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浮世尘华》 第一章 初来异世 清晨的阳光照进这片茂密的森林里,让整个森林镀上一层金色。略显繁乱的森林此时竟透着一种神圣而诡秘的色彩。欧阳若琳缓缓睁开疲涩的眼睛看着四周,眼中露出茫然的神情。 “这是哪里?”欧阳若琳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宁静的森林无人回答欧阳若琳的问题。欧阳若琳看着四周,茫然的眼神慢慢变得平静。欧阳若琳回想着发生的事情,自己明明在下棋,然后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怎么一醒来就到了这里了? 欧阳若琳看着四周,天已大亮。森林渐渐变得明朗。自己所躺的地方倒也开阔。欧阳若琳不禁查看自己是否受伤。“啊!!!”欧阳若琳吃惊地看着自己。 “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小?八九岁的样子”上身还是那件蓝色褂子,下着牛仔裤,一双帆布鞋。只是全都变小了。 “难道自己在做梦?”欧阳若琳狠狠地往自己身上掐了一把。“哎呦!痛死我了!”很疼,不像在梦中。“这是怎么回事?”欧阳若琳心下恐惧。思考了将近两个小时,仍然不清楚自己现在什么状况。上下翻布兜,一分钱也没有。又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心道:“这里不会有野兽吧?”“没办法,先走出这片森林再说。”欧阳若琳自言自语道。 欧阳若琳看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自己计算着方向,向东走去。 走了又走,欧阳若琳都不知自己走了多长时间,只觉得两腿发软,脚很痛,眼冒金星。“不会中暑了吧?”欧阳若琳打量自己,只觉得好笑,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头发散乱,衣服被树枝和杂草划破好多口子,脏脏的,手上都是汗和泥,欧阳若琳暗下苦恼。 欧阳若琳猛然想起自己手腕上的爱表,不知道是否还在?欧阳若琳马上翻开袖子发现自己的防水腕表还在,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表,下午三点。看来自己走了有六个多小时了。怪不得自己这么累呢!尤其自己又变小了好多,体力严重下降。 欧阳若琳看看天,又向四周 瞧了瞧,依现在的季节,应该是不到七点天就会黑了。在森林里会更加危险。想到此,欧阳若琳不仅加快了脚步,也顾不得全身疲惫了。 欧阳若琳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发现前面似乎开阔了很多,心下很是欢喜,忙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欧阳若琳越往前走,感觉希望越大。此时大约将近六点。 欧阳若琳忽然停住脚步,很是吃惊。眼前的美景是她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甚至是在电视上都看不到。然而这样美景竟然在这里 出现。欧阳若琳心中大喜。欧阳若琳边走边看,发现这个地方无奇不有,齐草怪石,在经过名匠的修正以后还不失天然的大气和秀丽。欧阳若琳继续往前走去。 第二章 缘结郁清(一) 欧阳若琳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座竹屋赫然立于中间。院子内有一排排的青竹,竹子的清香让人心情气爽,忘却凡间俗世。忽然一黑影闪过,吓得欧阳若琳赶紧藏在一个隐蔽处。看到这个黑衣人立于竹门外,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公子,有人闯入谷中?” 清冷严肃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荆开,不必行动,静观其变。” “原来黑衣人叫荆开,怎么 不叫荆轲?”欧阳若琳心下道。 “是。”黑衣人道。 看到黑衣人走后,欧阳若琳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郁闷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四周。郁闷地自言自语道:“看来自己可能是迷路了。”走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在这里。四周鸟语花香,让欧阳若琳卸下戒备,困意袭来,不知不觉竟然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荆开停在欧阳若琳身旁,疑惑地看着一身异装的欧阳若琳,然后向身旁的人道:“醒目,你在这看着,我去向公子报告。” 欧阳若琳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后,动了下身子,伸着懒腰,慢慢睁开双眼,打量着四周。“屋子?”欧阳若琳忙的弹起身,发现自己刚刚竟然睡在床上,还盖着锦被,这被子好好啊,,软软的很是温暖。四周是粉红色的帐子,身下也是软软的很舒服,让人不想赖床。时不时,还有一股幽香,闻到让人心旷神怡。“不对!”欧阳若琳忽然道。“自己明明睡在石头上,怎么到了这里?”“不会被劫持了吧?”欧阳若琳急忙起身下床。 门吱的一声被打开,进来一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端着一个铜盆进来。头上梳着一个简单的髻,身上穿着紫色的衣裙,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很是美丽。看到欧阳若琳,欣喜的说:“小妹妹,你醒了?快过来梳洗吧!”欧阳若琳看着眼前身着古装,美丽可亲的女孩,又看看古色古香的屋子,不禁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孩说:“这里是悠然谷,是我家公子把你带来的。你先洗下脸。我家公子要见你。” 欧阳若琳见她如此说,便不再多问。走到桌子旁洗脸,心下想道:“看她墨阳,她家公子应该不会说坏人,以现在的情形看来,自己有可能穿越了。天,不会吧?这么倒霉?”欧阳若琳一边洗脸一边心想道。 欧阳若琳洗完脸,看到桌子上有一面镜子,是铜制的,上面有漂亮的花纹,非常美。“这要是在我的那个时代,一定会买好多钱。”欧阳若琳心想道。不过想归想,还是拿起来照一下自己的样子。欧阳若琳惊奇:“境内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一张不太标准的瓜子脸,薄唇轻抿,眼睛深静而忧郁。”还是自己那张脸,只是小了很多,而且不是自己的那么阳光的样子。“哎。。”欧阳若琳放下镜子,转身对女孩说:“姐姐叫什么名字?你家公子在哪里?”欧阳若琳心下道:“我实质上比你大好多,我还得叫你姐姐。我晕!” 女孩道:“我叫雨画, 你叫我画姐姐就可以了。至于我家公子,你见了就知道了。” 第三章 缘结郁清(二) 欧阳若琳跟随雨画七角八拐地走来走去,头都快转晕了。若琳一边欣赏路边的美景一边想:“如此美景,恐怕神仙也未必住过?相比她家 公子是一个何有品味的人。”又走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若琳来到一座竹屋外面。只听雨画欢快地向她道:“你现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向公子禀告。”说着便向竹屋走去。不一会便听到雨画的声音传来: “小妹妹,请进来吧!公子有请。” 若琳怀着忐忑 不安的心情走进竹屋。刚进门,便觉得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很舒服。若琳抬脚走进屋内,抬头打量屋子,只见屋内很简单,书籍居多,有一瑶琴。屋子中间有一白衣人坐在那里,男女分辨不清,低头不语,更是看不清表情。不过这人浑身散发着清冷之气,飘逸若仙,不似凡尘中人。若琳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郁清慢慢抬起头看向若琳,面色平静,眼内未起一丝波澜。 “啊!”若琳震惊的向后退步。若琳痴痴地看着郁清,只见她面如刻玉,五官精致完美无可挑剔,十三四岁的样子,气如三九寒冰,飘飘若仙,犹如九天仙子下凡尘,让人如在梦幻中。 雨画看着若琳痴痴望着公子,好半天也没有反应,不禁上去提醒她一下。 “小妹妹,小妹妹?” “啊?”若琳反应过来,不禁脸红心跳,低头不敢看郁清。只是心想,自己从来没有失态过。若琳没有想到遇到郁清,只是若琳还不知道她的人生从此改变。 郁清看了若琳一眼,面色平淡地问:“你是谁?” “我叫欧阳若琳”,若琳抬起头略显局促地回答,然后低头不语,不敢看郁清,脸色绯红,心跳加速。 郁清看着她,明白她如此事的境地,却什么也没有表示。仍然淡淡而疏漠地问:“你怎么来到悠然谷的?” 若琳心想,“我要是说出来,你们会不认为我是妖孽啊?不好说!恩,还是不说实话为好。”但是看到郁清的绝世容颜又不愿意骗他,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若琳忧郁地看着郁清不知道该怎么说。 郁清看了一眼若琳,说:“雨画退下!”然后对若琳说:“你说吧!” 若琳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郁清痴迷地说:“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把我当成怪物?” 郁清只是点了点头。 若琳便把自己的经历慢慢讲给郁清。 郁清听完面无表情,却心下暗惊,端起茶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若琳看着郁清不说话,以为他不信自己的话,心内黯然,不禁愠然道:“你不信就算了!”说完偷看了一下郁清的反应,见郁清还是不语。若琳郁闷坏了,心里很是难过。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相信一个人,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可是人家却不相信你。 郁清放下茶,对着若琳淡淡地说:“我相信!” “你相信?那怎么这种表情!”若琳说。 郁清看着若琳的反应,不禁对她淡淡一笑。 若琳见郁清一笑,仿佛日月无光,全天下的光辉只围绕郁清一人身上,让人心神俱醉,沉溺其中。 若琳看着郁清那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面容道:“哥哥不要笑了!”说完呆呆地看着他。 郁清听完看着她,心下暗笑,却不留声色地说:“你以后作何打算?” 若琳听到郁清声音,反应过来,呆呆地道:“神仙哥哥说什么?” 郁清听她如此喊自己,便道:“我不是神仙,你以后去哪?” “在若琳心中,哥哥就是神仙。”若琳马上反驳道,然后又说:“我跟着神仙哥哥。” “好吧!” 郁清向属下交代了若琳,并嘱咐谷内人好好照顾她。这一消息让谷内众人大吃一惊。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冷漠的公子竟然留下一个陌生人。此事只有郁清一人知道。 若琳仔细想了一下自己的 出境后,发现自己在古代是弱势群体,尤其是见识了谷内人的武功之后。若琳不像让郁清看轻自己,要求郁清教自己功夫。郁清被若琳缠的没有办法,只好命谷内功夫不错的人教她。 若琳本想让郁清教她,奈何郁清太忙,只好让别人教她。若琳每天刻苦练功,除了练功,就陪在郁清身边。谷内人见公子不语,都拿她没有办法。 第四章 莫名情愫 春去秋来,若琳在谷中已有两年。虽然若琳学武起步较晚,但本身天资聪慧,又勤奋女里,武功却也达到了三流水平。 今天是若琳十一岁生日(现代式二十一岁),晚上自己特意给自己做了一个类似蛋糕的东西,拿着琴高高兴兴向郁清的房间走去。 远远地,若琳看见郁清的房间仍亮着灯,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走去。 “神仙哥哥,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 若琳推开门,走进去看见郁清正在看书,便放下蛋糕,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痴痴地看着郁清,心思不知不觉飞远了。记得自己刚到 这的时候,我是非常小心,对谁都是淡淡的,但是面对郁清时,便 放下所有的戒备与伪装。眼神不但沉静,也不再锐利,而是柔和和痴迷。在郁清面前,愿把所有的一切都献给他,只为博他一笑。 郁清放下书本,对上若琳的眼神,不禁担忧,从若琳眼中看到了痴迷和执着。 若琳回过神见郁清平静地看着她,不禁脸红心跳。不敢再看郁清,赶快拿过蛋糕,像献宝一样递到他面前道:“神仙哥哥,猜猜几天是什么日子?” 郁清平静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若琳欣喜地说:“神仙 哥哥怎么知道?” “平常这个时候,你都在练功,怎么会有空过来。”郁清的淡淡地。 若琳不好意思地说:“神仙哥哥知道我的武功不怎么样,再不勤练,岂不给神仙哥哥和悠然谷丢脸啊!” 郁清道:“练武只为强身健体,并不需要太高,你起步晚,底子薄,练得的时间又不长,内力不足,两年内能达到这个程度已是很不错了!” 若琳道:“所以我才要更加勤练,将来好保护神仙哥哥。虽然以神仙哥哥的功夫不用我保护。” 郁清听她如此说眼内闪过一丝不明的异光,便不再言语。 若琳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在盘子里递给郁清,又给自己切了一块,便个高兴地吃了起来。郁清随便动了两下便放下继续看书。过了一会,若琳吃完了便邀功地向郁清道:“神仙哥哥,好吃么?” “恩。”郁清淡淡道。 若琳看郁清反应平常,心内黯然,失落地道:“神仙哥哥为什么天天看书?” 郁清放下书,沉思道:“我自由用处!” 若琳站起身来,从书架上随便抽了几本书,不是《国策》,就是《兵法》。看看书架上只有略略几本诗经、楚辞,心下一动对郁清说:“神仙哥哥,这里有《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吗?” 郁清道:“没有,不过《孙子兵法》我自己写下来了,至于三十六计却记不起了。” 若琳高兴地说:“我把三十六计写下来给哥哥。如果神仙哥哥需要,我可以写下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子虚赋》,班固的《两都赋》,还有很多关于治国之道的策论呢!” 郁清看着她道:“你怎么会怎么多?你在那边不是一般不用学兵法的么?” 若琳道:“这是我个人爱好,我还喜欢下棋,弹琴。不过下棋还可以,弹琴就不敢献丑了。况且也没有人教我,现在我正在和冰韵姐姐学习弹琴和画画。” 郁清欣慰道:“你多学些东西自然很好,我这里有许多医术,你若有时间可以看看。” 若琳愉悦道:“神仙哥哥说的,我自热照办,以后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练武和医术。” 郁清笑道:“你不用把我说的话当做圣旨。” 若琳见郁清笑了,心下愉悦道:“我拿了琴来,弹给神仙哥哥听。” “好。” 若琳端坐在郁清对面,试了一下琴弦,清脆悦耳,未成调先有情。“我给哥哥 唱首歌吧!” 只听若琳边弹边唱道: 雨过自鹭州 留恋铜雀楼 斜阳染幽草 几度飞江 摇曳了江上远帆 回望灯如花 未语人先羞 心事轻梳异 浅握双手 任发丝缠绕双眸 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 流传往日悲欢眷恋 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 容颜瞬间已成永远 此刻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 身边两侧万水千山 此刻倾国倾城相守到永远 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雨过自鹭州 留恋铜雀楼 。。。。。。。。 郁清坐在书桌旁静静地看着若琳,眼睛变得幽深。郁清不禁为若琳担忧,以自己对她的了解,恐怕会伤了她。若琳在别人面前表现的都沉静,睿智。只在自己面前才会显现小女人的姿态。细细打量她,今天她的装扮与往日不同。浅蓝色的长裙,上着浅蓝色小褂,已经很长的黑发简单挽了一个发髻,上面斜插着一碧绿翡翠簪子,一朵蓝色花朵插在鬓边,素面朝天,衬得整个人清新脱俗。一张小小的不太标准的瓜子脸上,此时沉浸在歌曲中。大大的眼睛沉静而温柔,三分英气七分温柔。整个人散发出高贵典雅的气质,与平常相差甚远。时不时看自己一眼,眼内满是柔情与倾慕,让郁清心下更是担忧不已。以自己对她的了解,若琳的执着、偏激。骨子里虽沉静,但是却透着一股邪气。若有人克制的住便好。若不然,对她来说是一个潜在的祸患,看来自己要为她做一些事了。 黑夜袭来,一轮明月笼罩整个大地,夜景更是添了一份宁静与柔和。屋内一白衣男子,静坐在屋内。清冷的气息让人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亵渎。一蓝衣女孩坐在他对面,双手抚琴,薄唇轻启,缠绵悦耳的歌声传出。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和谐,温馨,让人不忍打扰。 第五章 皇子到访 转眼三个月已过,六月天,悠然谷内温凉如春。今天悠然谷内迎来了一位陌生男子前些天荆开奉郁清之命出谷,回到谷内见一陌生男子躺在地,全身事血。荆开忙上前查看,只见那人锦衣华裳,衣料不俗。衣衫虽凌乱却不失典雅,面部呈痛苦状,却看不清面容。荆开探试他的气息,只觉他气息微弱,若再不救治,怕难活命。忧郁之下,还是抵不过良心谴责,贸然把他带入谷内。荆开远远地便看见冰韵在收拾花草,便喊道:“冰韵!” 冰韵回头看到荆开背着一个男子,就忙跑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伤的挺重的,你找文健给他看一下。” “好的。” “公子呢?” “还在闭关。”冰韵说完去叫文健。 荆开把陌生男子扶进浮云轩,便向竹屋走来。远远看见竹屋,荆开忙加快了脚步。 荆开见若琳坐在那看书,便道:“若琳,看什么书呢?” 若琳抬头见是荆开,笑道:“在看医书呢!荆大哥刚到回来吗?” “刚到!”荆开微笑道。 若琳放下书,边给荆开倒茶便道:“荆大哥此去顺利吗?” 荆开笑道:“还行,青颜和安素把生意做得很好。青颜负责的钱庄和酒楼已遍布大半个安兴王国,有向华兴发展。安素把绸缎庄和玉器做得也挺好。前天我还去飞鹰国,辛然这个阁主做得也挺好。” 若琳淡淡一笑,便道:“悠然谷的人自是不同凡响。” 荆开和若琳在一起谈了起来。 明衍远缓缓睁开眼睛,只觉浑身酸疼,胸口闷,有些气虚,刚想出声,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冰韵,那位公子怎么样?”荆开问道。 “还在昏迷中,文健已给他诊疗过了。” “恩,我去看看。” 荆开推门而入,见明衍远已醒,便对冰韵道:“他已经醒了。你给他梳洗了,带他去见公子。”说完便自去了。 “好。” 明衍远见那墨衣男子走了,有些不明。看他脸色,似乎不太欢迎自己。 冰韵看他不做声,便道:“你醒了,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打洗脸水。文健哥哥说你受伤很重,至少要躺上十天。” 明衍远有礼道:“谢谢姑娘,劳烦了。” 冰韵道:“没事。” 过了一会儿,冰韵端了一盆水,让明衍远梳洗了一下。明衍远见此时也不能做什么,便又沉沉睡去。 明衍远在 谷内待了十二天后。这些天有一男子天天来给他诊视,明衍远身体已恢复了八成左右。 冰韵高兴地跟来对着明衍远道:“你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公子要见见你。” 明衍远跟着冰韵走来,看见闵文健站在一棵花树下。 “文健哥哥!” 文健转身见冰韵领着明衍远高兴地向自己走来,温和地对冰韵说:“去哪儿?” “公子要我来请这位公子。” 明衍远上前一步对着闵文建温和有礼道:“多谢公子相救。” 闵文建道:“是荆开救得你,我只是奉命而已。” 明衍远见闵文建俊雅而疏离,便有些尴尬,不知说些什么,就站立一旁不语。 “我先去见公子,文健哥哥。” “好,去吧!” 冰韵转身呵呵笑道:“你发什么呆呀,快走吧。” 明衍远脸微红向闵文建略施一礼,便随冰韵而去。 明衍远被悠然谷内的景色迷倒了,很是吃惊。悠然谷内每一处都精益求精,谷内清晰自然,完全看不出有人类的装饰,而且布置井然有序,有一股入仙境的感觉,让明衍远心下甚是感叹。 明衍远跟着冰韵七角八拐地走着,心中不禁暗叹:“什么样的人才能住的如此宝地?” 明衍远正自感叹,忽听冰韵道:“若琳,公子呢?” 若琳放下木剑,也不转身只说:“神仙哥哥看书呢!” 冰韵对明衍远道:“公子请稍等。” “有劳姑娘!” 若琳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心想:“想必他就是荆开大哥就回来的那个人了!”若琳转过身淡淡的打量他,眼底平静如水。心里却也赞叹一声,有一个翩翩佳公子。只见他五官端正,刚毅又不失温雅,眼如明星,睿智却不失柔和,一身淡青色的锦袍更衬得他飘逸高贵,举足抬手间呈现一股霸气,皮肤却没有一般男子的粗陋,脸白净却不显文弱。看他那通身的气质,虽及不上神仙哥哥,却也只见少有,看来此人非富即贵。 明衍远见若琳很仔细的打量自己,仔细却不失平静,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涟漪,眼中却透着一股执着和邪气,让人探究。 明衍远轻轻向若琳温和地点点头。 若琳见他打量自己有些 不悦,又见他向自己打招呼,有礼且温和。虽心下不爽却不好刁难,便转过身去向竹屋走去。 明衍远愣了一下,见若琳不理会自己,独自而去且表情淡淡的。看来自己在这里好像不太受欢迎。 正自己发呆,忽听有人喊自己:“公子发什么呆,我家公子有请。”明衍远脸微红,赶快向竹屋走去。 明衍远刚迈进竹屋便感到有一股清凉之气袭来,让人心旷神怡,忘却凡尘俗事,抬头见有一白衣人坐在那看书,看不清面庞,辨不清男女,十四五模样,身体飘飘若仙。让人触不可及,而刚才在院子打量自己的小女孩正坐在他身边看书,让人不禁猜测他们的关系。 郁清感受到一道眼光在打量他,便知怎么回事,却不动声色听冰韵道:“公子,人请来了!” “恩。” 郁清慢慢抬头看向明衍远。 “啊!” 明衍远大叫一声,脚不觉后退几步,心头一窒。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色之人,面如刻玉,不带一丝 表情,眼如三九寒冰,不起一丝波澜,白衣胜雪,更衬得整个人飘飘如仙,犹如九天仙子下凡,让人不觉自愧不如。明衍远对自己的外表向来自信,却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整个人呆在那里,不知所错。 郁清不动声色,淡淡扫了他一眼,也不作声。 冰韵不禁呵呵呵一笑,对明衍远道:“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要我家公子等你么?” “啊!”明衍远不禁面红耳赤,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郁清端起茶,轻抿一口,淡淡道:“你到悠然谷有事么?” 明衍远压下心底的震撼,有礼地问道:“阁下为什么不问我是谁,做什么的?” 郁清淡淡的道:“你若想说,自会说出,何须我问!” 明衍远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道:“在下明衍远,前些天在峰不山遭人追杀,不慎落入此地,并非刻意冒犯。” 郁清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坦荡,知他所言为实,便道:“你是皇族人?” 明衍远知他已知自己的身份,也不惊讶,知道:“我是当今圣上的第六子。” 郁清轻点头,面无表情,并不因为他是皇子而有所改变。 明衍远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局促不安,便找话道:“请问阁下是?” 郁清淡道:“这是悠然谷,谷中有我做主。”声音淡淡的,不卑不亢。 明衍远忙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郁清道:“是荆开救得你。” 明衍远站在那不知道说些什么,心下暗笑:“原来自己也有狼狈的时候。” 郁清深深望了明衍远一眼,便对明衍远淡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明衍远心下一震,看着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温和而有礼道:“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郁清道:“韬光隐晦,你现在不是吗?”明衍远脸色黯然,口气 不禁有些不足:“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只是具体怎么做,我还在筹划。十九年来,中毒两次,险些丧命。” “六皇子,丰神俊朗,风度翩翩,温润而言,沉溺书画,痴于山水,醉心女子。” 明衍远眼神一亮:“多谢谷主提醒。” “这些道理,你很明白,也懂得进退,只是受到宫廷生活的束缚,放不开手脚。你母妃方面,势力较弱,没有依仗势力,以至于你现在仍未有自己的班底。” 明衍远见郁清句句有理,字字有据,不费一子,便说出自身困境,心知遇到了高人,便试探与他,低声说:“以谷主只见,我若登上那个位子,有几分胜算?” 郁清看着明衍远道:“在六皇子心里,有多大决心?” 明衍远看着郁清,深深地道:“在我的眼里,只有太阳的光辉。在我的心里,只有上位的神力。” 郁清深深地看着他,声音淡漠而坚定地道:“天地混沌,盘古生其中。十万八千岁,开天辟地,一日九变,天一日高一丈,地一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十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日出而乾坤定。” 明衍远看着郁清,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傲然跃然呈现。 明衍远激动道:“谷主可愿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郁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明衍远见郁清不语,心下失望,暗想:“这样一位人物,怎么会帮自己!”,但心下仍有一丝希望。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郁清清冷的声音传来:“在下姓郁名清。” 明衍远欣喜若狂,激动地上前一步抓住郁清的衣袖道:“你答应了?” 话还没有说完,只觉手上一麻。明衍远慌忙松手,看向发出者,只见若琳面色 不愉道:“请自重,别弄肝脏了神仙哥哥的衣裳。” 明衍远一愣,正想发作,但碍于郁清,不便做声,站在一旁,低头不语,面色不善。 郁清见此,淡淡地对若琳道:“若琳,不得无礼。” 若琳哼了一声,低头不语。 郁清道:“我助你等位,你需应我两件事,不知阁下可敢一赌?” 明衍远低头沉思道:“两件事,若是对我不利如何?”看向郁清淡淡的面色,看不出情绪,不知如何抉择。 郁清道:“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六皇子难道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明衍远看向郁清,见对方似乎有讥嘲之意,又见那个叫若琳的女孩面露不屑,心下暗恼,头脑一热道:“好,我答应。” 郁清并不为他的应承而欢悦,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淡淡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虽为你出谋划策,但不是你的臣下,我不会遵守你们皇家之礼,你需以平等的身份对待。” 明衍远身为皇子,自认高人一等,那受到过如此待遇,心下不悦,却转念一想:“如此人物,怎会屈人之下?”如此一想,便放开,应声道:“就以公子!” 第六章 郁清出山 郁清的决定让谷内的人吃惊不小。比留下若琳还要惊奇。大家想不到一向淡泊明志的郁清为何愿意插手皇家之事。但大家都明白,郁清的决定很难改变,便只有遵命。 黄昏将至,若琳坐在屋内,怎么也安心不下来。神仙哥哥为什么要插手皇家之事,还要明衍远答应两件事,有什么事是神仙哥哥办不到的?难道是以为明衍远是皇家人,可是以神仙哥哥的能力想要不知不觉解决个皇子,应该很简单啊?若琳越想越是不明白。若琳站起身向竹屋走去。 住屋内郁清和明衍远正在商议入京之事。 “谷主打算什么方式助我?” “你暂时在你的府中找个隐秘的所在,一便于我练功,二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三对我进行各方面做事也方便。我会以谋士的名义在你的府中为你出谋划策,在关键时期我也可以出仕为官。但我不会在朝堂上出现,同时也不会长时间为官。两年内,你要建立自己坚实的班底。两年内,你手中要有威胁到别人的兵权。在这四年内,我保证让你为东宫之主。但四年后,你为我做两件事。事毕各不相欠,我自己也飘然而去。对你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帝位有何企图。” “谷主言重了。从谷主答应在下之时,在下就已对谷主百分之百信任。不知谷主是独自去,还是带着下属?” “我独自去,我会让醒目在你府中设阵,以防有人乱撞。三天后就 出发。在三天内,我会把谷内的事安排好。你先回去安排我的住处,我让醒目与你同行。具体情况,你应该明白,我就不多说了。” “好。” “不好!”两人刚说完,就听到一人大喊。明衍远愣了一下,看向郁清。郁清毫不在意,面无表情,好像在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若琳推门而入,看也不看明衍远,对着郁清道:“神仙哥哥要做什么,我不阻拦,但必须带着我!” “不行,太危险。” 若琳急道:“我 不怕,我也有自保能力。不会给神仙哥哥带来麻烦。”说完,面带怒气对明衍远道:“六皇子先出去一下,我对神仙哥哥有话要说。” 明衍远虽心下不爽,奈何别人家的私事,自己也不好插嘴,便悻悻地离开了。 若琳在郁清对面坐下,眼神执着地看着郁清道:“我要和神仙哥哥一起去。” “不行,那里不适合你。” “我非去不可。” “我非去不可。” 郁清看着若琳,放柔声音:“听哥哥的,在谷中好好待着,和你荆开哥哥好好学武。四年后,我自会回来陪你。” 若琳见郁清难得一次放柔声音,便也安静下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眼内含着湿意,平静地对郁清道:“我知道神仙哥哥关心我,不愿意让我淌皇家这浑水。可神仙哥哥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学武?以神仙哥哥的能力还不能保护我吗?但是我也想保护神仙哥哥!我不想成为神仙哥哥的负担,我想同神仙哥哥并肩作战。” 郁清叹道:“你若是同我前去,谁教你武功?在谷内待着,隔一段时间去看我好吗?” 若琳固执道:“不好,我现在已经有了功夫底子。悠然谷内,武功秘籍很多。我可以带去自学,就是有不明白的地方,让神仙哥哥指点一下就行了,不会太麻烦神仙哥哥的。神仙哥哥也知道,我来自何处,在这里我也没有一个亲人,我最先见到了就是神仙哥哥,如果没有神仙哥哥在,我怎么待得下去?” 郁清叹道:“你要去也可以,不过时刻待在我身边,不可以乱跑,另外你需要把你的性子收敛收敛,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和六皇子说话?尽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 毕竟他是皇子,皇家的骄傲和威严怎么会忍你太久?” 若琳高兴道:“我一切听神仙哥哥的,不会给神仙哥哥带来麻烦的。” “恩,好了,回去休息吧。” “我先回去了,神仙哥哥也别太累了。” 郁清轻点头,看着若琳消失在眼前,眼神变得幽深,不禁心下暗叹:“本来让她离开我几年,会让她减弱对自己的迷恋,谁知这个丫头这么固执,不知是福是祸?” 第七章 偶遇竟然(一) 阳春三月,山中桃花始盛开。京城的三月,阳光明媚,杨柳依依。京城郊外,更是游人的圣地。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清香,让人心神俱醉。往来有人必先风雅一番,一时踏春之境盛行。这些中的多是些附庸风雅的文人,还有一些带着面纱的姑娘。安兴国的风气相对开放,对好的现象限制相对较少,致使安兴国的女子大胆些。 远远,只见有三个人漫步而来。穿白衣的男子,俊美非凡,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白衣翩翩,行动处如八月盛菊,淡雅而清傲,俯首间似腊月红梅,孤傲且独立。偏偏又温和而有礼的谦逊模样,大智若愚,却有一股风流态度。身穿宝蓝色衣服的男子,俊雅有礼,一副桃花眼勾魂摄魄,风流潇洒,玉树临风,边走边向周围的姑娘抛媚眼,惹得各家小姑娘娇羞不已。而穿紫色锦袍的男子,却不同于众人,只见他眉目如画,眼如秋水,面如冠玉,却有一股忧郁之气,身体已不若前两者俊朗傲然,略有文弱之气,却也遮不住通身的高雅。 三人正边走边聊,似乎很有默契,使周围的男子嫉妒不已。而各家姑娘确实倾慕不已,频频暗送秋波,有的还故意在身旁走过,偷看一眼便跑开,面色绯红。 只听其中一穿蓝色衣服的男子对穿白色衣服的男子道:“六弟,你看前面不知是谁家千金与那些文人正在吟诗作对,若得这么多人关注?”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人说着就向前走去。 “景然兄之才,在下佩服。” “哪里,哪里,我只会些俗语沉沉,哪比得各位,各位乃是国家栋梁。” 三人才走进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大略看去,却见一个身穿竹绿 衣袍的男子,在众人中侃侃而谈,举止风流,放荡不羁。细看下去,却也是个翩翩公子,身材颀长,没有读书人的文弱,却有读书人的文雅,没有武夫的粗俗,却有一股江湖人的潇洒,一副风流态度,更显得整个人活灵活气,出人意表。白衣男子对着宝蓝色男子道:“和我们倒是同道中人。” 宝蓝色男子桃花眼一转,语气有些轻佻道:“比我略逊一筹,我可是京城第一风流人。” 白衣男子轻笑不语。 紫衣男子道:“五皇子可能错了,我刚听有人称他是景然。若我猜的不错,那位公子乃是自命天下第一风流人凌景然。你这京城第一风流人怎能比的天下第一风流人?” 宝蓝色锦袍的男子略显气愤道:“什么,比我还风流,让我会会他,六弟可要为我撑腰。” 紫衣男子道:“哪有弟弟为哥哥撑腰的?” “我那是有自知自明,谁让我这风流佳公子在相貌才学上都比六弟差一点点呢!” 白衣男子道:“五哥还是老样子。” 说着三人向人群走去。 凌景然正自鸣得意,忽觉身后一股掌风袭来,本想闪开,却发现掌风没有恶意,不见凌厉之气,看来不是仇家,便稳稳接了下来。 凌景然刚 穿过身,只见三位出色的公子站在身后,气质出尘,非富即贵,便道:“阁下认识小弟?” 宝蓝色男子道:“你是凌景然?” “正是 在下。” “你自称天下第一风流人?” “那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 “什么江湖上的朋友,是青楼的红颜之举抬爱吧?” “惭愧,两者兼有。” “今天晚上在幽泰坊一聚,阁下可否一去?” “楚歌花苍,乃是我的半个家,怎会不去。” “那一言为定。”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宝蓝色男子折扇轻摇,自得地道:“在下乃京城第一风流人。” 凌景然幡然醒悟道:“原来是五皇子。想必这位白衣公子就是六皇子吧。那么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玉笛公子于箫痕了。” 白衣公子温和地道:“阁下何以见得?” 凌景然道:“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风流人五皇子明衍皓谁人不知,而六皇子更是一身白衣着装,飘逸出尘,一支玉箫随身而带,且六皇子与五皇子五分相似,很明显是为兄弟。而玉笛公子最明显的便是一支笛和美丽的容颜了。”说完还向于箫痕放电,若得于箫痕一阵干呕。 原来这三人正是京城大名鼎鼎的五皇子明衍皓,六皇子明衍远,玉笛公子于箫痕。 明衍远心下一凛,暗道:“是个人才,不知能否收为己用。”便有礼一揖道:“凌兄高明。” 第八章 偶遇景然(二) 明衍远回到府中,沐浴更衣,便向梅林走来。三月寒梅已退,但通身的傲骨让人望而却步。片片梅林占有数顷之地,让人不得不感叹,这皇子府的奢华与大气。 明衍远穿过梅林,原来其中别有洞天。只见通天的绿竹傲然于世,不折不挠,冰肌玉骨,寒气袭人,一望无际。明衍远看着眼前大片的竹林,眼中露出迷茫而欣喜之情。明衍远定了定神,从腰中抽出玉箫一曲《迎宾至》悠然而出,。箫声幽然婉转,却清雅出尘,让人听后忘却凡尘俗世。 明衍远见竹林中寒气似乎淡了些,便快步进入。 竹林中有一竹屋,面积不大,却通绿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 远远地,明衍远就看见郁清坐在案前,纤手握着书本,很专注地看着。一身素以底衫,一条素色发带浅浅微蓝,风吹轻动,墨发轻扬,五官精雅秀丽,容颜俊秀无双。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比明珠玉润,绝世容颜,清冷的墨眸淡淡地看着书本,眼底激起一丝波澜。 明衍远看着郁清,不禁心下暗叹,论容颜举止,举世无双;论才华,山中高士堪比周公姜尚;论武功武林一绝,堪称第一;论性情,淡雅出尘,无情无牵;论年龄二八年华,正是繁荣。这样一位人物,真不知世上有几人能及得上。如此的高不可攀,触不可及,让人难以捉摸。明衍远远看着看着,不觉痴了。 明衍远正自沉醉,忽觉腿上一阵麻,看向发出者,才知事欧阳若琳拿着剑指着自己道:“以后不要用你那猥亵的眼神看神仙哥哥,不然我刺瞎你的眼。” 明衍远不理她,直向郁清走去。 郁清放下书本,看向明衍远,淡淡道:“你今天怎么来的早些?” 明衍远随意坐下道:“你猜我今天遇到了什么人?” 郁清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说完,复又拿起书看,也不问明衍远。 明衍远见郁清反应冷淡,也不觉尴尬,笑道:“我今天遇到了自命天下第一风流人的凌景然,而且还约好今天去幽泰坊一聚。” 郁清听后,手略一顿。 明衍远看着郁清的反应,不禁讶然,问道:“郁清莫非认识此人?” 郁清淡淡地道:“不认识,只是道听途说。此人才华横溢,风流放诞,武功高强,俊美非凡。” 明衍远奇道:“呦,郁清对他的评价很高,看来此人定有一定的本领,我倒要好好地把握下。” 郁清看向明衍远道:“你未必把握得了此人。听说,此人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性情风流,一酒一扇走江湖,应该不会涉足官场。” 明衍远听完,不觉沉思,大约一盏茶时间,复又抬起头道:“听说此人红颜知己无数,最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听说幽泰坊有一当红头牌名叫花镜的,长的不错,是个难得的美人,而且舞跳得很是一绝。如果我把此人赎了送给他,不知他作何感想?” 郁清正想说什么,只听若琳道:“真脏!” 明衍远见若琳三番四次对自己,本想看在郁清的面子上,不予理睬,但先下却是越来越过分,脸色沉了下来道:“我郁清在谈政事,你一个小丫头插什么嘴?” 若琳听后,脸色阴沉,冷声讽刺道:“怎么自己是那种人,还怕别人说吗?” 明衍远听后,脸色发青,看向郁清,见郁清毫无反应,心下更是懊恼,冷声道:“我是什么人,自轮不到你说。如果你听不惯,可以不听;见不惯,可以走人。我六皇子府也不留你。” 若琳听后,不怒反笑,讥道:“我还以为六皇子多么机智多谋,原来不过如此。怎么,现下离东宫之位八字还没有一撇就想过河拆桥了,真是可笑之极。若不是神仙哥哥在这儿,我怎么会来你这种脏乱地方,我还怕脏了我的眼,嗜了我的心呢?” 明衍远本不想再与计较,但见若琳年少盛气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也就算了,若在外面,让有心人听了,还不遭到灭天之祸。到时候,还不是郁清为她处理,便想教训一下若琳,便道:“小小年纪,在此大放厥词,若不是郁清护你,你现在哪有立身之地,像你这样的性情,恐怕青楼之地也容下你。” 若琳听后,脸色爆红,恼怒之极,抽起长剑便向明衍远刺来。明衍远轻轻避开,本不想理喻,但见欧阳若琳招招狠辣,预治自己于死地。虽说凭自己的功夫不足畏惧,但此时已收不住。又想搓搓她的锐气,便也打起精神对付。若琳懊恼别人说自己是在神仙哥哥的庇护下过活,自己本想与神仙哥哥并肩而立,让神仙哥哥高看自己一眼,眼见明衍远说自己连青楼的女子都不如,怎会不恼恨,便招招狠厉,想要治他于死地。 两人在竹屋前打了起来,大战四十多回合后,若琳毕竟年纪小,力气不足,且练武时间尚短,内力不足,渐渐力不从心,把一套凌波剑法用完,已是气喘吁吁。心下暗恼,想着便想用暗器伤明衍远。明衍远见欧阳若琳已招架 不住,本想停手,但见暗器袭来,心内一惊,忙侧身闪过。欧阳若琳见机忙举剑刺去。明衍远见如此,用足掌力,用内力震欧阳若琳的剑。举手就想给欧阳若琳一掌。欧阳若零见自己已躲不开,本想接下,谁知一白衣快速闪过,形如鬼魅,揽过自己,举手挡得明衍远的掌力,回手一掌将明衍远震开一丈之外。欧阳若琳知是郁清,心下欣喜,也不作声。 郁清本不想管,任由他们打下去,半个时辰后见若琳有些招架不住,心知修行尚低。又看明衍远不禁暗叹,论机智,才貌,胸襟在众皇子中,他确实最出色的。眼见他武功还算得上是一流高手,比起若琳刚入二流的水平,不知强多少,不禁暗笑欧阳若琳的孩子性。刚想平复心绪,但见若琳暗器都用上了,不禁心下一震,看明衍远躲过,心下一震,却见明衍远用足掌力打向若琳,心下一凛,转移身影,接下若琳,举手给了明衍远一掌,将其震开。 明衍远心下暗惊,郁清的身法竟如此之快,掌力不足三成,竟将自己震开一丈之外。如此武功就是十个自己也未必抵得上。不禁感叹道:“郁清的功力,在江湖无人可以吧?” 郁清淡淡道:“天外有天,这不算什么。” 明衍远见郁清面色不善,知他生气了,不禁暗叹:“能让郁清面露情绪的,也只有欧阳若琳这丫头了。”心下一震,又忙道:“郁清不必担心,我只是吓吓她而已。” 欧阳若琳嘲异道:“吓吓我?吓吓我用十成的功力。若不是神仙哥哥,你这一掌下来,我最少在床上躺十天。” 郁清道:“你何必与一小孩置气,万不该下如此重手。” 明衍远见郁清眼神凌厉地看着自己,心中黯然,却道:“郁清这可错怪我了,我只是让若琳长的,不能再如此年轻气盛。如今你护着她,但你不能护她一辈子,就今日的话,就能让她掉十次脑袋了,也该让她收敛收敛性子了,这性子太野了。” 欧阳若琳恼道:“我是对是错,有神仙哥哥来教导我,哪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你还是好好挣你的太子之位吧!别的心少用,早坐上太子之位,好让我们早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郁清听后也不表态,只对欧阳若琳说:“若琳,你去练功去吧!” 欧阳若琳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也不再说什么,提着剑向竹屋后面走去。 待欧阳若琳走后,郁清淡淡地道:“你今天晚上先去会会他,我自有定论。” 第九章 幽泰初会 幽泰坊是京城里最大最好的青楼了。虽说仍在京城的西街,但作为一等青楼被称作“清馆小吟”,于江南的花歌柳巷虽有差别,但在皇城宝地,却也不是大气与奢华。安兴国的青楼分为三等,一等被称为“清馆小吟”,此等青楼不仅仅是寻花问柳之地,也是一些文人雅士作词创诗、弹琴之地。此地的女子也被那些真名士、自风流的文人喻为“心灵知己”。且此地的青楼女子大多是高级才女,其中不少佼佼者。二等青楼大多是以坊为名,甚至有些为官承办,很受重视,且很有用途,多用作间谍,掌握信息的来源。 二等青楼则被称为“茶室”。三等青楼被称为“下处”,而三等以被称为“窑子”,嫖客多为穷书生,小混混之类。 三等或三等以下的青楼遍布全国各地,而一等二等只有繁华之地才有,此种现象江南最盛。 若说幽泰坊里最受欢迎的便是五皇子--明衍皓。明衍皓被称为京城第一风流人,而幽泰坊的女子以得到五皇子的青睐为荣,且被誉为知己,而于箫痕是向来不屑于 此地的。今晚咸时未到,五皇子明衍皓于六皇子明衍远就早早地来到幽泰坊;了。若说明衍皓是幽泰坊所有女子的心灵知己,那么明衍远就是幽泰坊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比如说花镜就独钟情于明衍远,因此明衍皓常常吃明衍远的醋。 两人在此快要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凌景然来。 明衍皓笑道:“那小子怕别是不敢来了吧?” 明衍远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你怎么知道?”明衍皓道。 话刚说完,只听大堂有异动,两人一看,相视一笑。只听明衍远道:“无言,你去请凌公子道雅间来。” “是。” 凌景然悠然来到雅间,只见这两人已在此静候,便道:“两位久等了,在下失礼了。” 明衍远道:“无妨,凌公子请坐。” 明衍皓调侃道:“我还以为凌兄不敢来了?” 凌景然笑笑不语。 明衍远道:“无言,去请花镜姑娘来此一聚。” “是。” 明衍皓喜道:“我今天眼福不浅,得一见花镜一面。” 大约一盏茶时间,只见一温柔悦耳的声音传来。 “六皇子在雅间吗?” “是,请姑娘随在下来。” 只听到:“主子,花镜姑娘来了。” “恩。”明衍远道:“镜儿快坐。” 花镜温柔而娇羞地向明衍远道谢,含羞脉脉眼如秋水。 明衍皓含笑道:“呦,花镜姑娘眼里怎么只有六弟,让我好伤心啊。”说完,桃花眼一眨一眨的,毫不有趣。 花镜忙笑道:“五皇子说笑了,花镜蒲柳之姿,怎么入得了五皇子的眼,恐怕现在整个坊里的姑娘都望眼欲穿了。” 明衍皓很受用地点点头。 凌景然也闻声抬起头,心下暗笑他们的布局,怎奈自己的名号,怎么会不好好配合一下。打量一下花镜,只见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颈如蝤蚧,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曰盼兮,看向明衍远时,又娇如春花,眉如秋月,不愧为幽泰坊头牌,倒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花镜见凌景然打量自己,却也不恼,举止大方,温柔地看向明衍远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明衍皓道:“这位是自名为天下第一风流人的凌景然,凌兄。” 花镜笑道:“原来是凌公子,小女子久仰。” 凌景然道:“花镜姑娘见笑。” 明衍远见凌景然虽举止风流,但温和有礼,见到花镜也不留露出任何贪慕之色。此时已明白郁清之说。看来此人并不简单,最起码不是那留意花丛,贪慕美色之人,得到了进一步的认可,明衍远又是另一番计较。 “无言,你去府上,把我珍藏多年的杜康搬来一坛。今天,我要与凌公子一醉方休。” “是。” “六弟,今天我可是既有艳福又有口福啊。” 明衍远只笑不语。 凌景然作揖道:“多谢五皇子,六皇子盛情。” “凌兄请坐,大家都是兄弟,又是同道中人,不必客气。” 美人美酒让人难以往返。直到亥时已过,五皇子与六皇子才在各自侍卫的搀扶下回到府中,而凌景然也大醉而归。 “无言,你说郁清现在在做什么?” “属下不知。” “不知?呵呵,一定和欧阳若琳那个臭丫头在卿卿我我。” “无言,你知不知道,郁清的眼神除了欧阳若琳谁也没有。” “主子,你慢点。” “我不慢,我就要快。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呵呵。人家眼里没有我,那是人家有资本,可连你也 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主子,回寥尘轩吧。” “不回,去竹园。我要见郁清。” “主子,现在已过亥时,郁公子恐已睡下。” “我就要去,我现在就去。” 明衍远在侍卫无言的搀扶下颤颤悠悠的穿过梅林来到竹园。远远地,明衍远听到有歌声传来。明衍远清醒了很多,不禁暗笑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无言,你先回去吧。” “是,主子要小心。” 明衍远见无言已退出竹园,便轻声轻步向竹屋而来。但只在50步以外隐身。以自己对郁清的了解,此时去也只会碰钉子,讨不到好处。更何况欧阳若琳那个丫头对自己有很大的偏见,还是不要上前自讨没趣了。 第十章 分别在即 我的世界飘风雪 跋涉到绝望边缘 你的温柔眼睛 藏着碧蓝天 我心像孤舟一叶 本在情海里搁浅 你在笑 有微风 带着我往前 这是注定。这是命运 你是不容错过的唯一 我今生今世只等你 全心全意只爱你 相知相惜 是最动人的美丽 我今生今世只等你 来生来世也爱你 相偎相依 爱成最亮的恒星 欧阳若琳边弹边唱,神色有些黯然。 郁清见若琳神色有些不愉,问道:“若琳,你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有地方不对,让你生气了?” 若琳忙道:“我怎么会生神仙哥哥的气呢。只是我明天要远出一趟,想到有段时间见不到神仙哥哥,有些难受而已。” 郁清讶道:“你要出远门?有什么事非你亲自去?让荆开去不就可以了吗?你的武功不是太高,年纪又小,又是女儿家,实在不宜出门。” 欧阳若琳见郁清话语中担忧之语明显,心里非常高兴,笑道:“神仙哥哥放下,我已经十三岁了。在这也是半个大人了,我出去会女扮男装。我年龄不大,别人是不会看出来的。神仙哥哥天天看书一定知道圣果吧!听说在极北之地的雪峰育有此果,吃了之后可以增长三十年的功力。哥哥现在的玄寒决已达第八层,但是很难突出第九层。我想,如果有圣果,哥哥别说第九层,就是第十层也是有可能的。” 郁清听欧阳若琳如此说,知她满心满意都是对自己,更是担忧,口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只是江湖上的 传说,并 不属实。再说任何事都要靠投机取巧的话,那么是经不起考验的。即便有幸遇到,也是 弊端。以我现在的功力,江湖之上能与我相比者,也是少之又少。你没有必要去费心找那几乎不存在的东西。” “哥哥虽说的有道理,但是若琳想让哥哥称为最厉害的人。再说,完满又有何不可?不是人们追求的吗?哥哥虽说清心寡欲,潜修养性,比常人自有一番过人的功底,但达到最高层对哥哥来说有益无害。再说,这圣果若有幸被我们得到了,岂不是比落到那大奸恶人手中好?即便 不存在,若琳只当是出去游历一番,长长见识,好回来帮神仙哥哥,对若琳是百益而无一害。” 郁清摇头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世界上的事如果都那么容易达到完满的话,那么世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孤寡老弱病残之人?盛极而衰,这是自热之理,何必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并不在身外之物。无欲则刚,无情则空,何必强为?再说那极北之地,野兽出没,寒气逼人,以你的功力怎么抵得住?那雪峰更是险要地势,难以攀登,以你的功力想要上去更如登天般艰难。凡事都有一定的难度。如果圣果如此容易得到,那么世人早就得了。怎么会几百年了,还是不见消息?你性子刚烈,又易得罪人,更不便出门,你若出了事,让哥哥心中岂不内疚?还是留在这里,只等六皇子登上东宫之位,我们就回悠然谷,岂不更好?何必强求那虚有虚无的东西?” 欧阳若琳听后,沉思了很久,抬起头坚定地说:“神仙哥哥担心我出事,我知道。但哥哥应该明白。我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再说,我只是去碰碰运气,并不强求。不会硬来,我只是想为哥哥做些事。我已经不再是刚来的那个无知丫头了。我有了自保能力,况且我没有仇人,谁会找上我?再说,我们悠然谷的力量遍布各地,一路上会照顾我的。” 郁清知不可挽回,便叹道:“你执意要去,我也不再拦你,只是你此去一定要小心。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万事不可强求,只求尽力而已。明白吗?” “恩,明白,哥哥放心。” 两人顿时无语。 欧阳若琳见气氛有些压抑,便调节气氛道:“哥哥,我歌唱的怎么样?” “很好听。” 欧阳若琳又问道:“哥哥,我今天漂不漂亮?” 郁清仔细打量她,只见她一袭淡紫色衣裙及地。替代了往日的长裤短裙。上着淡紫色短背心,淡白色纱袖罩在乳白色的衣服上,更显清纯。纤细的腰,发式略有些复杂。紫色小花插在发鬓上,与衣相称。一支金钗轻绾青丝,用一串大小均匀的上等珍珠做坠子。高贵霸气,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已初现美人之姿。或许是来自现代,与古代女子的婉约端庄不同,三分英气更衬得整个人英姿飒爽,却也不是温柔和典雅。在月光下更显得有些神秘和邪气,让人过目不忘。不禁赞道:“很美。” 欧阳若琳见郁清满眼赞赏很是高兴。欧阳若琳往竹园外看了看道:“哥哥容颜举世无双,我看那六皇子似乎有些迷恋哥哥。哥哥知识渊博,智慧无双,怕那六皇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加害哥哥。自古无情帝王家。他们为了皇位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依现在的形势,大皇子,三皇子与六皇子势力相当,都有自己过硬的班底,但六皇子的班底更为牢固。毕竟韬光隐晦了这么多年。现在两年已过,只剩下兵权,一到手就万事大吉了。现在皇帝虽在壮年,但隐有退意。但皇帝心中要谁为接班人,还需考虑。当今皇帝稳重严谨,心密神情,不好对付。哥哥你要小心。大皇子人聪慧睿智,且宅心仁厚,为太子之上选。但有时过于仁慈,就变得软弱了,不够果断。三皇子阴狠果断,且有些一意孤行,过于自负,会误大事。六皇子机智过人,心思严密,杀罚决断,软硬兼施,此人为上上人选。哥哥的眼力不多的。但正是如此,哥哥才不得不防。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保不得有一日,明衍远除了皇位永固,除了哥哥,以他那样的人,自傲、阴险,怎么会允许有人比他强呢?哥哥千万不要被他算计了,更不好被他迷惑。” 郁清笑道:“离预定至期还有不到两年,自是到了非常之期,我会万分小心的。我当初肯出山帮他,自会留有后率,全身而退。若琳不相信哥哥吗?” 欧阳若琳笑道:“哥哥的能力,我自然知晓。只是皇家人,自有我们老百姓抵不上的心思。他们深宫多年争斗,每日勾心斗角。什么阴招都想得出来。哥哥虽说在各方面都省他一筹,但防不胜防,还是小心为妙。” “这个我自然知道。” 欧阳若琳脸色沉下来,声音略有提高道:“若有人打哥哥的主意,我会让他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郁清心下大震,目光不觉投向前面,略有所思。 竹林一角,明衍远看着郁清和欧阳若琳,心下黯然。他不是没有听出欧阳若琳的警告。以他的了解,郁清恐怕自他刚到这里就知道了。而欧阳若琳是后来发现得,所以才会有后面的话。以郁清的智慧,哪用得上欧阳若琳来提醒。只是在说给自己听而已。小小年纪,用意如此之深,让人发指。而郁清明知自己在此却不阻止,看来也是有意让自己听到,以示警告。 再次确定欧阳若琳在郁清心中的位置无人替代。至于欧阳若琳今天的装扮盒歌曲看来是给郁清表演的,向郁清坦白自己的心意,更想得到郁清的肯定。只是以郁清对欧阳若琳的态度,为什么没有表态?看来郁清果然断情断欲,让人捉摸不透,高深莫测。不让人知任何弱点。在这一点上,欧阳若琳表现的就好对的多。只是他们都错了。也许我会算计郁清,但我只是惜才惜人。只想留他在身边,是不会伤害他的。欧阳若琳安全没有必要这样,还是她另有目的呢? 明衍远落寞地出了竹园,向寥尘轩走去。 竹屋前,欧阳若琳看向明衍远所占方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郁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阳春三月,咋暖还寒。竹林一片幽然,渺渺飘飘一股竹叶的清香,让人忘尘于外,却偏偏在这胜似神仙之地,想得都是最俗之事,让人不得不失望而叹息。凡尘往事,有几人能达到忘却红尘呢?即便成仙,却还是进入了另一个凡尘,只不过是方式不一样而已。 第十一章 清琳分别 翌日,明衍远早早来到竹园,深吸一口气,一曲高山流水翩然而出。声如流水潺潺,细水长流,清音自然,毫无杂音。又如高山撞钟,钟磬之音恢弘大气,浩然于宇。在这神与形的撞击中,让人如遇甘泉,如沐春雨,又临春风,又迎瑞雪,惺惺相惜,果有伯仲之音,让人难以忘怀,却不觉的压抑。 不一会儿,明衍远见竹林中雾气淡了些,便举步进入林内。 “郁清。” 明衍远不见郁清在案前读书,微觉诧异,轻步进入竹屋。只见欧阳若琳一身黑衣缎袍,腰系黑色刺绣玉带,脚蹬黑色小靴,明亮乌黑的头发,一根黑色缎带紧系,英姿飒爽,邪魅霸气。若说一身白衣飘飘的郁清如同神仙,那么一身黑衣的飒爽的欧阳若琳就如同鬼魅。若说气质如兰,息如青竹的郁清空谷幽兰,孤芳自赏,晒风弄月,潇洒一生,那么一身黑色缎袍的欧阳若琳就如同罂粟,敖菊,邪魅妖气,但凌爽自得,不敷衍趋势,是个心狠的人。 明衍远见这情形知道欧阳若琳要走,心里很高兴,但表面上却不漏声色。上前道:“若琳这身打扮,要去哪里?” 欧阳若琳早知明衍远已到,只是不想理他。如今见他开口,还是表情淡淡,不予理睬。 明衍远见欧阳若琳不理自己,心下暗笑,也不恼怒,只是潇洒一笑。侧身倚在门边,语气轻挑道:“郁清,你家丫头这身行头是要去相亲啊?” 郁清淡淡道:“你今天来的很早。” 明衍远笑道:“来的 不早,怎么能赶上这场面。” 郁清淡淡的面无表情。 欧阳若琳拿着宝剑,背着一个黑色小包袱,走向郁清面色不愉道:“神仙哥哥,你自己要小心,等我回来。” “恩,放心吧。你路上要小心,我会让荆开保护你的。” “不用,我自己会保护自己的。最主要的是哥哥。哥哥的一切对我是最重要的。哥哥好,我就好。” “恩。” 欧阳若琳深情地望着郁清,眼内隐有湿意。突然,欧阳若琳把住郁清,轻轻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郁清身子一僵,脸不觉有些红了。 欧阳若琳放开郁清,转向明衍远,脸色立马变成严厉。 “六皇子,我希望我回来后见到的哥哥是和原来是一样。神仙哥哥若有半点伤害,我让整个六皇子府化为灰烬。” 明衍远笑道:“我很期待。” 欧阳若琳不理他,转过身向郁清道:“哥哥,我走了。”说完向郁清作一长揖,转身踏出门外。 郁清看着欧阳若琳的背影,心中不舍,很是担忧。心中隐觉欧阳若琳此去不同凡响,却不漏声色。 明衍远见欧阳若琳已走,心中愉快,走向郁清,见郁清表情淡淡,不禁试探道:“郁清好像不希望若琳在六皇子府?”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哪都一样。” “难道你担心她吗?毕竟她才十三岁。” “人只有经过锻炼才能成长。”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明衍远道:“你莫要小看若琳。” 明衍远正经道:“我从来没有小看她。她有时不像个小孩子。” 郁清 不理他,径直走向书案,拿起书便看了起来。 明衍远倚在门前看着郁清绝美的脸,心下复杂。脑中还闪过欧阳若琳亲郁清那一幕,心下暗恼,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明衍远心下一凛,暗想道:“我怎么会有这感觉,太怪异了。郁清可是个男子啊。” 明衍远压下心中的不适向郁清道:“我昨晚试过凌景然,果然给池中之物。” 郁清道:“我早说过,不要小看人。” 明衍远笑道:“那依郁清之见,如何把握此人?” 郁清道:“自古以来,文靠官,武靠将。文在前,武在后。若你把握天下士子,那么在朝堂之上,你就可以不战而胜。如今天下,士子多傲气,像凌景然这样的人,更是天下知识分子的典范,此人文武兼修,乃大才。若你掌握了此人,那么天下七分士子就是入了你的麾下。文人虽说不能上战场杀敌,但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凭三寸不烂之舌可以立国,可以扬威,可以招贤纳士,可以安国定邦。所以,你以后要多在这些士子身上下功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对付士子无非是几种:一是名,二是利,三是情,四是义。真正的士子,一般的色是不能让他们的心屈服的。所以说,对于凌景然来说,这第一仗你就败了。那么想要收服他就很难。不过好在,你给他的印象不错。局面尚可挽回。况且他来京城必有目的,不然他不会与你见面,以他的性格,更不会在一些士子面前展露才学。” 明衍远奇道:“郁清对他好像很了解?” 郁清淡淡道:“知己知彼,才能 百战百胜。” 明衍远心下大震,佩服之心油然而生。 明衍远定了定神道:“那么,下面我们该怎么做?” 郁清道:“你今晚约他在据满楼见面。把这首词交给他,他自会助你一臂之力。”说完,便动手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手簪花小楷赫然纸上。 明衍远拿起看道: “快西楼,怕天放浮还遮月。但换取,玉纤横管,一声吹裂,谁做冰壶凉世界。最怜玉斧此伏彼起时节。问嫦娥,孤零有愁无,应华发,云液满。 琼杯酒,长袖舞。清歌咽。叹十常八九,欲磨还缺。但愿长圆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明衍远看完这首诗,口中念念道:“叹十常八九,欲磨还缺。人情未必看承别。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真是 千古名句。”又道:“这首词,是郁清写的么?没想到,郁清的词已到了如此境界,天下还有郁清不知的吗?” 郁清道:“我怎么会这些,在咏诗辞赋上。我连你一般都不知。这是一位词友所作。我只是借花献福而已。” 明衍远奇道:“能作出如此千古杰作之人,必是高士奇人。不知郁清能否引见?” 郁清笑道:“此人已作古,你是不可能见到了。” 明衍远见郁清一笑,仿若日月 光辉,让人恍若朝霞满天,华若明月然开。倾国倾城,举世无双,不禁呆了。 郁清见明衍远没有反应,转过头奇道:“你发什么呆?” 明衍远呆呆地道:“郁清,你莫要笑了。你知道么,你的一笑可以颠覆整个王朝。” 郁清冷然道:“六皇子,把我比为红颜祸水?” 明衍远忙道:“怎会。郁清又不是女子。” 郁清厉然道:“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有伶人毁国,红颜祸国这些,原来六皇子全怪在别人头上?若没有君王玩物丧志,哪会有伶人祸国?若没有君王好色,爱美,又怎会有红颜祸水?这些都只是那些虚伪自私之人,为自己找的借口而已。这些迂腐之说,那些老夫子老学士认为也就罢了,没想到六皇子也如此认为。一个真正的君王是 不会受任何人的挟制的,想要成为一位伟大的帝王,必须有过人的谋略,过人的胆识,坚强的毅力,异于常人的自制,这些六皇子具备多少?” 明衍远震惊道:“郁清之见,果然异于常人。是啊!自己为他人所惑,沉溺美色,沉湎令人,又怎么能怨得了他人?这只是自己没用而已,今日在下真是受教。” 郁清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作为君王,首先要绝情绝欲,才能过千江而不留,穿万花而不恋。” 明衍远见郁清如此说奇道:“那么依郁清之说,做君王还有什么意思?岂不成为一个雕塑了吗?” 郁清淡淡道:“做君王,尤其做一位成功的君王,本来就是天下最无聊的职业。只是你如何看待而已。有些人以争名夺利为乐,有的人以痴武迷剑为荣,有的人以爱美传宗为重,有的人以诗词歌赋为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谁能左右谁的人生?当你登上地位,成为九五之尊时,也许认为u玩弄权术、平三山、定五岳,才是平生追求。那么你所创造的价值,又有谁能够取代呢?这也许是你的追求,也许是你的宿命。只是当你过千山万水,穿雾烟星辰,看破红尘万丈,才能给自己一个定论而已。” 明衍远听郁清之说,真难以理解。却不觉的唐突,只是太悲凉,太无情,让人怅然若失。只觉眼前之人,触不可及。如梦如幻,高高在上,自相渐秽。口气不禁有些黯然道:“那么郁清就是那无情无欲高深莫测的仙人奇士,让人无法左右?不知滚滚红尘,有何人何物值得郁清一顿足,一回眸呢?” 郁清心下暗奇道:“六皇子今日感慨颇多呀!算了,这不是你所探究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服凌景然,收服天下士子。既而,我们要开始夺兵权了。” 明衍远定了定神笑道:“是啊!还是正事为重,我今天话多了。” 说完便向郁清道:“我先去外面逛逛,见见五哥。现在他郁闷呢!晚上去见凌景然。”说完不待郁清反应便快速离开竹园。步迈有些杂乱,让郁清疑惑不明。 十二章 招纳景然 明衍远端坐在据满楼雅间。雕花镂空,小窗被微微支起。夕阳的光辉渗进古朴古香的雅室里,增添了一份暖意。室内皆是上好红木雕制而成。显得大气豪华而精致。几株盆景摆放有致,增添雅致。明衍远坐在红木椅上,略有所思。 将近酉时,凌景然才慢慢悠悠而来,还是那玩世不恭的样子。一身淡紫色的江南锦袍,腰系刺花淡青玉带。八宝簪珠冠把发丝紧挽。一张清朗而雅致的俊脸一派悠然。大步而稳健地迈入雅室。看见明衍远,略一躬首,也不行礼,不卑不亢,一身潇洒。 明衍远忙起身行礼。 “凌兄,请坐。” “谢六皇子,请坐。” 两人刚刚安坐,店小二便端着茶具而来。 “客官,小的前来给两位爷上茶。” “进来。” 店小二轻步进来,有礼且客气道:“这是今年刚出的龙井,请两位品尝。” “恩,你先下去吧。半个时辰后上菜。” “是,小的告退。两位爷有事请吩咐。” 明衍远略微一点头。店小二轻轻退出门外,随后轻轻关上门。 明衍远道:“凌兄,尝尝这新出的龙井。”说罢冲了两杯茶,递给凌景然一杯。 “怎敢劳烦六皇子大驾。”凌景然忙道。说完向明衍远道谢。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道:“果然是好茶,不知经过了多少工序,色香味俱全。” 明衍远笑道:“这是上好的龙井,是江南梅花所制。经过筛选,烘干,包装等多种工序而成。在安兴独树一帜。这水是上好的泉水,是商人在一天之内往返南山而取。清香甘洌,爽口润喉。而茶具是出自冀阳镇的杜家。由杜家嫡系传人杜云乔亲自所制。茶有这套御品茶具所冲的茶,不仅色泽瑰丽,香气清冽,味道中和,而且稍有保温作用。长端于手而不冷,是上上品。” 凌景然讶道:“没想到,六皇子对茶道如此精通。在下佩服。” 凌景然举手道:“六皇子大才。” 明衍远回神道:“才疏浅薄,怎敢在凌兄面前班门弄斧。凌兄可是天下第一才子。” 凌景然道:“只是读过几年书,怎当得起天下第一才子之名。” “凌兄客气。” “凌兄请喝茶。” 明衍远又道:“明人不说暗话。在凌兄面前衍远不愿隐瞒。这次 请凌兄前来是请凌兄出任为官,报效国家。” 凌景然道:“在下才疏学浅,恐难当胜任。且在下自由自在惯了,受不了朝廷的繁文缛节。六皇子还是另请高明吧。”明衍远笑道:“凌兄此言差异。以凌兄的才学,这安兴国恐难再挑出第二人来。再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凌兄身为安兴国的一份子,难道不该为国家做些事吗?虽说出仕为官,难说有些束缚,但对凌兄来说想要自在还不是小菜一碟。对于五哥和我来说,认识凌兄真是三生有幸。难道凌兄不想与我们两兄弟把酒言欢吗?” 凌景然淡然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对于景然来说,在哪都一样,都可以为国出力。想要与五皇子、六皇子把酒言欢也没有必要出仕为官呀!” 明衍远道:“凌兄难道不想为天下士子做个典范吗?” “以我的言行举止,怎当得了天下士子的典范?” 明衍远无奈道:“凌兄果然不同常人啊!”说完,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郁清写的一首诗,递给凌景然道:“凌兄拼一下这首诗。” 凌景然展开一看,脸色由平时的潇洒立马变成了凝重和痛苦。凌景然看见看完后,小心翼翼放入怀中说道:“凌某本不想入仕。奈何不负六皇子盛情。凌某过意 不去,待三月二十六日的春试。凌某定一试。” 明衍远见凌景然把诗放入怀中,心中隐有不愉。但又不便明说。又听凌景然如此说,更确定他与郁清关系不同寻常。但明衍远还是面色愉快地说:“那么明某就在此预祝凌兄春试夺魁。” 凌景然深色有些茫然道:“此词乃故人所作,见词如见人。只是有些伤感而已。” 明衍远回想郁清之说,作此词之人已作古。不便多问。又想知道他与郁清的关系,便又道:“凌兄可认得郁清?” “只见过几次面。” 明衍远见他无心回答,便不再问。 一时两人有些尴尬,此时店小二整好送菜来。 两人把酒言欢直到戊时已过才罢。两人都喝的酩酊大醉。此时六皇子的侍卫无言,无声地把六皇子接走。并吩咐店小二好好照顾凌景然。六皇子走后不到一盅茶的时间,凌景然便悠然从桌子上起来,毫无醉意。从怀中拿出郁清所写的诗,眼神变得苍幽和苦痛。口中念道:“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第十三章 春试一战 安兴国选举仕子分两种,一是有乡绅、名士举荐,由皇帝亲自接见后,直接任命官职,不进三甲;一种是考试。分为乡试、郡试、殿试。乡试之后称为秀才,郡试之后称为贡生,殿试之后为三甲。一甲赐进士及第。前三名称为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等第后可授官。三甲考试,殿试后承天子门生,可避免党争。科举考试制在兴越王朝就已产生,后三国分立,承袭前制,安兴国更是科举制完善。文武兼修。武举同文举相同,只是直接殿试,无需乡试和郡试。后朝廷逐渐更试科举,举荐已趋向没落。 以明衍远的名气,本可举荐为官。然而朝廷多重视进士出身,为避免皇帝怀疑,明衍远只好一个贡生的名字去考试。三月未到,全国各地的贡生齐聚京城。客栈爆满,若不是六皇子在据满楼为凌景然高酬订下雅间,凌景然恐怕现在只好夜夜留宿幽泰坊了。 在凌景然悠哉悠哉中,三月二十六日,大考之期已到。各地贡生齐聚聚贤殿,由皇帝亲自监考。全国共一百二十六名贡生,十四郡。每郡九名。一百二十六名贡生中,凌景然认识三十九名,其中十三名为好友。 大考分三天。第一天,明经;第二天,明法;第三天,词赋。后口试。经问大义十条。答时务策三道《礼记》《春秋-左传》称大经。《毛诗》《周礼》《仪礼》称中经。《周易》《尚书》《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称小经。通三经者,通经一部加上一经一部,取中经两部。同三经者,大中小经各一部。通五经者大经、小经皆须精通。科目则有举子自选。另外《孝经》《论语》是必考科目。有时还加试《老子》《尔雅》。凌景然虽无凝是最好的选择。凌景然虽武艺不是很高强,兵法也一般,但各种经书大义诗词歌赋确实最通晓的。这第一天就轻松而过,让皇帝和左右丞相大加称赞。 明法科,关于法令的知识。试律令《刑统》大义断案。 诗词是凌景然最擅长的。一赋,二词,三诗。题目自拟。凌景然为了显现自己独特之处,不写山川风貌,不见美人优伶,不写皇家御宴。一首《鹧鸪赋》翩然而出。 鹧鸪于南方而回,自羽相栖。宿莽春秋,一月归而休。二月归而悦。三月归而鸣。四月归而叹。。。。。。。。。 二词不以美人为喻,不以娇花为吟。倡德道,犹家国。明事理,愁民苦。 满江红(一)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浇。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马奇满郡境,风尘恶。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保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青阳游,骑黄鹤。 满江红(二) 敲碎离愁,纱窗外,风摇翠竹。人去后,吹箫声断。倚楼人独,满眼不堪三月暮。举头已觉千山绿,但是把一纸寄来书,从头读。 相思子,空盈幅。相思章,何时足,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最若是,立尽月黄昏,栏千曲。 诗三首,不赞美人,喻娇花。不显玉、云、愁、影、雨、雪、霜、露。不明清愁。 绝句(一) 酒未开樽句未裁,寻章问句到蓬莱。一济春韭又绿后,坐卧谈笑在月台。 绝句(二) 清风飘窗映蜡苔,对景物眼泪盈然。不问他春梅人目,只叹时光又一年。 绝句(三) 半开旖旎般游览,江水蓬船渠道来。王孙别离千山隐,只叹阴阳两相同。 三月二十九日考完后,凌景然就悠哉地去踏春了。丝毫不担心结果。 三天后,皇帝在西校场进行武试。武举先考骑射,后考笔试。以策略成绩定去留。以弓马成绩定名次 高下。 三天后,武举结束。 明衍远在据满楼宴请凌景然和玉笛公子于箫痕。 凌景然奇道:“怎么不见五皇子?” 明衍远笑道:“上次我去找五哥喝酒,见他匆匆忙忙的不知在找什么人。问他也不作声。不知又是哪家名门闺秀要倒霉了。这两天听五哥府里的管家说,出城去了。给父皇说要游历。在关键时刻他倒跑了,到外面逍遥自在。” 凌景然笑道:“五皇子真性情也。” 于箫痕也道:“在这皇城之中,能像五皇子的也只此一人。” 明衍远也道:“是啊。有时候真羡慕五哥。可以如此潇洒地活着,不被世俗所累。” 凌景然奇道:“五皇子和六皇子乃一母同胞,为何五皇子性格与六皇子相差如此之远?” 明衍远笑道:“这凌兄就不懂了。五哥与我并非一母所生。这牵扯到一件皇家秘密。说起来,也不算什么。五哥的母妃十寒门出身,十父皇外出时所遇。带回宫中,封为贵人,赐号:“娴”。后因诞下五哥,母以子贵,封为娴嫔。在五哥一周岁时,不知为何死在翠轩苑。娴嫔去世后,父皇就把五哥交予我母妃养育。说起来五哥时苦命之人,但五哥生性豁达,不放在心上,且五哥没有依仗力量。对大哥、三哥构不成威胁,从小五哥和我的关系就好。虽说五哥无关朝政,但里外却帮我很多。我的母妃是淑妃,为四妃之一。虽说宫衔不低,但母妃出身江湖。虽说也是江湖世家,但毕竟和朝廷联系不大,背后的依仗力量也很弱小。皇后乃当今右相嫡女,右相李志威弟子分布很广,三哥的势力不容小视。大哥乃凌妃所出。凌妃乃工部尚书黄启达的二女,为人工于心计,处世圆滑,是个厉害角色。” 凌景然也叹气道:“皇家之事,自古以来都分不清,道不明。” 于箫痕忙道:“不要谈这凡尘琐事了。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 据史官记载安高祖炎帝二十六年四月十六日,皇榜贻于市: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名为状元凌景然,第二名为榜眼莫天洛,第三名探花北堂游;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钱修文,第二名郑仲易。。。。。 安高祖炎帝二十六年四月十八日,武举皇榜出,第一名状元于箫痕,第二名榜眼范鸿煊,第三名探花林接成。。。。。皇帝大喜,于御花园宴请文武一甲前三名,群臣大醉而归。 四月二十二日,凌景然入户部,从三品。莫天洛入刑部,正四平少卿。北堂游入工部正五品。于箫痕入兵部从四品校尉。范鸿煊从六品,林接成外放临城做太守正六品。 五月下旬,状元凌景然封户部侍郎正三品。郑仲易入翰林院。六月中旬,于箫痕封九门提督,护卫京师。三皇子、大皇子大惊。 七月初六,莫天洛迎娶右相嫡孙女李澜晴,帝赐赏无数。 安高祖二十六年八月十六日,皇帝赐玉灵公主于凌景然。凌景然拒婚,打入天牢。郁清浮出水面,谋士郁清闻名京城。八月二十三日,郁清引玉灵公主以相国寺,见北堂游,两人一见倾心。帝大喜,赐婚。大赦天下。八月二十七日,凌景然出狱,降为从五品。 第十四章 十里长亭 安高祖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九日,东陵东岳两郡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皇帝大怒,封凌景然为钦差大臣,前去赈灾。同日,密探信函至京城。安新两国交临之地。安兴国边陲小镇冀阳有异。帝犹。拜范鸿煊为前将军,封兵部尚书姚洪之子姚楚为高武郡都尉。发军五千向冀阳出发。九月十五日,五千大军到达高武。范鸿煊率军二千屯守冀阳,姚楚率三千留守高武。 八月三十日,凌景然轻装上路,率侍从私人提前上路,令中军率侍卫在后。 十里长亭遥相望,故人依依折柳别。 长亭外,古道边,方才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十里长亭,远远就看见明衍远,于箫痕在亭中相望。凌景然飞身下马,快步相向。 明衍远上前道:“凌兄辛苦,弟前来为凌兄践行。” 凌景然道:“此事乃在下的不对,不该驳了皇家颜面,置皇威与不顾。” “凌兄不必担忧,此时在下也有错,没有及时将此情相告。本想下朝之后相告之。怎奈父皇如此心急,依在下看来,也是父皇以凌兄为大才,才委以重任。今东陵东岳大旱,着为钦差,实为外放。据暗卫来报,两郡灾情严重,凌兄任务实为艰巨。” 凌景然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番一去,也许还给殿下带来意外之喜。” “是小弟多虑了。以凌兄之才,此事不在话下。” “殿下过奖。” 于箫痕上前道:“即来饯别,就不要说此事。今公主已得幸福,凌兄想来也暂时无妨。只盼此去顺利,救民于水火。解陛下之忧。助殿下一臂之力。” 明衍远也道:“此非常时期,小弟也不好久留。百姓也难再等。今浊酒一杯,略表心意。祝兄早日凯旋。” “请。” “请。” “请。” “凌兄请上马。” 凌景然 笑道:“殿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凌兄请讲。” “凌某有个习惯,不喜别人目送而去,还望殿下与于兄先行一步。待在下目送二位远走,再上马而去。” “好,凌兄一路保重。” “好,凌兄一路保重。” 两人飞身上马,向凌景然略一抱拳,绝尘而去。 凌景然见两人已不见踪影,便冷然道:“四位请在十里外的亭中相等。凌某稍后便到。” “凌公子客气,属下遵命。” 凌景然把马拴在亭柱上,背身站在亭边,眼神凝重,却带有七分期待。傲然而孤傲的背影让人不敢上前打扰。半个时辰已过,仍不见有人来。凌景然失望地看了看京城方向,慢慢解开缰绳,准备上马而去。却又往身后看了看,见仍无人,便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去,慢慢上了马,准备拍马而去。凌景然正要扬起马鞭,忽听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声如泉水,清凉舒服。凌景然身形一震,忙转头见一身白衣飘飘,头戴斗笠的男子立于身后。飘逸如仙,让人不觉敬畏,此人正是郁清。 “景然。” 凌景然欣喜下马,忙上前单膝跪下,“见过公子。” “恩,起来吧。” “是。” 凌景然眼神复杂地看着郁清,敬畏而深情。 “你这次差点闯了大祸。” “属下惭愧。” “算了,你以后要小心。不要这么任性了。皇家不是平凡人家,你以后要多注意。” “是。” 过了一会儿,郁清又道:“你不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吗?怎么有闲心插手皇家之事?” 凌景然笑嘻嘻道:“轻松自在的日子过多了想来点儿刺激的。” “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副性子。真让人头疼。这皇家之事岂能说笑?这次公主若不是转嫁北堂游,你怎么能从天牢出来?” “我相信公子的能力。” “废话少说,你此去凌岳两郡,任务艰巨。你要小心行事。另外,乱地必有纷争。不要只看表面,最好即能通达皇家之意,又能传诵六皇子的功德。不要太相信身边的人。小心有奸细。” “是,是。属下谨记公子教导。” “好了,不要嬉皮笑脸了。我这里有一个锦囊。里面有三计。若你有困难,就打开。切记,在遇到大困难时再打开。我也明白你的能力,一般的事是难不倒你的。只是你初上官场,有很多事不太清楚,手段也不老练,需要锻炼。” 凌景然接过锦囊,快速放入怀中。 “好了,你不可久留。灾区还等着你呢。” “恩,景然去了。公子珍重。”说完向郁清深深一揖,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待凌景然身影消失,郁清才慢慢走入亭中。悠然坐下,声音清冷,淡淡道:“阁下,看够了吗?” 郁清说完,只见一身影快速显现在郁清面前。郁清淡淡看着他,只见一身紫衣长袍,高贵神秘。眉目如画,眼如秋水,略有文弱。脸色别有些苍白,在一张秀气而俊雅的脸庞的衬托下更显得虚弱。但看他身形快速,教不沾尘,武功应该不错。又见腰系一翠绿玉笛,郁清马上明白,他应该是玉笛公子于箫痕了。郁清虽说帮助六皇子,却在私人生活上从来不加理喻。对明衍远现在手中的权利大致也明白,但对于人物却从来不去探究。因为郁清明白,如果明衍远连这点识人的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么他就不值得自己出山相助了。眼下见于箫痕现身相见。虽有惊讶,但仍是表情淡淡的。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他。现于箫痕眼神很专注地看着自己,心中更是疑惑,却不动声色。 于箫痕见郁清表情淡淡的也不作声,便开口道:“郁清。”声音有些颤音,显示着他的紧张。 郁清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在京城的名声,但自己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也未见此人,眼见此人对自己没有恶意。此人还有几分欣喜和紧张,心中更为纳闷,却淡淡道:“玉笛公子于箫痕现在不应该与六皇子在一起吗?怎么在这里,难道是不舍得凌景然?” 于箫痕知郁清不识的自己,只是自己名号在外而已。便淡笑道:“哪里,在下只是好奇为何凌景然不上路,便驻足看看。原来是在等兄台。” “是六皇子的意思。” 于箫痕忙道:“不是,只是我想见你一面。” 郁清奇道:“阁下怎么认得郁某?” 于箫痕表情有些慌乱,声音也不觉颤道:“我。。。”还没说完,便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身影一闪,不见踪影。可见轻功了得。这让郁清更是疑惑不解。 第十五章 深夜密谈 郁清回到竹园,已将近戊时。九月季节,天已转凉。竹园内凤尾森森,寒气袭人。潇潇飒飒,显示主人的清冷和孤傲。忽而一嘹亮之声传来,仔细听,原来是有人吹箫。郁清一招游龙戏凤立于竹叶之上。晚风吹起斗笠的轻纱,衣裙飘扬,倾国的脸若隐若现,白衣翻飞,遗世而独立。清冷的气息,羽化而登仙。箫声渺渺飘来,玉音清亮而婉转,如浩荡于群山之巅。箫声绵绵不绝,如蜉蝣于江水之间。静听之下,三分坦荡,三分缠绵,三分疑惑,让人如泉水流淌,清甜爽乐,翱翔九天,鹤戾于空,如穿梭迷林,半真半假。自然还透着一份试探,小心翼翼,略有紧张。让郁清疑惑不明。郁清飞身而下,身形灵活自然,如飘仙而下,举步向住屋走去。 明衍远正专注地吹箫,直觉身后有人,便转过身,正是郁清,表情清冷道:“你回来了,人送走了?” 郁清也不答话,径直向书架走去,拿起一本书便看。 明衍远见郁清不理自己,便觉气闷,坐在一旁,闷闷不乐。不一会儿,明衍远又道:“你和凌景然是什么关系?” 郁清淡淡道:“你为何陷害凌景然?” 明衍远心一震,脸色有些不自然道:“郁清怎么如此说,我还依靠凌兄,怎么会陷害他?” 郁清略有讥讽道:“你若不陷害他,为何让皇上赐婚于凌景然?” 明衍远奇道:“郁清这可错怪我了。凌兄一表人才,玉灵公主花容月貌,我只是促进一双璧人而已。凌兄现已为状元,无论从身份上,相貌上,还是才学上都与玉灵公主相配。再说,我看凌兄红颜知己无数,想栓拴他的身心。他的年龄也不小了。我只是让他赢得美人归而已,这我也错了吗?” 郁清冷声道:“别以为这句话能瞒过我。玉灵公主乃静贵妃所处。静贵妃乃后宫宠妃,只是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一则静贵妃与你母妃交好,对你的皇位有很大帮助。静贵妃的父亲乃是吏部尚书。虽说已经近花甲,但威严尚存。静贵妃的大哥乃吏部侍郎,二哥是湖阳的郡守。如此大的势力,你怎么会不收为己用。二则吏部尚书乃保皇派,若你能拉拢他们,那么你的势力便更进一步。三则你明知凌景然不肖仕途,却还让皇上赐婚于玉灵公主。你只是想让玉灵公主拴住凌景然,好让他长期为你所用,六皇子果然心机颇深。” 明衍远无话可说,顿了一会儿便道:“也许这是其中原因之一,但还有别的原因,只是郁清你不明白而已。” 郁清淡淡道:“你所说的别的原因可是指我?” 明衍远慌道:“郁清如何得知?” 郁清道:“自凌景然出现,你就想拉拢他。只是没有门路而已。我只是写了一首词就让他就范,让你颇为怀疑。自那后你就处处试探我,算计我。想知道凌景然与我的关系。你明知以凌景然的性格是不会接受玉灵公主,而且对他还毫无提示,明显是让他冒险。而你也在赌,赌凌景然是否有屈服。若他屈服了,你就一举两得。若他没有屈服,你觉得我会出面帮他。他不会有事,而你趁此机会既可以把我推出去,又可以弄清我与凌景然的关系。从而让皇上委我以重任。只是你没有想到凌景然在朝堂上言辞会如此犀利,让你有些措手不及,而我东引北堂游,让玉灵公主与北堂游在相国寺见面,来了一场英雄救美,从而以身相许一见钟情,化解了凌景然的危机。而凌景然遭此一劫,也不会委以重任。你觉得可惜,如此一个棋子便舍弃了。实乃可喜 ,便借此凌岳两郡大旱,让凌景然以钦差大臣之名前去赈灾,从而挽回局面。重登高位。而你从此一事也知我与凌景然有一定的关系。此日定会相送,你在此等候,是也不是?” 明衍远心下惭愧道:“郁清句句在理,条条为实。明某无话可说。” 郁清淡淡道:“明衍远你看看天空?” 明衍远不知郁清想说什么,只好按下好奇,观看星空,只见明月当空,略有几颗星星在闪闪发亮,映得整个竹园如圣洁之地,又如如仙之境。 明衍远奇道:“郁清让我看什么》” 郁清眼神有些迷离道:“你看见北边那些最亮的星星吗?那就是我。” 明衍远随着郁清的方向看去,只见北斗星旁边果然有一颗最亮的星星,又见郁清眼露迷离之状很是惊奇。在他的印象里,郁清一向是面无表情的。今天居然露出这样的表情,让郁清少了份仙人之气,多了份人气,显得不那么遥不可攀。 明衍远看着郁清,眼神迷离道:“郁清的确是最亮的星星。” “所以,我是不会很长久的。” 明衍远见郁清如此说,心底有些不安,便道:“那么我呢?郁清。我是哪颗星?” 郁清看着明衍远道:“你不属于任何一颗星,因为你是太阳。天下所有的光辉都来源于太阳,是你给了他们光明,温暖和希望,你就是你。任何人都无法与你相比,你独此一个。” “呦,在郁清眼里,我有这么耀眼吗?” 郁清看着明衍远,眼神严厉道:“所以,你不用算计我,你是太阳。永远是最光耀的。而我也只会出现在黑夜,对你不会形成威胁。你完全没有必要去算计我,没有任何意义。有这个精力,你还不如多费精力去想一下如何去对付你的政敌。” 明衍远见郁清如此说,已完全的明白了他的意思。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道:“郁清,也许我是算计你,但是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把你里留下来帮我。我等位后,也绝对不会杀你。我明衍远从来不会做出任何承诺。但今天我向你郁清做出承诺,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郁清淡淡道:“你 不用作出承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你也害不了我。” 明衍远坚定道:“郁清,我不管你信不信,但我一定要给你承诺。自我请你出山,我对你便是百分之百信任。更何况,与你相处两年,虽不清楚你的一切,但有点还是肯定的。荣华富贵,权利名誉对你郁清来说都是过眼烟云。我怎么会伤害你。难道我连这点识人的能力都没有吗?难道在郁清你的心里,我明衍远那么不堪吗?” 郁清道:“你不用多心,我只是随便一说。让你以正事为主而已。你这样不仅浪费时间,也浪费我的精力。” 明衍远听后心情大好,又道:“难么,郁清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你怎么认识凌景然的?” 郁清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凌景然乃家师故人之子,我们见过几次面。” 明衍远又奇道:“家师是谁?能教出郁清这样的奇人,家师定是奇人。” 郁清淡淡道:“也没什么,家师在四年前便已作古。” 明衍远惭愧道:“是我多言了。” “没什么。”郁清淡淡道。 明衍远奇道:“家师过世,郁清怎么毫无吧表情。难道真如我所说是什么雕塑吗?” 郁清 淡淡道:“人方生方死,日方中方晚。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没什么。” 明衍远很不喜欢郁清这种万物不挂心的神仙模样。让人难以靠近。赶紧转移话题道:“郁清,我好奇你为什么引玉灵公主给北堂游,而不是于箫痕或别人呢?” 郁清笑道:“如果我意料的不错,你应该称呼北堂游为表哥。” 明衍远笑道:“什么都瞒过不过郁清。” 郁清道:“现在也许不用太在意,不过你登上地位之后。一定要控制住北堂游。自古以来,江湖、朝廷两不相渗。你母妃能嫁入宫中,已是不妥。如今江湖人士为官,更是对朝廷 不稳,江湖世家可以安抚,可以存在,但不可以过于强大。这一点,你也是明白的。不过我看那北堂游相貌堂堂,倒也算是个证人君子。如今正是你用人之际,倒可任用。不过你母妃娘家那边,不可再重用。现如今,凌景然已走,你最好让北堂游能进入户部,任户部侍郎,顶替凌景然的位子。相信以他的才学和驸马的地位,应该不会太难。至于凌景然,等他大胜而归,我另有安排。不过没你想把礼部尚书直接拉过来,还有更简单的方法,你可想一试?” “哟,什么方法?” “政治联姻。” “政治联姻?” “不错。听说,吏部尚书沈道的大儿子沈少康有嫡长女,名沈婉蓉。乃有名的才女加美女,若你能娶了她就不愁礼部了。” 明衍远看着郁清那绝美的脸,眼神疑惑道:“这是郁清所希望的吗?” 郁清淡淡道:“有捷径,何必走弯路?这样一来,你既可以得到吏部,又可以赢得美人归。不是最好的结果吗?相信以你的能力赢得沈婉蓉的芳心不成问题。我听说九月初二,沈婉蓉与她的母亲刘氏要去相国寺上香,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听说三皇子也在打她的注意,不过静贵妃应该帮助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明衍远眼神黯然道:“郁清果然是郁清,从不拖泥带水。如此的妙计,你也想到了。如果这是郁清所希望的,我如你所愿。” “恩,至于如何赢得女孩子的欢心,这是你六皇子的拿手好戏,不用我教你。” “那到不一定。如果郁清出马,定不费吹灰之力。” “我哪有那个能力。在这点上,我远远 不如你。” “郁清太谦虚了,以郁清的容貌,出去定能引起大乱。以郁清的才学和气质让人不语而敬。看欧阳若琳那丫头就知道了,对你可是死心塌地。” “若琳与他人不同。” “哟,听郁清如此之说。看来以后的谷主定是欧阳若琳莫属了。” 郁清不语。 明衍远又道:“那现在那丫头不在,我可要好好劝劝你。那丫头虽说是个美人,但毕竟年龄尚小。郁清你至少还要再等她三年。不如你把那沈婉蓉收了,以后那丫头的性格回来后,即便大闹一场,但对你是不会变的。何况以那丫头的性子,实在是 不适合做正妻,就做个宠妾吧。” 郁清深深看着明衍远道:“六皇子此话是说笑还是认真?” 明衍远笑道:“郁清说呢?” “小心若琳回来拆了你的六皇子府。” “没事,让她拆。大不了我再建一个。” 郁清淡淡道:“你们皇家的人都是如此,不知百姓之苦,不知寒了多少天下女人之心啊?” 明衍远笑道:“郁清错了。如果一个国家连见建一个宫殿的闲钱都拿不出来,证明这个国家的财力拮据,而寒天下女子的心也是她们自甘如此。我从不把她们放在心上,是她们自愿入皇宫。既然选择了荣华富贵,那么必须舍弃真情纯心,又能怨得了谁?” “那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而已。” 明衍远忽然眼神一亮道:“郁清今日不同往日,竟会与我讨论这俗尘之事。难道郁清郁清动凡心了?” 郁清淡淡道:“你也知道。我所练的功夫不可轻易动心。正是如此,让我对若琳担忧,希望她出去走走能看开些。” 明衍远笑道:“郁清果非凡尘俗人。只是那丫头要受苦了。” “好了,不要再说那些没用的了。如今边疆有异,每到青黄之际,便是如此。这对你是很大的机会。如今兵权四分,皇上手中有一半,所以皇上的态度尤为重要。找个机会我会试一下皇帝的意思。另有四分之一的兵权在左右相手中。左相手中有兵符,右相手中有师卯。如今左相不管了,是你的班底。右相是大皇子的人,你不会有机会。还有一分在兵部尚书手中。姚洪此人以为你所用。这些倒不必担心。你如今只需要把握以下范鸿煊此人。此人有些军事才能。如今听说右相有意将二子小女相许,不知范鸿煊如何。你可以借用此事试他一试。至于于箫痕,他如今护卫京师。。现在已有七分胜算在我们手中,只有皇上的二分和边疆战士眼中的一分了。不过你如今正是关键,你要时刻小心。我担心大皇子与三皇子联合,这对你不利。更何况如今大皇子手中的工部,三皇子手中的荆部也很重要。大皇子还好,为人忠厚,不会为了私立而置百姓于不顾。但三皇子为人狠绝,凌景然此去不会太顺利。所以你如今一定要赢得沈婉蓉。那么礼、吏、工、荆、兵、户六部中,有三部都纳入你的翼下。东宫之位轻而易举。以安兴国的法律,向来立贤不立长。瑞那皇上对待各位皇子一视同仁,不会有二意。自古以来虽说各部尚书与左右相互钳制,但大权还是在皇上的手中。不然,皇上要那么多暗士和密探做什么。” 明衍远也认可的点点头,但对于沈婉蓉此事还是有些排斥,让明衍远心中烦躁。 第十六章 寺中救美(一) 九月初二,相国寺人山人海,比肩接踵。明衍远手持一扇一身白衣站在离寺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相国寺,眼神复杂。 “主子还进去吗?”无声在明衍远身后提醒道。 “进去,如果不进去怎么对得起郁清的一片用心。”明衍远苦笑道。 两人慢慢悠悠的向寺中走去。明衍远边走边欣赏寺中的风景,不禁赞叹一声。 “不愧是相国寺。尽管也俗,但当之不愧是安兴国的第一大寺。” 微风徐徐吹来,夹杂着九月的暖风。咋寒还暖,伴着寺中的威严气氛和信男信女的祈祷,真是另有一番风景。寺中虽说没有奇花异草,没有美玉奇宝,但一树一木,一桌一椅自由别处说不出的神韵。果然是菩萨所在之地。让人心生敬畏。偏偏此时明衍远一点儿拜佛之心也没有。俗世红尘中,谁又能摆脱谁的钳制,都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主子,我们到哪里去等沈小姐?”无声道。 明衍远笑道:“无声啊,你不明白那些大家闺秀的意思,一般情况下她们是不肖于与平民百姓一起烧香拜佛的。一为避嫌,二为显示她的身份高贵,三为显示她们的品味高雅。如果你在这里等就是等一天也不会见到她们的影子。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位美丽多才的沈小姐应该躲在一个清雅之地在自吟自怡。现在我们在这寺里随便转转,看看你主子我是如何赢得美人归。” 忽然,明衍远眼神闪烁,若有所思的看着无声,轻笑道:“说不准无声你也能抱得美人归。” 无声大吃一惊,刚毅的俊脸微红低头道:“主子说笑了。”说完还是小心翼翼地偷看了明衍远一眼。明衍远微笑不语,径直向前走去。 明衍远穿过人群直向寺中走来。轻微的步子正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正在这时,听见前方有一娇嗔之声传来。 “放肆,悠悠清雅之地,朗朗乾坤盛世岂容的尔等如此放诞无礼,还不快速速离去。” 听到这话明衍远笑道:“无声,好戏来了。我到要去看看。”说完扇子一摇大步向前走去。绕过假山,明衍远躲在一棵梧桐树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前方上演的好戏。远远看只见前方有一妙龄女子正羞愤地指责几顽劣之徒。明衍远看着此情此景笑道:“郁清的方法也很俗套嘛。如果是你公子我不用此法也照样能赢得美人归。” 无声低声道:“但郁公子的方法无疑是最合理的。这样既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也可以让沈小姐心存感激。” 明衍远俊眉一挑,语气半真半假道:“无声何时如此了解郁清了?” 无声面有窘色低头不语。明衍远眼神略有凝重。看了一会儿无声笑道:“无声,如果今天你主子我让你抱得美人归,你该如何谢我?” 无声心神一慌,赶紧说道:“主子何意?” 明衍远调侃道:“无声怎么那么笨。你跟主子我应该也有七八年了吧。现在少说你也有二十三四了吧。像你那么大的年龄在别人看来早已三妻四妾了,儿子应该也有四五岁了。主子我真是委屈你了。跟了我这么多年,今天主子我就让你抱得美人归。” 无声慌道:“属下只知道保护主子,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明衍远道:“那今天主子我就给你订下了。这场英雄救美就由你来负责吧。” 无声慌忙道:“主子莫要说笑了。现在的形势危急。望主子以大局为重。莫要辜负了郁公子的良苦用心。” 此时,不远处正传来斥责和调笑声。无声见到如此情景心里面更加着急,急声道:“请主子早下决定。” 明衍远望着远方眼神略有迷茫,轻声道:“无声,主子我心里面自由苦衷。” 无声单膝跪在地上低声不语,过了一会儿。无声抬头郑重道:“属下明白,望主子以大局为重。” 明衍远转过身看着无声道:“既然明白,为何不能替主子解忧?” 无声低声道:“属下无能为力,此乃天意。” 明衍远苦笑道:“算了,还是如了郁清的愿吧。”明衍远向沈婉蓉看去,眼神忽然一亮,笑道:“那不是三哥吗?” 无声抬头看见三皇子向沈婉蓉走去,眼神轻佻。 无声急道:“望主子早下手为强。” 明衍远笑道:“不用我们动手了,且来看一场戏。” 无声不解,面有疑惑看向自己的主子。明衍远也不回答,自笑不语。此时,三皇子走到沈婉蓉身边,面色严肃道:“神佛清净之地,尔等如此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只见其中一个大汉道:“小子别多管闲事,哪凉快上哪呆着去。惹恼了爷,爷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三皇子笑道:“哟,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说着正要上前动手。只见一个白色身影闪现,只见头戴斗笠,白衣飘飘,气质非凡,孤傲而寂寥的身影在艳阳下如同谪仙。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此人正是郁清。 三皇子回过神,向郁清道:“阁下是看不过,才出手相助么?看来阁下与我倒是同道中人。” 郁清淡淡道:“三皇子大驾,郁清不敢逾越。只是郁清有一事不明,为何这几人身上有侍卫的腰牌?”三皇子一愣,忙看向那几个人,只见几人腰间果然有大内侍卫的腰牌。三皇子眼神凌厉地看向郁清,语气严厉道:“阁下看得倒是真切,只是在下不明为何几人看到郁公子愣在当场?” 郁清淡淡道:“三皇子大驾在此,还有谁敢上前放肆。莫非想诛九族。” 三皇子大笑道:“郁公子,郁清。六弟的谋士。看来今天本皇子倒是陪人演了一场好戏啊。” 郁清道:“郁清也看到了一场好戏。” 三皇子笑道:“郁公子好口才。谋士郁清闻名京城,只是从不见真人。不知阁下可能为本皇子拿下斗笠,让本皇子好一睹真面目。” 郁清道:“郁清平庸之辈,怎能入得了三皇子的眼。再说,只是一张臭皮囊,看与不看有何区别。” “郁公子此言差矣。如今谁不知郁清郁公子的大名。想一睹真面目更是比比皆是。看郁公子身姿堪比明月华泉,想必容貌更是俊逸非凡。如今郁公子以斗笠颜面示人,难道有难言之隐?若是如此,请郁公子明示。本皇子也不好强人之意。” “三皇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如此小事在三皇子口中也另有乾坤。郁清只是怕这庸容污了三皇子的眼。既然三皇子有好奇心,郁清更应该满足三皇子的好奇心。想来三皇子也没有特殊的嗜好。”郁清说罢,牵手拿起斗笠,绝世的容颜展于人前。致使周围一片抽气声。郁清冷声一笑,有重新戴上斗笠。走向沈婉蓉道:“虽说盛世,但姑娘还是小心为好。若是无事,还是回家更好。”说罢,轻点地面,消失人前。沈婉蓉还在呆呆地看着郁清所在的地方。 三皇子见郁清消失,忙上前跟上,大声道:“郁公子请留步,本皇子还有话要说。” 郁清清冷的声音传来,响彻碧空,“三皇子请留步。郁清只是偶然遇之,未及思考,便阻止。想来三皇子大度,不会怪郁清鲁莽,打扰三皇子在美人面前英雄之姿了。” 三皇子大怒道:“郁公子倒是会颠倒黑白。本皇子只是路过,见有人呼救,便上前一看。想不到在此能见到郁公子,本皇子还出乎意料呢。” “既然如此,郁清不敢妄自断言。只是烧香拜佛,游玩从乐都在前院,此地清冷素雅乃为后院,三皇子为何走到此地,难道只是无意?” “本皇子只是闻声而来,却不想让有心人利用。待本皇子一问便知。”三皇子冷笑道。 说罢,向其中一人走去,眼神阴冷。声音严厉道:“说,是何人指使你们前来陷害本皇子?” 几个大汉早已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三皇子见几人不语,正要动手,只见几人脸色青黑,口吐鲜血,早已断气。三皇子大惊,正上前查看,只见沈婉蓉尖叫一声,脸色苍白,吓得晕了过去。三皇子见此,冷笑一声道:“没用的东西,还以为吏部尚书的孙女不同常人,看来不过如此。若不是你身份特殊,本皇子才懒得管你。”说罢,抱起沈婉蓉正要离去,却见四个丫头打扮的人深色慌乱地来到,看到沈婉蓉,忙道:“找到小姐了。快向夫人回话。”说罢疾步走来,隐有哭腔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请公子把小姐还给女婢吧。此乃。。。。”话还未说完,看见地上几具尸体,便大叫一声,便叫了起来。 三皇子苦笑,看来我有理由也说不清了。 此时明衍远神态悠闲地看完,便对满脸疑惑之色的无声道:“我们该回去了。”说罢大步而去。无声忙跟上。 第十七章 寺中救美(二) 明衍远回到六皇子府,疾步来到竹园。只见郁清背手而立,看行远方。深色有些寂寥,伴着竹园的清冷和孤傲更显得孤寂和冷清。明衍远有些心虚,轻声道:“郁清。” 郁清清冷的声音传来:“六皇子大驾竹园有何贵干?” 明衍远见郁清隐有怒气,心下有些虚。但隐隐有些快意。常言说若让一个人注意你,那么你就 必须比整个人强。明衍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但虽说目的达到了,但还是要圆谎,为自己找台阶下。忙道:“郁清此乃何意?自是前来与郁清商议大事。” 郁清冷笑道:“郁清不才,不值得六皇子如此大驾。六皇子大才,什么事解决不了。哪用得着郁清多此一举?想来郁清在此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六皇子如今羽翼丰满,郁清也功德圆满了,该回悠然谷了。” 明衍远见郁清对自己的称谓都变了。知道郁清是真生气了,忙道:“郁清此话何意?如今正是关键之时,郁清怎可离去?没有郁清的鼎力相助,我还一半的机会也没有啊!” 郁清冷笑道:“既然知道关键之期,还如此行事。你可知,你今天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你以为那三皇子只是朽木之雕?且不说他嫡皇子的身份和背后巨大的势力,只说他本人也是继承大统的人选,如今皇上心意未决,你怎可如此大意行事?” 明衍远赔笑道:“我也想抱得美人归,只是还没来得及上前搭讪,三哥就来了。我怕三哥疑心,才止步不前嘛。” 郁清冷笑道:“你少在我面前装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必定以为我会前去查看,便想让我出面引起沈婉蓉的注意,从而出仕为官,替代吏部尚书沈道。” 明衍远笑道:“郁清只猜对一半。” “哦?那另一半是?” 明衍远眼神幽深道:“我不想迎娶沈婉蓉,我已心有所属。” 郁清心下惊讶,问道:“我倒不知你还是性情中人。能让明衍远你如此惦记的人想必非同凡人?” 明衍远看着郁清,眼神迷茫道:“他自是非同凡响。” 郁清心下更奇,不禁问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奇。是怎样风华的人物迷了六皇子的眼,牵动了六皇子的心?是哪家闺秀?如果可以,我倒可以将沈家一事另作安排。” 明衍远苦笑道:“此人你是最熟悉的,只是他未必眼里有我。” 郁清笑道:“那就更奇了。我虽说在京城已有将近三年,但所认识的女子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是名门闺秀。再说以你六皇子的名声,能将你拒之门外可是闻所未闻。你且说来,看我能否助你一臂之力。” 明衍远苦笑道:“郁清你就是神仙,对此事也无能为力。” 郁清更是不明,暗想道:“如今名门中,未曾听闻明衍远与谁有过分的交往。难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也不可能。明衍远自小韬光隐晦,不曾与人过分接触,而且他也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难道是不为人知的事?皇家宫廷密事很多,想来有自己所不明的。看来应该不是大家之女,既如此,倒也不难办。” 明衍远见郁清深思,不禁苦笑道:“郁清不用想了,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郁清听他如此说,更相信是皇家宫廷之事。也不便多问,便道:“算了。这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即为皇子,婚姻是不可能自由的。你如今迎娶沈婉蓉为正妃,将那女子封为侧妃,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难道是那女子不肯为侧?如实如此,此事可要仔细考虑。如她为名门闺秀为正妃倒也可能,但若是平常人家,此事有些难办。今天你也看到了,三皇子对沈婉蓉也志在必得。你可要仔细考虑,以眼下看来,你不如先迎娶沈婉蓉,待你成为九五之尊,不受任何牵制时,再将那女子立为后,你看如何?” 明衍远见郁清如此说,不禁笑道:“郁清想哪去了?” 郁清摇头道:“你们这些皇家子弟真不知道在想什么?算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多管。只是沈婉蓉你如何打算?” 明衍远道:“我如今也不清楚,郁清你能否拖上一拖?”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有些险。不过现下,应该是个好时机。你先理清自己,我自由办法。” “好。” 中旬,帝京盛传吏部尚书之嫡孙女沈婉蓉乃天命玄女,命定皇后。三皇子听此事不再上门。皇帝不语。吏部尚书大惊。一时名门闺秀沈婉蓉成为京都茶后谈资。 第十八章 情丝难断(一) 十月初,范鸿煊初战华兴国,小胜,帝喜,拜范鸿煊为骠骑将军,兵发五万守高武。 明衍远闻之大喜,下朝后便匆匆向竹园赶来。穿过梅林,通直碧绿的凤竹参立于天。明衍远心情奇佳,正要举步入内,眼见竹园雾气很重,便知郁清开了竹园机关。明衍远嘴角上扬,拿出腰间玉箫吹出一曲《幽兰》,亭亭如山上松,瑟瑟如谷中风,飒飒如林间月,徐徐如幽中香。高骨凌霜,高风跨俗,让人忘俗。 渐渐地竹园雾气淡了些,明衍远举步进入竹园。 “郁清,天降大喜。”明衍远边走边向郁清说道。 “哦?什么事让你如此欢喜?” “你猜猜?” “我不是神仙。” “今天早朝期间,边关捷报传来。范鸿煊以一千兵力迎战华兴国,歼敌两千。俘虏敌军八百人,我军仅损三百。父皇大喜,拜范鸿煊为骠骑将军,发军五万,赐其兵符,令莫天洛为慰军大使前往助阵。” “你说皇上让莫天洛为慰军大使?” “是。” “那皇上有特权赐予他吗?” “那倒没有,只说代朕慰军,以答天意。” “不,此事有蹊跷。” “有什么不对吗?莫天洛虽说是右相的人,但他手中没有实权,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那到不一定。你马上休书一封,让范鸿煊和姚楚多加小心,不可鲁莽行事。遇事要三思而后行。” “郁清放心,我马上让无言去办。” “对了,说去无言,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你现在手下暗卫有多少?” 明衍远沉思了一会儿道:“有三十六个,分有无言、无声、无名、无情分担。郁清不知道吗?” “对于你的底细,我只是大致了解。再说我有不为你具体执行任务,只是出谋划策。” “说的也是。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你的情报系统怎么样。” “这个,郁清不用操心。在收集情报方面,绝对完善。” “既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如今让你的人打入右相内部和三皇子内部。我们来一个釜底抽薪。记住,一定要牢靠的人,万不可被别人倒打一耙。” “好,明白。” 郁清想了一会儿又道:“还有一事,我要与你商量。” “何事?” “如今我要练玄寒诀第九层,需要闭关一个月,这一个月,你不可让任何人来竹园打扰。” “那我有什么急事,怎样与你联系?” “这个信封里有妙计三个,当你遇到急事时,就拆开一个。里面的三个计,我都排有序号。你须依计行事。不可急功近利。” “一切依郁清之言。” “还有半个月,凌景然就要回来了。你若不想受静贵妃那边的控制,就让凌景然入吏部。最好顶替吏部尚书。我想以凌景然的才华还是可以的。只是以目前的局势似乎有些难。不过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你先让他入吏部,等我出关后再做打算。” “好。” 安高祖二十六年十月十九日,凌景然于东陵、东岳而归。成绩佳好。帝喜。封凌景然为吏部尚书连升四级。翌日,百官齐聚太和殿,求皇上收回成命,皇帝大怒道:“百官罢朝,先诛丞相。”百官听闻各自散去,左右丞相留于太和殿。皇帝令左右相跪于太和殿,令其反省,将近午时皇帝召左右相于御书房。 右相李志威跪于帝前道:“今臣以百官之意上达天命,非臣一己之私。臣自入仕以来辅太宗,鞠躬尽瘁。今臣事明君更诚惶诚恐。陛下自登基以来,上达天意,下惠黎民。其功堪比尧舜,其德若同三皇。今帝不顾国法连升四级,此乃我朝前所未有之事。且吏部尚书乃国之重任,更应三思而任之。沈道乃三朝元老,为国撒血抛泪,乃百官之表率。今帝令凌景然钦差顶之,百官实有怨言。凌景然年及弱冠,初登朝堂,虽有才但未免年轻气盛,经验不足,难当大任。且凌景然目前拒婚于公主,置皇位于不顾,失皇家之颜面。今臣思之,不若以翰林学士赐之,一乃可平百官,二乃可通民意,三可以大材。望帝思之。” 炎帝端坐在龙椅上,审视了一会儿李志威,看向左相顾诚易道:“左相意下如何?” 顾诚易上书道:“今臣与百官齐跪太和殿,非为凌景然一事。乃为沈铭言。沈道乃三朝元老。虽年事已高,但观其一生实为我朝之功臣。今陛下令其回乡养老,实难堵众人之口。况且沈道在礼部四十多年,势力不容小视,恐引起他人不满。使有心人趁机祸乱朝堂。望帝慎之。” 炎帝听后,脸色稍缓,严肃道:“沈卿乃有功之臣,为朕解忧数十载,少有纰漏。今朕令沈道为太子太保,辅佐下位明君。朕自继位以来,与众卿齐心协力。感先皇之沐德,达上天之天恩。不敢自专,以免上愧祖宗,下失黎民。众卿皆为有功之臣,先帝尚未薄对,朕怎敢违先皇之命,寒众卿之心,堵百姓之口。皇家感众卿之恩,定不负开国誓言,卿自当放心。” 顾诚易忙跪道:“老臣惶恐。” 李志威也跪下道:“老臣惭愧。” 炎帝看着众人声音缓道:“两位爱卿可还有异义?” 顾诚易忙道:“感陛下天恩,臣心服口服。” 李志威慌道:“陛下之意,臣已明白。只是凌景然之事是否过于迁就。” 帝大怒道,把御桌上奏折扔于右相,厉声道:“你自己细看。你身为右相不知下达天意,上通民意。难道你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吗?亏你还辅佐过先帝,竟不知举贤纳士,心存民间疾苦,为皇家解忧。而今却咬住此事,鼓励百官为难于朕。是欺皇家无人而不你李家有理。” 李志威汗流浃背,跪在地上忙磕头道:“臣该死!” 炎帝厉声道:“凌景然乃天下士子典范,才高八斗,品德高尚,又为新科状元。如此有才之人正是急朝廷之所需。如今乃非常之时。凌景然赈灾期间身先士卒,亲临灾区,与民同食同归。除奸商,安黎民,扶乡绅,达天意,慰百姓。实行以工代赈,一劳永逸之法,除水患,罢赃官,招义士,灭绿林,安抚社稷,解皇家燃眉之急,此为二。凌景然令侠义之士参军打仗,保家卫国,即解除饥饿之困,又增添军丁之数,可谓一举三得,实乃大才,此为三。东陵、东岳二郡联合上书,赠万民伞,以表其意。朕应应万民之意,赐其官位,实乃正理,此为四。玉灵公主乃朕爱女,本欲赐予凌景然,虽遭拒抗婚,略失皇家颜面。然实为公主着想,不愿破其因缘,不若安有北堂游、玉灵公主之良缘。如此忠义之人,若不重用,岂不寒天下士子之心,悖黎民百姓之意?此为五。今朕赐以吏部上书之职,更为顺民意,效先祖,有何不妥?” 李志威慌道:“臣罪该万死。” 炎帝摆手道:“下去吧。右相在家反省三日,罚俸一月,以儆效尤。” “是。”李志威慌道。 “下去吧!”炎帝疲惫道。 “臣告退。” “臣告退。” 十月二十六日,帝下诏拜凌景然为吏部尚书,封原吏部尚书沈道为太子太保。 诏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科状元凌景然才高品优,处置东陵、东岳灾情甚慰朕心。观其作为,上可比周公姜尚,下可比高士、隐者。今朕顺百姓之意,嘉其德行,特封其吏部尚书,连升四级。俸禄三千石。望其勿骄纵傲物。在其位,谋其政。为朝廷解忧,为黎民某福,钦此。” 凌景然忙跪下接旨:“臣谢主隆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吏部尚书沈道为国鞠躬尽瘁,念其年老,特准其颐养天年。然其为三朝元老,国之重臣,今其家去朕甚为遗憾。沈卿乃大儒,少有所成,中辅社稷,有功于皇家。朕心甚慰。今封其为太子太保,准其在家休养半年,其长子沈宗仁加授上卿及吏部侍郎,食禄三千石,禄同尚书。其二子沈宗义加授湖阳刺史,食禄二千石,封其长子嫡长女沈婉蓉为昭容郡主,钦此。” 沈道及其长子惶恐道:“臣惶恐。” 炎帝温和道:“爱卿一生为国,朕觉此恩甚小。卿可当重任。” 沈道及其长子大拜:“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十九章 情丝难断(二) 据满楼内。 明衍远临窗眺望,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熙熙嚷嚷,反映了京都的繁华。 凌景然推门进来,看见这样一幅画面:一位身材颀长的白衣飘飘的男子,神情宁静而漠然;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映在他的身上,为他增添了一份庄重而神秘的色彩,让人望而生畏。凌景然暗想:“六皇子虽说没有郁清的清冷,但无论是沉静、淡雅、还是睿智与郁清却是相趋一致。那一身白衣平白让他也穿出了一身仙气,但与郁清不同的是,六皇子身上有一股皇家的霸气。虽同郁清同样有一身傲骨,但那傲骨却更胜郁清一筹。若说郁清的傲像竹,孤冷清傲,那么六皇子的傲就如寒梅,独特清骨。若说郁清的雅似空谷幽兰,孤芳自赏,那么六皇子的雅就如花中百合,温馨雨润,初露淡雪。容颜虽及不上郁清的绝世倾国,但俊朗清润也是常人所及不上的。”凌景然大量这明衍远,不觉沉思了起来。 明衍远转过身来向凌景然笑道:“在下相貌可还入得了凌尚书的眼?” 凌景然见明衍远如此说,收起心思,神态轻佻道:“六皇子丰神俊朗,俊美非凡。在下深感惭愧和遗憾。” 明衍远奇道:“凌兄遗憾什么?” 凌景然懊恼道:“若六皇子为女子,景然定倾尽所有博卿一笑。现下君为男子,却如此美貌,景然实在遗憾。” 明衍远哭笑不得道:“你呀。什么时候正经些?真不知郁清怎么会与你相识?” 凌景然听到郁清之名,眼神黯然,却是一闪而过。若是常人定很难发现,然而对于长在皇室,又与郁清相处近三年的明衍远来说却很容易扑捉到。明衍远心下暗奇:“凌景然与郁清关系定然非同寻常,只是为何凌景然神情不像平常朋友一般。让人费解。” 明衍远 想到这时,便道:“郁清曾对我说,凌景然乃大才,从凌岳两郡来看,凌兄果然是国之栋梁。” “哪里,我只是表面上的功夫做一做,至于别的,我受之有愧。”凌景然谦虚道。 “凌兄过谦了。” 凌景然又道:“怎么 不见于兄?” “他一会儿就来。” “五皇子还没回京吗?” “没有。五哥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不知是哪家女子迷着他了。让他如此痴迷。以往他虽说也流连花丛,但从没有这样过,这事看来有些意思。” “五皇子乃真性情也。” 两人正说着,只见于箫痕风尘仆仆的推门进来。刚坐下就道:“你们两个倒是逍遥自在,我现在连练剑的时间都有限了。”凌景然笑道:“谁让你掌握着这京师的安全,现在整个京师的八千卫军都在你的手中,还有城外二十里的一万五千兵马还任你调遣,如此大任,你不忙谁忙?” 于箫痕笑道:“还说我呢。你现在可是京城风云人物。连升四级,可是前所未有之事。以后有你忙的。” 明衍远笑道:“你们两个呀。如此说来,倒是在下的不是了。你们两个可是为我所累啊!” 两人忙道:“六皇子说笑了。” 明衍远正色道:“如今乃关键时期,朝堂有凌兄,北堂游和一些老臣。京师有于兄。边关有范鸿煊和姚楚。从明眼看来,似乎已经大定,但暗处有很多不明力量。首先右相的势力依然不弱。大哥手中的工部,三哥手中荆部都是威胁力量。大哥为人忠厚,不用担心。但三哥为人不得不防。前些日,听说右相欲将二子小女许于范鸿煊,被范鸿煊拒绝。后来我一打听才知,原来范鸿煊已经有心上人。而且他那心上人的家人好像和右相有些过节,我就耍了个小手段,将他笼络在手了。” 凌景然笑道:“其实在下还有一事未禀明六皇子。” 明衍远道:“哦,什么事?” 凌景然叹气道:“现在说也晚了。” “凌兄快说吧。别掉我们的胃口了?” 凌景然哈哈笑道:“我与范鸿煊认识,要说起来,我们还是君子之交。” 于箫痕道:“你呀,什么时候能正经些?既如此为何不早说,你可知道六皇子为了他可费了不好功夫?” 凌景然道:“其实这样未必不好。范鸿煊此人心直人正,若为文官定然不妥。但若为武将,定是极好的。此人在军事上如同前大司马。六皇子可以重用。再说我与他乃君子之交。常言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若去拉拢他定是不妥,如今六皇子出面一可消除了那些有心人的猜忌,二可安抚范鸿煊的心。这样以来,六皇子出面是最好的。” 明衍远笑答:“凌兄说的极是。现在看来凌兄的意思与郁清倒有三分相似了。” 于箫痕笑道:“常听人说,六皇子内有一谋士,乃当世奇才,更有人传此人容貌无双,才同子键。如今京城如此盛传,怎么不见其人呢?” 明衍远笑道:“郁清为人低调。听你如此说,我倒是该带他出来露露面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凌景然回到府邸,神情有些黯然。进入书房,这是凌景然的习惯。凌景然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声绝非浪得虚名。博览群书,若是无事定是在书房内看书或下棋,自得其乐。而回到居处,第一时间去书房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实难改变。 凌景然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就看。刚看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有放下。苦笑道:“自己果然不适合做官,太累了。太不自由了。”说完,连连叹气。 凌景然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正是临走前郁清所赐。凌景然小心地打开锦囊,拿出袋内三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字条,按序排好。凌景然嘴角上扬,不禁露出痴迷的神色。凌景然打开字条,簪花小楷的字赫然纸上。只见上面写着,联合乡绅,借刀杀人。以工代赈,招安绿林。发动群众,收服民心。 凌景然正自发呆,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凌景然忙收起字条和锦囊放入怀中。向四周打量,忽而凌景然一笑,开口道:“昭质,你不在公子身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昭质乃悠然谷侍卫之一。悠然谷共有七卫,其中醒目最擅长布阵机关;荆开武功最好;凌景然书法丹青最妙;范鸿煊喜爱兵法;辛然负责情报;昭质只负责郁清的安全,轻松最好,武功不在荆开之下;闵文健医术最好。四妹、安素和青颜负责生意;冰韵和雨画留守悠然谷,偶尔也去打理,谷中交由荆开负责。 昭质现身,向凌景然道:“公子让我告诉你。现在你不要有大动静,以免皇上不满。” 凌景然笑道:“正合我意。我这段时间可累的不轻,需要好好休息啊。” 昭质也笑道:“谁让你接下这个重担,好了。我该走了。你自己小心。” 凌景然忙问道:“公子现在在做什么?” “公子在闭关。” 凌景然点头道:“公子该晋级第九层了。到了第十层就可以不用顾忌绝情丹了。” 昭质也有些茫然,忽然凌景然眼神一凛,向昭质道:“玄寒诀第九层需要静心静境,达到绝情绝欲的地步。一个月内公子难免会有情绪波动,若是动了真气,乱了心神,真气反噬,后果不堪设想。你快回去,守在公子身边。一刻也不要离开,千万不要让别人打扰了他。公子虽说在竹园,但由于名声在外,难免有心人窥之。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昭质也明白了,慌忙离开。话也没有顾地说。凌景然见昭质离开,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苦笑。 第二十章 情丝难断(三) 竹园内,郁清盘坐在寒冰床上,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与那遗世独立的身形不相称的是郁清气息有些不稳。 郁清正自练功,眼见时日快到。玄寒诀第九层要突破了。这二十几天自己静心静境,摒弃杂念,可今天与往日略有不同。刚练功不到两个时辰,气息就有些不稳。偏偏此时眼前还闪现许多人的画面,尤其是父母在临死前的画面让自己怒火攻心,眼见体内气息不稳,内力上下乱窜,却偏偏静不下来。郁清大惊,忙收敛静心。但此时却无法压住真气,另有绝情丹和寒气相同抵制,让自己无法克制,越来越力不从心。郁清此时已大汗淋淋,却不敢轻举妄动,怕真气反噬。 明衍远走向竹园,眼见真个园雾气甚重,知道郁清开了机关。正想离去,却隐隐有不安之意。明衍远知道悠然谷设的机关非同寻常,很难破解。但自己好歹与郁清相处将近三年,对整个竹园的机关也略知一二,而且自己在这方面也不是一无所知。想着,便于试上一试。说着,举步进入竹园。进的阵内,明衍远才知道悠然谷的阵法果然非同寻常,千变万化,天罗地网,阴阳变化,层层累进。明衍远虽说心下暗服,但那有生以来的傲气却不是轻易能屈服的。仍然按照步迈和规律一点点谨慎地闯起阵来。将近午时,明衍远才走出八卦阵,心情大好。 明衍远看见竹屋,心情很激动。自己已经二十多天没有见到郁清了。明衍远刚想大声喊郁清,又想到郁清在练功。怕惊了他以致走火入魔,只得小心翼翼坐在桌前。 郁清直觉真气上蹿下跳,很难控制,不禁紧张起来。郁清双手捏诀,希望可以把真气逼回丹田。即便突破不了第九层,也不至于走火入魔。郁清刚想运气,直觉外面有人进来,心下暗奇,谁知刚一分钟,已不能控制真气。郁清直觉四肢如焚,喘不过起来,已走火入魔。郁清禁不住长啸一声,吐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明衍远听到密室郁清的声音,大惊知道郁清练功走火入魔。忙开动机关,跑了过去。只见郁清倒在床上,嘴角有血,前襟沾满鲜血。鲜血妖娆,满脸是汗。明衍远大惊,忙上前探脉,直觉脉细全乱,真气乱窜。 “郁清,郁清。” 明衍远大慌,来不及多想,扶起郁清面朝自己盘坐,为郁清输入真气。然而两人功力相差甚远,明衍远无法用自己的内力压下郁清的真气。明衍远见郁清的面部表情痛苦之极,知道真气在他体内乱窜。忙收敛心神,将内力源源不断输给郁清。半个时辰之后,明衍远体力已力不从心,汗流浃背,却不敢分神。如若不然,两人定会经脉全断,从此武功全废,成为废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明衍远已脸色苍白,血顺着嘴角流出。明衍远见郁清已经有好转,收回掌力。明衍远收回掌力,只觉心口不顺,口喷鲜血。明衍远又看了一眼郁清,晕了过去。 昭质回到竹屋见机关打开,大惊。飞身进入密室,只见郁清和明衍远双双倒在寒冰床上。白衣上鲜血点点。昭质心内大慌,忙上前察看。 “公子,公子。” 昭质心内懊悔万分,若不是自己离开,公子也不会让人打扰,以致走火入魔。现在也来不及多想,上前探上郁清的经脉。虽说功力减了三成,但没有内伤。而且体内还有一股与寒真气不符的内力。昭质看郁清没有性命危险,给郁清喂了一颗清心丸。马上发信号给悠然谷。查看完郁清,昭质才给明衍远探脉,却发现明衍远内力尽失,武功已废了。恐怕以后也会成为废人,心下惭愧。也明白了一些。但隐约仍有些怒气,若不是他闯竹园,分了公子的神,怎么会使公子走火入魔。虽是这样想,但顾及明衍远的身份,还是给他喂了一颗凝香丸。怕他受不了室内的寒气,又把他扶到外间的竹床上。到了酉时三刻,郁清才悠悠醒来。睁开眼见昭质跪在床边,满脸的悔恨和痛苦,知他在懊悔。 郁清坐起来道:“你不用内疚,本是我让你去盯着右相府的,起来吧。” “属下 有罪。”昭质仍跪着不动。 “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快起来吧。现在我要打坐半个时辰,你到外面守着。” “是。” 昭质刚出密室,郁清就盘坐运气。让内力在全身流动。昭质看着竹床上的明衍远,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六皇子这样出去,恐会引起麻烦。但现下也不是老让他待在竹园里。如今他没了内力,恐抵不住竹园的寒气。 一个时辰之后,郁清从密室走出。虽不减清冷出尘之气,但明显脸色不如平时,有些苍白。 昭质见郁清出来,忙上前行礼:“公子,可好些了?” “恩,如今我的功力减了三成,恐怕连玄寒诀第八层都很难驾驭了。更不用说突破第九层了。你让文健加紧制药,看能否恢复功力。” “是。” 郁清刚说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昭质道:“你有什么事?” 昭质小心道:“公子,明衍远擅闯竹园,分了公子的心神。但他把毕生内力全输给公子才压下公子心魔。现在已是废人,正在竹床上躺着,还望公子发落。” 郁清大吃一惊,忙向竹床走去。只看明衍远安静地躺在竹床上,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血痕。白色的衣服上鲜血点点,如妖娆的玫瑰。看起来很诡异。郁清见状忙上前探脉,手不禁一颤,脸色沉了下来。不一会儿恢复了过来,向昭质道:“马上令文健来一趟,不论如何不能让他成为废人。” “是。” “你马上去联系景然,让他在城外的十里亭等我。。。。算了,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记住你片刻不得离开明衍远,我马上回来。” “是。” 郁清说罢,身形一闪,已越出竹园。 一刻时间未到,郁清便匆匆回到竹园。见明衍远还未醒来,不禁有些担忧。每隔一个时辰,便给他服两颗凝香丸。 两天后,闵文健赶到六皇子府。给明衍远服了两颗天山雪莲。明衍远才悠悠醒来,却还不能动。郁清心中焦急,运气给明衍远打通经脉。 明衍远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废人,心下凄凉。见郁清露出关切之意,却又倍感温暖。 郁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面有愧色。明衍远见此,忙道:“郁清,你不用愧疚。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就是此事再发生一次,我也会这样做。” 郁清见明衍远如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明衍远见郁清如此,忙转移话题,笑道:“郁清,我给你输内力时,为何感到你体内有股真气与我相抵?” 郁清道:“你有所不知,我自小练习玄寒诀。所吃的灵丹妙药,不知有多少。你的内力有时与这些药有驳也是有的。” 明衍远见郁清含糊其辞,也不好多问。一时两人沉默下来。 昭质进来,见两人沉默不语,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郁清见昭质进来,就问:“什么事?” “回公子,宫里派人来了,问六皇子安好?” “恩,你让文健给你易容成六皇子模样,把此事先压下去,就说风寒加重,但无大碍。” “是。” 昭质退下后,郁清向明衍远道:“如今朝堂上有凌景然,你不用担心。只是眼下你的身体恐会引起大乱。动乱人心。你如何打算?” “郁清,若说以前,我定不会如此说。但现下,我已是一个废人。不可能继任大统。如若这样,你要支持大皇兄。这样对我们些许还有利。大皇兄宅心仁厚,应该不会对六皇子府打开杀戒。” “你放心,我已命荆开去寻圣果。定会把你的身体治好。” “郁清,你不用安慰我了。欧阳若琳走了七个多月了。还不见回来,看来是没有寻到。荆开怎么到手?如今我虽说已成了废人,正好退出朝堂。再也不用在权力中心挣扎彷徨了。只盼你郁清不要扔下我,独自回悠然谷就行了。至于答应与郁清的两件事,恐怕也办不到了。” “你怎么如此想?这天下事,我们悠然谷还是很少办不到的。虽说武功不能恢复,但身体应该可以恢复。” “郁清你也说可以,但不是一定。郁清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啊,不用再瞒我了。” “你。。。” “郁清,你先不要说话,我给你讲一件事。” “什么事?” “你知道吗?我的母妃姓北堂,名青蔓。是北堂世家唯一的女儿。父皇外出游玩时遇见了娴嫔,两人一见钟情。那时候父皇刚登基不久,地位还不稳。可父皇还是和喜欢各处游玩。正是由于这次机会,才给别人可乘机会。父皇在祈临山遭到偷袭,父皇重伤。娴嫔差点送命。后来遇到了我母妃的大哥救了父皇。正是这次,让母妃见到了年轻的父皇。母妃对父皇一见钟情。我母妃利用这次机会既救了父皇和娴嫔,还与娴嫔结为手帕之交。通过娴嫔和北堂游在江湖的势力进了宫。进而娴嫔以北堂家义女的身份进了宫。但毕竟出身卑微,尽管父皇很喜欢她,也只封了贵人。而母妃初进宫就封为九嫔之一的昭嫔。母妃因为娴嫔曾帮助她更见江湖儿女的洒脱,进宫后对娴嫔很是照顾。但是父皇怕有人害娴嫔,所以表面上很宠母妃。致使母妃成为后宫冲击之首。要不是因为母妃一身的好功夫和医术,怕早已惨死后宫。母妃本身也是知道的。但从未抱怨过娴嫔。母妃总觉得自己愧对娴嫔。后来娴嫔有了五哥,被封为九嫔之一的娴嫔。可惜好景不长,后宫中哪位妃子怀孕,哪位妃子危险。娴嫔在诞下五哥八年后,就惨死在后宫中。就连母妃和父皇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娴嫔临死让宫中侍女把五哥送到我母妃出。父皇自娴嫔死后,一月不上朝。后来还是大臣和太后,皇后多次以死进谏才重上朝堂。从那以后,父皇对后宫妃嫔都是一样,雨露均沾。因为五哥的关系,母妃被封为四妃之一的淑妃。其实父皇自始至终最疼爱的只是五哥。父皇每月都会去三次我母妃的住处晴宜苑。但每次去,父皇都会把五哥抱在怀中,更是对着五哥发呆。父皇从未抱过我,我从很小就知道父皇看五哥的眼神和我们不一样。他那是在通过五哥思念娴嫔。父皇从小对五哥很是放纵,从来不强求他什么。就连五哥的婚姻也是自主的。我们这些皇子哪有这些殊荣。要不是因为我与五哥关系好,而且五哥从小无心皇位,父皇是不会多看我一眼的。如今这些皇子中,大哥、二哥已有正妃。三哥只有两位侧妃,四哥也有正妃。五哥虽说侍妾有十几位,却没有立正妃和侧妃。至于我,要不是前几年的表现,父皇恐怕早已指婚。七弟已有一位侧妃,三位侍妾。八弟、九弟都还小。尚未纳妃。从这看来,我是几位皇子中最省心的一个了。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如今我成了这个样,更是万事不劳心了。只是苦了母妃。还好,母妃十江湖中人。不在乎这些权贵名利。如若不然下场也是极坏的。郁清,我如今只求你一件事。”明衍远定定看着郁清道。 郁清柔声道:“什么事,你说吧?” 明衍远眼神稍有迷茫,慢慢道:“我只求你把我送到一个人际罕见的地方,不要让我母妃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在这冰冷的皇城中,我是母妃唯一的希望和依靠。我不想让她为我心里难过。” 郁清的淡淡道:“这是我办不到。等你自己好了,再去进宫看看你母妃吧。” 明衍远苦笑不语。 第二十一章 情丝难断(四) 半个月后,六皇子府。 渺渺琴音自竹园传来,高远离尘。 明衍远见郁清琴音略有他意,笑道:“郁清好久不抚琴了。今日我有耳福,也不枉这一遭。可惜不能以箫相和,负了这良辰美景。” 郁清停琴看向明衍远见他面色枯黄,气息羸弱,再不施救便再难恢复。略有担忧道:“这半个月,皇上已派人来过三次,淑妃也来过五六次了。若再拖下去,恐怕有变。如今你一如不如一日,再不施救,恐难恢复。前日昭质向我汇报,荆开没有寻到圣果,看来此举已败。再过两日,若还无他法,我就启用玄寒诀第八层替你疗伤。以我的功力,恢复你的身体想来不是难事。” “郁清不必烦心。其实我从未对圣果抱有希望。我救你是出于自愿。若让你用尽功力救我,我之前所做的又有何意义?听你之言,欧阳若琳好像没有消息,你在担心她吗?” “若琳已走了将近八个月。在四个月前已不见踪影。但还好有消息给悠然谷。这半个月却连消息也没有了。我怕她遇到什么麻烦。现你这里又离不开,让我有气无力。” “郁清不用担心,若琳那丫头精明着呢。” “虽说如此,但她年龄毕竟还小。又涉世未深,难免落入小人之手。” 明衍远又笑道:“与郁清相处这三年,从未见谁让郁清现其真情,看来若琳在郁清心中是独秀一枝啊 !我很好奇,以我看来,郁清也是很在乎若琳的?可是为什么郁清从不面对那丫头的感情呢?” 郁清看了一眼明衍远淡淡道:“这你不明白。我练的是玄寒诀,需要清心寡欲,最忌感情,只是苦了若琳那丫头了。” 明衍远看着郁清,幽幽道:“我看未必。” 郁清奇道:“有何不妥?” 明衍远笑道:“若真是那样,郁清也不必把此事做的如此绝。以你对欧阳若琳的了解。除了你,她不会再慕他人,而你却对她半点回应都没有。若真是你功力不许,你也完全可以让那丫头成为谷主夫人。以那丫头对你的迷恋是完全可以的,就算你不喜欢她也可以勉强接受她。可逆连退路都不给她,若说你对她无情,我看不通。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郁清你有难言之隐?” 郁清看着明衍远讽刺道:“明公子到了如此地步还有闲心想这身外之事,让郁某好生奇怪。那么以明公子的意思,我有何难言之隐?” 明衍远定定看着郁清道:“郁清并非男子。” 郁清心惊,却不动声色轻笑道:“何以见得?” 明衍远见郁清毫无反应,心下疑惑。不一会儿,明衍远又笑道:“其实我以前也没有发现。郁清身材高挑,内力深厚,人又长的英气。若是常人看来就是十年朝夕相处也未必识别。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佩服郁清你伪装的是在是太好了。可能也是上天帮我吧。本来我是以为你不接受若琳那丫头只是不愿动感情,想让她知难而退。可是若是别人我觉得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是若琳那丫头的性格让郁清你如此做,除非由不得已的原因。如若不然,断不会如此绝情。即便是因为玄寒诀的原因,也不必让郁清你如此绝情。这是其一。郁清你的相貌倾国倾城,绝世独立。身材坚挺纤细,略有女子之气。其实这也没什么。想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好相貌的男子也比比皆是,身材纤瘦的也多得是。只是以我看来,郁清你自小练武,更兼潜修玄寒诀十余载,身体应比别人坚硬才是。可是我这几个月发现郁清不仅身体柔软,而且还有一股幽香。这要感谢若琳那丫头走了,才让我有机会亲近你。试问,这天下又有哪个男子如郁清这般?这是其二。还有一点,这可能也是上天在帮我吧。就在你走火入魔,我给你把脉时,发现你的脉相与我的不同。本来我以为是你练武所致,倒也没有大的怀疑。只是在我给你输入内力时,发现你不适应我的内力。本来我以为这是你体内的玄寒诀的真气相抵,后来我才知道,我练的是阳刚的功夫。纵使你内力深厚,但天生男女体质的差异,你也不能一时接受我这么多的内力。这是其三。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以上的几点原因也纯属我的猜测,我不敢确定。但当我告诉郁清你并非男子时,你竟然反应淡淡的。本来我还以为是我错了,但一会儿我就明白了。虽说郁清你喜悲不露于色,但毕竟对于男子来说被人以为是女子,这是大耻。就算郁清你不在乎,还是应该有反应的。但你却毫无反应,这就证明郁清心虚。若是以前,我定不敢如此以为。但这次我敢肯定我的推测,郁清是欲盖弥彰,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太不了解男子了,更不了解男人的生理反应。”明衍远看着郁清得意地笑道,神色欣喜若狂。 郁清淡淡看了明衍远一眼,过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得不承认明公子你观察的能力是越来越细致了。连推理都这么有理有据,细心得连女子都不如。我真后悔,为什么刚开始没有让你直接任大理寺少卿?那样天下将少多少冤案啊?” 明衍远听郁清如此说,欣喜若狂。刚想跳起来,才发现自己动不了。高兴的神色立刻又黯淡下去了,苦笑道:“若是以前,我知道郁清是女子,就是倾尽天下也要博尔一笑。但现在看来,我也无心了。为我只问郁清一句,在郁清眼里,我算什么?” 郁清见明衍远眼神坚定清澈,隐约有苦涩,心下暗疑。但隐有不安之意。如今听他如此相问,竟不知如何回答。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今天你不知道怎么了?只说些无用之语,这可不像你六皇子的风格。难道是你现下对自己无望?故因悲而发,我记得那一年六皇子身受重伤还坚定地对我说,在我眼里只有太阳的光辉。在我心里,只有上位的神力。难道现在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就 把六皇子给打败了吗?郁某想问,六皇子以前的心态呢?坚定呢?难道这就是我所认识的明衍远,明公子,六皇子吗?” 明衍远见郁清如此说,心下震动,说不出话来。不禁有些感触。顿时,两人无语。潇潇一个竹园,更显得清冷。清风衬着微月,清寒透幕。唯有竹梢风动,月影移墙,好不凄凉冷淡。 待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明衍远的声音才幽幽传来。却原来是一首诗: 琼姿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我栽?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寒依疏影萧萧竹,秋掩残香漠漠台。 子去渔邵无好韵,东风愁寂几回开? 郁清哭笑不得:“你还有心作诗?看来还有些力气。” 明衍远看着郁清,眼神幽然,声音有些苦涩道:“郁清,现下的情况你也明白。虽说我以前也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毕竟人不能与天斗。况且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只是比别人早投胎而已。我知道你可以救我,但我不愿意用你的命换我的命。在我救你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我现在的情况。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希望几年后,郁清还能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为郁清倾命。” 郁清眉头一皱,低头不语。 “郁清,你不用伤心。我也不用你负担什么。我如今正好解脱。只求安静离去,郁清能在这最后的几天陪我吗?” 明衍远见郁清不语,心已转凉,凄笑道:“不知我去后这万丈红尘。有谁能为我掉下一滴伤心泪?” 郁清见明衍远如此,心中愧疚,叹了一口气道:“这两天,我会让昭质和文健给你制药。我我先去密室练功,两天后为你疗伤。” 明衍远知道郁清说一不二,劝也无用。只得以命相逼,说道:“郁清不用费心。我说过不用郁清负责。若郁清执意如此,那么等郁清把我治好后,我再自残。到时陪郁清做一对苦命鸳鸯。想来郁清也是不愿意的,郁清就让我过几天清净日子吧。” 郁清无奈道:“你这又是何苦?” “我心甘情愿。” “算了。两日后再说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无言、无声还有昭质、文健会保护你。”说罢,郁清起身便走。 明衍远见郁清利落地站了起来,轻柔而有的声音幽幽从口中传出。 “郁清,我喜欢你。” 郁清身形一震,脸色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儿,看向明衍远。声音严厉道:“多谢六皇子抬爱。但郁清承受不起。我劝你赶快转移目标或者是收起心思。如若不然,到时候伤心的只能是你自己。” 明衍远心下黯然。过了一会儿,看向郁清。眼神坚定道:“我 不想带着遗憾走。我不是君子,不知道什么是大爱。但我只知道自己的心。喜欢就是喜欢。以前以为郁清是男子,不敢说出口。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我也是正大光明的说出口了。虽说我现在成了这样,但我还是想让郁清知道我的心意。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放心吧,你死不了。也希望你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到时候受伤是你自己的事,别怪我没有告诉你。” “对我来说,这就是最正经的事。” “算了,随你的便吧。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明衍远看着郁清纤瘦挺拔的背影,嘴角上扬,默默不语。 第二十二章 情丝难断(五) “小丫头,等等我!” 大街上,一个身穿宝蓝色镏丝金边锦衣的男子正用力追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少年。男子神色愉快。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勾魂摄魄。只见那身穿黑色锦袍的少年一脸怒意,直往前走,理也不理那桃花男子。那桃花男子却也 不恼,只是笑嘻嘻地跟在那少年后面慢跑,神态悠闲,步伐轻盈。气的那少年转身进入一家客栈。那桃花男子见状赶快跟了进去。 没错,这两人正是出门八个月的欧阳若琳和五皇子明衍浩。 欧阳若琳把剑和 包袱望桌子上一放,立马有小二哥问道:“公子要点什么?” “先给我来壶好茶,再要一碗牛肉面,两个炒菜,一荤一素。” “好嘞,公子您稍等。” 明衍浩面对欧阳若琳坐下道:“小丫头怎么也不等我,就先点东西了?” 欧阳若琳也不理他,待小二上菜。径自喝了起来。 明衍浩故作伤心状,笑道:“小丫头好没良心。我保护你一路了。你连一口水也不让喝。”说完向店小二道:“给本公子那个新杯子,再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来上七八个。” 小二哥马上高兴地去准备了。 “小丫头,都到京都了,还不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 欧阳若琳怒道:“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叫我小丫头。那你也不要跟着我,谁用你保护?” 明衍浩喝着茶慢慢悠悠道:“小丫头别这么说。上次你若不是遇到我,现在你不知道投胎到哪里去了?” 欧阳若琳冷笑道:“你别老拿那件事说话。若不是你救过我一命,我早一剑结果了你。岂容你到如此地步?” 明衍浩眼神一案,口气有些无力道:“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待见我?” “既然你知道我厌恶你,你还不快滚?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惹是生非,流氓无赖的人乐。” “哟?那你喜欢哪种气质的?我现在就去做。” 欧阳若琳冷淡道:“你就是变成天仙,我也照样厌恶你。我劝你现在趁我还没有生气之前赶快消失。否则,有你好看。” 明衍浩笑道:“这我倒是 不明白。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倔强。是谁把你养成这种性格?不过我喜欢。” 欧阳若琳怒火中烧,很想捅他一剑。却碍于他对自己有恩,不能动手。只得哼得一声,不再理他。 两人正僵持着,饭菜陆续上来了。欧阳若琳也不管他,自己赶快吃了起来。 明衍浩宠溺地看着欧阳若琳,笑道:“慢点。还有好几道菜没有上来呢。不用慌。” 欧阳若琳看到他那种宠溺的眼神,越发厌恶他了。连饭也不愿吃了,仍下饭钱,拿起包袱和剑,甩袖而去。 明衍浩眼神暗了一下,马上又扔了银两,追了出去。 欧阳若琳知道明衍浩还在跟着自己,心中气愤。自己又不能这么直接回六皇子府,怕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但又热切想见到郁清。没有办法,欧阳若琳只好找偏僻的地方走去。希望可以甩掉明衍浩。其实欧阳若琳大略知道明衍浩是谁,只看他与明衍远有五六分相似就知道,又姓明名衍皓。但欧阳若琳不知道明衍浩在京城的名气。 渐渐地欧阳若琳赶到了一个偏僻的胡同里,看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不得不回头看向明衍浩。见明衍浩一点不耐烦也没有,让欧阳若琳是在气闷之极,自己从来米有遇到过如此难缠之人。 “你打算跟到我什么时候?” “你要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就走。” “凭什么?”欧阳若琳气愤道。 “不凭什么。我就想 知道。”明衍浩悠悠道。刚说完只见一个暗器袭来。明衍浩身形快速一闪,一个漂亮的转身躲了过去。刚站定只见暗器又袭来。明衍浩不敢分心,专心应对。等自己刚稳住身形,确也不见欧阳若琳的影子。明衍浩心中失落,知道那丫头为了躲自己已经下了杀手。明衍浩自嘲地笑了笑。四个月的死缠烂打也没有换回一眼。如今连人也跟丢了。甚至她的姓名也不知道。明衍浩捡起地上的暗器,只是三张梅花状的铁制薄片,体积不大,却很锋利。明衍浩把暗器放入怀中,失落地离开了。 在不远处,郁清看着这一幕已明白了几分。看来明衍浩是对若琳有意。可是他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怎么碰到一块的呢?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看若琳的样子似乎对这人厌恶之极。下手很重,而且毫不留情。这让郁清很疑惑,但若琳回来了。郁清还是很欣慰的。看刚才的情景,若琳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老样子。只是没想到居然招惹了五皇子这么个风流公子。郁清虽然很想让欧阳若琳转移目标,但对于五皇子这样的人,郁清还是不能接受的。虽然以刚才看,这五皇子是真心喜欢若琳的,但这人太风流了,府上的侍妾都已经十几位了,就不要再惦记若琳了。自己是不能同意的,若琳更不会同意。郁清叹了口气,便回六皇子府。 郁清刚回到竹园,就听到欧阳若琳在大声说话。 “欧阳哥哥去哪里了?” “公子有事出去了。一会儿便回来。”昭质道。刚说完只见郁清淡淡喊了一句:“若琳回来了。” 欧阳若琳听到郁清的声音,忙向身后看去。只见郁清白衣飘飘迎风而立,清冷而略带温柔的眼神淡淡看着欧阳若琳,让欧阳若琳心神具碎。 郁清慢慢走到欧阳若琳面前,淡淡看着她,心内惆怅,说了一句:“若琳,长高了不少。” 欧阳若琳激动地扑到郁清怀中,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瞳框里打圈圈。 众人见如此情景,都知趣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郁清见欧阳若琳还紧紧地拥着自己,没有松开的意思,不得已只好轻轻推开她。 “看见哥哥,怎么不高兴了?” “谁不高兴了?我这是激动的。我已经八个月没有见到哥哥了。” “看你风尘仆仆的,还不快进屋喝杯茶。” “恩,哥哥跟我来。” “好。” 欧阳若琳拿着自己的包袱和剑,拉着郁清高兴地走向竹屋。刚进屋,只见明衍远躺在竹床上,有气无力的。两眼有些黯然地看着郁清。欧阳若琳直觉明衍远和以前不大相同,看向郁清。见郁清神色有些不自然。欧阳若琳心内不安直觉这两人似乎发生了自己不可把握的事。心内郁闷之极。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看见讨厌的人躺在自己和哥哥常休息的竹床上,口气生硬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不要脏了我们竹床,还不快滚下去?” 明衍远心情极好地说道:“若琳脾气真大呀。你以为我愿意躺着呀?我都已经躺在这半个多月了。只可惜我下不了床啊。” 欧阳若琳一愣,这才仔细打量明衍远。只见他脸色憔悴,僵持不动。一看就知处于膏肓之际。欧阳若琳不禁问道:“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明衍远看向欧阳若琳,眼神却瞄向郁清。说话有些调侃道:“你问郁清便知。” 欧阳若琳不解。看向郁清,等待郁清的解释。郁清见欧阳若琳看向自己,只淡淡道:“半个月前,我练功走火入魔。是明衍远把我体内的真气压了下去。致使功力尽失伤了自己,如今已是废人,需要圣果相救。” 欧阳若琳听了眼内闪过一丝幽光,也不言语。三人顿时有些尴尬。明衍远正待要说些什么,只听欧阳若琳声音有些阴厉地说道:“我看此事蹊跷。先不说这竹园内机关重重,哥哥在闭关时任何人不得进来,就说昭质为哥哥的暗卫自有他来保护哥哥。六皇子你怎么会如此巧正好赶来相救呢?”说完又赶紧为郁清把脉,见郁清功力有所下降,但无大碍,顿时放下心来。见郁清面色有些苍白,心中难受不已。 郁清见欧阳若琳如此,忙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欧阳若琳也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明衍远,带有警戒之色。 明衍远苦笑道:“若琳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若我想伤害郁清,用得着把自己命打进去吗?” 欧阳若琳冷笑道:“那是你用的苦肉计也说不定。你明知道哥哥在练功时需要安静,你为何还出现在竹园?我看你是居心叵测呢。故意让哥哥走火入魔,你再充当英雄。你打的什么主意?” 明衍远也急了,有些虚弱地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多疑。我进竹园纯属偶然,我也不想给你解释什么。我想以郁清的心意也不会受你的迷惑。” 欧阳若琳冷笑道:“我看你是做贼心虚,无话可说。说不准你自两年前闯进悠然谷就是个陷进,为了加害我的神仙哥哥。” 明衍远急道:“咳咳。。。你小小年纪真不知为何养成如此刁蛮阴狠的性格。我若想加害你哥哥用得着等到现在吗?用得着用这种方式吗?咳咳。。。” “那是你现在已经大权在手,想要过河拆桥。” “大权在手,过河拆桥?天大的笑话。我把握得了于箫痕吗?我把握得了凌景然吗?父皇手中的二十万大军在我的手中吗?右相倒了吗?三哥下去了吗?” “即便你如今还未圆满成功,但你也忌惮哥哥,防着他。” “忌惮郁清,防着郁清?你看看这六皇子府哪个暗卫郁清不知道?我手中的班底郁清哪个不了如指掌?我有过任何隐瞒吗?” “那你为何如此巧的出现在竹园,还是你别有用心,害怕悠然谷?” “我害怕悠然谷?悠然谷的势力有多大,大的过皇家马?我别有用心?除了想留住郁清,我又想过什么?这天下还有什么是皇位比不上的?” “虚伪,神仙哥哥不在乎什么权利,你还想用这种苦肉计拴住哥哥,真是痴心妄想。” “我的确是痴心妄想。对于郁清,苦肉计有用吗?你以为有什么可以瞒住郁清?我如今连命都快没了,四肢已非,我拴住郁清做什么?我要皇位做什么?我还忌惮悠然谷什么?有什么比得上命吗?人生死去万事皆空,我有什么可以忌惮的呢?” “你。。。” “你无话可说了。你不是理由很多吗?你说呀!让我听听,你还有什么理由让我算计郁清?以至于我可以义无反顾地付出生命。”由于过分激动,明衍远一口气没有接上,晕了过去。 郁清见状,忙上前给他输真气。明衍远悠悠转醒,凄然笑道:“我还不知,我这次的离去还给人联想这么多呢?看来我注定走也走的不太平啊。郁清,你说呢?呵呵。。” 郁清心中愧疚,口气有些软到:“好了。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孩子有这么深的吗?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欧阳若琳气道:“你不要太过分。” 郁清道:“好了。若琳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我要去练功了。两天后还有为他疗伤呢。” 欧阳若琳急道:“哥哥本就元气大伤了,怎么还可以为他疗伤啊?哥哥你不要命了?” 郁清淡淡道:“不会有性命危险的。我内力深厚,应该无碍。再说如今若他出事,天下就大乱了。再说哥哥也不想欠他什么。” 明衍远急道:“郁清,你。。。” 欧阳若琳大乱了他,急切道:“哥哥现在的元气本来就已大伤,还在恢复。若冒然给他启用玄幻诀势必会导致玄寒诀崩溃,那怎么可以?” 郁清沉思不语,过了一会儿道:“我意已决,你们不要再说了。” “哥哥!” “若琳,你还不了解哥哥吗?” “我。。。” “好了,你赶了一路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哥哥?” “还有什么事?” 欧阳若琳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是不是圣果可以救他?” “恩。可以恢复他常人的身体。武功是不可能恢复了。只是荆开没有寻到圣果。” 欧阳若琳有些气闷地说道:“如果圣果在手中呢?” 第二十三章 情丝难断(六) 郁清也不惊讶,淡淡地看着若琳只说了一句:“一切随若琳的意思。” 欧阳若琳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涩地说道:“真是人算 不如天算。没想到,我千辛万苦冒犯採下的圣果要给他吃。” 郁清看着欧阳若琳,有些心疼,忍不住拥了她一下,说道:“若琳不必强求,这是你自己的东西。” 欧阳若琳见郁清难得一次主动,欣喜若狂,对圣果已经不在乎了,回抱着郁清,一面幸福地说道:“只要能为哥哥解忧,一颗圣果算什么,就是付出我的生命也再所不惜。” 郁清轻轻拍了拍欧阳若琳,有些无力地说道:“傻孩子,哥哥怎么舍得。” 明衍远见两个人深情相拥,心酸不已,暗想:“郁清什么时候对我能有那丫头一半的温柔也行啊。”明衍远暗自想着,见欧阳若琳一脸幸福地倚在郁清怀中,这个场景让明衍远很刺眼,不禁咳了一声。 郁清见欧阳若琳如此,不忍心推开她,只得说道:“圣果怎么样?可以让哥哥看看么?” 欧阳若琳听说,轻轻放开郁清,高兴地说:“哥哥,我运气不错吧!皇天不负有心人,圣果还是被我找到了。我只是略施了一个小计,就让那所谓的江湖侠士去狗咬狗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圣果会在一个 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身上。”说完,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长约十厘米,宽约六厘米,高约七厘米的雕花红木盒子。样式朴素考究,不太起眼。不会让人眼见起意。看来若琳很谨慎。欧阳若琳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层类似棉花的东西包裹着两个体积不大的果子,看不见样子。欧阳若琳小心地撕开外面的一层包裹。只见一颗火红而发亮的果子呈现在郁清面前,比枣子略大一些,不太规则的圆形。不到一盅茶时间,另一颗也呈现在郁清面前。只见那一颗是雪白晶透的。两颗果子大小差不多,一红一白娇艳欲滴,仿若水晶。不一会,整个竹屋被一股清冷而幽香之气包围。让人神情气爽。郁清不得不叹息,圣果果然是仙品。 郁清疑惑地道:“怎么有两颗?” 欧阳若琳笑道:“我也奇怪。一般说来,越是稀有的东西越少,但我在雪山之巅採到它时,的确是两颗,而且两个果子出自一枝。在雪峰很耀眼。我是用绢把它们採下来的,怕一路上坏了,又特别制了这一层薄棉把它们包了起来。起到保鲜作用。” 郁清好奇道:“雪峰这么高,你怎么上去的?就是我功力也是很难得。” 欧阳若琳得意地说道:“我用了风筝原理,把我从雪山带下来的。至于怎么上去的,说来话长。到时候再给哥哥慢慢说。” 郁清也不再问,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圣果问道:“这圣果是直接吃,还是入药?” 欧阳若琳道:“书上记载,圣果只须少量服用便能治百病。如果吃了一个,武功即便 不能恢复,但身体应该还是应该比平常人强壮的。若是少量服用,只须切下一小块入药即可。但既然用一个,我看还是直接服用吧。” “若琳说的是。” “这个火红色的给他吃,这个雪白色的给哥哥吃。哥哥吃了这个功力应该有很大提高。便能突破第九层玄寒诀了。” “那怎么可以。本来因为哥哥你就失去了一颗,我怎么可以拿你那一颗?你学武尚短,内力不足,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欧阳若琳看着郁清,眼神复杂,口气有些急切道:“哥哥为什么老与我如此客气?我要是为了自己圣果还会留到现在吗?难道相处四五年了,哥哥还不了解我吗?哥哥若不食圣果,我当场毁了它。” “你?唉!为何如此固执?”郁清无奈地说。 “哥哥今天不同往常,是什么人或事让哥哥大变?”欧阳若琳隐有不安道。 郁清忙收敛心神说道:“没什么,别担心。” 欧阳若琳也不再问,只说道:“哥哥和六皇子还是快吃了吧。放的时间越久,越不好。” 郁清叫来昭质,让他为六皇子疗养,自己则拿着果子回了密室。欧阳若琳知道圣果威力很大,需要及时运气。欧阳若琳也不急,只在外面坐着,喝着茶,拿了一些饭菜慢慢吃了起来,等待着郁清出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时间,明衍远服用圣果起了作用。昭质慢慢给他运气,让圣果的养分在全身运转。欧阳若琳也不管明衍远,只是盯着密室方向看。大约有一个时辰,昭质已经满头大汗。看来圣果威力太大,常人控制不住。没有办法,为了郁清,欧阳若琳把闵文健喊了来。昭质和文健一前一后为明衍远疗伤运功。半个时辰后,明衍远已经昏了过去。闵文健给他扎了几针,让他在竹床上休息。欧阳若琳见郁清还不出来,心内着急。却不敢冒然进去打扰他,也不知道疗效如何。见明衍远已经结束,忙问闵文健:“他怎么样?” 闵文健道:“他的七经八脉已经打通。真气已渗透全身,再静养三天就痊愈了。这圣果的确是好东西。他虽然武功不能恢复,但身体比常人还是灵活些,强壮些,保命是没问题的。” 欧阳若琳听了,放下心来,专心等郁清。 又过了半个时辰,郁清从密室里走了出来,满身的风华迷了众人的眼。 只见原本精无双的俊容更加晶透,冰肌玉骨原本飘逸若仙的身姿,更加羽化登仙。绝美的俊容,亦真亦假,让人如在梦幻,如此绝世,让众人与他更加拉开了距离,不敢相其并论。 欧阳若琳见郁清那高高在上,仿若乘风归去。让欧阳若琳既迷恋又害怕。似乎怕郁清消失一样。欧阳若琳有些恐慎地抓着郁清的手臂,呆呆地看着他。郁清见欧阳若琳如此神情,问道:“若琳,怎么了?” 欧阳若琳呆呆道:“哥哥仿佛乘风而去,让我心生恐慎。” 郁清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看着欧阳若琳。欧阳若琳见郁清难得露出人间神色,笑着拿过菱花镜递给郁清,还说道:“哥哥可不要被自己迷住?” 郁清拿起镜子,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样子,不禁一愣,马上回过神来,不禁摇了摇头。 欧阳若琳看郁清的情景,就知道他的功力上了一层楼,高兴地问道:“哥哥现在怎么样?” “恩,圣果的确是好东西。如今玄幻诀也远远突破第九层,而第九层也达到了第八段。只是外力毕竟是投机取巧,还须自己勤加修炼才是。” 欧阳若琳兴奋地说:“如此说来,哥哥现在应该是天下无双了。” 郁清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这么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欧阳若琳得意地说道:“他们那是凡夫俗子,怎么能与哥哥仙人一样相比。” 郁清无奈道:“你呀!”说完又问昭质:“明衍远怎么样?” 昭质回过神来,恭敬地回道:“回公子,六皇子他已经无碍,明天就能醒来了,三天后就痊愈了。” 郁清看了看明衍远,只见他神色恢复如初,甚至更加风神俊朗了。二十出头的人,现在看起来倒像十七八的少年。而郁清却不曾想到,虽说郁清身材高挑,但如今年龄看上去和欧阳若琳相仿,只是不见一丝人气。 郁清见无事,就命闵文健和荆开回了悠然谷。闵文健和荆开告别郁清,当天就走了。郁清让昭质向凌景然报平安,安排完众事,郁清复有坐在案前读书。欧阳若琳给郁清倒了一杯茶,坐在他身旁,神情愉快地说道:“还有一年,我们就回悠然谷了。” 郁清淡淡道:“以现在的情形看来,用不到一年。” 欧阳若琳听了非常高兴,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说完又向看向郁清,眼神迷恋地说道:“我如今十四岁了。哥哥十七岁了。等到我十六岁的时候一定要穿上世界上最美的嫁衣嫁给哥哥。哥哥穿上喜服一定是最美的新郎。” 郁清手一顿,沉默不语,心中有些凄然。而欧阳若琳只顾幻想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郁清的异常。 五皇子府 明衍浩悠闲地坐在主座上,看着自己的众位侍妾。管家和侍卫站在一旁,也不言语。若是细看,就知道他们神色有些不自然。想笑也不敢笑,有些无奈。十几位侍妾都脉脉含情地看着明衍浩,都激动不已。已经八个月没有见到五皇子了。明衍浩看着各位侍妾,知道她们都在想些什么。又仔细看了她们一眼,神色有些不耐烦。虽说以前自己的眼光不错,看各位侍妾就知道。环肥燕瘦,冷清的、高傲的、热情的、开朗的、温柔的、柔媚的、端庄的,各种风情的都有。若是以前的五皇子定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看她们为自己争风吃醋,但现在连看她们一眼的耐心都没有。一双桃花眼既有不耐烦,又有黯然,又想起那个小丫头的孤傲的狠绝,神色既温柔又寂寞。让众人摸不清头脑。正当众人各自猜疑时,明衍浩那慵懒而悠闲的声音传来:“本皇子出游八个月,府里都仰仗各位了。” 众位忙施礼道: “属下不敢。” “贱妾不敢。” 明衍浩摆手,让她们都坐下。双手摆弄自己身上的流苏,悠闲中带有轻佻。过了一盅茶时间,又说道:“五皇子如今也不太平了。我刚回京,父皇就召见我,说我府里乌烟瘴气,不成体统。不知各位怎么理解啊?” 众位侍妾不明所以,又不敢冒然出声。 明衍浩见她们都不出声,又幽幽地说道:“如今五皇子府不必从前,父皇已经不给钱了。让我自己谋生,而我身体又不大不如从前。在出游的这几个月,感染了几次风寒,大夫叮咛要清心寡欲,静心休养,又不能继续宠幸你们了。” 众位侍妾不知道明衍浩想做什么。还以为他又喜欢上别的女子。近一段时间不碰她们了。几个大胆的站起身说道:“殿下身子要紧。” 明衍浩点点头,示意她们坐下,又说道:“既然如此,本皇子也不敢委屈各位,你们意下如何?” “但凭殿下吩咐。” “既然如此,那本皇子也不与各位虚假了。各位都散了吧。” 众人不理解他所说的意思,都纷纷告退。刚走没两步,只听明衍浩又慢慢说道:“各位房里的东西都可以拿走,我不阻止。各位带来的丫头也可以带走。另外,五皇子府给每位侍妾一百两黄金,一千两白银作为各位下半生的依靠。有家的可以回家,没家的若是想各自置办庭院奴仆,我五皇子可以出力相助。以后各不相干。若是有了麻烦可以找到刘管家,一定无偿地帮助各位解决。前提是不太过分。好了,你们散了吧。” 现在众人才知道他所说的“散了吧!”是什么意思。大胆的已经嚎啕大哭,叫嚷起来,胆小的已经在嘤嘤低泣。几个清冷高傲的也忍不住指责明衍浩。 “说什么身体不好,恐怕是又看上了坊里的哪个姑娘。若真是这样,把她迎进来,我们和睦相处也就是了。何必说这些绝情的话。” “放肆,不许你们侮辱她。她岂是你们这些人所能说的。看来我平时太惯着你们了。你们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当时你们来的时候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我也没有给过你们什么承诺,什么身份,现在倒想赖到我的头上来。” “我们不走,死也不走。” 五皇子明衍浩有些疲惫地说:“散了吧。今天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一句话,我对不住大家。大家若是还想存脸面,现在就和和气气地离开。以后嫁谁各不相干。如果谁嫁人了,我五皇子府定送上大礼,但若是你们执意不走,也别怪我无情。” 众人知道五皇子是个心软的人,想必闹闹也就算了,眼下哭的更厉害了。 “想要我们离开,除非一死。” “除非我死。” “我死也不离开。呜呜。。。” 明衍浩冷下脸来,从椅子上站起来,喊道:“南征。” “属下在。” “愿意离开的,送上黄金一百两,白银一千两。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可以提。也尽量满足她们。不愿意离开的,拉出去充当军妓。想死的,别死在这里,拉去哪儿都行。办好它,知道吗?” “属下遵命。” “恩,我先回书房,办好后来见我。” “是。” 明衍浩说完,不顾众人震惊,独自离开了。 明衍浩坐在书桌前,双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从怀中拿出那几片梅花暗器,用手抚摸它,眼神既泛着柔情又含着落寞。 将近戊时,书房的门响了起来:“主子。” “进来。” “见过主子。” “恩,办得怎么样?” “回主子,十七位中有十一位拿了银两和房里的东西,领着各自的丫头走了。还有四位要求置办庭院和奴仆,属下已经派人以刘管家远方亲戚的身份给置办去了。想来以后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们。还有一位不愿离开,以死威胁。在属下的劝解之下要求到盘香庵落发为尼。属下已经让下属送走了,另外吩咐庵里的人照顾她,同时给了盘香庵一千两银子作为香油钱。” “恩,还有一位呢?” “这个不太好办。” “为什么?” “因为其他的人出身都不高,有的是您从坊里直接赎出来的,有的是买的,就算有些出身高点也不过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都不涉及政事。如今许了她们的钱财和依靠,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虽说是庶出,但到底是官宦人家。若是冒然赶了出去,礼部尚书告到皇上那里,怕您不好交代。” 明衍浩看了看南征,笑道:“怕不知这些吧。定是那女子给你说了什么吧?” 南征只得皮皮地笑道:“主子英明。” 明衍浩笑道:“你还想瞒我?这些侍妾什么来历,我基本都清楚。这位女子名叫周瑞馨,是吏部尚书周良文的二女儿,是妾室所出。三年前其父送给我做妾 ,我看她长得端庄漂亮,而且不是多事的人,才留了下来。既然他父亲把她送了人就说明已经不管她的死活了,怎么会为了一个区区庶出的女儿得罪于我呢?” 南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主子英明。” 明衍浩斜了他一眼说道:“她给你说什么了?” 南征道:“其实说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周姑娘的母亲不受宠,在家备受欺凌。只是这些年周姑娘在皇子府,她母亲的日子才好些。周姑娘说,若是把她送了回去,她母亲就活不下去了。” “恩,那她要求什么?” “周姑娘说,希望殿下看在她服侍殿下三年的份上,帮她把她母亲从周府里接出来。另外,安排一个庭院,让她们母女可以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恩,其实她在府里三年从未整过什么,但也不会完全受别人的欺负,很会自保。是个聪明的女子。这样的人其实嫁那些一般的人家是正妻之选,只是错生了人家,也错送了皇子府。好,你告诉她我答应了。你去周府把她母亲接出来与她团聚,另外再给她置写一些老实可靠的奴仆过去,并告诉她我认她做义妹,死后以王府义妹的身份入葬。” “是,属下告退。” “慢着。” “主子还有何吩咐?” “庭院不要在京城,找一个较远的郡去吧。从府里挑两个身手不错的侍卫给她。一定要老实可靠的,身份不必改变还是给皇子府效力。” “是,主子这是为何?” “让她远离京城时断了她的念想。至于给予她府里的侍卫是为了确认她义妹的身份。让当地的人不敢难为她,即使天高皇帝远。” “主子英明。” “下去吧。让刘管家过来。” “是,属下告退。” 过了一会儿,只听刘管家在门外施礼。明衍浩喝了一口茶,见刘管家站在外面,就让他进来,问道:“我走的这段日子,京城里都发生了什么?” “回殿下,新科状元凌景然拜吏部尚书。武状元于箫痕被封为九门提督。北堂游迎娶玉灵公主,封为骠骑将军。皇上特派五万大军屯守于高武。兵部尚书的公子被封为高武郡守。莫天洛迎娶右相嫡孙女李澜晴,如今为慰军大使。” “恩,还有什么?” “最近京城盛传原吏部尚书沈道的嫡长孙女为天命皇后。皇上封她为昭容郡主。还有六皇子府里有一位谋士,听人说此人乃天将奇人,神龙见尾不见首。” “恩,没了吗?” “还有,就是六皇子病了。听说是偶感风寒,。但依老奴看来,恐怕另有原因。已经半个多月不上朝了,皇上已派人去了三四次了。” 明衍浩眼神一凛道:“六弟病了?” “是。” “你备好礼物,我明日亲自去一趟六皇子府看望六弟。另外,你再去查一下那个天命皇后是怎么回事?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明衍浩半倚在椅子上,神态悠闲,口气有些讽刺道:“天命皇后。笑话,哪有什么天命?是谁如此有心计,有什么目的?难道是六弟?六弟好像不是依靠女人来夺权的人啊?看来明天一定要好好和六弟谈谈。” 说完又从怀里拿出梅花暗器,抚摸着,口中念念道:“小丫头,你在哪里呢?”神色黯然。 第二十四章 情丝难断(七) 六皇子府 明衍远疗完伤后就转移到了廖尘轩。明衍远醒来后感觉身轻气闲,很是舒服。忙运气打坐,发现没有内力。看来自己那一身的好功夫废了,还好捡了一条命回来。看圣果真是好东西。看了看四周,雕窗华柜,丛书花瓶,原来自己已经在廖尘轩。“郁清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忙喊道:“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无言道。 “郁清怎么样了?” “郁公子很好,正和欧阳姑娘做竹园。”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无言刚退下,就听到外面有人道:“五殿下怎么来了?快请里面坐。” 调侃而愉快的声音传来:“吴伯,六弟好点没有?听说六弟病了,我来看看他。” “回五殿下,我家殿下已经大好了,两天后就可康复了。” “恩,我进去看看。” “殿下请进。” 明衍远见五哥来了,也不急着去竹园了。想着就听到:“六弟?” 明衍远抬头看,只见明衍浩还是一幅意气风发悠闲无事的样子,只是眼中有一丝落寞,让人琢磨不透。 “五哥,快请坐。小弟深感不适不能为五哥行礼了。” “”你呀。怎么跟我客气起来。快躺下。你我兄弟还如此生分。好好的,怎么病了?看你的气色很好,似乎还年轻 不少。看来是吃了不少灵丹妙药。 “恩?我年轻不少?” “是啊!你自己看。”明衍浩说着便拿镜子给明衍远。明衍远接过镜子一看,原来二十出头的人现在看起来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只见那眼神的深沉和睿智以及浑身的霸气和成熟有些 不符而已。 明衍远无奈地笑了笑,又想到郁清也也吃了圣果,不知道将会是什么样子。还是不是凡人?想着眼神便不觉柔和起来。明衍浩看着明衍远的眼神,有点疑惑。看六弟的神情好像在想念某个人,是谁让六弟那无情的心软化了?这个人不容小视啊? “六弟,想什么呢?” “啊?”明衍远眼神一凛,心下一惊,知道自己已经面露于色,表现了自己的弱点,还好对方是五哥。 “没想什么。只是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 明衍浩也不点破,说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告诉五哥,我也去弄几颗吃吃。可以返老还童。” 明衍远笑道:“既是五哥,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五哥可听说过圣果?” 明衍浩眼内幽光一闪说道:“听说过。这种圣物在极北的雪峰才有,而且极难得到。又极稀少。现在江湖上一些人在关注这物什呢?六弟得到了?” 明衍远笑道:“小弟我倒没有这种能耐,是一位朋友得的,给了我一颗。其实这次我是练功走火入魔。如果没有圣果,现在恐怕自己或已成废人。那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 明衍浩听后,口中喃喃道:“小丫头?” “五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明衍远关切地问道。 明衍浩脸色阴沉有些无力道:“我没事。”说完又有些紧张道:“六弟所说的小丫头是谁?” 明衍远笑道:“那丫头可不是一般人,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性子极掘又冷漠。你可惹不起。” 明衍浩以为是明衍远在警告自己,失望不已。又想到他刚才温柔眼神一定是想那丫头。而小丫头拼命採来的圣果是为了明衍远,可想是爱六弟极深,怪不得她从不多看自己一眼。是啊!有六弟如此人物,她怎么会看得上自己?明衍浩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受。又想到自己所在的一切都是枉然,对方又是自己深敬的六弟。他们又是两情相悦,看来自己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想到此处,明衍浩什么事也做不下去了,只说到:“六弟好生养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声音苦涩。 明衍远不知所以然,感到很奇怪,又见五哥如此颓废,很是担心道:“五哥,你没事吧?” 明衍浩站起身来就走,步伐凌乱,落寞地走到门处,又站住,也不转身,只说道:“好好待她吗,她爱你入骨。”说完,走出门外,头也不回。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明衍远。 明衍远见明衍浩走的时候情绪低落,很不放心。马上让无言去看一下,一以免有事。无言听到后,立马追了出去。无言走后,明衍远站起身,整好衣服,向竹园走去。穿过假山池塘,通过梅林,来到住院前。明衍远怀着欣喜激动的心情正要迈入,却见竹园开启了机关。明衍远见如此,以为是欧阳若琳刚来,不愿自己入内,想罢便回去拿来玉箫,一曲凤求凰悠然而出。声音温柔缠绵,不绝于耳。倾尽了主人的心声和期待。一曲完毕,明衍远见竹园内雾气不散,机关未关闭。明衍远心凉了许多。看来不是欧阳若琳开了机关,而是郁清在躲自己。虽说现在自己没有了内力,声音传出不愿,但以郁清的耳力应该不难。明衍远见如此,就倚到竹子上又吹起了凤求凰,一遍又一遍。即使六皇子府的人都疑惑不已,无声在不远处看着明衍远感伤不已,既同情又无奈。 竹屋内,郁清坐在案前读书,神色淡然。欧阳若琳躺在竹床上还没醒来,八个月本破可是累坏了她。如今回到竹园身心一轻,一夜好眠。直到辰时,欧阳若琳才悠悠醒来,睁开眼就见郁清一身的白衣素衫坐在竹屋案前看书。欧阳若琳幸福地笑了笑,一脸满足。看了一会儿郁清的背影,欧阳若琳掀被起床,换回女装。见脸水已经打好,欧阳若琳心情愉悦,洗了脸,把头发简单挽了个髻,走向郁清,喊了一声:“神仙哥哥?” “醒了?” “恩!” “已经辰时了,快去吃些饭吧!我已经让昭质为你准备好了。” “好,我马上就去。”欧阳若琳高兴地进套间吃饭。郁清见欧阳若琳走开了,紧握的拳头放开了。 不到一刻钟得时间,欧阳若琳已经吃晚饭出来了。边吃便道:“还是咱们竹园的饭好吃。”说完坐在郁清身旁,呆呆地看着郁清。郁清见又对自己发呆,心内满是无奈。不知如何办才好。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境地。早知道如此,当初在悠然谷真不该与她相见,或者在刚开始就应该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至于此。如今就算告诉她也已经晚了,她已经出不来了。欧阳若琳反应过来,拿了一本书也认真地看了起来。 明衍远站在竹园吹了一天箫,嘴都僵了,身体也僵了。十一月末,竹园已经相当寒冷。明衍远虽说穿的很厚,可还是挡不住竹林的寒气。明衍远见竹园雾气不散,也不气馁,只说道:“郁清没听到。。郁清没听到。”复又吹了起来。 无声没办法,只好上前道:“主子回去吧。” 明衍远也不听,只顾自己不听地吹,幽幽竹园,万籁俱寂,只有渺渺箫声传来,温柔缠绵,伴随着十一月的冷风,更添凄韵。一白衣男子临风而立,身影孤独而坚定,不听地吹着箫,神情神情执着。 黑夜已笼罩了整个竹园,凤尾森森,寒气伴随冷冽的冬风吹着那片白衣,更添凄然和无奈。 “主子,回去吧。” 明衍远看着竹园也不动身,又拿起箫吹了起来。 “主子,回去吧。可能郁公子有事出去了。没听见,明天再来吧。” “下去!” “主子?” “我说下去!”明衍远眼神一凛。 竹园一夜,箫音渺渺,撩人心弦。 天未明,已飘起雪来。雪花不大,洒洒洋洋在竹园,不到一个时辰,竹园已经度了一层银色。 吴管家跑了过来。 “殿下,老奴恳请殿下回去吧!” 明衍远看着雪花落在自己头上、脸上、手上。丝丝透凉,通红的双手又拿起箫吹了起了凤求凰,嘴角带血,已经肿了。 “殿下,大局为重啊!” “殿下!”吴管家跪在地上恳请道。 “主子,回去吧。郁公子不会出来了。”无声跪下道。 “都下去。”明衍远沙哑的声音颤声道。 “殿下?” “若是再劝,从现在起就不要认我做主子了。”明衍远看着竹园厉声道。 吴伯和无声都默默站起,看着竹园,希望郁清可以出来。天大亮后,雪已下的很深、很大。鹅毛大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整个竹园都弥漫在冰雪中,庄严寂静。明衍远站立于冰雪中,全身都冻僵,没有了内力的他已经很难承受这种严寒。明衍远看着雪花无声地笑了,这是上天在考验我?既如此,他要与天斗。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明衍远吹凤求凰倔强地站在竹园前。吴伯和无声担心地站在他身旁。 “哥哥,下雪了。你看,多漂亮啊!”欧阳若琳一大早看到飘扬的雪花高兴地嚷了起来。 “恩,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去请也看了起来。 欧阳若琳看着郁清绝美的侧脸,直觉郁清与以前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一份人气,多了一份仙气。虽说让欧阳若琳觉得不那么高高在上,但心内隐有不安。似乎自己有些东西即将失去。自己无法把握。是什么事或人牵动郁清的情绪?让欧阳若琳琢磨不透,难道是明衍远?欧阳若琳眼神一凛,隐有杀机。她知道在这个封建帝国有些特殊嗜好的人称之为龙阳之癖。欧阳若琳不想让郁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忙说道:“等来年下雪时,我们就可在悠然谷安然赏雪了。” 郁清点点头,欧阳若琳看了看周围,哈了一下手,说道:“真冷!谁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郁清见欧阳若琳穿着单薄,鼻子都冻红了。虽说有内力护身,但毕竟浅薄,还不至于抵挡这竹园的冬日的严寒,忙说:“看你冻得,还不快去穿衣服?” 欧阳若琳边跑边说:“真羡慕哥哥,在冬天也是一套白衣素衫,多潇洒啊!” 郁清轻轻摇摇头,看向远处。过了一会儿,欧阳若琳跑了出来,脚穿鹿皮貂绒靴,上着丝绸夹层小袄,淡蓝绸缎显得高贵清雅,下着淡蓝狸毛棉裤,在膝盖关节处又用貂绒套了一层,外罩着石灰貂绒斗笠,又不戴帽子,只用一层纯白绒毛的抹额护着,漆黑的头发都高高梳起,上用一支碧金雕凤羊脂白玉簪子箍着,露出小脸白皙而精致,娇俏可爱,美丽动人。 郁清看着欧阳若琳欣赏地笑了笑。欧阳若琳跑到郁清面前高兴地说道:“哥哥,陪我去踏雪寻梅吧?” “你呀!怎么不练功了?穿成这样?” “天天练功,也应该享受一下生活嘛。看我这一身的打扮,往梅林一站,定是应景应情。身旁再有绝世临风的哥哥,我就是全天下在幸福美丽的人了。” 郁清宠溺地笑了笑:“你呀!孩子心性太重。” “走吧!哥哥。我们都梅林去。” “好,我们去竹园后面的梅林。那里没有经过人为的雕琢。” “好。” 郁清瞥了一眼前方的地方,随欧阳若琳向住屋后面走去。 欧阳若琳挂着郁清的手高兴地跑着,边跑边用手接着雪,说道:“看这雪,估计要下一天。照这个速度,到了傍晚,雪应该有一尺多厚。到时候我们堆雪人,堆两个,一个是哥哥,一个是我。堆完了雪人,我们吃我家乡的火锅,特好吃的,哥哥一定要吃。看哥哥你多瘦啊!” “好。” 竹园前,明衍远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已被雪覆了一层。若不是那玉箫还在奏着凤求凰,几乎让人以为雕塑。 纷纷扬扬,雪已停了。欧阳若琳全身都是雪。在梅林里又舞剑又唱歌。只把郁清闹得有些累了。欧阳若琳还在梅林堆了两个大雪人。 欧阳若琳脸冻得通红。头发也凌乱,而郁清也很开心。虽说还是那一副万事不挂心的样子,但可以看出眼中的笑意。还是身着儒服,片雪不沾身。两个回到竹屋,郁清边饮茶边欣赏竹屋前得雪景。已有一尺多厚。郁清倾耳静听,已经,没有了箫音,顿时放下心来。看来那人知难而退了,已经走了。欧阳若琳换来昭质让他准备一些牛肉、羊肉、鸡肉、猪肉、鱼肉、各种丸子和青菜。自己备了材料,生了一个小炉火。准备完后,便回暖间换衣服。出来后只见欧阳若琳换上了掐金云红羊皮小靴,罩着一件大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系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上罩了雪帽。 郁清笑道:“看你这个样子,一会儿怎么吃饭。” 欧阳若琳也笑了起来,把外罩脱了,只见里头穿着一件崭新的靠色三厢领袖盘金五色绣龙窄裉小袖掩襟银鼠短袄,里面短短的一件水红妆缎狐崁襟子,腰里紧紧束着一条蝴蝶长穗五色宫绦,脚下蹬着羊皮小靴,越发清俊了。 欧阳若琳把外罩放在椅子上,看锅内的水已经开了,便把各种肉都放进一些。不到一盅茶的时间,肉就熟了。欧阳若琳在自己对面放了一个半长竹凳,又用一个青金闪绿的垫子放在上面,用一个纯白镶青花的上好的白瓷半大盘子盛了些肉,放在小矶上,复又给自己弄了一套。唤来郁清来吃。郁清也慢慢地吃了起来,正当欧阳若琳吃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郁清的手顿了一下,复有开始吃了起来。欧阳若琳只是自己胃口大开地吃,倒也没有注意郁清,还不断地给郁清加料,夹菜。 两人只闹了一个时辰才罢。欧阳若琳收拾了一下,便换回,练武衣服,拿着剑练武去了。郁清也回了密室练功。不到半个时辰,欧阳若琳就回来了,额上还冒着汗珠。欧阳若琳见郁清还在练功,知道没有两个时辰,郁清不会出来,便看了一会儿书后,梳洗了一番,躺下睡觉了。 明衍远靠着仅存的意志,僵在那儿,已不知这是自己的身体,只是本能地站在那儿。箫音已经快发不出了,断断续续。嘴也只是本能地动动,已完全不知自己在吹什么。吴管家在不远处看着,无奈有焦急,在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吴管家不安地看着竹园,希望郁公子可以出来。吴管家无奈地叹道:“这是作孽啊!” 刚下完雪,竹园除了雪还是雪。北风夹杂着雪花吹了一夜的吗,现在身体摇摇摆摆,已经站不住了。寒风吹着那已经发青的脸,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嘴角已经裂开了,血渗了出来,有的已经干了。外罩上都是雪,纯白的狐狸毛大罩已经分不清是白还是雪。黑色镶金鹿皮长靴深没在雪里。明衍远眼前越来越模糊,身体摇摇欲坠。曾经如明星的深邃的双眼已经布满血丝,绝望和伤痛。明衍远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沉,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终于还是倒下来了。明衍远倒下的一刻只觉眼前有一白影闪过,伸手接住自己。明衍远无声地笑了,安详地闭上双眼,躺在郁清怀里,脸上带着微笑。明衍远失去意识前,只想到:“她还是出来了!她眼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郁清扶着明衍远早已僵硬冰冷的身体,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为何如此苦苦相逼?”便快速把明衍远扶回了廖尘轩,给吴管家开了一副治疗风寒的方子,运功给明衍远驱寒后,看了他一眼,便回竹园。 第二十五章 情丝难断(八) 这几天,京城里热闹起来了,沸沸扬扬的。首先是风流公子五皇子把府内所有美妾都赶了出去,伤透所有青楼和小家碧玉的心。而那些名门望族都在各自猜疑。有人说五皇子家中藏了一位绝世美女,五皇子不忍美人伤心,狠心地遣走了所有的侍妾。也有人说五皇子身染不治之症,不忍死后各位侍妾守活寡,只好送了出去,并给予重金。而更为惊奇的事六皇子有龙阳之癖,爱上他的谋士郁清,而传言六皇子的谋士长的比女子还美。还有人说六皇子因得不到心上人的心而病倒了。传说纷纷,而此时最高兴莫过于三皇子派和大皇子派。 早朝期间,右相李志威尚书皇帝称六皇子有损皇家名声,骄奢淫逸,圈养男宠。令众人惊奇的是向要求严明的皇帝竟然只是一句:“此乃京城误传。”阻止了李志威。 五皇子府 “主子。”南征在书房门外站立。 “什么事?”沙哑而无力的声音从室内传来。 “皇。。。” 明衍浩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抬头。明衍浩静静看着书中的人,眼神深情而落寞。 皇上轻轻帝走到明衍浩身旁,看了一眼。 “皇儿。” 明衍浩惊了一下,赶快收拾画像。抬头看只见穿着便装的父皇正站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竟毫无察觉,又想到自己在看画,不觉脸红了。赶忙站起来施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炎帝看着自己的儿子憔悴了很多,眼神也没有了平时的飞扬轻佻,整个人落寞而孤独,明白他有心事。 “快起来。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皇帝坐下,关切地问道。 “谢父皇。儿臣没事。只是刚出游回来,有些累而已。”明衍浩道。 炎帝见自己的儿子这样与自己如此疏离,心下黯然,又问道:“听说你把府里的侍妾都赶出去了。怎么回事?” 明衍浩不慌不忙道:“儿臣最近有些累,而府里又乱,那些美人每天只知道争风吃醋,儿臣就让她们出去了。再说儿臣爱好游山玩水,留她们在府中也是闲着。儿臣不忍就打发了她们。儿臣想此事甚小,没有向父皇禀报,望父皇赎罪。” 炎帝笑道:“这原是小事。又是你的私事。父皇原不该多问,只是毕竟生在皇家,言行总该注意些。” 明衍浩听了,脸色不悦,只说道:“儿臣明白。儿臣的身份不比常人。” 炎帝看着自己最爱的儿子,心中愧疚,半天才幽幽说道:“若是喜欢上了那家女子给我说,父皇给你指婚。” 明衍浩僵了一下,又马上说道:“儿臣还没有成亲的意思。老父皇挂心,儿臣也没有喜欢的人。” 炎帝看着儿子无奈的叹道:“五看看你六弟吧。他又病倒了。听说因为什么人。你们兄弟俩呀!” 明衍浩惊了一下,看向父皇,复又低下头去,只道:“是。” 炎帝站了起来,说道:“好生注意身子,朕先回去了。” “儿臣送父皇。” “起来吧!”炎帝走到门外,站住也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若是舍不下,就努力抓住吧!不要让自己后悔。”说完便大步踏出书房。身影挺拔而孤独,留下一脸震惊的明衍浩站在原地。看着父皇的背影,深思起来。 六皇子府 “殿下,该喝药了。”大丫鬟道。 明衍远无力地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下去,下去。” “是。” “慢着,让吴管家来一趟。” “是。” 不一会儿,只听见吴管家急切地脚步声传来。 “见过殿下。”吴管家恭敬地行礼道。 “起来吧!” “些殿下。” “你现在去竹园,把郁清叫出来。” “是。” “快去吧。” “老奴告退。” 明衍远经过两天的休养,身子已经好多了。已经能够起床,无奈为了见郁清,只好装病躺在床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正在深思的明衍远只见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你找我什么事?” 明衍远立刻知道是郁清,忙转头看。只见一身白衣素服,头戴斗笠的郁清站在床边。清冷的气息立刻充满暖阁。明衍远看着郁清开口道:“没事就不能找郁清了吗?郁清快坐。” 郁清淡淡道:“不用了。有什么事赶快说。我很忙。” 明衍远不悦道:“忙什么?忙着和欧阳若琳卿卿我我?郁清你别忘了,你是女子。不管欧阳若琳再怎么喜欢你,也改变不了你是女子的事实?你打算瞒他她一辈子?你知道吗,这是害了她不是为了她好?” “我的事不用你管。” “郁清,你。。。” “禀殿下,五皇子来了。”吴管家道。 “呦,请五哥进来。上茶。” “是。” “你既有客,我先走了。” “等会儿。”“还有什么事?” “自然是介绍你给五哥认识。”明衍远笑道,眼神有些不同。 郁清心下疑惑,说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明衍远笑道:“你大名在外,怎么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呢。别人还以为我明衍远在故弄玄虚呢。”两人说着,明衍浩走了进来,人到声道:“听说六弟又病了。怎么回事?你这六皇子府里德人都该拉出去打板子,怎么照顾你的?要他们什么用?”说着从从外间走了进来。只见他外罩一件石青多尼狐狸毛鹤氊,戴着雪帽,穿了一双高底金云宫刺浮云镶边棉靴,靴子略沾了一些雪。刚进的怒案件便自行解下大罩。刚脱下一半便看见郁清,愣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明衍远说道:“我的谋士郁清。” 明衍浩愣了一下,欣有喜色看向明衍远:“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谋士郁清?” 明衍远笑道:“是的,真是郁清。” 明衍浩丢下大罩忙上前道:“原来是郁公子,在下明衍浩。” 郁清隔着一层纱看向明衍浩,只见他一扫往日的轻佻之态,神色严谨而敬重,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看着自己。对于他这个样子,郁清还是有些了解的。郁清看着明衍浩淡淡道:“五皇子客气了。在下郁清。” 明衍浩笑道:“早就停手郁公子的大名了,如今虽不见真面目,但看这一身的风华也知郁清定是出众之人。让明某好生敬佩。” “五皇子客气。” 明衍远见两人客客气气地说来说去,把自己晾在一边,有些不悦道:“五哥前来只是为了见小弟的谋士?” 明衍浩走到窗前看了看明衍远的脸色,坐在床边笑道:“看你的脸色虽不如我上次来时丰润,现在好不失清朗。看来六弟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说着又看向郁清道:“郁公子快请坐下。六弟太不识礼了。怎么让郁公子站着。” 明衍远苦笑道:“我怎么敢为难他。那也要他肯坐才好。他可是个大忙人。” 明衍浩歉意道:“倒是在下唐突了。” 明衍远淡淡道:“不碍事。”说完对郁清说道:“郁清把斗笠拿下来吧。五哥不是外人。” 郁清不知明衍远打得什么主意。虽不愿也不想再说什么。只得拿下斗笠露出了一张绝世之容。不出意外,明衍浩愣在那里。满脸赞叹。笑道:“怪不得外面如此风传,如此倾国之貌,连神仙都比不得。怨不得一些小人从中作梗。” 明衍远一愣道:“外面传言什么?” 明衍浩笑道:“这可不像六弟的作风,如今京城闹得这么大,你居然不知。如今外面都在盛传六弟你有龙阳之癖,恋上了谋士郁清。而且昨天早朝右相在朝堂上联合一些官员上书父皇你骄奢淫逸,圈养男宠,贻误朝政,有损皇室。” 明衍远嘴角抽了下,苦笑道:“他们可真会说事。就是我有这个心,也该挑个听话的人。郁清,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呀。我可是不要命了。” 明衍浩幽光一闪,看了一眼郁清,笑道:“六弟也有今日。” 郁清也不理两人,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明衍远看着郁清那万事不留心的样子,很是无奈。又有些气闷,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外面有人吵闹,明衍远一听知道是欧阳若琳,诡异地笑了笑。 “让我进去,我要见哥哥。”欧阳若琳气愤道。 “对不住,欧阳姑娘。主子在商议要事,不许别人打扰。”无声道。 “让开。”欧阳若琳厉声道。 “请姑娘不要为难在下。”无声不肯相让。 “你。。。” 明衍浩听到欧阳若琳的声音,身体僵了一下,手有些颤抖,欣喜若狂,只说到:“小丫头。”声音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又有些苦涩。明衍远看了一眼明衍浩的反应,了然一笑,大声道:“无声看,让她进来。” “是。姑娘请进。”无声恭敬道。 “哼。”欧阳若琳一甩袖跑了进去。 郁清看到这儿已经明白了明衍远的心思,心里有些不悦,却不露声色。 郁清刚想着就见欧阳若琳走了进来,满脸怒气还喘着气。看见自己赶忙跑了过来,喊了一声:“哥哥。” 郁清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只听见明衍浩快速地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跑到欧阳若琳身边,喊了一声:“小丫头。”声音有些颤抖。欧阳若琳看到明衍浩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就跑到郁清面前,拉着郁清的胳膊,说道:“哥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就出来了?”明衍浩看到这种情形,脸都白了,直看着欧阳若琳,声音发颤地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欧阳若琳得意地拉着郁清的手说:“我的神仙哥哥,也是我的未婚夫。” 郁清的手僵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明衍浩听到这句话,身体晃了一下,声音有些惶恐地说:“未婚夫?” 欧阳若琳得意地说:“是啊!未婚夫。我和哥哥是青梅竹马,自幼订婚。哥哥说了等这边儿得事一结束,我们就成亲。”说完,还幸福地对郁清笑。 明衍浩看到这种情景已经完全明白了,只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完还很不甘心地对着郁清说道:“既如此,你为何还让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做那么危险的事?她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你不是六弟的男宠吗?” 郁清还未说什么,只见欧阳若琳上去给了明衍浩一巴掌,声音又响又脆,还愤怒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敢侮辱神仙哥哥。是谁说哥哥是男宠的?我要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明衍浩愣在那里,扶上自己被打红的脸,满脸伤痛地说道:“我只是想为你说句公道话?’ 欧阳若琳冷漠严肃地说道:”我和哥哥的事,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来插嘴。以后你若再敢侮辱我的神仙哥哥,我定不饶你。‘ 郁清淡淡道:“若琳,不得对五皇子无礼。” 欧阳若琳不再言语,只是笑着看向郁清那绝世的容颜。明衍浩呆在那里,已不知身向何处。明衍远见闹得差不多了,忙说道:“这是怎么了?五哥认识这个丫头?” 明衍浩伤痛地说:“何止认识?” 明衍远故意惊奇地说道:“难道你和若琳丫头有些冤缘?” 明衍浩只说到:“如今已无用了。” 明衍远只是笑了笑,看向郁清说道:“郁清,若琳这丫头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动手打五哥?” 郁清淡淡道:“若琳还小,难免年轻气盛,望五皇子恕罪。” 欧阳若琳不服道:“哥哥干嘛给他赔礼道歉啊?是他侮辱哥哥在先。” 郁清看了一眼欧阳若琳,声音有些加重道:“好了。” 欧阳若琳撇了撇嘴,也不作声。 明衍浩苦笑道:“没事。我习惯了。我以为小丫头对谁都如此。原来郁公子在小丫头心里是特别的,大概除了你,谁也无法让她如此了吧?”说罢还看了欧阳若琳一眼。 郁清默不作声。 明衍浩看着郁清的反应以为他是默认,又说道:“怪不得小丫头听你的话。有你在,我们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任谁也会选择郁公子的。” 欧阳若琳不耐烦地说道:“既然知道,不必再说什么了。也请你好好做你的皇子吧。不要掺和我和哥哥的事。”说完,又对郁清说道:“哥哥,我们走吧。” 郁清点了点头,说道:“走吧!”说完也不行礼,带着欧阳若琳就走。留下一脸笑意的明衍远和一脸伤痛的明衍浩。两人刚走到门槛处,只听到明衍浩沙哑的声音传来:“小丫头,郁清对你如此重要吗?” 欧阳若琳回头,看向明衍浩和明衍远,一脸坚定地说道:“没有哥哥,我生不如死。”字字铿锵有力,毫无回绝之地。 郁清、明衍远和明衍浩都浑身一震,一说不处话来。是什么样的心志让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她已爱郁清成魔了。三人顿觉无力,郁清只是暗下决定。而明衍远和明衍浩脸色灰白,已经说不出话来。 欧阳若琳回过头,拉着郁清头也不回去走了。留下一脸无奈的明衍远和明衍浩。 欧阳若琳和郁清走后,明衍远看着自己曾经名扬京城的风流公子沦落成如此模样,心内哀伤。很是可惜。转眼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到这儿,又苦笑起来,说道:“五哥怎么认识若琳?” 明衍浩幽幽道来。 原来,在欧阳若琳刚走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明衍浩。而那一天正是明衍远碰见明衍浩慌慌张张离京找人的哪天。那天明衍浩又在街上游逛。刚走到街上没有多久就看见一个手拿宝剑,一身镶金刺绣的黑袍少年。脚穿很色云锦小靴,腰束黑色钳玉金边带。一根黑色玉带紧束墨发的小少年大步走来。让明衍浩眼前一亮。但整天留恋青楼的明衍浩一眼就看出欧阳若琳是女子。结果还没说上一句话,就不见欧阳若琳的身影。明衍浩觉得欧阳若琳很有趣,一个小丫头,一身沉静和邪气,还身怀绝技,很是少见。明衍浩二话没说就向皇帝告了假去追。经过四方打听和沿途描述,明衍浩终于在雪峰遇到了她。她正在雪峰的寒潭里。欧阳若琳全身是伤地飘在寒潭里。把到雪峰的明衍浩吓了一跳。明衍浩把欧阳若琳救了起来。还发现她藏在怀里的圣果。知道了她来雪峰的秘密。就了欧阳若琳后,明衍浩就死皮赖脸地缠着她。甩也甩不掉,打又打不过。只有一路结伴回京城。也正是有了明衍浩这个高手给欧阳若琳挡了不少抢圣果的人。只是欧阳若琳不知道而已。还以为自己的离间计和苦肉计没有人怀疑。由于救命之恩再加上明衍浩知道自己有圣果的秘密,让欧阳若琳在路上没有对明衍浩下手。而这一路四个月,相处,让一向风流的五皇子恋上了这个狠绝又固执的近乎疯狂的欧阳若琳。到了京城后,欧阳若琳因为急于见郁清和甩掉明衍浩,无耐心,只好下了杀手。甩掉明衍浩,回到了竹园。而这一幕正好让郁清看到。而回京后第二天,明衍浩见明衍远知他吃了圣果,还口口声声说小丫儿和那些话,让明衍浩以为是欧阳若琳喜欢的是明衍远。一方面是自己最敬爱的弟弟,一方面以为两人是两情相悦,决定忍痛割爱,不与相争。匆忙离别六弟也没有问清事实真相。自己在府中消沉。后来还是皇帝来了点醒了自己,而自己又听说六皇子府中的谋士和龙阳之癖之说,觉得有些蹊跷。便来一探虚实。结果见郁清果然不是欧阳若琳,心中狂喜。结果还没有高兴一会儿,打击就来了,而且更大,没有一点回旋余地。更让自己吃惊的是,郁清对欧阳若琳的态度以及欧阳若琳对郁清的执着。更加无奈的事对手还如此的优秀,自己无论从哪方面都不能相之并论。拿什么争取那小丫头,明衍浩满心的无力。 明衍远听后,不知道如何安慰。过了一会儿,明衍远才看着自己的五哥说道:“五哥人为郁清对欧阳若琳如何?” 明衍浩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是确定的,就是郁清对小丫头没有男女之情。” 明衍远点了点头说道:“郁清不会要那丫头,更不会爱上她。” 明衍浩奇道:“为何?那丫头对他如此情深。而且我看那郁公子对小丫头也是很特别的。虽说看不出爱意,但宠溺却好是显而易见的。” 明衍远笑道:“具体原因我也不能说出。我只想给你一点建议,若你想得到欧阳若琳,只有讨好郁清。” 明衍浩想了一会儿,有些为难道:“以小丫头的性子,若我们联合郁清算计她,那我就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更何况郁清也不会同意。若是郁清想要把那小丫头让你让给他人,那么在小丫头说两人的关系时,他就会反对。但他2却默认了。” 明衍远笑道:“你不了解郁清。郁清的想法是不会露于表的。他并不是想,而是不敢。因为欧阳若琳的执着近乎疯狂,他不敢冒险更不想伤了那丫头的心。若你能持之以恒,我想郁清是有可能帮你的。” 明衍浩苦笑道:“你们这样置小丫头于何地?” 明衍远也叹了一声,知道此事很难达到,也不再言语。俩兄弟顿时相对无言,沉思起来。 第二十六章 风云突变 京城的二月,天已变暖。人们已经换上了薄棉衣。街道的上人也渐渐多了。二月初二,龙抬头。街上的人更是多了起来。至于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一时人们都走出家门,高兴地游玩和会友。只见小贩的吆喝声,平民百姓的购买声,官宦富贵子弟的嬉笑声。读书人只见相互会友吟诗作画,很是热闹。 “驾,驾。。闪开!让一下!”一个骑着快马,满身是伤穿着铠甲的骑兵急切地跑在路上,也不顾路旁的行人。鞭子抽的飞响,马因吃痛而嘶嘶疾奔。惊得路人都紧急闪开,有的被踩到,跌倒,打翻了摊子,扰乱了行人。 “快闪开!八百里加急!闪开!”骑兵急道,声音以及哑了。满脸的疲惫和狼狈。 “殿下,大事不好。”吴伯疾步跑到书房。 明衍远道:“什么事?这么急切?” 吴伯跪下哽咽道:“前线人八百里加急,新兴派兵十万大军进逼高武,翼阳失守,高武不日而破,范将军抵挡不住。今早有人上书范鸿煊暗地投敌,我军损失惨重,粮草尽被烧光。” 明衍远大吃一惊,站起来说道:“你快去通知五哥和于箫痕,另外让凌景然和兵部尚书彻查此事。我现在去竹园。” “是。” 明衍远急步向竹园走去。也顾不得平时尴尬和不满,刚到竹园就大声道:“郁清,出大事了!” 郁清头也不抬道:“什么事?” 明衍远急切道:“前线八百里加急,新兴突袭翼阳。翼阳失守,高武不日而破。粮草被烧,有人密奏范鸿煊投敌。” 郁清想了一会儿说道:“有奸细。” 明衍远也点点头说道:“我也这样认为。” 郁清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没有了粮草,军心大乱。翼阳失守,想必我军损失惨重。”说到这儿又问道:“我让你密切监视右相府和三皇子府,你发现了什么?” 明衍远想了想道:“也没发现什么。只是他们的那几个老班底已经常往三皇子府跑。” 郁清严厉道:“糊涂现在江湖上都不直接与上头联系。你居然如此粗心,那些人在江湖上都有自己的势力。” 明衍远想了想,有些惭愧。 郁清看了看他那样子,不好再说什么,扔给了他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明衍远打开看,吃了一惊:“你。。。”只见上面写着莫天洛,右相李志威义孙,现年二十三岁,十八岁离家创立暗夜门杀手组织。二二十岁武林世家家主江闲云人为义子,其门有两位副门主,分别是张胡(现为礼部侍郎周良文的大姑爷)和何江风(现为工部侍郎冯玉书的妹婿)。 郁清看了看明衍远一眼,说道:“我先前给你的三个锦囊计。第一计,你运用的非常好,瞒天过海。你的确让无名乔装莫天洛乔装的很好。但你确不知莫天洛的别后有如此大的力量。你囚禁了莫天洛,但张胡和何江风也以牙还牙让人易容成莫天洛留在囚室,而将莫天洛早已救走。莫不是我让昭质每天监视右相府,恐怕还不知道莫天洛已经从新兴国归来。另外范鸿煊身边的后将军曾钧和从三品校尉曾杰都是三皇子身边的人,你说此仗能不败吗?” 明衍远急切道:“如今该怎么办?” 郁清想了一会儿,道:“此事因我而出,若不是我闭关一月,有休息半月,也不至于如此。明日朝堂皇上定会大怒,你趁机把我推荐出去,我亲自上战场,挽回局面。另外你联系一下各郡的义商和富贾,让他们募捐并以皇商的内幕相许,我想粮食应该可以凑成。” 明衍远敬佩道:“不亏是郁清,如此短的时间内已经安排有序。”说完后,相了想,担忧地说道:“只是你亲自上战场,一来边塞环境恶劣,你怎么受得了?二是你走后京城这边怎么办?” 郁清道:“我想了很久,自我出山助你,凡事你都让我拿主意,正是这种情况导致你如今不能独当一面。我如今离京正好可以锻炼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另外如今的形势我也非去不可,你也明白。” 明衍远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也只有如此。”说完又看看郁清不舍道:“你一定要小心,安全回来。” 郁清冷冷道:“不用担心。” 朝堂上 “啪!”皇上把奏折扔到兵部尚书姚洪面前,满脸怒气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姚洪惊恐地跪下,颤抖地说:“臣该死。” 炎帝冷地说道:“你的确该死。出了这么大事,你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景然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姚楚在高武干什么吃的?如今连个高武也受不住。范鸿煊的事大理寺查清楚了吗?” 大理寺少卿臣庭说道:“启奏皇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范鸿煊的确是新兴国的奸细,听说是新兴国荣王的门客。” 炎帝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众臣,严厉地问:“你们也这样认为吗?” 凌景然出列道:“启奏陛下,臣与范鸿煊乃故交。范鸿煊为人正直,豪爽,众人皆知。若是新兴国奸细,高武郡能守到今日吗?臣昨日派人查过,右相快婿莫天洛曾去过新兴。一个好好的慰军大使不在军中待着,出新兴国做什么?此事有人目睹。” 炎帝看了看右相一眼:“此事为真?” 右相李志威忙道:“皇上英明。天洛一直在牢中,从未离开。此事后将军和曾钧可以作证。” 炎帝又看向凌景然说道:“凌尚书有何要说的?” 凌景然道:“陛下若不信,可派人搜查右相府。莫天洛定在府中。前几日,六皇子侍卫无情亲眼所见。” 炎帝看了一会儿,又说道:“那荣王的门客一事也是作假?” 凌景然道:“回陛下,臣在未入仕之前,曾与范将军有几面之缘。常听他说,他一生所愿就是效仿前大司马西翔黎昕,为国效力。而且为了达成所愿,范将军曾三次入新兴国勘察新兴国地貌人情。新兴荣王见范将军为人豪爽,刚毅,曾想收为己用,但都被范将军拒绝,还曾引来杀身之祸,有怎么会是敌军奸细?” 炎帝眼中异光一闪,说道:“范鸿煊很敬慕前大司马西翔黎昕?” “不错。臣与范将军谈话中,他口中心中对前大司马都是敬仰之意。” 炎帝看了一会儿大臣,又道:“依各卿家,此事该当如何?” 李志威道:“皇上吗,此事尚需斟酌。范鸿煊就是不是荣王门客吗,还有嫌疑。依臣之意,不若先换下他,再作定论。” 炎帝道:“那依卿家之意,谁可担当此任?” 李志威道:“周侍郎的姑爷张胡乃武举第六名,又熟读兵法,臣以为此人可担当此任。” 炎帝道:“众卿此为如何?” 五皇子出列道:“父皇,儿臣有一人选。” 炎帝看着明衍浩,脸柔和了一些说道:“皇儿举荐哪位?” 明衍浩道:“儿臣前几天在六弟府中遇一奇人,名唤郁清。此人乃奇人高士,熟读兵法,擅长布阵,又武艺高强。儿臣以为此人定可担当此任。” 炎帝看了一眼明衍浩,说道:“既如此,就以此人吧。希望他不要让朕失望。”说完,又道:”封五皇子为北征大元帅,统帅三军。郁清为大将军。率兵二十万北抵新兴,明日启程。令刑部着于查范鸿煊一案,七日内查清,否则罢黜官职。兵部尚书贻误军机,罚奉一年,官降一级,令刑部着大理寺联合查看莫天洛。“说完,有威厉地看了众官一眼说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 炎帝看了一眼明衍浩大步走出大殿。 众官都冷汗直冒,纷纷向右相和众皇子告退。 三皇子和大皇子都上前贺道:“恭喜五弟!” 明衍浩笑道:“如今国难,何来有喜之说。大哥、三哥谬赞了。” 大皇子明衍复笑道:“虽如此说,但元帅一职五弟担任,我们还是欣慰的。” 明衍浩行礼道:“谢大哥厚意。” 三皇子明衍锦也笑道:“我们静听五弟的捷报。” 明衍浩笑道:“两位哥哥放心,小弟定不负众望。” 大皇子明衍复合三皇子明衍锦与明衍浩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旧走开了。两人刚走,明衍远就上前笑道:“五哥?” “六弟,如此之喜?” 明衍远笑道:“如今你为北征大元帅,郁清为大将军,那丫头定会相随的,你不用经常往六皇子府跑就可以见到她了。小弟怎么会不为五哥高兴呢?” 明衍浩苦笑道:“还不知以后是什么情况。这三个月虽说常去你那儿,也只是远远看几眼,连话也没说上句。如今是北征更不会过多在乎二女私情。” 明衍远严肃道:“有五哥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这次关系到我们的成败,小弟在京城期盼五哥凯旋。” 明衍浩笑道:“有你那谋士在身,想来此仗定不会败。” 明衍远也点点头,说道:“以他的才华,我倒不担心。只是若是亲临战场,他毕竟经验不足。虽说熟读 兵法,擅长布阵,但就怕纸上谈兵,你还要多费些心。” 明衍浩也点点头。 两人边说边走。炎帝在一角落看两人远去后,才慢慢回到寝宫,还自想到:“给了六子皇位,给了皇儿生活。” 三皇子府 “殿下,为何生气?”三皇子侧妃周氏(礼部尚书周良文嫡孙女)坐在一旁问道。 三皇子明衍锦没好气地说道:“没什么。”过了一会儿说道:“你那礼部侍郎的父亲真是个老狐狸。两边都不得罪。本来五弟遣散众妾一事可以让你父亲大闹的,你那父亲却不出声。致使此事被压了下去。你父亲作为礼部侍郎在六弟盛传有龙阳之癖时不知上奏父皇维护皇家尊严。如今五弟被封为北征大元帅,六弟的谋士被封为大将军,兵权被持,如今范鸿煊还未除,疑惑我们拿什么来争。” 侧妃周氏低头不语,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贱妾是一个妇道人家,怎懂得这朝中大事。” “算了,头发长见识短。”明衍锦不耐烦地说。 周氏眼中隐有湿意,也不敢再说什么。明衍锦看到她那个样子,心中更气。脑中又闪现出那日在寺中见到郁清时那一身风华,真让人移不开眼。想到这儿,心中更为气愤,心想:“六弟有什么好,值得郁清这样的人相助?为什么自己手中就没有这样的人呢?”抬头又看看周氏,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胸中没有半分大志,真让人气。正想再呵斥两声,只见姜侧妃端庄地走了过来,一派大家贵妇模样,见到自己马上施礼道:“问殿下安好?” “恩,起来吧!”明衍锦脸色缓和了一些,声音略有放缓。姜氏乃工部尚书姜丰年的小女儿,为人工于心计,端庄貌美。 “殿下真是怎么了?”说完又见周氏坐在一旁,眼圈都红了。忙说道:“妹妹怎么哭了?说出来让姐姐也听听,看看能不能帮帮妹妹?” 周氏忙站起来,勉强笑道:“姐姐说哪里话,妹妹只是眼里进沙子了。多谢姐姐关心。” 姜氏忙道:“妹妹快坐下。”说罢又向明衍锦道:“殿下想是刚下朝回来,一时累了。” 明衍锦淡淡道:“没什么。” 三人正说着,只见管家来报:“殿下,右相大人来了。” 明衍锦听,忙道:“快请。”说着就站起来,姜氏和周氏忙退下。 右相刚进来看见明衍锦就要行礼,被明衍锦忙阻止了,还说道:“哪有舅舅给侄儿行礼的道理?” 右相道:“君臣之礼不可废。” 明衍锦忙道:“舅舅快请坐。来人,上茶。” “是。” “殿下先坐。” 两人礼毕,都坐下喝了一口茶。明衍锦才道:“舅舅此番前来,定是为五弟、郁清和莫贤弟之事?” 李志威道:“老夫倒没想到一向淡泊的五皇子居然插了一脚。让我们防不胜防。本来以我们这次的计划吗,范鸿煊即使不死,也能折了六皇子一臂。谁知被五皇子这么一闹反倒弄巧成拙了。那郁清可不是简单人。” 明衍锦也道:“我也没想到五弟突然对政事如此热心。以往他从来不参与此事的。如不然,以父皇对他的喜爱,哪有我们的份儿?” 李志威也点点头说道:“皇上始终放不下娴嫔。” 三皇子明衍锦又道:“郁清这个人我见过一次,的确不是常人。只那一身的风华都让人难以忘怀。” 李志威见明衍锦眼神内隐有的爱慕之意,不禁心中疑惑郁清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容乃公一向心狠的三皇子都流露出如此神色。何况一个男人,能有多大魅力?想着便说道:“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明衍锦便把相国寺一事说与右相李志威听。李志威听后说道:“此事果然不同凡响。” 明衍锦又问道:“如今该怎么办?” 右相李志威道:“现在朝中已明朗化。朝中有许多大臣已经靠向六皇子。此次北征若是再让她们打了胜仗,我们便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明衍锦点点头,表示认同。李志威道:“我已经让天洛回了暗门,准备暗杀郁清。现在京中没有了郁清,以六皇子之力,还好些。” 明衍锦听到,眼神一慌,忙道:“为什么非要杀他?据为己用岂不更好?” 李志威道:“如此人才,我也想招为己用。但他为六皇子出谋划策这么多年,如今六皇子又得势,他怎么能为我们所用。” 明衍锦犹豫道:“这。。” 李志威看着明衍锦,严肃道:“殿下,大事为重。” 明衍锦看了看李志威,不舍地点了点头。李志威满意地点点头。 第二十七章 奔赴战场(一) 炎帝二十七年二月初三,炎帝发兵二十万。以五皇子明衍浩为帅,郁清为大将军北征新兴。 出发当天,旌旗飘飘,角弓满天。二十万大军齐聚北门等候皇帝饯别。五皇子明衍浩坐在一匹健壮的棕色骏马上,一身帅服,刚毅精强,俊逸清朗。郁清坐在一匹略红的骏马身上,一身白色儒服,头戴斗笠,满身风华几乎迷了众人的眼。欧阳若琳坐在一匹中等的偏黑骏马上,一声黑色金边锦袍,着黑色的大罩,头发用一根黑色绸缎束起,英姿飒爽。明衍浩在最前面,郁清在明衍浩的右边,欧阳若琳在郁清右边,。三人都精神抖擞地等待着皇帝道到来。三军卯时已齐聚北门,不到半个时辰,皇帝率领百姓自北门而出。只见今日的皇帝威严中带有一种豪气,让众将士风湿精神一振。皇帝一身明黄色衣服,头戴龙冠,脚穿明黄绣金刺龙浮云朝靴,挺拔健美的身姿让人不觉臣服于下。后面跟着众位皇子和百官。明衍浩等人见皇帝来了,赶忙下马跪拜。皇帝忙上前扶起,大声说道:“众将士请起。”声音洪亮。 三军山呼:“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 炎帝大声道:“新兴贼屡次扰乱我国,致使我国边界死尸遍野,妻子离散。今朕代天行事,讨伐逆贼,以卫安兴百年基业,以护安兴千万百姓。今日朕撒三碗,敬谢各位将士,望你们不负朕望,凯旋而归。”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三军山呼。 炎帝拿了三个大碗,满酒,洒在地上。众将士激动不已。炎帝又拿了三个大碗盛满酒,一一递给明衍浩、郁清和另一位将军。三人一口饮进,齐摔了碗。明衍浩大喝一声:“出发!” 三军在皇帝饯别下整齐地离别京城,尘土飞扬吗。大军齐有力地向北而去,雄壮宏大,气吞山河。 大军出了京城,到达连仑山。天已黑,五皇子命令三军安营歇息,明日再行。 帅帐内 郁清坐在明衍浩下首,欧阳若琳坐在郁清身边,都默不作声。过了一盅茶的时间,只见南征掀帐进来。 “主子。” “恩?军情如何?” “回主子,下属来报:新兴荣王亲临战场,率军十五万驻扎在高武城外,如今高武死伤过半,不出三日,高武定破。” “恩,你令探子快马加鞭赶往高武,让姚楚无论如何守住五日,大军即到。” 明衍浩看向郁清,说道:“如今高武形势危急,以郁公子只见,该当如何?” 郁清淡淡道:“如今二十万大军速度太慢,就是慢跑,也需七日。高武郡中有敌国奸细,能守住五日已是极限。不如你给我五千骑兵先支援个高武,你再率大军快步而来,这样胜算还大些。” 明衍浩点了点头i,说道:“也只有这样了。只是五千是否太少?” 郁清道:“不少。太多速度太慢。若是五千三日内定到。当然这五千必须是精兵,以一敌三,还能继续守几日高武,到时候你已率军而至,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好。” “恩,休息两个时辰,子时出发。” “好。” 明衍浩让下属传饭,三人正吃着,明衍浩看了一眼欧阳若琳,问郁清:“若琳是否前去?” 郁清还未回答,只见欧阳若琳快速说道:“自然前去。” 明衍浩看向郁清说道:“日行千里,既是健壮的汉子也是不易的。” “我不怕。”欧阳若琳看着郁清说道。 “若琳留下,与大军同行。”郁清想了一会儿,淡淡说道。 “我不,我要与哥哥在一起。”欧阳若琳不同意道。 “不行,留下。”郁清毫无回转之地说道。 “我不。”欧阳若琳倔强道。 郁清沉下脸,看着欧阳若琳说道:“若琳,这是行军打仗,刀剑无眼,你必须留在军中。” “我。。”欧阳若琳还未说完,郁清已点了她的穴,对五皇子说:“穴道三个时辰后会自行解开,你好好照顾她,我先去收拾一下。” “好,郁公子放心。饿哦定照顾好丫头的。” “恩,我先走了。”郁清看了一眼欧阳若琳,举步走出帐内。留一脸急愤的欧阳若琳和一脸笑意的明衍浩。 郁清走后,明衍浩一双桃花眼满眼笑意宠溺地看着欧阳若琳,气的欧阳若琳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明衍浩坐直身子,看着欧阳若琳说道:“别生气了。郁清公子也是为了你好,战场的残酷不是你一个小丫头可以想象的,还是留在军中安全。” 欧阳若琳不能说话,只能狠狠地瞪了明衍浩一眼。过了一会儿,明衍浩见天色越来越晚,让下属 撤去饭菜,对欧阳若琳说道:“郁公子走了。你不能再去他的帐中了。本来想给你独自搭个帐篷,但是军中混乱,怕你危险,还是委屈你歇在我的帐内吧。”说罢不顾欧阳若琳愤怒的眼神,走到她面前,打横抱起她,放在大帐的床上。然后给欧阳若琳盖好被子,气的欧阳若琳浑身发抖。放好欧阳若琳后,明衍浩又道:“一路风沙,想是很难受吧。今日太匆忙,没有准备,等明日再 让你沐浴。我给你守着。”说完还对欧阳若琳眨眨眼,满脸笑意。 “南征。” “属下在。” “保护好欧阳公子,我去见一下郁公子。” “是。” 说完看着欧阳若琳道:“我先去见郁清,你好好休息。”说罢高兴地走出大帐,留下愤怒无比的欧阳若琳。南征看着主子,无奈地摇摇头。 子时,郁清和明衍浩点了五千精兵。五千精兵整装待发。 “如今形势危急,高武不日而破。我以此酒敬谢五千弟兄。我明衍浩今日代表皇上和安兴黎明向给位致敬。”明衍浩慷慨激昂地说,手端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 “仰仗各位。” “以死报效国恩。” 郁清大喝一声:“出发。”跨上战马,拉着缰绳,看向明衍浩:“照顾好她。” 明衍浩郑重地点了点头:“保重”。 郁清拍马而去,五千精兵在郁清的带领下疾奔而去,荡起漫天尘土。直到看不到人影,明衍浩才转身回营。回到帐中,明衍浩走到床前见欧阳若琳还没睡,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泛着红。看见自己还露出愤怒和厌恶的神情。明衍浩坐在床前,有些无奈地说道:“郁公子已经走了。你安心与大军同行吧。不出七日我们就会到达的。你不用担心。”说完又解了欧阳若琳的哑穴,刚解开,就听到欧阳若琳急切地说道:“快解开我穴道。” 明衍浩忧伤地说道:“我不会给你解开穴道的。” 欧阳若琳看着明衍浩,冷冷地说道:“你好自私。你把神仙哥哥支走,把我留下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你为什么不派你身边的属下去?哥哥就是以一敌百也杀不过来呀!你真狠心。” 明衍浩身体僵在那里,眼神透着绝望,声音有些哽咽说道:“若琳,我有这么不堪吗?如今形势,除了郁公子谁能独当一面?五千精兵,都是练家的壮汉,日行千里,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再说你想让郁公子为你一路担心吗?这样他再分心照顾你岂不是更危险?” 欧阳若琳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扭过头去,不再理他。明衍浩见她不再作声,知他想明白了,只是无奈地说了一句:"别让郁公子分心。"说罢又说道:“你好好休息。我让南征在帐外守着。明天我们卯时出发。我出去查看一下情况。”落寞而又孤寂挺拔的身影急切地处帐。 狂虐的风沙肆意的刮着,打在脸上生疼。北朔的寒风犹如阴郁的幽灵让人不寒而栗。苍茫的荒原处处透着北国的沧桑。凌乱的杂草泛着黄,铺在贫瘠的土地上,倍显苍凉。郁清一身白色色儒服已经有些泛黄,斗笠下的白沙也已经呈现黄色,消瘦纤细的身影骑在高大强壮的军马上,挺直的背在苍凉的荒原的残阳下更显得孤寂和清傲,甚至显得悲壮与凄凉。 “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到达高武?”郁清问左边的侍卫。 “回将军,不到一日便到。”侍卫恭敬地回答道。 “原地休息一个时辰。” 五千精兵快速下马,拿出随身多带的干粮啃了起来,水壶的水已经不多了。郁清看着五千精壮的汉子,心生敬佩。两天的疾驰在五千人身上没有显现出任何消沉,略显疲惫的脸仍然精神熠熠,刚毅的脸上满是坚定和豪气。郁清也随着吃了些东西,喝了几口水,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的地形,一会儿郁清的眼光忽然一凛,忙说道:“众将戒备。” 五千精兵忙抽剑备战,不见一丝慌乱。众人正戒备着,只加你几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身形凌厉而快速。郁清站在高地,稳如泰山,不见一点儿举动。忽然几个身影自郁清背后而出,凌厉的长剑直刺郁清的后心。 “将军小心。”众人忙喊道。却见郁清身法灵巧而神速地闪了开,没有一丝狼狈。众人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敬佩起了郁清。几个黑衣人,见没有刺中,就联合起来布阵。郁清清冷的声音传来:“天人天罡阵。”只见八个黑衣人一惊,忙刺向郁清,前后左右各有两人密不透风。郁清一招游龙戏凤轻松地躲开了攻击。 “众将现行,我随后就到。”郁清边说着边有又加入战斗中。众将见自己的将军武功高强,便快速上马疾驰而去。郁清看了几人一眼,用高超的轻功只在几人中游弋兵部出手。几人见眼前的瘦弱书生武功竟如此高强,不觉大惊。几人对视一眼,换阵攻击。郁清见几人换来阵,似乎比刚才的更为迅速凌厉,高深的内功激起满天飞尘。若是常人定承受不起,但对于内力浑厚的郁清来说去不在话下。郁清见几人的阵法不像中原手法,不觉诧异,“难道军中有奸细?”郁清想打此处转换手法,一时砍、移、握、伸不断变化,让人防不胜防。过了半个时辰,几人已经支持不住,却见郁清越战越勇,几人见讨不到好处,对称一眼,洒出暗器,疾驰而去。郁清运用内力一挥袖震开所有暗器。几人离开后,郁清捡起地上的暗器看了看,不觉沉思起来。郁清从衣襟身上撕下一小块包了一张星型的暗器放在衣袖中,跨上战马,疾驰而起。不见一点儿战后的痕迹。 郁清快马赶上队伍,众将士见将军感到都送了一口气。 “继续出发,争取明日到达高武。”郁清道。 五千精兵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郁清领着众人一路疾奔,亥时在路上歇了半个时辰,又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第二天辰时赶到了高武郡,离城不到三十里,郁清马上喊道:“敌军正在攻城,大家加快速度。” “是。” 渐渐,杀喊声传来,雷声震天。满天的烟尘和嘶喊声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冲击声、惨叫声、叫骂声不绝于耳,血流成河。战争的残酷果然难以想象,让一向淡定的郁清也不觉震撼和心惊。若非是亲眼所见谁也无法想象战争的残酷。郁清耳力和视力都是极佳的,远远就看见姚楚站在城墙上强装镇定地指挥作战,疲惫充血的眼睛满是焦急和坚定。敌军已经快冲进城头,姚楚的剑快速砍着,快速而狠绝充分展现了一员大将的威武和气概。郁清不禁赞叹一声,五千精兵风驰电掣赶到场地,拔剑就厮杀起来。一时场面更加混乱,新兴国将令见此情景大惊,以为守防的援军已到,不一会儿只有几千骑兵便放下心来,大喝一声:“加紧攻城。”郁清眼见已有士兵攻上城去,运功飞上城墙,夺过一个士兵的弓箭,大弓一拉,射死了刚才大喊的敌军将军,敌军大惊。安兴国士兵受到鼓舞,士气大振,一时把攻城哦速度慢了下来。五千精兵以一敌三又见主将已死,敌军腹背受敌,一时军心大乱。 “撤!”敌军将领见久攻不下,而将士死伤严重,无奈收兵撤退。五千精兵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追!”郁清看了一眼忙道:“穷寇莫追!”安兴国士兵见敌军已退,大喜。在姚楚的命令下开城门接援军。 “大将军!”姚楚恭敬地施礼。 “恩,让人加紧防守,以防敌军去而复返。着所有将领到大堂议事。”郁清淡淡道。 “是。”姚楚恭敬道。 郁清初战告捷,并一箭射死敌军主将,在军中立了军威,成了众将心中的英雄。 第二十八章 奔赴战场(二) 郁清坐在主座上,扫了一眼站在大堂内的将领,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要不是自己立刻在军中立威,恐怕压不住他们。郁清一次看去,只见右边第一个位子上坐着姚楚,依次是前将军程光耀,后将军曾钧,左将军樊荣,右将军卢通。左边第一个是三品校尉曾杰,依次是骠骑将军董林,轻车将军邓刚明,轻车将军郭青堂,轻车将军吴俊义。郁清又审视一会儿曾钧和曾杰,见两人倒也是豪爽的汉子,不似奸诈之人。如此之人怎么会引敌入内,不顾百姓生死?难道只是因为各侍其主?郁清看了一会儿,暗暗记者自己调查的众人的身份和性格。 “敌军偷袭高武,各位将军以五万抵军十五万,能守到今日实属不易。郁某代表皇上和元帅向各位致敬。”郁清感激地说。 “末将不敢。谢将军。”众将齐道,声大如钟。 “各位请坐。”郁清淡淡道。众人漆刷的坐下。 “如今二十万大军已在路上,不日抵达高武。元帅命我先行抵达高武与众人共同御敌。虽说只是五千骑兵,但都是以一敌三的精兵。若大家齐心协力守卫高武等到大军到来,是不成问题。各位又没有信心?”郁清大声说道。 “有。”众将齐起而呼,声音洪亮。 郁清站起来,大声道:“好,郁某谢过各位。” “将军言重。” “各位请坐。” 郁清看向姚楚说道:“姚都尉,如今军中有多少人马?粮草可坚持多少日?城中百姓如何?” 姚楚站起来说道:“回将军,军中现有将士二万三千人,阵亡三万二千四百六十七人,粮草勉强可支持一日,城中百姓已遣散一部分。由于军情紧急,还没有做过多的措施。” “恩,”郁清哼了一声,又道:“骠骑将军现在何处?” 姚楚道:“骠骑将军现在在郡府的地牢,有专人看管。” “恩,派人小心看守。” “是。” 前将军程光耀站起来说道:“将军一路风尘,请用膳吧。” “不急。先给来的五千士兵送些水。” “是。” “如今粮草,凌尚书已经派人送来,不日就到。战事来的急,若不是给位和麾下士兵,高武定保不住。一旦打开了缺口,不仅高武的几十万百姓受难,我安兴的万里江山危矣。”郁清说着看了一眼,见他们既有激动的又有骄傲的。知道他们既有身为武将的骄傲和豪爽,又有建功立业的决心和期待。“姚都尉。” “末将在。” “一会儿在城头上摆上香案,我要敬将士三杯酒。” “是。”各位将士都激动不已,眼含泪花。昔时的弟兄已经没了,谁不伤心?如今大将军如此爱护他们,谁不感动? 不一会儿,士卒在城头摆案盛酒三尊。郁清站在城头上,染尘的白衣不减风华,慷慨激昂地酒祭亡魂。多少热血男儿泪洒当地。直到多年后,人们想起那绝世的风华在城头那一幕,仍让人唏嘘不已,难以忘怀。祭祀完成后,郁清马上让众位将军坚固防御,希望把损失降到最小程度。 防御方面,郁清命城中各位将士每隔一个时辰换一班,绝不可偷懒松弛,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远近相当。 粮草方面,郁清命左将军樊荣率军二千迎接来使,以免有人半路劫杀;又令城中以盐水为主,补充能量。 攻击方面,骑兵为主,步兵次之。;以防为主,不可恋战。令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水源方面,防人施毒,每饮必验。 救治方面,以重伤为主,轻伤为次,以士卒为主,以将领为次。以年老年幼者为主,壮年次之。 此举一出,万人惊叹。曾钧曾问郁清:“自古以来,将为贵,士为贱。将军此举,置将于何地?” 郁清淡淡道:“是将多还是兵多?是民多还是官多?没有兵哪有将?没有民哪有官?” 曾钧低头不语。 当夜,敌军偷袭,被发现。郁清亲临城头,以观战。攻城持续了四个时辰才停,敌军伤亡很重,暂不出兵。郁清命人将阵亡的名单一一记住,又做了一番整顿。同时有耍了一套战争用的搏敌杀敌用的拳,令军中人速快记住。众将见郁清所展之术,无规律,却特适应于战场,没有虚招晃招,最适合大规模长时间搏击杀敌,不禁敬佩之至。 第四天 敌军以七万兵力攻城,以高金请请江湖高手擒拿郁清。郁清大摆天门阵,困了敌人一天,并以一人之力杀了江湖四大高手。 第五天 荣王率十万大军亲临战场,打破天门阵。敌军增加兵力攻城。郁清令将士以烟雾弹迷敌,困敌半日。现城中已无粮草,士兵喝水充饥。郁清同士兵同吃食。直到亥时,敌军减缓攻势。过了子时,敌军又加紧攻势。郁清只身闯入敌阵,以一人之身独创千军万马。敌军撤退,我军损兵四千,敌军损兵八千。轻车将军邓刚明阵亡。 第六日 天未亮程光耀迎送粮草军官到城,粮草进城,军中将士心中安定。程光耀将凌景然书信呈上。 郁清打开,只见:“将见亲启。现将部分粮草运至,其后必到。望将军勿忧。令中侍郎范成亲审范鸿煊。若证其清白,可官复原位,并带兵以谢失职之罪。大军不日便到,望众将齐力抗敌,以报君恩。凌景然亲笔。” 郁清将皇上和凌景然的意思转达给众将士,众将士都激动不已,山呼同高武共进退。 敌军主帐内 “十万大军连一个小小的高武城都攻不下来,还有何脸面回京见皇上?” 众将都沉默不语,暗自惭愧。 年及四十的荣王看了一眼众将士,又道:“今日再以十万兵力攻城,若再攻不下,各位就以死谢罪吧!” “属下遵命。” “下去吧!” “是。” 荣王问右侧的侍卫说道:“探子怎么说?” “回王爷,探子来报,在敌军的人说,此次头戴斗笠身穿白一点的书生乃是安兴国六皇子明衍远的谋士。其武功高强,智谋国人。为此次出征的大将军,仅次于五皇子明衍浩。由于用兵神速,又谨慎,进城后治兵严谨,致使我们得人无法快速将消息传出,以致误了军机。” 荣王沉思道:“郁清!怎么没有听说过此人?” 侍卫答道:“此人是近来才知的。以前的确无人见过他。” “恩,我让你请的歃血为盟的人到了吗?” “到了,共六位。个个是高手。” “恩,你去代表我见他们几个。钱不是问题,关键是除了那个郁清。” “是。” “去吧!谈好后,卯时攻城。” “是。” “记住,给他们说只许胜不许败。” “是。” 侍卫走后,荣王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疲惫。还有些迷茫,若是细听,似乎口中喃喃了几声:“沉儿。”声音极小。 粮草已到,郁清命火头军给将士们做了一顿好饭,犒劳将士。将士补充了能量,体力精神大振,都精神熠熠,等候大战。 卯时刚到,敌军又以十万大军攻城。未至城门喊杀声已经传来。郁清站在城头,玉树临风。看着冲上来的新兴国士兵越来越近,大喝一声:“放箭。”顿时,箭如雨下。前面一批倒下,后面一批扑面而来,一轮接一轮。郁清也不闲着,拿了一把石子,用石子上前攻击士兵和将领。敌军见郁清出手即中,想避开郁清,但郁清眼力极佳,手又准,无论谁冲在前面,都被打下。虽不致命,但也无法动弹,成为重伤。荣王见郁清一人抵得上千军万马,虽隔着面纱看不清真面目,但那绝世的身姿已让人不敢仰视。荣王眯着眼看向郁清,令士兵停止攻城。就这样荣王紧盯着郁清,若是常人,在荣王寒气的平视下,定会紧张不安。但对于修炼玄寒诀的数十载的郁清来说,这是小菜一碟。郁清隔着面纱看向荣王,只见荣王四十岁不到,刚毅威严的脸不见一丝岁月的痕迹;霸气的王者之气充满周围,一身白色的铠甲威威发光,眼神幽深锐利。身材修长魁梧挺拔,果然是荣王,不愧是皇家,拥有高贵和霸气。也不缺失大将的威严好奇。只是满身的杀气让人 不寒而栗,破坏了通身的洒脱。荣王见郁清纤瘦的身影临风而立,挺拔而沉重的身影似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心中很是惊讶,自己驰骋沙场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真是人中龙凤。若不是情况紧急,定招为己用。荣王轻笑一声,瞥了一眼身边的侍卫,大喝一声:“攻城!”顿时,士兵蜂拥而上。战鼓声传来,震动着每个人的心。既紧张又奋勇。一波上来被将士击退,又一波上来。郁清明白今天对方定是下了死命,看来今天很是艰难。正当郁清用石子打击上前的士兵时,只见七个身影扑面而来。郁清眼一眯,看来今日自己定要大战一场。郁清怕连累城中的将士,飞身出了城头,迎战几人。但又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又不敢走远。就在离城十米的空中和七人大战起来,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郁清看不出几人的门派和武功。几人越战越勇,郁清不敢分心。心中已知对方立志要置自己于死地,而且是顶级的杀手。能请来如此高手,看来荣王下了很大手笔。郁清冷笑一声,运用玄寒诀第七层与几人对峙。几人见郁清一个瘦弱书生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和凌厉变换的身手麦兜大吃一惊。眼见郁清变换了招式,已不似刚才的招式,都很快但不致命。虽=轻灵但不凌厉。眼见次功温而有力,动中带静,柔中带刚,却不完全如此。招式中又带有凌厉和变换。几人明白今日遇到了高手,都下了决心,还是全力地向郁清攻去。此事二百回合已过,郁清虽不致喘气却也有些疲惫。几人已经开始频频换气。郁清见几人体力已经不支,忙用凌波剑法和高潮的轻功在几人中游弋,希望牵制几人,消耗他们的体力。几人已经明白了郁清的意图,明白再不下死手必败。荣王见几人已牵制住了郁清,命令将士快速攻城。顿时横尸遍野,残肢断臂,血肉横飞。比刚才更为残酷。郁清正尽力对付几人,感觉对方已经败下来了,不过一会儿定能结束。到了关键时刻郁清静心对决,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开城门,让骑兵迎战。”郁清眼一眯,分了神,几人眼见有空可袭,兵器一利,砍向郁清。郁清稍有不慎,小臂被划了一刀。顿时鲜血涌出,染红了白衣。郁清一边用轻功在几人中游弋,一边用内力传递给姚楚信息:“不准开城门。”见姚楚收到信息,郁清看向几人,冷笑道:“好,很好。”把斗笠一摘,露出了那绝世的容颜。几人一愣,又齐向郁清攻去。郁清运足内力,纤手一夹折断了两人的兵器。几人大惊,齐看了一眼,又齐心向郁清攻去。由于内力内力相持,致使周围的士兵受不了,心脏的猛震都被震碎了,神情极是痛苦。郁清速战速决,用内力震的几人嘴角渗出鲜血,见几人已经支持不住,又快速出掌击伤了两人。两人当场身亡,剩下几个人也都受了内伤,几人想看一眼,四下逃窜。郁清眼见几人四散逃开,暗叹几人聪明。看了四周一眼,飞身飞向城头。荣王见几人任务失败,又是震惊又是愤怒。郁清回到城头,已经有敌人攻上城来,将士已经杀红了眼。郁清忙捡了一把石子打出去,立刻城头的敌兵倒下,但双手难敌私人。随着人越来乐越多,郁清也有心无力,只能不停地用石子击兵,眼见面前哦石子已经快用完,敌兵越来越多,郁清的手都打僵了,倒在自己手里的兵没有五千也有三千。城墙上流满了士兵的血,城头上夜血流成河。各种惨叫的声音不断血染红了大地,变色了夕阳。大战持续了将近一天,敌军攻不下,损失惨重,被迫撤退。郁清命城中的士兵整顿休息。郁清一人站在城头,脸色苍白,纤瘦孤独的身影仿佛化风而去。那白衣似雪的素衫被尘土和鲜血染得变了样,妖艳、落寞而独韵。平凡飘飘如仙的身姿,如今看起来却像被贬下凡的神仙,处处透着孤寂、悲伤和矛盾。平日那冷淡疏漠的绝世容颜如今竟如此苍白无力、孤独悲伤。这样的他虽说多了些人气,确让人更加难以看透,仍然迷了众人的眼。 一个士兵小心翼翼,恭敬而的胆怯地施礼道:“大将军请回房休息吧!众位将军都很担心将军的伤势。” “不用,伤口很小。不碍事。让其他将士先医治吧!”郁清收敛神丝,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少年士兵小心地推下。从头到尾都不敢看郁清一眼。姚楚站在暗处看着郁清,心思复杂。既想上前抚平那悲伤的愁容,又不敢冒犯那仙人的身姿。只能在远处静静帝看着他,对于初临战场看到如此残酷的情景既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人犹且伤感,更何况是一个向来深入简出的书生。 郁清看着肃杀的天气,那悲阔壮寥的眼神很迷茫。此情此景让郁清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那血染大地如不及现在的悲壮,却让他从此封心断情,从此只有仇恨。那凄惨的嚎叫声让他忘却人间有百暖,从此只有尘封的回忆。所有的亲人一夕而没,只有留下不愿独自在世间孤独活着的自己。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大批的御林军蜂拥而至,打断了正与好友相谈甚欢的父母。打断了正在和其他孩子相嬉戏的自己,打断了所有的欢歌笑语。只一句:“暗藏祸心,当场诛杀。”顿时血染打死,血流成河,尸体遍野。一百三十七口,不一百三十六口顿时变成死尸。骁勇善战的父亲,美丽温柔的母亲,洒脱豪迈的夏侯伯伯,俏丽贤惠的夏侯伯母,可爱聪明的哥哥,调皮勇敢的夏侯哥哥和两位姐姐,那些熟悉至极的脸庞如今竟成绝响。自己永远忘不了自己卧在管家叔叔怀里,满脸鲜血,惊吓过度而晕过去的情景。当自己醒来时,一切已经成为虚有,只有满地尸体和鲜血。自己没有流泪,只是嘴角流着血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做了一个极可怕的梦。郁清想着想着,突然心口微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吓得姚楚忙上前跑去。 “将军,怎么了?” 郁清忙收敛心神,放松了深入血肉的双拳,小心运了一口气:“自己不能露出心神,体内还有可怕的绝情丹控制着。自己决不能败。” “没事,只是一时适应不了战场的残酷而已。”郁清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 “将军去休息一会儿吧!这儿有属下在,不会有事的。”姚楚担心地说。 “我没事。下去吧!”郁清挺直脊梁,仍然面无表情地说。 姚楚急道:“我明白将军一时接受不了如此残酷的场面。但战争自古以来就是如此。除非有谁统一了这三国鼎立的局面。将军伤心,属下也是同样的心思。如今不知敌军何时再袭,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将士们不能没有将军,这样日夜不息,再强壮的身体也受不了。更何况将军现在手臂还流着血,将军还是先包扎好伤口,休息一会儿吧!” 郁清看了看姚楚,点了点头说道:“仔细查看,不可给敌军空隙。” “是。”姚楚高兴道。 炎帝二十七年二月初九,新兴发兵十万攻打安兴高武郡。安兴以郁清为主将,以二万兵力防守,大胜。安兴损兵一万一千四百七十四人,新兴损兵二万七千三百人。右将军卢通壮烈殉国。以后炎帝每次回忆次战役,都深表敬佩。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战争的残酷是每个人多不能承受的,以致多年后,郁清每想起此战役,仍然悲伤感叹。 黄云陇地白云飞,未得报国不得归;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二十九章 两军对垒(一) 炎帝二十七年二月初十,大军抵达高武,新兴撤退三十里。 大军在离高武十里处安营扎寨。两军处于对垒之中。明衍浩拨一万五千兵屯守高武,命都尉姚楚,左将军樊荣留守 高武,郁清离开高武返回大营。 郁清带着十几名近卫奔向大营,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在营外站着张望。郁清再近看时,见是欧阳若琳手拿宝剑,披着斗篷在营门等待,看见自己忙跑了过来,郁清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哥哥。”郁清离欧阳若琳不到十米,停下下马。欧阳若琳激动地跑过去扑到郁清怀中,泪流而出。 “傻孩子,哭什么?”郁清怜爱的看着怀里的欧阳若琳,轻柔地说道。 “哥哥,你受伤了?是谁伤了哥哥?我要把他五马分尸。”欧阳若琳看见郁清的小臂缠着纱布,心疼地大声说。 “没事,小伤而已。”郁清拍着欧阳若琳的背,让她安静下来。 欧阳若琳泪又流了出来,赶忙道:“哥哥快进帐来。让我给哥哥重新包扎一下。”说着又流泪了。郁清好笑地摇了摇头。 “哥哥,瘦了很多。” “若琳也瘦了很多。” “担心哥哥嘛。” “你呀!” 两人慢慢回到帐中,留下小声议论纷纷的士兵。“没想到咱们英勇的大将军有断袖之癖呢。” “好伤心啊!我还有个漂亮的妹妹呢!” “关你妹妹什么事?” “咱们将军那身姿,我妹妹给将军做妾也愿意啊!” “切,就你妹妹,咱们将军怎么看得上?” “我妹妹怎么了?我妹妹长得可漂亮了。” “你看咱们将军,怎么也要娶了公主。” “恩,也只有公主才能配得上咱们将军。” “不过,刚才那个不高的侍卫长得可真俊。没想到男人也可以长成这样,怪不得咱们将军喜欢呢。” “唉,你听说了吗?有人见过咱们将军的士兵说,咱们将军 长得倾国倾城。” “真的吗?你。。。” 一些士兵小心地议论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明衍浩躲在角落里落寞地看着欧阳若琳和郁清的一举一动。 郁清同欧阳若琳回到大帐,在欧阳若琳既细心又唠叨的过程中重新包扎了伤口。欧阳若琳又给郁清准备了一套衣服,仍然是一身白衣素衫。郁清道屏风后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洗了把脸,又把黑发擦干净,用白色缎带束起。一身清爽之气。让欧阳若琳又发起呆。郁清走到欧阳若琳面前,摆摆手笑道:“去五皇子帐中,我有事向他说。” 欧阳若琳反应过来,立刻红了脸。听郁清如此说,便忙道:“哥哥刚回来,劳累了几天啦。先休息一会儿吧!” “不行,军事不必其他。误了军机可是死罪。”郁清道。 欧阳若琳不赞同道:“可是哥哥也应该先吃了饭啊!” “没事,只是向五皇子汇报一下军情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好吧!”欧阳若琳不高兴道。 “你呀!”郁清摸着欧阳若琳的头,温柔地说道。 欧阳若琳看着郁清那温柔的眼神,心怦怦地直跳,脸绯红,一切意见都没有了,低下头不敢看郁清。 “走啦!不要让五皇子久等。”郁清走了出去。欧阳若琳反应过来,红着脸忙跑了出去,跟上郁清,神情愉快。 郁清和欧阳若琳刚走到元帅帐前,只见南征上前道:“大将军辛苦,元帅有请。” “客气。”郁清淡淡道。 郁清和欧阳若琳刚迈入帐内,只见明衍浩忙站起,走上前说道:“郁公子辛苦了,明某感激不尽。” “这是郁清应该的。” 明衍浩笑道:“郁公子快请坐。”看了一眼欧阳若琳见她神情愉快,一扫近日的沉闷焦虑,脸上还有一丝红晕未退,让明衍浩心凉许多。 三人落座后,明衍浩向郁清道:“若不是郁公子,高武危矣。郁公子以一人之力独战七大高手,又大摆天门阵、浑天阵困敌军二日,又以少胜多,独创千军万马,刺伤荣王,让明某好佩服。”明衍浩满眼是赞赏和钦佩的眼光。 “五皇子过誉了。这只是前方将士拼命搏杀而已。” “郁公子不用客气,这是事实。我已上表皇上把郁公子和前方将士的功绩奏上,想来父皇和六弟定会大喜。” “为国分忧,是郁清本分。” 郁清又说道:“不知骠骑将军此案如何处理?” 明衍浩轻笑道:“六弟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快的。荆开和大理寺已受案完毕。范将军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只是贻误了军机,父皇令范将军戴罪立功。另外大理寺少卿陈庭办案不利,流放边疆,右相停职在家。只是莫天洛,没有拿到他通敌的证据,如今还未判定。”说完又问郁清:“郁公子这几日在高武有何发现?” 郁清道:“以我看来,那曾钧和曾杰两弟兄不像投敌卖国的小人。看来两人不只是三皇子的势力那么简单。我已着人仔细监督两人,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来回报。另外你给我的那五千骑兵中有三皇子和大皇子的人。我已令人秘密监视,等候你的示下。” 明衍浩倚在椅子上,笑了一声,神态悠闲道:“三哥得势力果然不能小视,以郁公子之见,该当如何?” 郁清道:“以郁清之见,曾钧和曾杰两弟兄先留着,我还有用得着他们。至于骑兵里的几位,秘密处置后,让人顶替。我们以牙还牙。” 明衍浩笑道:“英雄多见略同”。 郁清笑而不语。 明衍浩又道:“听属下说,郁公子受伤了,严重吗? “无妨,一点儿皮肉之伤。” 明衍浩又道:“郁公子一路风尘。明某略备薄酒,既为公子庆功,又为公子压惊。” “五皇子客气,如今正当关键之时,不宜饮酒,还是以茶代酒吧!” “好,一切以郁公子之意。”明衍浩说罢喊来南征,让南征准备了六样精致小菜,一个鲜美鱼汤,又泡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与郁清、欧阳若琳吃了起来。 “郁公子的大帐,我已命属下安排好了。郁公子看还有什么缺的,尽管让侍卫去准备。” “行军打仗,哪有那么多顾忌。” 两人边吃边聊。欧阳若琳只顾着给郁清布菜,泡茶,完全不理军事。三人吃过饭,明衍浩让下属撤去饭菜,就开始和郁清商讨军事。 “如果以兵力上来说,我们略胜一筹。只是从作战能力上来说,我们稍逊一筹。将领方面没什么,只是士兵不如新兴士兵矫健。若是硬打,我们定会吃亏。从地形上来说,我们也不占优势。郁公子可有妙计?” “兵者,国之大事也!作为一个出色的将领,需要具备勇、信、仁、严、智五种条件。一个号得将领抵得上十万精兵。在高武这几天我见程光耀能力不错。虽说在经验上稍逊范鸿煊,但也是难得的人才没你可以重用。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对于士兵,你所要的就是振奋他们的士气,当一个士兵的精神激昂时可以以一敌三。打仗,天时、地利、方人和。这些我们都 不缺,自然对方也不缺。所以我们在天时、地利上没有办法。唯一可以钻空子的就是人和。但荣王这个人驰骋沙场二十年,可不是个简单角色,所以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明衍浩点点头,表示同意。 “如今从形势上看,对方不会轻易进攻。但也不可放松警戒,给对方钻了空子。尤其是粮草方面,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好。” “至于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议。容我回去再想想,明天若是想到了,再议。” “好。” 郁清和欧阳若琳站起来准备回帐,只听明衍浩慢慢说道:“外面传言,不知郁公子可知? 郁清看了明衍浩一眼笑道:“什么传言?五皇子请讲。” 明衍浩看着郁清,瞥了欧阳若琳一眼说道:“外面的士兵在传言我们伟大英明的大将军好男风。” 郁清又坐了下来,看着明衍浩有些明白他的意图道:“那依五皇子之见该如何呢?这是否归于五皇子治军不严,乱议上级?” 明衍浩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男风在我国也有先例,只是这样一来,怕影响了郁公子在军中的威信。再说郁公子也该为若琳的清誉想一想。” 郁清看了看欧阳若琳一眼,说道:“那依若琳之见呢?” “我不在乎。再说以前在竹园我也是和哥哥同吃同住,也没什么呀!”若琳看了明衍浩一眼。 “既如此,就不劳五皇子费心了。”郁清淡淡地说。 五皇子明衍浩眯着一双桃花眼,声音有些严厉地说:“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但现在在军中。军中自有军中的纪律,我希望郁公子还是遵守的好。” 郁清看了明衍浩一眼,诡异道:“我还不知五皇子有如此纪律,要说若琳现在是我的近卫,跟在我身边是理所当然的事。五皇子何必强人所难。再说在我不在的这几天,我可听说若琳都是在五皇子的帐中啊 !难道五皇子如此做事就不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吗?要说好男风也该是从五皇子说起呀!” 明衍浩也不恼,只说到:“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之前是在路上为了赶路顾不了那么多。但如今在战场,郁公子就应该注意,莫要让对方看低了郁公子。可不能让我们的大将军在高武树下的威信和风采随之东流。” “这就不用五皇子担心了。打仗是打仗,生活是生活。郁某不会误了军机的。”郁清冷笑道。 明衍浩悠闲地倚在椅子上,轻笑道:“本帅不愿以身份压人。但郁公子既然执意不从,那本帅只有依法行事了。” “呦,我倒想看看五皇子是怎样依法行事的。”郁清也毫不示弱。 “欧阳公子另置一帐,本帅令南征相护。” “我看五皇子目的不这么简单吧!五皇子这可是变相在监视若琳。” “是又如何?” “不如何。若琳跟我回帐。”郁清拉着欧阳若琳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大将军是不是不把本帅放在眼里?”明衍浩一拍桌子说道。 欧阳若琳刚开始见郁清在乎自己,心内窃喜。见郁清为自己和明衍浩争辩,既疑惑有欣喜,便纵然了明衍浩的行为,如今见明衍浩越来越过分,已经忍不住了。 “五皇子管的也太宽了吧?别说你是元帅,你就是皇帝又能如何?难道还想拆散我和哥哥嘛?还是做好你的元帅吧!不要心存别意!”说罢又厌烦地看了明衍浩一眼,向郁清道:“哥哥,我们走吧!” 明衍浩看着欧阳若琳,脸色阴沉又伤痛,嘲讽地说道:“郁公子好本事。” “五皇子不是早就知道!”郁清清闲地说道,说罢便走出大帐。 “你。。”明衍浩气闷地看着两人走出帐外,把桌子上的杯子望地上一摔,顿时茶水四溅,杯子碎了一地,发出啪啪的声音,显示着主人的怒气。 郁清和欧阳若琳回到大帐,欧阳若琳很是高兴。两人聊了一会儿,又看了会儿书,便梳洗睡下。欧阳若琳由于心情好,躺在床上便甜甜地睡着了。郁清坐在床前练了两个时辰的功后,看了看欧阳若琳甜美的笑容,叹了一口气,也和衣躺下了。 翌日,元帅主营内 明衍浩坐在主座上,瞥了一眼旁边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的郁清,又看了一眼站在郁清身后,眼里只有郁清的欧阳若琳,有些无奈。又扫了一眼大帐内的将领,坐直身子,轻咳一声说道:“如今两军处于对峙状态,以各位之见眼下该如何?” 明衍浩看了看郁清说道:“以大将军之意呢?” 郁清面无表情地说:“以郁清之见,虽说现在新兴处于劣势,但荣王此人不是稍稍之辈,不可轻举妄动。再说我军刚到高武,地形、天气还不熟悉,应该先整顿军队,再静观其变。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正是如此。” 郁清说罢,帐内的将军都频频点头。程光耀出列说道:“禀元帅,属下以为大将军所言有理。” 明衍浩隐有不悦,不耐烦地说:“我军战死的几万弟兄,就这样枉死吗?” 郁清道:“不是不战,只是未到时候。” “那依大将军之意,什么时候是时机呢?” “等摸清敌军的动向和军中情况,在他们松懈的时候。” “那他们要是不松懈呢?” “那永不出兵。”“胡闹,永不出兵?那我二十万大军次来何用?大将军是打怕了吧?” “元帅应该清楚,冒然行军乃是兵家大忌。骄兵必败。更何况如今不是新兴、安兴两国,还有华兴在虎视眈眈,企图鹤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如今虽说我军在兵力上略胜新兴,但新兴国士兵善骑射,骁勇善战,我方不一定会胜。那荣王更是沙场老将,到时若是两败俱伤,岂不是让华兴得利?” 众将都赞同道:“大将军说的对。” 明衍浩见如此情景,脸色更不好看,摆了摆手说道:“瘦弱书生。” 曾钧站起愤怒道:“元帅刺眼差异。大将军死守高武,武功才智众人都亲眼目睹。若说大将军是瘦弱书生,那我们还有何脸面站在这里?大将军在高武以一人之力大战七大高手,只身闯千军万马,刺伤荣王,这等豪气和勇气哪个能及?元帅如此说,岂不寒众人的心?” 明衍浩脸色阴沉地说:“那是本帅的不是了。大将军智勇过人,无人可及,还要本帅何用?不如本帅这就回京,把元帅之位让与大将军如何?” “属下并无此意,只是为大将军不平而已。” 程光耀见众将都很不满意,忙道:“元帅息怒,曾将军只是无心此言,大将军如何,元帅也是清楚的。怎么会企图元帅之位呢?” 明衍浩听了,脸色才缓和一些,说道:“本帅也话重了些。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本帅只是希望大家恪守自己的本分而已,不要越职越礼。” 曾钧还想再言,被程光耀拉下。只好愤愤地回到列中,而郁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欧阳若琳站在郁清身后,眼神黯然,沉默不语,一改往日戾气。 明衍浩看了看众将不满的眼神,不耐烦地说:“先下去吧! 明日再议,让三军勤加操练,不可懈怠。” “是。”众将齐声道,说完有序地离开。 明衍浩又道:“郁公子留下,本帅要是要吩咐。” “若琳,跟我回帐。”郁清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拉着欧阳若琳就走了。 “你,放肆。”明衍浩气愤道。众将都无奈地摇了摇头,甚至有些失望。 郁清刚走出大帐没多远,众将都忙劝慰道:“大将军莫气,元帅只是气话而已。” 郁清点点头,也不言语。大家劝慰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只有曾钧还在那里为郁清把不平。 郁清和欧阳若琳回到大帐,各自忙事。谁也不说话。欧阳若琳倒到床上,郁清站在床边看着欧阳若琳有些愧疚道:“若琳,先吃些饭再睡。” “哥哥先吃吧,我不饿。”欧阳若琳也不睁眼,低声说道。 郁清正想说什么,只见一个侍卫在外说道:“启禀大将军,程将军来访。” “稍等。”郁清又向欧阳若琳柔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罢给欧阳若琳盖好被子,向外帐走去。郁清一走,欧阳若琳的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郁清走到外帐,见程光耀挺直地站在那里,看见郁清忙施礼道:“见过大将军。” “恩,不必多礼,程将军请坐。” “末将想请将军到帐外一叙,不知将军可有时间?” 郁清看了一眼内帐,说道:“请。”两人并肩走出帐外。走出帐没多远,程光耀就问道:“不知将军臂上的伤势如何?” 郁清淡淡道:“已好了。” 程光耀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不知军中误传将军与欧阳侍卫有些关系,不知是否属实?”问完忙又道:“末将鲁莽,望将军恕罪。” 郁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碍事。欧阳公子是我义弟,从小依赖我惯了。” 程光耀松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希冀道:“大将军并不是喜欢欧阳公子?” 郁清看了一眼大帐,美欧说话。程光耀的心顿时又凉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程光耀严肃道:“将军可不要误入歧途,看的出来元帅对欧阳侍卫存有别意,将帅不和,是兵家大忌。” 郁清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二十五六的样子,模样并不太出众,但刚毅睿智的脸平白多了几分豪气和俊逸,让人过目不忘。郁清知道眼前的人真是关系自己,也确实在为安兴着想,便说道:“那依程将军之意呢?” 程光耀恭敬道:“不如先将欧阳侍卫让于元帅做侍卫,若欧阳侍卫心系将军自然会自保。以末将看来,欧阳侍卫也不是泛泛之辈,怎么会受元帅的控制呢?” 郁清淡淡道:“此法,我越向若琳说了,只是那孩子不同意而已。若我强制执行,那以后便成陌路人了。” 程光耀又劝慰道:“非常时期用非常方法,将军当以大局为重。如今正有人希望将帅翻脸呢!” “若一个元帅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又何谈屈人之兵?让郁某以卖弟为荣?郁某情愿卷铺而去,也不愿在此受人侮辱。”郁清有些不满道。 程光耀有些失望地说道:“将军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这二十万士兵着想。在他们心中将军是无人能比的大英雄。没有了将军,这二十万士兵就低了一半。这军中的十几名大将也失去了依靠。将军怎么忍心?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望将军三思!” “程将军厚意,郁某感激不尽。郁某明白当下形势,不会因小失大。”郁清道。 程光耀稍微放下了心,说道:“委屈将军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各自回帐。 郁清刚赶到帐前,便问帐前得士兵:“欧阳侍卫吃过饭了吗?” “回将军,没有。” “你去准备些饭菜,简单些,稍时送来。” “是。” 郁清掀帘进帐,绕过大堂,走至后室,见欧阳若琳还躺在床上,没脱,用棉被捂着脸。 “若琳!”郁清小声喊道,不见一丝回应。郁清小心坐在床边幽幽说道:“我知道这样伤了若琳,哥哥不祈求若琳原谅,只希望若琳不要为难自己。先起来吃点饭好吗?过一会儿,哥哥带你去营外骑马。” 欧阳若琳不为所动,只是被子动了一下,显示着主人的心情。郁清慢慢拉开被子露出欧阳若琳悲伤的小脸,一双紧闭的大眼睛肿着,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珠。 第三十章 两军对垒(二) “将军,饭菜送到。”士兵在外恭敬地说道。 “先放那,下去吧!” “ 是” 郁清用手温柔的擦干欧阳若琳脸上的泪珠,有些无奈的叹气道:“若是若琳不吃,哥哥就三天不吃饭。” 欧阳若琳缓缓睁开一双红肿的眼看着郁清,过了好大会儿才哽咽道:“哥哥是否喜欢过我?” 郁清不知该如何回答,神色复杂。欧阳若琳看到郁清的神情心渐渐凉了,凄然一笑,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郁清低着头不知如何开口,心中苦涩不已。欧阳若琳笑着看着郁清自嘲地说:“我也有今天。呵呵————” “若琳-----”郁清愧疚不已 欧阳若琳淡淡道:“哥哥先出去吧,我我想静一会儿 。” 郁清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说道:“那你先休息会儿,我就在外面。”说完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欧阳若琳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感觉到郁清出去了,欧阳若琳止不住泪如雨下。 郁清坐在案前心情有些烦躁,又有些不安,手里拿着一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想到欧阳若琳那悲伤无望的眼神痛心不已,事情怎么到了如此地步。想着想着,郁清忽然手一顿,立刻扔下书跑进内帐,直奔欧阳若琳。只见她露在外面的小脸苍白虚弱,紧闭着双眼,眼泪无声的留下来,浸湿了软枕。而颈以下用被子捂得严实是的。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缓缓睁开了无神的眼,悲伤一笑,“神仙哥哥---”声音微弱。 第三十章 两军对垒二 郁清大惊,忙掀开被子,只见鲜红的血自右手腕嘟嘟涌出来,沾满了被子,褥子和衣衫,白皙纤细的手上全是血,细瘦的手腕大动脉被割开,肉外翻着。郁清大恸,忙点了点欧阳若琳的穴道,止住了血。又用清水快速清洗了伤口,上了药,用纱布缠了好几层。郁清那淡漠的眼神此时已充满了泪水,只是隐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怎么那么傻?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的。有很多人想活也活不下来,你怎么可以如此轻生!”郁清既愤怒又心疼。 欧阳若琳复杂地看着郁清,悲戚地说道:“没有哥哥,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着有什么用。”眼神慢慢变的空洞。 郁清看着欧阳若琳眼神复杂的问道:“不管我变成什么身份,你都喜欢我吗?” 欧阳若琳坚定地看着郁清:“哥哥就是变成一抔黄土,我也守着这一抔黄土过一辈子,至死不渝。” 郁清闭上眼闭上眼,想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睁开眼,“好,既然如此,待明衍远入主东宫后,我们回悠然谷成亲。” 欧阳若琳无神的眼立刻亮了许多,惊喜之情露于脸上,似乎又不太相信,声音有些发颤,“哥哥可是真心话?” “句句为真。” 欧阳若琳激动地坐了起来,但因为失血过多虚弱无力又倒了下去,慌得郁清忙上前按住她:“别动,你现在太虚弱。” “我太高兴了嘛!”欧阳若琳激动的流出泪来 “你呀!”郁清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 欧阳若琳调皮地貶了貶眼。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哥哥只能娶我一个,可不能三妻四妾。” “当然只娶你一个” 欧阳若琳听此高兴地笑了,脸上还带着泪花。郁清看着这样的欧阳若琳心中既酸楚,又无奈,又心疼,又不敢表现出来,当真是心酸。 “你好好休息,我让士兵给你熬碗鸡汤来,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和补充营养,来,先把这颗凝露丸吃了。” 欧阳若琳听话地张开口,吃完后,安详地睡去了,脸上还带着笑。郁清命人去熬鸡汤后,用大罩抱起欧阳若琳抱了起来,让士兵换了一床干净的被褥来,整好一些后,才静下心来看书。但正是这床被褥又引起一番风波。 第二天,郁清让欧阳若琳休息,自己独自去了大营。欧阳若琳感觉头有些晕,也没坚持就安心地睡觉了。郁清刚走到账内就见到许多大将变了脸色。郁清纳闷,自己从帐篷里一路走来,听见很多士兵在小心议论着什么,看见自己就不再言语,眼神有些奇怪。有不屑的,有震惊的,有佩服的,也有奇怪的。郁清隐约明白些,却又有些纳闷,应该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啊! “见过元帅”郁清轻轻施礼,不卑不亢。停了一会不见明衍皓回复,郁清抬起头,不禁吃了一惊,只见明衍皓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随便坐在椅子上疲惫不堪。看见自己既有愤怒,又有不甘,更多的却是悲伤。 “见过元帅”郁清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笔直的脊梁在大帐中显得那么孤立和独特。 明衍皓轻轻点点头,也不说话。郁清从容走到自己的座位处坐下,不见丝毫表情。 “今天已是第二天,我军已整顿修持各位现在有何妙计退敌?”名衍皓慢慢地说,不见平日的骄傲和霸气。 众将都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敢言语。 “都哑巴了吗?”明衍皓不悦道 三品校尉曾杰道:“禀元帅,如今新兴拒不出兵,我军又不敢贸然行动,军心有些涣散。” “军心如何涣散?”明衍皓生气道 曾杰不安道:“一是士兵都在议论什么,二是士兵见新兴拒不出兵,都有些懈怠。” 明衍皓青着脸道:“那要你们有什么用,枉论得军法处置,懈怠的加强训练。” 众将都有些不满,却敢怒不敢言,只有曾钧道:“元帅怎可如此对待士兵?” 明衍皓气愤道:“放肆,你敢斥责本帅。” 曾钧不服气地道:“属下不敢” “你不是不敢,而是很敢。” 曾钧低头不语。 明衍皓看了一眼郁清又说道:“把曾钧拉出去,打二十军棍。” “请元帅息怒。” “本帅已决,谁若再言,与此同处。” 众将都不满地回到原处,不敢再语。 明衍皓看了众将一眼,又道:“让人到新兴帐外挑灯叫骂,引他们出战。” “不可”郁清淡淡道。 “有何不可?” “强而避之,怒而扰之。对方正是在用激将法。” “势力相当,激将又如何,用兵贵在神速,本帅喜欢速战速决。” “如此操之过急,怎能打胜仗?” “操之过急?哪有郁公子急!不用说了,即可对新兴宣战,派士兵到敌方营门叫骂。”明衍皓一脸坚决。说罢还无力的摆摆手,“去准备吧!加强训练。” “元帅既然执意如此,郁清也无话可说。郁清才疏学浅,不堪此任,请求回京。” “大将军在威胁本帅吗?” “郁清不敢” “还有什么大将军不敢的,大将军还是回帐准备迎战吧!” “元帅如此轻率行事,安兴谈何以胜?” “大胆!本帅一再容忍,你却越发不把本帅放在眼里了,你以为没有你本帅就打不了胜仗吗?你愿走就走,等本帅得胜回京时,且看你有何脸面。”明衍皓气道 “既如此,郁清无话可说。”郁清不悦道。说罢,起身走出帐外,不做一丝停留。 “啪,真是无礼之极。”明衍皓拍着书案说道。 众将既无奈,又担心,还愤怒,都生气地离开了。 郁清回到帐中,见欧阳若琳已经醒来,躺在床上发呆,问道:“怎么了,吃过饭了吗?” 欧阳若琳回过神儿,见是郁清忙半坐起,笑道:“还没,哥哥怎么回来这么早?” 郁清淡淡道:“吃些饭,一会儿我们收拾一下离开。” 欧阳若琳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笑道:“好。”说完忙掀被起身,却因虚弱有点儿头晕,慌得郁清忙过去扶她。欧阳若琳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没事。” “小心些,都是我的错。” “哥哥没错,是我不懂事。”欧阳若琳急道。 “你呀!”郁清无奈道 欧阳若琳靠在郁清怀中,有些闷闷道:“哥哥是不是后悔了?” “怎么会,只要若琳想要的,哥哥定会不惜。”郁清淡淡道。 欧阳若琳很高兴,把头埋在郁清怀中幸福地笑了。两人吃了一些饭,欧阳若琳换了一套宝蓝色带绒夹层长衫,用玉带束着腰,头发用一个九龙戏珠紫金冠固着,越发清俊豪爽了。欧阳若琳提了一个小包袱,跟着郁清离开大帐,向营外走去。欧阳若琳挑了一匹枣红色健壮的马非要和郁清共乘一匹,郁清被她缠得无法,只好两人共乘一匹。欧阳若琳和郁清站在营门口看了一会儿,才上马离去。欧阳若琳没有顾忌地坐在郁清前面,还把头枕在郁清肩上,惹得在场士兵都吃惊不已。 郁清走后第一天,安兴士兵在新兴士兵营外叫骂,荣王拒不出兵。 第二天,安兴士兵把荣王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荣王仍不出兵。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安兴士兵已有些放松,只是略骂几声明衍皓在帐内大发脾气,还鞭打了抱怨的士兵。 第六天······ 第七天,明衍皓来到营门叫骂,荣王仍不出兵。 第八天,明衍皓让人放鸽子到敌营,鸽子腿上都绑着骂人的纸条和画着一只乌龟,乌龟上署名荣王,荣王仍不出兵。 第九天,明衍皓只让士兵去骂,自己在大帐休息。 第十天,安兴士兵放松了训练,都在一起玩乐。 第十一天······ 第十二天······ 第十三天,士兵们玩了一天,都懒懒地去休息了。夜阑人静,营内,盯哨的士兵都三两个在说笑,有的还在打盹。亥时刚过,只见一小队士兵在徐徐前行,临近安兴营门,只见几个人手脚快速地结束了营门正在打盹,说笑,玩乐的士兵,竞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带头的几个人手一挥,示意前进。一队人秘密探到营内,见营内只有少数士兵在巡游,别的都已休息或在玩乐。一对人又偷偷解决了几个,只听带头的人说道:“去向后面的大军回报,万无一失,是最佳时机。” “是”一个身影快速向营外跑去。 带头的一个人见人已去,小声说道:“我们去主营,活捉他们的元帅,还是个皇子呢。” “是” 一小队人又轻轻向主帐前进。刚走至帐中,见有几个士兵在帐外守着,有些走神。快速解决了几个士兵,带头的人让一些人留下盯哨,几人闪过账内,去捉明衍皓。只见帐内的蜡烛已快燃尽。几人绕过书案,小心掀起一帘,只见一张大床上有一个俊美的男子在酣然入睡,完全没有意识危险的来临。几人轻轻来到床前,把匕首架在明衍皓脖子上。可能感到了不适,明衍皓慢慢睁开一双桃花眼,迷惑地看着面前,让在场的几个人很是好笑和不屑。其中一个人还不屑地说:“空长了一张好相貌,果然是皇族人,娇生惯养的,那安兴老皇帝也不知犯了什么病,竞派如此无用的人来当大元帅,还把他们的大将军气走了,就这样的笨蛋居然还让我们王爷如此小心。” 几人都哈哈一笑。 明衍皓看到如此情景,大吃一惊,忙大喊道:“有刺客!来人。”几人也不阻止,任凭他大喊大叫。明衍皓刚喊没几声,只听外面杀声传来,响声震天。明衍皓大吃一惊忙喊道:“来人,发生了什么事?”外面涌进一队士兵,几人都轻笑着:“别喊了,你们的人都已在睡梦中被我们解决了,现在外面是我们的大军。”明衍皓愣愣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脸都白了,惹得几个人又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人道:“起来,去见我们王爷,饶你不死,让你那皇帝老爹来换你吧!哈哈!!!” 明衍皓慌忙穿上衣服,刚穿上衣服,就被几人拽着推了出去。刚走至帐外,就见外面一片狼藉。敌军有序而肆意地厮杀,叫喊声,厮杀声连成一片。 “元帅,快救元帅!”将士大喊 “先救你们自己吧!”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明衍皓整好衣衫,悠闲自在地看着由远而近的荣王。 “五皇子”荣王玩味而轻视地看着明衍皓。 “荣王”明衍皓轻喊一声,没有丝毫慌乱。 荣王疑惑地看着马上由慌乱而变得悠闲轻佻的样子,又看着那双桃花眼充满睿智而从容,大惊。 “快退兵,有埋伏!”大军慌乱 “晚了,荣王”明衍皓慢柔丝理地整整衣衫,拍拍尘土,轻轻地说道,看也不看荣王。 “那倒未必”荣王笑了一声,飞身攻向明衍皓。明衍皓忙闪身避开,身形轻灵。周围的人大吃一惊。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四面喊杀声已经传来,顿时乱成一团。荣王直向明衍皓攻去,明衍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荣王。一百个回合以后,明衍皓到底内里不足,已有些迟缓,荣王加紧攻势。又三十个回合之后,明衍皓已快败下阵来。荣王轻笑一声,一招金刚指直指明衍皓胸口。明衍皓大惊,想避却避不开。眼看荣王已近身,正想闭上眼接下那一指,却觉腰上一紧,身体已被带出一丈之外。速度之快,让人惊异。 “郁公子”明衍皓高兴地喊道 “让我来”郁清淡淡道 “有劳郁公子了。”明衍皓略一躬手 “哥哥小心”欧阳若琳忙道 荣王大惊之下,见是一位身穿素衣底衫,白衣胜雪,头戴斗笠的男子,身姿绰越,清朗徐引,仿若松竹。 “大将军郁清果非常人。”荣王道,丝毫不失王家气度。 郁清不语,只淡淡地看着荣王。荣王见对方丝毫不动,知道遇到了真正的对手,笑道:“让我会会大将军,领教大将军的风采。”说罢先发制人,攻向郁清。郁清不敢小视,忙专心应对。 欧阳若琳专注地看着郁清与荣王对阵,面有忧色。明衍皓笑道:“你们来得真快。”欧阳若琳也不理他,明衍皓丝毫不觉得尴尬,又说道:“不用担心郁公子,他不会吃亏的。” 一百多个回合之后,荣王大笑道:“果然非池中之物,夲王改日再领教。”说罢又道:“撤退”郁清也不阻拦。荣王带着残兵剩将杀了出去。 “哥哥没是吧?”欧阳若琳忙跟过来道 “为何不追?”明衍皓问道 “穷寇莫追”郁清淡淡道 明衍皓扫了一眼大营说道:“回帐议事,加强戒备,以免敌军杀个回马枪。” “是”三军大声道 大帐中,明衍皓坐在上座,一脸豪气地道:“大将军妙计致胜,本帅深表敬佩,各位奋力杀敌,本帅感动不已。” “元帅过誉” “等程将军来了,本帅让你们看一出好戏。” 众将面面相视。明衍皓也不言语,坐在那儿悠闲地等着。不到半个时辰,只听外面有一士兵进帐道:“禀元帅,程将军回来了。” “快请。” 程光耀一身豪气地走进帐来,站定:“属下幸不辱命。” “嗯,将军快坐。”明衍皓忙道 明衍皓扫了一眼众将,又将眼神锁定曾钧,曾杰两兄弟,轻笑一声,声音厉色道:“把人带上来!” 顿时外面有士兵押了五个身穿骑兵服的精兵,众将不解。 明衍皓悠闲道:“地牢中的滋味如何,各位。” 五个人不语,面色不善。 骑将军董林上前道:“不知这几位是何人?” “荣王的人,在军中有一月了,个个是好手。” 众将对明衍皓都大吃一惊,收起了原先的不屑和轻视,面色变得恭敬。 明衍皓看了一眼郁清,说道:“这几人隐藏在五千骑兵中,不易发觉,也是几人向荣王通风报信,在半路劫杀大将军。幸好大将军武艺高强,脱离险境,同时发现了这几人,用咱们的人挟下了这几人,这些天一直是我们的人在与荣王通信,惑乱敌军。” 众将顿时明白 明衍皓又看了一眼曾钧,曾杰,笑道:“两位曾将军可明白?” 曾钧,曾杰忙站起,说道:“属下明白。”神色有些不自然。 “两位还不明白。”明衍皓厉声道 “来人”明衍皓刚说完,只见一个士兵走了进来,身影挺拔,居然与刚才的几人中有一个长得一样。众将疑惑不解。 “荪壁,把面具摘下来吧!”明衍皓笑道 只见荪壁反面一扯,一张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刚毅无害的脸,让人不解的是语言轻佻。 “主子,属下扮的像吧!” “你呀!正事为主。” “是,这是曾钧将军交给属下的,让属下给荣王送去,属下仿了一本拓本给了荣王。”荪壁笑道,神色愉快。 荪壁张开一张羊皮,只见一张军营地图展现出来。明衍皓笑道:“曾将军还有何话要说?” 曾钧抬头道:“落入你手,我无话可说。”说罢把剑自刎,当场死去。 “哥”曾杰抱着曾钧的尸体,眼泪流了下来。剖腹而死,血染当场。 “拖下去,厚葬。”明衍皓肃声道 “是”立刻有人拉了下去 明衍皓又看了一眼押在下面的几人,说道:“投降者,不杀。”几人也都是铁铮铮的汉子,竟无一人乞求。明衍皓等了一会儿,说道:“杀” “元帅英明。” “程将军,你向众位说说你去干什么去了。” “禀元帅,大将军让属下率五千士兵杀到敌军后方,烧了敌军的粮草,把敌军的老巢都灭了。” 明衍皓笑道:“前几天,本帅与大将军假意闹翻,为的就是让敌军放下警惕。” 众将大悟,连声称赞。 明衍皓大喜道:“犒赏三军,今夜本帅为众将举行庆功宴。” “谢元帅” “各位先去休息吧!大将军留下。” “是” “郁公子,我的演技如何?”明衍皓嘻嘻一笑,不见一点儿正经。 炎帝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三日,安兴大败新兴。新兴损兵十二万,荣王帅三万士兵败走。安兴巧用反间计诱敌深入,仅损兵一万,帝大喜。 炎帝二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新兴讲和,炎帝以左相姜国平为使臣与荣王在冀阳谈判。 炎帝二十七年三月初八,两国议和,新兴赔银三千万两,绢三十万匹,缎二十万匹,并割边疆小城封城予安兴。 炎帝二十七年三月初九,大军凯旋而归。回去当日,冀阳,高武郡百姓百里相送,场面壮观感人。炎帝封骑将军董林为高武大将军,留军五千屯守高武。 三十一章 凯旋而归 “大军继续前行,争取天黑之前到达河阳郡。”明衍皓骑在一匹健壮的棕色马上向南征道 “元帅有命,天黑之前到达河阳!” “元帅有命,天黑之前到达河阳!” 二十万大军加速前行。 二十万大军在天将黑时到达河阳,在河阳城外安营扎寨。河阳太守,官僚及百姓出城门迎接,贈水食。河阳太守应邀明衍皓及各种将军进城洗尘,明衍皓以不得扰民婉言拒之。河阳太守送大军酒肉,以表百姓之意。 又是阳春三月,春风拂面,河阳城外已经柳发新芽,春意盎然。如果去年自己没有在城中游转,就不会有今日的死局,自己仍然是那位风流多情的五皇子。三月,又是三月。 “主子”南征站在明衍皓身后,有些同情,又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主子日渐憔悴的脸。 “她在干什么?” “欧阳姑娘和郁公子进城游玩去了。” “哦” “主子,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独她欧阳若琳!”南征有些愤恨地说。 “以前我也与你同样的想法,但自从遇到她,我才知道以前根本是在消磨时光,从未投入一分真心,大家你情我愿,不过交易一场。自从遇到她,我才明白,世间自有痴者,而我也不过成为了其中一员而已,世间有万种风情,而我独爱她那一种。” “主子真傻。” “你不懂,当你有一天遇到你的真命天女你就明白了。”明衍皓笑道,只是那笑有些刺眼,有些不自然,有些免强。 繁星满天,独不见那一轮明月寂寥松岗,孤影清寒,多少次长叹,又有场合,谁是谁的劫。忆往年岁月,谁又想到当年的阳光少年如今竟成凄怆。 “哥哥,你看那灯笼多好看。”欧阳若琳拉着郁清的手在街上跑来跑去,惹得很多人议论纷纷。 河阳虽位于安兴西北,但经济,文化还是很发达的。晚上有夜市,早晨有早市,定期有会。现在虽已天黑,但河阳城的街上人来人往,丝毫不减白天。更兼阳春三月,路人更是多了起来。小贩,商人,百姓,文人,老少皆有,却也称得上繁华。郁清和欧阳若琳虽穿着算不上华贵,但郁清那通身的风华让人不经意瞩目,何况戴着斗笠更增加了神秘感。而欧阳若琳身着宝蓝锦服,俊俏活泼也引得路人频频回头。两人大胆的行为,更是让路人好奇。 “哥哥,我听说河阳玉满堂的糖醋鱼是一绝,我们去尝尝好不好。” “悠然谷那么多绝品,你还没尝够?” “那不一样,难得来一次,总得满足一下好奇心嘛!” 两人快步来到玉满楼,刚走至门口,大吃一惊。只见宾客满座,楼里以爆满。欧阳若琳很是失望。 “我们还是走吧!” 两人刚想离开,只见一个穿着干净,长得眉清目秀的小二跑过来喊道:“两位可是要用饭?” 欧阳若琳心下诧异,忙道:“本来想是的,但楼座已满,我们改天再来。” 小二忙道:“楼上还有一雅间,两位可有意?” 欧阳若琳心中更是奇怪,忙问郁清:“哥哥的意思呢?” “你做主就好。” “多谢小二,令我们去吧!” “两位请进” 两人绕过大堂,上了三楼,只见画楼雕花,淡雅之极。更兼风趣意远,增添了景致。两人自左楼梯向右走,到了第三间,只见上写着尘居两字,字体行书,大体有力。欧阳若琳觉得这两字很熟悉,便问道:“这尘居两字出自何人之手?” 小二笑道:“听说是楼主的一位朋友,具体是何人,小的也不太清楚。” 欧阳若琳听罢便不再问。 小二推开门,只觉一股清幽的香气扑来,沁人心脾,让欧阳若琳心情舒畅。两人刚走进雅间,便知这楼主的品味之高。只见屋内中间有一套上等的茶具,不染纤尘。屋内摆放整齐有致,既不显得拥挤,也不显得空旷。屋内有上等品种墨兰两盆。室内有上等玉器两三个,略有一个金器,既不显清冷,也不觉尘俗。更让人奇异的是靠街一扇雕窗,既俯览全城,又倍感遥远,让人流连难返。欧阳若琳问道:“你们这楼里的雅间都是如此吗?” “这是楼主的专用雅室,一般人是不让进的。其他的虽和这差一个档次,却也是极好的。”小二有礼地回道。 欧阳若琳见小二温和有礼,不似一般的酒楼茶肆粗鄙粗口,又见这雅间别致有趣,知道遇见了贵人,又见郁清丝毫不为所动,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来一壶好茶,把你们的招牌菜来三个,一定要有糖醋鱼。”欧阳若琳道 “我们这儿有雨前龙井,上等的老君眉,普洱茶,岭南的新茶,您用哪一种?” “雨前龙井吧!” “好的,您稍等,小的马上就去准备!” “去吧!” 小二躬身退下。 欧阳若琳边打量房间,边和郁清说话。但和往常一样,大多是欧阳若琳在说,郁清在听,只是偶尔开口,也只是:“嗯,是” 不一会儿,小二送上茶,用标准的手法沏茶,欧阳若琳尝了一口,果然茶香甘甜,略带苦涩,后一回味,香气溢远,真是好茶!大约两盅茶时间,菜陆续上来。第一道就是糖醋鱼。欧阳若琳尝了一口,甜而不腻,鲜嫩可口,入口即化,真是绝品!郁清只尝了几口便吧。欧阳若琳大吃起来。等欧阳若琳吃得差不多了,郁清才道:“该回去了。” “好”欧阳若琳又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拉起郁清便走了,临走时还往桌上放了一锭金元宝。小二见两人走了还不阻拦,只有礼地道:“两位慢走,下次请再品尝。” 楼内各建有一素衣女子,眉目如画,深情默默地看着两人远去,久久不动。 回到营中,大多数人已经安歇,只有巡逻的士兵在流动。欧阳若琳已累了,回去梳洗了一番便睡了。郁清见欧阳若琳已睡,便打坐练功。两个时辰后,郁清方收气聚于丹田。郁清看了一眼睡的很香的欧阳若琳举步走出帐外。郁清在帐外走了几步,方道:“出来吧!她已经睡了。” 明衍皓笑嘻嘻地从帐后走出,边走边道:“怎么都瞒不过郁公子啊!” “夜已深了,五皇子怎么还没安歇?” “郁公子不是也在深夜顿足吗?” 郁清看了一眼明衍皓,沉默不语。 明衍皓也无声地站在那里,看了看满天繁星的黑夜,沉默不语,深色寂寥,似有千言,却都在不言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过了好大会儿,明衍皓才道:“回到京都,郁公子准备如何?” “回到该回去的地方。” 明衍皓听了不再言语,两人又沉默了起来。深沉的夜就在两人的沉默中流去。眼见已过丑时,明衍皓道:“郁公子回去休息一会吧!夜深露重,保重!” “多谢” 明衍皓抬脚就走,刚走不到百步。又道:“她今天很高兴,希望以后郁公子每天都能让她开心。”声音孤寂,说完便大踏步走了。 郁清仍站在黑夜中,不语不动,若不是风吹起那一角翩飞的衣角,让人以为那只是一座雕塑。 大军以中速返回京都,行军十日,至京城北郊。炎帝率众皇子及百官相迎,当场敬众军三万水酒。 炎帝二十七年三月十三,大军胜利而归,炎帝亲迎至城门。 炎帝二十七年三月十五日,炎帝在御花园宴请百官,,允许百官带家眷。郁清与欧阳若琳返回竹园。五皇子明衍皓于三月十四日同凌景然,于箫痕及明衍远在掬满楼大醉一场,自此不曾踏进六皇子府一步。 三十二章 乾坤初定 “郁清”明衍远温柔地看着郁清,轻轻喊道 “明衍远,别来无恙。”于情淡淡道 明衍远笑道:“你一点儿也没变” “ 你到是变了不少”郁清审视着明衍远 “ 呦,哪里变了,是不是变得更加英俊潇洒了。请问英明伟大的郁公子,小生的容貌可还入的了郁大公子得法眼。”明衍远袖子一甩,作揖道 郁清好笑道:“看你比以前变得沉稳了,却原来还变得自恋了。” 两人相视顿时哈哈大笑 “哥哥” “嗯”郁清回过头来 欧阳若琳换回女装,看见郁清和明衍远相谈甚欢,忍不住喊了一声。 明衍远随意大量了一眼欧阳若琳,笑道:“若林长高了不少,快到我肩膀了吧!” 欧阳若琳难得没给明衍远脸子,淡淡对他点点头便转向郁清道:“哥哥,我去练剑了。” “好”郁清温柔地对欧阳若琳说道 欧阳若琳走后,明衍远慢慢收起笑容,看着郁清别有深意地说道:“你家丫头长大了不少哇!”说罢忧心地苦笑:“你准备欺骗他到何时?”郁清神色迷茫沉默不语。明衍远叹了一口气:“你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你若真是为她好,最好快刀斩乱麻。把她交给五哥吧,或许还有转机,五个对他用情至深,不会亏待他的。你也不要把一切重担压在自己身上,活得轻松些吧。你太累了!” 郁清清冷的脸上有些无奈,似在嘲笑什么,有似在看破红尘,“这个世界,谁活得不累,相比别人我已经很悠闲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丫头知道真相是会如何,以她的性子发起狂来,后果不堪设想。” 郁清有些疲惫,心不在焉,“我怎摸没想过,可是已无回头之路。你不明白,在军营时只因我没有回应他,他就以死相逼。”明衍远沉思了一会儿,有些恍然的看着郁清,无奈地说道:“你智慧过人,心如明镜,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小计量。那丫头是个寻短见的人吗,她只是在没得到你的心的情况下要一个承诺,她知道你是个一诺千金,心如磐石之人,言既出行必果,有了你的承诺,相当于有了一个定心丸。郁清你太纵容她了。” 郁清轻笑,“短短三年,你到把他的性子摸了个八九分。看来现在的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明衍远也笑了,却是苦笑,“没办法,谁让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如此重要。”郁清明白他的话下之意,不想让他再说下去,“好了,还是说说朝堂之事吧!” 明衍远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非但没转移话题,还有些严肃地说:“郁清,你相信我吗?”。郁清有些疑惑不解。明衍远上前一步,眼内明澈,没有平时的算计,认真地说道:“你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郁清沉默。明衍远见他有些动摇忙说道:“他是在乎的人,也是五哥的挚爱,我不会害她的。” 郁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郁清。。。。。。算了。。。。。。在你心中,我。。我始终不过是个外人。。。。。。呵呵。。。。”明衍远神色黯然,苦涩道。郁清别过去头,也不知说些甚么。寂静的竹园只听见沙沙的风声,让人倍感伤感。 明衍远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谈谈说道:“父皇后天宴请百官,我知道你不会去,已经给你推掉了。” “多谢” 等了一会儿,明衍远又道:“这次父皇让百官携家眷参加,定是要给我们兄弟指婚,你可有万全之法。” “没有” “郁清,你没有心吗?”明衍远在也在止不住怒气,大声道 郁清面无表情,不知道想些甚么。 明衍远大声道:“你知道,你走这些日子,我天天担心你,担心你不适应军中的生活,担心你受伤,担心你劳累过度。我两天一封书信送往边疆,你不回也就算了。我知道你忙,你累。你知道吗?你走的这些日子,我天天都来竹园坐一会儿,感受你的气息,我每天盼着你平安归来,可你呢?你可曾把我明衍远放在心里过?郁清!郁谷主。”明衍远闭目伤痛不已。 “算了,我在你心中连一根稻草都不如,谁能入的了你的眼,明天五哥邀我去掬满楼,我就不来竹园了。”明衍远说罢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竹园外走去。 明衍远走得很慢,心有些期待。希望郁清能留一声自己,但最终还是没有听到那希望的声音。明衍远加快步伐走出竹园。 “哥哥,怎么啦?”欧阳若琳拿着还没合上鞘的宝剑问道 “没什么,他是遇到了麻烦事。” 欧阳若琳看着明衍远离去的背影,眼神锐利,手握紧了宝剑。 炎帝二十七年,帝于御花园宴请百官,特许百官携带家眷。 未至酉时已宾客满座。稍时,皇帝和皇后威风依依而来,一派皇家贵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炎帝威严略带喜气地说道:“众卿平身”“谢主隆恩” “五皇儿大胜而归,朕心甚慰,今朕与众卿定不醉不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开筵吧!” “开筵” 皇后李氏道:“陛下,今天是难得好日子,各家千金也齐了,不如让她们展示一下才艺助助兴如何?” “皇后有理,哪家千金先来。” “陛下,听说太子太傅的嫡孙女沈婉容,德才兼备,不知臣妾可有幸一睹芳容?” 皇帝点点头说道:“沈卿,令孙女可来?” 沈道忙起道:“陛下有旨,岂敢有违。” “卿不必拘谨,今朕与众卿只平常聚筵,都放开些。” “是” “既如此,就让令孙女为朕和皇后表演一个节目吧!让朕也领教一下沈卿的家教。” “臣惶恐” 沈道正妻刘氏抵了一下正在东张西望的沈婉容,“皇上让你表演节目呢!” “啊!他怎么没来?” “谁?” “啊!没什么,祖母刚才说什么?” “皇上让你表演节目呢,还发愣呢?” “噢!”沈婉容忙站起,莲步生波,端庄地走到中间,跪下“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炎帝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一袭淡红色的细纱长裙,乳白色的夹层刺绣宫锦,纤腰细细。双飞髻上一支展镶珠金凤,肤皮白皙,端庄美丽,一副大家闺秀的气度。的确是难得的美人,炎帝满意地点点头。 皇后李氏笑道:“百闻不如一见,沈大人家的千金果然清丽之极,不知沈姑娘给皇上带来什么节目?” 沈婉容听皇后夸自己,脸微红,忙施礼微笑道:“臣女拙劣,持琴《秋水》,望皇上皇后不弃。” 凌妃笑道:“多会说的一张巧嘴儿呀,臣妾可听说沈姑娘的琴技可是一绝呀!” “娘娘过誉,婉容惭愧。” 凌妃笑道:“呦!皇上,瞧臣妾这张笨嘴,还沈姑娘沈姑娘的喊,现在应该称昭容郡主了。”沈婉容优雅从容施一礼回话道:“娘娘说笑了,婉容担待不起。”炎帝也满意地笑道:“凌妃有心了。婉容这孩子就是知礼。” 皇后看着三人冷笑不语。炎帝用余光瞥了一眼皇后,又向沈婉容道:“开始吧!”“是”沈婉容略施一礼,莲步走向秦前,焚香沐手,持琴调音,眼睛还不自主地向武将处瞟了一眼,神色黯然。 不一会儿,悦耳动听的亲生传来,声如甘泉,淙淙流之,犹如山涧小溪潺潺而过,淡如幽兰沁沁,浓如蔷薇怒放。只是细听之下,略有寂寥之感。一曲完毕,百官皆叹,炎帝也满面微笑,“果如秋水,让人心旷神怡。沈卿的好教导哇!” 沈道及儿子忙躬身回道:“吾主夸奖1”炎帝微微一笑,“下面哪位千金?”左相嫡二孙女顾玉萍弹琴一首,深得帝喜。沈婉容看着顾玉萍暗想“其实她这次的琴技在之上,境由心生,若不是我名声在外,这次她定技压群芳。”沈婉容看着各家千金各施所能,无聊至极。时至最后炎帝的三位公主和弹了一首《百鸟朝凤》,帝大喜。 “众卿多次劝朕立储君,今朕借此定下此事。”炎帝喜道 百官听此,都不做声,气氛紧张。 炎帝郑重道:“六皇儿智慧过人,稳重有理,封为太子。” 百官忙跪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炎帝扫了一眼众皇子又道:“大皇儿仁厚稳重,封为平王;二皇儿谦和有礼,封为宸王;三皇儿睿智过人,封为泯王;四皇儿聪明仁善,封为临王;五皇儿骁勇善战,封为骁王;七皇儿亲和明理,封为明王;八皇儿、九皇儿尚小,成年再定。令太子入住东宫,除八皇儿、九皇儿外都搬出宫中另立府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得天厚爱,击退新兴,得助于前线各位将军,朕水酒一杯贺各位爱将凯旋。” “谢主隆恩” “爱卿请起” “谢皇上” “令范鸿煊官复原职,封原高武都尉姚楚为兵部侍郎,程光耀为骁骑将军,樊荣为骑都尉,追封右将军卢通为三品中郎将,追封轻车将军为四品校尉,其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食禄若同五品县慰。轻车将军郭青堂、吴俊义为前将军、后将军。”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将军郁清抱病在身,不便前来,特封大司马,统领三军。念其身体有痒,特许其在家休息。” “儿臣代大将军谢父皇皇恩” “起来吧!” “谢父皇” 炎帝收回肃容,略有柔和道:“几位皇儿年龄也不小了,今朕又见几家千金甚慰,特赐太子明衍远于昭容郡主,封为太子妃。右相李志成嫡二孙女李思晴为泯王正妃,左相二孙女蒋玉萍为明王正妃。” “谢主隆恩”各家夫人及千金都喜不胜喜 “谢父皇”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明衍远扑通一声跪于帝前 “荒唐,还不下去。” “父皇!”明衍远脸色苍白,急声道 “儿臣代太子殿下谢父皇”明衍皓忙拉起明衍远 “六弟,稍后再议,不要顶撞父皇,百官在场。” 炎帝气愤道:“太子回去思过三日,不知礼仪!” “是”明衍远无力退下 凌妃笑道:“怎么不见昭容郡主领旨?” 沈婉容若五雷轰顶,僵在那里,脸色苍白,不知身向何处。突然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容儿,容儿!老爷”刘氏吓得不轻 皇后忙起身道:“怎么了?” 沈道忙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容儿身体不适,不宜激动。”百官很是冷笑 炎帝忙道:“既如此,还不快快医治,传御医。” “谢皇上”沈道吓了一身冷汗 御医仔细地给沈婉容把脉,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太子妃无恙,只是略感风寒再加上过于激动混过去了而已。” 炎帝威严地看着太医说道:“给太子妃小心诊治,不得有误。”御医忙拜倒在地,惶恐答道:“谨遵圣旨!”炎帝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老夫人,恩中带威,“太子妃身体不适,沈老夫人先带她去休息吧,好生照看朕的儿媳。” “是,谢皇上恩典!”沈老夫人及沈家家眷躬身施礼跪接圣恩。 “下去吧!” 沈老夫人等人扶着一脸苍白的沈婉容步伐仓乱开宴会,吓的出了一身泠汗。 几人走后,炎帝脸色微微好转,向众臣微笑道:“众爱卿继续畅饮!”百官恢复常态山呼,“吾皇万岁!” 炎帝看相武将见从容淡定的范鸿煊别有深意地看着沈婉容离去的方向,略微关切地问道:“不知范卿家中还有何人?”范鸿煊回过神儿来,暗暗埋怨自己大意,慌忙回道:“回皇上,臣双亲早逝,如今家中只臣一人。”炎帝叹了口气,“爱卿不易呀!”说罢又别有深意地问道:“爱卿以为惜灵公主如何?”说着瞄了一眼惜灵公主,见他看了一眼范鸿煊,神情羞涩。范鸿煊一听便知皇上打的甚麽注意,慌忙答道:“公主金枝玉叶,臣不敢冒犯。”炎帝笑道:“爱卿也是一表人才,我看到也配得上朕的公主,爱卿意下如何?”范鸿煊慌忙跪下,“公主金贵,臣荣幸之至。怎奈臣幼时有一青梅竹马,虽已失去音讯,但臣不愿失信于人,更不忍违背父母之意,望皇上恕罪。” 炎帝略感失望,“原来如此,卿乃有情有义之人,倒是朕唐突了,起身吧。”“谢皇上”范鸿煊放下心来,回到座位,暗自埋怨皇上乱点鸳鸯。 炎帝这时大声宣布,“朕的几个儿子都有了着落,趁着这良辰美景,也把朕的两位公主许配姻缘。惜灵公主下嫁兵部尚书之子姚楚,风灵公主下嫁骁骑将军程光耀。”姚楚听到圣旨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姚洪踢了他一脚才反应过来无可奈何地走上前谢恩,应按下了脑中的一抹白影。程光耀也忙上前领旨谢恩。君臣大喜。惜灵公主微微失望,但见姚楚也是一位青年才俊,才放下了心,和风灵公主一起上前谢恩。皇宫内夜同白昼,君臣同乐。。。。。。 竹园内,郁清看着书淡淡道:“昭质,我让你监视右相府,情况如何?”一到身影闪过,“回公子,右相府一切正常,只是。。。。。。” 郁清纹丝不动,“只是什么?” 昭质回道:“只是前几天凌妃的一个宫女乔装打扮去了右相府。” “哦,凌妃的宫女?”郁清诧异 “是” “她去右相府见了何人?”郁清问道 “右相的二儿子李庆云。” 郁清想了想说道:“查清凌妃和右相府的一切关系,严密监视右相府。” “是”昭质的身影立刻消失在竹园 “郁清,郁清”明衍远急步跑来,看见郁清,急切地大喊道 郁清见他神情心下明白,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是如此慌张?” “父皇给我指妃了!”明衍远急道 郁清淡淡道:“在我意料之中,沈婉容?”虽说是问句,语气却不容置疑。 明衍远扑上去,双手抓着郁清的肩膀,用力地摇着,“你真狠心,我真想撕破你这层面具,看看他有没有其他的表情。郁清,你不是人吗?” 明衍远激愤不已,力气前所未有的大,手抓的郁清肩膀生疼,晃得郁清头都晕了,“你冷静些!”明衍远失控地大喊道:“你让我如何冷静,我怎么冷静?郁清你到底在想些甚么,顾忌什么?” 郁清见他失控只好稍运内力微微震开他,“作为一位未来的国君,怎摸可以如此容易激动?”缓缓气儿又道:“沈婉容盛名在外,你必须要娶。不然,让别人钻了空子怎么办?皇上也不会改变旨意的,你认命吧!” 明衍远瞪着郁清,双眼绯红,“我不认命,我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说罢又用乞求的语气说道:“郁清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知道什么事都难不倒你的?” 郁清语气坚定,“我无力改变旨意。” “郁清。。。。。。”明衍远继续乞求 “回去好好想想吧!”郁清口气软了些 明衍远沉了一口气,又乞求道:“郁清,我知道一时半刻让你接受我是不可能的,我也从来没有过分要求过你,我不乞求你给我相等的回应,但最起码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不要一棍子打死!郁清我不知道是怎样的经历让你变得如此摸样,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毕竟是一个凡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你怎么可以把你最基本的权利给剥夺呢?让自己真实一些好吗?郁清,不要把一切重担都压在自己身上好吗?让自己过得轻松些好吗?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郁清,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我不承诺做到完美,但我会一次比一次好。郁清,我为你废除后宫,我们做平常人好吗?郁清,你仔细想想,你纵然有绝世的武功,绝美的容颜,过人的头智,可你快乐过吗?你真正享受过生活吗?郁清,只有常人才是最快乐的。高超的武功,倾国的容颜给你带来的是什么,不是常人的快乐,而是圣人的负担!郁清,不要再压抑自己了,做真实的自己吧!”明衍远小心温柔而紧张地说道 郁清听了他的话,心大震,神色不自然,居然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明衍远见郁清略有动意,更加期待地说:“郁清你用心想想,你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为什么非给自己这么多的压力呢?当你迈入耄耋之年时,你回首往事,在你以往的岁月中,你所做的一切值得吗?郁清,放下心防,卸下负担,让我照顾你好吗?我不求你的回报,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次了解你照顾你的机会好吗?郁清,做回一个平常人好吗?相信我一次好吗?我明衍远从小到大从没有乞求过任何人,但为你,我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想,只求郁清你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若我让你失望了,我也再无颜见你。郁清,你是了解我的,不是吗?” 郁清痛苦地闭上眼,仿佛回到了幼时。母亲美丽,父亲英武,哥哥聪明,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父亲身为军人,没有文人儒生的酸腐之气。母亲出身江湖,没有一般大家闺秀的繁文礼节。父母恩爱,哥哥懂事,这是一个多么令别人羡慕的家庭啊!犹记得自己幼时,性子有些清冷,不太爱说话,哥哥便每每生搬话逗自己开心。母亲和父亲有些偏心小女儿,什么都是以自己为中心,但哥哥却从来不恼,还常常讨好自己,处处让着自己。有时夏侯伯伯和伯母带着两位夏侯姐姐和夏侯哥哥来玩,哥哥总是骄傲地说:“夏侯郁幽,这是我妹妹。”夏侯哥哥总是宠溺地看着自己,夏侯伯伯和伯母也一脸笑意。夏侯伯母乃大家小姐出身,两位姐姐更是知书达理,温和可亲,凡事总是以我为主。四个孩子在后花园纵情打闹,嬉戏。欢声笑语犹在眼前。曾几何时,是何人举起手中无情的钢刀,是谁抡起手中那残忍的铁锤斩断这一幅美好的画面。从此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了母亲的温柔宠爱的眼神,没有了父亲的宠溺怜惜的慰语,没有了哥哥的可爱逗乐的痴言,也没有了夏侯伯伯豪气冲天的俊颜,也没有夏侯伯母贤惠淡笑的玉容,没有了两位夏侯姐姐亲切可人的笑脸,没有了夏侯哥哥坚毅英俊的脸庞。有的只是恐怖的回忆,有的只是深埋心中的仇恨,有的只是身埋管家伯伯怀中时看到大片大片的鲜血在他身上晕开,有的只是他的痛苦、怜惜而又欣慰的眼神,有的只是夏侯哥哥从自己身旁跑开向那些士兵跑去,有的只是年近七岁的夏侯哥哥用痛苦坚定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飞快向御林军跑去,引走了旁边的士兵,只留下了那坚决无悔的身影,只留下了愣在当场无声落泪的自己。多少年了,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在自己眼前不断摇晃,倾诉着他们的思念、不甘和愤怒。郁清猛地睁开眼,眼神凌厉冰寒,仿佛充满熊熊之火,燃尽一切,指甲深深扎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疼,吓得明衍远脸色都变了。 “郁清,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郁清感觉周身仿佛如同火焚,口中腥味很重,一口血在嗓子里仿佛要喷出,忙收气回神,硬咽下了那一口血腥,恢复往日神情。 “没什么,你该回去了。” 明衍远急道:“郁清,我知道你动摇了,你就放自己一马吧!” 郁清淡淡道:“我没有动摇,永远也不会动摇,绝世武功,我自有用处,你回去吧!” “郁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自己?”明衍远哑声道 郁清淡淡道:“我该练功了”说完解了明衍远的穴道,又说道:“昭质送明公子回去”说完转身闪进密室,不作一丝留恋。 “是” “郁清,你会后悔的,郁清”明衍远喊得撕心裂肺 “明公子请回吧!”昭质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恭敬有礼 “让开”明衍远冷冷地开着他,凌厉地说道 昭质见他无动于衷点了他的穴道,“得罪了”说完拎起明衍远的后衣领把她送回了廖尘轩,气的明衍远满脸发青,双眼死死的等着昭质,吓得昭质后背发冷。 刚刚练完剑的欧阳若琳看着刚才的一幕,灵动的双眼充满了仇恨与嫉妒,隐隐还有痛苦和不甘,“原来古代的帝王真的是男女都喜欢,真不要脸!” 两个时辰后,明衍远的穴道自行解开,刚有知觉忙一跃而起,飞速跑向竹园。脚刚刚迈进去,便见竹园机关已启动。明衍远只好赶快回去取箫,站在竹园前吹起了《凤求凰》,一遍又一遍。寒气袭来,惊起数点寒鸦,竹园的清冷阴寒扑面而来夹杂着簌簌的风声,只把人的心凉到底。寒夜慢慢过去,天隐隐亮了,浓雾褪去,竹园里似乎恢复了清明,只是清晨得空气并没有比寒夜暖多少,依然冷得透骨。天大亮了,仍然没有等到想见的人,拿到身影就像冰山上的雪莲让人难以攀登,终于等到一瓣花开,却原来离花朵开放遥遥无期。明衍远笔直的身影站在竹园外,挺拔孤寒,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支撑着自己,“郁清会改变心意的,郁清会出来的,郁清已经动摇了。上次我不是也是如此吗,难道我还不如以前吗!” 昼夜交替,又是一天过去了,仍不见有人从竹园而来,管家和侍卫都无奈地看着倔强的明衍远,只希望郁清能赶快出来。明衍远两眼红肿,表情木讷,只有身影仍是挺拔的,一遍一遍的《凤求凰》已没有了原来的缠绵与动听,只有断断续续的音调显示着主人仍在继续。那翩飞的白衫在众人的眼里留下了不灭的印象,此时此刻谁也不敢说甚么。 三天后。。。。。。。“郁清会改变主意的” 四天后。。。。。。。“郁清会见我的” 那挺拔的身影已经倒下,无力地倚在一棵竹子上,草草喝了几口管家端来的水,不做他想,仍然是那一曲《凤求凰》 五天后。。。。。。“郁清不会这么狠心的?” 六天后。。。。。。“你真的如此无情吗?” 七天后。。。。。。“哈哈。。。。。。哈哈。。。。。。郁清你是铁石之人吗?。。。。。。你没有心吗?”明衍远仰身躺在竹园前狂笑,泪流不止,七尺男儿呀! 忽然一到身影闪过,明衍远眼神一亮,心中狂喜不已,她还是来了,忙看过去,顿时心冷了半截,原来是欧阳若琳。明衍远仍然心存侥幸, 第三十三章 飘然而去 炎帝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五日,太子明衍远,子瑜謹,号永康,跪于大殿向帝请罪,帝甚慰,准其三月二十八日入主东宫,并于五月初五大婚。 “太子殿下”一个太监紧张地跪于桌下 “什么事?”一身明黄太子服的明衍远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地批着奏折。 “各国使者来贺,陛下请太子殿下过去。”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太监恭恭敬敬地退下 明衍远稳重地整理好一切,又整理好衣衫,眼神犀利又有神,只是略带一些寂寥。 一天的应酬下来,明衍远略点疲惫地回到东宫,立刻有太监和宫女问安。 “本宫要沐浴” “是” “下去吧!不用你们了。” “是” 明衍远沐浴完,穿着宽松的袍子坐在椅子上,神思不觉又飞向竹园。“那个人在干什么?” “太子殿下” “什么事?” “这是各国使者送的,陛下让太子殿下看看。” “入库吧!” “是” 明衍远向小太监们瞟了一眼,又见他们手中都端着托盘,小心翼翼。明衍远又道:“慢着,让我看看。” “是” 八个小太监一字排开。明衍远漫步渡到他们面前,见他们手中端的都是上好的美器,一看就知是其中的精品。明衍远扫了一眼,把注意力放在一块透寒的玉佩上。明衍远眼亮了一下,拿起玉佩端详,只见玉佩正面是一只麒麟,雕工精致细腻栩栩如生,背面是一颗不知名的花草,下面还有两个字昕薰。整块玉被砌成原状,周围还有雕刻的不知的小花。整块玉寒气逼人,应该出于千年的寒洞冰山。明衍远又想到了郁清密室内的寒玉床。 “这是哪国使节送的?” “回太子殿下,这是新兴国的贺礼。” “噢,新兴国。这玉佩我留下,剩下的入库吧!” “是” “无声,去请郁清来。” “是” 明衍远整理好衣衫,等待郁清。不一会无声回来了。 “郁清呢?” “回主子,郁公子被皇上召去了。” 明衍远好奇道:“父皇召见他?” “是” 明衍远站起身道:“去御书房” “是” 明衍远大步走向御书房。天已黑透,皇宫内一片肃静。明衍远一路走来,不见任何来者,遥遥望去,只见御书房的灯还大亮着。明衍远走近,只听里面有争执声。明衍远忙加快脚步。 “太子殿下来了。” “公公,谁在里面?” “回太子殿下,大司马在里面。” “噢,劳烦公公通报一声,本宫有事见父皇。” “太子殿下哪里话,老奴不敢。” 公公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只听见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让太子进来” 公公出来,忙躬身道:“太子殿下请进” 明衍远略一点头,抬脚迈入御书房。刚进来就有一股压抑悲凉之气袭来,只见郁清站在书桌旁,一脸不屑与愤怒,不见往日的平淡与疏漠。皇上坐在龙椅上,一脸愧疚与无奈。明衍远忙行礼道 “见过父皇。” “嗯,皇儿前来何事?” “儿臣有事见大司马,听说大司马被父皇叫来了,就来了,省得再跑一趟。” 炎帝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只听炎帝叹息了一声喊道:“清儿,这些年过得好吗?” 此话一出,让明衍远大吃一惊。只听郁清激动道:“别喊我清儿,你不配!” “父皇,这是怎么回事?”明衍远奇道 炎帝疲惫愧疚地说道:“这是前大司马西翔黎昕的小女儿西翔清越。” 明衍远大震,慌道:“郁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郁清讽刺地说道:“告诉你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郁清,我。。。。。。” “什么也别说了,这是你们欠我们西翔家的。说什么延误军机,我看是你惧怕我父亲功高震主!我父亲一生南征北战,为你立下汗马功劳,你不但毫无惜才之心,居然还痛下杀手,你不配认识我父亲,你连识人之心都没有,你不配在这张龙椅上,你不配君临天下!”郁清激动道 炎帝忙道:“不是这样的,我和你父亲很早就认识,还常常在一起谈天说地,你父亲的为人我怎么会不清楚,我怎么会怕他功高震主!” 郁清不屑道:“那你为什么诛我全家和夏侯伯伯一家?” 炎帝愧疚到:“那一天,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糊里糊涂批了,我也不知道那批奏折里有你父亲的名字。” 郁清流泪道:“你喝醉了?你一句喝醉了,残害了一百三十六口人;你一句喝醉了,害得我一无所有!你这皇帝是怎么当的?你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炎帝沉默不语,明衍远惊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感觉自己和郁清越走越远。 郁清迷茫道:“我父亲一生征战,豪气冲天,死后还留一身骂名,如今你还要让我做大司马,是不是想让我步我父亲的后尘?你们明家对不起天下人!”郁清说罢就走。明衍远忙上前急道:“郁清,我带明家向你道歉,你不要恨我好吗?” 郁清道:“你不应该向我道歉,你们应该向我家人和夏侯家道歉,可惜他们已经死了,你们道歉又有什么用?你的一句道歉能换回我的家人吗?永远不能!”声音凄切迷离 明衍远心慌道:“那我怎么做你才能不恨我?” 郁清冷笑道:“你们怎么做都没用!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有什么用?死了的人不能再回来,而那些无耻的人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明衍远愣在那里,满身无力地看着郁清绝然离去的背影。 一时御书房内寂静无声。 炎帝和明衍远都沉默地呆在那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过了好大会儿,明衍远才幽幽说道:“父皇,我为什么是你的儿子,我为么要生在皇家?” 炎帝身体僵了一下,疲惫地闭上了眼。 几天后,热闹繁华的京城风云巨变,多年权倾天下的右相李志威疾病缠身,不治而亡。右相长子练功走火入魔,一夜疯癫。京城局势如同改朝换代,一是人心惶惶,右相府的灭亡让陷入了深思。不管生前如何风光荣耀,死后仍是一抔黄土。生前的算计与富贵也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为笑谈。然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李氏子孙也不知在这一场风暴中沦落何地? 明衍远下朝归来,略有疲惫,但心中想着西翔黎昕的案子,仍然把吴管家传来查问,“吴伯,当年西翔将军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吴管家马上把查的的信息回报给明衍远,“回殿下,前大司马西翔黎昕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西翔家的独子。此人性格豪爽,侠肝义胆,不拘小节。而且熟读兵书,精于兵法,擅长布阵。不来此人不愿出仕为官,因为当时我国经常受到新兴于西戎的侵扰,又兼与皇上有结交之谊,经过皇上的多次相邀,才答应为朝廷效力。开始此人被任命为高武都尉,不负众望,短短一年,便将高武设成边防重郡,多次击败新兴和西戎。当时朝廷流传一句话:安兴有西翔,百年不用防。看来西翔将军在百姓的心中威望甚高,即便是现在的郁清大将军也不一定超过他。更难得可贵的是此人不居功自傲,礼谦下士,安守本分。皇上也经常与西翔将军把酒畅饮。后来皇上破格任用为大将军。西翔黎昕被拜为大将军后,在皇上的旨意下,北击新兴,西征西戎,我国边疆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西翔将军的妻子詹沉薰也是江湖中人,被誉为武林第一美人。两人夫妻恩爱,育有一男一女,当时不知羡煞多少人。后来新兴再次大举进攻,西翔将军被任命为北征大元帅,抵御新兴,不到两年便结束了战事。后来新兴求和,皇上便答应了,令大军回京,但不知为什么西翔将军延迟了七天。结果回敬的第二天便被下旨当场诛杀,全家一百三十六口一个不剩。”吴管家说着,叹息不已,神情惋惜。 明衍远也惋惜不已,叹息一声,“那关右相何事?” 吴管家回道:“当时带军前去的是右相。根据我国律例,若不是谋反等罪大恶极知罪,年龄在十六岁以下者不必诛杀,而西翔家与夏侯家连仅仅几岁的孩童也没放过。” 明衍远见吴管家处处显示着对西翔黎昕的敬佩怜惜之意,心中也痛惜不已。不仅长叹一声,“西翔黎昕,果是真名士也!可惜天妒英才!”又想起郁清,更是怜惜了几分。掏出怀中的玉佩,用手摩挲着,“昕薰,昕薰!”猛然之间好象想起了什么,“西翔黎昕,詹沉薰”想着马上向一旁疑惑的吴管家说道:“吴伯,你快速去竹园请郁清前来,说我有要事相告,让他务必前来。” “是” 吴管家见主子急切,也不多话,快速而去。 明衍远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拿着玉佩,凝思起来,“十三年前,那应该是炎帝十四年。炎帝十四年发生了什么事哪?”明衍远仔细一想,“那不是娴嫔去世的那一年吗?难道是父皇伤心过度,借酒消愁,以至于误了政事,铸成大错。又想想,不对呀?娴嬪死于西翔家被诛之后。那么正当壮年的父皇又怎么会喝酒误事,真是奇怪?根据吴伯所言,父皇应该深知西翔黎昕的为人,断不可能冒然下旨诛杀。哪是何原因让父皇下了圣旨,这么急切的杀了西翔一家,好像在掩饰什么?看来右相是个线索,可是已经死了。难道一起没有想到这吗?不对?以郁清的才智能想到,那为什么杀了李志威,看来郁清应该从李志威那儿知道了什么。当年西翔将军为什么延迟七天回京,难道是路上发现了什么,以至于让别人不得不除。还有这块玉佩,怎么会落入新兴皇室之手?作为被抄之赃物,应该归为国库,就算有人浑水摸鱼,转卖他人,也不应出现在新兴皇室,而且作为贺礼送过来,难道此事新兴也有参与?” “你喊我来甚么事?”清冷淡漠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正在深思的明衍远。 明衍远抬头看向郁清,心中苦涩,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呆呆的看着他。郁清见他如此,淡淡道:“若是无事,我走了!”说罢转身欲走,丝毫不见那一天的戾气与悲愤。明衍远反应过来忙喊住他,郁清!” “什麽事?”郁清也不转头 “你我竟到了如此地步,是不是我今天不穿你来,你就要走了?”明衍远既悲伤又气愤地说道 郁清没有作声。明衍远一看就明白了,神情似笑非笑,让人不忍再看,“你我终究无缘。郁清。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快乐,不要让仇恨掩埋了你的真性情。”郁清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明衍远见此情景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拿出玉佩说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你我以后再无瓜葛,不必了!” “你先看了再说!”明衍远站起来,走到郁清面前,把玉佩拿给他看。郁清本以为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看了一眼,顿时惊在那里,忙接了过来翻看,眼神悲痛又惊奇:“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块玉佩?” “是新兴的贺礼,我无意间看见的。” “还有没有一块和这块很相似的?”郁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我前天去库里查了一番,没有。” 郁清拿着玉佩,眼神凄切迷离道:“这是我母亲之物。我们西翔家有一块家传的寒玉,有疗伤祛毒养颜之效。后来父亲把它雕成了两块玉佩,一块赠给了我母亲作为聘礼;一块赠给了夏侯伯伯,作为结义之礼。”说完又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进怀里。又对明衍远说道:“谢谢你!” “你要回悠然谷了吗?” “不一定,我可能要去新兴一趟。”郁清想了想说道 明衍远又从怀中拿出一物,郁清定眼一看是虎符。明衍远道:“这是父皇让我给你的,本来它是由你父亲拿着的。” “我不需要!”郁清没有接的意思 明衍远又道:“你就当最后一次帮我一个忙,帮我保有它,我回去也好给父皇一个交代。” 郁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明衍远见此,心内欣喜。又道:“你当初出山时我曾答应过你两件事,你不要忘了。我不管何时何时地,我都会履行承诺的。” 郁清也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走了。” 明衍远看着郁清的背影,坚定地大声说道:“郁清,我等你!” 郁清僵了一下,也没回头,飞身走了。过了一会儿,清冷的声音传来:“你自己多保重,做一个好皇帝,忘了我吧!” 明衍远看着外面,笑道:“我明衍远所决定的事,绝不更改。我喜爱的人,绝不放弃!” “随你的便吧!”幽幽之声传来,竟如此飘渺。 欧阳若琳穿着浅蓝色的男装,拿着一把剑,背着一个小包袱,牵着一匹马站在城门口,还不断张望,旁边还站着荆开。只见荆开穿着一件青色石灰长袍,牵着一匹棕色健壮的马站在欧阳若琳身边,还不断安慰她:“放心吧!公子不会有事的。” 欧阳若琳笑了笑,只是有些勉强。 两人就这样站着,引得路人都侧目观看。 眼看已到午时,还不见郁清身影,欧阳若琳心有些沉。过了一会儿,欧阳若琳块站不住了,正想离开,只见一个白色身影闪现。欧阳若琳定眼一看见是郁清,松了一口气。满面笑容地跑过去:“哥哥” 郁清戴着斗笠,只“嗯”了一声。因为郁清的出现,城门有些乱。 “那是大将军吗?” “那个是太子的谋士吗?” 郁清愣了一下,赶紧说:“我们走吧!” 欧阳若琳呵呵一笑,便快速上马,还不忘向郁清道:“哥哥快上来吧!”郁清飞身上马,拉起缰绳,手一轻拍已跃出城门,只剩下愣在当场的百姓。 “原来大将军喜欢男子是的呀!” “真可惜。” “是啊!” 明衍皓站在城头看着欧阳若琳远去的方向,一动也不动,嘴角上扬,“小丫头,你要幸福呦!” “主子” “你们失败了?” “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南征惭愧不已 “起来吧!我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不是吗?你们怎么会是郁清的对手!” 南征低头不语。 城头上,两个男子前后临风而立。一个身穿浅色锦袍,头戴八宝络缨攒珠金冠,风吹起锦袍一角,风度翩翩只是那风度中承载了多少不甘与无奈。一个身穿石灰色长袍带刀男子,只见他衣衫微乱,风吹起那有些长的发肆意飘扬,脸上似乎还带着伤,嘴角上已经干了的血正昭示着主人的狼狈,站在浅青色男子后面,低头不语。一个抬头看向远方,眼神清举落寞与绝望;一个低头不语,脸色铁青带着不甘和惭愧。两个人都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立于天地间的巨石。 炎帝二十七年四月,皇帝因身体有恙,令太子监国。 炎帝二十七年五月初五,太子明衍远即永康太子迎娶沈婉容,并封为太子妃,举国同庆。 炎帝二十七年六月初六,三皇子、七皇子大婚。 炎帝二十七年七月初,皇帝一病不起。 炎帝二十七年八月初三,皇帝驾崩,举国戴孝。 炎帝二十七年八月初九,永康太子即位,改号为穆康。 穆康帝元年八月初十,炎帝殡仪,庙号安高祖。与娴嬪合葬于皇陵,百官惊奇,令百姓一年内不许婚嫁宴乐。 穆康帝初年九月初六,穆康帝明衍远封原皇后为母后皇太后,淑妃为圣母皇太后,太子妃为皇后。 穆康帝初年十月十四日,穆康帝封范鸿煊为大将军,程光耀为骠骑将军。 穆康帝初年十月十八日,圣母皇太后北堂青蔓于城南落尘庵落发为尼,为国祈福,穆康帝亲送其至。 穆康帝二年一月初七,于箫痕任命为兵部尚书,凌景然官拜右相,姚楚为吏部尚书,原兵部尚书姚洪告老还乡,太子太傅沈道告老还乡。 穆康帝二年三月初三,京城西郊。 “五哥,你真的打算离开京城吗?”明衍远一脸不舍地问道 明衍皓嘻嘻一笑痞痞地说:“大河山等着我,我留在京城做什么?” 明衍远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连你也走了。你是去找那丫头吧!” 明衍皓一愣,笑道:“不是,自我打仗回来便不再见她,现在她因为国丧期间还没有和郁公子成亲,但他们应该很幸福,我不会去打扰他们的,我只是出去走走。” 明衍远和明衍皓边走边道:“又是阳春三月,去年的三月郁清走了,前年的今天,我们在这儿踏青遇到凌景然,如今物是人非。” 明衍皓也眼神迷茫道:“三月,我也是三月遇到的她。”说完又笑道:“六弟还在惦记郁公子吗?你我同为沦落人。” 明衍远也是无奈一笑。 过了一会儿,又道:“前几天,左相向我保媒说工部侍郎的大女儿端庄贤惠,要我为你指为侧妃呢,被婉谢了,你若后悔了,我可以收回圣旨。” 明衍皓一笑:“多谢六弟圣意,我怎么敢后悔,我逃还来不及,如今你有了皇后,几位兄弟也都正妃侧妃一大堆了,那些老匹夫都在打我的主意呢。我正好出去避避,省的看见他们气闷。你也小心些,如今是国丧之期,不得嫁娶。等国丧一过,那些个老顽固定会劝你纳妃,虽说皇后贤惠大体,但毕竟后宫只她一人不和体制,你要好好应付。你是一国之君,不想我无事一身轻,什么事找个理由就能推脱。” 明衍远也很无奈,说道:“你说以我现在的努力,废除后宫可能吗?” 明衍皓愣了一下说道:“你要独宠皇后。” 明衍远有些气愤,“你明知故问” 明衍皓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说道:“六弟,不是五哥打击你,你对郁公子死心吧!以现在的局势,你根本没有实力与百官相抗。虽然现在朝堂上有凌景然、于箫痕、姚楚、范鸿煊等人,但那些老匹夫还是不可小视的,更何况还有三哥和后宫的太后太妃。再说,你与郁公子同为男子,这更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是千古绝无之事,就算你愿意,郁公子能忍受吗?他那样绝世孤敖的千古奇人怎么会接受如此的荒唐的安排,以致让天下人耻笑,留下千古骂名。天下人更会反对,你舍得让一个那样的人留下一生骂名吗?另外,欧阳若琳怎么办?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个中的感情不是你我可以理解的。听说他们快要成亲了,什么都准备好了,只等国丧已过就行大礼,如此板上钉钉之事,你还期望甚么。与两相相痛苦,不如相忘于江湖。六弟,你还是做一位千古明君,好好珍惜皇后吧!” 明衍远毫不为动,眼神坚定,语气更是坚决,“这和我做不做明君没有关系。五哥,你看着把,四年内,我定将朝堂焕然一新,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明衍皓深知明衍远性格倔傲,骨子里更是骄傲,任何人也无法掌控他(可能除了郁清),如此,也不再劝他,“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万事小心,切不可操之过急” 晚上,明衍皓与凌景然、于箫痕在掬满楼大醉一场。第二天,明衍皓只带着南征、荪壁二人轻装离京了,没有一个人相送,三人不慌不忙,一路游山玩水,也算逍遥。 太和殿内,明衍远端坐在龙椅上,浑身散发着成熟帝王的魅力与霸气。 “无言” “属下在” “把无声叫来” “是” 一个暗影闪过,快速而神秘。明衍远暗叹:“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这样的功夫。” “主子”无声单膝跪地,仿若幽灵。 “嗯,皇后如何?”明衍远懒懒地问 “回主子,皇后娘娘还是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明衍远笑道:“我让你去监视她,你倒是看得挺细心的。” 无声有些脸红,好大会儿才道:“皇后也很可怜,郁公子为什么不能兼收娥皇女英呢?” 明衍远笑道:“还娥皇女英呢,一个娥皇就够他受得了,那过去一个女英,还不要了他的命。” 无声有些纳闷道:“为什么?古往今来,哪个男子不是三房五妾,郁公子如此优秀的人,坐享齐人之美有何不可?” 明衍远哈哈一笑道:“你到时就知道了。”说吧又看着无声道:“无声,我发现你现在已经不适合做暗卫了。” 无声一惊,忙道:“属下知罪。” 明衍远诡异一笑。 “你不用担心,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在暗处了,给你个典军校尉,继续监视皇后。” “是” 祥和宫 “娘娘,该歇息了。”一个宫女小心道 “先下去吧!我再坐一会儿。”沈婉容淡淡道 “是”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映的美人如醉,只是那眉间的一抹情愁为谁? 第三十四章 大婚巨变 穆康帝二年十月初八,吉日,宜婚嫁。 清幽的谷内,铺天盖地的大红色染红了整个山谷,各处大大小小的红色喜字昭示着婚庆的喜悦。悠然谷内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兴奋的心情迎接这场盛大的婚礼。整个安兴王朝的人,谁不知道悠然谷是个神秘之地,悠然谷的各代谷主都是武功修为极高之人,而悠然谷已经三代谷主孤独到老,所以这代谷主的婚礼让人充满了期待。虽然悠然谷一贯保持低调的行为处事,请的都是谷内自己人和一些与悠然谷有深厚渊源的至交亲友,但仍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武林世家的名气。 “若琳”雨画推门而入,兴奋的脸上带着三分俏皮。 欧阳若琳赶忙站起来,高兴的拉着雨画的手,清丽的俏脸上掩不住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喜悦,“雨画姐姐,你来了!” “嗯,我们悠然谷里办喜事,我怎么会不回来。下午,青颜和安素就到了,辛然明早就回来了。你呀,现在什么也不用担心就安安心心做你的新娘子吧!”雨画拉着欧阳若琳的手,打趣她。 欧阳若琳脸一红,不好意思起来。到了下午,青颜和安素来了,拜见了郁清后,来祝福欧阳若琳。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欧阳若琳总觉得青颜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嫉妒和忧郁,尽管身处商场多年的他隐藏得很好。 十月初八。 欧阳若琳在寅时未到便被冰韵和雨画喊了起来,穿上华贵嫁衣,开始盘头化妆,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打扮齐全,戴上凤冠,龙凤如意镯,长命锁,欧阳若琳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十几斤重,若不是为了郁清,一向喜欢轻便的自己才不会如此麻烦。哎,是谁说成亲是人生最幸福的事,累死了!看着镜中的自己,欧阳若琳瞪大了眼,天哪,这是自己吗?简直换了一个人。 “若琳” 欧阳若琳正沉浸在幸福中,听见后面有人喊自己,忙回过头来,见是青颜正一脸羡慕的看着自己。欧阳若琳脸一红,忙起身,“青颜姐姐”青颜赶快把欧阳若琳恩在凳子上,“快坐下,别弄化了妆”欧阳若琳努努嘴,扯着身上繁重的嫁衣,“没什麽,累死了。” “呸呸呸,大吉的日子也不知忌讳,不许乱说。你呀,现如今都要做新娘子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了。”青颜苦心语长的说 “我知道了!”欧阳若琳不在地应着 “公子是神仙般的人物,有多少名门闺秀,江湖佳丽想要嫁给他,如今让你这个小妮子抓住了,可要好好珍惜 。”青颜不放心地交待。雨画和冰韵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些甚么。 这一次欧阳若琳正色道:“青颜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青颜点点头,微笑地看着她,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两人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鬟风风火火地跑过来,“雨画姑娘好了吗,谷主来接新人了!”雨画听说忙道:“谷主来了,快把龙凤呈祥的喜帕盖上。”四人手忙脚乱的给欧阳若琳喜帕盖上,扶她端端正正地坐下,等着郁清。大约一炷香时间,听见外面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稍时,只听司仪清亮的声音传来 “新郎迎接新娘!” 青颜和雨画扶着欧阳若琳起来,小丫鬟忙去开门,几人拥着新娘走出房间。 “新娘上轿,福气迎到” 青颜和雨画把欧阳若琳送入轿内,一身大红的郁清骑上骏马,神采飞扬。走在最前面,带着轿在悠然谷内转了一圈,每走一个地方司仪就要喊一句吉利话。欧阳若琳直觉在轿内晃了好长时间,才听司仪喊道 “新娘下脚,好事来到” 欧阳若琳被人扶着下轿后,只觉得有人递给她一根红绸,感觉前面有人拉着他走,知道是郁清,紧张不已,稍不注意,便踩着了凤裙。这是只听郁清清冷悦耳的声音传来,“别紧张,有我那!”欧阳若琳放下心来,跟着郁清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走。 “新郎新娘进大堂,金银财宝装满堂。” 被人搀着,站在大堂。欧阳若琳知道接下来是电视上经常所演的三拜九叩。 “一拜天地,一团和气!” “二拜高堂,子孙满堂!” “夫妻对拜,恩恩爱爱!” “新郎新娘入洞房!” 到了新房,欧阳若琳被人搀着坐在榻上,只听郁清道:“都下去吧!”这时,有人疑惑道:“可是还有许多礼仪为行阿?” “夫人累了,省了吧!都下去领赏吧!”郁清摇摇手不让他们说下去 “是,奴婢告退!” 不一会儿,只听脚步声远去,欧阳若琳紧张地搓着衣袖。只觉盖头一动,顿时眼前一亮,欧阳若琳抬起头,有些还害羞地看向郁清,顿时惊在那里。 只见平时清冷如玉的俊颜此时在珠冠喜服的衬托下艳丽之极,竟有些妩媚。一身刺绣宫云玉缎红袍合身得体,绣龙镶玉带束腰,更是让整个人大气、沉稳、英俊,脚蹬浮云千层绸面镶金朝靴。没想到这大红色的衣服穿在哥哥身上竟如此风华绝代,看得欧阳若琳心怦怦直跳。在欧阳若琳打量郁清的同时,郁清也在打量欧阳若琳。只见身穿朝凤霞帔,头戴凤冠,双鬓用双凤簪轻抚,垂着大小八十一颗南海珍珠。真是盛装艳服,丰肩软体,鬟低鬢挽,眼睛息微。论雅淡,似荷粉露重;看娇羞,真是杏花妍润。连郁清这样绝情之人都有三分情动了。 两人相互打量了一会儿,还是郁清先道:“累坏了吧!” 欧阳若琳有些害羞道:“还好” 两人正想说些什么,只听外面荆开的声音想起 “公子,属下们等着为公子敬酒呢。” “好,先下去吧!”郁清有些无奈道 “是” 欧阳若琳忙站起身道:“哥哥快去吧!莫让下属等急了。” 郁清点点头道:“我去一下,你先歇着吧!不用遵循那么多礼仪。” “嗯,我知道了。” 郁清又看了一眼欧阳若琳便转身走出新房。欧阳若琳累坏了,坐在新床上,投靠着依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郁清与外面的下属寒暄了几句,便不快不慢地回了新房。眼见新房在即,却迈不动半步。郁清素日喜静,新房安排在最东面,与竹屋相距不远。抬眼间清幽阁三个大字赫然在上,但在郁清眼里,现在却如此矛盾。 “清幽,清幽,何为清幽?” 站在门外,郁清犹豫不决。望着四周,眼神迷茫。郁清定了定神,还是走进了新房。郁清听见屋内很安静,心想欧阳若琳定是睡着了,轻轻推开门,放轻了脚步。慢慢来到内阁,掀帘而过,只见欧阳若琳靠在床边睡着了,不禁松了一口气。细看若琳,只见艳丽娇俏的脸下有些疲惫,但更为的是幸福的模样。嘴角还挂着一次浅笑,眉梢轻挑似乎梦到了高兴的事。郁清无奈地叹了口气。郁清就这样看着欧阳若琳,似乎怕把她惊醒了。过了一会儿,郁清见天色越来越黑,怕若琳着了凉,便上前抱起了她,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整个过程都轻轻的。一切就绪,郁清一反平常摸样。没有打坐练功,而是坐在窗边静静看着眼前的新娘。眼神也没有了平时的清冷平淡,而是复杂和无奈。 “若琳,若有来世,我为男子定要娶你为妻。” “六年的感情,六年的付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并不是没有心,只是无能为力而已。” 郁清,正自想着,只见欧阳若琳幽幽醒来,忙上前问道:“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吃些东西?” 欧阳若琳愣愣地看着郁清,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伸出手摸了摸郁清的脸,泪流而出。 “我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嫁给了哥哥。”说完扑到郁清怀里,大哭起来,完全没有了往常的俏丽、睿智和霸道。 郁清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 “南征,来!陪我喝一杯。”明衍皓故作洒脱地说 南征看着自家主子,也不推辞,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今天树下陪主子一醉方休” “好,干” “干” “哈!哈!酒真是好东西” 荪壁气喘吁吁地跑来,边跑边道:“主子,悠然谷好厉害!” “怎么?你没混进去?” “属下本来想扮成他们的下属混进去,谁知还没站稳脚,就让人揪出来了。后来属下想偷进去,谁知道还没入谷,就让人给扔了出来,看来悠然谷的力量非同寻常。” 明衍皓手顿了一下,一双桃花眼沉思起来。 “这么说,你什么也没看到。” “只略看到悠然谷都是红色,而且很热闹,似乎在办喜事。” 明衍皓看了荪壁一眼,没说什么,拿起酒壶便喝起酒来。 南征看了荪壁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想:“真是个木头人!” 悠然谷 谷内仍是一片红色,只是每个的表情都很凝重。 “公子,回房歇会儿吧!这儿有我和安素呢。”青颜见站在藏书阁前已有半天了,不忍心便上前劝道。 “没事,你们都各自做事去吧!”郁清直直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只是声音有些疲惫。 青颜见此,也不敢多说什么,便退下去了,心里有些怨恨欧阳若琳。青颜边走边想:“到底什么事,让两人在洞房花烛夜翻了脸。”走着走着便到了竹屋,青颜停下脚步,看着竹屋,神思有些恍惚。 “青颜,青颜,你怎么了?”雨画见青颜神思恍惚,在她面前摆了摆手。 青颜回过神来,忙道:“什么事?雨画。” “没什么,只是看你站在这儿,就过来了。” “怎么不去看着公子?” “安素和冰韵在那呢,荆开哥哥让我问问你公子和若琳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公子从来没有这样无奈过。昨天谁在清幽阁当值?” “是冰韵” “那冰韵怎么说?” “冰韵也不明白,只说昨晚子时不到,公子和若琳在新房发生了争执,冰韵本来想去看看的,结果还没到门口便见若琳从屋内跑了出来,哭着跑到藏书阁去了,一直没出来。后来公子便站在藏书阁门前,一直到现在。公子说什么,冰韵也不敢问。荆开哥哥说你最了解公子,让我问问你。” “我也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 “噢” “若琳昨天出来的时候穿的什么?” “冰韵说只穿了中衣便跑出来了。” 青颜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三年后 平王府 “王爷,太妃娘娘请王爷入宫。”管家张和恭敬禀告 “有皇上的口谕吗?”平王明言复问道 张和道:“太妃娘娘已向皇上请过旨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 “是” “来人” “王爷?”一个小厮忙应道 “去请王妃前来” “是” 不到一刻钟时间,平王妃娉娉而来。 “王爷” “王妃来了,母妃派人来请,你准备一下随我给她老人家问个安吧!你如今有身孕了,让她高兴些。” “是,臣妾这就去准备。” “嗯,小心些!” 平王妃点点头,便去更衣。 延宁宫 “娘娘,平王殿下及王妃在宫门等候,问娘娘安。”宫女问道 凌太妃慢悠悠地说:“让平王妃进来。” “是” 凌太妃坐在贵妃榻上见平王妃有礼有序地走来,“给母妃请安。” “起来吧!赐坐。” “谢母妃” 凌太妃淡淡看了看她,说道:“听复儿说你有喜了。”平王妃忙站起回道:“回母妃,刚一个月。” 凌太妃眼神缓和了些:“如今你已有身孕不用多礼,快坐下吧!” “谢母妃” “在家都做些什么?” “回母妃,臣妾也没什么稀罕玩意儿,平常和姐妹们说个笑,拉个家常,有时刺刺绣儿。” “嗯,你是大家小姐出身,做事本宫还是很放心的。” “母妃过誉了” “复儿都在忙些什么,也不常给本宫请安,留我一个老婆子在宫里怪无聊的。” “王爷平常读读书,写写字,修身养性,按时上朝,生活很平稳。” 凌太妃眼神一凛,厉声道:“一个王爷不知多帮皇上处理朝政,为国分忧,整天做些呆书生之事,何以成大器!”说罢看了一下平王妃,声音有些冷:“你作为王妃,也该常劝劝他。”吓得平王妃忙站起说道:“母妃教训的是,臣妾惶恐。” “我也是随便说说,你注意些就好,快坐下吧!” “是”平王妃忐忑不安地坐下,心怦怦直跳,手心都是汗。 凌太妃斜了平王妃一眼,状似无意地说道:“你与复儿成亲已有六年了吧?” “是” “平王府如今侧妃侍妾都四五个了,怎么都没给复儿添个一男半女啊?” 平王妃忙道:“王爷繁忙,少往姐妹屋子里去,就连臣妾都很少见到王爷。” “王爷忙碌,你们就该分忧,虽说大事上帮不上忙,但王府内的大小事也该用用心,不然你这王妃岂不成了摆设?” “是,臣妾惭愧。” 凌太妃见平王妃吓得不轻,又温和道:“你如今有了身子,伺候王爷也不方便,平王府的几个丫头也大大咧咧的,这都六七年了也没给王爷添个一男半女,料想王爷也不如意。前些天,我听说招冀侯家有个庶出的女儿,生得聪明伶俐,知书达理。本宫想有个人给复儿分分忧,也帮你打理王府,你看如何?” 平王妃听后,心内有些委屈,没有作声,用手摸摸小腹。凌太妃见状,不觉提高了声音:“做妻子的要知道贤淑有仪,为王府开枝散叶是大事,你这还不明白吗?” 平王妃见凌太妃有些生气,忙站起身道:“全凭母妃做主。” 凌太妃听了,眼神放柔说道:“本宫知你是个知礼的人,这王府的女主人还是你,如今你已有身孕,若是个男孩儿也有个依靠了,也该知足了。这皇家不比平常人家,本宫也是为复儿和你好。若是传出来,王爷成亲六七年,连个孩儿也无,岂不让人笑话。” “母妃说的是” “嗯” 两人又说了会儿。 平王妃向殿外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说道:“母妃,王爷还在殿外等候。” 凌太妃忙道:“瞧本宫,光顾着娘们聊家常,倒把复儿给忘了。好了,天也不早了,你有了身子,别累着,回去给王爷说说,把王府布置的光鲜些,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六吧!” “是,臣妾告退” “下去吧!” 平王妃走后,凌太妃眼神立刻变得凌厉。 三十五章 风云再起 幽泰坊 “皇上,这些天泯王与平王往来密切,看来他们已迫不及待了。”凌景然笑道 明衍远也道:“朕还以为他们会再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如今朝中一半都是新人,也难怪他们着急。”凌景然扇子一合,轻笑道 “主子,花镜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花镜恭敬地行礼:“见过皇上” “在外不用多礼” “是”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特别的,只听说招冀侯的嫡女和庶女都进京了。” “噢,一石二鸟之计。” 凌景然也点点头 明衍远又道:“让你的人继续监视招冀侯,静观其变。”说完又对凌景然道:“回去吧!” “是” 花镜忙道:“皇上不多留一会儿了?” 明衍远冷声道:“花镜,你逾越了!” “花镜知错”花镜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明衍远看了一眼花镜便随凌景然离开了,独留花镜在一旁黯然。两人刚走至幽泰坊门前,只见无名在明衍远耳旁说了一句话。刚说完,只见明衍远眼角上立刻带笑,向凌景然道:“五哥回来了。” 凌景然一听也喜道:“骁王殿下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明衍远也高兴地点点头。幽泰坊门前站了一个白衣胜雪,一个浅金色的两个俊朗男子,引得路人侧目。 骁王府 明衍皓刚到王府门前,只听后面有人喊道:“五哥”明衍皓忙回头,见白衣胜雪的明衍远远离自己不过十米。高兴地望着自己,还是那么俊朗挺拔,只是身子有些单薄。明衍皓大步过去行礼道:“臣见过皇上” 明衍远脸上的笑容暗了暗,笑道:“起来吧,五哥也和朕生疏了。”明衍皓身子僵了一下,谦恭有礼地回道:“尊卑有序,臣不敢逾越。” 明衍远也没说什么,笑道:“你外出这些年,倒是学会知礼了。不请朕进去喝一杯吗?”明衍皓忙侧身让过,明衍远与明衍皓一前一后走进骁王府。 明衍皓边走边打量四周,“我走这几年,王府还是像以前一样,看来王府里的人倒是尽心尽力啊!明衍远看了看也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地确,一草一木还老样子!” 王府的人早就接到主子回来的消息,已经将王府打扫得焕然一新,本来想迎接主子,见皇上来了,还是便装,一个个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也不敢有其他想法了。大总管很有眼色地为皇上和主子在揽月亭内摆下酒菜,为皇上和主子久别畅饮做基础。明衍远和明衍皓两兄弟边喝边聊,一会儿聊到草原,一会儿聊到苗疆,一会儿聊到江南,一会聊到北国,说不尽经历,道不尽的辛酸。 两人聊到半夜才醉醺醺的离开,临走时,明衍远撂下一句话,“既然回来了,也该收收心了,从后天开始上朝吧!”明衍皓听到后醉醺醺的应了一声,倒在桌子上也不知听明白了没有。 两天后,明衍皓起个大早去上朝,站在肃穆威严的大殿上,一股压抑之感袭来,生生打了个冷战。和凌景然、范鸿煊等人一阵寒暄后,静静的站在代表皇亲的队列之中,大眼扫了一眼百官,心中感叹,“六弟这些年看来过得很辛苦,百官中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偶尔一两个老面孔,还是些若有若无的小角色。三哥泯王已经回了封地;大哥很少离开王府;四哥是中立派,很少说话,几乎让人注意不到他;七弟年幼还不足以担大任;小八小九更是少不更事,如今还住在皇子府,未自立门户。当初自己还纳闷,为什么皇上把泯王放出去,而留平王在京城,原来是凌太妃要求的,说是身体不适,思子心切,请旨让平王留守京城,一边就近看望。看来他们是想要内外相通,来个里外相应啊!看来皇上也是等得不耐烦了,要引蛇出洞了。这次回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朝堂上无非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明衍皓无聊至极,打起盹来。隐隐约约还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不知听些什么。终于熬到了下朝,明衍皓拔腿就跑,却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有旨,请骁王殿下到御书房议事!”顿时一盆凉水泼来,明衍皓耷拉着脑袋跟着高公公到了御书房。 右脚刚刚迈进书房,一个打趣的声音便传来,“五哥这觉睡得很香啊!梦到什么好玩好吃的,告诉朕也乐呵乐呵!” 明衍皓脸微微一红,尴尬地说:“也没梦到什么,只听到了一些乌鸦叫。”明衍远哈哈大笑,“若是让百官听到你这样说他们,还不气得三天不吃饭。”明衍皓嘻嘻一笑,“正好,省了粮食,臣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这一觉没白睡。”明衍远止住笑,“你呀,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过了一会儿,明衍远幽幽地说道:“五哥二十八了吧,论理该成亲了!”明衍皓愣了一会儿,好没拐过弯儿来,“皇上说什么?” 明衍远恢复帝王的威严,淡淡地说:“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下月十六,华兴国使者这些七公主要来,意图联姻,如今朝中只有你和泯王没有正妃,泯王的心思你也知道,依我看只有你最合适了。”明衍皓不可置信地看着明衍远,“六弟,你可知在说些什么?” 明衍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朕自然知道!” 明衍皓看着明衍远好打会儿,才痛心疾首地说道:“六弟变了!” 明衍远手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朕首先是个帝王,然后才是六弟。” 明衍皓呵呵一笑,嘲讽地说道:“以前皇上怎么不这么说,区区不到四年皇上便以江山社稷为重了,真是一代明君那!” “放肆!朕是不是明君还轮不着你来判定!念你野管了,朕不与你计较。你去准备一下吧,华兴国七公主也是知名的美人儿,倒也配得上你。”说着摆摆手,让他退下。 明衍皓第一次除了在朝堂上给明衍远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请皇上收回成命!”明衍远沉下脸,冷声道:“骁王这是要抗旨!”明衍皓抬起头来,挺直脊梁,毫不畏惧,“如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郁公子,皇上还如此苦苦相逼吗?” 明衍远脸色变得铁青,厉声道:“提她做甚!” 明衍皓微微一拜,“皇上臣明白郁公子的离世让您心灰意冷,可你不也应该保重自己啊!既然上天让你们无缘,您就应该学会怜取眼前人。皇后系出名门,后宫众妃也是大家出身,您不应该蹉跎了他们的岁月。” 明衍远冷冷一笑,“朕还用不着你来教训。”说罢,了然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郁清不在了,欧阳若琳就会跟你了,五哥,不要痴心妄想了,郁清不在了,她欧阳若琳也相当于死了,她要为郁清受一辈子的寡,这也是她的命。” “臣从未这样想过,臣只希望她幸福。”明衍皓淡淡道 明衍远收了收心神,“算了,你下去吧!朕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什么了。”明衍皓拜倒在地,“臣万死不能答应。” “你。。。。。。骁王这是在威胁朕吗?”明衍远眯起眼睛,冷冷地说 “臣不敢,臣这一生都不会威胁皇上,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只记得十岁时和皇上跪于太和殿受罚,十三岁时和皇上在校场比武泄愤,十五岁一起出外游历,十八岁为了帝位各自分开,近十年来和三哥明争暗斗。往事历历在目,此番回首仍在眼前。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希望可以回到十年前,那时候我们兄弟两个无话不谈,何须用如此隔重山。世人都说富贵好,可恨生在帝王家。;明衍皓说着说着,坚毅的眼神变得似怨似喜似哀。明衍远听着脸色不觉放柔了,“起来吧,五哥!” “六弟。。。。。” 明衍远神色疲惫,“好了,你既如此,我也不逼你,但你需要办一件事。” 明衍皓松了一口气,“皇上请讲?” “知道夏氏吗?”明衍远说出了烦恼的原因 明衍皓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道:“可是手下有二姝二公子的夏氏?”明衍远点点头。明衍皓又道:“这个臣倒是听说过。夏氏是最近十几年兴起的商业巨龙,生意遍布三国,甚至可牵动一个国家的命脉。而且夏氏的少主神秘莫测,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明衍远也点头道:“不仅如此,前几天朕得到情报,泯王似乎与夏氏有些接触。”明衍皓幽光一闪,凝重道:“哦!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明衍远点头,“朕已经派人暗中监视夏氏,你此去找个机会接触夏氏,把夏氏少主逼出来,朕要见识见识这个夏氏少主的真面目。” 明衍皓接旨谢恩,“臣领旨。” 明衍远听了一会儿又说,“你歇几天就出发吧。下月初五,河阳郡有个商会,夏氏作为皇商,又是商家之首定会大出风头。你去参加,但不要以王爷的身份:一来给他们一个警告,二来可以安他们的心。至于华兴公主一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朕交与七弟吧!” “臣定不负圣恩!” “你下去吧!” “是” 明衍皓走后,明衍远走出御书房,屏退了任何人,独自向六皇子府而去。 一花一木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主人的气息,再相似又有何用,物是人非。打开机关,寒玉床已不在。明衍远闭目仿佛郁清还在眼前。那清冷的气息,绝世的风华仿佛不曾离去。那闭目思考的神情,沉思的摸样,练功的情景,抚琴的身姿,历历在目。伊人已去,自己却还活着。明衍远抚摸着那一桌一椅,流下两行清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无言,你说郁清真的死了么?” 无言看了看明衍远,说不出话,只能说:“主子,身子要紧。” “她死了,朕要这身子做什么?你说她武功这么高,怎么会死呢?她心思缜密,怎么会中了别人的全套呢?” “皇上。。。。。。” “你们下去吧!朕今晚歇在竹园。” 无名担忧道:“皇上,竹园寒气太重,您还是回寝宫吧!” “朕意已决” 明衍远拿出随身的箫,仍然是一曲凤求凰,只是少了缠绵与悠远,多了思念与悲凄,听得人心里苍凉。 逗烟堆雨意萧森,寒林驻目堪倾尘。 散襟消瘦不为苦,盼得伊人来相诉。 缭断情丝岂成往,独思情冢寂寥悲。 天人两隔阴阳路,奈何相思化作灰。 悠然谷 “少夫人,少主有请。”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少主说我稍后就来。” “是” 欧阳若琳收拾好东西,便向竹屋走来。刚走至门前见郁清正吩咐荆开 “相公” “若林过来了,收拾好了吗?” “嗯” “荆开,我走这些天,悠然谷就交给你和雨画了。” “公子放心” “嗯!既然如此,我们出发吧!马车准备好了吗?”郁清转向欧阳若林说道 “都准备好了,只等相公动身。” 郁清站起身子要走,只听一个软软甜甜的声音传来:“欧阳婶婶” 欧阳若琳抬眼见是小荆灵,忙高兴地上前抱入怀说道:“我们的小荆灵来了,你娘呢?”正问着只见雨画进来道:“小丫头,又跑你若琳婶婶那儿去了?” 欧阳若琳还骄傲地说:“这丫头阿就爱粘我” 荆开见此还笑道:“这孩子生下来就喜欢若琳”说完又道:“公子,天不早了,该启程了。” 郁清点了点头便率先走了。欧阳若琳把孩子给雨画,便尾随而去。两人出了谷口,便见一辆不算太华丽的两匹马车停于谷口。赶车的老徐见公子及少夫人来了,忙行礼:“公子,少夫人。”郁清轻轻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欧阳若琳又向荆开和雨画摆了下手方上车。进得马车见郁清闭目端坐,也没说什么,静静地坐下。老徐赶着车缓缓离开悠然谷。欧阳若琳挑起车帘向后一看,见荆开和雨画还站在原地,雨画怀里的小荆灵还不安分地挣扎,不禁叹了一口气:“荆开哥哥和雨画姐姐真幸福。”郁清身体僵了一下,也不睁眼,只说道:“若你放得下,也可以。” 欧阳若琳眼神立刻转阴,立马说道:“我永远都是哥哥的,哥哥也永远都我的。”说完搂着郁清的腰,把头靠在他肩上,闭目沉思起来。 郁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车轮一下又一下击打着路面,缓缓而去的两人没想到,这一去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三年的平静生活从此失去。 第三十六章 河阳商会(一) 十一月的雪又冷又寒,苍翠已是暗黄,管道上少有人往,漫天的飞雪让人悲怆。 马车比平时快了些,摇摇晃晃,纵使悠然谷也难抵抵着自然之组。欧阳若琳掀开车帘向外开,一股寒风袭来让人打了个冷颤。欧阳若琳放下车帘,紧了紧身上的大红猩猩鸭毛毡蓬。扭头见郁清还是一身月白素衫,纤细的腰用玉带紧束着,更显淡薄。虽知他内力深厚,但还止不住心疼。拿了一件白色单层绣兰点墨披风轻轻给她披上,便自沉默起来。外面雪下个不停,马车里气氛闷闷的。欧阳若琳从后面阁子里拿出糕点径自吃了起来,平时精致的糕点此时却索然无味,将往嘴里塞了几个,便饭放置一旁了。拿过水袋就往嘴里灌,结果还未到嘴边就被一只白玉般的手拿了过去。欧阳若琳看向郁清只见他用内力烘热后,又给了自己。欧阳若琳拿着暖乎乎的水袋,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连水也喝不下去了。郁清见状,心里也难受起来,伸手拦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欧阳若琳再也止不住心中的委屈,扑到郁清怀里大哭起来。郁清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内心平静些。渐渐的欧阳若琳哭累了,靠在郁清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正当快要入梦时,直觉马车猛地一震又惊醒了,红肿着眼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车轮陷入沟里了,没事。”郁清刚说完就听到老徐说道:“禀公子少夫人,车轮滑了。可能下面一个坑,雪太厚没看见,走不动了。” “若琳,我们先下去看看。” “好”欧阳若琳忙给郁清系好披风,又给他带好斗笠,自己方戴好雪帽拿了油纸伞下了车,两人刚下车就见寒雪扑面而来。欧阳若琳忙向郁清靠了靠,郁清揽着她向老徐问道:“自己可以吗?”“公子放心,一会儿就好。”郁清点了点头向欧阳若琳道:“我们往那边站一些,别妨碍老徐。”“公子不用,无碍。”欧阳若林打开伞静静地和郁清站在一旁。郁清怕冻着欧阳若林接过伞,让她把手放入斗篷里。欧阳若琳笑了笑看向四周,只见白茫茫一片,不见一丝炊烟。“这么大的雪,实在不易赶路,这周围没个村庄吗?” “回少夫人,往前六里有个小村庄。” “哥哥,我们在前面歇一天吧!到下月初五还有二十多天呢!”欧阳若琳建议道,郁清点了点头。 “公子,车好了,上车吧!” 郁清揽着欧阳若琳正要上车,只见欧阳若琳看着车对面说道:“那边是不是有个人呢?”其实以郁清的眼力和耳力早已发现,只是不愿多管闲事,如今见欧阳若琳问起,只好说道:“老徐,你去问问怎么回事,用不用帮忙。” “是,公子” 稍时,只见老徐领着一个满身是雪,,书生摸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公子,是个书生,前往河阳郡的,盘费用完了,正自发愁。” 郁清隔着斗笠看了一眼那书生,只见他身穿粗布长衫,十一月的气候居然还是单衣,头上系一块方巾,脸色青紫,虽一身狼狈却不失书生的卷气。 那书生打量着眼前的一对年轻夫妇,只见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知是贵人,忙行了一个读书人得礼,“小生赵达前往河阳投亲,怎奈路遇大雪,耽搁了行程,打搅了几位还望海涵。” 欧阳若琳见郁清默不作声,便道:“雪大难行,正好我们也前往河阳,一起上路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赵达听后很高兴,但见郁清默不作声,不敢应声。郁清怕欧阳若琳难看,便顺着她的意,“夫人做主便可”赵达见此惊讶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如此就打扰二位了!”三人进了马车,赵达打量了一下只见车内布置的好像一间小雅间,样样俱全,下面铺着一层红毯,不至于显得冷清,双人椅上还用又厚又大的狼皮毛毡垫着,看着更加暖和了;椅子后面是一层暗阁,可以用来放物品;自己做的地方是一条长凳,用不知名的上好丝绸包着,上面还垫了一层毛毡,柔软舒服,看来二人非富即贵。进了车内,气温回升,身上的残雪化了,赵达感觉升上一阵冷,见脚上的泥雪把毯子弄脏了,脸上流露出不安和羞愧,致使头也不敢抬。赵达正打着哆嗦,只见眼前一件叠的很整齐的青色刺绣镶锦棉衣。 “看你冻得,快把这件棉衣穿上吧!”甜美悦耳的声音传来,赵达心里一阵温暖。抬头道谢,“谢夫。。。。”话还未说完便呆在那里,心内暗赞,“好美的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潋滟似水,婴儿般的皮肤吹弹可破,纯净的笑脸上带着三分俏皮,五官精致俏丽,神态轻灵似仙,一身大红斗篷更衬得人肌肤赛雪,明艳绝纶,没有一点儿为人妻子的端庄,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看来是备受丈夫的宠溺。欧阳若琳见他看呆了,咯咯一笑,声音如黄莺般的清脆优美。赵达被欧阳若琳的笑声惊醒,顿时满脸通红,羞得说不出话来。又怕人家丈夫生气,更是心虚的不敢抬头了。 欧阳若琳毫不在意,仍然微笑着说:“快穿上吧,别冻坏了!”赵达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还不忘道谢,又偷偷看了一眼郁清,见他闭目养神,没有注意才暗暗放下心来。 车轮慢慢向前行,轧着厚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广袤的银装下,马车变得越来越小,慢慢成为一个点儿,最后消失在风雪之中。 三匹快马顶着风雪,行驶在官道上,马背上三个伟岸的男子一身风霜,“主子,前面有车辙,看来有马车刚刚从这里过去。” “如此天气,居然还有人像我们一样奔波。” “主子,雪太大,属下记得前面有个村子,我闷还是到哪里躲避一晚吧!” “还是继续赶路吧,到下个村子再说。我们必须赶到河阳商会前到。” 三人驱马而去,雪上只留下一串马蹄的脚印,不一会儿便被掩埋了。 郁清几人在村子借宿一晚后,天一亮就赶路了,只是路上太滑,积雪太厚,马车行得很慢。自那日后郁清对欧阳若琳贴心不少,让欧阳若琳高兴了不少,加上车上又多了一个人,一路上倒也不太沉闷。几人快快慢慢道也在十二月初三到河阳郡,几人到了河阳郡城已渐黄昏,便在玉满堂歇下来。 噹!噹! “进来” 赵达上前道:“公子,夫人有礼。” 郁清轻轻点了点头,“请坐” “多谢” 欧阳若琳笑道:“公子以后打算以何为生?” 赵达笑道:“鄙人一介书生,除了识得几个字,能帮别人写写算算外,别无用处了。” “公子此言差矣,宇宙生人定有用处,何况公子,如今公子满腹才华,只是偶有失手,只等紫气东来,定能一举成名。怎么能屈尊在河阳做个管账先生呢?”欧阳若琳诚挚道 “话虽如此,只是小生身无分文,如今河阳投亲,只盼遇得高亲,接济一二,充饥填腹。”赵达无奈道 欧阳若琳调皮一笑:“公子何不早说,途中只知公子河阳投亲,以为有何要事,原来是走投无路。这几日我见公子谈吐不凡,气质出众。文章诗词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怎能自搓锐力,作扭捏之态,尚不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一介女子尚知此理,何况公子乃一须眉。” 赵达眼神豁然一亮,眼神烁烁地看着欧阳若琳感动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欧阳若琳淡然一笑,说道:“这些道理公子岂会不知,只是被眼前的困难锁了心。”说完又拿起一个包裹说道:“这几日,我家相公见公子定非池中之物,他日定飞天化龙,不忍如此美玉被埋,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两件棉衣,你别嫌弃。” 赵达见此忙站起说道:“这几日蒙受公子夫人照顾,已十分惭愧,怎能再受两位恩惠。” “你别多心!我家相公只是看你是个人才方出手相助,你若不收下,便是嫌弃了。” 赵达见欧阳若琳娇俏的脸上大方利敛,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接了过来并道谢。又和两人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又多看了两眼欧阳若琳。 待赵达走后,欧阳若琳的脸色立马平静下来。郁清拿下斗笠问道:“怎么了?” “哥哥,你看此人如何?” “胸中有丘壑,处事圆滑,是个可塑之才。” 欧阳若琳笑了笑说道:“既然是个人才,又让我们遇着了,就不能埋没。” “若琳真是这样想吗?”郁清淡淡一笑 欧阳若琳邪邪一笑:“人才不可埋没是真,但人才对我们夏氏有用就更不可埋没了。哥哥现在身份特殊,不可抛投露面,只能幕后指引,纵有通天本领也只局限商场。如今朝廷对我们夏氏有了他心,更是笼络人心之时。以赵达的品格,他日若腾飞朝堂对我们夏氏只有利没有弊。就算起不了大作用,在朝堂上也算多个人脉。” 郁清看了欧阳若琳一眼道:“你如此肯定他只会对夏氏有利吗?若他日赵达朝堂居首,你说他是否会居心叵测?” “我说了,哥哥是不抛头露面,但若露面定会一飞冲天。夏氏会受他人控制吗?再说,若他对夏氏无用,甚至有害,我怎会容他在人间喘气,我虽然没有哥哥的旷世之才,但不露声色处理一个人的能耐还是有的。再说,哥哥会允许他居心叵测吗?”欧阳若琳定定地看着郁清,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地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郁清神色平静地说道:“若琳长大了!” “我只为哥哥长大!”欧阳若琳神色有异地说道,却不再有刚才的戾气。 郁清和欧阳若琳住的房间是青颜特意安排的,玉满堂原是夏氏产业。欧阳若琳自成为谷主夫人后就知道了,虽未接手,但也相差不远。如今郁清更在查案,行走三国,生意上也只是个甩手掌柜。欧阳若琳打量了一下房间,是个套间上房。里面有暖阁,室内以清幽为主,略有喜气,柜格分层,一律为檀木。房间不大不小,适中有度。装饰用具一律俱全,既舒适又温心。欧阳若琳笑道:“青颜姐姐真细心,房间布置的和悠然谷几乎一样。”正说着就听见青颜在门外说话,稍可就见青颜推门而入,“公子莫怪,青颜有事耽搁了。” “不碍事,坐吧!” 欧阳若琳奇道:“什么事把姐姐缠住了,是不是遇到了难缠的客人?” “楼下有个贵服客人非要住楼上的房间,已经吵了三天了,我怕他们打扰到公子,夫人没有同意。” 郁清道:“只要不是特别爱闹的客人,也没什么,你看那人品行如何?” “不是常人,且不说主子,就连他身边的两个下人也一身贵气。” “噢”郁清疑惑起来,又问道:“什么摸样?” “那个主子最特别的就是一双桃花眼,长得也俊美非凡,就连两个下人也长相俊朗,定是出身高贵。” 郁清想了想,说道:“若琳,你去看一下是否相识,不要被发现。” 欧阳若琳嗯了一声,便用面纱蒙了脸出去了。 青颜疑惑道:“公子认识?” “可能是熟人,房间不用给他换,派人时刻注意他,不要被他发现。我觉的他来河阳定有目的,说不定是皇上派来的。” “是,公子放心,青颜这就去安排!” “嗯,去吧!” 青颜起身出门,到门处又问了一句:“这房间公子住着还满意吗?用不用青颜再做收拾。” 郁清笑了笑,说道:“很好,费心。” 青颜随即笑了,打开门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嘱咐:“一路风尘,公子早些休息!” “昭质” 昭质立刻现身“公子” “我现在要练功,不要让旁人打扰!” “是” 郁清起身向里间走去,打坐练功。 悠然谷生意,主要有青颜和安素管理。辛然主管暗杀和消息。这两年,郁清又提拔了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帮着青颜与安素,毕竟有些场面还是男子方便些。四人手下也有得力助手,但都由郁清直接任命。如今荆开与雨画已成亲,主要打理悠然谷。冰韵与闵文键,安素与辛然也定下来了,四姝之中只有青颜还孤身一人。郁清也曾提醒过她,但都被婉言拒绝。悠然谷七卫都是由前谷主收养,只是授艺,但未正式入门,只有郁清一人为前谷主正式弟子。所以前谷主死后,郁清便理所当然接任谷主之位,郁清在未接任谷主之前,先后收留了四姝,并传授些武艺,四姝之中只有冰韵不会武艺,其他三人武艺也只是二流水平。四人之中冰韵年龄最大,雨画年龄最小,却是四人中成亲最早的一个。悠然谷七卫对郁清很敬重,一直恪守主仆之礼。几人对郁清或多或少都存在过其他想法,但郁清一直以来都以男子身份示人,且主仆有别,前谷主之前让几人发誓,永远效忠郁清,并不能越主仆之礼。所以有的打消了念头,如辛然、荆开与闵文键,有的压抑着自己,如凌景然、范鸿煊。 第三十七章 河阳商会(二) 欧阳若琳走下二楼,便向右边的第二个房间慢步走去,装作路过的样子,到第二个房间放慢了脚步。刚走没几步就听到房间内有声音传来,“主子,凭什么不让我们住三楼,我们又不是付不起钱,跟定有鬼!” “还用你说!明天再去闹,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好,明天我和南征再去闹。” 欧阳若琳一听这个声音就知是谁了,本想一走了之,但想想又不对。他们这个时候来这里定有目的,说不定是明衍远派来的。既如此,为何如此招摇?说话也不知避人,是为了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吗?欧阳若琳想不明白,多停留了一会儿,又想哥哥身份不能暴露,自己还是不惹他为好,便想离去。刚抬脚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里有什么稀罕物吗?让姑娘留步注意。” 欧阳若林颤了一下,马上温淑有礼地说道:“小女子被沙子迷了眼,故此停了脚步,打扰了公子,还望海涵。” “哪里就论得上打扰了,只是见姑娘留步,在下以为有什么难事,看看能不能帮一帮。” “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无事。小女子还有事要忙,就此别过。”欧阳若琳说完轻福了福,便想离去。只听明衍皓又说道:“姑娘背对着在下,怎知我是公子,还不是老爷?” 欧阳若琳心里直骂明衍皓狡猾,却又不动声色地说道:“公子声音清亮有力,又兼热情有礼,又怎会是老爷?” “姑娘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多谢公子赞誉,小女子先走一步。” “慢” “公子还有何事?” “姑娘为何一直以背示人?在下相貌虽说不上出众,但也吓不着姑娘的。” “小女子相貌丑恶,怕吓着公子。”欧阳若琳说完便走,明衍皓闪身站在了欧阳若琳的面前,轻佻一笑道:“姑娘戴着面纱怎么还不敢以面示人?”说完伸手去掀面纱,欧阳若琳忙侧身闪过“还请公子自重”“哟,还会些功夫!”说完又要上前。一根筷子飞来,明衍皓忙接住,看向发出方向。结果回过头来,人已消失,,不禁怅惘,好像她!若不是知她还在悠然谷里,还真以为眼前人就是了,尤其是那一双慧灵的眼,透着沉静和邪气。明衍皓苦笑着摇了摇头,便慢步回房了。刚回房间就听到南征嘻嘻地笑道:“主子,佳人的脸可有看到?”“去你的,连我的玩笑也敢开了!” 欧阳若琳回到房间见郁清在练功,把面纱往桌子上一放,便沉思起来。哥哥为何让我前去,明知我武功不如明衍皓。欧阳若琳越想越烦躁,见郁清安心练功,又不敢打扰他,便郁郁地绕过他上床休息了。 翌日,赵达向郁清两人辞别后就离开了。南征与荪避两人又在吵吵,要求住楼上,被青颜打发了去。郁清怕节外生枝,留欧阳若琳住下,自己去了别的客栈投宿,对此欧阳若琳很是不满,却不敢过分违逆郁清,只好留下。后来几天,明衍皓也偷偷上楼来挑衅,不见人便作罢了。欧阳若琳再怎么沉静,到底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自己逛街买些小东西,倒也没有多计较什么。 到了十二月初五,郁清方现身。郁清一改往日的白衣素衫,斗笠垂纱,换上了黑蕾丝金边黑袍,头发用白玉冠固着,腰系金边白玉带,脚蹬黑色云锦高层朝靴,脸也易了容,带上了人皮面具。悠然谷很少用人皮面具,因为人皮面具需要用真人皮来炼制,悠然谷历代都认为这是极残忍的事情。况且郁清对于其他东西紧贴自己很是厌恶,若不是这次商会很是重要,还要求亲至,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来。这样一打扮,虽说那透神的气质遮不住,但也剩下了不少麻烦。郁清带着两个小厮一样的人超会馆走来(其中有一个是欧阳若琳装扮的。),递了帖子,郁清便直向大厅走来,随意打量一看,都是知名商家,二十多位。看见郁清忙上前见礼,听是夏氏,个个惊奇不已。由于夏氏位居皇商首位,座位被安排了东边首座。刚坐下就听见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向郁清道:“没想到夏氏少主如此年轻,让老夫佩服。” 郁清知此人是以贩马为生的朱氏家主朱进国,淡淡道:“朱老爷过誉,夏劭翊惭愧。” 朱进国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真是后生有为。”众人也同声赞道。 劳柏凯见眼前的夏劭翊举止沉稳,回答简单有理,不出家门便能掌握各家信息,轻视的心便警惕起来,对眼前的少年也尊重起来。出声道:“现在到场的商家有二十七位,下面我们有请德高望重的梅老爷子。” 郁清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劳柏凯知他是劳氏当家,以粮食为主兼营酒楼,地位仅次于夏氏,家里出了一位贵人。不到四十岁,相貌平凡,眼睛里有着商人的精明和沉稳。 梅老爷子站起身道:“老夫有幸在此,与各位同坐。商会五年一举,为的是彰显商家精神,稳定国之安定。在座的各行各业都为同行中的中流砥柱,代表各行各业的典范。此次有两件事,一为选出新一届会长,二为皇家征饷之事。”梅老爷子刚说完就听见众人小声议论。梅老爷子咳了一声又说道:“会长的选举将从夏氏少主夏劭翊,劳氏当家劳柏凯和耿氏当家耿鸣济中选得。三家皆为皇家,又为行业首领,当选者定是无愧。”众人都点了点头。梅老爷子又道:“下面先请夏氏少主夏劭翊为我们介绍一下行规商规以及行商准则。” 郁清站起微微一笑,说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行商当以诚信为重,营利虽其目的,但厚德载物诚信为本,方细水长流。各业翊勉发扬,公平竞争。各位行南走北,见多识广,劭翊一小辈不敢妄言,望各前辈抬举,夏氏当更加改善自己,以达商会之道义,以备行业之精神。” 众人都点点头。 其后劳氏和耿氏也先后说了几句。除了当选三家外,其他二十四家投票。一个时辰后,梅老爷子宣布 “夏氏九票,劳氏五票,耿氏拾票。下一任会长由耿氏当家耿鸣济接任。” 众人议论纷纷,有几个支持夏氏的嚷道:“夏氏乃众商之首,又是皇商,生意遍布九州,况行商几年名声高望,为百商表率,何以落选?耿氏行业论数量不及夏氏,论资历不比劳氏,论名望不及夏氏,何以当之?” “大家安静”梅老爷子又说道:“这是众人的决定,众目睽睽之下,朗朗乾坤之日,公平竞争,合理推选,众人何以不满?” 众人不再说话,梅老爷子又待要说,只听一个有力的声音传来 “本王不满” 众人看向堂外,只见一位身着深蓝云锦官绣浮云棉袍,身披掉皮石灰闪绿鹤氅,头戴八宝攒珠二龙戏珠紫冠,脚登朝靴的一位桃花大眼的俊美公子带笑慢步走进堂来。有见过明衍皓的忙道:“见过骁王殿下。”众人一听是骁王,忙起身行礼。 “大家不必行礼,本王只是路过,知道今日有个商会,想凑个热闹,见见世面,便进来了,还望各位原谅本王的失礼之处。” 耿鸣济上前施礼道:“骁王屈尊前来,令舍馆蓬荜生辉。只是会馆乃各行各业商家,王爷在此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你们该怎样就怎样,不用管本王。” “王爷,商行有商行的规矩,还望王爷体谅。” “什么规矩?本王不知,夏氏少主夏劭翊是哪位?” 郁清自公布结果后就冷眼看着现况。知道有人幕后操作,钳制夏氏,正自思量。又听明衍皓不请自来,便明白了始末。正想如何应付,又见欧阳若琳无处可躲,正自着急,挺明衍皓喊自己,只好不动声色地上前道:“夏氏少主夏劭翊见过骁王殿下。”明衍皓打量着眼前的夏劭翊,一张年轻平凡的脸,但眼神深邃清冷,身形较单薄,却不失优雅和高贵,一身黑色单薄锦袍平白多了一份霸气。有些熟悉啊!“少主不必多礼,本王只是慕名而来。”说完又向梅老爷子道:“这是梅老爷子吧!本王早听说老先生高风亮节,乃狷介之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梅老爷子道:“王爷过誉,老夫不过一介布衣而已。” “梅老爷子过谦了。梅老先生你们继续,本王只是个过客,各位才是主人。” “王爷,这于理不合。” “有什么不合理的,本王就凑凑热闹,我就和夏少主聊聊,你们自便。” 郁清怕明衍皓认出欧阳若琳,忙道:“王爷若是想同在下聊,改日在下宴请王爷。” “不用,本王只和少主说几句话而已。” 梅老爷子见不可挽回只得道:“既然如此,大家继续吧!来人,在夏少主旁给王爷添把椅子。” 明衍皓在郁清身旁安然然坐下。 梅老爷子继续道:“会长一事,改日再议。下面第二件军饷一事,朝廷募捐,各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众人正想问为何突然募捐,见骁王在此,便沉默不语。郁清见此,问道:“为何突然募捐军饷?” “大将军范鸿煊和骠骑将军程光耀欲建新军,但由于前几年打仗,国库不裕,特向各家商行发出津贴。各位自便,老夫只想说一句,国安家在,望各位思量。” 耿鸣济忙道:“老先生说得有理,耿氏虽说不济,愿出一百两银子相助。” “劳氏捐资八十万两” “萧氏五十万两” “葛氏五十万两” 。。。。。。 耿鸣济见夏氏不动,上前问道:“夏氏准备捐资多少?” 郁清笑道:“以耿当家之见呢?” 耿鸣济一笑道:“夏氏乃皇商,又是三家之首,以耿某之见,只能多不会少。” “耿当家太抬举夏氏了。”说完又道:“夏氏捐资八十万两。” 众人以为夏氏定会在财力上与耿氏一比高低,谁知竟低一等,不知所云。 众商家又讨论了半个时辰,方罢。 明衍皓自来后打量了几下在场几人,便安坐闭目,丝毫不起作用。 梅老爷子见事已完毕,便道:“如此,各位便散了吧!”说完,便听明衍皓说道:“本王这里有一道口谕给夏氏、劳氏、耿氏三家家主。” 几人忙跪下。 “商业乃国之大事,朕欲河阳一聚,令夏劭翊、劳柏凯、耿鸣济于本月二十之前不得出河阳,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接旨后,纷纷向明衍皓请辞。欧阳若琳在明衍皓来时已躲在角落里低着头,索性明衍皓忙应付别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见明衍皓挨着郁清,心知不能同行,便想随同众人离去,结果走至门前,耿鸣济便问道:“你不是夏少主的小厮吗?怎么不跟着自家主子,反倒自己先出来了。”耿鸣济刚说完,就见他人也疑惑地看着欧阳若琳,气得欧阳若琳只想砍了耿鸣济。明衍皓这时也注意到这个小厮,一看身形,便惊在那里。欧阳若琳头也不敢回,直往前走。明衍皓飞身向前抓住了欧阳若琳的胳膊,郁清又不能暴漏身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欧阳若琳被发现。欧阳若琳见明衍皓抓住了自己,明白自己已经暴露,就想让郁清先走。回手大了明衍皓一掌,飞出门外。明衍皓忙追了出去。欧阳若琳虽说这四年武功精进不少,但还是比不上一流高手,不一会儿便被明衍皓给追上了,不得已只好停下。 “别跟着我了” 明衍皓定定地看着欧阳若琳,激动地连话也说不清了“小丫头,我。。。。。。、你。。。。。。” “别喊我小丫头,我已经长大了。” “好。。。好。。。,我不喊”明衍皓声音哽咽,平时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竟充满了泪水。 欧阳若琳想再嘲讽他几句,见他如此摸样,又想到自己,便不做声了。 明衍皓见欧阳若琳不做声,以为她不高兴了,忙道:“若琳,你别生气,我只是太激动了。” “我没有生气” “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 欧阳若琳心很烦,便道:“我饿了,要去吃饭。”明衍皓听了赶忙道:“好,好,我们去吃饭。”说着便拉欧阳若琳的手,像个小孩子得到压岁钱一样高兴。 “你别拉我,我会走。” “好,好,我不拉你,我不拉你。”明衍皓手脚不知往哪儿放,有些无措地说道。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欧阳若琳扑哧一笑,说道:“瞧你那傻样。” 明衍皓见欧阳若琳笑了,愣在那里,不可置信地说道:“若琳,你居然对我笑了,你对我笑了。”欧阳若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对他笑。 “好了,你还去不去吃饭?不去,我自己走了。”“去,去”明衍皓忙随着欧阳若琳走了。 待两人走后,郁清方现身,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深思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追忆以往 “公子回来了!”青颜盘算着郁清该回来,放下手中的事,来看看郁清情况如何。刚进的房门,见郁清正在卸人皮面具,忙上前伺候。郁清洗了把脸,让青颜坐下,略微责备,“我让你监视那三人,为何无告诉我他去了商会?” 青颜脸色一白,“他们去了商会?属下一直让人密切监视他们,只一天他们一直在屋里没有出去。”郁清喝了口茶,慢慢道:“糊涂!他们三人这几天总是无理取闹,今天却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你不觉得可疑吗?”青颜听闻羞愧难当,知道自己误了公子的大事,心中难受万分,“青颜有负公子的信任,请公子责罚。”郁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自责,那五皇子心智狡猾,你中了他计也是难免的。”青颜听公子如此说更加羞愧了,这还是第一次办事失利,偏偏又是在公子面前。郁清为了转移青颜的注意力,便给她解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房间里有三个人说话就证明有三个人在。”青颜点点头。郁清微微一笑,“那是有人人模仿他的声音和语气,听起来还像是三个人在说话,实际上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在说话。”青颜了悟的点点头,“只是属下一直派人监视他,如果有人从房间出去,为何无人发现?”郁清理解地笑笑,“不是无人发现他们离开,而是他们是在你们的面前正大光明的消失的。”青颜疑惑不解。郁清叹了一口气,“你虽说在商场几年,但与从小就在险恶的皇宫长大深谙权术的皇子相比实在不能相提并论,当年我在六皇子府时可真是见识到了他们手段,可谓无所不用之极。他们的心智不是我们这些百姓所能明白的。”青颜看着公子,心下明白,公子在六皇子的几年一定很辛苦,在哪里见识人间最丑陋阴险的一面,公子从京城回来后明显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万事不留心无血无肉的谷主了。郁清没注意青颜的神情,继续说道:“五皇子他们定是在前几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只等时机一到偷天换日躲过了你们的监视。你想想这两天多做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青颜仔细一想恍然大悟,昨天他们三个去了一家青楼,五皇子点了一个姑娘,他的两个随从守在外面,手下不好接近。原来那天回来的不是真正的五皇子,早就被人掉包了,真正的五皇子早就走了,可怜我还让人一直监视他。看来这位五皇子不可貌相啊!是啊!在皇宫长大且封王加爵的人怎会笨到哪里去,看他选的地方、时间、人物无一不恰到好处,可谓滴水不漏。 郁清见她明白了,便不再说什么。思考了一会又说:“我以为他来河阳只是为了夏氏,没想到是带着这样一个目的来的。看来皇上想要控制商会。以往虽说也是官商勾结,但他们为了安抚商人从来都不会踏进商会一步,看来此事定于朝局有关,不久后朝堂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泯王和夏氏的两次接触已经让皇上起了疑心,皇上这是在给我们一个警告,看来夏氏有不少皇上的人。我早就知道树大招风,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说完又吩咐青颜:“如今若琳的身份暴漏,我在此地不宜久留,皇上不日而到,我先避一避,你让小阳接替我留在河阳。” 青颜也明白事情严重,忙去安排,“青颜这就去办!” 青颜去后,郁清在房间叹气起来,“看来,明衍远对这个夏氏少主的身份很感兴趣。几年的磨砺,他已深谙为君之道,不再是那个六皇子了。”想到这儿,又想到欧阳若琳,不知她是否应付得来明衍皓,虽然若琳也冰雪聪明,但与明衍皓相比还差得远。其实当时自己可以带若琳离开的,只是想让她再选一次,郁清明白这三年来欧阳若琳过得并不快乐,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无法接受我是女子的事实,只是十几年的感情太深厚了,很难拔出来。 唉!什么时候才能安安稳稳平平淡淡活一天! 大街上,欧阳若琳疾步如飞,明衍皓紧跟着她的脚步,“若琳,你要起哪儿?”欧阳若琳头也不回,脚步迈得更大了,“随便走走!” 明衍皓禁不住心中的疑惑,又问了一遍,“若琳,夏氏少主真的不是郁清吗?” 欧阳若琳停下脚步,生气的说 :“你怎么又提这件事了?”明衍皓看着欧阳若琳,眼神幽深地说道:“除了郁清还有谁可以让你站在身后。”欧阳若琳无奈地大声道;“明衍皓,我再给你说一遍,那个人真的不是哥哥。是我出来散心是认识的,我也是刚刚知道他是夏氏少主。我不愿回悠然谷,也不想一个人流浪,又怕有人注意我,干脆在他身边当了个小厮,打算玩几天就走的,你听明白了吗?” “哦,是吗?”明衍皓脸色平静 “是”欧阳若琳口气坚定 明衍皓还是有些不确定,“若琳,郁清真的不存在了吗?” 听到这句话,欧阳若琳神色迷离起来,看着天空,苦笑不已,“哥哥真的不存在了,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提醒我一遍,为什么非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不只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空洞无力。 明衍皓看她神情悲苦,心顿时软了,“若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郁公子的,只是不相信他那样的人说没就没了。”欧阳若琳摇摇头,“不怪你,是我自己命不好,也许对我来说他好像从未存在过。我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存在过吗?” “若琳。。。。。。” “你什么也别说了,陪我到河边走走吧!我想我也需要好好静一静了。”欧阳若琳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好。。。。”明衍皓跟在欧阳若琳身后,也不再多话。 十二月的北国,寒冷砭骨,光秃的枝桠一动不动,枝干上积着一层雪,却不再白净。护城河已经结成厚厚一层冰,此时天已渐昏,温度变得更低了,清冷的河边只有垂柳的无声和寒冬的料峭。这北国的冬天虽没有大风呼啸,但冰凉的脸还是被刺得生疼。寒意正浓,是谁披着这北国的银装演绎那凄迷的离殇?不销酒意,只是那醉人的夕阳便能触动那最软的心弦。是何时,自己也变得如此自怨自艾了,真可笑,还以为自己有多坚强,其实一切坚强的背后都是脆弱。人情总是伤,十多年追求的一切到最后是一场玩笑,只是那流去的岁月如何收回,那投入的感情如何清理。是啊!若人间的一切都是说放下就放下,这大千物质世界还有什么看不透、看不穿!那孔孟不也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沉淀演变吗?释迦摩尼不也是在菩提树下参禅悟道以此被作为安慰而驾鹤西天吗?什么都充满着变数,谁能想到喜欢了九年的少年居然是少女啊! 思绪回放,还记得洞房花烛夜那日。。。。。。 “哥哥,你累坏了吧!我知道哥哥最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只是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一生只有一次,哥哥为了可要忍耐些呀!”欧阳若琳从郁清怀中起来,一脸幸福的对郁清说 郁清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欧阳若琳见郁清不说话,有些疑惑,却未多想,只当是郁清被这世俗之礼累着了,“哥哥,是不是太累了,快到榻上歇歇吧!” “若琳。。。。。。” “怎么了,哥哥?” “我。。。。。。” 欧阳若琳见郁清半天说不出话来,似有难言之隐,心中更是疑惑,“哥哥,如今我已是你的妻子了,有什么烦心事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郁清神色不自然,既慌张又内疚,好半天才说道:“若琳,今天我是不能与你洞房的。” 欧阳若琳的脸立刻变了变,好大会儿才止住心中的绝望,问道:“为什么?” “我。。。。。。”郁清心中百味反转,实在不知如何启口,不知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会是怎样的局面。欧阳若琳笑着问,“哥哥说要娶我只是嘴上说说的吗?是不是要把我当成花瓶一样放置一旁了?” “不是的,若琳!” “那是为什么?” 郁清闭目,定了定心,似乎下定了决心,“若琳,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件我一直不敢说的事。” “什么事?”欧阳若琳定定地看着郁清,心发慌。 郁清避开欧阳若琳的眼,不敢看她,半天才说道:“若琳,其实我是。。。。。。” “别说了。。。。。。。你别说了。。。。。。。”欧阳若琳慌忙打断他,害怕地大声嚷道 “若琳,你先听我说,我今天必须告诉你,我不能再欺骗你了。”郁清拉住欧阳若琳 “我不想听,我什么也不想听。”欧阳若琳甩开郁清的手,激动不已 “若琳,其实我是。。。。。。” “求你了,别说!”欧阳若琳闭上眼,双手捂着耳,摇着头大声吼着。 “若琳,其实我是女子!”郁清见欧阳若琳前所未有的惊慌,本不忍说,但他明白如果今天不说,以后更难说出口。 一句话落地,屋内静得可怕,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欧阳若琳如同五雷轰顶,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成为了虚幻,心脏反仿佛停止了跳动,脑中只有那一句话,“我其实是女子!”欧阳若琳使劲摇摇头,仿佛要把刚才那一句话从脑中摇出来,身子晃了晃,看着眼前的郁清是那么陌生,忽然欧阳若琳笑了,微笑的看着郁清,只是那笑是如此的绝望和空洞,没有一丝生气,往日灵动俏皮的美目只剩下一片灰白,如同一潭死水,激不起一丝波澜。 “若琳,你说句话。我求你,别这样!别吓哥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伤害你自己!求你,哭出来,别笑了,若琳!”郁清晃着欧阳若琳的肩膀,难受不已。 “哥哥,你也说是哥哥!哥哥,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哥哥,你怎么学会开玩笑了,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好不好。”欧阳若琳依然笑着说,只是笑容里没有温度。 郁清痛苦难当,口气却依然坚定,不容置疑,“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若琳。我真名为西翔清越,是前大司马的小女儿。十四年前,大司马一家惨遭灭门之灾,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我上京帮明衍远就是为了报仇,查出先还我父亲的真凶。我。。。。。。” “别说了,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自始至终都在骗我。你是因为不喜欢我才这样说的对不对?你是怕我打扰到你清修才这样说的对不对?你。。。。。。”欧阳若琳猛地打断他,说着连自己也不信的理由。 “若琳,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你心中已经明白了不是吗?”郁清摇了摇她 欧阳若琳推开郁清,抱着头蹲在地上,颤声道:“我不明白,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到。。。。。。” 郁清猛地拉起欧阳若琳:“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若琳!你听到了,你听到了!” 欧阳若琳推开郁清,摇摇晃晃:“你。。。你。。。”一口血喷出来,阴黑了嫁衣。 “若琳。。。”郁清惊慌道 “你。。。” “若琳,你静下心来,别想了!”郁清扶住欧阳若琳。 “滚开!大骗子!骗子!全是骗子!”欧阳若琳一掌打开郁清,却因为怒火攻心,迷了心智又吐了一口血。 “若琳。。。” 欧阳若琳打开房门,飞奔而出,郁清忙跟上。欧阳若琳没头没脑地跑,只知道自己什么地方也没处去,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天旋地转。跑着跑着,只见藏书阁几个大字在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哥哥在里面看书。。。哥哥最喜欢看书了。。。对了,我要看书。。。看书。。。看医书。。。我肯定病了。。。对,我病了。。。”推开门便冲了进去。郁清跟上来喊道:“若琳,你静静,听我说。” “哥哥,你别说了,好吗?你先出去,我想静一会儿,我好累,很累,很累,我真的太累了!”欧阳若琳泪流满脸,嘴角带着血,头发散乱,凤冠早不知被扔向何处了。 郁清看着她,平静下来。“好,你先静一会儿,我出去,我就在房外守着,什么时候你静下来了再见我,我会一直在房外。”说完,看了欧阳若琳一眼,便出去了。 欧阳若琳颓废地坐在地上,倚在书桌上。泪不停地往下流:“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其实自己早就有所察觉了不是吗?还期望什么?”两人,一个屋内垂泪凄笑,一个屋外寒著柱立;一个逃避现实,一个内疚自责;一个痛苦难忍,一个黯然神伤。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月影移墙,枝动风轻,清冷的月光带着世人的光芒映亮大地,却照不透屋内屋外的两个伤心人,错误人,凡尘人。 就这样静静的,冷冷的,一切未动又在动,一切未变又在变,荏苒的岁月不只在年轮上留下痕迹,更是在人心上雕琢了细纹,虽然很小,但也致命。这一切又都是谁的错!那满谷的红色如今成了刺眼的血液,那飞舞飘逸的红绸带仿佛尘世的精灵在嘲笑人间的悲哀。 冥阳聚分,不在生死!月圆月缺,不在岁月!天阴天晴,不在侯节! 泪流干了,心哭累了!欧阳若琳静静地坐着不吭不响,呆呆的!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身浮海浪的一根漂木,在随波逐流,流到哪里是哪里!居无定处。前面仿佛有火,却忽暗忽明!天渐渐黑了,自己还在漂泊,天渐渐亮了,自己还在追逐!一寸阳光透过纱窗射来,照亮了一角纱橱,它是在为自己指路吗?六年的追逐,六年的付出,都要付诸东流了吗?那瘦削孤寂的身影最终不自己的温暖?天大地大,何处悠悠!玉容俏脸,最终不过沧海一粟。算了,放弃吧!她终究不属于自己。但为何如此难受?回想这六年的点点滴滴,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说忘记就忘记!是自己退缩了吗?害怕了吗?后悔了吗?不!九死犹未悔。是上天先负了我,为何是我让步!纵是百炼钢,我也要把它化为绕指柔! 雨打芭蕉,风吹走沙,淅淅的小雨吹散一园荷塘。寒塘鹤影,孤月幽魂。世外幽谷也被自然所惊醒,桃园仙境也处世人之困境。没有境外,境由心生!何时自己也被吸进去了,是被吸引,还是从未走出。一路走来,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总有倾世之才,飞天武艺又有何用?终不过一个“俗”字。寒山失翠馨香古钟。算了,一切都随她吧!终究是自己欠了她! 静幽幽,几家欢语几家愁?何寂寂,几场心雨几场迷?去年紫阳青门,今朝雨魄云魂。残暖消尽,花径余红。 愁难答,风枝惊暗鹊。多隐语,霜草泣寒虫。黛眉皱紧痴心伤,清冷难度层云上。 太阳三落三起,那道隔离里外的门终于打开了,欧阳若琳一身鲜红的嫁衣也已不成摸样,苍白的脸,瘦弱的身体却更加楚楚动人,三分笑,三分哭溢满容颜,只见那杏花眼不再见以前的清明。 “哥哥!”细细的,有些暗哑的声音触人心弦。 “若琳” “哥哥,我想明白了,我还是放不下你,不管你什么摸样,我还是喜欢你!” “好”一个字。又是几年纠缠 两人静静相看,竟一眼万年! 欲将沉醉换凄凉,清歌莫断肠!欧阳若琳想着想着已泪流满面,泪流进嘴里,咸咸的。寒风吹下泪珠,凝结成霜。 “若琳。。。。。。” “我想哥哥了!” “若琳。。。。。。” “我想会悠然谷,回那个美丽的悠然谷。” 明衍皓心疼地将欧阳若琳拥入怀。“别想了,若琳。我一直站在你背后,世界没有抛弃你!” 欧阳若琳安静地靠在明衍皓怀里,疲惫地闭上眼。头很疼,不想再想了。 “回去吧!” “好” 明衍皓用鹤氅包起欧阳若琳,打横抱起向客栈走去,脚步沉稳而小心。 一轮金月升起,笼罩了整个河阳!月华流淌的陈酒仿佛荡涤千年的芙蓉静静溢香,留下醉人的芬芳。 第三十九章 伊人憔悴 泪烛遥遥,点点烛光透过灯纸映在那一摞奏折上。窗户上枝影移动,摇曳着冬夜的严寒。 “再点盏灯” “是” 御书房内明亮依旧,守夜的小太监已忍不住打盹,巡逻的御林军又换了一拨。夜半清寒,御书房纵有火盆也难抵冬日的严寒,冷冷清清,形单孤影,御书房内只能听到间断的咳嗽声和翻奏折的哗哗声。 “总管,皇上还不歇息吗?”一名小太监打着哈哈 “小兔崽子,皇上还没说困呢,你倒先去梦周公了,仔细你的脑袋!”“是!是!”小太监下的直打哆嗦。 又是一更,蜡烛已渐燃烬,蜡泪堆满烛台。案上的身影还在忙碌。“咳咳。。。咳咳。。。” “皇上,喝杯茶,润润嗓子!”高公公担忧道 明衍远接过茶轻啜了一口,又因咳嗽吐了出来。高公公忙递过手巾,明衍远轻轻拭了拭,放置一旁。 “皇上,该歇息了!” “几更了?”“三更了” “哦”明衍远看了看窗外 “已经三更了!”“歇在书房吧!”“是”明衍远走向里间的软榻,宽衣就眠。“奴才来吧!”“你下去吧,朕自己来!”“是,老奴告退。”高公公小心地退出书房,关上房门,又嘱咐了几个上夜的太监宫女,方离去。明衍远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咳咳声又不听地传来。明衍远闭着眼听见更楼又打了一下,看了看窗外,漆黑无风。“无言!”“属下在!”“河阳的消息如何?”“回主子,骁王殿下传来消息,夏氏少主离开了河阳,现在在河阳的夏氏少主夏劭翊是假扮的。”明衍远高深莫测地一笑:“是么!无言你说那夏氏少主会去哪里?”“属下不知,不过会不会去新兴国:”明衍远摇了摇头“不会,临近年关,各国关卡查的很严,而且新兴与我国形势紧张,为了避嫌,他也不会去新兴。华兴就更不可能了,如今华兴与我国联姻,他这时前去,必引起华兴和招冀侯的怀疑。”“那他会去何地?安兴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一藏,也难找呀!”无言疑惑道。明衍远冷冷一笑:“这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什么地方?”“京城!”“京城?为何?”无言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郁清曾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年关将至,各个州郡都查的很严,若是小镇、村庄去个人很明眼,况且,你自己也知道现在有很多人盯着夏氏。如今传出朕离京城,他肯定以为此时京城最安全,防于戒备。”“主子高明!”“我倒要看看这个来历不明的夏氏少主为何方神圣!”明衍远笑道,刚说完又咳嗽了一阵子。无言看着自家主子担忧地说:“主子,注意身子,太医说您若再不保养,最多撑不过三年,如今又无皇嗣,可别让泯王和平王钻了空子。”明衍远摆了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是”无言应声后,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欲言又止。明衍远见无言神色不对,又问:“还有什么事?”“这。。。,主子,属下还得到一个消息。”“什么消息?”无言想了一会儿又说道:“骁王殿下在河阳遇到了一位女子。”“这有什么?五哥本性风流,只是后来遇到了欧阳若琳那丫头,现在定是又回性儿了。”“可是。。。。”“可是什么?”“可是。。。”明衍远厉声道:“还有什么,朕不能知道么?”无言忙回道:“主子息怒,属下听说,那女子和欧阳若琳长得一模一样。”“什么。。。”明衍远猛坐起“是真的?”“是真的!”明衍远疑惑道:“郁清仙去,以欧阳若琳的性子定会在墓旁守陵,怎么会到处跑?难道郁清并未去世?”想了一会儿又道:“你马上派人去查,看那丫头在河阳做什么,都和谁接触过,身旁是否有人跟随。一点儿消息也不可漏,给朕查仔细!”“是!”“下去吧!”“属下告退”无言说完,身形一闪,不见影踪,让人不得不赞叹这皇家暗卫的厉害。 明衍远又轻轻躺下,眼神迷茫地看着纱幔“你还活着吗”?天渐渐发白,东方已露鱼白。明衍远发了一会儿愣,便掀被起床。 “来人!” “奴才在!” “给朕更衣,摆家祥和宫” “是” “公子,我们为何非去京城?以公子的能力,大隐隐于市还不容易吗?”昭质问道 郁清淡淡一笑 :“其实我去京城,并非全去躲他。四年前右相李志威临死时,我曾问过他,前大司马一案的真正幕后主使是谁,而他只说了一句“银面”便断气了。两年前我去新兴查案,遇到了荣王,本想从他嘴里知道玉佩的事,谁知触动了绝情丹,在封城又遭到当年在高武刺杀我的五人,受了他们两掌。当时我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只是没想到那荣王拿下我的斗笠后,除了反应激烈外,却没要我的命,直追问认不认识詹沉薰。当时我已经在绝情丹的冲击和那两掌的重击下,连话也难说了,那荣王忙输内力都给我,后来荆开带人来到把我救走,若琳也趁机向外宣称我死亡的消息。” “是属下罪该万死,没有护公子周全。”昭质满心内疚 “不怪你,是我让你跟在若琳身边的。” “那公子为何这次非去京城?” 郁清笑道:“自那次起,我父一案断了消息,已无处可查,我这次上京是为了查莫天洛一案。” “莫天洛?” “嗯,右相死后,李府全乱,又兼右相长子废了,李府中只有右相的二子,嫡长孙女,嫡长二孙女。后来明衍远瓦解了右相的所有势力,右相李志威二子和莫天洛夫妇一起失踪。嫡二孙女李思晴被三皇子即当今的泯王明衍锦废黜。我现在想查查莫天洛几人去了哪里,听说莫天洛此人重感情,我想他不会不顾李思晴的安危而独自离开,说不定能从李思晴口里知道些什么。另外在我去右相府时,发现右相府很多东西都被秘密转移了,我想知道另一块玉佩是否在哪=那些东西里。” 郁清和昭质两人骑马向京城而去。 河阳郡 欧阳若琳拿着信,坐在床上心越来越凉:“呵呵!还是把自己留在了河阳。”复有看起信来 “河阳商会,本欲与妻同,奈情势危机,特外出躲避,望谅之。你于河阳需小心行事,吾于年关归,勿念。郁清亲笔”可惜欧阳若琳只看到了郁清的独自离去,并未看到郁清的用心良苦,一个“妻”也是郁清的一片心啊! “就这样走了,一句担心的话也没有。”欧阳若琳黯然地将信在烛火上烧,看着信一点点地燃尽,神思又不知道飘向何处。第二天一早,欧阳若琳就换了衣服去找青颜了,在得知郁清只是外出躲避兼查探案子之后也没多想什么,只盼着郁清快点回来。眼下,明衍皓在此,欧阳若琳只好换了一间上等房。夏氏生意欧阳若琳也不用操心,青颜与小阳处理得好好的。只是偶尔明衍皓与假装夏劭翊的小阳浅浅而谈。招冀侯也派人秘密来过两次会见小阳,都被小阳模棱两可的话挡了回去。明衍皓第二天一早就将自己打扮的帅帅的,往欧阳若琳的房间走去。其实明衍皓已经猜出以前那个三楼房间的神秘客人是欧阳若琳,现在见欧阳若琳不说,自己也不问,“若琳,你在吗?”明衍皓见里面没有声音,又敲了几次,还是无人回应,慌了神儿,以为欧阳若琳不告而别,忙推开了门,见房间一切都叠放整齐,一摸床,已经凉了,看了人已经走出一会儿了,明衍皓忙打开橱子,见包袱还在里面,不禁松了口气。“看来人还没走。”如此一想,便坐在凳子上安心等着欧阳若琳。欧阳若琳一回屋就看见明衍皓坐在那里,神色安然地喝着茶,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暗叹这人还是老样子。明衍皓见欧阳若琳回来,忙站起:“若琳,你回来了,我听说河阳城南今天有庙会,很热闹的,你去不去?”欧阳若琳白了他一眼,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另一个杯子倒了杯茶喝了起来。明衍皓见欧阳若琳不感兴趣,又忙道:“要不,我们去满园春听戏吧!听说前几天来了个戏班,唱功很不错的。”欧阳若琳也不做声。明衍皓见欧阳若琳没有兴致,又转向别的心思:“不如我们去东市吧!时近年关,街上很热闹的,我们。。。”“你烦不烦啊!”欧阳若琳不耐烦地打断说道。明衍皓眼神暗了下,便不做声了,看了看欧阳若琳才发现她是已婚女子发髻。梳了一个双飞髻,头发全盘了起来,发上除了一个白色展翅镶珠凤凰外,另有一支紫金钗子斜插鬓间,未施脂粉的小脸素面朝天,脸色有些憔悴。身穿淡蓝色的绣竹窄裉掩襟短袄,里面一件青色妆缎狐坎褶子,腰里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脚蹬鹿皮小靴,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自然,只是那已婚女子的发式让明衍皓很刺眼。明衍皓见她虽是已婚女子的打扮,却不像守孝衣着,不仅心下疑惑,便随口问道:“你自己出来,悠然谷的人不担心吗,怎么说你也是悠然谷的谷主夫人?”欧阳若琳听后更生气,“担心什么,巴不得我走的远远的。”明衍皓听后感让你更加疑惑,“怎会如此,你如今是谷主夫人,他们怎么能放任你一个人在外?难道是郁公子走后,他们不服你,欺负你。”一想到这儿,明衍皓很是生气,说风就是雨,“我替你去教训他们。”说罢站起身就往外走。欧阳若琳忙拉住他,“你瞎猜什么呀!没有的事儿,只是我心情不好出来转转罢了。”明衍皓还是不放心,“是真的?”“是。依我的性子怎么让人欺负吗。就算你不相信我,你还不了解哥哥的能力,他的手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呐!”明衍皓想了想也是,便又坐下来。欧阳若琳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便问道:“你准备一直不出去吗?”明衍皓赖皮地嘻嘻一笑:“如果你不出去的话,我也不妨舍命陪君子!”欧阳若琳看到他那个样子不禁好笑:“算了,你先陪我去吃饭吧,我还没吃饭呢!”“好好,你是下去吃,还是在房里吃?”明衍皓忙起身准备去张罗。“下去吃吧!”“好!”“你的披风呢?穿上吧!下面冷。”欧阳若琳看了一眼明衍皓不,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宝蓝色的狐狸猫鹤氅。“走吧!”明衍皓忙去开门,两人并排走到楼下大堂,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好一对璧人!”“真是郎才女貌!”明衍皓见此很是高兴,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满是笑意,更够人魂魄了。明衍皓知道欧阳若琳很喜欢蓝色,淡蓝、天蓝、宝蓝、深蓝、海蓝都喜欢,所以今天他特意穿了一件天蓝色的多呢狐狸毛长袍,用腰带束了腰,脚穿黑色高底朝靴,头发用金冠束起,外罩一件貂绒制的蓝绸外里鹤氅。整个人看起来清朗徐引,俊美非凡。欧阳若琳又长得美丽俊俏,虽然有些英气,却并不显得突兀,更显得整个人清丽大方,天生丽质。这样一来,两个人站在一起更是相配了,无怪乎在座的人都赞叹。欧阳若琳见别人误会了,也没多说什么,直向一张靠向门的桌子走去。 明衍皓在于欧阳若琳拿圣果回京期间曾细心留意过她的习惯,知道她特别爱吃鱼,但早上怕吃肉太多,对胃不好,便又要了水焖白菜心,香菇鸡汤,外加脆莲藕,一碗瘦肉粥和一盘切好的红香绿玉水果。欧阳若琳居然也没多说话就安然地吃了起来。明衍皓很高兴,又布菜又倒茶,忙得乐此不疲。其实明衍皓已经感觉的欧阳若琳对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若是以前自己这样,她早烦了,现在却默不作声。对此,明衍皓还是很高兴的,也更加用心细腻起来。 欧阳若琳见明衍皓光顾着给自己添菜,他自己还未吃一口,便不自在地说道:“你也吃啊!” 明衍皓傻傻地笑道:“嗯,我也吃,我也吃。”说着,眼里居然盈满了泪水。欧阳若琳见此,心里有些难受,故意凶悍地说:“你再这样,我就不高兴了。” 明衍皓听此,马上用袖子擦泪,笑道:“你看我,真是的,吃饭,吃饭,嘻嘻。。。。”然后用筷子用力地扒着饭,头也不敢抬了,脸红红的。 欧阳若琳见他难得的孩子气,不自觉地笑了,心里暖暖的。两人用完饭后,欧阳若琳便和明衍皓逛庙会去了。 第四十章 蛛丝马迹 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儿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步伐也不稳,只是走的很急。 “哎呦!臭女人,你不长眼哪!”一个衣衫华贵的年轻男子站起身对着女孩儿一巴掌扇过去。 女孩儿很惶恐,忙捂着脸爬起来道歉:“对不起,公子,奴家走的急了,没看见公子。” 年轻男子骂道:“赶着去投胎呀!哎呦,我的腰,疼死我了。”想到这儿有朝那女孩踹了一脚。那女孩也不敢大生喊,只疼得倒在地上掉泪。那年轻男子见女孩儿哭起来,又见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想再补一脚,脚还没下去,便倒在地上。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本少爷!”刚说完就见一个眉目如画,身形瘦弱的青年公子走到那女孩儿面前。“姑娘地上凉,快起来吧!” 那女孩儿掉着泪感激道:“多谢公子” “没事儿,快走吧!” 那女孩儿福了福身子便快步离开了。 “敢在本少爷面前充英雄,有胆你就告诉本少爷你是谁,住在哪儿!”那年轻男子不依不饶 那青年男子也不理他,便想起身离开,那年轻男子跛着脚去拽那青年公子,那青年公子手一甩把他甩了一丈多远,便扭头走了。留下年轻男子叫骂不休。 那青年公子没走多远便见刚才受辱的女孩儿拦住自己,“姑娘有什么事吗?”那女孩儿咚咚的一声双膝跪下,笑道:“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 “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家小姐怎么了?”于箫痕疑惑不解 那女孩儿泪流满面:“我家小姐前几天着了凉,家里不给请大夫,这几天越来越严重了。我家小姐已经有身孕三个多月了,再不看,孩子就保不住了。”女孩儿越说越难受,大哭起来。 那青年公子见女孩哭的伤心,心有不忍,便道:“你家住在哪里?”那女孩犹豫了一会儿道:“泯王府” 青年公子吃了一惊,有些犹豫。那女孩儿见青年公子犹豫,哭得更厉害了,“公子,求求你了,你是好人,奴婢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 青年公子于心不忍,又问道:“你既出来了,为何不请个大夫前去?” 那女孩儿哭道:“奴婢手里银钱不够,就是有好心的大夫,也过不去泯王府的大门,只好回去了。” “那好吧!你带路吧!我随你去一趟。”于箫痕想了一会儿说道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小丫鬟高兴不已。 两人一前一后向泯王府而去。那女孩儿带着青年公子并未走王府大门,而是领到了王府外的一个小角落处。 那女孩儿有些忐忑不安道:“公子能否爬墙过去?”那青年公子一听,不觉好笑,他就这样把自己带了来,也不知自己会不会治病,只觉自己是个好人,便能救她家小姐。青年公子道一声:“得罪了!”腰一带把那女孩儿带进了墙,吓得那女孩儿脸都白了。青年公子见女孩儿脸都吓白了,笑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那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是从狗洞里爬出去的。”青年公子笑了笑,又问道:“你家小姐在哪儿呢?” “请公子随奴婢来”两人偷偷摸摸来到一排破旧屋子前。青年公子还未作声,便听到里面有呻吟之声传来,伴随着咳嗽声。那女孩儿忙跑进去 “小姐,你好点儿了吗?我请了大夫来。” 微弱的声音传来:“姜侧妃让你出去了吗?” “不是,是我偷溜出去的。” “你呀!咳咳。。。让她。。。咳咳。。。抓住你怎么办?。。。咳咳。。。” “小姐你别说话了,喝点水!” “大夫呢?” “在外边” “请进来,不要。。。。咳咳。。。失了礼数!” “是” 那女孩儿出来,“公子请进”青年公子走进屋子只见屋内一用家具全无,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床上一条破旧的被子,一条旧旧的褥子,床边一张破旧的小木桌子,有些摇晃。桌子上有一个半旧的茶壶,两个小杯子,一个碗。屋子到还干净,只是有些霉味,很潮湿。青年公子走上前,见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脸色苍白,瘦若骨柴,不难看出以前也是个清秀佳人。那女子睁开疲涩无神的眼,看见了自己,惊讶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奴家有病在身,不能向公子见礼,望公子勿怪。”青年公子忙道:“小姐不必多礼,请小姐伸出右手,在下要为小姐把脉。”那女子不好意思道:“有劳公子了” 青年公子二指探脉,过了一会儿说道:“脉象微弱,虚浮,有滑胎之象,加之体内积热太久,积热难返,恐会落下病根。” 那女孩儿忙道:“那该怎么办?” 那女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胎儿能否保住?” 青年公子眉头轻皱,“胎儿到能保住,只是对母体会有伤害。”那女子松了一口气,“没事,只要能保住孩子就行。” 青年公子对小丫鬟道:“保胎需用黄芩,白数两味药。用冷水熬半个时辰,口服,一日两次。”说罢又道:“另外这单方子是用来治风寒的。姜活、防风、苍术、川芎、白芷、生地、黄岑各六克,云卓、甘草各三克。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你先拿去抓药,我先给你家小姐施针。” 小丫鬟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犹豫不决。那女子柔声道:“没事儿,凝儿。你去吧,公子是好人。” “是,小姐,凝儿马上就回来。”说完又向青年公子施礼,“我家小姐就麻烦公子了。”青年公子点点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别有深意。那小丫鬟走后,青年公子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那女子腹部扎了两下,“小姐怀有身孕,不适合多用药物,在下只好用针帮小姐活血祛热。”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公子活命之恩,小女子没齿不忘。”那女子甚是感激。青年公子微微一笑,“小姐不必在意,举手之劳而已。”那女子微微叹气,“对公子来说,也许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对小女子来说却是再造之恩。”青年公子但笑不语。 大约过了两刻钟,那个叫凝儿的小丫头回来了,说了提着几包药。青年公子站起来告辞,“既然已经无事了,在下就不打扰了。”那女子忙道:“今日得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有病在身,不能恭送公子了。”青年公子笑道:“不碍事,小徐静心休养身子要紧,在下告辞了。”说吧转身向外走去。 那女子忙道:“凝儿,送公子。”小丫鬟忙出门相送。 两人正走着,青年公子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家小姐何以落得如此下场,是出身低微吗?”凝儿马上反驳道:“那里呀,我家小姐可是大家小姐出身,怎么会出身低微。”青年公子疑惑道:哦?即使大家小姐出身,怎么会如此待遇?”凝儿起愤怒地说:“那是因为王爷要娶新王妃,小姐不甘为小,就被赶到这里来了。”青年公子一惊,有些难以置信,“你说那是三王妃。”“可不是。想当初,我家小姐刚嫁过来时是何等尊贵,可如今却两个下人都不如。”说着又哭了起来。青年公子柔声道:“好好伺侯你家小姐,我先走了,以后有困难就到掬满楼找我。”说罢转身飞出墙外。凝儿脸红红的,道了谢,见青年公子走后便快速回了屋,刚进屋就见自家小姐已经坐了起来,“小姐,你怎么做起来了。” “躺了时间太长了,身体都软了。那工资走了吗?”那女子不甚在意。 “嗯,走了,是奴婢亲自把他送走的。”提起那青年公子,凝儿又笑了。那女子笑道:“那就好,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好人。”凝儿也点头笑道:“是呀!那公子不但人长得好看,心也善良。”说完低下头,脸红红的。那女子见此光景,别有深意的提醒凝儿,“凝儿,不要想一些不切实际的问题,那样到最后伤心的只能是自己。”凝儿听后,伤心地低下了头,“我去煎药。”便跑了出去。 那女子塌了一口气,若是在以前凭着自己的身份还可以为她想想办法,即便做不了正,做个妾也是可以的,可如今。。。。。。 本是官宦千金女,落得草檐下等人。 墙外,那青年公子看着那高高的一道墙,暗叹,“原来那女子是右相李志威的儿孙女李思晴,看那女子言谈举止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可惜嫁入帝王家。想当初右相权倾一时,何等荣耀,如今子孙竟落得这等下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想着便向掬满楼而去。 拘满楼内,凌景然见一青年公子漫步而来,忙隔窗喊道:“于兄,你怎么才来,让小弟好等。” 原来那位青年公子便是当今的兵部尚书于箫痕,即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笛公子。 于箫痕忙道:“路上有点事,耽搁了,让凌兄久等了。”凌景然眨眨眼,打趣地说道:“什么事耽搁了,莫不是遇到了哪家的大家闺秀。快个小弟讲讲,好让小弟为你出谋划策,好抱得美人归。说实在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考虑考虑结婚生子的事了,再过几天华兴国的七公主就到了,要不要我为你搭桥牵线。” 于箫痕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什么时候能正经些,你还说说我那,你如今也二十六七了吧,怎么不见你成家。” 凌景然扇子一摇,大腊月的天儿也不怕冷,一脸正经地说道:“你还不知道我吗,家花那有野花香,我怎么能因为一颗树木而放弃整片森林。” 于箫痕无奈地笑了笑,“枯木也能让你说活。” 凌景然得意一笑,正待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脸往于箫痕脸上一靠,吓得于箫痕忙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凌景然惊讶地说道:“于兄为何如此惊慌,莫不是想入非非。其实你不必觉得丢脸,想我凌景然也算得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一个,你对我有其他的想法也是正常。”说完,还不忘向于箫痕抛个媚眼。 “你。。。。。。”于箫痕气得说不出话来,摔了袖子,便拣了个离凌景然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来。刚抬头要说话,只见凌景然手里拿了快玉佩在仔细端详。于箫痕大惊,知道是刚才被街上那男子一拽突了出来,露在了外面,刚才凌景然突然靠近自己定是想偷拿玉佩,又怕我发觉,且他武功不如我就故意用美男子计,真是可恶。于箫痕忙上前抢玉佩,凌景然见他发觉,忙一步跑到窗前,手往外一伸,得意地说道:“你若往前,我就把玉佩扔下去摔碎,看是你的轻功快还是我的手快。” 于箫痕大急,忙道;“你别松手,我不动就是了,快把玉佩还给我。” 凌景然看着于箫痕焦急在乎的样儿,似乎很满意,“你先告诉我,这玉佩你是从哪儿来的?” 于箫痕想反正这玉佩也没几个人知道告诉他也无妨,“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你问这做什么?”凌景然纳闷地说道:“你父亲。你不是孤儿吗?”于箫痕白了他一眼,“孤儿就没父亲吗?这块玉佩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送的,父亲将他送给了我,很珍贵的,你快还给我。” 凌景然有些惊讶,“是真的?” 于箫痕不耐烦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快把玉佩还给我。” 凌景然把手收回,把玉佩扔给于箫痕,吓得于箫痕忙双手接住,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损坏,方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凌景然见他如此紧张的样子,心中更是疑惑,脸上还是一副嘲笑他的样子,“瞧你那紧张样儿,有一块玉佩而已,值得吗!” 于箫痕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就是我的命丢了,玉佩也不能丢。”凌景然笑了笑,没说什么,坐下来继续喝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逸闲客栈内,昭质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公子,景然来信说他在于箫痕身上发现了寒玉玉佩。”郁清听后讶异道:“在于箫痕身上发现的?”“是”。郁清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在他身上?看来该是时候去见见凌景然了。”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转而问昭质,“李思晴那边有什么情况?”昭质回道:“属下正想向公子回报,李思晴已经被泯王废除了王妃的身份,如今在一间破旧房里度日。今天早上,李思晴的小丫鬟偷偷跑出去请大夫,在街上遇到了一个泼皮,刚好遇到于箫痕帮她解了围,后来在那个小丫鬟的哀求下翻墙进了泯王府给李思晴治了病。” 郁清更是疑惑,又和于箫痕有关,怎么会这么巧,难道这件案子另有隐情,于箫痕到底是谁?郁清又想到了那年凌景然被任命钦差,在十里长亭,自己送他时遇到了于箫痕,他似乎对自己很了解,难道那时他就已经对自己了如指掌,如果他是敌方,情况对我很不利。这样一来我岂不是一直在对方的掌握下行动吗?郁清想了一会又说道:“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于箫痕武功高强,树下怕他发现,没敢靠近,听不真切。” 郁清点头,“嗯!下去吧!继续监视李思晴。另外把于箫痕的一切查清楚回报给我。” “是。”昭质听命消失在房间。 昭质走后,郁清不觉沉思起来。随着右相的死,莫天洛等人的消失,仿佛一切线索都断了。从李志威口中得知他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他还中了我的幻魂散,更不会说谎。那么操纵这一切的神秘人到底是何人,他又有什么目的,是怎样的人物竟可以做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父亲为何晚归七天,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耽搁了行程,给了别人可乘的理由。还有那个炎帝,他当真是喝酒误事吗?试想一个如此心思缜密的帝王怎么会喝酒误事那?这怎么也于理不通。难道是他故意而为之,在这天底下好像也只有他能做到如此了,可是又找不到动机,难道仅仅是怕父亲功高震主,可这又说不过去,以他的能力只需要削了父亲的兵权即可,不必赶尽杀绝啊!难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只有一块玉佩和李志威口中的银面了。到底银面为何谁也不得知,是一个东西,还是一个人的代号,现在都无从查起。唯一的线索就是玉佩,现在玉佩是有了线索,只是这个线索有些可疑。首先,于箫痕到底是谁。他好像和明衍远的关系不错,难道要从明衍远入手?其次,他是敌是友。现在无法判定,看来此人不可妄动。再次,玉佩为何在他身上。从以往的表现说明,此人定认得我。但他是认的以前的我还是人人都知道的谋士郁清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此人一路荣升为兵部尚书看来非同小可。再者,玉佩是他偶然得来的还是固有之,还有待可查。从凌景然的描述中可知,此人非常珍惜这块儿玉佩,看来他与玉佩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夏侯伯伯一家全部死亡,不可能是夏侯家的人,外族分支也没听说有亲近之人,那他到底是谁?这案子是越查越复杂了。还有荣王此人,当时在新兴,他完全可以杀了自己,为何突然住手,并且见到自己似乎很吃惊,这一切都是一个谜,等着自己去一一揭开。李思晴身为太后的亲侄女,三皇子又是太后亲生,三王妃落到如此地步,太后难倒会一点不知。招冀侯来夏氏又是为何?夏氏在河阳失利除了明衍远在暗中设计,又有谁在妄想利用夏氏?招冀侯想做什么?泯王又想做什么?看来是时候去查查招冀侯和荣王这两个人了。 郁清想着戴上斗笠,向右相府而去。 看着昔日的右相府如今有李变成了凌,让郁清好生感慨。人生如白驹过隙,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终不知世人纠结的是什么,也不知自己纠结的是什么。只是当一切成了习惯,也就自然而然了,一旦放下,没有了支撑,再厉害的人也会倒下,习惯果然是可怕的东西。但习惯固然可怕,可人一旦把这种习惯当成一种自然就更加了怕了。身世宦海,人在江湖,心处商场,手握农锄都是如此。每年去祭拜家人时便让仇恨激励自己的责任,每次都在想亲情是深扎土地的根,一旦根没了,一切都不会有了,纵使有斜出的几根小旁枝仍在生长,但也不过是在挣扎而已,没有了根的支持,做什么都是力不从心的。是啊!朋友没了,可以在交;丈夫没了,也可以再嫁;但亲人没了,也就永远没了。十八年的追查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十八年的练武、打坐、潜修已经成了一种自然。五岁服绝情丹,六岁习玄寒决,封心封情十六年,一切都成了习惯。自己不是没有心,没有情,只是很难再生情。 第四十章 偶然相遇 凌景然下朝回府,换下官服,朝榻上一躺,朗声吟道:“忍把书狂图一醉,换来半生买酒钱。” “这偌大的凌府还不够你买醉吗?”郁清飞身而出淡淡一笑。凌景然一听,立刻腾跃而起 “见过公子!” “起来吧!”郁清侧身走过,坐在椅子上问道:“这几年怎样,右相这个位子还舒服吗?” “哪有咱们悠然谷舒服,在这里每天早朝,奏折看得我眼都花了。我倒宁愿天为盖,地为庐,愁时好酒来一壶,饿食草,渴饮露,困时破庙借一住。” 郁清笑了笑,“本性难改,你现在不应该局庙堂之高忧其君吗?” “我想呀,公子!只是本为风流人,难做痴情人。我就是再进修,还是悠然谷的假名士,成不了这朝堂的真才子。” 郁清有些歉疚,“难为你了。”凌景然马上转脸,“公子可别这么说,流浪人做惯了,不妨尝试一下肱骨臣。待那一天新鲜经过了,一拍手走人,属下我还是那个夜宿花柳巷,昼过酒肆家的潇洒人。”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味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我还不知你吗?睡起有茶饥有饭,行看流水坐看云。” 凌景然眼圈红了红,又转话道:“公子这次亲自来,是有什么重要事吗?” 郁清正了正色,“最近有很多事我不得解,首先就是玉佩的事。另外你知道这招冀侯在朝堂上有何动向吗?” 凌景然想了一会儿,“公子似乎在躲避朝堂之事,这招冀侯与凌太妃有些姻亲,凌太妃的妹妹是招冀侯的妾,如若不然这凌太妃怎会如此嚣张。平王此人倒还忠厚,只是太过软弱,是他母亲手里的傀儡。招冀侯与三皇子泯王来往密切,他的两个女儿已经秘密进京了,嫡女欲予泯王为妃,庶女欲予平王为侧妃,这庶女也就是凌太妃的妹妹所出。公子你说他这一石二鸟之计对谁好出最大?” “自然是招冀侯” “那公子认为招冀侯实质支持的是谁?” “自然是平王” “不错,泯王虽然资质佳,但招冀侯不会为自己树个劲敌,相比泯王,平王更好控制。” “你的意思是说招冀侯的野心最大?” “不错,公子您想想,这平王与泯王相差甚远,但为何不相上下,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平王隐藏太深,而是有人暗中助他。若是第一种,那么此人深不可测。若是第二种,那么这明姓江山有人想改姓易名。”郁清点点有,“你的意思是说当今皇上对此事了如指掌” “是也不是”凌景然诡异一笑 “作何解释?” “最起码他不知道夏氏为谁效力,公子你说呢?” 郁清自嘲地笑了笑,“那莫天洛一部人呢?” “这也是属下担心的事,此人一去无踪迹,查无可查。暗夜门人去楼空,就连公子都无法查寻,属下也无能为力。最近皇上重在招冀侯和华兴联姻之事,此事到先放下了。” 郁清想了想,“其实此人倒不是无处可查,只是需用一人。” “谁?” “李思晴” “李思晴?” “对,我曾让辛然查过莫天洛。此人自幼被李志威收养,极重感情。如今李思晴在泯王府度日如年,以莫天洛的为人不会置之不理,你说呢?” “嗯,只是如何利用李思晴引他来?” 郁清笑道:“这就用到凌大人你了” 凌景然疑惑道:“我?”郁清点点头,肯定道:“就是你!” “公子请吩咐” “李思晴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据我所知当今太后不是个不近人情之人。那么她对李思晴如此态度,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泯王隐瞒的确实好。二是李思晴个人不愿接受。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太后都不会任李思晴自生自灭。更何况李思晴有了身孕,太后更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如何让莫天洛知道此事呢?” 郁清冷笑了一声,“太后居宫中三十多年不倒,也定有她自己的力量。我想她联系到莫天洛不是难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口风传到她耳中去。” “这个不难,公子就放心交给我吧!” 郁清直接说道:“于箫痕这个人如何?” 凌景然笑道:“我就知道公子会提起他”接着又道:“人品方面没得说,文治武功也是佼佼者。只是身体似乎不好,好像受过重伤。不太爱说话,脸皮薄,我曾打听过他的底细,只知他和皇上很早就认识外,别的就再也不得知了。” “既如此,你也别太流露对他的关注,以免他起疑心。我先回去了,你小心些。” “公子也小心” 郁清站起欲走,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道:“鸿煊如何?” “他呀!正忙着和程光耀编练新兵呢!” 郁清点了点头,“既如此,就不要去打扰他了,他毕生的希望就是在军事上能一展宏图。” “公子,属下还要提醒您小心一个人。” “谁?” “皇上” “皇上?” 凌景然担忧道:“如今的皇上已不是当年的六皇子了,公子最好不要与他碰头。” 郁清无谓一笑,“我查我的案,他做他的皇帝,怎么会碰头?” “话虽如此,但公子查的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是小心为上。”郁清点了点头,施展轻功而去,留下丝丝竹香。 郁清一去,凌景然就开始思考如何不露声色地让太后知道李思晴的情况。“自己去肯定不行,既暴漏身份,也不会使太后信服。看来只有找中间人,只是这个中间人找谁呢?”凌景然一时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刚一转身吓了一跳。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这帮狗奴才也不通报一声!” 明衍远一笑,“刚到,见你想得入迷就没打扰你,爱卿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连朕来了都不知道!” 凌景然灵机一动,“我刚才在想于兄呢!” “想于爱卿,为何?不要告诉朕你有断袖之癖。” 凌景然故作伤心状,“皇上,您才知道哇!其实臣对皇上还是一片痴心呢!只可惜皇上眼高于界看不上臣这种下流之姿,让臣好生伤心啊!” 明衍远明知他在开玩笑,但从一个男人口里说出对自己的爱慕还是很恶心,忙嫌弃地向后退了几步。“去去去,一个大男人说出这种话,自己也不觉得恶心。” “唉!恶心也得说呀!要不然皇上怎么知道臣的心意呀!” “你呀!就不能正经些,身为百官之首,也不知做个表率,前些日子还有人上奏折弹劾你行为放荡,不足以服众。” “那是他们嫉妒臣得到皇上的青睐!” “好了,好了,我找你有重要的事。”凌景然忙收敛肃容,一点儿也不见刚才的轻佻之色,连明衍远都暗叹他变脸的功夫堪比脸谱。 “皇上有何事吩咐臣?” “国家初设恩科,准备招揽一批特殊人才,比如说算术极佳的,能工巧匠,或善注文写词。圣旨已经下达,你只要需要负责选拔,最后由朕亲点。” “臣有一事不明?” “何事?” “如今编练新军,能工巧匠可以理解,只是这其他的有何用处?” 明衍远高兴道:“朕准备举办新学,把这些能人招来,一是著书立法,重开安兴之天恩,另外水利、农商、渔业并进,从编练新军,国库不足之事,朕就想,国库不充,任何新举都有顾虑。” “皇上雄才大略,臣今事之,荣幸之至!” “此时不可操之过急,过年开春即可执行,只是不要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皇上放心,臣定会不辱使命。” “嗯!你明白就好。朕让五哥去探夏氏也有了眉目,几日后华兴国的公主和使者就到了,你和左相多费心。虽说此事朕交给了七弟,但是七弟办事朕不放心,你还要顾着点。朕在二十二号之前再接待来使,无论如何要拖住他们几日。” “是” “朕先回宫了,你忙吧!” “臣恭送皇上” 明衍远走后,凌景然吓得出了一身汗。“好险,只差一会儿,两人便碰面了。” 郁清出了相府,便去查查于箫痕。结果还未动身,便隐身躲起,只见三个中年男子向逸闲客栈方向走去。郁清见后心中纳闷,“这荣王怎么会来安都,还在这个关键时刻。”郁清一路尾随而去。见荣王三人到了逸闲客栈,向掌柜的打听,“有一个身穿白衣,头戴斗笠的年轻公子住在哪个房间?”掌柜的想了一会儿说道:“地字一号房”三人立刻向房间奔去。掌柜的见三人离开,马上朝天子二号房奔去。郁清笑了笑,知道他是向自己通风报信去了。也不管他,只向荣王三人跟去。荣王三人到了房门前,敲了敲门,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开门问道:“三位找谁?”荣王三人看了看白衣男子问道:“这立刻住着一位名叫郁清的男子?”白衣男子摇了摇头,“这间房只住着小可一人,并不曾有什么郁清。”“打扰了”荣王三人转身离开。“是不是情报有误?”“不太可能,属下得到的消息与那郁清有八分相似,试问天下与他如此相似的人有几个呢?”荣王问道:“你确定他走进了逸闲客栈吗?”“属下确定”荣王想了想,“你们两人按间去查查,看看有没有在其它房间。”“是”不一会儿两人回来,荣王一看便知没有找到。“先回去再说”郁清跟随三人离开,直到看到三人进了一家平和客栈才离去。刚回到逸闲客栈就见掌柜的小声向自己道:“公子,刚才有三个中年男子找你,好像来者不善。” “我已经知道了。” “公子小心!” 郁清回到房间,心绪有些不宁。打坐了一会儿,一看天色尚早,便在街上四处转转,时至年关,各家都在置办年货,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喜气洋洋。郁清漫无目的的走着,仿佛不知身在何处。“主子,那个人好像郁公子啊!”无言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明衍远慌忙回头,“哪个人?”无言再看已不见人影,只得说道:“不见了。”明衍远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是她!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不是她,便不是她。” 郁清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内城,眼看行人越来越少,郁清定了定神准备回去,却又转过身向皇城飞身而去。 依然是通天的碧绿,只是比以往粗大了些。还是那么寒气逼人,孤翠郁亭,竹园的一切似乎未变又似乎在变。郁清推开竹屋的门,只见里面摆设,用具一切如往,只是长期不住人空气不流畅,有些气闷。郁清打开窗户和门,自己坐在以前看书的地方,那张瑶琴还在那里。郁清纤手轻抚,音色还是如此清亮,只是长期未曾用,上面沾了一层土。郁清双手抚琴,平静悦耳的声音在竹林悠悠响起,洗涤人的身心,慢慢的,琴声有些高昂,仿佛身处浮世而不得解脱,充满迷惑和不甘;后来又好象回忆美好,琴声恬静平淡而幸福;渐渐地又如深处佛海,仿佛看透一切。明衍远走至竹园便听到有琴声从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听不真切。“无言,你听到琴声了吗?”无言有内力在身,自然耳力比明衍远强。“听到了,从竹屋传来,好像郁公子的幻灭,却又不太像。”明衍远听后狂喜,心咚咚的快要跳出来,忙向竹屋跑去,竟比平时速度快了好几倍。 “郁清,郁清,是不是你,你回来了吗?” 明衍远跑到竹屋见门紧闭着,一切如常,根本没有人在。明衍远坐在案前,抚摸琴。“我明明听到琴声了,难道是幻觉?”明衍远弹琴,就是郁清弹的幻灭,只是两人的心境不同,弹出的意境不同。 “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自己总是抱有幻想,不然为何每年派出去这么多高手都杳无音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以明衍远的细心,仔细观察定可以看出琴被动过,只是心乱,思绪就乱了。这些年郁清一直在悠然谷和夏氏,只是欧阳若琳把消息封锁的很好。 郁清回去后,打坐练功两个时辰就去查探荣王了,倒也对竹园一时没有在意,以为没人知道。 四天后,辛然传回消息,欧阳若琳和明衍皓相处愉快,倒让郁清放心不少,同时也让郁清抱有了希望,希望欧阳若琳能放开胸怀,接纳明衍皓。这也是郁清把欧阳若琳留下的原因之一。这几天,郁清一直在暗查荣王,都没有新的发现。他们为自己而来,却不像要杀自己。凌景然传来消息,他已让人买通了泯王侧妃周氏(周良义之女)的大丫头,通过他鼓动周氏向太后请安之日谈起李思晴。郁清一想就知道凌景然为何选周氏作为中间人。一是周氏的处境不好,在泯王府,最得宠的一直是姜侧妃,周氏只有一女,无子,地位很不牢靠。通过周氏向太后求情,一可以得到太后的青睐,二可以通过李思晴肚子里的孩子打击姜侧妃,三可以让姜侧妃在太后面前失宠。另一方面,周氏没有心机,好利用,即便事有不成,也不会暴露自己。郁清不得不赞叹凌景然这一招用得恰到好处,看来官场这几年到底有些长进。 第四十二章 动人心扉 明衍远定定地看着郁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眼也不敢眨,里面有惊喜、激动、感慨、愤怒,竟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明衍远似乎不确定,有些害怕地走上前去。“郁清?”用手碰了碰,是真实的,顿时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郁清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刚说完还复杂地晃着郁清:“那你为何传出死亡的消息,郁清你当真如此狼心狗肺吗?我找你五年,没想到你居然躲在京城,最危险的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倒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啊!真不愧是我的谋士郁清。” 郁清只得沉默不语。 明衍远双眼泛红地喊道:“你倒是说话呀!你不是最厉害吗?你。。。咳咳。。。呕。。。”明衍远咳了一口血,身体晃了一下,但双手还是紧紧抓住郁清的肩膀。 郁清见明衍远如此,心内担忧,却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明衍远伤痛又嘲讽地说道:“我怎么样与你郁清何干?你还知道关心人啊!你不是最无情最冷血吗?郁清你最让我生气的就是明明心中担忧却还表现出万事不挂心的样子,你知道吗?” 郁清仍是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你最好不要离开京城,如若不然,我让人踏平悠然谷。”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始至终于箫痕都在旁观,见皇上走后忙快步跟上,路过郁清时,小声地说了一句 “郁清你小心!”便提步走了。 当众人都走后,郁清紧握的双手才张开。 明衍远回到竹园,遣开了无言和无名,一个人坐在竹床上发起呆来,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气愤。时间慢慢溜去,明衍远看着案上的瑶琴,慢慢笑了。 “郁清,你也不是对我无半点情意呀!” 明衍远离开竹园,回到顺乾宫,命小太监宣了太医,又让高公公准备了养胃益脾的御膳。“郁清还活得好好的,自己当然不能早死。” “无言,去宣无声前来。”“是,主子。” “参见主子。” “皇后情况如何?” “回主子,皇后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最近连水也难喝几口了。” “那依你看,她还能活多久?”明衍远面无表情 无声有些叹息,又有些不舍。“怎么,不舍得了?”明衍远似笑非笑地说 “属下不敢!”无声忙低下头 明衍远扔给无声一瓶药,“这是解药,三日后你把皇后带出宫,永远不要再回京城,明白吗?” 无声既有欣喜又有担忧,明衍远知他心中纠结。“你也不用自责,这是朕交给你的任务,你务必办好,另外朕还会给你新任务,只是不用你呆在京城了。” “是,属下明白。” 原来无声在监视沈婉容这几年为沈婉容的痴情所打动和同情,时常派人照顾她,而沈婉容有时也对无声吐出心扉,渐渐两人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情。明衍远早已看出苗头,正想不知如何处理沈婉容,今见如此良机,还不见缝插针。 “主子,无情传来消息,夏氏少主早已进京,只是还未查到落脚点。”无名回道。 明衍远暗想这夏氏少主是何等人物,竟隐藏的如此深。“骁王在河阳如何?” “骁王殿下与欧阳姑娘在河阳相谈甚欢,无情说骁王殿下是在夏氏少主身边发现的欧阳姑娘。” “什么?在夏氏少主身边?”明衍远吃惊不已 “是” “这个五哥隐瞒的好苦!” 明衍远想了想,顿时明白了。“原来郁清这些年都在夏氏,怪不得不见一点儿行踪,看来郁清也是刚到京城没几天,我说这夏氏少主怎么如此神秘,原来是郁清。郁清,你的心可真狠,夏氏少主!”明衍远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让无情撤回在夏氏监视的人。” 无名不解地看了看明衍远,却未说什么,他明白暗卫只需听人命令。 “皇上,八皇子和九皇子在殿外求见。” “让他们进来。” 两个少年高兴地走来,一个十五六岁,一个十二三岁,长得和明衍远有四五分像,那个小的十足一个小版的明衍皓。 “臣弟参见皇上。” “起来吧!你们两个不好好呆在国子监跑到朕这儿来做什么?” 八皇子道:“回皇上,臣弟都十六岁了,还每天在国子监读圣贤书。常言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臣弟听见说明天华兴国的七公主前来联姻,臣弟想与七哥一起接待华兴来使,顺便也见见世面。” 明衍远笑道:“你有此想法,甚好,只是未及冠,论理不该从政。” “皇上,臣弟已经十六了,还有两年就可以指婚了,臣弟只是去见识见识,不会惹事的,再说了也没有明文规定皇子不能出宫啊!” “你呀!好了,朕准了,明天你和明王一起去吧!”明衍远心中还极疼这两个小皇弟的“谢皇上”八皇子心中窃喜 “记住,不可给你七哥惹麻烦,不可失了礼数。” “臣弟遵命!” “还有别的事吗?” 八皇子和九皇子对视一眼,“臣弟告退” 八皇子和九皇子走后,明衍远才道:“无言,你去看看郁清在做什么?记住不可打扰她。” “是” 郁清回到逸闲客栈见于箫痕正在大堂看见自己忙上前:“郁清,你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郁清心中惊讶 “我是跟着无言来的,他已经回宫了。”于箫痕怕郁清误会自己跟踪他,忙解释。 “上楼说吧!”郁清说罢,便向楼上而去。于箫痕也不说话,尾随而去。 郁清回到房间坐下,也不说话,平静地看着于箫痕。于箫痕看着郁清,有些不确定道:“你可以把斗笠拿下来吗?”郁清一想虽说没有人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但有心之人必会千方百计的知道,自己也许该由暗转明了。如此一想,便觉得拿下斗笠也没什么。纤手一摘,露出了一张绝世的容颜,于箫痕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比你小时候更美了!”郁清听后大惊,“你以前见过我?”于箫痕苦笑道:“何止见过”四个字道尽酸甜苦辣。郁清不明,“这是怎么回事?”于箫痕也不言语,从怀里拿出玉佩递给郁清。郁清仔细一看,的确是父亲给夏侯伯伯的那一块儿,郁清看着于箫痕,“你什么都知道?”于箫痕摇摇头,“我只知道你我的身世。”郁清也不作声等着于箫痕解释。于箫痕站起身背对着郁清,好大一会儿才吐出惊人之言。“我的另一个名字叫夏侯郁影。”于箫痕说完后看着郁清,却见她脸上无惊讶之色,不禁惊讶,郁清真成了雕像么!复又说道:“你们只知道夏侯家本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却不知道夏侯家还有一个儿子。夏侯家和西翔家都是武林世家,声望也很高,但夏侯家和西翔家不同,夏侯家极重出身,家里的仆人已需是清白人家,但我母亲出身青楼。父亲虽说对母亲不及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感情还是有的,只是碍于母亲的身份没办法给她名份。后来母亲有了我,父亲买了一座院子给我们住。可能是出于愧疚之心吧!父亲对我很宠爱,把这百年难得的寒玉佩给了我。” “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于箫痕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可察的红晕,虽然很短暂,但郁清还是发现了。“父亲有一次去你家,我由于好奇偷偷跟去了,见到了只有三岁的你,那个时候你是会笑的,虽说性子有些冷淡,你的哥哥和家人把你视若珍宝。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吗?我在你家藏了半个多月。”说着脸上溢出幸福的笑容。郁清见他说得天衣无缝,脸上的神情也不像装出来的,心里已经相信了一大半。内心巨浪翻天,却不知如何展现。郁清定定地看着于箫痕,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你为何选择现在告诉我?”郁清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于箫痕听到后,脸色立刻暗了下来,沉吟半天,方道:“因为我不想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去。” 郁清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箫痕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无奈,一丝凄幽。“因为我不久于人世了。” 郁清忙站起,急道:“怎么会这样?你得了什么病?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医好你。” “没有用,我中的是西域二怪的夺魂掌,且在体内潜伏时间太长,已无可挽回。” 郁清也顾不得什么,拉过他的手便探脉,又看了看他的脸色,心也凉了下来。“这是为什么?我刚刚得到一个亲人,上天又要夺去你。” 于箫痕浅浅一笑,“没事的,郁清。我已经在世上多活了十八年,又与你相认,已经知足了。人谁不死,只争早晚而已。”于箫痕拍着郁清的肩膀安慰。 郁清茫然道:“是啊!人终有一死,只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最痛苦,这些所谓的天伦之乐永远与我无缘!” “郁清。。。”于箫痕痛苦地看着郁清,不知该如何安慰。 郁清淡淡一笑,“没事,我习惯了。”复又说道:“我们坐下来说吧!”“你是怎么中的西域二怪的夺魂掌?难道是哪些人知道了你的存在?” 于箫痕点了点头,“我那一次从你家回来后,母亲便不让我出门了,父亲还是和以前一样,半月来一次。一年后,父亲一个月也没有来,母亲以为父亲厌倦了我们,只是暗自垂泪。半年后,母亲还是没有见到父亲,心内不甘,便带我找上门去。可是到了家,才发现屋已易主,物是人非。母亲大惊之下,多方打听才知夏侯一家全被诛杀。知道了此事后,母亲很害怕,也没有再打听父亲,只和我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可是好景不长,两个月后,有两个长相奇异的一男一女找到我家,二话不说一掌打死了我母亲。一掌拍在我后背,由于我自幼练武,活了下来。可是母亲乃一弱女子,怎经得起那一掌!也是上天恩垂,那一天灵法寺的知尘大师路过,听见惨叫声,才从他们手中救出奄奄一息的我。后来我才知道那两人便是西域二怪。后来,我便住在了灵法寺。知尘大师用了四年的时间才让我行走如初,只是无法根除,更不可再伤内力。本来我是不能再习武的,只是我当时只知报仇,不顾一切的练武。知尘大师叹了一声“痴儿啊”,给了我三颗小还丹,让我压抑体内的热毒。我历尽千心万苦练成武功,终于在二十岁时在江湖上获得玉笛公子的称号。只是我虽剑法不错,但由于热毒压制体内所以内力仍无法达到一个高的层次。” 郁清心酸不已,“如今是热毒控制不住了吗?” “不是,你听我说。我十八岁的时候认识当今皇上,二十二岁出山助他。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查到李志威与西夏两家诛杀案有关,也想通过当今皇上将他除之。我始终不知你还活着,后来听说六皇子府有个谋士,我好奇之下去查看你,才发现你是清越。” “你是如何发现的?我一直用郁清这个名子,也很少在人前露出真面目,即使见了我的面貌,事隔多年,也不可能从面貌上就确定我是西翔清越。” 于箫痕点点头:“我确定你不只是凭容貌而定,你记得吗?你每年的四月便出府五日,我是跟踪你才知道的。而后你对李志威很关注,我更加确定你就是清越。” “原来如此,后来呢?” “后来,我见你势力很大,对付李志威不成问题,便将处理李志威的事放下,全意追查西域二怪。” “那你查到了什么?” “我去年二月底去了一趟西域,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找到西域二怪,他们住在巴喀雪峰上,已经多年不下山。后来,我从一个江湖老辈的口中才得知他们被人追杀,不得已逃亡人烟罕至的巴喀雪峰。现在他们已是迟暮之年,且受过重伤,想必是被追杀他们的人所伤。我找到他们后,见他们确实已同普通人,很轻松的制住了他们,并问他们为何当年杀死我母亲,他们和夏侯家有何冤缘。那二怪倒也平静,原来,那二怪是夫妻,只是男子是女子的师父。两人行为异于常人,为世俗所不容,江湖上很少有人与他们交往。那年他们的儿子得了一种怪病,无人能医。两人心急如焚,发出告贴,谁若治的好他们的儿子,便将二人的武功秘笈拱手相送。江湖中人听后,都想一试,可无人能医。正当二怪心如死灰之时,来了一个银面人。。。” 郁清一惊,“银面人?” “是的,怎么了?”于箫痕见郁清反应强烈,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说。” “那个银面人只喂了他们儿子两颗一红一黑的药丸便好了。” “什么药丸?” “他们也不知道,原来二怪将秘笈送上,那银面人却看也不看,只说让他们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杀了我和我母亲。” “费这么大周折,只是杀两个孤儿寡母?” “那二怪也是这样问那银面人,那银面人只让他们去做,没做解释。二怪虽疑惑,但出于信誉还是去办了。他们按照那银面人的指示找到了我们的住处,二话没说就下手。那时我才明白并不是因为我自幼练武才一掌没死,而是他们没有下死手。但母亲因为身子弱,又担惊受怕伤了身体,才一掌毙命。” “那他门也不知银面人是谁?” “嗯!” “那追杀他们的人又是何人?” “是荣王。” “荣王?荣王与他们有何过节?” “那二怪也不知。” “意思是去找荣王?” “我想是的。” “那你的热毒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说此事。我从那二怪口中得到这些消息后,见他们也是要入土的人了,便没有杀他们。后来,我从巴喀雪峰直接去了新兴荣王府。那荣王果然厉害,我在荣王府待了两个月,也没有近得了他的身,反而暴露了身份。他还以为我是偷潜入新兴,是当今皇上派去的,一掌打在我心口,致使热毒发作。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新兴国逃回。若不是那荣王好像在为什么人担忧,我定不会活着离开新兴。” “原来是这样,真是苦了你了!”郁清没想到他为了查案付出这么多,他孤身一人查访,不知比自己辛苦多少倍。 “没什么,郁清!你不用难过,我知道你这些年定也不比我好。”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于箫痕温柔一笑:“我如今与你相认,已无遗憾。虽未查出真凶,但有你郁清在,我也不必担忧。如今我时日无多,只求过一日是一日吧!” “你。。。。”郁清竟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的。对了,你取名郁清,是不是夏侯郁幽的郁,西翔清越的清?” “是的,当初郁幽哥哥救我一命,我便从二人名中各取一字,自名郁清,是为了永远记住郁幽哥哥。可笑如今竟不能救他唯一的弟弟!”郁清悔愤。 于箫痕拍拍郁清的手安慰,“你不用自责,郁清,这不是你的错。” 郁清勉强笑了笑,而后又问:“明衍远知道你的身份吗?” “不知道。” 于箫痕似乎想到了什么,“皇上已知你的身世?”郁清点点头。于箫痕又道:“自古无情帝王家,你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他如今已不是当年的六皇子了。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何况他如今妃嫔已经一大堆了,即使再爱你,又能如何。他毕竟是皇帝,注定三宫六院。红颜未老恩先断,你怎么能够成为那三千佳丽中的一员呢!” 郁清沉吟一会儿说道:“郁清明白。如今家仇未报,何谈他事。你也知道,我与欧阳若琳阴差阳错结为夫妻,那孩子性子极倔,执着的近乎疯狂。我怎么可能弃她而就明衍远?” 于箫痕摇摇头,“郁清,我虽然希望得报家仇,但也希望你幸福,报仇和幸福并不冲突。”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事儿了。说说你的病情吧!”郁清不愿纠结在个人问题上。 “热毒发作时,全身如焚,痛苦难耐,每次我都把自己浸入冷水之中,半月发作一次,每次一个时辰。最近我感觉内力在慢慢失去,也许等哪一天内力全失,就毒发而亡了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好像无谓的话,在郁清耳中是那么刺耳难当。 郁清道:“那二怪没有办法吗?” “没有,他们如今如同常人,不可能给我治疗。更何况热毒潜伏已久,已不可能除之。” “是这样。”郁清想了想:“悠然谷有玄冰寒玉床,你每日在其上潜修两个时辰,在家以凝露丸辅之,虽不能根治热毒,但可以续命。我再让人去找根治热毒的方法,只要有时间就有希望。” 于箫痕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两人相对无言。同命相连之人,见面更胜其他。命运的车轮总是如此无情又有情,让人不知不觉中绕转进去。绕是郁清也想不明白这世间的缘法究竟为何物? 第四十三章 撒下情网 穆康帝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华兴国公主安全到达安都,帝以明王,右相凌景然于城三十里相迎。并于当日赐予迎宾驿歇下,于十二月二十日在太和殿设宴。 穆康帝五年十二月十九日,安兴国皇后沈婉容久病不愈,薨于祥和宫。举国同哀,帝下令国内一年内不得嫁娶婚宴。帝改以翌年四月宴请华兴公主,为达歉意,特命明王妃,玉灵公主相陪。 御书房 “皇上,大司马在殿外等候。” “传” “是。传大司马郁清” 郁清提襟下跪,“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衍远见郁清下跪,忙站起,见他一副君臣有别模样,复又坐下,冷声道:“起来吧!夏氏少主。” 郁清身体僵了一下,“谢皇上” 明衍远淡淡地问道:“大司马身兼多职,乡野隐居,从不问朝廷之事,而今前来,所为何事?” 郁清不知他何意,有听他语言多讽刺,只得道:“臣闻皇后仙逝,恐皇上过于悲恸,伤了圣体,望皇上节哀。” 明衍远淡淡道:“大司马费心,朕自有分寸。”说完又道:“大司马若无事,便下去吧!” “是,臣告退。” 郁清猜不透明衍远在想什么,只有躬身告退。明衍远看着郁清的背影,嘴角露齿一丝不明的微笑。 “郁清,五年前我输给了你的无情,那么五年后我们开始较量,这次看谁输谁赢,朕很期待。” 清坤宫 “上朝” 百官依次迈入殿中,殿中压抑气闷。 “皇上驾到!” 百官齐跪,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明衍远坐于龙椅之上,脸色平静,略有悲泣。“皇后仙逝,朕心深悲。沈后出身大家,知书达礼,入宫五年,甚合朕意,乃一代贤后之典范。今辞于世,六宫无主,朕失臂膀,可谓可哀。” 左相姜国平出列道:“望圣上节哀顺变,以国事为重,保重龙体。” “爱卿费心。” 明衍远继续道:“时逢年关,华兴来使,可谓乱矣。” 凌景然出列道:“皇后辞世,群臣悲恸,天下同哀。然时不逢日,华兴联婚,初设恩科,新军编练。可谓万事集于一时,望圣上早作准备,分工作序,以备不时之需。” 明衍远点点头,“爱卿所言有理。皇后殡天,此为大事,万不可忽视,朕与此事交与礼部并以沈后之长兄沈大学士辅之,望爱卿躬身切心,万不可懈怠。” 沈婉容长兄沈林及礼部侍郎周良义上前领旨谢恩。 “华兴使者,朕已命明王为迎宾大使,华兴公主有明王妃和玉灵公主相陪,朕心甚安。擢礼部尚书辅之,万不可失了礼数,让他国贻笑。” “至于恩科之事,朕全权予右相并以便宜之权,望卿尽力办事,不可开恩科之始乱。” “圣上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 “先帝劭农,继安兴之太平,今朕上承先恩,下顺百姓,更应勤政爱民,劭农励农。农业乃国之根本,关乎黎民社稷,动乎国之命脉,更应重视之。商业乃国之大事,商业不兴,国亦不兴。军事,国之巨基,军事强,国亦强。观乎农、商、军三线一体,若三件大事安定,国亦盛矣。今虽殊期,然众卿更应尽心事君,体慰百姓,方开万世之太平,当继先祖之浩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河阳郡 “这位少爷,给少夫人买个糖人吧!你看少夫人多喜爱呢!”卖糖人的小伙子有眼介地说。 “好,若琳,你喜爱哪个?”明衍皓一脸笑意地问道。 “我都喜欢。” “那就都买下!” “要那么多干什么,我要这个沙僧吧!”欧阳若琳兴致连连地挑选了一个沙僧,便向前去。 明衍皓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卖糖人的,卖糖人的吓得忙道:“少爷,小人找不开呀!” 明衍皓笑道:“不用找了!” 卖糖人的不敢接,“这。。。。。。” “没事的,收下吧!你很会说话!”说罢把银两放下便去追欧阳若琳。 “茶叶蛋,又香又大的茶叶蛋。”欧阳若琳看一对老夫妇摆了一个小小的茶叶蛋盆,盆下是一个用泥塑的木炭火炉。“大爷,大娘,这茶叶蛋怎么卖?”老妇人笑答道:“两个铜板一个,姑娘要不要来一个呀?” “来两个” “好,姑娘请稍等。” 老妇人用荷叶包了两个茶叶蛋递给欧阳若琳。欧阳若琳接过茶叶蛋问道:“大娘,能不能告诉我这茶叶蛋是怎样做的,我回去后好做给我相公吃。” 老妇人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姑娘请坐。”老妇人搬了个小板凳给欧阳若琳,一老一少聊了起来。 “将鸡蛋用清水洗干净,放入锅中煮七八分熟,捞出置冷水冲洗片刻,使蛋壳与蛋清分开。把冷却后的蛋壳敲碎后放入锅中,加适量水,再放进桂皮、八角、小茴香、酱油、茶叶、盐、红糖等煮沸,再用微火煮一刻钟,如果天冷吃热的,用炉子热着,天暖了,吃冷的就冷却后再浸泡,一两天便可食用。” 欧阳若琳笑道:“大娘您说的可真仔细。” 老妇笑笑,“这没什么,姑娘也是好意。” “若琳,在做什么?”明衍皓赶上欧阳若琳见她正和一位卖茶叶蛋的老妇人坐着说话,便问道。还未等欧阳若琳开口,那老妇人便开口答道:“姑娘再问茶叶蛋的做法呢!”“哦,若琳问茶叶蛋的做法作甚?”那老妇人见这位年轻公子一表人才,又见欧阳若琳长的如花似玉,便问道:“你是这位姑娘的相公吧?”明衍皓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红着脸小声嗯了一声,嗯完还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欧阳若琳,见她没有出声反对,心内窃喜,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更加摄人魂魄了。那老妇人见眼前的年轻人脸红了,还以为年轻人脸皮薄,害羞呢,温和慈爱地说:“你家娘子啊!一心一意想着你呢!刚才问我做法是要学会了做给你吃呢!”明衍皓低头,“一心一意想着我吗?”又马上抬头,笑意盈盈道:“是么,我太高兴了,谢谢大娘。”“不必谢,这点儿算什么。”老妇人高兴地道。欧阳若琳站起身向明衍皓道:“我们走吧!”说罢又向老妇人道:“大娘,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这是茶叶蛋钱。”那老妇人见有五两之多,吓得不行,忙说道:“就是一个月的茶叶蛋还用不了这么多钱啊!只需四个铜板就行了。”欧阳若琳笑道:“大娘这是您该得的。”说罢把钱塞进老妇人手中便跑开了,还对着老妇人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那老妇人见状只有无奈地对一旁闷不吭声的老头子笑道:“真是一个可爱善良的孩子!”那老头儿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两人把银钱放好,复又忙碌起来。欧阳若琳见老夫妇忙碌的身影,眼圈红了红叹道:“真是最美不过夕阳红!”明衍皓站在欧阳若琳身边,似有意无意地说道:“只要你放开,也可以的。”欧阳若琳没作声,向前走去。明衍皓见欧阳若琳没作声,脸色暗了暗,赶忙上前追去。 “明衍皓,你看这瓷娃娃可不可爱?”欧阳若琳拿着一个精致的白瓷娃娃笑靥如花地问明衍皓。 明衍皓见欧阳若琳明媚的笑容如初升的朝阳,干净而明澈,让人舒服温馨,不禁看痴了。 欧阳若琳见明衍皓不回答,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马上明白了缘由,阴下脸:“别发呆了,付钱。”说完拿着白瓷娃娃转身离开了。 明衍皓反应过来,不禁脸红了,又怕欧阳若琳生气,忙扔下钱追去。 “这庙会哪像是善男信女来祈福许愿,看着倒像是相亲结缘的。”欧阳若琳笑道。 明衍皓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若琳。河阳不比其他郡县,乃为边疆重镇,又是三国交界之地,若说高武是安兴的门户,那么河阳就是安兴的守护。所以这里的人大都开放,而且来往各地的人也必瞻仰一番,然后往来各地的人大都是年轻的客商和往来的文人。若琳你想,文人都爱什么?” 欧阳若琳想了想,笑道:“谈诗论赋,会文交友。” “那在哪些地方可以做好诗,写出好赋?” “名山大川,奇花怪石,古迹遗址,宏伟建筑,佳节习俗等,很多很多的,你看是什么样的人了。” “嗯,这就很明白了。还有那些往来客商,既是客商,那么一年将终,必求平安康顺。而那些姑娘小姐,年龄正值茂华,必也会许愿拜佛,希望嫁个如意郎君。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他们会进庙上香也是很正常的。” 欧阳若琳无所谓的笑了笑,口气有些不屑地说道:“若我想得到,就不回去求这无血肉的泥塑。” 明衍皓略有深意地看着欧阳若琳,“那你会怎么做呢?”欧阳若琳看了看明衍皓,掩下眼中的狠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随便说说的,你别在意。我们进殿看看吧!”说完率先进了大殿,明衍皓看着欧阳若琳的背影,强按下心中的痛意和眼中的湿意,步子有些沉重地向大殿走去。 欧阳若琳在殿中转了几圈儿,见和前几天没什么区别便移步离开。刚走至殿门便见一个小沙弥走至自己面前,“阿弥陀佛,施主,我家方丈有请。”欧阳若琳和明衍皓两人对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庙会,好像不是寺院,怎么会有方丈?”两人虽然这样想,还是随那小沙弥去了。小沙弥引着两个人到了一个独立的院落,只见一位年过七旬的白须老和尚坐在那里,形态安详,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方丈,施主请到。”那老和尚略一点头,“给两位施主上茶。”“是”待小沙弥走后,那老和尚站起身。“贸然烦两位施主前来,望见谅。”明衍皓笑道:“方丈有礼,得遇方丈相请,小生有幸。” “两位请坐”“谢方丈” 明衍皓道:“不知方丈请我二人前来所为何来?”小沙弥端茶过来给两人放下,便下去了。“两位请喝茶”欧阳若琳和明衍皓轻抿一口,欧阳若琳道:“华顶云雾” “施主知道此茶?” “据史料记载,佛僧慧思的弟子智禅师去天台撰述佛经仪,实行戒酒坐禅,提倡饮茶驱睡,此茶与佛教有不解之缘。” “女施主见多识广,老衲佩服。” 欧阳若琳淡淡道:“方丈过誉,方丈还未回答我二人的问题。” “恕老衲直言,女施主从何而来?” 欧阳若琳听后心惊暗想:“难道这是个有道行的人?”不露声色道:“从来出来”那方丈点点头。“即如此,就请女施主既来之,则安之。”“方丈请小女子前来就是为了问小女子从何而来吗?”那方丈慈祥地道:“老衲云游四方,路过河阳,正值河阳庙会在此化缘,顺便给河阳的百姓解解闷。今日无意看见女施主,见女施主年纪轻轻,为何戾气如此之重?”欧阳若琳眼神一暗,“请方丈直言” “阿弥陀佛,女施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哦,是吗?我知道一句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欧阳若琳眼神烁烁,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方丈道。 “多喜养福,去杀远祸。” “哦,何解?” “福不可徼,养喜神以为招福之本而已;祸不可避,去杀机以为远祸之方而已。” 欧阳若琳轻轻一笑,“是吗?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学道者须加力索;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得道者一任天机。小女子只知道功夫若深,铁棒成针。” 方丈摇摇头,“万事不过一个“缘”字,缘份到,自然到。只有放下情执,才能得到自在。人之所以痛苦,在追求错误的东西。”欧阳若琳无谓地说:“既如此,为何佛云我站立在桥上五百年,经风吹、雨打、日晒,只为换你一次的擦肩而过。” “女施主,祸福苦乐,一念之差。人生祸福区,皆念想造成,故佛祖云:“利欲炽热即是坑,贪爱沉溺便为苦海;一念清净烈焰成池,一念惊觉船登彼岸。”念头稍异,境界顿殊,可不慎哉!” 欧阳若琳笑道:“是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没有试过,怎知不成。小女子不懂佛语,不知来世今生。” 方丈无奈地道:“老衲言至以此,还望女施主脱离苦海,早日回头。” 欧阳若琳微微一笑:“多谢方丈妙语,所谓杯水禅机,小女子今日领教了。茶叶品了,佛也论了,小女子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说罢略一附身,便离去了。 那方丈摇头,“痴儿啊!痴儿!”明衍皓也站起,有礼道:“今日听方丈禅机,小生收获颇多,多谢大师指点。” “老衲寸言,不值一提,倒是施主要放宽心。” “小生记下了,请问大师法号?” “老衲法号知尘。” 明衍皓恍然道:“原来是灵法寺的知尘大师,小生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知尘一笑置之,“红尘俗号,乃一名尔。” “大师高言。”明衍皓深鞠一躬,又道:“小生先告辞了,若有缘分,必上灵法寺叨扰大师。” “施主慢走” 明衍皓点点头便大步而去。 欧阳若琳回到客栈,有些气闷。寺庙自古不分家,那方丈在此也不为过,只是千万之中为何单单找到自己说那一番话?是凑巧还是别有深意,哥哥走了十多天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想回来,不想面对我吗? 咚咚,“若琳,在吗?” 欧阳若琳一听知是明衍皓追来了,烦躁地说道:“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门外的明衍皓沉默了一会儿,“那好,你休息吧!有事喊我。”说完未听到回答,便伤心地回房间了。欧阳若琳听明衍皓的脚步声消失了,便自发起呆来。眼见天色越来越暗,欧阳若琳还没有动静,明衍皓怕她饿着,便去准备些清淡可口的小菜。欧阳若琳玩了一天也很累了,回来后水米未进,也觉得饿了起来。刚站起身准备出去弄吃的,便见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欧阳若琳定眼一看忙问道:“哥哥怎么样?”那人道:“回主子,公子一切安好,现在在追查案情。”欧阳若琳听后,心内大定,笑道:“知道了,仔细保护哥哥,有什么情况立刻报给我。下去吧!”“是”那人走后,欧阳若琳很高兴地去吃东西,刚打开门,见明衍皓端着一托盘菜来了,知他是为自己送饭来了。又想到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门前,不言不语。明衍皓见欧阳若琳脸色如初,知她已不再生气,又见她不自在,便笑道:“若琳,饿了吧!我给你弄了几个可口的小菜,一碗白菜粥,趁热吃。”欧阳若琳有些愧疚,有想到自己,何其相似。“谢谢你,明衍皓!”明衍皓听后手顿了一下,马上道:“谢什么?”进门,把菜摆上说道:“天冷地寒的,快吃些暖暖身子。”欧阳若琳见他避开话题,也不再提,走到桌前不快不慢地吃了起来,还问道:“你还没吃饭吧?”明衍皓笑了笑,“我吃过了。”欧阳若琳听后,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吗!快去再拿副碗筷,一起吃。”明衍皓笑容加深,“不用,我一会儿就去吃。”欧阳若琳听后,把筷子一放,“既如此,我也不吃了。”明衍皓见此,忙去拿碗筷。等他回来,欧阳若琳才有开始吃。 “明天去哪儿玩儿?”明衍皓边吃边问道。 “反正不去逛庙会了。” “既如此,我们去满园春听戏吧!还是前几天那个戏班。” “那个戏班还没走啊,都十多天了?” “本来是准备呆在河阳八天的,谁知戏班的唱功、杂耍都不错,河阳百姓很喜欢。河阳商会出资又请求留了半月,每天一出戏,很难得的。” 欧阳若琳想了想,笑道:“那就去听戏吧!我看看你们这儿的戏如何?” 明衍皓听她答应后,也没多想,便高兴地与欧阳若琳边吃边聊。 第四十四章 戏园听戏 明衍皓起了个大早,仔细打扮了一番,只见他穿了一件浅青暗纹长袍,束了腰。脚穿鹿皮长靴,外罩一件蓬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头发用镂空刻琢金丝玉冠固着,越发的清雅俊逸。明衍皓仔细打量了自己,感到很满意,便威风仪仪地向欧阳若琳的房间走来。走至门前,又整了整衣冠准备敲门,结果还未触到门,便见门被打开。明衍皓定眼一看,满眼惊艳。只见欧阳若琳盘了一个垂髻圆翻髻,戴了一朵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鬓外插了一支珠花簪。一张清丽的小脸儿略施粉黛。穿了一件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棉衣,脚蹬羊皮小靴,外罩一件织锦镶毛斗篷,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动人。 “若琳,你越来越美了!” 欧阳若琳无所谓地笑了笑:“到是你,快三十了吧!马上就没人要了。”明衍皓一听,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立马瞪圆,立刻说道:“谁说的,我才二十八岁,正当韶华,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若琳不是我说,我往街上一站,方圆百里的大家闺秀都会闻人而来。”欧阳若琳听后哈哈大笑,“说这样的话,也不怕脸红,我都替你丢人了。”明衍皓听后,一双桃花眼满是哀怨,“冤枉啊!我说的可句句属实,想当年我可是名门闺秀的梦中情人,只有若琳你不识金镶玉啊!”欧阳若琳笑得更厉害了,“既如此,我可不敢同你上街了,别让那些花痴把我打傻了,你快走吧!”明衍皓故意叹息一声,“没办法,我也怕出去后被人挤扁呢!那些花痴看见美丽动人的欧阳姑娘只能望而却步了,我还指望美丽可爱的欧阳姑娘呢!”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就你这风流公子的模样还不知害死多少痴情女子呢!”欧阳若琳受不了地打断他。 明衍皓似真非真地说:“为了天下的痴情女子免受在下的荼毒,欧阳姑娘是不是考虑考虑收了在下呀?”欧阳若琳忙摆了摆手,“还是别害我了,若是把名满天下的骁王殿下据为己有,我还不成为众矢之指呀!”明衍皓立刻表态道:“这个若琳就不用担心了,有本王在,哪个敢挑你的不是,若是若琳进了骁王府,那么包括本王在内都接受若琳的驱使。”欧阳若琳见明衍皓越说越离谱,忙打住道:“别开玩笑了,我可不跟你瞎混。”“唉,好伤心呀!倒贴都没人要。”欧阳若琳正了正颜色“你今儿一大早就来说这些话吗?”明衍皓一听马上敛容道:“当然不是,我是喊你去听戏的,猜猜今个唱的是哪一出?是《西厢记》,这可是新戏啊!”欧阳若琳愣了一下道:《西厢记》?你们这里也有《西厢记》啊?”明衍皓疑惑道:“何为我们这里?难道你不是安兴过的人吗?”欧阳若琳忙笑道:“我是悠然谷的人!”“悠然谷也属于安兴国啊!”欧阳若琳忙转移话题:“戏什么时候开演?”明衍皓看看天色,"还早呢,我们先去用饭,再买些东西去满园春,要演三个时辰呢!”“好”两人去楼下用饭后又买了些小东西,到了辰时方向戏园而去。 欧阳若琳一进戏园,便被场景给惊住了,只见宾客满座,人声鼎沸,男女老少皆有“这戏园真是人山人海啊!” “放心吧啊我已经让南征在前面订了个好位置。” 欧阳若琳笑道:“来看戏本就图个高兴,不一定非要在前面,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欧阳若琳仔细打量了戏园,发现这古代的演出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一点是确定的,都是男子在唱戏。欧阳若琳听了一会儿发现演花旦的少年有点像张国荣。 【寄生草】兰麝香仍在,佩环声渐远,东风摇曳垂杨线,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你道是河中开府相公家,我道是南海观音现。 咿咿呀呀的响声让欧阳若琳仿佛在听昆曲。 【拙鲁速】对着盏碧荧荧短檠灯,倚着扇冷清清旧帷屏。灯儿又不明,梦儿又不成。窗儿外渐零零的风儿透珞棂,忒愣愣的纸条儿鸣;枕头上孤另,被窝儿里寂静。你便是铁石人,铁石人也动情。 欧阳若琳听了一会儿,对明衍皓说道:“我去后台看一下,你在这儿等着我。” 明衍皓疑惑道:“去后台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欧阳若琳说完便起身走了。明衍皓本想跟上去,又怕欧阳若琳生气,只好闷闷地坐下来等她。 欧阳若琳来到后堂见上妆的上妆,踢随的踢随,练声的练声,都很忙碌,没有人理会自己。后堂内有一华服男子,相貌平凡,略有粗犷,细看之下还有些轻浮之色。那男子看见自己,眼神一亮,立刻上前道:“这位姑娘好面生,是初来河阳吗?只是为何来后堂?是否有人相陪?小生劳柯勤请教姑娘大名?”欧阳若琳心里暗笑,“你姓劳?”“是的。”“那劳伯凯是你何人?”“正是家父,怎么姑娘认识?”欧阳若琳轻轻一笑,“略有所闻。”那男子嗯了一声,“家父乃皇商,姑娘听过也是自然,不知姑娘下榻何处,小生对河阳也算熟悉,可否为姑娘指引一番,略尽地主之谊?”正当欧阳若琳想教训一下他时,只见扮花旦的少年回来了看见眼前的男子眼内闪过厌恶和害怕。欧阳若琳一看这种情形就明白了情由,便不动声色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戏。那男子见扮花旦的少年回来,忙趾高气扬地说道:“本少爷已经来了三次了,请你去唱个戏居然惊动本少爷三次大驾,小戏子!”那少年也不答声径直走到梳妆台开始补妆,那男子见状也不生气,上前拖着那少年的下巴:“别给脸不要脸,在河阳除了夏氏就是我劳氏,你以为那耿氏会为你们撑腰,告诉你,他们那个会长只是摆设而已!”那少年别过脸去,不敢作声。欧阳若琳见状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这位少爷可否给本姑娘一薄面?”“姑娘请讲。”那劳柯勤见欧阳若琳说话态度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这位小哥儿,不知这位少爷可否回避一下?”欧阳若琳不冷不淡地说道。“当然可以,姑娘有命岂敢不从,只是姑娘可否告诉小生姑娘下榻何处?”“玉满堂二楼第三间房。”那男子听后立刻高兴地离去。欧阳若琳见那男子走后,便打量眼前的少年,那少年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欧阳若琳笑道:“你怕那男子为难我吗?”那少年低声道:“姑娘也是厉害人!”欧阳若琳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只有艺名青莲。”“你几岁了?”“十七岁”“几岁登台?”“十二岁。”“知道自己的本姓名吗?”“不知道”“你们这个戏班叫什么名字?”“吉庆班。”“那你是这个班的台柱子吗?”“是”“你们收入如何?”“看情况。”欧阳若琳点点头,便走了。那少年愣了一会儿,不知眼前的美丽女子想要做甚。刚一转头发现地上有一个金丝铜钱线绣的香袋儿,香袋的料子也是上品,奇怪的是那香袋里没有香料。少年疑惑地打开香袋,只见里面一张纸条。少年偷偷打开一看:“今晚子时在城西土庙找我。”少年一惊,忙揣入怀中。此时正该他上场,少年怀着不安的心情上场。 【双调】【新小令】梵王宫殿月轮高,碧琉璃瑞烟笼罩。香烟云盖结,讽骂海波潮。幡影飘飘,诸檀越,尽来到。 “若琳,你回来了,怎么去这么久?”明衍皓见欧阳若琳回来,忙问道。 “好奇,多问了几个问题。” 明衍皓听此,便不再做声。 【鸳鸯煞】有心争似无心好,多情却被无情恼。劳攘了一宵,月儿沉,钟儿响,鸡儿叫。唱道是玉人归去得疾,好心收拾得早。道场毕诸人散了,西名子里各归家,葫芦提闹到晓。 “若琳,这出戏怎么样?”两人看完戏,明衍皓带着欧阳若琳在逛东市。 欧阳若琳笑道:“比我想象的好。” 明衍皓高兴地说道:“那我们明天再去看。” “明天是哪出戏?” “《牡丹亭》,我年前在河洲听过一次,词曲都不错的。”欧阳若琳不在意地点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唱戏的演员一直以此为生吗?” 明衍皓叹道:“唱戏的戏子被称为下九流,是被世俗所鄙视的。武生年纪大了就上不了台了,花旦也是。这些戏子很苦,既被人们看不起,如果碰到邪恶之人还不知遭多少罪呢!” 欧阳若琳没作声。 “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欧阳若琳厌恶道:“我刚才去后堂看见了一幕让我很生气的画面。” “哦,什么画面?” “我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在调戏那个花旦,还威胁那个花旦去他家去唱几段。” 明衍皓道:“我知道有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这些人真是丢尽男人的脸。你替那花旦出头了?” 欧阳若琳点点头,突然诡异一笑,“你猜我向那男子说了什么?”明衍皓见状,奇道:“你说了什么?”欧阳若琳上前在明衍皓耳旁说了几句话。明衍皓一听,哭笑不得:“你这个小丫头,把这事儿推到我头上了。”欧阳若琳咯咯一笑:“这事就交给你了,明大少爷。晚上别打扰我,我今天很累,要好好休息。” “好,好,谨遵欧阳大小姐之命。” “嗯,孺子可教也!” 两人顿时哈哈大笑。 玉满堂 欧阳若琳听三更已过,便起身往城西土庙而去。欧阳若琳隐在暗处看着土庙前的少年,身形纤细柔弱,浑身散发着孤独之感,真不知在台上那媚态是怎么表现的。欧阳若琳在暗中看了两刻钟放现身了。那少年感觉身后有人,忙回头见是白天的美丽女子,开门见山地说:“姑娘约小可前来所为何事?”欧阳若琳也不答话,慢慢走近。“原来卸了妆,是这样的清秀可人,怪不得那些有特殊取向的人看上他。”只见眼前的少年一身半旧的青绿长衫,在寒风中愈显淡薄,小脸儿苍白,看来在这儿等了很长时间。欧阳若琳问道:“你们戏班又不是没有生意,怎么这么冷的天儿,让你穿单衣。” 那少年略带嘲讽地说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们这些富家子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吉庆班男女老少三十多口人都要吃饭,你以为这戏是我为我自己唱的吗?” 欧阳若琳不屑地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吉庆班是有很多人要吃饭,但买件棉衣还是可以的吧!再说你身为吉庆班的台柱子,那些喜欢你的人不送些东西表表心意吗?” 那少年脸色发白,“姑娘请小可前来只是为了羞辱我吗?”欧阳若琳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呢?”那少年一听,转身就走,欧阳若琳也不阻挠。那少年走了约十多步,说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姑娘一样幸运,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想改变自己的处境,有时候真的无能为力。”欧阳若琳听后,心放软了。走上前去,正色道:“对不起!”那少年微微一笑。 欧阳若琳道:“你想离开吉庆班吗?” “不想” 欧阳若琳疑惑道:“为什么?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再不寻找出路就沦为他人玩物了。如若不然,你今夜也不会来见我。” 那少年看着欧阳若琳:“不错,我是明白现在的处境,但让我抛弃吉庆班也绝无可能。我从小是孤儿,是吉庆班把我养大,教我唱戏,虽然很苦,但我不能知恩不报,反而自私自利,为了自己而牵连他们。” “哦,如果我说我能保吉庆班平安无事,但你必须离开吉庆班为我做事,你愿意吗?”欧阳若琳开出条件。 那少年看了一会儿欧阳若琳,半晌才答道:“我愿意。”欧阳若琳满意地笑道:“这几天你继续演出,不要表现出来,我会尽快给你肃清一切障碍。等一切大定后,我再给你指示。” “一切仰仗姑娘了。” “你回去吧!小心些,不要被人发现。” 那少年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欧阳若琳,说了一句“夜寒霜冻,姑娘也早些回去。”便离开了,只留下萧索的身影给欧阳若琳,“好一个倔强的少年。” 欧阳若琳回到房间,见房间静悄悄,很安静,放下心来。刚想解衣安寝,只见房间顿时一亮。 “你回来了。” 欧阳若琳一惊,见明衍皓坐在桌前,拿着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欧阳若琳沉下脸:“你监视我!” 明衍皓也沉着脸:“我只是关心你。” 欧阳若琳嘲讽道:“不用你这种人关心。”明衍皓青着脸,“那你用谁关心,郁公子在京城,你寂寞了,去找戏子解闷儿?” 欧阳若琳气的脸通红:“你。。。。,哦!原来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真是可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明衍皓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但一想到他半夜出去见野男人,又醋意大发,又听到她这句话,更是气得脸铁青,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得粉碎,惊得玉满堂的人都闻声而起。掌柜的和小二忙跑过来劝解:“客官,有话好好说,半夜三更的,大家都在休息呢!” 南征和荪壁也道:“主子,消消气。” 明衍皓缓缓气,对掌柜的说道:“我没事,掌柜的去休息吧!我会好好处理的,南征送掌柜的回房。”虽是好言好语,语气却不容置疑。掌柜的担忧的看了一眼欧阳若琳,无奈地退下了。 “荪壁也下去吧!” “是,主子。”荪壁知自家主子发怒了,也不敢作声,只是有些怨恨欧阳若琳。“主子为她做了多少事,伤了多少心,不知图报,反而恩将仇报,真是岂有此理!” 屋里只留下明衍皓和欧阳若琳,两人都沉默不语。僵持了半天,还是欧阳若琳先开口。 “明衍皓,这些天谢谢你。谢谢你陪我逛街、听戏,陪我买东西,陪我放风筝,陪我去骑马,陪我去郊游,陪我上寺庙。谢谢你的细心,你的容忍,你的纵容。这些天是我这几年最高兴的日子,但我的心里只有哥哥,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你是个好人,相信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欠你太多,我还不起。” 明衍皓难过道:“我何尝不知你心里只有郁公子,只是还要做那扑火的飞蛾。我从来没有乞求过你的回报,只希望你给我一次公平的机会。你知道,当我听说郁公子的死讯时,内心是都么喜悦和担忧吗?我以为郁公子死了,我就有了哪怕一丝的机会。可是我知道你对郁公子情深似海,有怕你沉浸在郁公子的死中不肯出来,怕你对自己不好。我曾以无数的理由去悠然谷附近打听你,怕你难过,怕你悲伤。我希望有一天你哭累了,可以借一下我的肩膀。当我在河阳商会上遇到你时,我是多么的震惊狂喜。我以为上天开眼了,照顾我了,可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郁公子没有死,在我第二次和假夏劭翊接触时就知道。试想郁公子死了,你怎么还会如此打扮。还有那假夏氏少主的气质和我第一次见时有很大的不同,我虽然很失望,但还是麻痹自己,认为郁公子已死,自己有了希望。若琳,我知道我刚才的话羞辱了你,我只是太气了,不愿意让你和别的男子接触才会口不择言。你现在已经不讨厌我了,不是吗?” 欧阳若琳愧疚道:“对不起,若你能放开,我们可以做好朋友的。” 明衍皓激动地说:“那你为什么不能放下,你明知道郁公子心里没有你。他若心里有你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扔在河阳,说不定他心里有别人!” 这一句话正好说到欧阳若琳的心坎上,慌得欧阳若琳大声打断他:“你胡说,哥哥是喜欢我的,哥哥心里怎么会有别人,哥哥承诺过只喜欢我一个人的。” “若琳,不要自欺欺人了,郁公子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哥哥。”欧阳若琳抵死不承认。 明衍皓毫不退让,句句逼进欧阳若琳的内心,“如果他真的爱你,为什么你们成亲都三年了还没有孩子?为什么你在河阳这么多天他都从未给过你一封书信?为什么时至年关他还不回来?” 欧阳若琳找不到说辞,“我。。。。。。我。。。。。。” “你什么,你心里很明白,却不敢面对现实。”明衍皓字字扣心,让欧阳若琳喘不过气来。 欧阳若琳恼羞成怒,“滚,滚出去,都是骗子,骗子。”明衍皓见欧阳若琳失控快速上前抱住她,“若琳,你冷静点儿。”欧阳若琳挣扎着想要推开明衍皓,“你别管我,我不用你可怜,我。。。。。”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明衍皓惊慌,“若琳,若琳,你怎么了,你醒醒,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说这些话了。” “南征!”明衍皓把欧阳若琳平放在床上,“快去请大夫。”南征见情况不妙,也不敢多问,便急忙而去。明衍皓给欧阳若琳盖上被子,心急若焚,痛苦地坐在床边,“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让你认清事实。” “主子,大夫来了。”南征不到一刻钟便把大夫拎了过来。 “快请进。”明衍皓站起身,放下帐子,在欧阳若琳手上搭了块帕子,方让大夫诊治。惊魂未定的大夫,稍微喘了口气,仔细地把起脉来,“这位公子放心,令夫人只是急怒攻心,血气上涌,迷了心智,导致昏死过去,待老夫开两服要顺顺气就好了。”明衍皓感激不尽,“多谢老先生。”明衍皓南征跟着大夫去拿药,自己坐在床边看着欧阳若琳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焦虑难安,仿佛心中有巨石压在心头,怎么也缓不过气来。明衍皓气恼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满心的无力。 第四十五章 迷途难返 昏迷中的欧阳若琳感觉自己好象身处物变得黑暗之中,窒息的喘不过气来。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呼唤,慢慢的向那声音走去,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欧阳若琳加快了脚步,渐渐的有亮光了。欧阳若琳顺着那亮光看见一个身穿怪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满脸憔悴和伤心,“若琳,我的女儿,你到底去哪里了?”欧阳若琳听到那男子喊自己的名字,再仔细地打量他,眼睛立刻湿润了,那不是爸爸吗,“爸爸,爸爸,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我要回家。”欧阳若琳跑过去想扑进爸爸的怀抱,却见自己的身体竟然穿过了他。欧阳若琳难以置信地又摸了摸,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欧阳若琳哭得撕心裂肺。“若琳,过来,不要去那里。”一个沙哑痛苦的声音传来,触动着欧阳若琳的心。看看四周,“你是谁,为什么要挽留我?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家,我爸爸来接我了。”欧阳若琳大声的询问。懊悔悲伤的声音阵阵传来,夹杂着难言的痛苦,”你属于这里,这里还有很多你在乎的东西,在乎你的人,你的哥哥还在等你。“欧阳若琳疑惑道:“哥哥?哥哥是谁?”又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恍悟到:“对了,我还有哥哥,我走了,他会孤单的,他会伤心的。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到哥哥身边。” 明衍皓晃着陷入梦魇中的人儿,“若琳,你醒醒,快回来,那是梦,不是真的。”欧阳若琳紧闭着双眼,口中一直喊着,“哥哥,别离开我,我是若琳呀,哥哥!” “若琳,醒醒,那只是梦。”明衍皓用力晃着她,想要让她醒过来。 欧阳若琳仍然闭着眼,只是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绝望中夹杂着怨恨,“哥哥,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这么爱你?为什么?” 明衍皓见她深陷梦魇之中,不可自拔,只好输入内力,把她唤醒过来。过了一会儿,欧阳若琳缓缓睁开眼,直愣愣地看着纱幔。明衍皓见她醒来,神色却呆滞无神,好像灵魂出窍,大惊,“若琳,你说句话,别吓我,若琳。”欧阳若琳扭过头看着眼前疲惫不堪的男子,“明衍皓,我看见我爸爸了。”“你爸爸,是谁?”“哦,就是我爹!”明衍皓怕怕她,“那是在做梦,你不是孤儿吗?”欧阳若琳愣了一会儿,“明衍皓,你想知道我的身世吗?”“身世?”“嗯,身世。”明衍皓柔声道:“只要你想说,我就听。” 欧阳若琳幽幽地道:“具体说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几千年后,因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儿属于哪个朝代。不过有一点儿是可以肯定的,我是未来人。”明衍皓听后大惊,忙抱住欧阳若林。欧阳若琳淡淡道:“你别紧张,听我慢慢说。” “我爸爸,就是我爹是一名大学教授,我妈,就是娘是一个女强人。他们两人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离异了,我判给了我爸爸。爸爸很关心我,尤其是注重学习。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我塑造成一个全才,所以我十八岁时候就是大二的学生了,也就是你们这儿的进士。那一天,我自己在家,拿了爸爸前不久从一个小摊上买的围棋自娱起来。下了几盘后,就趴在棋盘上睡着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片树林里,而且身体由十八岁变成了八九岁。我当时很惊慌,按照有太阳的方向走去,后来走累了,也饿了就在一块石头上睡着了。醒来后就发觉自己躺在软软的床上,后来我见到了风华绝代,如神仙般的哥哥,是他收留了我,又教我习武、学医。十一岁时我随哥哥去了六皇子府,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明衍皓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欧阳若琳,用手拍拍她的脸。 “干什么,讨厌?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妖怪了,我就知道,少见多怪的。”欧阳若琳打掉明衍皓的手,气闷地说道。 明衍皓还在震惊之中。 欧阳若琳在他面前摆摆手,“还魂了,你不会吓傻了吧!” 明衍皓回过神儿来,一双桃花眼满是紧张和恐惧。抓住欧阳若琳的肩,“若琳,你不会消失的,你会永远留在这里的,对不对?” 欧阳若琳眼神也迷茫起来:“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回不去了,都这么多年了。” 明衍皓放下心来,但还是害怕欧阳若琳会消失,紧抓着欧阳若琳不放。 欧阳若琳折腾了大半夜,又累又困,见明衍皓也满脸憔悴说了句“你也休息吧!”便昏昏欲睡。明衍皓知她很累,也不再打扰她,起身欲走。忽然邪气一笑,“她说让我也休息,并没有说去哪里休息。嗯,意思是可以留下来休息。嗯,一定是这样的。”如此一想,便也侧身躺在床上,凝视着欧阳若琳的睡颜,甜蜜地入梦去了。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欧阳若琳才幽幽醒来,刚一睁眼,便见一张脸对着自己。还带着幸福的笑容,手臂还搭在自己腰上,欧阳若琳一惊,见是明衍皓,气的一脚把他踹下床去。又忙检查自己,见衣服完好无损,放松了一口气。 “哎呦,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本王。”明衍皓正在梦中与欧阳若琳甜甜蜜蜜,忽然腰上一疼,从床上滚下来打断了美梦,气得大骂。骂完忽觉不对,往床上看去,只见欧阳若琳阴沉着脸瞪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明衍皓立马站起身赔笑:“若琳,你醒了。哦,日上三竿了,你饿了吧!快梳洗后去用饭吧!哈哈!”说完见欧阳若琳不答话,只是瞪着自己,吓得忙道:“若琳,不要这样看着本王好不好,本王胆子小得很,会害怕的。” 几句话说的欧阳若琳浑身发抖:“你胆子小?我看你胆子大得很,不然,怎么会在我床上!” 明衍皓立刻装傻:“若琳,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没有你的吩咐,就是向天借胆,我也不敢如此呀!” 欧阳若琳疑惑道:“我的吩咐?” 明衍皓立刻正色道:“是啊!是你昨天临睡前说“你也休息吧”,我才休息的。” 话刚说完,欧阳若琳就拿起枕头砸了过去。“你断章取义,我那是让你回去休息。” 明衍皓继续装傻:“若琳,天地良心,你昨晚又做梦又哭喊的,我怎么能独自离去休息啊!再说了,你也没说让我回去,我才留下的。若琳,你不会利用完本王,就一脚踹开吧!本王好伤心啊!” “你。。。。。。,真是个无赖,流氓,不可理喻!”欧阳若琳快气死了,掀被下床、穿鞋,拿起披风,摔门而去。明衍皓见她生气地离开,吓得拍拍胸口,“我的小命保住了。”说完又诡异一笑,“那小丫头对我也并不是毫无感情,若是以前,早被一剑穿胸而死只流下两行清泪和满心的懊悔看着她,而她看也不看一下,再往满身是血的我身上加上一脚,甩袖而去。而现在只是骂了我几句,昨天还对我吐露心声。”明衍皓越想越开心,不禁笑了出来。忽听身后有个声音,“主子,你笑的好猥琐啊!属下有你这样的主子真是无脸见人了。”明衍皓立刻止笑见是南征拍着心胸,一脸嫌恶地看着自己,上去一脚,“死小子,敢取笑本王。”南征大喊:“王爷谋财害命啦!欧阳姑娘,救命啊!”明衍皓赶快捂住他的嘴,“找死啊你!”南征嘻嘻一笑,“主子,有没有抱得美人归呀!” “去!没正事儿,荪壁呢?” “刚才见欧阳姑娘怒气冲冲地出去了,荪壁怕她出事,出于侠义之心去护花了。” 明衍皓揪住南征的耳朵,“是吗?去当护花使者了?”“哎呦,疼!主子,手下留情啊!”南征大喊。 “说,他干什么去了?” “我说,我说,他去教训那个小戏子去了。”说罢,明衍皓方送了手,“走,我们也去戏园。” “是,属下也去看戏去。”刚说完,屁股上就被踹了一脚。“哎呦,主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刚说完见明衍皓脸阴了下来,一溜烟跑了。明衍皓见状,大笑不止。 欧阳若琳来到满园春,见戏台上一个花脸的中年男子在唱戏,欧阳若琳仔细一听,“这不是醉打山门的词吗?” 【寄生草】慢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掩,芒鞋破钵随缘化。 “今天不是要唱《牡丹亭》吗,怎么成了《醉打扇门》?”欧阳若琳刚来到后堂就传来骂声,“你一个唱戏的,谁的主意都敢打,老子今天废了你,看你还敢不敢四处祸害人。”欧阳若琳一听,忙跑去,只见荪壁把剑架在那名叫青莲的少年肩上,一脸怒意。那少年紧闭双唇,虽然害怕,却倔强的不肯求饶。又听荪壁道:“别给老子装可怜,就你这副模样在那些肮脏的人面前还有点用,在老子看来只让人恶心。呸,不男不女的下流胚子!”周围的不敢上前,又怕他伤人都劝道:“公子有话慢慢说!” 欧阳若琳听完,很生气,“荪壁,你给我住口,把剑拿下来!” 荪壁扭头见是欧阳若琳,心中更气:“真不明白欧阳姑娘为何为一戏子上心!我家主子不比他强十倍、百倍,他哪点比得过我家主子!” 欧阳若琳正色道:“荪壁,你对你家主子忠心,我不管,但你不能侮辱别人!唱戏的怎么了!在我看来,他们不比任何人差,他们靠自己的努力吃饭,挣钱,有何不妥?我看比那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强百倍,千倍!” 荪壁气愤道:“枉我家主子对你一片痴心,你居然为了一个区区戏子说话,自降身份。” “什么叫自降身份?依我看众生平等,没有什么身份可言。他们和你们这些达官贵族没什么区别!” 荪壁听后,大怒:“你居然把一个戏子和我家主子相提并论,我今天杀了他,看谁敢管!”说罢欲刺,欧阳若琳一个暗器打来,大偏了剑。荪壁不依,还要去杀。欧阳若琳上前和荪壁大了起来。两人刚过没几招,明衍皓就带着南征来了。一看荪壁和欧阳若琳打了起来,明衍皓大声道:“荪壁,谁给你的胆子,向若林动手,还不退下!”荪壁一听,赶快住手,欧阳若琳见他停手也不再计较。荪壁走到明衍皓面前,“主子”“哼,好大的胆子,敢瞒着我私自到戏院,这还不说,还敢向若琳动手,是不是眼里没有我这个主子?”明衍皓严肃道。荪壁赶忙跪下,“属下有罪”“还不赶快向若琳道歉!”荪壁站起身走到欧阳若琳面前,躬身道:“请欧阳姑娘恕罪。”欧阳若琳也知他护主心切,“算了,你也是护主心切,只是以后不可再说出这样羞辱人的言辞,知道吗?”“是”吉庆班的人见事情解决,不禁松了一口气,又见刚来的年轻男子俊美不凡,料想非富即贵,不敢得罪,又见这个欧阳姑娘美丽动人,穿着华贵知他们是一路人。戏班的班主忙上前赔笑道:“青莲年少不更事,望各位海涵。”明衍皓温和道:“班主哪里话,是在下管教不严,致使下属得罪了青莲公子,还望青莲公子海涵。”班主慌忙到道:“哪里,哪里!”明衍皓也不再说话,走向欧阳若琳,“都午时了,饿了吧?我们去用饭吧!”欧阳若琳还在为上午的事生气,也不理他。走到那名叫青莲的少年面前打了他的头一下,“真不知你倔什么劲,连命都没了,还顾着那点自尊。哥哥说了,命是最主贵的。”虽然大家不知她口中的哥哥是谁,但可以听出来是在关心那少年。明衍皓听出她语中的关心之意,心里发酸,也不管她是否还在生气,拉起她的手就走,“先用饭要紧!”欧阳若琳甩不开,又不想在众人面前与他争执,只好被他拉走了。等欧阳若琳一干人走后,班主才走到青莲面前:“青莲,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做人还是本分点好。”说罢叹口气走开了。青莲等班主走远,紧握的双拳才放开。 “走慢点,我跟不上啦!”明衍皓拖着欧阳若琳大步往前走,累的欧阳若琳直喘气。明衍皓虽说没停下脚步,但速度明显放缓了。欧阳若琳跟上他,“你能不能注意些形象,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像小孩似的闹脾气。”明衍皓停下脚步,生气道:“是,我快三十了,老了。人家才十几岁,年轻。”“你。。。。,不可理喻!”欧阳若琳猛地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走了。明衍皓见欧阳若琳生气了,忙追上去道歉。欧阳若琳不想再与他吵闹下去,由得他安排,只希望郁清早些来信儿,自己也好回悠然谷。如今形势,留在河阳已无作用,会长已定,招冀侯拉拢夏氏目的已明,只需要把案子结了,自己和哥哥回到悠然谷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才是自己最在意的事情。至于明家兄弟,不阻碍自己便罢,若威胁到自己也绝不手软。 “若琳,你在想什么?”明衍皓见欧阳若琳沉思不定,眼内充满戾气,有些担忧道。 “没什么,快用饭吧!”欧阳若琳敛起眼内的情绪掩饰道。 “哦!”明衍皓见他不愿解释,也不再问。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明衍皓忍不住问道:“那个男孩儿,你准备如何?” 欧阳若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还在计较这些,你说怎么办吧?” 明衍皓眨眨眼:“你想帮他,我不反对。但是关劳氏和耿氏,你打算从何入手,有如何收场?” “那依你之见呢?” “不如把他们送出安兴,劳氏势力再大也不敢在别国撒野,他们是戏班,有一技在手也不会沦落街头。” “不行,如果在别国也遇到类似事情该怎没办?你这个想法治标不治本。” “那你说怎么办?” “嗯,以我看,不如解散吉庆班,给他们足够下半生的银两,让他们自力更生,至于青莲再作打算。吉庆班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会不考虑。再说唱戏也不是长久之计,还遭人歧视,他们有了这些钱可以回乡买房置地,平安一生有何不可?” 明衍皓点点头:“其他人好办,只是你打算把青莲如何安排。” “带回悠然谷如何?” 明衍皓不乐意:“悠然谷岂是任何人都可以进的,不如在本王身边做个小厮吧!” 欧阳若琳奇怪地看了看他,没有作声。明衍皓见她眼神怪异,疑惑道:“有何不妥吗?” 欧阳若琳小声道:“你不会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吧?”明衍皓一听,假装怒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啥也没说。”欧阳若琳忙矢口否认。 明衍皓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红,“我和南征想了一个好主意,明天送给你,作为我今填上午的道歉之礼。” 欧阳若琳好奇道:“什么礼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明衍皓一脸神秘感。 “哼,还卖关子,谁稀罕。” 两人见时候不早,便各自回房,明衍皓因心里有事,早已去做准备。 第二日一早,出乎意料的不是明衍皓来叫她,而是荪壁。“欧阳姑娘,我家主子请姑娘去听戏。” “明衍皓呢?” “主子在戏园。” “他在搞什么鬼?怎么这么早就去了戏园?”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欧阳若琳见问不出什么,便忙随他而去,一路上还在纳闷明衍皓在做什么?这么神秘。 欧阳若琳刚进戏园,就感到气氛很不对劲。 “唉,听说了吗?吉庆班来了一个新角儿,长的那可是一个美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说道。 “什么新角儿!那是位大家公子,为了博心上人一笑特地登台表演呢!” “啥?不会吧!还有这样的男人?” “错不了。” “真丢男人的脸!” “我倒觉得没什么,反而他的勇气可嘉呢!” “唉,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 “可不是吗!” 一个女孩子痴迷道:“如果有人肯为我这么做,我死也愿意!”“你?算了吧!” 欧阳若琳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事情的原委。身为现代人虽然觉得一个贵公子唱戏没什么,但对于一个古代人,这是何等的付出和勇气!何况他还是个皇子,安兴大名鼎鼎的王爷。欧阳若琳感动之余又有些惭愧,自己一直在利用他,还没给过他好脸色,还当着他的面说如何思念哥哥,自己怎么可以如此过分!欧阳若琳看看身后的荪壁,见他一脸不满和感动件自己看他只略有不满,“天下能这样做的,也只为姑娘这样做的只此一人尔!”欧阳若琳痛苦惭愧地低下头。 “快看,角儿出来了。” “天哪!真是风华绝代!” “是啊!是啊!” 欧阳若琳不自觉地抬起头来,满脸惊艳。只见明衍皓莲步生波,体态柔软,媚眼如丝,把女子体态学了七分像。 【绕地游】梦回莺啭,乱煞年光便,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似去年。 看他尽心尽力,试图把每一个动作发挥到位,时不时看自己一眼,眼中深情似海。虽不言语,却已道尽千言。 【步步娇】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的把全身现。 作为一个王爷,他是如何顶得住流言蜚语,为自己做到这一步的,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付出。他这样的男子该市全天下万千女子心中完美的丈夫。 【皇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几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这韶光贱。 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井颓垣。是自己错了吗?是自己太执着吗?非要留住虚无的,放弃珍贵的。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应该怎么做?十年的守候,十年的付出,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上天就是这样捉弄人。如果此时站在台上的是哥哥,不,怎么能是哥哥。一想到哥哥穿女装的样子,自己就想发狂,想毁天灭地。可是明衍皓怎么办?我追逐哥哥的脚步,他又追逐我的脚步,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欧阳若琳眼神复杂地看着舞台上尽力表演的人,心乱了!无论多美的场景,多动听的歌声也待不下去了。它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无知,自己的愚蠢!欧阳若琳拨开人群跑了出去。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情简直糟透了。用轻功向城外飞去,远离这尘嚣的世界。十月二十日,河阳的郊外已是一片萧索,河水一封了厚厚一层冰。欧阳若琳随意地坐在干黄草地上,看着冰面,不知想些什么,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时至午时,冰层却毫无融化之意。李煜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虽是愁丝不断,延绵无期,却不知如何理愁,而我也不知愁在何处,又如何从头理起,更不要说抽刀断水谁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了。 “若琳,你在着都坐了一个多时辰了,回去吧!”明衍皓见欧阳若琳毫无起身回转的意思,忍不住走上前拥住她说。 欧阳若琳轻轻点点头,靠在明衍皓怀里。明衍皓看着此时的欧阳若琳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和精明,静静地靠在自己怀里,眉间一抹哀愁,好像落入凡间的精灵,让人忍不住保护和关怀。 第四十六章 惊闻进京 夜晚,玉满楼。 欧阳若琳静静地在被窝里安睡。一个人影闪过,立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佳人。许是感觉到有人在侧,欧阳若琳睁开眼见一黑衣持剑男子在旁。 “主子。”“什么事?是哥哥回来了吗?” 黑衣男子不语,欧阳若琳见状,忙披衣坐起,“出了什么事 ?”黑衣男子立刻跪下,“浮游办事不力,明衍远发现了公子。” “什么?”欧阳若琳大惊,“什么时候?”浮游面色渐愧,“四五天前。”欧阳若琳大怒:“五天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在半路遭人拦截。”“翳缤呢?”“翳缤还在京城,我让他继续保护公子。”欧阳若琳怒道:“肯定是明衍远!”浮游不敢接话。欧阳若琳道:“我随你立刻进京。”浮游迟疑道:“可现在已丑事,城门已关闭,我们如何出得去?”“那你是如何进来的?”“我在天黑之前已到河阳,只是主子和明衍皓在一起,不敢贸然出来。”欧阳若琳生气道:“什么?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浮游脸色通红。欧阳若琳看了他一眼,“起来吧!”“是,主子,现在怎么办?”欧阳若琳想了想,“我自有办法,你先去备两匹快马,若干盘缠和干粮,在城西土庙等我。”“是” 欧阳若琳整理好衣装,向明衍皓的房间走去。“看来他们都睡了。”欧阳若琳在南征和荪壁的房内放下迷烟,又悄悄溜进明衍皓的房间。点亮灯,见明衍皓睡得不安稳有转醒的迹象,快速点了他的睡穴,又在房间里搜了一遍,怎么都不见他的腰牌。没办法,欧阳若琳只得翻明衍皓的身,身上也没有。藏到哪里去了。欧阳若琳一想,拉起明衍皓,掀开枕头,只见一个长约八厘米宽约六厘米黄金做的长方形圆棱金牌。正面是两个篆体大字骁王,反面是安兴两大字,下面是一行小字穆康帝初年捌月初玖。周围是巨蟒盘边,金牌是用特殊铸模而成,精工湛计,很难模仿。欧阳若琳把金牌放入怀中,看了一眼明衍皓,心中默默道:“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孩儿,我祝你幸福。”念完毅然转身而去。 浮游与欧阳若琳来到南门,只听守卫的士兵喊道:“何人半夜出城?” 欧阳若琳拿出金牌,“奉骁王之命,出城,还不快开城门!”守卫士兵一见金牌忙道:“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望大人赎罪。” “算了,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快开城门。” “是,是。。。。” 欧阳若琳与浮游出了南门,一路快马向京都而去。 京城,逸闲客栈。 郁清练完功,正想去打探荣王。只见明衍远敲敲门便推门而进,见郁清戴着斗笠。“郁清,你要出去吗?”郁清道:“我正想出去办点事儿。” “什么事儿?” 郁清顿了一下,“荣王来京了,你知道吗?” 明衍远点点头,“知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 明衍远笑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郁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在打什么注意。明衍远见郁清的反应,很满意。郁清见明衍远如此,把斗笠一摘,干脆坐下来等他说话,不慌不忙。明衍远见此也不觉得尴尬,悠然自得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叹道:“这是敬亭绿雪。”郁清笑道:“你倒懂得不少!”明衍远轻轻一笑:“好歹,本公子几年前也是京城第一才子。别的不敢说,琴、棋、书、画、茶也是略知一二的。”“哦,是吗?现在呢?”“现在么,不好意思。自从凌景然那小子来后,我这第一才子之名便随之东流了,现在我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王。”郁清听后,淡淡一笑:“说得好,你是一位君王,一位好君王!”明衍远故意一叹,“可惜,我这个好君王有个遗憾。”“什么遗憾?”明衍远看着郁清似笑非笑地说道:“朕缺个贤后,我少个好妻子,在下需要个红颜知己。” 郁清不在意的一笑:“皇后刚殡天,说出这话你不怕寒天下人的心吗?不怕失去众臣的拥戴吗?即使你不在乎这些,那么后宫佳丽无数,算不得妻子吗?幽泰坊的花镜姑娘算不得红颜知己吗?” 明衍远眼内闪过一丝诧异:“郁清如此说,我可不可理解为你在吃醋?若真是如此,我立刻解散后宫。至于花镜,她只是一个下属,永远不会再有其他身份。” 郁清好笑道:“随你怎么说,你若无事,我就出去了。”明衍远一听,立刻道:“想必你也知道,圣母皇太后于落尘庵出家为尼,为社稷祈福。虽说她不在乎我,但我毕竟是她的儿子,该是看看她。今日是她的生辰,我想让你陪我去。” 郁清想了想,说道:“这恐怕不合适。于情,我毕竟是一外人,你与太后见面,我在不合适。于理也不应我去。你内有贤妃德嫔,外有干将重臣,怎么会用的着我。” 明衍远笑道:“你什么时候能把道理、时机、情形放一边,只是看个人还用这么多理由?若我是皇帝,我命令你去这个理由充不充分?” 郁清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理由是很充分。只是草民冒昧问一句,何时皇上也学会以身份压人了。” 明衍远无奈一笑:“我也是不得已呀!我们快走吧!”说完率先离开,郁清戴上斗笠,有些无奈地跟上。两人刚到客栈门前,便见凌景然和范鸿煊结伴而来。明衍远不动声色。 “你们两位怎么凑到一块了?” 凌景然笑道:“微臣来向皇上汇报恩科之事,在半路上碰到了大将军,原来大将军也是找主子您的,就一块来了。” “原来如此。” “是。”凌景然又道:“皇上和大司马这是去做甚?” “母后生辰,朕去看望。两位爱卿找朕何事?” 凌景然为难道:“这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说完的,皇上和臣站在这里也不合适,不如臣和皇上、大将军及大司马一同前往落尘庵。一来边走边说,二来尽下臣之意看望太后。” 明衍远淡淡道:“嗯,主意不错,一起去吧!” “谢皇上。” 凌景然对范鸿煊道:“大将军先请吧!”范鸿煊略一施礼,“既如此,臣先说。” 范鸿煊和明衍远并肩而走。范鸿煊滔滔不绝地回报军中大事,明衍远很仔细地听,又是点头,表示同意。凌景然与郁清在后面跟着,时不时两人说一句客气话。四人边走边聊,范鸿煊竟说了一个多时辰。眼看落尘庵在即,范鸿煊不好意思道:“只有请右相回去时再回报了。”凌景然笑道:“没事儿,早晚的事儿,我回去时再说也一样。” 四人来到落尘庵,整整衣装。明衍远抬手敲山门,只见一个小尼开门,“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请进。” 四人来到一座朴素的小院内,只见一位年过五十的端庄妇人走上前,“施主有请。” 四人进了中堂,看见一位貌美端庄的女子盘腿而坐,敲着木鱼,岁月在她脸上未留下一丝痕迹,看来武功修为不低。 明衍远提襟下跪,神色恭谨,“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万康金安。” 北堂青蔓看了一眼明衍远,淡淡道:“贫尼法号了尘。”明衍远眼神一暗,“不管怎么说,您永远都是儿臣的母后。” “出家人四大皆空。” 明衍远听后沉默,跪在地上不言不语。郁清淡淡道:“既然四大皆空,又何须在意一名号。”北堂青蔓看了一眼郁清,温和地笑道:“施主言之有理,远儿起来吧!” “谢母后” 明衍远站起后,“今天是母后生辰,儿臣特来看望母后。”北堂青蔓点头道:“贫尼而今乃一出家人,施主以后莫要再以凡尘之事扰之,回去吧!” 明衍远略一施礼,有些失望。正想离去,只见北堂青蔓拿出一部佛经递给郁清:“贫尼观施主与佛有缘,这是《心经》一部,望施主暇时一览。”郁清有些纳闷,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接住了。明衍远见此,立刻反对,“郁清用不着此物,母后还是留着吧!”北堂青蔓道:“施主勿躁,《心经》内大有缘法,对这位施主有利。”明衍远讽刺道:“母后礼佛、拜佛、成佛,并不需要天下人都如此。”北堂青蔓说道:“‘悟’之一字,在于心境,而不在成佛。若心中无佛,看再多的佛经都是无用。”郁清见此,略一施礼,“多谢师傅,郁清谨记在心。”便率先出去了。三人见此向北堂青蔓略一施礼,便尾随而去。 出了门,四周寂静岿然,远离尘嚣,钟磬古庙,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郁清,把这《心经》借我一览。” “为何?你那藏书阁里什么书没有。” 明衍远笑道:“东西总是别人的好。”说着从郁清手里拿了过来。郁清淡淡道:“经书一本,不值什么。只是别人一番心意,我若随手送人,实在不妥。”说着纤手一把把书夺了过来。明衍远正想说什么,只听凌景然说道:“皇上,臣还有事禀告。” 明衍远一听,淡淡道:“你说吧!”也不再过问经书之事。凌景然听此,便有条不紊地回报起来,还不时带些小幽默。尽管四人放慢了脚步,但凌景然还是在进城之前没有说完。明衍远还说他说话不着重点,凌景然辩解说那是回报详细。范鸿煊和郁清两人偶然讨论一下军中之事,却话很少。两人几乎成了聆听者。结果四人进了城,凌景然以政事为题,请明衍远或回宫或回自己的府邸,明衍远也没有异议便和凌景然回宫商议恩科及招冀侯之事,范鸿煊也回到军中。郁清回客栈打坐片刻,把《心经》检查了一遍并无机关,便去追查荣王之事。 据郁清观察荣王定与母亲有非同寻常的关系。那荣王在提到母亲时,神色愧疚而带有思念爱慕之意。切每当他提到母亲时以“沉儿”两字称之,可见两人以前关系定非寻常。郁清本想现身与他坦实相见,但又怕他另有阴谋,郁清想再观察两人才做打算,如今除夕将至,不知若琳会不会多想。自己不能随意离京,真是愁煞人。如今围绕在身的有三件事,第一件:凌景然诱周氏引莫天洛,初露端倪。大概李思晴生产之时,便是莫天洛落网之日。那么银面就有可能查出。第二件:荣王来京不是国事而因自己,这个还有待于考查,若是事情明了,说不准从他身上就能找出答案。第三件:招冀侯与夏氏之事。从目前情况来说,招冀侯想利用夏氏为自己招兵买马,囤粮积财。此事由小阳、青颜和安素负责,自己只需要指导即可。三皇子和大皇子,即泯王和平王究竟与招冀侯达成何等协议,还有待考虑。凌太妃此人如何相理,母后皇太后是何想法,却未明朗,这混混之日不知到何时才能朗朗乾坤。三件有关案子的大事且不说,但说身边的私事。明衍远,欧阳若琳,明衍皓想理也理不清,对明衍远而言,于公,我与他有父母之仇。父母之仇大于天,奈何私情。于私,自己有绝情丹,玄寒决。二有欧阳若琳,看来此事很难处理,只盼他能放下,也许圣母皇太后北堂青蔓倒可利用,若不然,她为和相赠《心经》,是要自己看破,还是以自己为跳板,间接影响明衍远,都未可知。欧阳若琳,当年的小丫头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是执念太强,爱自己太深,很难罢手,况我与她已有夫妻之名,怎可随意抛弃。明衍皓,这个名义上的风流皇子却是个痴情种子,若他能打动若琳的心,也算了了自己一桩心事,只是凡事怎会容易,若能打动,又怎会有这近五年的恩恩怨怨。近十年的爱恋守候,真是费思量。当下只有先查父母的冤情,再做定论。以后情形如何,只有听天由命了。 郁清理清思路,便又去打探荣王。 翌日,下朝后明衍远只身来到逸闲客栈,见郁清在打坐练功,便自坐下喝起茶来。一个时辰后,见郁清仍无停意,便和衣往贵妃榻上一躺,打起盹儿来。郁清练完功后,见明衍远已经睡着了,又看他没有带侍卫,放心不下,见他睡得安稳,不忍心喊醒他,便坐在榻前沉思。刚坐下没多时,直觉腰上一紧,肩上一沉,郁清知是明衍远已醒,冷冷道:“放开。” “不放。” “我再说一遍,放开。” “一会儿,让我靠一会儿。郁清,我好累。” 郁清听他声音疲惫,心不觉放软。过了一会儿,郁清再次强调,明衍远闷闷地放开了。 “郁清,你每天都在练功吗?怪不得武功如此高。” “也不是,早晚各两个时辰。” 明衍远纳闷道:“我见你每天打坐、练功、看书,并不曾外出,为何在冀阳和高武,你应敌如此顺手,难道你以前经常杀人吗?” 郁清淡淡道:“你以为我的武功修为都是靠潜修修来的。我从五岁习武,六岁练玄寒决,不哭不笑不吭七年。”明衍远大震,痛心不已,“不哭不笑不吭七年,天哪!那是怎样的日子!郁清练玄寒决必须这样吗?” 郁清倒没多大反应,“玄寒决要求封心绝欲,无情无牵。虽说难人之极,但可以短短几年迅速提升几十年的功力。玄寒决分为十重,我已经是第九重了。已是很不错了,这还是若林圣果的作用,但毕竟是借助外力,并非个人修为,纵是内力到了第九重,但修为并没到。以前我几乎每天都用来打坐练功,只是第十重至今无一人练成,我毕竟才二十出头,太过操之过急,所以现在我减少了练功的时间,以免反噬。” “原来如此,这样的功夫,恐怕一般人练不下来吧!也只有郁清你能坚持下来,怪不得如此无情。” 郁清淡淡道:“我也没你想得如此强大。刚开始练玄寒决,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师傅为了让我心平气和,特意授我幻灭琴技,又是为了稳住情绪,我每天要弹五六个时辰的幻灭,弹得手指都动不了,血都渗出来,但第二天还必须再探再练。直到十三岁,我的玄寒决升至第六重,幻灭才停止,有时弹弹纯属娱乐。” 明衍远幡然醒悟,“怪不得我模仿你多次,也弹不出你的意境。原来这平静心和,风朗雨润的意境下竟是如此艰难和辛苦。郁清,如此残酷的武功你练他作甚?” “我自有用处!” “是为了前大司马的冤仇吗?” 郁清没有作声,明衍远以为她是默认,追问道:“郁清,你服母的仇,我可以提你报的。你自己这么多年也很累了,该为自己打算了,过了年就二十三了,快没人要了,难道你想孤独一生吗?有些事,不需要太坚持。” 郁清不为所动:“你说的倒轻巧,一句话我十几年的修为付诸东流,你认为我会这么做吗?” “可是你并不愿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吗?你不是神,是人!” 郁清摆摆手“别说了。”明衍远见郁清如此,知道不能过分逼他,毕竟这种生活已经十几年了,怎能说放下就放下。有些事,做起来难,坚持下来更难,但时间久了,成习惯了,放下却是最难。郁清就是这样。明衍远忙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应敌能力为何如此娴熟?” 郁清纳闷道:“你为何对这些如此感兴趣?” 明衍远笑道:“一是因为好奇,二是郁清不接受我,肯定还是我不够了解你,不能让你信任,所以我应该更深入地了解你。从而从内部瓦解你,攻陷你,让你一颗心属于我。”明衍远似真似假,让郁清猜不透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郁清也感觉出明衍远已非当年那个请自己出山,力求自保,进而夺嫡的六皇子了。现在的他除了帝王的霸气和威严,言语也不再犀利,做事也不着急。仿佛一切都不知道,却好像又在掌握之中,让人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就拿刚才他劝自己,若放在几年前,定是言辞锐利,穷追不舍。但现在直说一半便停止,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愉之色。难道是欲擒故纵之计。郁清想不明白,看着明衍远若有所思。明衍远自然知道郁清在想什么,故意调侃道:“郁清,你再这么看下去,我便认为你喜欢我了。” 郁清笑笑,继续说道:“悠然谷每年五月都会对谷中的弟子进行实际考验。每当这个时候,师父都会给我选一位江湖上险恶狡诈之徒,让我消灭他。而且一年比一年得厉害,一年比一年难对付。” “你有你师父暗中保护,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郁清摇摇头:“你不了解我师父,他对我是极其严厉的。每次出任务,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对敌,不管用多么卑劣的手段,都必须把有利的形势转向自己。我年龄小,在力量和经验上已输于对方,必须考察地理、人群、形势,一切都精打细算,精心布置,不敢有稍微纰漏。不能有任何分心,否则此刻站在面前的已是一堆白骨。” 明衍远震惊:“你师父不管你,任由你一个小孩儿自生自灭吗?” 郁清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明衍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痛得无以表达,世间真有如此心狠之人。有时以为父皇的心是狠得,因为他从来不顾我的快乐、生死,但不会刻意折磨我,有时也会伸出援助之手,毕竟我和五哥的关系是最好的。有时以为母后的心是狠得,因为她心里只有父皇和五哥,尽管我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如今看来,郁清的一切比自己岂止难百倍,苦万倍。明衍远喃喃道:“你的师父不知是爱你极深,还是恨你极深。” 郁清也迷茫:“我也不知道。我在悠然谷用的、穿的、吃的都是极好的,有的皇宫也比不上。但我从未从师父那儿感受到过人间的一丝温暖。有时他高兴了,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又是他不高兴了,就打我、骂我,把我关到地牢,全身撒上硫磺扔进蛇窟。” 明衍远轻轻拥着郁清:“别想了,郁清,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排忧解难。做你愿意做的事,不为难你,不让你难过。” 郁清摇摇头,第一次没有推开明衍远:“不用,我习惯了。十三岁那一年,我练玄寒决走火入魔,差点丧命。师父用尽全力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全身的内力都输给了我,想来还是对我好的。” 明衍远心疼道:“为何什么事,你都要自己扛?”又想到自己在算计她,难为她,更加难受和惭愧。但是自己不这么做,郁清就会永远活在痛苦之中,永远不会享受天伦之乐。自己会一辈子对她好的,把她以前受的苦难全补回来,让她感受人间温暖。明衍远紧了紧双臂,郁清见此,知他心疼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也说不出心酸,道不出苦言。过了好大会儿,郁清才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打探悠然谷和我的事吗?”说着站起身,避开明衍远的安慰。明衍远有些失落,如此境地都不愿接受自己的安慰么。但又想到这只是开始,有开始就有希望,又豁然开朗,笑道:“自然不全是。我是请你去竹园的,自你走后,竹园除了我,就再也没人进去了,如今正主来了,总该去看看。” 郁清笑道:“有什么看的,既然已经离开,又何必去怀念。更何况也不是好事,在那里给你出的都是些阴谋诡计,难等大雅之堂。” “郁清错了,没有你就没有我明衍远的今天。阴谋诡计又如何,只要成功就是好计。你看如今,新军、恩科、农励兴商,那一点儿是你郁清没提过的。这些可都是强兵富国,益农兴商的大举呀!”明衍远正色道。 郁清摇摇头:“这不是我的功劳。若说恩科,右相凌景然乃发起者;谈起新君,大将军范鸿煊为实践者;说起农励,左相顾诚易是倡导者;聊起兴商,你明衍远为支持者。我何功之有?若总的说来,这一切若没有穆康帝的鼓励和加勉,一切又从何谈起,总归到底,你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好君王。” 明衍远听此,难得脸红了。“郁清,你在说,我可无脸见人了。虽说你没有参与,但总归是你教导我的。我这个好皇帝还不是出自你郁清之手,高师出高徒嘛!” 郁清笑道:“你的能力我还不知,做事总能举一反三。况且这些年我也想了,先帝还是欲立你为太子的。若不然以先帝的才略,断不会任你我玩弄权术。”说到这儿,明衍远立刻反对道:“郁清,你错了。你不了解父皇,江山社稷在他心目中是最重要的,若是他看不到我的势力和能力,绝不会将皇位传给我。更何况五哥无意帝位,一心做个逍遥王爷,又与我兄弟情深,父皇更坚定了传位于我。如若我智不如三哥,仁不比大哥,势不抵三哥、大哥,父皇就是再爱护五哥,也不会将皇位传给我,以乱安兴国,以挠百姓福。”郁清听后大震,如此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当年怎么喝酒误事。难道父母之死另有玄机,又是谁在操控这一切。难道是皇帝故意而为之,是功高震主,还是另有隐情。 “郁清,你怎么了?”明衍远见郁清没反应,好像陷入其他。 郁清回过神来,忙道:“没什么,你也言之有理。”又暗想,看来此事需从长计议。 “好了,我们说着就说远了。我们快去竹园吧!”说着不等郁清回话,便拉着她走了。 两人来到六皇子府,只见六皇子府正在大力改造。郁清奇道:“好好的府邸,改他做甚,难道是要上给他人?”明衍远笑而不答。两人穿堂过廊,走桥越水,来到一片梅林前。十二月的气候,寒梅绽放,梅林清骨,暗香幽幽,花香必郁。再加上未化的雪,真是相得益彰,白雪红梅。穿过梅林来到竹园,竹子比前些天更高大了。碧绿透骨,玉肌清透,总是在寒冬仍是傲然于世,笔直耸立,望之生憾。 “怎么样,我将这竹园打理得不错吧!”明衍远见郁清打量竹园,炫耀道。 “这是你一个人打理的?” 明衍远道:“这是你我共居三年之地,我不想让它有生人的气息,从来不让别人进院子。” 郁清默不作声。 两人来到竹屋,只见陈设如初,如今主人归来,竟如三年前一样情景,明衍远见此情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硬逼着自己把它压下去了。郁清虽说来过一次,但正大光明地站在这儿,还是万分感慨。 两人看着眼前的一切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生活就是这样,失去一次就知道眼前的一切多么不易。相别近五年,又相遇,心境都变了,情形也变了,身份也变了,而不变的是有一颗心,一颗真爱的心。如果允许,明衍远情愿两人一辈子在竹园。只是这需要自己多大的努力才能让这一切实现,明衍远想着居然有些心急了。 第四十七章 痛彻心扉 郁清打开门窗,让空气流通。竹屋内湿气太重,已无法站人。郁清向四周打量了一眼,到处都是灰尘,只有一张竹床上干净无尘。郁清疑惑不解,看向明衍远。明衍远略有感慨道:“你走后,我每隔几天就会来竹屋一住,怕没了你的气息,不敢打窗开门,拭尘擦椅。这里每一件物品都是你用过的,我不想让它们没了你的气息。只有着张竹床,我经常在上面歇息,没有灰尘。”说完又笑道:“如今主人回来了,这竹屋便可以每天打扫了,门窗也可以打开了。”说着便去拭琴上的灰尘。郁清听后,沉默不语。明衍远见郁清如此反应,淡淡一笑,也不作声。许是灰尘太大,明衍远咳嗽了两声,惊醒了郁清。郁清看明衍远精神虽比刚见面时好了些,但是脸色还是苍白。“我给你把把脉。”明衍远笑道:“无碍,已经在调理了。”郁清拉过他的手,探在脉搏上,眉头略皱。“你的身子怎么会如此弱,虽说也有好转的迹象,但积弱难返,万不可再自伤身体了。”明衍远看着郁清,眼内有些湿润,“你还知道关心呀!”郁清看了一眼明衍远,继续说道:“郁结于心,有咳血之状,不可大补。人参、桂皮不可再用,我这里有些凝露丸,你每日吃一颗,半月后再以燕窝粥补之,半年即可痊愈。”说着拿出身上的凝露丸递给明衍远。明衍远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悠然谷可都是些好东西啊!不要白不要。”郁清又道:“这竹园以后还是少来,寒气太重,你的身子不可受寒。”明衍远苦笑道:“我怎么管得住自己。”转念又想:“你不如进宫陪我吧!”郁清看了他一会,淡淡道:“以后此话万不可再讲。”明衍远眼神一睁马上又笑道:“玩笑而已。不必作真。”郁清动手收拾屋子,明衍远也忙着端水动椅,顿时二个人忙碌的身影在屋内动起来,半个时辰后,竹屋焕然一新,徐尘不染。到是两人胜雪的白衣都成了黄色,头发也有些乱,脸上还沾有尘土。现在的两人一个不再像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不再像不食人间的各主,此时此刻却像一对平凡的夫妻在心满意足的收拾自己简陋的家。明衍远看着郁清,心中溢满幸福。这要比自己登上帝位君临天下还要愉悦,比自己粉碎叛乱平定一方土地还要快乐。他是发自内心的,不带一丝杂念,只是单纯地想要给对方快乐。郁清见两个人都不成样子,打了一盆水向明衍远道:“洗洗脸!”说完把毛巾往盆上一放。明衍远看着郁清的举动,眼内有些晶莹“郁清,你刚才好像一个贤惠的妻子在问侯刚回家的丈夫,多么温馨自然!”郁清淡淡道:“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明衍远听后,问道:“为什么不会发生?”郁清也不多作解释:“过几天,我要回悠然谷了。”明衍远一听,冷声道:“休想!”郁清也有些不悦,但仍心平气和地说:”你不是天,不时地,不能勉强我做任何事情。若你心放平,我们还可以平静的谈话,论事。若你硬要勉强,我郁清也不是好惹的。”明衍远一拳打在床上:“这到底是什么,郁清?是因为欧阳若琳,还是因为你父母之仇,你为什么不敢正视自己?“郁清冷笑道:“父母之仇大于天,我怎么会不在乎;欧阳若琳恋我十年,我怎么忍心抛弃她;玄寒决要求分心绝欲,我怎么会自毁修为。”明衍远痛心地说道:“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你那一身的好功夫,舍不得你那武林第一的好名声。什么父母之仇大于天,若是大于天,你怎么还会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你怎么还会与我一起打扫竹屋?什么欧阳若琳十年爱恋,若你真的在乎她,真心和她过日子,怎么会把她独自留在河阳,让她每天和五个在一起。你还不是想让她爱上五哥。郁清,枉你聪明一世,却栽在了你自己的武功上,你以为你拥有绝世的武功,就天下无敌,天下无双了吗?我告诉你郁清,比你厉害的人大有人在,不是我明衍远动不了你,是我尊重你,心疼你,不想让你为难。可你呢?为了那区区武功如此糟蹋我的真心,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当年也有一身的好功夫,可是为了你,我毫不在意地舍弃,成了一个废人。你知道这些年我过的有多么痛苦、多么艰难吗?一次次的刺杀,一次次的毒害,我是多么狼狈地躲开吗?若我有那一身功夫,何至于如此狼狈!”说着,明衍远闭上满是痛苦失望的眼。“我不是五哥,毫无自尊地去纠缠你,乞求你。我也有自己的骄傲,我可以容忍你因父母之仇而对我疏离,因为欧阳若琳对我淡然,可我不能容忍你因为武功而忽视我的真心,践踏我的尊严。我累了,不想再追逐了,你就守着你的武功,你的武林第一过一辈子吧!郁清你错过了天下最爱你最在乎你的人,你错过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明衍远说完,转身欲走,但还是停了一会儿,希望郁清挽留自己,但那渴望的声音最终没有响起。明衍远满是绝望,狠狠心离开了。若是他再对自己有些信心,回头看一眼郁清,就会发现,此时的郁清满脸痛苦,全身僵硬,嘴角渗出血来,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淡然,全身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不是不想挽留他,而是开不了口。两人再次坦诚相待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明衍远走后,郁清用了两个时辰才把绝情丹压下去。以往绝情丹发作只是一时半刻,自己定定神,平平情绪便可以缓解,如今却要用两个时辰才能压制。本来自己习玄寒决就是为了用高深的内力压制绝情丹,如今却越来越力不从心,难道是自己动情了吗?郁清想到这儿,很是慌乱,有想到明衍远走时悲痛欲绝的样子,自己心里酸酸的。郁清刚一怀疑,绝情丹又冲击全身,郁清忙平心定绪,不敢再有情绪波动。看了看四周,竹屋已恢复如初,郁清叹了口气,幸福终究与自己无缘,起身回客栈而去。 既然给不了最终的结局,又何必承诺当初的美丽。 晚上,明衍远未来客栈,郁清以为他放弃了,除了心中有些怅落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青颜飞鸽传书,欧阳若琳偷了明衍皓的腰牌,连夜进京。郁清一看就知怎么回事,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和心境,看来这几日还是在客栈等若琳,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两人回悠然谷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再也不过问尘俗之事。至于明衍远只有对不起他了,想来以自己的修为摆脱他应该不会太难,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失落,郁清忙收敛神思,警告自己不可多想。看天色已晚,郁清已不打算出去监视荣王,在房内打坐练功。 第二日,郁清见事已至此,便安心地去监视荣王了。从这几天的成果可以得出荣王不会对自己下杀手,但会不会对自己不利还未可知。若是自己开门见山地与他对峙相谈,也许事情会有转机,说不定能引出幕后凶手,郁清从不打无把握之战。荣王此人非同小可,武艺、权力、智谋皆为上品,郁清没有把握赢得此人,只有等待时机。以目前情况来看,荣王也在等自己出手,这个时候谁能沉住气谁就掌握了主权,在这个方面郁清一向占优势。 明衍远回到宫中,喝退了所有人,把宫中的东西一通乱砸,伏在桌上大哭起来。郁清啊!郁清,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为何如此狠心,如此无情,还是只是针对我?论家世,论相貌,论人品,论才学,我哪一点比不上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了你,我抛弃了皇帝的尊严;为了你,我费劲一切想废黜后宫;为了你,我改革机构;为了你,我自伤身体;为了你,我放过夏氏;为了你,编练新军攻打新兴;可你呢?不但没有另眼相看,甚至连多一眼的施舍都没有。你没有心吗?明衍远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难过。郁清,是你逼我的。自己再这样下去,一辈子也别想得到郁清的青睐。既如此,为了你,何妨卑劣一些?明衍远想到此,忙向御书房走去。 “无名”“主子”“无情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无情传来消息,欧阳若琳偷了骁王殿下的腰牌连夜进京,现在已到东川,二日后可到京城。骁王殿下也在往京城赶来,预计三日会到。潜伏在夏氏的人已全部撤回,悠然谷附近的卫士也已回来。招冀侯已与夏氏断绝往来,并在暗中与劳氏合作,许以会长及全国首商之为。” 明衍远冷笑道:“劳氏还真不安分,劳伯凯的女儿贵为柯贵人,还不满足,居然还想更上一层楼。朕就不信,劳氏要的仅仅是会长和首商之位。他是不是想学品氏,上可霸占朝堂,下可覆盖村野,好大的野心!还有别的吗?” “回主子,荣王三人近日很规矩,泯王与平王往来密切,招冀侯的两个女儿在泯王别院,属下想,他们定是想在国丧之后举行大礼,原三王妃李思晴的丫头被太后召进了宫一次。” 明衍远点点头,“这个母后心软了,还是顾虑到李思晴肚子里的孩子。”说完又问:“礼部和工部那些老匹夫呢?” “都在蠢蠢欲动,以属下之见,不出三日,他们一定会有举动。” 明衍远点了点头,“派人严秘监视招冀侯,泯王和平王不得出丝毫纰漏。派人去盯紧劳氏和柯贵人(劳氏次女,二十一岁,进宫三年,名劳素娟。)。另外,把欧阳若琳的一举一动,行程路线不错分毫地回报。凌太妃和太后那儿加派人手。” “属下明白。” 明衍远眼神柔和,“等这些事一过,朕就下旨封花镜为翁主,并为你二人赐婚。”无名一听,笑露于面,“谢主子。”“嗯,下去吧!”“是” 无名走后,明衍远开始批阅奏折,刚拿起就听得高公公回道:“禀圣上,右相大人来了。”明衍远听后。轻轻一笑,“传!”“是,传右相大人。” 凌景然进来后,见明衍远面色正常,没有丝毫不愉,心下纳闷。 “参见皇上。” “爱卿平身。” “谢皇上。” “爱卿深夜入宫所为何事?” 凌景然忙道:“臣这次在恩科参加人数中,发现一位断案奇才。” 明衍远听后很感兴趣,“如何奇法?” 凌景然回道:“此人断案不同他人,臣是因一句话对此人多加关注的。” “什么言辞让爱卿如此上心?” “前日,臣在掬满楼与恩科的几位才学出众的人在讨论时政和国法。他们中有一位名叫魏剡的才子说了一句真相往往在不经意之间,臣才开始对此人多加关注。经臣多次观察,魏剡心思缜密,心细如发,判案不拘一格,更难得可贵的是此人正直纯善,性情温厚。”明衍远笑道:“能让爱情如此夸赞之人,定有过人之处。难道此人就没有缺点吗?”凌景然笑道:“自然有,臣发现此人不喜周旋,独喜断案,且性格有些执拗,而且。。。而且有些惧内。”明衍远淡笑,“既如此,就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细吧,如无疑点,也可任用。”“是!”两人又谈了半个时辰方罢。 第二天,郁清打坐完毕,正准备去看望于箫痕,只见无言不请自来。郁清纳闷,明衍远怎么回事?只听无言说:“主子请公子御书房议事。”郁清本想欧阳若琳明日定到京城,自己安心等他,谁知这么一闹,郁清有些疑心,本不愿去,但想到万事不可做得太绝,凡事要留有后路,料想明衍远也绝不会害自己,随他走一趟又何妨,以自己的武功应该不成问题,便整整衣装去了。 刚到御书房,只见高公公笑道:“大司马来了,快请进。”郁清不解,明衍远不应该摆脸色给自己吗?进的书房只见明衍远端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神态安然,不见丝毫怒气,看见自己,忙道:“郁清来了。”郁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祥和,淡然如水,没有丝毫不妥,提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了下来,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作为一位君王,后宫佳丽三千人,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苦执着于自己。郁清以为明衍远想通了,也放松下来。“参见皇上”明衍远淡淡一笑,“快请起。” “谢皇上。” 明衍远见郁清的反应很满意,看来她对自己的信任还是不容置疑的。而我偏偏要打破这个死局面。一直以来都是郁清你掌握主动权,不把我放在眼里,从今天开始,我就让你对我上心,只有上心了,你的眼里才有我。若不然,你当我永远是那个在你手下学问治国的六皇子,而非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更非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好丈夫。明衍远笑着对郁清道:“前几日是我太幼稚了,想些不切实际的问题。若琳那丫头也是可怜,你惜她恋他也无可厚非。只希望你以后不要介蒂,继续为我出谋划策,共安江山。”郁清听后,纳闷不已,“明衍远在打什么注意,这可不像他的性格。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不是个善主儿,更别提可怜别人了,骄傲清骨,霸气孤傲,与正人君子一点儿也挂不上钩。”郁清虽然心中疑惑,仍心平气和地说:“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吗?如是如此,你大可放心。前几天的事而我并未放在心上。至于出谋划策也不必了,你我本有约定,我助你登位,你为我办两件事,一场交易没什么。”明衍远听后心中有气,却仍和声悦色的说:“虽说如此,但人才不可埋没,我如今正处用人之际,那些个半斤八两之人尚有用武之地,更何况大名鼎鼎的郁清。”郁清并不做声,看着明衍远的眼睛想看出他言语中有几分真。明衍远不慌不忙地坐在龙椅上任他探究。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明衍远先开口,“郁清,再这样看下去了,我可要误会了。”郁清笑道:“若无事,我先走了。”明衍远忙拦道:“天色已晚,你还未进膳吧?正好我也该用膳了,一起吃吧!”郁清犹豫:“还是不用了。”明衍远眼神一暗:“郁清,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郁清心一软,答应了下来。明衍远很高兴,忙吩咐高公公在自己宫中设宴,自己拉着郁清回顺乾宫。郁清一看,只见大小有五十多道菜,每道都精益求精,笑道:“怎么如此奢华,这顿饭都抵上一户普通人家十年的费用了。”明衍远忙道:“我平时也不这样的,只因你难得在此用膳,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便让御膳房各色各样都准备了。”郁清但笑不语。明衍远又道:“说到此,真惭愧,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饭菜。”郁清笑道:“我自小服用丹药,药膳都极少食用,更何况饭菜。”明衍远不赞同道:“万法自然才是根本,丹药再名贵也是药,还是饭菜最适用,最有益健康,以后你少用丹药,多吃饭才好。”郁清笑笑点了点头。“快吃吧。”郁清随意动了挨着自己的两道菜。明衍远见此,便自己做主给郁清夹起菜来。不一会儿郁清面前布满了大小统一的六个玉制小碗。郁清有些好笑:“你布菜的速度比我吃菜还快,你盛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明衍远不好意思地笑笑。郁清把三个小碗推至明衍远面前,让他食用。明衍远也不顾九五之尊的形象,大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三个小碗就空了。郁清问道:“什么味道?”明衍远愣住,“呃,什么意思?”“我问你菜是什么味道?”明衍远想了一会儿,“无非饭菜,能有什么味道,我刚才吃得太急,也没顾得品味。”郁清笑道:“你刚才的吃法伤胃伤脾,那叫什么吃菜?简直是胡乱一通。”明衍远有些不好意思,忙给郁清倒了一杯酒。“这是梅花酿,你尝尝。”郁清推道:“吃饭倒还罢了,怎么吃起酒来?不是非常场合,我是不用酒的。”明衍远听后,也不勉强,给自己满了一杯,喝了起来,又给郁清倒了一杯茶,“你既不用酒,就喝杯茶吧!这是上次我在你那儿用的敬亭绿雪。”郁清端起茶,“怎么味道有些不一样?”明衍远道:“我让宫人早晨在梅花上收集的干净的雪,融化熬制而成,味道自然比一般的泉水要来的好。”郁清听后,轻啜一口,“味道确实比平常清爽些。”明衍远见她喝后,忙给她布菜,两人又随意聊起来。大约两刻钟后,郁清感觉有些头晕,心中纳闷,看向明衍远,见他含笑看着自己,还未及说话,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明衍远见郁清晕过去,把她抱起来放在龙榻上,喊来两个宫女。“给她换上女子宫装。”“是”“动作轻柔些。”“是”刚吩咐完,就听高公公回道:“皇上,右相大人在殿外等候。” 明衍远轻笑一声,“让他到御书房等候,朕马上就去。”“是”明衍远又吩咐宫女,“好好伺侯大司马,等朕回来。”“是”明衍远来到御书房就见凌景然在来回踱步,有些焦急之色,笑问:“爱卿何事?”凌景然忙道:“回皇上,臣初设恩科之事,不敢擅作主张,特向圣上回报。”明衍远点点头。凌景然便大书特书起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参报其中。明衍远静心地坐在龙椅上听他回报,没有丝毫不耐之色。凌景然说了两个时辰,直到子时已过,再也无话可说,四周打量了一下才道:“臣闻大司马也在宫中,夜已至深,男子在宫中多有不便,不如随臣一道回去吧!”明衍远笑道:“在你来时,朕已命大司马回去了。”凌景然有些怀疑,“噢,是这样。不知道皇上今夜欲宠幸哪一宫?”明衍远脸色有些暗:“这后宫之事,爱卿也要管吗?”凌景然忙回道:“皇上多虑,臣只是担心皇上。如今皇上已二十有六,后宫无子嗣,安兴无皇储,难免让一些宵小之人作为话题为难皇上,皇上还是要为安兴着想。”明衍远笑道:“爱卿忠君忧国,朕心甚慰。爱卿还有事吗?”“臣告退。”凌景然说完便退下了。明衍远命高公公相送。大约一炷香,高公公回来了。“右相出宫门了吗?”“回皇上,右相大人已出宫门,奴才亲自送出。”明衍远点点头,“他有问你什么吗?”“右相大人问奴才大司马何时进宫,何时出宫?”“你是如何回答的?”“奴才说大司马酉时进宫,戌时三刻离去。”明衍远道:“你做的很好,赏银一百辆。”“谢皇上。”明衍远回到宫中,遣退了两个宫女,看着昏睡在龙榻上,一身宫装的郁清,说不出话来。换回女装的她,依然飘逸若仙,绝美的容颜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换下男装,女子体态显露,平时清冷飒爽的英姿竟有些女子的温顺和清朗。丝毫不影响她谪仙的气质,明衍远长这么大从未见有任何人在容颜上抵上郁清三分者,就连一向以京城美人著称的沈婉容也顶多可以媲美三分。更让人痴迷的是郁清融男子的英气与女子的冷艳于一身,又兼多年的修炼和傲竹的熏染,独特的气质无人可比拟,让人心迷神醉。明衍远自知不是个贪恋美色之人,更不会对女子迷恋,但在郁清面前总是连连失态。第一次见郁清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不管是什么样的郁清都让自己无可自拔。纤手定江山,淡语平社稷。看书的她,喝茶的她,练功的她,说话的她,一切一切都让自己刻骨铭心。明衍远想着笑了出来,计划正在一步步进行,幸福在一步步靠近。明衍远往香炉中添了些安神的沉香,自己坐在塌边打起盹来。纵使这样入睡也比平时躺在龙榻上要安稳安心百倍。明衍远睡着后,嘴角不觉露出出幸福的笑容。高公公安排好上夜的小太监,无言也把一切布置得当,宫中侍卫来回巡视,森密铜铁般的宫中万籁俱寂,没有一丝杂音。 欧阳若琳一路快马加鞭,直达京城。到了京城直奔逸闲客栈。见到掌柜忙问道:“哥哥在吗?”掌柜有些担忧道:“公子昨儿酉时被召进宫,直到现在还未回来。”欧阳若琳听后,大怒,立刻上马往皇城而去。刚走至宣武门,便看见凌景然在宫门外来回踱步,神情焦急。欧阳若琳赶快走上去,“景然哥哥。”凌景然看见欧阳若琳更加着急。“若琳,你怎么来了?”“我听说哥哥被召进宫了,来接他回去。景然哥哥怎么不进去?”凌景然道:“武门未开,进不去,”欧阳若琳一看拿出腰牌,“我这里有骁王的金牌,”说着向守门的士兵说道:“快开门,骁王殿下有急事见皇上。”那些士兵一看,说道:“姑娘请稍等,我去禀告大统领。”结果刚开一点城门,欧阳若琳趁机跑了过去,两下飞走了。欧阳若琳抓了一个宫女带路,见人就拿出骁王的金牌,一路顺畅。欧阳若琳越走越快,怵惕不宁,感觉有大事要发生。而且此事自己还不能承受,自己有可能会崩溃。 郁清感觉沉沉的睡了一觉,什么也不清楚,睁开眼睛打量屋子,这儿好像不是逸闲客栈,细想之下,才知道自己在顺乾宫,郁清大惊,忙起身向宫外走去。还未走到宫门,感觉不对,一看之下才知道自己的男装已被换去,自己穿的竟是宫中女子宫装,似是正二品以上贵族少女所着华装。郁清一想就知道是明衍远的设计,忙快步去找自己的衣衫。还未来得及找到就见明衍远进来,笑着看着自己,郁清有些恼怒。“我的衣服呢?”明衍远一脸柔情地看着郁清,“我让宫人拿去了。”郁清大急:“快给我一套男装,若林马上就到了,若是被她看到我穿女装,你的性命休矣,我也别想面对她了。”明衍远但笑不语。郁清一看明衍远一脸平静,心中大白,忙要离去。刚走至宫门,只听欧阳若琳的声音传来,“哥哥”郁清心急如焚,想用轻功遁走,刚想运功,只见一位风尘仆仆美丽动人,一身骑装的女子进来,正是欧阳若琳。欧阳若琳一进宫门便看见一位绝美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神色焦急,恍若神妃仙子。欧阳若琳一愣,正想问郁清在哪里,定眼一看,此女子好面熟。欧阳若琳仔细看那女子,心中大恸。一腔悲痛和愁火涌到胸中发不出来,只定定地看着郁清,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与悲痛欲绝。郁清见此痛苦地闭上眼片刻,又睁开。明衍远很满意两人的表情,笑着走过来:“这是若琳吧!几年不见,出落得更漂亮了。”欧阳若琳听见明衍远说话才反应过来。看着明衍远脸上得意的笑容,仿佛催魂夺命的魔鬼,直直地把自己往万丈深渊逼近。出手如电,一掌把明衍远拍出二丈多远。明衍远只觉胸口剧痛,身体已飞出两掌多远,撞到坚硬的墙上反弹过来摔到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欧阳若琳一掌打出后,拔出身上的软剑就要刺去,郁清忙阻挡欧阳若琳,夺回了她手中的利剑。欧阳若琳见郁清阻挡自己,反手给了郁清一耳光,力道又大,声音又响,郁清脸上顿显五个手指红印。欧阳若琳捂着自己的胸口骂道:“不要脸,给别人当男宠!”郁清听后大急:“若琳,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欧阳若琳大吼道:“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让我如何听?郁清,这十年来你对我说过几句真话,你将我的一片真心置于何地!”郁清拥住欧阳若琳,“若琳,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欧阳若琳推开郁清,“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你欺骗我的还少吗?你怎么忍心,枉我十年来一心一意的恋你,为了你,学武,学医。为了你,我不顾性命和江湖人拼杀夺圣果。你知道我拿到圣果后的样子吗?我在寒潭里浸泡了一天,差点冻死,我仅存一点意志告诉自己,圣果还没给你食用。我日夜快马,只是为了让你用圣果武功更进。十年来看你的脸色,十年来以你为生命,十年来什么都围绕你转,几乎没有了自我。为了你,我抛弃一切,不顾女孩的脸面,不顾外人的想法,只是想和你安安稳稳得过日子。可你呢?郁清,你是怎样对我的?我在河阳等你,盼你,念你,我日夜不休上京找你,可你却在这里和他风流快活!你怎么忍心啊你?”欧阳若琳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一番吵闹惊动了侍卫,一拥而进擒拿欧阳若琳。明衍远艰难地站起来,喝退了侍卫。郁清见欧阳若琳如此,心痛不已,强自镇定地安慰她。“再相信我一次,若琳,这次真的是一个误会。”欧阳若琳抬起脸,笑着。那笑容里有讽刺,有悲痛,有自嘲。“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郁清反问道:“我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欧阳若琳泪珠挂在脸,眼里全是泪水,却依然笑道:“除非你杀了明衍远。”说着把地上的软剑捡起来递给 第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一) 欧阳若琳没头没脑的往前飞,不辨方向,什么也不顾,满脑子都是郁清身穿女装的样子,郁清犹豫不决的样子,明衍远得意的样子。欧阳若琳终于支持不住,身子倒了下去。欧阳若琳闭上眼睛,想着就这样掉下去,一了百了吧!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人会在乎自己,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躬身迅速往下坠,欧阳若琳感觉身心轻松。北堂青蔓出山门打水,远远看见一抹身影飞来,越来越近。北堂青蔓看清后,见是一女孩儿不顾一切地用内力向前冲,有些担忧这孩子若再这样下去,武功定废。再看时,只见那女孩儿的身体在急速下坠,而那女孩儿却由自己自生自灭,赶快运功接住了她。双脚落地后,看向怀中的女孩儿,已经晕了过去,小小的不太标准的瓜子脸上全是泪水和悲伤,脸色惨白,似乎有解脱的欲望。北堂青蔓给她略一把脉,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伤心过度,急怒攻心,真气也全乱,再不施救就成废人了。北堂青蔓把她抱进了落尘庵。 过了两个时辰,欧阳若琳才幽幽醒来。北堂青蔓见她醒来,忙问道:“姑娘你醒了。”欧阳若琳眼神空洞,不言不语。北堂青蔓见此也不多问,“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药。”说着便出去。到了厨房,用五味子、酸枣仁两味药煎了半个时辰,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倒入碗中。端着回到房间,见那女孩儿已经坐了起来,双手着抱膝,缩在床角落里,仿佛一个破碎的娃娃。北堂青蔓把药端给她,“来,姑娘,把药喝了吧!”欧阳若琳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看也不看她一眼。北堂青蔓柔声道:“只有身体养好了,才有力气做别的事不是吗?”欧阳若琳听后,接过药,一口灌下,把药碗递给北堂青蔓,仍自发呆。北堂青蔓无奈,只好放下药碗,打起木鱼诵起经,希望能平平她的心。 就这样,一个诵经打坐,一个发呆出神;一个神态安然,一个神情呆滞。幽静深深的庵中响起了诵经声,只是不知那博大精深的启人心迪的佛经能否驱走欧阳若琳心中的仇恨和迷雾。 欧阳若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从自己来到这里已将近十年。十年的守候,十年的付出,十年的爱恋都化为泡影。初来异世的彷徨,见到哥哥的惊艳,悠然谷的生活,六皇子府的相处,沙场的相伴,大婚的巨变,三年的相依、相疑。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失去了吗?都不属于自己了吗?那风华绝代的身姿要远离自己了吗?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也要消失不见了吗?那寒中带柔的双眸也不再停留在自己身上了吗?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他是女子吗?可是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呀!不管他是男是女,自己依然是喜欢他的呀!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如此无情?可笑的天下人呀!天下人都负了我,所有人都背叛了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观音像前的香一点点燃尽,木鱼一下一下的敲打,诵经声不绝地传来。偶尔还有撞钟声,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带不走那心中的谜团,那阵阵的哀怨,那声声的控诉。 欧阳若琳痛苦地把头埋进臂弯。从什么时候事情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握,从河阳商会,还是大婚巨变。不,都不是,是从哥哥出山。自从到了六皇子府,事情就一点点脱离轨道。首先是那明衍远对哥哥有意无意产生的迷恋,我去找寻圣果的时日,明衍远为救哥哥武功全废,哥哥偶尔露出的无奈表情,明衍远在竹园吹箫示爱。是了,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已经知道哥哥的真实身份了吧!可笑我还被埋在鼓里,以为他有龙阳之好。后来明衍远登位,哥哥封关练功,明衍远在竹园吹箫七天,自己假传哥哥的意思断了他的念想。其次,沙场一战,哥哥在冀阳有意无意的暗示自己,痛下决心娶我,大婚的表明身份,河阳的离去,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料想之中。再次,哥哥上京躲避,追查血案遇到明衍远。自己上京,进宫找人。进宫找人,哥哥女装。进宫找人,哥哥女装。无人阻挡,直达顺乾宫。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以自己对哥哥的了解怎么会这么容易让自己抓住把柄。还有客栈掌柜的话,“公子昨儿酉时被召进宫,直到现在还未回来。”青颜姐姐不可能不把自己进宫的消息传给哥哥,哥哥怎么会毫无准备。进宫后,那个宫女遇到自己后直接带入顺乾宫,没有丝毫惊讶。景然哥哥的焦急,初入顺乾宫后哥哥焦急的表情以及明衍远的得意之色。自己出手后,明衍远的暗卫并未出现。画面一遍遍在欧阳若琳脑海里翻转,郁清自始至终的态度,明衍远的表现,自己的过分冲动。欧阳若琳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和哥哥都被明衍远设计了。肯定是他昨日将哥哥骗入宫中,偷偷迷晕,换了女装,然后引我入宫看到这一幕,从而与哥哥翻脸,他才有机可趁。好毒好妙的计,明衍远,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可是哥哥毕竟对他太信任了,若不然以哥哥的才智怎么会上当。还有今天这一幕,哥哥突然已明白,却没有杀他,看来并非对他无情。欧阳若琳想到这儿,心又凉下来。但转念一想,这次是我错了,还打了哥哥。我不能一错再错,我要去向哥哥道歉,哥哥心软,一定会原谅我,和我重归于好的,我更不能让明衍远的计得逞。欧阳若琳想到这儿,马上起身下床。北堂青蔓见状,忙道:“天色已晚,还是明天再走吧!”欧阳若琳也不理她,直往外走。北堂青蔓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勉强。“我把你送到山门外。”北堂青蔓扶着欧阳若琳,把她送到山门外。“天寒冻地,山冷路滑,路上小心些。”欧阳若琳说了一声“谢谢”头也不回地走了。北堂青蔓看着那倔强的身影,暗叹:“这孩子与我有五分相似,只是太疯狂了些。” 欧阳若琳一路跌跌倒倒走到城门,见城门已关,无奈只能坐在城墙脚。夜已过子时,城门辰时才开,欧阳若琳来的匆忙身上只穿着简单的骑马装,鹤氅在混乱之中不知丢在何处。隆冬时节,冰冻三尺,寒风刺骨。欧阳若琳在城墙角冻得瑟瑟发抖,加之疲惫几天,内力受损,怒火攻心,已呈现昏迷状态。渐渐的寅时已过,欧阳若琳脸色发青,全身已冻得僵硬。欧阳若琳感觉自己已处于黑暗的边缘,只是一步之遥便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明衍皓和南征、荪壁三人马不停蹄地赶来,终于在第五天凌晨到达京都,看着高高的城墙,明衍皓心中感慨:“南征,现在几时了?”“回主子,卯时刚过,还有一个时辰城门便开。”明衍皓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等一会儿吧!”“是,主子。”三人来到城墙不远处,下马稍息片刻,只等城门一开,便进京都。明衍皓站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南征,这附近好象有呼吸声,似乎很微弱,似有似无。”南征仔细听了听,“回主子,确实有人,好像在城墙处。”明衍皓道:“我们去看,小心点,别着了别人的诡计。”“是”天色还很黑,三人小心着摸索。过了一会儿,南征喊道:“主子,这儿有人,好像快冻死了。”明衍皓和荪壁赶忙跟过去,天黑,看不清面容。明衍皓只觉有些熟悉,“荪壁,火褶子。”荪壁打开火褶子,一照,大声道:“欧阳姑娘?”明衍皓一看大惊,忙抱起欧阳若琳。“若琳,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却见欧阳若琳全身冰凉僵硬,脸色发青,身上已经一层寒霜。明衍皓心痛得无以言表,用鹤氅紧紧包住她,抱在怀里,心疼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急忙吩咐南征:“快叫城门,若林快不行了。”南征大喊:“快开城门!上面的士兵喊道:“城下何人?”南征大声道:“骁王殿下在此,还不赶快开城门。””城楼士兵仍喊道:“可有腰牌?”明衍皓愤怒道:“不长眼的狗东西,本王在此,还不赶快开门。”城头士兵仍不开门,“请殿下出示腰牌。”明衍皓又急又怒,“该死的狗东西,南征把你的腰牌抛给他们。”“是”南征运功把腰牌抛上城头。过了一会儿,城门仍未开。明衍皓心急如焚,眼见欧阳若琳的呼吸越来越弱。“快开城门,本王砍了你们的脑袋。” 一会儿,城门大开,明衍皓抱着欧阳若琳飞身上马,快马向骁王府而去。到了骁王府,明衍皓把府门踹的山响,“快开门,快开门。”小厮骂道:“谁呀!三更半夜的叫门。”刚一开门,被明衍皓踹了一脚,正想开骂,见是明衍皓,吓得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不知是王爷回来。”明衍皓来不及理他们,火急火燎地抱着欧阳若琳向自己的卧房而去,边跑边吩咐,“荪壁,快去请太医前来!南征,快去准备几盆雪,要干净的,赶快!”两人忙去准备。明衍皓把欧阳若琳放到榻上,把内力源源不断地输给她。见她脸色稍好,忙用被子把她捂好。不一会儿,南征和小厮端了五盆干净的雪进来。明衍皓道:“那你们都下去,把门关好。”“是,王爷。”几人下去后,明衍皓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脱了欧阳若琳的衣服,给她全身擦雪,擦了四盆雪,欧阳若琳的全身才逐渐变软。明衍皓忙用厚厚的被子包严她,只露一张小脸。又命下人把湿的被褥换掉,方把欧阳若琳放好,垂下纱帐。“南征,太医怎么还没来?荪壁怎么回事?”刚说完,只听荪壁气喘吁吁道:“主子,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刘太医见了骁王欲行礼,明衍皓忙摆手,“不用行礼了,快治病。”刘太医忙跑过去给欧阳若琳把脉。明衍皓在欧阳若琳的手上搭个手帕,刘太医方开始把脉,过了一会儿,皱了皱眉,没有作声,继续把脉。明衍皓很着急:“怎么样?”刘太医躬身道:“回王爷,下官可否一瞻这位姑娘的芳容?”明衍皓想了一会儿,掀开纱帐,露出苍白瘦弱的小脸儿,眉头紧皱着,似有解不开的千愁,理不清的万绪。明衍皓放下纱帐,问道:“怎么样?”刘太医回道:“回王爷,这位姑娘得了严重的风寒,且受过内伤,郁结于心,急怒攻心,今天恐怕很危险。”明衍皓眼神一冷,“怎么治?”刘太医忙道:“回王爷,下官先开副方子,然后施针。如果能熬过今天就没事了。”“那还不快救治!荪壁,笔墨伺候。”荪壁研好墨,刘太医写下方子:羌活、防风苍术、川芎、白芷、生地、黄苓各六钱,云草、甘草各三钱。荪壁拿了方子就急忙去抓药了。刘太医又用银针在欧阳若琳的阳白穴和仰堂穴两处治疗,不一会儿见欧阳若琳的脸色转回轻松方罢。“回王爷,给这位姑娘服药后,切忌不可高烧。药一日两次,早晚各服,三碗水煎成一碗。若今天烧退下去,就无碍了。”明衍皓听后,脸色稍缓。“多谢太医,养病期间可有忌口之物?”刘太医回道:“忌酸,忌辣,忌生冷。多喝些热水,万不可再生其他。”明衍皓点点头,“多谢太医,来人!”“奴才在”“重礼送太医。”说完又对刘太医道:“太医慢走,本王就不送了。”“不敢,下官告退。”明衍皓点点头,刘太医携药箱离去。 明衍皓让奴婢撑了两盏灯,笼上火盆,方坐在榻前。看着那张昔日沉静明艳的小脸儿如今正被病痛折磨,苍白得吓人。想到自己在城墙角下看到她,瘦小的身子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在寒夜中冻得失去了意识,全身冰凉僵硬,就心痛不已。荪壁回来后,明衍皓吩咐下人去熬药,大约半个时辰,药好后,明衍皓方喂给欧阳若琳,又添了一床被子让她发汗。被这么一折腾,大半天过去了,欧阳若琳还没醒来,明衍皓很是担忧,到了酉时,又服了一次药,方有些见效。时至戌时,欧阳若琳开始发汗,直至亥时方吧,蹋湿了整床被褥。明衍皓命奴婢准备了温热的洗澡水,让婢女给欧阳若琳洗了澡,换了一套被褥和干净的衣服,又抱她重新放置榻上,捂得很严实,只露一张脸。到这时,就算高烧过去了,明衍皓略微放下了心。南征走进来,“主子,吃点东西吧!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明衍皓看着欧阳若琳,“先下去吧!我现在吃不下。”南征劝道:“主子,欧阳姑娘快醒了,看到您这个样子会内疚的。”明衍皓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南征见此,只好无奈地下去了。明衍皓守着欧阳若琳,怕她突然醒来需要什么,下头照顾不周。到了丑时,只听欧阳若琳小声说话,却没醒。明衍皓仔细一听,只听她道:“哥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哥哥,不要抛弃我。”明衍皓听后,握紧了拳头,青筋暴露,用力捶着床榻。“郁清,你怎么忍心。”又想到以前在军中的种种,“郁清,不给你点儿颜色,你不知道珍惜眼前人。若林为你可谓倾尽一切,可你是怎样对她的,真是该死!”欧阳若琳反复又说了几次梦话,一夜才过去。直到天亮,才幽幽醒了,感到头昏昏的很沉,全身无力疲软,四肢疲惫,胸闷闷的,刚一转头,见身旁一个人在打盹,仔细一看,竟是明衍皓,欧阳若琳想了想才明白,定是他从城门路过把我救了。刚想动身,却因全身无力又躺下,心内焦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结果这样一动,惊动了明衍皓。明衍皓见欧阳若琳醒了,惊喜道:“若琳,你醒了!”欧阳若琳见明衍皓一脸疲惫,衣裳脏乱,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风采,不由一愣,“你怎么成了这样?”明衍皓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欧阳若琳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没有继续问,转念一想,“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昏迷多久了?”明衍皓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欧阳若琳听后大急,“快带我去见哥哥!”明衍皓听后生气道:“你心心念念惦记着他,他未必心里有你,你又何必执着于他。”欧阳若琳眼神一暗:“这次是我错了。”明衍皓听完心中有些诧异,又有些欣喜,激动道:“若琳,你想通了?”欧阳若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低着头说道:“这次是我的错,我误会哥哥了,我不该打哥哥的。”明衍皓听后心又凉下来,继续问道:“你和郁清怎么了?”欧阳若琳把顺乾宫的事说了一遍,只省略了郁清是女子的事实。明衍皓听后叹道:“六弟怎如此糊涂!若林你放心吧,我会劝说六弟的。” 欧阳若琳坚持先去见郁清,明衍皓没有办法只好带她去了逸闲客栈。谁知各路人也都在找郁清。欧阳若琳以为郁清在宫中,谁知明衍远还在龙榻上养伤,听说郁清不见了,又昏迷了过去。欧阳若琳见郁清的确不在宫中,便向悠然谷发消息,谁知悠然谷也一直没有线索,无奈欧阳若琳让明衍皓带着她在京都又寻了几天,还是没有找到。欧阳若琳以为郁清自己躲起来不愿见自己,一声也不吭,在骁王府安安静静待了四天,离开了。明衍皓发动所有人去找,也没有找到。明衍皓与明衍远在朝堂上大闹一场后,离京去寻欧阳若琳去了。明衍远仍派人寻找郁清。半个月后,郁清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京城。听说欧阳若琳不见了,心急如焚,派人四处寻找,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几天后,明衍远向全国公布了郁清的身份,并封为正一品端徽郡主。同时为前大司马西翔黎昕平反,追封定国公,号忠勇。追封西翔夫人詹沉熏为护国夫人。郁清兼任大司马,统领全国军队。原六皇子府为郡主府,赐予郁清。 穆康帝六年一月二十日,大司马兼端徽郡主郁清领旨谢恩,并向百官承诺,永不恢复女装,除非欧阳若琳得到幸福。穆康帝无奈,只好派人四处打探欧阳若琳的下落。 第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二) 三个月后。 一辆四匹马拉的豪华马车缓缓向京城而来,车内偶尔有欢笑声传来,引得路人注目。马车到了京都毫不犹豫地在掬满楼楼前停下,两个赶车小厮下了车,把木凳放下,只见一位身高八尺,长相刚毅穿着华贵的男子从车内出来,一跃而下,利落潇洒。这时从车内出来一个少妇,那华贵男子忙把她扶下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夫妻。那女子虽说不上姿容绝色,倒也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加之温柔可人和那刚毅的男子倒也郎才女貌。路人正一脸羡慕的看着这对年轻夫妇,却见一位绝色小佳人从车上一跃而下。娇俏的小脸儿笑靥如花,一时迷了众人的眼。那年轻男子见状忙笑道:“小心点,别摔着。”那女孩儿咯咯一笑:“放心吧!大哥,我很厉害的。”那男子宠溺一笑,对着女孩儿道:“我们进去看看吧!”那女孩点点头,率先进了掬满楼,丝毫没有当下女孩的礼节,那男子也不在意,挽着妻子走了进去。三人来到掬满楼感慨了一番,便在大堂要了几个可口小菜,慢条斯理的吃起饭来。三个正吃得有滋有味的人感觉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疑惑地抬起头来,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大堂门口,顿时也呈呆滞状。只见门前有一绝美的男子,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夸张,尤其是那通身的气质,萧萧如竹,飘飘若仙,让人无法辨认是人是仙,人世间居然真有如此人物。那绝美的男子看着刚才的绝代小佳人儿,清冷幽深的目中又担忧、有愧疚,还有一丝不容察觉的思念。三人见到这种情况,都不知所云。过了一会儿,那刚毅男子才反应过来对女孩儿道:“若琳,是不是你家人找你?”原来这绝代小佳人竟是失踪三个月的欧阳若琳。欧阳若琳摇头道:“不可能,我在这里没有亲人啊!”那绝美的男子听后心一凉,快步走到欧阳若琳面前,清冷的眸子虽无波澜但仍有一丝抓不住的担忧,“若琳,你不认哥哥了吗?”此语一出,三人都呆在那儿了。欧阳若琳疑惑了,美丽的小脸儿一团迷茫:“这怎么可能,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怎么可能有哥哥。莫不是你认错了人了吧?虽说有你这么一个超级大帅哥做哥哥是很有面子的事,但我不能欺骗你,我的确不认识你。”那绝美的男子听后,虽面色平静,但心里却已诧异万分,看相欧阳若琳,只见她眼睛明澈清静,并不像伪装。那绝美的男子只好把目光投向三人中的刚毅男子,“请问兄台贵姓?”那刚毅男子道:“免贵姓梅。”那绝美男子立刻恍然道:“原来是世人称道的梅氏少主。”那姓梅的男子谦虚道:“虚名而已。”那绝美男子道:“不知三位可否楼上一叙,在下与这位姑娘有句话要说?”梅氏少主心下明白定是若琳的家人找来,便笑道:“当然可以。”四人上了二楼雅间,那绝美的男子要了一壶雨前龙井亲自冲好,把第一杯给欧阳若琳,“若琳,这是你最爱喝的雨前龙井。”欧阳若琳疑惑地接了过来,“大帅哥,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喝雨前龙井?”那绝美男子没有答话,把目光转向梅氏少主道:“敢问梅氏少主是如何认识若琳的?”梅氏少主道:“公子客气,若公子不弃,唤在下梅璘即可。”那绝美男子温和道:“梅璘兄慷慨,既如此,梅璘兄唤在下郁清即可。”梅氏少主一惊:“大司马郁清?”原来那绝美的男子是郁清。 原来郁清重返帝都后,一直在找欧阳若琳,今天她一出现就被悠然谷的人发现从而报告郁清。郁清听后马上赶来相见,连斗笠也没戴。郁清轻点头:“正是在下。”继而有道:“梅璘兄可否告知是如何认识若琳的?”梅璘见郁清举止有礼,没有丝毫架子,倒也不好失礼,爽快地答道:“一个月前,在下去东望郡办事,在河边发现的若琳,当时她全身是伤,已近身亡。在下费尽心思才把她救过来,谁知若琳醒后就说了一些在下听不懂的话,但在下发现若琳时看她的穿着打扮与安兴的贵族女子无异。”郁清立刻问道:“全身是伤?”梅璘立刻笑了,“若琳说什么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来自异世,更可笑的是问在下现在是什么年号,那个皇帝当权?在下也没有听明白,好像大概如此。”郁清不可置信,看着梅璘,见他爽朗豪气不像是会说谎之人,听他言语,这人是若琳无疑,只是怎么会突然记忆回到了十年前,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转向欧阳若琳,“若琳,让我把把脉。”欧阳若琳两眼一翻,有些无奈,“我没病,我就知道你一听会当我是神经病,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名叫欧阳若琳,今年十八岁。本来很安分的在家下棋,却不知惹怒了哪路神仙把我扔到这儿来了,我也很纳闷儿呢!”郁清也不答话,只是搭上她的脉搏,略一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从脉搏上看来,若琳一个月前确实受过重伤,而且头部受到重击。郁清惊异,难道这就是古书里所记载的失忆症。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具体的方法医治,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对她更好。郁清放下手向梅璘道:“梅璘兄,若琳是在下三个月前失踪的小妹,只因我们二人因一点小事而发生口角之争,小妹一气之下离家而去。现在小妹不知遭何人迫害,致使失忆,在下想把她带回去救治。这些天蒙梅璘兄高义,再造之恩,郁清感激不尽。”说罢,起身向梅林鞠躬道谢。梅氏少主忙站起,轻扶,“哪里!举手之劳,怎敢言恩!”郁清道:“大恩不言谢,改日再与梅璘兄畅谈。若琳病情为重,在下就先带她回去了。”梅氏少主有些不舍:“不知在下可否前去探望?”说罢又觉不妥,忙解释道:“在下只是觉得若琳失忆恐有些惧生。这些天,若琳称在下为大哥,我这个做大哥的也该关心一下小妹。”郁清见他眼中对若琳有一丝爱慕之意,只是不仔细看觉察不到,当下也爽快地答道:“这有何不妥,这也是若琳的福气。”梅璘抱拳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欧阳若琳见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决定了自己的去留,完全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而大嫂也只是在一旁偷瞄一下那自称我哥哥的人,不敢作声,看来这古代的女子真的很悲哀呀!于是欧阳若琳瞪大眼睛:“你们好像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说完又向郁清无奈地解释:“大帅哥,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很确定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郁清刚想安抚她,只听外面一声焦急、嘶哑的声音传来,“若琳。”欧阳若琳疑惑地瞪大眼:“还有人认识我吗?怎么可能?”刚说完就见一大班人破门而入,走在前面的俊美桃花眼男子,面色憔悴,步伐较急,好像受过什么打击,看到欧阳若琳激动地跑过去,一把搂在怀中,声音有些颤抖:“若琳,我终于找到你了。”欧阳若琳急忙推开他:“帅哥,男女授受不亲,注意形象哦。”明衍皓眼红了一下:“是郁公子在这儿,你才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吗?”欧阳若琳眉头一皱:“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明衍皓惊异地看了欧阳若琳一眼,弄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郁清见此解释道:“骁王殿下,若林失忆了。” 明衍皓听后,惊在那里。看看欧阳若琳,看看郁清,不相信她把自己给忘了。“怎会这样?”“若琳一个月前不知为何受了重伤,伤及大脑,致使失忆。”明衍皓一听,忙上前固住欧阳若琳的头察看。“你的头怎么了?”欧阳若琳气恼的打掉他的手。“我说了,我不是你们口中的若琳,我只是来自21世纪的欧阳若琳,你们认错人了。是不是有一个人和我长得很像,也叫欧阳若琳的女孩儿?”明衍皓一听,马上应道:“就是你,来自异世,父亲是教授,你是什么大学生。这还是在河阳时你告诉我的。”欧阳若琳惊呆了:“难道我真是你们口中的若琳,可为什么年龄不符啊?” 明衍远看了一会儿,笑道:“你是若琳,绝无质疑。”眼睛看着欧阳若琳,还有一丝探究。欧阳若琳看见明衍远:“又是一个大帅哥,这古代的美男子可真多。”此语一出,除了郁清外其他人都愣了,不知帅哥是何意。明衍远发挥他好学的精神,“帅哥是什么?”欧阳若琳哈哈一笑:“真笨。连这都猜不出来,帅哥就是俊美的意思,我这是夸你长得好看。”明衍远一听,马上作揖笑道:“原来如此,多谢夸奖。”欧阳若琳反而愣了:“这古代人并不像书上写的那么呆板嘛!”明衍远等人都被欧阳若琳逗得哈哈大笑,这丫头失忆后怎么这么可爱搞怪。明衍远难得在众人面前开怀大笑:“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欧阳若琳反问道:“我以前的样子不好吗?”明衍远但笑不语。欧阳若琳眼珠一转,好奇道:“你这人真怪,说话只露三分,爱让人琢磨你的心思。”明衍远听完,有些莫测高深地淡笑:“心思还是像以前一样敏捷。”欧阳若琳打打自己的头,受不了地大声道:“你们别绕弯子了,我都被你们绕晕了。古人真是的,说话都颠三倒四的。”说完转向郁清:“这位自称我哥哥的超级大帅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郁清宠溺地拍拍她的头:“说来话长,我们回去再说。” 明衍皓本来愣在那里,还不愿接受欧阳若琳失忆的事,现在看见郁清在拍欧阳若琳的头,生气地推开她:“你别碰她,若不是你若琳怎么会失忆。”郁清被推开,站在一旁不作声。明衍远不悦道:“五哥,这怎么能怪郁清。”欧阳若琳也附声:“这位帅哥,你怎么可以欺负这一位超级大帅哥?”明衍皓气愤不已:“若琳,是她伤了你。”欧阳若琳眼珠一转,好奇不已:“他怎么伤我了?”明衍皓张张嘴,想说却说不出来。明衍远忙一脸笑意道:“一场误会而已。”欧阳若琳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和你们古人说话真费脑袋,这一席话不知要杀死我多少脑细胞。”明衍皓忙问:“谁要杀你?脑细胞是什么?”欧阳若琳无奈地坐下,“天啊!你是不是想问十万个为什么?”说完欧阳若琳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呀!”明衍皓一听,脸红了,低头不语。明衍远笑道:“我这个五哥,何止喜欢你。”欧阳若琳听糊涂了,“那我喜欢她吗?”此语一出,众人都不语。欧阳若琳看着众人疑惑不解。明衍远问道:“那你现在喜欢他吗?”欧阳若琳打量明衍皓:“长相俊美,气质高贵。听这位大帅哥喊你骁王,你是王爷吗?”明衍皓点点头。“那我不喜欢你。”“为什么?”欧阳若琳正色道:“你想呀!你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爷,那家里定是妻妾一大堆。你现在多大了?”明衍皓有些不情愿回答道:“过了四月就二十九岁了。”欧阳若琳状似无奈地摇摇头:“那就更不喜欢了,且不说你比我大十一岁,你们古人结婚,呃,就是成亲早,说不定现在孩子都一大堆了,我欧阳若琳怎么会喜欢上众多女人的丈夫,更不可能自贬身份和一堆女人挣点儿小小的宠爱。”明衍皓严肃道:“不会的,我这一生只要一人而已。”欧阳若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也不会。”“为什么?”欧阳若琳表情似真非真:“你看你长了一双桃花眼,一看就是个风流多情的人。再说帝王家事非最多,你们的皇帝怎么会允许你娶一个来历不明,毫无身份地位的民女呢?更何况还只要一个?”明衍皓刚想解释。明衍远打住他,表情高深莫测:“如果皇帝允许他要你,而且只要你一人呢?”欧阳若琳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们这儿的皇帝这么好说话。史书上不是说古代的皇帝都冷酷无情,很注重门当户对,开枝散叶的吗?”明衍远笑道:“那只是别的皇帝。” 在场的人听着都不知该说什么了,看着三人唱好戏,有滋有味的,只有郁清在沉思。欧阳若琳冷静下来,看看明衍远,又打量打量明衍皓,小心翼翼地问出自己心中的怀疑:“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明衍远似笑非笑地说:“兄弟。”欧阳若琳证实了心中所想:“怪不得长得如此相像,只是你身上多了一份霸气和魄力,少了一份。。。。”欧阳若琳说着,立刻瞪着眼睛看着明衍远,有些震惊又有些颤抖:“你。。。你不会就是皇帝吧!”明衍远嘴角一扬,眼内全是笑意,有些得意地向欧阳若琳点点头。众人见此大笑不已。 梅璘和梅少夫人本来已经有些担忧欧阳若琳的处境,现听到皇帝来临,吓得忙跪拜行礼。明衍远即可制止了他们,“微服在外,不必行礼。”梅璘见皇上不愿多礼,便恭敬地站在一旁。欧阳若琳腿一软,伸手抓住郁清的手臂:“上帝啊!我不知道你是皇帝,不是故意说你的。你一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是吧?”郁清忙扶住她,也不言语。明衍远眉一挑:“你说呢?”欧阳若琳忙躲到郁清身后,可怜兮兮地说道:“不知者无罪是吧!你也不会因为我一个小女子而毁了你高大英明的明君行象吧!”明衍远故意为难道:“饶了你,帝王的威严何在?”明衍皓忙道:“六弟,你就别吓她了!”明衍远一怔:“五哥,你终于肯喊六弟了。”明衍皓惭愧不已,低头不语。凌景然和于箫痕见此,忙打和:“皇上,快坐下来说吧!”明衍远摆摆手,向欧阳若琳道:“让我饶过你也可以,你必须应我一件事。”欧阳若琳忙问:“什么事?”明衍远指着郁清:“让她穿女装。”在场的人听后都不吭声了。欧阳若琳看着众人的反应,又看着郁清,好奇道:“他为什么让你穿女装?”说完又突然惊奇地大声道:“啊!我知道了!”凌景然被她的大叫吓了一跳:“你知道什么呀?”欧阳若琳有点害怕地回答:“皇上是双性恋!”凌景然等人脸抽筋,想大笑又不能笑,“双性恋是什么意思?”欧阳若琳躲在郁清身后有些讽刺道:“史书上记载,皇帝都是色魔而成,既喜欢女人又喜欢男人。”明衍远脸铁青:“胡言乱语,朕怎么会如此荒唐!郁清她本身就是女子。”欧阳若琳恍然:“原来如此,唉!可惜了一个超级大帅哥。可是我觉得你穿男装挺好看的,再说男装多好啊,既方便又简单,不像女装复杂麻烦。我个人认为你穿男装更合适,你说呢,大帅哥?”郁清看着询问自己的欧阳若琳:“那我就穿男装。”欧阳若琳高兴地抱着郁清:“你对我真好。”明衍远眉一皱,不悦道:“郁清,你太纵容她了。” 几人见事情闹的差不多了,忙打住吵闹。又大略向欧阳若琳讲了一遍她失踪的经过,又问了她伤她的凶手,只可惜什么也没问出来。几人又向她保证定查处凶手,让她与郁清相认,只是只字不提她恋郁清的事。欧阳若琳虽不相信,但说不过几人,只好勉强接受。明衍远又让欧阳若琳住进了骁王府,说什么要为明衍皓赎罪。欧阳若琳虽明白他意图不良,但谁让人家是皇帝,只好妥协。临去时还大喊:“没人权,专制王朝。” 第四十九章 风平浪静 郁清回到六皇子府,即现在的郡主府。马上派人去查欧阳若琳受伤的事,只是好比石沉大海,毫无线索。 骁王府。 欧阳若琳来到骁王府,感慨骁王府的繁华。明衍皓欣喜若狂,赶快命人把莫盈馆打扫干净。莫盈馆与明衍皓所居的阑屏轩只一墙之隔,莫盈馆无论从布置上、规格上、用具上都是正王妃的规格,明衍皓这是在间接宣布欧阳若琳的身份,王府的人都心知肚明,也欢天喜地的迎接即将成为骁王妃的女主人。只有欧阳若琳不知所以,还以为这骁王府的每座院落都很精致。欧阳若琳来到骁王府没几天就和丫头仆人打成一片,没有丝毫架子。这骁王府的人更加喜欢她了,就连荪壁也对她有了一些改观。明衍远为了自己和五哥的幸福着想,免明衍皓一个月不上朝。明衍皓喜不胜喜,天天和欧阳若琳腻在一块,欧阳若琳还说他这个王爷是个闲王而非贤王。郁清来过两次,见欧阳若琳在王府很快乐,便放心地又去追查银面人了。 皇宫,顺乾宫。 明衍远沐浴完毕,穿着宽松的龙袍坐在案前看奏折,听着无名的回报。 “主子,泯王和平王最近很规矩,就是凌太妃也安安分分地待在永和宫。” “哦!安分了,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对了,我让你查的穿黑斗篷的人有线索了吗?” “还没有,不知为何,在一个月前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那个身穿黑斗篷自称无忧的人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明衍远奇道:“一个月前?” “对,一个月前。而且找以后的二女儿也神秘离京,不知去向。更加奇怪的是在华兴颇负盛名的青楼八魁也在此时来到我境,预计是往京都而来。”无名疑惑不解。 明衍远深感奇怪,这和青楼女子有何关系,还是八位花魁,“那八位花魁是何来路?” 无名早已将那八位女子的来路查清楚,只是不知幕后之人未谁,“回主子,四年前,在华兴都城突然出现了一家名为樱桃洲的青楼。这家青楼由一名年轻女子经营。樱桃洲的姑娘大部分是罪官之女,小部分为家境贫困被迫卖身青楼的穷苦百姓。只是,让人惊奇的是这家青楼的女子卖艺不卖身,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富商豪强,都不能破环楼里的规矩。树下听说,华兴的一个贵族男子曾在楼里大声辱骂,结果第二天就被刺客杀死家中,且死相恐怖惨不忍睹,当地官府查了半年也没有半点线索。” 明衍远听后,深邃的龙目沉思起来,寒气逼人,“如此强大后台定不简单。是谁有如此大的人脉,财力和物力。这种行为绝不是夏氏,夏氏的产业有酒楼,珠宝店、钱庄、绸缎庄、茶庄,但从不涉及青楼生意,这样一个特别的地方到底是何人所为?无名,那几位女子的名字是什么?” “这几位女子分别是紫檀,拂晓、日暮、飘风、云霓、江离、坠露、泬廖。此八位女子有有七位是官宦之女,被贬为官妓后有樱桃洲高金赎出,且除了贱籍,还其自由身份。但这七个女子自愿留在樱桃洲卖命,还有一个女子出身穷苦百姓。这八人才华横溢,样貌出众,被人称为樱桃八魁。” “你说这八人是自由身份?” “对,不止这八人,整个樱桃州的女子都是自由身,去留自由,但是很少有人离去。” “经营樱桃洲的人叫什么名字?什么特征?” “此女子名叫宝璐,二十三四岁,是华兴国前大学士的女儿,因获罪被贬为官妓。四年前被人赎出,削了贱籍,经营樱桃洲。此女子八面玲珑,善于应酬,且文采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明衍远想了想,有些担忧,“樱桃洲的幕后之人定是个怪才,同时也是个很大的危险。你一定要查出这个幕后之人,依仗力量和所有的据点,以免到时受制于人。” “是” 明衍远又想到了劳氏,“可归人那里怎么样了?”提及柯贵人,无名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柯贵人在上个月省亲期间化装成农妇外出了两个时辰,属下发现她在城西的土庙和一个黑衣男子接触,而且。。。。。” 明衍远眼神一冷,“而且什么?” 无名更加不自在,“而且做了苟且之事。” 明衍远气的一拳砸在案上,不屑地冷笑道:“这些宫妃,定是深宫无聊,红杏出墙。朕正没有理由解散后宫,她到是帮了朕一个大忙。朕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蔑视皇权后果。一定要查出那个男子是谁?” “是”无名应声回答,看来皇帝就是皇帝,就是他眼里没你,你也不能背叛他,只能他舍弃你。 “严密监视泯王、平王、和招冀侯,注意凌太妃、柯贵人的动向,盯紧劳氏。” “是。” 明衍远还想了想又道:“严查樱桃洲,另外派人监视欧阳若琳,她出现得太巧了。” “是” 郡主府。 郁清在竹屋打坐练功,只听竹园铃声响起。郁清收气敛功,走出竹园,只见吴管家道:“回郡主,欧阳姑娘来了。”郁清一听,疑惑道:“只她一人吗?” “是。” 郁清忙出门迎接,远远的只见一个蓝色身影在门前东张西望。郁清走至欧阳若琳面前轻轻唤了一声“若琳”。欧阳若琳看着郁清,月白色的儒袍用玉带束着腰,一根发带把黑发束起来,随风飞扬。可谓秉绝代之姿容,具稀世之俊美。欧阳若琳反应过来,高兴地笑道:“超级大帅哥,你有没有空闲呀?”郁清点点头。欧阳若琳很高兴,拉着郁清道:“我想让你陪我去郊外骑马。”郁清点点头,两人在市场买了两匹枣红色的马,欢欢喜喜向郊外而去。 微风轻拂,绿水荡漾,春草已嫩。郁清与欧阳若琳牵着马边走边说笑,“你的愿望是什么?”欧阳若琳看着郁清绝美的脸问道。 郁清看着欧阳若琳,淡淡道:“查出害我家人的凶手,完成父亲的意愿。” 欧阳若琳没有说话,两人随着小河慢慢散步。 “你是希望别人给你撑起一片天,还是你给别人撑起一片天?” 郁清沉吟一会儿道:“我给我自己撑起一片天。” “若是有一个人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没有你会发狂,你会不会为她放弃现在的一切,而随她去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隐居,从此再也不过问这凡尘俗事,不羡鸳鸯不羡仙。” “现在不会,我还未达成父愿,查出真凶。” “如果她为了你可以毁天灭地呢?”欧阳若琳神色严肃。 郁清身体僵了一下,“我可以容忍她伤害我,但我不允许她伤害天下人。” “我还有事,先走了。唉,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好天气了。”欧阳若琳看着三月明媚的朗天,喃喃道。说完,飞身上马,绝尘而去。只留下郁清在原地看着那倔强孤傲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微风吹起衣襟一角,孤独清冷的身影在空旷的郊野是那么独立和无奈。 四月初六,安兴国穆康帝于太和殿宴请华兴国公主。明衍皓大早晨就把欧阳若琳喊了起来,两人打扮的飘飘亮亮向皇城而去。欧阳若琳不安分地向外探头:“我以为你的王府已经够大了,看这皇宫,真是大巫见小巫。” 明衍皓笑笑:“王府怎比的皇宫,我只是个王爷,也只愿做个王爷。”欧阳若琳调侃道:“你这人不错嘛。没有野心,人也纯善。”明衍皓骄傲地扬扬头:“哪里,也不看本王是谁。”欧阳若琳哈哈大笑:“夸你两句,就上天。你有你六弟厉害吗?”明衍皓无所谓道:“我不需要和他比,我一不喜江山,二不恋皇位。不需要想六弟一样雄才大略。我只想和我心爱的人逍遥自在,一世无忧。”欧阳若琳不在意道:“这是间谁能一世无忧!”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东平门。明衍皓递了金牌,进了宫门,至第二门方下车步行。来到太和殿,见时间尚早。明衍皓需要向百官问礼,只好命一小太监跟着欧阳若琳到处走走。欧阳若琳也不在意,和那小太监漫步而行。欧阳若琳来到御花园见四月花卉盛开,已成竞芳,满园馝郁,紫藤雅韵,李谢浓妆,迎春招荣,杏娇疏雨。牡丹国色天香,玉树亭亭堦砌,樱花落英缤纷,芍药芳姿少比,梨花溶溶夜月,桃花灼灼朝阳。兰挺出芳,玫瑰杜鹃灿如云锦;绣毬郁求点缀风光,说不尽千般花卉,数不完万种芬芳。欧阳若琳看这满园春光,不觉痴了,正自陶醉,忽听有喝斥声传来。欧阳若琳四周向望,只见一个老宫女在训一个小宫女。欧阳若琳本不想管,却听那老宫女道:“你以为有柯贵人护着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告诉你,别说一个小小的贵人,就是那萼妃也许让老身三分薄面。”欧阳若琳听此,驻足走向两人,只见一位近四十岁的管事嬷嬷在训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小宫女。欧阳若琳走上前问道:“这位嬷嬷,什么事让您老人家如此自伤身体?” 嬷嬷倨傲地问道:“你是谁?” 欧阳若琳身边的小太监回道:“嬷嬷,这位是欧阳姑娘,骁王殿下的贵客。”那嬷嬷一听是骁王殿下的贵客,忙笑道:“原来是骁王殿下的贵客,老身失礼了。”欧阳若琳忙笑道:“嬷嬷哪里话,我只是看嬷嬷这么大年纪还在教导宫女,实在尽职,又怕嬷嬷伤了身体,特来一问。”那嬷嬷满脸笑意:“姑娘真会说话,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今天见这丫头鬼鬼祟祟的不懂规矩,今天又是殊日,怕她吓着贵客,又恐外人笑话这六宫无则,所以教导教导她。”欧阳若琳道:“原来如此,嬷嬷费心。嬷嬷卖我一个面子,饶了她这一会吧!不是我替她求情,只是怕嬷嬷怒气伤身。更何况今天有很多贵客,在这儿教导她也不合适。”那嬷嬷忙道:“姑娘说的是,看老身都老糊涂了,太后娘娘还有事,老身就先走了,姑娘散步。”“送嬷嬷。”“不敢。”那嬷嬷又训了小宫女几句方走。待那嬷嬷走后,欧阳若琳才让那名小宫女起来,“你是哪个宫的丫头,叫什么名字?”那宫女有些害怕地回答:“回姑娘的话,奴婢是储秀宫的大宫女,名叫香儿。”“哦,香儿,那嬷嬷为什么训你?”那名叫香儿的宫女有些惶恐,没有说话。欧阳若琳见此也不再问,“你快回去吧!若不然又要挨骂了。”香儿施礼谢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奴婢告退!”欧阳若琳扶起她,让她走了。 欧阳若琳看时辰不早,方朝太和殿而去。 第五十章 山雨欲来(一) 到了太和殿,只见大小官员正按衔号、官位进殿。明衍皓见欧阳若琳回来,忙迎上去:“回来了,累不累?庆宴马上就开始了,我们进去吧!”不等欧阳若琳说话,便挽着欧阳若琳进大殿。 “骁王殿下,欧阳姑娘到!” 声音刚落,顿时,欧阳若琳感觉有千万只眼睛盯着自己,让人浑身不自在。其中有看玩笑的、又羡慕的、又嫉妒的、有不屑的、有嘲笑的等等,千姿百态,各有其状。欧阳若琳抖了一下:“这皇家真不是人待得地方。”明衍皓似乎感觉到了,握了握她的手,“没事,有我呢!”两人找准了位置坐下,明衍皓坐在了四王爷临王的旁边,欧阳若琳身为女眷坐在了风灵公主身旁。欧阳若琳大眼看了一周,只见除了左相顾诚易,右相凌景然,大司马郁清,大将军范鸿煊及各部尚书外,剩下的官员皆在皇家子弟之后。 第五十一章 山雨欲来(二) 第二日,工部尚书姜丰年联合礼部侍郎周良义、刑部尚书蓝宗波为戴妃(姜丰年长女姜恋霞)、萼妃及蓝昭媛(蓝宗波三女蓝轲)请罪,三人联合些官员长跪太和殿帝无奈只好将戴妃、萼妃、蓝昭媛解禁,但为示警告,禁足三日。 几天后,顺乾宫。 明衍远忙碌一天,腰酸背疼,看看天色,已近戌时。明衍远提议去御花园转转,高公公忙令太监宫女跟随。明衍远摆手道:“朕自个儿转转,不必跟来。”说完便独自向御花园而去。暮色已沉,御花园内镀了一层朦胧美,盛开的花儿如娇美的少女,欲语还休。明衍远欣赏着这满园春色,身心有些放松。 明衍远欣赏了一会儿,感觉轻松多了,便想回寝宫休息,刚要移步离去似乎隐隐有琴声传来,明衍远好奇之下顺着琴声而去。穿过一片花海,只见百步远处有一宫装女子于庭中抚琴。明衍远轻声走过去,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原来是柯贵人。柯贵人见是皇上,琴声未绝转而由清亮为哀怨。明衍远静静听她弹完后,方道:“柯贵人好雅兴!”柯贵人站起身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臣妾参见皇上。”明衍远举步迈入庭中,见亭内有一香炉,一尾琴。“起来吧!”“谢皇上。”欲语先羞。“贵人弹得一手好琴。”“皇上夸赞了!”明衍远笑道:“听说贵人进宫以前在河阳一带是有名的才女,看来所言非虚。” 柯贵人脸色有些红晕,“臣妾惭愧,臣妾一介女子怎敢自谓才女,那都是些误传。”明衍远微微一笑,“贵人太自谦了!”柯贵人倒了一杯茶,“皇上一天劳累,喝杯茶解解乏吧!”明衍远接过茶轻抿一口,“好茶!”柯贵人温柔一笑:“这是江南的新茶,清香爽口,润喉除乏,对皇上身体有益。”明衍远眼神不觉柔和,“贵人费心。”柯贵人略一施礼,“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只是尽些本分。”明衍远笑笑:“贵人可否再为朕弹首曲子。”“臣妾荣幸之至。”说罢便坐在琴前弹起曲来,明衍远一听,“原来是锦瑟。”明衍远看着柯贵人神思飘远:“柯贵人是河阳富商劳伯凯的女儿劳素娟,是穆康帝三年进的宫。美色虽输戴妃、蓝昭媛一分,但才学确实不错的。看来劳伯凯是着重培养她。”明衍远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混混沉沉地睡去了。 翌日,明衍远感觉头疼欲裂,用力揉揉太阳穴,“头好疼!”明衍远用力睁开疲涩的双眼,愣了一下,桃花绝色锦帐。“这里是哪儿?”刚一转身,吓了一跳。只见一张脸和自己相对。明衍远定眼一看“柯贵人”,明衍远使劲拍拍头也没想起半分。柯贵人睁开眼,看见皇上,脸一红,有些娇羞。“皇上醒了。”明衍远疑惑道:“朕怎么在这儿?”柯贵人脸色红晕,柔柔地回道:“皇上昨晚听臣妾弹琴,见天色已晚就歇在这儿了。”说完低下头,脸红红的。明衍远有些烦躁,起身下床匆匆披衣而去。 三天后,皇上临幸储秀宫(柯贵人寝宫)之事传遍朝野、后宫。第四天,圣旨下达储秀宫,劳素娟升为正三品婕妤。 欧阳若琳起了大早,仔细打扮了一番,向明衍皓所居的阑屏轩而去。南征见欧阳若琳过来,有些纳闷,“南征见过欧阳姑娘。”欧阳若琳笑道:“南征,你家主子还没醒吗?”话刚说完,只听明衍皓的声音传来,“若琳,我早醒了。”说完便从室内冲出。欧阳若琳和南征一看,哈哈大笑。只见明衍皓发丝散乱,衣袍都穿反了,明衍皓见两人对着自己哈哈大笑,争辩道:“本王这是最流行的款式,全国上下独此一家。”欧阳若琳听后,大笑道:“以你所说,街上的乞丐可不都是设计师了。”“那怎么一样,他们有本王这么有品位吗?你看本王的发质,锦袍,哪一样不是物中精品。”南征摇头,“主子,你脸皮太厚了。”明衍皓上去一脚,“死小子,滚一边去!”明衍皓重新整了整衣服,“若林今天怎么这么早,还打扮得如此漂亮?”欧阳若琳收起笑容:“我今天去城外郊游,你去不去?”明衍皓马上举手:“当然去,本王最喜欢郊游了。”“既如此,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去准备,若是晚了,我就自己去了。我准备在郊外烧烤,很好吃的。你们去不成可是一大损失哦!”刚说完就见明衍皓身形一闪去做准备了。欧阳若琳瞪大眼:“堪比神速啊!”说完,又转向南征:“叫上荪壁,大家一块去吧!我手艺很好的。”南征高兴道:“好哇,多谢欧阳姑娘。”“好什么好,本王和若琳去郊游,有你小子什么事,哪儿凉快哪呆着去。”明衍皓整理好,刚出来就听见欧阳若琳邀请南征、荪壁,马上反对道。欧阳若琳瞪眼,“为什么不让他们看去?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嘛!你若不让他们去你也别去了。”明衍皓一听忙道:“好,好,大家一块去。”又向欧阳若琳:“你做烧烤需用哪些材料?我让下人去准备。”欧阳若琳一摆手:“我已经让隔云、遇雾去准备了,她们两个也一起去。”明衍皓一听脸立刻垮了下来,“由两人行变为四人行,四人行变为六人行。”“你说什么?”欧阳若琳一瞪眼。明衍皓忙陪笑:“六人行好哇,多热闹呀!”说完就见两个丫头提着两个大篮子过来了。明衍皓一看,什么隔云、遇雾呀!那不是小雾、小晴吗?“你们两个不是小雾、小晴吗?”隔云笑道:“回王爷,小姐说了,小雾、小晴两个名字很多人都用过了,现在奴婢叫隔云。”遇雾道:“奴婢现在叫遇雾。”明衍皓笑道:“这种名字也只有若琳能想得出,如果让那些老学究听了,不知要气出多少病来。”南征也笑着点点头。欧阳若琳制止道:“别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还是快去吧!南征,你叫上荪壁。”说完拉着隔云和遇雾,“我们先走吧!”说完三人转身走了,明衍皓忙追上去。 大清早,街上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小贩在摆摊。六人高高兴兴来到东郊,找了一片宽阔临水的草地席地而坐。三个女孩子忙着支架,生火,摆盘。一切准备好后,欧阳若琳便动手烤起来,用中火把木炭燃着,把一片钢丝网放在木架上,把用铁签串好的牛肉、鸡肉、鱼、猪肉、羊肉、鹿肉、兔肉放在钢丝网上来回反转,等着三分熟时,撒上些许盐,抹上酱油;七分熟时撒上孜然、辣椒,味精等一些佐料;九分熟时撒上一点儿芝麻就可食用了。欧阳若琳认为肉还是烤熟为好,吃了没有疾病。欧阳若琳边做边向隔云、遇雾演示,两个女孩儿学得很用心,三个男子也好奇地看着欧阳若琳的做法。欧阳若琳烤好后第一盘后,先端给了明衍皓,明衍皓大喜,忙拿起就吃,还差点儿烫住嘴,惹的五个人大笑不止。明衍皓吃了几口。点点头,“虽然味道怪怪的,不过很好吃。”欧阳若琳又烤了两盘,递给南征和荪壁,喜得两人忙接住大吃起来。在欧阳若琳的指导下,两个丫头也烤了一盘儿,欧阳若琳尝了尝,味道还可以,样子也有五分像,尝罢又亲自烤了一盘儿给两个丫头。两个丫头欢天喜地的端着和南征、荪壁到一旁吃去了,四人很识相地把机会让给明衍皓。 郁清正自打坐练功,明衍远有些心虚地走进竹屋,悄悄地坐在案前。郁清打坐完毕后,见明衍远还在,“你怎么还在这儿?”明衍远看着郁清有些不自然:“郁清,柯贵人的事你都知道了吧?”郁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明衍远赶忙道:“我是被设计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郁清看着明衍远略显焦急的表情,有些嘲弄道:“这小小的美人计,你难道也识破不得。”明衍远脸一白,有些慌乱:“我没想到他们如此胆大包天。”郁清一摆手:“好,别说了。解释就是掩饰,若你心中坦荡荡自会安坐明镜台,何不如此惊慌。那柯贵人本是你的妃子,你临幸她本是应该,何必自我解释。你走吧,我还有要事。”明衍远看着郁清神色有些复杂:“郁清,你生气了!” “没有。” 明衍远肯定地说:“你生气了!”“我说没有!” 明衍远坚持道:“你若承认你生气了,我立刻废了柯贵人!” 郁清大怒:“明衍远,你太自以为是了!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与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不为,义也。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胜用也。人能充无穿逾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人能充无爱“尔汝”之实,无所往而不为义也。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饴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话之也;是皆穿逾之类也。你身为帝王,无仁之心;身为丈夫,无爱之意;身为朋友,无义之感。当初你我有盟,我助你登位,你应我两事。六年前你我已无交集,现又何必苦苦相逼。你救我一命,我感你谢你;你设计若琳与我反目,我也容你纵你。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恩。你以为你是皇帝,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必须归你所有吗?你太自以为是了,我郁清不靠天,不靠地,也不是你赐予我的今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取而来的,我郁清不用感谢你,你也不能勉强我!你走吧!我留在这里只为完成父愿,希望你能就事论事,不要再生他意。”郁清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悖离原意。 明衍远听后,定定地看着郁清:“郁清,你凭心而论,你说这些对我公平吗?权力之争,你比我更清晰这其中的厉害;后宫之险,你比我更明白其中的深浅。你说我不仁,我编新军、设恩科、劭农兴商,安抚百姓,开染铺路,改革机构,创立三审机构,这哪种不是出于“仁”?你说我无爱,我挺身救你,自伤身体,舍身犯险,千般挽留,万般讨好,费尽心机,得你青睐,这哪一个不是出于“我爱你”,是不是我爱错了人?你说我不义,我应你一件,做三件。纵凌景然,信范鸿煊,重五哥情,惜太后命,翻你父案,追你父官,这哪一举不是出于“义”,是不是这种“义”也用错了地方?你现在却要与我算清账,你算得清吗?你说我让你与欧阳若琳反目成仇,难道你们之间就没有间隙吗?我设计她,她自始至终可有为你着想过!郁清,我以为你是最懂我的,却原来你最不懂我!”明衍远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也无话说下去了。帝王的威严与本人的自傲又不允许流泪,只好强忍着那一汪沉痛。明衍远顶顶思绪,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出竹园。 郁清痛苦地闭上眼,双手紧握成拳。 第五十二章 后宫失火 四月十六日,萼妃薨于庄潭院,原因不明。戴妃、蓝昭容联合后宫诸妃请求帝查之。 四月十七日,宫中传大司马郁清曾于十六日见萼妃。 太和殿。 明衍远冷笑:“凭一面之词,怎能断定大司马害死萼妃?大司马性情纯善,一心为国,有身兼多职,何必与一后妃过不去?” 礼部侍郎周良义道:“启奏皇上,大司马与萼妃在庆宴时有过节众所周知,且有宫人目睹大司马私自见萼妃,认证、动机已明,不是大司马所为,焉有其他。望帝公正平心,还萼妃及后宫嫔妃一个交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臣恳请圣上予以公论。” 明衍远问道:“你说有宫人目睹,你那个所谓的宫人在哪里?”话刚说完,就见戴妃及蓝昭容怒气冲冲而来,“皇上,宫人臣妾带来请皇上一见。”明衍远大怒:“大胆,身为宫妃,干涉朝政,这朝堂岂是你们所来之地。”又向周良义、蓝宗波嘲讽道:“爱卿教的好女儿!”周良义、蓝宗波吓得出了一身汗,“老臣该死!”明衍远冷笑道:“后宫嫔妃不得干政。高总管,戴妃、蓝昭容依法如何?”高公公忙躬身道:“回圣上,依法打入冷宫!”戴妃蓝昭容大惊,“皇上息怒,臣妾一时鲁莽。但萼妃与臣妾交好,又兼后宫首妃,臣妾感念萼妃姐姐人品善意,一时气愤方触犯宫规,望升上息怒。”刑部尚书忙道:“圣上息怒!戴妃娘娘及昭容娘娘虽行事鲁莽,但出于侠义之心,姐妹之情。兼萼妃娘娘是后宫首妃,这本是后宫之事。如今萼妃已去,戴妃为尊,此时却该由戴妃娘娘及后宫各妃所管。” 明衍远冷声道:“你说这是朕的错了?” “臣不敢!”蓝宗波忙跪下,但那气势却毫无惶恐之意。“公道自在人心,若皇上相信大司马,何不将大司马交于刑部及大理寺,又何必处处相护。” 明衍远冷笑道:“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朕就让你看看公道是如何在人心的!传宫人!”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躬身而来:“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衍远冷冽的眼神射向他:“你叫什么名字?”“回圣上,奴才名唤小李子!”“你是哪个宫的?”“奴才在萼妃娘娘所居的庄潭院当差。”明衍远冷笑道:“你说你在庄潭院当差啊!为何特别强调是萼妃娘娘所居之地庄潭院?难道除了萼妃,还有别的人也住在庄潭院?”小李子出了一身冷汗,“奴才嘴笨,怕皇上听不真切!”“如此巧舌利嘴还笨吗?我问你,你在庄潭院是做什么的?”“回皇上,奴才是扫院子的。”“哦,扫院子的。那你是何时看见大司马去的庄潭院?”“嗯,大约巳时!”“巳时!按宫规,打扫庭院在卯时,你巳时怎么会在院内?”“奴才无事,刚好路过!”明衍远转问高公公:“宫人不在规定时辰内在院内逗留,按宫规如何?”高公公躬身道:“回皇上,按宫规打三十大板。”明衍远点点头:“先记下来。”“是”明衍远又问道:“你看见的大司马什么样子,是如何进的庄潭院,又如何见得萼妃?”小李子浑身发抖:“奴。。。。奴才见大司马身穿白衣,头戴斗笠,从墙根下偷偷进的庄潭院,见得萼妃娘娘。”“朕问你,你是几品宫人,大司马是几品?”“奴奴。。。。才。。。才无品,大司马是正一品。”明衍远厉声道:“那你为何直称大司马,而不是大司马大人。”说完又向高公公道:“对高官及郡主不敬,按宫规如何?”高公公躬身回道:“回皇上,对高官不敬,按宫规打一百大板;对郡主不敬,按宫规杖毙。”小李子吓得魂飞魄散,头磕得砰砰直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一时口误,没说清楚。”周良义见状,上前一步,“皇上。。。。。。”明衍远厉声道:“放肆,朕未问及你,竟敢私自打断朕的审问,冒犯皇威,跪下!”一句话吓的周良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言语半分。明衍远又向凌景然使眼色,“爱卿去唤大司马前来。”“是”凌景然大步而去。不一会儿宫人传道:“大司马觐见。”明衍远立刻说道:“传!”“传大司马觐见。” 稍时只见一位身长七尺,白衣素衫,头戴斗笠的男子慢慢走进殿来。明衍远威严地看着小李子问道:“小李子,你看可是此人?”周良义忙咳了咳嗓子,小李子嘴太快忙点头应道:“回皇上,正是此人,就是他害死的萼妃娘娘。”明衍远听完哈哈大笑,“哈哈,真是个好奴才!”说吧转向白衣人说道:“爱卿把斗笠拿下来吧!”白衣人拿下斗笠,大家定眼一看,原来是凌景然。周良义、蓝宗波等人懊悔不已,“没用的蠢奴才,如此沉不住气。”小李子惊坐在地,戴妃、蓝昭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争辩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明衍远脸色一变,看着哆嗦成一团的小李子,“连个人都看不清楚,还敢再次大放厥词。大司马何等人物,若要害人岂能用如此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大司马十里内能辨伪声音,聆听气息,一个小小的宫人发现不了。你回朕话时,眼神飘忽不定,说话漏洞百出,语论不清,明显是做贼心虚。你诬陷当朝大司马,又对皇亲不敬,如此目无法律蔑视皇权之人按律当处于极刑。”来吓本破胆的小李子听后昏厥在地,明衍远立刻命人将其拖出去,关入天牢,每日鞭笞拷打,直到问出真凶。 明衍远问向戴妃等人,“若说大司马与萼妃有过节,你们两人岂不是更大,为何单害萼妃而不是你们。身为后宫嫔妃不但不知母仪天下,还怂恿宫奴诬陷朝廷大员,且嫉妒成性,干涉朝政,私闯朝堂,藐视国法,蔑视皇威,其罪当诛。朕念你二人进宫时日较短,且是初犯从轻发落。来人,将戴妃、蓝昭容削除宫衔打入冷宫,有生之年不得放出。” 戴妃、蓝昭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年轻皇帝,哭也哭不出来,话也说不出来,当反应过来时,已被侍卫拉出殿外,哭声呼天抢地,好不凄惨,吓得满朝文武噤若寒噤,再不敢有半句怨言,原来这么多年温和的外表下是这样的厉若苍鹰,看来这安兴的天要变了,不知谁家遭此大劫,这朝堂风云向来突飞猛变,不是任何人所能预料的,也许今天是人上人,他日便是阶下囚,所以不得不佩服那些几朝元老,能在这变幻无常的朝堂上安安稳稳几十年,的确不是凡人。 处置完戴妃、蓝昭容,明衍远又将眼神转向周良义、蓝宗波,“身为礼部尚书教女不严,行为不端,陷害大臣,实在不可饶恕,而你身为刑部尚书知法犯法,更是罪大恶极,念你二人为两朝元老,有功于朝廷,特网开一面,交于大理寺处理。” 周良义等人自知大势已去,也不再狡辩,倒挺直了脊梁,流露出了几分血性男儿的气概,连凌景然都不禁为之一颤,各事其主,原也怪不得他们,只是跟错了主子,押错了宝,所谓成王败寇,正是如此,只是千不该万不该牺牲一家老小。 明衍远看着百官,脸色微微好转,“额得之死,的确蹊跷,但绝非大司马所为。大司马为人周所周知,不用朕费口舌。如此卓越至善之人也遭人诬陷,真是寒尽天下心,朕想天下人也自有公论,不用朕多说。”说罢问及左右肱骨之臣,“左相、右相以为如何?” 左相顾诚易回道:“禀皇上,后宫之事,朝臣不便插手,但事关人命,确该按律从事。”明衍远点点头。 右相凌景然道:“启奏皇上,臣举荐一人定能查出害死萼妃娘娘的真凶。” “哦,是何人?” 凌景然道:“现任大理寺查办的魏剡。” 明衍远想起来了,凌景然曾说过此人乃断案奇才,又家底清白。“擢魏剡为大理寺少卿,全权处理此事。”“是” 魏剡当天接印拜府,查清现场,提审人物。 四月二十四日,大理寺少卿破萼妃一案,案情惊人。魏剡派人检查了萼妃当天所食、所言、所用,原来萼妃是被一种沉香所害。这种沉香产自西域,中原很少食用,皆因此沉香昂贵且复杂。此沉香本身无毒,有美容养颜,安神补脑的成效。适合午休食用,不太大用、常用,否则适得其反。而此沉香不可与香味过浓的花粉、花香结合,否则剧毒无比,轻则使人失聪、失明,重则丢命。四月十六日午时,萼妃用完午膳后,躺在贵妃榻上小憩时,用的正是此沉香(从香炉中所剩残余为证),而在此时,在香炉不远处有一盆鹰爪花,此花在南部一带,极其少见珍贵,香气浓郁。魏剡曾派人查问过,宫中很少见这种香味独特的花种。这样两种香气相遇,就形成了剧毒。本来这种毒气在短时间内是不足以致命的,但魏剡发现萼妃所用的午膳中有两种菜助于睡眠,不易吵醒。魏剡通过这些现象否定了小李子所言。魏剡夜审小李子(被拖走后,明衍远命人把他关在一间密室中。),得知是蓝昭容逼他诬陷郁清,且许他浣衣局管事一职和白银千两,小李子贪慕且畏惧蓝昭容便答应了。魏剡听后着手查蓝昭容,又传查萼妃午膳的负责太监、宫女及御膳房师傅,追寻沉香是由何人送给萼妃,鹰爪花又是何人所赠,何时进宫,由何人摆放。通过这一系列疑问及线索才得知,鹰爪花是戴妃高价从华南而得,通过萼妃的贴身宫女送给萼妃。沉香乃蓝昭容的大哥(蓝昭容大哥蓝祖成乃用毒高手)从西域而得,转而送给了蓝昭容,蓝昭容又送给了萼妃。且两人送礼物的时间都是在四月初六即庆宴之后,而萼妃的午膳是庄潭院的管事太监特别嘱咐御膳房的人所做。据御膳房的师傅说,那公公说萼妃最近很费神,做的菜和粥要有助于睡眠和补脑。魏剡又及时地审问了那公公,才知是戴妃偷偷告诉他鄂妃喜欢这些食物的,人证物证俱在,萼妃是由戴妃、蓝昭容合伙谋杀而死。而魏剡还断定以戴妃和蓝昭容的能力绝不可能想到如此缜密的计划,背后肯定有人出谋划策。但可惜的是戴妃与蓝昭容在案子查出的当天晚上便服毒自尽,线索便断了。可怜萼妃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睡死过去,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一向深交的好姐妹害死了自己(萼妃,原富商之女,秀女出身。因喜得圣母皇太后喜爱由才人晋升昭仪,进而晋升为萼妃。)。 此案破后,朝野震惊,果然最毒妇人心,这后宫实在险恶。同时魏剡声名大作。有人问起魏剡是如何发现线索的?魏剡道,本来此案谋划的十分严密,若不是皇上当场严令庄潭院一切物器宫人不得移动或离开,魏剡还真发现不了鹰爪花。而当魏剡好奇地问起鹰爪花时,庄潭院的大宫女好像很紧张、害怕。魏剡正是剥丝破茧,从而查出的凶手。后来魏剡又连破两案,被破格升为刑部尚书,直至晚年告老还乡。 案子破后十几天,风平浪静。尽管魏剡试图查戴妃和蓝昭容之死,但一直没有线索,且当时两人居于冷宫,无人看守,很难发现异象。 五月中旬,御花园已百花盛开,自东岳而归的母后皇太后邀请太妃、后宫诸妃及各家王妃于御花园赏花。 母后皇太后拉着姜侧妃(泯王侧妃)的手拉家常。太后很欣赏这个儿媳妇,曾一度想把她扶正(姜侧妃工于心计,且为泯王育有一子一女。)。但因李思晴的原因作罢了,却私下里承认她泯王府女主人的位子。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赏花论朵,只见柯婕妤身边的贴身宫女吓得大哭,“娘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众家娘娘及王妃都围了过来。太后见状,忙命人将柯婕妤移回储秀宫,传太医前来诊断。“张太医,柯婕妤怎么回事?”张太医喜行露于色,跪下大呼:“恭喜太后娘娘,婕妤娘娘有喜了!”太后喜道:“真的吗?”张太医喜道:“回太后娘娘,已经一个月了。”太后大喜:“上天垂怜,我皇家终于有后,来人,重赏张太医!”张太医欢天喜地的同宫人领赏去了。太后起道:“好好照顾柯婕妤,需要什么吃的、用的尽管要,这可是皇上的长子,可要仔细了。”香儿忙跪下:“是,太后娘娘放心。”太后走后,香儿忙命人把此事向皇上禀告。一时柯婕妤有喜之事传遍宫中及京城,人们都在猜这后宫皇后之位是否是她了,一时送礼之人踏破储秀宫门槛。 翌日,穆康帝下旨封柯婕妤为正二品昭仪,并亲往看之,赏赐无数。一时柯昭仪成为各家讨好的对象。 明衍远端坐在御书房,向高公公道:“传大司马郁清进宫,说朕有要事相商。”“是” 明衍远坐在龙椅上,期待着郁清的到来。自从那日因柯贵人(如今的柯昭仪)之事闹僵后,两人一直处于冷战状态。明衍远暗叹若是要郁清等他还不知到猴年马月,还是自己主动些好。不到一个时辰只见高公公满身是汗的跑进来:“皇上,大司马在殿外候旨。”明衍远喜形于色,“快传!”“是” 郁清稳步而来,刚迈入御书房,离龙椅有一丈多远便跪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衍远稳坐在龙椅上,淡淡道:“起来吧!”“谢皇上!”郁清起身后,问道:“不知皇上传臣前来所为何事?”明衍远把一折子递给郁清(高公公已不知何时溜了出去),“你自己看看吧!”郁清打开折子一看,眼内闪过一丝幽光。“华兴要求将雅俪公主与颢王的婚期提前。”明衍远点点头:“不错,华兴国皇帝怕夜长梦多,特意强调提前婚期。”郁清想了一会儿,问道:“你准备如何?”明衍远笑道:“我准备将婚期提前到八月十五。”郁清回道:“是否操之过急?”明衍远自信地摇摇头:“朕已经给他们的时间很长了。”郁清摇摇头:“虽说现在看起来已经万事具备,只等他们起事,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妥。若只是泯王、平王、招冀侯也就算了,只是现在又招惹上了华兴国皇帝,若是新兴再插一脚,我们就三面受敌,就算新兴有范鸿煊,华兴有程光耀,招冀侯、泯王、平王有于箫痕,太后、凌太妃有凌景然及暗卫,但若是在有一股力量加入,我们以何阻之?” “郁清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与这无关,只是总觉不妥。太后背后的力量以凌景然及暗卫的力量倒可应付,于箫痕阻挡招冀侯、泯王、平王已是极限,程光耀手下的二十万精兵驻守东疆,范鸿煊手中的十万新军严防北疆,一切看起来万无一失。但你细想想,最近京城而来的樱桃八魁,还有招冀侯的女儿,这一切都是未解之谜,这背后肯定还有一张大网等着你跳。” 明衍远淡淡一笑:“不是还有你的悠然谷吗?” 郁清摇头:“悠然谷是江湖门派,不宜涉足朝堂。况且我们还有事不能分神。” 明衍远毫不在意:“我自有分寸。”郁清一看便知明衍远已胸有成竹。“既如此,你看着办吧!”明衍远笑道:“我召你进宫还有一事。”“什么事?”明衍远笑道:“你也知道,我登基六年,后宫无所出。如今柯昭仪好不容易怀有子嗣,我怕有人伤害她,我想你武功高强定能保她周全,想把她送到你那儿去,你看如何?”郁清全身僵硬,却仍面无表情:“我没这个精力,你不是还有个花镜吗?”明衍远忙笑道:“花镜手中虽说也有高手,但她本身却是个柔弱女子,到时若大乱,她自保还来不及,又怎能顾得了柯昭仪周全。再说她的那些手下怎能与你相比,你的武功不是自喻天下第一?”明衍远皮笑肉不笑。 郁清心下暗苦,“自己现在功力已经不如以前的七成了。”却还是强装平静:“既如此,我会派人去保护柯昭仪,但把她送到我身边来绝无可能。” 明衍远还是有些担心:“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郁清气息有些不稳:“若柯昭仪有半点受伤,郁清愿以死谢罪。”说完不等明衍远说话,转身踏出房外。明衍远看着郁清离去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眼神复杂。 第二日,明衍远下旨雅俪公主与颢王婚期提于八月十五,特在宫中举礼。 六月中旬,皇宫起火,焚烧整个祥和宫和冷宫。第二日,京都盛传歌谣: “假谋士,真女子;任司马,更高之;天将怒,警示之;祥和宫,皇后地;假病死,真枉屈;冷宫妃,服毒死;君不除,天怒之;清君侧,太平之。” 第五十三章 扑朔迷离 一本本奏折被压下来,明衍远疲惫地趴在案上。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们居然用这个计谋,所谓人不与天斗,他可真是领教了。 太和殿前,众臣已经跪了两天,全是什么丢车保帅,清君侧。当年凌景然破格升为礼部尚书,百官如此。父皇一句百官罢朝,先诛丞相得而化解。可如今这个方法在他这儿可不实用。左相顾诚易为顾全大局情愿一死向郁清谢罪,太后及后宫太妃诸妃也齐聚太和殿要求杀郁清,保社稷。尤其是那柯昭仪柔弱地跪在殿前请求自己以大局为重,还说什么为子孙留路,自己恨不得把她凌迟。当年高武之战郁清一介女子不顾性命奔赴沙场,那时他们怎么没有说什么清君侧。他们这样做真是寒郁清的心。凌景然、于箫痕、范鸿煊、姚楚、程光耀一批拥护郁清的新人此时除了气愤就是辞官,尤其是凌景然还说什么愿意与郁清亡命天涯,不再涉足京城一步。明衍远知道他们是在怪自己的犹豫不决,是在怪自己的无能。可是他们懂什么,他还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让郁清妥协的契机。 “真的那么为难吗?”清冷的声音响起,让明衍远迅速抬起头。郁清看着明衍远疲惫的脸,又问了一遍:“真的那么为难吗?”明衍远张开口想说什么却最终未说。郁清笑了,笑得有些凄凉,却仍然维持着平日的淡定,“国破家安在,我懂了!任何时候都是要舍车保帅的。没想到师哥十九年我与父亲同样的下场,还好我没有牵挂。你不用为难了,明日早朝我给你一个答案。”明衍远也笑了,“郁清,你对我的信任如此凉薄吗?”郁清微笑,但那微笑掩不住流露的悲伤。“当年我一句天命皇后设计了泯王,帮你得到了沈婉容,没想到如今的我也是因为这句话而亡命去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为天下人拋泪洒血,最后却被天下人所弃。六年前若琳曾劝我不要功高震主,才学外露。而我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违背了她,如今却落得天下人共弃之的下场。”明衍远见郁清难得流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有些心软:“郁清,若是你肯舍弃玄寒决,一心为我,我就是舍弃整个江山也会保你周全。” 郁清淡淡笑了:“如今的玄寒决对我已经没有用了,死亡对我来说只争早晚。”说罢郁清正色地问明衍远:“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件事?” 明衍远点点头,“当然记得。” 郁清下定决心:“那好,我希望此事过后你帮我完成父亲的遗愿,查出操纵杀害我父母的幕后黑手,以后你我扯平。明天就当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郁清说罢欲走,明衍远忙喊住她:“郁清,你就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我一次吗?”那眼眸中充满期待和乞怜。 郁清回头:“可你的确精疲力尽了。” 明衍远摇头:“我是疲惫了,但没有筋疲力尽。郁清相信我一次,也相信你自己一次,把一切交给我处理。” 郁清没有作声,运功而去。明衍远笑了,郁清这算不算默认。想到此,明衍远精神大振,翻看起奏折。 第二日,明衍远命凌景然将帝京所有唱歌谣的人都抓了起来,同时任命魏剡为刑部尚书全权处理清查祥和宫及冷宫失火一案。三天后,原三王妃李思晴难产,在郁清及于箫痕的帮助下,顺利诞下一子,同时抓捕失踪多年的莫天洛。 郁清当天见了莫天洛,问及他李志威口中的银面人时,莫天洛只是拿出银面人留下的面具,却也不知其人为谁。莫天洛的回答让郁清感到心力憔悴。是谁有着通天的本事可以瞒过所有人把此事做的天衣无缝? 三日后,凌景然从乞丐口中得知是一个打扮普通的女孩给他们钱让他们唱的歌谣。从乞丐的描述中,此女孩儿正是柯昭仪身边的贴身宫女香儿。经过严刑逼问,香儿交代这一切都是柯昭仪授意的。而且从香儿口中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柯昭仪腹中的龙子是假的。 穆康帝六年六月二十日,柯昭仪混淆皇家血脉,触犯宫规处以极刑。同时穆康帝以柯昭仪之事宣布废除后宫。六月二十一日,百官劝谏,帝大怒,三日不上朝。 穆康帝六年七月三日,刑部尚书魏剡破祥和宫、冷宫被焚一案。此乃人为,并非天怒。同时帝于宣和门向百姓宣读郁清丰功伟绩,百姓及百官深感惭愧。 帝京一家民居内。 劳素娟即柯昭仪正坐在炕上绣手帕,香儿跑过来抢下她手中的针线。“小姐,你如今有身孕在身,怎可劳力费神?”劳素娟温柔一笑:“没什么,只是一点儿针线活而已,不会累着的。”香儿还是不让碰,“这样也不行,听说怀孕期间做针线活,生下来的小孩儿会长针眼的。”劳素娟笑道:“拿来的这么多野调。”主仆二人有说有笑,很是快乐。 “你们好像很快乐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突然出现在屋内,吓了主仆两人一跳。劳素娟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无忧姑娘来了。”那穿黑斗篷的人问道:“在这儿还住的习惯吗?”劳素娟忙笑道:“院子很小却很惬意,不知比那深宫牢笼强多少倍。”身穿黑斗篷的人也点点头:“难得你想得开,不去触那龙潭虎穴。”说着从斗篷下拿出一个普通的包袱递给主仆二人,“这里有五百两银子,简约些也足够你们下半辈子的费用了,从今以后就靠你们自己了,我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们了。”劳素娟拒绝道:“蒙姑娘搭救已是再生父母之恩,又怎好再要银两。我们主仆两人在这小院儿缝缝补补虽说清贫,却也安乐,用不着这些的。”黑斗篷人把包袱往香儿怀中一丢,“以后你用银子的地方多得很,拿着吧,就算我为香儿的事做些补偿。”香儿听此,眼内一热,“小姐你就拿着吧!以后小少爷出世了还需要银子呢。”劳素娟听此,便不再坚持。“如此,就多谢无忧姑娘了。” 穿黑斗篷的转身欲走,劳素娟忙道:“姑娘再造之恩素娟无以为报,这是素娟亲手所绣的手绢,虽粗工陋艺,确是素娟的一片心,往姑娘留个纪念。”说完从枕头下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她。 穿黑斗篷的人道:“你我一场交易而已,不必感激!” 劳素娟摇摇头:“素娟虽不知姑娘为何陷害大司马,但素娟还是看得出姑娘本是极善之人,只是被蒙闭了心才一时糊涂犯下罪过。素娟与香儿本是该死之人,就连素娟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该在这个世上,但姑娘想尽办法救出我主仆两人,火烧天牢,用两个死囚换出了我两人,姑娘若不心善,在事情暴露之后,本不用管我主仆两人的。” 穿黑斗篷的人听此,沉默一会儿,方接了过来,料子只是普通丝绸,打开方帕,只见上面绣了一朵芙蓉。针脚细腻,栩栩如生,忍不住叹了一声,“好美的芙蓉!” 劳素娟羞涩一笑:“在素娟眼里,姑娘就像一朵美丽的木芙蓉,尽管它早晨是粉红色的,中午为白色,晚上是暗红色。但不管怎么变,都不会失去它最初的美丽。” 穿黑斗篷的人手顿了一下,“你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 劳素娟笑道:“素娟只是看得明白而已。” 穿黑斗篷的人问道:“如此聪明秀惠的你怎么会爱上如此负心的泯王?” 劳素娟温柔一笑:“爱上就爱上了,没有为什么。” 穿黑斗篷的人疑惑道:“你不恨他吗?” 劳素娟落寞一笑:“说不恨是假的,但我更爱他。我爱他是我的事,他爱不爱我是他的事,我无权强迫他,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穿黑斗篷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把手帕往衣袖里一塞,转身走了,“珍重” 劳素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希望她可以看开。”香儿疑惑道:“小姐,她为何陷害大司马?大司马可是百姓的大恩人呐!”劳素娟怔怔道:“因为她爱上了一个她永远也得不到的人,她比我更可悲。”香儿好奇道:“小姐,她爱上了谁?小姐怎么知道?”劳素娟并不解释,转身干别的去了。香儿忙把银两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两人有说有笑地说起话来。 明王府 管家快跑而来,“王爷,礼部送来中秋及颢王大婚的礼单及节目,请王爷过目。”明王接过来一看,笑道:“皇兄好大的的手笔,那公主倒也有些福气。”管家也道:“这可是我国与华兴的第一次联姻,圣上自然注重。”明王放下礼单,拿起折子,皱着头看着,“这青楼八魁的梅花三弄和青莲花旦的鹊桥会是谁安排的?”管家高兴地说道:“是泯王殿下和凌太妃娘娘邀请的。奴才听说这青楼八魁的琴技可是一绝,那青莲花旦也是个难得的尤物。”明王略微思考,“备马,本王要离刻进宫面圣。”管家见王爷脸色凝重,知道事情严重,不敢多话,忙去准备,不敢有丝毫耽搁。 掬满楼 明衍皓为明衍远斟上一杯酒,“六弟这一石三鸟之计用的真是妙啊!如今后宫已废,朝堂亦明朗化,不出一月乾坤大定,六弟的心也可安定了。”明衍远轻笑:“登帝位的,心怎么能安定。” 明衍皓笑道:“虽这么说,但几年来的心愿实现,到底可以松一口气,不是么?”明衍远苦笑:“离实现还早着呢!” 明衍远转而又问明衍皓:“天牢失火一事,你可知道?”明衍皓点点头,“柯昭仪行刑那天,天牢被烧成一片火海。虽说我不在朝堂,这种大事还是知道的。魏剡还在调查吗?” “不错,这大火来得可真巧,看来柯昭仪背后还有一股力量。”明衍远深思。明衍皓有些担心,“看来三哥、大哥的力量不容小视,六弟还是要做好万全之策。”明衍远笑道:“你放心,这场游戏你追我赶六年了,也该结束了,只是他们中有一人让我为难。”明衍皓惊讶:“是何人让六弟为难?”明衍远笑了笑,并不作答。明衍皓见他不回答,也不再追问,转而好奇地问道:“柯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真不是六弟的吗?”明衍远哈哈一笑:“你以为我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给他们留下把柄?即使我不小心,错打算盘,还没狠到亲手杀害亲骨肉的地步。再说你认为我会背弃郁清吗?”明衍皓也笑道:“原来一切都在六弟的掌握之中,五哥佩服。”明衍远冷笑:“那柯昭仪在进宫之前就认识了三哥,后来在其父的决定下选秀入宫。那劳伯凯以为凭他女儿的才貌可以荣宠圣恩,从而劳家富甲天下,权霸朝堂。谁知女儿进宫三年不被临幸,才转眼三哥,那孩子是三哥的。”明衍皓听后,有些震惊:“虎毒尚且不食子,那劳伯凯可真残酷,他以为三哥若胜后会饶了柯昭仪吗!皇家最忌口舌,她知道的这么多,以三哥的性子会杀她灭口。”明衍远也点点头,“贪欲熏利,害人害己。”明衍皓也有些感慨。 明衍远调侃道:“若林那丫头追到手了吗?”明衍皓脸一红,“我今天找六弟来正是为了若琳之事。”明衍远见他的反应,有些诧异:“莫非有门儿?”明衍皓不自觉流露出幸福的笑容:“我是请求六弟赐婚的。”明衍远听后大奇:“那丫头答应嫁给你了?”明衍皓脸红道:“两个月前,我和若琳去郊外野炊,若琳一时高兴就答应了,我也有些奇怪,不过自从她失忆后对我的确好很多。”明衍远听后暗奇:“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明衍远不动声色地向明衍皓道:“太好了,恭喜五哥,终于否极泰来,迎得佳人归。”明衍皓有些不自然:“六弟如今烦忙,迟些下旨也未尝不可。”明衍远笑道:“五哥,瞧你那样子,真没出息,放心吧!我即可下旨为你两人赐婚,你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得来幸福,六弟怎么能耽误你。”明衍皓听后,动容道:“多谢六弟愿意,五哥对不起你。”明衍远拍拍他的肩:“自家兄弟,说什么对不起。当初我登位时,五哥也是竭心尽力。你我兄弟自幼情深,遇事应并肩力敌,怎么能生分呢?”明衍皓拉着明衍远的手:“五哥的确对不起你,自小母后对我胜过对你,父皇也一心为我着想,处处利用你,是五哥拖累了你。”明衍远动容道:“五哥别这么说,你知道的,我一心为帝。”明衍皓摇摇头:“五哥还不了解你吗?宫中险恶,你若不为帝,我们兄弟两人焉有命活。只是我一心想做个逍遥王爷,这一切重担都压在了你身上。我可以自主婚姻,你却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六弟,你恨父皇和母后(圣母皇太后)吗?”明衍远沉声道:“说不怨是假的,但我不恨他们,若不是他们忽视我,我也不会为帝,更不会遇到郁清,得其相助。”明衍皓真诚道:“五哥也真诚地祝你能早日和郁公子得成佳偶。以前五哥不知郁公子是女子,还因为袒护若琳处处为难她,还给六弟难堪,如今五哥真心地期盼你与郁公子幸福。” 明衍远眼神越来越柔和,兄弟两人恢复如初。 翌日,骁王府。 高公公拿着圣旨兴高采烈到骁王府下旨。明衍皓没想到圣旨下达的如此快,忙打扮一番前来领旨谢恩,还不忘让南征去请欧阳若琳。 南征飞快地向莫盈馆而去。刚走至穿廊,只见隔云和遇雾端着点心结伴而来。南征忙跑过去,高兴地问:“欧阳姑娘呢?”遇雾答道:“小姐在阁楼呢。”南征忙道:“快去请欧阳姑娘去前厅。”隔云奇道:“什么事如此急?小姐在阁楼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打扰的。”南征笑道:“皇上给主子和欧阳姑娘赐婚了,让他去前厅领旨谢恩。”隔云、遇雾听后大喜,忙把点心往廊子两边的石砌上一放,忙跑步向莫盈馆而去。南征见两人已去,便飞一般地向前厅而去。 隔云、遇雾跑到莫盈馆,一边向阁楼跑,一边大喊:“小姐,小姐,大喜。”端坐在书桌前的欧阳若琳听到响声,忙把未完成的一幅画卷起,放入阁子里。刚放好,就见隔云与遇雾推开门,气喘吁吁兴高采烈地说道:“小姐。。。。小姐,大喜。”欧阳若琳不悦道:“我不是给你说过我在阁楼时不能进来打扰吗?”隔云、遇雾有些心虚,“对不起,小姐。”欧阳若琳平平心,“什么事?”隔云立刻高兴地说道:“皇上圣旨下达王府,给王爷和小姐赐婚,王爷请小姐到前厅领旨谢恩。”欧阳若琳略低头,隐下眼中的狠厉,“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你们就给明衍皓说,我有事出去了,让他替我领旨谢恩。”隔云、遇雾一听,有些奇怪,“如此荣耀之事,小姐为何不去?”欧阳若琳有些不耐烦,“我头疼,可能是风吹着了,你们下去吧!”遇雾听后,马上道:“要不要紧,奴婢去请大夫?”欧阳若琳耐着性子:“谢谢!不用了,我睡一会儿就好,告诉任何人不得打扰我。”隔云为难道:“可是,小姐,欺君是死罪。皇上会不高兴的,王爷也不好办呢!”欧阳若琳把门一关:“让明衍皓看着办吧!”隔云、遇雾又敲敲门,“小姐,您去吧!王爷会被耻笑的。”欧阳若琳沉声道:“下去!”隔云、遇雾从未见过欧阳若琳这样,都被吓着了,见她执意不去,只好向王爷去回报。 明衍皓来到前厅,见高公公手执圣旨带着两个小太监站在主座前,忙迎上去:“公公劳累。”高公公见明衍皓,忙喜道:“老奴给王爷道喜了。”明衍皓也笑道:“承公公厚意,本王喜不自禁。”高公公看了一圈儿问道:“欧阳姑娘呢?”明衍皓忙道:“可能在于丫头们玩耍,南征已经去请了。”高公公听后,有些感慨地看着明衍皓:“王爷如今终于肯娶妻成家,先皇有灵,也该瞑目了。”明衍皓眼内涌出湿意:“儿臣愧对父皇。”高公公忙安慰:“王爷放宽心,王爷终于要娶妻生子,安家立业,先皇有知,也欣慰如意了。”两人正说着,见南征跑进来,“主子,大喜!”明衍皓见他一人进来,忙问道:“你怎么如此快,若林呢?”南征笑道:“属下在走廊上遇到了欧阳姑娘的两个丫头,让她们去请了,属下赶快来向主子道喜来了。”说完又向高公公道:“公公有礼。”高公公笑道:“南征这孩子还是这么顽劣。”南征嘻嘻一笑。明衍皓见此,向高公公道:“劳烦公公稍等,公公请坐。来人,给公公上茶!”高公公忙道:“无妨,老奴站惯了。”几人坐下来有说有笑地等着欧阳若琳。明衍皓向南征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南征应声起身欲去,只见隔云、遇雾跑过来,有些心虚不安道:“禀王爷,小姐有事出去了,不在阁楼。”明衍皓听后心一沉,眼神暗了暗,马上又恢复道:“各处都找过了吗?”隔云道:“问了好几个人,都没见小姐。”明衍皓向高公公道:“公公勿怪,若琳爱跑出去游玩,本王先把圣旨接下,改日领她去皇宫谢恩陪罪,望公公勿怪。”高公公有些为难:“这。。。。。,罢了。。。。”随机道:“圣旨到,骁王接旨!”明衍皓及厅内所有下属、仆人忙跪下,高公公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骁王明衍皓与端徽郡主其妹欧阳若琳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此乃天作之合,特赐欧阳若琳为骁王正妃。钦此!”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公公又打开一卷: “骁王智勇双全,高武之战,卫国护家,朕深感其厚。今天赐良缘,佑宏伟图,朕心甚慰。特以兄弟之情贺之。为嘉其功,表其德,贺其荣,祝之喜。特赐玉如意一双,玉麒麟一只,南海珊瑚两株,千年人参两支,千年灵芝两朵,天山雪莲四朵,夜明珠一颗,南海珍珠二十串,青瓷釉花玉瓶两个,雕风镂空羊脂白玉手镯十个,金镶玉步摇十个,金银钗三十支,丝绸五十匹,锦缎一百匹,田亩三百顷,活鹿十只,白貂两只,钦此!”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五十四章 运筹帷幄 明衍皓送走高公公便向莫盈馆而来。明衍皓见莫盈馆大门紧闭,只有站在门前伫望。 “主子,回屋吧!”南征站在毒日头底下陪着明衍皓,已汗流浃背。明衍皓仍站在莫盈馆前如一座神佛,不移不动,泛白裂唇略动:“南征,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狠心偏执之人吗?所谓金城所至,金石为开。可是到了我这里为什么总是不管用呢?”南征说不出话来,荪壁听后大怒:“如此负心薄情狠心之人要她作甚,天下好女子比比皆是,凭咱们主子还找不到一个真心人吗?”南征无奈道:“天下好女子是多的是,可主子独爱这朵无情花。”荪壁见此,对着阁楼大喊:“欧阳若琳,你给我出来,有能耐你去杀了郁清,凭什么让我家主子受罪!”明衍皓眼神扫向荪壁:“荪壁,住口!”荪壁哼了一声拂袖离开。明衍皓看着那扇门,心如刀割:“人常说痴情女子薄情郎,为何到了我这里就又不是了呢?原以为痴心相守,终有一日你会转头;原以为是来运转,你已放下怨恨情仇;原以为佯装不知,你就会被感动回头。谁知到头来终是一场空,终是有缘无份。闻人离苦别倾情,铁石之人也动情。难道你的心比铁石还硬吗?这是为什么,若琳?为什么要伤害爱护关心你的人,难道这个世上除了郁公子以外,任何人在你眼中都是外人吗?六年的等候,六年的付出,六年的痴情都换不回你那丁点儿的仇恨吗?是你爱郁公子太深,海事恨郁公子太深?常言说爱之深,恨之切就是指现在的情景吗?可你确定你真爱她吗?你可有为她着想,真正爱一个人不是为了占有,而是成全。就像当年我成全你和郁公子一样,真正爱一个人不是为了拥有,而是希望她幸福。若琳,你是否认真的想一想你对郁公子的感情是出于仰慕的亲人之情,还是处于爱慕的夫妻之情。你仔细想想,你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遇见的便是郁公子,她仙人的气质,倾国的容颜,满腹的才华让你慌乱无助的心找到了一个精神、物质的寄托。你因此对她产生一种爱慕的错觉也有情可原,可仰慕不是爱慕。你认真想想,这十一年来,你可有真正把她当作丈夫来对待。你再仔细想想,当你知道郁公子的真实身份时,你的内心还是像以前那样单纯的爱她,还是只为占有。若你真的爱她,不管她是男是女,是妖是魔,是男装还是女装,你都会对她一如继往,可你是这样吗?”明衍皓也不管生疼的嗓子,干裂的嘴唇,继续道:“若琳,我想编一千零一个理由让你感动,明知道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却总是沉浸于自己所营造的梦境中一错再错。梦里花落知多少,我如今无梦,有怨,有恨,也有泪。”南征见明衍皓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无情的大门还紧紧关闭着,忍不住大声喝道:“主子,别说了,何苦求那一丝怜悯,她不值得。”明衍皓对着南征笑着,只是那笑有多么勉强。“南征,我曾说过,俗事红尘中,有许多种情爱,我本可以选择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可。。。,当我遇到了她,我宁愿,艰辛下去。” 府里的丫头、婆子、小厮、侍卫都被自家王爷感动的泪水涟涟。隔云、遇雾也哭道:“小姐,开门吧!这酷暑天儿,王爷在毒日头底下站了三个多时辰了,小姐。” 隔云、遇雾的话刚说完就见莫盈馆的门缓缓打开。欧阳若琳两眼红肿,站在门旁看着明衍皓。南征赶快把下人赶走了,自己也悄悄离开。 酷暑炎热,竹园内仍是一片清凉之气。郁清正在研究玄寒决第十层精要之处,忽觉周围有呼吸声,郁清凝神,“若琳,出来吧!昭质不在。” 欧阳若琳慢慢从暗处走来,看着郁清那绝美的容颜,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怔怔地看着郁清。欧阳若琳又想起白天明衍皓的话,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郁清见欧阳若琳怔怔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眼内充满敬仰与爱慕。郁清也怔怔地看着欧阳若琳,回神之间,见欧阳若琳已泪流满面,忙起身走至她面前:“怎么了?”欧阳若琳环住郁清的腰靠在她怀里大哭起来。郁清轻拍欧阳若琳的肩,不知该说些什么。欧阳若琳哭累了,郁清揽着她走到竹床上,让她躺在竹床上休息。欧阳若琳轻闭双眼,任由郁清照顾自己,“自己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好像六年了,六年她不曾对我展示这种温暖了,记得自己初来悠然谷时,每天都是在她的嘱咐下安睡。在竹园的三年,每天也是在她的照料下入眠。自从回悠然谷,尤其是大婚后,两人的间隙越来越大,信任越来越少,猜疑越来越多,再也不复当初的温馨和柔情。自己也曾细想过到底是不是真爱她。也许外表可以骗人,但心是不能骗人的。也许刚开始自己是被她那独特的气质,绝世的容颜,傲人的才华所慑服,那是仰慕和敬畏。可到了后来,自己是真爱上了她,尽管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后,爱中夹杂着怨恨和占有,但心里还是爱着她的。后来误会越来越大,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尽管心里明白,两人是不可能的,可还是希望抓住那一丝柔情。可是太累了,十年的追逐,十年的付出,十年的期待,好累!不想再这样累下去了,好想找一份温暖去融化自己的心,好想找一处港湾寻找一份安全。如今那份温暖和港湾在痴痴地望着自己,苦苦地等着自己。自己怎能不动心,不动摇呢?只是仍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怨和爱慕。今晚自己忍不住来看她,在自己与别人成亲之前看她最后一眼。若是她曾经有那么一丝爱自己,自己便放手,让她解脱,也放自己一马。若她从没有爱过自己,自始至终都在骗自己,那么即使毁天灭地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欧阳若琳睁开眼,满是坚决和决绝,但是吐出的话语却是平平的,淡淡的:“哥哥。”郁清听到她的称呼,顿了一下,知她不在伪装,两人再次迎来困窘之地。欧阳若琳继续淡淡道:“我和明衍皓要成亲了。”郁清愣了一下,心中有一丝不舍:“是真心的吗?”欧阳若琳嗯了一声,“他对我太好了。”郁清听此,由衷道:“祝你幸福。”欧阳若琳听后,心一凉,过了好大会儿才打破彼此的沉默,“哥哥,你可曾爱过我,我说的是男女之情,夫妻之情?”郁清略一垂眼,不知如何回答,暗想到:“她好不容易接受明衍皓,万不可再给她希望。”只能狠心道:“我自始至终都把你当作妹妹。”欧阳若琳听后对着郁清无声地笑了,笑得很美,很怪。心酸中带着解脱,解脱中带着绝望,绝望中带着不甘,不甘中带着不解,不解中带着仇恨,让人怎么也看不透,理不清。郁清看着欧阳若琳对着自己笑得越来越美,越来越诡异,心中忧慌:“若琳,你没事吧?”欧阳若琳笑着走至郁清面前,“哥哥,别人常说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这浩瀚沙海中,自己好比一粒尘沙,被风吹到哪里去哪里。运气好的留在沙丘,得以留在自己向往的一片天地;运气不好的随风而走,居无定所,浮沉起伏。我以前常以为我把自己强大了,不再做一粒细沙,而是一座沙丘,这样无情的飓风才不能随便把我移走。这样我便可以留在那一片土地上,看着心底的一湾清潭。尽管这湾清潭有很多人想得到它,它自己也是那么难的可贵的保持一方净土。尽管在这儿留下与变大的过程是那么的辛苦和艰难,可我仍然无悔无泪,只因那湾清潭还在那里。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错的可悲。原来一座沙丘并不算什么,因为有时龙卷风可以把它整体移走,因为这湾清潭它会消失,它会改道。原来固守不是根本,追逐也不是根本。最根本的是自己变做沙海,只有这样这座沙丘无论被移动到哪里仍是在这片土地上,这湾清潭无论在哪里出现仍是跑不出这片沙海,即使消失了,干涸了,它的血液,它的骨干,它的灵魂还存在在这片沙海中,永不散去。这个时候,我就不是在固守,在追逐,而是控制和掌握。可最最可悲的是,我没有意识到,以至于这湾清潭它移向了大山,跑向了雪原,而我也被风吹起,销声匿迹,魂飞魄散。”郁清痛苦无奈地闭上眼:“若琳,难道你没发现吗?每次风吹起时,总有一粒尘沙与你相遇;风再起时,总有一座沙丘与你相连;风继续吹时,总有一座沙丘与你相通。但当你成为一片沙海时,风不再吹,而涌起的是一片片树林,一连连绿意,那时的你将孤军作战,直至被同化和消失。既如此,为何不与那一粒细尘相伴,而非要选择杀害的毁灭与绝望呢?再说清潭,那沙海中的绿洲。你真的以为它是在寻找别的溪流,别的青山,别的水草去了吗?也许是它自己枯萎了呢?更或许它是被沙海的围绕所埋没了呢?”欧阳若琳看着郁清,“也许你说的对。”郁清看着欧阳若琳,认真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强大,只有真正的变强。变强也不仅是外观上的,形式上的,而是心灵上的。若琳,你要做一株筑城的木槿,而不是刺手的玫瑰。” “哥哥,你也要做四季常青的清竹,而不是随时而发的幽兰。” “若琳,生命终有结时,自己的时日已至,即便偶遇一两个暖温,但寒冷仍然会如期而至。” 欧阳若琳再也无法坐下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随即运功而去,只留下在原地出神的郁清。 “若琳呐,你为何始终不明白,修竹虽四时长清,但每至春来,仍是枯叶凋落,新叶嫩发,这仍是一个轮回。任何事物都逃不过一个“终”字。” “若琳,原谅我的欺骗。我是不想再给你希望,让你坚定的心再次徘徊。愿你和明衍皓幸福。” “若琳,我对不起你。我将要辞世,就让我用这微弱的生命去完满你余下的人生。” “若琳,其实我爱过你,只是深埋心中,只是错遇明衍远。” 八月十五日,俗称团圆节。穆康帝宴请宗亲,颢王与雅俪公主大婚,穆康帝特许在御花园举行。 宗亲中除了八位王爷及各家郡王、侯外,还有公主、王妃及诰命夫人。因后宫无妃,特许各家王妃陪伴太后及各太妃身边,以示宽佑。 高公公在明衍远额首后,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佑宏图,承袭伟业。朕承先皇之恩,秉祖宗之厚,劭己克己,得以贤臣翊之,授天佑保,鲜得此绩。今中秋佳节,安华联婚可谓两全其美,喜上逢喜。宗室弟子,脉搏相连。朕一如既往,效先皇,仿先祖,协齐同进,共创万世之太平,共建安兴之伟业。” 众人山呼万岁。 高公公继续宣旨:“赐雅俪公主、颢王羊脂白玉观音一尊,玉面金龛一个,秘色瓷四个,琉璃七彩珠一双,翡翠玉如意一双,夜明珠一颗,南海珍珠二十串,金钗、玉簪、金银步摇四盘,玉器五十件,江南织锦一百匹,绸缎一百匹,白银一万两,黄金五千两,田亩二百顷。钦此!” 颢王及雅俪公主上前跪拜谢恩。 礼炮、烟花齐放,映的整个皇宫恍如仙殿。一时歌舞齐上,第一个便是八魁的梅花三弄,八人齐奏,琴声缠绕婉转,丝丝缕缕,扣人心扉,凄切燕语,柔情断肠,荡气回肠,惹得众家王妃及各宫太后太妃频频抹泪拭眼。八人皆身穿紫色纱衣,青丝高挽,纤腰细细,仿若登仙,让人心驰神往。梅花三弄后是京城一家有名的杂技班,技艺高超,动作利落娴熟。而后是宫廷歌舞太平盛元。第四个是青莲(欧阳若琳离京后派人将青莲接走,并遣散了吉庆班,每人五十两白银送至回乡。)的鹊桥会。青莲的小生打扮入木三分,清秀的脸上带着少年的纯情,让人更加赞赏。而织女是由一位女子饰演的,让众人更加稀奇,这女子唱戏可是少之又少哇!当青莲的鹊桥会唱完后,太后及后宫太妃大喜,特许上前领赏。青莲满脸喜意上前领赏,走至太后处(离龙座仅一步之遥)忽然面色一紧,掏出腰上软剑向明衍远刺去。明衍远大惊,忙躲开,但还是慢了一步,手臂拉了一道,鲜血直流,。高公公大喊:“有刺客,护驾!”一时乱了起来,伴随着各家公主、王妃的哭声,王爷的怒喝声,侍卫的喊叫声,从四面八方身穿各色衣服的侍卫太监都相互打了起来,顿时血肉横飞,血溅当场。 欧阳若琳坐在阁楼上正一脸柔情地画画,浮游与翳缤现身,向欧阳若琳回禀:“主子,泯王与平王已经动手了。”欧阳若琳淡淡道:“招冀侯呢?”浮游道:“还在静观其变。”欧阳若琳冷冷一笑:“我就知道这招冀侯想让明衍远与泯王等人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翳缤也道:“那老东西果然奸诈。”欧阳若琳又问道:“雅俪公主那儿如何?”浮游道:“她已经向潜伏在京都的华兴大内侍卫发了信号。”“新兴呢?”“正在调兵遣将。”欧阳若琳轻轻一笑:“浮游,你说这场政变最大的赢家是谁?”浮游道:“属下愚钝,看不清切。”欧阳若琳笑道:“若这场政变成功,最大的赢家是新兴。若不成功,最大的赢家是明衍远。”翳缤奇道:“为何?”欧阳若琳道:“你想想,若泯王、平王成功,招冀侯定会以擒王之名拿下泯王、平王等人。而招冀侯与新兴有约,华兴是通过我和泯王有约。这时华兴定会以招冀侯祸乱朝纲,杀害明氏子孙为借口攻打安兴。而招冀侯会和新兴联盟攻打华兴。新兴无论在财力、物力、兵力上都略胜安兴一筹,自然败走退兵,甚至破土灭国。解决了华兴,似乎招冀侯受益最大。但细想来,新兴的野心定不满足以此,兼并新兴后,新兴各方面都会更上一层,而安兴经历大变,国内动荡不安,人心浮定,百业待兴。又怎会是新兴的对手,那时新兴再进而灭安兴,一举统一三国,完成大一统,岂不快哉!” 浮游拍手道:“妙啊!没想到新兴是在打这个主意。”翳缤仔细想想:“可是郁公子会答应吗?” 欧阳若琳想了想:“所以我才用莫天洛牵制住哥哥。”浮游奇道:“莫天洛不是被郁公子抓了吗?”欧阳若琳笑道:“我又把他易容带了出来。”说罢又问道:“青莲怎么样了?”浮游道:“青莲和飘风他们已经被安全接出宫。”欧阳若琳点点头,“我知道以青莲的实力很难成功,我之所以让他率先动手只是为了引泯王、平王出手。等时机到了我们再动手,那时我们既不会受制于招冀侯,也不会让明衍远发现这一切是我操纵的。”翳缤担忧道:“若是明衍远胜了呢?”欧阳若琳脸色一暗:“若他胜,只能说明天要灭我,到那时我会进宫觐见哥哥和明衍远最后一面。你们两个把组织里的兄弟姐妹和樱桃洲的众姐妹都遣散吧!给足他们下半生的银子,让他们隐姓埋名从此平平淡淡安稳一生,再也不要涉足这江湖恩怨和皇家党权了。”浮游惊道:“主子这是在孤注一掷。”欧阳若琳无奈一笑:“孤注不孤注,全看哥哥的意思。”浮游与翳缤听了,忧心不已:“无论到了何时何地,我们兄弟两人都会跟着主子的。”欧阳若琳展颜一笑:“不用,今天不是我死就是明衍远亡。你们不用陪我送死,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生命诚可贵,每个人的生命都来自父母,自己无权负责。”浮游鉴定道:“浮游的命和名都是主子给的,没有主子就没有浮游。”“翳缤也是。”欧阳若琳动容道:“谢谢你们,若我胜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带着哥哥和你们去隐居。若我败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做一个平凡的人。另外帮我照顾明衍皓,对他,我无颜以对。你们能办到吗?”浮游和翳缤相互看了看,“主子放心,我等一定照顾好骁王殿下。”欧阳若琳想了想,“翳缤,你去看看情况如何?”翳缤答了一声便飞快地去了。欧阳若琳又道:“浮游你去看看哥哥在做什么,切记不要让人伤到她。”“是”浮游飞身而去。 浮游与翳缤走后,欧阳若琳打开紧挨着自己的阁子,把所有的画全拿出来,一幅幅挂上,不一会儿整个房间被画占满了空间 。欧阳若琳看了一眼阁楼,提衣向楼下而去。刚走出莫盈馆,只见明衍皓一身朝服而来,威威仪仪,完全没有平时的轻佻和放诞。欧阳若琳纳闷道:“你怎么回来了?”明衍皓看着欧阳若琳淡淡道:“想你了,来看看。”欧阳若琳一愣,不知要说些什么,心虚地低下头不语。明衍皓一步步走到欧阳若琳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瞧瞧,头发都乱了,小脸儿也疲惫不堪,衣服也不整齐。来,让为夫为你打扮一番。”说着拉起欧阳若琳,毋庸置疑地向莫盈馆走去。明衍皓把欧阳若琳往梳妆台上一按,打开梳妆镜,首饰盒子,胭脂水粉,拿起桃木梳子把欧阳若琳一头青丝温柔地梳通,动作娴熟地挽了一个幽烟芙蓉髻。欧阳若琳忍不住问:“你怎么对女子发式如此娴熟,你以前经常给别人梳头吗?”明衍皓淡淡道:“我在梦里梦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今天终于实现了。”欧阳若琳听后不语。明衍皓给欧阳若琳净净脸,抹上少许珍珠粉,画了一符柳月眉,又涂上淡淡的桃花胭脂,抿了唇,又从盒子里拿出一支紫金五凤朝仪展翅镶珠点翠缀珠金凤稳戴头上。欧阳若琳顿时觉得头上有一斤多重。明衍皓又拿除两支凤头簪插在欧阳若琳两鬓中间,又挑了一支蓝宝石蜻蜓头花插在后脑。明衍皓把头上一切弄好后,又让隔云送来一套衣服。明衍皓打开后,欧阳若琳定眼一看,下面是牡丹薄水迤施衣长裙,上面是撒花烟罗小衫。明衍皓仔细温柔地给欧阳若琳换上,又罩了一见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系上云纹披风,整个一套全是江南纺织世家所出的锦缭,质地光滑柔软,薄如蝉翼,内有浮白银丝线而成的绸缎中衣,外是由金线与紫金线绣的牡丹云霞,腰系如意官绦。欧阳若琳站在穿衣镜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可谓国色天香,丽质无双,盛装后的欧阳若琳竟丝毫不输于郁清的容貌。明衍皓出神地看着欧阳若琳道:“若林是最美的。” 欧阳若琳回过神来,见时辰不早,举步向门外而去。明衍皓淡淡道:“今天你踏出这个门,以后你我为陌路人。”欧阳若琳颤了一下,背对着明衍皓,好大会儿,一句“对不起”道尽一切,大步而去。明衍皓无力地坐在镜前,泪流而出:“事情终究到了如此地步!” 第五十五章 尘埃落定 明衍远看着泯王、平王,“大哥,三哥这是何意?”泯王看着周围已被自己的人控制,有些得意:“你的皇帝当的一无道,二无义,三无能,三哥我只是代替天下百姓讨伐你。”明衍远冷笑道:“三哥倒说说朕如何无道无义无能?”泯王沉着脸:“你宠幸奸佞,杀害忠良乃无道之举;废后宫,遣后妃乃无义之令;兵权外放乃无能之措。你说这一切的一切不都说明你的昏庸无能吗?”明衍远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自登基以来,不敢说躬身切心,竭尽全力。倒也下惠百姓,体恤百姓,任贤唯能,选拔人才,尽心尽力。朕相信天下的百姓也心知肚明。后宫争宠,尔虞我诈,乌烟瘴气,甚至混淆皇室血脉,朕只是遣散后宫,已是容恕之至。新军编练,设立恩科,惠农兴商这哪一举不是富国强兵的大举,何来无能之说?朕看泯王、平王是别有用心吧!”泯王嘲弄道:“如今你说这些又有何用,若你有德,为何朝中百官皆为我用,若你不无能,这皇城为何被我控制?”说罢脸色一变:“若你识相,乖乖下诏退位念你我兄弟之情尚可保命;若你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念兄弟情份,替天下人除你这无道昏君。”明衍远气的脸铁青:“你。。。。。。”转而又喊道:“凌右相,兵部尚书何在?”泯王哈哈大笑:“六弟啊六弟,你是否太高估了凌景然和于箫痕等人的能力了。实话告诉你吧,如今华兴的大内侍卫控制了右相府和兵部尚书府,你的最爱郁清也被莫天洛所缠绕,华兴大军压境,范鸿煊怎敢轻举妄动,你手中的暗卫和皇城的大内侍卫已被我的人所控制。如今你是孤立无援,孤军奋战,瓮中之鳖了。”明衍远气愤道:“原来你早已预谋已久,为了一己之私,甚至大开边境之门,引狼入室。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父皇?”泯王冷笑道:“这就不用六弟操心了。”明衍远转向太后及凌太妃等人道:“母后,太妃教的好儿子,这万里江山就要拱手让人了。”太后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不语。凌太妃尖锐道:“这江山在皇上手里一样会移姓换名,还不如交予其他皇子。”明衍远气愤道:“太妃这样说如何对得起父皇?”凌太妃见后更加尖锐:“本宫没有丝毫对不起先皇,复儿的才能胜你百倍,这安兴皇位本不该由你继承。先皇一时糊涂才传位与你。更何况先皇当年宠幸娴嬪那卑贱之人,又兼骁王为人放荡无力,处事不恭不敬,本宫何错之有?”明衍远听后大怒:“放肆,身为先皇宫妃,居然污蔑先皇,侮辱亡妃,真是罪大恶极!”又问平王:“平王,你身为父皇儿臣竟允许有人如此侮辱父皇吗?”平王也向凌太妃急道:“母妃,你怎么如此侮辱父皇?”凌太妃厉声道:“住口,你竟敢向本宫发难!”平王低头不语。明衍远暴怒道:“哪位爱卿替朕拿下这帮乱臣贼子,重重有赏。”话刚落地,招冀侯上前道:“臣愿为皇上分忧。”说罢大喝道:“来人,将泯王、平王此等乱臣贼子拿下。”顿时兵如水涌,人影乱飞。泯王气得大叫:“招冀侯,你无耻。居然临阵倒戈。”凌太妃也气得大喝:“无耻之徒,剀视我明氏江山。”招冀侯奸笑不语。半个时辰不到,泯王、平王已被缚于明衍远面前。凌太妃大恼:“逆贼,你如何对得起我妹妹?”招冀侯嘲笑道:“那个贱人,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我早已把她废了。”凌太妃大惊:“你。。。。。,无耻小人,难道你不怕荷儿(招冀侯二女)怨恨你吗?”招冀侯笑道:“娘娘真是可笑之极。荷儿已被送予他人,再说她姓的是赵,身为赵家的女儿就应该时刻为赵家牺牲。”凌太妃吃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真的连畜生都不如!”太后也气愤道:“你以为你得意了吗?一个小小的招冀侯也敢打我明氏江山的主意。”招冀侯也不理她们,向明衍远道:“皇上,臣不负圣命,已将乱臣贼子拿下。”明衍远喜道:“爱卿做得好,朕重重有赏。”招冀侯奸笑道:“臣还真想向皇上讨一物。”明衍远奇道:“何物?”招冀侯大笑道:“皇上难道还没有听出太后的言外之意吗?看来老夫太高举你了。没有了郁清、凌景然他们,你什么也不是。告诉你,老夫要的是你的万里江山。”明衍远看了一会儿招冀侯,摆摆手:“好了,朕也累了,不陪你们演戏了。”大喝道:“来人,将这帮乱臣贼子拿下。”顿时,凌景然、于箫痕领兵而入,招冀侯大惊,知已上当。一场血战后,招冀侯大败被捉。招冀侯大骂道:“皇帝小儿,你别得意太早,你以为除了我就完事了吗?告诉你,还为时尚早。”明衍远淡淡道:“你是如何与新兴通敌卖国的?”招冀侯一愣,大笑:“原来,你早知道。可笑我还把露儿(招冀侯嫡女)与荷儿送去新兴做女宠。你也别得意太早,新兴与华兴两面夹击,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泯王对着招冀侯道:“活该,无耻小人!”说罢又向明衍远道:“六弟,让三哥死个明白。”明衍远转向凌景然道:“爱卿,让三哥死个明白。”凌景然笑道:“泯王殿下听明白了,招冀侯手中的兵马也被骁王殿下接手。范大将军与骠骑将军程光耀正在等待新兴与华兴大军,而华兴的大内侍卫也被圣上的暗卫除之,莫天洛也被大司马生擒。”泯王道:“六弟还有一批暗卫吗?”凌景然笑道:“泯王殿下难道没有发现无声侍卫不见了吗?”泯王涣然大悟:“三哥心服口服,六弟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君王。”说完又诡异一笑:“可惜,也有六弟想不到的事。”明衍远问道:“什么事?”泯王大笑道:“三哥在阴曹地府等着为六弟说个明白。”明衍远道:“将这些人交于左相及右相,明日早朝定罪。太后凌太妃以及所有涉及的太妃幽禁宫中,不得出宫门一步,明日由礼部及宗院处置。” 京城的一家小院。 欧阳若琳看着青莲及樱桃八魁(紫坛、拂晓、日暮、飘风、云霓、江离、坠露、泬廖。)感激地说道:“青莲、八位姐姐,若琳都是在你们的照顾下才度过那段痛苦的日子。现在大局已定,八位姐姐和青莲已经不能再出现于世了,我已经让浮游准备好了九千两银子,你们一人一千两,从此隐姓埋名去过平常人的生活吧!” 飘风看着欧阳若琳:“若琳这是独自去寻死,让我等苟安。” 欧阳若琳笑道:“你们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如果你们不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就离开。” 飘风看了看欧阳若琳,知道她的决定是无人能改变的,只有点了点头。欧阳若琳见此道:“你们去休息吧!先在这院子里躲几天,等风头一过我会让四大长老送你们出城。” 飘风等人相互看了看,都无奈地回房了。青莲忧心地看着欧阳若琳,“若林姐姐。”欧阳若琳好笑地拍拍他的肩,“好了,好了,干嘛哭丧着脸,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好弟弟,给姐姐笑一个。”青莲努力地想笑,可最后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青莲没用,只知道哭。”欧阳若琳叹口气,“别哭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弟弟。听姐姐的话,好好活下去。赶明儿,娶个漂亮的女孩儿,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再生个漂亮女娃儿,幸幸福福过一生。”青莲哭着跑了出去。欧阳若琳看着那跑出去的孤独背影,幽幽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了。” 浮游自外而归,“主子,招冀侯失败了。” 欧阳若琳心一凉,往椅子上一坐,“我果然小看了他。”翳缤焦忧道:“现在怎么办?” 欧阳若琳想了想,问道:“教中还有多少兄弟?”浮游道:“除了四大长老及护送飘风等人的十四个兄弟,教中还有二十六个兄弟。” “这些人中谁的武功最好?” “杨涛和薛河。” 欧阳若琳道:“现在明衍远大胜,他们正在全力追拿泯王、招冀侯余孽,明衍远身边正是防范最松懈的时候,你让他们两个今晚刺杀明衍远。记住,保命要紧。” “是!”“你们去安排吧!我和宝璐姐姐说几句话。” “是” 宝璐拉着欧阳若琳的手:“若琳,你怎么这么倔!”欧阳若琳做了个鬼脸:“没办法,改不过来了。” 欧阳若琳与宝璐又说了几句话,便让她去休息了。 竹园。 郁清与于箫痕正在讨论华兴、泯王及招冀侯之事。吴管家晃动铜铃,郁清向于箫痕道:“我去看看。” “什么事?”郁清问吴管家。 “回郡主,外面有一个自称您弟弟的人要见您。” 郁清心下疑惑,“让他到大堂等候。”“是” 郁清不明所以,想一探究竟,举步向大堂而来。刚一进门,只见一个身穿浅青色衣袍,身形纤瘦,头戴敷业纳倌曜谙率椎囊巫由希醇约海讯敷乙徽冻鲆徽徘逍懵圆园椎男x扯舨皇遣奔涞暮斫幔羟寤挂晕歉雠缒凶暗呐6t谟羟宕蛄壳嗔耐保嗔苍诖蛄坑羟澹反靼咨敷遥簧戆滓率ぱ┑娜宸,束腰,和自己身高差不多,一身风华�;;;;;; 郁清坐在主座上,淡淡看着青莲,也不言语。 青莲开口道:“小可青莲,乃是欧阳若琳的义弟。”郁清心下诧异:“原来是若琳的义弟,请坐。” “不用了,我和姐夫说几句话就走。”郁清被他那一句姐夫叫得有些别扭,“你现在应该称骁王为姐夫。” 青莲也不答声,看了一眼郁清:“你可否摘下斗笠?”郁清毫不犹豫地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青莲一愣,“怪不姐姐如此迷你,如此的相貌让人很难抵御。” 郁清淡淡道:“若琳在做什么?” 青莲脸色微变:“姐夫为何背弃当初的承诺,对姐姐始乱终弃?”郁清淡淡道:“我没有背弃她,也没有始乱终弃。” 青莲上前几步:“既如此,姐夫为何还恋着荣华富贵,而不是和姐姐回悠然谷。”郁清有些苦涩:“我自有苦衷。” “姐夫有什么苦衷?姐夫的苦衷就是舍不得眼前的富贵荣华,舍不得安兴未来的皇后宝座。” 郁清面无表情:“若琳执意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青莲看着郁清,突然笑了,快速拿出藏在衣袖中的匕首击向郁清,郁清轻轻一躲已飞出二丈多远,刚定下身只见青莲回手向自己胸口刺去。郁清大惊,忙飞身相救,却晚了一步,匕首入胸口两寸,鲜红的血急流而出,染透了衣袍。郁清忧急:“何苦如此,有多少人想活下来却不得其所,而你却如此轻生。”青莲凄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喊你姐夫吗?呵。。。呵。。。,因为姐姐自始至终爱的人都是你。”郁清托着青莲的身体,运功给他输真气,努力向救活他。青莲阻止道:“不用救我,我来时就不打算回去。我。。。。我求你。。。。。你一件事。”郁清忙问:“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照办。”青莲艰难地吸了一口气:“你一定能办到。。。。。,我。。。。”郁清忙输了一股真气给他,延长他的生命。“我希望。。。你带着姐姐回悠然谷。。。。,再也。。。。再也不要出来。”青莲期盼地看着郁清,希望她可以答应。郁清眼神复杂,没有作声。青莲大急,手用力地抓着郁清:“你一定。。。。定。。。”话未说完,便断气了。眼睁睁地看着郁清,永不瞑目。郁清掉下泪来:“你比若琳更绝,你爱若琳更深。” 京城小院 欧阳若琳换了一身水蓝色袭衣纱衣,外系如意宫绦,轻挽了一个水云髻,头上戴了一朵蓝色的小花,在髻上插了一支蓝宝石碧玉簪子。小脸儿略施粉底,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空灵如仙。 城门外吊着两个男子,据说是昨夜刺杀皇帝未遂,特缚于城门示众,并宣布午时三刻斩首。 朝堂上,明衍远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班人,向高公公道:“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泯王、招冀侯谋反作乱,通敌卖国。赐泯王毒酒一杯,以保全尸。招冀侯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其妻妾家奴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朝。平王参与作乱,原应赐死,念其维护皇家尊严,特恕其贬为平民,削其宗籍,赶出京城,永世不得进京。凌太妃犯上作乱,侮骂先皇,赐白绫一条,削其宫衔。太后与泯王合谋,念劳苦有功,打入冷宫。所有参与叛乱者皆杀无赦,家眷贬为奴。钦此!” 一帮人呼天抢地被拉下去。 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跪道:“禀皇上,骁王妃持金牌在殿外见驾。” “传”“是” 一道清丽的身影漫步而入,纤腰细细,清丽绝伦,宛若一股江水注入青山,让人眼前一亮。好一个绝俗的女子。欧阳若琳自如地站在大殿上,既不下跪也不行礼,一双大眼睛清冷倨傲地看着明衍远,那纤瘦孤冷的身影此时竟有一种决绝的寒意。明衍远看到此时的欧阳若琳,心里不禁也欣赏了几分。“骁王妃上殿何事?” 欧阳若琳毫无怯意,“向皇上求情。” “为何人求情?” “午门外被吊的两人求情。” 此话一出,众官皆惊。明衍远毫不吃惊:“骁王妃可知那二人是刺客,昨夜夜袭皇宫,刺杀于朕,本该处于极刑,朕只是将他们斩首,已是宽恕之至。” 众官也频频点头, 欧阳若琳不慌不忙:“皇上可知一个小故事?” “什么故事让骁王妃如此雅兴?” 欧阳若琳微微一笑:“孟子见梁惠王曰:齐有一人,持刀而杀人,人见之,问曰;其人曰,‘非我也,兵也。’此两人正是供人持刀的工具,皇上应杀持刀之人,而非刀也。” 明衍远笑道:“好一张利口,可是这刀就不该断吗?” 欧阳若琳摇摇头:“我还知道一个故事,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对曰:‘不是杀人者能一之?’皇上,这两人虽有罪,但皇上何不广施恩惠,招为己用,这样一来既显示出皇上的胸襟广阔,又能为国谋人才。皇上难道没有听过管仲的故事吗?” 明衍远冷哼道:“你认为他们有管仲之才吗?再说把这样两个潜在的危机放在身边不是很危险吗?” “皇上没试怎么知道不行呢?难道皇上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和魅力?” 明衍远哈哈一笑:“激将法。好,我饶他们一命。”百官打呼不可,明衍远一摆手,“骁王妃给朕一个饶他们的理由。” 欧阳若琳定定看着明衍远:“若刚才的理由不足以服人,那么我给一个满意的答案。俗话说擒贼先擒王,皇上想知道这幕后指挥是谁吗?” “你会告诉朕吗?” “会” “谁?” “我” 百官大惊,相互议论。凌景然、于箫痕等人也不知所措。左相顾诚易问道:“骁王妃一代才女,为何行此荒唐之事?”话刚问完,只听外面传,“大司马到。” 欧阳若琳身体僵了一下,并没有回头。百官看向郁清,满眼惊艳。今日的郁清没有戴斗笠,依然一身白衣素衫,黑发束起,五官精致秀丽,容颜俊秀无双。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比明珠玉润,清冷的墨眸淡看着欧阳若琳,眼底未激起一丝波澜。 明衍远见郁清到来,忙道:“大司马来的正好,令妹的事大司马也应该听听。” 欧阳若琳微笑着看着顾诚易:“左相大人问我为何如此做?”顾诚易点点头,“请骁王妃示下。”欧阳若琳慢慢转过身,走到郁清面前:“你们知道大司马以前是我的谁吗?” 百官奇道:“你不是大司马的妹妹吗?” 欧阳若琳看着百官,眼神转为犀利:“错,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妹妹,我是他成亲四年半的妻子,相恋十一年的恋人,我真正的身份是悠然谷的谷主夫人。” 除了凌景然等人,百官都惊讶地瞪大眼,议论纷纷。“大司马可是女子啊!”“两个女子怎么成亲?”“骁王怎么办?” 明衍远哼了一声,百官立刻闭了口。 欧阳若琳看着满脸疑惑的顾诚易,“右相还不明白吗?八个月前,你们皇帝设计我夫妻二人,致使我被迫离京。而今他又违背当初的承诺强行留我相公于朝堂,而将我赐予骁王。” 郁清看着欧阳若琳,眼神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柔与宠溺。“若琳,青莲死了。”欧阳若琳一听,满脸惊愕地看着郁清:“青莲死了?”郁清淡淡道:“他为了你自杀了,就在我面前。”欧阳若琳泪盈于眶,“他怎么那么傻?”郁清的声音犹如一根刺直直地刺进欧阳若琳的心脏:“你伤害了多少关心你的人?”欧阳若琳见郁清眼神对自己已没有往日的纵容和温柔,“哥哥,我。。。。”“若琳,你让我太失望了。一直以来我都纵你、护你,可你为何去伤害别人,而且还是极爱你的。骁王如此,青莲如此,你手中的下属也如此。对,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骗了你。你可以伤害我,就如你火烧祥和宫、冷宫,京城传谣,我都不在意。只要你觉得开心,解恨,我都可以忍受,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可你为何不顾天下安危,不顾他人死活,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这么多人。” 欧阳若琳怔怔地看着郁清,突然笑了,但那眼里却满是泪水。“哥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关心爱护你的人。” 欧阳若琳边流泪边笑道:“哥哥,过了今天,我再也不缠你了。”明衍远及百官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沉默不语。 “哥哥,我给你唱首歌,就当我送你的最后礼物。”欧阳若琳说罢向一位小太监道:“麻烦这位小公公帮我拿把琴来。”那小太监有些为难地看向明衍远,明衍远点了点头。小太监飞快跑去取琴。欧阳若琳从他怀里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盘腿席地而坐,把琴放在腿上,温柔地看了郁清一眼。 凄婉悲凉的歌声传来,让人既感伤又无奈。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那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爱情它是个难题 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 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离去 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 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我仍有梦 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 总是为了你心痛 别留恋岁月中 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为何你不懂 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欧阳若琳唱着唱着,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溅红了古琴。郁清大惊忙抓住她的肩问道:“若琳,你怎么了?” 欧阳若琳推开郁清,“哥哥,这首歌是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我以前是有些看不惯他的,可现在我却和他感同身受。” 欧阳若琳又呕出一口血,“哥哥,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可这一切都源于我爱你,哥哥。。。。,哥。。哥。。。,我从来没想伤害过你,我也没想过伤害任何人。只是。。。。只是明衍远。。。,我不服他,我恨他。” “若琳,别说了,是哥哥错了,快把解药给我。”郁清拥着欧阳若琳,泪流而出。 欧阳若琳笑了,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哥哥,你为我哭了,我。。。呕。。我很高兴。” 郁清忙封了她的两个大脉,让毒不侵入心脏。“别说了,若琳。哥哥都知道。” 欧阳若琳凄然地摇摇头:“哥哥不知道,哥哥永远不知道那种忧患忧失的感觉,从来不知道追逐一个人的脚步有多难。” “哥哥,我从未想过让任何一个人死的,我今天来大殿就是为了救人。神仙哥哥,其实在二十一世纪,我有一个非常爱我的父亲,我也很敬爱他,我好想他,我想回家。” 郁清抱起欧阳若琳:“我们回家,神仙哥哥带你回家。” 欧阳若琳摇摇头:“我要一个人回家。”欧阳若琳一口血一行字,真可谓字字皆血,行行皆泪。 “神仙哥哥,我回家后你要去莫盈馆阁楼看看,那里有我留给你的礼物。” “好” “神仙哥哥,。。。。。你是我心中永远的神仙。。。。” “神仙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 “神仙。。。。。哥哥。。。。” 郁清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欧阳若琳,大恸,“若琳。。。。。。” 明衍皓看着躺在郁清怀中,满身血迹,已无生气的欧阳若琳哈哈大笑,泪流而出。 “好,好,死得好,死了一了百了。” 明衍远看着发疯的明衍皓,“五哥!”迷糊看着明衍远:“以后这江山就靠皇弟自己了。”说完,欲拔剑自刎,于箫痕忙将自己的玉佩击出,击掉了宝剑。 “五哥。。。。” 明衍皓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明衍远忙喊道:“快救五哥。”于箫痕等人忙把明衍皓抬去医治。 郁清自始至终都未看众人一眼,抱着欧阳若琳一步一步向殿外而去。明衍远担忧道:“郁清,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郁清充耳不闻,一步步离开大殿。明衍远懊悔地低下头。 第五十六章 离恨成欢 郁清抱着欧阳若琳回悠然谷了,在寒潭内七天不曾走出,众弟子忧焚不已。 半个月后,郁清抱着还在昏迷中的欧阳若琳,步迹有些吃力地走出寒潭。荆开等人忙迎上去: “公子,你还好吧!”“公子,若琳救过来了吗?” 荆开伸手接过欧阳若琳,问道:“公子,是否把若琳交给骁王?”郁清点点头。荆开忙吩咐:“冰韵伺候公子休息,公子内力损失太大,要慢慢恢复。” 郁清疲惫道:“荆开,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回竹园一趟。”荆开看了一眼郁清,不明白公子要做什么,也不敢多问,只好点了点头。 郁清的脚步刚刚迈进竹园便听到一阵箫声传来,箫声低沉,说不出是何滋味。郁清不慌不忙地走向竹屋,果然是明衍远正背对着自己吹箫,神思恍惚,似有苦衷,却不敢明言。感觉到身后有人,仿佛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悠然谷了。”说罢,转过身来,满脸憔悴,却掩不住看见郁清的欣喜。 郁清看着满脸憔悴的明衍远也淡淡的笑了,“你再也不用算计我了,如你所愿,我的功力尽管没有全失,却也不足三成。” 明衍远低下头,掩饰不住心中懊悔,“郁清,我从未想到欧阳若琳会服毒自杀的,谁知她竟会如此决绝。”郁清冷笑道:“若琳的性子你还不明白,事到如今,她再无回天之术,除了自杀以示情,她还有别的办法吗!你也许没想过让她死,但你早已想到了她会在金殿自杀不是吗?” “但我以为她会在你面前自杀,谁知她会提前服毒。”明衍远也始料不及,没想到欧阳若琳一心求死,竟不想苟活半分,原来我也小看了她。 郁清慢慢走进竹屋,在琴前坐下:“说什么也于事无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其实我还要感谢你,经此一劫,虽说功力大减,但我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明衍远眼神一亮:“郁清,你想开了?”郁清点点头:“其实说若琳偏执,不如说我更固执。若琳最起码还知道自己追求什么,而我却像一个复仇的工具。尽管没有成狂成魔,却还是束缚了自己。”明衍远温柔一笑:“你能想开最好,我以为经过欧阳若琳这件事,你对我会更冷淡,没想到你却因此而打开心结,若早知道如此我早就这么做了。”郁清笑道:“开始见若琳在我面前自杀是有些怨你的,但这半个月我想通了,若琳的事你有什么错,相对来说你已经很宽恕她了。”明衍远听后大喜,“原来你已经想通了。若说郁清不明是非,我想天下也没有几个能辨事实的人了。”郁清笑笑:“太抬举我了,只不过以事实说话而已。”明衍远兴奋道:“既如此,你可不可以再事实些接受我呢?”郁清有些为难道:“明衍远,不是我不接受你,而是很难接受。”明衍远眉头微皱:“为什么?你若怕后宫相斗,我已经把后宫废了;你若想驰骋沙场,我给你权利和和战场;你若想名扬天下,我给你平台和机会;你若是累了,我可以给你依靠;你若是苦了,我可以为你辛劳。为什么还很难接受呢?”郁清有些凄然地笑笑:“你可以算得上是天下最好的丈夫了,可我却无福消受。你若想知道原因,就自己去打听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也想追求幸福,可幸福总离我很远。”郁清顿顿又道:“知道我为什么不但不杀李思晴,反而还救她一命吗?”明衍远道:“那是善良。”郁清摇摇头:“善良算不上,顶多是有点心软。明衍远,你说对于一个仇人的女儿来说,我能善良到哪儿里。而对于一个在战场上领兵打仗的人来说,善良更是无稽之谈。我之所以不杀她,只有一个原因,她被抛弃过。这个抛弃并不是指被泯王所弃,而是家破人亡。曾经有一个小女孩,年纪小小便沦落街头,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三餐不继,衣衫褴褛,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更可恨可气的是,那些欺负她的人,街上的地痞流氓殴打她,酒肆茶庄的伙计歧视她,过路的行人远离她。她就这样在饥饿中、挣扎中、恐惧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那日她才知道一个温暖的家庭,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人是多么幸福和难得。那时她也明白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只有自己才是最可信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能出现一个奇迹。”明衍远震惊在地,“原来如此,怪不得郁清如此努力,如此多疑,原来曾经的她有这样心酸的过往。而自己只是想要靠近她,拥有她,却从未想过走进她的心里。”明衍远半蹲在郁清面前道:“郁清,后来呢?那个小女孩是否等到了奇迹?”郁清有些迷茫:“等是等到了,也不算太久,只是是不是奇迹就不知道了。” “是你师父吗?” 郁清点点头:“后来,遇到了师父,进了悠然谷。那时候的自己一心报仇雪恨,勤务尚书,从未想到别的事情。” 明衍远有些忐忑不安:“那郁清,你现在可有想过别的事情?”郁清摇摇头:“以前虽说只是为了报仇,但毕竟还有目标,只要有目标就还有动力。可如今案情扑朔迷离,而我武功又废,一切都成为定局,我也打算放弃了。没有了这个动力,我真不知该如此撑下去这以后的岁月,尽管不常。”明衍远不解:“郁清,没有了目标,可以再找,难道你不想像一个平常女子组建一个温馨的家庭吗?” 郁清笑了笑,没有说话,坐在琴前,抚起秦来。 明衍远坐在旁边静静地听,也不再言语。竹林里只有悠悠的空谷之音,听得人心颤。 明衍远回到顺乾宫,久久不能入睡:“郁清这是怎么了?现在再也不是高高在上,可是仍让人捉摸不透,似乎对什么都无望了。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如此落魄,自己会成为第二个欧阳若琳吗?” 一夜无眠。 明衍远一连三天去竹园听琴,但郁清从未再说一句话。两个人一个抚琴,一个听琴,仿佛是知音,又仿佛是陌路人。 明衍远心中叫苦,在这个方面自己远远比不上郁清,更别想从她口中套出什么话。眼看两人越来越疏淡,明衍远不得不另想办法。 御书房 明衍远坐在龙椅上安然无事地批阅奏折。凌景然迈进御书房时,就见明衍远一副明君的样子,让人挑不出丝毫错误。“见过皇上。”明衍远淡而疏道:“平身。”“谢皇上。” 凌景然躬身问道:“不知皇上深夜召臣所为何事?”明衍远略柔和道:“爱卿且看看这折子。”凌景然从容地接过奏折翻看,越看越气,眉头拧到了一块儿:“皇上,绝无此事,臣以性命担保。”明衍远略微一笑:“爱卿何以得知?”凌景然正义凌然道:“皇上难道信不过郁清吗?大司马的为人众所周知,怎么会允许属下犯上逾越。”明衍远不以为然:“郁清虽说清白,但不能说明悠然谷的每个人都无瑕疵。此事还要仔细。”凌景然一听,心中疑惑:“皇上,不知这封奏折姚大人从何而得?”明衍远到:“据太守林接城所言,悠然谷的势力与朝廷已可势均力敌。姚楚接到林接城的折子就立刻呈给朕御览,朕才得知悠然谷已有成势之向。”凌景然更加疑惑:“林接城现任湖阳太守,而悠然谷在甫江深山,林接城又怎么会得知呢?”明衍远有些不耐烦:“河阳耿氏与林接城有姻亲之缘。”凌景然明白了,“皇上,耿氏与夏氏曾有夺会长之隙。以臣看来,此时定然有误,还望皇上明鉴。臣相信以大司马的威信与能力,悠然谷定能安分守己,夏氏也定兢兢业业。”明衍远意味深远地说:“爱卿好像对夏氏及悠然谷相当了解。”凌景然有些心虚:“臣与大司马乃忘世之交。”明衍远高深地看着凌景然:“是吗?”凌景然感到不对劲:“以皇上对大司马的信任,此事为何不先与大司马相商?”明衍远一语伤人:“大司马毕竟是悠然谷的主人,朕怕她为难。”凌景然语气有些嘲弄:“是怕大司马为难,还是信任两字不足?”明衍远眼神一冷:“爱卿这是在教训朕吗?”凌景然有些不服:“臣不敢,臣只是对大司马不值。”明衍远有些生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身为右相,凡事应以朝廷为重。而不是试图解脱,顾及个人恩怨。”凌景然毫不畏惧:“臣自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君为舟,民为水,官为浆。若民意不达,则君恩不宠。臣相信黄裳圣明清鉴。”明衍远道:“这个道理不劳右相大人教导,朕自知之。此事朕已交于刑部处理,朕希望右相能以身作则,等待圣听。”凌景然一听,大怒:“皇上即已下旨,还与臣商量什么。想社稷安定,民康国强,臣也无用武之地,恳请皇上准许臣辞官。”明衍远一拍龙案:“你这是在威胁朕吗?”凌景然面不改色:“臣不敢,臣只怕最后会落得和大司马及前大司马一个下场。”明衍远大怒:“放肆,事情如何,自有公论,朕何时冤枉大司马?还是说你和大司马关系匪浅?”凌景然心下黯然,“皇家恩宠竟如此凉薄!”凌景然略一躬身:“臣初涉朝堂时,并未打算长居如此,如今皇上羽翼丰满,臣也想逍遥几年。况臣本不适合官场,还请皇上恩准。”明衍远冷笑道:“早不去,晚不去,只等朕着手悠然谷时离去,朕很怀疑爱卿的用心。”凌景然见话已说到这份上,也不再打马虎眼:“皇上若如此想,臣也无话可说。臣本想以当年的相交情谊,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看来这皇家霸业向来是卧床之塌,岂容他人鼾睡。大司马呕心沥血,竭心竭力尚且如此,更何况臣一介布衣出身,官居相位确实不妥,怨不得皇上着手处之。欧阳若琳之事皇上预谋已久,大司马伤心欲绝,自封悠然谷。皇上此时出手确是好时机啊!皇上真可谓一箭三雕,用心良苦,这计中计更是精绝缜密,万无一失。真是千古大帝啊!”明衍远嘲笑道:“可惜爱卿还忽略了一件事。”凌景然不解,看向明衍远。明衍远慢悠悠地吐出惊人之语:“郁清为救欧阳若琳功力全失,现在竹园养伤。”凌景然大怒,拔出随身软剑击向明衍远:“混帐,受死吧!”可惜还为迄近龙案半分,便被铁笼罩住。凌景然大急,用剑肆意地砍铁柱,却不起丝毫作用。“快放我出去,混蛋。”“你这混蛋,你害死了她,你亲手害死了她!”明衍远看着如困兽的凌景然,冷冷道:“朕怎么害死她了?朕是为她好。她在乎悠然谷,朕除之,她不用被劳累奔波。她在乎武功,朕替她废了,她再也不用被武功束缚,从此眼里只有朕。她在乎夏氏,朕为她保管,剩她多少心。”凌景然大恸:“你懂什么?你只知道拥有她,利用她。你可知道她为何非要拥有如此高的功力。”明衍远毫不在意:“只不过为了父母之仇,为了天下第一的好名声而已。”凌景然痛苦地闭上眼:“你只知坐收其成,怎知她的痛苦与艰难。她六岁食绝情丹,不可动情动绪。而绝情丹又同其他不同,里面掺入了八味剧毒,必须用高深的内力才能压住它。没有功力在身,只有一死。她为你夺位除奸,安抚社稷,征战沙场,没想到却被你亲手杀死。早知如此,我就是拼死也不会让她出山助你。”堂堂七尺男儿,痛苦倒地。明衍远仍不相信,“郁清自小在悠然谷长大,怎会食绝情丹?”凌景然见事已至此,也不再隐瞒。“你懂什么!你以为她的功夫是平白得来的么?你可知她受的苦,挨了多少骂,多少打。那年她六岁,师父派她出任务,在与一个江湖大贼的对战中败了下来,被喂了绝情丹。若不是荆开及时赶到,现在哪有隐士郁清。”明衍远握紧双拳:“难道以悠然谷的力量都不能解吗?”凌景然坐在地上,眼无焦距:“若是有解,又何必吃这么多苦,又何必习玄寒决。你知道在你逼她时,以为自己深情表白时,她需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吗?每天如毒虫蚀骨,经脉错乱。如今功力已失,想来她熬不过半月了。”凌景然说到此哈哈大笑:“你满意了,你知足了。她为了让你死心,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心,情愿独自忍受蚀骨之痛。你以为她不想做一个平凡人吗?可她不能,她为了不让你伤心失望,情愿自己背负无情无义之名。明衍远,你以为你是谁?从你们相识以来,她为你做了多少,你为她做了多少。你只看到你的用心,你的努力,而从未看到她的隐忍与辛苦。枉费你还说你爱她,其实她私下里比你明面上做得多得多。你以为只有你自己爱她吗?除去若琳不说,这悠然谷的哪个弟子不是偷偷喜爱着她,只是深埋心中而已。若不然你以为我无聊才会来做官吗?” 明衍远沉默:“原来如此!你们早知道她女子的身份?”凌景然摇摇头:“你应该是除了师父第一个人。其实说来很好笑,以前以为公子是男人,没人敢把感情流出。后来知道公子女子的身份后,她又心有所属。明衍远,你其实比谁都幸运。”明衍远听到此,喊道:“来人,把右相带下去。”话音刚落,进来八个大内侍卫,打开铁笼,拉凌景然出去。凌景然挣扎道:“快把她交给我,让醒目看看还有没有救。”明衍远摆摆手。侍卫几人押着凌景然出去,凌景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明衍远:“事到如今,你还不信。你这个杀人凶手,再不救她,她必死无疑!”其中一个侍卫见凌景然奋力挣扎,禁不住道:“大人先下去吧!皇上自有分寸。若不然御书房如此大的动静,为何我们现在才现身。”凌景然愣被侍卫拉了下去。 明衍远无力地坐在龙椅上,身心俱伤:“原来如此,怪不得每次她都很为难,既想摆脱,又全力压制自己。这个傻瓜,为何不告诉自己,为何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来扛。明知救欧阳若琳会死路一条,还是倾尽全力去救,还有谁比她更重情义。怪不得她一直不答应自己,原来是怕给不了最终的结局。情愿独自背沉重,也不愿卸下一点儿麻烦别人;情愿独自承受痛苦折磨,也不愿让别人有一丝为难和伤心。郁清啊郁清,不知该说你太傻太愚,还是太善太智。怪不得你不愿亲口对我说,哪怕我误会。是啊!让一个人亲口说出将死的话语,是多么残忍与残酷。郁清啊郁清,天下为何有你这样的人?我终于明白欧阳若琳他们为何如此痴迷于你,你的确值得全天下人相许。情到深处无对错,诚到极处无劲敌,如此而已。” 夜已深沉,漆黑泬廖的空中疏星寥落。桂影斑驳,丹墨泼青,都抵不了深深的一个“愁”字。古来无愁无忧者能有几个,即便有之,也不是无情之人而已,却也已得到成仙。 明衍远快步离开御书房向竹园而去,健步如飞,心急如焚,只为快点见到那深刻心中的一抹倩影。 竹园内,郁清用仅剩的三成内力压制住绝情丹,已是汗流浃背,筋疲力尽。过了半个时辰,力气略恢复了些,郁清才松了口气。郁清打量了下竹屋,仍是以前的清冷,只可惜主人却不久人世。郁清把眼睛定格在一本书上。郁清整了整衣装,从书架上拿出那本书—《心经》。这还是那次与明衍远一起去落尘庵时圣母皇太后即现在的了尘所赠,也不知用意如何。郁清翻开书页,只见第一篇写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郁清看后,深觉有大智慧,继续品阅。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爱、想、行、识,亦复如是。 郁清深觉有理,原来因缘生法,固定不变之自性是这样奥妙。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世间一切事物与现象,实相理体真常不变,并不能特意使其生,也不能破坏使其灭;亦不是以般若召见后才之生(本来不出),亦非般若召见前就没有所谓灭(本来不灭),所以说不生不灭。实相理体本来空寂,并非可以谋之使其垢,治之使其净;也不因被恶的因缘所染而变为垢,或为善的因缘所熏习而战争,而本来无所谓净或垢,所以说不垢不净。实相理体本自圆满,无法加之使其增,损之使其减,所以说不增不减。 第五十七章 血泪凝成 明衍远急步到达竹屋时就看见那清冷孤傲的身影在静静看书,仿佛不受一切烦忧扰之。明衍远不得不佩服郁清,无论何时何地郁清都是淡定的,这份沉着和魄力不是哪个人都能随便拥有的,即使已身为帝王的自己也做不到。 郁清感觉到旁边有人,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明衍远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来了。”明衍远强忍着心酸走到郁清面前,慢慢拥住她,温柔地道:“在看什么,如此入迷?”郁清出乎意料地没有推开他,而是把经书递给他看,明衍远接过经书一看,只见写道: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锤,依波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波若波罗蜜多故,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明衍远看得心酸,把经书往旁边一放,强笑道:“看它做什么,我们又不出家。”郁清重新拿过书来看:“这经书很深奥,值得一阅。”说着又补了一句:“不过不适合你。”明衍远听了这句,更加难受,忙转移话题:“郁清,你为何对若琳那丫头如此宠爱?我见你对别人也没有这么纵容啊!”郁清听后,有些自伤:“若琳刚进悠然谷时,孤身一人,年龄又小,独处他乡难免有惶恐之意。再则若琳的眼神在慌乱之中能保持七分冷静,有无分像灭门时的我,我不愿她重蹈我的覆辙。”明衍远听此,知她又想起了伤心事,忙又转开话题:“郁清,若琳恋你十年,你真的毫不动心吗?”郁清听后,微笑道:“她一心为我,又痴恋数年,说不动心是假的。本来我还想等事情处理完后就和她老死悠然谷的,谁知这中间又插入这么多误会,最终越走越远。” 明衍远故意取笑道:“你应该感谢我,若不然你们两个可是误入歧途了,更会被天下人耻笑。” 郁清也调侃道:“是,该感谢明大公子的良情厚意。”明衍远柔声道:“郁清,你换回女装吧!” “好啊!”郁清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明衍远也明白郁清此时不愿与自己计较这么多,继续建议道:“我们成亲吧!”郁清一听,愣了,看向明衍远,见他眼神认真坚定,没有丝毫玩笑之意,不禁纳闷道:“你可知我是习玄寒决之人,一生都不会有子嗣的。”明衍远笑道:“这有什么?皇室子孙这么多,随便抱一个不就行了,反正都是明氏子孙。” 郁清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有些神伤道:“你都知道了。”明衍远也不答,只说道:“我们像平常夫妻一样,我不是君,你也不是谷主,只是一对平凡夫妻。”郁清看着他,淡淡地笑了:“好啊!一切都依你。” 三日后,皇帝大婚,大赦天下。封定国公之女端徽郡主及大司马郁清,夏氏少主夏劭翊,悠然谷谷主为皇后,并向天下人承诺,一生只有一后。 祭天告祖之时,郁清头戴十二凤头钗凤冠,身穿大红金银线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其绝世的容颜,独具的清冷端严的气质,令天地失色。大婚当日,百官庆贺,百姓道喜,庆祝他们这位为国为民前所未有之贤后,也为安兴有了这位护国神而高兴自喜。 明衍远与郁清并肩携手一步一步登上圣坛祭天告祖。明衍远封郁清为慕惟皇后,并仍令其掌管全国兵马,与帝平起平坐。 第二日,帝下达圣令,慕惟皇后病危,有能救之者,帝重谢感恩。百官及百姓才得知,原来他们的保护神病危。百姓纷纷进香拜佛,希望上天保佑他们的皇后平安无事。有些地方为郁清立像建祠堂、佛寺,希望佑其平安。 郁清在大婚当天就已毒发,礼毕后立刻回到明衍远所居的顺乾宫,倒榻不起。 第二日,凌景然辞官离京,从此再没有音信。 明衍远下得朝来,直奔顺乾宫。 “怎么写起字来了?”明衍远见郁清端坐在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心疼地走上前问道。 郁清淡淡一笑,有些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恐慌,有的只是淡定与满足。“闲来无事,练练字。” 明衍远一听,有些得意地炫耀道:“郁清,你这方面可比我差远了,再练十年也未必赶得上。我的丹青书法虽说赶不上凌景然,但在京城里也是屈指一数的。” 郁清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有些好笑道:“练字是为了修身养性,平心气和,不用刻意追求成果。” “是,是,是,娘子说的对,为夫错了。”明衍远甩袖作揖,明黄色的龙袍,配上那滑稽的模样,让郁清不自觉地笑了:“明明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行为举止却还像个十七八的少年。” “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茂,我们去看看吧!”明衍远建议道。郁清放下笔,随性地说道:“好吧!”明衍远忙扶起她,两人向御花园而去。 十月的安兴,百花凋残,唯有菊傲枝头。 明衍远与郁清进园后只见: 黄花满地,白柳横波。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滴滴,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翩,疏林如画,西风乍紧,犹听莺啼;暖日常暄,又添蛰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近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座,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郁清观赏了一会儿,心中略有感慨。小坐了一会儿,便与明衍远回宫了。下午,明衍远似有什么重要的事绊住了,没有来。郁清见此,便换装去了落尘庵。 了尘给郁清沏了一杯茶,便盘腿打坐,丝毫不受其影响。郁清也不言语。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尘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施主还不下山吗?”郁清心中感叹,“这当年北堂家引以为傲的女儿果然不同寻常,若以他的定力,修习玄寒决其修为定在我之上。”郁清想到此来的目的,开口道:“我有事求你。”了尘略微一笑,不减风华的脸上并不多大反应,“贫尼一个出家人能帮得了施主什么?施主还是自己去努力吧!” 郁清有些苦涩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此来的目的,你大概也知道我的情况了。若我有能力,绝不会来打扰你的清修。我只是担心我走后,明衍远承受不住。你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以后的日子里有你相陪,再给他找一位贤惠贴心的皇后,我想他会熬过去的。” 了尘微笑道:“你对远儿不是很了解吗?以他对你的痴情,你走后,他定不会独活。明知这是既定之事,还做这无用功做什么。” 郁清绝美的脸上略微迷茫:“我知道他骨子里有一股傲气和倔强,认准的事就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会继续下去。我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以后在漫长的岁月中能把我淡忘,再加上你的开导和陪伴,让他感受到这世间有很多种感情可以依靠,不只是我这一棵漂浮的草木。当他看开始,再娶个贤惠妻子感受到这人间的天伦之乐,他就会明白也许曾经的痴恋让人荡气回肠,回味无穷;但这细水长流,相濡以沫的感情才是最值得珍视的。” 了尘看着郁清,笑道:“你真的以为这样吗?”郁清没有回答。 了尘站起身来,淡淡道:“你随我来。”郁清虽不解,但还是跟在她身后。随着了尘的脚步,郁清走出了山门,来到一座不算很大很华丽的亭子旁,向上看,危耸高峻,险不可攀,向下看,千余阶台梯,蔓延十几里,看不到尽头。了尘指着亭子不远处的一方巨石,其形体独特怪立,似情人软软细语,又似老者谆谆教诲,又似道者看破红尘,放观天下。“施主,你看这块巨石,安兴的百姓都称它为三生石,传说若是有人从山下一步一个阶梯,一个阶梯一个磕拜,到达三生石时,用自己的血在三生石上刻上自己与爱人的名字,上天便能许他一个愿望。但这千余阶梯对于平常人来说已是不易,更何况一个阶梯一个磕拜,所以自传说以来,到达者寥寥无几。”郁清不解,看向了尘。了尘没有做声,只是将眼神看向下方阶梯。郁清随着她的眼神看去,顿时震在哪里,胸中涌出千般感受,万般滋味,却不知如何表达。眼眶一湿润,却流不出泪来,只呆呆地看着那抹颀长的身影,一步一磕拜,每次都姿势标准,额头重重着地,每过一个阶梯,都会留下一个血印。那黄带紧束的长发已凌乱开来,白衣胜雪的儒袍已泥土斑斑,额头上鲜红的血刺得人眼睛生疼。 了尘向郁清道:“你先到后面躲躲,我有话对远儿说。”郁清虽不舍那抹身影,但还是依言躲在了巨石后面。 有过了半个时辰,明衍远才走至巨石处,看也不看了尘一眼,掏出放在靴里的匕首,在食指上轻轻一划,顿时鲜血直流,明衍远眼也不眨一下,走至巨石前,用力地在石上写下了郁清、明衍远五字。写完后,又看了一会儿,合手许了个愿,提襟准备下山,脚刚出一步,了尘开口道:“远儿,不和母后说几句话吗?”明衍远也不怒也不喜,平静的俊颜上看不出丝毫的起伏。“朕公务急忙,望母后原谅。”了尘不在乎道:“是急着去陪郁清吗?”明衍远也不隐瞒:“是”了尘笑道:“母后有几句关于郁清的话想与你谈谈。”明衍远想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下天,才勉强道:“母后有话请简要相谈,马上就是晚膳时间了,儿臣还要与郁清共进晚膳呢!”了尘了然道:“郁清的事,母后已经知道了。母后希望远儿能看开些,不要伤了身体。” 明衍远冷笑道:“不劳母后费心,只要郁清活着,儿臣定生龙活虎。”了尘生气道:“远儿这是在怨母后吗?”明衍远摇摇头:“若是以前,定是怨的。但自从有了郁清,儿臣心里谁也不怨恨了。”了尘继续道:“郁清的确是个好女子,只是天妒英才,红颜薄命。你要好好思量。”明衍远眼神一冷:“母后莫要用红颜薄命几字来形容郁清。她是奇女子,上天也是带不走她的。母后以前二十七年都不曾关心过儿臣一句话,如今却慈心大发。儿臣担待不起。”说罢欲走。了尘又飘出一句话:“既如此,为何还来三生石?”明衍远听后,俊美的脸上闪过无奈、悲伤和愤恨,但还是不改口气:“这是儿臣自己的事,儿臣说过上天也不能带走她,若是上天无情,儿臣定与上天斗一斗。”了尘不同意地摇了摇:“何苦呢?与此煎熬自己,苦苦追寻那可怜的悲悯,不如将她放在心底,在无人时拿出来独自思念。天下好女子多的是,当你有一天享受为人父时,才会发现轰轰烈烈原也炽热可敬可佩,但相濡以沫,举案齐眉更是温暖人心,人间至爱。” 明衍远笑了,凄怆郁悒的脸上既有嘲弄,又有沉婉和坚定,“母后错了!这些话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谈以劝他人。儿臣不知母后今日为何对儿臣说这些,但儿臣心中只要认准那一缕清幽,便会永生追寻下去,至死不渝。儿臣与郁清八年相处相牵,算不算相濡以沫,细水长流?儿臣与郁清共商大计,共扶江山,算不算举案齐眉,相依为命?儿臣与郁清起起伏伏,曲折婉回,算不算情深意坚,轰轰烈烈?这不管哪一种怜爱,在儿臣的心里都是唯一的,至贵的。人世间有很多情爱,不管是哪一种最好最适用,在儿臣看来,儿臣只要认准了这一种就可以了。剩下的儿臣无心也无命去尝试和接受,儿臣娶郁清为妻,不仅是出于爱她、怜她、惜她,更是一种超乎爱情与亲情之上的相依相偎相惺相惜。” 了尘似笑非笑地说道:“母后明白了!” “儿臣告退。”明衍远不多说一句,下山而去。 直至明衍远看不见身影,郁清才从巨石后出来,看着明衍远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 了尘向郁清道:“你明白了吧!”郁清没有做声。了尘继续道:“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了解他。他既有先皇的痴情和坚定,又有我的偏执和倔强。再炽烈的情爱时间长了也就淡了,我原以为在爱情的基础上并为亲情就会安然一生,看来远儿毕竟是与众不同。试想在他心目中,那样的你怎么会淡忘呢?”了尘说完便回庵中了,只留下郁清静静站在远处,清冷卓越的风姿似林中谪仙羽化而去。 郁清刚到顺乾宫就听到明衍远焦急忧焚的声音传来,“皇后不见了,你们这些愚蠢的奴才都该死,拉出去砍了。”郁清听见,忙加快脚步走进顺乾宫。“我回来了!”明衍远立刻转过身,看见郁清,三步跑上去,“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郁清拍拍他的后背,“别担心,我只是到处走走。”明衍远颤抖地紧紧抱着郁清:“郁清,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会活不下去的。”郁清手顿了一下,向宫人道:“都下去吧!”跪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忙小心翼翼退出顺乾宫,不敢做丝毫停留。 郁清的绝情丹在没有高深内力的压制下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外,剩下的时间几乎全用来抵制绝情丹。悠然谷的每个人都悲痛大哭,奈何任何办法都查过了却毫无线索,悠然谷的人几乎都心凉了,只能看着郁清每天忍受着剧痛的折磨,一天天衰竭下去。 “昭质。。。。”已卧床不起的郁清轻轻喊了一声。 昭质忙闪现面前,两眼肿肿红红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公子” 郁清微微一笑:“明衍远呢?” 昭质勉强答道:“刚才有人说一个走访的郎中能解百毒,皇上去瞧了。” 郁清叹了一口气:“明知无望,何苦如此?” 昭质眼内泪盈满眶:“皇上说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郁清停了一会儿,苍白憔悴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起伏:“昭质,告诉荆开,若我不在了,由他继承谷主之位。” 昭质难受道:“公子,千万别这么说,您一定能好起来,醒目正在配药。” 郁清笑了笑:“昭质,你不用这样,我会如此是早晚的事。你们不用伤心,我已经很满足了。告诉荆开他们,以后悠然谷就靠他们了。至于范鸿煊,就别让他回悠然谷了。好好做他的大将军,他适合领兵。” “公子。。。。。。” 第五十八章 皆缘于爱 三日后,顺乾宫内。 “郁清,我背你出去走走。”明衍远看着双腿已无知觉的郁清,轻声说道。 “好“郁清淡淡地说,并没有因为身体的疼痛而表现在脸上,依然是那样的从容和淡定。 四日后 “郁清,再吃一口饭。”明衍远端着粥细心地喂着已经双目失明的郁清,清朗俊逸的脸上满是温柔,没有丝毫皇帝的威严,有的只是身为丈夫深情和责任,动作轻微地好像在照料精心培育的花朵,眼神是那麽专注和坚定。 “好。”郁清顺着明衍远的意思,一口一口地吃下好无滋味粥饭,尽管是那么艰难,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吃了下去。 五日后 “郁清,。。。。”明衍远紧紧抱着已经双耳失聪的郁清,已不知说些什么,清雅俊逸的脸上已是形容枯槁,用手在郁清手上慢慢地写着,“于箫痕的身体已经好了,多亏了你的寒玉床,你看连他那多年的病都好了,你是不是也要对自己充满信心。”“郁清你说这安兴的江山要托付给谁,五哥走了;大哥走了;二哥一心钻进药理中;三哥死了;四哥是个书呆子;七弟倒还可以,只是资质还稍微欠缺;小八小九还小;你说你走了让我把这安兴的江山交给谁,要不然一起带走吧,为你陪葬。” “若你真的不想活了,可以,只是不要让我在阴曹地府看见你,不然,我会转世不安,另外把江山交给九皇子,他仅次于你。”郁清耐心地等他写完,莞尔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无关,自己着是个过客。 六日后。 “郁清,外面菊已枯了,修竹还在。”明衍远对着已经失声的郁清喃喃自语道,似乎是说给他听,似乎是说给自己听,言语中的绝望透着沙哑的声音丝丝传来,让人不忍再听。 七日后。 “郁清,你醒醒。。。。你醒醒。。。。!我求求你了。。。郁清。。。。。不要睡。。。。。不要睡”绝望的声音在顺乾宫延绵不绝,富丽堂皇空旷威严德顺乾宫只要昏迷不醒的郁清和绝望之中的明衍远。 如困兽般的嘶吼声响彻宫中,不知是悲是喜,是怒是恨。 了尘一路飞奔而来,“晚了吗?还是晚了吗?” 明衍远抱着郁清,眼神已经空了。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了尘跑进顺乾宫,见了无生息的郁清被明衍远搂在怀里,一动不动。明衍远眼神空洞,红肿的眼内泪流不断,却不自绝,已经要疯了。了尘大惊,忙喊道:“远儿,远儿。”明衍远毫无反应。了尘见此,从他怀里拉过郁清,伸手一探:“还好,还有气息,只是陷入昏迷。” 明衍远见有人拉郁清,如猛兽般推开此人。“别碰她,她只是想睡会儿,她只是想睡会儿。”明衍远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了尘被他推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在地。“远儿,你醒醒!”明衍远搂紧郁清:“谁也带不走她,谁也别想带走她!”了尘无法,只得出手点了他的穴道。拉过郁清,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给她。 明衍远反应过来:“母后您干什么?” 了尘也不理他,只是输内力给郁清。 两个时辰后,了尘已汗流浃背,如三十出头的美丽容颜一下苍老了许多。过了一会儿,了尘已经支持不住。明衍远不禁担忧地喊了一声:“母后。” 刚喊后,只见新兴荣王满身是血地冲进来,后面是一批侍卫和大内高手。荣王见到郁清,忙喊道:“我是来救她的!”明衍远见荣王如此模样已明白了三分,虽说有些担心,但还是选择了信任和期盼。 荣王从了尘手中接过郁清,说了一句:“除了了尘,都出去!”明衍远本想说什么,只听了尘道:“放心吧!”才有些担忧地走出顺乾宫。明衍远遣去侍卫等人,焦急地等在宫门外。时间漫长如年,明衍远在宫门外站了三个时辰,了尘与荣王才从顺乾宫走出。明衍远忙问道:“怎么样?” 仿佛衰老了二十年的荣王疲惫地道:“已经没事了。”明衍远大喜过望。荣王继续道:“只是压制住了绝情丹,并没有根除,仍然不能动情。”明衍远心又凉了,却马上又笑道:“这就足够了。” 第二日,郁清醒来,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我又能看见了。”明衍远笑着走来:“郁清,你醒了。”郁清疑惑地看着明衍远:“这是怎么回事?”明衍远眼神一暗:“是母后与荣王救得你。” “了尘大师与荣王?”郁清仍不明白。 明衍远点点头。 郁清眼神一闪:“他们是怎么救的我?” 明衍远道:“母后把内力输给了你,那荣王可能也是。” 郁清忙道:“他们是不是出去的时候老了很多?” 明衍远点点头。 郁清低头沉思不语。明衍远不解,有些担忧:“郁清,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明白了,原来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郁清眼神冰冷。明衍远大惊,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在悠然谷的郁清,“怎么了,郁清?” 郁清只淡淡道:“我们该去好好拜访你的母后了。”明衍远不解地看着郁清,郁清并不解释。 再次来到落尘庵,郁清已恢复了原有的清冷与疏淡,仿佛刚出山的那个悠然谷谷主。 郁清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说吧!”了尘已衰老的脸上轻轻一笑,有些自嘲:“我就知道瞒不住了,不愧是她的女儿,冰雪聪明。” 郁清只是淡淡地听着,没有片言只语。明衍远坐在偏座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的暗潮汹涌。 了尘继续道:“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是北堂武世家唯一的女孩儿。对于武功,药理精通。我与先皇的原委大概远儿也告诉你了。但有一件事,是连先皇都不知道的。”了尘略微一笑:“我也是悠然谷的弟子,只不过是旁系。那时悠然谷里,师父也就是你师祖只收了两个嫡系弟子,你母亲和你师父,只有嫡系才能接任谷主之位。那时谷里除了两个嫡系弟子外,还有五个旁系弟子,我,荣王,还有三个高官子弟。在这五个旁系弟子中,荣王的修为最高,只是身为旁系,没有继任谷主的资格。那时,大师兄就是你师父与你母亲被称为武林双绝,一是因为他们的容貌,二是因为他们的武功。你的相貌继承了你母亲的九分,只是那清冷的气质飘飘若仙更胜你母亲一筹。” 郁清道:“所以你初见我时,毫不惊讶于我的相貌,也不对我有任何好奇,因为你本来就知道我是谁。” 了尘点头:“不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尘继续道:“后来,你母亲下山历练遇到了西翔家独子西翔黎昕,两人一见钟情,结为连理。荣王因其朝堂变更回朝,而我在他们出山前就提前六年回家。本来以我的智慧和修为,本该由我继任北堂家主之位。后来我遇到了先皇,放弃了家主之位随其入宫为妃,所以这六年的事我也是一知半解。直到你四岁那年,朝堂风云剧变。首先是大司马及夏侯一家被杀,过了几日娴嬪殁于宫中,先皇悲愤交怒,彻查此事,虽说历时一年,但还是找到了真凶,只是为时已晚。” 郁清努力压下急切的心情听她娓娓道来。 “原来,你师父与荣王同时爱上了你母亲。只是荣王因事耽误,错过了机会,而你师父继承谷主之位,不得离山,所以你母亲独自离山历练。你师父本以为十几年相伴,又是大家目睹的双绝,只在谷中等待你母亲历练归来,两人成亲是自然而然的事,谁知你母亲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意。在下山一年后就嫁给了你父亲。大师兄心有不甘,精心策划了四年才利用荣王、娴嬪与李志威害了你一家以及连累了夏侯一家。” 郁清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了尘。一直在门外偷听的荣王跑进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了尘:“你说是大师兄!” 了尘面有悲戚:“不错。大师兄先化妆与你相见,诱你上钩,利用你也喜欢小师妹的心思,同意与他陷害大司马。这样以来你既除了沙场劲敌,又可以再次追求小师妹。只是你不知道的是你这样做,只会让小师妹恨你,若是大司马因被诬陷而死,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大师兄又利用李志威在朝堂与大司马不合,欲铲之而后快的心思,与他联手。三则,大师兄使用幻魂散控制了娴嬪的意识。因为先皇只有在娴嬪身边才会放松戒备。那一天,先皇为了陪娴嬪,把奏折搬到了娴嬪所居的翠轩苑批改。而已被控制的娴嬪用迷魂散把先皇迷晕后,自己批了李志威上奏的折子。而当先皇醒来后,已是两天后。李志威早已拿到折子带领侍卫杀了你一家。”了尘说到这儿一顿,问郁清:“你知道为何当时你父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吗?”郁清呆滞地摇摇头。 了尘道:“那是因为他们早已被下了散功散,而下散功散的正是你家的管家。” 郁清悲痛交加,不敢相信当年誓死保护自己的管家伯伯竟然是凶手之一:“为何?父母待他不薄,他为何背叛我家人?” 了尘叹口气,脸上尽是无奈:“因为当年大师兄曾对他有一饭之恩。” 郁清艰难地闭上眼:“原来如此,为了一饭之恩竟然是非不分,也不知师父是不是故意救得他,又设下了这个套,可真是天衣无缝。他当年何必救我,还不如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了尘摇摇头:“大师兄精心策划,可谓无懈可击,万无一失。谁知百密一疏,终难随愿。李志威深怕事情败露,功归一匮,于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那折子上所写的竟是满门抄斩,不留活口,以致大师兄的计划化为泡影,到头来一场空。而当时,你家管家也是接到了除掉你父亲,保留你母亲和孩子的命令,他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当他看着你一家老小被当场诛杀时以悔之晚矣!此事发生后,已清醒的娴嬪因愧对先帝和你家,自缢翠轩苑,先帝大恸,几月不朝,从而也失去了查办的先机。后来先帝重出朝堂剥丝破茧,循序渐进,才从幻魂散入手查到了悠然谷,而且当时去见大师兄的正是我,只是谁也拿他没办法。因为当时大师兄已经找到了你,有你在他手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先帝虽不知事情原委,只好压了下来,因为你师父,李志威也无法处置,此时一搁就是十几年,直到先帝看到了隐身在远儿身边的你,才意识到该来的还是来了,你终究来报仇了。” 明衍远问道:“那郁清的师父为何不杀了李志威?” 了尘道:“大师兄说郁清一心报仇,形如走尸。为了让他有活下去的希望,才留下了李志威,也许是李志威命不该绝吧!” 荣王深深叹了一口气,“那郁清体内的绝情丹是怎么回事?” 提到绝情丹,了尘愤怒不已,“是大师兄授意下的,试想一个江湖恶贼手中怎么会有稀世珍贵的绝情丹呢。”荣王与明衍远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说:“他真是丧心病狂!” 了尘也点头道:“不错,他已经疯了。小师妹是他亲手害死的,他也失去了此生的最爱。而郁清的相貌十分像小师妹,他把一切愤恨和痴狂都发泄在了郁清身上。” 郁清重重吐了一口气,胸中压抑的透不过气来,苦笑道:“怪不得他如此对我,原来一切都源于他对母亲的爱与恨。这世间的爱真是可笑。”郁清说完站起身来,不发一言地走了,那脚步竟有千斤之重。 郁清走后,明衍远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母后为何现在才讲?” 了尘有些神伤,“一是瞒不住;二是先皇。” 明衍远站了起身来,“我明白了,父皇是怕郁清迁怒与五哥。父皇好自私。” 了尘略有责备道:“不可这样说你父皇,他只是出于一个对孩子的爱。” 明衍远冷冷一笑,不屑地说:“他只是出于对五哥的爱。其实母后你更自私,宁愿让郁清误会怨恨我,也不愿违背先皇的一点儿旨意。” 了尘不知如何回答,低头不语。 明衍远不再看她一眼,走了出去。远远的就看见郁清站在山门前看着自己。明衍远一步步走过去,看着郁清,说不出话来。 郁清苍白的脸上淡淡一笑,:我要回悠然谷几天,有什么事,我会让昭质通知你。” 明衍远点点头,笑着看着郁清,一句话也没说。郁清转身下山,渐渐消失在明衍远眼中。 荣王走过来,有些担忧道:“你不怕他再也不回来了吗?” 明衍远淡淡一笑,“我会等他一辈子。”荣王听后,叹气离去。 八天后,明衍远在昭质的带领下第二次来到悠然谷,说来奇怪,两次来悠然谷都让自己紧张不已,只是这次是紧张中带着期盼。昭质把明衍远带到寒潭,给了他一丸驱寒丹,明衍远想也没想就一口吞下,昭质把他带到潭口,“你自家看吧!”明衍远看着那冰封在寒潭中翻飞的白色身影,暗暗叹道:“他竟然如此矛盾。”明衍远在寒潭外待了一天,和郁清的身影说了一会儿话。昭质告诉他,“公子把一切留给了上天来决定。”明衍远说道:“我会让他相信上天也会被我感动的。”离走时,明衍远让醒目给他配了足够下半辈子来寒潭和郁清说话的驱寒丹。 这世间的一切情爱,不管是对是错,是深是浅,总会让人受伤,可惜的是总会有一些人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甚至有时知道无济于事,却还是难以回头,而且前赴后继。 第五十九章 真的天然(大结局) 一家酒楼内,一白衣人,头戴斗笠,看着一片萧索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难民,若有所思,忽然眼神一闪,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轻扬。不理会众人频频看来的目光,直接走向一个角落里,只见是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那男孩看着白衣人,绝望的眼神透着丝丝凉意,可蹊跷的是眼中还有残留的期盼,冷冷地看了白衣人一眼,不说话,也不乞讨,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女孩无辜悲伤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迷茫,可是尽管如此,也没有开口向白衣人乞求摇怜。两个小小的单薄的身子在人心惶惶的行人中更显得渺小与独特。 白衣人淡淡的问道:“你们的父母呢?”声音清冷悦耳,似乎还带着丝丝喜悦。那男孩冷冷地看着白衣人并不做声。女孩见哥哥不说话,忙说道:“都死了,都被人杀死了!”白衣人看着女孩儿悲伤的小脸儿,并没有表现出怜惜的神情,只是淡淡地看着男孩儿,慢慢地说:“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越得不到别人的可怜,反而会让人更加厌恶你,憎恨你。”男孩儿终于看口说话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怜,如你的可怜只是毫无恋爱的施舍一眼,我宁可不要。”白衣人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儿说道:“我没有名字,我的名字已经失去了,它在也不会回来了。”白衣人说道:“那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男孩儿点点头,无悲无喜。白衣人想了想,说道:“就叫有情吧!”男孩儿一怔,定定地看着白衣人,没有作声。白衣人轻轻一笑,转头对身后说道:“昭质,你带这个男孩儿回悠然谷,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嫡系弟子。”昭质应声,领着小男孩离去。两人走后,白衣人看着有些恐慌的小女孩儿,脸上泛着怜惜的神情,温和地问:“你愿意跟着我吗?”小女孩儿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白衣人,过了好大会儿才微笑着点点头。白衣人隔着斗笠轻轻地笑了,“那好,我认你做干女儿,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夏倾恩。”小女孩重重地点点头,笑了。 一个白衣胜雪头戴斗笠的瘦削背影和一个衣衫破烂瘦小的身影慢慢离开寂寥清冷的街道,不知往何方而去。 翼阳镇外军营的大帐内,一白衣男子静静地坐在案前,神情专注的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一边看一边皱眉,“原来这两年我这个皇帝当的这么失败啊,惭愧呀,惭愧!”似是自嘲,又似是嘲弄他人,“唉!民不聊生,三国战乱,没有了她的存在,我这个皇帝看来在他们眼中就是个摆设。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不想再让三国乱下去了,百姓已经怨声载道了,你说我是个你一个清平世界,还是一个出英雄乱世三国。”边说边自嘲,嘴角的苦笑越来越浓,眼角的湿意越来越明显,奏折换了一个又一个,“这皇帝当得真是累啊!等她出来了我一定把所有的奏折搬到她面前,让他也累累,我好好逍遥逍遥。”似是觉得自己所说的话不对,又马上摇头道:“不行我怎么可以这样想,她已经累了二十七年了,该是他好好逍遥才对。”说着狠狠拍了自己头一下,“又犯老毛病了,还没老呢,怎么这么爱唠叨起来?”刚说完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站在白衣男子眼前,速度快得让人彷佛是一道白光,“是啊!你今年好像刚刚三十一岁吧,怎么像个老头子似的?”声音清冷悦耳,泛着淡淡的喜悦之情。 白衣男子浑身一震,抬头看着眼前的白衣人,过了好大会儿,才自嘲的笑了笑,“想什么呢?你明知道的,明知道的!”说着又低下头继续看奏折,似乎没有受到白衣人的影响。白衣人瞪大了眼睛,平生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你不认识我?”白衣男子风轻云淡地问道:“这位公子我该认识你吗 ?你怎么这么惊讶的神情,你不是他,便不是她,他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如果你是来刺杀我的,那么,恭喜你,你这次一定成功,因为我身边现在一个近身的暗卫也没有,看你刚才的身法这个世上只有一人可以相媲美,不,她好像比你略微差上一点点。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比他武功高强的人,看来他说的不错,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咦?我这是怎么了,又罗嗦了起来,你杀吧!我又何必和你说这么多呢?你动手吧。”说完又不好意思了起来,“在临死之前,我可不可以请求你一件事?”白衣人仍然在发呆,似乎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什么事?”白衣男子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精致瓷瓶,怜爱地看着它,“你陪了我三年了,这三年是你给了我一切希望,没想到我终究没有等待他,你我终究有缘无份。”说完抬起头来,“那烦你把它交给悠然谷谷主,就说我在等他出来,请他务必珍惜自己。另外,请你不要再穿他的衣服了,不是她,便不是她,即便有十分相似也不是他。” 白衣人拿下斗笠,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仍然是一身素衣底衫,浅浅微兰,风移影动,墨发轻扬。五官精致秀丽,容颜俊秀无双。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比明珠玉润。唯一不同的是不再是清冷的墨眸,而是满眼柔情,痛断人肠。 眼内的湿意越来越重,“就这么不敢相信自己吗?”白衣男子慢慢的站起来,难以置信地说:“你绝不是她,你绝不是她。”白衣人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原来你一直在苦苦地撑着自己。”说罢,试了泪水,“明衍远,别来无恙!”墨眸转为清冷,淡淡地看着呆滞的明衍远。 明衍远双手颤抖的碰了碰眼前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天啊!不可能啊!前几天我还看见你在寒潭里一动不动?”白衣人用力把眼内的湿润掩去,“我也不敢相信我能从寒潭里出来。你刚走,寒潭的冰便自动融化,我冲破了玄寒决第十层,法归自然,返璞归真,解了绝情丹。” 明衍远欣喜若狂,“上天待我至为厚矣!” 。。。。。。。。。。。 据史书记载,公元五十四年,安高宗穆康帝十年四月,慕惟皇后病愈,领兵出征新兴国,大将军范鸿煊驻守安兴与华兴边疆。安高宗穆康帝十一年八月,新兴弃械投城,新兴被划入安兴版图。安高宗穆康帝十二年三月,慕惟皇后出征华兴,大将军范鸿煊为帅。安高宗穆康帝十三年四月,华兴投降。安高宗穆康帝十三年五月初五,安兴统一三国,定都洛平,改年号泰安,国号融,史称大融王朝。泰安元年,慕惟皇后与泰安帝同朝听政,被封为开国皇后。泰安二年,皇后无所出,泰安帝拒纳宫妃,封骁王长子明詹晨为太子,赐号继安,同年四月,封夏倾恩为开国公主。泰安四年,兵部尚书于箫痕殁,追封为安国公;同年,姚楚官拜兵部尚书,赵达拜为吏部尚书。泰安六年,慕惟皇后改革机构,设三省六部制,推行募兵制,大力兴商推教。泰安九年六月初三,慕惟皇后心力憔悴,久治不愈,殁于顺乾宫。泰安九年七月,百官上书,请奏追封慕惟皇后为助安帝,泰安帝下诏昭告天下,于八月初十追封慕惟皇后为助安帝,庙号肃清,谥号玄武。泰安帝十四年七月初七,泰安帝病逝,与助安帝合葬皇陵;同年九月初六,继安太子继位,改号续平,尊先帝为德武皇。 据野史记载,续平三年二月,皇帝迎娶大将军之女为皇后,赐号菀贤;同年九月,选秀天下,扩充后宫。大司马范鸿煊于太和殿曰:“先帝痴爱情深,当为天下丈夫之典范。兼与助安帝鹣鲽情深,共安江山;陛下何不效之?”续平帝对曰:“父皇之情,千古一人,朕何德何能,效之一二;平生所愿,唯有江山安定,社稷安康,四海升平,卿何以为之不快也?” 据史书记载,续平年间,百姓安康,四海一统,百方朝贺;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第六十章 番外 青颜 初见公子时,他八岁,我十岁。父母病死,独我一人流浪街头,公子心善,收留了我,把我带到了悠然谷,那时我才明白天下还有如此仙境。 到了悠然谷,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侍女,自卑自怜,不敢抬头看人,恐怕悠然谷里的人看不起我,是公子说:“你是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谁比谁优秀,也没有谁比谁高贵,你与他们的区别只是你生在贫民百姓之家,而别人生在朱门绣户,她们只是出比你幸运而已。”公子的一番话好如一泓清泉,吸进我的烦恼。那是在悠然谷,公子的非人训练,周所周知,但没有人敢议论,更没有人敢为公子求情,因为我们知道,越是求情,公子受的苦越多,谷主看公子的眼神让人心里发冷。让我们都敬佩的是,无论事情多么难,公子总是能坚持下来,哪怕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从那时起,我从内心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强大,我要保护公子,不让他吃一点儿苦,可是只句话我只能放下心底,因为公子比任何人都强,因为谷主知道了会折磨公子的。 十三岁那年,公子练功走火入魔,谷主倾尽全力救活了他,自己却命归黄泉,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谷主还是关心公子的。谷主走后,公子作为惟一一个嫡传弟子,接任谷主之位。那年我第一次在公子面前展露了经商才能,公子派我以河阳为据点经营商业,并教给我许多经商的窍门儿和准则。为了能与公子并肩看天下,我百般努力,精心经商,终于在十五岁那年小有成就,可是,那年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儿,打破了我的一切愿望。 她叫欧阳若琳,是个性格睿智偏执的孩子,认准的事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无怨无悔。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对公子的痴迷与爱恋,她比我胆大,敢于表白自己。而我只能躲在角落了默默地看住公子。后来公子对她越来越与众不同,我的心彻底的绝望了。公子是个轻易不动心的人,一动心就是一辈子,他平时总是面无表情,冷若寒霜,可是有时候,他会对着若琳微笑,尽管也没有多少温度,但那已经是不可思议了。后来公子在十五岁那年突然要离谷进京,参与皇子之争。我们虽不明白,但对于公子的决定,都不会有半句违背。公子去京三年,我只见过他一次,他打仗得胜回来,路过河阳,与同行的若琳在河阳游玩,他们亲密无间,手拉着手在大街上有说有笑,尽管公子只是淡淡的微笑,但那已是谷中多少人的期盼和愿望,公子他有些象人了,有了一丝人的温度。那时我就知道,若是谷中有夫人的话,一定是若琳,尽管伤心,但还是为公子感到高兴,同时也感谢若琳,他做到了谷中所有人想做而没有做到的事。 公子十九岁,我二十一岁那年,公子成了亲,和若琳,但他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高兴,反而更加神伤。不知为何,新婚之夜那天,若琳与公子大闹一场,公子因此岿然不动的在藏书阁站了三天,日晒风吹,不动不摇。那是我是有些怨恨若琳的,你为何让公子为难。两人和好后,在悠然谷平静度过了三年,说是平静,但两人的神情举止却怪怪的,猜不透,摸不清,即像夫妻,又像冤家。河阳商会,公子亲自来到玉满堂,我欣喜若狂,为他们整理房间,打点一切,都是亲身亲为,不敢有一丝懈垢,只是希望得到公子的认可。果然,他对我笑了,我很满足。因为骁王的到来,我出差错,致使公子躲避京城,我当时恨不得把自己杀了,来挽救这一切过失。公子走后,若琳与骁王走得很近,我很是生气,以为她对不起公子,对她不管不问,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若琳匆匆而去。后来京城传来消息,公子失踪,我心急若焚,到处打听消息。过年后,京城突然传来消息,若琳失踪,公子是女子,我当时震惊的不知身向何处,心中千言万语想要质问公子,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怨公子吗?不怨!恨公子吗?不恨!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三年公子与若琳之间总是若即若离,时好时坏。 若琳性子偏激,我想她一定不会罢休,果不其然,她又出现了,整个京城一场血雨腥风,她用最惨烈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爱与恨,痴与狂,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谷主。 可是公子毕竟太善,他用一切功力救回了若琳,并把她安顿好,自己黯然的回了京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琳大概从来不知道,公子对她并非毫无感情,只是她被愤怒和痴狂冲昏了头,没有看见,只看见了公子的欺骗和背叛,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没有了高深的功力,公子驾驭不住玄寒决,绝情丹发作。公子毒发那些日子,我没有去看他,只是在河阳祈祷他能活下来,幸好苍天有眼,公子转危为安,再次重生。而我也有了活下来的信心和理由。 后来,公子成了皇后,皇帝。 记得一天,小阳问我,“青颜姐,为何你一直不嫁人?” 我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泰安九年,公子去世了,他真正的走了,那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还是被上天嫉妒了。公子唯一的嫡系弟子有情继任谷主之位,开国公主夏倾恩接任夏氏少主之位,我明白公子是怕以后的帝王忌惮悠然股的力量,才两权分离,一半归悠然谷,一半归皇家,可是这一切与我都没关系了。两年后,我安排完了夏氏的一切,随他而去。 公子你永远不知道,有一个女子默默地深爱着你,只是深埋心中。 莫盈馆 泰安九年,慕惟皇后病逝,作为骁王的我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为的就是看看我那一生坎坷的皇弟,同时也见到了已有帝王威严的大儿子,我和若琳的第一个孩子。 到了顺乾宫意外的发现,皇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悲伤和哀痛,反而是平静和安然。在宫中陪了皇弟几日,我回了以前的骁王府,总管和下人一个也没换,王府还是老样子,一草一木也没动,唯一变的是到高了些,壮了些,我知道这是皇弟对我的恩垂。我首先回了以前居住的阑屏轩,换了锦袍,满腹心事的在府内闲步,一边忧心国事,一边忧心皇弟。皇后一走,皇弟肯定坚持不了多久,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好像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我明白他已心如死灰。我如何坐在能让他重获希望,我怎样做才能稳住着刚刚起步的大融皇朝?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到了若琳曾居住的莫盈馆。本想进去坐坐,说来惭愧,若琳在这里住了四个月,我却从未踏进一步,不,有一次,那是若琳谋反的前一天,我为她梳妆打扮,穿上了骁王妃的衣装,那天她美的不可思议,美的惊心动魄,美的让我心寒。抬步走去,却见莫盈馆的门紧紧锁着,而且门窗好像多年没有打扫过,全是灰尘。我心中疑惑不解,问总管这是怎么回事?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是郁清吩咐的,我很好奇,问他皇后来过这里吗?总管说:“皇后统一三国后来过这里一次,在阁楼待了很长时间才出来,而且神情和平时很不一样,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而且吩咐把莫盈馆锁了,不许任何人进入,等她死后,有王爷您来处理莫盈馆的一物一沉。”我听后纳闷不已,“郁清想说些什么,这么神秘?”吩咐总管打开锁,自己一人迈入房内,可能是长时间不通气,空气很闷,而且积了厚厚一层土,房梁上,角落里到处是蜘蛛网,看着一桌一椅除了脏之外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放弃了下面,举步向阁楼走去,推看门,落了一身的土,走进去,我才知道郁清想要说些什么,尽管已经人到中年,我还是被刺激得哭了出来。原来这了挂满了郁清的画像。 一张张,一幅幅都画的是那么传神,每幅画都倾注了作画者全部的感情与思念。每一笔每一划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充满期望和绝望。伸手取下一副,拭去上面的灰尘,画上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十三、四岁的少年,姿容倾国,举世无双,只是眼神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案前淡淡地看着。下面是一首诗:一枝独秀居深谷,姿容倾国难再出。若是明月泄流光,定叫宋玉痛断肠。左下角是署名:欧阳若琳于穆康帝六年四月二十二日作。算算日子,这不是若琳来到王府的第二天吗?把画放在桌子上,伸手又取下来一幅,拭去上面的灰尘,画上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和以为十一、二岁的少女,坐在一间木屋前,周围是高大的竹子,凤尾森森,料峭春寒。少年仍是冷冷的,容颜更胜前一幅几分,只是多了一份笑意,那少女却是笑靥如花,小小的不太标准的瓜子脸充满了对世界的憧憬和希望;那少女不知在给少年讲些什么,笑的开心极了,少年仍是在看书,但眼中的笑意明显表露出来。下面是一首诗:相知相偎两相伴,凤尾森森不胜寒。不是他年好颜色,不羡鸳鸯不羡仙。左下角署名:欧阳若琳于穆康帝六年五月初一作。我看到这里已经没有了看下去的信心,可是还是忍不住取下了另一幅,画上还是那少年,容貌没有多大的改变,孤独的站在竹屋前,看着满天的繁星,神色清冷,只是清冷中带着一丝忧郁,如不细看,可能发现不了在住屋后一个身穿淡蓝色的小小的身影正默默的注视着孤独的少年,眼内充满了担忧和彷徨,似乎怕那绝世的身影羽化而去。下面仍是一首诗:似是去年旧颜色,半是旧装半展眉。浓眸清冷一丝愁,为谁添来为谁忧?一年三百六十日,我只四月不在身。不是开口不问君,惶恐深处难自沉。左下角署名:欧阳若琳于穆康帝六年五月十八日作。看了看眼前的几幅,差不多都是相似的神情,只是动作或坐或立,不尽相同,每幅画上都有一首诗和作者的署名。看见一幅两人的骑马图,小心的摘下来观看,两人都是男妆打扮,一个白衫,一个黑衫,自己明白这是她们在高武之战时地打扮,两人共骑一匹马,悠然地在军营外慢慢的偷闲,黑色劲装少年,笑容满面;白衣少年也略有喜悦,看来是很惬意才对,这好像是两人第一次这么默契,我实在是迷惑了。下面还是一首诗,只是和以往的不同:快意恩仇闯九州,江湖恩怨几时休。若是偷闲战马上,东风也会不生愁。在离自己远的地方取下一幅,只见这幅与众大不相同,平时少年的白色素衫和少女的蓝色衣裙全换成了大红色,少年红袍玉带,玉冠束发,秉绝代之姿容,具稀世之俊美,有些忧郁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女,只是那眼里的三分情动是掩饰不了的。再看向那少女,凤冠霞帔,娇美羞涩,盛装艳服,鬟低鬢挽,眼睛息微。论雅淡,似荷粉露垂;看娇羞,真是杏花烟润。低着头偷偷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幸福的俏脸上全是新嫁娘的喜悦。我明白那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下面一首诗:洞房花烛笑开颜,不知何年是今天。若知后来伤心事,宁愿白头不相见。叹了一口,不知该如理解这种感情。把画挨着刚才的三幅放在桌子上,我已经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不计较了,只想珍惜眼前的幸福,珍惜现在的若琳。怀着淡然的心情又取下了一幅,只见这幅画上的两人已是夫妻打扮,打扮举止还是以前的习惯和爱好,只是女子并没有新妇的愉悦和幸福,而是带着淡淡的忧愁和化不开的幽怨。女子眼神第一次没有投在少年的身上,而是看着远方。绝美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似没有什么,只是眼神从侧面的角度看,不难发现他的眼神似有意无意的看向那神伤的女子,眼内丝丝的愧疚和失望表露无遗,下面一首诗写道:貌合神离两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去年春恨莫相忘,明朝骊山雨罢时。看到这里,我不有的奇怪,是若琳愚笨还是郁清迟钝,难道两人一点也没发现彼此的情义吗? 还有很多幅挂在上面,我已经没有了看下去的愿望,指着几幅就让我打破了原来的判断。其实若琳是爱郁清的,从哪一笔一画中不难看出,她倾注的感情不比任何人少,只是她选错了方式。是她的痴狂和占有打破了他们的幸福,是她不懂得给彼此一点儿空间,更不懂得如何走进郁清的世界和心田;而且,若琳只爱男装下的郁清,只爱身为男子的郁清,她的每幅画都画的专注认真,细腻巧妙,栩栩如生,可是没有一幅是女装的郁清,若琳还是没有打破原有的思维和心理。看到一样一面的若琳自己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相比之下,所有人都误会了郁清,以为他是顾忌世俗礼教,原来他才是不顾一切的人,可能在刚开始时,他并没有对若琳有其他感情,但随着时间的改变和岁月的侵染,那份关爱已经变质,有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可惜两人都不会发现,一个太疯狂,不给自己发现的时间;一个太谨慎,不给自己发现的欲望。这两个人那,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严格说来,还是若琳辜负了郁清的期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可笑的家事国事天下事,有几个能够看到他的真实面目。是啊!郁清若是对若琳没有一点儿感情,又怎会下定决心娶她。 明衍皓数了数,竟有四十多张,看来若琳把这里当成了独自思念郁清的寄托。 这里的大事完毕后,我快马回到了山庄,临走时我命人一把火烧了莫盈馆和那些画,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我感激郁清的成全,更感激皇弟能打开走进郁清的心,从而完全成全了我。 璇玑山庄 醒来后,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有没有亲人,一切都是空白的,我好像一张白纸,等着有人给我涂上各种颜色。 “若琳,在想些什么?”身后一双手揽住我的腰,动作深那么自然,那么小心翼翼。这是我醒来的第四天,这个不凡的男子说我是他的妻子,只是还未过门儿,我怀疑过,质问过,可是这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说。 “我真的是你未过门儿的妻子吗?为什么我没有任何印象?”我再次质问他。 “我就是在笨也不会认错自己的妻子啊!你呀,什么也别想,下个月高高兴兴嫁给我就行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让你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的。”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好像在很熟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吧,我不多想,你可不要骗我。我可是很憎恨别人欺骗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有人欺骗我,就想到了憎恨这个词,好像曾经有一个我生命中很重还要的人欺骗了我。 今天是我与明衍皓大喜的日子,璇玑山庄内,到处是一片红色,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看着这个情景,我隐隐有些熟悉,好像哪里比这个庞大的山庄还要美丽,再往下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婚后的日子很幸福,很平淡,他好像一阵儿很忙,一阵又很闲,但不管怎么样,他总是不让我担心,我的一心也随着这平淡安定幸福的时光越来越淡,几乎消失不见。一年后,我们有了一个儿子,我给取名叫明詹晨,小字乐天;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山庄的岁月总是那么短暂。有一次,我在山庄实在呆烦了,跑到山下去溜达,却看见一群难民在逃难,他们有很多都生病了,也不知为什么,我也不顾是对是错,就顺手按着自己的感觉行起医来,可是我学过医术吗?明衍皓告诉我,我以前什么都会,只是一次练功走火入魔,昏迷了一个月,就变成这样了,其实我知道他说的不对,可是潜意识的不愿意去追究,害怕打破了眼前的平静,更害怕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我找到了自己的爱好,一有时间便去行医,明衍皓也不阻止,只要我不跑得太远,对了,每次我去行医时,都有一个叫南征的开朗的侍卫保护我。山庄里的侍卫很多,仆人也很多,但他们一个个都闷闷的,只有南征最好玩。三年后,我和明衍皓又添了一个儿子,看到是儿子,我就很不高兴,大儿子的调皮我已经无法忍受了,更何况来个小的。直到五年后,从京城来了两个青年,一个眉目如画,眼如秋波,略有文弱;一个刚毅严峻,铮铮铁骨。他们两个看到我时,神情很不一样,我假装没看到,我不想面对他们。原来他们来山庄的目的是来接大儿子去当太子的,我当然不同意,可是明衍皓却二话不说同意了,我永远也忘不了乐天走的那一天,他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明衍皓,还愤怒地说着,“你为什么牺牲了我的自由?”因为此事,我一个月没理明衍皓,其实我知道他是个王爷,我虽然没有记忆,但不表示我没有脑子,我只是不想问,不想说。后来他告诉我当今皇上和皇后的故事,我才被勉强原谅他,虽然不知那个故事里掺了多少谎言。 可是有一天,我终身难忘,那是泰安帝九年六月初三,我本来在闲庭散步,相当无聊,可是突然之间觉得心内慌慌的,有什么想说有说不出来,想做又不知如何做的样子,那一天我都在心烦意乱中度过,很想发火,却又不知朝着谁发。隔云来到我身边轻轻的问:“王妃,您怎么了?”(自从七年前明衍皓王爷的身份公开后,山庄的人都改口叫我王妃了,我其实无所谓,一个名号而已。) “没什么,只是心有些乱。隔云,你告诉我,今天是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我感到自己的心微微作痛,忍了十几年的话终于问出了口,我怕我错过了什么,我怕我后悔。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明衍皓突然来到,打断了我的问话。 第二天,我才知道慕惟皇后死了,那个百姓的保护神,人们心中的天神,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一阵绝望,好多天没有恢复过来,可能以前也受过他的恩惠吧! 后来明衍皓去了京城,没让我去,我也不想去凑热闹,一个月后,他回来了,只说了两句话,“这天下的百姓拖累了他。”“明詹晨已有了帝王面相。” “是吗?”我轻轻的问。 山庄的木槿开了,我们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