱枕后,直接拎起了他珍藏的茶具,作势要砸。 这茶具是绝版的,茶具上的花纹是国内某个已经去世了的知名画家亲笔画上去的,全世界仅此一套,早就成了无价之宝。 而晋以琰又是个好茶道的人,相当珍爱这套茶具,一般不轻易把它拿出来,只有贵客来访,才会破格拿出来沏茶。 可想而知,我小手这么一丢,晋以琰会有多心痛。 ——这么一想,我突然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恨不得现在就把茶具砸地上,然后敲着二郎腿欣赏晋以琰痛彻心扉的模样。 当然,这只能是幻想,毕竟我现在还在晋以琰的地盘上,我为鱼肉,他为刀俎,所以我只敢威胁威胁他,真砸……还是等我收网后才说吧。 “杜凉烟,不要乱来。”晋以琰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就好像我现在举着要砸的不是茶具,而是他亲儿子一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答应傅越,是为了不着痕迹的把你送到秦家去……放下我的茶具,我慢慢给你解释,ok?” 我冷哼,斜着眼睛目光不善的瞥向晋以琰,凶神恶煞道:“少来,你答应傅越,分明就是为了赚傅越一个人情!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真当我傻啊?” 晋以琰极为无奈的白了我一眼,小声嘀咕道:“你确实不聪明……” “你说什么?”我恼了,把手里的茶具又举高了一些。 晋以琰却没有再像刚才一样心惊胆战,而是阴冷着眸子凝向我,说话的语气里暗蕴杀机:“你摔一下试试。” 我身子僵了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回了晋以琰一个惊心动魄的笑:“我本来是不敢摔的,但你这么激我,我可就真敢摔了。” 闻言,晋以琰非但没恼,眸底的寒意竟一寸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我所熟悉的,极度迷人的笑意。 他敛上了眸子,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句:“杜小姐,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是吗?”我轻笑:“你就相反了——你总是给我惊吓。” 晋以琰闷笑出声:“那我得向你道个歉了。” 说着,他冲我拱了拱手。 我没有接话,沉冷着眸子凝视着他,满脸警惕。 他仍笑着,语气悠然的向我提议道:“这样对峙没意思,你不想摔我的茶具,我也不想让你摔,不如我们先把茶具的事情放一放,坐下来好好聊聊。” “错了。”我纠正他:“我想不想摔你的茶具,取决于你下一秒给我的答案。” 我顿了顿,再次庄重而又坚决的把晋以琰的宝贝茶具举了起来,然后凝视着晋以琰幽深似海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请问晋先生,接下来,你要怎么让我不着痕迹的回到秦家?” 晋以琰眸底的笑意变冷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我们进了秦家,你觉得你还出得来?” 我又是一僵,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晋以琰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状,晋以琰看向我的眼神里染上了不易令人察觉的鄙夷,他沉冷着调子提醒我道:“我不是顾老板,对秦煜卿来说,我不过是个他随手都能捏死的小军师罢了,可这样的小军师,却带着他的旧情人到他家里去挑衅他。” 晋以琰的语气变得玩味了起来:“你觉得以秦煜卿的脾气,他会怎么回应我的挑衅?” “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我如实回答。 晋以琰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可王局长在,他杀不了我。” 我也笑了,默默的放下了他的宝贝茶具,替他将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了:“所以他只能从别的方面讨回颜面。” 晋以琰眸底的鄙夷变成了赞许:“……而那个方面,就是留下你。” 不错的,秦煜卿会留下我,而且,他也有理由非留下我不可。 “可傅越那里你要怎么交差?”我挑眉看向晋以琰,幽冷着调子问道。 晋以琰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向傅越交差?我只答应了他把你带进去,可没答应他把你带出来。” 我被晋以琰的无耻震惊到了,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以后还是少惹他的好。 “那你卖给傅越的那个人情呢?”末了,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若是没有把我安全带出去,只怕你刚卖出去的人情,算是白卖了。” 晋以琰不动声色的笑:“这就不劳杜小姐关心了。” 这家伙貌似在打什么坏主意,我觉得我有必要找人盯紧他,免得他阴我家傅越哥哥。 所以深夜的时候,我翻窗溜了出去,找了个僻静没人的地方,用经过防窃听处理的手机给埋伏在澳口的黑十字的成员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帮我查一下晋以琰的底,同时盯紧他。 “一定要盯仔细了,他见了什么人,给谁打了电话,甚至中午吃完饭去哪儿遛弯儿了,都要向我汇报!”我有些神经质般的提着要求。 接电话的同伴有些无语,但奈何我在黑十字地位比他高太多,他也不敢吐槽我,只能恭恭敬敬的回了我一声“是”。 “盯梢儿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能被他发现,这个男人很警惕,也很阴险,你若暴露了,他说不定会利用你反将我们一军。”我继续嘱咐着。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闷笑,紧接着,一个熟悉的男低音突然响起:“莉莉丝,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这个叫晋以琰的男人到底做了什么?竟把你吓成这样。” 我愣住了:这声音是……亚瑟?! 第九十一章 该他释放我了 最初跟我通话的并不是亚瑟,而是黑十字里的一个小头目,这小头目的声音和亚瑟差距还是很大的,听力极其敏锐的我不会分辨不出来。 也不晓得亚瑟是什么时候把电话抢过去的,我满心思想的都是晋以琰有多狡猾,居然没有注意到! “亚瑟你好讨厌!又耽误我办正经事!”我娇嗔一声,不悦的嘟起了嘴。 亚瑟却笑得轻松,用流利的意大利语调侃我道:“哪儿有,我这不是很认真的在听你的诉求吗?” “你听有什么用。”我没好气道:“又不是你去监视晋以琰。” 被我吐槽,亚瑟也没恼,声音里仍染着笑:“虽然我不会去监视晋以琰,可派人去监视晋以琰,是由我决定的,你说我听有没有用?” 我这才记起,黑十字在澳口的总负责人,现在变成了亚瑟。 其实在北城的时候,我曾给格尔森.怀特打过电话,明确抗议亚瑟接手澳口的任务,但格尔森.怀特告诉我,接手澳口的任务是亚瑟自己提出来的,他态度很坚决,不容他人拒绝,格尔森.怀特无可奈何,只能同意了。 那一刻,我心里生了根刺,总觉得亚瑟插手澳口的任务,和我有关。 ——好像自从我招惹了亚瑟后,他做的每一个愚蠢的决定,都和我有关系。 我心中一片酸楚,尽管知道有些话不该问出口,可还是没忍住,哑着嗓子唐突的问:“亚瑟,你为什么要主动接手澳口的任务?” 电话那端沉默了,我本该住口的,可我没有,我垂死挣扎着想要亚瑟现在退出:“你应该知道,你弟弟也在争夺北澳通道的所有权,你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有很大概率和他兵刃相见的。” 亚瑟仍不说话,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我开始变得参不透他,明明以前,他张张嘴,我就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彼此疏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记得了。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话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重点,我苦口婆心,希望能阻止他们兄弟相残。 冗长的沉默后,亚瑟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很平静,语速也相当缓慢,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声音里蕴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与冷意:“不,莉莉丝,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没有听明白,下意识的说:“今天才四号,不晚,重新调人过来也不过是两三天的事情,实在安排不出人手的话,我也可以接替你当总指挥。” 电话那端又没有了声音,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令我恼火不已,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怒不可遏的冲亚瑟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手刃自己的亲弟弟吗?”我咬着牙,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声音虽然低,语气却格外的狠:“亚瑟,醒醒吧!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当年……当年……” 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压的更低了:“别忘了,当年还是你把他放走!”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只有我、亚瑟、顾言昇还有百步蛇知道的秘密。 顾言昇是我和亚瑟放走的,百步蛇为我们背了锅。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了亚瑟的笑声:“对,是我。” 那笑声有点儿不对,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可它就是不对,我从未听亚瑟这样笑过,而此时此刻,他也不应该笑的。 可他笑了,笑声里竟掺杂着几分解脱的味道,他在这诡异的笑声中用一种我参不透的语气继续说:“……当年我释放了他,现在,该换他来释放我了。” 一股骇人的寒意从我脊髓尾骨处发出,顷刻间席卷了我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我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亚瑟就已经把电话挂了。 清冷的月光下,我握着手机,满心惆怅。 亚瑟究竟想做什么?什么叫“该换他来释放我了”?顾言晟要如何释放亚瑟?杀了他,还是……取代他? 取代肯定是取代不了的,毕竟顾言昇和格尔森.怀特之间可没什么父子情谊能讲,他们都巴不得早日干掉对方。 所以只能是…… 我呼吸猛的一滞,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安慰自己:肯定是你想多了,亚瑟若是想死,直接自杀不得了?何必大费周折的引着顾言晟来了结他?那句话绝对不是这个意思,释放应该有别的含义…… 然而,越是自我安慰,我的心里越空荡,虽然我猜不到亚瑟想做什么,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暴风雨即将来临,处在风暴中心的人,一个也别想逃掉。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傅越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压着声音问我:“晋以琰在你旁边吗?” 我扭头看了看自己左右两侧,然后很诚实的回答道:“没有,我左边是薯片和锅贴,右边是果冻和酸奶,前面是哈根达斯冰激凌桶,后面是沙发,沙发后面是个很值钱的古董,没有人。” 傅越笑出了声:“零食就不用说了。” “不要歧视零食。”我抓了把薯片塞进了嘴里,口齿不清道:“零食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一个人可以不谈恋爱,但是他不能不吃零食。” 傅越:“我就不爱吃零食。” 我冷哼,语气里满是轻蔑:“拉倒吧,你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都藏着巧克力!当我不知道吗?哼,我每次没吃的了,就去你屋里寻宝,寻完出来,就饱了。” 傅越:“……看来,我需要给卧室配锁了。” “没用的。”我骄傲的表示:“我在外流浪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撬锁是一把好手!普通锁,用发卡一分钟搞定,高级锁,用发卡五分钟搞定,指纹锁,用胶带往门把手上一沾,采取你留在门把手上的指纹,然后再用蜡做指纹模型去开锁……电影里都教过的。” 傅越:“……” 我无视于傅越的沉默,继续骄傲:“所以你只有扫瞳孔开门这一个选择,但是即便你按了这么高级的锁,我也可以把你的门砸了,然后进去寻宝,所以放弃吧傅越哥哥,不就几块儿巧克力吗?不值当。” 傅越哭笑不得:“你还知道那就是几块儿巧克力啊!” 我默默的低下了头,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笑的时候又有点心酸,傅越在房间里藏巧克力,估摸着也就是想让他的小不点儿去找,一个藏,一个找,恋人间的小情趣,又傻又美好。 如果十二年前没有发生那场意外的话,我和傅越应该会很幸福吧? 他成熟稳重,我欢腾调皮,他会在我打滚儿撒欢时那巧克力来哄我,我会小猫儿一样的黏着他,永不让他觉得寂寞,他会管着我不让我吃零食,我会跟他打地道战,每天趁他不注意偷吃几口,然后故意被他抓到,让他惩罚…… 我们还会养几只宠物,傅越貌似挺喜欢猫的,那就养只布偶猫,或者苏格兰折耳猫……我喜欢狗,所以还要养一只藏獒,再缠着傅越给我偷只军犬回来,给我家藏獒当老公…… 我们白天去上班,晚上回家后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他抱着我,我抱着狗,狗抱着猫…… 这画面有多温馨,此刻的我就有多心痛。 失神中,傅越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收敛了笑意,把话题引到了正经事上:“不闹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说,王局长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明天晚上他会带着你和晋以琰去秦家。” 他停顿了下,语气又凝重了几分:“我现在跟你具体讲一下营救计划,你记清楚了,等明晚到秦家见到凉笙后,你得把这个计划准确无误的转告给凉笙,让她配合我们实施营救,懂吗?” 怪不得他上来就问我晋以琰在不在我旁边,原来是打算跟我讲营救计划啊。 这么看来,傅越比我想象中要明智,他虽然请晋以琰帮忙,但仍没有完全信任他,只让他参与了计划的一小部分,营救行动并不打算通知他。 换我,我也不会让晋以琰参加营救行动——这小子那么阴,万一在救凉笙妹妹的时候,使个诈,把凉笙妹妹扣他自个儿手里了,那我和傅越不白忙活了? 原来,傅越哥哥只有在对我的时候,才偶尔犯傻,对付黑党,他考虑的并不比我少! 我稍稍放了些心,抹了把嘴上沾着的薯片渣渣,元气十足道:“傅越哥哥请吩咐!我一定唐雎不辱使命,把你的话全部转述给凉笙妹妹!” 傅越沉冷的声音里染上了笑:“很好,我对你要求也不高,你只要记准时间和地点就行,十号晚上七点,我会派人埋伏到景娱广场,你让凉笙准时赶到那里,我的人会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去。” 其实,只要我能成功见到凉笙妹妹,并有机会和她单独对话,我们后面的营救就容易的多了。 毕竟秦煜卿并没有限制凉笙妹妹的自由,只要凉笙妹妹配合,把她从秦家捞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问题就是,怎么让她配合我呢? 她不是小不点儿,也不爱傅越,她深爱的人,是秦煜卿那个王八蛋。 我要怎么做,我的好妹妹才能配合我演这出戏呢? 第九十二章 不要就这样说再见 不得不说,傅越时间地点选的都很不错,日本山口组的组长北条时野会在九月十号的凌晨乘船抵达澳口,作为当今黑党界的三大泰斗之一,北条时野移驾到了澳口,那澳口的黑党小头目们肯定得登门拜访,表示欢迎。 秦煜卿虽然对北条时野没什么好感,但秦家其他的掌权者,有的是想抱北条时野大腿的,为了防止他们抱上北条时野的大腿,秦煜卿肯定会跟秦家的其他掌权者一同去拜访北条时野,好探视情况,免得被自家人暗害了。 黑党聚会大都是在晚上,而秦煜卿去参加黑手党的聚会的时候往往是不会带凉笙妹妹的,再加上景娱广场就在秦家附近,凉笙只要吃完晚饭后,借口自己出去遛弯儿,傅越的人就能把她带走。 “明晚你从秦家回来后,我会去晋以琰那里接你。”傅越继续往下讲述着,声音沉而稳,有种说不出的磁性蕴在里面,听得人心神荡漾:“你跟我在军区住几天,等到十号晚上我把凉笙救回来后,你们俩就回北城,我安排了军用直升机,当晚就送你们走。” 北条时野到澳口后,澳口的局势会空前紧张,所以傅越急着送我们离开澳口,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计划很完美,只可惜,我不会和凉笙妹妹一起回澳口。 十号的晚上,他只能接到凉笙妹妹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悲伤,因为我终于意识到:过了明晚,我就再也不能在傅越面前装黏人的小妹妹了。 下次见面,我就会变成他最痛恨的黑党。 他再也不会摸着我的头对我温柔的笑了,也不会在我胡闹的时候拿巧克力逗我了,更不会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模样,教训我让我少吃零食多吃饭……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再享受他的温柔了。 而我……而我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只隔着电话就要跟这份温柔告别…… 我心底一阵揪痛,像被撒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针,那疼痛缓慢但磨人,磨得我红了眼眶。 此时,傅越已经讲完了计划,他沉冷着调子分外严肃的问我:“听明白了吗?” 我精神恍惚的点头,点完以后才意识到傅越根本看不到我点头,于是吸了吸鼻子,拖长了调子耍赖道:“没有听明白,要傅越哥哥过来见我,当着我的面跟我讲一遍我才能听明白。” 电话那端传来了傅越熟悉的笑声,那笑声里蕴满了无奈和宠溺:“别闹,我最近真的很忙,根本抽不出空……再说了,明晚我不就把你接回来了吗?也就一天的事儿,这都熬不了?” 他语气轻松,我却听了个满心苦涩。 ——明晚,我根本出不了秦家的大门。 “可……可人家害怕嘛!”见耍赖不管用,我又开始装可怜,颤抖着声音惊恐不已的表示:“明天人家就要跟晋以琰还有那个什么捞子的王局长去秦家了,你是不知道,秦家人对我都可坏了,尤其是秦煜卿的那几个叔父,好几次趁秦煜卿不在,企图非礼我……若不是我妹妹护着我,我早死好几百回了!” “那就是个狼窝!但是为了我妹妹,闯狼窝我也认了……可……可在闯狼窝之前人家想再见你一面嘛!晋以琰就是个大尾巴狼,那个王局长我也不认识他,你再不来送送我,我真的不敢去……” 我把畏惧演得入木三分,说到最后,声音里甚至染上了哭腔。 傅越真的很吃这一套,我每次装可怜,他都会妥协。 这次,也不例外。 “别怕。”他的语气冷了下来,但这份阴冷并不是给我的,而是给普天之下所有欺辱过我的人的:“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秦家的阶下囚了,谁若是再敢动你,一巴掌给我扇回去,出事了我兜着。” 这霸气十足的话,引得我忍不住想笑,可我还是紧绷着脸没让自己笑出来,撅起粉嫩的小嘴继续卖可怜:“你又不在,怎么兜?” 傅越的声音放柔了些:“王铮不是在吗?我会嘱咐他照看好你的。” 我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傅越若是嘱咐王铮看好我,那我留在秦家的计划势必会大大受阻。 可此时此刻,我又不能拒绝傅越的好意,这把米,蚀定了。 既然米都蚀了,那鸡我必须得偷到,否则的话,我他妈可赔大发了! 所以我咬了咬牙,继续磨傅越:“可是人家真的想见你嘛!你长得比较有安全感,见到你人家才能安心……” 傅越扛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于松了口:“好好好,明天我会亲自带着王铮去你们哪儿,到时候我让你好好看看我,找找安全感,行了吧?” 我喜笑颜开,分外满足:“恩!傅越哥哥,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傅越笑出了声:“凉烟妹妹,你也是全世界最皮的妹妹。” 我默默的咬了口薯片,没有接话。 傅越一会儿还有会,所以没有跟我闲扯太多,又考了遍我有没有记住他刚才说的时间和地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凑巧的是,傅越那边刚挂断电话,晋以琰就回来了。 我不动声色的把手机收了起来,拎过一旁的薯片袋子,继续开吃。 “咔嚓”几声脆响,薯片渣渣落了一沙发。 晋以琰脸阴了下来,目光牢牢的锁在满沙发的碎渣上,额角的青筋逐渐暴起。 我对他的愤怒视若无睹,又抓了一把薯片塞到嘴里,由于抓的太多,一嘴没能啃完,部分被压碎的薯片残渣从我手指的缝隙里落下,撒了我一身,同时也撒了一沙发。 晋以琰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道:“你还能再邋遢一点吗?” 我扭头看向他,伸出舌头舔了下黏在嘴上的碎片,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以无比坚定的语气告诉晋以琰:“能!” 言罢,我把薯片袋子的口子扯到了最大,猛的低头,将脸埋到了薯片里。 晋以琰:“……” 我咬了一大口薯片,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鼻子、嘴巴还有下巴上全都沾满了薯片的残渣,可我不以其为耻,反倒以其为荣,骄傲的扬起下巴,把自己脸上沾着的薯片渣渣呈献给晋以琰看。 晋以琰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则伸过来冲我做了个“停”的动作,心力交瘁道:“够了!你继续吃,我去买新沙发。” 他瞥了眼我脚下洒满食物残渣的地面,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新地毯。” 我眨巴着大眼,脸上写满了惊讶,很好奇的问晋以琰:“你有洁癖?” 晋以琰扶额,有气无力道:“以前我不觉得自己有洁癖,直到看到今天的你,我才终于确定,我确实有洁癖。” 我继续眨眼,咬着手指头卖萌:“欸……怎么会这样?难道你不觉得我光脚缩在沙发上,小仓鼠一样啃零食的样子很可爱吗?” 晋以琰表情僵了僵:“……并不觉得。” “没眼光!”我咬牙切齿,愤恨不已的表示:“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们,都会觉得我这样很可爱的!” 晋以琰:“……不,相信我,他们都想把你扔进垃圾桶里。” 这一次,无语的变成了我。 静默片刻后,我重新瘫倒回沙发上,抱着零食不以为意道:“切!真是不会享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缩在沙发里一边儿看电视,一边儿吃零食,零食首先薯片锅巴冰激凌,若是有酒,就再加炸鸡烤肉和卤味。” 说着说着,我犯了馋,吧嗒着嘴巴感慨道:“唉,早上小张出去采购的时候忘记让他买炸鸡回来了,现在老天若是能赐我一盘炸鸡,和一瓶随便什么牌子的酒,我愿意一年没有性生活。” 晋以琰满目鄙夷的瞥了我一眼,极其不给面子的表示:“你能坚持一个月不跟男人上床,算我输。” 我愣了下,扭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晋以琰,问:“在你眼里,我是有多没节操啊?” 晋以琰微笑:“在我眼里,你的没节操程度,别人只能模仿,永远无法超越。” 我满脸黑线:“在我眼里,你的腹黑程度,别人也只能模仿,永远无法超越!” 晋以琰笑意不减:“多谢夸奖。” 我冲他比了个中指,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可晋以琰却一改刚才嫌弃不已的态度,饶有兴趣的凝向我,问:“所以,你选择了秦煜卿做黑十字在澳口的傀儡皇帝?” 我没有回话,默默的啃着手里的薯片。 他太聪明,我忽悠不了他,也不愿意就此承认他的猜测,所以干脆闭嘴吧。 面对我的不理睬,晋以琰非但没恼,眸底的笑意竟又浓了几分。 他注视着我,削薄的唇微启,幽冷着调子问:“他睡过你吗?” 第九十三章 再见,再也不见 在国内,问一个女人有没有被哪个男人睡过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可晋以琰却问的很自然,就像在问我午饭吃了什么一样。 我拿眼梢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眉峰上挑:“跟你有关系吗?” 晋以琰仍笑着,那笑容辨不出喜怒:“当然有,我迟早会睡你的,在睡你之前,不先搞清楚自己的前辈都有哪些,怎么超过他们,给你留最深的印象?” 我被这理由打败了——神他妈的最深的印象! 收起心底的吐槽,我笑靥如花,勾着眼睛看向晋以琰,殷红的舌,动作极为妖娆的舔了下嘴唇:“亲爱的,你不用考虑这个,高难度动作我来做,你躺平享受就行。” 晋以琰细长的凤眸微眯,目光变得危险了:“所以你和秦煜卿做,是他躺平,你来动?” “不。”我舔着手指上的薯片碎屑,笑容恶劣:“只有和你做的时候,我才想自己动。” 后面那句话我没说出来:因为我们做的时候,你会被我绑到床上,我会一边儿睡你,一边儿用我最珍爱的,想着红钻的匕首在你身上画清明上河图。 等我们共度完一个销魂的夜晚后,我会一刀了结你,永绝后患。 晋以琰敛上眸子,轻笑出声:“那我还真是荣幸。” 他嘴里虽说着荣幸,可说话的语气,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充满嘲讽之感,就好像他已经猜到我这些话的深层含义是什么了一样。 这人向来聪明,即便猜到,我也不觉得惊讶。 晋以琰从衬衣领口下方的口袋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点燃了。 他抽烟的样子非常好看,细长且极具骨感的食指和中指,随意但又不乏优雅的夹着焚烧的烟,香烟和手指相映成趣,衬得彼此都格外修长。 我有些痴迷的盯着他的手,心中不受控制的升起一种想把他的食指一根根舔遍的冲动。 这男人很混蛋,但也真的性感。 闷抽了两口烟后,晋以琰抬起眼帘,再次将目光定到了我身上。 那目光有些飘远,像是在追忆些什么。 ——当然,这也可能是烟的作用,飘渺朦胧的烟气会把一切景象衬得飘远。 “匹诺曹小姐。”淡薄的白色烟雾里,眉眼如画的美男子再次开了口,他问我:“把你送回秦家后,我们再见面,你应该就没现在这么温顺了吧?” 我挑着眉瞥向他:“你觉得我现在很温顺?” 晋以琰弹了下烟灰,眼眉间染着说不出韵味的笑:“比起真正的你,现在伪装版的你,很温顺了。” 我没接他这句话,而是幽着眸子凝向他脚边的地毯,暗讽他道:“你这洁癖也太性别歧视了吧?自己弹的烟灰不嫌弃,我掉点儿薯片渣,你就要换地毯。” “你误会了。”晋以琰浅笑着,语气格外轻松:“这跟性别没关系,跟人也没关系,只跟你往地毯上撒了什么有关系——我不反感烟灰。” 我忍不住冲晋以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心想这不废话吗?你要是反感烟灰,就不会抽烟了。 “灰尘是避免不了的。”片刻的沉默后,晋以琰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奋斗一生,最后不也是会变成焚尸炉里的一把骨灰吗?” 我锁着柳眉想了想,抬头很认真的回答晋以琰:“你也可以选择土葬。” “不了。”晋以琰垂下浓密的睫毛,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阴沉:“棺材里太黑太冷了,我不喜欢。” 我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棺材里太黑太冷了?难道你呆过?” 这不过是随口揶揄晋以琰的一句玩笑罢了,我说这话时根本没过脑子。 可晋以琰的脸色却突然变阴沉了,后颚绷的极紧,身体也有发僵感,仿佛我问了什么不能问的问题一样。 我隐约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表皮瞬间泛起一阵冷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晋以琰冷冷的扫了我一眼,语气还算平静,但却泛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把客厅收拾干净。” 丢下这句话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我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我对晋以琰的身份越发的好奇了起来:他是顶级黑客,又是顾言晟的哥哥,还有很大概率在幼年时期被活埋过…… 这么一想,我突然有点儿相信晋以琰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了。 格尔森.怀特对自己的私生子们都相当的残忍,他觉得那些受尽磨难而杀不死的孩子,才有资格被他承认为自己的骨肉。 亚瑟是格尔森.怀特的合法妻子所生,不属于私生子,所以待遇和顾言晟这类私生子们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晋以琰离开后,我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直到第二天傅越载着王局长过来见我们,他才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彼时的他,似乎已经忘却了昨天关于活埋的小插曲,俊美到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风轻云淡的笑,风度翩翩,谈吐优雅,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很容易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把他当成上流社会的翩翩贵公子。 他不是贵公子,就像我不是名媛淑女一样。 “王局长,久仰大名。”晋以琰伸出手来,礼貌的跟王局长打着招呼。 那个王局长大概四十来岁,个子不高,啤酒肚挺的倒是老大,还有点儿秃顶,往傅越和晋以琰跟前一站,就跟丑小鸭硬挤到了白天鹅跟前一样,整个画风都被他带歪了。 好在人虽然长得丑,可这王局长性格倒是挺圆滑世故的,今晚的局面他应该能应付的来。 彼此打过招呼后,傅越直入正题,言简意赅的跟我们又重复了遍今晚的任务,并交给我们一个黑色的小遥控器,方便我们求救。 那小遥控器只有mp3般大小,放到口袋里根本没人能察觉,小遥控器上有一个红色的按钮,傅越告诉我们,只要我们按下这个红色的按钮,负责支援我们的人在外面就能收到警铃声,可以立刻派人冲进来营救我们。 “傅军长多此一举了。”王局长笑眯眯的表示:“我好歹是澳口警察局的局长,那群黑党再嚣张,也不敢动我带过去的人的!” 傅越目光清冷的扫了王局长一眼,没有多说,只回了四个字:“有备无患。” 虽说自古以来匪不与兵斗,但这不代表匪就不敢与兵斗,他们最多是不敢明着斗罢了,暗地里,绝对能把你搞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论阴招,谁耍得过黑子们? 把该讲的都讲完后,傅越又特意嘱咐了下王局长,让他看好我,千万不能让我出意外,也不能让秦家的人给我气受。 王局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幽声揶揄傅越道:“都说傅军长铁血无私,不近女色,原来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屋里早就有娇人了。” 傅越脸变了变:“胡说什么呢?这是我妹妹!” “就是!”我挽住了傅越的胳膊,鼓着腮帮子最后一次作妖道:“我们可是纯洁的情哥哥和情妹妹的关系,王局长您不要瞎猜!” 傅越白了我一眼,表情无奈。 我仰头眨巴着大眼看向傅越,一脸无辜:“怎么了?你不是人家的亲哥哥吗?” 情与亲,本身读着就挺像的,我借着谐音,故意戏弄傅越。 傅越伸手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数落我的声音里噙着浅笑:“我看你忽悠我过来,不是害怕,是好几天没跟我作妖,心里痒痒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松开傅越的胳膊,反手抱住了他窄劲的腰,猫一般的拿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软糯着调子跟他撒娇道:“不仅心里痒痒,头也痒痒,傅越哥哥求摸头,求拥抱,求举高高。” 我主动把头凑到了傅越跟前,一副宠物狗求抚摸的呆萌表情。 傅越哭笑不得,伸手胡乱的揉了把我的头:“你多大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小孩子脾气,不怕别人笑话你?” “不怕!”我搂着傅越的腰不撒手:“我有哥哥我永远三岁,他们没哥哥,让他们嫉妒去吧。” 傅越闷笑出声:“没人会嫉妒你的。” 不,我在心里回答傅越:未来的我,会嫉妒死现在的我的。 虽然我贪恋和傅越在一起的时光,可时间紧迫,我们也没太多的时间去墨迹了,王局长给秦老爷子打了个电话,拐弯儿抹角的套了套秦老爷子的话,把秦煜卿和凉笙妹妹有没有在家给套出来了。 幸运的是,他们都在家。 于是王局长话锋一转,按照之前计划好的那般跟秦老爷子说他今晚有事想去拜访秦老爷子,不晓得秦老爷子方不方便。 王局长毕竟身居高位,面子还是很大的,秦老爷子自然不能把他拒之门外,所以很热情的表示以后王局长想来,直接来就行,不用问方不方便,因为只要王局长想来,他们秦家永远方便。 和秦老爷子客套了一通后,王局长挂断了电话,冲我们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都搞定了。 一切都搞定了,分别的时间也到了。 王局长的司机为我们打开了车门,王局长坐到了副驾驶上,晋以琰弯腰进了后座,我站在敞开的后座车门前,扭头看向傅越,目光里满是不舍。 傅越摸我的头,然后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来,递给了我。 “别怕。”他语气轻柔,一如小时候在第九军区第一次见面时哄我别哭一样:“我一直都在。” 他把巧克力放到了我的手心里,凝向我的目光,是无人能抗拒的柔。 我攥紧了那巧克力,就像攥紧了我十一岁那年在第九军区和他的记忆一样。 然后,我伸手拥抱了傅越。 抱得是那么的紧,简直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他的血肉里。 “再见。”我把脸埋到了他结实又温暖的胸口,闷声向他告别:“傅越哥哥,再见。” 傅越笑了:“说什么再见,这又不是离别。” 我没有说话,仰头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义无反顾的上了轿车。 十二年前我突然消失,没来得及跟你说声再见,你痛彻心扉,苦苦思念了我整整十二年。 这一次,我说了。 所以,傅越哥哥,别再为我心痛,也别想我了。 因为我已经跟你说了再见了。 再见是一个句号,说完以后,最好再也别见了。 第九十四章 重回秦家 车子行驶在平滑的公路上,我由于心情不佳,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王局长以为我是害怕了,还安慰我,说什么让我放宽心,有他在,绝对不会让我少一根头发丝儿的。 闻言,我默默的拽掉了自己的一根头发,然后把那根头发递到了王局长跟前,很认真的说:“呐,少了。” 王局长表情僵了僵,但很快又尴尬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杜小姐真是幽默,怪不得傅军长那么宠爱你。” 听到他提傅越,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这一别,怕就真的是永别了。 自此以后,我再不能是他的小不点儿,只能是蛇与玫瑰的黑曼巴蛇。 我正难过着,晋以琰突然拽了我一下。 我怒不可遏的瞪向他,把火气全发泄到了他身上:“干嘛!” 莫名其妙的被我吼了一声,晋以琰竟也没恼,而是指着我们左前方的那条公路跟我说:“这是奥南路,穿过这条路后,我们离秦家就只有不到二十公里了,为了防止被秦家的马仔发现,后面的跟着我们的车会停到这条路的尽头,然后步行前往埋伏地点。”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皱着眉头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关心你手下到底是坐车去秦家的,还是步行去秦家的。” 晋以琰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智障:“傅越也在后面的那几辆车上。”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信他的话:“救援行动又不是傅越负责,他跟过来做什么……”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恶狠狠的剜了晋以琰一眼,因为在原本的计划里,救援行动是由傅越负责的,但晋以琰不放心傅越,所以把指挥权给了他手下。 晋以琰笑了,话中有话的问我:“你说他跟过来做什么?” 我呼吸骤然停滞,心跳加速,血液逆流。 今晚救援行动的负责人并非傅越,他跟过来,难道是……担心我? 我心乱如麻,慌忙按下了车窗,把头从窗口伸了出去,拼命的向后张望着,企图看清楚跟在我们车屁股后面的那几辆黑色轿车里,究竟有没有坐着傅越。 “欸!杜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头缩回来!你这样很危险!”我这一举动可把王局长给吓坏了,他把身子从副驾驶位上探了过来,紧张不已的冲我喊叫着。 我压根不理睬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傅越到底跟没跟在我们后面。 说实话,我不想他跟在我们后面。 他若是跟过来了,就有很大的概率会和救援队一起埋伏在秦家附近,那样的话,最后我若是没有从秦家出来,天晓得他会做出什么来。 伸直了脑袋张望了半天,我什么也没看到,反而险些被一辆超速行驶的车撞到,我只能怏怏的把脑袋缩了回来,气鼓鼓的坐回了座位上。 王局长还在絮絮叨叨的训斥着我,一边儿训斥,一边跟我科普行车安全。 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当有只很肥的哈巴狗在我耳边“嗷嗷”叫了。 晋以琰则漫不经心的笑着,幽声提醒我道:“你现在看什么?离的那么远,怎么可能看清车里都坐了谁?一会儿出了奥南路,再看呗。” 出了奥南路后,负责救援的人都会下车,步行前往埋伏地点,那个再把头伸出窗外去看傅越在不在救援队伍里,自然一目了然。 我愤怒的掏出手机,给晋以琰发了条微信:“你他妈的还有脸笑!傅越若是跟过来,那我还怎么留在秦家?” 晋以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女孩子不要总爆粗口。” “我x你大爷!”我打的极其用力,都快把手指头按疼了。 晋以琰发来一个省略号,并抬头给了我一记白眼。 我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又质问了他一遍:“少转移话题,你可答应过我把我送到秦家,难道想食言?” 晋以琰笑了:“我这不是已经在把你往秦家送了吗?” 他的意思是送到了,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傅越有没有再把我截回去,就不归他管了。 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扑过去把晋以琰活吞了,可碍于王局长和司机都在场,我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咬牙忍下了。 车子很快就行驶出了奥南路,我却懒得再回头看了。 ——看也没用,又不是我看到傅越,就能把他撵回去。 况且,我也没有勇气和傅越道别两次,所以……听天由命吧。 出了奥南路后,没几分钟,秦家就到了。 泊车小弟为我拉开了车门,我沉默着下了车。 看到我脸的那一刻,泊车小弟整个人都呆住了,结巴着问:“大小姐,您……您怎么……”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晋以琰还有王局长,一副大脑短路的模样。 得,他肯定把我当凉笙妹妹了。 我没搭理他,跟在晋以琰身后进了秦家的大门。 黑党们可比官员们张扬多了,家布置的跟古代皇宫似的,从铁制的大门进去后,是一个前置的花园,花园的正中央又一个巨大的喷泉,那喷泉相当气派,貌似是德国某个很著名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造价不菲。 除了前置花园,秦家还有个后置花园,位于秦家正东方,那花园里有好几座假山,同样是人工设计的,造型颇有韵味。 整个秦家,占地两百多亩,都快抵上一个小县城了。 我和晋以琰还有王局长他们在佣人的引领下来到前厅,王局长的面子是真的大,到前厅后我惊讶的发现,秦老爷子竟亲自站在门前迎接我们。 秦老爷子没去过北城,他自然也不认得晋以琰,估计把他当王局长的部下了,没有太理睬,而我一直站在晋以琰的身后,秦老爷子不注意晋以琰,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我的脸,他径直向王局长走去,张开双臂跟王局长拥抱了一下,热情的跟他打招呼道:“王局长,好久不见了!我这儿刚好从茗乡得了些好茶,知道你好茶,正说要给你送过去呢,结果你就主动来了!你说巧不巧?” 茗乡是有名的“茶叶之乡”,那里水好,土也好,种出来的茶树格外香醇,其他地方产的茶叶都媲美不了。 “茗乡的茶?那我可得尝尝!”王局长对这局面应付自如,可见他平日里没少跟黑党厮混。 我猜他这乌纱帽,戴不了多长时间了。 秦老爷子大笑着请王局长进了前厅,进去时,一直侯在秦老爷子身后的秦夫人偶然瞥到了我,惊讶道:“欸,笙笙?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后院陪小泽吗?” 小泽是秦煜卿的弟弟,今年十三岁,大名秦煜泽,是个非常可爱的小正太,凉笙妹妹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凉笙妹妹,但比起凉笙妹妹,他更喜欢我。 他是我选的第二个傀儡皇帝,若是秦煜卿不听话,我就打算宰了秦煜卿扶他上位,所以暗地里我经常教他一些很酷也很偏僻的小知识,比如怎么用笛声控制蛇,再比如用特定的植物制造麻药……以此来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招相当管用,小崽子每次看到我眼睛都亮晶晶的,搞得秦家人还以为我色诱了小正太的,一度禁止我和小正太接触。 秦夫人满脸纳闷的看着我,似乎想不通为什么前一刻还在后院的我,下一秒竟跟着王局长他们从正门进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秦老爷子也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向了我们这边,他似乎才注意到我张什么样子,脸上写满了诧异。 我款款一笑,柔声解释道:“秦伯伯,秦伯母,你们认错了,我不是杜笙笙,我是杜凉烟。” 话音落地之际,秦夫人和秦老爷子的脸色都变了变,尤其是秦夫人,脸色难堪的可以,甚至还后退了两步,刻意跟我拉开了距离,避瘟疫一样的避着我。 我倒不怎么在意,她对我一直是这个态度,觉得我肮脏下贱,不知检点,平日里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一不小心碰到了我,都会当着我的面拿纸巾擦擦手,就好像我有皮肤病一样。 我皮肤没有病,她心里才有病。 人的一辈子就那么长,她却被三从四德所束缚,被偏见所禁锢,甘心做男人的附属品,对男人的偷腥视而不见,守着自己的贞操故作高贵……我不怨恨她,我可怜她。 秦老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沉冷的看向晋以琰,问:“请问这位是?” “啊!你看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王局长拍了下脑瓜,装模作样道:“来来来,我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刚从北城飞过来的那个青年才俊——晋以琰。” 秦老爷子显然是听说过晋以琰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阴沉了。 “王局长。”他冷眼看向王局长,语气不善:“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王局长依旧笑眯眯的:“咱们进去再说吧,放心,咱俩相识这么多年,我还能害你不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秦老爷子的脸色虽然仍不好看,但终究是给了王局长一个面子,把我们请进了前厅。 在前厅的沙发上入座后,王局长这才说明来意:“老秦,你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跟你解释!我没有恶意的,我这次来,主要是来了解情况的。” 秦老爷子皮笑肉不笑:“不知道王局长想了解什么情况。” 王局长无视于秦老爷子的敌意,卖官司道:“别急,人全了我再说……你们家秦煜卿在吧?把他叫出来!我今儿个过来,其实是来找他的。” 秦老爷子和秦夫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立刻派人去叫秦煜卿,而是试图探王局长的话道:“王局长,犬子最近没招惹什么麻烦啊,您找他做什么?” 王局长深蕴谈话秘籍,不动声色的跟秦老爷子打着太极:“你把他叫出来我再说呀,不然一会儿他来了我还得再说一遍,多麻烦!” 秦老爷子没作声,见状,王局长又重复了下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你看你!对我还不放心吗?咱俩多久的交情了?我还会害你?”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秦老爷子实在推脱不了,只能命人去叫了秦煜卿。 几分钟后,一个修长且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前厅里门的门口——秦煜卿来了。 第九十五章 针锋相对 和顾言晟还有晋以琰他们不同,秦煜卿的长相还是很符合人们对黑老大的幻想的,他面相较凶,脸一旦阴下来,压迫感十足,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小孩儿都不敢拿正眼看他的类型。 但这并不代表他长得不好看,实际上,单拿五官和身材来说,秦煜卿还是很受女性欢迎的,他五官虽然没有顾言昇和晋以琰精致,但却有种粗狂美,浓眉深目,棱角分明,每一寸皮肤里都蕴着无尽的野性。 他身材也不错,宽肩劲腰,标准的倒三角,加上一双大长腿,脱了衣服就能直接pk男模,而且他皮肤偏小麦色,这衬得他的肌肉更显精壮。 总之,这是一个野性十足的男人,当初我给他上,也是因为看中了他的野性,否则的话,就算我在装鸡,他也休想爬上我的床。 秦煜卿是认得晋以琰的,死敌见面,本该分外眼红,但秦煜卿却只是阴狠着眸子目光冷冽的扫了晋以琰一眼,就没有再多的表示了。 我估摸着,他是没把晋以琰放在眼里。 这在所难免,毕竟晋以琰藏的实在太深,知晓他本性之前,我也没太把他当回事儿,更何况心高气傲的秦煜卿? “爸,妈,王局长,晚上好。”秦煜卿弯腰,先跟长辈们问了个好,然后便把目光定到了我身上,目光稍稍有些复杂,辨不出喜怒。 我知道,他认出我来了。 之前我有提过,我脸部进行过几次小型手术,所以仔细辨认,还是能辨认出我和凉笙妹妹的不同的,不过好玩儿的是,秦煜卿从来不需要仔细辨认,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我和凉笙谁是谁,哪怕我刻意去模仿凉笙妹妹,也骗不了他。 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往晋以琰身后缩了缩,眼神飘忽,身体发颤。 晋以琰配合着我演戏,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柔声安慰我:“别怕,我在呢。” 秦煜卿嗤笑了一声:“你算老几?” ——他果然没把晋以琰放在眼里。 尽管秦煜卿话里全都是刺儿,但晋以琰并没有被激怒,仍是那副淡漠优雅的模样,游刃有余的回答秦煜卿道:“论年龄,我排在你前面。” 秦煜卿语气中轻蔑的意味更浓了:“可论别的,我都能甩你好几条大街。” 晋以琰浅笑:“这可不见得。” 这确实不见得,毕竟比智商,我不觉得秦煜卿是晋以琰的对手。 但秦煜卿显然没考虑智商的事儿,他想的是暴力,所以他捏了捏拳头,冷眼看向晋以琰,邀战道:“要比比吗?” 随着他捏拳头的动作,他骨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我看到他小臂爆出了紧致的肌肉,相当的性感。 晋以琰保持微笑:“秦少放心,我们会有一较高下的时候的,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他竟应下了秦煜卿的挑战! 我突然有点儿想看他们两个交手了,腹黑贵公子和凶猛野兽的较量,啧,那场面一定令人血脉喷张。 秦煜卿还想再说些什么,王局长突然插了话,招呼秦煜卿道:“小秦,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刚来火气就这么大!给王叔个面子,坐下来喝口茶,有矛盾咱们茶桌上解决,别总想着动手,多伤和气!” 王局长到底是澳口有头有脸的人物,秦老爷子都得卖他三分薄面,更别说秦煜卿了,所以尽管秦煜卿火气很大,但还是压着火坐下来了。 里厅的沙发有三个,都是比较大的那种,左右两侧的沙发中等大小,能坐两到三个人,中间的沙发最大,能容纳大概五个人。 秦老爷子和秦夫人坐在中间的大沙发上,王局长坐在右边的沙发上,而我和晋以琰则坐在左边的沙发上,秦煜卿被叫过来,作为屋主人的长子,按理来说,他应该坐到他父母旁边,可他把三个沙发环视了一圈儿,最后迈着大长腿走到了我和晋以琰这边,然后在我旁边坐下了。 我又往晋以琰那边儿躲,一副很怕秦煜卿的模样。 秦煜卿似乎很不喜欢我这副样子,阴冷着眸子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训我道:“躲什么躲,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心想你以前也没少“吃”我,但面上仍装着畏惧,颤抖着松开了晋以琰的胳膊,把身子直了直。 一旁的王局长还记着傅越对他的嘱咐,笑着维护我道:“凉烟胆子小,小秦你别欺负她。” 秦煜卿抬眸瞥了王局长一眼,又瞥向我,意味深长道:“你本事倒不小。” 他应该是以为我爬上了王局长的床,所以王局长才会这般维护我。 我显出一副很窘迫的模样,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王局长的表情也有些难看,显然他也听出来秦煜卿刚才那句话在暗示什么了,但暗示不是明示,他不好发火,也不好辩解,只能压着脾气忍着,免得越描越黑。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这时,晋以琰突然伸手拦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往他怀里搂了搂,冷声警告秦煜卿:“别吓我的女人,她胆子真的笑。” 秦煜卿死死的盯着晋以琰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表情越发的可怕了起来。 “你的女人?”他冷笑着,将目光从我肩膀处,移到了我的脸上。 他与我对视,阴冷着调子逼问我:“凉烟,还是你来说吧,告诉我,你是谁的女人。” 我哆嗦了一下,光速移开了视线,不敢再与秦煜卿对视。 可秦煜卿仍盯着我,那目光像是有什么实质性的力量一样,压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问你话呢。”他不放过我:“哑巴了?” 我无可奈何,只能求助般的看向王局长。 王局长脸阴了下来,正欲说些什么,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老爷子突然开了口,极具威严的喊了秦煜卿一声:“阿卿!” 秦煜卿这才有所收敛,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我如释重负——当然,这些都是装的。 其实我真正想的是:秦煜卿,你也就趁着现在能嚣张,好好嚣张个够吧!等晋以琰他们一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让你跪下来舔我的脚,我他妈跟你姓! 佣人端来了茶水,气氛稍稍有些缓和,秦老爷子倒了杯茶敬王局长道:“王局长,煜卿他年轻气盛,说话没个分寸,您别跟他一般计较,他其实还是很尊敬您的,只是您今天带来的这两个朋友,跟我们家煜卿渊源颇深,所以他才有点儿控制不住火气。” 王局长接过茶水,笑着表示这没什么,年轻人嘛,气性大,很正常。 “其实我早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简单的客套后,王局长终于步入了正题,煞有其事道:“我早就听说了小秦和小晋在北城有些矛盾,所以小晋刚到澳口没多久,我就把他揪过来了,为的就是彻底解决这个矛盾,不能让矛盾进一步激化,破坏咱们澳口的平稳发展。” 秦煜卿冷笑:“那王叔你怕是要白跑了,这矛盾大了去了,可不是喝杯茶就能解决的。” 王局长皱起了眉头,面上显出几分不悦来:“怎么解决不了?圣域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这可是国际性的活动,到时候会有很多国际友人过来参加!怎么,这节骨眼儿上,你还要给你王叔我找点事儿?” 秦煜卿没有接话,脸色异常阴霾。 见状,王局长放软了调子,语重心长的劝秦煜卿道:“小秦,不是王叔非要为难你,但你身为秦家未来的接班人,要以大局为重才行!眼界要往大了放!圣域那场拍卖会,全世界都盯着呢,那是展示咱们澳口风貌的大事儿,有什么矛盾能大过这个?” 闻言,秦煜卿拿眼梢冷冰冰的瞥了晋以琰一眼,阴声道:“放心,王叔,我一定在拍卖会开始前,解决麻烦,不让您为难。” 王局长不高兴了,摆起了脸:“小秦,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给你王叔我面子是不是?” 秦煜卿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语气慵懒道:“王叔,这不是面子的问题,你带来的这个人,他家主子在北城吞了我十几个亿的资产,不打到他把这十几个亿给我吐出来,我的火气真的消不了啊。” 王局长装出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扭头看向晋以琰,问:“小晋,有这回事儿吗?” 晋以琰漫不经心的笑:“生意场嘛,赔赚各凭本事,秦先生未免太小心眼儿了吧?赔了的钱,哪儿有逼着人吐出来的?” 秦煜卿脸色越发的难看,磨着后牙槽一字一顿道:“耍阴招可不叫本事!” 晋以琰面不改色:“能赢,就叫本事。” 秦煜卿恼了,正欲发作,这时,前厅里侧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一抹靓丽的身影闯了进来,惊喜不已的冲沙发这边喊道:“姐姐!” 第九十六章 抉择 清脆欢快的喊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不约而同的侧头向声源处看去。 前厅比较靠里的侧门处,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的是个二十来岁的清纯少女,她穿着海蓝色的纱裙,梳着可爱的丸子头,面容虽然和我如出一辙,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和我大相捷径。 我妆容妖媚,即便咬着下唇装可怜,也只能激起别人的施虐欲,她冰清玉洁,眸底写尽了纯真,让人舍不得染指。 她就是秦家的养女,秦煜卿的心上人,我的双胞胎妹妹,杜凉笙。 小的那个不满十五岁,面容相当稚嫩,但仍能从眉眼处看出,未来他张开了,绝对是个一等一的帅小伙。 未来的帅小伙儿挤在杜凉笙的身后,伸长了脑袋往沙发这边张望着,一副粉丝见偶像的激动表情。 一大一小都没料到前厅会有这么多人,瞬间僵在了门口,眉目间写满了不知所措。 杜凉笙到底要年长一些,很快便回过神来,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弯腰向秦老爷子他们行了个礼,柔声道:“爸,妈,煜卿哥哥,晚上好。” 见状,小崽子也站直了身子,学着杜凉笙的样子给他老爸老妈鞠了个躬,一本正经道:“爸,妈,大哥,凉烟姐姐,晚上好。” 我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小崽子,还非得叫我一声,不怕气死他老妈吗? 果不其然,听到“凉烟姐姐”这四个字的时候,秦夫人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压了压火,又侧头看向了门那边,语气不悦的问:“笙笙,小泽,你们怎么过来了?” 杜凉笙面上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她低下了头,小声解释道:“妈,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和爸爸有客人要接待……” 说着,她扭头看了下门外,门外貌似还站着个人,但我这个角度比较偏,看不到门外站了谁,只能看到有个高大的影子落到了杜凉笙的脚边。 她看了眼门外后,又补充道:“我听张哥说姐姐回来了,急着想见她,一激动,就忘记了敲门……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闻言,秦夫人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她贵妇般慢条斯理的冲凉笙和小泽摆了摆手,缓声道:“算了,这次情况特殊,就不追究你了,下次注意,身为秦家的大小姐,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做事要稳重,要端庄!别跟某些人一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没廉耻心,整天让大家看笑话。” 她口中的“某些人”明显包括着我,因为她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暗中瞪了我一眼,目光里满是对我的鄙夷。 我觉得,秦夫人可能还活在满清时代,神他妈的稳重端庄……她怎么不给秦家的女流们裹小脚呢? 杜凉笙讪笑了下,表情极其的尴尬,她显然听出来秦夫人在暗讽我了,但一方是血肉至亲的双胞胎姐姐,一方是恩重如山的养母,她实在不好做抉择,只能假装没听懂,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独自纠结。 这模样可把秦煜卿给心疼坏了,他貌似见不得杜凉笙受委屈,闷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笙笙,你先带着小泽下去,我们和王局长还有正事要谈,谈完了,我会带凉烟过去找你们的。” 杜凉笙眸底有惊喜闪过,她红着脸含羞带媚的看了自家心上人一眼,然后拉过秦煜泽的手,企图带他离开。 小崽子却抓住了他哥话中的语病,指着我眉飞色舞道:“哥,你们和王局长有正事要谈,可凉烟姐姐又不是王局长,她应该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吧?” 说着,小崽子冲我勾了勾手,人小鬼大的邀请我道:“男人们聊天下事,凉烟姐姐你就别瞎掺和了,反正你也听不懂,不如跟我和笙笙姐去后院种兰花吧。” 他顿了顿,又冲我眨眼:“还有点心吃哦。” 恩……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饿了…… 哼!抠门的秦家人,招待客人只上茶水,上两个椰子糕能死哦? 我显出一副非常想过去,但又不敢过去的模样,扭头怯生生的看向秦煜卿,一副征求他意见的模样。 秦煜卿没有说话,倒是王局长笑着开了口:“去吧去吧,反正我们谈的事儿,杜小姐也插不上嘴,在这儿坐着挺无聊的吧?过去跟你妹妹还有小小秦吃点心去吧。” 我感激的看向王局长,猛然起身,兴高采烈的向杜凉笙和秦煜泽那边走去。 结果,刚走了没两步,秦煜卿突然叫住了我:“慢着!” 我身体瞬间僵住了,抬起的脚顿在半空,迈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事情还没谈完,证人怎么提前离场?”秦煜卿的声音里染着阴冷的笑,尽管我此刻正背对着他,可我也能感受到他打在我后背上的,凶狠的目光。 什么叫如芒在背?这就叫如芒在背。 王局长摆出一副很困惑的模样,皱着眉问秦煜卿:“证人?什么证人?” 秦煜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踱着步子走到我跟前,然后伸手揽过了我的肩膀,强迫我转过身去面向王局长。 “王叔您好好看看。”秦煜卿弯着食指抬起我的下巴,好让我将整张脸展示给王局长看:“杜凉烟小姐的脸,是不是和我的义妹杜笙笙,长得一模一样?” 说着,秦煜卿又冲站在里门门口的杜凉笙招了招手,示意她站到我跟前。 杜凉笙抬眸和秦煜卿对视了一眼,然后缓步走到了我跟前。 我们站成了一排,就像十二年前,塔利帮的人把我们叫到空气上,持枪命令我们站成一排供格尔森.怀特挑选一样。 十二年前,我握住了惴惴不安的小凉笙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她:有我在,不要怕。 而此时此刻,主动走到我身旁站好的杜凉笙,毫不犹豫的反握住了我的手,她握的是那么的用力,仿佛在暗示我:放心,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的。 我心底一阵想笑,又一阵发酸,笑她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企图想要保护我,酸……酸也酸她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竟还企图保护我。 王局长的笑声在这时传来,他扶了扶金丝镜框,指着我和杜凉笙道:“刚才我就想说了,这俩丫头是双胞胎吧?长得可真够像的。” 秦煜卿冷峻的脸上少见的浮现出几分笑意来:“没错,她们确实是双胞胎,感情非常要好,基本形影不离。” 王局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又睁大了眼,惊喜不已道:“这样一来,你和小晋不就成亲戚了吗?那还有什么矛盾是解决不了的?都是自家人!钱从你口袋里出去,也没落外人手里呀,改天你再从他手上赚回来不就得了?何必非要闹得动起手来呢!” 秦煜卿冷哼一声,拿眼梢目光阴厉的瞥了晋以琰一眼,道:“凉烟妹妹若是心甘情愿跟了他,那在北城赔的那十几个亿,我也就不要了,权当给我妹子做嫁妆了,可问题是,我妹子根本就不想跟他!是他强行把我妹子抢过去的!” 王局长神色骤变,惊讶装得很逼真:“什么?抢过去的?” 他扭头怒目瞪向晋以琰,抬高音量质问他道:“小晋,有这回事儿吗?” 晋以琰面不改色,语气仍然风轻云淡:“我不知道秦先生在说什么,我和凉烟是两情相悦的。” 王局长眉头皱的更深了,又把目光移到了秦煜卿身上。 秦煜卿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我妹妹就在这儿,王叔您可以直接问她,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强抢民女,这屋里肯定没人比我妹妹更有发言权了。” 他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把目光聚集到了我身上。 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哆嗦着不敢说话,脸色惨白如纸,一副难抗压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的模样。 见状,王局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我跟前,沉声宽慰我道:“凉烟,不要害怕,实话实说!你王叔叔我可是澳口警察局的局长,我不会冤枉任何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放心,尽管说,有我在,绝不会让不法分子动你分毫的!” 他这场面话,说的倒是漂亮。 可我估计,他也只是话说的漂亮罢了,并不会有什么漂亮的实际行动。 ——毕竟,现在一屋子黑党,也没见他没放过谁啊。 我仍不说话,抖得更厉害了。 秦煜卿把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鹰一般凌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脸上虽染着笑,可那笑容与其说是在安慰我,倒不如说是在暗中向我施压。 “说啊。”他声音不大,有些沉闷,但给人的压迫感却相当的强:“王局长,爸,妈,我还有笙笙全都在,你还害怕什么?” 我匆匆与秦煜卿对视了一眼,瞳孔微颤,又慌忙移开视线,偏头看向了晋以琰。 于是晋以琰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柔和的凝向我,轻声哄我道:“别怕,有什么说什么,我也在,没人动得了你。” 他这深情,演得也很逼真。 三方势力都用了自己的方式安慰或威压了我,现在,该我公布答案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站在我正对面处的晋以琰,满脸痛苦,妩媚的桃花眼里噙满了水雾:“我……我是被逼迫的!” 第九十七章 你怎能不在意? 我是被逼迫的,这句话只有六个字,可说完它,却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氤氲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汇聚成形,从眼角滑落,顺着我削瘦的侧脸,一路流到了我的下巴,然后在下巴尖处脱离了我,最终坠地。 晋以琰眸底有震惊闪过,他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说一般,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原本就过分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你说什么?”他哑着嗓子问我,眼眶微微泛红:“你再说一遍!” 后面那五个字,是他咬着牙,一字一字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我这才惊觉,原来眼前的美男子,不仅样貌生的好,智商高,就连演技也是一等一的棒,无可挑剔。 这激起了我的表演欲,拼演技,姑奶奶我还没怕过谁。 毕竟,戏精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抬眸与晋以琰对视,妩媚的桃花眼里,痛苦与绝望各占一半:“你想听对吧?好!那我就再说一遍给你听!我是被你强迫的,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假装痴迷于你完全是为了保命!” 晋以琰死死的盯着我,仿佛痴情的小伙子在盯着他永远也不会放弃的姑娘,目光深邃且坚定:“我不信。” 闻言,站在我身旁的秦煜卿嗤笑出声,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满目新奇的看向晋以琰,故作惊讶道:“不是吧?晋以琰,难道你针对这丫头动了心?” 他话里满是嘲讽,就跟我不值得别人为我动心一般。 好吧,我确实不值得,但轮不到他来嘲笑我。 这笔账我记下了,一会儿人走光了,我连本带利跟他算! 晋以琰阴冷着眸子目光凶恶的瞪了秦煜卿一眼,什么也没说。 秦煜卿眸底嘲讽感更浓了,他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走到了晋以琰跟前,然后身体前倾,将削薄的唇递到了晋以琰耳侧。 他跟晋以琰耳语了些什么,那声音太小,哪怕是听力极好的我,也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但我知道的是,听完他的话后,晋以琰一向淡漠的脸上瞬间染满了怒意,他猛的揪住了秦煜卿的衣领,作势便要给他一拳。 “欸!小晋,你这是做什么?”见状,王局长等人慌忙冲了过去,拦下了盛怒的晋以琰,一边拦,王局长还一边训斥着晋以琰:“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怎么又动起手来了?不给王叔我面子是不是?” 晋以琰扬起的拳头到底没能落到秦煜卿的脸上,他被迫收了手,将愤怒的拳头砸到了沙发靠背上,表情极其的狰狞,活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我隐约猜到秦煜卿刚刚在晋以琰耳边说了什么了。 他肯定侮辱了我,把我形容成了他想上就能上鸡,所以晋以琰才会如此愤怒……亦或者说,所以晋以琰才会表现的这么愤怒。 秦煜卿的笑容越发的恶劣,他幽着调子道:“王叔,您可都看到了吧?这小子不仅绑架了我妹妹,还企图在我家动手打我!你说我能饶了他吗?” 王局长面色阴沉的瞥了秦煜卿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他也不敢相信我会临时变卦偏向秦煜卿,于是再一次向我确认道:“凉烟,有些玩笑可以乱开,但有些玩笑是万万不能开的,王叔再问你一遍,你和小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有说话,而是把脸别到了一边,摆出一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的模样。 见状,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凉笙妹妹极为心疼的抱住了我,性格柔软如她,竟罕见的发了火,指着晋以琰气急败坏道:“我姐姐刚才不都说了好几遍了吗?她是被那个男人强迫的!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你们做警察的,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伤害有多大吗?” 王局长面上显出几分尴尬来,他讪笑着解释道:“你看你这小姑娘,我也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好还你姐姐一个公道!我又没有恶意……” 可惜,这些场面话并没有压下凉笙妹妹心底的火气,她充满敌意的瞪向晋以琰,冷声道:“那现在事情搞清楚了,王局长是不是该还我姐姐一个公道了?” 王局长一下子愣住了,身经百战的他,竟被我柔弱的妹妹搞得哑口无言,反应了几秒,才终于回过神来,结巴着跟我妹妹打太极道:“不……不是那回事儿!小姑娘,那个……警察破案不是这么破的!” “现在是法治社会!给人定罪,你首先得有证据,懂不懂?证据确凿了,我才能顺理成章的派警员把他给抓了,不能你随口一说,我就派警员去抓人,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澳口的监狱不得被挤爆了?” 他自以为幽默,说到最后还大笑了几声,可这份幽默其实没逗笑几个人,也就秦煜卿的父母配合着笑了笑。 杜凉笙非但没笑,眸底的怒意反倒更盛了,她不服气的质问王局长道:“王局长,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您刚才明明说……” “笙笙!”秦老爷子突然怒喝了一声,把杜凉笙后面要说的话统统给她堵了回去:“你怎么跟你王叔叔说话呢?你王叔叔当刑警破案立功的时候,你都还不会走路呢!就你这点儿资历,也敢质疑你王叔叔的能力?反了你了!” 老爷子都发话了,杜凉笙心里就是再不服气,也只能乖乖闭了嘴,咬着牙向王局长致歉道:“对不起,王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局长眯眼笑了,语气和善道:“没事没事,叔叔知道你是心疼你姐姐嘛,这可以谅解,但你要相信我们人民警察,什么叫人民警察?为人民办事的警察,才叫人民警察!” “你放心,王叔叔今儿个把话给你撂这儿了,等我明天到了警局,一定严查这件事,还你姐姐一个公道!绝不让她白受委屈!” 我发现,王局长这场面话说的真是一套一套的,三两句就能把正事儿给绕过去,啧啧,厉害厉害,怪不得人家能做局长。 秦煜卿利用我狠狠的扇了晋以琰的脸,他心满意足,于是冲我和杜凉笙摆了下手,沉声命令道:“笙笙,你先带你姐姐和小泽下去休息吧,你放心,我,爸妈还有王局长一定会还你姐姐一个公道的。” 杜凉笙还是很信任秦煜卿的,听他这么说,她不疑有他,扶着我,招呼着小泽一起从里门出去了。 出去后,我瞬间满血复活,甩开了杜凉笙搂着我肩膀的手,打哈欠道:“哎哟我的妈呀,可算从那修罗场里出来了,再待下去,我他妈非得被憋死不成。” 杜凉笙目瞪口呆的看向我:“姐,你……” “我怎么了?”我满脸无辜,和杜凉笙大眼儿瞪小眼儿。 这可把一旁的秦煜泽的给笑坏了,小崽子指着我捧腹大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凉烟姐姐你是装的!那个姓晋的帅哥根本就没非礼你对吧?哈哈哈哈……以你的没节操程度,你非礼人家还差不多吧?” ……我以前在秦家的时候到底当着小崽子的面儿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给他留下这么恶劣的印象? 我深刻的反思了一下,决定以后不能再在小崽子面前掉节操了。 毕竟,教坏未成年人是不对的。 “胡说什么呢?”我伸手弹了小崽子一个脑门儿,幽着调子道:“你姐我貌美如花,需要非礼别人吗?都是别人非礼我好不好?” 闻言,小崽子仰起头来,很认真的回答我说:“姐,周星驰演的电影里,如花长得都可丑了。” 我一时语塞,于是又弹了小崽子一个脑门儿。 小崽子捂住了脑袋,跟我喊冤道:“为什么又弹我?” 我理直气壮:“因为你嘴贱。” 小崽子表情更冤屈了,嘟着嘴巴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是跟你学的……” “嘿!”我被气笑了:“还学会顶嘴了,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当木鱼来敲?” 我和小崽子闹得不可开交,杜凉笙却一直站在原地,静默不语。 片刻后,我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于是乖乖的放开了秦煜泽,抬眸向杜凉笙看去,讪笑道:“笙笙,怎么了?见到姐姐不开心吗?” 杜凉笙红着眼睛与我对视,眸底盛满了怒意。 她冷声质问我:“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姓晋的,到底有没有非礼你?” 我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了,支吾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恩……这有什么关系吗?反正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啊。” “怎么没有关系!”杜凉笙眸底笼了层水雾,她哑声冲我喊道:“为什么姐姐你总是这样?即便是被人欺负了,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怎么能是无所谓的事呢?!他们绑架了你,欺负了你……你……你……你怎么能说没有关系?!” 第九十八章 痛有多深,我就有多无情 杜凉笙一边喊,一边哭,受害者明明是我,她的情绪却比我还激动,哭的一塌糊涂的,真是难看极了。 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沉冷着眼眸凝向她,问:“凉笙,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想让我沉浸在痛苦里无法自拔吗?” 杜凉笙抹了把眼泪,眸底有我读不懂的情绪在氤氲:“我不希望你痛苦,可我想看到你痛苦……这……这起码能证明你还是会痛苦的!” 她上前了一步,单方面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有生以来第一次,她的靠近让我觉得不舒服。 “人在遭受厄运的时候,本来就应该觉得痛苦才对!”她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抬高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朋友在地铁里被变态偷摸了,都恶心了好几个月,从此以后对地铁产生了阴影,再也不敢坐地铁了。” “可你呢?你被黑手党囚禁了一个多月,那个姓晋的明显对你另有所图,你怎么能毫无反应?” 她声声质问着我,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布满了泪水。 我知道,她并非真的生了我的气,而是在心疼我。 可我不需要她的心疼,我也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不好的,无尽的痛苦呼啸而来,我不惧怕它们,也不会躲避它们,只是点头示意,它们便无法再伤害我,更别想击倒我。 经受的苦难越多,人的感情必然会越淡漠,因为那些不淡漠的,都扛不住压力自杀了。 真相太过残忍,或许我该编个谎话骗骗小凉笙,假装这些毫不在意都是自己装出来的,刨开过分坚强的壳,我其实像别人一样会痛,会哭,软弱的一塌糊涂。 可我懒得骗她了,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见识我的本来面目了。 所以,我打算现在就给她打个预防针,免得之后她接受不了。 我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冷声道:“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所有非人的折磨都无法让我觉得痛苦。” 我也向前迈了一步,凝向杜凉笙的眼神越发的阴冷。 杜凉笙难扛我给她带去的威压,哆嗦着后退了一步。 我继续向前:“你知道我这些年在外面都经历过什么吗?我所经历的一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落到你身上,你都活不下去。” 杜凉笙身体开始发颤,她咬紧了下唇,眼泪又从漂亮的桃花眼里溢了出来,梨花带雨又格外隐忍的模样,好不令人怜惜。 我有一副狠心肠,所以我没怜惜她。 “大小姐,别拿你在温室里学到的那些没用的人生经验来教训我。”我睥睨着眸子看向她,眸底没有任何的温度:“这温室还是我当年用自由给你换来的。” 杜凉笙瞳孔微颤,她抬头满目不可思议的看向我,脸上的表情很是受伤。 “姐姐,你这是在恨我吗?”她红着眼睛,哑声发问。 我把头别到了一边,不想再看她哭:“我不恨你,可也不喜欢你。” 闻言,杜凉笙仿佛站不稳般,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如纸,一副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 她攥紧了拳头,含泪向我吼道:“当年又不是我要求你用自由换我的温室的!” 我愣了下,又把头扭了回来,冷眼看向她,语气淡漠道:“可我有得选吗?我若不换,你早死了。” 话越说越伤人,杜凉笙貌似受不了了,大声冲我喊了句:“那就让我死好了!”然后便捂着嘴巴跑开了。 我站在原地,未发一语。 对不起,小凉笙,这些话其实并不是我的心里话,我很喜欢你的,就像喜欢傅越一样喜欢你,之所以狠心把你推开,是因为我是个坏人。 太过爱我的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恨我吧。 恨我比爱我要幸福多了。 目睹了“姐妹狗血撕逼”全过程的秦煜泽小朋友扭头看看杜凉笙跑开的背影,又回过头来看看我,稚嫩的包子脸上,写满了焦虑。 “凉烟姐,你刚才的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吧?”小崽子皱着眉头指责我道:“笙笙姐也是关心你,怕你受委屈,才冲你吼的!她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她没有恶意,有恶意的,是我。 小崽子毕竟年幼,情商还没被完全训练出来,以为我说那些伤人的话,是在气杜凉笙刚才冲我吼了,于是语气焦灼的为杜凉笙辩解道:“你都不知道,你被顾言晟抓走的这段日子里,笙笙姐有多担心你!” “你刚被抓走的那几天,她眼睛都哭红了,天天去求我大哥,让他想办法救你,为此还跟我大哥吵了一架——我之前可从没见她跟我大哥吵过架!” “她每天都关注新闻,就怕你在北城出事,这一个多月,她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你这样说她,真是太过分了!” 没好气的数落了我一番后,小崽子便转身追杜凉笙去了。 偌大的长廊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真的是个人渣,仍觉得不痛不痒,转身走到前厅的侧门前,把耳朵贴了上去,屏着呼吸去听前厅里的动静。 王局长还在拿澳口的平稳发展做文章,一心想让秦煜卿和晋以琰握手言和,秦煜卿自然是不同意,话里全都是刺儿,晋以琰语气也不太好,和秦煜卿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气氛一度十分紧张,后来秦煜卿火了,猛的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的冲晋以琰吼道:“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叫板!” 晋以琰冷哼,话里全是对秦煜卿的蔑视:“我若不算东西,那作为我曾经的手下败将,你又算什么?” 这话说的真的是很不客气了,我在心里默默的冲晋以琰竖起了大拇指:要知道,现在晋以琰可是在秦家,秦煜卿的老巢!居然还敢用这种语气跟秦煜卿说话……胆子可真够大的,就不怕秦煜卿一怒之下把他给做了吗? 片刻的沉默后,秦煜卿的声音从里厅传来,虽然此刻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我能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得到他此刻有多愤怒:“姓晋的,你少得意了,老子输给的是傅越,可不是你和顾言晟这种乌合之众!” 顾言晟确实是借用了军方的力量,才打败了秦煜卿。 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傅越会愿意和顾言晟合作。 他对黑手党深恶痛绝,秦煜卿是黑手党,可顾言晟也是,没道理他看秦煜卿不顺眼,看顾言晟就顺眼了。 顾言晟到底给傅越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竟让痛恨黑手党的傅越,愿意和他合作,一起对付秦煜卿? “你怎么还是不懂呢?”晋以琰的声音里满是怜悯:“秦少爷,现实生活不是比赛场,没有公平公正这条原则,我能赢就行了,你管我怎么赢的。” 晋以琰这话说的可能有些过分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老爷子突然开了口,声音不大,但极具威严:“后生仔!每个行业都有它的规矩,你和犬子有矛盾,关起门来自己斗,这我不管,可你把军方的人引来,这是什么意思?” 黑手党确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能勾结军方的人。 怎么说呢?这就好像民族间的内部争斗,不能牵扯国外势力一样,不同民族矛盾再大,那也是一个国家的,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勾结国外势力绞杀自己的同胞,那不就成卖国贼了?其他民族的人能不火吗? 晋以琰声音里蕴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您家客厅里,不也坐着警察局的局长吗?” “你!”秦老爷子的声音骤然提高,看来是真的动怒了。 秦煜卿在一旁冷笑着:“王叔,看见了没?这就是你一直维护的人,做事不讲道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畜生,你护着他干什么?” 晋以琰刚才那话说的确实太过分了,就连特别擅长说场面话打圆场的王局长此刻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维护他了,只能保持沉默。 里面的氛围越来越刺激了,只偷听我觉得有些不过瘾,于是偷偷把侧门开了个小缝,眯着眼努力的去看前厅的情况。 秦煜卿不知何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绕着晋以琰所坐的沙发开始踱步,他一边慢条斯理的走着,一边儿拖长了调子道:“其实我也知道,王叔你并不是真的想维护这家伙,您只是在为澳口的稳定发展着想罢了。” 王局长正愁没话说呢,秦煜卿便给他递了个台阶,他大喜,慌忙顺着这台阶下去了:“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哎唷小秦你总算明白你王叔我的一片苦心了!我说这么多,不还是为了一周后圣域的拍卖会着想?那拍卖会是大事儿,这节骨眼儿上,乱不得啊。” 秦煜卿笑了,那笑容有种说不出的阴冷:“我有一个办法,既能解决我和晋以琰的矛盾,又能维持澳口的稳定,让圣域的拍卖会如期进行,不出乱子。” 王局长满脸惊讶:“什么办法?” 说时迟,那是快,秦煜卿突然从腰侧掏出了一把枪,然后将乌黑的枪口抵到了晋以琰的脑袋上! 他表情狰狞,语气狠厉到了极点:“办法就是——我现在就把这孙子给毙了,彻底解决麻烦!” 第九十九章 顶级的装逼 凝视着被秦煜卿用枪指着脑门的晋以琰,我在心里由衷的感慨着:做人果然不能太装逼,尤其是在仇人的地盘儿上,该低头时就得低头,否则的话,晋以琰就是下场。 让他作死,活该! 我满心的幸灾乐祸,一点儿也不担心命悬一线的晋以琰。 令我意外的是,晋以琰好像也不太担心自己此刻的处境,仍太上皇般悠闲自在的坐在沙发上,无可挑剔的俊脸上没有一丝的慌乱。 “你最好把枪放下。”他浅笑着开口,语气冷淡,声音里没有任何的起伏。 秦煜卿嗤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发言权?” 晋以琰面不改色:“发言权是个很重要的东西,我一向喜欢把它攥在手里。” 秦煜卿笑得更轻蔑了:“是吗?那劳烦晋先生跟我好好讲讲,此时此刻,您是如何把发言权攥在手里的?” 说话间,他给手枪上了膛。 “咔嚓”一声清响,全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但这两个人中,并不包括正在博弈的秦煜卿和晋以琰。 “你这是做什么?”王局长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色紧张的看向秦煜卿和晋以琰,急声道:“好好说着话呢,怎么就动起枪来了?快把枪放下!” 秦煜卿直接无视了王局长,目光一直定在晋以琰那张镇定自若的脸上,像是要用目光把他强装冷静的面具撕破,逼他露出慌乱畏惧的本貌一般。 可惜的是,冷静淡漠并非晋以琰脸上的面具,而是他的常态。 这个男人不怕死,也不觉得自己会死在秦煜卿的手上。 “秦少爷,你该不会真觉得我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孤身闯你们秦家这虎穴吧?”晋以琰眼梢上挑,似笑非笑的凝向秦煜卿。 晋以琰把“秦少爷”这三个字叫的极具调侃性,隐约有种暗示秦煜卿是个靠家世起来没有实力的纨绔子弟的意思,挑衅意味十足。 可秦煜卿却没有动怒,而是染着笑问晋以琰:“说来听听,你都准备了什么?” 狮子不会理会哈巴狗的挑衅,因为它一爪子就能拍死哈巴狗。 现在杀生大权掌握在秦煜卿的手里,他当然也愿意给予点慈悲给晋以琰,让他占占口头风光。 ……不过,晋以琰可不是哈巴狗,秦煜卿该早点认清这点。 否则,可是要吃大亏的。 晋以琰垂下眼帘,又长又密的睫毛在他下眼睑处投下一个扇形的小阴影,他唇角勾着浅笑,用一种低而沉,但又格外性感的语调缓缓开口道:“据我所知,秦家分本部和外部两部分,本部位于后院,供秦姓的人和佣人住,外部则位于前院和中院,马仔,保镖大都住在这里。” 他停顿了下,又睁开了眼,目光深沉的凝向秦煜卿,微笑着补充道:“我们现在就位于外部,对吗?” 秦煜卿哼笑了一声:“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晋以琰弯起了细长的凤眼,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柔和的。 他侧了下头,将目光放到了秦老爷子身上,由衷的称赞他道:“老爷子深谋远虑,晓得接待外客时极有可能会和客人发生正面冲突,在外部设了前厅,实在高明。” 秦老爷子睥睨着眸子阴恻恻的瞥了晋以琰一眼,冷哼道:“过誉了,后生仔你的胆识也令我惊讶,明知外面守满了秦家人,还敢在屋里挑衅我儿子,真不知道该说你太猖狂,还是该说你太愚蠢。” “还是说猖狂吧。”晋以琰微笑着:“我从来不做蠢事的。” 回答晋以琰的是秦老爷子的一声极具嘲讽性的冷哼。 其实不光秦老爷子,前厅里的其他人也全把晋以琰当成了智障,还是那种死不承认自己是智障的超级大智障。 唯有我知道,晋以琰绝对还藏着一手。 毕竟他连秦家有本部和外部之分都摸清了,怎么可能不搞点儿事儿出来。 秦煜卿毕竟跟晋以琰交过手,晓得他还是有几分实力的,于是眯了眼,压低声音问:“你在外面安排了人马吧?” 晋以琰点头,爽快的承认了:“对。” 秦煜卿眼神和语气都变冷了:“多少人。” “不多的。”晋以琰语气悠闲,不想在被审问,倒像在和秦煜卿闲聊:“人数都不够你们在外部养的马仔的一半。” 那你还敢这么狂?我震惊了,再一次在心里冲晋以琰竖起了大拇指:我敬你是条汉子! 我这边儿刚腹诽完,晋以琰又幽着调子补充了一句:“不过到本部去绑架一下你的堂兄堂妹们,人数还是够的。” 秦煜卿神色骤变,原本就凶神恶煞的脸,此刻变得更可怕了:“你说什么?!” 秦老爷子和秦夫人也被晋以琰的话震惊到了,脸上的轻蔑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和心惊胆战。 就连王局长,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目光,睁大了眼睛看向晋以琰,似乎不敢相信他还留了这么一手。 唯有晋以琰神色不改,仍笑得祸国殃民。 好吧,我收回前言,当你牛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装逼,就像晋以琰这样,完全不需要担心被雷劈。 “秦少爷,冷静点儿。”晋以琰轻飘飘的瞟了秦煜卿一眼,以开玩笑的语气说:“我的命可还在你手上呢,别一激动擦枪走火了,这对谁都没好处的。” 秦煜卿脸色阴霾,就好像现在持枪的不是他,而是晋以琰一样。 局势瞬间扭转了过来,哈巴狗变成了实力不亚于雄狮的猎豹,开始和雄狮抢夺起了杀生大权。 “快叫人去后院看看呀!”秦夫人的定力比较差,声音里已染上了哭腔,她焦灼不已的催促秦老爷子道:“小泽和笙笙也去后院了!你赶紧叫人去拦住他们两个呀!” 秦老爷子恶狠狠的瞪了秦夫人一眼,怒声呵责她道:“吵什么吵,丢人现眼!” 秦夫人委屈的不行,开始拿小手帕抹起了眼泪, 我在门口越看越起劲儿,只恨没带瓜子儿,不能边嗑瓜子儿边看戏,实在遗憾。 “妈,不用担心小泽和笙笙,她们刚出去没多久,现在肯定还没走到后院呢。”秦煜卿沉声安慰他母亲道。 秦夫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眶还是红着的:“可晴晴和小羽他们也在后院呢,还是派个人过去看看吧。” 晴晴和小羽是秦煜卿叔父的孩子,年纪还小,都没满十岁,长得圆滚滚的,可爱极了,秦夫人喜欢小孩儿,所以格外宠爱他们。 “没那个必要。”秦煜卿拒绝了母亲的请求,声音再次变冷了:“晋以琰的命还在我手里攥着呢,他不敢轻举妄动。” 闻言,晋以琰唇角噙着的浅笑逐渐扩大了:“秦少爷总算说了句聪明话。” 恩……他真是一分钟不损秦煜卿,就浑身难受啊…… 秦煜卿用枪狠狠的戳了下晋以琰的脑袋,恶声恶气道:“注意你的言辞。” 晋以琰轻笑出声:“在这方面,秦少爷貌似没资格教训在下。” 确实,晋以琰是我见过的,最注意言辞的黑党了,我几乎没听他说过脏话,而秦煜卿……他十句话里面得有五句带着脏字儿。 当然,不说脏话不代表晋以琰不骂人,他只是骂人从不吐脏字罢了。 ——真是个有涵养的黑手党啊! 秦煜卿没有说话,直接用枪柄狠狠的给了晋以琰一下子,晋以琰俊美的脸被打歪了,唇角溢出血丝来。 可他没有喊疼,也没有还手,而是用大拇指的指腹抹掉了唇角的血丝,然后冷眼看向秦煜卿。 “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他说:“以后再找你算。” 秦煜卿满脸轻蔑:“好啊,我等着!” 你别等他了!我在心里痛心疾首的劝着秦煜卿:那货可阴险了,你现在有机会,就赶紧抓紧时间干掉他啊!不就是死几个堂兄堂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改天让你叔父再给你生几个嘛。 杀晋以琰才是头等大事好不好? 只可惜,秦煜卿没有我这么高的觉悟,居然把枪收了起来,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我失望至极,对秦煜卿的好感度直线下降。 ——心慈手软,难成大器! 这一次,秦煜卿坐到了晋以琰的对面,他目光阴厉的凝向晋以琰,很笃定的下结论道:“你不是来求和的,你另有目的。” 他倾身靠到了沙发靠背上,抬高音量道:“说吧,你冒着生命危险到秦家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自从我“离开”后,晋以琰一改之前低调内敛的姿态,不断去挑衅激怒秦煜卿,而且在我们原本的计划里,是没有绑架秦煜卿堂兄堂妹这一条的。 救援队伍里全是晋以琰的人,负责指挥救援队的,也是晋以琰的手下。 他在没有通知我和傅越的情况下,独自更改了计划…… 一滴规模不小的冷汗在我额角汇聚成形,然后顺着我消瘦的侧脸流了下来。 晋以琰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一百章 算账 晋以琰也向后倾斜了下身子,慵懒但又不失威严的倚到了沙发靠背上,他与秦煜卿相对而望,神色虽不如秦煜卿那般冷峻肃杀,可气场却不输他分毫。 “秦先生是聪明人。”晋以琰收起了调侃的语调,重新唤回秦先生,态度还算恭敬,可眉目间染着的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却透着危险的味道。 他眸色一寸寸加深,语气也变冷了:“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话间,他似有似无的瞥了王局长一眼,暗指什么,不言而喻。 王局长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晋以琰的暗示,当即便恼了,不悦道:“这里怎么就不是说话的地方了?都是自己人,外面又有保镖守着,不会有人偷听,你这孩子卖什么官司呢?有话直说不行吗?” 听到“偷听”二字的时候,晋以琰突然向里门这边瞥了一眼,我措不及防,一时没来得及躲闪,被看了个正着。 晋以琰笑了:“隔墙果然有耳。”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我这边,纷纷侧头看向了我。 我讪笑了一下,默默的关上了门。 ——妈的,早知道就不做死偷看了,只偷听,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真是尴尬! 我正深刻的反思着,秦煜卿冷冽的声音突然从屋里传来:“进来!” 我感觉要倒霉,所以假装自个儿没听见,杵在门口一动不动,暗示秦煜卿我已经走远了。 秦煜卿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比刚才又冷了几分:“怎么,还要我派人过去把你请进来?” 他明显动了怒,我自知逃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秦煜卿冷眼瞥向我,问:“笙笙和小泽呢?” 我睁眼说瞎话:“种花去了。” 秦煜卿剑眉下压,气势逼人:“你怎么不去?” 我继续胡编乱造:“我手笨,一爪子下去别说兰花了,狗尾巴草都别想活,为了兰花好,我就不去了。” 这理由编的实在憋足,别说秦煜卿了,估计连十三岁的秦煜泽都骗不了,可谁曾料想,听完我的话后,秦煜卿非但没有恼,反倒笑了。 他笑着冲我招了招手,命令道:“过来!” 有些人笑会让松一口气,可有些人笑,却会让人心脏紧揪。 秦煜卿明显属于后者。 我装出一副不敢上前的模样,低着头杵在原地,小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不幸的是,我不是杜凉笙,我卖的可怜秦煜卿从来不会买账,他看向我的目光再次危险了起来,阴冷着调子威压我道:“一句话非要我说两次你才听得懂?” 他语气里的怒意丝毫不加掩饰,我没办法,只好乖乖走到了他跟前。 秦煜卿伸脚勾了下我的小腿肚,眉眼间重新染上了笑意,可说出口的话却怎么也让人笑不出来:“我忙完了再找你算账。” 我哆嗦了一下,脸瞬间变得惨白,畏惧装的很是逼真。 一旁的晋以琰突然笑了,指着我话中有话的跟秦煜卿说:“那正好,杜小姐应该也有‘账’想找你算。” 秦煜卿剑眉微颦,似乎没太听明白晋以琰的意思。 实际上,不止秦煜卿,整个屋子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听得懂晋以琰刚才那话的意思。 我恶狠狠的剜了晋以琰一眼,咬牙道:“不,我是有账想跟你算。” 晋以琰回了我一个暧昧的眼神,笑容蛊惑:“我们俩之间的账太多了,以后慢慢算,不着急。” 我和晋以琰的互动令秦煜卿大为不满,他凛冽的眉越皱越深,看向我的眼神也越发的狠厉起来。 可他最后还是压下了火气,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毕竟大厅里还有他父母和王局长等人在,他没办法肆无忌惮的“惩罚”我。 我觉得很有意思,秦煜卿喜欢的明明是我妹妹,对我却有一种可以称得上是变态了的占有欲,他见不得我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有时候走在大街上,陌生男人多看了我两眼,他都会大动肝火,强行把我拖到没人的地方狠狠的干我,一边干一边骂我骚狐狸,逛个街都要勾引男人,简直欠干。 还好他长得比较合我胃口,下面的东西分量也很足,每次都能让我爽到,不然的话,我早废了他了。 胡思乱想中,秦煜卿突然猛的拉了我一把,我措不及防,跌坐到了沙发上。 我坐下的那一刹那,秦煜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向我,冷声命令道:“老老实实的在这儿呆着,别再跟我耍你那些无聊的小聪明,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 我皱了皱鼻子,脸上虽装得乖巧,心里想的却是:谁饶不了谁啊? 威胁完我后,秦煜卿把目光移到了晋以琰身上,面无表情道:“跟我来。” 言罢,他率先迈起了步子,向前厅东侧的长廊走去。 晋以琰起身跟了过去,临走前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 我抬眸与晋以琰对视,就这样看着他从我身边走过,穿过前厅,和秦煜卿一同消失在金碧辉煌的长廊尽头。 秦煜卿居然如了晋以琰的愿,同意和他私下会谈。 所以这才是晋以琰的目的吗?表面是在帮傅越的忙,顺手卖给我一个送我回到秦家的人情,真实目的却是找秦煜卿密谈…… 一箭三雕,这家伙真的太阴了。 简直防不胜防。 我的心情瞬间沉闷了起来,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儿千斤重的巨石,肺部被挤压的变形,呼吸一阵发堵。 晋以琰会跟秦煜卿聊些什么呢?和北澳通道有关吗?他和秦煜卿不是死对头吗?应该做不到摒弃前嫌合作吧? 不,不对,顾言晟和秦煜卿才是死对头,至于晋以琰……我对他一无所知。 他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甚至连晋以琰这个名字是不是那男人的真名,我都不清楚。 巨大的不安感向我笼罩了过来,执行任务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开始担心自己会让格尔森.怀特失望。 秦煜卿和晋以琰离开后,客厅的气氛格外诡异,大家各怀心事,一时间都没开口说话。 最后,王局长闷咳了一声,打破了寂静。 他笑着问我:“凉烟不再去找你妹妹坐坐?难得见一面,不多聊会儿吗?” 这话来得太是时候了,我正打算脚底抹油开溜呢! 于是我扭头冲王局长莞尔一笑,摆出一副淑女的姿态,柔声细语道:“我和笙笙分开这么长时间,确实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我看这边也没我什么事,那我就去后院找笙笙他们了,免得打扰你们聊天。” 说着,我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秦老爷子却喊住了我:“坐下!” 我僵了僵,转过头来满目困惑的看向秦老爷子,一副不明白他为什么叫住我的表情。 秦老爷子瞥了我一眼,阴声提醒我道:“阿卿走的时候是怎么吩咐你的?” 秦煜卿走前命令我乖乖呆在沙发上别动。 没想到秦老爷子还记得这茬儿,我估摸着是因为我和晋以琰的互动令他起了疑心,开始防范起我这个看起来难成大器的“小婊子”了。 换做以前,我肯定不会跟秦老爷子叫板,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认怂,他不让我出去,我也就不出去了。 可现在……我已经打算把身上披的羊皮撕下,露出我恶狼凶残的本貌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所以我也给了秦老爷子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娇媚着调子道:“放心吧,老爷子,我只是去找笙笙妹妹聊天,不会乱耍小聪明,惹秦少不高兴的。” 言罢,我不再理睬秦老爷子,转身离开了前厅。 身后如我所料般传来了秦老爷子的怒吼:“反了你了!来人,给我把她拦下来!不许让她踏出大厅一步!” 秦老爷子话音一落,几个马仔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原来,前厅一直有埋伏,也幸亏晋以琰留了后手,否则的话只怕救援队还没进秦家大门呢,我们就被秦家人弄死了。 我不愿在王局长面前展露身份,所以快步离开了前厅。 说来也巧,我刚出门,身后的马仔们便追了过来,人不多,只有两个,完全不够我打的。 轻轻松松解决了他们,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亚瑟打了个电话。 因为是亚瑟,我暗号都没对,电话一接通就直入主题道:“亚瑟,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调查清楚晋以琰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 电话那端传来亚瑟迷人的音线,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我还没来得及查……北城那边出事了。” 我心底一凉,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 我吞咽了一口唾液,屏着呼吸问:“出什么事了?” 亚瑟压低了声音:“顾言晟消失了。” 第101章 消失的顾言晟 就像阳光明媚的晴空里,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我站在太阳下,被这惊雷劈了个正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劈焦了。 “什么叫消失了?”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颇有些极其败坏的质问亚瑟:“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消失掉?你派去监视他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把顾言晟带到澳口来是格尔森.怀特交给我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制定了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比较温和,是由我引诱顾言晟和我还有傅越他们一块到澳口来,但托晋以琰那个王八蛋的福,第一个方案以失败而告终了。 我只能启动第二个方案,这个方案很简单,也很粗暴:直接找人把顾言晟绑架到澳口来。 没错,就是这么任性。 他不肯自愿过来,那姑奶奶我就把他绑过来! 但绑也是要讲究策略的,顾言晟毕竟是黑老大,伸手也相当不错,太早把他绑架过来,我怕他整幺蛾子给我添乱,所以我吩咐黑十字的人在九月十二号的晚上动手,一旦得手立刻乘坐私人飞机把他带到澳口来。 格尔森.怀特会在九月十三号的中午抵达澳口,所以我们只需要看管顾言晟一晚上,第二天就能向格尔森.怀特交差。 可谁曾料想,这个节骨眼儿上,顾言晟居然失踪了! 他和晋以琰的存在,果然就是专门给我添堵的。 “莉莉丝,你先别着急,我已经安排人手大范围的搜找他了。”电话里,亚瑟尝试着安抚我道:“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线人说昨天晚上还看到他了,他跑不远的。” 事已至此,发火是没有,我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压低声音要求亚瑟道:“把当时的情况一字不落的跟我讲一遍,他是怎么消失的?线人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哪里?几点见到的?” 亚瑟的声音里染着些顾虑,似乎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一般,但他还是强行压下了这份顾虑,一五一十的回答我道:“昨晚十点半的时候,线人目睹顾言晟进了卧室,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就消失了。” 亚瑟声音里的顾虑更浓郁了一些,他有些艰难的说:“没有人见他从卧室里出来过,甚至连监控录像也没录到他从屋子里出来,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就跟变成水蒸气飘走了一样……连他的手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都在满世界的找他。” 我愣了愣,很是自嘲的想:还真是消失了啊。 顾言晟这家伙,可真会玩儿,搞这么一出闹鬼一样的戏码,到底吓唬谁呢? 虽说我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我也不相信活生生的人能凭空消失了。 “你有没有派人检查过他的卧室?”我问亚瑟:“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他房间里肯定有暗道!” 亚瑟的声音无比的阴沉:“检查过了,没有暗道。” 我呼吸一滞,脊髓尾骨处突然泛起了一阵凉意,那凉意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让我在九月天里生生打出一个寒战来。 怎么会这样?我想不明白:卧室里没有暗道,我又派了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顾言晟,只要顾言晟踏出房门一步,我的人绝对会发现的。 可他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不见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思虑中,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阴声问亚瑟:“线人……不会说谎了吧?” “这个情况我也考虑过。”亚瑟沉声道:“但我们派过去的线人有五个,而且他们彼此都不认识,同时叛变的可能性太低了。” “所以五个线人都看到了顾言晟昨晚十点半的时候进了卧室?”我若有所思的问。 亚瑟回答:“不,目睹顾言晟进卧室的是三号线人,其余四个分别在七到九点见过顾言晟……对,四号线人在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还在窗口看到了顾言晟的身影。” “是顾言晟的身影,还是一个模糊的,不知道是谁的身影?”我揪细节道。 亚瑟想了想才回答:“从身形来看,应该是顾言晟。” 该问的线索都问的差不多了,我脑子却仍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 五个线人不可能同时说谎,顾言晟的卧室里又没有暗道……这他妈简直就是个悬案啊! 最近糟心的事情可真多。 “莉莉丝,别太担心,我派了‘赫尔墨斯’去查这件事,应该很快就能查出顾言晟的踪迹。”见我半天没有说话,亚瑟放柔了调子安慰我:“我一定会在父亲赶到澳口前,找到顾言晟,并把他带到澳口。” 赫尔墨斯和黑曼巴蛇一样,不是人名,而是一个代号——别小看这个代号,这些代号都是格尔森.怀特亲自赏的,一般成员全都不配享受,只有实力超强的核心成员,才有资格被给予代号。 赫尔墨斯是希腊神话中神使的名字,以聪明狡诈著称,而黑十字的赫尔墨斯则是个收集情报的高手,他认识形形色色的人,有自己独特的情报网,很多时候请人喝顿酒的功夫,就能搜集到很多花钱都买不到的消息。 只是不知道他这情报网在亚洲用不用得了…… 我苦笑了下,有气无力道:“那可就拜托你了,你知道如果任务失败的话,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格尔森.怀特从不轻饶把任务搞砸的手下。 “我知道。”亚瑟的声音骤然结了冰:“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言罢,他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嘟——嘟——”声,我突然有了个很荒唐的想法。 我把通讯录翻了出来,三两下找到了顾言晟的电话号码,然后把这号码拨打了过去…… “嘟——嘟——”烦人的待机声再次响起,这声音仿佛在嘲笑我。 我也觉得自己很傻:拜托,顾言晟为了摆脱我的监视,都煞费苦心的跟我玩儿了出人间蒸发了!现在人家好不容易逃出去了,怎么可能还接我的电话? 我越想越嫌弃自己,正欲挂断电话,这时,电话居然接通了! “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顾言晟染笑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没事儿人一样的跟我闲扯着:“我还以为有傅越和晋以琰陪你,你已经把我给忘了。” 此时此刻,我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顾言晟接我的电话了! 这个大傻子,居然接了我的电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沉声问顾言晟:“你现在在哪儿?” 顾言晟语调里仍噙着浓浓的笑意:“秘密。” “那你在家吗?”我放软了调子,娇喘着引诱他:“人家好想你,你跟人家视频好不好?” 顾言晟呼吸声变沉了:“你想……视频做?” 为了查出他在哪儿,我豁出去了! 我舔着嘴唇,狐狸精般媚着调子问他:“怎么,难道你不想?” “不太想。”顾言晟十分欠揍的表示:“我喜欢真刀实枪的来,对着屏幕撸算什么?没劲。” 我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恨不得一拳把顾言晟这王八蛋锤成肉饼,可面上却还得装着娇蛮,七分撒娇,三分恼火的跟顾言晟嚷嚷道:“你人又不在澳口,怎么真刀实枪的来?能真刀实枪的做,谁还用视频?” 顾言晟笑了,嗓音暗哑的调侃我:“这么饥渴的吗?” “可不是嘛!”我长叹一声,毫无压力的跟顾言晟吐槽道:“你们家军师是个阳痿,根本就不行!他只对男人硬得起来,傅越又特别的忙,三天两头不着家,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日子过的有多辛苦。” 顾言晟对我的“遭遇”深表同情:“在这么辛苦的情况下你还不忘派人监视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这话我没法儿接。 “其实我也想帮你。”顾言晟很真诚的表示:“但是你太任劳任怨了,我就担心我在‘帮’你的时候,你不认真看我的老二,反而留心我身边的环境。” 他沉默了下,语气突然变得为难了起来:“这样的话,到底算是我在干你,还是算我周围的环境在干你?” ……我好想把电话挂了呀。 顾言晟思考了几秒,最后下了结论:“虽然我接受能力蛮强的,但这样的3p我真的没办法接受,所以宝贝乖,再忍忍,过几天等我忙完了,我亲自去干你。” 我也是真的皮,很会抓重点的问:“那什么样的3p你能接受?” 顾言晟:“……” “你,晋以琰,我,这样的3p你能接受吗?”我兴致勃勃的问:“你放心,你们俩若是搞我搞累了,我不介意你们俩互相搞,我这人思想可开放了,即不歧视双性恋,也不歧视同性恋。” 顾言晟想了想,然后很心安理得的表示:“搞不来,晋以琰是阳痿。” 这下,无语的变成了我。 ——拜托,顾言晟,你这么说你亲哥真的好吗? “所以还是我们两个单独搞吧。”顾言晟一本正经的说:“3p什么的都是邪门歪道,一对一才是真的爽。” 我嘟嘴,一脸纯洁的跟他开黄腔:“可女人有三个嘴巴,一个你,堵不完。” 顾言晟坏笑:“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堵不完?” “谁说我没试过?”我语气暧昧:“咱俩睡的次数还少吗?” 顾言晟不以为然:“可我们睡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黑曼巴蛇,所以我只是随便睡睡你,根本没用心睡,相信我,如果我用心睡你的话,你这辈子除了我的床,谁的床也不会再想上了。” “你就吹牛吧。”我才不信他呢。 顾言晟:“我只吹你。” 这人太不正经,饶是情场老手的我,也被他说的红了脸。 不过脸红归脸红,正经事儿我可没忘了办,跟顾言晟闲谈的时候,我掏出备用手机给亚瑟发了条短信:“亚瑟,我正在跟顾言晟通话,找黑客定位一下顾言晟的位置,快!” 第102章 那就来澳口吧 电话里,我仍不动声色的跟顾言晟调着情,毕竟电话接通的时候定位要比电话挂断了精准快捷的多。 “那改天我们试试69?”我妖媚着调子勾引顾言晟,笑得格外的不怀好意:“看看谁先缴械投降。” 69是个很有趣的数字,“6”旋转一百八十度就能变成“9”,若是把这两个数字分别看成两个人的话,就是一个人正面躺着,另一个人旋转一百八十度倒躺着,两人姿势如果正确的话,刚好能含到彼此的那玩意。 所以这个数字往往暗示互相口。 顾言晟也不是什么有节操的人,很爽快的便答应了:“乐意至极。” “只试多没意思呀,要不我们再加个赌注吧?”我没话找着话。 顾言晟来了兴致:“你想怎么赌?” “就赌谁更持久。”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表示:“先机械投降的那个,得答应更持久的那个一个条件,而且这个条件可以违背道义,突破下限,掉尽节操。” 顾言晟沉默了片刻,语气很复杂的问:“你们女人……也会比持久力吗?” 闻言,我很认真的思考了下,这才尝试着回答顾言晟道:“应该不比的吧,毕竟我们女人持久力上去了,你们男人不该伤自尊了?” 顾言晟闷笑出声:“那可不见得,我就巴不得你的持久力能更好点儿,免得我才刚开始,你就已经不行了。” 我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顾言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笑着揶揄我道:“亲爱的,别太纠结,能力这种东西我有就行,你不需要有。” 我气的直磨牙:“顾言晟,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质疑我的能力!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以前跟你睡的时候是故意在装弱鸡,免得你看出我的身份来,如果我真跟你动真格的话,十个你都不够我睡的。” “你这才是吹牛吧?”顾言晟故意激我。 我把刚刚他跟我说过的话又变了变词还给他:“我虽然不会只‘吹’你,但我也从不吹牛。” 顾言晟声音压低了,他闷哼一声,语气坚定道:“迟早让你只‘吹’我。”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在心里回答他。 闲扯中,我的备用手机震动了下,亚瑟那边回消息了。 只可惜,不是好消息。 亚瑟在短信里告诉我,顾言晟的手机经过了高维加密,我们这边的黑客破解不了这个密码,所以无法定位到他现在的位置。 用脚趾头猜,我也能猜到是谁给顾言晟的手机加的密。 ——除了晋以琰那个王八蛋,还能有谁? 我在心里又恶狠狠的给晋以琰记了一笔,再这么记下去,我觉得别说拿刀在他身上刻清明上河图了,满清十大酷刑挨个儿在他身上来一遍,我都不一定能解气。 长叹了一口气,我飞快的打字回答亚瑟:“请更厉害的黑客来破解,无论如何也得查出顾言晟的具体位置。” 回答完夜色后,我猛然意识到,自己还在跟顾言晟通着话,于是讪笑两声,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多说无用,我们见面了睡一觉就知道了。” 顾言晟似笑非笑:“是不是没定位出我的位置?” 我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又觉得这样做挺没趣的,于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幽声道:“原来你都知道了啊。” 顾言晟声音里笑意加浓了:“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再去猜你的行动,就容易多了。” 我突然间明白自己输在哪儿了。 我输在了几个小时前晋以琰说过的一句话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顾言晟和晋以琰对我了如指掌,我对他们却一无所知。 其实在我的真实身份被暴露之前,顾言晟和晋以琰对我也是无计可施的,那时尽管我是他们的阶下囚,可实际上占上风的却是我,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因此也摸不准我的目的,更别提想办法对付我了。 顾言晟和晋以琰真正了解的,其实并不是我,而是“黑曼巴蛇”。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顾言晟的最终目标是格尔森.怀特,为了手刃这个目标,他必然会好好研究格尔森.怀特,以及格尔森.怀特身边的得力干将,只有将这些得力干将一一击溃,他才有希望打败格尔森.怀特。 我猜在遇到我之前,顾言晟和晋以琰一定调查并分析过“蛇与玫瑰”的所有成员,晋以琰是顶级黑客,搜集我们的资料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他们在和我相遇之前,就已经对“黑曼巴蛇”的行事风格,杀人手段,甚至是性格与爱好了如指掌……这种情况下,我他妈能赢才怪! 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以后,解决问题就不难了:他们不是了解黑曼巴蛇的行事风格吗?我把这风格改改不就行了?不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吗?太简单了。 “你是容易了。”我嘟起了粉嫩的唇,长吁短叹道:“我可就难了。” 顾言晟笑着安慰我:“乖,难过这一阵子,以后就不难了,等你老公我灭了格尔森.怀特,我们就在南海买个小岛,每天切磋‘能力’,然后生一个足球队的宝宝,如何?” “只怕没这个可能了。”我继续叹着气:“我马上就要失去自己的卵巢了,你还是跟别人生宝宝去吧。” 顾言晟声音里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担忧和困惑:“失去卵巢?你什么意思?” “欸,你不知道的吗?”我轻描淡写着,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们蛇与玫瑰的成员,一旦在执行任务中失败,格尔森.怀特就会取走我们身上的一样东西,像眼睛呀,耳朵呀,手指头呀什么的,内脏也行,只要不威胁生命就可以。” 我再次长叹一声,嘟着嘴巴很为难的表示:“人家大仇还没报,眼睛耳朵手指头这类会影响武力值的器官肯定不愿意丢,想来想去,也就卵巢最没用了,任务失败后,就让格尔森.怀特拿刀割了它吧。” 顾言晟许久都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话给惊到了。 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于是我缓场般的笑了笑,跟顾言晟告别道:“算了,不说这些暴力的话题了,总之恭喜你,我进蛇与玫瑰十一年,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栽跟头的人。” 顾言晟仍保持着沉默,我猜他是不会再说话了,于是打算跟他告别,谁料,开口之际,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他沉冷阴鸷的声音。 他问我:“烟儿,格尔森.怀特交给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鱼儿用尾巴碰了碰鱼竿,作为渔翁的我,扬唇笑了。 “把你带到澳口来。”我直言不讳:“格尔森.怀特想见你。” 顾言晟的声音里添染了几分困惑:“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只跟我说他想见你,并没有告诉我原因。” 又是一阵极为压抑的沉默,电话里,我只能听到自己和顾言晟交错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顾言晟终于再次开了口,他的声音很沉很闷,但里面却蕴着一种令人忍不住流泪的温柔:“烟儿,离开蛇与玫瑰组织吧,杀格尔森.怀特这种又危险,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就行,作为身娇体贵的女孩子,你应该过你妹妹那样的生活,学学陶艺,种种花,心情不好就拿着我的卡去商场大花特花,做个简单而又幸福的小女人。” 闻言,我不由的笑了,那笑容里,蕴满了对无知者的怜悯:“顾言晟,你什么也不懂。” 顾言晟误解了我的话,以为我动怒了,于是沉声向我解释道:“烟儿,别误会,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受伤害罢了。” 要的就是你不忍心看我受伤害,我在心里冷笑着。 “既然如此,那就在九月十三号之前到澳口来吧。”我的声音悠远绵长,带着几分空灵:“我不会退出蛇与玫瑰组织的,杀我父母的仇人,我必须亲自报仇,你若过来,我们的合作仍有效,你若不过来……那再见时,你我就是敌人。” 言罢,我不给顾言晟回答的机会,擅自挂断了电话。 顾言晟既然敢接我打过去的电话,那必然就证明,他很自信黑十字没人能破解得了晋以琰设下的保护屏障,顾言晟和晋以琰都不是盲目自信的人,所以我猜亚瑟那边肯定破解不了这个密码。 至于赫尔墨斯……唉,他一个欧洲人,在亚洲找人……我感觉宝也不能押他身上。 所以我只能赌一把了,赌顾言晟会到澳口来救我。 十年前,我曾救过他一次,现在,该他来救我了。 十年前,亚瑟曾释放过他一次,现在,该他来释放亚瑟了。 他必须得来澳口,这是他命中注定的。 所以这一次,我把宝压到了命运上。 第103章 你好,秦先生 挂断电话后,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晋以琰和秦煜卿身上。 女人们谈心喜欢选择卧室,男人们谈正事则偏爱书房,而且刚才秦煜卿带晋以琰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走出一号楼,他们只是拐进了右边的长廊里,然后乘着电梯上楼了。 这样一分析,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很好找了。 位于一号楼右侧的书房……三楼有一个,五楼也有一个。 我回到一号楼附近,抬头向上张望着,然后发现三楼有几个房间的灯是亮的。 亮灯的房间中,刚好有一个是三楼书房的位置,我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是这间没错了! 上次趴在门口偷听被晋以琰他们发现了,这次我决定吸取教训——不走门改走窗户! 三楼并不算高,顺着一号楼背面的管道和凸起的窗沿爬上去还是很简单的,我稍微活动了下筋骨,开始飞檐走壁。 秦家一号楼的窗口设计的非常方便偷听,它窗口的窗沿比较大,能侧着放上去一只脚,而且上下两侧都有窗沿,脚踩下方窗沿,手再把住正上方的窗沿,即便是新手,也能把在窗口坚持很久。 我不是新手,所以我踩着下方的窗沿就能让身体保持平衡,完全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去把上方的窗沿,免得窗口黑影太明显,暴漏目标。 书房的窗帘是拉着的,我把身体缩在了角落,然后小心翼翼的去撬窗户的锁。 无声的把锁撬开,我将窗户推开了一个小缝,屏住呼吸去听里面的声音。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欸?我锁紧了细长的眉:难道他们已经聊完了? 那为什么还要开着书房的灯啊? 出去前都不会随手关灯的吗?没素质! 又等了一会儿,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我猜他们应该是聊完出去了,这墙白他妈的爬了。 早知道,就不给亚瑟打那个电话了! 我长吁短叹着,正想顺着管道再爬下去呢,屋里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我慌忙又缩到了窗角,警惕的聆听着屋里的动静。 令我意外的是,门口居然传来了秦煜卿的声音。 “晋以琰,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秦煜卿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他强压着火气道:“刚才带你来书房谈,你非要去卧室,谈完了又把我拽回书房……你是不是有病?” 晋以琰幽着调子,声音里噙着浓浓的笑意:“秦老板息怒,我没有戏弄您的意思,只是刚才我看到有只小野猫儿从窗口一跃而过,跳到这边儿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笑意却分毫不减:“动物都有趋光性,我猜是外面太黑了,小野猫儿想进屋坐坐,穿着高跟鞋和长礼服爬这么高的墙怪不容易的,我们还是请她进来吧。” 话音落地之际,我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 王八蛋!我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果然,用刀在晋以琰身上刻清明上河图这个惩罚还是太轻了,我应该跟顾言晟学学,直接放打了催情剂的恶狗去对付这挨千刀的混蛋。 事实证明,晋以琰也是个深蕴不按常理出牌精髓的男人,他晓得在书房谈正事被窃听的几率比较大,所以他要求秦煜卿把他带到了卧室去密谈。 而刚才秦煜卿也说了,他一开始带晋以琰来的是书房,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书房的灯是开着的,比较令我的火大的是,晋以琰并不是那种粗心到会忘记关灯的人,之所以不提醒秦煜卿关灯,只怕是为了专门戏弄我吧? 我爬墙过来的时候,书房左边第三个卧室的灯也是开着的,我当时认定了秦煜卿会把晋以琰带到三楼的书房里,所以没有多想,从那卧室的窗口跃了过去,想必就是在那时候,晋以琰注意到了我跃过去的影子,于是笑意盈盈的向秦煜卿提议,重新回到书房来迎接我。 所以说,我真的好讨厌晋以琰啊! 脚步声在窗口停了下来,“呲啦”一声,橘黄色的窗帘被拉开了。 在即将暴露的那一刻,我把住了窗户上方的窗沿,一个前仰,把身子翻到了上面。 屋里没了声响,我估计晋以琰在困惑,窗外怎么没了我。 亦或者,他猜到我躲起来了,但又拿不准主意,所以他打开了窗户。 说时迟,那时快,我猛的翻了下来,伸脚势若雷霆的向窗内踹了过去! 反正已经暴露了,我懒得再藏了,抓紧时机多踹晋以琰两脚才是正经事儿。 可你别看晋以琰表面文文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但身手是真的不错,我踢的那般快,又那般狠,而且完全是出其不意的,即便是换成专业的格斗选手,都未必能避开我这一脚,可晋以琰他避开了。 在我的脚即将接触到他胸口的那一刹那,他上身后倾,双腿弯曲,以下跪的姿态完美的躲避了我的攻击。 我光着的脚丫,只碰触到了他扬起的发梢。 电光火石间,我落到了地上,晋以琰翻身正面看向我。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宿敌了——想除但永远除不掉的,就叫宿敌。 “小猫儿性子很烈嘛。”晋以琰舔了下唇角,笑容雅痞:“我喜欢。”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儿:“喜欢就让人家踹你一脚嘛。” “那可不行。”晋以琰轻描淡写的拒绝了我:“饲主威严不能丢,你可以咬我,但不能踹我。” 我继续含情脉脉的看向他,退而求其次道:“那你过来让我咬一口。” 晋以琰又笑,他站起身来,拍了怕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垂眸道:“咬也是在特殊的情境下,我才乐意满足你,很显然,现在的情境并不符合要求。” 你瞧,有的人就连说骚话,都说的文绉绉的。 什么叫衣冠禽兽?这他妈就叫衣冠禽兽。 我的突然出现令秦煜卿瞬间阴下了脸,他虎视眈眈的瞪向我,冷声道:“杜凉烟,你还真是一点儿记性都不涨。” 我斜着眼睛瞥向他,眸底早已没了畏惧。 “不,亲爱的。”我微笑着:“我记性非常的好,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如果犯了,那只能说明在我看来这不是错误。” 秦煜卿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瞳孔微颤,看向我的目光里染满了震惊,似乎不太敢相信我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但震惊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他眯起了眼,原本就显凶的脸,此刻更具压迫感:“不知悔改,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我皱了皱鼻子,心想一会儿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但什么也没说。 这时,站在我对面的晋以琰把目光移到了秦煜卿身上,笑着跟他告别道:“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算总账了,秦先生,杜小姐,我们十五号拍卖会上见。” 言罢,他冲我和秦煜卿做了个告别的动作,然后便迈着修长的步子离开了。 修养极好的他,走之前还贴心的帮我和秦煜卿把门关上了。 现在,屋里只剩下我和秦煜卿两个人了。 秦煜卿扯了下领带,笑得阴冷:“我们开始吧。” 我没有理他,而是缓步走到了他书房右侧的书柜前,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玉制的长笛来。 “好笛子。”我伸出纤细的指,用指尖从笛子的头部开始,一路抚摸到了尾部,动作轻柔,好似在轻抚恋人的脸庞:“这触感,昆仑白玉砌的吧?” 秦煜卿冷哼:“倒是不瞎。” 我微笑,没在意他的嘲讽,而是把白玉笛放到了唇边,吹了起来。 婉转的笛声从笛孔中飘出,声音先是悠长婉转,随即又诡谲多变,充满了异域风情。 秦煜卿知道我会吹笛子,也知道我在境外流浪这么多年,学了很多古怪且罕见的绝技,所以他不惊讶我能从一楼顺着管道爬到三楼,也不惊讶我这笛子吹的跟邪音一样。 他只觉得我又在耍花招。 “够了!”秦煜卿大步走到我跟前,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笛子,另一只手则掐住了我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脸,阴厉到了极致:“别再耍这些没用的小花招了,你知道我不吃这套!” 我勾着眼睛看向他,目光狐媚:“那你吃那套?” 他冷笑一声,将笛子的末端递到了我身下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笑容逐渐变得恶劣了起来:“我吃哪套,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笑了,伸手抓住笛子,将它推到一边。 笛子划过我的长裙,顶端指向了别出。 就在笛子离开我长裙的那一刹那,我猛的翻身,给了秦煜卿一个又快又狠的过肩摔,将他摔倒了地上。 在他回神前,我伸脚踩到了他的头上,冷声道:“我不管你吃那套,可你给我记清楚了,我不吃你这套。” 秦煜卿大怒,反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想要把我也摔到地上,可他抓住我脚踝后,立刻便僵住了,再也无法动弹。 因为一只通体呈黑色的蛇从我脚后跟处爬了出来,缠上了我的脚踝,此刻,正吐着蛇信子目光阴冷的瞪着他。 秦煜卿脸色发青,满目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惊道:“你……你……你是……” “欸,我忘了自我介绍了吗?不好意思。”我伸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弯腰给了秦煜卿一个倾国倾城的笑:“现在做自我介绍应该也不迟,你好,秦先生,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意大利教父格尔森.怀特的养女,欧洲最危险的女人,蛇与玫瑰的头号杀手——黑曼巴蛇。” 第104章 位置互换 过度的震惊令秦煜卿暂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仰着头,颤抖着瞳孔满目错愕的看向我,那表情,不亚于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家里看到神仙显灵。 我转了下手中的玉笛,用笛子的尾端不轻不重的拍了下秦煜卿刀削般凛冽的侧脸,笑意盈盈的问:“我是不是该说一声surprise(惊喜)?” 秦煜卿这才回神,收回震惊的目光,面色惨白的喃喃自语了一句:“怎……怎么会……” 见他低下了头,我伸脚用脚趾头把他的下巴又挑了起来,半眯着眼语气不善道:“你惊讶完了没?作为秦家未来的接班人,接受能力能不能强一点儿?多大点儿破事儿啊,至于这么惊讶吗?” 我又用白玉笛敲他的脸,幽冷着调子道:“我可还有正经事儿要跟你谈呢,你如果一直保持神游状态,咱们是谈不好的,所以我需要你立刻集中精力,听我讲话。” 我停顿了下,含笑的目光逐渐变冷:“如果你没办法让自己集中精力的话,那我只能亲自‘帮’你集中精力了。” 说话间,我右手的指缝间亮出三根又长又尖的银针。 秦煜卿没注意到那三根银针,整个人仍处在凌乱中,不可置信的问我:“你怎么可能会是黑曼巴蛇?你明明是我从暗网买下的奴……” 那个“隶”字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便已经毫不留情的将右手中的三根银针扎进了他的后背里,根根见血。 ——我刚才说了,如果他没办法自行集中精力,我会亲自帮他集中精力。 疼痛是让对方停止神游,把注意力放到我这边的最好办法。 秦煜卿措不及防的挨了我三针,痛呼出声:“啊——” 他是个典型的硬汉,很少呼痛,可我扎的位置比较特殊,再加上针刺的又深,他后背被针刺中的地方已经有乌黑的血顺着针身流出来了,所以他呼痛也在所难免。 我弯起眼睛,笑得温柔:“亲爱的,现在能集中注意力了吗?” 秦煜卿疼得满头大汗,听到我的话后猛然抬头,发怒的雄狮般瞪向我,目光狰狞而可怕。 小黑大概是觉得这眼神有很强的进攻性,于是猛的伸长了身子,光速移动到秦煜卿的面前,亮出獠牙虎视眈眈的回瞪他,忠心护主的模样很令我感动,我决定今晚多赏它个鸡腿吃。 “你最好别乱动。”我冷眼瞥向秦煜卿,幽声提醒他道:“黑曼巴蛇是非洲最长,最可怕的毒蛇,也是全世界,最致命的毒蛇,它速度极快,一米距离内,它只需要不到0.01秒就能咬中猎物的脖子。” 我笑了,余光瞥过秦煜卿和小黑之间的距离,笑容越发的蛊惑:“人对时间的感官是很迟缓的,0.01秒根本无法引起你大脑的注意,而你和我家蛇之间的距离完全不足一米,也就是说,我的蛇完全可以在你回过神来之前,一招秒杀你。” “不要抱有任何侥幸的幻想。”我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笛,拖长的语调宛若故事讲解员般向秦煜卿科普道:“你可能不太理解黑曼巴蛇,毕竟你不养蛇,也不爱蛇,可我了解,我可以简单的向你介绍一下。” “在非洲,有这样一种说法,田野上有很多生物能要了你的命,猎豹,大象,狮子……但唯有黑曼巴蛇,你一旦遇到,必死无疑,因此,黑曼巴蛇在非洲又被认为是死神的化身。” 我余光瞥到位于我左后方的办公桌上有烟和打火机,于是毫不客气的把它们抓来,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点燃了。 “黑曼巴蛇的毒液毒性极强,可以说是自然界中毒性最强的神经毒液,能使人全身麻痹,微量的黑曼巴蛇毒液在四个小时内就能杀掉一个人,但别高兴的太早,这是它咬中你脚趾头的情况,如果它咬的是脖子或者脸,不到半个小时,你就会玩儿完。” 我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再次用余光审视了下秦煜卿和小黑之间的距离,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了:“以你们两个现在的位置,小黑若是咬的话,肯定咬脸。” 秦煜卿没有说话,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呼吸声也沉重的很,可见他此刻真的非常的紧张。 可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斜着眼睛瞪向我,沉声道:“不,你不会杀我的。” 我挑眉:“为什么?” 秦煜卿冷笑:“你在我家住了一年多,若是想杀我,早该动手了,之所以忍到现在,只能说明一点,你想要的不是我的命,而是和我合作。” 他思路明显清晰了起来,可见我插到他后背上的那三根针还是有效果的。 “不错。”我抖了抖烟尾的烟灰,唇角斜向上十五度扬起,形成一个没温度的笑:“我确实想跟你合作,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所以你最好配合点,否则的话宰了你另立新主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 秦煜卿眯起了眼睛,眸色暗沉:“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又抽了口烟,浅笑道:“别着急嘛,再说出我的目的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算是一种考核吧。” 说着,我掐灭了手中只燃了一半的香烟,动作随意的坐到了身后的办公桌上,然后伸脚挑起了秦煜卿的下巴,阴冷着调子问:“告诉我,晋以琰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秦煜卿仰头与我对视,薄唇微张:“他跟我说……” 就在他开口的那一刹那间,他猛的伸手握住了别在腰间的手枪,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手枪从枪套里抽了出来。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我,表情真挚,仿佛真的已经屈服于我,要招供所有了一般。 然而好笑的是,他这逼真的演技却出卖了他,令我在他出手前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秦煜卿是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很少向人低头,而我之前在他心里又是那种比鸡还要低贱一等的女人,尽管我现在亮出了真实身份,他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把心里对我的固有印象完全摒除。 所以他绝不会向我屈服。 如果他屈服了,那只能说明他另有目的。 所以我在他把枪口对准我之前,不费吹灰之力的踢掉了他手里的枪,另一只脚则甩巴掌一般踹了下他的脸。 他的脸被我踹的别到了一边,唇角有血迹渗出。 “不乖哦。”我用脚趾掐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扭过头来看向我:“居然还想拿枪指向我……亲爱的,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我愿意被男人用枪指着。” 说话间,我另一只脚踩到了秦煜卿的裆下,然后恶劣的笑了。 秦煜卿阴着脸瞪向我,肌肉绷的很紧,下面也鼓囊囊的。 调戏完他,我便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装模作样的长叹道:“唉……人家本来是好好跟你谈的,可你完全不配合,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换一种你不得不配合的方法了。” 言罢,我从书桌上跳了下来,三两步走到书柜前,轻车熟路的拉开书柜下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粗糙的尼龙绳,和一个红色的口塞球。 秦煜卿以前在这间屋子里睡过我,他是个十足的虐待狂,偏爱捆绑——这根麻绳就是他当初用来捆我的。 我清楚的记得麻绳所放的位置,因为这麻绳是我当初狗一样的爬在地上,用嘴巴一寸一寸的叼到这个抽屉里的。 秦煜卿当时拿着戒尺站在我后方,他给我定了时,如果我没在要求的时间内把那麻绳完全叼进抽屉里,秦煜卿就会拿戒尺狠狠的抽我。 天道好轮回,现在该我当刀俎了。 我转过身来,把玩着手里的麻绳一步步向秦煜卿靠近,笑容如夜空下盛开的毒罂粟,美丽迷人,但又异常的危险:“秦先生,我们开始吧。” 第105章 碾压 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秦煜卿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他用余光瞥了眼被我踹到墙角的手枪,表情异常的凝重。 我猜,他此刻应该正在脑内计算着自己躲过小黑和我的攻击,成功拿回手枪的可能性有多大。 “别做傻事。”我微笑着劝他,声音里满是怜悯:“我向你保证,在你第一步迈出去之前,黑曼巴就能要了你的命。” 在外人面前,我从来不以“小黑”称呼我的蛇,因为小黑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呆萌了,不适合在装逼的时候出现。 当初我给小黑起名的时候,它只有泥鳅般大小,和“小黑”这个呆萌的名字特别的般配,后来小黑越长越大,也越长越凶神恶煞,我就琢磨着给它改个不太呆萌的名字,毕竟我现在装逼全靠它,不给它起个邪魅狂狷的名字实在对不住它。 可问题是动物跟人不一样,它们的脑容量是有限的,我从小就叫我的蛇小黑,蛇在潜意识里便认定了自己就叫“小黑”,我突然用别的名字叫它,它压根儿不搭理我! 所以换名字的事就此作罢,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装逼的时候能不叫小黑,就尽量不叫小黑,免得装逼失败反被嘲笑。 秦煜卿被我的话唬住了,侧头满脸警惕的看向小黑,额角渗出的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汇聚成形,沿着他刀削般的侧脸滴落了下来。 小黑现在已经是一条长达三米的成年蛇了,跟小时候小泥鳅一样的外形判若两蛇,即便是专业的捕蛇手在没有特定的猎蛇工具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猎杀它,更不要说手无寸铁,且捕蛇经验为零的秦煜卿了。 秦煜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终于放弃了挣扎了,妥协般的看向我,压着脾气跟我求和道:“刚才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们重新开始谈判好吗?我保证我会很专注,很安静的听你说每一句话。” 他这话听上去满诚恳的,可我知道他是装的。 因为他高傲到连句简单的“对不起”都不愿意跟我说。 ——简直欠揍! 我缓步走到秦煜卿跟前,伸手抚上他刚毅的侧脸,语气平静的问道:“秦煜卿,我看上去很像傻瓜吗?” 秦煜卿没有回话,面部肌肉骤然绷紧,我抚在他侧脸上的手指能感受到他竖起的寒毛以及凸出来的颚骨。 我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若离若即的沿着秦煜卿的侧脸滑了下来,最后停到了他滚动的喉结处。 一分钟过去了,他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失去了耐心,抚在秦煜卿喉结处的手骤然变成爪状,猛的掐住了秦煜卿的脖子! “我在问你话。”我一点点的加大了掐他的力气,绝美的脸上笑意全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战的阴狠:“你为什么不回答?” 秦煜卿条件反射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想要将我手腕掰开,可他还没发力,小黑就顺着我的后背爬了出来,它缠着我盈盈一握的细腰,爬过我的后背,上半身从我右肩处探了出来,吐着蛇信子虎视眈眈的盯向秦煜卿。 秦煜卿瞬间不敢动了,满头冷汗的与小黑对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像是害怕稍一眨眼,小黑就会兽性大发咬死他一样。 我微笑,掐着秦煜卿的手又加了几分力:“秦少爷,非要我问第二遍吗?” 秦煜卿眸底染满了愤怒,咬着牙吐字艰难的跟我叫嚣道:“有本事跟我单挑,靠一条蛇耍威风算什么……英雄!” 说“英雄”的时候他停顿了下,然后才吐出这俩个字,我知道他一开始其实想说的是“靠一条蛇耍威风算什么男人”。 我不是男人,但也不是英雄。 “那你呢?”我嗤笑一声,看向秦煜卿的目光里写满了轻蔑:“吵着要跟一个女人单挑,又算什么英雄?” 此时,秦煜卿已经被我掐的满脸通红了,额角也暴起了青筋,一副随时会窒息的模样,可他还是卯足了劲儿,气急败坏的冲我喊道:“你他妈的算个什么女人?” 他是在指我的手劲儿,寻常女人可不能把他掐成这样。 我眨了眨水汪汪的桃花眼,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咬着手指头卖可怜道:“你说什么呢?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弱女子。” 闻言,秦煜卿冲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险些被我气的背过气儿去。 这小子太过桀骜,不彻底的用实力碾压他,他真的很难服我,所以我松开了他,并把小黑从我身上赶了下去。 “你想跟我单挑是吧?”我睥睨着眸子上下打量了秦煜卿几眼,笑了:“行,我给你个机会。” 我把手中的麻绳扔到了地上,宣布规则道:“我们就公平过招,看谁现用麻绳把对方绑住,赢的哪一方可以随便处置被绑的那一方,如何?” 秦煜卿被我掐的有些缺氧,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终于回神,他拿下巴指了指小黑,道:“这畜生不会出手吧?” 我面带笑意:“不会的。” 秦煜卿不肯信我:“你怎么保证?” 我仍微笑着,表情跟晋以琰一样欠揍:“我没办法保证,但你也没得选。” 秦煜卿目光阴鸷的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样?”我摊开了手,询问他的意见:“要打吗?” 秦煜卿冷笑:“打!当然要打!” “很好。”我侧头看了下表,现在是北京时间夜里十点五十七,于是我向秦煜卿提议道:“为公平起见,我们谁也别数数了,就拿那块儿表做信号枪吧,十一点一到,我们就开打,为了表示一下我对你的鄙视,五分钟内如果我没把你五花大绑,算我输。” 秦煜卿怒极反笑,磨着后牙槽语气凶狠道:“我会让你后悔说出这句话的。” 我弯起了眼睛,笑容明媚:“我黑曼巴蛇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二字。” “哒、哒、哒……”秒针不知疲惫的走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十点五十九了,离十一点只差一分钟了,可我和秦煜卿都没有看表,而是不约而同的盯着对方,眸色暗沉,眼神冰冷。 “哒、哒、哒……”秒针又走了半圈,还有半分钟。 秦煜卿突然瞥了眼我身上的晚礼裙,幽声问:“你不换身衣服吗?” 穿礼裙打架确实有点碍事儿,不过…… “不用了。”我微笑道:“对付你,这衣服绰绰有余。” 秦煜卿被激恼了,恰好这时秒针走到了“十二”的位置,分针和时针也被带动着移动,三针化为一体,同时指向了“十二”。 尽管我和秦煜卿都没有看表,可我们却像听到了信号枪一般,纷纷进入了战斗状态,开始过招。 我的目标是地上的绳子,秦煜卿的目标却是我,他懒得绑我,只想狠狠的教训我一顿,以挽回他被我挫掉的锐气。 我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做——我跟他一起生活了一年,他脾性我太清楚了。 可对于我,他却一无所知。 我轻轻松松的躲过了他的进攻,借着小巧的身材从他身下翻过,反手捡起了地上的麻绳,极富技巧的向前一扔,绳子顺势缠住了秦煜卿的脚踝。 秦煜卿气急,抓住脚下的绳子猛地一拽,想把我拽到他跟前,我顺势让他把我拽了过去,然后有一个反手,用绳子缠住了他的脖子。 现在,头和脚已经被我绑住了,剩下的,就好绑多了。 用绳子缠住秦煜卿的脖子后,我用力的拽住了绳子的边缘,一副想要活活勒死秦煜卿的摸样,秦煜卿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拽脖子上的尼龙绳, 这正和我意,我放松了力气,故意让他又把我拽了过去。 他没想到我会如此轻易的被他拽过去,愣了两秒,也就趁着这两秒的空档,我用绳子又快又准的绑住了他的双手。 ——大功告成。 我在他手上打了个死结,然后又加工了一下,用绳子给秦煜卿做了件漂亮的外衣,这才心满意足的住手。 “三分钟二十一秒。”我扭头看了下表,拍手道:“还不错,其实我可以绑的更快一点儿的,不过这身裙子真的碍事儿。” 我很嫌弃的瞥了眼身上的晚礼裙,直接伸手把它撕了下来,只留下内衣,相当凉快。 “怎么样啊,秦少爷?”舒展好身子后,我再次用脚挑起了秦煜卿的下巴,笑意盈盈的问:“服气了吗?” 刚才捆绑秦煜卿的时候,我一脚踹到了他的膝盖骨处,逼着他跪了下来。 此时此刻,秦煜卿被以一种非常色情的手法五花大绑着,屈辱的跪在我跟前,被我用脚挑着下巴,五官深邃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其实单比力量,我一个女人,完全比不过秦煜卿这种野性十足的汉子,可他错就错在他每一招都被我看透了,后面更是直接被我牵着鼻子在出招,天大的力气也施展不出来,不输才怪! “我一开始真的想很温柔的跟你谈的。”我虚伪的表示:“可你……你真的太不像话了,所以我必须给你点儿教训尝尝。” 我拿起之前从抽屉里取出来的口塞球,动作粗鲁的把它塞到了秦煜卿的嘴里,然后将它绑好了。 “你以前好像也是这样对我的。”我伸手戳了下秦煜卿的脸,弯眼笑道:“把我五花大绑,堵住我的嘴,让我跪在你面前,然后你拿戒尺尽情的抽我。” 那戒尺现在还放在书柜下的抽屉里,我没有把它,因为…… “我不喜欢用戒尺。”我对秦煜卿微笑,手则放到了他的腰带上,用力一抽,便将那昂贵的腰带抽了出来。 我将那腰带对折,然后用腰带拍了拍秦煜卿的脸:“……比起戒尺,我更喜欢用鞭子或者腰带。” 第106章 审问 我缓步走到窗前,将敞开的窗户关好,遮上窗帘,然后又重新折了回来,踱步来到秦煜卿面前。 “我对你好吧?”我再次用弯起的皮带拍了拍秦煜卿的脸,笑靥如花:“专门帮你把窗户关起来,免得你的手下听到声音闯进来,看到你这副丑态。” 晋以琰嘴巴被口塞球堵着,没办法说话,只能恶狠狠的瞪我,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愤怒。 我冷笑,反手一皮带抽到了他的脸上。 皮带划过他古铜色的皮肤,在他下颚处留下一片赤红的痕迹,性感极了。 “谁准你这么瞪我了?”我一脚猜到他的右肩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他:“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秦少爷呢?” 秦煜卿的脸被我一皮带抽偏了,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把脸偏回来,似乎是不想多看我一眼。 于是我打算帮帮他,又给了他一皮带,把他的脸打了回来。 “很倔强嘛。”我脚上猛的一施力,便把他踩到了地上,殷红的舌,动作暧昧的舔过下唇,笑容迷人又妖异:“我喜欢。” 言罢,我跨坐到了他身上,身下的某个位置,正好对上了他胯下的凸起处。 暴力这种东西,还是要好性结合起来,才会真的磨人。 就像一个多月前,顾言晟在夜宴拿鞭子抽我时一样,真正折磨我的不是疼痛感,而是由疼痛感引发的,那该死的情yu。 顾言晟抽鞭子的手法极其的高超,每一鞭子都打得我浑身战栗,又疼又爽,一方面我疼的厉害,真的想让他住手,一方面我又迫切的渴望着他,想让他继续抽我,一直抽我……不,到后面鞭子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想要的是他狠狠的干我。 这才是折磨人的最高手段,让你游走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欲罢不能,你尝过地狱的痛苦,也知道天堂的滋味有多美妙,最后才会崩溃求饶。 为达到这种目的,我本该给秦煜卿注射点催情类的药物的,可我来之前没准备那玩意儿,现在临时找也不好找,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还记得顾言晟当初抽完我后跟我说过的话吗?他说他没有给我用过任何催情类的药物,完全是凭技术把我抽爽的。 我当时说着不信,可实际上,我是信他的。 因为在不用催情类药物的情况下把人打爽,我也做得到。 人体有五个穴位和性欲直接相关,如果你能准确的打到这五个穴位上,并控制好力度,那完全可以在不使用药物的情况下令人彻底涣散。 第一个穴位叫大巨穴,位于石门穴的两侧,石门穴在肚脐下方两寸的位置,沿着石门穴向左右两个各移两寸,便是两个大巨穴的位置。 这位置最好找,打起来也最方便。 我先是伸手抚到了秦煜卿的腰侧上,不动声色的将食指和无名指按到了两个大巨穴上,一点点的加力按压,给他开穴。 “亲爱的,本来我们是不需要经历这个阶段的。”为了转移秦煜卿的注意力,不让他发现我在给他开穴,我倾身蛇一般的爬到了秦煜卿的身上,伸手抚着他的下巴笑道:“可晋以琰那王八蛋调拨了我们的关系,令我们的信任产生了危机。” 我低头咬了下秦煜卿的鼻尖,无比惋惜道:“其实你一开始若乖乖的告诉我晋以琰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唔……”煜卿从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怜悯的揉了下他微微有些刺手的头,叹气道:“现在已经太迟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 话音落地之际,穴位也开的差不多了,我扬手一皮带甩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了秦煜卿左侧的大巨穴上。 第一下效果没有那么明显,秦煜卿咬着牙,哼都没哼出一声来。 我不由的笑了,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真是条汉子。” 夸完他后,我第二下皮带又抽了过去,一边儿抽,一边儿银铃般的笑着:“可我抽过的硬汉也多了去了,他们一开始都跟你一样,宁死不屈,结果往往坚持不了半小时,就跪地求饶了。” “所以我虽然不相信你的话,但我相信自己的手段,打到最后你理智全无,就由不得你不把实话说出来了。” “我们来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好不好?” “不要太快投降哦,人家可还想多玩会儿呢。” 染着浓浓笑意的话从我朱唇中吐出,说话间,秦煜卿身上已经被我打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我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用皮带直接抽烂了他价格不菲的白色衬衫。 此时此刻,秦煜卿的衬衫只剩下两条袖子还是完好的,其余部分混杂着血迹,破破烂烂的挂在他身上,衬衫破掉的部分,无一例外露出渗着血珠的红色抽痕。 黑色的皮带也沾了血丝,我稍稍停了停手,伸出舌头舔了下皮带的末端。 血的腥味瞬间充满了我的口腔,我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表情要多变态,就有多变态。 “好甜。”我舔了下唇角,表情妖媚:“我喜欢这个味道。” 言罢,我弯腰,伸出舌头开始舔秦煜卿身上的红色抽痕。 我舔的位置,正好是秦煜卿大巨穴的位置。 骑在秦煜卿身上的我,明显感觉到,在我的舌头碰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刹那,他猛的绷紧了身子,我坐着的地方,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很好,他情动了。 我继续向上舔,舔到了第二个穴位——乳根穴。 这个穴位位于乳房根部,在第五根肋骨的间隙处,是个非常敏感的穴位。 秦煜卿的身材非常的好,胸肌和腹肌都练的极其深刻,再加上他的肤色偏小麦色,舔起来非常带感。 舔着舔着,我都有点儿想要了。 唉,腹肌害人啊。 秦煜卿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感觉差不多了,我猛的起身,一皮带又抽了过去。 这一皮带抽的秦煜卿措不及防,他刚才沉浸在我舌头带给他的愉悦里,下一秒,则被疼痛所席卷,前后巨大的落差令他发出了第一声闷哼:“唔——” 之所以是闷哼,是因为我给他带着口塞球,若是将那口塞球摘下来,他发出的肯定是又痛又爽的惨叫。 一如当时我被顾言晟拿鞭子抽打一样。 第二轮,我抽了他大概七八下,每一下都打在之前的抽痕上,二次伤害疼痛感将会加倍,秦煜卿疼的脸都发白了。 我继续勾他的欲望,不过这一次我的侧重点不再是他身上的穴道,而是我身下坐着的玩意儿。 毕竟都第二轮了,得给他玩儿点儿刺激的。 我一边扭动腰肢挑逗他,一边用皮带继续抽他,每一鞭下手都极其的狠,秦煜卿胸前的白衬衫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 可秦煜卿没有再呼痛,目光开始变得涣散,整个人处于一种几近崩溃的状态。 我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伸手取下了了他口中的口塞球。 “啊——”口塞球被取掉的那一刹那,我有抽了秦煜卿一皮带,秦煜卿痛呼出声,那声音介于享受和痛苦之间,极其性感。 “告诉我。”我再次俯身,猛的掐住了他的下颚,声音蛊惑的质问他:“我是谁?” 他目光迷离的看向我,哆嗦着开口道:“杜……杜凉烟……” “不对!”我又抽了他一皮带:“再说!” 他表情变得痛苦了起来:“黑……黑曼巴蛇……” “还是不对!”第三下皮带落下,我掐着他下颚的手逐渐加大了力气:“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打错了,我保证下一抽,一定抽在你的命根子上。” 秦煜卿眸底笼上了水雾,湿漉漉的,格外诱人。 他哆嗦着伸出舌头来舔了下我的手指,颤声道:“你……你是我的主子。” 我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伸手猛的扯掉了他的裤子,重新坐了下来。 “很好。”坐下后,我奖赏般的蹭了蹭他的下身,狡猾的舌,动作妖娆的舔过下唇,露出一个异常蛊惑的笑:“现在告诉主子,晋以琰刚才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第107章 画饼 秦煜卿到底是黑老大,尽管他已经意乱情迷,可仍抗拒着任我摆布,咬着牙不肯说话,表情倔强的可爱。 我扬唇笑了,幽声道:“不乖哦。” 言罢,我冲小黑吹了声口哨,小黑会意,叼着我的手提包爬了过来。 我接过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两根又长又细的银针,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阴冷了起来。 秦煜卿似乎意识到我想做什么了,挣扎着想要后退,口齿不清的求饶:“不……不要……” 只可惜,他四肢都被我用麻绳绑紧了,再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我说过,你得主动配合我,否则的话,我只能用我的办法,帮助你来配合我了。”我垂下眼帘,凝向秦煜卿的目光里,盛满了虚伪了不忍:“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你……亲爱的,你逼得我没得选。” 话音落地之际,我快若闪电的将手中的两根银针分别刺进了位于秦煜卿左右腰两侧的大巨穴处。 “啊——”秦煜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眸底蕴着的水雾化成生理眼泪,不受控制的从他眼眶滴落。 我猛的揪住了他的领带——这是他上半身唯一完好无损的衣服,我挥舞皮带抽秦煜卿的时候,专门把他的领带移到了一边,以防止这领带被我损坏。 如今,血迹斑斑且破烂不堪的衬衣和崭新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领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揪着秦煜卿的领带,逼迫他仰头靠近了我。 “我再问你一次。”我温柔的笑着,声音也是软的,可我相信对此刻的秦煜卿来说,无论我把声音放的多柔软,他听着都只觉得瘆人:“晋以琰刚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过度的疼痛令秦煜卿眼睛失去了焦距,他缓了好久,目光才终于重新变得清明。 比较好玩儿的是,他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下身却仍膨胀着,可见大巨穴真的威力无穷。 经过我这几轮的蹂躏,秦煜卿终于彻底崩溃,虚弱的回答我道:“他……他跟我说秦家是亚洲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黑手党世家,国外很多势力都盯上了秦家,黑十字很快会派人过来跟我谈合作……”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似乎很抗拒说出后面的内容。 我压低了细长的眉,阴声催促他:“还有呢?” 他锁紧了眉,一副挣扎的模样,死咬着牙不肯开口。 于是我掏出第六根银针,并用那针对准了秦煜卿的命根子。 秦煜卿瞳孔皱缩,脸色惨白如纸。 他紧绷着身子盯着我看了良久,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闭眼道:“他希望我不要和黑十字的人合作,转而跟他合作。” 我笑了,没有评论他话的真假,而是继续幽着调子问:“既然他想挖你,肯定给你提供了不少好处吧?来,说给主子听听,他都向你承诺了什么?” 秦煜卿身子僵了一下,我以为他又不老实了,正要拿银针再吓吓他,却听他缓缓开了口:“晋以琰跟我说如果我和黑十字合作,虽然能轻而易举的拿下北澳通道,但这只是表象,北澳通道的真正所有权其实是黑十字的,秦家不过是黑十字在亚洲的傀儡罢了。” “但是如果我和他合作,就能真正的得到北澳通道,发展秦家成为亚洲最强的黑手党世家,将来甚至能和黑手党界的三大泰斗所比肩。” 闻言,我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极为轻蔑的冷笑,睥睨着眸子瞥向秦煜卿,挑眉问:“你信他的鬼话?” 秦煜卿摇头:“不信,但吊着他对我也没什么坏处。” “哦?”我看向秦煜卿的目光里染上了戏谑:“这么说来,你并没有拒绝晋以琰?” 秦煜卿剑眉下压,眸底闪过一抹骇人的阴厉:“为什么要拒绝?如果他的方案可行,我便能得到北澳通道,如果他的方案不可行,我也能利用这个机会除掉顾言晟,无论结果朝哪个方向发展,对我都没有坏处。”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别看秦煜卿刚才在前厅里跟晋以琰掐的那么厉害,一旦两人有了共同的利益,化敌为友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秦煜卿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无论是借晋以琰的手得到北澳通道,还是表面假装和晋以琰合作,趁机除掉顾言晟对他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可天下没有白掉馅儿饼的好事,就算有,白送馅儿饼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晋以琰。 以我对晋以琰的了解,他不给送刀子就算不错了,还送馅儿饼?美得你! 将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赶走,我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秦煜卿身上,继续追问道:“晋以琰都给你提供了什么方案?” 秦煜卿又是摇头,凌厉的眉锁紧了:“他没有说,只让我等。” 我没太听懂,重复了下他的话:“等?等什么?” 秦煜卿对上我的眼睛,目光异常深沉:“等他向我展示自己的诚意。” 我眸底戏谑的意味更浓了:“看来你马上就有好处收了。” 秦煜卿没有接话,暗色的眼眸里噙上了阴冷的笑。 死对头之间的合作一般不会太容易进行,毕竟双方缺乏信任,即便因利益走到一起,被对方暗算的可能性也很大,现如今是晋以琰向秦煜卿求合作,他必然得给秦煜卿一些好处来表达自己的诚意,否则秦煜卿理他才怪。 静默片刻后,我用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头戳了下秦煜卿的胸口,调笑着问:“你应该知道我过来找你意味什么吧?” 秦煜卿盯着我踩在他胸口处的脚,目光很冷:“知道。” “那你的答案呢?”我用脚趾摩擦着他胸前的殷红,声音柔媚入骨。 秦煜卿终于把目光从我脚上移开,转而看向了我的脸,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峻严肃:“黑曼巴蛇小姐,再问我答案之前,你不觉得你应该先把合作内容跟我简单的介绍一下吗?” 我抿着嘴巴笑了,笑声清脆宛若风吹银铃:“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确实猜到了。”秦煜卿冷声道:“但仍需要亲耳听你说出来。” 我点头:“也对,这样才符合规矩。” 说着,我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秦老板,教父很赏识你,想邀请你加入黑十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我冲秦煜卿伸出手来,微笑的模样相当蛊惑人心。 可秦煜卿却没有握住我的手,而是皱着眉头满脸复杂的盯着我伸向的手,表情特别的一言难尽。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按理来说,这种重量级的邀请,应该发生在一个非常正式的场合上,我身穿性感昂贵的晚礼服,他西装革履,然后我发出邀请,他点头同意,我们握手微笑,合作就此达成。 可现在…… 秦煜卿将目光从我手上移开,又扫了眼我身上的内衣,表情更一言难尽了。 我不甘示弱的回扫他,没好气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穿的不比我多好不好!而且我的衣服起码是干净的!哪儿像你,浑身都是血。” 秦煜卿气急,怒不可遏的冲我吼道:“我这样都是谁害的啊?” “我怎么知道?”我非常嫌弃的瞥了眼秦煜卿血迹斑斑的衬衫,贼喊捉贼道:“一看你就不是什么正经男人,不然的话,怎么会给人打成这样?” 秦煜卿:“……” 我演上瘾了,“噫”了一声,捂着嘴巴继续损秦煜卿:“你该不会是那种变态受虐狂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你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秦煜卿脸色铁青,磨着后牙槽恶狠狠的威胁我:“杜凉烟,你够了!” 秦煜卿是我认识的男人中脾气最大的,我怕继续作妖下去他会真的跟我发火,于是见好就收,把话题又转移到了正经事上。 “秦老板,考虑下加入我们吧。”我睥睨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向秦煜卿,幽声引诱他道:“黑十字可不是晋以琰这种无名无姓的小混混能比得上的,而且相信我,只有加入黑十字,你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称霸亚洲,乃至全世界。” 秦煜卿显然没听明白我的话,他嗤笑一声,话中带刺道:“我可不觉得做黑十字的傀儡皇帝和秦家称霸亚洲能画等号。” 我看向秦煜卿的目光重新染上了怜悯,叹气道:“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秦煜卿抬眸与我对视,目光里带着询问。 “你知道黑十字的首领,也就是下一任教父是怎么选出来的吗?”我微笑着问秦煜卿。 秦煜卿颦眉,尝试着回答道:“应该是现任教父选的吧?” “对。”我点头:“通常情况下,现任教父会训练自己的孩子做自己的接班人,但是格尔森.怀特的儿子亚瑟.怀特对接手黑十字并没有兴趣。” 我停顿了下,半眯起了眼,凝向秦煜卿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秦煜卿神色骤变,惊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下一任教父……” “没错。”我笑了,接过秦煜卿的话茬,继续往下讲道:“亚瑟.怀特不接手,那下一任教父必然会从黑十字内部的二级头目中产生,你如果加入黑十字,成为黑十字在亚洲的总代理,那你在黑十字的等级就是二级头目,只需听令于格尔森.怀特,并有资格和另外四个二级头目争夺下一任教父的继承权。” 秦煜卿没有说话,但表情已有所松动,可见他其实已经动心了。 于是我再一次向他发出邀请,勾唇浅笑道:“怎么样,秦老板,这个饼可够诱人?” 第108章 条件 秦煜卿也笑,那笑容说不出是什么味道:“诱人是诱人,但我想黑十字的饼,应该也没那么容易能吃到嘴,说吧,你们的条件。” “秦老板是聪明人。”我垂下浓密的长睫毛,蛊惑人心的笑仍在脸上蔓延:“我们只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是秦家必须加入黑十字组织,北澳通道的所有权归教父所拥有,秦家只是代为运营,运营过程中产生的所有利润均归教父所有。” 秦煜卿剑眉下压,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所有?” “听我说完嘛。”我白了他一眼,补充道:“放心,教父肯定不会让你白干活的,只是收益你得先给他交上去,然后再由他给你分红。” 秦煜卿表情缓和了些,嘴上却不饶人的吐槽道:“无聊的形式。” 我笑了:“这形式虽然无聊,但该走还是要走的,毕竟我是要求你加入黑十字,而不是在跟你谈合作。” 秦煜卿显然也明白这点,没有再计较这个,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上:“那我们秦家的分红有多少?” 我耸肩,随口回答道:“大概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吧。” 秦煜卿刚舒展的剑眉瞬间又拧到了一起,他抬高音量,带着些许恼怒的质问我:“才这么点?” 我满脸无辜:“高投入才有高收获嘛,再说了,北澳通道又不是你们秦家的,我们帮你拿下它,可不是让你居功自傲贪银子的。” 秦煜卿脸色仍不怎么好看,当并没有跟我讨价还价。 我猜这分红他虽然很不满意,但还没到不能接受的地步,于是我趁热打铁,继续引诱他:“唉,要我怎么说你呀?做人不能太鼠目寸光,要往长远了看,你想啊,你刚加入黑十字就成了二级头目,底下多少兄弟会不服你?你这时候不多给帮会弄点儿钞票立功,你怎么跟另外四个二级头目争下一任教父的位子?” 我轻哼一声,又道:“我要是你,我巴不得一分钱的分红也不要呢!卧薪尝胆五六年,一招翻身,欧洲和亚洲全是你的……这你还犹豫,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秦煜卿被我说动,终于不再纠结分红,冷肃着调子问我:“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我眯眼,妖治的脸上虽仍挂着笑,可那笑容早已没了温度。 “第二个条件是——”我朱唇微启,幽声公布了答案:“离开杜凉笙。” 秦煜卿微愣,很快又笑了,挑眉看向我,冷哼道:“这是格尔森.怀特的要求?” “不。”我摇头:“这是我的要求。” 秦煜卿表情变得危险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该怎么说呢?”我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颦着柳眉尽量委婉道:“你现在并不是黑十字的二级头目,所以教父也没太看重你,他看重的,是我为他选的亚洲代理人。” 我舒展开柳眉,给了秦煜卿一个迷人的微笑:“而你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所以在你翅膀彻底变硬之前,你得乖乖的听我的话,明白了吗?” 秦煜卿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勾着唇笑了,凝向我的目光带着几分玩味,又蕴着几分阴狠:“黑曼巴蛇小姐,你既然知道我的翅膀迟早会变硬,现在还处处找我麻烦,就不怕我大权在握后,第一个除掉你?” 他话中明显带着威胁的味道,换成别人,肯定要恼,但我却没太大的反应,仍笑得倾国倾城:“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黑十字的人,就算你成了黑十字的二级头目,也动不了我。” 秦煜卿满脸诧异:“什么?你不是黑十字的人?!” “当然不是了。”我向他科普道:“我隶属的组织是蛇与玫瑰,虽然蛇与玫瑰和黑十字都是教父创建的,但这其实是两个组织,黑十字的人无权干涉我们蛇与玫瑰的事,只有教父本人才资格命令或处罚我们。” 我停顿了下,又笑了,幽声补充道:“当然,等你成功当上下一任教父,你就有资格报复我了……但是现任教父身子骨硬朗的很,起码还能再撑个五六年,而我未必能活到他退休,何必杞人忧天担心你的报复?” 秦煜卿看向我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语塞了好久才喃喃开口道:“真不知道该说你乐观,还是该说你悲观。” 这个问题有些深奥,我也不知道答案,所以没有接话。 片刻后,秦煜卿突然说:“其实这样也好,如果我加入黑十字的话,后面必然要跟其他的二级头目争权夺势,这过程危险重重,确实不适合把笙笙留在身边。” 我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幽着调子意味深长道:“亲爱的,你可别告诉我,你还幻想着大权在握后重新找回笙笙。” 秦煜卿挑眉,承认的很潇洒:“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让我离开笙笙,不就是怕我给笙笙带来危险吗?等我成了意大利新任的教父,危险也就消除了,为什么不能把笙笙找回来?” 他的话看似很有逻辑,可实际上全是漏洞。 ——因为只要你身在黑手党,危险就永远不会消除。 只可惜像秦煜卿这种没吃过什么大苦头的世家子弟很难明白这一点。 我也懒得跟他解释这些,反正解释了他也不会信,倒不如说谎来的方便。 “谁说我让你离开笙笙是怕你给她带去危险?”我嗤笑着,踩在秦煜卿胸前的玉足又开始“作孽”,极富技巧的按压着秦煜卿的胸口,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妖媚恶毒起来,像极了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别开玩笑了,我哪儿有那么高尚?” 说着,我移开自己的脚,俯身蛇一般的攀爬到了秦煜卿身上,与他面对着面,唇对着唇,呼吸缠绕着呼吸。 我弯起食指,即若即离的滑过他的侧脸,尔后低头,在他下唇上用力的咬了一下,笑容又恶毒了一分:“我拆散你们,不过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私欲罢了。” 秦煜卿扬唇,笑得邪痞:“杜凉烟,你后面该不会是要说你爱上我了,所以见不得我对笙笙好吧?” 我伸手戳了下他的额头:“你想得美!” 秦煜卿调笑着凝向我:“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支起下巴,拉开了自己和秦煜卿之间的距离:“虽说我们床上挺合拍的,但我是一个谈性不说爱的人,所以别拿恶俗的爱情侮辱我们纯洁的炮友关系好吗?” 秦煜卿哼笑:“头一次听人把渣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我……我突然好想打他! 打是不可能打的,起码现在不能,毕竟我还要说服他陪我演一出戏。 于是我把握紧的拳头藏到了背后,假装没听到秦煜卿的吐槽,继续往下讲述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他人特别的好,有多好呢?一万个你都比不上他,他不仅人长得帅,家世清白,品格高尚,身材巨棒……” 秦煜卿被我的花痴激怒了,忍无可忍的打断了我:“讲重点!” “重点就是他特别的好!”我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痛心疾首的表示:“他真的太好了,好到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但比较幸运的是,我们十二岁的时候就分开了,而且他分不出我和笙笙谁是谁,所以……” 秦煜卿再一次打断了我,他阴着脸接我的话茬儿道:“所以你就打算让笙笙代替你去陪你的青梅竹马?” “聪明!”我打了个响指,兴冲冲的表示:“他们两个性格特别的般配,一个义薄云天,一个温柔体贴,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 “你他妈神经病吧?”秦煜卿懒得听我瞎掰,直接怒不可遏的骂我道:“逼自己的妹妹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不,你不是神经病,你他妈的纯属心理变态!” 被他这样辱骂,我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直到他骂累了,闭嘴了,这才重新开口。 “这种事乍一听确实挺变态的。”我点燃了一根烟,用力的抽了一口,才有勇气把后面的话说完:“可你自己想想,这样的你和我,烂到骨子里,坏到血肉里的你和我,真的配和笙笙那样单纯善良又美好的人在一起吗?” 秦煜卿瞳孔有刹那间的放大,表情一阵恍惚。 我再次揪起了他的领带,把他拽到了我跟前,然后冷笑着跟他说:“承认吧,秦煜卿,在你心里,你其实也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笙笙的,否则你早要了她了!又岂会拿我当她的替身,一边上我,一边厌恶和你一模一样的我!” “我们才是一丘之貉,应该一起下地狱,而不是缠着天使,不让他们回天堂。” 第109章 最好的结局 听完我的话后,秦煜卿沉默了,眸底的愤怒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沉重与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秦煜卿抬起眼帘看向我,目光和语气都很冷:“我确实配不上笙笙,可你让我亲手把她推到别的男人的怀里,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我眼睛微眯,唇角勾起一抹美艳又恶毒的笑:“放心,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坏人我来当就可以了。” 秦煜卿锁眉,追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仍笑得祸国殃民。 这笑容可能让秦煜卿觉得有些不舒服吧,他追问不止,声音里已经明显染上了焦躁:“杜凉烟,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温度:“我的目的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第一,邀请你加入黑十字组织,并帮助你夺下北澳通道,第二,让笙笙代替我和我的青梅竹马在一起,你只需要牢记这两点就可以,至于我如何办到这两点,需要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下,眸底的寒意又深了几分:“我讨厌问题多的人,所以收起你的好奇心,惹火我对你没好处。” 秦煜卿眉眼间有愤怒闪过,但他什么也没说,可见我在他心里的身份已经有了质的变化,他不敢再轻易向我表达愤怒或不满。 依我看,这货就是欠揍,非得打一顿才能认可我的身份,这不受虐狂吗? 不过这受虐狂的身材是真的不错,宽肩劲腰,肌肉紧致,即便此刻被我抽的满身淤青,也遮掩不住隐藏在那完美胸肌和腹肌之下喷薄欲出的力量。 我凝视着那暴露在残破不堪的白衬衫下的美好肌肉,眸色一寸寸的加深。 正事已经谈完了,是时候娱乐了。 视线顺着秦煜卿线条优美的胸肌一路向下,最后定格到他窄劲的腰上,我半眯起了妖治的桃花眼,把手伸了过去。 此刻,秦煜卿腰线的两侧,还插着两根细长的银针。 我把中指放到了两根银针的中间,食指和无名指则分别放到了两根银针的外侧,让银针刺入我的指缝。 “别动,我帮你把针取出来。”我盯着那银针,沉声嘱咐秦煜卿道。 言罢,我食指和无名指猛然向中指靠拢,夹紧了指缝间的银针,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猛然将那银针拔了出来。 银针被拔出来的瞬间,秦煜卿身下的某个地方再次充血,变得生硬。 我把银针收回了包里,浅笑盈盈的凝向秦煜卿,幽声打趣他道:“认识这么久,我一直以为你是抖s,没想到其实你是抖m。” 抖s是施虐狂的意思,与之相对应的,抖m则是受虐狂的意思,连在一起,就成了代表性虐待的sm。 秦煜卿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抖s,他每次上我都会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鞭打,滴蜡这些都是小儿科了,他发起狠来甚至会拿电棒来电我,一边儿电,一边儿睡我,人体是导电的,电流通过我传递到他身上,那股刺激感,恐怕只有他能懂了。 而我,我应该是抖s和抖m的结合,我喜欢虐待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也喜欢被充满野性的男人虐待,虐与被虐都能让我得到极大的满足感,你瞧,我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 这样烂成渣的我,不配谈情,不配说爱,只配被遗忘在地狱,苟延残喘。 我的话激怒了秦煜卿,他凶神恶煞的瞪向我,怒不可遏道:“狗屁!你那针上抹药了吧?别以为我感觉不到!妈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也使得出来!” 他还不知道人体穴道的厉害,把所有的生理反应全归咎给了并不存在的催情剂,就像当初刚被顾言晟鞭打完的我一样。 不过那时我是装的,可现在的秦煜卿,明显没在演戏。 “可惜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硬是让英明神武的秦老板中了招。”我不想透露穴位的秘密,故意暗示秦煜卿他猜的是对的:“而且抖m的体质和被下药貌似没什么关系吧?我给你下药最多能做到让你兴奋,又不能做到让你一挨打,就兴奋的更厉害。” 我的笑容逐渐变得恶劣了起来:“所以别掩饰了,你就是个抖m。” 秦煜卿脸都被我气青了,他磨着后牙槽,一字一顿的向我挑衅道:“有种你就给我松绑,我让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抖s,还是抖m!” 我拿眼梢轻飘飘的瞥向他,语气娇蛮道:“不要,人家凭本事绑的你,为什么要给你松绑?” 秦煜卿被我怼的无话可说,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不依不饶,继续气他:“有本事你就自己挣脱绳子,然后再来虐我,没本事的话……” 我停顿了下,唇角斜向上四十五度扬起,形成一个妖异魅惑的笑:“那就乖乖躺好,让姑奶奶来满足你。” 言罢,我脱掉了身上最后的衣物。 秦煜卿瞳孔骤然放大,满目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就好像在看一个他不认识,亦或者说,需要重新认识的人一样。 他确实需要重新认识一下我了,否则的话,他会吃大亏的。 我与他对视,乌黑的眼眸中一直噙着迷人的笑,四目相视中,我重新坐到了他的腰间,将他身下的某个庞然大物吞入体内。 这一年来,我和秦煜卿做过无数次,但每次都是他主导,我被迫承受,这次我们调换了位置,主导的变成了我,被迫承受的变成了他。 位置的互换是我们心理产生一种诡异的违和感和新鲜感,这两种诡异的感觉在性上又变成了新的刺激,那一晚,我和秦煜卿都异常的兴奋,基本做了个通宵,天亮了都不愿意休战。 做的时候我不忘继续拿皮带继续抽秦煜卿,这是他第一次做抖m的那一方,我肯定得玩儿全套了,给他留一个终生难忘的记忆,也算对得起他虐待我的这一年多了。 天微亮的时候我累了,就给秦煜卿松了绑,本以为被我折腾了一整夜,秦煜卿的体力也不会太好,谁料这孙子完全是铁打的,手刚给他解开,他就把我按到了地上,一边儿扯身上其余地方的绳子,一边儿狠狠的干我,干我的时候还不忘奚落我:“这就不行了?就你这还想当s?给老子乖乖躺好当一辈子的抖m吧!” 其实我不是不行了,我只是真的累了,懒得动了。 我又不是真的喜欢秦煜卿,发泄一下就好,累到自己就不值当了嘛,所以才给他松的绑,谁料…… 唉,算了,乖乖躺好任人摆布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也玩儿尽兴了。 我们一直做到中午,秦煜卿这才罢休,痛痛快快的在我身体里发泄了,然后瘫倒了我身上,沉闷的喘着气。 我踹了他一脚,没好气道:“滚开,你他妈的沉死了。” “不滚。”秦煜卿死尸一样的压在我身上:“你身上软。” 操!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你他妈的说得可真有道理! 躺着休息了几秒后,秦煜卿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的抬头,盯着我语气严肃道:“糟糕,老子没带套。”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别担心,我不育的。” 秦煜卿眸底闪过几抹惊讶:“什么?” 我推开他,慢条斯理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办公桌旁找香烟和打火机。 这两样东西就放在桌角,我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香烟,一边儿点烟,一边儿轻描淡写道:“别乱想,我身体素质好的很,只是意外怀孕这种事实在是太恶心人了,而且我也没有繁殖后代的欲望,所以成年后不久,就结扎了。” 秦煜卿半天没能说出话来,似乎不太能理解我的三观。 这不怪他,我三观太奇葩,真没几个人能理解的了。 想当初我被亚瑟强上以后,第二天就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当时医生看我的眼神跟看外星人一样,再三向我确认,我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女性结扎和男性结扎是不一样的。”医生苦口婆心的劝着我:“输卵管一旦被堵塞或切断,后期你想要孩子了,再把它打通,也会影响你的生育,你很有可能患上不育症,再难怀孕生子。” 她以为这样能劝住我,换来的却是我明媚的一笑:“这样最好。” 是的,患上不育症,最好。 我游走在地狱里已经够了,就别再让我的孩子遭罪了。 我不想伴侣,更不想要后代,自那个充满鲜血与大火的夜晚以后,我的人生便只剩下复仇这一个目标了。 这目标一旦达成,我也就该死了,干干净净的来,孑然一身的走。 这便是属于我的,最好的结局了。 第110章 一门之隔 痛痛快快的发泄了一番后,我休息了几个小时,然后在傍晚时分给亚瑟打了个电话,通知他秦煜卿已经搞定了,让他派一小队的人过来,做收尾工作。 “人不用太多,十来个就行。”我缩在秦煜卿的怀里,懒洋洋的跟亚瑟提着要求:“不用派特别厉害的人过来,但长相一定要凶,最好是那种满脸络腮胡,脸上带刀疤,胳膊上留纹身的,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外国的黑社会。” 这要求听得亚瑟一愣一愣的,他沉默了好久,才语气复杂的问我:“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呢?” “讨厌啦!”我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转身钻进了秦煜卿的臂弯里,娇媚着调子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变态,连昆虫都搞。” 亚瑟:“……” “是我长得不够漂亮,还是我身材不够性感,你居然想搞幺蛾子不想搞我!”我戏精再次上体,义正言辞的谴责亚瑟。 这令鲜少用中文跟我沟通的亚瑟惶恐不已,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汉语水平,很诧异的问:“搞幺蛾子是这个意思吗?我一直以为是故意调皮捣蛋的意思。” 我一本正经的说着谎:“没错,搞幺蛾子就是这个意思,跟调皮捣蛋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个词就是在形容恋虫癖。” 亚瑟将信将疑:“我觉得你在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打起了感情牌:“我可以骗艾丽,我可以骗温格森,我甚至可以骗教父,但我绝不会骗你的。” 亚瑟突然沉默了,刹那间,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脏一阵揪痛。 我其实骗过他,童年时期我对他的依赖和诱惑,本身就是一场毁灭性的,无法被原谅的欺骗。 愧疚感重新把我淹没,我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坏人没有插科打诨把话题带过去的资格,我只能陪着亚瑟一起沉默,等他来审判我,骂我也好,直接挂断电话也好,我都受着。 沉默是无声的谴责,我备受煎熬。 好在这煎熬没持续多久,亚瑟便重新开了口,他肯定也因我刚才说过的话联想到了我小时候的所作所为,声音无法自制的镀上了一层寒冰:“人我马上派过去,老规矩,笛声为号。” 我们闷声回了一句好,亚瑟便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怅然若失,其实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亚瑟。 失神中,头顶上方突然传来秦煜卿的轻笑,他用一种辨不出情绪的语气感慨道:“真没想到你和亚瑟.怀特还有一腿。” 我风情万种的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我和格尔森.怀特都有一腿。” 秦煜卿的身体猛的僵了僵,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你……开玩笑的吧?” 我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秦煜卿脸都变白了,若是换成以前,他肯定会大骂我欠日,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所以只是变了变脸,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正欲从秦煜卿怀中起身,下床去洗手间洗漱一下,好准备迎接亚瑟给我派来的人,谁料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和秦煜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以待。 事实证明,沉默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下一秒,门外居然传来了杜凉笙的声音! 杜凉笙在门外柔声细语的问:“煜卿哥哥,你在吗?我是笙笙,我……我今天有点不高兴,你能陪陪我吗?” 此时此刻,我和秦煜卿都没穿衣服,我还缩在他怀里,他大手还抓着我的胸。 什么叫捉奸在床?杜凉笙若是没礼貌些,直接推门而入,那就是典型的捉奸在床。 ——没错,屋门没锁。 以前的时候,秦煜卿上完我直接就不管了,清理都不会给我清理,更不要说带我去他的房间里温存了,不过我本来对去他房间温存也没兴趣,所以不去就不去呗。 但这次不一样,我过会儿还有正事儿要跟秦煜卿商量……不,准确的来说,我还有很多正事儿要跟秦煜卿商量,多到一时半会根本说不完,只怕在圣域的拍卖会结束前,我俩就得绑在一块,谁也不能离开谁。 毕竟秦家的人听秦煜卿的,黑十字的人听我的,只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同时控制这两股势力,成功拿下北澳通道。 因此和秦煜卿做完后,我让他抱着我去了他的卧室,并很记仇的要求他伺候我洗澡,洗完澡后还很不要脸的让他给我捏肩,狠狠的娇柔做作了一把。 事实又证明,娇柔做作肯定是要遭天谴的。 这不,凉笙妹妹来代表上帝整治我和秦煜卿这对狗男女了。 沉默仍在蔓延,秦煜卿没有答话,似乎是想假装自己不在屋子里,好蒙混过关,骗杜凉笙离开。 门外没了动静,可我和秦煜卿都知道杜凉笙没有离开,因为我们谁也没听见脚步声。 这就好玩儿了,不走,那她站在门口是要做什么? 正困惑着,秦煜卿的手机突然响了! 顷刻间,秦煜卿面色煞白如纸,穿上寿衣,直接可以躺棺材里装尸体了。 ——我觉得此刻的秦煜卿估计宁愿躺棺材里被活埋,也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呆着了。 手机不知疲倦的响着,秦煜卿却杵在那里装聋子,丝毫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他估计是想营造一种自己把手机落房间里的假象,好躲过此劫。 然而,骗陌生人可能会很容易,但骗自己最亲近的人,往往很难。 片刻后,手机铃声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杜凉笙带着哭腔的声音:“秦煜卿,我知道你在房间里,别装了!你出门从来不会忘带手机的!” 她没有再用“煜卿哥哥”来称呼秦煜卿,而是直接换成了“秦煜卿”,可见她真的生气了。 秦煜卿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又白了几分。 他眸底有痛苦闪过,可我并不同情他,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自作自受。 完全不值得同情。 “连你也要躲着我吗?”杜凉笙的声音悲伤极了,我听到了她的啜泣声,她在门外应该已经哭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把我拒之门外?我确实不聪明,也不坚强,帮不了你们太多,可……可……可我们一家人,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推开啊……” 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显而易见,她话中的另一个主角是我。 傻孩子,我在心里回答她:正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才必须推开你啊。 现实生活不是电视剧,主角能在爱与正义的牵引下获得大圆满的结局,要知道,子弹和炸药是不懂爱与正义的,它们不会因为你心中怀爱,就网开一面不夺走你的生命。 你的弱小就是你的原罪,被推开是理所应当的。 杜凉笙的哭声让秦煜卿彻底破功,他慌忙开口解释:“笙笙,别乱想!我抱紧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想推开你?” 我做了个“干呕”的动作,这油腻的情话真的恶心到了我。 秦煜卿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冲他做了个鬼脸,完全不把他的怒瞪放在眼里。 “那你为什么假装自己不在房间里?”杜凉笙哭喊着质问秦煜卿:“这不是在躲我,又是什么?!” 秦煜卿被问住了,拖延时间般的回答了一句:“这……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门外的杜凉笙不依不饶。 秦煜卿汗颜,绞尽脑汁的编着答案,可编了好久也没编出个因为所以然来,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我不方便告诉你原因。” “为什么不方便?”杜凉笙难得强硬,咬牙问:“总不能是你屋里有女人,怕我误会不敢开门吧?” 听到这里,我险些笑出声来:小丫头猜的还挺准。 秦煜卿又瞪了我一眼,目光里满是对我幸灾乐祸的谴责。 作为小三儿,我觉得自己不能把责任推卸的太干净,该帮情夫的时候,适当的也要帮他一把,毕竟他落马,我也没好果子吃。 所以我摸索出自己的手机,飞快的在记事本上打下三个字,然后把那三个字展示给了秦煜卿。 秦煜卿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表情变得异常可怕。 这不怪他,因为我打下的那三个字是:打飞机。 男人窝在卧室里打飞机,当然不方便给女人开门了。 这理由无比精妙,唯一的缺点就是——稍微有点儿折损秦煜卿的颜面。 我觉得这根本不算缺点,因为折损的不是我的颜面。 我坏笑着看向秦煜卿,用口型催促他:“说啊。” 秦煜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又想不出其他的借口,只能有气无力的采用了我的说法:“屋里若是有女人就好了,我也不用自己动手了。” 这话说得委婉,杜凉笙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问了句“什么”,但她很快又回过味儿来了,瞬间闭了嘴,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屋里屋外同时陷入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杜凉笙突然很小声的开口道:“其……其实我可以帮你的……” 第111章 不一样的善良 我和秦煜卿都是一愣,被杜凉笙的话给吓到了。 胆小内敛如杜凉笙者,竟主动向秦煜卿求欢……天!她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不会是……因为我昨晚说的那些话吧? 我心脏猛然一揪,迁怒般目光狠厉的瞪向秦煜卿,用眼神警告他:你敢动我妹妹一下,姑奶奶我就废了你! 秦煜卿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眼神比我还要凶上几分,似是不满于我以小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 这货对我虽然够渣够狠,但他在杜凉笙面前真的很君子,据我所知,他跟杜凉笙接吻的时候基本都不会伸舌头,就是蜻蜓点水的轻吻,纯洁的都快赶上没成年时的我和傅越了。 若是换做以往,我肯定不担心他会趁机占我妹妹的便宜,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逼他离开杜凉笙,保不齐他会耍坏心眼儿,使出招生米煮成熟饭这种损招来“回敬”我,所以我不得不防。 我仍虎视眈眈的瞪向秦煜卿,想看看他会如何作答。 秦煜卿白了我一眼,没再理我,而是翻身下了床,缓步走到门口,蹲了下来。 有那么一秒,我以为他要给杜凉笙开门,但这念头很快又被我否决了,因为我还在这间屋子里,而且身上什么也没穿,除非秦煜卿脑子坏掉了,否则他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给杜凉笙开门的。 “笙笙,发生什么事了?”他半跪在门前,伸手抚上了冰冷的木质门,动作异常温柔,就像在轻抚杜凉笙的侧脸:“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这不像你。” 此时的他,和几个小时前一边操我一边问我爽不爽的禽兽简直判若两人,你瞧,大部分男人其实都又两张面孔,对于他不爱的女人,他肆意玩弄,对于他心尖上的女人,他捧在手心里都会怕捧化了。 所以别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他没有把你捧在手心里,没有别的原因,他只是不爱你罢了。 门外的杜凉笙沉默了良久,这沉默令秦煜卿倍感不安,于是他又试探性的叫了杜凉笙一声:“笙笙?你还好吗?” 杜凉笙这才回话,她毫无征兆的大哭了起来,像受尽委屈的孩子:“不好,我一点儿也不好!我找了你一晚上,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跟姐姐吵架了,她说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可她根本就不喜欢我……” 闻言,秦煜卿扭头满是谴责的瞪了我一眼,我尴尬不已,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莫名的心虚。 “你别听她乱讲。”秦煜卿柔声安慰杜凉笙道:“我估计她是在顾言晟那里吃了不少苦头,心里有点儿埋怨我们不及时赶去救她,所以才这么说的……那都是气话,不值得信的。” 杜凉笙仍痛哭着,气都有些喘不匀了:“不是气话!她就是嫌我没用,嫌我害惨了她!我就知道,她还在介意十二年前的事……她觉得她是因为我,才会被人四处贩卖,随便欺辱的。” “可……可……可我又没有让她拿自由来换我的命!我当时明明已经做好准备陪爸爸妈妈一起被烧死了,可她把我拉出来了,她逼着我活下去的!现在我如她所愿好好的活了下来,她为什么又要怨我?” 她声声质问着秦煜卿,同时也在质问我。 这么一听,我是挺过分的,不让她死,又不愿让她好好的活。 可实际上她错了,我想让她好好的活,所以我只能做个过分的姐姐。 秦煜卿叹了口气,像是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般,毫无压力的说我坏话道:“或许她是嫉妒吧,毕竟你们分开后,她被四处贩卖,你却可以在秦家开开心心的长大,这么一对比,她心里肯定不平衡。” 神他妈的嫉妒!我冲秦煜卿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儿,心想这你这联想能力可真丰富,别做黑老大了,改行做心理学家祸害社会吧。 杜凉笙却信了秦煜卿的鬼话,啜泣着问:“嫉妒?你真的觉得姐姐是因为嫉妒我,所以才会跟我说那些伤人的话吗?” 秦煜卿笑了,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不然呢?你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你呢?” 杜凉笙声音突然变小了,我猜外面的她一定红了脸:“讨厌……你又取笑人家……” “我明明是在实话实说。”秦煜卿情话说得居然比狠话还溜,着实惊到了我。 杜凉笙终于被他哄好,不再纠结我的事情了,看似恼怒,实则撒娇的跟秦煜卿说:“骗人!你若是真觉得我可爱,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肯让我进去?” 话题绕来绕去,又绕了回去,秦煜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原因你不都知道吗?小东西,非想让我难堪是不是?” “没有啦。”杜凉笙羞涩的说:“人家……人家只是想帮你而已……” 她声音越来越小了,说到最后几乎要让人听不见了:“我们毕竟是情侣,我觉得情侣做……做那个应该很正常吧?” 我看向秦煜卿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此刻他若敢暗示我妹妹他有睡她的心思,我一定立马翻脸,宰了他扶他弟弟上位。 当着我的面,秦煜卿肯定明着说自己想上杜凉笙,所以我决定独断一次,只要他不义正言辞的拒绝,就算暗示。 背对着我的秦煜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突然变得狠厉的目光,仍目光轻柔的凝视着那木门,就好像横隔在他和杜凉笙之间的不是褐红色的木质门,而是一块透明的,能让他和杜凉笙看到彼此的玻璃一样。 “情侣做那件事当然是正常的。”秦煜卿微笑道。 我右手紧握成拳,眸底杀机毕现。 然而下一秒,秦煜卿却突然改了口:“但是我不想就这么草率的要了你,笙笙,我爱你,我想给你最好的,无论是初吻还是初夜,我都想给你最浪漫最难忘的……” 他停顿了下,凝向那红木门的目光竟透出几抹虔诚来。 他就这样半跪在地上,满目虔诚,好似信徒在拜自己心中的神一样,哑声自语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我愣了下,心里突然有些发酸。 我很想问问秦煜卿:既然杜凉笙对你来说那么的重要,那你愿不愿意为了她放弃整个秦家,和她远走高飞,做一对普通但幸福的夫妻? 如果他回答愿意,我绝不会再阻碍他和杜凉笙。 可他已经给了我答案了,他选了下一任教父。 这深情,大概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 “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杜凉笙在门外回答秦煜卿:“我完全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 那就别想象了,因为很快你就要过上没有他的生活了。 到时候你就会发现,爱情其实也就是那么个玩儿意,爱过就行了,没必要非在一起,有时候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 秦煜卿没有回话,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门外的杜凉笙突然甜美的笑了:“好了,既然你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找我姐姐了,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真的是太任性了,根本没有体会过她的心情。” “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我本该好好保护她才对,结果刚重逢没多久,又害她被顾言晟抓走了……她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我还跟她置气,真是……太不懂事了。” 我目瞪口呆:啥?秦煜卿刚才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他明明是在骂我心理扭曲,自己过得不幸福就见不得妹妹过的幸福好不好?怎么听到杜凉笙的耳朵里,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听的真的是同一句话吗? 我彻底凌乱了。 秦煜卿的表情也相当复杂,他拿眼梢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目光里写满了嫌弃,片刻后他又收回目光,垂眸轻叹道:“笙笙,你真是……太善良了。” “哪儿有,姐姐才是真善良。”杜凉笙的语气并不想是在说谎,她是真的打心眼儿里觉得我善良:“如果不是她,我只怕早就……” 我羞愧的捂住了自己的脸:不,笙笙,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善良…… 门外的杜凉笙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欢快的笑了,转移话题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找我姐姐去了,你……就继续‘自力更生’吧。” 言罢,她小跑着离开了。 秦煜卿仍半跪在红木门前,知道杜凉笙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里以后,他才回头过来看向我,沉声道:“刚才你也听到了吧?笙笙找你去了,你赶紧穿上衣服回自己的房间吧,免得露馅……” 他说话间,我也从床上翻身下来了,然后跨步向他走去。 在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地之际,我刚好也走到了他面前,此时,他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五官深邃的脸上显出几分困惑来,似是不懂我这么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解释,也没给他多想的时间,直接扬起拳头,对准他的脸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第112章 演戏 这一拳打的极其的用力,秦煜卿措不及防,脸直接被打偏了,脑袋一歪,顺势撞到了门上。 “你他妈的搞什么?”他勃然大怒,猛的回过头来目光阴厉的瞪向我,额角暴起阵阵青筋,拳头也紧握着,由于握拳的动作太过用力,臂部肌肉凸显出来,即紧致又性感。 他一副随时要反击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握紧的拳头却迟迟没有扬起来。 “杜凉烟,你给老子听好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他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意,一字一句的警告我道:“看在你是女人的份儿上,这次我不跟你计较,若有下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挑着眼角目光幽冷的凝向秦煜卿,轻笑道:“首先,我们确实是上下级的关系,你现在一没拿下秦家,二没拿下北澳通道,根本没跟我谈尊重的资格,其次,在我面前就摆你的大男子主义了,还不跟我计较……你计较的动吗?”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停顿了下,绝美的脸上绽放起巨大的笑颜来:“一拳太轻了,基本看不出伤势,所以我还要继续揍你,不把你揍到鼻青脸肿,起码也得把你揍到头破血流。” 言罢,我不给秦煜卿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拳又挥了过去,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下巴上。 秦煜卿勃然大怒,当真没再跟我客气,反手开始回击。 我灵活的躲闪着,边躲边笑:“秦老板,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居然跟女人动手,传出去不怕被你的小弟们嗤笑吗?” 秦煜卿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怒骂我道:“你他妈的算哪门子女人?” “为什么不算?”我挑眉,冲他抛了个媚眼儿:“人家是胸不够大,还是腰不够细?怎么就不算女人了?” 秦煜卿一把抓住我企图揍他右脸的拳头,反手一个小擒拿,便把我按到了墙上:“你心肠太恶毒,不配做女人。” 我抬脚狠狠的踩向他的脚尖,然后趁他吃痛之际从他的小擒拿中挣脱了出来,幽声为自己辩解道:“这你可就冤枉人家了,其实人家也不想打你,但是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人家不得不狠下心来对你出手……” 秦煜卿锁眉:“计划?什么计划?” 我冲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靠近点,我再告诉他。 秦煜卿却不上当,满是怀疑的瞥了我一眼,冷声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故意激他:“怎么,不敢过来啊?” 秦煜卿眯眼,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极为轻蔑的冷哼:“少用激将法,老子不吃这套!” 我面上笑意逐渐扩大:“原来你这么怕我呀?连靠近都不敢靠近……我刚才打你的那两拳有那么疼吗?我还以为铁骨铮铮如你,完全不会在乎我那挠痒痒般的小拳头呢。” 秦煜卿脸阴了下来,尽管他知道我正在用激将法激他,可他还是抬脚向我走了过来。 他是个自负的男人,我早就说过的,自负的男人都很吃激将法这一套。 他们傻乎乎的觉得自己知道这是激将法后就不会轻易中招,熟不知,我们吃准的就是这一点。 待秦煜卿走到我面前后,我柔弱无骨的瘫到了他的怀里,伸手蛇一般的攀上了他的脖子,踮脚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道:“还记得你昨晚答应过我的事情吗?你会帮助我让笙笙离开你,和我的青梅竹马在一起。” 闻言,秦煜卿垂下眼帘,凉飕飕的瞥了我一眼:“我只是答应了离开笙笙,可没答应帮着你把笙笙往别人的怀里推!” “不好意思。”我抬头对他嫣然一笑,道:“你已经上了我的贼船,不帮也得帮了。” 说着,我趁他愣神,猛的揪住他的脑袋,用力的墙上撞去…… 五个小时后,亚瑟派来支援我的人终于全到了,由于黑十字埋伏在亚洲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亚瑟只给我派了十五个人。 “人数不够啊。”我摸着下巴低喃道,静思了片刻,我扭头看向秦煜卿,问:“喂,秦老板,你能借我十来个手下用用不?” 此时,秦煜卿已经被我五花大绑,他脸上满是淤青,额角也被磕破了,断断续续向下滴着血,模样真是惨不忍睹。 这一切,全是我的杰作。 我要他配合我演一出戏,演成功了,杜凉笙就是再不情愿,也会咬牙装成“小不点儿”去见傅越。 起初,秦煜卿是死活不愿意配合我的,但当他听说我的青梅竹马是傅越以后,他立马改了主意,竟主动站好任我把他揍了一顿。 我问他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他没搭理我,但我大概也猜到他的心思了。 傅越手握军权,代表的那可是军方的力量,即便是黑十字、山口组这种国际大型黑手党组织,也不敢轻易惹他,杜凉笙跟了他,可以说只要她不主动作死,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 秦煜卿狼子野心,将来可是打算跟黑十字的二级头目争夺下一任教父的位置的,保不齐哪个二级头目比较狡猾,查到了他和杜凉笙的关系,难免会利用杜凉笙来对付他,所以如果我给杜凉笙安排的靠山不够硬,杜凉笙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傅越这靠山足够的硬,而且傅越本人又是刚正不阿的君子,秦煜卿深知这些,所以才愿意配合我,和我一起为我们爱的人安排好后路。 “住在秦家的手下笙笙大部分都认识。”秦煜卿闷声回答道:“你若非常需要人手,那我只能从邻县给你调。” 我摇头,拒绝了他的建议:“不行,从邻县赶到这里起码要四五个小时,太慢了,我等不了那么久。” 秦煜卿耸肩:“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怎么就爱莫能助了?”我笑了,目光狡黠的冲秦煜卿眨了眨眼,出馊主意道:“让你的手下戴给头套不就行了?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别说笙笙了,你爸妈都未必认得出来。” 秦煜卿摆出一副服了我的表情,没有接话。 黑手党世家嘛,肯定储存着蒙脸用的黑色头套,所以这主意完全行得通。 计划就这么如火如荼的展开了,秦煜卿借给我百十来个手下,我把这百十来个人分成了十几个小队,并任命亚瑟支援给我的那十来个人为小队的队长,命令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攻下秦家,活捉秦老爷子,秦夫人以及杜凉笙。 “最好能封锁整个秦家,一个秦家人也别往外放。”我冷声发号施令道:“另外,尽量不要伤到任何人,尤其是姓秦的人。” 这时,秦煜卿突然打断了我,阴冷着调子纠正我道:“不是尽量,是必须!谁要是敢伤到我的家人,我一定让你们全家去陪葬!” 我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跟秦煜卿闹不愉快,于是点头附和道:“对,我们的目的是活捉,秦老爷子、秦夫人还有杜笙笙小姐必须捉到,其余人控制住他们不出秦家,不搬救兵就行,明白了吗?” 对于我和秦煜卿的要求,秦煜卿的手下其实是很不明白的,毕竟见多识广如我者,也从来没有见过派自己的人去攻打自己家的…… 但他们还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明白了!”当手下当的可以说是非常的专业了。 我直了直脊背,表情瞬间变得冷冽起来,冲他们挥手道:“行动开始!出发!” 话音落地之际,小队的队长带领着自己的队伍纷纷离开,执行任务去了。 偌大的地下室里,只剩下我和秦煜卿两个人了。 我斜着眼睛瞥向秦煜卿,痞笑着问:“真决定把笙笙推给傅越了?” 秦煜卿身体一僵,眸底有痛苦闪过,但不过数秒,那痛苦便无影无踪,被某种更为沉重深邃的东西所取代了:“傅越确实是比我更好的选择,和他在一起,笙笙应该会幸福吧。” 他语气里有失落,有遗憾,还有终于放手的释然。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因为我在做着和他一样的事。 杜凉笙也是比我更好的选择,所以再遗憾,再不甘愿,我也必须放手。 这一刻,我与秦煜卿同病相怜。 静默了良久后,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揪起秦煜卿的衣领,强行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走吧,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咱们上‘舞台’吧!” 秦煜卿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我自己会走!” “你懂什么?”我训斥他:“做戏讲究做全套,这样才不会露出马脚。” 秦煜卿没有理我,脸色极其的阴沉。 我不要命的继续跟他叨叨,装模作样的长吁短叹道:“唉,现在的年轻演员啊,就是不敬业,不上舞台都入不了戏,啧啧,世风日下啊……” 秦煜卿冲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儿,一副不想理睬我的模样。 我揪秦煜卿来到秦家里院的大厅,这大厅只有在秦家人开家族会议的时候才会用到。 不过现在,改规矩了! 我把秦煜卿交给手下押着,然后自己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厅,在大厅正中央家主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我的正前方,整整齐齐的跪着一排秦家人,他们都被五花大绑着,嘴上也被封了布条,有话不能说,有苦不能喊。 垂眸往下一瞥,除了秦老爷子和秦夫人外,秦家的大人物们都跪在下面了。 其中就有三番五次企图非礼我的秦煜卿的三叔。 今晚,有的玩了。 我扬起唇角,露出一个阴冷且恶毒的笑,扬手吩咐手下道:“把秦老爷子,秦夫人,还有我亲爱的妹妹,也请进来吧!” (发现你们很多人没有看作者有话说,那我放在正文里解释一下吧,之前端午节的时候,我回家了一趟,所以造成更新不及时,更新量不够,现在回来了,从今天开始,到25号,会三更补偿的,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不会坑掉或不更的,这个放心,另外第三章应该是在晚上更新,晚上审核编辑总是不在,所以超过10点没有发文的话就第二天早上看吧,文我发出去,编辑要审一遍你们才能看到,所以有时候你们看不到真不是我没发……) 第113章 欺骗 我一声令下,戴着黑色头套的马仔们便把秦老爷子,秦夫人还有杜凉笙押了进来,他们三个并没有被封住嘴巴,所以马仔把他们押进来的时候,他们不住的喊叫着,几乎喊了一路,我还没看到他们的人,倒先听到秦老爷子的怒喝,以及秦夫人的哭喊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袭秦家,好大的胆子!”秦老爷子不愧是秦家的掌权者,即便被五花大绑,仍气场十足,说起话来也极具威严,半分畏惧都没有。 相比较起来,秦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就差多了,虽然她也在竭力的维持镇定,但声音里的颤抖和哭腔早已出卖了她:“你们要做什么?快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我……我可是秦家的大夫人!还登过报纸,跟警察局的王局长都是故交!你们居然敢跟我动粗?不要命了?!” 我心里一阵好笑,一个黑党头子的老婆,被绑架后居然拿警察来压绑匪……这秦夫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这笑话足够我在意大利讲一年了。 秦夫人哭喊的过程中,马仔们已经把她拖进大厅了,于是我接过她的话茬儿,拖长了强调浅笑道:“秦夫人,我知道您是谁,您不仅登过报纸,还上过电视,警察局的王局长跟您喝过茶,财政厅的张厅长跟您还是远房亲戚呢!” 闻言,秦夫人先是一愣,然后猛的抬头看向我,风韵犹存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你……你是……杜凉烟?!” 震惊的不止她一个,还有秦老爷子和杜凉笙。 秦老爷子睁大了眼睛瞪向我,满目的不可置信,过度的震惊夺去了他言语的能力,他黑着脸杵在原地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杜凉笙反应更剧烈,她仿佛站不稳般,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捂着嘴巴道:“姐……姐姐?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你在做什么?!” 这时,眼尖的秦夫人发现了被马仔押在我左前方的秦煜卿,瞬间大惊失色,哭喊道:“煜卿?煜卿你怎么了?你怎么满脸是伤?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顷刻间,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到了秦煜卿身上。 发现自己的长子也被我生擒后,秦老爷子面如死灰,再没刚才那霸气十足的模样,仿佛垂暮的雄狮,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惨败,一张脸瞬间苍老了不少。 杜凉笙眼角直接挂上了泪珠,挣扎着想要向秦煜卿靠近:“煜卿哥哥!你怎么样了?放开我!放开我!” 马仔哪里肯让她跑过去?她刚向前迈了一步,站在她身后的马仔们便强行拦住了她,推揉中杜凉笙不断的喊着“放开我”,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布满了泪痕。 “啪!啪!啪!”我用力的拍了三下手,虚伪的感慨道:“真是感人肺腑的爱情啊,我都要哭了。” 说着,我还装模作样的摸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三声响亮掌声成功的把众人的注意力又吸引到了我这边,杜凉笙咬着牙,满目通红的瞪向我,声嘶力竭的冲我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被四处贩卖的时候是煜卿哥哥救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眼泪从她绯红的眼眶中溢了出来,她绝望的凝向我,一字一顿的质问:“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仍维持着冷酷无情,连笑都充满了轻蔑和鄙夷:“救?呵……你真以为一年前是秦煜卿救了我?” 杜凉笙柳眉微颦,眉眼间染上了困惑:“不然呢?” 我瞥向杜凉笙的目光染上了怜悯:“蠢,笙笙,这十二年来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蠢。” 杜凉笙咬紧了下唇,眼眶又红了几分,可她却逼着自己,不让眼泪溢出来。 “一年前的那场拍卖活动,不过是我设下的一个局罢了。”我慵懒着调子公布了答案:“与其说秦煜卿救下了我,倒不如说是我拯救了整个秦家,因为当年如果没有我的话,教父早对秦家出手了。” 听到“教父”二字,秦老爷子神色一遍,抬眸震惊无比的凝向我,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又到了装逼的时候了。 我踩了三下脚,地板和我黑色靴子相撞击的那一刹那,轻微且又有节奏的响声响起,一条黑色的,长达三米的巨蛇从大厅正后方爬了过来,然后沿着椅子腿,爬到了我的身上。 “又忘记自我介绍了……瞧我这记性。”我弯眼笑了,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小黑缠在我胸前的滑润鳞片,唇角一寸寸向上扬起:“在下是意大利教父格尔森.怀特的养女,蛇与玫瑰的核心成员,欧洲第一杀手——黑曼巴蛇。” 秦老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少见的变得煞白:“你……你是黑曼巴蛇?!” 大厅里被绑架的男人们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少数几个硬汉也吓白了脸,女人和小孩儿们则满脸困惑,显然他们不怎么接触国外黑手党,所以还不知道我的名号。 但即便不知道,看到一家之主的反应,他们也晓得了我绝非池中之物,于是眸底的畏惧瞬间变得更浓烈了。 唯有杜凉笙,眸底没有半丝畏惧,有的只是无尽的愤怒。 “我不信……”她强行逼回去的眼泪在这一刹那又如洪水般涌了回来,她含泪凝向我,眸底的绝望和怨恨是前所未有的:“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怎么可能加入国外的恐怖组织?我们的爸爸妈妈就是被他们杀掉的!你怎么可以加入他们!你对得起爸妈的在天之灵吗?!” 傻傻的她还分不清黑手党和恐怖组织的区别,统一把国外的黑手党们叫成了恐怖组织。 傻傻的她并没有记住杀害我们父母的那五个人的外貌,于是怨恨了所以的外国恐怖组织。 我多想向她一样,做个傻但是懂得放下的孩子,忘却过去,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用“只要好好活着,父母在天之灵就能得到慰藉”来为自己的不报仇做借口。 可我办不到,我愤怒太多,不得不去宣泄。 我知道父母若是看到我如今的这个样子,一定会失望透顶。 可幸运的是,我再也不会见到我的父母了,他们那么好,死后一定会上天堂,而我,我会去修罗地狱,永生永世和恶魔共舞。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我垂眸看向杜凉笙,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阴冷:“我不需要对得起谁,我只要自己活得痛快。” 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向杜凉笙,然后在距她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下,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当初拿自由换你,也不是因为我有多爱你,而是因为我想跟他们走,他们能给我我想要的力量,让我不再做任人宰割的小白鼠,救你不过是顺手罢了,没有你我也要跟他们走。” 我凝视着杜凉笙的眼睛,用冰冷没有起伏的语调一字一句的跟她讲述了真相。 杜凉笙无法自抑的颤抖着,泪水打湿了我抬着她下巴的手。 “你不配做我姐姐。”她红着眼睛跟我说:“我姐姐早就在十二年前死掉了,她在那场大火里,和我的爸爸妈妈一起死掉了,而你……你……你不过是占据着她身体的,魔鬼罢了!” 我笑了:“你总算认清了现实,姐姐很高兴。” 言罢,我捏了捏她布满泪痕的脸,转身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此时秦老爷子已经平复了心神,他抬头看向我,沉声道:“黑曼巴蛇小姐,死也请您让我死的明白一些,我们秦家和黑十字向来无冤无仇,教父为何要对我们痛下杀手?” “不,你错了,教父宽厚仁慈,从来不做无意义的杀生。”我漫不经心的拿手指逗着攀在我身上的小黑,细长的桃花眼,眼尾轻飘飘的瞥了眼站在我正前方的秦老爷子,唇角噙着的笑意逐渐加深:“教父派我过来,也不是让我大开杀戒的,他是想让我指引秦家走向新的未来。” 秦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阴暗,但还是沉住了气,继续道:“老夫不是很能明白黑曼巴蛇小姐您的意思。” “很简单。”我终于给了秦老爷子一个正眼,似笑非笑道:“教父知道打通北澳通道,你们秦家功不可没,按理来说,北澳通道的所有权非秦家莫属,可没怎么出力的谢家和白家却企图跟你们抢北澳通道的所有权!教父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的生气,所以就派我来支援你们,帮你们夺下北澳通道。” 我话说的漂亮,可秦老爷子却没有上当,冷声拒绝了我:“教父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这是秦家的家务事,不劳教父和黑曼巴蛇小姐费心了!” 闻言,我看向秦老爷子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岑黑的眸底,杀机毕现:“你这是在拒绝教父吗?” 道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没人能拒绝教父。 因为但凡对教父说“不”的,基本都会被灭门。 第114章 发狠 秦老爷子显然是知道规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威严如他,在意大利教父的名号下,也不得不低下头来:“老夫……自是不敢。” 他已经示弱,我却不肯饶他,幽冷着调子问:“那敢问秦二爷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您的家务事我确实不该插手,但教父特意嘱咐过我,要我一定要帮您夺下北澳通道,您不准我插手,我就没办法完成教父交给我的任务,这个矛盾,你说咱们该怎么解决?” 秦老爷子眉头紧锁,脸色一阵阵的发青,他磨着后牙槽,仿佛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一样,忍气吞声道:“刚才是老夫失言,还望还黑曼巴蛇小姐不要在意。” “这是什么话?”我笑了,这笑容格外渗人:“我觉得秦二爷您刚才说的很对,我们黑十字确实不该掺和您的家务事,所以呢,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能让我们黑十字光明正大的去帮你们秦家,秦二爷要听听吗?” 秦老爷子知道我没安好心,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但还是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低头问我:“什……什么办法?” 我面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如夜空下蛊惑人心的曼陀罗花,妖治而危险:“很简单,你们秦家加入我们黑十字,矛盾不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吗?” 话音落地之际,秦家的几个掌权者全都变了脸,抬头急切的看向秦老爷子,似是有满腹的话要说,可惜他们被胶带封了嘴巴,除了烦人的“唔唔”声,什么也说不出口。 “当家的,不能答应她呀!”秦夫人仗着我没封她嘴巴的便利,第一个开口提了反对意见:“他们这是想要黑吃黑!我们绝对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我慢条斯理的从腰间抽出了手枪,瞄准她右脸的空隙,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扣扳机。 “嘭!”的一声巨响,子弹穿过秦夫人的耳侧,割断了她耳畔的一缕秀发。 “啊啊啊啊——”秦夫人被吓瘫了,跌坐在地上捧着脑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吹了下枪口,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吵死了,人家在问秦二爷,又没问你,你他妈的插什么嘴啊?” 顷刻间,再没人敢废话一句,都惊恐的低下了头,脸色如死灰般阴沉。 一旁的秦煜卿怒了,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压着火冲我吼道:“杜凉烟,你他妈的搞什么?” 他是气我冲他母亲开枪,啧,靠脸混出来的演员就是不敬业,这点儿小事儿就出戏了,差评! 我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不偏不倚踢到了秦煜卿的膝盖,他措不及防突然受痛,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这儿他妈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抬高了音量,凶神恶煞的瞪向了秦煜卿:“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他妈的搞不清楚情况?拿枪的是我,被绑着的是你们!只要姑奶奶我开心,我一枪崩一个把你们全他妈的给崩了也没关系!” 说着,我把枪口抵到了秦煜卿的脑袋上,发狠般的问他:“听清楚了没,秦大少爷?” 秦煜卿阴着脸不肯说话,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我直接拿枪把狠狠的砸了下他的脑袋,阴声道:“我问你话呢。” “煜卿……你快说话呀……”秦夫人早已哭成了泪人,不住的哀求秦煜卿:“妈求你了,别跟她逞强,别逞强啊……” 惨红的鲜血顺着秦煜卿的发根流了下来,染红了他半边脸,他抬眸满目悲伤的看了他母亲一眼,最后终于妥协,闭眼回答我到:“听……听清楚了。” 我心满意足,终于收起了枪:“早这样不好了吗?非得挨顿打才肯老实。” 这时,秦煜卿的三叔秦志明突然跪着向前爬了两步,伸直了脑袋冲我支吾着,似是有话要讲。 我冲手下扬了下头,示意他们过去把贴在秦志明嘴上的胶带私下来。 手下会意,照做了。 胶带撕下后,秦志明先是冲我磕了三个头,然后面向丑陋的向我投诚道:“黑曼巴蛇小姐,我愿意归顺黑十字,我是教父的忠实粉丝,早就想归顺黑十字了,您要是愿意,我可以代表秦家加入黑十字!” “混账东西,你在说什么?”秦老爷子被自己不争气的弟弟气的够呛,一把挣脱了押着他的马仔,三两步走到秦志明跟前,一脚把他踹趴了:“秦家何时轮得着你这个无赖来代表!” 秦志明翻身看向他二哥,咬牙反击道:“为什么我不能代表,秦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要不是父亲偏心,你怎么可能做得了秦家的家主?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秦家好!” “山口组长北条时野马上就要到澳口来了,他本来打算跟我们家联手的,结果你拒绝了人家的好意,现在可好,山口组跑去跟谢家联手了!俄罗斯的战斧又和白家交好,我们不投奔黑十字,难道等死吗?!” 秦老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指向秦志明:“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最后痛心疾首道:“秦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孬种!” 澳口现在其实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秦家、谢家、白家本来合计好,三家联手对抗国外的黑势力,保护好北澳通道,势必不能让北澳通道落入国外黑势力的手上,但与此同时,国外黑势力又不断的向三大家族抛来橄榄枝,以“合作”为借口,慢慢渗入三大家族内。 如果三大家族意志坚定,同时拒绝了国外黑势力“合作”的请求,北澳通道肯定还是三大家族的,国外黑势力很难在三大家族的地盘儿上,抢人家嘴里的食物。 但问题是,三大家族之间也有内斗,每个家族都渴望独吞了北澳通道。 所以作为家族的掌权者,记要防范国外黑势力的渗入,又要防范其他家族耍诈阴自己,更要防范其他家族不守信用,和国外黑势力联合,吞掉自己。 可想而知,秦老爷子最近的压力有多大。 “我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秦志明脸红脖子粗的跟他二哥叫嚣着:“谢家和白家根本不可信!他们早就想着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了,现在有国外的黑势力提供帮助,他们怎么可能不答应?也就二哥你一根筋,死扛着把所有来帮忙的人都拒之门外,所以我们才会被绑架!这全怪你!” 秦志明倒是阴险,危难关头把过错全都退给他二哥,再往自己身上贴金,一面说着自己是为秦家好,一面向我投诚,想让我帮助他除掉他二哥,扶他上位……这算盘儿打的可真够精明的。 只可惜这老流氓以前总想非礼我,否则的话,顺势扶他上位也没什么,大不了北澳通道一拿下,就把他给毙了,再扶持新人嘛, 见风使舵之徒,要不得,但可以利用。 只可惜,现在他连利用的价值也没有了。 我再一次举起了枪,冷酷无情的扣下了扣扳机。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我打掉了秦志明一只耳朵。 “啊啊啊——”秦志明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声格外凄惨,他满目不可置信的看向我,质问我道:“为……为什么?我……我明明已经投诚了啊!” 我眉眼间仍染着浅淡的笑,一举一动都高贵优雅,宛若在世家小姐在喂鱼浇花,慵懒而随意:“我记得,三叔您三个月前貌似刚向山口组派过来的使者投诚,还想联合山口组,拿下您二哥。” 秦老爷子神色巨变,怒目瞪向秦志明:“她说的是真的吗?” 秦志明一脸心虚,但嘴上却死不承认:“我没有!二哥你不要听那丫头胡说,她在污蔑我,她就是个……” 我懒得听他废话,又开了一枪,打到了他裤裆中间。 “啊啊啊——” 又是一阵惨叫,啧,真难听。 “三叔您的记性可真不好,三个月以前的事儿都能记不清,那您肯定也不记得七个月前,我还住在秦家的时候,您把我拽到卧室里,脱下裤子非要我亲您下面那玩意儿的事儿了吧?” 我娇笑出声,抿着嘴问他:“当时秦大少爷把人家叫走了,没给您亲成,人家心里一直有愧,现在补‘亲’一下,您可还满意?” 秦志明已经疼到几乎窒息,根本没力气回答我了。 “怎么不说话呢?”我不满的撅起了粉唇,又把枪口对准了他仅存的那只耳朵,颦眉道:“是没听到我在问什么吗?你这耳朵是摆设啊?怎么听不到别人说话!既然如此,那索性别要了。” 我毫不留情的开了第三枪,边开边笑:“这样好,这样就对称了,哈哈哈……” 可能我的手段太过残忍了吧,一旁的秦煜卿忍无可忍,阴冷着调子喊了我一声:“杜凉烟!” 他在提醒我收敛点,而我恼怒于他无聊的仁慈。 “喊什么喊?”我侧头,拿眼梢冷冰冰的瞥了秦煜卿一眼,凉声道:“我在帮你们秦家清理叛徒,你爸还没吭声呢,你喊叫什么?” 我冷哼一声,用脚抬起了秦煜卿的下巴,说话的语气里盛满了鄙夷:“教父创造黑十字,也不过才用了不到三十年的时间,而你们秦家混黑道已经混了一百多年来,至今没有成为亚洲的霸主,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煜卿没有说话,脸上布满了阴霾。 “因为你们不够狠。”我拿脚拍了拍秦煜卿的脸,目光阴冷:“你们顾及亲情,顾及友情,顾及道义……一个黑党,顾及那么多干什么?那么有情有义,你们当警察去呀!” “教父杀的第一个人是谁你知道吗?是他老爸!北条时野干掉的第一个人是他亲弟弟,他弟弟才两个月大,就被他拿武士刀割下了脑袋,俄罗斯暴君弄死过他的亲儿子。” “你们他妈的连一个背叛了你们全家的人渣都不愿意杀,活该你们当不了亚洲的霸主,活该你们一直被白家和谢家压着发展不起来!” 第115章 钓鱼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当今世上最有名的三个黑手党的泰斗,都手刃过自己的至亲。 父亲,兄弟,儿子……三代都全了。 格尔森.怀特曾告诉我,杀自己的血亲,和杀别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恨他的父亲,也打心眼里觉得他父亲该死,可当他动手的时候,双手仍止不住颤抖。 “他的鲜血溅了我一身,那是第一次杀人,我惊讶的发现,人的血液居然可以滚烫到这种程度。”某个静谧的夜里,格尔森.怀特和我一起坐在天台上,凝视着空中璀璨的群星,用他那沙哑的,有着特殊磁性的语调跟我描述道:“我到现在都记得那炙热的温度,那温度已经刻进灵魂里了,再也没办法抽离了。”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母亲粘稠的鲜血顺着那把日本武士刀的刀尖,缓缓滴落到我脸上的感觉,我不记得母亲的鲜血是否炙热,可我空空如也的脸却没由来的开始发烫。 我仰头看向格尔森.怀特,问:“那你后悔吗?” 你是否后悔,手刃了自己的血亲? 格尔森.怀特笑了,他很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摸着我的头说:“不后悔,因为在我手中的刀刺进他心脏的那一瞬间,我便知道了,这是命中注定的,我必须得杀了他。” 普通人可能很难理解这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可我理解。 十二年前,当那把日本武士刀的刀尖即将刺进我眼睛里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升起过和格尔森怀特一样的感觉。 我当时觉得,如果这把刀没有刺中我,不久后的将来,我会用相同的刀,亲手杀掉这把刀的主人。 这就是命中注定,我注定要去复仇,所以我遇到了塔利帮的人。 上帝借着塔利帮的手,把我送到格尔森.怀特面前。 “亲手了结至亲的生命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格尔森.怀特补充说:“这痛苦不是短暂的,也不会随着至亲的死亡而结束,但好在神是慈悲的,凡事皆有两面性,痛苦折磨了你,同时也会历练你,至亲尚且能恨下心去杀,那这世上,便不再有你杀不了的人。” 这话有些偏执了,但有一点,格尔森.怀特说的没错:亲手杀害血肉至亲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而能承受得了这种痛苦的人,一定不是善类。 人渣如我,都无法对自己的亲人下手,可想而知,黑手党界的三个泰斗是多么变态而又可怕的存在。 秦煜卿既然想做下一任教父,我就有必要给他上上课,让他知道,意大利教父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我那一席阴狠绝情的话,令大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秦家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秦老爷子和秦煜卿,他们俩此刻的模样,一个像老年丧子,一个像青年丧父,特别的不喜庆。 我似笑非笑,又用脚尖戳了戳秦煜卿的脸,然后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来,拖长了调子道:“欸,我记得秦大少爷您的目标好像就是把秦家发展成可以和黑十字、山口组还有战斧组织相抗衡的亚洲第一黑手党世家。”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下,眸底蕴着的那抹冷笑逐渐加深,变得妖娆:“既然如此,那我给你个机会好不好?” 言罢,我冲手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给秦煜卿松绑。 手下上前,解开了秦煜卿身上的麻绳。 我站起身来,把自己手里的枪丢给了秦煜卿。 “秦老爷子还没点头,我们黑十字现在毕竟是外人,不好插手你们秦家的家务事,所以枪给你,你们秦家的叛徒,就交给你们自己去解决了。”我笑靥如花。 秦煜卿脸色煞白,仿佛躺在棺材里的死尸,身体和表情都相当的僵硬。 当了这么多年的黑老大,他杀的人不在少数,但那些死在他枪下的亡灵,于他而言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陌生人,他甚至不会记得他们都张什么模样。 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要杀的,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父,在他小的时候,他叔父可能给他买过糖,也可能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耍过大马……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都会一一在他眼前闪过,让他颤抖了双手。 “不要……”秦志明已经开始求饶了,他不住的向后退着,在地板上留下一层触目惊心的惨红血迹:“煜卿三叔知道错了,三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他看向秦煜卿的目光里满是哀求,我想秦煜卿会记住这个眼神的。 就像格尔森.怀特记住了他父亲血液的温度一样。 “你还在等什么?”我把嫣红的唇递到了秦煜卿耳边,幽声蛊惑他:“你不是想做下一个黑手党的泰斗吗?连叛徒都不敢杀,你做什么泰斗?做怂包得了!” 秦煜卿被我的话刺激到了,咬牙举起了手中的枪。 乌黑的枪口对准了秦志明的脑袋,秦志明的妻子和儿女们纷纷挣扎向前,伸长了脖子冲秦煜卿喊叫着什么,可惜的是我有先见之明的封住了他们的嘴巴,所以他们除了“唔唔”声,什么也喊叫不出来。 秦煜卿扭头看了眼自己的三婶和堂兄堂妹们,再一次犹豫了。 “这就不忍心了?”我继续说着风凉话:“啧,你也不过如此嘛。” 秦煜卿眸底染上了怒意,他目光狠厉的剜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但握枪的手,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无力了。 这时,一直静默不语的杜凉笙突然开了口。 她说:“煜卿哥哥,别被那个女人蛊惑了,放下枪,或许黑手党的前三个泰斗都是心狠手辣之徒,但这不代表第四个也要跟他们一样。” 她或许是真的对我失望透顶了吧,连姐姐都不愿再叫,竟用“那个女人”来称呼我。 这样也好,这正是我想要的。 杜凉笙的话秦煜卿向来是听的,他放下了枪,扭头看向杜凉笙,一向寒冷的眼眸里,竟闪过一抹柔软与晶莹来。 他与杜凉笙隔空向往,四目交接之际,有什么我无法理解的东西应运而生。 那应该是爱情,我此生都不会懂。 “没用的东西!”怕这深情的对视会让秦煜卿改了主意,我抬脚狠狠的踹了下秦煜卿的膝盖,重新把他踹跪下了,然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枪,抬手干脆利索的给了秦志明一枪。 “嘭!”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秦志明的脑浆溅了一地。 “啊啊啊啊——”秦夫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好像我那一枪崩到了她身上一样。 秦志明的妻儿们也哭喊了起来,由于他们都被胶带封着嘴巴,那哭喊声格外的沉闷,听得人心里发堵。 我眸底却没有任何的温度,慢条斯理的收了枪。 “这不是很简单吗?”我对秦煜卿说:“扣个扣扳机而已,有什么难的?” 秦煜卿没有回话,只是怒目瞪向了我。 但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愤怒,因为这屋子里大部分马仔都是他的人,他若真的恼了,大可立即反悔,命马仔们立刻拿下我,为他三叔报仇。 可他没有这么做,于是我知道了,他的柔情和仁慈都是假的。 他只是不想在杜凉笙面前露出自己阴狠无情的一面罢了,我敢保证,如果杜凉笙不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开枪。 有点儿意思,我在心里轻笑着:这小子比我想象中要狠要阴,说不定他真能混成下一任教父。 我踱着步子,绕着秦煜卿转了一圈儿,边转边拖长了强调道:“你的表现真的很让我失望,所以我决定亲自给你示范下,怎么做,才配被称得上是真正的黑党。” 我停顿了下,拿眼角的余光,目光冷冽的瞥了眼泣不成声的秦志明的妻儿们。 “斩草需要除根。”我语气淡漠,不含任何温度:“你杀一个人,最好要把他全家都杀干净,免得日后他的孩子来找你复仇。” 言罢,我冲手下挥了下手。 手下们会意,把秦志明的妻儿们拖了出来。 秦志明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孩儿,一个男孩儿,女孩们稍微大点儿,一个十五,一个十三,男孩儿比较小,才九岁。 三个未成年人,稍微有点儿人性的人,都不会对他们出手。 可我,却把枪口对准了他们。 “你想做什么?”大概是我的手段太过残忍了吧,一直压着脾气的秦老爷子终于压不住了火,怒不可遏的冲我喊道:“你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你这女人怎么可以歹毒到这种地步!” “小羽……”秦夫人也挣扎着想要去护住秦志明最小的儿子,那孩子长得白净可爱,在众多小孩里,秦夫人最疼他。 三个孩子也哭喊着向秦夫人和秦老爷子那边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布满了泪痕,分外可怜。 我眸底却没有任何同情。 手下把扑过去的秦夫人拖到了一边,并控制住了企图过来攻击我的秦老爷子和秦煜卿,大厅的正中央,只剩下秦志明的妻儿。 我举起了手里的枪,把枪口对准了秦志明的儿子。 “不要——”杜凉笙彻底崩溃,歇斯底里的冲我哭喊道:“不要再杀人了!姐姐,算我求你了!放了他们吧……” 我唇角上扬:很好,鱼儿终于上钩了。 第116章 我从地狱中来 我收回了手里的枪,扭头似笑非笑的凝向杜凉笙,幽声问:“你真想救他们?” 杜凉笙绯红的桃花眼里噙满了泪水,她咬了咬粉嫩的下唇,盯着我的说:“我是在救你。” 我笑了:“我不用你拯救我,我只需要你配合我。” 说话间,我三两步走到她跟前,然后用乌黑的枪柄,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布满泪痕的脸。 杜凉笙柳眉微颦,迟疑着问:“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环顾了下四周,然后用眼神命令手下押着杜凉笙和秦煜卿跟我去里厅。 一般情况下,我用眼神或手势吩咐的,都是黑十字的手下,但这次我下完命令后,有两个带着头套的马仔在我的人行动前走到了秦煜卿跟前,押住了他。 我猜着两个人应该是秦煜卿的心腹,行动前秦煜卿肯定给过他们某些我不知道的指示,所以他们才敢突然上前。 秦煜卿这家伙,城府也够深的,都到这一步了,竟还在防着我。 不过我也没有太在意他的这点儿小心思,反正他两个马仔加起来都不够我一个人打,进不进里间无所谓了。 我在马仔的引路下来到位于大厅正后方的里间,秦煜卿和杜凉笙被手下们押着紧随其后。 这里间不大,但是设计的非常有意思,它外形就像个小客厅,像模像样的摆着沙发和巨屏电视,但是知情者都晓得,那巨屏电视并非真的电视,而是一个巨大的监控器,打开电视,大厅里的场景会完全呈现在屏幕上,声音也能传过来,非常适合幕后boss在里面暗中掌控全局。 进入里间后,我坐到了沙发上,并随手指了下我左边的沙发,示意秦煜卿和杜凉笙入座。 可他们两个谁也没坐下。 我一脸无所谓:想站着那就站着呗,反正累的不是我。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秦煜卿把杜凉笙护到了身后,阴着脸无比警惕的问。 我斜着眼睛,用眼尾轻飘飘的瞥了秦煜卿一眼,冷声道:“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秦煜卿眸底盛满了怒意,想狠狠教训我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从衬衣内侧抽出一根细长的薄荷烟,一边儿点烟,一边儿漫不经心的问杜凉笙:“笙笙,你知道傅越吗?” “傅越?”杜凉笙锁紧,面上显出几分不解来:“你指哪个傅越?是北城第九军区的那个傅军长吗?” 我点头:“对,就是他。” 杜凉笙的表情变得微微有些古怪,她犹豫了几秒,才点头说:“我知道他,但是不熟。” 她一直留在亚洲,或多或少也应该知道傅越在找杜家失踪的双胞胎姐妹,所以提及傅越,她表情有些微妙也是正常的。 因此我没留意太多,继续问:“你应该还记得我小时候跟你讲过的,我在第九军区认识的一个总给我糖吃的兵哥哥吧?” 杜凉笙木讷的点头:“记得。” 点完头后,她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眸看向我,惊道:“那个兵哥哥,不会就是傅军长吧?” 我欣慰的笑了:“看来你也不算太笨。” “怪不得。”杜凉笙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一直在重金找我们……我本来是想联系他的,但他目的实在难猜,我怕他没安好心,就一直没理。” 以杜凉笙的智商和防心,她不联系傅越,恐怕不是因为她拿不准傅越的目的,而是因为秦煜卿忽悠了她,丑化傅越,才让她失去了联系傅越的心思。 由此可见,我拆散她和秦煜卿的做法是正确的,她心思太单纯,完全被秦煜卿玩弄在鼓掌之间,秦煜卿爱她,她就是女王,秦煜卿一旦不爱她,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这样的爱情太危险了,早断了,早利索。 “没理也好。”我的笑容变得柔软了:“理了,就露馅了。” 杜凉笙没听明白,困惑的问:“露馅?露什么馅?” 我对上杜凉笙清澈纯净的眼眸,言简意赅道:“我小时候应该跟你讲过,那个兵哥哥并不知道我的名字,他一直叫我小不点儿,在我们彻底失踪前,除了外貌,他对我几乎一无所知。” “我们失踪后,他这才开始调查我的身份。“ 我停顿了下,眉眼间染上了可以称得上是病态的笑:“好玩儿的来了,我们两个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根据外貌,他完全分不出我们两个谁才是他的小不点儿。” 我走到杜凉笙跟前,伸手有些痴迷的抚过她的侧脸,笑容越发的偏执病态:“像,真像……我们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像?若是不开口说话的话,哪怕是爸爸妈妈,都不一定分得出你我来。” 我捧住了杜凉笙的脸,着魔般的开口道:“笙笙,你就是我的救赎。” “啊——”我这副癫狂的模样彻底吓到了杜凉笙,她躲开了我捧着她脸的手,惊恐的逃到了秦煜卿身后,小声啜泣了起来。 秦煜卿横在我和杜凉笙中间,怒目瞪向我:“杜凉烟,你个变态!离笙笙远一点!” 我冷笑一声,直接一脚踹到了秦煜卿的脸上,将他踹到了一边。 这一脚用力极大,秦煜卿直接飞出去了,身体撞到了沙发上,闷咳出一口暗色的鲜血。 “煜卿哥哥!”杜凉笙慌忙扑了过去,因为扑的比较急,脚下一滑直接摔倒了地上,她呜咽一声,不顾身上的疼痛,继续攀爬着向秦煜卿靠近,一边爬,一边哭,嘴里不住的喊着那句无力的煜卿哥哥。 她双手被绑在身后,所以爬的极其的辛苦,瞥一眼看过去,好一对儿苦命的鸳鸯。 我冷血无情,在鸳鸯即将相会的时候,命人把杜凉笙给拽开了。 “我说过了。”我缓步走到秦煜卿跟前,用脚踩上了他的脸:“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再让我听见你废话,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秦煜卿英俊的脸早已被我打的不成人形,他猩红着眸子瞪向我,然后用力的在我脚上啐了一口,不服输的模样,有够帅的。 也有够蠢的。 “不知好歹!”我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了匕首:“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你的舌头了。” 这动作把杜凉笙吓得不轻,她声嘶力竭的冲我喊道:“不要啊!姐姐,求你了,不要伤害煜卿哥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求你了,别伤害他……”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于是我转身,幽冷着眸子不怀好意的凝向杜凉笙,问:“真的什么都行?” 杜凉笙愣了下,被我踩在脚下的秦煜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冲杜凉笙喊道:“笙笙,什么也别答应她……她……她就是个变态!不要管……” 他话还没说完,我一脚又踹了过去,这次踢中的是他的小腹。 “你他妈的简直找死!”我暴怒般的踹着秦煜卿的腹部,一脚又一脚,踹到他口吐鲜血,踹到他浑身痉挛。 杜凉笙的最后防线终于被我彻底击破,她绝望的哭喊道:“我答应!我答应!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了……别打了……” 我这才终于停下,转过身来重新把目光放到了杜凉笙身上,阴声问:“你确定?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杜凉笙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她垂眸满目心痛的看向被我打到不成人形的秦煜卿,泪水再次磅礴。 秦煜卿气若游丝,可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劝着杜凉笙:“不……不要答应她……” 杜凉笙闭眼,落下两行清泪。 “我确定。”她哽咽道:“……我确定。” 秦煜卿绝望的趴到了地上,懊恼与愤怒装的很逼真。 我心满意足,扔下手中的匕首,欢快的走到杜凉笙面前,伸手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微笑道:“这就对了嘛,只要你肯乖乖听话,配合我完成一件事,我便向你保证,不再动秦家的任何一个人。” 我停顿了下,为杜凉笙擦拭眼泪的手,看似不经意的滑到了她的下颚处,然后猛的掐住了她的下巴,脸上的微笑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战的阴狠与冷冽:“但如果你敢给我耍小聪明,违背我的意思,我就血洗整个秦家,并当着你的面,把秦煜卿的手筋,脚筋全挑了,让他做一辈子的废人!听明白了吗?!” 泪水再一次顺着杜凉笙绯红的眼角落下,她悲伤的凝视着我,颤声道:“你这个魔鬼……你会下地狱的……” 我扬唇微笑:“这正合我意。” 言罢,我命人把杜凉笙带走,关起来了。 杜凉笙被带走后,秦煜卿的手下慌忙冲过去为秦煜卿松了绑,并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秦煜卿眉目间满是愤怒,他凶神恶煞的瞪了我一眼,一边儿活动着自己僵硬的胳膊,一边儿怒骂我道:“你他妈的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儿是吧?” 我皱了皱鼻子,一脸无辜:“下手轻了这不怕露馅儿吗?” “滚蛋!”秦煜卿怒火难消:“我看你纯属打击报复!” “怎么可能嘛。”我冲他抛了个媚眼儿,很虚伪的表示:“人家这么爱你,哪里舍得打你嘛?打在你身,其实痛在我心啊!” 秦煜卿一副“信你才有鬼”的表情,看我的眼神怒意半分未减。 我眨巴着大眼,继续装无辜,装可怜,大尾巴狼硬生生装出的小绵羊的既视感。 秦煜卿冲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不想再理睬我。 几分钟后,他气也消了消,斜着眼睛凉飕飕的瞥了我一眼,冷声问道:“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把笙笙塞给傅越。” 我勾唇,笑得意味深长:“别急,接下来我们只要等就行了。” 秦煜卿锁眉:“等什么?” 我缓步走到秦煜卿跟前,在他旁边坐下了,媚眼如丝的凝向他:“当然是等十号北条时野的船抵岸了。” 秦煜卿没有听懂:“北条时野?这事跟北条时野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伸手搂住了秦煜卿的脖子,笑靥如花:“十号的晚上,你要带我去见北条时野,而笙笙……会有人来接她走的。” 秦煜卿凌厉的眉越皱越深,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你不是黑十字的人吗?为什么跟我去见北条时野?” 我仍笑着,朱红的唇,宛若地狱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异美丽,却象征着死亡。 “因为北条时野有一把刀。”嫣红似血的唇微微开启,吐气如兰,魅惑又危险:“我对那把刀很感兴趣,想要亲眼见见。” 第117章 不疯魔,不成活 日本山口组的组长北条时野酷爱日本武士刀,据说,他专门在他家里建了一个藏刀阁,这个藏刀阁里收藏有名刀三百九十一把,近现代日本知名铸剑师铸造的名刀他基本都有收藏。 其中,大铸剑师斗田真一所铸造的武士刀,他收藏的最多。 之前我也提起过,大铸剑师斗田真一生共铸造过一百五十三把武士刀,把把都是精品,如今在黑市上,一把斗田真一铸造的武士刀,基本都能卖到八位数以上——注意,是八位数的美金。 别觉得高,斗田真一大师铸造的武士刀大都是有价无市,八位数的美金能买到那都是幸运的。 而北条时野的藏刀阁里,却收藏了整整三十一把斗田真一大师铸造的武士刀。 所以外面的人都笑传,东京最值钱的建筑物不是东京银行,也不是珠宝店,而是北条时野的藏刀阁,北条时野卖掉藏刀阁里十分之一的刀,就能买下整个东京银行。 这当然是笑谈,但也能从侧面看出来,北条时野在武士刀的收藏方面,全日本,乃至全世界无人能及。 再加上他又是斗田真一大师的忠实粉丝,对斗田真一大师所铸造的武士刀有种近乎变态的痴迷,所以我觉得他那里应该有斗田真一大师铸刀册上消失的那五把刀的相关消息。 因此,我必须去见北条时野。 他的藏刀阁那么大,我希望里面有我想要的那把刀。 日子过得飞快,十号转眼间便到了。 这几天,我已经跟杜凉笙交代好了让她冒充“小不点”去骗傅越的计划,我把我和傅越的过去事无巨细的讲给了杜凉笙听,并残忍的威胁她,如果她露馅儿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但我会把怒火发泄到秦家身上,我会把秦家所有姓秦的人全都杀光,小孩儿也好,大人也罢,不分男女,不看年龄,统统全杀。 听到我的威胁后,杜凉笙勃然大怒,气急败坏的冲我喊道:“杜凉烟,你不要太过分,露不露馅儿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就算我装得再像,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不露馅儿!我又不能真的变成你!” “那你就努力变成我!”我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凶神恶煞的瞪向她,阴声教训她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之所以觉得你控制不了结局,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做不到百分百,你就给我无限接近百分百,拼尽全力的去靠近百分百,靠的越近,你露馅儿的可能性就越小,秦家人活下去的可能性也就会越大。” 我放开了杜凉笙的脖子,单手上扬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杜凉笙白皙的小脸儿,冷笑道:“明白了吗?” 杜凉笙死死的咬着嘴唇,从牙缝里逼出六个字来:“你真是个疯子!” 被她这样辱骂,我不怒反笑,好看的桃花眼完成了月牙:“不疯魔,不成活。” 别觉得我对杜凉笙太苛刻了,她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不过是威胁威胁她罢了,也没想着让她真做到无限接近百分百。 可我当初被格尔森.怀特单独拎出来特训的时候,他是真的要求我做每件事都必须完美无瑕,一旦有瑕疵被他挑出来,等待我的是惨无人道的酷刑。 说酷刑,我一点儿也没夸张,我记得有一次在“模拟暗杀”中,我不小心在房间里留下了一根头发,格尔森.怀特找到了这根头发,他拿着这根头发跟我说,如果这不是模拟暗杀,而是真正的暗杀行动,这根头发就是我的致命伤,警方完全可以靠这根头发把我逮捕入狱。 “什么叫功亏一篑。”格尔森.怀特捏着那根头发,一字一句道:“这就叫功亏一篑。” 随后,作为惩罚,他把我锁紧了一个油漆桶里,让我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周,那油漆桶很小,呆在里面我四肢都伸展不开,可我吃喝拉撒全得在里面,格尔森.怀特只在油漆桶的顶部开了一个小孔供我换气用,每天给我送一次饭,一周我瘦了十几斤,差点儿死在里面。 这只是冰山一角,我小时候所经历的非人折磨,说出来估计都没人信。 不信就不信吧,毕竟黑手党的生活,离大部分人都比较遥远,不能窥探到,其实是幸运的。 夜幕逐渐降临,钟表上时针指到了“六”的位置,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我和傅越约定好的营救时间了。 我侧头看向杜凉笙,沉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杜凉笙把脸别到了一边,似是不愿多看我一眼:“好了。” 我无视于她恶劣的态度,继续道:“那我们再联系一遍吧,如果傅越的人问到了我,你要怎么回答?” 杜凉笙拿眼梢瞥了我一眼,很不情愿的回答道:“你被煜卿哥哥带去参加迎接北条时野的晚宴了。” 我用戒尺到她屁股上打了一下,厉声纠正她道:“什么煜卿哥哥?你他妈都决定离开秦煜卿了,还一口一个哥哥?不嫌腻得慌啊?给我改叫秦煜卿!” 杜凉笙巴掌大的小脸儿上盛满了哀怨,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蠢妹妹,我他妈都那么威胁她了,她仍一点儿长进也没有……也罢也罢,傅越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应该听不出这细小的差别。 但愿能蒙混过关吧。 六点半的时候,我先派手下到景娱广场探了探班,确认傅越安排的人来了以后,这才让杜凉笙出门。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杜凉笙刚出门,我便接到了手下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探班的手下跟我说,他在景娱广场,发现了傅越本人! “没想到傅越还挺在乎你的嘛。”秦煜卿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居然亲自来接你,真是感人肺腑啊。” 我微笑着看向秦煜卿,柔情似水道:“你又找踹呢?” 秦煜卿默默的把脸别到了一边儿,不敢再挑衅我。 傅越警觉性极高,有人盯梢的话他肯定能发现,我慌忙撤回了所有盯梢的人,只留杜凉笙一人呆在了景娱广场。 后面会怎样,只能看杜凉笙的造化了。 我把秦家所有人的人命全压在了杜凉笙的肩膀上,她那么善良,又那么胆小,应该不敢耍歪心思。 而傅越最近公务繁忙,肯定要没时间跟杜凉笙叙旧,所以杜凉笙成功被傅越送到北城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想到这里,我放心了不少,不再纠结傅越和杜凉笙的事,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今晚的宴会上。 “我们也出发吧?”我歪着脑袋看向秦煜卿,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秦煜卿西装革履,看上去要多人模狗样,就有多人模狗样。 他引着我上了他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然后在五辆车的护航下,驶向了晚宴的地点。 今晚的晚宴设在花满堂,一个充满欲望与女色的天堂。 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全在这一堂。 半个小时的车程后,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泊车小弟为我们打开了车门,我跟在秦煜卿后面下了车。 由于今晚的晚宴是为欢迎北条时野的到来而举行的,所以整个花满堂都改成了日式风格,姑娘们换上了漂亮又不失优雅的和服,餐桌上的糕点多了寿司和和团子,连酒,都换成了日本的名酒。 穿过花满堂一楼的长廊的时候,我发现一楼几乎所有的女性都穿着和服,无论是花满堂的姑娘,还是来参加宴会的女宾客。 秦煜卿瞥了眼我身上的旗袍,笑着打趣我:“你好像穿错衣服了。” 我面不改色,垂眸轻笑:“与众不同不是错,房主人不喜欢,才是错。” 秦煜卿挑眉:“你觉得北条时野一个日本人,会喜欢旗袍?” “你错了。”我纠正他,绯红的眼角,染着意味深长的笑:“我从来不凭感觉做事。” ——我知道北条时野喜欢旗袍。 所以我才这么穿的。 走到三楼的时候,我遇到一个熟人——晋以琰。 晋以琰似乎毫不意外我会出现在这里,他款步上前,不失礼貌的跟我拥抱了下。 “你穿旗袍的样子很美。”他微笑着夸赞我:“这古典端庄的模样,我都要认不出来你了。”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我不穿衣服的时候更美。” 晋以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你就不能多端庄一秒吗?” “不能。”我扬起了头,娇蛮的表示:“你又不是我男人,我为什么要端庄给你看?” 晋以琰点头,赞同我道:“说的也是。” 我不由的笑了,白皙的指,掩住嫣红的唇,软声细语的撒娇道:“正确答案难道不是你要变成人家的男人,然后让人家端庄一辈子给你看吗?” 晋以琰仍浅笑着:“不,我更喜欢你骚一点。” 我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晋先生,你变了,你变得恶趣味了。” 晋以琰突然弯腰靠近了我,将削薄的唇抵到我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我还有更恶趣味的一面,以后慢慢给你看。” 谁他妈要看啊?我在心里冲晋以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还说我骚,衣冠禽兽的你,才他妈是最骚的吧? 可我嘴上回答的却是:“我很期待。” 我绯红的舌舔过唇角,眸底欲望横生。 第118章 回首又见他 晋以琰伸手动作宠溺的捏了下我的脸,笑容格外温柔,也格外渗人。 “杜小姐,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他突然问我,细长的丹凤眼似有似无的扫了眼聚在长廊正后方搔首弄姿的姑娘们,唇角噙着的笑意越发的意味深长:“这里便是花满堂。” 几天前,我和他立下赌约,我如果有本事让傅越在花满堂睡一个姑娘,他就会回答我一个问题,并无条件的帮我做一件事。 只可惜,时间紧迫,杜凉笙已经被我送到傅越那里去了,说不定今晚就会被傅越秘密送回北城,我虽然是个人渣,但给自己妹夫找鸡这种事还是干不出来的,所以这个赌约,只能作罢了。 但这并不代表我赌输了。 因为我在和晋以琰立赌约的时候,耍了个小聪明。 ——赌约里并没有规定时限。 也就是说,这个赌局可以无限延长下去,今天我没办法让傅越在花满堂睡一个他喜欢的姑娘,那我可以改到明天再试,甚至是明年,十年后,二十年后……只要我有生之年做到让傅越在花满堂跟一个姑娘发生关系,这局赢的便是我。 晋以琰玲珑心思,竟忽略了这点,可见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不过现在我并不打算戳破这点,我今天是来和北条时野过招的,可没时间跟晋以琰纠缠太久。 所以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颇为遗憾的表示:“只可惜傅军长不在这儿,否则的话,我就能破了晋先生这‘专克赌圣’的称号了。” 晋以琰似笑非笑:“这可不见得。” 他这话有两层含义,一是傅越未必不在花满堂,二则是即便傅越到了花满堂,我也未必能破了他“专克赌圣”的称号。 我理解成了第二种意思,因为今晚是黑党们的盛宴,傅越一个军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花满堂? 可我错了。 告别晋以琰后,我和秦煜卿来到三楼的后厅。 三楼的后厅是花满堂的主场,头牌的姑娘,招牌的酒全在这边儿,听门口招待的人说,北条时野先生也在那儿。 过去的路上,秦煜卿不知从哪儿搞来一肚子的火气,劈头盖脸的就把我训了一顿:“你他妈怎么谁都勾引?见到男人下面就发痒是不是?” 我一脸的莫名其妙,挑着眼尾看向秦煜卿:“你管的怎么这么宽?我又没勾引你!” “可你是我的女伴!”秦煜卿怒不可遏:“你当着我的面四处勾搭别人,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我觉得他说的有点儿道理,于是摸着下巴深思熟虑的为他出注意道:“那要不你就……欸!有了,你可以勾搭小姑娘们去啊!你看那边,放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大美女,胸大腰细腿长屁股还翘,别犹豫,上!把你在我这儿折了的面子在她们身上全找回来!” 说到“上”这个字的时候,我还很应景的拍了下秦煜卿的屁股,示意他策马奔腾,不用管我。 秦煜卿却完全不领我的好意,非但没有策马奔腾,还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我毫不在意,把他凶恶的一瞪当媚眼儿接了,还悠闲自在的拦下一个使者,从他端着的点心盘里拿了两个和果子。 “吃吗?”我很善解人意的递给秦煜卿一个。 秦煜卿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傲娇,把脸往旁边一扭,赌气般的开口道:“不吃!” 我侧过头去眉目染笑的看向他,逗小猫儿般逗他道:“真不吃啊?” 秦煜卿不耐烦了,直接把我伸到他跟前的手打到了一边,没好气的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不吃!” 我不死心,继续逗:“我用嘴巴喂你你吃不吃?” 秦煜卿额角暴起了青筋,终于侧过头来把目光定格到了我身上:“杜凉烟,你没完了是不是?” 我撇了撇嘴,怏怏的把头扭了回去,小声嘀咕道:“……真小气。” “这跟气量没关系。”秦煜卿拧着眉头瞥了我一眼,冷声道:“你看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发骚?” 我更莫名其妙了:“可我不是你的女人啊。” 闻言,秦煜卿愣了下,像是突然间从某种虚假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了一般,岑黑的眸底有错愕闪过,但那抹错愕很快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冷峻:“装的也算。” “神经病啊你!”我冲秦煜卿竖起了中指。 竖起中指的那一刹那,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顾言晟那张亦正亦邪的脸了,我清楚的听到他凑在我耳边语气暧昧的跟我说:“竖中指确实有骂人的意思,可女人对男人做,更多的是指求欢。” 我悲哀的发现,貌似只要我竖起中指,顾言晟的这句话就会鬼使神差的在我耳边响起,赶都赶不走。 妈的!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顾言晟你个王八蛋,你毁了我最爱做的手势。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我决定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要毁掉顾言晟最爱的一个上床姿势,让他每次和用这个姿势和女人上床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说不定,想着想着,他就没性趣上别的女人了,身下硬的要死,可我远在天边,他只能一边怒骂着,一边窝火的打飞机,身边纵便有美女万千,他却唯独想念我的味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顾言晟,我可够格做你巫山中那片念念不忘的云? 胡思乱想中,后厅很快就到了,这边的装饰风格更加的趋向日化,原本极具西方韵味的玻璃制的桌椅被搬走,换成了浅色的榻榻米,和厚重的木桌,霓虹灯也换成了日式灯笼,进去以后,颇有种突然穿越到日本的感觉。 作为主场,三楼的后厅极其的大,一眼根本望不到头,整个后厅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姑且可以被称为“商谈区”,黑手党和富商们衣冠楚楚,推杯换盏,谈着见不得人的生意,另一部分则算是“娱乐区”,各种娱乐设备应有尽有,赌桌,台球桌,女人……有钱人爱玩儿的东西,这儿都摆着。 比较令我惊讶的是,花满堂的老板居然在三楼的后厅里开出一个人造的日式温泉来! 一般情况下,这种大型娱乐场,都会在主厅开个泳池出来,毕竟比起华丽的礼服,男人们更爱看能多节省布料,就多节省布料的比基尼。 但是为了迎接北条时野,花满堂的主厅改成了日式风格,极有韵味的日风和狂放的泳池实在格格不入,我本以为今晚比基尼不会登场,谁曾料想,花满堂的老板竟想出了用温泉来代替泳池的方法。 这下可好,部分姑娘直接裸着进了温泉,场面比泳池还香艳。 怪不得花满堂名扬世界,人家老板精明这样,店不火才怪! 我不动声色的环顾了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跟秦煜卿说:“北条时野应该不在这里。” 秦煜卿拿眼梢瞥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在黑党界,越是位高权重的人,仇家越多,也就越忌讳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我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这里乱七八糟的人这么多,谁知道北条时野的仇家有没有混进来?北条时野疑心那么重,才不会在这儿久留呢。” 秦煜卿皱了下眉,闷声道:“那他会在哪里呢?他手下明明说他在三楼。” “应该还有里间。”我说:“走吧,北条时野虽然不好找,但山口组其他的大人物还是挺好找的,过去搭搭话让他们引见一下应该不是难事。” 秦煜卿凌厉的眉越皱越深,犹豫道:“……这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先前山口组派人到我家来求合作的时候,我父亲没给他们好脸色,现在我们反过来求见北条时野,我不觉得他会愿意见我们。”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摸着下巴认真的思索了两秒,然后飞快的和秦煜卿拉开了距离,正色道:“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的女伴了,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吧,我要去找北条时野喜欢的黑党,然后当他的女伴。” 秦煜卿额角再次暴起了青筋:“杜凉烟,你他妈的过河拆桥是吧?” “哪儿有!”我掩面娇笑:“人家只是发现你这座桥已经断了,所以打算换座桥走罢了。” 秦煜卿眉目间怒意更盛,他横眉瞪向我,正欲说些什么,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那声音里,染着浓浓的笑意:“不知道杜小姐有没有兴趣,上我这座桥?” 我呼吸猛然一滞:这声音是…… 来不及多想,我快速的转身,一抹修长且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红色的日式灯笼下,顾言晟含笑凝向我,他穿着笔直的黑色西装,日式灯笼的红光和黑色的西服交相错映,衬得他的肤色更加苍白,也衬得他五官更加触目惊心。 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唇角微扬,将身后极乐的盛宴都对比的毫无味道。 第119章 玩脱了 和顾言晟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我心底突然泛起一阵莫名的柔软,就像冰块坠入泡了柠檬片和冰糖的温水中,冰冷与坚硬被温水所消融,柠檬的酸和冰糖的甜趁机渗了进来,让人的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温暖和柔软来。 我颦着眉,放柔了调子问顾言晟:“你怎么来了?” 顾言晟的眼睛又黑又亮,像包容了所有星辰的夜空:“你不是说你的任务就是在十三号之前把我带到澳口吗?” 他摊开了双手,笑得风流倜傥:“所以我来了。” 柠檬的酸味越来越强烈了,可我仍能尝到冰糖的甜。 我微笑着,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潮湿感:“十三号以后,澳口会变成你的专属地狱,顾言晟,你怎么还敢来?” 很奇怪,引诱他过来的明明是我,结果当他真的出现在澳口后,我却又不希望他过来了。 我想把他抓过来,想用阴谋诡计把他骗过来。 可唯独,我不想他为了我,来闯这九死一生的虎穴。 只可惜,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顾言晟伸手勾起我额前飘落的一缕弯发,然后动作温柔的将那抹弯发别到了我的耳后:“不来能怎么办?我这么喜欢你,哪里舍得让你输。” 他眉眼间是无人能抗拒的柔,只可惜,用我妹妹的话来讲,我早就已经死在了十二年前,现在的我,是被恶魔附身的傀儡,不是人。 我仰头看向顾言晟,笑得倾国倾城:“告诉你个秘密。” “恩?”顾言晟偏头,把耳朵往我跟前递了递。 我惦起脚尖,嫣红的唇来到顾言晟耳边,吐气如兰:“那缕头发,是我故意留出来的,放到耳朵后面,就不好看了。” 我今天穿的是旗袍,所以难得的把头发也盘了起来,走了次七八十年代的复古风。 可盘头这个发型,好看是好看,就是过于端庄了,和我这张狐媚的脸实在不匹配,所以我在盘头前留了个斜留好,并用卷发棒把斜留好的末端烫弯了,这抹弯发配上我暗红色绣金凤凰的真丝旗袍,正好添足了风骚。 我把红唇递到顾言晟耳边的时候,体位的关系,顾言晟削薄的唇正好也碰触到了我的耳畔,他在我耳畔轻笑,呼吸扫过我的脖颈,温热,又痒。 “这不叫秘密吧?”他浅笑着。 我挑眉:“那什么叫秘密?” 他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我的腰,骨节分明的指,在我纤细的腰间即若即离的移动着:“比如,你爱上了我。” 我笑出了声,伸手推开了他,打破这暧昧的距离。 “恋爱中的人不都想把他们的恋情昭告天下吗?又怎么能成为秘密?”我漫不经心的问。 顾言晟注视着我,目光深沉似海,一眼望不到底:“可我觉得杜小姐是那种爱上一个人后,会把它当秘密埋在心底,死不承认的类型。” “你错了。”我纠正他:“首先我不会爱上一个人,其次……” 我话还没有说完,顾言晟突然笑了,还是那种出声的笑,好像我说了什么极为滑稽的话一样。 我不由的凝眉,带着些恼怒的问:“你笑什么?” 顾言晟笑容越发的狡黠:“……死不承认。” 我一愣,这才惊觉,我刚才说的话刚好符合了他对我面对恋情时“死不承认”的描述。 妈的!我恼羞成怒,抬脚狠狠的踹了顾言晟一脚。 “敢踢我?”顾言晟拉住了我的手腕,顺势把我拽到了他的怀里,掐着我的腰痞笑道:“小东西,最近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我横眉冷对他:“嚣张的是你吧?枪伤刚好就忘了疼,信不信我再在你胸口开个窟窿出来?” 顾言晟掐我细腰的手无声无息间加大了力道:“你舍得吗?” 我挑着眼角,媚眼如丝的看向他:“你觉得呢?” 顾言晟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闷笑道:“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小婊子。” 我又给了他一个媚眼:“多谢夸奖。” 我和顾言晟的打情骂俏终于引起了秦煜卿的不满,他抓住我另一个手腕,强行把我从顾言晟的怀里拽了出来。 “顾老板这是多久没开荤了?居然饥渴到见了女人就想上。”秦煜卿冷眼瞥向顾言晟,面带讥讽。 顾言晟抓着我的另一个手腕,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面对秦煜卿的冷嘲热讽,他不动如山,从容接招:“没办法,秦老板您马子的味道实在是太销魂了,干过她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干别人了,一直憋到现在,能不饥渴吗?” ……恩……他这话若是真的的话,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算是已经报复了他毁掉我最爱的骂人手势的仇了……吧? 秦煜卿说过,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染指。 顾言晟却当众宣告,他睡了秦煜卿的马子。 秦煜卿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完全忘了我根本不是他马子这回事儿。 他猛的把我往他这边拽了一下,磨着后牙槽道:“那恐怕顾老板得憋一辈子了,我秦煜卿的女人,给狗玩儿都不会给你玩儿。” 我睁大了眼睛,扭头怒目瞪向秦煜卿:“你再说一遍你要把我给谁玩儿?” 结果我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听到秦煜卿的回复,顾言晟又强行把我拽到了他那边儿,反唇讥讽秦煜卿道:“你的女人?秦老板不是在说笑吧?我刚才可是很清楚的听到杜小姐说,你这座桥断了,不中用了,她要换座更新,更能‘干’的桥。” 一个“干”字,明显在暗示秦煜卿那方面不行。 这话损人损的太狠了,我怕秦煜卿盛怒下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于是难得站到了秦煜卿这边,帮着他怼顾言晟道:“胡说什么呢?我家煜卿哥哥能干的很。” 顾言晟脸阴了下来,虎视眈眈的看向我:“比我还能干?” 我在顾言晟压迫感极强的眼神中默默的把头扭到了秦煜卿这边,小声提醒他:“你该把我拉回去了。” 秦煜卿这个薄情寡义的王八蛋却丝毫没有救我的意思,反倒火上浇油道:“回答他啊,我和他,谁干你干得比较爽?” 两个黑手党的老大,一人抓着我一只胳膊,纷纷怒目瞪向我,等着我的答案。 周围围了一圈儿看热闹的,得,今儿这脸是丢大发了。 本着我不能一个人丢脸的原则,我同时甩开了顾言晟和秦煜卿抓着我手腕的手,叉腰怒骂道:“你们俩有完没完啊?一个同性恋,一个阳痿,把我留在身边纯粹是为了打掩护,还问我谁干我干得比较爽……你俩干过我吗?” 顾言晟和秦煜卿的脸同时黑了下来,看向我的眼神也越发的恐怖。 我毫无畏惧,不甘示弱的回瞪了了回去,冷笑道:“瞪什么瞪?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每天和晋以琰腻在一块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干了些什么!” 说来也巧,我怼顾言晟的时候,晋以琰刚好从长廊那边走了过来,听完我的话后,他果断的转身又走回了长廊。 想跑?我在心里冷笑着:门儿都没有! 既然要丢人,那大家一起丢呀,三个人丢,不如四个人一起丢,晋以琰,你跑什么呀?以为扭头走了我就放过你吗?天真,实在是太天真了! 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我把罪恶的爪牙伸向了晋以琰,伸手指着他的清隽的背影跟顾言晟叫嚣道:“还瞪!瞪也没用!呐,你老相好就在那儿!参加个晚宴你都不忘把他带过来,还说你俩不是一对,哄谁呢?” 晋以琰的背影僵了僵,虽止住了脚步,但并没有转身。 顾言晟拳头捏的咯咯响,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让自己揍我。 一旁的秦煜卿幸灾乐祸,嗤笑出声。 都说了是四个人一起丢脸,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于是我瞬间又把炮口对准了秦煜卿,挑眉道:“笑什么笑?人家同性恋好歹硬得起来,你呢?硬不到一秒又软了,阳痿是病,该治就得治,别总觉得丢脸不敢治,身体有缺陷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能正视自身的缺陷。” 秦煜卿被我气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了,他磨着牙,一字一顿的跟我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保证在这儿干到你说不出话来。” 换成以往,我肯定立马闭嘴,但现在……我才不怕他呢! 有本事打一架,我又不是打不过他。 我正打算继续作妖,这时,背对着我们站在长廊里的晋以琰突然把身子转了过来,他一边斯斯文文的叠着自己衬衣的袖口,一边缓步向我走来,浅笑道:“加我一个,我也好用实际行动告诉一下杜小姐,我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一旁的顾言晟也扯了下领带,指着不远处的温泉道:“那边刚好有场地,抬她过去吧,小丫头不好好收拾顿,是不行了。” 顾言晟话音落地之际,晋以琰刚好也走到了我跟前,三个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结结实实的把我围了起来,纷纷阴鸷着眸子目光危险的注视着我。 妈呀,玩儿脱了…… 第120章 玩儿到底 两个人围的是条直线,堵住前后,我起码还有左右两边能够脚底抹油,但是三个人围,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三个人围成的正三角有时候比四个人围成的正方形还难逃脱,我瞬间成了瓮中之鳖,四面皆被堵死,逃无可逃。 既然逃不掉,敌强我弱,该认怂时就得乖乖认怂。 我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眨巴着大眼看向秦煜卿,很无辜很乖巧的表示:“好,我不说话了。” 秦煜卿冷笑:“现在才知道闭嘴?晚了!” 言罢,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 就在他抓住我肩膀的那一刹那,站在他对面的顾言晟十分默契的抓住了我的另一只肩膀,然后两人同时施力将我往后狠狠一拽,我扛不住他们强大的手劲儿,上半身不受控制的向后倾倒,双腿下意识的抬起。 说时迟,那时快,我双腿刚一离地,晋以琰就牢牢的接住了我的腿。 这下,我右边胳膊被秦煜卿抓着,左边胳膊被顾言晟抓着,两条腿被晋以琰提着,三个西装革履,风流倜傥的男人拎野猪一般的拎着四仰八叉的我,然后不由分说的抬着我向位于大厅片东侧的温泉处走去。 温泉区有一个大温泉,四五个小温泉,大温泉里人数最多,大概泡着十来个人,大部分都是女人,只有三四个男的,挤在里面不断的吃那些女人的豆腐。 小温泉一般是两到四个人,性别比例不太固定,有时候男的多,有时候女的多。 这毕竟是黑党们的聚会,过来参加聚会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商业区可能还能维持衣冠楚楚的假象,但娱乐区便彻底放开了,不少人直接在温泉里搞起来了,还不是一对一的搞,都是一群人搞一个,或者一个人搞一群,场面要多糜烂就有多糜烂。 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秦煜卿他们没跟我开玩笑。 ——他们真敢当众干我。 若真被他们抬到温泉那块儿,我今儿个估计就得交待在这儿了。 意识到这点后,我疯狂的挣扎了起来,边挣扎边喊:“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你们刚才不是说我再多说一句,才当众干我吗?可我没多说那一句啊!做人要讲信用,我闭嘴了的!” 顾言晟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事不关己道:“我可没说这句话。” 他确实没说那句话——那话是秦煜卿说的。 于是我怒目瞪向秦煜卿,义正言辞的谴责他:“秦老板!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秦煜卿嗤笑一声,拿眼梢目光清冷的瞟向我:“我哪里有言而无信,你这都嗷嗷叫了多少句了?我不该干你吗?” 你他妈才“嗷嗷”叫呢!我鼓起了腮帮子,不服气的表示:“可我没有再损你了呀。” 秦煜卿的笑容逐渐变得阴森可怕了起来:“杜凉烟,你耳朵是摆设吗?我刚才说的是‘你再多说一个字’,而不是‘你再多损我一句’,这么大的区别,听不出来?” 这王八蛋,居然跟我玩儿起了文字陷阱,我气的直磨牙,讲不通道理,便开始跟秦煜卿扯起了情谊:“秦煜卿,你到底是谁那边儿的?晋以琰帮顾言晟也就算了,你也要帮他?难道你忘了他在北城的时候是怎么阴你的了?” 我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企图把秦煜卿的怒火从我身上转移到顾言晟身上。 这念头刚升起来,就被晋以琰掐灭在了摇篮里,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幽幽的来了一句:“杜小姐,您说错了,现在是我和顾老板在帮秦老板的忙。” 说要当众干我的是秦煜卿,顾言晟和晋以琰是后面加入的,所以晋以琰这么说完全没毛病。 我勃然大怒,目光凶狠的剜了晋以琰一眼:“有你什么事儿,闭嘴!” 晋以琰微笑,抓在我脚踝上的手突然上移,来到了我大腿根部。 他骨节分明的指,在我身下的某个地方极富威胁意味的按了下,幽冷着眼眸似笑非笑的凝向我,问:“你刚才让谁闭嘴?” 我被他按的猛然一颤,气势瞬间弱了下来,颦着柳眉泪光点点的看向顾言晟,娇声告状道:“你看他……” 顾言晟也笑,那笑容跟晋以琰简直如出一辙:“你活该。” 不愧是亲兄弟,腹黑程度不相上下,气人本领旗鼓相当,我刚才到底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居然作死去招惹他们两个? 挣扎间,三位美男子已经把我拖到了温泉边,这是一口十几平米的小温泉,秦煜卿叫花满堂的老板新给我们开的,还没人泡过。 小温泉很快便被充满了水,过高的温度令水面上方氤氲起一层迷离的水雾,顾言晟他们就隔着这水雾凝向我,眸色古墨一般的沉。 “相信我,你们不想这样的。”我垂死挣扎着,目光从顾言晟的开始,一路扫过晋以琰,最后落到了秦煜卿身上,理智分析道:“被你们轮着上一遍,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你们呢?身为仇家,挚友的你们,要面对彼此的裸体,还要当着彼此的面儿干我……你们确定你们想这么做?” 闻言,顾言晟抬眸和晋以琰对视了一眼,我以为他们有所动容,正欲乘胜追击,谁料下一秒,我就被他们三个丢进了温泉里! “噗通”一声,泡着玫瑰花瓣的泉水被我激起一阵水花,微烫的泉水浸湿了我昂贵的真丝旗袍,也晕花了我耗时一个半小时才化好的妆。 “虽然我不喜欢群p。”晋以琰慢条斯理的解着自己衬衣的扣子,削薄的唇,斜向上四十五度扬起,形成一个浅淡又不失优雅的笑:“但作为被进入的杜小姐,您都没意见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言晟用力一扯,将自己暗红色的领带从脖子上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边,亦正亦邪的吊梢眼,痞味十足:“亲爱的,我们可是男人,还是混黑道的男人,你觉得比没下限,我们会输给你?” 我从温泉中挣扎着站了起来,湿透的衣服还有头发全贴在我身上,难受极了。 我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又把贴在侧脸上的前帘捋到了脑后,这才抬头看向站在温泉边上宽衣解带的三个衣冠禽兽们。 “想玩儿是吧?”我指着他们,磨着后牙槽,一字一顿道:“行!姑奶奶今儿个就陪你们好好玩玩儿!” 说着,我直接把身上的旗袍撕了,露出和暗红色旗袍配对的红底镶黑蕾丝的内衣,性感火辣,瞬间吸引了温泉区所有雄性生物的目光。 我把衣服往后一扔,睥睨着眸子将站在我正前方的三个衣冠禽兽一一扫过,挑衅般的问:“说吧,你们谁想先来?” 内衣不如比基尼防水,被温泉一浸湿,布料便变得越来越透明,我站在桃花形温泉的正中央,白皙的皮肤被水雾笼上了一层层细小又晶莹的水珠,小水珠在我皮肤表层汇聚成更大的水珠,然后沿着我滑润的皮肤缓缓流下。 勃颈处的水珠沿着曲线优美的脖颈流到锁骨处,又顺着锁骨中间的沟壑流进乳间,暗红色镶黑蕾丝的bra末端蕴了太多的水汽,也凝聚出一个个小水珠来,那水珠在重力的作用下,滴落到我漂亮的人鱼线上,又顺着人鱼线,一路滑进内裤里…… 我明显听到,周围有不少男人正在咽口水。 什么叫诱惑?这才叫诱惑。 顾言晟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向前,似是都想做这“第一个采摘花骨朵”的人。 可古怪的是,他们向前迈了一步后,又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目光穿过我,定格到了我正后方的某个位置上,面带诧异。 欸?我不由的皱起了柳眉,正欲回头看看那三个妖孽正在看什么呢,这时,有人从我身后为我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浴袍。 “到底要说几次,你才能乖乖听话?”性感的男低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那声音里蕴着几分愠怒:“有异性在场的情况下,衣服不准乱脱。” 命令的语气,暗沉的音线,男人高大的身影彻底将我笼罩。 我抬头,对上他深沉似星辰大海的眼眸,心跳没由来的漏了好几拍。 “傅越?”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发堵,我满目不可置信的凝向身后站着的,面若刀削,神色冷峻的美男子,一时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21章 善终 乱了,一切都乱套了,本想穿旗袍引诱北条时野的我撕掉了旗袍,黑手党们极乐的盛宴里混进了军界的傅越…… 老天爷,你一定是在玩儿我。 幸运的是,傅越刚到澳口不久,澳口的黑党们对他不是很熟悉,所以暂时没有人认出他的身份来,可不幸的是,站在我正对面的那三个衣冠禽兽,全都知道傅越的身份。 傅越却丝毫不忌惮这点,慢条斯理的用白色浴巾将我从头到脚的包裹了起来,然后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这才抬头看向顾言晟等人,冷声道:“你们三个大男人,合起伙儿来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嫌丢人?” 闻言,我默默的把脸埋进了傅越的怀里,在心里很惭愧的回答他:不,傅越哥哥,你听我说,其实是我先欺负的他们…… 傅越却把我的惭愧当成了委屈,看向顾言晟等人的目光越发的冷冽。 “傅老哥这是什么话?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何来欺负不欺负之说?”最先接话的是顾言晟,他一如既往的痞着调子,又坏又风度翩翩,让人欲罢不能。 但是傅越根本不吃他这套,眸底的寒意半分未减:“双方都同意的性,叫男欢女爱,你们三个的行为,怕是配不上这么好听的词。” 顾言晟乐了:“那配得上什么词儿?” 傅越冷冰冰的丢下四个字:“欺男霸女。” 顾言晟和晋以琰不约而同的笑了,不像受损,倒像在受表扬。 由此可见,这俩货有多不要脸。 相比起来,秦煜卿就要脸多了,他接过傅越的话茬儿,沉声道:“傅军……傅先生这话未免有失偏颇,我们可从来没有强迫过杜凉烟。” 他起初想叫的应该是“傅军长”,但是叫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了,所以悬崖勒马,及时改成了“傅先生”。 也幸亏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开头那两个字貌似也就我们几个离他比较近的人听到了,原处的围观群众都听不清,否则的话,肯定有人精能认出傅越的身份,若真那样,傅越的处境就危险了。 傅越冷眼看向秦煜卿,压着火道:“那你的意思是她刚才是不小心自己跌进温泉里来的,不是你们三个扔的?” “不,我的意思是刚才大家都听到了,杜凉烟亲自放话要陪我们三个好好玩儿玩儿……傅先生,你见哪个被强迫的良家妇女,有她这么豪放?”秦煜卿嗤笑一声,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有她一半儿骚?” 傅越没有搭话,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显然是动怒了。 秦煜卿却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继续挖苦我道:“再说了,那旗袍也是她自己脱的,依我看,温泉中间要是给她竖一根钢管,她旗袍也能跳出脱衣舞来,都骚成这样了,还欺男霸女?傅先生,你怕不是瞎了吧?” 比战斗力,傅越是一流的,耍嘴皮子,他真的不行,三两句便被秦煜卿怼的无话可说。 我心疼极了,决定帮我家老公……呸!我是说妹夫,帮我家妹夫找回颜面。 “你怕不是傻了吧!”我把脑袋从傅越怀中钻了出来,不遗余力的回击道:“正常人泡温泉的时候都会脱衣服好不好?我脱衣服怎么了?又没脱你的衣服,你凭什么说我骚?”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秦煜卿或许怼的过傅越,但怼我?呵!只怕十个他也怼不过半个我。 毕竟,本小姐行走江湖,全靠脸和嘴。 秦煜卿没了话,刚毅深邃的脸上,重新染上了愤怒,他阴狠着眸子瞪向我,一副恨不得把我活剥了的摸样。 我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表情嚣张。 这时,晋以琰突然插嘴,声音虽然不大,却是一阵见血:“那‘好好玩玩儿’呢?” 脱衣服的事儿好洗,而脱衣服时挑衅对面三个衣冠禽兽下来跟我好好玩玩儿的事儿……更好洗! “对啊,下来陪我好好泡泡温泉玩儿嘛。”我把目光移到了晋以琰身上,眨巴着水汪汪的桃花眼,表情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好奇怪哦你们,人家喊你们下来泡温泉,你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嘛!” 说着,我佯装害羞,再一次把脸埋到了傅越结实的胸口。 我脸上氤氲的水汽打湿了傅越白色的衬衫,这衬衫一沾水,透明度直线上升,傅越紧致的胸肌若隐若现,我……我……我感觉自己快要扛不住流鼻血了。 文字游戏,我玩儿起来并不比秦煜卿差,三言两语,便把锅甩的干干净净,饶是晋以琰,也忍不住给我鼓了两下掌,表扬我道:“杜小姐好口才,不过欺男霸女的事情,在下还是有必要向傅先生好好解释解释的。” 言罢,晋以琰竟一脚跨入了温泉,丝毫不介意温泉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 他三两步走到我和傅越跟前,然后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拽,便把我从傅越的怀里强行拽出,傅越及时反应过来,在我彻底被晋以琰拽走之前,反手抓住了我另一个手腕,这才没让我倒进晋以琰的怀里。 我再一次被两个男人分别抓住了左右手,成为争议的中心。 但这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下一秒,晋以琰便毫无征兆的伸手按住了我的脑袋,把我整个人压进了温泉里。 他逼近傅越,笑得阴鸷:“傅先生,在下只欺女,从不霸男。” 泉水的温度是很高的,身体已经适应,泡在里面尚能承受,可脸进去,滚烫感瞬间袭来,再加上失去空气后的窒息感,我一阵头昏目眩,条件反射般剧烈挣扎了起来,激起一阵水花。 别看晋以琰表面看着斯斯文文的,但手劲儿真是奇大,我卯足了劲儿挣扎,却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滚烫感与窒息感将我吞没。 意识开始涣散的时候,傅越猛地抓住了晋以琰按着我的脑袋的手,强行把他的手掰开,我这才从温泉中挣脱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蕴满了水蒸气,并不清新的空气。 “晋以琰我操你大爷!”稍稍喘过气后,我指着晋以琰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神经病是不是?我不就损了你几句吗?你他妈居然想淹死我!” 晋以琰微笑,泉水是滚烫的,氤氲在我和晋以琰之前的白色水雾是温暖的,可晋以琰的笑容却是冷的,冷到足已冻结我身下滚烫的温泉:“淹死你,太便宜你了。” 他猛地掐住了我的下巴,岑黑如古墨的眼眸勾子般勾住了我的眼睛,令我鬼神神差的和他对视,移不开目光:“就算死,你也应该死在男人的身下,然后化为艳鬼,再来寻我。” 我冷静了下来,回了晋以琰一个同样没有温度的笑,正欲再答一句:“到底是我会死在你的身下,还是你会死在我的裙下,这可不一定哦。” 然而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傅越便重新把我拉回了他的怀中。 “烟儿无拘无束惯了,言行举止间确实会不经意的冒犯到别人。”傅越抱我抱的极紧,恍惚中我竟有种他把我护在怀中,替我挡下来自于全世界的伤害的错觉:“如果她冒犯到你,我提她道歉,但因为一时的冒犯,这么去诅咒一个小姑娘,晋先生,你不觉得过分了吗?” 话说到最后,已明显掺染了怒意,可晋以琰却毫不在乎,甚至讽刺意味很浓的冷笑了一声,道:“那她也得真的是小姑娘才行。” 在场的,除了傅越,都知道我的蛇蝎心肠。 所以他们不会怜悯我,更不会对我手软,唯有傅越,见不得别人欺负我半点,一声无关紧要的诅咒,他也要护住我,为我声讨晋以琰,让他放尊重点。 我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觉得难过。 挨惯了枪子儿和刀子,我丝毫不会把别人冲我扔来的石子放在眼里,可有一天,有个人却在别人冲我扔石子的时候挡到了我的身前,唯恐那不起眼的石子伤到我。 在他来到之前,石子根本伤不到我,可他到来的那一刻,它们便能伤到我了。 我的心因他而柔软,他成了我的死穴。 可亲爱的傅越,我不能柔软,更不能拥有死穴,就算有,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晋以琰拿眼梢儿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低笑道:“我可是在帮你。” 傅越没听明白他这句话,压低了凌厉的眉:“你说什么?” 晋以琰这才把目光移到傅越身上,语气淡漠道:“傅先生,你根本不知道你怀里抱着的姑娘是什么人,如果你知道了,就会明白,我刚才根本没有在诅咒她,我给她的结局,相比起她本该有的结局,其实是善终了。” 第122章 决裂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我最后的结局多半是不得善终,毕竟我一生行恶太多,能活过三十都是老天不长眼,但善终一般都是指最好的结局,我私下觉得,我就算再坏,也没坏到最好的结局是死在男人的裤裆下吧? 我理想的结局,是在大仇得报后,死在军人的枪下,让代表正义的军人用一声枪响,结束我罪恶的一生。 这个军人最好不要是傅越,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军人,这样他或者是她一枪下来,就没有人会觉得疼了。 幻想自己死亡的过程,令我心里微微有些凄冷,我伸手搂住了傅越的腰,想从他身上汲取更多的温度。 傅越却以为我被晋以琰吓到了,反手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抬高了音量,用一种无比坚定,毋庸置疑的声音回答晋以琰道:“我不管她是什么人,但只要有我在,她的结局就是和她爱的人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最后子孙满堂,不留遗憾的离开人世。” 这话逗笑了晋以琰,他幽冷着眸子看向傅越,眸底盛满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怜悯,就像知晓一切的先知,在怜悯结局已经被注定,却垂死挣扎想要改命的凡人一般。 “傅先生,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他微笑道:“因为你很快就要后悔了,在你后悔的那一刻,不要忘记,作为朋友,我不止一次的劝过你,别再插手这个女人的事,可你一次也没听。” 言罢,晋以琰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温泉。 傅越懒得再跟这群黑党讲道理,直接将我拦腰抱起,带着我向大厅外走去。 秦煜卿本来是想拦的,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顾言晟什么也没说,只是目送着我和傅越离开,目光深沉似海,让人参不透他在想什么。 远在北城的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澳口…… 他真的是为我来的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暴风雨马上要就要来了,可我心爱的傅越,还处在暴风雨的中心风口,丝毫没有撤走的打算。 我得让他走,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得让他离开这里。 国际的黑手党和国内的黑手党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他们手段更加的残忍,为人也更加的阴狠,而且六亲不认,根本不会忌惮军方的力量。 这是肯定的,毕竟国际的黑手党又不会在国内久住,人家打打完这一仗,撒丫子就跑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谁能奈何得了他们?所以他们完全不害怕杀军官,有的甚至还会以杀了某个国家的高级军官为荣。 傅越跟他们斗,太危险了。 胡思乱想中,傅越已经抱着我走出了三楼的主厅,来到人烟稀少的楼梯口,打算带我走楼梯,从侧门溜出去。 我贪恋他的怀抱,一直让他把我抱到一楼,这才挣扎了下,小声道:“傅越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傅越瞥了眼我光着的脚,笑了:“都没穿鞋,怎么走?” “光着脚走啊。”我给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欢快道:“傅越哥哥难道没有光着脚丫走过石子路吗?虽然有点儿咯,但很好玩的。” 傅越摇头:“没有。” 他想了想,突然脱掉了自己的鞋子,然后把我放到了他巨大的鞋子里。 “今天刚好试一试。”他弯眼笑着。 他的脚好大呀,几乎是我的两倍大,我踩在他的鞋子里,脚后跟空出好大一块儿,就像小孩子在偷穿妈妈的高跟鞋一样。 “这怎么走啊?”我撇嘴,哀怨的瞥了傅越一眼,软糯着调子道:“你的脚也太大了吧?” 傅越捏我的鼻子:“是你的脚太小了。” 我想,我的小脚丫踩到他宽厚的脚背上,然后踮起脚尖来吻他,场面一定会非常的浪漫。 只可惜,我没资格这么做。 我把自己的小脚丫从傅越过大的皮鞋里迈了出来,在傅越正对面站直了身子,抬眸满目哀伤的看向他,问:“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我已经把笙笙送到你面前了,带她走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折回来找我?” 你可知道,我根本不需要你回来救我。 我需要的是你离我远点,让我自生自灭,别再管我。 傅越没有发现我语气的异常,他警惕的审视了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他扶住了我的肩膀,作势便想带着我从侧门离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里很危险,我先带你离开这里,然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我不动如山,傅越拽了我两下,硬是没拽动我。 他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锁着冷冽的眉,面带困色的看向我。 “你还知道这里很危险啊?”我怒目瞪向他,破天荒的冲他发了火:“这儿可是花满堂,黑党们的地下娱乐场,他们今天设宴,是为了欢迎日本山口组的组长北条时野!你知道北条时野是谁吧?他的场子你也敢闯,谁给你的胆子?!” 我的突然发怒,令傅越瞬间绷紧了神经,这里可是黑手党的盛宴,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他没必要紧张,早在他抱我离开三楼主厅的时候,我就已经暗中给侯在主厅的手下做了手势,让他们帮我清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和傅越。 否则的话,我也不敢冲傅越大呼小叫。 傅越再一次警惕的环顾了下四周,确认私下没人后,这才放下心来,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丢下你不管吗?!”他压着火训斥我道:“我带你来澳口救你妹妹,不是为了让你拿自己去把你妹妹换回来,而是想带你们姐妹俩一起离开,你懂吗?” 他总是这样的正直,都到这一刻了,也没把我往坏了想。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人呢? 我开始嫉妒杜凉笙能陪他共度余生了。 “不懂的是你!”我用力的推了他一把,狠心拉开了我们暧昧的距离:“傅越,你到底是有多傻,才会到现在,都猜不出来我是什么人!” 傅越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喉咙滚动了两下,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颦眉看向我,眸底有我读不懂,但每看一眼,心就痛一下的情愫在氤氲。 他在用目光恳请我,不要再说下去了。 “跟我走。”他抓住了我的手腕,最后一次邀请我道:“不管你是什么人,都没关系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我并非善类,只是看破不说破,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步步引导我,希望我良心未泯,能跟他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只可惜,我早已没了良心。 我把自己的手腕从傅越手中抽了出来,苦笑着凝向他:“你什么也不懂。” 我垂眸看向放在我和傅越中间的鞋,继续道:“就像这双鞋,你穿着正好,我穿着却太大了,或许脚能放进去,小心翼翼一点,路也是能走的,但不能跑,不能跳,时刻都得提心吊胆,鞋子会不会掉下来?我会不会被掉了的鞋子绊一跤?” 我抬头,重新对上傅越深邃的眼眸,下结论道:“傅越,我是黑党,你是军人,我们穿不了同一双鞋。” 我终于在傅越面前,承认了自己黑党的身份。 想象之中,傅越会惊讶,会愤怒,会像杜凉笙一样冲我吐口水,说我不配做我父母的女儿。 可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便开始慢条斯理的卷自己的衣袖。 “凉烟,你为什么加入黑党我们以后再谈,现在,我只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他把衬衣的袖子卷到了胳膊肘的位置上,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到我身上,一边儿活动着关节,一边儿压低了声音质问我道:“你是想主动跟我走,还是想被我打晕了扛走?” 我没想到,他对我居然这么的执着,知道我是黑党后,竟还企图拯救我。 “傅越,你刚才泡温泉的时候,是不是把温泉里的水都泡脑子里去了?”我气急败坏的瞪着傅越,咬牙切齿道:“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吗?我是黑手党!我是自愿做黑手党的,没人强迫我!” “为什么晋以琰一直劝你不要管我的事?因为他早就知道我是黑手党了,我靠山说出来吓死你们!也就你,一直傻乎乎的把我当成小女生,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为了我跟你的合作伙伴闹掰了……你说你傻不傻?!” “我是黑十字组织的人!我他妈杀的人比你救的人还多!” 我猩红着眼睛瞪向傅越,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现在,你还想带我走吗?” 傅越温和的笑:“当然。” 我愣了下,随后又反应过来了,指着傅越嗤笑道:“我懂,你要抓我回警察局,然后依法把我处置了对吧?” 傅越摇头,颦眉道:“不,我还没想好事后把你送到哪儿,但我不能把你留在这里,十二年前我没能赶去救你,今天……我必须带你走。” 我笑了,一把扯掉了身上的浴巾,捏着拳头道:“那看来我们没得选了,只能打一场了。” 傅越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打不过我的。” 我确实打不过他,但是…… “不见得哦。”我笑靥如花,粉唇微嘟,阴阴阳阳的吹了两声口哨。 哨声响起,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物爬过地面的声音,数秒后,一条纯黑色的,约有成年男子小臂般粗细的蛇不紧不慢的爬到了我的脚边,然后沿着我的腿,爬到了我的身上。 我确实打不过傅越,但是我有小黑。 “傅越哥哥,来认识一下我的新朋友吧,非洲最致命的毒蛇,黑曼巴蛇。” 第123章 告别 小黑缠住我纤细的腰,顺势攀过我的后背,脑袋从我右肩处露了出来,吐着蛇信子虎视眈眈的盯向傅越,危险的气息氤氲在它每一寸冰冷的鳞片下。 傅越后退一步,眸底有震惊闪过:“你……你是黑曼巴蛇?!”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黑的名气其实比我还大。 大家看到我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把我和黑曼巴蛇联想到一块儿,哪怕我跑大街上大喊三遍“我就是黑曼巴蛇”,恐怕也只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而不是黑曼巴蛇本人,但小黑一出现,有智商有见识的人基本都能确认我就是黑曼巴蛇。 感情,小黑才是我的本体哦? 我觉得以后我得少拿小黑装逼,不然风头全被它抢了,好气哦。 “很惊讶吗?”我媚眼如丝的凝向傅越,声音里染着蛊惑人心的笑:“我还以为你早就猜出我的真实身份了呢。” 傅越压低了冷峻的眉,凝向我的目光微微有些复杂:“我猜到你可能是黑手党,但我没想到你会是黑十字的人。” 他停顿了下,眉峰突然皱紧,像是在思索些什么一样,低喃道:“杜伯父和杜伯母都是黑十字的人杀害的,你怎么可能会加入黑十字?” 数秒后,他似乎想出了答案,再次抬眸凝向了我,忧心忡忡道:“凉烟,你加入黑十字该不会是想趁机接近仇人,然后为父母报仇吧?” 他和顾言晟想到了一块儿去了,可惜他们都错了。 格尔森.怀特不是我的仇人,他是我的恩人。 我懒得跟傅越解释那么多,直接抹黑自己道:“你想多了,杀害我父母的那几个酒囊饭蛋,教父早就帮我处理掉了,我之所以选择留在黑十字,是因为我喜欢黑十字,呆在黑十字我能随心所欲的杀人,我有花不完的钱,我想睡谁就能睡谁……能纸醉金迷,随心所欲,谁还要跟你去第九军区,过三纲五常的苦日子啊?” “说谎。”傅越打断了我,用一种坚定到不容我反驳的语气跟我说:“你追寻的不是纸醉金迷,更不是随心所欲,而是一个公平公正的结局,凉烟,你骗不了我的,呆在黑十字你也不会寻到你想要的结局,跟我走,我向你保证,一定把欠你十二年的这个公平公正的结局给你。” 可你都不知道,我真正的仇家是谁……我在心里笑得凄凉。 傅越啊傅越,你真的大看我了,我想要的不是公平公正的结局,我想要的只是宣泄我内心的愤怒和扭曲罢了,法律没有辜负我,真正辜负我的,是我自己。 十二年前,我本可以选择不跟塔利帮的人走,回到第九军区,继承我父母的遗志,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然后用正规,合法的力量去为我父母报仇。 可我没有这么选。 我选了一个更极端,更残忍,但又更有效的方法——自己成为黑手党,然后黑吃黑。 无论是第九军区的门卫叔叔,还是傅越你,你们都高看我了。 唯有小凉笙的那句话是对的,真正的杜凉烟早在十二年前就跟着她的父母一起上了天堂,现在的留下的不过是被愤怒和仇恨所支配的虚壳罢了。 我沉冷着眼眸与傅越对视,用同样坚定不移的声音回答他道:“容我拒绝。” 傅越眉头的锁得更紧了,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顽固不灵。”他嗤笑一声:“看来只能用暴力解决问题了。” 说着,他用力的扭了下脖子,脖子的关节处发出“咯吱咯吱”,性感又危险的响声。 我有些诧异,瞥了眼攀在我肩头的小黑,低笑着问:“傅越哥哥,你确定你想跟我打?” 要知道,在秦家时,小黑刚一冒头,秦煜卿直接就放弃了抵抗。 如今傅越竟想单挑我和小黑……真不知道是该说他有胆量,还是该说他净犯傻。 然而事实证明,傻的其实是我。 因为下一秒,傅越便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并把乌黑的枪口,对准了小黑椭圆形的脑袋。 我:“……” 小黑是认得手枪的,看见枪口对准了自己,立马就怂了,悄默默的把脑袋缩回了我的身后。 我:“……” 傅越笑了:“你的蛇还挺有灵性。” 我炸毛了,指着傅越手里的枪愤怒咆哮道:“你怎么可以带枪?” 傅越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我道:“单枪匹马闯北条时野的欢迎宴会,还不带枪,那我不成傻子了?” 他……他……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既然反驳不了,那我就换个话题,我撅起了粉嫩的小嘴儿,委屈巴巴的看向傅越,无比哀怨的谴责他道:“你怎么可以拿枪指着我?我可是女孩子欸!弱小无辜又可爱的女孩子,你拿枪指着我,于心何忍!” 傅越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演一下就行了,戏过了就没意思了。” 言罢,他拿枪指了指侧门,沉冷着调子命令我道:“走吧,戏精。” 他说的没错,演一下就够了,演多了,就没意思了。 我收起哀怨的表情,难得正经的看向傅越,浅笑道:“我不信你会开枪。” 言罢,我转身向楼上走去。 傅越站在我的身后,盯着我的背影看了良久,突然抬手把枪扔了。 我听到了手枪落地的声音,停住了脚步,偏头瞥向傅越。 傅越冲我微笑:“我也不信你会放蛇咬我。” 他抬起脚来,步伐坚定的踩上了台阶,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没想到他对我竟如此执着。 此时,我站在“z”字形楼梯中间的台阶上,傅越站在“z”字形楼梯下方的台阶上,距离不远不近,若我奋力向上跑,也许能够逃脱,也许逃脱不了。 我没跟傅越交过手,根本不知道他实力如何,但我猜着应该不错,毕竟他从小在军营接受训练,底子又好,真打起来,我在力量上肯定敌不过他。 但我不需要跟他打。 “你是我妹夫,我当然不会放蛇咬你了。”凝视着逐渐逼近的傅越,我扬起了唇角,笑得魅惑众生,又充满怜悯:“但这不代表你能把枪扔掉。” 话音落地之际,两个全副武装的欧洲男人从“z”字形楼梯最上方的台阶上走了下来,缓步来到我的身后。 傅越止住了脚步,先是皱着眉头审视了下那两个欧洲男子,又拿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自己丢在一楼长廊里的手枪。 “逼他离开花满堂,不要伤害他。”我用意大利语吩咐两个手下道:“另外小心一点,他身手很好,别跟他近战,最好用麻醉枪打晕他,然后丢给出租车司机,让司机把他送到警察局。” 手下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持枪逼近傅越。 傅越后退,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凉烟,别这样。”他以用上了恳求的语气:“不要一错再错。” 我最后留恋的看了他一眼,妆容精致的脸上,绽放出倾国倾城的笑颜:“傅越,你有你的坚守,我有我的追求,不要企图拯救我,更不要妄想改变我,我们不是一路人,下次见面时,直接掏枪吧,我只会放过你这一次,你若依旧心慈手软,就等着我拿你的人头领赏吧!” 丢下这句冗长的狠话后,我转身上了楼,不再去管楼下的任何事。 住在秦家的那几个月里,秦煜卿没少带我来花满堂和澳口的大人物们厮混,所以我对花满堂还是很熟悉的,甚至知道它的服装间和厨房在哪儿。 我现在只穿着一身内衣,这么回大堂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我七拐八拐,溜进了服装间,打算随便找件衣服,先换上再说。 让我大跌眼镜的是,服装间里居然只有和服! 花满堂的经理为了讨好北条时野也真是拼了,居然把工作服全弄成了和服,也不怕北条时野看腻吗? 我一边儿腹诽着,一边儿随便挑了件绯红色镶樱花图案的和服换上了。 穿上和服,必然也得梳上相应的发型,不然不伦不类,还不如光着呢。 所以我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梳妆台前,开始化妆梳头。 发型刚刚搞好,一个穿和服的中年妇女突然推门进来了。 我继续补妆,一副神定气闲的模样,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屋了,半点儿心虚感都没有。 心虚肯定是不能心虚的,花满堂姑娘那么多,再一化妆,就算是店里的老鸨都不一定认得谁是谁,所以有人进来不理睬她便是,理直气壮的继续补妆她只会把你错当成花满堂的小姐,一心虚,那没安好心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中年妇女果然把我当成花满堂的小姐了,气邹邹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没好气的训斥我道:“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慢吞吞的化妆呢?大家都出去集合了,就差你一个了!一个陪舞怎么这么多事儿?知不知道山口组的大人物们全在里厅等着呢!得罪了他们你担待的起吗?” 第124章 阴差阳错 日本山口组的大人物们全都在里厅等着呢?我很敏锐的抓住了这几个关键字,拽了拽中年妇女的袖子,强压着激动的心情问:“那北条时野大人在不在里厅?” 闻言,中年妇女面带鄙夷的剜了我一眼,嘲笑我道:“你这小妮子胃口倒不小,竟打上山口组组长的主意了!我劝你早点儿死了这条心,那位大人物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我赔着笑,频频点头:“姑姑教训的是,那位大人位高权重,自然不是我能高攀的,我只是私下听了不少有关那位大人的英雄事迹,心里对他崇拜的很,所以想亲眼见见他的风采,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中年妇女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她拿眼梢别有意味的瞥了我一眼,拖长了强调故作姿态道:“有没有机会,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没听懂,虚心请教:“姑姑的意思是?” 中年妇女目光里的深意又浓了几分:“你们的舞蹈,那位大人也会观看,若是跳得好,能跳到那位大人的心坎儿里去,那位大人能不召见你吗?” 我眉头越皱越深: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北条时野会观看姑娘们跳舞,那他本人应该就在里厅才对,这样的话,我一进里厅,不就能看到北条时野了吗?为什么这中年妇女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却是,我只有把舞跳好了,勾起北条时野的兴趣,才有可能被他召见,并目睹他的风采? 难道说里厅里还有小里间,北条时野会躲在小里间观看姑娘们跳舞? 正困惑着,中年妇女已经把我领到了里厅门外,抬头一看,里厅门口齐刷刷的站着两排和服美女,每一个都是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身材高挑,五官清秀,皮肤是陶瓷一般的白。 美女们身上穿着各色的和服,不过和服的颜色也是有规律的,除了主舞的花魁穿着独一无二的纯白色镶淡粉色樱花的和服外,其他伴舞都是两两一组,即两个人衣服的颜色和花纹都是一样的。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去站好队!马上就该你们上场了!”中年妇女推了我一把,没好气的训斥我道。 我连忙踩着小碎步跑进了队伍里,在和我一样穿着绯红色镶樱花图案和服的美女旁边站好了。 不像中年妇女一样脸盲,和我穿相同和服的美女很快辨认出我不是她的舞伴了,诧异的问我:“欸,你不是柳儿姐呀!柳儿姐呢?” “她有事来不了了。”我随口瞎编道:“姑姑让我来顶替她。” 那美女不疑有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样啊。”便不再说话了。 中年妇女站在我们的正前方,正教导主任般严厉的训着话,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都快听睡着了。 这时,里厅的门突然打开了,中年妇女像是收到了什么紧急信号般,急切的催促我们道:“快!该你们上场了!排好队形,注意步姿,注意表情,按照排练时那样,逐个上场!” 听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她们要跳什么舞啊? 是神乐还是雅乐还是伎乐啊? 但愿是伎乐吧,伎乐我还会跳那么一点儿,神乐和雅乐我真的是一窍不通。 神乐,雅乐和伎乐都是日本舞蹈的类别,神乐,顾名思义,是以祭神,招魂和祈祷为基础动作所创作出来的舞蹈,雅乐则是宫廷舞蹈,伎乐比较常见,又称歌舞伎,是比较大众的舞蹈。 格尔森.怀特对歌舞伎很感兴趣,所以恶趣味的让我去学了,格尔森.怀特五十大寿的时候,我还给他献过一次舞。 献完后,我就被他儿子按在梳妆间操了一顿。 有时候亚瑟吃醋的点儿,我真的摸不准,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他视若无睹,我不过给格尔森.怀特献了支舞,他却勃然大怒。 咳,扯远了,言归正传,里厅传来一声慷慨激昂的日语:“现在,有请我们花满堂的头牌们为各位尊贵的客人表演我们自制的舞蹈——《花满堂》。” 这句话,差点儿没把我听吐血了:自制的舞蹈?我勒个大槽啊!花满堂的老板,你他妈的要不要这么牛逼啊?日本经典舞蹈那么多你不用,非要自己编一个! 自己编是显得有文化还是咋滴?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自己编舞了?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让大家跳一个日本经典舞蹈《六歌仙》或者《鹭娘》吗? 秀什么秀啊,你自制的舞蹈,打死我我也不会跳啊! 我欲哭无泪。 然而无论我怎么在心里吐槽,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站在我前面的几个舞女已经迈起轻盈的舞步,身姿款款的上台了,我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学着旁边和我穿相同服饰的美女的舞步,也迈向了舞台。 进场舞还是好模仿的,毕竟除了花魁,其他姑娘们进去的姿势其实是差不多的,但后面就比较麻烦了,我完全不知道舞步,凭借着自己对日本舞蹈的了解,勉强跟上了几个拍子,但很快就显出生疏来,被舞姿娴熟的姑娘们甩下了。 负责人在一旁看得要多着急就有多着急,简直恨不得冲上来替我跳,领我过来的中年妇女也气的够呛,一直躲在门后面凶狠着目光瞪我,就跟我当着她的面睡了她老公似的。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真的不会跳啊! 最后我直接放弃了挣扎,树桩一般的杵在一旁,看我的舞伴们翩翩起舞。 这下,坐在榻榻米上的贵客们全都注意到了滥竽充数的我,开始指着我小声议论了起来。 其中有个暴脾气的,直接一巴掌拍坏了他面前的木桌,站起身来指着我大骂道:“八嘎呀路!竟敢愚弄我们,好大的胆子!” 他猛的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武士刀,这一抽到,山口组其他的成员也纷纷拍案而起,抽刀的抽刀,掏枪的掏枪,场面一度十分紧张。 跳舞的姑娘们都被吓坏了,抱着头跪到了地上,惊恐不已的叫喊着。 唯有我,没事儿人一样的站在原地,眨巴着大眼四下张望,一点儿始作俑者的觉悟都没有。 见状,里厅的负责人和侯在门外的中年妇女慌忙跑上了舞台,挡在面露凶色的山口组的成员,和惊慌失措,哭喊求饶的姑娘们之间,慌乱的用日语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请诸位大人息怒,借我们一万个胆子,我们也是不敢愚弄各位大人的呀。” 最先抽刀的那个男人却完全不吃这一套,拿武士刀指着我凶神恶煞道:“那这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她一个舞步都跳不好,你却安排她来为我们献舞,这不是在愚弄我们,又是在做什么?” 负责人急得满头大汗,支吾道:“她……她……” 这负责人估摸着不认识我,“她”了半天,也没“她”出个因为所以然来来,于是求救般的看向中年妇女,请她代为作答。 中年妇女并不会日语,此刻更是连汉语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表示:“她……她……她应该是个替补,所以不太熟悉舞步……” 负责人急了,恶狠狠的瞪了中年妇女一眼,压低声音训斥她道:“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他妈叫个替补过来?” 俩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六神无主,我有点儿于心不忍,于是款步向前,走到了他们俩跟前。 “下去吧。”我幽声道:“这儿我来处理。” “你闭嘴!”中年妇女目光凶恶的剜了我一眼:“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我仍笑着:“姑姑,您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男人的怒火不能靠跪地求饶消除,但是能靠美人儿消。” 中年妇女眸底的凶光收敛了些,但眉目间仍写着犹豫。 这时,持刀的那个日本人不耐烦了,把刀架到了负责人的脖子上,用日语问他:“这小丫头在说什么?一字不落的给我翻译过来,否则,我砍了你的脑袋!” 负责人吓得猛一哆嗦,结巴道:“她……她……她说……” 他话未说完,我猛的伸手握住了那把抵在他脖颈间的武士刀的刀刃。 日本人一惊,扭头面带恼怒的看向我。 我笑靥如花,给了他一个惊心动魄的媚眼。 “大人。”我幽着调子,用日语跟他说:“您想知道人家说了什么,直接来问人家就好了,问他一个臭男人,做什么?” 日本人有些惊讶:“你……你会说日语?” 我眸底媚意更浓:“知道您要来,专门学的。” 日本人乐了,反手用武士刀的刀刃挑起了我的下巴,懒洋洋的问道:“那小美人儿你刚才说了什么呀?” 我反手握住武士刀的刀刃,眉眼越发的触目惊心:“我刚才说——借大人宝刀一用。” 言罢,我右脚猛然上前,上半身顺势后仰,握着武士刀刀刃的手,顺着锋利的刀刃,一路划到武士刀的刀柄,趁那日本人不注意,反手从他手中夺过武士刀,再以一个轻盈又完美的舞步,转圈远离了他。 日本人一惊,正欲说些什么,我没给他这个机会,冷声吩咐奏乐师:“奏《三大神器》的乐曲。” 奏乐师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听我的。 我压低了声音:“都活腻了,想让山口组的人血洗花满堂是不是?” 奏乐师和花满堂的工作人员神色都是一变,再不敢怠慢。 音乐响起,我把武士刀咬到了嘴巴里,顺势从某个客人的桌子上顺了一瓶好酒,扯开酒瓶的瓶盖,将酒液洒满了整个刀刃。 我勾着绯红的眼角,伸舌将刀刃上的酒滴滴舔过,动作妖娆,眼神妩媚。 第125章 刀舞 歌舞伎曲风婉转优美,跳舞的美人儿往往会用扇子、雨伞或者绸缎作为道具,配合典雅的音乐,展示自己美好的舞姿。 我想山口组的大佬们在日本歌舞伎町肯定没少看过这种柔美的舞姿,估摸着都快看烦了,今儿个我决定给他们换个刺激的。 ——用武士刀做道具,献一首集危险与柔美于一身的歌舞伎。 《三大神器》曲风阴柔诡谲,正好适合我的刀舞。 我一身红衣,与黑柄亮刃的武士刀相映成趣,刀立我则斜,刀斜我则直,我够柔够妖,刀够冷够狠,加以美酒辅助,酒、刀、美人……英雄最爱的三样东西在此时合为一体。 山口组的大佬们都看痴了,甚至忘了坐下,目光死死的定格在我身上,怎么移也移不开。 我嫣然一笑,把醉拳结合到舞步里,仿若醉酒美人般摇晃着身体来到其中一个长相比较合我胃口的日本小哥儿跟前,在他面前又跳了端改良的大腿舞。 我柔弱的腰肢即若即离的划过小哥儿的身体,小哥儿目露痴迷,伸手想环住我的细腰,我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反手抓住了别在他腰间的武士刀的刀柄,一边儿转圈后退,一边儿抽刀。 音乐刚好奏到顶峰,亮光闪过,我手舞双刀。 “好刀。”一舞作罢,我冲那小哥儿抛了个媚眼,倾国倾城。 山口组的大佬们乐了,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微笑,见状,负责人连忙催促被我赶下台,没了用武之地的姑娘们上前伺候。 “快!快!”负责人推着姑娘们:“快过去伺候大人们入座,坐下来,危机就过去了。” 于是侯在门口的姑娘们迈着小碎步来到山口组大佬们的跟前,献上温香软玉,哄着这些性质正浓的大人物们入了座。 我也把刀插入了榻榻米中,从路过我的一位姑娘怀间顺了一把扇子,开始把舞蹈变得柔美魅惑起来。 见状,花魁竟取了扇子,到我旁边与我共舞起来。 她显然对我抢了她今日的风头倍感不满,所以打算斗舞。 奏乐师们倒是有眼力见儿,一见这个情况,立刻改了曲风,好端端的春宫宴,偏是改成的斗伎风。 她想斗,那就斗斗呗,反正北条时野还没开口,我也需要找个舞伴好好发挥自己的舞蹈水平。 我与花魁相对而站,一红一白,一妖一纯,对比鲜明。 花魁小姐显然也是下功夫研究过日本的歌舞伎的,步法,身段,手势都做得尽善尽美,可见是凭实力做的花魁。 可人活在世上,又有几个不是凭实力往上爬的? 我给足了花魁小姐面子,起初跳的时候,完全是跟着她的节拍走,她会跳那个,我就配合跳那个,也算是没让她白练这么久。 可这花魁小姐就没我这么大度了,跳到高潮的时候,她居然企图伸脚绊我! 真是人心险恶啊。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就她这点儿小鸡吃米的劲儿,还想绊我?呵,天真,实在是太天真了。 我纹丝不动,花魁小姐反倒因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没站稳,身子直勾勾的向后摔了过去。 “啊——”她惊呼出声,慌张的模样还算漂亮。 我上前一步,在她落地前抽起我刚才插到地上的一把武士刀,用刀刃支撑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花魁小姐后腰有了支撑,总算没有摔下,我转动了下刀柄,花魁小姐受力身体前倾,站回了原地。 我配上一段刀舞,作为终曲,为今天的献舞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见状,坐在榻榻米上的贵宾正要鼓掌,这时,里厅正前方的某个位置处突然传来一声沉而有力的鼓掌声。 “啪!啪!啪!”那掌声响了三下。 听到这掌声,坐在榻榻米上的贵宾们立刻安静了下来,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纷纷低头,换上了一副恭敬不已的表情。 陪酒的姑娘们也纷纷地头,里厅的负责人和那位带我过来的中年妇女则直接跪到了地上,花魁小姐反应极快,见负责人他们下跪了,自己也款款跪下,跪的还很漂亮。 这下,整个里厅就我一个人站着了。 我侧头向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唇角微扬:北条时野那边总算是有动静了,也不枉我大费力气给他跳了这么久的舞。 见我不跪,跪在我旁边的花魁小姐用力的拽了下我的衣角,用眼神示意我赶紧跪下。 看来,她也不算是全无良心,我刚才为她解围,她还记得。 可我没必要跪,我又不是陪睡的小姐,我可是意大利教父的养女,见到北条时野,我最多给他鞠一躬,下跪?我怕他受不起。 掌声是从二楼的方向传来的,刚才忙着跳舞没有留意周围的布局,现在停下来,我才猛然发现,原来这小客厅比其他客厅都要高上很多,一楼和二楼合在了一起,二楼设有三个很小的雅间,我猜北条时野就在其中的一间雅间里。 “姑娘的舞跳的很传神。”雅间里传来一个温润的男音:“我家主人很喜欢,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上来一叙?” 我笑了,并没有直接答应他的邀请,而是陈声发问:“叙什么?” 那人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瞬间语塞,好半天没有答出话来。 片刻后,另一个男声从楼上传来:“叙刀,叙酒,叙美人。” 我觉得这次回话的人是北条时野本人,可又不敢确定,因为这声音听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撑死了也就三十来岁,和北条时野的年龄实在不符。 北条时野为人神秘,行为诡谲多变,神龙见首不见尾,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很少,道上传言,他是一个年约五十,身强体壮,五官生的很凶悍的亚洲男性,我曾问过格尔森.怀特,道儿上的传言准不准。 “什么传言?”格尔森.怀特好奇的问。 我眨巴着大眼,又重复了一边自己的问题:“北条时野的长相呀!大家都说他是个身强体壮,面目凶悍的中年大叔,这描述准不准啊?” 闻言,格尔森.怀特突然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我说了什么很可笑的话一般。 我以为这描述不准,安静的等格尔森.怀特笑完后跟我辟谣。 谁料,大笑过后,格尔森.怀特竟摇着头叹了一句:“这形容……倒是贴切。” 他说贴切,那传言应该是准的,可我不明白他那大笑是什么意思。 笑,不该是笑传言的离谱吗?贴切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北条时野长得很搞笑?我死活参不透,又不好意思追问,免得显出自己的愚笨,令格尔森.怀特厌烦。 我对北条时野的年龄和长相其实没什么兴趣,猜了猜,没猜出结果也就不猜了,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武士刀上。 我抬眸似笑非笑的凝向二楼的雅阁,拖长了调子道:“小女子早有耳闻,北条时野大人爱刀如命,专门在家中设了藏刀阁,里面名刀无数,单单斗田真一大师铸造的名刀,就收有三十一把……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 清冷的男声再次响起:“姑娘觉得呢?” “在小女子看来,北条大人自然是有能力做到这点儿的。”我微笑着回答:“只是可惜了,那藏刀阁远在东京,我是无缘去赏斗田真一大师留下的名刀了。” “姑娘喜欢斗田真一的刀?”男声染上了笑意。 我越发的觉得这声音是北条时野本人,可……可怎么能呢?身为黑手党界三大泰斗之一,北条时野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格尔森.怀特今年五十六,俄罗斯暴君列昂尼德今年六十三,北条时野的年龄网上没有记载,但他是三十年前接手的山口组,所以他怎么着也得五十以上,不然不科学啊。 可这声音,怎么听也不像是个五十以上的老头子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越来越困惑了:是北条时野用了变音器,还是他声音就显年轻? 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大叔,配这么年轻清朗的声音……这违和感真的很强好不好! 心里虽然万马奔腾,但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宜的表情来,仍笑得倾国倾城:“我是斗田真一大师的忠实粉丝,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品鉴一下他铸过的所有名刀,可惜大师去世的早,他铸造的刀如今洒落在世界各处,完整的刀谱都没留下,这个愿望怕是永远无法实现了。”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那男人幽着调子道:“谁说斗田真一大师没留下完整刀谱?” 我呼吸一滞,心跳也跟着漏了好几拍。 但好在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我,维持冷静还是能做到的。 强压下心底的激动,我冷笑道:“看来北条时野大人也没那么了解斗田真一嘛,斗田真一大师一生共铸造过一百五十三把名刀,可现存的刀谱却只记录了一百四十八把,剩下的五把查无可查。” 被我讥讽,那男人也不恼,而是似笑非笑的回答我道:“姑娘查不到,不代表我也查不到。” 重要通知:本来是想加更的,但是前几天接到了通知,现在有关部门正在扫黄,这本书的黄度还是超过了审核标准的,虽然不至于下架处理,但是八月前可能都没推荐了。 推荐相当于作者的命了,没有推荐,书没有曝光,就没有读者,实不相瞒,现在一天两更的情况下,这本书的订阅也只有不到三十块钱,这样下去,我迟早得吃土。 读者基数不够,加更也没太大的用处,撑死就是维持三十不掉到二十罢了,我是全职,就靠写书养活自己,为了生计,必须去别的站开本清水了,所以在扫黄结束,可以推荐前,这本书以后看情况1-2更。 真的很不好意思,大家要是等不及就不要等了,我也很心碎,好不容易三十多万该大推特推了,遇见扫黄全玩完……花尽心思写的书,最后这个订阅…… 要不是你们都还在追,我直接就砍文不写了。 但我的原则是,只要还有一个读者,我就得把故事好好讲完,现在我唯一能做到的,大概也就是不坑掉,不烂尾,慢慢更到八月再看情况,但是更新情况,开新书后这本肯定得减少更新了,毕竟也没啥钱拿,望见谅。 第126章 鸿门宴 我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完美如面具般无可挑剔的妖娆表情出现了些许纰漏,柳梢般漂亮的眉条件反射般下压,瞳孔骤然收缩,连呼吸都紊乱了。 所……所以斗田真一大师是有留下完整的铸刀刀谱的? 而这个刀谱,北条时野有能力找到! 我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问:“大人的意思是……您有斗田真一大师完整的铸刀刀谱?” 尽管我已经在竭力的抑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没有用,寻寻觅觅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年杀害我父母的凶手的下落,我根本无法维持冷静,说话时声音都在不自觉的发着颤。 好在,我现在的位置离二楼的雅阁比较远,二楼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根本听不到我尾音里的颤音,就算听到了,也无伤大雅,毕竟我一开始就说了自己是斗田真一大师的粉丝,粉丝听说偶像有留下完整的铸刀刀谱,激动一下也没什么不对的。 那男人果然没太在意我声音里的颤抖,浅笑着问我:“我若说有,姑娘可愿上楼一叙?” 他含笑的语气有点儿怪,听着像……没安好心。 北条时野是个多疑的人,鲜少让外人靠近他,而我刚才在跳舞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暴露了自己是练家子的事实——若没练过,没人能把剑舞的那么漂亮,还能在花魁摔倒之际反手举刀帮她一把。 他肯定已经怀疑起了我的真实身份,上楼一叙只怕是场鸿门宴。 所以我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继续不动声色的套他的话:“那就要看大人的诚意了,毕竟我又不是出来卖的,你让我上去我就上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男人低笑两声,那笑声格外性感:“你果然不是花满堂的人。” “大人好眼力。”我沉声夸赞他道:“我其实是来参宴的宾客,衣服不小心沾染了大片的酒渍,实在穿不得了,所以到溜到服装间准备顺件女装穿,谁料被管事的姑姑抓了个正着,只好滥竽充数过来献舞了。” 我三言两语,解释清了事情的缘由,这倒引起了男人的兴趣,他别有深意的叹了一句“原来如此”,又问:“那姑娘该如何称呼?” 我扬起唇角:“我姓杜。” 杜这个姓,在澳口不是很常见,在整个黑道里也没什么名气,不像秦、谢、白这些姓氏,一听就知道是谁家的人。 男人沉默了片刻,估计是没猜透我的来历,又笑着说:“全名都不肯给,姑娘也太小气了吧?” 我挑眉:“给你全名有什么好处吗?” 男人低笑,喃语了一句:“真是半点儿亏都不肯吃……” 他顿了顿,竟抛出了筹码:“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让你看你朝思暮想的刀谱,如何?” 我一惊,呼吸都顿了一顿:“那刀谱你带在身上?” 男人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姑娘真会抓重点。” 这意思,其实就是没带了。 我悬着的心落回了心窝,幅度很小的冲二楼翻了个白眼儿:“没带你跟我谈什么条件啊?堂堂山口组的组长,竟糊弄我个小女子……太过分了吧?” 我这话其实也在探他的底,看他会不会否认自己是山口组的组长。 ——他没有否认! “我虽然没有随身携带那刀谱,但做出的承诺,必然会履行到底。”男人沉声道:“今日我的部下都在这里,我岂会当着他们的面诳你?” 他真是北条时野?我觉得难以置信:这北条时野的声音真是比格尔森.怀特还要苏,如果他不是虎背熊腰的凶悍大汉,而是像格尔森.怀特一样走美大叔路线,我一准勾引他去。 反正我没啥节操,只要脸和身材好,年龄不是问题。 不过我对日本人还真没什么好感,毕竟杀害我父母的恶人其中有一个就是日本人,而且我怀疑他和北条时野有一定的关系,毕竟普通人哪里买得起斗田真一大师的武士刀?而且还是没有出现在大众刀谱上的隐藏刀。 这么一想,还是不勾引了,万一睡到了杀害我父母的仇人,这事儿真够我恶心一辈子的了。 “大人的意思,是要带小女子去日本看那刀谱?”我不动声色的问。 男人回答:“你若不放心,也可以自己来。” “好。”我爽快的答应了:“澳口的浩劫过后,我会去日本的,希望那时大人能记得您的承诺,不要把小女子拒之门外。” 言罢,我转身向里厅外走去。 男人的独具磁性的声音跟了过来:“我等着你,莉莉丝。” 我脚步一顿,心猛然揪紧:他竟知道我是谁!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对方可是北条时野,是能够和我养父格尔森.怀特齐名的厉害人物,又岂会参不出我是谁? 刚刚他不过是在逗我罢了,只怕我刚一进门,他就知道我是谁了。 这家伙,也挺恶趣味的嘛,我在心里轻笑着:爱捉弄人的性子,跟晋以琰那王八蛋有一拼。 不过好在他也够大度,作为他头号敌人的养女,我误闯了他的场子,他竟就这么放我走了,没为难我。 大人物的心思,就是难猜。 我没再答话,缓步走出了里厅。 出去后,我揪起的心才终于放松下来,说实话,身份被识破的那一瞬间,我真担心北条时野会翻脸不认人,让他手下把我拿下,然后以最残忍的手法弄死我。 北条时野和我的主子格尔森.怀特一向不和,而我很多年前也干掉过北条时野的一个得力干将,还抢过他在欧洲的生意,新仇旧恨加一起,他能放我走出大厅,真的算我命大了。 我觉得他在谋算着些什么,或许他认定了我会回去找他,所以放虎归山,好让我这只老虎,给他引去更大的利益。 正胡思乱想着,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有人给我打电话了。 和服没有口袋,所以我直接把手机丢胸衣里去了,现在手机一震动,这感觉……真他妈的酸爽。 我很没形象的把手机从胸衣里翻了出来,低头一看,来电显示上竟现出一个陌生的号码来。 我颦眉,犹豫了一会儿才按下接听键。 “到501来,有惊喜给你。”电话那端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 “你神经病啊?”我直接开怼,毫不客气:“想设陷阱阴我,能他妈的设的专业点儿吗?钓鱼你还得买鱼饵呢,钓我你就凭一句大白话?当我智障还是当我脑残?这明显没安好心的邀请,傻子都不会去行不行?” 电话那端的人没料到我会这么凶残,愣住了。 我骂了一句“无聊”,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没多久,手机又是一声震动——刚才那个陌生的号码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我猜他是发“鱼饵”来了,漫不经心的打开了信息。 然后,我就愣住了。 那人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傅越躺在花满堂极具特色的总统套房里,四肢都被手铐铐着,形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字。 我瞬间慌了,手忙脚乱的给手下打了个电话,想跟他们问下情况。 可打了半天,却是无人接听。 我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我离开一楼后,我留下的两个手下和傅越估计一块儿受到了袭击,那两个手下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发动袭击的人是谁呢?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和傅越的关系的呢? 我是黑党,傅越是军人,正常人都不会拿军人去威胁一个黑党,除非……他是我身边的人,对我和傅越都非常熟悉。 这整个会场,知道我和傅越关系的只有三个人:秦煜卿,顾言晟以及晋以琰。 秦煜卿不用说了,他和我是一伙的,他的心上人杜凉笙又在傅越手上,他是断然不会向傅越出手的。 答案很明显了——又双叒叕是晋以琰那个挨千刀的! 我怒不可遏,杀气腾腾的给晋以琰打了个电话。 晋以琰那王八蛋,居然有脸接听,接听后还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笑意盈盈的跟我打着招呼:“稀奇,杜小姐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少来这套!”我正在气头上,懒得跟他废话,直奔主题道:“姓晋的,你到底想怎样?” 晋以琰声音里掺上了困惑:“杜小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还他妈的跟我装蒜呢?”我火了,破口大骂:“真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你搞的花招?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把傅越给我放了,否则的话,你今天休想活着踏出花满堂的大门!” 我气急败坏,晋以琰却心静如水,默不作声的等我骂完,这才缓缓开口:“杜小姐,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有一个,我和傅先生是合作伙伴,他对我来说,利用价值比花满堂的任何人都高,你真觉得我会加害于他?” “你是不会加害于他。”我咬牙启齿:“但是你会利用加害于我。” 晋以琰笑了,终于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既然如此,这鸿门宴,杜小姐敢不敢赴?” 第127章 赴宴 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比晋以琰还衣冠禽兽的男人。 这家伙,简直就是为了克我而诞生的。 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岂会这样轻易被他算计? 我冷哼一声,故作镇定道:“我为什么要赴这场鸿门宴?刚才你也说了,傅越是你的合作伙伴,他的利用价值比花满堂的任何人都要大……这么有用的一个人,晋先生忍心伤害吗?” “自然是不忍心的。”晋以琰仍旧笑着,笑声甚至是温润的,像极了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我其实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念及傅先生单身这么久,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实在可怜,所以想帮他开开荤罢了。” 我成功被他激恼,怒吼出声:“开你大爷的荤!你少他妈的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去勾搭傅越!” “为什么不能?”晋以琰压低了声音:“你舍不得?”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半天没答出一句话来。 是的,我舍不得。 傅越可是我的心头肉,我都舍不得吃,凭什么给花满堂的小姐们吃? 若非要把他推出去,也只有我的双胞胎妹妹杜凉笙能接,其他女人……她们敢靠近傅越一步试试!我一准让她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三儿不如狗。 我的沉默引起了晋以琰的一阵低笑,那笑声令我烦躁不已。 “我其实也是在帮你。”晋以琰虚情假意道:“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吧?人我都给你绑好了,你还矜持什么?” 听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晋以琰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是想让我睡傅越,还是想利用傅越把我引到总统套房501,然后对我不利?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些,毕竟我睡傅越对晋以琰又没什么好处。 除非晋以琰是个变态,喜欢看别人做那个。 强行按捺住狂乱不已的心,我放柔了调子娇嗔道:“不是人家矜持,主要是人家喜欢的人是你,你不喜欢人家也就罢了,还把人家推给傅越……太过分了吧?” 晋以琰又笑:“套我话呢?” 我暗中捏紧了拳头:这个人精! “别白费力气了。”晋以琰漫不经心道:“我想让你知道的,都会直接告诉你,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你磨破嘴皮子也别想套出一个字来。” 我挑眉:“那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晋以琰压低了声音:“我想让你知道,傅越现在在501,半个小时内,如果你不出现在501,我会给他灌春药,然后放花满堂里的姑娘们去招待他。” 他停顿了下,又补充道:“另外,不管你相信与否,我还是要说明一下,你是绝对安全的,我喜欢你的身体,在得到以前,我不会轻易弄坏它。” “晋先生这喜欢可真够变态的。”我冷笑着嘲讽他:“别人喜欢哪个姑娘,会产生独占欲,不想让除自己以外的男人碰触她,您倒好,亲自把自己个儿喜欢的姑娘送给别人,够慷慨,够大方,凉烟佩服。” 被我这般嘲讽,晋以琰也不恼,说话的语气已经低沉清冷,有着说不出的磁性:“蝼蚁无人爱慕,困它只需笼子,但凤凰万人敬仰,想得到她,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我没有听懂这句话,他是把我比成凤凰了吗?那得到我要付出什么代价?让我被傅越睡的代价? 这他妈都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难不成我被傅越睡一下,丘比特就会冲我施展爱情的魔法,让我爱上晋以琰? 我正想再损晋以琰两句呢,可晋以琰却没给我这个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那段传来的忙音和我一起纠结,这501我到底该不该去? 晋以琰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拿傅越引我去501必然有他的目的。 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令我和傅越决裂?要栽赃给我什么罪名?想拿我挑拨黑十字和日本山口组的关系? 都有可能,又都不太像。 我站在长廊里,纠结良久,决定不能坐以待毙。 我给秦煜卿打了个电话,让他借些人手给我——我准备闯到501把傅越直接给救出来。 秦煜卿本来答应的好好的,几分钟后,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他的手下全部失联了。 “怎么回事?”秦煜卿语气焦躁了起来:“你招惹了谁,怎么连我都殃及了?” 晋以琰做事,果然够狠够缜密,连秦煜卿带来的人都一并收拾了! “闭嘴吧你!”我没好气的吼了秦煜卿一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现在,距晋以琰给我规定的时间还有不到十五分钟,给亚瑟打电话让他调人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我被逼进了绝路,只能咬牙闯虎穴了。 我小心翼翼的来到五楼,一步步靠近501的大门。 令我意外的是,501门口居然没有任何守卫。 晋以琰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我越来越困惑了:他不派人守着门,就不怕我不睡傅越,直接把傅越带走吗? 还是说,守卫在屋里? 门虚掩着,并没有上锁,我很警惕的把门推开,下意识的后躲,以防门口有埋伏。 然而,门口也什么都没有。 这松散的警卫,却让我更加不安,我倒宁愿这门里守着十来个持枪硬汉,明着斗,总比被暗中阴要让人心里舒服很多。 深吸了一口气,我走进了总统套房。 我步伐很轻,走路几乎不出声,直到走进卧室,被困在床上的傅越才发现我。 “谁?”他猛的扭头看向我,目光里杀机毕现。 看清来的人是我后,那杀意便被惊讶取代了:“凉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飞快的审视了下卧室的四周,以防晋以琰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你是来救我的?”傅越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他四肢都被手铐牢牢的锁在床头,他根本动弹不得,费了半天力气,也只是挣扎着把头仰了起来罢了。 他有愤怒的瞥了眼靠在他手上的手铐,语气焦灼的问我:“手铐的锁你应该能撬开吧?”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晋以琰为什么不派人守在这里。 因为他不用派人也能确保,我一定会睡了傅越。 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傅越推开,现在如果我救他出去,他一定又会认定我心中仍存留着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善,只要这善念还在,傅越就不会放弃我。 但是我得让他放弃我,唯有放弃我,他才能前途无量,光辉永驻。 而我……而我…… 我不需要他的拯救,也不需要和他长相厮守。 ——我只要他一个吻,一个拥抱,一场终身难忘的抵死缠绵。 “傅越哥哥真是可爱啊。”我踱步走到傅越跟前,唇角勾着潦倒众生的笑:“都到这一步了,竟还觉得,我会救你。” 傅越的身体明显僵了僵,表情也变得不自然了起来:“凉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慢条斯理的揭开和服的腰带,动作妖娆,比跳脱衣舞还要撩人。 傅越向床头移动了下身体,似是想要远离我:“凉烟?你在做什么?冷静点!” 腰带已经解下了,我一扬手,把那宽厚的腰带丢到了身后。 腰带一离身,和服没了制成,便像浴袍那样从我肩头滑下,我笑得倾国倾城,眉眼间皆是媚意:“做什么?我想要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我把滑落到肩头的和服风情万种的脱下,然后俯身妖精一般的爬到了傅越的身上,一边儿爬,一边儿笑:“本来想放傅越哥哥走的,可是上楼后又改变了注意……傅越哥哥这么好的男人,只给妹妹一个人享用,也太不公平了。” 傅越呈一个“大”字,被手铐铐在巨大的双人床上,我从床尾爬上床,脑袋刚好来到他胯下。 我隔着裤子咬住了他胯下的巨物,表情变得迷离了起来:“明明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凭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喜欢杜凉笙?秦煜卿这样也就算了,你居然也这样……没眼光!” 我越说越气,咬傅越的力度骤然加大了。 傅越倒吸了一口冷气,却还强行维持着镇定,企图教育我道:“凉笙有凉笙的优点,你也有你的特色,这样纠结谁喜欢凉笙,只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发现不了喜欢你的人。” 我挑眉,媚眼如丝的看向傅越,幽声问:“那傅越哥哥喜欢我吗?” 傅越叹气,无可奈何道:“不喜欢你,我来花满堂做什么?” 我心里一阵柔软,可嘴上却仍不饶傅越:“这么说来,那我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咯?” 我用牙齿咬下傅越裤子的拉链,笑容恶劣:“既然是两情相悦,那就更要做点有意思的事情才行。” 傅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挣扎着弓起了身子,怒不可遏的冲我喊道:“杜凉烟!我说的喜欢,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你给我停下……啊……” 他没喊完,便舒服的呼出了声。 因为我咬下了他的内裤,含住了他的庞然大物 第128章 记住我 傅越禁欲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刺激?当即闷呼出声,一向刚毅冷峻的脸上,少见的浮上一抹潮红。 我心动不已,越发的激动了起来。 没节操如我,虽然尝过各种不同类型的男人,但是像傅越这种又禁欲,又没怎么碰过女人的冰山型大处男,我还真是第一次尝。 对方又是我的青梅竹马,我感觉不用傅越上我,我就已经high了。 “杜凉烟!”傅越猩红着眸子瞪向我,磨着牙一字一顿的威胁我道:“适可而止,别让我厌恶你。” 他的厌恶,是我梦寐以求的结果。 可为何,听他亲口说出,我的心却仍如刀割般惨烈的疼痛着? “厌恶?”我笑得妖娆,狡猾的舌,充满魅惑感的舔过下唇,嗓子发出低而媚的笑声:“傅越哥哥,你的小傅越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垂下眼帘,幽着眸子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傅越胯下,表情痞坏。 傅越气得面红耳赤,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无耻!” 我冲傅越眨了眨眼,借用了顾言晟的经典名言:“乖,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我更无耻的模样。” “你!”傅越眸底满是怒意,却已经词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骂我。 他真的很不擅长骂人。 我俯下身来,攀着傅越性感的腰线一路向上,来到他面前。 “哥哥。”我伸出舌头舔他的脸,手不动声色的解开了他白色的衬衫,暗哑着调子道:“你根本不知道,你这副模样有多迷人。” 傅越把脸别到了另一边,一副不愿再多看我一眼的愤怒表情。 “别这样嘛。”我咬他的耳朵:“我技术很好的,和我睡,绝对比和凉笙妹妹睡,爽的多。” 傅越猛然回头,怒瞪了我一眼:“你还有脸跟我提凉笙?你这样做,对得起凉笙吗?!” “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嗤笑道:“我对她已经够好的了!当年塔利帮的人把我们拐走后,是我求教父放她走的,现在她能安然无恙的回到你身边,也是我的功劳,我哪里对不起她了?” 傅越愣了下,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般,锁紧了眉凝向我,惊道:“你……这么说来,你其实一直在保护凉笙?” 得,一时口快,说漏了嘴,又让他发现我有人性的一面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明明这么的没人性,傅越却偏偏能揪住我有人性的一面不放,还揪的特别准!这什么情况? 此时,若是死撑着不承认,反倒会适得其反,让傅越认定我是在强装冷酷,于是我索性承认了,长吁短叹道:“唉……没办法,到底是亲妹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吧?与其让她留在秦煜卿那儿,不停的拖我后退,不如送给你当媳妇了,刚好你们也是青梅竹马。”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下,纤细的指,无声无息间已经解开了傅越衬衫的所有纽扣,敞开的衬衫将傅越性感的胸肌和腹肌完全展露了出来,我垂下眼帘,目光痴迷的凝视着身下这副完美的身体,舔舌道:“可傅越哥哥这么的美味,给凉笙那种不解风情的人吃,实在是太浪费了。” 我再次俯身,伸出嫣红的舌,从傅越的腹肌开始,一寸寸的向上舔着。 “所以,这第一口,还是我先尝吧。”我咬着傅越的胸口,笑得格外放荡:“我们是同卵双生,子宫都一块儿呆过,男人怎么就不能一起尝了?” 傅越阴厉着眼眸死死的盯向我,咬牙骂了我一句:“你简直……变态!” 我冲他嫣然一笑:“多谢夸奖。” 我与傅越,一黑一白,今后不再相遇还好,一旦相遇,必定得兵刃相见,这一次的缠绵,很有可能是我们此生唯一的一次缠绵。 第一次,既是最后一次。 所以我非常的卖力,几乎使出来浑身的解数去取悦傅越,我吻遍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吻到最后,嘴巴都吻麻了,可仍贪恋着他身体的味道。 “哥哥的味道真棒。”我一边亲吻他,一边说着羞耻的话来逗他:“刚才和我手下打斗的时候,出了不少汗吧?可惜我来的太晚了,汗液都蒸发了,不然一准全给你舔了。” “哥哥的肌肉好结实啊……也是,你那么的爱锻炼……真想在你锻炼身体的时候睡你,一边儿做俯卧撑,一边儿做爱,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或者跑步的时候我骑在你身上,你抱着我做,边做边跑。” …… 我越说越没节操,傅越一开始还会骂我几句,到后来已经懒得搭理我了,直接闭上了眼睛,就好像不看我,我就能真的不存在一样。 “哥哥为什么不敢看我?”我不饶他,舔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是害怕睁开眼后,会不小心爱上我吗?” “你想多了。”傅越冷冰冰的回答我:“我只是觉得恶心罢了。” 我想他终于看清了我恶劣的本质,放弃了对我的救赎。 我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心痛的感觉仍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丝毫不肯减少半点。 这是自作自受,这是罪有应得,我受着。 “嘴硬。”心口虽已如刀割,我脸上却笑得更加妖媚,行为也更加的不要脸了起来:“哥哥明明也很享受,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我自虐般的在他面前掉尽节操,把自己的无耻与肮脏如数展现给他。 傅越终于睁开了眼,看向我的目光里不再有任何的温情:“男人上母狗也会有反应,但这不代表母狗不恶心。” 正直如他,竟也用上了个“母狗”这种极具侮辱性的词,我想我真的是逼急他了。 既然如此,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年幼时我做了他心底的白月光,长大后我成了他恨之入骨的苍蝇血,最爱与最恨都是我,想到这里,我心里竟升起一阵扭曲的满足感来。 “呵……”我冷笑着:“母狗恶心,那被母狗搞得欲仙欲死的你,恶不恶心呢?” 傅越没有说话,岑黑如墨染的眼眸里重新染上了愤怒。 我在这一刻让傅越进入了我,跨坐在他腰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眼间触目惊心:“记住我吧,傅越,记住我现在的样子,记住我给此刻给你的感觉。” 傅越在失神间与我对视,一眼万年。 那一刻,我想起了我们天真烂漫的小时候,我穿着白色的洋裙,一边儿啃傅越递过来的巧克力,一边儿奶声奶气的说:“哥哥,我以后要娶你当老婆。” 傅越哭笑不得,伸手捏了下我小巧的鼻尖:“是我娶你吧?” “不,我娶你。”巧克力吃完了,我就咬他沾着巧克力沫的手指头:“你长得好看,所以是我娶你。” 傅越任我舔着他的手指头,眉眼含笑:“可你长得也不难看,而且你个子没有我高。”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妥协了:“好吧,那就换你来娶我吧。” 傅越眸底笑意更浓,他伸手爱怜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用野草为我编了一个戒指,单膝跪地,很是郑重的把那戒指戴到了我的无名指上。 “那就说好了。”他又捏我的鼻子:“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 那枚草编的戒指,我一直戴到它被磨破,破掉的时候我还大哭了一场,搞得我爸妈还以为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专程跑到学校去找老师了解情况。 现在想想,或许我和傅越的结局,早在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戒指坏了,我们的约定也破碎了。 我终将去远方,他在原地等不回我。 所以记住我便好,无需再等我。 “你会梦到我的。”我弯下腰来,缠绵悱恻的吻上了傅越的侧脸,一边亲吻,一边如同下咒般幽声道:“纵便你厌恶我,排斥我,甚至不屑于我,可你终会梦到我的。” 傅越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我。 他这眼神,与其说是在愤怒,倒不如说是真的顺了我的意,用眼睛记住了我的模样,又通过眼睛,把此刻的我一刀一刀刻进心里。 我笑靥如花,加大了动作幅度。 和傅越抵死缠绵的我,并不知道,我们这满屋的春色,其实有两个观众。 我对面的总统套房里,晋以琰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根烟,狭长的眸子半敛着,余光瞥了眼位于他正前方的大屏幕,冷声道:“我早说过的,她不值得。”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我和傅越正颠鸾倒凤,画面好不香艳。 另一为观众捏紧了拳头,泛红的眼眶,一寸寸镀了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拳砸到了墙上,那一拳砸的实在用力,以至于他骨关节处竟破了皮,泛出殷红的鲜血来。 见状,晋以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那人面前,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知道,征服杜凉烟这样的女人,确实很有挑战性,也很有趣,但狩猎最忌讳的就是动真情实感,野兽爱上驯兽者,最多被驯服,可驯兽者爱上野兽,就只有被吃掉的份儿了。” “你……真想在大仇得报之前,就折在她手里?” 第129章 野兽与驯兽师 顾言晟侧头,目光定格在视频里杜凉烟千娇百媚的脸上,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罕见的浮现出痛苦与挣扎来。 他死死的盯着她,瞬息间眸底掀起惊道海浪,却又在片刻中停歇,化为一潭死寂,再难激起任何水花。 “我不会折在她手上的。”他说:“她已非她,我亦非我。” 说完这句话后,顾言晟转身离开了总统套房。 晋以琰目送他离去,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总统套房里以后,晋以琰削薄的唇,突然上扬,形成一个阴冷的弧度。 然而,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完全沉浸在和傅越的欢爱中,忘记了尘世间所有的烦恼,眼睛里,脑袋里,甚至是心里,都只有眼前这个猩红着眼眸瞪向我,又痛苦又快乐,又爱我,又恨我的男人。 折腾了良久,我乏了,终于从傅越身上下来,慢条斯理的开始穿衣服。 傅越躺在床上,想起身又被手铐困住,便偏过头来,怒目瞪向站在床沿穿衣的我。 “杜凉烟!”他磨着牙,一字一顿的跟我说:“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的!” 他恨上了我,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怕他日后会咬着我不放。 当然,这次的撕咬,不再是为拯救我,而是想要摧毁我。 相爱的人,终于混成了仇敌,兵和匪,也终于有了兵匪该有的敌对状态。 我得偿所愿,心冷的厉害。 “好啊。”我回过头,拿绯红的眼梢,媚态横生的凝向傅越,蛊惑人心的笑在白皙的脸上绽放开来:“我等着你,来抓我吧,抓到我了,就让你操回来。” 言罢,我放声大笑,然后离开了包间。 令我意外的是,我出门的时候,晋以琰那王八蛋竟从我对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俩撞了对面儿,大眼儿瞪小眼儿。 几秒钟的发愣后,我一拳砸了过去。 晋以琰没躲,轻轻松松的接住了我的拳头,用力一拉,便把浑身酸软的我拉进了怀里:“杜小姐很有活力嘛……怎么,傅越没满足你?” 从外表上来看,晋以琰这家伙,真的文弱的很,文弱到甚至会给我造成一种我一拳能撂倒十个他的假象,所以尽管此刻的我相当疲惫,但我仍毫不犹豫的出了拳。 在我的潜意识里,中了子弹身受重伤的我,都能撂倒晋以琰这种弱不禁风的读书人。 可偏偏,晋以琰只是表面像读书人,力气,速度,反应能力完全不像读书人! 被他遏制住了,我这才终于想起来,眼前的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并不是真的读书人,而是披着读书人表皮的黑党,真动起手来,状态最好情况下的我,也未必撂得倒他。 于是我放弃了“揍他一顿”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柔若无骨的瘫倒在了他的怀里,倦懒着调子道:“是啊,傅越那种正道人士,根本不懂我的好,哪儿像晋先生您呐,这么会怜香惜玉。” 说着,我伸手攀上了晋以琰的脖子,身子前倾,酥胸便贴了过去:“晋先生,长夜漫漫,您家老板又不在您的身边,不如,我替他陪陪您吧?” 晋以琰扶额,脸上写满了无奈:“我和顾老板的梗,你是打算用一辈子是吧?” 我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对顾言晟其实是没有恶意的,带上他只是为了损你,等我给你物色到了新的对象,他就解放了,但你喜欢男人的梗,我绝对会玩儿一辈子。” 晋以琰气急反笑:“非要我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我的性取向,你才肯老实?” 说这话的时候,他挺了下腰,某个分量跟他的脸极不相符的东西杵到了我腰上,硬度惊人。 这场面,要是换成杜凉笙那种小白兔,肯定羞得都要钻进地缝里了。 可我是谁啊?老娘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傅越都被我强了,还怕你个晋以琰? “来呀。”我风骚的冲晋以琰抛了个媚眼儿:“睡我呀,用你的实际行动睡服我,睡到我再也不敢说你喜欢男人!” 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所以我无所畏惧。 晋以琰哭笑不得:“杜小姐,你就这么想睡在下?” 闻言,我抬起头来,对上晋以琰千年古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认真的回答他道:“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睡你,我只是想把你撩high了,然后溜之大吉,让你自己回卧室孤清寂寞冷的打飞机。” “小坏蛋。”晋以琰点我的鼻尖,说话的语气里,竟盛着几分宠溺。 他顿了顿,突然坏笑了下,低头将削薄的唇递到了我的耳边,幽声道:“其实刚才在房间里我已经打过了,只是看到你,又硬了。” 不知为何,听完他的话后,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里可是花满堂,晋以琰若真有那方面的需求,直接叫几个姑娘上来陪他不就好了?就算他有洁癖,不喜欢开过苞的,花满堂没开过苞的嫩枝儿也不在少数,他完全没必要自己躲在屋子里打飞机。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揪过晋以琰的衣领,怒目瞪向他,气到浑身都在发抖:“王八蛋,你……你……你他妈的在我房间里按了摄像头?!” 晋以琰微笑着,骨节分明的五指,动作很轻的覆上了我揪着他衣领的手,然后骤然一握,慢条斯理却又不容抗拒的掰开了我的手指头。 “亲爱的。”他对我对视,眸底波澜不惊:“那房间是花满堂的,不是你的。” 五根手指头,全被他掰开了,他整理了下领带,掳去西装被我揪起的褶皱,衣冠禽兽,风度翩翩。 “另外,恭喜你智商终于上线了。”他弯起了狭长的凤眼,笑容一如既往的风雅迷人:“你和傅先生的激情戏,在下用了八个针孔摄像头,全方位,没死角的全录了下来……” 他细长的眉微微下压,岑黑的眸底透出几抹危险来:“你说,亚瑟.怀特先生和杜凉笙小姐,会不会对这份录像感兴趣呢?” 原来,他的主意打在这儿了! 是我疏忽大意,竟忘记了检查屋子里有没有摄像头。 “别白费心机了。”我稳了稳心神,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冷哼道:“我和亚瑟只是床板关系,他不会在乎我睡了谁的,至于笙笙……她又不喜欢傅越,你发给她有个毛用?” “要我说,你录下这视频,也就俩用处。”我嗤笑着:“一个是发给我,让我好好回味回味傅越有多美味,一个是你自己留着,以解决你变态的嗜好。” 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想要那份视频。 毕竟这可是我和傅越唯一的一次结合,不制作成小电影,以后每晚观看,真是浪费了。 晋以琰似笑非笑的凝向我,突然问:“你知道为什么亚瑟无法原谅你吗?” 我瞬间僵住了,睁大了眼睛满目震惊的看向晋以琰,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他怎么知道我和亚瑟的事情? 这个总是弯着眼睛笑的男人,究竟是谁?! 晋以琰的目光里染上了怜悯,他弯起食指轻抚我的侧脸,叹息道:“莉莉丝,你能一眼看穿人性恶的一面,可对于爱和善,却什么也参不透。” “是因为你已经丢到爱意与善良了吗?”他的声音很轻,那语调,有点儿像……像…… 像我的养父格尔森.怀特! “只了解自己拥有的,无视自己没有的。”他笑着,居高临下凝视我的姿态,像驯兽师在看他新得到的小兽:“就像动物依靠本能活着一样,愚蠢,但可爱。” 从来没有人说过我蠢,哪怕是格尔森.怀特。 我无疑是格尔森.怀特遇到的最聪明的孩子,否则他也不会破格收我为养女。 可晋以琰,却骂我愚蠢。 他的智商,确实有鄙夷我智商的资格,但我个人觉得,我还不质疑被称做愚蠢。 一个人说的话,有事能透露很多的信息,我把晋以琰的话记到了心里,细细揣摩,想参透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沉默中,男人拍了拍我的脸,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命令我道:“进去洗个澡吧,我不太喜欢你身上沾满别人的味道。” 他瞥了眼他身后的卧室,示意我进去。 我摇头,心平气和的回答他:“我不想让你喜欢。” 晋以琰微笑:“屋里有你想要的视频。” 我又是一僵,脊髓尾骨处突然泛起一阵冷意来。 可怕,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摸清了我所有的想法,并能恰到好处的对这些想法加以利用,令我不得不去服从他。 你困惑于凶猛的野兽为什么会匍匐在瘦弱的驯兽师的脚下,明明野兽一口就能吞掉那该死的驯兽师。 然而你并不知道,总是微笑着,看似和善的驯兽师,摘下微笑的面具后,本面目有多可怕。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总统套房走去。 那房子便是我的牢笼,巨兽如我,在没有枪,刀等任何致命武器的威胁下,只凭驯兽师的一个眼神,便乖乖回了笼子。 晋以琰站在我身后,冷眼凝向我,一如戴着假面的驯兽师,在看他回笼的兽。 第130章 同行 来花满堂的时候是傍晚,离开时,却已到凌晨。 大多数宾客昨晚便已经离开了,少部分在花满堂开了房,我本来打算套到斗田真一大师刀谱的消息后就离开花满堂,谁料中途被晋以琰阴了一把,和傅越激战到了凌晨。 期间,秦煜卿给我打了不少电话,但我一个也没接到,这不能怪我,有傅越这种大帅逼在,谁还有空去理她的手机? 我是在洗完澡后,才想起来找秦煜卿的,于是懒洋洋的翻出手机,给秦煜卿回了个电话。 秦煜卿怒不可遏,电话刚接通,便把我给吼了一顿,质问我这一晚上都跑到哪儿去了,为什么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我都不肯接。 “钓凯子去了呗。”我坏笑着:“这儿可是花满堂,来都来了,不睡几个英俊帅气的小哥哥,多浪费啊。” 秦煜卿的怒意隔着电话溢了出来:“所以你把我晾了一晚上,是因为找鸭子去了?” 花满堂也提供鸭子服务,但是鸭子的质量普遍不如小姐,所以过来嫖鸭子的人真的很少,我自认为审美很高,才看不上那些歪瓜裂枣。 “说什么呢?就姐姐我这资质,找小哥哥还需要花钱买?”我随口胡掐着:“我嫖的是山口组的大佬们好不好?他们山口组的内部人员全都聚在里厅不知道搞些什么,我就扮成小姐混进去了。” “结果不进去不知道,一进去,好家伙,搞群p呢!日本就是会玩儿,六六六六六!你是不知道当时那场面,太他妈的壮观了,各有姿势应有尽有,重口味y随处可见,花满堂的花魁小姐姐被五个大汉轮着上,这要是拍成黄片绝对大卖呀!” 听我这么一说,秦煜卿火气压了压,但语气仍旧不悦:“捡重点说!” “这都是重点啊!”我严肃的表示:“你该不会真阳痿了吧?这香艳的场面,换谁听都会high起来的呀,你怎么无动于衷呢?” 秦煜卿冷笑一声:“我痿不痿,你不清楚吗?” “不清楚。”我狐媚着调子勾引他:“此一时,彼一时,你以前不痿,又不能代表你现在也不痿。” 秦煜卿压低了声音:“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现在证明一下?” “好呀。”我眉飞色舞:“晋以琰应该还没走,你拦住他,把他睡了,我就再也不说你痿了。” 秦煜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把电话又打了过去,谁料,这货居然不接了。 我自知玩笑开大了,慌忙给秦煜卿发短信致歉道:卿哥哥,我错了。 秦煜卿没回我短信,我再次拨通电话,他终于接了。 “杜凉烟,你若是再不管好你的嘴巴,胡乱说话,一会儿你就自己走着回去吧!”秦煜卿恶狠狠的威胁我道。 我扬唇,不怀好意的笑了:“你现在在哪儿?” “在二楼。”秦煜卿没听出我的话外之意,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怎么?” 闻言,我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我在停车场呢!你丫再给我横一个,我立马把你的车开走,让你步行回去!” 秦煜卿冷笑:“你有车钥匙吗?” 我挑眉:“你觉得我开车需要车钥匙?” 秦煜卿:“……” 我奸笑:“砸窗户用方向盘下的电线发动汽车了解一下。” 秦煜卿突然也笑了:“电子防盗系统了解一下。” 这下,无语的变成我了。 我虽然对机车没什么研究,但也开车买车,所以电子防盗系统还是勉强了解一些的,之前有听买车的简单给我介绍过,这个系统的特别的鸡贼,它在车钥匙,钥匙孔以及发动机间设定了某种特定的检验信号,一旦信号对应不上,车子就会被锁住。 简单来说,这就像对暗号一样,你车钥匙插进钥匙孔里,钥匙孔会发过来一个“暗号”,与车钥匙自身携带的“暗号”进行匹配,匹配成功后,发动机会再发来一个“暗号”,与车钥匙的“暗号”进行匹配,两次都成功,车子才能被发动。 用电线打火,虽然能避开钥匙和钥匙孔的匹配,但发动机那关过不了,所以发动机会处在罢工的状态,任你偷车经验再丰富,这车你也偷不走。 “科学技术有时候真的好讨厌啊!”我咬牙启齿:“还给不给我们偷车贼活路了?!” 我气急败坏的声音取悦了秦煜卿,他说话时,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他毛孔里散发出的愉悦之感:“现在我们来重新讨论一下,谁走路回家的问题吧。” 我愤怒的挂断了电话。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要是还坐秦煜卿的车回去,那也太没骨气了,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决定偷别人的车去。 反正这边儿停的车大都是黑党们的车,他们买车的钱基本来路都不正,偷他们我完全不会有负罪感。 现在电子防盗系统已经很普遍了,贵点儿的车基本都装着,所以我挑了辆比较破的车,撬窗开车门一气呵成,然后便开始打火。 结果我刚找出电线,还没碰着火,身后便传来一个笑眯眯的男音:“需要帮忙吗?” 我冲他摆手:“不用,我自己搞得定。” 那人“哦”了一声,又道:“我还是帮帮你吧,我这车开了好几年了,电线都老化了,这么打火很难打着的,还是用钥匙吧。” 说着,他丢给我一把陈旧的钥匙。 我接过钥匙,回头感动不已的向他致谢:“你真是个好人!” 这一回头,我才看清这男人的长相。 他头发挺长的,自然卷,后面扎了个小辫子,有种流浪歌手,或者流浪杀手的既视感,衣服看不出牌子,黑衬衫,牛仔裤,和宴会上清一色的西装革履截然不同,但也别有风味。 他这装束,长得帅了,那叫潇洒不羁,长得丑了,真的很非主流。 幸运的是,他长得还是挺帅的,是那种很迷人的流里流气的帅,和顾言晟邪魅,晋以琰的斯文,亚瑟的忧郁,秦煜卿的暴力都不是一个味道。 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是个帅哥。” 那人笑了:“你也很漂亮。” 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眼睛会眯成一条缝,有种狐狸的既视感,细品真的很不怀好意。 我注意到,这男人腰间携带有枪套,可那枪套里,没放手枪。 所以,他的枪去哪儿了? 我心脏一揪,瞬间警惕了起来,手缓慢的向后背处移动,想去取我藏在和服腰带里的毒针。 “别动。”那人目光一凛,表情变得危险了起来。 他的手搭在车顶上,此时微微下移,乌黑的枪口显露出来,向下斜着对准了我的脑门儿。 我觉得这男人很有意思,握枪的动作,特别的随意,你甚至都看不出来他在瞄准我,可那枪口却不偏不倚的对准了我的太阳穴。 我不觉得这是巧合,他肯定是个耍枪的老手,对枪已经熟悉到不用刻意去瞄准,身体会主动告诉他枪口该往哪儿指。 这是个狠角儿,手上又有枪,跟他硬拼对我没有好处。 于是我很识相的投降了,讪笑着看向那男人,道:“帅哥,偷个车而已,不至于动枪吧?” 男人也笑,细长的狐狸眼眯起来,又好看,又瘆人:“怎么不至于?姑娘没听说过吗?车是男人的情妇,你偷偷上了我的情妇,我给你一枪,你不冤的。” “你这道理不对。”我纠正他:“我上了你的情妇,你想讨回公道,上我不就得了,为什么给我一枪呢?我又没有给你情妇一枪。” 男人想了想:“也行。” 说着,他弯腰上了副驾驶。 上车的过程中,那枪口仍不偏不倚的指着我。 男人动作很随意,好像根本没把那枪当回事儿,你若不仔细的盯着那枪口,根本发现不了,他一直在拿枪对着你。 我怀疑他跟我一样,是某个组织专门训练出来的暗杀者。 棋逢对手,能不打,最好不要打。 男人在副驾驶位上坐好了,用枪指着我命令道:“把你身上的武器都掏出来仍后座上去吧,我可不想在办事儿的时候被偷袭。” 我微笑,乖乖的从腰带里掏出一根银针。 男人瞥了眼我手里的银针,嗤笑着问:“淬毒了吧?” “神经毒素。”我从他眨眼:“一针下去,全身麻痹,扎中心口,神仙难救。” 男人冲我做了个佩服的手势:“厉害厉害,还有呢?” 我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把腰间别着的两外两根针也掏了出来。 男人微笑:“还有呢?” 于是我又把藏在鞋里的匕首掏了出来。 男人仍笑着:“还有呢?” 我冲他翻了个极大的白眼,把胸罩里藏着的迷离手枪掏了出来。 男人盯着我的胸看了两秒,眸色不着痕迹的加深了:“还有呢?” “真没了!”我喊冤道:“匕首,枪,针都给你了,我还能藏什么?” 男人眼睛又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我不信。” 我沉默了几秒,男人仍没有妥协的意思,于是我认命了,从盘着的头发里抽出最后三根银针,递给了他。 第131章 世界真小 男人乐了,伸手接过我递过去的银针,由衷的感慨道:“女孩子就是好,盘个头发都能藏把刀。” 闻言,我忍不住安慰他道:“你们男孩子也不差的,可以裆部藏雷。” 男人夸张的“嘶”了一声,垂眸瞥了眼自己的裆部,然后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还……还是算了吧。” 他这么一瞥,我有点儿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不受控制的也瞥了过去。 恩……满满当当的,分量不错。 我最近,桃花好的简直有点儿过分了。 男人又拿乌黑的枪口指了指我,调笑着问:“应该还有吧?” 我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万般诚恳道:“真的没有了,头发我都给你放下来了,还能往哪儿藏?” 男人垂眸,瞥了眼我穿的鞋。 我不高兴了,抬高音量喊冤道:“鞋里藏的匕首不是早给你了吗?” “我是说鞋底。”男人勾唇笑着:“鞋脱了,鞋底撬开我看看。” ……我……我……我服他了! 我不情不愿的脱下了鞋,接过男人递给我的银针,用力一撬,鞋底被我撬成了两半,一片薄薄的刀片从鞋底的夹层漏了出来,“晃铛”一声掉到了车座下面。 男人注视着我,面带笑意,那笑容分明在说:我就知道。 我默默的把脸别到了一边,不想跟他对视。 “袖子捋上去。”短暂的沉默后,男人有命令我道:“让我看看你戴首饰没,戴的话全部摘掉。” 女人的首饰,有时候也是伪装的利器,懂行的人,再给女人做安检的时候,会强行要求她把身上的首饰全摘下来,免得有诈。 我撇了撇嘴,把两个袖子网上一捋,露出光洁白皙的手臂来。 男人很满意:“这我就放心啦。” 说着,他正欲放下枪办“正事儿”,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那手机也早被男人没收了,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后座上,我拿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泛着蓝光的屏幕,依稀瞥到几个数字。 我手机从不存号,所以无论谁打来,显示的都是一长串号码。 这么做,不是因为懒,而是不想给敌人泄露太多信息。 做黑党的不比旁人,想活得久一点,就得处处谨慎,万事留心,有时候,你不小心被敌人瞥到了你在给谁打电话,有可能就会造成任务的失败。 格尔森.怀特曾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是人精,够格做你敌人的,智商也都不会低到哪里去,他们会通过你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蛛丝马迹来判断你下一步的行动,若不想被他们看穿,你就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我谨记他的教诲,做事力求尽善尽美,不留痕迹,宁愿费力把需要记住的人的号码全部背过,也不标注这些号码的主人是谁。 给我打电话的是秦煜卿,我猜他是到停车场了,见我没在,想问我又跑哪儿浪去了。 我瞥手机屏幕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上持枪的男人也顺着我的目光瞥了眼我手机的屏幕,当他看到来电显示上显出来一长串号码的时候,唇角明显向上扬了扬。 “要接吗?”他坏笑着问我。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儿:“你让人家接吗?” “接呗。”他接过我的媚眼,看向我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别被我的外表吓到,我其实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我笑了,正欲弯腰去后座够手机,又听他幽幽的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万一是你男朋友打来的,让他听听你的叫床声,不是更有一番风味吗?“ 我够手机的动作停了停,扭头神色复杂的瞥了那男人一眼,由衷的表示:“您可真怜香惜玉。” “好说好说。”男人摆摆手,一副被我夸的很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家伙,脸皮真是比我还厚。 我抓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你又跑哪儿去了?”秦煜卿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明显染着不悦。 我本想告诉他我已经开车回去了,话刚到嘴边,又不想这么说了,于是我狡黠一笑,轻声道:“你先等我两分钟,我一会儿再跟你说。” 言罢,我捂住了手机的听筒,抬眸风情万种的看向坐在副驾驶的那个男人,半真半假道:“我朋友说要来找我,你肯不肯让他来?” 男人很直接的问:“男的女的?” 我很不厚道的回答:“女的。” 男人一拍大腿,当机立断:“来!刚好3p。” 我沉默了两秒,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要是男的呢?” 那男人也沉默了两秒,有些生气的瞪了我一眼:“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其实是男的。” 那男人又沉默两秒,突然问:“长得好看吗?” 我虎躯一震,猛地抬头看向男人,内心仿佛遇上暴风雨的大海,惊涛骇浪瞬间就拍了起来。 “哥。”我语气凝重的问:“你这意思是,只要好看,你不挑性别的?” 男人回答的很潇洒:“性别什么的,都是浮云,女人有女人的好,男人也有男人的妙,只要脸足够正,哥不挑。” 我佩服的五体投地,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写满了崇拜:“哥,你说的太对了!我……我……我要把你这句话搞个纹身刻胸口,以后,这就是我的座右铭。” “乖。”男人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育我道:“话记心里就行,不用搞纹身,纹那么长一行字儿,不好看的。” 我点头:“哥你考虑的真周到,我这就把我朋友叫来,我告诉你,我那朋友长得可水嫩了,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而且特别聪明,简直就是绝世美受。” 男人突然皱了下眉,带着些许忧虑的说:“你这形容词儿有点儿耳熟……我能先看看你那朋友的照片吗?” 我愣了下,当机立断挂了秦煜卿的电话,然后从相册里翻出了晋以琰的照片,给那男人递了过去。 男人盯着那照片看了两秒,长叹一声,感慨道:“世界真小。” 我瞠目结舌:“哥,你认识他?” 男人不知从那儿变出一根香烟来,点燃了。 他深吸了一口尼古丁,低笑道:“认识,何止认识,我可还是他的……” 不待他把话说完,我就接过了他的话茬儿,把脑袋伸到他跟前,眨巴着大眼兴奋不已的替他回答道:“……男朋友?” 男人瞪了我一眼,毫不留情的弹了我一个脑门儿:“男你大爷!哥这么风流倜傥,像会搞男女朋友这种低俗乐趣的人吗?” 我拨浪鼓般的摇着脑袋:“那必须不像。” 男人表情这才缓和下来,赞许般的看了我一眼:“孺子可教也。” 我好气的问:“那你和晋以琰是什么关系呀?” 晋以琰这家伙,藏得很深,我对他一无所知,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认识他的,我肯定得把话套全了,看看这家伙都知道些什么。 可男人也不是好对付的,他幽冷着眸子凝向我,似笑非笑道:“我貌似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顾老板养的那条美女蛇吧?” 他这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美女,那肯定是我,蛇,应该是指小黑,可“养”……我和小黑都没让顾言晟养过呀! “不是。”三思过后,我认真的回答:“我和顾老板是君子之交,不存在养与被养的龌龊关系。” 闻言,男人长吁出一口气来,庆幸道:“不是就好,顾老板的人我可不能随便碰,既然不是,咱们就开始吧。” 说着,他欺身而上,巨大的身体黑云般将我笼罩。 驾驶位的靠背在他靠过来的那一刹那被他调到了最低,我顺势跟着靠背一同向后倒下,他在我和驾驶位的靠背落到最低位置的那一刹那,压倒了我身上。 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献上朱唇。 他含住了我的嘴唇,亲吻的方式很狂野,但又极富技巧。 若不是我早被傅越“喂饱”了,或许我会陪他来一发再干正经事儿。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但不是这个男人的。 在男人忘情的亲吻我脖颈的时候,我弯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将夹在两指间的银针显露了出来。 “别动。”我把银针对准了男人的脖子,笑靥如花道。 男人身体一僵,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真乖。”我伸出狡猾的蛇,在男人刚毅的侧脸上舔了一下,笑得潦倒众生:“现在,好好跟我讲一讲你跟晋以琰的关系,否则的话,针一刺进去,你知道后果的。” 第132章 荡然无存的信任 这银针,是我刚才弯腰去后座拿手机的时候,趁男人不备,偷偷藏到手指头缝里的。 我虽没什么节操,但自尊心还是有的,同样是经验丰富的暗杀者,一直被他压制,我心里实在不平衡,所以想反杀回去,后来又听他说他认识晋以琰,这反杀就更有必要了。 细长的枕头紧紧的贴着男人的脖颈,我对准了他的血管,这萃毒的针,一旦刺入他的血管,不到五分钟,毒液就能顺着血液传遍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到时候,华佗在世他也别想得救。 男人突然沉闷的笑了,那笑声很有意思:“你果然是美女蛇。” “哥哥这时候还有心思关心这个?”我幽声问,声音里染着似有似乎的笑。 “为什么没有?”男人反问我:“死之前,我总要知道自己是折谁说里面了吧?” 闻言,我伸手即若即离的抚过男人亦正亦邪的侧脸,娇笑道:“别这么说嘛,你长得这么帅,人家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只要你乖乖听话,把我想知道的统统告诉我,我保证不会手抖误杀你。” 纤细的指已顺着他的眼角一路划到他的下颚上,话音落地之际,我的指尖也刚好落在他下巴尖上。 我手指停下了移动,目光一凛,声音也变冷了:“可你如果不配合的话……这针可是很锋利的,我气性大,一生气,手就会不受控制的发抖。” 我嫣红的唇靠近了他的耳边,张嘴将他的耳垂含了进去,用力一吸:“你一定不想这样的,对吗?” 男人仍阴阴冷冷的笑着:“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要舍不得开枪了。” 我一惊,猛地扭头,看向了他之前握枪的手。 视线顺着他的手臂一路下移,我这才惊觉,他的枪一直没放下,此刻,他右手正以一个相当诡异的姿势反转着握枪指向我,枪口正对我的细腰。 见我发现了他的枪,男人唇角上扬:“这个位置虽然不足以要你的命,但足以打穿你的脊髓骨了——四肢瘫痪过一辈子,漂亮如你,应该也不会想要这个结果吧?” 妈的,大意了。 我恶狠狠的剜了那男人一眼,气到说不出话来。 男人眸底却闪过得意,调笑着跟我商量道:“两败俱伤真的没什么意思,不如我数三二一,咱俩一块儿放下武器,握手言和?” 心里虽然窝火,但是现在除了这个提议,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于是我点头答应了:“好啊,握完手后还能打个和好炮庆祝一下。” 男人乐了:“姑娘你真是深得我心。” 调侃结束后,男人清了清嗓子,开始计数:“三……二……” 我握紧了手里的银针,余光瞥到男人也握紧了他手里的手枪。 “一!”最后一个数字从男人削薄的唇中吐出。 然而…… 针仍对准了男人脖颈处的血管,枪仍指着我的细腰。 男人:“……” 我:“……” “咳咳。”男人轻咳两声,老大哥般数落我道:“姑娘,你这样不行,做人要诚信啊。” 我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他妈有资格说我?” 男人自觉理亏,转移了话题:“重来重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不能总纠结于过去,要向前看,虽然上一回咱俩挺不信任对方的,但这一次一定得改,我数一二三,你把针扔了,我把枪扔了,然后打和好炮,就这么说定了,不许改了。” “好!”我磨着牙:“谁不扔谁是小狗!” “说得好。”男人附和我:“谁不扔谁生儿子没jj。” 这诅咒好生恶毒,幸亏我不打算生孩子。 于是男人又开始计数了:“一……二……” 我不太明白,他这才为什么要正着数。 “三!”最后一个数如期而至,我紧握着手里的针,即不害怕变小狗,也不害怕生儿子没jj。 很显然,男人也不怕。 该扔的武器一样也没落地,车内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你怎么这么的不诚实呢?”男人痛心疾首的谴责着我:“你为你的儿子考虑过吗?!” 我冷笑:“呵,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扔枪,你个生儿子没jj的狗男人!” “喂,不要人身攻击。”男人用枪口威胁性的戳了戳我的腰侧,一脸正气的跟我讲理道:“我又没有违反约定。” “你还敢说你没违反约定?”我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怒视着他右手握着的枪,愤怒的谴责他道:“那你右手里拿的那是什么?说好的扔枪的,你就是这么扔的?” 男人笑了:“美女蛇,你好好听我说的话行不行?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我数一二三,你先扔针,我再扔枪,谁不扔谁生儿子没jj。” “滚你妈的。”我忍不住暴了粗口:“凭什么我先扔?” 男人很无辜:“我刚才说的就是你先扔啊,你也同意了的。” 听到这里,我猛然回想起,他刚才说话的时候,确实是先说的“你把针扔了”,然后才说的“我把枪扔了”。 但这先后,又不代表次序! 妈的,这孙子居然敢跟我玩儿文字陷阱! 我正欲发飙,这时,车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呐,那不是老白的车吗?哈哈哈,他对那破车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啊,都破成这样了,还舍不得丢。” 这声音好像是……是……顾言晟! 我猛然睁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寒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男人也吃了一惊,扭头匆匆瞥了眼车外。 车窗外面,两个修长的身影正在向我们这边移动。 “那车御少貌似改装过。”这是晋以琰的声音:“虽然看着破,但速度却是一流的,马达放开了,顶级赛车都拼不过它。” 顾言晟笑了:“有那么厉害吗?” “厉不厉害你开开就知道了。”晋以琰说:“反正在越南的时候,我坐过他那车,当时我们被越南军方,反动军,猛虎组织三方势力追杀,越南军方还派来了直升机,我都感觉自己要交代在那里了,谁料御少一阵骚操作,车子直接飞起来了,蹿的比直升机还快,把我都给看懵了。” 顾言晟惊了:“飞?那破车还会飞?” “就飞了一下。”晋以琰解释道:“从土沟里蹿出来的时候,受力不太均匀,向上蹿了个两三米,落下来时车子叮当响,居然也没散架……御少那车,真可以说是神车了。”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向越野车这边走来。 被晋以琰成为御少的男人明显紧张了起来,重新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压低声音道:“喂,你也不想招惹麻烦吧?我数三二一,同时放武器,ok?” “好啊。”我低笑着:“御少数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顾言晟懒洋洋的问:“老白在不在车里面啊?他那么随便,我怎么总觉得他已经溜到楼上找姑娘睡觉去了?” “三……”男人开始数数:“二……” “放心,他不敢的。”门外的晋以琰微笑回答顾言晟:“前几年他偷了北条时野一把名刀,北条时野满世界的通缉他,别人的宴会他可能还会上楼浪浪,北条时野的宴会,他敢上去那纯粹是嫌命长。” 顾言晟:“万一呢,咱白哥可是艺高人胆大,世上没他不敢逛的窑子。” 晋以琰笑出了声:“也没他不敢睡的妞。” “一!” 话音落地,男人反手把枪扔了,我也弹走了银针,顾言晟伸手握住了副驾驶的门,用一拽,车门开了。 “啊……”我娇嗔出声,双手蛇一般的缠过男人的脖子,面色绯红:“不……不要嘛……” 开门的顾言晟身体猛地一僵,石化般杵在门口,半天没有动弹。 他瞳孔微颤,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般,满目震惊的盯着躺在驾驶位上的我和他亲爱的白哥。 站在他身后的晋以琰也是一愣,精明如他,也没搞清楚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 被唤作御少的男人挣扎着从我身上起身,企图向顾言晟解释些什么:“小晟,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怎样的?”我哀怨的瞪了御少一眼,唯恐天下不乱道:“没听晋先生刚才说吗?世上没你不敢睡的妞。” 御少都要哭了:“姐,我真不敢睡你。” 我愤怒的踹了他一脚:“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御少懒得理我,扭头重新看向顾言晟,拼命的为自己辩解道:“小晟,你一定要相信大哥呀,你是知道我的,我宁可一辈子睡不到女人,也不会动兄弟的女人的!” “对,他还可以睡男人。”我在旁边补充道,并伸着头给站在顾言晟身后的晋以琰打了个招呼,指着御少小声跟晋以琰说:“晋先生,他刚才还想睡你。” 晋以琰笑了笑没说话,明明是令人如浴春风的浅笑,我却看的打出一个寒战来。 “我……我……”御少百口难辨,伸手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我在一旁,憋笑憋的很辛苦。 这时,顾言晟突然伸手拍了下御少的肩膀,沉声道:“别狼哭鬼嚎了,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御少愣了下,抬头满目感激的看向顾言晟:“你相信我?” 顾言晟点头,不轻不重的“恩”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突然冷飕飕的扫向了我,凉声道:“毕竟,某人的恶劣程度,我可是刚见识过。” 第133章 雇佣兵 刚见识过?我呼吸一滞,目光下意识的移到了站在顾言晟身后的晋以琰身上,心里隐约产生了一个很不好的联想。 晋以琰正好也在看我,细长的凤眼里,噙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王八蛋,我在心里暗骂了他一句:这孙子该不会也邀请了顾言晟来观看我和傅越的活春宫吧? 啧,以他的恶劣程度,还真有可能。 这么一想,我突然明白晋以琰拿傅越算计我,目的何在了。 ——他想让顾言晟彻底放弃我。 不管顾言晟对我所说的爱里面到底包含着几分深情,他舍不得我死是真的,我曾经救过他一命,也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他念着旧情,对我明显要比对别人仁慈很多。 这对顾言晟他们那伙人来说,显然是极其不利的,虽然我也不太明白顾言晟和晋以琰具体的关系,但可以看出来的是,顾言晟确实是他们那个团伙的老大,某些决策性的问题,晋以琰只有提建议的份儿,顾言晟手里才握着最终的决定权。 顾言晟和晋以琰的最终目标是取意大利教父格尔森.怀特的命,而十分不巧的是,格尔森.怀特不仅是我唯一的主子,还是我爱戴的养父。 所以我和顾言晟的敌对状态,基本是无法解除的。 我不会让他伤害格尔森.怀特的,谁敢把枪口对准格尔森.怀特,我就敢把谁的脑袋砍下来,当礼物献到格尔森.怀特面前。 我是格尔森.怀特养大的毒蛇,格尔森.怀特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他活着,我保护他的安全,替他除去他的敌人,他死了,我为他复仇。 我和顾言晟,真的是完全对立的,只是顾言晟还没看清这点。 但他的好哥哥兼大军师晋以琰,却看得很透彻。 所以他今儿个才会搞这么一场大戏出来,好帮着顾言晟彻底看清,我的里子究竟有多烂。 顾言晟调查过我,所以他应该很清楚,傅越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是我仅存的良知,如今我却毁了他。 没节操如我,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唯有一个男人我永远不会碰。 那个男人就是傅越。 可现在,我把傅越都睡了,你瞧,我这个人真的是一点儿下限都没了。 顾言晟,面对这样恶劣又毫无下限的我,你还敢继续爱下去吗? 我想,顾言晟刚才已经给了我答案。 “啧,没意思。”我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伸手拉开了驾驶位上的门,从御少那辆破得叮当响的越野车上跳了下来。 下车后,我回过头,隔着破旧的越野车,看向了站在越野车副驾驶位那侧的顾言晟。 凑巧的是,我看向顾言晟的时候,顾言晟也在看我。 四目相对,我们彼此的眼眸里,都不再有任何的温情。 其实这样也好,比起拿感情骗人,我更喜欢凭实力碾压他们。 所以我笑了,风情万种的冲顾言晟抛了个媚眼儿,幽声向他告别道:“再会了,顾老板,下次再见的时候,可要学机灵点儿,别再挨我枪子儿了。” 顾言晟扯了扯唇角:“那一枪就当还你一命吧。” 他顿了顿,剑眉下压,目光又冷了几度:“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仍微笑着:“如此,甚好。” 言罢,我毅然转身,潇洒离去。 大概是被我擅自挂他电话的行为给激怒了吧,秦煜卿那孙子居然没等我,自己开车回去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用手机打了个车,这才终于回到秦家。 如今,杜凉笙已经被我平安的送到傅越那里去了,我也没必要再继续演坏人了,所以回到秦家后,我便把一直被我软禁在东院的秦家人给放了。 由于我当众杀了秦煜卿的三叔,秦家人心里对我颇有微词,我懒得过去给他们做思想工作,直接把这烂摊子交给秦煜卿去处理了。 也不知道秦煜卿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真的说服了倔强的秦老爷子,让他点头同意了加入黑十字。 黑十字和秦家联盟终于正式达成,我打电话通知了亚瑟和远在意大利的格尔森.怀特,电话里,格尔森.怀特下达了命令,要亚瑟安排人驻扎进秦家。 于是十二号上午,亚瑟把黑十字埋伏在澳口的一半人马派遣到了秦家,这部分人马,全部由我指挥。 “亚瑟你怎么没过来?”傍晚的时候,我给亚瑟打了个电话,撒娇般的问:“爸爸明天就过来了,你不和我一起去迎接他吗?” 亚瑟沉闷的“恩”了一声,道:“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我不由的皱了下眉,心里布满了困惑:“比接爸爸还重要?” 亚瑟压低了声音:“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黑十字核心成员接到的命令都是重大机密,一般不会轻易向别人泄露,我理解这点,所以没有再逼问亚瑟。 “对了。”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趣的问:“我上次让你帮我调查的人,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你是指哪个?”亚瑟反问道:“晋以琰,还是白少御?” 白少御?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我啃着手里的薯片,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调查到那个,就给我说那个呗。” “都查到了。”亚瑟沉声回答我道。 我吃了一惊:“晋以琰也查到了?” 亚瑟对我的惊讶感到有些茫然,很不解的问:“你为什么对那个叫晋以琰的家伙这么感兴趣?根据我的调查,这家伙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就是顾言晟的军师,在跟顾言晟之前,是做黑客的,但做的不大,充其量就是拿黑客技术偷偷银行的钱罢了,偷的金额也不多,虽然足够立案,但还不足够让警察花费太多心思去抓捕他。” 闻言,我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凉水,心里的激动之情,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资料,一听就是假的, 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晋以琰那家伙只是个小小的黑客。 他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要怎么才能把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挖出来呢?我舔了下嘴唇上沾着的薯片渣渣,眸色在无声无息间加深了。 “那白少御呢?”我低笑着问:“这家伙又是什么底细?” 两天前,从花满堂回来的时候,我就给亚瑟打了通电话,让他帮我查查,近几年是不是有个名字里带“白”或“御”的男人,从日本山口组组长的藏刀阁里偷过一把刀。 现在看来,亚瑟已经查出来了。 那个偷刀贼的名字,叫白少御。 怪不得顾言晟喊他老白,晋以琰戏称他御少。 我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还听到过不止一次,可该死的是,我这么好的记性,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好在我也不用想,因为亚瑟很快就给我答案了。 “这是个狠角儿。”亚瑟语气变得凝重了起来:“他原本是暗网的雇佣兵,十六岁就混到了s级别,这家伙杀人无数,只要钱给的到位,没有不敢杀的人,十年前震惊全世界的墨西哥总统遇刺案,就是他干的,那时候他才刚成年。” 雇佣兵!我猛然睁大了眼睛,终于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白少御这个名字很耳熟了。 白少御,白少御……这他妈不是十年前的王牌杀手,雇佣兵king吗? 该怎么解释“雇佣兵”这个词儿呢?这是黑道儿里一个很有意思的词儿,类似于杀手,不过他们不止干杀人的勾当。 简单来说,他们什么活儿也接,只要价钱谈妥了就行。 其实,我也属于雇佣兵的一种,但我不私自接活儿,我的活儿都是格尔森.怀特给我接的,他收钱,然后命令我去为雇主办事儿。 像我这样,就属于有组织的雇佣兵,而我隶属的组织,便是蛇与玫瑰。 除了像蛇与玫瑰这样,被有心人特意培养出来的雇佣兵团以外,暗网上还有一些自由的雇佣兵,这些雇佣兵没有组织,基本都是单干。 白少御就是自由雇佣兵中的一个。 我之前也讲过,暗网是大型犯罪交易平台,雇主一般都是通过暗网去寻找雇佣兵的,雇佣兵会把自己的等级,资历还有佣金标到暗网上,雇主可以通过暗网的“雇佣兵页面”寻找自己想要的雇佣兵,为自己办任何事。 一般雇主选定雇佣兵后,可以通过暗网的雇佣兵页面跟他想雇的雇佣兵聊天,看雇佣兵愿不愿意接这个活,一旦雇佣兵同意接活儿,雇主便需要在暗网下单,指腹高昂的佣金。 这笔佣金,有百分之二十会直接打给雇佣兵,另外百分之八十,暂扣在暗网,雇佣兵完成任务后,暗网会扣下百分之十的佣金作为中介费,剩下的钱全部打给雇佣兵。 如果雇佣兵没有完成任务,这百分之十的中介费照样要扣,打给雇佣兵的那百分之二十的预付款也不会退回来,所以最后退到雇主手里的,只有佣金的百分之七十。 这样雇主就很亏了,中介费扣就扣吧,人暗网要运营,肯定不能白担着风险给你提供犯罪交易平台,可打给雇佣兵的那百分之二十的预付款仍的就有些恼火了,尤其是部分自由雇佣兵,收了钱不办事儿,只打算坑那百分之二十的预付款。 针对这种情况,暗网出了策略,通过等级划分,来评估雇佣兵出任务的成功率。 雇佣兵有五个等级,由字母表示,从低到高以此是d,c,b,a,s,还有无等级,接活儿的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五十的,都是无等级的,d级雇佣兵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c级雇佣兵成功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以此类推,a级雇佣兵其实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好的雇佣兵了,接活儿的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九十的上面是什么?百分之百。 没错,s等级的雇佣兵,都是接活儿从来没失败过的雇佣兵。 另外,需要补充说明的是,雇佣兵接的活儿少于一百单,没资格评级。 所以,s级的雇佣兵,起码成功完成了一百单任务。 有组织的雇佣兵里,都很少出s级的雇佣兵,我从十三岁开始被格尔森.怀特特训,十五岁开始接活儿,到现在,在暗网的评级也只是a罢了。 可白少御,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暗网赫赫有名的s级王牌雇佣兵了。 第134章 蛛丝马迹 十年前,白少御是雇佣兵界神话一般的存在,他是整个暗网唯一一个s级的自由雇佣兵,被成为“王牌king”。 无数的组织想要拉拢他,可没有组织成功过。 别看那时候王牌king的年纪小,脾气是真的大。 我听说俄罗斯暴君花天价请他加入战斧组织的时候,王牌king很不客气的在公共网络上回应他:当你手下免了吧,你若想做我的小弟,我倒可以勉强考虑下。 这话成功的激怒了俄罗斯暴君,为了挽尊,他派了战斧组织赫赫有名的杀手去取王牌king的脑袋。 但这只是对外宣称,格尔森.怀特告诉我,俄罗斯暴君其实不是派了一个杀手过去跟王牌king单挑,而是派了一支雇佣兵团过去。 这雇佣兵团是战斧组织秘密培养的,性质和蛇与玫瑰差不多,但没有蛇与玫瑰有名,人数也比蛇与玫瑰多的多。 当时,这个雇佣兵团中的黑客根据王牌king在公共网络上发出的那份挑衅消息,找出了王牌king的准确位置,然后浩浩荡荡的杀了过去。 谁曾料想,那位置是假的。 王牌king在给俄罗斯暴君发挑衅消息的时候,处理过自己的ip,弄了个假位置去糊弄战斧组织的人。 普通的假位置,肯定是糊弄不了黑客的,还是格尔森.怀特告诉我的,他说这个王牌king非常的机灵,说不定还是个黑客高手,他在自己的弄的假ip上,又隐藏了一个代码,搞出第二个假ip来,战斧组织的黑客看出第一个ip是假的,于是花尽力气去破解代码,查出了第二个假ip。 这时候战斧组织的黑客防心其实已经大大降低了,再加上第二个假ip做的又非常的逼真,黑客成功上当,战斧组织的雇佣兵团白跑了一趟。 现在回忆起格尔森.怀特给我讲过的这些事,我隐约间捕获了一些新的信息。 我猜着,王牌king可能根本不是什么黑客高手,他都未必是个黑客,当年那个迷惑了战斧组织的假ip,极有可能是晋以琰给他弄的。 所以说,早在十多年前,晋以琰和白少御就认识? 不,可能不止晋以琰,说不定顾言晟也早在十多年前就跟白少御很熟了。 等等,十多年前……那个时候顾言晟才多大呀?他有从黑十字逃出去吗? 我发现了问题所在,压低声音问亚瑟道:“亚瑟,你现在就找人帮我去暗网调资料,看看王牌king是在哪一年出言挑衅俄罗斯暴君的。” 亚瑟应了声好,然后我便听到了他命令手下登陆暗网的声音。 几分钟后,亚瑟找到了答案,沉声回答我道:“王牌king发的那条挑衅俄罗斯暴君的信息现在还在暗网挂着,时间显示是零八年。” 零九年,我锁紧了眉,在心里飞快的计算着:现在是一八年,零八年也就是十年前,十年前我刚好十四岁……啧,这个时间点儿卡的可真好! 我就是在十四岁那年,和亚瑟一起放走顾言晟的。 而王牌king恰好也是在那一年,彻底销声匿迹,退出人们视线的。 外面的人都在传,说王牌king已经被俄罗斯暴君杀了,纵便他再厉害,可终究是一个人,哪里抗得过黑手党帝王的全面追杀? 众人叹一句天妒英才,很快便把这件事给遗忘了。 可有点儿脑子的人,心里其实都很清楚,王牌king并没有死。 首先时间不对,俄罗斯暴君是在五月份派人去暗杀王牌king的,但根据暗网的交易记录显示,六月份的时候,王牌king还接了个大活儿。 没错,那个活儿就是暗杀墨西哥的总统。 这是他接的最后一单活儿,他成功了,保持了王牌king的不败神话。 完成这最后一单活儿,他便人间蒸发了。 另外,如果在暗网注册过的雇佣兵发生意外,不幸去世的话,暗网会在第一时间更新资料,注销掉这个雇佣兵申请的账户。 而王牌king的账户一直没有被注销,所以他肯定还活着,只是不再登陆这个号码罢了。 外行人总觉得,这账户之所以一直没注销,很有可能是因为暗网系统出了bug,但这说法纯属扯淡,暗网系统拥有全世界最顶级的黑客团队,自成立到现在,就没出过bug。 而且吧,俄罗斯暴君不是个低调的人,如果他手底下的杀手真能取了王牌king的脑袋,他一定会大肆宣扬这件事,好雪前耻。 可王牌king消失后他吱声了没?完全没有。 总之,王牌king死是肯定没有死的,不然我前两天见到的那家伙难不成是鬼吗? 现在的问题是,王牌king十年前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他的消失和顾言晟有关吗?他为什么要在消失前接刺杀墨西哥总统的活儿呢?还有出言挑衅俄罗斯暴君的事儿,他不想加入战斧组织直接拒绝俄罗斯暴君不就得了,为什么要在公共网络发言挑衅俄罗斯暴君? 真的只是因为年少轻狂吗?还是说,他其实有别的目的? 二零一八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和亚瑟放走了顾言晟,王牌king在暗网公然挑衅俄罗斯暴君,俄罗斯暴君勃然大怒,派出一支雇佣兵团去取王牌king的脑袋,本该在澳大利亚的王牌king却突然出现在了墨西哥,一枪要了墨西哥总统的命,自此销声匿迹,再无音讯。 这些事情看似零散毫无联系,可我的第六感却告诉我,它们其实是一个整体。 就像被打乱了的拼图,乍一看去,杂乱无章,无法入眼,可只要你耐心点儿,把这些凌乱的碎片慢慢拼装组合,就能得到一张完整的,精妙绝伦的拼图。 不行的是,十年前这份神秘拼图的碎片遗失了很多,所以我暂时没办法把它拼出来。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而这些信息的关键,应该在晋以琰身上。 白少御和顾言晟的底细我虽然还没摸透,但起码摸了个七七八八,可晋以琰……除了他是顶级黑客外,我对他仍一无所知。 沉思中,亚瑟的声音突然传来,将我飘远的思绪又重新拉了回来:“莉莉丝,你怎么突然对王牌king感起了兴趣?” 我愣了下,本想告诉亚瑟真相,却又犹豫了。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证据证明我前天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王牌king,更没有办法证明,王牌king十年前就跟晋以琰和顾言晟他们认识。 确切的消息发布出去,对战况确实有利,可不确切的消息发布出去,只会给我们的人带来恐慌,而且……万一这又是晋以琰耍的阴谋诡计呢? 让我误以为自己窥到了真相,其实,这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他给我制造的假象罢了。 所以我临时改了口,笑着回答亚瑟道:“我一直对王牌king很感兴趣啊,他可是我的偶像。” “是么。”亚瑟低笑着:“貌似你正式以蛇与玫瑰组织雇佣兵的身份挂职暗网的那年,他刚好完成最后一单任务,彻底销声匿迹。” “是啊。”我感慨道:“当时爸爸还揶揄我,问我能不能取代王牌king,成为暗网第二个接任务满1000单,成功率仍保持百分百的s级雇佣兵。” 我叹了口气:“只可惜,我有单任务失败了,这辈子与s级无缘了。” “这又不能怪你。”亚瑟安慰我道:“那单任务又不是你去做的。” 对,那单任务确实不是我做的。 格尔森.怀特给我接了这单任务,但我临时又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所以他把这单任务转交给了蛇与玫瑰的其他成员。 这就是有组织的雇佣兵和自由雇佣兵最大的差别。 有组织的雇佣兵,接完任务后,任务不一定由被雇主选中的那个雇佣兵去办。 组织的头目,是可以把这单任务交给组织内其他雇佣兵去办的,最后只要任务完成就行,谁办并不重要。 当年我的那单任务,被格尔森.怀特转交给黑色响尾蛇去办了,很可惜的是,她失败了。 于是这个任务又转移给了死亡蝮蛇,结果他也失败了。 第三个人没派出去,因为期限到了,雇主撤回了订单,我的雇佣兵档案上,就这样多了份败笔。 “不是我做的又怎样?”我撅起嘴巴,哀怨不已的表示:“反正黑点是留在我的档案上了,唉……本来我连自己满1000单零失败率后的称号都想好了,就叫王牌quuen(王后),刚好跟我偶像王牌king(国王)配对儿,结果……” 我长吁短叹,心痛不已。 亚瑟知道我是在胡掐,所以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们又闲聊了些有的没的,随后挂了电话。 夜色越来越深了,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平躺到了床上。 今天是九月十二号,明天中午,格尔森.怀特就会乘直升机飞到澳口,后天,万众瞩目的拍卖会就开始了。 暴风雨即将来袭,今晚可能是我所能享受到的,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了。 刀口舔血的日子,能多安生睡一天,都是偷来的,我闭上了眼睛,在暴风雨的中心位置,缓慢进入了梦想。 第135章 格尔森.怀特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我和秦煜卿带领着一批手下,浩浩荡荡来到码头,开始恭候格尔森.怀特的到来。 本来格尔森.怀特跟我说的是他会在九月十三号的上午乘直升飞机到澳口,但是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突然打电话通知我,他没有乘私人飞机,他改坐船了。 从意大利乘飞机飞到澳口,大概需要一天左右,坐船的话,起码得坐上一个星期。 我听得目瞪口呆:“教父,你别告诉我,你刚上船。” “怎么可能。”格尔森.怀特笑着,声音很是温和:“我一周前就上船了。” 我还是没办法理解,一边儿穿衣服,一边儿随口问格尔森.怀特:“教父,你说你遭这个罪干什么?直接坐飞机不就好了?” 格尔森.怀特仍笑着:“莉莉丝不喜欢坐船?” “不是特别喜欢。”我诚实的回答:“晃来晃去倒是小事儿,主要是太慢了,稍远点儿的距离就得坐三五天。” “这不是很好吗?”格尔森.怀特低笑道:“刚好可以看看风景,莉莉丝,大海的景色是很奇特的,海风的触感,也不是其他交通工具能取代得了的。” 格尔森.怀特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狠起来是真的狠,可他温柔起来,也是真的温柔。 他能微笑着把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丢进福尔马林里,将他做成标本寄给他的生父,也会在某个静谧的夜里,给年幼的我和亚瑟吹笛子,讲他以前难忘的经历,他能面不改色的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也能在厨房里,仿佛做艺术品般,为我和亚瑟准备晚宴…… 摒除黑手党残忍毒辣的一面,他其实是个很风雅的男人,无论是做菜还是杀人,动作都很优雅,仿佛舞者在台上演奏,每一帧被截下来,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副完美的画。 他弹得一手好钢琴,非常喜欢莫扎特的曲子,空闲的时候,会到罗马的音乐广场,当众为大家演奏。 他的听众们都不知道他是意大利赫赫有名的黑手党教父,还以为他是落魄的音乐家,有的甚至会从钱包里掏出零钱,丢进他放在钢琴家旁边的礼帽上。 被施舍钱财,格尔森.怀特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弹他的钢琴。 若我和亚瑟在的话,他会把那一礼帽的钱递给我,笑着跟我说:“呐,莉莉丝,这是爸爸给你赚来的糖果钱,洛克的糖果屋应该还没关门,带着你亚瑟哥哥买糖去吧,不要吃太多,当心蛀牙。” 然后我就抱着满满一礼帽的钱,美滋滋的洛克的糖果屋买糖吃。 洛克的糖果屋就开在音乐广场,里面有各色的糖,从糖果屋里出来后,我那一礼帽的钱,就会变成一礼帽的糖。 格尔森.怀特和亚瑟都不爱吃糖,唯有我是个糖罐子,不到十五牙就吃坏了两颗,但还是坚定不移的吃着,这令我的牙医非常苦恼,不断的向我的监护人格尔森.怀特反应:这丫头真的该戒糖了。 格尔森.怀特却只是笑,末了,还是会把礼帽中的钱丢给我去买糖。 牙医不知道,我真的需要这颗糖。 但格尔森.怀特知道。 格尔森.怀特也很有童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又是黑手党界的泰斗,可他爱看动画片,日本那个超长的动画片《海贼王》,他一集不落的追下来了。 这个爱好的产生可能是由于亚瑟,亚瑟小时候非常爱看动画片,每次晚饭过后,爷俩就一块儿坐沙发上,追日本动漫看。 看日本动漫的过程中,格尔森.怀特学会了日语,那时候他都四十多了,学习能力却仍比我这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强,我很受震撼,于是暗中也开始学习各国的语言,不想被养父比下去。 这个男人很可怕,也可恨,但却也有他可爱的一面。 你瞧,他为了看看大海,听听海浪,吹吹海风,放弃了更快捷有效的交通方式,竟花了一周多,乘船来了澳口。 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在码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我们等的船终于靠岸了。 乘客陆陆续续的下了船,秦煜卿有些困惑,扭头问我:“怎么有这么多碍事的人?教父不是乘私人船来的吗?” 我低笑出声:“谁知道呢?” 格尔森.怀特的决定,可不是那么好猜的。 事实证明,格尔森.怀特确实不是乘私人船只来的,他用假身份证买了船票,混到普通乘客中,跟普通乘客一块儿过来了。 而且,他一个手下也没带,自己来的。 说实话,他从出口走出来的时候,我都险些没认出来他。 他提着拉着一个很小的黑色拉杆箱,身穿淡蓝色格纹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脸上带着遮阳的墨镜,乍一看去,和其他刚从船舱里出来的乘客没什么两样,只是那张脸,即便被墨镜遮了一半,也比普通人更有韵味。 他倒是很快就发现了我,步伐不着痕迹的加快了,并抬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我迎了过去,冲他张开了双臂:“爸爸。” 他伸手拥抱了我,然后低头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莉莉丝,一年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爸爸也越变越帅了。”我嘴甜的表示:“在这么帅下去,亚瑟都要嫉妒你了。” 格尔森.怀特点了下我的鼻子:“净会逗我开心。” “人家说的是实话嘛。”我缠住了他的胳膊,吐舌头冲他撒着娇。 这副画面,被旁人看去了,说不定会错把我们当成普通的父女,父亲出差多日终于归来,贴心小棉袄的女儿亲自过来迎接,和和睦睦,甜蜜温馨。 可事实,却远非如此。 秦煜卿和他带来的手下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个文雅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黑手党神话,意大利教父格尔森.怀特。 恩……比起山口组组长前两天登陆时摆起的排场,我家教父确实太低调了。 但教父其实不总是这么低调的,前几年去墨西哥的时候,他场面就摆的很大,做直升机来的,带了票手下,还带了他新养的宠物——一只我忘了是什么血统,但那血统真的非常高贵,价格也死贵的黑豹。 当时教父一身黑色西装,那黑豹往教父手边一站,气场爆棚。 我想,秦煜卿幻想中接教父的画面,应该就是教父登陆墨西哥时的那副画面,只可惜,这次教父不想装逼,秦煜卿只能承受幻想和现实之间巨大的落差了。 好在秦煜卿心理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心里有落差,但他把那落差掩饰的很好,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向格尔森.怀特行了个鞠躬礼,然后顺手便接过了格尔森.怀特手里拉的拉杆箱。 “教父舟车劳顿,旅程辛苦了。”他微笑道:“晚辈在花满堂布了酒席,教父是想先去花满堂吃点儿东西,还是想直接回去休息?” 格尔森.怀特将视线移到秦煜卿身上,似笑非笑的问:“你就是秦海森的长子,秦煜卿吧?” 秦煜卿:“教父好眼力,晚辈秦煜卿,家父本来是想亲自来迎接您的,但莉莉丝小姐考虑到家父年纪大了,过来不方便,就让晚辈代替家父过来恭候教父的大驾。” 格尔森.怀特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你还学会心疼长辈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是带着温和的笑的,可我知道,他其实是在审问我,秦海森不来,是不是真的是我的主意。 “心疼倒不至于。”我回答说:“只是如今秦家的掌权者,已经不是秦海森了,他来不来,我觉得无所谓。” 我顿了顿,又撒娇般的补充了一句:“再说了,爸爸你不是更喜欢看年轻的脸吗?瞧,清一色的年轻人,养眼不?” 秦家如今已经加入黑十字,黑十字的教父大驾光临,秦家家主必然得亲自过来迎接,这样才符合规矩。 所以教父刚才跟秦煜卿说话的时候,才会提秦海森。 这笑盈盈的一问,其实暗藏杀机,我若不给秦煜卿解围,今儿个他和他父亲的脑袋,就都别想要了。 “还是你养眼。”格尔森.怀特揶揄我道。 我冲他眨了眨眼:“花满堂的姑娘们,更养眼,爸爸有兴趣看看吗?” 格尔森.怀特笑了,摆手道:“算了吧,爸爸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那晚宴撤了吧……若是撤不了,就你们几个年轻人过去玩儿玩儿吧,别玩儿的太过火。” “哪儿有!”我嘟起了嘴巴:“爸爸你看起来只有二十。” “我若二十,那你多大?两岁吗?” 我眨眼道:“三岁,人家已经不是两岁的小孩儿了!” 闻言,格尔森.怀特变戏法一般的从口袋里变出一根棒棒糖来,逗我道:“那三岁的莉莉丝,还吃糖吗?” 我绯红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吃,爸爸给买的糖,三十了也要吃。” 我低头,直接用嘴巴咬住了那还未撕开包装的糖,把糖叼走了。 这咬糖的模样,可能过于魅惑,格尔森.怀特的眸色,无声无息间加深了。 第136章 密谈 敏锐如我,自然察觉到格尔森.怀特这微小的变化。 但我什么也没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开心的咬着糖,活像一个小傻子。 不过数秒,格尔森.怀特眸色重新清明了起来,他笑得宠溺,家长教育小孩般提醒我道:“不要咬糖纸,不卫生。” 我这才放下糖,哼着歌把它剥开。 糖纸落下,桃红色透明的糖显露了出来,这无疑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红。 糖块儿入口,酸甜的味道游走在口舌之间,瞬间带走了所有的苦涩与烦恼,我舒畅的呼出一口气来,心想发明糖的那个人,可真他妈的是个天才。 “爸爸,接下来您想去哪儿?”我咬着糖问:“秦家,旅店,还是基地?” 格尔森.怀特垂下眼帘,低笑道:“秦家有你驻扎就够了,我就不过去了……你是开车来的吧?把车钥匙给我。” 我不是开车来的,我是坐车来的。 所以我看了秦煜卿一眼,秦煜卿立刻会意,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格尔森.怀特。 格尔森.怀特瞥了眼递过来的钥匙,接之前,先教育了我一句:“莉莉丝,你不喜欢开车的毛病,真的要改。” 我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企图以卖萌的形势蒙混过关。 格尔森.怀特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苛责我。 和天才赛车手亚瑟不同,我的车技真的是其烂无比,像电影里那种炫酷的车战场景,是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因为只要我一开车,别说后面有人追了,后面没人追,我也能把车开沟里去! 但我骑摩托的技术很好,所以一般干坏事儿前,我都会在附近准备一辆摩托车,方便后面跑路。 格尔森.怀特没少为这事儿教训过我,甚至找亚瑟来教我开车,可我实在是太没天赋了,亚瑟教了我一周后,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莉莉丝,为了你和汽车好,你这辈子还是不要再碰汽车了。 我:“……” 其实我觉得我自个儿没亚瑟说的那么差劲儿,好歹我是考过了驾照的,你给我一辆车,我也能慢吞吞的开到目的地,但就是开不快,我总觉得汽车两旁的门阻挡了我的视线,不如摩托车好用,四面八方,我想看哪儿就能看哪儿。 而且汽车体积太大了,小胡同什么的根本进不去,一遇到堵车,立刻歇菜,也不如摩托车方便。 它唯一比摩托车好的地方,大概就是它外面有层铁皮,能帮忙挡挡枪子儿。 反正,我特嫌弃汽车,压根儿不愿意开它。 格尔森.怀特接过钥匙,突然皱眉,抬眸跟秦煜卿说:“玛莎拉蒂呀?这车也太张扬了,你有没有低调一点儿的车?” 秦煜卿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传说中的教父居然是这么低调的一个人。 我也被教父的低调吓到了,忍不住插嘴道:“爸,你搞那么低调干什么?” 格尔森.怀特笑了,沉声解释道:“我要去见个老朋友,搞得太张扬怕他不舒服。” “老朋友?”我满脸诧异,好奇的问:“爸爸您在澳口还有故交啊?” 格尔森.怀特低笑着“恩”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我意识到自己管得太宽了,于是乖乖的闭了嘴。 秦煜卿在这时递上了另一把车钥匙:“教父,你看本田行吗?” 格尔森.怀特接过车钥匙,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就本田吧!” 言罢,他冲我们摆了摆手,撵人道:“没你们的事儿了,你们把车开过来,就回去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指着我补充了一句:“莉莉丝,我晚上再联系你。” 我和秦煜卿都被他搞得有些懵:感情他让我们来接他,就是为了坑我们一辆本田车? 拜托,我们带了这么大一票人过来,还在花满堂包了夜场,秦老爷子他们还在秦家准备了宴席……全白弄了? 心里虽颇有微词,可教父的命令谁干违抗?秦煜卿命手下开来了车,然后我们一票人站在马路边上,目睹着格尔森.怀特开着那辆黑色的本田扬长而去。 呼吸着本田车的车尾气,我和秦煜卿对视了一眼,表情都很一言难尽。 秦煜卿指了指格尔森.怀特离开的方向,僵硬的问:“这……就是意大利教父?” 我白了他一眼:“闭嘴吧你!” 接的人自己开车跑了,迎接晚宴自然也是没办法顺利办下去了,秦煜卿给花满堂打电话取消了包场,我则百般无赖的躺在床上,等格尔森.怀特联系我。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一点,我他妈都睡着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我猛的打了个激灵。 操!哪个王八蛋大半夜的给老娘打电话?活腻了是不是? 我一边在心里暗骂着,一边摸出了手机。 来电显示上标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听。 事实证明选择接听是对的,因为电话接通后,我听到了熟悉的意大利语:“莉莉丝,到花满堂507房间里来,自己来,别惊动别人。” 对方说完这句话后,不待我作答,便挂断了电话。 我呼吸猛然一滞:刚才的声音是……教父?! 教父到底在搞什么花样?拒绝了我们为他设在花满堂的晚宴,结果晚上自己又跑到花满堂去了,还要我独自过去找他…… 我满脑子问号,却也来不及多想,从衣柜里翻出一身黑色运动衣,换上了,然后翻窗离开了房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出去。 秦家离花满堂还是挺远的,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又不能开车或开摩托,只能抄小路去了附近的街区,然后用滴滴叫了辆车过来。 网上疯传美女在深夜用滴滴软件打车,总会遇到猥琐司机的骚扰,听说这件事儿以后,我专门下载了滴滴打车,每天都在盼望着能够遇到猥琐司机性骚扰我,然后我反手一拳把他打成猪头。 可不知道是我长相有问题,还是运气有问题,我深夜打了那么多次车,一个猥琐司机也没遇到过,这令我十分的悲伤,拳头已经饥渴难耐,色狼们却迟迟不来,这届的色狼,也太没胆量了! 半个小时后,花满堂到了,我失望不已的下了车——唉,司机小哥儿又没调戏我,今晚只能揍沙包玩儿了。 尽管已经是深夜了,花满堂却热闹非凡,姑娘们花枝招展的在门口迎着客,客人们则醉醺醺的,咸猪手一个劲儿的往姑娘们的身上蹭,就差在门口直接开干了。 我进去的时候,还有个不长眼的把我当成了花满堂的小姐,醉醺醺的凑过来要我陪他喝酒,我本来想揍他一顿的,但想了想教父刚才在电话里特意嘱咐过我,让我悄无声息的过去,不要惊动别人,所以我姑且饶了那醉鬼,扯过身旁的姑娘塞给了他,然后进了电梯。 五楼很快到了,我轻车熟路的找到了507,伸手敲门。 令我诧异的是,给我开门的居然是亚瑟! 教父居然把亚瑟也叫来了,看来今晚确实有大事儿要商量。 我和亚瑟同时警惕的审视了下四周,确认没人尾随我后,我这才晃进房间里。 亚瑟动作很轻的关上了门,然后转过身来揉了把我的脑袋,微笑着跟我打招呼道:“莉莉丝,好久不见。” 我们虽然经常通电话,但自上次在傅越家见过一面后,就再没见过了。 我伸手抱了他一下:“好久不见。” “喂喂!”这时,客厅那边突然传来一个恼人的男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别秀恩爱了好不好?说起好久不见……黑曼巴,我们才是真的很久没见过了吧?” 这慵懒又欠揍的声音……呵呵,肯定是那家伙了。 我松开亚瑟,缓步走到了客厅。 “哎哟,眼镜王?你从非洲做任务回来了?”我低笑着,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目光幽幽的凝向客厅中坐在左边沙发上的那个男人,语气恶劣的调侃他:“啧啧,真是黑了不止一圈儿啊,灯一关,我估计就找不着你了。” 刚才揶揄我和亚瑟的,不是别人,正是蛇与玫瑰组织里与我齐名的雇佣兵,眼镜王蛇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并不是眼镜王蛇的真名,而是格尔森.怀特赐给他的代号,就像我本名叫杜凉烟,但跟了格尔森.怀特后,他又给我起了莉莉丝这个名字一样。 阿喀琉斯这个名字取自希腊神话,是希腊神话中的战神,大家应该都听说过阿喀琉斯的脚踝这个故事吧?为了让儿子获得无上的神力,阿喀琉斯的母亲命运女神在阿喀琉斯出生的时候,便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浸泡进圣水中,使他获得了金刚之身。 可由于浸泡圣水的时候,阿喀琉斯的脚踝被命运女神抓着,没有碰触到圣水,所以金刚之身的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脚踝。 后来,阿喀琉斯在大战中,被人射中脚踝,悲惨战死。 我不知道眼镜王蛇的真名叫什么,我只知道,他真的非常能打,据说训练他的时候,格尔森.怀特专门找了好几个世界格斗冠军跟他单挑,然后开始掐表,看他多久能把世界格斗冠军打趴。 据说他最快的记录,是五十八秒。 这家伙,杀人不靠毒,不靠枪,也不靠刀,喜欢活活用拳头把人打死。 除了眼镜王蛇外,客厅里还坐着好几个熟悉的面孔,神枪手黑桃k,百步蛇杜美莎,超级黑客红心q,小剥皮梅花j。 蛇与玫瑰的成员,都是用神话里的人物命名的,而黑十字的成员,命名方式就复杂多了,有时候会用牌,像黑桃k,红心q什么的,有时候会用世界流行的各大妖怪,像九尾狐,黑豹,金龙什么的……怎么命名,完全看他是黑十字中那一支队伍里的。 除了这几个熟悉的面孔外,客厅里还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那男人大概四五十了吧,邋里邋遢的,特别的不修边幅,我甚至问道他身上有种发馊的味道。 这家伙,是谁啊?我满心好奇:教父那么洁癖的人,居然会忍着这么一个仿佛刚从垃圾桶里钻出来的男人? 这男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第137章 冰山一角 除了我不认识的那位大叔以外,客厅里坐的都是黑十字或者蛇与玫瑰的核心成员,我隐约意识到,教父可能有重要任务要发布。 然而教父并不在客厅里,我有些困惑,扭头问亚瑟:“教父呢?” “在对面的房间休息。”亚瑟轻声回答:“他坐了一周的船,可能有些累了吧,一会儿人到齐了,我过去叫他。” 我不由的皱眉:“欸?人还没齐吗?” “还差一个。”亚瑟说:“稍微等会儿吧,他已经在路上了。” 还有一个人没到?我有些惊讶:我还以为,自己是最晚一个到的呢。 黑十字在澳口势力虽然不强,但也是有自己的基地的,百步蛇杜美莎和亚瑟一直呆在基地那边,而我则负责控制秦家。 最初负责“北澳通道”任务的核心成员,只有我们三个。 至于眼镜王蛇和黑桃k等人,他们应该刚到澳口没多久。 比较有意思的是,他们不是跟教父一块儿来的,我去接教父的时候,教父是一个人下的船。 我当时还好奇,教父怎么一个手下也没带。 虽说坐船比较耗时,但教父想坐船,哪个手下敢不陪? 反正,我不敢。 可他偏偏一个人来了,是为了求清静,还是不信任秦煜卿,不想把黑十字核心成员的脸暴露给他,亦或者,有别的目的? 教父玲珑心思,我参不透他的想法,便也不再多想,三两步走到沙发边儿上,坐下来跟眼镜王蛇他们胡扯起来。 “眼镜王,咱俩得有两年没见面了吧?”我伸手搂住了眼镜王蛇的脖子,吊儿郎当道:“哎哟哟,你变化真是不小啊,肌肉越来越结实了!” 说话间,我握起拳头,用力的在眼镜王蛇胸口上锤了两下。 这家伙的肌肉是真的硬,我这两拳锤下去,他疼不疼我不知道,反正我手疼。 “你也不错啊!”眼镜王蛇瞥了眼我高高耸起的胸部,笑得恶劣:“越来越波涛汹涌了。” 我冲他抛了个媚眼儿:“想不想过来埋一下?” 闻言,眼镜王蛇没有回答我,反而侧头看了亚瑟一眼,亚瑟面色阴沉,给了他一记眼刀,眼镜王蛇“哈哈”大笑,伸手推着我的脑袋把我推到了一边儿:“你这家伙,不浪会死吗?亚瑟可还在呢。” 听到这句话,坐在左侧沙发上的百步蛇突然变了变脸,用眼角的余光,充满敌意的瞥了我一眼。 百步蛇杜美莎对亚瑟很有好感,所以对我意见颇大。 而我……我……我也觉得自己有时候挺婊的,所以她对我有意见,就有意见吧,我管天管地,还能管她喜不喜欢我吗? “黑曼巴。”这时,小剥皮梅花j突然叫了我一声,他阴声阴气的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我听说,你在北城遇到莱恩.怀特了。” 莱恩.怀特是顾言晟的英文名,这名字不是格尔森.怀特给他起的,而是他母亲给他起的。 顾言晟的母亲是中国人,什么身份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姓顾,非常迷恋格尔森.怀特,可惜格尔森.怀特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当格尔森.怀特得知顾言晟的母亲怀孕了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让她打掉那个孩子。 她没有把孩子打掉,因此引来了杀身之祸。 小剥皮长着一张娃娃脸,但笑起来的样子却一点儿也不可爱,反倒有些病态,像极了精神病院里关押的患有精神疾病的连环杀人犯。 实际上,我一度怀疑他真的有精神类的问题,因为他特别喜欢剥人皮,而且是剥活人的皮,从头顶开始,一刀一刀割到脚底,据说,他剥人皮的时候,从头到尾,被剥皮的人意识都是清醒的,直到最后一刀落下,被剥皮的人才能得到解脱。 而这解脱,也不是一枪给他个痛快的,这正是小剥皮最残忍的地方。 他把囚犯的皮剥下来以后,会把这张皮展示给囚犯,大部分囚犯都是自己的皮给吓死的。 当然,即便小剥皮精神可能有问题,我也不歧视他,毕竟这间客厅里,谁的精神又没问题呢? 我端起放在茶几上的酒杯,抿了口白兰地,漫不经心的回答小剥皮道:“对,见了。” 小剥皮又阴阴阳阳的笑了几声,抬眸看向亚瑟,阴笑着道:“呵呵呵呵……亚瑟,你貌似有竞争对手了哦,教父现在对他这个私生子好像很感兴趣。” 亚瑟冷冰冰的瞥了小剥皮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坐在我斜左方的百步蛇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一个私生子而已,成不了大器的,教父当年根本就没想留这孩子,要不是这孩子命大,早就完玩儿了……还竞争对手……他连给亚瑟提鞋都不配!” “是这样的吗?”小剥皮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眸底暗波流转,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小曼巴蛇,你怎么看?” 我摇着手里的白兰地,缓慢的摇了摇头:“天晓得。” “真的不知道吗?”小剥皮看向我的目光变得玩味了起来:“我前几天在中东的时候,听过一句话,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恩……用阿拉伯语来说就是……” 小剥皮清了清嗓子,然后道:“?????????????????????????????????????????????。” 我:“……” 客厅的众人:“……” 虽然我精通八国语言,对阿拉伯语也稍有研究,但我真没听懂小剥皮在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 没听懂的不止我一个,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脾气最为火爆的眼镜王蛇有些恼了,直接怼小剥皮道:“你他妈说什么鸟语呢?能不能说人话?” 被眼镜王蛇怼了,小剥皮也不生气,仍阴阴阳阳的笑着:“别着急嘛,这话翻译成意大利语,就是无知者总是大肆厥辞,而真正的智者,却总选择闭口不言。” 小剥皮直视着我,眸色一点点的加深了:“我觉得,这句话里,智者,也可以换成‘窥到真相的人’。” 无知者总是大肆厥辞,而窥到真相的人,却总选择闭口不言。 “哦——”我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啧,这话说的可真有道理。” 小剥皮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正欲说些什么,我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话锋一转,直接开怼:“但亲爱的,相信我,这句话用阿拉伯语,绝对不是你刚才那样说的。” 小剥皮:“……” “哈哈哈哈哈!”眼镜王蛇大笑着:“黑曼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幽默啊。” 我冲眼镜王蛇抛了个媚眼儿,神色得意。 我们正闹着,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心脏沉了沉,余光忍不住往门口的方向撇去,私自暗猜着:敲门的人,是服务生,还是教父,亦或者是我们在等的最后一个来客? 百步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作势要去开门。 我叫住了她:“杜美莎,等一下。” 百步蛇停住脚步,偏头冷眼看向我。 我将手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扯了扯唇角:“我去开。” 言罢,我穿过沙发和茶几形成的狭小的缝隙,慵懒着步子走向大门。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们调笑着看向我,眸底的情绪不尽相同。 我听到眼镜王蛇跟神枪手黑桃k耳语道:“这毒蛇,肯定起坏心眼儿了。” 高冷的神枪手没搭理眼镜王蛇,可眼镜王蛇毫不在意,还在不停的损我。 我权当没听见,径直走到了门口。 我好奇最后一名是谁,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两个影子投了进来。 我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一秒进入战斗状态。 然而当我看清门外站着的那两个人是谁的时候,我瞬间又呆住了。 门外的两个人,有一个我认识。 ——谢家的二公子,谢子珏。 谢家,是和秦家起名的黑手党世家,北澳通道就是谢家、秦家还有白家联手打通的。 谢子珏看到我也很惊讶,他甚至甚至侧头看了看门牌号,一副怀疑自己走错房间了的尴尬表情。 我也希望他是走错房间了。 只可惜,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杜……杜笙笙?”谢子珏笑得极为尴尬:“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得,他果然把我错当成杜凉笙了。 我没搭理他,而是把视线移到了和他一块儿来的那个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挺高挺瘦的,五官有点儿偏西方化,不知道是混血儿还是外国友人。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样子长得有些奇怪。 这并不是说他长得难看,实际上他这长相,算是美大叔了,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绝对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可我就是觉得他的长相有些不对劲,尽管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我正困惑着,对面的门突然开了。 格尔森.怀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微笑着招呼我和谢子珏道:“你们都来了?进屋吧,人总算是齐了。” 看到格尔森.怀特的脸的那一刹那,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觉得跟谢子珏一块儿来的那个中年男人长得奇怪了。 因为他那张脸,和格尔森.怀特有五分相似,更让我觉得违和的是,他留着和格尔森.怀特一模一样的发型! 第138章 千面佛 我瞳孔有刹那间的放大:这……这什么情况?站在我斜对面的那个陌生的男人,是在模仿格尔森.怀特吗? 敢在意大利教父的面前进行劣质模仿,这男人,活腻了吧。 我压低了细长的眉,看向那陌生男人的目光,骤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莉莉丝。”格尔森.怀特突然叫了我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可威慑力却是极强的:“客人到了,你怎么不清他们进门?” 我连忙收起眸底的敌意,抱歉般的冲谢子珏和模仿男笑了笑:“哎呀,你看我这……看到谢二少,只顾惊讶,都忘记请你们进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连道着歉,同时后退两步,手上做了个“请”的动作:“快请进,我和亚瑟他们恭候二位多时了。” 谢子珏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人,听到我这么说,立刻表示:“哪里的话,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来这么晚,害大家久等了。” 我们互相虚伪的道着歉,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其实暗中其实都在审视着对方,并在心里暗猜着对方在黑十字的身份。 格尔森.怀特关上了他身后的门,然后缓步走了过来,谢子珏和模仿男一左一右为格尔森.怀特让开了路,待格尔森.怀特进屋后,这才抬腿往屋里走。 我引着他们三个去了客厅,当格尔森.怀特的身影晃出长廊的那一刹那,客厅中坐着的大爷们都像是收到了什么特殊的讯号般,纷纷站起身来,齐刷刷的低下自己的头,异口同声的向格尔森.怀特问好:“教父!” 唯有那个像刚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陌生男人没有起身,仍歪歪扭扭的赖在沙发上,头靠着沙发的顶部,眼睛闭着,嘴巴张的老大,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他貌似还在打鼾,嘴角有口水正在往下流。 这可以说是对教父的大不敬了,若是换做以往,不用教父动手,百步蛇他们就能让对教父不敬的人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古怪的是,没人去教训垃圾桶男,甚至没人去叫醒他。 大家都像看不到垃圾桶男一般,就连站在垃圾桶男旁边的小剥皮也没有踹垃圾桶男一脚把他叫醒,他只是和众人一起起身,一起低头,一起向教父问好,仿佛垃圾桶男根本不存在般。 格尔森.怀特貌似也看不到垃圾桶男,他微笑着扫视了下客厅中的人,视线都没在垃圾桶男身上停留一秒。 我目瞪口呆,甚至有点儿怀疑垃圾桶男会不会是我幻想出来的,实际上他并不存在。 大家都对垃圾桶男视若无睹,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也假装自己看不到垃圾桶男。 格尔森.怀特已经扫视完了人群,但并没有开口说话,我敏锐的注意到此刻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客厅的正中央,于是我了然了,不待格尔森.怀特下命令,便主动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单人沙发前,抬手把那沙发搬了起来,直接抬到了格尔森.怀特的身后。 我把沙发放到了距格尔森.怀特脚后跟大约十厘米左右的位置,这样他不要移动,就能坐到沙发上。 沙发放下后,格尔森.怀特顺势坐了下来,并摆手招呼大家道:“都坐下吧。” 众人这才纷纷入座,谢子珏和模仿男则自己找了空位,也坐下了。 唯有我,仍站在格尔森.怀特的身后。 身为教父的左膀右臂,不站在他旁边随时伺候着,怎么行? “莉莉丝。”教父侧头,微笑着看向我:“去把我的老朋友叫醒吧。” 他用眼角的余光,轻飘飘的瞥了正在打鼾的垃圾桶男一眼。 我有片刻的愣神,心想:老朋友?难不成这个垃圾桶男就是教父白天开车去见的人? 这愣神我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不过片刻,我便收起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巧笑嫣然的问格尔森.怀特:“教父,我需要温柔点吗?” 格尔森.怀特笑出了声:“你还是温柔点吧,我这朋友上年纪了,经不起你折腾的。” “是。”我轻声应着,然后婀娜着步子走了过去。 路过茶几的时候,我顺手拎起一瓶威士忌,然后穿过茶几,走到垃圾桶男跟前。 我举高了威士忌,将酒瓶的瓶口对准了垃圾桶男张大的嘴,手指上扬,瓶身倾斜,橘黄色的酒液从瓶口流了出来,正好落进垃圾桶男的嘴里。 垃圾桶男明明睡着,酒一入口,却做了吞咽的动作。 我微笑,停止了倒酒的动作,以免酒溢出来,弄脏垃圾桶男本来就很脏的衣服。 “前辈。”我轻声换道:“醒醒,人到齐了,该谈正经事了。” 垃圾桶男砸吧了两下嘴巴:“好酒!” 他的眼睛仍闭着,嘴巴却张的大大的,示意我继续喂他。 “酒好,人不美吗?”我娇笑着问。 闻言,垃圾桶男先是一愣,随后脏兮兮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颜来。 “美!”他大笑着,睁开了眼:“姑娘美的很。”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乌黑且深邃,像人类永远参不透的宇宙,看一眼就会着迷。 仔细一看,他五官其实生的也不丑,只是脸太脏,胡子又密密麻麻,遮住了英俊的五官,使他显得像个乞丐。 我把酒递到了垃圾桶男的手里,面上笑意不减:“前辈请慢用。” 言罢,我退回了教父身后。 垃圾桶男接过酒瓶,仰头猛灌了自己两口威士忌,然后突然大笑,指着我问格尔森.怀特:“这就是你的那个养女?” 格尔森.怀特点头:“没错。” 垃圾桶男又笑:“哈哈哈……有点儿意思。” 我满心震惊:这男人,居然在平等的跟格尔森.怀特对话,说话时甚至没用上敬语! 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正胡思乱想着,垃圾桶男突然又拿酒瓶指着我说:“喂,格尔森,我帮你的忙,你把这丫头给我玩儿俩月,行不行?” 这个“玩”字,成功激怒了亚瑟,他冷眼瞪向垃圾桶男,眸底杀意四起。 垃圾桶男却一副察觉不到亚瑟杀人般目光的模样,仍笑嘻嘻的盯着格尔森.怀特,等他作答。 格尔森.怀特面不改色,悠声道:“这你得问我女儿,我可不是个霸权的父亲,她愿意跟你,我肯定不会阻止,她若是不愿意跟你,我也不能强迫,对吧?” 于是垃圾桶男又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痞笑着问:“小美人儿,你愿意吗?” “那要看前辈想跟晚辈玩儿什么了。”我冲垃圾桶男抛了个媚眼儿,故作娇柔道:“人家可是很柔弱的,玩不了难度系数太大的。” “不难。”垃圾桶男接过我媚眼,继续痞笑道:“只玩儿角色扮演。” 亚瑟眸底的怒意越来越盛,坐在他旁边的眼镜王蛇死死的按着他,以防他一冲动做出点儿什么来,小剥皮则笑意盈盈凝着我,眼神格外的不怀好意。 我在众目睽睽下冲垃圾桶男抛下第二个媚眼,嫣红的小舌,动作妖娆的舔过下唇,脸上笑得放浪:“角色扮演?人家最喜欢角色扮演了。” “莉莉丝!”亚瑟拍案而起,愤怒的瞪着我。 我眨巴了眨巴大眼,满脸无辜的看向亚瑟,道:“亚瑟,你怎么了?千面佛叔叔说要教我易容,这是好事儿啊,你……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的生气呢?” 众人哗然,纷纷扭头满目震惊的看向垃圾桶男。 “什……什么?”眼镜王蛇直接惊呼出声:“这位大叔是千面佛爱德森.怀特?” 千面佛爱德森.怀特是格尔森.怀特的挚交好友,据说,当初黑十字其实是他们两个一块儿创的。 爱德森.怀特是华人,本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怀特这个姓氏,是格尔森.怀特送给他的,寓意他们虽不是亲兄弟,但永远像亲兄弟一样。 千面佛是爱德森.怀特的外号,他精通易容,敌人们看到过他的无数张脸,但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真正的脸,所以大家都叫他千面佛,或千面鬼。 “哈哈哈哈哈哈。”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爱德森.怀特捧腹大笑,指着格尔森.怀特道:“格尔森,你这届手下不行啊,只有我徒弟看出了我的真身,其他人都没看出来。” 他顿了顿,又扭头看向了亚瑟,不悦道:“臭小子,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嘞!” 亚瑟满脸困惑,一副不知道爱德森在说什么的模样。 “你抱他的时候他都还没满月,怎么可能记得住你。”格尔森.怀特白了爱德森一眼,很护犊子的表示。 “是吗?”爱德森挠了挠头:“我怎么感觉我还陪他玩儿过橄榄球?” 格尔森.怀特一脸平静:“你喝多出现幻觉了。” 闻言,爱德森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貌似认同了格尔森.怀特的看法…… 片刻后,他转移了话题,饶有兴趣的问我:“小丫头,你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我抿嘴笑了,卖官司道:“师父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一声“师父”,叫得爱德森很是受用,他大手一拍,很不要脸的表示:“先听假话!” ……还真他妈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千面佛不要脸的程度,跟我有一拼呐。 第139章 先下手为强 我莞尔一笑,嘴巴比蜜还甜:“当然是因为师父大人您英俊潇洒,气度非凡,即便刻意把自己搞狼狈,也遮掩不住千面佛这无人能及的气场,所以我一进门就认出您来了。” “哈哈哈!”爱德森大笑出声:“小丫头嘴巴倒是很甜,别跟格尔森混了,跟我吧,在我这儿,可比在格尔森那儿自由的多。” 他当着教父的面儿,冠冕堂皇的挖教父的墙角……恩……看来他和教父的关系真的很不错。 但我听说大约十五年前,千面佛和教父因为某些缘故闹掰了,千面佛退出黑十字,并离开的意大利,自此隐姓埋名,再不见踪迹。 教父则成了黑十字的老大,黑十字在他的带领下,逐渐走向了黑手党界的巅峰,他也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意大利教父。 但现在看来,这俩人的关系好像挺融洽的,一点儿闹掰的意思也没有啊。 传言什么的,果然不能相信。 可若是如此的话,当初千面佛为什么要退出黑十字? “师父不要打趣莉莉丝了。”心中虽思绪万千,可我脸上却波澜不惊,仍甜甜的笑着:“莉莉丝现在不就在您这儿吗?” 我的意思是,千面佛和教父本就是一个组织的,我在教父这儿,不就相当于在千面佛那里吗? 可千面佛好像会错了我的意,表情稍稍变了变,目光幽幽的盯着我,扯了扯嘴角道:“呵……格尔森,你这女儿,眼睛真是毒的很。” 格尔森.怀特浅笑:“莉莉丝看人确实很准。” 千面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将手中那瓶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啪”的一声放下酒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扭头瞥了眼谢子珏和谢子珏带来的劣质模仿男,漫不经心道:“人带来了?” 谢子珏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低头恭恭敬敬的回答千面佛:“回四叔,带来了,您看这长相可以吗?” 说着,他把目光投到了劣质模仿男身上,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还愣着干什么?抬头给我四叔看看!” 劣质模仿男哆嗦了一下,慌忙把头抬了起来,他貌似很紧张,肌肉绷的极紧,呼吸也有些不稳。 千面佛瞥都没瞥那男人一眼,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一边儿用火柴点着烟,一边儿语气懒散的说:“就这心理素质,能行吗?” 谢子珏表情僵了僵,有些尴尬的回答道:“不好意思,四叔,澳口意大利人不多,再加上时间比较紧迫……” 他话还没有说完,格尔森.怀特突然打断了他:“没关系的。” 千面佛侧头,拿眼角的余光瞥了格尔森.怀特一眼。 格尔森.怀特垂下小扇子般又长又密的睫毛,淡笑道:“心理素质这种东西,训练训练也就出来了,谢铭,你只管给他易容,剩下的,我来做。” 谢铭?我猛然睁大了眼睛,瞳孔有刹那间的收缩:难道爱德森.怀特的本名叫谢铭?他……他……他是谢家人? 一滴规模不小的汗水顺着我的额角滴落了下来,我吞咽了一口唾液,有生以来第一次,表情失控。 应该不会出错的,爱德森.怀特本身就是华人,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故乡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刚才谢子珏一直叫爱德森.怀特四叔,教父又喊他谢铭……他肯定是谢家人,澳口就是他的故乡。 离开意大利后,他应该是直接回了澳口,而教父显然也是知道他的行踪的,所以一下船,便找我借车说要去拜访老朋友。 怪不得谢子珏会出现在这里,感情他的四叔是教父的拜把子兄弟! 可奇怪的是,我在澳口呆了半年多,从没听人说过,谢家有谢铭这号人。 据我所知,谢老爷子只有三个儿子,谢子珏的父亲排行老二,名叫谢瑜,为人比较懦弱,在谢家没什么实权,算是吃白饭的。 谢家现在当家的,是谢三爷谢霆。 谢霆这个人是个狠角儿,阴险毒辣,铁石心肠,对亲兄弟都不曾手下留情过,当年夺权的时候,他为了上位,直接开枪崩了他大哥。 也幸亏他二哥谢瑜是个懦夫,不然估计也得被他弄死。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谢老爷子还有第四个儿子。 听到格尔森.怀特的回答后,千面佛哼笑了一声:“也是,论洗脑没人比得上你……那行吧,我带这货去对面上妆了,你给你的小辈儿们开会吧。” 说着,千面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转身顺了两瓶没开口的白兰地,然后带着劣质模仿男和谢子珏离开了。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我们黑十字的人了。 教父扭头看向我,沉声道:“莉莉丝,你也入座吧。” 我恭恭敬敬的回了声“是”,然后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待我坐好后,教父往沙发靠背上靠了靠,清声道:“先来汇报下工作下,亚瑟,从你开始。” 亚瑟稍微直了直身体,凉声道:“回教父,我们的线人已经挖出澳口到申州这段路线的负责人都是谁了,其中大部分人都表示愿意听命于黑十字,但是也有一小部分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澳口到申州是北澳通道的一部分路线,大概占整个路线的三分之二。 亚瑟的意思,是黑十字已经控制了北澳通道三分之二的路线。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不到三分之二,毕竟还有一部分人正在跟我们打太极。 “秦家也已经归顺,让他们讲出申州到北城路线的负责人应该不是难事。”亚瑟继续汇报道。 听到这里,格尔森.怀特突然嗤笑了下,摆手道:“秦家的事先不提。” 我和亚瑟隔空对视了一眼,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教父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秦家的忠诚度吗? 我背后泛起一阵冷意:教父怀疑秦家,就是在直接质疑我的能力……若是秦煜卿真有二心,我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莉莉丝。”格尔森.怀特突然侧头,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你呢,你有什么需要向我汇报的吗?” 我慌忙收起凌乱的思绪,坐直了身体,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教父,关于北澳通道的情况,大概就像阿波罗说的一样,我没什么好补充的,至于顾言晟那边……我已经成功把顾言晟引到了澳口。” 阿波罗是亚瑟的代号,寓意是太阳神。 我停顿了下,犹豫着开口道:“另外……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顾言晟身边有一个人,给我的感觉特别不对。” 格尔森.怀特来了兴趣:“谁?” “他的军师,晋以琰。”我如实回答。 听到这答案,眼镜王蛇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军师?莉莉丝,你没搞错吧?一个小小的军师,你也值当提出来?” “晋以琰?”小剥皮也插了句嘴,语气恶劣道:“没听说过这名字呀。” “莉莉丝,你不会是装太久的小绵羊,忘了怎么做狼了吧?”百步蛇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我的机会,嗤笑道:“一个小小的军师,你都对付不了,还要请教父出马……丢不丢人呐!” 他们毫不客气的嘲讽着我,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恼怒。 屋里的这伙人,都是道儿上响当当的狠角儿,身经百战,杀人无数,恶名早就传遍了全世界,要他们害怕亚洲某个国家的某个城市里的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们的军师……怎么可能! 他们没有接触过晋以琰,嘲讽我是必然的。 唯有亚瑟为我说了句话:“晋以琰这个名字可能是个假名,莉莉丝曾拜托我查过这个人,我也确实找人查了……” 亚瑟突然停顿了下,后面的话良久没有说出口。 “调查的结果呢?”格尔森.怀特问。 亚瑟锁紧了眉,有些吞吐的回答道:“结果……结果太普通了,反倒让人觉得不太对劲儿。” “阿波罗,你怎么也这样子?”眼镜王蛇不以为意的笑着:“一群小混混的军师,背景当然普通了,不普通才奇怪吧?” 我没理睬眼镜王蛇他们,沉冷着眼眸看向格尔森.怀特,表情凝重道:“教父,我跟这个人交过手,可没讨到便宜,他绝不是普通人,留着只会后患无穷。”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出茶几,在格尔森.怀特面前跪下,冷声道:“教父,莉莉丝在这里向您请命,请您派我去杀了他。” 我仰着头,和格尔森.怀特对视,桃花瓣一样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坚定。 面对强敌,就该早早的把他掐死在摇篮里,绝不能给他韬光养晦的机会,否则待他反杀回来,局势可就不一样了。 我有预感,晋以琰将来一定会成为我的强敌,所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第140章 格尔森.怀特的计划 我这一跪,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在笑话我的眼镜王蛇等人瞬间都呆住了,一直没说话的神枪手黑桃k和黑客红心q也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墨色的眼眸暗光涌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剥皮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扩大:“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莉莉丝主动要求去杀人。” 眼镜王蛇皱了皱眉,低喃道:“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是。” 百步蛇拿眼梢冷冰冰的瞥了我一眼,目光里有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切,伪善,那家伙刀下的亡魂还少吗?” 我刀下的亡魂不少,可我真正想杀的,却一个也没有。 我杀的大多数人,都是为完成格尔森.怀特交给我的任务而杀的。 而晋以琰……他是我执行任务这么多年,唯一一个主动想杀的人。 虽说有些舍不得,但这种危险分子还是早些铲除的好,免得后患无穷。 大不了杀之前,我先睡个爽,也算是给他送行了。 格尔森.怀特没有理会众人的非议,而是垂眸凝向了我,岑黑的眼眸像下了雪的夜,又深邃,又孤冷:“莉莉丝,我应该教过你,面对强敌,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真实身份之前,轻举妄动相当于自取灭亡。” 我愣住了,突然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貌似从我提起晋以琰的那一刻起,客厅里大多数人都对我进行了毫不客气的嘲讽,但教父却从未表态。 直到他垂眸和我对视的那一秒,他才给出了他对晋以琰的评价——强敌。 所以说,教父其实知道晋以琰是谁? 还是说教父非常的信任我,认定我觉得危险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我觉得第一种猜测的可能性大些,因为教父很少用“强敌”来评价别人,我觉得厉害的人,有时候在他眼里只是伸脚就能踩死的蚂蚱罢了。 “对不起,教父。”我低下了头,诚心的向格尔森.怀特忏悔道:“是莉莉丝太过心急了,请教父责罚。” 格尔森.怀特温和的笑了:“那就罚你抄一遍《圣经》,锻炼下耐性吧。” 我心里一阵无语:又他妈抄《圣经》?我从小到大,都抄过无数遍的《圣经》了,那书看着不大,可它纸薄字儿小,抄起来一点儿也不比抄字典简单! 我宁愿被吊起来打一顿,也不像抄《圣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也不好跟教父撒娇讨饶,只能闷声回答道:“是!” “回去坐下吧。”格尔森.怀特摸了摸我的头,慈爱宛若天父。 我又应了一声“是”,然后起身回到了座位上。 “继续。”教父把目光投到了坐在我旁边的眼镜王蛇身上,示意让他汇报任务完成情况。 我这才知道,眼镜王蛇是直接从非洲乘船来的澳口,他之前在非洲执行任务,紧急被教父叫了过来,非洲任务的执行情况都没来得及向教父汇报。 神枪手黑桃k和小剥皮也是一样的,他们之前在南非,也是一周前接到教父的征集令,匆匆忙忙从南非赶了过来。 只有黑客红心q是从黑十字总部过来的,不过他是乘私人飞机过来的。 黑客在后方要处理很多技术问题,肯定不能罢工一周多,所以他才没和教父一起乘船来澳口。 教父便成了孤家寡人,自个儿坐船过来了。 眼镜王蛇、黑桃k、小剥皮和红心q分别向教父汇报了下任务完成的情况,教父安静的听着,直到最后一个人把任务汇报完毕后,他才拍了下手,微笑着夸赞我们道:“不愧是我的孩子们,任务完成的很不错。” 他顿了顿,带着些歉意的叹了口气,又道:“按理来说,你们这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我应该给你们放个小假,让你们好好放松下。” “可不幸的是,意大利的黑手党有时候比警察还忙。”他调侃道:“澳口这边的情况,远比我想象中要复杂,我们不仅要对抗日本的山口组,和意大利的战斧组织,还要解决一个还隐藏在黑暗里没有显露山水的恐怖力量。” 我不自觉的压低了柳眉,隐约感觉格尔森.怀特口中的这个“还隐藏在黑暗里没有显露山水”的恐怖力量,是在指晋以琰一行人。 “对付强敌,绝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没办法,我只能让你们加班了。”教父摊了摊手,弯眼笑了:“毕竟,你们是我最优秀的孩子。” 闻言,坐在我旁边的眼镜王蛇豪放的笑了:“教父言重了,能为教父办事,是我们的荣幸!刚好我在非洲也没打爽,那群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就是教父您不叫我,我从非洲回来也要向您请令,到澳口来玩玩儿。” 他唇角勾起的弧度逐渐放大,目光却在一寸寸结冰:“都说俄罗斯人最能打了,我早想会会战斧组织的人了。” “我也想会会山口组的人。”小剥皮把玩着一把做工相当精巧的匕首,伸舌在匕首的刀刃上舔了一下,阴阴阳阳的笑着:“听说山口组的二当家渡边曜刀法一流,能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时候,就把敌人的脑袋砍下来。” 小剥皮压低了凌厉的眉,眸底透出几分病态与癫狂来:“不知道交手后,是他能先砍下我的头,还是我能先剥了他的皮。” 百步蛇瞥了小剥皮和眼镜王蛇一眼,又扭头看向教父,娇笑道:“教父,您看,我们根本不需要假期去娱乐,因为执行任务对我们来说,才最有趣。” 有人做黑手党,只觉得心累,想早早抽身,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类人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普通人呗,运气好的,抽身成功,带着做黑手党赚到的黑钱去做生意,成功洗白,逆袭成高富帅,至于运气不好的……基本都一命呜呼了。 还有一部分人,他们享受做黑手党的全过程,普通人的生活他们觉得无聊,只有无尽的暴力和疯狂的杀戮,能让他们得到短暂满足感。 就像小剥皮,你给他放假,不让他剥别人的皮,他反倒浑身不舒服,他想念鲜血的味道,耳朵渴望听到惨叫,剥人皮带给他的满足感,就像毒瘾一样,他沉迷于此,无法自拔。 这类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们把杀戮当party,把血液当美酒,把惨叫当音乐,执行任务对他们来说才是盛宴,他们早就和黑暗融为一体了。 “好孩子。”格尔森.怀特微笑着:“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对这次的任务感兴趣的。”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格尔森.怀特给我们每个人都布置了新的任务。 我们接到属于自己的人物后,便会离开,不能去听教父布置给别人的任务。 也就是说,第一个走的,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剩下的人要做些什么,第一个人走的人一无所知,而第二个走的人,他知道自己的任务,以及第一个走的人的任务,但其他人的任务,他就不知情了。 最晚离开的那个,知道的会最多。 但最晚离开的那个,仍不会知道计划的全貌,格尔森.怀特是个很多疑的人,只要他出马,那掌控全局的便只能有他一个。 第一个离开的是百步蛇,她的任务最简单,之后便是眼镜王蛇,比较好玩儿的是,教父给眼镜王蛇的任务,和给百步蛇的任务没有任何的关联,这么一听上去,你甚至会觉得,百步蛇和眼镜王蛇执行的是两个计划。 但听到后面,你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计划。 比较令我意外的是,第三个离开的是亚瑟。 一般情况下,亚瑟和我都是留到最后的那个,可这次……我不知道出什么情况了,教父早早的就把亚瑟打发走了。 走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我,神枪手黑桃k,还有黑客红心q了。 教父在这时停顿了下,没有再继续下达任务,而是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沉声道:“跟我来。” 言罢,他率先向门口走去。 我和黑桃l,还有红心q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 教父把我们三个带到了对面的客房——就是之前他休息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千面佛,谢子珏还有劣质模仿男正在等我们。 看到劣质模仿男的脸的那一刹那,我惊呆了。 恍惚中,我似乎意识到格尔森.怀特想做什么了。 “莉莉丝,北澳通道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格尔森把手放到了我的右肩上,凝视着我的眼睛,压低声音道:“我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他用力的捏了下我的肩膀,语气无比凝重:“这任务关系到黑十字未来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我的生死,你绝不能给我搞砸了。” 我呼吸有些不稳:果然……他打算…… “莉莉丝,爸爸能相信你吗?”格尔森.怀特的眼睛像森林深处的潭,幽静而深远:“你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对吗?” 我很想拒绝他,告诉他这样行不通。 可我最后还是点了头:“对,爸爸,莉莉丝从不让您失望。” 第141章 暴风雨开始 从花满堂回到秦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半了,我换好衣服躺回床上,只觉得心底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 跟教父比,我果然还是太嫩了,很多显而易见的危险,我都没有看到,险些又要中晋以琰的圈套。 幸亏这次教父亲自出马了,否则的话别说任务失败被摘除子宫了,我都不一定有命能回去。 一夜无眠,第二天我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起了床。 吃早饭的时候,秦煜卿还吐槽我:“你被人打了?” 我长吁短叹:“不,我失眠了。” “失眠?”秦煜卿一脸的不可思议:“好端端的为什么失眠?” 我哀怨的瞪了他一眼:“因为你不给我暖床。” 秦煜卿拿筷子的手一僵,脸色变得铁青:“杜凉烟,不发骚你会死是吧?” “对啊。”我小鸡啄米的点着头:“骚才是我的本体,你看我昨天一整天没发骚,晚上就失眠了,为了我今晚的睡眠质量,我决定多骚骚。” 这时,恰好女佣端着甜点走过来了,我眼睛一亮,发现新大陆般指着女佣道:“欸,这妹子长得不错啊,借我用用吧,今晚搞3p。” “咔嚓!”一声巨响,秦煜卿捏断了他手里的筷子。 看他这么不爽,我爽了,端起粥碗美滋滋的开始喝粥。 女佣给秦煜卿换了新筷子,秦煜卿却好像没心思再继续吃了,他拿起桌上的餐巾,动作随意的擦了下嘴,然后压低声音道:“圣域的拍卖会下午就开始了,教父那边有什么指示吗?” “有。”我舔着勺子,含糊不清道:“我吃完饭给你说。” 秦煜卿没有接话,凌厉的眉却无声无息的皱紧了,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眯起了绯红的桃花眼,看向秦煜卿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怎么,为教父办事你很委屈?” “怎么可能!”秦煜卿抬高了音量,语气有些急躁:“我只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懊恼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沉默片刻后,他才把话补充完整:“我只是觉得教父不信任我,也不信任秦家,他都到澳口了,却连秦家的门都不进。” 我乐了,反问他:“教父凭什么信任你啊?” 秦煜卿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横眉怒瞪向我:“你什么意思!” 我冷笑:“你说我什么意思?你们秦家才刚刚加入黑十字好不好?一件功也没立,一个敌人也没杀,教父凭什么器重你们啊?” 秦煜卿被我怼的没话说了,但脸上仍怒气难消,明显不太服气。 我一点情面也不给他留,继续怼他道:“你把黑十字当什么地方了?多少亚洲的黑手党组织哭着求着想进黑十字,教父理都不带理的!你们秦家之所以能这么容易加入黑十字,不是教父看上你们了,非要你们不可,而是我在给你们这个机会!” “想让教父拿正眼看你,起码先搞定了北澳通道再说。” 秦煜卿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愤怒的砸了下桌子,便起身离开了餐厅。 他这凶狠一砸,桌子一阵颤抖,粥从碗里溢了出来,看着格外倒胃口。 我也没继续吃下去的欲望了,用餐巾擦了擦嘴离开了餐厅。 秦煜卿正坐在客厅看报纸,我走了过去,拿遥控打开了电视,随便找了个综艺开始看。 可能是我把电视的声音调的太大了,秦煜卿不悦的皱了下眉,目光阴冷的瞪向了我:“你有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教养啊?” “没有。”我撕开了一包薯片,伸手抓了一大把塞嘴里,碎掉的薯片残渣从我手指头缝里溢了出来,撒得哪儿都是:“我孤儿嘛,有娘生,没爹教,怎么可能有教养?” 秦煜卿愤怒的把报纸砸到了茶几上,再次起身,打算离开。 我扯了扯唇角,叫住了他:“慢着!” 秦煜卿侧头,怒目瞥向我:“黑曼巴蛇,就算我加入了黑十字,你也不是我的上司,别太过分。” 我伸舌舔了下手指头上沾着的薯片渣渣,轻笑着吐槽道:“呵,准自己把粥撒得哪儿都是,却不准我撒薯片吗?啧,真是个不可爱的自大狂。” 秦煜卿压了凌厉的眉,面相更凶了。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在他发火前改口道:“也罢也罢,反正我又不是你老婆,管你那么多做什么?你坐下,我给你讲一下教父的安排。” 秦煜卿这才收了收火,不情不愿的坐下了。 几分钟后,我讲完了教父的安排,秦煜卿大惊失色:“你说什么?教父让我暗中去攻击谢家和白家?” “对。”我又抓了把薯片,“咯吱咯吱”的吃了起来。 秦煜卿厌恶的皱了皱眉,但最终并没有批判我,而是继续谈正经事道:“那圣域的拍卖会呢?谁去参加?” 圣域的拍卖会,只是个幌子,按照秦家、谢家、白家之前的约定,拍卖会开始后,他们会在拍卖会的地下会场开一场有关北澳通道所有权的三方会议,但现在黑手党界的三大泰斗都介入了这件事,所以三方会议中的“三方”,代表的恐怕就不止秦家,谢家,白家这么简单了。 秦家现在归顺了黑十字,而白家和俄罗斯的战斧组织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只怕双方早就暗度陈仓,至于谢家……我现在莫不太清谢家的态度,表面上谢家接受了日本山口组织的邀请,可昨晚我又亲眼看到谢家的二公子谢子珏带劣质冒牌货去见了教父,再加上教父的拜把子千面佛也是谢家人,所以谢家到底向着谁还真不太好说。 但他表面上还是代表日本山口组的。 所以三方会议演变到现在,已经成了意大利教父,俄罗斯暴君,和日本山口组组长三大泰斗的交涉会议。 “你爸爸啊。”我漫不经心道:“谢家人和白家人又不知道秦家的掌权者已经换成你了,让你爸去参加三方会议,你呢,就带着人马,和我一起攻下谢家和白家的老巢……咱们先攻白家,白家离的近。”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秦煜卿突然变得焦躁了起来:“别小看谢家和白家!他们和秦家一样,都是老牌的黑道世家了,在澳口扎根多年,势力深不可测,不是说攻,就能攻得下来的。” “而且,别把你们意大利的那一套带澳口来,澳口这儿的政策不一样!大白天的,带那么多人去跟白家干架,真当警察们都是吃干饭的啊?” 我吞下口中嚼碎的薯片,伸舌舔了下唇角沾着的参加,咧嘴笑了。 “谢家和白家在澳口的势力确实深不可测,但并不代表攻不下来。”我压低了声音,眸底透过一抹危险的狡黠:“这次三方会议,谢家和白家的掌权者都会去参加,当家的去圣域,肯定不会做光杆儿司令的,他们必然会带上自己的得力干将,好保护他们本人的安全。” “这就代表着,谢家和白家的精英,都会被掌权者带走,留下的,都是虾兵蟹将,没有人指挥,兵力再多也是肉盾,我敢说,不出一个小时,我们就能把白家打下来。” “至于警察那边……你就放宽心吧,没听王局长说吗?圣域的这场拍卖会,规模巨大,很多国际上知名的富豪都会来参加,警方肯定把绝大多数的警力都集中到圣域那边,以报复国际富豪们的安全,所以没人会来妨碍我们的。” 秦煜卿还是不同意:“那之后呢?谢三爷和白二爷参加完三方会谈后,你以为他们不会反杀回来吗?谢家和白家的兵力可不止他们本家那么点儿。” 就像秦家在澳口周围的县城里也埋藏有兵力一样,谢家和白家的马仔们也不全集中在本家,相反的,他们大多数手下其实都在澳口附近的县城活动。 毕竟比起国际大都市澳口来,澳口附近的县城警力戒备更松散,也更容易做些黑活儿。 但这完全不是问题,因为…… 我阴冷一笑:“他们也得有命从圣域出来!” 秦煜卿脸色骤变:“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确吗?”我笑靥如花:“谢三爷和白二爷不死,秦家怎么独霸北澳通道?” 秦煜卿满脸震惊,他仿佛站不稳般,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而他身后恰巧就是沙发,沙发的边缘碰到了他的膝盖,他膝盖一弯,“噗通”一声坐到了沙发上。 我猫一样的舔着手指头,薯片残渣的咸味在我舌尖游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品出了血腥味。 可能我也早就变态了吧,杀戮开始前,不但不感到恐惧,反倒渴望起血腥味了…… “你以为黑十字会怎么帮你夺下北澳通道?”我冷笑道:“靠口才去说服谢家和白家放弃北澳通道吗?啧,你几岁了?” “自古以来,财富和权力都是靠杀戮夺取的!所以别他妈再跟我抱怨了,有这个时间,赶紧去安排一下人马吧!圣域的拍卖会三点开始,我们两点出发,百步蛇会带人来接应我们,教父另外安排了人去对付谢家,运气好的话,咱们打完白家就能收工。” 第142章 高手互斗 虽然心中仍有顾虑,但秦煜卿最后还是选择了配合,毕竟事实也正如我所言,这真的难得一遇的除掉白家和谢家的机会。 秦煜卿安排好了人马,我小憩了一会儿,下午二点半的时候,我们分散开来,秘密前往了白家。 “你负责攻前院。”我用对讲机跟秦煜卿讲着作战方案:“但不要带太多人马,我们的目标是把白家的马仔都引到前院去,然后来个瓮中捉鳖——所以注意,尽可能的不要让你的人进白家,只在门口和白家交战。”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同时,也要防止白家的马仔逃出去,开战后,我会带人攻打后方,尽可能的把他们白家所有的马仔都逼到前院去,只要他们的人聚集到一起,那就好解决多了。” 电话那端,秦煜卿明显深吸了口气:“喂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想空投炸弹吧?” “不行吗?”我语气轻松。 “别开玩笑了!”秦煜卿骤然抬高了音量,气急败坏的冲我吼着:“就算今天警方的大部分警力都集中在圣域,贸然在市区用炸弹,也一定会引来警察的!”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安心啦,丢完炸弹我们就跑,警察抓不到我们的。” “跑?”秦煜卿一副没听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样子,语气暴躁的吐槽我道:“你他妈的有毒吧?刚攻下来就跑,那不是白攻了?” 我幽声笑着:“呵呵呵……怎么能是白攻呢?白家的马仔我们消灭了,白家的重要人物我们抓走了,还守着这破宅子干什么?等警察来抓啊!” 电话那端沉默了,我猜秦煜卿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们的目标不是占领白家大宅,而是绑架白家除白二爷以外的其他掌权者,以及几个格尔森.怀特点名要我绑的人。 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地产都是国家的,就算你把白家人全杀了好不好,那地产证上的名字也不会换成你。 所以跑肯定是要跑的,不然警察来了,不枪毙你才怪! 讲好作战方案以后,我便带人到白家大院的后面埋伏起来了,秦煜卿则带人埋伏在了秦家大院的正前方,和左右两侧。 圣域的拍卖会在三点开始,白二爷两点半便乘车离开了白家。 如我所料,白二爷带去了不少人马,足足有十辆车跟在他车的后面,那架势哪里像是去参加拍卖会啊,分明是去干架去了。 白二爷的车走远后,我再次用对讲机联系了秦煜卿:“现在先别动手,等教父那边确认白二爷进了圣域会场后,我们再行动。” 圣域的拍卖会场按有屏蔽信号的装置,人一旦进去,手机电脑统统会变得没信号,这样一来,我们攻打白家的时候,白家人就没办法向白二爷求救了。 “我知道。”秦煜卿冷声回答道。 二点五十六分的时候,黑客红心q给我发来了消息:猎物已入网。 我扬唇笑了:很好,可以开战了! “亲爱的,白二爷进去了,咱们这边儿可以开打了。”我按下对讲机的开机键,说话时语气里不自觉的掺染上了病态的愉悦。 秦煜卿的声音仍然冰冷,不含任何的感情:“收到!” 然后我便听到枪声,还有模糊不清的惨叫声,我猜刚才那一枪干掉的应该是白家的门卫。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棒棒糖,撕开糖纸把糖塞进了嘴里。 对讲机那端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混乱了,我却仍按兵不动,漫不经心的啃着嘴里的棒棒糖。 “大姐头,我们还不冲进去吗?”有手下按捺不住了,扛着枪冲我嚷嚷道:“再不进去,白家人都要被姓秦的那小子杀完了!” 我靠墙坐着,表情悠哉:“别急嘛,让他们先玩着,大boss都是最后才出场的。”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下,我拿起手机一看,红心q给我发了第二条消息:“白家的监控系统有高手设防,黑不进去,你得另想方法获取信息了。” 高手……我压低了细长的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双细长的丹凤眼。 那丹凤眼似笑非笑,格外招人讨厌! 啧,大意了。 我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主要是为了给足秦煜卿时间,让他把白家大部分兵力都引到前院去,人引得差不多了,我再带领人攻打后院。 白家和秦家的布局差不多,大部分马仔都住在白家大宅中间的位置,这样一来,无论是前院被攻,还是后院被攻,马仔们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去支援,前院除了守卫以外,住的人不多,重要级人物大都住在后院。 我提前跟红心q打好了招呼,让他黑进白家的监控系统,从监控里看清白家的马仔们都冲去前院后,给我发消息,我再带人攻后院。 谁料,黑十字最厉害的黑客,居然黑不进白家的监控系统! 呵呵,教父猜的果然没错,那个人跟白家有关系。 “算了,不等了。”我站起身来,“咔嚓”一声给手枪上了膛,然后缓步走出了藏身的小胡同:“兄弟们,我们上!” 言罢,我带领手下冲进了白家。 如我所料,后院并没有多少人,但人少并不代表好打。 白二爷虽然带走了大部分精英,但也是留了心腹在白家的,而这些心腹都集中在后院,更糟糕的是,俄罗斯战斧组织的人也住在后院。 俄罗斯人的体力,在全世界都是有名的,战斗民族,一个干五个不在话下。 好在我们有枪。 “别跟俄罗斯人近战。”我抬高音量提醒手下们道:“用枪解决他们,速战速决,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 “是!”手下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大战就此开始,手下们四散开来,和白家人还有俄罗斯人打了起来。 我撕开了第二块棒棒糖的糖纸,正欲张口去咬那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这时候还有心思吃糖?” 我僵了下,很快却又笑了。 “为什么没心思呢?”我转过身来,对身后的人嫣然一笑:“我应该跟你说过吧?越危急的时候,越要来一颗糖甜一下。” 男人脸上的笑容变无奈了:“怎么看,都是我们这边比较危急吧?” 我吐舌,俏皮的冲他眨眼:“那刚好吃颗糖庆祝一下。” 男人可能觉得我说的比较有道理,没再回话,而是反手冲我扔了个什么东西。 我以为是暗器,侧身躲开了。 那东西落到了我左后方,定睛一看,居然是块儿巧克力。 “不至于这么怕我吧?”顾言晟扯了下唇角。 我耸肩,一脸无辜:“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时候应该扔炸弹好不好?” “你不是要吃糖庆祝吗?”顾言晟也很无辜。 我指着自己嘴里叼着棒棒糖:“已经吃了。” 顾言晟意味不明的笑了:“你呀……” 他摇着头,这么叹了句,却不知道是在叹什么。 我手下正和敌人玩儿命厮杀,我这么跟顾言晟心平气和的聊天,实在过意不去,于是我掏出了枪,对准了顾言晟的脑袋,压低声音问:“你家军师和那个姓白的种马呢?没跟你在一起?” 听到“种马”二字,顾言晟笑出了声:“宝宝眼睛很毒嘛,一眼就看出了白哥的真身。” 我满脸黑线:宝宝个鬼啊宝宝,谁他妈是你宝宝? 不占我便宜能死啊! “少转移话题。”我懒得跟顾言晟浪费时间,又问了一遍:“他们俩人呢?” 顾言晟摊手:“你都叫他种马了,还用问我他去哪儿了吗?肯定上外面把妹去了呗。” 我发狠般的笑了下,快步走到顾言晟面前,把乌黑的枪口狠命的抵到了顾言晟的脑袋上,怒不可遏的冲他吼道:“把妹?你他妈当我傻是不是?三方会议已经召开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白少御他妈的还有心情把妹?” 被我拿枪直着脑袋,顾言晟却满不在乎,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欠揍模样:“宝宝我怎么刚夸完你,你看人的能力就倒退了呢?老白那么的不正经,别说三方会议了,就算要召开联合国会议,他肯定也会选择先睡妹子。” 这人惯会于打太极,再继续问下去,估计也是浪费时间,想清楚这点后,我懒得再问了,直接掏出手铐,把顾言晟的右手跟我的左手铐到了一起。 “原来你已经这么爱我了吗?”顾言晟深情款款的握住了我的左手,感动不已道:“要用手铐铐住我,不让我离开你。” 爱你大爷!我好想一枪把他毙了啊! 但毙是肯定不能毙的,教父要见他,我必须得把他带到教父面前。 没错,我骗了秦煜卿,这次我们攻打白家的目的,不是为了彻底铲除白家,而是为了抓顾言晟,晋以琰还有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王牌king本人的“御少”。 虽然我没有办法确定“御少”是不是当年震惊名扬天下的王牌雇佣兵king白少御,但有一点我能确定——那就是他姓白。 而红心q查到各种资料显示,顾言晟和白家人的关系相当不错。 所以我们断定,顾言晟藏身在白家。 而晋以琰……我猜他其实不在白家,他应该仍住在当初我们一起来澳口时住的那栋别墅。 这样一来,他便能混淆我们的视听,让我们以为顾言晟业主在那儿。 可教父是谁?他或许混淆得了我的视听,但混弄教父……还早了一万年呢! 顾言晟已经找到了,也和我铐到了一起,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我应该准备后退了。 但……我隐约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任务,完成的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儿? 顾言晟……真有这么好抓吗? 第143章 又坏又可爱 顾言晟既然已经知道袭击白家的人是我的人了,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悄无声息的溜掉吗?为什么还要跟我打招呼,引着我过去铐他? 嫌命长吗! 还是说,他其实本来就想被我抓住? 我猛的揪住了顾言晟的领带,用力一拉,逼着他俯身靠近了我:“你早知道我会偷袭白家?” 顾言晟弯眼笑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伸手扯了扯被我揪紧的领带,然后歪头,露出自己勃颈处被领带勒出的红痕,幽着调子膈应我道:“亲爱的,你弄疼人家了。” 我僵住了,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要脸啊! 这么膈应人的台词居然也能用如此自然的语气说出来,顾言晟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要没下限。 ——是在下输了。 我强行挤出一抹笑意来,磨着牙发狠般的威胁顾言晟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回来袭击白家?老实回答我,否则的话……” 我本来想戏剧性的停顿一下,然后再放出狠话,谁料刚停顿了一秒,顾言晟那厮王八蛋便接过我的话茬,试探性的问:“你就疯狂的蹂躏我一整夜?” 我:“……” 顾言晟舔了下唇角,看向我的眼神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原来你好这口,啧……虽然一般情况下爷在床上都占绝对主导权,但你嘛……”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谁让我喜欢你呢,你想主导,那就你来主导吧。” “主导你大爷!”我一忍再忍,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扯着顾言晟的领带怒不可遏的冲他吼道:“老娘只喜欢蹂躏像傅越那样冰山型的美男子,像你这种抖m和抖s的结合体,你自己蹂躏自己玩儿吧!” 听到“傅越”二字,顾言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也只是刹那,很快那抹僵硬便又重新被漫不经心和邪痞所取代。 “这么狠心?”他扯了扯唇角,眉眼间全是邪气:“那换我蹂躏你好不好?” 他突然靠近了我,被我用手铐铐住的手猛的掐住了我的下巴,居高临下看向我的模样,充满了侵略性。 明明被活捉的是他,可从我们俩现在的姿势和表情上来看,反倒像是我被他活捉了一样。 这家伙,绝对另有所图。 我稳了稳心神,挑眉看向他,不着痕迹的套他话道:“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是故意被我抓的。” 顾言晟笑了,掐着我下巴的手收了力,将凶狠的掐捏转变成了温柔的抚摸。 “知道又如何?”他弯着食指在我下巴处摩擦,动作惹火,语气染笑:“最后你还不是得带我去见格尔森.怀特?” 我身体又是一僵,隐约间有种被他吃死了的感觉。 他察觉到了我的僵硬,唇角噙着的笑又加深了一些:“毕竟你如果不带我过去的话,你就要失去你可爱的小卵巢了。” 他伸手点了下我的鼻尖,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又补充了一句:“我还等着你给我生小崽子呢,这卵巢不能丢。” 尽管我心里很不愿意承认,可不得不说,顾言晟押对了。 无论他有没有在耍花招,我都得把他带到教父面前。 因为这是教父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教父可没心情听我解释,他只看最后的结果,所以哪怕顾言晟身上绑满了炸弹,打算去跟教父同归于尽,我也得把他带到教父面前。 被吃死的感觉更强烈了,我心里一阵不爽,抬脚便向顾言晟踹了过去。 顾言晟貌似早就料到我会踹他了,稍微一侧身,便轻轻松松的躲开了。 我嘴巴翘的老高,气鼓鼓的质问顾言晟:“你为什么要躲?” 顾言晟:“……” 我表情委屈极了:“还说等着我给你生崽子,结果踹都不让我踹一脚,你们男人果然都是大骗子。” 顾言晟:“……” 我继续深刻的谴责他:“连踹都不让我踹,还好意思说爱我!” 顾言晟扶额,一脸心累的表情:“……成吧,给你踹还不行?” 言罢,他站直了身子,冲我摊了摊手,示意我过去踹他。 我活动了下筋骨,露出电视剧里坏人标准的狞笑,右脚蓄力,然后猛地冲顾言晟的命根子踹了过去。 顾言晟可能没料到我会这么狠,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下,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的脚即将碰触到顾言晟命根子的时候,他猛的一个侧身,又躲开了! 我踹了个空,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都栽了过去。 幸运的是我的左手还和顾言晟的右手靠在一起,顾言晟反手用力一拽,便把即将摔倒的我拽到了他怀里。 “大骗子!”我愤怒的锤着他的胸口,咬牙启齿道:“说好了给我踹的!” 顾言晟掐了把我的腰,又好气又好笑的教训我:“你往哪儿踹呢?” “当然往致命点踹。”我好不愧疚,甚至还有点儿小骄傲:“哼,姑奶奶这招叫断子绝孙脚,怕不怕?” 顾言晟哭笑不得,伸手胡乱的揉了把我的头:“你呀……” 他之前好像也这么感叹过,我却始终不明白他在感叹什么。 我一时没忍住,追问了句:“我怎么了?” 顾言晟有片刻的晃神,但很快又弯眼笑了。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说:“你蔫儿坏又可爱,叫人欲罢不能。” 都说男不坏,女不爱,可实际上,坏的诱惑根本不分性别,女人有多爱风流才子,男人就有多爱性感女王。 我无意义的笑了下,重新举起了枪:“我确实蔫儿坏,但并不可爱。” 枪已经上了膛,我再一次把枪口抵到了古言的脑门上,拖长了调子发狠般的开口道:“顾老板,废话少说,跟我走一趟吧!” 本来计划里,我攻进白家的时候,黑客红心q会帮我黑掉白家的信号网,使白家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报废,这样一来,任我在后院为所欲为,被秦煜卿引到前院的马仔们也是不知情的。 可现在晋以琰给白家的网络设备都设了防火,红心q黑不进去,所以我不能像计划中那么为所欲为,逮着想逮的人,就得赶紧退,免得前院的马仔们退回来支援后院。 我和顾言晟纠缠的过程中,我的手下已经绑了白二爷的妻儿,还有白家的二当家白四爷,我感觉绑的差不多了,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撤退进行的不是很顺利,白二爷的一个心腹知道我们要撤后,命人死守后门,挡住了我们的退路。 他认定了前院的马仔很快就会过来支援他们,所以硬拽着不让我们走。 可谁说后退一定要走门的?我打算潇洒翻墙,结果一抬手,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还和顾言晟的右手铐在一起。 我盯着手腕上铐着的手铐沉默了,在心里飞快的计算了下我带着顾言晟翻墙的成功率有多大。 结算结果是:零。 顾言晟太沉了,我真的扛不动他…… “妈的!”我暗骂了一声,拎着枪吩咐手下道:“你们先翻墙走,不用管我,姑奶奶我跟那个姓白的拼了!” 言罢,我扛着枪就想去找白二爷的心腹决一胜负。 顾言晟却把我拉了回来,沉声劝我道:“你的命多金贵,跟他拼,赔了,咱们还是翻墙吧,大不了,我抱着你翻。” 我很不高兴:“你才是囚犯,你抱着我翻,我脸往哪儿搁?” “我是囚犯,所以我才需要为你服务。”顾言晟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你想想,你命令我抱着你翻墙,我立刻照做,你多有面子呀。” 他……他说的好有道理! 我眨了眨眼:“那……那我可真命令了。” 顾言晟微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清了清嗓子,霸气侧漏的命令顾言晟:“姓顾的,马上抱着老娘翻墙逃出去,不然毙了你!” 等等……这话说出口以后,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顾言晟扬唇,弯腰冲我行了个中世纪欧洲骑士专用的鞠躬礼:“yes,my-lord.(遵命,我的主人)” 言罢,不待我回身,他左手猛的一拉,手铐受力,拽着我向他靠近,他顺势环住了我的腰,给了我一个潇洒的公主抱。 耳边枪声响起,白二爷的心腹正声嘶力竭的喊着:“他们打算翻墙逃跑!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无数的人嘶喊着向我和顾言晟这边冲了过来,可我的眼睛里,只能看到顾言晟岑黑如墨染的眼眸。 男人冲我微笑,又坏又痞的样子,令人难以抗拒。 接着,耳边有风响起,顾言晟踩着墙下的某个石像,带着我翻过了将近两米高的墙头! 第144章 欺骗 我看到有子弹从顾言晟侧脸处划过,冲击力割断了顾言晟的发梢,他满不在乎,头都不曾偏一下,又稳又准的落到了地面上。 他被子弹余波隔断的发梢缓缓落下,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把那发梢稳稳的接到了手心里。 顾言晟发现了,只是似笑非笑的凝向我,什么也没说。 我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做贼心虚的表示:“我在网上看到了巫毒娃娃的制作过程,拿你头发做下试验,你不介意吧?” 顾言晟仍笑着:“如果你每天搂着娃娃睡的话,我完全不介意。” 我满脸黑线:“不,我打算每天用针扎它。” 顾言晟的笑容变得恶劣起来了:“如果你同意你扎它多少下,回过头来也让我‘扎’你多少下,我仍旧不会介意的。” 他口中的“扎”,明显跟我口中的“扎”不是一个含义。 我发现,论起耍流氓,我还真耍不过顾言晟,虽然我们俩不要脸的程度不相上下,但问题是,性别差异总让我居于下风。 好气哦! 说不过他,我总打得过,毕竟性别差异不会总服务于他,动手干架的时候,我就有优势了,他若敢还手,那他就是“连女人都打的败类”,他若不还手,我就往死里揍他,揍完以后还要得瑟的骂他怂包。 于是我一拳招呼了上去,没有打脸,打的是胸口:“还不快把我放下来!” 这一拳看似没什么力道,其实我一点儿也没跟顾言晟客气,拳头落到顾言晟胸口后,我骨关节都震得生疼。 顾言晟闷哼了一声,手一抖,险些把我扔地上。 他缓了缓,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笑骂我道:“谋杀亲夫呢你?” 我也回以微笑:“顾老板,您就继续逞口头之快吧,你每逞一次,我就揍你一拳,我倒要看看,你能逞到什么时候。” 闲谈间,白家的打手们已经翻墙追过来了,顾言晟来不及跟我计较,抱着我跟在我手下身后狼狈的逃。 我感觉画风有些不对,作为我的“战俘”,顾言晟理应和白家人是一伙儿的才对,可现在,他却抱着我逃避白家的追杀…… “顾老板,你是不是跑错方向了?”我语气复杂的提醒他:“后面那群马仔是来救你的呀,你跑什么?” 顾言晟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我装傻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顾言晟笑了:“是是是,你是我的心肝儿,行了吧?” 谁要做你的心肝儿!我在心里腹诽着,本想再给他一拳,但碍于我们现在在逃命,稍有不慎他可能不会玩儿完,但我一定会玩儿完,所以只能暂时记下这笔账,以后再跟他算了。 由于怕被白家的人发现,我们车停的比较远,跑了一会儿才跑到,路上我损失了好几个手下,自己也险些中枪。 但好在我们还是成功的逃上了越野车。 可这并不代表我们甩掉了白家人,见我们上了车,白家的临时当家立刻命人开车去追我们,于是白家的马仔们一拥而上,有车的开车,没车的开摩托,浩浩荡荡的追了过来。 “妈的!”我暗骂了一声,一把揪起了顾言晟的衣领,怒道:“这全怪你家军师,他要是不给白家的网络设防,我们一个定位炸弹投过去,百家马仔能灭一大半!” 顾言晟点头,也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来:“就是!该死的晋以琰,净给我们弄麻烦,太可恶了!” 我:“……” 追兵实在太多,大马路上我们骑车又干不过摩托,很快,便有几个骑摩托的马仔追了过来,把着我们的车窗企图闯进来。 我一脚把那摩托仔踹飞了,可踹飞一个,还有无数个涌过来,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一号车,三号车,你们掩护我。”我打开对讲机,当机立断道:“四号车和二号车,你们横到马路上挡住后面的追兵。” 这意思,其实就是让二号车和四号车去送死了。 有时候,想要成功,必须得懂得取舍,这两辆车上的人最少,而且除了司机和副驾驶以外,车上的人都是秦家人。 牺牲四个手下和几个秦家人,避免全军覆灭,我觉得挺值的。 黑十字惩罚制度十分残忍,一旦有人违反上级的命令,最后结局绝对生不如死,而且还会连累到家人,所以即便知道停车就等于送死,但四号车和二号车的司机还是义无返顾的把车横着停在马路中间,一脸两排,挡住了后面的所有车辆。 我乘坐的五号车,还有跟在五号车后面掩护我们的一号车和三号车成功逃出生天,我安静的坐在后座上,没有回头去看二号车和四号车的下场。 顾言晟冷冰冰的瞥了我一眼,讥讽的笑着:“真够狠的。” “不然呢?”我不卑不亢的瞪了回去,眸底没有任何愧疚:“难道你想让我们五辆车都交代在那里?” 顾言晟收回自己的目光,盯着前方绵长的马路,良久没有说出话来。 但他最后还是开了口,他说:“全军覆没当然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没想到,你能做出用手下的车给自己当挡箭牌这种事。” 我冷笑:“怎么,顾老板现在还把我当善类?” “我还没那么蠢。”顾言晟说:“只是也没想到,你会坏的这么纯粹。” 我乐了:“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顾老板,其实我坏的比这还纯粹。” 顾言晟没有再理我,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用力的踹了他一脚。 顾言晟扭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我:“你踹我做什么?”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理直气壮道:“刚才逃亡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每口头上占我一次便宜,我就揍你一次。” 顾言晟很无辜:“我刚才没有占你便宜吧?” 我扬起唇角,慢悠悠的吐出四个字来:“谋杀亲夫。” 顾言晟无话可说,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看了我半天,最后被我气笑了:“杜凉烟,你也太记仇了。” 我豪不愧疚,反倒有些小骄傲:“那是,我杜凉烟做事的标准就是——只占便宜不吃亏。” 顾言晟冲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明显不想再理我了。 我难得在口头上也占了上风,于是乘胜追击,伸手拽了拽顾言晟衣服,悠然自得道:“欸,顾老板,这次去见了教父,你估计是没命回来的,所以你要是有什么遗言,赶紧趁现在说吧,看在你抱着我翻墙的份儿上,说不定我心情一好,还会帮你把遗言传达传达,或者完成你临死前的愿望什么的。” 闻言,顾言晟很认真的思索了下,然后扭头看向我,表情真挚道:“我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现在跟你车震一下。” 我扶额,由衷的表示:“顾老板,你到底是如何做到把这么猥琐的话,说得这么真挚的?” “因为这是心里话。”顾言晟恬不知耻道:“我都要死了,而且还临死前救过你,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说着,他欺身向我压了过来。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抵在他的心口,把他慢慢推离了我,眼睛微眯,笑容迷人:“不好意思,比起知恩图报,我更喜欢恩将仇报,所以我拒绝。” 顾言晟很失望,长吁短叹:“为什么要拒绝呢?这明明是一件能让我们两个都愉快起来的事情。” 我很没下限的表示:“哦,因为我昨天晚上刚跟你爸睡过了,现在不饥渴。” 顾言晟的表情突然变得可怕起来,他猛的揪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拽到了他跟前,语气狠厉的质问我道:“你和格尔森.怀特睡过?!” 他额角青筋暴起,目光里全是愤怒,表情狰狞到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却毫不畏惧,笑得极为浪荡:“当然睡过了,你爸什么德行你应该很清楚,他有恋童癖,而我跟他的时候只有十二岁,你说我们睡过没睡过?” 其实我们没睡过,我在骗顾言晟。 他给我的爱情我承受不起,既然如此,不如亲手摧毁吧。 我知道他对格尔森.怀特的厌恶,所以也知道怎么骗他,他才会对我彻底失望。 想象之中,他应该甩我耳光,然后恶狠狠的骂我一句“贱人”。 我会毫不犹豫的回他一拳,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反按到车门上,继续给他讲述我和格尔森.怀特那些并不存在的肮脏情史。 可令我意外的是,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失魂落魄的松开了我的衣领。 “哈……”他瘫倒在座位上,悲凉的笑着:“每当我以为,他已经恶到极致,不能再进一步的时候,他总会给我新的惊喜。” 他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颤抖着骂道:“王八蛋!” 我没料到,比起谴责我的水性杨花,他更愤怒的是格尔森.怀特对我的恶行。 原来,在他看来,我其实是受害者。 我心里一阵柔软,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可越是感动,我越需要狠下心来,打碎我在他心中仅存的那点美好。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冷笑着,手起刀落,毫不留情:“格尔森.怀特可没有强迫我,相反的,是我引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