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梦旅》 引子 话说释迦牟尼自创佛教以来,门徒甚众,佛理广播。那根基好的,便苦修成佛,佛法无边,好不逍遥。这一日,是佛祖寿辰,众神纷纷道贺,齐聚一堂。佛祖大为高兴,询问人间佛教盛事。一时间,众神七嘴八舌,纷报功德。惟有天魔星君坐而不语。这天魔星君自修成真身后,被委为掌管妖魔的重任,以排除异己,独尊佛教。他率直冷傲,修成正果后,虽收了锋芒,却还是潜性不移。当下见众神纷纷呈功,便大为不屑,偏坐一隅,独饮仙酿。心中想道:“若非我除魔降妖,何来这太平世界。”因心中生了这念头,宴会完后,便来到弥勒佛处宣泄:“神神神,神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看来,还不是伪君子、真小人。你看世间那些念经拜佛的,哪个不是为了自己修成正果!哪个不是为了保佑子孙兴旺发达!有几个是甘愿自己入地狱而拯救别人的?再看看那些受人膜拜的神佛吧!他们受人香火,供人朝拜,才佑人平安,岂不是跟世间那些贪官受人贿赂一样!其境界,又能比那些妖魔好多少呢?” 天魔星君因惯与魔界打交道,偶尔也见了些魔界真情,此时触动魔心,忍不住一吐为快:“佛教每每教人断念灭欲,如果世人都断了欲念,人间岂不是死水一潭,又何来繁华热闹?何来兴旺发达?再看看那些佛门中人,虽教自己清心寡欲,又何尝不是有大欲者?一心想着自己能成神成佛,甚至于一门鸡犬升天?世间一切生灵,哪一样不是经过争夺、拼搏而得以强盛,你看山上最大那棵树,必是伸枝展桠,抢占阳光雨露,毫不退让畏惧的……天地既然生魔,自有它生死存亡的规律,依我看来,人就是人,七情六欲为常情,创繁华、享富贵,本就无可厚非。魔就是魔,自成一道,奋发磨砺,修炼成魔。且人间亦有仁魔、义魔,貌似桀骜不驯,却也心存一善。魔起魔灭,自有天理循环,佛门又何必干涉呢?” 弥勒佛微微颔首,笑而不语。天魔星君自知情绪失控,不再多言,便回到府中,招来麾下两大弟子,各封为圣魔、齐魔,创立魔教。并嘱道:“尔等下到西方,只可传魔道、授魔法,不可伤害世人。须知世间万物,俱有天理,逆天而行,必会自取灭亡。” 天魔本意,是想让魔教在人间发扬光大,造福世人,使世人欲望蓬发,个性张扬,潜能开拓,奋发图强,从而与佛教一较高下,验证当日之论道。不料两大弟子各有领会,特别是那齐魔王本就是人间魔王,天魔星君见他刚强骁勇,魔法高超,念他修炼不易,不忍诛杀,遂留在身边加以调教。今得到星君懿旨,恰似如鱼得水,下到西方某地,大肆发展魔教,收罗门徒。一有机可趁,便让魔欲窜入人心。那世人稍有根基的,还能把持魔欲,为己所用;不能自持的,便欲望膨胀,滋生了贪婪、好色、懒惰、欺霸、明抢暗夺等邪念。虽因此造就了一些人间英雄,开创了世间不少繁华,却也落得氤氲瘴气,世风日下。 却说随着佛门日渐兴旺,以至于支派纷呈,逐渐形成两大派系。佛祖为首的保守派慢慢处劣势,天界最终由大肚兼容的弥勒佛把持。由于天界生变,无暇顾及尘世,以至人间魔欲丛生。忽一日,弥勒佛想起天魔星君当日的一番议论,掐指一算,才知人间魔心太炽,将逆天理,遂招来千年神蚌道:“西方海域,初显灵气,你到彼处寻访有缘人,以消减人间瘴气。” 千年神蚌领了法旨,遂隐居西方海域,伺机而动。 只因天界的一场因果,萌生了一段离奇的故事,今借拙笔,流传于世。 第一章 海的女儿小人鱼六公主因爱慕人间的王子,用自己美妙的声音与海巫婆交换,来到王子身边。由于王子另娶公主,受了魔咒的六公主,即将变成泡沫。 黎明将要来临,小人鱼静静地站在船头,望着生她养她的大海。父王和老祖母的音容笑貌,姐姐们的身影,一一在她眼前掠过,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将离她而去。小人鱼望着大海的最远处,似乎做着最后一个梦…… 她的姐姐们悄悄地浮在水面,焦急而忧伤地望着她,乞求奇迹能够出现,让她们善良的妹妹能够逃过一劫。海王——那一下子衰老了许多的父亲,拖着从未有过的沉重的身躯,来到了她们的身边,用万般无奈的眼光,最后一次抚遍他最心爱的女儿。那流满脸的,分不出是水还是泪。 小人鱼滑下了最后一滴眼泪。就在这时,太阳从海平面上探出头,射出了它第一道光芒,它毫不犹豫地照耀在小人鱼身上,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即将发生的悲剧。小人鱼的身躯开始消损、化解、模糊……。 海面翻起了一个巨浪。奇迹!果然有奇迹!一只硕大的海蚌,冲出水面,打开蚌壳,射出耀眼的光芒。就在小人鱼化为泡沫的那一瞬间,由她体内升起的一道蓝光,被吸入大蚌中。一个苍老深厚的声音从海蚌中传出来:“来吧,善良真诚的灵魂,将会得到重生,让上天保佑你吧!”说完,蚌壳合起向大海深处沉没。 海公主们一起拥向父王,急切地问:“妹妹是不是得救啦?他是谁?”“爹,他是不是传说中的千年神蚌?是他带走了妹妹吗?” 海王也一阵激动:“肯定是他带走了你们妹妹的灵魂。传说海谷最深处住着一位千年神蚌,法力高强,我们快去看看。” 一群人找到了大海最深处,只见谷口守着两只大蚌,两片蚌壳一张一合。蚌壳四周缠绕着柔软的深蓝色的植物,伸出带刺的长长的手臂交叉飘动着。象警惕的卫兵一样,紧紧地守卫在门口。 海王带着女儿们在谷口求见神蚌,只听谷里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 “你们回去吧!若是有缘,三年以后,自会相见。” 千年神蚌的府邸,是大海最深最隐秘的海谷。四周是陡峭的海岩和茂密的海藻,墨绿或深蓝的叶子上长了许多孢子,似乎在展示着它们在海底的历史。中间的盆地,是块很大的空地,地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沙石。而海谷两边处处可见一张一合的海蚌,每个海蚌里,都住着一颗珍珠,使得里面的世界象陆地上一样清亮。他的房子,是用各种纹路的海石砌成的,这是个很简陋的住所。 神蚌已幻化成人形,这是一位精神矍铄、面容清瘦的老者。只见他取出一颗杯口大的珍珠,凝神细瞧,发现珍珠里有一团似水似烟的蓝雾,那形态,恰似一个熟睡的婴儿。 原来这颗珍珠,正是神蚌的随身之宝——玲珑珍珠球。这神蚌本是东海的一只大蚌,因得了灵气,磨砺出这颗灵异的玲珑珠,可随意变幻。而大蚌,恰好借助玲珑珠凝精聚气,滋养生息,经过千年的修炼,终于练成人形,并练得高强的法术。同时这玲珑珍珠球的灵力,也随着大蚌的法力,与日俱增。终于有一天,神蚌得了弥勒佛的旨意,来到这里。 当时,这小人鱼的一丝游魂正是被吸入珍珠球中。小人鱼的游魂虽得了救,却是沉迷不醒。神蚌悉心调理,将近一月,魂魄才得以苏醒。神蚌又拿来水草,拼成四肢躯干,施功作法,招魂引魄,小人鱼才慢慢复活。她用很细微的声音问: “爷爷,是你救了我吗?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神蚌望着她弱小的身躯,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孩子,你是一个即将毁灭的灵魂,是上天感动于你的纯真善良,才让我拯救了你。别问你的过去,你就叫蓝灵儿吧。至于我,你就叫我蚌爷爷吧!” 从此,蓝灵儿在海谷中日日诵经练法。神蚌的孙儿阿芒,十岁模样,每日跟蓝灵儿一起学法。这样过了将近半年,这一日,两人席地而坐,摇头晃脑地念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象…” 神蚌走过来问:“你俩把这句话的意思说给我听听看?” 阿芒连忙抢先道:“爷爷我知道!这意思是说:道路上生着一棵树,一棵生成两棵,两棵生成了三棵,三棵再生啊生,生成千万棵。” 爷爷狠瞪了他一眼,骂道:“一派胡言!” 蓝灵儿想了一下,道:“爷爷我想,这大概是说,一个道理,能够依次类推出很多小道理,也就是说,天地万物都有它内在的规律。看起来千变万化的东西,有可能是源于相同的道理。” 神蚌微微颔首,细述了其中的含义,又道:“这是练法术的基本依据,前日学的推波速行法的口诀,也源于此。今日再来演练一下,看看你们的进展如何。” 神蚌伸出左手,身体侧倾,双脚随水势而起,右手用力向后一划,口中念念有词,人便在水中飞出老远,不见了踪影。阿芒学着爷爷的办法,练不多久,便能在水中滑行迅捷,来回自如。而蓝灵儿,再怎么练,总是发挥不出她的灵力,只能像一条饿瘪了肚皮的小鱼,慢慢漂游。那神蚌不禁摇头叹气,暗想:这孩子,不知是否天意中的有缘人?看那迹象似是有缘;可这半年来,自己的辛苦调教,却丝毫不见收效。那阿芒已学了最基本的速行法和隐身逃遁法,而这蓝灵儿,看似十分聪慧灵秀,经书道法,一点即领悟,等到施行法术,却是百炼不成。是方法不对,还是力道不足?不得而知。 正烦闷之际,那阿芒从蓝灵儿身边掠过,故意推了一下水波,那蓝灵儿便站立不稳,一阵徘徊飘摇,甚是狼狈。那阿芒心里暗自发笑,原来他正是乘机发泄刚才心中的不平。蓝灵儿毫无办法,直怪自己不争气,技不如人。 那神蚌看她那虚弱瘦小的模样,又恼又怜,想起自己这数月来点滴的辛苦照料,心中不忍,无奈道:“灵儿你过来吧,还是先学好你最基本的幻形吧。” 蓝灵儿低着头,心里很是委屈:每次练法,自己总是按照爷爷之教诲,努力练习,可总是不得劲,难道我真的一无所用吗?不!她咬了一下唇,似乎在凝聚所有的勇气,然后慢慢的抬起头,开始一遍遍的练习幻形术。 这样过了一年,蓝灵儿才练会了一些最简单的幻形术。一天,蚌爷爷郑重地告诉蓝灵儿:“你的力量太弱小了,只能住在珍珠球里。可是,它并不能保护你一辈子。 只有依靠你自己的力量,才能发挥珍珠球的灵力。而要让你的灵魂不灭,完全回复真身,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赶上‘天开眼’之际。接受神光的洗礼。” 蚌爷爷继续道:“在东方的仙界,有个千年一次的封神大典,那是为了晋封人间大善大忠大勇之人和修行得道的神灵。神灵的光芒将在那一刻照过大地。那些被神光照到的真善美的灵魂,将会得到永生;而那些邪恶的生命将会被毁灭,这就是神界俗称的‘开天眼’。离‘开天眼’的时间不到两年了,你必须离开这里,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之前赶到蓬莱仙岛的不老石上,接受神光照耀。” “蓬莱仙岛?离这里多远?我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子,能赶到那里吗?” “蓬莱仙岛离此有万里之遥,可只要你一直向东走,因缘际遇,终能到达。记住:意志不灭,灵魂不灭!” 蚌爷爷取出珍珠球:“你要到上面的世界,去吹吹风,淋淋雨,吸收天地间的精华,经过磨练,才能让自己强大,发挥你的灵力。让珍珠球一路保护你吧。过来,我送你去上面的世界。” 只见她举起珍珠球,把蓝灵儿纳入球中,然后托着它冲出海谷,奋起神力,把它往东抛去。一阵呼啸的水声和风声过后,蓝灵儿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章 说了,意志不灭这是一个美丽的岛屿,在阳光的照耀下,岛上的风景比海底明媚多了。碧绿的树木水草中,点缀着各种各样的野花。微风吹过,鸟叫虫鸣,花香轻送,好不自在。 有只野天鹅从海的那边飞过来,停歇在岛上最高的树枝上。忽然一道蓝色的光芒划过,落在岛上的树丛中。野天鹅追随光芒的方向放眼一望,发现一片大大的树叶上,有一颗珠子在阳光下闪着微蓝的光。野天鹅“嗖”地扑过去,一口吞掉了珠儿……可是过不多久,野天鹅便上下扑腾起来。 太阳下山了,野天鹅勉强飞到了湖边的一间房子里,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原来,这是个被施了魔法的人,名叫奥得赛。只见他皱着眉,揉着肚子弯着腰,张嘴拼命往外吐。 随着一道蓝光飞出,蓝灵儿幻化成人形,“哎哟”一声,瘫坐在地上。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了,刺眼的光线依然照得她睁不开眼。在皮肤刚刚接触空气的一刹那,她颤抖了一下。她的身体碰到了那又冷又硬的地面,震得好像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下子从水底来到这陆地上,她非常地恍惚起来。过了好一会,她才适应过来,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奥得赛看到了眼前的奇迹,有好长一段时间失去了思维。他只看到一道蓝色的光线变成了蓝色的光环,然后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姑娘。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细看:眼前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姑娘。现在,她身上的那圈光环已经褪去,除了那蓝宝石般的眼睛没变,那身像蓝色水草似的衣裙,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光彩,她的脸就像穷人家的孩子略呈菜色。她整个人显得瘦小黯淡。 蓝灵儿用那黄莺般婉转而细微的声音道:“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吃到肚子里去?”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住在珠子里?” 奥得赛说完,想:她一定也是个被施了魔法的人。可怜的姑娘! “我叫蓝灵儿,因为我太弱了,所以蚌爷爷把我藏在珍珠球里。” 蓝灵儿说完,双手撑地,费劲地站起身,一阵钻心的疼痛霎时从脚底窜遍了她的全身,她不禁摇晃了一下。步履艰难地走向门口。 奥得赛研究似的望着这一切,问道:“你到那里去?回家?” “回家?不,我到东海去。”蓝灵儿说着,脚步已挪到门口。不料一不小心,绊到在地。 一直注视着她的奥得赛此时走过来,一边去扶她一边冷笑道:“东海?哪个东海?凭你——路都走不稳,还要到东海去?” 蓝灵儿站起身,看着自己光裸的脚,轻声然而坚定地说:“蚌爷爷说了,只要我一直往东走下去,肯定会到的。” 奥得赛看了一眼她的脚,那里似乎已渗出了血,便又用冷冷的口气说:“那,蚌爷爷有没有告诉你,晚上行走要小心毒蛇猛兽?” “啊。”蓝灵儿听了睁大了眼,一张嘴吓得合不拢来。抬起的一条腿,不知该向前还是向后。蓝灵儿把头探出屋外,发现天色已暗,楞了半响,也分不出东南西北。最后只好回过头,结结巴巴地问奥得赛:“我、能不能、在这里过一夜?” 奥得塞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在这里过一夜?听好了,这里只有一张床,你只能睡地铺。” 蓝灵儿如获大赦般,马上退回了脚步。天很快就暗下来了,蓝灵儿靠着墙壁坐下,双手抱胸,倚墙而眠。 才在陆地上走了几步,嫩嫩的双脚已经是火辣辣的了,蓝灵儿不禁心中担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赶到不老石呢?她叹了口气,可一想到那个不灭的灵魂,她马上又捏了捏小小的拳头:蚌爷爷,灵魂不灭。对,明天,先给自己做一双鞋…… 这一晚,奥得赛也是辗转难眠。两年来,这间小小的木房子里,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睡,如今多了一个陌生人,感到浑身不自在。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初春的寒意也从缝隙中挤进来,他偷偷看了眼蜷缩在墙角的小小的身影,暗想: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姑娘?看她瘦弱孤单的模样,倒也可怜。他见她熟睡了,便悄悄地起身,拿起一块被单,轻悄地盖在她身上。他刚转回身,便听身后传来了蓝灵儿的声音:“谢谢你。”原来,蓝灵儿一直提着心,半睡半醒地等着天明。 奥得赛讪笑道:“你还没睡啊?我只是怕你着凉,那样的话,明天又走不了啦。”这是个外表冷漠而内心热情的家伙。 “着凉?我不怕冷的,我反而有点怕太阳。以前有几次,蚌爷爷带我们到水面上来,那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特别到中午,太阳照在身上真像火烧似的……” 蓝灵儿此时已毫无睡意。以前她在水底,因为常会受到阿芒的戏耍,除了偶尔跟蚌爷爷说说话,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好好听她倾诉,现在找到了话题,忍不住说个不停。 奥得赛见她说起话来掏心掏肺,毫不掩饰,便慢慢地消除了隔阂,把自己的遭遇,也断断续续地告诉了蓝灵儿。原来奥得塞是摩尔多瓦国的二王子,有一天,他带着侍从们到森林里打猎,无意中踩坏了巫婆的仙人球。巫婆大怒,用魔法把他变成了野天鹅,流放在这个小岛上。只有在太阳下山后,才能变回原形,而当太阳照到湖面,他又将变回天鹅。而他的侍从们,则被变成了猎犬,为巫婆追捕猎物。 在话语声中,一个晚上很快就要过去了,奥得赛对蓝灵儿说:“我看你如此虚弱,怎么能到达东海呢?有什么办法能增强你的力量吗?” “只有常服黎明时最高树叶上的露珠,经过自己的磨炼,去吹吹风晒晒太阳,才能增强我的力量。蚌爷爷说,那露珠是天地灵气凝结而成。” “既如此,你不如在此调养几日再走。你那歪歪斜斜走路的模样太难看了。” 蓝灵儿想了一下,觉得奥得赛的提议很有道理,便在此小住了下来。 每天早上,奥得赛变成天鹅飞走后,蓝灵儿就去采集露珠,她还爬到山坡上,采来藤蔓,编织鞋子。傍晚,当奥得赛回到小屋,蓝灵儿便会追着问一天的所见所闻。这样过了两天,奥得赛已经习惯了与蓝灵儿一起品味一天的苦乐,一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告诉蓝灵儿这一天中所发生的事。有时侯,他飞过乡村,看到老公公牵着老婆婆走着。还有一群小孩在玩游戏,有个小女孩哭了;有时候,他还会告诉她,西山刚刚开了一朵红艳艳的花,很是漂亮。而蓝灵儿对这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奥得塞面对这个幼稚而天真的小妹妹,也不禁变得开朗健谈起来。在岛上生活了两年,他慢慢地变得孤僻冷漠,甚至开始恨起这个世界。而现在,蓝灵儿显然是把他当作了见过大世面的了不起的大哥哥。在潜意识里,奥得赛的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的热情重新被激活起来,每天晚上,他们都有谈不完的话。 这样过了几天,鞋子终于编好了,而蓝灵儿的身体,也强壮了许多。蓝灵儿终于要走了。她把房子里的一切整理好,并把小坡上捡来的在她看来非常漂亮的石子,在墙角摆弄成一个可爱的造型。她想:我不在的时候,奥得塞看到它会开心一点。她准备在他回来的时候,向他辞行。 傍晚,奥得赛回来了。他象往常一样,向蓝灵儿描述这一天中所看到的事。 正说得高兴,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喋喋的笑声,人未进门,话声已到:“奥得赛,奥得赛,你在哪里?” 奥得赛立刻变了脸,连忙把蓝灵儿往床底下拉:“巫婆来了,快躲起来。” 随着门“吱扭”一声响,一位穿着宽大灰袍子的女巫,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只见她披着一头乱发,拖着一双古藤编的鞋子,丑陋的脸就像她的衣服一样灰暗。 “奥得赛,你交好运啦!我的女儿格里那看上你啦!”巫婆用一种怪怪的声音说:“等你跟格里那结了婚,我就让你回复原形,还帮你登上王位,到那时候,我的女儿就是王后了。” 巫婆得意忘形地笑了起来:“哈哈,摩尔多瓦王国迟早是我们的啦。到那时,锦衣玉食,奴婢成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巫婆手舞足蹈,最后靠近奥得赛说:“喂,好好准备一下,我明日就送你回宫,筹备婚事。” 奥得赛目瞪口呆,连连后退。这时,进来一位年轻妖艳的女子,娇声道:“娘,你这么快就要把女儿嫁出去了吗?” 来人正是格里娜,只见她靠在巫婆身边撒娇,一边用眼偷觑着奥得赛。奥得赛连忙顺着她的话道:“对对,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怎么能这么草率呢?” 巫婆瞪了奥得赛一眼,对格里娜道:“这么说你是不嫁罗,好,那我不管了。” 巫婆假装要走,格里娜慌忙拉住说:“我没说不嫁嘛。那,也得问问他的意思啊。”格里那慢慢靠近奥得塞,偷偷看着他的反应。 “他的意思?”巫婆趾高气扬地转向奥得赛:“我女儿又漂亮又能干,看中你是你的福气。限你今天准备好,明天送你回宫。” 奥得赛慌忙道:“父王已经给我订了婚,我再娶格里娜,恐怕父王……” “你竟敢违抗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用找理由,直接告诉我,娶,还是不娶!”巫婆凶狠地说。 奥得赛陪笑道:“事情太突然了,容我考虑考虑。再说,如果我如此草率地迎娶格里娜,不是太委屈她了吗?” 巫婆还想发难,格里娜连忙拉住,一改往日的刁蛮骄傲,说道:“娘,你不要吓唬他了嘛。你看他,一定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冲昏了他的头,让他冷静冷静吧。 格里娜张开双手,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然后又拉起细纱做的美丽的长裙子转了一个圈,神采飞扬地说;“我是美丽的格里娜呀,难道你对女儿的聪明漂亮没有信心吗?” 格里娜说完,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送给奥得赛,含情脉脉地说:“这是一个如意香囊,把它贴在胸口,会帮你解除魔法的。” “好,看在女儿的份上,给你十天的时间准备。”巫婆顿了一下,回过头来阴险地瞪着奥得塞道:“十天后的午夜,当你听到猫头鹰的叫声,只要你喊一句:格里娜,我爱你。你将会拥有一切:王位、权力、和漂亮的妻子。而你如果违背了我的意志,香囊立即失效,你将永远地变成了一只天鹅,受尽苦难,竭力而死。除非——有一只天鹅,为你流血流泪!哈……” 巫婆边说边过来割去奥得塞的一缕头发,然后带着女儿,大笑着扬长而去。巫婆走后,奥得赛在后面恨得咬牙切齿,小声谩骂起来。 “这巫婆太可恶了,竟然这样狠毒霸道。”蓝灵儿钻出床底,愤然道。 奥得赛懊恼道:“能有什么办法,她是魔法界的人。” “魔法界?魔法界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要是我来管理魔法界,我就把这种人赶杀出去,收回她的魔法,惩罚惩罚她。” 奥得赛面对她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和夸张的口气,哭笑不得,道:“那,你有什么能耐,可以去统治魔法界呢?” “我……”蓝灵儿不禁大窘,傻笑道:“我只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躲到我的珍珠球里保命——不过,总可以找一个法力比她强的人治治她吧?” “到哪里去找这个人呢?就算有,也未必会来帮我。” 沉默了一下,蓝灵儿又道:“不过,那个格里娜还挺好的,又漂亮又多情,还送你香囊呢。” “好好好,好个屁!你没见过她平日那钟刁蛮的样子。假惺惺。”奥得赛一腔怒火,狠很地把香囊掷于地上。 “喂,你干什么?人家可是一片好意哎。”蓝灵儿连忙捡起香囊:“我刚才躲在床后偷看,我看她是真的喜欢你哎,对了,既然找不到比巫婆法力高强的人,那就让格里娜劝劝她娘,让她对你好一点。 “谁要去求她了,哼,打扮得花里胡俏的,恶心!” 蓝灵儿把香囊交还给奥得赛,说道:“那也不用跟香囊过不去呀。香囊能解除魔法,或许能帮助你呢。还怄什么气,活命要紧。” 奥得赛勉强接过香囊,蓝灵儿看他一脸恼怒而忧郁的样子,不忍便把离开的事告诉他。顿了一下,她还是狠狠心开了口:“明天,我就要启程到东方去了。” 奥得赛一愣,吼道:“走走走,都走吧!你们这些讨厌鬼。” 蓝灵儿默不作声,她看着那摆放在墙脚的石子,发现那里已经被奥得赛踢了一脚。这一晚,两个人都无言,躺在各自的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自己的心事。 第二天早上,蓝灵儿早早起来,似有许多话要对奥得赛说。可到最后,只是轻轻地向奥得赛道了声别,默默地出门去了。 过了良久,奥得赛从后面追上来,喊:“喂,等我一下,我想来想去,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反正还有十天的时间,就当是旅行也好。” 蓝灵儿见到奥德赛的身影,马上快乐得脸上开了花。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很快把那些不愉快都忘了。 过不多久,蓝灵儿便气喘吁吁起来。她脚上虽然穿了藤鞋,可粗糙的藤蔓,还是把她的脚给磨坏了。可是蓝灵儿并不觉得痛,因为她是开心的,一想到她那不灭的灵魂,她就不愿意坐下来歇一歇,因为当正午的太阳照下来的时候,她会比现在更虚弱。奥得赛看着她,心里充满了感叹:这是多么坚强的姑娘,虽然她还是如此虚弱,可是,想想刚见到她时战立不稳的样子,这是多么大的进步啊。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也更加轻快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前面出现一片广阔的湖面。蓝灵儿终于抬不起脚来,坐在荒石上休息。看着她的鲜血从鞋缝里渗出来,奥得赛忍不住了。 “别逞强了,坐我背上,我送你飞过湖去吧。” 说完,奥得赛变成天鹅,非要驮起蓝灵儿,然后飞向空中,飞到湖面……。 太阳光慢慢地强烈起来,蓝灵儿感到自己的灵力在慢慢消退,抱在天鹅脖子上的手也慢慢地松软无力了。正午时分,蓝灵儿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手一松,冷不防向水中坠落。天鹅焦急了,急速地在水面盘旋,一遍、两遍,最后疲惫地停在岸上…… 第三章 在湖水的滋润下,蓝灵儿的护身珍珠球恢复了灵力,在落入水底的刹那,蓝灵儿回复了人形。 “哈哈,哪里来的小姑娘,长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真有趣,捡回家陪我玩吧。“ 水底的小螃蟹精大着嗓门叫。 一旁的虾精动作快,一下子跳过来抓起蓝灵儿,两个人便扯着蓝灵儿吵起来。原来这里是湖底水府的门口,小蟹精和小虾精正是这里的守门人。正吵着,里面走出一位穿红肚兜的小男孩,大声喊: “你俩到底在吵什么啊!烦死了。” “小贝子,你来评评理,是我先抢到的,她是我的!”小虾精尖着嗓子喊。 小蟹精也不示弱:“是我先看到的,他不讲理,抢人家东西。” 小贝子打量了下蓝灵儿,那装饰着海带水草的裙子,在他看来是那么的亲切可爱,便道:“什么‘东西’‘东西’的,明明是个大活人,还抢来抢去。你们放手,还是带去见我娘,当我的姐姐吧。” 原来这小贝子是湖底水府主人绿纱娘娘的儿子。小贝子牵着蓝灵儿来到绿纱跟前,绿纱见了,觉得很是眼熟,不禁拉着蓝灵儿的手细问来历。 “西海?我跟西海颇有渊缘,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我爷爷是西海神蚌。” 绿纱听了一惊,那神蚌是西海传说中的人物。绿纱再细看姑娘面容,喜道:“原来是六公主!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六公主?娘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六公主,我叫蓝灵儿” 那绿纱显然非常激动,过来拉住蓝灵儿的双手。 “没错,你是六公主!当年因为你做错了一件事,将被变成泡沫,是神蚌救了你。你看你,这样憔悴,这样瘦小,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可是,这面容、这神态,我永远也忘不了……” 绿纱抚摩着蓝灵儿淡黄色的头发,说起了往事…… 原来这绿纱原是西海海王后的贴身侍女,因聪明乖巧又尽心尽力,深得海王夫妇的信赖,王后视她如手足。不幸王后在六公主十岁那年去世。不久,绿纱便嫁于此水域的湖王,人称绿纱娘娘。去年,得知海王病重,绿纱前去探望,得知六公主之事,很是伤心。这六公主聪明美丽,小时候深得绿纱喜爱,今日相见,真是悲喜交加。 “后来,你在十五岁那年,受了巫婆的诅咒,生命将被毁灭,幸好神蚌救了你的灵魂,此后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想不到今日来到了我这里,真是上天保佑啊。” 绿纱唏嘘不已,却故意不提陆上那位王子的事。 蓝灵儿听了,还是迷迷糊糊,对自己的身世半信半疑,不过,看到绿纱那发自内心的亲切,她很快消除了疑虑,称绿纱为姑姑了,并向她细述了一年来的遭遇。绿纱听了,拉着蓝灵儿的手万般疼爱地说:“我可怜的孩子,真是难为你了,你这么瘦这么弱,还要经受那么多的苦,唉……” 她象个慈爱的母亲一样,细细地看着蓝灵儿的全身,眼里满是疼爱。 “你看,你的鞋也破了,脚也磨坏了。我有一双鲛皮厚底靴,正好给你用。” 绿纱给她换上了靴,又换了一身蓝色的柔质衣裙,给她打扮了一番,小贝子看了,又大叫起来:“蓝姐姐好漂亮哦!” 穿戴停当,绿纱正欲招待一番,蓝灵儿却要告辞。绿纱便道:“既然你有要事在身,我也不便耽误。这一带是我的辖区,你从水路走吧,又快又安全。” 说完又取出一颗珠子递给蓝灵儿。 “这是一颗神水珠,是以前你爹送给我的,有避水、储水两用。你带上它,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记住,左转三圈可以避水,右转三圈可以放水。” 蓝灵儿再三致谢,把珠收好,刚想向小贝子道别,门口小蟹来报:“报告娘娘,岸上有个疯子,拼命往湖里扔石子,还大喊大叫吵得不安宁,要不要抓他下来?” 蓝灵儿细细一听,道:“他是我朋友奥得赛,让我去见他。姑姑、小贝子,再见!”说完,连忙浮出水面,向他游去。 奥得赛听到蓝灵儿的应答声,惊喜万分地跑过来拉起她,笑道:“谢天谢地,没有被水怪吃掉。” 蓝灵儿调皮一笑道:“我是水里的精灵,怎么会这么容易在水里丧命呢?” “看起来你还很开心啊,哇,你怎么变了个样了?” “这是绿纱姑姑送我的衣服鞋子。知道吗?原来我除了蚌爷爷,还有父亲姐姐。”蓝灵儿兴奋地说。 “看把你高兴的,谁没有父亲了,真是个傻姑娘。” “原来我还是个公主呢,想不到我还有如此高贵的出生。”蓝灵儿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奥得赛的情绪,开心地说。 “公主又怎么样?我还是王子呢,还不照样受苦受难。”奥得赛不高兴地说。 “受苦受难又怎么样!能活着就不错了。”蓝灵儿毫不在意地说:“从明天起,我要从水里走了,绿纱姑姑说,水里又安全又快。” “走水路?你一个人,万一出了点事怎么办?到时候,被水怪吃了还没人知道呢。” 蓝灵儿笑道;“难道你想保护我吗?你自己还自身难保呢。” 奥得赛尴尬地说:“至少,我还可以帮你采集露珠,让你增强灵力啊。到那时,你就能保护自己了。” 蓝灵儿不禁心里一阵感动。她想了想,取出神水珠,递给奥得赛,说:“这个我留着也没用,送给你,以后我在水里游,你在天上飞,我们一起向东去吧。或许能够碰到什么奇迹,解了你的魔法也不一定。如果见不到我,就把珠子向左转三圈,到水里来找我。” 奥得赛接过神水珠:“也好,或许我走远了,巫婆会找不到我呢。” 刚说完,蓝灵儿已钻入水底向东游去。奥得赛望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似是品味着蓝灵儿的话:“能活着就不错了,能活着就不错了。”说着,他偷偷地笑了。 几天来,野天鹅跟着湖面上的泡泡,一路追随着蓝灵儿。蓝灵儿时不时冒出水面,向天鹅打一声招呼。她还拣了一些水底美丽的水草和石子,送给天鹅,仿佛那是上天馈赠给她的快乐似的;而天鹅飞累了,就会在蓝灵儿肩上歇歇脚。他们相互鼓励着,相互扶持着,一直向东前进。他们觉得,这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每当太阳下山的时候,天鹅就变回原形,招呼蓝灵儿坐在岸上休息,奥得赛便会取出一颗黄色小丸给蓝灵儿。这一日,蓝灵儿服下花丸后,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倍增,高兴地说道:“你的灵丹妙药真管用,我觉得自己强壮多了。” “这是我采集了清早露珠和花粉制成的花露丸,我妈以前常服它来养生美容。“ 顿了一下,奥得赛又叹口气道:“唉,不知母后的美容养颜丹炼得怎么样了?” “你又想妈妈、想家了。” “是啊,我离开他们已经两年了,父王肯定派人在四处寻找我,或者,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奥得赛一下子沉浸在往事中:“那个时候,在兄弟姐妹中我是最贪玩最顽皮的。有一次,我因为好奇偷吃了母后的花露丸,大家都以为是侍女们干的,眼看着母后的侍女将受到惩罚。我不得不承认,是我拿了花露丸。我说,后院的小猫受伤了,我拿花露丸去救它了。母后听了,非但没有责怪我,还直夸我心肠好呢……还有一次,我带妹妹偷偷出去玩,好开心哪。我最疼我的妹妹了,她长得有点像你,也有一双蓝眼睛,只不过你瘦……”奥得赛把头转向蓝灵儿,才发现她已满含泪水,奥得赛从没见她流泪,不禁慌道:“你怎么了?” 蓝灵儿连忙擦干眼泪,哽咽道:“你的话,似乎让我感受到了‘家’是个什么东西。绿纱姑姑说,我还有父母兄妹,可是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亲人们离我太遥远,我好象只是个孤儿,就象是水里的萍,没有根,没有家,我甚至不清楚我是怎么样来到这个世界的。” 奥得赛看着蓝灵儿,油然而生怜惜,情不自禁道:“别伤心了,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吗?就当我是你哥哥吧,我会陪着你,护着你,直到你的灵魂得到重生,那时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蓝灵儿忍住悲伤,努力挤出一丝笑,说:“真的?蚌爷爷说了,意志不灭,灵魂不灭,希望就在前面,我会加油的!” 夜深了,他们靠着树干相背而眠,这一晚,蓝灵儿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当新的一天来临,蓝灵儿的心中又充满了希望和勇气。她与奥得赛会意地一笑,很快又开始了他们的旅程。 可是,晌午过后,奥得赛一直没有见到蓝灵儿冒出水面,水里好象失去了蓝灵儿的踪迹。天鹅不禁在水面上来回飞寻。快到傍晚,,还是不见蓝灵儿的影子,奥得赛不禁心神不宁,与蓝灵儿短短几日相处,让奥得赛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全新的生活,蓝灵儿的天真无邪、乐观坚强,让他完全忘记了两年来的忧郁、孤独、愤懑。蓝灵儿是不是遭遇了不测?会不会永远见不到她了?想到这里,奥得赛一阵担心,他化回人形,在岸上焦急地呼喊、寻觅,正在六神无主之际,忽然记起蓝灵儿的话:“……这是一颗神水珠,想见我的时候,带着它到水里找我。”奥得赛马上拿起神水珠,向左转了三圈,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 第四章 蓝灵儿到底去了哪里?原来,中午时分,蓝灵儿正在水里游着,忽然看见前面飘动着一支美丽的珊瑚。咦?是不是快到大海了?蓝灵儿想着,便不假思索地游过去。这珊瑚闪着晶莹火红的光,在水中飘动着,比陆地上的蝴蝶还美丽可爱。蓝灵儿游到近处,刚伸手去碰,忽然一个旋涡把她卷入水底。等她睁开眼,发现前面有一条水路,两边水草繁茂,风景宜人,一直通到一个水府。她正犹豫着,旁边石缝里墓地窜出一条粗长的水蛇,闪电般向她袭过来。蓝灵儿本能地避过一边,水蛇紧追不放,尾巴抽打着蓝灵儿的身躯,划出一道道血痕,衣裙也被多处撕破。蓝灵儿恐惧极了,拼命躲避、撕打,最后,还是被水蛇紧紧地缠住了身体。蓝灵儿努力地抓住蛇的喉咙,躺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道:“你别乱来啊,你听着,我是海王的六公主,你吃了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我的蚌爷爷也不会放过你的。”水蛇毫不理会蓝灵儿的威胁,肆无忌惮地越缠越紧,并挣开了蓝灵儿的手,蛇信子开始向蓝灵儿脸上舔来。 “喂,慢着慢着。”正在危急之际,一旁的小蚌精开始发话了。他向来看不惯水蛇的胡作非为,这时终于找到了借口,便道:“我好象听说我们的骑鲨王子要娶六公主为妻,要是她真的是六公主,你把她害了,骑鲨王子能放过你吗?” 那水蛇听了,极不情愿地松开了蓝灵儿。原来这是一个蛇怪。这蛇怪虽然平时做恶惯了,对小蚌精却忌惮三分,现在又搬出一个骑鲨,所以只好放手。因为这一带是骑鲨的辖区,而他们,正是负责把守骑鲨宫门口。 蛇怪和蚌精把有气无力的蓝灵儿拉入水府殿中,争着向中间一位威武的首领邀功请赏:“殿下,我们把六公主带来献给你——尊敬的殿下。” 蓝灵儿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位男子,高大威猛,满身肌肉,阔嘴巴,鹰勾鼻,两眼如剑,整个人桀骜锋利,让人不寒而粟。这人正是小蚌精口中的骑鲨王子。 “六公主?”骑鲨王子一愣,随即上前,背着手,瞪着眼,绕着蓝灵儿打量了一圈。此时的蓝灵儿,衣衫不整,蓬头乱发,脸色灰黄,手腿俱有伤痕,可以说是非常狼狈。 骑鲨盯了良久,忽然大笑道:“六公主?看这身段、这神态,是像六公主。哈哈,想不到堂堂六公主,也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真是让人笑出眼泪,报应,报应哪!” 骑鲨顿了一下,说不清是悲愤还是嘲笑:“想当年,姑姑带我去参加海王的宴会。六公主出来了,她的肌肤晶莹剔透,她的身材阿娜多姿,她有一双会说话地眼睛,她的歌声是水底世界最动听的声音,她整个人闪着迷人的光芒,海王宫殿里的任何珠宝,在她面前都失去光彩。那个时候,她是我心中的女神。多少个夜晚,我都梦见与公主相会,花前月下,影形相随,多么幸福快乐。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在梦中,那个时候的我,太卑微、太弱小,以至公主从来没有注意到我。我暗暗发誓,我要干出一番大事,我要出人头地,让她刮目相看。于是我离开姑姑,到很远的地方拜师学艺,苦练魔法,终于功成名就。我还制服了恶鲨,开辟水域,骑鲨为王,一心想让六公主当我的王后。” 骑鲨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射向蓝灵儿,吼道:“可是你,你这个蠢女人!竟然为了陆地上那愚昧的王子,不惜牺牲一切,而对我,总是不理不睬。你这个被愚昧蒙蔽了双眼的女人!你总是看不到我为你做的一切,看不到我的心,看不到我的雄才大略!看不到我的英勇无敌!你这个愚蠢的女人,现在你的报应来了!报应来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尊贵的六公主吗?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闪着光芒的六公主吗?你看看你自己,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样子,你当我的奴婢都不配!你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灵魂。一个水波就会让你的身体东倒西歪;一阵水浪就会让你的脸扭曲变形。你简直比水草还卑贱,伏在地上任人践踏!再看看你屁股上那个瘤吧!有人传说你被珍珠球救去,那个瘤是你的保命符。错了,在我看来那是蜗牛背上的壳!别以为用破裙子遮住了我就看不见你的丑陋,你现在的样子向个怪物,哈哈……” 蓝灵儿的脸由蓝变青又变紫,说不清是恼怒、羞愧,还是惊恐,她喊道:“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不是六公主,我是蓝灵儿。” 骑鲨逼近蓝灵儿,咬牙切齿,狞笑道:“蓝灵儿?是的,你不是六公主,六公主早就死了。你除了这张脸跟她有点象外,你哪里能跟她比,哈,六公主已变成了一个怪物……” 骑鲨把手伸向蓝灵儿的脸,蓝灵儿连连后退,往门口溜去。骑鲨一把抓住她,蓝灵儿无力挣扎,情急之下,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骑鲨勃然大怒,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蓝灵儿便趔趄倒地。骑鲨大骂:“臭女人,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说完,双掌逼向蓝灵儿。只觉得一股冷流涌来,蓝灵儿很快就要形消神散,情急之下,连忙施出蚌爷爷所授的幻形术,化为一道蓝光,钻入珍珠球中。 骑鲨一愣,马上捡起珠子大笑道:“哈哈,就让你永远住在里面吧。这颗上好的珠子,比夜明珠还要亮,正好送给我未来的王后。让你永远住在她的梳妆盒里,每天晚上看着我们亲热……” 骑鲨刚把珠子封印藏好,就听到门口来报,有绿纱娘娘的信使黄鱼精到。 “姑姑。”骑鲨脸露笑意,从黄鱼精手上接过信封。这骑鲨自幼失去双亲,是姑姑绿纱把他带的。莫道骑鲨平日性情傲慢,对人趾高气扬,唯对绿纱娘娘,却是恭敬有加,视她如亲娘,便连忙抽出信笺,读了起来 不料等他看完,却马上变了脸色,冷冷道:“什么蓝灵儿?我这里从来没来过什么蓝灵儿。” 黄鱼精上前一步道:“娘娘说了,蓝姑娘可能经过这里,让殿下派人护送一程。” 骑鲨加重了语气道:“没听到吗?我这里没有蓝灵儿!” 黄鱼精迟疑了一下,见骑鲨不冷不热,不理不睬,便告辞出来。刚出洞门,便嘟囔起来:“什么殿下!没有就没有嘛,干吗生这么大的气。人家老远跑过来,也不知道招待一声,哼,无礼小辈!” 正恼着,冷不防前面跳出一个挂红肚兜的小孩,大叫一声:“黄鱼叔叔。” 黄鱼精吓了一跳:“小贝子,你怎么来了?” 小贝子做了个鬼脸,调皮地说:“我找蓝姐姐玩啊,娘不让我来,我只好偷偷溜出来,跟在你后面喽。” “小鬼头,看我不告诉你娘!走,回去吧。” “回去?这么快就回去了?还没见到蓝姐姐呢。” 这个黄鱼精虽已中年,却是个老顽童,平日里总是没大没小地跟小贝子闹在一起。此时,他垂头丧气地对小贝子发牢骚:“唉,别提了,没有蓝姑娘也就算了,发什么臭脾气。你看我大老远跑这里来,多辛苦啊,他倒好,连个招呼都没有。你看看,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留我一声,这小子,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不过,他以前好象不是这样哎。” “我这个表哥就是太骄横,妈还老护着他。”小贝子一副大人样:“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他把蓝姐姐给藏起来了。” 小贝子刚想进去,只听到有人在叫:“蓝灵儿,蓝灵儿,你在哪里?” 小贝子连忙躲到路旁的岩石后想看个究竟,见有个年轻男子,一路张望着走过来,便悄悄地尾随着他来到洞口。那年轻人正在洞口东张西望,忽听里面大喝一声:“谁?干什么的?”年轻人一看,有个似乎背上长了两扇翅膀的怪模样童子拦住了去路。年轻人从没见过水怪,禁不住心里一慌,却马上强作镇静道:“我叫奥得赛,来找我的朋友蓝灵儿,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位穿蓝裙子的姑娘……” “嘘”洞口那童子正是小蚌精,他看看左右无人,才压低声音道:“谁派你来的?你找蓝灵儿干嘛?” “我们约好了一起到东方去,现在,却不见了她的影子,特地来寻找。” “听说她是从神蚌那里来的。既然你是她的朋友,应该知道蚌爷爷在哪里吧?你带我去见蚌爷爷,我就告诉你蓝灵儿的下落。” “我听灵儿提起过蚌爷爷,好象在西海什么谷里。咱们找到蓝灵儿,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小蚌精偷偷地说:“蓝姑娘被骑鲨王子囚禁了,要救她不容易。” 奥得赛听了心中一惊,不顾一切大叫:“骑鲨王子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 小蚌精连忙拉住她道:“你是他对手吗?你这样进去,不但救不了蓝姑娘,连你自己的命都会赔进去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一定要去试试。” “站住!那骑鲨曾经拜在齐魔门下,魔法高强,而且还有众多手下。你这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奥得赛犹豫了一下,可一想到她娇弱无助的受尽折磨的样子,他的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凛然之气,象失去理智一般,硬是闯进了洞口。 奥得赛来到大殿,见到骑鲨,求他放出蓝灵儿。骑鲨斜了他一眼,昂首道:“蓝灵儿是在我这里,可你凭什么要我放了她?” “王子英雄盖世,何必跟一个弱女子过不去呢?” “哈哈哈,你说对了,我这样的英雄,怎么会把这样一个贱女人放在眼里呢?想必是你看中她了吧?” “既如此,王子就成全我吧。”奥得赛耐着性子卑谦地说。 骑鲨冷笑道:“成全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只要你放了蓝姑娘,我把父王最心爱的碧血剑送给你。” 骑鲨轻蔑地说:“嘿嘿,我骑鲨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会稀罕一把破刀?既然你为这个女人不顾一切,拿你的命换她的命,怎么样?” 奥得赛沉吟了一下,毅然道:“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放了她,我愿意拿我的命去换。不过,让我先看一下她,我要保证她完好无损地走出这里。” “呸,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要知道,你们两个的命都捏在我的手心!” 奥得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起来。骑鲨正想发作,小蟹精进来报:“殿下,小贝子到。” 刚说完,门口已传来小贝子的叫声:“表哥,表哥。” 骑鲨连忙叫人把奥得赛绑了押下去,自己亲自下座迎向门口。一个穿红肚兜的小孩马上蹦进来了,口中嚷道:“表哥,什么人在大喊大叫啊?” “一个疯子,别理他。”骑鲨过来拉住小贝子的手,问嘘起来:“哎呀,小贝子,你又来了,姑姑还好吗?” “什么‘又’来了?表哥嫌我烦你了吧。” “小鬼头,我是怕你又背着娘溜出来,到时候挨娘骂。” “还真让你说着了,我是偷偷出来的。”小贝子在桌边坐下,毫不顾忌地随手拿起一个果子,边吃边说:“对了,我好象刚才听到有人叫蓝灵儿?表哥,蓝姐姐是不是在这里啊?” 骑鲨碍着绿纱的面子,对小贝子一直比较忍让。可惜小贝子天性顽皮,连骑鲨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装糊涂:“什么蓝灵儿蓝姐姐,她是个什么宝贝,你找她干嘛?” “你说对了,这蓝姐姐确是个宝贝——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娘,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蓝姐姐玩。你知道吗?”小贝子故意顿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听说这个蓝灵儿姐姐,身后有一个神奇的珍珠球,这个珍珠球灵力非凡,能小能大,还能幻化多种色彩,这个珍珠球只有蓝姐姐知道使用。可惜上次来我家太匆忙,我还没见个稀奇。你想啊,我妈妈那里虽然宝贝不少,还没有象这样的珠儿呢。再想想,如果有一颗象太阳那样红红大大的珍珠球,我们的水底世界一定也象陆地上一样美丽了……”小贝子越说越高兴,越吹越神,说到高兴处,还手舞足蹈起来。 “还有啊,蓝姐姐在半夜里流的眼泪会变成珍珠,那珠子叫作‘万彩迷你珠’,每颗珍珠都闪着不同的光。啊,用这些珍珠串成的项链,那绝对是超美丽的:五彩缤纷,眼花缭乱,该怎么说呢?反正比我妈的项链好玩一百倍。‘小太阳’是得不到了,那我就求她多哭几声,送我一条‘万彩迷你项链’……” 小贝子绘声绘色,滔滔不绝,动情处瞪眼、拍手、跺脚,好象蓝灵儿就站在眼前送她礼物一般,把个骑鲨也搞得半信半疑。骑鲨丝毫不露声色,心里却在盘算着:小子这些消息肯定来自绿纱姑姑,虽然有几分吹嘘,也该有三分真实,说不定真让我得了这宝贝。正出神间,小贝子摇着他的腿道:“表哥,帮我一起找找蓝姐姐吧,等我讨得了项链,也分几颗珠子给你,就算回去挨几声骂也是值得的。” 骑鲨执拗不过,只得勉强笑道:“好好好,明天我让手下不打听一下。” 这一晚,小贝子闹着要跟骑鲨睡在一起。夜深了,海底的生灵都熟睡了,水里一片灰暗,随着深蓝色的水的波动,时不时闪着光怪陆离的色彩。半夜时分,骑鲨偷偷张开眼,推了推小贝子,见他没反应,才悄悄起来溜出卧室。 在阴暗的水底,有个模糊的脸孔诡异一笑,蹑手蹑脚地跟在骑鲨后面。 骑鲨一转两转,进了一间房子,轻轻掩上门。那黑影在房外的窗下,悄悄探头一看,隐约见到骑鲨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顿时,一阵蓝光照亮了房子。他拿起珠子,揭掉封印,然后对着珍珠叫道:“喂!出来吧。” 黑影听了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骑鲨发现,正想站起来走向门口,身后一只手拍在他肩上,同时,听到一阵耳语:“别动,小贝子,我把他引开。” 原来那黑影正是小贝子,他回头一看,身后正是守门的小蚌精。 骑鲨听到门口有响动,警觉地问:“谁!” 小蚌精故意大叫起来:“殿下,是你吗?终于找到你了,你快出来救救我们吧。”骑鲨放下珠子,走到门口,大声斥骂:“半夜三更的,什么事这么吵闹?” “是这样的,那个下午来过的该死的黄鱼又回来了,闹着要找小贝子,非要叫我马上交出来,不然就要打我们,还说要到绿纱娘娘那里去告状,要敲掉我的蚌壳……” “别罗嗦了,带我去见他。”骑鲨很不耐烦,随手带上门跟小蚌精去了。 原来奥得赛进洞之际,小贝子和黄鱼精便尾随在后。小贝子进宫后,黄鱼精在门口得知小蚌精欲找蓝灵儿打探蚌爷爷的下落,两人便约好了夜探水宫,一起找出蓝灵儿,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却说骑鲨一走,小贝子连忙溜进屋,压低声音叫:“蓝姐姐,蓝姐姐,快出来,我是小贝子。” 一天的折磨,几乎伤到了蓝灵儿的元神,可就在几近绝望时,忽然来了救星,再加上夜晚是她灵力最强的时候,蓝灵儿顿时来了力量,马上意念归一,疑神聚气,竭力幻化成形。蓝灵儿强忍伤痛,指着隔壁的房间,用极虚弱的声音道:“小贝子,快救奥得赛。” 小贝子迅速潜入里屋,救出奥得赛。奥得赛拉起蓝灵儿,跟着小贝子立即逃离,出了洞口,小贝子像个大人似的,对奥得赛说:“你带她到陆地上,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骑鲨在陆地上的威力将会大减,到那时,你就有办法对付他了。” “那你呢?”蓝灵儿不放心地问。 “我?”小贝子扬起头,一拍胸脯,摆出一副小英雄的姿态:“我是谁!大家都叫我小鬼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说完,向他们摆一下手,转身离去。正走不远,后面小蚌精急急叫他:“喂,他们呢?我还没问蚌爷爷住在那里。我还要找蚌爷爷学法呢。” 小贝子头也不回,道:“这个你去问我娘。” “那,蓝姑娘还没有哭一串珍珠,你就放她走了,多可惜呀!”小蚌精还是追着问。 “骗你的,傻瓜。”小贝子知他偷听了自己和表哥的谈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快走开,我还得在表哥会来前睡回去呢。”说完,便跑得无影无踪。 第五章 借着微弱的月光,奥得赛和蓝灵儿终于逃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们那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下来。蓝灵儿不禁全身瘫软,晕倒过去。奥得赛连忙抱起她,靠着树桩坐下,然后迅速掏出一颗花露丸,塞入她口中,经过一阵推拿,蓝灵儿终于醒了过来。 由于一天的疲劳,两人很快便睡着了。睡梦中,骑鲨变成了一个恶魔,他的脸扭曲着,伸出长长的魔爪;他的邪恶的狂笑,向雷声一样向蓝灵儿的脑袋轰炸过来……蓝灵儿在睡梦中大声惊叫起来。奥得赛连忙叫醒她,紧紧地抱住她:“别怕别怕,我在这儿。” 蓝灵儿的身体颤抖着,拼命挣扎,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奥得赛,就象个迷路的孩子回到家一样,马上伏在他身上哭起来:“奥得赛,快救我,骑鲨要抓我。” 在奥得赛的抚慰下,蓝灵儿慢慢清醒过来,发觉自己躺在奥得赛的怀里,不禁脸上发烧,连忙挪开身子。 经这么一闹,两人已毫无睡意,就并排坐在地上。白天的一幕,深深地烙在蓝灵儿的脑海里,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问:“我是不是很丑?我是不是个怪物?” “不,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很美。”奥得赛很坚决地说。 蓝灵儿哽咽道:“你不要安慰我了,你只是同情我,我又丑又没用,没有人会喜欢我,我这么瘦,这么小……” “难道容貌对一个人这么重要吗?”奥得赛目光坚定地说:“给自己一点信心,你一直是个坚强的人,你要相信自己!” 蓝灵儿噙着泪水,眼光迷离地问:“那,你会喜欢我吗?我这样一个随时都会被毁灭的灵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未来。” 奥得赛从来没见过蓝灵儿象现在这样脆弱,这样无助,他感到一阵伤痛。他扳过蓝灵儿的肩,很认真地说:“你听着!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一开始,我便发现你长得有点像我妹妹,只不过你憔悴了些,让人心疼地憔悴,让我忍不住想帮你。后来,我慢慢地看到了你的坚强,你的天真,你的善良。我喜欢你,却说不出喜欢你什么,是充满灵动的神态,还是透明无邪的心。这一路走来,你从来都是充满希望的,你从来都是给我打气,给自己打气,教我忘记两年来的烦恼忧愁,去寻找快乐的理由。昨天下午,当我想: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一下子感到心里好象少了一块什么似的,我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灵儿,多给自己一点信心,你看,几天来你多快乐啊,捡到一块漂亮的河石,也会高兴得不知道怎样好。现在,是不是那个坏蛋对你说了什么?别上他的当,他在瓦解你的意志,他想摧毁你的灵魂。相信我们自己,只要坚定地走下去,一定会找到幸福的。” 蓝灵儿静静地听着,只觉得一阵暖流通过了全身,现在,站在奥得赛身边,她感到非常地踏实。她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点笑,故作轻松道:“经你这么一说,好象我蓝灵儿好处还不少哎。你放心吧!我蓝灵儿是什么人,要打倒我,没那么容易。”她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惹得奥得赛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天色渐渐放明,他们又准备启程了。她明白,自己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叹息,来忧愁,来顾及儿女私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调好精神,练习法术,增强力量,努力向前。他们一路披星戴月,餐风露宿,经过许多村村落落,大道小路,转眼又过了几天。蓝灵儿的身体在花露丸的调养下,慢慢恢复,她的脚底起泡,磨损,又结痂,而双腿却更加地轻松起来。可是,奥得赛却渐渐地沉默起来。这一日,他对蓝灵儿说:“灵儿啊,假如我有一日不在你身边,你也要这样一路快乐地往前走。” 蓝灵儿敏感地觉得,一个多日来他们一直避而不谈的问题,即将摆到他们面前。她鼻子一酸,强笑道:“你放心吧,我会的。” 这些天来,他们一路寻访着能人异士,希望能解开奥得赛所受的魔法,可是,十天的时限快到了,他们却一无所获。蓝灵儿已清楚地感到,分别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而现在,在一起的一分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显得那么宝贵。蓝灵儿不知道奥得赛的最后决定是怎样,但不管怎样,只要他幸福就好。 这天,他们来到一个山坡上,奥得赛的脚步明显地沉重起来,并不时地向山坡下张望。蓝灵儿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远方隐隐出现了一个城池,蓝灵儿很好奇。 “那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我们的国家,我尊敬的父王和母后,就住在那最高最大的宫殿里。” “那你快去看看他们啊!走,我陪你一起去吧!” 奥得赛在蓝灵儿的鼓动下,终于下决心回到宫殿去。 他们很快来到集市上,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街两边摆着各种小摊,行人来来去去,还不时传来小摊主的吆喝声。看着街上那些从来没见过的可爱的小饰物,蓝灵儿异常开心,不时地摸摸这个问问那个。 “啊,这是多么美妙的世界啊。我要是能生活在这里有多好。” “小傻瓜,你哪里知道,人家是靠这些小买卖来吃饭的呢?” 奥得赛笑着责备她:“你看那老奶奶,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心血种起这些瓜,花多少力气挑到集市上来卖,卖不掉烂掉的话,连力气都白花呢!” “原来这人间,还有这许多苦难,那我们过去,把老奶奶的瓜全买来吧!” 奥得赛又嘿嘿笑道:“你拿什么去买瓜呀?” 蓝灵儿不好意思地敲敲自己的脑袋。 他们走到街道闹市区,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他俩好奇的挤进去,一看原来是张喜报。喜报上说新国王吉尔曼得贵子,老王后赐名为奥得赛,特公告全国,举国同庆。奥得赛心中诧异,怎么哥哥当上国王啦?正在疑虑,只听旁边有个老者正在传播小道消息:“告诉你们啊,听我那个在宫里当差的侄子说,老国王的奥得赛王子呀,在两年前失踪了,王后哭得差点瞎了眼,身体也越来越糟糕,心痛病时好是坏。老国王只好传位给大王子,在后宫陪着王后。现在吉尔曼国王生了个王子也叫奥得赛,还是老王后的主意,听说这个小王子是个福星,他一出生,老王后的病也好了,眼睛也亮了。” 奥得赛听了,不禁悲喜交加,恨不得马上见到父母兄妹,还有没见过面的小侄子。他拉起蓝灵儿,快步朝王宫走去。可是走不多远,他的脸开始冷峻起来,他停下来,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蓝灵儿非常诧异,忙问原因。奥得赛道:“这些天,我一直很矛盾,总在想着同一个问题:我该不该回家?我怕回家了会给家人带来灾难。可是,我又非常想念他们,两年来,我只能在梦中与他们相聚,现在,家离我是这么近, 我哪怕回去看他们一眼也好,看看父王和母后是否安康,看看小曼丽是不是又长大了,看看小侄子可爱不可爱……而现在,我知道了我的母亲已从痛苦中走出来,我的家人都很幸福,我的国家也很安定,这一切,是那么美好,和谐。而如果我一回去,一切都将变了个样,格里娜和她的母亲不会放过我的,他们的阴谋将会得逞,她们会为争权夺利使尽手段。到那个时候,家人会反目,国家会动乱。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国。几天来的问题,我终于有了答案,我宁愿永远变成天鹅,飞在我的国土上,看着我的亲人幸福地生活。” 蓝灵儿听了这番话,不禁动情地说:“奥得赛,既然这样,就让我们一起赶到不老石,接受神光的照耀吧。你如此正直善良,一定会得到神光庇佑的,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命运,把他俩系在了一起,他们感到,两颗心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紧紧地靠在一起。 奥得赛和蓝灵儿默默地往回走。忽然,一个女人的笑声传过来:“真漂亮,我要这个,哇!那个也好,我要了。” 奥得赛觉得这声音熟悉,不由望了过去。原来有个衣着华丽外地打扮的女人正在小摊前挑挑拣拣。他定睛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女人正是格里娜。这时候,蓝灵儿也见到了她,两人连忙躲过一边。只见格里娜笑着走着,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见到喜欢的,拿起就走。几个摊贩连忙叫住她:“喂喂,还没付帐呢!” “付什么帐?这东西我喜欢。”格里娜初到此地,根本不懂规矩,再加上平时我行我素惯了,便毫不理会摊贩的叫喊。于是,便有几个人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指责开了:“你是什么人!这样嚣张!”“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一个姑娘家,竟然拿人家东西”“看她穿得这么华丽,那衣服肯定也是偷的。”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个格里娜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气急败坏地说:“好啊,你,你们!欺负外地人!告诉你们,我可是奥得赛王后!” 周围的人大声哄笑起来,把格里娜围在中间。 “王后?哈哈哈,原来是个小偷王后。”“真是想当王后想疯了,哈,奥得赛王后,有意思。”“到底是王家子孙哪,一出生就有人要当他王后,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嘻,奥得赛还小,你要嫁就嫁给我吧!” 格里娜顿生怒火,口气强硬地说:“你们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摊贩们马上把她围住。“你不能走,我们的东西还没付帐呢。” 格里娜终于忍无可忍,勃然大怒道:“让你们尝尝姑奶奶的厉害!”说着,取出一包粉末,使出魔法,迅速撒向围观的人。人们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混乱中,大家撕打成一团。格里娜不禁笑得前俯后仰,道:“看看你们的熊样,刚才的威风到哪里去了?” 转眼间,大街上的人逃的逃,叫的叫,还有几个倒在地上,格里娜走过去,向刚才闹得最凶的两个踢了两脚,霎时,便气绝身亡。格里娜叫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国王,叫奥得赛来见我。”几个巡逻见了,连忙回去禀报。 不一会,有个威武的大将军,带领一支人马,前来捉拿格里娜。格里娜见他们一个个手持刀剑,怒道:“奥得赛呢?他为什么不来!” 大将军朗声道:“奥得赛王子正在王后怀里吃奶呢!你要见他,那要看你能不能从我这里过去。” “王后?吃奶?”格里娜自语着,顿时急怒攻心,咬牙切齿道:“奥得赛!我杀了你!” 格里娜迅速拿出一块招魂巾,一番招摇,一班人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困在魔阵中,只觉得尘沙漫天,天昏地暗。弱一点的,迅即倒地,强一点的也跌跌撞撞。那大将军见苗头不对,连忙避开,趁机跑到王宫搬救兵去了。新国王听说来者指名道姓要见奥得赛,心想定是故意找茬,便派殿前大法师,跟随大将军来到大街上。格里娜还想故伎重演,大法师立即取出日月神镜,照向格里娜。那日月神镜,乃是上天遗落的神石磨制而成,能驱魔避邪。神镜光芒一照,格里娜的招魂巾顿时失了灵,她不觉大吃一惊,连忙向老巫婆发出求救信号。就在这时,大法师旁边的副将,倏地抽出宝剑刺向格里娜。格里娜左躲右闪,招架了片刻,一不小心,被刺伤了手臂,正在危急关头,老巫婆骑着扫把赶来,情急之下,抡起扫把打向副将,副将手中的剑也被挑走,只好上下扑腾招架着。巫婆正想大打出手,却见格里娜手臂流血,大法师的神镜又厉害,见天色已暗,便连忙背起女儿骑上扫把逃走。 巫婆背着女儿逃进一个郊外的小屋,为她清理伤口。看到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如今鲜血直流,她发疯般喊:“奥得赛,我让你永远变成天鹅!”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我送你香囊,为你爬山涉水处处维护着你,想不到你如此对我,竟然另娶新欢,还派人追杀我。”格里娜悲愤交加,歇斯底里喊道:“奥得赛,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就算你变成天鹅,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六章 夜深了,巫婆迫不及待的取出一缕头发,盘坐在昏暗的灯下,双手合掌,凝神作法。原来那巫婆是齐魔教门下的魔法师。齐魔教创教八百多年来,在人间发展了众多教徒。其门下,不分人兽,世上生灵,只要有根基,依照教法苦修苦炼,便能成为魔法师。齐魔教的魔法师分为三级,即幻魔界、心魔界、齐魔界。那幻魔界,用的是幻术,只能依赖法器施法,无非是招来乌烟瘴气、臭虫跳蚤之类,驱为己用;到了心魔界,便能驱动欲念,施展魔法。心魔界设有欲魔、夜魔、战魔、血魔、狂魔五门,若破了五门,就能闯过五魔星阵,进入齐魔界。齐魔界是齐魔教的最高境界。这巫婆,已修到了心魔界,炼就了欲魔、夜魔。此时,巫婆便念念有词,驱动欲魔。那欲魔便象一条火蛇,四下窜动,搜寻奥得赛…… 忽然,巫婆吃了一惊,自语道:“这小子,身旁似乎有一个天赋灵力的女子,他们离此地已远,我的欲魔竟奈何不了他。”她立即招来夜魔,使出更强的功力,发出号令。这是一只着了魔法的猫头鹰,猫头鹰受了魔法的指引,马上飞向奥得赛…… 再说奥得赛和蓝灵儿发现了格里娜后,眼见她在街上施法,吃惊不小,连忙伺机离开,向东而逃。天黑时,终于进入一片树林。两个人又累又饿,只好找个地方休息,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时分,只觉得一阵怪风袭来,两人霍然惊醒。一声猫头鹰悚然的叫声过后,隐隐有一只巨禽俯冲下来,龙卷风似的把奥得赛卷走了。蓝灵儿不由得惊慌大叫,拼命追赶。夜晚的树林里,月光斑驳,阴森古怪,回荡着蓝灵儿的哭叫声,显得格外凄凉,在极度的悲伤恐惧中,蓝灵儿终于累倒在树旁,昏睡过去…… 黎明来了,一只天鹅从空中飞落下来,踱到蓝灵儿身旁。它用翅膀抚了抚蓝灵儿沾满泪痕的脸和微皱的眉头。蓝灵儿醒来,蓦地看见天鹅正伸腿过来,她吓了一跳,正想避开,却发现天鹅向她点了几下头,眼里似乎充满悲哀。它的嘴里衔着一颗珠子,她接过珠子一看,正是自己送给奥得赛的神水珠。 蓝灵儿一阵揪心地痛,不禁抱着天鹅大哭起来。 一夜之间,蓝灵儿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她知道,以后的路要靠自己来走;一路的风雨要独自去面对;而且,她觉得她有责任带着天鹅,一起赶到不老石,她一定要为奥得赛解除魔法。她毅然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并摘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铃铛,挂在天鹅的腿上,努力地笑着说:“天鹅哥哥,让我们一起赶到不老石。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幸福的!” 从此,蓝灵儿带着天鹅,爬山涉水,迎风冒雨,一路东行。每日清晨,天鹅就会采来花露,送给蓝灵儿;每到晚上,蓝灵儿便和天鹅,就地而眠。一直以来,蓝灵儿每天照着蚌爷爷所传心法,加以调养,这样过了一月,她渐渐健朗起来。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座大山上,刚走到山腰,就听到有人喊救命,蓝灵儿顺着喊声寻过去,发现有个年轻人坐在山坡上,身旁放着一堆木柴,一把弓箭,那人双手紧勒着小腿,小腿已经半截红肿,下部赫然一个乌紫的印痕。原来年轻人是被蛇所咬。蓝灵儿望着年轻人乞求的眼光,顾不得多想,便俯下身帮他吸毒。腿上的黑气渐渐退去,蓝灵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天鹅也叼来了几棵草,示意蓝灵儿嚼碎了敷在伤口上。 年轻人千恩万谢,邀请蓝灵儿到他的住所小坐。原来,这个年轻人叫乔伦,他从小跟随父亲打猎,练得了一身武艺。不幸父母相继去世,他便一个人住到了山腰这间小破房里,砍柴打猎为生。他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听说蓝灵儿要到东方去,便带她抄了一条近路,往前一指说:“朝这条路一直走,再过一条河,就是吉尔普王国了。” 蓝灵儿和天鹅踏上吉尔普王国不久,就进入了一个村庄,正行走在村间小路,迎面遇到一个村夫。他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蓝灵儿和天鹅,便匆匆走开了。 不一会儿,一群村民拿着武器从后面追赶上来,为首的,正是刚才那个村夫。只见那群人有的拿着弹弓,有的举着弓箭,甚至还有的背着长竹竿,纷纷奔向天鹅。天鹅警觉地飞走了,蓝灵儿也连忙跟着跑。那群人并不理会蓝灵儿,只朝着天鹅拼命赶杀,转眼间,天鹅便飞得无影无踪。 不久,一群官兵过来,也朝着天鹅的方向追过去,蓝灵儿在后面拼命跑,一不小心,却被路旁的荆棘绊倒,顿时划破了手脸,等她起来,已是灰头土脸,满身尘土。正在这时,几个官兵围过来,不容分说,扭住她就走。蓝灵儿使劲叫喊,官兵狠狠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王后的命令,不但知情不报,还私养天鹅,我看你是活腻了。”官差把蓝灵儿锁进囚车,往王宫而去。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蓝灵儿被带到殿前。她抬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 眼前这个王后,竟然是格里娜! 原来格里娜养好伤后,心中嫉恨,虽把奥得赛变成了天鹅,还是不肯罢休,就一路追杀天鹅。这日,她来到吉尔普王国,正逢国王召开选后大典,全国年轻美貌的女子,聚集大殿,载歌载舞,进行一轮轮的筛选。最后,当国王面对几个最美的女子难以抉择的时候,格里娜来到了国王的眼前。 格里娜向国王施了一礼,要求献上一支舞曲。随着音乐的响起,格里娜旋舞起来,只见她身姿灵活,翻腾自如,时急时徐,比起刚才的姑娘,自然多了一分野性,再加上略施幻术,直看的人眼花缭乱。那国王年将半百,寡居多年,见格里娜青春焕发,美貌中还透着一丝冷傲。舞曲过后,更是脸泛红晕,娇艳动人,国王便当即封她为王后。 格里娜自受伤后,性情大为改变;受封后,更是肆意妄为。她很快就养了一批手下,暗访全国美貌女子,加以残害。她还装一副悲切的样子向国王哭诉:“我家老母,被天鹅所伤,啄瞎了一只眼,须用九十九只天鹅的心煎成药,才能治好。” 于是,国王成立了庞大的捕猎队,交由王后管理,在全国大肆围捕天鹅,有献天鹅者,重赏。一时间,猎手们大显身手,纷纷加入捕猎队。连普通百姓,也把捕杀天鹅当成发财之道。 而如今,格里娜听说有人公开带着天鹅一路招摇,不禁大为恼怒,决定亲自审理此案。心想,任你是何方神圣,定叫你拜倒在我的权威之下,也好让人看看我新王后的威风。 格里娜来到大殿,却见眼前的女子,身瘦形单,衣冠不整,面貌肮脏,分明象个乡野无知女子,顿时冷笑道:“你是谁?竟敢违抗本王后的旨意?难道你不知道,在吉尔普王国不许私养天鹅吗?你公然抗旨,当斩首示众!” 蓝灵儿连忙申辩道:“王后圣明,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敢违抗王后呢?我是在湖边遇见这只天鹅,就想办法逮住它,好向王后讨点赏。没想到那群人见了眼红,来抢我的天鹅。我与他们抗争,反而被他们诬告,他们是想陷害我,好抢我的功劳!请王后明鉴,治他们的罪,还我的清白。” “还敢狡辩!”格里娜厉声道:“还蛮巧言善辩的,我倒小看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从实招来。” 蓝灵儿见这格里娜喜怒无常,一不小心,便会有杀身之祸。于是心生一计,答道:“回王后,我叫蓝儿,从西海而来。我师傅水母仙子,是海底最美的女子,非常珍爱自己的容貌。她让我到东海去取‘不老神珠’,听说吃了‘不老神珠’,能让人、仙青春不老。永远年轻美貌。”蓝灵儿察言观色道:“我看王后美貌不亚于我师傅,要是能得到神珠……” “一派胡言,世上哪有什么不老神珠!” “王后休怒,容我细说:听说这不老神珠原是天上有个仙女过海时遗落的一颗头珠,经过千年海水沙石的磨练而成为神珠。我想啊,如果没有神珠,师傅干嘛派我不辞遥远如此辛苦地去取呀。” “既然你师傅将如此重任交给你,你必定是法术高明,神通广大之人,何不在这里显露显露?”格里娜冷笑着,便想拿出法器施展一番。蓝灵儿心中一惊,脱口叫道:“哎呀,王后慢着。” 随即又急中生智,假装神秘地告诉格里那:“我忘了告诉你一件奇事,原来你和我师傅不是最美的。” 见格里娜脸露怒意,蓝灵儿连忙往下说:“我途经摩尔多瓦王国的时候,遇见一个女子,容貌比你美十倍,她的眼睛像宝石,肌肤像玫瑰,那美貌,都让人看呆了。可是,她满脸忧伤,嘴里还叫着:奥尔赛、奥尔赛,好象在找什么人。更奇怪的是,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只天鹅,她想赶走它,可天鹅就是不走,你说怪不怪?这样一个美丽女子后面不跟着公子王孙,反而跟着一只天鹅,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说什么?她叫着‘奥尔赛’还是奥得赛?她真的比我美十倍?”格里娜失去理智一般,走过来一把抓住蓝灵儿:“你在什么地方遇见她?你带我去找她。” 蓝灵儿没想到格里娜反应这么激烈,结结巴巴地说:“我也听不大清楚,好象是‘奥尔赛’,又好象是‘奥得赛’。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知道那女子到哪里去找奥得赛了。” 格里娜不禁气结:“这个奥得赛,果然被美色迷住了,变成天鹅还本性不改!” “哎呀,王后你别生气,虽然她美貌,可是你比她尊贵多了。你看你有多气派!头戴珠宝冠,身穿金缕衣,你可是堂堂的王后呀。而她,我看只不过是个村野女子。再说,如果你吃了‘不老神珠’,十年以后,她老了,王后你还是年轻美貌,那你还是天下第一美女呀,还照样能迷倒天下众生啊。” “哼,难道真有不老神珠吗?”格里娜慢慢恢复常态,冷冷道:“就算有,你又怎么会交给我呢?” 蓝灵儿见她口气松动,心里窃喜,连忙说:“这个你放心,只要王后放了我,我自当为王后效力。再说,王后也不会亏待我呀!” “我凭什么相信你?别耍什么花招,要知道,你是在我手中!” “唉,你不相信我,我就没办法罗,都怪我自己,不听师傅忠告,不从水路走,要偷偷跑上面来玩。”蓝灵儿装作一副可怜兮稀的样子,自言自语道:“你看人间多好啊,鸟语花香,什么东西都有,真是说不尽的荣华富贵,哪象我们在水底的日子啊,清苦、无聊。唉,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属于我的,看来现在连小命都要不保了。早知道我没有这个福气,还不如乖乖地跟随着师傅,还自告奋勇去找什么‘神珠’。如今在陆地上,我连法术都无法施展。” 格里娜见她一副悲悲切切很认真的样子,略一思索,便道:“如今我杀了你也无用,不如相信你一回,只要你给我取来‘不老神珠’,我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真的?王后真是大恩大德,我终于可以享享人间的富贵了!我可以不用一辈子规规矩距跟在师傅后面了。”蓝灵儿欣喜万分的样子。 “好,咱们一言为定。此去东海路途遥远,就以一年的时间为限。如果你敢骗我,我会有办法找你出来,到时候,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格里娜说完,派法师用“风魔飞车”送蓝灵儿出境,一面派人去摩尔多瓦国追杀天鹅和“美貌女子”。 第七章 法师刚送蓝灵儿到水边,蓝灵儿就提议要从水路过, 法师回去了。蓝灵儿马上到处寻找起天鹅。可是天快暗下来了,还是没有天鹅的影子。正在她徘徊无主之际,背后有人在叫:“蓝姑娘,蓝姑娘。” 蓝灵儿回头一看,只见乔伦策马而来,他往声后一指道;“蓝姑娘,你看谁来了? 话刚说完,一只天鹅欢叫着向她飞过来。蓝灵儿欢呼起来:“太好了,乔伦,是你救了它吗?” “是这样的,你们走后不久,我听说吉尔普国花重金招募猎人,那些本领高强的猎人都受到重用。我便花了全部积畜,买了这匹马,慕名前来投奔,并当了小头目,前天有人报知,说有个穿蓝裙子的女子,身边带着一只天鹅经过,许多人去追赶天鹅都没追上,我便怀疑是蓝姑娘了,于是主动要求去围剿,便乘机救了它。正想去王宫打探你的消息,便听说法师送你出来,我就寻到了这里。” 蓝灵儿再三道谢,看到天鹅腿上的伤口,便想去寻找草药。乔伦连忙掏出自制的创伤药,交给蓝灵儿道:“伤口快结痂了,放心吧!没事的。” 蓝灵儿再细细地敷好药,然后说:“这里不能多留,我得马上走了,乔伦,告辞了。” “ 哎!蓝姑娘,等等,我想来想去,还是跟你一起走吧!格里娜王后心术不正,喜怒无常,吉尔普国的繁华不会太长久的。我从小练习武艺,一直盼着将来能有出头之日。呆在这里,不会有大出息,还是跟你走,也许还会有前途。再说,我也可以一路保护你。” 蓝灵儿点点头。乔伦扶蓝灵儿上了马,一路东驰,连夜离开了吉尔普王国。 却说蓝灵儿离开后,格里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第二天一早,便派人前去追赶,可哪里还有蓝灵儿的影子。 乔伦和蓝灵儿带着天鹅一路东行,不知经过多少的日夜,来到一个地方。只感到草木稀疏,天气炎热,干燥,人烟稀少,每走一段,就觉得热不可耐。好不容易见到前面有一条小溪,连忙连人带马,喝了个痛快,才过溪而去。 刚走几步,发现前面来了一群人,有老有少,个个头上披着一块里黑外白的布,象一个帽子一样戴在头上。他们每人肩上扛着一只桶,一来到溪边,便放下桶拼命喝水。 乔伦好奇地走过去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怎么热得像个‘蒸笼’?” “这里是圣雨国。”一个老者没好气地说。 “圣雨国?岂不是这里的雨很宝贵?或是这里的雨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然宝贵罗,这里一年才下一次雨。”一群人喝完水,装满水桶,扛在肩上往回走,走不多远,只见一老者一个踉跄,一桶水溢出了大半,乔伦连忙跑过去,替他提满水,挂在马背上,和蓝灵儿一起,跟着大伙儿缓行。大家见他如此热情,便都缓下脸色,一路攀谈着往回走。约走了五六里路,来到村口,先前那老者指着一口枯井叹道:“唉,这地方真是不能住了,一连挖了几口井,都滴水没有,将来手脚不能动了,还不知道怎么过日子呢——这里就是我的家了,两位跟我进去坐坐吧。” 老者一边卸下水桶一边叨唠:“以前这里可不是这样的。十多年前,离此五十里外的东岩山上,来了一个火魔王,全身火红,传说他能吞烟喷火。他呼吸吐出的气浪,都能烤焦人的皮肤。这个火魔王非常地神通广大,他造了一个大肚兽,能把岩石都吞下去,还能把它炼成布。看,我们头上的防阳布,就是向他的手下买的。” 乔伦感叹道:“这火魔王竟这么厉害,十几年的时间,就把这整整方圆五十里的地方都变了个样。老伯,你带我去村子里转转吧!” 老者带着乔伦和蓝灵儿来到村子里,果然见地面干裂,草木不生。一口口的井都干枯无水,村里的年轻人都背井离乡,走了。 “还好,村北有一片祖代相传的大树林,聊以维持生计,再过几年,大树林也毁掉了,这日子就不知道怎么过了。年轻人还可以搬走,我们这些年老的,没有水,可该怎么办哪?” “水——水?”蓝灵儿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说:“老伯,有办法了,跟我过来。” 只见蓝灵儿来到一口枯井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珠子,往右转了三圈,往水里一照,口中说道:“神珠神珠,令到水出——让井儿装满水吧!”话音刚落,清澈的井水,顿时涌了出来。众人见了,欣喜万分,纷纷下跪,称蓝灵儿为神。不一会儿,村里的枯井,一口口都灌满了水。 此事很快传遍了方圆几十里,上门求助的人络绎不绝。蓝灵儿因而耽误了好几天。这一天,终于决定要走。临行,老伯取出一个小方盒,从里面掏出一块银色的布,送给蓝灵儿道:“姑娘大德,无以为报,这几日,我见姑娘每到中午就烦热难忍,这布送给姑娘,或许会有用。这布名叫‘浴火石英布’,当年火魔王请我打造聚日盘,完工后送给我这块布。此布轻如棉絮,薄如蝉翼,听说能防邪火,请姑娘收下。” 蓝灵儿抖开布一看,只见那块布轻软柔韧,在阳光下闪着彩色的光,不禁赞叹道;“好一块神奇的布,只是让老伯割爱,灵儿不忍。” “物以尽用嘛,这布留在老头我这里也没用,送给你,也许还能发挥它的用处呢!” “那,那我就收下了。”蓝灵儿把布折好,刚好如一块小方巾大小,贴身放好,告别老伯,准备上路。这时,路口聚集了许多村民,俱来送行,乔伦和蓝灵儿一一跟他们道别。 他们带上天鹅,正想上马而去,忽然远处奔来五匹马,马上五个彪形大汉,全副武装,挡在前面大叫:“你们谁是蓝灵儿?” “我就是,你们是谁?找我干什么?” “请跟我们走一趟!”几个人不由分说,便过来抓走蓝灵儿。乔伦冲过来争执,天鹅也飞上去狠狠啄几个大汉。来人一阵拳脚,便把乔伦打倒在地,避开天鹅,上马而去。天鹅一路追赶,转眼间,不见了踪影,村民们跑过来扶起乔伦,乔伦欲上马追赶,大家拦住他说: “人家已经走远,你怎么追上他们?” “你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从长计议吧!” “我看他们打扮,像是火魔王手下。” 乔伦没法,只得跟着村民,回村养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蓝灵儿被蒙上双眼,带到一个山洞。刚入洞口,便有一阵热浪涌来,直熏得蓝灵儿头昏脑涨,浑身难受。经过一段昏暗的地道,到得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只见洞府金碧辉煌,各种物件,应有尽有。洞府中间,坐着一个魔头,身材矮壮,顶上头发如火,皮肤紫红,隐隐发光,整个人暴烈得像一团火。原来,此人正是火魔王。魔王两旁,各立一名侍女。那武士把蓝灵儿推到魔王前面,稽首报告:“大王,妖女蓝灵儿带到。” “唔?看你这么弱弱小小的,竟然有这么大本事,能够呼雨唤水。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坏我大事!” “大王,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从这里经过,见村民们疾苦,想帮帮他们而已。” “说得轻巧,普通女子!又哪里来的宝物,把那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蓝灵儿迟疑之间,两边侍卫已从她腰间口袋里搜出神水珠,交给火魔王,火魔王接过神水珠,想用魔力摧毁它。于是施起魔法,催动火魔掌,用力一捏珠子。谁知这一施法,启动了神水珠的灵力,似乎有一股冰凉细流,缓缓注入魔王掌心,逼向手臂,与火气相冲。火魔王一个激凌,不敢马虎,连忙奋起神威,推出一掌,把神水珠掷出洞外,不知飞向何处。火魔王伤了元气,大为恼火,叫道:“给我把这妖女押入禁洞,听候发落!”说完,侍女扶他休息去了。 侍卫把蓝灵儿押入昏暗的牢狱大门,然后把她推入左边的禁洞。进入洞中,蓝灵儿只觉得一片漆黑,一股霉味冲入鼻孔。蓝灵儿使劲地拍打着门谩骂,却听身后一个老头的声音传过来:“喂,小娃娃,别吵了——这死魔头,真是发善心了,送个女娃娃陪我玩。” 蓝灵儿一惊,警惕地转过身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这话应该我问你,我呀,本来就是在这里的。倒是你,怎么会闯入我的地盘。”老头竟然笑起来:“闷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个伴了,喂,小娃娃,你是怎么进来的?” 蓝灵儿揉了揉眼睛,慢慢地适应了洞里的光线,她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站在自己不远处,看那样子,并无恶意,便说:“我不是小娃娃,我是蓝灵儿,都十六岁了。我也不知道火魔王为什么抓我,好像是跟神水珠有关。这魔头,真是太霸道了,我降我的水,关他什么事!……” “原来你也是为了水啊,我啊,还不是也因为水被关进来的。” 老头告诉蓝灵儿,自己本是内海的海王,人称安乐海王,十年前,被火魔王关押在此。很早以前,这一带原本风调雨顺,美丽富饶。只因安乐王常在此地唤风布雨,邻近百姓,都奉安乐王为神,早晚供拜。不料十几年前,火魔王来到此地,妄说东岩山是块宝山,他要把此山的岩石变成黄金。于是叫人造了‘聚日盘’,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邪术,造了‘大肚兽’,火烧岩石,把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弄得像个火炉。有一次,当地居民又来祭拜海王,哭述灾情,安乐王不忍,便开始施雨,哪想雨点落到了聚日盘上,火魔王当即大怒,实出魔法擒拿了海王,自此便被关押在禁洞。 蓝灵儿道:“这洞里黑漆漆的,又热又闷,怎么办呢?我们该怎么出去呢?难道就这样被关押一辈子?不热死,也会被闷死呀。” “既被关进来,想逃走可没那么容易,我不是被关了十年吗?什么办法我没想过。不过,你觉得闷,我倒可以带你到一个地方玩玩。” “玩玩?这里还有好玩的地方?” “是这样的,火魔王见我寻死觅活的闹得厉害,就吩咐手下允许我到后面禁园去走走。”说着,带蓝灵儿走过一段狭窄的地道,推开一头小门,来到一个小园子。只见禁园四周是峭壁,顶上刚好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只留西边一条缝隙,傍晚的太阳刚好能照进一线。园子虽小,却是花草石子井布,颇有生机。 “这火魔王倒也有仁慈的一面,给你这么好的地方玩。” “哪里是仁慈了,还不是要利用我,要我一年两次为他布雨,他的阴谋,就是要在此称王称霸。你想想看哪,一年到头如果滴雨不下,地上岂不是一毛不长,百姓就根本不能生存。所以他要我在圣雨节为大家施雨,让百姓能在最低限度下生存。他还征召邻近的年轻壮丁为他炼金造布,送到各地去贩卖。他为了聚集热量,修炼魔法,就不让我随便施雨。每次施雨前,他都让百姓献奉贡品,祭祀三日。那些村夫不知情,还以为是他施的圣雨,反而都去朝拜他呢!” 蓝灵儿新奇地抚弄着花草道:“这倒是个清静地,竟然比外面的世界还清爽。” “这些年,闲来无聊,我便以种花草,垒石子为乐。这山外虽然热得无比,但这方洞天,幸有我灵水咒罩着,得以滋养花草。” “那边竟然有两扇门,怎么回事?” “那两扇门是火门,通向外面,炙热无比。大概是大肚怪的热气全喷在这里,那门只有火魔王才能进出,我们是万万碰不得的。” “既然门碰不得,我们该如何出去呢?这上面并看不到出口,为何却有光线?” “这太阳光只在傍晚的时候才能照进来,这禁园西边有一线缝隙,却因太高太窄无法上去。即使上去了,也无法下山。近来我看火魔王对我戒备松了,我得找个机会溜走。” 蓝灵儿笑道:“这个地方有花有草,就算出不去,却也清静。” “小娃娃,亏你还笑得出来,难道你不想你亲人朋友吗?” “想啊,唉,不知道乔伦和天鹅哥哥怎么样了。” “天鹅哥哥?你哥哥的名字好怪哟,是不是长得像天鹅一样阿?哈哈。” “天鹅本来就是我哥哥嘛。” 于是蓝灵儿把自己的事跟他说了。海王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有朋友接应,希望就大得多——不行不行,你走了,我岂不是又一个人了?” 蓝灵儿“扑哧”笑道:“等我出去了,再来想办法救你呀!” “一个女娃娃,自身难保,还夸海口。你出去后,帮我送个信,倒是要紧。” “等我出去,跟蚌爷爷学了神功,噼里啪啦两下,就把这些坏蛋全都杀!杀!杀!”蓝灵儿指手划脚,一副小孩模样。 海王又好气又好笑:“等你学好神功,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呢!真是个小娃娃,你不是说要到蓬莱仙岛吗?怎么又说去学神功了?” “我一时想得高兴,忘了。”蓝灵儿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又叹道:“唉,还不知道我能不能出去呢。” “这里四面紧围,除非叫你的天鹅哥哥飞下来救你。” “对呀!天鹅哥哥会来救我的。”蓝灵儿高兴得跳起来:“可是,他怎么能够找到这里呢?”两人想尽办法,还是一筹莫展,只好乖乖地呆在里面,伺机而行。 第八章 却说蓝灵儿被抓后,天鹅每天在东岩山四周飞旋。乔伦赶到东岩山附近,他得知火魔王征招一些年轻力壮的人到他的地下室做工,就想尽办法混了进去。进了围墙,便见山谷里有一庞然大物,身体藏在山中,露出房子一样大的头。头两边伸出两只巨手,抓起岩石就往嘴里送。那大嘴一张开,便冒处一阵火光。接着便听到“嘎子嘎子”似是把石头咬碎的声音。有人说,这是山里的一只龟精,被火魔王用太阳火镇压在这里;又有人说,这是火魔王制造的大肚怪,耸在山背上的铁管是大肚怪的鼻子,上面的聚日盘是个魔盘,能把四面八方的太阳光召集起来。不管是什么,这大肚怪却实在是个宝,它吃下去的是岩石,拉出来的却是黄金和石布。它有两根肠子通到地下室,一根拉黄的,一根拉白的,而乔伦他们的工作,就是把黄的和白的分别放入“小肚怪”中再加工。 乔伦在里面混了两天,悄悄地摸清了里面的道路。可是,这东岩山这么大,蓝灵儿和海王安静地在禁园里过了几天。这一日,火魔王忽然殷勤地宴请海王。回来后,蓝灵儿好奇地问起缘故。海王道:“圣雨节即将到了,魔头必定又要我施雨了。” 顿了一下又道:“近来料定火魔王事务繁多,禁洞戒备疏松,你可乘机而逃。” 随即又取出一个小贝壳郑重道:“你若逃走,到东海后便向东海王报信,求他救我,可以小贝壳为信物。这贝壳虽小,却是个神物。轻轻一扇,便有微风;重重一扇,便起海浪,姑娘要妥善保管。” 次日傍晚,火魔王又请海王商议降雨之事,海王悄悄吩咐蓝灵儿:“我设法引开守门侍卫,你乘机逃走。” 海王走出禁洞,便故意跟侍卫打哈哈: “圣雨节快到了,殿前贡品如山,美酒佳肴,享之不完,两位何不一起去庆祝庆祝?” “没有大王的命令,不敢擅离岗位。” “两位辛苦了,一年来承蒙两位照顾,这次大王要我施雨,我乘机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犒劳犒劳两位,如何?” “若能这样太好了,殿前这么热闹,走,我们也喝酒去。” 早就躲在门后的蓝灵儿,听听脚步声远了,连忙出了禁洞,跑到大牢门口。不料,铁栏栅大门反锁着,一时难以解开。正在这时,跑过来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蓝灵儿连忙跑过一边,偷偷一瞧,喜得差点叫出声来,原来来人正是乔伦。只见乔伦迅速打开锁,拉过蓝灵儿,赶快出逃。 两人躲躲闪闪走了一阵,阿伦道:“这里有两条路,那边通向魔王大殿,我们往这边走,走出地道,绕过石林园,就是炼石场了。我们可以从炼石场的侧门走出去。” 两人摸索着走出地道,又在石林里绕了一阵,忽见左前方红光冲天,热浪逼人。蓝灵儿问:“那山上着火了吗?” “不,那是大肚怪在吃岩石。” 蓝灵儿听了好奇,便要溜过去看个究竟。乔伦拉她不住,只好跟了过去。蓝灵儿踮着脚站在一块巨石上,伸长脖子张望,看到大肚怪头两侧伸出一双巨手,钳住一块黑呼呼的岩石,正往火红的可怕的大嘴里送。蓝灵儿不禁惊奇万分:“这个火魔王正是绝顶聪明,竟然能把岩石变成黄金和布。” “那大肚怪肚子里的烈火,便是从聚日盘中传下来的。”乔伦说完,硬是拉着蓝灵儿走了。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块大岩石前,乔伦道:“爬过这块岩石,拐个弯,便是工作坊的围墙了,那里的侧门没人看守,很容易出去的。快,快上来。” 说着,乔伦已经上了大岩石,伸出手来拉蓝灵儿。蓝灵儿正想往上攀,不料手一碰到岩石就大叫一声,摔回地上。 原来这块岩石正对着大肚怪的嘴,从那嘴里喷出来的热气,日积月累,把这岩石变成了火烧石。那乔伦因在密室中做工,内穿火魔王特制的隔热衣,并不觉得岩石很烫,而那蓝灵儿天生怕热,又穿得单薄,一碰上便皮肤起泡,不禁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正在困顿之际,忽听后面有嘈杂之声,蓝灵儿正自惶恐,追兵已发现了他们。蓝灵儿自知难以脱身,连忙对乔伦道:“你快走!叫天鹅哥哥来救我。我在禁园,摇响铃铛,让他顺着铃声进来救我。” 刚说完侍卫就过来了,乔伦只好先逃走了。蓝灵儿被侍卫带到火魔王面前,火魔王大怒: “你这个妖女,我这几天忙,倒忘了你,你竟敢逃走!来人,你们好好看着她!明日中午把她扔到聚日盘上,烧死她!也好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看与本王作对的下场。”说完,卫兵们把她押回了禁洞。 第二天下午,火魔王的训练场上聚集了很多附近的百姓和作坊里的工人。人们议论纷纷,等待着火魔王的到来。日上三竿,火魔王带着侍卫来到了训练场,坐上了台中正位,威风凛凛地向台下喊话: “各位,圣雨节马上要到了,我已经准备把你们奉献的贡品,献给雨神,祈求上天降圣雨给你们,以报各位对本王的忠心。可是,也有人,在本王背后捣鬼,想跟本王作对。那些叛逆的人听着了,有胆敢违抗本王的,杀无赦!——把妖女带上来!” 火魔王的话刚喊完,蓝灵儿便被押到了台前,只见她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团。火魔王圆瞪双眼,狞笑道: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细皮嫩肉,是怎样变成烤焦肉的!” 卫兵把蓝灵儿押到了聚日盘下的台基,只见那里已搭了一个三角架。卫兵们用绳子套在蓝灵儿身上,时辰一到,就把她往上拉,然后砍断绳子,蓝灵儿便落在聚日盘上了。 却说训练场上人头攒动,有的惋惜,有的看热闹。就在这千百人中,便有乔伦焦急的身影,眼看着蓝灵儿危在旦夕,等着天鹅来救,肯定是来不及了,便立即跑出去找天鹅想办法。 蓝灵儿被放入盘中不久,众人就看到盘上起了五彩毫光,大家非常诧异,纷纷议论。内中有人道:“我看那姑娘,像之前施圣水的仙子。” 消息一传开,人群马上骚动起来,人们纷纷朝着聚日盘跪拜。火魔王正在猜测其中缘故,见有人跪拜,大为恼火,责令卫兵上前干预,训练场上顿时一片混乱。 原来那毫光,却是蓝灵儿袋中的“浴火石英布”放出的。 蓝灵儿躺在聚日盘上,自忖珍珠球的灵力根本无法与聚日盘抗衡,料定自己必死无疑,反而心一横,万念俱息,闭目以待,只存一脉元气,收归丹田。不料胸口的“浴火石英布”刚好处在聚日盘的焦点上。那石英布是在烈火中炼成的,耐热防火,恰好挡住了聚日盘的强光,护住了蓝灵儿心口一脉。 却说那石英布虽然化解了聚日盘的许多威力,但随着阳光渐渐猛烈,身上的绳子早已化成灰烬,逼向四肢和五脏六腑的阳热之气,也越来越强。 也是因缘凑巧,那蓝灵儿一路吃了不少花露丸,那花露丸是采集了黎明前的露珠和花蜜炼制而成,所以性味极阴,长期食用,虽增强了蓝灵儿不少灵力,却也渐渐淤积了一股阴柔之气,在体内无法排泄,以致蓝灵儿一直肤色泛青。此时,在珍珠球的催动下,淤气被激活,迅速流动开来。这一阴一阳两道气,便化为一蓝一红两股气流,在她体内乱窜,让蓝灵儿感到了异常的难受,灵光闪处,神蚌平日的教诲,像烫水里的青蛙,蓦地蹦跳而出,那些似是而非的经文,深奥难懂的玄理,此时尽显其细微精妙。一时间,犹如醍醐灌顶,蓝灵儿心窍大开,尽悟其中奥妙,元神便超脱万物,凭着巨大的毅力,极其艰难地化解着一刚一柔,一烈一静的两道巨流——蓝灵儿在烈火中抗争、提升、蜕变…… 珍珠球潜在的灵力,此时也迅速迸发,痛楚过后,蓝灵儿慧至心灵,浑身舒畅,紧接着,珍珠球发出一阵气浪,把蓝灵儿抛向空中,同时,一道虹光冲出蓝灵儿的身体,向西而去。眼看着蓝色的躯体将往下坠,一只天鹅恰好飞过来,一把抓起蓝灵儿,冲向蓝天。底下众人见了,都说有神灵庇护,火魔王气急败坏,等他命令手下人放箭时,天鹅早就去无踪影了。 第九章 天鹅救了蓝灵儿,会合了乔伦,三人又起程向东。 一路上,乔伦不时回头看。蓝灵儿莫名其妙,不停追问。乔伦憨笑道:“蓝姑娘,你跟以前不同了哎,好象变了个人似的。” “哦?怎么不同了?我还是我蓝灵儿啊。难不成变成红灵儿了?” “还真成了红灵儿了。看你现在脸色红润,皮肤泛光,漂亮多了。以前你脸带灰黄,隐隐发青。” “啊,原来我以前那么丑啊?原来奥得赛说我美是骗我的。不过,我也觉得自己好象跟以前不大一样了,现在走起路来人轻飘飘的,毫不费劲。” “真是不可思议,看来你是因祸得福,那聚日盘反而锻炼了你,真是奇妙啊。” “可是我的珍珠球没了,以后如何发挥我的灵力啊。” “说不定是蚌爷爷知道你的力量增强了,不用珍珠球保护了,就把它收回了。” “是啊,有道理,经过这一次,我发觉自己真的长大了许多。” “那你是不是已成了神灵?试试看,会不会飞?” “飞?”蓝灵儿睁大眼睛道,便真的张开双手双脚往上一跳,谁知立即跌了一跤。蓝灵儿苦笑道:“唉,别痴心妄想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吧。要成为神灵谈和容易,那蚌爷爷还不是经过千年苦修才成道的,走吧。”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一地,一打听,原来这里是好梦国。 “好梦国?好梦国好梦国,夜夜做好梦,不知晚上能做个什么好梦。”乔伦自语道。 蓝灵儿打趣道:“但愿能梦到一个好姑娘,与你结为恩爱夫妻,幸福生活一辈子。” 乔伦叹口气说:“我一无所有,到处流浪,哪个姑娘会爱上我呀,没有成就,何以成家。” 临近夜晚,两人带着这天鹅在古庙边休息。半夜时分,蓝灵儿忽然感到有股怪风逼入,朦胧中,进来一个绿头怪物,到乔伦身边,用手一招,便见乔伦笔直而起,跟他而去。 蓝灵儿霍然而起,便连忙追赶过去。看看就要追上,忽然之间,不见了踪影。蓝灵儿正在疑惑,四下搜寻,不料脚下一绊,一个跟头翻了下去,等他立定,定眼一看,似乎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四面灯火通明,可一切景物却亦真亦幻。蓝灵儿便朝着最近的灯火走过去。才走几步,便见前面似有一个城门,再走几步,发觉那城门更像个恶魔的头,那射出的两盏灯,恰似恶魔的两只圆眼,那城门口正是一张巨嘴,而插在嘴两边的刀枪,就是恶魔的翘胡子了。蓝灵儿见了,心里一紧,站在门口犹豫。正在这时,出来两个侍卫吆喝道:“什么人,进又不进,退又不退,鬼鬼祟祟干什么的!” 蓝灵儿只好走上前,壮着胆子道:“我找我的朋友,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绿头怪进来?” 其中一位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道:“什么绿头怪!别罗嗦,谁知道你的朋友的事!快走开。” 正说间,又一绿头怪挟着一人进入城门。蓝灵儿一看,那怪物正是自己所见的绿头怪,可所挟之人却不是乔伦。 蓝灵儿追上前问:“这个绿头怪干吗抓人?我朋友也肯定是他抓的。” “什么绿头怪的!这是夜魔。这是人们自愿到这里,来这里的都是为报仇雪恨,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自个跑到我仇杀门来?须知进了此门,得先经过五十大棒的考验!” 蓝灵儿看到门卫一副凶悍的样子,步步后退,心想,乔伦与人无怨无仇,必然不在此中。正退着,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姑娘生得一副好模样,想必是到我百媚楼的。”回头看时,却是一位年轻妖艳的女子。 蓝灵儿问道:“百媚楼是什么地方?可有我的朋友乔伦?” “有没有,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百媚楼,就是世人学媚术的地方。”那女子嗲声嗲气地说。 “媚术?什么是媚术?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啊!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是独霸一方的魔头,还是威武勇猛的强人,只要你学精了媚术,在你面前,都会变成乖乖的小绵羊。” “哇呀,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法术,那倒真该学一学。”蓝灵儿好奇心大起,心想,终于有办法对付火魔王了。 蓝灵儿跟着姑娘进了百媚楼,来到内室门口,见房中桌旁坐着一位美妇。蓝灵儿正想上前,又见一个绿头怪挟着一位红衣女子进来。蓝灵儿刚想责问夜魔为何抢掠女子,却见那红衣女子已微笑着进入内室,坐在美妇的旁边,脸上毫无愠意。蓝灵儿好奇地打量着房内的一切, 这里显然是一间卧室,帐幔垂挂,灯光柔和,一片朦胧暧昧,令人迷蒙欲睡。而帐前那中年美妇,衣饰浪漫,风姿绰约,顾盼之间,妩媚动人。而那红衣女子,虽青春年少,却是姿色平常。只听那中年美妇,用极其婉转娇嫩的声音道: “门口那位姑娘,进来吧。” 蓝灵儿进到屋里,坐在一旁,言谈中,才知那中年美妇乃百媚楼主。蓝灵儿故意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道:“原来是百媚楼主,失敬失敬,闻说楼主的媚术高明,灵儿正想请教。” 百媚楼主微仰着头,笑道:“我百媚楼主的媚术,当然是无人能及啦,想当年,齐魔宫宫主雄起,不也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么?”蓝灵儿还想发问,百媚却转向红衣女子道:“红姑娘还有什么不解的地方?” 红姑娘笑道:“回楼主,上次到此学得媚术后,果然迷倒了众多男子,连那些达官贵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在万春楼身价倍增,这真是魅力无穷啊!” “我的媚术大全,岂是人间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且不说这举手投足之间的姿势,顾恋眷盼的神态,光是这环境气氛的营造,穿戴打扮的讲究,就能说上一大筐呢。这世上的男人千差万别,无不罗列在本楼主的千方百计中,从我这里打造出来的,哪个不是迷到众生的美人,要不然就是学艺不精。” 这百媚楼主说起媚术洋洋自得,滔滔不绝,直听得蓝灵儿云里雾里,似懂非懂。正自觉没趣,忽听隔壁房里笑语喧哗,琴声隐约,便好奇地走过去探望,只见里面有许多女子,个个娇声娇语,眼波流转,搔头弄姿。有的故意颦眉嘟嘴,有的假装羞怯娇笑,一个个像着了魔似的矫柔作态。其中一个美女,边扭着腰肢边回头一笑,抛一个大大的眉眼,道:“回头一笑生百媚,倾城倾国人人爱。”蓝灵儿看她夸张的样子,大为好笑,连忙捂着嘴退回到楼主这边,还是禁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百媚楼主见了问:“姑娘为何发笑?” 蓝灵儿指指隔壁,大笑道:“那是些什么人?他们在干什么呀?如此惺惺作态。” 楼主正容道:“你这个懵懂无知的毛丫头,这有什么好笑的!他们一心学媚术,其情可嘉,其志可喜。要像你这样嬉皮笑脸,能学好什么!” 蓝灵儿连忙把笑容强咽肚中,不敢放肆。恰好那红衣女子起身道:“楼主适才教诲,让小女子受益匪浅。一楼二楼的百态法,迷魂术,已略知一二,我到三楼房中术去看看。” 红衣女子刚走,夜魔又挟一女子进来。蓝灵儿焦急道: “夜魔为何强抢民女,这些人都是他抓来的吗?” “什么强抢民女!夜魔不是抓人,是引人。凡人自生欲望,招来夜魔,夜魔不过是指引他一条路罢了。到我迷幻城的,人人都是自愿,我齐魔教助他达成心愿,让他好梦成真,这不是救苦救难的大好事吗?” “齐魔教?那,这些人进了这里,是不是就不能回去了?”蓝灵儿想到乔伦,不禁担忧。” “谁说不能回去!想回去的,天亮了即可回去;不想回的,留在这里也无妨,来去悉听尊便。你看这里多逍遥快活,在此过一辈子不也很好吗?” 百媚楼主又转向刚进来的女子:“这位夫人有什么相求的?” 那女子叹口气道:“唉,自结婚以来,恩爱幸福的日子过不了几年,他便渐渐冷落了我。近来,还常常与邻近一个年轻女子厮混,看我颜色衰退,便喜新厌旧,真是气死我了!今日到这里,讨教一点媚术,好让我青春不老,挽回我丈夫的心。” “世上哪有青春不老的事。不老的是心,而不是容颜,只不过学点养颜美容之法,可以延缓衰老罢了。” “这么说来,楼主也是毫无办法,唉,人老如糟糠,难道我只能作一个怨妇,听凭他们逍遥快活了?” “你又错了,你看我比你的年龄如何?比你的容颜又如何?” “楼主看起来也不很年轻,只看不出岁数,却为何还是体态轻盈,美貌依旧,魅力无穷?” “这就对了,年轻人青春焕发,花容正当,稍作媚态,便招人喜爱。这年纪稍大的嘛,虽说少了几分活力,却也多了几分成熟优雅,要做出女人味来,其学问就深了。总起来一句话,就是要有一颗年轻活跃的心,一个成熟智慧的头脑,一副风韵撩人的身姿神态。还有呢,要耍点小魔术,变点小花样,满足男人喜新厌旧的心。夫人并不老,只要时时有心,处处注重,还是一个风韵十足的少妇,这话说起来简单,这做起来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就在这里慢慢练,慢慢学吧!” 那女子起身感叹道:“做女人也真难,又是孩子又是家,这不,还要学点媚术,唉!” 蓝灵儿插嘴道:“学这些干吗!男人女人不是一样做吗,干嘛要把日子过得这么累呀!” 百媚不高兴地说:“小姑娘真不懂事,这叫作完善自己,等你找到你爱的人,就会来找我了。” 中年女子也帮腔道:“你呀,没有经历过,怎么知道做女人的难处?唉,想不到做女人也这么难,什么时候,我才能把那狐狸精赶走。” 百媚道:“要学我的媚术,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哪里是人间那种抛抛媚眼,扭扭身子就完事的,你先到百态屋去练练吧。这媚呀,是要媚到骨子里去,才能勾人心魂的。” 百媚说着,用极迷离的眼光看着蓝灵儿,细声慢语道:“你过来坐这边,看你的模样,倒是个可以塑造的美人胚子。” 第十章 蓝灵儿见了那眼光,一阵迷惑,不禁心里惶恐,连忙退出门去。刚走出大门不久,右边又有一女人拉她,道:“快跟我走吧!” 蓝灵儿连忙叫道:“我不学媚术了,我还要去找朋友呢。” 那女子道:“我们不学媚术。姑娘,这里不是百媚楼,这里是情迷门,那百媚楼主算什么东西!摆摆身姿,捏捏腔调,也叫媚术。我们的梦情园主怡青姑娘,可是又美丽又高贵,那才是女人精品啊,人见人爱。要我说,去学媚术啊,倒不如学一点情爱之道。”那女子一边说:一边拉着蓝灵儿往前走,进了梦情园,入了一座楼,上得二楼,转过几道门,来到一房中。只见房中摆设,典雅素洁,中间有个女子,正坐着品茶,旁边立一侍女。蓝灵儿料定中间那女子必是梦情园主,便定睛细看,果然与众不同,但见她气定神闲,举止优雅,美貌中自然透着一股高雅之气。百媚比之,少了点贵气;绿纱比之,输了些美艳。蓝灵儿一楞神之间,那高贵女子道:“姑娘到此,是为情事吗?” 蓝灵儿回过神说:“回园主,我闻得园主大名,便想进来瞻仰一下神采,真是冒昧了。” “我看姑娘容貌,是从西域而来。既进了此门,也必定是个重情、痴情的女子,而不是那种追风逐浪的人,坐吧。” 旁边的使女过来倒茶,接茬说:“是啊,我情迷门是圣洁之地,哪象隔壁那位,妖里妖气,一身下贱,还自吹迷倒众生,真是恬不知耻。我情迷门虽然门庭冷落了些,来的可都是有档次有品位的人,哪象那个龌龊地,什么烂女人都来来去去------” 侍女快嘴快舌,似乎一口气就要把平日的愤懑全泄出来。怡青略有不快地说:“侍琴,不可胡说!” “就是嘛,雄起宫主差点就是我们姑爷了,还不是闻到了她身上的狐臊味受了迷惑,哼,看她能得意多久!”侍琴口快,怡青连忙嗔道:“又多嘴了,也不怕人笑话!” 侍琴自知失言,忙打住舌头,而那梦情园主似是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世风真是日下啊,世人为何偏偏迷恋风花水月,须知春花不长久,水月不真实,惟有用心去体会,用情去感动,才能够天长地久。心生之情,才是真情,真情无价,偏偏有许多人视而不见,被烟雾蒙蔽了双眼,而去逐花追月。待到云开雾散,回头看时,才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可惜为时已晚。” 蓝灵儿听出了其中一丝伤感,便揣摩道: “园主刚才所说,灵儿不是很明白。我只知道,从百媚楼到情迷门,所听所见,好象都是女人对付男人的事。我想啊,我们女人何必过得这么委屈自己,改变自己去迎合男人呢?为什么不可以让男人改变他们来迎合我们呢?我看园主容貌美丽,举止高雅,真不知有多少男子会迷倒在你跟前,还用得着什么术什么情吗?有哪个不喜欢的,那必定是个瞎子了。我要是有你这样,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园主反而带一丝淡淡的忧伤呢?” 那侍琴连忙道:“姑娘说得对,我们园主岂是一般女子能比。单是这一身贵气,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我们园主,可是出生在显赫世家的呀!” 梦情园主淡淡道:“小小丫头,怎么懂得一个情字,看你必定是没有经过感情之事,还妄谈喜欢不喜欢。” “我怎么不懂‘情’字了?”蓝灵儿不服气地说:“正如刚才园主所说,心生之情,才是真情。只不过园主所谈的情太狭隘了些。我从西域到这里,一路经过山山水水,城市乡村,这一路的一朵花,一棵树,一对蝴蝶,一只小鸟,无不让我心生喜爱,教我生出感激之情,感谢他们陪我走过这一程路。更有一路上的朋友:小贝子、阿伦、安乐海王和奥得赛,有了他们的祝福馈赠,相助相救,我才能够平安到这里啊,这些宝贵的友情,难道不是从心而发,难道不能称为情吗?我想,这世间万物,道理大同,这男女之间的感情,也应该不例外啊。你看看大自然中的一花一草,它们不管有没有人喜爱,总是以自己的姿态,自己的颜色站在那里,相信总会有人看到,有人喜欢。它们是那样自在、自然,努力生长,人难道不也该这样吗?人应该提高自己,增强自己的能力,但也不必刻意做给男人看啊。我认为对待男人的方法很简单:他打我,我也打他,打不过就跑;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这样就不用麻烦,去委屈自己了。”蓝灵儿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脸一红。 侍琴忍住笑,装作一本正经地说:“小姑娘说话乱七八糟,真是无礼。” 不料梦情园主听到后面几句,也忍不住抿嘴一笑:“姑娘虽然说得通俗,却也不无道理。” 顿了一下,又道:“想不到我自诩情痴,洞察世间人情,却也会自陷其中,真是情不迷人人自迷。姑娘一番话,真是点醒梦中人啊。来,进我卧房坐坐。” 说完,起身拉起蓝灵儿的手,一同进了卧室。问了蓝灵儿姓名家世,并从一盒子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蓝灵儿道:“蓝姑娘聪明伶俐,心胸磊落,这玉佩就送你作个纪念吧。这是当年齐魔宫宫主送我的定情之物。当年他听信百媚的谗言,受她一时迷惑。我一气之下,便再也不理他了。今日姑娘的一番话,令我豁然开朗,虽是初逢,却似旧友。今日把玉佩送给你,从此断了烦恼丝。” 蓝灵儿致了谢,接过玉佩道:“原来园主也是齐魔宫门下,我一路听到齐魔宫的名声,似乎手下有许多能人异士,只是少有象园主这样高贵而通情达理的。这齐魔教是怎么一会事,这齐魔宫主又是怎么样一个厉害人物?” 梦情园主娓娓而道: “八百年前,上界天魔星君创立了魔教,这齐魔教,便是其中的一个分支。齐魔教老祖原是天魔星君的弟子,他在人间广收徒弟,后来派一得意弟子,在离此五百里处建了齐魔宫,掌管齐魔教,自己则四处云游。现在掌管齐魔教的是第十五代掌门雄起。我齐魔教本是教世人励精图治,苦练成魔,不料发展到现在,虽教徒甚众,势力强大,却是良莠不齐,有人魔法练成后,欲火太旺,以致为非作歹。唉,长此以往,我齐魔教难免会有一劫。” “那宫主也不来管一管吗?” “这宫主虽然英雄了得,却只顾广收门徒,以壮大齐魔教,好与圣魔教争峰,如何晓得底下的事?这迷幻城,便是为收罗教徒而设。” “哦,原来如此。那,成了教徒,是不是就可以成为魔法师,法力高强了吗?” “我迷幻城,只是传魔道,魔理,教人树起必胜的欲念,至于魔法,还需拜师学艺,苦学苦练,才能练成。通常都是从魔幻界,练到心魔界,齐魔界。蓝姑娘如有心学艺,我倒可以引见,若有蓝姑娘加入,也是齐魔教之幸事。你随我来------” 梦情园主带她到一密室门口,口中念念有词,门儿便缓缓打开,两人进了门,门便自动关上,只见密室左边放了几排柜架,架上放了些大大小小的瓶子,右边一张桌子,似是做实验所用,中间石桌上,放着一架模样古怪的琴。 “这间密室,是我的魔法屋,这瓶里装的,是我练制的魔水。中间这把是魔琴。我研究了乐理,编成乐曲,结合魔法心经,把它输入琴中,给琴赋予生命。这音乐,本来就是有生命的东西,天地万物,以至人的喜怒哀乐都可以用乐曲来表现,所以,反之乐曲也可以引导人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这魔琴,便是根据这一原理而制成。” 梦情园主说着,便走过去轻抚了一下琴弦,优美的音乐便响了起来,眼前便现出明媚春景,陶然令人意乱情迷。再在另一头重拨一下,忽又如雷霆万钧,气势汹汹,蓝灵儿只觉心中一震,眼前顿时生出许多青面獠牙的鬼怪,扑面而来。蓝灵儿正害怕想跑。音乐停了,眼前回复了原来的样子。她心有余悸地说:“好厉害的音乐。” “起先是情迷曲,刚才是魔杀曲。这些乐曲,都是我平日心得凝结而成,可以制人,亦可以练法,全看你如何应用。只要你屏息静气,细心凝听,听出其中奥妙,就可以为己所用,不然,就会被它摄去心魄,为其所伤。这其中的妙处,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园主真是才艺高超,心智过人,与其说是魔法师,不如说是才女,佩服,佩服。”蓝灵儿由衷感叹道:“这音乐真是奇妙啊,不知为什么,我打心里喜欢它,好象上辈子跟它有缘似的。” “这学乐曲是要有天赋的,我看姑娘天资聪慧,是有根基的人。” “要是这样,将来有机会定向园主请教。” “我也正有此意,我把平日心得,俱记载在《梦情园记》中,其中记录了魔理、乐理、及经络养生养颜之法。多年来,一直想找个传人,却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蓝姑娘如有意,我便把这书送给你,在我门中潜心修炼。” “多谢园主厚爱,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我奉蚌爷爷之命,要赶到东方蓬莱仙岛去,不敢有误。我在此已耽误久了,还是赶快找到阿伦,启程东去。等我从东方回来,再来拜访园主。” “你朋友既被夜魔抓来,必在幻城八门中,你已过了三门,到那五门去看看吧,如有麻烦,可拿出玉佩,报上我的名号。” 蓝灵儿刚走出门口,想起一事,回来问道:“灵儿有一事想请园主帮忙,我有个朋友被巫婆施了魔法变成了天鹅,园主对魔法颇有研究,不知肯否相救?” “解魔还须施魔人,能否解除魔法,还要看他的造化,我也无能为力。” 蓝灵儿听了只好失望而去。 第十一章 蓝灵儿按照梦情园主的指点,来到一院子门口,上书《美食园》。刚进院门,便飘过一阵香味。蓝灵儿顺着香味儿抬头一看,只见一楼耸立眼前,楼内回廊曲折,廊内食客满堂,人声嘈杂,底楼大门口贴一张告示:“本楼招收门徒,传授美食养生之秘笈报名者入内免费招待半月。” 蓝灵儿未及细看,便径直跨进楼门,朝那香味浓处张望,门口立即来了两个小矮人,问道:“姑娘是否要用餐?是坐一楼还是二楼、三楼?” “随便了,哪里的菜香就坐哪里了。” “这一楼二楼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三楼才是淡菜。所不同的是,这一楼只要敲一下桌子,就会有侍从过来。这二楼嘛,没有仆人侍侯,想吃什么,自选自拿。” “哦,那我坐一楼吧。”蓝灵儿进了厅在屋角仅剩的一张桌旁坐下,心想:今天也让我一饱口福。便在桌上敲了两下,两个小矮人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问道:“姑娘,你要吃点什么?” 吃点什么?蓝灵儿顿时傻了眼,这一路上,虽跟着奥得塞和乔伦吃了不少人间饮食,却是从来没上过饭馆酒楼。这一问,倒是一时答不上来,她环顾四周,想看看别人的饮食。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发觉浑身不对劲:这座上之人,怎么个个肥头胖脑,一屁股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捧着个大肚子,大吃大喝,还啧啧有声?有几个食客,居然身子越来越圆,四肢慢慢收缩,嘴巴渐渐伸长。其中有一个,手终于够不到嘴巴,还让侍从喂着他吃。蓝灵儿看了那怪模样,心里毛毛的,顿时没了食欲。 正在这时,一阵大笑传过整个大厅。众人都转头想看个究竟,却见有的已转不过头,直发出“嗷嗷”的叫声;有的刚一动,便身子擦着了桌子,顿时肚破肠流,污了一地。一时间,大厅里乱烘烘的,笼罩了一层神秘恐惧的气氛。 蓝灵儿回头一看,大厅后面进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看他神态模样,倒象个老顽童。只听那老者大声笑道:“哈哈,真好玩真好玩,今天又得了这么多头猪,很快就可以做成美味咯。” 他一眼看到蓝灵儿呆立在一旁,奇道:“咦,你这女娃子,怎么不吃不喝?” 蓝灵儿壮着胆子,颤抖着声音道:“老爷爷,这些人是你害的吗?你,你施了什么魔法?为什么要害他们?” 老头子圆睁双眼道:“你叫错了,我不是老爷爷,叫我韩大哥!”而后又兴奋地说:“你是说魔法?哈哈哈,我的魔法是专对这些贪食虫的,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没日没夜地吃,一动也不动,把一辈子的东西都吃进肚子里了,也难怪吃破了肚皮。这一辈子的东西都吃完了,当然把自己也吃进去了。有趣有趣。” 蓝灵儿暗想:乔伦不会在这些人中吧?随即又马上否定:不!不会,乔伦不是个贪吃的人,便欲走出门去。那自称“韩大哥”的老者忙叫住她道:“喂女娃娃,跟我上二楼。”说着,两个侍从便拥着她上了二楼。 只见二楼的食客,有的正在选事物,有的在大吃大喝,有的在喝酒行令。那“韩大哥”吩咐随从给每人斟一碗酒,道:“来来来,喝完这碗酒,我们上三楼学养生秘籍。”众人端起碗一饮而尽,转眼间,有的食客痛苦地捂着肚子,有的七窍流血,那几个贪杯的,脸变紫昏倒在地。再加上凄厉的叫声,这场面真是惨不忍睹。蓝灵儿忙闭了双眼,恐惧地叫:“酒-----酒----。” 那老者却大声嬉笑道:“妙哉妙哉,真是千姿百态,这些美食的功效,真是效果不凡哪。”蓝灵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指着他骂道:“你这老头,真是太残忍了。你竟然在酒里下毒,害死这么多人。” 那老头并不恼怒,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酒?酒有什么毒,是他们自己贪嘴,把该吃不该吃的全吃下去。”说完,他拿起酒,咕噜骨碌地喝了一碗。 “哇,痛快痛快,你看你看,我说这酒没事就没事嘛。这是我的神技厉害!我把这些食物叽离格啦一搭配,这些贪嘴虫就扑通扑通倒下了。哈,这些笨家伙!看看,这酒我喝了是强壮身体的,到了他们嘴里怎么就变了样?告诉你吧,我可是老食魔,天下第一美食家!我老食魔满腹食经,才华非凡,只可惜呀,从来没人发现我这个人才!今天总算露露脸喽-----”那老头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手舞足蹈,正在高兴,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骂声:“死老头,又在胡吹,凭你那馋相,也敢在这里买弄,要是没有我,早就像这些人一样,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原来是个老妇人,年纪虽大,却是精神抖擞,目光炯炯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老头子立即象瘪了气的皮球,转眼换了一副笑脸道:“你怎么来了?” 老妇人嗔道:“我不来,还不知你吹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带他们上去!” 老头子一边叫侍卫把众人带上三楼,一边讨好地跟着老妇人道:“我哪里是吹了?我是说,老婆是天下第一美食家,我第二,女士优先嘛,女士优先。” “敢情这第一是你让给我的?这三道关口只不过是我布置的考试关。这生死都是听天由命,咎由自取,你在这里说得天花乱坠,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残害生灵灭绝人性呢。” 那老妇人上了三楼,坐到前面台中,不急不徐地说:“你们看这一楼的人,好吃懒做,贪图安逸,不胖死,也得烂死。这二楼的人,只凭喜好,贪吃贪喝,不知如何均衡食物性味,也是自取灭亡。你们三楼的嘛,懂一些养生之道,才有资格当我的门徒。从今以后,你们就在此聆听食经,探求长生之道,用以传授世人,强身健体,以完成先祖宏扬美食门、强盛齐魔教的心愿。” 蓝灵儿不解地问:“这一楼的人,是咎由自取,这二楼的人,可就死得冤了,如何好好的食物,竟会吃出人命来?我看是这食物有问题。” “这就是让世人学食经的原因。这世间万物,性味各不相同,这酸、甜、苦、辣、涩,各具禀性,譬如甜的多温补,苦的多清凉,食物之间,有的相宜,有的相克,相宜食物,即能增强功效,强壮身体;若功效相克,则衍生毒素,多吃致亡,故这二楼之客,生死存亡,凭的是他的造化,并非是我美食门故意相害。此中原因,你日后在此,自会领会。” 蓝灵儿听了,才解心头疑云,道:“原来饮食也有如此多的学问,这天地间的东西,真是学之不尽——可惜,灵儿有事在身,就此告辞。” 看到蓝灵儿要走,那老头连忙说:“喂,女娃娃,你可是块学食经的好料子,不像那些馋嘴猫,看着就讨厌,过来过来。” 那老妇人口气也变得威严起来:“我美食门是这样随便的地方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此自由,还叫我以后如何定规立法?” 蓝灵儿只好赔笑道:“老婆婆,我并不是故意破坏你的规矩,只是我还要去找朋友,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下落,心里担忧。” “喂,女娃娃你又错了。”那怪老头又指手划脚地说:“她,不是婆婆,她是我的华龄妹妹,你叫我韩大哥,就该叫她华姐姐。” 蓝灵儿觉得这老头特别有趣,忍不住笑道:“韩大哥真可爱” 这下怪老头更是眉飞色舞:“哈哈,听见没有?小妹妹竟然说我可爱!想不到我一百多岁了,还这么有魅力。小妹妹有眼光!想当年你韩大哥年轻的那会儿,英俊潇洒,慷慨激昂,不知迷倒多少姑娘------” “死老头,你说够没有?去去,站一边去,别耽误我正事。”老妇人恼怒道:“把这些人一个个登记造册,听候安排。” 蓝灵儿本想一走了之,又怕得罪了老夫妇,便乘空隙上前道:“韩大哥,华姐姐,灵儿就此告辞,你两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回吧。” 那老妇人缓了缓脸色,道:“你倒说说看,为什么急于离开?难道我美食门如此可恶吗?说不出理由,就别想离开。” 蓝灵儿便把奉命到东海去,以及到迷幻城寻友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那老妇人沉吟了一下,道:“看你模样,不是普通凡人,你跟我来。” 蓝灵儿惴惴不安地跟着老妇人进了偏房,坐定后,老妇人屏退左右道:“我看姑娘不象在说谎,果真如此,我有一事相托。” “托我?”蓝灵儿几乎高兴得受宠若惊:“但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 “我要你用性命担保,一定做到所托之事。” “啊?有如此严重吗?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事,能否胜任?” “姑娘此去东海,再过两个小国,就是尚武国。尚武国国王图敖,是我侄儿。我这里有一本《亘古食经》,刚编撰完,欲送给侄儿,要托你带去。这本食经,记录了自创立美食门以来,对各类食物的研究,以及各食物与人体健康的关系。其中包括食物最佳搭配和致毒搭配,今给侄儿用于国民的强身健体,以造福国家。” “如此贵重的书,你放心我带走吗?” “我看姑娘不是贪婪小人,定会不辱使命。” “啊?没想到婆婆这么信任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做到!姑娘,我老太婆一生从没求过人,这次算我求你。这本食经花费了先父和我半生的心血。有多少人知道消息想得到它,我选你当信使,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我要姑娘发誓,今日我所托之事,一定做到!” 看蓝灵儿发完誓,老妇人才把书包好,放入包袱,再三叮咛,才令侍从送她出门。 蓝灵儿走出大门,拍拍包袱,叹口气道:“这下可惨了,没想到还真沉,真是倒霉。”走了几步,又自我安慰:“为了不遭天打雷劈,还是乖乖送去吧,算我做了件大好事。”这样想着,便开心地进了一头金碧辉煌的大门。大门里面,又一洞门,上书“百宝洞”。蓝灵儿从窗户缝隙里往里瞧,隐约可见珠光宝气,堆积满洞。连蓝灵儿看了,都忍不住啧啧叹奇。 此时,不知哪里冒出一人,说道:“姑娘,既来财宝门,为何不进去学点发财掘宝的秘技?” 蓝灵儿回过神,道:“不了,我找人,请问这里有没有叫乔伦的年轻男子?” “进这里来的,都是夜魔带来,经过我登记的,里面并无乔伦。” 蓝灵儿听了,便要告辞出来。不料那守门人一双眼贪婪地盯着蓝灵儿的包袱,说:“姑娘这就走了?难道对金银财宝不感兴趣?”“误会了,我要赶路,怎么拿得动金银珠宝?这包袱就已经让我够重的了。” “想必你包袱里的宝贝,把珠宝都比下去了?” 蓝灵儿想起美食门主的嘱托,警惕起来,连忙掩饰道:“不是什么宝贝,只是本普通的书,是妈妈的遗物,我带在身边留个纪念。” 蓝灵儿乘机退出,来到政谋门,迟疑地向里张望,只见门道两边笔直地立着两排卫兵,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操场,似乎有许多军队在那里操练。正张望间,两边守门人大声喝道:“干什么的!” 蓝灵儿比画着道:“请问,有没有个叫乔伦的,这么高------” “没有没有,你是什么人!竟敢到这里窥探。我们赫达将军有令,闲人不得入内,你无人指引,擅自入内,小心扒了你的皮。”守门卫兵厉声道。 蓝灵儿连忙退出,又跨入一门,心想,不知这是什么门,梦情园主交代,进入欺诈门要小心,会不会就是这里?正想着,前面一亭里有人热情地招呼她:“喂,姑娘,过来坐坐。”蓝灵儿刚走过去,那人就殷勤地叫起来:“啊,姑娘请坐,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姑娘真是貌若天仙,冰肌玉肤,聪明伶俐,天下无双-----” 蓝灵儿打断他的话道:“请问小哥,这里是------” “这里是智慧的摇篮,聪明的发源地,让你学到千方百计的地方------”那人一边滔滔不绝一边瞄着蓝灵儿腰间的包。 蓝灵儿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这里有没有个叫乔伦的——姑娘?我的姐姐。” 那人眼珠子一转,马上道:“哦,乔伦?有有有,她呀,长得跟你一样漂亮,要不要我带你去找她?” 蓝灵儿听了心里好笑,却不动声色道:“不用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她出来?我有点累,想在这里歇歇脚。” 那人马上说:“这样吧,你把包袱先放在这里,我帮你藏好,这样走起来就轻松了。” 蓝灵儿解下包,放在桌子上,那人刚想过来拿,蓝灵儿迅速站起身,故意哎哟一声,人伏在上面,皱着眉道,装作很难过的样子道:“我的腿好痛哦,我走不了了,小哥,麻烦你,帮帮我吧,你就行行好吧。” 那人脸上似的笑容僵了一下,伸出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马上又换一副笑脸道:“好,好,你先在这里,我去去就来。”说完,转入一头门,不见了踪迹。 蓝灵儿见了,马上拎起包就走。刚迈出门口,那人便回转身来大叫,气得挥手顿脚。 “哼,欺诈门欺诈门,真是欺诈成性。”蓝灵儿一边笑骂着,一边跨入了最后一道门,看样子,这里便是名利门了。一位笑容满面的姑娘迎过来,问明来意后道:“乔伦啊?我也正在纳闷呢,怎么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这么说,他是来过这里了?不知他到哪里去了,天鹅哥哥是不是跟他一起去呢?” 姑娘又说:“听他说,好象要往东方去。” 蓝灵儿心想,我在迷幻城耽误已久,现在得马上离开,免得误了行程,既然他往东去,还是边走边找吧!便说道:“请教姑娘,如何才能出得迷幻城?” 姑娘说:“人家都是跟着夜魔来,跟着夜魔走。我们要出去,只能沿着北边那条路,走到楼道尽头,有一城门,只要守门官肯放你,你就可以从那里出去。” 蓝灵儿根据姑娘的指引,走过楼道,来到城门下,守门官马上拦住去路。 “从那里来的?留下名来!” “我从迷幻城来,我想到外面去。” “废话!这里就是迷幻城,还从迷幻城来!你是哪一门的侍女?要出去干嘛?你从这里过,肯定是偷偷溜出来的侍女!” 蓝灵儿辩道:“我不是这里的侍女,我是------” “不是这里的人,为何到这里来?一定是个奸细!”两位门官说着,就要来抓蓝灵儿。情急之下,蓝灵儿忽然想起梦情园主的话,连忙拿出一个玉佩说:“这是梦情园主的信物,我是她的客人。” “梦情园主?”两个门官毫不买帐:“哦,就是那个自命清高的女人吗?你少来这一套!出这头门是要令牌的,拿来!”说完,就要来抢玉佩。 “放肆!”随着一声大喝,一个高大强壮的中年男子走过来,骂道:“谁私自抢人东西!” 门官听了,连忙退过一边,必恭必敬地向来人行了个礼,说:“赫达将军,这个女子没有令牌,想私自出门。” 那赫达将军威严地说:“不是说有个梦情园主的玉佩吗?拿过来看看。” 蓝令儿小心地把玉佩交给赫达,那赫达仔细瞧了瞧,道:“嗯,是怡青的玉佩,老实交代,你这玉佩哪里来的?是不是你偷的?” “不不,将军你冤枉我了,我怎么敢偷园主的东西呢?确实是园主送给我的,她还说,这是什么宫主送给她的。” 赫达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嘀咕道:“这是雄起送给她的玉佩,她怎么舍得送给你?你是她什么人?” “我也是与园主萍水相逢,只因与园主投缘,本想传我魔法,却因我有事要办,她便送我这玉佩作纪念,说什么也好从此断了烦恼丝,我也不是很明白。” 赫达听了,似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还算你老实,拿去吧。” 他把玉佩交还蓝灵儿又转向众人道:“你们听着!以后如果谁说梦情园主的坏话,就别怪我无情!——好,送她出城吧!” 那门官让蓝灵儿站在城门下,闭上双眼,然后在她肩上一拍,便听到“轰隆”一声响,似是石门打开,蓝灵儿整个人便直飞出迷幻城。等她睁开眼,发觉已在阳光明媚的大地上。 第十二章 蓝灵儿独自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这段时间来,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寂寞。乔伦找不到,天鹅也不见了,蓝灵儿第一次感到,原来思念是如此的折磨人,它就象藤蔓一样,在人心里疯长着。每次到她泄气的时候,她就对着自己的影子叫:“蓝灵儿,加油!”这一天,她登上了一个高坡,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晚霞把她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站在山坡上大喊:“天-鹅-哥-哥-,阿-伦-。”对面传来一阵回音,把蓝灵儿的喊声传得好远好远,面对空旷的山川,蓝灵儿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天渐渐地暗下来,山的远处已能看到城市的灯光了。 “明天,我就能到那里了,看起来,那是个美好的地方。” 蓝灵儿自语着,心里顿时充满了憧憬,她找了一块干净的岩石坐下来,准备在那里过夜。岩石旁边,开着一朵美丽的小野菊。蓝灵儿不由得用手抚了抚花儿,喃喃道:“小花啊小花,你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站在这里吗?可是,你还是笑得那么美。小花啊小花,今夜就让我来陪陪你吧!” 蓝灵儿自语着,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天还没亮,一阵震撼天地的声音从城镇方向传来。喊叫声越来越近了,这里面有欢呼声,隆隆的车声,骏马的嘶叫声,那热烈的气氛,连方圆数十里都能感觉到。原来,这里就是尚武国。 尚武国是一个充满征服欲望的国家,同时也是一个残酷的国家。这里的人自从娘胎出来,便被放入水中挣扎,能浮出水面的,才有资格生存下来,代代相传,这里的国民个个健壮强悍。他们最崇尚的,便是那些有力量的人。几百年来,这里每四年便会举行一次盛大的运动会,每个有力量、有特长的公民都可以参加。运动会是全国最隆重的节日,全国的能人、强人、异人都可以在此时一显身手,优胜者,还会得到一顶代表至上荣誉的桂冠,受到全民的尊重。而今年的比赛,又显得特别的动人心弦,那是因为,国王最小的妹妹——青杉公主,将会在得冠者中选一个意中人。尚武国的国王图敖,当年也是搏击场上的冠军。这国王的宝座,便是他们几个兄弟通过搏击竞争而得来的。现在,他正在新搭建的“威武台”上,亲自主持着运动会。 运动场上人山人海,被划分成几块,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比赛。有掷铁饼的,跳高的,拳击的,还有耍特技的。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骑马射箭了。经过一轮轮的淘汰,现在只剩下最后四名参赛者了。这是今年新设的比赛项目,要求参赛者先在广场射下挂在半空的一面参赛旗,然后骑马到城市另一头的山林打一只猎物,回来后射下挂在高竿上的桂冠者为胜。 蓝灵儿赶到时,骑射决赛刚好开始,随着一声炮响,四人便箭飞旗落,迅捷地取了参赛旗,拍马便冲。蓝灵儿挤在人缝里,踮着脚尖拼命探头看,发现其中一个黄衫青年,象极了乔伦,待要细看,已一掠而过。 原来那黄衫青年,正是乔伦。那日乔伦途径好梦国,因想着心中之事,睡着后被夜魔带入迷幻城名利门。等此日醒来,却不见了蓝灵儿,四处寻找,并无踪迹。此晚睡下不久, 迷糊间又来到了名利门,如此数夜,乔伦渐渐迷上了名利之道。因不见蓝灵儿消息,便带着天鹅向东而去。这一日,乔伦来到一山林中,刚好遇见一女子骑马追赶一只山兔,乔伦见了,不假思索,抄起弓箭,一箭射中了山兔腿部。原来那女子正是尚武国公主青杉,那青杉公主见乔伦相貌端正,身材魁梧技艺高超,心中顿生好感。那青杉是个爽朗女子,当下便请乔伦同行。而乔伦,因见公主英姿飒飒,热情大方,便应公主之邀,在尚武国住下。自此两人渐生爱慕,青杉便鼓励他参加骑射比赛,夺取冠军,以便向国王提出两人的婚事。 却说四骑冲出运动场,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到了山林,四处寻找猎物。不想那些飞禽走兽受了惊吓,早就躲起来了。侨伦是打猎老手,只见他撮嘴长啸一声,不远处便飞起一只野鸡和几只山鸟,便立即弯弓搭箭,野鸡应声而落。却见旁边的骑士也正搭箭射鸟,情急之下,乔伦忽地挥手一撒,几枚极细的钢针飞向马腿,只见那马前脚腾起,长嘶一声,差点把马上的骑手掀在地上。就在这一刻,乔伦已经捡起猎物奔向林外,抢先回到了运动场,取下了桂冠。 霎时间,场上的人们喝彩如雷,蜂拥而上,这边众人拥着乔伦到了领奖台前,那边蓝灵儿也在打听着乔伦的消息,众人纷纷议论:“……那可是个外乡人哎,听说是青杉公主的朋友。” “巴儿腾这此惨喽,冠军被人夺去,看来青杉公主也要被人夺去了。” “巴尔腾是相爷的儿子,有权有势,门当户对,那穷小子,能跟他斗吗?” “什么门当户对!我们这里只相信真本事。”…… 乔伦得了冠军,青杉公主不禁心花怒放,连忙一起赶到了王兄面前讨赏。国王正在嘉奖,却见相爷上前禀告: “国王陛下,臣有事启奏,望陛下能主持公道。” “什么事快快报上来。” “臣的儿子巴尔腾,在骑射比赛时,被人用暗器伤了马腿,致使比赛失败。” 国王听了大怒:“谁如此目无王法,竟敢使用如此手段?!” 相爷道:“据臣所知,是外乡人乔伦所干。” 众人听了,一阵骚动。那青杉怒骂道:“喂,你不要血口喷人!自己不争气,抢不到冠军,还要污蔑别人,你这分明是妒忌。” 相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可在公主面前,不得不强压住怒火。国王不悦道:“青山,大臣面前,哪有如此说话的。乔伦,你老实说来,到底有没有这事?” 乔伦犹豫了一下,坚定而小声地说:“没有。” “果真没有吗?如果查明有此事,本王绝不饶恕!” 有差役在相爷面前说了几句什么,那相爷又向前一步,举起双手向国王道:“陛下,这是差役刚刚查验出来的马腿上的两枚针。” 青杉还在狡辩:“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扎进去的呢,好给自己找借口。” 国王大怒:“住口!青山,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乔伦,你还有什么话说?难道这不是你干的好事吗?难道非要我查出这针的来历吗?律官,按照尚武国的的律法,这比赛作弊,将处以何刑?” 律官上前道:“回陛下,重则斩首,轻则断臂。据乔伦的情况,当断其手臂。” 国王道:“把他押下去,明日午时行刑。” “等一等。”侍卫正要押着乔伦下去,蓝灵儿穿过人群,冲了进来:“国王陛下,请你相信,乔伦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请你派人查清楚了再抓人不迟啊。” 国王打量了她两眼,问道:“你是他什么人,竟敢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 蓝灵儿上前施了一礼,道:“回陛下,我叫蓝灵儿,是乔伦的朋友。” 乔伦急道:“蓝姑娘,你别多事了,快走吧,我自己的事自己担。” 蓝灵儿并不理睬,只见她眼珠子一转,对国王道:“陛下,这乔伦可抓不得,他可是负有使命的人啊。” 国王冷冷道:“哦?他到底身负什么使命啊?连我都动他不得?” 蓝灵儿不慌不忙道:“这乔伦是美食园华龄姐姐的徒弟,这华龄姐姐可真叫厉害,不用刀,不用枪,就这么略施手脚,那一班子人就噼里啪啦地倒下了。她呀,为了振奋贵国,特派了她的徒弟——乔伦,到你们尚武国传授技艺。” “一派胡言!什么华龄姐姐!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 “我没撒谎,华龄姐姐就是国王你的姑姑呀?迷幻城美食门门主。” “你信口雌黄,谁来相信,再罗嗦,把你一起押下去行刑。” 蓝灵儿叹口气道:“唉,华龄姐姐呀华龄姐姐,枉你一门心思牵挂着你的宝贝侄儿,枉你千叮咛万嘱咐,把个破书当宝贝送人家,没想到吧,人家根本不领情。这是什么破书,还食经秘籍呢,不如让我把它撕了。” 蓝灵儿说着,作势拿出书要把它撕了。这时,书里面掉出了一封信。蓝灵儿正想去捡,旁边的侍卫拾起呈给了国王。 国王接过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图敖贤侄,------姑姑预测,齐魔教在不久将会有一场政变,我尚武国多为齐魔教徒,恐受连累,须加倍小心,今特将《亘古食经》奉上,里面有强身健体延年之妙方,也有食毒之配置,可叫心腹之人,加以研习传播,以助我尚武国永远昌盛强大。华龄亲笔。” 国王看完信,脸色稍缓,对蓝灵儿道:“姑娘,把书呈上来。” 蓝灵儿警惕地道:“不行,你先把乔伦放了。我得把书交给他。” “姑娘放心,乔伦的事,我自会秉公处理,决不亏待了他。至于这书,信上并没交代把它交给乔伦。——先把乔伦带下去,明日我再派人祥查此事。” 蓝灵儿见国王松了口气,迟疑着把书交了上去。她正想在国王面前求情。一武士打扮的男子走上来,对她诡异一笑道:“蓝姑娘,要我不追究此事也可以,我们来作个交易。” 原来来人正是巴尔腾。蓝灵儿打量了他一下道:“什么交易?” 巴尔腾挑战似的说:“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撤消对乔伦的追究,怎么样?” 蓝灵儿不悦道:“嫁给你?那怎么行,我只是路过此地。” “要你嫁给我,是抬举了你。要知道,我巴尔腾在尚武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有多少姑娘争着要嫁给我呢!好,既然你不嫁,就等着明日斩了他手臂吧。哼,这乔伦作弊,已经是铁打的事实!” 蓝灵儿沉吟了一下,道:“你们尚武国不是很看重决赛吗?我就跟你来个比赛,你赢了,我就嫁给你;我赢了,你就放过我和乔伦,怎么样?敢不敢?” “跟我比?哈哈,好,比什么,你说!”蓝灵儿转了转眼珠子,道:“你们不是比赛骑马射箭吗?这样太老土了,没意思,我们就来个空手抓天鹅,要活的,谁抓到了谁赢,怎么样?” “空手抓天鹅?从来没听到过这种事,你瞎扯!” “谁跟你瞎扯了?怎么,不敢比了?” “有什么不敢比的,你能,我也能,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在这里比赛。” “好,一言为定!” 两人各怀主意,离开了广场。那巴尔腾想,要真有天鹅飞来,我也比你先抓到。而蓝灵儿更是兴奋得差点笑出来:有天鹅哥哥帮忙,你输定了!马上找乔伦去看看天鹅哥哥吧。 天色渐晚,蓝灵儿找到乔伦住处。在门口,便听见乔伦和青杉公主在吵得厉害,那青杉骂道:“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脸都让你丢光了!” 乔伦委屈地说:“还不是为了你,万一我得不到冠军,你哥怎么会答应咱们的婚事。” “说得好听!你说!那女的是谁?为什么拼命护着你?你是不是华龄姑姑的徒弟?干嘛瞒着我?我发觉你怎么一下子变得陌生 了,真不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乔伦辩解道:“我没骗你,那姑娘叫蓝灵儿,以前救过我的,我们本来是一路来的嘛,我都告诉过你了。至于华龄姑姑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你,你只跟我说说还有个朋友,又没说她是个女的,你气死我了……”青杉说着,便举手要打乔伦。蓝灵儿从门口进来,叫道:“公主你真的误会了,我跟乔伦只是普通朋友,至于华龄姑姑徒弟的事嘛,抱歉,是我一时情急,瞎编的,乔伦并不知情。” 公主瞪了他们一眼,气呼呼地走了。蓝灵儿与乔伦叙了些别后之事,不见天鹅,忍不住动问。乔伦低下头叹道:“那天我和公主带着天鹅去打猎,路上有一只秃鹫飞过来追赶天鹅,那秃鹫来得太突然,不及防备,我只射下它的几片毛,后来天鹅就不知飞到哪里了,我们以后也去找了几次,都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蓝灵儿听了焦急地说:“那天鹅是被施了魔法的奥得赛,现在该怎么办呢?” 蓝灵儿顿时心里充满了担忧:天鹅能不能逃过秃鹫的追杀?现在,该到哪里去找他?他能不能赶到不老石?能不能变回奥得赛。?最后,他想到了明天的比赛,回过神来,忙对乔伦道:“糟了,那我明天跟巴尔腾的比赛要输了。乔伦,我们快逃吧。” “不行,我还没跟青杉道别呢。” “还道什么别呀,到时候,你的手臂就完了。”蓝灵儿一把拉住乔伦就要走,乔伦扭不过,只好勉强跟在后面。 他们走出大街不久,乔伦停下脚步,犹豫起来:“我走了青杉公主怎么办?我们说好了,等大赛过后举行婚礼的,我这样一走了之,怎么对得起她?” 蓝灵儿听了,也停下脚步。“那,万一你的手臂真保不住,怎么办?” 乔伦甩了一下头,毅然道:“就算真断了手臂,我也认了!我一定要回去,对青杉一个交代。”说完,决绝地往回走。 蓝灵儿呆立了一会,乔伦向着来的方向坚定地走着,刚走几步,迎面撞上一人,正是青杉公主。她冷冷之中却带着一丝喜悦:“你这个大坏蛋!还好你回头,你以为你们能走出去吗?告诉你,城门早就关了。” 说完又对蓝灵儿喊:“喂,跟我回去吧!” 两人只好跟着青杉重回到住所。 第二天一早,巴尔腾就让侍从催蓝灵儿到比赛场,蓝灵儿没法,只好硬着头皮来见巴尔腾,她陪笑道:“对不起,我今天头疼得很,能不能不比啊?” “不比?笑话!比赛是你自己提的说不比就不比啊?怎么,认输了?那好,那就是要嫁我咯。” “我,没说要嫁你呀,我,我------”蓝灵儿急得涨红了脸。 巴尔腾毫不放松,硬是拉着蓝灵儿来见国王,说明了原委。这时候,蓝灵儿已经镇静下来。 国王说:“蓝姑娘,你不比,就是认输了。愿赌服输,你还有什么话说?” 蓝灵儿抬头挺胸道:“国王陛下,刚才你听清楚了,我们两人比赛,讲明了谁抓到天鹅谁赢,对吧?” 国王微笑道:“是啊,不过,再怎么着你也不会吃亏,巴尔腾可是我尚武国出色的青年,将来也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嫁给他,也不算委屈了你。” 蓝灵儿道:“好啊,可是 ,他还没抓到天鹅呢!巴尔腾,我问你,你有没有赢我呀?” 巴尔腾挠了挠头,含糊道:“没有。” “这就对了,你并没有赢我,也就是说,你输了。我怎么能嫁给你呢?” “你,你耍赖!”巴尔腾气急败坏地说:“你说你能抓到天鹅的,你这不是成心耍我吗?” 却听国王道:“这么说来,比赛不分胜负。” 巴尔腾上前一步道:“陛下,那乔伦呢?” 乔伦和青杉早在一边静观事态发展,还没等巴尔腾说完,乔伦连忙上前跪下道:“陛下,乔伦在此向陛下请罪。但是乔伦还有下情禀报。” 国王威严地瞪着他道:“什么下情!难道你犯罪还有理由吗?” “回陛下,昨日比赛,是我想办法赶出了山鸡和大鸟。那巴尔腾欲射大鸟,在下一时心中不甘,才生出邪念。陛下,请饶恕小人刚来尚武国,不详知尚武国的律法。尚望陛下能够网开一面。” 这时,律官上前一步道:“陛下,尚武国的律法上说,在比赛中用不正当的手段伤及对方的,根据情节轻重,处以断臂或斩首等刑。对于乔伦的这种情况,律法上也说得不是很明确,乔伦虽然手段不当,但只是伤到了巴尔腾的马,并没有伤到对方身体,所以处罚可轻可重,望陛下能看在乔伦不知罪的份上,酌情处理。” 此时,众臣也纷纷为乔伦说情。原来青杉公主早就在众臣面前事先关照,而那些平日跟相爷有隙的,也乐得随众附和。国王见此情景,也正好找个台阶,给青杉一个面子,便说道:“既然众大臣求情,今日便饶你一回。但手臂不断,罪责难逃,责令执法官杖打五十大板,以示惩戒。至于下次比赛,宜再拟日期,巴尔腾,你意下如何?” 巴尔腾正欲上前答话,一位怒目圆睁的女子冲上来,一边大骂一边便去扯巴尔腾的耳朵:“喂!该死的巴尔腾!我不许你再比!你是赢了想娶青杉公主是吧?休想!你是我的!你说过要娶我的-----” 巴尔腾这时候却毫无办法,只好拼命躲避。那女子却不依不饶,疯了似的撕打着他。 “你这个花心萝卜,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我可是女子拳术冠军,我的桂冠还是国王陛下亲自给我戴的呢。可恶的巴尔腾……” 巴尔腾见事情一下子不好收拾,只得逃离现场,只见两个人一个在前面逃,一个在后面追。直惹得众人抿嘴而笑,惟有相爷,横目怒视,暗骂道:“丢人现眼,哼!” 事情不了了之,蓝灵儿于是告别国王,踏上了东去之路。阿伦送了一程又一程。想到曾经朝夕相伴的友人,从此就要远离,也许此生再无缘相见,蓝灵尔不禁神色黯然。可是想到了自己的使命,想到了奥得赛,想到乔伦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归缩,蓝灵儿还是提起精神,强作欢笑。 “你回去吧,青杉公主还在等着你呢。” “此去你孤身一人,又没有了天鹅陪伴你。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蓝灵儿故作轻松,向乔伦做了个鬼脸:“瞧,我一个人多自在啊。我已经长大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再见!”说完,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后面有人骑马赶上来。原来国王为了感谢她送书之恩,特派人送了一匹良马给她,蓝灵儿骑上马,不一会,便走远了。 第十三章 蓝灵儿一路迎日出,送晚霞,冒风雨,顶烈日。转眼又是数十日。这一日,她被一座城墙挡住了去路。远望去,那城墙雄伟壮观,非比寻常。她来到城门下,发现城墙很高,城门上是一个巨大的雕像。蓝灵儿勒马站在城门口,正思忖该往哪条路去,门口走过来两个武士,大声道:“干什么的!见到圣像,为何不下跪!” “圣像?什么圣像?为什么要下跪?” “这里是圣魔城,这像是圣魔像。从此经过的人,都要给他下跪。” “圣魔城?”蓝灵儿不禁自语道:“我只晓得有个齐魔宫,手下的教徒很厉害,原来还有个圣魔城。” 蓝灵儿话音刚落,两个武士立即龇牙咧嘴,怒目圆瞪,不由分说,便过来把蓝灵儿拖下马。 “你这臭女人,不把我们圣魔教放在眼里,看来要好好教训教训。” 蓝灵儿挣扎着大叫:“什么圣魔城嘛,你们魔教都是这么不讲理的吗?救命啊!救命啊。” 喊叫声惊动了刚好路过的一位年轻将军,只见他转过马头,忙过来询问情由。两名武士将蓝灵儿押到他跟前,道:“报告二王子,这女人是齐魔教的奸细,刚才在门口窥探,还说齐魔教厉害,说我们不讲理。” 原来那骑士正是圣魔城的二王子心震子。心震子当下大怒,一把抓起蓝灵儿,狠狠道:“让你尝尝我圣魔教的厉害!” 心震子毫不理会蓝灵儿的挣扎,把她按在马上,策马便走。 蓝灵儿拍着马大喊:“喂,放开我,放开我,有本事找我师父比去。我师父梦情园主,只要挥一挥手,你们就得统统逃走了。” 心震子听了,心想:“原来真是齐魔教门下那臭婆娘的弟子。这一下让你尝尝下地狱的滋味,见识一下真正的厉害!” 不一会工夫,心震子来到了一隐蔽的山林。他口中念念有词,用手往前一指,地上便开出一门,心震子把蓝灵儿往里面一扔,洞门迅即关上,然后哈哈大笑着离去。 却说蓝灵儿被扔进洞内,整个人飞速下坠。一阵昏眩过后,人已经到了漆黑的洞底。只听得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从四面传进她耳朵,眼前蓦然闪现许多千奇百怪的脸孔。有的牛头马面,有的披头散发,一个个对着她张牙舞爪。蓝灵儿大惊失色,连忙闭上眼睛缩成一团。 正在此时,忽然一阵音乐从另一边的洞口飘进来,让蓝灵儿心弦一震。紧接着,便听到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蓝灵儿震颤了一下,连忙睁眼一看,却见全魔狂舞,丑态百出,一个个歇斯底里一般,或是打自己,或是扯自己头发,似是痛苦而不能自制。蓝灵儿也心神摇动起来,但她马上知道了是这音乐的缘故。正惶恐间,猛然想起梦情园主的话:“只要你屏息静气,细心凝听,听出其中奥妙,就可以为己所用。” 蓝灵儿自聚日盘脱险后,慧性大开,灵气日增,便连忙静气凝神,用心去听。却听那萧杀之声渐远,高雅之乐弥清,那音乐,恰如清泉,流入心中。蓝灵儿不知不觉在这音乐的指引下,走出洞口,却见眼前豁然开朗,亭台楼榭,曲径花廊,俨然象个花园。中间一亭,亭中挂一琴,那乐音,便是那琴中所发,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动人心弦。蓝灵儿情不自禁,取出浴火巾,随着音乐漫舞起来。 那蓝灵儿的前身,本是海底六公主,水中、陆地最出色的舞蹈家。此时的音乐,恰好拨动了她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唤起了对音乐的那种潜在的亲切,那种喜爱,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加上此时她已身轻如燕,翻腾自如,不觉如鱼入水般挥洒起来。只见她越舞越有劲,那身姿,矫若游龙,柔若春风;那动作,快若闪电,缓若山岚。舒缓处,如飘雪落地;迅捷时,如疾风劲雨;放如鲜花怒绽,收似落叶归根,把一曲音乐,舞得出神入化。 这边蓝灵儿身心完全沉浸在音乐世界,全不知那边有人站在楼台上早就看呆了,连二王子来到了身边都浑然不觉。心震子忍不住叫道:“大哥。”见没反应,又大叫一声:“大哥!” 原来楼台上的人正是圣魔宫主人,大王子心原子。心原子回过神,问道:“那女子是谁?这里面有点古怪。我只知用音乐来练魔法,来困那些异教徒,却不知还有如此妙用。看她刚才所舞,似舞非舞,又象在练心法,难道真还有人能破我的四方阵?” 心震子道:“我也正为此事而来。这是我刚抓进来的齐魔教教徒,没想到她还真有两下子,我倒小看了她,我这就去把她擒来。” 心原子连忙制止道:“不要卤莽,别伤了她。此事还有蹊跷。据我所知,齐魔教擅长音乐的很少,更何况象她把乐曲演得如此淋漓尽致的。你带她过来,让我问个清楚。” 心震子警告似的说:“哥,你不会看上这个女魔头了吧。” 心原子连忙辩解:“你胡说!如果她是齐魔教的奸细,我决不饶恕她!” 却说蓝灵儿兴致所发,舞了一通,直觉得百神和畅,精神焕发。正想坐下休息,忽见心震子过来,连忙心生戒备,边虚张声势地骂着边往后退。心震子却步步进逼,嘲笑道:“哈,有本事你别退啊!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本事,看来齐魔教手下也不过如此嘛。” 蓝灵儿心知退也没用,便干脆胸一挺手一抱,当地立定,道:“那是因为我还没学好魔法嘛。有本事你让我回去学好魔法再跟你斗。” “想溜是吗?好,现在乖乖地跟我去见我哥,放不放你就看你的表现了。” “走就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蓝灵儿没法,只好硬充好汉,嘴里还在嘀咕着:“弟弟这么坏,哥哥也好不到哪里去。” 蓝灵儿极不情愿地来到心原子面前。待走近,心原子定睛一看,见眼前的姑娘一双大眼睛清澈淡蓝,红唇微翘,肌肤如脂,虽满脸不高兴,却掩不住她的清纯可爱。 而那蓝灵儿,斜眼处,隐约见面前的人头戴金冠,身披肩坎,中等身材,神态举止,象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脱口而出:“奥得赛。”,待她细看,才知自己认错了人,不禁十分尴尬。偏那心原子追问道:“你叫我什么?什么赛?” 蓝灵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你象极了我的一个朋友,他叫奥得赛。” “奥得赛?他现在在哪里?” 蓝灵儿强抑悲伤道:“他被巫婆施了魔法,已经变成天鹅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了。” 心原子看他一副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忍,道:“姑娘别难过。不过姑娘是齐魔教人,你的朋友怎么会被你教中人施了法呢?难道齐魔教是这样自相残杀的吗?” “谁是齐魔教人了?齐魔教那些大坏蛋,谁跟他们同流合污啊!”蓝灵儿愤愤地骂道:“你们魔教中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肯定也是个坏蛋。” 蓝灵儿还想大骂,忽又想起自己的处境,便努力压住怒火,把后面的话咽在了喉咙里。心震子立即怒目圆睁,而心原子却并不恼怒,微笑道:“姑娘倒是个率直之人。我是圣魔教总教主心原子,这里是圣魔宫。齐魔教圣魔教虽都是魔教,却是宗旨不同。不过各教门下教徒多了,难免就会良莠不齐,岂可一概而论。” 心震子在一旁听了,心中不服:“大哥,你就是宅心仁厚!有谁象你这样说话的。我看那齐魔教门下,都不是好东西。” 蓝灵儿故意跟他作对,道:“教主说得对,每教门下都会有好人坏人。我所遇的齐魔教门下,都是大恶人。惟有迷幻城梦情园主,倒象个好人。象你们圣魔教,虽然教主是个大好人,但其门下也难免有人做些坏勾当。”蓝灵儿说到最后一句,还故意用眼光斜了一下心震子。 心震子马上回击道:“你什么意思!哦——我记起来了,你自己说的,你是梦情园主的徒弟,怪不得在这里给她贴金,说她是好人,还说你不是齐魔教门下,这一下露馅了!” “梦情园主是好人是事实,我不是齐魔教门下也是事实。虽然我还没来得及拜她为师,但我确实有此意。不过我只拜人不拜教。只要是好人、能人,是什么教又有什么关系?我拜谁为师,你管得着吗?” 心震子正想出手打她一掌,蓝灵儿眼尖,连忙躲到心原子身边。心原子不由自主地想保护她,便制止道:“二弟,她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们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姑娘,我二弟虽然做事卤莽了点,可是他率直、勇敢、无畏,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心震子不高兴地说:“哥,你怎么老帮着外人!我不理你们了,我走了。” 心震子说完,独自出门而去。 心原子招呼蓝灵儿坐下,问起姓名来历。蓝灵儿初见心原子,便心生不少信赖,此时见问,便从头到尾,大略说了一遍。最后叹道:“魔教之中,多有能人异士,只是象骑鲨、巫婆、格里娜、火魔王等,都是邪恶之徒,真是可惜。那教主,怎么没有教法教规,而任其妄为呢?”蓝灵儿说完,又补充道:“我是说齐魔教主。” 心原子道:“齐魔圣魔,本源于一教。其魔理,本出一辙。先祖圣魔王和齐魔王,都是天魔星君门下弟子,奉天魔星君旨意,来人间传播魔道。只是那齐魔王急功近利,在人间大力发展势力,以至到今八百多年,门徒鱼龙混杂,传到现今教主,更是对门下之事不管不问,任其为非作歹,违背了星君传魔道,而不可伤天理的训诫。我们魔教的魔理,都是强化人类欲念,引发潜能大展。所以欲念愈强,魔法的爆发力也愈强。所不同的是,他齐魔教容易导致欲望膨胀,一发难收;而我圣魔教注重强欲望而收锋芒,练内涵以控欲念。说得更通俗一点就是:提高自身功力来掌控膨发的欲念。” 蓝灵儿听了这番议论,顿觉耳目一新,不由道:“教主一番话,真让人受益非浅,灵儿虽不完全明白,却觉得这肯定是至理至圣——强欲望而收锋芒,练内涵以控欲念。我知道了,譬如我以前身体很弱,经不起日照,虽然很想与太阳光抗争,但是如果我真的不顾自己的能力,去对抗正午的太阳,我就会灰飞烟灭,所以只好在晚上赶路,这就是‘收锋芒’。而我在聚日盘里时,大约便是在练内涵掌控意念了,现在我‘内涵’丰富了,所以就不用怕正午的太阳了。” 心原子望着蓝灵儿活灵活现说话模样,不禁笑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虽然解释得有点牵强,却也很有道理。对了,刚才你在乐亭跳的是什么舞?为何你对我的《心鸣曲》如此熟悉?” “《心鸣曲》?原来这是《心鸣曲》,怪不得听了此曲心中似有共鸣,好象触动我的前缘似的,难道我的前身真的与音乐有关?” “那真是巧了,《心鸣曲》是我根据大自然中的各种天籁之音制作儿成,我把两部曲子合在一起:一部代表自然生长的力量,如日月光华、万物生灵;一部代表摧毁生命的力量,如风雨雷电、仇恨撕杀。那些不懂音乐的异教徒和涵养不够的人,感受到的只是摧毁的力量,特别是异教徒,乐声会引发他们强烈的欲望,欲望爆发不能自制的时候,是他们最痛苦的时候,他们将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魄而自我摧残。而那些懂音乐的人,听到的只是蓬勃向上的自然之音,所以《心鸣曲》也用来修炼魔法。” 蓝灵儿不禁佩服道:“原来你这道理,跟梦情园主的情迷曲大同小异,只是你的《心鸣曲》功效更高一些,怪不得洞中那群魔头,个个痛苦异常。” “蓝姑娘的舞与《心鸣曲》配合得天衣无缝,真是天意,好象此曲是为蓝姑娘而作似的。”心原子回想刚才蓝灵儿的舞姿,望着眼前娇艳的脸孔,也不禁神游境外,似有一股暖流流过全身。 蓝灵儿见心原子目光异常,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无意间,便又想起奥得赛,虽两人面貌相象,在各方面却大相径庭,而奥得赛在蓝灵儿心中的那份真实、可靠、关切,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可奥得赛现在到底在哪里呢?这样想着,心里忽然不安起来,连忙站起身道:“教主,灵儿已耽误了大半天,赶路要紧,就此别过。” 心原子回过神,道:“不忙不忙,啊,你刚才叫我什么?教主?我不习惯人家叫我教主,城里人都叫我大王子,叫心震子二王子,你就叫我心原子吧。” 蓝灵儿正不知如何回答,却见心震子大踏步进来,嚷着:“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别是被人灌了迷汤。快去议事厅吧,大臣们都在等你商议大事呢!” 心原子站起身,跟着心震子离开。蓝灵儿在后面叫道:“哎,我该怎么出去呀?” 心震子没好气地说:“这里有门,自己不会走啊!” 心原子回头关照道:“蓝姑娘别乱走,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我能走得了吗?蓝灵儿心想着,等他们一转身,便马上离开房间,来到了底楼正殿上。 正殿有四头门,蓝灵儿上楼时,并未留心细看,此时,正不知从哪边走好。心里想:有门就应该有路,我只管朝东而去就好。刚好有位侍女经过,蓝灵儿便问她东门所在,侍女向东一指,蓝灵儿便转身出了东门。却见门外还是城墙,中间一门,蓝灵儿走过去摇了一下门把,门竟然打开了,刚进入门内,门便自动关上。蓝灵儿四下一看,见灯光昏暗,上面是穹顶,四面都是墙,呈“凸”字形环筑,墙中三头门,分别通向三个方向。蓝灵儿径直去敲正门,那门却巍然不动。便来到右侧小门,碰一下按纽,门便开了。人刚过去,门又关上。蓝灵儿向前一看,前面有两道出口。蓝灵儿想,根据进门时的朝向,前面应该是南,左边应该是东,便折向左边。刚左拐左边又出现一个路口。蓝灵儿想,管他有几条路,我只朝东走就是了,便一直朝前走去。走到尽头,通道又向左弯了,而前面出现了一头火红的门。蓝灵儿看那门有些古怪,不敢贸然去敲,便向左边而行,刚走两步,便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往门内吸。而那火门,恰似一怪兽张开庞然血口,蓝灵儿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便被吸入门中------。 再说心原子从议事厅回来,不见了蓝灵儿,大为焦急,连忙问侍婢蓝灵儿的去向。有侍婢说往东门去了,心原子一听,火速跑向东门。路遇心震子,忙问其故。心原子风风火火道:“蓝姑娘去了棋宫,我去找她。” “喂!一个外人,也值得你这样心急火燎!”心震子在后面喊。 “什么外人,她可是个姑娘家,万一入了地狱之门或灭门,那不死定了吗?” 心震子在后面不高兴地嘀咕着:“呸,重色轻友,不,重色轻弟!”转而一想:“不对,万一他去了地狱之门怎么办?那地狱之门关了众多魔头,只要门一开启,里面的魔头就会成群涌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心震子马上追赶过去,却见那心原子正想打开地狱之门。心震子大叫道:“住手!” 心原子并没有理会他,心震子迅速按住他的手,急迫地说:“大哥,你疯了!地狱之门一启动,各大魔头将联合攻击,我们圣魔城将会有一场大浩劫。难道你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了吗!” “她不是一般女人,我要救她,我会慎重行事的。” “我看你是急昏了头,还说什么慎重行事。那女人又不一定在这里,难道你一定要打开此门吗?” “我不管,我看过了才放心,你让开!”两个人还在争执。 “哥,难道你忘了那女人是乐中高手?地狱之门通向乐亭,假如她真在里面,我们可以用音乐把她引出来。放心,进了此门一时半会死不了,凭她的聪明,难道会躲不过那几个魔头吗?还是到灭狱和陷狱去看看吧。” 心原子这才冷静下来。“对,万一进了两间灭狱,最多过了今晚,便会自灭自亡,马上去灭门。” 两人东拐西弯,来到一扇门前,口中念念有词。门儿打开,里面并无蓝灵儿的影子。又来到第二间门前,还是不见踪影。心原子又忐忑不安地打开了陷狱之 门,预想中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他不禁心中敲起了小鼓。他来到了最后一扇陷狱的门口,当他念动口诀,门儿慢慢开启时,心儿提到 了嗓子口------。 第十四章 却说那蓝灵儿被吸入门中,重重地摔在地上立即被黑暗和恐惧所吞噬。四周充满了腐臭味,蓝灵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双手刚放在地上,就如触电般尖叫着缩回来,只听“吱”的一声,一只老鼠窜了过去。 蓝灵儿摸索着到了墙边,无意中碰翻了一件什么东西。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里面的光线,这时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骷髅头。蓝灵儿又是骇叫 一声。她一动不动地呆立了好一会,见周围并无其他响动,怦怦直跳的心才平静下来。 她开始拼命地寻找生的希望,这让她忘记了一切恐惧。她发现这好象是个山洞,便沿着四壁仔细地搜寻出口,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进来的那头门上。她向那门走去,可是,她发觉那门似乎有股排斥力,越走近它,这股排斥力就越大,等她费劲地靠近门,那门便重重地把她弹了回来,直痛得她一时半刻动弹不得。 她开始泄气起来,颓然坐在地上。在一片死寂中,那只老鼠却成了生命的迹象,它悄悄地溜过来试探了一下她,马上又叫着跑了。这时候,蓝灵儿已不再害怕了,她觉得这老鼠给了这死亡之地增添了一些生机,一些希望:老鼠都能在这里生存,为什么我就不能呢?它是怎么进来的?它又是靠什么存活的?她甚至傻傻地想:或许这个小生灵还能指引我离开这里呢。她开始注意起它来。可是,过了好久,奇迹并没有出现。她立起身对自己说:“不行,我不能在这里等死。老鼠都能靠打洞为自己找一条路,我是不是也可以试试呢?”可是,在这里能找到什么工具呢?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那个骷髅头比较锋利。“骷髅头?”她不禁一阵战栗,可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憋足了劲,闭上眼睛,慢慢地伸手去拿------ 蓝灵儿的手正要碰到骷髅头,忽然听到“轰隆隆”一声巨响,同时一片光线涌进来。蓝灵儿本能地缩回身抱成一团,等她惊魂不定地睁开眼,却赫然发现门已大开。难道奇迹真的出现了?蓝灵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候,传来了心原子有点颤抖的声音:“蓝——灵儿。” 蓝灵儿欢呼雀跃,连忙冲出门口,激动得忘了一切,一把抱住了呆立门口的心原子。而心原子也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紧紧地抱住了她。一旁的心震子见了,斜着眼干咳了几声,两人才象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分开。 蓝灵儿道:“你这里怎么象个迷宫一样,教人昏头转向。” “这里是四方阵里的棋宫,非本教中人,到这里来都会陷入其中。还好,你刚才进去的是陷狱,如果进入灭狱,马上会产生幻觉,受到毒蛇猛兽的袭击,自己撕心裂胆而死,功力再好,也折腾不过一夜。” 蓝灵儿小声说:“这么恐怖啊。” 心震子傲然道:“怕了吧?厉害的还没见识过呢。哼!” “不用怕,以后我带你去熟悉熟悉。”心原子马上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 一行人说着,已经回到了大殿,心原子道:“这座大殿,就是便是圣魔宫四方阵的中心。这里是正殿,这四头门分别朝向四方阵的棋宫、钓台、画室、乐亭。楼上还有施法殿,走,我带你去看看。” 心震子不满地说:“哥,你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她好了,就不怕她在你心口捅一刀。” 心原子道:“你放心, 蓝姑娘不是这种人。” 第十四节 心原子带着蓝灵儿来到施法殿。只见他从架上拿起一个物件,掀开上面的蓝布,原来这是一个晶莹闪光的盘口大的球。 “这是魔晶珠,是用最好的水晶磨制而成的。” 接着,心原子又卷起挂在墙上的布帘,布帘拉开处,露出一整个玻璃墙面。 “这实际上是一面魔视镜。这房子四周有四面魔视镜,分别对准了四个阵。” 说完,他举起魔晶珠照向魔视镜,一幅棋宫的布局图便显示在墙上。心原子指着图道:“这棋宫,南边是生门,北边是地狱之门。棋宫共设了四道棋门关,这四关便是圣魔四级,只有魔法高强的圣魔教人,才能移动棋门上的棋子,经过四道门,进入圣魔宫。如果进入东门不直接走棋门,而左右绕道而行,便会进入陷门和灭门。陷门和灭门的门口,实际上是暗设了步法。如你刚才进入的陷门,如果在其门口按日字步走,便不会陷入其中。还有一个走法,便是进入第一关后就往南拐,从生门进入钓台,再到画室、乐亭、最后进入圣魔殿中心,而不会受到伤害。” 心原子又来到第二面魔视镜前,指着上面的图道:“这是钓台。” 蓝灵儿赞叹道:“好一个灵秀之地,简直是一幅天然巨画。你看这湖水,清波荡漾,四周树木葱翠。这钓台也妙,坐在上面的石凳上,临波垂钓真是惬意极了。” 心原子笑道:“你没有看出其中的古怪吗?” “什么古怪?”蓝灵儿细细观察了一下最后道:“这水面没有船,好象少了一座桥,从这边到那边,没有了通路。咦,这靠墙边不是有一条窄窄的岸吗?中间还有一个门口呢。” “就是这个问题,许多人会从北岸进入这个门口。而进入了门口,就无法回头,再走不远就是一个滑坡,无论是谁,一踩上去就会滑入深渊。” “啊?想不到如此美景之中,却掩藏着这样的凶险。”蓝灵儿用复杂的眼光,望了一下眼前的男子。 “其实这本来是个颐养性情的地方,问题皆系于人心,那些心胸开阔的人,如果能抛下心中的狭隘,平心静气地坐在钓台上,路就会在眼前。”心原子说完,在石凳上按了一下,在旁边石墩上插着的丈余长的钓遇杆,刹时长出了一大截,再按再长,等他提起钓鱼杆,水面上便出现了一座虹桥。 蓝灵儿拍手叫道:“哗,如此神奇,这魔法世界真是不可思议。” 心原子却淡淡道:“在外人看来,魔法玄奥之极,其实不然。魔法魔理,俱源于天理,都是利用天地万物的精英摄为己用,无非是根据其内在的规律,发挥万物的潜在异能。你看这钓鱼杆,不是普通的竹竿,而是一根活的有灵力的千年竹子,它站在钓台上,上吸日月精华,下饮地气灵水,久而久之,就成灵成精。再加上它弯而韧的本性,便能幻化成桥。只要有缘人坐上钓台,与它心意相通,便能渡他过水。” “哦,原来如此,那画室之中又有什么奥妙呢?”蓝灵儿兴趣大增,连忙来到第三面镜前。镜面打开,里面是一间画满壁画的大房子,四壁的彩色壁画,内容包罗万象,似乎是个艺术大宝库,美不胜收,那画面令人超凡脱俗。 “啊,每一幅画都让人遐想,难道这诱人的仙境背后,也暗藏着杀机吗?” “是的,当你注目于一幅画中时,你就会进入画中幻境,你短促的一生,就会在画中度过。” “如果能在画中,过一生美满幸福的日子,也挺不错啊。” “人生道路变化多端,完全美满的日子又有几日。把一辈子的时间,浓缩成最美好的几天,甚至几个时辰,那这一生,不是过得太短促太无意义了吗?世人往往贪图一时安逸享受,才会被困在画室中出不来。” “这么说,这画室其实是在考验人的贪欲了?这不是跟你们的魔理相背了吗?” “看似相背,其实是统一。试想你进入画室,本意是为了进入圣魔宫,现在,你因为贪欲而改变了原来的意愿,不去努力找出口,反而沉迷其中,那不是自毁意愿吗?我们魔法虽强调欲望的力量,可是欲望太多了,也难免回走入岔口。” “确有道理,可是,我怎么看不出它的出口呢?” 心原子把蓝灵儿拉过一边,道:“你过来,站远一点,蹲下,眯眼。” 蓝灵儿照着心原子的吩咐,眯起双眼一看,前面出现了一道深蓝色的拱形门,拱门四周呈砖红色,而蓝色的门上有一个砖红色的按纽。等蓝灵儿睁开眼,门便模糊起来,她揉了揉眼睛道:“奇怪,这门怎么又不见了。” “这门是根据人的视觉效果来设计的。你细看门框上的画,都是以砖红色调为主的,而中间那些画,除中间那幅‘按纽’是红色外,其他都是以蓝色调为主。当你眯起眼睛看的时候,画面缩小,色彩集中,这头门便清晰地看到了,而走近了看,却毫无破绽。” 蓝灵儿叹道:“真是绝妙透了,我怎么总觉得你不像是个年轻人,说出来的道理,竟像个智慧老人似的。” 心原子哈哈笑道:“这画室和钓台是先祖所创,乐亭和棋门,倒是经过我的改造。在这里呆久了,也自然悟出了一些道理。何况,我还得借助这四门阵练法施法呢。” “乐亭你已见过了,咱们来看看这个。”心原子收起魔晶珠,指着房子正中的一个座位道:“这是练魔台边上四个盂钵样的是护魔器,保护练法之人。挂在练魔台顶上的是收发器,练功时,帮助收聚意念,施法时,若通过它发射魔力则威力倍增。我的意魔,就是通过这收发器,送到棋宫,经钓台吸取精华,至画室升华,而至乐亭出动,变意愿为意志,与意魔合为一体。乐亭也叫灵动门,因音乐是流动的生命,这一点,想必你的感悟比我还深。” “哎哟,好复杂的魔理啊,你滔滔不绝,我都一时转不过弯来了,让我想想看:棋宫,布局门,就是说让人先想好进到四方阵该怎么走。然后进入钓台,就是叫人休息一下,坐在石凳上感受一下天地灵气;再到画室,叫人意志坚定地走下去,不要受迷惑,只要用心去看,便会看到出路;最后到了乐亭,听听音乐,跟着音乐的节奏,心情愉快地走进去,而不要被那些雷啊、电啊的声音吓倒,喏,就这么简单啊。” 心原子笑道:“原来我的四方阵可以解释得这么简单啊。” “可是,这个四方阵好像跟你们魔教的魔理不合啊?” “怎么不合了?” “魔理教人心生欲念,大力发挥潜力,可是你这四方阵,不是叫人克制欲念吗?” “这就是四方阵的奥妙所在。我们练魔法,欲望愈强魔法愈强。可是欲望膨胀到不能掌控的时候,就会伤到自身,而强烈的欲望经过我四方阵的磨练,去其锐气,增其内涵,便能收发自如,愈连愈强,这四方阵,不但用来防御外敌,更大的作用是用来练法施法。” “原来这样,你这样一说,真让我开窍不少,其实做人的道理,又何尝不是如此。” “蓝姑娘真是一点就会。天理、人道、魔理,都有它相通之处,细细领悟,慢慢揣摩,便发现我们魔教并非某些人所想的那样可怕,那样玄乎其玄。” “之前我总以为你们魔教都是些十恶不赦的大恶魔,看来也不尽然,魔教只是被一些歹人坏了名声。对了,你们圣魔教和齐魔教,到底那个厉害?” “圣魔齐魔,各有千秋。以齐魔宫的五魔星阵来看,应该是爆发力强,而内涵不足。他的五魔星阵,以秃鹫、巨鲨、雄狮、毒蝎、翼龙压阵脚,这都是些凶猛狠毒之兽。而我的四方阵,应该是后劲足而爆发力略逊吧!”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心震子人未到,声已至。 “什么爆发力强!你看那些齐魔教的奸细,不都被困在地狱之门了吗?只要我们启动乐亭,他们便丑态百出了吗?哥哥是太仁慈了,只在乐亭施了三分魔力,想感化那些异教徒。如果你发六分力,他们早就死翘翘了。” “齐魔也是魔教的一个分支,岂可大加杀戮?他们在那里听乐久了,自然会感化,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为我所用呢。” “我们已经训练了一大批教徒,何必还用异教徒?到时候,小心反受其害。以我的性子,干脆杀了他们,带领手下攻到齐魔宫去,杀了雄起,那魔法界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大哥你哪一点比不上他,凭什么我们只偏居一隅,他们却到处张扬。” “二弟你又来了,他们齐魔跋扈,自有天理惩罚。等时机到了,便会自取灭亡。” 心震子怒气冲冲道:“ 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自取灭亡,这八百多年都过去了,人家不照样还好好的吗?!” 心原子拍拍心震子的肩,缓缓笑道:“二弟别心急,就算我们有此心,也要等到时机成熟了啊。好了,去休息吧!” “还去休息呢!天都快亮了。我看有人是忘了时间了,可以整晚不睡在这里玩。我还以为是那个奸细在这里捣鼓呢,害我半夜起来。呵-欠,看,觉都没睡好,哼,两个神经病。” 到此时,两人才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心原子马上让侍婢带着蓝灵儿去休息了。心震子不禁望着心原子的背影嘀咕道:“看你平日少言寡语地装稳重,现在跟她怎么有说不完的话,可恶!” 第十五章 在心原子的盛情挽留下,蓝灵儿在齐魔宫住了两天。在这里,她受到了最好的款待,吃的是她从来没吃过的美味,睡的是最温暖最舒服的床,这是她这一生中最奢侈的享受。 这一晚,她刚睡下不久,就梦见一只秃鹫追赶着一只天鹅,那天鹅已血迹斑斑,拼命地向远处逃跑,她想追过去救他,却怎么也追不上•;•;•;•;。蓝灵儿蓦地惊醒,发觉手心还是汉滋滋的,她紧揪住被角,会像梦中的情景,开始自责起来 :难道我忘了蚌爷爷的嘱咐了吗?难道我忘了奥得赛了吗? “不行,这床太舒服,这被子太软,我必须马上走。”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跑去向心原子道别。心原子叹口气道:“难道你非要去那不老石吗?” 蓝灵儿坚定地说:“是的,蚌爷爷说了,我只有经过神光的照耀,灵魂才能永生。而且,我必须一路寻找奥得赛。” 心原子知道已无法挽留,便起身道:“那我送你出去。” 他边走边又讪笑道:“我这圣魔殿,还从来没有姑娘来过,蓝姑娘怕是与这里有缘吧。” 蓝灵儿听他话中之话,便小心道:“灵儿是与这里有缘,无奈有使命在身,不能逗留太久,多谢大王子照顾,只恨以后没有机会报答。” 两人一边说着,便出了四方阵,从人牵过蓝灵儿的马,两人信步来到城东大门。心原子道:“还叫我大王子,灵儿,难道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心原子吗?” 分别在即,蓝灵儿此时也不觉心中难过起来,勉强笑道:“心原子哥哥,再见了!” 心原子喃喃道:“再见再见,真的能再见吗?” 蓝灵儿叹口气,狠狠心,骑上马走了。心原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追上去叫道:“嗳,灵儿姑娘留步。” 只见他追到蓝灵儿身边,从胸口摘下一个符牌,道:“这是我的信符。我怕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找不到我。带上他,需要我的时候对着它喊我的名字,我会感应到的。” 蓝灵儿接过信符,挂在胸口,真诚地说:“谢谢心原子哥哥,我们还会见面的!” 蓝灵儿渐渐走远,心愿子还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这时,心震子骑马过来了,大声问道:“大哥,你真的就这样让她走了?” “怎么?难道还要拉住她不成?” “说什么到‘不老石’,完全是骗人的鬼话。大哥,你真的相信有不老石吗?” “蓝姑娘不会骗我的。” “傻哥哥!我去追她。” 心震子说完,便催马赶去,不一会儿,便追上了蓝灵儿,他大骂道:“喂,你给我站住!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就这样走了?” 蓝灵儿诧异地回过头,问:“怎么?二王子还要追我回去吗?” “听好了,我才不想看到你呢!——还不是为我大哥。难道你不知道我大哥对你的情意吗?他可是从来没对人这么好过,尤其是女人。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就这样狠心离开他了。” “好笑,我走不走,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得着吗?” “我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惹我大哥伤心,我就要管!” 蓝灵儿忽然觉得,这心震子虽然鲁莽,倒也有他可爱之处,“你不是很讨厌我吗?让我回去,天天看到我,岂不是让你的日子不好过吗?” “谁说我讨厌你了?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女人。” 蓝灵儿故意打趣道:“这么说,你不讨厌我啊?难不成,你还喜欢我了?” 心震子竟然立即红了脸,连声申辩道:“谁喜欢你了?少臭美!更何况,你是我大哥的女人。” 蓝灵儿看他一个大男人也会急得脸红,不觉很好笑。又道:“嗳,你说话小心点哎!谁是你大哥的女人啊?” 心震子道:“我是说,你是他心中的女人啊,难道你这么笨,这都看不出来吗?他可是为了找你,差点把地狱之门都打开了啊,要不是我制止他,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为你这样拼命,结果呢?什么也没得着,真是个大傻瓜,只知道一个人呆在那里傻想。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蓝灵儿听了心中一阵感动,不禁动情地说:“真是感谢你哥对我的情意,只恨我无法回报。我蓝灵儿曾经是一个即将被毁灭的灵魂,是蚌爷爷救了我。他告诉我,只有在‘天开眼’之际,赶到蓬莱山不老石,接受佛光的照耀,我才能得到永生,不然,随时会有被毁灭的危险。我这一路东行,得到了许多朋友的帮助:绿纱娘娘、小贝子、乔伦,还有奥得赛,他们的恩德,我都无法回报。尤其是奥得赛,被变成了天鹅,生死未卜。”说到奥得赛,蓝灵儿眼圈一红,继续道:“我不禁得去不老石,更得去找奥得赛。岂可为了儿女私情,而置前程和朋友不顾呢?至于你哥的情谊,就只能看以后的缘分了。” 心震子听了这番话,也不禁动了容,缓声道:“唉,难怪我哥会喜欢你,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你走吧!” 说完,回转马头,策马而去。 蓝灵儿望着他的背影,微笑道:“还真是个可爱的小弟。” 第十六节 蓝灵儿骑着马,一边向东行一边打探着天鹅的行踪。这一日来到一地,遇上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见蓝灵儿问天鹅消息,便道:“天鹅?腿上挂着铃铛的?见过啊,你跟我来。” 蓝灵儿满心欢喜,连忙跟了他去。那人带她到了一衙役门口,让她等着,蓝灵儿很是诧异,可还是下马耐心等待。 不一会儿,出来几个差役模样的人,左右看了一下,便过来抓蓝灵儿。蓝灵儿正不知怎么回事,那商人从门口出来指着她道:“没错,就是她!从圣魔城来的,我看她跟那个心原子亲热得很,八成是他的女人。” 几个差役两下子就抓住了蓝灵儿,把她捆绑好,装进了麻袋,道:“走,把她交给宫主。” 也不知转了多少路,蓝灵儿才被人从麻袋里倒了出来。她一看,这是一个豪华的大厅,首席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高大魁梧,神情冷峻,一眼望去,不怒而威。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干嘛要抓我?”蓝灵儿刚坐起身,便连声问。 “这是齐魔宫。”座上之人毫无表情,说起话来一字一顿:“抬起头来!我倒要看看,心原子的女人到底是个怎么样一个人!” “什么?你们搞错了,我叫蓝灵儿,不是什么心愿子的女人。” “有人看见你和心原子亲亲热热地走出城门,难道心原子的女人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哈哈哈,那心原子枉为魔教英雄,真是没水准,竟然看中你这么不济的女人。” “不许你这么说他,他可是圣魔教的教主。看来你是妒忌他才会这么说他。” “妒忌?我妒忌他?笑话,我齐魔宫雄起,堂堂齐魔教总教主,妒忌他一个小小圣魔城的毛小子?——哈,你终于承认你是他女人了。你这么护着他,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量到这里来救你。难不成他是个要女人维护的孬种。” 蓝灵儿想:原来他便是雄起,便辩道:“回宫主,我真的不是他女人,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罢了。听说齐魔宫宫主也是个英雄,既然这样,就不该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 “休要狡辩!我先让你吃点苦头,再把那个心原子引出来。” “难道齐魔宫主是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吗?怪不得任由手下的人为非作歹。有本事你别耍手段,真刀实枪地跟心原子比一比。” 那雄起拍案大骂道:“放肆!把她押下去,好生看管。” 差役过来,要拖走蓝灵儿。蓝灵儿忽然记起一事,连忙叫道:“慢着,你不就是雄起宫主吗?迷幻城梦情园主要我带信给你,我这里有园主的信物。” 梦情园主?怡青?雄起听了一怔,不由喝退差役,对蓝灵儿道:“什么信物?刚快拿出来,她说了些什么?从事说来,如果敢耍花招,我饶不了你。” 蓝灵儿故意磨蹭道:“宫主啊,我这样五花大绑地站在这里,怎么说话啊,诶哟,我累都累死了-------。” 雄起心想: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便吩咐松绑,赐坐。 蓝灵儿慢慢地取出梦情园主所赠玉佩,交给雄起,一边想着托词。 雄起接过一看,道:‘这不是我的东西吗?“ “是啊,梦情园主对我说了,你到齐魔宫,把玉佩交给宫主,他自会明白。” 雄起翻动着玉佩,揣摩着道:“明白什么了?她把我送的玉佩还我,什么意思?” 蓝灵儿观察着雄起的神情,边想边道:“她说,她还是时刻挂念着宫主,想为宫主做点事。” 那雄起听了,脸色缓和了许多,竟然柔声道 :“她果真这么说吗?她终于肯放下清高,对我说这样的话了?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说,”蓝灵儿期期艾艾地说:“她还说,现在齐魔教手下,教徒良莠不齐,许多魔法师背着宫主为非作歹,请宫主予以整治。”。 “胡说!”雄起马上变了脸,怒声道:“我看她挂念我是假,教训我是真。” 蓝灵儿连忙说:“宫主休怒,园主是真心为了齐魔教好。她还写了一本《梦情园记》里面记载了许多魔理,魔道,还有魔法乐曲,她那些魔曲很厉害的,有情迷曲,魔杀曲,是她多年的心血,她准备把它献给宫主呢。” 蓝灵儿一边说一边偷窥雄起的脸色,见他慢慢平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便小心道:“我蓝灵儿本想留在迷幻城拜梦情园主为师,无奈受爷爷之命要赶到东海,所以只好辞别园主。宫主啊,灵儿急着赶路,能否让灵儿-----” 还没等她说完,雄起就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姑娘暂住在此,待我查明你的来历,再送你上路。” 雄起边说边走,从蓝灵儿身边经过时,忽然被她胸前的一个挂坠吸引住了。原来蓝灵儿在取玉佩时,不小心把胸挂也带了出来,此时要掩藏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什么?”雄起拿起挂坠细看,然后一把扯过来,恶狠狠地说:“你敢骗我!还说不是心原子的女人。这是圣魔叫道教图,上面还有心原子的标记。这分明是他的信符。说!那梦情园主的玉佩,是那里来的?” 蓝灵儿吃了一惊,心想,此时纵有千张嘴巴,也说不明白了。雄起瞪着眼,慢慢逼向蓝灵儿道:“是你偷的还是骗的?还是-----,你们把怡青怎么样了?” 蓝灵儿节节后退,雄起说到最后一句,一把揪住了蓝灵儿。正在这时,有侍卫匆匆来报道:“报告宫主,有迷幻城叛徒赫达,带领手下攻破狮门,向正殿逼来。” 雄起吃了一惊,推开蓝灵儿大骂道:“乱臣贼子,赫达!你好大的胆子。” 雄起不愧是一代宫主,大敌当前,依然从容不迫,调兵遣将,安排停当,便把蓝灵儿搁在一边,自己带着贴身侍卫,出来迎敌。 第十六章 原来那赫达早年曾是齐魔宫的主管,与雄起称兄道弟,因他默默爱慕怡青,见不得怡青在雄起面前受委屈,因此对他渐生不满。怡青到迷幻城后,赫达也来到迷幻城政谋门,广罗党羽,厉兵秣马,渐生谋反之意。今见时机已到,便召集迷幻城众魔,与雄起对决。 雄起走出宫门发现赫达已经带着群魔,闯过狮门三关,逼进宫来,心里不禁暗暗吃惊。 这齐魔宫五星阵,乃是根据五行方位分别以蝎、龙、鲨、狮、鹫镇守五门。每一门设立了幻门、心门、齐门三道门。人、魔进入阵中,便立即受幻兽围困,道行稍浅的,便会撕心裂肺而亡。而心门,又幻化为欲、夜、战、血、狂五门,不练到心魔界,断难闯过此门。那齐门更是牢不可破,每门俱有三名齐魔上将把守,各各相联,一方有难,四方支援,这齐魔宫真的是铜墙铁壁,别说人、魔,连个蚊子未经招呼都不敢进入,而现在,竟然被赫达轻而易举地率众而入,那雄起,怎不震惊?他用眼光在人群中搜寻,果然便发现群魔中有他的五员守门上将。 雄起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向赫达喊道:“赫达,本宫对你不薄,你不好好在迷幻城传教,跑这里来干什么?” 赫达长笑一声道:“待我不薄?你问问我身边这些弟兄,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你只知道自己东征西掠扩张权势,从来不知体恤手下,这也叫待人不薄吗?你刚愎自用,一意孤行,连梦情园主都离你而去,这也叫有仁义的宫主吗?” “不要给我提怡青,我还不知道你那点鬼主意。”雄起怒道。然后又转向五上将道:“狮吼、狮威,难道你们也跟着他一起造反,甘愿做一个背弃主人的教徒吗?” 狮吼狮威略低下头,旁边一上将,是个鲨头人身的怪物,怂恿道:“别听他的!雄起!我们弟兄早就想造反了,只苦于没有人来带个头。现在知道来认我们了,平日怎么老把我们当奴隶看待。每次看到你昂着头趾高气扬地从我们面前走过,我就恨不得把你的头给剁下来看你还怎么高昂着你的头!” 雄起气得差点 咬碎钢牙:“怒鲨,你这包藏祸心的畜生,看我不宰了你。” 那叫怒鲨的马上在人群中煽动:“弟兄们,我们五魔星阵的十五员上将早有反意,除了这里的五位兄弟,那边还有三位在做内应,跟我冲啊!冲进去杀了雄起!” 旁边几个,在他鼓动下,也趁机起哄,人群立即骚动起来,却没有人敢真的冲上前。 怒鲨是个亡命之徒,见群魔慑于雄起的威名不敢轻举妄动便带头冲了过去,群魔立即跟上。雄起见势不妙,连忙运功,先下手为强。一个霹雳雷掌打向怒鲨心口。那怒鲨躲避不及,正中胸口,张口狂喷出大鱼小鱼,连那血污,撒了一地。其他人见了,不敢上前,另四员上将,平时与怒鲨称兄道弟,此时见怒鲨受了重伤,连忙上前救助,一个个怒目圆睁,要与雄起一决生死。 雄起见群情激愤,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救兵又未到,必须速战速决,才有几分胜算。便接连使出齐魔旋风掌,挥向群魔。霎时间,天昏地暗,那魔风招来虫豸蜂蚊,向众人扑面而来。兀自有那魔法弱的,已被咬得脸红鼻肿,有的甚至即刻毒发而亡。却见那狮吼,憋足中气,张嘴大吼,那毒虫狂蜂,便纷纷跌落。而那怒鲨,犹自奋不顾身,冲向前来,要与雄起拼了性命,谁料因伤势过重,魔火太旺,一运功,便自断了心脉,倒地而绝。一旁的赫达,便趁雄起喘气之际,一个“追风闪电”,打将过来。雄起躲避不及,闪电劈到肩上,另几名上将,便欲上来活捉了他。忽见一群女子飞落而下,挡在前面,笑靥如花,挥袖漫舞。领头一位女子,正是百媚,她在众女子的掩护下,迅速扶起雄起,退入殿内。那反魔之中,有法术低的,便对着一群女子傻笑起来,而那赫达,警惕性极高,只愣怔了一下,马上便反应过来,叫道:“这是百媚那婆娘的幻术,我们别中了她的奸计!” 说完,便使出震雷掌,辣手摧花。却见那群美女,霎时成了残花败叶,纷纷落地。众人乘机冲过前厅,来到内殿前面的练功场。赫达登上台阶,正欲进入,忽见梦情园主斜刺里冲出拦在门口急切叫道:“赫达将军,同为齐魔教人,何苦自相残杀?万一外敌乘虚而入,我齐魔教不是毁于一旦了吗?” 赫达道:“怡青姑娘,那雄起只知扩张,不振纲纪如此下去,齐魔教迟早会毁在他的手里。今日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挺身而出。那雄起早就跟百媚那贱人走了,你又何苦为他卖命呢!” 梦情园主隐约望着百媚扶着雄起而逃的身背影,悠悠叹了口气。底下群魔早就不耐烦了,更不知是谁,忽地使出什么暗器,向梦情园主飞来,那赫达听到风声,连忙推开梦情园主,自己挡在前面,只听他轻哼一声,便仆然倒地。 梦情园主连忙扶起他,俯身查看,却是一只施了法的毒蜂,那毒蜂的尾针,正中赫达的腿部。赫达忍痛撕开裤管,见那腿部已经红肿如柱,剧痛难忍。梦情园主情急欲哭,赫达道:“怡青你别难过,只要你活得好好的,我就算死了,又有何妨。” “你不要说了,你死了,我又怎么活得安心。”“别想得太多。”赫达说完,对后面人群叫道:“美食园园主何在?” 从人群后面上来一位年长妇人,正是美食园的华龄园主。 “听说你的美食谱中有治病解毒的食方,快把解药给我。” “赫达将军,我只随身带了保命丸,只能控制蜂毒不散开。至于解毒的食方,还需回去调制。”又回头喊道:“乔伦,拿我的药袋来。” 说完过来一青年,正是乔伦。原来乔伦与青衫公主成婚后,国王图敖命他研学食经正值赫达造反,他暗地里羁押了美食园老头子韩实,胁迫华龄与尚武国精壮武士跟他一起造反。 那华龄拿出保命丸交给赫达,心想:赫达这一伤真是天助我也,回去正好用解药换我的韩哥。 却说殿前那群反魔,见事情突变,主帅赫达倒在门口,内中有几个鲁莽的,不等赫达下令,便冲进了内殿。恰在此时,蓝灵儿从里面出来,见百媚扶着受伤的雄起向内逃,便乘机偷偷地溜了出来。蓝灵儿不知外面情形,只匆匆忙忙地跑,不料刚好与冲进来的叛军一撞,整个身子一下子飞出去老远,正好撞到后面墙上。蓝灵儿一看,才见到门外黑压压的一批人,心中一慌,忙欲站起,右手无意中碰到了一把琴,发出一丝琴音。琴音立即激发 了蓝灵儿的灵感:以前我听到情迷曲和魔杀曲这么厉害,我虽不会弹琴,却与它似是有缘,今事出紧急,不妨也来试试。 蓝灵儿操起琴,拨弄了几下,很快便找到了感觉,轻柔地抚弄了起来。原来那琴正是梦情园主以前的用物,雄起把他挂在这里作纪念。这琴是一把上好的木琴,音域宽广,音色纯正,蓝灵儿抚起来,得心应手。那乐声,恰似一股股清流,流向殿里殿外每个人心中,洗涤着他们的魔心。 蓝灵儿弹着琴,来到大殿门口,那一大批魔军,竟然如着了魔一般,鸦雀无声。她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乔伦,蓝灵儿一边抚琴一边流出她音乐般的声音:“阿伦,我的朋友,你是一正直、善良、勇敢的人,你甘心抛下你那美丽可爱的青杉公主来到这里吗?你知道你的青杉公主在等你平安归去吗?去除你的魔心,离开这个血腥的场面吧!记住,青杉在等着你呢。” “蓝灵儿,我的好朋友,这正是我的心愿,我走了,你多保重。” 乔伦说完,带着他的人马走了,后面华龄,也乘机悄悄地跟了过去。 蓝灵儿又转向梦情园主道:“梦情园主,我最尊敬的大姐姐,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聪慧、最高贵的女人,你忠实于自己的信仰,你细心维护着自己的教派。现在,你忍心看到你教中的弟兄自相残杀吗?” 那赫达是个定力极强的人,她见蓝灵儿欲消人斗志,便骂道:“你这妖女,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等我杀了雄起,我的这些弟兄就可以享受荣华了,而怡青,自然便是宫主夫人了,用得着你在这里假意恭维吗?” “原来是赫达将军。请问赫达将军,这宫主的位置,真的是你最想要的吗?在我的印象中,赫达将军是一位重情义的人,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最想要的是什么?你以为梦情园主会稀罕宫主夫人的头衔吗?” 赫达不语,梦情园主道:“蓝姑娘,一别竟已数月,想不到姑娘进步如此神速,我用几年心血研制的魔曲,你竟数月之中,便能用灵力弹出,真是后生可畏啊。” “灵儿有今日造化,全靠当日园主的点化。” 正说间,雄起和百媚带着援军追杀回来。刚出殿门,却见赫达和怡青坐在门边,看似甚为亲近,雄起大怒,骂道:“狗男女!你们!竟勾搭成奸,枉我这些年对你念念不忘!怪不得把玉佩也还我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雄起说着便举掌要杀赫达,梦情园主连忙挡住道:“雄起大哥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雄起见了更是怒火中烧:“好啊,你竟然帮他,好!好!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看我今天把你们两个都给杀了!” “怡青别怕他。我会保护你的。”赫达拼命地站起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说完,两个人竟然肉搏起来。蓝灵儿一看,两个失去理智的人,根本没有感觉到琴声的存在,场面显然已不是她所能控制,便心中意乱,音乐一颤,顿时没了章法,两边的军队趁这档儿立刻混战起来。 那怡青,只是关注着台阶上两人的肉搏,不知如何是好。而百媚,却乘机溜到怡青身后暗袭,一下便控制住了怡青,大叫道:“你们两个再不住手,我就一掌劈了她。” 赫达雄起连忙推开对方,两人本已受了重伤,此时更是勉强支撑,扶着墙喘气。只听百媚一改平日的娇柔,厉声道:“赫达听着,你命令你的部下住手,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说完,加重了手力。 赫达无奈,只得吩咐手下,退到殿外。内中几名守门上将,见赫达为了一女子而误了大事,甚为不服,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僵在原地不肯退出,而那些本来三心二意的,如获大赦般,乘机溜开,局势虽没有完全扭转,却缓和了许多。 梦情园主见百媚得意的样子,恨声道:“百媚,你太卑鄙了!” 百媚嘲笑道:“我卑鄙?我看是你师傅没把你调教好,自己技不如人,怨得了谁啊?” “要不是你,我和雄起哥不会反目成仇,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雄起大声道:“不要说了!你这个贱女人,是我看错你了。危难关头,是百媚救了我,而你,竟然勾结外人来对付我,你你……”雄起不知是痛苦还是愤恨,最后竟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百媚巧笑道:“雄起哥哥放心,这女人就交给你来处理了,你可以慢慢地来折磨她。” 躲在一边的蓝灵儿忍不住上前指责道:“喂,百媚娘子,你这也太损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哎哟一声,蓝灵儿右手中了暗器,随即一个女子一掠而上,擒住了她,冷笑道:“你这个骗子,我终于认出你来了。” 蓝灵儿回头一看,原来是格里娜,大吃一惊。原来那格里娜自蓝灵儿走后,越想越觉得蹊跷,便一面派人去摩尔多瓦国查探奥得赛的消息,一面暗访蓝灵儿的行踪。待确定蓝灵儿的来历,便找借口辞别了吉尔普国王,亲自追杀天鹅和蓝灵儿,途中遇上赫达的反军,因她本来就是齐魔教麾下,便听了赫达的策反,一起到了齐魔宫。 不料格里娜刚扭住了蓝灵儿的手,便惨叫一声,把蓝灵儿一推,自己倒在地上。就在同时,台阶上多了一人,一手抱住蓝灵儿,一手便去打格里娜。蓝灵儿一看,正是心原子,心中一喜,连忙制止他,向格里娜问道:“喂,天鹅哥哥怎么样了?” 格里娜忍住痛楚,疯也似的惨笑道:“哈哈哈,天鹅哥哥?现在你的天鹅哥哥,被我的秃鹫追杀,秃鹫正一点点地在吃它的肉、喝他的血!哈,让一堆天鹅的腐骨去陪你吧!” 格里娜说到最后,脸已扭曲。蓝灵儿伤心不已,心原子又欲劈格里娜,蓝灵儿道:“让她去吧,别污了你的手,这个可恶又可怜的女人。” 说话间,一人长啸着飞到大殿门口,正是心震子。那心原子便乘机察看蓝灵儿的伤势。心震子朗声道:“想不到不可一世的齐魔宫宫主也有今日,正是苍天有眼,也合该我圣魔教称雄称霸。” 原来那日心震子探得一股人马向齐魔宫进发,心知有变,便马上调遣人马,与心原子一起尾随其后,伺机而动。 雄起还想上前一搏,被心震子轻轻一挥,便倒地不起。而赫达,此时整条大腿肿痛难支,站立不稳。心震子笑道:“你们两个愚蠢的家伙,难道以为你们还有能力反抗吗?我只要轻轻动一动,你们的命就没了。” 底下众魔见了,便欲上前搏斗。心震子喊道:“各位如果轻举妄动,这两个家伙立刻就完蛋了!告诉你们,那边四门,都已发生了内讧,你们那班弟兄,正在自相残杀。齐魔教的末日到了!只有加入我圣魔教,听我圣魔教的号令,才是你们的出路!” 那帮魔军,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听了此话,都静站在一边。只有那四名上将,俱露出愤愤不平之色,只听那狮吼道:“我泱泱齐魔大教,岂可听你圣魔教号令?难道看我教中无人吗?雄起赫达,为了个女人误了大事,真是丢我齐魔教的脸!弟兄们,我们齐心合力,保卫齐魔宫,跟我上!” 那狮吼刚说完,心震子已发出一掌。只觉得地动山摇,天昏地暗,似是地震一般,众人摇摇欲坠,那四大上将,本可使出五星阵法,此时少了一人,匆忙之中,只好各自抵御,霎时,练功场上飞沙走石,那些军士,一个个哭天喊地,死伤大半……。 正此时,却见半空闪过一道红光,收了魔法,同时,天际边传来了法音:“你等听着!星君创我魔教,本要你们发扬光大,想不到你们在此残杀,真是有辱我魔教的威名!” 第十七章 众人抬头一看,天边出现一魔教使者,心原子连忙带众人下跪拜见,只听那魔使道:“传天魔星君法旨:魔教今日一劫,各位铭记于心,以戒后世!殿前几位,随我上天面君,聆听训示。余等各个散去,不得再生是非。”说完,用手一指,殿前雄起、赫达、心原子、心震子、蓝灵儿、百媚、梦情等人,各个脚下生云,随魔使而去。 众人来到天魔星君殿前,只见殿里云雾缭绕,殿前台阶正中,坐一星君,齐魔君、圣魔君,各坐两边。一行人先拜了星君,又各自拜见了先祖。那雄起、赫达,行动不便,齐魔君见了,甚为不悦。当下众人分两边坐下,只蓝灵儿站在中间,不知该往哪边去,便乘机打量起眼前这位星君,一时忘乎所以,笑道:“我以为天魔星君是个如何的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是个祥和的长者。看来貌似平凡的,有可能是伟大的。” 心原子见蓝灵儿毫不拘礼,怕她失了分寸,便轻声示意她过来。蓝灵儿始知自己失了常礼,便连忙在心原子一旁坐定。 却听天魔星君淡淡道:“小姑娘不是我魔教中人吧,有些人过了一辈子,还悟不出这个道理。” 天魔星君继续说道:“我魔教自开创以来,距今已八百多年,我教之兴旺,虽佛教亦不能比 。教化之国,民强国富。只是物极必反,以致渐生河鱼之患,祸起萧墙。须知魔教佛教,俱源于天理而师法自然,虽宗法有异,却天理大同,逆天而行,则自取灭亡。我创魔教,几经周折,受尽毁谤。天上人间,俱视魔教为邪教,实则魔教‘强欲而抑邪,开盛而纳焰’,其中玄妙,须各自细加领会,方能成为真魔。” 阶下各人,齐声称是,唯蓝灵儿道:“星君之教诲,顿开灵儿心中疑惑。先前听到魔法师、魔头,都以为是大奸大恶之人,犹如洪水猛兽……” 话未说完,齐魔君就斥道:“无礼小辈,在此信口雌黄!” 天魔星君却淡淡道:“让她说下去。” 蓝灵儿站起身道:“前日听了心原子的话,觉得魔教自有它之理,今日听了星君训示,虽不能句句理会,只感到魔教比佛教还管用。我对佛教不大了解,只听说佛教教人清心寡欲,忘物忘我。我想啊,如果人没有了欲望,就什么也不用做,象蚕一样躲在茧里面就好了?这样虽给人一个清平世界,却没了奋发向上的力量。魔教就不同了,魔教会叫人去努力,教人树起必胜的信心,就象我,我就经常给自己打气:蓝灵儿,蓬莱岛就在前面,努力!再努力!”蓝灵儿说得有声有色,边上众人忍俊不禁,连星君淡然的脸色,都温暖了不少,她见蓝灵儿神态相貌,天赋灵异,便掐指一算,始知她的来历。 那蓝灵儿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想啊,魔教中有那么多能人异士,肯定就是努力磨练的缘故了。只可惜呀,有些魔教徒,虽然魔法了得,才智过人,却尽做坏事,不但危害人间,还破坏了魔教的名声。如果我是魔教的头儿,早就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 蓝灵儿越说越激烈,全不晓得边上众人早就怒目圆瞪了,那心原子连声咳嗽,蓝灵儿才觉说话过火了,一阵尴尬,连忙环顾左右,结结巴巴道:“我是说,天魔爷爷、明辨是非,肯定会、惩罚他们,以正魔教的威名吧?” 天魔星君笑道:“蓝姑娘聪明伶俐,心直口快,具灵力而察人情,真是集人、神、魔与一体,大肚佛真是慧眼独具啊。” 蓝灵儿奇道:“大肚佛?什么大肚佛?” 那天魔星君已转向众人,并不理会蓝灵儿的提问,只听他道:“我今日召众位来,正是为了此事。魔教发展到今,虽门徒众多,却管束不力。今遣圣魔下界,把齐魔圣魔并为灵魔教,振纲纪,严法规,重创魔教盛世。齐魔、雄起,留于天魔经殿,早晚诵读魔经,领悟真谛,以求修成真魔,余者皆去吧!” 众人正欲退去,蓝灵儿大叫着上前:“等一等,灵儿还有一事相求。天魔爷爷,我有一个朋友叫奥得赛,被人施了魔法变成了天鹅,至今生死不明。您是魔教的头儿,魔教的什么事都归你管,您能不能救救他,让他恢复原形脱离苦海?灵儿在此谢过了。” “人生际遇,自有天意,只可努力,不可强求。能不能得救,就看他的造化了——他在那儿,你去吧。” 蓝灵儿顺着天魔手指处一看,只见一只天鹅全身血污,正在草地上挣扎。蓝灵儿鼻子一酸,便跌下云端,身后还传来天魔星君的声音:“你去吧,日后见着大肚佛,当面呈魔理,以正魔名。” 第十八章 等蓝灵儿醒来,发觉自己已摔在草地上,环顾四周,发现天鹅正躺在不远处。她连忙连滚带爬,过去抱起天鹅。哭道:“奥得赛,我可怜的奥得赛,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蓝灵儿见天鹅羽毛杂乱,血迹斑斑,腿部还在渗着血丝,便连忙来到小溪边,梳洗好羽毛,清理好伤口,并学着乔伦的方法,找来草药敷好,然后才抱着天鹅上路。一路上,蓝灵儿采来露珠和花蜜,调制成花露丸,喂给天鹅,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天鹅一天天地健康起来,羽毛丰满了,伤口也愈合了,已经会重新飞翔了。 这一日,一座大山拦住了去路,只见此山连绵不断,高耸入云。听附近的人讲,这山名叫云山,顶上终年积雪,一过此山,就离东海不远了。离天开眼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了,要绕山而行,显然是来不及了,看来别无选择,只能从山腰翻过去。 蓝灵儿忍住双脚火辣辣的痛,开始攀登大山。随着山林越来越茂盛,大山渐渐地没有了人迹,蓝灵儿时不时会迷失方向,幸好有天鹅在前面带路。山势越来越陡峭,树木渐渐稀疏起来,路越来越难走,荆棘经常会划破她 的手脚,很多地方,都只能手脚并用才能爬过去。许多次,天鹅示意她,要驮她过去,她抚了抚天鹅的背,很坚定地笑道:“我能行的,你放心,你伤口刚好,自己保重!我蓝灵儿,可是个打不垮的人啊。” 这一日,蓝灵儿实在走不动了,她又累又饿地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自我解嘲道:“可惜,我只懂魔理不懂魔法,不然的话,倏地一下就飞过去了。”完了又摇头自语:“唔,不行,蚌爷爷说了,只有通过自己的磨练,才能增强力量。看来,上天是故意要考验我,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吧。” 她见天鹅靠在身边,便抚着天鹅的羽毛道:“可是,离‘天开眼’已不到一个月了,如果照此下去,我们还能不能赶到啊?如果我也有一对翅膀就好了。” 蓝灵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胸口的浴火巾来擦脸。不料一不小心,浴火巾被山风吹起,飞走了。天鹅连忙飞过去,把它叼回来。 蓝灵儿看着飞走的浴火巾,呆了一下,马上灵光一闪,自语道:“连浴火巾都会飞,就我不能飞——对了,能不能用浴火巾当我的翅膀呢?” 她连忙拿过浴火巾,披在身后,双手拍动起来。在风的鼓动下,浴火巾向上扬起,她的身体果然轻了许多,但还是飞不起。 “为什么我就飞不起来呢?难道是浴火巾的力量不够?” 这时,天鹅飞过身边,拍了几下翅膀,一阵风浪便向蓝灵儿扑过来。“风,原来翅膀是借助风的力量飞起来的,如果风再大些,我就能飞起来了。” 这时候,她忽然记起了安乐海王送她的小贝壳,她试着轻摇了一下,果然一阵带着海的气息的风徐徐吹起来。蓝灵儿兴奋地大叫:“啊,有办法了。” 她拿石头割下匍匐在山上的一条条藤蔓,剥下皮,搓成细绳,一头绑在浴火巾的四角,另一头系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摇动贝壳,东风吹起,浴火巾带着她飞离了地面,向东飞去,她高兴地向天鹅喊:“天鹅哥哥,我们一起飞吧!” 蓝灵儿和天鹅,一路欢笑着,向前飞去…… 第十九章 经过几个日夜,他们终于到了东海海面。蓝灵儿激动得欢呼起来:“奥得赛,我们出头的日子终于要到了!” 蓝灵儿闪着幸福的泪光,望着这下面的一片汪洋,不禁心潮起伏:这千百次地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东海;这带给她无数憧憬的东海;这睡里梦里都呼唤着的东海,现在终于在眼前了。蓝灵儿向着东海大喊:“东——海,我——来——了。” 天鹅和蓝灵儿鼓动翅膀,奋力地向前飞去…… 可是,老天好像故意在为难他们,他们离开海岸后,天色便开始阴沉下来乌云越积越厚,黑沉沉地压着海面,一场暴风雨,眼看着就要来临。蓝灵儿很是焦急,可是这时候,后退已经来不及了。离蓬莱岛只有十里之遥,岛屿的轮廓也已经隐隐可见了,蓝灵儿和天鹅,只有奋力飞行,盼望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能够赶到蓬莱岛。 天越来越暗,海面上开始起风了,海浪涌动起来。风越来越大,蓝灵儿和天鹅已经无法控制方向。这时候,他们找到了一根粗粗的桅杆,便停在上面,紧紧地靠在一起。呼啸声中,飓风像个可怕的恶魔,在 海上肆意狂舞起来,海面翻起阵阵白浪。那蓝灵儿虽是个水中精灵,此时却被背上的浴火巾拖着,无法行动,只能拼命挣扎。天鹅一看急了,顾不得风高浪险,使劲啄蓝灵儿背后的绳子,它费劲全身的力气,用嘴喙磨着绳子……。 一个闪电划过,紧接着一阵响雷,海风更大更急了,海浪汹涌澎湃,就在天鹅磨断绳子的一霎,一阵巨浪把浴火巾和天鹅冲走了……。 风浪渐渐地平息下来,大海像个折腾够了的巨人,躺下来休息了。蓝灵儿环顾四周,深蓝的大海除了无边无际的潋滟的波光,看不到一点生灵的影子。 天鹅在哪里?奥得赛在哪里?蓝灵儿在海面上疯狂地寻找起来。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喊:奥得赛,奥得赛!你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坚持!不老石就在前面了,我们花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我们跋涉了山山水水,我们历尽磨难,盼的就是这一天。现在希望就在眼前了,你难道真的离我而去了吗?不不!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然后我们一起登上不老石…… 蓝灵儿在海面一遍遍地搜寻,却始终不见天鹅的影子,她忍不住指天大骂起来:“老天爷,你为什么不长眼睛!你为什么这样残酷,让奥得赛受尽苦难。” 蓝灵儿低下头,泪水和海水混在了一起……。 天上飘起了七彩的云,天地间出现了异象,海面上也飘动起了缕缕彩光,大海显得异常的安详。蓝灵儿蓦然惊觉:“天开眼”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她想起了蚌爷爷,想起了那不灭的灵魂,她擦干眼泪,奋力地朝蓬莱山游过去。 她登上了山,看到前面有块峭石,正在闪着异彩,与天上的一块大大的彩云遥相呼应。这就是“不老石”!让人心心想念的“不老石”,让人历尽磨难的“不老石”。蓝灵儿怀着复杂的心情,使劲力气,爬上了不老石。 蓝灵儿站在“不老石”上,闭上眼睛,顿时,一阵悲壮充满了她全身,她对着上天喊道:“神灵之光,照耀我身,让我变成一只天鹅吧!” 话声刚落,一道强光罩住了蓝灵儿,蓝灵儿身体徐徐升起,慢慢变成了一只天鹅。 第二十章 在茫茫的沙滩上空,盘旋着一只天鹅。忽然她急速地俯冲下来,落在另一只天鹅的身边,伸出腿,不停地摇着地上的天鹅,那躺着的天鹅,露出了挂在腿上的铃铛。 那飞下来的天鹅正是蓝灵儿的化身,她一边摇着一边拼命地喊:“奥得赛,奥得赛!” 可是,她却喊不出声,她忘了她是天鹅。 可是,蓝灵儿还是在心里不停地喊着:“奥得赛,你醒醒,我是蓝灵儿,我是有神灵护体的蓝灵儿,我会救你的,我能救你的!我是有灵力的天鹅,我是拥有不灭灵魂的天鹅,奥得赛,你一定要醒过来……。” 蓝灵儿流着泪,在奥得赛旁一遍遍地喊,眼泪把奥得赛的元神唤醒了,天鹅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蓝灵儿一下子想起了巫婆的话:除非有一只天鹅,为他流血流泪。是的,我就是那只为他流血流泪的天鹅。蓝灵儿开始拼命地啄自己的腿,可并不管用,她站起身,踱到一块岩石旁,伸出腿在岩石上磨了起来…… 那天鹅走过的海滩上,淌下了一路的鲜血,她用翅膀抱起地上的天鹅,伸出淌着血的腿,鲜血,一滴滴地滴进另一只天鹅的嘴里…… 一个沉睡了很久的灵魂终于慢慢复苏了,而他心爱的姑娘就在身边。这个在他的心中呼唤了千百遍、却从来无法叫出声的名字:蓝灵儿,现在终于可以从他嘴里叫出来了,可是,他无法高兴起来:那个让他如此牵挂的人,已经变成了天鹅!是的,奥得赛终于挣开了巫婆的魔咒,他的知觉在慢慢恢复,可他还是说不出话,还是动不了身。他太激动太难过太怜惜太懊恼——面对他的心爱的姑娘变的天鹅。 天鹅见奥得赛复活了,激动地站起身。就在这时,似乎有一股神力在召唤着她向天边飞去,奥得赛拼命想抓住她,可是,他还动不了,他坐不起身,等他努力挣扎着坐起身时,天鹅已不见了。 蔚蓝的天空中,飞来了一只洁白的天鹅。她是那么欢畅,那么有力地向上飞着,她感到天空是那么地宽广那么地自由。她听到了神灵的召唤,她穿过云端,飞上了天庭。前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大佛,笑口圆脸,大肚裸露,正是弥勒佛。天鹅刚飞到弥勒佛前,便恢复了原形,蓝灵儿又惊又喜,上前一步道:“你就是大肚佛?是你让灵儿回复了原形?你真是肚大法大,灵儿在此谢过了。” 大肚佛笑道:“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像个毛丫头,口没遮拦啊。” 蓝灵儿也笑道:“毛丫头有什么不好?真真实实,快快乐乐!” 说完又想起天魔星君之语,忙道:“大肚爷爷,我还有一事禀告,那魔教……” 没等蓝灵儿说完,弥勒佛就笑道:“魔教之事,我已知道,今封你为‘天地精灵’,协助尘世,肃清邪恶。” 说完,向蓝灵儿身上撒了一道佛光。蓝灵儿顿觉全身轻松飘忽,飞纵自如。正想叩谢,又见弥勒佛袖子一挥,蓝灵儿顿时往下翻坠,只听身后传来法音:“此次东行,还有一事未了,你去吧!” 说话间,蓝灵儿已向东海坠去。未了之事?蓝灵儿摸到了腰间的贝壳,蓦然想起当日安乐海王的嘱托,便倏地向东海深处畅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