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歌》 斩龙剑 1.斩龙剑 夜深了,寂寥苍穹下,是一片白雪皑皑的荒野。 风雪交加之际,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一个缓慢移动的黑点,待黑点渐渐走近,才见隐约可见凌乱的发下,是一张明媚娇艳的十六七岁的少女的面容。 少女身着厚重裘衣,气息有些凌乱,神情有些疲惫,但双目依旧炯炯有神。她双手紧紧抱着一柄样式古老、图纹复杂的剑,厚底官靴在雪地上印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 那似乎是一把对她极其重要的古剑,她一直维持着那样紧抱着的姿势,雪花落满头发、衣衫也不肯腾出一只手来抖落它们。而少女的表情也是极其的严肃,她偶尔抬起头来看看远方,而更多的时候都是颔首看着脚下的路,步伐坚定。 一只孤鹰滑过,苍凉的叫声回荡在荒野里。 少女的表情刹那间变为震惊了,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那不是一只简单的孤鹰。 “:北城十四少你们都给我滚出来。”猛然间少女似醒悟了一般怒吼道,而原本寂寥的荒野里突然从不同方向飞出十几条人影,几乎是同时的落在离少女几丈远的地方。 “:真是让人失望,原本以为西城大将军之女总是会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没想到被我们十几个兄弟跟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没发现。”为首的一个年轻人戏谑的说道,紧接着另外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也似不满的抱怨道:“城主也真是的,就让我们十几个兄弟跟踪这么一个废物,想想都委屈。” 少女更加恼怒了,拔剑直指那几个年轻人,“废话少说,动手吧。” :“跟你动手哪用得了我们,交给十四就行了。”为首的那个年轻人继续说道。而那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似受了侮辱般,瞪了少女一眼,猛的拔剑就向少女袭来,招招迅速、狠辣。 一阵眼花缭乱的剑光所过之处,积雪再次纷飞了起来。少女也不敢相信那样凌厉的剑、那样强势的幻力竟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使出来的,渐渐的落于下风的少女有些绝望的挥出了最后一剑。她知道这一剑后,她将没有余力去抵挡男孩的下一剑,索性在挥剑的同时闭上了眼睛。然男孩的剑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少女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原本傲视一切的北城十四少,如今都低微的半跪在雪地上,神情恭敬。面朝着她伫立的方向。 这让少女产生了更大的惶恐。僵硬的回头,果见一黑衣长袍的人负手而立在她的身后,镶金丝边的风帽上有四颗血红的宝石构成的弯曲的十字架图案,宽大的风帽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仅露出薄而苍白的嘴唇和瘦削的下巴。黑袍的袖口领口处也都用金线绣着彼岸花的图案,诡异而妖娆,袍角在夜风中飞扬,卷起片片雪花迷离。 少女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来人风帽上的四星连珠图案上,那是北城城主的标志。握剑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 :“可惜斩龙剑在子之手却不能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剑势。”来人轻声说着,听着是个少年的声音却有些喑哑,带着惋惜的味道,微微一伸手,少女紧握的剑就不受控制的向他飞去。白皙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细细在剑身上摩挲,温柔而又优雅。 少女再也不能忍受了,她向来是个急性子的人,明知对方有多么强大,却依然不管不顾的怒喝:“北洛,你也好歹是一城之主,却怎么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赫连小姐何出此言?”男子缓步走至少女面前,双手呈上那柄古剑,言语依旧平淡,倒是惊了少女一下,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几步。继而反应过来迅速的收回斩龙剑,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为何派人多次拦截、跟踪我,明知现在东西两城正在交战,西城急需斩龙剑破东城的阵法,北城主此时所为实在让人怀疑北城的用意?” 北洛抿嘴笑了一下,侧身让出道路来,“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女不满的质问道。 :“赫连藏歌,我们还会再见的。”北洛依旧没有解释,只是别有深意的说着,刹那间卷起漫天雪花,少女赫连藏歌伸手挡了一下纷纷袭来的雪花,再看向面前时已是空无一人,北洛连着北城十四少顷刻间消失在荒野里了。 远方传来几声苍鹰的凄凉叫声。 在雪地里走了有多久了,藏歌已经记不清了,她虽然急性子,武功差。但她不是个迷糊的人。自从在师父清真人取得古剑后,一路上多次遭到刺杀,她都能凭着一些伎俩险中求胜.而随从们却在一次次的战斗中牺牲了,原本她都还觉得能够坚持下去,为了西城她一定能赶回去,但是在试过这一次的无助后,她才明白一个人的力量多么有限。而前面的路程似乎还很遥远,因为她早已迷了路,要走出一条新的路来似乎需要很长的时间,然而她不能耽搁了。她想到了青木兽,一直为赫连家驯养的神兽,辨认方向的能力极强,却不愿意与她亲近,甚至一见到她就要暴怒,因而她这次出来并未带上青木兽。 天似乎要亮了,风雪不再,藏歌放眼望去,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然而她当闭上眼睛微仰着头感受晨风的抚慰时,她敏感的闻到了海的味道,咸咸的潮湿的海的味道。一种莫名的 兴奋感让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超前面奔去。在荒野的尽头是个不算高的悬崖,宁静的大海便在悬崖下,没有海浪拍打海岸,没有海鸥飞翔于海面,海水也似乎是静止的没有流动。这大海让藏歌兴奋的神经逐渐冷却下来,传说中有一个回溯之源,那里是一片死寂,那被称为是死亡的地带。 霞光渐渐染红了天边,阳光与温暖终于来到,但这里依旧让人感到死亡的孤寂与寒冷,就在藏歌闭上眼睛的时候,一阵美妙宁静的歌声传来。 :“血红的花瓣摇曳在风中,古老的战场上掩埋着罪恶,天际的流星划过,是谁在祈愿。。。。。”, 是谁在歌唱,藏歌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 破晓的利剑划开这无尽的黑暗,。。。。。。复苏在轮回以外。。让天际的纸鸢指引归来的路。。。。。。” 在夕阳缓缓升起的地方,逆光站立着的少女像是画里的人一般。少女双手合十做着祈祷的姿势,蓝色的长发流淌着柔和的光芒,静静地垂在脑后,蓝色长裙趁着她高贵而又出尘的气质。 似乎是觉察到有人的注视,少女的歌声戛然而止,回首看向藏歌,本来波澜不惊的蓝色眼睛里不断变换着复杂的光芒。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吧。”藏歌歉意的说道。 :“你是赫连藏歌?”少女看着她,突兀的问道。 :“嗯?..是。” :“你是来找我们的吗?”少女殷切的说道,眼睛里闪现出希冀的光芒。刹那间让天地都为之明媚起来。 :“不,不是,我是不小心路过,迷了路。”藏歌有些慌张的解释,她不是傻子,在回溯之源里封印着海族的贵族,因而这里成为了四城公认的禁地,能在这里出现的除了她这样的误打误撞进来的,就只有海族的人了。一心想要解放那些贵族的海族人,十几年来不断地踏入这里最终都惨死于此,这里久而久之也被看成死亡之地。藏歌有些悲凉的看了一眼少女,见她瞬间失望的神色,心中升起一种罪恶感。 :“你一直沿着这悬崖往西走就可以到你想到的地方去了”。少女黯然的转过身继续她的歌唱。但声音却渐渐地透出悲凉了。 藏歌忍住想要帮她的冲动,向西边一路狂奔而去,少女的歌声却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遗忘的爱恋,随着季风消失在遥远,古老的岁月的悲恸。。。。。。。。” :“你究竟想要唤醒什么?”在少女身后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少年,桀骜不驯的脸庞带着怒气看向少女,“无希,无希。难道你还不明白,他是想告诉你这根本就是没有希望的事吗?” :“我相信海之子,他是能超越一切的存在。”少女无希一脸平静地看着朝阳,“你看太阳升起来了”。 在走出了荒原后,藏歌不禁欢呼了一声,在荒原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子,却依然让藏歌感到前所未有的热闹,而她向来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然而她内心的狂喜还未来得及退下,她就看到了他,那个让他感觉觉莫名恐惧的少年,一身黑袍站在人群里,突兀之极,让人无法忽略。 :“恭候多时了,赫连小姐。”北洛步伐坚定的朝她走来,依旧是宽大的风帽遮挡住他的面容,,颀长而瘦削的身形却深深地让藏歌感到一阵压迫。。 藏歌本能的使了个幻术让自己隐了身,同时用傀儡娃娃代替自己御风而去,如果说西城城主西唔凤敢于把一个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她,最看好的莫过于她的小伎俩,在四城中行走不一定需要很高的武功,但一定得有丰富的江湖经验,藏歌自小就从师北城于清真人,长年混迹于江湖。幻术方面没有多大的长进,却是学了不少随机应变的本事。 果见北洛上当追着傀儡娃娃而去,藏歌等待半晌后才敢现身,得意的一笑后,继续朝前走去。 不见在她原来站立的地方随即又出现十四名少年,年龄最小的男孩巧笑着道:“这丫头当真是诡计多端,我们原来是小瞧了她。” :“这就是城主让我们不可大意的原因吧。”为首的黑衣少年若有所思的说道:“难得城主这么看重一个人,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大哥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是深藏不漏。”另外一个少年开口道,紧接着那男孩又不屑的说:“三哥此言差也,我看那丫头也就是颇有些伎俩,凭我跟她过招的经验来看,她的幻术的确不怎么样。” :“如果有空在这里猜测的话,不如就自己去证实那个少女有什么不同。”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喜乐来,却让北城十四少同时心惊了一下,北洛凭空而出,袍角飞扬,风帽上四颗鲜红欲滴的宝石闪着妖异的光芒。 :“属下知错。” 如果相对于少女藏歌,他们是她难以企及的高度,那么北洛的幻术亦是他们难以企及的。北洛淡淡的一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随即又在他们之前消失无踪。 小镇里的天变了色彩,阴云瞬间爬满天穹。寒风凛冽,大雪突然降下。 其实四城都似乎要变天了。 冬蝶身上闪着变化的荧光围绕着藏歌,藏歌心中万分激动,冬蝶是西城国都天都的特有昆虫。这意味着她已经来到了距离西城国都不到十公里的地方了。任务快完成了,想到这里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 而她也明白这最后的路程或许才是最艰难的,西唔凤肯定也派人前来接应了。只要再度过这最后的几个时辰就好。 藏歌轻轻抚摸了一下古剑,想到北洛所说的“斩龙剑在她手里竟然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剑势”就有点气馁,当年四城与海族大战的时候,清真人凭着一把斩龙剑与海之子大战三个月,最后才与四城老城主合力将精疲力竭的海之子挫败,冰封于 回溯之源 。 四城老城主皆因那一场大战后神元枯竭,不久后同时而去。据说 收魂者也亲自出动,为他们引魂超度。而因此证实了无极大陆上确有收魂者的存在。 不经意的剑锋划伤手指,鲜血顺着剑身流下 ,古剑闪现出奇异的光芒。藏歌心中欣喜,思量着这斩龙剑莫不是需要用鲜血才能唤醒它的灵力,就陡然发觉剑已不受控制的挣脱她的手,并直指她而来。 藏歌大惊,慌忙躲过斩龙剑一击,想着是自己激起了斩龙剑的暴戾之气,一阵胆寒,一个隐身,却还是不能让斩龙剑平静下来。而斩龙剑也能够分清她隐身后的方位,迫的藏歌只能不断躲避。 :“斩龙剑跟随清真人多年,自带了一股灵性。”北洛不慌不忙的出现,淡漠的站在一旁,看着藏歌狼狈的东躲西窜。 这让藏歌一阵气恼,知他话里有话,却偏偏忙于躲避,无暇还嘴。 :“不是所有的海族人都拿斩龙剑没有办法的。”而另一边,少女无希却突然出现,神情严肃的看着北洛。湖蓝色的身影在雪地里显得柔弱万分,但浑身上下的暴戾之气同样让人无法忽略,当真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北洛看了一眼少女蓝色头发,以及绝世的面容,声音里难得多了一份惊奇:“居然是一个海族的贵族,看来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无希一挥手,在斩龙剑之前立刻出现了一堵水墙,住断了斩龙剑的继续前进,而斩龙剑的光华也渐渐淡了下来,最后归于平静,重重的坠落在地上。 少女的相助并没有让藏歌感到多少的感激,而相反的升起一股怒气,她确信她又被人跟踪了。 藏歌捡起地上的斩龙剑,看了看互相戒备的两人,冷哼了一声,径直朝前走了。 北洛眼睛里神色闪动了一下,随即欲追上去,但无希却在她之前拦住了他:“你不是个简单的人。” :“我不是,但我现在还不打算与你作战。”北洛一挥手卷起大片雪花,却又瞬间被人打落下来。“你应该是北城城主吧。”无希缓缓的开口,眼睛里蹦出一道杀气:“据说四城之内唯一能感应到海族圣力的血缘流传到了你身上。” 这番话让北洛的身体渐渐地僵硬了,“你是。。。。。。。海之女?” :“难道城主大人没感觉到我的圣力吗?”无希讥诮的说完一个转身消失在不远处,而她的声音还回荡在高空中:“海族永远不会被奴役,四城且拭目以待,属于我们的终将夺回。” 风雪中就只剩下北洛久久的伫立,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藏歌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奔跑 ,幻术的灵力被短暂耗尽,她就只有用最古老的方式,远离那两个危险的人。当天都的城墙出现在她的眼睛里时,她再也忍不住的狂声大笑。 笑着笑着就有些哽咽了,守城的士兵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阵欣喜,欢呼着打开城门。 斩龙剑被即刻送去战场,藏歌的父亲正是战场的主帅 2.战场的孤寂 天都皇宫内,藏歌与几个平日里相处的好的宫女交谈着,不知不觉谈到西唔凤的身上,这才想到,打从归来后还未见过他。忙向 宫女问道:“君王是不是最近沉迷女色了。我立功而归都不象征性的接待接待。” 几个宫女习惯了藏歌的无礼,巧笑着说:“藏歌小姐当真是冤枉城主了,城主这几日忙于政务,常常夙兴夜寐,当真叫人看着心疼。” 藏歌不屑的说道:“只怕是你们都被他做的假象所欺骗了,西唔凤是同我从小玩到大的,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还不清楚吗?” :“怎的我一回宫就听见有人说本城主的不是,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清亮的男声传入房内,众婢女慌忙行礼,唯独藏歌不屑一顾,依旧讥讽着说道:“城主真是来得及时啊,刚说了您一点不是,你就立刻出现了。” 西唔凤一身雪狐裘衣,面容俊秀,稍显邪魅,入了里间,看向藏歌丹凤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挥挥手摒退了一干婢女,这才略带严肃的说:“你这样子也太不像话了。虽说我不会与你计较,但让别人听了闲话去,对你不利。”退下厚重的外衣,再瞥见藏歌一脸的不以为意,心觉好笑,却又无可奈何,“你不与我生分,我自是开心的,但是现在我是一国之主,凡事都得谨慎,当着外人你我有君臣之别,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 :“微臣今日冒犯城主,实在是微臣的大过,还望城主责罚。”藏歌抬高音调装模作样地行了个大礼,正待跪下,就被西唔凤扶起,一抬头就撞进他微怒的眼睛里,“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西唔凤似乎真的动怒了,藏歌赶紧嬉皮笑脸的说:“我当然知道了,你也明知我不是真的误解你啊,不要动怒,君王得学会喜怒不现于色。” :“你呀,”西唔凤戳了一下藏歌的额头,无奈一笑,当真比春花还要娇艳动人。 东城,国都易水 东城地处无极大陆东边,地势平坦,多河流平原,经济繁荣,东城与其他三城最大不同在于,东城现任城主东月白是无极大陆历史上唯一一个女性。 虽处战乱时期,但易水仍是一片歌舞升平之势,夜市通宵开放。这其中自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今夜是东城一年一度的冬祭日,满大街都是出来夜游的青年男女,他们衣着靓丽,嬉笑打闹,不由得让人为之展颜,感慨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却不料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不好了,有人投湖了。”人群立刻就向湖边涌去,果见一年轻女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双目无神,正艰难的向湖中心深水处而去。 :“这不是李家的女儿吗?”有人愕然道,“可是个乖巧伶俐的好女子啊。” :“看样子是遇到不幸了,”听及此话又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既然是认识,为何袖手旁观?”清雅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立刻让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噤了声,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只见一青衣少年缓步踏向湖边。少年面带怜悯之色,目光温和看向众人,年龄不大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儒雅深厚沉稳之气。让旁观众人不禁自惭。 :“姑娘,且听在下一言。”少年朗声喊道,却并没有让一心求死的女子停下来。 少年见状叹了一口气,也径直迈入湖中向中心而去。少年看似缓慢行走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行至女子身侧,“姑娘若是执意想不开,那在下便一同陪你去吧,也免得你去祭空之地时会害怕。” 女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少年一眼,随即换上恼怒的神色:“你滚,谁要你们这些肮脏的男人陪着。” :“姑娘,”少年似思索了一下才缓慢开口:“你这样作践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女子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少年,继续向前走去。少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个好女子,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若是这样草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曾想过家里人会有多么伤心?” :“不要跟我讲那些,”女子猛的一挥手在少年脸上留下五个手指印,清脆的响声让两人同时一震,“滚,”回神后的女子再次怒吼道,转过身再不看少年一眼。 :“我愿意娶姑娘为妻。”少年猛的拉住女子的衣衫,迫使她回头看着他。“在此的各位父老乡亲作证,我冬青伊愿娶这位姑娘为妻,白头到老永不离弃。” 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女子木然的看着少年清俊脱俗的容貌,在明月下熠熠生辉。一时语塞,而此时少年却是强拉着她一同行了夫妻之礼。“我们回家吧。”少年牵着女子的手一步一步向岸边而去,凉风吹起少年飘逸的长发,飘飘欲仙。人群再次为他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回头温和的问道,眼眸漆黑,灿若星辰。 :“李芸月。” 一切的一切太过梦幻,没有人想到那个一脸温和,面目俊秀的少年就是十年前丢下东城独自离去漂泊于天地间的王位继承人。而更没有人能够想到他居然会为了就一个毫不相关的女子而立下重誓娶她为妻。 偏偏这一切发生了,怎叫人不觉得飘渺。 与湖畔相隔不远的酒楼上,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静静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苍白的脸颊上渐渐升起一抹异彩,本来平凡的面孔竟也多了分耀眼的光芒,然他整个人却依旧是散发着孤寂与凛然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公子,我家主子有请。”一个小丫鬟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移至他身后,态度恭敬的说道。 :“少主,你总算是回来了。”鸾凤殿里的张嬷嬷见了突然从天而降的冬青伊,愣了一下,但见那绝无仅有的温和宁静又略带悲悯的神情,就激动的老泪纵横。 :“张嬷嬷。这些年辛苦你了。”冬青伊仍旧是温和的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老奴倒是没什么辛苦的,但是小姐她才是真正的操劳过度。”张嬷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冬青伊的神色,又才继续说道:“这么大一个东城,交给小姐一个人管理,少主你也真是够狠心的。” :“姐姐她。。。。。。哎,是我委屈了她。”冬青伊难得换了一付表情,歉意地说着。 张嬷嬷又是絮絮叨叨好一阵子,这才看见冬青伊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低垂着头,双手不安的在绞着衣袖,“少主,这位是。。。。。” :“我的妻子,李芸月。” 简单的回答却让张嬷嬷惊讶万分,世人皆知东城少主生性淡泊,喜爱纵情于山水之中。而他们原本还担心少主不会成婚,如今看来他们多虑了。 不想张嬷嬷再一直盯着李芸月看,冬青伊不得不转移话题,“嬷嬷,姐姐她在何处?我想见她一面。” :“啊,你看我一把年纪了,总是忘事,你们姐弟多年未见想必是思恋的紧吧。”张嬷嬷一拍脑门,“少主请跟我来。” 冬青伊正待要走,有对张嬷嬷说道:“先把芸月安置一下吧,今天一天她也累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张嬷嬷笑着说道,立刻就吩咐小丫鬟带人下去休息了。 冬青伊跟在张嬷嬷 走进议政厅,不经意间瞥见另一侧有人领着一个身形瘦削的黑袍人 转角而过,心下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百思不解中听见议政厅内传来一身女子的娇喝声:“你还舍得回来。” 顿时让冬青伊红了眼眶,低声喊道:“姐姐。。。。。” 朝堂交锋 东西两城交战的战场上 藏歌之父——西城第一大将军——赫连旗徵凭借斩龙剑降兽之用,一举击败东城的兽阵。取得交战以来的第一次胜利。消息连夜送回天都,人们载歌载舞欢庆胜利 。举国上下一片喜庆。 西唔凤高举酒杯与众朝臣同饮,藏歌心中却并未觉得多大的欢心,按理说是她取得宝剑,帮助父亲赢得胜利,她应该高兴和自豪,但偏偏她就是无法高兴起来。这场战争究竟有没有意义,她都不敢确定的说是。 :“赫连小姐似乎不太高兴,”坐在朝臣左侧首位上的丞相放下酒杯,苍老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精光四射。 丞相西门谦与藏歌之父向来是死对头,这次宫宴赫连一族的势力坐在右方,丞相的势力坐在左方,大有分庭抗礼之势。藏歌自然明白西门谦是想要借她之故引起西唔凤的不满。当下也懂得收敛脾气,圆滑的说道:“丞相说笑了,父亲为国征战立功,于情于理藏歌都是高兴还来不及的,何来不悦之说。” :“藏歌小姐所言极是,看来是在下多心了,只不过听闻赫连将军在民间威望极高,此番再立战功,只怕赫连家族的权利又将达到一个新的巅峰。”西门谦话里有话,藏歌自是听得出来,但是对付西门谦这样的老狐狸,藏歌自知不是对手,一不小心还会被抓把柄,索性悬着沉默的好。 西门谦见藏歌也忍得住不还口,颇感意外。传闻中赫连小姐心直口快,不足为惧。但现在细想想也是,从她可以安全的把斩龙剑给带回来,就应该看出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赫连小姐不说话是否代表默认了丞相所言?”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左侧传出,让藏歌皱了皱眉,这个人是丞相党的一个重要人物,年纪轻轻,官至护法。为人精于算计,很得西门前的赏识。 :“护法大人何出此言?藏歌不说话的原因只是因为藏歌觉得清者自清,赫连家的权利是皇家授予并将永远低于皇权的。” :“我很高兴听到赫连小姐这么说,但是只怕这只是赫连小姐单纯的想法吧!”护法连泉不依不饶。 藏歌怒目而视:“护法大人一心认为我赫连家野心勃勃,图谋不轨。但请护法大人以后再怀疑的时候先让我看到一些证据,否则我就不会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大人对赫连家的不敬了!” 藏歌之话为赫连家长了几分脸,众人点了点头,目光森然看向丞相一边。连泉正欲开口就被丞相打断:“哈哈、、赫连小姐消消气,连护法年轻气盛、心直口快了些,赫连小姐大量想必不会计较。今日是举国同庆的日子,我们不要谈这些不高兴的了。” 藏歌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见好就收,这是必需的! 西唔凤一直没有吭声,看着两派势力明里暗里相互打击,他已经习惯。只是今日藏歌也掺和了进来。酒杯举在胸前,手指玩弄着,目光却是透过酒杯看向藏歌年轻张扬的面容。藏歌面若桃花,娇艳明媚,眉宇间尚有些隐忍的怒气,眼神却是沉寂下来了,这样的人注定有一天也会向他父亲一样卷入朝堂的浑浊里。 :“城主!微臣听说西南地区雪灾严重,百姓生活艰难。而西南地区地势偏僻,百姓多是蛮荒之人,礼教不全,容易作乱,此时正值我军与东城交战之际,实在不可发生国内动乱。微臣以为应当迅速派人前去送粮赈灾,以安抚民心。” 连泉沉默半晌后突然向西唔凤奏道。藏歌一下就断定怕是要牵连到自己了,果然,西唔凤一挑眉:“那护法认为应该派何人前去担此重任?” :“启禀城主,微臣以为赫连小姐有此能力!” 西唔凤微微皱眉,握着酒杯的手指僵硬了一下,随即转为平淡:“护法何出此言?赫连藏歌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怎会有能力担此重任?” :“赫连小姐只身一人取回斩龙剑,为我西城立下大功,可见其能力非同一般。更何况要能安抚民心就必须派一个有声望的人去,才能让百姓感觉到皇室对他们的体谅。”连泉似笑非笑的看着藏歌,“藏歌小姐想必也希望前去西南地区为国分忧的吧!” :“我虽有此心,但深知能力不够,不能担此重任!请城主三思!”藏歌直接拒绝,这样的事她还是少掺和,连泉不会那么好心给他们赫连家立功的机会。 藏歌的目光与西唔凤的目光不期而遇,藏歌飞速的使了个神色给他,但西唔凤却像是没注意到一般,淡淡的收回目光:“赫连小姐过于年轻,处理起政务问题来恐怕还是有些棘手的!此事、、、、” :“城主!赫连小姐是赫连家唯一直系后代,将来必将女承父业,参与朝政。如果现在不锻炼锻炼他的能力,将来怎么敢放心的让她来辅佐朝政。请城主三思!”丞相说得义正言辞让藏歌恨不得拔了他晃动的胡须。 西唔凤难为似地皱了皱眉:“丞相所言极是!那好吧,就由赫连藏歌前往西南地区赈灾!” 藏歌诧异的瞪大眼睛,看向西唔凤。赫连家族的人也在开始议论纷纷,西唔凤似有些心虚的一直避开藏歌的目光,身旁的小太监尖声道:“赫连小姐还不接旨谢恩!” :“微臣接旨!谢主隆恩!”藏歌麻木的走至殿中央,跪谢着。西唔凤一刹那觉得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还带着几分酸涩不明的感情。 :“藏歌小姐请留步!” 散朝后,藏歌正与三两个臣子交谈着,忽听得身后传来小太监的声音,惶然中有着些担忧。 藏歌淡漠的回头,不卑不亢的说道:“冯公公有何贵干?” 年轻的小太监知道这个藏歌小姐不好惹,刚才在朝堂上,城主显然已经让这个小姐不悦了,此刻再见她越发表现的平静,她压抑下来的怒火就越发得多。微微瑟缩了一下,冯公公上前两步恭敬道:“藏歌小姐,城主有请!” 藏歌冷哼了一声,还是随着小太监走了。心想着:西晤凤,你最好待会不给我一个交代。 大殿内空无一人,藏歌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冯公公在身后关上殿门,藏歌随意的在大殿内走来走去。欣赏着这里新置的装饰物,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人影终于忍不住干咳了一声,藏歌冷笑:“你就没有耐心了?我以为城主想跟我玩捉迷藏哩!” 西晤凤面色有些尴尬,走出来看着藏歌又有些无奈:“藏歌,好歹我也是一城之主!” :“是啊,你现在是城主了!已经不是那个随藏歌嬉笑玩闹的西晤凤了,藏歌对于您也只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了!” :“不是这样的!藏歌,你要理解我!我毕竟要考虑的是一个国家!”西晤凤叹了一口气目光渐渐有些深沉。 藏歌看着西晤凤的神色有些愧疚起来,自己永远都是一时冲动胡乱发火的那个,而西晤凤总是让着她,一再的宽容她,虽然表面上看着西晤凤经常与她斗嘴。 :“哼,藏歌不敢抱怨什么,城主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藏歌这就回家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去西南地区赈灾!”藏歌嘴上还是不肯软下来,转身就欲走。突然被人拉住手臂,藏歌回头茫然地看着西晤凤,西晤凤微微一笑,“保重!” 藏歌瞪了他一眼,继续走开。至门口又突然回头,看着西晤凤不甚自在的说道:“你一个人在宫里也要当心!” 西晤凤依旧将微笑着点头,藏歌扮了个鬼脸跑开了。西晤凤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收拢,眉头微微皱起,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寂寞回首 寂静荒原里,藏歌满身是血的从雪堆下爬了出来,衣衫破损了好些地方,伤口已经被冻得乌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藏歌咬牙说道,撑着剑站起身来,她随着几百士兵一起押送官粮,哪知路上遇到劫匪,还有土匪设下的重重陷阱,几十人的劫匪竟然将几百人的官兵啥的片甲不留,鬼才相信这是普通的劫匪,藏歌心中气愤:这一定是那个右丞相搞的鬼。可怜了那几百士兵,葬身于此。几百条生命就这样没了,那些人都是赫连家的士兵,跟赫连家感情深厚,说没就没了。 几个亲卫拼死拼活的带着她逃离,却还是被人追上,为了救她,将她打晕,埋进深雪里,才逃过一切。藏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不许哭!赫连藏歌!你要活着回去为他们报仇!”强把眼泪逼了回去,藏歌踉踉跄跄的走着,消耗了太多灵力,有没有时间停下来调养一下,藏歌不得不走着。耳听得几声怪异的鸣叫,藏歌心中大喜,吹了几声口哨,青色的大鸟从天而降,但见是藏歌又显出几分暴戾来。扑闪着翅膀就要飞走的样子! 藏歌见状大骇,急忙拉住青木兽脖子上挂的红绸,死命的拉着:“青木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救我一命吧!赫连家的三百士兵不能白死啊!”藏歌哽咽着说,也不管这青木兽是不能听懂人说话的。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赫连家的神兽,这个一直讨厌她接近的神兽。 青木兽悲鸣了几声,好像是妥协了,藏歌大喜,一个翻身坐上青木兽的背,青木兽腾升而起。 :“古老战场的悲鸣,是谁遗忘了心灵的罪恶,遥远时空的记忆,在哪里寻找希望、、、、、”空灵哀伤的歌曲在荒原上响起,回来搜寻藏歌的刺客愣了愣,看着风雪忽然降临,然后再雪花梨渐渐浮现出少女恬静优雅的身影,海蓝色的头发在风中张扬。几个人瞪大了眼,结结巴巴的说着:“海、海、、海族、、” 迅速结起的气墙挡不住少女随意的一挥,强大而令人窒息的力量瞬间袭来,带着海水的腥咸,死亡在向他们靠近,好像是感受到了几千米深海底的压力,几个人的脸与身体被压得变了形,最终在艰难的痛苦中窒息而亡。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如炬:“你们也想带走我们的希望吗?!” 风雪瞬间凝固,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身后,少年惊愕的看着少女凶残的手法,额上的四星连珠逐渐闪现光芒,少年痛苦的抚着额头喃喃道:“不要啊!” 藏歌正坐在青木兽上向下看着,这里是陌生的地方,飞了多久藏歌也不记得了,青木兽为何带自己来这里,藏歌也无法驾驭青木兽不能让它带着自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也不能让它听自己的话说停下就停下。只能随着青木兽的性子来,正疑惑间,青木兽一个翻身,藏歌吓得赶紧抓紧了青木兽的翅膀,青木兽似乎被抓疼了,尖锐的叫了几声,更加厉害的上下翻转起来。藏歌心跳到了嗓子眼,现在灵力未恢复,没办法用御风诀,只能拼命的抓紧青木兽,好让自己不从高空摔下去。 藏歌越是抓得紧,青木兽越是挣扎的厉害。终于一个用力的大甩,藏歌直直的从空中降落,藏歌尖叫着,听着耳边的风呼呼吹着,脑袋里一片茫然。忽然感觉有人用力的抓住了自己的手,急速降落的身体也停了下来,藏歌小心翼翼的睁开眼,蓝天白云下,淡雅俊朗的少年微笑着看着自己,青丝微微卷起,滑过脸颊,藏歌忽的脸就红了。被少年拉上他的神兽,藏歌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方才的恐惧才逐渐散去。 :“多谢公子相救!”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微微一笑,两人都不再言语。藏歌仔细观察起这神兽来,翅膀像是像是蝴蝶一样,上面的花纹很是复杂,圆圆的脑袋上有两个触须,飞行缓慢,藏歌突然想到恩什么,趴在神兽背上向下看去,十只脚!这是十足兽! 藏歌激动地站起身来,看着眼前云淡风轻俊雅的少年说:“冰二公子!你是冰二公子!” 少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承认。四国之内不知道冰二公子、洛三少的人板着手指都可以数清。冰二公子真名冰言,洛三少真名洛离,这两人是四国内如今最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两人皆是北城梅山老人座下弟子,三年前出师后便一战成名,当时两人分别打败了人人望而敬畏的暗夜、白鹤两位顶尖高手。更是在两年前分别驯服十足兽和烈焰兽两大上古神兽。直至今日他们的武功已经成为传奇,没有人敢再与他们挑战,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有多么强大,因为据说跟他们挑战过的人都在十招之内被击败!这样的挑战根本看不出他们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只能说那是一个想象不到的境界。 :“真是三生有幸!能与冰二公子见上一面!”藏歌仍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冰言谦和的笑着,温润有礼,青衣雅致。 :“赫连小姐要去什么地方?在下可以送赫连小姐一程!” :“嗯?”藏歌惊了一下,警惕的看着冰言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冰言笑着说:“青木兽不是谁家都有的!赫连小姐不必担心,在下并无恶意!” 藏歌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道:“冰二公子能把我送到西城边境吗?” 冰言微微一愣,“难道赫连小姐不是从那边过来的吗?” :“啊,是吗?已经出城了啊!”藏歌惊讶的看着下方的景色难怪觉得陌生,这里已经不是西城了!见冰言似乎面有难色藏歌心中微微不屑了一下,想着自己现在身处危险,如果有冰言送她回去肯定好,当下试探道:“冰二公子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实不相瞒,在下今日约好了朋友相见,差不多就要到时候了!这里距西城边境还很远,若是送赫连小姐过去,只怕会让在下失约。”冰言一脸歉疚的说着,“实在是抱歉了!” 藏歌面上焦急道:“这可怎么办?!我身上身无分文,青木兽又不服我驾驭,此处距离西城甚远,我怎么回去啊?!更何况我一个弱女子在外的多危险啊!” 冰言也为难了,想了一会说道:“如果赫连小姐不着急的话,可否与在下一同前去见了在下的朋友后,我再送赫连小姐回西城!” :“我不着急!不着急的!”藏歌笑着说道,这也是她的打算。 十足兽越飞越低,藏歌这才看见这里的世界,不同于西城的白雪皑皑,一片荒凉与寂静之美。这里四处都是平原,青草满山遍呀,绿色的树木,鲜艳的花朵。 :“这里是东城!”冰言笑着说,“这里是山清水秀的美,春意盎然的美。与西城有很大的不同吧!” 藏歌点头,眼睛里有迷醉的色彩:“这里真的很平静啊。” 冰言闻言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可惜战火马上就要点燃了!这样的平静还能维持几天?!” 藏歌默然不语,这里马上就将会被摧毁吗? 十足兽最终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冰言指着不远处一个寂然的身影说:“我的朋友——洛离。” 藏歌惊讶的看着那个少年转过身,齐肩的黑色头发耳朵上吊着长长的羽毛耳坠,一样的黑色,耳坠上几颗暗黑的珠子闪现光泽。宽大的黑袍衬出身形的瘦削,与冰言完全不同的妖冶感,他的脸是很精致的,几分英挺几分邪魅,偏偏苍白的很。 :“冰言,你可是从来不迟到的!”洛离扫了一眼藏歌,面色是一片冷寂。 :“洛离,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赫连家的小姐、、” :“没兴趣!”洛离转过身,看似缓慢却是迅速的边走边说道:“既然有外人在!你我之间的事以后再谈!忘了!还有一句新婚快乐!” 冰言尴尬一笑看着藏歌:“他一直都是这个性子,你不要介意!” 知道高手一般都有些古怪的性子,藏歌也不甚在意,只是隐隐举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冰言说到做到,送藏歌回西城,藏歌本来还想劝冰言为她父亲所用,但从冰言的言行举止中看得出这个人淡泊名利,一心弄清于山水,让他去沾上战场的血腥只怕是玷污了他。也不知道是那家小姐入了他的眼,成了他这般淡泊逍遥的人物的妻子。心底里还有些惆怅,对冰言她是崇拜了好久的。 两人在军营前道别后,藏歌走进军营,再见到父亲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赫连将军看着藏歌叹了一口气,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哭什么!赫连家的小姐是流血不流泪的!” :“爹!”藏歌大呼一声,哽咽着说:“赫连家三百亲卫被杀的片甲不留啊!” 赫连将军一震,“你说什么?” :“爹!西唔凤容不下咱们了!”藏歌只觉得这样说的时候,心里碎成了一片,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一直以来的坚信!都此刻不得不承认,人生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好多东西。 :“哎!”赫连将军拍了拍藏歌的肩膀,“现在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现在是用他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有事,可是用过了之后呢?赫连家还可以风光多久? 军号紧急吹响,赫连将军眉头一皱,轻轻推开藏歌,“你在这歇一会,爹出去看看!” :“爹!”藏歌叫住赫连将军,“我们这么拼死拼活的,有什么意思!” 赫连将军的身影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看着藏歌,一巴掌打下:“我是为西城百姓在战斗!不是为了权利!” 脚步坚定向外走去,藏歌震惊后回过神来,心中委屈,冲出营帐,抢了一匹马奔向茫茫雪原。 赫连将军望着藏歌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对着副将时,眼睛里已是锐利的光芒:“敌军突然来犯,立即集合准备迎战!“ :“是!”副将领命而去 惊变 大雪依旧纷飞,西城的雪似乎永远不会停一样。大地上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为谁披着孝衣。 藏歌一身白衣几乎要与这苍白的大地融为一体,她僵硬的站在雪地里,任由这雪花层层落在她身上,将她堆成一个雪人。藏歌只想着让这冰冷的雪花将她麻痹,让她可以短暂的忘却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从小到大,藏歌经历的事情也没有这几个月来经历的多了。 只要回想起来,就会觉得这仿佛是一个黑色的梦境一样。没有尽头一样的梦境,绝望和恐惧蔓延着,看不到光明。没有了希望和勇气,活着是为了什么? :“小姐,城主到处再找您,将军也是时候该下葬了!”年迈的管家不知什么时候站定在藏歌身后,脸上是掩不住的悲切。 :“刘伯,你说人死了会有灵魂吗?”藏歌微扬起头,声音空洞。 :“小姐,老奴认为人死了是有灵魂的。在无极大陆里不是有这么一段话吗:北城归墟,南城入灵,东城渡河,西城守樱。”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藏歌依旧迷茫的睁着眼睛,仰望着苍穹,雪水融化顺着脸颊滑落。不敌内心的寒冷,所有的感官都已麻木,只有心底还在绵绵的痛着。 :“意思就是北城的人若是死了,灵魂便会去往一个叫做墟的地方,南城的人若是死了,灵魂便会到一个叫做灵的地方,东城的魂会在一个悬河里安息,而西城的魂便会飞到祭樱树那里守护着。”刘伯不紧不慢的说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感叹的神色来,“祭樱树是西城的神树,西城的人就连死了都是要守护着西城的啊!” :“真是讽刺啊。”藏歌不无讽刺地说着,“连死后都要被禁锢着。” :“小姐、、、” :“刘伯,我们回去吧!”不带刘伯说完,藏歌便已经转过身大步走开了。刘伯在身后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你总算是还知道回来!” 西唔凤站在灵堂里,雪白的狐裘披风让他看起来贵气十足,狭长的丹凤眼在看到藏歌的那一刹那,便生出了几分怒意。 藏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西唔凤,径直走向大堂内唯一摆放着的棺材,步伐渐渐变得沉重起来。这些天来,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在别人都以为她会悲痛欲绝的时候,她却整日在外闲逛,所有的后事都是由刘伯一手操办的。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赫连家的不孝女,都说赫连家终究会在这一代没落。 :“在最后一次见一见你父亲吧!”西唔凤叹了一口气,藏歌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自小便是爱逃避的人,不愿意面对现实。藏歌心里的悲伤,他是能够感觉到的,尽管藏歌掩藏的很好,以至于她自己都以为其实没那么难受。 藏歌手抚上棺材的一瞬,又忽然缩了回来,神色冷淡的说道:“下葬吧!” 刘伯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应道:“是,小姐!”一挥手,等在大堂外的仆人就进来了,抬起棺材往外走。西唔凤神色复杂的看着藏歌说道:“你会后悔的!” :“等后悔的时候再说吧!”藏歌冷眼一扫,大步迈了出去,跟在抬棺材的人后面,刘伯递上孝衣以及纸钱,藏歌默然接过。刘伯叹息道:“小姐,送将军最后一程吧!” :“恩!”藏歌应了一声,在将孝衣披上身的一瞬间,双手不可自抑的颤抖起来,内心的惶恐渐渐扩大,几乎要将她淹没。似乎是是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才抛出了纸钱,看着那些飞舞的纸片,藏歌越发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是真的失去了,这下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失去了! 可是仅仅只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前一刻她还因为赌气,抢了一匹军马就跑了,等她气消了,回来的时候却看见的是被焚毁的战营,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一刻心慌乱到了极点。她一路狂奔着四处寻找父亲们的踪迹,但是终于在一个峡谷里找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有父亲的尸体,一向高大的父亲倒下了,战无不胜的传奇倒下了。鲜血还凝结在衣服上,藏歌甚至能想象得到当时那些血是怎样从父亲的身体里涌出来的,止也止不住的血,一直流啊流,以至于消耗掉了父亲的生命,带走了一直以来像一座山一样屹立不倒的父亲的生命! 副将们拼了命才带回了父亲的尸体,但是那只是一个尸体了,不会弯弓射马,挥剑斩驽了,只是一个冰冷的尸体,冰冷了藏歌的心。 :“小姐!将军他战死沙场了!”副将一脸悲恸的说着,一边跪下了双膝,“是我没有保护好将军!我对不起将军,也对不起您呀!” 藏歌木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觉得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父亲就会回来了!梦醒了,父亲就会回来了!不由得笑了几声,“我知道,你在骗我,这只是梦!父亲怎么可能会死呢?哈哈,你在骗我!” :“小姐!”副将哽咽着喊了一声,藏歌忽然看向他,目光凶狠,“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杀了!” :“将军他、真的死了!”副将从腰间拔出剑,“不用小姐您杀了我,我自己来就行!没有保护好将军,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副将比剑在脖子上一横,鲜血直喷了出来,全都落在藏歌的衣裙上,雪白的狐裘短裙上瞬间被血红所浸染,刺目惊心的颜色,让藏歌打了个冷战,呆愣的看着副将也倒下去,死了!真的死了!副将死了!父亲也死了!藏歌心里空空洞洞的一片,颓然的坐倒在地上,眼泪溢满眼眶,藏歌仰起头,想起父亲说过:“赫连家的女儿流血不流泪!” 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掉了下来,顺着仰起的面颊,滚落在雪地上,凝成冰珠,晶莹透亮。藏歌胡乱拭去脸上的泪,脱掉脚上的鞋袜,也脱去厚重的外衣,赤脚单衣走在雪地里,一直踉踉跄跄的走着,身后赫连家的士兵忍不住喊了她一声,藏歌头也不回吩咐着:“你们先把将军和副将的尸体护送回去,不用管我!” 等藏歌回来的时候,刘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藏歌却并没有多问一句关于将军的后事,只是一昧的沉默,不哭不闹,安静得不像话。刘伯是看着藏歌长大的,自然知道藏歌不对劲,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有些伤还是要自己舔! :“小姐,将军马上就要入葬了!您再跟将军说会话吧!”刘伯微红着眼眶,说道。藏歌看着眼前已经挖好的墓穴,这是赫连家的陵地,周围埋得都是赫连家的先辈,父亲的墓穴早已准备好了的,黑黝黝的洞口,看不见里面到底有多深,藏歌摇了摇头:“葬了吧!” 刘伯点了点头,一挥手,几个仆人就抬着棺材就要进去了,西唔凤却忽然喝止:“等一下!” :“城主!请让父亲早点入土为安吧!”藏歌猛的回头看着西唔凤,抬高了声音说道。西唔凤不理会藏歌恨意十足的眼神,走向棺材,鞠了一躬,这才挥手道:“葬了吧!” 众人大惊,唯独藏歌一脸的讥诮,等了一会,仆人们从墓穴里走了出来,刘伯指着墓碑前的一个小石狮子对藏歌说道:“小姐,您来关这墓门吧!” 藏歌吸了一口气,伸手放在石狮子上,却是再下不了手,这一关上就是真正的永别了! :“小姐!”刘伯提醒道,“再耽搁就误了时辰了!”藏歌眼睛一闭,手上用力,转动了石狮子,墓门渐渐开始下沉,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的还有父亲,从小一直疼自己的父亲,父亲是那样的威严的存在,但是在藏歌小时候又是那样和蔼温柔的存在,父亲会把自己抱在怀里看星星,并说藏歌是最美的那颗星星!父亲会讲故事逗自己开心,还会在生日的时候,推掉一切活动为自己过生,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现在父亲走了,呆在那个黑魆魆的墓穴里,一个人好孤单。 藏歌心里一紧,大喊了一声:“爹!” 这些日子隐藏的情绪都爆发出来了,想到父亲就要留在那冰冷的地方永远不会来了,藏歌就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只想着要去陪着父亲,发疯了似地就奔向即将落下墓门的墓穴,西唔凤大惊,在最后关头拉住了藏歌,藏歌使劲挣扎着没有用,就眼睁睁的看着墓门落下,将父亲与自己永远的隔开了。一门之隔,便是生与死之隔! :“星之陨落兮,苍穹变。夜之漫长兮,寒风凉。心之悲恸兮,生死离。雪之茫茫兮,将落吾家,吾心之忧,若彼携之。” 空灵甜美的歌声忽然在空中响起,藏歌慢慢抬起头,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苍穹,西唔凤却是瞬间变了脸色,大喝一声:“是谁?” :“城主不必惊慌!我只是来通报一声:收魂者就要来了!”少女空灵的声音回荡在上空,西唔凤心下警惕着,来人竟然可以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想必幻术不在他之下。再听到收魂者时,心更是惊了一下。收魂者是无极大陆的一个传说,究竟有没有他们的存在还是一个谜。收魂者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在人死后收集魂魄的人。据说他们是亡魂的引渡者,四城之内的所有亡魂都是他们在引渡,不同城的魂魄就到不同的地方去。 藏歌先是一愣,随即兴奋起来,如果收魂者现在才来的话,意思就是父亲的魂魄还在,只要魂魄在,西城内的还魂草就能让他死而复生!感觉到藏歌的兴奋,西唔凤却是皱紧了眉头,天地间生死有命,若是强制改变只怕会扰乱着万物生存的法则,到时候无极大陆恐怕又是动乱不断! :“何人胆敢透露我的行踪!?”忽然又传出一声轻喝,声音悦耳轻灵,挺着大概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的声音! 众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收魂者向来与死亡联系在一起,而且只存在于传说中,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分明表明她就是收魂者。 :“我透露的又如何?”空灵的声音里多了份挑衅的意味,“看你的样子还很年轻,最多也就是个三级收魂者,难道我还会怕你吗?” :“我感觉到了!你的确很强大,但是你不觉得来收赫连将军的魂魄的我会仅仅是个三级收魂者吗?收魂者不能轻易动手,但不意味着不能动手!” :“哼!你还没有与我交手的资格,只会说大话的小丫头,你既然能感觉到我的强大难道我会感觉不到你实力的深厚吗?” :“最近我的任务很重,不能与你多费口舌了,今日且饶过你一次,下次不能再随意透露收魂者行踪,否则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收魂者少女语音转冷,颇有气势的说道。 声音空灵的少女沉默着没有说话,一时间众人都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空无一物的苍穹。 :“不好!”藏歌忽然叫道,“收魂者在收父亲的魂魄!” 西唔凤叹了一口气,“藏歌,人终有一死的!”藏歌冷笑一声,“你是怕父亲活过来后,继续威胁你的城主之位吧!” :“藏歌!任何人都可以不信我,但是除了你!”西唔凤目光转冷,神情严肃的说道。 藏歌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直接走到坟墓前,接起了结界,西唔凤大惊,“你是从何学来这些的?” :“你以为我真的是一无是处的白痴吗?”藏歌用幻术接起的结界,是专门用来凝聚魂魄的,收魂者明显被干扰了,冷哼一声:“你的幻术还太低级,不是我的对手,赶快撤去结界,不然到时候我强行闯破结界,受伤的可是你!” 不待藏歌回答,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难道你忘了还有我吗?” 收魂者微微吃惊的问道:“你要参与吗?” :“我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但是只要有人伤害那个少女,我就不会坐视不理!”空灵少女的话让所有人疑惑不解,藏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少女要帮自己,但是这总是对自己有益! :“你们两个都不要藏了,有本事出来光明正大的说话!”西唔凤喝到,收魂者犹豫了一下才说:“收魂者有规矩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空灵少女嘲讽道:“你们收魂者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我一再忍让你,但我也是有底线的!”收魂者隐忍的声音,让空灵少女明显愉悦起来,“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收魂者,打着收魂的旗号,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我们收魂者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收魂老鬼不就是证据吗?十七年前,海之子的魂魄不是被他收走了吗?你们不是说海族的魂魄不能存在,死后要将魂魄打散吗?!收魂老鬼又为何独独要带走海之子的魂魄,难道海之子不是海族的人吗?!”空灵少女的声音里透出悲愤,似乎想要将一字一句砸进收魂少女的心里“收魂老鬼的那些心思我还不明白吗,他就是想炼化海之子的魂魄,得到海之子的力量!” :“师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只是因为海之子的力量过于强大,师父没有能力打散他,不得已才将海之子的魂魄带回去的!”收魂者争辩道,声音里透着不容忽视的愤怒,“你若是在诋毁师父,就真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你了!好让你这个黄毛丫头知道些分寸!” 藏歌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想到那个空灵少女莫非是那日在回溯之源见到的那个少女。但是她好像对自己有一种特殊的态度,这是为何?正冥思苦想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下来,直逼的人胸口发堵,喘不过气来。藏歌不由得弯下腰,捂着胸口,费力的呼吸着。 西唔凤也知道了一些情况了,空灵少女是海族的人!想到这里,西唔凤就再也忍不住了,对着空着喊道:“海族的人听着!西城与海族向来不和,西城也不欢迎海族的人,请你速速离开!否则就别怪我亲自送客了!” 西唔凤为何这样一反常态,藏歌心中诧异西唔凤的反应,就从刚才他一直默不作声的态度看来,他应该是乐意看到那两个女子相斗的吧!但是为何现在却忽然将矛头指向海族的女子? :“西城主是在害怕什么?”海族少女不急不慢的说道,一声一声直逼向西唔凤,像是要问出他内心的想法! :“我难道还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吗?”西唔凤恢复了一贯的高估优雅,丹凤眼里流转着自信与傲然,“但是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没有动静,想必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在这个时机不成熟的时候,你若是将一切挑明了,只怕是随你们有害无益吧!若是识趣的,便赶紧离去,否则难保我不会因为西城而牺牲掉你们看重的!” :“你会吗?!”海族少女反问道。 :“你想不想试一下!”西唔凤挑眉一笑。 :“哼!今日便作罢!但是这笔账我记下了,西城主后会有期!”海族少女恨恨的说完,那股压力感也随之消失,想必是海族少女走了,再看看西唔凤也是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 :“多谢西城主相救!”收魂者清脆的声音再次传出,藏歌心中一凉,西唔凤之所以逼迫海族少女离开的原因是想让收魂者带走父亲的魂魄吧,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我并非是想救你!不用谢了!”西唔凤沉声道。 :“我不会让你带走父亲的魂魄的!“藏歌大喊道,站起身来,一脸坚定的看着空中。收魂者轻笑一声,“虽然我受了伤,但是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藏歌压住心中怒意,运足灵力接起结界,只待着收魂者动手,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一瞬间便打破结界,藏歌亦被反震开,胸中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西唔凤目光微沉,扶起藏歌,把手在她腕上就要输入灵力为她疗伤,藏歌一甩手,挥开西唔凤,擦掉嘴角边的血迹:“不需要你的施舍!” :“赫连将军的魂魄我就带走了!赫连小姐,节哀顺变!” :“混蛋!”藏歌怒骂,然而空中却寂然一片,无人回应她,愤怒委屈都是无用!收魂者本就无心,无心哪里来的情呢! 出战 :“藏歌,你要怎么样才能见我一面,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我并没有摧毁赫连家族的心!”西唔凤无奈的站在门外,对着屋里喊道,藏歌蒙着被子躲在屋里,这些天她也渐渐想通了,或许西唔凤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至少现在没有!赫连家族是唯一可以与丞相势力相媲美的势力,无论哪一方倒了,对于年轻的城主西唔凤来说都是不利的,或许一切真的不是西唔凤从中作祟,这样一来的话,那丞相西门谦就是罪魁祸首,藏歌暗暗握紧拳头:老狐狸,我与你势不两立! 赫连将军的离去明显影响了将士们的士气,而鼓舞了敌军。接连几次的战斗中都以西城的失败而终,西唔凤再也按耐不住,决定亲自率兵迎战,这其中还包含一个重要的原因:据说东城城主的胞弟——冬青伊回来了,并亲自率兵攻城,敌军士气高涨。藏歌的父亲便是败在了这个人手下,由此可见这个人实力不一般,西唔凤再不允许失败继续,他必须要亲自出马了。但是赫连家的兵权现在落在了继承父爵的藏歌的手上,他也不愿意用城主的架子去要求藏歌把兵权交出来,只好这样苦劝着任性的藏歌。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明天一定给你答复!”藏歌不耐烦的吼道,西唔凤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藏歌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倒不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兵权交给西唔凤而是在考虑要不要跟着西唔凤去打仗。这次出征,西唔凤是不放心将老狐狸留在都城的,必定会带着老狐狸出征,老狐狸一走,藏歌要分解他的势力就容易得多,但是若是她不去,她又心有不甘,毕竟是那个叫冬青伊的人杀了父亲,她一定要亲手为父亲报仇。犹豫再三,藏歌还是决定去,毕竟老狐狸势力庞大,不是自己一朝一夕能瓦解的,她的时间还多,老狐狸可活不过她,她能比老狐狸笑到最后。 这么一想,藏歌便释然了,大步迈出房门:“备轿!我要去皇宫一趟!” 正午三通鼓后,出征的队伍便正式出发了。藏歌与老狐狸相视一眼,藏歌明显轻蔑的眼神并没有激怒老狐狸。相反的西门谦对着藏歌温和一笑,像个慈祥的老者一样,藏歌心骂着:“虚伪!” 西唔凤一身银白色盔甲骑马走在最前方,藏歌也跟着上了马,老狐狸年老不能颠簸便坐进马车里。藏歌故意骑马走在马车旁边说道:“想当年丞相高中状元,骑马巡街时可是威风无比,如今也不得不服老了呀!” 西门谦掀开轿帘,看着藏歌苍老的脸上爬满了皱纹:“身为臣子,为朝廷尽忠,应当老当益壮,即使身体不得不服老,但是老朽的心却没有老。” 藏歌不屑的说道:“丞相精神可嘉,但是空有一颗不服老的心不管用的。但是倒也真是可惜,丞相若是有朝一日去了,朝堂不会是很寂寞吗?” 西门谦愣了一下,但立刻恢复平常神色,呵呵一笑:“赫连小姐年轻有为,让人不得不佩服,但是官场险恶,世事变化多端,赫连将军不就正是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去了,真是不得不让我这个苟延残喘的老匹夫叹息!” 藏歌咬牙,这老狐狸果真是成了精的,他就是暗指自己也会在他倒下之前先倒下。冷哼一声,藏歌策马而去,西门谦不由得暗暗笑道:这年轻人有些小聪明,但是毕竟太嫩了,跟他这个在官场了沉浮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来比,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但是她身后的赫连家族的势力却依旧是他不容小觑的! 看到藏歌一脸挫败的走到身边,西唔凤挑眉一笑:“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了?” :“哼!”藏歌别过脸,“我只是觉得再继续争论下去只是浪费我的口水!” :“是吗?”西唔凤故意说道,“看来你还是知道自己在做无用的事情了嘛 !” 藏歌白了西唔凤一眼,不再说话,自己就是太爱一时冲动了,才总是暴露出自己的缺点。要对付老狐狸光有勇气和决心是不够的! 越来越靠近边疆,藏歌的心情便越发低落,这里是她再也不想到的地方了,看到这里就会想到父亲死去的那一天,恨自己为什么当时要任性的离开,若是自己留在父亲身边至少可以保护父亲,说不定结果就不是这样了。西唔凤看出了藏歌的低落,安慰道:“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你知道有些伤只有正视它才能真正愈合。” 藏歌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脚下的白雪,没有一颗比现在更厌恶这单调的颜色了,看似纯洁的下面掩藏的是积淀了几千年的肮脏与腐朽。 :“报告城主,前面出现敌军的踪迹!”一个探子飞快的跑来报道,闻言众人均变了脸色,这还没有到达自己的营地就被突袭,敌军是怎样绕过自己的营地来这里突袭的?! :“来了多少人?”西唔凤首先镇定下来,问着探子。 :“敌军中有高人使用幻术,没法具体知道敌军数量!” 西唔凤眉头皱的更深了,此次他们出来带的兵马并不多,主要的力量都还在边境处,若是敌军的人数多,他们无疑会很危险。此处距离营地也不是很远,让人快马加鞭的请援兵倒也来得及,只是西唔凤担心其中有诈,不敢贸然调兵。冥思间,藏歌突然说道:“城主,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引开突袭敌军,城主快马加鞭赶到军营,若是敌军来犯的人数多,我就发信号弹,城主再派援兵来救我,若是不多,自然藏歌自己便能应付!” :“可是、、” :“没有可是了,城主时间紧迫,还请城主快下命令!”藏歌焦急地说道,西唔凤自然知道这样做是两全的法子,但是他怕的是藏歌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若是敌军人数多,而她又支撑不到他来救援的话,后果他不敢设想。 :“城主,你是一城之主!你身上的责任重大,你是一定要保全自己的。”藏歌再次劝道。 :“我去引开敌军,我比你武功高强,幻术级别高,若是真的敌军人数多,我也能支撑的久一些!” :“不行!”藏歌与西门谦同时喊道。 藏歌瞪了一眼西门谦,继续说道:“城主,父亲的一生是为了西城的百姓而战的!藏歌也希望城主为了西城的百姓而保全自己!” 西唔凤微微愣了一下,他看着藏歌,年轻的脸上写着坚定,赫连家与生俱来的正气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天的英雄,西唔凤终于妥协了,藏歌的看似经常毛躁不懂事,但是在那些偏执的背后,其实最最懂得一切的人是她! 藏歌见西唔凤点头后,便快速的与西唔凤换了装,银白色的盔甲泛着冰冷肃杀的光,藏歌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了,她翻身上马,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一挥手,将领的气质突生:“红衣士兵都跟我走!” 西唔凤微微眯了眼看着藏歌领着一队人马渐渐远去,最终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线里,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个藏歌似乎有着一种强者的霸气,但那霸气是来自于赫连家还是来至于那个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藏歌领着人马按着计划先走一步,雪原里的地形他们比敌军清楚得多,这里有一条秘密小道通向军营,只要藏歌引开敌军后,西唔凤们便可以从小道暗中到达军营。这是一次冒险,藏歌知道自己胜算不大,也不愿意自己拉秒这个险,而让老狐狸得了便宜,但是在犹豫的时候她又想到了父亲,在临别前父亲说过:“我是为了西城百姓在战斗,不是为了权力!”父亲想要守护的东西,她说什么也要帮着父亲守护。 苍鹰掠过,几声悲鸣划破苍穹。风气的瞬间,空气里传来铁锈的味道,藏歌便知道了,敌军终于出现了。 雪花缓缓的落下,飘落在每个人的脸颊上,溶化后留下冰凉的潮湿感。 幻术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尽管知道敌军已经在不远处了,藏歌们依然无法获知敌军的人数,只有静静地等待着靠近靠近再靠近,他们才能作出判断,这有点等待死亡的意味,等到敌军靠近以后,他们能逃脱的机会有多大呢? 在藏歌终于看到那一片黑色队伍的临近时,藏歌终于松了口气,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大概也就一千左右,而藏歌所带的队伍是两千人,从人数来说,她是有很大胜算的,藏歌不禁勾起嘴角,自信的一笑,“传令下去,准备迎战!” 冬青伊远远地便看见了骑马在最前面的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便是西城城主西唔凤了。他不是个好斗的人,对于战争没有兴趣,只是因为生在帝王家,有着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宿命。对方的人数是他们的两倍左右,冬青伊心底盘算了一下,原本是想用幻术隐藏住自己队伍的人数,好让西唔凤在未知的情况下,调动盘踞在前方的军营的力量,而他们的大部队便可以在对方军营力量薄弱的时候趁机攻入,这样做虽然对双方来说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但在他看来这也是结束战争最快的办法,他不希望在看到每天都有人在受伤,每天都有人在死亡。但对方显然很沉得住气,到现在都没有请援兵,既然他不请,那么他就要逼他请!这一仗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思及至此,冬青伊一挥手:“传令下去,准备进攻!” 几乎是同时两方人马攻向对方,藏歌便与冬青伊遥遥相望着,远距离使两人看不清各自的长相。藏歌没有想到对方带来的人马竟然这么厉害,不得不正视起这场战斗来。 :“组阵!”藏歌一声冷喝,士兵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赫连家的人,一声令下,便迅速的组起阵来。冬青伊自然知道赫连家自创的五行阵的厉害,他研究过这个阵法,一直没有发现破洞,不得不佩服赫连将军是个用兵的天才,如果深陷五行阵的话便难以脱身,最终被缠斗的精疲力竭,难逃一死。冬青伊丝毫不敢犹豫,下令道:“步兵撤退!弓箭手掩护,骑兵上!” 五行阵都是步兵在运转,对于骑兵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冬青伊自己也跟着骑兵冲锋而上,长剑划过之处,死伤无数,藏歌惊异于对手武功的强大,有了冬青伊的打头阵,后面的骑兵就轻松得多,赫连家的士兵渐渐地开始混乱了起来,藏歌一咬牙,“骑兵跟我一起冲!” 两方主帅都进入战场,奋力厮杀着,秉着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藏歌和冬青伊都向对方冲了过去,待刀剑相拼时两人才同时惊讶:“是你!”但只是一瞬间的错愕,藏歌快速挥刀斩向冬青伊,明知道不是对手,所能拼的就只有狠毒了,看谁更狠心! 冬青伊还是躲过了藏歌这奋力的一击,毕竟是武功较于藏歌身后那么多。藏歌一击失败便知自己没有机会了,这个人是无极大陆上的强者,是她崇拜的对象,这一次战役输的肯定是她,因为这个人一个人的力量便可以改变整个战局! 冬青伊不想伤害藏歌,但是他也明白现在是在战场上,藏歌是他的敌人,矛盾的心理困扰着冬青伊,终于他还是停下了手,说道:“我不想跟你动手!” 藏歌冷笑一声:“我不需要敌人的同情!”刀锋再次滑过。冬青伊叹了一口气,躲避着藏歌的攻击,却不还手,藏歌恼怒道:“我说过我不需要你同情!赫连家只有战死的魂没有怕死的人!” :“不要逼我好吗?”冬青伊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伤了藏歌,藏歌下一刀却是忽然斩向他的战马,冬青伊未料有此变故,本能性的一掌击向藏歌,藏歌想要挡住这一掌也来不及,尽管冬青伊并没有尽全力,藏歌还是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一样,从马上栽倒了下来,藏歌没有力气挣扎着站起来,眼见着混乱中,马匹高高抬起的脚就要踏上自己,藏歌睁大了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然而下一刻,眼前一黑,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状况,就听见一个略微低沉的嗓音开口道:“青伊公子,这个人在下带走了!” 无法摆脱的命运 陌生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藏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青伊公子”四个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仇人就在眼前吗?冰言就是冬青伊吗? 冬青伊苦笑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眼神里流露出的无奈那样明显:“洛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洛离本来揽着藏歌的手猛的一放,藏歌吃痛的摔在地上,看着黑衣邪魅的少年带着一脸隐忍的怒意的走向冰言:“我才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冰言笑容依旧温暖,身上的儒雅气质也没有丝毫改变,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温和善良的少年竟然会在战场上出现,他的聪明、他的睿智只是带给了更多人死亡。 :“洛离,有些事情我是一辈子也挣脱不了、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了的,走到今天这步并不是我想要的,你那么了解我,这些你应该明白。” 洛离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是不是那个女人强迫你的?” :“洛离!”冰言无奈的打断,“不关姐姐的事情,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永远不会参与这些斗争吗!?现在你却告诉我这些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就这样无视你说过的话吗?” 洛离的怒意彻底显露出来,黝黑的眼眸瞬间闪现暴戾之气,长长的黑色羽毛耳坠在风中肆意旋转,齐肩的黑色头发也张扬乱舞着,宽大的黑色长袍被风鼓起,更是显得主人单薄异常。冰言自是知道这是洛离真正动怒的迹象,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找到合适的话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 藏歌倒是在此时讷讷开口:“你就是冬青伊?” 冰眼看着藏歌微微失神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愧疚,点了点头:“抱歉,赫连小姐,令尊的死和在下、、、、、、、” :“我要为父亲报仇!”藏歌忍住想要肆意流出的泪水,大喊一声,拔出插在靴子边的匕首就要冲上去,冰言一挥手,一道结界就将藏歌阻挡住,藏歌疯狂的用幻术砍上结界,却没有丝毫突破。 :“你们力量悬殊的太远,就算是你砍到灵力耗尽也别想近的了他的身!”洛离冷冷的说着,优雅的伸出手一个弹指打破结界,冰眼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洛离,藏歌也狐疑的看了一眼洛离,但还是迅速的又向冰言袭去,冰言叹了一口气,轻易地就用手指夹住了藏歌近在咫尺的匕首,“赫连小姐,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是对于令尊我有自己必须动手的理由。现在你还是走吧,等哪天你能够杀我的时候,你再来替你父亲报仇!” 藏歌看着仇人近在咫尺,却连一根汗毛都伤不了他,心里愤恨不已,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就算拼了命也要杀了他,但是再听到冰言的话后,理智慢慢恢复,这样蛮冲,不要说杀他,就连他的身都近不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自己真的练好了幻术以后再来跟他一决高下!强忍住心里的不情愿,收回了匕首,冷哼一声,转身骑上战马,,一挥令旗:“收兵撤退!” 士兵们迅速的开始撤退,藏歌最后恨恨的看了一眼冰言,就驾马奔走了,几个副将正要乘胜追击,被冰言制止了,眼见着藏歌们的队伍消失在眼前,冰言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号弹,发射了出去,传递消息给自己等在另一方的人,这是取消行动的信号! 待一切平息了以后,冰言忽然想到洛离,转头一看,空旷的雪地里哪里还有半点黑影。洛离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冰言却是眉尖轻蹙:“不好!洛离他、、、、、” 藏歌害怕冰言反悔,率兵片刻不歇的赶向军营,左边的将士忽然道:“前面有个人!” 藏歌心一惊,抬头一看,远方天地相接处,一个黑点正在缓慢靠近他们,正待细看,黑影忽然一闪近至跟前,藏歌还没看清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便觉后脑重重一击,整个人失去了知觉,而其余的将士只是觉得忽然一阵狂风刮起,雪花直逼向人脸,众人赶紧伸手挡住脸部,待风停下后,众人睁开眼睛,却发现主帅不见了身影,而雪地里空空荡荡,只有雪花依旧在缓慢的飘落。 :“什么?!”西唔凤听着回来的士兵的禀报,一脸怒气的说道,“突然就消失了!你是在糊弄本城主吗?” :“属下不敢!”禀报的士兵颤抖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回答,“赫连小姐确实是在一阵狂风后就忽然不见了的!” 西唔凤看着恨不得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的士兵,强忍住怒意,一甩袖子:“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士兵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的出了营帐,还是第一次见城主动过这么大的怒,煞是吓人! 西唔凤闭上眼睛,努力平息着心里不断翻涌的复杂情绪,过了半晌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眼底一片清明。 :“让西门丞相来见本城主!” :“是!”帐外有人立刻应道。 藏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不太适应明亮的光线,又立刻紧闭上了眼睛,耳边却听得女孩子轻柔的声音:“你醒了?” 藏歌心里一惊,赶紧睁开眼,看着立在床头陌生的女子,诧异道:“你是谁?” 女子微微一笑,扶起藏歌的身子说:“我是这里的主人——清薇!” 藏歌心中更是疑惑:“这是哪儿?” :“这里是清府。” 藏歌警惕的看着女子,目光犀利:“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我带你来的!”女子摇头,脸上依旧是温和无害的笑意,但是藏歌现在看到这样的笑脸就觉得虚伪,“是城主带你来的!” :“城主?”藏歌愣了一下:“哪个城主?” 见藏歌一直问着,好像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一脸茫然,清薇也不禁疑惑起来:“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你是怎么来这的吗?” 藏歌回想了一下,记忆中最后一个片段就是在雪地里自己被人偷袭了一下,但是究竟是谁呢?清薇见藏歌似乎在努力回想,但是还是一脸茫然,便叹息着说道:“你是被北城主带来的,这里是北城的都城洛城。” 藏歌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讷讷的说道:“你是洛城的清薇?” 女子点头,藏歌咽了咽口水:“你就是天下第一美人——清薇?” 女子有些好笑的看着藏歌处于惊讶状态的脸,含笑不语,藏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别开视线,“我想见一见你们城主。” 女子犹豫了一下,点头,“既然你是城主带来的人,想必是重要的客人,城主也许也正想见见你!”藏歌皮笑肉不笑的表示默认,脑袋里闪现出北城城主北洛的身影,那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与与生俱来的王者的气势,只要一想到便会让藏歌觉得莫名的害怕。 虽然不愿意见,但是不得不见,从一开始就一直想要弄清楚的问题,今天必须要有个了断!藏歌目光坚定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蜘蛛图腾,那是西城贵族的标志,随着等级的升高,蜘蛛的品种也会有所不同,藏歌手上的图腾就是仅居于西唔凤五行蛛之下的离蛛。 清薇也看见了藏歌手上露出的黑红两色的蜘蛛图腾,不禁也是一愣,藏歌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 北城的皇宫庄严高耸,让人望而生畏,黑色基调的皇宫随处都体现着北城的厚重与大气。藏歌走在白石长阶上,思索着北洛带她来这里的目的,若真是必须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为何迟迟不动手? 侍卫带着自己在皇宫里七转八折,最后到了一间暗黑的小屋子前,这小屋子隐藏在皇宫里的一个很是隐秘的园子里,侍卫对着藏歌说:“城主在里面,我就只能带你到这里了!” 藏歌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走向小屋子,小屋子外面看着很是破旧,摇摇欲坠的模样,屋子的木门都已经被长年累月的腐蚀的不成样了,藏歌看到门前立着一块石碑,青苔爬满了石碑上面的字迹很是模糊,藏歌试着辨认,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推开朱漆脱落的木门,吱嘎吱嘎的声响让藏歌心里打了一个恶寒,这屋子还能进吗?不会突然垮了吧? 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尽管如此,藏歌还是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她,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让藏歌心里极度不痛快,想了一下,正想退出门去,木门却在此时碰的一声关上了,藏歌大惊,伸手去使劲拉着木门,本来看似摇摇欲坠破旧不堪的木门此时却像是磐石,任凭藏歌怎样用力都纹丝不动。 藏歌不禁气馁看向屋子里:“是人是鬼都给本姑娘滚出来,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 “咻”的一声,屋子里的烛火突然被点燃,昏暗的烛光只照亮了藏歌所处的地方,其余地方还是隐藏在黑暗中,一个低沉略带喑哑的声音突然出现下了藏歌一跳:“赫连小姐好大的胆子竟敢骂本城主!” 藏歌嘿嘿一笑:“在下实在不是故意的,城主大人大量肯定不会与在下计较。”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想着:骂的就是你!谁不知道这屋子里躲的人是你啊! 北洛没有做声,藏歌迟疑了一下,慢慢向北洛出声的地方走去。 :“你最好不要乱动!你脚下可都是机关!” 北洛的声音在此时响起,藏歌吓得赶紧收回脚。又有几盏烛火被点燃,北洛低沉的声音缓慢说着:“你看得见地板上的脚印吗?” 藏歌看向脚下的地板,果然有一连串的淡红色脚印蜿蜒着向二楼。 :“你踩在这些脚印上走就没事!” 藏歌听后,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踏在一个脚印上,四周没有动静,藏歌这才踩出第二脚,小心翼翼的走上二楼,正对楼梯口的房间上挂着一个木牌,藏歌好奇的拿起木牌看,上面用朱砂写着“一层幻境”。藏歌顿时觉得诡异,赶紧放下木牌,生拍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北洛那边却迟迟没有了动静,藏歌再看向周围,没有了烛火的照映,除了楼梯口的房间清晰可见之外,二楼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北城主?”藏歌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进那个房间去!”北洛低迷的声音里有不可抗拒的威严,藏歌下意识的说:“不!打死我都不进去!” :“那你是想在那里站一辈子吗?”北洛嘲讽的一笑。 藏歌想了一下,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出去,又不能乱动,还不如就听北洛的话,进去看看,北洛要是真想杀自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藏歌又看了看那个木牌,忍住心底的寒意,推开房门,房间里看似布局很简单,屋子里灯光也很明亮,藏歌犹豫了一下,跳了进去,房间门又是“彭”的一声就紧闭上了。藏歌耸耸肩,走了几步,眼前就忽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切都开始边的扭曲,房间里的桌子、床、书架都通通不见了,藏歌吓得大气不敢出,紧张的等这一切平静下来。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后,眼前已经是焕然一新的景象了,天空深远明亮,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脚下是陡峭的岩石,耳边传来惊涛拍岸的声音,一切真实的不像话,藏歌不禁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到疼痛,自己不是在梦中,可是这一切也太突然了吧! :“以汝之灵,换吾之生;彼时岁月,令吾心伤;苍之茫茫,何所有极;吾心之伤,何所有终。” 空灵圣洁的歌声染上的忧伤与孤寂之感,让藏歌顿住了脚步,心里有了猜测,但是却不敢正视自己的想法。直到本来汹涌澎湃的海面上渐渐浮现出几乎要与海平面融为一体的身影时,藏歌才睁大了眼,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少女踏在海面上如同行走在平地上一样,湖蓝色的长发在风中轻扬,手臂上缠绕的丝带也飘扬着,像是临界而下的仙子。 藏歌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女,微微睁着嘴巴,少女柔和一笑,精致的五官生动起来,蓝色的眼睛像是海一样深沉。 :“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藏歌下意识的想要说不,但是却是什么话都堵在了喉咙里,生硬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的公主,欢迎你回家!” 风云 东西两城交界之处,湖蓝色长发的少女迎风而立,目光宁静似一汪湖水,少女身后站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依旧是蓝色的长发,只不过颜色稍微深一些,女孩有一张很是稚嫩可爱的脸,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冷酷的,容不得人靠近半分一般。 :“依米,前面就是战场了。”少女淡淡的开口,目光转向女孩冷峻的脸庞,微微一笑,“海之圣战就从今天开始了!” 叫做依米的女孩,也微微扬起嘴角,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无希姐姐,这里就交给我了!你放心的去办自己的事吧!” 少女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要小心一个叫做冬青伊的人,据说他幻术很厉害。” 依米敛了笑容,面色凝重应了声:“是。”看着无希的身影消失后,才缓缓露出一抹邪意的笑:“冬青伊是吗?” 战场上双方人马都肃立着,等待着主帅发号施令,冬青伊与西唔凤两人远远地对峙着,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是探究而欣赏的,互相试探着对方的灵力身前,结果都只得出一个结论:对方是个厉害的角色。 两人同时拿起令旗,刚要抬手,就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琵琶声,两人一顿,这琵琶声很是古怪,待琵琶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身后诸将士都受不了琵琶声,痛苦地蜷起身体,在地上翻滚。西西唔凤与冬青伊两人灵力修为高,自然抵挡得住这琵琶声里的幻术。 :“原来这里有两个高手,也不枉我来这一趟!” 微微低沉的声音从空中传出,接着便是蓝发女孩抱着琵琶降落,稚嫩的脸上明显挂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深沉。 西唔凤与冬青伊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女孩突然出现的原因。依米微微抬起眼眸,面无表情的看了西唔凤一眼,缓缓说道:“依米奉主之命,特来协助西城!” 女孩话音刚落,西唔凤与冬青伊同时变了脸色,女孩一头蓝发显然是海族的证明,蓝发在海族中是贵族才拥有的发色,而海族的贵族早已被封印在回溯之源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海族贵族少女依米,竟然说是奉主之命,难道这么多年来海族还隐藏着一股势力。西唔凤更是心惊,海族一向是四城的公敌,少女一句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西城和海族勾结,这样一来西城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冬青伊明显也是感觉到了这些,看着西唔凤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西唔凤正欲开口,依米就又打断道:“今日东城贼子就交给依米对付吧!” 西唔凤还来不及回答,依米就抱着琵琶冲了上去,冬青伊赶紧结起结界,依米微微一笑,手指划过琴弦,一道强大的力量就像利刃一样,破开结界,冬青伊微微一愣,这女孩的力量超出他的想象,海族的人在幻术方面的天赋本来就比四城的人高。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竟是不相上下。西唔凤不禁暗暗惊叹,一个小女孩就已经这样厉害了,那海族里还隐藏着多少高手。若是第二次海之圣战来临,他们能够应付吗? 依米下手狠毒凌厉,冬青伊在顾及身后将士的同时还要应付依米,渐渐处于下风来,西唔凤依旧按兵不动,眼神却是渐渐深沉,从东城士兵队伍里却突然跑出来一个少年,粗衣麻布,草草穿戴着。少年古铜色的脸上露出坚定地神色,从怀里猛的掏出一个暗器模样的东西,对着依米发射去一个火药弹,依米冷笑一声,一挥琵琶,火药弹在半空中爆裂,红色的粉末四处飞扬,烟尘瞬间附向依米,依米大惊,眼神留露出惊恐,还来不及接起结界阻挡这些红色烟尘,又是几颗火药弹爆裂,滚滚红尘瞬间淹没依米的身影,众人还未从这突变中醒悟过来,冬青伊已经一脸诧异的问着少年:“你是东海蓬莱岛的人?” :“我娘是东海蓬莱岛的人!”少年扬起脸,乌黑的眼珠灵动的转着,黝黑的皮肤里微微透出些羞涩的红,这少年最多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啊!”被红色烟尘包围着的依米发出惨叫,冬青伊脸上不禁露出动容的神色来,着红色的烟尘便是与海族相生相克的火炎石制成的,依米一时轻敌才会被火炎石缠住,火炎石腐蚀海族人的皮肤,火炎石多的话还可能焚毁一个海族人。 红色烟尘紧紧包围着依米,惨叫声不断传出,冬青伊终是不忍再听下去,正要出手相助,却被西唔凤阻止了,冬青伊微微讶异的看着西唔凤。 :“她是海族人!而且是个海族贵族!”西唔凤面无表情,看着冬青伊,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明显,冬青伊攥紧拳头,猛的袭向西唔凤:“是海族又怎样!海族也是生命!” :“你现在救了她,想没想过以后她会怎样杀戮四城的人?”西唔凤也是一拳击向冬青伊,脸色不再似之前那般平静。冬青伊愣住,眼眸里滑过伤痛,慢慢的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拳头,垂下的脸上带着哀伤:“你说得对!” 红色烟尘里冒出火心来,众人都静默的看着这惨烈的一幕,烟尘散开,火焰吞噬着少女 的身躯,焦味传到每个人的鼻间,少女本来稚嫩秀丽的脸庞已经扭曲,终于完全被火焰吞噬,少女的身体渐渐变淡最终化为一团雾气。风一吹便消散了,这便是海族的死亡,随着身躯的死亡,灵魂也会消散! :“究竟是为了什么?”冬青伊喃喃说道,像是自语又像是再问别人。 西唔凤眼神也是微微有些迷离起来,海族的死亡就是这样,死亡带去他们任何来到过的痕迹,像是从没来到过一样。 还来不及缓过神,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便笼在每个人心里。 :“是谁杀了依米?!” 虚无的上空,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声音清冷空灵,带着不可自抑的怒气与威严,冬青伊与西唔凤暗暗皱眉,凝集灵力搜索着来人的位置。 不等两人搜寻到来人的位置,两股幻力便袭来,冬青伊与西唔凤连忙抵挡,这幻力像是浩瀚的海洋的力量一样,无穷无尽又带着强力的压迫感,直叫人快要窒息一般,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即使在海族中也算是一个奇迹! 西唔凤与冬青伊都有些力不从心起来,这力量直接来自海洋,来人是借助了海之能量,他们自然不可抗拒!思及至此,两人交换了眼神,联合抗拒。 :“你以为海之能量是你们两个就能抵挡的吗?”来人轻笑一声,西唔凤便觉手承受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快要超过他们的极限! :“到现在还不原意把东西城的宝贝拿出来用吗?”之前出手的少年突然开口,西唔凤与冬青伊同时一震,看向少年,目光中不自觉都带上了一丝严厉。 :“你们是不可能阻挡的住海之能量的!”少年看着两人不信任的目光,有些气愤的喊道。 :“住口!”西唔凤严声喝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 少年脸涨的通红,看着西唔凤眼睛里有一丝阴霾一闪而过。微微抬起手,用幻术凝起一个巨大的五行珠! 西唔凤不禁愕然,瞪大了眼看着少年凝起的五行珠,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父亲是谁?” 少年冷冷一笑:“我只有一半的帝王之血,根本不可能完全发挥五行珠的力量,但是为了在这里的众位将士,我愿意耗尽灵力来启动五行蛛,以五行蛛之力击退海族,我不是你们这些帝王皇孙,我想的很简单!” 西唔凤心里震撼不已,看着少年作势要启动五行蛛,心里一惊,收手就要去阻止少年,这一收手,冬青伊没有能够阻挡住海之能量,一瞬间便被击伤,而西唔凤也被随之而压迫来的力量重伤,巨大的能量袭向在场的每一位将士,刚刚经历过劫难的将士们又被这力量侵蚀,挤压的不成形,七窍开始流血,叫不能叫出声,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来自深海的压力,实在苦不堪言。 少年亦是无法承受这力量,弯曲在地,尽量凝集灵力,抵挡着海之能量。但还是螳臂挡车,丝毫起不到作用,呼吸都开始艰难的时候,少年绝望的闭上眼,却忽然觉得胸前挤压的气息开始平稳,压力感瞬间消失,少年惊奇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身前站立着的人影,银白色的盔甲在雪地里泛着冰冷的光,站在面前宛如山一样高大,少年一时情不自禁喃喃道:“父亲!” 面前身影一僵,随即便是以声冷喝:“不要乱叫!” 少年回过神,尴尬的低下头,西唔凤强忍着心里的气息翻涌,现在受伤后的身体只能为两个人挡住强大的压迫感了,其他人是顾不上了! 少年看着周围痛苦的将士,一阵难受,坚定了神色,再次凝集起五行蛛,西唔凤冷喝一声:“你又想做什么!不要胡闹了!” 少年神色坚定的说:“不管在你们看来我是胡闹也好,不懂事也好,我只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西唔凤一愣,但只是一瞬间便一个转身击晕了少年! 旁边的冬青伊却是怔怔的看着少年,而后温和一笑:“这孩子跟当年的我还真像!” 西唔凤微眯了眼,看着冬青伊:“以后也会像现在的你的!” 冬青伊一愣,西唔凤依旧神色淡然的转过头。 :“住手!海之女!” 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冬青伊面露欣喜:“他来了!” 西唔凤一抬头便见一道黑色身影凭空出现,一掌便击向虚空一处,沉重的声响,是两道力量相互撞击的结果,虚空里也出现少女纤瘦的身影,湖蓝色的头发乱舞着,张扬肆意,流转着蓝色的寂静光芒。 :“海之女?”西唔凤神情惊讶,看着无希,“你是海之女?” 无希冷扫了一眼西唔凤,眼光集中到出现的黑影上:“北城主别来无恙啊!” :“本城主自是无恙,倒是海之女越来越厉害了,海之能量都能掌控了,只是这海之能量向来变化无常,海之女不担心它脱离你的掌控吗?”北洛宽大的风帽下微微露出的尖削的下巴,带着一丝冷傲。 无希微微皱眉,看着北洛:“这就不用北城主担心了,我自然能掌控得了它!” :“若是海之能量受到羁绊了,它还会乖乖的任你指挥吗?”北洛不急不慢的说道,举手投足间透着自信。 :“你什么意思?” :“海之能量向来受羁于海之圣族,海之女想不想试一试海之圣族的血脉带给海之能量的羁绊!本城主可以让你如愿!” 无希神色终于大变:“你是说她在你手上?” 这次就连西唔凤也变了脸色,看着北洛傲立的身影。 北洛点头,微微抬起手,一道蓝色的鳞片出现在手心,无希睁大了眼看着那鳞片,终是气恼的收起力量:“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定会让你后悔的!” 北洛轻笑:“恭送海之女!” 无希的身影瞬间便消失连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也消失了,西唔凤却是忽然冲上来,抓住北洛,厉声道:“你做了什么?!” 北洛用力拿开西唔凤的手,声音冷淡:“西城主公然包庇她,本城主还没有跟你算账,以后西城主好自为之吧!” :“去你的好自为之!北洛,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定不会放过你!” :“以后,就算是我不杀她,四城也容不下她的!”北洛冷哼一声后消失了。一眼都没有看在一旁的冬青伊,冬青伊不禁叹了一口气。 海族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吗? 太虚幻境 :“我叫无希,是海族的最后一代首领。” 藏歌微微皱眉,从未有过的忧郁之色浮现在眼眸里,微微垂下首,“嗯”了一声,走到悬崖边,看不到脸上的情绪变化。似乎是有些诧异藏歌平静的反应,无希也跟着走到悬崖边,看着悬崖下惊涛拍岸的海水。 :“看起来你并不感到意外。” 藏歌依旧垂着头,看着海水,慢慢开口:“为什么你们总是不放过我?” 无希凄凉一笑,没有言语。 藏歌继续说着,语调平缓,像是在叙述这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你知道这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就在不安与惶恐中等待着,等待着真想被揭开的那一天,可是谁知道我是有多么不想面对那一天,努力掩饰着自己,假装自己一无所知,生害怕别人看出一点破绽,你知道这么些年来我活的有多累吗?” 无希微微垂下头:“既然知道真相总会被揭开,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自我麻痹。” :“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偶尔得到了温暖,就会不自觉的想要抓紧那份温暖。”藏歌脸上浮现出一些喜悦的表情,像是沉浸在她所说的温暖的回忆中了一样。 无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啊,因为得到的太少,所以便不自觉的想要索取更多。” 藏歌摇摇头:“你是不能体会到那种感觉的。” :“为什么不能呢?”无希反问着,“你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吗?” :“你灵力强大,我不能感应到。”藏歌老老实实的回答。 无希也坐了下来,目光投向远方:“我的本体是一颗珠子,在深海里沉睡了几十万年的珠子,斗转星移、日月变迁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颗珠子,无尽的沉睡的珠子,但是那一天有人捧起了我,他的手触到我的时候,我才第一次对外界有了感觉,第一次的感觉就是来自他手心的温暖,接着是一道柔和的力量浸入,我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迫使我睁开了眼,我想要看看这个把我捧在手心里的人。” :“他是谁?”藏歌入神的听着,不禁在无希停顿的时候问道。 :“后来我一直跟随着他,想要再次感受那种温暖,可是没有再次了。”无希眼神渐渐暗淡下来,藏歌看着她忧伤的神色,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平静的开口:“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的做我认为值得的事,不管在你们看来我这么做有多傻。” :“什么是你认为值得的事?”无希看着藏歌,目光渐渐深沉。:“一切能让我逃出你们的争斗中的事情,在我看来都是值得的。”藏歌猛地站起身来,“不要说什么要我承担我自己的使命之类的傻话,我只是想做赫连家的女儿,我的使命也会是赫连家的使命。” :“听到你这么说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不得不承认你的头脑还是过于简单了一些。”无希轻笑两声,嘲讽的说道。 藏歌恼怒的看着少女:“别以为你灵力高强就可以随便骂人,作为海族的领袖,你素质不是一般的差!” :“这么容易就动怒了,这个性格跟他还真是一点不像,真不知道他那样优秀的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不要在我跟前提‘他’,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藏歌气急败坏的吼道,转身也要走开,远离这个少女的心越来越强烈。 无希看着想要逃避的藏歌,缓缓说道:“你就像鸵鸟一样,以为把脑袋伸进沙子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藏歌身体一僵,拳头攥紧,脚步加快。 :“海族的人会在十四岁的时候,脸上出现红色的血之烙印,只有当灵力达到一定级别的时候才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将它隐藏起来。你已经过了十四岁的年纪了,灵力修为还不高,看来是有人暂且将你的血之烙印封印起来了。”无希不冷不热的声音再次出现,藏歌的脚步再也挪不动半寸,有人封印自己的血之烙印的话,代表着自己的身份还有其他人知道? :“在我看来,赫连将军是不习幻术的,看来帮你封印的人另有他人,赫连小姐看来你的身世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哦。” :“闭嘴!”藏歌吼道,“知道又如何,既然这多年他都没有揭露,想必将来也不会!” 无希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将来海族与四城开战的时候,说不定一切都会改变!” 藏歌神情愕然,看着无希流露出来的洞察一切的表情,心底里也产生了动摇,但随即坚定神色对着无希吼道:“那就到时候再看你所认为的事情会不会发生。” :“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相信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无希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言语间的悲凉让藏歌不禁为之一震,下意识的摇头看着少女脸上浮现的悲切之色。 :“是人心!人心是最不应该相信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变化最快的就是人心。” :“为什么这么说?如果是值得相信的人的话,就算是死亡也不会让彼此间的信任有所改变吧!”藏歌辩驳,换来少女轻蔑的一笑:“人值这个世界上最污浊的东西,为了权利、金钱补习牺牲一切。一生的追求都只是为了自己享受,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好人!你认为之所以感情会牢不可破,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真正的考验!” :“你这是偏见,是海族对人的偏见,倘若真如你所说人是没有真正感情的动物,那么海族又凭什么能够保证你们才是最干净、最忠诚的物种呢?”藏歌听着少女的话心底里的排斥感越发强烈,海族与人的价值观相差的太远,两族之间之所以无法共存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海族人的纯净与忠诚是用不着证明的,我们对首领有着绝对的服从与崇敬。首领的意志即是我们的信仰!”无希站起身来,看着藏歌,平静的声音里隐藏的是不平静的思绪,“海族意志的强大将会永远支撑着海族不会衰亡!” 一声狂啸,滚滚波涛卷来震天的响声几乎要吞没少女的话语,海族与水相连的本性引起海水的翻涌,海水就像是少女心情澎湃的反应,声势之浩大,直叫藏歌内心震撼。 好不容易才从方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藏歌猛的甩了甩自己的头,看着少女惊慌的说道:“你们这是被蛊惑了!被那个叫海之子的人蛊惑了,他一个人疯狂也就算了还要拉上你们海族一起疯狂,他不应该是你们敬仰的领袖!” 藏歌话音刚落,少女的脸色便迅速阴霾下来,看着藏歌的眼神里也充斥着不可自抑的怒意,海水疯狂的席卷而来,一浪高过一浪,表现出无希心绪的不平静,藏歌不由得闭了口,看着少女冰冷的吐出几个字:“污蔑海之子的人必须死!哪怕是你也不例外!” 脸上的惧意再也隐藏不住,少女的实力是她所见识过的,那样的强大堪与几位城主相媲美,不是她能应付的!少女只要随意的动一个小手指,藏歌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不能杀我!”情急之下,藏歌再也顾不得什么,“你要是杀了我,海之子便永远无法重见天日!” 少女盛怒的容颜渐渐柔和下来,看着藏歌的眼神还是依旧的冰冷。 :“我才是海之子的亲生女儿,将来必须要以我的鲜血为祭才能唤醒海之子的圣灵,所以现在你不能杀我!”藏歌看着无希强力隐忍的怒意,心里悲凉更甚,但面上却是笑意连连,“不是说海族人对圣血有着天生的敬畏吗?你却是在我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海族人就是这样表达忠诚的吗?” :“果然是因为身体里流了一半人类肮脏的血液,海族人的圣洁已经在你身上荡然无存。”无希厌恶的挪开眼,藏歌却是依旧笑意盎然走了几步靠近无希,“虽然你表演的很像,但是可惜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不是真正的海族首领!” :“你什么意思?!”少女惊愕的看着藏歌,藏歌指了指少女的肩膀说道:“看看你的肩膀!” 无希低头顿时脸色铁青,一只不大不小浑身晶莹剔透的蜘蛛正趴在少女的肩头,这正是赫连家身份的代表——离蛛。 :“离蛛毒性最强,五行属火,与你们海族倒是相生相克,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毒素不会蔓延的更快!”藏歌笑语嫣然,微微一伸手指,离蛛便飞向藏歌,少女僵在原地,看着藏歌咬牙道:“你是何时、、、” :“自然是在你与我靠的最近的时候了。” 无希面露一丝凄凉:“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想要杀我!” 藏歌微微别过脸:“因为我本事不大,所以只能靠着这些小聪明侥幸活到今日!” :“但是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你这些小聪明根本不会有用,你还能活多久呢,赫连藏歌?”“假无希”面露同情看了一眼藏歌,才忽的一下幻做一阵烟雾消失了。 藏歌迷茫的看着眼前景色的瞬息变化,喃喃道:“是啊!我还能走多远呢?” 翻涌的海水不见了,孤高的苍穹也消失了,简单的陈旧摆设的屋子恢复了原来的状态,藏歌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门。 北城的太虚幻境,她是早有耳闻,只不过一直以为只是一个传言罢了,毕竟谁也没有进去过,但是没想到太虚幻境竟然在北城皇宫内。 太虚幻境,走入着便会陷入层层幻境中,若不能有坚定地意志,便会被幻境中虚构的人物情景所迷惑,最终迷失自己,陷入幻境永远不能清醒过来。 太虚幻境一共有四层,每一层都会较前一层更加虚幻引诱人。除了将太虚幻境四层幻境一一通过便没有其他的办法走出太虚幻境。想到这里,藏歌不禁咬牙,这都是北洛害的! 海之圣女 :“如果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忍受着一切了。”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了陌生的孩童的声音,像鬼魅一样空洞而魅惑的声音,藏歌大惊,“是谁?谁在说话?” 但是却没有人在回答,藏歌不安的巡视着周围,一切如常。仿佛那声音根本不曾出现过一样。 藏歌舒了一口气,想是幻听罢了。 整理了心绪,藏歌大步朝门外走出去。看着依旧黑暗的楼阁,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再向上的话会遇到谁?无论是谁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杀了他吗? 海风吹拂着少女长长的湖蓝色头发,少女脸上的表情悲伤而又凝重,一时间天地寂静起来。 :“东水去兮不复回,雁之南去犹可归。念故人兮伤吾心,故人魂兮归去何?山花烂漫兮愁煞云,青山隐隐兮哀吾心,念故人兮伤吾心,魂兮归去殇永离。” 哀伤的曲调,空灵的声音。不经意之间就让人沉醉迷离,少年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少女,逆光处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你来了多久了?”少女忽然开口问道。 :“我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少年声音平静,目光游离。 :“南宫烈,你还在生我的气?”少女缓缓走近少年,疑问的语气里分明让人感到她的肯定。 叫做南宫烈的少年摇了摇头:“我凭什么你的气呢?我们本就毫无瓜葛!” 少女眼神一黯,但随即点头,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是啊,你是南城城主,我是海族领袖!本来就应该毫无瓜葛。” :“无希,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坚持的一定是对的吗?即使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你也要坚持吗?”南宫烈忽然转过头,看着少女,眼神里满是荒凉。 少女冷笑一声:“南城主,这是我海族的事情,与你何关?”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吧,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少年说着,双双手覆上额上的四芒星图案,“我们注定是要对立的!” 无希看着少年的举动,心里微微一痛,脸上露出莫测的笑意,“你的四芒星光芒大盛,看来南城主已经决定维护南城的祖训了!” 四芒星是南城主身份地位的象征,正式决定恪守南城祖训,接手南城的城主额上四芒星都会闪现出七彩光芒。 南宫烈苦涩一笑:“父亲说的没错,我到现在才总算是明白了父亲。” :“那么,后会无期,南宫烈!”无希垂下眼睑,一个闪身跃入海里。 :“无希,及早收手吧!”南宫烈看着少女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 :“首领!海之圣殿里蛟娃有反应了!”海族守卫见着无希慌忙前来禀报。 无希神情一震,随即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马上命令族人撤离海之圣殿!准备迎接海族新一代圣女的降生!” :“是!” 无希略显焦急的在海之圣殿外徘徊,海之圣殿已经开始摇晃,卷起海底海水不安翻滚。 终于在一声狂啸后,海海之圣殿轰然倒塌,从中射出千万道金光,直照的海底跟白昼一样。其中一束光芒直冲云霄。强光之中,人影若隐若现。 无希大喜:“恭贺海之圣女降生!” :“恭贺海之圣女降生!”万千声音同时呐喊,海族上下沸腾了,海水直冲云霄,激荡不安。 :“我叫伊玛!”金光里传出孩童清脆悦耳的声音。 深蓝色卷发的女孩缓缓降落。稚嫩可爱的脸庞上满是笑意,目光顽皮看向无希,无希瞪大了眼,看着女孩,不禁喊道:“伊米!” :“我叫伊玛哦!”女孩纠正,“伊米是我姐姐!” 无希回过神来,脸上恢复镇定:“欢迎你的降临!海之圣女——伊玛!” :“海之圣女?”女孩笑吟吟的看着无希,神情带着欣喜“我是海之圣女?” 无希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跟伊米有着相同的面容,但是神情间透露出的确实不一样的感觉,伊米少年老成、冷静骄傲。而这个女孩心思单纯,不知能不能胜任海之圣女? :“说了这么久,我还没有看到姐姐,姐姐在哪?”伊玛眼睛四处搜寻者,眼睛里的明显期待着。 无希微微垂下头,冷声道:“伊玛,海之圣女历来就只能有一个!唯有现任圣女去世了,新一代圣女才会降生!” 伊玛愣住,眼泪迅速盈满眼眶:“姐姐死了?哇、、、、、、、姐姐死了!” 无希惊愕的看着这个圣女,坐在地上哭的昏天黑地,毫无形象可言。不禁暗暗皱眉,这个孩子真的能胜任圣女吗? :“无希姐姐给伊玛讲一讲姐姐的事情吧!”伊玛红着眼眶看着无希,眼睛湛蓝如水。 无希静静的看着远方,良久才开口道:“伊米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孩子,喜欢独处,性格有些孤僻。” 海鸥叫了几声,快速的掠过海平面。伊玛入迷的看着眼前宁静的大海,听着无希缓缓述说。:“伊米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总是表现出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样子,每次海族商议大事的时候,伊米总是躲在偏僻的角落里睡觉!” :“姐姐是这个样子的哦!”伊玛暗暗想象着伊米的样子,“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你们讨论的事情,所以才躲到一旁睡觉!” 无希愣住,看着伊玛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她,忽然心里就有些难过起来:伊米,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伊米可能是不喜欢讨论这些吧!”无希叹息着说道。 :“这是第三关,只要再过两关,我就可以出去了!”藏歌暗自为自己打气,推开门走了进去!景色依旧开始变化,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待一切稳定下来,藏歌已经置身于一片雪海之中!随风飘来的不止是雪花,还有白色的樱花花瓣! :“这里是、、、、、” :“祭樱林,西城神树祭樱树便在此地!”身后传出回答的声音。 :“我好像来过这里!”藏歌喃喃道,“好像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但是想不起来了。但是又好像是在梦中来过这里,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你的却是来过这里!只是你忘记了!” :“我怎么会忘记呢?是谁抹去了我的记忆?”藏歌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继续问着。声音平静,好像是在与一个熟识的人聊天一样。 :“是我抹去了你的记忆,因为藏歌不能活在沉重的包袱里!” :“是借口还是你真的那样想的?” :“都有吧!” :“那你要我怎样相信你,西晤凤?”藏歌闭上眼睛,沉痛的说道。身后的人慢慢走上前来,牵起藏歌的手,在她手心画出一个弧形弯月,“你必须相信我!” :“你都知道?”藏歌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眼睛缓缓睁开,“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第一天被带到西城来,我便知道了!”西晤凤定定的看着藏歌,“那时候是你母亲赫连晦光请求我隐瞒你身份,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宽恕,那年海之圣战刚刚结束,你只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女孩,我也只是个八岁的小男孩,西城刚刚从战争中挣脱出来,父皇又去世了,一大堆的事情都要落到我的肩上来,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需要你母亲——四城之中最聪明的女子来帮我出谋划策。因此我答应了你母亲的要求,但是我也要她发誓永远不能出现在人前!” :“在这里的记忆是什么?”藏歌不安的看着西晤凤,一直以来藏得最深的人是他!一个从八岁就开始算计别人的人,一个优秀的帝王,“在这里你们必须要抹去的记忆是什么?” :“ 你在海之圣战中受伤失去四岁以前的记忆,后来你成为赫连家小姐以后,有一次无意间闯入这里,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唤醒了你一部分记忆!随着记忆的复苏,隐藏在身体里的海之圣力开始不受控制的溢出,你整个人处于暴走状态。为了使你安定下来,我抹去了你的记忆!”西晤凤淡淡的叙述着,看着藏个脸上露出的迷茫之色,又接着说道,“至于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当时的你,我们谁也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但是、、、西晤凤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对你而言就仅仅是个交易品?” 西晤凤微微一愣,看着藏歌殷切希望知道真相的表情,不不由得冷笑一声:“那我也问你一句,这多年来你有没真正相信过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一直在怀疑你吗?”藏歌怒吼道,“混蛋!要是我不相信你的话,你以为我会像个傻妞一样,对自己的过去毫不追究吗?我会一直都在怀疑丞相而不是怀疑你吗?” :“你以为那是因为你相信我才那样做的吗?”西晤凤也不客气的吼道,“赫连藏歌,你太会替自己找借口了!你之所以对自己的过去毫不追究只是以你为你自己想要逃避罢了!你之所以怀疑丞相不怀疑我也只是因为你认为我没有对赫连家下手的动机罢了!要是我有对赫连家下手的动机,你保证你还会丝毫不怀疑我吗?” 藏歌被西晤凤驳的哑口无言,直瞪着西晤凤连连说道:“你、你、你、、、” :“你就是个傻妞,要是我就是把你当个交易品而已的话,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冒着被其余三城敌视的风险,将你包藏至今!还不惜三番两次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才替你打抱不平,收拾那些小孩子,哄你开心!还要在你无聊的时候,带着你偷溜出皇宫玩!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对我不敬!” 藏歌眨巴着眼睛看着西晤凤一口气说出这些话,傻愣之后,看见西晤凤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都冒出来了,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了,连忙换上笑脸迎上去:“对不起嘛!我只是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才胡言乱语的!” :“滚!不要在我跟前惹我生气!”西晤凤冷哼一声,背对着藏歌。 :“西晤凤,我错了还不行吗?” :“十三年的情谊你就这样不相信吗?”西晤凤缓缓叹了一口气,语气舒缓了很多,“藏歌,是你自己在把你自己封闭起来,是你自己首先就在心里认为你跟我们不一样!” :“废话!要是你的话,明知道不一样还能假装跟别人一样吗?”藏歌也叹了一口气,“要是我真的忘记自己别人不一样了,恐怕我的死期就来了!” :“其实、、、” :“不要跟我说什么不要逃避了这类的废话,明知道危险还不逃的人只有绝顶高手,我只是个普通人,能不逃吗?”藏歌不耐烦的打断,神情满是厌恶。 :“说的也是,毕竟我们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西晤凤粲然一笑,“而且我也不想藏歌就这样被卷入是非中!就顺其自然吧,等一切发生了的时候再说吧!” :“这样才是我所认识的西晤凤嘛!”藏歌刚刚说完便忽然听到一声奇异的呼啸声,顿时脸色大变,西晤凤却是笑着解释:“这是祭樱树的亡灵在咆哮。” :“亡灵?咆哮?”藏歌慢慢走进樱花树林深处,西晤凤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树林深处淡淡柔和的光芒映照着雪地,高大繁茂的祭樱树空旷的雪地里,在雪花与樱花齐飞里绽放淡淡光华。透明的仿若灵魂般的光芒萦绕着祭樱树,闪耀着、流转着、、、、、一切美得不像话,但是这美得不像话的地方就是灵魂的归宿! 在藏歌渐渐靠近的同时,祭樱树开始不安的震动,狂卷的雪花,肆意的纷飞,祭樱树流转的光芒更甚,像是在为陌生人的打扰而表示愤怒,咆哮声一声大过一声。 :“他们为何而咆哮?”藏歌眼睛渐渐有了伤痛。 :“因为亡灵不习惯被人打扰!”西晤凤平淡的说着。 :“你在说谎!”藏歌猛的出声打断西晤凤的话,“因为他们在为海族人的到来表示愤怒!所以他们在咆哮!曾经有人这么说过!” :“谁告诉你的?”西晤凤眉头收拢。 藏歌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可是这里面有父亲的亡灵啊!父亲也会对我的到来表示愤怒吗?” :“藏歌,你、、、你可以留下来!”良久西晤凤终于开口,“外面的世界容不下你,何不就留在这里,这里不会有人逼你做海之女,不会有人时时刻刻想要杀你。这里没有死亡、没有阴谋。” :“可是这里有什么呢?” :“这里有你想要的宁静!” :“不真实的宁静吗?自欺欺人的宁静吗?”藏歌嘲讽着开口,“虚幻的一切虽然美好,但是太不真实了!这样会让我觉得一切随时都会消失!” :“不会的!只要你愿意,这一切都永远会存在!”西晤凤连忙说道。 :“是真实的存在吗?这一切的存在是真实的吗?还是说其实连你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了?”藏歌强笑着看着西晤凤,“我不能留下来,在这里,一切太美了,会让我觉得危险。” :“所以,面对危险,你就要选择逃跑吗?” :“是。我不得不逃!”藏歌抽出腰间的匕首,看着西晤凤眼神一片清明。 :“可是我却是那么希望你留下来!”西晤凤伸手幻出一个蜘蛛的灵形,藏歌眼神一黯,这是五行珠! 雪花在打斗的两人身边翻卷,满身伤痕的藏歌已经是体力不支了,西晤凤随手一挥,一道劲风就将藏歌带出好几米远,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藏歌,留下来吧!”西晤凤眼神有些伤痛的说着。 :“西晤凤!你不要逼我!”藏歌双目迥然,看着西晤凤,“我不想让自己沉醉在这幻境里无法自拔!我是人不是魂魄,我需要的是真实的世界!让我回去吧!” :“你回去做什么呢?那个世界现在已是乌烟瘴气,满是杀戮和纷争。”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藏歌皱紧耳朵,“即使那个世界动荡不安,我也要回去!” :“那就只有杀了你,让你的灵魂永远禁锢在这里了!”西晤凤低沉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一般充满了寒意,藏歌看着他缓缓抬起的手上成形的蜘蛛,闭上眼睛,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对着西晤凤喊道:“遵守你当日的誓言!” 西晤凤还来不及说什么话,就被玉佩里发出的光芒定住了,玉佩也在一瞬间化为烟尘。 :“这是当年你给我的玉佩,你说过要是哪一日你会对我不利,我便用这玉佩自保!”藏歌慢慢站起身来,看着西晤凤,眼睛里渐渐有了泪光,“当日只当是多此一举,没想到真的有今日!其实我一直没有怀疑过你,就在你当日送我这玉佩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信任你了!” :“还以为这东西我永远也用着不着呢。” 藏歌笑着逼回眼睛里的泪水,慢慢走近西晤凤,在他逐渐放大的瞳孔里,藏歌清楚的看见自己的人身影,高高举起的匕首,下一瞬变插入眼前人的心脏处。 :“对不起!”藏歌抱住西晤凤缓缓倒下的身体,哽咽着说道,一滴泪顺着西晤凤的脸颊划过。 :“藏歌留下来多好啊!在这里、、你还有我啊!”西晤凤艰难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便闭上了眼,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 :“对不起!对不起!”藏歌不住的重复着说道,怀里的身躯一瞬间便化为青烟消失了。 身世 :“北洛,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藏歌忍不住对着黑暗中的楼阁大声喊道,传来的却是一阵回声,北洛不知隐藏在何处,藏歌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宰的羔羊一样,除了忍耐以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咬牙,继续沿着脚下隐约可见的血红色的脚印向楼上走去,这应该是第二层幻境了,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迷惑人心的东西。 推开房门,一阵暗香扑面而来,藏歌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却听得房间里传来女子的声音,像是春雪融化一般的让人感觉清凉与舒爽:“这香味没有毒!” 藏歌惊奇的同时有小心翼翼的向里走了一步,身后的房门猛的一声闭上了,吓了藏歌一跳,房间里的摆设开始混乱扭曲,藏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也不觉的有多么惊讶了,待到一切恢复平静后,藏歌才开始好好打量着新环境,依旧还是在一间屋子里,但是这是一件石室,看似密不透风,但空气却是凉爽清新,石室不是很宽敞,但是摆设简洁整齐,石室正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一副尚未下完的棋局,藏歌试探性的叫了两声:“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藏歌纳闷的走到石桌旁边坐下,看着未下完的棋局,慢慢研究起来,看似专心致志,耳朵却是在灵敏度的感应屋子里的动静。 :“你看了这么久,可看出什么端倪?” 方才那个柔美的声音再次出现,藏歌心惊了一下,四处巡视依旧没有见着半个人影。 :“不用找了,你是看不见我的!”那个声音缓缓开口,“我答应过别人从今以后再也不见任何人了的!” 藏歌眉头微皱:“你不是个幻影吗?还会答应别人事情?” :“我虽是个幻影,但同时也是所幻之人的一个剪影,我们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说就是所幻之人灵魂的一部分!所幻之人要遵守的约定我们也必须遵守!” :“什么意思?”藏歌不解。 :“这么说也可以,不同的人走进太虚幻境会遇到不同的幻影,但这些幻影都是与他们有着各种羁绊的人的灵魂碎片所幻!” 竟然是这个说法,藏歌心里震了一下,急忙问道:“难道这太虚幻境里有这世界上任何人的灵魂的碎片?” :“恩,只要是存在与无极大陆的生物,丢失的灵魂的碎片都会被太虚幻境所吸收!”隐藏在暗中的人,渐渐靠近,她虽然隐藏了自己的身形,但并未隐藏气息,藏歌能感觉得到她的动作! :“按照你的说法,那么是否你也跟我有着某种牵连?”藏歌静静地看着对面空无一物座位说着,眼睛里是毫不隐藏的警惕。 :“我们、、、我们的羁绊很深!”空气里传来的女子声音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惆怅,“我是你母亲——西城赫连大将军之妹赫连晦光。” 一时间,石室静谧的像是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一样,藏歌瞳孔猛的放大,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你是、、、、是我母亲、、、” :“藏歌,你长大了!”像是叹息的语气中有带着几分欣喜。 :“我母亲死于难产!你不是我母亲!”藏歌猛的醒悟过来,一掌掀翻身前的棋局,“你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了!” :“藏歌,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过的不容易。”静默半晌后,女子终是开口,“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过的怎么样跟你没有丝毫瓜葛,不要自以为是了!”藏歌冷哼一声,面色沉浸如水,看不出喜怒。 :“即使你一再否认事实也改变不了,藏歌,你不能再逃避了!”空气里隐约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藏歌拳头攥紧,额上青筋涨起,却是极力隐忍着没有说话。 :“我幻想过很多次我们重逢的时刻,也想过你会这么冷淡的对我的,毕竟你早已忘记了以前的事了。” :“我的记忆的开始便是在赫连家的无忧岁月,从小到大的记忆我都记得,但是我却对你所说的“以前的事”没有任何印象,你我根本是不相识的两个人罢了!“藏歌冷笑一声。 :“既然你这么认为,你就是这样吧!其实我也很想你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不待女子说完,藏歌便打断:“只要你们不来扰乱我,我可以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我的身份不再是个秘密,每天会有更多的人想要杀死我,父亲、、、父亲也会不来了、、、、、” :“大哥、、大哥他怎么了?”女子的声音也开始急促起来。 藏歌抹去眼角的泪水,愤慨的说道:“谁是你大哥!我爹的事不关你的事!” :“藏歌、、、、大哥他究竟怎么了,你告诉我好吗?” 终是不忍,藏歌别开脸,低沉的说道:“父亲去世了!” 沉默了一下,对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大哥、、、、” 藏歌有些烦躁起来,装作不耐烦的说道:“你别哭了!你现在哭有什么用!” :“藏歌、、、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大哥把你教导的很好、、、、但是、、、”:“你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吧!”藏歌微微撇过脸,掩去脸上浮现的一丝红晕。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生存的办法!你以为只要对一切置身事外,对一切漠不关心就能避免真相大白的那天,但其实对于你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不是逃避,而是要卷入这场争斗中,让自己变强大,不要让自己成为别人操控的傀儡,你要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要朝着你自己的目标去奋斗!你要试着去改变别人为你安排好的命运!”女子语气渐渐紧促,空气里细微的波动越来越明显。 藏歌攥紧的拳头颓然松开,清明的眼神开始迷茫:“可是我能做什么呢!?灵力低微,别人只要动一动小指头就能将我置于死地,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你要我怎么试着去改变!” “铿”的一声,一道灵力化作空气波击上石壁,瞬间留下几道深深的裂缝! :“他们、、他们竟然将你的潜力封印了!”女子气息不稳,彰显出她的愤怒!“明明说好不会懂你一分一毫的!竟然将你的潜力封印,这不等于置你于死地吗!” 对于女子的怒意,藏歌有几分措手不及,几分明白女子话里的意思了,自己之所以学不好幻术的原因是从一开始便有人将她的潜力封印住了!是谁封印住了自己的潜力?难道是父亲?不可能!父亲对自己恩重如山,不可能是父亲!那么是谁要封印自己的潜力?是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个人吗? :“你好像知道是谁封印了我的潜力!”藏歌目光锁定在对面的座位上,目光如炬,像是要将什么看穿一样,“告诉我!他是谁!?” 静默,长时间的静默,就在藏歌都要放弃了的时候,女子低沉的绝望的声音响起:“西城城主——西唔凤!” 西唔凤?!藏歌愕然,脑袋里一片混乱,西唔凤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是他封印自己的潜力并且封印住自己的血之烙印的?他是想杀了自己所以采向赫连家动手的?原来站在丞相身后的人就是自己青梅竹马深深信耐的人——西唔凤! 本来一开始就怀疑是西唔凤在背后动手脚,但是自己还是一次次的说服自己,西唔凤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没少让着自己,虽然偶尔喜欢拿城主架子压自己,但最后还是吃亏的人是他,自己这么多年惊险的活下来了,很大原因也还是因为西唔凤的保护,在西城每次有刺客暗杀自己无法逃脱的时候,西唔凤总是会在关键时刻赶到,又一次还为自己挡了一刀,至今虎口上还有一道口子,每次惹到父亲生气要罚自己的时候也是西唔凤在旁边劝导。还有小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不爱跟自己玩的时候,只有西唔凤不嫌弃她,好吃的要留给她,好玩的也要留给她,但是就是这么个自己其实在心底深信不疑的人,一直在背后算计着自己!自己于他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玩具!威胁到他的大业的时候,甚至不用考虑便要将自己铲除!还赔上了整个赫连家! :“不可能!西唔凤要是知道我才是真正的海之女的话,他不会让我活到今天的!”残存着希望反驳着,藏歌的眼里是不容多说的坚决! :“你只用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过这层幻境便好!其余的你不用多说!” :“藏歌、、、、”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下,无奈的说道,“好吧!走出环境唯一的办法便是杀了我!只有杀了我,环境才会解除,你才能走出去!” 手不可自已的抖了一下,藏歌干笑着说道:“开什么玩笑,你连个真身都不现,我怎么杀得了你!” :“你只用拿着剑朝着我刺来便可,在你刺来那一瞬间,我会解除结界,到时候,你的剑会插入我的心脏,我立刻便会消失,这样一来,虽然你看不到我容貌,依然可以杀了我!”对面女子声音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是在描述她的生死,但是她却表现的很是淡定,似乎不管她的事一样。 藏歌勉强挤出一摸嘲讽的笑意:“你会这么轻易的让我杀了你?我才不会上当!” :“我是赫连晦光灵魂的碎片,换而言之我就是赫连晦光,赫连晦光就是我!” :“你以为我不敢下手吗?”藏歌邪意的笑着从腰间拔出匕首,渐渐靠近对面座位,匕首靠的越近,握住匕首的双手却是都得越发厉害。 藏歌脸上懊恼、愤怒各种表情闪过,就在她要将手上的匕首放下来的一瞬间,一股力量忽然覆上她的手,还未等藏歌反应过来,那力量便带着她的手直直刺了过去,藏歌瞪大了眼,感觉到匕首刺进人身体的感觉,脑袋便一下子蒙住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座位忽然闪现一道白光,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出现在白光之中,沐浴在白光之中的女子像是凌空的仙子一般,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她。但瞬间眼前人影便消失了,只有一道柔和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歌儿,以后的路你要自己好好走下去!不要再逃避了!” 藏歌依旧失神的看着空中,屋里的场景再次开始恢复原状,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待藏歌反应过来,愤恨的插去泪水,边擦边骂着:“哭什么!她关你什么事!有什么好哭的!”嘴里这么说着,眼睛里的泪水却是越来越多。 :“赫连藏歌,你这没用的!哭能当饭吃吗!?你哭有什么用啊!你为什么要哭啊!、、、、为什么啊、、、、、、” 海之圣女 :“如果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忍受着一切了。”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出现了陌生的孩童的声音,像鬼魅一样空洞而魅惑的声音,藏歌大惊,“是谁?谁在说话?” 但是却没有人在回答,藏歌不安的巡视着周围,一切如常。仿佛那声音根本不曾出现过一样。 藏歌舒了一口气,想是幻听罢了。 整理了心绪,藏歌大步朝门外走出去。看着依旧黑暗的楼阁,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再向上的话会遇到谁?无论是谁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杀了他吗? 海风吹拂着少女长长的湖蓝色头发,少女脸上的表情悲伤而又凝重,一时间天地寂静起来。 :“东水去兮不复回,雁之南去犹可归。念故人兮伤吾心,故人魂兮归去何?山花烂漫兮愁煞云,青山隐隐兮哀吾心,念故人兮伤吾心,魂兮归去殇永离。” 哀伤的曲调,空灵的声音。不经意之间就让人沉醉迷离,少年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少女,逆光处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你来了多久了?”少女忽然开口问道。 :“我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少年声音平静,目光游离。 :“南宫烈,你还在生我的气?”少女缓缓走近少年,疑问的语气里分明让人感到她的肯定。 叫做南宫烈的少年摇了摇头:“我凭什么你的气呢?我们本就毫无瓜葛!” 少女眼神一黯,但随即点头,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是啊,你是南城城主,我是海族领袖!本来就应该毫无瓜葛。” :“无希,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坚持的一定是对的吗?即使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你也要坚持吗?”南宫烈忽然转过头,看着少女,眼神里满是荒凉。 少女冷笑一声:“南城主,这是我海族的事情,与你何关?”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吧,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少年说着,双双手覆上额上的四芒星图案,“我们注定是要对立的!” 无希看着少年的举动,心里微微一痛,脸上露出莫测的笑意,“你的四芒星光芒大盛,看来南城主已经决定维护南城的祖训了!” 四芒星是南城主身份地位的象征,正式决定恪守南城祖训,接手南城的城主额上四芒星都会闪现出七彩光芒。 南宫烈苦涩一笑:“父亲说的没错,我到现在才总算是明白了父亲。” :“那么,后会无期,南宫烈!”无希垂下眼睑,一个闪身跃入海里。 :“无希,及早收手吧!”南宫烈看着少女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 :“首领!海之圣殿里蛟娃有反应了!”海族守卫见着无希慌忙前来禀报。 无希神情一震,随即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马上命令族人撤离海之圣殿!准备迎接海族新一代圣女的降生!” :“是!” 无希略显焦急的在海之圣殿外徘徊,海之圣殿已经开始摇晃,卷起海底海水不安翻滚。 终于在一声狂啸后,海海之圣殿轰然倒塌,从中射出千万道金光,直照的海底跟白昼一样。其中一束光芒直冲云霄。强光之中,人影若隐若现。 无希大喜:“恭贺海之圣女降生!” :“恭贺海之圣女降生!”万千声音同时呐喊,海族上下沸腾了,海水直冲云霄,激荡不安。 :“我叫伊玛!”金光里传出孩童清脆悦耳的声音。 深蓝色卷发的女孩缓缓降落。稚嫩可爱的脸庞上满是笑意,目光顽皮看向无希,无希瞪大了眼,看着女孩,不禁喊道:“伊米!” :“我叫伊玛哦!”女孩纠正,“伊米是我姐姐!” 无希回过神来,脸上恢复镇定:“欢迎你的降临!海之圣女——伊玛!” :“海之圣女?”女孩笑吟吟的看着无希,神情带着欣喜“我是海之圣女?” 无希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跟伊米有着相同的面容,但是神情间透露出的确实不一样的感觉,伊米少年老成、冷静骄傲。而这个女孩心思单纯,不知能不能胜任海之圣女? :“说了这么久,我还没有看到姐姐,姐姐在哪?”伊玛眼睛四处搜寻者,眼睛里的明显期待着。 无希微微垂下头,冷声道:“伊玛,海之圣女历来就只能有一个!唯有现任圣女去世了,新一代圣女才会降生!” 伊玛愣住,眼泪迅速盈满眼眶:“姐姐死了?哇、、、、、、、姐姐死了!” 无希惊愕的看着这个圣女,坐在地上哭的昏天黑地,毫无形象可言。不禁暗暗皱眉,这个孩子真的能胜任圣女吗? :“无希姐姐给伊玛讲一讲姐姐的事情吧!”伊玛红着眼眶看着无希,眼睛湛蓝如水。 无希静静的看着远方,良久才开口道:“伊米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孩子,喜欢独处,性格有些孤僻。” 海鸥叫了几声,快速的掠过海平面。伊玛入迷的看着眼前宁静的大海,听着无希缓缓述说。:“伊米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总是表现出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样子,每次海族商议大事的时候,伊米总是躲在偏僻的角落里睡觉!” :“姐姐是这个样子的哦!”伊玛暗暗想象着伊米的样子,“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你们讨论的事情,所以才躲到一旁睡觉!” 无希愣住,看着伊玛眨巴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她,忽然心里就有些难过起来:伊米,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伊米可能是不喜欢讨论这些吧!”无希叹息着说道。 :“这是第三关,只要再过两关,我就可以出去了!”藏歌暗自为自己打气,推开门走了进去!景色依旧开始变化,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待一切稳定下来,藏歌已经置身于一片雪海之中!随风飘来的不止是雪花,还有白色的樱花花瓣! :“这里是、、、、、” :“祭樱林,西城神树祭樱树便在此地!”身后传出回答的声音。 :“我好像来过这里!”藏歌喃喃道,“好像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但是想不起来了。但是又好像是在梦中来过这里,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你的却是来过这里!只是你忘记了!” :“我怎么会忘记呢?是谁抹去了我的记忆?”藏歌依旧没有回头,只是继续问着。声音平静,好像是在与一个熟识的人聊天一样。 :“是我抹去了你的记忆,因为藏歌不能活在沉重的包袱里!” :“是借口还是你真的那样想的?” :“都有吧!” :“那你要我怎样相信你,西晤凤?”藏歌闭上眼睛,沉痛的说道。身后的人慢慢走上前来,牵起藏歌的手,在她手心画出一个弧形弯月,“你必须相信我!” :“你都知道?”藏歌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眼睛缓缓睁开,“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第一天被带到西城来,我便知道了!”西晤凤定定的看着藏歌,“那时候是你母亲赫连晦光请求我隐瞒你身份,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宽恕,那年海之圣战刚刚结束,你只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女孩,我也只是个八岁的小男孩,西城刚刚从战争中挣脱出来,父皇又去世了,一大堆的事情都要落到我的肩上来,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需要你母亲——四城之中最聪明的女子来帮我出谋划策。因此我答应了你母亲的要求,但是我也要她发誓永远不能出现在人前!” :“在这里的记忆是什么?”藏歌不安的看着西晤凤,一直以来藏得最深的人是他!一个从八岁就开始算计别人的人,一个优秀的帝王,“在这里你们必须要抹去的记忆是什么?” :“ 你在海之圣战中受伤失去四岁以前的记忆,后来你成为赫连家小姐以后,有一次无意间闯入这里,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唤醒了你一部分记忆!随着记忆的复苏,隐藏在身体里的海之圣力开始不受控制的溢出,你整个人处于暴走状态。为了使你安定下来,我抹去了你的记忆!”西晤凤淡淡的叙述着,看着藏个脸上露出的迷茫之色,又接着说道,“至于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当时的你,我们谁也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但是、、、西晤凤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对你而言就仅仅是个交易品?” 西晤凤微微一愣,看着藏歌殷切希望知道真相的表情,不不由得冷笑一声:“那我也问你一句,这多年来你有没真正相信过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一直在怀疑你吗?”藏歌怒吼道,“混蛋!要是我不相信你的话,你以为我会像个傻妞一样,对自己的过去毫不追究吗?我会一直都在怀疑丞相而不是怀疑你吗?” :“你以为那是因为你相信我才那样做的吗?”西晤凤也不客气的吼道,“赫连藏歌,你太会替自己找借口了!你之所以对自己的过去毫不追究只是以你为你自己想要逃避罢了!你之所以怀疑丞相不怀疑我也只是因为你认为我没有对赫连家下手的动机罢了!要是我有对赫连家下手的动机,你保证你还会丝毫不怀疑我吗?” 藏歌被西晤凤驳的哑口无言,直瞪着西晤凤连连说道:“你、你、你、、、” :“你就是个傻妞,要是我就是把你当个交易品而已的话,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冒着被其余三城敌视的风险,将你包藏至今!还不惜三番两次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才替你打抱不平,收拾那些小孩子,哄你开心!还要在你无聊的时候,带着你偷溜出皇宫玩!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对我不敬!” 藏歌眨巴着眼睛看着西晤凤一口气说出这些话,傻愣之后,看见西晤凤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都冒出来了,知道他是动了真怒了,连忙换上笑脸迎上去:“对不起嘛!我只是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才胡言乱语的!” :“滚!不要在我跟前惹我生气!”西晤凤冷哼一声,背对着藏歌。 :“西晤凤,我错了还不行吗?” :“十三年的情谊你就这样不相信吗?”西晤凤缓缓叹了一口气,语气舒缓了很多,“藏歌,是你自己在把你自己封闭起来,是你自己首先就在心里认为你跟我们不一样!” :“废话!要是你的话,明知道不一样还能假装跟别人一样吗?”藏歌也叹了一口气,“要是我真的忘记自己别人不一样了,恐怕我的死期就来了!” :“其实、、、” :“不要跟我说什么不要逃避了这类的废话,明知道危险还不逃的人只有绝顶高手,我只是个普通人,能不逃吗?”藏歌不耐烦的打断,神情满是厌恶。 :“说的也是,毕竟我们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西晤凤粲然一笑,“而且我也不想藏歌就这样被卷入是非中!就顺其自然吧,等一切发生了的时候再说吧!” :“这样才是我所认识的西晤凤嘛!”藏歌刚刚说完便忽然听到一声奇异的呼啸声,顿时脸色大变,西晤凤却是笑着解释:“这是祭樱树的亡灵在咆哮。” :“亡灵?咆哮?”藏歌慢慢走进樱花树林深处,西晤凤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树林深处淡淡柔和的光芒映照着雪地,高大繁茂的祭樱树空旷的雪地里,在雪花与樱花齐飞里绽放淡淡光华。透明的仿若灵魂般的光芒萦绕着祭樱树,闪耀着、流转着、、、、、一切美得不像话,但是这美得不像话的地方就是灵魂的归宿! 在藏歌渐渐靠近的同时,祭樱树开始不安的震动,狂卷的雪花,肆意的纷飞,祭樱树流转的光芒更甚,像是在为陌生人的打扰而表示愤怒,咆哮声一声大过一声。 :“他们为何而咆哮?”藏歌眼睛渐渐有了伤痛。 :“因为亡灵不习惯被人打扰!”西晤凤平淡的说着。 :“你在说谎!”藏歌猛的出声打断西晤凤的话,“因为他们在为海族人的到来表示愤怒!所以他们在咆哮!曾经有人这么说过!” :“谁告诉你的?”西晤凤眉头收拢。 藏歌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可是这里面有父亲的亡灵啊!父亲也会对我的到来表示愤怒吗?” :“藏歌,你、、、你可以留下来!”良久西晤凤终于开口,“外面的世界容不下你,何不就留在这里,这里不会有人逼你做海之女,不会有人时时刻刻想要杀你。这里没有死亡、没有阴谋。” :“可是这里有什么呢?” :“这里有你想要的宁静!” :“不真实的宁静吗?自欺欺人的宁静吗?”藏歌嘲讽着开口,“虚幻的一切虽然美好,但是太不真实了!这样会让我觉得一切随时都会消失!” :“不会的!只要你愿意,这一切都永远会存在!”西晤凤连忙说道。 :“是真实的存在吗?这一切的存在是真实的吗?还是说其实连你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了?”藏歌强笑着看着西晤凤,“我不能留下来,在这里,一切太美了,会让我觉得危险。” :“所以,面对危险,你就要选择逃跑吗?” :“是。我不得不逃!”藏歌抽出腰间的匕首,看着西晤凤眼神一片清明。 :“可是我却是那么希望你留下来!”西晤凤伸手幻出一个蜘蛛的灵形,藏歌眼神一黯,这是五行珠! 雪花在打斗的两人身边翻卷,满身伤痕的藏歌已经是体力不支了,西晤凤随手一挥,一道劲风就将藏歌带出好几米远,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藏歌,留下来吧!”西晤凤眼神有些伤痛的说着。 :“西晤凤!你不要逼我!”藏歌双目迥然,看着西晤凤,“我不想让自己沉醉在这幻境里无法自拔!我是人不是魂魄,我需要的是真实的世界!让我回去吧!” :“你回去做什么呢?那个世界现在已是乌烟瘴气,满是杀戮和纷争。”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藏歌皱紧耳朵,“即使那个世界动荡不安,我也要回去!” :“那就只有杀了你,让你的灵魂永远禁锢在这里了!”西晤凤低沉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一般充满了寒意,藏歌看着他缓缓抬起的手上成形的蜘蛛,闭上眼睛,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对着西晤凤喊道:“遵守你当日的誓言!” 西晤凤还来不及说什么话,就被玉佩里发出的光芒定住了,玉佩也在一瞬间化为烟尘。 :“这是当年你给我的玉佩,你说过要是哪一日你会对我不利,我便用这玉佩自保!”藏歌慢慢站起身来,看着西晤凤,眼睛里渐渐有了泪光,“当日只当是多此一举,没想到真的有今日!其实我一直没有怀疑过你,就在你当日送我这玉佩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信任你了!” :“还以为这东西我永远也用着不着呢。” 藏歌笑着逼回眼睛里的泪水,慢慢走近西晤凤,在他逐渐放大的瞳孔里,藏歌清楚的看见自己的人身影,高高举起的匕首,下一瞬变插入眼前人的心脏处。 :“对不起!”藏歌抱住西晤凤缓缓倒下的身体,哽咽着说道,一滴泪顺着西晤凤的脸颊划过。 :“藏歌留下来多好啊!在这里、、你还有我啊!”西晤凤艰难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便闭上了眼,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 :“对不起!对不起!”藏歌不住的重复着说道,怀里的身躯一瞬间便化为青烟消失了。 海鬼 :“这是最后一关了,藏歌小姐确定你要进去吗?”漆黑的阁楼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藏歌一跳,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北洛以后,藏歌不禁冷嘲:“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确实没有!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罢了!姐这里是太虚幻境,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藏歌小姐好自为之!” 虽然不知道北洛现在给自己说这些有何用意,反正不会是因为关心自己。当下便冷笑几声:“多谢北城主提醒。” 最后一层楼阁的门自动打开,藏歌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心里是惶恐与不安,按理来说,这越是后面的幻境,出现的人往往是关系最为复杂的!这一次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来呢? :“起浪了!”无希猛地站起身来,看着海面眉头紧皱。 :“唔,有什么不对劲的吗?”依玛疑惑的看着无希不安的神情。 :“这浪起的不一般,依玛,你去查一查,最近各神兽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无希果断的吩咐道,刚刚说完,一阵惊天动地的海啸声便传来,同时海面起了巨大的漩涡,依玛此时也变了脸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在海族的领域中胡作非为? 无希看着那漩涡越卷越大,无数的鱼虾被其卷入漩涡里不见踪影,海底世界也开始摇晃不安,海底神殿支撑的石柱开始断裂倒塌。 :“首领!海底出现异常震动!”一个虾兵上前来禀报。 无希面色凛然,闭目片刻,再睁开时双眼已是一片清明:“传令下去,所有人立刻跟着圣女向南转移,务必保护好圣女安全!” :“是!”虾兵领命而去。 :“无希姐姐,你呢?”依玛看着无希脸色坚决,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无希平静的说完正准备跳下水中,袖子却被人抓住:“无希姐姐,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依玛脸色苍白,看着无希的眼睛溢满泪水。 :“傻孩子,我又不是去送死,你哭什么!”无希呵斥着,替依玛搽去眼角的泪水,又叹了口气放柔了语气:“我作为海族领袖是不可以逃避危险的!海之圣殿有我们必须保护的东西,不能让它毁坏!” :“那依玛跟着无希姐姐一起去!”依玛抓住无希袖子的手就是不松,无希不禁好笑的摇头:“你刚出生能力不大,你去只会给我添乱。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我不在你就是海族的领袖!”无希煞有介事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跳入海中,依玛咬咬牙,终究是化作蛟龙向南方的海域而去。 无希越是往下,受到的海水冲击越是猛烈,海的力量就是这样的无穷大,深不可测,生物即使修炼再高幻术也无法与之抗衡! 海之圣殿是引起一切不安与晃动的根源之地,无希心下疑惑着,加快了速度朝那儿去,一定要在海之圣殿倒塌前将东西找出来带走! 海之圣殿周围已经聚结着很高的海水压力,要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让无希倍感吃力,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无希不禁喃喃自语,强大的压力让她无法进入海之圣殿,只能拽住几根石柱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被漩涡卷去。 海之圣殿里光芒大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海之圣殿的地板开始龟裂,支撑着海之圣殿几万年不倒塌的石柱纷纷开始断裂,大殿摇摇欲坠! :“不能这样下去!”无希猛的打出一道力量抑制着那要破土而出的东西,但是无希的力量就像是以卵击石一般,丝毫不起作用。 大殿的石柱断裂倒下的瞬间无希忽然看见一个小铁盒从石柱里迸出,无希心中一喜,卯足力量向那铁盒游去。刚刚将铁盒拿到手,来不及欣喜,地底下钻出来的东西就让无希神情大震,泛着五彩光芒的巨兽,四条腿腿如石柱般粗大,额间一角晶莹剔透,两耳如锣,眼睛似铜铃般瞪着,暴戾的叫吼声震颤着海底。 这、、这、、这是上古神兽!死了一万年的上古神兽——海鬼!怎么会如今出现在这里! 海鬼生性残暴,海族人闻之色变,万年前被第一代海之子动用亚歌之力杀死,因其力量过于强大灵魂死后不散,海之子便将其灵魂封印,害怕有心之人利用海鬼的灵魂为非作歹,海之子便将海鬼封印之地隐瞒了。没想到却是在海之圣殿的下面! 思及至此,无希也不敢多做停留,赶紧逃离这地方,海龟却是不依不饶,一道巨浪打过来,砸在无希后背上,瞬间便是体内五脏六腑颤动,一口鲜血喷出。 无希头也不回的打出一道灵力,海鬼嚎叫了一声,暴戾之气更重,紧追着无希不放起来。 :“不好!”无希暗暗咬牙,“这东西真是讨厌!” 话这样说着,脚下丝毫不敢停留。 :“银月斩!”无希一道幻术凝结的月形飞刀向海鬼劈去,海鬼张大嘴巴猛地一吹,银月斩便散开了。 :“这是什么力量!”无希不禁骂道,“还真是名副其实,鬼东西!” :“海之圣力!破!”无希当下赶紧动用起海之圣力来,海水瞬间便分开成为两半!无希从空隙处飞出,看到海面上的景色时,无希心中一宽,但是随后便是一阵腥味而来,无希险险躲过海鬼的一扑:“真是锲而不舍啊!”无希心中气愤却又无可奈何!灵机一动,一个闪身就向东西城交界处而去! 巨吼声自远处传来,东西城的士兵都听得一清二楚。像是一阵惊雷,砸在每个人的心里。 冬青伊走出营帐,看着天空,神情迷茫而又淡然:“变天了啊!” :“不好了!将军!远方有巨兽袭来!”士兵神情慌张前来禀报,冬青伊微微皱眉:“巨兽?难道是西城派来的?” :“不是!”半空中幻影出现,“这巨兽从何而来,本城主还想问问将军呢!” 冬青伊微微愕然的看着半空中西唔凤凝结的幻影,淡淡一笑:“城主好本事!”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西唔凤皱眉,神色凝重,“东将军,据本城主初步观察这巨兽是上古神兽——海鬼!” :“海鬼?!”冬青伊倒吸一口凉气,神色罕见的露出了惊讶,波澜不惊的眸中也是一阵不安的变化,“海鬼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是海族?” :“海鬼生性残暴,先且不说是谁把它引来的,重要的是如何抵挡海鬼的攻击!”西唔凤目光定定的看着冬青伊,“如果不是东城的计谋的话,你我联手便是最好的办法!” :“我敢发誓不是东城引来的海鬼!”冬青伊认真的说道,“为了两军战士,城主能这么做,在下深感敬佩,在下也自当尽力阻挡海鬼!” 西唔凤微微皱眉没有说什么,空中凝成的幻影也消失了,冬青伊神色严肃:“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迎战!” :“是!” :“是她?!“西唔凤看着渐渐靠近的海鬼以及海鬼追赶着的少女,不禁皱眉,“果然是海族搞的鬼!” :“呵呵,西城主,东将军!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好礼物!你们可不要辜负我一番心意啊!”少女声音空灵而又邪恶,“海之力量!攻!” 少女说完便向海鬼发出攻击,阻挡了海鬼追她。而少女则趁机逃跑了,留下东西两城的士兵若干,以及暴怒的海鬼。 海鬼仰天长啸一声巨大的空气波便迅速扩散开,士兵们瞬间倒下。痛苦的抚头打滚,哀嚎。 :“五行珠!变化!”西唔凤大叫一声。话音刚落,五行珠便飞速膨胀,匍匐在五行图上,在半空中蓄势待发。 :“金月钩!起!”冬青伊也动用东城的皇族力量,巨大的弯钩凝成实形。 :“你果然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西唔凤眼神微闪,看着金月钩,“但是却这样丢下自己的责任,让你姐姐一个女子撑起一个国家!” 冬青伊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东城金月钩是城主身份的代表,他是命定的继承人,但是奈何他年少轻狂,不爱名利生生将一切丢给姐姐,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身份的牵绊,自己还是终究回来了! :“我也来帮忙!”少年处于变声期,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胡闹!谁让你出来的!”西唔凤怒喝,看着出现的少年,一脸正义的表情,心中更是怒不可遏,“没本事就不要跟着瞎起哄!” :“我是没本事!可是我想做些什么,我想帮忙!”少年执拗的说着,看着西唔凤的眼神坚定。 :“你只会帮倒忙!不要以为本城主救过你一次,还会救你第二次!你终究只有一半皇族血脉!你是死是活本城主无关!本城主可是不承认你的身份的!”西唔凤视线冷冷扫过少年,神情不屑。 :“你以为是我想要成为你父皇的儿子的吗?!”少年不甘委屈愤怒,各种情绪交杂,“你以为这么多年我的日子好过吗?!” :“好不好过与我何关!识趣的马上离开!”西唔凤眼睛丝毫不在少年身上停留,眉尖闪过淡淡的厌恶之色。 少年深呼吸着平复了情绪,眼神也冷淡起来:“我与你无关,你凭什么让我离开,我就是想要留下来!” 西唔凤微微皱眉,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海鬼徐徐降落下来,抬起巨大的腿猛的往地上一跺,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海鬼的灵力袭击着东西城士兵。 :“五行珠!攻!” :“金月钩!破!” 西唔凤与冬青伊齐齐吼着,灵力同时从五行珠与金月钩中发射出,向海鬼而去。 海鬼一甩头,从额间的独角就弹出一道虚拟的水墙,挡住了两人的攻势。 :“五行变化!” :“金月无影!” 西唔凤与冬青伊再次攻击,无数道金月钩以及五行蜘蛛攻击着海鬼,但只是擦着海鬼的身体而过,丝毫伤不了海鬼! :“海鬼是灵魂,实体的攻击根本伤不了它!”少年在身后稳沉的说道,西唔凤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少年抬起头,脸上满是坚定:“我是东海蓬莱岛的人,对付海族有经验一些。” :“所以呢?你是想来试一试吗?即使你有经验!可是海鬼不是靠经验就能解决掉的怪物!”西唔凤不无嘲讽的说着。 :“只有依靠强大的力量震毁它的灵魂才能真正的消灭它!”少年急切的说着,只是马上便被人打断。 :“海鬼力量过于强大,紧紧依靠我们是不能消灭它的!” 凭空出现的银色镰刀快速旋转着飞向海鬼,海鬼一时躲闪不及被镰刀刺中大腿,海鬼受痛嚎叫起来。 :“搜魂者——雅离!代表搜魂一族今日便要封印你!” 亚歌之罪 风微凉,崎岖的山路上,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飞快的奔跑着,白衣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女童,女童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嘴角处有残留着的血丝。 :“歌儿,你坚持住!马上就到北城了!“白衣女子神情略显慌张的对着怀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的女童说道。 :”母后,歌儿好疼,歌儿想睡觉!“女童气息微弱,眸光已经开始涣散,硬是强撑着一口气对着女子说道。 :”好歌儿!千万不要睡觉!、、、千万不要闭上眼睛!母后一定可以救你的!“女子声音里带上了哽咽,脚下加快了速度。 :”还想逃到哪里去呢,赫连小姐?“凭空出现在空中的黑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把海之女交给本座,本座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搜魂老鬼!”白衣女子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愤恨,眸光坚定的看着来人,抱着女童的双臂不由自主的收紧,“我就算是毁了歌儿也绝对不会让你带走她!” :“赫连小姐,本座念你智谋过人,名扬四城,有心想放你一条生路,哪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一来,休怪本座不客气了!”搜魂老鬼一身黑衣邪戾乖张,黑衣外面还罩着一件硕大的黑色斗篷,飘忽在半空中似是无腿一般,黑发长而凌乱,脸色苍白,眼圈周围一圈乌黑,整个人倒像是孤魂野鬼一般。 白衣女子眉头紧皱,眸光中透出厌恶之色,轻手放下怀中女童,微微抬起右手,一只离蛛便凝结在手心之上:“搜魂老鬼!你肚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别人不知,我还不清楚吗?” :“呵呵。”搜魂老鬼眸光微闪,“赫连小姐马上就是死人一个了,这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杀我那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白衣女子一挥手离蛛便吐出毒液向搜魂老鬼袭去。 :“赫连小姐的本事在下也是一清二楚的!”搜魂老鬼神色轻松地躲过离蛛的袭击。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手上加快了控制离蛛的频率,离蛛迅猛的攻击下,搜魂老鬼依旧神色不改,双手笼在袖中,没有还手的迹象,只是一味的躲避。 :“作为赫连家的命定继承者,西城赫赫有名的离蛛竟然被你发挥成这个样子,赫连家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搜魂老鬼叹息般的说着,白衣女子听得心中一恼,却是丝毫不慌乱,左手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暗器筒,右手又多召唤出了几只离蛛,一挥手离蛛便将搜魂老鬼围绕起来,同时进攻,搜魂老鬼看着白衣女子的动作,面上终于露出骇意:“千蛛万毒!你竟然练成了!” 西城的幻术以控制各种蜘蛛为主,赫连家的离蛛是仅次于皇室五行珠的极品,而离蛛控制的最高境界就是这千蛛万毒,同时控制多只离蛛,离蛛控制的个数越多,代表幻术修为越高,而现在白衣女子虽然只是召唤出了四只离蛛,但这已是一百年未曾出现过的状况,搜魂老鬼一时间也不得不诧异了! :“你不是对我的本事一清二楚吗?现在为何如此诧异啊!?”白衣女子嘲讽地说着。搜魂老鬼很快平静下来,脸上又是一片死寂苍白:“呵呵、、倒是本座轻敌了!既然赫连小姐都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了!在下也不该藏着掖着了!” 话音刚落,搜魂老鬼便突然向离蛛发出攻击,一把巨大的弯月镰呈现半透明状飞快的袭向离蛛,白衣女子心惊了一下:搜魂老鬼想先下手为强!当下赶紧指挥者离蛛躲避,搜魂老鬼气势汹汹,出手快速,白衣女子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 看着搜魂老鬼一时间专心对付离蛛的空隙,白衣女子猛的拿出暗器向搜魂老鬼发射而去,密密麻麻的淬着毒药的针泛着寒意,搜魂老鬼赶紧将黑袍一掀,旋转着当下所有的针。 :“竟然是星光!”搜魂老鬼银牙森然,看着白衣女子的表情越发凶狠。 星光是失传已久的第一暗器,发射时速度极快加上暗器本身是细小的针,让人难以看清,因而极是厉害。上面淬的毒药也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剧毒——化骨散!凡是沾上一点这种毒药的额人当即会化为一滩脓水,方才搜魂老鬼忙于对付离蛛,一时间到疏忽了白衣女子,若不是灵机一动将斗篷来抵挡这暗器,只怕此时自己已是一滩脓水了! 白衣女子显然没想到搜魂老鬼会躲过星光,一时间有些慌乱起来。 :“看来还是对女人不能太温柔!”搜魂老鬼森然的表情让人不禁骇意生起,白衣女子攥紧拳头,一挥手,离蛛便似箭一样绕着搜魂老鬼各种攻击。 躺在地上的女童刚开始是陷入昏迷,后来被打斗声惊醒,勉强张开眼睛,瞳孔迅速放大!便见着白衣女子一身白衣已经染满鲜血,发丝凌乱,面上也是被鲜血所涂满,只看得见一双眼睛还是坚定地睁着,狼狈的匍匐在地,挣扎着要爬起来,无奈身上伤势却是严重,想要继续战斗也是有心无力! 而空中搜魂老鬼手握银镰高举着便是要想白衣女子挥来,关键时刻白衣女子奋起向旁边挪开了一些,这才没有伤到要害,但是还是被银镰所带过的厉风给割伤,顿时手臂上鲜血涌出,女童听到白衣女子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就如同重锤敲在心房上。搜魂者的镰刀伤害到了生命体的话,便会是永远留下的不会愈合的伤口!疼痛会一直伴随着生命体,而那种疼痛却恰恰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来自地狱的疼痛——无间刑!这本是用来惩罚罪恶的灵魂的,现在却用在了人的身上! :“母后!”女童呢喃着,双眼渐渐被深邃的蓝色所覆盖,像是巨大的漩涡卷起一样。女童身上开始有力量不断泻出,带动着衣衫狂舞,崎岖山路上的杂草也簌簌作响。 似乎是感觉到女童的异常,白衣女子看向女童,顿时惊慌:“歌儿!停下来!快停下来!” 搜魂老鬼也跟着看向女童,顿时眼睛一亮,神色间满是欣喜:“原来是在这里!” :“歌儿!快停下来!”看着女童不断流泻出来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白衣女子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此时也顾不得搜魂老鬼了,手上划出封印的符咒图便要封印女童力量的泻出!却被搜魂老鬼制止了! :“搜魂老鬼!你滚开!歌儿的力量写出来的话!方圆十里内绝无活物!你要是不想死的这么早的话!就给我让开!”白衣女子目光凌厉的看着搜魂老鬼。 搜魂老鬼为她目光一震,想了想没有再阻止白衣女子的动作!但是此时已经晚了!女童的力量已经无法控制了,即使受到符咒的封印力量也无法安定下来!乌云迅速的聚拢,沉闷闷的压在头顶。 一道惊雷破开天穹! 各种混杂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深处又像是来自天堂一般,开始在尽情的释放出来,圣洁的歌声,孩子的欢笑声、蝴蝶振翅的声音、流水的声音、雪水融化的声音、动物们的欢声、各种迷乱的乐器声、又有着悲鸣的惨叫、绝望的、愤怒的哀号声、战场上血肉拼搏的撕裂声、风声雨声、烈火焚烧的劈裂声、大海咆哮的声音、、、、、 整个天地间的声音都像是被收纳在此,一瞬间的释放便是所有感情的释放,各种莫名的情绪感染者深处在这片区域的人们,刚开始是痴呆了一般被圣洁与希望所占领神经,然而下一瞬绝望的心情、疯狂的侵染着着人们,那一瞬间仇恨的力量笼罩着这片区域,即使平时是最亲密的亲人,现在所看到的都是对方的丑恶与罪过,恨不得一瞬间撕裂对方,疯狂的厮杀,疯狂的啃咬,像是最原始的野兽一般。 :“迟了!迟了!”白衣女子神情呆滞的呢喃着,搜魂老鬼拢住双耳,尽量不要让那迷惑人心的声音侵入,但是挡得住听得到的声音,却挡不住刺破耳膜的声波。头像是要裂开一样,搜魂老鬼痛苦的蜷在地上,不住的喊道:“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然而声音继续在放大,在加剧,搜魂老鬼痛苦的抓着自己,好像能这样减轻一丝痛苦一样! :“够了!够了!”那样的声音,那样的可怕!它要侵染每一个人,要将每一个人都变得疯狂,这就是亚歌的力量!来自地狱的力量! :“这就是代价!亚歌的每一次苏醒只会带来无尽的灾难!”白衣女子神情空洞的笑着,“但是这一次有你搜魂老鬼跟着我们母女两下地狱也不算吃亏!” :“我搜魂老鬼是那么轻易死去的人吗?”搜魂老鬼反笑着,巨大的银镰向女童挥去! :“住手!”白衣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银镰落在女童的头上,她已经无力再出手了!但是搜魂老鬼怎么会还有力量?在亚歌的笼罩下还有挥动银镰的力量? :“白痴!” 搜魂老鬼的银镰轻易的被人挡了下来,来人也是一身黑衣,冷傲的看着搜魂老鬼的垂死挣扎,不屑的骂着。 :“你是、、、北城主——北洛?”白衣女子言语里满是惊奇,看着来人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却在这亚歌覆盖区域行动自如,并且丝毫不受影响一般。 :“嗯!”北洛带着巨大的风帽挡着大半张脸,但是白衣女子还是感觉得到,这个孩子再看向自己的瞬间神情的柔和,不由得缓缓一笑,眉目间满是慈爱:“洛儿长这么大了!” :“晦光、、、夫人,这个小女孩想必就是令媛——海之藏歌吧!”北洛看着地上昏迷不清的女童问道。 :“嗯!洛儿,你的力量应该能够封印住歌儿吧!”白衣女子这才忽然想起似的急切说道。 北洛点了点头:“我可以试试!” 颠覆的世界 孩童时代的北洛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力量,迅速的将亚歌力量的泄露制止住了,并在赫连晦光的指挥下,将亚歌再次封印进藏歌的体内。搜魂老鬼惊恐的看着北洛,声音颤抖:“你、你、你究竟是谁?” 北洛头也不回,只顾着帮助赫连晦光恢复灵力。 :“你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除了海族的人是没有办法做到在这么小的年纪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的!”搜魂老鬼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北洛睫毛微颤,终是转过身看着搜魂老鬼,压人的气势弥漫在两人周围:“搜魂大人知道些什么?” 搜魂老鬼看着一个孩童竟然能用如此成熟的语气以及姿态跟自己说话,一时间有些愣住,但反应过来后,神色惊惧:“你是那位大人的转世,对吗?” 北洛没有否认,只是看着搜魂老鬼,微微抬起右手:“你知道的不少,但是你还没有死的必要!” 搜魂老鬼看着巨大的四星连珠凝结在北洛的手上,眼睛里是绝望与恐惧,北洛冷淡的说道:“不要做出那副模样!我说过你还没有死的必要!但是以后三十年你都不要出现了!好好回去培养你的接班人吧!” 北洛手指一弹,一道红光便注入搜魂老鬼体内,搜魂老鬼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就那样简单的被封印起了毕生的灵力! :“北洛!虽然说你是那位大人的转世!但是你也不能违背四城的诺言,这样公然的帮助海族!”搜魂老鬼不甘的怒吼着。 北洛抱起昏迷着的藏歌,对着赫连晦光说道:“晦光夫人,我们走吧!” 赫连晦光点头,两人刚走了几步,搜魂老鬼的声音再次传来:“北洛,你有没有想过你帮助的人以后会带给四城多少灾难!” 北洛的步伐不禁停了一下,赫连晦光露在白纱外面的双眸也是瞬间闪过一丝迷茫。 :“这个不用搜魂大人操心!”北洛冷淡的说着,继续往前走。赫连晦光一瞬间也清明起来,跟着北洛的步伐大步离开了。 :“北洛、你会后悔的!、、、、、”身后搜魂老鬼的声音还在继续,赫连晦光不禁有些迷茫的问道:“洛儿,你会后悔吗?” :“晦光夫人!”北洛停下脚步,看着怀里的女童, 继而说道,“藏歌是我曾经发誓要保护的人啊!当时你和我母后都在场吧!” 赫连晦光微微一愣,看着北洛,忽的笑了:“是啊!当时我和你娘都在!洛儿,虽然我不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但是今天有你这句话,姨母我就放心了!” 水晶球里透出的过往的画面,让藏歌呆愣在原地。那些已经被封印了的过去,自己丝毫没有印象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能让你明白一点了吗?”身后低沉磁性的嗓音让藏歌猛的回过神来,缓缓的转过身,藏歌看着眼前的一身黑袍的少年,眼睛里满是不相信。 :“之所以在这最后一关,我会出现,你多多少少有一些明白了吧!”黑袍少年依旧安静的开口,风帽上的巨大的四星连珠图案醒目之极。 :“我的却没有想到,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藏歌垂下眼眸,掩去眼睛里的挣扎,“过过去的事情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我知道你的记忆被封印了,想要想起来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我自己亲手封印了的啊!”北洛悠悠的说道,有些自嘲的意味,藏歌却是瞳孔一缩,“是你封印了的!我的记忆是你封印了的!?” 北洛点头,藏歌烦躁的摇着头:“为什么封印我的记忆?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西城?你、、、、你不是说我是你曾经发誓要保护的人吗?” :“就是因为想要保护你,所以才将你的记忆封印,将你送到西城!海之圣战刚刚完结,搜魂老鬼已经知道我将你带走的事情!北城已经无法保护你了!只有将你秘密送到西城。”北洛不紧不慢的说着,一步一步考进藏歌,“封印你的记忆,给你一段无忧的时光!这样不好吗?” 藏歌掩住耳朵,拼命的摇着头,北洛进一步,她就退一步:“不好!不好!你们都说是为了我好!既然要封印我的记忆!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时光,为什么你们用又要来打碎这个梦!硬是要将我拉回现实!知道过美好的人怎么能轻易的放弃美好!?” 北洛脚下一顿,藏歌也颓然的坐到地上:“你们真是残忍啊!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选择啊!” 北洛沉默着,半晌才低低的吐出两个字:“抱歉!” :“不需要你道歉!不需要!你只要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扰乱我的生活就好了!”藏歌激动的说着抬起头来的瞬间愣住了,北洛蹲在自己身前,缓缓的退下手指上的戒指,执起自己的手,便将那枚戒指缓缓带在无名指上,本来稍大的戒指开始自动变小,藏歌木然的看着北洛的举动。 北洛牵着藏歌的手,递至唇边,吻了一下戒指这才缓缓说道:“我以此戒起誓,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宽大的风貌依然挡着北洛的大半张脸,看不见眼睛,但是藏歌可以感觉的到,他在看自己,藏歌甚至觉得两人的视线相对着,可以看见彼此的眼睛。 这誓言自然是真的!因为这戒指便是北洛的权力象征—星魂! :“干嘛要对我说这些!”藏歌猛的惊醒,一把挥开北洛的手,眼眶迅速的湿润!伸手使劲的要退下这戒指,但是戒指牢牢的戴在手上,无论藏歌怎样用力,都纹丝不动! :“只有我能将它拿下来,不要白费力气了!”北洛也不恼,看着藏歌的举动,只是淡然的说着。 :“北洛!我不想做什么海之女!”藏歌转换了念头,该做拽紧北洛的衣袖,哀求的看着他,“我真的不想做什么海之女!我已经习惯了平淡的生活!我不想牵扯上四城与海族之间的恩怨!北洛,你就当当年的海之女已经死了吧!不是对外也这么说的吗?这么多年了大家也都相信海之女死了!不是也平安无事的过来了吗?” :“只是短暂的平静啊!”北洛叹息般的说着,“虽然当年对外宣称海之女已死,但是随着近来海族势力的再次涌动,海之女还活着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虽然大家现在只是认为海之女是海族那个神秘的领袖!但是总有一天会怀疑的!毕竟纸包不住火!四城与海族又到了了断的时候了,藏歌你觉得到时候你能逃开吗?” :“那为什么当初要封印我的记忆!如果我是从一开始就明白我自己的身份,现在我也不会这么惶恐不安!全部都是你的错!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藏歌听着北洛的话,知道他所言不假,心里的愤怒却是高涨起来。不顾一切的朝着北洛怒吼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与痛苦。 :“抱歉!”北洛依旧是低沉的歉语,藏歌猛的推开北洛,“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什么海之女不海之女的!我的命运要掌握在我自己手中!你决定了我以前的命运,剩下的我要自己决定!” :“我知道你害怕,对于未知的东西大家都会感到害怕,但是藏歌,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无论你是不是海之女,我都在你身后!你不是一个人啊!”北洛被藏歌推开,也是跌坐在地上,但是那种优雅与高贵的气质依然让他显得淡定沉静。 藏歌听了却是冷笑一声:“我甚至都只见过你几次,北城主,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藏歌,我不明白,你是靠着什么的意念走到现在的,明知道出了太虚幻境以后的现实是残酷的,你还是不愿意让自己沉醉在这虚幻的梦境里 ,但是明知道你以前的生活也是一场梦境,你为什么却不肯走出来呢?“北洛没有回答藏歌的话,却是自顾自的问着。 藏歌骤然一僵,看着北洛的神情变化,北洛也没有等到藏歌回答又自顾自的说道:”只怕你自己也是迷茫着的吧,毕竟一个人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都会迷茫的吧!“ :”你、、、“藏歌讶异的看着北洛说不出话来。 :”藏歌,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伪装着坚强吧!“北洛又是悠悠的说着,”你把自己的惶恐不安都深深地藏起来了,也把自己的不满与愤怒隐藏了起来。“ :”不要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藏歌打断北洛的话,”在你们出现之前,我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惶恐不安,也没有不满愤怒。” 北洛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是吗?我以为藏歌的智商不弱,很早就隐约知道了一些自己的身世了呢?” 藏歌故意忽略北洛话里的深意,大声说道:“可惜,我的智商不够!一直都是后知后觉!” 北洛冷冷的笑了几声没有说话,藏歌却是心情复杂,面上又不敢露出什么端倪,北洛的神情也隐藏在风帽后,看不清虚实。 藏歌忽然头脑闪过一个念头,脸色大变,看着北洛,一字一句的说:“为什么你们要不断的让我想起我的过去?先是那个海族领袖,然后是我的生母、接着是西唔凤、最后又是你!每一个人都在不断的提醒着我丢失的记忆,提想着我的真实身份!你们的目的似乎不是想把我困在这里,而是想要让我回忆起过去!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北洛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还是不算笨的!” :“是北洛的意思,对吗?”藏歌不理会他的言语,径直问道。 北洛依然是淡淡的笑着:“没错!北洛想要你回忆起你的过去,他的意志可以影响整个太虚幻境,我们都是在替他做事!” 藏歌惊愕的看着北洛:“太虚幻境听从北洛的意志?” :“北洛是那个人的转世!”’北洛‘像是沉浸在什么事情中一样,神情有些呆愣,徐徐说着,“那个人创建的太虚幻境!” 藏歌这才想到刚才在水晶球里看见的搜魂老鬼对着北洛说的:“你是那位大人的转世,对吗?” 那位大人是谁?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现在留你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北洛‘转身,一挥袖袍,“你走吧!一直往前走便是!出去以后就像你自己说的,你的命运要掌握在你自己手中!”这一转变来的太突然,藏歌呆呆的看着’北洛‘,好半天才傻傻的问道:“那你呢?” :“我自然是留在太虚幻境了!”’北洛‘低沉的笑着,”我本来就是不存在的虚幻人物啊。“ 藏歌“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刚走几步,又觉的有些奇怪的感觉,回头看了看’北洛‘。 :“怎么?舍不得走吗?要不留下来啊?”’北洛‘轻声笑着说道。 藏歌脸上一热,“谁会舍不得你啊!”赶紧转过身继续走着。眼前一道大门自动打开,门外是一片漆黑。藏歌顿了一下,忍住心里想要回头看看的欲望,一只脚刚踏出大门,忽然变想起什么,猛的回头,瞬间瞪大了双眼! ’北洛‘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藏歌看见匕首上面的离蛛的图案,那是自己的匕首啊!而’北洛‘的身体渐渐透明,向烟雾一样将要消散,藏歌顿时定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北洛‘最后凄迷的一笑,心里空空落落的,寒意无尽袭来。 她怎么会现在才想到呢?要想出太虚幻境必须要杀死幻境里的人! 搜魂者之歌 :“你哭了。”低沉的嗓音充满着磁性,藏歌知道是谁在说话,那声音与刚才消失了的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关你什么事!”藏歌拭去眼泪,没好气的说着,回头,却愣住了,这一次北洛不再是 隐藏在暗处,而是清清楚楚的站在自己跟前,宽大的黑袍,颀长的身姿。前一刻刚刚消失了的人,现在又呈现在眼前,藏歌不禁有些错愕。 :“我之前提醒过你,一切都只是幻境!”北洛冷冷的说着,藏歌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看向手指上的戒指,一瞬间,手上的戒指也化作烟雾消散了。 北洛注意到藏歌的举动,心下一凛,又是一声冷哼。 藏歌有些尴尬的抬起头,干咳了几声:“是啊!一切都算是幻境!” 北洛走进藏歌:“太虚幻境其实并不是我能完全掌控的!”北洛没有再冷眼看着藏歌,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 藏歌思索着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海之女想要杀你,你的生母甘愿牺牲自己,西唔凤拼命地想要留下你,这些都不是我的意志控制的!“ 藏歌微微一惊,看着北洛,呐呐的反问着:”那又怎样?“ 北洛眼睛微眯,语气骤然僵冷:”不怎么样!“ 藏歌微微愣了一下,突然惊醒一般:”你的意思是太虚幻境里面的人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北洛看了一眼藏歌,露出了一副‘你还不是太笨’的模样,点了点头。 藏歌沉默了片刻,试探性的问道:”那些意识其实就是灵魂主人的部分意识吗?“ 北洛继续点头。藏歌又沉默着,片刻后低声问道:”那你跟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北洛一僵,好似没有想到藏歌会突然这么问,微微偏过头,北洛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的一样:”赫连家与北城一向是亲家!“ 这下换成藏歌傻眼了,这事情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赫连家的族谱上也没有记载啊。 :”开什么玩笑!“藏歌不以为意的说道,”赫连家什么时候跟北城攀上亲戚了,我从来没听说过!“ 北洛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是向楼下走去。 藏歌看着北洛要走,心里想着,跟着他走安全一些,便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 :“破魂镜!” 空中只听得到女子一声娇喝,一道镜子便破空而出,正对着太阳,反光强烈直射向海鬼,海鬼面对这镜子反射的刺眼的光芒闭上了眼睛,痛苦的嚎叫。声音震天,震的人耳膜颤动,痛不欲生。 :”捆仙索!” 趁着海鬼慌乱的瞬间,女子又是一根金黄色的细长的绳索抛出,绳索自动绕着海鬼缠绕着,将海鬼困在里面裹成一个大粽子一般。 绳索的另外一端还牵在女子手里,绳索那端女子似乎在挥动绳索,这边被绳索缠绕着的海鬼就跟着上下跌宕,海鬼被绳索缠绕的紧,便开始剧烈挣扎,但是海鬼越是挣扎,绳索就越是收紧。女子也只是牢牢的牵着绳索的另一头,任海鬼挣扎着。 海鬼似乎觉察到挣扎的徒劳,开始平静下来,只是目光凶狠的看着绳索的尽头处,突然猛的向前俯冲而来,女子一声惊呼,一道强烈的气流波冲击过后,虚空里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被猛的摔向远方。 幸而那身影反应及时,几个后空翻,稳住身形。搜魂者的真实面目也暴露在众人眼前,然而让人颇感意外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搜魂者居然是一个清秀文静的少女,瓜子脸蛋、细长眉眼,头上扎着十几条细长的小辫子,饱满的额头上银色抹额横系而过,宽大的银色的披风上一个巨大的镰刀形标记就是搜魂者的最好证明! 只不过此时女子颇为有些狼狈,脸颊上面是几道不深不浅的抓痕,嘴角处满是血丝。披风里面的衣衫也有好几处是破损的。 :“捆仙索,收!”女子猛的娇喝一声,捆仙索迅速收紧,海鬼本来快速的一个冲击立刻减慢下来。女子轻易躲过,一只手变戏法似地迅速的拿出一个符咒模样的东西:“土克水!土性咒!封!” 符咒近了海鬼的身就被立刻撕的粉碎!搜魂者雅离脸色大变,捆仙索也在海鬼越发强势的力道下渐渐有崩裂的趋势。海鬼几次发难,带动着拽进捆仙索的雅离在空中不停翻滚。雅离始终没有松手,海鬼甚至强劲的力量穿过捆仙索直接打到雅离身上,重伤程度可以想象。 :“这样还不行的话,就只有用最后的办法了!”搜魂者雅离看着渐渐控制不住的海鬼,自语道。 单手将披风扯下,搜魂者将披风向海鬼盖去,这披风倒是厉害些,生生将海鬼罩住,搜魂者挪出空来,从腰间抽出一根花纹复古的长鞭,卷向破魂镜,破魂镜在长鞭的控制下甩向更高的空中,镜面朝上正对着太阳,搜魂者又是一鞭子缠住海鬼,使足力道将海鬼连带着披风扔向镜子上面。这样一来海鬼就如同被人放在火炉上烤一样,雅离自信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红色的岩石,微微合拢手心,再张开时,手中的岩石已经是粉末一片。 :“火炎石!”冬青伊与西唔凤同时出声。 站在西唔凤身后的少年也是神情一愣:”怎么可能?!火炎石是蓬莱岛的东西!搜魂者怎么会有!?“ :”这该问你自己才对!“西唔凤嘲讽的说着,少年脸色黑沉下来,看着雅离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敌意。 火炎石均匀的洒在海鬼身上覆盖着的披风上,顿时火光窜起,海鬼困在火炎石之中,灵魂被灼烧,痛苦不堪,悲鸣声回荡在天穹,居然也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悲伤起来。 一阵青烟缓缓升起,又缓缓飘散,一个海族的生命的永远终结! :“完成了!”雅离淡淡一笑,眼前却是一黑,整个人猝然坠落。 :“这是怎么回事?”迷迷糊糊中听得有人在说。 :“搜魂者的披风相当于搜魂者的灵魂!没有灵魂的生命自然是像废人一般了!”冷淡的声音传出,雅离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再说但是意识涣散开来,雅离只得在心里冷笑一声。 :“你终于醒了!”耳边是欢快的女声,雅离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地方,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房间,装饰的倒是奢华,床边一脸关切看着自己的小丫鬟身着宫装,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东城的宫装。 :“我在东城的皇宫?”雅离细声开口,不似询问更似肯定。一旁的丫鬟欢喜的点头:“是啊!姑娘你昏迷了一个月了!大夫都说你要是再醒不过来就没救了!” :“是吗?”雅离随意一问,声音柔和,与她面向一样的充满文静之气。丫鬟又是点头,敬佩的看着雅离:“王妃基本上天天都要过来看您,听说您是救了王爷的大恩人!姑娘你可真是厉害!” 雅离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想到被烧毁的披风,心中一痛,眼神黯淡下来。 :“姑娘,你怎么了?”丫鬟看着雅离情绪变化,担忧的问道。 雅离摇了摇头,勉强一笑:“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姑娘,你要有什么事的话,就叫翠儿吧!翠儿在外面候着。” 雅离待这丫鬟走出去以后,才又黯然的躺下,眼眶略微有些湿润起来。失去了披风的搜魂者就是失去了灵魂的搜魂者,没有披风,就等于没有了一切搜魂者的能力!本以为是跟着海鬼同归于尽的,哪知自己还是活了下来。搜魂者的训诫里有两条规定: 一是绝对不能失手!二是披风在人在,披风忘人亡!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雅离迅速的收回眼泪,坐起身来警惕的看着来人。 来的人是一个白衣女子,样貌端庄,看见雅离警惕的眼神微微一愣,随即略微羞涩的一笑:“我听说你醒来了,我就过来看看!” :“你是?”雅离放松了些警惕,问着女子。 :“我叫李芸月,是、、是青王的王妃。”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音细如蚊纳。 雅离想到刚才那个丫鬟说的‘王妃基本上天天都要过来看您’,相比说的就是她了吧,看着倒是个温和的人。 :“你救了王爷,就是王府的恩人,要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就是,我能办到的就一定为你办到。”李芸月看着雅离眼神真挚的说着,雅离微微一动,为她眼里的纯净,面上不禁也露出微笑:“谢谢。” :“不用不用!要说谢也是该我说才对!”李芸月连连摆手。 微风吹拂着柳梢,东城一年四季不会变迁的温暖气候,实在是适合居住的好地方。满世界的翠绿让人感觉到大自然的无限魅力。 :“原来你在这里。”冬青伊走上山坡,看着眺望着远方的雅离,声音轻柔温润。 :“民女见过王爷!”雅离微微福了福身子,冬青伊赶紧虚扶着说道:“你我其实都是江湖儿女不必在意那么多礼节的!” 雅离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倒是忘了王爷少年曾游历天下。” :“听翠儿说你最近情绪有些低落,不知雅离姑娘有什么难过之处,可否说给在下替你分担分担。”冬青伊在雅离身旁站定,也看着远处的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雅离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变化来,冬青伊不禁侧头看着眼前这个文静的女子,“你那天为何那么拼命呢?” 雅离神情一滞:“搜魂者的规则便是绝对不能失手!” :“哪怕是丢失自己的灵魂吗?” :“是!所以最好的结局就是在丢失自己的灵魂的时候也丢掉自己的性命!” 冬青伊倒吸一口凉气,这样平静的说着生死,并且说是最好的结局。 :“你真的认为这样自是最好的结局吗?” 雅离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难道不是吗?” 看着越是平静的雅离,冬青伊便越是心底无法平静:“谁都会有失手的时候,搜魂者不能有例外吗?” :“不能!搜魂者在你们心中还是人吗?”雅离声音还是柔和轻细,但是平静温和的语调里却让人觉得无限的悲凉。:“毕竟谁都没有见过搜魂者,本来以为只是个传说。” 冬青伊微微别开脸,雅离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那你以后是什么打算?“冬青伊扯开话题,雅离的神情太过忧伤,似乎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让人过于沉重。 :“不要用那么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是失去了搜魂者的灵魂,不是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灵魂。”雅离侧着头看着冬青伊,神情专注的模样,让冬青伊微微有些羞涩的避开脸。 :“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冬青伊想了想说道,雅离是个自由独立的女孩,必定不会在他的王府呆多久,冬青伊确定这一点,他也不会强求雅离留下。 :“嗯,以后麻烦会不少的!”雅离淡淡一笑, :“怎么会呢?搜魂者不是一直没有以真面目行走的吗?”冬青伊有些诧异的说着。 :“是搜魂者容不下我了!还有颜面存活于这个世界的我是搜魂者的叛徒!”雅离自嘲一笑。 蓬莱岛 有些人哭着,你却觉察不到他的哀伤,有些人明明笑着,你却觉得他是在哭。 冬青伊看着渐行渐远的雅离,不禁叹了一口气。 :”王爷不将她留下来吗?她现在恐怕没有自保的能力了吧!“耳边是女子细语,有些怯懦的语气。 :”她有她自己的骄傲!“冬青伊缓缓说着,回过头看着女子,”我们回去吧!“ :”是,王爷!“李芸月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跟在冬青伊身后,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芸月?“冬青伊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李芸月脸颊微红,”王爷什么事?“ :”听翠儿说,你很是喜欢西城的雪芽,这一次去西城定会给你带些回来。“冬青伊声音很是轻柔,无论跟谁说话,他都是这副摸样,温和中又带着宠溺的感觉。 :”谢王爷!“李芸月娇羞的垂下头。只是偶尔一次跟丫鬟翠儿说过自己喜欢雪芽泡的茶,没想到冬青伊还是放在了心上,这样温润如玉的夫君,倒也是满足了。 东西两城的战事被停了下来,能有这个权利做这件事情的便是北城城主北洛,四城一向以北城为首,但是一向北城并不干涉其他几城的政事的,这一次倒是有些突然。 具体情况北城派人来说会在两个月后,在西城详谈,只是百年来第一次四城城主齐聚,四成都很重视这次谈话。四城里到处也都在议论着这个话题,大家都纷纷猜测这与海族的兴起有关。 :”姑娘要点什么?“西城城外的面摊上,小二问着唯一的客人,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着黑色镶彩边短衫、短裙,衣服上刺绣绚丽繁杂。看打扮应该是南城的着装,五官是极为清秀的,瓜子脸蛋,柳叶眉,皮肤白皙通透,头发上梳着十几条小辫子垂在脑后,额上横系着一条彩色的编织带。腰间缠绕着一根样式复杂图样古老的鞭子,手腕脚腕上的银饰上缀着铃铛。微微一动,便是清脆的响声,像是风铃在风中摇晃一般,但是细细听着又会让人觉得有几分神秘,像是召唤着什么一样。 :”牛肉面!“少女简单的回答,声音细腻温柔。 :”一碗牛肉面!姑娘稍等片刻!“小二刚说完,少女静静垂在手上的铃铛忽然作响,清脆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来了吗?“少女喃喃着说道。 :”姑娘手上的铃铛声音真好听!“小二憨厚的笑着对着少女说道,少女抬起头看了一眼小二,眼神古怪,脸上却是微微一笑,”是吗?“‘丁宁宁’、‘丁宁宁’手上的铃铛声音越来越清脆大声,小二一时间不觉有些痴迷的神态。 少女猛的握住手上的铃铛,铃声戛然而止,小二像是忽然惊醒一般。尴尬的笑了一声走开了,嘴里还在自语着:”奇怪了!刚才像是入迷了一般,魂都要给吸走了!“ 少女快速的吃完面条以后,便匆匆离开了,离开时看着小二的眼神始终古怪。小二被她的眼神看得都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少女刚走,小二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是一个黑袍笼着着的男子和一位打扮中性的少女。 这男子身形修长瘦削,宽大的风帽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尖削的下巴以及紧抿着的薄唇。而少女头发高束在头顶,用白色的丝带系着,白丝带上一个刺绣逼真的黑色蜘蛛有些吓人,特别是那双眼睛通红!小二当下不敢怠慢,这蜘蛛凡是西城的人都认得这便是赫连家的离蛛!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一碗牛肉面!“少女快速的回答着。 小二看了看黑袍笼着的男子,咽了咽口水问道:”这位客官呢?“ :”他什么也不要!“少女再次飞快的回答了,小二见那男子也没有反驳的意思,便也大声喊道:”一碗牛肉面!“ :”你这样天天挡着脸不难受吗?“少女眼睛狡黠的转着,对着黑袍男子说着。 黑袍男子没有做声,少女又继续说着:“在西城还好,毕竟西城气候寒冷,你这样挡着还可以御寒,但是北城气候炎热干燥,你还这么笼着,不觉得闷吗?” :“无需赫连小姐费心!”黑袍男子冷哼一声,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我这可是好心关心你!”少女不满的撇撇嘴,小二端着面条上来,少女对着他微微一笑:“谢谢小二哥!” 小二羞红了脸,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少女那一笑当真比春花还要灿烂娇艳,看得人眼前一眩。 :“连日赶路都没见你沾半点食物,真不知道你这人怎么生的!?”少女端着面条,取了筷子便要开吃,晚了还不忘奚落一下黑袍男子。 :“若是还有力气废话,倒不如继续赶路!”黑袍男子不温不火的声音让少女一下子慌了,连忙埋下头:“我是真的饿的没力气了!不废话了!不费话了!” :“为什么要把我也带去西城啊?你不怕我逃了?”少女吃了几口,又抬起头来问着,当视线触及男子不耐的摸样后,赶紧说道,“我就问这一个问题!” :“你还没那个本事从我手上逃!” :“那你不怕西唔凤看到我?”少女扁扁嘴,不死心的问着。 黑袍男子定了定神,深呼吸着说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好!好!我不问了!”看到黑袍男子似乎是极力的忍耐,少女赶紧收势,低下头,愤愤的自语着:“多问一个都不成!” 西城边界处已经可以看到西城独特的景色——雪景了! 雪花轻盈的飞舞,面瘫外已经堆积着厚厚的积雪了,人才在上面的脚印深深浅浅都已被淹没。面摊里是热气萦绕,外面是风雪严寒,这样看来倒是韵味十足。 :“怎么样?西城雪景是不是百闻不如一见?”少女头也未抬,倒像是知道黑袍男子所想一般。 :“又不是第一次见了!”黑袍男子意外的没有不耐,少女愣了一下,忽然笑道:“是啊!你是不是第一次见!” :“不过当时忙着抓你!倒也没有仔细看过这雪景!” 少女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黑袍男子:“当时你为什么要抓我?” :“跟现在抓你目的一样!” :“可是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抓我目的究竟是什么!?”少女继续说着,“不会是仅仅想要让我回忆过去吧!”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黑袍男子微微仰起头,声音有些叹息,少女却是趴下脸伏在桌子上,从下往上的看着。 :”你在看什么?“ :”还是看不到!“少女失望的抬起头,”一直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以后、、、“ :”以后就会知道的,是吧?“少女没好气的接着黑袍男子的话,”每一次都是这样,问什么都说是‘以后就会知道的’要么就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 :”你只要跟在我身后就好!是吧?你能不能换几句话说!每一次都是这句话!”少女极为不耐的瞪着黑袍男子,“言辞匮乏!” :“快吃吧!“ 黑袍男子被少女抢白着,也没有生气,声音依旧平静。 少女默然低下头刚要继续吃着,便觉腹中火烧火辣的疼!脸上不禁皱眉,黑袍男子看着少女的模样,微微一愣问道:”你怎么了?” 少女手中的筷子掉下,脸上的痛苦之色明显:“肚子疼!肚子疼!” 黑袍男子一伸手搭上少女的脉搏,片刻后,低声说道:“忍耐一下!我带你走!” :”不要碰我!我肚子疼!“少女难熬的推开黑袍男子意欲搀扶的手,额上冷汗涔涔,”好难受!“ :”这面里究竟放了什么?!“黑袍男子忽然的回头,看着瑟缩着站在一旁的小二。 :”一点点火炎石而已!“小二一改方才的憨厚老实摸样,眼神凌厉,看着少女:”这位是海族中人吧!“ :”你究竟是谁什么人?“黑袍男子没有回答小二的话,只是质问着。 :”东海蓬莱岛的人!“小二倒也不含糊,冷笑一声,自报家门,“蓬莱岛一向是专门负责制约海族的存在!近些日子听说海族兴起,岛主便派遣我们众弟子出来查询!没想到今日就刚好碰上一个!” :“蓬莱岛管的太宽了吧!”黑袍男子冷哼一声,“只是让你们制约为非作歹的海族恶人,并不是每个海族人都要惩治!” :“当年海之圣战以后,四城与海族便签订条约,海族生生世世不得踏上四城大陆!这海族人如今公然出现在无极大陆上,不是违反条约吗?蓬莱岛有义务惩治她!即使你是北城城主,在下也不得不得罪了!”‘小二’义正言辞的说着。 :“蓬莱岛自己给自己增加了义务,四成并未认可!四城里的事要管也轮不到你蓬莱岛管!”黑袍男子冷笑一声,一挥袖袍,便是气势凌人。 ‘小二’愣了一下,北洛方才那一袖子扫出来的灵力强大,自己压迫其中根本无法动弹,要不是他无心杀自己,自己恐怕已经是一滩血泥!双方力量悬殊过大,‘小二’掂量了一下,自己毫无胜算!只得说道:”北城主既然要这么做!在下拦不住,回去后定当禀报家师,蓬莱岛不会善罢甘休的!“ :”滚!“北洛冷冷的说道。 ‘小二’赶紧一晃身离开了。 只是还未离开多远,边听的一阵轻笑:”蓬莱岛的人好生无用!“ :”谁?!“‘小二’惊出一身冷汗,惊恐的四处看着,这人身上力量强大,自己本来奔跑的脚步都被生生定住了! :”我是谁不重要!“声音带着回声妖娆的盘旋着‘小二’耳边,”反正你知道知道都没用了!“ :”藏在背后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小二’脚下颤抖着,鼓着勇气高声喊着。 :”我本就不屑做什么英雄好汉!“那声音娇笑连连,听得‘小二’头皮发颤。 :”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谁让你偏偏碰上的是她哩!“‘小二’还未弄清什么状况,便觉得一道银光闪过,风雪寒意中传来一丝血腥味,‘小二’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上的压迫感渐渐散去,但是自己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鲜血汩汩从身体里面流出,见着白茫茫的大地浸染开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小二’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在蓬莱岛的日子,他与师兄弟们欢笑打闹的日子,一直以为自己身上背负着重大的使命,拼命地练功,偶尔贪玩将师叔大胡子的胡子烧掉,被师父也就是蓬莱岛的岛主惩罚,要在大殿外跪了一夜,蓬莱岛夜深人静时能听见潮水的声音,澎湃汹涌,那天夜里月亮很圆,也是那天夜里师叔去世了! 师叔临终前说是要见自己一面,当自己赶到时,师叔看着自己有些失神。 :”浩儿,你这憨厚的摸样跟师叔的、、、咳咳侄儿很像啊!“ :”师叔、、、“跪在师叔床前泣不成声,”对不起,师叔,浩儿不应该将你的胡子剪了!师叔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以后浩儿再也不敢了!“ :”傻孩子!“师叔苍老的脸庞上满是怜爱,语气缓慢而又微弱,“哪里能怪你呢!人都要死的!对于我们人来说,死是另一种重生!待到灵魂、、在悬河里洗涤干净以后,便又会转世成人!、、、、所以死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只有海族、、、、海族的人没有来世,即使他们寿命很长,但是一旦消亡,就如同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一样,干干净净的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师叔、、、、” :“浩儿,你出师以后,千万要记得对海族人、、、不要太过残忍,毕竟他们是这个无极大陆上最悲哀的存在、、、” :“是,师叔!” :“浩儿,你听见没有,铃声,多么清脆的铃声啊!”师叔忽然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 当时自己看到师叔的摸样意味师叔是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了,师叔又忽然清醒一半说道:“搜魂者之歌、、、、呵呵,只有将死之人才能听到啊!” ‘丁宁宁’、‘丁宁宁’清脆的铃声忽然真实 的传来,越来越清晰,仿佛是越来越近一般。是那个异装少女手上的铃铛声音吗? :”魂兮、魂兮、、、归故乡!“ 像是和尚们坐念的声音一般,咒语般地念的悼词渐渐蔓延过来,一声盖过一声。 :”这是、、、搜魂者之歌?“ ‘小二’最后的一丝意识想到了:搜魂者的铃铛声音只有将死之人才能听到。 :“搜魂者之歌?”少女微仰着头,寂静的站在雪地里,神情陶醉的听着空气里传来的清晰的铃声。 :“是有人死了啊!”少女喃喃自语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将死之人才能听得到的铃声!真正的死亡之乐啊!” :“这么快就来了!我是该走了!” 风中飘扬的雪花,旋转着,大雪覆盖着大地,掩去一切罪恶! 绝交 :“你好点没有?”北洛回头看着躺在稻草上的藏歌,声音里隐隐透出关切。 藏歌苍白着脸,咬紧牙关:“火炎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海族的克星!海族人只要沾上火炎石便会被其灼烧,如果严重的话很有可能连灵魂都被被直接毁灭!”北洛声音低沉的说着。 藏歌听了却是不住的咒骂:“什么!?那鬼东西这么厉害!该死的居然这么害我!” :“看来蓬莱岛也是打算有所行动了!目前不得不说,你的处境很是危险!”北洛随手拨了拨升着的火堆!藏歌却是眼睛一刺,“把火灭了!” 北洛手上一顿,回头看着藏歌伸手挡着眼睛,不禁皱眉:“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总觉得太刺眼!不舒服!”藏歌稍微挪开手臂,又觉一触及火光便是难受,赶忙又挡住了! :“火炎石的功效应该过了吧!”北洛狐疑着说道,“况且你并没有服入过量的火炎石,疼痛一阵后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啊。”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你快灭了火便是!真的晃得我难受!”藏歌不耐烦的说着,北洛将信将疑的灭了火堆,藏歌趁着忽然黑下来的瞬间一挥手,一直晶莹的蝴蝶状的生物便悄然离开,只是刚飞不远,便重重坠下来。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死去了! 藏歌不禁恼怒的看着北洛:“你居然、、、、” :“是你先惹怒我的!”北洛声音阴冷的说着,一挥手,火光再次照亮这个暂且安顿的破庙,而且明亮异常的照着。 :“是真的不舒服!”藏歌不禁喊着,“把火灭了好吗!?” :“赫连藏歌,你以为我还会被骗吗?” :“不是的!你快灭了火!”藏歌焦急的说着,一边用手挡着火光,肚子又开始疼痛难受起来,藏歌不禁弯曲着身子,蜷成一团,额上冷汗冒出来:“求你了!我受不了了!” 北洛看着藏歌瞬间惨白的脸,那痛苦的摸样似乎不是装出来的,疑惑之下还是熄灭了火焰,走至藏歌身前,手指搭上藏歌的脉搏。 藏歌手心桃心状的红光闪现了一下,北洛脸色微变。 :“究竟是怎么回事?”藏歌咬牙问着,“不是说应该没问题了吗?” :“没事!可能你对火炎石太过敏感吧!”北洛胡乱编者理由,“你先睡一会吧!” :“痛成这样!我怎么睡得着!?”藏歌没好气的说着,北洛也不含糊,一伸手敲在藏歌的后脑勺上直接将藏歌击晕。 :“是封印要开始解除了吗?”黑暗中有人低低自语。 :“怎么样?那个人是不是?”灌木林深处,一个人紫衣华贵,负手而立。 此人身前还跪立着一个连带黑色面纱的女子,女子微微抬了抬头说道:“启禀少主!那人的确是海族中人!” :“那应该没错了!”紫衣人说着,“凤七,你暂且先不要有所动静,此时是非常之期,万事小心,不要惹人怀疑了!” :“是,少主!” :“那个女子的踪迹如何?” :“少主恕罪!属下派人一路跟踪者她,但是那女子感觉灵敏异于常人,总是轻易的甩掉了属下派去的人的跟踪!” :“搜魂者连死亡的气息都那么敏锐,何况是人的气息呢?”紫衣人微微一笑,“这不怪你!” :“少主,属下听闻前几日几名蓬莱岛的弟子伤了一名海族贵族女子!”凤七迟缓了一下说道,“据说那名海族贵族女子极有可能是无希小姐!” 紫衣人的气息瞬间变化,但只是片刻又平静下来,紫衣人淡淡的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凤七告退!” 凤七离开以后,紫衣人缓缓攥紧拳头: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打算告诉我吗? :“无希姐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依玛跪在无希的珊瑚床前,眼含泪水的问着,无希皱眉,费力的睁开眼睛:“不许哭!海族的人没有眼泪!” 依玛赶紧拭去眼泪:“知道了,依玛不哭!”依玛看着无希似乎是想要站起的模样,赶紧搀扶着她坐起来,“都怪依玛不好,要不是依玛大意了,无希姐姐也不会为了救依玛而受这么严重的伤!” :“自己知道错了就好!”无希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伤还是在疼痛。那日依玛贪玩出去恰好碰到蓬莱岛的弟子,依玛经验不足,加之幻术不深,着了那几名蓬莱岛弟子的道,后来幸好自己赶到救下了依玛,但是依玛还是因为对敌人心软,一时间被人趁机撒了火炎石粉末,为了救依玛,情急之下,自己用身体帮依玛挡了那对于海族来说是剧毒的火炎石,一时间身体开始灼烧起来,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带着依玛回到海底,用千年寒冰震住了火炎石的焚烧,之后自己便昏睡了过去,现在已经是三天后了,那日被烧的体无完肤,现在看来却是只有些地方有灼烧过的痕迹,不得不说海族的恢复能力很强。 :“无希姐姐一直在昏睡,依玛很害怕,以为无希姐姐再也醒不过来了!”依玛红着眼眶,但是始终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依玛不知道怎么办,如果没有了无希姐姐,依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即使没有我,依玛也能够领导海族的,是吗?”无希看着依玛平静的说着,“依玛,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便是这海族的领袖!你肩上的担子会迫使你成长!到时候你就会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无希姐姐、、、、” :“好了!先扶我起来!”无希打断依玛的话“这一趟不知道外面又是什么变化,最近海族的日子可不好过!” :“蓬莱岛的人四处搜寻海族在四城的踪迹!”依玛担忧的说着,“只怕海族在四城的据点有危险!” :“是吗?”无希眉头紧皱,目光深沉,“蓬莱岛的人倒是真的要掺和进来了!这下可麻烦了!” :“无希姐姐,为什么蓬莱岛的人那么厉害呢?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居然把你都伤了?” 无锡冷笑一声,”他们不过是配角而已!真正厉害的不过是他们手里的武器!那是海族的克星!“忽然无希严肃的回头看着依玛,”对于无极大陆上的势力看来你还完全不明白!这样下去怎么能做好圣女?自保都成问题!从明天开始,你便去圣殿学习,必须有你姐姐一半的水平才能出来!“ :”姐姐、姐姐,又是姐姐,怎么总是要将我与姐姐作比较!“依玛嘟囔着,见无希脸色微沉便也不敢在说什么,不情愿的答应了。 :”南城主不知有何贵干?“ :”无希,你这么做是何必呢?“南宫烈看着无希一脸生疏的摸样不禁说道。 :”南城主不是已经决定跟在下划清界限了吗?“无希嘲讽着说,南宫烈不禁眼神一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蓬莱岛的人现在在四处搜寻海族下落,在下有伤在身不便久留,南城主若是无事在下就先告辞了!”无希还是一脸冷淡的表情。 :“蓬莱岛?”南宫烈忽而神情冷凝的说着,“你来见我是不是希望我帮你铲除蓬莱岛?” 无希听南宫烈这么说后,双拳骤然握紧,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南城主好像弄错了吧!是南城主要在下一见,并不是在下主动来见南城主的!” :“既然要见,为何又要弄得这么生疏呢?”南宫烈不依不饶的说着,“难道不是希望我帮你铲除碍事的蓬莱岛吗?” :“你就是这么想的吗?!”无希冷哼一声,声音骤然提高,“南宫烈,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利用你的心思!即使我利用谁,我也不会利用你啊!” 南宫烈看着无希的怒意,顿时觉察自己错了,有些兴奋有悔恨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 :”不用说对不起了!南宫烈,我们不是同道中人,还是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吧!“无希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着,脸上的神情也平静下来。 :”我、、、、“ :”南城主,今日前来,其实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些的!以后我们注定兵戎相见的!“无希又继续说着,南宫烈要说的话被打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定定的看着无希,思绪复杂纷呈,最后只是失落的 低下头,没有生气的说着:”你说的也对!无希,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是朋友了,对吗?“ :”嗯!再也不是朋友了!“ :”以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对吧?“ :”嗯,就当没有发生过。“ :”那么。再见!“ :”嗯,再见!“ :“要发誓吗?” :“嗯!”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弥漫开来,空气里的湿气闷闷的传来。 :“一、二、三。”两人同时数着,然后是一起转身。 一南一北,各自离开。 :“你是谁?” 沙滩上,七八岁大的男孩看着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眉头紧皱,一脸戒备,仿佛自己的领土被侵占一般。 :“我是无希!”男装打扮的无希看着男孩神情空洞,“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的地盘。” :“什么?!”男孩骤然提高声音,“这是你的地盘?你倒是口气不小?!南城所有的土地都是我的地盘才对!” :“这么说,你是南宫烈?” 男孩皱眉看着直呼他姓名的男孩,一般大小的年纪,那个男孩身上却总有股无法言语的忧愁,空灵的好像不存在一般。 :“是有怎样?!” :“不怎么样。”无希静静坐下来,看着海水升降,“这里是南城的海,以前跟他来过两次,印象不是很深刻,现在看来,居然是这么美的!” 南宫烈不太明白无锡话里的意思,但大概知道是在夸奖南城的海水很美,当下自豪的说:“那当然,南城是这个无极大陆上最美的地方!” :“是吗?”无希淡淡的笑着问了一句, 南宫烈以为无希不相信他的话,立刻正经的说着:“那当然,我发誓!” :“发誓?”无希想了想问道,“发誓有什么用?” :“发过誓以后,就代表我说的绝对是真的!” :“哦。”无希应了一声忽然红了眼眶,“早知道,我也让他发誓永远不要死!我没办法支撑海族生存下去!”声音埋在袖中瓮声瓮气,南宫烈听得不清晰。 :“你怎么了?”看着忽然哭起来的无希,南宫烈有些慌乱起来,“你不要哭啊!” :“永远消失了!永远消失了!”无希喃喃的说着,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而落在地上以后就真的成了珍珠。 :“这、、、?”南宫烈诧异的看着无希,“你是海族人?” :“是!”无希点头,“不要告诉别人!” :“额、、、”南宫烈错愕着没有回答,海族人,现在四城都在搜寻海族人。 :“好吧!”终究还是在无希恳求的眼神下败下阵来。 :“真的?”无希怀疑的问着。 :“恩。” :“不行,你要发誓!” :“好!我发誓!” 、、、、、、、 过往种种浮现在两人脑海中,发誓了就代表说过的绝对是真的!以后是敌人不再是朋友! 回到西城 四城大会召开是一件很受重视的事情,这些天远川小镇上也显得格外热闹,四城君主在此积聚自然吸引了很多人前来想要一睹风采。街头巷尾也是议论着这次大会的召开意义。 藏歌冷眼看着坐在身边的黑袍男子,那样刻意的想要隐藏自己反而却是显得出众。客栈里便有无数视线好奇的看过来。 :“城主大人,您好歹也低调一些吧!”藏歌不屑的看着那人丝毫不受影响一般自顾自的缓慢而优雅的喝着茶。本来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在这大堂出现的,只不过看见藏歌下楼来了,也就跟着下来吃饭了。藏歌鄙夷,难不成还在担心自己偷跑了吗? 北洛微微顿了一下,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楼上,藏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又自楼梯口处回过头,轻启朱唇:“还不跟上?!” 他说话声音并不大,偏偏就穿过嘈杂的大堂清清楚楚的传入藏歌耳中,藏歌也像是被震住了一般,头脑一懵,站起身来便跟了上去,待走近他后又忽然想到:自己凭什么要听他的? 懊恼之下,藏歌垂着头跟在他身后,他走得极为缓慢,步伐很稳,带着一种不急不躁的自信与沉稳。藏歌见他停在自己房间门口,便问道:“这好像不是城主您的房间吧?” 北洛微微侧过身子,声音是一贯的清淡:“不想我在下面过于显眼,便去让小二把午饭送到房间来。” 藏歌点了点头,刚刚要走开,猛的又回过身子气氛的喊道:“你凭什么使唤我?!自己不知道去吗?” 北洛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站在藏歌身前,隔着一层布料,藏歌却似乎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带一丝感情,却偏偏让人心里发虚。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散发出来的压人的气场荡漾在藏歌身边,藏歌嘴角抽搐,脸上扯出一抹笑意:“您先进去休息休息,我这马上就去。” 北洛收回视线,转身走进房间,那股若有若无凌厉额气势也消失不见,藏歌咬牙暗骂了一声,便恨恨的转身下楼,对着小二吩咐了几句。 回到房间,北洛那家伙果然是悠闲的坐着,有事没事的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藏歌站在门边,眼神间有丝戒备的看着他。 :“你对西梧凤也是这般神情吗?”北洛开口,说出的话却让藏歌心微微跳了一下,忽然听到那个名字从别人口中说出,还带了别样的意思。 藏歌微微别过脸,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关你什么事。” 北洛手指停止敲击桌面,像是抬起了头,藏歌又能感觉到那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心里再次虚了起来。 :“你喜欢西梧凤?” 藏歌没料到北洛这么直接的问了这句,脸上微微一红,神情间染上薄怒:“不许胡说!”忽而又想到太虚幻境中北洛说他们两个人是有婚约的,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好像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但心中却也是有些好奇,这北洛问这些做什么,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北洛是在吃醋什么的。 北洛轻笑了一声:“是不是胡说,赫连小姐心中比谁都清楚吧!”藏歌好想还是第一次听到北洛笑,虽然不知这笑是嘲讽还是什么。 :“这又关你什么事?”藏歌一时嘴快反驳道,但马上心里便后悔的不行,按理来说这实在是关他的事的事吧。 还好北洛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站起身来,似叹息一般说道:“西梧凤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 藏歌还在咀嚼他这话的意思,北洛已经走到门边,对着藏歌吩咐:“还是去跟小二说一声将我的午饭送到我的房间里来吧!” 藏歌胡乱的应了一声,北洛走了出去,藏歌这又才回过神来大吼道:“为什么又是我?!你不知道自己去吗?!别以为自己灵力高就可以随便使唤我?!” 北洛置若罔闻,藏歌在身后无可奈何。这些天被他以灵力压迫使唤都形成习惯了,想到这里,藏歌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习惯真是可怕。 :“赫连藏歌!”猛的一个人影跳至身前,藏歌一时反应不及吓了一跳,贴在门上惊魂不定的看着突然窜出来的少年:“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少年一脸鄙夷的看着藏歌,仰着头,一脸倨傲:“我都在暗处潜伏了这么久了,你都没感觉到,真是失败!” 藏歌看着那张骄傲的脸,忽然想起这是北城十四少中最小的那位,江湖人称“小十四”。 :“你不是现在才想起来我是谁吧?”小十四看着藏歌豁然开朗的样子,半是恼怒半是好笑的问道。藏歌想起当日他追杀自己时那份轻蔑与狠绝,对他实在没有好感,虽然说这孩子若在平时就是个普通的漂亮的孩子,甚至是让人觉得他眉宇间的骄傲也是少年特有的风采,藏歌还是冷眼看着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好歹也是有过‘生死之交’,不要这么冷淡啊!”小十四不顾藏歌的恨恨眼神,径直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藏歌看着那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更是生气,当下也不顾自己年长几岁,打开房门,伸手一指门外:“马上滚出姑奶奶的房间!” :“亏你赫连藏歌是一国大将军之女,就你这修养气度、行为举止,实在是给赫连家抹黑。”小十四挑着眉,一脸嫌弃的看着藏歌,藏歌听着那句“给赫连家抹黑”心底的怒火完全爆发出来,“好!你不走我走!谁再跟着我谁是小狗!” 言罢在小十四惊愕的眼神中,快速的消失在门口,小十四咽了咽口水,半晌才说道:“这赫连藏歌的忍功还真是可以,我连她的死穴都用上了,居然都没有冲上来跟我大干一场!” :“别胡闹了!”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十四一惊端正了姿态半跪在地,“见过少主!”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启禀少主,西梧凤进来整顿朝纲,端正朝野作风,不少贪官污吏被查了出来,其中以赫连一脉的官员最多。” :“看来西梧凤真是准备要动手了!”北洛说着,眼神闪烁了几分,嘴角缓缓划过一丝笑意,“你又会坐以待毙吗?” 藏歌气恼的走到了大街上,待怒火消散了大半后,这才打量起自己身处的位置,远川小镇是东西两城边境上的小镇,却是隶属西城的,藏歌见着这小镇上的居民都兴奋的朝一个方向涌去便抓住一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这你还不知道啊,今天城主要到了!大家伙都准备去迎接!”那人匆匆的回答了便飞快的跑了,藏歌想了想还是朝着人潮涌动的方向而去。大家积聚在城门口,站在街道两旁,焦急而又兴奋的看着城门口的方向,藏歌站在拥挤的人群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渺小,淹没在人群中的时候,恍恍惚惚间都觉得自己也好像只是个看客,只是这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 长号声响起的时候,人群安静下来,整齐的马蹄声渐渐靠近,最前头那一身雪白的男子,在身后黑沉沉一片的军队的衬托下,如天神般降临,目光沉静深院的扫视着人群,百姓们纷纷跪了下来,藏歌看的入神一时间忘记了下跪,但就是那么一瞬间,他与她的目光交错,藏歌这才惊醒,慌张的跪下,随众人一般俯下身子,额头触在地上,心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想着他与她究竟那一眼是简单的交错还是真真实实的看见彼此了?这是个好机会不是吗?若是她叫住他,她便可以摆脱北洛,但为何心有些颤抖害怕,慌张狼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想法疯狂的占据着头脑。什么时候她开始躲避他了?是她与他终生罅隙了吗? :“城主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齐声喊着,声势浩大,藏歌那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名叫做信任与崇拜的力量,这个年轻的男子是西城万人之上的君主,也是西城数百万黎民百姓的信仰,那信仰的力量平时不觉得怎样,但那力量汇到一起,便似乎成了浩瀚如海洋般的强大力量,似乎带着无所不能的决心。 军队整齐的脚步声踏过,远去,渐渐听不见后,这方百姓才缓缓起身,藏歌也抬起头看着那远方黑沉沉的一片,心里渐渐泛了酸。父亲去了、自己的身世也浮出水面了,这从前的生活好像瞬间从真实变得不真实起来,而现在唯一能连接那份似真似假的生活的人便只有他了,只有自己信赖了这么多年的君主——西梧凤了。 只是这份信赖还能经受住以后生活凌厉的考验吗?当一切都被摆在桌面上时,他与她还会如从前一般,即使生气也会很快和好如初吗? 不是她不信他,只是她不自信! 藏歌收回心思,自嘲一笑:“何时赫连藏歌也变得如此伤感起来?”抬起头,日照高头,只是西城的太阳从来不灼人。藏歌那不经意的抬首,目光短暂掠过不远处倚城墙而立的一棵粗壮树木,而那人手臂般粗细的树枝上坐着一位异装少女,看着像是南城的装扮,南城气候湿热,所以南城人着装一般都很单薄,但是这是在阴冷的西城,少女的穿着看着便让人觉得冷,而那少女似乎丝毫不觉察寒意,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藏歌,那双眼睛过于幽深黑暗,藏歌看不清她所想,只觉得被她这般盯着,浑身上下不自在,藏歌刚刚走开,但也不知怎的,头脑一热走到那棵树下,看着少女:“坐在上面做什么,树枝那么高,很危险,而且小妹妹你穿的那么单薄可是会生病的。小妹妹,你是南城的人吧?是跟随南城主来的吗?” 南城主南宫烈已经到了远川镇,见着这少女这般穿着,藏歌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少女眼神古怪的看着藏歌,似乎在思索藏歌说的话一般,许久才幽幽说道:“我已经1800岁了!” 藏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妹妹,这玩笑可不好笑、、、、、、” 藏歌还在要说什么,少女打断藏歌的话:“按你们人类的年龄来计算的话,我也十八岁了!” 藏歌只当这少女是开玩笑,但头脑中灵光乍现,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一百岁相当于人类的一岁,你是、、、、、、、搜魂者!” 藏歌再吐出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一股凉意只往胸口窜,眼睛也下意识的看向少女的手腕以及脚下,搜魂者手腕上有造型独特的铃铛,在有死亡的时候会清脆作响,那美妙的摄人心魄的铃音被称作“搜魂者之歌”,搜魂者常年赤脚,因为搜魂者是将其自身的灵魂注入神器中,使得神器有了意识,最终可以幻化成形而存在,因此搜魂者的脚背上会有其寄存灵魂的神器的纹身。藏歌目光所触及之处是黄色铜铃以及脚背上一根长长的缠绕着的古藤,也就是说这搜魂者是寄存在藤鞭里的,而这也证明了这少女可能真的是个搜魂者! :“呵呵、、、、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后会——无期!”藏歌干笑着说完,便飞快的跑开了,少女自身后看着藏歌狼狈跑开的身影,有些好笑道,“我已经不是搜魂者了,何必那么慌张。”少女说完眼神又深了几分,“不过我好像看到那双眸子里也有挣扎!” 藏歌在这远川镇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实在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得回到客栈。赫连洛离见她回来也不奇怪,藏歌看了一眼呆在自己房间里优哉游哉的赫连洛离,有些气馁,面上却是怒火滔天的模样:“你怎么在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不是随随便便让人进的!” :“赫连大小姐不是说过,在下不走,你便走吗?”突然出声在耳畔,藏歌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小十四突然出现后,藏歌脸色明显冷了几分,“你们喜欢这儿便尽情呆在这儿,我让掌柜的另外开一间房,这回我自己付钱!可就是我自己的地盘了!”藏歌说这话是明显说给赫连洛离听的,赫连洛离也不作声,倒是小十四开口,嘲讽着说道,“你也知道自己付钱了啊!这一路吃的喝的哪不是用的我们少主的?你想撇开我们,倒要先把欠少主的钱一一还清了!” 藏歌气结,瞪着小十四说道:“你开个价!姑奶奶现场清帐~” 小十四眼珠一转,手指飞快的掐算着,最后伸出三根手指在藏歌眼前晃了晃,藏歌冷笑一声:“三十两银子?我、、、、” :“不是三十。”小十四打断,藏歌微微蹙眉,“三百?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三百!”小十四再次出声,藏歌手上一僵,嘴角有些抽搐,“你难道是想说三千?” 小十四脸色沉痛,继续摇头,藏歌忍无可忍,深呼吸着问道:“究竟是多少?” :“三十万!”小十四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吐出,藏歌顿时吐口而出,“你怎么不去抢?!这些天姑奶奶跟着你家少主一没嫖二没赌,三没吃喝玩乐!就连客栈也都是这般简单的,你若是想说这样便让你家少主花费了那么多,姑奶奶才不相信!” :“在下从不说谎!”小十四斜眼看着藏歌,那份笃定的神情让藏歌微微有些心虚起来,藏歌面上依然死撑着不相信:“你倒是说说看,我如何用了那么多银子?” 小十四嘻嘻笑着:“赫连小姐当真不识宝贝,这些天少主给你吃那些药丸,你可知那是什么?” 藏歌微微蹙眉,跟着北洛这些日子,经常头疼,北洛便给了她些黑色看着普通的药丸,藏歌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小十四这么一问,难道是那药丸有什么价值?藏歌迟疑着说道,“我又不懂医理,怎么知道那些药丸是什么。” 小十四又做出那副不屑的样子,藏歌憋着气问道:“那究竟是什么?” 小十四这回老老实实答道:“回魂丸!” 这回换做藏歌倒吸一口凉气,回魂丸顾名思义传言有着让死人起死回生之效,虽然是夸张的说法,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回魂丸也确实是个宝贝,北城皇宫里珍藏着天下仅有的十颗,藏歌细数了数,这些天自己大概也吃了三四颗,这么说来,那三十万的银子倒也不是冤枉。 小十四见着藏歌脸上各种复杂的表情一一闪过,不禁问道:“这回可是相信了?” 藏歌弱弱的坚持道:“谁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回魂丸。” 小十四脸色大变,气恼的看着藏歌:“你以为堂堂北城主会用假回魂丸来欺骗你吗?” 藏歌嘀咕着:“说不定呢。”小十四脸色难看之极,一腔怒火就要发作,北洛忽然站了起来,看着藏歌,一字一句的说道,“堂堂西城大将军之女竟然为了区区三十万两银子如此耍赖,当真让人看着笑话!” 此言一出,换做藏歌脸色难看:“我没有说我要耍赖,说了还你银子便不会有假!”藏歌伸手在身上搜了搜,的确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狠下心咬咬牙,自袖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给北洛,“这个东西少说也值百万两银子,你先拿着,等我有钱以后,定来赎回!” 北洛与那小十四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北洛轻轻一笑,将那玉佩纳入袖中:“赫连小姐倒也当真舍得。” 藏歌本来是心中极为不舍,心疼的要命,听见北洛的话,立即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赫连家宝贝多得是。” 要说这玉佩真是大有来头,当年海族与四城大战之时,海族圣物——上古寒玉被一分为四,其中一块在海族人手里,两外两块分别在南城城主与赫连家当家手中,这最后一块却是下落不明。如今这藏歌给北洛的玉佩正是那上古寒玉,若说回魂丸虽然宝贝,却也不能真正的起死回生,但是这上古寒玉却是确确实实可以做到,纵然拿出十颗回魂丸也抵不过这一枚玉佩。藏歌送走北洛以及那小十四以后,又是一阵心疼。这玉佩乃是父亲传给她,说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藏歌随身携带以防万一。如今为了一时赌气将这玉佩给了北洛,虽然只是暂时的,藏歌依然觉得万分不舍。强忍着后悔去向北洛要回来的冲动。 这另一厢房中,小十四看着北洛拿着那玉佩细细琢磨着什么,不禁问道:“少主,您说这赫连藏歌真这么大方?这可是她的救命符,她就这么简单的给了我们?” 北洛愣了一下,随即道:“不要将她想的太复杂,赫连藏歌从小长在将门之家,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不是那阴谋作祟之人!” 小十四点了点头:“十四也觉得她算计别人的话,还不够火候。” :“可也别小看她,虎父无犬子,更何况赫连藏歌从小便与那西梧凤走得很近,多多少少也沾染了些小心谨慎的性子,若真是发了狠要跟你作对的话,也是不可小觑啊!” 小十四不做声,只是嗤笑着:少主只怕是太看得起那丫头了。 北洛见他模样,知他心中所想。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虎父无犬子,她的父亲曾是那般翻云覆雨的人物啊。 青木兽暴走 这日如同往常一般,远川镇上的居民各自忙碌着,一排生气昂扬的景象,北洛是不大愿意出来闲逛的,便让那小十四跟着藏歌,藏歌见那小十四一脸的不耐之色,心中暗自高兴,这小十四也是北城贵族之后,素来性子张扬,如今让他陪着女子逛街,他自是心中不清不愿,藏歌又有心折磨他,在那些摊贩之间穿梭,把玩着小巧工艺品。 :“赫连大小姐,好歹您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再看那些小孩子的玩意了!”笑小十四忍无可忍的爆发了,藏歌装作惊诧的回头,“我这是再帮你挑选啊!我倒是不再玩这些东西了,可是十四少您还小,我听说这些玩意正适合您这个年纪的孩子玩,要不买一个看看?” 小十四嘴角微抽,看着赫连藏歌说不出话来,藏歌顿时心情大好,哼着小曲便离开了,小十四咬牙暗骂,跟了上去。 忽然天空暗沉了几分,巨大的悲鸣声音传来,远川镇上的人们纷纷仰头,瞪大了眼,藏歌也抬起头,这一看也是惊讶万分,这远川狭小的天空被那缓慢飞行过来的神兽挡住了一大半,光线才晦暗起来,而那神兽身形庞大,四肢粗壮,龙头虎身,双眼赤红,背上一对如焰火般燃烧着的翅膀,挥动之下,卷起万千雪花旋绕。 :“青木兽!”藏歌大惊的喊道,那飞过远川镇上方的上古神兽正是赫连家的青木兽。青木兽当然听不见藏歌的声音,径直挥动着翅膀飞向远川镇上的一处宅院,藏歌顺着那方向看过去,脸色苍白起来,那是南城城主所在的驿馆,青木兽一旦发怒,双目便会变得赤红,方才藏歌已经看见青木兽的样子,知道青木兽是正处于暴躁期,此时飞向南城主的驿馆难免不会惹出什么事来,思及至此,藏歌便飞快的向那南城主驿馆所在方向跑去。 这次东西南北四城大会,西梧凤来的自然那是最早,其次是南宫烈。因为此次会议在西城召开,为了保护四位城主的安全,远川镇上调遣了很多军队前来保护,进出远川镇都变得不容易起来,若是要靠近那城主暂居的驿馆更是难上加难。藏歌还未近驿馆,便被官兵阻拦在外,“闲杂人等一律禁止靠近!” 藏歌揪心着驿馆里的动静,想要挣脱那官差不得,只得匆匆拿出一块令牌,那官差一看,顿时跪倒:“参见平西小王爷!” 赫连家世袭平西王的爵位,因为到了赫连藏歌这代无子,西梧凤便特准赫连藏歌可以继承其父爵位,如今赫连大将军已死,藏歌便自然而然的成了平西王。藏歌没有理会那官差,径直跑向驿馆,驿馆里已经乱作一团,青木兽是土属性的神兽,这一震一吼撼的那大地都要颤几分。藏歌趁乱进入驿馆,只见青木兽发狂了似的要向被被众人群群保护着的南宫烈攻击,早有人用绳索套牢了青木兽的脖子,使劲的拉扯着阻止青木兽上前攻击南宫烈。藏歌见状,便欲上前,却被人拉住了,小十四不知何时跟上来了,此时他拉着藏歌的衣袖,对她摇了摇头:“青木兽与你同时出现在南城主的驿馆,你可知这样意味着什么?” 藏歌愣住,脸色苍白,看着此时冷静的不似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的小十四,不知所措。 小十四低声说道:“趁着此时赶快离开,不然等人看见你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藏歌恐慌的摇头:“不行!我此时一走,便是将青木兽置之不理,到时候一切责任都落到青木兽身上。西城若是要给南城交代,青木兽是决计活不成了的!我不能这样丢下青木兽!” :“青木兽此时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将你们赫连家牵扯进来了,你若是再不走,赫连家到时候只怕也会成为西梧凤给南城的赔罪礼了!难道你想看着赫连家百年的事业毁于一旦?” 小十四言语犀利,藏歌不得不停下了挣扎,张大了眼看着青木兽,青木兽依然暴怒不已,那副不顾一切的模样吓得边上的宫女们泫然欲泣,使劲牵扯着青木兽的侍卫也支持不住了一般,青木兽渐渐靠近南宫烈,也是在此时,小十四拽着藏歌出了驿馆,驿馆百米开外早已积聚了不少人,被官兵们挡着不能靠近驿馆,西城的军队已赶来救援,西梧凤走在最前方,步伐从容,但脸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藏歌此时在围观的人群中茫然的看着西梧凤,西梧凤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视线看向藏歌的方向,藏歌看见他嘴唇一张一合,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西梧凤没有多做停留便回过头继续走进那驿馆,藏歌看见他的唇形说着:“快走!”青木兽真的是保不住了! 藏歌刚刚要走,又看见小十四在人群中搜索什么,最后将目光定在一名官差身上,藏歌心中一惊,小十四已经嘴角含笑的走了过去,那官差在吩咐着士兵拦住围观的群众,小十四靠近他,那官差只觉得身上一处忽然麻了一下,官差微微诧异了一下,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人便直挺挺的倒下了。人群顿时大乱,藏歌手脚冰凉的看着小十四折返回来,一脸无事的对着她说:“走吧!” 藏歌动作先于头脑,一巴掌狠狠打了过去,小十四白净细腻的脸上顿时留下无根红印。来不及做出反应,驿馆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藏歌神情震惊的看向驿馆,气流波动,掠过之处屋舍坍塌,一片狼藉。 :“怎么了?”北洛见回来的二人脸色都不好,尤其是小十四看着藏歌的眼神像是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藏歌看这北洛,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北城主,我有话要跟你说!” 冬青伊自阶梯缓步而上,待行至最顶端,站住了脚。放眼望去,一片广阔的天地里却是荒凉,怪石林立,一毛不拔。 而那衣着华贵的女子便立在这荒凉之地里,白衣轻纱飞扬,不见柔媚反而显出几分潇洒与傲意。那女子身前是一块直抵云霄般的石碑,笔直耸立。 白衣女子听闻身后动静,缓缓出声:“青伊,你可知这石碑额来历?” 冬青伊将目光落在那石碑上,石碑笔直挺立在苍穹下,像利剑一般直指阴霾的天空,在这荒凉广阔的天地里,这石碑就像是这天地间的王者一般,傲视苍生。石碑上草书三字,因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冬青伊沉默着,忽然瞳孔渐渐放大,看着眼前历史悠久的石碑,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崇敬:“莫非这便是夜帝陵。”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冬青霜笑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迷离:“三千年前,夜帝统一这无极大陆,在此绝高之地俯视苍生,顿觉人生恍然如梦,握在手中的权利再也提不起他半分欲望,所谓高处不胜寒,便是这般心静了吧。” 冬青伊眼中也掠过一丝惆怅:“自古以来,成王者必然是孑然一身,孤高在上的!只是没有想到,这夜帝辉煌一生,却也是耐不住这孤寂,英年早逝。他生前孤单,死后却也还是要忍受这万里了无生机。” 冬青霜闻言转过身,笑看着眼下长长的阶梯,蜿蜒漫长似看不到尽头一般,又扫视着四周矮小的山头,才拖长了尾音说道:“一个人若是在高处站得太久,便不会再放低自己了!夜帝纵然孤寂,却也是这天地间最为骄傲的人,就连在他的陵墓边长上一草一木,他也是不允许啊!” 冬青伊皱眉,上前抚着那石碑上模糊地字迹:“做人何必将自己逼入这般境地?到头来万事还不是一场空。” 冬青霜摇头:“你不懂,青伊,当一个人为了拥有而失去太多的时候,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便是他自己那份骄傲了!纵然时光推移,纵然物是人非,那份独一无二的骄傲还在,那么他也便知道还是他了!” 冬青伊确实不明白,这样的感情恐怕只有同为帝王的姐姐才能知道了。 :“那么,姐姐也是这般吗?姐姐也是高处不胜寒吗?也想要不顾一切的维持帝王的尊严与骄傲吗?” 冬青霜这回笑了,笑的明媚而张扬,眉眼间满是自信:“我站的还不够高,只有等有朝一日,我站在与夜帝等同的位置时,我再回答你!” 冬青伊知她野心勃勃,那眼里透出来的势在必得太过显眼,一如当年。冬青伊抚在石碑上“帝”字的手不禁微微一颤,耳边又听得这冬青霜豪情万丈:“仅凭一人之力便让这大陆分分合合,夜帝当真是千古奇帝,只不过夜帝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眼看战乱即起,四城必乱,到时候谁能问鼎天下便不得而知了!真让人拭目以待啊!” :“姐姐。”冬青伊闷闷的喊了一声,冬青霜却并不理会,一步一个阶梯向下走去,她身体站得笔直,姿态很是端庄,脸上是得体而又自信的笑容。冬青伊听见她说,“姐姐走到今日不容易,一个女儿家称帝遇到的阻力是你不能想象的!青伊,你必须帮助我,这是你欠我的,不是吗?” 冬青伊手指攥紧又松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轻轻飘浮着的羽毛,细细弱弱,声声游离:“我知道了!” 冬青霜古怪一笑,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为什么要先掀起这战乱?为什么要让这天下分分合合?”冬青伊的声音在夜帝陵周围盘旋,四周寂静无声,连一声苍鹰的悲号都听不见。 也不知道他是在问这已去世的夜帝,还是在问方才豪言万丈的冬青霜,或许两者都有吧。 灌木丛中,少女赤足奔跑穿梭着。清脆的铃声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少女的银铃也开始狂乱作响,少女从腰间猛地抽出一条长鞭,一挥鞭绕出一朵朵绚烂鞭花,数十枚暗器便系数落在地上。忽然一丝银亮细微的光芒划过少女眼睛,少女顿时矮下身子,脚下沉了几分,在雪地上划过一道痕迹,这才停住了奔跑的惯性,而在距离少女脖子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一根细细的丝线横贯着,少女若是再迟下片刻,这丝线便已割下少女脑袋。 :“雅离大人,请不要为难我们了!” 十几条黑色披风笼罩着的身影丛林中窜出,在少女身后齐齐跪下。少女冷笑一声,回过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说过只饶你们三次!以后不要在我看见你们,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十几人相互看了看,这一人才答道:“师门任务便是拼了命也要完成!雅离大人也是知道规矩的!” 另一人也跟着说:“雅离大人既然已经违反门规,理应自裁。还请雅离大人不要让我们难做!” 雅离脸上已经是有些薄怒了,看着这些被调教的毫无生机的搜魂弟子,又觉得可怜。 :“门规是死的,人是活的,要用死的东西来判定一个活人的生死吗?”雅离反问着,不大的声音里却是威严。 搜魂弟子们愣了愣,随即又答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雅离大人明白的,我们也算不上是活人!” 雅离心颤了一颤,嘴边划过一丝苦笑,算不上是活人,也算不上是死人,若说这天地间还有什么物种是比海族更加奇怪的便是他们搜魂者了吧!见惯了死亡与绝望,一颗心也似铁打的一般泛不起波澜,纵然相处无数个日日夜夜,历经无数生死浩劫,却也对同门没有丝毫感情,该下手时毫不手软,搜魂者从心开始便是死的,而身体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寄存在死物上的。 :“我倒是忘了,多亏你提醒,死人跟死人何必讲什么道理!”雅离声线清冷,搜魂弟子的脸上变了变,跪着的身子却是无法动弹,与一个在这世间徘徊了一千八百年的灵魂较量,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雅离径直从他们中间走过,所过之处,黑影倒下,雪地里绽放出啊妖异的血花,猩红一片。 直到走到最后两人身边,雅离顿住了脚步,那两人虽不得反抗,却也如行尸走肉一般跪着,面无表情。 :“阿古拉,马洛丝。你们走吧!”雅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两位搜魂者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失,那两人还跪在地上,只不过开口道:“雅离大人,青石上记载阿古拉是一百年前入门的,入门后五十年的时间一直都跟在雅离大人身边,雅离大人救过阿古拉四次,甚至有一次为了阿古拉身负重伤,险些魂飞魄散。阿古拉十分感激雅离大人。” 雅离听他往事重提,眉间跳动了几分,阿古拉微微抬起头,却是笑了,那笑不及眼底,一片冰凉:“但是阿古拉誓死效忠的是师门,不是雅离大人,纵然雅离大人再好,对于阿古拉来说也只不过是长辈,除此之外别无任何意义,更何况如今雅离大人背叛师门,阿古拉一日还在便一日不会放过雅离大人。” 雅离脸色平静的听完他的话,转而对着另一人问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马洛丝?” 另一搜魂者也抬起头,面上无波澜的答道:“是!” 雅离点了点头:“你们倒是连欺骗都不屑,这样也好,不像伊亚斯,想了一通废话来哄我,想趁我不备偷袭。我实在很欣慰啊!” 雅离笑着,却是让人觉得讽刺,两位小搜魂者静静等待着雅离动手,半晌却是毫无动静,再抬起来头时。雪地里已经空无一人,雅离不知所踪。 :“雅离大人。”阿古拉轻轻念着,眼神闪过一丝茫然。 雅离一缩手,手中长鞭自动收入袖中,寒冬腊月的天气,她穿着南城单薄的衣物,微仰着头看着被灌木林缩成四角的天空,眼睛里划过几丝茫然与无措。 忽然她瞳孔一缩,厉声喊道:“出来!” 灌木林深处几声动静后便前无声息了,雅离微眯了眼,刚要迈步上前查看,林中又有轻轻的脚步声出现,雅离待那人走出来后,才看见是一青衣男子眉眼间温润的气息,让人倍觉熟悉,雅离皱着眉问道:“你是谁?” 青衣男子眼中划过疑惑,轻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雅离费劲的想了想,摇头道:“看着有几分熟悉,想必是有过交集的。你跟踪我做什么?” 青衣男子眼睛里浮动着怜惜,缓缓走近,雅离戒备的看着他,他便顿了脚步,自嘲的笑了笑:“我是冬青伊!”雅离应了一声,准过身边走边说道:“你不要跟着我了!我记性不好,下一次碰见说不定又会以为你是什么人,到时候误伤了你就不好了!” 冬青伊当真定住了脚步,看着雅离赤脚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尽头。 多生事端 藏歌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北洛,神情间满是严肃:“北城主,我不知道你这样将我带在身边是何用意,但是现在我必须告诉你,我要回赫连家!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回去!” 北洛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藏歌的话,没有一丝反应,藏歌不自觉提高音量:“我说北城主,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北洛这才缓缓抬起头,藏歌屏息等待着他的言语,北洛却是点头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藏歌脸色阴霾,看着北洛:“不要欺人太甚!” 北洛摇头道:“你且先不要动怒,到时候自然会明白我此举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藏歌将信将疑,但见北洛神色坦然,也只好应了。 :“还有一件事情!北城主,这是在西城!我不管你们在北城怎样滥杀无辜或是草菅人命!但是在西城,我决不允许你们胡来!若是再有下一次别挂我翻脸不认人!”藏歌冷着脸说完,北洛愣了一下,略微明白了几分,“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两人即刻动身前往西城都城——天都,藏歌好奇,北洛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参见四城大会,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陪她四处走动。 藏歌回到赫连家后,立马便询问当日青木兽的事情,府上的人一个个面露惧色,踟蹰着说道:“小姐,那日是明耀少爷到府上来,一时兴起要去看看青木兽,青木兽此时正处于休眠状态,明耀少爷便让人去逗弄青木兽,奴才们拦不住,表少爷将那青木兽弄醒之后,青木兽异常恼怒,脾气暴躁,府里的人用尽了全力也无法平息青木兽的怒意,最后青木兽便冲出了府,不知去向!” :“混账!”藏歌一拍桌子,底下跪着的仆人惊了惊。 :“这里是赫连将军府!岂能容明耀少爷来此撒野!本小姐不在府中,你们一个二个的便玩忽职守了吗?!” 仆人们赶紧磕头道:“小的不敢!小姐息怒!” 藏歌扫视了众人,面色难看,一旁的管家站出来说道:“小姐,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当日便应该拦住明耀少爷。” 藏歌叹了一口气,面色几分沉重的说道:“管家,不是藏歌故意耍小姐脾气,只是因为这一次的确是惹出了麻烦了!如今爹爹不在了,赫连家处境尴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把柄让别人抓住,但是你可知这一次青木兽暴走,去了哪里?” 管家见藏歌面上忧虑,知道情况不妙,当下便小心翼翼的说道:“这、、、、” :“青木兽去了远川镇,闯了南城主的驿馆,这事可大可小啊!”藏歌也不真的等管家回话,径直说道,管家也是惊愕的抬头,藏歌对上他震惊的双眼,说道:“去把族长以及几位叔公请来!对了,不要忘了明耀少爷!” 藏歌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管家心下一沉赶紧应了声是,便去了,藏歌也遣散了一干仆人丫鬟,北洛静静的坐在一旁,藏歌此时将目光对上他:“到时候这件事情可能还需要北城主从中斡旋一下,藏歌感激不尽!” 北洛静静的笑了笑:“赫连小姐客气了!能帮的上忙的,在下定当竭尽全力,毕竟这赫连家也是小姐的娘家!” 藏歌略微偏过头,皱着眉,恨恨的说道:“这人、、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赫连家几位长辈到来的时候,北洛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藏歌看着坐在众位叔公长辈,简单的将情况说了,最后目光狠狠的定在低垂着头不敢看众人的明耀少爷赫连明耀身上。 :“明耀堂兄真是好样的,一刻也不让人安心啊!” 赫连明耀头垂得更低了,坐在一旁的三叔公赶紧说道:“藏歌,这件事情是明耀的不对,还请你看在明耀父母早逝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吧!” 赫连明耀是三叔公的孙子,三叔公膝下只有赫连明耀的父亲一个儿子,赫连明耀父母早逝,也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因此,三叔公视之为心头肉,平时便溺爱得不得了,所以这赫连明耀才敢到处撒野,惹下不少事情。藏歌见三叔公说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别过脸看向族长,族长是藏歌大叔公,在族中威信很高,此时众人也一致看着他,等待他的说法。 族长须发皆白,脊背都有几分弯曲了,已是颇为苍老之人,但是那一双眼睛,浑浊中又有几分凌厉与果决,他缓缓看了一眼藏歌,问道:“如今朝中的形式你我皆知,西门臣相是城主的老师,是皇上大力扶植起来的势力,赫连家一门坐大的形势已经不存在了,如今将军又去了,赫连家处境尴尬,这一次惹出的事情定会让人故意抓着不放,倒时候赫连家便岌岌可危了!” 族长的话让众人心头都沉了几分,藏歌放在双膝上的手指用力抓紧裙袍,抬起头坚定地说道:“藏歌绝不会让赫连家倒下的!” 族长眼中划过一丝赞赏,继而又缓缓说道:“赫连家要在别人故意生事之前,先自动给出说法!” 族长的话刚落,三叔公便变了脸色,担忧的问道:“怎样一个说法?” :“这件事怎么发生的,便怎么回答!到时候城主最多会说赫连家管教不力,但也不会将整个赫连家牵扯进来!”族长一字一句的说着,三叔公的脸色苍白,看了看同样苍白的赫连明耀,“族长,明耀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了,您看在他父母早逝的份上便原谅他这一次吧!” 藏歌亦是知道若是这么说了,虽然赫连家是不小心犯错的,但毕竟冲撞的是一城之主,赫连明耀是保不住了的!三叔公与那赫连明耀早在一边苦苦求情了,赫连明耀虽然生性纨绔,但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又是三叔公唯一的后代了,藏歌心里也有几分不忍。当下便欲求情,被族长一个眼神制止了。 :“老三,要以大局为重!难道你想看着整个赫连家都给这小子陪葬吗?” 族长的话让三叔公愣住了,其他的叔公长辈也是比较支持族长的意见的,毕竟牺牲一人保住整个赫连家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三叔公最后也默然了,赫连明耀整个人呆住了,族长吩咐着各自散了,他自己却是留了一会,对着藏歌语重心长的说道:“歌儿,如今赫连家以你父亲为首的大势已去,在朝中能说上话的,便也只有子承父业且是城主自幼玩伴的你了!这一次我都没有什么把握打赢这仗!赫连家的存亡便系在你身上了,大叔公老了,也不希望说再让赫连家辉煌如初了,只求能让一族的人平安的隐没出朝野!” 藏歌听着这位老人言语间的苍凉,心里也酸了几分,赫连家的败落是有目共睹的了,享受惯了荣宠的人如今说出这番话,怎让人不心酸。 :“藏歌明白!藏歌定会牵扯住西门老狐狸,在赫连家隐退之前都会平安的!” 族长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便知道你是有这个能耐的!可怜我赫连家儿孙众多,却是无一人能担当重担,如今要将这重担都交给你一个姑娘家!辛苦你了!” :“这是藏歌的使命,一日为赫连家的子孙一日便要为赫连家做事,藏歌深感、、、荣幸!”藏歌艰难的说完这话,心中复杂的情绪一波涨过一波。 :“族长请放心,在下会帮助赫连小姐的!”北洛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藏歌心一惊,族长也愣了一下,随即释然说道:“倒是不知北城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族长客气了!”北洛缓缓走至藏歌身边,族长看了看两人笑道,“看来我真是老了,差点忘了赫连家与北城素来有婚约!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人家倒是落后了,有些大惊小怪,北城主见谅!” 北洛笑着没有说话,藏歌气恼的说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族长也没有多留太久,藏歌送走了族长以后,便去了祠堂,历代赫连将军的灵位摆放在这里,藏歌静静地坐在祠堂中,一坐便是一整天。北洛站在祠堂门口静静的看着藏歌的背影,叹息着离开了。 到了第二日,天刚刚破晓,藏歌便吩咐道:“备马!我要去远川镇!” :“青木兽怎么会突然袭击南宫烈?” 深海琉璃宫内,无希抬起双眸,看着跪在正下方的紫衣男子,声线清冷而缓慢,一时间让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压抑了几分。 紫衣男子嘴角挂着优雅而又礼貌的笑意,自垂散着的绿色长发中抬起头,眉眼间有着浅薄的寒意,凌厉的气息,邪魅的容颜,让人顿时生出几分惧意。 :“骑兵首领,据西城城主调查是因为青木兽受到刺激暴走而、、、、、” :“我不是要听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无希猛的拍案而起,一挥袖袍,桌上珊瑚玉制 的雕刻品便向那男子砸去,“玉蛟,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趁早滚回你们的泥潭里去!” 玉蛟额上被砸开一道口子,血液顺着玉蛟的脸庞缓缓流下,无希皱眉,几分厌恶浮上面容:“滚下去,不要让你们蛟类的血液玷污这圣殿!” :“玉蛟告退!”男子脸上那凉薄的笑意从头到尾分毫不变,他站起身来,身姿笔挺,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伊玛身后跟着一众蓝发贵族,神情紧张的向大殿游去,待停落在殿门口,见着玉蛟从大殿里走出来,身后一众蓝发贵族皆皱眉,伊玛眼中有疑惑的看向玉蛟,玉蛟也停下脚步,看向伊玛,缓缓半跪:“玉蛟见过各位大人!” :“泥蛇!”伊玛身后蓝发贵族不屑的低声咒骂着,伊玛微微皱眉,带着一众贵族进了殿去,直至几人身影消失后,玉蛟才缓缓站起身来,眼神暗沉了几分,继而又如之前一般缓步走远。 :“你们来了!”无希见着走进殿来哦五人,微微一笑,“这一路辛苦了吧!” 几人微微鞠躬:“参见首领!” 无希一挥手,示意免礼,伊玛站出来说道:“首领,四大家族流浪在外的传人都已到齐,听后首领吩咐!” 伊玛身后的四人也纷纷抬起头看向无希,无希以灵力试探后,赞道:“不愧是四大家族的后人,灵力修为已如此之高。” :“多谢首领称赞!”那四人是三男一女,模样甚好。 无希点了点头,伊玛便开始分别介绍着这四人,第一位男子短发干练,衣着简单朴素,眸光纯净,腰间别着一柄短刀,叫做伏天。 第二位男子发髻高束,不苟言笑,衣着整洁,怀中抱着一柄长剑,眸光低沉,唤作若寒。 第三位还只是个纤瘦的少年,与伊玛差不多大,只是身上沉稳的气息却是让人觉得他很是老成。此少年衣着也最为华贵,身上无任何武器,头发整齐的披散着,碎刘海隐隐挡住了双眼,名字叫做冬邬。 最后一位是个女孩,明艳简单,此时也正好奇的打量着无希,那清澈的眼眸一望到底,丝毫不娇柔,伊玛介绍道:“她叫做桃夭!” 无希眼皮跳了一下,桃夭?传说三千年前夜帝最大的敌人的夫人便叫做桃夭。 :“你真的要去见西梧凤?”北洛问着一旁脸色不甚好的藏歌。 藏歌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总该有个人站出来说话!这件事情疑点重重,我虽然不完全了解是怎么回事,但是无论如何我要保住赫连家!” :“西梧凤肯定已经替你们找好说辞了!”北洛犹豫了一笑说道。 藏歌点头:“他自然是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别人不一定相信啊!赫连家在这时候不能显得胆怯,越是胆怯越是显得心虚。我要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明整件事情,那些人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谁要是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我说的是假话!赫连家不会轻易的被扳倒的!” 北洛看着藏歌,这个时候的她显得格外勇敢,好像即使面对的是一整个朝廷的为难也有信心坚持下去,那样的执着。 藏歌求见西梧凤的时候,南城的人也正在向西梧凤讨说法,东城的人在一旁袖手旁观,藏歌进入大堂,气势已经很是紧张了,藏歌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人,南城的人怒目看着她,藏歌也听说,南城主此次受伤严重,至今仍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看来事情比想象的严重,藏歌跪下,西梧凤道了声免礼,让人给藏歌赐了座。 藏歌右手方坐着西门老狐狸,此时笑看着藏歌,藏歌冷眼看着他:“臣相别来无恙啊!” :“赫连小姐别来无恙!” 南城的人见到藏歌时候,更加按捺不住,“西城主,您倒是说说看,这青木兽即使是发了怒,为何专门寻了我们城主的驿馆攻击,不攻击别人?难道这也是巧合?” :“南城使者,此事既然与赫连家扯上了关系,就请容在下解释一番,这青木兽是上古神兽,脾气暴躁,每年都有沉睡一段时间,但是今年因为家中堂兄不慎逗弄而暴走,赫连家仆人拦它不住,不见踪影,后才知是到了远川镇,还袭击了南城主,为此在下深感抱歉!” 藏歌一脸诚恳的说着,南城使者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赫连小姐这么简单的就想把我们打发了?你倒是没有解释为何那青木兽不攻击别人偏偏攻击我们城主?” 藏歌略微思索后说道:“青木兽是土系属性的神兽,素来对火属性的东西敏感!听闻南城主习的灵力是火属性的!或许青木兽感觉到了这灵力波动,加之情绪暴躁不稳定,这才袭击了南城主吧!” :“好个说法,倒是让人觉得天衣无缝啊!可是在下偏偏不信,青木兽什么时候不暴走,偏偏要在四城大会临近之际暴走,而且又恰好那青木兽与我们城主属性相克!我们城主刚到就被他袭击了!这时间地点不是巧合的让人怀疑吗?!”南城使者不依不饶,藏歌微微变了脸色,一旁西门狐狸说道,“南城使者息怒,这件事情虽然疑点诸多,但是赫连小姐所说也未必没有道理,青木兽为赫连家神兽,若是赫连家故意为之,岂不是动机过于明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藏歌略微诧异着老狐狸怎么会帮她说起话来了,而后又听得南城使者说道:“臣相所说不无道理,在下也不是指定是赫连家所为,但也与赫连家脱不了关系!四城大会召开是为了讨论东西两城战事以及共同面对海族的问题,大会未开,一城之主便受到攻击,昏迷不醒。恕在下斗胆认为这件事情必定是与这次大会有牵涉之人所为!”南城使者言罢,目光在西梧凤身上定格着,藏歌脸色大变,再看看西梧凤也是脸色变了几分。 藏歌直欲发狂,强忍着说道:“南城使者,话可不能乱说!此次大会,四城同等看重,身为东道之国的西城更是不敢怠慢,使者若是无凭无据便要将这事情闹大的话,究竟有何用心,我们也不得不怀疑了。” 南城使者微微愣了一下,禁了言语。一旁东城出席的人是冬青伊,此时他看着藏歌,眼中划过一丝赞赏。大堂外忽然人声喧哗,西梧凤微微皱眉,已有人闯了进来,径直跪倒在地,藏歌看见来人后,不禁愣了。 赫连明耀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城主,青木兽乃是罪臣不慎激怒后暴走的,与赫连家无半点关系,那时藏歌身在边疆,根本不知道青木兽的事、、、、” 赫连明耀的话还未说完,藏歌脸色便是难看之极,大喝一声:“赫连明耀!不得胡言!” 赫连明耀被藏歌一声吼,愣住了,随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直将头磕在地上,不敢再说话,西梧凤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无奈的别过脸,藏歌脸色苍白的看着南城使者,南城使者一脸嘲讽地笑道,“原来赫连小姐当时身在边疆不知情况啊!” 藏歌僵硬着身子,强自镇定的说道:“是又如何!听闻此事后,在下立马赶回赫连本家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绝无半点虚假!” :“只怕是赶回去窜通口供了吧?!”南城使者半真半假的说着,藏歌双拳紧握,面上不显山漏水,心里其实早就几分慌乱了。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她措手不及! 赫连明耀此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横心抬起头来:“南城使者,你不要胡乱冤枉我们赫连家,赫连家素来忠诚,唯城主是听,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西城的事!” 西梧凤面色也难看之极,藏歌狠狠掐着自己,好让自己镇定下来,看了一眼西梧凤,额上的冷汗直往下流,这个赫连明耀这么说不是正好让南城使者可以顺其意的将之推到西梧凤的身上了吗?到时候这就不再是一个显赫贵族的事情了,而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了! 果然南城使者笑意更深:“你的意思是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听命于西城主了?” 赫连明耀刚要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整个人不住的颤抖,愕然的看着赫连藏歌,藏歌眼睛闪过痛意,赫连明耀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路,大笑着指着南城使者:“你好生狡猾!但是我赫连明耀虽然一声庸碌,但也不是什么藏得住的人,这件事情我一力承担,你要用什么罪名强加于我,请便!但是跟别人当真无半点关系,我赫连明耀愿以死明志!” 藏歌听闻大惊,赫连明耀却已一把自怀中拿出匕首,插入心脏,藏歌看着他缓缓倒下,嘴边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那般熟悉的笑意,藏歌猛地想起这个人是自己的堂兄,小时候父亲带自己回赫连家祖宅的时候,一群兄弟姐妹便常在一起玩耍,因为藏歌小时候很是骄傲霸道,鲜有兄弟姐妹愿意同他一起玩,藏歌自己一个人便高坐在树梢上,冷眼看着一众兄弟姐妹在下面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他们将一个人的眼睛蒙住之后,便各自分散离开,寻找躲藏的地方去了,藏歌坐在树上,枝叶繁茂没被人看见自己,忽听得身下一阵动静,一个脑袋窜了上来看见藏歌也是一愣,藏个认得这是三叔公那个没用的孙子,当下不屑的撇脸:“不准上来!” 那个小孩比藏歌要大两岁,但是偏偏却怕藏歌,眼看着下面的人就要掀开眼睛上蒙的布了,赫连明耀怯怯的看着藏歌,几欲哭出来了,藏歌更加不屑,挪开一点位置:“爱哭鬼,上来吧!” 赫连明耀大喜,却还是怯怯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坐在藏歌身边动也不敢动,眼见着树下的人走开了,赫连明耀才弱弱开口:“谢谢你,堂堂、、、堂妹!” 藏歌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赫连明耀便浅淡的一笑,有些自嘲有些无奈,像极了现在这模样,藏歌呆在原地,看着赫连明耀眼睛慢慢合上。身体僵硬的不行。 这时外边传来声音说:“北城主到!” 在座的人眼睛一亮,那黑衣人影走近后,环视了一眼大堂:“之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看来来晚了一步!” 北洛与西梧凤差不多并肩而坐着,看着南城使者:“南城主身受重伤,我深感难过,但是这件事情疑点众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凡是讲究个证据。我相信清者自清,西城主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所以还请给为稍安勿躁!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就醒南海城主才是,一切等南城主醒后再做定夺吧!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北洛说的气势十足,加之北城历来为四城之首,北城主既然发话,其他人也不得不顺着台阶下了,各自散了以后,藏歌着人带着赫连明耀的尸首回天都去了。且修书一封,让族长厚葬他。 北洛远远的看着藏歌在那里嘱咐着送尸体回去的一干士兵,半晌后才缓缓回过身体,一抬眼目光与北洛对上,北洛对她微微一笑,便走开了,藏歌知道此事两人要装作不认识,这么一来北洛要帮她说话的立场就比较公正! 刚走不到两步,藏歌便听到一个士兵禀报:“赫连小姐,城主让您过去一趟!” 藏歌点头,让那士兵带路。而另外一边,冬青伊看着擦肩而过的北洛,冬青伊听到他说:“你越来越像个政客了!” 冬青伊久久愣在原地,苦笑着。 世事难料 冬青伊缓缓行走在远川镇的街道上,远川偏远,并不是很繁华,却也因为是边境之处相对安定的一个小镇,历来商人旅客途经此处的人多,也还是渐渐热闹起来了。 冬青伊身后跟着一众侍卫,本来他是不愿意的,侍卫与他而言,本就是多余的,冬青霜也知道,但是她亦言:“你毕竟不是从前那个浪子了,凡是都要按规矩!” 冬青伊拗不过她,索性随了她。 忽闻前方人群嘈杂,冬青伊本欲不理会,但偏偏看见那一袭单薄的异装布料,心下一惊,走近一看,人群围拢的果真是那少女——雅离。 雅离脸色苍白晕倒在那里,看样子是身体极为虚弱。 冬青伊赶紧带了她离开,寻了一处客栈,输了些灵力给雅离,雅离这才醒转过来,冬青伊松了一口气,雅离睁开眼见了冬青伊一脸茫然:“你是谁?” 冬青伊呆愣了片刻,才说道:“冬青伊!我们见过的!” 雅离偏着头思索半晌无果,说道:“我记性不大好,你不要介意!” 冬青伊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雅离还是一副很虚弱的样子,便问道:“你怎么会晕倒在那里?” :“饿晕的!”雅离试着站起来,但是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冬青伊听到这么个解释有些啼笑皆非,“搜魂者也需要吃饭吗?” 雅离愣了一下,自手心缓缓凝成一块虚幻的青石,上面记载着一些文字,雅离看了看微微皱眉,随即摇头,手中青石幻象消失,“不需要,我们食的是人的魂魄!” 冬青伊又愣住了,雅离看着他不可思议的神情,几分明了解释道:“不是要将一个人的魂魄全部吞噬,只是吸取一点点魂力,对人不会有任何影响!” 冬青伊点了点头,走进雅离身边说道:“那你先暂且食我的魂魄吧!你这样子太过虚弱了!” 雅离苍白着脸摇头:“我已经不是搜魂者了!” :“但是你作为搜魂者的体质没变!该怎么生存就怎么生存吧,不要强迫自己改变!”冬青伊说着,雅离抬起眼睛看着他,最后点头,“我只吸食一点点!” 冬青伊没有说话,雅离便伸手覆在他额上,微微闭上眼睛,冬青伊感觉到几分不适应,但一瞬间便过了,雅离睁开眼睛时,面上已经好转了很多。 :“谢谢你!”雅离深深呼吸着,又略带疑惑的说道,“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很温柔?” 冬青伊愣了一下,有些苦涩的摇头:“我对许多人都很残忍!”:“是吗?”雅离有些不以为意,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会觉得自己残忍的人其实本质也是个善良的人呢!” :“你是不是下一次再遇到又会不记得我了?”冬青伊不愿意再继续那个话题,随意的问着。雅离郑重的点头,“搜魂者记住一个人需要一百年的时间!记住一件事情需要上千年的时间!如果记不住的话,便只有将那些重要的事刻在青石上,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 冬青伊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有些诧异,雅离径直再次凝聚起那块青石,示意冬青伊看,冬青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青石上果然刻着一些字。 第一行字是:我是雅离。 第二行字是:我是搜魂者。 第三行字是:我不是搜魂者了! 冬青伊看着这些事件,简短的让人觉得心酸,这便是这个女孩所有的记忆了吗? 耳边又听得雅离若无其事的声音:“记住自己是搜魂者花了我一千多年的时间,现在总是要在看这块青石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是搜魂者了!” :“把我也记下吧!“不知怎么的,冬青伊忽然开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雅离有些错愕,看着冬青伊,似是不知他的意思一般。 :“我是说把我的名字也刻在青石上吧!这样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至少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存在!”冬青伊看着雅离,极为认真的说着。 :“我们很熟悉吗?”雅离看着他一脸的认真,不禁疑惑起来,“抱歉,我真的一点也记不住了,或许我们以前很熟,但是、、、、、、” :“我们很熟悉!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冬青伊打断雅离的话,径直说道,“如果你不记得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每一次见面你都会忘记我,每一次都好像是重新认识你,或许你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这对于作为朋友又有记忆的我来说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雅离愕然,接不上话,冬青伊静静的看着她,那番话半真半假,但是他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忽然希望可以在这个女孩的记忆力多增加一些事情进去。 :“抱歉!”雅离终是先软了下去,眼神几分闪躲,“那好吧,以后不会再忘记你!” 言罢,手指轻描,青石上便又多了一行字:冬青伊是雅离的朋友。 :“谢谢!”冬青伊看着那多出来的一行字,忽然又多了一些感动。 :“你先在这里住几天,待身体完全恢复过来再作打算吧!” :“也好!” 藏歌被领着走向西梧凤的房间,几个小丫鬟正在给西梧凤穿着外衣,西梧凤此时换了一件骑装,看样子是要准备出去,见了藏歌进来一笑:“藏歌待会跟我一块出去骑马!” :“遵命!”藏歌微微颔首,便又立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西梧凤微微皱眉,看着藏歌站立在一旁的侧影,阳光正好从外面射进来,照的她轮廓几分模糊。 两人带了一队侍卫便出了城门去了不远处的灌木林,西梧凤打猎,藏歌干看着,西梧凤递弓箭给藏歌,藏歌接过弓箭,拉满张开,姿态娴熟,射出一箭,直直插入不远处的树干中,树旁那只受惊的兔子赶紧飞快的跑远了。 西梧凤看向藏歌,藏歌也面无表情的看着西梧凤,西梧凤微微皱眉:“你这是跟谁较劲呢?” 藏歌别过脸,没有吭声。西梧凤便将弓箭递给一旁的侍卫,翻身下马,藏歌也跟着下马,西梧凤将马缰递给身后侍卫,边走边说道:“你心中有什么不满的,都说出来吧,别在那里绷着脸,看着心烦!” :“微臣哪敢给城主摆脸色看!”藏歌没好气的说着,西梧凤冷笑一声,“知道我是城主,还这样跟我说话!” 藏歌冷哼着不吭声,西梧凤挥退侍卫,只留下两人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你堂兄的事情,迁怒于我吧!” :“城主认为是迁怒于你吗?”藏歌盯着西梧凤,“来之前我已经知道一些情况了,堂兄之所以会去激怒青木兽,是因为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据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臣相的侄儿!城主怎么不去追究臣相的过失!” :“你也总不能全怪别人,你堂兄若是稍微有点脑子也不会做出那般事情来,更不会在最后自己将自己逼入绝境!” 藏歌顿时恼怒道:“我堂兄没脑子!怎么了?就如同他说的一般,他对西城忠心不二!人都已经死了,城主还要这般批评他的不是吗!” 西梧凤见藏歌满面通红,知道她是真的动怒了,也知道藏歌素来重情义,此时心里不好受,便任由她出气,好言劝道,“是我的不是!你不要生气,臣相那边我也会仔细的,定不会让你赫连家平白受冤!” :“这话可是城主说的!到时候不要反悔,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我赫连家害了人,就不可以随便下结论!” :“好,是我说的!”西梧凤有些哭笑不得的继续往前走,藏歌却在身后停住了,西梧凤疑惑的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藏歌面带难色,又极其认真的问着:“城主,你告诉我,你不是西门臣相身后的那个人对吗?” 西梧凤想笑却笑不出来,面对着藏歌那样的神情,好像此时自己说任何话她都会相信,她只是需要一个简单的回答,只要自己说“不是”那么她便安心了,自己也安心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偏偏说不出来。时间渐渐流逝,藏歌脸上的期望也渐渐黯淡下去,“城主,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西梧凤看着藏歌转身渐行渐远,只觉得一阵心慌,好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这样渐渐扩大。 是夜,藏歌来到一处荒僻的地方,一叠一叠的烧着黄纸,火花跳动着,照的藏歌的脸忽明忽暗,藏歌脸上无悲无喜。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身后有人声音响起,藏歌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应了一声,“睡不着!” :“白天是我来晚了。”北洛缓缓蹲下身子,看着火光跳动。藏歌摇头道,“早死晚死也没什么区别!” :“我听说你和这位堂兄算是关系比较好的!”北洛出声询问着,藏歌面色过于平静,让人觉察不到丝毫悲伤,却也让人心情无法轻松起来。 :“算是吧!在赫连家诸多兄弟姐妹中,他是唯一一个肯与我说话的人!其他的人都觉得我过于骄傲,他们看不起我,我当然也看不起他们!”藏歌像是在叙述一般说着往事,北洛点了点头,“你性子的确是比较傲!但是不若此,何以小小年纪便入朝议事,为国尽忠呢?” 藏歌面色终于有些变动,看向北洛,北洛笑了笑说道:“你是名门之后,若想有一番作为必然比其他人简单,但是也因此,别人会认定你是受了先人荫蔽,毫无用处的纨绔子弟,因此想要让自己在复杂的朝廷中某的一席之位,就必须要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敢狂敢傲才能争得一线机会证明自己!” 藏歌没有说话,恍惚间想起自己八岁时,第一次与人对峙,那时朝廷为了西北西北贪污案争执,赫连家与西门一派皆有力保担任钦差之人,西梧凤拿捏不定之际,她站了出来,跪倒大堂之上:“臣赫连藏歌愿意主动请任钦差一职,惩处贪官!” 西门一派但见一个小娃娃站了出来,自是一帆不屑言语,当时藏歌目光坚定看着西梧凤:“臣用项上人头担保,定会不负皇恩,彻查贪官,绝不纵容遗漏!” 一时间朝堂无声,西梧凤立刻一挥手准了!那也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世,以生命为担保的赌注! 回过神来,北洛正看着自己,藏歌愣了一下,别开脸:“北城主,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闲逛?” :“我也是睡不着!”北洛答道,藏歌不甚相信,“那也不用走这么远来散步吧!” 北洛这回到不含糊了:“因为你在这边,所以我便过来了!” 藏歌无名火顿起:“你不用每次这么刻意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吧!”言罢手上黄纸一甩,纷纷扬扬散开,藏歌怒视着北洛,转过身,快速走开。 北洛的声音幽幽的在身后响起:“赫连藏歌,你比我想象的坚强!” 藏歌顿了顿,皱着眉继续走,北洛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定在了那里。 北洛说:“但是我有预感,你会走上你最不愿意走的那条路的!” 好半晌,藏歌才自惊愕中缓过神来,几分咬牙切齿的说道:“北洛,我死也不会走上那条路的!“ :“死亡也无法让你逃离!”北洛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藏歌咬牙,一字一句的说,“你听好,北洛!我不会那么做的!即使我不可避免的被解除了封印,我也不会像那个人一样——疯狂!” :“但愿!”北洛不阴不阳的完后,藏歌再也忍不住的大步跑开了。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北洛张开手,手心里静静淌着一个海螺状的物体。 夜深人静,深巷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但很快又寂静无声起来。西门臣相尚在沉睡中,几个黑影闪烁而过,湖蓝色的长发迎风飘扬,西门臣相猛的醒来,床头站着的少年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手起刀落,鲜血飞溅! 藏歌兀自梦中惊醒,额上火烧火燎的疼痛感让她禁不住闷哼了一声,却是不知额上隐隐红光闪现,封印的力量逐渐减弱。 第二日,城主行宫处便是一片肃穆之气,来往的婢女侍卫脸上都是掩藏不住的担忧,藏歌深深呼吸着,大步迈进殿内,里面已坐满了大臣,西梧凤居中而坐,看了一眼藏歌,藏歌赶紧行了礼,退坐到一旁。这官员到的差不多了,西梧凤开口说道:“想必昨晚发生的事情,各位已经知道了吧!” 藏歌忍不住心惊了一下,西门臣相这猝死,到让在座的人都心寒了起来,目前发生在西城境内的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西梧凤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藏歌目前所处官位最高,自然而然率先发言道:“城主,西门臣相被何人所杀?可有丝毫线索?” 西梧凤皱着眉摇头,藏歌面色微沉:“城主,这件事情比较棘手,西门臣相乃我朝栋梁,此时无故被杀,朝野上下必会受到震动,更恰巧此时正处四城大会召开之际,情况微妙,处理不好便会落人口实,臣斗胆请求城主将此事交与微臣暗中处理,并立刻下令封锁消息,同时暗中调动兵马,加强防卫!” 西梧凤还未说话,另有西门臣相的势力便说道:“谁都知道,赫连小姐与臣相素来不和,如今臣相无故被杀,慢慢想来,谁从中获利最大,怎敢将此事交与赫连小姐处理?” 藏歌微微蹙眉,早上一听说这件事情后,她便知道自己会遭人怀疑了,方才主动请缨也是想借此洗清自己的嫌疑。 :“在下身正不怕影子歪,更何况此事若是交与在下处理,朝野上下这么多眼睛看着在下,在下岂能耍什么花样?” :“藏歌言之有理,就这么定了,此时便交与你处理,不得让孤失望!” :“是!” 散了早会,藏歌缓缓走回行馆,碰到了北洛,而他好像是早早在那里等着她一般,藏歌勉强的行了礼,不咸不淡的说道:“见过北城主!” :“等过些时候,你我二人的婚事便办了吧!”北洛却是突然这么说,着实惊到了藏歌,藏歌脸上微红,面色难看的转过身,一言不发,北洛便在她身后静静跟着,直到藏歌住所门口,藏歌终是忍不住问道:“北城主,在下已经到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已经到你门口了,也不请人进去坐坐,西城待人当真这般无礼吗?”北洛慢悠悠的说着,藏歌冷笑一声,“北城主请进!” 北洛也不客气,走了进去,略微诧异的看见藏歌一个人独居大院,无丫鬟仆人的伺候,藏歌倒了一杯冷茶递给北洛:“将就着喝吧!” 北洛也不说什么,接过茶杯放在一旁,藏歌看着他冷冷说道:“北城主有什么话直说吧!” :“我、、、、、”北洛话还未说完,便见有人急匆匆的走进来,藏歌看了一眼来人立刻大惊真起身来几个箭步冲上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洛目光在来人身上停顿,那人也顾及的看了一眼北洛,藏歌明了,带着那人走到门外,低声说着什么,片刻后,那人匆匆离开,藏歌脸色苍白走进来,北洛问道:“怎么了?” 藏歌的脸色真的是苍白的吓人,走路也是微微颤抖着,整个人像是瞬间失了魂一般,茫然而不知所措。北洛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赶忙起来搀扶住藏歌,让她坐下了,藏歌哆嗦着嘴唇,终是缓缓吐出了几个字:“赫连家、、、、没有了!” 北洛震了一下,藏歌说完那几个字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喘息着一口气没提上来昏了过去。 北洛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藏歌,说道:“怎么回事?” 身后有人影晃动,小十四半跪在地,回答道:“昨夜赫连一族三百多人被屠杀殆尽,赫连家除了赫连藏歌以外再无活口!” 就像是烈火在灼烧着自己一般,藏歌讷讷的开口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是一片血腥的红,蔓延着汇流成河,逐渐将自己淹没,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西梧凤站在床前,冷声质问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为何还不醒来?不是说只是打击过度,暂时昏厥吗?” 太医们跪在地上忙不迭是的磕头,也不敢胡说些什么,西梧凤冷眼扫着他们,斥道:“滚!” 太医们赶紧退了下去,西梧凤看着不省人事的藏歌,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想要附上她的额头,终又是收了回来,转身离开。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不懂!”雅离看着坐在对面的青衣男子,他眉头紧锁,面容忧郁,似是有着永远也无法诉说的悲伤。 冬青伊笑了笑,缓缓的漾出温柔:“你永远也不会懂的!不过这样真好!” 雅离似是不大满意他这么说:“不要以为搜魂者记性不好,便是真正的无情!我在这世上活了一千多年,虽然记住的事情不多,可是心中所受的磨难不比你们少。” 见冬青伊略带迷茫的看着她,雅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一千多年前,我刚成为搜魂者,许多事情记不住,所以师父便让未君指导我,我同他四处漂泊,茫然处事历经五百年的时间。这样长得时间足够我牢牢的记住他了,可是终是有一日我与他不得不兵戎相见,最终我侥幸胜过了他,他死后,我却忘记了自己杀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我不敢将此事写上青石告诫自己,那段时间我以为他不见了,一直在找他,终是听到别人说出了真相,我很难过,但是难过之后我又又忘了,然后又被提醒,再继续遗忘,就这样反复煎熬的过了一千年,我终是记住了这件事情!” 冬青伊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一千年是多么漫长的时光,反复一千年的痛苦又是何等的绝望。 :“在我看来,你所受的困扰真的是一件小事,你姐姐已经为你十多年的自由牺牲了自己,现在也是时候该是你承担一下自己的责任的时候了。而且这只是短暂的束缚,只要等你姐姐所说的危机一过,你又是自由的了!”雅离缓缓的说着。冬青伊苦笑了一笑,“我自是明白你的话,但是我失去的何止是自由,这短暂的危机又真的会短暂吗?” :“你预感到什么了吗?”雅离见他神色担忧,不禁问道,冬青伊点头,“这天下不会太平了!” :“看来搜魂者又该忙起来了!好像一千年前一般,这天下的不太平,却是搜魂一门发扬光大的好时机啊!”雅离的声音很是平淡,冬青伊微微惊了一下,“一千年前,夜帝?” :“你知道他?”雅离有些好奇的问道,冬青伊点头,雅离笑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也是,他那样的人必定是会让后人铭记的!” :“你见过夜帝?”冬青伊有些呼吸急促起来,这样遥远的人物对于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但是雅离不同,雅离历经千百年的时光,她是仅存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见证过夜帝辉煌的人。 :“他与夕皇都是一般威慑天下的人物,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夕皇最终隐没于历史之中,千年后无人再晓!”雅离说此话时,脸上有着深深的无奈与惆怅,冬青伊忽然想到什么正欲开口,雅离又说道,“夕皇向来骄傲,容不得别人记不住他,便对我下了术,凡是有关于他的事情,我会永生永世的记住!他当真骄傲到那样的地步,连一个陌生人的忽视都不能容忍,但是成王败寇,他若当时知道他最后是那般结局,不知会作何感想?” 复苏的灵魂 :“这里是什么地方?”雅离目光几分迷离的看着眼前一片混沌的世界,头脑中混乱一片,不自觉的向前迈着脚步,一直向前走着,但是所过之处全是迷蒙,没有了天空、没有了山川、世界蔓延无尽头的全都是混沌空蒙。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雅离心中渐渐恐慌起来,已经多少年了,自己已经如死水一般的心境再次变化,复杂而陌生的情绪让她猝不及防。脚步渐渐急促,最后已经是奔跑了。 但是无法逃离,无法逃离这片空无的世界。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雅离便在这虚空中一直走一直走,没有目的,不知时间的流逝,不知世事的变迁。 混沌远处忽然有刺眼的光芒闪进眼帘,摇曳着的隐约的身影,雅离呼吸急促起来,向那身影靠近,那模糊地影子渐渐清晰,长发飞扬、宽袍飞扬,人影回转过来,逆光里的脸看不清晰,但是那一刻她便知道了,那张她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的脸,像是浮生种种掠过心田,雅离心绪变迁万千,兜兜转转一大圈,一切仿若回到了原点。 :“夕皇!” 夕皇目光定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迷茫,目光涣散,脸上那样死寂的情绪。几乎是一瞬间,雅离便明白了:夕皇已经死了,在这混沌的时空里不知呆了几千年几万年,太过漫长的时间太过孤独的时间,以至于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他曾经生活的世界,忘记了他自己还活着! 下一瞬间,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拉扯着雅离,夕皇的身影渐渐向后退开,身子轻飘飘的往下坠着,最终当雅离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是漆黑的一片,她掀开头顶的棺木门,阳光几乎刺瞎她的双眼,带渐渐适应以后,真实的世界映入眼帘,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自己身躺的这棺木已经破损不堪,迷迷糊糊间一百年已经过去了,她沉睡了一百年,但是在那混沌里的时间却好像是过了数千年一般。 她沉睡时,夜帝正春风得意;她醒来后,夜帝也差不多做白骨了!她兀自遗憾着,自己这一沉睡却是错过了搜魂,搜夜帝的魂!混沌世界最后所见的人影,让雅离陷入沉思,夕皇还活着,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夜帝,你这样做究竟为何? 此后她一直在寻找着夜帝魂魄的踪迹,但是搜魂录上并没有记载夜帝魂魄的归处,夜帝的魂魄去了哪里? 雅离叹了一口气,往事回想起来总要叫人伤感几分。冬青伊已经离开,她独自对着青石诉说着话语,将那段历史点点滴滴的讲述出来,这世上再没有人知道的比她多了,但是她永远不会将那一切说出去,那段历史对于四城对于海族甚至对于搜魂者都过于沉重。 西城主行宫处,灯火通亮,一人披着白色的裘衣慢慢靠近那灯光最亮的房间,门外侍卫拦了一下,但看清来人,便连忙赔罪,一边行里面通报着:“城主,赫连小姐求见!” 房间里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半晌才道:“进来!” 那白衣人便推门而入,昏黄的灯光照耀下,西梧凤神情间有几分倦色,微阖着双眼,背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说:“把门带上!”藏歌愣了一下,照着他的话关了门,西梧凤这才抬起双眼看着她,“身体刚刚才好转,怎不多休息休息?” :“城主,藏歌今夜来此是有事要求城主答应!” 西梧凤本来想笑笑,但目光触及藏歌微红的双目时,便不自觉的沉声问道:“什么事?” :“西梧凤!”藏歌却是哽咽似的喊了一声,不再出声,西梧凤越发明白事情蹊跷,心下越发焦急,“究竟是何事?” :“这爵位我不要了、、、、、谁若喜欢,你便给谁吧!”藏歌断断续续的说着,硬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情绪宣泄出来。 西梧凤面色微微发白:“不要胡闹!现在正是多事之秋!” :“赫连家已经不存在了,外面的人想说什么便说是了!”藏歌故作轻松的说道,“想我也算是为你鞠躬尽瘁了好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我这点小小的请求你也不答应吗?” 西梧凤脑袋里一片慌乱,胡乱地说着:“西门臣相刚刚去了,你这马上又要走,朝中必然会局势大乱!若是赫连将军泉下有知也必定不会安心的!” 听到提到父亲,藏歌热泪再次忍不住的要涌出,紧咬着牙关,强撑着说道:“我知道你自八岁登基,一手苦撑到现在不容易,可是我还是不得不走!我留下来会害了你!”末了还笑了笑,“你不是一向说我是扫把星吗?” 西梧凤手指微微颤了一下,西城终究是保不住她! :“那些人越发的逼得紧了!只怕是他们也等不及了!我便跟他们好好的玩玩便是!”藏歌整理了头上的风帽,从容的转身,西梧凤吼间发出的低低的声音让她身形微顿,旋即转身,自手指上拿下指环,离蛛图腾雕刻的栩栩如生,她将那指环递到他手中,方才大步离开,房屋门打开,风雪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白色身影渐渐远离,雪花刹那间迷离了双眼。 藏歌刚刚走至城门处,便见那城门的树上坐着一少女,衣着单薄,目光似是看着自己,,恍然间藏歌以为是那日所见搜魂者。待走近后才发现那少女用一块黑布包裹着头,露出面容。而几缕碎发散落出来,深蓝色的发丝生生刺痛了藏歌的眼睛! :“混蛋!”几乎是一瞬间藏歌向后退开,手中匕首蓄势待发。 :“你不能够这样!”少女自树梢上站起身来,看着藏歌,眼眸里有隐隐欣喜,“我们是同伴!” :“不要再跟我提什么该死的同伴!我们是、、、、、、”藏歌催动灵力,一击击向少女,藏歌的怒吼伴随着灵力的轰炸响起:“仇人!” :“混蛋!”一声怒吼凭空出现,虚空里闪现而出的少年,猛的推开少女躲过藏歌的用尽全力的一击,“你这是在做什么!?屠杀自己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同类?!” :“都给我闭嘴!”藏歌灵力转为攻击少年,“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赤红的双眼里迸发出来的仇恨,那样强烈的控制力与灵力几乎在一瞬间爆发,少年身形被定住,躲无可躲,巨大的白色光芒汇聚在一起像少年袭取,耀眼的炸裂开来,烟尘四溢,迷蒙了视线。 :“伏天!”少女惊呼,却是在烟尘散开后,看到少年双手遮挡着视线,身体隐隐颤抖,仍有着惧意,但却是是完好无伤。 :“呵呵、、、我居然还是下不了手!”藏歌笑着抬起头,那笑容中有着无以言表的绝望与凄凉,看着惊愕的少年少女,“我的力量已经渐渐觉醒!这也是你们的首领之所以急着下手的原因!” :“没错!”空灵的声音凸显在夜空,少女虚幻的身影渐渐清晰,“赫连藏歌,也许你不会相信,我与你心灵相通,这也是为什么你能够察觉到自己身世的原因!” :“是你!一切都是你!”藏歌看着无希,“该死的海族!”藏歌咬牙切齿,俯身猛的向上冲,腾空而起的同时,手中灵力挥出,只是尚未接触到无希的衣衫,那灵力便被阻挡散开,消失无踪。 :“混蛋!”藏歌低吼一声,再次想要发动攻击,只不过这一次,无希也一挥手弹出一道亮光,藏歌还来不及出手便被那道光芒震开,“我没有时间和你纠缠了!”无希冷眼看着藏歌。藏歌愤恨的想要站起来继续战斗,却是双手一软,又趴倒在地。 :“藏歌大人,你现在还未完全觉醒,不是无希大人的对手。还是不要反抗了吧!”之前站在树梢上的少女柔声说着,言语间透露出忧虑。 藏歌横眉看了一眼少女:“你不会明白!你永远不会明白!” :“桃夭,你不必再说了,她与海之子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如果能让她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的话,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带走她了!”无希办是嘲讽办是无奈,甚至凉薄一笑,“可是事实证明我还是错误了,我的确应该早早带走她!” :“无希大人、、、、、”桃夭错愕的看着无希,“藏歌大人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使我们海族唯一的希望了!你不是这样说过吗?但是为什么我们做的事情却是在伤害她?” :“可怜的人,你还不够了解你的首领,你不知道她的计划,你所听到的‘藏歌大人是我们海族唯一的希望’的话是事实,但是只是你没有听到她背后的意思,她真正想要说的是‘藏歌小姐是复活你们海族唯一希望——海之子的不二人选!’。”藏歌顺着回答了桃夭的话,目光依旧落在无希身上,无希微微扬起嘴角,“都知道了啊!原来你也可以看到我内心深处去了!是我太小看你了!赫连藏歌。” :“承蒙夸奖!”藏歌不甘示弱看着无希,巨大的汹涌的灵力卷起,团团覆盖住藏歌,临近三人都退后开来,无希冷笑一声:“就这样的水平,还是不放弃抵抗,赫连藏歌,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愚昧!” 无希单手撑地,回旋转身,径直裹紧那灵力中。 :“应该就是这里!”雅离恍然的走在冷清下来的街道上,“那么强的灵力波动,这个镇上只要有一点灵力的人都能感觉得到才是!” :“为何没有人出来查看?” :“这里是四城城主聚集的重镇 啊!” 雅离静静的站着,眼睛四处搜寻着,但是四周除了寂静的一片还是什么都没有。就在她转身正欲离开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呼吸声闯进耳膜,雅离衣袖中长鞭抽出,灵力缠绕着长鞭散发出淡淡荧光。 :“去死!我是不会放弃的!”一声暴喝传出,接着一道弯月灵力快速袭来,雅离向后闪躲,手中长鞭挥出,一鞭子重重打在奔出来的少女身上,少女闷哼一声,昏死过去。雅离警惕的走近少女,越是走进呼吸便越是急促,最终手中长鞭滑落。 :“不可能!怎么可能!” 故人 :“无希大人,海之女的灵魂已经复苏了!”桃夭担忧的看着下方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带着藏歌离开。 :“那个女子灵力高强,现如今我们皆有伤在身,不可轻举妄动!”无希说完,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桃夭赶紧带上无希离开了。 :“水!水!” 藏歌犹在昏迷间呢喃着,雅离赶紧附上水,藏歌渴求更多,雅离便将一壶水全部拿过来了。藏歌缓缓醒来,视线朦胧间看见眼前的人,不禁大吃一惊,“是你?” 雅离眸光复杂,放下水壶,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低声喊道:“夕皇。” 藏歌愣住,不明所以。雅离又才缓缓开口,声音说不清是喜是忧:“好久不见!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藏歌惊愕的说不出话来,雅离看见藏歌的表情也有些隐隐觉得不对劲。 :“你是搜混者?为何要救我?”藏歌终是讷讷的问道。 :“千年以前,搜魂者雅离。你不记得了吗?”雅离皱眉问道,藏歌咽了咽口水,不敢做声。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记得了!”雅离站起身来,看了看藏歌,“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就在这里啊!我们还见过,你不记得了吗?”藏歌奇怪的问道,雅离皱眉,早就见过了?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不可能,关于夕皇的事情她是不会忘记的! :“先不要问我,先说说你自己吧,你怎么敢出现在大陆上?”雅离抛开烦恼的问题,反问着藏歌。 藏歌心下一沉:“我不在这里,那该在什么地方!?” :“你若是被别人看见,万一四城主得到消息,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雅离有些愤怒地说着,“我刚才试探过你的灵力了,你现在灵力很薄弱,根本无法自保!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不、不可一世的夕皇吗?” :“我为什么要躲?为什么四城的城主要杀我?”藏歌睁着眼,点点晶莹盈满眼眶,“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夕皇?”雅离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藏歌大声喝道,“闭嘴!我不是什么夕皇!我是赫连藏歌!西城第一大将军之女赫连藏歌!” 雅离惊讶的看着藏歌,有些错愕的避开眼:“难道是我认错了?不可能,这样熟悉的感觉,除了夕皇还有谁?不可能!” :“你要去哪?” 藏歌扶着门框回头看着雅离:“不关你事!” :“你现在身子很弱!”雅离继续说着,藏歌一挥手一道灵力打过来,“我说了不关你事!” 藏歌咬牙向前走着,刚走不到两步,脚下便失了力气。 :“你昨晚耗费了太多灵力,现在没办法行走的!”雅离叹了一口气,扶起藏歌,“我不管你是赫连藏歌也好,是夕皇也好。人是我救回来的,就乖乖的听我话!” 藏歌挣脱雅离,自己费力走到床上,蜷缩着,不再说话。 半晌后,雅离又听得藏歌低微的声音:“夕皇是谁?” 雅离苦笑了笑:“我的主人!” 藏歌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看样子你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这样你、、、、、、” :“夕皇一死,我也就魂飞魄散了!”雅离解释着,藏歌惊愕的看着少女,“但是你不是长生不死的搜魂者吗?” :“是!但是搜魂者有搜魂者的限制。”雅离笑着看向窗外,“这世界上万物生生相克,搜魂者的克星便是海族!一旦成为海族人的仆从后,这灵魂便不再是自己的了!” :“这里还是远川镇吗?”藏歌转移话题,雅离点头。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这回是雅离问道。 :“走一步算一步!”藏歌低着头闷闷的说道。 :“不如我们一路吧!反正我也是走一步算一步!”雅离忽然说道,藏歌摇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可以帮你。”雅离不假思索地说道,藏歌摇头,“这件事情你帮不到我!” :“但是无论如何我不会任你离开。”雅离眉尖微蹙,“你的命也不只是你的命!”藏歌几分不耐,“我又不是去送死。” :“万事难料!”雅离坚持,“如今你不比从前、、、、、、、” :“不要跟我提从前!我根本不认识你!不要以为自己说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条约。我就会相信!”藏歌豁然想要跳起身来,但是根本没有力气。 雅离不屑的看了一眼藏歌:“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 :“你!”藏歌恨恨咬牙,雅离看着藏歌,“这是你教给我的!” :“赫连藏歌的灵魂已经复苏了!”北洛坐在最前方,目光沉敛如水。他话音刚落,底下三人却是变了脸色。 :“北城主这话什么意思?”东青霜率先发问,眼神犀利看过西晤凤。西晤凤也是一脸的震惊,忽然想到那日藏歌所说的话,心中一痛。 南宫烈咳嗽几声,情绪也是失控的看着北洛,北洛慢慢说道:“赫连藏歌就是十四年前失踪了的海之女。之前大家一直未能发现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灵魂被封印了,但如今这封印已经破了!” 东青霜倒吸一口凉气:“西城主可知道这件事情?” 西晤凤没有说话,东青霜还待说什么,被北洛打断,北洛说:“如今在计较以前的事意义不大,还是先想办法解决当下问题吧!” :“城主消息可靠吗?”南宫烈捂着胸口问道,北洛点头,“诸位皆知,北城一脉向来是具有感应圣血的能力。” 东青霜沉吟道:“赫连藏歌现在人在远川,只要我们在海族之前控制她、、、、、、”东青霜话未说完,西晤凤就沉声道,“她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北洛皱眉问道。 :“昨夜!”西晤凤回答。北洛放在桌下的双手暗暗握紧,“要赶快找到她!” :“城主不是能感应到吗?”南宫烈开口道,北洛摇了摇头,“现在圣力不稳,再加上有人故意掩藏,我无能为力!” :“真是好样的!西晤凤,你藏了这么一个祸害!”东青霜站起身来,直指着西晤凤。 :“东城主有闲情跟我置气,不如想想下一步怎么做才好。”西晤凤冷哼一声,东青霜坐下来,嘲讽道,“笑话!现在还不知道是敌是友,怎可大意透漏下一步的计划。” 西晤凤脸上微寒:“你说什么?” :“好了!”北洛一声冷喝,打断两人争执不休,“只有尽快找到海之女!先派人在远川搜索!传令下去闭关!任何人不得离开西城!我有预感海之女还在西城!” 西晤凤与东青霜相视一眼,不再说话。南宫烈一直静静不语。 :“雅离,在吗?”外面传来敲门声,藏歌躺在床上心里一惊,听声音略微耳熟。 :“雅离?”外面声音还在继续,藏歌有些不耐,大声喊道:“雅离不在!姑奶奶帮她看家!” :“你是谁?”外面愣了一下才问道,藏歌吼道,“不关你事!我心情不好!别来烦我!” 东青伊犹豫不决,最终还是离开。藏歌听着外面安静下来,松了一口气。 :“方才是谁来过?”雅离忽然飘了进来,藏歌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你情郎!烦死了!” 雅离疑惑的想了想,恍然道:“也许是他!” :“你去哪儿了?”藏歌看着雅离带回来的东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火炎石、焚龙草、、、、、、。别动!这些都是你的克星!”雅离拍开藏歌的手,藏歌讪讪的看着桌上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便是专门对付海族的?” :“好不容易从东海蓬莱岛那些人那里偷来的!你省着点!”雅离一一解释着给藏歌,藏歌也耐心的记下了,末了雅离说道,“你要小心些,这些日子,外面动静很大,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在这里!” :“坏了!”藏歌说道,“刚才那人呢?万一他觉得事有蹊跷,追根溯底,我不就完了?” 藏歌说着,脸上一派轻松。 战魂 雅离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谁啊?”藏歌凑着脑袋问雅离,雅离一边摇着头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你不认识。”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传来敲门声,藏歌微变了脸色,警惕的看着门外,雅离也是一脸严肃,走至门后,问道:“谁?” :“小二!刚才有位公子让我代句话给小姐。”门外传来店小二憨憨的声音,雅离微微放松了警惕说道,“什么话?” 店小二说道:“那公子说‘三更时分,城外雪林静候’。” :“知道了,你先忙去吧。”雅离皱着眉说道,转身便看见藏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雅离困惑的说道,“说起来与那人也只是萍水相逢,为何突然深夜相见?” 藏歌见着雅离真是困惑的模样,不禁笑道:“这都不明白,你们搜魂者当真是不懂凡人的感情吗?” 雅离依然茫然的看着藏歌,藏歌又是扑哧一笑:“那位公子喜欢你!” 雅离脸色苍白的看着藏歌:“你这话什么意思?” 藏歌懵了一下:“你不知道喜欢这个词什么意思吗?”藏歌问的正经,雅离摇头道,“不可能!” 藏歌不明所以,雅离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忽然站定看着藏歌:“你所说当真?” 藏歌呆呆的回道:“什么当真?” :“那人当真是喜欢我吗?”雅离神情严肃,藏歌之前的话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雅离着急的问道,“究竟是不是啊?”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应该是这样的!”藏歌别过脸低声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雅离静下来,凝想了片刻说道:“不行!我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人家若是真的喜欢你也不是什么坏事,你怎么那么排斥呢?”藏歌不解的看着雅离。 :“搜魂者必须是绝情绝爱的!”雅离坐下来缓缓说道,“倘若真有那么一个人喜欢我,我又如何能做到绝情绝爱呢?” :“他喜欢你是他的事,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藏歌不以为然,坐在雅离对面,雅离看着藏歌一脸认真的模样,愣了一下说道:“你这神情倒真不像是夕皇。” 藏歌微微变了脸色说冷冷道:“我本来就不是夕皇!” :“不过这模样倒又九分相像了!”雅离又说道。 藏歌脸色变了又变,要说的话堵在喉咙,怒瞪着雅离。 :“夕皇可能真的不在了吧!”雅离微微一笑,声音里隐隐透出些惋惜,藏歌面色好看了些。雅离叹了一口气,“今夜还是将一切说明了了吧。” 远川镇外雪林里,入夜甚寒。雅离一身单薄的春衫及膝短裙不觉丝毫寒冷,藏歌将风帽拉紧,哆哆嗦嗦的说道:“这大半夜的你自己出来受罪罢,拉着我出来作甚?” 雅离看了一眼裹得严严实实的藏歌道:“留你一个人在客栈我不放心!” 藏歌翻了个白眼,心里不住的说道:有什么不放心的! 远远的便看见一人站在雪地银光中,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姿态。 :“我倒真是有几分好奇,什么样的人才敢靠近你这搜魂者!”藏歌本是几分玩笑的话,但是说出来后顿觉不妥,立马看向雅离,“我不是那个意思、、、、、、” 雅离笑道:“无妨,你说的是事实罢了。” 藏歌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跟着走。行至那雪地中站立的人跟前时,那人才缓缓转过身来,藏歌睁大了眼看着那人,顿时抽了一口凉气。 雅离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你是谁?!” :“一个是搜魂者,一个是海族。你们这两人倒真是能凑在一起啊!”那人声音空灵动听,飘渺中又有几分摄人心魄。再看他虽然一身男子装扮,但是眉眼清秀,肤色白净,一眼便知是女子。 :“是你!”藏歌心底的寒意窜了出来,只觉得脸上一片麻木。 :“如今城中戒备森严,我不便在那里动手,只能这样将你们引出来了!”无希说着看向雅离,“我们交过手的,不记得的了吗?” 雅离微微皱眉,细细凝思着,无希又是忽然说道:“我倒是忘了,你们搜魂者没有记忆的!” 藏歌惊了一下,看向雅离。雅离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无希,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你不是我的对手!”无希轻蔑的说着,“搜魂老鬼尚且不敢跟我交手,你这后生晚辈倒是大胆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雅离怒斥着,一边身形挡在藏歌身前,无希微微笑答,“你无权过问!” 藏歌心中交替着怒火与恐惧,雅离冰凉的手指抚上藏歌的手腕,藏歌被那刺骨的寒意惊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经过手腕一直传到心脏,继而一阵隐秘的声音便传来:“藏歌,待会我跟她交手的时候,你先走,记住一直往南!” 藏歌惊愕的看着雅离的背影,雅离挡在她的身前与无希对峙着,无希也依旧是一脸嘲讽轻蔑的姿态看着雅离,丝毫没有注意到藏歌的异常。 藏歌心中念道:不可以! 雅离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你留些来只会增加我的负担! 藏歌又是一惊,心想道:怎么会?难道她知道我在想什么? 雅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就是我与夕皇之间的联系。 藏歌定下心来,看了看无希,心念道:她不会杀了我的,放心好了。你的命暂且保得住,但是你若跟她动手,我就不敢断定了。 雅离:暂时保住了又如何,以后以后又能保证吗?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了,多活些时日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我只是不喜欢被别人捏在手心玩弄罢了。 藏歌呆呆的看着雅离,内心一阵翻滚:你、、恨夕皇,是吗? 雅离:是,又不是! 藏歌还待要跟雅离说些什么,雅离搭在手腕上的冰凉手指已经抽开,那种奇异的感觉消失。雅离已经跟无希交手了,藏歌看着两人快如闪电的在这雪地里不断翻腾,脚下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挪不开一步。 什么是强者?什么才是真正的交手?藏歌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血液都像是在沸腾了 桃夭之忆 一直以来,藏歌都以为,只要有心,她终有一日能够成为傲视群雄的高手,但是如今这份自信却是再也提不起来了,她想要帮助雅离,却是连两人的身都近不了。雅离一边应付着无希,一边回首对着藏歌大喊道:“还愣着干嘛?快走!” 藏歌狠下心来,转身要离开,没离开多远,凭空里就冒出几道人影来,那几人皆是湖蓝色长发,眼眸纯蓝。其中唯一的女子走出来,一脸关切的看着藏歌说道:“海之女,跟我们一起走吧。” 藏歌呸了一声说道:“你让姑奶奶跟你走,姑奶奶便跟你走,你当姑奶奶是什么人?!”那女子脸色有些尴尬,站在她身边的一名短发少年怒气冲冲的瞪着藏歌,“你这人怎么这么厉害!?一点女儿家的温柔都没有!“ :“伏天,不得无礼。”另有一衣着华贵,长发轻垂至地的少年走上前,先是对着那短发少年说着,而后转向藏歌,“在下冬邬,乃是四大家族后继人之一,这旁边几位也同样是四大家族的后继人,此次前来是希望海之女与我们一同回去振兴海族。” 藏歌看着那少年,目光中充满戒备,带那少年说完以后,方才笑道:“你们请人便是这么个方法吗?” 冬邬略表歉意的说道:“此次前来也是仓促,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藏歌没有再理会他,只是目光看向那唯一的少女说到:“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似是有些受宠若惊,眼神几分激动的看着藏歌,“我叫桃夭。” :“桃夭!”藏歌愕然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莫名的熟悉,心底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 :“海之女?”桃夭试探的喊了一声出神的藏歌,藏歌回过神来,一脸正经的看着几位少年,又指着桃夭说道,“你过来一下!” 那几名少年不解其意,相互看了看,对着桃夭摇了摇头,桃夭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后,笑道:“不可以违抗海之女的命令的。”言罢,慢慢向藏歌走来,藏歌见着那少女当真温柔善良的模样,也是有些愧疚起来,待桃夭走近后,柔声问道:“海之女有何吩咐?” :“咳咳。”藏歌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一事相商,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凑近些!” 冬邬们那边三人已是一脸戒备,桃夭依然是柔柔笑着,更近藏歌一步:“海之女有何事相商?” 藏歌走近她耳朵,装作要说什么的模样,忽而从袖中拿出拿出一棵焚龙草,凑近桃夭,一脸挑衅的看着那边三人,“你们别轻举妄动,这可是焚龙草!”那边三人变了脸色,一脸愤恨的看着藏歌,声音里也是满满的质问:“你居然用焚龙草来对付我们!?” 海族向来是对东海的东西深恶痛绝,此时见了焚龙草是被藏歌用着的,更是怒火中烧起来。藏歌也知道自己这办法很是阴损,很是下流,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虽然自己的力量正在觉醒,可那力量根本不受藏歌控制,藏歌想用它的时候,却是根本无法发挥出来,那力量好像是自己消失了一般。如今为了脱身,也只能用这么阴损的办法了。 :“你管我用什么办法!”藏歌做出大言不惭的无赖样,“要是想让她活命,就赶快让开!” 冬邬们那边迟疑不决,桃夭已经略带了哭腔说道:“海之女,桃夭宁死也不愿意你背上这样的低贱的罪名啊!” 藏歌头脑发昏,吞吞吐吐的说道:“什么是、、、低贱的罪名?” 冬邬抢先一步,声色沉重的答道:“身为海族滥用东海之物,视为最低贱的罪过!这是其一,身为同族,自相残杀,这是第二低贱的罪名。海之女你今日可算是同时坐齐了这两大罪名!” 藏歌被他声音低沉,有几分震住,随即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就算是犯了你们海族的戒律又如何?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冬邬被藏歌的反问噎住,一时间也是气恼说不出话来,藏歌就挟持着桃夭,一边戒备的看着三人,一边说道:“你们都退后,不然我可不保证不会对这女子做出什么。” :“你敢!?”说话的是那方才短发男子,他眼神很是焦急的看着桃夭。藏歌心知一二,越发挑衅起来,“你若是再不退后,你看我敢不敢?” 伏天果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向后退了几步,旁边两人也着后退。藏歌不禁在桃夭耳边笑道:“看来你还是个重要的角色。” 桃夭只是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说道:“海之女,你收手吧!” 藏歌不耐的说道:“我最讨厌别人这么跟我说话了。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桃夭禁口不敢再说什么,藏歌手上飞快的在桃夭几处穴位上点了几下,桃夭僵着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您现在的法术是没有办法定住我的!” 藏歌脸上几分挂不住的神情,也是压低声音说道:“辛苦你,假装一下吧。” 那边伏天已经不耐烦的吼道:“喂!我们已经退后了,你怎么还不放人?” :“你们人多,我不放心。”藏歌也是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所以,桃夭我先带走了。等安全以后,我自会放她回来!” :“你!”伏天气恼的指着藏歌,“你出尔反尔。” :“我又没说,你们退后我便放了她。那里是出尔反尔了!”藏歌笑眯眯的看着伏天。伏天气结说不出话来,藏歌便带着桃夭离开,走之前撂下话:“不许跟来。” 藏歌脱身以后,一直便向东边行走着,桃夭看着藏歌坐湖边,便走了过去,藏歌戒备的看着桃夭:“我已经放了你,你为何还赖着不走?” 桃夭笑了笑:“大人在哪我就在哪。” 藏歌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道:“我们不熟吧!”随即又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跟着我,沿途给那些海族人留下记号什么的吧?” 桃夭;脸色大变,半跪在地:“桃夭绝不敢做背叛大人之事。” 藏歌被她这么一跪有些吓到,赶紧说道:“你跪我做什么!快起来!” :“大人。”桃夭站起身离开,面上却是凄凉之色,“大人不相信桃夭的话,桃夭便以死明志!”说完,便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剑,作势要往自己胸口上插去。藏歌惊了一跳,赶紧伸手夺过桃夭手中的短剑,一把将那剑扔的远远的,“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我没有说不相信你!” 桃夭面上换上几分喜色:“那大人不会再赶桃夭离开了吧?” 藏歌神色微僵,自己若是再说什么让她离开的话,指不定她又要寻死腻活的。思及至此,藏歌勉强的点头道:“你要跟着是你的事!我也管不了!” 桃夭喜笑颜开:“谢谢大人!” 藏歌目光看着湖面,这一带已经是东城的边界处了,略微沾染了些东城的景象特点,西城尚是冰雪覆盖,这方已是穿暖花开的景象了,湖水澄澈,树木兴盛,一眼望去,都是碧绿的生机。 桃夭看着藏歌脸上闪过担忧之色不禁问道:“大人是在为昨天那名搜魂者担心吗?” 藏歌;愣了一下,点头道:“虽然与她相交不深,但是毕竟她是真心待我。昨夜又那么护着我,我、、我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她!” 太妖看着藏歌一脸矛盾又纠结的神情,不禁好笑道:“大人真的不一样了呢?” 藏歌顿时敛了神情,目光如剑看着桃夭:“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一样,你是指什么?” 桃夭被藏歌狠辣的眼神看的有些胆怯,强自笑道:“没什么。” 藏歌站起身来,与桃夭平视着:“既然要跟着我,就要以实相对。” 桃夭又是半跪下,一脸焦急的说道:“桃夭发誓,唯有大人,是一辈子不敢欺瞒的!大人想知道什么,桃夭必定以实相告!” 藏歌没想到桃夭又是被吓成这本模样,但是为了听到更多的真想,当下便依然冷然的模样说道:“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 桃夭松了一口气,缓缓答道:“禀告大人,桃夭所说您跟以前不一样,是指您跟千年以前的您不一样了!” :“千年以前?”藏歌有些愕然的听着这个时间,“千年以前,你都知道些什么?” :“大人,千年以前,您是海之一族的祖先,烜赫一时的夕皇。”桃夭说起往事,脸上浮现出几分笑容,“大人或许忘记了,当年你率领海族南征北战,将这大海与陆地都差不多收服了!那时候谁提到夕皇您不是诚惶诚恐的,这无极大陆谁人不知您夕皇的名讳的?” 藏歌确实是全无印象,当下便打断桃夭半是回忆的神情说道,“捡重点的说!” 桃夭回过神来,点头道:“当年夕皇您万人之上,性子也是高傲之极,当时大陆上并不是如今这般由四城统领,而是通由一人掌管!” :‘那人是谁?”藏歌听到这里已经是忍不住的问道,桃夭脸上闪过痛恨之色说道,“那人便是夜帝!” :“夜帝?”藏歌呆呆的念着这个名讳,桃夭继续说道,“当年夕皇您傲视群雄,睥睨天下,却是在夜帝那里首次吃了大亏。夜帝战术不及您厉害,便是利用了大人您好胜心切,约您在孤崖绝顶一战。” :“结果是、、、、、、”藏歌头脑里似有画面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藏歌便好奇的问下去。 :“结果是夕皇您被伤至险些魂飞魄散。”桃夭有些尴尬的说着,声音也明显的低了下去,藏歌呆呆的‘哦’了一声,神情间有些感慨。 新颜换旧颜 藏歌心里很是摇摆不定,为了断自己的退路,海族已经将赫连一族斩尽杀绝,藏歌心里的恨意,就如同不断蔓延开的大火,见到桃夭的时候,时常会忍不住握紧手中的剑。但是桃夭是个很善良的人,至少在面对藏歌的时候,桃夭完全没有戒心,这样会让藏歌下不了手。 :“大人,桃夭觉得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此时藏歌与桃夭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树林,这里的树木苍郁茂盛,白日里也几乎可以阻断射下来的阳光,更不用说此时夜间,根本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丝毫的星光。桃夭在附近勘察了一番,回来后就有些担忧。因为发色异于常人,一路上为了方便,桃夭便用白色的罗布将头包裹起来,身上罩着宽大的斗篷,此时桃夭身上那双清澈的眸子就显得格外生动,藏歌避开桃夭那纯真无辜的双眸,冷哼一声,就地盘腿坐下,“我觉得此地甚好,今夜就在此地休息。” 桃夭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藏歌面露不耐之色,只得作罢。藏歌一路上的敌意有增无减,桃夭因此格外小心。捡了些许树枝来,用灵力点燃了火,林子里这才显得温暖明亮了。 藏歌背靠着大树,怀里抱着一柄剑,低着头,火光明灭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阴郁。桃夭坐在藏歌对面,不时小心翼翼的看藏歌一眼。 藏歌心里涌动的的是无尽的仇恨,族长沧桑的眼神不时浮现在藏歌的脑海里,赫连家本就是打算隐退了的,只差那么一点时间,就再也不用卷进这是非恩怨中,可是为什么连这点时间也不给,赫连家是做错了什么?就算没有亲身见到那血淋淋的场面,藏歌梦里会梦到火光弥漫、血色映天,无数人的惨叫与那最后含恨的眼神。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大人?”桃夭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藏歌大惊,手上已经是不假思索的迅速将剑反手拔了出来刺向桃夭,桃夭眼神微惊,却是没有闪躲的意思,藏歌急忙收剑,但锋利的剑尖还是擦着桃夭的脸颊而过,划出一道血痕。藏歌有些心悸,但很快的又是一副冷然的模样,收剑回鞘,冷哼一声背转过身。身后桃夭脸上浮现一丝落寞和哀伤,脸颊上画出的血痕很快的复合。桃夭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到远远地一端,夜风扬起桃夭宽大的斗篷,以及头上白色罗布的尾端,三两缕蓝色的发丝荡了出来。 几片树叶顺着风吹卷过来,桃夭神色瞬间凝重起来,厉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藏歌听到桃夭的话以后,急忙翻身站了起来,树林里的风势越来越大,树冠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声响巨大。藏歌也逐渐感受到浓重的杀气,握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哇哈哈哈、、、、、”几声怪笑传了出来,桃夭眼神狠戾的看着暗不见底的远方,点燃的火堆在此时被风吹卷散开,渐渐熄灭。金属破空而来的声响快速逼近,藏歌反手用剑横隔在身前,剑鞘被那暗器强劲的力道震碎,紧接着更多的暗器密密麻麻的袭来,藏歌正待挥剑,腰身上一紧,桃夭已经是抱紧了自己迅速地上蹿下跳一一躲避着那些暗器。 :“小女娃娃功夫不错,但是今日遇到老朽,就算你不走运了!”夜空里传来尖利古怪的声音,听得出刚才的怪笑也是这人发出来的。桃夭面容严肃,不发一言,带着藏歌稳稳的站在离地面大约七八丈的树枝上。 :“阁下是蓬莱岛的人吧。”桃夭声色沉寂,眼神灼灼的看着虚空。 很快迎面袭来一条长长的铁链,链子最前方是锋利的刀刃,桃夭眸光一沉,飞身离开,藏歌突然失了力道,站立不稳,摇晃着在树枝上平衡身体。 那细长的链子追着桃夭在丛林里绕来绕去,渐渐地围成密集的铁网,将桃夭锁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藏歌在外面看的很是心惊,毕竟相处过些时间,桃夭如今面临险境,还是忍不住会担心一下。铁网上闪着幽光,藏歌豁然明朗那是火焰石的粉末,也是难怪桃夭只是一味躲避不敢正面交锋,只是如今那铁链的尖端刀刃直指桃夭,桃夭险险躲开,那铁链速度越来越快。藏歌手握长剑凌空劈向那铁链,但是火光乱溅之后,藏歌气喘嘘嘘,那铁链毫无损伤,而自己手中的长剑已经是剑身残缺。 桃夭眼神着急的看向藏歌:“大人,您快逃!此铁链乃是千年玄铁炼制而成,轻易是砍不断的。”藏歌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心里也是犹豫起来,桃夭终究是海族,而且还是贵族,与那残害了自己族人的罪魁祸首似乎关系很是亲密,这么算来,桃夭也是自己的仇人,之前因为心软下不了手,可是现在,是别人在动手,桃夭的死活与自己何干,就算是死了,也不欠她什么。 :“大人!快逃啊!”桃夭又是焦急的喊了一声。藏歌本是犹豫不决的心里豁然震了一下,转过身奋力的逃离。 一路的树影在迅速地后退,冷风吹刮着藏歌的脸颊,藏歌咬着牙,不断的暗示自己:没关系的,桃夭是仇人,没关系的,自己也救不了她,与自己无关,没关系的、、、、、、 只是一味的逃离,而没有注意脚下的藏歌,忽然被绊倒,手腕膝盖都被狠狠的擦伤,藏歌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前方,低着头紧紧地闭着眼睛:没关系的、、、、、、,额上红光不断的闪现,藏歌面色痛苦的捂着额头。 :“大人!”忽然传来的惊喜的叫喊声,猛地拉回藏歌的思绪,疼痛也在瞬间消失,藏歌瞪大了眼看向身后,一身白色斗篷已是残损不堪,浑身浴血的桃夭,眼神依旧明亮,“大人,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藏歌却是瑟缩的向后退了几步,桃夭眼神忽而迷离,在藏歌还没有防范的情况下直直的倒下了。 大雪弥漫的荒野里,一根样式繁复缠绕的藤蔓隐隐闪变最后化为人形,自雪地里缓缓爬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跟着迅速地复原。雅离抬眼看了着四周的全白,眼神迷茫,雪花还在洋洋洒洒的飘落,很快就在雅离身上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雅离叹了一口气,伸手入袖想要拿出青石,但是神情一震,袖中空空荡荡青石不在。空中传来隐隐约约清脆的铃音,雅离神情怅然微扬了头看着高远的苍茫天空,叹息般的呢喃:“未君、、、、、” 依玛在海底宫殿里不断地跑进跑出,神情焦急。玉蛟在殿外守候着,神情恭谨,每见着依玛都要躬身行礼,依玛却是不领情,视若无睹的从玉蛟身前匆匆而过。玉蛟紫色的衣衫流转着淡淡的光彩,身边有不少五彩缤纷的鱼儿摇曳着双尾游来游去。若寒抱着剑微闭着眼神情冷然的站在玉蛟对面,声音就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一般,带着深深的寒意:“你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 玉蛟神态自若,微微施了礼,而后答道:“若寒大人,在下是担心首领伤情,因此前来守候。” 若寒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依玛又是捧了色泽芳翠的仙草回来,正要进门的时候,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玉蛟,声音有些不甘又无奈:“首领说让你进去。” 玉蛟点头,跟在依玛身后,无希的宫殿里站满了医官,不少匍匐在地上,神情惶恐的样子。依玛匆匆跑向无希的床榻,无希脸色极为苍白,近乎透明,跪在床前的医官颤抖着身体,不敢说话。依玛将仙草递给医官,故作凶狠的说道:“快去炼药,若是迟了,你就一并给首领陪葬!” 医官诚惶诚恐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仙草连忙是躬身跑开。无希双目有些涣散,看到玉蛟后,微微一怔,继而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海族不能群龙无首,依玛又太年轻,四大家族那些人也各有不足,难当大任,我唯有信你一次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依玛大惊,看了看无希又看向玉蛟:“不可以!海族怎么能托付给这泥蛇!无希姐姐,请您三思啊!” 无希咳嗽着摇头,待气息平稳后又继续说道:“依玛,听我的话。我没料到那搜魂者那么厉害,若不是震碎了她附有一半灵力的青石,我已是一缕亡魂了,此次伤势严重无法再继续带领你们了,玉蛟虽曾有叛逆之心,但是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寡言的玉蛟,无希眼神也有些复杂,“玉蛟,此后你便是首辅了,定要尽心尽力协助首领依玛光复海族!” 依玛听闻这些话后已经是眼眶含泪,说不出话来。无希伸出手缓缓地抚向依玛,眼神怜爱:“对不起,依玛,你还这么小,就要让你背负这样沉重的使命。” 依玛摇着头,伏在无希身上嚎啕大哭着:“不要!依玛不要!依玛无法统领海族,依玛什么都不懂,无希姐姐你快些好起来吧!” 晶莹的泪珠缓缓流落,一触碰到软榻就变成了透明的五彩珍珠,无希慢慢的合上眼:“依玛,我累了。” 无希闭上眼之后,身子逐渐开始变得轻盈透明,缓缓升起,最后化为轻烟飘散而去。依玛伸手想要抓住那轻烟,却是徒劳无功。 依玛呆愣着,玉蛟跪在一旁,以首伏地对着依玛说道:“参见首领!” 依玛脸上还是残留着满脸的泪痕,此刻恨恨的看向玉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伸手使劲打向玉蛟:“你这泥蛇!什么首领?!无希姐姐才是首领!你现在很得意,很开心吧!你是首辅了!” :“首领!”玉蛟沉声唤着,依玛手上的动作顿住,玉蛟缓缓抬起头来,面容沉静,“请首领即刻宣布无希大人的懿旨,尽快稳定海族的军心。” 依玛以手掩面,继续哭泣:“我不要做什么首领!我只要无希姐姐!” 东城,暨林里,藏歌忽而心里一阵绞痛。桃夭关切的看向藏歌:“大人,你怎么了?” 藏歌手抚心口,摇了摇头。空中传来一声尖脆的鸟鸣,桃夭面色凝重,抬起手,一只蓝色的海鸟就停留在桃夭的手臂上,海鸟张开口急促的叫道:“首领薨,首领薨!” 林子里暗风拂过,树叶发出哗哗的轻响,摇开的树缝里透进斑驳的阳光。藏歌却是觉得更加寒冷起来,低垂着头,手指紧紧抓着衣角,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指尖泛白。 桃夭柔顺的坐在树下,与藏歌隔着一定距离,藏歌不时看了看桃夭,她微微偏着头,温柔的脸上隐约有些哀戚的模样。 :“大人,我不知道你与首领之间有什么误会,只是在桃夭看来,首领确实是个好首领。”桃夭看向藏歌,如水般清亮的眼眸里隐隐浮动着期待。 藏歌‘嗯哼’一声,不予回应。桃夭垂下脸,伸手拉上自己头上的白色罗布遮住半张脸。过了许久,又才继续说道:“桃夭与其余三大家族的人都是海族贵族,自十七年前那一场大战之后,便相互失散,这些年里,虽没有在首领身边共事,但是也间或听到了许多关于首领的事情,首领一个人支撑到现在不容易,若是当初没有首领带领着海族余民四处逃逸,现在海族早已灭亡。” :“若是当初灭亡了就好了!”藏歌冷冷地说着,站起身来,脸上闪现出厌恶的神色。桃夭一时失语,呆呆的看着藏歌。藏歌眉目俊秀,薄唇紧抿,一派坚定之色,那是对于海族的仇恨的坚定。 西城大会很快的散场,除了四城城主,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决定了什么。东西两城的战争也暂时搁浅,但是双方人马还是相互敌视,边境戒备还是很森严。天空中不时有巨大的神兽在空中盘旋视察,桃夭跟着藏歌身后,低声说道:“这样严厉的盘查似乎不是针对普通百姓。” 藏歌也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些空中飞翔的神兽,额上又是一阵灼热的疼痛。忽然一阵急促而尖锐的鸣叫,守城的士兵呆愣的看向空中发出鸣叫的神兽,那是一只如苍鹰般眼神凌厉的大鸟,只不过体积要比普通的苍鹰庞大得多。 桃夭凌然喝道:“是涂鹰!那是东城皇族的守护神兽。”涂鹰俯冲下来,直逼藏歌和桃夭,周围的民众早已纷纷尖叫逃离,桃夭也带着藏歌迅速避开涂鹰那快速的一击,涂鹰翅膀挥下,原来藏歌和桃夭所站的地方已经是烟尘滚滚,地上炸裂开巨大的坑。 桃夭将藏歌护在身后,眼眸开始变成浅淡的蓝色,透出冰冷的气息。宽大的斗篷鼓着风,头上缠绕着的白色罗布也迎风吹扬,桃夭食指在身前相抵,双手间浮现出蓝色的光环。 :“以吾之名,御水之灵。”桃夭低声念着,大地下方便涌出两道水柱,顺着桃夭所指的方向,缠上涂鹰的双爪,涂鹰的飞翔便受了那水柱的束缚。 :“海、、、、、海族!”已经有人大声叫了出来,四周的人更加慌乱起来,眼神惊恐的看着藏歌和桃夭。大量的士兵迅速涌出,将桃夭和藏歌围绕,士兵们脸上是深恶痛绝的神色,张扬着弓箭,直指两人。 藏歌失神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苍白无力的叫喊道:“不是!我不是海族!” 涂鹰受了束缚变得更加凶狠起来,声音凄厉,胡乱的拍打着翅膀想要挣脱水的束缚。地上的飞沙走石被纷纷扬起,众人都伸手遮挡眼睛,唯有桃夭在一片凌乱里,眸色坚定沉稳,头上的白色罗布被吹翻,海蓝色的头发肆意飞扬,桃夭额间浮现出蓝色的海族印记。待得飞沙走石停了下来以后,束缚着涂鹰的水柱不知何时消失,被士兵层层围住的圈子里多了一身着青衫,儒雅文静的少年。 :“东青伊?”藏歌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周围的士兵仿佛受到了鼓舞,士气高涨,扬着的弓箭蓄势待发,桃夭脸上隐约浮现怒意,东青伊神色诧异的看着藏歌和桃夭,涂鹰温顺的站在东青伊身边,只是眼神凌厉的看向藏歌和桃夭。 :“海族?”东青伊缓缓地开口,声音轻柔,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凌厉。桃夭身上的气息也稍微变得柔软,眼神依旧戒备的看着东青伊,“你是皇族?” :“他是东城城主的亲弟弟。”藏歌有些恨恨然的看着东青伊,双手握紧成拳,桃夭感应到藏歌的恨意,气势又凌厉起来。东青伊有些无奈和歉意的看了一眼藏歌,而后对着桃夭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们马上就走,只要你愿意放过我们。”藏歌出声,几分挑衅。东青伊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周围的士兵和民众,无奈的说道,“如今四城戒严,定下誓约,若是境内发现海族定要将其擒获,送往回溯之源冰封。” 藏歌心中一震,难怪乎这里戒备如此森严,原来是为了防备海族,桃夭的侧脸也显现出了一丝艰难,随即被坚毅之色取代。 东青伊看了看藏歌,说道:“你与此海族女子若是没有关系就迅速离开吧,以免待会伤及无辜。”东青伊是有意放水,桃夭和藏歌都心知其意,桃夭低声对藏歌说道,“大人,此人灵力之高,桃夭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大人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藏歌心里也是想着应该离开,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是与海族牵扯上关系,那么藏歌就算是真正地无法逃开海族的束缚了。但是脚下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挪不动一步,桃夭有些着急起来,再次提醒道:“大人,您赶紧离开吧,而且大人不是一直不愿意承认与海族的关系吗?” 藏歌拧着眉,理智还是最终占了上风,藏歌看了一眼明明很是柔弱,此时却像是山一样,挡在自己跟前的少女。心一横,大步离开了这剑拔弩张的地方。桃夭似乎松了一口气,东青伊手上渐渐凝聚起光环,桃夭也不甘示弱,以咒语召唤着来自地下的水的力量。 依玛透过浮动在宫殿里的巨大水晶球看见了桃夭所处的险境,伏天已经是率先跳了出来,神情坚定,语气激昂:“首领,让我去救桃夭吧!” 依玛站起身来,水蓝色的及膝袍子上面流淌着柔和的光芒,复古繁杂的图案在刺绣在领口,通体晶莹,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珍珠由银色蛇环窜起挂在胸口,宝蓝色的长发工工整整的披散在身后,点缀着细小明亮的珍珠,她眼睛里迸出火一样的激情:“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一声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这里的斗志昂扬,众人视线充满不甘和冷漠的看向玉蛟,玉蛟依然是身着浅紫色简约长袍,静静的坐在王座下方,沉静幽深的绿眸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众人,最后对上依玛愤慨的双眼,恭谨的说道,“首领,桃夭虽然身处险境,但是也不应该由您亲自去营救,如今海族军心不稳,多出事端,首领应该坐镇于此,处理公务,此事交予伏天大人或是若寒大人即可。” 依玛还是很受挫不甘的样子,冬邬怡怡然走出来,对着依玛拜了拜:“首领,此事首辅大人言之有理。” 依玛气恼的坐下,恨恨的扫了一眼玉蛟:“好吧,就由伏天和若寒一同前去营救桃夭,若是可以将赫连藏歌一并带回来,但是若是没办法,就算了。” 伏天和若寒领命而去,依玛气冲冲的转身向后庭走去,玉蛟对着冬邬拱手拜了拜,便跟上依玛而去。冬邬戏谑的眼睛在离去的依玛和玉蛟身上看了看,继而摇了摇头,悠闲自得的离开了。 依玛知道玉蛟跟在身后,便大声的说道:“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究竟我是首领还是你是首领!” 玉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依玛身后,依玛心烦意乱见到脚边的东西便是忍不住的踢上一脚。 :“哎呦。”一声苍老的声音自下方传来,依玛吓了一跳,转身躲到玉蛟身后,那方原来是一个大大的龟壳,此时渐渐的露出头和脚来,幻化成人形,是一位身着绿衣的老头。 依玛还在气头上,态度恶劣的对着那龟老头:“你是谁?!挡在我的路上做什么?!” 玉蛟对着那龟老头拜了拜:“见过智者!”随即又转身对着依玛微微皱眉说道,“这位是海族智者,已经有千岁高龄,是海族中辈分最大的人,切不可对智者失礼。” 龟老头已然是面色难看的瞪着依玛:“你是哪里的小娃娃,竟敢对我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玉蛟歉意的对着智者说道:“老前辈恕罪,首领年纪小,不小心冲撞了老前辈。” 龟老头几分诧异的看着依玛,神情间略有不屑:“你是首领?”依玛知道自己是犯了错,但是毕竟年轻气盛,不肯认错,反一副霸气的样子看着智者,“是!你是智者又如何,还是要听我的话,对我恭敬才是。” 智者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依玛,也许是因为从来没被人这般忤逆过,脸涨得通红,玉蛟也知道事态闹大了不好,会影响到依玛的声誉,当即拉下脸,沉声喝道:“依玛!不得无礼!向智者道歉!” 依玛微红了眼眶,自出生以来,依玛跟在无希身后,被无希娇宠着,还没有人这样呵斥过她,一时间很难以接受,伸手猛地推了玉蛟:“我偏不!你欺负我!无希姐姐不在了,你就欺负我!” 哭骂完了之后,依玛就转身跑开了,留下一脸怅然的玉蛟。 藏歌不敢留在那里,桃夭都说过了东青伊的实力在她之上,那么结果、、、、、、被送到回溯之源的海族注定会一辈子困死在那里,再无自由可言,对于生命恒长的海族来说,那是极其残酷的惩罚,桃夭也知道自己下场或许会很凄凉,所以在那一瞬间脸上露出了些许难过。藏歌闭了眼,竭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桃夭的下场。顺着城墙一直往前走着,藏歌忽然听见又是一声古怪的嘶吼伴随着小孩子的哭泣声,藏歌顺着声音跑过去一看,只见三个小孩子缩在墙角,颤抖着神情恐惧的面对着一只巨大的獒犬,那獒犬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三个小孩一阵吼叫,藏歌拔出长剑,从背后向那獒犬砍去。獒犬很是警觉,向旁边躲开藏歌的攻击,藏歌双手握剑,眼神逼视着獒犬,獒犬眼神凶狠也盯着藏歌,又是一声吼叫,接着迅速扑来,小孩子们都吓得闭上了眼,藏歌就地一滚,险险擦过獒犬的爪子,肩膀上很快渗出鲜血来,獒犬闻到血腥味似乎变得更加兴奋起来,更加来势汹汹的扑来。藏歌来不及躲开,只能格剑抵住獒犬将要落下的爪子,但是力道哪里及的上獒犬的力道,眼见着敖犬的爪子就要压下,藏歌都认命的闭了眼,手上却是一轻,睁开眼一看,獒犬已经是眼神涣散,藏歌迅速的向旁边一滚,獒犬栽倒在地,压在藏歌方才躺过的位置,獒犬身后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双手颤抖,神情呆滞的站在那里,藏歌看向倒地的獒犬,敖犬的脖子上擦着一把匕首,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小女孩趁机杀了獒犬。 小女孩缓过神来之后,扑通一下坐倒在地上,墙角的余下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也迅速地围过来,伸手抱住了那个小女孩。三个年级相当的小孩子眼神戒备的看着藏歌,藏歌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那个杀了敖犬的小女孩出声道:“谢谢你,大哥哥。” 藏歌微微一愣,恍然明了自己一身男儿装扮叫这些小孩子误会了,藏歌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还意思的说道:“哪里哪里,其实是你救了自己。” 藏歌又仔细看了一眼这三个小孩子,他们衣着褴褛,头发蓬乱,面黄肌瘦,看来是小乞儿,也难怪看到人的时候眼神很是戒备了,想必是吃过很多苦头的人,藏歌不觉怜爱起来,伸手摸了摸那个小女孩的头,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被藏歌摸着头顶的瞬间,眼神一震。半晌后才呆呆的回道:“珊珊。” 藏歌又问了余下两个小乞儿,小男孩叫阿龙,小女孩叫朵朵。藏歌又问了他们饿不饿,三个小孩子都不说话,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阿龙小声的说道:“我们已经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藏歌哈哈大笑,拉起三个小孩子:“我带你们去吃东西。”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宝刀待磨砺 毕竟是城外,卖东西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包子铺,藏歌买了几个包子回来,分给三个小孩子,三个小孩子很快就吃完了,开始活跃起来。朵朵看得出来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一直很安静羞涩,而阿龙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很快就开始把玩起藏歌手里的长剑,珊珊则要沉稳一些,看藏歌的眼神始终充满了复杂。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藏歌问三个小孩子,几人又是相互看了看,接着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藏歌。藏歌伸手将腰间的钱袋接下来递给珊珊,“这样吧,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到了城里头去找官府,官府会安置你们这些孤儿的。” 阿龙和朵朵都有些犹豫起来,看向珊珊,珊珊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藏歌:“这些银子我不要,我要跟着你。” 藏歌诧异的看着珊珊,见珊珊似乎下定了决心,便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珊珊,我现在自身难保,不能连累你们。” 珊珊忽然就红了眼眶:“大哥哥,若是官府当真会管我们,我们也不至于流落至此,一路上又经常碰到坏人,好几次差点被拐卖,还有野兽,大哥哥,你方才也见到了。若是没有你,大哥哥,以后我们活不下去的!” 藏歌手忙脚乱的替珊珊擦着眼泪:“你别哭啊!你要跟着我就跟着吧!”一见到小孩子哭,藏歌就没有办法了,珊珊怀疑的看着藏歌,“真的吗?” :“恩恩。”藏歌连连点头,珊珊这才收了眼泪,神态自若的看着藏歌,“你可是答应了的,以后就不能赶我们走了。” 藏歌愣愣的看着珊珊,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但是目光一触及珊珊漂亮的无辜的脸旁,不禁摇头,珊珊这么小的孩子,不会骗人的。 傍晚的时候,待到一切风平浪静后,藏歌向人打听,得知海族女子被人救走以后,松了一口气。回到城郊外的破庙的时候,发现除了珊珊外,其余两个孩子都睡了。珊珊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晶亮,藏歌笑了笑,拍了拍珊珊的头说道:“怎么还没有睡?小孩子不睡觉长不高哦。” 珊珊有些嫌弃的避开藏歌的手,藏歌微微一愣,下一刻又看见珊珊脸上纯真的的表情,暗暗道自己多心了。珊珊拉着藏歌的衣袖,声音懦懦充满了撒娇的意味:“珊珊睡不着,大哥哥讲故事给珊珊。” 藏歌有些失神,这些天来提心吊胆,很久没有与人这般亲密过了,借着月光,看到珊珊脸上灵动的大眼睛和小巧可爱的鼻子,不禁觉得亲切,微微一笑,伸手抱起珊珊,腾身一跃坐到屋顶上,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珊珊也学着藏歌的样子,躺在藏歌身边。藏歌想了想,声音尽量柔和:“大哥哥以前是个将军,但是没什么真本事,只有些小聪明,因此许多人看不起大哥哥,大哥哥也很迷惑,为什么自己就是学不好武功,别人就都以为大哥哥太懒惰了,因此才学不好武功,可是大哥哥其实很勤奋,夜里经常独自一人躲到树林里练剑,只能说是资质有限吧。”说到往事,藏歌觉得心胸也宽广了些,当初的愤慨不甘,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件小事。 珊珊偏着头看向藏歌,声音娇娇脆脆:“大哥哥也吃过很多苦吧。”藏歌很是怜爱的伸手掐了一下珊珊的脸颊,“大哥哥不苦,因为大哥哥是大人,大人不会觉得苦。” :“真的吗?”珊珊偏头看向藏歌,“大人真的不会觉得苦吗?” 藏歌笑着点头:“是啊,小孩子就是吃了许多苦才能长成为大人,成为大人以后,就再也不会觉得这世间还有什么苦难了。” 珊珊似懂非懂,藏歌看向夜空里闪烁着星星,心里逐渐的明朗起来。珊珊在身侧渐渐困乏了,藏歌将身上披风解下盖在珊珊身上,也闭了眼,感受着微风轻拂过脸颊的温柔与惬意。 藏歌打算去北城,毕竟跟北洛有些交情,相信他不会斩尽杀绝。一路上经过的地方大多是山野或是田园。秀美的山水,浓郁的生活气息,藏歌心里很是羡慕这样的平静,他们坐在山坡上,简单的休息一下,三个小孩子很快就打闹嬉戏起来,竞相捉着蝴蝶。藏歌忽然间就觉得这样漂泊也不错,淡看云起云落,走遍千山万水,不用再卷进无尽的是非中。 珊珊许是玩累了,跑回来坐在藏歌身边,换上了干净衣衫、打扮整洁了的三个孩子现在看起来也就像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天真快乐稚气未脱,尤其是珊珊生的确实好看,唇红齿白,眼睛灵动有神,将来定会是个美人胚子。 :“大哥哥,为什么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珊珊眨巴着眼睛,一脸稚气的看着藏歌。藏歌忍不住又拍了拍珊珊的头,调皮眨眼说道,“那是因为我在想把你们卖了能卖多少钱。” 珊珊愣了一下,朵朵似乎是听到藏歌的话,跑过来泫然欲泣的拉着藏歌的衣袖:“大哥哥不要把我们卖了!朵朵以后会很乖的!”藏歌也是呆了呆,赶紧的搂过朵朵安慰道,“大哥哥开玩笑地,不会卖了朵朵的!” 珊珊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藏歌不知道珊珊又在闹着什么别扭,一整天都不再同藏歌说话,晚上露宿在山洞里的时候,藏歌不禁拉过阿龙,悄声问道:“阿龙,珊珊为什么生气?” 阿龙憨憨的摇头,也是茫然的样子。藏歌不得不亲自去问珊珊,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珊珊的衣袖,讨好的笑着:“珊珊,怎么了?生大哥哥的气了?” 珊珊别过脸,不理会藏歌的热情,藏歌好言哄劝了好一会儿,珊珊还是那般,藏歌自己也是没有与小孩子打过交道的人,不觉也是有些生气了,赌气似的说道:“好,不同我说话就算了,以后谁先跟谁说话,谁是小狗。” 珊珊瞪大了眼,委屈的看着藏歌,然后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藏歌手忙脚乱,也忘记了方才说过的话,赶紧又是安慰起来,珊珊毫不领情的推开藏歌独自跑开了。阿龙喊着珊珊的名字追了上去,朵朵也是眼睛里含泪,委屈愤愤的看着藏歌:“大哥哥欺负珊珊,大哥哥不是好人!” 三个小孩子相继跑开,藏歌茫然失措。心想着小孩子闹脾气过一会就会自己回来了,于是点起了火堆,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珊珊们回来,藏歌开始担忧起来,外面天色已黑,荒郊野岭的,三个小孩子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思及至此,藏歌也坐不住了拿起长剑冲了出去。 :“珊珊、、、、、朵朵、、、、、”藏歌一边喊着,一边四处找着,心下越来越沉重,不住的祈祷着千万不能有事。 :“啊~”一声尖叫声传来,藏歌心里一惊,飞快的赶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野狼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幽光,十来条野狼将三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子围在中间,垂涎的伸出长舌。一直野狼按耐不住扑了上去,三个小孩子尖叫着闭上眼睛,藏歌挥剑自树上凌空砍下,将袭击的野狼一剑毙命。其余的野狼都有些被震慑了,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到嘴的食物,站在原地虎视眈眈的看着。藏歌也没有把握能凭自己一举之力砍杀这么多的野狼,但是身后是三个毫无自卫能力的小孩子,藏歌就不得不持剑与野狼对峙着,想要保护这三个孩子,藏歌不能退缩。 随着时间的推移,野狼渐渐失去了耐心,一直野狼向前迈进了几步,接着其他的野狼跟着向前,藏歌握剑的手有些颤抖,再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来。 野狼开始进攻,藏歌砍到了第一只进攻的野狼,其后接二连三扑过来的野狼藏歌招架不住,砍向右边的野狼的时候,左边的野狼趁机咬住藏歌持剑的手臂,藏歌吃痛,左手自靴子里抽出匕首,用力刺死了咬住自己手臂的野狼,右手鲜血淋淋握剑无力。 :“大哥哥~”珊珊担忧的叫喊了出来,藏歌忍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的,大哥哥会保护你们的。” 只是话音刚落,后方的一直野狼忽然扑向了朵朵,藏歌要去救朵朵的时候,又有几只野狼扑向了珊珊和阿龙,藏歌只得挥剑看向这些扑向阿龙和珊珊的野狼,朵朵的声音凄厉的传来,藏歌心急如焚,手上也失了章法,野狼撕咬过来的时候,藏歌也不觉得痛了,麻木的乱砍一通,到处都是挥溅的鲜血,也分不清是野狼的还是藏歌自己的,砍倒最后那啃咬着朵朵的野狼的之后,藏歌无力的跪倒在地,珊珊和阿龙都被吓住了,藏歌浑身颤抖的看向已经是体无完肤的朵朵,那血肉模糊的躯体,让藏歌胃里一阵翻涌,头发凌乱的合着血液贴在脸上,藏歌知道自己此时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脸上汩汩流下的不知是血还是泪,藏歌摇摇晃晃干涩的喊了声:“朵朵、、、、、、”便倒在地上,视线最后是流淌了一地的鲜红。 雅离睁开眼,身上压着厚厚的雪花,视线里是高远灰暗的天空,雪已经停了,空中苍鹰不断地盘旋,打量着地上躺着的人,想要伺机而动。雅离利落的翻身而起,抖落身上的雪花,眼前浮现未君的身影,眼神不禁一黯。自从失了青石,记忆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附了一半灵力的青石对雅离的影响不容小觑,雅离头脑里一片空白,模模糊糊记得些许人的名字,但是最多印象的还是未君,未君与雅离是怎样相识的,雅离忘却了,就只知道记忆的开始就是同未君在一起,在苍茫的雪地里,未君背对着雅离,青色的斗篷在寒风里翻飞,雪花围绕着他飞扬,狂肆迷乱。只是在记忆的末端,似乎未君不知所踪,雅离叹了口气,赤脚踩在雪地上也丝毫感觉不到冰冷,缠绕着足踝间的黄色铜铃偶尔散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行脚印渐渐延伸远方。 未君,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 火,炙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人们哭喊着逃窜着,房屋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倒塌,雪亮的刀光划过,血与火相互映衬,藏歌大叫着不要,想要挣脱着漫无边际的血红色,黑暗的角落浮现幽光渐渐逼近,呈现出来的是野狼贪婪的身影,凄厉的啼哭声,将一切撕碎,场景迅速转换,一样不变的是漫天的血红,撕裂的身体,残损的容貌,伸出的手向藏歌的方向抓来。 :“不要啊!”藏歌大喊出声,腾地翻身坐起,大口喘着粗气,额间虚汗淋淋。 :“你终于醒了。”身边传来温和慈爱的声音,藏歌仍有些后悸的迅速警备看向身侧的人,那人冷不防藏歌凌厉逼人的视线,微微愣愣随即无害的笑了笑:“我儿子在山上发现了你,身边倒了一群野狼的尸体,以为你已经没气了,走近一看,没想到你还活着。小姑娘真是厉害,一个人杀了那么多野狼。” 藏歌看着眼前慈爱朴素的大婶,想到昨夜的场景,朵朵最后凄惨的模样,心里一酸,纵然再坚强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大婶目光怜爱的看着藏歌,伸出手拍了拍藏歌的肩膀,也有些叹息:“人死不能复生,小姑娘以后的日子还长,你或许还会遇到更多的痛苦,但是没有办法,再痛苦也只有坚强地活下去,将这些痛苦化为力量,活下去的力量。还有那两个孩子,他们需要你的坚强,来带他们走过这艰难的时候。” 藏歌渐渐的停止了哭泣,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看大婶,真诚的说道:“谢谢你。” 大婶欣慰的笑了,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吧,你身上受的伤很严重,可能要在这里多休息些时日。” :“劳烦你了,大婶。”藏歌略有歉意的说着,大婶摇了摇头,带着乡下人朴实善良的笑容:“不过是小事罢了,哪里算是劳烦。” 藏歌找到珊珊的时候,她躲在村子不远出的湖边,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很是孤单落魄的样子,阿龙还好,性格本来就大大咧咧,哭了几场也似乎就显得平静了许多,但是珊珊就不同了,珊珊本就是容易把心事藏起来的人,只怕这件事情会在她心上留下很深的阴影。藏歌整了整心神,走近珊珊:“原来你在这里,害的我找了好久。” :“大哥哥。”珊珊声音低沉了许多,像是一夜间成长了许多,藏歌心疼的看向珊珊,她眼睛下面留着一圈青黑,想是一夜无眠,面庞也苍白瘦削了许多,大眼睛空洞无神,“是不是真的长大了就不会再觉得苦了。” 藏歌心情也沉重起来,那夜里跟珊珊说的话,珊珊一直都记得,但是藏歌其实也不是很懂,那话是以前小的时候,西梧凤告诉自己的,藏歌就一直记着了,很多时候藏歌以为自己明白了许多事情,看淡了很多事情的时候,就以为自己长大了,似懂非懂的觉得自己就像是西梧凤说的,不会觉得苦了。但是其实还是会觉得难以克服的痛苦难受,就比如现在,失去了单纯可爱的朵朵的痛苦,为自己的无能的痛苦,看着珊珊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痛苦。 :“大哥哥一直以为自己长大了,可是大哥哥其实也还只是个小孩子,大哥哥也不知道长大了究竟是怎样的。”藏歌压抑着内心肆意的苦痛,柔声说着。 珊珊平静的落下泪来:“我一直在想,当时我若不赌气,那么朵朵也不会跟着我出来,那么也不会遇到野狼,最后也就不会、、、、、”珊珊终是说不下去了,藏歌也听不下去了,珊珊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归咎,以后只会越来越痛苦,藏歌抱住珊珊的头,急切的说道,“不是的,珊珊,不是你的错!是大哥哥没用,大哥哥若是再厉害一些,就可以保护你们了!” :“是!是大哥哥的错,当时明明说了会保护我们的!”珊珊情绪激动起来,一边使劲的拍打着藏歌,一边哭喊着,“大哥哥要是当时不开那个玩笑,我也不会跟大哥哥赌气,后来也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都是大哥哥的错!” 珊珊手上力气渐渐减小,藏歌一言不发的任珊珊出气,心里自责的要死,就像珊珊所说,似乎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玩笑而起,罪魁祸首果然是自己。 哭闹之后,珊珊似乎也累了,藏歌哄着她睡了,这才将她抱了回去。村民们帮忙安葬了朵朵,藏歌不敢去朵朵的坟墓那里看看,只是委托大婶记得逢年过节帮朵朵烧写纸钱,然后留了些银子就带着珊珊和阿龙离开了。她想留在这伤心之地,珊珊和阿龙都会难以忘记过去的,所以藏歌不愿多留,她想让珊珊和阿龙找回快乐,就像大婶说的,无论痛苦,人还是要活下去的啊。 依玛已经是好几天都不理政事了,玉蛟在宫门外规劝无效,最后便命人强行破门而入,但是依玛的结界不是任何人能轻易破开的,玉蛟自身天资有限,也无可奈何,只能是请了冬邬来,冬邬摇了摇头,颇为头疼的摇着手中的折扇,在宫门上敲击了三下,然后轻轻一推,宫门轻松地打开了。 依玛气愤的看向冬邬:“你怎么帮着泥蛇做事!”冬邬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首领,首辅可是无希大人钦点的,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只能抱怨无希大人了。” :“你!”依玛气结。玉蛟缓缓跪下,姿态优雅,“请首领以大事为重,放下与玉蛟的个人恩怨。” 依玛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么一闹好像最后成了自己无理取闹。 桃夭和伏天等人闻讯赶来,虽然仍是对玉蛟的身世有些介怀,但是见着这么些天来,玉蛟处事确实很有能耐,嘴上不说,心里也渐渐信服了,反观作为主心骨的依玛,当真是年轻不懂事。下面已经有许多人颇有微词了,为此桃夭们都劝说道:“首领,请放下与首辅的私人介怀,以国事为重。” 依玛眼见就连桃夭们也帮着玉蛟说话,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跺脚:“好!你们都是一伙的!这个首领我不做了!你们谁喜欢做谁来做!” 众人惊得脸色都变了,依玛已经是愤恨的跑了出去,不多时兵将来报,说是首领强行出海了。众人更是又急又气,玉蛟倒是很淡定,神情也有些无奈:“首领对在下一时是难以介怀,长此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此次首领出去,或许是个契机,在下也想一并跟随,一来是保护首领,二来是改善与首领的关系。各位意下如何?” 桃夭等人相互看了看,都很是赞同,依玛总要出去历练一下才知道如何成为海族首领,统领海族,若是独留玉蛟在此处理政务,桃夭们也不放心,玉蛟到底不是贵族,与他们未必是一条心。玉蛟自己提出这个建议,也恰好中了桃夭们下怀。 :“既然如此,那便是要辛苦首辅了。”冬邬笑语吟吟的说道,玉蛟礼貌客气的还礼,“冬邬大人客气了,这本是玉蛟分内之事,只是此后海族事务要劳烦四位大人了。” :“首辅放心,我四人定会竭心尽力处理好海族事务。”桃夭义正言辞,玉蛟露出放心的表情,向四人鞠了一躬,“玉蛟即刻去寻首领,告辞了。” 玉蛟走后,伏天有些担忧的问道:“若是玉蛟保护不力怎么办?” 冬邬一扇子拍在伏天头上,鄙夷的说道:“玉蛟若是敢保护不力,那么我们以失职之罪撤了他就行了,贵族里本就对玉蛟执政不满,若不是因为无希大人的遗言,谁愿意信服,玉蛟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也就必须保住首领,这样他才能继续以首辅的身份参与政事。” 桃夭很是钦佩的看着冬邬:“难为你想的那么深远。” 依玛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鸟瞰着下方的市集,这里是北城的城镇,街道宽广,建筑整齐,百姓们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响成一片,很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要是海族的人也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就好了。”依玛突生感慨。 :“首领!”树枝上微微颤动了一下,依玛深深地皱眉,听见了自己最不想听的声音,当下便冷然的说道,“天黑了我就回去,不用你来请!” :“首领误会了。”玉蛟沉沉的开口,在依玛身边坐下,“此次首领想要在外面玩多久都可以,四大家族的人会处理所有的事物的。” 依玛又惊又喜,忽而面色转冷:“那么你呢?你来做什么?” :“玉蛟来保护首领。”玉蛟微微一笑,依玛有些失神,玉蛟虽然从来是不温不火的样子,但似乎很少笑过,这一笑倒显得年轻漂亮了很多。依玛也才注意到玉蛟已经换上了北城百姓的服饰,袖口宽大,腰身紧束的长袍,而他发色眸色本就因为不是贵族的原因,与普通人无异,不用多加隐藏,玉蛟看样子似乎是做足了准备。 :“首领在外行走,要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玉蛟一边说着一边用宽大的蓝色绸滑布料裹住依玛的头和肩膀,依玛起先还有些惊慌,玉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依玛觉得好闻,一时间也就忘了反抗,待到玉蛟将依玛的头发包裹好以后,依玛才回过神来,气鼓鼓的说道:“谁准许你碰我的!大胆!” 玉蛟微微欠身:“是玉蛟失礼了,请首领宽恕。”依玛见他这么认错,有火也发不出来了,玉蛟就是个软钉子,依玛的怒火碰到他也就无可奈何了。 依玛自己一挥手,将衣裳上流转的光彩淡去。然后直直的跳了下去,玉蛟来不及阻止,依玛已经落到地上,拍了拍手,挑衅的看了一眼玉蛟,拉了拉脖子上松散的绸布遮挡住脸颊,大步走进市集。幸好这里是偏僻的地方,方才依玛的举动没有被人看见,玉蛟松了一口气,也飘落地上跟上依玛。 破庙前的枯树之上,乌鸦惊醒扑闪着翅膀怪叫离开。珊珊豁然睁开眼睛,然后摇醒了藏歌,藏歌几分迷茫的问道:“怎么了,珊珊?” :“大哥哥,有坏人来了!”珊珊低声说着,神情警惕的看着四周,藏歌顿时清醒过来,将珊珊和阿龙抱在怀中,跳上屋檐,伏在屋檐上,眼神凌厉的扫视着四周。阿龙还很迷糊,嘟囔着:“睡得好好的,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珊珊就赶紧捂住阿龙嘴巴。藏歌沉下眸色,手按上别在腰间的剑,屏住呼吸,看着庙门外忽闪的白色身影。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流尽年光是此生 十几名衣着白色窄袖中短衣裤装少年窜入破庙,他们腰间系着褐色的粗布条,很是精明干练的样子。藏歌不由得蹙眉,这样的打扮是东海蓬莱岛的人,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能连累了两个小孩子。思及至此,藏歌低声对珊珊说道:“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阿龙向反方向跑。” 珊珊伸手拉住藏歌的袖子,眼睛里满满的担忧,藏歌眯着眼睛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说完便是趁着那些少年们不备,跳下屋檐,果断的向屋外跑去,那些少年们立刻兴奋起来,也不多想便追赶藏歌而去。好在蓬莱岛的人虽然是海族的克星,但是其灵力功夫底子不算太好,藏歌用尽了全力引开他们,那些人倒也跟的颇为费力,不过最后还是将藏歌团团围住了,藏歌抱着剑故作迷糊:“你们是谁?” 蓬莱岛的人也有些茫然起来,为首的一名少年,脸色凝重的看了一眼藏歌,自袖中拿出一盏小巧的晶亮的灯,那灯本无灯芯,却是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藏歌心中暗叫不好,不知这弟子什么来头,竟然有这玩意儿,藏歌虽不是蓬莱岛的人,但是也听过这盏魂灯,用来感应海族人的气息极是灵敏,此灯发亮即代表附近有海族人出现。但是魂灯稀少,蓬莱岛里只有少数人才拥有,这弟子看着相貌普通,名不见经传的样子,怎会有这么个稀罕的玩意儿。 :“魂灯发亮,你不用再装了!”那少年手举魂灯,看着藏歌,藏歌心一横,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是斗不赢的,装饰充愣都好,挨过一时是一时。 :“什么魂灯?哎,它怎么亮了?都没有灯芯的哎!”藏歌惊奇的看着魂灯,一脸痴傻无辜的样子。少年冷哼一声,麦色肌肤的脸上,一双眼睛坚定执着,“拔剑吧!不用再掩藏了!”藏歌心里已经是上蹿下跳,脸上越发无辜起来,“掩藏什么?你这人说话真是好笑!” 也就在此时,魂灯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最后完全归于黑暗,蓬莱岛众少年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 提灯的少年也是有些呆愣。藏歌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不依不挠耍起无赖来:“你怎么不说话了!我问你话,你不回答,太没礼貌了吧!你父母是谁?怎么教导出你这样的孩子来!” 少年眼睛瞬间凶狠的看向藏歌,藏歌被他眼睛里散发出来的憎恨与凌厉惊了一下。不过下一瞬,少年恢复了平淡,声音铿锵有力:“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女子与海族的人是一伙的。” 藏歌愕然:“什么海族的人?你们在说什么啊!” 少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笃定自信的看着藏歌:“若不是为了帮海族的人掩藏,为何在庙子里见了我们便跑!” 藏歌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见你们人多势众,还以为你们是强盗,所以一心想着快跑快跑,哪知你们在后面穷追不舍,我于是更加害怕了,所以便头也不敢回的一直往前跑了。” 少年怀疑的目光紧紧盯着藏歌,藏歌赔笑着神情坦荡的看着少年,又伸手指了指那魂灯:“这灯多少钱,你卖给我吧,以后走夜路什么的就方便了。” 少年身边一名弟子低声附在少年耳边说道:“这人连魂灯都不认识,怕是初出茅庐的江湖小辈,应该不会是海族的同伙。” 少年还是有些怀疑,目光紧紧逼视着藏歌,藏歌宝贝一样的看着魂灯,想要伸手触碰,少年猛地收回魂灯,厌恶的看了一眼藏歌,带领着众少年离开了。藏歌确定他们走远了以后,方才舒了一口气,想到珊珊和阿龙,赶紧便回去寻找了,珊珊当真是个沉稳聪明的孩子,带着阿龙往相反地方向离开,藏歌不多时就找到了两人,阿龙喊了一声:“大哥哥。”就奔过来扑进了藏歌的怀里,珊珊则要别扭的多,站在一旁看着藏歌,声音平淡:“你回来了啊。” 藏歌又气又爱的看着珊珊,这丫头真是别别扭扭的,方才明明看见她一脸欣喜的样子,不过瞬间就收敛了神情。 :“大哥哥,不要丢下我们了!”阿龙欣喜的有些过头了一样,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藏歌也有些感慨,伸手抚摸着阿龙的头,轻声道,“大哥哥不会丢下你们了,再也不会了!” 依玛像是个小孩子一样,集市里普通一件小玩意儿都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玉蛟无奈的在她身后替她付钱,手里还捧着一大堆小孩子的玩具。依玛手里拿着拨浪鼓,玩得高兴,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脸上,浅蓝色的眸子里流露着真实的喜悦,但是依玛的高兴导致她不注意就撞到了一个小孩子,小孩子约莫三四岁的样子,跌倒在地就嚎啕大哭起来,依玛有些不高兴,冷哼一声就要离开,玉蛟却是在身后扶起那小男孩,抱起来哄劝,还将依玛的玩具给小孩子玩,此时小男孩的母亲也过来了,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依玛:“走路也不小心一些。” :“抱歉了,这位大姐。”玉蛟很是歉疚的看了一眼孩子的母亲,一边将孩子还给那妇女。 :“凭什么给她道歉,是她自己的孩子往我身上撞的。”依玛见不得玉蛟这么低三下气的样子,觉得给自己丢脸,给海族丢脸。妇女本就有些不满依玛撞了人也不道歉的高傲模样,此时听到依玛这么说话,更是气恼,“孩子这么小,自然是你该多注意一些。撞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我倒还是头一次看见你这么不讲理的人!” 妇女嗓门洪亮,一时间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对依玛指指点点,依玛脸憋得通红,被人围观这还是第一次,被指指点点更是第一次,从未收到过这样的不恭敬,依玛显然不适应和愤怒。玉蛟很是坦然,还是在跟妇女好言道歉:“主上年轻不懂事,您不要计较。” 依玛拉过玉蛟,转身就要走。玉蛟却是巍然不动,神情凝重的看着依玛:“跟大姐道歉!”依玛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瞪大了眼看向玉蛟,玉蛟眼神坚定,依玛冷哼一声,不肯妥协。 :“算了算了!”妇女几分嘲讽的说道,“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个个都是眼睛长到了头顶,看不到路,低不了头,算了算了!我自认倒霉吧!”妇女抱着孩子走了以后,周围的人也都唏嘘着离开了。 玉蛟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声音平淡如水,不掺一丝感情:“主上,我们走吧,您还想去哪儿玩?” 依玛觉得玉蛟的眼神让自己无比的难受,就像是有闷火烧在胸口发不出来,依玛倔强的看了玉蛟貌似恭谨,却又无波无澜的脸庞,忽然就冲了过去,抢过还未走远的妇女抱着的孩子手里的玩具,那孩子突然被抢了玩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依玛仰着头,目光高傲的看向玉蛟。妇女大叫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这本来就是我的玩具!”依玛趾高气昂,拿着属于自己的玩具,像是得到了某种满足,心情畅快的走在玉蛟前面,“我逛完了北城就去西城然后是南城最后去东城!” 玉蛟沉默的跟在依玛身后,看着前面活蹦乱跳的依玛,神情有些复杂。 北城的戒严也似东城一般,藏歌站在山丘上,看着城门口排着的长队,很是要疑惑,为何这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四城就好似达成了某种协议,定要将海族完全逼入绝境一般,这是针对整个海族的,还是别有用心?珊珊有些担忧的拉了拉藏歌的衣袖,天空中飞翔着的神兽,让年幼的珊珊有些害怕,藏歌心想或许还是之前野兽袭击的事情,给珊珊留下了阴影吧。藏歌现在最想回到西城,但是又怕回去给西城带来不必要的祸端。 姜鸟尖锐的鸣叫,俯冲而下,向正在接受盘查的人群袭击。兽类对于气息的敏锐远远超过人,所以在城门口会有如此多的神兽,藏歌心中大骇,珊珊已经是忍不住的颤抖着扑到藏歌怀里。藏歌远远地观望着,人群叫嚷着散开了,姜鸟袭击的对象是一位紫衣男和一位半大的孩子。那紫衣男子反应迅速,抱起那半大的孩子瞬间后退了几丈,但是更多的神兽也开始袭击起来。 阿龙疑惑的问道:“为什么神兽要袭击那两个人?” 藏歌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他们是海族的人吧。”珊珊身子一僵,似乎更加害怕起来。 玉蛟手臂上托着依玛,躲避着四只神兽的围击。依玛冷冷地说道:“放我下来,我来跟它们战斗!” :“不行!”玉蛟一口否决,“首领现在不能使用灵力,会暴露您的行踪的,更何况,玉蛟也不希望您沾惹上杀戮。”玉蛟话音刚落就又是腾空一跃,让姜鸟的袭击扑了空。依玛有些怏怏,抱着手臂,不再说话。这四只神兽灵力不强,玉蛟的却是可以应付的来,但是玉蛟只是防守并不反击,局势很是被动。 :“看样子,紫衣人灵力不弱,应该是海族里的贵族吧。”藏歌微微皱眉,神情有些厌恶的看着形影飘忽的紫衣人。珊珊抬起头恰好看见藏歌脸上憎恨的神情,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哥,你很讨厌海族的人吗?” 藏歌毫不犹豫的点头,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大哥哥的家人是被海族的人屠杀殆尽的,大哥哥、、、、、、、却没有办法为他们报仇!” 珊珊神情僵住,仰着头看着藏歌,阳光照耀在藏歌的脸上,俊朗英气的眉眼间是坚定而仇恨的神情。 依玛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拉了拉被风吹起的罗布,遮住脸颊:“若是再这样耗下去,等他们救兵到了,我们就不好脱身了。” 玉蛟点了点头,手上开始运转灵力,仿佛是为了应证依玛的话,十几名白衣少年从天而降,将玉蛟和依玛围在中间。藏歌认得那些人是前些夜里的那些蓬莱岛的弟子们,蓬莱岛的人竟也跟到了此地。藏歌心里有些担忧起来,拉着阿龙和珊珊转身便要离开,只是刚一转身,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白衣少年,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健康的光咋,普通的面容上却是慑人的沉稳与坚定,目光灼灼的看着藏歌,手里提着散发着蓝色幽光的魂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一次你们逃不了了!” 藏歌将珊珊和阿龙掩在身后,仰着头不甘示弱:“与这两个孩子没有关系,放过他们。” 少年却是不闻不问,径直越过藏歌,目光看向珊珊,珊珊紧紧抓着藏歌的手臂,直像是要插入藏歌的骨肉里,颤抖着不敢睁眼。 藏歌有些疑惑起来,也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向珊珊,少年渐渐逼近,藏歌向后退了几步,少年眉间隐隐有些薄怒:“把人交出来,我可以不追究你!” 藏歌茫然:“交人?交什么人?” 少年冷哼一声,手指珊珊:“还要同我装傻吗?这个小孩是海族人!”像是晴天炸响了一道惊雷,藏歌瞪大了眼看向珊珊,随即喃喃道,“不可能!你定是骗我的!” 少年轻蔑的看了一眼藏歌:“自己灵力低微无法辨识,如今好言告诉你了,你可不要执迷不悟。”珊珊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不敢说一句话,只是使劲抓着藏歌的衣袖。藏歌看向珊珊,想听她说一句否认的话,但是珊珊却是害怕的闭着眼,不吭一声。阿龙猛地抱紧珊珊,瞪着眼睛,装着胆子冲少年吼道,“不管珊珊是不是海族人,都不会交给你的!” 少年没有理会阿龙,只是看着藏歌:“是自己叫出来,还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藏歌呆呆的不知该作何举动,阿龙神情期待的看着藏歌:“大哥哥,你说过要保护我们的!”藏歌手上握紧了腰间的长剑,低着头,挣扎着没有动手。少年冷笑一声走近珊珊,刚要伸手捉住珊珊的时候,藏歌猛地拔剑,将少年逼退几步,少年眼神迅速变冷,藏歌皱着眉头,果决的说道,“不管这小孩子是不是海族,都不会让你带走的!” 少年摊开手中,凝聚了光球,淡然自若的看着藏歌:“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说完就将手中灵力弹了过来,藏歌抱着珊珊和阿龙往旁边一跃,狼狈的躲开少年的袭击,然后又很快的持剑向少年砍去,少年手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微微侧着身子便轻易躲开藏歌一连窜的挥剑。最后更是一掌拍在藏歌背上,藏歌被他运用了灵力的一掌击飞,重重的撞在树干上,口吐鲜血。珊珊和阿龙惊呼着要跑过来,少年一伸手便将拦住只手抱起,阿龙便一口咬向少年的手臂,少年左右甩不开,干脆手上用了灵力,将阿龙弹开,藏歌大惊,奔向阿龙的时候,少年已经是带着珊珊消失不见了。藏歌恨恨的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抱起阿龙,阿龙毕竟是个普通小孩子,哪里受得了灵力的震动,只怕这一摔内里五脏六肺都受了伤。藏歌慌张的说着:“阿龙,你坚持住,大哥哥带你去找大夫。” 阿龙微张着嘴,艰难的呼吸了几下,眼神开始涣散,最后便是彻底的没了意识。藏歌眼睛里蕴含的泪水,颗颗滚落,紧紧地将阿龙搂在胸前,压抑着失声痛哭着。树影摇晃,斑驳的阳光洒在藏歌身上,藏歌放下怀中抱着的阿龙,擦干眼泪,拿起一旁插着的长剑,像是起誓一般郑重其事的说道:“阿龙你放心,珊珊,我一定会救回来!” 蓬莱岛的弟子围在四周,以灵力支撑着将焚龙草的散布在空气里,使得玉蛟无法脱身,依玛手上弹出一道光圈,向其中一名弟子砸去,那弟子经不住依玛的灵力,受了伤手上灵力撤销,蓬莱岛弟子布下的阵法就露出一道缺口。玉蛟正要通过那到缺口逃走的时候,又多出一名白衣弟子站在那缺口处,目光如炬灼灼看向依玛,依玛神情一震,手上不自觉抓紧玉蛟的手臂:“是他!” 玉蛟有些诧异依玛怎么会认识这名弟子,那蓬莱岛弟子已经是先开口了:“原来是你!虽然你遮了面,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灵力。” :“哼!上一次是因为你们卑鄙,偷袭于我,若是论真本事,你们那里是我的对手!”依玛气恼的看着那名弟子,上一次依玛被蓬莱岛弟子发现,后来还是无希及时赶到救了依玛,依玛记得当时的领头人物就是这名少年。 玉蛟目光却是看向了少年怀里抱着的小孩子,神情微变:“是海族!他手里的孩子是海族!”依玛这也才注意到那个昏迷着的孩子,眼神更加蔑视,“小孩子都不放过!真是卑鄙!” 玉蛟颇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依玛:“这个孩子,我们要救吗?”依玛肯定的回道:“当然要救!海族的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在蓬莱岛的人手里!” 玉蛟点了点头,少年目光不屑的看了一眼依玛:“自身都难保了,还惦记着救别人!” :“这个孩子由我来救!”少年身后忽然传出坚定地声音,众人回过头,藏歌眼神阴郁,手执长剑,昂然而立,阳光像是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更加衬得她英气逼人,气势磅礴。 依玛看到藏歌,情绪复杂起来,隐忍着怒意,手指握紧几近泛白,玉蛟感受到依玛身上灵力的激荡,明了依玛是因为觉得藏歌是间接害死无希的人,所以对藏歌恨意十足却又无可奈何。少年微微皱眉,藏歌长剑直指少年:“打着消灭海族,替天行道的口号,滥杀无辜!蓬莱岛的作风就是如此吗?!为了阿龙,我也要向你讨回公道!” :“自不量力!”少年面无表情的伸手一挥,快如闪电的光芒刺向藏歌,藏歌来不及躲避,只能是情急之下胡乱挥剑一挡,但是那灵力汇成的万千短剑在藏歌身前暂停下来,而后悉数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少年有些诧异,藏歌也是摸不着头脑。依玛嘲讽的笑道:“现在知道什么是狗眼看人低了吧。” 少年闷哼一声,不甘的再次发动数起进攻,一道较一道强劲的闪电劈向藏歌,藏歌心慌意乱,眼睛一闭,额上开始闪现红色的光芒,就在那些灵力即将近身的时候,额上光芒大亮,藏歌受不了额头上灼热的疼痛,大声叫了起来,灵力似乎从那里倾泻而出,强劲的力道不禁将少年所发动的灵力攻击全部反弹回去,更是带着横扫千军之势反击向四周的人群。玉蛟大惊,以结界挡在依玛和自己身前。那是怎样喷薄而出,不受控制的力量,席卷了飞沙走石,席卷了所有的光明,就连空气也要生生夺去,带着无边无尽汹涌而来的潮水气息,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扩散开去。玉蛟也支撑不住,很快就被那强劲的力道震飞,胸中血气翻腾,依玛愣了一下,有些担忧的喊道:“你没事吧?” 那突发的力量散去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了,只是这城门四周,只有藏歌一个呆呆的站着,四下里哀嚎一片,不止是蓬莱岛的弟子,无辜的百姓、士兵,天空中的神兽、方圆一里以内的树木花草也受到了牵连,鲜血缓缓地汇流成河,倒在地上的人血肉模糊,一切景象就好像是被战火袭击后一般残败,乌云遮住了太阳,世间骤然黑暗。珊珊缓缓地睁开眼睛,脸颊上满是血污,看着四周的一切,眼神逐渐惊恐起来,藏歌目光呆滞看向珊珊,缓缓的颤抖着伸出手,珊珊却是无动于衷,乌黑的眼珠只是惊恐的看着藏歌,藏歌站在这伏尸遍野的中间,仿佛成了黑暗的源泉,英气俊朗的眉目变得深邃妖冶,束发的头绳不知何时断裂,深蓝的长发不受束缚的肆意翻飞,额头间是绽放的血色妖艳诡异的花朵,黑色的披风被风吹得鼓鼓,猎猎作响。 :“不要!”珊珊惨叫一声,惶然闭上眼睛,身子不断地向后缩。藏歌瞳孔瞬间放大,双手不可自抑的颤抖着,血液似乎从四面八方汇流而来,成了鲜红的枷锁,要将她牢牢地束缚。藏歌惊恐的抬起头,依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那些鲜血受到了依玛的支配成了斩不断的铁链,藏歌的双手双脚都被那血液汇成的链子束缚着,恐惧神渗透了藏歌的每一根神经,血腥味不断涌入鼻息,刺激着纷乱的思维,冰凉的触感密密麻麻的穿来,像是身体里涌尽了无数条蠕动的血虫,吸食着自己的血液。 :“啊~”藏歌凄惶的惨叫着,想要挣脱这无边无尽的黑暗与恐惧,想要挣脱着牢牢地冰凉的束缚。玉蛟手扶着胸口,看着眼前的情形大惊失色,“主上!快住手!” 依玛恍若不闻,眼睛里迸发着浓烈的仇恨,像是要生生将藏歌撕裂一般:“吾乃海族之王,以身为介,魂为祭,调遣四方的水灵。” 源于四面八方的巨大的水灵迅速而来,依玛耗尽灵力将那些水灵汇聚成巨大的光球,向藏歌袭去,光影里藏歌惊恐的表情凝固,更加强大的汹涌的力量从额间泻出,与那汇聚了四方水灵的强大力量撞击在一起,震天动地的惊响过后,耀眼的光芒飞速的散开,藏歌和依玛都被相互驳回的力道袭击,如同落叶一般飞逝,在地上砸出两道人形的坑。 :“主上!!”玉蛟惊呼着,飞身赶到依玛身边,依玛全身上下都是被反噬的力量凌虐过的伤痕,深浅不一,算得上是体无完肤。玉蛟双手有些颤抖的揭开胡乱的遮住依玛脸庞的罗布,脸上虽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只是肌肤开始变得透明,浅蓝色的血管逐渐清晰可见,密密麻麻的交织着,平日里总是或傲气或任性或天真的双眼紧闭着,额间的蓝色波浪印记开始淡去,玉蛟慌乱的抱起依玛,以自身灵力向依玛灌输,但是依玛就好像一块填补不尽的空洞,大量的灵力输入也瞬间就消失无踪了,不见丝毫起色。 :“主上!请坚持住!玉蛟马上带您回海底。”玉蛟说完正准备带着依玛离开,依玛胸口处却散发出五彩的光芒,玉蛟神情微愣,掀开依玛裹着头和身子的罗布,发光的是依玛用银色蛇环攒成的五彩珍珠,那是无希最后遗留下的眼泪。在五彩温和的光晕笼罩下,依玛身上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大量的灵力涌入依玛体内,依玛额间开始浮现出淡蓝色的波浪印记,脸上的血丝也开始隐退,待一切好转的差不多的时候,珍珠光芒黯淡下去,最后归于平静。依玛睫毛轻颤着,眼睛微微睁开,看了玉蛟一眼又昏了过去。玉蛟心中大喜,知道依玛已经是基本无碍了。只有才看向另一边,同样被袭飞的藏歌,藏歌明显较依玛伤势轻些,似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帮助着她自动疗伤,藏歌好转的速度比依玛还要快。玉蛟凝神思索了片刻,还是抱着依玛独自离开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江山此夜寒1 藏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睁开眼就看见落日缓缓的沉入远方的山下,血红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山脉边缘,绵绵的延伸开来。鼻息间传来芳草和泥土温热的气息,藏歌茫然的眨了眨眼,头脑有瞬间的空白。而后想起了那梦魇一般的场景,头开始炸裂的疼痛起来,充斥着神经的都是满眼的鲜血和血肉模糊的人们。 :“你醒了?”耳边传来低沉缓慢而又磁性十足的声音。 藏歌慌忙看向出声的人,齐肩的黑色直发,妖冶十足的黑色羽毛耳坠,以及极为苍白瘦削的精致脸庞,俯视的角度逆光,使其脸上神色有些阴郁。 :“洛、、、、、洛离。”藏歌瞪大了眼,结结巴巴的认出了这个人,洛离面无表情的在藏歌身边躺下,双手枕在脑后,藏歌侧过脸看向他,恰好看见了他左边眼尾处青蓝色的泪痣,衬着他惫懒迷离的眼神,恍若琉璃的褐色眼眸,浓密而又微微上翘睫毛,格外的妖冶美丽。藏歌微微有些出神,呆呆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洛离撑着头,侧着身子眼神缱绻却又冰冷的看向藏歌:“是我救了你,你该怎么报答我,海族人?” 藏歌怔怔然,目光不经意间划过散在身侧深蓝色的发丝,那似深海水藻一样浓密而又柔软的头发,带着柔和流转的光芒和自然弯曲的弧度。藏歌猛然坐起身子,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变化的头发,额间似乎又开始灼热起来,藏歌捂住额头,神情痛苦,失神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头脑里一闪而过的是珊珊惊恐的眼神,额间似乎疼痛的更加剧烈起来。 不期然一只冰凉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一阵凉凉的灵气过渡之后,额间的灼热消失了,藏歌茫然看向洛离,洛离收回自己的手,神情冰冷:“最好不要情绪激动,否则你体内封印的力量又会不受控制的发泄出来。” 藏歌想到了那梦魇里强劲的力量,几乎像是要吞噬一切,不由得后怕颤了颤。 :“谢谢你。”藏歌收敛好自己的情绪,郑重其事的对着洛离说道。洛离冷哼一声,微微扬起的下巴瘦削尖细,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藏歌觉得莫名的熟悉。 :“若是想谢我,日后便对我言听计从,不得忤逆。”洛离声音依旧缓慢低沉,余音缱绻,又极具不怒自威的气势。藏歌微微皱了皱眉,从小到大藏歌都是傲气凌人,从未向什么人屈服过,洛离却是因为救了自己一命,就想要让自己像他的仆人一样,对他言听计从,这对于藏歌来说等同于侮辱。 :“笑话!难道就因为你救了我一命!便要我做你的仆人吗?!”藏歌言语间已是暴躁的怒意,声音高昂。洛离神情冷淡若水,睫毛微微扬起,若白玉一般上好的肌肤在暮色里更加惹眼,薄唇紧抿的弧度宣泄出他的不悦,黑色羽毛耳坠无风自转,丝滑若缎的黑发微微飘扬,藏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果不其然,下一刻,藏歌只觉一阵冰凉的寒意侵入额间,藏歌打了一个激灵,洛离同样冰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已在你身上下了咒,若是以后你胆敢忤逆我,便会浑身若万蚁叮咬,痛不欲生。” 藏歌气得发抖,狠狠瞪着洛离:“你这卑鄙小人!竟然给我下了‘不离咒’!”洛离眼神几分古怪的看着藏歌,“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咒语的名字。” 藏歌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生气,手紧握成拳,深深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我与你素未相识,为何一再为难我。” 洛离微微隆起眉间,凝神思索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或许是好玩吧。”藏歌差一点就忍不住一掌拍向洛离,但是还是忍了下来。不离咒一般来说是贵族为了防止仆人有二心,对其下的咒语,一旦中此咒便要万事服从于下咒之人,若是有半点的忤逆,便要受到那万蚁叮咬之痛,同样中咒人与下咒人还应时刻保持近距离,若是一旦远离下咒人,中了此咒的人便会立即遭到咒语的攻击而身亡。藏歌没想到一不留神便叫洛离下了此咒,日后就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傲气了,不然万蚁叮咬的痛苦不是一般人承受的了的。 雅离坐在皇宫的塔楼最高处,俯瞰着这东城的景象,一路向东,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东城的都城,雅离一直都没有找到未君。途中遇到过两个孩子,似乎认得自己,于是雅离跟他们打听未君,但是那几个孩子俱是一脸古怪的看着雅离,雅离以为他们不认识未君,于是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其中一个孩子却是忽然说道:“我知道未君大人在哪儿。” 另外一个孩子惶然惊呼:“阿古拉,不能这样对雅离大人!”那叫阿古拉的孩子神情冰冷,整个人就像是冰雕刻成的一般,没有半点温度,雅离将信将疑,阿古拉又重复了一遍,“我找到未君大人的下落。” 雅离有些兴奋起来,阿古拉走近雅离,缓缓张开嘴巴:“未君大人他、、、、、、”忽然雅离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冰冷的光芒逼近自己的喉咙,雅离身体先于意识向后撤退,脖子上还是渗出了鲜红的血液,雅离不觉得丝毫痛意,茫然的擦了喉间的鲜血,那里迅速结痂。阿古拉见偷袭不成,又是挥舞着弯刀迅猛的袭来,另外一个孩子也加入阵营,雅离直觉不想伤害他们,阿古拉却是越来越兴奋和暴躁,“拿出您所有的本事吧!雅离大人!让阿古拉与您决一死战吧!” 雅离身形一晃,离开战斗圈,神情茫然的看着两个孩子:“我不想和你们打,我只想找到未君。” :“未君大人已经消失了!永远不存在了!”阿古拉大吼一声,挥舞着弯刀再次逼近,雅离瞬间感到疲惫,无意识的躲避着阿古拉的刀锋,多次擦着那刀锋的边缘,感受到了那凌冽冰冷的气息。 :“未君还在,只是在我不知道的某个地方。”雅离伸手悠悠的夹住阿古拉的弯刀,阿古拉使劲挣脱不了,雅离失望的看着阿古拉,“你欺骗我,没有资格做我的敌人,你走吧!”说完手上灵光一闪,阿古拉顺势后退了好几步,眼前片片深红色的花瓣飘落,雅离失了踪影。 东城皇宫很大,雅离误闯进来失了方向,只得到这最高处俯瞰下方,寻找出路。空气里散发着迷人的芳香气息,鸟群飞过塔楼上方,翅膀快速的煽动者。这时间东城正是万家灯火辉煌的时候,月光明媚,月色怡人,皇宫里亮起一排排的长明灯延伸向远方,宫娥侍卫们来往行走,悄无声息,一切安静的有些诡异。 微风吹过,塔楼四方的铜铃叮咛作响,雅离陶醉在这清脆的声响里,脚上一直悄无声息的铜铃也跟着应和起来,渐渐的急促,雅离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站起身来,刚要离开,鼻息间传来的淡淡的气息便叫她停住了脚步。 雅离缓缓回过头,静静的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红黄色相间的长裙,尊贵大气,金色的帝冕在月色下透出冰冷的寒意,额间月勾一样的印记若隐若现的闪现出光光芒。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朕的皇宫!”东青霜面若冷月,目光泠然看着雅离。雅离有些歉意,轻声说道,“我很抱歉,迷迷糊糊闯进这里迷了路,实非有意,还请见谅。” 东青霜将信将疑的打量着雅离,待见雅离脚上铜铃以后,目光咋冷:“你是搜魂者!” 雅离有些迷惑,青石丢失以后,原本隐约有些印象的事情也变得模糊不堪,甚至完全想不起来了,脑子里唯一存有的关于过去的记忆就是未君,在雪色里朦胧的回头的未君。 得不到回答的东青霜有些怒意勃发,面上显露出严厉之色:“搜魂者也好,海族人也好,蓬莱岛的人也好,都不是我们欢迎的对象,今日你违背公约,私自登上东城圣地已然是犯下大罪,束手就擒的话,朕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雅离听出东青霜的话,似乎是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雅离有些惶然:“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圣地。” 东青霜冷哼一声,眼神睥睨:“这些话留着给自己说吧。”塔楼上铜铃大震,凌乱碎响唤来了许多守护者,这些守护者是由皇族自幼培养出来的灵力极高之人,平日里隐藏在暗处,一旦发现有危险也会秘密的处理好一切不留丝毫痕迹。雅离身侧很快就闪现出四条人影,目光紧紧盯着雅离,凶狠而嗜血。雅离还想要再解释一下,四人已经开始袭击起来,雅离不得不奋力与他们纠缠起来。 玉蛟背着依玛,缓缓的向山下溪泉走去,依玛神情疲倦,嘴唇干裂,气息微弱的断续说道:“为何、、、、、不使用灵力直接回去。” :“主上,如今你我皆是元气大伤,一旦使用灵力招引来神兽,只怕还没有到东海,你我就成了阶下之囚。”玉蛟缓缓将依玛放下,神色自责,“玉蛟没有照顾好主上,才使得主上蒙此大难。” 依玛没有说话,目光干涩的落在溪泉边上围绕着小花飞舞的蝴蝶,静谧的夜色里,世界仿佛被披上了一层光辉,依玛心里一动,自罗布下伸出小手抓住玉蛟的大手。玉蛟神情一震,依玛缓缓看向玉蛟,眼神有些歉疚,也有些孩子的无辜。 玉蛟明了的笑了笑,握紧依玛的手,似郑重起诺一般念道:“以主为天,忠诚起誓,自此往后,永不背弃。” 依玛嘴角露出释然的笑容,蓝色眼眸里却渐渐盈满泪水,玉蛟有些惶然的看着依玛,依玛手指收拢,神情间是孩子的脆弱与彷徨:“玉蛟,我做不了首领,我、、、、、、什么也做不了。” :“主上!”玉蛟担忧的轻声唤着依玛,脸上渐渐浮现出无奈与哀伤,玉蛟纵然沉稳,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尚且年幼的首领。 已经是十多人被雅离袭倒了,雅离想要让他们停下,那些人就像是无所谓痛苦死亡,只要还能站起来就要战斗,东青霜面色始终冷淡,如同局外人一样看着这里的一切,雅离大声喊道:“快让他们停下!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的!” :“他们不会停的。”东青霜神情倨傲,绝对王者的自信与气魄展露无疑,“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的宿命!” 雅离有些恨恨然,为什么要无畏的牺牲?为什么要支配别人的生死?所谓宿命真的存在吗? 东青霜脸上的寒意越开越深,雅离的灵力尽管处于收敛之势却还是轻而易举的将守护者们击退,这就是人类和怪物的差别吗?东青霜双手紧紧握紧,眼神坚决的看着在众人合围之下形影闪烁不定的雅离:“你这个怪物!不生不死的存在着不觉得痛苦吗?!” 雅离身形一顿,守护者抓住了空隙,全力击向雅离,雅离闷哼一声,口中缓缓溢出鲜血,只是雅离注意力全然放在了东青霜身上,东青霜露出自信的高傲的笑容,眼神睥睨:“什么海族、搜魂者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都是怪物,虚伪肮脏的怪物,你凭什么能站在这里,站在我们的圣地,你不过是一缕游魂寄身在冰冷的物件上罢了,没有心跳,没有记忆,这样的存在不觉得痛苦,不觉得多余吗?” 雅离恍惚的听着东青霜的话语,那以极其平淡的口吻叙述出来的是无比残忍的句子。雅离深刻的感受的到他们对于自己憎恶,那种不屑轻蔑,似乎好像自己的存在真的就是不应该和令人厌恶的事情。 :“可怜的搜魂者,因为短暂的记忆,无法拥有人类一样真挚刻骨的感情,你们、、、、、”东青霜已经明白自己的优势,嘴角轻扬,还要继续的时候,冰冷的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不要再说了!” 东青霜震惊的回过头,东青伊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夜风吹卷着他青色的披风,在那下面是染血的盔甲,东青伊发丝微微有些凌乱,脸上也有干涸的血迹,一向温润清俊的面孔此时就像是红莲地狱里浴火重生过一般,阴郁冰冷。东青伊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姐姐,一字一句的重复着:“请不要再说了。” 守护者们都停下了进攻,单膝跪地,右手伏在胸口,向东青伊行礼。雅离怔怔的看着东青伊,那飞扬的青色披风,月色下逆光而朦胧的面容,与那雪色里渐渐回过头,黑发与青色头布交织在一起,模糊而又微微泛着冷光的面容重叠,雅离情不自禁的向东青伊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东青伊,模糊的喊道:“未君、、、、、、”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东青伊很快调整心绪,神情坚定而又痛苦,对着东青霜说道:“海族也好,搜魂者也罢,大家都是一样有灵魂,有思想的人,大家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了,我无法再继续下去,杀戮和争斗,我已经不想再参与进来了,我要离开!请原谅我又一次的自私和懦弱,请保重,陛下!” 东青霜还未从东青伊所说的话中清醒过来,东青伊便已带着雅离消失不见了。夜风久久的吹拂着东青霜华丽而又威严的锦袍,东青霜只觉的再华丽精美的衣服也挡不住此刻孤寂的寒意。 北城因为土地贫瘠,树木稀少,所以风沙很大,北城的百姓出门也习惯用罗布包裹住头和脸,因此藏歌此时这样隐藏自己的身份也不显得奇怪。洛离因为走到哪里都很惹眼,所以也类似藏歌一样,用宽大的罗布包裹住头和脸。此时尚是在北城的边境上的一个小城镇,有洛离在,藏歌倒是有恃无恐的通过了边检进了城,心里想到珊珊还是隐隐作痛,最后那一眼的惊恐就像是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藏歌的心里,藏歌不愿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心想珊珊也许永远不会愿意见到自己了吧。 藏歌肯定洛离出身不凡,其外层裹身的黑色锦袍,那是北城王公贵族喜爱的云锦,稀少罕见。或许就因为如此,洛离带着藏歌一路行走,守城的士兵们都没有过多的盘问就放了行。洛离在一处帐篷前面停下脚步,这是市集的边缘,大多在此扎营的都是居无定所的流浪艺人,各种形式的杂耍弹唱交错让人眼花缭乱,西城也有很多流浪艺人扎营表演,但是地区不同,表演的内容也有所差异。洛离低着头匆匆迈进眼前的帐篷,藏歌赶紧跟了上去。帐篷里面坐了四五排的普通百姓,帐篷的最前面是民间戏剧表演,粗陋简单言语轻薄,藏歌在西城的时候倒是经常溜出去看这样的表演,虽然毫无高雅情趣可言,但是生动有,藏歌混坐在人群里可以肆无忌惮的大笑或是跟随人群一起表示愤恨的抗议。 洛离挑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藏歌坐在他身边,左右不明白洛离为什么回来看这个,左右看都觉得洛离应该是很鄙夷这些粗俗的表演的。舞台上,妆容夸张艳丽的女子身着盔甲,跪拜在一名衣衫半褪,慵懒的横卧在软榻上的男子前面,那男子神情魅惑,耳朵上缀着精致的黑色蜘蛛坠子。 藏歌浑身瞬间冰冷僵硬,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长剑。 :“藏歌,留下来侍奉孤。”软榻上的男子神情妖媚的看着女子,不时地勾出眉眼。女子面容坚决,沉声的否决,“不!我绝不会侍奉您!我是将军要上战场杀敌!而不是留在后宫,成为你数不清的女子中的一个。” 软榻上的男子神情瞬间阴郁,几乎是变形的夸张吼叫起来:“为什么!我和你青梅竹马,为什么不愿意留下了!我要诛灭你的家族,这样你就无处可去了!” :“吾王!请您不要诛灭赫连家!”盔甲女子放肆的大声喊叫,匍匐在地,“吾王!臣下侍奉您那么多年,为吾王难道就不能念在旧情饶过赫连家吗?” 软榻上的男子目光状似无奈:“只有诛灭赫连家,你才无处可去,这样一来,你就是我的了!啊哈哈、、、、、。” :“陛下!”盔甲女子还在高声凄厉大喊着,数名士兵已经上前拖着女子退下了。软榻上的男子目光邪邪的掠过下方的观众,阮媚尖声的唤道,“来人!传令下去,杀光赫连家的人,烧掉他们的房子,上上下下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藏歌被定在原地,虽然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那些粗鄙的言语,那些夸张的神情和叫喊,都只是假象,都只是不知情的人编出来的戏剧,但是还是在握紧了长剑的同时,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吼道:“胡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场里的人都惊讶的看向藏歌,洛离神情淡然若水,斜斜的扫了一眼藏歌:“坐下!”藏歌渐渐平静下来,咬着牙缓缓坐下。咿咿呀呀的怪异唱腔继续响起,人们又津津有味的投入到那似真似假的戏剧里面,那些充斥着仇恨与鲜血的故事被演绎的荒唐无稽,成为只供人们消遣的话料,藏歌第一次觉得如此厌恶这样的表演,以前看到演绎别人的悲欢离合,只觉得好笑,可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时,就显得苦涩而难熬。漫长的表演终于结束,藏歌已经忍不住第一个冲了出去,胸口里被堵住了的难受,想要逃离那沉重的压抑,想要挣脱那些似真似假的事实。胃里泛着酸水,藏歌便趴在帐篷边上干呕着,洛离不知何时出来的,幽幽的站在藏歌身后,声音沉静幽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已经习惯于逃避一切发生在你身上难以接受的痛苦,将它们尘封起来,可是当那些伤口越积越多的时候,你迟早会碎裂。” 洛离的手心里是一块晶莹的剔透的珍珠,那珍珠上渐渐的开始有了裂缝,到最后裂缝越来越多,珍珠瞬间就碎成了许多块。藏歌茫然的看着那珍珠碎块,身上似乎也有那般碎裂的伤痕,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依玛倚在树干下,不远处玉蛟正在向人打听路线,耳边传来阵阵蝉鸣,依玛觉得聒噪无比,北城气候炎热干燥,太阳毒辣,使得依玛精神萎靡不振。 :“喂!这里是我的地盘!”头顶笼罩一片阴影,接着传来故作凶狠的声音,依玛抬起头就看见三个身形壮硕的孩子,气焰嚣张的看着自己,那目光如同看待蝼蚁一般。 依玛无法聚集灵力,但是也不肯低头,倔强的盯着那三个较自己魁梧许多的孩子。为首的男孩动怒了,伸手一把抓起依玛的衣领,依玛开始慌张起来,大声叫道:“放开我!杂种!” 男孩更是怒不可遏,扬起拳头一拳打在依玛脸颊上,顿时显出青紫一片,依玛吃痛,眯了眼,愤恨的看着男孩,张口就向男孩的手臂咬去,男孩惨叫着,身边两外两个人连忙上来帮忙,又是拽着依玛的头发,又是拳拳打在依玛身上,依玛就是执拗的不肯松口。 :“住手!”玉蛟断然一声冷喝,依玛这才松了口,三个男孩迅速跑开。玉蛟缓缓走到依玛身边,刚要伸手触碰依玛的伤口,依玛就侧过脸,目光微冷,一言不发。 玉蛟叹了一口气,语气温良:“主上是怪罪我没有惩罚那三个孩子吗?” 依玛目光灼灼,面色冷峻的看向玉蛟:“既然明知我所想,为何不行动?”玉蛟微微垂下头,树下微风摇晃着斑驳树影,玉蛟的神情明灭不定,柔顺的长发也随着清风微微飘扬,一切柔和的不可思议。 :“主上,力量不是用来欺凌弱小的,对于寻常人来说力量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珍视的人,可是对于您来说,力量是为保护万千子民,是为了维持整个海族的和平安稳,为了使爱与希望再次眷顾我族,而不是为了一己的私欲而使用,所以您必须学会忍让谦卑,学会宽容仁爱,学会正确使用您的力量,这样才能够永远清醒明智的站在最高处。” 依玛震动的看着玉蛟,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一出生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受到万众的尊敬,没有人敢忤逆自己,更不要说像方才那样欺辱自己,所以依玛的自尊和荣耀使依玛觉得只有用绝对的力量战胜敌人后来宣誓自己的威严和荣耀,可是玉蛟的认知全然颠覆了自己的想法。 :“荣誉和威严不是单纯的力量来决定的,子民的衷心拥护才是主上真正的力量,而只有仁爱睿智的君主才能得到万众的景仰和衷心的拥护。”玉蛟继续说道,目光饱含深意的看着依玛。 依玛晃了晃首,厉声打断这不可思议的柔和和静谧:“你在说什么呢!他们只不过是人类罢了!对于他们无所谓仁爱,就像他们也这么对我们一样!” 玉蛟神情惋惜的摇了摇头,恭敬的俯身:“请允许臣下为主上疗伤!”依玛这才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嗯嗯!请快些!这些瘀伤还真是疼啊!” 玉蛟微微愣了一下,目光复杂的看着依玛,语气里是小心翼翼:“主上能感觉到疼痛吗?” 不是灵力所伤,只是凡人的一拳头,依玛这也愣住了,蓝色眼眸里有着破碎的光芒:“这、、、、、是怎么回事?” 枝头蝉鸣似乎更加放肆,空气也变得沉重而凝滞,良久以后玉蛟似乎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正要为依玛疗伤,依玛猛地一把打开玉蛟的手,盈盈泪水充斥眼眸,稚嫩的脸上是绝望而又痛苦的模样,大声的嘶吼道:“现在你满意了吧!我现在完全失去了灵力!再也没有力量了!” 玉蛟愣愣的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依玛太过年轻,而他也不了解怎样教导一位君王,似乎总是做得不够好,依玛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江山此夜寒2 冬青伊的脸映照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中,显得有些阴郁和低迷,雅离扔了一根树枝在火堆里,火光似乎明了些许,冬青伊忽然大惊,连忙拉过雅离:“你脚下踩着火芯子了!” 雅离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已经被灼烧出一个小黑点的脚心,冬青伊凝眉:“没有感觉到疼痛吗?” :“没有。”雅离神情坦荡又有些茫然的摇头,冬青伊忽的就叹了一口气,神情怅然。雅离微微低下头,看着明灭不定的火光:“未君,为何要离开我?” 冬青伊神情怔忪,方才在圣地塔楼的时候便听到她这么唤自己,未君,熟悉的名字,恍惚间想起雅离曾经说过的话,未君是雅离刚成为搜魂者时的伙伴,后来被雅离杀了。冬青伊愕然的看着雅离,雅离也抬起头看向冬青伊,眼睛里流露出深深地疲倦和依赖:“我找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楚那是多么长的时间了。” 未君死了,雅离却忘记了,于是不停地找他,直到不断的被人提醒未君死了,在反复的痛苦和遗忘中,反复煎熬。冬青伊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时光莫不是被人打乱了,雅离又回到了过去不断重复的寻找过程里? 树枝燃烧中噼里啪啦的响着,冬青伊却是一个声响也发不出来,怎么面对现在的雅离,怎么告诉她事实? :“但是没有关系。”雅离脸上恍然露出满足的微笑,“最后我找到了你,只要能找到你,再长久的时间我都能坚持下去。”火光跳跃在雅离黑色瞳仁里,冬青伊呆呆的说不出话来,那曾经寂静若深潭似水,无波无澜的双眸此时就好像夜空中灿烂的星辰,怎么能说出那些残忍的话毁灭这生机盎然的双眸,打碎她充满希望的脸庞。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冬青伊听到似乎不属于自己的声音缓缓地说着那些违心的话,心里不住的喊停,但是那些善意的欺骗的字眼还是不断的传出,“以后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雅离怔怔的看着冬青伊,忽然就红了眼眶。是谁说搜魂者没有眼泪,没有灵魂,那盈满了莫大的幸福的面容难道是虚幻出来的梦境不成? 玉蛟背着依玛步伐沉稳的向山下走去,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不断地翻山越岭,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踏出了第一道足迹,依玛没有灵力护身,很快的累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玉蛟说了一大堆天降斯人于大任,必先苦其心志之类的话,依玛都听不进去。无奈玉蛟只能背上依玛行走,依玛趴在玉蛟背上,神情暗淡。这些天依玛知道自己无法再聚集灵力以后,便一直怏怏不乐,无精打采。 玉蛟感受到依玛的心情却也无可奈何,依玛太年幼,每次看到她稚嫩的脸庞,玉蛟也说不出来苛责的话,依玛骄纵的性子,似乎是玉蛟改不过来的。 :“玉蛟。”依玛声音也是怏怏的,就如同她此刻暗淡的眼眸,“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做首领的资格?” 玉蛟想要劝导依玛,想要告诉她力量不是决定一切的存在。可是知道依玛是不会理解和真正去领会自己的话,因而也就沉默着。依玛手上用力箍紧了几分玉蛟的脖子,心底有些惶然和空虚:“我知道回去以后,定会让别人来接替我,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做不了首领,应该让别人来做,可是现在,知道自己将不会是首领以后,我又觉得难受,好像心里缺失了什么东西一样。” :“主上!”玉蛟停下脚步,放下依玛,半蹲着身子与依玛平视着,黑色瞳仁里是专注和坚定的眼神,“即使一开始您不想做首领,可是心里也早已认定自己是首领了,你只是不自信,可是没有真的说过放弃的话。而身边的人,譬如我,也一直在指引你怎样成为一名好的首领,我们都认同您,您是首领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可是现在您觉得自己失去了力量,做不了首领了,就会难受,会空虚,就像是您手中的玩具,尽管不喜欢可是您不会舍弃它,别人若是想要同你要,你不想给,失去了也会觉得难受。这样的情感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主上无需为此烦心。” 依玛看着玉蛟,咬着唇眼睛一酸,哇的哭了起来:“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玉蛟失了一向的沉稳,慌乱的替依玛擦着眼泪,“主上不是自私!主上,玉蛟也同您一样,也会感到恐惧不安,因为身居高位,因为没有经验。可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慢慢成长学习的过程中,我们是否能够变得强大,不再犯错,不再软弱。主上,您纵然没有了灵力,您还是主上,您还是首领,因为你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力量!既然不想舍弃,那么就将自己变得强大,变得让人信服,哪怕没有灵力支撑。” 依玛停止了哭泣,怔怔的看着玉蛟,玉蛟伸手握住依玛的小手,神情坚定:“主上愿意相信玉蛟吗?” 依玛看着握着自己的手的大手,那手心传来的温度似乎直接达到了心底,将冰冷的血液暖化,将冰冷的心脏暖化,依玛眸光一沉,郑重的点头。 :“那么主上请认真听玉蛟的话,作为首领需要坚韧的意志,主上,您觉得自己累了的时候,就不想再走了,一丝一毫都不想再坚持下去,可是倘若玉蛟不再主上的身边,主上该如何是好?”玉蛟伸手拉了拉依玛脸上的罗布,挡住这夜间骤然变冷的空气,神情柔和而又怜爱。 依玛顿了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玉蛟笑着伸出手,依玛将手心放在玉蛟的手心里,两人并肩继续前进。直到夜色渐渐散去,薄雾笼罩着的山野里渐渐露出太阳的一角,玉蛟低下头看着神情疲惫,双眸却是明亮璀璨的依玛,欣慰的笑了。 桃夭担忧的看着显现不出任何情景的水晶球:“首领已经和首辅音信全无,真让人担心。” :“放心吧!”伏天双手抱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若是首领出什么事,海鸟会来报信的。”桃夭叹了一口气,看向伏天,“听说昨天你将智者私藏的好酒偷去喝了,智者很是生气。” :“智者那老家伙只会倚老卖老,我觉得依玛当时做得对,就是不应该跟他道歉!”伏天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的说道。桃夭又是叹气,无奈的看着伏天,“我想或多或少明白了无希大人为何要将海族托付给首辅,依玛太年幼,我又太过心慈手软,若寒除了战斗其他的也不会参与进来,冬邬虽是甚好,可是心性贪玩恐误大事,至于你就更不可靠了。” 伏天不服气,跳到桃夭跟前:“为什么我是最差的!总应该好过若寒那小子吧!” :“若寒可不像你只会到处惹事。”桃夭不客气的说道,伏天恨恨的瞪了眼角落里闭合眼睛休息的若寒,若寒感觉到什么,猛然睁开眼睛,眼神凌厉的扫向伏天,伏天立刻转移视线,装作若无其数的样子。冬邬一边逗弄着鱼缸里德小金鱼,一边懒洋洋的说道,“桃夭说的有道理。”伏天像是炸毛的猫一样,龇牙咧嘴的看向冬邬。 随着眼前出现的茫茫一片的雪色,玉蛟恍然,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西城境内。依玛瞪大了眼,看向玉蛟:“我们不是要回东海吗?” 玉蛟神情尴尬,别开依玛茫然的神情:“可能是走错方向了。” 天空中划过一丝异样的鸟叫长鸣,玉蛟和依玛神色瞬间警惕起来,随着黑影渐渐地逼近,大鸟扇着翅膀以极其不正常的姿态坠落在地,震起大片雪花。玉蛟将依玛挡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一个人影从雪堆里钻了出来,抖落身上的雪花后,露出小少年精瘦的身子,裹在狐裘披风下,头上还带着镶着狐毛的毡帽,麦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看到玉蛟和自玉蛟身后探出脑袋的依玛时,憨憨一笑,圆圆的眼睛里是羞涩和天真。 :“吓到你们了吧,抱歉,我是第一次骑赤炎,有些不适应。”少年憨憨地说着。依玛站出来,试探的问道,“你是谁?” 少年看到看到依玛站出来后是与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孩子,听声音似乎是女孩,更是害羞起来,小声说道:“我叫晨昊。”依玛搜索了一番,似乎不见得什么有名气的人里有晨昊这么个名字,放下心来,又是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看衣着服饰似乎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走了这么多天荒无人烟的地方,此时见了晨昊,心里更是有了几分好感。少年瞥了一眼依玛,问道:“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依玛刚要说话,玉蛟便唤道,“主上!”依玛愣了一下,神色黯淡了一下,回到玉蛟身边,闷闷的同玉蛟离开了。 晨昊茫然的看着离开的依玛,赤炎扑闪着红色的翅膀站了起来,抖落了一身的雪花,眼神不屑的看着晨昊,晨昊贼贼的笑着,伸手摸了摸赤炎的头:“乖乖赤炎,放心待会不会揪着你的羽毛了!” 依玛和玉蛟来到西城的城镇里的时候,打听之下才得知这里已经是西城都城天都了,依玛半是惊讶,半是嘲讽的说道:“原来是天都啊,怪不得这么繁华热闹。” 玉蛟面上微红,已经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天空中划过一阵长鸣,集市里的人们都扬起了头,看着赤红色的大鸟飞过头顶,向中心的皇宫飞去。玉蛟眼神一紧,依玛恍然不觉,声音惊喜:“那是赤炎!” 东城,璧堎。 急驶而来的马车惊扰了人群,躲闪不及的小孩被马蹄践踏,当场断了气,小孩的母亲抱着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着。雅离和冬青伊正在临街的茶楼里喝茶,冬青伊看着下面的惨剧,面容暗淡下来,目光悲悯的看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孩子,雅离则是有些好奇和茫然,忽而脚上铜铃响了一声,雅离神经一震,手上幻出一条黑色藤蔓缠绕而成的长鞭,冬青伊恍若未觉,空中自遥远的地方渐渐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响,忽高忽低,断断续续,时而激昂,时而低缓,雅离涌出一种熟悉的感觉,茫然的看着虚无的空气。冬青伊察觉到灵力的波动,雅离已经是快速的抽出长鞭,抽象虚无的空中,像是被震碎裂开一样,虚空里闪现出一人来,神色仓皇的看着雅离。 :“你是何人?!”雅离断然喝道。那人身着黑色的斗篷,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如同雅离一般赤足,脚上缠绕着铜铃,冬青伊断定这也是位搜魂者。 人群炸开,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怪异的如同浮尸一样的人。冬青伊不想在市集引起这样的骚动,在雅离耳边低语了几句。雅离点头,冷然对着那搜魂者说道:“我们到城外说话!” :“是!雅离大人。”那人犹有些惊恐的看着雅离,谨慎的跟雅离保持着一定距离,直到了城外,雅离长鞭卷向那搜魂者,面色阴冷,“你是谁?可是为了杀我而来?!” :“不是的!”那名搜魂者急忙解释,恭敬而又害怕的看着雅离,“我叫天葛,只是为了搜集方才市集里被马车撞死的孩子的魂魄而来,不曾想雅离大人竟也在此!” 冬青伊点了点头,对着雅离说道:“他所说应该是实情,放过他吧。”雅离手中长鞭瞬间消失,天葛松了一口气,眼神几分雀跃的看向雅离,“雅离大人,天葛曾与您一起行动过,大人可有影响?” 雅离茫然的看着天葛,天葛失望泄气的自语:“也是,雅离大人哪里会记得我们。天葛可是刻意将雅离大人刻在青石上的。”冬青伊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位神情丰富,言行举止天真活泼的搜魂者,尽管面色苍白,但是还是可以见他五官异常的精致。 :“雅离大人,他是谁啊?”天葛很是自来熟的凑到雅离跟前,指着冬青伊问道。 :“未君。”雅离面无表情的远离天葛,走到冬青伊身边,天葛眼睛瞬间瞪大,惊讶、茫然、、、、、,冬青伊心中一紧,心想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但是天葛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接下来天葛就像是牛皮糖一样死缠着雅离,雅离好几次都想一鞭子将天葛赶走,但是在在冬青伊制止的眼神下放弃了。趁着分头去捡树枝生火的时候,天葛沉郁的站在冬青伊身前:“你究竟是谁?留在雅离大人身边有何目的?” 冬青伊讶然的看着天葛,微微挑了挑眉:“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不想让她难过罢了。”天葛将信将疑,冬青伊神色坦然,天葛最后只得放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雅离大人曾经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冬青伊微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你跟我想象的搜魂者很不一样呢。”天葛冷哼一声,神情间有些傲然的说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寄身在古神兽身上的搜魂者。一般寄身于器物的搜魂者没有记忆,可是我却有!” 冬青伊惊讶的看着天葛,搜魂者还可以寄身在神兽身上,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那为何你还用青石?”冬青伊疑惑,若是如此方才为何说是将雅离刻在了青石上。天葛脸上微微一红,瞥了一眼冬青伊,低声说道,“搜魂者一般会将最重要的人刻在青石上,据说这样可以将两个人的命运相连。” 冬青伊愣住,许多事情开始清晰明了,曾将他让雅离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青石上,所以现如今,雅离才会误认为自己是未君。 :“拜见主上!”少年领着一众人,跪拜在藏歌脚前。藏歌茫然不知所措,洛离一言不发的站在身边,面无表情。 :“你、、、、、你是谁?”藏歌结结巴巴的问道。少年微微抬起头,裹着头巾的脸上露出了湖蓝色的眼眸,藏歌看见那双眼睛的瞬间边便怔住了,那是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色的蓝色眼眸,透着坚毅和果敢,那是海族贵族的眼睛。 :“我等乃是流落在外的海族子民,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下,得见主上神威,便赶紧回去带领子民们来投靠主上,希望能尽早回归大海。” 藏歌觉得头脑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事情远远的偏离了预先的轨迹。偏偏那一双双渴盼期望的眼睛就那样看向藏歌,藏歌思绪混乱,心中两个声音在不停的争吵着。 :“屈服吧!你本来就是海族的人,四城已经容不下你了!” :“不!赫连藏歌,你是赫连家的人,大仇未报!怎么能轻易屈服!” :“你一个人能报仇吗?不要痴心妄想了!还是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坐你的海之女,高高在上的位置,在没有人敢追杀你,欺辱你!” :“不要!就算是被追杀被欺辱也不要堕落!不要与那些罪恶的灵魂纠缠在一起。” :“你已经满身罪恶了!那些无辜的百姓!难道不是你亲手残杀的吗?” :“我是无心的!”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你有心无心!” :“主上?”得不到想象中回应的少年,试探的喊了一声。 :“不!”藏歌仓皇的大喊着,“我不是你们的主上!我只是个普通人!”说完便一路逃离,留下愕然失神的众人。 只是洛离不打算离开,海族的群众在树林里扎了帐篷过夜,他们早已准备好迁徙,藏歌闷闷的坐在火堆前,贵族少年坐在藏歌对面,目光灼灼的看着藏歌。 被他看得不自在的藏歌,终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上的话,我叫伽罗。”少年似乎永远洋溢着热情,精神昂扬。藏歌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后才干干的说道,“我叫藏歌!” 少年也点头:“藏歌大人。” :“可以不要叫我主上或是大人吗?!”藏歌忍无可忍,愤然吼道。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丝毫没有气馁或是失望的眼神,“小姐!” 藏歌翻了个白眼,知道同伽罗说不清楚,拿着木棍翻了翻火堆,闷闷的问道:“你是贵族?” 伽罗点头:“我娘是贵族!只是当年那一场战役后,为了避免被送到回溯之源,海族四处逃散,我们便是那时候遗留下来的。” 藏歌没有兴趣,伽罗也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两人沉默了良久之后,藏歌正欲离开,伽罗忽然说话,声音沉闷压抑着痛苦:“小姐!请务必带领我们回归大海,这些年来我们的人越来越少了!” 藏歌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亚歌番外一 风雪混杂着肆虐着缓缓向前挪动的队伍,身着银色盔甲面无表情的士兵们手下毫不留情的鞭笞在脚步慢下来的人身上。那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经过长时间的步行以后,已是体力不支。士兵的鞭子落下的同时,少年眼前一黑,晕倒过去,头上包裹着的头巾被寒风吹走,少年长而柔顺的浅蓝色发丝暴露出来,队伍爆发出一阵惊呼,本来走在最前面的统领听得动静过来查看情况,待目光触及少年的头发时,也是不禁愣住了,而后急忙指挥着士兵救醒这位少年。 :“竟然是海族贵族!”统领眼睛里透出意味深长来,看着少年暴露出来的精致的容颜,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肤,不禁有些窒息起来。 人族已经统领无极大陆多年,如今几乎是最鼎盛的时期,夜帝的野心将人族的统治变得更加强势和广泛起来,海族已然成为人族的奴隶,因为他们精致且不会衰老的容颜都是人族所羡慕和嫉妒的东西,奴隶他们会让人族的贵族们感到满足,容貌甚好的很多海族少年也会被选为宠物,至此海族的地位一落千丈,大量的海族被追捕贩卖,市场上甚至已经出现了完善的买卖海族奴隶的规章制度,贵族们对此都是默许的态度,更加使得人们的野心膨胀,海族迅速的开始减少,同时身价也一日倍增,贵族们身边有品阶较高的海族,那便是一种权势荣耀的象征。 在海族中,区分他们品阶的最重要的标记便是头发的颜色,由下至上分别是黑、红、绿、蓝。一般拥有蓝色头发的海族便可认定是海族贵族中的贵族,蓝色越深其身份也就越显贵,如今这晕倒的少年,发色虽然是淡蓝色,但是在这个海族数量骤减的时代,他的身价也是非常昂贵的。 统领心中同时也有些极度欣喜起来,这一次本是按照惯例押送一批海族送去都城,供贵族们挑选留用,没想到竟然会有贵族的存在,若是将这个海族送给都城的贵族们,那么自己定会受到重赏,日后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夜晚,队伍在破庙里暂作休息,已经醒转过来,且受到很好待遇的蓝发少年神情忧郁的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他一直在等待着逃跑的机会,但是现在身份被揭穿,受到了严加看管,逃跑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周围的海族都心存敬意的远远看着少年,他们大多是红发或是黑发的平民海族,样貌都很年轻,但是或许他们中间有人的年纪已经超过了百岁,这是海族得天独厚的好处,却也是使得他们要屈辱的成为别人奴隶的根源。少年叹息着,痛恨着自己的容貌和象征着贵族身份的头发。忽然感觉到衣袖被人轻轻拉扯着,少年诧异的低下头,看见的是一双散发着炙热的光芒的蓝色眼眸,那里面有着直接的耀眼的桀骜的神采。可是眼睛的主人身形样貌比少年还要年幼好几岁,少年心里缓缓涌出一股希望,无声的希翼的看着拉扯了自己衣袖的雌雄不辨的孩童,他们一样的蓝色的眼眸,透出对方的身影,一个茫然无措,一个坚定果决。 :“我知道鲛人的歌可以迷惑人心,等会看我手势行动,你唱鲛人的歌迷或他们,我负责煽动这些海族一起逃跑!”孩童眼神无畏的直视着少年,少年几乎不敢忽视他的光芒,尽管他还只是个孩童的模样,有些担心害怕,但是少年最终还是点了头,孩童缓缓的笑了,悄无声息的缩到角落里,扯了扯头巾将自己遮掩的更加严实。 夜半三更,孩童睁开眼睛,对上了少年紧张而又严肃的神情,最终孩童比划了手势,少年一咬牙,开始唱起歌来,歌声渐渐变大,沉睡中的海族们都震惊的睁开眼睛,惊恐而又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外面巡夜的士兵,脚步渐渐缓下来,然后便是重重倒下的声音,待一切归于平静以后,孩童赞赏的看了一眼少年,站起身来,对着已经都醒了的海族们喊道:“海族不是生来就是奴隶!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向我们一样逃跑过自由的生活,或者是你们愿意留下被卖给那些都城的达官贵人,几十年几百年都做他们的奴隶,做他们子孙的奴隶!” 少年惊异于孩童的大胆和果敢,海族的子民都动心了,相互看了看,然后如同孩童所建议的一般,各自逃散去。少年和孩童最后离开,待两人觉得相对安全的时候,少年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认真严肃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孩童脸上自信的昂扬的神采迎着初升的朝阳,模糊了他的年龄,少年只看得见他头巾里露出的几缕海蓝色的发丝,以及他额头上细碎刘海下若隐若现的波浪一样的纹样,少年瞬间屏住了呼吸。 孩童索性一把揭下头巾,语调轻快的说道:“我也跟你一样,大概是什么贵族吧!”少年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伸手指着孩童的头发,“这、、、、、海水一样颜色、、、、、、你、你、、、、、。” 少年的话没有说完,远方就传来苍鹰的鸣叫,凄厉的划过长空,孩童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少年还待要说什么,孩童已经一把推着少年离开:“快走!往相反方向走!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停下来!” 少年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看到孩童恐慌和严肃的神情,少年犹豫片刻后,还是转身离开,几步后又回头大声喊道:“我叫伽罗!”孩童只顾着看着那些盘旋于天空中的苍鹰,心下骇然,伽罗说什么也没有留心。看着伽罗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以后,孩童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开,天空中盘旋的苍鹰紧紧跟随着孩童逃离的方向。 最后孩童蓦然的停下奔跑的脚步,喘着粗气看着前方一脸得意的骑在马上俯视着自己的男孩。 :“夕朝,这么快就被我找到了,你的能力越来越差了!”骑在马上的男孩,声音里也透出得意,脸上神情越发的倨傲。 夕朝无可奈何又愤恨的瞪着男孩,似乎是想要在他身上看出几个窟窿来。天上的苍鹰缓缓降落在男孩的肩膀上,男孩怜爱的抚了抚苍鹰的毛,继而看着夕朝,眼神轻蔑:“我十四少的追风可有万里追踪的能耐,就算你跑得再远也无济于事,你就不要再白费心思了,更何况留在主公身边,使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主公对你又那么宠爱,你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夕朝冷笑一声,神情间显漏出不符合年纪的老成:“夜帝不过是将我当作宠物罢了,我夕朝绝不会这般轻易的屈服,沦为你们的宠物的!倘若我又一口气在,我就必定会想方设法的逃走!” 十四少摇了摇头,可笑又可气的说道:“反正你认定的事情,就算是我再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主公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你还是乖乖的乖乖的跟我回去吧!” 夕朝无可奈何的走到十四少身边,十四少伸出手微微一用力拉着夕朝上马,两人共乘一骥,夕朝头上的罗巾被风吹走,长而柔软的深蓝色长发随风飘散。 无极大陆的统治中心——都城永乐,在金碧辉煌的高楼广厦围绕的中心是高高耸立的孤峰直插云霄,孤峰的最顶端是最高统治者,无极大陆的王夜帝的皇宫,十四少骑马至那孤峰下以后,他座下的马一跃而起,腾空飞翔向着孤峰顶而去。 看着云雾缭绕间缓缓出现的气势磅礴、雄伟壮观的建筑,夕朝的心里闷闷的堵得慌,这已经是第几次出逃了,她已经记不清楚了,每一次都不出意外的回到这里,回到这金碧辉煌的囚笼。十年里她一直都住在这里,夜帝皇宫里的仆人婢女很少有人是海族,但是夜帝本身却有众多的海族贵族宠物,人类贵族拥有的海族宠物越显贵,宠物数量越多,那就是代表其主人身份品阶越高,这不成文的规矩就算是夜帝也不能避免。 夕朝知道自己身份似乎尤为特殊,不仅发色较一般的海族贵族更加蓝,而且额头上波浪状的纹样也是其他海族贵族没有的。或许正因如此,在一百个进贡的海族少男少女中,不是最漂亮甚至还完全只是个孩童的夕朝,会被夜帝一眼相中。十年过去了,夕朝的身形还如十年前一般未变分毫,夜帝也一样,那时,夕朝才明白,夜帝灵力之强大,已经可以使他超越了人类生老病死的束缚,就如同永远不会经历这些的海族一样。 十四少将夕朝送到皇宫大门外,就自己离开了。早有人等候着迎接夕朝,这位迎接夕朝的蓝发海族贵族是夕朝在这里的第一位朋友。 夕朝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笑着朝友人打招呼:“桃夭,我回来了。” 桃夭眸子里溢满了担忧和恐惧:“夕大人,主公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桃夭很担心主公会对大人不利!” :“不要担心。”夕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眼睛看向那雄伟而又空旷的宫殿时,心里也有一丝恐惧划过,“夜帝对我一向苛刻,但哪一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你放心吧。” 桃夭还是有些不慎放心,坚持要同夕朝一起去见夜帝,夕朝不想到时候桃夭为自己承担一切过错,便狠心拒绝:“桃夭,你若是还尊重我这个大人,就不要忤逆我的意思!”桃夭神情有些委屈,但是也不敢再说什么,看着夕朝踏进宫殿,便一直焦急担忧的守候在外面。 沉重的宫殿大门缓缓打开,空气里凝重的气息让夕朝打了个寒颤,她是夜帝身边最得宠的宠物,夜帝对她的好几乎让所有人乃至海族宠物们羡慕嫉妒,夜帝所得到的稀世珍宝多半赏赐了她,无论夜帝走到哪儿身边都会带着她,她的吃穿用度几乎和夜帝一模一样,夜帝所有的衣服,在她这里都有相同料子相似款子的一件,夜帝从来不会强迫她像别的宠物一般学习任何才艺,她似乎是被夜帝宠到了天上,可是她最想要的东西夜帝却吝啬的不肯施舍她,那便是自由!她向往已久,却知道不可能拥有的自由! :“夕朝!你犯了孤的忌讳!”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气从宫殿深处传出来,黑暗空旷的宫殿,仿佛幽深的坟墓。夕朝的脚步凝固在原地,再也迈不动一步。但是夕朝嘴上也是倔强而又骄傲的回应,“夕朝没有错!夕朝应该有自己的自由!” 夜帝沉默了良久,夕朝心里的惶恐越来越深,夜帝向来阴晴不定,就算是在他身边十年的她也不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原本以为,夜帝至少会惩罚她,可是他却没有,反而他如她幻想过多次的一般,放了她,真正的给她自由,可是有一个条件。 许多年后,已然成为海族至高无上的夕皇的夕朝想到那一日夜帝最后缓慢而又沉重的说出的话,心里还是惶然,那一日,夜帝幽幽的说道:“我给你自由,可是你要用你的实力来获得它!杀了我!惟有杀了我,解放你的族人,你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夕皇的手不自觉的颤抖,她一步一步的向着他所说方向努力,她要变强,她要证明给他看,她可以战胜他,可以带领族人获得尊严自由!可是当她渐渐的变强,看着目标似乎离自己不远的时候,她居然渐渐的开始害怕起来,她害怕她真的可以杀了他,她害怕他死了之后,她不知道以后慢慢长的人生该如何度过?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江山此夜寒03 不管雅歌愿不愿意,她都必须跟随伽罗们,伽罗心中很是高兴,他以为雅歌虽然是嘴上不肯承认,但是事实上还是想要帮助他们这些流落在的海族回归的。 洛离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雅歌闷闷的跟在他身后,不住的嘀咕:“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一天到晚阴着脸不说话。” 洛离眼神瞥向她,警告似的一眼,让藏歌识趣的闭了嘴。藏歌没有闲多久,又忍不住开始说话:“我总觉得你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洛离眼神似笑非笑:“或许是你在做梦的时候见过我。”藏歌嫌弃的看了一眼洛离,“你这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我可是不甚喜欢!” 洛离眼神更加高深莫测的看着藏歌,没有说话。藏歌被他看得几分毛骨悚然,缩了缩脖子:“我这是夸赞你。” :“小姐!”伽罗忽然蹿到藏歌跟前,“前面发现有异动,我们是先停下来静观其变,还是继续前进?” 藏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来烦我。” 伽罗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挥手命令大家都停下来,队伍中的年轻力壮的男子都将那些柔弱无力的女人和小孩们保护在中间。大家行动迅速,神情镇静,似乎是对此习以为常。 洛离和藏歌颇有些袖手旁观的意味,树林间只有风吹树叶轻微的沙沙响,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寻常。藏歌轻笑道:“你们太草木皆兵了!” 伽罗不理会藏歌的讥笑,神色丝毫不敢怠慢的盯着未知的前方。洛离微微点头,看着伽罗的眼睛里露出几分赞赏:“冷静笃定,有大将之风。” 藏歌瞥了撇嘴,几分不以为然,她也是几经沙场上阵杀敌的人,听到洛离称赞旁的人,心里有些不服气。洛离话锋转向藏歌:“与现在的你比起来,他更适合统领海族!” 藏歌心里震了一下,统领海族?!那是什么意思? 渐渐的树林的动静开始平静下来,原本轻视的藏歌,脸上也露出了积分严肃的神情,这些日子她的灵力和敏感度都与日俱增,空气里不易察觉的不寻常气息她也能敏锐的感觉到了。伽罗并非草木皆兵,藏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袖中的短剑。 :“是蓬莱岛的人!”洛离低声说道。藏歌身体僵住,想到阿龙的死,心里的仇恨就像是翻江倒海一般,几欲爆发。洛离感觉到藏歌情绪的激动带动了她体内的灵力又有不受控制倾泻而出的迹象,因而赶紧一手擒住藏歌的手腕,突然手腕上传来的冰冷和身体的麻痹感让藏歌回过神来。 :“你要隐忍你的怒意!如果不想那一日的惨状再次发生的话,就要学会控制你的脾气!”洛离冰冷的声音让藏歌震动了一下,那一日就如同噩梦一般,世界仿佛都变成了血红色,那修罗地狱一般的惨烈情景是藏歌极力想要忘却却又忘不了的存在。 依然是那白衣蓬莱岛上少年,脸色看起来似乎比先前要苍白很多,但是眼神依然坚定而又深沉,藏歌忍不住骂道:“你这人当真是阴魂不散!” 白衣少年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看着藏歌眼眸更加显得深沉而又执拗:“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是海族!” 藏歌看着他似乎像看猎物一样看着自己,那眼睛里迸发出的势在必得的光芒,心里更加愤怒焦躁:“珊珊在哪儿?!” 白衣少年凝神苦思状,喃喃道:“珊珊?那个小海族?似乎是拿去炼化了,没想到她真身是水藻,只是个下等海族。” 藏歌胸口一滞,呼吸也不可顺畅起来,一字一句咬牙说道:“我要杀了你!” 洛离伸手拦住藏歌,目光几分厌恶的看向少年:“听闻蓬莱岛岛主不久前仙逝,继承其位的乃是其幼弟东方不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东方岛主了,不知岛主此番亲自出来缉拿海族,所谓何事?” 东方不惑微微一愣,继而冷笑一声:“不曾想本岛主也是遇见了高人,洛三少怎会与这海族妖女在一起?” 洛离不急不恼,缓缓妖娆一笑:“海族妖女?岛主说笑了,此人乃是西城赫连将军之女赫连藏歌,不是岛主所说的什么海族妖女。” 洛离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皆变了脸色。藏歌又惊又怒,看着洛离,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洛三少不是同在下说笑吧。”东方不惑半信半疑,目光死死盯着藏歌,“众人皆有目睹,此女明明是海族人的相貌。在下虽然长居海外孤岛,但是也多多少少听闻,赫连藏歌自幼长在西城,同那西城主青梅竹马,感情甚好。难道西城主会不知道赫连藏歌的真实身份么?” 藏歌惊慌不已,东方不惑这么一问,事情多多少少会牵扯到西城,这也是藏歌最害怕遇到的事情。她可以被人鄙弃,但是她绝对不愿意连累西城,那里有她最快乐美好的时光,那是她曾热爱的故土,是父亲万死也要保护的西城。 :“我不是赫连藏歌!我只是个海族!西城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藏歌断然喝道,也不等到众人来揣测她言语的可信度,一剑便挥向了东方不惑,“我要为阿龙和珊珊报仇!” 东方不惑对藏歌是有些后怕的,那一日城门外的厉害,叫他永生难忘。不过过了两三招之后,也见到了藏歌的气势明显不能与那日相比,东方不惑才渐渐安下心来,开始反击。余下的蓬莱岛弟子也同伽罗们纠缠在一起,洛离始终置身事外,最后藏歌不敌那东方不惑,受了伤被袭飞,洛离神情才有丝毫变动,赶在东方不惑之前将藏歌救下。 东方不惑半惊半怒,凉凉的说道:“洛三少莫不是想要救这海族妖女?” 藏歌擦了嘴角的血迹,眼神依然憎恶仇恨灼热的看着东方不惑:“我终有一日定能杀了你!” 洛离神情淡淡的看向东方不惑:“我若说是,你又能怎麽样?” 东方不惑不想洛离这么直言不讳,冷笑道:“既然如此,难么休怪本岛主不客气了!洛三少知道包庇海族,在四城内是极大的罪恶!” 洛离惋惜的看了一眼东方不惑,移开视线后方才说道:“我洛离一向率性而为,这些规矩岂能束缚我。岛主久居蓬莱岛,有些事情还真是不知道啊。” 东方不惑气得不轻,洛离那眼神过于高傲不屑,任谁看了也不会畅快。只是洛离的名头也算大,东方不惑与他交手还是很顾忌,毕竟蓬莱岛的人对付海族还仗了各式武器的便宜,可是对付洛离的话,那些武器就没有用了。 洛离护着藏歌同东方不惑交手很是游刃有余,东方不惑也渐渐明白洛离的灵力远在自己之上,他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因而很快下令撤走。藏歌不禁讥讽:“你们也不过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海族,才那么自由满满!如今就洛离一个人你都对付不过,还是一岛之主,传出去也不怕丢人!” 蓬莱岛弟子被藏歌的话激怒,但是东方不惑关键时刻沉得住气,隐忍怒意命令弟子们撤走。 洛离神情又不悦起来:“逞一时口舌之快,莽夫之举!”藏歌知道洛离是在说自己,顿时恼怒起来,“我就是个莽夫!谁要让你救我?!别以为自己救了我,就可以任意践踏我的尊严!我、、、、、、” 藏歌正是义愤填膺,胸口却是一阵抽痛难受,藏歌变了脸色,捂着胸口。洛离冷笑一声:“你忘了身上还有不离咒吗?!” 藏歌怒极,却无可奈何。伽罗担忧的跑到藏歌身边:“小姐,你怎么了?” 藏歌一把挥开伽罗的手,有些迁怒:“不用你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