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怖冠冕》 第1章 无光之城 年轻男人靠着椅背，黑色的西服衬托出他了英俊的脸庞，眼神深邃，鼻梁高挺，身上散发着让人平静的气质。 宽敞的豪华车厢里仅有他自己。 莱琼是个穿越者，自他降临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二十二年，刚刚读完大学，这趟火车终点站正是他出生的城市——约顿。 1895年，他五岁的时候被现在的知名企业家埃德收养，他收养莱琼的时已经有了一对儿女，而且他和他的妻子都是西塞拉群岛的移民。 索法兰家族如今成为了约顿市的权贵，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莱琼。 事实上，埃德每次具备“先见之明”的举措，都是在莱琼的建议下做出的，他有着领先时代的眼光，而埃德则已经是成功的商人，两人共同创造了索法兰家族如今的地位。 直到四年前，莱琼离开家前往埃尔比哈大学读书。 现在他回来了，于情于理，埃德都将如同四年前一样，和他共同打造这个商业帝国。 同时，如埃德当年许诺的，莱琼将会得到索法兰家族三分之一的财产，是的，这是他们两人的共识。 他把黑色的类人雕像放在了桌面上，它描绘的是位穿着得体的男性贵族，但诡异的是，他的背后延展出了两对蝙蝠膜翅，嘴里还有两对尖锐的牙齿，整体看起来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会扑向莱琼。 “埃德会怎样？” 莱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问道。 虽然现在的埃德对莱琼的“智慧”已经没有过去那么需要了，但埃德与他都明白，两人合作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但莱琼还是对接下来的事情感到担忧。 在他“逃离”约顿的前两年，埃德的心理状态愈发糟糕，渐渐变得易怒，贪婪，好胜心强，无法允许有人质疑他。 这也是为什么莱琼会逃离约顿市，当时的埃德已经处于失控边缘，而他可不想被撕成几块碎肉，给咀嚼着吞入腹中。 埃德是位狼人。 莱琼无论如何，在这个商业帝国的贡献也没法超出半数了，他自己没法成就任何东西，这是个混乱的世界，埃德至少遭遇过十几次刺杀，换做其他人，早已经埋入坟墓了。 而正是如此，亲眼目睹过埃德最富野性一面的他才选择了躲避。 但现在事态变了。 埃德给他送了封信件，邀请他回到约顿，在信件中他的语言诚恳，逻辑清晰，同时他说自己已经控制了体内的兽性，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莱琼的帮助。 随信奉上车票一张。 但真正让莱琼上车的是他面前的怪物雕像。 莱琼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它。 闭上眼睛。 灰色的浓雾慢慢地涌进车厢，如同古老的爬行动物蠕动着，它们无孔不入，从每个间隙中流淌而出，淹没了一切。 接着雾气消散，莱琼睁开眼睛，他的眼前是无边无际的荒芜平原。 巨大的黑色墓碑凭空而起，伫立在莱琼的面前，他已经脱离了物质宇宙，唯有手上的雕像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仰望巨大的墓碑，上面刻着他的名字——莱琼。 “回来了。” 自从他降临于这个世界，这座墓碑就伴随着他出生，而在这些年的陪伴后，他也慢慢理解了这座墓碑的作用。 莱琼将手中的雕像放在身前的泥土上，白骨破土而出，像藤曼般将它卷起，拖入泥与土中。 两段鲜红的字迹浮现在了墓碑上。 先是上面的那段，描绘了莱琼会付出的代价。 “ 诅咒 恐惧太阳： 太阳将是你的永世大敌，尖叫吧，逃窜吧，祂会抓住你，直到把你化作灰烬。 嗜血渴望： 你会渴望鲜血，先是第一次，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永无止境…… 空洞灵魂： 照照镜子吧，里面什么都没有。 ” 接着是第二段，讲述了他将得到的馈赠。 “ 祝福： 不死怪物： 永生，多少人梦寐以求…… 鲜血力量： 饮下鲜血吧，它会回应你的。 家族领袖： 你可以创造同类，并在某种程度上约束他们的行为，但仅有你的直系血脉会被你的意志影响，切记：‘你附庸的附庸，并非你的附庸’ ” 这座墓碑可以将某些物品转化成莱琼的力量，但它很挑剔，这些年莱琼见过几个奇怪的物品，但唯有这座雕像满足了它的需求。 但除此外，它还能做到其他事情。 这是种出于本能的直觉，就像是鲸鱼会浮到海面呼吸，猛禽会在苍穹盘旋，蚂蚁会铸造巢穴一样。 墓碑是莱琼的躯体，和他的手，足，心，肺毫无区别。 而他选择在此时此刻进行转化，是因为火车已经驶入了约顿的郊区。 阴郁的乌云笼罩着整个区域，这是约顿市特有的气候，自从人类发觉了煤炭的伟力后，无数工厂拔地而起，工业污染成了自然现象，约顿市每年仅有三个月能见到太阳。 吸血鬼畏惧阳光，但约顿没有太阳。 莱琼伸手按在墓碑上，红色的文字像虫子般在上面爬行，接着它们汇聚成鲜艳的血液，向着他的手掌爬去。 它们渗了进去，沿着他的皮肤爬行，接着顺着血管流经心脏，让它停止了跳动，然后钻进了脊椎，蜿蜒向上，直达他的脑部。 血色浸染了莱琼的眼睛，世界变得异常模糊，从未体验过的渴望抓挠着他的内壁，古老的力量在他体内复苏。 然而莱琼忽然间感觉到了某种庞大的东西出现，祂是如此的恐怖，胜过他能想象出的任何怪物，无可匹敌的神力捏住了他的后颈，将他拉扯出了这片荒芜的维度。 “呼，呼……” 他跌落回了沙发上，大口喘着气，什么东西在威胁着他的生命，某种紧迫感和压抑感掐住了他的咽喉。 莱琼面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然而他反而显露出了某种致命的魅力，比起刚刚还要俊美。 他拖着沉重的身躯站起来，看向桌上的镜子。 里面空空如也。 他感到了饥饿与虚弱。 无可匹敌的神圣骄阳将他拉出了异域维度，拖入了崎岖的现实，巨大的恐惧在星空中对他报以注视。 他已经是吸血鬼了。 第2章 太阳与血 东约顿火车站。 年轻的贵族小姐们矜持地谈论着最新出版的爱情小说，驼背的工人小心翼翼地避开衣着光鲜的其他人群，满面憧憬的少年们蠢蠢欲动，期待自己能够在这座城市出人头地。 莱琼两手空空地伫立在火车站台上，俯瞰着身前的街道，在几十米外，停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 是来接他的人。 街道两侧有几个人向着轿车瞥去目光，即使在约顿市，轿车也是富人们的奢侈品。 尤其是在东约顿。 轿车前站着两男一女。 达尼·索法兰靠在车门上，他是有金色长发的英俊高大个，身材健硕，而且眼神中时常流露着凶意。 达尼讨厌莱琼。 小的时候就是这样。 年轻的男孩对家庭的新成员往往充满了敌意，而那时的莱琼也有自己的烦恼，莱琼也没有特地去处理与他的关系。 而达尼还未成年前几年，埃德突然间把他们两兄妹都赶出了家门，逼迫着两人去其他城市读书，却把莱琼留到了自己的身旁，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达尼对他的负面情绪在与日俱增。 他们还未注意到莱琼，但他已经开始担心了。 埃德知道达尼对自己有很大的意见，却还让他来接自己回去，这是个很糟糕的信号。 埃德是害怕自己会逃走吗？ 莱琼径直走下站台，步伐平稳地走向达尼三人。 在他走到马路前，达尼就发现了他。 他看向莱琼，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太阳悬挂于天空中，阴云把祂最耀眼刺目的橙光给阻隔在外，但灰蒙蒙的世界里还是荡漾着黯淡的阳光。 莱琼的神情有些苍白，他从未如此虚弱过，太阳的诅咒剥夺了他体内的每滴鲜血，仅仅是简单地前进都变得沉重无比。 而让他真正折磨的是鲜血的芬芳。 街道两侧都是人流，他们体内流淌的新鲜血液散发着疯狂的诱惑力，在莱琼眼中，他就像在沙漠中心的饥渴旅人，而身旁到处都是甘甜的泉水。 他却没法饮用它们。 莱琼有种直觉： 饮下一口鲜血，这种程度的微弱阳光就没法影响他的正常行动。 他强迫着自己的眼睛与达尼对视，命令着身躯继续前进，哪怕它也产生了抗拒，但莱琼知道： 他并非野兽。 达尼察觉到了莱琼古怪的状况。 虽然对这件事有些惊讶，但莱琼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软弱的样子，达尼感到颇为得意： “莱琼，你怎么看起来表情很糟糕啊？昨晚太兴奋了，没睡着吗？” 站在达尼右侧的是位面容瘦削的男子，他是马里诺家族的次子，对莱琼投去了好奇的眼神。 而在达尼左侧的是位年轻的女子，穿着白色长裙，站在街道边的她就像是在泥地里绽放的白玫瑰一样夺目。 莱琼晃晃悠悠地走到三人的面前。 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她白皙的脖颈吸引住，没空去搭理其他人，因为里面流淌的鲜血似乎比其他人的要…… 更加美味。 达尼有些怡然自得地说道： “莱琼，这位是艾尔莎小姐，安东尼叔叔的女儿，我们会和安东尼叔叔的商会有些合作。” 艾尔莎露出矜持的微笑，伸出戴着白手套的胳膊： “你好，莱琼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同时，她也在审视着莱琼，自己的父亲告诉她，这个年轻人比表现出来的要危险，但他几乎算得上冒犯的眼神还是让她有些恼怒。 看来他只是长相英俊的流氓罢了。 莱琼露出得体的微笑，轻轻地握了握手： “你好，艾尔莎小姐。” 他想撕碎她的喉咙，饱引里面流淌的滚烫鲜血。 艾尔莎有些错愕，露出微笑且收敛了眼神的莱琼，似乎与刚刚判若两人，他苍白的脸颊也俊美得像是那些艺术画作中的精灵。 她侧过脸，避免了莱琼直接的眼神接触，此时此刻，她竟然能听见自己的砰砰的心跳。 莱琼重新看向达尼： “怎么是你来接我？” 达尼冷哼道： “是老家伙让我来的，但也好，有些话我想和你说，不过在这前，你还记得拉亚表哥吗？” 达尼说的是还没说话的年轻男子，拉亚·马里诺，老马里诺和埃德都是西部群岛的移民，他们两人间其实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但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马里诺成了达尼和尤娜的教父。 但马里诺家族的年轻人们，都没觉得莱琼也是自己的表兄弟，他们只是知道有这个人而已。 拉亚也是如此，他听说过莱琼的名字，但在他眼中，这只是索法兰家族养的狗而已。 就像是他父亲的那几个养子，说到底，他们只是家族的工具，也许有天他的父亲会承认其中某个人的身份，但他们永远也没有继承权。 也正是如此，他早早就与达尼结交，在他眼中，达尼是最有可能继承索法兰家族的人。 莱琼对拉亚点点头： “好久不见。” 拉亚早就知道了达尼的想法，所以他对莱琼露出了有些傲慢的表情： “嗯？我们见过吗？” 达尼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拉亚表哥，你可能忘记了，他是我父亲的养子莱琼，在五岁的时候就进了我的家。” 拉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哦，是他，抱歉，莱琼对吧？我记得你小时候的看起来就很孤僻，老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我以前还以为你是哪位仆人的孩子呢。” 谁都看得出来，拉亚肯定认识莱琼，他就是在配合着达尼“羞辱”莱琼。 达尼露出嘲讽的笑容： “抱歉，我的这位‘兄弟’有的时候会做出很多奇怪的事情，艾尔莎小姐你也包容一下。” 他还特地找来了艾尔莎，就是想在安东尼的女儿面前让莱琼丢脸，而且在几天后，还有真正的“欢迎仪式”等着莱琼。 艾尔莎也向莱琼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难道他真的是那种性格古怪的家伙，在遭受这样的侮辱后还会低声下气吗？ 莱琼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愈发涣散，他低估了太阳对自己的恐怖压迫，那是颗已经燃烧了数十亿年的巨大恒星，逼迫无数星球围绕着祂运行的存在。 莱琼难以压制自己的本性。 他看向达尼，眼睛里流露出了嗜血的野性，顶级掠食者对食物的压迫感发挥的淋漓尽致，这是吸血鬼的天性。 正如太阳对于他，他对人类来说也是绝对的天敌。 他们该在自己面前恐惧。 莱琼平静地说道： “带我去见埃德，我们有事情要谈。” 达尼抬了抬嘴，在他无法理解的理由下，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背部，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见到了野猫的老鼠。 “嗯……”达尼有些结巴地说道，“好，好的。” 第3章 狼人与血 豪华的黑色轿车穿过索法兰家族的花园里的喷泉与大理石装饰，缓缓地停靠在了侧府大门的台阶前。 在车上两人并未交谈。 他想起刚刚自己的表现，感觉简直无地自容，他怎么会简简单单地给莱琼吓到呢？ 达尼似乎能从莱琼的眼里看到嘲弄与傲慢，恼怒的情绪在他胸膛里翻腾，而最让他愤怒的是，莱琼很可能还要嚣张好一会。 但很快了。 很快莱琼就会后悔回到约顿，他会让莱琼见识下，什么样的人能够真正被称作索法兰家的孩子。 达尼语气低沉地说道： “他在门口等你。” 莱琼对他的回答有些警戒： “你呢？” 达尼以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莱琼长达两秒。 接着他语气冷淡地说道： “他要单独见你。” 莱琼微微颔首。 埃德先是寄了封含糊其辞的信件叫他回来，接着让讨厌自己的达尼来火车站接他，而等他到了，埃德却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叫走，说要和他“独处”。 事情愈发古怪了。 莱琼必须承认： 他恐惧埃德。 并非出于对性格或者强弱的恐惧，而是弥留在他心底的感觉，轻微但持续，他已经恐惧了十几年。 莱琼推门下车。 埃德·索法兰是个双肩宽阔的中年男人，金发梳理成了大背头，身上穿着较为正式的便服，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却保持着健康的体型。 他正站在台阶的尽头，满意热诚地看着他的养子，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莱琼的警惕。 埃德张开了自己的双手，开朗地大笑了几下，接着试探性地说道： “好久不见？” 莱琼走上前，张开双臂和他拥抱了片刻，感受着埃德沉甸甸的双手重重地拍打自己的背部。 两人默契地同时收回手臂，埃德满脸笑意地抓住莱琼的双肩： “你终于来了，走，我们先进去。” 莱琼跟着他走进宅邸： “你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随着房门闭合，莱琼感觉到忽然变得轻松了起来。 太阳虽然还有余温留在室内，但比起在室外，他已经感觉舒适了许多，身体状况也恢复到了正常人类的水平。 对鲜血的渴望也在此时衰弱。 在这栋楼内，仅有他和埃德，血腥味淡了很多，他感觉自己也渐渐适应了这种饥饿感。 埃德和他走到了客厅，他示意莱琼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然后他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似乎在组织自己的语言。 莱琼也保持着沉默。 一旦确保埃德还能信赖，莱琼就能借助他得到取之不竭的鲜血。 金钱是人类的“诅咒与祝福”，它们既能扭曲心智，也能毁灭帝国，是种无比恐怖的力量。 在惊人的沉默后，埃德先说了话： “你记得吗？ “凯瑟琳和我出生在贫民窟，她生前经常和我说，等我们有钱了，别忘了自己来自哪里。 “她说的很对。” 莱琼微微点头： “她有颗善良的心。” 凯瑟琳是埃德的妻子，也是莱琼的养母，刚刚踏入这个陌生的环境时，正是她让莱琼短暂地觉得自己属于这里。 如果她还在的话，也许今天达尼会是他最要好的兄弟，埃德的兽性也能完全压抑住，尤娜也会回到家里。 凯瑟琳的善良能让恶魔质疑自己的存在。 但她死了。 埃德继续说道： “这几年我在做几件事情。” “首先是建设福利院，对孤儿们生存问题的解决，这是其中最简单的，花钱就能解决。 “其次是工人福利的改善，你知道的，安东尼凭借和议会的关系，几次降低了工人的最低时薪以及废气处理的需求，这也导致了黑肺病的患者越来越多。 “好在老马里诺控制了很多工会，我在暗中提供了很多帮助，让他能够和安东尼在这件事情上抗衡。” 埃德顿了顿。 莱琼感觉埃德在埋怨他这几年的离开，但这又似乎只是错觉。 埃德继续说道： “最重要的是，你和我提过的公共交通建设。 “靠着投资汽车行业，我们赚了很多钱，但十年前我们和议会共同铺设的铁路，在合法收入上还未回本。 “而铺设附近几个城市的火车网络，能创造出大量的合法岗位，提供给现在的流浪汉们，我能够说服议会出资，而且老马里诺也支持我。 “你见过了拉亚·马里诺和艾尔莎·安东尼了，对吧？” 莱琼点点头，自然而然地翘起了腿，感觉回到了四年前的时候，神态从容地评判道： “拉亚看起来很有魄力，继承了老马里诺的坚毅，达尼觉得自己和他很要好，但其实拉亚眼中的达尼只是个蠢货。 “而艾尔莎，老实说，她表现得很沉稳，很难说她是个怎样的人，但绝对不简单。” 等到话语落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埃德当做几年前的那个人了，陌生感与隔阂也暂时性地烟消云散。 埃德同意道： “他们其实只是孩子，还没长大呢，他们身上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他们的父亲是谁？ “安东尼帮控制了东沃顿的港口，一旦铁轨建设完成，港口走私的利润会大幅度缩水，而现在，我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且他也已经知道工会那边有我的插手了，马里诺和安东尼积怨已久，这两年双方有几次摩擦，我能闻到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莱琼，现在我需要你，我们得站在一起，像过去一样，你在影子里，我在阳光下，没人能对付的了我们。 “记得吗？三分之一。” 莱琼抬指轻扣桌面： “但…… “如果我现在就想要自己的三分之一呢？” 莱琼紧紧地盯着埃德的眼睛，期待着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很不幸。 埃德的眼中流露出了失望与暴虐，他突然间露出恶狼般的面孔，怒喊道： “你！” 仅仅瞬间，埃德就扭过了脑袋，伸手挡住自己的双眼。 片刻后，他语气平静地说道： “抱歉，我失控了。” 莱琼问道： “你体内的怪物还在里面，对吧？你在信件里说的，自己已经控制住了它只是谎言。” 埃德以沉默回答。 莱琼见过他更平静的模样。 埃德很擅于隐瞒自己心底最糟糕的部分，也许有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法分辨出来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伪装。 莱琼曾亲眼见过埃德最糟糕的那面。 他当时看见了怪物。 夜色的衬托下，那只黑色野兽双目中闪烁着幽暗的绿芒，满月的诅咒让他忘却了昔日在神圣殿堂许下的承诺。 埃德就这样匍匐在地面上，任由鲜血染红华丽的窗帘，紧紧地咬住自己妻子的咽喉。 是他杀掉了凯瑟琳。 第4章 盛宴 莱琼无法信任埃德。 埃德撒谎了，在信件中，他自称已经控制了体内的兽性，过去的错误不可能重新上演。 埃德笑着摇了摇头： “你在试探我，好吧，我骗了你，但你没必要这么警惕吧，我们共同生活了14年，你了解我。 “我不会害你。” 莱琼站起身： “你说得对，但你也许已经变了。 “你把那个雕像带进地下室的时候，我亲眼见到某些东西在你的心底扎了根，它会慢慢的扭曲你的心智。 “如果你真相信我的话，把它交给我保管。” 在莱琼八岁的时候，埃德得到了一个诡异的雕像，他对其产生了疯狂的迷恋，每天都把石头随身携带，渐渐地他的身体越来越强壮，对肉食的渴望需求每日增长。 直到那个月圆之夜。 他变化成狼人，杀了凯瑟琳。 如今把雕像锁在了地下室里。 但莱琼发现了，在凯瑟琳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年后，埃德时常会偷偷在深夜中回到地下室。 埃德也站了起身，走到莱琼面前，低头看着他，坚定地说道： “抱歉，我当年不该带着你一起去地下室，你看见过它了，对吧，它有种魔力，我能够听见它对我的呓语。 “我知道这是错误的，但我却没法克制自己对它的贪婪，这似乎是伟大之父给我的诅咒，也许是祂想惩罚我背弃了自己的身份吧。 “这并非什么宝物，而是恐怖的诅咒，我必须自己承担，没人具备对抗它的意志，即使是你，莱琼。” 虽然埃德说的很合情合理，似乎是害怕这个东西害了莱琼，但他对此还是抱着几分怀疑，埃德是位出色的商人，说谎是他的基本素养，也许这只是他的借口。 莱琼认为，是狼人的血脉和这个雕像共同滋养着埃德心底的疯狂，他自己亲眼目睹雕像的时候，能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话语： “得到它。” 这种欲望维持了大约两年后才消散。 埃德伸手拍了拍莱琼的右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虽然我内心也在抗拒交出它，但是这并非我拒绝你的理由。 “莱琼，你说了很多，但其实都没什么意义。 “我了解你，可能要超过你对我的了解程度，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却没见证过我的前半生。 “你回来了，即使你嘴上说的很难听，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如果你真的没打算帮我的话，我根本见不到你的影子。 “你会给我回封信，然后再也没有音讯。” 莱琼盯着他的眼睛，企图洞察出什么来： “我虽然回来了，但也仅仅如此，我这几天会自己出门……” 埃德轻笑道： “但你已经没机会了。” 莱琼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 埃德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我给你举办了个宴会，到时会有很多人到场，安东尼，马里诺，几位议员，几个商会的会长们，还有些小贵族，他们都会到场，庆祝你回到沃顿，请帖已经送到他们手上了。” 莱琼说道： “我们说过了，你负责和他们打交道。” 埃德露出了笑容： “是的，但你也得见见他们吧，我打算在宴会上和安东尼与马里诺谈谈，尽可能达成共识，但我需要你也在场，毕竟这也是你的钱。” 莱琼对此不同意： “你对我过于信赖了，我没法在这事上帮到你什么，我对现在的约顿毫无了解，对安东尼也是。” 莱琼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他所拥有的仅仅是超越时代的眼光而已，但埃德却时常会对他有过高的期待。 这也很正常，如果他遇到个能轻而易举说出未来趋势的人，莱琼也会觉得对方的智慧深不可测。 埃德同意道： “我没说你必需做到什么，在宴会上你还可以认识些年轻人，对于客人眼中，他们也会来和我商谈的。 “你可以把这当做真正的欢迎宴会，享受下上流社会的生活，毕竟你可是索法兰家族的成员。 “你可以和年轻人们聊聊天，交几个朋友，而且安东尼唯一的女儿也会到场。” “艾尔莎长得多漂亮你也见过了，她可是如今约顿市年轻贵族口中的大名人，你也许可以俘获她的芳心？ “毕竟你也是个英俊聪慧的年轻人，而且几年没见，你似乎比以前还要好看，也许你直接在宴会里偷到她的心，我们就能和安东尼成为盟友。” 埃德笑了笑。 很明显，他只是在开玩笑。 莱琼说道： “我再考虑下吧，宴会是什么时候？” 埃德叮嘱道： “两天后，这些日子你注意下，别到东约顿去，三分之二的东约顿都是他的地盘，即使是老马里诺的区域也尽量远离。” 接着，埃德盯着莱琼看了会，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回家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莱琼微微点头，接着转身走向门外。 咔哒。 目送莱琼离开这间宅邸后，埃德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面无表情地走出客厅，穿过挂满油画的长廊，来到华丽的木门前。 埃德推开了餐厅的大门，长达十米的桌子上摆满了铁质的托盘。 他走到了长桌末端。 抬手揭开面前的餐盖。 血淋淋的肉排摆在盘子中间。 是牛的生肉。 埃德提起袖子，双臂微微颤抖着伸向生肉排。 他抓了起来，血水顺着指缝滴下，染红了他身前的白桌布。 埃德双手捧起生肉。 大口咬了下去。 饿。 埃德再次伸手，拿起第二块生肉，直接往嘴里塞去，这次他甚至没有咀嚼，就囫囵地把肉吞咽进了肚中。 第三块。 他抬起上颚，露出满嘴的尖牙，黑色的毛发钻出皮囊，随着埃德的咀嚼，他的肌肉慢慢胀起，撑开了西服的衣领和裤脚。 第四块。 低沉的嚎叫后，怪物撕碎了束手束脚的衣服，黑色的巨狼跳到餐桌上，摆动的尾巴掀翻了满桌的铁盖，他低下头啃食着“地上”的生肉，随着喉咙的吞咽动作，黑色巨兽的身躯在继续增长。 一块，又一块。 它伸出狼爪踩着桌布，贪婪地搜寻着每块鲜肉，大块的生肉连着的牛骨被吞入口中，獠牙轻易地咬碎了骨骼，低着头啃食着血肉。 皎洁的银月已经回到了夜空，在奢华的人类府邸中，身高五米的巨大狼人正趴在餐桌上，享受着自己的饕餮盛宴。 他是银月的仆从，贪婪的野兽，饥饿的怪物，渴求鲜肉的畸形生物。 他是埃德·索法兰。 第5章 狩猎 夜幕已至。 莱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在他还未意识到前，黑暗就已在他体内复苏，渴血的怪物终于挣脱了名为“太阳”的镣铐。 莱琼看向桌上的银镜，里面倒映出宽阔的房间。 在三个诅咒中，“空洞灵魂”似乎是代价最小的，会让他无法在镜子中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在传说中，镜子能映射出灵魂。 “恐惧太阳”则意味着他在白天会变的弱小，回到凡人的状态，而且这还是在阴天的情况下。 对于太阳，莱琼有个暂时的对策，就是在太阳出现的时候“沉睡”。 至于如何彻底无惧阳光？ 也许鲜血能在这个问题上帮到他，或者其他的神秘物品能治愈他，除了吸血鬼雕像外，还有些东西让他的墓碑产生反应。 其中就包括了地下室的那个雕像。 而“嗜血渴望”是最迫在眉睫的问题： 他能否在咬住脖颈以后，凭借自己的意志放走猎物呢？亦或者对鲜血的欲望会让他丧失对自己身躯的控制？ 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他面对的紧迫难题。 埃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因此他打算分三个阶段去饮血。 先是动物的血液、 他刚刚逛过厨房，闻了闻新鲜的血液，动物的血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过去眼中最难以下咽的食物。 缺乏营养，但可以抵抗饥饿。 其次，他会饮用已经取出身体的人类血液。 先尝试着控制对鲜血的渴求，如果莱琼可以轻松做到的话，他就会进行第三步： 寻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进行吸血，区分这和间接饮血是否有什么不同。 莱琼把镜子收回到抽屉中，接着转身推开窗户，看向天空，由于污染的存在，在约顿难以看见星星，唯有银月若隐若现。 ‘等等，如果在白天时，连太阳都会给完全遮蔽，那为什么到了夜晚，银月却能出现在我的视线内呢？’ 地下室的雕像是匍匐在弯曲银月面前的巨狼。 莱琼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接着他低头俯瞰庭院里的花园。 这里是三楼。 他把双手搭在窗台上，接着轻轻跃起。 莱琼突然明白对于猫来说，在树木间腾跃的感觉了。 他的身体本能地作出动作，等他站稳的时候，宅邸已经离他有十几米远了。 吸血鬼在夜色下奔跑，跳跃，万物都在以他凡人时无法反应过来的高速流动，街道的两端在他能抬腿跨过，高耸的塔楼也成了低矮的土堆。 砰。 莱琼轻轻落在了街道的地面上，尽管夜里有些许行人，但谁都没意识到有只恐怖的怪物在他们周围略过。 在夜色中穿梭的时候，他能感觉自己比世界上的任何普通生物都要强大，无论是老虎，大象，甚至是鲸鱼，他站在了已知生物链的顶端。 他是非自然的恐怖怪物。 莱琼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指甲，他闭上眼睛，让本能短暂地超越理性，待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双手末端微微突出尖锐的利爪，大概相当于正常指甲长度的两倍，还流溢着骇人的寒光。 莱琼俯身用利爪划过地面，在坚硬道路上留下了五条划痕，而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阻力的存在。 他重新站直，后知后觉的发现，约顿的夜景在他的眼中清晰无比，有无路灯的地段，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随着念头的出现，手上的利爪重新变回了指甲，而他的嘴中却有什么东西在伸长。 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细长的獠牙，莱琼用手背摩擦自己的尖牙，随即手上出现了道血痕。 但仅仅转瞬间，血痕就痊愈了。 ‘饿。’ 渴血的怪物再次跃起，以非人的高速在城市间奔跑，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抛却了理性。 利爪轻松地扎入砖块，他在与地面垂直的墙壁上攀爬，在楼顶间跳跃，地面再也无法拘束他了。 ‘太饿了。’ 银月斑驳，星辰黯淡。 夜色笼罩了约顿市，在城市中，人类的行径变得罕见，但在城市以外，夜行动物们刚刚从睡梦中苏醒。 约顿市东边的郊外，灌木丛生的平原上，狼群正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草食动物躲在地穴与树洞中，等待太阳回到大地。 身长近三米的银白狼王耷拉着脑袋趴在巨石上，沐浴着微凉的月光，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它抽了抽鼻子，接着站了起来，竟然有其他生物入侵看它的领地，饥饿和愤怒同时让它抬起了嘴唇，露出两颗犬牙。 狼王隐约看见了某个直立动物，正在它侧前方约百米处的位置站着，它立刻匍匐下了身体，借着灌木和夜色向着自己的猎物接近。 它知道，这种直立生物很危险，当他们成群结队的时候，即使是最强大的肉食者都将成为他们的猎物。 哪怕仅有三两个，都可以隔着几十米外杀掉自己的同胞。 但他们落单时，却会惊人的弱小。 虽然他们的肉味道很糟糕，但对银狼来说，狩猎危险的生物本身就很有意义，而这种直立动物排在它危险名单的前几位。 它耐心地在灌木中前行，肉掌没发出任何响动，对于狩猎这种生物，它颇有心得： 远离他们的视野范围，慢慢靠近，然后咬断它们的脖颈。 狼王悄悄到达了猎物的背后。 它僵在了原地。 直立生物竟然是正面对着他的。 野性战胜了恐惧。 银狼直接扑向了他，狼爪朝着猎物的脑袋拍去，同时它也露出犬牙，伺机尝试咬断对方的脖颈。 但是恐怖的巨力忽然降临，将它甩了出去，接着那个怪物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暗红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银狼的身躯。 砰！ 怪物冲向了它。 此时此刻，它终于发现了，怪物亮起的獠牙比它的还要锋利，躯体蕴含着超出它经验的恐怖力量。 尖锐的利爪刺穿了它的毛皮，如同河道里的鲶鱼在它体内游动，轻松地绕过它的骨骼，然后出现在心脏的前方。 扎入了它的心脏。 银狼仰起头，悠扬的嚎叫传遍荒野： “嗷呜~” 生于狩猎，死于狩猎，此乃荣耀。 这是银月对它的教诲。 怪物把自己的脑袋埋入狼身，大口吞咽着鲜美的血液，感受着饱腹带来的愉悦与满足。 良久以后。 怪物慢慢地把自己的脑袋从它的身上抬起，血红色的瞳孔倒影着幽暗的银色光华，衬衫浸染了大块的鲜血。 莱琼刚刚试着抬起自己的脑袋。 但他没法做到。 第6章 宴会(求月票，求支持，(w)) 黑色的西装穿在身上，莱琼的黄金比例的身材显得格外亮眼，匀称的肌群与俊美的脸庞维持着完美的平衡，恰好契合了这个同时崇尚肉体美和中性美的时代。 现在是白天。 太阳回来了。 而他体内的鲜血也在同恒星的伟力拉扯着，虽然夜里的强大力量已经消退，但他也能展现出微微强于过去的身体状态。 侍女们在庄园里来回走动，为今夜的宴会做着准备，索法兰庄园过去没雇佣什么守卫，因此约顿的警备队也在市长的安排下早早来到这里，负责现场的安保工作。 今夜的客人中，有好几位大人物到场。 除去由上议院和下议院构成的议员们外。 埃德·索法兰，恩尼奥·马里诺，费利克斯·安东尼，他们就是东约顿最有权势的个人。 埃德是东约顿商会的会长，虽然他的财产是以投资和股份为主，但他仍然是东约顿最富有的几人之一。 而他还是位强大的狼人。 安东尼虽然也在商会任职，但他的主要势力遍布各个社会阶层，无论是议院，贵族，尤其是各个商会，他同时任职了好几个商会的正副会长，也掌握着几个工厂。 而在非法的层面上，他控制了东约顿码头的走私生意，本地黑帮也有他的影子，三分之二的东约顿都在他的控制中。 而其他区域则属于马里诺家族。 老马里诺是西部群岛的移民，他十二岁的时候来到了约顿，接着在他余下的时间里，他打造了自己的地下王国。 西群岛的部分青年人到了这座城市后，会成为马里诺家族的外围成员，期盼某天能正式加入马里诺家族。 而这也导致了约顿市有大量的西群岛人。 马里诺的“朋友”遍布上流社会，埃德也正是其中一位。 同时马里诺家族也控制着城里的几个灰色场所，在私酒的买卖里有很大的份额，而他手下的年轻人也愿意为了“地位”去冒巨大的风险。 莱琼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仰望着阴沉的苍穹，静心等待着傍晚的宴会。 虽然说今天真正的主角还是埃德，但他也得应付这些“大人物”，在他们的眼中，自己面对他们的时候，如果没被傲慢蒙蔽了眼睛，内心深处应该是战战兢兢才对。 咔哒。 埃德推开了阳台门： “你讨厌这种场合，对吧？” 莱琼说道： “或者说，宴会对我来说缺乏意义，我也懒得和那些人打交道，他们的手过于肮脏了。 “而且他们都适应了。” 埃德站在莱琼身后，眺望着天际，沉默了半分钟。 “我改变主意了，莱琼，你就享受今晚吧，我来和他们谈。” 莱琼惊讶地看向他： “你说什么？” 埃德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有其他想法了，宴会开始的时候，我会让他们意识到你的地位，接着，全城的贵族小姐们都会聊起你，你可以尝试着和其中最漂亮的那个聊聊天，晚上去逛逛花园，或者你也可以随便找几个的交际花，共同度过美好的夜晚。” 莱琼回答道： “你可别乱说。” 埃德笑了笑： “呵，去照照镜子吧，你忘了自己有多英俊了？即使你没钱没势，她们也会立刻爱上你的，当然了，她们的父亲肯定会把你们拆散。 “你是莱琼·索法兰，长得像个他吗的天使，而且有钱的不得了，要我说，即使是市长的女儿，你也只需眨眨眼，她就会对你投怀送抱。” 开完玩笑，埃德收起笑容： “等宴会结束，我有个‘惊喜’给你。 “然后我们还得谈谈那件事。” 莱琼俯瞰着花园： “到时候再说。” 埃德微微点头： “享受今晚。” 说完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寂静无声。 这个阳台正对着大门，但正常来说，门口和这里的距离已经能让来客的外貌变得模糊了。 但莱琼是吸血鬼。 现在是下午时分，暂时还未有人到场，约定的入场时间是晚上五点。 但有人会提前到。 华丽的马车出现在马路尽头，拉车的两匹骏马高大壮硕，车夫是两位年轻的黑衣男子。 马车在大门前慢慢停下，最先下车的是莱琼的刚刚见过的拉亚·马里诺，他和门口的守卫说了几句话。 接着老马里诺也下了车。 他已经两鬓如霜，但身体看起来却很硬朗，脸上神采奕奕，光看外表就能断定他绝非什么和蔼的邻家老人，而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很快，他们就在随行的两位保镖的同行下，走进了府邸中。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有辆灰色轿车随后而至，停在了府邸外，接着很快走下了三个人。 前者是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西装，手上戴着同色的手套，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位漂亮的年轻女性。 艾尔莎·安东尼。 而前者就是她的父亲，费利克斯·安东尼，在这个城市，他就是权势的代名词，白手起家的巅峰，即使是议员们也得担心惹怒他的后果。 第三个人是个有着棕色皮肤的壮汉，身上的肌肉如花岗岩般成块，他是安东尼的专用保镖，无论是去哪里，安东尼都会带上他。 据说这个大块头曾经在巷子里顶着小口径的手枪射击，活活撕碎了好几个马里诺家族的暴徒。 安东尼对着守卫和蔼的笑了笑，接着就拖着肥硕的肚子，缓慢地走向庄园。 马里诺和安东尼明显是刻意隔了十五分钟进场的。 莱琼知道，他很快就要面对这几位狠角色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门外的客人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生面孔，有老派贵族，也有最近崛起的新贵族，还有几个议会成员，他们大部分都和铁路计划有关系。 除了这些人外，客人中还有些城里的顶级权贵。 其中包括了市长的小女儿，警卫局的副局长，东约顿教堂的主教，艾萨克侯爵夫人。 明亮通透的光芒笼罩了索法兰府邸，穿着华丽的权贵们相互礼貌地问好，年轻男女发出阵阵欢声笑语。 莱琼知道，宴会即将开始。 第7章 艾尔莎·安东尼 宴会已经开始了。 莱琼站在花园的拱门前，端着高脚杯，平静地注视着前方来往的人群，最重要的大人物都在宴厅里。 核心圈外的客人会在花园和庭院里交谈。 已经有几个年轻女性向他频频侧目了，似乎在犹豫是否要上前搭讪，这对于年轻贵族们是很常见的事情。 其中有几位是小贵族的女儿，她们的踌躇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这位外貌出众的年轻人就是莱琼。 毕竟如果他仅仅是个没权没势的随行者的话，她们就会很尴尬，聊天也不对劲，转身就走也不合适。 虽然在其他地方，遇到这么英俊的男人，她们已经上前搭话了，但今天的场合很正式。 除了她们外，还有自己的长辈与异性同辈，她们都期待能给某些大人物的儿子们留下好印象， 而这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埃德的养子——莱琼。 终于，有位身材高挑的交际花看向了他，露出迷人的微笑，接着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莱琼。 即使对方是个小流氓，光这张脸都值回本了。 “莱琼，你怎么还在这里？这可是你的宴会啊。”熟悉的女声在莱琼身后响起。 交际花有些尴尬地站在了原地，她认出了在莱琼身后的女人。 安东尼先生的女儿。 但在交际花想要假装顺道路过的时候，艾尔莎直接瞥向了她，眼眸流露出阴冷的意味，让她瞬间僵立在原地。 她有种错觉： 艾尔莎会杀掉自己。 “艾尔莎小姐？”莱琼转身看向她。 艾尔莎愣了一下，接着立刻回过神来： “你今天看起来…… “很英俊，嗯，这身衣服很适合你，比我们在火车站见面的时候还要好看。” 她边点着头，边评论着莱琼的外表： “而且黑色很配你。” 莱琼礼貌地问道： “你怎么也出来了？” 艾尔莎说道： “我们的父亲在谈事情，什么大生意，多少多少钱，我听得烦了，就跑出来了。 “而敢和我搭话的同龄人里，你的兄弟太蠢了，马里诺家族和我们是对头，而爱丽丝…… “我讨厌她。” 爱丽丝是市长的女儿。 她耸了耸肩： “所以，我就出来找你了，对了，你呢？你怎么在外面？” 莱琼抽了抽鼻子，艾尔莎鲜血的味道很独特，比其他人更有诱惑力。 就像那只白狼，它的血液比起人类的还要芬芳，其他野生动物的气味比它难闻多了。 沐浴在这种味道中，让他有些惬意： “我比较喜欢宁静的感觉，宴厅里太喧嚣了。” 艾尔莎微微点头： “你说得对，我也讨厌那里，但我们还得适应，谁让我们生活在有钱人家里呢？话说回来，你知道的吧？” 莱琼问道： “什么？” 艾尔莎扭头看向他的眼睛，和他对视着说道： “我们的父亲间有些矛盾。” 莱琼停顿了，接着说道： “嗯，今天的这场宴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埃德希望能和安东尼先生和平共处。” 艾尔莎表情随意地说道： “不可能的。” 莱琼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 艾尔莎露出微笑。 她很享受莱琼的这个表情，这让她在某种程度上感到了满足： “因为我早上的时候问了他，我爸说今天他只是来吃晚餐的，听说埃德请来了西约顿最好的厨师。” 莱琼眼神划过了她的白嫩的脖颈： “但我觉得埃德也许能说服他。” 艾尔莎叹了口气，接着抬头看向莱琼，露出夹杂了疑惑和欣赏的眼神，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你长得真好看。” 莱琼说道： “谢谢。” 艾尔莎摇了摇头： “但你真是个小笨蛋。 “费利克斯是我的父亲，我了解他，他说一不二。 “而且他是个坏蛋，很坏的那种。 “我没在批评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会把你们沉入海底，你们没有机会反抗的，是的，你和埃德，你们是有钱，但钱没法买到真正的权力。 “安东尼掌控了东约顿，也许马里诺能庇护你们一时，但他们也会松懈，安东尼会干掉你们。 “你们会死，莱琼。” 艾尔莎伸出戴着白色丝绸手套的胳膊，抚摸向莱琼的脸蛋，语气真挚地说道： “你真的长得太好看了。 “所以你能不能劝劝你的父亲，让他放弃自己愚蠢的计划，我们就可以和平共处了。 “这样也许以后我还能看到你这张漂亮脸蛋。” 莱琼眯起眼睛，看着艾尔莎。 他没法在艾尔莎眼里找到任何感情。 “你在威胁我？” 艾尔莎笑了笑： “这是忠告，你可以选择相信，或者嗤之以鼻，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想让你活下去。 “但如果你执意要犯错的话，那么有些事情就会注定发生。” 说完话，她收回了手，露出迷人的微笑，对他眨了眨眼睛，接着转过身走向宴厅： “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这样看来，她是在警告他们，如果还和安东尼作对的话，安东尼就会对他们动手。 很高明的手段，这意味着两件事： 首先，安东尼和埃德在里面谈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了，因为两个家族真正的沟通发生在花园里。 而安东尼也很可能察觉到了，对于埃德来说，莱琼的地位和话语权，可能要比外界想象的要高。 老实说，莱琼甚至都快要害怕了。 但他刚刚想起。 自己是吸血鬼，埃德是狼人。 他抬起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悄悄控制着獠牙慢慢收缩到正常状态。 莱琼想要血。 他压下了心底的欲望，抬起头，向着宴厅走去，同时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对每位看向他的人微微点头示意。 在人与人的簇拥中，吸血怪物从黑暗中走出，踏进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以标准的礼仪与每位和他打招呼的人都亲切的表示礼貌。 埃德看向莱琼，站了起来： “各位尊敬的绅士与小姐，请允许我打断你们片刻，给你们介绍下我的孩子——莱琼·索法兰。” 所有人都注视着莱琼，露出或是好奇，或是疑惑，或是礼貌，或是羡慕，或是轻蔑的表情。 他走到了埃德的右侧，埃德抬起手，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时我还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达尼，尤娜，还有莱琼，我的三个孩子们，他们的继承优先级是相同的，也就是说，莱琼有天会得到索法兰家族三分之一的财产。” 寂静无声。 埃德微微一笑： “所以各位年轻的女士们，如果想追求我这位最英俊的孩子的话，可要抓紧时间了。” 惊呼淹没了宴厅。 第8章 善意和招揽 达尼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站在埃德身旁的黑衣年轻人。 拉亚端着酒杯，低声劝道： “别生气，他的风光只是暂时的，你在外面读书的时候，是他在陪着埃德，因此埃德对他有些偏心也很正常。” 达尼压愤恨地说道： “是老家伙把我们赶出了家门！小的时候就这样，他总是偏爱这个家伙，呵呵，也许莱琼是他的私生子呢。” 拉亚有些后悔。 要是早知道莱琼在埃德心中的地位这么重要，他就把筹码压在莱琼身上了，比起达尼来说，莱琼要成熟太多了。 但他是马里诺家族的孩子，即使拿到了烂牌，拉亚也自信能凭借技术赢下这场赌局。 马里诺总会忠于自己的盟友。 拉亚说道： “即使遗嘱都写好了，也不意味他能得到你们家族的财产。” 达尼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 你可以把他干掉。 但拉亚没打算这么说、 达尼虽然看起来很易怒，但却缺乏真正做重要决定的勇气。 “我们可以把他搞臭，或者想办法让你的父亲改变主意，等着看吧，你和我会证明的。” 璀璨的灯光下。 埃德正在向莱琼介绍今天的大人物们： “这位是艾萨克侯爵夫人，主教大人，以及局长阁下，还有爱丽丝小姐，她可是市长先生的掌上明珠。” 爱丽丝是位金发的美丽女性，刚满十八，体态婀娜，肤色雪白，能看出来是的“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 她矜持地对莱琼笑笑： “很抱歉，我的父亲最近太忙了，没能参加你的宴会，但他绝对会很庆幸我们约顿市又出现了位青年俊杰” 莱琼也礼貌地回应道： “感谢你的夸奖。” 爱丽丝眨了眨灵动的眼眸，以玩笑的口吻问道： “刚刚你父亲说的是真的吗？” 莱琼微笑着回答道： “他是说说的而已，我现在的重心在事业上。” 爱丽丝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可惜了。” 埃德喊道： “莱琼，来看看真正的大人物。” 他指的是坐在自己两侧的安东尼和马里诺。 莱琼立刻打招呼道： “马里诺叔叔，安东尼叔叔。” 马里诺和蔼的微微点头： “很有礼貌的年轻人，而且我很期待你会在约顿有什么样的成就，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我家里坐坐。 “你的哥哥和姐姐，都是我的教子和教女，其实按理来说我也该给你主持受洗仪式的，但毕竟你的情况很特殊。” 莱琼被收养的时候，已经过了洗礼的时间。 毫无疑问，马里诺对他表现出了很强的善意，很大程度上这是由于两个家族现在的共同利益。 莱琼说道： “我也见过了您的二儿子，他是个很有野心的年轻人，而且朝气蓬勃，感觉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老马里诺摇摇头： “他？还没长大呢。” “你说的对。”安东尼嘟囔着说道。 他正在双手并用，将盘子里的牛排塞进自己的嘴里，囫囵吞了下去，似乎只要吃慢一点，就会有人抢走他手上的食物。 “拉亚·马里诺空有想法，但过于愚蠢，可你不同，莱琼。”安东尼抬起头，边吃边说道，“你很谦虚，把自己的野心藏的很好。” 马里诺争锋相对地说道： “怎么？把莱琼拉来和我的儿子比较，你为什么不谈谈自己的女儿呢？” 安东尼完全无视了马里诺的存在。 他看着莱琼说道： “虽然我从未见过你，也未曾听说过你的事迹，但我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 “他们都是蠢货，对吧？ “你的养父埃德也是，他竟然自大到想和我作对，还说什么双赢？打算马里诺共同逼我让步？绝无可能。 “我有个建议，我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你抛下那个顽固不灵的老东西，来帮我的忙。 “你会继承我的一半财产，怎么样？”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尴尬到不敢说话。 安东尼竟然在这当着埃德的面说出这种话，几乎就是在侮辱埃德和莱琼了，他怎么可能会同意将自己的地下王国拱手相让。 莱琼说道： “很糟糕的提议啊，安东尼先生，我手上的钱是干净的，你的是脏的，我如果同意就亏大了。” 安东尼同意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没想到，但是莱琼你也忘记了，你拒绝后很可能会丢掉自己的小命，在考虑下？” 爱丽丝有些手足无措，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警卫局副局长还在场的情况下，安东尼会直接以莱琼的生命做威胁。 她转头看向副局长。 他正低着头，似乎是在研究怎么用刀叉切开牛排。 莱琼说道： “抱歉，我拒绝。” 啪！ 安东尼突然双手重重地拍向桌面站了起来。 他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几乎在人们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只是弯下了腰。 安东尼拿起白色的餐巾，动作优雅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我吃饱了，也已经见过你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那我提前预祝各位享受今晚的宴会吧。 “后会有期了，莱琼。” 接着他对莱琼挥了挥手，然后扭动着臃肿的身躯，就这样起身离去了。 安东尼随身的棕色大块头保镖也立刻跟了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 埃德很快回过神来，继续招呼着几位客人。 而莱琼则凝望着安东尼消失的方向。 他没有说谎。 在要干掉自己和埃德的这件事情上。 安东尼谈及这件事的时候，就像是在决定自己明天的早餐，似乎无论怎么选，对他来说都没什么重要的影响。 如果说她是个疯子的话，安东尼绝对是最危险的那种，他有权有势，能轻而易举的让自己讨厌的人永远消失。 埃德回到莱琼旁边。 “下午的时候，我们聊了聊，但没能达成共识。”，埃德摇了摇头，“可我怎么都没预料，他会在宴会上说出这些疯话。” 莱琼同意道： “他真是个疯子，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得再谈谈这件事情，我觉得他是真的打算干掉我们。” 安东尼没有说谎。 包括在招揽莱琼的部分上。 第9章 狼人的诅咒 宴会结束了。 莱琼还未感到饥饿。 他在想一件事。 也许他能提前把安东尼给干掉。 但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的话，埃德自己就已经完成了。 现在已经是清晨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雾气在高楼间弥漫，晦暗的白色阳光在这座城市里流淌。 埃德和他说过有个什么惊喜。 莱琼推开侧楼的门，这里是他刚刚回来时，埃德和他谈话的地方，今天他们也约在这里见面。 “你来了。”埃德从长廊中走出，穿着比较得体的便装。 看起来埃德很轻松，昨天安东尼的话没有影响到他。 莱琼说道： “我有个问题。 “你是狼人对吧？为什么……” 埃德抢先回答道： “为什么我不把安东尼撕成两半？ “原因有两个。 “首先，太危险了，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我具备超自然能力，比如说教会，他们信仰的神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据说安东尼有位来自东群岛的萨满朋友，而且他平常的行踪也是保密的，除了像昨晚那样肯定安全的情况，他很少会出现在公共场合。 “我也许能干掉他，也许不能，但问题在于，如果我这么做了，很可能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也许我能够逃走，可到了那时，我会牵连你们，你，尤娜，还有达尼，你们会进入教会和其他某些机构的视线中，而且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尤其是对他们两个，你也知道，我曾经犯过很严重的错误，我已经对不起他们了。” 他说的是凯瑟琳的事情。 一场悲剧。 年轻的孩子们失去了母亲，还被他们的父亲给赶到其他城市，在陌生的世界里苦苦挣扎。 尤娜至今都没回家。 莱琼问出了困扰他多年的问题： “为什么要把他们送走。” 埃德垂下了头颅： “每当月圆之夜，我能感受到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同时还会想要将他们撕碎。 “那晚，我本来会杀掉自己的两个孩子，但凯瑟琳发现了我的异常。 “她阻止了我。” 莱琼疑惑道： “可现在达尼就在这里。” 埃德看着地板： “是的，但我已经能控制住自己了，这很难，可我还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做到了，不过即使我可以抑制住猎杀自己血亲的冲动，但我还会准备保险措施。 “在月圆之夜，我会把自己锁在地下室的牢房里，即使是我也没法摧毁，这个牢房…… “是纯银打造的。” 埃德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了他。 莱琼说道： “但你说的地下室，是放雕像的那个吧。” 埃德微微点头： “我也把它锁起来，你可以叫它‘在银月女神面前匍匐’，它会说话，发出我难以理解的呓语。 “银月在说话。” 莱琼说道： “是它把你变成了狼人。” 埃德叹了口气： “这是种诅咒，你来的时候，我本打算询问你是否想转化成狼人的，在我信赖的人里，也只有你可以无视血脉的诅咒了。 “而且即使没有血脉诅咒，达尼也缺乏控制兽性的意志，他很快就会沉沦成渴求肉食和杀戮的野兽。 “但你，莱琼，在我见过的所有人里，你有着最强大的意志，甚至要远胜于我，如果说谁能完全控制兽性，就只有你了。” 莱琼说道： “但你没和我说这件事。” 埃德闭上眼睛： “我改变主意了，也许你会有自己的家庭，一生的挚爱，还有几个孩子，我怎么能毁了这种可能性呢？ “如果成为了怪物，就只能是怪物了。” 莱琼说道： “我不同意。” 埃德抬起了他，看向了他。 莱琼和他对视着： “你不是怪物，你是达尼的父亲，你是福利院那些孩子的恩人，如果要评判善恶的话，你比九成的人都要高尚。” 埃德眼神恍惚： “也许你是对的，但在其他人眼中，我已经是怪物了。” 莱琼问道： “我想知道，你对超自然力量有什么了解。” 埃德对此没觉得意外： “我知道的很少，对于自己的话，我能感觉到，自从转化以来，我经历了三个阶段。 “刚刚转化的时候，我对自己的诅咒和能力都没什么了解，就像是只初生的狼崽，还要慢慢摸索自己的能力。 “这个时候的我，虽然已经会被银器所伤了，但却没有血脉诅咒，同时也能控制自己的变形。 “而我在刚转化的时期，会变成约两米高的瘦削狼人，具备矫健的身手，而且能高速自愈伤口。 “直到我进入第二阶段。 “血脉诅咒悄然而至，而且愤怒和月亮都能让我失控，变成狼人。 “但在这个阶段里，我的狼人形态也愈加强大，能轻松地杀掉其他野兽，同时还能隐约感觉到危险的存在。 “而当我尝试着控制自己的兽性时，慢慢的，我就进入了第三个阶段。 “我的体态再次巨化，变身狼人的时候，有着恐怖的力量，能轻松跃出几十米，能把钢铁巨兽都撕成碎片。 “但问题也接踵而至，我会渴望狩猎，而且兽性在我的体内蛮横的生长，我想吃生肉，亲自咬断猎物的脖颈，我想在黑夜里嚎叫，而且讨厌和人类的交流。 “而这个阶段最明显的特征是：我可以无害的制造同类了，把名为‘狼人’的瘟疫散播出去。 “在此前，我能感染人类，但他们会变成类狼的怪物，嗜血疯狂，而非真正的狼人。 “但在进入这个阶段后，我可以创造狼人。 “而被我感染的狼人，和我之间会有种特殊的感情，我们会把彼此视作类似同伴的存在，但这也能凭借意志去克服。” 听完他的描述后，莱琼感觉自己的状态比起新生儿，反而比较像是埃德口中的第三阶段，也能创造同类，而且能力和诅咒也更全面。 问题在于，埃德为何要说这些话。 而且他说出了自己和感染的狼人的联系，结合血脉诅咒来看，这是很可怕的东西。 舍弃过往的血脉，归于自己的同类。 但既然埃德已经知道这个效果，是否就意味着，他已经创造了位新的狼人？ 第10章 狼崽 埃德说道： “我想告诉你，其实我还是撒谎了。” 莱琼问道： “哪方面的？” 埃德说道： “我能感应到危险。 “安东尼没法威胁到我，我能感觉到，但这才是问题，因为我隐约察觉到了某种恐怖威胁的迫近。 “但我却对它一无所知。 “就像是海面下的庞然大物，在黑暗中悄然接近着我，而等我察觉到它的真实面目的时候，可能已经无处可逃了。” 莱琼说道： “所以你给我写了信，就是想让我和你共同对抗这未知的威胁吗？” 埃德点点头： “是的。 “但我改变主意了。” 如果莱琼现在并非吸血鬼，也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的话，他也许会想办法说服埃德把自己变成狼人。 但现在的话，他想让埃德交出地下室的东西。 埃德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把插在鞘中匕首： “这是把银质匕首，如果我失控了的话，就用它阻止我。” 莱琼没有言语，表情坚定地接过了匕首。 埃德点点头： “还记得我提过的惊喜吗？” 莱琼问道： “我以为昨天你的那几句话就是‘惊喜’了。” 埃德笑了笑： “你也到了合适的年纪，而且再怎么说，谈多几次恋爱不是坏事，我和凯瑟琳遇见前也有过几段恋情。 “但说回来，其实我在宴会上这么说，还是想让他们知道你在索法兰家族中的地位，即使这还没法真正表现出你的重要性。” 莱琼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惊喜……” 埃德站起身： “你记得我刚刚说的吗？ “我能创造出新的狼人，而且我们间还会有非自然的血亲感，就好像我们是同个狼群的成员。 “我做了个交易。” 莱琼面色凝重地问道： “你……” 埃德点点头： “我转化了位狼人。 “对此我很克制，我知道，这会导致很多问题的发生，那些意志薄弱的人，会容易失控，而有强大的意志的人，也未必会听我的劝告。 “你听说过黑鼠帮吗？” 莱琼知道他们。 在这里，有两个势力占据了主导地位，安东尼商会和马里诺家族，他们瓜分了整个东约顿。 但在他们外，还有些社会最底层的人，东约顿是这座城市穷人最多的区域，流浪汉，孤儿，酒鬼。 他们也在犯罪，却没资格成为这两大组织的成员。 而这些人就慢慢地形成了个小型帮派——黑鼠帮，他们会小心翼翼地在两个庞然大物的争端的时候，挑捡些剩饭剩菜以此饱腹。 埃德在客厅里踱步： “我认识了黑鼠帮的老大，她有坚毅的意志，以及聪明的脑子，最重要的是，她和我有共同的利益。 “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莱琼问道： “钱？” 埃德说道： “是的，钱，但她并非想给弄钱，而是想让我出钱，建设孤儿院和学校，让孤儿们有读书和生活的机会。 “你知道吗？如果那些孩子们真的能离开街道，黑鼠帮会失去自己最大的成员渠道。 “真是惊人啊。” 莱琼问道： “这是个交易，那么你买到了什么？” 埃德说道： “你的保镖。 “在这些日子里，我需要你出门做些事情，而你白天出去的时候，记得把她带上。 “对狼人来说，即使子弹也没法夺走生命，无论是谁袭击你，她都能保障你的安全。” 他说道： “她可信吗？” 莱琼没打算拒绝埃德的好意。 埃德微笑道： “诅咒让我们成为了特殊的血脉同盟，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会是索法兰家族最忠诚的骑士。” 埃德从怀里掏出了个铃铛，以某种特定规律摇动了起来： “忘了说，她叫哈蒂。” 大约过了半分钟。 有位灰发女孩从前门走了进来。 她的衣服和身上都有些脏兮兮的，头发很凌乱，神态中有股狠劲，而让莱琼惊异的是，在她的脖子处，竟然套着个银白色的颈环。 看起来像只狼崽。 哈蒂没有正眼瞧莱琼，而是看向了埃德，语气平淡地说道： “他就是莱琼？” 埃德热情地说道： “是的，小哈蒂，竟然已经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有些事情我也能和你说了……” “别叫我小哈蒂。”哈蒂打断了埃德的话，接着看向莱琼“还有你，也别把我当成孩子，我只是长得矮了点，但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 埃德以哄孩子的口吻说道： “是是是，你知道吗？孤儿院这件事，是莱琼先和我提出来的，而且我生意上的成就，都要归功于莱琼。” 哈蒂有些狐疑地看了莱琼一眼： “真的？但是老埃德，我尊敬你也是由于你的强大，即使他的脑子在怎么聪明，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莱琼是吧？你也别想着要讨好我，我们间没必要认识，我会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这样。” 莱琼耸耸肩： “这样很合理。” 哈蒂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埃德，记得自己的承诺。” 她抬手伸向自己的后脖，接着轻轻捏住银色的颈环，随着清脆的咔嚓响起，银环变成两部分。 哈蒂将其取下，随手放在桌子上： “需要我展现下自己的能力吗？” 莱琼好奇地打量着她取下的银色颈环。 埃德解释道： “这是由纯银制成的，哈蒂会在平常戴着，以抑制她变得强大。” 哈蒂接道： “或者说阻止兽性吞噬我，比起恐怖的能力，我觉得对自己的控制反而更重要，清醒的脑子未必会比可怕的肉体要弱小。 “而且对我来说，停留在第一阶段，也已经绰绰有余了。” 莱琼看向哈蒂纤细的脖颈，银环留下了道红色的痕迹，埃德说的没错，她有着坚毅的意志。 哈蒂对着埃德说道： “现在我们可以说那件事了吧。” 埃德同意道： “莱琼，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孤儿院有了麻烦，右边几个混混经常骚扰那里的工作人员，而且还阻扰其他人收养孩子，甚至已经企图把他们困在孤儿院里，让他们没法正常生活。 “这几个混混是安东尼派来试探我的。 “我现在的没法出面，达尼又太容易冲动，只有你能应付这件事情。 “你觉得怎么样？” 莱琼平静地回答道： “我会搞定他们的。” 哈蒂露出锋利的犬牙：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11章 兄弟 “凭什么他可以出去。” 砰！ 达尼·索法兰大吼着把门甩上。 父亲简直是疯了，先是要把他们家的财产送给莱琼那个混蛋，明明是他们家族收留了他，凭什么他还能得到自己家族的财产？ 而且现在埃德竟然让自己待在家里，还让莱琼去负责处理各种问题，如果这样下去…… 也许他连自己的那份都会抢走，埃德难道没察觉到吗？莱琼是个冷血的家伙，埃德已经给他蛊惑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拯救这个家族。 达尼·索法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拿起柜子前的电话，拨通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 经过转换的沙哑声音在听筒里响起： “谁。” 达尼急不可耐地说道： “是我，达尼，拉亚，我需要你的帮忙。” 拉亚很冷静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吗？” 达尼立刻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父亲让我这段时间都待在家里，而且他还派了莱琼去处理我们家族产业的问题，还给他配了位保镖。 “你说他是不是想把莱琼培养成继承人？” 拉亚有些焦急地问道： “你父亲有让人看守你吗？” 达尼大声说道： “当然没有了，我们家里连守卫都没几个。” 电话对面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拉亚清了清嗓子： “咳咳，你知道莱琼什么时候去处理那件事情吗？” 拉亚也知道孤儿院的事情，那栋孤儿院建在他们和安东尼帮的边界附近，他们的小伙子也告诉了他这件事。 而他让自己的人离那里远点。 这是安东尼和索法兰的恩怨，他们没必要掺和进去。 达尼回答道： “就在明天下午。” 拉亚问道： “你说他只带了个保镖？” 达尼同意道： “是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拉亚回答道： “你先冷静下，我有个想法。 “这样，你带个侍从出门，告诉他，你要带着他去找莱琼的麻烦，接着你会途径我告诉你的街道。 “然后我会让自己的人和你起冲突，接着，他们会把你揍趴在地上，而且会把你的侍从放跑，接着你让他去找莱琼。 “我会想办法让那几个安东尼的手下知道这件事，让他们趁机闯进孤儿院，闹出点动静来。 “这样的话，你的父亲就会知道他的无能了。” 达尼有些犹豫： “可是这样会不会有些过了，孤儿院的人是无辜的。” 拉亚安慰道： “放心吧，相信我，安东尼的人也没胆量放下什么罪行，没有人会在这件事中受伤的，唯有莱琼会失去你父亲的信任。 “不过你要记住，别把我供出来。” 达尼信誓旦旦地说道： “当然，你可是我的兄弟。” 拉亚露出了笑容。 真是个蠢货。 他挂上电话。 埃德怎么可能会因此就觉得莱琼无能？ 达尼如果按他的话去做，只会让他们兄弟间的隔阂越来越严重，而埃德反而还会责怪他。 但这正是拉亚想要的效果，现在看来，普通的手段已经没法让达尼获得埃德的青睐了。 所以达尼越孤立无援，他对于达尼的就越重要，到了那时，达尼只有自己一个盟友，而无论如何，他都是埃德的亲生儿子。 即使再让父亲讨厌，他都有着巨大的价值。 但仅仅是这样的话，拉亚也愧对自己的姓氏了，他的计划是让达尼重新成为老埃德唯一的继承人。 现在是很合适的时机。 安东尼已经盯上了索法兰家族了。 他会安排几个人去和达尼“演戏”，但他们并非马里诺家族成员，而是他雇佣过来的打手，而且最有趣的是，他们曾经和安东尼帮有些交流。 在安东尼和索法兰家族起了冲突，拉亚就留意到了这群人。 他们会等到莱琼到来，接着把莱琼打成残疾，接着他会出现，带着马里诺的成员，把那几个打手给射成筛子。 这样子，达尼就没有退路了。 对揭露真相的恐惧，能让互相憎恶的两人成为亲密无间的盟友。 拉亚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接着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啪的一下，拍自己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揉了揉，接着露出了标准的微笑。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咚，咚，咚。 门外传来低沉的男声： “拉亚阁下，凯撒大人让你准备下。” 镜子中的拉亚·马里诺穿的西装革履，神态优雅，即使以上流社会的标准来看，他也是仪表堂堂。 但在这个地下世界里，表象没法给你带来权力。 你得吃掉其他动物。 他边整理着衣领，边对门外喊道： “你去告诉大哥，我立刻就到。” 第12章 怪物降临 莱琼和哈蒂沿着街道左侧步行。 孤儿院坐落在西莱街，这里是两个家族的中立区域，埃德选择地址的时候，他还没有进入这两个大家族的眼中。 时过境迁。 哈蒂看着街道繁华的景象感慨道： “我小的时候，这里还很萧条，由于两个大帮派的存在，这里经常会有人犯罪，我也会把自己偷到的东西拿来这里销赃。 “不过那也已经是我快成年的时候，以前的时候，偷到点吃的，我和姐姐就高兴的不得了。 “没想到现在这里已经这么热闹了。” 莱琼主动说道： “我和埃德发现了这里的商机。” 哈蒂惊讶地瞥了他一眼： “你说这是你干的？” 莱琼说道： “我们只是让注定发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而且你也知道的，埃德他有在这种危险的境地下生还的能力。” 哈蒂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 莱琼笑道： “你还有很长的时间了解我们，我也没必要说会被戳穿的谎言。” 哈蒂怔住了，她没想到莱琼竟然会直接说出这句话。 接着她露出了尊敬的神色 “那我要表达自己的真心的感谢，你们改变了我们的生存环境，这十几年来，东约顿改变了很多。” 很好。 莱琼点点头： “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东约顿还……” 惊慌的喊叫划破了天际： “莱琼少爷！” 莱琼转过身，看到有位府邸里的仆人正在跑向他们。 他气喘吁吁的停在了莱琼面前： “达尼少爷遭遇袭击了，就在东伦街，有几个人和他发生了争执，他们把二少爷给拖进了巷子里。” 哈蒂急忙说道： “是安东尼动手了，快点。” 莱琼抬起手，制止了哈蒂，他看向仆人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仆人愣了下，接着立刻回答道： “是达尼阁下叫我来找您的，而且我们本来出门就是来……” 仆人忽然面露难色，接着挣扎了片刻，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达尼在路上一直说要给您点颜色瞧瞧，他说你现在正在去西莱街的孤儿院。” 哈蒂催促道： “我们得赶紧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兄弟。” 莱琼无视她继续问道：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仆人回答道： “达尼少爷叫我去找您，然后我就跑走了。” 莱琼追问道： “他们没拦下你？” 仆人回忆了下： “没有，他们好像没理会我。” 莱琼看向已经面露急迫的哈蒂： “有问题。 “我觉得达尼可能遇到了安东尼的人，但东弗街是马里诺家族的地盘，我觉得他没打算在那里干掉我，或者我的哥哥。 “孤儿院可能要出事。” 莱琼从后腰掏出了把黑色的手枪，递给哈蒂： “你跟着他去找达尼，我去孤儿院看看。” 哈蒂沉思了瞬间，接着回答道： “我的职责是……” 莱琼打断道： “相信我。” 哈蒂抬起头，接着回答道： “好吧，但枪你自己带着，我是在街道里长大的孩子，你的父亲遇见我前，我就已经是黑鼠帮的老大了。 “你自己注意点。” 莱琼看着哈蒂跟着仆人消失在视野外。 他重新把手枪别在后腰，接着走向了孤儿院的位置。 吸血鬼畏惧阳光。 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即使自己还是凡人，可也已经是凡人中的佼佼者，要是他和哈蒂同时过去，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些许异常。 这绝对是个陷阱。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达尼，不可能让仆人跑掉，而且还让他来找自己，也许等他出现在街道上，就会有人掏出枪对他射击。 那到时他中弹了，到底要躺下装死，还是继续站在大街上？ 而从宴会上他和艾尔莎的行为来看，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和埃德是索法兰家族的核心。 而杀掉达尼，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这只会会激怒埃德和他。 因此达尼现在是安全的。 可他有个问题没想明白。 安东尼怎么知道达尼会叫仆从去找莱琼？ 莱琼没觉得达尼会愚蠢到这种程度，伙同安东尼来谋害自己。 巧合吗？ 他没想下去，而是向着孤儿院前进。 在路上，他没遇到什么事情。 孤儿院在接待处在街道上，而平常孩子和工作人员们居住的地方则在深点的位置。 莱琼绕过了巷子，来到了孤儿院的门口。 大门敞开。 莱琼跨过台阶。 桌椅掀翻在地，就像狂风刮过这里，留下满地狼藉。 有鲜血的味道。 吸血鬼随着味道在建筑里前进，先来到了两侧都是宿舍的长廊。 寂静。 摇曳的黑色阴影在墙壁上高速的蠕动着，黑影翻腾着凝聚出尖锐的利爪，伸了门把手。 后院里。 脖颈处有纹身的三位手上拎着铁棍的街头混混正站在庭院的中间，口袋里都塞满了刚刚抢到的钞票。 三十几个孩子都蜷缩在树下，他们正恐惧地望着那三个混混，而在他们面前，还有几位孤儿院的修女站在孩子与混混中间。 血腥味来自于躺在地上的年轻女性，金色的长发散乱在地上，鲜血随着额头流淌而下，而最前面的混混正踩在她的腰上。 “谁要是还敢在这里工作，她就是你们的下场，知道吗？这里已经是安东尼的地盘了。 “你们的埃德阁下已经自身难保了，把这句话带给你们在其他孤儿院的朋友，让他们都换个工作。 “这就是站错队的下场。” 白发苍苍的老修女对他露出了讨好的表情： “求求你了，皮特大人，让我们带她去看医生吧，丽莎快撑不住了。” 皮特很满意老人对自己的称呼，露出猖狂的笑容： “你们能活下来，就已经够幸运了，过几天，全索法兰家族都会横死街头，对了，你有谁想带走她吗？ “要是你们随便两个愿意自己来换她，也许我能让你们把带走，否则的话，她就得留下来陪我们了。 “这就是惹怒我的代价。” 看着女人和孩子们瑟瑟发抖的样子。 皮特得意地哈哈大笑。 安东尼先生和他说了，即使自己今天杀了几个人，也没人会来找他麻烦，而且他在帮派里的地位还会直线上升。 他也想象过，如果自己能肆无忌惮地施暴而不会得到惩罚的话，他能做什么？ 皮特觉得也许这就是自己这辈子最愉悦的时刻了，想想这些孩子们，在几十年后，自己还会在他们的噩梦中出没。 他感觉自己也已经是个大人物了。 “咔哒。” 在暴徒狂欢的时候，渴血的怪物悄悄推开了铁门。 第13章 鲜血之欲 随行的同伴推了推皮特的肩膀： “有人来了。” 皮特转过身，接着露出笑容： “你就是莱琼，那个富二代？我听说你父亲给你找了个保镖，怎么没见到他呢？” 安东尼先生派他来这里前曾说道： “运气好的话，莱琼会去其他地方，但如果你遇到了他的话，记得把他的双腿打断。 “如果你做到了，我会把你送出约顿，而且还会赐给你下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 他讨厌这些有钱人。 而今天，就是他肆意地碾压这些富人的时候，他知道莱琼，有钱人家的少爷，这种家伙除了运气好了点，哪里能和他比拟，他可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到街上与其他人斗殴了。 他已经想到了莱琼在自己面前露出恐惧的神情了。 想到这里，皮特轻蔑的说道： “富二代，现在跪下来给我舔鞋子，也许我还能饶了她们，如果你敢有什么怨言，我就直接敲碎这个女人的脑袋。 “到时候她就是因为你的傲慢而死。” 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棍，指了指自己身下的女人。 莱琼说道： “孩子们闭上眼睛。” 皮特怒吼道： “快照我说的做，难道你想让他们因为你受伤吗？” 没几个孩子听莱琼的话，他们眼中还闪烁着恐惧和担忧。 皮特见莱琼竟然胆敢无视他的命令，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铁棍，准备狠狠地对着女人的后脑勺敲下去。 砰！ 冒烟的枪管直挺挺地瞄准着前方。 皮特惊恐的看着莱琼，张了张嘴： “你怎敢……” 鲜血如注的从他的脖颈中流淌而出。 他挥舞起自己双手，尝试挡住脖子上的血洞，但他的每个动作都在加剧动脉的鲜血喷溅而出。 ‘我还有……’ 他的身体重重地向后倒去。 砰。 皮特就这样死了。 莱琼面无表情地对主管孤儿院的老修女说道： “快带她去找医生，还有孩子们，把他们带走，我还要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皮特的同伙已经完全僵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人群跑出孤儿院，孩子们纷纷向莱琼投去感激的目光。 等他们都走了后。 莱琼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到其余两人面前。 左边的混混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竟然把他杀了，安东尼先生会很生气的，你完蛋了……” 莱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告诉安东尼，如果他想来的话就试试，但是记住，这个小喽喽的样子就是他的下场。 “我们没和他正面作对，也只是嫌麻烦而已，这是我和埃德创造的商业帝国，曾经也有些家伙挡在我们的面前。 “让他去查查，这些人都怎么了。” 莱琼瞥了瞥头： “走吧。” 两人还是僵在原地。 莱琼问道： “要知道，传话这件事不需要两张嘴巴。” 闻言两人瞬间对视了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向着孤儿院外冲去。 莱琼回到孤儿院内，孩子们都惊魂未定的坐在长廊里，有两位修女带着刚刚倒下的同伴去看医生了。 而长廊里还剩下老修女在安慰着孩子，还有位年轻的修女在低声喃喃道： “感谢女神……” 孩子们都看着莱琼，但却没人敢上去，而老修女也注意到了他，她颤颤巍巍地走向莱琼： “谢谢您，莱琼先生。” 莱琼微微点头，温声道： “夫人，这是我们该做的事情，我们创办了这个孤儿院，就有义务保护它。” 老修女连忙说道： “而这正是我最应该感谢您的原因，我曾经以为这座城市没任何的希望了，但您和埃德先生接纳了我们，而且还花钱建起了这么多孤儿院。 “你有颗钻石般的心。” 莱琼很温和的说道： “如果你们再遇到这种事的话，随时都可以通知我们。” 老修女感激地说道： “真的谢谢你，莱琼先生，我会为您祈祷的。” 有位八岁左右的女孩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好先生，坏人都被赶跑了吗？” 莱琼微笑着说道： “当然了，我把他们都打跑了。” 看见自己的同伴的问题竟然被回答了，另一个十岁出头的金发男孩也跳了起来： “莱琼先生，我长大了要加入索法兰家族，给你们当枪手，把这些坏蛋都打跑！” 莱琼和蔼的说道： “索法兰家族不招收枪手，你如果真的想帮我的忙的话，可以好好读书，考个律师，未来也许我们会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看向老修女，抬起手挡住面部： “咳咳，院长，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得先走了。” 老修女诚恳地祝福道： “愿女神庇护你。” 莱琼在孩子们的注视下，慢慢穿过孤儿院的长廊，回到了喧嚣混乱的西莱街，乌黑的阴云将整个城市吞没，巨大的烟囱耸立在城市中。 安东尼肯定会理解他的意思。 尽管在明面上，安东尼帮有着凌驾于索法兰家族的势力，尤其是在非法行业内，他的打手遍布各个阶层，也曾有好几个与安东尼作对的议员或是贵族遭遇了暗杀。 但按常理来说，安东尼和埃德本该是可以谈拢的，无论是安东尼帮，还是马里诺家族，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什么大动作了。 随着伟大之父教皇在王国的兴起，女王陛下对秩序的重视，非法行业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窄，两大家族也把大量的资源花在和议员与贵族们交好。 而莱琼也是察觉到了这种趋势，因此索法兰家族明面上的账单格外的干净，也许在过十几年，他还能混个议员或是贵族的身份。 但是这已经没可能了。 莱琼离开孤儿院是由于他已经快没法抑制对鲜血的渴望，细长的獠牙悄然地生长，提醒着莱琼，他是个渴望鲜血的恶魔。 鲜血的气味对莱琼的刺激还是太大了，就在刚刚，他差点扑了上去，饮用从皮特脖颈流出的温暖血液。 问题在于，为何安东尼和埃德间没能达成共识，是安东尼有其他的想法，还是说埃德的兽性在作祟？ 埃德和安东尼都是聪明人。 他们应该都明白，把事情推向如今的情形，没法带给双方任何肉眼可见的利益。 在宴会上的时候，埃德本打算让莱琼共同谈判，可他却改变了想法，亲自和安东尼进行交涉。 而最终的结果是以失败告终。 或者是安东尼也有自己的秘密，他选择对付索法兰家族的原因可能并非是明面上的理由。 毕竟在他和埃德见面前，就已经告诉了自己的女儿，今天的谈判必然会失败。 也许他该在夜色中出现在安东尼面前，直接咬断他的喉咙，让滚烫且鲜美的血液随着自己的喉咙落入胃中，让自己饥饿且空虚的灵魂得到满足。 也许这样对谁都好。 第14章 父亲与女儿(求推荐，求月票，啦啦啦) 白色的大号西装在安东尼身上的时候，把他的啤酒肚都突出的很明显，但纯白色皮手套沾着点点血迹有些和整体气质脱节。 他的面前摆着个木椅。 椅子上绑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他的脸上全都是大块的血痂，微微颤抖的手指全都是饱受折磨的痕迹。 安东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就是你在我的工厂里乱拍照？” 他拍了拍男人的面孔： “你叫什么来着，对了，我知道，因为我已经调查了你的全部信息，爱德华，你的父亲以前也是我的工人，他是死于黑肺病了，对吧？” 爱德华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个恶魔，我会在地狱等你的，呵，无论你怎么折磨我，都没法让我对你屈服。” 安东尼怜悯地注视着他： “你的屈服？我要那东西干嘛，它能给我带来哪怕一块钱吗？我讨厌有人阻止我赚钱，你怎么这么冲动呢？ “爱德华先生，你以为把自己的妹妹送到其他城市，就能安全无恙了吗？” 爱德华恨道： “啐，你觉得我们会怕你吗？你已经夺走了我们的一切，我的家庭，我的童年，我的父母。 “你的工厂让病魔吞噬了我的父亲，你的混混们打断了我母亲的双腿，我本来还有两位兄弟，可他们都死在了最难熬的那个冬天。 “你就是恶魔在人间的化身，等着吧，会有人来制裁你的，我只是我们中的先行者。 “安娜也会找到你，我的灵魂熊熊燃烧，你可以杀了我，却无法熄灭我们的复仇之火。” 安东尼点点头： “我欣赏你的勇气，也可惜你的愚蠢。 “不过幸好，在你的计划实施前，有一位忠心耿耿的部下，很聪明地把你的想法提前告诉了我，而他会得到一笔丰富的报酬。 “他得为此感谢你。” 爱德华冷哼了一声。 安东尼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且在告诉我你的心思时，他还让我留你一命，是的，其实你知道吗？他的做法是对的，我会杀了你，无论你成功与否。 “如果你真的憎恶我的话，也许你该聪明点，即使你把我的行为公布出去又能怎样，我虽然会损失些利润，可你根本没法动摇我王国。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去读书，得到奖学金，接着去参政，在成为了议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时，在把‘我’给轻轻踩死。” 爱德华恶狠狠地瞪着安东尼： “所以我与你不同，这并非仅仅是仇恨，还是为了正义，也许我能改变事情的不多，但总会帮到一些人。 “你的死亡已经注定了，我们已经盯上你了。” 安东尼笑了笑： “怎么，你觉得凭借眼神就能把我吓死吗？最可悲的是，你什么都改变不了，但我已经答应了告密者，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告诉我是谁在帮你？马里诺，工会，议会，还是索法兰。” 爱德华笑着说道： “你跪下来求我，也许我会告诉你。” 安东尼摇摇头： “也许你没意识到，我刚刚说，这是个‘机会’。” 接着他俯下身，把双手搭在了爱德华的脖颈两侧，然后低头对着爱德华轻轻耳语。 “……” 咔嚓。 安东尼突然扭断了他的颈椎，爱德华脸上还残留着震惊与愤怒，似乎还没从先前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你很仁慈。” 说话的是披着黑色袍子，面目藏在兜帽下的男子。 安东尼礼貌的笑笑： “让您久等了。” 黑袍人说道：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再久的时间也值得等待，这是场跨越世纪的漫长狩猎，我们有很充足的耐心。 “但你也要知道，如果你骗了我们的话……” 安东尼微笑着回答道： “当然，当然，我怎么胆敢欺骗伟大的猎人阁下呢？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在埃德手上，就在他的身上，而且他拒绝交出东西，我相信，他宁愿为此而死。 “你们把他杀掉，然后我就能控制住他的孩子和产业，到了那时，你们心心念念的东西我也会拱手送上。” 黑袍人问道： “你已经知道这件事很久了吧？你曾经向我们许诺过，会帮我们找到它，但你却隐瞒了这么多年。” 安东尼露出无辜的眼神： “请相信我，我是个重视承诺的男人，我也是在巧合下刚刚知道的而已。” 黑袍人语气轻蔑地说道： “放心，你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但这还没资格让你成为我的猎物。” 安东尼温和的笑笑。 他的身上的确有件很危险的东西。 黑袍人转过身： “那就按你的计划执行。” 说完，黑袍人就转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消失在他的视野内。 安东尼站在原地等了二十秒左右。 接着他拖着沉重的肚子，慢慢地来到巨大的沙发前，惬意地躺坐下去，让自己宽大的身躯嵌入其中。 虽然黑袍人对他来说很危险，但安东尼还是选择了和他们联络。 谁让埃德要损害他的利益呢？ 愚蠢的人也许没法理解，但安东尼知道，这将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而且在宴会后，他还发现了一件事。 连埃德也没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能给自己创造何等的恐怖利润，但他却对此无比坚定，安东尼当时很疑惑，到底是什么让他发现了这里面的巨大机会。 接着他遇到了莱琼。 某种非理性的直觉告诉了他，埃德的行为是在莱琼的指引下做出的，他是两人中担任大脑的那位。 “艾尔莎？” 美丽的少女推门而入。 “父亲。” 安东尼轻声责备道： “你应该和他保持距离的。” 艾尔莎耸耸肩： “我保持了。” 安东尼没再说什么，而是提起另一件事： “你和莱琼接触过了吧？ “莱琼或者达尼，我们得杀掉一个，你怎么想？莱琼会给我们造成威胁吗？还是和埃德的亲生儿子比较危险？” 艾尔莎回答道： “我觉得莱琼很聪明，但是我可以说服……” 安东尼抬起手，制止艾尔莎继续说下去： “我的女儿，你只需要给我名字就好了。” 艾尔莎坚定地回答道： “达尼。” 安东尼说道： “那就达尼吧。 “对了，艾尔莎，这件事完成后，你有什么想法吗？你已经回来有些日子了，你打算继承我的家业吗？ “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从政？追求艺术？想当贵族？你都可以和我说下。 “我会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艾尔莎真诚地回答道： “父亲，你给我的已经够了，我是有些东西想得到，但我也希望能凭借自己的现在已有的双手去抢来。” 安东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是因此，他爱他的孩子。 ps：现在的排名是96，感觉有机会 第15章 夜晚的太阳 鲜血染红了哈蒂的手臂，血液慢慢地流经她手上的匕首滴落在地上，三具睁大眼睛的尸体正躺在街道中间。 达尼正缩在墙壁边惊恐地望着她，街道两侧都是慌张的行人，马里诺家族的成员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哈蒂重重地喘着气，她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成这样。 他们想杀了她。 哈蒂甚至没有留手的机会，这群家伙训练有素，绝非街道上常见的混混打手，这是场恶战。 她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了。 但在战斗结束时，她还是无法抑制的扬起了嘴角。 这是场畅快淋漓的狩猎，猎物和猎人的角色几度对换，而她最终赢了，对于狼人来说，没什么比这要让人高兴了。 随着呼吸的频率，她的胸膛也在起伏，马里诺的小伙子们就像是发现了落单老狼的猎犬们，正在慢慢地把逼近她的位置。 拉亚·马里诺推开人群，面色糟糕地望着满地的尸体： “谁干的？” 莱琼没在这里，而且那三个雇佣兵都已经死了。 问题大了。 如果达尼察觉到自己的言行出现了问题，很可能会把他们间的事情告诉给埃德，到时候，父亲也会知道…… “拉亚，快救救我！她是个疯子！”达尼惊慌地朝着拉亚大喊。 拉亚露出了笑容： “没事了，达尼，我来了。” 他对着哈蒂喊道： “立刻丢掉武器，跪在地上。” 哪怕她动了一下，拉亚就有理由朝着哈蒂的额头扣下扳机，把她当场击毙在街上，虽然这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但却值得。 哈蒂对着他们喊道： “我是莱琼·索法兰的保镖，他们袭击了达尼，你可以问问目击者，我怀疑这是场针对索法兰家族的刺杀。 “马里诺家族想要插手吗？” 拉亚没打算就此放弃这个机会，仅仅需要创造出合适的机会，他便能轻而易举地撕下莱琼的一条胳膊。 但达尼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是莱琼的保镖？” 拉亚本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达尼露出后怕的神色： “我还以为你是个疯狂的杀人魔，没想到…… “拉亚，没事了，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莱琼有个保镖，看来就是她了。” 蠢货！ 拉亚强行将怒意压下： “是吗？看来这是个误会了。” 哈蒂没有理会他，而是眺望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围观者。 莱琼藏在里面。 常理而言，哈蒂很难发现莱琼的存在，但她是狼人，视觉和听觉都远超于常人，可是…… 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莱琼正盯着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浓郁的血腥味正萦绕在他的脑壳里，敲击骨骼的内壁，发出“咚咚”的响声，邀请他上前饱餐一顿。 太多血了。 这还是莱琼首次遇见鲜血这么丰盛的场景，在孤儿院面对皮特的尸体时，莱琼就有些难以忍耐自己心中的渴望了。 嗜血的诅咒像是枷锁，把他给困在了原地，哪怕上前半步，他都有可能会化作疯狂的野兽，扑倒这些美味的“血袋”。 ‘事情看来已经控制住了。’ 莱琼的眼神在地上的血泊上间徘徊着。 哈蒂的心沉了下去。 是的，地上这幅惨状是她造成，这便是顺从兽性的结局，杀戮对狼人来说，就近似于呼吸的本能。 鲜血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死者的喉咙被匕首捅了个对穿，无光的眼神流露的是恐惧和不敢置信。 对于莱琼的望而却步，她完全能够理解。 任何人见到这幕都会惊恐和恶心，莱琼对她感到畏惧也是合理的情况。 她已经习惯了他人的退却。 毕竟除了姐姐以外，谁都无法接受她的本性。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街头生长，会把每个人推向深渊，血淋淋的教训会告诉每个人，在这个剥掉“文明外衣”的局部世界中，他们和野兽间的区别已经难以界定。 也许他们比野兽还贪婪堕落，嗜血成性，饥肠辘辘，且难以得到满足。 也正是如此，在见到埃德的时候，在化身成狼人的时候，哈蒂会感回到了过去，置身于还有姐姐陪伴的那段岁月里。 埃德说他们间有某种超自然的联系，是的，但对她来说，埃德远远不止如此，她能察觉到，即使怎么伪装自己，在那些礼仪，西装，微笑，温和的眼神，风度翩翩的姿态下…… 藏着野兽。 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个钢铁铸造的世界让她感到愈发的陌生和排斥，如果没能转化成狼人，也许她会在陷入无尽的迷茫中。 也正是因此，哈蒂本来对莱琼有很高的期待。 她能发现莱琼和埃德身上，存在某些共同点，在他的体内，似乎也隐藏着什么东西，但远比埃德埋藏得要更深，蜷缩在他内心中最黑暗的部分。 可现在看来，也许她错了。 拉亚有些恼怒地对着无动于衷的少女问道：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哈蒂并未理会他。 突然间。 莱琼的眼神转移到了哈蒂身上。 他们对视上了。 “砰，砰，砰。” 哈蒂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莱琼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把内心的想法都藏在了面目下，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些许东西。 某些微弱且怪异的东西在她的心脏扎下了根，伴随着心跳在胸腔里颤动，接着向上伸展，扼住了她的咽喉，同时流向大脑，情绪化作实质，接着以最本能的方式让她意识到这是什么。 这是恐惧。 但并非莱琼自己的恐惧。 是她的恐惧。 这种感觉很微弱，几乎没法被她察觉到，但也很庞大，似乎可以轻易碾碎她的脊椎，这种错乱感同时存在于莱琼身上。 这让哈蒂直觉性地想到了个词： ‘太阳。’ 有位叫撒拉纳的古代诗人这样的评价太阳： 它能轻易地让整个世界化作灰烬，但也距离我们过于遥远，以至于凡人享受着它的恩惠时，难以察觉到其真正蕴含的恐怖意象。 在黑夜降临之时，你也许会忘却它的伟大。 但切记。 太阳会升起的。 无论在何时，都有半个世界属于这位仁慈的君主，无论在何地，都有半个纪元在至高星辰的统治下。 它总会归来。 第16章 怪物们的密议(新书求支持) 黑夜已至。 莱琼回到了索法兰庄园。 时间很急迫，安东尼的手下已经打算对无辜的群众下死手了，而且他还利用达尼设下了针对他的陷阱。 他是个很危险的敌人。 哈蒂跟在他的身后，整段路上，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对于莱琼的恐惧还在她的脑中回荡，但却已经慢慢消散了。 几乎像是幻觉。 莱琼温和地问道： “刚刚达尼在，我没问你。 “他们都死了，你觉得这是必要的行为吗？” 哈蒂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他们想杀我，我能感觉到，而且他们的来路肯定也有问题，达尼只是诱饵。” 莱琼点点头： “嗯，那这就意味着战争拉开序幕了。 “但我没想到你的身手竟然这么好，在没变身的前提下能干掉他们，这是狼人诅咒带给你的力量吗？” 哈蒂回答道； “有影响，但在未变身的前提下，我没法发挥出超越人类的能力，如果他们在强点的话，我可能会落败。 “除非我暴露自己。” 这和莱琼的判断相同。 哈蒂跟着他说道： “我看见你了，今天的时候。” 莱琼回答道： “我到的时候，你已经基本搞定了他们，所以我就躲起来观察情况了，那个叫拉亚的马里诺成员有些奇怪的地方。 “我总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 哈蒂试探性地问道： “正常人都会对刚刚厮杀完的我抱有戒心吧，但莱琼，你似乎没受到很重的惊吓？” 莱琼顿了顿，回答道： “我见过比这要糟糕很多的情况，你是我的人，而且还是在自卫，没必要对你有什么惊讶吧？ “我该为此高兴。” 哈蒂眯起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的背影。 在以前，她就听过莱琼的名字，但那时的他，对于哈蒂来说很遥远，仅仅是个被富人收养的幸运儿。 而在正式见面前，她也打听过这个人的风声，很意外的是，几乎没人谈论过于莱琼的事情，就算有，也是在疑惑为何埃德会收养他。 而昨天见面的时候，哈蒂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无论是埃德对他的态度，还是他表现出来的沉稳，对于狼人这种生物很简单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都能看出他很不简单。 而在今天的时候，哈蒂还错觉莱琼对她造成的情景感到了恐惧，此时回想起来，他当时注视血泊的时候，心里的想法也很值得玩味。 哈蒂主动讲述道： “我在街上摸爬滚打的时候，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以前的时候，姐姐还在陪着我，她负责和其他人打交道，而我就负责干掉我们的敌人。 “你没在我们的世界生活过，虽然是同个城市，同条街道，但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我们小时候，活下去是每天的目标，能否撑过每年的冬天都是未知数。 “你们睡在温暖的床榻上，而我们得在桥下生火取暖。” 莱琼很诚恳地说道： “我的确没经历过这样的生活，很辛苦吧。” 哈蒂说道： “我已经忘记了，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姐姐就已经成立了黑鼠帮，而我们也有了温暖的食物和住处。 “过往的记忆空白而模糊。 “我想说的是现在，在我们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我们能活下来，是由于我们更强大。 “而你今天看见的，也是我的本性，而非狼人诅咒对我的影响，我可能天生就注定要成为狼人。 “而且在我的深处还有些比这糟糕的部分，埃德也有，但他曾经生活在那个光鲜的世界里，难以理解我的处境。 “我能感觉到，你的体内也有什么。” 莱琼说道： “我们的内心深处，都住着位陌生的自己。” 避重就轻。 他们来到了熟悉的侧楼。 莱琼推门而入 埃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色阴沉地低着脑袋。 莱琼走向他对面的位置： “安东尼把达尼作为诱饵设下了陷阱，想干掉我和哈蒂，但哈蒂把他们全都搞定了。 “而且他的混混们也闯进了孤儿院，但我阻止了他们。” 埃德面色凝重地说道： “我本以为，他的威胁是想要提出更过分的条件，事情可以和平的解决，但是我错了。 “我们得动手了。” 莱琼说道： “但他和以前你对付的小混混们不同，即使你变成狼人威胁他，也只会让他寻找对付狼人的方法。 “而且他出门会有好几个保镖陪着，平常的居住地点和行程也严格保密，你没法直接闯入他的府邸，干净利落地扭断他的脖子。” 哈蒂发现了。 他们谈论时，并非在以养父和养子的身份交流，而是两个地位相同的盟友。 埃德思索了片刻，接着他抬起眼皮，看向莱琼： “你有什么主意吗？” 莱琼说道： “我出门上学的这段时间里，认识了位朋友，他能悄无声息地干掉安东尼，但是要他出手的话，需要几个条件。” 埃德没问他是否可信，或者他是谁这样的蠢问题。 “他要什么？” 莱琼说道： “大量的新鲜人血。 “同时他还得知道安东尼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方，可以说公众场合，但必需要是在晚上。 “至少也得等太阳落山。” 埃德从怀里掏出了根香烟，手指微微颤抖地点燃了它，接着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莱琼耐心的等待着。 他睁开眼睛，吐出烟雾，语气低沉地说道： “让你的朋友列个清单，想要什么全都写出来，我会在三天内搞定。” 莱琼微微点头： “鲜血的话，你有什么合法的来路吗？” 埃德回答道： “我在医院有些朋友，但先等等，我们得创造出机会，你刚刚说了，安东尼得在夜晚出现对吧？ “和你的宴会相似的情况，可以吗？” 莱琼肯定道： “没问题，但得先有血。” 埃德掐灭了烟头，幽暗的绿光在眸中闪烁： “我有个消息。 “他每年都会给自己的女儿举办生日宴会，而这次就在几天以后，安东尼没邀请我，但你，和你的朋友可以混进去。 “这是个机会。” 第17章 大群 黑暗中，蜡烛的焰火随风摇曳，像是在风暴中顽强展翅的鸥鸟，艰难地对抗着可怕的飓风，随时都会坠入海洋。 鲜红的血液在高脚杯中晃动，甜美的香味萦绕在莱琼的鼻尖，想要勾引他饱饮鲜血。 他从未表现出对血液的强烈的渴望，但这并非意味莱琼真的对鲜血无动于衷，仅仅是他已经习惯了将情绪藏匿起来。 人们心中总有邪恶的思绪，亦或者真挚的善良，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在这座城市中都显得过于廉价。 表现出善意会让恶人觉得你懦弱，流露出恶念会让常人感到恐惧和抵触，人们早已习惯把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隐藏起来，唯有最亲密的同类能让他们勉强敞开心扉。 埃德和他亲密吗？ 如果他在被收养后，像正常的孩子一样成长，在经历几次挫折后，慢慢地融入这个家庭中的话，也许他和埃德会像是真正的父子。 但这是没可能的。 他已经活了两辈子，而且他和埃德有比这要特殊的关系，设身处地想想，要是他是埃德，面对能提出领先时代建议的莱琼，难免会有戒心。 在这个世界中，他曾经的父母倒是能让莱琼无条件地信任，出于本能和基因的爱是超越理性和感性的，这是生物们的本性。 他爱自己的父母，程度和父母对他的爱相等。 但他们死了。 在此后，还有个人曾经让莱琼完全放下了戒心——埃德的妻子，凯瑟琳，她是很罕见的人：出生在贫民窟，有着聪慧的灵魂，却还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凯瑟琳是莱琼曾经唯一信任的人。 但埃德杀了她。 虽然这是个错误，是诅咒扭曲了他的心智，让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犯下了如此罪行，而埃德自己的愧疚也已经将他折磨的憔悴无比。 但莱琼还是会想，埃德和凯瑟琳已经可以算是灵魂伴侣了，既然连凯瑟琳都无法制止他的行为，自己怎么可能绝对幸免。 那天晚上，埃德是疯了。 可在凯瑟琳死后，他还是慢慢地恢复了理智，他能察觉到自己做了错事，这也证明，在那具身躯里的并非某个疯狂的邪恶灵魂，而是埃德自己。 怪物没有吞噬他。 是他变成了怪物。 他们这十几年间，从未谈论过那件事情，对在场的任何人来说，这件事都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莱琼相信埃德。 他相信站在大门迎接自己的埃德，他相信流露真挚情感的埃德，他相信凯瑟琳的丈夫，他相信达尼和尤娜的父亲。 他相信在自己最困难时站出来的埃德。 莱琼怀疑埃德。 他怀疑瞒着其他人在深夜里溜进地下室的埃德，他怀疑写下信件叫他回来的埃德，他怀疑对自己挚爱大吼大叫的丈夫，他怀疑把自己子女都送走的父亲。 他怀疑至今都没对自己说实话的埃德。 随着烛光的闪烁，鲜红色的血液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莱琼看向高脚杯的侧面，玻璃的弧度倒映出了被红色浸染的朦胧世界。 但他却没置身其中。 莱琼伸出左手，抬起杯脚，让鲜血流进自己的口中，沿着喉咙向下蠕动，在心脏前消弭的无影无踪，化作神经信号冲向大脑，化作至高的愉悦和满足。 他闭上了眼睛，露出了享受的神色，英俊的面孔染上了几分邪异和俊美。 莱琼没打算让其他人见到自己的这幅表情，这种屈服于欲望和诅咒的丑陋模样。 啪。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左臂，接着凭借着非人的恐怖力量，将自己的左臂慢慢地向外拉扯。 咔嚓。 他左臂的位置传来了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剧烈的疼痛涌向他的大脑，但瞬间就被愉悦感给淹没的无影无踪。 他还要血。 莱琼紧咬牙齿。 欲望在他耳边低语，身体在本能地抗议，尖锐的獠牙高速地生长，全力地汲取杯中的鲜血。 ‘先喝口吧，你可以明天继续尝试。’ ‘晚点也没事的，你还有大把时间，反正鲜血对你来说完全没有副作用，它是你的朋友。’ ‘短暂的快乐没法摧毁你的，你可以自己控制，但慢慢来，没必要急于一时。’ 撕拉。 红色的液体洒满了他的领口和胸膛，高脚杯冲向了墙壁，散落出无数玻璃渣，而他正紧紧地抓着断掉的左臂，艰难地低头喘着气。 他把自己的手给扯了下来。 左臂的断口处有鲜血像是触手般在伸展和摇摆，试探性地寻找着自己的身躯，同时还向着莱琼的脑袋发送了信号： “要长出一条吗？” 他将手中的左臂末端对准自己的断口，粘稠的鲜血如同蠕虫般猛地钻进他的断臂，接着把断臂“拉”了回来，接回完好无损时的模样。 莱琼尝试地活动了手指，它们灵动地随着他的意志摆出各种姿势，简直和本来的毫无区别。 莱琼对自己脑中的喧嚣自言自语道： “我没打算拒绝鲜血。 “但我得有主宰的权力。 “我自己最黑暗且懦弱的部分，受到了诅咒影响而堕落的部分，你们可以尝试着挑战我的意志。 “但你们会发现，我战无不胜。 “你们会向欲望卑躬屈膝，是因为你们弱小，贪婪，且渴望着短暂的欢愉，而无论是它们还是你们，都得臣服于我的意志与想法。” 他的脑中没有住着外来的客人。 但却居住着古老的欲念化身，人类在数百万年历史中进化出来的原始本能，对于欢愉的渴望，它们本是每个人的盟友。 但生物的演变没能追上文明的发展。 持枪的猎人仍会在野兽的面前仓皇失措，已经饱腹的贵族也会在对愉悦的渴望下把食物囫囵塞进嘴里。 已经结婚的男女还是会在欲念的诱惑下偷尝禁忌的苹果，红了双眼的赌徒会在骰子的碰撞声中把自己的金钱和灵魂都投入火堆。 而最亲爱的父亲，丈夫和狼人，也会在诅咒的控制下，化作嗜血的野兽，把挚爱扑倒在地，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妻子。 所有人的脑里都居住着名为“本性”的魔鬼，而他们都曾经向它们屈服过。 莱琼以自己的意志捧起鲜血，尽情饱饮。 第18章 他和他的挚爱 艾尔莎讨厌生日宴会。 她满脸写着不耐烦： “今年也要办吗？和那些蠢货待在一起让我感到恶心，我还得没法转身离开，简直就是折磨。” 安东尼安慰她道： “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是个混乱且危险的世界，艾尔莎你也知道的，爸爸有很多敌人。 “他们都想干掉我，处心积虑地寻找着我的弱点，要让他们没法找到的话，得让他们以为摸清了我的弱点。” 艾尔莎若有所思地问道： “今天晚上，你不来吗？” 安东尼挺着大肚子说道： “我今天有事，得出一趟门，让萨曼斯陪你过生日吧，记得我们几天前谈吧，我得去干掉达尼·索法兰。 “而且我有预感，晚上莱琼很有可能会出现。” 艾尔莎惊讶地说道： “我问你的时候，你不准我邀请他。” 安东尼点点头： “是的，但他有可能会自己过来，也许会躲在暗处，也有可能会出现在你面前，这取决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会让萨曼斯待在我的办公室，要是他出现了，你就告诉他，我在办公室里，有些事情想和他谈。 “要是他没出现的话，你就自己去我的办公室，待个十分钟左右再离开。” 艾尔莎有些警惕地问道： “你想杀了他吗？” 安东尼说道： “怎么会呢？ “小艾尔莎，我答应过你的，我骗过你吗？我们说好的，他会活着，他就会活下去。 “但是他很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我会杀掉他的兄弟姐妹，接着我的朋友会杀掉他的养父，他会恨我，这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你得和他好好谈谈，你想得到他，不是吗？” 艾尔莎罕见地沉默了。 安东尼笑了笑： “别害羞，我能看见你眼里的火花，你看他的眼神，和我看你母亲的时候一模一样，你可是我的女儿。 “想要得到什么，就自己拿，这是安东尼家族的传统。” 艾尔莎问道： “你想让我说服他，在我们结束这件事后，让他暂时和我们保持和平吗？” 安东尼摇摇头： “我想让你告诉他，即使他在怎么憎恨我，都没必要去迁怒到你身上，你们可以忘记父辈的仇恨，让过去的留在过去，你和他，只是你和他。 “同样，他想来找我复仇，你也无需去阻拦他，即使他杀了我也一样，你也无需因为我而改变了他的关系。” 艾尔莎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父亲，你在说什么？而且你怎么可能会死。” 安东尼点点头： “你说得对，我没可能输，但我只是告诉你，在这种可能性下，你要怎么做而已。 “你可以告诉他，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他愿意背叛埃德，投靠我们的话，他能和你共同掌握我的帝国。 “你想给他多少都可以，哪怕全部拱手相让，毕竟我的早晚都是你的。” 在女儿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安东尼继续坦白道： “艾尔莎，其实我很讨厌他，莱琼简直是我在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你知道吗？他有些地方和我很像，而这些相似点让我无比的憎恶他。” 艾尔莎问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 安东尼回答道： “你喜欢他，我的女儿，而我爱你。 “就这么简单。” 说完，安东尼伸出胖乎乎的手掌，揉了揉艾尔莎的脑袋： “你会懂的。” 接着他转过身，把女儿留在身后，随行的棕皮肤大块头则跟了上来。 等他和艾尔莎已经有段距离后。 他对保镖吩咐道： “等下你留在我的办公室。 “萨曼斯，莱琼有可能去找你，如果他出现了，你就先和他聊聊，看看他有没有可能和我们合作，他的商业嗅觉对我有无比的价值，即使抛弃掉现在的全部也是值得的。 “但如果他拒绝了…… “他肯定会拒绝，接着，你就可以干掉他了。” 萨曼斯垂下脑袋： “嗯。” 安东尼感慨道： “艾尔莎还是太天真了，我都告诉说了，想要的东西得自己争取，她还在期待我会把礼物‘打包’在盒子里，亲手端给她。 “萨曼斯，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我想和你说些真心话。” 棕色壮汉说道： “先生，你的意志就是我的使命。” 安东尼叹道： “我很爱自己的女儿。 “我是这么向世界宣告的。 “总会有些自作聪明的家伙，他们在看穿了我几个把戏后，就会觉得艾尔莎也是我的障眼法。” “连我自己都没预料到的是，我真的很爱她。” 安东尼撸起了袖子： “我打算去索法兰庄园，远远的看眼埃德，他有可能会出门，去阻止我杀掉他的儿子。 “但我会拦住他。” 萨曼斯认真地倾听着安东尼的话语，虽然他没法完全理解安东尼想表达什么。 安东尼提醒道： “你很优秀，但你有时候会自大，今天的事情很重要，你必须杀掉莱琼，而且他很可能比我预料得还要危险，如果他活着离开了，很可能会后患无穷。 “你能向我保证，绝不掉以轻心吗？” 萨曼斯说道： “我发誓。” 安东尼露出了微笑： “你认真了，很好，这么说的话，他想成功逃跑，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他有可能会把艾尔莎当做人质，而我那个愚蠢的女儿很可能会配合他。 “但他大概率不可能真的动手，他和我还是有些区别的。 “而你得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可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无论如何，你都得优先保证艾尔莎的安全，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可以接受的。 “明白吗？” 萨曼斯点了点头。 安东尼摇头晃脑地哼出小曲。 艾尔莎会怎么做？ 她会在莱琼垂死挣扎时，一无所知地度过这段时间吗？还是会在发现了问题后，看着莱琼慢慢死去？ 或者是她会帮助莱琼躲过一劫呢？ 他很期待自己女儿的决定。 在某个视角看去的时候，莱琼的性格很像自己，因此他讨厌莱琼。 但真正和他完全相似的其实是艾尔莎。 可他对自己的这个孩子却没法生出憎恶，即使他体内流淌的是冰冷的血液，灵魂比爬行动物还要无情无义。 但他可以确定，这种感情绝非简单的父爱。 也许正是两人太像了，安东尼有时候会觉得，就算他死了也将以某种方式存续下去。 她也会懂的。 第19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 群星黯淡。 高耸的塔楼伫立在东约顿的富人区，附近就是教堂和贵族学校，高塔的顶端遍布各式浮雕。 有道苍白的如同大理石铸造的身影混入了其中，以上下颠倒的姿态倒吊在高塔上，他半蹲在塔顶的底部，仅有右手扣着的塔顶外侧的微小凸起。 怪物俯瞰着大地。 他的视线可以穿透黑暗和浓雾，蚂蚁大小的影子在他眼中清晰可见，窄小的区块慢慢地拉近他的面前。 明亮的庭院中，艾尔莎正在和年轻贵族与富商子女们交谈，人群中时常会传出笑声和称颂。 在里面，还有位莱琼认识的人，市长的女儿——爱丽丝，也是艾尔莎声称自己讨厌的人。 除了索法兰和马里诺家族，城里多数真正权贵的子女都受到了邀请，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生活几乎可以说是日常社交的一部分了，夜夜笙歌对他们来说就是常态。 莱琼松开了右手，就这样倒站在塔顶的底部，在毫无受力的前提下，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在空中。 松手的那刻，他的上和下颠倒了，对人类来说是天花板和墙壁的地方，对吸血鬼来说都是平地。 他仰起头，聚精会神地望着艾尔莎，让自己的感知向“上”衍生，慢慢地接触到地上的人群。 艾尔莎站在人群的中央，应付式地回答面前几位年轻男性的问题，同时不断地东张西望。 ‘莱琼在哪里？’ ‘安东尼说他会来，但是自己怎么没看见他，还是说他已经到了，就在我的身边，只是自己没法看见他而已？’ 对面的男子热情地问道： “艾尔莎，我记得前两年你父亲都来宴会了，怎么安东尼先生今天还没到。” 艾尔莎浅浅地微笑道： “父亲在忙生意上的事情，今天可能不会来了。” 男子同行的朋友打趣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安东尼先生了，谁都知道你每年都来说为了谁？” 男子露出腼腆地表情： “别在艾尔莎小姐面前乱说……” 艾尔莎侧过脑袋，看着两人身后打断道： “你们先聊，我去陪位朋友。” 她抛下还在原地的两位年轻贵族，绕过密密麻麻人群，来到庭院外围的空地。 艾尔莎微微仰起头，以仅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我知道你在这里，莱琼，我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关于你们家族和我父亲的，他做了些事情。 “你得知道。”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重复这段话了，而且她也改变了三次说话的方向。 莱琼听见了。 黑色的阴影从塔顶坠下，慢慢地落在地上。 庭院里。 爱丽丝穿着蓝白相间的连衣裙，正端着装着蛋糕的银盘，认真地品鉴面前的食物。 突然，她看见了黑色的身影。 “莱琼！”爱丽丝挥舞着双手，对着他惊喜地喊道。 莱琼眨了眨眼，停下了脚步： “爱丽丝小姐？” 爱丽丝提着裙子，优雅地跑到莱琼的面前。 她侧过脑袋，仔细端详了莱琼片刻，接着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 “你怎么会来这个家伙的生日会？ “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我还记得埃德先生说的话呢，你可以考虑下和我们政治联姻。 “你知道吧，我的父亲是支持你们决议的，你们的财富和我们的政治地位，能够创造出惊人的结合。” 莱琼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他想要回答的时候，有道倩影出现在了爱丽丝的身后。 “莱琼，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艾尔莎直接拉住莱琼的手，对爱丽丝抛出一个挑衅的眼神，接着拖着莱琼向着无人的空地走去。 莱琼也就这么任由艾尔莎把他拉走，老实说，爱丽丝的表现有些吓到他了。 艾尔莎带着莱琼远离了人群，无视其他人异样的目光，盯着莱琼的脸看了会： “我有种错觉，你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好看了。” 她的感觉是对的。 随着鲜血的饮用，莱琼的非人特征也愈发明显，他的气质和外貌都接近对吸血鬼的俊美描述。 莱琼语气低沉地问道： “你想说什么？” 艾尔莎摇了摇头： “你太缺乏耐心了，我们才见面，你就想立刻进入正题？” 莱琼指出她的错误： “我们处于对立的阵营，艾尔莎小姐。我其实没法理解你现在的行为，你的父亲要杀我，而你还期待我会和你惬意地聊天吗？” 艾尔莎说道： “父亲说了，只要你背弃埃德，他的全部都能送给你，整个安东尼帮派，所有的财产和人脉都能给予你。” 莱琼说道： “凭什么？他疯了吗？我和他仅见过一面。” 艾尔莎真诚地说道： “因为这些东西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是我的，而我可以送给你，而我只想要得到你。” 面对这几乎是“告白”的话语，莱琼面无表情： “你在开玩笑吗？艾尔莎小姐，我甚至只见过你两次，你连我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艾尔莎眼神迷离地说道： “这不重要，你的内心如何，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在想什么也是，你长得很好看，而我想要得到你，就这么简单。 “有的人会贬低对外在美的评价，过度的重视内心，可两者不该是平等的吗？人类对美的渴望没有高低。 “比起内心的璀璨，外表的瑰丽更让我心动。” 莱琼坚定地说道： “但我可没爱上你，你怎么想是自己的事情。” 艾尔莎说道： “你可以负隅顽抗，但我会得到你的，安东尼说到做到。” 莱琼疑惑地问道： “你就想说这些？” 艾尔莎回答道： “不，我是想警告你。 “既然你拒绝了我的提议，那么我的父亲会杀掉你，他让我引你去他的办公室，但在里面等你的是陷阱。 “回家吧，莱琼。” 看着莱琼的面孔，她想起了父亲出门前的话。 她在这里将安东尼的布置告诉莱琼，很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会导致自己的父亲因此受伤，甚至丧命。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因为他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液，遇到这种情况的如果是她的父亲，他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安东尼对此也早有预料，他说她会懂的，现在她懂了。 他们都是冷血动物。 第20章 对谈 豪华的银白色轿车在索法兰庄园的大门停了下来。 安东尼双手撑着椅子，把自己沉重的身躯推出车门，跳到马路中间，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和袖子。 他戴着白色的鳄鱼皮手套，得了白化病的鳄鱼对光线很敏感，皮肤也很脆弱，因此很难捕捉到野生的白色鳄鱼，他手上的这只，是东群岛原着民们送给他的礼物，以感谢他这几十年来的来往交易。 他在年轻时，其实没法理解别人口中的善良和道德是什么东西，还曾以为这几个词语是指代其他事物的暗语，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还是慢慢地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 藏在帷幕后的现实竟然真的如此荒诞可笑。 “你去告诉埃德·索法兰，我来了，有些事情想和他谈谈，对我们都好的事情。”他对着庄园里的仆人说道。 仆人露出了慌乱的神情，即使是他也知道索法兰家族和安东尼现在不对付，同时他还听闻过安东尼的恐怖传言。 财富是索法兰家族的根基，但安东尼始终也没明白，仅仅凭借着商业手段，埃德是怎么在这座黑暗之城站稳脚跟的。 他调查过埃德，在他们刚刚崛起的时候，安东尼就对他们有过关注，他可以确定，他们几乎没有什么非法行为，虽然可能也有买通议员，但手腕绝对算不上强硬。 直到前段时间，他参见了宴会，亲眼见到了埃德和莱琼。 他就懂了。 埃德并没有安东尼以为的那么聪明，他是两人中的打手，安东尼以为本是他做出的行为，其实是来自于两人中的大脑——莱琼。 莱琼负责思考，而埃德负责解决黑暗中的麻烦，这也是为什么在几年前的时候，索法兰家族收敛了自己在商场上的行为。 巨兽失去了脑袋，连怎么挥舞利爪都忘记了。 而埃德也并非他想象中的商人，其实对于今天的造访，安东尼是有些忐忑的，因为他发现了，自己以前内心中埃德的轮廓其实是莱琼，而埃德是只隐藏了自己本性的野兽。 野兽的行为很好预料，但你永远没法控制住他。 钢制大门慢慢地向着两侧敞开，表示出了此地主人的态度： 欢迎光临。 安东尼跟着仆人，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悠闲地哼着小曲，神情轻松地慢慢前行。 他们的目的地不是主楼。 而是一栋在庄园侧面的华丽的府邸。 安东尼跨过了门框。 埃德穿着睡袍，拄着拐杖，眼神阴冷地看着安东尼：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安东尼微笑着说道： “是的，你肯定觉得我会在艾尔莎的生日宴会上，我要庆幸，莱琼这几年离开了约顿，要是他留在了约顿，肯定能看出我的布置。 “当然，如果这样的话，我也会改变自己的对策。” 埃德问道： “你有想过怎么离开吗？” 安东尼说道： “莱琼的小命来换怎么样？别露出那种吓人的表情，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知道你很可怕，但我肯定没打算把自己的命送给你。 “你没准备食物吗？” 埃德舔了舔嘴唇，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你提醒我了，跟我来。” 两人沉默地穿过了长廊，停在了宴厅的门口。 安东尼看着埃德走了进去。 巨大长桌横立在宴厅中间，无数铁盘摆在其上，埃德走到了长桌的中段，接着用眼神示意安东尼坐他对面。 安东尼想了想，接着拿了两张椅子，把它们拼在一起，稳稳地坐在其上。 埃德掀开了盘子： “享用吧。” 里面摆着的是块血淋淋的肉排。 安东尼一挑眉，也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餐盖： “索法兰家族的饮食还真是别具一格。” 说完，他直接抓起面前的血肉排，往自己的嘴里塞去，强烈的恶心气味冲进了他的鼻腔，让他本能地产生出呕吐的欲望。 但他没有，而是任由血水流进自己的食道，慢慢地咀嚼着新鲜的肉块。 “美味。”安东尼评价道。 埃德问道： “说个理由，也许你能安全离开这里。” 安东尼边吃着生肉，边嘟囔道： “这是个误会，我能理解你的愤怒，狼人先生。” 埃德平静地看着他。 安东尼继续说道： “你觉得是我派人对莱琼动的手，但我绝对没愚蠢到会失败的程度，孤儿院的事情是我做的，但利用达尼的事情是其他人陷害我的。 “而且我们也没必要真的对立，我是在和你作对，但我其实并非你真正的敌人。 “其实你也知道，对吧？” 埃德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的，危险并非来自你的身上，而是什么遥远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 安东尼说道： “这正是我来此的原因。 “我是来交易的，我会告诉你是谁在作祟，然后我们可以暂时停战。” 埃德疑惑道：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拒绝过我了。” 安东尼露出疲惫的神色： “我也是位父亲，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你也许可以理解，我的女儿爱上了莱琼，我怎么能先把你们全家都杀掉，接着让我的女儿安心地嫁给你的养子呢？” 埃德问道： “他们是谁？” 安东尼回答道： “他们是个神秘的异端教会，而其中的教主曾经帮过我几个忙，正是他要求我针对你们。 “他想要杀掉你，抢走你的月亮和狼。” 埃德眼底闪过凶意。 安东尼说道： “如果…… “我只是提个可能，你要是能放弃那件东西，我可以替你将它送给他们，这样的话，他们就会永远地离开你的世界，如何？” 埃德拒绝道： “你的说法让我很心动，但是这种东西绝不能流露到坏人的手中，尤其是能利用它作恶的人，而且我觉得你没说真话。 “你真的打算把它交出去？” “你可以帮助我，把他们的信息给我，我会让你安全离开。” 安东尼站了起来： “你想和我站在对立面吗？” 埃德说道： “如果我杀了你，安东尼家族就会溃败，你将对我毫无威胁。” 安东尼嗤笑道： “真的吗？如果你今天动手，明天早上，你的儿子达尼，还有女儿尤娜，都会横死街头，我也许并非你这样的野兽，没法变成怪物。 “但我是人，即使我死在这里，我的家族也将生生不息，我的影响也将弥留数年，这是我们间的差别。 “人类可能会恐惧狮子，但人类最终还是会赢。” “你已经辜负过自己的孩子了。” 第21章 冲突 阴暗的走廊中，唯有办公室前的亮着白色的灯光。 莱琼站在门前。 咚，咚。 他轻轻地叩响了办公室门。 “莱琼先生，请进吧。”里面传出了低沉的男声。 莱琼推门而入、 在里面等他的却不是安东尼，而是那位经常跟着安东尼的那位棕色皮肤壮汉。 他身上的肌肉比莱琼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可怕。 艾尔莎没说实话，她说安东尼在这里。 萨曼斯说道： “安东尼让我在这里等你，他想让我尝试说服你，让你背叛埃德，他让我询问你是否愿意背叛埃德？” 莱琼问道： “安东尼呢？” 萨曼斯说道： “他已经走了。” 莱琼问道： “他去哪了？” 萨曼斯说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莱琼问道： “你对他很忠诚，是吧？” 萨曼斯露出向往的神色： “他就相当于我的父亲，莱琼先生，你忙吗？” 莱琼没有直接回答。 如果安东尼不在这里，问题是他现在在哪？ 以及将要做什么？ 萨曼斯笑了笑： “既然你不急的话，就听我说几句吧。 “我出生在东群岛的沿海村落，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渔船和木屋就是世界的全部了，直到我们遭遇了帝国的入侵。 “烈火淹没了我们的村落，尸体被焚烧的面目全非，我在惊慌失措地逃亡着，恳求着神明庇护我活过今天，我所学到的技艺成了笑话。 “直到安东尼遇见了我。 “他把我带离了地狱，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除了我的老师外，没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包括艾尔莎小姐，她对安东尼很重要，可对我，她仅仅是个陌生的孩子。” 莱琼问道： “你想说什么？” 萨曼斯说道： “我对你没什么了解，但安东尼先生很忌惮你，他觉得你会对他造成威胁，甚至可能会危机他的王国。 “但他却选择给你留了余地，仅仅是因为他的女儿看上了你。 “我没资格逾越干涉他的决定，但我想告诉你真相，她是个怎么样的家伙。” 莱琼好奇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 “她说自己看上了你，但她没说自己爱上了你。 “她见过对其他东西表现出相同的感情，那是只皮毛很漂亮的白鼠，她将它关进了精心准备的笼子里，每天都要观察它的生长状态，逗弄这只老鼠。 “但有一天，白鼠咬到了她的手指，她就再也没看过它一眼，直到它活活把自己啃掉了自己的部分身体，艾尔莎才让仆人把白鼠丢到排水沟里。 “你以为自己得到了她的爱吗？但她会把你关进地下室，剥夺掉身为人类的自由和权利，成为满足她的观赏欲望的宠物。” 莱琼回答道： “刚刚艾尔莎也问了我相同事情，我拒绝了她，但我没完全说实话，因为她也许会无法相信。 “在我看来，安东尼的提议简直毫无意义，因为他承诺给予我的东西，所谓的商业帝国，地下渠道，对我来说没任何的价值。 “他的提议对我毫无吸引力。” 萨曼斯回答道： “那我也要感谢你，安东尼先生说了，要是你拒绝了，就让我把你杀掉。 “而且我想杀了你。” 对萨曼斯来说，相比起安东尼的安危，艾尔莎不值一提，即使莱琼能给安东尼造成的威胁小的可怜，他也将这家伙碾死在这里。 莱琼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 “是吗？” 萨曼斯走到他面前，俯视着莱琼的脑袋： “小个子，我说过，安东尼先生忌惮你，但对我来说，你仅仅是具弱小的躯壳。” 莱琼有着最好的条件，却任由自己的身躯慢慢地腐朽，萨曼斯坚信，这就是他意志弱小的最好体现。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 莱琼平静地问道： “真的吗？” 说着，莱琼从怀里掏出了手枪。 萨曼斯露出轻蔑的神情： “弱者的工具。” 砰！ 萨曼斯猛踏地面，像只冲锋的犀牛般，以足以让大地震颤的恐怖力量向莱琼冲去，在对方开枪前，他就能把莱琼的骨头撞断。 莱琼微微侧过身，惬意地将手枪收了回去，任由“犀牛”和他擦身而过。 发生了什么？ 萨曼斯瞳孔微缩，强迫自己的身体转弯，眼球也推到了尽头，搜寻着莱琼的身影。 但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有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脖颈，直接把他抛了出去。 他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啊……” 他绝非空有力量的傻大个，他的身体，无论是柔韧度，反应能力，还是肌肉的强度，都是数一数二的水平。 这具瘦弱的身躯，怎么可能和他对抗？ 他单手撑着地板，想让自己重新站稳，可莱琼却扑了过来，而且比他刚刚的速度还有快上许多。 莱琼直接把手伸向萨曼斯的右肩，在他的身体还在慢慢向上的时候，就捏碎了他的肩胛骨。 咔嚓。 萨曼斯的身体素质已经处于人类的顶点了。 但在吸血鬼莱琼的眼中，他慢的就像是只蜗牛。 莱琼看着萨曼斯扭曲的面部和愤怒的眼神，接着再次以他无法反应的速度，握拳重重地打向了他的面目。 砰！ 萨曼斯的脑袋狠狠地撞向了地面，直接砸碎了地面的瓷砖，鲜血和碎石混在一起。 莱琼按住他的脑袋，问道： “这是你们挑起的战争，现在我问下，安东尼在哪？” 萨曼斯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呵，没想到，英俊的青杰的莱琼·索法兰竟然是只怪物，你也许能击垮我的身躯，但没法让我的意志向你这样的肮脏生物臣服。” 莱琼平静地说道： “你可能高估了人类的极限，我们都并非神明，总有些你想象外的酷刑，会彻底地摧毁你的抵抗意志。 “你还是告诉我安东尼在哪里，也许我会让你活下去，也无需忍受什么非人折磨。” 莱琼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或者我慢慢折磨你，直到你无法坚持下去。” 他是怪物。 正如萨曼斯曾在自己家乡所见到的那些生物。 第22章 大海之子(掉分了!) 萨曼斯是个孤儿。 他出生在东群岛的沿海村落，长辈们都靠打渔为生，在他出生没多久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回归了海洋的拥抱。 这是老师告诉他的。 老师是村落里的巫祭，在他的印象里，老师是位高瘦的中年人，曝晒让他皮肤黝黑，村落里的人都很尊敬他，因为他能预知哪里有渔获，什么时候大海会发怒，以及如何平息海洋的怒吼。 “你的父母给海洋选中，这是预兆，你将会成为我的弟子。” 从五岁到十岁，萨曼斯都在学习，如何听懂大海的语言，察觉大海的征兆，还有怎么去取悦海洋本身。 他曾经觉得这就是巫祭的全部，直到八岁的时候，他在整理贝壳和珍珠时，意外看见了几行字： “禁忌法术，什么是禁忌法术？” 老师说道： “禁忌法术是场灾难，它会摧毁施术者的一切，把它放下，你还太小了，现在没到时候。” 11岁的时候，帝国的军舰靠岸了。 火炮落在村子的中央，烈火化作的魔鬼沿着木屋爬行，将没反应过来的村民都吞入腹中。 海鸥啄咬着眼珠，他们的抵抗在钢铁怪物面前就是徒劳，仅仅半年的时间，整个东部群岛都成了帝国的殖民地。 那段时间里，他活在地狱，真正的恶魔在地面上行走，他们点燃火堆，观赏着原住民的表演，享用着他们的美酒和屈辱。 他的老师在临走前说道： “你躲在这里，靠我教给你的东西捕鱼，他们已经触怒了大海，而我现在要回应海洋的呼唤。 “也许两年，也许五六年，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把我教给你的东西传承下去。” 萨曼斯没能做到。 他的老师与来自深海的有鳍类人种族一起，悄悄地溜上了那艘最耀武扬威的军舰，萨曼斯也首次了解到禁忌法术的恐怖。 帝国损失了位海军上将和珍贵的军舰。 而萨曼斯失去了老师。 但他老师的预料还是过于乐观了，海洋没能立刻将他们赶走，直到他逃离地狱的十年左右，帝国才终于宣布了撤军。 而萨曼斯在十二岁的时候，遇到了他。 “孩子，你叫什么？”打扮得像是探险家的英俊年轻男人问道，“我叫费利克斯·安东尼，我是帝国通缉的罪犯，他们把我们当奴隶一样，赶到了这个地方。 “相信我，我和你都是帝国的敌人。” 安东尼找到他时，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海洋愈发变幻莫测，他已经很难听懂大海的语言，鱼群再也没响应他的呼唤，游进他的渔网。 安东尼领着他进入了文明社会，虽然那只是群流亡罪犯的聚集地，但却也颠覆了他以往对世界的认知。 钞票，法律，礼仪…… 他很聪明，没有让费利克斯·安东尼知道自己掌握的知识，他们在东群岛生活了三年，在这些年间，他们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帝国的军官曾几次因为他的存在，差点就把安东尼杀了。 但费利克斯·安东尼却始终并未抛弃他，安东尼绝非什么高尚的人，但却算得上有情有义，从未想过把他抛在身后。 据安东尼自己所说，他是位求知者，在帝国偷窃了某个贵重无比的东西，被判下了死刑，但帝国为了控制殖民地，遵照古老的传统，将他们派遣到了这片土地，让他们替帝国扩张领土。 “我本可以逃出监狱，但我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任由他们把自己送来，就是想在这些古老的岛屿里找到真正的财宝。 “我对你们的土地充满了好奇，你能帮助我揭开这个地方的秘密吗？” 他们做到了。 在他十五岁的那年，他们找到了个山洞，里面藏着古老的神龛，而神龛上供奉着一尊雕像。 安东尼把它取了下来，藏到自己的怀里，从此，萨曼斯就再也没见过那件东西，但在这件事结束后的三个月，安东尼突然对他说： “我得去共和国，我有种直觉，有什么在那里等着我，你打算和我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 他选择了跟随安东尼，萨曼斯的想法很简单，对他来说，安东尼就是他仅存的“亲人”了。 而这些年，他会作为安东尼的保镖露面，也是他自己的坚持，他们没有其他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而最重要的是，在他老师离去前，那位巫祭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希望他能够将其传承下去。 包括禁忌法术。 它们被束之高阁的理由，并非某些恐怖的特性或者强大的力量，而是对于施术者的毁灭性代价。 回到现实。 怪物正用它那血红色的瞳孔盯着自己： “安东尼在哪里？” 萨曼斯露出骄傲的笑容： “我见过你这样的怪物，在我的回忆里，深海里，河沟中，也藏着和你相同的东西，你们以为能够凌驾于自然和人类上。 “但你过于小看我们了。” 随着拗口的音节吐出，萨曼斯能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脱离身躯，同时肉体也在快速地腐败。 “大海啊，我恳求你，诅咒我的敌人吧。” 莱琼僵立在萨曼斯面前。 有某种东西降临了，某个伟大，浩瀚，愤怒，包容，且疯狂的意志在他附近徘徊，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 啪。 萨曼斯的身体在干瘪下去，身上的骨骼形状清晰可见，就像是具刚刚从坟墓中爬起的活尸。 他咳着血说道： “无知就是弱小，我的强大不止体现在肉体和意志，脑海里的知识也是重点，而你仅仅是个幸运儿罢了。 “半只脚踏进了我们的世界，就以为自己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吗？在我看来，你的灵魂没法驾驭自己的躯体，而这就是代价。” 莱琼想说话，但刚刚张嘴，血水就从他的牙齿间流了出来。 这滩血水是他本来的舌头。 接着是手指，他的十指如同遭遇腐蚀了一样，苍白的皮肤在消融，露出的血肉呈现粘稠的液态状，慢慢地从他的身上滴落到了地面，而这种现象还在朝着他身躯的其他地方扩散。 肉块在脱离，粘稠的血肉混合体掉落在地，慢慢地流散开来，他的咽喉已经消失，脸颊也在溃烂，眼珠也变得松动，随时都会掉出眼眶。 已经化作半液态的血人朝着萨曼斯伸出了手，企图向前迈步，但却瘫倒在了地上。 “我是大海之子，怪物。” 萨曼斯看着躺在地上的骷髅骨架说道。 第23章 不死者 他还有三天的时间。 跨越禁忌的代价是他的灵魂和生命。 萨曼斯还有时间能和安东尼告别，他早已计划了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他想坐船回到自己的故土，以传统的海葬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报了安东尼把他带离地狱，以及保护了他几年的恩情。 其实在今天谈话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安东尼在请求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解决掉莱琼。 而他也做到了，萨曼斯相信安东尼会帮助自己完成最后的遗愿。 随着生机的流失，他身上的肌肉已经全都消失了，面容干瘪的和地上的骷髅没什么区别，仅仅是站立都艰难无比。 他将身体靠在墙上，慢慢地向着门外走去，现在的他需要其他人的帮助，而且也得让安东尼的手下准备安排船只了。 他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要是能多点的话就好了啊。 他还想回自己的故乡，听说幸存者们已经建好新的村庄，距离殖民地独立已经过了很多年，现在岛上是什么样子的，孩子们还会沿着岸边捡贝壳，做成项链送给自己心仪的人吗？ 萨曼斯涌现出了种错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儿时的时候，虽然没有这些年来的强壮身躯，却仍然可以正常的行走。 他将手从墙上收回，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咔哒。” 萨曼斯瞬间回过头，骷髅还躺在地上，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这奇怪的响动是来自哪里的？ 房间里没人。 咔哒。 他看见了。 萨曼斯瞬间感到寒意浸透全身。 躺在地上的骷髅的手指竟然敲击了下地面。 这是什么情况，是他在死亡后会变成无智的亡灵，或者某种疯狂的怪物，还是说他…… 根本没有死去。 萨曼斯慢慢地转过身，让自己正面对朝向骷髅，要是在正常情况下，他记忆中还有两三句咒语能起到作用，但现在的情况极其特殊，他已经濒临生命的终点，在咒语念完前，他自己肯定会先死。 有什么办法？ 他抬起手，想要找找有什么东西能派上用场，但他却想起，无论是枪械还是近战器械，自己什么都没带在身上。 对自己的身体和知识无比自信的萨曼斯，根本没觉得会有天他得依靠这些外在的物品。 咔哒，咔哒。 骷髅双手的食指同时在敲打着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在狭隘的办公室里回荡，似乎是在嘲弄着萨曼斯的愚蠢。 黑暗笼罩了莱琼。 ‘我应该没死吧？’ 他还能思考，但他切确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大脑在融化是的怪异感觉，就像有人把果冻塞进了他的脑壳中，和脑浆混在一起。 现在可以证明了，灵魂是真实存在的。 在黑夜的时候，他是没有弱点的不死怪物，虽然刚刚的恐怖体验还在他的意识中残留，但莱琼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人类在昏迷的状态。 他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没反应。 现在他要怎么醒来？ 办公室内。 萨曼斯看到了地上的手枪，这是莱琼带过来的，他驱使着已经残破不堪的身躯向前移动，停在了手枪面前。 萨曼斯的身躯已经在临近崩溃，就像是具即将散架的机器，随时都会因为齿轮的松动而变成几堆烂铁。 他接近了。 萨曼斯俯下了身。 他撑住了。 干枯的手指像是藤曼般包裹住了手枪的黑色把柄。 他抬起手，把枪口对准了骷髅的额头： “这样你总该死掉了吧。” 砰！ 火星闪烁，子弹正正地打在了骷髅的眉心，留下了个黑色的空洞和满地碎骨。 “呼……”萨曼斯松了口气。 但就在此时，骷髅的上下颚慢慢地张合了起来： “抱歉，这是我第一次死去。” 莱琼抬起白骨手臂，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刚刚子弹留下的洞口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失去大脑和五官让我难以正常地认知外在环境，我还以为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事实上，我仅仅是闭上眼睛了而已。” 莱琼说话的同时，骨骼的连接处生长出了血色的纤细丝线，以他为中心交织盘旋，接着肉与血也随其延展而出，肌肉纤维和红润的器官清晰可见，接着几层皮肤慢慢地覆盖在了鲜红的肉体，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重铸躯壳。 莱琼扭动着脖颈，回应着萨曼斯惊恐的目光： “我给过你机会。” 漫长的饥饿…… 吸血鬼把手伸向萨曼斯，紧紧握住了他的脖子，轻而易举地把他提了起来。 萨曼斯感觉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周遭的事物也渐渐在远离，窒息感在压迫着他的心脏和肺部。 咔嚓。 突然间，萨曼斯感觉这种窒息感在远离自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温暖和舒适的的东西把他紧紧包裹。 浪涛拍打着岩石，鸥鸟和海鹰在天空下盘旋鸣叫，随着银月海水潮起潮落，贝壳和珍珠被冲刷上岸。 他听见了大海的呼唤。 在最深最阴暗的海沟里，他看见了自己的老师和同类们，无穷无尽的深海种族躲在阴影中，让蓝鲸和鲨鱼都心生恐惧，入侵者和外来者曾经唤醒了他们，让他们把惩罚和怒火带到大地上，但现在，他们正望着萨曼斯的灵魂，流露出了潮湿的关切与欣喜。 ‘欢迎回家。’ 【海裔之血】 第24章 刺杀 达尼的脑海里还会浮现出血泊和惊恐的面目。 作为当事人，他在最接近的位置，完整地观看了整场狩猎。 他没觉得哈蒂是在和他们搏斗，那是场残酷的猎杀，是在戏弄和追逐猎物，那三个男人也并非在和她厮杀，而是在拼命地寻求存活的机会。 而埃德把这个疯狂的猎手，派给了莱琼作保镖。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愤怒并非完全针对莱琼的，如果父亲能够看清事实的话，莱琼也没法抢夺他们的家产。 但莱琼也不尊重自己这位兄长。 埃德毕竟是他的父亲，而莱琼是这个家族中的外人，无论如何，他也没法怪罪自己的父亲，而且他也没能力说服埃德，让他明白莱琼是在觊觎他们家族的财产。 “叮铃铃……” 电话响了。 达尼伸出手： “是谁？” 电话的另一端回应道： “达尼先生，是我，阿伦。” 达尼记得阿伦，他是经常跟在拉亚身旁的男人，今年应该有二十八岁左右，高大健壮，拉亚还说过，阿伦帮他办了很多大事。 达尼问道： “怎么了，阿伦？” 阿伦回答道： “拉亚少爷发疯了，莱琼当众羞辱了他，现在少爷想要把他打到瘫痪，他正在弗莱街门口，我知道只有您可以劝住他。” “拉亚少爷想要让你得到索法兰继承权，他找了几个人准备彻底废掉莱琼阁下，只有您能劝说他，否则我们家族的交情将会毁于一旦。 “时间很紧迫！” 拉亚是怎么回事？其实达尼也隐约察觉到了，拉亚暗示过他去干掉莱琼，但是达尼虽然讨厌莱琼，但他们还是家人。 如果要他把莱琼的鼻子打断，他会开心的不得了，但要是有人想杀掉莱琼，他可能会先向对方开枪。 大部分人可能会恨自己的家人，但绝不会允许其他人伤害他们。 达尼焦急地说道： “你等我过去。” 怎么办？ 达尼推开门，对着门外的仆人大喊道： “我的父亲在哪？我有事情找他。” 男仆回答道： “埃德大人刚刚出门了。” 达尼皱了皱眉，怎么刚好在这个时候，埃德就消失，但他转念一想，就算埃德知道也未必能阻止拉亚。 可自己一个人去的话，能够说服拉亚放过莱琼吗？ 达尼看了看四周，却没能发现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接着他转身走回房间，拉开抽屉，拿出一把装满子弹的左轮，别在自己的腰间。 “叫人准备好车，带几个随从，我们去弗莱街，有急事。” 仆人说道： “埃德老爷说过，让您留在家里……” 达尼对着他怒斥道： “你是他的儿子，还是我是他的儿子？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时间和父亲商量了，我们得立刻出发。 “你要知道，你将来还得侍奉我，提前适应下，对你没有坏处。” 仆人有些畏缩地说道： “遵命，达尼少爷。” 达尼没有理会仆人的奉承，直接向着楼外走去，他们很快就会备好自己的轿车，那是他回来的时候，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但莱琼一回来，埃德就完全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莱琼身上，就好像自己只是他离开时的替代品。 凭什么？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母亲也因为意外去世了，埃德却还对他和尤娜这么冷漠。 自己真的要去救他吗？ 达尼停了下来。 但他还是拉开了车门，做到副驾驶位上，压抑着情绪说道： “开车。” 司机踩下了油门。 黑色的轿车在城市的马路中穿行，路旁的孩子们投来羡慕的眼神，漆黑的天空几乎要砸向地面，乌云们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也许自己能处理好这件事，这样父亲也会对他刮目相看了，但达尼的心中还满是忐忑，他真的能说服拉亚吗？ 也许他连自己的朋友都会辜负。 镜中的达尼眼神里似乎流溢着嘲笑和怜悯，他在可怜自己，明明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却成了无能的蠢货。 他也许该认命了。 达尼摸向了左轮，紧紧握住冰冷的枪械。 ‘不。’ ‘我要赢回父亲的重视，我要救下莱琼，这样子连他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车停了。 达尼粗暴地推开车门，走到街道上，但让达尼疑惑的是，他没能找到拉亚的身影。 等下。 有几个黑衣人在街道对面出现，而他们最前方的正是拉亚，而且他也看见了达尼。 拉亚似乎在对着他喊道什么，但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远了。 “……快……” 他在说什么？ 拉亚和他身后的人都举起了枪，对准了达尼。 发生了什么？ 砰！砰！砰！ 枪声刺破了他的耳膜，湿润的感觉浸染了他的腹部，但是拉亚他们明明还没开枪，到底发生了什么？ 达尼低下头，却发现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在他的衣服上蔓延。 他中弹了。 这是个陷阱。 ‘好难看啊。’ 他隐约听见了悠长的耳鸣声在远方响起，而除此以外，整个世界都归于了寂静，而他和现实也变得特别遥远。 达尼转过头。 随行的司机和仆人都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 达尼还在疑惑，但他已经无法站稳，晃晃悠悠地向前走了两步，就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撑住……” 有什么人在说话。 “给我撑住，达尼，他吗的，阿伦这混蛋竟然做双面间谍，我要把他的十根手指都切下来。 “你听的见吗，喂？达尼？” 拉亚靠在车门上，手里握着手枪，蹲坐在达尼的身旁，看向意识已经模糊的达尼： “是安东尼的人，我们已经把他们压制住了，我看看你的伤……” 他掀开了达尼的衣服，接着陷入了沉默。 达尼忽然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要死了，对吧？” 枪声，尖叫声，还有呼喊声，他都听见了。 拉亚反手朝着自己背后随便开了一枪，语气有些低沉： “你会活下去的，我已经派人去找支援了，会有医生来的……” 拉亚没法继续说下去了，达尼的伤势太重了，他的生命已经快要流失殆尽了。 这是他的错，拉亚知道，阿伦是什么时候背叛了自己？安东尼给出了什么样的条件？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他没能发现这件事，就证明了自己的失败。 达尼无力地呻吟道： “警告埃德和莱…… “咳咳咳。” 砰!砰！砰！砰！ “我知道了，你坚持住……”拉亚边对着敌人开枪回击边说道。 过了片刻还没传来回答。 拉亚转过头看向他：“达尼，你还有什么心愿吗？达尼？” 达尼没有回答。 第25章 快逃! 葬礼上。 “我们都生于黑暗，也将归于黑暗。”神父低头喃喃道。 埃德说道： “他们是对伟大的父母，也是令人尊敬的朋友，这简直就是场噩梦。” 莱琼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的两具黑色的棺材，里面装着他的父母，尽管他已经活了两辈子，但他还是没法适应这种情况。 他没法说话。 神父走到了他的面前，目露怜悯和慈祥： “孩子，他们已经回归主的怀抱了，如果你想的话，教会欢迎你的到来，伟大之父……” 埃德打断了他的话： “神父，现在是葬礼。” 神父平静地说道： “生与死，都是伟大之父的怀抱，而且莱琼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教会可以治愈他的伤痛。” 埃德强调道： “神父，不是现在。” 神父说道： “好吧，莱琼，你过几天可以来教会参观下。” 莱琼抬起头。 神父没有脸。 除了他以外，在这里的几乎全部人脸上都没有五官，他们的声音都是从咽喉处的皮肤传出的。 仅有四个人例外： 埃德，他的妻子，还有跟着在他们身旁的两个孩子。 高点的是个男孩，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从未经历过葬礼的他似乎没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事情。 而女孩则礼貌地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但是莱琼也能看出，她并未真正地有什么情绪，而是在学习自己父母的表情。 这幕有些似曾相识，莱琼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莱琼好奇地问道。 女孩回答道： “我叫尤娜，莱琼弟弟，真的很抱歉发生这种事。” 莱琼说道： “嗯。”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 “我很想生气，但没什么对象能让我发泄怒火。” 尤娜没听懂莱琼的话： “你的父母，我听说他们是遇到了坏人。” 莱琼说道： “是的，但警察已经抓住凶手了，他在前天就已经执行死刑了，你的父亲在这里帮了挺多忙的，谢谢。” 尤娜有些迷惑地说道： “什么忙？” 莱琼没有正面回答：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就像个梦境，我们看到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泡影。” 尤娜挠了挠脑袋： “你在说什么啊，莱琼弟弟？我昨天倒是做了个梦，云朵都是的美味甜甜圈和蛋糕。 “对了，你喜欢吃蛋糕吗？” 莱琼在台阶上坐下： “尤娜姐姐，你真的没觉得吗？我感觉自己距离现实是这么的遥远，昨天和今天都已经混淆在一起了。 “我有时会忘记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了，而等我想起的时候，我总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想念他们。” 尤娜也在他身旁坐下，默默地陪伴着他。 莱琼说道： “我感觉自己身上，也有些什么东西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我想伸手去抓，但回过神后，会发生手上什么也没有。” 尤娜说道： “我其实不太懂这些事情，但我可以抱抱你。” 莱琼拒绝道： “不，不用了，我能撑过去的，对了，你的哥哥呢？” 尤娜表情疑惑地看着莱琼： “什么哥哥？” 莱琼说道： “达尼，你的哥哥啊。” 尤娜说道： “可我没有哥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莱琼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记得很清楚，你的哥哥达尼·索法兰，他现在还是个鲁莽的男孩，虽然再过几年……”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他没法察觉到到底是什么出现了问题。 莱琼说道： “不，你有个哥哥，他叫达尼，今年已经26岁了，虽然是个混蛋，而且我也讨厌他，但他是我们的家人。 “无论如何，你都有这个哥哥。” 莱琼抬起手，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尤娜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她语气怪异地问道： “你在吃什么？” 莱琼擦了擦嘴角。 他的袖子上全是鲜血。 莱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他发现，自己面前并没有什么尤娜，他也早已不是年幼的孩子。 他的面前是萨曼斯的尸体，口腔中充盈着血腥味，大脑也传来了饱腹感。 他刚刚喝下了萨曼斯的鲜血。 萨曼斯的巫术事实上还是给莱琼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导致他消耗掉了大量的鲜血。并陷入了饥饿状态。 可如果在他面前的并非萨曼斯，而是尤娜或者达尼的话，他可能已经杀掉了自己的家人。 他得训练自己，尝试着控制自己住自己的血欲，否则的话，他就会如萨曼斯所说，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怪物。 突然间，门外传来了重重的拍打声。 “莱琼？萨曼斯，你们在里面吗？”艾尔莎急切地喊道，“萨曼斯叔叔，父亲说留下莱琼，埃德他……。” 莱琼对着门外喊道： “等一下。” 说话的时候，莱琼捡起地上的手枪，对着萨曼斯的脖颈扣动扳机，创造新的伤口，来掩盖自己的牙痕。 缺血倒是没什么，在使用完法术后，萨曼斯体内的鲜血已经蒸发了大半，这完全可以解释成法术的后遗症。 砰！ 结识的木门向内被人撞开，艾尔莎手里紧紧地握着钢棍，眼神凶狠地盯着屋内站着的身影。 莱琼说道： “我们……” 但还没等他说完，艾尔莎脸上的凶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露出了庆幸和轻松的表情，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萨曼斯，对着莱琼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你没事。 “我还以为……” 莱琼说道： “我把他杀了。” 艾尔莎点点头： “父亲肯定会很生气，你快点跑，在他回来前离开，而且这段时间也别出现在他的地盘上，我们也暂时别见面了。 “我会告诉他自己什么都没见到的。” 莱琼重复道： “我杀了萨曼斯，你却在包庇我。” 艾尔莎走到莱琼面前，整理了下他的衣领，温柔地说道： “莱琼，我听到了他在说我的坏话，你别相信他，我是真的爱上了你，在遇到你前，我也把一见钟情当做笑话。 “时间会证明我的想法，我可以等你理解，你会明白的，我相信自己能够让你爱上我，尽管我需要等待很久。 “快走吧，在我父亲回来之前。” 第26章 达尼 莱琼回到了庄园的大门，银色的圆月挂在苍穹上，流淌着朦胧的华光，洒落在大地上凝结成白霜。 但没人在门口。 地上有两道清晰的车辙，似乎是刚刚留下的，但轿车早已离去，在约顿市里，能够买得起汽车的人寥寥无几，何况是会在这个时间来拜访府邸的则几乎没有。 他记得这个车轮的间距。 安东尼。 而且大门处竟然没有仆人在看门。 难道安东尼预测到了他会去艾尔莎的生日宴会上，因此特地来这里去对付埃德，但这样的话，他很可能反而会被埃德残忍地直接撕成几个流油的肉块。 但是看轮胎留下的印迹，司机离开的时候没有特别仓促和惊慌，而这能说明埃德没有化身狼人。 莱琼推开门，接着他就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前面的转弯处出现，慢慢地驶向他的位置，并在他面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埃德摇下车窗，他正坐在驾驶位上，身上是一套崭新的西装，面色苍白，表情满是紧张和担忧： “上车。” 莱琼拉开车门，在副驾驶的位置落座： “我没遇到安东尼，在那里的是他的那个保镖，安东尼叮嘱让他杀掉我，而我的朋友把他干掉了。” 埃德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安东尼今晚来了这里，他告诉我，其实他没打算和我们作对，是有人在胁迫他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这也和我的预料一样，我能感觉到其他人身上的威胁，这种感觉即可以察觉到强大的生物，也可以预知遥远的威胁。 “而安东尼并未给我威胁感，就好像他根本对我们无足轻重，但我却很疑惑，既然不是他的话，到底是谁藏在幕后，想对我们图谋不轨？ “而他告诉了我答案。” 莱琼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是在等我吗？还是你有什么急事？” 埃德陷入了沉默，似乎是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马里诺家族的人给我打了电话。 “他们说达尼遭遇到了刺杀，刚刚被送进了医院，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莱琼安慰道： “达尼是个强壮的小伙子，他会撑住的。” 埃德眼神茫然地低声说道：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对达尼动手，他只是个孩子，连对错是非都没搞清楚，也没法造成什么威胁，谁会想对这样无辜的人动手？ “他吗的，如果他出事了……” 莱琼说道： “也许他们是想击垮你的意志。” 埃德语气阴沉地说道： “莱琼，我知道你对达尼有些意见，他是会做出蠢事，可他其实也…… 莱琼抢先回答道： “我知道的，虽然他有时候会做出很多傻事，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亲生儿子，尤娜的哥哥。” 埃德微微点头： “我让他离开约顿市的时候，除了恐惧自己会化作恶魔，对自己的亲人动手外，也是想让他们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也正是因此，尤娜说想留在大学的时候，我也同意了她的决定。 “可达尼执意要回家，我知道他是想帮我的忙，虽然他缺乏能力，但他的心意却是好的。 “也许我该让他留在大学的……” 莱琼说道： “我们没法预测未来的灾难，这不是你的错，而是那些对他动手的人，你可以让哈蒂去保护他。” 埃德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了，但是你呢？这样子你白天就没法做事了吧？我们会陷入被动，也许他们还会对你和我动手，甚至是尤娜都难以躲过一劫。 “我想到了个办法。” 莱琼问道： “什么？” 埃德说道： “我可以把达尼转化成狼人，虽然他的意志过于薄弱，将来也会因此遇到问题的，但至少现在可以活下去。” 汽车在医院外停了下来。 埃德和莱琼下了车。 马里诺家族的几个成员站在医院的门口位置，他们神色戒备地观察着周围来往的行人。 埃德走到他们面前： “达尼在哪？” 有位高个年轻人站出来： “埃德先生，请跟我来。” 他带着莱琼和埃德两人在医院里前行，酒精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让莱琼的大脑有些昏沉沉的。 莱琼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刚的幻觉，除了自己满嘴鲜血外，还有件奇怪的事情。 尤娜说她根本没有哥哥。 他们停在了一间病房前，周围到处都是马里诺家族的成员，而拉亚也在现场，指示着他们。 埃德没有理会他们，直接推门而入。 莱琼停在了门口的位置，给他们留下私密的空间。 拉亚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莱琼面前： “我带着他过来前，他就已经死了。” 莱琼讶异地看着拉亚。 他面色痛苦的摇了摇头： “我以为他是昏迷过去了。 “是我的错，马里诺家族里出了叛徒，安东尼策划了这次刺杀……” 莱琼盯着拉亚，压低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 拉亚有些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 莱琼抓住拉亚的肩膀，将他推离达尼的病房。 其余的马里诺家族成员见状都要冲上去拉住他，但莱琼怒视了他们一圈，接着拉亚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下全都站在了原地。 莱琼低声说道： “我不清楚你们具体谈了什么。 “但我知道达尼是怎么样的家伙，他没可能自己去找我的麻烦，他相信你，是你叫他过去的，对吧？” 拉亚吞了吞口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忽然发现自己完全看错了莱琼，对方比他想象得要危险得多。 莱琼继续施压道： “达尼犯了错，理应受到惩罚，我也准备给他教训，让他学会为错误付出代价。 “但这代价绝不应该是死亡或者其他什么，无论达尼怎么混蛋，他都是我的兄弟，也还未触及我的底线。” 莱琼审视着拉亚，似乎拉亚是位已经定罪的犯人。 拉亚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腹部上潦草处理的伤口说道： “以马里诺家族的荣耀发誓，我绝对没有背叛达尼，我甚至为他中了一枪。” “是的，我冒犯了你，我愿意为此赎罪，您可以割掉我的小拇指。” 在西塞拉群岛的文化中，这意味着罪人与耻辱。 他继续说道： “但我想告诉您，您的兄弟并未背叛你，是我误导了他，达尼以为袭击者只是想教训下你，觉得这就像小孩子间的打架。 “他是个混球，是个蠢货，但绝非想伤害自己家人的杂种。 “都是我的错。” 他很惊讶这样的话是从自己的嘴中说出的，同时也很惊讶莱琼的怒火似乎有了平息的迹象。 拉亚的背部已经完全打湿了，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他面前的并非是同龄的年轻人，而是和他父亲相似的长辈。 莱琼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他说道： “你很幸运，现在我们……” 砰！ 病房的木门突然重重地撞开。 埃德单手握住门板，探出脑袋，面容平静到有些毛骨悚然： “是安东尼杀了他？” 莱琼侧过身，让拉亚正对着埃德。 拉亚勉强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是的，埃德先生，还有个马里诺家族的叛徒，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会抓住他。” 埃德强调道： “要活的。” 接着他转过头，看向了莱琼，两人就这样站在医院的白色走廊里沉默着对视。 埃德松开了手，接着他靠着门框，慢慢地坐到了地上，举起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什么都没说。 莱琼也在他面前，毫不顾忌形象地蹲坐了下去。 埃德的双手埋在自己的头发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 “他是我的儿子。” 莱琼说道： “我们会替他复仇的。” 随着呼吸，莱琼察觉到有只隐形的猛兽钻出了埃德的心脏，落在了地板上，在自己和拉亚的四周缓慢地行走。 埃德抬起脸，看向莱琼。 野兽消失了。 他问道： “我从未向你请求过什么？但在今天…… “莱琼，我恳求你陪着我，即使双手沾满了鲜血，也要替达尼完成复仇。” 他看着莱琼。 莱琼回答： “他也是我的兄弟。” 第27章 怪物庄园 寂静统治了夜晚。 索法兰庄园中的仆人全都被遣散了出去，即使是埃德最信赖的管家也在他的劝说下，暂时地离开去躲避风头。 埃德告诉他们，这是由于现在索法兰家族处在危险的时期，他无法允许这场灾难波及到他们，同时也给了他们一笔有些丰厚的遣散费，同时欢迎未来他们回到索法兰庄园工作。 莱琼知道，这只是原因之一。 黑色的恐怖野兽半眯着眼睛，趴在宽敞明亮的花园中间。 他的巨大身躯压倒了杂草和鲜花，鲜红色的舌头正舔舐着尖牙，银色光点散落在漆黑的鬃毛上，他的腹部随着呼吸慢慢的起伏，就像是一座活着的山峦。 此时的狼人身长至少有五米以上，身体结构比起人类要更加接近于野兽，即使是莱琼站在他面前，也会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沉重感。 哈蒂望着对视着的莱琼和埃德，心里浮现出莫名的担忧，对莱琼的担忧。 在她的眼里，巨大的野兽散发着亲和的气场，仅仅是站在他的附近，心灵都会归于平静与安宁。 但莱琼的存在让哈蒂有些紧张，她还记得在自己被拉亚他们围住的时候，莱琼正躲在人群里冷眼旁观。 而当他们对视的时候，哈蒂却惊讶地发现，莱琼对于鲜血和死亡毫无畏惧，而且眼中还流露出某种渴望，而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对视的时候。 她的肌肉在颤抖，心脏在跳动，呼吸变得急促，眼神完全聚焦在了莱琼身上，如果是春心懵懂的少女，也许会误以为是自己心动了。 但在混乱和敌意中长大的哈蒂，早已习惯了这种情绪，在她直面死亡和未知的时候，恐惧就会如同潮水般涌来，把她拖拽进无关的深渊里。 她畏惧莱琼。 但是这种恐惧在对视结束的时候消退了，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让哈蒂也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 可现在望着莱琼，那个站在巨大怪物面前时神情轻松的年轻男人，对于巨兽毫无敬畏的人类，哈蒂选择相信自己当时的直觉，莱琼对她来说是个危险的存在，她应该遵从自己的意志逃离这里。 但她没法丢下自己的同伴与长辈，埃德也在此处，而且他的存在抵消掉了她对莱琼的些许恐惧。 但埃德现在的状态也有问题，在过往他也曾变成过狼人，却从未露出肆无忌惮地显露凶相，而且过去的他的模样也较为接近人形。 哈蒂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银色颈环。 埃德失去了儿子，她也理解失去亲人的感觉： 混乱，糟糕，难以去接受现实，抵触正常的交流，肺部里塞满了岩石和海绵，连表达情绪的能力也处于失控状态。 她也在担忧，埃德是否会因此而向心中的野兽沦陷，他是个高尚的人。 这些年来，哈蒂亲眼见证了埃德对穷人的帮助，即使在安东尼和马里诺家族控制的区域里，他也通过了黑鼠帮给遭人鄙夷的流浪汉和孩童们提供了物资，而且没人知道这些事情，即使是受到他帮助的人。 狼人的诅咒会带来兽性，对哈蒂自己来说，她只是更加接近真实的自己了，可是对埃德来说，那些东西会摧毁现在的他。 善良在她的世界里是贬义词，但哈蒂不想看见埃德成为自己这样的家伙。 莱琼对着巨兽轻声说道： “埃德，结果已经基本确认了。 “刺杀的是安东尼的手下，他们都是安东尼帮的高级打手，专门负责替他铲除难以对付的敌人。 “在血拼爆发前，拉亚·马里诺也赶到了现场，但没能救下达尼，和他一起去的几位仆人都命丧当场……” 埃德说道： “我们得给他们的家人赔偿金，还有，你说拉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相处，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莱琼说道： “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他已经准备来拜访我们了，估计还有三十分钟就会到达这里。 “他说有些事情想告诉我们，来带来了个‘赔礼’。” 巨狼眼里闪过寒光： “我们和马里诺家族虽然并非真正的盟友，但这些年来，他们和我的关系始终不错，在他们遇到麻烦时，我也会伸出援手。 “希望他们不会让我失望。” 莱琼仰视着巨兽： “我们得对付安东尼，上次我们谈的时候，说没法对他动手，但你和我都知道，其实只是当时没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你打算怎么办？” 埃德问道： “是我的错，对吧？” 莱琼说道： “不，是他们的错。” 巨狼露出悲伤的神情： “我本能够阻止的，这并非什么无法抵御的天灾，也许我对他再严厉点，也许我把全部事情都对他吐露，也许我直接把他也转化成狼人，也许我信任他的意志，也许这些年我和他多谈谈话。 “也许他就能活下来了。” 莱琼没有急着反驳： “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们并非神明，能够保证每件事都顺应我们的心意，我们也没法预料到自己的行为，会对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我们是凡人，埃德，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是在保护他，如果他知道了这些事，很可能会陷入更大的麻烦里，如果你没把他赶走，可能你已经变成真正的野兽了。 “即使你做了刚刚说的全部事情，也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没有什么也许，而且也是安东尼杀掉了他，难道你想把他的罪孽揽在自己身上吗？” 埃德语气疲惫地说道： “你们先去接待马里诺的孩子吧，我还想再躺一会。 “你刚刚问我，我们打算怎么办？在谈论这件事前，我们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的。 “我们的灵魂都已经受到了玷污，但达尼还是人类，或许我这辈子唯一正确的决定，就是让他远离了黑暗的诅咒。” 莱琼注视着巨兽，在他的眼中，庞大的怪物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他是如此的衰老，疲倦，且弱小。 可他总觉得，在埃德的眼底的余光里，有什么东西正藏在其中。 第28章 赔礼 拉亚·马里诺站在漆黑的大门前，身后的马车正停在路口等待。 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发生到现在的地步，而且他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因达尼的死亡而感到悲伤与内疚。 常常有人会说他身上流的是法拉斯共和国的法律，而非西塞拉群岛的血脉，而他也同意这种看法，他信仰的是政治，军火，人脉，以及强硬的手腕，而非什么规矩和传统。 也正是因此，在家族中他表现的格格不入，老马里诺经常否决他的提议，说他的想法过于激进和冒险。 但这正是个需要冒险精神的时代，这里也不是西塞拉群岛，他们生活在共和国，他也出生在共和国，这里是文明占据主流地位的新世界。 他已经尝到了苦果。 阿伦是他的跟班，同时也是双面间谍，安东尼企图买通他，让他监视自己，而他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异常。 他把阿伦带到了自己的屋中，表情平和地告诉阿伦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同时安慰他，这并非他的错，而且他还立下了大功。 他能成为双面间谍，拉亚承诺，无论安东尼许诺他什么，自己会给他更多，而且他还派人把阿伦的妻儿“保护”了起来。 这件事连他父亲都不知道，即使事情败露，手握阿伦家人的他，也能把他推出去顶罪，这几乎完美无缺。 可他错估了人性，也低估了人心。 拉亚从怀里掏出了镜子，简单整理了自己的仪表，让自己的眼神像是在悲伤，虽然本来他只需真情流露就行了，但拉亚已经忘记怎么做了，而且他还是比较擅长于表演。 虚假的情感有时比真实的更能打动人心。 他听见了鞋子踢打地面的响声。 拉亚收好镜子，垂下眼帘，神情悲悯地望着正前方的道路，莱琼的身影慢慢显现，朝着他的位置走来。 莱琼掏出钥匙，插进锁眼中： “你来了，埃德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拉亚尝试着张了张嘴，但却意外地没能立刻说出心中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他清了清嗓子： “咳咳，我很抱歉，对于达尼的事情，同时我也……” 拉亚眼神忧郁地说道： “……很悲伤？” 莱琼说道： “嗯，先进来吧。” 他拎着拉亚朝着主楼的位置前进： “你说带了礼物？” 拉亚回答道： “嗯，是赔礼。” 莱琼说道： “达尼是我的兄弟，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我了解他，他是个蠢货和混蛋，却绝非真正的坏人。 “我指的是坏到骨子里的那种。” 拉亚露出不解的表情： “什么？” 莱琼提醒道： “你在达尼出事的时候，立刻就赶到了现场，在这件事上，我需要感谢你，毕竟你本来可以无动于衷的。” 拉亚知道莱琼的潜台词：你怎么会知道达尼要出事？ 他没有直接回答： “我有自己的理由。” 莱琼说道： “我们的家族，索法兰和马里诺，已经有二十几年的友谊了，你的父亲和埃德都出生在西塞拉群岛，他们都是传统的西塞拉人，敬畏这个世界的法则。 “但你不同，我打听过你，你和你的大哥还有父亲很不同，你知晓在这里生存的方式，简直可以说是…… “如鱼得水。” 拉亚谦虚地回答道： “谢谢，不过这只是因为我出生在这里，我也就成了法拉斯人。” 莱琼说道： “你生活在西塞拉家庭中，这意味非常，同时我也没在夸你，拉亚先生，你很聪明，但聪明无法等同于智慧。” 他们来到了门前。 莱琼提醒道： “我们到了，记住，注意下自己的言行，埃德正想找人发泄自己的怒火。” 拉亚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虽然拉亚对于莱琼的看法，并不怎么认同，但他还是解读了其中蕴含的威胁意思。 两人来到了大厅，埃德正坐在沙发中间，嘴里叼着烟头： “马里诺家族的小子，坐吧。” 拉亚在他的正对面坐了下去，而莱琼则坐在埃德右侧的位置上，等待着他们发言。 拉亚说道： “我想向你致以最诚挚的歉意，这达尼的死亡上，我也有责任，我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埃德眼神深邃地看着拉亚： “说吧。” 拉亚回答道： “我有位叫做阿伦的手下，他的父亲是西塞拉群东的移民，对我们忠心耿耿，为了家族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而他也已经替我做事很长时间了，安东尼以为他是安插在我身旁的卧底，但他其实是忠诚于马里诺家族的双面间谍。 “我曾经是这么想的。” 埃德语气低沉地问道： “他背叛了你们？” 他回答道： “不是因为钱和什么其他东西。” “他有个私生女，她和她的母亲住在安东尼的地盘里面，房子是安东尼送给她们的。 “而我要道歉，因为我没有及时发现他的背叛。” 拉亚从怀里掏出了个铁盒，按在两人间的桌子上，推向埃德的方向。 “这是我的赔礼。” 莱琼站起身，弯下腰，伸出手指抵住铁盒，从拉亚的手里接了过来。 他闻到了血腥味。 莱琼打开盒子。 里面摆着十根血淋淋的手指。 从小拇指到大拇指，双掌的手指按照顺讯摆列得整整齐齐。 他把铁盒里的东西展示给了埃德，接着转头问道： “这是阿伦的？” 拉亚点点头： “按照西塞拉人的规矩，我应该把他直接杀掉，但是埃德先生你提过的，要抓活的，虽然这样有些违背传统。 “只要您开口，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他现在就躺在门口的马车里，已经奄奄一息了。 “但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按传统了解他的生命，他也已经受到该有的折磨和惩罚了。 “而且他的家人会得到马里诺家族的庇护。” 拉亚露出了阴森的表情： “但西塞拉人不承认婚外情的合法性。 “您想怎么样？” 拉亚诚恳地问道。 莱琼看向埃德，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艰难地抉择中，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皮肤下挣扎着，想要发出咆哮和怒吼。 两人的眼神在某个刹那交错而过。 埃德说道： “你们来处理吧。” 第29章 葬礼 拉亚走了。 带着阿伦回到了马里诺家族的地盘，拉亚会在他的脑袋里补几颗子弹，把他的尸体直接沉入海中。 莱琼说道： “你控制住了。” 埃德说道： “我想把他丢进庄园里，慢慢地猎杀和折磨他，最后把他一口，一口地吞入肚子里。 “但我还知道对错，死亡就够了。” 莱琼说道： “如果你过去的本性就是如此的话，我也不会尝试阻止你，但你是个好人，你会杀了阿伦，却不想到要折磨他。 “重点不在于他的下场，而是你能否战胜心中的兽性支配。” 埃德说道： “我们要杀了安东尼，无论这将付出什么代价，但是在此前，我们得遵从西塞拉的古老传统，给达尼举行葬礼。 “我希望在这件事结束前，你也可以暂时停止复仇。” 莱琼补充道： “当然，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即使我们现在开始对付安东尼，也很可能难以在短时间内干掉他，我有种直觉，他会比我们想象的难缠。” 即使埃德自己没提，莱琼也想和他说这件事情，以西塞拉的传统来说，生与死是最重要的两件事。 婴儿的诞生时，西群岛人们会找到德高望重的人——往往是当地教堂的神父，让他来替自己的孩子洗礼，而有的时候，洗礼者会让受洗的婴儿成为他们的教子。 而这也意味他有权利和义务，去指导和教育这个孩子。 马里诺就是达尼的教父。 但对于横死的年轻人来说，事情就复杂了许多，在西塞拉的古老传说中，如果他们没能举办合乎仪式的葬礼，有可能会无法到达伟大之父的国度，而其中身怀罪恶的，甚至会堕落至地狱，成为恶魔和魔鬼的玩物与食粮。 当然，其中也有些混蛋会成为新的魔鬼，但达尼显然没有这个能力。 虽然莱琼上辈子的世界里，也有很多习俗或是传统信仰，但在这个社会中，尤其是西塞拉群岛人们，他们对于传统习俗的坚持远超莱琼曾经所知晓的任何群体。 也许这种区别，是由于这个世界里真的存在神明与恶魔吧。 虽然现在人们对于伟大之父的讨论有很多分歧与对立，但有点确凿无疑。 祂是真实存在于这个宇宙的。 而西塞拉人还认为，如果葬礼的规模能够匹配，甚至是超越死者生前的功绩和地位的话。那么伟大之父就会让他来到自己的国度。 莱琼对这件事的想法，无关于葬礼与传说的真实性本身，而是在于埃德，狼人的诅咒在将他慢慢地改变，他说自己能够凭借意志去对抗诅咒。 但是谁能知道，那会不会仅仅是他的错觉而已？也许正是因为他被腐蚀得太深了，所以才没法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同样身为非人种族的莱琼，能够对埃德的处境感同身受，虽然他自己从未真正地屈服于对鲜血的渴望，但他也绝非没有动摇过。 在夜深人静，他躺在自己床上，什么都没做，静静地等待黑夜过去的时候，莱琼会听见自己的杂乱思绪，它们会轻声地低语。 它们讲述着喝血的好处，告诉莱琼： ‘即使他跨越了那条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有着永恒的生命和不死的躯壳，就算你犯错了，又有谁能惩罚你呢？ ‘顺从你的欲望，也无需考虑其他吸血鬼是否会遵守你的约束，就在这座无光之城，去制造自己的同类吧，让吸血鬼们统治这个区域，让工业粉尘化作黑暗雾霾，把这座城市拖进怪物的狂欢盛宴中。 ‘你将可以肆意地享用鲜血，奴役所有其他种族，创建自己的黑暗帝国。’ 他有的时候也几乎就想顺从自己脑中的想法。 然而理智告诉他，那未必是他的真心话，而是诅咒导致的畸变，当怪物的本性扭曲了你的想法时，你还剩下几分过去的自己。 而如果它真的完全取代了自己，他是否还真的活在世界上，亦或者仅仅剩下了欲望的傀儡。 而埃德在这时，还会去先思考自己儿子的葬礼，而非单纯被复仇所控制，意味着他还是过去那位自己熟知的埃德。 埃德说道： “我们得请位神父。” 莱琼问道： “神父？你是指教会里的那些吗？” 埃德说道： “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对伟大之父的信仰和我们有区别，我想找的是位西塞拉人神父。 “老马里诺阁下。” 莱琼说道： “我们得小心安东尼，葬礼要在晚上举行。” 埃德强硬地否定道： “不，就在白天进行，所有仪式必需完美无缺，我理解你的担忧，但这是必要的风险。 “你放心，到时候会有几十位警卫守卫教堂，全市的重要人物都会到场，没有任何出错的可能性。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能杀掉我，在其他的情况下，又有什么区别呢？” 莱琼看着他，知道自己没法说服埃德。 正如他离开的时候。 埃德侧目看了眼莱琼身后的镜子。 里面没有莱琼。 而凯瑟琳正站在镜子里，满眼爱意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第30章 朝阳与港口 安东尼眺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面色平和，温暖的光芒从远处的海平面上沿着金色的波纹慢慢地流淌到了他的身上，洒满了整个东约顿港口。 工人们在搬运着厚重的木箱，从船上卸下了来自东塞拉群岛的货物，正是这些东西，让他在这座城市里站稳了跟脚，也提供给了他用于买通议会的当地的神秘物品。 东约顿有三个大型码头，其中有两个都在他手上，剩下的归马里诺掌控，但他在这里的收入至少是马里诺家族的二十几倍。 他曾在东塞拉反抗战争的时候，偷偷运送物质提供给当地人，帮助他们脱离帝国的控制。 在约顿市，他是家喻户晓的恶棍头目，而在东塞拉群岛，他则是受人尊敬的战争英雄。 虽然他会给予东塞拉援助，也是因为他凭借萨曼斯的叙述，预测出了东塞拉本地人会取得胜利这个结果，给自己觉得能回本的一方下了赌注。 谁是正义的对他来说无所谓，谁会赢才是重点。 但如今已经成为罪犯天堂的东群岛上，还有很多人感谢他过去的事迹，给他送来了无数的走私物品。 当然，他也得给够钱，毕竟唯有利益能让万事万物相互连接。 东约顿港口是全市唯一能够看见太阳的位置，在没事的时候，他时常会在这里待上几个小时，感受着久违的阳光。 说起来他还有些自豪，约顿市如今的特殊气候，还是他一手造就的，是他让议会签署了《新环保协议》，降低了对粉尘排放的要求，让审查人员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在未来的几年里，他会改变工厂在约顿市的布局，全都从东约顿转移到西约顿，他会提前买下这片比起西约顿便宜无数倍的地皮，然后他会把这里改造成阳光明媚的沙滩海岸。 十几年后，这里将会有无数楼房在这附近拔地而起，有钱人都会来东约顿居住，他们会渴望阳光和新鲜的空气，无论是贵族还是议员，他们都会住在自己的地盘里。 当然了，这也会导致约顿市的格局改变，他对东约顿的控制肯定会衰弱，但即使如此，他对贵族和议会的影响力还是会大幅提升。 而这也只是他数个长期计划中的其中一个。 他将会成为这片土地的无冕之王，约顿市会成为他的巢穴，整个共和国的财富都会流向这片土地，他将躺在金币堆成的山脉上安然入睡。 智慧和远见是他的尖牙和利爪，这个世界会慢慢地前进，而绝大多数权贵，他们的财富都和能力没法匹配，无法预见世界的改变。 他会夺走一切。 “父亲，你果然在这里。” 艾尔莎站在他的身后。 安东尼说道： “我在欣赏自己的帝国。” 艾尔莎语气低沉地说道： “父亲，你骗了我，你想利用我杀掉莱琼，对吧？” 安东尼说道： “但死的是萨曼斯。” 艾尔莎紧咬嘴唇： “父亲，我想让莱琼活下去，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即使是和你为敌。” 安东尼背对着她露出微笑： “如果你真的会和我为敌的话，那简直是太美妙了，可你做不到，我的孩子，你还是太懦弱了。 “你始终是个孩子。” 艾尔莎面露挣扎： “难道你真的必需和他站在对立面吗？我们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安东尼说道： “现在有了，达尼已经死了，你还记得吗？我让你挑选的时候，你说了他的名字。 “但你说的情况并非毫无可能，我们和索法兰家族的关系没法改变，但你和莱琼可以。 “只要我和埃德死了就行。” 艾尔莎震惊地望着安东尼的背影： “父亲，你怎么又说这些话？” 安东尼回答道： “存在这种可能性，我是站在你的视角里提出来的，或者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这么去思考。 “我的女儿，虽然我们未来注定会有冲突，但现在你还可以暂时逃避，因为我打算和索法兰家族停战。 “我已经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了，现在就留给他们了，我们这些凡人只需远远地站在，悠哉地观赏这场惊心动魄的剧目就好了。 “现在把位置留给狼人和猎狼者吧。” 艾尔莎问道： “那位黑袍人吗？” 安东尼从怀里掏出了条银质项链，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女儿： “我刚刚去码头取的，前天你的生日我错过了，但是礼物可不能没有，这是我专门订制的。” 银项链上镶嵌着点点碎钻，如星辰般耀眼，它们将会簇拥着佩戴它的人。 她接过项链，眼神紧紧地盯着项链： “谢谢，它很美，几乎就是我见过最美的事物了。” 安东尼说道： “听起来你平常不怎么照镜子啊，它在你的身上只会让人知晓，谁是真正皎洁的银月，你喜欢莱琼对吧，那么是时候戴上项链去见见他了。” 艾尔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意思？” 安东尼说道： “我们要去参加达尼的葬礼。” 艾尔莎说道： “埃德会想把我们杀掉的。” 安东尼说道： “他会想，但不会这么做，我打算说服他，暂时的和我们停战，因为他也知道，真正的威胁来自其他地方，如果他仅仅是自己一人的话，肯定会直接变成狼人，但他还有其他孩子。 “我有把握能够说服他，我了解他，埃德是个很简单的人，远比我曾经想象得要简单的多。 “但是还有个问题。” 艾尔莎已经猜到了他想说的话； “莱琼？” 安东尼点点头： “是的，莱琼，他很可能会阻止这件事情，我有把握应付埃德，但是对于莱琼的话，我却没有办法。 “所以我需要你，我的女儿。” 艾尔莎问道： “你骗了我，现在还想让我骗他？” 安东尼说道： “骗，或者无论什么其他方法，只要你能说服他就行。 “毕竟如果我们能暂时停战，等到他们杀掉了埃德，你和莱琼的未来也会更有希望。 “不是吗？” 艾尔莎瞥了眼安东尼，摇着头转身离去。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同意了他的话。 但是他并非真的去结盟的，安东尼只是想让艾尔莎出场的时候能够隐藏住他的本意。 当莱琼见到艾尔莎，而且觉得她没有异常的时候，肯定会相对放下警惕，他还是太过稚嫩了，生与死远比他们想象得要严肃。 自己已经决定下手了，而他的盟友，猎杀狼人的专家，将会在葬礼上夺走埃德与莱琼的生命，而余下的事情就会很好办，他抓住最后的索法兰家族成员，逼问出东西的位置。 双赢。 第31章 战鼓与号角 东约顿教堂，傍晚。 达尼的葬礼即将举行，到场的基本上都是他的亲朋好友，以及约顿市的大人物，对西塞拉的传统有所了解的人，绝不会拒绝索法兰家族的邀请，这是个无需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埃德好感的机会。 埃德静静地站在达尼的棺材前，凝视着上面的繁复的纹理，想象着他躺在里面时的模样。 上次他参加的是凯瑟琳的葬礼，而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站在她面前，发誓会让她的孩子茁壮成长。 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这件事里面，花费了大量的财富，去保证他们离家的时候能够安全，健康地成长。 即使父母没法陪伴他们。 他承认，自己没能尽到自己的义务，无论是对他们母亲的暴行，还是在作为他们的父亲这件事上。 在达尼和尤娜最需要指引和教导的岁月里，他没能陪伴他们。 也正是因此，在达尼读完大学的时候，他没有拒绝达尼想要回家的请求，埃德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控制住心中的野兽了。 是的，但他这些年来可曾真的扪心自问，自己该这么做吗？还是说他太过于想要弥补对达尼的亏欠。 甚至，也许自己只是想填上心中的那块空洞。 他抬起头，看见莱琼正在门口处接待参加葬礼的人们，他表现的无比得体，甚至会让很多人对他频频侧目。 但是埃德知道，莱琼讨厌这种事情。 他亏欠自己的每个孩子。 自己撒了谎。 而哪怕至今，莱琼也还不知道。 而且自己也太轻视这个世界了，在他年轻的时候，从未如此接近过世界的阴暗面，而在成为狼人以后，外在的威胁又对他不值一提，他从未站在平视的高度去看待世界。 傲慢让他失去了心爱的儿子。 而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如果达尼是他仅剩的家人的话，埃德相信自己会直接邀请安东尼来参加他的葬礼，当众化身狼人，将他血祭给自己的孩子。 但是他还有其他家人，埃德知道自己还得保护他们，而且他们也会希望自己能更冷静地行动。 埃德注视着棺材，发觉自己从未如此悲伤，却也从未如此冷静，尽管愤怒还在他的体内翻腾，但它们却屈服在了他的意志下，像是毒蛇般蛰伏着，等待他的命令，去摧毁他想对付的敌人。 他突然间明白了。 愤怒本来就并非对狼人的诅咒，而是他们的力量源泉，只是也许有太多的人，根本配不上这样的力量，没有驾驭它的能力。 他张了张手掌，压抑住了在这里嚎叫与变身的冲动。 莱琼来到了他的身后： “时间快到了，基本上大部分也都来了，马里诺已经在准备主持葬礼了，他的两个儿子，拉亚和凯撒都到了。 “市里的收到邀请，没有什么事情的议员们也基本到场了，当然也包括市长和他的妻女，如果放在过去，这是战争英雄都未必有的待遇。 “达尼会去到祂的国度的。” 埃德说道： “葬礼会在夜晚到来的时候结束，我想替达尼报仇，如果可以的话，就在今晚怎么样？” 莱琼说道： “你确定。” 埃德说道： “我想用他的血祭奠达尼。 “而且我刚刚发生了些变化，我感觉自己能在真正意义上控制自己的能力了，我和自己的兽性，已经融为一体了。 “如果说过去的时候，我是凭借意志去对抗它的话，现在我可以直接本能地驾驭它。 “我就是狼人。” 莱琼皱眉问道： “你说…… “你和它融为一体了？” 埃德纠正道： “或者说我接纳了自己，是达尼的死让我明白了，愤怒并非我的敌人，它和其他的情绪没有区别，它在我体内咆哮，是想让成为我的力量。 “所谓的狼人，即使野兽，也是人类。 “毕竟我们本就诞生于森林与荒野中，在百万年前，也曾经与其他兽类搏杀，凭自己的牙齿和爪子给部落带回猎物。 “我已经不同了。” 莱琼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变强了。” 埃德说道： “不止如此。 “莱琼，你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对吧？” 莱琼平静地说道： “你知道了？” 埃德微微颔首： “我说过在在进入狼人的第二阶段的时候，我就能感知到威胁的存在，而在我到达了第三阶段的时候，还能察觉到非生物性的危险。 “而第一种对危险的预警，即使对方没有敌意，只需长时间的待在一起，也能隐隐察觉对方体内的。 “而且我跟你生活了这么久，即使是细微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的。” 莱琼其实对于埃德的变化没法有很直观的认知，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达尼的葬礼上出现这种改变。 莱琼问道： “你进入第四阶段了。” 埃德摇摇头： “不，但我的确变强大了，因为在昨天的时候，我还会在你身上感知到十分致命的威胁。 “但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没有这么危险了。” 莱琼想起了哈蒂： “你让哈蒂在白天的时候去保护我……” 埃德说道： “我能感觉的到，你的危险性会随着太阳的起落，也有着惊人的起伏，你的力量是来自于黑衣吗？” 莱琼回答道： “是太阳。 “祂是我的敌人。” 埃德沉默了下去。 他转过头： “你也……” 莱琼说道： “你想说我也是怪物吗？ “在我看来，在我看来，善良与邪恶才是划分不同智慧生物的标准，如果仅仅因为我和他们有区别，他们就说我是怪物的话，那神明是什么呢？ “最强大的怪物吗？” 埃德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你是对的，我说不过你。 “等我们干掉安东尼，我会把你应得都交给你，还有那座雕像，你想要的那个，如果你能抵抗住的话…… 莱琼说道： “我其实……”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埃德看向教堂的大门： “怎么了吗？” 有两个人先后走了进来，前者是西装打扮的男人，后者是穿着的男式正装的年轻女性。 而他们身上还有两个共同点，分别是身上的衣服都是白色基调的，而且都戴着纯白手套。 咚，咚，咚。 莱琼听见了。 肃杀的钟声在他的耳边响起，空气中流淌着肉眼可见的冷意，愤怒亦如烈火般熊熊伫立，这是冲锋前夕的号角，这是响彻天际的战鼓。 他听见了埃德沉重的心跳声。 第32章 悼词 艾尔莎躲在安东尼的身后，探头探脑地在教堂里搜寻心中的身影，很快就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莱琼正站在埃德后半步的位置，跟着他朝着自己走来。 艾尔莎悄悄地对莱琼眨了眨眼睛。 他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莱琼低声说道： “冷静。” 埃德说道： “我知道，如果安东尼留下了的话，我们可以等到葬礼结束的时候，悄悄地跟上他。” 他没说接下来怎么做。 埃德平静的语气让他有些意外。 也许真的如他所说，埃德已经接纳了自己野兽的面目，愤怒屈服在了他的膝盖前。 埃德步伐沉重且平稳地走到了安东尼面前，眼里的愤怒以化作沉甸的压迫感，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仇人。 他的语气低沉且坚定： “安东尼，你会死的，也许是明天，或者是后天，是时候准备下自己的遗嘱了，你犯了个错误。” 安东尼露出附和的神情，频频点头： “你说的对。” 埃德眼神凶恶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你怎么胆敢来他的葬礼？” 安东尼真诚地回答道： “我是来道歉的，你可以杀了我，或者折磨我，但在此前，我希望你能听听我的话。 “我想告诉你些事情。” 埃德说道： “无论如何，你都没法逃避自己的宿命，死亡已经接近你的身后了，安东尼，找个地方坐下吧，达尼会看见的。 “我会用你的鲜血与头骨祭奠我的儿子。” 这种感受很奇特。 埃德的表现出乎了他的意料，安东尼本来预想他可能会对自己怒吼，想要赶走他，或是默默地等待他落单。 如果说过去的埃德，在他的眼中就是团高涨的烈火，随时都会灼伤周围的生物的话。 现在的埃德就像是座沉睡中的活火山，即使茂密的植被覆盖在其上，但是也难以掩盖刺鼻的硫磺气味，以及山体内部炽热岩浆流淌的响动。 安东尼面露正色： “你理应杀了我，我也没法对此有什么反驳，但我想说，也许你可以晚点做这件事，我们可以暂时地停战。 “我来这里是为了谋求双赢。” 埃德觉得安东尼的话有些可笑，甚至都露出了笑容： “我们间没有双赢的可能性。” 在安东尼的眼中，埃德现在就想闻到了鲜血的野兽，不经意地露出了自己带血的獠牙。 他在示威。 安东尼说道： “是的，从长远来看是这样，但你也知道，我并非你最大的敌人，你可以先解决掉其他人，再来对付我怎么样？ “我可以活久点，你也能专心放在真正的对手，大家都赢了。” 埃德说道： “在两天前，你也是这样说的。” 安东尼露出忏悔的神色： “是他逼迫我杀掉你的儿子的，难道你不想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吗？我充其量只是他的一把刀，即使算在你的仇人里，我也排不到第一名。 “而且老实说，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许根本没法活下来，难道你没有感受到阴云在迫近吗？ “我能帮助你对付他。” 安东尼瞥了眼莱琼，接着说道： “即使你不相信我也行，但我打算告诉你幕后黑手的情报，至少把我的话听完，你再做决定吧。” 埃德思索了片刻。 “好吧。” 他没想接受安东尼的提议，这也是会是场危险的狩猎，但同样，埃德觉得自己会赢下他，赢得应有的荣耀。 也许胜利会比想象中来得晚，但还是会到来。 老马里诺出现在了教堂的台上，看向站在门口处的埃德和安东尼，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说道： “安静。” 全场寂静。 老者面露悲悯： “今天是个神圣庄重的日子，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对死亡与传统有足够的敬畏。” “我们齐聚在这里，见证达尼的魂灵回归天上的神国，与传说中的英雄与战士们共同在宴会上享用蜜酒与面包……” 艾尔莎听着悼词，思绪却飘忽到了莱琼的身上。 他正站在埃德的身后，神色肃穆地凝视着自己兄弟躺着的地方，神色中流露出了些许悲伤。 ‘他有在流泪吗？’艾尔莎好奇地想到，揣测着莱琼心中的想法，她还记得第一次和莱琼见面的时候。 当时达尼也在场，他对莱琼的态度表现的很糟糕，甚至可以说是刻薄，全然都是敌意。 而对这样的人，莱琼也会悲伤吗？ 还是说…… 他和自己一样擅长表演？ 第33章 死亡(上推荐位了，求支持) “……我们生于黑暗，也将归于黑暗……” 老马里诺让过位置，埃德就站再他身后。 埃德撒谎了，他从未对莱琼说出真相。 他告诉自己的养子，自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威胁，但却没说过，他所感觉到的危险，那会杀掉自己的危险是多么的无法阻挡。 无论他怎么逃跑，都没法真的躲过他，他的死亡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了，银月已经给他展示了未来，即使是莱琼也没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他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本来他叫莱琼和尤娜回家，其实是想见自己的孩子们最后一面，而且如果他没发现莱琼已经有了变化，埃德本想让莱琼自己选择是否成为狼人。 他叫莱琼回来，是想让他来主持自己的葬礼。 他没打算让自己的孩子真的陷入漩涡中，自己没法放弃银月，它能让自己倾听凯瑟琳的声音，但莱琼和尤娜他们得远离这些纷争。 尽管对不起莱琼，可埃德其实早已准备去与凯瑟琳重逢。 可是现在情况变了，他准备和死神赛跑。 尽管他赢面不大。 但他还是想在自己死前杀掉安东尼，这是埃德作为将死之人的最后愿望。 埃德上前站到台上： “谢谢各位的到场。 “我想说……” 他闭上了眼睛，酝酿着情绪和言语，却发现自己很难去组织早已准备好的那些句子。 埃德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莱琼正在仰视着他，在两人眼神对视的时候，他就接收到了莱琼传达的情绪。 “我想说，我很愤怒。” 台下的人群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埃德眼神平静地说道： “我很愤怒，达尼从未犯下过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而这也并非仇杀或是意外。 “他被几个混蛋枪杀在了大街上，作为父亲来说，我感到痛苦，悲伤，绝望，在这些日子中，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都会浮现他苍白的面容。 “我无法想象他在生命结束的前昔，脑海里在想些什么，是恐惧死亡的到来，还是在埋怨我没能及时出现？ “我不知道。 “在我妻子离去的时候，我曾经发誓，即使是要堕入地狱，我也会保证我的孩子们能自由茁壮的成长。 “我食言了。” 莱琼能感受到。 埃德现在是认真的。 他也已经能够预感到埃德会说什么。 埃德眼神阴冷地望向安东尼： “在今天，我想告诉自己的孩子，他可以安然地离去。 “因为我会把凶手的鲜血洒满达尼的坟墓，把他的头颅当做祭品放在墓碑前。” 鸦雀无声。 市长往前站了一步： “埃德，我们现在生活在文明社会，相信警卫队，我们会抓住杀害他的凶手，他会被执行死刑。” 埃德俯视着市长： “那就做吧。 “他就在这里。”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在互相对视，似乎是在寻找埃德口中的那位凶手到底在哪？ 而知情的权贵们，则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埃德接下来的行动，在他们眼中，埃德已经被丧失儿子的悲痛给冲昏了脑袋，完全失去了理智。 但莱琼看出来了： 埃德是说给达尼听的。 他指向安东尼，对着市长说道： “费利克斯·安东尼，他就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他就站在那，怎么？你说要把他抓住，那现在就做吧。” 市长面露怒意： “你有证据吗？如果你能拿出来证据的话，我现在就让警卫队把他押进监狱，但如果没有的话，你得因当众污蔑他人而道歉。” 市长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袖子。 他扭过头。 是他的女儿爱丽丝。 她对自己的父亲摇了摇头。 安东尼站了出来： “我理解你的愤怒，埃德先生，你对儿子的死感到愧疚，你觉得自己辜负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你很愤怒。 “但你没法对自己发怒，所以你就在自己的脑中构想出了个假想敌，将达尼的死亡归咎于我的身上，这样你就能从负罪感脱身而出。 “我不会责怪你。” 艾尔莎觉得有些不对劲。 安东尼说过，他今天是来和埃德谈判的，即使埃德直接指责了他，他也理应不会有这么强的攻击性。 怎么回事？ 她看向莱琼，他正在盯着对立的两人，眼神闪烁，似乎是正在思索着什么。 咚。 突然间，他眼前的世界都被黑色给吞没。 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埃德感觉自己倒在了大海中，慢慢地向下沉没，无数隐形的手臂抓住了他。 “你来了。”温柔的女性响起。 “时候到了，我的孩子，她已经在等你了。”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 埃德注意到了，安东尼已经离他越来越近，嘴里还发出嘈杂的声音。 他勉强听清了安东尼的话。 安东尼露出怜悯地目光： “想活下去的话，就变身成狼人吧，如果你真有这个勇气的话，抛下莱琼，直接冲出去，你还能继续苟延残喘几天。” 埃德咽了咽口水。 咚。 咚，咚，咚。 已经来了。 他的体内的兽性也在绝望地咆哮着，想要冲出身躯。 银月在向他低语： “我的孩子，记得你血液里的仇恨，去杀了他，咬断他的脖子，吃下他们的血肉，屠戮这些凡人，将这座教堂化作鲜血盛宴。 “把他的心脏献给我，我的挚爱。” 凯瑟琳…… 他终于等到了。 埃德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似乎他的想法已经脱离了正轨，正在朝着某个崎岖的道路奔去，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其他的念头在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 它们在将自己往回拉扯。 突然，他感觉到威胁感并非朝着自己而来的，埃德终于察觉到了异样感的来源。 他们要杀的是莱琼。 “小心！”埃德朝着莱琼的位置跨出了步伐。 砰！ 枪声响彻教堂，尖叫与喊叫汹涌而出。 莱琼刚刚听见埃德的声音时，某个柔软且沉重的身体就已经撞了过来，把他推离了原来的位置，他从未感觉自己的知觉如此迟钝，他似乎听见了…… 两声枪响？ 艾尔莎扑倒了他。 嘈杂在教堂中响起。 “快看，埃德先生中弹了！” 莱琼连忙推开了紧紧抱住自己的艾尔莎，神色慌乱地站了起来。 埃德的左胸处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这对人类来说是绝对致命的伤势，而他也慢慢地向后倒去，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莱琼的余光里闪过了一抹银白色的光泽， 射向他的子弹镀着银。 莱琼冲向了躺在地上的埃德。 他弯下腰对还有意识的养父说道： “快变成狼人。” 埃德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我没能察觉到射向我的子弹。 “他知道怎么对付狼人。” 莱琼冷静地说道： “别动，我帮你取出子弹，然后你再变成狼人。” 说完莱琼就把手伸向埃德的胸膛。 但埃德抓住了莱琼的手腕： “是银，还有其他的东西，他知道狼人的弱点……”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已经蔓延到了全身，除了银以外，还有些超自然的事物在我体内流淌，即使是变成狼人，我也很难活下来。” 莱琼语气愈加急迫： “必须试试！我可以带你走……” 埃德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不！ “如果我暴露了，你们也会受到牵连，就算你无所谓，也想想尤娜，我已经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了。 “而且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天了，我已经有所准备了，而且我也该赎罪了。” 莱琼声音愈发急迫： “别管这些狗屁事情了，我可以带你走！没人能拦下我，黑夜即将到了，我可以杀光全部阻拦我的人！” 埃德脸上出现了青色的血丝： “听我说，莱琼，我已经老了，但你还年轻，你可以瞒住自己的身份，没人会知道你是怪物你可以活在阳光下，别走我的路。” 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脖颈，扯下了个铂金项链，递给了莱琼： “是我的错。” “我本该交出它的，但我做不到，凯瑟琳阻止了我，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这是钥匙，他们想要得到它。 “别让他们伤害到尤娜，杀掉我的并非一两个人，而是某个强大群体的意志，你没法阻止他们的，把东西…… “等等，我想告诉你的是，不，不对…… “我刚刚听见了凯瑟琳的声音，她在叫我回去，银色，月亮，她在月亮上等我，她就是月亮……” 埃德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神圣狩猎已经结束了，我输了，孩子，世界就是这样，我们没法，她，我们，银月注视着你，事情没法总是顺着我们心意的，无需替我悲…… “我失去了荣耀…… “小心他，不，神圣狩猎不可置疑，荣耀已逝，月华已经降临在我的灵魂上，她在等我，我已经让她等了太久。” 埃德眼里闪过坚定的目光，抓紧了莱琼的手臂。眼里流露着最后的明亮： “时间到了，我的孩子。” “抱歉，我骗了你，其实我知道今天……”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莱琼半跪在地上，挽着埃德的身体，闭上了双目，外界的喧嚣在慢慢地远离他的耳边，思绪被空洞所填满，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埃德死了。 第34章 信件 窗外的月华和星光洒落在棉被上，女孩正靠在枕头上，面容恬静平和，微风吹拂而过，在炎热的夏日带了微微凉意。 她拉了拉被子，让自己的身体能更舒服地躺在床榻上，朦朦胧胧中，似乎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有什么奇怪的声响。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把女孩从美梦中拖回了现实。 她抬起粉嫩的手掌，睡眼惺忪地说道： “爸爸？” 没人回应。 她表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跳到床下，把两只小脚塞进拖鞋里，接着慢慢地走向门外。 女孩本能地推开卧室门，正准备踏出房间的时候，突然停在了原地。 走廊的尽头，站在个高大的黑色影子，女孩有些奇怪，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家里并没有这么高的仆人。 她抬手擦了擦眼睛，面前的事物愈发清晰，但那位直立的高大身影却仍然模糊不清。 “是谁啊？”女孩怯生生地问道。 高大人影正站在她哥哥的房门前，听到女孩的话语，他缓慢地转过身子，让自己正面对着女孩。 他身上披着熟悉的睡袍，但比起平常来说，这件宽大的睡袍似乎有些过于紧身，而且对方的手臂与双腿也异常的粗大。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女孩。 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的身后传来了其他声音： “你在这干什么？” 是妈妈。 啪。 电灯将走廊照的无比明亮，而女孩也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站在她和母亲中间的并非人类。 而是个长着黑色长毛的“黑猩猩”，他的手掌无比壮硕，指甲又尖又长，瞳孔是暗绿色的，两颗狰狞犬牙伸出了嘴唇。 他看到了女孩。 接着他迈开了步子——朝着女孩的位置。 黑色的巨兽在高速地迫近。 砰！ 巨大的力量推开了房门，有只手掌伸向了女孩的身体。 他把女孩推进房间，接着转身关上了门，回过头说道： “别出声。” 是女孩的弟弟。 “你在干什么？给我停下了！”外面传来了母亲惊恐的吼声。 男孩镇定地扫视着周围，接着他看向了窗外： “你跳过楼吗？” 女孩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他没有理会外面的嘈杂，直接走向女孩的床榻，接着抱起被子，走到了窗边： “你等下抓住被子，我帮你下去。 “下去后，你就朝着外面跑，千万别回头，直到我去找你。” 说完，男孩就将被子在窗户上打了个结，自己也紧紧地抓住，并且示意女孩顺着它下去。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弟弟的推搡下，抓住了棉被，半只脚跨在窗上。 她记得弟弟的话，紧紧地抓住被子，感觉自己在慢慢地向下晃动，接着…… 她摔到了地面上。 女孩抬起头。 男孩对他喊道： “快跑！” 她惊慌地问道： “你怎么下来？” 男孩说道： “我会找到其他路的。” 窗户关上了。 女孩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手脚没法动弹，因为她刚刚想起了，在怪物的黑色毛发下，那种面孔和自己的父亲一模一样。 她逃不走。 “尤娜，起床了！” 室友推醒了她。 尤娜艰难地睁开眼睛，接着随手拉开窗帘，让阳光驱散自己的困意，慢慢地爬了起来。 又是这个梦。 女人坐在床沿上，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对着镜子照了照，黑眼圈让她看起来无比阴郁，但是也难掩其下的惊艳容貌。 她已经毕业两年了，在塔玛市从事自由职业，简单地说，就是什么事都做点，而且能每天都睡到中午的工作。 她已经逃离了，没必要被过去所拖累，达尼和莱琼想待在约顿市就给他们待吧，那个地方对她来说毫无吸引力，除了噩梦，什么都没剩下。 尤娜拉开抽屉，将手枪从中掏出，熟练地别在自己的腰间，接着翻开笔记本，以回忆自己的工作日程。 她拿起笔，正打算记录点什么，可刚刚的梦境让她陷入了踌躇。 听说莱琼已经回到了家里。 达尼就算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尤娜已经警告过他了，而且她也知道自己没法说服她的兄长。 但莱琼，他竟然还回去了。 他给自己寄了一封信，告诉她，埃德说他已经能够控制自己了，他先去确认下这件事情。 虽然莱琼的用词很小心翼翼，但尤娜还是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他希望如果埃德没撒谎，自己能回去看两眼。 尤娜对此有些生气，他明明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却还说出这种话，她没可能会回到那个地方的。 她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再与父亲见面。 埃德给她寄过很多封信件，但她从未拆开过其中任何一封，而且也没打算回信，她已经几乎逃出了那场噩梦，而且这花了她15年，她没打算转身踏入深渊，也许下一次，她就没法逃掉了。 想了想，她准备动笔写信给莱琼，劝他来这座城市待一段时间，暂时远离那个混蛋。 “小尤娜，有你的信。”她的室友说道。 尤娜没回头： “是谁寄来的？” 室友低头看了眼： “你的父亲。” 尤娜说道： “帮我扔掉。” 她司空见惯地耸了耸肩： “还有封是个叫‘莱琼’的人送来的，这个也要扔掉吗？” 尤娜说道： “给我拿来。” 她的室友随手将两封信都扔到了尤娜的面前。 尤娜将埃德的信件丢到一旁，直接拆开了莱琼的信封。 “尤娜。 “父亲的信件应该已经送达了你那里，他提前写下了这封信，并且嘱托一位能信任的朋友，在这种情况下将它寄出。 “我能想到里面写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尤娜，你现在也许已经身陷危险，离开你居住的地方，改个名字，暂时避避风头。 “对于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我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但请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剩下的事情，等到那时，我会叫你回来，在这以前，切记别回头。 “你亲爱的弟弟，莱琼。” 她有些疑惑，莱琼怎么会觉得自己想要回去。 带着这份疑虑，她首次拿起了父亲的信封，揭开了上面的红色蜡封。 “怎么回事？”她的室友惊讶地看向尤娜，发现她的脸颊苍白无比，身体还在微微打颤。 信上的第一行是： “我的孩子尤娜。 “如果你收到这封信，意味着我已经死了……” 第35章 孤独的怪物(月初求月票，在这里拜托了!) 诺大的府邸中，仅有莱琼自己一人。 黑暗将莱琼完全笼罩，他坐在高背椅上翘着腿，凝视着面前桌上的银子弹。 埃德已经死了。 空阔的庄园在提醒着他这个事实，他在仔细地咀嚼着心中的悲伤，却时常还会忘却这件事情。 发生的太快了。 他们本该在那晚跟着安东尼离开，接着轻松而且简单地杀掉这个仇人，但埃德的死亡打乱了一切。 太大意了。 莱琼没能想到，安东尼竟然能如此果决，他出现在葬礼的目的，就是要确保埃德能顺利死去。 太傲慢了。 他们从未想象过，一颗小小的子弹就能带走自己的生命，莱琼在化作骷髅的时候，都能直接长出血肉，而埃德竟然会因此而死。 按照他的说法，埃德死前的时候可能还要略微比自己要强，可还是被轻而易举地夺走了生命。 他们也没想到，自己的敌人会用子弹，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的时候击杀埃德，在莱琼的预想中，对手也会和他们一样，害怕暴露自己的超自然能力。 但对方并未暴露出来，正常人都觉得，埃德会死在子弹上是件很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他只是个凡人。 对手知道怎么杀掉狼人。 那他们知道怎么对付吸血鬼吗？ 狼人的弱点是银，而吸血鬼的是太阳，他们即使没法影响太阳的存在，但也可以选择在白天冲进自己的家门。 他们有可能会杀死自己。 不朽生命？ 他怎么能如此自大？ 在得到了非自然力量的时候，他就应当想到，既然如今吸血鬼没能统治世界，就意味着它们绝非最强大的神秘团体。 正如萨曼斯死前所说的，他对世界的阴暗面一无所知。 在悲伤还未消弭的时候，接踵而至的问题已经让他陷入了漩涡，除了未知的敌人和安东尼外，还有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他失去了对鲜血的来源。 莱琼在约顿市没有任何根基，他和埃德在一起时几乎战无不胜，但当他仅剩下自己后，却连可以信任的心腹都没有。 莱琼看向面前的银子弹，上面雕刻了许多微小的符号，而且但他轻轻拿起子弹的时候，能感受到里面有液体在晃动。 就是这个东西，杀掉了埃德。 他摊开手，把银子弹置于掌心，接着慢慢地合上手掌。 莱琼捏碎了子弹。 镀银的合金插入了他的血肉，液体随着其中流淌进入皮下和血管，金属块上的符号亮起微弱的光芒，让他感觉自己在被灼烧。 他松开手。 子弹碎片稀稀拉拉地落在地上。 而他的伤口早已回复完成。 他们也觉得自己是狼人，而这很可能会是他的赢面，莱琼得感谢艾尔莎，如果她没把自己推开，也许他就已经暴露出了这个事实。 但回想起来，艾尔莎竟然能比他快地察觉到问题，甚至还能提前把他扑倒…… 咚，咚。 有人敲响了门。 莱琼说道： “进来吧。” 是哈蒂。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莱琼脚下的碎渣： “就是这些东西，带走了埃德的生命吗？” 莱琼说道： “是的，而我甚至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还是我的仇人——安东尼，而他绝非折磨一下，就会吐露秘密的懦夫。” 哈蒂露出愧疚的表情：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莱琼早有预料： “你害怕了？” 哈蒂微微点头： “是的，我害怕了，在埃德叫我过来的时候，虽然有出于对他的尊敬，但也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危险。 “可连埃德都死了。” 莱琼闭上了眼睛： “我可以理解……” 哈蒂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她很恐惧。 无论是对杀死埃德的家伙，还是面前的男人。 莱琼继续说道： “你也是普通人，你会怕死，这很正常，说到底，埃德许诺你的东西，也许我都没法替你实现，在你看来，我很可能很快就会死于非命。 “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 他顿了顿： “但我们还是朋友吧，哈蒂？” 哈蒂咽了咽口水： “当然是。” 莱琼露出了微笑，盯着她说道： “如果我有些没什么危险性，而且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时候，你能提供微不足道的帮助吗？ “在未来的某天。” 哈蒂急忙应道： “当然可以。” 哈蒂已经摘下了银项链，也彻底理解了，过去的诡异感觉是什么。 她进入了狼人的第二阶段，因此可以从那些可以轻易杀掉自己的生物上，感觉到强烈的危险。 她害怕自己没法离开这里。 莱琼微微颔首。 她是个高尚的人，即使在自己这么落魄的时候，也还愿帮自己的忙，有机会的话，自己绝对要好好感谢她。 但现在情况过于危急。 莱琼问道：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知道埃德的密室在哪里吗？他给了我个项链，说这是钥匙，但却没来得及告诉我入口在哪里？” 哈蒂盯着项链打量了会： “这并非密室的钥匙，这是那个盒子的钥匙，里面装着个很恐怖的东西，即使它被关了起来，我也能听见其中的低语。 “我……”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 “我也想要得到它。” 下一刻，她瞬间被冷汗打湿了后背，因为她发现莱琼正在以某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哈蒂结结巴巴地说道： “但，但是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埃德让我在他死后送出的那封信件……” 莱琼说道： “你是说，送给尤娜的信件。” 哈蒂点了点头： “对，在里面。” 莱琼问道： “什么在里面？” 她回忆着说道： “钥匙，有个钥匙在里面。” 哈蒂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在你回到约顿市的两个月前，他就将这个东西给我了，其实我觉得，埃德对自己的死亡毫不意外。 “他已经预感到了。” 莱琼说道： “这也是他叫我回来的原因。” 她摇了摇头： “不，我觉得，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而且他也觉得，即使你回来了也没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他一直都知道。” ps:月初求月票，大家~把力量都分享给我吧！ 第36章 银月1200年 神圣狩猎已经结束。 法恩将单手扶着带长筒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将银色的子弹慢慢推进弹仓，校准着瞄准的镜具。 他是猎狼者，狼人唯一的天敌。 无论是枪械，还是子弹，都是特质的型号，专门针对狼人研发，这是件很困难的事情，狼人是危险的种族，他们能够隐藏在人群中，随时随地变成巨大的食肉怪物，造成恐怖的灾难。 但是他赢了，理由很简单，他了解这个种族，知晓他们的全部弱点，狼人能够提前预知到敌人的杀意，因此他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即使如此，还是没法彻底抵消掉狼人对危险的敏锐感知。 但他可以打乱这种感觉，对于埃德这种成年狼人来说，只需创造出两个近乎同时发生的迫切危机源就行了，他已经观察了埃德有段时间，从而能确认，对他来说莱琼至关重要。 因此他先同时对莱琼和埃德扣动了扳机，导致他没法准确地预知到危险的来源，接着就很简单了。 子弹在他的体内碎裂开来，低温态液银和特质毒素会顺着他的血液流动，散布到他的全身，直至是大脑和心脏。 如果他当场变身的话，是可以活下来的。 埃德知道这点。 “不，他不会这么做的，他很爱自己的孩子，知道怎么做后，教会会如何对待他的家人，放心吧，我很了解他，他没有这个勇气。” 安东尼是这么说的。 无论是埃德对生命的渴望战胜了对家人的担忧，或者他们没能创造出他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机会，或者他已经进入了第四阶段。 只要以上任何可能性成真了，这次的猎杀就会以失败告终，埃德已经发起了对他的神圣狩猎，双方注定不死不休。 但他赢了。 “神圣……”法恩嗤之以鼻地说道，“神圣个狗屁，不过是群月亮的奴仆罢了。” 可惜了。 如果莱琼也死了的话，事情会简单很多，埃德肯定会把雕像的位置告诉自己信赖的人，莱琼是其中一位，但他更希望能直接对上尤娜。 那个孩子。 她是个凡人，他的手下已经确认了这件事，只要随意地吓唬下，这位失去了一切的女孩就会轻而易举地吐露出秘密。 可现在秘密很可能还在莱琼身上。 都怪安东尼的女儿坏事，否则的话事情会简单许多，如果安东尼并非他的盟友，法恩已经杀掉艾尔莎了。 现在他得找时间近距离去接触下莱琼，看看他有没有被转化成狼人，埃德已经具备了制造盟友的能力，好在他没有创造出个庞大的族群，否则猎杀会困难上许多。 如果莱琼还是凡人，那法恩只需把他抓紧自己的地下室，慢慢地折磨，直到他说出雕像在哪。 而如果他已经是狼人了的话，法恩要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但是过程可能会麻烦一些。 “我的孩子，你已经走上了歧途。”温柔的女声如微风拂过房间，“你已经赢得了狩猎，现在我已经向你敞开了大门。 “你可以回家了。” 法恩没有理会幻听，随手抽出了桌上泛着银色光泽的匕首，直接把自己的手背钉在了桌子上。 他细心感受着无比真实的疼痛： “它是假的，它是假的，别相信它，法恩，你知道的，月亮就是谎言，它骗了我们……” 他也是狼人。 猎狼者全都是狼人。 狼人的天敌只有同类。 身为猎狼者，他们是背弃银月的异类，虽然他们的信条不被其他狼人接受和相信。 但猎狼者们却认为现在的狼人们都受到了银月的蛊惑与控制，他们身上的负面诅咒都是月亮给他们套上的项圈。 他们本该是个繁荣昌盛的文明与种族。 猎狼者的先驱们，曾从真理会——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组织之一，得知了某条他们已经证实的真理： “1-17：概念实体【月亮】在公元703年首次被观测到，在此以前，附近并未存在名为【月亮】的星体或神只。” 歌颂银月的诗歌在几千年前就存在了，在那些活了数千年的狼人记忆中，银月也是早已存在的事物，甚至有狼人记得自己在月亮上生活过一段时间。 但真理会只记录事实。 他来约顿市的目的，就是得到埃德藏起来的雕像，那件东西也许能够帮助他们证实自己的信条是正确的。 而这比什么都重要。 “啊……”法恩咬着牙齿哼到。 长期接触和使用银器，甚至利用银质匕首去对抗银月的低语，让他们的血液中里蕴含了过量的银元素，导致他们的自愈能力要比同类弱很多。 对银的恐惧，对同类的信赖，对人类血亲的杀意，对愤怒的屈服，对月亮的崇拜，甚至是对荣誉的渴望，这些都是银月给他们套上的枷锁。 法恩要无时无刻提醒自己，否则的话，他很可能会失去理智，去追逐什么的荣耀，亲自用利爪和牙齿去狩猎自己的同类。 这是很危险的行为，抛弃知识和工具，以单纯的身体去对抗和自己同样恐怖的生物，冒着可能死亡的风险去搏杀，最终取悦的还是他们的敌人——月亮。 对于狼人的本能地对抗，是需要坚强地意志去维持，即使是短暂地露出破绽，银月的呓语都很可能渗透进他们的灵魂中，也正是如此，猎狼者们回到自己的营地时，都要优先检查自己的兽化程度。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屋门。 门外传来仅有狼人能听见的微弱话语声： “我们跟丢了她。” 法恩问道： “跟丢了谁？” 他的手下回答道： “尤娜·索法兰，我们的监视者报告，她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就像是个幽灵一样。” 嗡！ 法恩拔出了手上的银匕首，接着背上狙击步枪，将镀银的爪套和短剑都塞进了背包，接着扭了扭脖子。 他露出了兴奋地笑容。 狩猎还在继续，而他的本性很好奇，这次他的猎物能挣扎多久。 说到底，他还是狼人。 ps：月初了，求求月票 第37章 尤娜·索法兰 “……我已经死了。 “尤娜，我最心爱的女儿，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一样，这辈子我都没法原谅那晚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明白你想要摆脱我，但作为一位父亲，我却羞愧地发现自己没法帮你任何忙，因为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在接近你。 “但现在，我能够有些释然地写下，也许我能在这件事上帮到你了。 “我要死了。 “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我已经预感到这件事情的发生了，而且我坦然接受了它。 “我把莱琼叫回了家，我告诉他，我需要他的帮助。 “我说了谎，欺骗了他。” “其实他回来与否，都没法改变什么，我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而且他也比达尼要适合在我的死后打理家族的生意。 “说起来很有趣，我的财富大部分都是来自于莱琼的主意，而你知道他向我索要了什么吗？ “三分之一的财产。 “也就是说，他什么都没要。 “也许等你回来的时候，你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将愤怒发泄在他的身上，答应我好吗？别这么做。 “我理解，虽然他的年纪比你小，却始终扮演着你兄长的角色，你会想要去依靠他，甚至责怪他，但我希望你能体谅他。 “因为他也会很伤心，现在的他已经千疮百孔了。 “尤娜，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我知道的，你的灵魂善良坚毅，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没法击倒你，你和莱琼，你们姐弟要互相依靠，在这个糟糕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回家吧，尤娜，他需要你，莱琼需要你。 “爱你的父亲——埃德。” 尤娜紧紧抓住信纸。 她正在火车上。 去往约顿的火车。 在这下面，还有段文字： “尤娜，抱歉。 “我没能保护好达尼，安东尼家族的人杀掉了他，我想替他复仇，尽管我难以做到。 “随信寄出了一把钥匙，它可以打开地下室的门，里面有个锁起来的镀银箱子，里面装着他们想要的东西。 “想要杀害我的人，他们的目的正是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我把打开箱子的钥匙交给了莱琼。 “但除非遭遇万不得已的情况，否则别打开它，就是里面装着的东西，把我变成了怪物。 “这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交出它，也许达尼就没事了，但我做不到，你知道吗？每到月圆之夜，我还会去到地下室，聆听雕像发出的低语，这就像是某种致命的甜美毒药，我知道它会杀了我，可我控住不了自己的欲望。 “它的里面住着比恶魔还可怕的东西。” 尤娜闭上了眼睛，她回忆起来那堪称地狱的夜晚，就是埃德说的东西，摧毁了他们的家庭吗？ 溃烂。 “听我的话，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们，让他们离开你们的生活。 “我有种能力，能够感知到危险。 “如果莱琼同时面对安东尼和他们，他会输掉这场战争。 “他们是群体，意味着无穷无尽的杀戮与鲜血，也别恨他们，是我自己选择站在了枪口下。” “等你们交出了里面的东西，可以选择沉寂一段时间，你们可以在约顿市里待着，或者暂时离开。 “但是你必需和自己的弟弟待在一起，你要保护好他，正如他会做的一样，接着等到时机到来。” “然后杀掉费利克斯·安东尼，给达尼报仇。 “但是你们必需得以自己的安全为重，如果这会危急你们自己，就停下来。 “最后，我想告诉你，无论莱琼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你熟悉的兄弟，那个深爱着你的人。 “你们是家人，世界上唯有这条纽带，能超越一切。 “我很抱歉，无论是对谁，我有没能成为合格的父亲。 “永别了，我的挚爱。” 她收起信件，喝了口水，抵消掉喉间的哽咽感。 尤娜的穿着打扮像是位平民女性，鸭舌帽挡住了她的上半张脸，特地改变的妆容也使得其他人很难认出自己。 她记得莱琼的警告，但却没打算逃跑。 火车即将到站。 太阳被甩在了她的身后，连绵的阴云扑面而来，尤娜记得在自己小的时候，约顿市还能看见太阳，就连夜空也有无数的星辰闪烁。 “让开。”粗野的男性声音在车厢前端响起。 有个壮硕的男人正在走道里推搡着前行，随着眼神地交错，他的目光在尤娜座位右侧的年轻女人身上停留了几秒。 坐在尤娜右侧的是位身材姣好的漂亮女人，鼻梁上架着眼镜，抱着本书，衣服很简朴，绝非什么富家小姐。 他露出了笑容，吊儿郎当地来到年轻女性面前问道： “你好，美丽的小姐，来约顿市有什么事情吗？” 戴着眼镜的年轻女人有些慌张地回答道： “我是来约顿市上大学的，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男人笑的愈发猖狂： “先生？当然有事，我觉得自己能给你介绍下这座城市，你知道安东尼阁下吗？我是替他做事的手下，怎么说呢？多少也算是有点地位了吧。” 接着他扭头看向尤娜： “女士，你可以让出自己的位置吗？” 女学生有些勉强地笑道： “不，不用了吧？” 他面露些许不耐，对着尤娜说道： “快点，快点。” 尤娜瞥了他一眼： “滚开。” 他瞬间面色冷了下来： “你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男人真的在耐心等待尤娜的回答。 敢于在这种情况下拒绝他的，除非是真的傻子，要么就是家里有些钱的富家小姐。 但尤娜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你是安东尼那头肥猪的人？” 男人听到这话，反而冷静了下来，面色凝重地望着尤娜。 事态已经发酵了。 他从腰间掏出手枪，指向尤娜的额头： “你胆敢侮辱安东尼先生？” 只要尤娜回答是，他就会当众开枪。 啪。 尤娜突然出拳，以极其矫健的身手将他手中的枪打飞了出去。 男人见状，连忙扑向地上的手枪，接着转过身，瞄向了尤娜。 在这整个过程中，尤娜有好几次机会去阻止他，但她什么都没做。 他的手扣向了扳机。 正如她的期待。 砰！ “啊啊啊啊！”男人捂着自己的手腕，躺在地上哀嚎，鲜血如注地流出。 砰！ 尤娜朝他的大腿补了一枪。 她的憎恨感到了饱腹。 第38章 姐弟 莱琼将黑色风衣挂在衣架，随手把帽子丢到桌子，随意地坐到沙发椅上。 他在约顿市搜寻了整晚，企图找到安东尼的藏身处，但安东尼没有给自己的敌人留下任何的机会。 莱琼突然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 有人闯进来了。 他站起身，像是追逐踪迹的猎犬般，沿着自己听见的微弱响动慢慢前行，穿过长窄的走廊，来到了藏书房前。 他拉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个苍老的背影。 “弗雷泽先生？” 是埃德遣散的管家，但自己没叫他回来，而且他就算回来，也并未提前通知莱琼。 老人慢慢地转过身子，恭敬地说道： “莱琼主人。” 莱琼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没叫你回来。” “是我叫他来的。”熟悉的声音在书架后响起，挽着袖子，抱着一大叠书籍的尤娜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片刻。 尤娜率先走到莱琼面前，将怀里的书籍递给他： “都是账本，我翻看了父亲这些年给我写的信，这块都是他负责对吧？虽然有点困难，但我可以尝试着学习。 “还有弗雷泽帮我。” 她对着莱琼试探性地露出微笑。 莱琼提高了音量： “我叫你躲起来。” 尤娜撇过头： “躲，躲，躲，埃德叫我回来，你叫我逃走，我该听谁的？” 莱琼说道： “这里很危险，就连埃德都……” 尤娜注视着莱琼的脸庞打断道： “他已经知晓自己的命运了。 “他说自己从未想过活下来，他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命运。” 莱琼说道： “但我没接受，而且也还没结束，你收拾下东西，连夜离开约顿市，我有个朋友，她能保护好你，她认为自己欠我个人情。” 尤娜没有动，面无表情地盯着莱琼： “你当时也是这样说的。 “妈妈死了，现在爸爸也死了。” 莱琼说道： “我没能阻止……” 尤娜再次打断道： “也许我今天走了，明天就会听到你的死讯，我没再怪你，但是这次我得留下，你记得吗？ “那天我逃跑了，母亲再也没能起来，你在病床躺了半个月，而我却完好无损，他是在找我。 “我看的出来。” 莱琼叹气道： “尤娜…… “我可以复仇，但是你待在这里没有帮助，只会让我担忧你的情况。” 尤娜歪着头问道： “是吗？你是神明吗？这场战争你是绝对会赢吗？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因为你有顾虑，你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输掉。 “你很聪明，但并非无所不能，莱琼，你需要我。” 莱琼扶着额头： “尤娜，听话……” 尤娜说道： “我是你姐姐，该听话的是你，现在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莱琼说道： “既然你回来了，我得拿到那个钥匙，地下室的，里面锁着的东西，如果有它的话，也许会增加我们的胜算。” 尤娜抵触地问道： “你是说…… “把埃德变成那样的东西？” 莱琼点点头。 尤娜说道： “不。 “埃德说，要我们把它交出去，他的仇无需报了，我们只需干掉安东尼就行了。” 莱琼疑惑地看着她。 尤娜继续说道： “我没法看见你也变成那样。” 莱琼坦白道： “但我已经变了，而且也没好多少。” 尤娜回忆起了信件上的话语。 ‘无论莱琼变成什么，他都深爱着你。’ 她说道： “是他做的吗？” 莱琼回答道： “不，是我自己做的。” 尤娜质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莱琼低头看向她： “就在我到达约顿的时候。” 尤娜摇着头说道： “我们得找时间好好谈谈这件事，但现在，我需要问你，如果我把钥匙交给你，你能确保自己能抵抗住那个东西的影响吗？ “莱琼，看着我的眼睛说。” 莱琼和她对视着。 他沉默了。 他还记得与月之雕像相见的时候。 他几乎就要扑上去，扭断埃德的脖子，从他手中抢走这个东西，这个宝物。 但就在那时，黑色墓碑凭空升起，奇异的文字浮现在其上，让他强制清醒了过来，而在上面记载着狼人的“诅咒与祝福”。 而在这些东西的最下面，还有句警告。 “意志薄弱者切忌接近她，若无法将其顺利献祭，你将会沦为银月的奴仆，终日被呓语与幻觉操控。” 当初在搜集到吸血鬼雕像的时候，上面也有句话： “鲜血与野兽，它们来自相同的主人。” 莱琼能以非理性的直觉去认知这句话，它的意思是，如果自己能同时搜集这两个东西，就能将它们互相结合，同时可以抵消掉身上的部分诅咒。 莱琼对着自己的姐姐说道： “我没法保证，但我们没有什么选择。” 尤娜扬了扬眉毛： “埃德说他们只是想要地下室的雕像，他说让我们交出它，但在这之前…… “先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 黑色的乌云将银月也遮蔽住了。 莱琼领着尤娜来到了庭院，这里从左到右竖立着三个墓碑。 埃德，凯瑟琳，达尼。 尤娜问道： “他就躺在下面？” 莱琼应道： “他再也不会受到噩梦折磨了。 “埃德也和你一样，永远地沉沦在了那天。” 她冷哼到： “呵…… “是他自己……” 她没说下去。 莱琼也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墓碑。 尤娜突然说道： “能让我单独和他们待会吗？” 莱琼微微点头，接着转身走向府邸。 啪嗒，啪嗒，啪嗒。 直到他踏上了台阶，尤娜还是站着不动。 他关上了门。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地上。 但天上并未下雨。 莱琼靠在门上，闭上眼睛。 细微的抽泣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接着是无法止住的哭声。 莱琼握紧了双手。 他犯过错。 他仅仅是个凡人。 他没法拯救自己所爱的一切。 莱琼听见了 尤娜红着眼望着墓碑，哽咽道： “埃德，我知道上次的时候，我转身逃跑了。 “但这次，我会照顾好莱琼的，无论这座城市要流多少血，无论这些鲜血来自我还是我的敌人…… “交给我们吧。” 第39章 银月的呓语 客厅中。 莱琼沉默地望着尤娜的脸颊。 “你得喝血？”尤娜打破了寂静。 莱琼微微颔首： “长时间的缺血，可能会让我丧失理智，而且还会让我变虚弱。” 尤娜露出烦恼的表情： “这么说，无论你在怎么善良，其他人都会觉得你是个彻底的怪物了，那教会是你的敌人吗？神明是真实存在的吗？ “算了，虽然有些麻烦，但鲜血的事情我来试着解决，你还有多长时间。” 莱琼继续坦白道： “五到十天。 “除了对鲜血的需求外，太阳的直射会对我造成伤害，即使是在这种气候下，我白天的时候也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还有个小问题，镜子没法倒映出我的身影。” 尤娜扶额说道： “全都是坏消息？” 莱琼回答道： “在黑夜降临的时候，将会化身非人的怪物，能轻松陆地上已知的任何寻常动物，而且我能高速愈合伤口，甚至把我的全部的血肉都烧成灰烬，也没法彻底杀死我。 “而且我还可以制造同类，但是他们会被对鲜血的欲望所驱使，我虽然对他们有一定的约束能力，却没法完全控制住他们。 “而且新生的吸血鬼也未必会有我这么强大，很可能没法在约顿的白天里自由行动。” 尤娜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得避开太阳。 “你会死吗，在白天的时候？” 莱琼回答道： “有可能，我还没试过。” 尤娜说道： “那就让我来处理白天，你昨天说有个朋友，指的是谁？” 莱琼说道： “埃德转化的狼人，叫做哈蒂，是黑鼠帮的老大，她要比埃德弱小，但也具备着对人类毁灭性的力量。 “在前段时间，她负责在白天保证我的安全。” 尤娜疑惑道： “那她怎么不继续了？” 莱琼眼前闪过哈蒂离去前的面庞，即使她藏得再好，莱琼也能嗅到在屋内弥漫的恐惧气息。 “她害怕了。 “连埃德都死了，我们的对手知道怎么杀掉狼人，哈蒂想活下去，就这么简单，但也许我能说服她来保护你。 “我可以尝试下。” 尤娜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他们都知道，还有个简单的方案。 就是让莱琼把尤娜转化成吸血鬼，接着他们同时在夜间出没，虽然说这样可能会导致，短时间内仅有莱琼能处理白天的事务，但却会让他们的安全性高上很多。 可他们也同样知道尤娜抵触变成怪物。 莱琼知道自己可以在未来去想法设法抵消掉诅咒的效果，但尤娜却没这种能力，一旦她也投入黑夜，就再也没法回到阳光下了。 而尤娜还记得父亲疯狂的容貌。 如果要她变成怪物，她宁愿身为人类死去，要是这位吸血鬼并非莱琼的话，她可能早就向教会举报他的存在了。 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憎恶怪物。 但如果莱琼也面临着死亡的危机的话。 她会同意的。 莱琼说道： “我们也许可以去看下它。” 尤娜站起身： “跟我来，埃德把地下室的位置告诉我了，但如果你没法保证自己能抵御住它的诱惑的话。 “我们就得把它让出去。” 莱琼没有回答。 尤娜领着莱琼，来到了装潢华丽的侧楼餐厅。 “现在是晚上了，你能把这张桌子向其他位置移一下吗？” 莱琼轻松地抓住了桌子的两侧，直接把它抬了起来，在长桌的正下方，有条向下的陡峭楼梯。 他将长桌随手放下： “我们走吧。” 两人感觉下降了有十米的位置，楼梯前方瞬间宽敞了起来，显露出巨大的镀银钢制大门。 尤娜惊叹道：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莱琼说道： “现在是1912年，连发电机都已经出现近50年了，这就是未来的趋势，将来还会有数百米的高楼伫立在大地上。 “当然，我没有亲眼目睹它的建造，也可能埃德是雇佣了某些魔法师，直接把用金属和泥土捏出了这个地方。” 尤娜掏出相对于高达三米的厚重钢门来说，显得有些小巧的钥匙。 咔哒。 随着机拓运转，金属大门慢慢地向内侧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空间。 与上面的室内环境区别不大，但无论是天花板，地面，还有墙壁，都是银白色的钢铁。 映入二人眼中，最引人注目的东西是个巨大的银白色兽笼，刚好能把狼人化的埃德装进去的大小。 尤娜喃喃道： “他已经在准备对付自己了吗？” 莱琼扫视地下室。 地板上堆着已经有些腐败的生肉山。 “这是他的食物吗？” 尤娜走到一张书桌前，拿起上面的相框。 里面装着的是他们全家的照片，凯瑟琳牵着自己的手，埃德摸着达尼的脑袋，莱琼则跟在她的身后。 桌上还有些小物件，项链，吊坠，几乎都是纪念品意义上的东西。 它们都属于母亲。 尤娜走到了它们前，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莱琼看见桌子上有张纸条，看起来是埃德前段时间写下的。 “莱琼，世俗的方法无法杀死安东尼，用你的獠牙和爪子，你将会赢得胜利，但切勿惹怒他们，他们比你还危险。 “安东尼……” 但句子在这断掉，而埃德的字迹也变得凌乱且潦草。 “凯瑟琳，我该怎么做……” 他收起纸条。 莱琼的眼神则被如神龛般被“供奉”起来的银箱给吸引住了。 他慢慢地走到了箱子前。 他没带钥匙下来，但却还是无法抑制地将手伸向了箱子的表面，轻轻地抚摸着，如同它是自己的恋人。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这是凯瑟琳的声音。 莱琼在心中问道： ‘你是谁？’ 她温柔地说道： “我是你的母亲，孩子，我是你们所有人的母亲，他们叫我银月女神，你体内流淌的是我的血。 “我的挚爱，打开箱子，你就能见到我了。” 莱琼触电般地收回了手，接着后退了几步，紧紧地盯着银白色的箱子。 凯瑟琳已经死了。 “你听到了吗？”他问道。 尤娜疑惑地站到他身旁： “听到什么？” 箱子里的东西还在说话： “你想要复仇？拥抱我吧，我会分享自己的伟力，你将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狼人。 “他们会在月圆之夜呼唤你的名字，全部狼人都会匍匐在你的脚下，只要你想要，我的都是你的。 “莱琼，你是我的。” 莱琼问道：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尤娜皱眉道： “你在说什么？” 莱琼紧紧地盯着箱子。 他想要回应，他想要得到她。 ‘她是属于我的！’心底的低语在呼唤着。 莱琼说道： “里面有什么东西。” 第40章 坦白与告别 码头上。 费利克斯·安东尼对着自己的手下吩咐道： “记得，等你们把他送到家乡后，你要监督他们，让他们按照自己的传统，进行海葬。” 站在甲板上的船长拍了拍身上的半自动步枪： “放心吧，先生，如果当地人有不同意见的话，他们会见识到文明世界和自己的差距的。” 安东尼嘱咐道： “别小看他们，除非发生意外，否则要尊重他们的文化，而如果真的出现问题了，你也得在他们意识到前先动手。 “记住了，事情必需给我办好了，要是出问题了，你就自己跳进海里喂鲨鱼吧。” 船长神情敬畏地说道： “遵命，先生，我一定会时刻谨记您的话语。”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遥远的海平面上。 安东尼叹了口气。 “你骗了我。”艾尔莎说道，“你说我们是去谈判的，可事实上你是打算刺杀埃德，而且莱琼也差点死了。” 安东尼说道： “莱琼的事情我也没想到，他的目标应该只是埃德，否则的话，在你推开莱琼后，他应该会继续补枪。 “你还记得吗，他用得是银子弹，也许莱琼也是狼人。” 艾尔莎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是什么都无所谓，可是父亲，你以前从未骗过我，无论是什么事情，对的还是错的，好的还是坏的。” 安东尼看着自己的孩子，露出了微笑： “你真的这么想吗？” 艾尔莎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安东尼不禁哈哈大笑道： “好吧，实话实说，在这以前我是几乎没骗过你，除了一件事情以外，你知道为什么现在变了吗？” 艾尔莎反问道： “哪件事情？” 安东尼神情复杂地望着女儿，没有理会她的问题： “你长大了，会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了，这就是理由，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没法事事照顾你的想法。 “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有冲突，我只能选择一个，而我也做出了选择。” 艾尔莎难受地说道： “真的吗？就因为这样？” 安东尼笑道： “还要我说什么？我是你的父亲，可我也是安东尼帮的老大，几个商会的领导者，让好人和坏人闻风丧胆的大恶棍。 “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做我的全世界，如果我真的把自己的女儿放在一切以上，怎么可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且…… “如果我真的变成了爱你胜过一切，却没有能力实现你愿望的普通人，你也未必会高兴吧。 “我的宝贝。” 艾尔莎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露出这么无情的一面，而且他还是在面带笑意的情况下说出这些话。 艾尔莎哽咽着问道： “为什么你要……” 安东尼微笑着说道： “我其实很好奇，你现在的抽泣是真实的吗？你到底是她，还是我呢？” 艾尔莎意识到了： “你在说母亲？” 安东尼转身看向大海： “别像你的母亲一样，整天哭哭啼啼的，你想知道我和莱琼会怎么样吗？你是来问这个的吧。 “我会杀了他，或者他会杀了我，只有一个可能，你可以早点做出选择，或者冷眼旁观。 “毕竟选择赢家总没有错。” 艾尔莎感觉泪水在自己的眼里打转： “父亲……” 但她却没法哭出来。 安东尼安慰道： “我是爱你的，如果要我在全部的家业和你的身上做选择的话，我还是会选你，但是莱琼仅仅是你看上的漂亮人偶。 “我并非会纵容孩子的父亲，尤其你已经成年了。” 是的。 这个世界上唯有一件东西，在他的女儿之上。 就是他自己的生命。 艾尔莎咬着牙说道： “你想让我决定？你可是我的父亲啊，难道我还能去帮助莱琼吗？难道你觉得我可能会背叛你吗？ “你是在逼我站在你这边。” 安东尼重新看向她，同意道： “你说的对，那这样吧，我刚刚说自己还撒过一个谎，我告诉你是什么吧，这样子的话公平点。” 艾尔莎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流露出了莫名的意味。 他平静地说道： “我扭断了你母亲的脖子。 “我骗了你，她没有病死，是我杀了她，其实我从未爱过她，甚至连结婚证明也是我伪造的。 “她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我上过的女人多得去了，没有任何人能让我付出真心。 “她哭起来很难听，我就杀了她，但我发现了你，你很像我，也许我该让她活下来的。 “这样可能会好点。” 艾尔莎不敢置信地望着安东尼，慢慢地向后退去，低声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安东尼敞开了双手： “艾尔莎，我撒谎是为了你。” 艾尔莎转过身，紧紧地捂住嘴巴，盯着地上的木板。 她颤抖着说道： “我想吐，你这个变态！” 接着她没给安东尼留下说话的机会，直接抬腿向着码头外跑去。 安东尼收敛起表情，重新盯着海面。 浪涛拍打着港口。 他露出了笑容，对着大海说道： “老朋友，你觉得呢？ “要我说，艾尔莎真该照照镜子，仔细看看自己的表情，简直是太蠢了，我还在担心呢，害怕自己的女儿是个愚蠢的懦夫。 “艾尔莎到底察觉了没有？ “她可没在哭。” 海洋没有回答他。 安东尼摇头笑了笑： “我都忘了，这片海洋和你们的有区别，而且你也还没进行海葬，即使你的灵魂真在里面，也没法回应我。 “甚至你也可能听不见。” 有几只鸥鸟拍着翅膀落在了码头上。 安东尼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出了差错，但我还是完成了诺言。 “如果你真的在大海里，可别记恨我啊，虽然是我暗示你用的禁忌法术，也是我害得你没法完成仪式。 “但谁能知道连你都杀不掉他，而且你离开得也太快了，都没能给我留下几句话，是啊，你在地上划了道血痕，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什么东西，弱点是什么，我要怎么对付他，我全都没头绪，失去了你，我就像个瞎子。 “我要怎干掉他？” 安东尼将手里的贝壳项链丢入大海： “再见了，老朋友。” 第41章 两大家族会面 他们得去见见老马里诺。 这是尤娜的看法，马里诺能帮上些忙，在现在的情况下，仅仅靠他们自己的话，事情会麻烦许多。 尤娜已经和他们约好了，在马里诺家族的酒吧里见面，随着禁酒令的发布，这类地下酒吧的数量也在急剧增长，而掌控了私酒来源的马里诺家族也控制这项暴利行业。 全城的地下酒吧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地盘，而酒吧的安保人员都是由马里诺家族的中坚力量充当的。 莱琼站在严实的铁门前，轻轻地敲了四下。 铁门慢慢地向内拉开，露出黑暗的窄道。 他和尤娜直接走了进去，窄道两侧有专门的打手在审视进来的客人，他们只接待熟人，可莱琼虽然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些站着笔挺的黑衣年轻人都在用尊敬地目光望着他。 在他们的眼中，莱琼就是这座城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 窄道的末端是第二扇铁门，在他们走到之前，就有打手帮他们把门打开了，露出金碧辉煌的空间。 酒吧的装潢几乎可以说是奢侈，墙壁处摆着满排的冰柜——这是近几年兴盛起来的昂贵玩意，无数名酒琳琅满目地摆在其中。 如果莱琼没想错的，这里应该是全城最豪华的酒吧了，在禁酒令发布以前，也从未有哪个酒吧比得上他。 这也证明了私酒行业的可怖利润。 今天酒吧没有招待客人，各个桌子都坐着马里诺家族的打手，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致命的枪械，从隐蔽的手枪到明晃晃的半自动步枪应有尽有。 只有三个人落座了。 恩尼奥·马里诺，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凯撒和拉亚。 他们坐在精致的圆桌前，凯撒和拉亚坐在父亲的左右，他们的对面，离三人远地的距离还有两把椅子。 莱琼坐上了正对着老马里诺的那张。 老人抬起眼皮： “我一直在等。 “等你们的父亲来找我，但他没有，他是个倔强的家伙，也是个顽强的战士，他赢得了荣耀，伟大之父会照看他的。” 不，他是怪物。 老马里诺举起面前的酒杯： “敬埃德·索法兰。” 莱琼也举起了酒杯： “敬埃德。” 等所有人都喝了口酒。 尤娜率先说道： “马里诺叔叔，我的教父，今天我们来这里，有两件事想得到你的帮助。” 他回答道： “孩子，尽管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伸出援手，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尤娜的心一沉： “第一件事，我们有个东西要送给安东尼，准确地说，是送给他的朋友，他们在找这个东西。 “而我希望您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没人知道安东尼的朋友是谁，我担心安东尼有可能会尝试拦下这个消息，逼我们和他的盟友产生冲突。” 老马里诺沉吟了片刻： “没问题，三天内，任何有些消息渠道的人都将知道这件事。” 尤娜没有直接提出第二个请求： “安东尼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他把这个东西送给自己的朋友后，将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他的地盘越大，你们的就越小。” 老马里诺和蔼地回答道： “没必要替我们担心，我们能对付得来这个帝国罪犯，我当年来到约顿市的时候，身上可是只有五个硬币和把匕首。 “安东尼是和我们有利益纠葛，但说到底，我们间并非你死我活的关系。” 莱琼出言道： “那你小看安东尼了，他的野心比你们能看见的要大的多了，约顿市在他眼里，也只是个踏脚板，在安东尼自己看来，你们注定是和他不死不休的对手。 “除非马里诺家族会像他们低头。” 高大的金发男子凯撒说道： “莱琼阁下，您可能有自己的判断，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牌，在打出去前，没人会知道谁输谁赢。 “您说我们小看了安东尼，也许您也小看了我们，对吧？” 他的用词很尊敬，但是语气却特别强硬。 尤娜说道： “你们以为他能干掉埃德是因为侥幸吗，还是时候我们成为这座城市最有钱的人之一，靠的只是商业头脑吗？ “马里诺先生，你是位有智慧的长者，我们也有自己的手段，你只需要帮点小忙，清理掉他的手下，给我们创造点机会，我们就能干掉他。 “我们负责安东尼，你们负责其他的，而且我和莱琼什么都不要，你们可以把他的地盘全部接收掉。 “你们只需下注就行了。” 马里诺委婉地拒绝道： “我们无意开战。 “而且如果我们真的把安东尼的全部地盘都收入囊中，就真的危险了，这座城市可以有两条恶龙，却绝不能剩下一条。 “这样吧，我们讨论下，过段时间再给你答案，怎么样？ “当然，你说的第一件事，我还是会帮忙的。” 莱琼起身道： “马里诺阁下，我希望你也能看出，安东尼根本没在意你们所尊重的那些规矩，他会用自己手段得到想要的一切。 “你们也需要我们。” 说完，他与尤娜就转身离开了酒吧。 老马里诺望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你们怎么想？”他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问道。 拉亚的眼前闪过达尼的容貌： “父亲，我觉得我们得帮他们，他说的没错，安东尼是个毫无底线的家伙，他比我们想象得更糟糕，我们间总会有一战的。” 凯撒反驳道： “即使有，也是发生在遥远的未来，而漫长的时间会将情形完全改变，我们已经停战了很长时间，没有任何理由去对他动手。” 拉亚提高音量说道： “你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安东尼干掉达尼和埃德的时候，可没想什么停战协议，他想做就做了。 “我们也得和他一样，否则就会被这种人淘汰点。” 凯撒摇头说道： “你还是太情绪化了，你怎么知道他们能赢，风险，代价，与回报根本不对等，要是今天来的是共和国将军，说要铲除安东尼这个毒瘤，我们当然会答应。 “可他们算什么，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吗？” 老马里诺沉声道： “凯撒，告诉他们，我们没法在这件事上提供帮助，但如果他们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可以尽管开口。” 拉亚叹了口气： “父亲，你想得太少了。” 第42章 镜中人/真理会 莱琼待在地下室中。 现在是黑夜，他也在刚刚饮下了尤娜给他准备的鲜血，现在是他几乎处于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时候。 他和银箱保持着极其微妙的距离，在里面有能改变现状的东西，他却连接近它都做不到。 他该尝试拿出它吗？ 莱琼没法证明他现在的想法到底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还是他早已受到了银月的影响，现在的所有想法都是在其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出现的？ 埃德这些年就是和这个东西待在一起吗。 他是怎么保持理智的。 也许他受到的诱惑并没有自己遇到的这么强大。 莱琼能隐约看见，在银色的光泽中，隐藏着某个瑰丽的婀娜身影，她在用无比温柔的语气劝诱着自己。 莱琼慢慢地向后退去，让黑暗和阴影包裹自己，随着他身体的微微震颤，现实出现了道裂缝。 黑色的墓碑撕裂了钢铁地板，直接破土而出，屹立在他和箱子中间。 银白色的光斑在上面流动着，化作了莱琼能凭借直觉阅读的句子。 “ 诅咒 银月之殇： 它欺骗了你们，现实遭到了扭曲，月光已经渗入了你的心脏，错觉，这是错觉，从出生起，你就被骗了。 根本没有月亮。 ” 莱琼感觉有些昏沉沉的，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但是他审视其自己出生到现在的记忆时，却什么都没找到。 等等？ 这个世界的月亮是银白色的，与名为银的金属色泽几乎完全相同。 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问题。 但问题在于，这个月亮和他熟悉的那个颜色有些偏差，可他却从未思考过这件事，或者说，他没法认知到两个世界上的月亮存在区别。 在他以往的印象里，它们是相同的。 墓碑上的银白色字迹慢慢开始褪去，似乎在预兆着什么。 他摆脱了这个诅咒，但这是怎么做到的？ 鲜红色的血迹浮现其上。 “ 祝福 鲜血力量2： 你满足了自己的欲望饮下祭司之血，它也给出了回应，现在是时候回忆了，它就藏在血里面。 ” 莱琼顺从于自己的本能，闭上了眼睛。 他体内的鲜血在流淌，它从古老的过去流到了现在，也将流向亿万年后的未来，它们未曾发生过交汇，却来自相同的个体。 最早的吸血鬼。 在它以前也有渴血的怪物出现过，但他是全部的源头，这是超越时间与空间的联系。 莱琼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正站在镶着金边的华丽落地镜前。 镜子里有个人影，而且不是他。 站在里面的是位穿着古老贵族服饰的英俊男人，他十分惊喜地抬起头，看向站在镜子外的莱琼： “现在是什么年份？。” 莱琼回答道： “1912年。” 他摸了摸下巴： “已经过了很久了啊，我本来没想回去的，但是刚好遇到你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吸血鬼了。 “而且条件合适的本来就少，虽然我很挑剔，但也没办法了，很抱歉，我会摧毁你的灵魂。 “现在把你的身体交出来吧。” 莱琼回答道： “不可能。” 镜中人说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 但他的面容僵住： “等等，我没法在你身上复活，我看看…… “麻烦，这样看来的话，我还得在等个几千年，直到你放弃了吸血鬼的始祖地位，或者远离这个世界。 “即使你死掉了，我也得等你的影响彻底消失，除非你还没制造血裔，但如果你没制造的话……” 莱琼问道： “你在说些什么？” 他打了个哈欠： “走吧，我本想抢走你的身体的，但你也知道，我没法做到，如果我还活着的话，可能得把你给记录下来。 “对了，你记得制造点同类啊，别让吸血鬼这个种族消失掉，还有，别相信银月的鬼话。” 莱琼问道： “你是谁？” 镜中人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想睡觉了，你可能根本没听过我的名字，银月撒了谎，还是告诉你吧，我叫德古拉，是你的祖先。” 莱琼皱眉道： “你说银月撒了谎，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刚刚说的，想要我让出自己的身体。” 德古拉说道： “这样吧，问题交换，如果你回答得上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但老实说这没什么意义。 “我已经死了，灵魂也没剩下，其实你看见的也并非真正的智慧实体。 “我先问，你听过真理会吗？” 莱琼回答道： “没有，银月到底是什么？” 德古拉回答道： “真理会序号1-17：银色的月亮。 “记录1-17-1：概念实体【月亮】在公元703年首次被观测到，在此以前，附近并未存在名为【月亮】的星体或神只。 “记录1-17-2：它在到来后造成了世界范围的认知扭曲，受影响者都会认为银月始终存在于他们的世界，同时还会有大量关于她的错误记忆。 “记录1-17-3：她扭曲了全体狼人，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真相。” “而对我来说，她就是个窃贼，狼人是我的造物，他们本该是我的盟友，但她却偷走了狼人们。” 莱琼有些疑惑地说道： “也就是说，1200年前，月亮首次出现，同时让全部人都产生了现在已有的认知，对吧？” 德古拉面露惊喜： “你听的懂？等等，你已经免疫了她的影响，但除非经过极其繁复的仪式训练，没人能直接免疫她的扭曲。 “我的第二个问题：你是什么东西？” 莱琼想到了。 导致他免疫银月诅咒的也许是鲜血与墓碑的共同作用，想到这里并不困难，墓碑是他的一部分。 他说道： “换个问题。” 德古拉问道： “你想要我的名字吗？” 莱琼疑惑道： “什么意思？” 德古拉摊开手： “德古拉是我身为真理会成员的代号，你想加入真理会吗？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组织，我们肩负着记录和保存真相的义务。 “你现在很怕太阳对吧？” 莱琼说道： “我变成了吸血鬼，对，太阳是我的天敌。” 德古拉摇摇头： “错，太阳是你的敌人，而非天敌，祂诅咒了我，因为我负责记录祂的秘密，真理序号0-3：太阳。 “你想知道吗？” 第43章 鲜血魔法 “我拒绝。”莱琼神情平静地看着镜中的德古拉，“你知道太阳的秘密，而祂诅咒了你。 “现在你想把祂的秘密告诉我？” 对于什么真理会，什么太阳和月亮，莱琼都没什么兴趣。 他睁开眼睛后，还得回到自己的生活中，他要复仇，还得保护自己的姐姐，他的糟心事已经够多了。 莱琼没打算担忧世界何时会毁灭？人类的未来何去何从？太阳和月亮到底是什么？ 这些问题太远了。 德古拉耸了耸肩： “太阳诅咒了我，效果是我的子嗣都没法在阳光下正常生活，虽然也有针对我的部分，但没什么实际影响。 “祂的伟力到达这颗星球的时候，已经受到无数倍地衰减了。” “而且知道祂的秘密本身也不招来诅咒，你还得犯我曾经犯过的错误——站在祂的对面。” 莱琼问道： “你为什么想告诉我这些事情？” 德古拉说道： “我想退休了。 “他们把持有0-3的任务交给了我，是因为我即便早已死去多年，也能将这条信息传递下去。 “我是没法被彻底杀死的怪物。” 莱琼说道： “这条信息只在你这里吗？” 德古拉点点头： “是的，最高级别的保密方式。 “但现在我想离开真理会了，你也可以放心，下次我复活的时候，可能已经距离你的时代过去几千年了。 “我想为自己而活了，我的脑里已经酝酿了好几个统治世界的计划，可却因为这狗屁的真理会，我得负责阻止太阳摧毁我们的世界，根本没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莱琼问道： “你怎么会觉得我可能答应你？” 德古拉说道： “我可以交给你全部的鲜血魔法和禁忌巫术，仅仅需要短短几百年，你就能将自己的血裔扎根在社会各处，你还会知道控制自己的后代的方法，怎么读取其他生物的记忆，如何操控凡物的心智，让生者死，让死者生。” 原来叫鲜血魔法吗？ 在墓碑上浮现“鲜血力量2”的时候，莱琼就感觉血液里似乎流进了什么崭新且古老的东西。 德古拉高举双手，作出演讲状： “而且你还能知道无数骇人的真相，其中有些你可以利用，你也可以提前避免某些危险，是的，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你会后悔，你会希望自己从未答应过我。 “但人类都是短视的生物，即使你知道这个道理，但你真的会为了无数年后的代价，而拒绝近在咫尺的巨大回报吗？” 莱琼微微点头： “是的，我会。” 德古拉不耐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滚吧，我要继续睡觉了，虽然没什么可能性，但我还是希望其他两个家伙能够干掉你。 “这样我就能从他们身上复活了。” 莱琼说道： “我回答了你好几问题，现在轮到你了。” 德古拉轻蔑地说道： “你把我当做什么了，需要遵守规则的愿望精灵吗？还是心地善良的某个神只？ “我是最古老的怪物，恐惧的实体化身，真正的不朽者，黑夜的主人，太阳的永世大敌。 “你要是继续待着的话，我会直接说出它来，序号0-3-1：太……” 莱琼睁开了眼睛。 他回到了现实，地下室也从未出现过什么墓碑，银箱也静静地待在台上，他甚至没站在它的面前。 他是怎么下来的？ 莱琼已经忘记了，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要把雕像交出去，绝对没可能改变主意。 他已经遭到控制了。 莱琼慢慢走上前。 他什么都没听到。 银月的诅咒已经解除了，诅咒的出现并非发生在他进入地下室的时候，也不是来自于小时候的那一眼。 在他第一次看到月亮的时候，诅咒就已经钻入了他的心脏，像寄生虫般在他体内蛰伏，直到他接触到了雕像。 她对他说话了。 银月对自己的特殊反应，也很可能是由于他的吸血鬼身份，听德古拉的话，他们间肯定有些矛盾，而她也想得到自己。 莱琼伸出手指，碰到盒子的边缘。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着，她在呼唤着莱琼将盒子打开。 字迹在银盒的表面显现： “诅咒：成为银月的奴隶。” 莱琼转过身。 蝙蝠们四散而飞。 这些小东西拍打着黑色的膜翅，在地下室里环绕了两圈，互相擦肩而过，最后它们在地上聚集了起来。 重新化作了莱琼。 他的吸血鬼化在加剧，埋藏在血液中的古老记忆已经苏醒，莱琼能直接“记起”德古拉口中的鲜血魔法。 按照墓碑的记录。 他饱饮了鲜血，鲜血也回应了他。 他能将自己变化成数百只蝙蝠，它们没法分离得太远，但蝙蝠状态下的他还会保持不死性。 而最重要的是，他能飞行了。 第44章 请求(给点给点) 夜幕下。 蝙蝠们蜷缩着膜翼，成排地倒挂在屋檐下面，红色小眼睛灵活地在眼眶里打转，审视着每个借着夜色匆匆赶路的行人。 它们张开双翼，振翅朝着天空飞去，在建筑间快速地穿梭，时而还停下来盘旋片刻。 莱琼感觉自己四分五裂，同时在用几十对眼睛去看到世界，无论是视觉，听觉，嗅觉，甚至是触觉，都在以多维度的方式感知着外界。 他成了群，画面组成空间，声音汇聚成海浪，他所能接触到的现实要远比过去要广阔。 它们在楼宇间起伏，约顿市的全方位地图渐渐在他的脑海中成型，哪怕是个微不足道的落差也清晰无比。 他在找人。 莱琼在搜寻着哈蒂。 他想请求她去保证尤娜的安全，如果顺利的话，能够杀掉狼人的家伙会暂时退出这场战争，而他得在这段时间内杀掉安东尼。 安东尼是个毫无底线的混蛋，莱琼必需警惕他想对尤娜单独动手的可能，而如果自己能说服哈蒂的话…… 她恐惧的是能杀掉狼人的家伙，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威胁了。 他看见哈蒂了。 狼人女孩正站在在约顿桥上，俯瞰着身下横跨约顿市的卡拉塞河，面色肃穆地像是在朝圣的信徒。 她的脖颈上重新戴上了和莱琼首次见面时的银色颈环。 蝙蝠们在桥上落下。 莱琼问道： “你在干什么？” 哈蒂突然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在半空中让自己转向莱琼，眼里还带着几分惊异：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莱琼说道： “刚刚，哈蒂，你还记得吗？” 哈蒂知道他在说什么。 当时自己为了能够安全的离开索法兰庄园，答应了莱琼一个请求，现在他是来兑现自己许下的承诺的。 她问道： “在你提出要求前，能陪我走走吗？” 莱琼微微点头： “当然。” 哈蒂沿着约顿桥漫步： “你知道吗？你父亲找到我的时候，我其实有些忐忑，也许你会觉得我作为狼人，也是黑鼠帮的领袖，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本该很镇定与冷静。 “但并不是。 “即使是处理帮派的事宜，我也经常会犯错，我能够活到现在，也只是以前有人在替我的错误承受代价。 “遇到埃德前，我甚至连怪物的存在都不相信，对我来说，你们身处的世界是这么的陌生与黑暗。 “仅仅是待在里面，都会让我感到不安，而我已经接近了狼人的第二阶段，还能隐约地感觉到藏匿在未知区域里的庞大恐惧。”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银环： “我害怕了。” 莱琼平静地说道： “如果你觉得危险，可以拒绝我的提议，你想要什么回报，财富吗？还是让我在埃德以前做的事情上更进一步？ “但是即使我把自己的全部财产捐出去，也只能暂时地改变现状，有些东西已经难以动摇了，除非你花费无数年去对抗它。 “我想请你暂时保护我的姐姐尤娜，你无需担忧杀掉埃德的家伙，我们打算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 “而我所忌惮的是安东尼，他躲了起来，我尝试过找他，却没法发现他的藏身处。 “他在暗处，很可能会对我的姐姐动手。 “只要你同意，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哈蒂抬头看着莱琼： “你有没有发现。” 莱琼疑惑道： “嗯？” 她说： “你现在做的事，就像你父亲曾经做的，他找到我，让我去保护他的家人，而你也是。 “我和你说过，我有个姐姐。” 莱琼点头道： “是的。” 哈蒂回答道： “她死了。 “她救了我，而她死了，我有些恐惧，自己也会死掉，这样的话，我就没法完成她的遗愿了。 “她想让孩子们能茁壮成长，再也没人需要和我们一样，小心翼翼地谋划着第二天的晚餐。 “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强者生，弱者死，我和姐姐活下来了，是因为我们是强者。 “老虎也得杀掉野猪，吃着它们的肉活下去，我是肉食动物，而非什么怜悯世人的慈善家。 “我可是在垃圾堆上出生的，想让我同情自己的同类们，多少有点困难了，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我得做姐姐希望的事情，我既然苟活了下来，就有责任完成这件事，你的父亲是个善良的人。 “但要我说的话，他太心慈手软了，也正是因此，他输了。” 莱琼没有说话。 哈蒂说道： “我答应了，因为你和他不同，我能看出来，你是会赢的那类人，你和安东尼都是。 “我要的报酬是：实现我姐姐的遗愿，你做得到吗？” 莱琼回答道： “成交。” 第45章 计划与回忆 “他们拒绝了。”尤娜说道，“我们得想办法，你觉得安排场会面，借着把东西交出去的机会，直接干掉他怎么样？” 莱琼面前挂着张巨大的手绘地图，潦草的笔迹描绘出了东约顿的立体结构，还将安东尼帮的地盘分布用记号表现了出来。 吸血鬼说道： “如果纸条上说的是真的话，我得亲自面对他，当然，我可以先试试用简单的方法试探，如果能可以的话。” 尤娜说道： “他躲起来了，这是最大的问题，而且除了马里诺外，父亲过去的朋友们都拒绝和我们的见面，我们手上的钞票在此时都变成了废纸。” 尤娜说道： “我觉得，其实你心中已经有主意了。” 莱琼的目光在地图上扫视着： “他实在是太小心了，现在我相信枪手也知道了我们想交出雕像的消息，我们能让马里诺家族安排这次会面。 “但问题是，我们可以将他的现身作为交易的条件，但如果他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也很可能会拒绝我们的要求。” 莱琼其实知道怎么让安东尼出现。 他和尤娜共同出现就行了，安东尼相信自己能以此威胁莱琼，这也是他擅长的手段，安东尼会将其视作莱琼的示弱。 尤娜问道： “其实你也想到了吧？” 莱琼问道： “什么？” 尤娜说道： “你觉得，以他的性格，还有对我们的了解程度，如果他知道了你和我共同出现，是否会同意这个提议。” 莱琼沉默了。 尤娜转移了话题： “我有个方法。” 莱琼扭头到： “什么？” 尤娜说道： “你和艾尔莎的事情，她自己说出来的，艾尔莎跟那些贵族小姐们说自己爱上了你。 “她说自己在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坠入爱河，看见你的脸就感觉自己神魂颠倒。” 莱琼回答道： “她也这么和我说了，但我对她没什么想法。” 尤娜说道： “我没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她是那种会因为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吗，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她。 “据说安东尼很爱自己的女儿，甚至到达了溺爱的程度，也许我们可以把他的女儿给绑架了，或者你试着从她的口中骗到有利于我们的情报。 “当然，我没说要真杀了她。” 莱琼惊讶地望着她。 尤娜说道： “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自己说的话很冷血，但她可是我们仇人的女儿，安东尼杀了埃德，对付这种混蛋，坚守这种程度的底线只会让我们陷入败局。 “我并非说我们要丢弃道德，但有些事情也没法过于坚持。” 莱琼平静地说道： “我没觉得你这样做有多糟糕。 “但我认为，这不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在我的印象里，你……” 尤娜强硬地打断了他： “我变了，埃德死了，你记得吗？是的，我讨厌这样做——去利用无辜的孩子，它违背了我的底线。 “但我们总得做出牺牲，你和我，都不是孩子了，天真很可能会害死我们，我们得成长起来，你和我都是。 “现在告诉我，这个想法可行吗？” 莱琼摇了摇头： “艾尔莎没这么简单，如果我想从她口里套出点什么，肯定会被看出来的，而绑架她的话…… “无论我们有没有可能真的撕票，安东尼都不会屈服的，他比你想象得残忍，在他的西装皮囊下，住着恶魔的魂灵。 “如果可行的话，我也会同意你的提议。” 他能看得出来。 尤娜下定决心道： “那就让我们直接邀请他。 “让我作为诱饵，他肯定会上钩。” “到时，即使他真的拿我的生命要挟，你也要以杀掉他为最重要的任务，你知道的，如果他真的能杀掉我的话。 “你死了，我也死了。” 莱琼看着她坚定的眼神。 他说道： “但我会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尤娜知道莱琼能理解她的意思，对她来说，有些事情值得她冒着生命的风险去做，尽管对莱琼来说，她的生命也至关重要。 可如果尤娜自己都开口了，莱琼也会尊重她的想法。 如果他们处于相反的立场，自己和莱琼也会做出相同的事情，也正是他们都知道事实如此，因此有的时候莱琼无需将对自己的担忧说出口。 同样莱琼也没提将她转化成吸血鬼。 他知道如果要让自己在死亡和怪物中选择，她会直接扑向前者。 咚咚。 老管家在门外说道： “主人，拉亚·马里诺先生来拜访我们了。” 这些天他也挑了几个比较可以信任的仆人回来了。 莱琼和尤娜对视了眼： “看来他带了口信。” 尤娜点点头： “希望是好消息。” 尤娜跟着莱琼走了出去。 她看着自己弟弟的背影。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前段日子她还做了个古怪的梦，梦见他们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而且还有些奇怪的地方，但尤娜已经记不清细节了。 醒来后，唯有莱琼的脸还在她脑里清晰无比，即使过了这么久，她也没法彻底忘记那个男孩的外貌。 人类很难记得过去，时间会扭曲你的记忆，但总有些东西会留在心中，即使是岁月也没带走。 她记得那个夜晚。 自己逃走后，身后传来几身枪响，还有玻璃碎裂声，接着是重物落地，在恐惧的驱使下，她没敢回去。 但她回头了。 左轮落在地上，莱琼半侧着身躺在地上，血泊慢慢地从他身下涌出，双瞳也失去了焦距。 黑色的影子站在窗户前，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就好像他扔下去的并非自己的养子。 狼人跳了下来。 她逃跑了。 莱琼已经死定了。 她只能逃跑。 但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仆人们找到了瑟瑟发抖的自己，怪物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莱琼则躺在了病床上。 他告诉了自己。 母亲死了。 但他没说，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第46章 拉亚·马里诺 拉亚坐在上次自己坐的位置，等待莱琼和尤娜的出现。 他第一次单独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主人还是埃德·索法兰——约顿市知名的富豪与慈善家。 当时莱琼就坐在他和埃德中间的位置，而到了今天，他将以索法兰家族主人的身份与自己见面。 拉亚有些好奇，到底谁会是拿主意的那位，是看起来更成熟的莱琼？还是埃德的亲生女儿尤娜？ 在酒吧的时候，尤娜是主导谈话的那位，而莱琼则是在马里诺拒绝了她的提议后才开口的。 其实他同意莱琼的话，安东尼早晚会吃掉马里诺家族，虽然父亲在上流社会的人脉比他好，但安东尼无论是财富，还是影响力都略高于马里诺家族。 如果真的全面开战，他们的胜率要比安东尼低，而现在偏向他们的埃德也死了，如果索法兰家族被彻底覆灭的话…… 下一个就是他们。 这是拉亚的判断。 他们得帮助索法兰家族，但是父亲已经拒绝了这个提议，他没法扭转自己父亲的意志。 而在自己父亲没有提供帮助的情况下，拉亚也不相信莱琼和尤娜能仅凭自己去对抗安东尼。 他是来通知莱琼和尤娜，自己的父亲打算拒绝他们的。 咔哒。 莱琼推门而入： “拉亚阁下。” 拉亚起身微微颔首： “莱琼先生，我到来了父亲的消息。” 尤娜眼睛亮了起来。 拉亚神色愧疚地说道： “很抱歉，我们还是没法答应你们的提议，对马里诺家族来说，打破和平还是太过冒险了。” 尤娜露出了失望地神色： “你们完全可以派个随从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你何必亲自到来呢？” 拉亚坐了下来： “因为是我执意要过来的，父亲本打算让我的兄长向你们表达歉意，但是莱琼阁下，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在他礼貌的措辞下，是难以掩盖的傲慢。 “我们可以聊聊？” 莱琼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 拉亚说道： “你们在上次见面的时候说过，自己有把握干掉安东尼，能告诉我吗？你们打算怎么做到。” 莱琼说道： “我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你们能提供个地址，安东尼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我们就能干掉他。” 拉亚说道： “如果我能得到这种东西，早就自己动手了。 “如果你想保留自己的秘密，我也完全可以理解，但我怎么相信你呢？” 尤娜问道： “如果我们说出来的话，难道马里诺就会改变主意？” 拉亚回答道： “不。 “马里诺家族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但我可以，我能帮你们的忙，虽然没法直接站在你们的阵营里，但也别小瞧了我，我怎么说都是马里诺家族未来的领袖之一。” 莱琼忽然想到： “你了解安东尼吗？” 拉亚说道： “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二十多年，我观察过他，安东尼是个很难看透的人，但我觉得自己对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你有什么想法吗？” 莱琼问道： “我说过打算送给他一个礼物，你觉得如果我们要见面的话，安排在哪个地方他会同意出现。” 拉亚敏锐地问道： “你们想刺杀他？” 莱琼回答道： “血债血偿。” 拉亚抬眉道： “你们有信心吗？” 莱琼说道 “我们有位枪手。” 拉亚说道： “马里诺家族可以帮你把消息送给安东尼，安排你们的会面。 “但你们肯定会深入他的地盘，你有想过真的成功以后，要怎么逃走吗？到时肯定会戒备森严到连苍蝇都飞不出去。” 尤娜说道： “你无需担心这个，对马里诺家族来说，安东尼的死讯已经够了吧？” 拉亚点点头： “你说的对，好吧，但你要知道，对方选择的位置肯定没法轻易地进行狙击。” 莱琼说道： “我们有自己的办法。” 尤娜问道： “也就是说你能安排？” 拉亚点点头： “我的父亲给了我处理这件事的权力。 “但我想提醒你们。” “他肯定会要求尤娜小姐也出现在场，毕竟，他知道你在乎谁的生命，到时你们两人都肯定会陷入危险中。” 唯有安东尼觉得自己能利用尤娜要挟莱琼，他才有可能主动露面。 尤娜说道： “我知道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我可以到场，我们谈过这件事，到时候莱琼会以杀掉安东尼为最重要的目标。” 莱琼补充道： “还有件最重要的事情，时间得安排在太阳落山以后。” 拉亚点点头： “合理的要求。” 莱琼说道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你会选择来帮助我们。” 两人对视了片刻。 拉亚笑了笑： “莱琼先生。 “安东尼公然在我身边安插了卧底，还让他以我的名义去把达尼引到他设下的陷阱中，最糟糕的是，他杀害了我的朋友。 “而且现在家族内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没能管好自己的人。” 他的眼底流露出冷意： “安东尼把我当做什么了？能随意欺凌的弱者？他侮辱了我，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帮你们，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我是在替自己做事。 “我无需向谁去证明什么，我们的秘密也会留在这个屋子中，我并非在向他讨要尊重，而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但他既然敢对我露出了獠牙，就要做好被我咬断喉咙的准备。 “安东尼得知道，我拉亚·马里诺不仅仅是恩尼奥的次子，而是他也得认真对待的狠角色，跨过了我的底线，就得付出代价。” 而且…… 他还觉得莱琼能赢。 第47章 海与老人 “尤娜和莱琼都会到场啊，莱琼会是那种将自己的姐姐带进险境中的人吗…… “值得冒这个险。” “我同意了。”安东尼对面前的男人吩咐道，“就这么回答马里诺家族的人，随便给莱琼带个口信，还有人跟我去——那位想要雕像的男人。” 艾尔莎和他闹别扭了。 很好。 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体内流着和自己相同血液的女儿，她在滋生出了欲望，还得到了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以后，到底会怎么做？ 安东尼的双脚埋进了沙子中，他正踩在东约顿最北处的沙滩上，这里的东面就是辽阔的海洋，而西面不远处则屹立着一堆破败的建筑群。 沙滩上有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 其中有个男孩大笑着朝自己身后的同伴扔着蹂成团的旧报纸，可当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同伴们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啪。 他感觉自己撞在了某个坚硬的东西上，等他晕乎乎地转了两个圈，才慢慢地站直。 他面前站直穿着纯白西装的安东尼，而他的衣服上沾上了些许泥沙。 男孩整个人都僵住，抬头看着安东尼结结巴巴地说道： “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安东尼笑着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我知道，别害怕，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男孩似乎有些放松了下来： “真的很抱歉，先生，您的衣服一定很贵吧。” 安东尼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的，大概几千块吧，你打算赔偿我吗？” 男孩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先生，可，可我没这么多钱。” 安东尼指了指他脖颈上挂着的玻璃珠项链： “那我要这个。” 男孩连忙把自己脖子上的玻璃串拿下来，塞到安东尼的手里： “先生，您尽管拿去，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安东尼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了几张钞票: “不，我想买下它。” 男孩惶恐地说道： “不，不用了，是我撞到了您。” 他盯着安东尼手中的钞票，吞了吞口水，有些不舍地退了两步。 安东尼说道： “不，我想奖励你的礼貌，收下吧。” 男孩依然拒绝道： “不……” 安东尼直接俯下身子，把攥紧的手掌塞进了男孩的口袋： “收好他，就当帮我一个忙。” 他惊喜地说道： “谢谢你，善良的先生。” 安东尼微笑地回答道： “是我要谢谢你。” 他站了起来，朝着那片破败的楼群走去，将沙滩和大海甩到身后，钻进了狭窄的巷子里。 所有人都投来了目光，或是恐惧，或是惊慌，或是敌意。 他们都认识他。 安东尼无视了这些脏兮兮的平民，直接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间低矮的楼房。 他敲响了门。 咔。 开门的是位满脸皱纹的老人，他神色敬畏地说道： “安东尼先生，我已经考虑过你的提议了。” 安东尼侧过身，挤进了屋内，还随时带上了门： “马吉先生，怎么样，我的出手很大方。” 老人坚定地回答道： “很抱歉，但我必须拒绝你。 “你想让我们把楼房抵押去换取贷款，虽然能换来快钱，但我很害怕，先生您会在附近建一个赌场，轻松地把自己的钱拿回去。” 安东尼笑了笑： “看来您对我有些偏见，那些都是小人对我的诋毁，你们拿了钱，也可以用这笔钱赚回了来嘛。 “而且贷款截止日期长达十五年，你们怎么都能还上的，即使没还上，我也只会收走你们的屋子，没人会因此受伤，这是机会，我没有逼迫谁去借我的钱，他们可以自由地做出选择，不是吗？ “马吉阁下，您是附近公认的智者，大家都很信赖你，只需要你带头接受我的提议，他们就会蜂拥而至。 “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忙，我能给你笔钱，很大的一笔。” 老者坚定地说道： “安东尼先生，我很尊敬你，在你的面前，我的智慧像是儿童的点子，但我还是会拒绝您。 “正如你所说的，我知道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就像是魔鬼的契约，你在哄骗着我们签下，就算能换取像山峦般的金币，可到了地狱的时候，我们都要交出自己的灵魂。 “我尊敬您的智慧，可我没法违背自己的良知，去助纣为虐，即使没了我，您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安东尼露出可惜的表情： “你说的对，但那就得花额外的钱了，而我没这个打算，巨龙会将自己巢穴中的金币拱手相送吗？” 老者正色说道： “我听说过传言，知道您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但我也已经活了够久，很抱歉，安东尼先生，我要拒绝你。” 他知道自己会在今天死去，但他的死亡是有意义的，心存侥幸的那部分也会认清安东尼的恶魔面目，丢弃仅剩的侥幸与贪婪。 他甘愿死去。 但安东尼只是叹了口气，把手扣在了桌子上： “马吉先生，看来您还是对我有些误会，这样吧，我们下次再谈。” 当安东尼转过身离去，而在他抬起手背的时候，露出了下面的玻璃项链。 是他孙子的，而且就在早上的时候，这个项链还带在男孩的身上。 老人恐惧地望着安东尼的背影： “你对他做了什么，安东尼先生，我错了……” 安东尼推开了屋门。 老人跌倒在了地上，感觉自己快要胸口堵塞的难受，身体也没法从地上站起。 门外传来了高昂的声音： “爷爷，爷爷，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男孩兴奋地冲进屋子，接着把伸进了口袋里摸索着： “刚刚在路上，我撞到了位好先生，他不但没有怪罪我，还花钱买下了我的项链，说是奖励我的礼貌，爷爷你说的对！礼貌诚实真的能给人带来好运。” 叮咚。 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随着男孩把手掏出口袋，有颗金属弹壳也跟着掉到了地上。 而他的手里正抓着慢慢一把大面额的钞票，远远要比他刚刚见到的还多。 “怎么会这么多。”他惊讶地说道，把这些钞票都放在了桌上，“爷爷，我们发财了，那位好先生……” 老人闭上了眼睛。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伸出手扶住男孩的肩膀： “今天的事情，别告诉任何人，你要记得，你遇到的那个人是安东尼先生。”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 安东尼侧着脸倾听着他们的谈话，露出了笑容。 他想要的就会得到，整个约顿市，都将成为他的巢穴。 第48章 会面 黑夜，东约顿大酒店。 尤娜抬起头，全城第三大的娱乐场所正屹立在她身前，漂亮的旋转门前还站着门童在笑脸相迎，两侧的保安们则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街道上的路人。 拉亚在她身前介绍道： “这栋建筑安东尼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他的都由城里的富豪和贵族们拥有，我记得埃德先生过去也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所以严格来说，我们现在走进的是你们家的酒店。 “当然，这里的警卫大部分都已经被安东尼买通了，或者就是他安插进来的，这也是他会同意我们在这里见面的原因。” 尤娜微微颔首：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拉亚问道： “莱琼先生没打算来吗？” 拉亚很疑惑，他们打算怎么办，这附近没有能狙击酒店最高层的其他位置，而且本该作为主角出现的莱琼也不见踪影了。 难道他们弄了个热气球，而莱琼现在就站在上面看着这里吧？ 怎么可能。 尤娜跟着拉亚走进了酒店，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间，有个由金属搭建而成的小隔间。 拉亚压下了拉杆： “这是交流电的奇迹——电梯，让我们可以告别冗长的楼梯，短短十几秒就跨越八层高楼。 “尤娜小姐，你没见过吗？” 尤娜好奇地打量着电梯： “我离开约顿的时候，酒店还没建好，其他地方也没有电梯这种东西。” 随着机括运动的响动，金属门缓缓地向两侧打开了。 拉亚礼貌地说道： “女士优先。” 尤娜直接抬腿跨了进去： “走吧。” 拉亚紧跟着走进去，转身按下了数字8。 尤娜感觉自己身下传来震动，接着她开始慢慢地上升。 门外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先是筹码和骰子的碰撞声，接着是年轻男女的欢笑，直到电梯停下，周遭再次回归了寂静。 这是个宽敞的餐厅，她直接走到了最中间的桌子前——这里远离窗户，除非有人能在同样的高度，否则没法看见这个位置。 餐桌附近已经站在十几个人，身上是黑色西装的都是马里诺家族的成员，穿着便服的则是安东尼的手下。 他们面色严肃地互相对视着，似乎随时都会掏枪互相射击。 尤娜十分优雅地落座在了主位上。 电梯的门再次打开了。 安东尼正站在里面，身后还跟着个气质沧桑的男人。 他对着门外的手下说了几句话，接着走了出来，但是却没有前往尤娜的位置。 他的随从直接走向尤娜： “安东尼先生说，如果莱琼没在的话，先生会等到他出现为止。” 计划出问题了。 莱琼跟她说过。 如果能在找到机会的话，他就会直接开枪，但安东尼还是来到了八楼，就证明莱琼没能发现他的踪影。 今天有两件事，把东西交出去，还有杀掉安东尼，他们得先完成前者，否则的话他也许还会阻止他们。 尤娜对他说道： “告诉安东尼，莱琼很快就到，他只是耽搁了下。” 他们也考虑过了这个可能性，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并非是杀掉安东尼，是的，安东尼害死了达尼和父亲。 尤娜看见了，刚刚那个人的样子。 她没告诉莱琼，尽管埃德告诉他们，切忌对杀害他的人为敌，但是她还是想为自己的父亲复仇。 除了安东尼外，还有一个人得为这件事负责。 电梯门第三次敞开。 里面出现了位年轻的英俊男子。 莱琼。 安东尼跟自己的手下耳语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见了，仅仅半分钟的时间，他就到了楼下。 莱琼望向站在安东尼身后的男人： “就是你，对吧？” 法恩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莱琼。 他并非狼人。 法恩说道： “我想见你很久了，没想到，你拒绝了他吗？还是他根本没提过。” 莱琼意识到了。 法恩也是狼人，而且也很强大，难怪安东尼会同意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他的存在。 莱琼抬头示意道： “我们坐着谈吧。” 法恩问道： “东西带来了吗？” 莱琼没有回答，而是背身直接走向尤娜的位置。 他在姐姐的左侧坐了下来。 安东尼和法恩也跟着他走到了桌子前。 法恩对安东尼说道： “让这些人离开。” 莱琼也看向了拉亚： “你们先下去等我们吧。” 拉亚看了看他和安东尼，接着点头说道： “那就交给你们自己了。” 说完，除了四个主角外，其他人都在慢慢地退出这个地方。 尤娜看下法恩： “我们想和你交易。” 法恩露出了笑容： “交易？和我？你们还打算和我谈条件，这样吧，你交出雕像来，我就让你们活着怎么样？ “反正我只需一张嘴，完全可以先杀掉一个，你们可以试试继续和我谈条件。” 莱琼说道： “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去海上慢慢打捞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法恩用猎食者的眼神看向莱琼： “你以为自己是块硬骨头？如果我用你姐姐的生命去威胁你呢？或者反过来，难道你们会死扛到底吗？” 尤娜说道： “我们想让你离开约顿市，我们还有事情要和安东尼处理，你可以让我自己内部解决的话，我们就把你要的拱手奉上。” 安东尼露出了无辜的表情： “怎么了？你们就在我的面前说这些吗？要不我先出去，等你们说完了再叫我回来。” 法恩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莱琼眯起眼睛： “法恩，你以为这很有趣，这样吧，我先干掉安东尼，接着杀了你，这样什么事都没有了，狼人。” 法恩露出惊讶的神情，接着做出了退让： “我本来就没义务去干涉你们的复仇，只要你们识趣，把东西交出来，我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我没必要冒多余的风险。” 安东尼说道： “真是冷血啊，法恩先生，我可是帮助你们红月会找到了这个雕像，你现在就想把我抛弃了。” 莱琼注意到，安东尼把法恩的身份直接透露给了他们。 接着他看向莱琼和尤娜，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们真的放弃了吗，法恩可是杀害你们父亲的凶手，是他把那颗子弹送进埃德的胸口。 “莱琼，我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可悲，竟然会选择和自己的杀父仇人达成和解，去对付我。 “我曾觉得你和我有相同的灵魂，但现在看来……” 安东尼居高临下地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埃德也许看错你了，我还记得他死时的表情，看向你的眼睛里全都是期待和信任，可惜你只是个懦夫罢了。” 第49章 复仇 莱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质疑： “安东尼，你杀了我的兄弟，而且你有条件制止这些事情的发生，你是埃德死亡的幕后推手。 “我会杀了你。” 安东尼收敛起了脸色的嘲弄表情： “我本以为我们能和平相处，我的女儿看上你了，要是你同意她的追求，我们就可以立刻停下战争。 “要知道你也杀掉了我最信任的人，萨曼斯也是我多年的朋友，我们完全已经扯平了。 “你记得吗？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就在给你提出条件，甚至许诺了我的整个帝国，是的，我杀了埃德，但我可没对不起你。” 莱琼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们和法恩的处理是埃德的遗愿。 “我愿意尊重他的想法。” 也许，也许…… 法恩面露笑意： “真是有趣，现在可以告诉我东西在哪里了吗？” 莱琼侧目看向尤娜。 她闭上了眼睛。 莱琼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个银制锁盒，将它放在桌上，接着，在他们反应过来，莱琼把盒子朝着他们两人打开了。 露出了里面的银色雕像——银白色的底座上有只匍匐着身躯的巨狼，他正在弯月面前的恭敬地俯下身躯。 安东尼和法恩都紧紧地盯着桌上的雕像。 没人说话。 法恩艰难地说道： “你怎么可能直接握着……” 安东尼紧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地望着它。 他听见了。 法恩直接从怀里掏出了把银匕首，猛地插入自己的肋间，但根本没人对他的动作感到意外。 他伸出了手。 安东尼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有什么东西在告诉他，他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夺走这个东西。 他注定拥有它，如同巨龙的巢穴中必需堆满金币和宝石。 安东尼知道自己得阻止法恩得到它…… 法恩抓住了它，手掌颤颤巍巍地在上面摸索着，在这个过程中，莱琼甚至几度想直接扑上去。 但他知道，对银月的渴望没法摧毁法恩的战斗能力，而且莱琼已经知晓他是狼人，简单地扭断脖子未必能杀掉他。 是的，他向尤娜承诺了，遵从埃德的遗愿，而且他也是这么做的，但是等安东尼死去…… 就轮到他了。 莱琼的心中的恨意与愤怒在翻腾，从埃德死去的那刻起，它们就从未停下咆哮，他始终都在克制，因为他知道，任由自己被愤怒与仇恨控制，只会沦落为愚蠢的野兽，最终倒在猎人的枪管前。 但火薪从未彻底熄灭，仅仅需要些许热量它就能再次迸发，溅射出高涨的熊熊烈焰，将这座城市烧成焦黑的废墟。 他平静地看着两人，静静地等待着机会来临。 法恩的手已经扣在了雕像上，同时他还在怀里摸索着，接着拿出了个表面布满奇怪纹路的铁盒。 他拿了起来。 安东尼的目光也随着雕像而运动着。 他舔了舔自己的上颚，贪婪在心中生长，占有欲已经冲昏他的脑袋，但越是如此，安东尼反而越能控制自己。 他知道自己想得到这个东西，就像是他想得到整个约顿市，他已经谋夺后者半辈子，对他来说，耐心是最基本的素养。 安东尼眼睁睁地看着法恩将雕像收进了铁盒，用布将整个盒子都包了起来。 法恩怒视着莱琼： “你竟然直接把它拿出来了？你想害死我们吗？” 莱琼问道： “怎么了吗？” 法恩眼神莫名地望着莱琼： “你真的能抵挡它的诱惑？甚至还随身携带着它，你到底是这么做到的？” 莱琼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你可以走了。” 法恩站起了身。 莱琼肯定并非自己的同类，但也没可能是简单的凡人，既然安东尼惹到了他…… 安东尼察觉到了他的言下之意： “你想杀了我，就在这里？就算你们做到了，也没法逃出这里，你会为我陪葬的。” 莱琼说道： “你不用替我操心这个问题，法恩先生，是时候离开了。” 法恩向着电梯的位置退去。 但他还是给安东尼留下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法恩闻到了狼人的气味，他会替安东尼拦下她，作为这些事情的回报，但也因为莱琼和他的交易，除非她强烈反抗，他不会直接杀掉对方。 等到法恩离去。 安东尼眼神低沉地望着莱琼： “真的吗？你想谋杀我？” 莱琼侧头看向窗外。 外面有几只蝙蝠，它们正用猩红色的眸子盯着安东尼，而在它们的爪子下，是把已经上好膛的狙击步枪。 法恩站进电梯里面，金属门慢慢地关上，他望着站着的三人，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 在刚刚短暂兽性与人性间挣扎的时候，他迫近了自己野兽的面目，也正是因此，他本已经遗失的本能回到了身上。 他感知到了危险。 在这栋楼里，存在着能威胁他生命的相近个体。 安东尼望向尤娜： “她呢？你能逃走，但她呢？” 尤娜平静地说道： “你犯了个错，而我们都得为此付出代价，我们已经付出了，现在轮到了你，费利克斯·安东尼…… “你的死期已至。” 安东尼真诚地说道： “我们可以共同先干掉法恩，我能帮你们，你把那个东西放在我们的面前，就是想让我也觊觎它，对吧？ “而我也动心了，如果你愿意把它给我，我能帮助你布下陷阱，我只是在帮他而已，无论是埃德，还是达尼，都是他害死的。 “我们可以暂时合作。” 莱琼说道： “永别。” 扳机扣下。 砰！ 子弹击碎了玻璃，径直地冲向安东尼的额头。 第50章 龙血 子弹冲出枪膛的瞬间，安东尼抬起了手掌，金属弹头将玻璃窗撕的四分五裂，空气也出现了道肉眼可见的弧线。 但它却在白色的鳄鱼皮手套前停了下来。 哐当。 空弹壳掉落在了地上。 安东尼露出了微笑： “我从未说过自己怕了，我仅仅是想平息我们间的矛盾，你和我，莱琼，我们有着相似的灵魂。 “扪心自问，你真的哭过吗？我也从未见过你愤怒的表情，即使是在埃德倒下的那天，你的血是冷的，我们都有着恶魔般的灵魂。 “你和我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本性有多么的糟糕，而我已经接受了全新的自己。” 安东尼慢慢地脱下了手套，露出了下面覆盖着白色蜥蜴鳞片的皮肤，此时莱琼才想起，安东尼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戴着这对白手套。 他神态自若地解着西装上的纽扣： “你知道吗？三十年前，我也曾像你这样，天真善良，被世俗的道德观念蒙蔽了眼睛，认识到世界的真相很困难，毕竟它和其他人告诉我的是两张面目。 “我出生在在帝国，曾经将公道和正义视作我的人生目标，直到我在东塞拉群岛服刑的时候，我走进了个洞窟。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楼下传来喧闹声，但却还没人上来。 莱琼眯起眼睛： “你也准备在今天和我们了解一切？” 安东尼将上衣丢到了身旁。 藏在西装下的是丑陋的白色鳞片，它们密密麻麻地交错在了一起，而他的肥大肚子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巨龙一样挺着。 他说道： “我在黑暗中看见了龙，它的眼睛比牛犊还大，它的鼻孔喷吐着火焰和冰霜，身下是山峦般的财宝，双翼伸展能够遮蔽整片天空。 “它告诉了我真相，我们生活在个混乱的世界，道德和良知只是文明社会的谎言，我们想要什么就伸手去抢，而我想要的是权力与地位，而我也得到了。 “我在山洞里看见的是面镜子。” 莱琼冷静地说道： “你疯了。” 安东尼说道： “你犯了两个错误，首先，你该先和我合作去干掉法恩，其次，你该孤身前来，你的姐姐是个凡人，对吧？ “战胜对手的方法有很多，创造出他必需认输的场景也是其中之一，很遗憾，你很快就会失去全部家人了。” 莱琼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尤娜面前： “如果你没见到尤娜，你就会躲起来，而如果我和你合作，那么我就会输给你。 “你满嘴都是谎言。” 安东尼微微下蹲，双腿的肌肉紧绷出了清晰的弧线。 砰！ 瓷砖碎裂，巨大的白色怪物化作炮弹冲向莱琼，强大的动能能轻而易举地粉碎钢铁。 太慢了。 莱琼伸出手掌，直接按在了安东尼的脸上，巨大的冲击波从两人的接触处迸发，而在此同时，安东尼的双手伸向了莱琼肩膀的位置。 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自己的身体时，莱琼动了。 嘣！ 安东尼坚硬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到了地上，而他“笨重”的身躯也躺倒了下去，身体四处都传来强烈的剧痛感。 怎么可能？ 安东尼知道自己的身躯具备多么恐怖的能量，自从他在东塞拉找到那个巨龙雕像以后，已经过了三十几年，他也慢慢到达了重火力也难以抗衡的地步，而且他远比看起来的要灵活。 但莱琼却随手将他按倒在了地。 莱琼俯瞰着自己身下的安东尼： “这就是你的信心来源吗？就靠你身上的这些鳞片？你觉得自己有恶魔般的灵魂吗？ “你遇到了我，你只是个凡人。” 安东尼认命般说道： “没想到，约顿市除了埃德外，还有另一只只游荡的怪物，我本以为找到他们干掉你的父亲，什么都可以搞定了，我的运气真是太糟了。” 莱琼低头质问道： “法恩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找到他？” 安东尼能感觉到莱琼身体传来的压倒性控制力，对他来说，莱琼就是活生生的怪物。 但是他还未绝望。机会就在眼前。 安东尼说道： “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还是想替埃德复仇，对吧，你知道他为何会毫无疑虑地下杀手吗？” 莱琼说道： “这已经没意义了。” 安东尼咧起嘴角： “是我告诉他，埃德绝对会拒绝与他合作，因此他才没尝试着和平地解决这个问题。” 莱琼掐住了他的脖颈，将他举了起来，冷眼看着他： “为什么？” 安东尼嘲弄地看着他： “这是我的城市，约顿市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们都变成了怪物，你也知道吧，你接受了自己的本性，而我也接受了我的本性。 “我渴望的，就都要得到，你的父亲已经挡在了我的路上，说起来让他威胁到我地位的那些主意是你的吧，。 “我要得到它，就得成为这个城市最富有的人，没人能和我相提并论，你的父亲也是，你也是。 “在你拒绝了我的提议时，我也准备杀死你了，但我还想给自己的女儿机会去拯救你的性命。 “埃德活该死去，你的兄弟也是，你想知道他的秘密吗？我可以告诉你件有趣的事情。” 莱琼说道： “你该去祈求有人拯救你的生命了，你说我没有表情，是因为我认为，没有什么表情能比行动要有力。 “你该死了。” 莱琼俯下了身，背脊弓起，猛地将自己的手掌伸向安东尼的脖颈。 站在他身后的尤娜紧紧地盯安东尼的面颊。 她已经等了很久。 莱琼按了下去。 安东尼侧过了脖颈，面容和脖子处的皮肤也生长出了白色的鳞片，闪烁着蓝色的寒光。 莱琼感觉有些不对劲，手掌转移了方向，扣住了他的肩胛骨。 撕拉。 他抓着安东尼长满鳞片的右臂向外扯去，鳞片与鳞片间露出血肉，鲜红的血沫中是白色的骨骼。 “啊啊啊啊啊啊！”安东尼面色狰狞地惨叫着。 他的右臂骨直接被莱琼扭断，鲜血如喷泉般溅射而出，散发着迷人香味的血液打在了莱琼的脸颊上，但他却并未涌现出对鲜血的渴望。 看着安东尼的表情，莱琼感觉到了平静。 第51章 龙之子 安东尼感觉的身体在沸腾，心脏在狂跳，血液在奔涌，而他抑制的非人面目也在企图争夺身躯的控制权。 他在等待机会，莱琼的速度太快了，他没法轻易地命中他，因此肺部需要酝酿足够的时间，去准备这发龙息。 他张开了口，寒冷的气流以人类无法躲过的速度冲向了尤娜。 莱琼消失在了原地，想要拉开自己的姐姐，但他仅仅刚好出现在了尤娜身前。 寒流流过了他的身躯，接着侵袭而入，将他化作了蓝白色的冰雕。 安东尼将自己身上冻僵的莱琼推出去： “他逼着我长出了龙鳞，否则我必死无疑了，而且我还彻底失去了一只手臂。 “但好在等我拿到法恩的那个雕像，我的手还能长出来，而你的小莱琼就没这么好运了。” 安东尼抬腿踩在了莱琼的脑袋上。 咔嚓。 他的脸上出现了几道裂纹。 安东尼看向尤娜： “他有没有收藏什么雕像，我能够感知到，其他两个都在这座城市了现在，我已经快接近自己的目标了。 “对了，我从未说过实话，对吧，现在他死了，我也可以坦白了，约顿市虽然也是我想要的收藏品，但法恩想要的雕像和莱琼身上的那个，才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我已经等了三十年了，甚至早已放弃了这个念头，但很感谢你的弟弟，特地把它送来给我。” 尤娜说道： “我不会对你屈服的。” 安东尼礼貌地笑了笑： “他刚刚撕掉了我的手臂，这样吧，我也扯掉你的，你选一个吧？” 尤娜掏出了手枪，瞄准了安东尼。 安东尼摊开了手，神情惬意地说道： “你可以继续举着枪，但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只能向我低头，或者我把你们都杀了，自己再慢慢找。 “我赢了，你们输了，就这么简单，莱琼被恨意扭曲了意志，变得脆弱不堪。” 砰！ 砰，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 但却没有射向安东尼，而是躺在地上的莱琼。 冰雕霎时间裂成几块，而在肢体与躯干断口处的血管横截面已经鲜红无比了。 鲜血流淌而出，粘稠的血浆蠕动着向自己的同类们汇聚，接着由内而外地长出骨与肉。 安东尼眼睁睁地看着莱琼慢慢复活。 恐惧慢慢地爬上他的脊椎，如同幽灵般渗入他的体内。 刚刚的莱琼还在他的理解范围内，强大的身躯是可以想到方法对抗的，可现在这个…… 即使是狼人也没法死而复生，如果莱琼真的无法杀死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战胜他？ 他肯定有弱点，冷静，安东尼，快想想，他在规避着什么东西，某种金属，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他得逃跑。 安东尼下定了决心。 他抓起几块碎石，向着尤娜的位置扔去，接着转身跑向窗户的位置，在莱琼还没追上他前冲出窗外。 已经基本恢复人形的莱琼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尤娜身前，碎石击打在他的身上，就这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 “吼——” 低沉的龙吼从建筑外传来。 电梯像是收到了信号一样，慢慢地运转了起来。 莱琼站到刚刚安东尼跃出的窗前，地上什么人都没有，而在楼宇间，有具白色的身躯正在天空翱翔，他的背上长着对残破的白色蝠翼。 楼下响起了枪声。 莱琼抱起了自己的姐姐。 尤娜问道： “他呢？” 电梯即将到达。 莱琼说道： “我先带你出去，他的速度没法逃走。” 莱琼伸手抱起尤娜，接着直接跨步走出了建筑。 世界旋转了九十度。 他稳稳地站在墙壁上，正视着地面的方向，慢慢地向“下”前进。 吸血鬼轻轻地在没人能看见的位置落下，接着他对尤娜说道： “哈蒂应该就在这里……” 尤娜干脆利落地说道： “你去追安东尼，我能自己找到她。” 莱琼点点头： “好。” 说完他就化作蝙蝠向着安东尼离去的位置追逐而去。 安东尼在朝着东边的天空飞去，莱琼也紧跟在他身后。 约顿市的深夜，两块几乎难以察觉的巨大阴影在地面上移动。 安东尼的身影愈发的修长，身上的人类特征也在慢慢地消失。 他的脸也出现了鳞片。 安东尼低吼道： “你想让我变成龙吗？你想和我两败俱伤吗？ “那座雕像，我可以告诉你它在哪里，你已经夺走了我的右手，这已经够了。 “莱琼，听我说，我们可以谈判，让我开个价，你会满意的，埃德死了，即使你杀了我也无法改变什么。 “得到它，你就能对付法恩，真正意义上替埃德复仇。” 莱琼还在接近他。 他必须持续龙化，否则莱琼会追上来。 安东尼的形体在扭曲，嘴巴长满了尖牙，四肢都在慢慢地朝着爪子畸化，而脑袋也在慢慢地向着龙首扭曲。 而白龙的身躯也在慢慢伸长。 他拍打了两下翅膀，朝着更高的方向飞翔。 安东尼感觉自己的脖颈在向前凸出，眼睛在向两侧挤压，舌头也变得尖细，而他的胸腔里正在生长第二对肺部。 他在变成龙。 这正是他将雕像给予他人的原因，他得停下这个过程，但安东尼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龙化是无法逆转的过程，这些年他都在用严实衣物遮盖脖子下的身躯，但这也给他带来了许多问题。 巨龙的身躯象征强大的力量，但也意味着他将再也无法步入人类社会，抛弃全部财富与权势，在阴暗潮湿的山洞中筑巢，捕猎羚羊与野牛为食，数着自己收集的金币，度过无聊至极的余生。 他知道的。 在自己踏入洞穴的时候，在他举起雕像的时候，在他长出第一片龙鳞的时候，这天就注定来临。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安东尼还想等自己即将老去的时候化作巨龙，换取漫长的寿命，而现在，他在怪物的追杀下没有了选择。 洞窟里没有镜子，仅有一段话： “举起它，你将得到我的血脉，但你也得接受我的命运，我生而为龙，你也注定为龙。 “记住我的名字，我是德古拉（龙之子），太阳之敌。” 第52章 银月的龙 在银月笼罩下，有两道身影在约顿市的高空略过。 白龙伸展着自己的身躯，三只狰狞的龙爪在空中挥舞着，空荡荡的右肩是鲜红色的断口。 太阳之敌？ 莱琼在和他约定的会面时间是在夜里，而他还记得，莱琼曾经有带着保镖出门，但在夜晚出现的时候，他却是一个人动身的。 也许太阳是莱琼的弱点。 安东尼扭头问道： “你怕太阳？” 蝙蝠群没有任何反应。 安东尼记得莱琼说他讨厌暴露出自己的情绪。 虽然安东尼觉得只有大约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他想对了，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安东尼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的变化，他愈发适应在天空中的活动，本来肥硕的肚子快速地干瘪了下去，全身也在慢慢变得修长，而皮肤上的鳞片也更加坚硬。 但是面对无法杀死的怪物，他还是没打算正面交锋，始终努力向远处飞翔，蝙蝠虽然还在接近他，但短时间内没法立刻抓住自己。 自己输掉了第一回合，但他还有机会把莱琼杀死，安东尼相信自己的智慧高于对手，也许自己没法正面战胜莱琼，他比自己要强大。 但脑子才能决定战争最终的走向。 他在向东边——太阳升起的方向飞行。 他们到了港口的上方。 莱琼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但还是保持着刚刚的速度。 白龙说道： “你知道地平线蔓延的速度吗？仅仅片刻，它就能划过整个城市，你追不上我的，而太阳会先一步抓住你。 “你已经输了。” 蝙蝠说道： “你说对了，安东尼。 “我有着和你相同的灵魂。 “也许是我先追上你，也许是太阳先追上我，但即使你能逃走…… “明天这里将会坠入永恒的黑夜，我的同类将统治这座城市的每个阶层，而你将永生无法踏入此地，而我会夺走你现有的一切。 “或者你和我在这里结束这件事。” 安东尼凝视着莱琼： “我可以等到太阳升起。” 莱琼质问道： “等到了天亮的时候，你还能回到约顿吗，在平常的时候你身上就已经是鳞片了，它们看起来似乎已经成了你的常态，现在你的秘密已经暴露了，你真觉得自己能掩盖的住吗？” 安东尼知道自己要转身离开，躲到太阳升起的地方，他还有机会活着，虽然很可能再也没法威胁到莱琼的生命，但他也找不到自己。 他准备先暂时逃走，即使这可能会让莱琼走投无路下制造吸血怪物，但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真的吗？” 皎洁的月亮高挂在苍穹。 浩瀚的女声在他耳畔呢喃道： “我会在今夜诅咒他，给予你祝福，你只替我需杀了他。 “你想要的就在他的体内流淌，你是龙，没人能拒绝你，没什么能抵挡你。 “等你集齐它们后，我会奖赏你，你想成为神只吗？无穷无尽的生命？还是颠覆世界的伟力？ “我都能给你。” 银月在他身后闪耀。 安东尼脑里全都是刚刚莱琼掏出的雕像，那尊弯曲的银月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他无法遏制的张开了喉咙。 “吼！” 莱琼身前的白龙对着他发出了怒吼。 银白色的微光在他身上亮起，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他身上的断口传出的血腥味也转变成了恶臭。 某个庞大的意志降临在了安东尼身上，在安东尼看见雕像的时候，这些低语就躲进在了他的耳蜗中。 她在说话。 “你是龙，你有长着龙的爪牙，伸展着龙翼，体内流的是冰冷的血液，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鳞片。 “你就是龙，你的财宝就在他身上，比金子还耀眼，比钻石还闪亮，你所渴望的是他的血和肉。 “吃了他。” 白龙扑向了莱琼。 莱琼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缓慢无比，在他反应过来前，白龙就已经撞到了他的身上，锋利的爪子扎入了他的身体，尖锐地牙齿咬掉了他的耳朵。 现在除了太阳，银月也想要他死。 扑通！ 白龙抓着莱琼冲入了海面，溅起数米高的水花，冰冷的海水瞬间顺着莱琼身上的伤口钻进他的皮下。 “不，对。”莱琼迟钝地思考着。“我，应，该，反，击。” 他想着将手伸向白龙的脖颈，但在碰到前，白龙就松开了爪子，灵活地在水里游动着，转了半圈，再次从莱琼的背后发起冲锋。 砰！ 巨大的龙躯撞上莱琼，碾压般地把他推向坚硬的海床，鲜血随着海水弥漫开来，白龙张开了喉咙，朝着莱琼的胸膛吐出了龙息。 吸血鬼的躯体在高速地结冰，而他伸出双手徒劳着在海水中挥动着，可在他反应过来前，对手就早已离开了他的附近。 莱琼身上冻裂的部分脱离了他的身体，而新的血肉立刻填充了缺口，对白龙来说，他就是块吃不完的肉。 白龙伸出双蹄固定住莱琼的身体，接着弯腰低头张开了嘴，将莱琼的脑袋放在自己的上下颚间。 巨龙的喉咙动了动。 “这是怎么回……” 接着他合上了嘴巴。 第53章 屠龙 莱琼知道，自己能轻易地从黑暗中抽身，回到现实中，重新长出新的头颅，继续和安东尼鏖战，但他没有这么做。 莱琼让自己在黑暗中沉沦，意识随着海水飘荡，接着，他在找寻着曾经见过的那扇门，亮光就在漆黑中涌现，化作镜子的轮廓。 德古拉露出微笑： “你竟然能找到进来的路？” 他站在了德古拉面前： “怎么抵消银月对我的影响？” 德古拉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将收下我的名字？” 莱琼点点头。 他神情轻佻地说道。 “银月觊觎我的力量已经很久了。 “当你拒绝她的时候，她就注定会猎杀你。 “1-17-4：银月并未存在于我们身处的物质宇宙，仅可以干涉我们的精神世界。 “换句话说，对付她，你得从意识层面着手，我们得进行复杂的仪式，去祛除对她对你的影响，而在这种情况下…… “安东尼会先把你咀成烂肉，储存在自己的胃中，把你带到狼群中，他们会举行仪式，让银月扭曲我们的现实，夺走你的鲜血。 “接着你就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莱琼问道： “你和银月是敌人？” 德古拉露出笑容： “你很聪明，你觉得我肯定会帮你，阻止银月夺走我的力量，是的，你想对了，而我帮助你的方法也很简单。 “你已经说出来了。” “收下我的名字，她就没法影响你了，德古拉这个词在我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已经具备了超凡性质。 “只要你得到它，就能抵抗住银月的影响。” 莱琼问道： “你上次说的鲜血魔法……” 德古拉上下打量着莱琼： “你真这么天真，会觉得上次见面时我说的是真话吗？我只是在诓骗你而已。 “你和我又没法签什么魔法契约，在这里，我能给你的仅有名字而已。” 莱琼问道： “来吧。” 德古拉走向镜面： “记住，你将背负起我的责任，想方法阻止太阳毁灭我们的星球，就这么简单，祂的秘密就藏在我的名字里，你只要接受，它就会刻在你的灵魂上。 “怎么样，很公平吧。” 莱琼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他站到了镜子前 德古拉说道： “现在，我将在这里把我的名字‘德古拉’交给……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莱琼回答道： “莱琼。” 德古拉点点头： “交给莱琼，你同意吗？”、 莱琼说道： “我同意。” 砰。 镜子碎裂开来，每个碎片都倒影着他自己的面容。 海水倒灌进了他的喉咙，提醒着他已经回到了现实。 莱琼推开身前的巨大怪物，白龙的嘴里正在咀嚼着什么，似乎在享受着美味的鲜肉。 莱琼摸了摸自己的崭新的脖颈，转身游向白龙，双手伸出了利爪，皮肤变得雪白无比，瞳孔也闪烁着血红色的光泽。 他正面地将右手伸向白龙的腹部，利爪插入了他的肚子，而白龙也在扭动脖子，咬住了莱琼的左臂。 龙鳞被尖锐的爪子挑起，留下几道鲜红的血痕，而白龙也咬下了吸血鬼的左手，但莱琼立刻就长出了新的手臂，继续扑向巨龙，和他纠缠着互相撕咬。 白色的蜿蜒身躯在海里挣扎着，扑棱着想要甩开身上的吸血怪物，但莱琼却紧紧地咬住了他，就像是缠住抹香鲸的乌贼。 寒流从白龙的鼻息中喷涌而出，流经的地方都冻结成了蓝色的冰柱，但莱琼躲过了每全部的吐息，在白龙庞大的身躯周围环绕着，慢慢地扯掉他的血肉。 两人已经回归了野兽般的本能，仅仅凭借爪子和牙齿互相攻击着，白龙造成的伤口要比莱琼的大，但是莱琼却在慢慢地恢复着自己的状态。 白龙在海里转动着自己的身躯，想要弄晕身上的“寄生虫”，但莱琼却反而抓到机会，把双手插进了它的背部，向着白龙的体内摸索着。 他感觉到了坚硬的棍状物。 白龙的脊椎。 莱琼紧紧地握住了它的骨骼，双手同时向着两个方向用力。 “嗷呜——”白龙发出了痛苦的悲吟。 巨龙到处喷吐着龙息，却连瞄准都没瞄准，剧痛已经影响了他的意识，而他身上的银白色光泽也在慢慢地褪去。 莱琼抽出双手，接着把抓住他身上的一处伤痕。 撕拉。 他直接撕开了白龙的背部，露出里面的肌肉与骨骼，而在这些骨肉下，有某个巨大的东西在跳动着。 白龙慢慢地停住了挣扎，让自己的身躯向下沉去。 安东尼能感觉到莱琼正在他的背上寻找着自己的心脏。 “你在给我展示那座雕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步吗？还是这就是个巧合？” 莱琼没有回答他，专心地扯开白龙背上的血肉。 安东尼不甘地说道： “我本来能赢的，如果那个疯狂的神只没有扭曲我的意志的话，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你，这本该是我们间的决战，我已经期待这天很久了，可她毁了这一切。 “她就是埃德前几年疯疯癫癫的原因吗？莱琼，你可以杀了我，但能否回答我的问题？” 莱琼站在龙背上，将它体内的血肉直接撕扯出来，龙血从他身躯两喷溅而过，在海水中慢慢变得稀薄。 安东尼笑着说道： “我是怪物，你也是怪物。 “如果我们早点遇见，也许你和我会成为盟友，即使到了现在，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谈判，你想要那座雕像吧。 “如果你杀了我，就没人能找到它，你可以给我个机会，等我将雕像送给你以后，你在对我动手。” 莱琼找到了心脏的位置。 他伸出自己的利爪，疯狂地挖掘着白龙身上的血肉。 他承诺道： “我会毁了你的全部。” 安东尼想继续说话，让莱琼同意自己活下去，什么东西都有价码，只要他给出的足够高…… 但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发出任何声音了。 咔嚓， 怪物站在巨龙的背部，将巨龙的肋骨连根掰断，鲜红的肺部如同羽翼般遮蔽着他的龙之心，接着莱琼将手伸向肺叶，把它们撕碎成零散的血红花瓣。 巨龙的哀鸣响彻整片海底。 莱琼捏碎了他的心脏。 白龙的眼神失去光彩，炽热的心血喷出他的脏器，像是血色的旗帜般在海水中飘扬，站在巨大尸骸上的渴血怪物沐浴在血光之中。 随着他的每次呼吸，鲜血都涌入了他的肺中。 【龙之血】 第54章 鲜血王朝 约顿市迎来了久违的忙碌与平静。 警卫队们成群地在街道上出没，以调查安东尼死亡案的理由，逮捕了大量安东尼帮的核心成员。 费利克斯·安东尼的死亡像是个炸弹，将全城权贵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而他们也看见了这个漩涡中的主角。 莱琼，埃德·索法兰的养子，约顿市的“大英雄”，恶棍生命的终结者，没人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结果很明显，他赢了，安东尼输了。 城里的权贵没虽然没意识到悄然间发生的变化对他们的影响实际上有多大，但就连他们都知道莱琼肯定绝非小角色。 也正是因此，他们并未尝试将安东尼帮赶尽杀绝，而是给他们留下了能够对莱琼发起反击的人员。 安东尼帮也在缩小着他们的地盘，几乎舍弃三分之一的东约顿，而令人惊异的是，占据这块区域的既不是莱琼，也并非马里诺家族。 而是某个他们甚至没听过名字的帮派——黑鼠帮。 而马里诺家族和残存的安东尼帮也对此没什么反应，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都能轻易地摧毁这个无名小帮派。 但他们却默许了黑鼠帮在东约顿的鸠占鹊巢的行径。 西约顿。 市长府邸。 西装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府邸门后，目送着主教与侯爵阁下离去的身影。 他低声问道： “就这样吗？那个叫莱琼的家伙就这么在约顿市站稳了吗？我还记得在葬礼上见到他的时候。 “他顶多就是运气好了点，怎么就成人和我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了？” 女声回答道： “是和‘我’平起平坐，父亲，你要记住了。” 市长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 “爱丽丝，你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们的利益是在一起的。” 爱丽丝叹息道： “否则我怎么会和你帮你当上这个市长？但你可别用自己脑里千奇百怪的想法害了我们。 “莱琼很危险，我能感觉到，我在预见的其中一个未来里看见了他。” 爱丽丝是位女巫，她能预知未来的可能性，但她从未预见过真正意义上发生的未来，即使她看见了，也没法从大量的可能性中找出来。 未来有无数可能性，她仅能督见其中几个，它们在自己预知时的时间点还和现在一样。 但当蝴蝶扇动翅膀，就会改变一切。 重点并非未来本身。 而是她所看见的景象中藏着的信息，她所预知的未来虽然并非真正的未来，但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也就是说里面的信息都是真实的。 市长说道： “你不也告诉我，这些年都站在安东尼这边，还说什么他会成为全国最富有的商人，连议会都没法奈何，可现在他还是死了。” 爱丽丝摇摇头： “如果他没遇到莱琼的话，安东尼也许真有可能成为预言里的样子，而且这也证明了他是个有能力的人。 “可惜，我虽然看见了莱琼，但却没想到他们间会发生这种程度的冲突，但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该掺和这件事。” 市长点着头： “我知道，和他们交朋友，但别让自己陷入麻烦中。” 爱丽丝回答道： “我们可以下注，但别把自己都输进去了。” 市长问道： “那你怎么不让我去帮莱琼，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爱丽丝回答他： “你知道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我说过的，别问我这些事情。” 她没打算告诉自己的父亲。 她其实在自己的幻境中见过几次莱琼，或是听闻过他的名字，有些时候他根本没回过约顿，有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而在半个月前，她做了个清晰无比的梦——她预知未来的几种方法之一。 她梦见自己恭敬地站在莱琼的面前，心中满是敬意与恐惧，而且她的身体也有些很奇怪的变化。 她感觉自己渴望着什么东西，饥饿感困扰着她，但畏惧让她压抑住了她心中的欲望。 莱琼穿着黑色的燕尾礼服，站在窗户前，阳光沐浴着他。 但她和其他生物却没法接近阳光照射到的范围。 而在屋内的墙壁上，还挂着许多鲜血淋漓的类人生物，他们还以病态地方式存活着，身上插满了管子，连通着装满鲜血的玻璃容器。 莱琼饮了口血： “你真的看见了吗？” 未来的自己口中说出了现在的她没法理解的话语： “祂杀掉了你。 “我没法前进太远了，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但我还是看见了，你和祂搏斗了很长的时间。” 莱琼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真难缠啊。” 未来的自己安慰道： “我的主人啊，这个未来已经到了世界的尽头，即使是对我们这些有着永恒生命的物种，距离也长得遥不可及。” 莱琼微微颔首，没在意爱丽丝的话语： “你做的很好，你想要扩展自己的家族对吧？” 爱丽丝紧张地回答道： “是的，如您所见。” 莱琼说道： “去吧。” 她单膝跪了下来，语气中充斥着感激： “赞美您的仁慈，我的主人。” 说完，她自己就转身离开了建筑，莱琼也消失在了她的幻觉中。 但接下来看见的东西才是她真正恐惧的原因。 蜿蜒的蛇龙缠绕在高塔上，巨大的恶龙在天上盘旋，街道上的两侧趴着嘴角沾满血迹的巨狼，遍布戴着黑色诡异兜帽的类人身影，阳光会在他们附近扭曲偏折，而且她自己的造型和他们一模一样。 她能认出来，这里就是约顿市。 但街道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异形生物，整座城市根本没见到自己熟悉的同类，就好像这里已经沦落成了怪物的魔窟。 这就是约顿市的某个未来。 爱丽丝没有去阻止莱琼的想法，这只是个基本上没可能成真的梦境。 而且她还记得自己在莱琼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爱丽丝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他的奴隶，她可没打算让这个未来成真。 而且在未来的自己身上，爱丽丝没能察觉任何的反抗意志，也没觉得抵触和不甘。 反而…… “她”似乎无比享受臣服于莱琼。 第55章 德古拉起源 后院。 三座墓碑前。 约半人高的白龙头颅横置在它们前，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莱琼说道： “费利克斯·安东尼已经死了，这就是他的脑袋，达尼的仇已经彻底报，你可以安息了。” 尤娜注视埃德的墓碑： “已经结束了。” 莱琼转过身： “走吧，尤娜。” 他们回到了屋内。 尤娜踌躇了片刻，但还是问出了口： “接下来怎么办？” 莱琼回答道： “慢慢来，我们已经知道了个名字，而且我还得到了些信息，在安东尼死的时候，我喝下了他的血。” 尤娜问道： “发生了什么？” 莱琼抬起双手： “我感觉自己饱了，而且在今早的时候，太阳对我的压制削弱了，现在我在约顿市的白天，也能表现出超越人类的身体素质了，而且也能缓慢地进行自愈。 “而且我还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就在这座城市里，它和我饮下的龙血有什么联系。” 尤娜说道： “在他把你冻住的时候，问了我个问题，他说你身上有个雕像，正是他出现在约顿市的原因。 “他也有个。” 莱琼说道： “那这就是它的位置了。 “也许我得到了它，就能解决掉太阳对我的影响，但现在还是先等哈蒂控制住安东尼帮的地盘吧。” 无论其他人承认与否，过了今天，莱琼的地位就已经接近了安东尼生前的情况，他只要抓住机会，完全可以创造出个新的“安东尼帮”。 但是他把这个机会送给了哈蒂。 他将会替哈蒂完成自己的承诺，即使她没真的做出什么实质性上的帮助，但这本身也有它的意义。 哈蒂会对此感到轻微愧疚，而正如她所说，她是天生的野兽，对恩情会报以感激与善意。 再加上自己能帮助能提供她想要的东西，而哈蒂也知道他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哈蒂能吃下这块肉，毕竟她是狼人。 这将会让黑鼠帮成为莱琼的新盟友，同时由于自己曾经邀请过老马里诺帮忙，而对方拒绝了自己，马里诺家族也没借口去掺和这快地盘。 莱琼和尤娜告别，走向自己卧室。 他推开了门。 门后是辽阔的黑石荒原，黑色的墓碑伫立在几百米远外的位置。 莱琼走了进来，带上了卧室门。 最上面的名字处变了。 【莱琼德古拉】 而在墓碑上多了几行金色的字迹。 “ 真理会序号0-3：太阳 记录0-3-1：太阳是我们的母亲盟友敌人。 记录0-3-2：太阳并非神只，或者我们理解上的强大生命体，祂是恒星，与我们保持在1.x1011米至1.x1011米间，但贝拉索的气候，温度与光照，和我们离太阳的距离无关。 记录0-3-3：太阳创造了地上的大部分生命体，包括人类的先祖。 记录0-3-4：祂曾经是智慧生物们的盟友，在远古时期与我们共同击退了来自宇宙深处的敌人。 记录0-3-5：祂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毁灭全部生物，在可预见的未来，阳光将会转变成致命的物质，任何物质与已知魔法都无法阻止它们降临在我们的星球上，即使神只也会死去。 记录0-3-6：在0-3-5发生后，遭到太阳直射1小时内的生物会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并且虔诚地祈祷太阳饶恕自己的罪过，而当照射时间超过一小时后，所有生命体都将会直接融化，并且在████情况下，它们会████████。 记录0-3-7：暂时未得知太阳毁灭我们的原因，也没法与祂交涉，祂的生命形式很可能高于我们，预计我们没法阻止“0-3-5太阳畸变”的发生。 记录0-3-8：在████纪年，真理会与序号████个体达成协议，将他的真名在记载中抹除，以‘德古拉0-3-a’代替，德古拉将会保证在太阳畸变后，世界上还存在着其他智慧生物。 同时他也会尽全部可能，尝试阻止0-3-5的发生。 ” 莱琼理解了德古拉会对自己义务如此抵触的理由。 也就是说太阳曾经在某段创造了世界上的大部分生命，同时还和他们共同击退了来自星空的敌人，但在未来的某个节点，祂会尝试毁灭自己的全部造物。 而且这个神秘的真理会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情，在他们的描述里，太阳比神明还要伟大。 而自己将要背负的责任就是阻止世界被天上的太阳毁灭掉吗？ “ 记录0-3-a：真名为██████的个体，前序号████，真理会成员，代号‘德古拉’，巨龙之子，曾经造成了████事件，现已加入真理会，致力寻找出在太阳畸变后让智慧生物幸存下来的方法，创造出了0-3-b与0-3-c两个种族。 记录0-3-b：指被称作‘狼人’的前人类群体，在经过感染仪式后，可以将其他人类转化成0-3-b，可以变化成类似巨狼的直立个体，在变化形态后能高速地自愈，但银会抑制他们的自愈能力，预计远远无法在太阳畸变后的世界生存，需要继续研究。 补充：在经过‘银月降临’事件后，全体0-3-b都被污染，已经失去原有功能，且所有0-3-b个体都将被拒绝加入真理会。 记录0-3-c：指被称作吸血鬼的群体，他们饮用鲜血来作为自己的食物，而且对血液会产生强烈的欲望，他们也能创造自己的同类，全体0-3-c都具备极高的自愈能力与不死性，有继续研究的空间，且有可能创造出能适应太阳畸变的个体。 补充：太阳诅咒了我，他妈的，0-3-c已经没用了，0-3-b也没可能成功，我得想点其他办法，还有，真理会都是疯子，我被骗了！ ” 最后这段补充似乎是上位德古拉的写下的，他在失败的时候情绪有些失控，但如果上述文字属实的话。 那么无论是狼人还是吸血鬼，都是德古拉的造物，而且他们出现的原因都是去抵御这个所谓的太阳畸变。 抵御这个词有些过于乐观了。 真理会看起来好像只是想让太阳畸变后，世界上还能存在智慧生命，保留我们的文明。 而在太阳诅咒前，吸血鬼可能已经是接近成功的例子了，对太阳的恐惧并非吸血鬼的天性。 而是冒犯了太阳的惩罚。 第56章 弗拉德·采佩什(3k) 火车上。 法恩让自己的身躯松弛下来倒在椅子上，用帽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遵守了莱琼和自己的约定，离开了约顿市。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而且也无需担忧什么意外。 这辆火车上有好几位红月秘会的成员，这就是身为狼人的好处之一，能快速地藏匿进人类社会中。 虽然身为红月秘会的成员，他们需要长时间的和银打交道，拒绝月亮的帮助，因此成长速度会比其他狼人们要慢很多。 但他们是猎狼者，即使遇到了比自己强大的狼人，也能正面战胜，甚至超过两个阶段以上的也能在准备充足后杀掉。 其实这些红月密徒并非完全是来保护他的，他们也是来监督他的，自己已经报告了这座雕像的问题，他们会担忧自己已经背叛了秘会。 背负这么沉重的东西，面对全世界的质疑很容易让人疲惫，甚至产生强烈的自我怀疑，红月秘会的背叛者也很多，但他们往往也不会回到正常的狼人族群中，而是会选个僻静的地方过隐居生活。 其实法恩也恐惧自己回倒向银月，当莱琼将它直接拿出的时候，他听见了银月的低语。 虽然他平常也会听到，但那时的感觉像是银月在遥远的天空上呼唤他，而这次他感觉银月已经钻进了自己的大脑里。 她在自己的灵魂里呢喃。 法恩拉下脸上的帽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侧的同行者，想要在这个车厢找到狼人的身影。 但他没找到。 “他们没法抓住你的，悄悄打开盒子，把我放进你的怀里，等他们过来的时候把我拿出来。 “凭什么就要你去忍受这种折磨？全部狼人都是人类被感染而成的，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他们在黑夜中出现在了农舍了，把你的父母残忍地撕成了两半，强迫你成为了他们的同类。” 是的，他想起来了，他怎么能忘记呢？ 随着银月的话语，法恩感觉自己的记忆愈发清晰，本来模糊的过往也填充了新的色彩。 巨大的狼人闯进了他们家，杀害了他的父母，把还是婴儿的他抓到了红月秘会，欺骗自己是孤儿。 他们骗了自己！ 等等，有点不对，他明明记得自己是…… “你想看看吗？在月亮上都是你的同类，我没有骗你们，狼人的先祖都回归了我的国度。 “我就是你们的神只，我创造了狼人，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母亲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孩子。” 她说的对，银月是自己的母亲，母亲不会骗自己，那些疯疯癫癫的混蛋比正常的狼人要奇怪多了，不是吗？ 说什么银月根本不存在的谎话，怎么可能，不然的话天上的那个是什么？总不可能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我当然是真的，让我证明给你看。” 法恩闭上了眼睛。 当他重新睁开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月亮上。 天空上高耸着巨大的蓝灰色星体——贝拉索，那这是他们生活的世界，遥远的宇宙深处群星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炽热的恒星屹立在黑暗中央。 而在他附近的月土上，到处都是如山脉般庞大的狼人，他们是自己的血脉先祖，正用慈祥的目光望着自己。 ‘他们错了，银月是真实存在的。’ 他面前传来了低沉的男性声音： “你相信了，真好骗啊。” 法恩身体抖了抖，周围的幻觉也在慢慢消失，他发现自己其实还坐在火车的座位上。 而他的对面多了个装饰奇异的男子，他看起来就像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油画人物。 男人微笑着说道： “如果你表现出了被银月影响的异常，你车上的同类就会对你动手，还有，他们看不见我们，所以你别真的说话，思考就行了。 “我能读心，你这种程度的脑袋我还是能够轻易地溜进去的，如果我想的话，甚至可以直接让你的大脑直接炸开。” 法恩想到： ‘你到底是谁，而且银月是真实存在的，我亲眼所见！’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得这么想，她已经影响了你的正常认知，即使你根本没到过月球，你也没法进行分辨。 “我叫弗拉德·采佩什，过去也曾被称作德古拉，但现在我已经丢掉了那个名字，所以你叫我弗拉德就行了。” 弗拉德伸出手，指向法恩的脑袋： “让我来帮你理清下思绪，把你脑里的时钟往回拨几分钟。” 说完他用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的食指点了点法恩的额头。 法恩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被倒进了一堆番茄酱，把本来已经清晰的想法搞得乱七八糟。 等等，他刚刚怎么会觉得银月是真实存在的？明明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而且他也并非被掳走的婴儿，自己明明是在街上流浪的时候遇到了秘会的成员，在看出了他有问题后，想办法主动成为狼人的。 法恩有些后怕，同时也有些怀疑，到底哪部分记忆是真实，自己要怎么去分辨它们间的区别。 弗拉德回答道： “凭借理智的话，你没法做到，但在经过复杂的特殊训练后，你可以抵御住这种程度的记忆修改。 “即使是我，在死亡状态下，我也会觉得真的存在着银月，即使我曾经离开过贝拉索，在我们附近的星空巡逻过，但我却记得自己在离开贝拉索的时候遇到了银月。 “直到有真理会的成员通过我的血裔给我送来了抵御银月影响的方法，否则我也没法发现她是假的。” 法恩有些忐忑的问道： ‘这个方法，你能告诉我们吗？我们需要证明银月是假的，狼人们需要真相，他们已经被欺骗太久了，就连我都有时候都会质疑自己是对的吗？’ 弗拉德说道： “当然，我们就把这个当做奖励之一吧，只要你完成我的任务，你就能得到这个奖励。” 法恩疑惑道： ‘任务？’ 弗拉德说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面前，肯定是现在的世界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而你得替我得到它。 “其实本来没这么麻烦，但先是银月屠杀了我的血裔，还谋夺了我的盟友，接着是莱琼这个家伙。 “他挡住了几千内我回到现实的道路，除非有人能从他体内取出我留下的力量，否则我还得沉睡几千年。 “这也导致我必须将自己的名字交给他，去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但你没必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法恩问道； ‘莱琼？你说的是约顿市的莱琼·索法兰吗？’ 弗拉德十分绅士地点了点头： “就是他，你想要吗？对抗银月影响的方法，除此以外，我还能告诉你们狼人的真正起源。” 法恩问道： “为什么是他，而且你怎么自己不去对付他，你都能跑进我的脑子里，难道还没法干掉他吗？” 弗拉德把身体靠在椅背上： “我已经死了，即使我生前再怎么强大，也没法轻松地对付这种程度的对手，但你不同。 “对我来说和对你来说，莱琼并非同个水平的敌人，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有很大的区别，能对我造成和他相同麻烦程度的对手，对你来说可能是近乎神只的敌人。 “但如果是对你来说，莱琼也仅仅是个没比你强大多少的凡人，你能杀掉他，而且除了他，你还得找到个巨龙雕像。 “加上你身上的这个，把其余两个雕像和莱琼的尸体放在一起，全部事情都会转瞬间结束。” 对弗拉德来说，其实他并没有对法恩抱有很高的期待，莱琼身上有这他也没法搞懂的秘密，但即使如此，他也肯定没什么损失。 无论是谁输了，他都是赢家。 莱琼的生与死，对他来说仅仅会影响他复活的时间，而相对于他漫长的生命与沉睡时间，这段时间短的像是瞬间。 法恩问道： “你对时间有要求吗？” 弗拉德说道： “只要你能做到就行。” 法恩问道： “我能去找其他红月会的成员，让他们共同帮助我完成这件事吗？” 弗拉德无所谓地说： “当然可以，只要他们没觉得你发疯了就行，你有能力的话，即使找来神明对付他都行。” 法恩急切地说道： “你可以把给我展现的也给他们看，你能进入他们的脑中吗？让他们也看看真相，或者说……” 弗拉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不是非得干掉莱琼，我只是看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出来和你做个交易而已，你成功与否是自己的事情。 “你可以把我看做某个强大的非物质恶魔，而我们签下了个契约，你成功与否，对我的影响也就是…… “几点起床的差别吧，至于你们狼人，对我也没什么意义了。” 法恩眼神变得坚毅：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干掉他的，而我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承诺，给予我们对抗银月的方法。” 弗拉德说道： “放心，我和她也有仇呢，有些东西即使对我来说毫无价值，但属于我的，没人能不经过我同意就伸手拿走。” 第57章 艾尔莎·安东尼 莱琼…… 艾尔莎单手搭着脑袋，看向空旷的墙壁，想象着莱琼现在会在哪里，在干什么，怎么看待自己？ “……安东尼小姐？”对面的中年人问道，“安东尼小姐，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她转过头，看向和自己对话的男人： “副局长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坐在艾尔莎对面的正是约顿市的警卫队的二把手，曾经参加了索法兰家族宴会的帕尔默。 帕尔默很耐心地说道： “我说，我们得重新调整我们间的协议了，瑟兰码头的三分之一对现在的我太少了。 “安东尼小姐，你也知道的，安东尼先生有人脉，他可以阻止其他人觊觎你们的财富，但现在他已经死了。 “什么都没了，你们得靠我。” 他是在敲诈，谁都清楚这点。 艾尔莎问道： “你想要多少。” 帕尔默生出一根手指： “我要一半。” 艾尔莎平静地说道： “就这么点？” 帕尔默露出了贪婪的微笑： “我说的是全部的一半，只要是非法的生意，我都要一半，要知道局长早就想把你们全都收拾掉了，他是个顽固的混蛋，要不是我拉着，安东尼帮可能已经成为了历史。” 她知道帕尔默说的不是实话，拦住警局局长把安东尼帮逮捕的是他也没法拒绝的权贵。 也正是双方都有这种默契，安东尼帮才会吐出三分之一的地盘。 艾尔莎回答道： “没可能。” 帕尔默继续说道： “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会失去我的帮助，警局不会再对你们睁只眼闭只眼，你的损失会远远大过本该给我的。 “你的人会对你失去信心，他们会想要杀掉你，取代你的位置，孩子，你不是自己的父亲，不是费利克斯·安东尼。” 艾尔莎露出了笑容：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单独和你见面，并非是我没法掌控他们，而是我命令他们别出现。 “你可以收下瑟兰码头的一半，或者现在转身离开，半个月被发现心脏病突发而死。” 帕尔默不信地说道： “你如果杀了我，就没人能帮你了，到时局长会把你们视作要拔除的毒瘤。” 艾尔莎很自信地说道： “我有自己的解决方案，你死了后，也许会有人企图那这对付我们，但对安东尼帮来说，这只会让我们感到刺痛。 “而你会失去生命。” 帕尔默愤怒地拍打桌子，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艾尔莎温和地说道： “一路走好。” 帕尔默停下了来，背对着她说道： “我们说好了，瑟兰码头的一半，记得把钱准备好。” 说完，他站在原地整理下自己的衣领，给她留下拒绝的时间。 看她没说话，帕尔默继续向着门外走去： “我们…… “合作愉快？” 艾尔莎回答道： “合作愉快。” 帕尔默轻松推门而出。 大约过了半分钟。 门外走进了两个人。 前面的是位面容阴郁的男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他是特德，负责解决商业上的法律问题。 在加入帮派前，他是位物理学教授，性格特别孤僻，得罪了他们学校的领导，遭到了其他人的排挤，而安东尼运气很好的帮助了他，得到了他的感激。 虽然他被赶出学校这件事是安东尼暗中安排的。 父亲和她说过，特德是个天才，对数字尤其敏感，可以很好地处理包括税率这些问题，而且在安东尼的要求下，特德也精通了能帮助他赚钱的各种法律条文。 而且安东尼说过，特德虽然是天才，但却缺乏对人情世故的了解，只需要表面上对他报以善意，他就很难背叛自己。 唯一的问题是他崇拜费利克斯·安东尼，而且近乎疯狂的程度。 而在特德身后的是巴顿，接近四十岁的壮汉，街上的事情都是他管理的，赌场，港口，甚至是军火生意都是他在打理。 而他很有野心，但也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因此很难对自己造成的威胁，但父亲提醒过她，要注意巴顿的情况。 巴顿嘟喃道： “我们就这样把地盘让出了吗？那个什么黑鼠帮根本没钱没人，只要你下令，我就能轻松地抢回来。” 艾尔莎说道： “黑鼠帮就算吃下了我们丢掉的肉也没什么问题，再给他们十几年也没法媲美我们曾经的地位。 “我们家族能崛起，靠的可不是这些东西，话说回来，我让你们查的事情，你们搞清楚了吗？” 特德扶了扶眼镜： “黑鼠帮的首脑是哈蒂，出生在街头的小混混，而且在前段时间，她经常跟着莱琼一起出现。” 艾尔莎眯着眼睛说道： “哈蒂吗？你们继续收集她的情报，如果她没什么动作的话，可以暂时不管她，我们得把姿态摆给议会看。” 特德说道： “拉亚·马里诺也在抢我们的明面上的生意。” 艾尔莎说道： “给他点教训，把他伸进来的手砍断。” 特德突然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替安东尼先生复仇？ “小姐，让我带着炸弹去袭击莱琼吧，即使我得失去生命，也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巴顿也看向了她，等待着艾尔莎回答这个问题。 她平静地说道： “耐心，我们想干掉莱琼可没这么简单，连我父亲都死在了他手上，你们真有的有办法对付他吗？ “没人比我要恨他，但别让恨意影响力你的判断。” 巴顿小心地观察着艾尔莎的表情。 她的眼底埋藏着深厚的恨意。 特德点了点头： “我理解，但我们总得做些什么，先从报复他身边的人开始，埃德还有个叫尤娜的女儿吧，我们可以先从她身上着手，把她抓来，用帝国的审讯手段折磨她，无论如何…… “莱琼都必须付出代价！” 艾尔莎压低语气： “你想真的替他复仇，还是宣泄自己的怒火？ “冷静下来，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还活着，你也活着，什么都有可能，不是吗，特德？” 特德没有回答。 艾尔莎说道： “过几天市长会举办宴会，而我会和莱琼有见面的机会。” 特德没有回答。 滴答。 秒针停止了转动。 特德和巴顿都如同时间停止般，保持着完全静止的姿态。 一具身躯从虚空直接走出。 “咳咳。”清脆的陌生男声响起，“也许…… “我能帮助你复仇。” 第58章 思念 空气几乎凝固，特德和巴顿都眼神空洞地望着空气。 弗拉德·采佩什靠在门上： “你身上流着费利克斯·安东尼的血液，我记得他，他得到了我留下的礼物，现在看来，他把东西给了你。 “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在脑袋里问就行了，我能读取你的想法。” 艾尔莎直接开口问道： “你是谁？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弗拉德回答道： “我叫弗拉德·采佩什。” “你对时间流逝速度的感知出现了变化，我们现在的谈话对他们来说几乎就是转瞬之间而已。 “你想要力量吗？” 艾尔莎慢慢褪下了身上的丝绸手套，露出了手背上的银白色鳞片： “你说的力量，就是这种东西吗？” 弗拉德语气温和地说道： “龙的血会改变你的身体，让你慢慢龙化，这是没法逆转的过程，但我能告诉你怎么解决他。 “你需要来狼人雕像，来将龙性和你的肉躯分隔开来，或者学两个魔法，但那就没法改变你的本质了。” 她好奇地问道： “你刚刚提到了莱琼，你的出现和他有什么联系吗？” 弗拉德说道： “我想要他死，而你也想要，我们有相同的目标，也许你会和我做个交易，我是位来自过去的怪物。 “而他偷走了我的东西，他也是这样杀掉你父亲的，莱琼体内流淌是我的力量，你父亲这些年的愿望也是收集齐它们。 “龙，血，狼。” 艾尔莎表情单纯地眨了眨眼。 她的父亲在三年前把龙之雕像交给了自己保存。 他告诉艾尔莎，它能唤醒自己体内的本性。 她是龙。 弗拉德绅士地微笑道： “我能告诉你莱琼的弱点。 “而作为交换，你得替我收集其余两个雕像，其中一个就在莱琼的体内，你要把他开膛破肚，取出他的心和血。 “如果你同意的话，而等你完成后，我可以治愈你现在的情况，让你自由的在人与龙中变形，或者完全变回人类。” 艾尔莎问道： “他的弱点是什么？” 弗拉德回答道： “太阳会让他跌回凡人的状态，，而对鲜血的欲望将永世折磨他。” 她继续问道： “那剩下一个雕像呢？在谁的手里。” 弗拉德说道： “等你解决了莱琼后，我会继续指引你的。” 艾尔莎思索了片刻。 接着她对弗拉德问道： “你没法真正读心，对吧？” 弗拉德露出饶有兴趣： “你怎么知道的？” 艾尔莎说道： “我说要向莱琼复仇。 “但那只是欺骗他们的谎言，他们忠诚的是我的父亲，而并非我本身，我想让他们听从我的命令，就必须这么表现给他们看。” 弗拉德疑惑地说道： “可他杀了你的父亲，你对他没有恨意吗？” 艾尔莎抬眼思索到： “我恨他吗？也许本能的有点吧，但也没到会影响我想法的程度，安东尼说过，我是他的女儿。 “如果反过来，站在我位置上的是安东尼，他也会说出和我相同的话，他也知道我会这么做，就像是我了解他一样。 “我两岁的时候，仅仅因为讨厌我母亲的哭声，他就扭断了她的脖子，告诉我她生病了，他以为我没法理解。 “我一直都知道。 “我只是和他一样，我也讨厌那个想要靠我索要金钱的女人，她的视线甚至根本没在我身上停留超过半分钟。 “我出生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流淌着龙血了。” “我们都是冷血动物。” 弗拉德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我们龙可没这么无情，要我说的话，你身上流的是安东尼的血，你继承的也是他的本性。” 艾尔莎表情轻松地说道： “我有对父亲的死亡感到悲伤，但说实话，他总会死的，尤其是在他做了这么多坏事的前提下，如果杀他的是其他人，也许我还会试着替他复仇什么的。 “而且安东尼早就知道这是我们的本性，他甚至还提前告诉了我要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总之，谢谢你告诉我莱琼的弱点，也许我会有用到的一天，也许没有，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拒绝你的交易。” 弗拉德好奇地说道： “你知道自己会变成怎么样吗？没人能阻止你的龙化，如果你变成了巨大龙类，即使莱琼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艾尔莎平静地与他对视着：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要的东西，其他人没法夺走。” 弗拉德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重新露出微笑： “我们还会再见的，如果那时候你还活着。 “但我没觉得你有可能让莱琼爱上你，我见过你，你们不适合。” 说完他就凭空消散了。 秒针继续转动。 特德表情正常地继续刚刚的话题： “什么机会？” 艾尔莎并未立刻反应过来，接着她想起了自己刚刚跟特德提到的事情。 她假装没有异常的样子： “市长他举办宴会，对外宣称的理由是约顿市的繁荣，但事实上，他们是在庆祝我父亲的死讯。” 特德咬牙说道： “如果安东尼先生还活着，他们其中有些人还会对我们卑躬屈膝，一群懦夫，只敢在他死后露出丑恶的面目。” 巴顿没有说话，他知道特德对安东尼的崇拜已经接近病态了，他自己也很佩服安东尼，但也就停留在崇拜强者的程度上。 特德几乎像是个狂信徒，但也很合理，毕竟是安东尼把他从烂摊子里拽起来的，而且说实话，特德这种性格古怪的人总是受到其他人的鄙夷与嘲讽，就连巴顿过去也看不起这种人。 例如特德刚刚说的这句话。 其实可以理解成在指责艾尔莎没能力让其他人尊重，虽然他没这个想法，但却会让别人这么看待，特德从来都没学会其他人眼中的礼貌。 但安东尼对待特德却很平等，甚至在他专业的事情上，安东尼还会表现出尊重和敬佩。 巴顿知道自己没法做到，也正是因此，他也对安东尼充满了敬意，而艾尔莎现在的表现来看…… 虽然并非费利克斯·安东尼本人，但她确实是费利克斯的女儿，也表现出了合格的水平。 艾尔莎安慰道： “那些权贵觉得我们已经断掉了脑袋，但你知道，我们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莱琼会出现在宴会上，他是现在约顿市炙手可热的新星，那些权贵们准备把他迎进自己的圈子里。 “而我也收到了邀请，他们想敲打下我，看看我乖不乖，如果我表现的有骨气，他们就会试图折断我的脊椎。 “我会让他们相信，我们已经成了这些权贵的家犬。” 特德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辛苦您了，艾尔莎小姐。” 艾尔莎·安东尼微笑着回答道： “他们现在看起来风光，不代表未来会站到最后，时代会淘汰掉这些弱者，而我们终将崛起，正如父亲的预料。” 一如既往，艾尔莎没说实话。 艾尔莎其实没收到宴会的邀请函，但她还是有权利前去，虽然没人会欢迎她的到来恶。 她想出现的原因也很简单。 她想念莱琼了。 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她都快要忘记那张脸蛋了。 而且现在自己还有了新的理由去接近他： 她可以去警告莱琼即将到来的危机。 弗拉德说莱琼没可能爱上她。 他错了。 她想要的，就注定得到。 第59章 莱琼·索法兰 安东尼死前说了。 他在三年前的时候，把雕像藏了起来。 莱琼有思考过，谁会知道雕像在哪里。 他的心里有答案。 艾尔莎·安东尼——被他杀害了父亲的女孩，她在达尼葬礼上推倒了自己，让子弹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 当时莱琼就已经怀疑艾尔莎有问题，对普通人来说，她的反应和速度都惊人的强。 现在看来，龙之雕像也许就在艾尔莎的身上。 莱琼没打算立刻去面对她。 无论怎么说，艾尔莎都尝试过救下自己，好几次对他表达了善意和理解，而且自己和她也并没有什么仇恨。 至少在自己杀了她的父亲前没有。 这是无法掩饰的事实。 对艾尔莎来说，莱琼是她的杀父仇人，就像安东尼曾经和他的关系一样。 莱琼需要找个机会去见见艾尔莎，但在此之前，他得确认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他的准备。 莱琼推开书房的门。 尤娜正坐在书桌前的沙发椅上——埃德以前经常会坐在那里，她正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手中的笔记本。 莱琼安静地在她对面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几张纸条，上面写的都是埃德拥有的股份。 尤娜盯着笔记本说道： “我们继承了埃德的财产，这让我和你几乎成了城里最富有的那批人，而且我们还持有很多小公司的股份。 “你们到底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我感觉自己能在建几个东约顿酒店。” 莱琼说道： “投资，你听说过维克托吗？交流电的发明者，上百项商业专利的持有人，维克托公司的创始人，在十二年前，我和埃德花了大笔的钱买下了他们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当时他们的公司还处于很糟糕的状态，这笔交易基本上是完全亏本的，而我提出自己愿意多花两倍的钱再买百分之十的股份。 “但他拒绝了我们，而今天持有的股份已经比我们花出的钱翻了好几倍，而在未来的三十年内，这笔股份的价值还会翻几十倍以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他的专利买下来，但维克托态度坚决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 “他也知道自己手上的东西值多少钱，甚至可能比我还清楚。” 虽然莱琼的说法有些奇怪，但尤娜没有特别在意： “这就是我们富有起来的原因吗？” 莱琼解释道： “这是我们手上最值钱，或者说将会值钱的股份之一，而埃德和我还买下过很多其他的股份，在我的预测中，他们有些将会在未来失去价值，而我们在这前就把股份卖了出去。 “虽然我们也判断错误过，但比起我们赚的，亏的部分几乎不值一提。” “而这已经让我们成了真正的富人，而最值钱的股份甚至还有展现出他们的价值。 “虽然我们还没法和真正的资本大亨比拟，例如1902成立的法拉斯钢铁联合公司——他们控制了共和国境内百分之四十的钢铁生意，在当年他的市值就已经超过了十亿法元。” 尤娜满脸惊讶地说道： “而我们在刨除了暂时没打算卖掉的股份外，明面上的总资产也已经达到了184万法元左右，即使是资深的会记师，不吃不喝也得工作七八百年才能挣到这个数字。 “我们可以买下任何东西了。” 莱琼说道： “我打算建栋医院，我们的流动资金够吗？ “规模无需多大，但必须要有稳定的血库去储存鲜血，你听说过这个概念吧，而且我们得建立一套系统，保证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都没权限去、知道血库里的血液数量。” 尤娜好奇地问道： “你想干什么？” 莱琼说道： “我们需要稳定，而且大量的鲜血来源，吸血鬼在进食的时候，很容易失去理智。 “如果我想控制其他吸血鬼，我们得能提供足够的鲜血，否则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去主动去攻击人类，造成无辜者的死亡。 尤娜看着莱琼的眼睛，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你想要创造吸血鬼了吗？” 莱琼说道： “提前准备，我们没法避免这种可能。” 他知道尤娜讨厌这种事情，或者说，她讨厌怪物，埃德曾经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而且和狼人一样，吸血鬼也存在失去控制的风险，他们都有可能对自己亲近的露出獠牙。 但狼人在这方面还是要比吸血鬼危险点。 尤娜沉默了。 她将手里的笔记本合上，放在一旁： “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莱琼摇了摇头： “他必需能让我信任，而且得上不会轻易屈服于血欲的性格，而且我要考察很长时间，保证他不是滥用力量的那类人。 “吸血鬼的血脉本身是诅咒，它会将人向着黑暗拉扯。 “而且我也没法让自己创造的血裔忠于自己的意志，我对他们影响的程度，比狼人间的要强点，能约束他们无法主动对付我，或者要求他们做些对自己没危险的事情。 “但据我所知，有些方法能让我对自己的血裔控制力变强。” 尤娜平静地说出： “也许你可以转化我。 “在你陷入真正的绝望，需要我的帮助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直接把我转化成吸血鬼。” 莱琼停顿了下。 尤娜对莱琼变成吸血鬼这个消息，她的感情是悲伤与愧疚——愧疚于她自己的无能。 他回答道： “如果我真的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尤娜微微点头： “你准备了衣服吗？” 莱琼疑惑道： “什么衣服？” 尤娜说道： “参加宴会的礼服，我们受到了邀请，市长，还有约顿市的议员和贵族们都会出场。” 莱琼问道： “我们必须到场吗？我还有些事情想去办，我想……” 尤娜打断他： “你在说什么？ “我们是宴会的主角之一，你忘记了吗？我们刚刚干掉了费利克斯·安东尼吗，而我们已经成了和父亲一样的大人物了。 “他们在庆祝安东尼的死亡，也在欢迎我们迈入他们的圈子，我们肯定得出场，否则的话他们会觉得我们有其他想法的。 “莱琼·索法兰，现在的你已经得担起家主的责任了。” 第60章 新日会 市长府邸外。 尤娜有些紧张地对莱琼问道： “怎么样，我看起来没问题吧？” 她披着黑色礼裙，打扮得像是位贵族小姐，身上华贵的装饰将她漂亮的外表衬托得像是瑰丽的钻石。 莱琼温和地安慰道： “你看起来很完美。” 尤娜低声地说道： “我还没参加过这么正式的宴会。” 尤娜在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离家了，而这些年在外的时候，她的同学和熟人都并不了解她的家境，而她也没接触过真正的“上流社会”。 哈蒂则探头探脑地跟在两人身后，今天的她回到了与莱琼第一次见面时的身份——保镖。 莱琼走到大门处，刚想告诉门卫，哈蒂是跟着他们来的随从。 但门卫直接对他尊敬地说道： “欢迎你们，莱琼先生与尤娜女士。” 接着他直接给他们让开了进去的位置。 莱琼对他微微点头，直接走了进去。 而见到这幕的门卫则自豪挺起了胸膛，似乎自己得到了什么莫大的荣誉一样。 莱琼的名字已经人尽皆知了。 而路上见到他的贵族们基本上都对他们礼貌地打了招呼，语气也充满了敬意和佩服，而较为矜持的也会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善意。 有些贵族小姐聚在了一起，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年轻异性，小声地谈论关于他的“小道消息”，眼里也逐渐亮起了光芒。 尤娜笑着打趣道： “看来现在你真的出名了，这个场面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主教阁下也和我们打了招呼，刚刚跟我们点头是侯爵先生，对吧？ “还要那些女孩看你的眼神，就好像你是什么骑士故事走出来的小说人物一样，好吧，我承认你长得挺英俊的，但是这也太过了吧。” 莱琼表情轻松地回答道： “我们也就是这几天名气大了点，过几天后，她们话题的主角就会换成其他人了，毕竟正常人遇到好看的异性，难免会多看两眼。” 尤娜转头看向莱琼： “但我从没见过你在其他人身上停留太久自己的视线。” 莱琼耸耸肩道： “可能我不是正常人吧。” 前方传来了热情的喊声： “莱琼先生！” 说话的是东约顿教堂的主教。 主教拖着白色的袍子走到了莱琼面前： “莱琼先生，要是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教堂找我，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下。” 莱琼好奇地问道： “什么事情？” 主教微笑着说道： “我们要谈的没法在公众场合说出口，你随时都能来，这件事没那么急，现在去享受宴会吧，孩子。 “愿主庇护你前进的道路。” 莱琼礼貌地回应道： “谢谢，主教阁下。” 主教微微颔首： “我就不打扰三位了。” 而在他转身离开后，远处的市长先生和自己的女儿说了两句话，也走向了莱琼他们的位置。 他张开双臂，语气高昂地说道： “恭喜你，莱琼先生，过了今天后，你就是我们约顿市最成功的青年了。” 市长说的是过了警探，而非莱琼已经是最成功的青年。 因为莱琼还得接受其他人的考察，他们会暗中观察莱琼的表现，要是他合格了，就会欢迎他加入约顿市的权贵圈子。 其实这条规矩对大部分人都没什么意义，但莱琼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他的崛起也太快了。 快到他们还没搞清楚莱琼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单纯靠着运气成功的。 当然，这也并非什么比赛，会有题目与裁判，这个过程也没有截止日期，如果莱琼表现的好，也许明天其他贵族和议员们就会慢慢地拜访他。 而要是他们没看出来，就会慢慢地等待，直到得到答案为止。 即使莱琼真的表现的很不堪，也没人会宣布他没通过考验，他们只会把莱琼暂时忘记。 而这个圈子叫做“新日会”，而他也是其中一员。 一旦莱琼成为了结社的成员，法律和教义都会对他格外地宽容，而除此外，最重要的好处是…… 他会得到教会和本地贵族的庇护，也就是说那些游荡在人类社会边缘的怪物们，将会远离莱琼，一旦它们招惹了结社的成员，就会有专业人士去处理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丑陋生物。 而且他相信莱琼肯定能通过考验，从爱丽丝的预知就能看出来。 市长微笑着说道： “莱琼，欢迎来到我们生存的新世界，意外会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从此以后，太阳将照耀你身前的每寸土壤。” 第61章 布兰德侯爵 “尤娜姐姐，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好多年前了吧。”爱丽丝从他们的侧面走了上来，接着她扭头看向莱琼： “莱琼先生，我把尤娜借走一下，我们可得好好叙下旧。” 莱琼总觉得她的表情与动作有些拘谨，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她可比现在要自然多了。 爱丽丝热情地拉着尤娜说道： “你是刚刚回到约顿吧……” 尤娜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自己的兄弟。 莱琼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尤娜和爱丽丝两人走向其他方向，莱琼说道： “你的女儿真的很热情啊。” 市长微笑着说道： “我可是对她感到很骄傲的，让她们聊天去吗，莱琼你跟我来，我给你介绍位朋友。 “对了，你以前听说过新日会吗？” 莱琼回答道： “听过这个名字，但没什么深入了解。” 在社会上，常常有些年轻的新贵族和资本家宣称自己加入了这个组织，新日会的名字倒是挺响亮的。 但这个组织的具体情况相对于他们的名头，反倒特别的神秘，他从未听说过新日会有什么公开的活动，或者是他们的招收成员的标准，以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些都是秘密。 市长悄悄地观察着莱琼的表情，他表现的很平静，而且也不想已经知道真相的情况。 对他来说，这是好事，意味着他能卖个莱琼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市长清了清嗓子，带着莱琼与人群拉开距离： “我们新日会，就像名字一样，接纳的都是社会上的新鲜血液，想将整个国家全部冉冉升起中的新星团结起来。 “新贵族，企业家，群岛来的移民，来自帝国的各种教会领袖，都是我们眼中的新血，而你，莱琼·索法兰，也是我们心目中的合适人选。 “当然了，他们还没同意你的正式入会，如果我有权利的话，肯定会直接邀请你加入，但很遗憾，我只是个普通成员而已。” 莱琼疑惑地问道： “邀请我？” 按照他们的说法，埃德肯定是没有加入过这个组织，既然如此，怎么自己就成了他们心中的人选了呢？ 是因为自己杀掉了安东尼…… 还是他们知道了自己的什么秘密？ 市长露出诚恳地表情： “我知道，你可能会想，为什么你非得加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组织，我想向你提前介绍下正式成员的好处。 “说实话，这并非正式流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通过测试，因为你是我们约顿市最耀眼的青年俊杰。” 市长在暗示莱琼，自己是在给他提前透露信息。 莱琼也礼貌地客套了下： “感谢。” 市长说道：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怪物和魔法吗？” 莱琼睁大眼睛，惊讶地问道： “怪物？” 市长说道： “是的，近两百年，社会上出现了对非自然力量的质疑，这是很合理的，因为随着文明的疆土向着森林与草原吞并，报纸和火车的出现，‘谣言’变得很轻易被证伪。 “但这些怀疑者不知道，其实世界的黑暗面就在我们身边，近的难以想象，但事实如此。 “怪物，魔法，邪神，非人种族，超自然力量全都是真实的，是教会和皇室把它们的存在掩盖住了。 “但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在最肮脏的下水道里，它们会像悄然出现，溜进你的府邸，张开长满尖牙的口腔，慢慢地享用你的血肉。 “而如果你成为了新日会的成员，这些怪物就会主动避开你的身影，远离你的家人。 “在过去，它们对我们的成员动手的时候，就会有其他人去收拾它们，有智慧的那些怪物们懂得挑选自己的猎物，而对于那些嗜血的野兽，我们也有其他的处理方案。 “而且，最重要的是，新日会还会定期举办交流会，你可以遇到真正掌握了神秘力量的人，有时候，我们还能买到些带着魔法祝福的小物品。” 莱琼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么作为正式成员，我需要付出什么？” 市长微笑着说道： “这就是最美妙的部分，什么都不需要。” 莱琼抬起眉毛： “你的意思是……” 市长说道： “很不可思议，对吧，但新日会的成员无需承担任何义务，我说过了，我们是这个国家的新鲜血液。 “让我们远离黑暗，就是太阳存在的意义。” 莱琼露出好奇地表情： “既然如此，我怎么能通过他们的考察呢？” 市长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也许这个新日会就是法拉斯共和国明面上的超自然力量。 自己也许有机会接触到现在世界的情况，狼人在他们眼中是什么，人类在这个星球上处于什么位置，其他人知道银月的问题吗？ 而他如果要创造吸血鬼，会有什么组织去对付他吗？他们能抓住自己吗？ 市长回答他道： “布兰德侯爵想要见见你，他能帮上你这个忙。” 布兰德侯爵住在西约顿的富人区，他是典型的老贵族，头衔继承自父辈，但他却是改革派的重要成员，而且作为上议院的成员，曾经常年活跃参与各种政治活动。 直到八年前他来到约顿市常住后，渐渐地离开了大众的视野，有些人猜测他是失去了权势，也有人觉得他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市长说道： “他是新日会的核心成员，也是约顿市区域最重要的成员，如果他也同意了的话，没有人会拒绝你的加入。 “而且他其实也和我提过你，布兰德侯爵其实有需要你帮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也正是因此，我特地安排了你们的会面。 “他已经在等你了。” 莱琼疑惑道： “他需要我的帮助？” 市长点点头： “他想从你这买点东西，而且他还打算出笔远比市场价要高的钱，这是个机会，你们双方都能得利的机会。 “走吧，他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而且他还有两位真正的贵族出现在这里，到时候注意下礼仪，他们是侯爵阁下的朋友，但和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第62章 查泽拉王室 布兰德侯爵的身前坐着两位来自法拉斯政治中心的年轻人。 伊丽莎白殿下仪态优雅地端着茶杯，她是亲王的女儿，柔顺的金色长发散在肩上，洋娃娃般的面容完美无缺，标准的微笑时刻挂在脸上，修长的眼睫毛下是漂亮的大眼睛。 她微微侧身对自己的同伴说道： “亚当，你想要什么，叫你的随从去办就是了，怎么还要拉着我来到这种小地方。” 衣着奢华到几乎有些过分的青年笑着说道： “可别怪我，是布兰德侯爵非拉着我留下来的，说什么要见见约顿市的年轻人，说实话，我可能已经见过了全部值得认识的同龄人。” 亚当是伊丽莎白的表哥，他留着金色短发，相对于伊丽莎白，他的外表尤其普通，从眼睛，鼻子，到嘴巴，全部都平凡到没有任何特点。 布兰德说道： “亚当殿下，您父亲可是新日会的创始人之一，我以为您对共和国的年轻人会有特别的关注。” 亚当摆了摆手： “那是我父亲，我也是年轻人，共和国的未来还轮不到我去关心，对我来说，这些同龄人，只有是否值得结交的区别。” 伊丽莎白打趣道： “你甚至都没见到他，就说他没有入你眼的资格……” 亚当抬手打断道： “喂，喂，喂，伊丽莎白，我只是说自己没期待他值得结交，但没说他什么资格这些事情，我们也许只是没生活在同个世界里。 “你要知道，如果你出生在他的家庭里，可能还没他成功呢。。” 伊丽莎白笑了笑： “如果这个叫莱琼的家伙，知道你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亚当耸耸肩： “但我们已经在这里，他这辈子都没可能追上我们出生时的位置，这已经是事实了。” 伊丽莎白抬起手臂，迷恋地打量着自己修长的手掌： “你说得对，我们生来就比他们高等。” 布兰德静静地望着这两位王室成员，没打算加入他们间的话题。 他没法拒绝亚当的请求。 但布兰德其实很讨厌跟他们待在同个屋子里，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直接夺门而出。 莱琼怎么还没到？ 咚，咚，咚。 市长在门外说道： “他到了。” 门向内推开。 莱琼走了进来。 伊丽莎白和亚当都被他吸引住了目光，对他们来说，莱琼的能力没什么意义，再怎么说，他也就是个本地商人。 但莱琼的外表很出色，即使是对于王室成员来说，他也算得上英俊非凡了。 布兰德立刻将视线转移到了莱琼的身上： “这两位是伊丽莎白殿下和亚当殿下。” 莱琼对他们打招呼道： “伊丽莎白殿下，亚当殿下。” 伊丽莎白抢在亚当前开了口。 “你长得很英俊……”她顿了顿，接着像是不服输的孩子一样说道，“但比起我还是差了些。” 亚当对他礼貌地笑笑： “你可以把我们当做空气，我们就是在这里坐会而已，你直接和布兰德谈就好了。” 殿下这个称呼意味着他们是共和国的王室成员，在法拉斯王国改革成共和国制前，查泽拉王室曾是这个国家的拥有者。 但在两百年前，他们主动让出了统治者的位置，现在的法拉斯的统治者是议会选举出的首席议会长，而法理上也没有规定执政党的成员需要贵族血统。 但即使法拉斯对外宣称了自己的政体变化，但是议院中的主要党派里，基本上都是由贵族组成的——八成的传统贵族与两成的新贵族，以及零零散散象征性的非贵族成员。 而这些贵族全都效忠于女皇。 莱琼在布兰德对面坐下，伊丽莎白和亚当都坐在他的左侧。 布兰德强忍着自己的焦虑介绍道： “莱琼是我们约顿市的新星，他帮我们除掉了这我们城市里的毒瘤费利克斯·安东尼。” 伊丽莎白不合时宜地问道： “如果这个安东尼真这么讨厌，你们以前怎么没对他动手。” 布兰德咳了两声： “咳咳，额，因为我们以前没有证据。” 伊丽莎白继续追问道： “也就是说，这位‘新星’阁下，就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杀掉了我们的守法公民安东尼先生吗？” 布兰德继续解释道： “其实他杀掉了安东尼这件事，也只是城里的传言，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去证明这件事。 “莱琼先生，对吧？” 莱琼点头说道： “没错，我也是在家里看报纸的时候，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伊丽莎白的目光在莱琼的脸上停留了瞬间，接着看向了亚当，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亚当注意到了她的眼神： “别给布兰德先生捣乱，好好喝你的茶吧。” 伊丽莎白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你们聊。” 布兰德神色正常地继续着谈话： “我听说你有维克托公司的百分之十股份，现在按市场价来说，他应该值八十万法元。 “我有朋友想买下它，他愿意出比市价高25%的钱——也就是一百万法元整，买下你手中的股份。” 伊丽莎白和亚当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惊讶。 对于他们的同龄人来说，这个数字已经很恐怖了，而且据布兰德所说，莱琼的养父在几十年前也是个小商人。 莱琼很平静地回答道： “维克托公司的股份，在未来十年内，至少会比现在值钱二十倍，要我说，想从我手上买下股票的人，肯定很聪明。” 屋内陷入了沉默。 亚当抬起手，想要说话。 但莱琼比他先说出口： “布兰德先生，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去办下手续。” 布兰德惊讶地问道： “如果它真的像你说的值钱，你还愿意把它卖给我？” 莱琼说道： “当然，这笔买卖对我来说也是赚的，因为侯爵阁下，您已经知道了这份股票值多少钱了。 “即使你现在怀疑我的看法，时间也会证明的。” 亚当站了起来，径直走到莱琼身前。 他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亚当·查泽拉，就是我想要买下你的股份。” 莱琼和他握了下手。 亚当微笑着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莱琼。” 第63章 公主 亚当温文尔雅地说道： “莱琼先生，其实我也是受朋友的委托来购买这份股票的，正如你所说，他也说这支股票将在未来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回报。” 莱琼好奇地说道： “我能冒昧地好奇下你的朋友是谁吗？在我见过的人里，除了维克托外，没有谁能预见这支股票未来的涨势。” 亚当礼貌地笑了笑： “他是位宫廷占星术士。” 占星术士？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但却十分合理。 占星术士能预知到这么细致的事情吗？ 亚当看出了莱琼的想法： “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金融行业是他的个人爱好。 “这些能成为占星术士的家伙，都是人类中最顶尖的天才，其他事情学起来对他们也会很简单。” 想到这里，亚当主动赞赏道： “莱琼，你也有和他相当的眼光，而且你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神自信的让我怀疑起了自己。 “也许他还占卜了出了我会感谢他，特地请求我替他来传达自己的意愿。 “毕竟你也知道，那些占星术士做事的事实，总喜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藏起来。” 他不知道。 莱琼疑惑道： “认识我？” 莱琼根本没见过什么占星术士，但听亚当的语气，这些东西似乎是他生活中很稀松平常的组成部分。 亚当回答道： “我喜欢结交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即使在我见过的人中，你也是其中最优秀的之一。” 后半句仅仅是他对莱琼的恭维，但他也的确有资格进入他的视野中了。 伊丽莎白插嘴道： “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亚当你还是夸张了点吧。” 亚当无奈地抿了抿嘴： “莱琼，别理她，伊丽莎白平常都没怎么和正常人交流过，其他人也习惯了忍受她的脾气。 “毕竟她出生在王室嘛。” 说完话，亚当对着布兰德说道： “给莱琼介绍下我们新日会吧，而那笔股票就算了，反正要买的人是他，如果他还想要，我会让他自己来找你的。” 布兰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莱琼，我们新日会已经成立了二十五年，符号是金色的太阳徽章。” 说这句话的同时，布兰德从桌子下拿出了口中的徽章，他伸手将小巧的金属片递给了莱琼。 莱琼接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手中徽章，它表面上镀着薄薄的黄金，被铸造成了拟人化的太阳模样，徽章上还有眼睛和鼻子。 他看着徽章，感觉到心底翻滚着恶心的感觉，越看这张太阳的脸，他就愈发反胃。 这张脸违背看自然法则。 莱琼平静地收起徽章： “这就给我了吗？” 布兰德说道： “是的，就这么简单，没有任何仪式，持有它本身就已经足够，新日会并没有什么其他目标，我们想要的就是保证有价值的人能正常地生活。” 那没价值的呢？ 莱琼没问出来。 布兰德继续说道： “世界上存在名为怪物的东西，他们躲在社会的阴暗面中，时刻想要闯入我们的领土。 “而徽章则代表着警告，企图伤害你的怪物会知道你在我们的庇护下，而那些没有理智的生物也会刻意远离你。 “而邪恶的巫师也会避免对你出手，以防教会的报复，但这它并非无所不能，如果你自己掺和怪物和巫师的事情的话，它就没法起到自己的作用了。” 亚当补充道： “而且对已经迈入了黑暗世界的家伙，比如说已经学咒语的凡人，徽章也只剩下了象征意义。 “新日会是中立组织。” 伊丽莎白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好了吗？我想休息了，叫莱琼的家伙，别理这么多了，反正你也没可能踏入我们的世界。 “继续你的生活就行了，按时祈祷就行了，你这辈子都没机会遇见真正的超凡生物。 “就算他们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没法认出来。” 亚当对莱琼露出了歉意的眼神： “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伊丽莎白累了，你可以先去宴会上逛逛。” 莱琼也很礼貌地站起身：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亚当·查泽拉。” 莱琼起身离去，慢慢地关上屋门，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 亚当和伊丽莎白默契的扭过脑袋，面无表情地对着布兰德。 布兰德立刻起身说道： “伊丽莎白殿下，亚当殿下，我先告退了。” 伊丽莎白盯着他的脸，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布兰德也离开了房间。 亚当说道： “你真没耐心。” 伊丽莎白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镜，摆在桌子上，正对着自己，同时双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你看上他了？” 亚当叹了口气，但身体却没任何多余的动作： “我可没这么挑剔，你说的对，他长得很不错，但我已经认识了很多人，现在换可来不及了。” 咔嚓。 伊丽莎白将自己的轻薄的脸颊取了下来。 她将还在眨着眼的脸蛋轻轻放在桌上，正脸处出现了个曲线完美的椭圆形黑色空洞。 桌上的嘴唇也在张合着： “你这张脸真是太丑了，快找个时间换个好点的，或者叫他们给你修改下，我这张脸也是经过了三次调整，才有了现在这幅模样。” 亚当问道： “但你现在已经想换新的了？” 伊丽莎白把左手伸进黑色的空洞里，摸索着说道： “再喜欢的东西也会看腻的，尤其是当你困在这种东西里面的时候。” 嗒。 她在黑洞里的手按下了什么。 桌上那张脸蛋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但下一刻，她再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怎么回事？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没法动弹，伊丽莎白殿下，是您吗？救救我！” 接着她的余光瞥到了那位没有脸的女人。 伊丽莎白掏出了张精致无比的新脸蛋，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把它搭在了自己的脸上。 桌上的脸颊瞪大了眼睛： “怪物！神啊，救救我吧，你是……” 伊丽莎白伸出手按在那张脸上，接着，她轻轻地压了下去。 咔嚓。 脸碎了。 她也闭上了嘴巴。 第64章 恶龙 莱琼没闻到鲜血的味道。 亚当和伊丽莎白雪白的肌肤下，并没有流淌着香甜的血液，如果他没搞错的话，他们也是布兰德口中的怪物。 这个世界的非人生物似乎都扎堆在了一起。 他把摸了摸刚刚拿到的徽章，强忍着恶心将它收回了裤袋中。 现在他已经加入了这个新日会，也许很多隐秘很快就会向他揭露。 但按照布兰德的说法，怪物们应该也是共和国的敌人，而且它们和共和国的上层们保持着微妙的默契。 他们用自己的权力保障了自己的安全和利益。 莱琼抬头看向阳台。 亚当和伊丽莎白正站在上面，而且伊丽莎白还戴上纱帽，遮蔽住了自己的上半张脸。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伊丽莎白眺望着站在庭院中的两位漂亮女性。 莱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爱丽丝和尤娜。 她们正站在花园前聊天。 而莱琼将注意力拉回自己面前的时候，有位戴着白色遮阳帽的女性也在向着自己走了。 她在自己的正左方停了下来，望着自己身后的景象。 她顿了顿，语气艰难地说道： “你杀了我的父亲。” 莱琼平静地回答道： “是的。” 艾尔莎扭过头，看向莱琼的侧脸： “看着我。” 莱琼扭过头和她对视。 在她的眼底，莱琼看见了些许恨意。 但真正占据她神情的是深深的悲恸。 艾尔莎说道： “你赢了，莱琼，我恨你，但也没那么恨你，我真的很难受，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就能替他复仇了。 “但我没想到会是你。” 莱琼说道： “我没感到抱歉，对这点我很抱歉，我杀了他，这是我该做的。” 艾尔莎悄悄地将自己的手伸向莱琼，接着紧紧地抓住了莱琼的左手。 “你感觉到了吗？” 龙鳞。 莱琼说道： “它在你这？” 艾尔莎回答道： “和它没关系，我出生的时候就这样了，安东尼死了，现在它属于我了，莱琼，你也有个，对吧？” 莱琼微微颔首。 艾尔莎低声说道： “我们都是怪物，但你曾经是人类，我很好奇，那是怎样的感觉？” 莱琼回答道： “毫无区别。” 艾尔莎露出了微笑： “我相信你。” 莱琼沉默了。 她问道： “你听过这个名字吗——弗拉德·采佩什。” 德古拉。 莱琼说道： “我知道。” 她说道： “他来找我了，他想让我夺走你体内的东西，而他提出的条件是治愈我的疾病，让我能有光滑柔软的皮肤，温暖的心脏。 “而其他也告诉了我你的弱点——太阳。” 现在是白天。 艾尔莎继续说道： “但我拒绝了。” 莱琼说道： “你想要什么？” 她回答道： “我想要你…… “活下去。 “他找到了我，如果他也找过你的话，他肯定也找过法恩，他会回来，回来找到你，而且这次，他会保证自己能杀掉你。 “他也许已经知道你恐惧太阳了，你有办法处理这个问题吗？” 莱琼能看出来。 她是个满嘴谎言的女人。 但他还有种直觉，即使她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意图，表露出的某些东西却未必是虚假的。 莱琼回答道： “你手中的东西，它能帮上我的忙。” 艾尔莎说道： “你杀掉了恶龙，公主与宝藏是你应得，但你杀掉的恶龙也是我的父亲，因此，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我能把它给你，但你得同意我的条件。” 莱琼问道： “什么条件？” 艾尔莎望着他的侧脸说道： “活下去，等我得到你。” 说完，她就将某个小巧的东西塞进了莱琼的手中。 天黑了。 世界被拖拽进了黑暗中，群星降临夜空。 其他人都留在了现实中，诺大的庭院里仅有莱琼自己，墓碑伫立在他的面前，这次，它的高度仅仅和莱琼持平。 【 莱琼德古拉 诅咒 龙化： 第一天，长出鳞片，第二天，长出尖牙，第三天，长出尾巴，第四天，长出龙翼，第五天，变成龙。 龙血（已解咒）： 欲望离你远去，你难以爱或恨，凡人的感情对你来说过于低级。（你是欲望的生物，鲜血的主人） 龙欲： 你会想收集什么，拥有什么，抢夺什么，将金币和宝石堆成山峦，躺在上面入睡吧。 祝福 龙躯： 你心脏中会流出龙血，你的肺部会蕴育龙息，你的躯壳将能抵挡魔法，你的尾巴将能掀起大地。 龙威： 他们会恐惧你，这是他们的本能。 龙： 你将是龙。 】 而在墓碑上，过往的字迹也慢慢浮现。 【 诅咒 恐惧太阳： 太阳会企图摧毁你，但你有一半是龙。 】 墓碑慢慢地回到土中，太阳也重新出现。 但在阳光下的他，身上却留有半数伟力。 而且在他的心脏位置处，有些东西流淌了出来，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的身躯。 在安东尼死去的时候，今天的事情就早已注定，骑士杀掉了恶龙，得到了公主与宝藏。 最终，他成了恶龙。 第65章 刺杀 咚。 咚，咚，咚。 自从莱琼变成了吸血鬼后，他从未在听见自己体内发出过这么澎湃的心跳声，新的龙血自内而外的涌出，浸润着他的每一寸肌理。 他在改变中，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他能感觉自己的表皮下，有什么密密麻麻地东西想要挣扎着生长出来，但在自己血肉的束缚下，它们还暂时蛰伏在自己的体内。 是龙鳞。 等莱琼回过神来的时候，艾尔莎已经消失了。 莱琼扭头看了两眼，却没能发现她的踪迹，她很好地掩盖了自己的特征，现场还未有人察觉出她就是安东尼的那位女儿。 路上有好几位城里有头有脸的贵族都上来和莱琼打了个招呼，攀谈了几句，但见莱琼对他们的话题兴趣不大，他们都很礼貌地结束了这段短暂的谈话。 莱琼穿过人群，向着尤娜的位置走去。 他看见尤娜正坐在大理石亭子下，爱丽丝和另外两位年轻女性都坐在那里，她们都是贵族的女儿，桌上摆着红茶和甜点，四位女孩边享用着食物，边说说笑笑。 金橙色的阳光从斜上方洒下，像是轻纱般盖在她们的身上。 尤娜虽然还有些拘谨，但她已经慢慢地融入她们间的话题，也讨论起了名贵的衣服和最近国内的趣事。 莱琼没有过去，而是转身去寻找几位他提前就准备和他们谈话的客人。 但在他面前，有个面容阴郁的高挑男人走向了他，他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就像是常年郁郁不得志的样子，而且身上还有股学者气质。 他在莱琼身前停了下来，面色阴沉地问道： “莱琼阁下吗？” 莱琼回答道： “是的。” 他没搞清楚，这家伙到底是对自己有意见，还是说他平时就是这幅表情。 男人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特德，是位化学家，也是位炼金术师，我听说您是位很有眼光的投资家，你能允许我花几分钟给你介绍下我的商品吗？” 莱琼礼貌地说道： “当然可以。” 特德露出了笑容。 但即使是笑起来，他的表情也会让五岁的孩子哭出来： “我的发明叫龙炎，这个名字是纪念我的一位朋友。” 他从怀里掏出了杯威士忌，里面装满了琥珀色的液体。 莱琼问道： “这个龙炎是酒？” 特德表现的有些兴奋： “当然不是，请让我给您介绍，这是种稳定的液态炸药，可以，嗯……” 他打量了下莱琼的身后： “如果在这里爆炸的话，他能炸掉那座亭子，里面的人都得死在这里。” 莱琼质问道： “你竟然把炸药带到这种地方？” 特德说道： “先别激动，莱琼阁下，我还想告诉你，如果你往里面加入了正确的金属盐，它就会变得极度不稳定，而我现在已经加了。 “只要我松开手，你会死，你身后的尤娜也会死。” 莱琼眯起眼睛问道： “你想要干什么？” 特德语气有些癫狂地说道： “她跟你说了什么？艾尔莎，她背叛了我们，对吧？” 莱琼并没有回答。 特德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我就知道，她就是个冷血的婊子。” 莱琼问道： “你是来找我复仇的？” 特德露出癫狂的微笑： “要我说，是你害死了这些人和自己的姐姐，别乱动。” “你要是有什么动作，我就会摇晃自己手里的瓶子，你和你的姐姐都会死，而且还有这么多有钱人给我们陪葬。 “这也值了，对吧？” 莱琼说道： “我能看出来，你并不恐惧死亡，而且你还能做出这种东西，你很聪明，肯定深刻的理解了各种元素和化合物的特性，怎么会去帮助这种坏蛋呢？” 特德有些讶异地说道： “你也是位学者？但已经无所谓了，我能做出它是因为我有位好老师，萨曼斯，还记得他吗？ “安东尼让我在他身边学习，费利克斯阁下拯救了我，我知道你是好人，而且我本来也是，他们照顾我，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我是位科学家，本该位我们的文明奉献出最伟大的发现，可我现在变成了犯人。 “但这是你们逼我的。” “艾尔莎既然背弃了我们，我就要亲手替安东尼阁下复仇。” 莱琼露出惋惜的神情： “真的吗？我能看出来，你是位很看重感情的人，像你这样的人，其实本性并没有那么糟糕，你也知道安东尼是坏人，对吧。 “现在收手，你还有机会。” 特德冷笑着说道： “收手，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莱琼不经意地说道： “你可以等其他人替他复仇，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特德说道： “没有其他人了。 “现在，我要你听从我的吩咐，这样的话也许就只有你会死在这里，尤娜还能活着，先给我扒光自己的衣服，接着跪下大喊……” 还没等他说完，莱琼就伸出了手，而且他的动作快得让特德难以反应。 莱琼的左手抓住了威士忌酒瓶，而右手扣在了他的手腕上，接着随着清脆的骨裂声，特德感觉自己失去了对手掌的控制。 他的手断了。 莱琼平稳地接过酒瓶，接着以几乎静止的速度，十分缓慢地将酒瓶举起，同时抬起了自己的下颚。 咕噜。 他喝下了炸药。 液体炸药流入他的食道，琥珀色的液体遇到了如海绵般的肉璧，慢慢地向着莱琼的毛细血管中渗透，接着，它们就像凭空消失般没了踪影。。 特德露出惊恐地神情： “你怎么没死，龙炎对人类是剧毒物质，而且如果遇到了震动，它，它本该爆炸的……” 莱琼耸耸肩： “你可以去问问伟大之父，如果你能见到他的话。” 特德眼神恐惧地连连着头，慌乱地向后退去： “你是怪物，我要告诉他们……” 说着，莱琼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把手枪，将子弹全部卸了出来，接着他抓住了特德的胳膊，把他拉了回来。 莱琼强硬地把手枪塞进了特德手中： “惊讶吗？他们竟然没收我的身。 “你可以告诉全世界我是怪物，但没人会相信你，你是企图在市长宴会上刺杀我的凶手，是丧心病狂的疯子，在你喊叫前，还可以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失去的。 “我刚刚问过你，没有其他人会替安东尼复仇了对吗？你回答了是，现在我想再问你一遍，这是真话吗？” 特德的眼中流露出了深邃的绝望。 莱琼拍了拍他的手臂，礼貌地说道： “谢谢你。 “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我要叫警卫了。” 第66章 红月与银牢 法恩没有交出雕像。 黑暗笼罩的地下殿堂中。 五位狼人长老披着长袍，站在不同的高处俯瞰着法恩。 他谦卑地弯下腰说道： “这个雕像里面居住了两个意志，银月与名为弗拉德·采佩什的灵魂，他说自己是前德古拉，在火车的旅途中，银月企图扭曲了我的心智，让我将这座雕像展示给其他人，以此控制更多红月会成员。 “我的记忆出现了错乱，我没法分辨真实与幻觉，但就在这个时候，弗拉德出现了，他替我抵消了这种影响，同时他还跟我做了个约定。 “他说让我杀掉莱琼，将他的尸体和这座雕像，以及另一座巨龙雕像放在相同的地方，就能达成交易。 “而他说他知道怎么通过训练，让我们抵消银月对我们记忆的影响，也就是如果我们得到了它，就能让那些活了超过1200年的狼人们想起真相。 “我们能重新团结起来。” 话毕。 殿堂中寂静无声。 长老们对视了下，接着低头俯视法恩： “你怎么清楚，自己现在的记忆是真实的，而非遭到银月篡改过的呢？” 法恩低头说道： “我没法证实，但如果我现在的记忆是假的，也意味着这座雕像上有扭曲心智的能力，请长老们将它隔离开来。” 有位长老说道： “我们会让人类盟友来处理它，但你也得接受我们的检验，等我们确认了你的精神状态后，再让你接受问询。 “这段时间内，你得待在银牢中，有问题吗？” 法恩顺从地说道： “没有。” 这位说话的长老是他的转化者，就是他把法恩带到了这里。 法恩忽然想起了： “对了，他还说自己曾经离开过这颗星球，而且他是隶属于真理会的成员，这是我过往并不知道的事实。” 那位长老回答道： “但可能是银月告诉你的，我们会向首领报告这个信息，孩子，也许他会亲自来见见你。” 法恩尊敬地说道： “好的，我会自己去银牢中接受拘束的。” 长老们道： “你暂时保管着这个盒子，等下会有非狼人来带走它，而你的话，也会有我们的同胞护送你前往银牢。” 法恩恭敬地回答道： “遵命。” 他知道长老们没有相信自己，这是由于他们的最大敌人，具备着扭曲狼人心智的能力，如果谁的话他们都信的话，红月会早就灭亡了 也许在未来的几十年中，他都没机会再次接触到这个计划，直到他们真的确保了它是可行的，长老们会把他叫回来，让他带领自己的同胞向那座城市发起战争。 但是否会为时已晚。 他已经听闻了安东尼的死讯。 如果他也有座雕像的话，他是否赋予了莱琼什么恐怖的力量，也许时间会让他体内的东西慢慢发酵。 但法恩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他需要忍耐漫长的寂寞，直到他们相信了自己为止，而且他自己也没信心确保自己所听见的就是真相。 也许弗拉德是他的幻想，他其实已经疯了，也许弗拉德是个恶魔，只是想戏耍他而已，也许他早已屈服于银月了，是银月让他将雕像送来这里的。 他是位愚者，没法看清真相。 在会议后的第二天。 有人找到了他。 “薇拉？他们怎么会叫你来。” 站在他面前的是和他年纪相仿的漂亮女性，是他在红月会的密友，他们既是能互相交换真心话的挚友，也会在寂寞的时候抚慰对方的身心。 薇拉表情严肃无比： “你到底做了什么，要被关在银牢中。” 法恩说道： “我有可能发现了拯救狼人的方法，也可能是疯了，长老们还在确认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我觉得是前者。” 薇拉说道： “我倒觉得后者可能性大点，你得关多久？” 法恩正色道： “他们会找人来鉴定我的心智情况，也许是夺心者，如果能确保我没问题的话，就会直接把我放走，但我带回来的事情，得等更久的时间。 “可能要几十上百年，但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可能就是我的宿命，拯救我们的种族。” 薇拉眼神冷漠地说道： “你想当英雄，是吗？你想冒着生命危险去对抗银月，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法恩笑了笑： “英雄，无论在狼人，人类，甚至是我们的同胞眼中，我都是坏人，我们是怪物，我怎么可能想当英雄。 “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同胞知晓真相，我想要自己身上没有束缚，薇拉，你已经认识了我三十年，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了。” 薇拉盯着他，一言不发。 法恩说道： “我们走吧，带我去银牢吧。” 薇拉转过了身，背对着法恩领着路。 黑暗笼罩了他们的前路。 “我本期待着你回来的……”薇拉低声呢喃，“你必需拿起猎枪去杀戮我们的同类吗？也许你可以和我一样，研究其他人带回来的标本。” 法恩温和地回答道： “你太天真了，薇拉，总有人要出去，而且这并非我想要的生活，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有了注定的位置。 “我就该扛着猎枪，给那些银月的家犬们一点教训。” 他们来到了银牢。 银钢制成的牢房就在他们面前，在黑暗里，栏杆后，浮现起了无数幽绿色的眼睛，他们几乎都是红月会的俘虏。 薇拉带着法恩来到其中一间前： “等我回来找你，注意别出事了。” 法恩推开了牢门，这里阴暗，潮湿，而且还窄小无比。 正适合他。 法恩感觉这就是他的忏悔室，他将在这里面对自己的罪孽，宿命，以及身上的使命，某种庞大的东西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他转过身对薇拉说道： “无需担忧，我在这里很惬意，银能让我感到安心，你等着，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薇拉注视着他，慢慢地锁上了门： “长老们说过，你可能已经疯了，但他们觉得你还有被治愈的可能性。” 法恩自信地说道： “等着看吧，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 “很快了。” 第67章 银月已至 法恩盘腿坐在地上，注视着面前的银色栏杆，静静地等待时间流逝，在牢房的正对面，还关着自己的其他同类——银月的奴仆。 囚犯银色的毛发由于长期接触银钢变得晦暗，而他的眼中也满是血丝，尽管保持狼人形态，但身材却比年迈的人来还要岣嵝腐朽。 这是银钢钉入了他脊椎里的效果，这会彻底摧毁狼人的傲气，让他们每日都活在折磨中，即使是意志最坚定的狼人，也难以忍受这种煎熬，对他们来说，睡眠本身都是个噩梦。 他们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但这意义不大，因为重点是他们不知道什么。 对方看向自己的眼中充斥着憎恶与恨意，就好像他是垃圾堆里一坨酸臭的腐肉。 法恩问道： “是我把你抓回来的吗？” 狼人冰冷的眼神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法恩露出了挑衅地微笑： “我想起来了，你是位受祝者，怎么，银月没法保佑你了。” 狼人将自己的狰狞面孔凑到银钢前，用自己锋利的利爪抚摸栏杆：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你早就死了。” 法恩轻蔑地说道： “真的？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也是在空旷的荒野中吧，你没赢过我，记得吗？那两根银锥是我亲自钉进去的。 “痛吗？” 狼人露出了獠牙，撞上了银栏杆，用疯狂的眼神望着他： “你也沦落到这里了，你会慢慢地在这里腐烂，就和我一样，你们这些恶魔，背叛者，相信着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谎言下屠戮自己的同类。 “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连阴沟里的臭虫都比你们要高尚。” 法恩露出嘲弄的颜色，语气平静地说道： “别想动摇我们的信念了，你们是错的，而我们坚定无比，我还记得当时，你匍匐在那具农夫的尸体前的样子，就像是野兽一样，但你见到我的时候，却又如此的胆怯懦弱。 “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到时，你还得感谢我救了你的命。” 狼人露出讥讽的神色： “你看看自己对我做了什么？即使你们是真的又怎么样？真相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你把我抓到了这里，即使你是对的，我也要杀了你。 “还是说，你真把自己当人类了？” 法恩怜悯地说道： “我曾经也是人，而我现在是狼人，比人类要更优秀，我和你不同，既不是狼，也不是狗。” 狼人嗤笑了下：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你觉得他们会回来带你走吗？你也已经被他们抛弃了。 “你的同伴都是群冷血的怪物，他们比我们要糟糕的多了，如果是其他人被关在这里，你会想起他吗？” 法恩回答道： “这就是我们间的区别，你们屈服于兽性，像是狼群般聚集，而我们有同情心，拥有友情，会以理性看待世界。” 狼人冷笑道： “你以为自己更高等吗？” 砰。 黑暗中传来了响动。 两人停止了交谈。 啪嗒，啪嗒，啪嗒。 法恩感觉有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在与地面碰撞。 有什么东西进入了银牢，而且在向着他们的位置接近。 他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而且来者的速度很慢。 低吼声从廊道尽头传来。 巨大的灰色阴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面对他，躲在牢房中的巨兽都稚嫩得像是只小喵咪。 一位狼人长老。 他动作僵硬地在法恩面前停了下来，身上满是伤疤与鲜血。 法恩没能说出话，他就是将自己转化成狼人的那位长老，他们间有着血脉的联系，他已经预感了对方的命运。 他要死了。 狼人长老俯下身子，张开嘴，掉出了钥匙和被黄色麻布裹住的银色雕像。 法恩连忙抓起钥匙，匆忙打开了牢门： “长老，发生了什么事？” 巨狼说道： “银月的信徒找到了我们的这个据点，他们成群结队的出现了想要夺走这个雕像，首领已经给我们回信了，他说你给出的信息是真实的。 “别打开它的拘束，带着它去约顿市躲起来，等待首领，他会去找你的，我们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法恩将雕像收进怀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在哪里？” 长老没有直接回答： “跟我来。” 嗷呜。 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有位关在牢房中的狼人嚎叫了出来。 其他狼人也接二连三的仰头嚎叫，他们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即将重获自由。 长老领着法恩来到了一块巨石前，接着他轻轻将三米高的石头给扫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密道： “从这里离开，我会拦住他们，别回头。” 法恩红着眼问道： “他们已经到这里了吗？” 长老回答道： “全都死了，这就是战争，他们赢了这次，但只要你能带着它离开这里，我们的牺牲就没有白费，他们也死了很多人。 “他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而你得保证他们没法得逞。” 法恩问道： “他们来了？” 长老轻咳着说道： “他们找到了我们的位置，这个雕像指引了他们的前路，而且他们袭击了我们，我甚至都没机会带上武器。 “同伴们已经将狼群暂时阻拦住了，但我们没时间了，快走吧。” 法恩问道： “等等，你看见薇拉了吗？” 长老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法恩： “她已经……” 他顿住了。 长老说道： “抱歉，她已经死了，我见到了她的残躯，他们像野兽般撕碎了她，她不是战士，没法抵抗他们…… “我们是宿敌。” 法恩愣住了。 他已经闻到了。 银牢的门外传来了刺鼻的浓郁血腥味。 法恩没有说话，他转过头，接着向前跃出。 瘦削的灰狼在蜿蜒的山洞中奔逃着，似乎是想要将什么东西甩到身后。 长老望着法恩的身影，慢慢地将巨石移回原位，他们肯定会找到密道，而在此前，他得保证狼群们没有时间去抓住法恩。 他转过身，门前涌入了十几只年轻的银狼，在黑暗中，幽绿色的眼睛如同鬼火般闪烁交替，他们仰起头颅： “嗷呜~” 他们来到此地，将取走荣誉。 而他将执行自己的使命。 他是猎狼者。 第68章 猎狼者之谜 伊丽莎白站在阳台上，望着莱琼叫来了警卫，把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当众带离了宴会。 亚当靠在栏杆上： “你在看谁？” 伊丽莎白指向了爱丽丝和尤娜： “这两个，刚刚还有个不错的，但她已经离开宴会了，帮我查下，她们谁比较合适下手。” 亚当说道： “你还有好几张脸吧，根本没必要在这个地方动手，而且会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把他们的脸取走了，很可能会引起恐慌。” 伊丽莎白说道： “我知道，如果太麻烦的话就算了，但说回来，其实我还有个想法。” 亚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是莱琼。 亚当说道： “你是伊丽莎白公主，不是伊丽莎白王子，记得吗？” 伊丽莎白说道： “他们可以对外宣称我死了，在等十几年我在以新的身份活动，而且即使是他那张脸，也许可以改的女性化点。 “等我带回去就行了。” 亚当不悦地说道： “如果你真想要，就应该在我跟他搭话前叫住我，别浪费我的时间，现在他已经是我的‘朋友’了，别从我手上拿东西。” 伊丽莎白说道： “好吧，我放过他，但你得给我搞张好看的脸，否则的话我没法控制住自己。” 亚当说道： “你是收集癖吗？而且你明明还有充足的脸颊，怎么连这种程度的欲望都没法克制，我感觉你已经染上了人类的毛病。” 伊丽莎白反驳道： “我有必要去克制吗？而且虽然我有，但并不意味着我得忍住自己的欲望，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拿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而且我想要。” 亚当说道： “那就找些平民，别给我们惹麻烦，现在已经不是几百年前了，我们不再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了，人类也认识到了我们的存在。” 伊丽莎白面无表情地嘲笑道： “你也怕帝国人，是吧？” 亚当说道： “我是希望计划可以快点实现，你别给我捣乱，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它会到来，我们现在还需要人类的帮助。” 伊丽莎白没有回答他。 她望着庭院中的某个人影。 莱琼正抬着头和她对视着。 他朝着他们礼貌地笑了笑。 亚当也热情地抬起手挥了挥。 伊丽莎白则毫无反应。 亚当说道： “看看他们，多么年轻，按人类的比喻来说，他们就像是冉冉升起的初阳，有着近乎无限的可能性，谁能想象得到，百万年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真可惜啊。” 伊丽莎白说道： “他的眼神…… “我很讨厌，我改主意了，不要他的脸了。” 亚当说道： “你刚刚还在想这个？” 伊丽莎白说道： “毕竟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浪费掉点又怎么样，即使他们觉得伊丽莎白是个疯狂的杀人魔，你们也可以把我推上断头台。 “我刚好还可以换个名字。” 亚当摇了摇头，如果他们并非同类的话，自己肯定会想办法干掉她的，可是很遗憾，他没法对伊丽莎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说过了，我已经和他聊过天了，你没学过吗？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如果你想要脸，自己去找，我不会帮你了。” 伊丽莎白扭头看向他： “你说真的？” 亚当连忙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去找想要的，然后我帮你去取，但是别选这些会引来麻烦的类型。” 他知道如果放任伊丽莎白自己做事的话，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也许再过两个月，报纸上就会出现他们被执行死刑的消息。 伊丽莎白说道： “平民姑娘可没时间打扮，而且她们的皮肤都太糟糕了，没达到我的要求。” 说着她指向了下面： “莱琼，他刚刚又看我们了。” 亚当说道： “毕竟我们是王室成员，普通人都会对我们好奇的。” 莱琼收回了目光。 在他集中精力的时候，可以屏蔽嘈杂的外界环境，去感知远方发生的事物。 他都听见了。 他们谈论的脸到底是什么，莱琼还没完全理解，但很明显，这是要杀掉其他人才能取下来的东西。 布兰德在他的侧前方，正在回应其他人的问候，并慢慢地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侯爵在莱琼身前停下了： “我们可以聊聊吗？单独的。” 莱琼微微点头： “当然可以，我们边走边说吧。” 两人很默契地朝着远离阳台的位置走去。 虽然在前进的途中，没人开口说话，但他们都表现的很自然，因为他们都清楚对方的想法。 在感觉已经够远了的时候，布兰德停了下来： “我是贵族，从法理上来说，王室是我们的领袖，也是我们发誓效忠的人，你可能知道，其实他们还在控制这个国家的主要军事力量和政治结构。 “他们是法拉斯的无冕之王。” 莱琼微微点头以表示同意： “是的，我能在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一股很独特的气质。” 布兰德说道：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劝你最好别和他们有太多的接触，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还有我，和他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在约顿市，我是新日会的负责人。” 莱琼直接问道： “你听说过狼人吗？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 布兰德惊讶地看了莱琼一眼，但没问他为什么对这个好奇： “是的，他们会经常出现，部分狼人对人类以及我们还算友好，但还有些，或者说有很大部分的狼人把人类视作他们的猎物。 “当然，他们很少会食用人肉，对狼人说，袭击人类更像是种宗教行为，狩猎本身比猎物要重要。 “而且他们是我们无法对抗的非自然生物，我们难以凭借枪械去杀死他们。” “如果你遇到了狼人，可以去找猎狼者。” 莱琼露出好奇的神情： “猎狼者？” 布兰德说道： “是的，他们深居简出，隐居在山林或偏僻的村庄中，以猎杀狼人为自己的使命，同时，他们也很擅长于这件事。 “我们对猎狼者的了解很少，他们似乎有自己招收成员的办法，而且他们拒绝和我们的深度交流，也不愿意分享自己的技艺。 “他们对狼人了如指掌，如果你遇到了狼患，可以雇佣一位猎狼者，他们的出价很高，但都值得。” 莱琼问道： “那我在哪里能找到猎狼者呢？” 第69章 长夜 长夜已至。 银色的皎月还屹立在空中，虽然莱琼已经能想起这个月亮的问题了，但他还没法彻底堪破这个谎言。 他从布兰德侯爵处听闻了猎狼人的信息，从他的描述中，莱琼能够察觉到异常的地方，这个猎狼者组织似乎存在于人类社会外，而且空前了解狼人。 回想起自己先前的记忆，安东尼对法恩信息的透露上，仅仅停留在红月会这个名字，而埃德生前的短暂一句话却让他想到了某些事情。 “他们知道怎么对付狼人。” 法恩也是狼人，布兰德嘴里猎狼者的特殊习性，也许正是由于他们本身就并非人类的缘故，虽然莱琼还没搞清他们为何要猎杀自己的同类，但法恩也许就是猎狼者。 而红月会，可能是猎狼者的其他称呼，亦或者是众多猎狼者组织中的其中之一，也可能是猎狼者中的精英团体。 无论是什么，对他都没有区别。 莱琼已经委托了布兰德侯爵，让他帮自己个两小忙，打听红月会的信息，以及寻求一位猎狼者的帮助，如果可以的话，还要留意一位叫法恩的男人。 布兰德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也是莱琼成为了新日会成员的原因，这种程度的小事对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莱琼曾经想过，人类并非其他种族的附庸，而怪物甚至仅仅出现在故事和传言中，而非公认的事实。 这就意味着人类比这些怪物们要强大，而他也相信这些权贵们，能给自己带来真正有意义的帮助。 可现在莱琼有些怀疑起来了，他见过了两位王室成员，而他们都明显并非人类，即使是最好的可能，也是他们曾经是人类。 但甚至他们也许只是披着人类外皮的生物，而直到两百年前的议会改革案前，他们甚至凌驾于这个国家的律法之上，他们是法拉斯绝对意义上的主人。 直到现在，王室还控制这个国度的政治中心。 这个是个好兆头，他们会选择退居幕后，很可能是人类本身对他们表露出了敌意，这是怪物在明知自己没法赢得最终胜利的前提下做出的退让。 莱琼审问自己的内心，他觉得自己还是希望这个国家，这颗星球被名为人类的种族真正主宰，但相对的，也许在几千后，他也将站在如今王室成员的位置。 他是吸血鬼，能将自己的獠牙扎根于社会的每个阶层。 而如果他想发展自己的族群，最大的阻力也许并非人类本身，而是和他占据相同位置的其他非人生物。 例如查泽拉王室。 莱琼走进书房，尤娜正坐在熟悉的位置上。 上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不知为何，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座位，而且也享受在其上进行工作，大学的时候，尤娜主修的本来是现代经济，这是埃德的安排，但她很快就转到了美术专业，而在毕业后，她就是以售卖肖像画与风景画为生的。 自此，她从未动过家里的一分钱，但现在，桌上堆叠的账本却记录了索法兰家族二十年的短暂辉煌。 尤娜深深地吐了口气： “医院的事情已经提上计划了，东约顿有个小型私人医院，我准备将其买下来，同时雇佣知名的医生，但我们现在的流动资金还有些吃力。 “我准备卖掉两三个股票，你有什么建议吗？” 莱琼说道： “我到时给你挑些，其实我在考虑把维克托公司的股票卖了。” 尤娜惊讶地问道： “你说它会很值钱。” 莱琼微微颔首： “在未来，它对现在我们的几乎是无价之宝，但对未来的我们呢？我可以赐予其他人永恒的生命，这很可能让吸血鬼在其他生物中脱颖而出。 “据我猜测，现在人类很可能还未掌握廉价且无副作用的永生之法，否则的话，人类早就统治每寸土壤了。 “总会有人屈服于恐惧的，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控制他们，而非让大量出现的吸血鬼成为我们的敌人。” 尤娜看向莱琼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你已经决定了？” 莱琼说道： “有人给我带来了警告，法恩很可能会回来找我们，而且你也记得把，安东尼提过红月会这个名字。 “他们可能是个组织，我们的准备好面对战争。” 尤娜担忧地说道： “他们如果在白天的时候集体出动，即使你创造再多的吸血鬼，又能怎么样呢？” 莱琼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表情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想像你坦白件事。” 尤娜平静地看着他。 莱琼语气平缓地说道： “我说我能创造出新的吸血鬼，而且他们也会像我一样恐惧太阳，但我，我可以免疫太阳对我的影响，就在刚刚，我已经做到了。” 尤娜问道： “因为你喝的血够多了吗？” 莱琼回答道： “这和吸血鬼无关，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我，这也是为什么我拒绝让你变成吸血鬼，我已经可以回到阳光下。 “可如果你也成了吸血鬼，就只能躲在黑暗里，而且这将衍生至你漫长的永恒余生。” 莱琼还有个想法没说出口： 除非某天他可以让太阳收回自己的诅咒。 尤娜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你想怎么样，你已经有计划了吗？” 莱琼说道： “我们得创造些新吸血鬼，而且他们必需有以下特点： “没有野心，易于控制，而且最好还相信着所谓的忠诚，其实我能想到些合格的方法，比如找那些特别善良且懦弱的人，控制住他们的家人，用鲜血和金钱诱惑他们，编造出虚假的恐惧。” 他顿了下。 尤娜从未听自己的弟弟说出这么恐怖的话语，但她却很惊讶于自己并未感到意外或是厌恶。 莱琼继续说道： “但我并非恶魔，正如谎言只会创造谎言，残暴本身也会招致他人的残暴。” 尤娜望着他： “你还没准备好。” 莱琼点了点头： “是的，我从未制造过怪物，也对即将造成的结果一无所知，但我也已经准备去做了，这个世界没给我们留下接受现实的时间。” 第70章 向着太阳 卡莱尔看见了自己的通缉令。 但他已经躺在警局的临时监狱中了，卡莱尔知道自己没可能逃脱死刑，他犯下的罪行，怎么说呢…… 他们说自己穷凶极恶，而且还是个变态。 卡莱尔对此没有否认的意图，他知道他们没法理解自己的想法，就像蝇虫没法理解蜻蜓为何要吃掉它们一样。 牢门外站在两位警卫，他们和卡莱尔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我听说他杀了九个年轻女性，还把她们身上的肉都煮熟了当每天的晚餐，而骨头都被他收集起来堆成了标本。” 卡莱尔坐在地面上提醒道： “有些是生吃的，而且数字也错了，但你说的对，我是位猎手，你们都是我的猎物。” 两位警卫对视了眼，没有理会他的话语。 他们继续窃窃私语道： “真他么晦气，和这种恶心的变态待在同个地方，而且我听说副局长还说服了法官，让他的审判暂时延迟。” 他的同伴回答道： “早上的时候，我看见了位受害者的父亲，他打听到了我在这里工作，恳求我放他进来，让他亲手剁碎这个人渣。” “你没同意吗？” “当然没有，我可不想丢了工作。” 卡莱尔动了动脸上的肌肉，努力地憋出了个温和的笑容： “你们搞错了，我可不是疯子，其实我已经很努力掩盖自己的本性，但是如果你们把老虎放进了羊群中，怎么阻止他露出獠牙呢？ “你们知道吗？伊丽莎白殿下也来到了约顿，我本还想着狩猎她的，真可惜啊，给你们抓住了。” 他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两个警卫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给我闭上嘴，你想吃警棍吗？” 卡莱尔嚣张地舔了舔嘴唇： “来啊，把牢门打开，进来揍我一顿，如果你真有勇气的话。” 他们没动。 卡莱尔无趣地说道： “啊，看来你们明白了…… “这些铁杆保护的是你们。” 他在警卫眼底的鄙夷中看见了恐惧，虽然他们藏得很好，但卡莱尔还是从深埋的土壤中挖掘了出来。 他们恐惧他。 因为他是猎手，而他们是猎物。 嘎吱。 铁门被人推开。 副局长帕尔默，他的身后跟着四位全副武装的警卫，以及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子。 卡莱尔望着副局长肥胖的身躯，厌恶地说道： “花点时间锻炼吧，我看到你就反胃，太油腻了。” 年轻男子长得很英俊，他向帕尔默问道： “就是他，那个变态？” 帕尔默微微点头： “莱琼先生，是的，他简直就是恶魔，虽然我没资格说，但我还是想提醒您，他很危险，您现在的行为是在玩火。” 莱琼耸耸肩： “也许吧，但没事，你也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 安东尼可比他危险多了。 卡莱尔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莱琼： “长的还挺好看，身上也有些肌肉，我很好奇，你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莱琼问道： “你下手的都是女性吧，如果我没记错的。” 卡莱尔露出了两排冒着寒光的牙龈： “我只是没收集他们的骨头而已，我只展示最好的战利品，你是贵族吗？” 莱琼很平静地和他交流道： “听过埃德·索法兰的名字吗？” 卡莱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在他入狱前也有听过这个名字，某个有钱家伙，而莱琼似乎是他的养子。 “我想起来了。” 副局长对自己身旁的人说道： “给他戴上特制手铐和脚镣。” 两位跟着他进来的警卫走进了牢房，在卡莱尔期待地眼神中给他戴上了手铐。 卡莱尔礼貌地询问道： “你们准备直接带我去刑场吗，其实我也很期待死后的世界，到底是纯粹的虚无，还是全新的狩猎场呢？” 帕尔默说道： “抱歉，那你还等多等几天了，现在你得跟着这位莱琼先生，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出事的就不仅是你了。” 卡莱尔露出了挑衅地笑容： “你只让我更期待了。” 莱琼说道： “跟我走。” 卡莱尔无所谓地回答道： “那就动身了。” 莱琼转身走向了外面。 卡莱尔等着警卫们上去押送他。 但他什么都没等到。 抱着试探性地想法，他迈出了右脚。 没人扑上来。 他咧起了嘴角，接着跟着莱琼的背影，步履蹒跚地走出了临时监狱。 他遇到了位傻子。 太好了。 莱琼带着他就这么走出了警局，卡莱尔跟在他的身后。 他的脑里已经能想象出莱琼无比恐惧的乞求自己饶恕他，接着他还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把他身体的每一部分做成可口的点心，在他租来的地下室中，他们会共同品尝这份佳肴。 即使他被拘束了手脚，干掉这个富家子弟对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认清了自己的面目后，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学习各种国家的格斗技巧，他能成功杀死这么多人，除了耐心和智慧外，靠的全是他的身手。 卡莱尔抱着嘲笑地意味问道： “怎么，你打算把我带走，去玩什么猎杀人类的游戏吗？我听说过有些贵族会把买来的黑市奴隶放进森林里，自己带上猎犬和猎枪去追杀他们。” 莱琼平静地问道： “你似乎很享受吃人这件事，即使知晓自己的结局注定是死亡，也毫不犹豫地杀害着自己的同胞，我很好奇，这是种什么感觉？” 卡莱尔讥讽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向你这种愚蠢的猎物，诉说我自己的真实想法呢？因为你有钱吗？” 莱琼说道： “让我把你带出警局的是权力，但两者经常会很接近，因此也没有所谓，卡莱尔，你杀了很多人，而我好奇你的想法，仅此而已。” 莱琼在撒谎。 卡莱尔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有艘船停靠在码头，似乎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卡莱尔眯起眼睛： “你是我的同类吗？” 莱琼撒谎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但在此前，我们得先出海。 “去到有太阳的地方。” 第71章 意义 他们离开了陆地，这位叫莱琼的年轻富人似乎心中有着什么目的地，笔直地向着海洋深处驶去。 卡莱尔得承认，他有好几次机会都能轻松杀掉莱琼，但他却没动手，这是因为他对这个家伙充满了好奇心。 他见过很多有钱人，他们都很无知，在面对真正的死亡和恐怖前，能装出镇定冷静的样子，莱琼很可能也是这样的家伙，等他开始享用正餐的时候，他就会失去现在风度翩翩的姿态，哭泣着对着自己求饶。 但即使他们充满自信，也会带好几位护卫去保证自己的安全，可这家伙竟然和自己独处，看起来帕尔默也警告过他了，莱琼是真的没意识到自己对他有多危险，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依仗。 他们已经出海超过一天了，现在太阳已经落山有段时间，在晚上五点的时候，轮船就已经停了下来。 好奇心不足以弥补他蠢蠢欲动的猎杀欲望，因此他主动接近了这位年轻的富人。 卡莱尔走到甲板上，对着正在观察天空的莱琼问道：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们没在那些安全的航路上。” 莱琼没有隐瞒： “是的，但我们也没有到达真正危险的海域。” 卡莱尔好奇地问道： “你到底在等什么，现在太阳都下山了有好久了，而且看起来你也没打算睡觉，而且我昨晚躺下的时候你还醒着，我起来的时候你也已经起了。” 莱琼望着清澈的蓝天说道： “我已经等到了。 “跟我来，我有些事情想向你展示下。” 卡莱尔舔了舔自己的上颚： “你真有意思，你知道我现在也能杀掉你吗？” 莱琼说道： “但我没这么觉得。” 卡莱尔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原来你是出于无知，才没有流露出恐惧的吗？” 莱琼说道：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因此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感觉，屈服于自己的欲望，去谋杀其他无辜者的生命？” 卡莱尔露出愉悦的表情： “让我想想，简直是美妙无比的体验，在那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自己了，而非披着羊皮，努力隐藏着自己真面目的怪物。 “无需担忧自己和其他人的区别，无需恐惧人类将我绑在木架上烧死，我能在自己的猎物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面孔，享受着他们的惨叫和求饶声。” 莱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卡莱尔说道： “但我想纠正你的用词，我并非屈服于了自己的欲望，而是接受了我的本性，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我见过其他……”莱琼斟酌了下用词，“精神与正常人有较大区别的个体，但他们有很多都是在外力的的压迫下变成现如今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就是真面目呢？” 埃德也曾有两幅面孔，他在变成狼人前，从未展现过较为糟糕的那副，莱琼没法确定，他是在那晚上长出了第二个头颅，还是过去将它埋藏得太深了而已。 卡莱尔对他的问题有些烦躁： “你是精神学家？” 莱琼说道： “好奇而已，你也可以拒绝回答。” 卡莱尔直接说道： “在我的记忆中，我就是这幅模样，我是在慢慢找到真实的自己，就像挖掘财宝一样，即使你没有挥动铲子，宝藏也待在你的脚下。” 莱琼问道： “对你来说，成为真正的自己，比起你失去的还要重要吗？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生命与自由？” 卡莱尔说道： “你会和自己的食物交朋友吗？你们的社会对我来说就是个牧场，而我是闯入其中的猛兽。” 莱琼问道： “即使是你的母亲？” 卡莱尔脸色冷了下来： “你调查过我？” 莱琼说道： “当然，我很谨慎地选择出了你。” 卡莱尔面色阴沉地说道： “他们都说我母亲是病逝的，她生前很爱我，从小的时候就很爱我，她觉得我会成位议员，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且她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也爱她，因此我没法见到她伤心的样子，当我知道自己将要做出什么，而且很可能会让她恐惧和悲伤的时候，我去借了身得体的西装，长途跋涉回到家中。 “对于见到我，她感到很高兴，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她给我做了小时候最爱吃的烤牛肉，我们聊了关于那个恼人的邻居，我承诺给他一个教训，我也做到了。 “在母亲入睡前，我也告诉她，我已经得到了位长辈的引荐，再过五六年就会成为约顿市的大人物了。” 莱琼得到的信息中，他的生活无比普通，也没什么可能成为所谓的“大人物”——如果忽略了他是连环杀人魔的身份的话。 卡莱尔很平静地说道： “接着在她睡前，我在她的药汤里倒了毒药，她没有怀疑我，死的时候也毫无痛苦，甚至对未来的我充满了期待。 “比起在我处以死刑后，愧疚悲伤地度过余生，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好了。” 卡莱尔说话的时候，神情就像是在讲述他如何将自己的宠物进行安乐死一样平淡。 莱琼抬起手臂： “你刚刚问道，你会和自己的食物们交朋友吗？我的答案是，会。” 利爪沿着他的指甲伸出。 卡莱尔死死地盯着莱琼的爪子，身体完全僵住，但这并非出于恐惧。 而是兴奋。 卡莱尔颤抖地说道： “你是……” 莱琼说道： “你可以把我叫做吸血鬼，我以智慧生物的鲜血为食，而且我能将其他生物变成自己的同类。” 卡莱尔的神情从惊喜慢慢变得狂热： “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东西，让我成为你的同类吧，我可以用一切交换，我的灵魂，自由，生命，我的全部，都可以交给你。 “我只想成为吸血鬼，你也许没法理解我现在的情绪，我知道自己本该是捕猎人类的怪物，不该拘束在这具丑陋的身躯中。 “这是我的归宿，我属于吸血鬼，我花了半辈子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 “今天我找到了。” 第72章 太阳与怪物 莱琼说道： “抬起手臂。” 卡莱尔露出了肃穆的表情，庄重地将自己的胳膊横着举起。 莱琼张开了口，露出里面尖锐的獠牙。 他轻轻地将自己的獠牙扎入了卡莱尔的手臂。 尽管从未制造过吸血鬼，但莱琼本能地知晓这是如何运作的，鲜血随着他的獠牙流出了卡莱尔的身躯，随着他的面色渐渐苍白，接着，具有灵性的“毒液”注入了他的体内。 莱琼松开了嘴。 卡莱尔向后退了两步，接着瘫软地跌坐在了地上，指甲慢慢地向外生长，但和莱琼的利爪还有着明显的区别。 他的口中也长出了两对犬牙，略微比人类的要长，比莱琼吸血的时候要短。 卡莱尔注视着自己的手掌，慢慢站起来： “这就好了，我已经变成了你的同类吗？” 有区别。 莱琼能感觉出他和刚刚转化成吸血鬼的自己有巨大的差距，当时的他仅仅是饥饿而已，但卡莱尔却比他年幼。 而且他也本能的感觉，转化吸血鬼本没有这么简单，这似乎是他的特殊性。 卡莱尔眼神变得有些疯狂： “我感到了饥饿。” 他看向莱琼，眼中流露出了敌意和贪婪。 莱琼丢给了他瓶密封的葡萄酒。 卡莱尔囫囵地将酒塞摆出，接着高高举起酒瓶，将里面的鲜红吞咽而下，随着鲜血进入他的体内，他的疯狂也在慢慢平息。 莱琼问道： “感觉如何？” 卡莱尔将酒瓶随手丢到地上：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期待把獠牙扎入凡人的身躯中，沐浴着他们恐惧的目光饱餐。” 莱琼说道： “你没法收起自己的獠牙吗？” 卡莱尔伸手摸了摸嘴里的犬牙：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莱琼点点头： “你还没法做到，你和我处于不同的阶段，这也是我所好奇的，你和我间的区别，理论上来说……” 莱琼突然语气激烈地说道： “抬起手！” 卡莱尔疑惑地看了莱琼一眼，接着慢慢地抬起手。 莱琼问道：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卡莱尔狐疑地看着莱琼： “没有。” 看来直接的命令没法控制自己的血裔。 莱琼说道： “对我攻击。” 卡莱尔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说什么？” 莱琼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向着卡莱尔挥出了一记右勾拳，重重地击打在了他的脸颊上，将他打飞了出去。 卡莱尔摔倒在地，鼻子流出了鲜血，他怒视着莱琼，接着冲了过去，十分熟练地运用着身法和拳法去攻击莱琼。 然而莱琼轻易地躲过了他的大部分攻势，剩下的少数也被他直接挡了下来。 莱琼说道： “可以了。” 卡莱尔停下了无用的动作，惊讶的发现，刚刚莱琼对他造成的伤害已经完全复原了。 “这，这简直是奇迹，如果你想的话，完全可以让吸血鬼取代人类。”他补充道，“但是别这么做，否则我们就没有猎杀的对象了。” 莱琼问道： “你知道怎么进入下个阶段吗？” 卡莱尔问道： “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 莱琼继续说道： “甲板下有鲜血，你先去喝饱。” 卡莱尔直接冲向了楼梯。 刚刚卡莱尔表现出的身体素质，大约相当于成年的野生猛兽，但吸血鬼要比猛兽强大，因为他很难以被杀死，而且具有智慧。 如果无视了他的不死性，即使没有非凡能力的帮助，人类的顶尖战士或者足够的人群，也有可能战胜这个阶段的吸血鬼 而在阳光下，他们就能轻易地杀死吸血鬼。 等卡莱尔重新回到甲板上。 莱琼问他： “我现在需要你想象下，杀掉我是怎样的感觉。” 卡莱尔听话地闭上眼睛，想象着这个场景，他走到莱琼的面前，伸出手，扭断他脖子，接着把他的肝挖出来，先煎炸……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到阵阵反胃。 而且他心中的莱琼身影也变得高大威严，难以去质疑和否认，似乎他是自己的某位长辈，尽管卡莱尔的生命中没有这种角色。 他咬牙质问说道： “你往我的脑子里放了什么！” 现在想起来，他似乎过于顺从莱琼的话语了，虽然莱琼赐予了他的新生，但这绝非自己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本来也许应该已经在思考怎么对付莱琼了。 莱琼说道： “这是吸血鬼的特性，你是我的血裔，我对你有约束力，现在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能否停止对其他人的伤害，别去吸人类的血，我会给你提供足够的鲜血。” 卡莱尔答应下来： “好。” 他在撒谎，莱琼比他强大，他刚刚得到了新生，可没想到就在这两天内死去，至少他也得把自己的地下室里挂满新的战利品。 莱琼说道： “你没说真话。” 卡莱尔有很糟糕的预感。 而且其实他也未必没法对抗莱琼，虽然莱琼本人让他感到生物性的恐惧，可莱琼说自己还有人类亲友。 莱琼继续说道： “没事，你已经是吸血鬼了，没什么东西能杀掉你，虽然我可以把你给拘束起来，沉入海底中，但总有天，你会挣脱。 “你可以说实话，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因此改变自己对你的想法。” 卡莱尔说道： “我会杀戮，这是我的本性，也许你比我好点，但我相信你也能理解我的，我们都是猎手，他们是我们的猎物。”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了。 在卡莱尔惊讶地目光中，莱琼伸出了手扣住他的脖子，接着将他直接举了起来。 卡莱尔并没感到窒息，但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在干什么？” 莱琼说道： “我没法真正的控制你，你很有野心。” 卡莱尔感觉到了愤怒，他伸出指甲，抓挠着莱琼举起他的手臂，但他感觉莱琼的手臂坚硬如钢，就好像他的皮肤下生长着鳞甲一样。 有什么东西在接近，他感觉到了。 卡莱尔怒吼着想要挣脱莱琼，此时刚刚的枷锁似乎已经无法阻止他的想法和行动，他能杀掉这个举着他的家伙！ 但卡莱尔绝望地发现，自己所造成的轻微伤势迅速地恢复了原状。 祂来了。 遥远的海平面上，无可匹敌的伟大骄阳缓缓升起了。 巨大的恐怖降临在了卡莱尔的身上。 莱琼望着自己手上如火炬般燃烧的挣扎身影，卡莱尔的惨叫能让人对他感同身受，烈火在吞没着他的每寸身躯，太阳的光芒灼烧着他的灵魂。 最终怪物化作了灰烬，莱琼的手上空空如也。 第73章 前往未来 爱丽丝躺在天鹅绒床榻上，回忆着前几日的时光，她再次亲眼见到了莱琼，但与过去意义完全不同。 这次，她站在远方所眺望的男子，是在某个未来统治了约顿市，甚至更辽阔疆土的人间恶魔。 他的领土能怪物能在白日下行走，肆无忌惮地奴役着其他种族，而他还具备控制其他生物心智的能力。 否则自己绝对没可能这么轻易地屈服于他。 但在那个未来，他似乎也在面对强大的挑战前陨落了，而且那也是未来自己预测的某个可能，但听当时自己的话语…… 她似乎已经能够准确的预知将会发生的未来了吗？ 在宴会上，出于对莱琼控制住自己这一可能性的恐惧，爱丽丝刻意避开了他，站在他身前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 如果她跟父亲讨论这件事，他肯定会避免自己和莱琼见面，但爱丽丝没打算告诉其他人任何可能的未来，他们总会以错误的角度理解自己说出的所见所闻…… 接着他们会犯下错误。 爱丽丝对此深有感触，理解未来是一件需要技术和知识的工作，并非所见即真相，她得小心解读其中的细节，而且要避免被未来所误导。 某个人成为了富豪，某个人成为了议员，某个人成为了国王。 但在真正的现实中，他们大概率没有这个机会，爱丽丝能知晓的，仅仅是他们可能具备达成这个目的的先决条件——能力，学识，性格…… 或者是运气。 而往往在多数未来中，运气都是那个起决定性的作用的因素。 这也可能是因为她所观察到的未来相对于可能存在的总数来说过于渺小，这可能只是个统计学问题。 但同样，也有些名字在多个未来都响彻世界。 或者是具有某种共性。 例如查拉泽王室的成员——亚当·查拉泽与他的表妹伊丽莎白·查拉泽，爱丽丝在报纸上看见了很多次他们的意外死讯。 而且他们的“意外死亡”，每次都发生在截然不同的时间与地点，也是由于完全无关的原因，在这背后必然存在某个现在已经出现的原因。 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个理论上的总结： 预知是出于当前时间点向后推测的结果，而如果某个角色在过往寂寂无名，而突然间，在她全部的推测中都有着相当的位置。 这就意味着，在她现在生活的时间点上，这个人已经具备了注定崛起的特质。 相反，如果这个人在她的预知中仅仅走运了一次，而其他未来中，他都没有任何的音讯。 则可以反推，他的那次成功只是偶然事件。 而在现实中，他也大概率还未具备达成这种“成功”的必要条件，未来也很可能没什么真正的成就。 她的预知是可控的，她会看见莱琼，也是由于她先前遭遇了莱琼，甚至两人还出现了交集，而现在她计划再次进行预知。 爱丽丝想确认，莱琼现在是否已经是那位魔王了，而这也是她欣然接触父亲请求的原因，她想找机会接触下尤娜。 爱丽丝打开怀里的手袋，取出里面的发丝，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 接着她躺在上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次，她计划进入到更深处的地步。 爱丽丝感觉的身体已经睡着了。 而她的意识正在穿越寂静的黑暗，处于这里的时候，爱丽丝感觉到了平静与安心，但接着，亮光出现了，将她带到了未知中。 爱丽丝睁开眼睛，伸出了手。 她正在个普通的房间中，屋内的装饰似乎和现在没有太多的改变。 是的，她能控制住自己，这种预知方式是她主动选择的，以参与者的身份去体验这个可能性，但她没法知道如今的自己脑中有什么知识。 而由于她能以这种方式去体验未来，因此她主动养成了记笔记的习惯，这样未来的自己也会记笔记。 而她每次以这种形式出现在未来的时候，她都能阅读笔记上的内容。 但问题是，笔记上记录的东西不是她没法理解，就是对她没有任何意义，未来的自己无法知晓现在她需要什么信息。 但爱丽丝还是本能地翻开了自己的贴身笔记本。 潦草且扭曲的两个字占据了扉页： “快逃！” 爱丽丝面容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怎么会在未来写下这样的警告？ 这个笔记本仅仅提供给过去的自己阅读，这有什么意义吗？她只是在预知自己的未来，并非真正的置身于此。 她现在身处的是某个还未发生的可能性，这里还没有成为真实的现实。 她是在让自己逃离约顿市吗？还是说莱琼？ 但未来的她理应没法知晓预知的自己遭遇了什么问题。 她继续翻到了下页。 “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 密密麻麻的字迹堆满了白色的纸张，而当爱丽丝继续翻阅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整个笔记本都被这两个单词所填满了。 除此外，还有些无法理解的片段呓语。 “……她会抓住我的，无论怎么样，都没法逃避这个命运……” “……什么时候出错的，我还能相信自己吗，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看起来，未来的自己已经疯掉了。 但问题是，这个未来和尤娜有什么关联？ 有人敲响了屋门。 “请进。” 来者推开了门。 是未来的尤娜。 她的肌肤苍白如雪，瞳孔血红，装束很古怪，身上挂着很多类似金属片的结构。 她问道： “爱丽丝吗？” 爱丽丝回答道： “是的，有事吗？” 尤娜表情很严肃： “凡人叫你先知，是你警告过他们，但他们没相信你的话语，我理解你的愤怒和怨恨，但在对我使用巫术前，请您先听我说几句话。 “我们收到了你的警告，而且我们尝试过去阻止她的降临，但我们失败了，其实你始终都有盟友，只是我们从未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没出现在你的面，还请您原谅我们的谨慎。 “在内部，我们称呼你为3-1786。” 爱丽丝疑惑地问道： “你们是指什么？” 尤娜见她没有打算将自己赶出这里，便礼貌地说道： “自我介绍下，我是隶属于真理会的特殊成员，你可以称呼我现在的真理会代号…… “德古拉。” 第74章 银月之梦 爱丽丝没打算向尤娜解释，这仅仅是她脑海中虚构的幻境，而她并非真实存在的生命，只是爱丽丝对未来的推演而已。 对于这点的证明，她有个确凿的证据，就是自己从未丢失过部分时间的记忆——这也就意味着，从来都没有过去的自己，降临在她现实中的身躯上。 因此，这种对未来的预知，并非她真的身处在了其他世界，即使这里的历史与科学都这么的真实，这些生物的反应也是它们应有的。 但这里只是巫术构造的幻境，是以假乱真的伟大奇迹。 尤娜说道： “我听闻你似乎陷入了某种疯狂中，而且拒绝于其他人的见面，但你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问题。” 对方没有避讳这个话题，按爱丽丝现实中的礼仪来说，这么直接的问题已经算得上冒犯了，是在这里疯狂已经成了常态吗？ 爱丽丝问道：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你需要先回答我的，等你回答完全部后，我再回答你的。” 等她回答完后，自己就醒来了。 而且爱丽丝也知道，自己没法告诉对方任何答案。 尤娜微微点头： “你问吧。” 爱丽丝说道： “你有个弟弟，叫莱琼，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尤娜露出诧异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的？” 爱丽丝说道： “现在是我问，你答。” 正常情况下，她没法这么顺利的得到信息，但这次不同，对方有求于她。 尤娜说道： “好吧，上次有人这么叫他，应该已经是一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等等。 爱丽丝自己是女巫，她大概能活300年左右，这也让她的预知能力能够抵挡足够长的未来，但过了这么久…… 她的身躯却没有衰老？而且尤娜也是，看起来跟前几天见面的时候年龄相差最多也就五年左右。 尤娜继续说道：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当做你对此不知情，我们记录为0-19-a的个体——也就是你们说的新月，它正是过去的莱琼，他在130年前被我们过去记录为1-17的实体钻进了体内，并在漫长的共生中，达到了某种平衡状态，而前1-17也正式更改记录为0-19。 “在他的生前，他将这个名字交给了我，我指的生前，是他还是自己的时候，现在那具身躯里可能还存在他残存的意志。 “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每天都在想怎么干掉新月和银月，而即使新月体内还剩下莱琼的些许意志，我也没有将其从拯救出来的可能。” 爱丽丝咽了咽口水： “什么是新月和银月？” 尤娜皱起眉头，她想起爱丽丝已经疯掉的传言，没有说话，走向墙边，接着伸手拉开了窗帘。 夜空中屹立着两个巨大的星体，其中银色的那个和爱丽丝印象中的月亮一样，只是比起过去要大了十几倍。 而比它略小的是血红色的弯月。 尤娜说道： “这就是银月和新月，统治我们世界的主人，你还记得吗？我和你都是反抗者，他们强迫进入了每个生物的脑海中，成为了我们的一部分。 “但我已经将它取出来了，而据我所知，你也能抵抗他们的影响，你是失忆了吗？没事的，在这个时代，失忆是在普通的小问题了。” 爱丽丝惊恐地望着巨大的月亮： “莱琼是那个红色的弯月吗？” 尤娜说道： “是的，但那仅仅是我们看到的虚假影响，而并非他的实体与本质，银月也一样，但假的东西有时也会成真。 “0-19和0-19-a，他们是外来的入侵者，现在的世界还有救，而我们真理会，需要你的帮助，全世界都必须集结在一起。” 爱丽丝问道： “他们到底是什么？恶魔吗？还是神明？” 尤娜说道： “神明都早已洒血大地了，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在我们意识到前，它们就已经赢了，没人记得过程，因为银月把它从我们的脑中拿掉了。 “虽然真理会存在复苏计划，让我们想起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但我也在怀疑，这到底是我们真的躲过了它的眼睛，还是说这是个游戏。” 有人说道： “是你们躲过了。” 爱丽丝惊讶地转过身，接着她感觉全身都寒毛倒立。 站在她身后的是莱琼，他看起来优雅而绅士，但爱丽丝的心中满是恐惧。 即使这并非真实存在的。 莱琼说道： “你没看她的记录吗？尤娜，你还是这么蠢。” 尤娜冷着脸注视着这具身躯： “别用他的口吻和我说话，而且说实话，你学的也很糟糕，莱琼从来都没说过这种话。” 莱琼笑了笑，接着吐出了温柔的女性声音： “是吗？怪我没仔细看他的记忆。” 他抬起手，翻阅着爱丽丝的笔记本。 见到这幕，爱丽丝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笔记本已经不翼而飞了。 莱琼翻到了最后一页： “……等待吧，他会回来的，我将在今天自杀而死，因为我没法等下去了，但我以自己的名字起誓，他会回来的，拯救我们……” 莱琼将笔记本丢到了地上： “对此，我抱有不同看法，但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因为我们都是虚假的，对吧？” 他看向爱丽丝问道。 尤娜露出惊异的表情，接着想起了关于3-1786的记录，还有她刚刚说的话，接着理解了自己是在什么处境中了。 月亮消失了。 世界被黑暗吞没。 两个月亮重新出现，爱丽丝又能看见东西了。 而尤娜的身躯已经四分五裂，被粘稠的鲜血粘在墙壁和天花板的各处。 爱丽丝惊叫到： “啊啊啊啊！” 莱琼对着他笑了笑： “我没法干涉你的心灵，因为我是假的，但真实的我可以。 “你应该逃跑的，爱丽丝小姐。 “别哭出来了，我还记得你和我搭讪的时候，表情比现在要让人舒服多了，还是多笑笑适合你，那么再见了，预言者。 “反正我从未存在过，也没必要留恋什么了。” 天亮了。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爱丽丝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睡的真舒服啊。 她感觉自己刚刚做了个美梦，里面有彩虹和溪水，似乎还有位英俊的男子，以及两个大大的月亮。 她今天要干什么来着？ 对了，莱琼，她得找机会和他见一面。 第75章 不朽 莱琼正坐在沙发上，等候布兰德侯爵的出现。 报纸上已经出现了索法兰医院的消息，甚至还有篇报道，刊登了其下任院长在医学界的传奇经历，让民众们都啧啧称奇。 这位着名医生也是尤娜高价挖来的，其余组成医院的成员也都是有多年行医经验的成熟医生与护士。 她和莱琼计划在医院正式成立前的时候，提前在报纸以及其他传播媒体上提起近年出现的“血库”概念，同时雇位在民众有一定名望的知名人士进行具有煽动性的演讲。 这都得花钱，好在他们很有钱。 莱琼在这几天内也进行了一些研究，总结出了自己创造的血裔的特点： 他们与自己有较大的差距，但面对全副武装的人类来说，也是碾压级的战士，而且在夜晚的时候，他们也具备极高的不死性。 莱琼试了很多方法，除了太阳外，连他也没法彻底杀掉吸血鬼，即使将他们的鲜血抽干，甚至用烈火焚烧到仅剩下骨粉，他们也保持着某种活性。 当然，这种状态下，这些新生儿也没法快速地复原，仅仅是保持着活性而已。 而在约顿市的白天，虽然新生儿会很虚弱，但还能正常行动。 而在这段时间内，如果有人对他们造成了上述毁灭性的伤害，就会彻底地杀死这些生物。 莱琼销毁了这段时间创造的血裔，除了副局长帕尔默对他感到有些敬畏外，这座城市也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吸血鬼具有能在直立平面上移动的能力，如果自己要对付一批狼人，那么让他们装备银质武器或是枪械，也许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当初猎狼者使用的镀银子弹内部还有些奇特的液体，同时表明上也刻着可能具备魔法特性的纹路，这些他都没法搞到。 但镀银的子弹，莱琼还是有信息弄到的，而且即使没法像猎狼者的子弹一样致命，但数量上来后，也能带走狼人的生命。 新生儿没法在短时间能成长到接近自己，或者在自己与他们中间的状态，但这也没什么重要的，如果是应对敌人的攻击，他们可以针对吸血鬼的弱点去行动。 但这次，对方是他的猎物。 布兰德出现在了莱琼的面前： “你上次让我打探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我有朋友去寻找了猎狼人的帮助，却意外地发现，他们并没有联系他，正常情况下，他本该收到对方的回答。 “但他们寂静无声。” 莱琼问道：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侯爵在他对面坐下： “过了段时间，其他地方传来了消息，约顿市附近的猎狼者们遭到了狼人们的突袭，他们几乎全都惨死在了据点中。 “这就是对抗怪物需要冒的风险。” 莱琼问道： “那你有没有位叫法恩的猎狼者的消息。” 布兰德点了点头： “上面给了我个要求，找到叫做法恩的猎狼者，和他达成联系，并将其报告给新日会，我认为猎狼者们也在找他。 “而且他们还和我们达成了协议。” 他调整了坐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诚恳： “莱琼，我是新日会的成员，你也是，我也答应过你要提供他的信息，但是你应该能够理解，我需要忠于王室。” 莱琼说道： “我理解。” 侯爵说道： “很好，那你能告诉我，你找他是要干什么吗？” 莱琼回答的很干脆利落： “杀了他。” 布兰德微微点头： “感谢你对我开诚布公，但是从我的身份来说，我没法在这件事情上给你提供帮助，但我也不会去阻止你做任何的事情。 “希望你能理解，我并非想要拒绝你的请求，但如果我犯了错，很可能要遭到很严重的惩罚，甚至导致猎狼者和我们敌视。” 他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但也很坚定地表达了拒绝继续帮助莱琼的态度。 莱琼说道： “你听说过真理会吗？” 布兰德的脸色变了变，很明显，他至少听说过真理会，而且能在一定程度上意识到这个组织的“危险性”。 他没给布兰德打断自己的机会： “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就我们两人知道。 “我现在传达的是，名为德古拉的真理会成员的意志，我们想找到这家伙，因为他身上有些很重要的东西。 “我知道这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我相信，这绝非你无法承受的代价，对吧？” 布兰德脸色阴沉地说道： “你在威胁我吗？” 但莱琼能看出，他已经有些心虚了。 莱琼礼貌地解释道： “不，您可能对我们真理会有什么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提供给你回报，例如说金钱，咒语，祝福，或者是…… “永生。” 布兰德惊疑说道： “怎么可能？” 莱琼笑了笑： “我是位不朽者，如果你有疑惑，我可以给你展示自己的不死性。 “而且你肯定思考过，我为何能够战胜安东尼？ “事实上，我得到了真理会的帮助，当然，我说的永生存在着缺陷，绝非完美的奇迹，但对于永生本身来说，这点缺陷微不足道。 “你可以看看我，如果我没说出口，你能察觉我和其他人类有什么区别吗？” 布兰德咽了咽口水。 他心动了，即使他现在无需这种技术，即使莱琼口中的永生带着巨大的副作用，但如果那是能让他也享受到的馈赠的话…… 他总会老的。 对于在他这种程度的贵族，很多东西已经没有缺乏吸引力了，但永生…… 永生——人类最基于理性和感性的渴望，是死亡的反义词，是个体最究极的追求之一。 布兰德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需要付出什么东西？” 莱琼说道： “帮我找到法恩，既然新日会给了你这个指令，他们肯定也会提供给你资源，在他们找到法恩前，先让我去见见他。 “如果你还有疑虑，我可以证明给你永生的存在。” 布兰德问道： “仅仅就这样，不用交出灵魂，无需签订契约，或者是付出理智？” 莱琼说道： “是的，你将成为永生者的一员，就像现在的我。” 第76章 命令 布兰德暂时同意了莱琼的请求。 他没觉得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永恒的生命在何时何地都具备致命的诱惑力，尤其是对他来说，他有着美满的家庭，富裕的财产，也站在了世俗眼中极高的位置上。 只剩下死亡能够带走他的一切了。 他已经五十三了，随着年纪的增长，时间在他身上的刻痕越来越明显，他没法像年轻时在森林中尽情奔跑，无惧各种各样的磕磕绊绊，在训练场上和自己的好友畅快淋漓地进行“骑士对决”。 现实是，他虽然还会参加狩猎，却很少亲自追逐猎物了。 新日会的创始成员是王室，这个组织也是他们的手足，而布兰德也是以贵族的身份去替自己效忠的对象办事。 替莱琼办件小事，不会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 现在亚当和伊丽莎白也快要离开约顿了，在这里，他就是新日会实际上的控制者。 而他的回报很可能有着无上的价值，布兰德知道，莱琼承诺的永生肯定有缺陷，而且这种缺陷必然很严重，否则莱琼早就将具体的代价告诉他了。 可即便如此，永生这两个字本身就胜过一切了。 侯爵转身回到了主厅，对站在厅内的管家们吩咐道： “给市长写封信，我想和他谈谈搜查的事情，叫他找个时间来这里。” 在他说话的时候，有位仆人走进了大厅，语气焦急地说道： “主人，伊丽莎白·查泽拉殿下来了。” 布兰德立刻问道： “她已经到了？” 仆人说道： “她直接进来了，还让我来通报你，她在会客厅等着。” 布兰德侯爵连忙让管家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接着走向伊丽莎白所在的会客厅。 难道是自己和莱琼会面的事情暴露了？ 布兰德推开了门。 伊丽莎白姿势优雅地坐在了主位上，面前的桌上摆着红茶，但她动也没动。 布兰德走到她面前的位置坐了下去： “殿下，您怎么突然来访？” 伊丽莎白表情正襟地说道： “刚刚莱琼在这里？” 布兰德有些紧张地说道： “是的。” 伊丽莎白好奇地问道： “你们刚刚谈了些什么？” 布兰德看着伊丽莎白，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平淡，就和宴会的时候一样，而他也没法搞清，对方到底是纯粹的感到好奇，还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莱琼还是王室？ 布兰德语气缓慢地坦白道： “他在和我谈新日会的……” 伊丽莎白抬起了手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无聊。” “我来这里是有正事找你” 布兰德问道： “殿下，有什么事情” 伊丽莎白问道： “你知道这个名字吗——尤娜。” 布兰德说道： “莱琼的姐姐，索法兰家族的成员。” 伊丽莎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怎么什么事都和他有关，真烦。” 伊丽莎白有些失望，叫尤娜的人类的面孔很合她的审美，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算，瞒着亚当悄悄取下她的脸。 “那还有个叫爱丽丝的，她是谁？” 侯爵说道： “您说的是市长的女儿吗？” 伊丽莎白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知道她，太好了，给我介绍下她。” 侯爵解释道： “她是市长的女儿，但没怎么出现在公众面前，我对她也没什么了解。”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接着看着侯爵说道： “你认得她们的脸，去找几个和她们外貌水平相近的人类女性，把她们绑起来交给我。” 布兰德惊愕地说道： “我从没做过这种事。” 伊丽莎白冷淡地说道： “现在你要做了，这是命令，给我找两个女孩，贫民或者是孤儿，找些消失也没人会注意的家伙，把她们带给我。” 布兰德问道： “您是要，杀了她们吗？” 伊丽莎白微笑着说道：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难道你是什么无法忍受邪恶行径的骑士吗？” 布兰德咽了咽口水。 他听说过王室成员都有些怪癖，但伊丽莎白说的事情也超出了他的认知，布兰德知道自己绝非什么好人。 他做过很多坏事，作为贵族来说，善良这种品质并非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但是伊丽莎白…… 她像个草菅人命的暴君。 贵族中有着这样的消息： 王室成员们都并非凡人。 主流的流言是，他们其实是半神半人，体内流淌着某些伟大种族的血液。 但还有种说法。 其实他们是怪物。 布兰德答应了下来： “好的。” 伊丽莎白露出了笑容： “记得，千万别告诉亚当这件事。 “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很可能会自作聪明。 “如果你告诉了他，只会让我们吵架，但我会记恨你，而且会报复你，杀掉你的家人和朋友，身为贵族，你要知道自己忠于的是谁。” 侯爵低下头： “是的，殿下，我当然知道。” 他没表露出心中的惧意和愤怒。 伊丽莎白的话语对他几乎就是羞辱，但布兰德知道自己没法对抗王室，就算她看起来很天真，愚蠢以及残忍。 贵族高于平民，而王室高于贵族。 这是法拉斯自古以来的铁律。 正如他当时和莱琼的对话一样，布兰德的全部贵族朋友都曾警告过他，千万别触怒王室，没人知道做了这件事后具体会发生什么。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将会是比死亡更糟糕的命运。 在他的前半生中，都与王室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从未做过任何会招致麻烦的事情。 因此，他和多数贵族一样，也从未遭遇王室的责问或惩罚，甚至他们都快忘记了王室的具体存在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贵族间的争斗，以及他们的权势变动，所有正常人都会关注的事情，查泽拉王室却始终表现的毫不在意。 看着伊丽莎白冰冷的眼神，布兰德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第77章 埋葬 血腥味。 法恩抽了抽鼻子： “你们说的血库，是什么东西？” 他对面的年轻护士很热情地说道： “先生，这是最先进的医学概念，有很多的伤病，需要大量的鲜血，过去的贵族们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会直接找需要钱的人购买他们体内的鲜血。 “但我们已经来到了文明的时代，如果有人愿意捐献血液的话，他能在我们这里一年内看病的费用都能得到优惠，而且还能在未来需要鲜血的时候免掉这笔昂贵的费用。” 墙上的海报画了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下面还写着。 “她需要你的帮助。” 法恩注意到，周围的墙壁和装饰都有些时间： “你们是刚刚成立的吧？” 护士说道： “没错，但这个地方是莱琼先生买下来的，这里以前也是个医院，其实我过去也做这里工作，是我的上任老板把这里卖给了他。” 法恩点了点头：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 护士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好的，期待你能献出自己的鲜血。” 怎么可能。 谁会把自己的鲜血交给其他人，如果对方利用自己的鲜血对自己施加巫术的话怎么办？ 法恩转身离开了医院。 他没等到红月会的首领。 但他也没打算等待， 警卫们在找他，法恩不知道他们是银月的奴仆，还是红月会的盟友，但法恩对此毫不在意。 他们总会找到自己的，无论是红月会还是狼人们，他们都是出色的猎手，法恩知道自己没法躲一辈子。 法恩走在约顿市的街道上，他用衣物掩盖了自己的大部分外貌特征，但这样也会让他看起来很可疑。 时间对他来说并不仁慈。 “你想干什么？” 弗拉德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法恩说道： “你没警告过我，他们会跟着你的雕像找到我的位置，狼人们屠杀了我的全部家人和朋友，你知道他们会来，对吧？” 弗拉德露出了微笑： “我能听见你胸中的心跳，愤怒在你体内咆哮，但恨意让你清醒，这正是身为狼人能达到的最佳状态。 “比起我们上次见面，你变强了，兽性将屈服于你，你们被骗了，愤怒是狼人的原初本性，你该驾驭他，而非恐惧他。” 法恩冷笑着说道： “你还想让我帮你？你害死了我爱的所有人，都是你的错。” 弗拉德无所谓地耸耸肩： “是你把它带回去，如果我没出现的话，事情也会这样发展，我仅仅是没有提供帮助——而我没有这个义务。” 法恩说道： “是的，而我也可以拒绝你的计划。” 弗拉德说道： “如果你偏离自己的正路过于遥远，我会纠正你，还记得吗？在火车上我对你的大脑动了动手，除了抵消银月的影响，我还在里面留下了些东西。” 法恩的眼底露出暴虐与疯狂： “那你就来啊，把我的脑子给炸了，但我会把这个雕像送给银月的仆从，而我知道，我肯定知道，你会对此后悔的。” 弗拉德笑道： “你以为自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吗？ “但我很好奇，既然你拒绝了我的提议，你想要做什么？复仇吗？对我这位死者，还是屠杀了你同胞的狼人们？” 法恩说道： “全部，我正在前往索法兰家族的府邸，而莱琼和尤娜今天将共同出现在索法兰医院的演讲会上。” 弗拉德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对他没什么恨意吧？反而是他可能想要对付你。” 法恩同意道： “我对他没什么意见，但你说过，他很危险，对吧？ “他们追逐着银月的雕像找到了我的同胞，而他们还在继续追逐。” 弗拉德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我是你，我会亲自做这件事。” 法恩说道： “我没打算置身事外，但连长老都死了，我怎么对抗这些怪物呢？他们是食肉的疯狂野兽，我甚至无法正面击败他们中的最强者。 “何况他们成群结队。” 弗拉德说道： “我能教会你怎么对付他们，我提过狼人的真相，而我现在免费将它送给你： “是我创造了你们。” 法恩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在说什么？” 弗拉德说道： “我是魔法师，巨龙，以及学者。 “而我曾设想创造能在特殊环境下生存的物种，因此我抓了些人类来做实验，然后狼人就出现了。 “没人比我了解你们，银月让你们忘记的，都在我的脑海中。” 然而法恩却拒绝了他： “我对你没有信任，而且，现在你说这些，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到了索法兰府邸外。 法恩轻松地翻过了围墙，落在了庭院内：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先前提到的三个是，是否意味着三个种族。” 弗拉德回答道： “在过去，我曾寻找其他人打造了三座雕像，上面寄宿着我的力量，而当我死去的时候，这些东西将在我死后的世界创造出我的后裔 “让我的血脉得以留存的小技巧。” 顺便在他们身上复活。 弗拉德补充道： “莱琼已经收集到两个了，他现在空前强大。” 法恩绕过了府邸中的仆人，出现在了这座府邸的花园里。 他翻开了新鲜的土壤，从怀里掏出了装着雕像的布包： “这层布能抵御狼人们的探知。” 接着他将雕像从中取出，埋进了脚下的土壤，接着重新掩盖好自己出现过的痕迹。 法恩说道： “现在他们知道了雕像的位置，他们会来到这里，接着他们会遇到莱琼，这将是场战争，莱琼也许会赢，也许会输，但狼人们肯定会大量的死去。 “而他们将会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弗拉德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也许莱琼会将他交出去，也许莱琼会在他们面前直接惨死。” 法恩看向这位怪物： “是你给了我的信心，你没打算让银月得到这些东西对吧，而且你觉得我现在的做法符合你的期待。 “这一路上，我都在等待你的提醒，而你刚刚告诉了我，莱琼很强大。 “你也想让这件事发生。” 是的，他没有尝试阻止法恩，甚至还在暗示法恩这么做。 因为法恩现在做的事情，正是弗拉德本来想要达成的目的。 三个雕像已经齐聚了。 法恩说道： “让我们看看，谁会赢得这场战争吧。” 第78章 信徒们 约顿市迎来了群有趣的客人，他们在1000年前漂洋过海，从古老强大的帝国到达了这片土地，将神圣高尚的理想散播在新世界里。 这是他们自己的说法，而这群人正是自然秘教的牧师与信徒。 凯撒将以马里诺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接待秘教的首脑，马里诺家族私下和很多隐秘组织都有浅层的合作关系，但他们往往停留在简单的利益交换上。 但今天，自然秘教的成员声称自己有重要的任务要在约顿市进行，而他们找到了马里诺家族——他们唯一的盟友。 自然秘教是异教徒，在帝国和共和国，这群人的名声都很糟糕，帝国的学者认为他们信仰的兽母并非真正的神只。 有人说兽群是邪神，来自深渊的魔鬼，亦或者是完全虚构的存在，但帝国却并未真正对他们动手，因为自然秘教所崇尚的理念十分正面。 他们的教义倡导慷慨，同情，善良，自律等等高尚品格，而且自然秘会从未大肆宣扬自己的神只与信仰，因此他们的教徒数量始终保持在对其他宗教没有威胁的程度上。 自然秘会是那种无人在意的教会，他们的教义很正面，也未参与宗教斗争，因此能够长时间的存续下来。 但在近几年，他们的态度变得有些尖锐，他们提倡要将森林和草原留给野兽本身，阻止人类推进自己的疆土，用钢铁淹没翠绿色的植被，同时他们也反对工业化的进行。 因此约顿市是他们最讨厌的地方之一，这是座依赖煤炭而生的城市。 凯撒推门走进酒吧内的隔间，自然秘会的主教已经在这里等待他了，和他想象有很大的区别，对方看起来像是位传统的帝国军人，银白色的发丝打理的漂亮干净，脸上却没有任何皱纹，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五十岁还是四十岁。 他坐在宽大的沙发中央： “凯撒·马里诺？” 在他的身旁，坐着其他两位自然秘会的成员，而他对面则是凯撒的弟弟——拉亚·马里诺，他正在等待凯撒的到来。 凯撒点点头： “伊索先生。” 他会特地来接待他们，还有个重要的原因： 马里诺家族从帝国渠道进口的七成军火都是自然秘会提供的。 也就是说，身处帝国的自然秘会是他们对接的军火制造商，而这个教会内部无比团结，因此他得谨慎处理于自然秘会的关系。 “我小时候出生在帝国，大概是在……”伊索西思索了片刻，“三十岁左右吧，那个时候我航海来到了法拉斯，将母神的荣光带到了这里。 “但是看看约顿吧，漫天的黑色烟雾…… “在这块陌生的大陆上，我经常会想起和自己的同族生活的时候，我们居住在森林中，沐浴着神圣的华光，但在这里我很孤独。 “但我知道自己忍受的孤独是有意义和价值的，而它将在今天应验，我收到了神谕，在这个城市里，有位吾神的敌人。” 拉亚问道： “你说的敌人是……” 凯撒打断了自己兄弟的话： “请你继续说。” 伊索欣赏地看着凯撒： “有位叫莱琼的商人，我们的牧师预言了他将在这片土地上带来剧变，而我们将在此前预防他度对自然的污染，这是神明的旨意。 “当然，我们可能会尝试着说服他，如果他拒绝了我们要的东西后，我们会对他动手。” 拉亚想要说话。 但凯撒给了他个严厉的眼神，接着重新转向伊索：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他没问报酬。 伊索微笑着说道： “我听说你们和莱琼有接触，尤其是这位叫拉亚的年轻人，在和你们正式的谈论这件事前，我还得见位神使。 “但我能告诉你，我们能给你什么，现在马里诺家族从帝国进口的军火，将会在未来的几年内翻上十倍。 “只要我们完成了任务。” 凯撒说道： “成交。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我们和索法兰家族也有合作。” 伊索说道： “当然，我们都希望能和平解决事情，但你也要知道，自然秘会如果想达成什么目的，谁都没法阻止。 “今天我只是来传达合作的意图，下次会面的时候，我希望能亲眼见到你的父亲。” 凯撒说道： “当然，也请你原谅我们的谨慎。” 伊索站了起来： “我会来找你的，凯撒先生，，期待下次见面。”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隔间，接着他的同伴也跟在他的身后。 约顿市的街道上。 其中一位同伴问道： “我们本该谈些其他事情。” 伊索说道： “我收到了神谕，而且狩猎也需要耐心。” 同伴低下头颅表示顺从。 他们目标明确的在街道上步行着，神只的指引着伊索，他能感觉有谁在自己的前路上，而他只需前进就能遇见对方。 神使出现了。 但令他惊讶的是，对方竟然并非自己的同类，而是一位普通的凡人。 爱丽丝也看见了伊索。 伊索走到了她的侧身处。 爱丽丝低声说道： “他叫莱琼。” 伊索回答道： “我们已经知道了。” 爱丽丝尽管从未见过伊索，对他们也一无所知，但她很了解自己的使命，银月赐予了她窥探真相的祝福，而她也有义务去阻止最恐怖的未来发生。 她会在银月的引导下，阻止莱琼毁灭人类的未来化作现实。 爱丽丝说道： “你们要的东西，一个埋在他花园的土中，另两个都在他的体内，我们必需将它们全部集齐。” 伊索问道： “你知道怎么做吗？” 爱丽丝说道： “太阳是他的敌人，在阳光下，他会比夜里衰弱，而且仅有在太阳的直射下，他才能被真正的杀死。 “而且我们必需将他摧毁到最基础的状态，血肉与骨骼都得彻底化作灰烬，或者我们可以将他束缚起来，比起杀死他，将莱琼封印几千年会简单很多。” 伊索对着自己的盟友微微俯首感谢： “愿银月指引你的前路。” 爱丽丝同样回应道： “愿银月庇护我们所有人。” 第79章 血裔 索法兰家族有自己的势力，然而这股所谓的“势力”对于政治，灰色行业，以及贵族都没有什么影响力。 他们的势力是慈善事业。 遍布约顿市的九个孤儿院，十三个救济站，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主要是由常春之母的修女组成，她们刚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就主动接触了埃德，提出要出任这项工作，而在了解了她们的教义与具体情况后，埃德也同意了她们的请求。 常春之母的成员在全国零星的遍布着，他们秉持着人类常春的教义，全国三分之二的孤儿院都有他们的身影。 而且他们从未借着自己的身份，向着自己院里的孤儿传教，强迫或是诱导孩子们信仰自己的神只。 约顿市的修女们会让孩子学习能让他们在未来生存下来的手艺。 但最重要的，她们会引导孩子们，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正是有善良的人存在，这些孩子们才能吃上温暖的食物，躺在安全的被窝里。 常春教会让修女们扮演的角色是母亲和父亲。 而她们很擅长这件事。 虽然并非全部，但大部分孩子离开常春教会所属的孤儿院后，都还能保持着难得的善心，其中富裕起来的那些人，甚至还会给孤儿院进行大额的捐款。 当然，在约顿市，有埃德的资助，常春教会的资金并不匮乏，但还是有孩子会在工作后选择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上回馈自己的“家”，或是回到孤儿院去帮忙照顾孩子。 而莱琼正亲自化作蝙蝠，徘徊在这些人的附近，监视他们的举动，看看在私下无人的时候，他们是否还像自己表现的还和往常相同，甚至还有些来自黑鼠帮的“演员”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而在进行筛选后，莱琼还找出对自己现状有意见，生活状况比较糟糕的群体，同时剔除了道德底线过高的个体。 接着他让修女们找到这些会定时回到孤儿院的年轻人，给了他们个口信： “有位富人，他想雇几位心底善良年轻人替自己做事，给他们个机会，但他所提供的工作是有生命风险的，可能会面对到十分危险的坏人。 “而且他要做的事严格上肯定并非坏事，但有的时候，也会染指较为中性的范畴，而一旦替他工作了，就没法自己辞职，在短时间内也没法离开约顿。 “在你正式给他工作前，也没法知道具体的内容是什么。” “但他给的报酬也很丰厚。” 她们说了个大概的价格，全部人在听见数字的时候，无论答应与否，都曾动摇挣扎过，而修女们也几次强调了这件事本身存在的风险。 莱琼没有让她们提自己的名字。 但最后，还是有十五位年轻人在对具体内容一无所知的前提下，接下了这份工作的邀请，而在今天，他们将在索法兰府邸和莱琼会面。 在他们下决定后，莱琼也观察了他们一段时间，确保他们真的满足自己的要求： 意志坚定，本性善良，但还要能接受变成吸血鬼的事实。 以及感恩。 莱琼正倒挂在树上，倾听着窗户里这些年轻人的谈话。 “这里是索法兰家族的府邸吗？” “我见过莱琼，前段时间我工作的地方来了三个混混，是他们把他赶走的。” “我也听过他的名字，他好像和埃德先生一样，都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们有谁知道他会让我们干什么吗？” “也许是让我们当他的职业打手？替他铲除政治对手什么的，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为什么他没提前告知我们自己的名字，如果我早知道是他，也许就会直接答应了。” “但为什么要找我们？如果我是有钱人，可能会找更专业的人来做这些事情。” “也许他有其他我们没法想到的目的，你能搞懂有钱人和我们的区别吗？” 莱琼感觉他们口中的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他重新聚拢在正门前。 咔哒。 九男六女，共十五位年轻约顿人都望向了这位走进房间的英俊男人。 莱琼露出温和地微笑： “很高兴见到你们。” 他们全都变得拘谨了起来。 莱琼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们可能听过我的名字，但今天你们得忘记过往对我的印象，以及对世界的了解，你们都生活在常春之母的庇护下，对吧？” 他们齐齐点头。 莱琼说道： “神明是存在的，非人生物是存在的，怪物也是存在的，童话里的精灵，法师，巨龙都是真实的。 “而我正是置身其中的个体，正如查泽拉王室的成员，以及游离在人类社会边缘的猎狼者，我是位非人生物。 “而你们将成为我的手下。” 虽然他们的脸上还留有迷茫，但全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莱琼说道： “这个世界，在你们能看见的地方以外，到处都是怪物与非人种族，而我也有自己的敌人，而我也会给你展示下非人生物的能力。” 说完话，莱琼凭空消失在了原地，接着他们惊人的发现，莱琼正倒着站在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 莱琼轻轻落下： “你们将成为我的血裔，接着，阳光将成为你们的天敌，对鲜血的渴望会永恒地存续于你体内，但同样，你会有超越凡人的身躯，以及…… “不朽的生命。” 在说道前面几句的时候，他们的脸上还有恐惧，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全部人都直接呆住了。 有位十八岁左右的男孩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是不朽的生命。” 莱琼说道： “断掉的肢体能够再生，砍掉头颅也没法杀掉你们，而且还有你们想的那个……、 “永生。” 莱琼说道： “但是在很长的时间内，你们没法离开约顿，因为其他地方的太阳都会将你们焚烧成灰烬，如果缺乏鲜血，你们会失去理智，对自己周围的人类露出獠牙。 “但如果有人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或者在我允许前吸食人类的血液的话，我也会亲自杀掉他。 “不过，我会给你们提供足够的鲜血，所以你们无需自己摄取血液，同时我也会给予你们来说相当充足的财富。 “而你们要献出的是在太阳底下行走的能力。 “以及对我的忠诚。” 全部人都直视着莱琼，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莱琼说道： “有人抗拒成员非人生物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其他工作，但你也将是索法兰家族的成员。 “如果想拒绝，可以现在告诉我。” 全场寂静。 终于有个褐发的年轻男子站出来说道： “我发誓，自己将永生效忠于您，莱琼先生。” 其他人也陆续地同意。 “我也是。”“当然！”“我的主人。” 现在…… 他有了十五位不朽者。 第80章 新生 夜晚。 雨果躺在棉被上，闭上眼睛细心感受着身下柔软的棉花，在此时此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过去对有钱日子的想象是多么的可笑。 富人睡觉的地方竟然都已经这么舒服了，那么他们日常的生活呢？ 雨果无比期待自己的未来。 两天前的时候，萨琳娜修女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感，这是改变他命运的机会，而且他从小就和萨琳娜关系非凡，某种意义上，他们是真正的家人。 修女知道具体的情况，因此也在是否要劝说他同意中犹豫着，毕竟莱琼也说了，这事件危险的事情。 他察觉到了异样，并问出了一个名字。 莱琼。 看着跟自己共同出现在府邸里的这些年轻人，他们还基本上都稀里糊涂的，对将会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的预感。 雨果羡慕他们，自己会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他付出了努力，但他们却在凭借着运气出现在这里。 雨果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修女教导过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表现，但他还会是会这么想。 他没法克制自己的思绪。 同时，他也会告诉自己，他们都是孤儿院出来的同伴，谁都活的很艰难，他们天生就比其他人缺失了太多东西。 他们都该感恩自己现在的境遇。 咚，咚。 “你在吗？” 雨果跳下了床，接着急忙地走到门前： “来了。” 他拉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是的，这间屋子已经是他的了，这是莱琼给他们的基本待遇。 站在门外的是位留着短发的漂亮女性： “莱琼先生叫你去见他。” 她叫莉莉丝，他们过去并未见过，但在莱琼离开后，他有留意道她和其他几位女性的谈话，也记住了她的名字。 以在孤儿院长大的标准来看，莉莉丝对自己穿着打扮已经算得上相当在意了，身上的衣物也除了承担着保暖的功能外，也具备着凸显她气质的功能。 而且现在的她看起来和不久前有着很大的区别，最明显的是她皮肤变得雪白无比，而且脸庞也有了些细微的变得，让整体看起来特别的漂亮。 雨果说道： “谢谢你，我该怎么走。” 莉莉丝给他指出了前路： “从这里过去就行了，他在等你。” 雨果看向她的眼睛，等了等，表情犹豫的问道： “你感觉怎么样？” 莉莉丝深吸了口气，接着眼神迷离地说道： “如果要用词语去形容的话，我会选择新生。 “在你体验到以前，没法想象我们的身体会变成怎样，但我知道的是，我们都是幸运儿。 “简直就是在做梦，直到现在，我都怀疑这些事情是否真实发生了，这种恩赐……” 雨果接话道： “……怎么可能降临在我们身上？” 莉莉丝坚定地点点头。 雨果平静地说道： “但它已经发生了。” 莉莉丝再看了雨果一眼，注意到他就是昨天最先说话的那家伙： “快去吧，莱琼先生还在等你。” 雨果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朝着莱琼所在的屋子走去。 每步他都走到非常坚定，但随着鞋底和地板的碰撞，忐忑和紧张也在他的心底蔓延，但随之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异常的平稳。 他推开了门。 莱琼坐在桌子的对面： “奥利尔·雨果。” 他在莱琼对面恭敬地站着： “莱琼先生。” 莱琼指向他身前的椅子： “坐吧。” 雨果坐了下来，眼睛紧紧地盯着莱琼身前的桌子。 莱琼会选中他，也是因为虽然雨果在私下无人的时候仍然能保持善良，但他也有着野心，而且并未恪守教条。 当他在和修女谈话的时候，莱琼的耳目就在他的附近 善良与变通并非完全对立的个性，但是它们却很难同时出现在同个人的身上。 当人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会给予自己的善行回报，甚至其他人都对他的品格高尚毫无尊重的时候，他将很难坚持下去。 莱琼说道： “伸出手来。” 雨果摊开手放在桌上： “要开始了吗？” 莱琼说道： “在此前，我想问问你，对接下来的变化，你有什么样的情绪，表达出你的真实感受。” 雨果想了想。 他决定说真话： “我很害怕与忐忑，但我还很期待和兴奋，而后两者要远胜前两者，我知道自己想要变成吸血鬼，而且绝不后悔！” 莱琼看着他的眼睛。 雨果再度紧张了起来。 但莱琼没再说什么，而是抬起了他的胳膊。 咬了一口。 他感觉自己的体内流入了冰冷的毒液，顺着血管钻进了他的心脏，接着他感觉自己全身传来阵阵酥麻，接着是大脑变得眩晕，心脏跳动也越来越慢…… 直到停止了跳动。 有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某种欲望在他的喉咙间抓挠着，尽管从未见过，但他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血！ “莱琼先生……”雨果艰难地说道，“我感觉……” 血腥味涌入了他的体内，接着雨果张开了嘴巴，大口的吞入鲜美的血液，同时他的大脑也感觉到了强烈的刺激。 太美味了。 他没法将鲜血从自己嘴边移开。 等他渐渐恢复了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双手都是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血液，而他的腹部也传来慢慢的饱食感。 “发生了什么？” 莱琼说道： “你进行了吸血鬼生涯的首次饮血，而且失去了理智，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在未来你们都要保持着饱腹，进行抵抗自己欲望的训练，避免伤害到无辜者，暴露我们的存在。” 雨果有些恐惧地说道： “如果我没法控制呢？” 莱琼的回答道： “你该想的是如何去战胜它。” 他将雨果从地上扶起： “还有件事。 “我还有个名字，未来你们面对的并非索法拉家族的莱琼，而是黑暗中的吸血鬼首领，你要将他和我区分开来，你该叫我……” 莱琼思考过几个名字，但他的直觉在引导着他说出那个词： “德古拉。” 第81章 短暂的清醒 东约顿港口外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除了爱丽丝。 她忽然抬起了头。 现在是夜晚，而且天上没有月亮。 接着她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梦中。 她没法控制未来的自己，这种自然发生的普通预知梦，在没有提前准备的前提下，她只能作为观察者去感知未来。 这是她在那个双月梦境后的第三个梦境，但前两次她都没能回想起事实的真相，都在精神恍惚中茫然地等待着梦境的结束。 这三次梦境的区别在于，这次的天空上没有月亮。 她终于理解了笔记本的快逃是什么意思，那就是给过去的她留下的警告，未来的爱丽丝知道只有自己会阅读这本笔记，而这正是她自己处在那个未来会给过去的自己留下的东西。 爱丽丝毫不怀疑，等她回到现实后，她会再次忘记梦中发生的事情，记忆出现错乱，以为自己是信仰银月的神仆。 而她得这段时间内，想出挣脱银月控制的方法。 但她没有任何办法。 在梦境中，她只能对自己的意识施加影响，可这些影响很可能会在回到现实后，再次被银月给覆盖掉。 她还有件能做的事。 提前准备下次的预言，除了真实存在的物体外，她也可以凭借念头去进行深度预知，但这也会导致预知的结果过于混乱。 这样子虽然无法知晓下次预言的时候，自己的梦境中是否还存在银月，但她能保证自己具备行动能力，也许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对自己二次造成影响。 在她过往的认知中，觉得预知梦里仅仅能带出信息，但双月梦打破了她的从前的印象，虽然她是在回到现实的时候被影响的，但预言也能改变现实本身。 也许她能重现这种情况？ 爱丽丝对着黑暗问道： “你们已经疏散完平民了吗？” 莱琼走出了黑暗： “除了你外，约顿市已经没有人类了，好久没见了，爱丽丝。” 爱丽丝冷漠地说道： “别这么热情，德古拉，我们选择与你合作，只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莱琼笑了笑： “还是这么言不由衷，如果没有共同的敌人，也许我早就统治法拉斯了，你们甚至没搞清自己效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陪我走走吧，爱丽丝。” 爱丽丝沉默了片刻： “去海边走走吗？” 莱琼温和地说道： “随你的心意。” 爱丽丝摇了摇头： “别花言巧语了，我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莱琼耸耸肩： “我对此持有不同看法，在你预知的未来中，有几个是你们赢了的，又有几次是我赢下了战争。” 爱丽丝和莱琼走向了海边： “无论你赢了几次，我们都绝不放弃，在每个未来里，你都是邪恶的暴君，以最残暴的手段统治自己的国度。” 莱琼说道： “我将它称作高效而非残暴，有的时候我造成的事情，未必是我意志的体现，如果是其他人，我早就把他杀了。 “但你不同，你能帮到我，你站在他们的阵营时，什么都改变不了，但如果你臣服于我，你的潜力将得以展现，我们能共同做到更伟大的事情。 “比如说阻止末日的到来。” 爱丽丝冷酷地说道：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我可从未预知到什么末日，你的鬼话也没法骗到我，所谓的末日只是你编造出来发动战争的骗局而已。 “没人比我更清楚，我是预言者。” 骄阳正在遥远的海面上冉冉升起。 莱琼指向它： “你当然无法看见未来，相对于这个漫长的过程，你的生命仅仅是转瞬之间，寿命短暂的凡人，怎么能看见永恒骄阳的陨落？” ‘在上次预言的时候，他们似乎也提到过末日的存在。’ 爱丽丝扭头看向莱琼： “你没法说服我，你也知道。” 莱琼直接问道： “有几个未来的你，最终选择了臣服于我？ “我们曾经合作将银月赶出了这个世界，是什么让你失去了对我的信任。” 爱丽丝没有回头，转身对着海面： “我看见了你的野心，我没告诉他们，但是我知道，你同意和我结盟，是因为你渴望着它们神圣的瑰丽宝藏。” 莱琼承认道： “是的，我渴望的东西有很多，我想得到它们的宝物，我想统治这颗星球，我想要活到宇宙的尽头，我想得到你的天赋，我还想让自己的亲人死而复生，但并非什么愿望都能成真的。 “我想拯救这个世界，爱丽丝。” 爱丽丝注视着海浪，没正视莱琼的话语： “它们来了，我能感受到。” 她也看见了。 来自过去的爱丽丝惊恐地察觉到，这波涛汹涌的海面下，藏着密密麻麻，无穷无尽，数以百万计的深绿色有鳍类人生物，他们正望着站在岸边的莱琼和自己。 浪花拍打着浪花，波涛追逐着波涛，随着不断地汇聚，海啸反自然地在远处的海面上凭空形成，而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 巨大海啸表面上遍布着人形阴影。 它们无处不在。 遮天蔽日的海啸即将抵挡东约顿港口。 莱琼说道： “真是讽刺，明明是你们惹怒了它们，结果它们最先选择的登陆的地点竟然是我的地盘，也许他们早就知道会这样。 “因此在我选择让开道路的时候，他们的反应才如此的激烈。” 爱丽丝转身看向自己的身后： “也许吧。” 在荒芜的城市中间，黑色的毛绒野兽慢慢爬上楼宇，皮肤煞白的红眼怪物站在太阳底下望着海面，眼眶中摇曳着幽暗鬼火的骷髅身边聚集着畸形的食尸怪物，由复杂机械结构组成的椭圆形金属生物则停靠在最接近港口的位置。 轰！ 窗外传来了车辆的喧嚣引擎声，将爱丽丝从沉睡中惊醒。 她刚刚做了个梦。 她见到了银月——那位温柔的像是自己母亲的女士。 她告诉了自己该做什么，自己的前路在何方，她的使命有多么重大，最后她提醒了爱丽丝： 她们得尽早杀掉那个恶魔。 第82章 莱琼靠在阳台上，他前几天重现将仆人遣散了，虽然其他人很容易联想到自己想隐瞒什么事，但身为吸血鬼的他也无需仆人的侍奉。 新生的血裔正在庭院中互相搏杀，他们过去从事的最接近战士的职业是工厂的看守，在两天前，他们除了儿时的打架外，基本都没有什么战斗经历。 但在转变成吸血鬼后，杀戮的本能就在他们体内觉醒了，作为被创造出来的种族，有些东西就已经提前埋入他们的血液中了。 雨果将爪子插入了身前对手的胸膛中，接着猛地抽出手掌，看着他跌落在地上，喘着粗气，连连挥手。 “我认输了。” 雨果说道： “帕尔，你还没改变自己的想法，你要对我下死手，我们是没法这么容易死掉的，仅仅几分钟，你身上的伤口就会完全愈合了。” 帕尔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的血洞： “但是我会很痛，我们已经如此强大了，还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雨果面色严肃地说道： “你以为我们的对手会是手无寸铁的凡人吗？我们可能要面对是怪物，巫师，或者其他非人种族，而他们也许能杀掉我们。 “也许有种法术能直接将太阳召唤出来，把我们烤成灰烬，当你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你得在敌人念诵咒语前把他给杀掉。 “你能做到吗？” 帕尔重新站起来，正色道： “我知道了。” 直到现在，雨果才真感觉彻底脱离了过去自己的生活，虽然他们都生活在同个城市中，但却置身于两个世界。 把自己的利爪伸入人类的血肉中，躲避着阳光，克服对鲜血的渴望，再也无需食用人类常见的肉食与蔬菜。 自己以前的朋友可能很长时间都没法再见面了，也许再过几年，他会忘记他们的存在，而在过几十年，自己还会继续年轻，几百年后，他也许只能从回忆中找到如今身边的熟人。 帕尔看着雨果说过： “莱琼先生正在看我们。” 雨果伸出了指甲： “让我们继续练习吧。” 他们向着对方冲了出去。 鲜血在空中溅射而出，这些身影都如同林中的猛兽般灵活地运动着，利用自己身躯上的利爪和牙齿对其他生物发起了致命的攻击。 而且没人恐惧死亡，甚至他们都快慢慢地忘记了自己应该躲避攻击这件事。 莱琼将自己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 他已经订购了批镀银的武器，甚至找到几位专业的工匠，生产数量有限，但可以实用的镀银子弹，现在仅仅是让他们适应鲜血与伤痛，真正的训练还未开始。 到时他们将装备上能够对付狼人的武器，凭借着矫健的身躯与不死性，化作猎杀法恩的致命利器。 同时，他还给自己准备了几把镀银的钢制长枪，它们的特点是过于粗大，如同巨型的钢针，但相对正常的武器，也更加难以被折断。 即使是常见的军用长剑，莱琼也能随意地揉碎成铁片，想必法恩也有相当的力量。 但如果要对付狼人，也许最重要的是弗兰德曾经提到过的： “可以免疫银月影响的特殊训练。” 而他其实已经做到了其中部分，屏蔽了银月对自己的直接对话，而这是发生在自己的祝福“鲜血力量”改变的时候。 当时的莱琼长时间处于饱腹状态，而且不久前还喝下了萨曼斯的血液，而现在的他杀掉了安东尼。 莱琼推开阳台门，走入无垠的黑色平原上，在这里的土地与山脉全都是由纯黑色的未知岩石构成，而在它们的正中间，有道直指天空的灰暗墓碑。 “ 莱琼德古拉 诅咒 恐惧太阳： 太阳会企图摧毁你，但你有一半是龙。 嗜血渴望： 你渴望鲜血，这是你无法改变的本性。 空洞灵魂： 你有灵魂吗？ 龙化： 你已经长出龙鳞了，别抗拒它们，让它出现在你的身上吧，你是龙。 龙欲： 你会想收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呢？ 祝福 不死怪物： 你是死亡的盟友。 鲜血力量2： 它还想要血，满足它。 家族领袖： 你创造了自己的血裔同类，十五个，他们是你的孩子，但孩子早晚会离开父母的怀抱控制，接着，他们会繁衍自己的同类，最终你们会引来人类的注目与敌意，你准备好了吗？ 龙躯： 你心脏中流出了龙血，你的肺部蕴育着龙息，你的躯壳能抵挡魔法，你的尾巴可以掀起大地。 龙威： 让他们恐惧你吧 龙： 你已经是龙了。 ” 但除此外，还有其他两段话。 “ 诅咒 银月之殇（抵抗中）： 你已经知道了真相，月亮是个谎言，但它还在你的脑中住着，尝试着渗入你的思维，扭曲你的想法，篡改你的记忆。 所幸它还没法做到。 祝福 德古拉（未完成）： 你叫德古拉，本应该是黑暗中的君主，吸血鬼与狼人的主人，太阳之敌，古老的巨龙之子，真理会的核心成员，你能支配凡人的心智，化身成黑夜本身。 但你还未成为德古拉，空有名字的冒牌货，除了太阳外，没人把你当做德古拉，但你可以得到它，把他的名字抢过来，重新让这个名字响彻世界。 你能取代他。 ” 而当莱琼看完这些句子后，墓碑有了新的变化。 全部的具体描述都隐没在了它们的名字后面，接着这些名字在莱琼的面前排列成几行，在它们下面出现了新的句子。 “ 已收集： 0.666 ” 三分之二。 仅仅剩下三分之一了，事实上，这三个东西本质上都象征着德古拉，从回到约顿直到现在，莱琼都从未真正收集齐一件祭品。 墓碑在等待，也是在提醒。 当他完成狼人雕像的回收，肯定会有什么事情改变，但具体是什么，莱琼也只有模糊的预感，也许和他的诅咒与祝福有关。 而且在过去的时候，还未察觉到银月对他影响的时候，墓碑并未显示出“银月之殇”这个诅咒，他的身上还有其他的诅咒吗？是否还存在着世界范围上的特殊现象呢？ 第83章 狩猎谋划 拉亚说道： “凯撒，我们和索法兰家族是盟友。” 凯撒·马里诺指正道： “我们和埃德·索法兰是盟友，但和莱琼则不同，你帮过他，我们安排了他和安东尼的会面，他该感谢我们。 “而我们也算不上背叛。” 拉亚指出道： “他们是肯出大价钱，但同样的，这也意味莱琼值这么多钱。” 凯斯说道： “对他们值这么多钱，而且最重要的，我们帮他们点小忙，莱琼并不会知道我们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而我们拒绝了自然秘会，他们会知道我们的态度。 “自然秘会是横跨多国的隐秘组织，在军火和各种行业都有涉猎，而索法兰家族仅仅是本地商人，即使他们有些问题，也很难与自然秘会媲美。” 拉亚知道自己兄弟说的是实话，而且其实他也并非对莱琼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他会尝试着劝说凯撒，仅仅是因为出于直觉。 他感性地思考了下，在自然秘会与莱琼里，他更愿意得罪谁？ 答案是前者。 有人走了进来。 伊索。 他是这群自然秘会信徒的首脑。 他疑惑地问道： “老马里诺阁下呢？” 他边说，边在两人面前坐下。 这次他是独自前来的。 凯撒回答道： “出于身体原因，父亲没法亲自前来，但我能全权替代他做决定，我是马里诺家族的继承人。” 伊索说道： “那请你们向银月发誓，我是位祭司，能主持银色之誓，如果你们违背了誓言的话，我们的神只会降下惩罚。” 拉亚警惕地问道： “发什么誓？” 伊索说道： “发誓你们没有出卖我们，而且未来也不会。” 凯撒皱眉道： “你不相信我们。” 伊索笑道： “我们谈的可不是小数字。 “如果你想继续谈话，就发誓吧。” 凯撒犹豫了下，接着同意道： “好。” 拉亚站起身来： “我没兴趣对一位诡异的神只发誓。 “我要先走。” 他看着伊索，等待对方的回答。 伊索拒绝道： “已经晚了，如果你离开，我也离开，而且自然秘会将记住你们的作为。” 凯撒说道： “拉亚，别捣乱。” 拉亚看向自己的兄长，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凯撒催促道： “快坐下。” 拉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来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伊索说道： “伟大的女神，我们的母亲，请您聆听我的呼唤，见证我们的誓言。” 凯撒说道： “我发誓，自己从未也绝不会背叛自然秘会。” 拉亚说道： “在我们合作时，我保证自己会保守你们的秘密。” 伊索看了拉亚，但没再说什么。 他直接说道： “我要杀了莱琼。” 拉亚抢先说道： “我们可以提供帮助，但前提是你们别把我们卷入危险的境地。” 伊索很自信地说道： “莱琼很快就会死掉。 “只要你们配合，在他意识到我们的存在前，我们最专业的杀手就会带走他的性命，而我们想要的也很少。” 凯撒问道： “回报是……” 伊索说道： “上次提到的的都将实现。” 拉亚说道： “我们没法掌握他的具体位置信息。” “这段时间他除了前几天出现在新建的医院外，行踪都无人知晓。 “但根据我知道的情报，他并未置身自己的府邸，藏身在了约顿市的某个角落。” “我们可以先试探下，看看他是否知道你们想对付他，在尝试着制造机会把他引出城外。” 伊索回答道： “这样的话，我们需要你们把他引到野外，我们没法在城里大规模的行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出现的时间必须得是在白天。” 凯撒提到： “他还有位姐姐，索法兰家族现在对外的事务基本都是她处理的，但她也长时间的待在家中，有事也是让其他人去她那里拜访，或者派仆人出门处理。 “我可以肯定的说，她是住在索法兰府邸里的。” 拉亚看了眼凯撒，喉结动了动。 他感觉有什么事情在偏离正轨，如果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真的要去面对莱琼——那个有很多秘密，而且感情也平淡的危险男人。 伊索问道： “你觉得莱琼在意她吗？” 凯撒说道： “我就得是，他曾经为自己的养父冒险报过仇。” 拉亚反驳道： “不，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也许他在意尤娜，但利用尤娜这件事没法给我们带来好处，反而可能会给我们造成麻烦。 “我比你们了解他，相信我。” 伊索说道： “我们在这座城市里有些成员，事实上，全世界的每个城市都有我们教会的成员，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背景干净。” 他们躲在人群中，除非自己暴露，否则很难被揪出来，因为他们和人类看起来完全相同。 伊索说道： “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把莱琼引出来，如果你们发现他抱有戒心，你们再告诉我。” 如果并非出于谨慎考虑，其实伊索没打算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取悦女神是狩猎中最重要的部分。 大规模的狼人出行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尤其是跟随着他的那些青年狼，他们很难在杀戮后控制住自己，很容易就会冲进街道，肆意地宣泄着怒火与欲望，引来教会和王室的怒火。 莱琼要是拒绝现身的话…… 伊索也已经做好了打算，他可以联系已经在城内生活了多年的同类，和他们共同直接闯入索法兰府邸，制造一场血腥屠杀，接着掳走在内的尤娜，用她逼迫莱琼出现。 伊索知道，自己注定完成狩猎。 银月给予了他旨意，这将是他的荣誉所在。 第84章 闯入卧室的怪物 爱丽丝打着哈欠走出卧室。 她准备冒险和莱琼见一面，去收集他的头发，或是加强与他在现实中的联系，接着进入梦境去找到他的弱点。 当然，她不会忘记在入梦前要向银月祈祷。 信息是恒定的，她已经在几次简单地普通梦境中得知了吸血鬼畏惧太阳的情报，并将其告诉了自己的盟友们。 爱丽丝刚刚还知道了新的消息，吸血鬼能够制造同类，虽然他们出生的时候很弱，而且也很难在短时间成年，但他们可以以惊人的速度繁衍，而且相对于狼人来说，吸血鬼更适合融入人类社会。 爱丽丝知道自己的使命——向自己的主人献上这个种族。 她的父亲正站在客厅，眼神凝重地望着自己。 爱丽丝对他说道： “我和朋友去出门走走。” 市长说道： “爱丽丝，我们得谈谈。” 爱丽丝站住了脚步： “有什么事吗？” 父亲对她说道： “你最近都很奇怪，你已经有好几天没主动和我说过话了，而且也老是神秘兮兮的，怎么了吗？” 爱丽丝平静地说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没法理解的。” 市长张开双手： “你总是这么说，我知道你小时候就很成熟，我也许没法知晓你看见的东西本质是什么，但你这样拒绝沟通，我怎么能放下心来呢？ “至少用我能理解的方式，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吧。” 他没法懂的。 爱丽丝知道，自己父亲并非蠢货，但他对自己所处的世界，所具备的天赋，以及她信仰的伟大神只根本毫无概念。 她就这样盯着自己的父亲。 他叹了口气： “好吧。” 爱丽丝侧身走出了屋门。 等到自己的女儿身影消失，毫无停顿地走出家门，他走向了爱丽丝的房间。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写日记。 站在卧室门前，市长掏出了备用钥匙——爱丽丝以为就自己有钥匙。 咔哒。 他转动了钥匙。 推开房门。 自从爱丽丝成年后，他就几乎没有踏入过女儿的房间，市长看着屋内的摆设，简单地超乎他的想象，而且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银色月亮雕像。 他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有些不解地打量着它，没能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以前的时候，爱丽丝卧室里有这个东西吗。’ 他将其放回原处，接着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到了那本笔记，将其摊了开来。 在笔记的最前面，记录着数年前的各种大事，以及发生在爱丽丝身边的小事，甚至还包括和朋友间的矛盾。 但随着记录时间的延长，笔记里的内容大部分变得正式，几乎都是能够在政坛上帮到他的信息，还有世界范围的重要变化。 而在近期，爱丽丝记下了这样的话语。 “我见到了叫做莱琼的年轻人，埃德·索法兰的养子，他长得很英俊，而且据埃德所说，他会继承索法兰家族三分之一的财产。” “达尼·索法兰在昨天遇到了刺杀，他没能活下去，城里都在传，马里诺家族的拉亚在他出事的地方露面了。” “埃德·索法兰在达尼的葬礼上中枪身亡。” “我看见了，莱琼在未来的景象，他对我做了什么？而且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市长翻过下一页。 “伟大的银月女神啊，你能指引我的前路吗？ “面对这样邪恶的存在，我怀疑自己是否能战胜他，但我发誓，我绝对会让世人见到您的伟岸身姿，让他们投身于你的怀抱。” 这段转折特别奇怪，在这以前，笔记本里记载的都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可到了这页，她的口吻却如同一位虔诚的信徒。 发生了什么？ 他继续看下去。 “我已经将莱琼的弱点告知了您的仆人，让他们能准备好对付他。“ “女神，最近这几天我感觉自己有些晕晕乎乎的，似乎忘记了什么，可仔细回忆后，却没发现任何问题。 “我是怎么了？” 这个叫银月女神的家伙肯定有问题，他得带上笔记本，去找布兰德侯爵问问看，也许他有什么办法。 他转过了身。 爱丽丝正站在门口。 他愣住了，接着尴尬地笑了笑： “对不起……” 但他还没说完，却发现爱丽丝的表情有些奇怪。 她惊恐地说道： “放开他。” 他本能地松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我知道，自己不该闯入你的房间，但你这几天的表现都很奇怪，我是在担心你。” 爱丽丝没有回应他的话语。 他注意到了，有滴泪水，随着爱丽丝的眼角划了下来。 怎么回事？ 爱丽丝颤抖着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市长边退边说道： “爱丽丝，你还好吧。” 爱丽丝咬紧牙关： “我…… “我绝不会饶过你的。” 他惊异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爱丽丝，你到底怎么了。” 爱丽丝愤怒地伸出了右手，虚握向她父亲的位置。 市长感觉自己的喉咙被紧紧扼住，随着爱丽丝举起自己的手臂，他漂浮向了空中。 “啊……”他在半空中踢着双腿，挥舞着双臂，“爱丽……” 她猛地转动了自己的手腕。 咔嚓。 市长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最后，他看见了自己背后的墙壁。 他的身躯瘫倒在了地上。 然而爱丽丝没有看向倒地的父亲，而是望着他刚刚漂浮着的位置，直直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墙壁：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她的眼前悬空着位面色苍白，嘴里长着尖细獠牙的男子， 男人将自己的头颅拧回原来的位置： “这就是和我主人作对的下场，记住，你还有母亲。” 接着吸血鬼瞬间化作无数蝙蝠，四散飞逃开来，而爱丽丝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它们冲出了窗外。 她奔现敞开的窗户，却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 仅有皎洁的银月高悬于天际。 凶手是吸血鬼。 他肯定是莱琼派来的。 爱丽丝半跪在了自己父亲的尸体前。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有多么的缺乏人性，使用这种残忍手段想要逼迫自己退缩。她面对到底是何等邪恶的魔鬼？ 爱丽丝俯下身，愤怒地闭上了眼睛： “我向银月发誓，必将让莱琼付出血的代价。” 第85章 狼人 哈蒂还记得那个眼神。 在莱琼和尤娜在酒店会面的那天，她遇见的沧桑男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如贵族们打猎时，望着枪口远处奔跑的鹿崽的眼神一样。 在他的面前，自己仅仅是猎物而已。 这无关乎两者的强弱，就像是人类征服其他动物的过程，他们并未具备比老虎和大象强大的身躯，可他们仍然是胜者。 数百万年前就已经是了。 她站在法恩的面前，就像是胆颤的小鹿匍匐站在人类身下，甚至还没有任何动作，她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性。 这是野兽的本能。 从那天以后，她就卸下了身上的银环，而正如埃德教的，她很快就进入了身为狼人的第二个阶段。 速度和力量都有明显的提升，最重要的是，在面对莱琼的时候忽隐忽现的预感，也成为了她的基本能力。 对危险的感知。 有脚步声。 哈蒂带上了手枪，走出了后门，外面是堆满了杂物的巷子，在这附近都是他们的地盘，附近还有他们的成员在巡视。 自从黑鼠帮扩张，收获了大量的财富后，人心就变得愈发浮动起来。 出乎她的意料，出现在后巷的竟然是莱琼。 他对哈蒂说道： “好久没见，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哈蒂看了看两侧： “什么事？” 吸血鬼眯起眼睛： “你变强了？” 哈蒂说道： “我见到了法恩，他让我感觉到了危机，过去我觉得自己身上的能力已经能处理自己身边的问题了，可我突然发现，危险本身并没给我留下准备的时间。 “说起来，索取了力量，却拒绝了它带来的副作用，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呢？” 莱琼说道： “我来找你是有些事情的。 “我想训练自己的手下去对付狼人，我想问问，你的复原能力如何？” 哈蒂说道： “就算把我的脑袋砍掉，我也能活下来，大脑的损伤可能会导致我短时间内昏迷，但如果没有银抑制我的自愈能力的话，怎样都没法彻底杀掉我。 “你想让我陪你的……” 莱琼点点头： “我准备干掉法恩，他也是狼人。 “还有件事，我准备了……” 他伸手比划了下： “大概这么粗的镀银钢枪，包括枪身部分都是金属制成的，如果我把它插入狼人的心脏里，能彻底杀死他们吗？” 哈蒂感觉身体有些冰冷： “可以，即使是埃德也行，心脏和大脑是狼人的两大致命处，前者没有被骨骼完全覆盖，而后者更为脆弱。 “但随着狼人的成长，我们的骨骼也会变得坚硬，如果是凡人，即使他们拿什么武器都没法对抗埃德这样的狼人。 “但你可以。” 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于勒和他的儿子阿博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位背着半自动武器的年轻人。 高大的阿博特冷眼看向莱琼： “你是谁？” 他的表情中夹杂着惊讶和愤怒，似乎对于莱琼这位英俊男人的出现，有些难以接受。 莱琼看了眼哈蒂。 她叹了口气，给莱琼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于勒，当初我的姐姐成立黑鼠帮不久后，她找到了于勒叔叔，邀请他和自己的人也加入我们的帮派，在过去，他对黑鼠帮几乎是无可或缺的存在。 “那位是他的儿子阿博特。” 于勒谨慎地打量着莱琼： “他是谁，你可没告诉叔叔，有客人要来拜访啊。” 哈蒂反问道： “你们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阿博特说道： “既然他来了，就别走了吧，爹，告诉她。” 于勒看着哈蒂，语重心长地说道： “孩子，而且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莱琼先生，怎么从未和我们说过呢？” 哈蒂问道： “你是来问这个的吗？” 阿博特说道： “你怎么能把我们的钱都挥霍出去，我们也是帮派的元老，能到今天的地位，你难道不该感谢我的父亲吗？” 于勒抢过自己儿子的话头： “你简直太浪费钱了，而且你帮助那些孩子，你是个善良的人，我能理解，但你也得提前和我说下啊，这是我们帮派的共同财产。 “我觉得你过于专断了，哈蒂。” 哈蒂问道： “所以呢？ “你想怎么样？” 阿博特举起枪指向莱琼： “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和索法兰家族搭上关系的，接着你可以去我们给你准备的房间，休息一段时间。” 于勒说道： “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是休息段时间而已，这段时间里，由我代替你去向莱琼先生交涉，帮派还会继续正常运转。 “而且我会保证每分钱都用在合适的地方。” 阿博特对着莱琼喊道： “老实交代，你和哈蒂是什么关系，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博特怀疑他是哈蒂的地下情人，他竟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在了这里，而且阿博特从未见过这个人。 如果他真的和哈蒂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话……， 莱琼扭头看向哈蒂，好奇地问道：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哈蒂再次叹了口气： “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这也是她卸下银环的原因之一。 于勒看了看两人，说道： “哈蒂，如果你不反抗，我们可以让他安全地离开这里。” 阿博特插嘴道： “父亲……” 于勒呵斥道： “你带他出去。” 哈蒂说道： “这是家事，你先走吧，我能处理好的。” 莱琼耸耸肩，转身向着巷子外走去，阿博特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露出了凶恶的表情。 “你他么给我说清楚……” 砰！砰！砰！砰！ 后巷处传出阵阵枪响，接着很快恢复了平静。 阿博特惊异地转过身。 父亲他们杀了哈蒂，为什么？ 但走出阴影的是灰色短发的少女，她手中的枪口直直地指向前方。 砰。 鲜血顺着阿博特额头上的黑洞缓缓流出。 哈蒂擦了擦脸上的血滴，很抱歉地说道： “我其实今天是在等他们，在我小时候，于勒是位很慈祥的叔叔，但记忆里的也并非真相，还有，你刚刚说的训练，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就动身。” 莱琼点点头： “谢谢。” 第86章 提出要求 索法兰府邸的侧楼中，十五位吸血鬼正略微紧张地站在客厅里，等待着莱琼的到来。 在他们中，莱琼最关注的是雨果，莉莉丝，以及爱德华，他们三是进步速度最快的人。 尤其是爱德华，他在变成吸血鬼后很快就发现了鲜血对他的影响： 饱饮了鲜血后，战斗和受伤都会加速自己体内血液的消耗，但相对来说，战斗和自然吸收的鲜血，会较为明显的反馈到他的成长上。 而受伤消耗的鲜血，则会较为多的用在自愈上，因此他在和自己的同伴的搏斗中，会刻意地避开对方的攻击，并且保持高强度的运动。 同时他还将其他三位血裔拉进了自己的小圈子，让他们在休息时间分别陪自己进行训练，当然，他没去找莉莉丝和雨果。 他没打算将自己总结的经验和他们分享。 莱琼能看出来，爱德华想要成为这个群体中的领头羊。 吸血鬼们较为零散地分为了三个群体，中间的是雨果，他身边聚集着五位吸血鬼，算上他六位全都是男性。 而在左侧是莉莉丝，她附近站着其余四位女性，她们相互间在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爱德华站在右侧比较接近墙壁的位置，而他身后跟随着剩下的两男一女，他们间站立的间隙要比其他两个团体更近。 靴子与地面的碰撞声响起，但此次全部吸血鬼都凭借着他们敏锐的听觉注意到了，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莱琼走进客厅，身后跟着哈蒂。 爱德华眼神惊讶地在哈蒂身上划过，从她的肤色来看，对方并非吸血鬼，难道她是莱琼的情人或是恋人吗？ 其他吸血鬼们也纷纷侧目。 但出于对莱琼的尊重，没人在他开口前发表任何的意见。 莱琼说道： “这几天，你们应该已经简单适应了生为吸血鬼的生活，有什么感觉吗？” 雨果站了出来： “先生，我觉得我们已经做好准备，知道你的敌人是谁了？” 莉莉丝也附和道： “是的，先生，我们虽然变成了吸血鬼，但却还有个问题，我们对新的世界十分的陌生，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一件事。 “我们到底处于什么地位，人类是怎么看待我们的？” 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其他血裔们这些天也想到，或是谈过这个问题。 如果其他人描述了这样的生物：以人类的鲜血为食，有着永恒的生命，能断肢重生，而且最重要的两点——对鲜血的渴望，以及在太阳下化作灰烬。 无论怎么听，他们都会觉得这是非人的怪物。 其中已经有些吸血鬼对自己的命运担忧了起来，害怕变成了恶魔的手下，在未来的时候，遭到教会的审判与猎杀。 莱琼注意到他们的眼里出现了期待与怀疑。 他说道： “基本上，现在的人类对我们一无所知，吸血鬼曾经在过去几度繁荣，但时间将我们的痕迹抹除了，现在他们怎么看待我们，取决你们未来怎么做。” 莉莉丝身后有人站了出来： “但是莱琼先生，我并不希望自己变成怪物，我感觉到了对鲜血的渴望，我总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其他人。 “而且我还有父母，未来我要怎么和他们相处。” 莱琼说道： “你要克服自己的欲望。” 她说道： “可如果我没法做到呢？莱琼大人，您事先并未告诉我们这意味着什么，而且鲜血也全都在你那里，我们未来对血液的渴求似乎已经受限于您了。” 虽然她的语气尽力地想要表现的很恭敬，但谁都能听出她话语中的不满与恐惧，而似乎正是后者滋养着前者的生长。 他的血裔们也纷纷对视着，而雨果身后一位吸血鬼也开口说道： “莱琼先生，我知道自己在冒犯您，但我能否恳求您，让我们自由地拿取鲜血，是的，我们在您的合同上签字了，也承诺过听从您的吩咐。 “可在此前，我们也并不知道自己将要承受什么，相对于您赐予我们的天赋，我们也接受了这个糟糕的诅咒。” 他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发现其他人基本都期待地望向了莱琼，便鼓起勇气说道： “我们谈过了，如果您允许的话，我们想知道您储存的鲜血能在什么地方拿取，或者让我们自己进行觅食。” 莱琼拒绝道： “抱歉，两个条件我都没法同意。” 期待的目光失去了神采，变成了透彻的失望。 他们先是忍耐着，等待着呵斥或是号令，但他们什么都没等到，接着他们感觉到了自己身躯和心脏转来的充沛感。 他们很强大。 有人低声细语道： “先生，你骗了我们，而且你能随意地饮血，凭什么我们不行，如果你说的是实话的话，我们都是同等的生物，不对吗？” 寂静。 莱琼没有表露愤怒，而是平静地等待着。 其他人也渐渐吐露了不满： “先生，他说的对。我们忠诚于你，可你对我们的约束是否太多了，我们是你的手下，但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我已经厌烦了每天的训练，即使我现在真的离去，我也能活的很好。” “我们没打算真的走，但先生，请你给我们多点报酬吧，我们要替你对抗的是未知的危险生物，您没必要限制我们饮血，如果被发现了，我们也可以处理好的。” “我们会成为你的利剑的，替你冒着生命危险战斗，但您也应该给予我们应得的权力啊！” 全部人都言辞激烈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他们都想让莱琼收回自己对他们的限制，想要更为自由，无拘无束地生活在这座城市中。 他们在讨要。 仅有三人没说话。 “闭嘴！” 爱德华愤怒地喊道： “你们用自己贫瘠的大脑好好想想，莱琼大人没提前告知你们可能的风险吗？在同意前，你们给就已经知道了可能存在的代价。 “你们已经得到了报酬！” 但即使他义愤填膺地怒斥和其余人，他们还是看着莱琼，希冀着他松口。 莱琼点了点头： “好的，我会归还你们应有的东西。” 他们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我会收回给予你们的，力量，金钱，财富，你们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回到和我见面以前，无需忍受对鲜血的渴望，对太阳的恐惧了。 “正如你们所渴望的——这些是你们本来就拥有的。 “现在，谁想离开？” 全部人都低下了头，避开了莱琼的视线。 没人想回到过去。 莱琼微微颔首： “你们觉得我是个善良的人，你们想对了。” “因此，我曾经给过你们几次拒绝转化的机会，而且每月还能有丰厚的工资，而你们没人发表反对意见。 “包括这次。 “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如果谁胆敢违背我的规则，没有警告，没有呵斥，我会表现出我的善良与仁慈——对全人类的仁慈： “给予那些即将危害凡人生命的堕落者以永眠。” 全部血裔都露出了臣服的神色，但皆有区别，莉莉丝眼中闪烁着恐惧，雨果则表露出认同，爱德华则神色狂热。 第87章 欣欣向荣(月底求月票) 莱琼没打算约束自己的血裔一辈子，事实上，问题的关键并非是否吸血这种小事，而是对他的服从度。 如果仅仅是对鲜血的渴望，就让他们质疑自己的地位，如果是其他的回报呢，什么价格能让他们背叛自己？ 他能理解他们失控的原因。 在正常情况下，血裔很难这么快就对他产生质疑，但问题分别在于，他们对莱琼所具备的能力没有什么了解，其次，他限制了他们自由的吸血。 鲜血渴望对他们来说，是生物的本性，就像是猛兽要吃肉和捕猎一样，这种行为本身存在着某些其他意义。 莱琼扫视着自己的血裔，让自己的龙威慢慢地在空气中弥散，让他们感觉到难以察觉的恐惧，逼迫着他们产生服从感。 “我让你们不准吸血，是因为你们还没准备好，你们可以有自己的疑问，但如果还是弄出今天这种闹剧的话……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再也没人发表自己的意见。 即使他们都经过严格的筛选，但也在变化成吸血鬼后也有些得意忘形了，除了生理上的原因，也许还有他们心理上的变化。 莱琼说道： “跟我来。” 爱德华率先跟了上去，他的几个同伴紧随其后，接着是雨果和莉莉丝两人，最后是其他的血裔们。 众人到达了庭院。 莱琼说道： “你们问我，敌人是什么？答案是狼人，他们有着仅仅比吸血鬼略弱的自愈里，同等级下更强的躯体力量。 “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弱点，就是惧怕银器。” “哈蒂。” 她闭上了眼睛，弓起了背，肌肤上也长出了的银灰色毛发，接着她的大腿和胳膊上的肌肉在迅速地膨胀，骨架也在嘎吱声中慢慢地变形。 身长约两米五的灰色人狼站在月光下。 莱琼说道： “先用你们的利爪和牙齿，尝试着战胜她吧。” 雨果问道： “谁先来？” 哈蒂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直接扑了出去，矫健的四肢在地面上高速地奔跃，瞬间出现在了雨果面前。 她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咬向雨果的喉部，而雨果与伸出双手的利爪划向狼人的身躯，在她身体侧面留下了几道的血痕。 但就在此时，哈蒂已经咬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从身体上扯下下来。 狼人将头颅随便地丢下，接着准备冲下第二个猎物，但就在此时，爱德华和他的同伴们已经冲向了她。 狼人在几只吸血鬼中灵活地穿梭着，他们都伸出了利爪，想要阻挡她前进的步伐，但哈蒂无论是速度还是破坏力都强于吸血鬼，而且她的战斗经验也远胜他们。 她轻而易举地绕过了吸血鬼的爪子，即使他们能碰到自己，也无法造成能影响她行动的伤势，反倒是她，轻而易举地就给吸血鬼们留下了没法立刻恢复的伤口。 爱德华紧紧地盯着哈蒂，却发现自己怎么动，都没法找到战胜她的机会，她的速度全方面的碾压着自己。 狼人扑上来。 他侧身对准哈蒂的心脏位置伸出利爪，但她却随意地避开了自己的攻击，接着一爪将他的脑袋拍出身体。 爱德华感觉自己在地上滚了几圈，接着看到了站在原地的无头身躯。 干掉他后，哈蒂地跳向其他吸血鬼，如同闯入羊群一样追逐着这些慌乱而逃的非人生物，肆无忌惮地将他们都一一扑倒。 等到满地都是鲜血和断肢的时候，雨果已经将自己的脑袋接回脖子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吗？” 莱琼说道： “这是你们面对的敌人中，较为弱小的部分。” 其他血裔都面面相觑。 莉莉丝提问道： “强大的会有多恐怖？” 莱琼想了想说道： “大概接近我的程度吧。” 自他杀掉安东尼，喝下他的血液后，能感觉自己有明显的变化，理论上已经接近了这个阶段的顶点，而且莱琼还在龙化的过程中，比起常态的成年吸血鬼还强上许多。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比法恩要强，但他可能还有其他同伴，莱琼的说法也是保守的估计而已。 爱德华有些兴奋地问道： “您有多强？” 莱琼面无表情，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但隐隐地提起了自己体内翻腾的力量： “你想让我在你身上展示下吗？” 爱德华连连点头： “如果可以的……” 砰！ 血浆迸溅而出，挂满了树枝，爱德华的大部分身躯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一颗脑袋掉在地上，周围的地上都是糜烂的血肉。 包括哈蒂，在场的全部人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他们忽然间意识到了自己和莱琼的差距。 爱德华的血肉在慢慢地向着他的脑袋位置聚集着，估计大约需要十分钟能勉强恢复人形，而他的面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但他的却语气异常激动地喃喃着： “太美妙了，这种力量……” 莱琼对着他们说道： “当然，这种对手肯定是我来对付，而且如果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使面对哈蒂，也能独自杀掉她。 “是的，你们没法和她在躯体上抗衡，可如果给你们把枪的话，你们能将子弹射进她的心脏里吗？ “即使现在没法做到，经过她的长时间陪练后，你们肯定能在用上银弹的前提下杀掉狼人，毕竟现在是我要猎杀它们。” 莱琼还要让他们重拾信心，而且这也并非谎言，这些血裔刚刚出生了几天，从未经历过和哈蒂这种敌人的战斗，也没有对付狼人的武器。 事实上，哈蒂战斗时的状态也让莱琼有些惊讶，她将躯体如同精妙的杀戮机器般运用着，十分高效地对付着这些吸血鬼 而且她很熟悉有自愈能力下的厮杀，无视了很多对人类来说算得上严重的攻击。 她很可能比无数同类都适应狼人的力量。 莱琼说道： “接下来，你们会拿上冷兵器与枪械，和哈蒂进行长时间的训练，而等到正式战斗的时候，你们的全部武器都会换成镀银的特制版本。” 听到这里，这些有些失落的吸血鬼们都变得兴奋起来，似乎能战胜狼人的日子就近在咫尺，而他们缺乏的也仅仅是经验而已。 哈蒂踩在松软的土壤上，知道自己还得陪他们很长时间。 这是好事。 因为她可以尽情地撕碎猎物的身躯，而无需担忧引来任何麻烦。 第88章 女孩们 布兰德侯爵坐在沙发上，怒视着面前的女儿： “听话！” 已经年满十六岁的少女气鼓鼓地顶嘴道： “凭什么要我出去，我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朋友在家里办茶会，而且半个月前我就和你说过了，为什么现在要我出去。” 菲比十分地生气，父亲已经强调过了好几次让带着自己的朋友出门，但她明明提前和他商量好了，她已经为今天准备了好久。 布兰德捏着额头说道： “我说过了，今天有位很重要的客人要来，我有事情和她谈，你给我暂时出去，都说了，我给你钱。” 菲比满脸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你以为我在耍脾气跟你要钱吗？你根本没法理解，我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朋友，她们也都期待着今天，我不准你毁掉今天。” 布兰德露出惯用的威严表情： “我说过了，你给我出去，难道你们没法明天再办吗？” 菲比气呼呼地说道： “难道你没法明天再陪客人吗？ “再说了，我们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的吗，你告诉我，你们要在哪里谈话，我保证离的远远的，而且难道你的客人会因为主人家的女儿在开茶会就大发雷霆吗？” 这招罕见的没起作用，布兰德有些心烦意乱： “我说了，今天很重要，你怎么听不懂呢？” 菲比对着父亲大吼道： “不懂的是你，你只在乎这些客人，我却连和朋友的聚会都得给你的工作让步，如果你早一天和我说都好。” 布兰德生气地闭上了眼睛，压抑住自己发怒的欲望。 但客人可没给他时间准备。 如果是往常，其实布兰德会向菲比解释这件事有多重要，而且如果情况正常的话，他也没必要将自己的女儿赶走。 菲比是位听话漂亮的淑女，布兰德不担心她给自己惹麻烦。 他担心的是其他人。 布兰德担忧的并非客人讨厌自己的女儿，恰恰相反，他恐惧的是客人喜欢上了自己的女儿。 他对着门外喊道： “夫人！” 侯爵夫人走了进来，面露忧愁： “布兰德……” 他给了自己的妻子一个眼神： “带她出去。” 菲比沉默着怒视着自己的父亲，接着一言不发地甩开了母亲伸向她的胳膊： “我自己会走。” 他的妻子问道： “发生了什么？” 布兰德低声说道： “晚点我再和你说，带着她离开这间屋子，别露出你们的脸，躲进马车里，在城里逛上半天再回来。” 她信任自己的丈夫，因此即使心中满是疑惑与忧虑，她还是点了点头。 布兰德坐在沙发上，缓缓地恢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怒火肯定伤害到了女儿，但这些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 没过多久，也并未有人通报，客人就已经走进了客厅。 伊丽莎白·查泽拉。 布兰德恭恭敬敬地起身： “殿下，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伊丽莎白精致的面庞上下动了动： “带我去吧。” 他起身领着这位王室成员走进了间堆满杂物的房间，拉开了地板上的活板门，露出冰冷的岩石阶梯。 布兰德走了下去，而伊丽莎白跟在他的身后，整个过程中，对方都没有主动对他说任何的话语，似乎他的存在价值仅仅是给她送上这份准备了好几天的礼物。 他们踏进了满是灰尘的地下室，布兰德察觉到，即使伊丽莎白出生在王室，对这样的糟糕环境也毫无不满。 这也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 宽敞的地下室里，绑着两位捂住了嘴巴的年轻女性，她们中年长的那位大约有十九岁，而年纪小点的十八岁。 和他的女儿年纪很相近。 而且两人都长得很好看，虽然她们被关在了脏乱的地下室中，衣着也凌乱不堪，可这也难掩她们出众的外表。 布兰德找到了五位外貌达标的年轻女性，他在其中选择出了两位名声最糟糕的带到了这里，但她们的错误都没大到应当受到这样的惩罚。 布兰德并非在否认自己的罪恶，在十六年前，他甚至做过犯下远远糟糕于此的罪行，而且至今并未感到后悔。 但现在的他，却唯独对这件事十分的羞愧，看到这些孩子，他会想起自己的女儿，接着他会想象，如果是菲比出现在这里的话，他会有什么感觉。 强烈的愤怒，悲痛，以及绝望感将他包围，让布兰德能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这些女孩们的家人是多么恐怖。 但正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不出现在这里，他必须亲手将她们送到这位恶魔的面前，否则的话，他会遭遇那些传闻中的悲惨命运。 伊丽莎白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还差点，但至少有了可替换品。” 说完，她就走到较为年长的那位女性面前。 布兰德知道自己必须臣服于王室，而这与世俗的权力没有任何的关系，也绝非什么必须遵守的誓言。 伊丽莎白伸出双手抚摸着少女的脸庞，欣赏地挽着她。 女孩看着她，表情变得较为安心，焦虑和恐惧也减弱了许多，似乎伊丽莎白的形象没有那么让她感到担忧。 布兰德注视着。 某些黑色的肢节从伊丽莎白的手腕处悄然钻出，接着萦绕着女孩的脖子转了个圈，这些类似昆虫的长条状多节肢体搭在了她的下巴和后脖颈上。 女孩露出了惊恐地眼神，张大嘴巴想要尖叫。 噗嗤。 总计八条肢节都插入了她的脖子里，女孩像是刚刚被剁下来的鱼头一样，无声地张合着嘴巴，却什么都没法发出。 “怪物！怪物！”年轻的女孩惊慌地望着伊丽莎白，不断地挣扎着被捆着的身体，想要逃出这个化作现实的噩梦，“爸爸，妈妈，救救我……” 伊丽莎白熟练地取下还未失去活性的脑袋，将受害者的头颅随手地收进了某个玻璃器皿中，接着，她面无表情地转向下一个目标，坚定地走向了她。 布兰德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得写封信给莱琼。 信中会提到——新日会已经找到了法恩。 第89章 猎杀 夜晚。 “市长内德在家中遭遇刺杀，疑似政治谋杀。” 法恩将剪报放在桌上，上面记载了很多东西，其中还包括叫做自然秘会的组织出现在了约顿市内的信息。 猎狼者和帝国的情报部门有合作，他们从人类身上学习到了很多知识，包括如何整合信息，并且判断出敌人的动向。 而猎狼者还有着对狼人的文化与信仰了如指掌——他们曾经也生活在其中。 正如他所设想的那样，进城的狼人们已经发现了银月雕像流落到了莱琼的手中，对自己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而从弗拉德那里，法恩得知莱琼鲜血中流淌的力量与银月雕像本身出自同个地方，也许他们还会觊觎莱琼身上的东西，爆发激烈的血战。 无论双方谁赢谁输，法恩的目的都达到了，他想要让这群狼人血债血偿，如果莱琼胜利了，他会直接悄悄离去。 但即使莱琼输了——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他们肯定也会受到重创，而此时他会带上自己的武器，去面对最后的残存狼人，和他们杀个你死我活。 直到他的生命燃烧殆尽。 法恩伸出手握住窗户前的狙击步枪，调整着镜筒对准的位置，在前方不远处，就是索法兰的府邸。 从莱琼和安东尼的纠纷中不难看出，莱琼没有搜寻敌人的手段，因此法恩知道住在哪里本质上都没有区别。 既然如此，这种利用观察莱琼的地方对他更加有利。 法恩知道自己在犯错，他本该将银月雕像交给猎狼者在法拉斯的首领，但也许是因为他从未真的在狼人社群中生活过，他对其他狼人没有任何的认同感。 而他们就这么出现了，毁了他的未来，屠戮了他的同胞，还杀掉了他深爱的人，甚至连她的残害，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见到了。 当时他义无反顾地转身奔逃，并非出于恐惧，而是强烈的愤怒，他没法对任何倾述自己的想法，只能将怒火压抑在胸膛中。 但这也给了他的力量。 哐当。 法恩给步枪装上特质子弹。 他的同类存在着他们和莱琼谈判的可能，但由于他们都是易怒的家伙，而自己能轻易杜绝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仅需一颗子弹，就能让野兽被愤怒短暂支配，这种情况下的狼人是种危险的生物。 好在面对他们的是莱琼。 而最好的可能性是莱琼和尤娜同时出现，接着愤怒的狼人在短时间内杀掉尤娜，这样，即使他们立刻解除了误会，也会不死不休。 而如果战斗很快平息了下去，他们意识到了问题，而莱琼也没出事的话，法恩会亲自偷偷找机会尝试杀掉尤娜。 同时留下狼人的痕迹。 长老们说过，作为猎狼者，他们要抵抗银月给他们施加的所谓“兽性”。 但猎狼者这个称呼，不正是他们屈从于狩猎欲的最佳表现吗？ 而法恩现在正在展开一场宏大的狩猎，猎物是杀戮了自己同胞的狼群，而他是位狡黠的猎手，利用着名为“莱琼”的致命猎枪。 这让他有股自豪感，如同踩在钢丝上跳舞的艺人，向着观众表现最高超精湛且危险的技巧。 他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失足坠落，但成功演出带来成就感也将会无与伦比，甚至即使他还未能完成狩猎，仅仅是置身其中的时候就已经能够预感到了。 法恩得承认，他是位不折不扣的狼人，无论是对狩猎的渴望，受愤怒支配的意志，对同类的血脉联结。 除了对银月的信仰外，他和自己的猎物们没有任何区别。 窗外有些奇怪的动静。 莱琼现身在了索法兰府邸的大门外，这些天他从未在这种能被其他人看到的地方现身过，这让法恩提起了精神。 他在等狼人的到来。 法恩立刻得出了结论。 他将食指轻轻搭在了扳机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站在门口的莱琼。 现在诱饵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猎物上钩了。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响了他的屋门。 法恩起身问道： “谁啊？” 门外传来了女性的声音： “你好，我是你的邻居。” 法恩熟练地收起了狙击步枪，走向屋门，拉开门上的隔板。 外面站着位瘦弱的女性，衣着很像住在附近的居民，而且她并非狼人。 法恩拉开了门： “你有什么事吗？” 她说道： “有人叫我找你，他们让我告诉你三个字——红月会。” 法恩点点头： “进来吧。” 能找到他的除了狼人们外，就是红月会的同僚了。 女人走进屋中，转身将门关上。 砰。 咻！ 法恩反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镀银匕首，直接扎入了女人的脖子中，鲜血随着匕首插进的位置慢慢流出。 她惊讶地望着法恩，身体向后倒去。 但红月会有自己的暗号，她肯定有问题，但无论这人来自哪里，都没法给他造成麻烦了，即使她真的是红月会的盟友派来的也无所谓。 法恩没打算回到猎狼者中了。 等暂时转移到其他能看见莱琼的地方。 他转身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的捕猎武器，接着无视了地上躺着的女性尸体，背上长宽的背包，跨出了屋门。 在走廊的两侧各站着几位陌生人，而且正向着中间走来。 法恩直接掏出腰间的手枪，指向其中一位： “停下！” 但他们视若无睹。 正当他准备开枪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股巨力，将他撞向门外，手枪也顺着他的指缝掉在了地上。 是刚刚他杀掉的那个女人。 还没等他感到惊讶，其余的总共六位袭击者已经以惊人的速度来到了他的面前，接着掏出了镀银的短刀，划向他的腰腹两侧。 法恩直接给自己身后的女人凶猛地一个肘击，接着在静谧的月光笼罩下，他的身躯高速地变形着，短短几秒中，毛发灰白，身躯矮小的凶残狼人就出现在了七位吸血鬼的面前。 右侧男人的短刀插入了他的腹部，却被肋骨给卡住了，而法恩反手扣住了他的脑袋，接着像是捏西红柿般将他的头直接捏爆了。 法恩吐了口唾沫： “你们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第90章 穿刺公 在肘击到来的冲击下，莉莉丝向后退了几步，她面前站着的狼人身高仅有两米，甚至比哈蒂还要矮小，但身体上的肌肉却异常精干，而且她能感觉到这具“瘦骨嶙峋”的身躯，散发着远比哈蒂危险的气息。 法恩怒视着身前的这些刺客，显然他们并非自己的同胞，猎狼者能分辨出来，但同样，他们也绝不是人类。 他右手侧的是被捏爆了脑袋的直立身躯，“死者”稳稳地站在地板上，露出的血管和气管都在慢慢地收缩着。 这是群怪物。 其余的吸血鬼也没有露出任何恐惧的神情，对于同伴遭遇的惨状毫无关切，甚至跃跃欲试地望着法恩。 爱德华瞥了眼没头的雨果，能感觉到在自己腰间的短管霰弹枪。 但没有吸血鬼准备动枪，现在虽然是深夜，但这里也是市中心，动静太大了很可能会引来其他麻烦。 而且没必要。 他俯身握紧两柄短刀冲向法恩的侧面，对方同时应对着三位吸血鬼的攻势，却还表现的游刃有余。 法恩鄙夷地侧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银月的新宠物吗？还是红月会派来的清剿者？” 狼人低吼着伸出利爪，灵巧地避开他们的攻击，同时给他们的胸口或是脑袋留下了致命的伤势。 他轻而易举地承受下了吸血鬼的冲锋——代价仅仅是几条浅浅的新伤疤，但很快，法恩就意识到了问题。 雨果已经重新长出了脑袋。 是的，他仅仅多了几条伤疤，但对方却豪发无损。 好在他们没法真的在短时间内威胁到自己，法恩知道自己该逃跑了，他挥动双臂将吸血鬼推向自己的两侧，接着转过身，冲向窗户的位置。 他刚刚踏出了两步。 噗嗤。 银色钢枪从他的右胸口伸出，劲道甚至已经接近了狼人长老的程度，接着持枪者将他从地上叉了起来，钉在了墙壁上。 他甚至没能听见对方的脚步声，法恩望向窗边的镜子。 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踢踏，踢踏。 持枪者缓缓走到他身侧，慢慢拉上窗帘： “我在找你，已经找了很久。” 法恩喘着粗气，不敢置信地问道： “怎么会是你。 “等等，是安东尼告诉我埃德拒绝合作的，他捏造了这个事实，是因为他想除掉埃德。” 他知道莱琼的危险性，但在法恩的眼里，他也只是个大当量的炸弹，狼人撞上去，他点燃引线，接着把狼人炸得奄奄一息。 事实上，他看待莱琼和其余狼人，始终都在用猎手那高高在上的视角。 莱琼右手还拖着另一根银枪： “银月雕像呢？” 这是他找寻法恩的第二动力，莱琼有种预感，当他集齐三个雕像，或者说这个完整的东西的时候，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很多东西将因此改变。 法恩惨笑道： “没想到，当初的猎物今天会是终结我的猎手，但好在你还有欲望，我知道，我也曾拥有过它，那种渴望…… “我几乎就屈服了，你将它交给我的时候，肯定也是在慢慢的恨意与愤怒下松手的吧，正如我的所作所为一样。” 莱琼重复问道： “银月雕像在哪？” 法恩说道： “你帮我做件事，我就告诉你，它被藏在了哪里。” 莱琼撒谎道： “好，我答应你。” 法恩说道： “狼人们屠戮了我们的同胞，杀害了我的家人，我要你将他们全部毁灭，杀掉你余生中见到的全部狼人。 “约顿市里正有群狼人，他们是朝着你来的，只要你杀光他们，我就告诉你雕像的位置，还有是谁让我来找你的。” 法恩知道有狼人来找他，但莱琼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那群狼人和猎狼者也是敌对关系。 莱琼问道： “弗拉德让你来的，我知道，现在告诉我，雕像在哪里。” 法恩扯起嘴角： “呵情报只有在没说出口前才有价值，你得先动手，否则，你这辈子都没法见到它。” 莉莉丝等人正恭敬地站在门口的位置，全部的血裔都很好奇，莱琼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会在其他的事物面前屈服吗？ 莱琼转身正对着法恩，点了点头。 接着莱琼举起右手的银枪，在法恩惊恐的目光中对准了他的额头。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莱琼看着法恩的脸，等待着他的表情从惊恐，慢慢加剧到对死亡的癫狂恐惧，在缓缓地露出了侥幸的神色。 “你只是吓吓……” 咻！ 银枪精准地插入了法恩的额头，将他的颅骨完全对穿，钉在了红白交织的墙壁上，法恩的表情也凝固在了疑惑，恐惧和绝望中。 莉莉丝的喉结动了动，大部分亲眼目睹这幕的吸血鬼们也都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莱琼控制着银枪前进的速度，让法恩能勉强意识到自己必死的命运，这并非你死我活的战斗，而是要细细品尝的甘甜复仇。 法恩扣下扳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命运。 无论法恩是否会交出雕像，或者杀掉他会带来什么问题，莱琼都没有任何让他活过今天的打算。 莉莉丝低着脑袋，企图掩盖自己眼底的恐惧，夜色笼罩下的莱琼面目似乎正在扭曲，化作狰狞嗜血的恶魔。 但她侧目观察自己的同伴时，却发现雨果的表情特别平静，看向莱琼的目光蕴含着各种正面情绪，似乎他完全理解且十分认同莱琼的行为。 而爱德华最为古怪，尽管他已经竭力克制了，却还是难掩脸上的兴奋与崇拜，看起来，莱琼的暴力行径反而比鲜血更能激发他的欲望。 莉莉丝重新收回目光，偷偷打量着面前主人的身影。 莱琼望向窗户外的银月，即使注视着名为银月的恐怖邪神，他也未尝感到畏惧或是紧张。 恰恰相反，他感到了安心。 “莉莉丝，你去和其他人汇合，继续保护尤娜的工作，雨果，你和自己的人在这里搜寻下，看看能否找到用于对付狼人的东西，随便清理下痕迹。 “爱德华，你跟我回去，我们要翻遍每个角落和每寸土壤，法恩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它就在我们脚下。” 第91章 我，德古拉(七月求月票) 第二夜，凌晨四点。 铲子扎入土中。 哐当。 爱德华望着露出泥土的银色金属。 她在低声呢喃着，语气轻柔温和： ‘我的孩子，你正在犯错……’ 爱德华直接骂道： “去你吗的！” 说完，他直接抄起银月雕像，抱着朝圣般的心情向着莱琼的走去。 他从前是位信徒，在遇到莱琼就是，每天晚上都按时向伟大之父祷告，告诉祂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好事，帮助了谁。 现在他也是信徒。 爱德华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恭敬地弯下自己的腰，将雕像稳稳地放在他面前的地上。 莱琼微微点头： “做的很好，爱德华。” 银月雕像表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乎这是她最后的抵抗，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女孩。 爱德华见状自觉地离开了这里。 莱琼俯身，用指尖点了下雕像。 “ 你已献上完整的祭品，现在是收获的时节。 ” 啪。 他面前的空间像是碎裂的镜子般裂开，接着露出条能让他通过的道路。 莱琼走了进去。 见到了自己的墓碑。 “ 诅咒： 银月奴仆（已解咒）： 成为银月的奴隶是狼人的宿命（她夺走了你的造物，何等可耻。） 兽类本性（已解咒）： 背弃你的人类亲友，投入狼群的怀抱（你是德古拉） 惧银之躯（已解咒）： 银能杀死你，胜过毒药（你是龙） 祝福 银色野兽（已改变）： 你本能变成狼，你自己创造的有缺陷怪物。 野兽直觉（已改变）： 你本能感知到危险。 狼人感染（已改变）： 你本能通过感染，将人类转变成狼人，由于是残次品，你并未添加对其他种族的感染能力。 ” 而他原先的大部分诅咒也出现了变化。 “ 恐惧太阳（已解咒）： 你是德古拉本人，等祂到达你们星球表面的时候再恐惧吧。 嗜血欲望（已解咒）： 虽然你的子嗣们还会受到它的诱惑，但鲜血对你来说，已经和其他美食毫无区别。 龙化（已解咒）： 你仍然是龙，但能控制自己的变化。 龙欲（已解咒）： 你是龙，是吸血鬼，是狼，也是人，你的欲望无比复杂。 空洞灵魂（已颠覆）： 你能选择让自己是否出现在镜子中，他们没法找到你。 ” 还有其他的祝福上也有“已改变”。 “ 不死怪物（已改变）： 你曾是死亡的盟友。 鲜血力量2（已改变）： 它曾想要血。 家族领袖（已改变）： 你曾经是吸血鬼的领袖。 龙躯（已改变）： 你可能是龙。 龙威（已改变）： 但除此以外。 龙（已改变）： 你先是德古拉。 ” 这些祝福都消失了。 在他得到银月雕像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溶成了液态，在他的心脏晃荡着组成了全新的天赋。 “ 祝福 德古拉1： 你是他，撒布你的名。 黑暗力量1： 作为黑暗的实体化身，你回忆起了血液中记载的魔法，你也能变形成高等狼人完全体与高等吸血鬼完全体。 去散播恐惧吧，亦或者静静等待，你都会越来越强。 他们的创造者主人1： 你能制造出吸血鬼和狼人，同时对部分自己的直系血脉建立联结，他们将几乎忠诚于你，数量取决于你本身。 你也能消耗自己的能量，给予你的全体造物个体礼物，鲜血魔法，祝福，甚至是诅咒，但切记，说出去的话就没法收回了。 ” 莱琼收敛心神，他能察觉到自己的身躯与灵魂都产生了剧变，而且按照埃德的阶段来说的话，他刚刚进入了第四阶段。 而在猎杀法恩的时候，虽然他有着碾压级的力量，但还是和法恩同处第三阶段。 最重要的是，墓碑出现的改变。 “ 已收集：11 ” 本能的，莱琼知晓这几个数字的意思，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一直在等待着它们的出现。 “ 银月之殇： 她企图颠覆你们的世界，而且即将成功，作为真理的成员德古拉，你有义务权利去阻止她侵入你们的社会。 可抵消（消耗1） 可颠覆（消耗1） ” 即将成功？ 莱琼将手指伸向了后者。 轻轻触碰，涟漪荡漾，接着墓碑上的字迹慢慢地模糊了起来。 “ 无月之心： 你没法看见她，同理，她也无法窥视你，这是平等的交易。 ” 轰。 周遭的空间在迅速地坍缩，将莱琼挤回了现实。 他退了两步，接着快速地走出了阳台，抬起头望向昏沉沉的夜空。 天上没有月亮。 他向外面喊道： “爱德华！” 站在几十米的爱德华很快就来到了门口： “德古拉大人，怎么了？” 莱琼说道： “过来。” 爱德华走进莱琼的宽敞卧室，接着来到了阳台上，在莱琼的示意下望向夜空。 “怎么了吗？” 莱琼问道： “你看到了吗，月亮？” 爱德华望着那颗熠熠生辉的星体说道： “看到了，对了，刚刚我挖出雕像的时候，也听见了奇怪的声音，而且我有种直觉，她是来自月亮上的呼唤。” 莱琼扣住爱德华的手腕。 刺痛感在爱德华的肌肤表面上蔓延，接着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似乎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但当他二次抬头望向天空，却惊慌地察觉到了某种诡异的扭曲感。 某个亘古永恒的伟大存在，在此时此刻陨落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住半个世界。 爱德华声音颤抖地问道： “主人，您将月亮给抹去了？” 莱琼露出笑容： “是的，我把你心中的月亮抹去了，也许某天，全世界的月亮都会消失，她已经没法威胁到我了。 “如同我们望着天空却空无一物般，她望向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没法找到我的存在。 “月亮已不再是威胁。” 爱德华低头喃喃道： “这是奇迹，不，不，不，这个词过于贫瘠了，这是神迹……” 莱琼问道： “你是在哪里找到它的。” 爱德华神情恍惚地回答道： “它在花园的土里埋着。” 莱琼忽然想起。 在这几天，哈蒂陪着吸血鬼训练的时候，数次踩在了花园的泥土上，在上面搏斗，怒吼，甚至是流血。 也许该去看望下她了。 第92章 狼群 法恩的死讯也传到了哈蒂的耳中，眼前浮现了法恩在酒店和她对视的情景，但她的回忆并未在此停下，而是向着更深的地方沉没。 回到了她和莱琼对视的那天。 当时的她还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奇妙体验其实是来自于狼人对危险的特殊感知，她在莱琼身上感觉到浩瀚如太阳般的恐怖伟力。 哈蒂叹了口气，将自己埋进沙发里。 于勒他们的尸体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她得承认自己并非合格的黑鼠帮首领，除了杀人外，她没法提供给黑鼠帮任何技能。 严格意义上来说，黑鼠帮的是她继承来的遗产。 哈蒂从沙发上站了起，扭了扭腰，松动自己的筋骨，接着她看向墙角。 那里有个装满杂物的纸箱。 她走到纸箱前，将手伸进去。 等等。 她的银环在哪里？ “你在找什么？” 哈蒂转过头，有位比她高约两个头的金发年轻女子站在屋子中间，虽然这是很常见的景象，但哈蒂却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传了某种异样感。 她哭了？ 哈蒂抹了抹眼泪，哽咽地说道： “姐姐，你看到了它们吗？” 姐姐回答道： “我把它们收起来了，怎么了，你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丢掉了吧。” 哈蒂竭力控制着自己奔涌的情绪，勉强让自己在姐姐面前没有失态：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它们而已，毕竟它们已经陪了我这么久。” 姐姐眼神心疼地望着哈蒂，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这些年我们吃了很多苦，但很快就会过去了，等我们完成这一单，什么都可以结束了，没有奔波，没有勾心斗角。” 哈蒂想告诉姐姐，其实她不讨厌这种生活。 但她没说出口，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会搞定的。” 姐姐温和且缓慢地说道： “你现在和莱琼的关系怎么样了？ “取得他的信任了吗？” 哈蒂愣住了，但还是遵从本能地点了点头： “我…… “也许取得了。” 姐姐关切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有。 哈蒂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她想起了身处莱琼附近的那种压迫感，到底是什么让她在这么长的时间内，都坚持抵抗了这种煎熬的威压。 哈蒂看向木桌，她总觉得上面少了什么东西。 姐姐问道： “怎么了？ “是莱琼怀疑你了吗，如果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和姐姐说。” 哈蒂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惹怒他。” 姐姐解释道： “当然是为了将这种危险的生物从我们的社会上剔除，你也知道的，如果放任这种怪物在我们的世界横行，会导致无辜者的死亡。 “我们必须干掉他。”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哈蒂试探性地问道： “你也知道他有多危险吧？” 姐姐回答道： “我知道，这也是我们得对付他的原因。” 哈蒂望向她身后的墙壁： “你是个好人，从小就是，这么的善良，但你搞错了一点。 “姐姐从未让我处于危险中，你到底是什么，变形怪，还是幽灵。” 姐姐疑惑地望着她： “怎么了吗？” 但下一刻，姐姐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恐无比： “你要干什么，哈蒂，别，控制住你自己……” 哈蒂低下头，看见自己手臂长出灰色的兽毛，身体内部也传来了对肉食的渴望。 她看向了姐姐。 噗嗤。 黑色的巨大狼爪从她的腹部伸出，将她捅了个对穿，接着尖锐的犬齿啃在了她的肩膀上，接着她第三次陷入回忆。 这次她记起了埃德转化自己时的感觉，现在她的状况和当时很相似，但却较为上次深入，似乎她在某条名为“狼人”的道路上前进了一步。 等莱琼将自己的手从哈蒂的腹部抽出的时候说道： “我刚刚在窗外，看见你在自言自语，发生了什么。” 哈蒂喘着粗气，接着她想起了： 她的姐姐已经死了。 似乎已经有几年了，但哈蒂没法记起具体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她从来都记不住。 莱琼刚刚和哈蒂建立了联结，正让哈蒂的归属权从银月那里回到了德古拉的身上，同时即使并非他制造的狼人，在和他建立联结后，也能够接受他赐予的赐福。 银月也没法看见她了。 狼人少女坐在地上，缓缓地呼着气： “刚刚我…… “看见了我的姐姐，而且我忘记了她已经死去，好在我感觉到了有些问题，可即便如此，我也没能想起她已经过世了。 “莱琼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莱琼感觉了下，建立联结的消耗不取决于对方的力量，哈蒂在联结中占据的资源和其他吸血鬼相同。 他能明显感觉到哈蒂对他比以前要信任多了。 莱琼坦白道： “我在你和我中间建立了联结，这会让你对我产生好感，同时也能让我帮助你摆脱她的影响，你们称作月亮的心灵实体。” 哈蒂揉了揉已经复原的肚子： “我刚刚看见你的手臂也是毛茸茸的。” 这也是他集齐狼人雕像后得到的新能力，他可以变成“高等狼人”，这是德古拉将狼人变化在自己身上重现的结果。 他变成的狼人比凡人的要完美，例如对银毫无惧意，同等级上全方位更的强大，而且由他制造的狼裔，银月无法夺走他们的归属权。 除非他们主动投入银月的怀抱。 莱琼说道： “你没看错，我也能变成狼人了，而且比你见过的其他狼人都要强大，但我并非真正的吸血鬼，或是狼人。 “怎么样，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真的喜欢现在的生活吗？你有没有考虑过…… “加入我的家族。” 其实莱琼知道，自己在作弊，在和哈蒂建立了联结后提出这个请求会比正常情况下简单许多，但银月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需要有人教会即将诞生的狼人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 哈蒂心动了。 她说道： “你是真心提出这个邀请的吗？” 莱琼回答道： “当然是，而且无论你同意与否，我都会维持你身上的联结，让你无惧银月的蛊惑，你也可以继续担任黑鼠帮的老大。” 哈蒂点了点头： “我同意。” 第93章 偶然和必然 爱丽丝在床上蜷缩成团，身体距离地颤抖着，恶心感冲击着她的喉咙，她张大着嘴巴，却什么都没法吐出来。 她杀了自己的父亲。 在她亲手杀掉父亲前，爱丽丝曾经进入过好几次深度梦和浅层梦，尝试着想要将银月对她的诅咒解除掉，但却什么都没能做到。 这是银月的警告，幻觉中的那位黑影口中提到了她的母亲，正是想提醒她还有能失去的东西。 事实上，这也已经是她父亲死后的第四个梦境了，她在前三个梦境里也什么都没做。 她是个蠢货！ 为什么她在看见笔记本上的“快逃”时，没有立刻转身离去？为什么她要尝试去了解莱琼？她知道自己犯下错误，而且要为此赎罪。 有位男人推门而入： “亲爱的，怎么了？” 爱丽丝没有理会他。 她未来的丈夫走到了床前，深深地凝视着她，接着叹了口气： “是什么时候？” 爱丽丝转过满脸泪痕的面庞，看些那位熟悉的男子： “怎么…… “会是你？” 莱琼耸了耸肩： “什么都有可能，这是你在未来的口头禅，站在你的角度上，你和我相爱的几率可能只有千分之一，而对我也是。 “可在这条可能性上，它们相互遇见了，就促成了这个奇迹。 “我们建立了统治世界的贝拉索联邦，还与真理会达成了密切合作，我们提供必要的资源，而他们维持我们世界的安全。 “但这都是假的，在与你接下来的对话中，我可能会提及自己的记忆，但问题是，我其实没有记忆，我竟然并非有意识的灵魂或是个体。” 莱琼在爱丽丝的床边坐下，抚摸着她的背部，温柔地说道： “我想告诉你我是谁，在现实中，你和莱琼见面的时候，‘我’的几率思维被你捕捉到了，在你那伟大魔法的塑造下，我化作了对你行为反应的集合，我其实是你看见的幻象。” 不知为何，听着莱琼的声音，爱丽丝感觉到了平静和温暖，如同回到母亲怀抱里的孩子，他的话语有种魔力，让她全身心地沉醉其中。 而最重要的是，爱丽丝知道他没有任何魔力。 莱琼说道： “你可以理解，我是莱琼的一部分，但并非与他分离的部分，也不是有独立思想的部分，我是他的细胞，是他的脑电波，我还在他的身上。” 最后他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是假的。” 爱丽丝哽咽地哀求道： “你能救救我吗？” 莱琼低头俯视了她片刻： “暂时把感性搁置吧，感性是假的，那么从理性的角度去考虑，我应该帮助自己，毕竟其实我现在正在约顿市。 “让我猜猜，现在是你刚刚亲手杀了自己父亲的时候，对吧？” 爱丽丝微微点头，无力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莱琼笑道： “你把什么事都告诉我了，而我能记住生活中的每件事，其实这也是种很美妙的可能性，对吧？” 爱丽丝意识到了莱琼在说什么。 她过往进行深入预知的时候，仅仅能与陌生的世界接触，但如果像这次一样呢？ 有位自己能全心全意信任的挚爱，她仅仅需要问几句话，就能得到万事万物的答案，她忽然羡慕起了这个可能性上的自己。 她信任着某个人，这是爱丽丝没法做到的。 莱琼说道： “我们相遇的时候，就在你以为我是凶手的时候，你来找我，我将你转化成了吸血鬼，慢慢地，我们坠入了爱河。 “当时的你真的很脆弱，但很有趣的是，除非我是真心爱上你，否则你肯定能知道，毕竟你能预知未来。” 莱琼停下了回忆，静静地看着爱丽丝。 这让她有些害羞。 爱丽丝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能帮助我吗？” 莱琼说道： “可以，我刚刚说道，你和我相爱是微乎其微的偶然，但你与我的相遇，却是必然的结果。 “我已经消除了银月对我的影响，而且会在未来扩散出去，最终导致她离开我们的世界，因此你肯定会预知到没被银月统治的未来。 “在我得到它以后，我们在预知中的相遇是注定的，而你的得救也是注定的。 “无数个必然和偶然交织在了一起。” 莱琼的话让她陷入了思考。 必然吗？ 莱琼说道： “你很走运，我知道怎么对付银月，虽然在预知梦中，我仅仅能影响到你的意识，而且得靠光和声去施加自己的影响，但这也足够了。 “让银月无法看见你，仅仅需要让你没法看见她就行了。” 爱丽丝问道： “什么意思？” 莱琼指了指天花板： “银月并非真的星体，而是心灵实体，为何她要创造出月亮这个概念，是因为她得靠着‘月亮存在’这个事实去影响你们。 “可如果你有认知障碍，根本无法看见月亮，她就没法影响你，而我要做的是，让你相信月亮根本不存在。” 爱丽丝问道： “这怎么可能？” 莱琼说道： “心理学上的催眠概念，在贝拉索是1932年由我提出来的，你现在肯定没法理解，但仅仅需要信任我，而且聆听我的声音。 “我就能植入‘月亮不存在’的认知，让她再也没法找到你。” 爱丽丝说道： “那我们开始吧，时间很紧迫。” 莱琼说道： “是的，但在此之前，我想先向你告别。 “现实中再见，爱丽丝。” 爱丽丝有些茫然地看着莱琼。 下一刻。 她失去了对自己身躯的控制。 “……月亮……” 爱丽丝感觉自己躺在沙滩上，潮水蔓延过了她的身躯，但肺部却还能自由地呼吸，好似在羊水中安然入睡的婴儿。 有什么事情在慢慢发生。 “……从未……” 黑暗袭来，将她淹没。 “……见到……” 大脑空白。 “……莱琼……” 什么都没有。 “……信任……” 思维是奶酪。 “……忘记……” 沉寂。 爱丽丝慢慢睁开双眼。 窗帘随风飘摇曳，温暖的朝阳如朦胧的纱裙盖住她的上半身。 她终于得以尽情哭泣。 第94章 演讲 伊索已经好几天没听银月的叮嘱了。 这让他有些烦躁与焦虑。 虽然神谕总是难以捉摸，但他却觉得自己聆听的教诲似乎有些…… 戛然而止。 而且那位神使也没有再来找他传递信息，事情处处都透露出诡异，但作为银月祭司，对神只旨意的二次解读也是他的工作。 先杀掉莱琼吧。 伊索准备了下自己的手稿，除了杀掉莱琼外，他们来到这座城市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传播自然秘会的教义。 出于对其他教派的敬畏与他们身份的特殊，自然秘会拒绝其他人的加入，但他们会将自己的理念经过“道德”与“高尚”做包装，在销售给需要道德的人。 他要准备演讲了。 伊索走出后台，外面已经坐满了来听演讲的中年人，他们的衣着都较为得体，其中还有部分小贵族，以及出生贵族家庭的年轻人。 伊索清了清嗓子： “工业化是罪恶。” 听众频频点头。 他演讲道： “想想过去吧，我们还能看见清澈的河水时，城外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鸟儿和昆虫生活在城市之间。 “但看看现在，遮天蔽日的黑烟吞没了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家园，你们有谁希望自己孩子出生的时候，活在这样的世界呢？ “你们还记得安东尼吗？ “他生前做了无数的恶事，其中最糟糕的就是在约顿市大肆修建工厂，仅仅是为了微不足道的利益，他却要损害我们全部人类的利益。 “我们将城市向着外面推进，淹没了曾经生机勃勃的森林与草原，我们到底要毁灭多少生命才能满足？” 演讲很平稳地进行下去，生活在贵族圈子中的听众尤其认同他的话语，当然，伊索知道自己说的都是胡扯。 对于环境到底是怎么变化的，他完全没有任何了解，怎么阻止也是，但他知道这群人喜欢听什么内容。 而对狼人来说，现代化进程也导致他们没有了自己的地盘，经常需要转移部落的位置，甚至最糟糕的——他们得躲进人群中。 最后的这种情况，往往是以狼人的失控而终结，如果他们没能及时离开，猎狼者就会闻讯而至，将他们残忍地杀害。 那群疯子。 演讲已经结束，陆陆续续地有些离开，伊索忽然注意到，在这些人群中，有位熟悉的身影也站了起来。 那位神使——爱丽丝。 爱丽丝看了他眼，接着转身离去。 她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伊索陷入了沉思。 这是某种暗示吗？她是想告诉自己什么，是叫他离开约顿吗？但如果是这样，她肯定会亲自告诉他。 也许仅仅是巧合而已，亦或者她根本没有什么目的。 伊索从演讲台走下。 有位漂亮的中年妇女牵着自己的女儿来到了他的面前： “祭司大人，您说我们要如何忏悔自己的罪行？” 伊索问道： “什么罪行？” 女孩扭了扭自己的手，想挣脱自己的母亲，但却没能成功。 女人说道： “我的丈夫，他是位皮毛商人，我们卖的都是动物的皮囊，我们每赚一法元，就有无辜的生命遭受猎杀。” 这关他什么事。 伊索自己都会仅仅为了享受狩猎而去杀戮，人类的行为在他眼中并没有什么值得谴责的，他们都是猎手。 但他露出了理解的神情： “我懂。” 他随着女人的话语安抚她。 女人抱怨道： “我的丈夫这几个月经常没有按时回家，而且我问他，他也是回答我生意太忙，但我问了我们的员工，他根本没在忙工作的事情。” 伊索温和地点着头，附和着她的话语： “也许是常年对其他生命的伤害导致了他的性情慢慢改变。” 她连连点头： “是的，我总觉得他变了，和以前完全是两个人……” 伊索慢慢应对着女人话语，思维却在向外扩散。 等到他们谈话结束的时候，伊索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但女人却给他留下了感激的笑容。 在帝国的时候，他也常常做类似的事情，那时的伊索还很年轻，充满激情，富有信仰，虔诚且高尚。 可最终他的结局很糟糕。 他的虔诚没能得到神明的庇护，在被感染成狼人后，他被赶出了自己的家乡，城里的守卫组建了猎杀队，追逐着他的脚步。 他还活着，而他们死了。 虽然他已经背弃了自己的信仰，但担任神父时的习惯还保留了下来，敷衍他人的问题，并让他们感到满意，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越是回忆过去，伊索就越发感激。 银月拯救了他。 第95章 再见 傍晚。 爱丽丝有些忐忑地站在索法兰府邸的大门前。 她早就习惯了置身事外，自从梦中回来以后，对她来说什么都已经结束了，莱琼的命运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预知梦中所见的和现实里的并非同个人，将两者弄混是很严重的错误，她曾经因此受到过惨烈的教训。 而且对于莱琼，她还能记起自己首次梦见他的时候，拯救自己的那位莱琼对她有感情，因此她没能见到莱琼糟糕的一面。 可这不意味着，他真的是位好人。 但当她在家中对莱琼的命运视而不见的时候，她能听见自己心底有个声音： “他拯救了你的生命和意志，你就这样放任狼人对他发动袭击，如果他真的因此受到无法逆转的损失，甚至因此丧命…… “你会感到愧疚吗？” 扪心自问，她知道自己会。 因此她找到了伊索，得知了他明面上的身份。 接着，她来到了这里。 有位年轻的男性在大门附近看守，他看见了爱丽丝，并且走了上来。 爱丽丝注意到对方的穿着和常见的侍从和仆人有些差距，因此对方从事这种工作让她有些惊讶，但随即她想到了。 莱琼有很多秘密，寻常的仆人也许反而会对他造成困扰。 同时，随着对方的走进，爱丽丝还发现，他的肤色异常的苍白——正如同她在梦中见到的那些类人生物一样。 爱丽丝自我介道： “我是爱丽丝，和莱琼先生在宴会上见过面，想要和他见一面。” 对方问道； “你没有提前……” 爱丽丝神色严肃地说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对方露出为难的神色： “但是……” 爱丽丝直接说道： “我是位女巫，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吸血鬼愣了下： “请您在这等等。” 说完，吸血鬼朝着府邸内部走去，仅仅过了片刻的时间，他就重新出现在了爱丽丝的面前——他表现出了非人类的速度。 他拉开了铁门： “跟我来。” 爱丽丝紧跟着他走进了大门。 空洞的寂静淹没了她的大脑，跟外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和爱丽丝所熟悉的其他府邸完全不同。 只有昆虫的鸣叫声。 他们来到了客厅。 门开了。 莱琼好奇地看向爱丽丝，他记得这个女人，前几天的报纸上还谈及了她父亲的意外身亡，但他不解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间其实并未有什么真正的交集，仅仅是短暂地有过几句对话。 爱丽丝心情复杂地望着这位熟悉的男人。 她在心中提醒自己，在莱琼眼中，自己是完全的陌生人： “莱琼，我是位女巫。 “而且我对你有所了解，你现在已经得到了它，你的仆人也并非凡物，他们恐惧着太阳，渴求着鲜血，是非人的造物。 “而你也有群敌人——狼群和他们的主人。” 莱琼惊讶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爱丽丝没有解释： “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明面上的身份是什么，而我可以将这些东西都告诉你。” 莱琼问道： “你想要什么回报？” 在此前，爱丽丝从未和莱琼真正意义上的交流过，但现在她面前的并非某位暴君和仁王，而是虽然神秘，却也和她年龄相近的类人生物。 女巫说道： “很简单的回报，也许在未来的某天，我会去找你，想询问简单的几个问题，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话。 “我希望你能无视其他的任何情况，仅仅回答我这些问题。” 爱丽丝没打算真的去问，也没准备向莱琼索要任何东西。 但如果莱琼答应了，在她进行预知梦的过程中，如果她能有幸遇到他，也许能得到很多重要的信息和秘密。 莱琼点点头： “他们在哪里？” 爱丽丝回答道： “自然秘会是他们的伪装，祭司伊索就是他们的领袖，狼人们得到了银月的指引，来到这座城市狩猎你。 “这是我的预言，” 莱琼问道： “你是预言家？” 这倒是可以解释爱丽丝是如何得知他的信息的。 爱丽丝点了点头： “我是位女巫，偶尔能进行些简单的预言，对了，你听过催眠这个词吗？” 莱琼眨了眨眼睛： “什么？” 爱丽丝说道： “没什么。” 她依稀记得，在未来中的莱琼对她进行了催眠，但她没法记住具体的情况，这样让其他人对自己的大脑动手脚的行为实在难以让人安心。 除了让自己没法看见月亮外，莱琼还往里面装了什么吗？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爱丽丝将它抛到了脑后： “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自己了。” 说完，她站起身准备离去。 莱琼追问道： “你对银月有什么看法？” 爱丽丝注视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没有什么看法。 “但我能肯定，自己现在没有在被她控制着，你可以对此放心，这也并非陷阱，你能花时间去验证我给你的信息。 “让我们就此再见吧。” 第96章 父子(求月票，尝试下冲击三江) 拉亚正在准备参加家庭晚餐。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接着离开自己的卧室，走向餐厅的位置。 父亲已经坐在了主位，凯撒坐在了他的左手边——这是继承人的位置，而自己的位置在父亲的右侧。 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马里诺将叉子扎入面条中： “你们和自然秘会的祭司谈过了，结局怎么样？” 凯撒边吃边说道： “他们给出了了条件，在未来扩大十倍的交易，我决定同意了下来。” 这是他首次自己替家族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 老马里诺微微点头： “我的具体的交易细节毫不知情，这件事的代价或回报，也是你们自己付出与收获的，已经和我无关了。 “我过了年纪，未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凯撒说道： “父亲，你的身体还健康着呢，至少得再过十几年才能退休，我们也没准备好去处理这么多事情。” 老马里诺摇了摇头： “看着这些老朋友们逝去，我总觉得自己不再年轻，现在的社会需要也的不是我这种老家伙了，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凯撒，谈谈你们的协商吧，他们跟你要了什么？” 凯撒回答道： “他让我们邀请莱琼出现在城外，他们想杀掉他。” 马里诺看向自己的二儿子。 拉亚深吸了口气： “父亲，我觉得…… “这是错误的决定，我知道凯撒是怎么想的，他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小条件，莱琼不会记恨我们，而自然秘会则相反。 “在两者间，他选择了较为强大的一方，这是合乎情理的，但自然秘会将离开这里，如果他们失败了呢？ “索法兰家族跟我们在同座城市中，他是实实在在的威胁，自然秘会没可能替我们对抗索法兰家族。 “还记得吗？我们过去曾是盟友。” 老马里诺没对自己两位儿子的想法发表任何意见，继续神色平常地吃着饭。 凯撒说道： “你说的对，可问题是，他没可能活下来，你知道自然秘会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全世界的战争都有他们的影子。 “我知道莱琼杀掉了安东尼，但那仅仅是个意外，而且他面对的敌人也远比安东尼强大。 “再说了，我已经发誓不背叛他们，现在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老马里诺问道： “发誓？” 拉亚说道： “伊索让我们对着他的神只发誓，我也照做了，发誓会保守他们的秘密。” 老马里诺插起一块牛肉： “既然如此，就按照他们的说法去做吧，这是你们自己的决定。” 拉亚说道： “我仍然觉得这并非好主意。” 他说着看了眼凯撒： “但如果真要这么做，凯撒，你得保证他没法活着离开。” 凯撒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点，你放心吧，他没可能活着回去的。” 老马里诺说道：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由你负责把，你和自然秘会的成员商量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这场谈话就正式落幕了。 三人慢慢地享用完了晚餐。 老马里诺对凯撒说道： “你去找他们做准备吧。” 凯撒惊讶道： “现在？” 老马里诺点点头： “早点结束，我也安心点。” 凯撒有些疑惑地站了起来，但还是听从父亲的话语离开了餐厅。 老马里诺看向拉亚： “上次的时候，你去找了莱琼。 “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告诉我要帮他安排与安东尼的见面，我没有问你什么。” 拉亚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 “我让你们自己做决定，你当时没有反对凯撒吗？” 拉亚说道： “我试过了，但伊索对此似乎有些意见。” 老马里诺说道： “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拉亚回答道： “是的。” 他的父亲说道： “那就去做吧，没必要跟凯撒说，你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只要目的是为了家族的未来就行，想要什么的话，直接拿就行了。” 拉亚露出惊喜地表情： “父亲！” 老马里诺点点头： “但记得我说的话，无论是输或者赢，结果都要你们自己承受，我已经老了，再也没法给你们提供帮助了，有些问题即使是我也难以解决。” 拉亚没想到这话竟然是从那位威严的族长口中说出的。 马里诺叮嘱道： “但是要切记，既然你已经发下誓言，就别去触碰它的底线，我们生活的世界里，可是有真正的神明的。 “你会慢慢经历到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学习，这是每位马里诺成员的命运。” 第97章 野兽 伊索久违地感觉到了满足。 他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枕头上，紧紧抱着怀里的美丽女性，而对方着神情迷离地依偎在他的胸膛。 清晨的阳光洒在男人和女人身上，让他们的躯体看起来似乎融化成了一幅暖色调的油画。 这里是约顿市郊外的一处庄园，远离灰尘与喧嚣，曾经属于位伯爵，在过去他会经常在这里出发进行狩猎。 伊索摸了摸女人的肩膀： “没人知道你来找我吧。” 女人撒娇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蠢女人吗？我的丈夫这个月都没在约顿，我的女儿对这些事情也没有注意过。 “至于家里的仆人，他们也没胆子问我干什么，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就行了。” 伊索说道： “晚点的时候，你自己回去吧，教会这边，我有些事情处理。” 女人有些不满地说道： “你就让我自己回去？这里离约顿市可有十几公里，我多少也是个体面的淑女，你要亲手把我送回去。” 伊索安慰着她道： “教会的事情很重要，回家吧，外面有马车，你可以借一辆回去，或者直接骑马都行。” 女人愤愤地从床上爬起： “除了长得英俊点，你和我那位整天眼里只有事业的丈夫没有什么区别，都没法理解女人在想什么。” 伊索解释道： “这次的工作真的……” 女人打断道： “我们就认识了两天，你现在的语气已经让我想起了共同生活看十年的丈夫了，别说了。” 她走向衣橱，寻找着自己的衣服： “对了。” 伊索望向她白皙的背影。 她问道： “你离开后，还会回来吗？” 伊索说道： “会。” 但他们其实都知道伊索在说谎。 女人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的时候。 门被推开了。 她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跳回床上，拉住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接着怒视着闯入者。 对方是位年轻的女性。 比女人要年轻。 但好在她很快从自己的外貌和身材上找回了自信，从小到大，女人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直到她嫁给了现在的丈夫。 “她是谁？”女人对自己身旁的伊索问道。 伊索没有理会身边的女人，望向闯入者： “卡伦，我还没起床呢？” 站在门外是他的狼人同胞，这群食肉者中唯一能和他的地位持平的成员，同时她也是约顿市某些凡人的朋友，来自西塞拉群岛的移民。 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她是位人狼——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着的狼人 他们是狼人埋入人类社会的钉子，在合适的时候将会揭露自己的真实面目，实现某些对狼人或是银月有价值的任务。 接着他们要抛弃自己几年或是几十年建立与人类的联系，重新前往新的地方，融入人群中。 这些人狼都是最虔诚的信徒，能凭借自己对银月的信仰抑制住狩猎与杀戮的冲动。 这种长期的压抑行为有时会将他们推向某种疯狂，但伊索还未在这位同胞身上发现这种极限。 卡伦说道： “我们得准备猎杀了，凯撒已经给了消息，莱琼将会在后天早上出现在目标地点。” 他怀里的女人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伊索叹了口气： “这里还有外人在呢？” 卡伦说道： “我一直都在门外。 “我听到了，没人知道她来过这里。” 女人还有些懵懵懂懂，但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伊索看向她，温柔地说道： “没事，我这个朋友有些精神问题，总会说些没人理解的怪话，但谁让我们是亲戚呢？ “请你也包容下她的粗鲁行径。” 卡伦说道： “你还说些什么，伊索，你知道银月的神谕是最高的目标。” 伊索情绪有些失控地朝她吼道： “我没收到神谕了，已经好几天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事情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卡伦平静地说道： “控制你的怒火，如果你想发泄，这里还有个其他人。” 伊索用眼神示意她停住这个话题，接着他安抚起了那位人类女子： “没事的，你出去吧，现在就回去。” 她连忙爬下床，慌乱地套上衣服，接着直接朝着门外走去，而卡伦也并未阻止这场“逃跑”。 卡伦面色如常地说道： “你准备好了吗？” 伊索走到门边，望着女人仓皇逃跑的身影： “我和他们在这里准备狩猎，你和其他人狼尝试着进入那座府邸，如果莱琼没走进我们的陷阱里的话。 “你就直接杀光里面的人。” 卡伦问道： “我刚刚还以为你对人类产生了感情。” 伊索说道： “多点慈悲之心吧，你可是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两百年，怎么比我还冷血呢？” 卡伦对此予以否认。 伊索并没提前通知自己的手下。 门锁被打开了。 饥肠辘辘的类狼——畸形的残次品，它们冲出了牢笼。 它们紧紧地盯着奔跑着的背影，悄然跟上了那位人类女性，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有东西在跟随自己。 接着，狼群扑倒了她。 伊索收回了视线： “如果你没进来，她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家里，几十年后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会回味与怀念。 “你毁了一切。” 卡伦说道： “如果她发现了问题，给我们造成了损失的话怎么办？” 伊索耸耸肩： “你也过于谨慎了，但已经无所谓了，记住，这件事没有任何出错的可能性，我还没解读出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最终意味着什么。 “但是我能隐约察觉到，这件事可能是某个宏大计划的一部分，它的本质已经超越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 “因此我们没有失败的权利。” 卡伦说道： “我知道，布置陷阱吧。” 说完，她就转身走出了房门。 狼群还围绕在那具残躯附近，这些畸形生物是返祖的野兽，脑中全是对血肉和狩猎的渴望。 而她时常也会被这些情绪困扰，有时卡伦会觉得自己和类狼的区别微乎其微。 “尤娜·索法兰……” 这是她的狩猎对象，如果伊索这里出现了错漏的话，莱琼逃走了的话，他们就需要新鲜的诱饵。 第98章 新世界(特别感谢张爷爷在此) 吸血鬼也从法恩的住所带回了许多东西，包括他的狙击枪，某些以特殊合金制成的冷兵器，还有各种各样的奇怪小物件。 他们将其分门别类，并且很快就找到了其中能立刻用上的东西：特质的枪械和子弹，趁手的银钢武器，还有专门为狼人设计的爪套。 莱琼拿了把银钢制匕首，还有人类难以使用的巨型爪套。 雨果背上了狙击步枪和连发步枪，爱德华则拿上了两把短剑，他们跟着莱琼消失在了夜色中。 总计十一位吸血鬼在楼宇间穿行中，如果有人在街道上抬头，也许能看见闪过的黑色阴影，但没人能搞清自己眼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自然秘会的部分成员们住在东约顿的旅馆，如果他们没有隐瞒登记信息的话，应该是有九位狼人在此。 但现在仅有三只生物留在这里。 十一位吸血鬼站在走廊上，他们的行动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就如同没有体重的幽灵一样。 莱琼慢慢拉开锁住的屋门，接着他踏了进去。 狼人们都还在酣睡着，没有察觉到莱琼的出现。 他让其他吸血鬼在收到自己的指令前，收敛起自己行动的想法。 莱琼向着中间的狼人伸出了手。 他猛地睁开眼睛，接着怒吼着变化着自己的身躯。 但声音没能传出他的喉咙，莱琼扣住了他的脖子，同时将匕首扎入他的胸膛，停止了他的变形。 与此同时，其余两位狼人也感知到了危险，可当他们睁开眼睛，银色的刀刃就从四面八方插进他们的身体。 莱琼问道： “其他人呢？” 他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艰难地低声嘶吼道： “你会付出代价了。” 莱琼说道： “你们就是来杀我的，不是吗？” 对方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是莱琼？” 莱琼微微颔首，接着说道： “你们的首领是伊索吗？” 他说道： “是的，如果你敢对我们动手，狼人会报复你的，你的家族，你的孩子，你的朋友，你的妻……” 莱琼没有继续言语，而是直接咬向了他的喉咙。 滚烫的鲜血伴随着混乱的记忆冲进了莱琼的身躯中。 他能从吸血鬼和狼人的血液中读取记忆，但如果没有在死前进行引导的话，得到的信息会十分杂乱。 他松开口： “可以了。” 吸血鬼们将银器刺入了剩余狼人的心脏中。 接着雨果走到了他面前的尸体前，简单地处理了起来，破坏掉莱琼獠牙留下的痕迹。 他刚刚知道了狼人已经看上了自己，说实话，对于法恩的这些敌人们，他没有什么仇恨或是敌意。 埃德也曾经是位狼人。 除了对银月的虔诚外，他们对莱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也是唯一的问题，银月已经没法认知到他了。 正如他已经快忘记月亮这个词了。 但狼群还是来了。 也许是在此前，他们就已经收到了信号，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有多少狼人知道这件事。 自己能否将它掩盖住。 莱琼没有言语，和自己的血裔们离开了旅馆，朝着约顿市的郊外前进。 如果这场狩猎是全体狼人的盛宴，他就得躲起来，在他们没法发现的地方慢慢创造血裔，直到能将这些忠诚于银月的猎犬杀光。 可面对这样的情况，胜负并非自己能主导的，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很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即使是前德古拉，都已经死了。 弗拉德死了还能回到现实，可自己呢？ 是会慢慢消散，还是坠入地狱？ 爱德华问道： “德古拉大人，他们在城外吗？” 莱琼回答道： “嗯，我刚刚得知了他们的规模和首领，伊索带着三十几个狼人在城外准备对我设下陷阱。 “除了他外，在全副武装的黑夜里单对单，你们大概能较快地杀掉其中较弱的个体，花大量时间杀掉较强的部分。” 但他们的数量比吸血鬼多。 雨果担忧地问道： “那我们要怎么办？” 莱琼回答道： “你们对付自己能处理的就行了，在晚上的时候，他们也没法杀掉你们，至于其他的…… “都交给我。” 爱德华咽了咽口水，莫名的有些兴奋，对于他们将要前往何处，他一无所知。 其实莱琼也是。 他始终都在刻意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对于正常社会下隐藏的部分，他也满是陌生与未知。 也许外面是任凭他们肆虐的猎场，也可能是危险却充满机会的森林，亦或者是死寂般的黑色海洋。 但等这场猎杀结束以后，莱琼就再也没可能隐藏住自己的存在了。 狼人们会知道自己的同胞死在了这里，与他们共处同个世界的群体们，也会听闻他的消息。 莱琼已经踏入其中了。 无论是被迫或主动，莱琼都注定出现在这个黑暗世界，而他也会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第99章 黑夜 对于莱琼，伊索准备了特殊的诱饵，出色的猎手擅于利用自己的身躯与外在环境，两者同样重要，他并非那些顽固派。 太阳没法控制，但鲜血可以创造。 伊索站在铁笼外，望着里面瑟瑟发抖的人类诱饵，里面还剩下两位中年流浪汉，以及三个的年轻的孤儿——根据共和国法律，没有亲人的他们，无人能申报他们的失踪。 这些人类仅仅是闭上了眼睛，醒来后就发觉自己出现在这里，他们连自己的命运将跌往何处都充满了迷茫。 而且狼人们并未在这些囚犯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 因此他们已经见到了巨大的直立银色生物，知晓自己落入了怪物的魔掌中。 伊索欣赏着他们恐惧的表情，很好奇如果将这些家伙关在这里两个月，笼子里会发生何等有趣的事情。 但这个想法注定无法实现，他们是用来对付莱琼的“血包”，如果神使的情报准确的话，大量的鲜血能引发莱琼的混乱。 “你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 说话的是位金发女孩，名叫奎妮，年纪在十八岁左右，尽管她努力表现得很镇定，但还是难掩眼底深处的恐惧。 看伊索没有回答，她咬牙颤抖说道： “我们什么错事都没做……” 伊索笑了笑： “你的错误，可能就是没人会在意你的失踪。” 奎妮说道： “不，我有朋友，他们会来找我的。” 伊索说道： “但他们没权利报案，所以那些对我们有威胁的家伙，甚至没机会听到你失踪的消失。” 她的眼神即愤怒又恐惧。 女孩问道： “至少告诉我，我的朋友妮娜在哪里？” 她问的是同样被带到这里的另位孤儿，也是她的同伴，在昨天的时候，妮娜还和她关在同个地方。 伊索感觉很有趣。 其实将她和妮娜送来这里的，就是她口中的所谓“朋友”之一。 人狼卡伦。 在自己说道要准备人血的时候，卡伦主动提了自己的这两位“朋友”，说她刚好符合作为血袋的条件。 这是个好兆头，有极少的狼人会在长期与人类相处后，产生他们也是人类的错觉，导致严重的错误发生。 伊索没回答任何问题，而是直接抛下他们转身离去，让猜忌与恐惧在这群人的心底滋生。 他独自离开了庄园，走向树木笼罩的小路中。 对掠食者来说，复杂的环境是他们狩猎的最好工具，隐藏自己身形的完美遮蔽。 伊索静静地感受着融入自然中的惬意，同时慢慢地在其中散着步，思考着明日将要如何将莱琼引进自己的献祭，将他耍的团团转。 但他停了下来。 有什么地方不对。 鬃毛撑碎了布料，狰狞的野兽冲破了凡人的躯壳，化作高约四米的银白怪物，紧绷的肌肉让他散发着惊人的压迫感。 有位比他矮小很多的凡人真正在向他走来。 莱琼。 ‘怎么可能，他如何找到自己的？’ 吸血鬼双手拎着专用的爪套： “有个问题……” 轰。 两侧的树木向着两侧倒下，伊索如同金属犀牛般冲向莱琼。 “……你知道多少，以及，还有谁知道？” 同时，在远方响起了枪声，以吸血鬼的反应能力，很可能已经有位狼人中弹了。 狼嚎接二连三地在远方庄园处响起，他们愤怒与惊慌地咆哮着，让伊索的心中多了几分担忧。 嗷呜！ 这声狼嚎是从莱琼喉咙中传出的。 他也变形了。 骨骼拉伸，肌肉错位，接着与法恩狼人状态高度相近的野兽出现在了伊索身前。 狼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色狼人就已经扑向了他，而且在他的双手还套着银白色的合金利爪。 伊索将爪子伸向莱琼的脑袋，却没想到对方并未有任何的停留，察觉到机会的时候，他将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手上。 即使是狼人，在失去脑袋的时候，也会长时间的陷入茫然，需要花大量时间重新生在出来。 伊索是狼人中的佼佼者与长寿者，同胞称呼他为长老。 但此时他感觉自己手中的物体坚硬地超乎了自己所见的任何东西，包括比他还强大的狼人，他们的骨骼硬度。 如同鳞甲。 莱琼的爪子也伸向了他的胸膛。 “银月在上！”伊索怒吼而出，强烈的愤恨在他心中咆哮，接着来自夜空的主人赐予了她的奴仆超越理性的力量。 他全身的毛发都散发着银白色的皎洁光芒，接着心脏也如战鼓般响起，鲜血高速地在体内流动，汗液从体表向外蒸发。 他的生命与灵魂都在燃烧。 咔嚓。 莱琼的头骨出现了碎裂的趋势。 但就在此时，莱琼收回了左手，接着在伊索惊恐的目光中，切断了自己的脖颈，让他的身躯得以解放。 他的右爪扎入了伊索的心脏，轻轻转动，将他的心脏瓣膜划成无数片，如鲜花般在体内绽放。 而无头的身躯在继续向前，鲜血沿着他的脖颈向上蔓延，立刻生长出全新的头颅，而伊索死前紧紧扣住的颅骨则化作血水从他僵硬的指缝中滴落。 他将狼血捧向自己的口中。 伊索死前的几个念头出现在了莱琼的脑中。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银月在上，保佑您的仆人吧。” “怎么办，除了我外还有狼人收到神谕吗，如果我死了，谁能阻止他对我们造成的危害？” “我也没告诉过卡伦神谕的内容，除了阿布纳，没人知道我收到了什么，但他能活着逃离这里吗？” “抱歉，我没能实现您的旨意。” 狼人的尸体重重地落在地上。 这是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如果无需得到伊索脑中的信息，莱琼能在对方变身前就杀掉他，这种程度的狼人单独出现的时候，已经对他没有威胁了。 他朝着树林外走去。 总计三十二只狼人要杀，没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对狼人来说，吸血鬼是完全陌生的敌人，他们没有应对吸血鬼的计策，而吸血鬼们恰恰相反，他们对狼人了如指掌。 等到莱琼到达庄园的时候，狼人还剩下总计二十四只。 第100章 血偿 雨果抬起步枪，从瞄准，找到敌人的位置，到开枪，整个过程几乎是瞬间完成的。 镜筒里的狼人后知后觉地侧身扑向右侧，但银弹还是射进了他的腹部，接着，短暂的抽搐后，这颗来自法恩的子弹就带走了狼人的性命。 潜藏在附近的吸血鬼也如同收到信号般冲进庄园，或是使用银钢武器，或是拔出枪械，与愤怒的狼人混在一团， 双方都会流血，但狼人的血会干涸。 雨果在这些天和哈蒂的搏斗与交流中，找到了种勉强可以使用的射击方法，在瞄准的瞬间去寻找镜筒中的敌人，接着高速对他射出子弹。 这种射击法的使用，需要他提前知道敌人的位置，而且在看镜筒前，将注意力移到其他地方——这样会引发狼人对危险的预知。 但今天没太必要这么认真，他的主要工作是阻止有狼人逃走，虽然现在他们还被满腔的愤怒驱使着，没有任何恐惧的想法。 森林传来了嚎叫。 这是莱琼先生的声音。 雨果通过镜筒，好奇地观察着庄园处的情况。 爱德华同时面对着三位狼人，被完全地压制住了，可与此同时，对方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疤仅仅是在给他挠痒痒。 而他在面对这种情况，却还显露出了异乎寻常的疯狂与激进，甚至让他的对手们都表现出了畏惧和退缩。 其他人则较为平常，除了偷袭杀掉了三位狼人外，其余狼人都没有遭遇眼中的危机。 他们都在拘谨地牵制着自己的对手，甚至显露出了疲惫的神态，对方并未将他们视作真正的威胁。 而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但形势突然产生了变化。 除了爱德华以外的全部吸血鬼，都表现出了渴望和嗜血的表情——爱德华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比这疯狂多了。 接着，有两位狼人抬出了个铁桶，在庄园的阳台向下洒下。 爱德华的表情混在了渴望与愤怒。 嗡！ 他将短剑猛地掷向右侧的狼人，银钢瞬间扎入他的额头，止住了狼人的全部动作。 浓郁的血腥味在刺激着爱德华的欲望，让他想要饱饮鲜血，他的身体兴奋了起来，想让他冲向狼人们倒下来的东西。 鲜红色的断肢残躯。 大脑同时也在输送着信号，而它给予爱德华的，是与身躯截然相反的东西——愤怒，恶心，与仇恨。 他没真正的感到反胃，在成为吸血鬼后，这种场景只会刺激他的欲望，他感受到的并非生理上的冲击。 而是基于理性的恶心。 其他的吸血鬼也全都僵住了，呆呆地望着那堆被肢解的尸骸。 在不久前，他们全部都是人类，也有自己的朋友，自己讨厌的混蛋，甚至是自己的爱人，他们是吸血鬼的时间仅有短短一个月。 而他们身为人类的时间有足足二十年。 爱德华没法理解，狼人难道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吗？他们都曾经是人类，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散落的血肉…… 砰！砰！砰！砰！砰！ 狙击枪声接连响起，两位狼人永远地倒了下去。 而他们也如同听见号角的战士，冲向了自己刚刚的对手的，但此时的吸血鬼们厮杀的动作更遵从于自己的本能。 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眼睛。 野兽般的嘶吼从爱德华的喉咙中冲出，他残忍地扑倒了身前的狼人，任由对方挠向自己的心脏，将短剑精准地刺入对方的右眼中。 他将狼人的眼睛挑了出来，在惨叫中，他们如同野兽般互相地咬向对方的咽喉，在地上滚成一团。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过去对这个世界的想象都是如此的可笑，无论是狼人们的残忍，还是他心底的饥渴，都让爱德华感到愤怒和恐惧。 在其他吸血鬼都在厮杀的时候。 雨果冲进了庄园，接着他神色慌乱地冲向了阳台下的残肢血堆了，刺鼻的血腥味让他感到阵阵眩晕和排斥。 他看到了个脑袋。 妮娜。 跟雨果在同个孤儿院中长大的女孩，在他们离开孤儿院后，他也和妮娜经常联系，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德华推开身上的狼人，望向神色恍惚的雨果： “我们出来前喝过血了。” 雨果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冰冷地望着那颗断掉的脑袋，爱德华也能看出他低落的情绪。 他猜到了： “你认识她？” 雨果异常平静地回答道： “我的朋友。” 他没有拿出枪，而是弯下腰慢慢地从狼人的额头抽出了爱德华的短剑，眺望着和自己同类厮杀着的狼人们。 “杀光他们。” 爱德华站在他身旁： “真是群他吗的疯子。” 雨果和爱德华的动作几乎同样的激烈和疯狂，唯一的区别是，爱德华表情满是享受和兴奋，而雨果则面无表情。 这是私人恩怨。 狼人们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攻击没法杀掉这些人，对手的复原能力似乎没有极限，而他们已经失去了好几个同胞了。 其中有位领头的狼人怒吼道： “你们到底对我们有什么仇恨，我们可没得罪过你们。” 但没人回答他。 狼人阿布纳咬咬牙： “一群疯子。” 伊索也没有出现。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们走！” 对方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追逐能力，等他们离开了，还有机会报复这群怪人，无论他们是什么，狼人都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惹怒狼人是件危险的事情。 就在此时，阿布纳发觉自己的全部对手动作都变得迟缓。 接着，他感觉到森林中有某个庞然大物在向着他们前进，就像巨大的黑色阴影般笼罩了整座庄园，接着有位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阿布纳认出来了，这是他们的目标——莱琼。 他愤怒地威胁道： “伊索会让你……” 但下一刻，莱琼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阿布纳感觉自己的喉咙处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银色的匕首插在上面。 莱琼将匕首拽下，鲜血喷溅而出，滴落在他的脸上。 鲜血告诉了他两件事。 他们囚禁了十几位人类用以制作吸引莱琼的鲜血，现在只剩五位还活着，还有，没有其他狼人知道莱琼的重要性了。 莱琼随手将匕首丢出，稳稳地钉在一个狼人的脑袋上： “一个不留。” 第101章 人狼 夜色下的索法兰府邸外。 卡伦正在观察着这座府邸，身后还站着两位人狼，他们都有些微微地激动，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就能释放已经压抑了数年的本性。 她的狼人同伴低语道： “你们吃肉吗？” 另一位狼人回答： “我没这个爱好。” 他继续说道： “那我就自己享受了。” 卡伦说道： “别说话，有人来了。” 黑色的轿车出现在了马路的尽头，慢慢地在大门处停了下来。 副驾驶的门慢慢推开，莱琼走了下来，而司机是位年轻的男性，神色肃穆且庄重，就好似他驱使的是教宗乘坐的马车。 卡伦眨了眨眼睛：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从哪里回来的。”谈论食肉的狼人问道，“今晚他出门是去干什么？” 莱琼朝着附近看了看，对司机说了几句话。 司机也从车上下来，走到后备箱的位置，接着拽出了某个沉重的东西。 是血淋淋的狼头。 她认得这位同胞，他叫阿布纳，是伊索亲手转化的狼人，也是他最信任的学生。 司机抱着阿布纳的首级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接着将它塞回去，重新回到驾驶位上，将车开回了府邸中。 他们知道自己的存在。 卡伦说道： “回到你们的生活中，保持自己的伪装，等待族群的召唤。” 尽管他们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或是意外，这是他们作为人狼的使命，忍耐与沉寂。 同样，他们也有着其他狼人没有的另一类自由。 卡伦转过身，朝着自己的住处回去，跟其他两位同胞分道扬镳。 他们是狼人对人类的专用武器。 人狼埋伏于凡人世界的每个角落，或高或低，即向狼群传递关于人类的信息，也在某些时刻化作尖刀扎入敌方。 但作为武器，他们没有决定是否参加战斗的资格。 事实上，有些人狼选择这个身份是出于对族群的逃避，或是人类社会的向往，除此外，还有类像卡伦的家伙。 他们觉得这是场漫长的狩猎。 莱琼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她打算先等待，如果伊索回来了，事情会如常进行，但如果结局是他没能再次出现的话。 这就意味着她已经错失了杀死猎物的机会。 她得耐心等待。 卡伦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过两天，她还得处理自己的两位邻居兼朋友——奎妮与妮娜的失踪，她们都曾是孤儿院的孩子。 当她们搬进这个街区的时候，也就是两年前，卡伦主动和她们进行了接触，而且给她们提供了在工作上的帮助。 对方将她视作位很重要的朋友。 卡伦坐在靠椅上，思考着自己要怎么表现，她已经没觉得伊索会出现了，现在她的问题是…… 莱琼会怎么处理找到的幸存者？ 自己要去警察局吗？还是静静地等待事情自然发展，如果奎妮活着回来了，她要怎么伪装，让奎妮觉得自己行为很正常。 或者把她杀了，让秘密沉入海中。 随着她的思考，时间也在慢慢流逝。 忽然，隔壁的门被推开了。 卡伦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自己的门前，悄悄地打开了条门缝。 隔壁传出了翻东西的声音。 她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 片刻后。 雨果打开了门： “卡伦？” 卡伦松了口气： “原来是雨果啊，你这几天看见奎妮和妮娜了吗？” 雨果静静地说道： “他们在医院门口找到了奎妮，她出现了些精神问题。” 卡伦急切地问道： “发生什么了？” 雨果说： “我也是刚刚知道，他们说奎妮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口中喃喃着什么妮娜的名字与狼这个词，但语无伦次地，什么都没法说清楚。 “医生说，她可能是目睹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比如说他人的死亡，因此变成了这幅模样，而且短时间内很难恢复。 “我是来找些她的东西的，希望能帮到她的忙。” 卡伦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希望她能恢复正常，对了，妮娜怎么了？” 雨果摇摇头： “他们推测，妮娜和奎妮都受到了某些疯子的囚禁，而只有奎妮活下来了，因此她会陷入这种恍惚的状态。” 卡伦突然问道： “他们怎么知道要通知你。” 雨果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她也在呓语中提及了我的名字，有位善良的医生连夜找到了我，对了，你怎么还醒着，现在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卡伦回答道： “我是刚刚睡醒，总感觉有些心绪不宁，也许正是因为这几天没有见到过她们的缘故，但我本以为她们只是有什么事情而已。 “没想到……” 她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雨果摇了摇头： “希望伟大之父能庇护她度过这次问题吧。” 卡伦说道： “我们一起找找能帮到她的东西。” 雨果拒绝道： “我已经拿的差不多了，现在我要赶回医院了。” 她说道： “好吧。” 雨果微微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卡伦望着他的背影，脑子里似乎有什么想法在怯动。 “等等。”她叫住雨果。 雨果转身看向她。 卡伦踌躇下了自己的措辞： “我想说，其实她们都经常会和我谈起你，说你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是她们的大哥哥，经常会保护和照顾她们两人。 “她们很信赖你，别让奎妮失望，我知道你这些天都没回来找她们，她们说过，你有个很好的工作机会，但我觉得她现在真的需要你。” 雨果点了点头：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我肯定会留下来，也许这件事就会……” 他在撒谎。 正是接受了这份工作，他才有能力改变奎妮的命运。 卡伦点点头： “我理解你的感受。” 雨果说道： “如果有时间，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陪陪奎妮，她现在情绪有些失控，但你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卡伦点点头： “当然可以，如果我能帮上任何忙，都务必告诉我。” 雨果勉强地笑了笑： “好的。” 说完，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雨果怎么也没法想明白。 这样的卡伦竟然会是狼人。 第102章 新成员 自从他的女儿菲比跟他吵架那天以来，已经好多天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了。 布兰德侯爵对此有些烦躁，但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随着菲比年纪的增长，他总感觉自己愈发难以捉摸自己女儿的心思。 但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问题是他的客人怎么还没来。 前厅传来了些许声响，布兰德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他听见自己女儿感兴趣的声音： “你是谁呀？” 对方回答道： “我叫莱琼，你是菲比小姐吧？” 布兰德停下了脚步。 菲比惊呼道： “你就是…… “等等，莱琼阁下！我听过你的故事，我的朋友们都在谈论你，说你是约顿市近百年最杰出的年轻人……” 莱琼谦虚地笑笑： “大部分都是传言而已，我仅仅是好运而已。” 但这没让菲比眼里的光芒消失： “哇哦，你就真的像故事里一样，甚至要更英俊” 外貌——这是她和她朋友们最关注，或者说唯一真正在意的事情。 说道这里，菲比表现得有些害羞： “我没想到竟然有机会见到真人，我一定要马上告诉她们传言都是真的，除了爱丽丝那家伙……” 莱琼注意到了她口中的名字： “爱丽丝？” 菲比说道： “莱琼先生，您也认识她吗？我还以为她是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原来她已经见过你了，还没和我们说过。 “话说回来，我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布兰德对于自己女儿和莱琼的相遇即满是忐忑。 莱琼没提到市长的遭遇： “你和她谈过我吗？” 菲比抬起眼球思索道： “嗯…… “我记得，上次我们说道莱琼阁下的时候，她似乎想回避这个话题，但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菲比眼睛里闪着小星星，无比好奇地八卦道： “莱琼先生，你和她难道有什么故事吗，你难道和她……” 莱琼摆了摆手： “我们见过两面，我记得她是位很友善的女孩，出于好奇而已。” 菲比没有完全相信莱琼的话，但她忽然想起了件事： “对了，莱琼先生，你是来找我爸爸的吧？” 莱琼说道： “我的确是来找布兰德侯爵的。” 菲比说道： “我给你带路吧，他应该也已经等好一会了。” 莱琼说道： “好的，我们慢慢走过去吧。” 布兰德听见了这句话，连忙回到了接待客人的主厅。 很快，莱琼跟着菲比走了进来。 他的女儿也装出了冷淡地表情： “你的朋友。” 布兰德对自己女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我们有些事情要谈。” 菲比赌气地说道： “我也没想在这里待，不用催我。” 说完，她隐蔽地给了莱琼个俏皮的眼神，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莱琼笑笑道： “闹别扭了？” 布兰德说道： “只是孩子到青春期了，她长大点就会懂。” 莱琼点了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我们谈谈吧。” 菲比已经远离了这里。 布兰德说道： “法恩的事情，新日会上面有些压迫，但知情者都是我的心腹，我已经将这件事压下去了，给他们的说法是他可能已经离开约顿了。” 莱琼微微点头。 侯爵继续说道： “但是上面会有两位特派员来检查这个情况，当然，他们既然告诉了我这件事，就是还怀疑我，只是觉得有些其他情况需要确认下。 “或者是要抓捕法恩。” 莱琼说道： “法恩已经死了，真理会的外围成员处理了他痕迹。” 布兰德注意到了一个词： “外围成员？” 莱琼编造着谎言： “他们对自己效忠的是什么并不清楚，但却有忠诚和应对能力，也许你未来也会接触到他们。” 布兰德已经查到了德古拉这个词，虽然没搞懂具体的意义，但似乎的确和名为真理会的组织有关系。 “你承诺的永生，有什么代价？” 莱琼说道： “有三个问题，首先，你在近些年内没法离开约顿市，太阳直射会导致你的死亡，必需依靠着约顿市的海洋气候和烟雾保护自己。 “但随着你的变强，太阳对你的影响也会慢慢削弱，虽然它还会对你造成很糟糕的影响，但却有机会离开这里。 “需要的仅仅是时间。” 而永生则意味着无限的时间。 尽管早有准备，但布兰德还是惊异代价的巨大。 莱琼接着说： “第二个，你需要鲜血来维持生命，以刚刚转化的程度，每星期大约需要两千毫升保持理智，但也可以喝多点。 “在约顿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提供鲜血，你自己也能想办法弄到。 “最后，你没法在镜子里找到自己的倒影。” 布兰德说道： “你说的像是怪物。” 莱琼点点头： “你可以叫自己血族，除了代价，你也会得到其他凡人没有的东西：难以死亡的躯体，永恒的生命，以及强大的力量。 “撕裂钢铁，跃过高楼，徒手猎杀猛兽，而最重要的是…… “等你存在足够时间后，还能制造新的血族，也就是说，你的家人可以与你共同迈向永生的道路。 “当然，你也可以等到将死之时，再来找我，反正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待。” 莱琼表现的很无所谓，但事实相反，如果布兰德成为了他的血裔，将给他带来巨大的好处，布兰德会是他埋入人类上层社会的首位“卧底”。 而他在说出家人的时候，能明显看出布兰德心动了。 布兰德问道： “如果我等到死前变成血族，是否就没时间将自己的家人转化成永生者了？” 莱琼说道： “未必，也许你的成长速度够快，不过，还是有较大的风险。” 布兰德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他想起了伊丽莎白的存在。 她就这样闯入了自己的家中，以所谓古老的契约，要求自己去抓无辜的女孩——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的女儿知晓了这件事的后果。 他说道： “我同意。” 莱琼伸出手与布兰德握了握： “欢迎你正式成为我的同僚，我将亲自负责你的转化，布兰德侯爵。” 第103章 日常(手腕疼) “狼人全都是疯子。”莉莉丝摇了摇脑袋，“尤娜小姐，你听了他们说的事情吗？那群狼人竟然抓了十几个普通人，把他们全都抓了起来。 “只有一位幸存者，而且她也几乎疯掉，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周围都是鲜血和尸块。” 尤娜将酒瓶递给她： “这是你的鲜血。” 莉莉丝接了过来，她那天整夜都待在尤娜身边，和其他的吸血鬼们共同保护她的安全。 说实话，她和莱琼姐姐共处一室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久违的安心，甚至是罕见的熟悉感——尤娜是这里唯一的人类。 莉莉丝自己都已经是吸血鬼了。 她小酌了口酒瓶里的血液： “其实我还没感到饥饿。” 尤娜说道： “如果感觉饥饿再补充鲜血，就已经来不及了，你得保证自己长时间的饱腹，当然，未来还是需要对你们这方面进行训练。” 莉莉丝对尤娜感到十分的好奇。 她生活在吸血鬼的中间，他们能轻易地将她撕成碎片，有着永恒的生命，以人类的鲜血作为食物，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于是她问了： “这是什么感觉？” 尤娜没有理解她的话： “什么？” 莉莉丝抓着葡萄酒瓶说道： “你是人类……” 尤娜笑了笑： “你是说，我作为人类生活在吸血鬼中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除了你们比较吵闹外，说实话，你们都算不上我最糟糕的室友，再说了，这里还有莱琼。” 莉莉丝追问道： “你为什么没让莱琼将你转化成吸血鬼？” 尤娜愣了下，接着回答道： “怎么说呢…… “我没想成为吸血鬼，我已经很有钱了，有位好弟弟，成为吸血鬼要放弃的东西比起我能得到的要重要多了。 “而且，这样的生活也只是我生命中短暂的片刻——即使相对你们，我的生命短的异乎寻常。 “莱琼现在需要我，所以我留下来帮他，但总有一天，他能自己面对这些事情，而且远比我在的时候要好的多。 “而到了那时，我会离开。” 莉莉丝对尤娜的话感到惊异： “离开？” 尤娜平静地说道： “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和生活，我没打算作为吸血鬼，或是吸血鬼的盟友活着，我想画画，想要找寻自己的挚爱，想在艺术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我和莱琼是姐弟，而非夫妻，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没有谁是谁的影子。” 莉莉丝眨了眨眼睛： “可是，你的弟弟是……” 莱琼啊。 对莉莉丝来说，莱琼的构铸了她现在生活的整个世界，以及即将体验的漫长未来，也慢慢地抹掉了她的过去。 她正置身其中。 尤娜温和地解释道： “我没说自己讨厌莱琼，或是想要远离他，我们还是亲人，但同样，如果我想要的东西，意味着我必须和他在地理层面上分开，我就会动身离开。” 莉莉丝茫然地看着她。 尤娜补充道： “当然，我会在这里等待，等他生意与事业都无需我照料的时候，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也会等我。” 她说的事业，是创造吸血鬼家族之类的事情。 莉莉丝说道： “也就是说，你没想要过我们这样的生活吗？” 尤娜纠正道: “或者换个说法，我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句话让莉莉丝有些沮丧，知道尤娜可能会离开这个地方，会让她想象自己周围仅有吸血鬼的情况。 她没法像雨果或是爱德华那样融入其中。 莉莉丝走出了取血室。 她的正对面站在爱德华，他看起来也是来取鲜血的。 而且他的表情满是期待。 爱德华很自然地问道： “你也来这里……” 莉莉丝没说话，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他咧嘴笑道： “当然了，我在说什么呢。” 爱德华侧目看了眼莉莉丝的身后： “你感觉她怎么样？” 莉莉丝问道： “什么？” 爱德华说道： “尤娜，你刚刚在里面待了十五分钟，而且这几天，你们都在一起吧，你对她有什么看法吗？” 爱德华的语气好像他们是自己人一样。 莉莉丝本能地排斥这样的语气： “我们没说什么。” 爱德华疑惑地看了她眼： “好吧。” 说完，他就侧身走进了取血室。 莉莉丝继续向前走着，准备回到她的那几位朋友身旁，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相互交换自己的担忧与疑虑。 正如往常。 第104章 占星术士 白色轿车的后座。 亚当正慢悠悠地戴上自己的脸： “你看起来很烦躁。” 伊丽莎白摆弄着手上的圆润脸颊： “这几张脸都差了点感觉，我真的快无法忍受了，如果我没看见那两张脸的话，也许我还能勉强接受这种水平的外表。 “亚当……” 他坚定地拒绝道： “不行。 “你知道伟大计划如果偏离了指示，我们会承担多严重的惩罚，你想回去休眠个几千年吗？而且如果真的因为我们而导致计划出错的话……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伊丽莎白赌气地争辩道： “我就是去抓几个凡人，能有什么问题呢？” 亚当回答道： “你提的两个人，我都给你调查过了。 “爱丽丝，前市长的女儿，她最近和自然秘会有接触过，而且过去的经历也有很多问题，对她动手有很大的暴露风险。 “而莱琼的姐姐尤娜也是，我已经打算挑选他来当我们这次计划的代行者了，你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别给我捣乱。” 伊丽莎白说道： “我们能做的天衣无缝。” 亚当冷笑道： “天衣无缝？你和我都无比清楚，痕迹是没法彻底抹除的。” 伊丽莎白说道： “那就换个代行者，我也有选择的权力，就选那个布兰德侯爵。” 亚当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 她撇嘴道： “莱琼有什么好的，非选他不可吗？” 亚当叹了口气： “我们说好了，这些事情都是我来负责，你有自己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尊重我的想法，好吗？” 伊丽莎白还是屈服了： “行吧。” 轿车停在了处私人庭院。 亚当推门出去： “戴上你的脸。” 伊丽莎白选了张新脸： “走吧。” 他们走进了刚刚装潢好的的全新宅邸。 客人比主人先到了。 在客厅里，坐着位留着黑色胡茬的英俊男子，他的双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身上也遍布着坚硬的肌肉块，肩膀比常人宽了半圈。 而他的对面的沙发上，躺着位神色轻佻的年轻男子，散乱的金发，鼻子尖细，脸上写满了轻松与自信。 亚当先对着黑发男人说道： “感谢你同意和我们见面，罗伊先生。” 罗伊说道： “叫我血月就行，已经很久没人用名字称呼我了。” 亚当踢了躺在沙发上的年轻男子： “大占星术士，起床了。”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皇家占星术士——萨洛尼拉斯，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得，据说有某种魔法效力。 萨洛尼眨了眨睁着的眼睛，接着打了个哈欠： “什么？客户已经到了吗？” 罗伊疑惑地看了眼萨洛尼，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萨洛尼就已经躺在沙发上了，但因为他睁着眼睛的缘故，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在睡觉。 占星术士向亚当问道： “我的股票，你买到了吗？” 亚当反问道： “难道你没对我进行占卜，你早知道我会遇到那位叫莱琼的凡人了吧？” 占星术士摆了摆手： “我只是大概知道会发生好事，但具体是什么完全不清楚，我学的是占星术，而非预言术。” 亚当将这段话当做过度的谦虚。 萨洛尼有八位亲传弟子，他们中最优秀跟随老师学习的时间已经一百三十年了，却仅能预测下个月自己是好运还是倒霉。 这是门极其困难的技术。 而且查泽拉王室能得到这位占星术士，也是因为他自己找上门来，提出替查泽拉王室工作，而索要的回报也很简洁明了——成为伟大蓝图的一部分。 而他们今天的客人是红月会的核心成员——血月罗伊。 一位狼人返祖者。 亚当说道： “血月先生，我们来谈谈交易吧。” 血月点点头。 亚当说道： “我知道你在找人，我们能直接帮你找到它。” 罗伊问道： “你们要什么？” 亚当微笑道： “你们要提供些狼人帮助我们完成某些事情，你们的高速自愈能力是我们需要的，当然，如果操作得当的话，没什么危险性。” 血月说道： “而你们能告诉我他在哪？” 伊丽莎白从怀里掏出份契约，递给了罗伊： “看看吧。” 他接过契约，仔细读了几遍。 然后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罗伊。 契约成立。 猎狼者看向萨洛尼： “你需要什么？法恩的出生日期，还是他的毛发什么的。” 萨洛尼眨了眨眼： “他已经死了。” 三人对视了几眼。 罗伊接着提问道： “他手上有……” 萨洛尼喃喃道： “真是巧合啊，原来那次的占卜是这个意思……” 血月看了眼亚当。 亚当耸了耸肩，露出自己也无计可施的表情。 萨洛尼说道： “纸和笔。” 亚当将桌子上的纸笔递给他。 萨洛尼一把抓住，在白纸上肆意地涂抹起来。 他先是划出奇怪的数字和符号，还有弯弯扭扭的几何图形和线条，接着聚精会神地望着自己写下的东西。 他眨眼道： “奇怪…… “你找不到它了，但这是件好事，如果你得到了那座雕像，有可能会变成其他人的傀儡，或是你们敌人的仆从。 “而且你所渴望正在实现。” 亚当用眼神示意萨洛尼别说了。 对方可没付这方面的钱。 萨洛尼后知后觉地将白纸揉成团丢到桌上： “啊，对，这样说吧，我没法找到雕像给你，但我能告诉你是谁拿走了它，但这没有什么意义，你没法从他身上取回雕像。” 罗伊问道： “他很强大吗？” 占星术摇了摇食指： “不，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你可以理解成，这个雕像已经蒸发了，从我们的世界中驱逐出去了，什么都没剩下。” 罗伊说道： “好吧，还有件事，法恩生前提到了位叫德古拉的家伙……” 萨洛尼突然抬起双手，埋入自己乱糟糟的金发里，连连眨着眼睛： “等等，什么，怎么可能，他回来了吗，时间明明还没到啊？我没可能算错的…… “草，他真的回来了，但是以什么形式的？也许只是短暂地回归而已，别紧张，萨洛尼拉斯，他可能已经忘记你了，你和他间只是有些小过节而已。” 亚当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萨洛尼向着四周看了看： “我要回宫殿了，似乎有个和我有仇的家伙活过来了，而且我没法战胜他，你们也得小心点，注意这个名字。 “对了，最后提醒你下，亚当，拿走雕像的是……” 还没等说完，占星术士就打了个响指。 “啪！” 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05章 伟大蓝 布兰德恭敬地站在亚当的身后。 这次伊丽莎白没有出现，这让侯爵的担忧和紧张少了许多，虽然说亚当也是王室成员，但他远比自己的表妹要正常的多。 而且他也没必要过于恐惧王室了。 布兰德找到了新的依靠。 他们在等莱琼。 亚当饶有兴趣地说道： “他看到我后会有什么感受，是惊讶，还是早有预料？” 侯爵可以肯定不是前者。 毕竟他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部细节都告诉了莱琼。 布兰德说道： “我觉得……” 侯爵还没说完，亚当就投来了冰冷的眼神。 亚当没在问他。 他收回目光说道： “她让你闭嘴，你就真的有胆子瞒着我吗？” 侯爵意识到了，亚当说的是伊丽莎白找他搜寻女孩的事情。 他连忙说道： “殿下……” 亚当说道： “别解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也要知道我的想法，还有，把你对莱琼的全部看法告诉我，如果你说的和我的判断有出入的话…… “我正在思考怎么平息伊丽莎白的欲望，恰好，我刚刚看见了位漂亮的小姑娘，对了，她好像叫菲比，是吧？” 他的女儿。 布兰德克制住自己的怒火，神情平和地回答道： “我对他没什么具体的了解，但他前几天来找我问过新日会的事情，在对话的时候，我能察觉到他有种强大的自信，似乎对我所具备的世俗权力没什么畏惧。” 亚当露出还算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放轻松，我没自己的表妹这么蠢，但你也记住祖先曾经发过的誓言，世世代代忠于查拉泽。 “是我们赐予了你们权力。” 布兰德低下了脑袋。 亚当笑了笑： “很奇怪吗？为什么我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富有侵略性，其实很简单，这是我的本来性格，但如果要和伊丽莎白那种疯子共同行动的时候，我总得有所收敛。 “否则就成了两个疯子。” 侍从走进了客厅，身后跟着位英俊的年轻男人。 莱琼惊讶地说道： “亚当殿下？” 亚当热情地张开双臂，好像他是这里的主人： “莱琼，快快坐下，对了，布兰德，你可以去休息下了，我们有些私事要谈。” 说着，亚当领着莱琼分别坐在最显眼的两个位置上——几乎平等的位置。 莱琼好奇地问道： “有什么事吗？” 其实莱琼对亚当他们也很有兴趣，心中始终有个问题： 他能否有可能将这些“无血者”转化成子嗣，如果可以的话，也许他能直接渗透入法拉斯的心脏中。 而他们的无血症状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们本质上是什么东西，这些都是莱琼好奇的事情。 亚当也许能解答他的部分疑问。 亚当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成为我的代行者。” 莱琼问道： “代行者？” 亚当点点头： “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有种感觉，你就是我注定会遇见的那个人，我的代行者。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问，但先让我简单地解释下吧。” 莱琼点点头。 布兰德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提过什么代行者的事情。 亚当说道： “我们查泽拉王室的成员，在离开宫殿前往法拉斯各地处理事情的时候，会在必要的时候选取位代行者。 “严格意义上，我得先进行筛选，并且长期进行观察和测试，最终才能选定自己的代行者，但我也能遵从自己直觉的指引。 “查泽拉王室有个伟大计划。” 莱琼从未听见过这个词语。 亚当回忆道： “查泽拉王室其实是来自其他大陆的居民，在很久前坐船来到了法拉斯，接着我们选取了自己的首批代行者。 “直到他们消失的时候，我们选了第二批代行者，也就是你们现在称作贵族的群体。” 他略过了第一批代行者。 “自那时起，我们就在执行自己的伟大计划，直到现在，每过段时间，我们都会选出几位代行者，去帮助我们实现自己没法做到的事情。 “只有本地人能做的事情。” 莱琼提出了肯定会提的问题： “什么是伟大计划。” 亚当点点头： “我们预知到了末日的到来，而伟大计划就是保证我们能在其后存续下去的，我知道你可能难以理解。 “这么说吧，魔法是真实存在的，你可以把我们视作魔法师家族，我们中的预言家得知了末日的存在，因此我们全体都在竭力地阻止它的到来。” 莱琼说道： “而你要我成为你的代行者？” 亚当说道： “代行者的具体职责我们可以稍后在谈，重点是你将得到什么？” 莱琼扬眉道： “什么？” 亚当回答道： “你将成为伟大计划的一部分。 “伟大计划是面对末日仅存的希望，它能拯救生命，但并非全部生命，因此，最后的名额是有限的。 “也就是说，你能活过末日。” 莱琼露出消化信息的神情： “也就是说，有个末日即将到达，而你们在用叫做‘伟大计划’的事情去对抗它，但幸存者是有限的。 “你们用这个名额，去换取我帮助你们推进计划——也就是延长我的生命本身。” 亚当从怀里掏出羊皮纸： “怎么样？ “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签了这份契约吧。” 上面写着： “你同意成为查泽拉的代行者，在合理的前提下，替查泽拉实现他们的伟大计划，而作为回报，你将得到伟大计划的幸存者名额，当末日到来的时候，你可以向查泽拉们提出要求。 “共同逃离末日。” 亚当望着莱琼凝重的表情。 如果他拒绝了，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毕竟莱琼知道的太多了，他得叫伊丽莎白来过来将这个潜在的问题给抹除，虽然也可以签保密契约，但契约是有限的。 没必要在这里浪费。 莱琼看着契约上短短的两行字。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这个某日到来的时间，估计对非长生者来说，是个近乎永恒的数字。 吸血鬼的心中出现了些许怯动，接着，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德古拉提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莱琼。” 第106章 擦肩而过 卡伦忧心忡忡地将报纸丢进垃圾桶。 上面报道了两次分尸案，受害者都是勤勤恳恳地好公民，全都独自死在了自己的住处，四肢，躯干与头颅都被残忍地分开，而且额头和心脏位置都有被利器穿透的迹象。 是其他人狼。 他们都毫无反抗能力的遇害了，这让卡伦想起了某位猎狼者中的传说——血月罗伊，一位活过三千年的返祖者。 据说他对狼人的真相没怎么在意，他仇恨几乎全体狼人。 流言是这样说的，在三千年前，他的家人全都死于了狼人的爪子下，而他的仇敌出于羞辱他的目的，将罗伊转化成了狼人。 故事的结局是他杀死了自己的仇人，并将猎杀狼人视作自己的人生意义，关于银月的遥言也是他编造出来污蔑狼人的。 但传言始终是传言，数千年前的事情往往没有多少真实性，虽说狼人的寿命要远超人类，她和伊索有接近1500年的理论寿命。 而罗伊这种返祖者甚至能活上万年。 但他们的实际寿命往往远短于此，甚至狼人中的老者都罕见无比，他们往往在中年，甚至是青年时就已经死在了自相残杀中。 狼人已经互相厮杀1200年了，而她也就刚刚三百岁。 街道上到处都是来往的凡人，他们甚至没法意识到像她这样的生物存在，有的时候，卡伦会羡慕他们这仅有的幸运——无知。 “让你久等了。”雨果慢慢地走到她身后。 他的步伐和其他凡人没有区别，都是这么的明显和仓促——符合猎物的身份。 雨果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卡伦身后停下： “我们去看看奎妮吧。” 卡伦对她微微点头，面色忧愁地说道： “这种事情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她明明这么善良……” 雨果同意对方的观点。 他说道： “等下你要注意下自己的言行，别提妮娜的名字，也别谈论她遭遇的灾难，她现在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 说着，两人共同踏入了索法兰医院。 他们穿过楼梯，来到了医院第二高的楼层，这里是专门设计了用于拘束的装置，专门接收有危险性和失控可能的病人。 包括对他们自己的危险。 卡伦望着两侧的铁栏杆： “我听过玛库尔有人提出了这种专门的病房，但约顿市里似乎没人知道这种事情……” 她曾在马库尔待过段时间，亲眼见过这种设计的雏形，但这里和玛库尔相比，最大的特点是还没有病人。 空无一人。 雨果说道： “我听说索法兰医院里的有几位很有名的医生，他们都是莱琼先生花大价钱从其它地方雇来的。” 雨果在接近奎妮的门时加重了脚步，让病房里的人能够听见，接着在到达门前的时候，他开口说道： “奎妮，我是雨果。” 里面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进来吧。” 雨果拉开了门。 病床上躺着位年轻的女性，她眼里满是胆怯和紧张，双手紧紧攥着白色被单，他们找到她的时候，狼人们正当着她的面肢解着其他的囚犯。 是他亲自把奎妮送到医院的。 奎妮看了眼雨果身后的女性： “卡伦？” 她微微点头： “很遗憾发生了这种事情。” 奎妮有些疲惫地对雨果问道： “你们没必要来陪我的，雨果你还有自己的工作吧，而且其实我已经好了很多。” 她在昨天的时候恢复了理智，但没法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妮娜已经死了，医生说这是种很常见的现象。 她也忘记了雨果满身鲜血，用枪管抵住狼人脑袋的事情。 卡伦在女孩的身旁坐下，心疼地缕着她的头发： “伟大之父对你是多么的不公，祂怎么会让这种事情降临在你的身上。” 雨果望着卡伦的表情，她的感情几乎真挚的难以辨别。 不，她是真心地心疼奎妮。 这让雨果愈加感到反胃。 但好在，他很快就没必要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莱琼就在他们隔壁。 奎妮微笑着说道： “没事，我都没法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医生说我出现过幻觉，把凶手想象成了凶恶的野狼，但现在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是妮娜……” 卡伦悲伤的侧过了目光，摇了摇头。 她重新站起，走到雨果面前： “我们出去说两句？” 雨果点点头。 两人走了出去。 卡伦问道： “你怎么有些奇怪？都没怎么安慰奎妮，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雨果没有回答。 卡伦的背后出现了道人影。 他在等待。 卡伦追问道： “是想起了妮娜吗……” 雨果直接问道： “你自己能忍受得了？” 卡伦露出错愕的神情： “你在说什么？” 雨果简短地回答道： “人狼。” 卡伦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雨果。 她没感觉到任何威胁。 卡伦面无表情的说道： “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无论你是否相信，我都是真的替她伤心，但事情有轻重，我们总得为自己的崇高理想做出牺牲。” 卡伦知道自己应该杀掉雨果。 但她仅仅是朝着前方走去。 与他擦肩而过 她平静地说道： “你和我是两种生物。” 雨果也没有尝试阻拦她。 莱琼望着卡伦的背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走到雨果身前，卡伦甚至都没能察觉到他的到来。 莱琼停了下来。 直到卡伦转过走廊尽头。 雨果看向他。 他没有说话，而是望着空旷的廊道，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莱琼向前走去，雨果沉默地跟在他的身上，两人来到了转弯处。 卡伦的身体如同被野兽撕碎般四分五裂，鲜血溅射在干净的白色墙体，她身上的狰狞伤势几乎算是泄愤般的行径。 而她的脑袋也被割了下来，随手丢在了走廊的垃圾桶里，后脑勺还扎着根尖锐的银色钉子，将她的颅骨捅了个对穿。 “我们有位礼貌的客人，” 他们保持着默契，莱琼停了下来，对方也等卡伦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时再动手，并且在短短半分钟内的时间内完成了他的狩猎。 第107章 讯息(麻了) 爱德华正在路上走着。 突然，鲜血涌上他的胸口，接着爱德华心底出现了种强烈的怯动，他想要撕咬某位凡人的喉咙，他踉踉跄跄地朝着藏血处走去。 接着，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到意识重新复原的时候，爱德华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里，莱琼则坐在床榻附近的椅子上翻阅着陌生的书籍。 “你醒了？”他的主人问道。 爱德华眨了眨眼，随着他意识逐渐在身体里流动，重新取得控制权，全新的体验传回了他的大脑和灵魂。 强大。 他二次得到了新生。 莱琼说道： “你现在进入吸血鬼的第二个阶段，从新生儿到了成熟体，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血液在慢慢变化。 “等到下个阶段的时候，短暂的太阳直射将会无法瞬间杀死你，你就有了躲进阴影中的机会，但这些我都是从血液里得知的。 “这是种什么感觉？” 爱德华神情敬仰地问道： “您没有经历过……” 莱琼承认道： “我成为吸血鬼的时候，就已经是你现在的下个阶段了。” 他出生时，就已是成人。 爱德华将自己的身体撑起： “我感觉有点空虚，但也没特别饥饿。” 莱琼回答道： “你刚刚冲进了血库，喝了大量储备的鲜血，你现在的空虚是种错觉。” 爱德华翻过自己的手掌： “我感觉自己比以前要灵活，而且身体全方面都要强大，也许我可以和雨果试下，让我感受全新的身躯。 “而且，我也感觉自己距离凡人愈加遥远了，刚刚转化时，我觉得凡人生活是昨日的事情，可现在却遥远的似乎已经过了几十年。” 他们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莱琼问道： “你晋升的时候，有什么预兆吗？” 爱德华回答道： “的确有着朦朦胧胧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十分微妙，难以用语言直接描述出来，但我会尽力回忆这种感觉，并且告诉其他吸血鬼们的。” 他们来到了庭院。 其他吸血鬼也聚拢过来，好奇地望着莱琼和爱德华。 在其他人说话前，爱德华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雨果： “雨果，出来下。” 雨果面带疑惑地走出了人群。 莱琼则悄然退去。 见到这幅景象，爱德华直接朝着雨果冲了过去，伸展着自己的利爪和獠牙。 雨果理解了他的想法。 他谨慎地向后退去，和往常一样拉开着距离，但对手却以惊人的速度追上了他，接着直接伸出手，干净利落地穿透了他的心脏。 按照他们训练的规则，雨果已经输了。 雨果平和爱德华也有交过手，尤其是在结束对狼人的猎杀后，他们的交流就变多了起来，但他们以前的战斗几乎不相上下，双方胜负各半。 爱德华并非学会了什么技艺，而是身体素质的全面提升。 仅仅片刻，爱德华就停了下来： “完全不同。” 雨果难以掩盖自己神色的沮丧： “你是怎么办到的？” 爱德华舔了舔嘴唇： “也许是我比你更适合成为吸血鬼。” 雨果撇嘴道： “你只是运气好而已。” 莱琼出现在两人中间：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晋升的吗？” 爱德华思索道： “可能是我们和狼人的战斗促进了我的变化，但我也能感觉，这是个自然而然的过程，不知不觉就发生了。 “我觉得，也许只需时机成熟，他们都会经历我现在的变化。” 爱德华的变化，其实也给带来了种预感： 事情正在接近正轨。 这件事是在将他推向德古拉应有的位置， 先前他的部分行为是顺应直觉而做的，这是他将德古拉的名字刻在自己的墓碑上时出现的变化，而在集齐了雕像后，这种联系愈发强烈。 德古拉理应创造吸血鬼，让他们繁衍生息，慢慢壮大，流入凡人世界，将他们完全覆盖和淹没。 而且他还该修复渴求鲜血的缺陷，解除太阳的诅咒，优化吸血鬼的各个方面，让吸血鬼能在末日到来的时候存活下来，保留文明的火种。 “去应对即将到来的末日。” 全部血裔都定格般站在原地，墓碑破土而出。 “ 德古拉莱琼 祝福 德古拉： 你是真理会的特别行动员——德古拉，持有1级权限，0-3的看守者。 ‘尊敬的德古拉先生，我们已经得知你苏醒的消息，正在尝试联系上你，这是条单向讯息4-271-a，可能会出现在你感知范围内的任何位置，而我们需要你知晓…… ‘我们还在这里。’ ——真理会 ” 第108章 王子与平民(特别感谢暂时空缺的盟主) 亚当看着大门： “你要注意下自己的言行，今天是正式场合，对查泽拉来说意义重大。” 伊丽莎白说道： “我知道，你没必要提醒我这点。” 有位年轻的侍从对着他们问道： “你们就是亚当先生与伊丽莎白小姐吧。” 说罢，雨果利索地打开门，在两人前面领着路。 伊丽莎白边走边皱眉道： “他竟然没有亲自来接我们。” 亚当对她投去无奈的眼神。 伊丽莎白辩解道： “我很重视今天的事情，但他也应该同等重视才对，居然叫仆人来带路，简直就是没把我们放在心上。” 亚当戳穿她的谎言： “你只是在乎他没重视你吧，可别扯上我们，莱琼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完全无知，而无知并非罪过。” 伊丽莎白撇嘴道： “呵，你怎么没告诉他具体有多么重要，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得把这个凡俗仆人给杀掉，以防止重要的信息泄露出去。” 他们说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就算雨果是凡人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亚当说道： “你是真的在乎保密性？还是单纯地想要发泄怨气，你已经成年了，别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一样。” 雨果领着他们来到了客厅前。 忽然，亚当察觉伊丽莎白的眼神被牢牢吸引住了，目光朝着走廊投射而去——在廊道里，有位皮肤雪白的美丽女性。 两人没说什么，笔直地走进了客厅，而雨果也如同仆人般，满脸尊敬地朝外退去。 莱琼正在等他们。 吸血鬼领主抬起手： “请坐。” 亚当和伊丽莎白面色平静地早已准备的位置上坐下，他们都没提刚刚相互的抱怨。 但莱琼先行投去了疑惑的神色，因为伊丽莎白的装束与气质他都很熟悉，可对方的脸却是自己完全陌生的。 亚当解释道： “查泽拉王室有一项魔法，能改变成员的外貌，避免有人想要刺杀我们。” 莱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他根本没信。 亚当说道： “我已经向王室报道了，他们也已经同意了你成为我们的代行者——事实上这就算走个流程而已，我和伊丽莎白握有完全的决定权。 “而你也能知道具体的内容了。” 莱琼好奇地问道： “我要做什么？” 亚当笑了笑： “在回答前，我想先送给你个礼物，也是王室对全体代行者的感谢。” 伊丽莎白掏出了个装饰华贵的红色礼盒，将其放在桌上，并捏起盖子，露出躺在里面的水晶面具。 “戴上试试。”亚当微笑邀请道。 莱琼将手伸向面具，当手指悬在面具正上的位置时，有股强烈的欲望从他心底涌出——戴上面具的欲望。 但紧随而至的是第二股欲望——它想要它。 莱琼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将面具平稳地拿起。 但他没有这做，而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莱琼神色惊奇地问道： “这上面是有魔法吗？” 亚当笑着介绍道： “这是王室打造的宝物，能让持有者得到身体能力上的提升，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是我们通信的工具。 “即使相隔半个法拉斯，我也能用自己的面具跟你交流。” 亚当指了指自己的脸。 莱琼很配合地问道： “但你脸上没有面具？” 亚当说道： “它可以隐蔽自己的存在，用肉眼是没法看见的，但如果你也带上面具，就能感应到其他带面具者的存在。 “而我们将要给予你的任务，也需要它的帮助。” 莱琼伸手把盒子盖上： “我晚点就戴。” 亚当笑了笑，他能理解莱琼的戒备，但这种警惕没有任何意义，莱琼是没法发现任何问题的，就像老鼠没法理解火车是怎么具备“生命”的。 伊丽莎白忽然插嘴道： “你的仆人看起来很少啊。” 莱琼面露轻微的疑惑： “是的，他们都是我特地招来的，全都背景干净，而且符合我的需求。” 伊丽莎白十分自然地问道： “我刚刚看见了位漂亮的女孩，我其实还缺位个女仆，能把她送给我吗？” 莱琼露出微笑： “你说的是莉莉丝啊，她是我姐姐的侍女，她们间关系很亲密，所以……” 伊丽莎白补充道： “王室成员的女仆比平民的地位高，我可以付钱。” 莱琼看向了亚当。 亚当叹了口气，如果莱琼能答应就好了。他也看见了莉莉丝，看起来比那些残次品要好多了，如果能得到它，也许伊丽莎白也会平静下来。 他阻止道： “别闹。” 这是他们的暗号。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抱歉，我收回自己的话。” 亚当说道： “我们谈回正事吧。 “伟大计划共由三十五个主要任务组成，只需全部达成，就能避免末日毁灭万物，而我们如今已经完成了其中的绝大部分。 “而我们此次离开宫殿，也正是肩负推进任务的使命。” 亚当观察着莱琼的表情，暂时的，他还没露出惊讶和疑惑，这是件好事，理解能力对代行者来说也是件重要的能力。 进来前，他和伊丽莎白打了个赌，莱琼会在什么时候会无法跟上他们的话语，表露出怀疑的困惑。 伊丽莎白赌在提到末日的形式时就会，而亚当赌对方在自己提到伟大计划具体情况的时候才会难以理解。 如果他赌赢了，伊丽莎白就得克制自己的欲望，而要是她赢了，就能自由地选择一张脸蛋，而他得帮伊丽莎白取来。 亚当觉得自己会赢得赌约，但其实这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伊丽莎白肯定会食言。 他露出了副神秘莫测的表情： “我们得到了个信息，在某个未来时间点上，天上的那颗恒星会降下灭世火雨，卷席我们生活的整个世界。 “没人能得以幸存。” 莱琼面色凝重地说道：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亚当微微颔首： “是的，太阳将要毁灭贝拉索的全部造物。” 直到此时此刻，莱琼都没有露出困惑。 看着伊丽莎白神色不悦，亚当知道自己赢了。 现在他很好奇，对方到底能听到自己的多少话。 毕竟说到底，莱琼也仅仅是位愚昧的凡人。 第109章 查泽拉之面 （前文有改动，76章公爵跟伊丽莎白说真理会的事情未发生已删除） 亚当挑起了嘴角。 莱琼能看出，他对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很骄傲。 亚当·查泽拉压抑着自己高昂的情绪说道： “而我们查泽拉王室，则在无数年前就预见了这件事，而我们的先祖则提出了应对这项事情的方案——即伟大计划。 “你可能听过那些关于飞行器的故事，在本世纪初的时候，还有几个人成立了专门研究飞行器的公司。 “但我们早在刚刚到达法拉斯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了更优秀的想法，能在宇宙中航行的机器，并且随着慢慢的敲定了三十五个主要任务。 “其中已经完成的包括——计算出太阳末日的速度与范围，这也能让我们知道宇宙飞行器所需达到的最低速度 “而我们的目标，正是创造能够逃离这颗星球，并且在宇宙中生存下来的太空飞行器。” 莱琼有些惊讶。 查泽拉王室的目的竟然和德古拉的极其相近，都是应对即将来临的太阳末日，但双方做出的抉择却完全不同。 查泽拉王室很有“先见之明”的想到了乘坐宇宙飞船逃离这里，而德古拉思考的却是制造能在太阳灭世后生存的生物。 德古拉没想到这个方法吗？ 还是虽然想到了，却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比较容易实现。 莱琼忽然感觉到了强烈的情绪从脑袋里迸发而出。 轻蔑与鄙夷。 这是他的名字在抗议。 对于亚当说的伟大计划，“德古拉”的态度是至高无上的傲慢，将查泽拉的计划视作愚者的妄想。 莱琼十分艰难地克制住嘲弄对方的欲望： “你说的这个飞行器，是靠魔法驱动吗？” 亚当满意地点点头，莱琼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他说道： “我没法简单地给你解释，这里面蕴含了十分复杂的技术，但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完成王室传达的任务。 “说到这里，我要告诉你个秘密，我们寻找代行者的理由。” 莱琼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亚当表情严肃地说道： “有个邪恶的组织得知了我们想要拯救人类的理想，而他们希冀着末日的到来，因此全方位地在阻止我们。 “而他们掌握搜寻我们的方法，并且也知晓我们的部分伟大计划，因此这群末日狂在有助于实现伟大计划的地方安插了刺客。 “他们想要杀了我们，以此拥抱太阳的归来。” 莱琼问道： “他们是什么人。” 亚当一字一顿地说道： “真理会。” 莱琼神色如常地说道： “我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伊丽莎白说道： “你没听到是正常的，如果谁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即使你知道了真理会的名字也没什么意义。 “没人知晓他们具体情况。” 亚当也点头赞同道： “他们比查泽拉王室还要恐怖，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这也是为何数百年前，我们会抛下世俗的权柄，以间接方式去控制自己的国度。 “他们是极其危险的敌人。” 莱琼露出自己知道了的表情： “好的，如果我打听到了他们的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报告你们。” 亚当说道： “等你戴上面具后，我们就会躲起来，到时你可以借助它和我们进行联系，这也是我们要交给你面具的理由之一。” 莱琼点点头，接着好奇地问道： “这个真理会，到底有多可怕？” 伊丽莎白面露后怕： “如果他们想的话，可以将整个法拉斯化作血海。” 亚当说道： “但他们也没胆子这么做，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危险至极的东西，我们在这里，也就算是几只大点的虫子吧。 “最后，我先提前告诉你吧，这个主要任务的代号是‘胜光者’。 “也可以这么称呼——空间泡浸入器。” 如他所料。 莱琼终于露出疑惑的表情： “什么？” 这能提醒亚当自己和他们的区别。 这并非生理上的优越性，而是比这更伟大的东西，也是将他们能凌驾于这些人类的本质——查泽拉仅剩的零碎知识。 亚当站了起来： “等你戴上了面具我们再详细谈论吧，你很快就会理解的，在亲眼见到前，再多的话语都没有意义。 “等下再见。” 说完，他们两人就起身跟莱琼告别，准备离开索法兰府邸。 胜光者？ 宇宙飞船的空间跃起装置吗？ 目送着他们离开，莱琼默默地拿起了桌子上的面具。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这个东西。 虽然还没搞懂是什么原理，但是他感觉到了，墓碑想要它。 桌面慢慢地转化成了黑色的岩石，暗黄色的字迹浮现： “ 祝福 查泽拉之面（13）： 查泽拉制作的面具，有远程连接能力，输出适用于人类的基础信息，同时会通过腺体向持有的凡人体内注入特地激素。持续性地改造他们的身体。 但却难以对你造成影响。 诅咒： 查泽拉之须（已解咒）： 它会慢慢钻入凡人的体内，寄生在脸颊下面，扭曲你的心智，让你忠于它们的培养者——查泽拉，它是设计来改变人类的寄生物。 但他们从未见过德古拉。 ” 面具慢慢地在墓碑上消融，接着液态物质流进了黑色的碑面里。 没有任何异样感。 但下一刻，他的面前亮起了光芒。 随着光芒消散，他发现自己正站在间金属构成的隔间中。 而亚当正坐在他的对面的金属长椅上。 “你适应的很快啊。” 莱琼刻意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里是……” 亚当笑着回答他： “你还在刚刚的位置，如果你仔细感受的话，还是能察觉到空气流动的触感，面具没法完全屏蔽你在现实中的感官。 “但也没这个必要，这就是没人能找到查泽拉王室成员的原因，我们从来都无需聚集在一起，而这也是那个邪恶组织没法找到我们的主要原因。” 真有趣。 因为严格来说，莱琼也是真理会的成员。 如果真理会还承认的话，他还可能还是其中的管理层人员，而真理会如果是由于这个原因没法找到查泽拉王室的成员的话。 他们现在可以了。 第110章 仆从(出门接人) 亚当·查泽拉挥了挥手。 莱琼四周的景象在高速地变化，缤纷的色彩相互交织，线条模糊而又扭曲，整体画面绚丽且迷幻，接着他意识到…… 正常人首次面对这种情况肯定会产生眩晕，而这种变化明显并是对方刻意为之的，目的就是让他对此感到惊奇与敬畏。 画面慢慢稳固，他们出现在了装饰豪华的古代殿堂中间。 莱琼也露出了相应的表情： “这是……” 亚当说道： “对你从未见过这种东西的人，也许有些稍微难理解，你正身处自己刚刚所在的位置，但我们给你的面具输入构成五感的信号，同时也能收集你身体发出的信号，将其传输给其他人。” 莱琼闭眼细心感受了下。 这就像是身临其境的全息影像，但他也能轻而易举地从中“挣脱”，甚至关闭亚当对他进行联络的权限。 “真有趣。”莱琼感叹道。 亚当说道： “我先去跟其他人谈下你的事情，到时候在继续联系你。” 莱琼看着亚当的身影慢慢消散。 自己有没有可能取得更高的权限，而且如果亚当和伊丽莎白并非人类的话，他们肯定没有戴上这个面具。 他们是有其他相似的东西，还是说，面具仅仅是让人类也享用这种能力的道具。 尽管亚当口口声说这是魔法，可这种面具还是让莱琼想起了其他领域的知识。 查泽拉王室如今在法拉斯共和国所扮演的，正来是莱琼想让自己的血裔们担任的角色——成为这个人类国度幕后极具影响力的特殊群体，暗中控制着法拉斯共和国。 以吸血鬼和狼人的特点，他们能很好地伪装成人类，而且前者所能给予凡人的永生本身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如果未来他能在整个社会各界安插进吸血鬼。 无论是企业家，贵族，上议院中都将有他的子嗣，甚至包括未出现的那些职业——演员，名人，社会名流，随着各种媒体的诞生，信息和影响会伴随着他们高速传播出去。 只要他能像德古拉一样控制这些血裔…… 他将直接影响这个国家的各个方面，就像现在的查泽拉王室。 但查泽拉王室也还疑团重重，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对法拉斯和其他人类是什么想法，对莱琼这样的所谓“代行者”如何看待。 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他们和真理会有什么矛盾。 真理会的具体情况莱琼也没什么了解，但从现有的信息来看，他们也绝非亚当口中企图毁灭世界的邪恶密教。 无论怎么看，真理会都比查泽拉像是真正的救世组织，但亚当宣传他们也是要拯救人类，如果真如他所说，双方的矛盾根本没有任何道理，这其中肯定存在着什么问题。 也许是真理会其实比他想象得要糟糕，亦或者…… 查泽拉王室隐瞒了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也许他们的伟大计划是个幌子，查泽拉王室其实想要从未想过拯救任何人。 也有可能他们虽然说了真话，但在执行计划的过程中，他们做出了越界的行径，引来了真理会的敌视。 ... 同个时刻。 亚当回到了“宫殿”中。 他穿过周遭的涟漪，朝着熟悉的道路前进。 虚幻的世界在他周围慢慢成型，基础的线条轮廓最先生成，接着是色彩与形状，最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银白色中型建筑的内部。 他面前出现了道褐色半透明虚影： “你已经挑选完自己的仆从了吗？” 亚当说道： “已经选完了，约顿市的莱琼·索法兰，他也戴上面具了。” 虚影说道： “我收到你发的信息了，看起来他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他真的能替我们办事吗？” 亚当耸耸肩： “如果没有真的和人类面对面的话，你是很难看出他是否有资格完成我们的任务，数据没法说明一切。” 虚影顿了顿，接着说道： “你怎么还在用人类的形象，现在可没人能看到你的模样。” 亚当说道： “保持形象有助于我在日常的进行伪装，这是个好习惯。” 对方没有发表意见： “这么说的话，这代的仆从都齐了，是时候让他们行动起来了。 “对了，玛凯拉萨鲁克也选好了自己的仆从，而且我听说他的仆从很危险，你还记得吧，合作派的成员被全部抓起来的时候，是你亲自把他送进了强制冬眠，而他本来可以逃过去的。 “他还对此耿耿于怀呢。” 亚当笑着说道： “如果他有什么意见，可以亲自来找我。” 虚影回答道： “你自己小心吧，他过去和前船长走的很近，玛凯拉萨鲁克可能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去冬眠仓，比如说给管理层发份报告，证明你选择仆从的时候过于敷衍，或者是…… “毁了你的仆从。” 第111章 古老者 银色山巅。 凯恩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地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漆黑的天际散布着璀璨的繁星，它们如同尽职尽责的仆从们，簇拥着自己脚下的这颗瑰丽行星。 她是众星之主。 他身上的银色毛发呈现着半透明的状态，狼躯也若隐若现，他并未得到来此界的资格——他的前辈们已经有些抛弃了凡躯，将意识降临在了月球表面上。 因此凯恩时而能望见躯体凝固的同类，但他没法和对方交流，他们没法察觉处于朦胧状态下的凯恩。 直到他魂归银月。 凯恩还有很多事情挂念，虽然他也无比渴望来银月的国度，在这里收获真正的平静与安宁，但在此前，他得保护自己的族群。 在贝拉索上，狼人有许多敌人。 地平线出现了具魁梧的身躯，一位月之子。 身体凝视的银色巨狼朝着他的位置走来，对方正是凯恩的老师，她在一千两百年前的时候就已经魂归此地了。 这正是凯恩期待已久的事情。 在银月上流浪的时候，他们能亲切地感受到月亮本身，而在某些时候，还偶尔会有活着的狼人遭遇带来银月旨意的先辈，得到真正意义上的神启。 凯恩的老师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平静地望前方。 她没在看凯恩，尽管早有预料，但他还是有些沮丧。 生者与死者永远没法交流，她仅仅是传达神谕的载体。 “古老的君主已在黑暗中苏醒，你的血脉已经断绝，将你的爪牙伸进阴影中，邪恶注定崛起，狼人面对抉择。 “我送来了警告，狼人将独自面对黑暗。” 凯恩从未接收过如此容易理解的神谕。 有某位古老的黑暗君主已经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过来，而女神选择他下降神谕的理由是这位邪魔苏醒的过程中杀害了他的血脉。 而银月让他将利爪伸入黑暗，而非直接露出獠牙，意味着这并非冲锋的号角，对于狼人来说，这位黑暗君主的崛起注定带来选择。 可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 “我送来了警告，狼人将独自面对黑暗？” 如果从字面意义上理解，就是在狼人们面对这位可能带来危险或好运的怪物时，女神将对他们间的问题袖手旁观。 但从逻辑上这没法说通。 凯恩知道，自己需要其他人的指引。 他睁开眼睛。 凯恩正以凡人姿态躺在石板上，身体的机能也随着他的苏醒在慢慢上升，直到接近他沉睡前的正常水平。 门外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咦。” 推门而入的是位两百岁的美丽女性狼人，由他亲自转化的“女儿”——海伦娜。 既然她还活着，死的就肯定是他的儿子——伊索。 凯恩说道： “我睡了多久。” 海伦娜回答道： “二十五年。” 漫长的梦境。 他当年选择海伦娜作自己的守护者，正是因为她的聪慧，像她这样的孩子，在知道背叛的结局时，肯定能保持长久的忠诚。 很适合在自己沉睡时进行守卫。 凯恩说道： “我收到了神谕，今天就要启程去寻找朋友解进行解读。 “而你则有项重要的任务，你已经守护了我两百年，等你完成了，就能得到自由。” 海伦娜露出欣喜的表情，两百年了，她始终在看守睡梦中的凯恩，或是跟着他到处走，从未有过真正的自由。 即使她知道自己还没到兴奋的时候，但也难以掩盖喜悦的情绪。 凯恩说道： “伊索死了。” 海伦娜惊愕地说道： “什么？” 凯恩说道： “他死前所在的地方，有位古老的君主复苏了，而伊索被他杀死了，我需要你去探寻他死亡的原因，以及那位古老者的名字。 “我们需要知道，对方意味着什么，荣誉的狩猎，未来的盟友，还是战争本身？” 海伦娜忐忑地问道： “我需要干什么？” 凯恩说道： “收集情报就行了，等到我完成对神谕的解读，我会亲自去找你，到时候，你再将自己得知的信息告诉我。 “放心，你的工作很简单，这种古老者也并非你需要处理的对象。” 海伦娜低下头颅： “遵命。” 凯恩说道： “我能看出你的恐惧，但你要记住，我们间血脉相连，如果你逃跑或是背弃我，你躲在哪里都没法阻隔我们的连接。 “对于叛徒，唯有鲜血。” 海伦娜目露恐惧地说道： “是的，大人。” 第112章 任务 约顿市。 蝙蝠挂在楼宇的窗外，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身躯。 自他化作德古拉后，莱琼就学会了几种新的鲜血魔法，但它们都仅能在非战斗的时候帮到他的类型，甚至有的几乎没法起到任何作用。 他还在挖掘着血液中的古老记忆，企图从中找到能帮到自己的魔法。 例如能控制血裔的法术。 现在的莱琼能大概影响三十位子嗣，而他正在搜寻合适的人选，而且这次，莱琼想创造的是狼人。 他感染的狼人，没有会想要杀死亲人与直接被银月操控的两个问题，但还是会恐惧银器，同时也容易被愤怒支配。 他寻找的是能较为优秀地支配自己情绪，并且有着坚定意志的人——这比吸血鬼的子嗣寻找起来要困难。 现在他的本体正在索法兰府邸中，这也是鲜血魔法随着他变强的改变，他能制造几只可以离开身躯的蝙蝠——他衍生的耳和眼。 但他的大脑同时只能处理一件事情。 因此如果他的本体在做复杂的事情，离体的蝙蝠往往仅能倒挂着睡觉。 “你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了吗？”被监视者正在对偷懒的下属呵斥道。 这个人将愤怒当做工具使用，十分仔细地拿捏怒火的程度，他是真的在愤怒，但表现的情绪或是收敛，或是夸张。 他在控制自己的怒火，以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狼人和吸血鬼有区别，莱琼创造的狼人和他有着血脉连结，即使他并未对狼人施加影响，他们也会将自己视作“头狼”。 但就在此时，他感觉自己面部传来了信号。 查泽拉之面正在召唤他。 莱琼将注意力收回自己的身躯。 接着他面前的图像象征性地闪烁了几下，接着他就已经“置身”于华贵的厅堂内，而他的面前也陆续出现了其余三个人。 两男一女。 有位用黑袍遮住自己身形的家伙，还有个带着铁质面具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位跟莱琼同样没有遮蔽外表的漂亮少女。 中年男人说道： “你们可以叫我公爵，我的代行者同僚们，各位怎么称呼。” 自己并非唯一 很明显，他们提前收到了提醒，而且他们对其他代行者似乎抱有警惕，这倒是让莱琼有些好奇，但也并未仔细深究。 他可不是真的要给查泽拉王室工作。 莱琼想要的是取代他们在法拉斯现有的地位。 黑袍人说道： “我叫黑蛇。” 而那位少女明显没有提前想外号，而且见到他们的时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需要遮挡下自己的面部： “我，我…… “大家可以叫我玛丽，很高兴见到你们。” 她说的名字，在上世纪的小说中经常会出现。 她对众人拘谨地笑了笑。 但没人对她表示出轻视。 公爵和黑蛇都看向了莱琼。 莱琼说道： “我叫弗拉德。” 忽然，众人都露出了奇异的神色。 而莱琼的耳边也响起了亚当的声音： “抱歉，这是个紧急会议，他们没提前告诉我。 “共有四组查泽拉王室成员出现在了法拉斯东部，当我将你选为代行者的时候，法拉斯东部的代行者就已经集齐了。 “而我们也有个任务将要交给你们，你们可以自己讨论具体的细节，但我想跟你说下。 “如果你表现的很糟糕的话，可能会被取消掉代行者的资格，因此无论如何，你都要积极参与这次的任务。 “而只要你们完成了，就能得到逃离贝拉索的船票。 “但你得小心那位黑袍人，他可能对你有些恶意，我和选中他的王室成员有些过节。” 几人都陆续将注意里重新转移回面前的景象。 莱琼的面前出现了悬浮的屏幕，上面记载着大量的文字，还有几张清晰的图片浮在右侧。 玛丽惊呼道： “我从没见过这么清楚的相片，而我这是什么啊，你们能看到吗？” 公爵回答道： “我们没法看见你的，但我们也看见了相似的东西。” 黑蛇侧目看了她眼，怀疑她到底是凭借什么被选中的，难道就是那张脸蛋吗？ 屏幕上的信息主要介绍了位名叫斯坦顿的资本家，他名下有好几个大型企业，身家接近千万法元。 而且他还掌握了种叫高温钢的技术，他们生产的钢铁能忍耐三千度左右的高温，但却和其他钢铁没有什么区别，没人能弄清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事实上，市面上并没有对这种钢铁的大量需求，对于耐高温的功能，斯坦顿宣扬的时候更像是个噱头。 很奇怪。 还有句话： 如果有必要的资源消耗，他们能直接向查泽拉王室申请。 但最重要的是下面的内容。 “疑似真理会的陷阱，请谨慎地探寻斯坦顿对金属改造的秘密。” 即使知道这是陷阱，查泽拉也没法忍耐自己的冲动吗？ 而自己和其他这三位代行者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 他们可能在查泽拉之面里植入了销毁功能，要知道这张面具在其他人脸上所在的位置，几乎是贴着他们的大脑的寄生的。 这样即使真的是陷阱，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公爵声音浑厚地说道： “既然你们都接受了王室的选择，想必都有自己渴求的东西，这并非比赛，合作是有利于我们每个人的。 “大家可以介绍下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吗？” 莱琼说道： “我是位商人，也许可以在明面上接触到他。” 说实话，这个任务已经吸引了莱琼的注意。 高温钢，斯坦顿，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关注的是真理会，作为他们的成员之一，莱琼还没搞清自己所在的是什么组织，也许他能借着这个机会，悄悄了解真理会的部分情报。 并且考虑是否回应他们的信息。 毕竟，他们也在寻找自己。 第113章 计划 商人？ 公爵有些惊讶，他其实对那位看起来很单纯的少女保持着较大的戒心，毕竟以己度人，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物，这些其他代行者估计也没可能太过普通。 但现在他得重新考虑其他王室成员选择代行者的标准了，说回来，莱琼和玛丽有个相同的特点——出色的外貌。 也许这就是他们被选上的原因，公爵听说过有王室成员的确对某些外表出众的凡人表现出了强烈的关注。 略微有些失望后，公爵将目光转向了蛇眼。 黑袍人用渗人的声音反问道： “你呢？” 公爵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们是同伴，没必要互相猜忌和隐瞒。” 蛇眼冷笑了两声： “你以为我和这两个家伙一样天真吗？” 玛丽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没有理解为何他们两人怎么说道自己了。 莱琼注意到了。 玛丽对这些看起来很奇怪的家伙完全没表现出任何的紧张或是畏惧，包括这种超越时代的技术也毫无惊讶。 而且她的注意力也随着对话较多的转移到了蛇眼和公爵身上，很明显，她能意识到谁可能会是他们中的“领头羊”。 但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刻意隐瞒自己的，是性格使然，还是别有目的？ 而其他人们是否已经察觉到了她的问题也很有趣。 公爵叹了口气： “好吧，我是位贵族，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蛇眼阁下是位巫师吧？” 蛇眼警惕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公爵说道： “我也雇了几位巫师做顾问，你们身上有很特殊的气质，其实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推测出您的身份了。 “您是什么位阶的巫师？” 蛇眼也没继续藏着掖着： “我是位黑袍巫师。” 他清楚这个时候，自己的身份只能当做明面上的筹码了，接下来的任务中，他们的地位肯定会有轻重，而最轻的那些…… 就会成为可以牺牲掉的诱饵。 公爵真心诚意地赞扬道： “没想到竟然是位黑袍巫师，我听过家里的顾问谈论他们的老师，那就是位黑袍巫师，他能做到的事情在我眼中几乎就是奇迹。” 他家里的有位正式巫师与两位巫师学徒。 巫师？ 莱琼看了眼蛇眼，听起来巫师的水准有严格的划分，他还没机会找人了解这个世界的魔法和巫术。 萨曼斯可能知道什么，但他已经死了。 公爵看向玛丽： “玛丽小姐，你有什么擅长的事情呢？” 玛丽后知后觉地惊醒： “啊？” 她掰着手指，数着自己会的事情： “那个，我会缝衣服，煮面条，当然，做家务什么的我都可以，还有，我在村里的草药师手下当过助手，能认出些常见的草药，但我还没学会怎么调配药剂。” 她可怜巴巴地看向公爵： “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够啊？” 公爵说道： “够了，你有了王室面具，身体其实已经强过凡人，而且我们能随时随地的交流，你能成为最优秀的间谍。 “没人会怀疑你。” 玛丽眨了眨眼，没搞清这是夸奖还是贬低。 公爵看向莱琼： “还有弗拉德先生，我们需要位和目标正面接触的人选，你看，蛇眼是位巫师，能在暗处做到更多的事情，而玛丽……” 这是最危险的任务，很可能最先被真理会抓住，莱琼是他们丢出去问路的石子，其实按照重要程度来说，公爵该让玛丽去“牺牲”掉的。 但公爵怀疑，把玛丽“丢”出去，可能会把他们全部都拖进陷阱里。 莱琼随意地问道： “公爵先生，您也有明面上的身份吧。” 公爵轻笑了两声： “抱歉，但其实我的身份实在太骇人听闻了，如果我出现在那里，肯定会直接打草惊蛇，把我们全部暴露，没有任何方式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而且即使在暗处，我能做到的事情肯定也比各位都多。” 莱琼并没真心抗拒这个提议： “我觉得这是很合理的想法。” 蛇眼点点头： “可我们要怎么试探真理会和斯坦顿，直接过去说要买下高温钢的配方，这也太蠢了，要么弗拉德会直接牺牲，要么引着我们进入他的献祭。” 公爵说道： “我能动用自己政界的资源，举办场商界的大型盛会，弗拉德，玛丽，蛇眼，我能给你们送去请帖……” 蛇眼打断道： “我能自己混进去。” 公爵是想掌握他们的具体身份，其实这位叫弗拉德，没有遮蔽面目就进来了，可能很快就会被公爵查到真实身份，而玛丽知道与否都没什么重要的，等他们完成任务后，玛丽可能就要被踢出代行者的行列了。 公爵的目标是自己。 蛇眼看向其他两人，等待他们的回答。 玛丽很高兴地同意道： “好啊，可是我没什么好衣服，到时候守卫把我拦下来怎么办……” 公爵自作主张地安排道： “这样吧，你和弗拉德一起进去，让他给你打扮下，你可以假装是他的女仆，或者随从什么的……” 玛丽连连点头： “好啊，好啊，其实我也当过半年女仆，肯定没人能看出我的身份。” 公爵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弗拉德，虽然说你可以向王室申请资金，甚至我也能借给你钱，但突如其来的钱很可能会被其他人怀疑。 “我们得找个借口安排你和他的见面，嗯…… “这样吧，到时候你到场了，会有我的人来找你，他会找个理由把你介绍给斯坦顿，他肯定没法拒绝的那种，你们能长时间的接触。 “你和玛丽，就借着这个机会多多了解下他，凭借改造过的感官能力与联络功能，去找到附近是否有在监视着他的人。” 公爵已经想把他们两人牢牢控住在自己的手上，像驱使自己的家臣般命令莱琼和玛丽。 莱琼提出了新的想法： “其实没必要，我可以直接找上他，谈谈买入股份的事情。” 公爵说道： “但是如果你找查泽拉王室要钱，真理会可能会察觉到问题……” 莱琼说道： “不，没这个必要，我刚刚算了下自己的总资产，如果没算错的话，我应该比斯坦顿富有一点点。” 第114章 自由 斯坦顿躺靠在黑色真皮转椅上闭目养神。 “叮铃铃，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右边的红色拨盘电话持续地响动着。 他没动。 即使没看，他也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个电话仅有他的家人们知道，是他的妻子——阿黛尔，他们已经冷战了好几天。 她怀疑斯坦顿出轨了。 这是个合情合理的怀疑，他总是没能按时回家，而且整天跟自己那位漂亮的秘书混在一起。 伟大之父啊，自己的秘书可是真理会派来监视自己的特工，如果自己有什么问题，对方可能会直接用枪打爆他的脑袋，再说了，他还得给真理会办事，而这些事情都是完全保密的，没法告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 额…… 当然，他是有这么几个情人。 可他发誓，每次和情人幽会的时候，他都有完美无缺的借口，即使阿黛尔雇了市面上最优秀的私家侦探，也没法揭穿他天衣无缝的骗局。 她甚至没法察觉到问题。 如果没有这真理会这些操蛋的任务，阿黛尔根本没可能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 斯坦顿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推了推地板，在椅子上转了个圈。 他伸出了手，接通了还在响着的电话。 对面传来了女人怒气冲冲的声音： “斯坦顿，你终于接电话了？怎么，玩够了，想要回家吗，你也别回来了，跟你的女秘书睡去吧。” 说实话，无论是他的“秘书”，还是他的几个情人，都没有谁比阿黛尔漂亮和聪慧，在遇到阿黛尔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未来会很有钱了。 他觉得自己有资格娶她。 甚至实话实说，他其实爱她。 斯坦顿叹了口气： “我这几天真的有工作要处理，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没法……” 对面冷笑了声： “呵，去陪你的小秘书是吧，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带着孩子们离家出走，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们。” 他知道她在撒谎。 斯坦顿顿了顿，接着坦白道： “我有三个情妇。” 对面沉默了。 等了好一会，他听见了抽泣声。 斯坦顿说道： “我明天就跟她们断绝联系，但阿黛尔，你先听我说，我真的有件事得做，我没法告诉你是什么，但我请求你等我。 “是的，我是个混球，你可以骂我，打我，甚至用相同的方法对待我都行。 “如果必需亲手杀了这三个情妇，我才能赢回你的爱的话，我会毫不犹疑地动手，但是，阿黛尔，你必须等我完成这件工作。 “否则我们间就没有未来可言。” 他说的是真心话。 对面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被人要挟了？” 斯坦顿没有回答。 她有些急促地说道： “我可以叫我父亲去找议员……” 斯坦顿平静地说道： “他们在听。” 阿黛尔诧异地问道： “什么？” 斯坦顿说道： “他们在监视我的一切，你要忘记这通电话，接着，请相信我，总有天，我将有机会向你坦白一切。” 他知道自己在说谎。 对面沉默了片刻： “如果他们想要钱，全都给他们，只要你活着就好……” 斯坦顿没回答。 最后，她挂了电话。 斯坦顿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并非在自我辩解，但他真的知道自己出轨的原因——这几年，阿黛尔的疑心越来越重，觉得他藏着什么秘密。 是的。 他有几个秘密。 全都是假的，他的名字，父母，背景，财富，名望，地位，都是虚假的幻影，在他签下那张合同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卖给了真理会。 他的秘书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穿着制服，面容介于平庸和好看间的三十岁婀娜女人。 莫拉走向办公桌： “我们得到了份邀请，你准备下应约。” 斯坦顿坐在椅子上，目视着前方：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莫拉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指的是，你想回到和我们签下合同前的样子吗，还是说想带着我们的钱和资产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如果你想回到监狱里，继续度过自己漫长的余生，最后死在阴暗的角落里，只要你配合我们把资产转移了，我们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去。” 斯坦顿闭眼说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想起了自己妻子刚刚说的话。 ‘即使把钱给你们也行，我只要自由就行了。’ 斯坦顿险些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但他没有。 莫拉劝道： “共事了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没坏的这么彻底，真的配得上你的刑罚，可你要记得，现在你有的，其实都是我们的。 “你就是位演员而已，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没有一块钱是靠你的本事赚来的，你的妻子和孩子也是。”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后半句话。 但他还是忍住了。 莫拉说出她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收到了请帖，你得去应约，到时候我也会陪着你去。” 斯坦顿问道： “这次又是什么？” 莫拉说道： “在大型邮轮上举办的交友会，到场的都是商业上有所成就的企业家，当然，你在其中也是位重磅人物。 “而这次交友会，我们怀疑是查泽拉王室布置的，他们想要得到高温钢制法的配方，到时可能会有鱼儿上钩。” 斯坦顿说道： “我就是你们钓鱼的诱饵？” 莫拉点点头： “是的，你会出场，到时候你全部行程都交由我来的安排，我们会找到查泽拉王室的成员，接着你就能结束这个任务了。” 斯坦顿接到： “接着等来下一个，对吧？” 莫拉没回答他： “准备下吧，后天就要坐火车，没什么时间给你浪费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莫拉。 斯坦顿知道，自己得想办法脱身了。 他没可能将自己的人生全耗在这里，也许这次就是他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很难反抗他们的，但他也许能想出个两全的方案。 既能得到自由，也不会遭到报复。 他总能脱身，这辈子他就失手过一次，而也就是那次让他在臭烘烘的监狱里待了两年半，接着给真理会工作了二十三年。 这二十三年的每分每秒，他都比住在监狱的时候还要渴望自由。 第115章 迎接(本周五上架!) 他们谈完了基本的计划。 莱琼会前往船上，跟斯坦顿碰面，随便聊聊他名下几个公司的投资业务，其中也会将高温钢的生产公司包括在内。 而玛丽会负责在周围做他们的耳目，而公爵和蛇眼则负责在暗处的行动，这方面的内容他们没告诉莱琼具体要怎么执行，似乎是涉及到了双方较为隐秘的信息。 而玛丽则约在目的地提前跟莱琼会和，他要负责给玛丽换套正式点的装饰，教会她怎么在这种场合里表现得正常点。 但莱琼相信，她在面对其余代行者的时候都能这么自然，在面对其他企业家的时候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他同意了和玛丽见面的事情。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能将玛丽转化成自己的子嗣。 莱琼的面前上闪烁起白芒。 他坐了下来。 在会议结束后，他们几位代行者都得到了其他人的“号码”。 他的眼前出现了玛丽脑袋的全息形象，没有背景，面容模糊，但确确实实的漂浮在他视网膜前半米的位置。 玛丽兴奋地说道： “我坐的火车已经快到了，弗拉德先生。” 莱琼喉咙没有真正的震动，但对面还是能听见他的话语： “你在哪里下车？” 面具能提前接收到大脑的传出的信号。 “等等，我看看啊。”玛丽扭过了脑袋“你好，先生，能帮我看看吗这个吗，嗯，嗯，谢谢，我在纳拉东下车。 “如果准时准点的话，我大概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到站。” 莱琼点点头： “你到了后，就在车站等我。” 玛丽听话地点了点头： “好的。” 莱琼收回视线。 他正身处在一间宽敞豪华的酒店套房内，这里是纳拉市最出名的地方，这两天，已经有好几位他听过名字的商业大亨住了进来 他们都是来参加同场“聚会”的，在法拉斯共和国，有钱人的地位没法和那些海岛国家比拟，这里仍然是贵族和王室的治下之地。 莱琼在这些企业家中也算是财力雄厚，但其实并没有谁注意到他的存在，在过去有名气的一直都是埃德，而在继承家业后，他也保持着低调。 爱德华走进门廊： “雨果传回电报，他找到了您说的那位玛丽姑娘，她生活在斯拉达村，是当地药剂师的学徒，父母在七年前相继去世了。 “而且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在会议上的时候，他仅仅问了两句，玛丽将自己的底细交代的一清二楚。 莱琼吩咐道： “你回隔壁待着，我去火车站接她，莉莉丝，你做好准备。” 他这次带了两位子嗣来此，爱德华和莉莉丝，带上前者是因为他可以信任，而后者则是由于伊丽莎白对她表现的莫名兴趣。 但爱德华会和他保持距离，只有莉莉丝会跟着他上船。 毕竟带着两位漂亮的女孩出现在集会上，比身后跟着位英俊的男人要正常点。 莉莉丝正神情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茫然： “啊？啊，遵命！” 莱琼点点头，朝着门外走去。 她对莱琼叫自己来纳拉市这件事，满满都是疑惑和惊慌。 莉莉丝知道自己也是吸血鬼，而且她也知道雨果和爱德华遭遇的事情，甚至她也亲自参加了对法恩的猎杀。 但莉莉丝觉得自己和他们有区别。 尽管在他们过去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凡人，也是同时成为的吸血鬼，但雨果和爱德华似乎是天性如此，立刻就接受了自己的变化，并且能很快地成为靠谱的下属。 他们擅于利用自己的新变化，就好像前半辈子他们缺的仅仅是个机会，而当机会出现的时候，他们立刻焕然一新，成为过去想也没可能想的人。 莉莉丝会告诉自己，也许是莱琼选人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们的潜力。 可自己呢？ 如果他们被选中的理由是潜力，自己是由于什么原因？ 她完全没法从自己身上找到跟他们两人的共性。 莉莉丝望向莱琼的背影，没人敢对他有任何质疑，但她其实心底里有个疑问，自己到底是怎么配得上现在所拥有的？ 爱德华瞥了她眼： “怎么了。” 莉莉丝坦言道： “我有些紧张。” 爱德华平静地说道： “我们都有这个过程，在你意识到自己是吸血鬼前，都会残留着凡人时期的迹象，害怕刀刃，恐惧高处，畏畏缩缩，可等你真正的接受了全新的自己，意识到你如今是谁的时候，你会彻底改变，忘却过去的那位凡人。 “这只是时间问题。” 莉莉丝说道： “希望如此。” ps：我看有人在问订阅群的事情，先说一下，到时群号放在第一章vip的作家留言里，上架感言的时候就不重复提了。 第116章 偶遇(后天晚上十点上架) 玛丽下了车。 她还没搞清楚蛇眼的身份，但对公爵的已经有些猜测了，毕竟这场盛会已经摆在明面上了，怎么说都会流露出马脚的。 而莱琼·索法兰则是约顿市本地的年轻富豪——全部财产都是继承得来的，父亲埃德倒是有些人脉和眼光，可惜已经去世了。 而他还有位姐姐和哥哥，哥哥在前段时间死于刺杀，姐姐则是位无名小辈，据说是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富家小姐。 她在进入时没有掩盖外表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打算隐瞒身份，可莱琼·索法兰呢？自己是位乡村女孩，而他是公众人物。 要么他觉得即使自己的身份暴露也没有任何危险——这也有两种可能，他很强，或者他觉得自己很强。 要么他根本没想到这件事。 玛丽对莱琼是什么情况毫不在意。 事实上，既然他都成为了代行者，肯定是有求于查泽拉王室，正常人没可能会让他们把这种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 当然，她不同。 她是特别的。 远处的站台上，有位年轻的英俊黑衣男子在朝着她的位置走来，他身上的衣着虽然款式简单，但用的都是昂贵的布料。 莱琼已经观察她很久了。 玛丽并未察觉到他的窥视。 现在看来，她还没展现出什么值得警惕的特性。 莱琼温和地笑了笑： “你就是玛丽吧？” 玛丽眼睛大大地望着莱琼： “弗拉德先生？” 莱琼说道： “我们走吧。” 玛丽看起来年纪大约在十六岁左右，身上散发着年轻女孩的青春气息，漂亮的脸蛋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 她好奇地问道： “我们现在去哪里？” 莱琼回答道： “酒店。 “玛丽，你能说说，自己是怎么被查泽拉王室选中当代行者的？” 玛丽知道，以她现在的形象，过多的戒备和抗拒都很容易让人觉得奇怪，因此她很自然地回答道： “是他们找到我的，他们说我有天赋，就把给了我面具，接着我戴了几天，就遇到了弗拉德先生你们。” 莱琼说道： “我的真名叫莱琼。” 真是个傻瓜。 玛丽嘴角微翘： “莱琼先生，你呢，你是怎么受到邀请的，你也有天赋吗？” 莱琼露出好奇的神情： “什么天赋？” 玛丽露出为难的神色： “爸爸妈妈告诉我，别和陌生人谈这件事。” 莱琼诚恳地说道： “我们是同伴，记得吗？” 玛丽抬头思索了片刻，露出似乎是这样的表情： “对哦，我能和动物对话，听懂它们在说什么，还能请求它们帮我的忙，每年都会有松鼠给我带坚果来。 “还有植物，我能在很远的地方闻到植物特别的味道，所以我的老师会让我去找珍惜的药草。 “莱琼先生没有这样的天赋吗？” 他回答道： “我完全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童话里的女巫……” 玛丽忽然脸上涌现恐惧： “他们是这么叫我的……” 莱琼顿了顿： “人们总会恐惧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 玛丽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妈妈也是这样和我说的，他们根本不懂，算了，莱琼先生，既然你没有天赋，是怎么收到邀请的呢？” 莱琼说道： “我和查泽拉的成员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他觉得我能担任这项工作，就选择了我，而且也很适合，对吧？” 玛丽点点头： “如果没有你，我都没法想到自己该怎么混进去。” 莱琼说道： “如果没有我，公爵就会亲自给你送来请帖。” 她恍然大悟道： “对哦。” 莱琼带着她朝着酒店的位置走去。 有辆车在他们前方停了下来，接着后座们被从内推开。 “莱琼阁下？”有位三十岁的男人走了下来，惊喜地望着莱琼，“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维克托——交流电的发明者。 他快步走向莱琼，脸上的表情也在慢慢转化成哀恸： “我听说了您父亲的事情，埃德先生是位很值得尊敬的人，对发生在他身上的惨剧，我抱以最大的悲痛和缅怀。” 莱琼微微点头： “谢谢。” 正常情况下，被投资者都觉得是埃德看出了他们的潜力，但维克托是个特例，在埃德找到他的时候，他直接拒绝了投资。 而那时的莱琼则出面了。 维克托看向玛丽： “这位是……” 玛丽立刻进入了角色，恭恭敬敬地站在莱琼身后： “我是莱琼先生的仆人。” 莱琼说道： “你也是来参加游轮上的交际会的？” 维克托笑了两声： “是的，结识些大人物嘛，我的公司还在起步阶段，得多结交点贵族和大企业家才行啊。” 他这是完全的谦虚，仅仅是维克托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就已经值五百多万法元，而林林总总各处的资本全部加起来，维克托的身家也在斯坦顿之上。 维克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样说有些冒昧，但您是否愿意将手上的股份卖回给我吗？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清楚这份股票的价值，但是你可以听听我的报价……” 莱琼说道： “前段时间有人也想买你的股份，他出了一百万。” 维克托说道： “你肯定没卖。” 莱琼说道： “买家是位宫廷占星术师而且，而且还找了位贵族跟我报价……” 维克托有些紧张地看着莱琼。 “但我确实没卖。”莱琼微笑着说道。 维克托松了口气： “比起在贵族手里，我还是宁愿这份股票在你手上，但也是，当初你跟我买下它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毕竟你给的也远超市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跟魔鬼做交易的人，就别想着拿回灵魂了。” 玛丽侧目看了眼两人。 从他们的对话来看，似乎当年跟维克托买股票的是莱琼，而且他还靠着这份股票赚了一大笔钱？ 莱琼说道： “其实…… “我正有意将手上的股票出手，我现在刚好有需要资金的地方，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到船上的时候详细谈谈。 “我有一笔投资。” 第117章 钢铁大亨(明天晚上十点上架) 傍晚，群星璀璨。 查泽拉永恒号正在纳拉市港口停靠着，码头上站满了好奇的围观者，永恒号乍看下去比陆地上的楼房还要高大。 这是法拉斯共和国最大的客运船舰，也是法拉斯政府从拉玛帝国购买的最昂贵的东西之一。 永恒号长251.18米，宽25.81米，高30.15米，共十层甲板，首层有部分区域是驾驶室与船长舱室。 而除了必要的场所，最高四层基本都是供一等舱乘客居住与娱乐的地方，前四层能容纳868名乘客，但由于一等舱客房过于昂贵，真实客人数总是很难接近理论数字。 而这几层包括了咖啡厅，赌场，高档自助餐厅，阅览室，泳池，吸烟室，佣人房，桌球厅，宠物室等娱乐设施。 如果乘客有必要，甚至还能向陆地发送与接收电报。 五到六层主要是二等舱乘客生活和娱乐的地方，还有部分娱乐设施在第四层的位置，而这里的客舱也相当于高级酒店的水准。 第七层到八层是拥挤的三等舱，这里没有舒适可言，吃饭的都要根据时间表的安排，但价位也最便宜。 永恒号已经正式航行两年半了，载过世界上最富有和最有权势的人，也有攒钱买了张三等舱船票，梦想去其他大陆或岛屿改变人生的“冒险家”。 这场航行是盛大的狂欢，一等舱上都是这个国家里能小有名望的权贵——前提是收到邀请，二等舱则满是自愿付费的商人和落魄小贵族，小部分希冀在这场旅行中结识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贵人，大部分则是对这场盛会充满好奇。 二等舱的船票是25法元人，比往常要略贵点，相当于约顿市普通工人一个半月的工资左右，对于中产阶级也是需要仔细考虑的花销。 而除了供受邀者的随从居住外，此次航行没有向外销售三等船票。 斯坦顿已经是此次航行最有身份的十几人之一，维克托当然也是其中一员，莱琼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他，但想到对方也生活在法拉斯共和国的东南部，其实也完全合理。 这次莱琼住的是带私人甲板的豪华客房，包含三间卧室，一间会客厅，独立的洗浴室，甚至还有间更衣室。 正常来说这得花好几百块法元——某些中产阶级家庭一年能存下来的钱。 当然，他无需承担任何花销，本来莱琼是没受到邀请的，但他和几位“朋友”含蓄地提了下自己的意愿，就收到了补上的请帖。 此次一等舱的客人共有四百二十五人，但真正受到邀请的仅有一百一十六人，身家基本都是六位数，接近莱琼和斯坦顿他们的寥寥无几。 莱琼站在顶层甲板专用通道前几十米处，身后跟着玛丽与莉莉丝——爱德华已经买了二等舱的船票。 他提着行李箱朝着通道走去，身旁跟着两位漂亮的女孩。 他在检查处停了下来。 “您的请帖，先生。”船上的查票员尊敬地说道。 莉莉丝掏出请帖，上前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来，仔细检查了起来。 此时，莱琼的身后忽然传来了高昂的年轻女性嗓音： “弗雷，跑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年轻男子回应道： “安妮斯大小姐，你手上可没提着两个行李箱。” 正是在此时，查票员说道： “尊敬的莱琼先生，祝你有个愉快的旅程。” 说完，他就让出了道路。 莱琼走了过去。 他的身后传来了查票员的劝阻： “先生，小姐，请先出示你们的请帖……” 弗雷嗤笑道： “怎么，没见过我们，还是没听过我们的名字？” 查票员满脸歉意地说道： “很抱歉，先生，如果您弄丢了请帖，可以说出你们的名字，我这就查下表格，你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因此我们……” 他还在解释的时候，弗雷就打断了： “你是聋子吗？没听到我们刚刚说的话？还问我名字，你的上级没告诉你，谁是这次航行中最尊贵的乘客吗？” 查票员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慌张。 安妮斯对着正向船舱走去的莱琼喊道： “这位先生，请您等等，能劳烦你帮个忙吗？” 莱琼停了下来，慢慢地转过身。 很遗憾的是，他真的听过这两人的名字。 他们的父亲是阿布利——法拉斯联合钢铁公司的股东与董事会成员，当年被收购的钢铁公司总裁之一。 而联合钢铁仅百分之五的股份就让阿布利成为了这个国家的顶级富豪，他和其他几位董事也是永恒号的首批乘客。 莱琼对查票员说道： “我并未亲眼见过两位，但想必，你们就是弗雷先生和安妮斯小姐，阿布利先生最擅长交朋友的两位孩子。” 也是最会惹事的。 弗雷眯起眼睛，打量了下莱琼身后的两位女性，似乎在思考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莱琼说话时的态度竟然出奇的平等。 这让经常被巴结的弗雷有些难以适应。 查票员正乞求地看向莱琼。 他点了点头： “我能替这两位少爷小姐作担保，让他们跟我进来吧。” 查票员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好的，先生，小姐，祝你们有……” 还没等他说完，弗雷和安妮斯就已经走过了他身前。 弗雷对莱琼微微颔首： “谢了，兄弟。” 莱琼正准备走开。 但弗雷叫住了他： “喂，我叫上了几位朋友，准备办个小派对，你有兴趣交个朋友吗？” 莱琼微微点头： “好啊。” 弗雷看着莱琼，他对莱琼这位有资格上船的同龄人充满了好奇，在往常，像这样的家伙都是他的绿叶和配菜。 但他们的相遇很巧合，而莱琼对他的态度过于平淡了，这弗雷有些感到好笑，正常人即使没想和他深交，也会刻意夸他两句，以留下个好印象。 他的这种疏远过于刻意了。 安妮斯看出了弗雷想要戏弄莱琼的心思，即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你们是真的没带请帖吗？”莱琼好奇道。 弗雷提了下行李箱： “在里面，我懒得拿。” 第118章 玩偶(提前求首订) 莱琼跟玛丽在顶层甲板上散着步。 女孩问道： “我们不是应该去找斯坦顿吗？” 莱琼说道： “还没到时机，我们得等公爵的安排。” 他得装得像是位来结交朋友的企业家，没可能刚上船就跑到斯坦顿的面前跟他谈生意，在真理会抓住他前，其他代行者就会把他拦下来。 这家伙怎么什么想法都没有啊，他难道真的已经接受了被其他人当做棋子和诱饵的命运了，就这样乖乖地任由公爵摆布？ 如果说他是蠢货，似乎也并非如此，可玛丽确实没从他的身上察觉到任何想要反抗的迹象，总不能是他根本没觉得自己的任务有风险吧？ 而且这样下去的话，她还得跟着莱琼，很可能就会成了他的陪葬品。 这可不是她来这里的目的。 玛丽发现了个严重的问题，即使莱琼蠢到要直接撞向陷阱，她也得想方设法地把他拉回来，否则对她自己也没什么利益。 至少在尘埃落地以前。 玛丽提醒道： “如果说斯坦顿附近有监视他的家伙，我们有可能把他们找出来吗？” 莱琼回答道： “这是蛇眼和公爵他们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听他们的安排就行。” 玛丽悄悄咬牙平息自己的怒吼的冲动： ‘是啊，但你和我就是他们的诱饵啊，他们要把我们安排进真理会的圈套里了。’ 她压制住脾气，露出疑惑的神情： “可如果我们露出马脚了怎么办，王室成员告诉过我，真理会想要毁灭世界，他们会对我们做什么。” 莱琼来到了船上的咖啡厅前。 里面零落地坐着几位乘客，其中大部分从事都是较为现代的行业，例如金融或是较为先进的技术公司。 维克托的面前摆着两杯咖啡，但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来往的行人身上。 玛丽疑惑地督了眼莱琼的侧脸。 她记得这个家伙，但莱琼为什么要来找他，他们的任务明明是搞到斯坦顿手上的高温钢。 莱琼领着他进了进去，接着在维克托的对面坐了下来，玛丽也在他的左侧落座。 维克托说道： “你说要卖回给我股票？” 莱琼微微颔首： “是的。” 玛丽的疑惑越来越重。 这都什么时候了。 维克托微微点头： “出个价吧。” 莱琼提起桌上的咖啡： “别急，我还没决定呢，我可能会卖，也可能会考虑留下。” 维克托表情平和地说道： “说说吧，你的具体要求。” 莱琼开门见山： “我看上了斯坦顿工业的高温钢技术。” 维克托顿了下： “那个啊…… “其实我也有注意到，但以我的推测，我们短时间内还没可能需要到这种技术，我的意思是，比交流电普及还有久的时间。 “而且我是位科学家，老实说，这项技术有很多的疑点……” 说着说着，维克托就住了嘴，因为莱琼正在好奇地看着他。 他想起了自己是要干什么来着： “啊，你说高温钢，真是项前途光明的专利啊，比我发明的这些东西要有用多了，想必会在短短几年内就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他虽然想要夸张高温钢，但很明显没法隐藏住自己的想法，他对莱琼想用自己的股份换这玩意有些不满。 莱琼笑了笑： “我比你年轻，时间也多，但你说的对，你的股份比他的值钱，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 维克托恢复了情绪，露出好奇的神情： “哦，这么说来，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莱琼说道： “这么说啊，我有位客户急需这东西，而且他没意识到斯坦顿手里的高温钢技术能帮到他的忙，斯坦顿可能也没意识到，可他应该已经听说过了我的一些事情，如果我跑过去，跟他说我想要这东西的话…… “他很可能就会知道了。” 维克托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所以说……” 莱琼说道： “我得搞到它，在垄断这项技术后，在他们意识到问题前，将这项技术高价卖给我的客户，因此我想让你出手。 “一换一。” 如果真理会在这的话，斯坦顿没可能卖出去。 但莱琼就能达成自己本来的目的——找到真理会。 维克托目露沉思，他在评估自己要付出的代价与得到的回报： “嗯…… “我懂了，你想让我去给你弄来这份技术，而且还得瞒住你的情况，等我把高温钢搞到手再进行二次的交易。” 莱琼说道： “而且你得等我的信号，到时候我也许可能就站在你和斯坦顿身旁，观摩你们两个谈生意的情况，而且没人会知道这事和我有联系。” 维克托眼神好奇地打探着他。 莱琼说道： “是私人理由，这方面我有自己的考量，你能做到保密吗？” 维克托点点头： “行，但我们得先签合同。” 他没问原因。 维克托可能是莱琼见过的全部人里，智力上最优秀的人类，虽然比起在数学和物理等维度，他在人际交往层面上要差几个层次。 但这也是和维克托自己对比的结果。 玛丽对他频频侧目，没想到莱琼其实已经想好了办法，而且他这段时间从未和自己说过，这么看来…… 看来她得重新评估莱琼了。 或许，他比自己想的有价值。 有资格成为她的“玩偶”。 第119章 兄弟 “莱琼。” 他刚走出咖啡馆，身后就传来了热情的声音。 有人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 这个忽然蹦出来的家伙，正是上船时见过面的弗雷。 弗雷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以不容置疑的玩笑语气说道： “我和几个朋友约在船上玩玩，怎样，让我带你见见他们怎么样，我看你的样子也是来交朋友的，我刚好就在这里啊。” 咻。 公爵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了莱琼的眼角： “跟他走。” 莱琼用意识问道： “他就是你的人？” 公爵摇摇头： “不，他只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你能借着他很自然地接触到斯坦顿，他的朋友中有我的人。” 周围肯定有人在监视他，公爵才能直接抓住这个机会。 蛇眼？ 莱琼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对弗雷说道： “好呀。” 弗雷笑得特别开心： “走，对了，这位是你的……” 莱琼点点头： “玛丽，我的随从。” 弗雷眼底冒出了然的神色： “他们在船头等我们。” 莱琼和玛丽跟着弗雷走下楼梯，在上层甲板上漫步，自从登船来，他还没找到机会参观上面的各种设施。 即使在有无敌舰队的帝国里，永恒号也几乎是最宏伟的那批轮船了。 他们来到了船舰前部，这里有个近三百平米的露天泳池——仅供一等舱客户使用，泳池已经躺着二十几位随着父母到来的年轻男女了。 安妮斯躺在沙滩椅上，还戴着太阳镜，还有两位年轻的男子半坐在泳池边，每人各抱着两位年轻靓丽的漂亮女人，甚至还有两个正站在泳池里微笑地望着弗雷。 这几位身材姣好，面容出众的女人都穿着几乎只能算得上“布条”的泳衣，她们肆无忌惮地展示着自己漂亮的酮体。 她们都是这几位有钱孩子特地叫来陪“泳”的，而非他们的女友或是朋友。 弗雷直接脱掉了上衣，而他也早已换上了泳裤。 接着他跳进泳池，接着搂住了两位等候多时的女郎： “自己享受下吧。” 莱琼穿的是正装，而弗雷显然也没提前叫他带上泳裤。 他直接三两下脱掉了上衣和鞋子，露出轮廓分明的上半身，接着走进了泳池，同时转身对玛丽说道： “你找个椅子坐着就行。” 安妮斯抬了抬墨镜，瞥了两眼莱琼。 身材真好。 莱琼动作自然地靠在了泳池边，随手拿了杯鸡尾酒： “这两位是？” 弗雷简单地介绍道： “块头大点的是戴格，左边那位戴眼镜的人渣是艾克。” 他显然没想就这样放过莱琼： “把玛丽也叫下来啊，怎么能让她自己留在上面呢？” 玛丽也没带泳衣，如果她像莱琼这样下水的话，肯定会全身都湿漉漉，衣服也都会紧贴身体，变得特别难堪。 弗雷倒不是对玛丽的身体有什么特别大的兴趣，而是很好奇莱琼会怎么应对他接近为难的连续请求。 即使莱琼说出了让他没法反驳的理由，弗雷还能继续提出过分的要求。 他很期待莱琼露出丑态。 远处已经有几位年轻的女士注意到了这边的气氛，而且她们中还有人认出了弗雷的模样，窃窃私语地谈论着他们的事情。 玛丽先开口了： “好啊。” 她直接褪掉了两只高跟鞋，露出白皙的足踝，就打算这么直接走进水里。 安妮斯看了眼玛丽，接着望向莱琼。 到底他们间发生过什么，会让玛丽变成这个样子？ 简直就是玩偶。 莱琼说道： “算了，她已过世的父母是我的朋友，他们叫我照顾自己的孩子，我答应过他们，所以，弗雷阁下，如果你想跟我玩什么游戏的话，可以换一个。 “我们可以慢慢玩。” 弗雷僵住了片刻。 接着他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我其实是想看看你是否值得结交，没想到你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往往会畏惧于我的身份就此退缩。” 说完，他重重地拍了拍莱琼的肩膀： “兄弟，别介意，我刚刚说得过了点，你是位值得钦佩的绅士。 “还有，我这次的“兄弟”是真心的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求你的原谅。” 莱琼面色淡然地回答： “小事，我见过很多像弗雷阁下你这样的家伙，出生就在富裕的家庭里往往会让人产生自己很有权力的错觉。” 弗雷放肆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你是小瞧我了，我和他们不同，我可比他们坏多了，其实我本来还想说让露西和你的玛丽换个晚上的。” 他朝莱琼伸出了手，神色真诚： “但现在已经没必要，重新认识下，我是弗雷·帕格森。” 莱琼和他握了握手： “你除了钱真的什么都没有。” 很明显，相较于抵抗或是无视，弗雷更喜欢表现的过节的家伙。 当莱琼展现出轻描淡写的敌意后，弗雷就彻底喜欢上了莱琼。 戴格与艾克对视了眼。 安妮斯也露出了惊奇的神情，他这混蛋哥哥这辈子就两个朋友——戴格和艾克，而他们的共同点是两人都没什么良心。 她露出了笑容，这下有好戏看了。 弗雷压低声音说道： “你那位漂亮女孩，她们和你上床吗？” 莱琼摇了摇头： “我上船是来谈生意的。” 弗雷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这怎么能行，露西今天陪你了。” 说着，他就把左手搂着的美女推向莱琼，而露西虽然表情有些不满，但还是特别随从地朝着莱琼的身上靠去。 莱琼抬手挡住了她： “抱歉，但我没什么时间浪费在上面，我有笔很重要的生意要谈。” 弗雷说道： “什么生意，我帮你安排了，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的面子有的时候可能比钞票和利益还有用。” 莱琼说道： “我准备跟维克托谈笔生意。” 安妮斯从躺椅上抬起了上半身，直直地看向莱琼： “维克托公司的总裁？” 弗雷也露出难为的表情： “他可是位大忙人，我自己去跟他聊可能还行，但如果要把你介绍给维克托，他未必会认真对待你的‘生意’。” 莱琼笑着说道： “没事，我有钱。” 安妮斯听到这句，暗暗摇了摇头，这艘船上有谁没钱？ 弗雷说道： “你有钱也没用，难道你还能比维克托有钱？” 玛丽侧过脸，望向宽敞的甲板。 她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 莱琼点了点头： “嗯。” 第120章 生意 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公爵觉得莱琼是那种会乖乖任由自己操控的木偶，在上船前他表现得也很像这类人，可是当他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这个“木偶”却忽然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挣脱主人的控制，这让公爵尤其恼怒。 餐厅。 莱琼的视网膜上浮现了戴着铁面具的脑袋。 公爵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也太冒失了，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切，你现在把我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如果出错了，你能承担的起吗？” 莱琼回应道： “我本来就没准备按照你的计划走，现在我在船上，而你在船下，公爵，我没有你的权势，也没有魔法，但我也没可能就这么给你当做诱饵推进陷阱里。” 公爵语气阴沉地说道： “你有想过自己下来后会怎么样吗？我只需说两句话，就能像碾虫子一样，让你哭着向我求饶。 “莱琼·索法兰。 “你要是真的聪明的话，就会在上船前说出你的不满。” 莱琼很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个凡人，即使我抗拒了，真的能在你们的面前保持自己的意志吗？现在我们得合作，而且我相信你也是位聪明人，等我们完美地取得高温钢以后，我们还会是‘好同伴’。” 公爵摇了摇脑袋： “如果出了问题，你可能还会惹怒蛇眼，也许我只会给你警告，但蛇眼可没我这么善良，你无法想象巫师的愤怒会化作什么。 “呵，好自为之吧。” 莱琼没说几句真话。 他的目的和代行者们截然相反。 餐厅的尽头的长桌两侧对坐着维克托与斯坦顿，他们正在措辞严谨地讨论着关于斯坦度名下其中两家公司的投资与买卖。 维克托诚恳地说道： “我是位科学家，实话实说吧，高温钢在你的手里就是废铁，忽悠大众的说辞，我没法想到这到底对你有什么用处。 “而对我来说，这是很有科研价值的技术，我觉得你没理由把它留在自己的手里，让它就这么被你这种家伙给浪费。” 斯坦顿正了正脸色： “我说了，你给我的价格太低了，而且我已经替高温钢布置了整条生产线了，如果你想买的话，你的将它整个买走。 “总共一百二十万法元。” 持有高温钢的那家企业市值也就九十五万法元。 这是门槛，将普通人拦住的门槛。 维克托提高了音量： “你真的是疯了，你想我为了这破技术花120万，难道你真的打算靠它赚钱吗？我再重申一遍，在未来的二十年内，这项技术没可能有任何的用处。” 斯坦顿说道： “但你还是想买。” 维克托说道： “因为我真他吗的想知道，你到底是这么做到的，我买了块你的高温钢，完全没法搞懂它和其他钢铁有什么区别。 “我还觉得这是个骗局，但我试了下，你宣传的功效竟然都是真的，我是很好奇，但没非要你的高温钢不可。 “给个合理的价格，我们还能谈。” 斯坦顿耳膜传来了“秘书”莫拉的声音： “先跟他拖延时间。” 他的颅骨的内壁植入了个微型金属片，斯坦顿对其原理没有任何兴趣，但他知道这东西能用将莫拉的话传到他的耳膜里。 而且还能让他脑出血而死。 除非他能保证自己绝对可以活下来前，否则斯坦顿没打算背叛真理会，相对于真理会的目标，还是真理会本身更为恐怖。 但莫拉曾经无意间流露出过一个信息——曾经有他这样的人得到了自由。 只需要立下大功就行。 莫拉并未和他说这件事，能看出真理会没打算让他得到自由，因此他得想办法主动做出改变——创造个能他自己阻止的错漏，接着在事情彻底失控前替真理会搞定问题。 他得等待机会。 现在他对情况的了解还十分有限，无论是查泽拉王室，还是真理会，对他来说都是谜团，而他得从这两个谜团里找出几缕能勉强捊清的线条。 望着他们的谈话，弗雷问道： “你真的要我现在上前？” 莱琼说道： “可能在你的眼里，他们是在谈事，但在我的眼里，这是个机会。” 弗雷点点头： “行，走。” 他郑重其事地朝着长桌走去。 斯坦顿注意到了维克托的眼神，转身看向弗雷和莱琼。 弗雷对维克托说道： “维克托先生，我是弗雷·帕格森，父亲是阿布利·帕格森，联合钢铁的董事，这位是我的朋友，莱琼，我想向你介绍下他。” 维克托看向莱琼： “久仰大名了，你没来找我，我可能也会找机会和你谈谈。” 莱琼笑了笑： “很高兴见到你，维克托先生。” 斯坦顿的耳中传来莫拉的声音： “他们在干什么，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 斯坦顿看着莱琼说道： “我正在和这位维克托先生谈买卖，如果你……” 维克托抢过话说道： “坐吧，莱琼先生，很抱歉，斯坦顿先生，比起你的高温钢，他手上有些东西我更为在意，这位莱琼先生曾经买了我公司10%的股票。” 这话出口，斯坦顿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听说过维克托公司有位神秘股东，但没想到他竟然就在此处，而且这么年轻。 莱琼在他隔壁两个位置坐下： “您是？” 斯坦顿伸出手： “斯坦顿。” 双方握了手，接着莱琼看向维克托： “你有什么事情要和这位斯坦顿先生谈吗，如果你们想说的话，我可以等待。” 维克托微微点头： “行，那斯坦顿阁下，我们就回到刚刚的话题上吧。” 他理解了莱琼的意思。 金属片传出声音： “这位弗雷是富豪阿布利的儿子，而这位莱琼是位投机商人，他们没什么问题，你可以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维克托身上了。” 莱琼刚刚就察觉到了。 有些很微弱的震动在空气中传播，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自己的注意力调节到了合适的频段，让自己可以正常交流的同时，还能听见金属片里的声音。 第121章 阴影行者 餐桌上，维克托和斯坦顿还在讨论着 蛇眼的脸出现在了莱琼的面前： “你是想让维克托承担你的任务？” 莱琼同意道： “是的，而且他没可能查出任何问题，这是无风险的试探，连他自己都对将要发生没有预料，既然你在监视我，现在可以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了。 “还有，你找到了什么问题吗？” 蛇眼回答道： “有几个人可能是真理会给他派的保卫，但我怀疑这只是鱼饵，真正的真理会成员我可能完全没有找到。” 莱琼问道： “等维克托做完本来该由我做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 蛇眼声音冷漠地说道： “你等着就是了，” “还有，弗拉德，有人给我出了高价让我对付你，而我拒绝了他，我的目的只是完成这次任务。 “可如果你搞砸了这件事，我会亲手把你的灵魂拽出身体，把你关在我家里的罐子中，让你在孤独中消散殆尽。” 莱琼挂了电话。 斯坦顿正在跟维克托谈判、 真理会告诉了他，他们的目标有某种探知手段，可以知道配方在哪里——是的，真的有个高温钢的配方，总计个字，跟现有技术理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他过去也曾经配合过真理会，用能够以假乱真的诱饵去骗取查泽拉王室，但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知道那是假的。 而配方现在就在他的身上。 斯坦顿强硬地说道： “没有任何退让的可能性，120万法元。” 维克托叹了口气。 他和莱琼眼神交错了瞬间。 最终，维克托认输了： “行吧，被你看出来了，我的确想要这东西，身为科学家的直觉告诉我，高温钢有些我没法推断出来的秘密。” 莫拉传来命令： “跟他签合同。” 斯坦顿觉得很有趣。 高温钢对真理会完全没有什么意义，鱼是否吃掉鱼饵都可以，重要的是鱼要上钩，而查泽拉王室却正好相反，高温钢是他们唯一在意的东西。 而且真理会的目的也并非真的直接铲除掉查泽拉王室，而是收集他们的情报，这位维克托也许就是他们唯一能得到的东西。 但对双方来说这都是值得的，因为他们都对自己很有信心，认为自己会更快达成目的。 如果他能推进这个过程，就有机会得到真理会的青睐。 维克托说道： “我这叫我的顾问团队拟定合同，很快就会以电报的形式传到这里，到时候我们直接签字完成，怎么样？” 斯坦顿点点头： “当然可以。” 莱琼问道： “维克托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谈生意了吗。” 维克托满脸好奇： “我还没问，你是想……” 莱琼说道： “我想卖掉手上的股份，我相信你也想买回去，但我们等会再详细谈谈吧。” 维克托点点头： “明天吗？还是今晚？” 莱琼回答道： “今晚。” 蛇眼就站在莱琼身后。 蛇眼低头看了眼莱琼，接着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的交易进行下去。 莱琼真的很幸运。 如果是他在和斯坦顿谈话，他就会成为代行者们献给真理会的礼物，公爵和他私下谈过了，这两个家伙是用于交易的物资。 公爵告诉他，在某种意义上这是场真理会和查泽拉王室的交易，真理会想知道查泽拉王室的某些信息，而查泽拉王室想要推进他们的计划。 而且最重要的是查泽拉王室有位占星术士，而真理会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因此双方无需进行任何常识里的交流，就能达成相同的默契。 当然，这并非明码标价的谈判，他们谁都随时可以掀翻桌子，直接“黑吃黑”掉对面，以查泽拉王室的估计，真理会很可能也对此不满足。 他们想要抓捕住这些全部的代行者。 其实查泽拉之面也并非用于联络的工具，而是送给真理会的礼物。 “莱琼，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弗雷向着蛇眼直直地走了过来，在两人相撞的前一刻…… 蛇眼什么都没做。 弗雷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黑袍的隐形幽灵正伫立在餐厅中央，高傲地审视着路过的凡人。 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永远都没可能有交集，这些富人的权力是虚假的，唯有他身上流淌的魔力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他知道公爵的名字，也仅需一个咒语就能杀掉他。 当然，他很可能也会在半个月后被教会抓住，在吐出所有的知识后被砍掉脑袋，烧尽灵魂，但主动权依然在他的身上。 玛丽正在公爵的指引下观察着周围，而他也在斯坦顿的附近游荡了很长的时间，这个叫真理会的古怪组织比他原先想象得可能还要神秘。 但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甚至无需和他们有正面接触，等他完成任务，拿到了自己的报酬以后，无论是真理会还是查泽拉，都没可能在找到他。 蛇眼十分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斯坦顿跟维克托告别，而莱琼则走到了他的附近。 看起来他们还得谈会“生意”。 真理会的成员将涌向维克托和莱琼，莱琼能否逃走就全看他自己的了，即使他现在找了位“替身”其实也只是在拖延注定到来的命运而已。 等真理会找上门的时候，维克托没可能帮他保守秘密，而在船上的莱琼也将无处可逃，玛丽也会随之被抓住。 真理会将感到满意。 而他则会带着任务目标回到陆地上，等他完成施法后，就会直接跳下海底，接着继续保持影界穿行的状态慢慢走回到陆地，找到安全的地方进行复原仪式重回现实。 对阴影行者来说，空气和海水没有什么区别，进入影界的时候，他就没法呼吸空气了，因此在学徒的时候，他就得学习将阴影转化成自己的养分。 斯坦顿起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蛇眼紧紧跟在他身后。 公爵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王室传回消息，现在任务目标还在斯坦顿那里，而且真理会确实给我们留下了空缺。” 蛇眼微微点头，沿着斯坦顿刚刚走出的脚印位置前进： “我会找到它的，真理会没可能想到我是怎么接近他的，也没可能发现我的存在，阴影巫师的知识已经断绝很长时间了。” 阴影巫师已经很久没回到现实了。 第122章 死亡和主人 怎么回事？ 他没找到。 公爵先后说了三次占卜的信息。 “斯坦顿随身戴着张纸条上船了，上面写得就是高温钢的配方，也是高温钢制作方法现存的唯一书面记录。” “高温钢配方还在斯坦顿的身上。” “任务目标还在他身上。” 可他已经利用自己的能力，翻遍了斯坦顿的每寸皮肤，甚至已经到让他感到作呕的程度，却还没发现到任何纸条的痕迹。 斯坦顿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说道： “你在这里吗？如果你在的话，可以给我点反应吗？” 斯坦顿等了一会。 蛇眼没法做出任何行为。 对他来说魔力是珍贵的资源。 他叹气道： “你在找配方，我把它烧掉了。” 蛇眼没信，他还在到处搜寻着配方，肯定在这里的某个位置。 斯坦顿低声喃喃道： “如果你没在的话，我真的是太蠢，算了，查泽拉王室的朋友，我跟你们打过交道，能推测出你们是怎么找东西的。 “它在我的脑子里，共个字，都在我的脑子里，我把它背下来了。” 大约半分钟后。 斯坦顿面前的空气闪过几丝涟漪，接着浮现了黑色的模糊人脸： “交出来，你还可以活着离开。” 斯坦顿撒谎道： “我可以给你，我是真理会的成员，但你得付‘钱’，如果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的话。” 蛇眼沉默了。 他们想要的是自己。 “有位叫萨鲁克的王室成员，他前段时间就在默兹堡……” 斯坦顿说道： “你在撒谎，我是职业骗子，你甚至没怎么没骗过人吧，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别有侥幸心理，而且我们的人会对你给出的信息进行审查。” 蛇眼张了张口。 忽然，蛇眼感觉到有人在撕扯他的脸。 紧随而来的是古怪揉捏感，就像有谁在抚摸他的脸颊，接着，有什么东西刺在了他的颞骨两侧，就如同有谁在两侧慢慢地用榔头把钉子向他的脑袋里面敲击。 ‘老师，救命！’ 砰。 脑浆四溅。 “蛇眼”走出了阴影： “亚当啊亚当，你真是让我等了好久。” 斯坦顿警惕地看见这位全身黑袍的男人： “你已经想好了吗？” 但对方没有搭理他，而是拉下兜帽，露出极其僵硬的脸颊。 蛇眼仔细地打量起自己抬起的双臂，接着满脸好奇地扭动了身体，全部动作都完成后，他闭上了眼睛。 黑色的纹路在他的脸上浮现，顺着蛇眼的皮肤向下蜿蜒生长，慢慢地爬满了他的全身上下，而他的身躯也闪烁了几下，似乎就要消失在原地。 他点评道： “阴影巫术吗，真实很有意思的东西啊…… “可惜对我们完全没有用处。” 斯坦顿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 “怎么，你还想要我说出……” 蛇眼问道： “莱琼·索法兰在哪里？” 斯坦顿紧张说道： “你在说什么？” 蛇眼感叹道： “我忘了，人类，你们的理解能力有缺陷。 “别急，我们还有段时间可以聊天，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里说点有趣的东西讨好我。” 斯坦顿怔住了： “你是刚刚那家伙吗？” 他的脸颊抽搐了几下，接着露出凝固的笑容： “不是，我叫玛凯拉萨鲁克，也就是他刚刚说的萨鲁克，当然，这也是音译，我们的语言有很大的差别，像亚当，他的原名就和人类名完全没有联系。 “我刚刚钻进了蛇眼的脑子里，他以为自己是我的下属，其实他是我挑选的暂住躯体。” 斯坦顿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等时间到了，你会对我做什么？” 萨鲁克说道： “我刚刚消化完了前置体的信息，你刚刚说自己记得高温钢的技术，而我要得到它。” 斯坦顿说道： “我现在说来得及吗？” 萨鲁克说道： “你可以说，但我也会自己拿，这样说吧，无论你怎么做，都没法改变现在正发生着的事情，我本来就会敲开你的脑壳。 “我们给真理会付过钱了，你就是他们的商品。” 斯坦顿万念俱灰地坐了下去。 刚刚那个和他对话的人类死了，而无论在他面前的是什么，都肯定没有怜悯和同情心可言，看起来对方已经下定决心了。 斯坦顿的眼神闪烁。 他还有机会吗？ “我能向你们臣服吗？” 萨鲁克说道： “我们不接受凡人的臣服，如果你身上有什么我想要的，我直接在你身上重现蛇眼的遭遇就行了。 “你会接受虫子的臣服吗？” 斯坦顿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奔跑，他能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疯狂地颤抖，这种感受让他想起了自己入狱前的那个下午。 萨鲁克轻松地掐住了他的后脖。 斯坦顿的后颈传来了尖锐的刺痛感。 有只虫子钻了进来，在他的皮下组织里蠕动，他的脖子鼓起了个包，接着这个包在慢慢地向着他后脑勺爬去。 等萨鲁克松手的时候。 他已经没法思考了。 萨鲁克说道： “占星术士真好用，如果没了他的话，我们甚至没机会策划这场交易。” 说完，他就把垃圾丢到了身后，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黑暗在接连侵袭着斯坦顿的视线。 ‘不，给我醒过来啊，不！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无论是什么人，求求你救救我吧，只要能活下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即使斯坦顿什么都没法看见，但顽强的意志让他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了砖块间，用尽全力地朝着门外爬去，在地面慢慢地划出了道鲜红且刺目的血色长痕。 他要死了。 阿黛尔，小尼尔，母亲…… 操蛋的真理会。 朦朦胧胧中，有什么降临了。 “看起来你很想活下去啊，但是我可没做出选择的资格，算了，有问题在把你杀了吧，喂，斯坦顿，你是否愿意向我的主人——至高无上的德古拉大人献上自己的灵魂和忠诚。” 无论是魔鬼，疯子，暴君，还是最糟糕的怪物，我都愿意，我只想活下去，我愿意把全部都献给你。 但他没法进行回答。 斯坦顿还在艰难地向前爬，几乎就要碰到他的裤脚了。 “主人让我看情况处理，既然如此，我就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吸血鬼俯下了身。 第123章 血脸 维克托，莱琼，玛丽三人在甲板上走着。 “我们明天在详谈吧。”莱琼对维克托点点头，接着他带着玛丽向着回去的路走去。 维克托则朝着他的住处走去。 莱琼竟然这么小心吗？ 维克托感觉整件事处处充满了疑云，无论是斯坦顿给出的价格，还是莱琼让自己替他出面这件事。 维克托走在回客舱的路上，周围基本没什么游客出没。 他在自己的屋门停了下来。 有点奇怪。 维克托推开了门。 砰。 沉重地闷响从他的后脑勺传来，接着他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任由陌生的肢体推进房间，明晃晃的白光在他眼前连续闪烁，眩晕和迷糊同时在他脑中回荡。 “没有寄生体，指数也没问题，近期内没有直接与查泽拉接触过。” 什么东西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哈呼。”维克托如同浮上海面的溺水者般深深吸了口气。 他的面前站着几位全身都被奇特黑色布料包裹住的怪人，其中有个人手上还拿着个针筒。 五彩斑斓…… “你为什么要买高温钢？” 泡泡，好多泡泡。 维克托嘴角流着口水： “莱琼叫我买的，他说会用我公司的股票来换。” 黑衣人继续问道： “他在哪里？” 维克托眼神涣散地说道： “我们刚刚在甲板中间分开了，他应该是在回去的路上。” 他们追问道： “对查泽拉和莱琼的目的，你知道什么？” 维克托迷迷糊糊地说道： “我知道莱琼可能是想要买高温钢……” 他没再说什么。 问话者站了起来，对同伴们吩咐道： “你在这里控制住他，其他人跟我来。” 甲板上。 他呼叫了下蛇眼。 没有回应。 他再呼叫了下公爵。 还是寂静。 莱琼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玛丽露出好奇的神情： “什么事，我也能参与吗？” 莱琼说道： “你想做什么自己做，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们从今天以后就没机会见面了。” 玛丽自然地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怎么这么绝情，莱琼·索法兰先生，我是你的小女仆玛丽呀，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莱琼退后一步： “玛丽，还是谁都好，建议你转身离开，这样可能对你和我都是件好事。” 玛丽收起了笑容： “我本来还想你培养成我的玩偶，没想到你是这么无趣的家伙，哼，再见。” 说完，她就准备转过身。 但她的动作忽然僵住了。 咔哒。 她的面容慢慢扭曲，牙齿疯狂地打颤，接着她一抖一抖地抬起双手，直直地伸向莱琼的位置，手掌做张合状。 莱琼感觉自己的脖子传来了股压力，但就算对于凡人，这也没法致命。 玛丽朝着空气死命地抓挠着，眼睛紧紧地盯着莱琼，同时她的眼窝和鼻梁都朝着颅骨内部塌陷，接着她白嫩的肌肤也慢慢撕裂开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纹理。 “救……” 啪。 玛丽摔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莱琼向后猛退了步。 玛丽死去的位置向他传来了奇异的压迫感，在他的头骨前端着陆，接着顺着他的面颊移动，从他脸上的细微孔洞钻入了脑袋。 而同时，鲜血瞬间遍布了莱琼的脸颊，本来雪白的肌肤化作渗人的苍白，而那种压迫感也被退出了他的身体。 刚刚玛丽似乎是想对他做些什么？ 但他还没来得及应对，就被他身体本能反应给抵消掉了。 事实上，玛丽也没引起他对危险的兽性直觉。 莱琼慢慢走到玛丽的尸体前，将她翻了过来。 她的整张脸颊已经融化成了血水，面部的颅骨也被腐蚀掉了一大块。 他们是牺牲品。 查泽拉王室没想要什么代行者。 就在此时，他的查泽拉之面也收到了信号。 有人在请求他的面具自毁。 嘎吱，嘎吱，嘎吱…… 有人在甲板上走向他。 身着黑袍的年轻男人： “莱琼，真有趣，我本想找你做点事情，让亚当也尝尝我受到的惩罚，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 “死亡信号应该是同时发射的，你是怎么拦截下来的？ “算了，虽然说我和亚当有矛盾，放任你继续捣乱，肯定会让亚当受到重罚，但我还是把你杀掉吧。 “我还有无数年的时间能报复他，但你这样可能让我们计划出错的凡人是真的问题，即使互相憎恶，也没必要让野兽因我们的问题得到利益。” 莱琼问道： “你们是什么东西？” 萨鲁克露出很自然的微笑： “我们是真正的‘人’，你们这些还未开化的野兽是没法理解我们的概念的，如果你们的星球附近没有那颗该死的活恒星，还有那个意外害的我们困在这里…… “我们早就征服你们，把你们抓回去当宠物卖了。” 他将人类面部能表现倨傲的每块肌肉都用上了。 吸血鬼平静地问道：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第124章 接触(小麻) “我当然知道你什么，目光短浅的土着而已，没见过星海浩瀚的你们，怎么可能想象到我们的降临本身就是何等的伟大。” 萨鲁克伴随着几下闪烁消失在了原地，空气中回荡着他的话语。 “真有趣，你们连超光速航行技术都没有，却能利用这种叫做‘魔力’的低效能源进入达拉维度，可惜对我们回家没有任何帮助。 “你该庆幸，你的大部分同类都没法意识到我们的存在，知道你们自己是什么东西，至少，你死前还知晓真相。” 是时候将亚当犯的错误给纠正过来了，伟大计划不可能因为凡人而出错。 莱琼面前空无一人。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久违地在平稳跳动。 鲜血也随着他的呼吸在体内急促地流动，从血管中慢慢向外渗透，骨骼结构也随着他在拉伸变形，皮肤苍白得像是鬼魅，血红色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球，满嘴里都是尖锐的利齿，双手的修长尖爪就这样垂在他的身体两侧。 咔吱。 高大怪物的背部上生出出了锋利狰狞的两对漆黑蝠翼，肢体也展现出了非人的比例，面庞还残留着些许怪异的俊美，但却也恐怖到会让人类本能地颤抖的模样。 萨鲁克没法理解这有什么意义，他见过自己的同类用各种各样的外表来装饰自己，但个体的强大完全于外貌无关。 在他身后二十厘米的位置，萨鲁克走出了阴影。 砰~ 而在他出现的几乎同个瞬间，莱琼的手肘已经击打在了他的面门上，裂纹从他的左额处向着他的整张脸颊蔓延。 嗯？ 怎么会这么脆？ 莱琼转过身，萨鲁克在他的视角里，还悬浮在空中保持着向后倒去的姿势，如果没人阻拦的话，他会直直地撞进远处的金属墙壁里。 莱琼伸出爪子，扣在了他的脸上。 是有什么陷阱吗？ 萨鲁克全身上下唯有眼珠有反应。 他正在惊恐地盯着莱琼。 莱琼在他的脸上感觉到了某块坚硬的东西。 咔嚓。 指甲扎入了蛇眼的血肉中。 接着他将萨鲁克的脸从蛇眼的身体上扯了下来。 除了正面以外，在他手上的是块和亚当给他的相似面具，但相比起来，面具的边缘还衍射出了十数条有弹性的褐色肢节。 而在蛇眼尸体的面部颅骨，也有相应的十几个孔洞。 但面具的正面还是蛇眼的那张人脸。 萨鲁克还在张合着虚假的嘴巴——在这张皮肤下面并没有骨骼和血肉： “你又是什么东西？” 莱琼捏着他的脸： “你没法将它销毁吗？ “嗯…… “真理会肯定想要这东西吧。” 萨鲁克怒视着他说道： “如果你这么做，查泽拉王室会报复你，真理会没法保护你一辈子……” 莱琼说道： “啊，其实我和真理会成员有合作，你们当然可以来。” 嗒，嗒，嗒。 脚步声。 莱琼扭了扭脖子，身体也慢慢地向内回缩，肤色回到常态，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被撕烂了，以及手上的面具以外，看起来完全像是位普通的路过者。 咻。 有跟针扎在了莱琼的后脖上。 他将手上的面具向着侧这侧面抛出。 萨鲁克露出了笑容。 莱琼在说谎，他根本不是真理会的成员。 虽然他们很可能会得到这张面具，但这也在查泽拉王室的预料中。 但莱琼这种已经直接接触到查泽拉成员的家伙必须铲除掉。 黑衣人将莱琼团团围住，手持武器指向他。 几下闪光以后。 为首的特工说道： “已经确认，是1-261-a个体！立刻执行保护措施，任务优先级转移，二队负责回收2-3127-d，呼叫总部，我们找到了1-261-a个体。” 莱琼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事情和他想得怎么有些区别。 萨鲁克心底慢是疑惑。 但他已经打算离开了，真相可以日后在慢慢地研究。 回收。 但他并没能离开这个子体。 接着，他就看见几位黑色制服人员对他喷了什么东西。 萨鲁克就此失去了意识。 “1-261-a，说明你出现在这的目的！否则我们将强行介入。” 莱琼举着双手说到： “我投降，我没有恶意。” 真理会带队的男人说道： “执行隔离计划。” 莱琼着他们说道： “我的代号是德古拉。” 特工低声说道： “1-261-a个体有交流的意图，他对我们说道：‘我的代号是德古拉。’” 莱琼抬了抬眉毛。 过了会。 特工收起了武器： “你好，德古拉先生，真理会让我传达他们的话语： “你好，好久不见。” 德古拉平和地说道： “替我转告他们，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们。” 第125章 你好，德古拉先生 莱琼毫无抵抗地被带下了船。 “您能重复下名字吗？”坐在他对面的是位年轻的人类男性，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容貌英俊，身上有种让人感到亲近的气息。 他们对话的地方是间咖啡厅，莱琼拒绝跟着真理会的成员前往他们的“安全设施。” 莱琼回答道： “莱琼，还有德古拉。” 对方说道： “我叫马尔科姆，是真理会的外交官与学者，这样的环境会让你感到压力吗？需要我将他们调离吗？” 他指的是在咖啡馆附近隶属于真理会的战斗人员。 莱琼说道： “没事。” 马尔科姆点点头： “评估正是开始了，让我们从相遇前的事情说起吧，你对查泽拉王室有什么了解？” 莱琼说道： “没什么了解，我会跟他们来这里，是因为你们在这，你们给我送来了信息，因此我想，与其等你们找上门，产生误会或是什么，还不如由我直接找上你们。” 马尔科姆拿着笔记本，边点头边说道： “你对我们没有，额…… “恐惧或是担忧吗。” 莱琼说道： “有人告诉我，我已经是真理会成员了，我相信他的话，因此我来找你们了，而且你们在做好事，对吗？ “我没说世俗的善恶对错，你们做的事有利于全人类，思考到我的处境和需求，接触你们是注定的事情。” 墓碑说的。 马尔科姆说道： “虽然说我们最初是以保存真理为目标创建的，但我们也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处理些对人类有威胁的问题，而且正如你推测的…… “我们将全部贝拉索高智慧种族的生存与安全摆在很高的位置上。” 莱琼说道： “也就是我现在是你们的成员了？” 马尔科姆笑了笑： “您似乎比上位德古拉要好接触许多了，是的，前德古拉有权利将自己的职责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前提是他能处理这个问题。 “这是个魔法问题，当名字转移的时候，就证明你达到了条件，只有你没有先做出格的事情，真理会永远都是你的盟友。 “我觉得我们间可以延续过去的关系——合作。” 莱琼想到了什么： “这是其中的一部分，对吧。” 马尔科姆点了点头。 名字并非德古拉的某种能力，而是他们对太阳的处理方法的一部分，这是真理会的备用方案，在德古拉没法应对太阳的问题时，还能将这份任务转移其他更适合的人。 马尔科姆承认道： “对于0-3，我们始终抱有最大的敬畏，并且在试图不断强化对抗祂的手段，德古拉这个有两个意义，第一种是龙之子——也就是弗拉德·采佩什本人。 “而第二层意思，则是‘与太阳匹敌’。” 莱琼说道： “我可没法和太阳匹敌。” 马尔科姆轻笑了两下： “是的，但其实也没人可以，无论是采佩什，还是莱琼阁下，时间很长，这个名字还会寻找比你还适合这件事的人。 “也许有天，你也会将它送出去。” 莱琼对这种说法抱有怀疑。 弗拉德应该是首位“德古拉”，而从他的说法来看，弗拉德对自己的工作明显有怨言，可他直到遇到莱琼前，都还是上任德古拉。 这可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莱琼说道： “我有你们的一级权限？” 马尔科姆微不可查地顿了下，但立刻就平静地说道： “是的，你的确有，但我们没法立刻给予你相应的权限，希望你能理解，真理会的上层将会对你进行评估，重新给你相应的权限。” 莱琼点点头： “我可以理解。” 马尔科姆其实对这场谈话充满忐忑。 他知道上一位德古拉是什么样的家伙，在进行谈话前，他已经为今天进行了大量的训练，但事情的走向出乎了他的意料。 对方并非他想象的那位“德古拉”，而且也意外的好说话。 莱琼半真半假的承诺道： “我能替你们负责太阳的事情，德古拉曾经和你们做过交易，你们也给过他报酬了，但我有什么呢？ “真理会将会给我支持吗？” 马尔科姆说道： “你说想得到我们的帮助，这个当然是完全没问题的。” “在合理的范围内，例如如果你想到了对付0-3的方法，可以向我们提交需求，在真理会评估有必要且合理以后，会给予你近乎无限的支持。 “但我们的资源其实在相对层面上很有限，0-3是我们需要处理的无数问题中的一个，它真的在地面上创造末日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因为其他的危机比它要更加迫近我们的世界，当然了，对我们来是是末日的事物，对贝拉索上的生命未必如此，因此他们可能会接连遭遇无法理解的末日。 “如果我们输了的话。” 莱琼问道： “我想知道查泽拉王室的事情，还有你们遇到我的时候，嘴里喊的那句1-261-a个体，都是什么情况。” 马尔科姆顿了顿： “请等等，嗯，嗯，我已经收到批准了，我想先提前声明，因为我是您的专属外交员，因此我提前得知了关于0-3的部分信息，但以我的权限，正常情况下连0-3的代号都没法知晓。 “也就是说，他们让我告诉你的，也只能说我可以知道的那部分。” 莱琼点了点头。 他说道： “我们将查泽拉王室称作2-3127，来自星空的外星种族，他们在8900年前降落在我们世界的地表，曾经在人类历史上扮演过很多角色。 “而他们现在已经扎根在法拉斯共和国，暗中控制着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企图完成他们自己的伟大计划。 “在这件事上，真理会也想表现感谢，你帮助我们捕捉到了其中的一员。” 莱琼问道： “他们的伟大计划似乎和我要做的事情有所重叠，因此我对此很好奇，你们为何要猎杀他们？” 马尔科姆沉默了片刻，等待真理会的回答。 他接着说道： “首先，他们在暗中控制法拉斯共和国，给我们造成了很多的麻烦，其次，他们的伟大计划跟我们的目标没什么关系，没法在对抗太阳这件事帮到我们。 “最后，他们是外星生物。” 莱琼微微颔首： “那1-261-a呢？” 马尔科姆说道： “噢，这个我也知道，真理会现在正在寻找它们，1-261-a在大众的口中常常被称为巨龙（dragon）。” 莱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马尔科姆忽然说道： “德古拉阁下，真理会这边已经完成了评估，我们正式授权您为真理会的特别行动员，将会负责0-3的看守工作，同时你也将持有受限的1级权限，其中包括几乎完整的身份权限与严格控制的查阅权限，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对你还没有彻底的了解。 “你是否同意成为真理会的特别行动员？” 莱琼点点头： “当然。” 这正是他想要的。 马尔科姆露出礼貌的微笑： “欢迎你加入到扞卫真理与尊严的行列中，德古拉先生，我是专门负责与你对接的联络员——马尔科特·塞恩斯塔。 “合作愉快。” 第126章 德古拉和他的子嗣 斯坦顿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饥饿和疲惫同时冲击着他的意识，手臂处也传来酥麻感，同时抽动的鼻尖敏锐的捕捉到那诱人的香气。 他趴下了身子，如同贪婪的鬣狗般在地板上向前爬行，在黑暗中寻找着那让他喉咙中流出唾液的美味。 他找到了。 鲜血入喉。 啪。 亮光从门外照入，将他丑陋的野兽行径揭露的清清楚楚，斯坦顿惊恐地跳了起来，紧紧地护住手中的那碗鲜血。 “你醒了。”说话者的声音让他本能地感到平静。 莱琼望着双眼满是血丝，神色紧张兮兮的斯坦顿说道： “你身体里的东西我已经取出来了，而且它也没法对你做什么了，还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 莱琼身后冒出了几个吸血鬼。 爱德华，雨果，还有莉莉丝都望着这位可能的“新伙伴”，而且和他们不同，斯坦顿是他们同伴的子嗣。 这让他们都充满了好奇。 斯坦顿也看向了爱德华。 他的身上有着让斯坦顿感到退让的气息，在这几人里，莱琼和爱德华都给了他与众不同的感受，前者像是某位令人恐惧与心起臣服的人间神只，而后者则是他敬重的长辈。 莱琼也对斯坦顿施加了影响。 斯坦顿紧张地望着这几个人说道：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爱德华站出来： “你还记得自己是被谁杀‘死’的吗？” 斯坦顿疑惑地说道： “杀死。” 刺痛。 他想起来了： “那个家伙，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接着我就丧失了全部的力气，边爬边祈祷，接着…… “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斯坦顿露出茫然和怀疑的表情，努力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事情。 他渐渐有些理解到发生了什么，如果他没想错的话，就是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救了他的命。 他望向了爱德华。 爱德华说道： “我救了你的命，当时的你似乎竭尽全力地想要活下去，因此我还是冒险做决定转化了你，当然，你的生死与未来还是由德古拉大人来决定。” 斯坦顿疑惑地看向莱琼问道： “你们口中的德古拉大人是……” 莱琼说道： “是我。” 德古拉走到了斯坦顿的面前，优雅地半弯腰，看着他说道： “我们是存在于人类社会的非人群体，吸血鬼，血族，永生者，在你彻底死亡前，爱德华将你转化成了我们的同类。 “你现在成了无法出现的阳光下的渴血怪物。” 斯坦顿咽了咽口水。 莱琼笑了笑说道： “同时你也是有永恒生命的不朽者，有恐怖力量的不死战神，冉冉升起的全新种族里最年轻的子嗣，很可能是现存唯一的二代吸血鬼中。 “而我是德古拉，当代吸血鬼的先祖。” 斯坦顿无法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 “额…… “德古拉先生，你说我是什么？” 莱琼伸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子嗣的子嗣，新生命，永生者，你可以在未来近乎永恒的人生中选择自己是什么，但现在，你需要作出决定，是离开这里独自面对危险的世界，还是留在这里成为我们的同伴？” 莱琼知道斯坦顿并非真的有选择。 他立刻回答道： “我想成为你你们的同伴，但是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们，我先前隶属于个叫真理会的组织，他们可能会调查我的失踪，也可能会牵连到你们。” 斯坦顿很坦诚，因为他能想象如果等对方知道这件事情后自己会有付出什么代价。 莱琼温和地点点头： “没事，我和真理会有合作关系，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和他们提了这件事。” 斯坦顿认命般地问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选择留在这里，他们就会忽视我的逃离。” 莱琼摇了摇头： “不，你现在回去也行，当然，真理会已经准备回收属于他们的财富，不过，你即使回去了也可以享受自己现在有的假身份，虽然什么都没剩下。 “但你自由了。” 斯坦顿激动地攥紧了双拳。 自由？ 这就是他这半辈子最渴求的东西。 莱琼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会阻拦你，是的，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让你留下了一段时间，但如果你想离开，你还是能走的。 “当我创造第一位子嗣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吸血鬼有天会遍布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而且他们也必须蔓延开来，以应对将会到来的太阳末日…… 以及银月问题。 莱琼对真理会隐瞒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墓碑的存在，以及他能让自己的造物与银月完全失去交集。 理论上，他只需创造个全部都是自己造物的世界，银月就将变得从未存在过，没人能看见她，没人会记得她。 短短的1200年化作泡影。 当然，现在的吸血鬼和狼人还有太多的缺陷，根本没法担任这个工作，但假如存在场和银月的战争，他的特性也能让非银月阵营的生物占据全部的上风。 莱琼对斯坦顿说道： “我并非什么控制狂，子嗣离开父亲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在学会基本的生存技巧后，独自踏入这片陌生，危险与五彩缤纷的新世界。 “你能回到自己的家里，当然，这会是场艰难的旅途，对你和你的家人都是。” “只要你没犯下错误。” 雨果怔怔地望着莱琼的背影。 他不担忧吗？ 雨果很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像他们这样的吸血鬼如果就这样蔓延开来，他们可能甚至都没听过德古拉或是莱琼的名字，这样的新生儿难道不会在未来给莱琼造成麻烦？ 他转头看向爱德华，却发现他的表情意外的平静。 这让雨果有些诧异，因为爱德华是他们中对莱琼的身份和地位最有敬畏的。 斯坦顿正色回答道： “我将自由视作人生最重要的事情，而我相信成为你的同伴，我还会拥有自己最重视的东西，请让我为你服务，德古拉大人。” 接着，雨果忽然明白了。 无需担忧。 如果吸血鬼真的遍布这个世界，他们都会恐惧德古拉，敬仰德古拉，崇拜德古拉，忌惮德古拉，担忧德古拉将他们随意地杀死。 而非反过来。 第127章 矛盾 “亲爱的阿黛尔……” 斯坦顿刚刚写下这几个字，就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没法继续写下去。 短短的几天内，他已经学习了很多关于吸血鬼的东西，比如说太阳对他们的意义，以及他们的身躯能在多么恐怖的伤势下复原。 但爱德华对他的态度始终较为冷漠，在教会他最基本的注意事项后就没这么主动搭理他了，虽然斯坦顿也有主动去向他寻求帮助，但他的态度总是有些冷漠。 他们甚至没法理解这样的家伙为什么会选择将自己转化成他们的同类。 而雨果与他完全相反。 即使斯坦顿没去找他，雨果也在偶遇的时候热心地向他讲述很多细微的重要事情，例如鲜血有可能让他们失控，他们能借助着微弱的反射光看清物体。 但他也察觉到了些区别。 在第一代血裔口中几分钟就能掌握的事情，对他来说却需要花费好几个小时，对身体的控制，本能地厮杀，适应刀刃造成的强烈痛觉，还有对全新感官的运用。 他都要慢。 雨果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莱琼。 斯坦顿将钢笔收回抽屉。 书桌上的小报讲了件简单的事情： 他的钱全都没了。 真理会有严格且能避免他人怀疑的方法将他的金钱全都转移到其他人的名下，他的妻子和孩子已经面对过来访的真理会成员了。 阿黛尔肯定会很愤怒与不解，但却也没法找到任何反驳的方法，因为他们的全部行为都是合法合理的。 “斯坦顿，你有什么需要帮助吗？”门外传来莉莉丝的声音。 斯坦顿叹了口气。 这些吸血鬼都对他表现出了好奇心，据他们所说，自己是唯一由他们的“兄弟姐妹”转化的吸血鬼，其余人全都是来自于莱琼的亲手创造。 因此他也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莱琼对自己的子嗣进行了专门的挑选，没人怀念过去的生活，他们都接受了全新的生活。 但斯坦顿知道自己没法立刻忘掉自己的妻子。 “我在。” 莉莉丝进来了： “怎么样？” 斯坦顿坦言道： “我在思考是否要给自己的妻子写信。” 莉莉丝愣了下： “什么？” 莉莉丝是最让他没有紧张感的吸血鬼，面对其他吸血鬼的时候，他总会本能地升起畏惧和退缩感——他们让斯坦顿感到陌生。 斯坦顿说道： “你知道的，现在的我连约顿市都没法离开，而且在阿黛尔的眼中，我可能已经是她没法接受的生物了。 “她现在觉得我死了。” 莉莉丝坐在桌子上： “所以，你才应该告诉她你还活着啊。” 斯坦顿摇了摇脑袋，神色复杂： “我现在可是吸血鬼，你难道没觉得我去找她，可能对我们都是坏事吗？而且莱琼先生也说过，我们得隐瞒自己的身份。” 莉莉丝说道： “既然如此，你给她写封信交代下自己的情况不行吗？告诉她你有什么事情无法回去，但还活着这件事。” 她还是太天真了。 斯坦顿笑道： “这会让她怀疑我，憎恨我，最终只会把我们都拉进地狱。” 莉莉丝问道： “你亲眼见过这样的情景，还是这仅仅是你的臆测？” 斯坦顿正色道： “莉莉丝小姐，这是合乎情理的推断，我也问过雨果，他也建议让我先暂时等待，直到我事情有了明显的转机，例如当我能完全隐瞒住自己身份的时候。” 雨果当时说的时候很自然，似乎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是吸血鬼，理应跟人类保持距离，而他们现在也是这么做的。 当他意识到自己以人血为食的时候，就想到了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们没可能把全部人类都转化成吸血鬼。 他们间总是不同的。 这正是斯坦顿犹豫的最大原因，他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与过去的妻子联络，他们还有任何可能性吗？ 是的，他爱她。 但他也知道，时间能改变很多事。 这次他的时间很多。 莉莉丝不同意的看法： “你和上个月的自己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斯坦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他的答案是全部。 莉莉丝说道：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没法干涉，但我觉得你可能想错了件事，我觉得我们即是吸血鬼也是人。 “其实我想了很久这个问题。” “如果说我们是能自己繁衍的生物，人类和我们可能就只是长得相似的其他种族而已，可我们也曾经在他们中生活过，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除了身体权强大，跑的快，要喝血，永生，以及惧怕太阳外，我们和人类有什么真正的本质区别吗？ “我们的想法难道真的完全不同吗，斯坦顿先生，你只当了四天的吸血鬼，你觉得你比起过去的自己，有什么真的区别吗？ “我们的灵魂难道比他们的更邪恶或是高贵吗？” 斯坦顿想了想： “虽然我不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但你的话提醒了我，人类间其实也有很多的区别，财富，地位，生理疾病和心理疾病。 “我可能还得在想想，谢谢你，莉莉丝小姐。” 莉莉丝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没事，我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 他们说的不完全是一件事。 斯坦顿问道： “我有个可能有些冒犯的问题，能问下你吗？” 莉莉丝点点头： “当然可以。” 斯坦顿问道： “我在被转化成吸血鬼前是濒临死亡的状态，因此我对这份天赐的机会抱以全心全意的感恩，但是你呢？ “我觉得你和他们不同，你是否会像我一样，怀念还是人类时的生活。” 莉莉丝微微点头： “是的，我会。” 她很感激莱琼给予她的，而且即使带着记忆回到那天，她也会选择接受邀请，来到索法兰府邸，迎接这份全新的人生。 但是…… “我很想念自己的朋友，所以我去找了莱琼先生，他说我只需完全对自我的控制和训练，就能回去见过去的朋友。 “我怀念过去，但我没有遗憾和后悔，因为我觉得自己随时都可以转身回去，同时，我也已经是吸血鬼了。” 第128章 查泽拉与她 宫殿。 亚当站在审判室，椭圆形的建筑内到处都是悬浮台，上面各处都是他的同类，即其他查泽拉，他们的形态各有巨大的差别，这是由于过去他们曾经都十分热衷于改造自己的外表。 如果要和贝拉索星球上的生物比较，查泽拉很接近于贝拉索的节肢动物与爬行动物的混合体，但如果是人类看见他们，可能会由于他们外表的各种差异，其将在场的大部分查泽拉成员视作不同的种族。 他们中的共同点是外表类似岩石，整体接近海螺形状，但完全成对称结构的存体——相当于人类的颅骨，但比他们要更加坚硬，甚至能在宇宙航行的时候保证他们流体意识的完整性。 这也是查泽拉早期星际旅行的保障，计算好轨道，将他们推向宇宙，直到在选定的星球上降落，查泽拉历史将其称作“大移民”，无数查泽拉丧失性命。 而大移民的理由，则是他们的母星环境恶化，已经没法提供这么多意识体的存在。 而等查泽拉离开自己的星球以后，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在浩瀚的宇宙竟然是存在优势的种族，他们的思维结构储存在名为“流体意识”的器官中，能让他们控制自己的物质身躯，同时也能让他们以纯心灵视角去观察世界。 其他生物往往没法看见这部分世界，包括人类，他们只能用肉眼将光线整合成大脑可以理解的内容，甚至他们看见的光谱范围相当的有限。 即使部分人类能感知意识体——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灵魂，往往也是将意识体转化成视觉或是听觉，这些他们本就有的感官，而他们基本没法从心灵层面看待事物。 查泽拉是同时活在两个世界的种族。 这种感官系统让他们对其他生物的思维进行操作，这让他们在附近星系间的征战无往不利，技术也随之高速发展。 因此他们来到了这里。 “玛凯拉萨鲁克的主体意识遭到了真理会的滞留，他们展现了过去从未使用的能力，即使在我们的家乡，这也是违禁技术了。” 最大的悬浮台上漂浮着位长宽高都接近3米的查泽拉，他们的本体仅有人类颅骨大小，其他的部分都是后天改造或穿戴的。 他是前安保总管，现任船长。 他们的国王。 查泽拉国王说道： “我们已经有1135年没有同伴进入休克状态了，而且玛凯拉萨鲁克已经濒临死亡，真理会很可能用它的截留意识做筹码威胁我们。 “你们怎么觉得。” 管理层们窃窃私语，很快得出了结论。 放弃玛凯拉萨鲁克。 亚当已经想到了他们会给出的答案，玛凯拉萨鲁克和前船长的关系让国王特别讨厌他，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说要营救他的意识。 审判官问道： “阿莫忒斯达提，由于你的错误选择了真理会的卧底当代行者，没有履行调查职责，最终导致玛凯拉萨鲁克很可能丧失性命，因此惩罚你进入沉睡。 “你对自己进入沉睡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吗？” 亚当说道： “没有。 “但我想问问，占星术士萨洛尼拉斯他会受到惩罚吗？” 审判官斥责道： “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调查，他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是你的失职导致了错误的发生，而且就算这是他的问题，他的能力也值得我们对他慢慢考察。” 亚当感觉到了无法遏制的愤怒。 审判官也看见了他的怒火： “注意你的态度。” 亚当释放了道歉的心灵信号： “遵命。” 以人类的标准，他跟萨洛尼拉斯几乎都算得上半个朋友，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戏耍自己，害的他成了查泽拉的罪人。 咬牙切齿。 审判官说道： “愚昧。” 国王摇了摇自己的悬浮台： “我们没法承担第二次失败了，而且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如过去，那场意外导致了我们丧失了可以随意操弄凡人心智的神力。” 有查泽拉问道： “对于莱琼和真理会，我们要怎么处理。” 国王慢悠悠地说道： “真理会已经成了我们的心腹大患，我打算调整我们的策略，尝试避开他们，而那位真理会成员也同样，我们暂时绕过他。 “等到未来离开前，我会把他以及与他有联系的全部凡人都屠杀掉，为我们死去的同胞祭奠。” 其他查泽拉纷纷同意。 审判官说道： “我宣布，审判结束，阿莫忒斯达提即刻前往监狱进行沉睡。” 亚当回到了现实。 他已经站在沉睡室的外面，里面躺着四百五十六位查泽拉，有些是受到了惩罚，有些是还没到苏醒的时间。 他们的资源有限，尤其是在首次逃离失败以后，事态发生了变化，这颗星球上离散的心灵能量降低了几个数量级。 很久以前。 当他们刚刚降临在这颗星球的时候，曾经与当地的土着有过场战争，在最初的时候，他们凭借自己的特点和技术，在心灵层面上杀死了好几位强敌。 在心灵维度，他们是专家，当时的查泽拉将这场战争视作游戏。 但事态很快就急转直下。 有几位同样有心灵视角的本土生物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并且摧枯拉朽的杀死了他们中大部分的成员，还彻底销毁了他们的飞船与大部分杀伤性技术，逼迫他们躲进了当时的人类社会中。 战败后，那群土着可能是觉得他们已经没有威胁了，也没有特地追杀他们。 而在那时的他们在凡人眼中也有着无可匹敌的魔力，能轻易地控制无数凡人的心智，同时影响大量的强大凡物。 他们也曾被视作半神般的存在。 而且他们的首次伟大计划也在平稳地进行着，事实上，逃逸装置也已经建好，就在法拉斯的地下。 那里有个完整的意识跃迁塔，可以直接在这里将他们的流体意识直接传送到家乡的替换身躯中，是可行的单向超光速旅行技术，而这个意识跃迁塔是船体残骸的一部分，查泽拉花了无数岁月将它重新修复完毕。 只差一百年。 他们在1100年前完成了装置，并且试着进行跃迁。 但那次尝试的冒险，只有寂静的死亡。 他们看见了心灵世界的神只——纯粹的心灵实体，当她降临在这个世界以后，他们已经没法进入心灵维度了。 因为她以意识为食。 亚当亲眼所见，所有进入意识跃迁塔的查泽拉，都被她的那修长美丽的“捕食触须”给卷入了腹中。 人类把她叫做月亮。 第129章 无月者 莱琼盘着腿坐在床上，上半身穿着白色衬衣，下半身则是宽松的短裤，看起来就像是正在深度冥想的普通人。 墓碑在得到查泽拉之面的时候，祝福显示的是：查泽拉之面（13），而跟他得到鲜血与巨龙之后相同，名为“已收集”的数字也变成了0.33。 墓碑会接受献祭，但它对献祭的东西有特殊的要求，在过往，这种要求会在莱琼身上表现成本能的渴望。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孩子看见了想要的玩具，情绪很强烈的同时，也能很轻易地控制住直接拿走玩具的冲动。 墓碑到底在收集什么？ 这是个问题，但莱琼也隐约有答案，但他脑里的概念没法特别流畅的转化成简单的人类语言，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成它在收集“完整的祝福与诅咒”，但他身上的东西也绝非简单的祝福与诅咒。 也可以说墓碑是在收集“有价值的个体”，德古拉正是这样的个体，可仔细想想，查泽拉很可能是某个种族的群体，因此这样的说法也不对，而反过来说收集“有价值的种族”的话，德古拉又是极其特殊的个体。 莱琼知道查泽拉是个群体。 这是查泽拉之面告诉他的，虽然他们取消了莱琼进入他们“网络”中的权限，但他的面具还是有着完整的功能。 除了对被寄生者提供的外，还有对查泽拉提供的。 莱琼将手伸向自己的脸颊。 接着有副质地接近岩石的面具从他的脸上脱落下来，莱琼伸手接着，将它摆在面前的床榻上，望着他的时候，莱琼能隐约感觉到他们间微弱的联系。 它是他的。 而查泽拉面具的用处亚当和萨鲁克也已经向他展示过了，它能寄生在其他人的脸颊里，改造他的身躯，影响他的意志，也可以远程销毁掉面具和他的持有者，而且莱琼能将自己的流体意识储存在其中，随时将面具的持有者给“吃掉”。 问题在于他没有这种所谓叫做“流体意识”的东西，这似乎是查泽拉他们特有的器官，而且面具一旦戴上，就没有摘下来的可能了。 嗯…… 对大部分生物来说是这样的。 而像是吸血鬼这样有高自愈力的生物，仅仅需要将它扯下来就行，虽然这可能会对大脑造成损伤。 但恰好吸血鬼的灵魂有异于大部分的生物，德古拉在创造吸血鬼的时候将这视作了他们必需拥有的特性。 也就说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能将这张面具戴在自己的子嗣身上，虽然莱琼没看出有什么这么做的必要，但也许未来面具会出现些能够提供帮助的功能。 莱琼走下了床，接着在全身镜面前简单地打扮下了自己。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照镜子了。 接着他看着自己在镜子中的面容慢慢模糊了起来，接着随着涟漪消散，出现位了十分英俊，但与莱琼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男人。 “阴影面纱。” 这是他变成德古拉以后学会的鲜血魔法之一，能够改变自己的面容，但这个过程施术者没法进行细微的的控制，呈现的面容也没法控制。 因此他无法创造自己想要的外貌，而且也没法刻意变成其他人的模样，但是却能让吸血鬼轻松摆脱现有的身份。 对于永生者来说，这是项在很多场景下都能用得上的能力。 莱琼对着镜子点了点头，接着解除了魔法的效果，镜子里的自己模样也慢慢地恢复了原状，这项能力很可能在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里起到重要的作用。 他已经让公爵注意王室的动向，但亚当和伊丽莎白却已经完全杳无音信，无论是谁都没再听闻过这两位查泽拉王室成员的情况。 他准备转化几位狼人。 正常来说，他亲自转化的狼人与他们的子嗣，对于银月都没有其余狼人流淌于血脉和灵魂中的信仰。 但仅仅如此的话，他们还是存在于银月的影响下的，他们能看见她，也会被蛊惑着堕落。 即使强于其他狼人，但他们和正常的人类却没有区别，对银月都毫无抵抗能力。 但莱琼能将对银月的反诅咒植入他们的身躯中，在自己所感染的全部狼人中蔓延，只要他们是他的子嗣，或是他的隔代子嗣就行。 而相应的，并非他创造的全部狼人，除非像是哈蒂那样建立血脉联结，否则永远没法享受到无法看见银月的“诅咒”。 也就是即使他消耗掉自己现有的全部名额，也仅能影响三十位旧狼人。 而他能消耗大量的鲜血，对自己的全部狼人子嗣施加无法看见银月的诅咒，即使他们创造出新的狼人，这份诅咒也会伴随着他们的唾液蔓延传播。 而他计划创造出永世没法看见月亮的“新狼人”。 这件事他想了很久，有些是出于个人感情，有些是出于他的私欲，还有则是由于现在的局势——吸血鬼没法应付来自白天的威胁，而他必须创造狼人，而这就意味着他很可能在将来于现有的旧狼人们处于对立的位置。 而且银月也觊觎他身上的力量，虽然对方暂时陷入了沉寂，但对方也确实曾经对他动过手，莱琼知晓自己相对于银月整体而言可能还很弱小，但是他还是打算赢下可能到来的战争，而这就是他最基本的准备。 而且鉴于她过去的所作所为……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干掉月亮。 第130章 神圣 海伦娜已经到了约顿市。 傍晚。 这位身材高挑，外貌美丽的年轻女性站在热闹的街道上，眼神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建筑和人流。 虽然在过去的两百年间她也会时而接触人类社会，但由于要担任凯恩的守护者，她还没机会真的置身其中。 她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路过着的笑声与谈话。 “市长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遇到刺杀呢？” “爱丽丝这段时间都躲了起来，都已经好久没在公众场合露面了，我听说菲比前天去找了爱丽丝，但她只待了半个小时就回去了，而且也没和其他人说她们谈的怎么样。” 这两位对话的女士无论从气质，还是着装来看都明显和其他人要格格不入，她们要么是贵族小姐，要么家庭也肯定很富裕。 海伦娜感觉有些微微的兴奋，真实的世界就这么近在咫尺，这两位年轻的女性有她们的父母和朋友，而这些东西都是如此真切。 她已经有两百年没有离社会这么近了。 虽然凯恩让她来这里调查伊索的死亡，但她可没打算立刻就执行自己的工作，海伦娜已经给这座城市里的人狼留下了记号，他们看见以后就会给她“回信”。 在此前，她准备好好享受下新世界的生活，两百年前的法拉斯和现在可是两个世界，当时她生活的时候烧的还是油灯，出行也只能坐马车，现在也没什么贵族有私人领地了。 当时她的父母正是当地的贵族，否则的话也根本没机会遇到凯恩。 她刚刚回去过自己家里的古宅，里面已经没有他们家族的成员。 海伦娜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也已经去世了，尽管她的父母都是寿终正寝的，但她在离家以后就再也没机会回去过。 而她也是在到达约顿前去找了趟他们的坟墓，才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活远的比父母要久了。 海伦娜站在街上，愣愣地望着那两位正在交谈的贵族小姐，她们对话中出现的内容越来越多是她没法听懂的。 以前，她也是其中一员。 但现在的海伦娜如果走向她们，她没法想到和对方搭话的借口，她们说的东西都在自己的理解之外，而且没有贵族身份以后，也没人会在意她。 物是人非。 她终究已经是狼人了。 忽然间，她就兴趣缺缺地向着远处的高塔走去，七天前的时候，那座塔楼的墙壁应该就已经有她类留下的暗号。 她保持着平缓的速度，朝着目的地漫步，仍然像刚刚注意周围的事物，但并未再次沉醉其中了。 夜空的银月皎洁。 忽然间。 她看见自己身前的道路洒满了银色的斑斓光辉。 海伦娜惊异地站在月光照耀出的道路上，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同时心中也涌现了对神圣银月的敬畏和爱戴。 银月在注视着她。 她是她的孩子。 海伦娜面容渐渐坚定与虔诚，朝着月华铺成的银毯向前走去，而这条圣洁之路的尽头正是她本来的目的地。 但她出现在高塔前的时候，在墙壁上看见的是血淋淋的弯月图案。 接着，幻觉全部消失了。 无论是脚下的圣洁道路，还是血红色的月亮，都消散的无影无踪，而高塔的墙壁上有的只是她一个月前留下的记号。 没有新记号。 人狼们没有回应她的嚎叫。 “这里，发生过什么？” 她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海伦娜连忙抬起头。 月亮还在天上。 这让她感到安心。 血色的弯月在她的记忆中，象征着一个对普通狼人来说很危险的词语——红月会，他们是由狼人组成的组织，而且还将自己的同类视作了狩猎目标。 是红月会杀了这里的人狼吗？ 可她怎么会看见这幅图像，这是祭司们的天赋，虽然有些狼人能得到神谕，但往往也是以梦境或是恍惚间的短暂幻觉呈现的。 而刚刚的事情几乎可以被称作神迹了。 如果其他狼人们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惊叹不已的，那些祭司们会把她抓起来，连续问上几天几夜，直到她没法提供任何细节为止。 在凯恩的身上，这件事就已经是由神谕开始的，而当她出现在约顿市的时候，银月也显现出了崭新的神迹。 这是否意味着…… 这是场真正的神圣之旅。 第131章 失业者(今天晚到家，但有三更) 西约顿，汉顿金融的办公楼内。 兰斯顿双眼茫然地坐在自己的办公位前，呆呆地看着桌上已经收拾好的东西。 他完蛋了。 兰斯顿从业的公司是汉顿金融公司的约顿处分公司，随着电报的出现，总公司在约顿市建立了这间分公司，他们会将位于克贝罗德的法拉斯证券交易所的信息通过电报传到这里，而位处约顿市的分公司，能以远比总部低廉的雇佣价格处理各种交易。 这里无论是员工，还是办公楼的租金都要远比克贝罗德的价格要便宜。 他在工作上没有问题，在处理同事间关系上也十分谨慎，而面对自己的下属时，也能以最大的效率驱使他们——关键在于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急切，而且要避免他们产生抗拒工作的心理。 但他失业了。 理由很简单，他虽然也擅于讨好自己的上司，但也许是没自己的同事没勤奋的原因，再加上总经理想将他妻子的弟弟麦克安插进来，因此他得空处相应的职业。 “兰斯顿，我知道你很努力，过去的成绩也很好，但我觉得你还需要时间沉淀下，你可以暂时回到原来的岗位。 “相信我，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立刻让你回来，你知道的，最近只有你搞砸过单子，你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是的，他搞砸了份单子，但比起他赚来的微乎其微，而且这在他们行业里是无比常见的现象，而虽然他被降职了，而且回到原有岗位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但兰斯顿知道自己还是得咽下这口气。 他得工作。 直到那位抢了他工作的混球麦克走进办公室，笑脸盈盈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以后会照顾你的。” 兰斯顿当时低头扯下了自己的领带，甩到了他的身上： “我他吗不干了。”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吐了口气。 天哪…… 有位和他相熟的同事走在他的办公桌前： “你怎么会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记得你明明平常都从没在老板面前表达过任何不满，即使他给了你过量的任务。 “你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可没资格对上司生气的。” 兰斯顿说道： “我懂，但我的能力还在这，我刚刚想过了，即使在其他公司里，我也能取得相应的成就，至少好在要受他们的气。” 同事摇了摇脑袋： “我可是听说你让经理丢了面子，他已经给其他公司的朋友打了对话，约顿市还有几个金融公司？ “还是说你想去克贝罗德，但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们入行几年了？你觉得他们真的会看上你。 “再说你父母都在这里。” 兰斯顿没法反驳他。 他说的都是真话。 同事摇了摇头：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说下去，经理就要注意到他了。 而其他的同事甚至现在还没和他说过任何话，要知道平常他们都经常来找自己请教工作经验，热情的像自己的亲兄弟。 兰斯顿拿起装满自己东西的纸箱，朝着门外走去。 直至此时，他仍然感到愤怒。 看见兰斯顿起身，站在远处正和其他同事谈笑风生的麦克转过身，直接向他径直走来。 兰斯顿加快自己的步伐，但是麦克也随着加速。 他走到了兰斯顿的身后，将他叫住： “兰斯顿，等会。” 他还在向前。 麦克呵斥道： “你耳聋了吗？” 他最终还是站住了。 麦克走到他的身前，接着露出微笑： “感谢你让出自己的岗位，虽然我对这些股票，证券什么都不懂，但还是很感谢你能将自己的办公桌送给我。” 兰斯顿眼神阴郁地看着他。 但他没有说话。 麦克露齿一笑： “滚吧，没意思的家伙。” 兰斯顿默默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 什么都没有了。 他虽然还有几百法元的存款，能够维持几个月的生活，但对他现在的花销来说这笔钱其实十分有限，而且他还有位两位年迈的父母。 他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 也许他可以做些个人投资？ 但如果失败了，他就会变成彻底的穷光蛋，而常年从事金融行业的兰斯顿知道自己很可能会在证券交易中输的精光。 他在办公楼前面的楼梯做了下来，紧紧地抱枕自己的巷子，面前走过的行人衣着光鲜的，而在半个小时前，他也是这群人中的一员。 有人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伸手递给了他支香烟。 兰斯顿麻木地接过香烟，叼在嘴里： “谢谢……” 莱琼问道： “你看起来很落魄啊，兄弟。” 兰斯顿神色凄凉地笑了笑，甚至都没去看莱琼一眼： “我失业了，就因为我那倒霉的经理想让他的亲戚取代我的职位，他根本没可能干好我的工作，当然，他也不需要会任何职业技能。” 莱琼微微点头： “真是个操蛋的上司，你是兰斯顿对吧？我听过你的名字，在约顿市的证券交易行业里也算小有名气了。” 兰斯顿对莱琼认识自己没有什么意外，约顿市他们的同行本来就很罕见，再说他们现在是位于同座办公楼的门口，也许过去他们也见过几面，只是自己没记住他而已。 兰斯顿深深地吐出烟雾： “等下你们的老板也会知道我的事情，到时候我在约顿市的名声就彻底臭了，没人会要我，当然，我肯定还是会找下机会，但这块蛋糕在约顿市的份额也就这么大。 “我可能要失业了。” 他露出了苦笑。 莱琼打探道： “你做了什么？” 兰斯顿回答道： “只是把领带丢向抢我工作的混球，然后说要辞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气死我了。” 莱琼好奇地问道： “你后悔吗？” 兰斯顿眯起眼睛： “后悔……” 他想了好一会： “后悔吧？” 莱琼将手伸向胸前的口袋，掏出张名片，递给兰斯顿： “如果你真的没找到新的工作，可以来找我试下，我准备些有风险的投资工作，也许我们有机会合作。” 兰斯顿礼貌地结果名片，瞥过上面的文字，对方的名字叫德古拉，地址是东约顿的偏僻地方，而且他还仔细地打量了下莱琼的面貌，虽然很英俊，但遗憾的是…… 并非什么约顿市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例如莱琼·索法兰。 他微笑着对莱琼说道： “谢谢你，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 但他没这个打算，莱琼要么是骗子，要么是想钱想疯了，却对自己缺乏认知的同行，以为真能靠自己那点本事赚到真正的大钱。 莱琼从他身边站起，温和地回答道： “我会等你的。” 第132章 面试 他去找了工作。 全部面试官都对兰斯顿露出了尴尬的微笑，眼神里暗藏着同情或鄙夷，而他们的回答都是相同的词语——拒绝。 兰斯顿在街道上失魂落魄的游走，周围的景象也变得模糊扭曲，一切都在向着身后流逝，什么都没有剩下。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兰斯顿发现自己正站在女友霍莉的家门口。 她的父亲是本地商人，去年生意上的利润有上万法元，在过去的时候，他对兰斯顿也仅仅是在口头上勉强满意。 当时的兰斯顿还能在心里跟自己说，他是没看出金融行业的潜力，但现在来说，自己已经是彻底的失败者了。 平常的时候他只有节日会来拜访他们。 兰斯顿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仆人。 “请在这里等会。”仆人没让他进门。 兰斯顿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迅速的升温。 同时他也罕见的觉得全身都传来了尴尬的信号，手脚都十分僵硬，神色也极其的不自然。 很快，门内的亮光里就出现了位中年男性的身影。 霍莉的父亲。 他走到门口，脸色平淡地看着兰斯顿： “我听说你的事了。” 兰斯顿低下脑袋： “我的职业水平还在，就算是去了克贝罗德，也能很快……” 男人平静地看着他： “那你可以去，但我的女儿没可能将时间花在你的身上，而如果你留在这里，我也可以替你安排个工作。 “但你应该也能理解，我女儿的丈夫得是位体面的人，你现在已经成了其他人口中的笑话，也许你可以继续去问问其他的金融公司，如果他们还有愿意要你的，你还是能回来找她，但在此之前……” 他的眼神很明确。 兰斯顿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离去。 屈辱。 他后悔了吗？ 愤怒还在他的心中翻腾。 也许他该向自己的经理卑躬屈膝，他该忍下自己的愤怒，他该想尽办法讨好麦克，拍他的马屁，给他陪笑脸。 但他没法做到。 凭什么？ 而且即使自己咽下了这口气，自己还是会被降职，霍莉的父亲对自己的不满也仅仅是时间问题而已，这是什么都没法改变的事实。 德古拉问他的时候，其实兰斯顿说谎了。 他没后悔。 他拿出莱琼给他名片看了看。 他走上，向着名片的地址出发。 兰斯顿已经想过了，即使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他坐上火车前往克贝罗德——法拉斯的经济心脏，在那里他肯定能重新来过。 而这张名片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兰斯顿是家族的独子，父母都还需要他的照顾，如果就此离开约顿，可能会有很多麻烦的问题出现。 车辆慢慢地在街边停下，莱琼给他的地址是处破败的店面。 兰斯顿走下巴士，深深地吸了口气。 尽管面对这样的地方，但他既然已经到这里，也就只能进去了。 站在门口，他自言自语道： “做好心理准备，他大概率没法提供你满意的条件，即使没有任何帮助，也别表现得像是个懦夫。” 说完，他踏进了店门。 店内的装饰很简介，穿过门廊后是摆着白板的正厅，有个桌子，还有几张椅子，都是相对具有现代化气息的全新家具。 莱琼从正厅后面的小门走出： “你来了。” 兰斯顿点点头： “德古拉先生，我来了，你想给我提供怎么样的工作。” 莱琼指了指椅子： “先坐，我想看下你是否具备从事这份工作的潜质，我想跟你谈下前几天的事情，我们相遇的时候是在你被开除的情况下，还记得吗？” 兰斯顿点了点头，听从莱琼的吩咐坐下，他也没急着去问薪水的情况： “是的，你应该也知道我的从业经历了吧，对于证券交易，我也有自己的心得，如果你想提问，我也会可以慢慢回答你的疑问。” 莱琼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说道： “嗯，但我在意的并非是这方面的能力，而是你作为员工，处理自己和周围其他人关系的这项能力。” 兰斯顿露出苦笑： “我可是刚刚因为和上司的矛盾离职，如果你在期待这方面的能力，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莱琼继续说道： “在某些场景下的问题，可能在其他情况下是优点，而且我听闻你对自己的下属有不同的相处方式，他们似乎…… “都很敬畏你。” 兰斯顿说道： “这有什么意义呢？我丢了工作以后，就没人将我当回事了。” 他半是倾诉地说道： “你知道我今天去自己女友的家中，发生了什么吗？” 莱琼平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 兰斯顿叹了口气： “她的父亲把我赶出来，而且她也没有对抗自己父亲的决心，更缺乏脱离家庭独自生活的能力，我们的恋情很可能已经到尽头了。 “我已经是个失败者了。” 莱琼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叠厚重的钞票。 兰斯顿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这叠大概有五百法元的钞票： “这个是……” 莱琼笑了笑： “我想提出个面试，如果你能通过的话，这就是你首月的工资。” 兰斯顿连忙同意道： “当然可以，你要我做什么。” 看起来莱琼可能是认真的。 莱琼说道： “如果让你在去见一次抢走你工作的家伙，我想看看你会做什么，你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无论惹下什么麻烦，我都会给你平息。 “但如果你违背了自己的想法，企图迎合我的面试的话，我也能看出来，你愿意接受这次面试吗？” 兰斯顿怔住了。 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对方说的话未必是作数的，毕竟如果他把麦克杀了，莱琼也能替自己平息吗？ 恐怕他没这么大的能耐。 而且这个所谓的“面试”也古怪到不行，本来他在看见钞票的时候，已经对莱琼多了几分信任，但现在他还是怀疑起对方是个骗子，或是某位性格恶劣的有钱人。 是的，他深深地怀疑莱琼。 但他脱口而出的却是： “我同意。” 第133章 阿尔法 对于自己要跟麦克说些什么，他仅仅犹豫了几秒钟。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迎合莱琼的想法，或是犯下错误的后果，那么他还有什么必要答应莱琼的要求。 即使这几乎没可能。 但他还是想将莱琼的话当做百分百发的事实去行事。 怒火已经在他胸膛里燃烧很长时间了。 兰斯顿正躲在办公楼前，等待麦克走出建筑。 他看见麦克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位让兰斯顿很眼熟的同事，其中一位正是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位，这也很合理，他的朋友兰斯顿离开了，他自然要找新的朋友。 谁比麦克还合适呢？ 如果走的是其他人，也许现在跟在麦克身后怕马屁的就是他自己了。 这样想想，兰斯顿反而感到有些庆幸。 等到他们分开，兰斯顿才从黑暗中走出，正如他离职的时候麦克追逐自己，他也在巷子里追上了麦克。 “喂，麦克。” 麦克站住了。 他转过身，接着对兰斯顿露出得意的笑容…… 砰~ 兰斯顿一拳打向了他的面颊： “草你吗的。” 重拳撞向面颊，麦克踉跄地摔倒在地，鲜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 “你这个穷鬼，竟然敢打我？” 兰斯顿扭了扭脖子： “我一直很后悔…… “在办公室的时候没把你揍倒在地。” 接着他冲过去，两人扭到在了一起，麦克也对兰斯顿猛烈地还手，朝着他的眼睛和脑袋打去，但兰斯顿都巧妙地避开了重要的部位。 虽然兰斯顿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但他的拳头比麦克得要快和重，很快就把麦克打到连连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 兰斯顿一个肘击击打在他的肚子，把他的话给逼了回去。 他慢慢地站起来，朝着抱着肚子打滚的麦克脸上吐了口唾沫。 莱琼慢慢地从他身后走过来，打量着倒地的麦克。 麦克被打的很重，但兰斯顿却避开了全部会造成严重伤势的部位，麦克回去躺四五天估计就基本没事了。 兰斯顿略微兴奋地说道： “我活着半辈子，从没这么畅快淋漓过，很抱歉，我很可能没法通过你的面试，但还是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麦克对他们喊道： “兰斯顿，你给我等着，警察会把你抓进监狱的，如果你有种就把我在这里杀掉，否则我肯定会报复你。” 莱琼见状，从怀里掏出了把黑色的东西递向兰斯顿。 他愣住了。 这是把手枪。 “你可以杀了他，我会帮你抹平全部问题的，只要你想的话，他的命你随时都能夺走……” 兰斯顿的视线没在手枪上停留： “他还没这么大的罪孽，我和他只是有些小恩怨。” 躺在地上的麦克也听到了这句话，惊恐地看着莱琼。 莱琼转头看向麦克，对他摇了摇手上的东西： “别给他找麻烦，否则会有人带着它来找你。 “而你，兰斯顿先生…… “你愿意替我工作吗？” 兰斯顿露出惊喜的表情，连连点头： “当然了。” 莱琼说道： “跟我来吧。” 兰斯顿跟着他走出了巷子。 外面停着辆黑色轿车。 兰斯顿想要绕着轿车走开，却发现莱琼径直地走向了它。 接着他拉开了后座门： “上车吧。” 兰斯顿有些头脑混乱地跟着莱琼坐上汽车：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你的司机吗？” 莱琼说道： “我想先谈谈我们的工作。” 兰斯顿说道： “德古拉先生，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莱琼说道： “我想先声明，这是项危险的工作，会面对很多危险的事情，甚至会丧命，当然了，报酬也很高，绝对值得这些风险。 “同时，我会特地邀请你，也是因为你有相应的特质。” 兰斯顿心情已经有些忐忑起来了： “什么特质。” 莱琼说道： “你的愤怒恰到好处，我觉得你该将他宣泄在正确的地方，而且利用它做到更多的事情。” 兰斯顿眼神亮了起来： “你是说我的性格？ “但我只会些街头斗殴的技巧，即使有怒火，也没法把它释放出去，而且我对发怒也没有这么的热衷。 “其实我很少发怒。” 莱琼说道： “这正是我需要的。” 轿车慢慢地驶进索法兰庄园。 停了下来。 兰斯顿惊异道： “你在给莱琼阁下工作？” 他没有回答，而是推门下车： “你同意吗？” 他们站在了庭院中。 兰斯顿郑重地点了点头。 莱琼露出理解的眼神。 接着，他伸出了指甲，在兰斯顿的手上划了道伤疤。 兰斯顿没有任何感觉。 “你的手指是怎么回……” 咚，咚，咚。 怒意在他体内化作野兽，仰头嚎叫想要冲出身躯。 兰斯顿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 接着他无法抑制发出低吼。 “嗷呜……” 他的骨骼慢慢错位，脸颊向前拉长，爪子钻出身躯，尖牙布满口腔，唾液滴落在地面上…… 狼人在他莱琼面前。 他疑惑地说道： “这是什么？” 莱琼回答道： “这就是狼人，你已经是我转化的第四位狼人了，但你是唯一立刻就控制住自己的，从此以后，你将有接近三百年的漫长寿命，以及高速自愈的能力，慢慢地你还会有野兽般的直觉。 “而相应的，你会很容易愤怒，同时也会惧怕银器，而且会被体内的兽性支配，有些狼人会因此杀害自己的亲人， “当然你没有这个问题，因为你是我的子嗣，但你还是很容易沦为纯粹的野兽。” 兰斯顿望着莱琼，心中产生了种奇妙的感情。 忠诚。 如同狼群忠诚于他们的头狼。 莱琼说道： “你会有十位兄弟，他们会遍布约顿市各处，等你回到原先的生活中，仅仅见面就能让你们认出彼此，而最重要的事情，你将成为其他狼人的敌人。 “因为他们全都向名为‘银月’的邪神卑躬屈膝，成了她的奴仆与家犬，还会产生对原来家人的嗜血欲望。 “而你和他们最大的区别是，月亮没法影响你。 “抬头看看吧。” 天空上什么都没有。 兰斯顿注视着莱琼，他的身躯则在慢慢地向内塌缩，重新变回人形： “我的…… “领袖。” 第134章 次狼 郊外。 海伦娜正在等待自己的同胞们到来。 自然秘会达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曾经和当地的马里诺家族有过密切的直接接触——这是海伦娜初步调查的结果。 而且看起来，他们也曾经联络过本地的人狼，虽然没有他们间交流的记号截然而至了，但明显他们的确见过面。 而如果她正确理解了女神的启示的话，红月会杀害了自己的这些同胞，但据凯恩所说，伊索是死于某位重新复苏的上古君主的手中。 也就是这个城市存在着两个恐怖的敌对势力，事情在她的面前愈发扑朔迷离了，而她仅有的线索也仅仅是马里诺家族和伊索曾经接触过。 对方是自然秘会在账面上的合作伙伴，因此马里诺家族没可能是他们的敌人，伊索应该是有地方需要他们的帮助。 远处的树林传来了沙沙声。 银色的野兽在树林间穿梭，他们的身影在灌木中隐没，悄然地在土壤上拍打跳跃，等到海伦娜能真正看清同类的时候，他们已经变成了人类形态。 总共八位狼人，其中有两位都是狼人长老，就是还没成为长老的也是同阶段里的最强掠食者，而站在最前面的高大男人，就连海伦娜都曾经有所耳闻。 红狼伊凡。 这个外号源于他曾和猎狼者们的厮杀，在战斗结束以后，他全身的毛发都被染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而他在狼群中也担任和特殊的职责——逐灰者，专门负责对付他们那些疯狂的同类，也就是被称作猎狼者的红月会成员。 虽然都是狩猎狼人，但是红月会和他们有着相差甚远的目标，猎狼者的猎杀对象是“信仰银月的狼人”，而逐灰者的目标则是“背叛银月的狼人”。 伊凡神态傲慢地问道： “你这些天有什么发现？” 她能理解对方的态度。 海伦娜虽然也已是位“狼人长老”，但这完全跟她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凯恩给她的“赐福”。 有些返祖者在沉睡的时候，会亲自“制作”他们的守护者，而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他们研究出了守护者迅速成长为狼人长老的办法。 但以这种办法诞生的狼人，首先会对其创造者造成大量消耗，而且还需要花掉大量昂贵的资源，最糟糕的问题是——他们仅有正常狼人的半数寿命。 好在死亡到来前，她都能保持正常狼人的衰老速度，也就是她不会老死的，而是将在保持年轻的时候忽然“猝死”。 他们被正常的狼人称作次狼，即使有着相当的力量，却地位十分低下，受到来自狼人整体社会的歧视。 海伦娜曾经遇到过其他的次狼，他跟她说，大部分他们这样的家伙，都将永世执行守护自己头狼的职责。 他们的命运，要么是即将死亡前夕被赶走，要么则是以守护者的身份战死。 即使没有这层身份，海伦娜也得在伊凡面前低头，对方远比她要强大，正常的长老能轻易战胜毫无经验的海伦娜，伊凡能同时面对三四位正常的狼人长老。 狼人内部的社会阶级分明。 海伦娜说道： “伊索死前接触过当地的黑帮势力，他们被叫做马里诺家族，现任的首脑是年迈的恩尼奥·马里诺，还有他的两位儿子拉亚和凯撒。” 伊凡点点头： “我们也已经调查过，杀掉人狼同胞的是血月罗伊。” 这又是位大人物。 海伦娜说道： “凯恩大人……” 伊凡冷漠地打断她： “这里是法拉斯，帝国狼人在这里可没有什么话语权，我们效忠的是自己的领袖，凯恩没有任何指使我们的权利。” 法拉斯狼人和帝国狼人相互间充满了敌意。 但他们有个共同点。 海伦娜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他在沉睡时收到了神谕。” 伊凡收敛轻蔑的表情： “什么？” 海伦娜面露郑重： “他说女神亲自来找他了，传达了个预言： “古老的君主已在黑暗中苏醒，你的血脉已经断绝，将你的爪牙伸进阴影中，邪恶注定崛起，狼人面对抉择。 “这是原话。” 伊凡不解地问道： “抉择，如果有什么敌人，就把他们杀掉就行了，而且如果是法拉斯出现了敌人的话，女神为何是将神谕传达给帝国人。 “他该亲自来找我们的领袖。” 是的，海伦娜对这件事也很疑惑，她回忆起凯恩的神色，当时的他心中似乎藏着什么忧虑没跟海伦娜说。 海伦娜选择实话实说： “他说自己要去找人解读这个预言。” 伊凡皱了皱眉，这个预言已经很清晰了，如果海伦娜没说谎的话，可能是自己听到的这部分还可能有所隐瞒。 但同样还有种可能性，就是凯恩没说实话，他对法拉斯有所企图，想要侵占他们的领土，而这是他阴谋的冰山一角。 伊凡问道： “还有什么信息吗？” 海伦娜犹豫了下，接着说道： “我看见了神谕，在前往接头点的时候，看见自己面前的道路洒满了银色的月光，而我随着道路走到……” 她忽然顿住了。 因为对面的几位狼人表情都有些古怪。 她强迫自己说下去 “……而等我走到高塔的时候，看见到了红色的弯月就在墙壁上面，接着我立刻就回到了现实，心中升起了虔诚的神圣感……” 伊凡表情尴尬地看着她： “好的，我知道了。” 从未有次狼收到神谕，何况是近乎神迹般的显圣。 尽管海伦娜已经说得很克制了，但她还是意识到自己口中的现象在他们的眼中没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她争论道： “我真的看见了。” 伊凡反问道： “你觉得红月会所谓的古老君主有什么关系？ “如果女神想给你显圣，为何没指出那位古老君主在哪里？血月罗伊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而且他也已经离开了这里。” 她愣住了。 伊凡见过太多像海伦娜这样的家伙，他们会夸大自己看见的东西，甚至将恍惚间的幻觉说成神迹，急于证明自己的虔诚往往会让他们失去神智。 次狼从未受到女神青睐。 第135章 忘记 莱琼站在府邸的阳台眺望着阴郁的天空。 他有所预感。 某个庞大的威胁在迫近他现在的位置。 但他没法弄清这到底是来自哪里，这种感觉十分的微弱与朦胧。 正是因此，他回忆起埃德当初的说法的似乎还，事情就显得特别的蹊跷，如今的他身为德古拉，对这种朦胧危险的感知却还没埃德当时口中的那么清晰。 而似乎其他狼人也没有埃德这么切确的感受。 到底是因为埃德在狼人中也算特殊的个体…… 还是他当初听见的，其实是来自银月雕像的低声细语？ 现在想来，当时埃德的毛发是纯黑色的——跟现在的莱琼完全相同，而正常的狼人都是银色毛发，而像是法恩这种猎狼者则是黯淡的灰色毛发。 也许两者都有。 莱琼已经感染了十位狼人。 直到现在，他还剩下两位血脉联结的名额，而即使还未进行联结的时候，狼人所表现出的忠诚就已经超越正常情况下的吸血鬼了。 他们的问题在于愤怒对狼人的影响高于鲜血对吸血鬼的诱惑。 而且严格来说，在黑夜的时候，吸血鬼比起狼人是全方位的强大，虽然在力量和身体强度上略有劣势，但即使没有银器，凭借着速度和自愈能力也能在战斗中占据上风。 而如果有银质武器，狼人没什么可能战胜吸血鬼，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无惧太阳，可在此同时，他们人类形态下也会比变身的时候脆弱无数倍。 这样完全合理，毕竟狼人是弗拉德最先的实验品，而吸血鬼则是他在消化了“失败经验”以后的成果，后者作为种族来说，本就全方位优秀于前者。 而最大的问题——即对太阳的恐惧，也并非吸血鬼本身的问题，在正常的情况下，吸血鬼本该在生态位上完全高于狼人。 在这些狼人中，兰斯顿是最优秀的个体，莱琼指的并非是身体的强度，而是对愤怒的控制力，其他的狼人都是在莱琼命令以后慢慢变回人类。 而兰斯顿是在几句对话以后自己解除变身的。 不过这些狼人都已经算得上意志强大了，至少在控制愤怒的方面，他们都是莱琼在全约顿市挑出来的佼佼者。 莱琼让这些狼人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中。 这也是狼人对于吸血鬼最大的区别——他们能继续维持着原来的生活，而无需担忧太阳会揭穿他们的真实“面目”。 他现在正考虑着两件事，银月可能带来的威胁，以及真理会。 “德古拉大人。”斯坦顿走到阳台前的瓷砖上，拘谨地站在莱琼身后。 真理会是否值得信任也是个问题。 拯救世界的组织未必是正义的组织，真理会肯定是强大的，但未必是善良的，即使真的是…… 对莱琼来说也可能是敌人。 他们已经接触了，但显然双方还在相互怀疑，也抱有深深的忌惮，真理会虽然在明面上承认了他的身份。 但莱琼早就清楚，对方肯定没可能傻傻的将自己的秘密展现给这位熟悉的“陌生人”，如果他们真的直接完全信任自己，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他们能完全地控制住莱琼德古拉。 而从前德古拉与墓碑流露的信息来看，真理会与弗拉德接近于合作关系。 弗拉德也不是真理会的管理层——如果他能成为管理层，那么真理会也很可能会是那种世俗语境里的“邪恶组织”。 莱琼说道： “说下吧，你是怎么遇见他们的。” 斯坦顿低头说道： “其实我以前是位职业罪犯，在他们找上门前的时候，我犯下了严重的罪行，按照法律，本该被判处死刑。 “但最终他们决定将我关上一辈子，当时我满是不解，现在回忆，很可能是真理会出面进行了干涉。 “而在我入狱的两年半的时候，真理会出现了，他们给我提出了条件，我能离开这个臭烘烘的地方，但要给他们工作一辈子。 “我同意了。 “接着，在他们的安排下我改头换面，有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还成了知名的企业家。” 莱琼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选外人去替他们工作。” 斯坦顿说道：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他们想要隐蔽自己，因此让我这样随时可以抛弃的罪犯来替他们工作，也许是他们想给我个机会。” 莱琼觉得可能还有其他理由。 斯坦顿继续说道： “我的……” 斯坦顿面色茫然地愣住了。 他的什么？ 斯坦顿惊恐地说道： “我记得，我记得，明明有个人，他就在我很近的地方，他是真理会的成员，但他是谁，到底是谁……” 他越说脸上的表情愈发歇斯底里。 莱琼转过身，跟斯坦顿对视道： “冷静下来。” 这句话几乎是命令。 而斯坦顿也随着胸膛的起伏，情绪慢慢地平复了回来： “我记不起来了，莱琼先生，有真理会的成员，他就在我身边很近的地方，但是他是谁，甚至说他是几个人，男的女的，什么都没法想起。 “我生活中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他，可能有好几个他！” 莱琼微微颔首： “他们是真理会。” 斯坦顿瞪大眼睛： “我越想脑子就越混乱，而且我还感觉有很多的事情都从我脑里消失了，我对他的看法，从他那里收到过的信息…… “什么都没了。” 而最让斯坦顿毛骨悚然的是，他明明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136章 退休 拉亚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枪械。 恩尼奥·马里诺将私酒和军火行业都交给了凯撒，而他则负责最近兴起的走私行业，但没有安东尼人脉的他，也没法重现老安东尼当年的繁荣景象。 他拿的是副烂牌。 但在今天以前，他甚至没资格上这个牌桌，西塞拉人，尤其是移民到法拉斯的西塞拉人，他们比自己的同胞还要重视着家族的传统与规则。 而马里诺家族的传统是老大将继承全部，而拉亚会跟他的那些叔叔一样，全心全意的辅佐着家族凯撒。 但现在情况变了。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应该是他隐约凭借直觉抓住那条丝线的时候——名为“莱琼”的全新机遇。 先是在莱琼跟安东尼的争斗中，拉亚跟自己的父亲彻夜长谈，说服了他给予莱琼相应的帮助，而接着事情很快就如他所期待的情况发展了。 安东尼死了，莱琼活着。 自那件事以后，父亲就对他抱以了更多的关注。 “我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你的说辞在我眼中还是太幼稚和天真，但我会倾听，因为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正确。” 这是老马里诺对他说的话。 接着就是自然秘会的到来，在跟他们达成一致后，拉亚前往了莱琼的府邸，对他进行了警告，但事情的后续十分的奇怪。 莱琼还是接受了凯撒的邀请离开市区。 但什么都没发生。 他当时似乎对自己的出现有些惊讶，但却对他话语中的内容没有任何的意外，就好像他已经知道了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也正是个细微的变化，让老马里诺将走私生意全面交给了拉亚。 他给了自己机会。 他并没有能洞察局势的能力，但拉亚能相信莱琼对自己的判断，因此在他觉得莱琼没有任何担忧的时候，就将筹码压在了莱琼的身上。 拉亚拿起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对面前的心腹说道：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约顿市有个缺口。 老安东尼以前的生意来自东塞拉，当他死去的时候，这条交易线就断了，而拉亚已经想好了，他将会启程离开约顿市前往东塞拉。 在这里，他没可能战胜自己的哥哥凯撒。 是的，他想成为马里诺的家主。 拉亚丝毫没有避讳自己的野心，无论是大哥还是父亲也都感觉到，但凯撒还觉得这是他耍脾气的小打小闹，而老马里诺也仅仅是给了他了个机会。 拉亚起身： “跟我去见父亲。” 拉亚跟着自己的心腹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向着父亲平常所在的街道走去。 阴沉的乌云笼罩天空，约顿市的街道上的行人全都神色匆匆，脸上都写满了各自的心事，就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他们。 随着向前的每步，他的想法都愈发坚定、 拉亚在父亲的办公室外停了下来。 整个家族都尊敬他的父亲，但拉亚从未这样想过，他的父亲强大，智慧，让所有人都愿意交往，但即使如此，拉亚也没觉得自己会成为第二位恩尼奥。 他只想成为拉亚·马里诺。 拉亚扣向了屋门。 老马里诺语气疲惫地说道： “进来吧。”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拉亚推门而入。 他的父亲正坐在平常的位置上，神色无比憔悴，脸上清晰可见的都是皱纹，手臂也在微微颤抖着，桌子上摆着瓶刚刚打开的威士忌。 仅仅过了几天，父亲就肉眼可见的老了。 拉亚面露惊讶： “怎么了吗？” 老马里诺指了指对面： “坐。” 拉亚全身拘谨地坐下，到了嘴边的话也吞回了肚子。 恩尼奥拿出了个酒杯，给自己的儿子倒满了威士忌： “我要退休了。” 拉亚眼睛瞪大地张了张嘴： “父亲，你生病了吗？” 如果他现在就退休，家主肯定就是凯撒，这就意味着拉亚要么辅佐他，要么离开家，抛弃全部的东西白手起家。 他没可能重新创造第二个马里诺家族。 老马里诺眼神恍惚地端起酒杯： “未来家族就由你掌舵了。” 狂喜和疑惑同时涌上了他的心头，拉亚茫然地问道： “为什么是我。” 恩尼奥语气平缓地吐出了真相： “凯撒死了。” 他的表情僵住了。 空洞，眩晕，愧疚，愤怒，质疑，不解。 “谁干的？” 老马里诺向后靠在椅背上： “我其实已经有准备了，但我本期待他们会来找我。” 拉亚亲眼看见了父亲闭上双眼，某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浮现。 有不甘，有认命，似乎还有几缕…… 愧疚？ 老马里诺说道： “是自然秘会，他们折磨了凯撒很长时间，最后残忍地杀死了他，将尸体抛在了我们的家门口。 “当他们没能成功杀死莱琼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了今天的事情，但我没想到会是凯撒，我本以为他们会找上自己……” 拉亚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要怎么复仇？” 老马里诺摇了摇头。 拉亚感觉自己的天空正在塌陷。 恩尼奥说道： “自然秘会的成员都是狼人，就是传说故事里的那些怪物，即使轻机枪也没法将他们击倒在地，他们是横跨整个世界的黑暗势力。 “我们没有跟他们抗衡的可能。” 拉亚愣住了。 狼人是什么东西？父亲到底在说什么？ 老马里诺目露悲悯： “我们是没可能战胜他们的，孩子，这是让我整辈子最刻苦铭心的真相，我们是凡人，他们是怪物。 “也许那些贵族和官员有办法对付他们，我竭尽全力想让你们未来能加入他们的行业，但我…… “拉亚，我失败了。 “我们生活在贝拉索，这是我们该有的觉悟。” 他完全没法接受父亲的说辞： “我们可是马里诺家族，跺跺脚就能吓哭小孩子的坏人，怎么可能有谁能这样对待凯撒，还安然无恙？” 老马里诺下定决心说道： “我已经老了，等凯撒的葬礼办完，我就会启程回到西塞拉，找个小村子，看着夕阳度过余生，而你会接手我的全部生意。 “也许之后你可以向自然秘会表达自己的歉意，并向他们低下头颅，或者，你可以去找他们的目标…… “莱琼·索法兰。” 第137章 飞蛾扑火 深夜，浓雾弥漫在街道上。 深色轿车在索法兰府邸的后门附近慢慢停下，高大的西塞拉壮汉拉开车门，让马里诺家族的现任主人走下车。 拉亚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接着对自己的随行者点了点头： “在这等我。” 雨果正站在后门处等待拉亚： “拉亚·马里诺阁下。” 拉亚对他微微颔首。 “走吧。”他对雨果说道。 两人在府邸能悠然前行，雨果保持着礼貌和沉默，而拉亚则借着这个机会仔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和领路的“仆人”。 道路的两侧长满了灌木，花园的位置还生长着大量的乔木，将花园的内部完全遮蔽了起来，而在花园的左侧，还有块巨大的平坦场地，没有道路也没有建筑在上面，似乎就这样占据着府邸的面积。 这让拉亚心生疑惑，这块地方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而雨果也让他感到好奇，上次他见到的就是雨果，但过去埃德还在的时候，雨果还没出现在这座府邸里。 自从莱琼掌权索法拉家族，他们府邸内部的仆人似乎就完全换成了他的“心腹”，而且最让拉亚感到疑惑的是他们看起来似乎都有在水平线以上的出众外貌。 拉亚打听过，他们过去的仆人和侍从都已经被辞退了，而且还收到了笔对他们来说不菲的遣散费，看起来莱琼对自己府邸里的仆人配置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 拉亚向雨果问道： “莱琼先生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吗？” 雨果目视前方，温和地说道： “莱琼大人没跟我们说过，因此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 他的用词很值得玩味。 拉亚试探性地感慨道： “莱琼刚刚回道约顿的时候，没人想到他会有今天的成就，真是让人惊讶和敬佩啊……” 雨果平静地回答道： “拉亚阁下，我们快要到了。” 他们在府邸的侧楼前停了下来。 拉亚对他微微颔首： “谢谢。” 接着他就独自走了进去。 莱琼见到拉亚的时候，他正坐埃德的办公桌后面，过去埃德和其他客人谈重要的事情时，就会带他们来这个房间。 拉亚在莱琼对面相同的椅子前坐下： “我是以马里诺家主的身份来拜访您的。” 莱琼目露关切： “恩尼奥先生他是……” 拉亚解释道： “父亲已经宣布退休了，他对现在的生活愈发感到疲惫和厌倦，说起来很有趣，他现在的地位正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在明面还有余力的年纪，他却选择了离开。” 莱琼前倾身躯，以平等的高度跟拉亚对视着： “我听说了你兄长凯撒的事情，真的很遗憾。” 拉亚摇摇头： “发生的已经没法改变了，但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他对那位叫“银月”的神只发过誓，父亲警告过他，不能违背誓言，因此他要稍微绕个弯： “莱琼，凯撒曾经邀请过你前往郊外。” 莱琼点点头： “我知道。” 两人坐在桌子两侧的椅子上，尽管他们都坐在这里，但却没有父辈对“礼仪”的尊重，相反，双方的状态近乎就是两位同龄人在聊天。 拉亚说道： “这是件关乎你我的事情，我想请你替我的兄长复仇。” 他直直地跟莱琼对视着。 乍听下，这是个很奇怪和过分的提议，但莱琼能理解拉亚的潜台词，即在他的眼中，替凯撒复仇这件事，对他自己和莱琼都有着极大的利益。 拉亚自己能对得起自己的内心，而莱琼能铲除他的敌人。 银月来了。 凯撒死的很干脆，狼人们对凡人的生死毫无敬畏，即使是凯撒这样相对有些重量的人类，他们也明显的认为自己远远“凌驾”其上。 如果莱琼没想错的话，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是伊索的目标，对此莱琼早有预料，但需要警惕的是，他们是否对自己有什么新的了解。 莱琼说道： “感谢你，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拉亚的心脏跳动在微微加速。 真正让他来此拜访莱琼的并非凯撒的死亡。 而是父亲的话，他口中的凡人是何等的渺小，在面临这种灾难的时候似乎没有任何还手的资格，自然秘会可以肆无忌惮地直接剥夺他身为人类的一切。 这让拉亚感到不甘。 以及慢慢蠕动的野心。 当他没资格继承家族的时候，他想要取代自己兄长的位置，而当他知晓世界上还有些生物高高在上的时候…… 他也想成为其中一员。 而近在咫尺，也是最有可能的正是眼前的这位男人——莱琼·索法兰。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你跟他们交锋过？” 莱琼点点头： “是的，我杀了他们的成员，现在狼人们来找我了。” 拉亚说道： “我们当时就该拒绝他们，可对狼人来说，其实我们也未必有拒绝的资格，他们从未将我们视作什么平等的合作伙伴。” 莱琼说道： “对多数人来说，最好的方法可能就是尽量跟他们平行而过，别主动卷入其中，这样也许能让你安全的度过余生。” 拉亚伸出手，猛地扣住莱琼的手腕： “或者，我也可以选择主动步入这个危险的世界，对吗？” 他的眼中全都是熊熊燃烧的野心和渴望。 拉亚是首位自己找上门的人类。 莱琼神色平静地对上拉亚炽热的目光： “你跟我曾有过节，也有帮过我。” 他顿了顿。 拉亚还是紧紧地抓住莱琼的手腕，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莱琼说道：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成为我的子嗣会让你失去很多东西，你现在是马里诺家族的首领，但如果你来到了我的家族，就连刚刚带你来的雨果都将成为你的前辈。” 拉亚反问道： “你说的是羊群的首领吗？” “而且你说代价，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并非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相对于平庸的自由生活，我宁愿背负上枷锁去换取真正的地位。 “我已经知道了。” 拉亚注视着莱琼，接着他看见了…… 莱琼的瞳孔在慢慢地浮现起幽暗的猩红色泽。 第138章 守卫者 伊凡的动作比海伦娜想象得要快很多。 出现在约顿市的是支专业的逐灰者队伍，总计有二十五位狼人，伊凡是他们的领袖，这群家伙是专门负责狩猎猎狼者的战士，也正是因为这里有红月会的活动迹象，本地的狼人才派出他们来跟她接触。 按照凯恩的说法，海伦娜本该在这里等待凯恩的到来，但法拉斯狼人发现了她，而且他们对凯恩这位帝国狼人充满了敌意。 海伦娜隐约有种感觉，如果她没说清楚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些家伙可能会直接将她撕碎，刚好他们也很擅长对付自己的同类。 狼人们在约顿市西边郊外建立个小据点，零零散散的几个巨大帐篷藏在了人极罕见的阴郁的林中，这里离城市有着相当的距离，甚至周围还有危险的野兽出没。 海伦娜走进了帐篷里，有好几位狼人正在里面谈论接下来的计划。 伊凡说道： “这位叫莱琼的本地富豪，是伊索死前想要对付的家伙，同时，他也是新日会的成员。” 话音落下，几位狼人相互对视了几眼。 伊凡继续说道： “新日会最近跟我们的敌人有着密切的接触，据说罗伊前来约顿也是跟新日会内部的高层交流，我们怀疑他正是借助了罗伊的力量去杀死了我们的同胞。 “当时参与行动的好几位人狼死法都是罗伊的典型手段，他在杀死潜伏于人类社会的狼人的时候，都习惯用残忍的手段进行杀戮，让人狼以人类形态死去，这样他们的死讯就会出现在报纸上。 “而其余的狼人则也死的十分隐秘，符合猎狼者对正常狼人杀戮时的守则，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新日会和罗伊在合作。 “他们用这位莱琼作诱饵，把我们的同胞引进了陷阱里。” 海伦娜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位古老的君主在哪里？ 她突然开口： “但他们为什么要猎杀这位莱琼的富人，而且还带了这么多的同胞？” 没人理她。 所有狼人都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继续跟自己的同胞们交谈着。 过了好一会。 伊凡慢悠悠地看向她： “有可能这是他们专门设计的陷阱，猎狼者们很擅长对付我们，也有可能他只是感觉到了……” 海伦娜茫然地问道： “什么？” 伊凡说道： “你从来都没进行过神圣狩猎，对吧？” 海伦娜眨了眨眼睛： “我听过这个词。” 伊凡摇了摇头： “所以在你心底涌向过那种冲动前，你是永远没法理解的，如果你真的进行过神圣狩猎，也没可能问出这个问题了。 “狼人杀戮可无需理由，我们等待的仅仅是那种感觉，即使是你这种次狼，也早晚会遇到自己想要杀死的猎物。” 海伦娜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凯恩大人让我在这里等待，我们不该惊醒那位预言中的古老君主。” 伊凡同意道： “我知道。 “因此我们打算先从最没风险的角色下手，这位叫莱琼·索法兰的凡人，他出生在1890年，是本地富人收养的孩子。 “唯一的成绩是跟本地的黑帮首领有过冲突，并且将他刺杀了。 “我们也审问了那位叫凯撒的凡人，从他口中的描述来看，莱琼身上没有什么跟所谓‘古老君主’接触过的迹象。 “而且从徽章的反应来看，他是新日会的低级成员，他的上级是布兰德侯爵——约顿市新日会的实际控制人。 “我怀疑真正策划了这场惨案的正是这位叫布兰德的侯爵。” 等等。 他们现在就想动手？ 海伦娜焦急地说道： “这是我们的目标，你们……” 伊凡露出冰冷的眼神： “这是我们的地盘，外来者，你以为自己算什么？” 海伦娜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眼神，有些艰难地说道： “凯恩大人说过，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出错的话……” 伊凡冷笑道： “大人？你离他都距离这么远了，还这么小心翼翼？我能看出来，你并非真心尊重他，海伦娜，即使在次狼中，你也是我见过最懦弱的狼人了。” 海伦娜咬牙说道： “给我一个月！” 伊凡没有停顿地说道： “十五天，我们的同胞死在了猎狼者的手里，无论如何，我们都该给他们个交代，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狼群的守卫者。 第139章 无月之夜(短!) 最近，拉亚·马里诺的出现了位新的家族成员，一位来自西塞拉群岛的移民。 从他的架势来看，几乎就已经成了新家主的最亲近的心腹，这让家族里的很多元老都感到不满。 老恩尼奥刚刚离开约顿，拉亚就已经明目张胆地将自己的人安插在了家族的核心位置，这种行为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的尊重。 拉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 “他们害怕了，害怕自己被踢出牌桌。” 改头换面的莱琼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是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年轻男人，身上是得体的西服，脚下穿着亮堂的皮靴，黑发向后梳成了大背头，鼻梁上还搭着副做工精致的眼镜。 他问道： “有影响吗？” 拉亚说道： “他们没有任何问题，而您要我做的事情也在有序地进展中，西塞拉的好小伙们已经将风声给放出去了。” 这是唯有莱琼的吸血鬼们没法做的事情。 拉亚将自己曾经掺和过自然秘会，并且与莱琼曾有过联系的事实传播了出去，如果狼人们注意到了这件事，朝着这个方向进行调查的话。 他们就会得到真相。 在埃德还没扬名的时候，马里诺家族就已经在这座城市扎下了根系，不动声色地慢慢生长蔓延，将自己的触须钻入每个阴暗的角落。 门外有人敲门。 拉亚说道： “进来吧。” 走进来的是位高个鹰钩鼻男人，年纪大约在三十前后，他过去曾经是凯撒的“军师”，本来也是马里诺未来的参谋。 但现在他换了位主人。 参谋在拉亚面前低下头颅，表示全心全意的臣服： “鱼儿可能已经上钩了，有位身材高挑的漂亮年轻女人在打听您的事情，她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我们找到了她的住所，就在东约顿的城区。” 莱琼翘起了腿。 参谋没有对莱琼这样的行径有什么看法，也对这位陌生面孔没有什么敌意。 他和外面那些老家伙不同，拉亚想要替凯撒复仇，他知道这点，这就足以让他毫无二心地替拉亚做事了。 拉亚问道： “你怎么想？” 参谋说道： “可能有诈，但她肯定有问题，他们特地找了名女性来打听情报的目的，很可能是让我们降低戒心，走进他们设下的圈套里。 “我建议直接动用大批人马围攻她的住处。” 拉亚望向莱琼： “你怎么想？” 莱琼坐正身子： “我去找她。” 这位新人的想法，在他看来有些过于天真了。 参谋补充道： “我们可以让他去，但也要派出……” 拉亚看向他： “地址？” 他从怀里掏出了本笔记，摆在拉亚面前的桌上： “全部都在这里了。” 拉亚吩咐道： “你可以走了。” 他盯着自己的家主看了两眼，接着眼中露出了强烈的失望，坚定地转过身向外走去。 等房间重新剩下两人，拉亚起身拿着笔记本来到了莱琼面前。 莱琼接过笔记问道： “看起来，他对你有了意见。” 拉亚点了点头： “我们没时间照顾他们的情绪，对吧？” 莱琼翻开笔记，看着上面详细的资料，目标的行踪有些古怪，她似乎会在些繁华的地段停留较长的时间。 相对于正常情况，隐瞒行踪的前提下更容易察觉到其他人的监视，她经过的地段基本都有马里诺家族的成员。 她也在等拉亚。 狼人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凯撒死在了他们手上，从他们将凯撒尸体抛到街上的行为来看，他们已经问出了自己想要的事情。 拉亚问道： “这位女性？” 莱琼回答道： “大概率是位狼人。” 拉亚眼神闪烁了几下： “我能跟你去找她吗？” 莱琼拒绝道： “你还太过年轻，刚刚转化的你，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拉亚点了点头： “我懂了。” 莱琼知道，即使他没有对拉亚进行血脉联结，也无需担忧对方记恨自己，拉亚能分得清是非，这是件好事。 但同样这也意味着拉亚有可能有野心，恩怨对这种人来说，往往可以用利益去弥补，因此如果没有血脉联结，他没可能会转化拉亚。 莱琼站起身，走出拉亚的地盘。 黑色夜幕挂在天上、 群星和月亮都隐藏在幕布后面，皎洁的光芒没法照亮他的前路。 第140章 亲临 太阳已经落山。 莱琼站在门前，静静地注视这薄薄的木门。 他在附近转了几圈，没有找到埋伏的狼人。 不过，周围的楼宇间倒是藏着有十位不死的嗜血怪物，他们身上全都是对狼人特质的武器，随时随地都能投身于厮杀。 莱琼轻轻扣响房门。 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早就听见了莱琼没有掩盖的脚步声，即使是凡人形态，狼人身上也有许多神奇的特质。 她朝着莱琼走过来，接着在他正面二十厘米的位置站住。 仅隔了层木板。 约过了二十秒。 她语气疑惑地问道： “谁？” 莱琼说道： “海伦娜小姐，我们听说你在打听些有趣的事情。” 海伦娜拉开了门，警惕地看着莱琼： “你是谁？” 莱琼礼貌地看了眼她身后： “我能进去吗？” 海伦娜压抑住自己嘴角翘起的冲动，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莱琼几眼，接着说道： “行吧，但是别搞什么小动作。” 她让开位置，接着转过身向着客厅走去，留个莱琼背影。 有意思的是，他能感觉到海伦娜的生物水平跟伊索接近，但让他很疑惑的是，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可能的威胁性。 两人在客厅落座， 莱琼跟着她走了进去，接着说道： “你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踪，也就是说你其实在等我们来找你。” 海伦娜挑了挑眉，接着露出自信的笑容： “既然你这么简洁明了，我也直接问吧，是谁让你来的，拉亚，还是那位叫莱琼的家伙？” 家伙？ 莱琼平静地回答道： “后者。” 海伦娜靠在椅子上，刚刚的小心谨慎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姿态也自然了些许，眼中的抗拒化成了淡然。 她说道： “回去通知你的主人，我有事情要和他亲自谈。” 莱琼说道： “我能完全代表他的意志。” 海伦娜撇了撇嘴： “我们要谈的事情很可能事关他的生死，你的主人有很多秘密，而有些事情，你可能未必真有资格接触。” 莱琼说道： “所以需要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海伦娜轻轻蹙鼻，愈发感到不耐烦，凡人根本没可能知晓他们主人的秘密，她相信，即使对莱琼来说，这件事也被他珍藏在心里，没有胆量告诉他人。 莱琼看出了她的想法。 他食指轻敲桌面： “我知道你是狼人，海伦娜小姐。” 她眯起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莱琼。 他隐约能从中看见些许愤怒和敌意。 但海伦娜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本性： “是的，我是狼人，你真的像跟我谈这件事对吧，可以，但我要警告你，也许我会出于保密的目的，跟你的主人共同把你杀了。 “你还想听吗？” 莱琼微微点头： “是的。” 海伦娜重重地点了点头，目露怜悯和坚定： “好。 “我是来自帝国的狼人，除了我以外，还有一群共和国的狼人在约顿市附近伺机而动，你的主人惹了不该惹的麻烦，而现在他们将去找他问出想要的，很可能还会顺手杀死他。 “但我是位好人，想要避免争端，给这位莱琼先生个活下来的机会。” 莱琼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你想出卖自己的同胞。” 海伦娜皱眉道： “我只是想阻止这场战争，在我的先狼下定主意前，我们有机会和平共处，带我去见你的主人，时间还来得及。” 莱琼说道： “我可以让你见到莱琼，但前提是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海伦娜本没打算跟他说，对方仅仅是莱琼派出的卒子。 但她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他知道的已经太多了，即使自己让他活下来，莱琼也没可能会还给他自由，也许他会亲自杀掉自己的手下。 海伦娜目露怜悯： “我们得到了个预言，这里可能有位狼人的潜在盟友，因此我的先狼派我来到此处。 “但你的主人曾经参与了些很糟糕的事情，惹怒了本地的狼人，我们间关系很差，因此我没法说服他们信任我。 “他们打算替自己的同胞复仇，而你的主人可能就是这场盛大剧目首个死去的配角，但也许我能帮你们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莱琼追问道： “你能说的更具体点吗？” 海伦娜终于没法忍受了： “带我去见你的主人，接着你的使命就结束了。” 莱琼顿了下，接着说道： “好的。” 轰鸣声忽然在她的耳畔两侧响彻，几乎就要碾碎她脆弱的凡人耳膜。 等她回过神来时，莱琼正紧紧地抓着她的脖颈，将她从地面提起，按照了客厅的白色墙壁上。 强烈的愤怒瞬间冲上了她的脑袋，她要长出牙齿和利爪，将眼前这位惹怒自己的家伙给撕成两半，让他的鲜血染红地毯。 她想狩猎他。 海伦娜在慢慢地变成狼人。 嗡！ 莱琼反手抽出银色短刀，插在海伦娜左胸的肋骨中间，刀锋轻松地划开了她的肌肤，接着精准地停在了海伦娜跳动的心脏左侧。 只差半毫米。 莱琼温和地安抚她： “我建议你冷静一下。” 海伦娜的愤怒瞬间瓦解，深深的冷意浸透了她的灵魂，刀刃就这样停在她的心脏旁，只需她心跳微微增速，银刃就会划开她的心房。 莱琼将她按照墙上，平静地说道： “现在我来问，你来答，注意自己的心跳。” 海伦娜感觉自己全身都完全僵住，心跳速度也在野兽本能下慢慢地降低，但恐惧感却直达她的咽喉，几近化作实质的尖叫。 死亡在追逐她。 海伦娜崩溃了。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而且莱琼还能看出她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身躯，害怕刀刃扎入她的心脏，美貌的脸上也写满了恐慌，眼角流出了两道泪水。 海伦娜哽咽着乞求道： “我，我是好人，成为狼人这些年都几乎没做过什么坏事，求求你别杀我！我以前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女孩，连下人都没骂过……” 莱琼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温和地安慰道： “没事。 “我是坏人。” 第141章 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他和她相遇了 海伦娜被紧紧地钉在墙上。 莱琼转过身，随手拿过张椅子，在海伦娜的面前坐下，好奇地望着这位狼人。 尽管她随手就能拔出插在自己身上的短刀，但她却没这个勇气，也完全没想过要做这种事情，不仅是莱琼刚刚展现的速度和力量。 还有他的从容。 莱琼也没想到，海伦娜竟然屈服的这么快。 但这也对他本身来这里想做的事情没什么影响，甚至还有所帮助，完全控制住位狼人比杀了他们要麻烦很多。 莱琼抽出了把银色匕首，用手指间灵活地把玩着： “我接下来会问你问题，你可以说谎……” 海伦娜连忙疯狂摇头，紧张地表示自己的诚信： “不，我绝对……” 莱琼抬起血红的眼眸，面无表情地看了她眼。 海伦娜被吓得闭上了嘴。 他继续说道： “你可以说谎，或者说实话，甚至可以保持沉默，但你得在脑子里回忆这件事情，否则的话，你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死亡，或是更糟糕的东西。 莱琼伸手拿了个酒杯： “懂了吗？” 海伦娜连连点头。 但瞬间，某种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她，远在无数里外的血脉传来警告和怒吼，让她回忆起了自己所受到的束缚。 她该忠于凯恩。 海伦娜低头望了眼自己身上的银色短刀，接着她选择忘记这件事。 莱琼问道： “你来此前所收到的信息，回忆它。” 海伦娜紧闭双眼，回想着凯恩的话语。 而莱琼则用匕首割破了她胳膊的肌肤，接着用高脚杯接住了海伦娜流出的鲜血，最后拌着海伦娜的恐惧与胆颤饮下血液。 古老的君主？ 银月对他的描述极其的模糊，看起来自己的新祝福已经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拦截了她对自己的感知。 甚至她并未说肯定会和自己为敌。 德古拉的力量已经在莱琼体内回归了，银月大概率是没法向过去那样抢夺走它们。 甚至很有可能，即使她能真的控制住莱琼，也对他体内的德古拉力量没有任何的办法。 她跟凯恩的说辞是： 狼人面对抉择。 而非他们共同面对自己。 她已经放弃了，还是另有想法。 如果银月真的对他没兴趣，何必去给自己的仆从们传达所谓的“警告”？ 莱琼问道： “你们狼人们，对其他生物的强弱如何评定？” 海伦娜愣愣地问道： “什么？” 莱琼说道： “狼人似乎有好几个阶段，你们有对自己这些情况的称呼吗？” 海伦娜连忙说道： “我们将刚刚转化的狼人称作幼狼，如果没有进行狩猎，幼狼在转化后的半年到十年内，会成长为青年狼人，接着在十年到三十年内成为成年狼人。 “但是据说神圣狩猎能高速推进狼人的成熟，而我则是自然生长的，花了总共八年的时间，但我跟其他狼人不同。 “我是位次狼，是狼人中的残次品。” 莱琼问道： “接下来呢？” 海伦娜说道： “在经历相当的战斗和狩猎以后，有些强大的狼人会成为长老，成为长老是件困难的事情，九成以上有潜力者都会在漫长的狩猎生涯中经历失手。” 一次就足以带走他们的性命。 海伦娜压抑着惶恐继续说道： “而在往上，也就是那位创造我的狼人，他是位返祖者，当狼人在银月的照耀上找到自己的先祖记忆时，便能回归我们最原始的姿态，但身为次狼的我没什么可能接触到这个层次。 “而据说在返祖者上，还有名为‘神圣者’的狼人，而这些神圣者已经有能够进入银月女神的国度。” 莱琼又接了碗鲜血。 他能感觉到海伦娜对神圣者的敬畏，以及对凯恩的恐惧。 她没说谎。 莱琼问道： “你说有共和国的狼人？” 海伦娜回答道： “他们叫做逐灰者，专门狩猎红月会的成员，因为他们怀疑你们跟猎狼者有联系，因此想要强行找到莱琼调查你们。 “但我收到了凯恩的命令，因此要阻止他们。” 莱琼再次饮下鲜血。 这次她的血里混杂着对自己同类的愤怒和敌视，对自己身份的厌恶，对他们行径的抵触，甚至还有丝丝恨意在其中流淌。 莱琼说出了最后的问题： “现在我需要你静下心来，努力回忆银月的一切。” 海伦娜流露出了丝丝茫然： “什么？” 他重复道： “好好想想，你们所崇拜的银月，她在你的脑里是什么的样子，她对你有什么影响，你是怎么看待她的，你有什么情绪。” 海伦娜虽然没法理解这个要求，却还是照着做了。 银月没法找到他，但他同样也没法看见银月，即使是最细微的影响与信息，也只能绕过他的身躯，因此他很难去主动探知银月的秘密。 这次鲜血装满了整个高脚杯。 一饮而尽。 银色的华光在他身周流逝而过，模糊的记忆渐渐在他眼前浮现，从海伦娜还是婴儿的时候首次看见银月，到她首次听见凯恩提到他们的信仰，直到亲自感受银月。 最后，她看见了月光铺成的道路。 莱琼宛如站在道路上。 银色的月光簇拥着德古拉，明亮的光点在反复闪烁，以某种奇妙的韵律舞动着，似乎它们听见了首寂静的舞曲。 莱琼面前的场景，跟海伦娜曾经见到的完全相同。 但他能感知到的远超海伦娜。 银月也没法找到他，因此，她做了莱琼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正是由于他们同时都在努力地向着对方前进。 所以，就在此时此刻，于这僻静的心灵荒原上，他和她相遇了。 银月给他留下了讯息，这是纯粹心灵化的信息，没法直接转化成语言，即使对莱琼也晦涩难懂，显然，银月并没有语言这种概念，她习惯直接将触须扎入物质生物的灵魂里。 但他大概理解能将其翻译成法拉斯语。 “如果你帮助我取得半数的人类，我能将狼人还给你。” “你可以主宰凡人生时的世界，而我要他们死后的全部魂灵。” 银月提出了要求。 她向莱琼索要了半数的人类。 死去的那一半。 第142章 结盟(小卷完) 银月传来的信号是种非语言的信息，但能被直观的意识进行解读，其有别有莱琼知晓的全部交流方式，但却让他回忆起了某种自己经常见到的文字。 墓碑上的奇异字体——同样让莱琼感到陌生，但两者却还有着些许区别，前者已经超出了文字的范畴，是某种纯粹心灵层面的“韵律”。 莱琼相信全部能注意到这个景象的生物，只要有灵魂都能直观地感受到银月传达的讯息，银月将其巧妙地控制在了海伦娜恰好没法解读的程度。 她向莱琼展现了一件事情： 她极可能以区别于贝拉索本土生物的其他生命形式存在着。 这种意识交流的方式能证明了，银月没在用人类称作“语言”的工具思考，她思维的存在形式肯定和他们大相径庭。 甚至她的“意识”是否以人类熟知的方式存在都令人怀疑。 即使在贝拉索，这些有着相似结构与相同起源的生物，它们间都已经存在着相差巨大的意识模式，从动物，植物，微生物，到海绵这类多孔生物，承担意识的物质结构都截然不同。 如此庞大的非物质生命，到底是如何思考的？ 她传达给莱琼的绝非他用自己想法总结出来的那几句话可以概括的，那是更为抽象的意识信息，如果要用什么去描绘接受信息的过程的话…… “领悟” 这也许是人类语言中最接近的词语了。 莱琼怀疑，人类已有情绪数量可能只有银月的零头，也有可能对她来说，情绪是低等级生物才有的特质，甚至灵魂可能对她来说也没法称作个体。 最可能的是，她与人类思维模式的出现过程，是两条完全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海伦娜小心翼翼地探出目光。 莱琼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空白的墙壁。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莱琼撇了她眼。 海伦娜立刻低下脑袋，收回自己的目光。 银月显然高估了他的能力，这个世界有真理会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有弗拉德这种能死而复生，创造吸血鬼与狼人两大种族的强者。 凭他现在的能力想做到银月的要求，几乎就是天方夜谭，既然真理会已经在着手处理像查泽拉这样的群体，想跟银月合作的“魔王”肯定也是他们的铲除对象。 即使抛弃全部的良知，跟银月合作也难以见得是个明智的决定。 莱琼没打算陪着她“面对”全世界。 虽然说，在理论上他可以从银月身上借来力量，但如果他真的这么想，大概率会很快就沦落为银月的傀儡，或者被她找机会杀掉。 他可没希冀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契约精神”。 但有趣的是。 他无需拒绝银月。 因为双方现在已经没法直接交流了，莱琼完全可以将她晾着，银月也没法主动向他问话，或是得到他的回答。 她只能等待。 银月会找上他的理由也很简单。 她没法搞清莱琼是什么情况，跟其他全部生物都不同，莱琼离开了她的视线外，是银月真正完全没法看见的存在。 而且他似乎还能将这种特性高速向外扩散。 他的血裔已经在银月的眼前凭空消失了，而他感染的狼人们则甚至没在她的面前出现过。 莱琼收敛起注意力，重新望向海伦娜。 他能看见海伦娜极力想要掩藏的恐惧在眼眶里打转。 海伦娜露出勉强的微笑： “我全都告诉你了，绝对没有任何隐瞒的地方！” 莱琼走到了她的面前。 海伦娜愈发显得慌乱： “求求你，饶我一命吧，凯恩大人没可能原谅我的，你可以继续喝我的血，我说的都是真话。” 莱琼平静地说道： “等你遇到凯恩的时候，肯定会改变自己现在的想法。” 海伦娜面露绝望。 但莱琼说道： “好在，你还有活着的机会，无论是凯恩，还是我都可以原谅你的错误，还记得预言吗？ “也许我们将是盟友，去告诉他这件事，你们的主人已经来找我了，我们很有可能达成合作，你会回去告诉他这件事。” 海伦娜惊喜地看着莱琼。 但她忽然意识到了件奇怪的事情： “我的主人来找你了？” 莱琼说道： “银月，她跟我交流了。” 海伦娜惊异地看着莱琼。 莱琼解释道： “她是通过你的记忆和我交流的，其实你是她送来的信封，里面装着她的问候，不过你没有察觉到而已。” 海伦娜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寒冷。 莱琼说道： “但在此以前，我得保证两件事能顺利的解决，首先是那群冲着我来的法拉斯狼人，他们跟你们没什么特别的联系吗？” 海伦娜连连摇头： “什么都没有。” 莱琼说道： “我没打算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如果他们跑到我的地盘上，被我全部杀光了，凯恩能阻止这群家伙继续骚扰我吗？” 海伦娜说道： “凯恩大人是返祖者，在这片土地上，有着相当的话语权，而且他还有很多强大的朋友，他的老师就是位已经回归银月的神圣者。” 莱琼问道： “那你能够找到他吗？” 海伦娜点点头： “当然，我们身上有种血脉联结，我们与其他狼人不同，我是他亲手创造的次狼，从在狼群中的地位来说，我几乎就是他的附属品。” 莱琼能听出她暗示的意思。 他说道： “回去找他，传达我的意志。” 海伦娜已经猜到了： “您就是……” 莱琼看着她说道： “德古拉。” 海伦娜跟莱琼对视的过程中，心里涌出了种莫名的感觉。 她忽然想起，莱琼说有两件事要确保顺利。 第二件是什么？ 德古拉对着狼人伸出了利爪。 第143章 强敌来袭 ‘我彻底完蛋了。’ 这个想法占据了海伦娜的脑袋。 在莱琼对她做了那件事以后，她感觉自己周围的环境在天旋地转，即使是最熟悉的景物也变得陌生起来。 全新的情感充斥着她的胸腔，对莱琼的忠诚在让她本能地升起恐惧，但她自己却迅速地将这股情绪扶平了。 同时父辈的血脉联结也在提醒着海伦娜，她的身份是凯恩亲手创造的次狼。 她本该恐惧，崩溃，毛骨悚然，但是每当这些想法浮现起来的时候，她的眼前就会闪过莱琼的面目，而这些情绪则会悄无声息地散去。 什么都没剩下。 海伦娜朝着森林中的营地走去，在影影绰绰的林间小路中穿行，天空上盘旋着几只黑色的蝙蝠，它们在紧紧地盯着这位刚刚臣服于自己的新成员。 宛如昨日。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走在银色道路的那天，如今的情景何其相似啊，可她却换了新的“主人”，而她也在向着自己的“同胞”们进发。 她已经能看见支起的帐篷了。 海伦娜走进了营地，站在空地上。 法拉斯的狼人们窃窃私语了几句话，她等了片刻，伊凡就走了出来。 他在海伦娜前方一米左右停了下来： “你已经做好自己的事情了吗？” 海伦娜说道： “我收到了神谕。” 伊凡明显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你们帝国狼人到底有什么阴谋，别再扯女神的名字了，即使你是次狼，也要对她保持尊敬，否则的话，你会惹怒我。” 海伦娜鼓起勇气说道： “不，我已经接近到了预言中的古老君主，女神传达了她的旨意，这是关乎整个狼人种族的大事，影响我们与他们间的未来。” 伊凡说道： “我怎么相信你，一位帝国的次狼。 “你有什么证据吗？” 海伦娜没有正面回答： “他们让我送来警告。 “但凡你们踏入他的领地半步，他就会直接杀掉你们，我相信即使对你们的首领来说，也是你们这些惹怒这位君主的蠢货该死。 “凯恩会亲自来见你们的首领。” 她的话语明显激怒了这群法拉斯狼人。 平常跟在法拉斯身后的罗伯特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伊凡没有阻止他的挑衅行为。 罗伯特是他的副手，已经跟随他狩猎了五十年，他们在处理类似的问题的时候，处于领导地位的伊凡往往会表现出“过分”的礼貌。 而罗伯特则负责向对手施加愤怒，逼迫他们原形毕露，这样在遇到比他们强大的敌人时，伊凡也能平息对方的怒火。 而如果对方比他们弱小的话。 伊凡就会露出獠牙。 罗伯特咧嘴说道： “就这样？” “一个虚无缥缈的警告就想让我们退缩，等我们回到群落的时候，所有狼人都会笑话我们，竟然会被条可悲的次狼给吓退了。” 可悲的次狼。 海伦娜面露冷色： “注意你的言辞。” 罗伯特笑了起来： “哦，你原来还有血性吗？ “如果我们现在就冲进约顿，把那位叫莱琼的凡人抓出来拷问，难道没法知道更多信息吗？ “也许这里面有巨大的利益，而你们帝国狼人没打算跟我们分享，因此编造了个谎言想把我们劝走。” 德古拉让她表现出自己的理智与礼貌。 以让狼人们知晓，他是可以交流的生物，而非某只残忍强大的怪物。 这样就够了。 海伦娜向后退了步： “他就说了这么多，如果你们真的朝着约顿市前进，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罗伯特晃了晃脑袋： “如果我去了，他能拿我怎么办，难道他还能看见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伊凡没有说话。 罗伯特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朝着约顿市的方向向前迈出了一步。 轰隆！ 罗伯特前方的树木瞬间炸裂成无数木屑，银白色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闪烁，刺痛感浮上他的视网膜。 他感觉到了危…… 银钢制成的长枪撞上了他还在变形过程中的脑袋，直接把他的颅骨撕成无数片，接着长枪穿过他的身躯，继续向着远处冲锋，留下了满地白红相间的刺鼻液体。 以及半个人类身躯。 横截面上的血肉器官清晰可见。 全部狼人，包括海伦娜在内，都完全僵住了。 海伦娜面前的全部“人类”都直接变形成了巨大的直立狼人，他们的喉咙中接连响起愤怒的吼声，暗红色的双眼的望向银枪射来的方向，同胞的意外死亡显然彻底激怒了他们。 伊凡的喉咙中传出低吼。 意思是“冷静”。 其他狼人没法察觉到，他们以为罗伯特是被“偷袭”了，但伊凡能对自己同胞的绝望感同身受。 没办法躲过。 即使罗伯特提前变身，这把银枪也能轻易地击杀他，而且对方能掷出这种速度的银枪，正面对战就能完全凌驾于他们。 至少是位返祖者程度的强度。 如果他们发起冲锋，能赢吗？ 而即使他们会输，对方真的有勇气跟法拉斯的全体狼人们为敌吗？ 伊凡心中有了答案。 他抬头仰头长啸： “嗷呜。” 这是他这辈子第三次这么嚎叫。 ‘撤退。’ 第144章 面见神圣 帝国。 宽敞的街道两侧是林立的二楼平房，这里是帝国北部的小镇，远离大城市，没有什么娱乐场所，在这里连电话和汽车都是稀罕货。 凯恩回家了。 他还记得自己离家的时候，记忆中附近还有许多相似的镇子，但它们全都已经在时间的流逝下化作荒芜，或是成为了城市的部分街区。 但这个镇子还在。 即使什么都变了。 他走向路边的警局，镇上的全部警察总共也就五人，这还是算上警长的情况下，而平常里面往往只有一到两人。 里面有位年纪轻轻的女孩，正在里面阅读着书籍。 凯恩注意到了封面的名字。 《论星象学：致同行，基础理论的巨大错误》 女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露出热情的微笑： “这是萨洛尼在公元796年写下的天文学概论，讲述了他们当时对天体的错误认知，用计算证明出了过去理论的错误。 “你好，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凯恩好奇地问道： “你是……” 女孩浅浅地笑笑： “是的，但我只是在这里兼职，我的父亲是警长，我刚刚从大学回来，在这里待段时间就要回去了，你也对萨洛尼有兴趣吗？” 他听过这个名字。 在公元785年的时候，萨洛尼曾经秘密的前往宫廷拜访在任的帝国皇帝，但最后，他被皇帝的近卫军丢到了街上。 因此全部人都知道了这次“秘密来访”。 凯恩问道： “你对天文学很感兴趣？” 她摇了摇头： “我是对萨洛尼很感兴趣，这是我大学专业主修的内容，啊，对了，你是来寻求帮助的吧？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凯恩微微一笑： “我在找位猎人。” 女孩露出恍然的神色： “你是来找维尔顿叔叔的？” 维尔德是位本地的猎人，今年大约三十岁出头，女孩听说他的技艺十分的高超，而且他常常会跟老镇长与她父亲一起出城打猎。 老警长提到他时都会露出敬佩的神色。 她上下打量着凯恩，他的年龄在四十岁到五十岁间，但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对这位比他年轻的猎手也充满着尊敬。 女孩好奇地打探道： “你来找到干什么？” 凯恩说道： “有位长辈让我给他带个口信。” 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从抽屉里掏出地图： “他就住在这里。” 凯恩向女孩礼貌地道谢，接着走出了警局。 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他走向了维尔德现在的住所。 这位老者时常会回到这里，当年凯恩遇到他的时候，正是他回到此处的时候，也正是因此，凯恩有机会被他收养。 在此长大成人。 维尔德住的地方是间普通的屋子，两侧都是相同制式的人类住处。 凯恩在门前站住，心底罕见的有些忐忑和踌躇。 “进来吧。”父亲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凯恩猛地推开门。 年轻的男子正坐在客厅的躺椅上，转头对着门口的凯恩露出了微笑： “你回来见我了。” 唯有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会感觉自己回到了儿时，还未被转化为狼人的情绪重新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回答道： “嗯。” 维尔德微微颔首： “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老了很多，坐吧。” 他指了指对面椅子。 凯恩在他面前拘谨地坐下。 维尔德先问道： “你已经看见过她了吧，既然你都来找我了，肯定是有什么疑问想跟我说，直接问吧，没必要客套半天。” 凯恩承认道： “我见到老师了。” 维尔德说道： “要是我当年亲自转化你，也许事情会有变化，但算了，什么都没有意义，怎么样，你放下了吗？” 维尔德曾经劝过凯恩。 “别去打扰她。” 凯恩知道自己该听他的话，不仅仅是由于对方是自己的父亲，还因为他很可能是现存于凡间中，最年迈的狼人，受封“月之子”名号的神圣者。 活着的神圣者。 几乎所有神圣者都会回归银月，但维尔德却觉得自己的族群需要他的领导和帮助，因此一直都留在了凡间，舍弃了回到银月身旁的机会。 这件事时而会让凯恩恼火。 因为维尔德同样与拒绝了重逢。 凯恩说道： “我见到母亲了。 “女神借着她传递了个预言。 “古老的君主已在黑暗中苏醒，你的血脉已经断绝，将你的爪牙伸进阴影中，邪恶注定崛起，狼人面对抉择。” 维尔德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 直到凯恩说出： “我送来了警告，狼人将独自面对黑暗。” 维尔德眼睛亮了： “你说什么？” 凯恩说道： “女神让我亲自面对黑暗。” 维尔德纠正道： “是独自面对黑暗。” 凯恩眼中流露出了疑惑： “这正是困扰我的问题，女神是什么意思，难道……” 他没敢说出接下来的话。 ‘女神抛弃他们了吗？’ 维尔德脸色重复平静： “事情很复杂，预言我已经解读。现在你有新的使命了，去找到这位崛起的古老君主，狼人面对着抉择，而战争…… “战争永远是错的。” 凯恩无法理解自己父亲的意思，目露疑惑。 维尔德站了起来： “竭尽你的全力，去找到他，确认他的身份与情况，但切记，无论对方如何，除了自保外，尽量别跟他起任何冲突。” 他伸手抚摸着自己孩子的额头，凯恩能感觉到股暖流拂过他的面庞。 月之子说道： “我随后就到。” 第145章 狼王 狼人们在森林中跳跃与奔跑。 他们已经离开约顿市两天了，这段时间伊凡都在带着自己的队伍返回自己的族群，他要亲自觐见法拉斯的狼王。 他们在法拉斯东南部的麦丹大森林，高大的树木遮蔽着天空，藤曼从树干蔓延到土壤，色彩鲜艳的古怪昆虫藏在叶片下，融入环境的猎手在枝头上对路过者虎视眈眈。 凡人在这里寸步难行，唯有野兽能适应这种严酷的环境。 随心的狼人们都对伊凡有所怨言，虽然这两天没说，但伊凡能看出他们对自己选择撤退的决定并不满意。 他们面对过很多敌人，也经常感到危险，但这并非逃跑的理由，狼人大部分的时候，都没机会选择自己敌人的强弱。 因此他们经常会杀掉比自己强大的猎物。 狼人已经接近了麦丹森林的南部边缘，等他们离开森林，就能来到处偏僻的村庄，那是处僻静之地，当地人都以狩猎为生，距离附近的城市有着相当的距离。 事实上，他们全都是狼人。 要是在四五百年前，根本没必要躲在这种村庄里，随便找个城堡，他们就是本地的贵族与霸主，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人类在贪婪地扩张自己的领土，将他们逼迫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而且现代的通讯能力也远远强于过去，他们没可能就这样随便杀掉发现了真相的平民，然后期待没人会注意到屹立于荒原中的诡异城堡。 他们必须融入人群中，至少也得生活在人类社会的边缘，所幸虽然他们跟人类几乎是两个种族，但变身前的时候，人类很难被察觉到他们间的区别。 他们快到了。 伊凡总感觉自己的胸口有块石头堵着，不仅是由于狼群中传来的异样的目光，而是整件事所显现出的诡异感。 帝国狼人们似乎跟那位他们口中的“古老君主”达成了暂时的联盟，无论海伦娜说的“预言”是真话，亦或者是服务于某个“阴谋”的谎言，这对法拉斯狼人都绝非好事。 黑色的哺乳纲翼手目小家伙在天空盘旋着，跟狼人保持着难以被感知到高度和距离。 蝙蝠悄悄倒挂在树梢上，灵动的眼珠望着狼人们渐渐走出森林。 伊凡没有发现跟踪着他的生物，带着自己的同胞前往那座廖无人烟的“村庄”，当他们接近到附近的时候，就有伪装成野狼在巡逻的同胞跟他们相遇，在确认身份外后，就默默地绕过了他们。 伊凡回到了狼群。 几十座无人居住的房子坐落在街道两侧，广场上三三两两地趴着在晒着太阳的银白色巨狼，这里是狼王平常休息的地方。 在人类的世界中，他们拥有着远比这里要豪华的庄园和别墅，但对狼人来说，砖石铸造的建筑对他们毫无意义。 狼人宁愿躺在林荫下。 伊凡走向最宏伟的那只白色巨兽，他的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朦胧的银光，修长矫健的身躯以几乎完美的比例伸展着，蓝宝石般的眼睛流淌着晶莹的波纹，让伊凡想要沉醉在其中，慢慢忘记现实。 狼王像是有所预感般抬起头颅，望向走过来的伊凡，低沉却温和地问候在他的喉咙间回荡： “伊凡，怎么了？” 伊凡在狼王的面前低下头颅，以表示自己的服从： “我们在约顿市遇到了阻碍。 “帝国狼人凯恩的守卫者出现在那里，并且自称收到了女神的神谕。” 狼王好奇地对伊凡询问道： “什么神谕？” 伊凡回答： “她的原话是： “古老的君主已在黑暗中苏醒，你的血脉已经断绝，将你的爪牙伸进阴影中，邪恶注定崛起，狼人面对抉择。 “这是女神给予凯恩的启示。” 狼王眯起自己的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但他没有说法。 伊凡心领神会地继续说道： “而且这位次狼还宣称自己见到了神迹，在墙上看见了红色的月亮，这也和我们的调查符合，但我怀疑她很可能在撒谎。 “但是当我们即将启程去约顿市狩猎的时候，海伦娜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重复了预言，同时带来了那位‘古老君主’的警告。 “罗伯特在愤怒中无视了警告，接着银钢制成的长枪以惊人的速度穿过了他的身躯，接着继续向着他的身后前进。 “他死了。” 狼王面无表情地看着伊凡。 他紧张地说道： “我判断出对方至少也是位返祖者阶段的对手，因此我带着预言与凯恩的动向回到了您的身边。” 狼王张开嘴巴，伊凡能看见他锋利漂亮的尖牙： “凯恩可能有阴谋，但神谕的事情肯定是真的，他没胆子编造这种谎言，我的这位兄弟是位虔诚的信徒。” 这话从他的口中传出，多少有些讽刺。 因为狼王是唯一在返祖者阶段，就已经得到“月之子”称号的狼人，他虽然还并非神圣者，但治下有着好几位神圣者对他表示尊敬，愿意在他的带领下进行神圣狩猎。 他是狼人中的“封圣者”。 狼王平和地说道： “约顿的事情可以暂时停下，先搞清楚帝国狼人们想干什么，但是那位古老的君主还有待解决，法拉斯是我的领土。 “既然他表现出了实力与尊重，我们也还给他相同的东西，先送上我的诚意，约顿市是他的了，但如果他没资格于其相匹配的话………” 他将亲征约顿市。 第146章 神圣狩猎(双倍活动求月票) 莱琼拨出了号码。 “嘟，嘟，嘟……” 电话通了。 他说道： “我是德古拉。” 对面传来干练的女性声音： “德古拉先生，您好，我是新的联络员，未来将由我负责你的对接工作，你可以叫我卡菈。” 莱琼好奇地问道： “马尔科姆呢？” 他记得自己的联络员是位男性。 卡菈语气真诚且悲伤地说道： “嗯…… “马尔科姆先生出了些意外，没法继续担任这项工作，但请你放心，我会完全接任他的工作，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说道： “你说过，我有受限的查阅权限，我想调查个东西。” 卡菈回答道： “等等，请让我申请下授权。” 大概过了十秒。 她继续说道： “你有序号吗？” 莱琼说道： “1-17。” 卡菈说道： “稍等片刻，嗯，是的，以您现在的权限，能查询1-4的记录，如果你需要的，我们可以将它送到你的工作笔记上。” 工作笔记是当初马尔科姆给莱琼的真理会道具。 这是本黑色封皮的笔记，现在就翻开在桌子上，在电话左侧二十米的位置躺着。 上面浮现了几句话： 记录1-17-1：概念实体“月亮”在公元703年首次被观测到，在此以前，附近并未存在名为“月亮”的星体或神只。 记录1-17-2：【1-17】造成了世界范围的认知扭曲，受影响者都会认为月亮始终存在于夜空中，而且能感知到关于月亮历史的记载。 记录1-17-3：【1-17】扭曲了全体狼人的心智，让他们忘记了自己过去的历史，在文化与宗教层面上，【月亮】成为了他们心中的造物主与神只。 记录1-17-4：【1-17】是庞大的，迟钝的，非逻辑的，同时也是伟大的。 莱琼回答道： “我收到了，你们说过，在合理的情况下，我能得到你们的帮助，对吗？” 卡菈回答道： “是的，主要是和真理会目标与意愿想契合的事情。” 莱琼说道： “1-17来找我了。” 对方显然陷入了沉默。 等了半分钟。 卡菈问道：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莱琼回答道： “我们没有面对面说话。 “我是通过读取他人的记忆去跟她交流的，事实是，她没法直接找上我，我已经在她的视线外了，你们真理会也有相应的技术吧。” 卡菈说道： “请允许我们谨慎处理这件事，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她没有停顿地说道： “月亮是什么？” 莱琼说道： “嗯…… “某种心灵生物制造的假象，我们对世界的错误认知，这是个没有存在过的东西。” 卡菈松了口气： “现在你的笔记本上出现了些题目，能麻烦你完成它吗，这能让我们确认你没有被什么东西控制。” 笔记本浮现了许多问题。 其中包括了“以下哪个是黄色？”这样的常识问题，也有“你对自己姐姐的看法？”这样的私人问题，甚至还有例如“你觉得直流电和交流电对我们现有社会可能的影响有什么？” 大概有上百道题。 莱琼很能理解真理会的想法，他们越是郑重其事，就证明他们对月亮的了解的越多，而且这样看来，他们可能也已经总结出了甄别自己内部人员是否受到银月控制的方法。 莱琼填完了题目。 卡菈很真诚地说道： “请允许我向您道歉，这是必要的程序，德古拉先生，话说回来，银月跟你说了什么？” 莱琼直言道： “她邀请我，帮助她收割全部人类的灵魂，作为回报，她会将生者都交由我统治。” 这是完全的错误。 但莱琼没法用人类的语言将银月真正传达给他的感受分享 卡菈严肃地回答道： “我已经向自己的上级报告了这件事，嗯，现在他们已经更新了关于的银月的记录，你应该能从笔记本上看到了。” 他继续翻阅笔记。 记录1-17-5：【1-17】是纯粹的心灵生物，来自于██████星系，在贝拉索的上方暂时停留，目的是进行正常的进食。 记录1-17-6：【1-17】以心灵实体的形势存在，它对世界的认知也是出于这个角度的，因此它没法看见物质实体，但却能感知到存在于生物躯壳内的灵魂。 记录1-17-7：姓名未知的狼人1-17-a，在███年的时候得到了█████的帮助，察觉到了【1-17】的存在，同时理解了它的些许本质，接着他跟【1-17】进行了非语言的交流。 他献上了全部的同胞，换取了超越凡俗的智慧（这仅仅是狼人███的个人说法）。 1-17-a：姓名未知的狼人，他出于私人的欲望，他跟【1-17】进行了“交流”，促成了“狼群归月”事件，导致0-3-b1-17-b全部变成银月的仆从。 【1-17-a】已经消失在全体智慧生物的记忆中，怀疑这是交易的条件之一。 1-17-b：指被称作‘狼人’的前人类群体，在狼群归月”事件后，他们承担起替自己的主人狩猎灵魂的任务，而且多出了许多以前未曾有的特性，灵魂结构也产生了无法理解的改变。 他们会通过名为“神圣狩猎”的仪式，承担【1-17】进食器官的功能，替【1-17】收集智慧生物的灵魂。 ‘原来如此。’ 埃德曾经念叨的“神圣狩猎”，其实是银月收集灵魂的仪式。 而狼人的情况，也并非银月主动造成的，而是他们过去的某个同胞导致的，这也解答了莱琼的一个疑问。 也许银月没有理解什么是“交易”。 她只是在重复其他人曾经跟她做过的事情而已。 第147章 交易 莱琼手握着电话听筒。 他没有完全坦白。 正如真理会对他保持怀疑，他也对真理会抱有戒心。 双方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明确的知道对方的态度，他们保持着相当默契的状态，如果莱琼没有遭遇银月的“问候”的话，他们可能还会在很长的时间里这样相处。 他始终表现的在道德水平线上，而且也展示出了对真理会的友好态度，以及十分乐于沟通的态度，这全部的目的就是取信于真理会。 真理会现在肯定也在调查他的过去。 而且莱琼很肯定，他们的最终结论基本上都会是他值得信任，而真理会也将成为他最强大的帮手。 只要他没有改变自己表现出来的阵营。 他的蝙蝠耳目也跟踪伊凡找到了他们的领地，在即将到达前，莱琼停了下来，因为他能预感到继续前进很可能会惊醒狼人中的强者。 但是他也已经锁定了对方的大致位置，要是有必要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找上门去，或者…… 将这个信息交给他们。 现在他最大的优势在于狼人们对他缺乏认知，例如吸血鬼的优势和劣势，还有他们对莱琼的身份也没有任何了解，当然，事实上想让他们认同“德古拉是狼人的造物主”可能也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而对莱琼来说，最近的威胁就是可能跟他起冲突的狼人们，他可以高速地创造大量难以控制的后裔——他们会在短暂的时间内受他的驱使，但等到这些新生儿意识到真相的时候，他们会挣脱自己的控制，最糟糕的是，他们还可能企图推翻“德古拉”这位把他们逼向战场的暴君。 但这些还并非莱琼最大的顾虑，理论上以上问题都是可以克服掉的，最大的问题是，他很可能因此跟真理会“决裂”。 至少对方很难在信任他了。 而真理会手上很可能…… 不！莱琼几乎能肯定，真理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在集齐了雕像以后，德古拉的力量就没有了上涨的驱使，即使现在看来还足以应付局面，但莱琼并没打算就此驻足。 他向卡菈问道： “你们有0-3-a的资料吗，我说的是上一位的。” 卡菈顿了下回答道： “我们有收集与他有关的信息，但根据我们间的约定，这是高度机密的内容，即使与他同等级的真理会成员，例如您与我的上级，都没资格查阅这部分资料。” 前德古拉对此显然很谨慎，如果真理会能随意地泄露他的信息，莱琼可能也难以对这样的组织有所信任。 他说道 “但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我接替了他的工作，你们也已经知道了，除此以外，我还凭借自己的方法得到了他的力量。” 名字本身是责任，弗拉德能将其给予任何人，但他选择了莱琼，很可能也是因为莱琼“窃取”了他的力量。 真理还不知道莱琼“堵塞”了弗拉德回到现实的道路。 莱琼说道： “而且他已经没法回来了，除非我主动给他让开位置，否则即使我死了他也没办法回到现实宇宙，否则按照理论来说…… “他应该已经能够回来了。” 莱琼说的很模棱两可，但他的目的正需要这种态度。 真理会没必要背叛自己的盟友，只需给予他的继任人部分重要的信息就行了——莱琼想要的部分。 等到莱琼自己死了，他也不介意真理会怎么对待自己的情报。 卡菈沉默了会，接着问道： “你想要什么？” 莱琼说道： “全部，而作为回报，我会帮助你们对付1-17，她已经找到我了，你们能看出来，她有自己的目的。 “成交？” 卡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 “事实上，我们也在关注她，而且有相应的处理方案，以及对如何赶走她的计划，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 “也许我们有机会战胜她。” 莱琼说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们有很大的合作空间，当然，你可以先问下自己的上级，你们给出来的东西会是我想要的吗？” 卡菈照做了。 她的回答也很干脆： “他说是的。” 莱琼没有急迫地追问，而是说道： “你们有能对付她跟她仆人的手段吗？” 卡菈回答道： “我们有两支接受了反心灵训练，并且针对银月与狼人作战的特殊作战部队，当然，上级刚刚通知我，他们已经批准了扩大队伍的规模。 “他们每支队伍都有着单独处理‘返祖者’狼人的能力。” 第148章 双狼 海伦娜在玛亚市里的旅馆落了脚。 强烈的愤怒像是炽热的风暴般扑面而来，即使凯恩还远在城市之外，但海伦娜能够感觉到化作实质的怒意。 他想杀了自己，而且她还在想对方前进。 即使她带着“银月的祝福”，但还是心中有股怯意，背叛凯恩是严重的错误，她在生命与忠诚间没有迟疑地选择了前者。 如果她没能来得及说服凯恩的话，如果凯恩没打算听她“解释”的话，她是否可能会完全没机会求饶，直接被凯恩杀死在这里？ 她没在想下去，只能祈祷女神庇护她。 对了，还有叫德古拉的恐怖家伙，希望他也能保佑自己吧。 她走向房间的窗户，接着抬起随身携带的铁笼。 里面倒挂着只正在闭眼酣睡的蝙蝠。 她按照德古拉的吩咐，提起铁笼的小门，伸手戳了戳这只小家伙的脸颊。 小蝙蝠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接着立刻挥动双翼冲出了铁笼，消失在了寂静的夜幕中。 海伦娜随着他的飞行轨迹看向窗外。 银白色的月亮在空中温柔地俯视着她的孩子们。 女神在关注她。 海伦娜对这个想法无比的坚定，即使其他狼人都觉得她是位次狼，但银月真的在她的面前展现过无比伟大的“神迹”。 她是特殊的。 但德古拉的话让她陷入过纠结。 在他的口中，似乎自己所见到的神奇景象仅仅是女神对他的问候，这让她短暂地失落过，但很快海伦娜就想明白了。 身为神只的传话者，本身也是神圣的任务。 她这样告诉自己。 以掩盖心中强烈的不安。 德古拉的指令是，当她即将跟凯恩相遇的时候，将蝙蝠放出去。 她就这样坐在旅馆里，强忍着自己的慌乱和紧张，等待着凯恩的到来。 快了。 她能感觉到，次狼跟其制造者的联系远超于正常狼人，在部分狼人眼中，这是被谴责的恶行，但对主流狼人来说，次狼本来就没有资格跟他们享受相同的“对待”。 砰，砰，砰。 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就要撞碎她的肋骨冲出胸膛。 海伦娜闭上了眼睛。 凯恩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 “你是来接受惩罚的？”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海伦娜已经能想象出自己身首异处的景象了。 她立刻回答道： “女神指引了我的道路。” 凯恩停下了责问，而是就这样看着她。 在巨大的压迫感下，她艰难地说道： “女神借着我的口，给那位古老君主传达了个信息。” 凯恩面露不满，这让海伦娜顿时感到了强烈的恐惧，她没搞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说道： “女神给我的旨意里说过，让我们独自面对黑暗，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得到她的帮助。” 海伦娜愣住了。 凯恩没跟她说过这部分的预言，难道是德古拉在骗她，可这有什么必要？难道是想看她傻乎乎地自投罗网，好让凯恩亲手杀了她吗？ 没人考虑银月有“出尔反尔”的可能性。 她连忙解释道： “这是那位君主亲自跟我说的，他说自己叫德古拉，而且我已经得到他的信任了，而且他想跟狼人们进行友好地交涉。” 凯恩没有立刻就杀死她： “你知道自己说谎的话，要付出什么代价吧？” 海伦娜疯狂地点着头。 凯恩打算给她机会的原因是他自己也难以辨别海伦娜说的是真是假，过去女神也从未这么清晰地传达旨意过。 也许真的有什么变故？ 而且要是她真的欺骗了自己，虽然逃跑与否的结果都是相同的，但凯恩知道海伦娜肯定会心存侥幸，在恐惧下落荒而逃。 这也是凯恩选择海伦娜的另一个原因。 她很容易猜透。 凯恩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带我去约顿，让我亲自‘觐见’这位古老君主，恰好，我给他带去了狼人的问候。” 海伦娜想起了前往约顿时凯恩的话。 凯恩说会还给她自由。 海伦娜回答道： “但是我也没有找到他的办法，凯恩大……” 凯恩眼神冰冷地问道： “你在质疑我？” 她低下了头颅： “没有。” 凯恩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等这件事全部落幕以后，你就能得到走了，没人会拦住你。” 海伦娜对自己能否活过这段时间十分怀疑，而且在接触到自己的“同类”以后，她对未来的生活也没了原先的期待。 其实无论如何，她都肯定会回到约顿市。 莱琼希望凯恩别对她产生戒备，凯恩认为自己对她有着“绝对”的控制力，因此肯定会带着她回到约顿。 挂在窗外的蝙蝠正在闭目养神。 他跟凯恩的距离要近很多，与跟踪伊凡的时候不同，莱琼能很清晰地感知他跟海伦娜的对话，对方还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这让莱琼感到有趣。 因为凯恩跟法拉斯狼王都是相同的返祖者。 但这两位狼人给莱琼的感觉天差地别。 第149章 谢谢你 自从亚当陷入沉睡，她已经换了好几张脸。 如今伊丽莎白的情况比起过去，几乎算得上是“颠沛流离”，现在她平常都住在东约顿偏僻处的寻常住宅中，每天都要深入简出，不再有人类对她奉承，为她忙前忙后的服务。 王室传来的消息是让她离开这座城市，也全面停止跟莱琼与本地新日会的接触，以防止来自真理会的威胁。 查泽拉到达贝拉索前，内部可没有明显的阶级划分，他们都是自己种族中最寻常的“普通人”而已，唯有船长的身份较为特殊。 因此即使现在的查泽拉“国王”，对他们也并没有绝对的统治权力，而在名义上来说，他也仅仅是逃离计划的总负责人。 因此即使收到了警告，伊丽莎白也没准备现在就离开。 其实她也很疑惑，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伊丽莎白也没搞清自己的目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在抗拒着离去。 而且其实她也很茫然。 如果要离去的话，她能去哪里？ 除了亚当外，她的同类们几乎没人愿意与她共事，在他们坠毁前，亚当跟伊丽莎白就是多年的朋友，但即使是现在，他常常也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烦躁。 但他还在陪着她。 直到莱琼的出现。 现在的伊丽莎白已经无处可去了。 虽然她觊觎尤娜的脸蛋很长时间了，但显然，这并非是好主意，亚当只是陷入了休眠，还没被吃掉。 她没打算送死。 但是欲望在她的心底怯动。 焦虑与麻木加剧了渴望的生长。 伊丽莎白想起了那位跟尤娜曾经共同出现在宴会上的女性，还有当时瞥到的漂亮身影，后者的身份还是谜团。 但前者她已经很清楚了。 前市长的女儿——爱丽丝。 而她的父亲在不久前死去了，这也是当初阻止伊丽莎白抢走她脸颊的唯一理由。 她决定了。 抢走爱丽丝的脸，接着就启程离开约顿市。 伊丽莎白换上了张十分平庸的脸蛋，接着就朝着爱丽丝现在的住处前进。 她没有坐车，而是直接步行，伊丽莎白的住处离西约顿距离很远，但她的身躯没有劳累这个概念，因此她能够保持恒定的速度向着爱丽丝的住处前进。 虽然等伊丽莎白到了目的地，时间可能已经到了深夜，但这反倒是件好事，她刚刚好能取走她的脸颊，直接离开约顿市。 街道上的行人随着她的前进和时间的流逝渐渐稀少起来，等伊丽莎白停在那座死气沉沉的府邸前时，黑暗已经主宰了城市。 漂亮的府邸在夜色里显得十分死寂空洞，跟她上次前来的时候像是两栋建筑，而且到处都是灰尘与杂草，也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极限，这里的主人似乎将仆人全都赶了出去。 伊丽莎白朝着两侧看了看。 没人。 伊丽莎白膝盖微曲，轻盈地向上跃起，稳稳地落在了围墙后面的地面上。 她继续匀速向着府邸内部走去，伊丽莎白还记得上次来时这个地方的结构，因此目标坚定地走向了爱丽丝的住处。 虫鸣声在她的耳畔萦绕，眼前的景象让伊丽莎白心中浮现了些许的疑惑，她知晓市长死亡的事情，但是却没听闻他们搬离这里的情况。 她在主楼前停下，抬起头望向上方。 三楼的位置有个窗户。 她第二次弯曲膝盖，而且还是保持着极小的弧度，接着她像是蚱蜢般弹跳而起，在经过窗户的时候稳稳落住，十指都紧紧地扎入墙壁中。 窗户没关。 她直接跳进了爱丽丝的卧室。 里面也没人， 整栋府邸都没有任何的灯光，如果伊丽莎白没猜错的，现在这里可能已经没有任何人类生活了。 但有个疑点。 爱丽丝的房间要比庭院整洁许多，能看出她应该是刚刚离开没有多久，而在此前，爱丽丝就已经驱散了自己的仆人。 有件东西吸引了伊丽莎白的目光。 一封白色的信件。 上面写的是“致莱琼·索法兰”。 她伸出手撕碎信封，翻出里面叠的整整齐齐的信件。 “致莱琼·索法兰。 “我是爱丽丝，在思考了很长的时间以后，我写下了这封信件，其实我很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被你影响了，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进行分辨。 “说实话，这是个很让我愧疚的念头，因为其实如果你想，完全能做到让我没法戒备的程度，但显然你没有。” “扪心自问以后，我觉得自己有义务这么做，你可能没法理解，其实我还欠你句谢谢，好吧，我已经说服了自己。 “接下来，我想告诉你些很重要的事情，这些都是我已知的实话，来自一位没任何可能去害你的朋友，但你也需要谨慎地对待，因为我的朋友也并非无所不知。 “首先，真理会是你的盟友，你也是真理会的成员，这几乎是必然的结局，他们没有你担心的各种问题。 “而且他们现在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等你们的交易结束以后，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别担心，我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我只是在重复其他人的话语而已。 “我想告诉你的是真正的重点，好吧，对我其实对自己即将说出的词语完全没有任何的了解，这是名词？还是动词？ “完成交易的重点在于查泽拉。” 伊丽莎白面容凝固地看着信件。 真是好运。 她可能是想要寄出这封信件，但是却最终改变了主意，而现在它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也就意味着，查泽拉有了对付莱琼的理由。 谢谢你，爱丽丝。 第150章 查泽拉之心 “什么？”伊丽莎白气愤地看着国王。 查泽拉国王回答道： “这张信件里除了我们种族的名字外，还有什么吗？ “你难道会蠢到没法看出来，这是真理会的陷阱吗，你回想，自己是否曾经表现过对爱丽丝的兴趣？” 她哑口无言。 因为她想起自己曾跟布拉德说过这件事，如果他背叛了查泽拉王室的话，真理会确实可能从他那里得到自己对爱丽丝感兴趣的信息。 伊丽莎白反驳道：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何没在那里等我，直接把我抓走就行了……” 国王十分沉稳地回答道： “也许你现在已经被他们跟踪了，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在你身后，而且如果我们相信这段话，结局也很明显，我们会出现在那里，然后被全部抓捕。 “现在真理会已经有了拦截意识的能力，我们必需谨慎地对待每个可能的陷阱。” 她以理据争道： “如果这真的是想把我们引过去的话，他们肯定会想个更完美的诱饵……” 国王反驳道： “如果他们这么做，你就会找其他的说辞，我知道你对亚当的事情有怨言，但我也只是让他回去睡觉而已。 “别耍脾气了。” 伊丽莎白说道： “你让我没法理解。” 但国王呵斥道： “够了！ “我知道回去后你会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流落到了这里，也许根本没机会回去，所以别把你过去的那套带到这里来。” 伊丽莎白强行退出了连接。 他们在自己的领土上都是寻常人。 这是以查泽拉的标准来看的，这也是伊丽莎白的看法，但是国王显然有其他的见解，如果以贝拉索人类的观点来看，他们间其实有着相当的地位差距。 国王这种思考的角度让她感到阴森。 “他”越来越像人类了。 但他们是查泽拉。 伊丽莎白正站在莱琼府邸外。 她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莱琼刚刚离开了府邸。 既然他们都忽视了自己手中的证据，那就让她自己前去找到真相吧，毕竟如果这真的像是国王所说的是个陷阱的话。 她也没可能逃出约顿市了。 而如果不是的话，她也能在自己被抓前将真相发送出去，按照他们的规则，伊丽莎白能要求王室提供让亚当苏醒的资源。 无论现在真理会注意到自己没，亚当都会尝试救出她。 从概率上说，前往离去的府邸存活机会更大。 伊丽莎白没真的进行过任何数学计算。 她只是这样告诉自己。 借着夜色，非人生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攀爬进了人类的府邸中。 她在庭院里稳稳落下。 跟爱丽丝的住宅不同，这里明显有人在长时间的打扫。 伊丽莎白用自己远超凡人的感官系统搜索着附近的生物，她能在人类察觉到自己前就感知到对方，因此能提前躲过他们的视线。 她在府邸内部走动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接着，她在府邸外的廊道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莉莉丝正在高高兴兴地取领自己今天的血液份额。 伊丽莎白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容器里打着转。 ‘我可以把她的脸拿下来，顺便拷问她。’ 而且还能得到张漂亮的脸蛋。 这并非最理智的决定，可如果她真的理智的话，早就离开约顿市，也没可能出现在莱琼的府邸中。 她迈着寂静的脚步慢慢接近着莉莉丝。 她的手腕处裂开两个黑色的孔洞，总共八个黑色的肢节从里伸出，慢慢地朝着她的面前伸展着，稳稳地停在莉莉丝脖颈处的高度。 她走到了莉莉丝的背后。 黑色的肢节猛地弹出，扎进了莉莉丝的脖子中，随着阵阵撕裂声，女孩的脑袋被强行从她的身躯给扯了下来。 伊丽莎白将莉莉丝的脑袋举向自己的面前。 莉莉丝两眼无神地注视着前方。 她“死”了。 怎么回事？ 维生装置应该还在正常运行才对…… 她忽然注意到莉莉丝的身体还直立站在路上，因为并非人类的原因，伊丽莎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件反常的事情。 莉莉丝伸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在意识到脑袋的位置都是空气的时候，她的动作明显慌乱了很多。 但伊丽莎白能看见她脖颈横截面在向上漂浮着的红色血珠。 而她身后的树上传来了无数翅膀的拍打声。 她也没能听见任何声响。 但莱琼已经掐住了她的后脖颈。 当伊丽莎白在外面徘徊的时候，他的耳目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无血的怪物他也仅仅见过查泽拉。 他问道： “什么是流体意识。” 伊丽莎白即使被掐着脖子，也能正常的发出声音： “这是陷阱？” 莱琼问道： “你来这里干嘛？” 伊丽莎白阴冷地说道： “我知道你跟真理会的交易，你这个叛徒，等我们带着舰队回来的时候，我会亲自来杀掉你，等着……” 啪嗒。 莱琼捏碎了伊丽莎白的头颅。 四分五裂的碎片掉在了地上，就像是摔碎的掏瓷花瓶一样。 而在她的体内，也与人类完全不同，其中有些类似血肉的单独部分，同时这些部分都粘在某些机械结构上。 在其中的最中心，有颗形状接近心脏的东西，它是以莱琼没见过的材质构成的，冒着微亮的白光，摸起来像是某种复合材料。 “查泽拉之心” 他将其拿起来的时候，微光消失了。 伊丽莎白的流体意识在逃窜。 然后她就会落到真理会的捕捉网中。 地上的碎片中，有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捡起了自爱丽丝的信。 第151章 合作 如果爱丽丝送给他的信上写的都是真话，也就意味真理会真的有他想要的东西，而且没打算违约或是欺骗他。 至少无论他们是否信任他，都愿意先交出一定的报酬。 这个条件能成立的前提是，爱丽丝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至少她的那位朋友肯定知道。 预言家吗…… 对他来说，这是件简单的试探，他在尝试着跟真理会进行合作，在挣脱银月诅咒的过程中，他取得了“无月之心”。 而以他对真理会的观察，对方肯定对这样的能力有所需求，而且真理会显然很想消除银月如今在贝拉索上的影响。 墓碑在这件事上有着关键的作用，它能影响已经在莱琼身上存在着的诅咒与祝福，而德古拉的力量让墓碑重铸的“诅咒”能够蔓延出他的身躯，随着鲜血与兽性在智慧种族间传播。 他还得到了“查泽拉之心”。 “ 祝福 查泽拉之心（23）： 意识的长期容器，可以适配查泽拉文明的技术，查泽拉用它搭载临时制造的“拟人躯壳”，同时还能完美地在物质世界里保护离散的流体意识，同时能直接将其送回你真正的躯壳中。 诅咒 查泽拉造物： 非查泽拉无法使用，贝拉索生物根本没法利用它做到任何事情。 ” 莱琼将其埋进了墓碑前的土中。 他刚刚给真理会打了通电话，将爱丽丝给他的信息传达给他们，让对方去甄别信息的真假，而且他们现在也已经捕捉到了两位查拉泽的意识，真理会远比他有可能搞清真相。 “叮铃铃……” 电话响了。 莱琼将听筒拉到耳边。 卡菈说道： “你的信息很重要。 “你帮助了我们搜寻查泽拉的意识，我们很快就在纷乱的记忆中找出想要的东西，查泽拉跟银月的确有关联。” 莱琼微微点头。 爱丽丝竟然是真的在帮助他，而且还是出于他没法理解的理由，上次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这位能够预言未来的女巫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曾经代入过对方的想法。 也许是爱丽丝预言自己未来能够有助于她，因此提前来帮助自己？ 但说实话，这不太有可能，因为如果你能知道未来，帮助他人绝非利益最大化的选择，抢夺，杀戮，偷窃…… 卡菈继续说道： “在某个大类上，查泽拉和银月是相似的物种，他们二者间的共同点远比人类跟他们的要多，而且如果用我们熟悉的方法比喻的话…… “查泽拉在银月的食谱上。” 莱琼问道： “你的意思是，银月在我们星球停留，目的是猎食查泽拉？” 卡菈回答道： “这可能是她留下的部分原因，但事情没这么简单，不是说我们抓捕到全部的查泽拉以后，将他们的意识发射到星空中，就能将她引到其他地方。 “我们给你发的记录里提到过1-17-a，这是位我们还未掌握具体信息的狼人，在他进行‘交易仪式’前，银月仅仅是路过我们的世界。 “但他的仪式导致银月在我们的星球附近停了下来。” 也许对银月来说，这相当于见到有趣的东西短暂地停下来看了两眼，但对贝拉索的生物来说，很难说她具体还会停留多长时间。 一百年，一千年，还是说数百万年？ 卡菈说道： “我们跟银月存在于两个十分接近，但几乎完全无法相互影响的现实维度，我们没法很好地干涉到她，如果将她得转化成物质世界的神只，可能对真理会来说会好处理很多。 “不过也正因此，她对我们的影响能力来说也衰弱了无数倍，她没法直接掀起我们的大陆，降下灭世火雨，或是直接干涉我们的现实。 “她仅能用自己的方法慢慢地跟我们生活中的世界进行交互，以相当抽象的方式影响我们的思维，她能够扭曲全球生物的记忆，但没法特别精确对大量生物进行记忆修改，而具备神性的强大生物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抗衡她的干涉。 “除了抽象的限定记忆外，她很难真正对那些强大的生物造成深刻的影响，或是大范围的完全操控智慧生物。 “但我这里想澄清下，这里的‘没法’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而是她理论上无法理解做到这些事情需要的细节。 “根据我们对银月观察，她也许没法理解我们灵魂的具体概念，对我们的意识也完全无知，我们在她的眼中可能只是种会蠕动的小虫子。” 不完全正确。 莱琼说到： “我们的思维是平行的，我可以肯定的是，银月在思维层面上，并非我们跟其他哺乳动物，爬行生物，无脊椎动物，甚至是微生物间的关系。 “我们的区别相当于石头跟气体的意识的不同。 “无论她在自己的道路上走的比我们远还是近，她都从没跟我们走上同条道路。” 这是他在银月的“信息”里感知到的东西。 卡菈怔了片刻，似乎没有想到莱琼会说出这样的话。 “啊，好的，我已经将这段话记录下来了。 “回到正题上，如果要对抗银月的话，我们还得知道1-17-a当初跟他签订了什么样的‘契约’。 “我希望你能借着这次和狼人接触的机会探知到其中的秘密，我们会将自己掌握的情报发送给你，而且作为感谢。 “我们将提预支了部分报酬，而且，莱琼先生…… “我们能够向你担保，真理会掌握前德古拉的资料，只有大约三分之一是他出于各种理由留给我们的，而除此以外，我们还掌握自己收集的大量信息。 “他自己没打算分享的那部分。” 第152章 鲜血笔记 他翻开笔记本。 上面写着真理会送来的情报。 凯恩： 返祖者狼人，由艾徳利娜（维尔德的伴侣）进行转化，年轻时被维尔德与艾徳利娜共同抚养长大。 常年活跃在帝国的狼人世界中，曾经参与过对法拉斯狼人的吞并计划，这场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法拉斯狼人拒绝承认帝国狼人的神圣性，保持了自己的独立统治与对银月有区别的信仰。 由于母亲的死亡，凯恩在吞并计划结束前已经脱离，并从此以后慢慢地淡出了主流狼人的活动范围里。 直到他让自己最新的守护者前往约顿去寻找███，凯恩才在此变得活跃起来。 结论——建议注意他跟维尔德的关系。 艾德利娜： 神圣者（原畸变者）狼人，受封的月之子，由维尔德亲自转化并抚养长大，并且最终成为了他的伴侣。 因不明原因在1103年死去。 结论——建议注意她跟维尔德的关系。 法拉斯狼王： 返祖者狼人，原名基恩，由维尔德亲手转化，并由维尔德在法拉斯独自抚养长大，在成年以后作为重要角色，以及法拉斯唯一受封的“月之子”参与法拉斯狼人独立战争，并且在随后的反吞并战争中担任着领导地位的角色。 补充，基恩参与战争的目的极可能是想成为法拉斯狼人的领袖。 如今他治下的领土有总计三位年轻神圣者，其中有位即将回归银月，其余两位预计回归时间在二百至五百年内。 根据狼王与神圣者在战争中签订的条约，基恩在理法上有权召唤他们进行神圣狩猎。 根据真理会的调查，这三位神圣者都仅仅只会进行有利益于自己的狩猎，而基恩在对待他们上特别的小心翼翼，而且他曾经想跟神圣者们达成更深度的合作。 但他们都拒绝了基恩。 法拉斯狼王跟帝国方的年轻神圣者交手并战败，但在记录中的狼人厮杀的战斗中，基恩是唯一靠自己幸存下来的狼人。 正常情况上，神圣者基本不狩猎比自己弱小的同类。 怀疑基恩没有成为神圣者是由于他有其他东西对他更有诱惑力，而且与神圣者的身份冲突。 结论——年轻且强大，野心勃勃，建议略微警惕。 维尔德： 神圣者狼人，现存第二年迈的狼人，由1-17-a亲自转化，因为未知原因没有选择回归银月，且顺利停留在了物质世界中。 亲身经历了“狼群归月”事件，严重怀疑其对此次事件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结论——年迈且强大，未知，建议高度警惕。 重要目标：维尔德，建议利用凯恩锁定他在帝国的位置。 次要目的：法拉斯狼王，建议利用他的野心去达成我们的目的。 莱琼看完了这段信息。 最接近于仪式的也许就是这位凯恩的父亲——维尔德，而已经被自己控制住的海伦娜则刚好是凯恩的“孩子”。 而且凯恩跟维尔德的关系似乎并非仅仅是转化者的，反而像是人类社会里的父子，至少维尔德曾经在凯恩的生活中扮演了这个角色。 有意思。 而在笔记本的第二页，还有真理会送来的资料。 这也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优雅的黑色字迹以讲述者的口吻记录着禁忌的知识。 “你好。 “我的继任者，子嗣，或是哪位加入了真理会的蠢蛋。 “我们先来讲讲鲜血魔法的原理…… “原理就是没有原理，这是我在创造吸血鬼体内设计的本能魔法，你如果已经是吸血鬼了，用你的直觉和鲜血去感受就行了。 “如果你不是某位学识渊博的传奇法师的话，就省省心，别整天想着怎么在我精心设计的整体上修改了。 “但说回来，既然你都成了吸血鬼，估计也没什么可能在魔法这行的造诣上高于我，总而言之，这是个复杂的结构，如果你没有完全理解它的话，就别乱动。 “回到正题，鲜血魔法可以凭借着血脉传承，在你出生的时候，你就能从自己的父母那里继承魔法，也可以在转化子嗣的时候将鲜血魔法传递给他，如果你是我，还能将其他东西赐予自己的血裔，当然，你没可能是我。” 抱歉，弗拉德。 “我会创造鲜血魔法，并将其传递给自己的血裔，但除此以外，鲜血里面也有着我的魔法，理论上，你能顺着自己的血脉追溯到我的身上。 “因此你可以自己朝着远古进发，‘觉醒’鲜血魔法，但实际上这往往会显现成偶然事件，例如走着走着忽然化作雾气，连我自己都没法复现这个过程，所以基本上你也没可能靠此得到自己想要的魔法。 “而除此外，还有种非正式的获取魔法方式，如果你已经具备了读取记忆的魔法的话，你可以杀掉自己的同类，饮下他们的全部鲜血，接着你就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去学习他已经在他鲜血里流淌着的魔法。 “互相厮杀吧，我的孩子。” 这里有个明显的误导。 饮血并非必需杀掉其他吸血鬼。 “理论上来说，你要是能杀掉我，也能学习我的魔法，虽然你很可能只能学到其中的十几种，至多也就两三百种了，不过…… “如果你对我产生了恶意的想法，我可以直接感觉到你的位置与情况，所以，你最好别有歪心思。 “这也是个鲜血魔法，但别想了，我没打算把它教给任何人，这是我的私人魔法。” 可惜你已经死了。 “而第三种，也是最简单的，其实本质上就是第二种，如果你已经是位从成年吸血鬼变成了位长者（标注，第四阶段），你只需要回忆某种鲜血魔法在体内流淌的感觉，并将自己的血液倒出身躯，用某种你知晓的办法保存下它就行了。 “接着将其给那位你想赐予魔法的人就行了，而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可以找到这样的传承血液。 “只要真理会没有毁灭，阅读这段文字的你大概也是他们的成员，而他们肯定已经收集了大量的传承鲜血，因此你只需向自己的上级申请就行，而…… “如果你是我的继任者的话，虽然我觉得没这种可能，但还是请你记住，也许真理会可能会有些让你讨厌的地方，但我们都是贝拉索的孩子。 “这里是我们的家。” 后面还有句工整的字迹： “随后将有三份血液以绝对安全的方法寄往索法兰府邸。” 第153章 碰面(月票悬赏中) 凯恩跟海伦娜已经回到了约顿市。 她带着凯恩前进的道路经过了一处城市中的花园，繁密的枝叶中隐藏着灵动的小型黑色哺乳动物，它正用膜翅挠着自己的脸颊，小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街道。 凯恩问道： “你能带我找到德古拉吗？” 海伦娜说道： “他有位在人类社会的代行者，就是这座城市的年轻富豪——莱琼·索法兰，那位君主告诉我，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去找他。” 她还没见过这位莱琼，他应该是德古拉麾下的“臣子”，否则也没可能让自己去找他，但他到底在“古老君主”的帝国中担任着什么职位。 将军，战士，还是无数人类傀儡之一？ 凯恩问道： “你对他有什么了解吗？” 海伦娜说道： “听说他有很长时间没在约顿市，很有可能他该跟这位古老君主的接触没多久，也许就发生在他几个月前回到约顿的时候。” 凯恩微微颔首，朝着索法兰府邸的位置前进。 他打算直接前去拜访莱琼。 莱琼将自己的意识收回身躯中。 他的面前出现了几道涟漪。 有条白皙秀丽的女性手臂从涟漪中伸出来，并且朝着他友好地挥动了几下。 接着她掏出了三支装满鲜血的玻璃管，摆在了他面前的桌上，接着指了指桌上的储血管，然后收了回去。 这就是真理会口中的“安全寄送”？ 他捡起这几根“传承鲜血”，它们上面还贴有介绍用的字条。 反野兽直觉（禁忌法术未公开与传播，根据真理会的需求创造，能欺骗狼人的野兽直觉） 金属鲜血（禁忌法术未公开与传播，根据真理会的需求创造，能将包括银，铁，铅，在内的几种金属以液态融入鲜血） 鲜血利爪（禁忌法术未公开与传播，根据真理会的需求创造，用体内的鲜血制造魔法利爪） 反野兽直觉 真理会在过去就已经要求弗拉德创造出专门对付狼人的方法了，他们是已经预见了狼人的叛变，还是说…… 他们对全部有威胁的生物都做了类似的事情。 莱琼将传承鲜血全都拿了起来。 咔嚓。 他捏碎了玻璃管。 鲜血沾满了右手。 血液在皮肤上慢慢地向内渗透，魔法也随之流入了躯壳的内部，接着冲进血管流过肺部与心脏，最终以神经信号的形势传进他的大脑。 他想起来了。 就在此时。 凯恩跟海伦娜也来到了正门。 莱琼闭上眼睛，将视线移到大门处的蝙蝠身上。 雨果站在门后问道： “请问你们是？” 海伦娜对他说道： “我是海伦娜。” 他露出恍然的神色： “请跟我来。” 他依照着莱琼的吩咐，带着避开了其余吸血鬼们经常活动的位置，绕开广场和花园来到了府邸侧殿的前面。 凯恩抬头审视这间楼宇。 现代化的装饰，还有对古法拉斯建筑风格的拙劣模仿。 狼人走了进去。 里面的主人才是重点。 雨果把他们带进了客厅。 莱琼已经来到了这里等待他们。 凯恩外貌接近于中年人类的状态，但他身上却满是肌肉，远比最强壮的“同龄人”还要健硕，而且他的表情严肃威严，看起来应该常年处于发号施令的位置。 莱琼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坐吧。” 凯恩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想见你的主人。” 这是他常用的交涉措施。 莱琼说道： “我也想直接见见维尔德，你可以现在坐下，或者明天再来拜访我。” 他坚定地注视着莱琼。 莱琼无动于衷地保持着轻松的姿势跟他对视着。 凯恩保持着这幅表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莱琼刻意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很好，我们可以谈谈了，你们的女神给德古拉带来了问候，说你们想跟我们结盟，我们也觉得这是可行的方案。 “你既然来到这里了，就证明你有什么想法吧？” 凯恩直接质问道： “海伦娜也是这样告诉我的，但我对此满是怀疑，她也许告诉了你预言，让你跟她有机会编造谎言，但她知道的并非全部。 “你缺了什么东西。” 莱琼神色轻佻地微笑道： “你是说，你们的女神拿我们没任何办法的事情吗？” 凯恩眉头微跳，眼中闪烁着怒意： “注意你的言辞。” 莱琼忽然动了，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速度。 凯恩甚至以为莱琼要对自己攻击了。 但他没感觉到危险。 莱琼也只是以这个速度换了个坐姿。 他翘起腿，神色倨傲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让我注意言辞？ “现在你待在我的地盘，难道你觉得我杀了你，会影响你女神跟我们的结盟吗？你觉得自己在狼人中能替代她的地位吗？” 凯恩眼神冰冷地露出森然的牙龈： “别跟我开玩笑，我也没觉得你对自己的君主有多重要，要知道，我们狼人都是易怒的生物，我觉得即使我杀了你，你的君主也会跟我们的神明结盟。 “我会告诉你的主人，这是我们种族的天性，如果他是真心合作的，也该提前适应下。” 莱琼露出笑容： “所以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了？” 凯恩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愤怒： “也许是吧，但你可能骗了我的子嗣，你要提供给我证据，我们对你们一无所知，而你们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我们狼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跟莱琼对视着。 凯恩已经想好了，要是莱琼没有诚意，他就直接转身离开，以试探莱琼到底是真的无所谓，还仅仅是在虚张声势。 莱琼回答道： “你想了解我们？可以。 “我们种族的幼崽会恐惧太阳。” 他半真半假的说道。 如果要按照计划继续下去，狼人们很快就会发现吸血鬼最大的弱点，这并非什么容易隐藏的事情，吸血鬼的活动轨迹会暴露很多东西。 安东尼在短暂地接触后就已经看出了这个缺点，而狼人也仅需简单的试探就能确定这个事实。 他决定先给他们错误的信息。 “莱琼·索法兰”将负责扮演吸血鬼中长辈，将自己无惧太阳，跟他的子嗣恐惧太阳的事实共同展现给狼人们。 反正他的子嗣们本来也没法对这种程度的狼人造成什么威胁。 而且这场战争的士兵已经并非他的那些稚嫩的“孩子”们了。 而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真理会成员。 第154章 担心 在听完了莱琼的话后，凯恩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莱琼表情平静地说道： “因为有人在猎杀我们种族的年轻子嗣，既然你们狼人想跟我们合作，那你就有必要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 凯恩问道： “谁？” 有趣的点就在这里了。 莱琼回答道： “查泽拉王室。” 凯恩眼前一亮。 法拉斯的王室也正是狼人的敌人之一，而且还跟猎狼者几度合作对付他们。 也许这正是银月指引他来到此处的原因，这位古老君主的对手，正好是他们宿敌的盟友，这很可能也在预兆着…… 他们将要彻底剿灭猎狼者那群疯子了。 似乎在冥冥之中，女神已经给他揭示了狼人的未来。 莱琼说道： “你们对他们了解吗？” 以真理会的情报来说，查泽拉王室几乎没向其他群体泄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莱琼“捡到”查泽拉之面前，也就仅有真理会对他们有足够的了解。 凯恩回答道： “他们是法拉斯的统治者，而且暗地里控制了新日会，法拉斯贵族，上议院，还有这个国家的各种组织。” 莱琼说道： “你们对查泽拉王室的了解完全错误，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你们很可能会在面对真正的查泽拉王室时吃亏。 “你们的敌人似乎跟他们有些勾连，对吧？” 凯恩同意道： “没错，你知道的挺多的。” 莱琼微微一笑： “我们无处不在，你们也藏匿在人类间，却从未亲眼见过我们，可是我们一直都知道你们的存在，因为对我们来说，你们几乎就是站在了太阳正下方。 “而我们藏着黑暗中。” 凯恩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 莱琼说道： “吸血鬼，血族，渴血者，不朽者，随便用什么名字称呼我们，但名字没有意义，我们是隐匿在人类社会中的永生者，而恰好…… “查泽拉王室也是。” 凯恩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 莱琼微微点头，同意了凯恩的猜测： “我们间有些无法调和的矛盾，因此他们想让我们死，我们也想让他们死，当然事情完全没这么简单，我们还有些比较私密的问题。 “但我相信这些小事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必要深究。” 凯恩表示理解： “听起来，我们确实很有结盟的可能性。” 莱琼说道： “其实严格来说的话，你们的女神已经跟德古拉谈完了，这已经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但这是他们两人间的结盟，而虽然你们会听自己女神的，而我们会听德古拉的，可事实上我们本身如果也仅仅是互不侵犯的程度罢了，除非他们让我们跟你们做什么事情，否则其实我们也没什么真正的交集。 “但我觉得我们间也可以进行合作，而现在问题来了，我可以代表我的种族，你能代表全体狼人吗？” 凯恩质疑道： “你就能代表自己的种族？” 尽管莱琼刚刚展现过自己的速度，但他还是对自己十分自信，因为他并未从莱琼身上感到任何的威胁，除非对方对狼人十分了解，却能够控制自己保持毫无恶意与敌意，否则的话…… 就意味着莱琼没法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莱琼看出了他的想法： “你想试试吗？” 凯恩跃跃欲试的说道： “可以吗？” 莱琼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你现在就能变身。” 这是最重要的步骤。 如果莱琼根本没法证明自己有资格跟他们结盟的话，狼人何必去理会他们，毕竟吸血鬼是隐藏在黑暗的那方。 而同样，如果莱琼证明了他们种族的巨大价值，即使预言的事情是谎言也无所谓。 利益胜于一切。 莱琼的话语很有说服力，而且凯恩也没法想到他说谎的必要，但是身体却在告诉他，对面这个家伙并没有他自称的那么有价值。 对方到底是傲慢的弱者，内敛的强者，还是不折不扣的骗子？他很期待莱琼能给他展现出有趣的东西。 狼人翘起嘴角，露出了森然的白色利齿。 他的身躯在慢慢地扩大，但跟其他狼人不同，凯恩的变形过程更加的圆润与可控，感觉每寸肌肤的改变都是在他自己的控制下出现的。 最终站在莱琼面前的是身高三米左右的银色狼人，他简直就是只纯粹的野兽，骨骼跟肌肉都以完美的比例遍布在他的身上——以达到最高的狩猎效率。 随着变形结束，凯恩能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已经完全复苏了，它们渴望着冲出他的身躯，愤怒慢慢地在胸膛中翻滚与酝酿。 狼人压抑着自己的兽性低吼道： “我是狼人，所以如果你没法配得上我的期待的话，我可能会失手把你杀了，所以如果你觉得自己快死了，可以试着向我求饶。 “但我未必会饶了你。” 接着，愤怒淹没了他的脊髓。 海伦娜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凯恩就以远超她所见的恐怖速度跃向了莱琼，巨大的势能几乎撕碎了他面前的空气。 银色的巨兽出现在了莱琼的面前，接着将爪子攥紧成拳头，狠狠地打向莱琼的脸颊。 他的速度没有任何的衰减。 凯恩就这样“提着”莱琼的身躯，将他的脑袋直接打进了客厅的墙壁中，沿着碰撞点出现了蜘蛛网般的黑色裂纹，同时凯恩的双脚在墙壁前的地面上稳稳地站住，深深地插入了瓷砖下的土壤中。 莱琼甚至都没有反抗。 吸血鬼就这样被按在墙壁上，双手松弛地向下垂着，就像是被执行绞刑的囚犯般，毫无任何反应。 海伦娜盯着莱琼脑袋凹下去的墙壁。 他死了吗？ 这就是她现任君主选出来的手下吗，如果他在面对凯恩的时候也如此的弱小，她要怎么逃离凯恩的魔爪。 凯恩还站在墙壁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留给海伦娜的仅有健硕的背影。 海伦娜心中升起了强烈的焦虑感。 如果莱琼没法对抗凯恩…… 但海伦娜没有察觉到的是，在她思绪的最深处，还有几缕无法言说与感受的情绪在摇晃，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内心。 她在担心莱琼。 第155章 龙之子(月票悬赏ing) 凯恩面色凝重地将手从墙上收回。 莱琼正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在察觉到凯恩的攻击没法对自己造成什么真正的问题时，他就放弃了躲避的想法，正面承受了凯恩的攻击。 他还是伤害到莱琼的。 大概是让莱琼流鼻血的程度，只是在他移开拳头前，莱琼就已经完全复原了，因此现在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伤势。 阻止凯恩攻势的东西藏在了莱琼的皮肤下面，在过去的时候，莱琼也从未察觉到它们的存在过。 没人唤醒过它们。 凯恩严肃地看着莱琼： “你脸的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坚不可摧。 在他所有的骨骼与肌肤间，都隐藏着并非真实存在的坚硬事物。 龙鳞。 在莱琼意识到前，他的身上就已经长满了龙鳞。 自从他成为了德古拉以后，他就在慢慢地朝着巨龙靠近，而且跟集齐雕像前不同，这次他的血肉也都没再抗议了。 它们也在欢呼雀跃。 莱琼按了按自己手臂上的皮肤。 他能直接摸到自己的骨骼。 根本没有什么鳞片。 他抬头看向凯恩： “继续？” 凯恩没有任何的言语，而是以行动回答。 他向着莱琼的侧面冲锋，似乎是觉得既然莱琼的脸颊难以攻破，就打算选择其他的位置进行攻击。 狼人伸出了利爪。 吸血鬼直接冲向了狼人，接着俯身用重拳击打向凯恩的腹部。 双方都没有特别在意对手的攻击。 凯恩擅长发挥狼人的特点——他们强于其他生物的自愈能力。 也许莱琼只是防御很强，而相对的攻击能力较弱，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威胁。 对吸血鬼来说，拳头是十分糟糕的武器选择，但从展现力量的这面来看，莱琼也没打算吓跑凯恩。 狼人的双掌搭在了吸血鬼的脖子上，凯恩全身上下的肌肉都鼓了起来，尖锐的利爪直接切开了吸血鬼的白皙肌肤，这次他十分顺利地插入了莱琼的血肉中。 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 而莱琼的拳头也砸向了狼人的坚硬的腹肌。 砰！ 狼人的腹部凹陷下了去，接着莱琼能感觉到自己指甲的前方接触到了坚硬的骨骼，同时凯恩的利爪也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 狼人死死地盯着莱琼，鲜红的血丝在他眼球上蔓延生长，表情也因愤怒变得扭曲癫狂，而随着他情绪的上涨，莱琼也能感觉对方的力量在变强。 他想将莱琼的脑袋扯下来。 狼人保护肺腑的肋骨慢慢出现了裂纹，接着莱琼的手臂就像是扎入泡沫般，十分顺畅地穿过了凯恩的腹部，直到他撞上了怪物最关键的部位之一。 咔嚓。 他击穿了凯恩的脊椎骨。 随着吸血鬼抽出血淋淋的右臂，凯恩也松开了自己的双手，表情痛苦地向后慢慢畏缩着退去，左臂也抱住了自己的腹部。 强烈的疼痛驱赶走了愤怒。 凯恩抽着冷气说道： “你证明了自己的……” 他愣住了。 凯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刚造成的伤害在高速复原。 他错愕地问道： “你们也有……” 莱琼承认道： “是的，我们也能高速自愈，记得我的话吗？ “不朽者。” 吸血鬼被创造出来的终极目标就是在太阳灭世下都能幸存的不朽。 凯恩的伤势复原速度明显的比莱琼要慢上几分，但是在没有银钢的情况下，这些伤势对他来说都只能算得上是“皮肉伤”。 普通的镀银武器甚至没法伤害到他这种程度的狼人，这跟银的性质无关，而是因为无论谁持有武器，钢铁和银的硬度都没法支撑跟他的战斗。 如果给莱琼一把银钢武器，自己绝对没可能是他的对手。 但是莱琼给他的感觉还是远远没法跟维尔德比拟，如果是神圣者的话，他根本没法意识到战斗的过程就会落败。 莱琼也很感谢凯恩。 对方让他感受了下自己的力量。 正如野兽直接给他的反馈，凯恩没法战胜他，莱琼甚至都还没变身，而且在战斗的后段主动抑制了龙鳞。 但即使他完全凌驾于凯恩，可莱琼也能意识到，他们间的差距没这么的大，摒弃作为德古拉的特质外，他可能也没比凯恩强特别多。 神圣者很可能是对他有强大威胁的生物，甚至有可能比他全方位的强大——他的优势可能仅剩下了不死性，以及德古拉没有任何的弱点的特质。 但是今天还是有个惊喜。 他变强了。 跟其他所有的改变都不同，其余的所有变化莱琼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但他在慢慢地向着巨龙前进这件事却进行的无比寂静。 就像是他的大脑主动忽视了这件事。 凯恩问道： “你证明了自己，我会带你去见位真正有权利号令全部帝国狼人的强者，但在他面前记得保持尊敬。 “否则我也没法救你。” 莱琼突然抬手遮掩自己的口鼻： “咳，咳咳咳，当然，我很期待‘觐见’狼人的首领。” 他没有看自己的掌心。 血肉在掌心缓慢地重新生长。 第156章 袭击 伊凡重新回到了约顿市。 海伦娜跟凯恩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踪，而且还留下了狼人间能相互辨别出来的痕迹，显然他也想跟法拉斯的狼人会面。 他找到凯恩的时候，这位帝国狼人正在高塔上眺望着约顿市的街景。 伊凡从楼梯走上塔顶的平台： “凯恩阁下。” 凯恩头也没回的说道： “我听海伦娜说了，你们怀疑预言的真实性，其实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们，法拉斯狼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你们总是对帝国抱有戒心。” 伊凡没有回答。 他也曾跟随过狼王参与过法拉斯反吞并战争，阻止了帝国狼人重新主宰法拉斯境内的猎场，保持住了他们有别于帝国的教义。 凯恩继续说道： “但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没必要互相争斗与怀疑，你们也赢得了自己的地位，帝国狼人终究也是狼人，我们都是狼人，信仰同位女神，有着几乎没有区别的文化，面对着相同的敌人。” 他们的敌人是猎狼者。 法拉斯有红月会，帝国也有他们自己的烦恼。 伊凡诚恳地说道： “凯恩先生，我尊敬你的力量，但是我们吃过亏，因此也难免时刻保持警惕，但我会将你的话带给狼王的。” 凯恩微微点头： “去告诉我这位弟弟，狼人是时候联合起来了，我看见了彻底铲除猎狼者的机会，你们也见到他们了吧？” 伊凡疑惑地说道： “您是说那位古老君主？” 凯恩说道： “还有他的子嗣们，其中有位叫莱琼·索法兰的。” 伊凡惊讶道： “莱琼？ “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就想要对他动手了。” 凯恩说道： “你们运气很好，只损失了一位同胞。 “他很强大，除了那三位老家伙外，整个法拉斯可能就只有你们的领袖能有可能战胜他，如果你们惹怒了他…… “你们全都得死在约顿。” 伊凡回忆起当时身体给自己的恐惧感，这才意识到也许当时在树林中的正是莱琼本人。 他们的“猎物”。 凯恩叹气道： “你们总是觉得帝国狼人在觊觎法拉斯的领土，我们早就认清了事实，甚至说的难听点，随着几位神圣者的回归，他们现在连自己境内的敌人都处理不好了。 “而且我早就离开帝国狼人的核心圈很长时间了……” 伊凡提醒道： “你的父亲是维尔德阁下。” 最年迈且强大的狼人。 帝国狼人是由神圣议会所统治的，没有明面上的君主，但全部狼人都知道他是帝国狼人的隐形皇帝，帝国跟法拉斯狼人的两场战争都是在他的“建议”下发动的。 他也是法拉斯狼人的仇恨对象，其中当然也包括如今的法拉斯统治者——狼王。 凯恩温和地给他解释道： “他怎么说都是你们国王的父亲，亲自转化基恩的狼人，他们间的血脉能够胜过全部的愤怒和过节，也许…… “这正是我那弟弟拒绝见父亲的原因。” 狼人的本性凌驾在许多东西之上。 伊凡说道： “我没资格评价自己的国王，但我知道，是他带领我们保留了自己的信仰跟文化，而且无需接受你们的统治。” 凯恩低下头。 高塔下是林立的建筑，站在此处俯瞰城市给了凯恩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这些生灵与楼宇都在臣服在了他的面前。 基恩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说道： “告诉你的领袖，他的兄长凯恩邀请他共同前往法拉斯边境外参与会议，到时这位君主治下的莱琼·索法兰，帝国狼人会议的几位首脑，以及维尔德都会到场。 “我们将共同商量关乎全体狼人未来命运的重要事务。” 伊凡回答道： “我会将这句话传给他的。” 凯恩目露回忆： “告诉他，即使我们有过冲突，但现在是时候回家了，父亲会欢迎他的，我们该团结起来解决掉真正的问题了。 “他身后的古老君主有着值得结盟的力量，而女神已经用她的方式去接触那位名叫德古拉的君主了，但在此以外，他的子嗣是支生机勃勃且强大的种族，而且还跟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有些事情已经要结束了。” 伊凡没觉得自己的国王会听从凯恩的劝告，但他还是表示了接受： “嗯。” 生活在法拉斯的狼人都知晓自己的国王是多么的野心勃勃，他向自己的臣民许诺的东西是如此的令人垂涎，又是这么的遥不可及。 他的胃口比全体法拉斯狼人合起来还大。 看见凯恩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伊凡悄悄地转过身，向着塔底走去。 他打算回到自己这次的藏身点，他们没再待在森林中，而是在约顿市东部贫民区租了几间屋子，这次的行动有狼王的支持，而且他们的目的也变成了交流与接触。 伊凡回到了街道上，朝着东约顿走去。 等到跟自己的同胞汇合，他将让人给狼王带去口信，而他们其余的狼人则会前去拜访莱琼，正如狼王所吩咐的那样，他们将带去狼王的诚意。 而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肯定还要尝试搞清莱琼跟帝国狼人交流的结果，而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也能跟他达成某种共识。 例如让法拉斯狼人，帝国狼人与莱琼共同形成三角平衡。 或者是直接取代掉帝国狼人在交易中的位置，这具体就要看狼王的意志了，但伊凡坚信，自己的国王绝对没可能就这样眼睁睁地让帝国狼人占据了主导。 伊凡回到了建筑前——这是栋三层高的独立红砖小屋，还带着庭院，左右的两栋屋子也是他们租下的。 他在木门前站住了。 狼人抽了抽鼻子。 血腥味弥漫。 他心情沉重地推开门。 全部的狼人都死了。 他们以极其恐怖的姿态四分五裂，甚至还保持着自己的凡人姿态，这让伊凡想起了跟自己名号相近的恐怖敌人。 血月罗伊。 他小心翼翼地向着屋内走去。 如果罗伊没走的话，伊凡知晓自己也没机会逃跑了。 但是有些蹊跷的地方，罗伊已经这么强大了吗，能让他的全部同胞都保持变形前的姿态死去，还是说他有他的帮手。 难道他已经成为了神圣者？ 他身后的门也悄悄关上了。 第157章 遗孤 等莱琼再次见到凯恩的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凯恩面色前所未见的凝重： “你知道那些法拉斯狼人吗？” 莱琼承认道： “当初是我去警告的他们。” 凯恩说道： “他们回来了。 “而且全都死了。” 站在凯恩身后的海伦娜感到无比冰冷。 伊凡能轻松地干掉她，但他却就这么死了，似乎根本就无足轻重，他们这样的角色，在凯恩眼中到底算什么？ 莱琼问道： “怎么回事？” 凯恩说道： “我也是看报纸知道的，有人闯进了他们居住的地方，以无比残忍地方式杀了他，并且全部狼人都没来得及变形就死了。 “这种手法很像位让法拉斯狼人头疼的猎狼者——红月会的血月罗伊，但是这样数量的狼人，即使是他动手也会有动静。 “要么是他已经成为亵渎者了，要么就是除了他外还有其他同谋，还有种可能，就是杀手是位模仿者——远比他强的模仿者，也许是亵渎者级的猎狼者，他想让我们错误地估计对手。” “亵渎者”是猎狼者中的神圣者。 莱琼说道： “但这样的意义是什么？” 凯恩说道： “我也在怀疑，因为我们都能直接看出蹊跷的地方，所以我更倾向于前两种可能。” 莱琼忽然想到： “是谁报警的？” 凯恩说道： “有位幸存者，他现在正待在约顿市警局，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希望你能跟我去见见他，我们在本地的所有爪牙都已经被猎狼者拔除了。 “我其实怀疑猎狼者已经跟查泽拉王室达成了合作，否则他们也没法这么容易找到我们安插在这的人狼。” 莱琼问道： “人狼？” 凯恩难掩骄傲地说道： “这是我法拉斯狼王的想法，他提出让经过训练的狼人隐匿在人类社会中，以此达到间接影响人类的目的，也可以让我们的行事方便许多。 “很快帝国议会也照做了，说起来，其实这正是你口中的‘你们’如今在做的事情，而且显然你们做的远比我们要好。 “要从狼人中找到适合伪装的家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莱琼注意到，凯恩提到这些法拉斯狼人的时候，用的词也是“我们”。 他说道： “其他城市的人狼都藏的很好，但罗伊却能找到这里的人狼，我们怀疑有些本地势力跟他们勾结在了一起，这也能解释为何他能如此轻易地瓦解伊凡他们。 “现在我得去警局找到这位幸存者，而我想请求你的帮助，这会让事情简单很多。” 莱琼欣然同意道： “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就能一起过去，我让自己的司机准备汽车。” 凯恩好奇地抬眉道： “你不需要先打个招呼吗？” 莱琼笑了笑： “我就生活在这座城市，他们都认识我。” 说完，他就领着凯恩与海伦娜向着外面走去。 凯恩稳稳地跟在落后莱琼半步的地方。 其实他也怀疑过莱琼，甚至现在还怀疑他们，但仔细想想，对方没有任何动机做这种事，但相对的，他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这也是他来找莱琼的原因之一。 三人走进庭院，坐上了汽车——莱琼跟凯恩在后座，海伦娜在副驾驶位置落座，雨果则充当司机的职责。 汽车驶出了索法兰的庭院，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莱琼很少直接这样坐车出门，而他们的目的地也是这座城市的重要建筑之一。 约顿市警局。 坐在汽车中的海伦娜升起了股新奇感，她自己能跑的比汽车快，到坐在里面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至少在两百年前，她绝对没法想象这样的东西存在。 街景在流逝，行人变得模糊，她还没有享受够的时候，汽车就已经在目的地前停下了。 等莱琼跟凯恩已经走出汽车，海伦娜才注意到自己该下车了。 她连忙推门而出。 好在凯恩似乎没注意到她的迟钝。 他在跟着莱琼向警察局里走。 警局里甚至没人尝试阻拦莱琼，他们在看见他的时候，露出的是敬畏与自然的表情，显然还有不少人记得他上次的到来。 他们还没走几步，副局长帕尔默就从他的办公室冲出来，屁颠屁颠地来到莱琼与凯恩的面前： “莱琼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莱琼看向凯恩： “他的名字？” 凯恩说道： “希尔。” 莱琼说道： “带我们去见他，我想跟他谈几句话，可以吗？” 帕尔默说道： “当然，他是位受害者，如果需要的话，你们也可以直接把他带走，我来给各位领路吧，这两位是……” 凯恩说道： “带路就行了。” 帕尔默还是嬉皮笑脸地说道： “好的，好的。” 凯恩讨厌这种人。 帕尔默环顾了圈，对着位手下呵斥道： “带上钥匙，去找那位证人。” 边走着，他还边跟莱琼说道： “莱琼先生，您听说安东尼那位女儿的事情了吗？” 莱琼好奇地问道： “什么事情。” 帕尔默看出莱琼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连忙说道： “她已经启程离开了约顿市，据说艾尔莎前往了东塞拉群岛，想要去找到那些安东尼阁下曾经交易的原住民。 “她想要重新恢复自己的走私线路。” 说完后，帕尔默期待地观察着莱琼的表情。 但他没看见自己想要的表情。 莱琼说道： “是吗？那祝愿她能成功吧。” 帕尔默试探性地暗示道： “现在安东尼帮失去了主心骨，需要我……” 莱琼看了他眼：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承担起后果的话。” 帕尔默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我只是说说。” 几人在走进了上次帕尔默带莱琼去过的地方——临时牢房。 他将钥匙插进锁扣中，然后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在栏杆后面的地板上，坐着位银色短发的漂亮少年，他听见声音时就看向了门外，在看到凯恩时露出了短暂的惊喜表情，但脸上很快就浮现了悲伤与恐惧。 这位难以辨别雌雄的少年连忙说道： “救救我，他们全都死了！” 第158章 寄生狼(双倍月票最后一天) 莱琼侧过脸对帕尔默说道： “我想跟他单独聊聊。” 帕尔默连连点头，接着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跟着他走了出去，顺手将铁门半掩上，而海伦娜见状则也主动上前，把门完全关死。 莱琼侧过身，让凯恩能上前更希尔对话。 少年瞥了眼铁门： “您是凯恩大人吗？” 凯恩面无表情地询问道： “你怎么活下来的？” 少年摇着头解释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都死了，而且……” 他的眼底流露着恐惧，看来同胞死去的惨状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希尔问道： “凶手是血月罗伊吧？” 凯恩说道： “看起来像他会做的事情，不过还有些奇怪的地方，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线索，而且他怎么会漏掉了你呢？” 希尔低下了头颅： “不，我什么都没看见。” 凯恩观察着他的表情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说道：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当了十三年的狼人。” 能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已经是位成年狼人了。 这也意味着自十五岁起，他就已经脱离了正常的人类社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为成年狼人，也代表他肯定将大量的时间消耗在了狩猎上，没什么机会重新接触人类社会。 凯恩声音变得低沉： “凶手还在这座城市，随时都会再次进行猎杀，如果我们没法找到他的话，每位狼人都可能是他的下个猎物。” 希尔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他在隐瞒什么。 凯恩持续施压道： “好吧，但我会带你回去见你们的狼王，将我的想法告诉他，而你将接受自己同胞们的审判，怎么样？” 希尔终于承认道： “我看见了。 “身上有血红色疤痕的狼人，当时我就在场，但他没杀我……” 凯恩问道： “为什么？” 希尔咬着牙说道： “我向他求饶了。” 血月饶恕他的可能有很多，也许是他太年轻了，也许是觉得杀掉这样的软骨头脏了自己的手，也仅仅是想羞辱希尔。 凯恩质问道： “你为何刚刚不打算跟我们说实话。” 他说道： “因为你是帝国狼人……” 凯恩摇了摇头： “你们的国王是我的弟弟，我们本就是家人，真正的敌人是这个疯狂的世界与那些背弃银月的叛徒。” 希尔说道： “全部法拉斯狼人都知道帝国人没法信任，你们是侵略者！” 凯恩嗤笑道： “这都是法拉斯狼王给你们灌输的偏见，如果你们没有仇恨的对象，怎么会团结在这位返祖者的身下，他怎么会能享受这么大的权力呢？ “如果没有他，我们早就是同个狼群的同胞了。 “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 莱琼知道，凯恩没有想要说服希尔，这句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位叫基恩的狼王如果真如凯恩口中所说，那么他绝对是为满足自己野心牺牲自己“子民”的邪恶暴君。 如果他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希尔说道： “我想回去向自己的国王请罪，这是我们法拉斯狼人的事情，要由我们帝国狼人来处理。” 随着不断地提起自己法拉斯狼人的身份，希尔似乎逐渐找回了自信，挺胸抬头望向凯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凯恩露齿笑道： “你当然可以走，现在就能离开，至于罗伊是否会追杀你，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但在离开前，你得先回答完我的问题。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简单的杀掉全部狼人的？” 希尔露出恐惧的表情： “我……” 凯恩突然愤怒地呵斥道： “别在管什么帝国与法拉斯，猎狼者是全部狼人的敌人，如果你在瞒下去，不用罗伊来找你，我就会亲手将你这个叛徒杀掉。” 希尔向后退了两步： “好，好吧。 “我们没怀疑的原因是，他装成了伊凡的模样，当时我们都以为回来的是他，而且现在我还在怀疑，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因为他跟平常自己完全一样，除非对伊凡队长无比熟悉，否则没可能装的这么像。 “没有人想到他会对我们动手，但最恐怖的还是接下来的事情，他在杀戮的时候，胸骨同时在慢慢地向外膨胀，接着血月罗伊…… “就这么从他的胸膛中钻了出来。” 凯恩露出愤怒的表情： “你是说寄生狼，你是在耍我吗？” 莱琼问道： “什么是寄生狼？” 凯恩摇了摇头： “骇人听闻的谣言罢了，十几年前忽然出现了这种传言，据说有种种叫寄生狼的特殊狼人亚种，他们在撕开狼人的胸膛以后，可以变形成类似虫子的生物，钻进受害者的身躯中，寄生在他的体内。 “而被寄生者会受到这种寄生狼的影响，甚至会忘记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而且行为还会受到寄生狼的控制，而寄生狼会利用被寄生者的身份与习惯接近其他的狼人，在吸取完被寄生者的养分以后，他将被寄生者开膛破肚，钻出他的身躯。 “然后扑向下个受害者。” 莱琼看向希尔： “也就是说他也可能被血月罗伊寄生了，这也能完美解释他为什么活下来了，如果血月罗伊真的是位寄生狼的话……” 希尔闻言连连摇头： “不可能！我记得他饶了我的命。我很肯定他已经走了。” 但越说，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凯恩解释道道： “这只是个谣言……” 所有人都看向了希尔的胸口。 他的胸骨慢慢地鼓了起来。 希尔惊恐地看着他们，表情慢慢扭曲疯狂： “救命！我还想活下去，求求你们把他从我的体内……” 他全身都在高速像气球般鼓胀着，跟狼人变形的时候有些类似，但却惊悚与诡异许多，接着随着剧烈的声响。 “砰！” 他从内到外“爆炸”了。 血红色毛发的强壮狼人站在了希尔刚刚的位置，他的浑身上下都在滴着鲜血刺鼻的粘稠血浆，用脚掌将年轻狼人的颅骨踩出了裂纹，好几对银白色的肋骨洒落在他周围的地面上。 血狼对着他们露出了嗜血残忍的笑容： “凯恩，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159章 交锋(月票悬赏中) 血月罗伊如同红色闪电般撞碎了牢房的栏杆，笔直地冲向凯恩。 凯恩就这样愣愣地望着罗伊，空气在血色狼人的面前如同臣子般卑躬屈膝地让出道路，他的速度比莱琼见过的全部生物都快。 凯恩的肌肉在扭动，毛发在生长，但距离完全变形还有0.5秒左右。 血月罗伊比他的变形速度还快，而双手的利爪则反射着银白色的寒光，他就像是最有耐心的掠食者，将希尔的躯壳当做了隐藏身躯的“灌木”，在恰当的时刻给予猎物致命的攻击。 凯恩眼睁睁地望着罗伊在向着自己前进，却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力，除了猎狼者外，什么生物如此接近他都没法构成威胁。 但猎狼者不同，他们知道何时进攻能杀掉猎物，用什么东西能抑制住狼人的自愈，返祖者变身需要消耗多少时间。 因为他们是相同的生物。 ‘他要死在这里了。’ 海伦娜则甚至没法反应过来，她的大脑还在血色身影出现的冲击中荡漾，并未意识到凯恩即将死去的事实。 唯有莱琼。 他在向前“慢慢”走。 随着莱琼的步行，他的骨骼在拉伸，瞳孔被猩红浸染，背后也长出了灰色膜翅，肤色从雪白变成了惨白。 还有血红色的利爪。 高等吸血鬼完全体。 出乎全部人的意料，高大的怪物站在了凯恩的面前。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救下凯恩，但莱琼还是走到了这里，真正吸引他的跟凯恩无关，而是这位破膛而出的“狼人”。 在血狼还闪电般冲锋的时候，他就已经闲庭散步出现在了凯恩的面前，没人能搞清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因为连海伦娜都能看清他的动作，但意识却没法跟上他位置的变化。 鲜血构造的利爪刺向了罗伊的喉咙，跟其他莱琼见过的狼人不同，他没打算吃下这招，而是选择侧身躲避——而且他没法感知来自莱琼的威胁。 也就是他并未感受到莱琼利爪中流动的金属银。 血红色的野兽俯身低头规避掉了致命的部位，即使莱琼对他伸出爪子，也没法扎入他的颅骨或是心脏的位置。 莱琼收爪为拳，接着高高举起，以更强的力量朝着狼人的肩膀砸下去。 轰！ 血狼的骨骼无比的坚硬，让莱琼感觉自己砸的是坚硬的“钢铁”——他在凡人时期他对钢铁的残留印象。 野兽微微侧过身躯，紧急调节自己的平衡，但还是露出了脆弱的腹部给了莱琼。 吸血鬼没朝着腹部攻击，保持着利爪形态的左手则趁机刺向野兽的咽喉。 血狼狠下心来，没有完全避开莱琼的爪子。 双方交错而过。 莱琼已经知晓了结局。 对方跟他是位势均力敌的对手，至少双方如今表现出来的能力来说几乎没有太大的差距，而莱琼如果想要隐瞒住自己的身份，他肯定没法救下凯恩。 因为如果双方调换位置，莱琼也能轻松地杀死凯恩。 当莱琼转过身的时候，血狼已经单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单手抓起海伦娜扔向他，而凯恩保持着凡人姿态躺倒在地上，鲜血慢慢地从他正脸处流出。 莱琼与血狼交手的时间大约在0.3秒左右。 海伦娜尖叫地飞向了莱琼。 莱琼伸手接过了海伦娜，没有继续跟血狼纠缠的意思。 血狼狼狈地冲向墙壁，留给了莱琼个阴狠的眼神，但是在眼神交错的瞬间，他瞥见了莱琼眼底的其他意味。 因此他松开了自己的爪子，将脖子处紧紧闭合着的伤口展现给了莱琼看。 他没流血。 接着血狼撞碎了厚近一米的墙壁冲了出去。 莱琼恢复了人类模样，将紧紧抱着自己不愿意松手的海伦娜随手丢到地上，接着跟着血狼冲向了外面，单手跃过警局的围墙看向街道外的景象。 无影无踪。 以血狼刚刚展现的速度来说，也没可能消失的这么快。 莱琼若有所思地站了片刻，接着无视了周围人的目光重新单手撑墙跃了回去，走向碎了个大洞的墙壁。 他回到了牢房里，望向还坐地上，满脸恐惧与茫然的海伦娜。 对她来说，刚刚发生的全部事情几乎是在转瞬间结束的，寄生狼的出现，莱琼与他的交手，以及凯恩的死亡，被当做“投掷物”丢出，还有莱琼随手将她“扔掉”。 莱琼说道： “他死了。” 海伦娜后怕地说道： “这就是猎狼者吗？狼人的克星，等等……” 她忽然意识到了件事： “我自由了？” 莱琼对她笑了笑： “不，还记得德古拉吗？现在凯恩死了，而事实上，他被其他人杀掉对我们来说是件大好事，因为将要跟帝国狼人交流的人从他变成了你——忠于我们的狼人海伦娜小姐。” 海伦娜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莱琼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已经给维尔德他们传过话了，你知道怎么跟他们交流吗？” 海伦娜委屈巴巴地点着头： “我，我知道，我们有专门的电报……” 莱琼微微颔首： “那就没问题，把凯恩遇到的事情告诉他身后的人，接着等到他们给你回话的时候，” 海伦娜哽咽了两句就停了下来。 看着凯恩的尸体，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呼吸愈发顺畅，虽然她知道自己还位新主人，可连海伦娜也没搞懂，她自己竟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而且随着莱琼的问询，海伦娜觉得自己越来越安心。 现在她成了间谍。 莱琼说道： “看着他。” 接着他推开门，门口处帕尔默和身后的警察都在紧张地望着忽然动起来的铁门，直到莱琼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帕尔默呼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 莱琼说道： “出了些意外，监狱的墙壁被炸开了，希尔被炸成了肉沫，跟我来的凯恩也死了，先别进去，等其他人来这里处理。” 他几乎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帕尔默露出为难的神色： “莱琼先生，我当然是想听您的吩咐的，但是局长他……” 局长是帕尔默的借口，帮莱琼做点小事当然完全没问题，但如果他现在还听莱琼的话，那他就等于是莱琼的“走狗”了，谁都会以为他拿了莱琼的钱，很可能会得罪其他的大人物。 而且莱琼也没给他钱。 莱琼看出了帕尔默的坚持，他微微点头 “我会叫布兰德侯爵派人来处理这里，你听懂了吗？” 帕尔默咽了咽口水： “遵命，我的大人！” 。 第160章 拜访 凯恩的死讯在狼人中高速地传播着，如同掷入湖泊的鱼雷般惊醒了许多沉寂已久的老家伙，凯恩除了返祖者，他还有个真正重要的身份——维尔德的孩子，法拉斯狼王的养兄弟。 暗流涌动中，有个惊人的消息如奔涌的河流般传遍了五湖四海，也流传到了海伦娜与莱琼这里，维尔德与法拉斯狼王共同合作追杀害凯恩与其他狼人的凶手。 受害者除了凯恩外，还有伊凡与他的队伍，他们都是法拉斯“土生土长”的狼人，而这也让对帝国满是仇恨的法拉斯狼王暂时地妥协，同意了跟帝国的合作，他们将保持联盟，直到完成对罗伊的狩猎为止。 而他们跟莱琼的合作也还会继续，但谈判地点却有所变化，帝国狼人们会亲自前往约顿市来跟他接触。 维尔德也会来到这里。 同时，法拉斯狼王也将踏入这片已经没在他控制下的“前领土”，而约顿将成为那个风起云涌的城市。 莱琼眯起眼睛问道： “他们已经快到了？” 他正站在海伦娜身后，而海伦娜则坐在无线电报机前阅读着中转站传来的信息，解读着刚刚到达的信息。 她说道： “嗯，他们说这次行动的主要人员已经进入了法拉斯境内，而且狼人的消息传输中间会经过好几种不同的通讯方式，我收到的时候消息已经严重的延迟了，而且他们也不会将最重要的消息传给我。 “还有，我已经将你让我发送的内容交给他们了。” 嘟嘟嘟。 莱琼闭上了眼睛。 狼人们已经到了。 等海伦娜转过头的时候，莱琼的身影已经无影无踪了。 索法兰府邸前。 有三位狼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前。 其中有两位站在府邸门口左侧，还有有位站在他们的右边。 单独前来的男子高大英俊，身材魁梧到骇人的程度，有着银白色的长发，而他正是很少以凡人姿态出现的法拉斯狼王基恩。 基恩对这两位同类说道： “你们亲眼见过这位血族领袖吗？” 在两人中占据首领地位的是帝国议会成员之一的神圣者艾尔温，而站在他身后半步位置的女性狼人同样是帝国议会的成员乌苏拉，除了是位返祖者外，她还是银月女神的祭司。 而最重要的是，在过去凯恩由于想要在银月表面见到自己的母亲，跟她有着密切的接触，两人的关系算得上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本来今天维尔德也要出现在着的，但在基恩要求让维尔德跟自己保持距离，因此他没有来拜访莱琼。 雨果走到门后： “几位，你们有提前预约拜访吗？” 艾尔温说道： “我们是从帝国来的，让你们的主人来见我。” 雨果明显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我会去通知莱琼先生，请你们在这里暂时等待下。” 艾尔温直接伸手推门，没有任何的客气： “我很尊敬你们的主人，但如果他知道我们要来，也会亲自来迎接我们，而你真的现在回去禀报你的主人，将我跟我将这位法拉斯狼王丢在这里的话，等会你可能会少看见位来访者。” 基恩也说道： “是的，我可能会把他生吞活剥了，所以还是让我们先进去吧，这样在别人的领地里，我还能克制住自己想要杀戮的冲动。” 两人都很不客气。 雨果说道： “但你们已经站在我们的领土上了。” 他指的是约顿市。 三位狼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正在此时。 他身后传来了莱琼的声音： “没事，让他们进来吧。” 莱琼从阴影中慢慢现身，语气温和地说道： “请进吧。” 没人注意到莱琼何时出现，这让三位狼人都感到了些许警惕。 刚刚雨果的话都是在他的指示下说出的，莱琼在观察着拜访者的态度，尤其是其中的法拉斯狼王。 艾尔温在对雨果施压，这样的人知晓着自己主人的情况，如果莱琼面对他们时在虚张声势的话，雨果就会很容易暴露出主人的心虚。 然而雨果没有吃他的这套，因此艾尔温将矛盾转移到了法拉斯狼王身上，双方虽然表现的争锋相对，但其实他们是在默契地给雨果让步。 从这点来看，帝国狼人肯定是想跟他结盟的，只是还怀疑他与他背后的势力是否有相应的资格，而基恩则还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明显意图。 要知道莱琼是跟帝国狼人谈的结盟，而这对法拉斯狼人来说，显然是个坏消息，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基恩都会想要掺和这件事。 雨果很平静地将门给他们打开，三位狼人也走了进来。 艾尔温说道： “我们来找你是想要找到那位杀掉凯恩的凶手，我们听说你当时在场，而且亲眼见证他杀掉了凯恩，对吧？” 他就这样看着莱琼。 因为这意味着两件事，要么是莱琼没有比罗伊强，要么是…… 莱琼故意放任罗伊杀掉了凯恩。 第161章 质问 同行的几位狼人都对这件事抱有疑问，因为以他们对凯恩的了解，如果莱琼真的如凯恩说的那样比他要强的话，血月罗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杀掉凯恩。 而且在跟法拉斯交换情报的时候，基恩提到过，伊凡曾经调查出莱琼很可能跟猎狼者们有些关联，因此他们都对莱琼抱有强烈的怀疑。 莱琼带着他们向着府邸深处走去： “凯恩跟你们说过多少？” 艾尔温说道： “在谈结盟前，我们希望能先抓住罗伊，这位残忍的猎狼者杀害了我们的同胞，在报仇血恨前，我们没法对法拉斯的狼**代，希望你能理解。” 莱琼微微颔首： “当然，如果有什么我能能帮上忙的尽情开口。” 女性狼人乌苏拉说道： “当然有，毕竟你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混蛋杀了凯恩，不是吗？” 艾尔温替她解释道： “凯恩是她的朋友，乌苏拉有些激动了，很抱歉，但是我们确实觉得这是很重要的线索，你亲眼见到了他，而且我们的同胞传来的消息也让人觉得很…… “怎么说呢，诡异？” 莱琼说道： “我亲眼看见了，血月罗伊从位年轻狼人体内钻了出来，他应该是伊凡的手下，名字叫希尔，是位年轻漂亮的狼人。” 基恩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我记得这个孩子，他很有天赋，刚刚成为狼人还没几年，就已经有了参与狩猎的资格，如果他没就这么死去，可能还会大有前途。 “如果血月罗伊就这样从我们的鼻子下逃走了，全部法拉斯的狼人都会觉得我是位失职的国王，包括我自己也是。” 莱琼看了他眼。 狼王十分诚恳地说道： “已经包括一位神圣者在内的追猎者包围了这里，我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利用你们在这个城市扎根的势力来调查他。” 莱琼回答道： “我已经找遍了整座城市，没有他的身影，而且还在寻找中，如果有情况的话，我会立刻告诉你们的。” 然而艾尔温开口了： “你真的亲眼见到罗伊从希尔的体内钻出来吗？寄生狼在我看来只是某个古怪的谣言，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生物。” 基恩说道：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听到这件事以后，我回想起过去曾有族群里的狼人跟我提到过类似的事情，也许真的有寄生狼，而且你们还有位同胞在那里不是吗？” 乌苏拉说道： “次狼而已。” 基恩说道： “如果真有这样的生物，他们也肯定会极力掩藏自己的存在，而且他们也很擅长这么做，如果让狼人知道了寄生狼的存在，很容易让所有的狼人都发动对他们的狩猎。” 艾尔温补充道 “而且如果罗伊是寄生狼，也许可以解释猎狼者到底为何要对我们动手，也许他们根本不是真的狼人，而是这种恶心的生物。” 狼王点点头： “这也有可能这是他们创造出来对付我们的某种禁忌法术，猎狼者可能用魔法将他们全都转化成了这种邪恶的东西。” 乌苏拉忽然看向莱琼： “我还有个问题，你怎么会没法阻止他。” 莱琼撒谎道： “他很强，而且也远比凯恩强，我们交手的时间很短暂，我尝试阻止他，却没能成功，他在我的面前杀掉了凯恩。 “仅仅用了一爪。” 乌尔苏质疑道： “怎么可能，难道他是神圣者，否则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杀掉位返祖者，可如果他是神圣者的话，你是如何跟活下来的。” 莱琼说道： “他没这么强，但是据我所知，你们狼人有着致命的弱点，而这时位猎狼者来说，他们对你的缺陷应该无比了解吧？” 乌尔苏怀疑莱琼的话语里有编造的部分，也许对方远比莱琼要强大，但他却想保全自己的面子，因此在他们面前撒谎。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罗伊的同伴。 她加重了语气： “别跟我耍小心眼，你说的话逻辑有问题，寄生狼已经够荒诞了，而你能跟神圣者交手也是天方夜谭，说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莱琼疑惑地看着她： “你在跟我说话吗？” 艾尔温没有阻止乌尔苏，这正是他带乌尔苏来的目的，让她试探莱琼，如果莱琼没法接住，就证明他们收到的信息可能有误，甚至可能是假的，甚至可能…… 莱琼他“杀掉”了凯恩，以让凯恩没法纠正自己的错误判断。 而如果莱琼能承受的住，则证明对方真的有资格跟他们结盟，而他还能替乌尔苏道歉，得罪盟友的是乌尔苏，而非“帝国狼人”。 基恩也津津有味的看着莱琼。 乌尔苏面露怒色： “不然是谁？你别以为我们同意跟你们结盟就意味着什么，这是凯恩答应下来的，而他已经死了，现在我们要重新看待你。” 莱琼温和地说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能跟位轻易杀掉凯恩的人没法交手吗？” 乌尔苏气极反笑： “不然了，如果你有这个能力……” 轰。 空气在她的面前炸裂，等乌尔苏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双脚就已经脱离了地面，已经变成吸血鬼完全体的莱琼正掐着乌尔苏的脖子将她从地面上提起。 “我对你们口中的神圣者具体能力没有什么了解，但如果是杀掉你这种还处于凡人姿态的返祖者狼人，我也能做到。 “正如罗伊也能做到一样。” 在莱琼说话的过程中，乌尔苏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挣扎着慢慢变形，但接着发生的事情让艾尔温与基恩的皱起了眉头。 吸血鬼紧紧地掐住了狼人的咽喉，而即使已经完成变形，乌尔苏也还没能挣脱莱琼的束缚，她将爪子伸向了莱琼，而吸血鬼也并未躲避，她的爪子在莱琼皮肤上撕扯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血痕。 但它们复原的速度远比受伤要快。 艾尔温眯起了眼睛。 他在莱琼身上感觉到了威胁，即使还没达到其余神圣者的程度，他觉得自己的力量与速度全方位在莱琼之上，而且他也认为如果双方交手，自己会斩钉截铁地赢下战斗。 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危险。 第162章 血色凋零 莱琼松开手，让乌尔苏向后跌去： “现在你相信了吗？” 她退回了人类模样，脸色残留着刚刚的惊恐，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脖颈。 莱琼差点就掐断了她的脖子。 她边喘着气边盯着莱琼： “你……” 莱琼耸肩打断了她： “血月罗伊跟我的战力相差无几，我能做到的事情，他也可以，凯恩在变身前就已经死了，他知道返祖者的变身时间，而且能提前抓住它。 “因此凯恩死的毫无悬念。” 基恩面露惊异：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就证明罗伊比我们了解得还要强大，在我们的记录里，虽然他对返祖者是位危险的猎手，但照面就杀掉凯恩还是太夸张了。” 莱琼说道： “在我看来是否知晓狼人弱点，并且能否将其运用在与你们的战斗，将会彻底改变胜负的情况，而猎狼者跟你们的厮杀更是如此。 “你们有专门对付他们的方法吗？” 基恩与艾尔温对视了眼，此时他们已经将莱琼摆到跟自己完全平等的位置。 法拉斯狼王给出了个有些荒谬的答案： “我们比他们人多。 “好吧，我知道这乍听下有些奇怪，但这就是事实，我们没有银钢技术，而且长期跟金属银接触会侵蚀狼人的意识和心智，让他们陷入歇斯底里中，其实猎狼者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产生了精神问题，陷入了群体性妄想中。 “无论在帝国还是法拉斯，长期接触金属银都是被禁止的事情。” 莱琼好奇地问道： “侵蚀心智？” 艾尔温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会疯掉。” 银会影响狼人意识的说法让莱琼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理论上狼人的意识都已经在被影响中了，如果银能在某种程度上抵消或加剧银月对狼人的影响的话，在外人来看，长期与银接触的狼人的确很可能表现的十分“疯狂”。 罗伊的事情跟莱琼没有任何的关系，除非猎狼者能帮自己拿到弗拉德的“秘密”，他从未说出口的真相——往上走的晋升通道。 如果爱丽丝说的是真的，真理会的资料里肯定会藏着继续向上的道路，因为这正是他心里想要的，鲜血魔法只是他展现给真理会的幌子。 真理会对自己也缺乏了解，比如说莱琼继承了多少弗拉德的力量，有着怎么样的上限，是否能自己慢慢替代弗拉德的全部工作。 他想要的是理解自己体内的力量，而鲜血魔法以及其他德古拉的全部资料里面有可能藏着成体系的理论。 就在此时。 莱琼转头看向远处。 有其他人来拜访了。 接着，全部人都感知到了来客主动散发的危险气息。 基恩说道： “来得是马库斯，他是跟我同行的法拉斯神圣者，但是他本该等我回去的，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按照真理会给的信息，基恩并没有真正指使他行事的权力，对方游离在狼王的政权体系外，但除了这三位神圣者以外，法拉斯狼人要远比帝国狼人团结。 莱琼说道： “他已经进来了。” 基恩没有说什么。 莱琼直接带走向马库斯现在的位置，没有避讳自己能监视这座府邸的事情。 其余三位狼人也跟在他身后，穿过了植被密布的花园，接着马库斯的身影就在他们面前显现出来，马库斯看起来大约在人类三十五岁左右，穿着质朴夹克，脸上有道血淋淋的新伤疤，直接划过了他的右眼与鼻梁。 而他的身后躺着巨大的红色野兽尸体。 罗伊死了。 四人慢慢地走上前。 马库斯看基恩： “我找到了他。” 莱琼率先走上去，看向罗伊的脖子处。 那里有道裸露的血色痕迹，正是莱琼的爪子曾在他身上留下的，无论罗伊当初是怎么样控制其闭合住的，最终它还是流出了鲜血。 三位狼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们前几秒还在准备狩猎血月罗伊，而且刚刚从莱琼那里听说他是位危险的对手。 可他的尸体就这么躺在了几人面前。 三位狼人中唯有基恩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惊讶，他看向马库斯问道：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马库斯没打算详细给他们解释： “巧合而已。” 狼王跟艾尔温上去仔细地打量了几分钟，将罗伊的身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他们得出了结论： “是的，他就是血月罗伊。” 莱琼也观察了尸体几秒，他跟那位袭击自己的“寄生狼”长得一模一样，只剩下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这个是“假”的。 第163章 谈崩(快死了) 莱琼低下头，将手指罗伊脖子的伤口，接着在众人的疑惑目光中抬起脑袋： “这是我造成的伤口。” 艾尔温问道： “所以你差点杀了他？” 莱琼否认他： “这是他在杀死凯恩时强行承受的伤害，罗伊很好地控制住距离，如果我哪怕能深入半厘米的话，他就会选择把放弃那次攻击机会。” 尽管狼人明明有很强悍的自愈能力，但当时的罗伊还是很谨慎地对待着莱琼的攻击。 这也是狼人跟吸血鬼的区别之一，吸血鬼只有需要躲避太阳的时候，而战斗起来就完全没必要在意自己的伤势。 因此前者没有机会成为在太阳来临以后的幸存者。 莱琼问道：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已经办完自己的事情了吗？” 艾尔温说道： “所以将要跟我们谈判的是你吗？” 莱琼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凯恩跟我说过，你们现在真正的首领是维尔德对吧？” 基恩抬起了手，提醒莱琼道： “帝国狼人的领袖是他，没错，但法拉斯的统治者是我。” 莱琼说道： “你们有想过要对付猎狼者吗？” 艾尔温与基恩对视了眼。 艾尔温说道： “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的结束，血月罗伊的首级还没发平息狼群的怒火，我们肯定会让他们为此事付出代价的。” 基恩严肃地说道： “而且寄生狼是什么东西，我们也得搞清楚。” 莱琼说道： “如果凯恩跟你们提过我们的敌人的话，你们也许知道他们是谁。” 基恩说道： “我也听艾尔温说过，查泽拉王室，他们也是猎狼者的盟友之一。” 莱琼撒谎道： “其实他们也并非人类，而是寄生在人类体内里的生物，他们会猎杀人类，取走他们身体的部位去隐藏自己的身份。 “也许寄生狼的出现跟查泽拉王室有所关联，他们掌握了相关的技术。” 艾尔温说道： “哦，你有什么……” 莱琼给了远处的爱德华个眼神。 他立刻就理解了主人的意思。 莱琼带着几位狼人边逛花园边说道： “这也是我想跟你们结盟的理由，查泽拉王室是位危险的敌人，他们如今所占据的位置跟吸血鬼的完全冲突了。 “因此我们想铲除掉他们，而刚好，你们狼人也想干掉他们的盟友，因此我们有合作的机会，只要你们能提供足够的帮助，我们也能帮你们铲除掉狼人。” 艾尔温问道： “我们没法对付猎狼者，凭什么你们可以。” 莱琼说道： “他们能战胜你们，除了他们躲在暗处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他们经过了专门猎杀狼人的训练，而你刚刚也看见了，我们同样有不死的身躯。 “而且我们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 “当然，你们也知道，我们种族的幼崽会恐惧太阳，而如果对方在白天袭击我们，吸血鬼会损伤惨重，但如果狼人与吸血鬼联合。” 基恩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我们将没有弱点。” 莱琼点着头说道： “猎狼者对你们的优势是来自于你们的弱点，如果将我们两个种族都弱点都摒弃掉，他们都绝非我们的对手。 “吸血鬼与狼人的联盟能让我们的力量翻上好几倍。” 基恩意识到，莱琼说的话是真的，如果狼人与吸血鬼这两种强大的物种互相帮助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弥补对方的弱点。 他直接说道： “我们需要认真地谈下这件事。” 爱德华从府邸中回到庭院，手里捧着个玻璃盒，里面装着白皙的碎片。 等他走到莱琼面前的时候，几位狼人都被爱德华手中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那是张美丽脸颊的碎片，这张脸颊看起来仍然栩栩如生，似乎前一刻还在某位人类的身上，可它的材质明显并非血肉。 莱琼说道： “这就是查泽拉王室成员的伪装，他们也是寄生在人类躯壳内的生物，而且他们还十分擅长某种奇怪的技术，如果说是他们制造的寄生狼，我觉得完全说的通。” 基恩提到： “而且寄生狼的传说也是在近十几年出现的，也许正是由于它是某种新出现的东西，是猎狼者用来对付我们的手段，而如果这么说的话，也许我们已经被猎狼者渗透了。” 莱琼说道： “我们有必要好好地谈谈了，但是在此前，我想跟你们真正能拿主意的人聊这件事，只有我，基恩，还有维尔德三人。” 基恩露出难色： “不，我绝不会和他同时出现，我会出场，但他得离开，帝国狼人也有能负责的成员，艾尔温就能。” 莱琼露出疑惑的表情： “什么？” 基恩没打算让莱琼与维尔德碰面，在这件事上他有着自己的主意，而且他很有把握能让维尔德做出让步。 虽然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情，但接下来很可能会出现导致维尔德最期待的局面之一，即法拉斯狼人与帝国狼人破镜重圆，因为此时他们有着同个敌人。 可如果他拒绝维尔德的话，也能轻易地毁掉这个完美的机会。 基恩解释道： “我们间有些特殊的联系，因此没法面对面出现，当然，我已经让他离开这座城市了，等艾尔温回去以后，维尔德就会离开。” 莱琼说道： “那么很遗憾，我们将取消联盟了。” 全部狼人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莱琼面色倨傲地说道： “我说了，我要跟你们两个国度的君主见面，是我没说清楚吗，还是你们觉得我的话没有在意的必要。” 他抬起手掌指向门外： “请离开这里。” 鲜血已经融入肌肤。 第164章 忽如其来 莱琼站在阳台上俯瞰着府邸内部的土地。 这是场阴谋。 在莱琼将手伸进罗伊的脖子时，随着他的皮肤纹理流进体内的鲜血将他带离庭院，他的眼前是明晃晃的银白金属墙壁，身上的各处的皮肤都感觉到了炽热的金属。 银器刺入了他的全身。 这就是罗伊死前，脑子里最印象深刻的场景。 这位死者曾经被囚禁过。 谁是真的血月罗伊？ 莱琼没有答案，但无论如何，他肯定已经置身在阴谋中了，罗伊的死亡是个谎言，幕后的撒谎者可能是任何人，狼人，猎狼者，查泽拉王室，或者某个未知种族。 如果死掉的是真的罗伊，那么就可能是有人想要挑起狼人与猎狼者的战争。 而如果死掉的是假货，那么很可能是猎狼者已经跟这位神圣者，甚至是法拉斯勾结了起来，他们可能目的是对付帝国狼人。 从真理会给的信息来说，神圣者马库斯与基恩的关系也很值得玩味，他们有可能是同一边的，也有可能完全是两个势力。 他前几天经常能听说法拉斯狼人与帝国狼人的矛盾，就连海伦娜也提过这件事。 在主流的狼人舆论环境里，似乎法拉斯对帝国狼人发动战争的可能性，与他们共同对猎狼者袭击的相差无几。 这并非在针对莱琼的阴谋，但显然他已经置身于其中了。 他对维尔德完全无知，因此没有直接要求见他，以免暴露自己的目的，引起对方的警惕，毕竟如果对方真的了解召唤银月的仪式的话…… 他很可能会从凯恩得到的语言中解读出什么信号，而且这么作为存在时间最长的神圣者，他既有可能是由于尘世中的欲望战胜了心底的虔诚，但也有可能是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莱琼怀疑就算基恩没有要求，维尔德可能也会先暂时跟自己保持距离。 有人敲了莱琼卧室的门，敲门声有节奏且短促。 莱琼说道： “进来。” 站在门后的是雨果，他面色虽然平静，但是莱琼能看出他与平常的状态还是有些区别。 太平静了。 雨果语气尊敬地说道： “大人，我也进入第二阶段了。” 莱琼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你也晋升了？” 雨果稍微流露出了些许自豪： “是的，我刚刚感觉自己忽然特别饥饿，然后我就走进了藏血室喝到饥饿感完全消失为止，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跟以往不同了。 “阴沉的白天在过去是酷暑难耐的荒漠，现在则成了燥热的城市，而且我能感觉到鲜血在自己的体内慢慢流动。” 莱琼说道：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晋级的吗？” 如果能从爱德华与雨果的变化总结出规律的话，就能加速其他吸血鬼的晋升。 而且比起爱德华，莱琼更期待雨果的回答。 雨果说道： “在来这里前，我跟爱德华聊了几句，我感觉在成为吸血鬼以后，我对鲜血的渴望也在提升，虽然这个过程极其的缓慢，且受制于身躯产生的欲望，但我还是在慢慢地接近某个极限。 “而当我们到达这个极限的时候，改变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但我们与其他人的速度存在着差别，虽然似乎每个人都在向着同个方向转化，可有些事情影响了我们改变的效率。 “我觉得可能是战斗，而且是真正的战斗，而非我们间的训练，可疑惑点在于，真正的战斗与训练有什么区别。” 莱琼开口打算继续询问。 但他没有说话。 雨果感觉自己忽然间如坠冰窟，因为他从未见到自己的主人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这是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面没有愤怒或是恨意，甚至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情绪。 但雨果却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刺痛，恐惧在心底滋生，让他感觉的身躯在慢慢地从头到脚石化，僵在原地没法逃离。 这是他的生物本能。 雨果是吸血鬼，而他对面的是德古拉。 莱琼的表情回到了常态，他平淡地对雨果说： “没事，回去吧，有些事情发生了。” 血脉联结的名额空出了一个。 他对雨果说道： “你们这段时间全都待在府邸里，保护好尤娜，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这是命令。” 雨果身体僵硬地说道： “遵命。” 海伦娜死了。 第165章 战争已至 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狼人注意到海伦娜的死亡。 黑色的蝙蝠群从窗户处盘旋着飞入屋内，化作黑色的人影，稳稳地站在了尸体已经冰冷的海伦娜面前。 她已经死了。 胸膛由内而外地向外破开，死状与莱琼前几天见到的希尔一模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体内爬出来了一眼， 而且她的主要内脏也不翼而飞，血肉似乎被什么东西掏走了一样。 如果真有什么寄生者可以杀掉狼人的话，他的身躯里肯定藏着银或者某种对狼人的致命毒素，能够削减他们的自愈能力。 莱琼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捧起了冰冷的鲜血，抬头饮入口中。 他看见了海伦娜死前的景象。 “叛徒。” 接着，她的后额传来微微的刺痛。 然后就没有任何的记忆了。 她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死亡来临。 但她的死亡与希尔完全不同，后者是在被寄生狼钻出体内的时候死去的，而海伦娜却连任何反抗都没有就死了。 某个阴谋正在狼群中扩散，而且已经蔓延到了莱琼的脚下。 它企图吞噬见到的一切。 尽管莱琼自己接触狼人也没有什么好意，但他甚至还没机会展现敌意，对方反而就已经冲了上来。 他们看出了海伦娜与血族的联系没，叛徒是否指的就是海伦娜对狼人的背叛。 或者这仅仅是偶然事件，一场猎狼者对狼人的大规模袭击，叛徒意味着狼人投身银月的立场，而海伦娜是无数受害者的其中之一。 不管真相如何，这场事件肯定会影响到他与真理会的计划，时机实在是太糟糕了，他们同时出现在了狼人的世界中。 谁都会有所怀疑。 莱琼心情很复杂。 半个月前，海伦娜还是莱琼的敌人，因此他对海伦娜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已经成了自己的“子嗣”，而且海伦娜完全的忠于莱琼，这种情绪莱琼也能察觉到， 不过…… 这也是出于他对海伦娜施加的影响，就好像银月对狼人们做的事情。 无论怎么说，凶手也打乱了他的计划，除掉了他一颗重要的棋子，即使这些也让他理应感到愤怒了。 血脉联结断掉的时候，他也确实很愤怒。 这跟埃德死的时候完全不同，他死的时候，愤怒虽然在他的心底涌动着，但在见到安东尼前，却从未浮出水面过，真正淹没莱琼的是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悲伤。 当时莱琼的愤怒是暗流。 他忽然想起来了。 当时让海伦娜告诉伊凡与凯恩。 约顿市是“德古拉”的领地。 从基恩与凯温的态度来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单。 而如果凶手也知晓这件事的话，还这样在约顿市的眼皮下肆无忌惮地杀戮，那么要么他是没将莱琼曾经的话语记在心里，要么就是他们在趁着这个机会试探德古拉。 莱琼没打算让他们继续下去。 他没有再停留，直接起身离去。 冰冷的尸体还躺在地板上。 蝙蝠群在天空中飞翔，艾尔温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他在城市的郊外买了栋庄园，如今正藏身于其中。 当他出现在庄园上空的时候，空气忽然变得寂静冰冷。 莱琼在庄园内落了下来。 银色毛发的高大狼人站在建筑中间，气喘吁吁地呲牙咧嘴。 当莱琼出现的时候，他先是露出错愕的表情，接着眯起眼睛，语气低沉地吼道： “你还敢出现？” 莱琼问道： “你在说什么？” 艾尔温怒吼道： “这是个陷阱，你们将我们引到这里，就是想慢慢地杀掉我们，你们的目标是维尔德吧，你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吗？” 是的。 这是个陷阱。 莱琼问道： “等等……” 艾尔温没有任何地犹豫冲向出去。 白色猛兽踩踏在岩石地板上奔跑着，地面也随之震动，巨大的身躯如同宏伟的山峦，以骇人的速度向着莱琼压迫过来。 莱琼直接变形成了惨白的高大吸血鬼。 巨兽以矫健地在地面上跳跃着，如果忽视碎裂的岩石地板外，艾尔温要远比山林中的花豹还要灵活。 高大的爪子已经出现在莱琼的脑袋上方。 血色的利刃也伸出了莱琼的手指。 他侧过身，让狼人的爪子撕碎了自己的半个身躯，接着鲜血瞬间从断面涌出，瞬间复原成了全新的身躯。 艾尔温的速度和力量都比他强。 莱琼在艾尔温惊悚的眼神里向着他冲去，血红色的爪子划过了他的脸颊，留下了短时间内无法消失的伤势。 狼人在向后跃去，同时还低吼道： “你是什么怪物？” 莱琼问道： “无论你刚刚看见了什么，你确认他是与我相同的生物吗？” 艾尔温稍微平复了愤怒： “我看见了你，你杀了乌尔苏。”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了。 正在此时。 有着银白色的漂亮巨狼冲进了庄园，但现在的美丽白狼显得尤其狼狈，因为他的左前臂从中间断掉了。 在出现的时候，基恩喊道： “等一下！” 艾尔温警惕地看向他。 基恩在两人面前慢慢地恢复了人形，而他们也注意到，基恩的左手小臂已经断掉了，而且在断口处还呈现奇异的色泽。 他在两人前站稳了脚步： “这是场阴谋，是猎狼者的阴谋，我刚刚看见了莱琼，他砍掉了我这只手，而且让还让我没法生长。 “但当我看见真相的时候，就怀疑你也可能遇到了相似的事情。” 艾尔温说道： “你在说什么？” 法拉斯狼王说道： “我杀掉了袭击者，接着他慢慢地恢复了真实的外貌。 “她是红月会首席最得力的助手索拉，这是场阴谋，他们想掀起我们与吸血鬼的战争，正是因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猎狼者现在已经掌握了恐怖的变形技术，他们可能已经渗透了法拉斯王国，我们的狼群，人类的社会，我们的敌人在黑暗中成长为了危险的猎手，而且正是他们杀死了凯恩。 “这是一场针对狼人的阴谋，猎狼者已经向我们宣战了。” 第166章 挣脱 维尔德正对面有个镜子。 他翻过手臂，看着镜子里自己皮肤下的肌肉在微微地颤抖着，他的身体正处于人类变形成狼人前的状态。 颤抖停止了。 ‘是谁给他们套上了枷锁？’ 他始终有很多疑问。 例如狼人到底是什么，他们来自何处，将要去往何方，还有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狼人肯定有起点，他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的历史，狼人并非世界里的原生生物，教义里说他们是月之子民，在古代时从月亮上来到了地面，但却没有记载具体时间。 他查阅了很长时间的古籍，最终确认了狼人出现的时间，大概是他出生前的五百年左右出现狼人传说，也就是说他十分接近于狼人出现的时代。 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逻辑跟记忆相悖。 他该知道些什么的。 让他产生疑惑的在于某种别扭感，他纵观了自己的人生，几乎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却有件事让他无法想通。 是谁转化了他。 某位忽然出现的狼人在他身上留下了伤口，可当他收集资料的时候，却想到比自己还年迈的狼人根本没几个，而且他们都有名有姓，甚至绝大部分维尔德自己都认识。 他已经深陷蛛网了。 “莱琼·索法兰，还有德古拉吗……” 他左侧有副棺材，里面躺着凯恩的尸体。 凯恩的额头有处尖锐的伤口，深度恰好把握在了刚刚能够致命的程度，对方很了解怎么杀死返祖者。 武器是银钢制成的。 这是猎狼者们的技术。 凶手很强，罗伊以前没这么强。 维尔德想起基恩的话。 他本来就没想起去见莱琼，预言本身代表了很多的事情，包括莱琼可能的危险性，以及藏在他脑中的东西。 这是场神圣狩猎。 而他的猎物是莱琼的“秘密”。 他的君主很可能是位与女神同样危险的角色，掌握着某种让他的女神也忌惮的能力，而莱琼显然是他在明面上的代言人。 维尔德很清楚自己没可能对德古拉做什么，只能选择撬开莱琼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让他的女神都说出“你们将独自面对黑暗”这种话。 其他狼人都对海伦娜传来的消息感到惊愕，但维尔德没有怀疑她，越是接近女神，就越能理解她的行为。 除非对方也是无比接近银月的狼人，否则绝对没法编造这么合理的谎言。 维尔德将棺材合上。 “安息吧，我的儿子。” 当狼人成为返祖者以后，可以控制自己变形时的体型大小，而当他们成为神圣者以后，这种控制力会继续增强。 他们的身体里满是枷锁，无论创造狼人者的目的是什么，肯定并非制造某种战力无比强大的种族，因为他们受到限制实在是太多了。 他在全身镜前盘腿坐了下来，慢慢地闭上双眼。 思维在慢慢地溃散，天空的某个角落传来了强烈的向心力，将他朝着那颗围绕贝拉索的卫星不断拉扯。 他灵魂出窍了，接着在月球引力的作用下，朝着那颗象征着神圣与伟大的星体漂去。 当维尔德意识慢慢清醒的时候，他已经身处月球表面了。 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和灰色的泥土，他对眼前的所有事物无比熟悉和亲近，就好像他上次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是这副景象了一样。 远处浮现了几条银白色的狼人，在远远地眺望着他，其中包括了他的妻子，儿子，还有些过去相熟的朋友，他记得每位狼人的名字，他们生前时的样子。 但现在他们跟活着是两种模样，这群月之子高高在上，身上都漂浮着朦胧的光点，神圣的遥不可及。 他还在这群狼人中看见了凯恩。 维尔德转过身奔跑起来，将这群代表银月的孩子远远抛在了身后。 狼人全都是由人类转化，这个世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智慧种族，但在维尔德眼中，他与其他种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们可以自己繁衍出孩子，而狼人的所有成员都来自于人类社会。 维尔德用自己学到的全部知识无论怎么去思考，得到的结论都很简单，他们并非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种族。 他们于人类中诞生。 狼人跃过巨大的土坑，感受着身躯上轻微的重力，在这里，他是无拘无束的，尘世的规则无法约束他的意识与想法。 维尔德感觉自己的身躯在慢慢地弥散，化作白色的浓雾，贴着地面高速地流动着，不断地变形与重组。 忽然他看见远处的前方也出现了熟悉的狼群。 维尔德睁开眼睛。 维尔德正坐在镜子前面。 在镜子里盘着腿坐着的是位身材婀娜的高挑美人。 她用明显变高了的语气说道： “这就是我们身体里的秘密吗？当狼人成为神圣者以后，我们对血肉的控制理论上完全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我已经挣脱了枷锁。” 第167章 分歧 基恩与艾尔温都感觉到了事态的变化，他们刚刚启程到达约顿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已经接二连三的遭遇了袭击。 即使是现在艾尔温还在怀疑莱琼，两者出现的时机实在是过于微妙了。 基恩说道： “莱琼阁下，结盟需要暂时搁置了，我们得先共同解决掉猎狼者的威胁，等到搞清楚这件事以后，我们可以重新详细谈谈结盟的细节。” 艾尔温也说道： “而且莱琼阁下，虽然法拉斯狼王刚刚说替你洗清了嫌疑，但也存在着你跟他们其实已经勾结在一起的可能性，否则你怎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 “如果基恩没过来的话，也许你就会他们一起袭击我。” 基恩微微点头： “等我们确定你没没问题以后，我也可以做出退让，跟维尔德共同与你谈判联盟的时候，但在此前，我们必须解决掉当前的敌人先。” 莱琼此时有很多的选择。 仔细解释，做出担保，或是暂时的让步。 但他没有做出选择。 莱琼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约顿市是我们……” 忽然间，他能感觉自己胸膛里的肺部在微微的颤动，喉咙在震颤中想要怒吼与咆哮，0念头在他的骨骼与血管的缝隙中到处逃窜，包裹着强烈且坚定的灼热思绪。 ‘让他们为自己的不敬而后悔。’ 这种感觉让莱琼陌生却熟悉，“德古拉”这个名字成了他的身躯的部分，如同凡人控制愤怒与仇恨的神经中枢一样存在于莱琼的体内。 ‘诉说你的名，让他们恐惧与胆颤，而当德古拉之名遍布世界时，我将第二次崛起。 这里“你”与“我”指的是同件事物——莱琼德古拉。 “德古拉”想让莱琼在这里宣告自己的名字。 莱琼继续说道： “……约顿市是我们的领土，亦是德古拉统治之地，我们没有义务陪你玩什么找凶手的游戏，他们已经在这片土地无视了我们的意志。 “是的，也许凶手对我们一无所知，很可能也没有冒犯的德古拉的意思，但很抱歉，这里是我们的城市，而他在这里没有遵守我们的规则。 “这已经不是狼人自己的事情了，我们会亲自出手，让冒犯德古拉的家伙付出代价。” 现在，德古拉的意思是“我”。 基恩与艾尔温都没预料到莱琼的反应。 基恩问道： “你说要和我们结盟……” 莱琼表情强硬地打断了他： “我说的是，我们需要个盟友，德古拉已经有了银月做盟友，因此找上你们会容易点，但我们也不是非你们不可。 “如果猎狼者与银月的矛盾可以调和的话，我们也能找上他们，与其他种族结盟是吸血鬼的古老习俗。 “但现在，血族由我说了算，而现在也已经不是过去了，古老的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莱琼的目的是找到维尔德。 而非真的与狼人达成某种联合，与狼人的假结盟也仅仅是让事情变得简单的方法，而假如狼人们想在这件事上给他设上门槛，他完全可以用远比这要简单的方法去达成自己目的。 他能从鲜血中读取到记忆。 但艾尔温没有相信莱琼的说辞，反而加剧了他的怀疑。 艾尔温目露狐疑： “怎么我听起来，反而感觉你是因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无论你是否愿意与我们结盟，我们都会调查这件事。 “而且你刚刚的爪子里面藏着金属银，难道这项技术不是猎狼者们提供给你的吗？” 听到这句话，连基恩也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莱琼笑了笑： “这是德古拉创造的法术，难道你以为我们会没有准备就去与你们接触吗，它正是用于现在这种情况的。” 他的意思是此时此刻。 “也就是说” 艾尔温眯起眼睛，他没准备在此时挑起矛盾，但莱琼的话语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凝重的气氛，而最重要的是…… 艾尔温认为莱琼比自己弱小。 基恩看出了他的想法，连忙调解道： “如果你坚持的话，但当你找到凶手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让我们共同审判他，同样，出于对德古拉先生的尊重，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也会让你们知晓。” 莱琼微微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可以。” 基恩知道。 莱琼已经从阴谋中脱身了。 如果他还继续待在里面，给他们当免费打手的话，他也很可能也会被卷入其中，接着难以从阴谋中脱身。 但狼王有种感觉，他没可能就这样逃走的，这场阴谋势必席卷整个狼人社群，而跟他们身在同个地方的莱琼也没法逃走。 基恩信誓旦旦地看着莱琼。 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莱琼也对上了他的眼神，回了他个微笑： “如果我们能达成共识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没法达成也无所谓，毕竟他的目标是维尔德。 第168章 真理会工作 卡菈下班了。 她刚刚还在整理莱琼的资料，这位德古拉算是她的新同事，也很可能在未来的某天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 但是在此前，真理会要确认这位莱琼·索法兰先生是否适合从事这项工作，很多常见的特质都会让人没法加入真理会，例如： 邪恶，贪婪，缺乏自制力，短视，以及最糟糕的…… 愚蠢。 她边走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这些都是真理会的情报人员收集的，没有什么特别隐秘的内容，全都是其他人留心也能知道的信息。 但真理会有专门的人员去解读这些内容，这是为了避免让莱琼感到冒犯，但真理会现在认为，莱琼很可能也能推断出他们在做这种事。 而卡菈虽然并非专门负责这个的，但她也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 里面提到了当他被埃德收养以后的两年后，他的养父就展现出了远比过去高明的商业眼光，投资虽然也有失败，但成功的比例与回报完全抹除掉了他的全部风险。 “卡菈，感觉新工作怎么样？”迎面而来的是她的上司。 卡菈无奈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的工作内容有很多需要保密的部分，如果我说错话了，我们两都得完蛋。” 对面的成熟女人笑了笑： “跟我去喝两杯吧，聊聊心情什么的，放心，监察没这么容易启动的，再说我可是这任务的总负责人。 “对了，你没申请钳制程序吗？” 卡菈说道： “我上个任务刚刚用过，还没到安全时间。” 上司说道： “我给你申请使用4-2842-a吧，接着你再使用申请记忆钳制程序，还是小心点，你与德古拉的接触应该会涉及到很多危险的项目记录。 “任何记录的泄露都有可能造成巨大的风险。” 两位女士走进了酒吧。 上司给卡菈点了杯威士忌。 卡菈沉饮下酒。 两人陷入了沉默。 上司问道： “想起马尔科姆了？” 卡菈说道： “我无法理解真理会为何会将我调到这个岗位上，这明明本来是他的工作，而且……” 负责人露出理解与包容的神情，这也正是她带卡菈前去喝酒的原因： “我们生活在一个疯狂无序的世界里，而且从事的也是最危险的工作，死亡总会找上门来，但如果没有我们的话…… “世界就会沦落成恶魔们的乐土。” 卡菈表情变得低落： “但是，他死的这么突然……” 负责人伸手摸了摸卡菈的头发： “在马尔库姆接下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他会选择承担工作有风险的部分，是因为这会让其他人的风险降低。 “我们会记得他的，当全部智慧生物战胜了这个残酷世界的时候，会有无数的纪念殿堂建立，其中就会有他的雕像。 “卡菈，你也知道的吧。” 她回答道： “是的，这是最好的方法，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负责人暗自点头，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他的死亡并非因为我们没有尽力，而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我们竭尽全力了，可它还是残忍地将马尔科姆杀死了。 “你和我，我们随时都可以退休，忘记这些疯狂的事实，带着优渥的财富回到“现实”里，但我们也可以继续坚守，直到我们将世界改造成适合我们生活的模样。” 负责人忽然露出微笑： “当然，我们现在的工作只是在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中幸存下来，前路还十分的漫长与困难。” 卡菈继续喝着酒： “说会德古拉。 “我看了很多的资料，他没有任何的道德问题，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额，有道德，但他也没表现出特别的正义感或是善心，仅仅是维持在道德水平线上。 “他的家族开了很多的孤儿院，但这点还没法让我确定他的心理状况，但在具备力量以后，他也没有任何地滥用，甚至很克制。 “这个道德标准，几乎接近真理会给出的底线了。” 负责人问道： “你怎么想？” 卡菈脸色微醺地说道： “他太正常了，以至于我怀疑莱琼早就知晓了真理会的标准，并且维持在我们要求的水平线上，以保证在此时此刻能顺利加入我们。” 负责人说道： “但分析团的见解与你相反，他们认为莱琼就是这个性格。” 卡菈脸红地说道： “但是太巧了，你难道没这么想吗？” 负责人说道： “首先，我们得相信数据与事实，以及我们同事的专业能力，其次，真理会的标准并非没有道理的，有刚好都符合的人是件很常见的事情，还记得吗？ “马尔科姆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人。” 他是卡菈的老师与领路人，也是她在真理会战力最亲近的好友 卡菈沉默着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 负责人安慰道： “如果你想退休，我随时都可以安排。” 她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有点累了。 “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而且你们还需要我的技能，你手下没人比我适合现在的工作，而有其他相同技能的人都在负责其他更急迫的任务。 “你还需要我，否则你也不会带我来喝酒了。” 负责人点了点头，承认道： “做我们的工作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我要时刻注意自己下属的情况，而且我们现在负责的任务至关重要。 “前德古拉负责的项目是真理会的重要问题，我们不能出任何的错误。” 卡菈问道： “我的工作是不是要有其他的变化了。” 她平常可没这么有空。 卡菈知道她上司的工作比自己的要忙碌与辛苦多了，而且也满是危险与压力。 负责人坦然说道： “是的，我们已经确认了，德古拉有着进步接触与合作的可能，暂时未发现他潜藏的背叛风险，还有，他明显掌握了比我们想象得要多的能力。 “我需要你主动告知他，我们已经紧急训练处了十五支专业的对返祖者小队，而且还调遣并特训了高危项目应对小组‘不死者杀手’与‘猎人’，以应对我们的首要目标与次要目标。 “而他将取得这些小队的临时指挥权。” 第169章 结盟 红月会中，有个名字每位猎狼者都经常听到，却几乎没多少猎狼者真的见过他，这正是红月会中最引入注目的成员——红月。 无数狼人都想找到他的位置，把他从黑暗中揪出来，彻底铲除掉这位大敌。 但是没人知晓他在何处，仅有红月会最核心的成员能见到他的真身，而即使是他们，对红月本人也缺乏细致的了解。 他知道，这是领导红月会的必要代价。 美丽的年轻少年敲响了铁门。 “谁？” “我。”红月回答道，同时散发出自己的危险气息。 他推开门自己走了进去。 旅馆里已经坐着三位强大的狼人，他们三位全都是返祖者中的精英，本来血月今天也该到场的，可惜…… 他已经死了。 而这仅仅是开始。 除了到场的这四位狼人外，红月会还有位亵渎者，但是这位亵渎者并未出现，这个阶段的狼人受到来自银月的影响要远远高于返祖者，因此亵渎者往往都离群索居。 他会越来越接近于月亮，最终在她的足前卑躬屈膝。 因此亵渎者们在察觉到自己即将被银月吃掉前，他们会先自行了断，以保证灵魂能自由地存在下去。 虽然他们都怀疑这是否真的有用。 而这位无名的亵渎者也曾经袭击过法拉斯的神圣者沃尔登，并将其成功杀死，导致法拉斯的神圣者从四位变成了三位。 而其实他面前这三位返祖者中，也有两位已经很接近亵渎者的门槛了，但是他们都在压抑自己的变化，因为他们的目的并非杀掉“狼人”。 而是拯救自己的同胞。 事实上最接近亵渎者正是红月，但却最抵触迈入第六阶段的也是他自己。 红月率先说道： “血月死了。” 对面左侧的狼人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似乎没跟我们这件事。” 右侧的狼人也质问道： “这是跟你有关吧。” 红月说道： “我让他取件很重要的东西，但罗伊没能成功找到它，但却在接触我们盟友的时候……” 左侧的狼人问道： “查泽拉王室？” 他点头道： “是的，在接触他们的时候，他听闻了个名字，而在罗伊遇到了法拉斯与帝国的狼人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狼人们遇到了位叫莱琼·索法兰的陌生人。 “而他的背后站在新的危险种族——吸血鬼。 “这位陌生人想将狼人们团结起来，而他的目标正是我们的盟友查泽拉王室，因此他想与狼人们结盟，共同对付我们与查泽拉王室。 “罗伊破坏了这次联盟，但他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最右侧的狼人问道： “红月，我们的问题不是这个，一直都有流传你对我们自己的同胞与囚禁着的狼人动手的流言，但是我们相信你，你没有可能做这种事。 “但我们不是瞎子。 “寄生狼到底真的存在吗？” 红月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只是谣言而已，我可是红月会的创始人，如果我是做得出这种事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与你们聊天。” 对方继续说道： “你肯定有些事情瞒住我们，我不是在要求你对我们什么事情都坦诚相待，但是红月，你能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背叛过最初的想法吗？” 红月诚实地说道： “从未有过。” 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话语权还给了红月。 红月放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的信任还未被消耗完，但如果他在长期这样下去的话，红月会必然将分崩离析，怀疑的种子已经被他亲手埋下。 他没有选择。 红月说道： “罗伊的行为让他们完全戒备了起来，甚至怀疑我们即将对他们开战，而且也停止了跟吸血鬼联盟，而我们必需趁着这个机会动手。” 中间的狼人提出了疑问： “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红月说道： “是的，但他们不知道，而且我们也并非孤军奋战，请让我向各位介绍来自查泽拉王室的朋友。” 三位狼人都惊疑地看着他。 门外走进了位年轻的人类男性，他脸上挂着轻佻的微笑，似乎完全没将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红月给自己的同胞们介绍道： “这位是萨洛尼阁下，查泽拉王室的首席占星术士。” 他微微对这几位狼人优雅地半鞠躬： “也是唯一的占星术士，猎狼者们。” 右侧的狼人怒视着红月： “你应该提前和我们说的。” 红月说道： “时间争分夺秒，而且……” 萨洛尼从怀里掏出了份手稿： “这是我的计算，论证了一个理论是可能成立的——即银月很可能在过去并不存在，而是在近几千年内出现的东西。 “而且在我的计算里，她似乎存在引力，但是某些细节的地方她却没有处理好，给我的感觉就是几乎天衣无缝的假数据。 “但假的还是假的，她可以欺骗我的感官，却没法扭曲数据。” 他们没明白萨洛尼具体在说什么。 中间的狼人接过手稿，翻了两页就递给了自己的同伴。 他们都没看懂这些复杂的符号与数字。 红月说道： “我其实也没特别搞懂，但是我找到了其他占星术，而他没法从萨洛尼的手稿里找出任何的问题。 “他说这东西的确可以证明萨洛尼说的话。” 萨洛尼继续说道： “莱琼曾经跟我们有些过节，而当红月阁下找到我们，告诉他想对付我们的时候…… “国王就准备对付他了，当然，我们可能没法跟你们共同战斗，但是我们能给予你们相当有用的帮助。 “国王将这称作技术支持。” 猎狼者问道： “直接说，你们能给出什么，而想要什么就行了，别说这些弯弯绕绕的。” 萨洛尼微笑着说道： “我只是位传话者。 “我们国王想要的很简单，就是杀掉莱琼，而只要你们同意，我们可以提供给你们很多十分强大的‘魔法道具’，其中也有专门对付你们同胞的武器，而且…… “它们应该比你们现在用的要高级。” 说完话，萨洛尼慢慢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位狼人。 红月注意到他的嘴唇在微微地颤动，但他却没听见任何的话语。 第170章 蛇妖 莱琼接到了个电话。 “德古拉阁下，这十七支队伍都将由你指挥，而你的任务也已经确定了，利用你与银月的交流，找到取消仪式的方法。 “你无需承担战斗的风险，这些工作都真理会都会提供给你支援，如果有任何合理的需要，都可以随时向我们申请。 “不死者杀手与猎人的队长将直接与你联系，其余的紧急小队都将通过他们接受你的指挥。 “根据您向真理会提出的请求，当你完成这项任务的时候，我们就将遵守约定支付报酬。” 莱琼真正决定与真理会共同商议这件事，是因为银月与狼人们已经找到他了。 对他而言，解决掉银月的问题就是最大的报酬。 无论是吸血鬼或狼人，成长都太慢了，现在的狼人群体已经繁衍了上万年，大量的创造血裔本身没法给他带来任何的力量。 但却可以作为一次性武器使用。 只要他肆无忌惮地制造血族与狼人，就会制造出完全失控的的潮流，对现有的凡人社会造成巨大的破坏——这听起来像是邪恶反派会做出的行为。 莱琼觉得自己应该没机会做出这种事。 但他还察觉到了一个可能性。 真理会拥有能处理各种问题的战斗人员，而如果他能将这些成员转化成自己的子嗣的话…… 强大，专业，高效的不死者队伍。 真理会的成员已经达到了。 上次送来血剂的涟漪出现在庭院中，白皙的手臂推出了个银白色的金属圆柱形容器，容器高约三米，直径约一米。 圆柱容器的前后同时慢慢打开，里面正反各站着两位年轻人。 一男一女。 莱琼从阳台下轻盈地落下，走向那两位走出金属容器的真理会成员，而他们也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两人身后的圆柱形物体在高速地蒸发着。 他们的穿着打扮特别接近于约顿市的普通侍从，但是在寻常衣物外，还挂着各种可以拆卸的部件。 其中的男性有双锐利的眸子，神情坚定，在莱琼出现的时望向了他，仔细地打量了其自己的“上级”。 他是海厄特，‘猎人’的队长。 两人中的女性的眼睛上则蒙着白色的布条，但她却如同能看见莱琼一样，直接望向了他。 危险。 从她的身上，莱琼感觉到了轻微且显着的危险感。 海厄特上前说道： “报告，我是猎人小队的队长海尔特，同时负责其余十五支紧急队伍的指挥请。” 全都是由他负责吗？ 女性也开口了。 她的声音温柔粘糯： “我是美杜莎，不死者杀手，我的队伍里仅有我自己，我可以负责对付那些有着强不死性的生物。” 莱琼直接问道： “你有什么……” 她微笑着解释道： “我的眼睛能将看见的血肉全都化作岩石，而如果敌人与我直接对视，他将直接整个化作石雕，而且我也有着很强的不死性。 “德古拉先生，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她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似乎是觉得莱琼与她是同伴。 海厄特说道： “我的队伍经常会处理些危险的生物，也曾对付过神圣者狼人，德古拉先生，只要你需要，我们就能处理这种级别的狼人。” 在莱琼打量他们的时候，海厄特也在观察着莱琼。 这是他的习惯，见面的时候就收集猎物的弱点。 真理会给了他吸血鬼的基本信息，不死，恐惧太阳，嗜血，这几乎就是标准的怪物，而在真理会招揽他之前…… 这样的东西都是他的猎物。 如果德古拉成了他的敌人，海厄特也相信自己可以凭借丰富经验与技术去狩猎莱琼，而他觉得这也是真理会选中他的原因。 美杜莎也是，德古拉也是，海厄特是反对真理会招揽这种东西进来的。 等他自己成为真理会高层的时候，肯定会想办法推进新的提案，至少也对这些成员进行控制与限制。 但他现在不是。 所以海厄特说道： “德古拉阁下，现在我们是你的下属了。” 美杜莎也微微点头，嘴角挂着轻微的弧度： “你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 莱琼先问道： “海厄特，你是位猎人吗？” 尽管海厄特没觉得莱琼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他还是回答道： “是的。” 莱琼问道： “狼人他们也将狩猎视作重要的事情，在你看来，他们是猎人，猎物，亦或者两者都是。” 海厄特有些惊讶，因为莱琼说到了点上： “狼人在我看来，也是十分特殊的猎物，因为他们也会像我一样思考，以猎人的角度去战斗与狩猎。” 莱琼若有所思地问道： “也就是说，你也能以他们的思考角度去理解狼人，对吧？” 海厄特继续同意道： “对。” 莱琼看出了海厄特咄咄逼人的眼神，但却没怎么在意，如果真理会都是群正义善良，且毫无道德瑕疵的家伙的话…… 只能证明他们有某种扭曲自己成员心智的手段。 莱琼转头看向美杜莎，由于她蒙住眼睛的原因，双方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但她的表情始终都在挑逗与平静间徘徊。 他问道： “你的能力大概在什么程度。” 美杜莎收起了表情中的暧昧： “这是诅咒。 “石化之眼是神明对我的惩罚，而非什么天赋，而它的作用是将看见的血肉化作石头，当然，这需要我将注意力放在敌人的身上。 “如果是我们这种距离的话，我能直接将您的上半身先石化，接着在看向下半身，然后你再也没法自愈了。 “被我完全石化的生物，是没法凭借不死性与自愈能力挣脱的，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否还存在意识、 “反正他们再也没动过。” 莱琼问道： “你的能力有限制吗？” 美杜莎解释道： “神明可以完全无视我的眼神。 “而有神性的生物也能一定程度抵抗石化，但当我跟他们对视的时候，所有的灵魂都会随着我的目光冻结。 “唯一的问题是，我没有什么战斗能力，除了没法被杀死以外，身体和正常的女性没有区别，因此我往往是作为武器出现的，而武器总是握在使用者手上。 “莱琼，先生。” 美杜莎舔舐了下嘴唇。 第171章 梦与变形(头痛) 马蹄踩踏在血色的泥土中。 高耸的城墙犹如黑色的山脉般连绵，将骨瘦如柴的流民堵在城外，尽管护城河外的空地里传来了恶毒的咒骂与侮辱，站在城门后的守卫们却不为所动。 男孩抓紧了自己的单薄的衣物，将自己瘦弱的身子藏在，眼睛通红的望着树下的帐篷里的一家三口，第一天晚上的时候他还睡在那里。 而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的口粮也消失了。 他看的很清楚，今早的时候，那对父母的女儿吃下了他的口粮。 帝国的军队已经快兵临城下了。 三人中的父亲最近经常会前去接触某个流民团体，他们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在“秘密”讨论着如何溜进城里。 而当丈夫离开的时候，帐篷里仅有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母女。 对男孩来说没有反抗能力。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尖锐石头，在脑海里预演其即将发生的事情，先走过去询问是否能分享食物，在女性拒绝以后直接跪下乞求，偷偷接近对方，接着趁着她放松警惕时，直接用尖石砸向她的额头。 然后立刻捂住女孩的嘴，割断她的喉咙。 在男孩眼里，这并非复仇。 至少不完全是。 他仔细地观察过，三人中的父亲在这几天都带回了足够他们正常生存的食物，过的远比需要偷窃的男孩要轻松——他每次去领城里的食物时都被其他流民赶了回来。 而且他们还十分的节俭。 男孩低下脑袋，脸上都是灰尘，接着他走向了树下的那个帐篷。 他走了过去，对着帐篷外满脸警惕的女人说道： “求求您，我已经饿了三天没吃饭……” 这是谎话。 但在城外，到处都是这样的谎言。 女人愣了下，接着她认出了男孩。 男孩已经准备好扑上去了。 但是她目露歉意地说道： “你等一下……” 说完，她就转过身，准备回到帐篷里取出食物。 男孩趁机掏出了石头，瞄准了女人的后脖。 猛烈砸下！ 啪。 男孩的胳膊被粗糙的手掌扣住，接着他身后的男人单手将其提了起来，让男孩正面朝向自己。 男孩看见了位高大魁梧的男性，同时他挥舞起了左手，直接挠向男人的眼睛。 “啊！” 男人直接扭断了他的手腕，像是丢弃垃圾一样将男孩甩出去。 帐篷里的女人惊恐地转过身，接着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孩子，选择沉默着躲了回去。 男人走向了男孩，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恶狠狠地说道： “我会杀了你。” 他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是的，我相信你，因此我会先杀了你，或者你可以选择告诉我你的名字，小狗。” 男孩摇着牙盯着他，接着低下了脑袋： “基恩，我叫基恩。” 魁梧男人点点头： “很好，你可以叫我维尔德。 “正常来说，我会选择比较擅长服从的孩子收养，但你展现出了狩猎的天赋，所以我可以破例收养你，给你温暖的火炉，新鲜的食物，但你得听话，怎么样，基恩？” 基恩将野心，憎恨，愤怒，痛苦，还有贪婪都藏了起来。 他直接喊道： “父亲。” 维尔德微笑着说道： “我的孩子，走吧。” 基恩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向着城外走去。 黑暗如潮水般从他的身后涌来，将万事万物都吞没至尽。 他醒了。 基恩从旅馆的床榻上爬起，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做这个梦了。 时间已经愈发迫近了，他距离变成神圣者的日子几乎难以推迟，大概还有三百年左右，他就很难以抵抗自己心中的欲望。 其实直到如今，他也没有完全相信红月会所秉持的说法。 “银月是1200年前的外来物？” 无论对谁，这种想法都过于天方夜谭了，尤其是对年龄已经远超1200年的基恩来说，这证明有人对他的记忆动了手脚，他却没法察觉到。 也许其他年迈的狼人并非没有怀疑过。 他们也许是觉得无论真假，信仰都是最好的选择。 “到底什么是真相，谎言，怪物，还是月球表面的神圣国度？” 在没有搞清楚答案前，他没打算晋升神圣者。 可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现在的法拉斯狼人已经由于仇恨团结了起来，可基恩现在的目的已经改变了，有些事情的达成需要全体狼人的联盟。 他本打算利用莱琼去推进这件事的，但显然这位“新朋友”有点不懂事，而他还需要给莱琼些提示。 毕竟他忘记告诉莱琼了。 自己杀掉海伦娜的目的就是警告他。 基恩看向镜子里裸身的美少年，仔细端详起这幅美丽的身躯。 接着。他身上的肌肉扭动了起来，似乎有无数条寄生虫在他的皮肤下蠕动，骨骼也被挤出了原来的位置，血管在拉伸，器官在变形。 扭曲与生长。 红月就此消失，法拉斯狼王出现在了镜子面前。 第172章 猎人 莱琼走在府邸里的廊道中，海厄特穿着侍从的衣物，正对着他走来。 说实话，真理会提供的支援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们提供的资源没让莱琼感到惊讶，因为他知道对方也想解决掉银月的问题，重点是真理会将指挥权交给了他。 海厄特与美杜莎两人都让莱琼感到本能地戒备，他们两人虽然在明面上保持着尊敬，但是两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海厄特走到莱琼的面前： “我有个请求，能否让你的子嗣们离我远点。” 他这些天总会对府邸中的吸血鬼露出厌恶与冰冷的表情，虽然在莱琼面前的时候他表现的很正常，但谁都能想象到他的心中没有尊敬。 而且海厄特还经常会“偷偷”地观察莱琼，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对付他，在他的理解里，这是真理会给他指派的“秘密任务”。 但莱琼知道并非如此。 他们还在笔记本里给了莱琼全部下属的信息。 特别应对小组‘猎人’（处理等级6-4），组长海厄特： 前知名猎人，首次出现是在1453年的大瘟疫时期，当时的他在独自猎杀法拉斯境内的鼠王，并在真理会介入前杀死并安全处理了鼠王，且以未知的方式阻止了法拉斯大瘟疫的蔓延。 从此以后，他其曾在多次行动中与真理会成员接触，并有过密切合作，1825年，真理会在帝国东部的森林遭遇到他，███向其发出邀请，海厄特在进行简单地询问以后，用协助他狩猎为报酬同意加入真理会。 在经过短暂的磨合以后，我们以他为核心组建了特别小组‘猎人’。 主要成员有海厄特（处理等级6-3），以及他的全部狩猎伙伴——包括三只猎犬（处理等级6-2），两只猎鹰（处理等级6-1），一匹战马（处理等级6-0），以及若干其余次级生物。 在笔记本附上的资料详细讲述了真理会的分级方案。 处理等级是能安全对付同危险等级对手的意思，即海厄特可以单独对付危险等级在6-3以下的敌人。 而这两个数字，前者是对付的生物等级，神圣者狼人基本危险等级是6-0。 后者则是同级别的威胁程度。 真理会将同级威胁程度分成0-5，从低到高分别是通常0，优秀1，危险2，致命3，理论极限4，无法理解5. 一般而言，第5阶段则并非准确的危险程度，例如6-5级的敌人，往往需要视情况派出处理等级7-1上的队伍。 刚刚晋升的神圣者狼人的危险程度基本都是6-0，艾尔温这样较为年长的则是6-1，而这次任务主要目标维尔德的危险等级是6-4，需要整个‘猎人’小组同时处理。 而最关键的是，6-4的处理小组仅仅意味着有在战斗上处理对方的能力，而非直接出动就能直接抹除掉目标，同时，很多情况会影响目标与处理小组间的关系，战斗并非强度比较，真理会也经常有出错的情况。 例如无法处理不死者的队伍遇到了无法被杀死的危险怪物，无法抵抗心灵影响的小组遭遇了能够篡改记忆的生物。 危险并非一成不变的。 当然，具备处理等级6-3的海厄特，肯定危险等级比6-3高，在笔记本上的具体描述里也将他的危险等级标记为6-4。 而除了对他们的能力分级，笔记本上也提到了其他细节： 海厄特具备某种未知追踪猎物的手段，而他对猎物的定义是在部分语境下的广义，其中也包括狼人在内，以及某些对人类有善意的智慧种族，而某些危险疯狂的小妖精却没在他的猎物名单上，其具体的判断方式无关乎道德与大众的看法。 而相应的，他也有着处理自己猎物的特殊手段，即使我们未知弱点的强大种族，海厄特也能以奇特的方法对付。 他曾经对真理会的成员讲解过自己的狩猎技巧，但却引发了预料外的结果（请勿询问这方面的内容）。 仅需将维尔德的名字告诉他，海厄特就能直接追踪猎物，当你找到他，便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与信息去探究隐藏的仪式。 同时他的心理状况有些问题，海厄特对自己认为是猎物的生物保持强烈的敌意，尽管他同意暂时停止真理会成员以及某些我们标记为善良的智慧生物的狩猎，但还是请德古拉阁下保持警惕。 你在他的猎物名单上。 真理会已经将你标记在安全生物名单上，但请别主动攻击他，否则可能会引起海厄特的失控。 而只要保证这件事情，无论什么样的命令都可以对他发布（在道德范围内），而且他没有拒绝你的权利。 建议：尽量无视海厄特莫名其妙的敌意，有部分真理会高层也被他列为了猎物，而我们实践得出的最好方案就是避免与他的直接冲突。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莱琼谅解他的毛病。 而在没有主动表露敌意的前提下，海厄特只能选择听从他的命令。 真相与海厄特想的刚好相反。 海厄特并非那位收到了“秘密任务”的特工。 莱琼才是。 他看着海厄特不耐的表情，平静地说道： “我们在执行任务，你需要适应下现在的情况，他们可能是你未来的队友，而且除了任务以外，你的个人要求应该先放在一边。” 尽管莱琼的话让海厄特感到了不悦，但正如真理会的描述，他没有尝试反对莱琼的命令。 海厄特说道： “好吧，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长官？” 他也没太搞清要怎么称呼莱琼。 莱琼说道： “叫我莱琼就好了，尤其是在外人面前的时候要注意自己的表现，而你问的现在要干什么…… “维尔德现在就在这座城市里，你能找到吗？” 海厄特点了点头： “当然，这就是他们派我来的原因，只要你给我命令，我随时都能开始追踪，但我了解狼人，当我找到他的时候，对方应该也能感应到我了。 “你知道的，猎人工作的时候很难掩盖住自己的杀意。” 第173章 美杜莎 莱琼与海厄特正面对面对话的时候。 美杜莎悄悄地转过身，将两人留在廊道里，继续在府邸里探险。 ‘有点失望。’ 这是她现在的想法。 真理会平常很少会让她出任务，这其中主要可能是由于她能力的危险程度吧…… 也可能还是因为她的道德水平没在真理会的标准上。 因此每次真理会派出她的时候，都会确保队伍中有符合她喜好的成员，并且让他们去约束自己，这也让美杜莎十分地期待每次任务。 她想见到的是位嗜血的怪物君主。 可这栋府邸里实在是太正常了。 没有风干的人类尸体，成堆的骷髅，也没有阴森的地牢，饱受折磨的奴隶，以及身材畸形的矮小仆人。 这真的是怪物的巢穴吗？ “美杜莎小姐，您在找主人吗？”雨果注意到了路过的美杜莎。 她扭头“看”向雨果，对方的轮廓在美杜莎的脑里慢慢成型——年轻的人类男性。 美杜莎直白地问道： “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人类仆役，能给我折磨下打发时间。” 雨果正色道： “抱歉，德古拉先生讨厌这种行为，我们没有什么供客人取乐的奴仆，而且在我们的领土上，这样的行为也绝对不允许发生。” 美杜莎露出厌烦的表情： “我可是来帮你们的，你们就这么对待客人吗？连基本的娱乐都没法满足，要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抛下你们离开。” 雨果说道： “你可以随时离开，但是在这里，德古拉的意志就是至高。” 美杜莎忽然露出妩媚的神色： “你说的对。 “这样如何，你帮我偷偷抓几个凡人过来，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她暗示到。 雨果像是没听懂的样子： “我已经说过了。” 美杜莎用鄙夷的神色扫了眼他的身体： “没用的家伙，我去找你们的主人了。” 她也许可以“要挟”莱琼去给自己弄点有趣的东西，以她听说来的传言看的话，莱琼也许对真理会内部的运行逻辑缺乏了解，很可能会上当。 雨果没有说话。 因为有只蝙蝠正着落在了美杜莎的肩头上。 她在感觉到蝙蝠的时候直接转过了脑袋，接着伸手扯下了自己的蒙眼布，也没有理会还在场的雨果是否会跟她对视。 她露出了半只眼睛。 蝙蝠直直地跟她对视着。 灵魂本该被冻结。 蝙蝠石雕从她的身上掉了下去。 有人伸手捡起了蝙蝠。 莱琼。 他将手上的蝙蝠雕像碾成齑粉。 正如野兽直觉给他的回馈，虽然他没搞懂理由，但是显然美杜莎的冻结灵魂对他无效，她能直接伤害到莱琼的身躯，却没法影响到他的灵魂。 那股力量尝试过顺着蝙蝠的身躯传递，但却没能成功。 合情合理。 美杜莎看向莱琼： “德古拉阁下，我需要些凡人以保证自己的状态正常，否则没法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正常行动。” 真理会的笔记里也有对她有大量的记录。 特别应对小组“不死者杀手”（处理等级1-5，危险等级7-5，需要其他成员协同执行任务）组长美杜莎。 美杜莎前序号███████项目，最早于███年出现在西塞拉群岛███处的一个破败神庙中，无法辨识出其信仰的是什么神明，而美杜莎自称是神庙的女祭司，由于受到诅咒的而被惩罚无法长时间离开这座神庙，同时变成了怪物。 真理会介入时在当地收集到传闻，美杜莎经常会掳走或强行索要当地的美少年作为祭品，以换取他们的安全。 而当她的要求没被满足的时候，她就会短暂的离开神庙降下“神罚”，而且每次她出现以后都会沉寂很长时间。 据真理会记录，美杜莎每当离开神庙，都需要回去待满九倍的时间才能重新离开，而且最长可离开神庙时间为一年。（这是她对真理会说辞，以鉴定为谎言，目的暂时未发觉） 而她同时具备将生物石化，以及在对视中将灵魂石化，强不死性等能力，但身体素质却仅略高于正常人类女性。 在真理会成员踏入神庙的时候，他们寻找到了大量的石雕，而在附近的村落也搜寻到了大量石雕的残骸，根据计算，至少有三千两百位受害者。 而且真理会成员还在神庙内发现了巨型蛇类生物的活动迹象，但美杜莎并未透露到底是什么导致的。 由于极度的危险，“不死者杀手”仅能在得到批准的前提下，用于处理特殊不死性生物，且不允许单独行动，必须由满足以下条件的真理会成员陪同： 在美杜莎的定义中属于怪物（也可以同时属于人类，包括某些存在精神问题的凡人在内），具备控制住她的能力，且拥有强大的力量，在自己的群体内属于领袖地位。 根据鉴定，德古拉阁下满足以上条件。 而在面对这样的生物时，美杜莎会表露出强烈的崇拜情绪，愿意接受对方的指挥与命令，且可以克制住自己的各种负面欲望。 几乎所有难以处理的不死生物，都可以通过用“不死者杀手”石化并击碎的方式杀死，而且其很难被外力“销毁”。 建议德古拉阁下可以表现出某些非人的怪物性，以此达成约束其行为的目的，如果遇到任何的麻烦，请及时通知真理会，我们将进行紧急处理。 真理会已经完全信任他了。 正如他们的记录所描述，美杜莎是个很强大且有用的武器，而且很危险，但他们却将其交给了莱琼。 至少他们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莱琼不会滥用这个武器。 他对美杜莎说道： “你没听见刚刚雨果的话吗？” 美杜莎撇嘴道： “德古拉阁下，如果你没满足我的要求，我也会假装没听见你的命令，反正真理会总会用上我，我对他们没有威胁，而且能处理棘手的怪物。 “无论犯什么错，我都会被原谅，德古拉，先生。” 莱琼伸出手，接着在美杜莎的惊慌中拉下了她的眼罩。 她看见了…… 金黄色的爬行类竖瞳。 第174章 龙和蛇(单!) 某种欲望在他的心底滋生，让他扯下了美杜莎的眼罩。 而他的野兽直觉也在此时感觉美杜莎已经完全褪去，这并非感官上的变化，而是在事实上，美杜莎眼睛对他的威胁在这个瞬间慢慢瓦解掉了。 贪婪，占有欲，渴望，暴虐，以及笃定混杂在了同颗心脏中。 美杜莎跟莱琼对视着。 他的两颗眼珠已经完全石化了。 她所石化的全部生物都是栩栩如生，但莱琼的双眼却带给了她更进一步的体验，不安与惶恐慢慢地在她脑中蔓延。 美杜莎感觉那对石眸还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诅咒之力随着莱琼的眼球向着他的身躯内部慢慢流动，然而很快它们就遇到了坚硬的阻碍——遍布每寸肌肤的龙鳞。 龙鳞本身的反魔法特质在石化之力的触碰下激发，将其暂时地堵塞在莱琼的躯壳以外，而这股魔力如同无数细小生物形成的“虫群”般在龙鳞表面蠕动着，稍微弱小的“虫子”在龙鳞上到处游走，而较强的则试图向内钻出孔洞。 不，莱琼能感觉到。 这些“虫子”即并非真正的昆虫，亦绝非简单的魔力流动。 它们是蛇群。 莱琼还还保持着对视。 他看见了。 美杜莎眼中的倒影。 那座巨大的墓碑在她的眼底形成了倒影。 “ 诅咒 海神的愤怒： 化作怪物吧，化作蛇，剥夺掉你的全部资格，死去，活着，杀戮，双目对视，朋友，亲人，爱人，他们都将离你而去。 这就是代价。 ” 这幅短暂的倒影在意识到莱琼的存在以后，好似受到惊吓的兔子般立刻钻回了美杜莎的眼底，藏得无影无踪。 鳞片表面的蛇群也在忽然陷入了停滞。 莱琼的眼部也都石化了。 两人同时陷入了幻境中。 巨大毒蛇在连绵的山脉上蔓延与攀爬，而在她抬起头望向的天空处，黑色的巨龙在高空中处俯视着面前的“虫子”。 莱琼知道自己心底的欲望到底来源何处了。 他是龙。 全部的魔力都如同退潮般般向着美杜莎的身躯逃窜退去。 这正是他的身体没有恐惧美杜莎的理由。 他是龙，而美杜莎曾经是亚龙。 莱琼眼睛上的石化痕迹在慢慢地消退，而他对面的女人则在惊慌失措地将蒙眼布重新绑了回去。 他直接问道： “他们给我的资料里，没有提到这点。” 美杜莎恭敬地低声说道： “他们还不知道。” 莱琼微微颔首： “跟我来。” 真理会给他的记录里没提过美杜莎与龙的关系，以及她其实是亚龙的秘密，还有最重要的——她的诅咒。 美杜莎乖巧地跟在莱琼的背后，神态就像是跟着父亲出门的小女孩。 他问道： “你没遇到过其他巨龙吗？” 美杜莎说道： “自从我变成人类的模样以后，就再也没遇到过我们的同类了，连亚龙都已经没有几只了，我怀疑真理会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没有告诉过我。 “我没有仔细问过这个问题，因为我怕他们察觉到我也是龙。” 在说到自己是龙的时候，美杜莎表现的有些心虚。 莱琼皱眉想起了当初真理会接触他时曾经提到过的项目记录1-261-a，当时他们将其解释为巨龙，而冲出来的真理会成员口中念叨着这个词语，并且态度十分的古怪，甚至说出了“优先级转移”这句话。 他们似乎在寻找巨龙。 而真理会也并未与莱琼具体讲述过关于巨龙的事情，仅仅在莱琼提问的时候简单地说了几句，现在回想起来，这也可能是他们想避免莱琼追问的说辞。 巨龙这个身份，肯定藏着某些被有心人掩埋的秘密。 莱琼转头看向美杜莎。 她的表情流露出强烈的信赖与高兴。 她正因为重新遇到同类而喜悦。 莱琼问道： “我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美杜莎说道： “我被剥夺了原来的形体与力量以后，就很少离开神庙，待在那里的时候会让我感到安全，而且我曾经有很长的时间以为逃出去会惹怒海神。 “但其实这只是我的误解，但也正是因为我化作了人类，因此我甚至都没法具体感知到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先是再也没见过龙，接着是他们的踪迹也在慢慢消失，直到我们的名字也越来越少见。 “在过去的民间传说与故事中，我们都是其中的‘主角’，但到了如今，人类的骑士小说里甚至都很少提及我们的存在。” 她这里的主角指的是最终反派。 莱琼说道： “你刚刚的石化……” 美杜莎说道： “石化本身是我自己曾经掌握的力量，诅咒让它完全失控了，让我没法对控制住它，但在面对比我高等的同类时，石化会失去自己原本的作用。 “因为我再也没遇到过其他巨龙，而真理会也没机会发现这件事情。” 她说话的时候又看向了莱琼，似乎还在怀疑自己面前发生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美杜莎忽然问道： “你不会是真理会派来骗我的吧，其实你根本不是巨龙，只是用了什么奇怪的方法装成了我的同类。” 莱琼说道： “怎么会呢，我们都是巨龙，你自己已经看过了，但有点你说对了。 “真理会知道你在撒谎，比如你会被困在神庙里的这件事，他们就已经发现是个谎言了。” 美杜莎表情单纯地眨了眨眼睛： “嗯……” 莱琼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你觉得真理会对巨龙是什么态度？” 美杜莎正色道： “我没法确定，但是我肯定他们很重视巨龙，我曾经出过一次任务，是去调查某个跟巨龙有关的传言，虽然我只是负责对付几个不死生物，但还是偷偷地注意到了些奇怪的事情。 “他们派出的小组处理等级远在潜在危险以上。 “但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可能是抓捕或是搜寻巨龙，因为我看见其中包含了些非战斗的人员，他们肯定没想直接杀掉自己的目标。” 莱琼微微点头。 这证明了件事情。 真理会肯定在意他的龙性，但他们到底是在暗中观察，亦或者由于德古拉的工作远比这要重要，因此他们暂时放弃了对莱琼的探究呢？ 第175章 德古拉与狼(没有了吧大概) 她终于找到同类了。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美杜莎其实感到很紧张，在过去的时候，自己这样的亚龙面对真正的巨龙时，往往都会十分的拘谨和谨慎。 巨龙也许是残暴的，也许是仁慈的，也许是邪恶的，也许是善良的，也许是狡诈的，也许是粗鲁的，每条巨龙都有着自己的性格与特点。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强大的，而在亚龙的面前，巨龙们还是至高无上的。 她忽然理解了莱琼府邸如此简单的理由，因为这是他的巢穴，而在巢穴内，全部的事物都理应遵从他的意志，而这也是他思想在物质世界的体现。 莱琼没有猜到美杜莎在想什么。 海厄特眯起眼睛，看向走向自己的两位怪物。 ‘他们果然混在一起了吗？’ 莱琼说道： “真理会让你来狩猎维尔德，那么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海厄特点起头： “好的，我会先去搜索他的踪迹以后，然后锁定他的大致位置，接着我将与自己的同伴们共同包围他。” 本来莱琼准备以更加温和的方法接近维尔德，并在谈话中慢慢了解他的想法，判断对方是存在合作的可能性，还是必须对付的敌人。 海厄特问道： “我要杀掉他吗？” 莱琼问道： “你能控制住他吗，我需要他的鲜血。” 海厄特说道： “如果让美杜莎参与，我可以保证自己肯定能杀掉他，但这也是在先出手的前提下，而如果要控制住他，只有一半左右的可能会成功。” 莱琼说道： “你要提前做好杀掉他的准备，但是先别动手，我们的目标是创造他的那位狼人，杀了他跟我们的利益没有任何的关系。” 海厄特对他点了点头： “遵命。” 他身后的地面处忽然燃起了青黑色的烈焰，地面向两侧裂出了条口子，里面传出马蹄敲打岩石的响声 黑色的腐败战马慢慢地从烈火中踏出。 海厄特翻身骑上战马，接着随着一声嘶鸣，战马转身带着他冲进了烈火之中，地面上的裂缝也随着火势的衰弱慢慢地“愈合”。 海厄特离开了现实。 无边无际的灰色荒漠，天空飘散着燃烧殆尽以后的灰烬，远处的地平线上飘散着摇摇欲坠的幽暗烈焰。 海厄特问道： “这里是哪？” 他胯下的战马开口说道： “这是我在几年前误入过的未知维度，这里物质与非物质，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十分的模糊，也唯有在约顿市附近，我能找到步入这里的缝隙。 “让我们走吧。” 战马自顾自地向前踏着蹄子。 海厄特问道： “你们问出德古拉的信息了吗？” 战马慢慢在荒原中前行着： “他们说德古拉的名字在现实维度中遭到过扭曲，这是在他死后的很长时间后出现，而且这个影响也从你们的世界里渗透进了我们的世界，因此我们的询问遇到了困难。 “猎犬们问过了，真理会没撒谎，虽然没几个生物能讲清楚这个名字的意思，但是他们觉得，你现在遇到这位德古拉可能根本是其他的德古拉。 “或者说他虽然是德古拉，但这是真理会制造的名字，而非过去曾经接受过名字的那位怪物，说实话，如果是他本人的话…… “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可能成功狩猎它。” 海厄特说道： “弗拉德·采佩什还没回来吗…… “我其实知道的，最终的狩猎还没到来，而且他看起来也和当初的德古拉完全是两个家伙，但我还是隐隐地期待着他就是那个人。” 战马说道： “庆祝吧，你还没准备好面对弗拉德，在你是个孩子的时候，你们种族中最强大的个体在他的面前都稚嫩的像是孩子。 “海厄特，我们是朋友，但除非你真的有可能对付他，否则没人会陪着你送死的。” 海厄特眯起眼睛： “他杀了我的父母与同族，用他们的鲜血制造了这些畸形怪物，而这些残次品还会念叨着什么所谓的神圣狩猎，简直就是亵渎。” 战马说道： “他们到底体内流着你们的血，虽然受到了污染和改造，但是对狩猎的欲望还是会反复地涌现，接着以错误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脑中。 “毕竟是群怪物。” 海厄特脸上浮现出厌恶与恨意： “我们现在已经离他很近了。” 战马说道： “我建议你先忘记这件事，等你准备好以后在去找这位德古拉。” 海厄特说道： “但现在的他足够弱小，当初我找到女巫，让她把我变成如今这幅丑陋的模样时，还要背负永远没法回家的诅咒时，可没想着靠等待完成自己的复仇。” 战马叹气道： “无论怎么说，都先替真理会把事情办了吧，否则他们肯定会直接把你拉开，而且跟这位德古拉的接触也需要他们的帮助。 “别着急，我的朋友。” 海厄特深呼了口气： “你说的对。 “对了，那个是什么？” 他说的是荒原中心屹立着的宏伟石碑。 它同时存在于天空与大地中，即使海厄特与它的距离遥远的无法测量，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淡淡的压迫感与微微的危险。 战马说道： “我试着朝它奔跑过半个月，但却没法接近它分毫，我怀疑我们间的距离并非真正存在的数字。” 海厄特说道： “别做这种事了。 “它很危险，我能感觉到，这是狼的本能。” 第176章 劫车 傍晚，医院后门外。 年轻漂亮的女性“人类”伸手翻阅着约顿市的三流绯闻报纸，上面有位年轻女性的照片，讲得是她与自己弟弟的禁忌爱情故事，而二人坠入爱河，接着东窗事发，愤怒的父亲逼迫女儿远走他乡，将这对苦命的情侣完全分隔开来。 直到最近他们都回到了约顿市为止。 维尔德没看报纸上的文字，而是在观察照片上的细节。 尤娜·索法拉——莱琼最信任的人。 维尔德本该光明正大地直接去见莱琼的。 如果他真的在全心全意替狼人着想，而且他没有察觉到隐藏在记忆里的那丝异样感的话，也许维尔德真的会亲自去跟莱琼谈谈联盟的事情。 但维尔德的目标是莱琼身后的那家伙，以及银月女神对他如此特别的秘密。 根据基恩与艾尔温的反馈，对方还没到达神圣者同级位阶，但出于他的种族特性，莱琼的危险程度甚至可能比部分神圣者还高。 而由此推断，他身后的主人很可能并没有比自己强多少。 因为维尔德相对于全部神圣者来说，都是无法战胜的存在。 狼人是危险的种族，他们最大的问题在于银质武器，愤怒的心智的影响，以及对原有血脉家人杀戮的欲望。 最后的问题对他来说根本早已没有意义，而岁月也让愤怒对他的影响日渐消退，最后对他有意义的仅有银器。 然而随着他对战斗的愈发了解，将自己的野兽天性挥洒的淋漓尽致的时候，避免武器对自己的身躯造成伤害也成了他的本能。 说实话，很多种族都没有自愈能力，而且身躯与战斗天赋也没狼人强大，却能凭借银钢武器跟他们搏斗，其实正是由于太多狼人过于依赖自己的自愈。 维尔德已经很长时间没用到自愈能力了，他的敌人没机会在他身上造成任何的伤口，当然他也知道，其他狼人没必要像他一样，甚至他还会鼓励他们利用自己的自愈能力，因为这能增强狼人整体在面对世界的恐怖形象。 不死的怪物的意义大于强大的战士。 他已经观察了索法兰府邸有段时间了，他们有时会派出位仆人，或者说同类前往他们的医院里运走某些东西。 而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混入府邸，然后在接近尤娜以后，立刻变形成她的模样，然后趁机接近莱琼。 无论是询问，还是偷袭都将变得轻而易举，仅剩的问题就是，那位德古拉此时是否也同样藏身于索法兰府邸。 一辆马车慢慢地驶出医院后门。 维尔德趴下身躯，如同贴地的巨型蜘蛛般在地面中无声攀爬着，悄悄地摸上了马车后的车厢，接着紧紧贴在了上面。 马车没有任何的震动，就好像贴上马车的那具身躯是张轻薄的羊皮纸。 每块肌肉都成了他的武器与工具。 驾车的是莉莉丝。 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已经与身体分离了。 这是第二次了。 维尔德做到了莉莉丝刚刚坐着的位置，将她的身躯推进身后的马车里，随手将她的脑袋摆在了自己身旁的座位上。 “闭嘴。” 他呵斥住想要惊叫的莉莉丝。 维尔德说道： “我知道你们种族的子嗣会恐惧太阳，如果你反抗，我会把你囚禁起来，接着把你带到太阳底下杀死。” 莉莉丝闭上了嘴巴。 他对自己手边的脑袋问道： “告诉我，德古拉在哪里？” 莉莉丝恐慌地说道： “我不会说的。” 他举起莉莉丝的头颅： “那么我就会杀掉你。” 她惊恐地求饶道： “不，别杀我，求求你了。” 维尔德说道： “那就告诉我，你对德古拉了解的全部内容，如果我不满意，你就会在太阳下死去，而要是你没骗我，我会给你时间逃离德古拉的领地。 “如果你运气好点，我没和他达成合作的话，也许我会把他彻底解决了，你也没必要担忧自己过去主人的威胁了。” 莉莉丝强忍着胆颤说道： “你不可能战胜他的。 “而且即使你说的成真了，我也绝对没可能背叛我的主人。” 维尔德说道： “既然我没法杀掉他，告诉我德古拉的信息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反正我都是去送死，你也没必要瞒着我了。 “而你说不说，只会影响你自己的生与死。” 莉莉丝坚定地拒绝道： “不，我绝对不可能背叛德古拉。 “我很恐惧死亡，但是即使你要以死亡威胁我出卖自己的主人，我也没法做到，无论你用什么威胁我，都是同样的结果……” 维尔德露出微笑： “你没有父母，因此威胁起来可能复杂点，但在成为莱琼的子嗣前，你也有朋友吧，还有那些将你养育长大的修女们……” 忽然间，莉莉丝感觉自己胸中的恐惧不见了。 取代它们的是狂跳的心脏，是想要嘶吼的喉咙，颤抖的面部肌肉，以及眼中喷涌而出的愤怒烈焰。 她怒道： “如果你敢这么做，你肯定没法活着离开约顿市，无论你是什么人，有多高的地位，我们都注定会杀掉你。” 维尔德好奇地问道： “你不怕了，刚刚你还这么丢脸地向我求饶，现在装出这幅模样以为我会相信吗？” 莉莉丝看着他承认道： “我还是害怕，但我也只是在说实话。” 作为莉莉丝，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她仅仅想要尖叫与逃跑。 但作为吸血鬼，德古拉的子嗣，整个血族的成员之一，她也在自然而然地表现出对维尔德的怒火，甚至连莉莉丝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威胁就已经吐出口中。 毕竟她早就并非凡人。 第177章 潜入(堂堂复活) “莉莉丝”回到了府邸。 他将车停了下来，神情轻松地跳下马车。 雨果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其余两位吸血鬼： “我来把鲜血带回去，你去干自己的工作吧。” 莉莉丝对他点了点头： “好的。” 维尔德的声音与莉莉丝的一模一样，其实这才是他跟莉莉丝说了这么久话的真正原因，无论她是否给出德古拉的信息，他都已经计划今晚前往此处了。 优秀的猎人，除了会花时间准备自己的狩猎以外，有的时候也得直接扑进森林中与猎物厮杀，即使身上都没带，但只要看见能成功的机会，就没必要继续等待了。 他已经步入猎场，现在随时都会遇到猎物。 德古拉与银月结盟了，因此他与莱琼也本该是盟友。 可是…… 银月有可能是他的敌人，而如果这么想的话，德古拉与莱琼可能是他最大敌人的盟友们。 “莉莉丝”目光正常地在该有的位置移动着，但由于他异常的眼睛结构，对凡人来说没法注意到角落对他来说近在咫尺，余光所及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入了他的脑海。 他注意到了躲在阴暗处的蝙蝠们。 莉莉丝踏入了府邸内，慢慢地寻找着尤娜可能在的房间，同时仔细观察着其余的血裔，模仿着他们的行为，避免自己走到某些禁忌之处。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似乎这些吸血鬼并没有什么忌讳的地方。 他随手拦下了位“同伴”，表情自然地问道： “尤娜小姐在哪里？” 对方随口回答道： “就在她的房间，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她正在画画。” 莉莉丝随着对方潜意识的目光看了过去。 楼梯上方。 他走了过去。 在掌握变形能力以后，除了可以隐藏自己的杀戮倾向，改变容貌以外的基本技巧以外，维尔德还能进行细微的局部变形，例如现在他的感官系统更接近于平常狼人形态的转态，而且他还能用多余的血肉隐藏自己的变形。 没人看得出他的皮肤下还藏着对狼耳。 他听着画笔刷刷的声音，随着楼梯在五楼处停下， 莱琼应该没在这里。 他走进廊道，朝着尤娜的房间走去。 画笔声越来越响了。 他在门前停下： “尤娜小姐，我能进来吗？” 尤娜回答道： “莉莉丝吗，进来吧。” 大灰狼推开了门，慢慢走近女孩的卧室。 咔嚓。 他反手把门关上了。 维尔德对尤娜露出了微笑，用莉莉丝的声音好奇地问道： “你在画画吗？” 尤娜对他笑了笑，抬起画笔指了指架子上的画布： “我在画院子里的花丛。” 缤纷的色彩在白布上肆无忌惮地挥洒着，形成了艳丽的芬芳花丛，红玫瑰与郁金香交织摇曳，温暖的色调将他拉到了画面中。 尤娜画布上的花丛远比窗外的要鲜艳。 维尔德惊讶地赞叹 她自豪地笑了笑： “我大学时主修的就是美术，当时的我曾经想过，如果要离开家里独自生活，也许就得靠卖画养活自己了，还真的担心过很长时间。 “但现在想起来，如果我真的自己离开了，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用各种方法给我送来够我生活的费用，即使我会拒绝，但最终他们还是会说服我的。” 尤娜短暂地露出了追忆的神色，但很快就挣脱了出来，看向莉莉丝说道： “还记得上次我说的吗，其实现在雨果，爱德华，还有你已经能担任莱琼的助手了，我也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 “我去找他聊过了几次，他说自己有些朋友，他们有完美的方法，能让我改头换面，完全离开这里，而且绝对没人会沿着现在的身份重新找到我。 “我也是时候离开了，而到了那时，你也许得考虑新的工作了。” 莉莉丝惊叹道： “但是，您是莱琼阁下最可以信任的人了。” 尤娜说道： “我留在这里只可能给他带来麻烦，而且还会让他束手束脚，当初我回来也是害怕他可能会出什么问题，但现在他有了你们。 “而且我们都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时光，我和他都清楚，相互陪伴本身已经足以让我们双方都维持住理智，但现在已经变了。 “他没法得罪任何人，因为莱琼会恐惧自己的对手找到我，其他人还好，但要是真有人把我抓住了，他肯定会做出让步的。” 是的。 维尔德知道她想的很对，这是必然会出现的隐患，但可惜的是，自己早已敏锐地察觉应当立刻动手，而且趁着尤娜离去前来到了她的面前。 当猎人比猎物的反应快的时候。 他就赢了。 这座府邸到处都有蝙蝠的存在，可随着他接近这里的时候，蝙蝠越来越少，而直到此处，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监视。 维尔德说道： “可是你明明是莱琼的姐姐，有着这么优渥的条件。” 尤娜微微皱眉道： “正因为我是他的家人，所以我要离开，如果我是位有着这些财富的普通人，我会选择留在自己的家里。 “我上次跟你说过了吧。” 大灰狼露出了獠牙。 他笑着说道： “是的，你跟她说过了，谢谢你，尤娜小姐，我已经记住了你的声音，正如我记住她的一样，你可以暂时休息下了。” 她眼神露出冷意： “你对莉莉丝做了什么？” 维尔德轻佻地说道：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不，你没必要担心自己，但你该担心自己的弟弟莱琼，因为我要用你的面貌去接近他了。” 尤娜并未有什么表情。 他好奇地问道： “怎么，你不怕我伤害他吗？” 尤娜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担心下自己。” 他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到底还并未真正迈入真正的世界，因此你还会觉得他是你见过最强大的生物，可事实并非如此，总有比他还强。 “给你个建议，等我走了，无论莱琼是否还活着，都早点离开这里吧，这对你来说是好事，毕竟你都没选择成为吸血鬼。” 尤娜说道： “我会走，可跟危险没有什么关系，即使其他地方比这里还糟糕，我同样会义无反顾地离开。” 维尔德笑了笑： “只是个建议而已，现在，请你睡一觉吧。” 第178章 接战 维尔德向着尤娜伸出了手。 正当两人站在卧室中对视时，门外的走廊响起了脚步声。 他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几乎已经达到了变身前的极限速度。 下一刻。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门。 维尔德已经放弃了隐藏自己踪迹的机会与变形成尤娜的计划，改成将她挟持为人质，朝着门框处冲去，随着双腿的迈步，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地变形，个子变高，爪子变利，牙齿变尖，额骨变长。 尽管外形还未完全改变，但他已经完成了变形。 砰！ 卧室门炸裂而开，木屑朝着左侧的墙壁迸发而去。 莱琼看见了正在变成狼人的“莉莉丝”，而且他还满脸凶相的冲向了自己的姐姐，而最大的问题是他没维尔德的速度快，无论是艾尔温还是那天见到的。 这是他迄今为止，首次见到的明显在躯体上比自己强大的生物。 维尔德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移动。 意外出现了，但这正是多数情况，几乎全部的战斗往往都是在双方没有准备好，也无法发挥自己全部能力的情况下发生的。 真正支撑他出现在这里，并非什么技巧，计谋或是什么变形能力。 而是可以应付全部问题与意外的强大力量，正因为维尔德知道即使莱琼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他也能在对方反应过来前抓住尤娜做人质。 如果她早两天离开，也许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当然，还有种不可能的情况——除非莱琼跟他相同，也就是说他将她快点赶走，正是由于他也对自己的力量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使他的对手踏入这座府邸，对他来说也在控制之下。 正如他在还没搞清情况下就迈入索法兰府邸一样，等他将方方面面都确认好以后，尤娜可能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但可惜。 维尔德没感觉到任何的危险。 莱琼站在门口，木屑还在半空中朝着无人的方向高速飞行，但在此时此刻，它们在莱琼的眼中慢的就像是蜗牛。 看着维尔德在半空中以“正常”速度前进的身躯，莱琼企图抬起手臂，但无论是相对于他的感官能力还是维尔德的速度，他身躯的速度都太慢了。 金黄色的竖瞳微微朝下看去。 他的胸膛正亮着耀眼的白炽光芒，在他皮肤上形成了清晰可见肺部的明朗轮廓： “吼！” 闪烁的橙红色滚烫物质在他的肺部成型，随着咽喉与气管冲出胸膛，接着随着呼吸与咆哮喷涌而出。 橙色龙息如同向山脚下蔓延的滚烫岩浆般，以无法阻挡的气势向着维尔德疯狂奔涌，转瞬间就将他完全包裹住了。 龙息将其完全淹没，狼人的身躯在橙红色的烈焰中改变方向平衡，向着卧室的右侧滚去，狼狈地冲出了龙息的范围。 他已经变成了狼人，只是身上血肉模糊，而且没有几块完好的皮肤，消融的血肉还在顺着他的身躯滴落在地面上，而身上的余温则抑制着他的再生。 莱琼趁机冲到尤娜身前，直接抱起她离开卧室，留下两道黑色的残影。 维尔德笑着站了起来： “这招真狠啊，可惜它也暴露你比我弱的事实，你没法反应过来，对吧，你还能吐出几次这样的烈焰呢？” 他虽然看起来惨不忍睹，但事实上莱琼的龙息没能真的影响他的行动。 莱琼重新看向他： “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自己走进来。” 狼人神色轻松地说道： “这正是优秀猎手必备的特质，主动踏入危险中，莱琼，我并没打算杀掉你的姐姐，只是我有些事情必须完成，而你刚好挡在了我的面前。 “告诉我，你的主人到底是谁，他是怎么让银月做出让步的？” 莱琼向后退了一步。 维尔德说道： “你并非我的对手，你知道吧？” 莱琼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也没必要去探究。 “抓住他，海厄特。” 站在门外的海厄特错身走进卧室中： “抱歉，小狼人，你的对手是我，领导的命令，我没法反抗。” 他从腰带上抽出两把银晃晃的短刀。 维尔德皱眉道： “你也是血族？” 海厄特微笑着露出牙龈： “我是你祖先。” 他弯腰俯冲了出去，同时在卧室两侧的墙壁里，同时“钻”出三只记录中的所谓猎犬——身躯随着腹部的起伏忽隐忽现的黑色幽灵狼。 它们相互急促地低吼着，同时改变着自己的身形，将这位最古老的狼人包围了起来，同时它们的爪子闪烁着银白色的光点。 狼人仰头扫视着它们： “来吧。” 第179章 惊慌的野兽 真是罕见啊，他竟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 海厄特与自己的同伴们共同发起了攻击，他的动作在其他人的眼中十分的干净利落，而且简单粗暴，就像是…… 狼一样。 莱琼甚至没法将眼中海厄特从这几匹狼中抽离出来。 野兽厮杀了起来。那三匹狼都在两人的附近游走，将他的位置完全限制住，而海厄特则在与他正面交锋。 嗡。 爪子与短刀相接，在清脆的响声后，双方都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刚刚用爪子弹开对方的短刀，维尔德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也正是因此，他能察觉到对方的身躯比自己的强大。 而且除了他爪子刚刚划过的血痕证明了对方没有自愈能力，对方看起来也并未经过变形外，海厄特的战斗风格让他感到无比的熟悉。 就像是狼人。 海厄特反手握着短刀，连续地抽打向维尔德的面门，如同紧咬猎物的狼一样，让维尔德只能徒劳的防守。 “真强啊。”维尔德感叹道。 他抬起双手。 接着他抓住了两把短刀，强迫着对方跟着自己调转位置，让他背朝门外。 而海厄特则趁机将刀刃直接压进他的骨骼里，将其分隔开来，沿着骨髓向维尔德的身体劈去。 噗！ 同样的胳膊从他的肋骨两侧猛地钻出，猛地挠向海厄特的腹部，而他原来的双臂则直接从他的躯壳上脱落。 三只幽灵狼同时扑向了他的两侧，海厄特也反手抽出短刀，重新发出第二次攻击。 但他已经错失了机会。 狼人的双手软绵绵地碰到了他。 而海厄特轻松地将短刀插进了狼人的喉咙与气管中，而维尔德的眼神也失去了光亮。 狼人鼓起的背部已经被扯开，而比原先漂亮且身躯修长的狼人从中冲出，在双方杀戮的时候，他已经悄然地在原位的躯壳内移动了大脑与心脏的位置，构造出了具全新的身躯。 他直接朝着莱琼冲了过来。 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显然对方早有准备，而面对这种情况，聪明的猎人都会赶快逃跑，等待新的机会。 他朝着莱琼的脑袋挥出了爪子。 而莱琼却掏出了个圆滚滚的东西——漂亮的女性头颅，而且她还在直直地看着前方，在莱琼的控制下扫过了狼人的大部分身体。 维尔德停了下来。 他脖子下的身体变成了石雕。 正当他的肌肉蠕动着想要生长的时候，银色的短刀轻易地穿过了他的咽喉，接着随着刀身上亮起的荧光。 他再也没法动弹了。 仅剩下头颅的维尔德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前方的空气。 真理会已经介入，从头到尾这都是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莱琼绕过他的视线，走到了他的左侧，张开了口，露出尖锐的两对獠牙： “你知道银月留在这里的原因吗？” 他咬了下去。 无数的疑问冲进了莱琼的脑中。 维尔德曾经对于银月的全部问题都出现在了莱琼的脑中，但却没有任何的真相与答案，他也在找寻银月背后的秘密。 “你为什么来这里？” 他再次咬下。 这次先出现的念头是莉莉丝被他藏起来的位置，看起来维尔德已经猜到了莱琼能力的运用技巧，尽管接着流逝过些许无用的念头，但维尔德本来的想法还是出现在了莱琼的脑中。 他察觉到德古拉具备对抗银月的能力，并且本能地想要追寻这种力量。 而他的目的也很简单。 找到困扰他的真相，并且让自己安全地活下去，保证自己死后的灵魂能够真正的去他的归宿，而非变成“月亮表面”上的那些木偶。 尽管还没弄清事实是什么，但维尔德已经感觉到了问题，随着他寿命的延长，这些疑问也在慢慢化作让他退缩的未知阴影。 莱琼嗅到了狼人的恐惧——他想用思绪藏起来的东西。 他说道： “我能让你想起忘记的东西，只要你愿意在意志上臣服于我，跟我建立血脉联结，我就能将月亮从你的脑子里摘去。” 第三口血。 “不可能！” 维尔德的坚定程度让莱琼感到惊讶。 他对这个行为的恐惧程度不亚于对银月未知部分的，而这部分情绪来源于他见到的莉莉丝，这位意志脆弱，但宁愿死去也“无法”背叛德古拉的吸血鬼。 而且血液里还传出了个问题。 莱琼为什么可以与自己建立所谓的“血脉”联结。 莱琼没有回答维尔德，而是看向海厄特： “他拒绝了。 “你们能说服他吗？” 海厄特说道： “我可以将他带给真理会，他们会处理的，而且我也会把你跟他说的这句话带给他们，如果你想的话。” 莱琼点点头： “带他走吧，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光靠简单的语言是没法改变他想法的，不过，如果他们可以支付自己的报酬的话，等我消化掉这些东西以后…… “我也许可以强行将对银月的抵抗植入他的脑中。” 海厄特对他微微点头： “我会将您的话传达给他们的，长官，也许我们未来还有机会合作，如果你需要我的话，随时可以向他们进行申请，我的代号是‘猎人’。” 他们未来肯定还会打交道。 说完话，空气中就伸出了莱琼熟悉的白皙手臂，但这次足足有八只，它们将海厄特与美杜莎出现时的金属圆柱体推出了波澜中。 从它们的运动轨迹来看，显然这些手臂属于同位主人。 海厄特拽起维尔德，走进了圆柱体中： “再见。” 莱琼看见他们慢慢消失。 刚刚维尔德冲出自己身躯的画面，让莱琼想起了“血月罗伊”钻出“希尔”胸口时的景象。 ‘原来如此。’ 第180章 恶魔 真理会，银白色长廊中 卡菈惊讶地问道： “你同意德古拉的请求了吗？” 主管点点头： “是的，他想让我们将他的姐姐安排个新身份，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真理会很擅长凭空捏造出完美的虚假身份，斯坦顿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们将这位罪犯从牢房里带了出去，给了他个光鲜亮丽的新身份，而真理会对他的背景伪造远远没达到他们的标准水平。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可以编造出没法找出问题的全新人生，而且也无需担忧任何的报复，没人能顺着线找到已经改头换面的他们。 这主要也是提供给想要退休的真理会成员的基本服务。 然而真理会真正完全退休的成员寥寥无几，其中有退缩心态的也可以转移到真理会的其他较为安全的部分。 一方面是真理会在挑选成员的时候，他们会剔除那些可能在未来有较大概率想退出的备选人员，而另一方面，在真理会的安全部门中度过余生，从数据上来看，意外死亡率要远远低于外界平均值，略低于繁华城市的平均值。 而如果真理会内部出现了什么大规模灾难的话，正常社会很可能也已经陷入了动荡与崩溃的边缘了。 卡菈说道： “我有些怀疑，他知道我们的内部流程吗？ “否则的话，他怎么敢将自己的姐姐交给我们。” 主管说道： “如果他的姐姐还待在约顿，对他们来说都很危险，而且他自己没法将她藏起来，即使在如今的他眼中，即使真理会存在风险，也肯定远低于现状。 “但我觉得他并非这么想的。” 卡菈好奇地问道： “那是怎么回事？” 主管边走边说： “莱琼在告诉我们，他判断出我们是善良的组织，而且他知道我们对他有需要，等到我们给他更高权限的时候，他肯定会主动查阅这件事情，我们有没有动手脚。 “除了记忆修改没必要以外，我准备以高危退休人员的标准安排尤娜，给她几个位于高安全地区的城市选择，并且保证她的基本财富与地位。 “而且以德古拉为‘真理会特别处理附属机构’也要提上日程了。” 卡菈好奇道： “你已经打算……” 主管点了点头： “是的，他提出这个议案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而且我们也需要他的能力，如果他没撒谎的话，那么他有对付银月的方法。 “在他说银月主动找到他的时候，我们的银月特别处理部门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莱琼自动坦白了自己可以抵御银月的事实，但真理会真正在意的是他如何做到的，即使是他们从察觉到问题，找到对抗影响的方法，到最终慢慢完善，也花了漫长的时间。 而他出现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三十年。 主管在门前银白色的门前停下。 金属门慢慢向着两侧打开。 两人走了进去。 门后几米后处有面玻璃，玻璃后的墙壁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蓝色符文，而在屋子中间有个结构复杂的银质器械隔了起来，而在这些金属银制造的机械里面，架着一颗狼人的头颅，几根金属柱子插在了他脖颈的横截面中，还有些银针刺入了他的脑部。 主管看着那颗脑袋： “维尔德，我已经告诉了你真相，现在你想怎么选择，在死后成为银月的食物，还是跟我们合作。” 维尔德提出要求道： “我不想变成谁的奴隶，这是我的基本要求，我可以给你们脑子里的信息，但你们也得保证我在给完你们信息以后能自由安全地离开。 “我说的可不是什么纸面契约，我知道那个秘密，让恶魔来见证我们的契约。” 主管眯起眼睛，接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维尔德口中的恶魔是个知名的传言，如果有人想立下无法背弃的誓言，便可以召唤他的到来，在他见证下的契约将保证完全的公正。 2-1678。 真理会对此的最终态度是放任。 虽然他们知道恶魔是什么东西，也曾经尝试过将这条流言抹除掉，但是这位恶魔君主的神力似乎无穷无尽，而且可以随意地降临在贝拉索，出现在各种重要的场合，并且提议由自己来担任见证人。 而他以这种方式参与了贝拉索历史上的大量谈判，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在场者都会拒绝他，但这也导致关于他的流言渐渐在世界上散步，而主动对他的召唤也越来越多。 恶魔就是这样的生物，只要凡人呼唤他们名字的次数足够，他们就能亲自降临在这个世界上，而非投射如今这样的虚影。 真理会的记录中还有很多与他相似的项目，包括大量的恶魔，妖精，以及各种各样的奇特个体，他们都需要自己的名字在贝拉索上被流出，以达成各种各样的目的。 而对于这些捣蛋鬼，真理会还没有什么彻底的手段能解决与制止。 他们往往都来自于各个世界，而除非真理会有个能够大规模修改全世界记忆的装置，否则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对此她有个想法。 主管对卡菈说道： “我要你跟德古拉说，我们将建立个新的附属机构，我们将派遣真理会的成员加入其中，而他将成为这个机构的管理层。 “但在此前，我得跟他详细谈谈，无论是这个新机构，还是尤娜的事情，我们都得面对面说几句话。 “而我要见他。” 第181章 离别前夕 关于离开这件事，尤娜想了很久。 但她的想法从未变过，在以往，也许还有敌人沿着踪迹找到自己的可能，而那反而很有可能会给她的家人带来致命的灾难。 但现在莱琼跟那个叫真理会的组织合作了，他们能掩盖自己离去的痕迹，而留在索法兰府邸，也早已愈发危险了。 不过尤娜知道，对她来说，这仅仅是离开的前提条件，这意味着她早就想做的事情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 莱琼轻轻地敲响房门。 她说道： “没锁。” 莱琼走了进来： “你真的打算走了吗？” 他知道答案，但还是没法忍住提问的冲动。 尤娜露出好笑的表情： “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而且我也只是去过自己的生活去了，没必要搞得好像我们没机会再见面了一样吧。 “等你安稳下来了，也随时可以来找我，虽然这意味着我可能要再次搬家，但我们总有机会聚聚的。 “其他人不也是这样吗？我们已经过了孩童年纪，未来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我还有至少几十年活呢，而你可能有几千年。” 莱琼说道： “所有人离别的时候，都觉得未来还有机会相遇。” 尤娜笑着说道： “放心吧，如果我遇到看什么麻烦，或是想念你了，我都会来找你的，而且还有几十年呢，我也许什么时候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说不定等我变成老婆婆，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怕死了。” 莱琼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他说道： “有位真理会的成员要与我谈判，我们会谈你的这件事，你可以跟她提出些要求，比如说想去哪里，背景资料要怎么伪造的事情。” 尤娜点点头： “好，她什么时候到？” 莱琼说道： “她已经到了，正在客厅等着。” 尤娜眨了下眼： “那我们走吧。” 他们沿着楼梯向下走着，途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主管看向了他们。 她起身自我介绍道： “我是真理会成员安洁莉卡，很荣幸与你们见面，德古拉先生与尤娜小姐。” 莱琼伸手跟她握了握： “安洁莉卡女士，我也期待今天很久了。” 她坐了下来，侧目看了眼尤娜露出微笑： “我们先聊聊尤娜小姐的事情吧，在真理会内部其实本来就经常有相似的行为，我们有些成员退休以后，真理会会安排他们回到凡人社会中，他们有的会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中，我们就给他们编织这些年的经历。 “而还有的成员想忘掉全部重新开始，我们则会替他制造完全虚假的背景，同时删除掉他脑中关乎真理会的记忆，让他自然地融入人类社会中。 “我想先确认下，尤娜小姐不需要修改记忆吧。” 她说道： “当然了，我脑子里的全部记忆都无比珍贵，没有任何需要忘掉的东西。” 尤娜的回答在她的预料中，除了真理会成员，很少有人会想要对自己的记忆做手脚，但他们的工作太过特殊了，如果曾经参与过某些高级项目的话，他们很可能已经知晓了某些十分恐怖的事实。 例如，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到现实的末日这类事情。 而整个真理会工作生涯，就是这种事情的不断重复。 她继续问道： “除了这以外，还有什么要求吗，正常来说我们都会将退休人员安排在全贝拉索内范围中意外死亡率最低的前三十座城市，其中还有绕过某些有重大隐患的地方。 “但也有人会想回到自己的家乡什么的，当然，等你到了那里，也随时都可以离开，毕竟等我们完全安排以后，你遇到的危险概率不会比其他正常人高哪怕分毫。” 尤娜问道： “塞因斯可以吗？” 塞因斯是帝国的艺术之都。 安洁莉卡说道： “当然可以，你想有什么其他的身份要求吗，帝国的没落贵族？继承远亲财富的帝国公民，来自法拉斯的外国移民？” 尤娜问道： “别人没法发现问题吗？” 安洁莉卡笑着说道： “我们提供给你的是最高级的退休仪式，用到了总计十八个已控制的项目，这还是以我权限有资格知道的数量，没人会察觉到任何漏洞，因为根本不存在漏洞。 “即使现在莱琼对你的脖子上咬一口，在我们执行完退休仪式后，如果他没有向真理会申请，也没办法找到你。 “魔法也好，诅咒也罢，预言也是，都无法通过他或你现在的身份找上全新的你，毕竟执行高级退休仪式的真理会成员，往往都得罪了许多混蛋，什么幻界的妖精，地狱的恶魔，甚至是异域的神只，我们得保证没人能报复他们。” 尤娜说道： “那好，我想要自己是位毕业的学生，专业还是美术，学校的话你们看着办就行，至于财富……” 莱琼插话道： “如果有需要，你们可以之后从我这里拿钱。” 安洁莉卡笑着摇了摇头： “德古拉阁下，别担心钱的事情，真理会控制着的一个管理层皆知的项目是张纸条，上面记载了点石成金的配方——将普通金属变成黄金的炼金术。 “如果尤娜是想追求艺术的话，我们会给她足够干这行有余，但也难以在当地招致强盗或嫉妒的财富，同样我们也可以给她无法继承的贵族身份，在帝国，这足以让当地的政府对她保持基本的尊敬了。 “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她看向了尤娜。 尤娜强忍着看向莱琼的冲动说道： “没有了。” 第182章 不死者军团与祂 安洁莉卡说道： “德古拉阁下。” 尤娜站了起来： “我去外面等你们。” 走前她给莱琼对视了眼。 待到尤娜离开客厅。 德古拉将目光从自己的姐姐身上收回，重新正色看向安洁莉卡。 她也意会地说道： “我向上级申请，并得到批准，准备以你为核心建立真理会的附属机构，负责长期对付银月与0-3两个威胁，不过0-3我没权限了解具体内容，所以这些会由其他人来与你对接。 “但在此前，我想确认几件事。” 莱琼说道： “问吧。” 安洁莉卡表情平静地点点头： “你说自己能‘帮助’到维尔德脱离银月的影响，能详细说下具体的作用方法与原理吗？” 德古拉说道： “我能给自己的直系血裔分享自己掌握的魔法，能力，祝福，或者是诅咒，假如我研究出让吸血鬼免疫太阳的魔法，我也能直接将其覆盖到全部以我为源头的血族身上。” 弗拉德肯定是为了方便对吸血鬼与狼人的“更新”而创造出的这个能力。 他继续说道： “而除此以外，我还能与吸血鬼和狼人间制造血脉联结，对于我的子嗣们来说，这仅仅需要我的几个念头就能做到。 “但如果像维尔德这样的狼人，尤其是他这么强大的生物的话，我必须先征得他的‘同意’，否则没法强行将其与我联结，毕竟正如他想的那样…… “跟我血脉联结的生物会忠诚于我。” 安洁莉卡说道： “这反倒成了我们最大的问题，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直接控制他吗？” 莱琼说道： “摧毁他的意志也可以，但是我想那样的话……” 安洁莉卡同意道： “是的，银月会先控制住他，她对狼人有很强的影响能力，维尔德正在全力的抵御着银月的影响，而我们需要他时刻保持意志清醒。 “我还有个疑问，你能否说下自己是怎么对付银月影响的，还有能到什么程度。” 莱琼坦白道： “完全。 “银月对我们的影响其实存在着基点，她并非真的无孔不入，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差距，她溜进生物脑中的有个前提。 “就是月亮。” 安洁莉卡正了正色。 真理会也有相应的资料。 虽然他们都用“银月”称呼1-17，但天空上的那漂亮的星体并非1-17本身，而是与其他影响没有区别的幻觉罢了。 莱琼说道： “月亮是群体性幻觉，当你陷入其中以后，她便会继续向你的脑中深入，慢慢篡改掉全部关乎她的记忆与认知。 “而我可以将月亮这个幻觉从受害者的脑中抹除，而相应的其他影响也会逐渐瓦解。 “但问题是我也将没法直接与银月交流，这也是她必需靠着自己子嗣脑中的记忆跟我谈判的原因，我没法看见月亮，她也看不见我了。” 安洁莉卡嘴角暗抽。 这在莱琼眼里算是副作用吗？正常人根本不会有任何想跟银月正面交流的想法吧。 她说道： “微不足道的副作用而已，没什么影响，如果真的能到达你所说的程度，我觉得能完美的解决那个迫在眉睫的危机。 “你能以非直接的方式跟银月交流对吧？” 莱琼微微点头。 安洁莉卡说道： “维尔德我们会搞定的，虽然可能要花点时间，而等我们将全部的查泽拉成员一网打尽以后，我们打算跟她谈判。 “根据我们的研究，查泽拉的灵魂对1-17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甚至远超于贝拉索其他灵魂全部加起来的程度，而如果我们能将查泽拉的灵魂发射出去的话，便能将她引走。 “但我还有个新的想法。 “我们有没有可能在她离开前，让1-17替我们在全部贝拉索生物中脑子剔除掉一个名字，一位恶魔君主的名字。” 莱琼露出好奇的表情。 安洁莉卡说道： “简单地说下，恶魔的名字有着魔力，如果这个世界中呼唤某位恶魔君主的次数够多的话，这些比肩神只的生物就将以真身降临在我们的世界，带来恐怖的‘人间地狱’。 “而我们刚刚发现，有位恶魔君主利用修改真名的方式，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发展自己的信徒，巧妙绕过了我们，恶魔猎人，以及任何在对抗恶魔的群体，悄无声息地发展出了巨大的信徒群体。 “虽然由于这些信徒念诵的并非他的准确真名，因此力量流失了无数倍，以至于需要比平常多无数倍的信徒数量才能成功降临。 “但即使是以这种方法，他现在积累的能量也无比恐怖了，任何其他的恶魔大君有他十分之一的能量便可以降临到贝拉索了，但他却没法现在就过了，因为他的本体实在是过于强大了，以至于消耗实在太大了。 “如果他真的降临于世，我们全都会完蛋。” 莱琼皱起眉头。 安洁莉卡说道： “他的名字叫做威达兹弗，或者你也可以称呼他经过修改过音节的新名字—伟大之父。” 莱琼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无论是法拉斯，东西塞拉群岛，各处小国，甚至是帝国的万神殿中都有他的痕迹。 这位恶魔君主的影子已经笼罩了整个贝拉索。 安洁莉卡说道： “我们有个计划，想让你去跟银月谈判，重复曾经发生过的那件事，对全世界智慧种族的脑子里改几个字，将伟大之父的发音换成我们给出的咒语，而且还要把那些知晓真相的人记忆扭曲掉。 “让他们以为自己信仰的是位真正的神只，而非来自地狱的恶魔。” 莱琼说道： “我可以试试，但是……” 她问道： “你有什么要求？” 莱琼说道： “你们知道的，我本来可以肆意地转化血族，以换取短短几十年内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我从未这么做过。” 因为他一支在等待跟今天相似的情景。 他诚恳地说道 “我可以提供给你们一支不死者军队，银月无法影响的不死者军队，没人会与我建立血脉联结，他们将全都忠诚于真理会，而且还会经过严苛的选拔与训练。 “你们还可以随意地调走这些血族到其他部门，但当他们在我的管理下的时候，他们也将替我处理些‘简单’的麻烦，这也可以避免吸血鬼的泛滥，让这个种族在你们的控制下。” 安洁莉卡看向了他的眼睛。 德古拉微笑着问道： “怎么样？” 第183章 战争中旬 艾尔温站在基恩的面前说道： “帝国那边的战斗也在慢慢地推进，他们已经慢慢地占据了上风，但我没想到，这几百年里，猎狼者能在法拉斯有这么大的规模。” 基恩面露愧色： “是我过去没有重视他们，没想到现在他们的返祖者有这么多，估计已经接近于法拉斯返祖者的三分之二数量了， “好在他们现在似乎仅有一位亵渎者在战场上活跃，否则就危险了，同级别的猎狼者与狼人战斗，往往都是前者会赢下战斗。 “还好有你们的帮助。” 两方的返祖者数量，始终在基恩的精确控制中。 艾尔温叹气道： “帝国狼人都觉得你们是我们的同胞，从来都是你们在抗拒我们的接触，这也是个好机会吧，帝国狼人与法拉斯狼人能重新站在同个阵线中。” 狼人战争已经全面爆发了。 在月亮的阴暗面里，凡人社会难以被注意到的阴暗角落中里，猎狼者与狼人的战争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报纸上写的入室行凶与帮派火拼，就可能是两位狼人在阴暗处中见面了。 在正面战场上，猎狼者最活跃的两位强者是他们的领袖红月本人与无名的亵渎者，死在他们手上的返祖者已经有两位数了，而且最令人惊慌的是，红月杀死的“猎物”与亵渎者相差无几。 而狼人方仅有两位神圣者，艾尔温和亲手杀掉“罗伊”的马库斯，马库斯是三位法拉斯神圣者中唯一愿意参与战争的。 在法拉斯里，神圣者是二比一，而返祖者数量上他们也没有什么优势，好在还有基恩，这位法拉斯狼王在战争中的表现比起其他神圣者与猎狼者红月还要耀眼。 他已经杀掉了好几位红月会的重要成员，而且在前段时间与猎狼者的亵渎者正面对决过，而让全体狼人都沸腾的是——双方表现的势均力敌。 基恩对着艾尔温叹气道： “也许吧，看现在的情况，可能我们真的能相互谅解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但作为法拉斯狼王与法拉斯狼人来说，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发生过的事情也没法改变，我们全都会记得你们做过什么的。 “不过……” 艾尔温半恼地看向他。 基恩说道： “猎狼者的灾害远比你们现在带来的大，在我们将他们赶尽杀绝前，我们间还有合作的可能性。” 艾尔温说道： “我已经将支援的帝国狼人安插在你们的法拉斯狼人中，我相信这样下去，他们总能消弭掉过去的仇恨。 “基恩，你呢？” 法拉斯狼王跟他对视了片刻。 最终，基恩说道： “如果我的子民都可以接受回去，我也没法阻止他们的想法，但我没可能回到什么帝国会议里，我统治的地方都得归我管。”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马库斯走了进来： “基恩，我有事情跟你说。” 艾尔温看了他们两眼，直接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 基恩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用仅有马库斯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艾尔温挺高兴的，觉得终于说服我了。” 马库斯隐晦地称赞道： “他却没想到，其实你本来就想要跟帝国狼人联合，而且这次战争的最终目的也是让法拉斯狼人放下过去的仇恨。” 基恩感叹道： “狼人太容易被愤怒影响了，甚至是虚假的仇恨都能维持如此长的时间，甚至会威胁到他的创造者本身。 “如果没有新的敌人，他们永远没法同意我们与帝国的联盟。” 当年，正是由于基恩煽动了法拉斯狼人对帝国的仇恨，让他打破了帝国的议会制度，最终成为了法拉斯唯一的统治者。 马库斯在他面前恭敬地站在： “接下来我要杀谁，你还有什么敌人需要铲除吗？” 马库斯就是红月会的那位亵渎者。 而死在他手下的猎狼者，有三分之二都是对基恩有意见的家伙，剩下三分之一虽然支持基恩，但也没法给他提供有意义的帮助——这个标准是由基恩本人制订的，绝对没有任何错漏。 基恩说道： “我会给你份新的名单，但这次的数量比较少，剩下的家伙已经没法造成什么麻烦了，战争也要结束了。 “现在的法拉斯狼人与帝国的关系已经破冰了，现在就已经足够了。” 马库斯对自己的国王露出钦佩的目光： “尘埃要落定了吗？” 基恩说道： “我会将其余的猎狼者高层聚集起来，接着我会亲自闯入其中，当然，其实你也会在场，我们两人会合力把他们全都屠戮干净，接着我会伤痕累累地归来——以狼人英雄的身份。 “我的脚下还会满是红月会高层的头颅，法拉斯的猎狼者组织也会在几十年内内陷入沉寂，而我们将崛起。 “法拉斯狼王基恩会无可置疑地成为全狼人的恩人，最终他们会传颂起我自己一人摧毁红月会的伟大功绩。” 谁让他是红月会的领袖呢。 第184章 卡菈 卡菈站在索法兰府邸的门外，看着这些阴郁的灰色建筑群，尽管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但心中还满是紧张与忐忑。 莱琼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安洁莉卡还是意识到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扩大自己的种族，而且相对于找群难以控制的凡人来转化成血裔，反而是经过战斗训练，而且没有忠诚问题的真理会成员适合他。 而当莱琼提供给真理会一批可以抵御银月影响的不死战士，德古拉也得到了臣服于自己的子嗣，在执行任务期间，他们是真理会的特工，但在德古拉需要的时候，他们也会成为嗜血君王的战士。 他们将同时有两位领袖，而随着德古拉愈发强大，这个现象也会变得更加明显，虽然他现在仅有三十位血脉联结的名额，可这个数字并非永恒不变的。 最终，真理会同意了莱琼的要求。 而她也就出现在了这里，无论是卡菈，还是原来干这份工作的马尔科姆，他们受过的主要训练十分丰富，她真正的工作内容也不是打几个电话而已。 按照常理来说，这里该有仆人等候。 但当门后的转角处走出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时，卡菈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僵住了，她在资料上看过无数次这张英俊的脸庞。 德古拉竟然亲自来接她了？ 莱琼走到门前轻轻拉开小门： “你就是卡菈小姐吧？” 卡菈觉得自己只要张开嘴巴，牙齿就会无法控制打颤，心脏也在胸膛里疯狂地跳动，四肢都想要逃离这位在资料中无比危险的生物。 她要跑了。 但什么都没发生。 卡菈礼貌腼腆地对莱琼说道： “是的，德古拉先生，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下属了，我将负责帮助你建立这个暂时专门用于处理1-17与0-3的组织，我们的名字已经定了，对吧？” 她表现的无比正常。 她不知道是自己受过的训练起作用了，还是真理会偷偷对自己进行了什么心理干涉，但紧张与恐惧完全没法影响她的“工作”。 他说道： “是的，我们叫长夜议会，意喻在夜晚的时候保护世界免收月亮侵害的组织。” 同时也是永恒的长夜，即没有太阳的新世界。 卡菈小心翼翼地看向莱琼的侧脸： “真的吗？” 这个名字在她看来更像是某个藏在黑暗中操控世界的邪恶组织。 莱琼好奇地问道： “你有什么其他的推荐吗？” 她连连摇头： “不，不，不，没有。” 她听说起名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件肃穆的事情，而且名字本身就是经常出现在各种记载中的魔法意象。 莱琼笑着说： “没事，你有什么建议随时都可以和我说，虽然我未必会同意，但我相信每条建议都有它的价值，至少它能反应你的想法，这也有助于我们间的合作。 “不过现在用‘共事’这个词比较合适。” 说到这里的时候，卡拉已经感觉自己的紧张感完全消逝了，而且现在看来…… 莱琼跟她在朝着府邸内部走去。 而莱琼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脸上的神态都尤为温和，跟卡菈平常遇到的其他同事没有任何的区别。 卡菈试探性地问道： “德古拉先生，我其实还以为您会是那种很威严的怪物君王呢。” 他温和地说道： “我今年也就二十二岁，说不定比卡菈小姐还年轻呢，别人在怎么么想象，但其实我都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虽然他的实际年龄比这长点，但谎言能让卡菈没那么紧张。 卡菈松了口气： “其实我也是首次参与这么重大的任务，那么我们来讲讲人员规划的问题吧，我们附属机构一般会分为两个分离的结构——内部与外部，前者将知晓真理会的存在，以及我们与真理会的关系。 “而后者中虽然也会有真理会正式成员的参与，但却没资格知晓真理会的秘密，以及我们的具体运作模式，这也是由于像我们这样的附属机构，担任了与外界交流的功能，因此我们本身就是真理会的口与手。 “而我们的编外成员也必然会从真理会以外的渠道流入。” 莱琼问道： “我们也会有吗？” 卡菈说道： “这视具体情况而定，但最初肯定是先仅招收内部成员，而我们的首要任务也是银月，在未来我们可能会将组织进行分层管理，但现在来说这不是当务之急。 “我们现在缺的是基本的营地。” 显然，他们这个新成立的组织，没可能就这样在索法兰府邸中扎根，即使要的话，也得好好准备下。 莱琼问道： “我可以买块郊区的地，而且现在黑鼠帮里也有很多我的钱，也可以利用他们去买下，或者说，真理会有什么常用的方案吗？” 卡菈说道： “有，对于没有特殊需求的机构，我们往往有几个预备方案，我刚刚发到德古拉先生你的笔记里，你可以看看。” 他掏出了笔记。 里面描绘了好几种实用的基地形势，其中包括了两个安全的异域维度，真理会可以在现实制造通往这些维度的门廊。 但可惜，这两个维度中都有着阳光，虽然这些光芒有可能并非来自同颗太阳，但真理会还是在上面标注了“谨慎选择”的建议。 而且其中也蕴藏着未知的危险。 卡菈说道： “如果您知道相似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尝试着制造这些维度的门廊。” 莱琼思索了两秒，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我没听过这样的地方。” 他指了指笔记本上的图案： “这个地下建筑，我觉得很合适吸血鬼与狼人。” 第185章 打个招呼 两米高的灰色狼人借着夜色躲在索法兰府邸外的巷子中。 波拉克收到了来自领袖的命令。 红月让他在五天后前往法拉斯北部汇合，但他手上还有个十分重要的任务，来自于他们盟友的请求——杀掉莱琼·索法兰。 他已经没打算在五天后现身。 虽然抵触红月的命令让他有些愧疚，他们是狼人，如果红月想要对他们不利，这么长的相处肯定能引发他的野兽直觉。 但是流出的那些谣言实在让他感到不安，因此他主动接下了对付莱琼的任务，并且打算将时间拖到汇合时间以后。 而且很幸运的是，红月同意了。 可能红月也看出了自己有些踌躇吧。 波拉克来到了莱琼府邸前。 查泽拉王室给他准备了全副的装备，虽然他作为猎狼者，已经见过了很多强大的利器了，甚至他们自己都发明了很多。 但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查拉泽给的东西是他见过最危险的武器。 尤其是现在他脸上的面具，在带上这张面具以后，他能感觉自己的感知能力翻了好几倍，反应速度也远远地超越了过去。 还有藏在他体内的机械武器，无比锋利的剑刃正贴在他的臂骨旁的金属结构中，起这总体藏在血肉中，随时都可以弹出去，而且这把武器还可以直接攻击到敌人的灵魂，即使对方有自愈能力也可以造成损害。 狼人轻盈地翻阅过墙壁。 蝙蝠们看着他就这样走进了府邸。 站在庭院里。 狼人的动作忽然僵住了，就像是被美杜莎看见了一样。 接着，他挣扎着抬起双手，伸向自己的面盘，露出尖锐的爪子，直接插进血肉里，抓挠起自己的脸颊，划出数条鲜红色的爪痕，清晰可见他肉下的颌骨。 波拉克痛苦地哀嚎，但他的动作却越来越慢，双臂也在渐渐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慢慢指向了他自己的脑子。 嗡。 尖锐的金属剑刃从他双臂中弹出，直接扎入耳膜，从他的太阳穴两侧穿出。 狼人收回自己手臂中的剑刃，慢慢地回复人类的形体。 同时，他抬起了头跟蝙蝠对视： “莱琼先生，我们可以谈谈。” 蝙蝠在他面前慢慢盘旋着落地，化作了英俊的黑衣男子： “查泽拉吗？” 狼人露出凝固的笑容： “不，他们可没这个胆子，敢出现在真理会成员的附近，我是普通的人类，你好啊，新的德古拉。 “我这么称呼没错吧？” 莱琼站在鹅卵石小路上说道： “你是谁？”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啊，我还没自我介绍那，我叫萨洛尼，亚当的朋友，他口中的那位占星术士，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他是位占星术士’，这是亚当的原话吧。 “我的名字叫做萨洛尼。” 莱琼眯起眼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按照查泽拉面具的介绍，占据他人的身躯需要他有流体意识，可看萨洛尼敢于出现在这里，以及他的话来看。 他并非查泽拉成员。 萨洛尼面露难色： “你别光想啊，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我也没有读心术。” 莱琼说道： “你占据他的身体来这里，是想让我提问？” 占星术士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是萨洛尼拉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占星术士，炼金术师，宫廷法师，先知，制药师，化学家，天体学家等等，我还有很多其余绰号，但今天就先不提了。 “查泽拉王室不知道我就在这里，真理会也一样，我是来跟你，嗯…… “谈判的。” 莱琼已经暗暗通知了卡菈，让她开启流体意识捕捉网。 萨洛尼说道： “他们想干掉查泽拉，而我想阻止真理会的这个行为，我知道这是对你有利的，因此我可以弥补你的损失。 “等他们建好宇宙航行装置以后，我可以给你做我的大副，怎么样，我们可以共同奴役那群外星生物。” 萨洛尼语气古怪地邀请道： “莱琼，跟我走吧，离开这个可悲腐朽的世界，我们可以去宇宙流浪，没必要被拘束在这个渺小的星球里。 “即将毁灭的星球。” 莱琼说道： “我觉得自己适合生活在这颗星球上，而且对我来说，所谓的末日还是太过遥远，萨洛尼阁下，对吧？ “真理会里有你的记录吗？” 他耸耸肩道： “也许有吧，我没太注意。” 莱琼在打量着。 萨洛尼的面色慢慢变得冰冷： “莱琼，我是很认真地跟你谈这件事的，因为你挡住了德古拉复活，所以我跟你没有仇怨，甚至我还算感谢你。 “但如果你要执意站在我的对面的话，幻想自己能拯救这个即将坠落的世界，那么就别怪物对你动手了，你知道点石成金吗？ “我也可以把你变成黄金雕像，让你的灵魂将在黄金中永恒不朽，替我阻拦德古拉的复苏。” 莱琼神情平和地说道： “如果你可以的话，就没可能在这里和我废话了。” 萨洛尼露出了笑容。 是的，他撒谎了。 他摇了摇脑袋，表情轻浮地吹起口哨： “很高兴见到你，莱琼·索法兰，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你的性格了，虽然还没搞清你是这么对抗我的预言，但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拒绝了。 “嗯…… “今天大概算是打个招呼吧” 莱琼眯起眼睛看着他。 萨洛尼微笑着对他鞠了一躬：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查拉泽会对你动手，我已经决定退出了，所以你和真理会干掉他们就行了，别找我麻烦，在现在，我们还能算半个朋友，我和你没有什么急需解决的矛盾。 “但在未来，我们随时都可能成为敌人，毕竟你可以逃过我的预知，而我是个小气鬼，所以…… “等到了那时，希望你能给我带来足够的乐趣，莱琼·索法兰阁下、” 说完，他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突然发力，猛地将查拉泽面具从血肉与骨骼中抽出，狼人的身躯也随之躺下。 捕捉网里没有抓到流体意识。 第186章 守夜者 （世界线变动，“黑暗会”已删除由“长夜议会”替换） 莱琼与卡菈站在银白色的合金门前。 这正是埃德曾经建造的秘密地下室。 金属门向着两侧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密闭“房间”。 这是一座电梯。 莱琼跟卡菈走了进去。 卡菈说道： “建筑队说这里原来的规划者技艺十分优秀，而且看建筑规划，这里很可能是他们的同类建的，因此改造起来很简单。 “他们还让我带几句话给你，大概意思就是指出了这里有待改进的地方，并且夸耀了下自己的能力，但真理会派来的建筑队，即使在整个矮人帝国中也是最杰出的几支。” 电梯在慢慢向下。 莱琼问道： “他是怎么找到矮人建筑队的？” 卡菈回到道： “他们在地面上有公司。” 莱琼抬了抬眉毛。 她保持着标准的微笑： “虽然矮人与帝国签订了条约，没法出现在地面上，但毕竟战争已经过了几千年了，而且这里还是法拉斯，他们总能找到溜出来的机会。 “等他们到了地面，就会像办法找到合作伙伴，以隐秘的方式成立建筑公司，在露几手以后，往往就有无数的富人区找到他们，用金币换取他们的劳动。 “而在这个过程中，没人会知道干活的是群矮人，地下王国如今的统治者。” 叮。 他们到了。 电梯门重新打开，出现在莱琼面前的是无比宽敞的明亮大厅，墙壁与地板都是由他从未见过的合金制成。 这里就是长夜议会的总部。 卡菈解释道： “支撑柱全都藏在了墙壁与外面，而且在没法看见的位置，还有大量矮人们画好的符文，用于辅助建筑的稳定结构。” 入目的空间约有五米高，长宽都是一百米。 这里还仅仅是这座地底建筑的前厅而已，这里还有着专门的居住区，鲜血保存设施，生肉冷冻库，战斗训练场，作战会议室，通讯室，单向传送门等等。 几乎全部真理会的附属设施都会配备单向传送门，专门给这些组织输送人员，至于为何是单向的…… 真理会的附属设施有较多的被入侵记录，而如果这里面还有可以传送去真理会的通道，还会引来无数觊觎真理会资料的家伙。 虽然现在这些设施里都没有任何的成员，都莱琼随时都能向真理会提出申请。 他们能训练足以对付返祖者的部队，而在莱琼的帮助下，他们训练出的战士能得到二次的强化，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能完全免疫银月的影响。 他没打算让自己地面上的子嗣进入地下室，按照真理会的标准来看的话，他们没有人适合干这行。 这并非能力问题，而是性格原因。 德古拉也想让自己手上的牌能多出几张，虽然“长夜议会”比较强大，而且除非他与真理会决裂，这股力量都将完全在他的控制中，他们的忠诚甚至要远超寻常的吸血鬼。 但当有些事情，莱琼没打算让真理会知道，或者真理会将阻止的话，他手上还会有第二张鬼牌。 说到底，自己如果叫真理会成员替自己做些罪大恶极的事情，他们可能会率先报告个自己的上级。 他对卡菈说道： “我打算组建两支队伍，我所创造的狼人都会天生直接屏蔽掉月亮，他们的孩子也能继承这项祝福，只要他们的先祖都是我。 “但吸血鬼需要我单独给予他们这个祝福，我没让他们全都免疫月亮，因为银月对他们的影响能力要弱于狼人，而我还需要跟她交流的通道。 “银月现在物质层面的主要力量在狼人的身上，而我们需要两支能对抗狼人，而且没法被银月渗透的部队。 “真理会对这两个种族也有相当的了解吧。” 卡菈点头道： “是的，吸血鬼和狼人我们都有所记录，虽然因为银月的原因，有些关于他们的知识已经丢失了，但剩下的资料也十分地详细。 “他们都是德古拉计划的成果，吸血鬼和狼人都有缺点，前者会恐惧太阳，在1—2生物能级，也就是你说的前两阶段，吸血鬼在太阳下将直接死亡。” 现在只有爱德华与雨果到了2级，也就是青年吸血鬼，细分的话，他们刚刚晋升的时候大概在2-2的程度。 “而狼人在成为青年狼人，也就第二能级的时候，基本都在2-0的强度。” 但白天的时候吸血鬼是0。 “而当他们进入第三阶段时，情况会有所变化，在太阳下的吸血鬼不会直接化作灰烬，但即使是动动手指都无比的艰难与痛苦，而且吸血鬼只要受到轻微的伤害，身体就会直接彻底崩溃。 “而当他们到达第三阶段末期，也就是生物能级3-4的时候，可以在太阳下勉强的行动，但是对凡人来说的重伤对他们也是致命的，这个阶段太阳下的吸血鬼要弱于人类。 “刚刚进入第四阶段，就是4-1的时候，吸血鬼在太阳下将较为正常的行动，至少在我们过去的记录里是这个样子，但是…… “吸血鬼还是微微比凡人虚弱，而这就是极限了，无论吸血鬼在这么强大，只要太阳升起，他们就脆弱的如同凡人。 “白天与黑夜，凡人与怪物。” 莱琼说道： “所以，当长夜议会成立以后，他们将成为强大的袭击者，只要没有对战斗时间的限制，吸血鬼完全能在黑夜时出没，白日的时候躲在这个地底基地中。” 卡菈同意道： “是的，这也是真理会的建议，毕竟如果是我们对敌人袭击，何时对敌人发动进攻都在我们的控制下，而只要战场发生在夜里…… “想必没有什么对手能阻挡住受过真理会训练的吸血鬼。” 莱琼说道： “守夜者。” 卡菈疑惑地看向他。 莱琼说道： “那这群吸血鬼就叫做守夜者吧，负责在夜晚的时候进行特殊行动，而且我们的首要目标也只在夜晚出没。” 太阳升起的时候，月亮从未现身过。 第187章 狼人起源 莱琼说道： “但在黑夜以外，吸血鬼将无比的虚弱，因此我们还需要狼人部队，他们将负责应对来自于白昼时的威胁。 “你对他们有什么了解。” 卡菈说道： “他们的弱点跟吸血鬼也不同，吸血鬼在最低阶段的时候，太阳对他们的威胁会比较强大，但无论如何，银对狼人始终如一。 “永远都是致命的。 “像猎狼者这样的团体虽然有其他对付狼人的手段，但本质上都是对银的特殊利用，只是其中借用了魔法或是机械工程的技术。” 莱琼走向前厅中的几个通道之一： “还记得维尔德吗，他的变形能力似乎我没在其他狼人身上见到，而且在狼人中还流传着所谓的‘寄生者’，现在看来寄生者仅仅是位会变形的狼人而已。” 卡菈跟着他走： “是的，但很让人疑惑的是，真理会并没有这种狼人的资料，根据数据来看，并非我们缺失了这部分的信息，而是过去可能根本没有记载过这种情况，也就是说…… “对于狼人来说，这也是他们最新掌握的能力。” 莱琼推断道： “如果这么说，也许导致维尔德他们能够变形的可能就是弗拉德的死亡与银月的出现了，也有可能这只是个巧合，但我觉得他们运气没这么好。 “你们有关于狼人出现的资料吗？” 两人穿过三道锁上的金属门，走进了查阅室。 这个房间约有五十平米，在基地里总共有十五个，专门用于提供给真理会附属组织查阅真理会资料的。 卡菈走了上去，走上前启动了由魔法水晶驱动的全息投影，同时屋内隐晦的闪烁了几道能量波动，验证了两人的身份。 她用手指划过全息屏幕上的书籍： “我找找，真理会刚刚输送有关德古拉的信息里好像包含这个，我在整理有权限查阅的资料时看见过，等等，找到了！” 她将书籍翻到了正确的页数： “在这里。” 莱琼看了过去。 上面残缺的记载了狼人的诞生。 笔记一： “我已经挑选出了合适的变形怪——拟态人，这个人类的亚种具备对自己血肉高度的控制能力，我可以将其改造成高速复原，但可惜这个生物有个致命的缺点，金属银会破坏掉他们稳固的拟态结构。 “好吧，弗拉德，这只是次实验，我还从没创造过新种族，即使再顺利，也没可能首次就成功解决掉太阳的问题，这些小瑕疵完全可以未来修改，甚至这很可能根本无需修改，因为我很快就会将他们遗弃掉。 “我先试试将变形能力调整成再生吧。” 笔记二： “我弄出了群蠕动的肉泥，真他吗的恶心，我得维持他们的稳固形态，而且这种东西没法自己繁殖。 “我听说在阴影森林里，有种能通过利爪繁殖自己的类狼生物，我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笔记三： “完美！ “它们除了能够用利爪将其他生物化作自己的同类以外，还有着对危险的直觉，这群动物的首领竟然能察觉到我的危险，真是有意思，而且他们还有挺多能够用得上的特性。 “除了数量有些少以外，简直没有任何的缺点，但还在我能直接强迫他们高速地繁衍，这样看来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笔记四： “搞定了。 “银对稳固性的破坏降低到了几乎没有，而且变形能力也被我限制与改造成了自愈能力，虽然还没法度过末日，但相信离我做出完美的作品已经不远了。” “现在到了最重要的步骤了，就是给这个新东西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呢，但这他们真的值得我认真思考吗…… “嗯，就叫狼人吧。” 这上面的字句大概讲述了狼人的由来。 卡菈补充道： “写笔记是真理会给弗拉德的工作，主要是用于测量他的心理状况。” 莱琼微微点头。 现在看来狼人的变形能力也十分合理了，这是他们在“诞生”过程中被删减的本能，德古拉在创造他们的自愈天赋的过程中利用到了拟态人对血肉的控制能力。 莱琼看向卡菈说道： “向真理会申请用于建立守夜者与噬月狼团的战斗成员。” 他是长夜议会的部长，而卡菈是他的助手。 她点头说道： “还有其他组织的基本成员，但他们全都需要接受你的转化，以保证无论如何，长夜议会都没法被银月所渗透于攻破。 “按照资料，她很可能远比现在表现出来的还要危险与强大。” 莱琼直视着卡菈问道： “那么你也选择什么？” 作为长夜议会距离领袖最近的成员，卡菈必须接受转化。 卡菈也已经想了很长时间，在前几天的时候，她还倾向于能在阳光下正常行动的狼人，但今天看来这些资料以后…… 她下定了决心： “吸血鬼。” 说完，她就紧紧闭上了眼睛，紧张地等待着莱琼尖锐的獠牙刺入肌肤。 莱琼抓起了她的手腕。 新的血裔就此诞生。 第188章 狼王 基恩站在月球表面的土壤上。 此时的贝拉索，狼人们都在庆祝战争英雄的归来。 法拉斯狼王基恩亲自突袭了红月会的藏身处，并且直接斩首了敌方的首脑——那位神秘的猎狼者红月，顺带杀死了在场的总计六位返祖者。 而据法拉斯的神圣者狼人马库斯亲口讲述，他跟对方的那位亵渎者也交了手，双方表现的几乎势均力敌，而当他也赶到的时候，对方的亵渎者立刻就转身逃跑了。 而随着红月首级被挂了起来，猎狼者们也在慢慢地显露溃败的迹象，而狼人的气势则在愈发高涨，基恩这个名字也从法拉斯传到了帝国。 在这么下去的话，帝国会议就将开始讨论对法拉斯狼人的态度问题了，接着他们会谈论基恩的地位了。 他们没法讨论出结果，事实上议会的想法毫无意义，因为维尔德会出面，并直接打碎这些老家伙的幻想，接着张开双臂欢迎基恩回到狼人的家庭中。 而且他还会让议会满足他的全部要求。 基恩已经认识维尔德一辈子了，他对自己的“父亲”无比了解，对维尔德来说，这些让出去的权力在他眼中远远无法比拟冲向将基恩团结起来。 维尔德崇尚个体的力量，且对自己的孩子们满是期待，基恩能理解他，但两人有个巨大的区别，他们想要的东西完全不同。 维尔德所追求的事物，在基恩眼中毫无意义，而他深知自己所渴求的成就，对维尔德这位年迈狼人来说也没有任何的价值。 但基恩深信维尔德会跟他达成某种平衡，双方都能取得自己想要的。 置身于黑色的浩瀚夜空中，让基恩感到安心与平静，他现在所站的土地象征狼人背后最强大的神只——银月。 作为红月会的首脑，其实他已经接触了大量关于银月女神的阴谋论，里面的内容真真假假难以分别，而这些也是维尔德最在意的事情。 基恩的想法很简单。 不重要。 银月到底对狼人做了什么，她到底是不是狼人们的“母亲”，她对狼人们的脑子做了什么，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基恩知道的是，她可以成为狼人们如今的靠山，共同陪伴他们面对这凶险的世界，人类将他们称作怪物，可对狼人来说，真正危险的生物可能人类都没有机会见到。 他们与凡人，生活在两个世界。 但基恩的欲望自童年的凡人时期到如今，都从未有过变化，他始终渴望地位与权力，在帝国入侵法拉斯的时候，基恩就时常幻想自己能成为帝国的统治者。 而现在他的目标则是全狼人的国王。 基恩在月球上慢慢地走着，也正是在此休息的时候，他洞察了狼人蕴含的潜力，他们可以在这个世界绕开了身躯上的枷锁，领悟操控血肉的能力。 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了只银白色的巨狼。 凯恩——他异父异母的兄弟，也是被他亲手杀掉的帝国狼人。 生前的时候，他们曾经“亲如兄弟”，双方的感情甚至超越了他们与维尔德间的关系。 凯恩在朝着他走来，银色的狼爪踩出了两条隐约的痕迹。 维尔德和凯恩肯定都会怀疑基恩，他们能察觉出自己的阴谋，因为两者一位是他的“父亲”，一位是他的“兄长”。 但要是凯恩死了，没人会想到是基恩做出的这种行径。 他再怎么有野心，也没有可能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 是的，从感性上，他没法接受杀掉自己兄弟的行径，甚至无比鄙夷与憎恶着自己犯下的罪孽，但也这正是他动手的缘由——所有狼人都这么想。 这是最稳妥的方案，当然杀掉凯恩还有很多的好处，综合考虑以后，他十分悲痛地干掉了自己的兄弟。 长远来看，此事利大于弊。 基恩本没打算这么快就面对自己兄弟的魂灵，但贝拉索上发生了件糟糕的事情，维尔德没有现身，这显然不合常理。 他本该抓住这个机会推动狼人的团结。 但维尔德没来，帝国议会的成员以为是他在默许他们的行为，但基恩知道，这其中绝对出现了什么问题，甚至严重到他必需寻求银月的指引。 凯恩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基恩杀掉凯恩的第三个原因： 他想知道狼人死后的灵魂到底是否像银月所承诺的那样还具备神智，亦或者是猎狼者们宣称的变成了银月的傀儡。 因此在杀掉凯恩的时候，他没有掩盖自己的战斗风格，凯恩肯定已经知道了凶手就是他的亲兄弟。 如果站在基恩面前的真是无比信任他的兄弟，凯恩的灵魂肯定会显露出异样。 他刚想提问的时候。 凯恩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的父亲，囚禁，没法看见，那个家伙，骗子，还是盟友，德古拉，他的名字，我要真相，换取，力量，你，约定。” 基恩无比凝重地注视着凯恩。 他从听过如此具象化的神谕，不，这根本不是以往狼人所得到的所谓神谕，这是银月本身在跟他对话。 而且无论哪个神话中，都没有神只是这样说话的，他们往往有比人类更高级的智慧，而非如同幼儿般仅能用零星的词汇表述自己的想法。 她到底是什么？ 而且基恩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银月所借用的“灵魂”就如同死寂的潭水般，没有任何的波澜，凯恩的灵魂对基恩毫无反应。 这多少能说明什么了。 但是对于隐藏在这句话背后的真相，基恩完全没有任何探寻的意思，这根本不重要，因为他只听清了两件事。。 银月能给予他力量。 而且维尔德已经被囚禁起来了。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成为神圣者，整个偌大的帝国，便没有任何的狼人可以阻挡他的脚步，何况黑暗中的猎物远比太阳下的致命。 基恩已经担任了近千年的猎狼者领袖，法拉斯没有其余狼人比他了解如何杀戮自己的同类，而今天以后，最后能阻止他的狼人也消失了。 基恩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神圣狩猎即将开始。 第189章 准备上任(基本忙完) 南希正坐白色房间中心的沙发椅上，接受着对面心理学家的问询。 “你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吗？” “我觉得自己随时都能投入战斗。” “你对饮用人血有什么看法或是任何的抵触吗？” “没有，但我会在意血液的来源是否有问题。” “你对未来的领导描述中的性格与特征有什么意见吗？” “我会服从他的安排。” “对于转化成吸血鬼你怎么看待？” “我认为这是必要的牺牲。” “如果德古拉要求你做些违反道德底线的事情，你是否会遵守他的命令。” “只要并非危机真理会的决定，我都会遵守，但我也将在任务完成以后按标准流程提交自己的见闻，当然这是在新领导的默许下进行的。” 南希已经参加过三次附属机构的成立，作为真理会的外勤人员曾经处理过九次高危事件，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 因此她十分的了解，在附属机构内工作需要较为有弹性的道德界限，这也是真理会挑选“长夜议会”成员的标准之一。 虽然真理会大部分成员都希望在外界也能遵守真理会本部的道德水准，但这是完全的奢望，他们面对的世界是复杂且危险的。 死守规则只会带来最糟糕的结果，但相应的，过度的跨越界限，也会慢慢地模糊掉那条黑白分明的清晰线条。 她将没法找到自己原来所站的位置。 这是真理会成员们的共识，因此他们在结束任务与外勤以后，都会接受心理治疗与疏导，以保证他们维持住正常范围内的心智。 据说过去担任这项职位的并非心理医生，而是神父，萨满，或者学者。 随着她意识的飘散，问答还在稳定地进行中，真理会需要的正是这个效果，被提问者没法在这种状态下撒谎或是隐瞒任何的想法。 “你为什么申请这个职业。” “我觉得自己能够胜任，可以帮助其他真理会成员避免各种危险，而且……” 她没法撒谎。 “我对现在的生活感到煎熬，待在这里只会让我麻木与迟钝，我渴望着离开真理会内部，前往外界面对那些危险的事物。” “你是否渴望暴力与血腥。” “不。” “你是否认为自己有心理问题。” “不。” 接下来是连续关于她精神状况的问题，真理会显然怀疑南希受到了过量外出的负面影响，最终…… 她顺利通过了测试。 南希走出白房间，在走廊处，有位三十岁出头的女性正在等着她。 安洁莉卡说道： “南希，恭喜你通过了最后的复查。” 她对这位上级点了点头：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安洁莉卡笑了笑： “我本来还担心你的心理状况呢，毕竟你的申请记录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撇开这些，你的工作经验也是最丰富的。 “同时你还曾正面领队击杀过狼人，执行任务的高危任务的次数也相当亮眼。” 真理会对高危任务的评定标准，是相对参与人员来说有着50%以上致死率的任务，虽然这个概率往往要等任务结束以后才会得出。 而她参加了九次，还活到了现在。 南希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变化：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在那种情况下，我们都没法影响自己的死活。” 安洁莉卡说道： “运气也是我们对成员的评判标准，而且在我看来，你可不是单纯的好运，重复的幸存本身就意味着你的能力。 “但是我还是有些踌躇，是否要批准你参与此次任务。” 南希停了下来，侧脸看向安洁莉卡： “什么意思？” 安洁莉卡眼神深邃地看向南希： “虽然你没说谎，但这没法证明你真的适合这项工作，你申请的职位是这批外派成员的队长，跟你现在的权限对应，但是我很怀疑你能否担任这项工作。” 南希说道： “真理会有小问题的外勤人员可有一堆，我只是十分普通地渴望刺激而已，就这么简单，根本没有任何会导致错漏的风险。” 安洁莉卡上下审视了她片刻： “你说的对，但我看了你过去的工作记录，在附属机构工作的时候，按照管理等级来说你完全无需前往前线，可你还是会经常把自己派遣到危险的地方，九次高危任务，八次都是你主动掺和的。 “在我看来，这是枉顾大局，满足自己私利的行为。” 南希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觉得自己出现在场，能提高任务的成功率，而且我们的内部流程也确实会阻塞信息的流通，只有亲身在场的时候我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同时，我也确实有自己的个人想法，但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从未让自己的欲望与真理会的利益冲突，如果双方必需舍弃一个，我肯定会选择后者。” 安洁莉卡表情平淡地看着她的眼睛。 南希也毫不逊色地瞪了回去。 最终这场对视以安洁莉卡的微笑收场： “我会批准的。 “但在离开前，你真的有所觉悟了，从今以后变成非自然的智慧生物，吸血鬼本身是前真理会成员的研究成果，也是类人生物的异化。 “但我相信在外界看来，这样的生物更加接近于他们口中的怪物。” 南希回答道： “我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如果要以外部社会的标准，真理会内部的怪物可以说数不胜数了。 “例如您，可能在他们的眼中就是怪物，安洁莉卡女士。” 安洁莉卡面色平静地点点头： “看起来在这方面你没有什么心理障碍，那么我在给你几个非官方的建议吧。 “你的那位新领导，德古拉，也许他可以提供给你想要的东西，但切忌沉迷其中，无论距离他有多么近，你都要记住自己的职责。 “而当你察觉到他可能会做出危害真理会的事情时，用秘密渠道通知我，而相对的，只要他没打算跟我们决裂。 “他做的其他事情你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第190章 集合(在码了) 莱琼站在巨大的单向传送门前。 真理会内部有着严格的管理等级，也对应着相当的权限级别。 安洁莉卡是标准的二级基地副主管。 真理会基地里还有细分的各种部门管理者，他们都是3级成员。 而在他们下面则是非管理层的核心成员，包括各种特别行动小组队员，非战斗部门的基本成员，这些具备四级权限的成员基本对于真理会是什么组织都已经完全了解。 在下层就是五级成员，全部刚刚加入真理会的成员几乎都是这个等级，在得到充分的观察，培训，以及测试以后，就会正式成为四级成员，而在这个阶段的成员对真理会的理解往往都十分的抽象，大概知晓他们是在做“好事”。 前任德古拉是一级成员，这是基于他的工作性质，事实上弗拉德的管理权限完全独立于其他真理会成员，这也是真理会的特点之一。 管理系统十分的错综复杂，例如莱琼可以管理长夜议会内部全部等级比他低的成员，但没法插手安洁莉卡的下属，同样，她也没法插手长夜议会的运行，其他的真理会基地也都是相似的关系，甚至比这还要复杂。 这可以避免混入真理会高层的间谍造成巨大的损失，同时也能安排像是莱琼这样的特殊人员，避免他的工作与真理会的主要工作产生冲突。 而跟莱琼同级的成员多数都是真理会基地的主管。 安洁莉卡的上任主管就是跟莱琼同级成员，事实上莱琼也见过他，正是那位自称外交官的“马尔科姆”——那位被卡菈取代了职责的联络员。 现在想来也十分的合理，毕竟他们遇到是德古拉，而且在这种紧急的突发情况下，有权限知晓他具体信息的成员也肯定没几个。 本该由马尔科姆负责跟莱琼接洽的。 但是他死了。 莱琼听说他是在执行某个机密任务的时候意外丧命的，这个故事的叙述者卡菈并没权限知道马尔科姆具体在做什么事情。 她只有三级权限。 而在明面上，莱琼对长夜议会内部公开的管理等级也只是二级，因为正常来说这种附属基地的管理者都是二级成员。 他作为0-3看守者的具体职责需要严格保密，而因此得到的权限也处于未公开，当然，跟他接触的且有必要的真理会成员都会知道他的具体权限，却没法知晓他的工作内容。 安洁莉卡就知道莱琼的真实等级，并且大概了解德古拉负责的东西大概在什么范畴内。 今天长夜议会即将迎来全新的成员。 他们全都是已经在真理会中身经百战的合格战士，能熟练地处于自己擅长的大部分危险生物，其中有些是已经成立多年的处理小组或是附属基地中调来的成员。 莱琼手上的笔记本写了两位核心人员的具体信息。 姓名：南希 性别：女 年龄：25岁 等级：3 申请职位：守夜者团长外勤行动部主管 建议（自安洁莉卡）： 渴望刺激，长期没有处于危险的时候会产生强烈的愧疚感，有轻微自毁倾向，但各方面能力都十分出众，如果严格控制其离开基地的时间，将会是优秀的行动部门主管。 姓名：兰迪 性别：男 年龄：28岁 等级：3 申请职位：噬月狼团团长外勤行动部主管 建议（自安洁莉卡）： 道德底线很灵活的真理会成员，可以冷漠地看待上级的暴行与犯罪，同时具备坚定的意志与信仰，适合处理各种脏活，擅长对自己的下属进行心理调节并说服他们接受自己过界的行为。 你只需要将他派遣到合适的位置就行了。 莱琼收回看向笔记本的目光，真理会接受了他的申请，批准了这两个行动部门的成立，且送来了两位适合这个位置的成员。 单向传送门闪烁起了淡蓝色的微光。 德古拉会转化他们两人，而他们将消耗真理会提供的资源进入到第三阶段，这将花一到两个月，而接下来他们会自己慢慢地转化自己的子嗣。 是的，除了南希与兰迪，其他的行动部门成员都将由这两位战斗部门的主管独自转化。 传送门的蓝色幕布上闪起了几道波澜。 咻。 门里先后走出两个身上笼罩着蓝色光芒的人形轮廓，随着他们走向传送门前的白色平台，身后的能量门随之关闭，他们的身影也愈发清晰。 走在前面的是位打扮干练的年轻女性，眼神中有股锐意，目光就像可以将面前的莱琼的皮肤剥开来。 而走在她身后的是位佝偻着身子，低头垂脑的颓废男人，但他的脸上却挂着十分热情的笑容，看向莱琼的表情满是仰慕。 兰迪先开了口： “德古拉大人，您叫我兰迪就行了，无论大事还是小事，您都可以尽管的吩咐我。” 如果莱琼看了他的档案，就能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南希则神色严肃地站在了莱琼的面前： “我叫南希，擅长小至中型队伍的战士指挥，受过专业的指挥与协同作战训练，曾经隶属于对狼人行动部门‘银之手’，有着丰富的对狼人作战经验。” 等两人进行完自我介绍，莱琼才缓缓地开口： “欢迎你们的到来，知道自己的具体职责吗？” 两人都没有立刻回答，但兰迪先行反应过来： “安洁莉卡副主管通知我的时候，告诉我们将要面对的主要群体是狼人，当然，我也知道自己会变成狼人。” 他半开玩笑的表情，似乎在企图讨好着自己的新领导。 莱琼严肃地说道： “那让我来简单地介绍下吧。” 他们都没想到莱琼这么的正式，在来前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自己的上司很可能会先让他们替其做些黑活什么的。 莱琼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们的目标是名为漂浮在天空的心灵实体，也包括信仰她的狼人，她的名字你们也很熟悉，正是人类经常会讨论与看见的月亮。 “而我们的目的是跟她达成协议，以阻止其他的威胁毁灭我们的世界。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你们随时都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丧命。 “如果你们有任何的退缩与恐惧，可以现在跟我申请调职，我完全理解你们的行为，但当你们加入了我的组织，我的全部命令你们都要遵守。 “现在，你们有想走的吗？” 两人同时挺直了胸膛，用坚定的眼神回答了莱琼的疑问。 他们早已下定决心。 ‘原来如此。’ 现在莱琼至少可以确定，真理会在任的中层成员都是些什么人了。 第191章 寄生狼(3k) 阴森可怖的银色地牢中，基恩正站在被锁链洞穿身躯的狼人面前，心不在焉地挥舞着手中的银钢烙铁。 囚禁在墙上的狼人憎恶地看着基恩，她是当初在猎狼者密会中出现的五位狼人之一，在基恩二次着急猎狼者领袖的时候，她没有出现。 但最终她还是被追上了。 塞尔玛对法拉斯狼王露出冷笑： “尽情折磨我吧，你没法击垮我意志的。” 基恩没有理会她。 他在回忆莱琼的事情。 莱琼十分强硬地拒绝了他。 他对此感到十分失望。 基恩本来打算将这些吸血鬼与莱琼全都引进他的计划里，用他们混淆视听，并且驱使自己手下的猎狼者袭击他们，将吸血鬼跟狼人推到同个阵营中。 他们本能够成为朋友。 但从这件事也能看出，莱琼在血族中有相当的权力，也许德古拉的存在也接近于狼人信仰的银月，而非世俗意义上的统治者。 或者莱琼除了是跟他战力相近的血族外，跟德古拉还有什么关系，也许他是德古拉的私生子，或者说钦定的人间“圣徒”什么的。 基恩很了解莱琼的战斗能力，在牢房里他钻出希尔身躯，杀掉凯恩的时候，两人短暂地交过手，他能感觉，莱琼跟他的状态很接近。 基恩知道自己虽然是返祖者狼人，但这是他竭力克制自己晋升的结果，而且虽然他的生物等级停留在了第五阶段，但他可没停止对自我提升。 作为最强大的猎狼者之一，只要在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在面对除了维尔德外的全部神圣者狼人，他都有战胜的信心。 而即使是他随身携带的银钢利刃被夺走了，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神圣者狼人也能安全地活下来，或是战成平手，或略微占据下风。 影响胜负的原因是狼人的致命弱点。 但抛开惧银外，狼人跟其他生物比的时候总是都是强大的，而基恩在面对这些等同于神圣者的非狼人对手时，影响战斗的主要因素是他们有没有银质武器。 如果他们能针对狼人的弱点攻击，那基恩就会陷入下风，甚至有被杀掉的风险。 而相对，如果他们对狼人缺乏认知与有效的针对手段的话，他就是无可匹敌的“致命怪物”。 血族还并未掌握真正对高阶狼人致命的手段，因此基恩在发现他们出现的时候也在杀戮猎狼者的同时，销毁了大量的对狼人武器，以防止它们流失出给这些同样有着自愈能力的新兴种族——吸血鬼。 他面前的狼人塞尔玛身上插满了尖锐的银钢刑具，整个束缚装置十分地复杂，但却能直接抑制住几乎全部的返祖者——除了他这样能变形躯体的外。 这是由他在十年前跟塞尔玛共同研制的对狼人武器之一。 塞尔玛还眼神阴森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脑子里的那些知识，但无论是怎么样的折磨都没法击垮我的精神，仅仅是身为猎狼者所承受的煎熬，远远不是你能们这些懦夫能想象出的。” “你想要利用我们的东西满足自己的野心，我看得出来你是什么样的家伙，基恩。” 她没认出他。 基恩诱导着她说道： “你们猎狼者已经被我覆灭了。” 塞尔玛仇恨地看着他： “我们会回来了的，等着吧。” 基恩好奇地问道： “你说的是没出现的红月与波拉克吗？” 还有那位仅与红月本人联络的亵渎者。 但塞尔玛并未说话，反倒是以震惊的表情看向他，以让他确信这是全部逃走的猎狼者。 他笑了笑： “波拉克已经死了，他在执行红月派遣给他的特殊任务的时候去了莱琼·索法兰的府邸中，接着就再也没出来过。” 塞尔玛还保持着震惊的神色，但这次她是感到了惊讶。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你撒谎。” 基恩平静地将通红的“烙铁”按在了塞尔玛的脸颊上，虽然她躲闪着扭动脑袋，但却也没法抵抗他的动作，最终在她脸上留下了丑陋的疤痕： “这个烙铁真有意思，就连狼人都会被它留下印记，而且难以洗刷，这是你自己的设计吧，用于对付那些被你们抓住的狼人。 “真残忍啊。” 塞尔玛眼神忽然冰冷沉寂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 狼王问道： “难道你从未怀疑吗？” 塞尔玛侧过被灼烧的侧脸，悲痛地说道： “红月出卖了我们，我本以为虽然他有自己的秘密，也做了些错事，但绝对没可能真的背叛我们。 “他终于还是被银月蛊惑了吗？” 基恩直接问道： “你听说过寄生狼的故事吗？ “在其他法拉斯狼人的心中，这是个有些诡异的民间传说，在近十几年开始出现，而在你们眼中，这可能是红月所作所为的泄露。 “在很久以前，有位寄生狼，他生活在狼群中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慢慢地融入狼人的群体中，有了家人，还有朋友，最令他着迷的是，他坠入爱河了。 “他见到了自己此生的所爱，并且毫无抵抗能力的沦陷在了对方的脚下，对寄生狼来说，这就是他的全部，渐渐的，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是谁，本能的嗜血欲望也慢慢被他抛弃，就这么成为了普通狼人一员。 “直到意外的出现。” “那时的他还很年轻，也很愚蠢，他没能拦住悲剧的发生，暴徒随意地闯进了他温馨的家中，残忍地杀害了他的挚爱。 “站在血泊前的寄生狼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囚禁了那位暴徒，将他的各个部位都慢慢地切下来，花了三十天，四十五种烹饪方式，跟暴徒共同享用完了他的每寸身躯。 “他吃的津津有味。” 塞尔玛惊疑地看着基恩： “难道你想说自己是寄生狼。” 基恩笑了笑： “那只是个故事而已，真相比这要简单地多，狼人并非自然物种，他们的创造过程尤为血腥与残酷，而在狼人的躯体深处，存在着可以改变血肉形态的天赋。 “有些狼人，准确来说，是极其少数的神圣者在步入月球表面的时候，领悟到了自己体内的天赋，他们学会了怎么改变自己的身躯。 “他们找到了自己的本质，并且接纳了。 “我叫他们变形者，例如已经失踪的维尔德，他就是位变形者，可以随意地控制自己躯体上的每寸血肉，说实话，这项天赋对狼人的帮助与危险几乎相同，因此我能理解它被束缚着的原因。 “我也可以变形，小塞。” 随着话音落下，塞尔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基恩慢慢地变成了位年轻的美少年。 “不，不可能！”塞尔玛疯狂地要着头，“这是谎言，你只是想骗我相信……” 红月说道： “是我叫你做出的这套刑具，因为我知道，今天的情景迟早会出现，我有天得把你囚禁起来，小塞，我没有选择，除了红月外，我还是基恩。” 塞尔玛情绪剧烈地质疑道： “如果你是红月，当初怎么会创造猎狼者。” 他诚恳地说道： “因为我需要把可以轻易杀掉自己政敌的刀刃，而且还要让狼人们都没法想到我的身上，有需要的时候，我就会用你们引起狼人的恐慌，让他们来找寻我的帮助，回忆下吧。 “你们杀戮的时候，是否经常伴随着我的壮大。” 塞尔玛的表情临近崩溃： “可是，银月是我们敌人，如果连你都是谎言，我们难道错了吗？” 基恩平静地注视着塞尔玛： “不，我不知道答案，但对我来说答案没有意义，银月的事情跟我无关，但我可以肯定是，狼人并非她创造出的种族。 “至少你们的行为并非无意义的。” 塞尔玛神色悲凉地问道： “我们间的友谊呢，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红月，你真的住在这个野心家的脑子里吗，我相信无论如何，你都还剩下些许意志在你的心中，我没法相信，你完全是个虚构出来的人。 “基恩，你能保证红月并非真实的你吗？” 基恩冷漠地俯视着她： “你是我的老师与朋友，这也是为何我没有立刻杀掉你，本来我也是想让你活着的，塞尔玛，我就是红月，只是我从未将全部的自己都展现给你看。” 本来想要她活着？ 塞尔玛忽然惊醒： “等等，你说仅有神圣者能变形，可你还是位返祖者，而且……” “如果你是红月，我脑子里的技艺明明都已经教给你了。” 基恩回答道： “我还有个残酷的事实我要告诉你，用银器自杀能逃脱女神是我编造的谎言，跟寄生者一样，事实上返祖者的灵魂没法逃出她的手掌心。 “除非你没有被她消化的价值，否则当你死去的时候，她就会得到你的灵魂。 “我有些事情想跟她说，而且我没有准备当着她的面说，所以我打算试下，她能否听见用‘这种方法’传过去的话语。” 让他对此有信心的，是见到“凯恩”时女神吐出的那一连串词语。 虽然银月的话语十分混乱，但却符合着可以理解的逻辑。 塞尔玛眼神绝望地问道： “你想要干什么？” 基恩从腰间抽出了把银钢匕首。 塞尔达认出了，这是她亲手给他铸造的。 他说道： “我要自己的记忆，银月女神，我的脑里失去的，你对我做的，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请把它们给我，这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我会替你查明真相，但你得先赐予我这些对您无关紧要的东西，否则我没法搞清楚要怎么做。” 撕拉。 鲜血从脖颈中喷溅而出，染红了他上半身。 而基恩也想起来了。 他的记忆被银月顺手抹掉了，因为他就是狼人出现的理由之一。 “我终于想起来了，德古拉，根本没有月亮，还有那亵渎生命的所谓狼人……” 他是拟态人。 准备拉到三更，有养书的求下订阅，我快没了(请假一天，改善工作环境) 准备三更起。 说实话刚刚上的主编推荐效果有点凉，基本上没有任何订阅的涨幅，跟没上无区别。 如果有在养的且愿意支持这本书的朋友，求下订阅，给网站看下潜力，不然可能会觉得这本书没什么商业价值了。 同时。 我试试看三更（6k）一两个月能不能救一下。 但说实话现在闲下来以后，影响我更新速度主要是灵感，而不是工作时间了，就看灵感哥给不给面子了。 如果更到七八十万字还没救的话，可能等写完这本就会回到网文的舒适区，整点纯爽的东西玩吧（其实这方面我挺强的，只是没搞而已）。 现在这本书每天写四小时，月收入估计在三千左右。 真的太麻了。 第192章 盗火者 长夜议会已经成立。 现在这个地下基地里总共四百多位真理会成员，除了莱琼，卡菈，南希与兰迪外，还有各两百位成员的守夜者与噬月狼团。 这些外勤行动成员都是标准的4级成员，整个基地中没有任何的2级成员，因此莱琼实际上也只能命令3级成员，在管理权限上表现的于他明面上的等级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里也没有“其他”2级成员的就职位置。 莱琼站在查阅室的门口，走廊的两侧到处有几位来往的新成员。 他们都目不斜视地向着自己的正前方走，没有敢向莱琼偏移一寸目光。 他走进了查阅室的的首扇门。 隐秘的验证机制在莱琼的感知范围外运作着，接着第二，三扇门也接连打开。 他走到查阅室的投影工具前。 上次卡菈翻阅的书籍浮现在了查阅室的中间。 他虚握着手，捏着根本不存在的笔在书籍的空白页写下了： 萨洛尼。 书页在翻转。 验证查阅权限：1级 显示记录对象 真理会序号：2-166 记录2-166-1：记录对象是位以各种化名参与重要历史事件的人类男性，外貌在记载中有过几次变化，除了有次老年人，两次年轻的漂亮女性，三次男孩，一次女孩外，其余都是年轻英俊的男性，其最近出现的时候，是对外自称█████的年轻男性占星术士，于帝国新历公元前105年出现在旧帝国境内，此后他用的全部名字都是这个名字的变体相近发音结构，且至今没有再次改变过自己的外形，他现有的名字记录为2-166-a萨洛尼拉斯。 记录2-166-2：2-166个体以现今名字活动的时候，展现出了对未来的预知能力，他将预知能力的原理归结于占星术，但真理会内部的占星术大师███以确认，萨洛尼拉斯的确掌握这项技术，但他判断萨洛尼拉斯并非靠占星术进行的预言，暂时未知其真实原理，但其公开预言的准确度接近98.51%，其余的也可以用隐喻的方式解读。 记录2-166-3：萨洛尼拉斯经常会主动接近以现在的标准来看的“着名历史人物”，其中包括新帝国第█任帝皇，███女皇，真理会成员████，真理会成员█████，以及真理会成员德古拉。 在公元████年时，当时在任的帝皇宣布他签署了萨伦尼拉斯的驱逐令，接着他最终出现在了法拉斯的境内，并且主动接近了当时的法拉斯王室，成为了宫廷占星术士。 记录2-166-4：记录对象的道德水准低于平均值，并且表现出了强烈的自私，傲慢，但有着明显的底线，有记录的善事与坏事的比例在4：6左右。 其参与的重大历史事件有███，█████████，████，███等。 记录2-166-a：记录对象的现有名字萨洛尼拉斯，其名字本身具备魔力，且会改变他的外貌与擅长的能力，现在的名字可以给予2-166对未来的强大预知能力。 保密内容（可申请） 莱琼伸手摸了摸“可申请”这三个字，接着它们变成了“审核中”。 记录对象的查阅权限并不等同其查阅所需要的权限，有些可能会造成危害的信息，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真理会选择把他们暂时隐瞒起来，而有相应权限的成员才有资格申请查阅，真理会在审核以后方能将其公开。 萨洛尼出现在莱琼后院的时候，说了句“查泽拉与真理会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如果他有预言能力，那么萨洛尼的确有说出这句话的底气。 虽然萨洛尼拉斯有撒谎的可能，但他也有能力知晓是否有人在监视他们。 而他的预言能力也让莱琼回忆起某位自己曾经偶遇过的“预言家”，那位无缘无故给他两次带去警告，并且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女巫爱丽丝。 现在回想起来，她父亲的死亡肯定也不简单，对于能预知未来的人来说，想要杀掉她的亲人肯定是件相对困难的事情。 他继续翻动书页，随着目录找到了自己最想看的页码。 书页上首先闪过几行字。 验证查阅权限：1级 显示记录对象 真理会序号：0-3 0-3-1：太阳是我们的母亲盟友敌…… 检测中…… 输入身份：德古拉 可查询对象：“盗火者”，真理十三人 盗火者成员包括：太阳末日存续计划执行者德古拉，终日计划执行者，████████，太阳真相计划执行者，新太阳计划执行者，稳定恒星系殖民计划执行者。 （计划优先级按排列顺序降低） 查阅对象通过检测 【内容重新编辑】 接下来书页上的文字改变成了全新的模样 莱琼在墓碑上看见的0-3记录并未突破真理会的保密机制。 记录0-3-1：太阳是我们的母亲，祂给予了吾等无垠的能源，最初的生命在阳光中诞生：太阳是我们的盟友，面对来自星海深处的敌人时，祂几度施以援手，他们在恐惧四处逃窜；太阳是我们的敌人，祂即将终结贝拉索上的全部生命，我们在惨叫中化作尘埃。 记录0-3-2：太阳并非神只，或我们理解中的强大生命体，祂是恒星，凡是影响所及范围内，光与热全都臣服于祂。 记录0-3-3：前生命时期的阳光蕴含着魔力，挥洒在贝拉索上空的阳光制造了我们认知意义上的“生命”。 记录0-3-4：在████，████████，█████等性质的对外星战争中，祂曾以无可匹敌的能量蒸发了袭击贝拉索的异种军队。 经过测量，祂可以轻易地毁灭我们生存的这颗星球。 记录0-3-5：据盗火者——太阳真相计划执行者调查，他正在酝酿某种强大的自然现象，以达成杀掉全部贝拉索生命，且避免对贝拉索的非生命物质造成影响的目的，我们将其称作太阳畸变0-3-5。 祂只想让我们死。 记录0-3-6：我们对太阳畸变发生以后的事情无法确定，根据████的预言，我们得知了多种某日景象，但概率上来看，它们并非降临在我们身上的灾难，这些“末日图景”其共通的特点是仅有“生命”会遭到影响与抹除，而除了生命外，其余任何的物质都将完好无损。 （对德古拉补充：在这些末日景象中，并没有月亮的存在） 记录0-3-7：经真理十三人的批准，“盗火者”成立，负责应对太阳畸变，存在多种对0-3-5的应对处理方式。 即使祂赐予了我们生命，也没资格夺走。 记录0-3-8：“盗火者”正式发起“太阳末日存续计划”，由德古拉负责。目标是实现在太阳畸变以后的生命存续。 记录0-3-9:至记录0-3-13已隐藏（仅限相应计划执行者自由查阅，其余盗火者可在有必要的前提下申请查阅）。 0-3-a：太阳末日存续计划的执行人德古拉，曾经有弗拉德·采佩什担任此职位，现今变动为真理会新成员莱琼，即现任德古拉，他继承了弗拉德本身的力量，且拥有暂时无法理解的特殊能力，可以让自己与其创造的0-3-b与0-3-c抵抗1-17的影响。 0-3-b：由现任德古拉创造的狼人群体，区别于在银月控制下的狼人群体，作为存续生物还未合格，需要在其上继续研究。 0-3-c：由现任德古拉创造的吸血鬼群体，被太阳诅咒中，有着在太阳畸变以后存续的潜力，其最终成功在弗拉德身上有所体现，其拥有着战胜死亡的能力。 德古拉并非仅存对抗太阳畸变的成员，但在其内部的优先级中，真理会将他排在了最前面，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干掉太阳的计划。 莱琼轻轻抚摸书页的全息影像。 也许对真理会来说，影响其优先顺序的只是实现的难度。 他轻轻地合上了书籍。 太阳灭世之日是否仍然遥不可及？ 第193章 加冕 东塞拉群岛的偏僻森林中。 基恩盘腿坐在地面上等待着帝国狼人的到来。 猎狼者在法拉斯领土上正式宣布溃败。 同时帝国狼人议会也正式承认基恩在法拉斯的狼王地位，法拉斯狼王跟帝国会议有着相同的“政治地位”，当然最后说话的还是力量。 因此神圣者数量远高于法拉斯，且还拥有维尔德的帝国议会其实没把他视作威胁。 嗯…… 他们半个月前还有维尔德，现在仅剩下的优势就是地理位置与较多的神圣者数量了，但相较于历史上的各个时期，刚刚经历完过战争，且有着维尔德这位领袖的帝国狼人中并没有足够的神圣者。 据历史记载，过去最多的时候帝国总计有六百余位神圣者，而现在还在地面上的却只有二十三位。 基恩怀疑这跟银月对其余狼人造成的影响有关。 在看见凯恩，献祭塞尔玛，并得到银月回应以后。他已经确信自己过去信仰的女神肯定是位“邪神”，也没打算回去面见她了。 理论上基恩还没有资格前往月球表面，他是用自己的天赋钻了空子，而只需收拢自己脑里的变化，他就再也没法前往那片缥缈的幻境。 也许银月不会对他动手，但是基恩可没打算冒这个险，虽然他相信银月对自己的承诺，并且也打算完成交易，可如果交易对象能轻易地主宰另一方生命的时候…… 交易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当然，如果银月在此时表现出对他的致命威胁与强硬态度的话，他也会很识趣的选择服从，好在基恩的试探没有引起涟漪。 甚至他怀疑对银月来说，自己的行为跟正面交谈没有太多的区别。 但对基恩来说则相反，如果他可以这样与银月交流的话，这意味着当他提出相对过分的要求时，银月也可能会接受。 银月现在打算给基恩的没法填满他的胃口。 比较麻烦的问题在于，每次跟银月交流都得消耗返祖者以上的灵魂。 在塞尔玛起作用前，他还用过其余两个返祖者狼人尝试对话，但那两次银月都没有反应，但他怀疑是自己措辞的问题导致银月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而他还在杀掉塞尔玛以后杀了几十个非返祖者的狼人战俘，但却没任何的反馈。 显然，银月没像她承诺的那样，迎接那些赢得荣耀的狼人。 她只接受够强大的灵魂。 而他们的下场谁都能猜到。 忽然间，周围的树叶飒飒抖动起来，六个黑影从四面八方涌现。 六位神圣者站在东塞拉群岛的土地上，望着中心的那位年轻返祖者。 此时此刻，无论是谁的心中都闪过了个念头。 从未有返祖者得到过这么大的荣誉，六位帝国会议的神圣者亲自来此迎接，并替他加冕为王。 本身这个古老神圣的仪式该在帝国举行，但出于政治因素，他们最终双方谈判敲定的位置是混乱的东塞拉群岛的古森林。 基恩此刻所处的位置，在四千年前是狼人的圣地。 随着前代狼人的全面迁徙，这片区域也慢慢沦落成了森林，直到今时今日，附近的原住民还流传着上古恶狼的传说。 沉默。 没有任何狼人开口。 帝国狼人中的领袖就这样的看着他： “我没想到你会同意跟我们见面。” 他身后的树林也响起了声音。 毫无疑问，在维尔德没有介入的情况下，这群老家伙正在考虑是否要杀掉他，基恩没有感到意外，帝国狼人根本没信他亲自覆灭了红月会，有脑子的就会想到，这肯定是他给自己添加的功劳。 他们在审视这位同胞，假如基恩没有展现出值得畏惧的风险，这群狼人便会亲手在此杀掉他，以阻止狼人群体的分裂。 这也“得益”于维尔德对他的暗中保护，这些狼人并没能意识到他的危险。 有位帝国神圣者开口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领土上的新种族，那群叫吸血鬼的东西？” 基恩反问道： “帝国怎么想？” 对方回答道： “我们需要慎重地对待他们，如果他们足够强大就和平共处，他们足够弱小的话，就将其收做附庸，而要是他们存在潜力的话。 “我们就先杀了他们。” 他其实是在暗示基恩的命运。 基恩身后的树木也在慢慢摇晃。 三位狼人的身影从中涌现。 正是法拉斯的三位神圣者，其实他们全都站在基恩的身后。 帝国狼人的领袖微微颔首： “你证明了自己，法拉斯狼王。” 基恩露出了笑容： “你们在权衡我们的力量，如果有可能的话，就会把我们在这里杀掉，但显然，你看出了我们的威胁，并且感到退缩。” 帝国狼人的领袖回答道： “我们是狼人，而非那些脆弱的凡人，我们生活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你要是没有匹配自己领地的资格，就会被其他凶猛的野兽吃掉，这就是事实。” 基恩低头喃喃道： “你们只来了六个啊……” 他也在做相同的事情——衡量对方是否能被他们吃掉。 所有的法拉斯狼人都抽出了以最优质银钢制成的武器，银白色的锋芒在空气中散发凛冽寒意，这些武器在全红月里也仅有四把。 专门对神圣者设计。 帝国狼人的领袖眨了眨眼： “你在干什么，基恩？” 身为狼人的基恩并非这些家伙的对手。 但他还是猎狼者的领袖——红月，而如今跟随着他的这些神圣者狼人，也是最致命的狼人猎手——握着银刃的其他狼人。 第194章 教皇陛下(三更起!) 法拉斯大教堂。 身披白色长袍的尤利塞斯正神色慵懒地半躺在椅子上，英武的脸庞上有对明亮的眸子，能将所有的尘埃都照映的无处躲藏。 以宗主教的标准来看，他很年轻。 五十三岁，当然，他看起来跟刚刚二十一样，对外教会宣称这就是伟大之父在信徒身上展现的慈爱， 本来他还觉得自己很英俊，但在见过教皇以后，尤利塞斯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那家伙长得就他吗像是跌入凡间的天使。 尤利塞斯有段时间始终怀疑教皇就不是人类。 但这也是他无端的恶毒猜想而已，没有任何的证据。 好吧，他承认自己嫉妒那位已经受封的在世圣人，作为法拉斯的伟大教会实际领袖，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嫉妒的东西了。 但教皇除外。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他温文尔雅地说道。 进门的是位锋芒毕露的女人，尤利塞斯能轻易嗅出她企图藏匿的危险气息，在其精心打扮的漂亮躯壳下是无数亡魂的哀嚎。 弗莱维娅——异端审判庭冉冉升起的新星，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握第六文，而且最重要的，她是他的心腹。 “主教大人。”弗莱维娅竭力隐藏自己眼中的情绪，毕恭毕敬地说道。 她仰慕自己。 当然了，是他亲手杀掉了那些屠戮她父母的恶魔，并且将其带回教会，抚养并陪伴她度过最艰难的时期，接着将她送到异端庭里学习神文。 最终她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剑。 这归功于乡间教会的铺设，以至于自她出生洗礼的第二天，尤利塞斯的桌上就多了张这女孩的情报单。 是的，无需有任何的疑问，就是他召唤的恶魔。 尤利塞斯知道自己很坏，但谁让他那“全知全能”的主人也是位恶魔呢？ 他微笑着说道： “我的孩子，如果他们没给你设限的话，现在的你肯定已经精通了第七文。” 尤利塞斯选择用这个称呼是因为情报团告诉他，面前这女孩有轻微的恋父情节。 弗莱维娅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说道： “我还没有完全掌握第六文，庭长是我浮躁。” 真可爱。 他立刻压抑住自己的冲动。 可惜他没法邀请对方到自己的床上来，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也许他能享受短暂的欢愉，但是弗莱维娅很快也会认清他的部分面目。 他得维持好自己的形象。 而且外貌在弗莱维娅的身上是可以被任意取代的特征，相反，她身为利剑的功能是其他普通女孩没法替代的。 他温和慈祥地说道： “是的，他的想法没错，但我觉得你已经准备好接触第七文了。” 事实上，如果弗莱维娅忠于审判庭庭长，恐怕他甚至都想办法去祈求第八文从天而降了。 她是尤利塞斯见过第二天才的人，除了那位无人可以企及的教皇陛下外，这女孩的天赋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 因此当她降生在法拉斯的境内时，尤利塞斯甚至一度觉得这是伟大之父让他跟教皇竞争的指示。 而正因为她的天赋，尤利塞斯花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培养她对自己的感情，在她进入教会，甚至在此以前，听到的无数话语，遇见的无数事都在他的安排内。 而目的则是让她“喜欢”上自己。 维持这种关系，便能让她替自己全心全意地做事，甚至有些越界的行径也仅需他安慰几句，便能骗她去做。 弗莱维娅正了正神色： “主教大人，您叫我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尤利塞斯深知对方对自己的爱慕还没到狂热的地步，甚至还会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地减弱，而如果自己有过界的行为，也可能会引起她的质疑，慢慢影响她对自己的信任。 他教给这孩子的是世俗的简单善恶观。 除非他想尽办法给她洗脑，否则这把剑能挥舞的时间很有限。 但他也没必要用自己的名声去承担任何的风险，弗莱维娅仅仅是有天赋而已，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存在成长到自己现今位置的可能性。 只是可能性罢了。 还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法。 在剑生锈前，把她挥断就行了。 物尽其用。 尤利塞斯悲天悯人地说道： “我收到了神谕。” 他刚刚去阻挡了位恶魔的降临，替自己的主人守护了他的领地，随便还跟位伟大之父的“天使”聊了几句。 主教继续说道： “我们的世界出现了位新的恶魔，古老的君主德古拉已经复苏了，伴随出现的是嗜血的怪物德古拉。” 德古拉并非真正的恶魔，但教会习惯将他们全部的敌人都称作“恶魔”。 弗莱维娅露出虔诚坚定的表情： “我明白了。” 他微微颔首： “我需要你去找到他在人间的代行者——莱琼·索法兰，如果他们没搞错的话，这位恶魔之仆现在应该待在约顿市。 “把他抓进审判庭里，我要亲自从他的嘴里撬出他主人的信息。” 弗莱维娅自信地说道： “我会在半个月内搞定他的。” 他劝道： “不，谨慎对待我们的敌人，按我对神谕的解读，除非我亲自前往，法拉斯教会没有其他人可以保证能战胜他。” 他理解弗莱维娅急切在他面前证明自己，这是他引导对方仰慕自己的副作用之一。 毕竟是心智没有发育成熟的“孩子”。 弗莱维娅有些畏缩地低下头，表情愧疚的像是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 “是我太自大了。” 他安慰道： “没什么，去吧，带上你的队员，除了他以外，那些恶魔的信徒都杀干掉就行了，还有，别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如果这件事流传出去，势必会被那位教皇大人听闻。 而这也是尤利塞斯竭力避免发生的事。 那位长着九只眼睛，满口都是利齿，用三十七条手臂的天使原话是： “把在约顿市的德古拉干掉，我感觉他在做什么危害主人降临的事情，还有，注意下那位在世圣人现在的动向，我感觉他正在受到来自外界的‘蛊惑’，把企图蛊惑他的家伙给我干掉。” 有个很可笑的事实： 教皇陛下真的以为自己信仰的是位善神。 正是因为他的存在，伟大之父教会在近期隐隐约约有扩张到全世界的驱使，甚至在帝国万神殿的位置也越来越高。 但还有件十分危险的可能。 要是教皇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以尤利塞斯对他的了解…… 他肯定会亲自杀光他们这些信仰恶魔的“堕落主教”，尝试弥补自己的错误，慢慢抹除他们主人在这个世界的全部痕迹。 但相反，只要他没有识破谎言。 这位在世圣人将在二十年内完成他们主人降临现世的伟大事业。 第195章 渗透计划 布兰德侯爵心情愉悦地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查泽拉王室再也没来找过他。 布兰德侯爵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抉择，在他跟真理会的成员莱琼签订契约的时候，预期的就是现在的结局。 无论是亚当还是伊丽莎白两人都在最近没在活跃，显然他们碰到了硬茬，但现在想来，当时同意莱琼加入真理会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决定。 是的，纯粹是运气，布兰德侯爵很清楚，在同意前，他也没法想到真理会这么恐怖，虽然早有听闻这个组织，但他对真理会的了解仅限于知晓有叫这个名字的组织存在，却连他们的具体性质都一无所知。 真正让他做出决定的是莱琼承诺的东西，以及当时出现的伊丽莎白。 尽管在民众的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侯爵，但每位贵族都知道，他们在王室成员面前的地位差距，远远比平民在贵族面前的差距要大。 布兰德侯爵在王室面前比狗还有卑微，这些非人生物随时都可以将他直接就地处决，整个法拉斯没有任何人会因他的死亡向王室发出任何的诘责。 咚，咚。 菲比敲响了他的办公门。 女孩走了进来，看着自己的父亲： “老妈说让我留在这里。” 布兰德侯爵神情温和地说道： “今晚有位客人要来拜访我们。” 自从上次两人的矛盾以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作为父女，他们间的“冷战”根本没能持续几天，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没能维持父亲的“威严”。 但布兰德还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菲比是他唯一的孩子。 她挑了挑眉，认真地问道： “这次我也要走吗？” 菲比其实也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回忆起母亲慌乱带着她离开府邸的模样，她也隐约意识到事情可能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可怕。 布兰德摇了摇头： “不，这次你要亲自见见他，你们当时没机会聊几句，还记得莱琼阁下吗？” 她眼前一亮： “你是说索法兰家族的莱琼吗，就是上次跟父亲聊天的那位英俊的年轻人吗？” 他点了点头： “是的，跟我去客厅吧，他大概要来了。” 菲比转身走出办公室，难以掩盖自己的好奇心： “他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请我们帮忙？” 布兰德笑了声： “怎么可能？ “记住了，菲比，莱琼阁下是位真正的大人物，在他面前还是表现的拘谨点好，今天是有事他要吩咐我做。 “还有等下我们的谈话内容，切记别泄露出去，否则很可能会给我们招致灭顶之灾。” 菲比惊讶地看向侯爵。 她从未听过自己的父亲这么说过，在女儿的面前说其他人是“大人物”，承认自己比其他人要地位低。 布兰德夸大了后果。 但现在也已经是该让女儿掺和家族事业的时候了，在未来的几年内，她很可能必须替家族做事，留给菲比玩耍的时间不多了。 今天就是开头。 当布兰德走进客厅的时候，他与菲比都愣在了原地。 莱琼已经到了。 他对布兰德与菲比微笑示意： “坐吧。” 布兰德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自然地在莱琼对面坐下，而菲比则动作有些拘谨地坐在两人侧面的椅子上，眼神紧张地在他们间来回扫过。 布兰德先说道： “莱琼阁下，这是我的女儿，菲比。” 德古拉来此的目的并非来看这位年轻人类女性。 布兰德继续说道： “我想问下，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想将你给我的东西分点给她与我的妻子，您可以考验下她……” 莱琼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还未到时候。” 布兰德顿住了。 菲比则狐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到底在说什么，他要将什么东西给自己？ 莱琼继续说道：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布兰德，今天我们有些其他的事情要谈，而且很重要。” 他对莱琼点点头，接着看向自己的女儿： “菲比，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吧。” 莱琼平静地看着这位父亲将他的女儿赶了回去。 女孩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明显而松了口气。 他说道： “你很在意她。” 莱琼知道，这是布兰德将她带到自己面前的理由。 他在给莱琼展示自己的弱点，同时也是在表现他对莱琼的信任。 德古拉对自己的子嗣说道： “我有个计划。” 他还有好几个血脉联结名额。 布兰德露出倾听的表情。 莱琼说道： “我准备在人类社会中转化几位血族，而且要地位够高。” 侯爵谨慎地问道： “查泽拉王室没可能就这么看着我们发展自己的种族的。” 莱琼说道： “你先去给我物色符合条件的人，那些有着极高地位，但已经临近寿命极限的家伙，至于查泽拉，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威胁了。 “你只需替我办好这件事就好，到时候直接将他们带到这里。” 等到查泽拉王室毁灭的时候。 真理会内部有专门对查泽拉处理团队，自当时莱琼跟他们相遇的时候，他们就在捕捉查泽拉，而且计划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查阅过相关的资料。 查泽拉王室的终结仅仅是时间问题。 而等到那时，提前得知此事的德古拉，就可以趁机转化几位当时地位很高，且会在新的政治格局中激流勇进的吸血鬼。 在真理会外的人类社会中，他也将有群隐秘且忠诚的子嗣，而只要他们的数量足够，这些吸血鬼就能在暗中影响着整个法拉斯的走向。 第196章 天使 异端审判局的弗莱维娅来到了约顿市。 她最先前往的是教堂，但却并非去见本地的教区主教，而是在没告知任何人的前提下，悄悄的跟随着信徒们进行礼拜。 她对着教堂前方的镀金的繁复几何立体金属低下脑袋，在心里轻声地祷告。 每位得到允许的教职成员都会研习圣文，第一文到第七文，她已经学习到了第六文，除非被封圣，否则第七文就是她理论上的学习极限。 在研习圣文的时候，信徒能见到伟大之父的从属天使，并且跟它们签订契约，而自此这些研文者脑中便会有天使的模糊轮廓，而他们的力量也源自与圣文照应出的天使，且随着其对圣文的精深，像尤利塞斯这种第七文研究者，还有机会偶尔听见来自天使的神谕。 据说教皇能见到几十位天使，甚至能对他们施法号令。 弗莱维娅有个秘密。 连最崇敬的尤利塞斯都没听过这个秘密。 本来她是想告诉他的，但“秘密”阻止了她的这个行为。 黑色褪去，挥动着六对洁白羽翼的天使漂浮在半空中，对她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好久没见，弗莱维娅。” 在弗莱维娅学到第三文的时候，她的天使就经常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会主动跟她嘘寒问暖，在她学到第四文的时候，双方就能相互交流了。 那年她十二岁。 从此以后，她就有了位可以倾诉烦恼的对象，双方几乎无话不谈，每当生活中遇到坎坷的时候，她都会在教堂呼唤自己的天使。 “莫拉薇，我在追逐新的恶魔。” 漂亮的女性天使眨了眨眼睛，在弗莱维娅身周飘了几下： “他叫什么名字。” 虽然莫拉薇长得很好看，但是她跟弗莱维娅说过，这并非其真实的模样，天使的容貌在凡人的眼中可能会引起惊恐，因此需要做些细微的粉饰。 莫拉薇还说了，其实她长得跟现在的模样没有什么差距。 弗莱维娅站在黑暗中回答道： “那位恶魔叫做德古拉，我的首要目标是他的子嗣莱琼·索法兰，他背后的主人我可没有能力去对付。 “这是尤利塞斯给我的任务，我希望能把这件事做好，莫拉薇……” 天使叹了口气： “又是他，我告诉过你别跟这个变态纠缠……” 看着莫拉薇的眼睛，弗莱维娅很平静地说道： “我展现出的潜力还是太少了，他现在觉得我并没有投资的必要，连第七文都没给我争取，我必须证明给他看。 “我是有价值的。” 莫拉薇摇着脑袋说道： “别在执着他了，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你有天赋，只需刻苦地研究圣文，总有天就能达成你的目的，力量是万物的基石，也是真正的权柄，只需时时刻刻念诵我的名。 “你想要的都能到手。” 弗莱维娅摇了摇头： “不，我无法忍受远离他的感觉，只有看着他的时候，我心里的躁动才会慢慢地平息，我得越来越接近他…… “我要让他全心全意爱上我……” 莫拉薇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弗莱维娅表情平静地继续说道： “……接着在他最信任我的时候亲手杀了他，对上他不敢置信的目光，这也只能勉强跟他带给我痛苦相比拟。” 弗莱维娅知道是主教杀的自己父母，至始至终。 莫拉薇叹气道： “当年我就该先用其他方式将你从他面前拉开，再慢慢地告诉你真相。” 天使告诉弗莱维娅是主教杀了她父母，并亲自证明给她看的时候，正是女孩对尤利塞斯最崇拜的年纪。 而这对女孩造成的冲击让她几乎濒临崩溃，陷入了无止境的歇斯底里中，而这也差点引起了主教的注意。 所以天使出言安抚了女孩，并告诉她： “你还得替自己的父母复仇。” 好吧，莫拉薇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些责任，如果当年自己面对是现在的弗莱维娅的话，她也许真有这个耐心。 可谁能想到那个蠢蠢的小女孩会成长到如今的模样呢。 弗莱维娅恳求道： “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她对自己的信徒露出了笑容： “放心吧，我会站在在你的身边的，虽然说我真的希望你能忘记那个混蛋，专心的念诵我的名字，帮助我来到你们的世界，传播伟大之父的福音。 “到了那时，我随手就能杀掉这个凡人。 “不过既然你说要亲手杀了他，那也行吧，我会帮你的。” 弗莱维娅露出欣喜地笑容： “谢谢你，莫拉薇。” 她无奈地笑了笑： “我去问问德古拉的信息，你去跟当地的教会与贵族接触下，先搞清这位莱琼的信息，看看能否简单地对付他。” 弗莱维娅重重地点了点头。 光亮在慢慢消散。 莫拉薇望着面前的弗莱维娅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拽动起自己庞大的身躯，三对巨大的膜翅慢慢地在浩荡的岩浆中划动，身上的无数细孔吞吐着周围的火元素，三十六对眼睛看着四面八方。 晦涩的语言从她的口中传出，掀起地狱里的风暴，以近乎无延迟的速度传达到远方的恶魔君主千眼老者的面前。 对方也立刻给了她回答： “苏拉，阿卡，亚尼。” 蕴含魔力的几个词语里收纳了巨量的信息。 有位偏远地区的恶魔领主曾经遇到过德古拉，双方进行了数次交易，而且两边都对得到的回报很满意。 这位比肩半神的恶魔领主提出了个建议，让德古拉将他召唤到贝拉索上，并且许诺给了德古拉巨量的好处。 然后再也没有恶魔见到过他。 无论是地狱，还是贝拉索，这位恶魔领主都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就这么寂静的消逝，他的其他敌人也曾向千眼老者问询过他的消息，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唯一留给地狱的仅有一个简单的名字——“真理会”。 而这个名字，也正是他们入侵计划的最大阻碍，恶魔中的佼佼者——威达兹弗早早就窥见了贝拉索蕴藏的价值，可却因为这个土着组织被迫减慢了降临速度。 莫拉薇也真实在威达兹弗的驱使下，披上了所谓的“天使”外衣。 而现在看来，她可能要立功了。 第197章 突袭 菲比穿着睡衣，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床上，踌躇地看着自己的卧室门。 她能感觉到气氛的变化。 父亲似乎对她有了什么新的期待，虽然菲比从未认真思考这种事情，但是她也早早对此有所预料了——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而且她的父亲是位侯爵。 她经常能见到很多跟自己地位相当，且略微年长的同龄人，他们出现在正式场合的时候表现得体的令她肃然起敬。 虽然菲比在八岁的时候也上过几节礼仪课，但因为菲比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上面，而且整天闹着出门玩，布兰德侯爵很快就还给了她“自由”。 但是虽则年岁的长大，菲比也慢慢意识到了出生在这种家庭下意味着什么，虽然她总是会选择逃避。 可现在看来，她已经没有后退的空间了。 菲比跳下自己的床榻，走向卧室门。 她想去找父亲聊聊。 也许，她是时候担起家族的责任了。 “你是谁？” 门外传来侯爵夫人的质问声。 菲比悄悄地推开门缝 “异端审判庭，让开。”伴随着呵斥的是推搡的动作。 有位全服武装的骑士直接伸手将侯爵夫人从弗莱维娅的面前推开，这让菲比感到十分的惊怒，然而正当她想要走出去的时候。 弗莱维娅看了过来。 琥珀色的虹膜中摇曳着刺目的纯白烈焰。 “啊！” 菲比猛地向后跌倒，她感觉自己眼皮下被猛地扎入了两根尖锐的钢针，死死地插在了里面无法动弹，紧闭的双眼无法制止的流出泪水。 门外传来威严的男声： “教会是在挑衅王室的威严吗？” 菲比惊恐的情绪随着父亲的声音响起平复了些许，她也感觉到自己眼中的痛楚也在慢慢地褪去。 弗莱维娅回答道： “我们已经查清，你跟莱琼·索法兰有私下联络，他是恶魔的仆从，布兰德侯爵，你应该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吧？” 布兰德看着面前站着的弗莱维娅，以及她身周六位全副武装的骑士，他们身上穿着雕刻奇异文字的金属甲胄，而弗莱维娅虽然“轻装上阵”，但是腰间也挎着把锋利的长剑。 侯爵的电视面色愈发难看。 对于恶魔的仆从，教会有着直接处决的权力，而像他这样跟恶魔仆从谈过话的贵族，教会也有能宣判他们受到恶魔的蛊惑。 而异端审判庭就是执行这项权力的部门。 查泽拉王室与教会间的关系还算是和睦，但是贵族的地位在法拉斯并没有凡人想象的那么高，他们对王室来说也是可以随手抛弃的东西。 弗莱维娅居高临下地看着神色糟糕的布兰德侯爵： “侯爵阁下，你跟他说过什么？” 布兰德连忙解释道： “我是在替查泽拉王室办事，亚当殿下和伊丽莎白殿下让我跟他联系的，我对莱琼的真实身份完全无知。” 弗莱维娅点点头： “是吗？ “这样吧，你听说过吸血鬼吗？” 布兰德十分隐秘地顿了瞬间，接着镇定地说道： “我从没听说过。” 弗莱维娅点点头，接着给了战争自己左侧的骑士个眼神。 他径直地走向菲比的房间。 布兰德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们要干什么？” 弗莱维娅露出怜悯的表情： “她什么都不知道，对吧，但是你的作用将招致恶魔在我们的世界降临，无数人将因此死亡，你的女儿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种坏人吗？” 骑士直接踢开屋门，将闭着眼的菲比提起来，走向两人所在的位置。 菲比捂着眼睛挣扎道： “放开我，救命……” 菲比直接被猛地摔倒了地面上。 同时弗莱维娅瞬间抽出腰间的长剑，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半圆，让剑尖停在了菲比双眸的正中心前方。 “睁开眼。” 菲比听话地照做了。 她惊恐地看着俯视着自己的审判官。 弗莱维娅说道： “布兰德侯爵，你们这些贵族只是查泽拉在凡世的仆从罢，我们知晓你们的情况，别假装自己多有地位了。 “恶魔的走狗，把你知晓的全都说出来。 “别试图撒谎。” 说着，她的眼内亮起烈火。 菲比看向了父亲。 布兰德侯爵的额头流出了汗水，神情艰难地说道： “不，我，我没法做到。” 弗莱维娅摇了摇脑袋： “你的女儿是无辜的。 “你真的想让她替你的罪行偿还代价吗？” 布兰德痛苦说道： “审判官大人，我真的没法说出口。” 弗莱维娅叹了口气，接着看向自己的同伴。 骑士抓起了菲比的左胳膊。 弗莱维娅举起了剑。 布兰德面露乞求的神色，直接半跪了下来，接着闪过几次挣扎的神色： “大人，恶魔，是魔法…… “啊！” 菲比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地上打滚，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 她就这么看着。 接着剑刃落下。 血滴溅到了菲比的脸上。 骑士接着了她的左胳膊，同时将手伸向断口处，念了几句简单的祷文，鲜血就慢慢地止住了。 弗莱维娅说道： “现在还来得及把她的胳膊接上，只要你肯向我们坦白，但等我砍掉这女孩的脑袋时，就什么都没法挽回了。” 布兰德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菲比的眼中满是麻木与茫然。 “啊……”布兰德的喉腔中传出了野兽的嘶吼，“他，他……” 他没法做到。 弗莱维娅目露可悲的摇了摇脑袋： “这就是跟恶魔勾结的下场，菲比，你的父亲跟恶魔签订了契约，他已经出卖了你们跟自己的妻子。 “而他打算跟莱琼·索法兰共同召唤来自地狱的恶魔，并且引发无辜者的死亡，孩子，你有机会纠正他的错误。” 菲比平静地说道： “他来过这里。” 弗莱维娅看向右侧的骑士，示意他将布兰德给带走，然后重新诚恳地看向菲比： “孩子，你知道些什么？” 菲比眼神阴森地问道： “如果我说了，你们可以放了父亲吗？” 弗莱维娅露出温暖的笑容 “当然可以，只要你帮我们抓到莱琼·索法拉，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第198章 恶魔的仆从 第二天清晨。 菲比出现在了索法兰府邸内。 她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本来菲比打算敲的是父亲的办公室门。 莱琼说道： “情进。” 他看着门外走进了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孩，走在前面的是表情拘谨的菲比，而身后跟着位打扮与气质都跟侍女相近的年轻女孩，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前后，眼中满是强烈的好奇。 弗莱维娅。 莱琼对菲比露出温和的表情： “你说要见我。” 菲比走了上前： “莱琼先生，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弗莱维娅还站在原位。 他疑惑道： “什么事情？” 菲比说道： “我的父亲出事了。” 莱琼眯起了眼睛。 布兰德侯爵是他的子嗣，而且在上次见面的时候，莱琼还在他身上留下了血脉联结，要是侯爵死了他也能感觉到。 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真的出事，而且就在两人见面以后，难道是查泽拉王室重新回来了吗？ 莱琼看了眼弗莱维娅。 她的体内明明有鲜血啊。 难道是狼人？ 他温和地问道： “坐下来慢慢说，布兰德侯爵是我的朋友，发生了什么？” 菲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我的父亲被人抓了。” 她吞了吞口水。 来这里前，弗莱维娅替她准备好了完美的说辞。 但是相比起那个砍掉她手臂又接上的疯子，已经见过几面的莱琼要让她更加信任，尽管这群审判官说他是恶魔的仆从…… 即使他们说的是真的，她的父亲现在也跟莱琼站在了一起。 她抬起头，眼里闪烁着雾气问道： “您能救下他吗？” 莱琼坚定地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菲比直接转身指向弗莱维娅： “她是教会的审判官。” 弗莱维娅对着莱琼露出了微笑： “真是个蠢孩子。 “如果我真想直接杀了你，就没可能这样跟你废话，也没必要去找到布兰德侯爵了。” 菲比的表演并未瞒过她，因为在八年前的时候，弗莱维娅也曾跟她有过相似的遭遇，将仇恨吞进肚子里，假装自己已经全面的屈服了。 但烈火从未熄灭。 她的眼睛里迸发出炽热的光芒，主动跟莱琼对视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眼眶附近变得温暖了起来。 弗莱维娅面露赞赏： “你比我想的意志要坚定。” 她此次前来并非真的要抓住莱琼，虽然那也是种可能，但是莫拉薇跟她说聊了些关于德古拉的事情，并且指点她怎么做。 莱琼疑惑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你是教会的人？” 长夜议会成立的首要目的是对付银月，而次要目的则是对付伟大之父这位异域恶魔，阻止祂即将成功的降临仪式。 对方已经发现了他在做什么吗？ 但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就会引起伟大之父的注意，真理会怎么可能会将这个任务就这么简单地交给自己。 事情肯定已经出乎了真理会的预料。 弗莱维娅自信地说道： “你的主人是德古拉，而你们幕后的势力是真理会，我没说错吧？” 尤利塞斯也没法随时随地跟天使交流，而他也很可能对德古拉没有那么多的了解，毕竟她的天使莫拉薇自己也没听过这个名字，需要询问其他的天使。 而莫拉薇说了，要是能搞到他背后组织的信息，莫拉薇便能替她拿到强大的祝福，等到她学习第七文的时候，便能直接拥有复仇的强大力量。 莱琼看着她问道： “你抓了布兰德？” 弗莱维娅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 “是的，而且正是因为你。” 菲比不禁看了眼莱琼。 他笑着说道： “布兰德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回报，但既然你没有立刻动手，我想听听，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你是来杀我的吗？” 弗莱维娅伸手搭在腰间，从空气中慢慢地抽出燃烧着烈火的长剑： “在我们聊天的这段时间里，教会已经正式对外宣布你是恶魔的仆从，现在全约顿都知晓了你的真面目，而没过几天，全法拉斯都会听闻此事。 “你已经成了公认的败类。 “而我受到法拉斯宗主教尤利塞斯的命令，来此将你带回审判庭中接受囚禁与审讯，而我们要的是你背后的那位德古拉的情报。 “但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我可以让你走。” 莱琼好奇地说道： “你想要什么？” 弗莱维娅说道： “我要独享你的情报，与其吐露给教会，直接告诉我对你来说完全没有区别，而你还能随便找个阴暗角落躲起来。 “怎么样，很公平吧？” 莱琼问道： “你想要情报干吗？” 她面露不满： “我有自己的目的，这于你你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在我看来，你根本没必要问这么多。 “即使你拒绝我，还成功逃出去了，甚至你都杀了我，你的名字也会被全法拉斯的凡人唾弃，在你死后，他们会在你的墓碑前唾弃你 “而你跟我合作，最差的下场也就是这样，还有很大概率死在教会的牢狱中，你其实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莱琼耸耸肩： “我觉得自己还是有挺多选择的。” 弗莱维娅平静地看着莱琼： “你还有位姐姐，替她想想吧。” 莱琼笑了笑： “你们可以试着找找她，也许真能找到，这位审判官小姐，你并未给出合理的报酬去换取回报，而且布兰德是我的子嗣。 “你们先动手了。” 她叹了口气： “你没搞明白了，从今以后，全世界都会知道莱琼·索法兰是位恶魔信徒，罪犯，亵渎者，而你已经失去了全部东西，除了生命以外你什么都没有了。 “我在给予你活下去的机会。 “今天这座府邸外，还藏着六位同样已经研读到第六文的圣骑士，你想让我把他们叫来吗？ “我要真理会的情报，莱琼·索法兰。” 她的眼前亮起能窥探谎言的烈火。 莱琼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 “记忆这种东西能被轻易地动摇。 “也许在过几个月，就没人会记得教会的存在，而我的名字将被当做英雄歌颂。” 弗莱维娅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你说什么？” 莱琼显然疯了，因为他竟然相信自己说的是实话。 他真的狂妄到认为自己能同时对付七位掌握第六文的圣骑士，那么看来她只能让这位恶魔仆从，见证来自伟大真神的力量了。 第199章 怪物 六位圣骑士同时向着莱琼进发。 他们带给莱琼的威胁感都接近于狼人，虽然全都要微微弱上几分，但是这群骑士并没有狼人对银的弱点。 蝙蝠能看见这些披着钢盔的骑士在府邸中轻盈地跳动着，他们身穿的盔甲莱琼从未在其他的地方见过，每个关节处全都用了某种简单的机械结构处理，表现的十分灵活，而且盔甲外部还挂着许多材质奇怪的布料，甚至有些地方完全是由“布料”进行连接的。、 他看向弗莱维娅。 她也在看着他。 轰！ 莱琼反手直接将面前的办公桌掀起，而弗莱维娅同时也举起了手中的炎剑，高温瞬间扭曲周围的空气。 办公桌就这么撞在剑刃上，干净利落地分成了两半。 她挥舞了几下手中的剑刃： “怎么样？” 菲比已经趁乱悄悄跑了出去。 轰隆！ 办公室的墙同时从四面迸射出砖石，六位骑士同时冲了进来，举着手中的长剑对着莱琼进行标准的冲锋。 而弗莱维娅也正面向莱琼悠哉地走了过来，边走嘴里还念诵着祷文。 她身上的威胁也略低于莱琼见过的一位狼人——在显露攻击意图时的法拉斯狼王基恩，在战斗的时候他总能藏好自己的危险。 要是尤娜还在这里，他会显得很被动。 即使她没在这里，理论上莱琼单独对付他们也绝非易事，这些圣骑士都接近于狼人中的神圣者，虽然在力量和速度上差了点，但从威胁程度来看，他们在其他地方肯定也有自己的优势。 也许是更强的杀伤能力？ 噗嗤。 六把剑同时洞穿了他的身体。 但很遗憾，这是对方首次跟他交手，他们对莱琼的特性一无所知，也许下次见面的时候，伟大之父的信徒们会准备用于束缚他的魔法或道具。 莱琼伸手抓向最接近他的那位骑士，同时身躯也在朝着高等吸血鬼变化，手臂直接伸长了三分之一，五指化作苍白的利爪，直接刺向了他的喉咙。 圣骑士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莱琼，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死吧，恶魔的走狗！” 六位圣骑士的口中都吐出了个音节短促的词语。 “萨莫。” 剑刃同时亮起光芒，接着强烈的能量在莱琼的体内酝酿。 而莱琼伸向骑士的左右利爪也遇到了阻碍，骑士的面前亮起了淡黄色的能量膜。 他收回了右手。 骑士看向莱琼的眼神多了几分安心。 神在庇护他。 剑刃的能量已经涌进了莱琼的血管中，在他的体内弯弯扭扭地蔓延，吸血鬼的体表亮起了数十交错的明亮“裂纹。” 那位看在莱琼的骑士露出了笑意。 但莱琼却将右手移动到了第二位骑士面前，而在伸前的时候被能量膜给止住了。 砰！ “神圣”的能量在莱琼的体内爆炸，由内而外的侵蚀他的每寸血肉，将其融化与蒸发，直到全部都化作乌有。 仅剩肉眼无法看见，却难以数清的鲜血在空气中飘荡着。 而莱琼的双手也在刚刚离开了身躯，卡在了两位已经眼神黯淡的骑士喉咙中。 弗莱维娅悲伤地安慰自己的同胞道： “他们已经英勇就义，伟大之父肯定会张开怀抱迎接他们的。” 其余的骑士也低下头颅，缅怀逝去的同伴。 异端审判庭庭长命令他们杀掉莱琼，而非将他抓获，而从其现在造成的损害来看，这是明智的选择。 莱琼的双手动了。 在全部骑士反应来前，这两只苍白的怪物利爪直接如同畸形的巨大寄生虫般盘进了两位骑士的身躯，而他们的身躯也在迅速地干瘪，最终无数的鲜血直接从盔甲内流出，在地面上高速移动，并且重新汇聚成人形的躯壳。 莱琼自死而生。 四位骑士与弗莱维娅见此没有多想，还是本能地挥动其长剑冲向站在客厅中央的怪物，但此次再也没人敢以命换命了，全部教会成员都谨慎了许多，而且他们的神色也无比的死寂。 对莱琼来说，刚刚那样的伤势跟寻常的划伤没有任何的本质区别——都是可以瞬间复原的情况。 即使刚刚他的双手没有与躯壳分离，他也能直接在空气中复活，区别也就是可能没法直接对他们造成心理上的恐惧而已。 他不缺鲜血。 五柄利刃在莱琼面化作暴风袭来，但当莱琼正面朝着他们走去的时候，这些骑士还没等到剑刃划伤莱琼，便已经自己本能地向后退去。 弗莱维娅也才在此时回过神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莱琼礼貌地问道： “难道你们遇见的其他‘恶魔仆从’都没有不死之躯吗？ “我还以为审判官阁下刚刚说的这么自信，其实是有对付我的方法。” 绝望在他们的心中蔓延。 刚刚他们身体的后退，正是由于刚刚见到莱琼复生的情况，战斗经验告诉他们自己的攻击已经没有意义了。 骑士们已经有了暂时退缩的想法。 莱琼很担心这种情况，追逐敌人要比杀掉冲锋的敌人麻烦许多。 弗莱维娅坚定地呵斥道： “记得吗？ “刚刚他的双手没有被摧毁，没有真正的不死怪物，我们只要彻底摧毁他的身躯，就能将他杀死在这里。” 这正是刚刚莱琼脱手吸血的第二个理由。 他露出了短暂的惊讶表情，弗莱维娅甚至都没法看清到底他到底有没有闪过表情。 她露出自信的表情： “他的复活需要鲜血，别给他再吸到血就行了，我们肯定能杀死他的，世界上没法无法杀死的东西。” 她还在念诵着祷文。 仅需在撑半分钟就行了。 骑士们互相对视了几眼，觉得弗莱维娅说的有道理。 刚刚那幕虽然很恐怖，但也暴露了这个怪物的弱点，他的复活是有条件的，只需保持攻击就行了。 他们调整好姿势，准备对莱琼第二次发起冲锋。 而莱琼则露出了凶恶的表情。 他摇了摇刚刚长出的尾巴，幽暗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欲望，肌肉也在疯狂的堆积，尖牙伸出下颚。 狼人对着冲向自己的骑士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第200章 恶魔与德古拉 四把长剑利落地挥向了野兽的四肢，跟上次相同，剑锋还是划开了血肉，但这次他们感受到的粘滞感要更强。 而剑刃在坚硬的骨骼停了下来。 “吼！” 狼人的喉咙中传出骇人的咆哮，双臂顶着砍进血肉中的长剑压低身体，如同蹲伏着的蜘蛛匀速向前推进，而对手像是因蛛丝粘在他身上的虫子般被“拽”着向两侧与身后退去。 莱琼扭动腰部直接甩开了手臂上的两位骑士，他们在离心力的推动下踉跄着退去，而其余两位骑士则还推着长剑，信念坚定地低声吐字，而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再次亮起光芒。 他们掌握的力量似乎跟语言有关。 野兽对着被推开的两位骑士张开嘴，他们紧握着手上的长剑，摇摇晃晃地找着平衡。 黑色野兽身上的毛发挡住了他胸膛亮起的光芒。 “轰隆！” 犹如随着山峦向下蔓延的岩浆。 滚烫的龙息涌出莱琼的喉咙，流经并淹没了站在他面前的两位钢铁骑士，他们身周的魔法能量先闪烁了几下便消散了，炽热的烈焰就轻易地爬上了骑士们的身躯。 铁水瞬间沸腾，跟焦化的血肉相互融合。 “啊啊啊啊！” 但烈火散去的时候，地面上仅仅剩下两块难以辨认形状的金属血肉混合物。 除了他们外，莱琼仅仅对维尔德吐出过龙息，即使是那位有变形与自愈能力的老狼人，也觉得这是个十分难缠的招式。 而这些骑士在这个距离面对它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的喘息空间。 弗莱维娅也在看着莱琼。 快了。 只要圣骑士们再撑十秒钟，她就能完成仪式，到时什么怪物都要在神圣天使的面前跪下，而且他们死了…… 其实对自己是好事。 “我马上就要完成仪式了！”她对自己的同伴喊道。 但这次两位骑士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对视与沟通，就直接默契地同时向后迅速撤退，直到弗莱维娅的位置在他们的前面。 他们并非没有意志，但这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他们接近的门口的时候，莱琼也已经冲了过来。 他先是对弗莱维娅伸出利爪。 她虽然口中还在念诵着祷文，但还是利落地抬起剑刃，同时双脚平稳地向后退去，将自己，莱琼，还有剑尖保持着稳定的距离。 而那两位骑士已经背过冲了出去。 野兽随手挥了几下爪子，在意识到自己没法在短短十秒没杀掉弗莱维娅，他就直接从弗莱维娅的身侧经过，而她也没有任何想要阻挡莱琼的意图。 莱琼掠过她，轻易地追上最后两位在逃跑的骑士，接连把他们扑倒在地。 死前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尝试努力跑的比自己的同伴快。 莱琼转过身，双眼幽暗地注视着弗莱维娅，野兽与理性共存的声音传出喉咙： “你说想杀我。” 弗莱维娅举着炎剑，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的，而且现在也依旧如此，她会撬开你的脑子，把你企图隐藏的秘密全都挖出来，你已经错过机会了。 “还有，谢谢你杀掉了这些麻烦的家伙。” 她翘起了嘴角。 同时她眼中的烈火跳跃了几下，接着变成真实的烈焰流出眼眶，沿着皮肤向着她的全身蔓延。 白皙的皮肤化作焦炭，体内的血肉也化作燃烧的火焰，透过破破烂烂的焦黑皮肤与烈焰，莱琼甚至都能看见里面的骨骼。 钢制的长剑掉落在地。 然而弗莱维娅的手中还握着熊熊燃烧的“炎剑”。 她抑扬顿挫，语气高昂地说道： “凡人，见到天使降临还不下跪？” 莱琼挑了挑眉： “恶魔？” 她笑了笑： “我叫莫拉薇，凡人，你是真理会的人吧？” 莱琼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轻蔑地说道： “你，你还没够资格，但是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奴隶的话，并且出卖你的同胞，我可以饶恕你的过错，等到伟大之父降临的那天…… “我可以把你变成恶魔，做我的椅子用。” 莱琼问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 莫拉薇没有任何隐瞒的意图： “我们至高无上，凡人怎么有可能抵抗我们的入侵，我知道，你们尝试着杜绝我们的探知，但是你们根本没法真的抵挡住我们。 “凡人，在伟大之父来到这里前皈依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意味着在这件事上，也许贝拉索的生物已经没有退让的空间了。 隐蔽已经并非最优先的事情了，阻止他们的到来才是。 显然，莱琼虽然是德古拉，但也没有什么跟恶魔们同流合污的空间与困难，他在查阅室读到过将会出现的景象——等到他们到来以后，全部的人类都将成为恶魔的财产与食物，智慧生物的灵魂是他们的通用货币，而取出这些“硬币”的前提是摧毁他们寄宿的躯壳。 莱琼继续套着话： “你想要的是……” 莫拉薇配合地回答道： “你的主人，德古拉阁下，我可是早已久仰他的大名，听说现在的他很落魄，甚至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着。 “我已经期待将他献给自己主人的时候，他会给予我什么赏赐。” 啊…… 他们感知到是那位“德古拉”。 莱琼点点头： “你对他感兴趣，是因为真理会吗？” 莫拉薇忽然间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 “是，但看来你并没有开窍啊。 “那就让我用烈火焚尽你的凡躯，看看当你只剩下灵魂的时候，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子意志‘坚定’了。” 她举起了炎剑，站在原地对莱琼挥下。 烈火咆哮成化作炎魔，直接吞噬整个办公室内的全部空间，接着像是河水般冲出房间，在楼道与间隙中流淌奔涌，直接淹没了整座宅邸的内部。 而在外面看来，他们身处的楼中仅仅是在发生着寻常的火灾。 等到烈焰如同潮水退去消失的时候，站在莫拉薇面前的莱琼已经被焚尽了全部的皮肤，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几率烈火。 恐怖的双翼悠然地伸展着，黑龙身躯静止地在半空中蜿蜒悬着，尖锐的鳞片布满怪物的全身，锋利的利爪倒映着寒冷的锋芒，而那对冰冷的金色竖瞳正紧紧地盯着恶魔。 第201章 我是龙 是龙。 莫拉薇露出慌张的表情。 黑龙悬浮在半空中眺望着莫拉薇，整座建筑中除了最外面的墙壁还存在以外，其他的内部结构都已经在刚刚的烈焰中被摧毁殆尽了。 恶魔也同样飘在空中，拖着炎剑看着他。 莫拉薇开口说道： “你怎么没说自己是龙……” 黑龙身形矫健的扑向莫拉薇，伴随着他动作的是响彻天际的龙吼： “吼！” 他直接对恶魔吐出了龙息。 滚烫的烈焰直接覆盖了她的身躯，并且向着内部压迫而去，虽然他肺中与恶魔身上的能量表现形式都接近于烈焰，但两者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龙息直接随着她焦黑皮肤上的空隙流进莫拉薇的身躯，而她身躯体内的烈焰也像是遇见天敌的动物般自己向内塌缩，企图直接躲起来。 黑龙已经扑倒了她身上，张开嘴巴直接咬住恶魔的脑袋，接着猛地扬起脑袋，双足死死地踩住了她。 砰！ 重重落地。 莫拉薇在他身下挣扎着说道： “就算你是龙，阻挡伟大之父的降的代价也绝非你能承受的，莱琼，我可以让你安全离开，但别伤害我的凡躯…… “她是位善良的凡人。” 黑龙死死地踩在恶魔的身上，俯瞰自己爪下的焦黑躯壳。 无比的强大。 化身成龙以后，他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力量达到了全新的高度，刚刚还略有棘手的恶魔忽然就成了能随意制住的弱者。 莫拉薇的身上还在向外喷涌着魔力，但是还未接近龙爪就轻飘飘地散去了。 巨龙的鳞片有着反魔法的特性。 她眼神死死地盯着莱琼： “如果你杀了她，等我跟着祂到来的时候，我会亲自来把你抓起来，关在笼子里慢慢折磨，我有无尽的时间陪你这条小龙玩…… “啊啊啊啊！” 莱琼加重了力度。 它审视着身下的蝼蚁，舔了舔嘴唇，对于血肉的渴望慢慢地在心中衍生，期待着身下的凡人变回原来的模样。 接着吃掉她。 巨龙饿了。 它该跟恶魔们合作吗？ 巨龙思考了下，对于可能出现的末日景象，它没有半分的抵触，反而对可能得到的好处感到期待。 莫拉薇察觉到了它的异样： “只要你肯让我走，我可以给你财宝与秘密，还有魔法，而你要是肯帮助我们入侵，我们能在地狱给你留出位置。 “你的同类过去也是我们忠实的盟友。” 她承诺的东西让巨龙动心了。 但是它知道对方满嘴谎言，没法令人相信，而没有恶魔入侵的世界也更有价值，有资格迎接它全方位的统治。 他踩了下去。 “不！我以莫拉薇之名诅咒你！你个杂种，我要把你的皮扒下来挂在……” 啪叽。 巨龙踩死了虫子。 万物寂静。 现在的它脑中已经几乎没有常见的情绪，全都是基本的理性思维与对利益的权衡，对于弱者没有同情，对于痛苦没法共情，对胜利没有喜悦，对高尚没有敬畏。 但它还有对肉的饥饿，对危险的恐惧，对繁衍的欲望，对权力的渴求，还有些过去作为人类没法言明的感觉。 那么，它该变回去吗？ 理性告诉它，维持在现在的状态下对自己有巨大好处，无论是冷静的情感，还是强大的身躯，都完全符合它的利益。 但是对正常的凡人来说，略微思考便能得知，他们很可能会恐惧如今抛弃多数感情的这种状态，他自己也很难避免。 等到自己变回人形的时候，他自己是否会恐惧化作巨龙，抵触自己变成冷血无情的怪物，毕竟他还看面临如今这样的“窘境”——它自己很可能会永远的保持在巨龙形态。 改变思维结构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莱琼吗？ 而如果现在的它，也许正是汲取着莱琼脑壳养分诞生的全新生命，仅仅是因为完全相同的记忆混淆了它的自我认知而已。 它还是他吗？ 巨龙思索了几分钟。 我是龙。 黑龙收拢起膜翼，跪俯下身躯，慢慢变回人形。 莱琼半跪在地上，面前正是弗莱维娅被碾成肉酱的身躯，她扭曲的残存面容还留着自己的茫然与惊恐。 德古拉直直地看着自己的面前，即使那里空无一物。 他刚刚首次体验化身为龙的感觉。 强大，高傲，没有怜悯与共情，也没法感知对凡人来说的快乐与幸福，他刚刚认真地考虑了几分钟帮助恶魔的情况，并想起了自己早就思考过的事情——站在哪里对他利益更大。 他还是自己，但思维的方式却已经翻天覆地了。 仅仅因为几个情绪的错位与缺失，龙对待事物的观点跟凡人截然不同，现在想来，莱琼也很难说清楚到底哪种更好。 毫无疑问的是，龙并非人。 “真是糟糕啊。”莱琼向着地下通道走去。 明天过后，这个世界就会知晓有位叫莱琼·索法兰的恶魔，以伟大之父教会的影响力，除了真理会内部外，估计没人会相信他并非恶魔的仆从。 但这并非莱琼发出感慨的原因。 他这么说是因为变成龙与他作为凡人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实际上，他的思维改变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偏离。 他，或者它，最终都会选择拒绝恶魔的提议，而这并非巧合。 德古拉晃晃悠悠地拉开地上的活板门，走进自己阴森可怖的地下宫殿。 巨龙在思索的最后时刻，选择了向他自己“臣服”。 对于几乎绝大多数的事情，它和他的处理方式完全一致。 他就是龙。 第202章 龙来了(求月票，最后一天!) 咔吱。 电梯停了下来。 莱琼走进长夜议会，卡菈正在几米外紧张地站着。 他说道： “教会找上门了。” 卡菈严肃地点点头： “我看到了，你全都杀干净了吗？” 莱琼说道： “嗯，他们说你们没能抵抗住探知。” 卡菈神色郑重在前面带着路： “真理会提前布置了反预知和反侦察装置，过去教会从未窥破过我们的布置，但现在他们却直接找上门来了。 “要么是他们在短时间内提高了自己的预知能力，要么是我们以前并未准确的评估对伟大之父的等级。 “祂可能比我们计算的还要危险一个等级。 “但既然他们的反应这么大，也反而可以证明我们现在的计划完全可行，并且将会在可预见的未来直接威胁到伟大之父的入侵。 “这其实也能算半件好事。” 他们逆着人流走向通讯室，来往的真理会成员都十分的平静，他们在总部都是较为精英的那部分成员，对于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 莱琼走进通讯室，面前亮起的屏幕中出现安洁莉卡副主管的身影。 相对比于查泽拉之面以假乱真的技术，长夜议会的通讯功能显得十分的粗糙，但比较起外界来说几乎已经领先了数个时代。 当然，这肯定并非真理会的最高技术，而且技术的应用本身也仅需满足要求就足以，但也能侧面看出，查泽拉王室曾经所在的文明有着何等惊人的技术。 安洁莉卡对莱琼说道： “我们的专业人士已经展开调查与计算了，现在能基本确定的是，教会仍然掌握着你的行踪，我指的是身为德古拉的你。 “有恶魔在地狱对你进行占卜。 “真理会的成员已经在进行反占卜仪式，但是没法立刻就搞定，等等…… “他们刚刚知晓了恶魔能找到你的原因……” 安洁莉卡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说，是因为德古拉太常跟恶魔进行交易，导致他的名字在地狱中的痕迹过重，因此特别容易被感知到。 “而且根据调查，德古拉曾经跟包括真理会在内的多个势力合作，捕捉大量恶魔，本来以我们的记录来看，德古拉的交易次数还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但是他其实私底下瞒着我们进行了很多其他的秘密交易。” 上任德古拉不是什么愿意遵守规矩的家伙。 莱琼说道： “你们能搞定这个问题吗？” 安洁莉卡回答道： “最重要的问题是伟大之父教会在人类社会的势力实在太大了，而且他们还完全站在了正面，我们更没可能公开他们的真正面目。 “这只会导致现有恶魔崇拜群体的皈依，并且引起恐慌，推进伟大之父入侵的过程。” 莱琼说道： “他们会找到长夜议会吗？” 安洁莉卡冷静地受到： “不，只需暂时销毁对外通道装置，长夜议会完全可以藏起来，这里处于地下三千米，除了利用矮人制造的通道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到达这里的方法。 “而且基地在建造时还有着大量用于应对类似情况的设计，在加上地下基地本身就利用了2-31的特性，所以这里会很安全。” 她看着莱琼。 2-31的代号是“地壳”。 莱琼领悟了安洁莉卡的言行之意： “但前提是我要离开这里。” 她点点头： “我们在进行对你名字的地狱痕迹无效化，这是最高优先级的任务，但也绝非几天就能搞定的事情。 “你得先暂时独立面对他们，当然，我们随时都可以给你提供支援，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莱琼点点头： “他们的目标并非是我，而是你真理会，如果你们出手替我阻挡他们，反而就是本末倒置了。” 安洁莉卡微微颔首： “伟大之父教会的势力横跨整个世界，而且组成这个组织的并非恶魔，而是我们的同胞，因此我们也没法用无差别武器清理他们。 “这就是真理会成员平常会面对的问题，世界是复杂的，我们的敌人则是危险的，我们的面前并没有直接解决问题的方案。 “这并非个努力就能胜利的现实。” 莱琼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们会找到我吗？” 安洁莉卡说道： “我们会直接模糊你的位置，你放心，真理会还在你的背后，等到我们完全无效化你名字在地狱的痕迹以后会直接跟你联系。 “但你可能也要暂时的抛球掉自己的凡俗身份了，直到祂的名字被我们从全贝拉索生物的脑中抹除为止。 “对查泽拉的捕捉行动也在顺利地进行中。” 莱琼问道： “我该去哪里？” 她回答道： “东塞拉群岛，那里还没有被教会所渗透，即使有些传教士，但他们在当地也是被抵触与仇恨的群体。 “而且在东塞拉起码到，真理会的明面力量要比教会强大，那里还遍布着各种神只，恶魔在降临的时候也会刻意避开这块区域。 “唯一的问题就是当地的怪物与恶民也很猖獗，但想必对莱琼阁下来说这是最容易处理的‘麻烦’了。” 莱琼微微颔首： “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安洁莉卡说道： “注意别用这两个名字，而且避免暴露你已经展现给他们的力量就行，当然，躲在树林里杀几个人没什么事情，但变成黑龙在全岛都能看见的地方翱翔显然就不行。 “还有最后一件事。” 屏幕的女人掏出了本书： “我本打算等他们全部收集并编撰完成以后在交给你，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里面就是你当初跟我们要的东西，虽然这还只是半成品，但也能给你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 “这里面的信息虽然十分庞大，但却只是预计内容的五分之一，我们也还没来得及将其整理好，还请你谅解。 “我们的团队正在全力处理这个项目。” 莱琼点点头： “我可以理解。”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当恶魔降临在这个世界以后，能造成的危害远比掌握全部德古拉知识的莱琼理论上的最大危害要大上无数倍。 别说他表现的完全没有任何的道德问题。 就算他是个恶贯满盈的坏人，但凡他的脑子正常点，能看清利益，真理会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他。 在这些东西面前，凡人的善恶不值一提、 第203章 东塞拉群岛 海潮如同呼吸般在沙滩上涨落，惊涛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寄居蟹蜷缩在海螺里，螃蟹在岸边横向爬行，棕榈树随风沙沙作响，咸湿的海风吹拂着整片陆地。 黑色的庞然大物悄然在海面下穿梭，鱼群惊慌的逃窜，即使是寻常强壮的掠食者在督见他的身躯时都立刻转身游走。 褐色肌肤的年轻少女正悠然地坐在沙滩上，惬意地拍打着双手，嘴里哼着当地的曲调，脖子上的海螺随着动作摇曳。 她向往地眺望着海平面——这是每位东塞拉群岛的原住民最向外的地方。 大海。 蔚蓝色的海洋在他们的心中意味着许多东西，对于老祭司来说，祂是神只的化身，对于村里的叔父来说，它是食物的来源，而对于年轻人们来说，他们便是财富与宝藏。 杰茜自然属于第三种。 她跟全的年轻东塞拉人一样，梦想着有天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船舰，在大海上漂泊流浪，跟水手们饮酒唱歌，在未知的岛屿留下自己的足迹，找到战争中沉没的古老船舰残骸，追寻传说中塞满黄金的宝箱。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打劫那些该死的帝国商船。 杰茜·蒂奇，东塞拉群岛人，今年十九岁，梦想着成为这片海域上的传奇海盗。 黑色的怪物潜伏在海中，悄无声息地盯着岸边的女孩。 它仅需抬头便能将她吞入腹中。 按照真理会给他的说法，教会现在能大致锁定他的位置，而且他们还可以高效地找到某个区域中的智慧生物。 因此只需要躲在人类密度较高的区域里，就能在短时间内减慢他们的追踪。 但真理会最终选定东塞拉群岛还有个原因——在这里的岛屿上，仅需低调行事，便能完全地抵挡教会的探查。 这里的海洋可以隔绝魔法。 祂是活的。 准确的来说，是以东塞拉群岛为核心的海域，这是有生命的个体，但在真理会内部对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处理设施。 主要是由于祂十分克制自己强大的能量，除了当初帝国入侵东塞拉的时候引发过祂的愤怒外，最近的数千年祂都没有逾越自己给自己划下的界限，表现的跟其他海域没有任何的区别。 当时真理会也介入了帝国对东塞拉侵略战争，并且促进了战争的结束。 而真理会没有对祂进行影响的第二个原因则是： 不值得。 经过简单的计算，对付它需要的资源甚至要远超对付银月这种级别的记录对象，这里指的是在没有莱琼的前提下的消耗。 而祂基本没有造成过任何的危害，甚至从祂介入战争来看，祂对东塞拉人的存在着强烈的好感与善意。 而且在这片海域航行的船，只要上面有东塞拉人，就几乎没可能遭遇海难，因此这里也成为商船的首选航路，他们往往都会雇佣一到两位东塞拉人，以保证自己能顺利地穿过海域。 当然，这也跟东塞拉群岛本身的丰富资源与优越地理位置有关，而最终的结果就是没有法律约束的东塞拉本地人纷纷投向新兴的繁荣事业——征收过路费。 而且常常对同艘船会数次征收。 远处的海面忽然浮现出一艘商场。 它正笔直地驶向海岸。 在船舰的两侧，各有两排整齐的重炮，整艘船舰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而站在船头处的是位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 莱琼能看出，这种船体结构是典型的法拉斯商船，但有着较多的改造，以适应海上的危险外在环境。 船舰慢慢地在岸边停靠。 上面跳下了几位年轻水手，身上绑着刀刃，身后背着漂亮的连发步枪，腰上还系着半自动手枪，这几位凶恶的男人笔直地走向坐在沙滩上的女孩。 最前面的那家伙莱琼认识。 巴顿——过去安东尼帮的高层。 “杰茜小姐，东西都带来了。” 他身后的几位水手扛着货箱走下商船，将其丢在了女孩的面前。 杰茜站起来检查了下东西。 没有问题 女孩将海螺拿到嘴边，轻轻吹响，悠扬空洞的美妙音乐从中传出，而躲在远处森林里的东塞拉人也扛着准备好的货物出来。 她对巴顿说道： “告诉你的主人，东塞拉人会记得她父亲对我们的恩情，只要你们肯给钱，什么东西我们都能给你搞来。 “我们有枪，在本地也有威望。 “合作愉快。” 她弯着眼睛对壮汉露出笑容。 巴顿也露出真挚的笑容： “感谢你们在这种时候还肯支持我们。” 杰茜仰着脑袋说道： “艾尔莎小姐亲自赢得了全体玛萨达人的尊重，我也钦佩她这样的合作伙伴，下次见，法拉斯的伙计。” 巴顿对她点点头： “再见，愿你们一切顺利。” 这是场走私交易，东塞拉群岛上无数寻常小事的其中一件。 第204章 风土人情 玛萨达群岛是东塞拉的一部分，主要由中心的大型岛屿，以及环绕着它的四个中型岛屿，十六个人迹罕至的小型岛屿共同组成。 玛萨达的主岛有十八万三千左右原住民居住，中心处有个对外开放的大型“镇子”，这里时刻都有大约九万左右的总人口，但仅有一半是本地人，其他都是来自帝国，西塞拉，法拉斯以及世界各地的流民与罪犯。 当然，这里面也有些所谓的冒险者，来到这片异域风情的土地上追寻传说中的失落宝藏，但这些人要么是兼职的强盗，要么就是训练有素的职业猎人，要么就是对世界充满无知的有钱蠢货。 ‘他是那种人？’ 杰茜·蒂奇上下打量走进酒店的英俊男人，仅仅从外表就能看出他肯定是常年养尊处优的有钱家伙，年纪也在二十三岁左右，几乎就是最典型的有钱蠢货。 但从衣物来看，他挑选的服装十分的朴素，能帮助他融入环境，虽然光是外表就能看出他肯定并非本地人，可能是帝国人，西塞拉，或是法拉斯人，但绝非本地人。 莱琼对酒店老板问道： “我要个房间。” 老板表情不经意地说道： “五十奥雷。” 奥雷是帝国的法定货币，名称源自古帝国时期的金币，但现代的奥雷都是纸币或是硬币，而奥雷跟法元的汇率是一比三。 显然，他在狮子大开口。 看出莱琼的踌躇，老板说道： “你如果嫌贵可以出去，但长成你这样的家伙，无论去到哪里都没可能得到正常的价格，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没把对方放在心上。 但莱琼却直接掏出五张百元钞票： “我先住几天，多的算小费。” 德古拉肯定能搞定这种小问题，但他现在得扮演其他人。 老板一把抓过钞票，趁其他人注意到前塞进抽屉里： “我就欣赏你这种有钱的聪明人，二楼有个豪华卧室，就是给你们这些有钱人准备的。” 酒店老板也没有过于兴奋，虽然五百奥雷在这里也是比“大钱”，但开酒店也不是他的本质工作。 杰茜挑起嘴角。 有钱人，虽然未必是蠢货，但在这种地方拿出这样的一笔钱肯定也没多聪明就是了。 即使是往好的方面说，至少也能说他对这里的情况缺乏实际认知，虽然有想法，但还是很容易出错。 从外表上来看，杰茜倾向于对方是第二种情况。 她巧妙地钻过人流，悄悄地摸到了莱琼的身后： “先生。” 莱琼转过身。 女孩露着爽朗的笑容： “好先生，你这样展现自己的财富是很聪明的做法，那些小偷小摸肯定会避开你，因为你有着在这里掏出大额钞票的勇气。 “但这个岛屿上到处都是流浪的亡命之徒，对他们来说，这个金额的财富完全值得冒着死亡的风险动手。” 莱琼没打算规避危险，过于谨慎会让他在人群中突出，在东塞拉群岛，有钱而且有本事的家伙并非少数。 杰茜继续说道： “但我可以帮你绕开全部的麻烦，只要支付一笔昂贵但值得的工资，我就会在未来的这段时间当你在岛上的向导，替你省去很多麻烦。 “虽然我说‘昂贵’，但其实对于您这样的大人物，也只是随手就能丢出去的零花钱。” 她双眸明亮的看着莱琼。 莱琼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哦，多少钱。” 她直接伸手替莱琼拿过桌上的钥匙，用眼神示意他上楼： “我们可以私下谈。” 莱琼表情温和地点点头，跟着已经跑出去的杰茜朝着楼上走去。 他目睹了她跟艾尔莎的手下交易的过程，显然安东尼的女儿已经重新修复了安东尼帮过去在东塞拉的走私关系。 而杰茜则是她的供应商之一。 这里到处都是罪犯，但满地也都是暴利，危险本身就意味着机遇与财富，如果没有好好工作挣得多，这些亡命徒还冒什么险。 刚刚酒店老板从他手里“打劫”走的财富对于约顿市的工人来说完全是笔巨款，对于中产阶级家庭，也是笔不菲的金额。 但在这里，几句话就能换来。 东塞拉群岛是罪犯的天堂，也是全世界最糟糕的混蛋们的聚集地，能在这里生存，犯罪的家伙在其他地方可能都是当地的知名通缉犯。 例如说莱琼，现在全法拉斯都是他的通缉令了，而且仅仅是有用线索的金额就达到了十万，教会没有发布捉到他的财富。 能做到这件事的人没有这么蠢。 杰茜掏出莱琼的房门钥匙，熟练地插入锁孔中，利落地打开了屋门。 正如酒店老板承诺的那样，这套房间比其他的都要舒适与宽敞，从某种意义上，也能说的上“物有所值”。 女孩贴心地将钥匙挂在门旁： “先生，我还没有询问你的名字。” 他回答道： “我叫莱尔。” 杰茜主动伸手替他脱起外衣： “莱尔先生，我能先问问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的吗？ “毕竟体验当地风情，跟前往丛林冒险不是同个价位的。” 莱琼随意地将衣服递给她，杰茜也很乖巧地将他的大衣挂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知道什么对自己的利益更大。 莱琼走向起居室的书桌前，从怀里掏出本笔记： “我是位作家，想在这里调研当地的风土人情。” 他在椅子上坐下，正对着杰茜翻开笔记本。 上面的第一行字是： “第二试验种族计划的基本理论。” 第205章 巨龙与洞窟 莱琼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正前方就是站着的杰茜。 杰茜位于门前十几公分的位置，将莱琼跟外界隔成两个世界。 她好奇地看向莱琼手中的笔记： “你有提前制订什么计划吗？” 莱琼连附近到底有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我打算先在这里待几天，看看具体的情况，而且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我是位贵族，而且很有钱。” 杰茜连连点头。 她正是看出来才上前跟他打招呼的。 莱琼继续说道： “也许你会觉得我刚刚的行为有些鲁莽，我当然知道这里到处都是罪犯，而且他们很可能会盯上我的钱。 “可如果真的有蠢货来找我的麻烦，他们会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没法告诉你自己的真实姓氏与名字，因为如果你听见了，肯定立刻就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杰茜摇了摇头： “不，你小看这片土地的混乱程度，他们会在你睡觉的时候悄悄割断你的喉咙，在此以前，你甚至可能会觉得这些混蛋是足以托付生命的朋友。 “而即使你有什么东西能保护自己，也为未必有机会拿出来，无论是名号，财富，亦或者那些能带有教会祝福的小挂饰。 “他们会在你喝的汤里下毒，在几百米外用船上的火炮轰碎你住的地方，甚至用古老的巫术对你施加诅咒。 “没人会在意抢劫你半年后到来的报复，他们只关心自己明天能否叫上几个妞喝酒。” 莱琼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立场： “不，是你小瞧了有钱人。 “但是，我也打算低调行事，而我相信你肯定能在这方面帮上我的忙，让我避开麻烦，所以就让我们来谈谈价格吧。” 杰茜先是松了口气，接着露出兴奋地表情说道： “我的价格跟这里的租金相同，每天五十奥雷，但我可以保证你能得到完美的服务，只要有了我的担保，他们甚至会把你当做本地人对待。” 这个价格虽然也十分的昂贵，但对于有钱人来说并非无法接受，而且当这个数字出现在东塞拉群岛上的时候，其实已经能算得上便宜了。 大部分情况下本地人开口要的价位都是“你身上全部值钱的东西”。 莱琼很爽快地同意道： “成交。” 杰茜错愕了瞬间，但脸上很快就重新浮现笑容： “那么莱尔先生在东塞拉群岛上冒险的时间，我就是你的私人向导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能替你操办。 “最重要的是，就是给你找个价位合适的住处，在东塞拉群岛其实有很多对外出租的住房，但是外地人没有介绍的话是肯定没法找到的。 “这样他们就会来到这种地方，乖乖地将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我等下会去给你要回刚刚付的钱……” 莱琼抬手制止她： “不，我说过，那是给他的小费。” 他在扮演的是位表现怪异的贵族，而且得偏离自己真实的性格。 杰茜露出失望的表情：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虽然她可能会在借此赚到点钱，但对她的真正目标来说，这些都是可以牺牲掉的“额外收入”。 莱琼翻阅着手中的笔记： “你们当地有什么有趣的传说吗？” 杰茜顺势坐在床榻上，迅速进入向导的状态： “你是指我们本地神只的故事吗，听说你们这些外乡人都对这里的所谓本地信仰很感兴趣，但其实在我看来，这些都没有什么意思。 “真正有趣的是连我们自己都恐惧的流言，比如在几十年前还算得上的故事。” 莱琼假装出好奇的神色： “什么故事？” 杰茜故作阴沉地说道： “据说在岛上最中心的森林里，有座难以寻觅的洞窟，而据说在里面有条沉睡着的巨龙，他蜷缩着的身躯下，埋藏着能够买下整个玛萨达群岛的惊人财富。 ‘自黑暗而来，便能窥见巨龙’，这句话每位岛上的冒险者都曾经有所听闻。 最终大量的探险者在这个传说的刺激下，前往岛屿深处追寻财富，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爷爷。 他跟几十位聚集起来的探险者共同到达了他们勘测的位置，并且在原地扎营准备明天继续寻找洞窟，当时在哪里的全都是东塞拉群岛上的本地人，因此他们互相都无比的信任。 而到了夜里入睡的时候，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解出了传说中的谜题，想要自己率先找到财宝，在跟守夜者打了招呼以后，我的爷爷就离开了营地，独自在森林里搜寻起来。 他整个夜晚都没有睡觉，在森林里疯狂地寻找着传说中的洞窟，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地陷入了绝望。 因为他的理解完全是错的。 等他回到营地的时候，见到的是惨绝人寰的一幕。 他的全部同胞都被金属弹头撕裂得血肉模糊，没有任何的幸存者，而在尸堆的最中心有个黑色的“洞窟”，它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地面上。 而洞窟附近还有好几具外来者的尸体，他们的周围还散落着手中的武器。 洞窟就是巨龙的嘴巴。 它吃掉了他们。” 故事戛然而止。 杰茜说道： “如果你出去问问，可能也有人会跟你提起这个传说，但是他们都并非亲历者，而我的爷爷则亲身见到了这一幕。 “他们说的故事经过了删减。” 这是玛萨达的无数本地故事之一，还是在其中较为知名的，寓意是警告人们切忌过于贪心，否则自然与大海本身会降下惩罚。 杰茜继续说道： “爷爷告诉了我没对外公开的部分。 “他走进了洞窟里面，没有过于深入，没人会在那种时候退缩的，传说里无尽的财富在那里等着他。 “但除了光秃秃的岩石壁外，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他走了可能有五百米，也可能是有几公里，他没法说清自己到底前进了多远。 “但最终他停了下来，在洞窟的尽头，他看见了凶手。 “他背着好几杠枪，身上沾满了同伴与东塞拉人的血液，而最恐怖的是，这位凶手曾经在几天前造访过爷爷的村子。 “他是位名声在外，心底善良，行事正义的冒险家，整个玛萨达群岛都认识的公认好人，那个时候的东塞拉还没现在这样混乱，好人也能在这里生存。 “面对这样的财富，即使是最高尚的人都会堕落。” 莱琼有其他见解，但他没说出来： “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们即使看起来善良的好人，其实也没人知道他们的真正面目，在这里我时刻都要警惕遇见的任何人吗？” 杰茜摇摇头： “不，这个故事没有任何的寓意，仅仅是真实历史的记录。 “这就是玛萨达群岛最着名的巨龙传说，我只是觉得，这也许能给作家先生带去什么灵感？” 莱琼微微颔首： “谢谢你，听完这个故事后的确有了些新的想法。” 在那个夜晚，巨龙离开了洞窟。 但现在它回来了。 第206章 德古拉笔记 莱琼躺在椅子上，悠哉地翻着笔记。 他已经住进杰茜找的屋子里，在沿街的位置，处于镇子的中心地带，到处都人来人往，这里也是全镇子较为安稳的地方，寻常的犯罪相对来说比较少。 在东塞拉群岛里，存在大量生物等级8-9的个体，统计的已知数量是287位，而他们也就是所谓的半神。 莱琼遇见的那位恶魔的本体就是这个阶段的生物。 也就是说她即使亲自到了这里，也得小心谨慎地行动，同样，这也是教会没法渗透此处的原因，这些半神在群岛被当地人视作正信崇拜。 但本地神只跟其他的“异教神”的区别是他们的行动局限于这片区域，而且没有什么向外扩张的意图，甚至如果要跟其他半神比较…… 他们可以说是思维简单了。 根据记录，过去的东塞拉群岛的神只数量要远远低于现在，以前群岛的普遍信仰都是大海本身，而这些半神的数量激增都是在同个时间段的事情。 全都发生在帝国入侵东塞拉的那段战争时期。 本地人将其归结于“大海的意志”，还有的将自己所崇拜的半神视作“大海的化身”，也有的半神自称是“大海的子嗣”。 在真理会内部的记录中，这些近几十年出现的半神共同被视作对象2-4861。 这也导致此地沦落成宗教禁区，没有任何的世俗国家愿意插足此地，当地也没有统一的政权，法律也渐渐丧失了约束能力。 现在的主流社会在慢慢地跟这个地方脱节，这片海域内外已经成了两个世界。 在这里，莱琼的威胁主要来自于本地的半神，而非难以深入东塞拉群岛的教会，对凡人来说，这些半神没有任何的威胁，尤其是本地人。 但是对莱琼和有能力追杀他的家伙来说，这里满地都是危险疯狂的东塞拉“神只”。 真理会给他的记录里描写了这附近的半神的具体信息，还有如何避免被他们注意的具体事项，其中就包括别随便出门。 因此莱琼没打算在短时间离开这间屋子，等到真理会完全仪式以后，他就能回到法拉斯或是去到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他打算仔细研读真理会整理好的“前德古拉笔记”，上面详细记载了大量没法直接转化成能力的知识，以及少量能迅速改变局面的秘密。 杰茜推开门，神采飞扬地说道： “莱尔先生，你让我找的东西我给你弄来了。” 她抱着堆书籍与纸条走到莱琼面前，将它们一股脑地放下。 这里面都是记载着本地相关“神话”传说的资料，莱琼打算从中找出当年安东尼在这里找到龙窟的位置。 那里是鲜血魔法制造的。 鲜血魔法跟其他法术不同，无法通过学习掌握，现在还未整理完的德古拉笔记中有许多涉及魔法原理的内容。 莱琼没法完全看懂，但是他还是能理解，上面写的东西并非教你如何使用魔法，而是从零创造出鲜血魔法，其中夹杂着大量其他体系的知识。 真理会本打算将其也共同整理给莱琼的，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但即使全都写在上面了，这对莱琼短期的力量提升没有任何的帮助。 这里指的短期是几百年内。 但上面提到的几件事来是让莱琼有所启示。 首先是他名字中蕴含的力量。 德古拉这个名字本身是由真理会与弗拉德共同创造出来的，利用名字本身的力量，有着储存对付太阳知识的力量。 理论上来说，莱琼在继承它以后，将得到的是太阳的信息，吸血鬼与狼人的制造方法，对抗太阳的相关经验，而适合这个名字的也本该是位魔法与生物学大师。 而德古拉这个名字中并没法直接给予弗拉德·采佩什的力量。 他是利用墓碑得到了这些力量。 很明显，这些雕像并没法直接制造第二位德古拉，它们仅仅是弗拉德用于自动复活的道具，他们能创造吸血鬼，狼人，还有条半成品巨龙，但这些造物永远没法比拟他本人。 墓碑利用它们谋夺了已死者身上的力量。 而名字本身还有个特性。 它创造的原理借鉴了恶魔的名字。 因此如果有足够数量的生灵念诵这个名字，它也能回馈给主人力量，虽然效率没有恶魔的这么夸张，但是如果全贝拉索的生灵都知晓，并且重视这个名字的话，无论是恐惧，爱戴，崇拜，还是感激，都可以给莱琼带去恐怖的力量，有可能帮助他成为半神。 而除了名字外，还有件事很让莱琼注意。 安东尼曾经进入的龙窟，其内部联结的是某个简单且窄小的异域维度，而这个名为“龙窟”的鲜血魔法现在还存在于岛屿的某个角落。 如果是其他吸血鬼的话，这个魔法根本没有意义，首先它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其次，即使他们掌握这个魔法，也没有可以运用的场景。 但莱琼不同。 在街上首次听闻这个传说的时候，他就已经能感觉自己的血液有所反应了，而当杰茜亲自讲述的时候，血液几乎都在他的体内沸腾起来了。 所有的鲜血魔法都在他的血液里流淌。 而他需要的仅仅是记起来。 最重要的是，龙窟对他有着很大的意义。 墓碑所处的空间是非精神性，真实存在于现实宇宙中的。 他知道它真的存在，就像是他知道自己的胃在肚子里一样。 第207章 罪犯(3k) 杰茜在镇上的街巷中穿行，虽然她出生在几公里外的村里，但六岁的时候就经常会跟着同伴们来镇上寻觅赚钱的机会。 她出生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很久，过去东塞拉群岛的的平静与祥和只能在老一辈的口中听到。 迎接杰茜的是个危险混乱，同时充满机遇的世界，相对有从未见过的宁静日子，她反倒对现在的生活尤其满意。 当八岁时她跟着表哥在街道上乱逛，从那位游客的身上偷到钱包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自由，无拘无束，且时时刻刻都面临危险的生活。 杰茜·蒂奇停了下来，前方十几米外就是十字路口，外面到处都是往来的行人，但仅仅隔了一个转角的小巷里，阴暗的像是故事里的山洞。 在堆叠着的木板箱上，坐着一位二十七八的东塞拉男人，赤裸的臂膀粗壮的像是大腿，还有位年轻点的男孩盘腿坐在地上，眼睛里闪烁着机灵的光泽。 而在巷子的尽头的墙上，还靠着位深色皮肤的漂亮女性，衣着暴露的像是从事某些工作的从业者，但恰恰相反，在场的几位都是罪犯。 是的，东塞拉满地都是罪犯，但这个说话其实有些偏颇，如果将犯过罪的称作罪犯的话，那么可以说的确如此。 但事实上以此谋生的职业罪犯并没有想象的这么多，其他人往往都是在业余时间偶尔犯下小罪，而且他们也只会等待机会的到来。 职业罪犯的基本素质就是主动寻找机会。 最高大的男人叫拉德，他是团队里负责处理麻烦的打手，那位漂亮女性叫特里萨，也是拉德的女友，在团队中负责的工作是搜寻外来有钱人，并且实习骗术。 而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男孩绰号叫“阿布”，但他其实已经二十三了，这幅外表让他十分得容易得到外乡人的信任，他也是这个团队的交涉者，负责跟各种本地势力打交道。 他们都是同村出来的。 阿布率先问道： “怎么样了？” 杰茜说道： “有钱，很有钱。” 三人都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拉顿问道： “怎么样，我们直接抢劫他吗？” 杰茜摇了摇脑袋： “我跟他交涉了几天，他并非那种没什么名气空有钱的家伙，要是我们动手的话，很可能过两三个月就会有群异国雇佣兵来到这里。” 阿布不满地说道： “大家都在这么做，我们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 他说的是杰茜提出的守则。 对于那些没有能力报复的家伙，抢劫就抢了，但是还有些具备报复能力的有钱人，本地罪犯的共识是遇到这种家伙得杀死，否则等他们活着回到家乡，得罪他们的罪犯就要倒霉了。 而杰茜坚持不对这种人出手。 她对他们的说法是要小心行事。 拉顿也露出同意的表情： “真的没必要太小心，这花了好几天钓到的大鱼没可能就这么让他走掉，没错，的确有些贵族死后还会有他们家人的花钱报复，但能成功找对人的都是少数情况。 “没必要这么谨慎。” 杰西看向特里萨。 她耸耸肩： “你自己看着办。” 杰茜对他们解释道： “我不是对他们身上的钱没有想法，只是无论是抢劫，还是直接杀人抢劫，都风险太大了，我们是可以侥幸逃过几次，但等到几十次后呢，还是说你们以为抢劫几个人就能一辈子无忧无虑了吗？ “我们是罪犯，而且是最专业的，虽然咱们还没混出名声来，但也得用最高素养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工作。 “小心谨慎可能会让我们少几次赚钱的机会，但能让我们安全地享用这些钱，我可是想活到自己老死的那天。 “最重要的是，我没打算放弃他手上的钱，只是得用更温和，不引入注目的方法而已。” 阿布斜着眼说道：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可没见到钱。” 杰茜说道： “没赚到钱也远比惹到麻烦要好。 “还有，我已经赚到一千块钱了。” 阿布挑眉问道： “你说的是赛斯吧？” 一奥雷等同于一百赛斯。 杰茜·蒂奇笑着坐上身后的木板箱： “不，是奥雷，而且，怎么说呢，有些惭愧，这是我这几天正正经经工作赚来的，虽然还有吃的回扣，但这些钱都基本干净。 “虽然现在到手的只有五百奥雷……” 阿布喃喃自语道： “真有钱啊。” 他们也抢过挺多人了，在本地人里也算小有名气的罪犯团体，但是至多也就有次抢到了价值一千二百奥雷的货币，等到处理完以后，每人到手的也只剩两百奥雷。 杰茜点着头： “听他自己说的话，他似乎在自己国家是全民皆知的真正权贵，虽然这里可能有吹嘘的成分，但他显然也带着很多的钱，同时出手很大方。 “这样的家伙即使我们找个阴暗角落把他杀了，可能隔两天就会有支私人舰队抵挡港口，所以你们都别给我轻举妄动。 “我们得想个法子，把他的钱从口袋里掏出来，同时还让他觉得心甘情愿。” 拉顿插嘴道： “心甘情愿？如果我们有这本事，还抢劫干嘛，直接去西塞拉当政客好了。” 杰茜瞪了他一眼，接着继续说道： “钱我已经留到藏身处。” 杰茜其实夸大了杀死莱琼的代价，她其实自己没觉得莱琼有这么了不起，在这片土地被杀了，也就是个寻常的死人罢了。 但她得安抚这三个家伙，他们已经深深感受过金钱的魔力，知晓几叠厚厚的奥雷能带来何等愉悦的刺激体验。 在这里，同伴间没有所谓的信任与友情可言，虽然自己现在看起来有拿主意的权力，而且他们还来自同个村子。 可要是他们觉得她挡住了赚钱的道路，这几个家伙随时都会趁着自己熟睡时割断她的喉咙，接着偷偷独享近在咫尺的财富。 她得给狼喂肉，同时也要阻止他们招惹老虎。 阿布点了点头： “那你就看着来吧，我们要做什么准备。” 看到现成的钱以后，他就没再继续抵触杰茜的主意了。 看到阿布的态度，拉顿也连连点头同意杰茜的主意，他在遇到杰茜跟特丽萨前，就是跟着阿布的。 杰茜露出笑容： “特丽萨你换身衣服，给自己编造个新身份，到时候找机会我把你介绍给这位有钱人，拉顿你找点武器，要看起来能够愿意让人付钱的。 “阿布，你跟本地人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可能要去到森林里面，到时候让他们别拦着我们，但是也别让他们搞清我们的目的。 “特别是这家伙多有钱这事。” 拉顿好奇地问道： “你是想把他带到森林深处杀了吗？” 杰茜拍了拍额头： “妈的，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吧，不是！ “我们要向他出售服务，让他心甘情愿地掏钱买下我们精心替他准备的‘森林冒险之旅’，我已经发现了他对当年巨龙洞窟的传说特别好奇。 “而我们要兜售的，就是我这位传说亲历者…… “……的干孙女亲自主导的神秘冒险体验。” 话音落下。 拉顿与特丽萨都露出兴奋的表情，好像莱琼的钱已经是他们的了。 但阿布面色有些古怪： “你真的想带他去那里吗？ “你是他的孙女，因此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传说里的故事是真的，我们是否会冒犯那位在岛上沉睡的巨龙……” 杰西担保道： “是的，而且我还知道你们不清楚的部分，所以相信我，森林里没有任何的危险。” 她的爷爷在那件事以后，每年都会回到洞窟，直到他去世的时候，都未曾再次见过地面上凭空出现的洞穴。 ‘自黑暗而来，便能窥见巨龙。’ 他在事情结束以后，想明白了开启洞窟的方法。 黑暗就是最常见的意思之一。 安东尼偷袭了营地，屠杀了在场的全部本地人，而在那时，洞窟肯定就已经向他敞开了，而且在看见洞穴以后。 他还顺手杀了自己的几位同伴，以保证自己能独享这份财富。 也许他本来只是想要抢劫去探险的本地人，闯进洞穴也是误打误撞而已，但显然，他有颗足够黑暗的心脏。 可到了今天，整座岛屿都是内心黑暗的家伙，洞窟却从未出现过，而她的干爷爷也做了些尝试，想要重新打开洞窟。 但什么都没发生。 显然，杀戮已经没法填满巨龙的胃口了，在安东尼离开洞穴的时候，他肯定带走了什么，也许就是传说中巨龙的宝藏。 而当时她爷爷选择了逃跑。 他并未感到后悔，而且还常常用这个故事教育杰茜，除了运气外，谨慎是最能决定人类命运的事情，如果他当时大胆点的话…… 他肯定就成了那几十具尸体之一。 杰茜也无比信奉这个观点，她的干爷爷活的比几乎所有同龄人都久，直到三年前因恶疾去世，都没有遭遇过巨大的危险。 几位同伴对视了几眼，最终选择了同意她的计划。 杰茜说道： “那就动起来吧。” 这就是她在这个团队里的职位。 领导者。 第208章 付钱 莱琼打算等真理会完全阻隔掉恶魔的追踪以后，亲自前往森林深处，寻找弗拉德曾经在此地施放的洞窟。 从杰茜口中的故事可以得知，安东尼是恰好达成了弗拉德设下的魔法条件，意外闯入了藏着龙之雕像的的山洞。 弗拉德设下的条件应该是杀足够的人，或是展现出邪恶的本性，无论怎么样，安东尼肯定算得上“合格”了。 莱琼还有个想法。 他可以借助教会传播“德古拉”这个名字，恐惧本身也能带来能量，甚至仅次于全心全意虔诚的崇拜，跟感恩与狂热相等同。 现在仅需低调就行了。 但杰茜敲响了他的卧室门： “莱尔先生，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莱琼正坐在书桌前翻阅德古拉笔记，在听到杰茜话音的时候简单地说道： “进来。” 女孩推着们说道： “我在街上打听您说的那件事的时候，有人找到了我，她对当初那次冒险有着丰富的研究，而且阻止过几次前往森林的探险，对当地的守林人也已经打好了关系。 “即使本地人，进入森林也是禁忌，而要是有外地人在那片地被找到了，守林人很可能就直接改行当劫匪了，这也是那里对外来人是禁地原因之一。” 杰茜顿了下。 莱琼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神色自然地继续开口，就像刚刚的停顿只是在休息而已： “其实这位冒险家是我的熟人，我在找资料的时候被她注意到了，但我向莱尔现实发誓，她跟她的团队真的具备带我们安全进入森林再的职业素养，他们几个在附近也是小有名气的冒险者。” 如果有外乡人对本地人问起来的话，他们的确会这么回答询问者，这是东塞拉罪犯共通的默契。 “他们听说我遇到了位有钱人，虽然这些家伙的确是看上了您的钱，但他们也真的可以提供您想要的东西。 “我也是想起先生花钱特别的大方，所以暂时答应让她见见您，现在她就在外面等着，但如果你觉得他们不值得信任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把她赶走。” 说完后，她偷偷低下头用余光打量莱琼的表情。 莱琼温和的笑了笑： “没事，叫她进来吧。” 杰茜连忙露出笑容： “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特丽萨姐姐是附近最优秀的冒险家。” 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笑容，转身冲向门外，表现得真的像是位替自己朋友揽到活的单纯孩子。 莱琼看着她的背影虚叹了口气。 说回来，在约顿的时候，虽然莱琼自己没怎么在意，但事实上他还控制着城里三分之二的黑帮，除了已经在慢慢退出约顿市的安东尼帮外，其他的帮派势力明里暗里都是其实是他的“爪牙”。 门外走进位打扮十分干练的“职业女冒险家”，脸上还挂着跟她“同行”相近的严肃表情，腰上满满当当都是专业的工具与武器。 但鲜血的气味暴露了她的真实情况。 她并非习惯运动与战斗的冒险者，而且身体也向外散发着虚弱的感觉。 叫特丽萨的女冒险家向他递出戴着手套的胳膊： “你好，莱尔先生。” 莱琼跟她握了下手： “你好。” 在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特丽萨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她并非没见过长相出众的男性，但莱琼的外貌还是让特丽萨有些出乎意料，尤其是他身上标志性的西塞拉特征，对她来说算得上充满“异域风情”了。 但她没有显露出自己的任何的想法，而是神色正常地对着莱琼说道： “杰茜跟你说过我的提议了吗？” 莱琼抬手示意她在自己对面落座： “说过了，你们能把我带到洞窟去，对吧？” 她点了点头： “让我给你介绍下……” 莱琼直接打断道： “多少钱？” 她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说道： “我有两位同伴。” 莱琼重复道： “多少钱？” 特丽萨眨了眨眼睛，接着立刻回答道： “我想在提出价格前，你得先了解我们是什么情况。” 这没在她的剧本里。 现在她讲得话都是杰茜跟阿布事先准备好的，而价位也要靠莱琼的反应来确定，阿布给莱琼精心准备了几个完全不同的付款方案。 但现在他的说法直接让特丽萨不知如何回答。 她勉勉强强控制住自己看向杰茜的目光，接着试探性地说道： “一万奥雷？” 还没到等她后悔开价过高，莱琼就直接答应了： “成交，准备好东西，随时待命，先等段时间，直到我给你们命令为止。” 按照他们的计划，莱琼应该听他们的安排，但特丽萨已经没胆子说这种话了，她可是要收对方整整一万奥雷的费用。 对于这样的“客户”，她又有什么资格反驳对方的要求呢？ 而且如果好好工作能挣到这么多钱，他们还何必去抢劫或是杀人呢，认真地给这位有钱人做事，钞票简直就是从天而降。 莱琼说道： “我会先付些订金，但我的主要财产都在家里，所以得等我回家以后，再给你们结总款，但放心，我没有赖账的习惯。” 虽然莱琼没有任何的担保，而且她们都出生在这片混乱之地，但没人怀疑他的承诺，对于他来说，谎言似乎已经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特丽萨有些紧张地问道： “订金是多少？” 莱琼说道： “两千奥雷，说句实话，我身上也没带太多的钱。” 这是谎话。 他在真理会的假账户里取出了大约三十万奥雷作为基本的生活经费，这是一级成员在没有任何的申请与书面流程下的日常活动基金。 莱琼同意的理由也很简单。 杰茜没有撒谎，她的爷爷的确是曾经那个龙窟故事的亲身经历者，而他也正是要让这位女孩带自己去到那里。 还有个原因。 这些都是真理会的钱。 而按真理会的说法，他们已经掌握将普通金属变成黄金的技术，也就是说他们只需稍微注意下黄金流入的速度，就几乎有着无穷无尽的财富。 第209章 群岛之子 十五天后。 阳光从蔚蓝的天空上倾泻而下，将海洋染上微金的光泽。 莱琼站在港口的木地板上，看着停靠在岸边的小型游艇，上面站着三位身手娴熟的“水手”，他们都面色拘谨地看着他。 这是莱琼跟他们初次见面。 阿布对莱琼微微屈身说道： “先生，随时都可以起航，我们要沿着岛屿行驶半圈以绕过山脉，接在守林人附近的无人码头停靠，大概在走五六公里。” 他身后的拉顿对着莱琼点了点头： “先生，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莱琼平稳的跨上金属游艇： “走吧。” 杰茜也紧跟着他，动作轻松地跳上了船。 特丽萨结束了跟莱琼的对话后，就回去告诉了他们两个谈话的情况，并且和杰茜共同劝他们先静下心来好好给莱琼干完这份工作。 就算真的要抢劫他，也得等尾款结了先。 莱琼说道： “开船吧。” 阿布用眼神示意拉顿启动马达。 轰隆。 随着响声，游艇直接驶离了港口。 阿布说实话对她们的话还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悄悄地审视着莱琼的神色，想要找到他竭力掩盖自己被吓到了的证据。 但莱琼很平静地走到了船头的位置。 阿布见状直接走向他的身后，轻松地在凌乱的甲板上走动： “莱尔先生，你看起来好像经常坐船的样子。” 莱琼说道： “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偶尔会把轮船当做交通工具，最近坐的船也是永恒号，但都跟这种快艇的体验差异还是挺大的。” 阿布惊呼道： “永恒号！” 杰茜的脑袋瞬间冒了出来： “那艘法拉斯从帝国买过去的永恒号吗？” 莱琼点头道： “是啊。” 杰茜冲上来问道： “你是怎么上去的？”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杰茜脸蛋微红地连忙掩盖道： “她看起来美吗，真的像传说中有十层甲板吗，我听说上面还有咖啡厅和泳池，甚至连宠物都有专门住的地方，这些都是真的吗？” 她越问越兴奋，也忘记刚刚短暂的尴尬了，反而满眼期待地看着莱琼。 莱琼慢慢地说道： “跟传说中的基本完全相同。” 他当然知道杰茜对船有种莫名的着迷，她在这段时间里从没掩饰自己对这方面的兴趣，甚至还问过莱琼几个相关问题。、 杰茜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恍惚地感慨道： “我真想亲自见到她啊……” 这是她梦想打劫的几艘船只之一。 每位合格的传奇海盗都得有匹敌他们能力的战绩，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斩获商船的最大记录，你亲自抢到的最大商队最能证明身为海盗的水平。 莱琼说道： “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杰茜抬起头，表情真挚地看向莱琼： “莱尔先生，你真是位好人。” 阿布忽然打断他们的聊天： “莱尔阁下，我打听过，无论是帝国，法拉斯，还是西塞拉众国，都没有你这个年纪与外表的大人物，你向杰茜宣称的自己是全国皆知的权贵这点，似乎是句谎话。” 莱琼对上了他的眼神。 阿布的眼中有着直接的挑衅意味： “抱歉，这不是我该问的，但是我很怀疑，你是否能够给的起剩下的钱，毕竟你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真诚。 “你到底是谁，莱尔先生？” 莱琼眯起眼睛： “你们已经收到订金了，我并非雇你来提问题的吧。” 阿布举起双手做退让状： “当然，你说的对，我们是拿钱办事的，但是我还是有些好奇，如果可以的话，莱尔先生能给我们解答下这个疑问吗？ “毕竟我很在意自己能不能收到剩下的钱，我们为了你可是花了很大前期投入在购买武器和装备上的。” 说完他四下看了看。 他在提醒莱琼这里是个封闭空间。 莱琼对他笑了笑： “我走前的时候，会给你留张名片，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如果我真的没法付起剩下的钱，你大可把我拦下，但现在，继续开船吧。” 杰茜愤怒地瞪向阿布。 她没告诉自己的同伴们，她跟莱琼提过自己跟他们认识，而阿布在将她的“秘密”泄露给莱琼，已降低莱琼对她的信赖。 阿布回了个挑衅的笑容，得意地看着杰茜。 他指出了杰茜的错漏，在这件事上是他赢了，虽然阿布平常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但他实在没法看下去了。 看着杰茜对莱琼露出那种表情，不断地讨好这位有钱人，像是期待着贵族丢几块面包屑的乞丐一样。 而且最糟糕的是，杰西最后对莱琼的称赞，甚至有可能是发自真心的。 他知道自己在嫉妒莱琼。 杰茜对着他冷漠地摇了摇头。 阿布对她挑起了眉毛，杰茜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 ‘你等着看吧。’ 阿布没觉得莱琼真的是普通人，但是他很可能是位聪明的骗子，而他隐瞒自己身份的动机也很好想到——如果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没法继续震慑他们这些亡命徒了。 他撒的谎并非在于自己的财富，而是他的身份，他在自己的国家上没有高到无法理解的地位，而只是很有钱，而且擅长虚张声势吧。 很好的伎俩，差点真把他给唬住了，可惜这位莱尔阁下的特点太明显了，有钱，英俊，还年轻，同时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大人物并非没有，但他们的外貌阿布都有所了解，跟他的模样还是有些区别的。 他长得实在是太英俊了。 而也是因此，阿布很担心杰茜真的对他有什么想法，对于这些年轻的女孩，他可是了解的很，只要长得好看，什么其他的都好说，而他们的狗屁情谊在莱琼的外貌前没有任何价值。 杰茜坚持让他安全离开，也许并非是出于谨慎，而仅仅是心软了而已，对于这样的家伙没法下狠手。 他是杰茜的朋友与前辈。 她走错路了，阿布知道自己有义务将她拉回来，回到他们的身边来，财富，地位，还有航海梦，都不属于他们。 他们是群岛的孩子。 第210章 守林人 快艇沿着岛屿的海岸行驶了半圈，速度渐渐地慢下来。 远处的岸边出现了条破板的长木板，这就是此地的码头，在远点的岸上还有几间零散的木屋，阿布指着那里说道： “守林人就在这边，如果从其它位置进森林很容易就会迷路，而这里有他们清理好的区域与道路，不过你要是没有向导，也很难从满地的藤蔓与杂草里找到那条隐蔽的道路。 “我们大概先在小路上走三公里左右，再改变方向，要是路上累了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休息，但不能停留太久，这片森林到处都是危险的动物。” 他此时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在对莱琼表现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阿布只是想给杰茜个警告。 而且他刚刚也花了点事，仔细考虑过翻脸的情况。 他在思考能否直接把杰茜跟莱琼两个在森林里干掉，拉顿听他的话，而特丽萨这家伙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做，把他们杀了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而且他很期待真的到了那时，平常“高傲”的杰茜是否会对自己痛哭求饶。 但权衡利弊以后，他还是压抑住了这个想法。 莱琼身上未必带够了钱，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得在这里生活。 杰茜的爷爷生前在村子里的地位十分崇高，还会神秘的巫术，虽然他从未亲眼见过，也没那么相信巫术的存在，但村子的长辈都对杰茜很有好感。 要是自己真的杀了杰茜，过两天其他人就能在街上看见他被吊起来的尸体了。 杰茜不是傻子，对他肯定也早有准备，如果他想继续在岛上生活，就没法做出格的事情，也许将来的某天他会动手，但时机还没到。 而且如果他没对杰茜动手的话，可能这位贵族阁下的朋友就会真的不远万里的来到岛上报复他了。 而杰茜可能还会借此赚一笔。 因此，他也打算真的好好完成这份“工作”了。 五人接连下了船，莱琼是倒数第二位动身的，而杰茜此时还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 特丽萨说道： “等下你别乱说话，守林人讨厌外地人，全部交涉都交给我们就行了。” 莱琼对她点了点头。 阿布带头走向屋子。 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海风气味，远处的树林影影绰绰地摇晃着。 他在木屋前清了清嗓子，轻扣了下门： “咳，守林人？” 莱琼静静地站在队伍的末尾，杰茜直直地望着木门，拉顿表情迟钝地看着阿布的背影，而特丽萨脸上多了几分紧张，她从小就听过守林人的故事，据说所有违背他们意愿踏入森林的人都会被抓起来，像是猎物被剥夺皮挂在他们家中。 无人应答。 他又敲了敲。 还是死寂。 阿布皱起了眉头，他可是花了钱的，按理来说，现在这里应该有人在等着他的到来，难道他们拿了钱后根本没放在心上吗？ 他本能地伸手去推门。 嘎吱…… 门没锁。 莱琼疑惑地上前走了两步，随着门缝看向里面。 没有人在里面。 阿布连忙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走向其他的小屋，接连敲着门，而且这次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量。 “砰！砰！砰！” 海鸟慢悠悠地在岛上盘旋。 还是没有回答。 阿布看了眼莱琼，接着眼神连续扫过其余几人，拉顿，特丽萨，还有杰茜…… 杰茜给他的眼神很坚定。 他对莱琼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吗？” 莱琼很平静地说道： “你是本地人，我相信你们的判断。” 他说道： “守林人应该是去巡逻了，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如果等下在里面遇见他们了，就跟他们说两句就行了。” 没人清楚守林人平常到底都是怎么工作的，寻常来此的人也都是搁着屋子跟他们接触，把钱放在门口，然后进去，就这么简单。 莱琼同意道： “行，那么我们就进去吧。” 几人走进了森林。 阿布走在最前面带路，其实真正知晓目的地的就杰茜自己，但是她给他画了个地图，还详细地讲过具体怎么走。 如果他走偏了，杰茜会提示他。 莱琼跟了上去， 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紧随其后的是翠绿色的树叶，森林瞬间吞没了他们，将外界完全隔绝开来，置身其中的时候，他很难想起身后几十米就是汹涌的大海。 几人在前进的过程都保持着沉默，刚刚守林人的失踪给他们的心中都添了一抹阴霾，尽管谁都没有强烈表现出来，但长久的寂静还是暴露了他们的忧虑。 除了莱琼。 他在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生物，树叶的形状，颜色鲜艳的昆虫，躲在树洞里的啮齿类小动物，还有树干上的微小生物。 全部都是这么生机勃勃。 杰茜注意到了莱琼好奇的模样，先是对他的轻松感到惊讶，但很她就想起来了，莱琼不是本地人。 他对守林人的失踪没有任何的概念。 杰茜强迫自己打破沉默： “莱尔先生，你以前做过这种事情吗？” 莱琼心不在焉地问道： “什么？” 杰茜问道： “就是这样去实地调查传说故事，你以前做过这种事吗？” 他回答道： “从来没有。” 他还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 她继续说道： “那到底是什么让你来到这里的？” 莱琼将目光收回来： “现在可以说了，你可以理解成政治避难之类的事情，我得罪了某些人，而虽然有人在帮我摆平这件事，但这段时间我还是得去其他地方躲上几天。 “好在事情已经基本结束了，而我也随时都可以回去，现在已经没人会找我的麻烦了。” 阿布转过头，看着杰茜说道： “莱尔阁下果然撒谎了。” 他耸了耸肩： “我只是隐瞒了些小事而已，再说在这里，诚实也很难说是什么美德吧。” 啪。 拉顿停了下来，而且还伸手拉住了阿布： “大海在上……” 阿布疑惑地转过头。 前方的地上躺着足足六具尸体，树干上满是干枯的血液，而且这些尸身的脑袋全都不翼而飞了。 守林人也有六位。 第211章 ███(3k) 阿布看着尸体抬起手冷静地说： “有死人。” 莱琼没有理会他阻拦的动作，直接上去走过去，在尸体的面前蹲下，阿布见状只是撇了撇嘴，冷漠地扫了他一眼。 死者身体正面朝上躺着，脖颈有处平滑的断口，虽然并非什么锐利非凡的武器造成的，但也绝非野兽或是怪物经常撕扯留下的痕迹，能看出肯定是有人用金属利器割下了他们的脑袋。 让莱琼感到意外的是他们的血液散发着某着腥臭且略咸的味道，他怀疑要是这几人的脑袋还在原处的话，他就能看到他们的非人特征。 他们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而且他们的皮肤看起来有些异常的干燥，跟血液的新鲜程度没法对应，这让他想起自己遭遇那位海裔时的情况。 脖颈处的断口并非他们的致命伤。 有超凡力量正在介入此地，而且莱琼对他们的目的与危险程度暂时未知，虽然他能推断出这几位死者肯定没达到第四阶，而且也可能比这还弱，但他们死的看起来很利落，因此对手至少比他们全体强一个阶位。 这是场私斗，还是某场阴谋的冰山一角？ 还有种最糟糕的可能——这其实是教会来临的前兆。 莱琼站直身躯眼睛微眯，抽了抽鼻子。 他没闻到其他生物的味道。 拉顿从抽出了背着的步枪，神色戒备地看着前方： “阿布，你怎么看？” 阿布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觉得我们该回去了。” 他们已经走了两公里多，已经接近路程一半了。 杰茜走到莱琼身后，试探性地问道： “我们要回去吗？” 他转过身对女孩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背后就安全？” 杰茜有些惊异，莱琼的镇定出乎了他的意料。 阿布也投去了好奇的神色： “你跟我想象的贵族老爷们有些不同。” 莱琼平静地环视其四周： “我们没法确定对方在哪里，但看伤口的话，他们应该没死太久，但也没短到对方还留到这里的程度。 “我觉得我们该继续向前。” 如果是教会来了，那么他们肯定已经在镇上等候了，而要是他们是其他的东西的话…… 莱琼没觉得杀掉守林人的家伙会主动对他动手。 显然，这并非什么明智的行为。 拉顿跟特丽萨眼神交错，他们对莱琼的想法有些抵触。 阿布脸色垮了下来，强硬地对莱琼说道： “这里死人了，而且杀掉他们的可能还在这里，你是想让我们跟你一起送死吗？” 说完阿布微微扬起头，克制自己想要露出嘲讽笑容的欲望，莱琼在他的面前狠狠地吃瘪了，他难道觉得这点钱就能让他们替有钱人当替死鬼吗？ 莱琼举起双手说道： “不，不，不，你们随时都可以回去，这是你们的权力，但要是有谁能带我去到那个洞窟的话…… “报酬翻倍。 “现在，有谁想要退出吗？” 寂静。 拉顿吞了吞口水，转身看向自己的女友，却发现特丽萨正呆呆地看着莱琼。 他们两个都已经计划好拿到钱以后要干什么了，但莱琼的这句话直接将他们过去的想法却都打破了。 如果报酬翻倍，他们能拿来干什么？ 回过神来的特丽萨上前用胳膊肘捅了捅拉顿。 拉顿连忙喊道： “莱琼先生，我们绝对会安全地把你送回去的！”‘ 阿布表情僵硬地看着莱琼，接着转头注视向杰茜，想要从她能在此时提出点理智的建议。 杰茜的脸上满是挣扎。 五千奥雷？ 这笔钱虽然没法买到特别快的船，但却能成为支撑她航向大海的第一笔金，但是肉眼可见的风险也藏在森林中。 她忽然露出笑容，接着对莱琼猛地点头： “我当然会跟着你，您付过钱了。” 真可悲啊。 阿布闭上了眼睛。 杰茜都选择继续的话，他就没可能把自己的同伴们劝回去了。 事实上，他的理智在告诉自己现在离开是正确的决定，但如果他们都死在森林里还好，要是他们安全回去了，就意味着他要看着自己过去的同伴发财，而在余生痛恨当初却错失机会…… 他没法接受这个结果： “既然他们都决定跟着你，我也不会抛下自己的同伴。” 听到这句话，拉顿松了口气： “我们会没事的。” 他刚刚真的在害怕自己的朋友选择退出，他还是习惯跟着阿布一起干活，事实已经证明过这样往往赚的更多。 莱琼对四位年轻人露出笑容：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的话，我们继续走吧。” 阿布面无表情地走到队伍前面。 几人就这么重新上了路，虽然队伍里的气氛还保留着刚刚的压抑，但他们都本能地提高了自己的速度，好似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逐着他们。 接下来的路程都异常的顺利，在经过几次转弯与绕路以后，他们愈发接近其自己的目的地，而队伍全员的情绪也在渐渐高涨，甚至脸上已经流露出了对报酬的期待。 莱琼也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了。 虽然它处于封闭的状态， 但它在越来越近，而莱琼也能感知到，这处洞窟仅允许黑暗踏入其中。 莱琼踩到了藤蔓上，踉跄了半步。 万籁俱寂。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跌出了现实世界。 鲜红色的血液在躯壳中咆哮，汹涌的回忆在脑海中激荡，古老的禁忌魔法向它的现任主人显露了自己的秘密。 龙窟。 他正站在黑暗中。 但下一刻，世界“亮”了起来。 他察觉到自己正在俯瞰着整个世界，不论天空与大地上，都有朦胧的云雾在疯狂地翻腾着，接着，莱琼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何处。 他就是“墓碑”。 嘀嗒。 空间在他面前扭曲，精神满满地涣散，所见所思都在他的面前重新组合，接下来他向身后坐了下去，身躯凭空出现。 跟他等高的墓碑在他的面前屹立着。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他正在和自己面对面。 墓碑上慢慢浮现出新的字迹： 记录对象：“我” 记录序号：0-███（未定他们还没找到我） 记录0-███-1：我就是“我”。 记录0-███-2：我可以收集夺取合格的收藏品，包括生物，种族，个体，自然现象，秘密，非生命，知识，以及其他一切。 记录0-███-3：而且我还能将收藏品在自己的身上现实中复现。 记录0-███-4：我需要收藏品已经处于稳定且安全的状态以进行收集，且对复杂的藏品还得先具备收集他们的能力与方式（我还没法得到他们）。 记录0-███-5：收集完整的收藏品以后，我将得到一个基点██，可以将其用于修改装饰自己的收藏品 记录0-███-6：我现在的名字是莱琼德古拉。 记录0-███-7：这段字是怎么回事？ 记录0-███-8：等等，上面这句话是我内心深处的心理活动，那在第七号以前的是否也是我自己的潜意识活动以某种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在展现出来。 记录0-███-9：“我”在借用真理会的格式跟自己的内心对话，这是“我”在展现墓碑的本质用途——我平常没法准确认知到的那部分。 记录0-███-10：我在跟“我”对话。 记录0-███-11：我懂了。 这就是他自己。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莱琼从根本不存在的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看向敲门声的来源。 他背后是无尽的黑暗。 刺目的白色光芒忽然骤然迸发出来，汇聚成长方形的光门。 “莱琼先生，你怎么了吗？” 莱琼眨了眨眼。 他已经回到了现实。 杰茜正站在他的正前方，抬着头担心地看着他的脸颊。 队伍在他刚刚“恍惚”的时候，已经向前走了几百米，而他的身躯也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异样，直到杰茜开口呼喊他。 莱琼摇了摇脑袋，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 “没事，我刚刚走神了，怎么了吗？” 杰茜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们到了。” 是的，他比他们更早看见了洞窟。 名为龙窟的魔法由好几个部分组成，制造前往异域的通道，直接创造微型维度的方法，还有管理自己搭建的巢穴的各种技巧，弗拉德就是靠此让他的洞窟对安东尼敞开大门的。 第二个和第三个部分对莱琼来说暂时没有过多的意义，反倒是属于后两者使用前提的第一部分对莱琼来说更重要。 因为他无需慢慢搭建什么巢穴。 他已经有了。 杰茜环顾跟其他地方没有什么显着区别的这片森林，有些紧张地解释道： “已经过了很多年，这里很难留下什么痕迹，但我能肯定这里就是那个地方，我的爷爷带我来过这里好几次。” 而且她还能记起那时他爷爷的脸上的挣扎。 当年的孩子没有理解那时老人心里的想法，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明白当时爷爷在想什么了。 他在考虑是否用验证自己脑里浮现的新想法，某个绝对足以被称作黑暗的念头，远比他过去做的全部恶行都要可悲可憎。 最后他还是将杰茜带回去了，并且在几年前自杀身亡。 莱琼并不知道自己身躯的女孩心绪有多么的复杂，他只是弯下腰轻轻地抚摸了下地面，接着重新站起说道： “我们可以回去了，知道地点对我来说暂时就够了。” 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安东尼已经取走了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弗拉德用于复活自己的道具。 这里面从来都没有宝藏，但也许对很多人来说，雕像本身就能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抢夺了。 莱琼将它永远地关上了。 第212章 镇子 在压抑的气氛下，全队的人都踏上回程的路途。 所幸的是，回去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事情，无论是离开森林，还是驾驶快艇在海岸处航行，路上都十分的顺利。 坐在船上的几人心思各异，拉顿与特丽萨在尽力地克制心中的忐忑与期待，杰茜则在希冀着即将到来的美好未来。 阿布则神色飘忽地望着海面，这件事就即将落幕了，莱琼会离开此地，而他会回到原先高高在上的位置，自己这辈子很可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出生在东塞拉的每个人都必须学会认清事实，如果过于执着这些事情，最终只有他自己会因此受伤。 拉顿站起来： “我看见码头了。” 莱琼也眺望向远方，但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了。 码头上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其他几位船员还没注意到码头的异象，他们没有莱琼这么敏锐的眼神，因此仅能看见码头本身，而这也让他们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只有杰茜注意到了莱琼的表情。 她没有到处乱看，而是随时都履行着向导的职责，将注意力放在莱琼的身上，因此她也察觉了他的凝重。 但杰茜还没理解到底是什么导致莱琼如此的表现，也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 直到快艇慢慢地接近港口，寂静如同海浪般自岸上涌向几人，轻易地将整艘小船淹没在其中。 阿布的脸上无比的难看： “没人。” 就在几小时前，这座港口还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可现在却什么都消失了，就好像他们误入了某个诡异的世界。 特丽萨说道： “肯定是镇上有什么事情……” 她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刚刚的守林人木屋，话语也渐渐衰弱。 阿布说道： “也许是我们闯入了某个幻境，难道是我们的行为触怒了阿莫纳。” 阿莫那是附近群岛的半神，也是这片地区渔民的第二信仰——全部东塞拉都先信仰着大海本身，有很多本地神只的传说故事中会将自己标榜为“大海之子”。 而在真理会的记录中，这是位生物等级8-3的半神，本体的外貌是条深海巨鱼，来历与具体的信息都很少，但他的性情温和，也几乎没有怎么现身，附近的渔民无论是否信仰他，都将得到这位异神的庇护。 船靠岸了。 没有生机的城市就这么扎根在岸上，几人有些迟疑地离开快艇。 而上岸的那刻，全部的疑虑都消失了，无论是视觉，听觉，甚至是触觉，都在向他们的大脑传达相同的信息。 这是座空荡荡的镇子。 莱琼先行走到了前面。 阿布刚刚还在怀疑这里是幻境，这很合理，当你没法找到其他人的时候，往往会先考虑自己走失的可能性。 但莱琼能确定，这里就是现实。 他最先怀疑的就是，面前的异常是教会造成的陷阱，而他已经撞进蜘蛛网里了，但现在的情况有些没有道理。 教会不该找到他，而且即使他们找到了，也很难这么快地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而且假设真的是他们在这么做，也就是说教会知道自己现在没在镇上。 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必要多此一举。 而还有个可能。 这是东塞拉群岛上那些混乱的半神导致的现象。 杰茜走到他身旁，主动询问道：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她没有隐藏自己想要依靠莱琼做决定的意图。 莱琼回答道： “我们向里面走走。” 几个人本能地跟上了莱琼的步伐，但忽然拉顿停了下来： “等等，要是镇上没人了，现在我们抢多少钱，都没人会知道，他们有把自己的财富带走吗？” 阿布反驳道： “你觉得这十几万人都凭空消失了吗，比起金钱，找到回去的道路要重要的多，而且就算要抢钱，我们也得有目的地去找些好出手，价值高的。” 他忽然想到。 拉顿说的对，如果这里是某个幻境，在这里犯罪可以肆无忌惮的话，也就说明，他完全可以在这里…… 阿布看向莱琼和杰茜的背影。 他们两人走的很近。 ‘别太急迫。’ 他对自己说道。 先搞清楚状况，要是他们真的被困在了这里，在保证拉顿跟特丽萨站在自己这边以后，他的确可以杀掉他们。 要是他没法找到重新回去的方法的话，不，即使找到了，他也可以暂时停留在这，他完全能将莱琼与杰茜囚禁进来，砍掉手脚，狠狠折磨几个月，保证他们没法回来以后，自己就能将他们抛弃在此自己回去。 这是个无法之地。 阿布翘起嘴角，心中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心底升起对了满满的欣喜，甚至觉得即使自己再也没法找到离开此地的道路也无所谓。 他在脑子里计划起了怎么侮辱莱琼与杰茜，让他感觉到自己刚刚的屈辱，让杰茜后悔自己的目光短浅。 他们走到了街上。 此时的几人竟然能听见远处海浪的声线，这在平常是完全没法想象的，以往镇上到处都是喧哗的吵闹声，根本没法仔细聆听到其他的动静。 特丽萨怔怔地望着林立的矮楼： “到底发生了什么？” 拉顿还在想着趁机“打劫”全镇的计划，贪婪地打量着路上的全部东西，而且除了镇民与他们身上的衣物外，什么东西都没有被带走。 他们真的发财了。 阿布悄悄地放缓了脚步，让自己落在队伍的末端，将全部人的背影都尽收眼底。 莱琼则在前面扫视着面前能看见的全部事物。 他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 这已经是座空镇了，而且风中飘散的也全都是海洋的气息，而鲜血则维持在正常的程度内，也就是镇上没有爆发什么流血事件。 他没觉得是全体镇民自愿离开了这里，尤其是莱琼自己不久前还停留在此地，根本没有听说到任何奇怪的事情。 “莱尔。” 莱琼身后的阿布叫住了他。 阿布再也没有用尊敬掩盖自己的敌意，神色淡漠地说道： “我有个提议。” 第213章 神 在场的几人都愣了下。 拉顿很了解阿布，他现在肯定是有什么想法了，虽然他还没搞清状况，但跟着阿布做决定肯定没错，所以他立刻投过去了支持的目光。 杰茜则是眯起了眼睛。 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莱琼看向阿布，脸上的表情还很温和，就像是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什么提议？” 阿布眼睛的肌肉微微跳动，脸上闪过难以察觉的狡黠： “我觉得我们该分头行动，你和杰茜可以在镇上找找有没有其他人，我们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东西，怎么样？” 特丽萨看了眼莱琼，又转头看向阿布。 她知道阿布现在对莱琼不怀好意，虽然她其实对这位年轻英俊的男人挺有好感的，而且平常杰茜也算有能力，可她的地位主要在于敏锐的眼光，而非强大的作战能力。 遇到了这种情况，她能很轻易地做出决定，杰茜身上什么都没有，而拉顿背上还有把半自动步枪，在考虑自己男朋友绝对会听阿布的命令，特丽萨还是决定选择阿布。 如果双方真的要起冲突，她肯定要站在会赢的那方。 特丽萨自顾自地给了莱琼个抱歉的眼神，接着走到了阿布的身后： “我觉得他说的对。” 莱琼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因为只要阿布朝着跟他相反的方向前进，队伍就会自然而然的分裂，在这里比起财富，还是象征的生命的力量更为重要。 他对杰茜露出嘲讽的笑容。 即使她现在求着跟自己走，阿布也没打算接受她的“投降”，没人能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他已经是赢家了。 只要能跟他们暂时分开，阿布将能说服特丽萨与拉顿对付他们，特丽萨还好，但拉顿很重情义，如果杰茜对他动手的话，拉顿肯定会对这女孩开枪，但要是自己想先杀了昔日的“同伴”的话…… 他得先给拉顿做下心理疏导。 杰茜无助地看向莱琼，希冀他能想出阻止这场分裂的办法。 但莱琼像是完全没搞懂情况有多严重的耸耸肩： “我觉得你说的主意不错。” 杰茜狐疑地看向莱琼。 他到底是蠢到真没想明白，还是没把他们放眼里呢，如果是后者，他也有可能是真有本事，或者只是纯粹的自大。 莱琼没打算掺和这件事。 他指的是镇民的全体失踪。 他们消失的时间恰好是他离开镇上，这也可能并非巧合，而是对方刻意避开了自己，这些本地神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很正常。 由于要躲避教会的搜查与追踪，他是以巨龙之躯从法拉斯游到这里的。 东塞拉神只的心智鉴于野兽与高等生物间，虽然他们并未真的跟莱琼有什么接触，也还没知道莱琼的真实身份与种族，但他们肯定感觉到他的溢散的能量了。 黑龙能轻易地杀掉降临在凡躯中的恶魔，对方不是畏惧莱琼，但估计也没觉得有必要跟碰面，因此随意地绕过了他。 这也是现在杰茜他们几个还没有消失的原因。 杰茜主动对特丽萨开口道： “我感觉我们两个人有点少……” 还没等她说完，特丽萨就“婉拒”了她： “不了，我还是先去跟着阿布去其他地方逛逛，随便也能捡到东西，你懂得。” 她对杰茜眨了眨眼。 阿布自信地笑了笑，接着转过身朝着街道的背面走去： “我们走。” 杰茜望着他们三离去的背影，悄悄地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侧目看向莱琼，想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莱琼根本没有在看他们。 他直接转身朝着跟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杰茜挣扎再三，还是将手从怀里抽出，小跑跟上莱琼。 女孩在他身旁慢慢地放慢了速度： “我们有危险了。” 莱琼配合地问道： “什么危险？” 杰茜急迫地说道： “阿布，他肯定打算杀了你和我，现在我也没隐瞒的必要了，我们是同伙，而且已经共同工作了好几年。 “我们虽然被困在这里了，但他绝对没有因此而烦恼，反而有些高兴，他是想到了现在杀了我们，完全可以轻松地毁尸灭迹，而且也没人会报复他。” 莱琼说道： “会有的。” 杰茜没反应过来： “什么？” 莱琼说道： “要是他真的在这里杀了我，而且没有死掉的话，肯定会有人去报复他的，而且他们也绝对能找到他。” 杰茜注意到莱琼说的是他们。 女孩甩了甩脑袋： “不，就算真的有也没用，真假毫无意义，重点是阿布怎么想，他觉得没有就是没有，难道我们要等死吗？ “你能听听我的想法吗？。” 莱琼朝着他现在的住所走去： “说说看。” 杰茜说道： “现在阿布肯定在劝说拉顿和特丽萨对我动手，他们两个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但阿布就是个纯粹的杂种，而拉顿和特丽萨在他的说辞下最终还是会忍痛杀了我。 “我们得在这前杀了他。 “我身上有把手枪，但只能用来防身，你的枪法怎么样，要是还行的话，我们可以闯入当地军火商的武器库，看看能不能弄点好东西来。” 莱琼回答道： “我的枪法还行，但还是算了吧。” 如果现在杀了他们，那跟他们的分开就毫无意义了。 杰茜紧张地说道： “你没理解……” 莱琼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他们会去哪里？” 杰茜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还是在思考的，显然莱琼不是没有认识到问题，只是有其他的想法。 她回答道： “他们也会去找武器。” 莱琼说道： “我们先回去拿点东西和食物，然后就找艘船离开这里，现在的问题来了，我们两个能开的动足以离开玛萨达群岛的轮船吗？” 杰茜回答道： “理论上完全没可能。” 莱琼看向她： “那实际上呢？” 她说道： “如果只是要逃离此地的话，我觉得实际上绰绰有余，而且当船长是我毕生的目标，我已经为此准备了太久时间了。 “但我们要逃走吗，而且离开这里真的能找到其他人类吗？” 莱琼说道： “是的，而且我们得赶快了。” 尽管这次“敌人”并非朝他而来吗，但这很可能是他至今遭遇的最迫近的危险事件了，整座岛屿的人类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那些守林人的尸体则是这座岛屿最后的抵抗的痕迹。 来者是神。 第214章 我没撒谎 三位全幅武装的东塞拉年轻人在码头的高处躲着。 “她是我们的朋友。”拉顿对阿布说道，“我们可以只杀那个该死的贵族狗，没必要对杰茜动手吧？” 阿布露出痛心的神色： “你难道还不了解她吗。 “杰茜太善良了，虽然她在努力用各种借口掩盖自己的本性，但抢劫的时候她都是能不杀就不杀人，而且还总是挑选那些放走也没法带来麻烦的家伙抢劫。” 拉顿没有说法。 其实他也挺同意杰茜的做法，拉顿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坏人，但也没到坏到骨子里，而阿布就是完全没人性的那种家伙。 但他对自己很好，因此拉顿还是选择站在他的身后，虽然他对过度的恶行没有什么兴趣，但拉顿知道兄弟需要相互帮助。 阿布帮过他很多次。 特丽萨看着他们两个，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话语权，所以干脆闭上了嘴。 拉顿扛着把全自动连发步枪，而特丽萨则背着把长筒狙击步枪，这都是整座岛上最好的货，也就是阿布能没话几分钟就找到它们，换了其他人，就算困了在这里半年也没可能找到这些宝贝家伙。 她擦了擦枪身： “我还没用过狙击枪呢。” 阿布说道： “瞄准，开镜就行了，你有射击的基础，等下吓吓他们试试手感先，而且你的主要作用也就是形成威慑。 “即使杰茜也没法确认你能否打中他们，等你震慑完他们以后，就把这把枪丢下，慢慢地朝着我们接近，换上平常常用的枪。” 特丽萨眯着眼把脸凑到镜筒前，感受着全新的世界。 拉顿则摸了摸手中的步枪，对阿布问道： “我们现在就等着吗？” 阿布看向特丽萨： “去刚刚的高点躲起来，准备吓唬他们两个，你和我就在这等，杰茜已经猜到我想干嘛了，她要是聪明点的话，肯定会想到要坐船暂时逃跑。 “而且你也知道，她毕竟还是杰茜嘛。” 那是位对大海疯狂着迷的女孩。 阿布准备这么多的原因，还是想看到她绝望的表情，他没法否认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心话，他其实对杰茜有种莫名的冲动。 但杰茜从没真的仔细打量过他，阿布望向她的时候，永远都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杰茜总是在望向海洋，偶尔也会注意这缤纷多彩的世界。 可对阿布，或是其他人，她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兴趣。 而看着她在莱琼面前“殷勤”的模样，阿布已经快没法忍耐子的恨意了，虽然谁都知道她是为了钱接近莱琼的，可问题是…… 莱琼的长相太英俊了，远远的超过了他，看着这两位长相出众的男女在自己附近欢声笑语，他就有些无法抑制自己的想象力衍生。 这是他的错。 阿布很清楚，因此对即将死在自己手下的莱琼也满是怜悯，因为可怜的莱琼就会因为他的错误而付出代价。 但谁让自己是位强大的坏人呢？ 至于杰茜的话，他想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看等下她的表现，是把给她活下来的机会，还是直接杀掉吧。 理智告诉他到了这种程度必须把杰茜杀掉以绝后患，但感性让他想把杰茜的双手双脚剁掉，在慢慢慢地玩弄一段时间。 来了。 他眺望向远处的街道，跟着拉顿走了过去。 莱琼手上还握着把手枪，这是杰茜硬塞给他的，而女孩现在手上正扛着把自动步枪，趁着莱琼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跑去弄了点武器。 阿布与拉顿正面朝着他们走来。 男孩对他们笑着挥了挥手： “哈喽。” 砰！ 步枪子弹划过街道，击中了路边的牌子。 莱琼与杰茜都停了下来。 杰茜深知自己这边没法战胜对方，因此她早已想好了处理办法： “拉顿！我们是朋友啊，我们完全可以互不相反，想想你的父母，我的爷爷对他们……” 拉顿抱歉地说道： “杰茜，别说了。” 她面色一沉，大声喊道： “特丽萨！” 阿布神色惬意地嘲弄道： “别废力气了，我知道你跟她关系还行，而且她心软，所以我让她在没法听清你声音的地方躲起来了。 “杰茜，我们来聊聊吧。” 杰茜举起步枪： “你背叛了我，虽然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但我还以为我们能当久点的朋友。” 阿布收起了笑容，神色阴沉地说道： “你还是选择了他吗？ “你说得对，我们是同伴，为何要当蠢货呢，要是你肯杀了他，我们也没必要走到这步了，你看上他了？” 他没想到杰茜竟然连谈判都没打算进行。 她没理会阿布，而是对莱琼说道： “抱歉，那天我不该叫住你的，我们已经输了，在这里我和你都没了优势，虽然你是个混蛋有钱人，但我这段时间过得还挺开心的，最后说句，其实我的枪法没他们好， “现在举起手枪，让我们战斗至死吧。” 砰！ 第一颗子弹出自杰茜的手中。 接着就是双方接连的枪声。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她该死了。 杰茜闭上了眼睛。 而阿布与拉顿都在惊恐地看着他。 莱琼侧身挡在了杰茜面前，而无论是她手中的子弹，还是对面的子弹，全都射在了他的身上。 叮当，叮当，叮当…… 子弹从他身上慢慢地落下。 所有人都表情都对呆住了。 莱琼好奇地问道： “你们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阿布有些难以理解地向后退了两步，他已经怀疑起自己是否正在做梦，岛民的失踪，还有莱琼此时的诡异话语。 那位神只并未带走他们。 即使他们已经跟自己短暂地分开了段时间，是这场失踪现象已经落寞，亦或者对方没有在注意他们几个了吗？ 拉顿握着枪管的手都僵硬了。 阿布不死心地问道： “你穿了防弹衣。” 莱琼说道： “看来我什么都没法搞清了。 “还有，我要澄清下，其实我没骗她，整个法拉斯真的都在流传我的名字，甚至可能帝国与西塞拉都已经有所听闻。 “因为我被全境通缉了。” 他举起了手中的枪。 砰。 血花四溅。 第215章 落幕 阿布惊恐地看着莱琼。 他的额头有处弹孔，身后的地上都是喷溅的血液。 ‘我死了吗，我要死了吗，不可能，我不该就这么死在这里……’ 啪。 阿布直直地向后倒下。 他死了。 拉顿神色惊慌地将手里的步枪向前跑去，连忙后退，嘴里也在疯狂地向莱琼低声求饶： “别杀我，别杀我……” 但此时码头的方向传来了低沉的吼声。 这阵突如其来的低吼有别于其他任何的生物，夹杂着黏乎乎的异样感，却也能让人本能地感觉其来自于某种凶猛的野兽。 拉顿的脸色接连变了几次。 这个方向是特丽萨的位置。 难道…… 他毫无障碍地就联想到了恐怖的事实——那声怪异的吼叫来自于特丽萨的喉咙，而她的命运全镇人的相同，也是他即将接受的馈赠，我们都是大鱼的孩子，是的，特丽萨在呼唤他，是时候回家了，回到无垠的海洋…… 先是肺，它们在拉顿的胸腔中膨胀变形，接着是鳍，它们钻出凡人两侧的脖颈，然后是眼，它们慢慢地凸出眼眶，最后是鳞，它们撕扯掉了作为伪装的皮肤。 长满绿色鳞片的人鱼用它的“大眼睛”呆呆地看了几眼莱琼。 它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吼……” 相同的低吼从它的喉咙在传出，接着着位人鱼没在理会莱琼与杰茜，而是转过身，朝着它身后的方向步履瞒珊地走去。 那是大海的方向。 这就是全体岛民失踪的真相。 没有什么奇异维度，也并非他们在进行什么秘密聚会，整座岛屿十八万的原住民都变成拉顿现在这样的怪物潜入了海中。 而那些外来者的下场就无人得知了。 杰茜怔怔地看着拉顿的背影，面色变得煞白无比。 她也想到了。 那么在她的身体里，她是否也随时都可能“长出”这样的怪物。 而且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变异，而她却还能保持正常，她和他们间的区别在哪里，还有，明明其他人在更早前就化作鱼人了，为何拉顿与特丽萨能坚持到现在。 她还是人吗？ 莱琼也收回了注视鱼人的目光说道： “走吧。” 杰茜表情呆滞地问道： “你说什么？” 他看向女孩，语气温和地说道： “现在时间很紧迫。 “我能理解你的疑虑，但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东塞拉群岛有几百位能造成这种现象的生物，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神只，随时都有会相似的事情发生。 “我们得走了。” 她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们就这么走吗，莱尔先生，你难道没法拯救他们吗，这可是二十多万人啊，还有外乡人呢，他们难道也变成了怪物吗……” 莱琼问道： “你回忆下，你有没有听闻奇怪的大规模死亡事件？” 杰茜脸上浮现出恐惧： “不，不，难道……” 她忽然想起在十几年前，还有较早的时候，曾经出现过的几次岛内战争，那些恐怖的事件几乎没有任何的幸存者，但现在想来…… 莱琼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真理会在掩盖着“回归大海”这个现象，这是会在东塞拉人中频繁出现的诡异世界。 受大海庇护的孩子，最终总会回到海洋。 只是寻常情况下，这些海之子都是零零散散的出现回归现象的，而且变化也会隐蔽得多，在人流量巨大的东塞拉群岛，每年几千到几万个失踪者根本无法引起任何关注。 而除了战争时期，以及战争刚刚结束的那段时间外，大规模的回归现象往往都伴随着相同的事件——神战。 东塞拉群岛的神明最初基本都是些半神与次神，但在这些年间也出现了几位新的真神，而他们的崛起也往往伴随着其他半神的陨落。 好在所有晋升真神的东塞拉神只，虽然脾气都很暴躁，但祂们与大海的联系都在减弱，而且也愈发接近智慧生物，能跟其他神只正常的交流。 只是在今天以前，莱琼也对回归现象的过程没有准确的认知。 他向前走了两步。 杰茜还站在原地。 他转过头： “你所见到的仅仅是这场灾难的冰山一角，我们得赶在事情波及到自己身上前离开这几座岛屿。” 这是默契。 杰茜瞪大了眼睛，表情僵硬地摇着头： “难道没人能阻止这种事情吗，这是二十万活生生的人类啊，既然这个世界真的有神，那童话故事里的法师和骑士都在哪里？ “肯定有人能对付它们的，岛上的祭司们，还有教会，他们这么强大，对了，你是法拉斯人，你们法拉斯王室难道没有应对这种问题的方法吗……” 她口中的所有群体对凡人都是危险的来源。 他回答道： “他们跟你们的神明没有什么区别，谁都没可能帮我们的忙，而且我还被教会通缉着，记得吗？” 现在想来，他这样的恶吸血鬼，可能在寻常的凡人眼中是所谓的怪物，每位对世界局势但凡有真正了解的超凡者，都会将吸血鬼这样的群体视作盟友。 他们真正的敌人比“怪物”恐怖无数倍。 杰茜神色恍惚地说道： “我们就这样了吗？” 莱琼说道： “是的，就这样了。”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向着码头走去，将杰茜抛在了身后，而女孩则茫然地望着莱琼还在向前的背影。 海鸟划过天际。 莱琼隐约听见了身后传来女孩的追逐声。 第216章 大海 血红色的落日余晖飘逸在海面上，随着浪涛闪烁跳跃，直到金属船身将其划分成两半，鲜血溢散着从被撕裂的伤口中流出。 莱琼站在这艘小型轮船的甲板上望着远处。直觉时刻都在向他传到来自身下的巨大危险。 那是两股骇人的力量，在深海中纠缠撕咬，庞大到覆盖整片的海域，同时却由无数琐碎的部分汇聚而成。 它们就在下面。 杰茜走出船长室，仰视着莱琼的身影，默默地靠在墙上，没有任何的言语。 他们已经行驶了半周，而莱琼在这段时间内都没有食用过任何的东西，他没有刻意地掩饰这点，因此杰茜也能轻易地察觉到异常。 而且就算是后知后觉，她也想明白了自己没有沦落成鱼人的原因，阿布和拉顿他们本来也很正常，跟她没有区别，直到…… 他们对莱琼开了枪。 他就没再庇护他们，虽然莱琼自己没说，但杰茜知道是他保护了自己，让她能够安全地离开那个吃人的岛屿，她曾经的家乡。 只是面对这样的灾难，莱琼最终也只能救下他们寥寥几人。 她走向甲板前侧： “莱尔阁下，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莱琼边感受着身下的巨物蠕动着，边说道： “什么？” 杰茜问道： “我到底是什么，还有跟我共同生活的十几万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类吗。还是某种误以为自己是人的怪物。” 莱琼说道： “你现在还是人。” 至少闻起来的味道还是。 拉顿变成鱼人以后血就臭得没法喝了。 他对杰茜解释道： “用于你们出生在这里，在这里长大，父母的血液也流淌着同种污染，但在没有外力刺激的情况下，你的身体结构与种族是没法自己改变的。 “祂们借助了在你们体内的污染将你的同乡都转化成了非人生物，甚至这是某些生物眼中的赐福与新生，但在你接受改变前，你还是寻常的凡人，与其他地区的人类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杰茜松了口气。 她看向海面，走到莱琼正左侧：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那幕场景，在夕阳下驾驶着‘自己的船’在广阔的海域里遨游，但现在梦想成真了，我却没感到任何的欣喜。 “以前我觉得航海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件事，而它也将会成为我的全部，但经历了这些以后，我曾经无比执着的航海梦好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先生，我想问个可能有些冒昧的问题，你愿意听听吗？” 莱琼保持着见面以后的温和说道： “当然可以。” 她问道： “你是否有可能战胜祂。” 莱琼摇了摇头： “完全没可能。” 杰茜问道： “那未来呢，你是否有可能找到对抗的方法。” 莱琼耐心地说道： “按照现在常见的划分方案，我现在的理论等级大约在标准的第六等级，而你们岛上的那些半神最低都是第八级以上。 “而对我们这些出生非神的生物来说，从第六阶级到第七的仅有几千分之一，这还没算上死掉的那些，而能从第七级到第八级的，几万位七级生命中可能有几个真的能到达半神领域的，而且这个概率并非指你晋升的几率，而仅仅是统计数字而已。 “而那些真正的次神的话，全世界有几个，还是几十，甚至几百位‘凡人’晋升次神都是未知的，他们能否成神，往往是在他们出生的时候，或者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的事情了。 “有的凡人能成为次神，是出于纯粹的天赋，或者惊人的运气，而他们的多少与否，也与其他人没有关系，正常的凡人是没有可能有机会对抗这些神明的。 “这并非你努力便可以克服的事情。 “而真正意义上造成这个现象的个体，即使是神明可能都没法威胁到它。” 莱琼故意漏掉了个可能性。 即使智慧生物的个体本身没法直接抗衡神只，但他们可以团结起来，在真理与信念的领导下，抵御这些危险强大的个体。 例如说真理会的存在。 杰茜强迫自己抬头看着莱琼： “你觉得我有这种潜力吗？” 他直接回到： “我没能从你身上看出来。” 杰茜知道莱琼说的是残酷的事实。 她刚好有着天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神色诚恳地问道： “您能否给予我个机会，让我迈向这片危险未知海域的机会，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很可笑，但我绝对会报答您的。” 莱琼正了正色说道： “如果你是认真请求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而且无需你在未来给予我什么回报，因为在你接受馈赠的时候，就已经付出了代价。 “你可以选择化作嗜血如命，会在阳光下化作灰烬的不死怪物，或者无法见到月亮，恐惧金属银，有无数缺陷的疯狂狼人。 “而在你接受力量的时候，就已经献上了自己的忠诚，从今以后，你将没法做出背弃我的行为，要是我有什么命令，你都将没有条件地执行它，即使是让你结束自己的生命。 “当然，我并非暴君，因此这些事情大概率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但你还是会背负着枷锁，遭到诅咒，而你也将拥有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可能。 “你要吗？” 他平静地看着杰茜。 她问道： “所以，其实你是……” 莱琼说道： “凡人口中的怪物，教会通缉的恶魔，或者从其他角度来说，我勉强也能算是英雄，不过叫我恶龙也没什么问题。 “你在乎吗？” 杰茜耸耸肩： “只是问问而已。 “你觉得什么适合达成我的目的。” 莱琼说道： “那就狼人吧。” 两者在此处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说道这里的时候，莱琼忽然转过了身。 他眺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在那里有面黑色的旗帜在随风飘动着，而在这艘船的前方，还有艘巨大的轮船在向着他们现在的方向驶来。 杰茜神色凝重地走上前： “黑秃鹫，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217章 巧遇 弗雷焦虑地站在船长室里，身后站在位神色镇定的安妮斯，他的亲妹妹，他们的父亲是阿布利，法拉斯联合钢铁公司的股东。 而他们两的面前站着位神色紧张的中年人，也就是这艘船的船长。 弗雷自当时在查泽拉永恒号与“兄弟”莱琼分别，便很长时间没有上船，这次还是他们两偷偷跑到了这里。 弗雷看向莱琼所在的小型轮船： “如果我们朝着他们开去，能否甩掉海盗？” 船长连忙说道： “除非黑秃鹫自己调转船头，否则没人能从他的海盗船前逃走，即使我们冲过去，也只是平白无故害了其他人而已。” 弗雷微微点头，看着已经在转弯的小型轮船： “好，那就追着他们。” 船长露出错愕的神情： “什么？” 他重复道： “追上他，既然他倒霉的出现在这里，就该给我陪葬，你说过的，黑秃鹫连尸体都不会放过，他会杀掉船上的每位活人，而像我这样有钱人的孩子……” 船长接着说道： “他们会把你们绑起来，跟你们的父母要赎金，但他的撕票率高达百分之五十，是的，我们都死了，而先生你要快死了，虽然您在陆地上有权有势，但此时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我的良知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弗雷神色疯狂又焦躁地说道： “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呢，他也许会留我一条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在乎什么尊严。 船长侧目看了眼相貌出众的安妮斯： “小姐上船以后就会被他们直接奸杀，而你也没可能活着回到陆地。” 弗雷强作笑容： “我的父亲他能租上十几艘军舰来对付他，而且我爸能给的赎金够这个狗屁海盗花上两辈子了。” 船长摇头笑了笑： “不，这里是东塞拉，法律无法管辖之地，谁都不知道原因，但没人会进入这片海域的，那些权贵们地恨不得躲得远远的，黑秃鹫可不怕你的父亲。” 弗雷眯起眼睛盯着船长： “那可未必，因为我父亲而死的人可比他杀死的要多得多，他是位恨角色，要是我们没能安全回去，他肯定会想方法替我们复仇，军舰没法阿进来的话，他总能直接花钱悬赏他的人头吧。 “而我要是活下来了，肯定会找人杀掉你的家人，或者你现在朝着那艘小船开过去，我可以给他们一笔抚慰金，足以你的孩子在失去父亲后顺利长大，怎么样？” 船长震惊地望着这位恶棍： “你……” 这位年轻人展现的邪恶性格让他完全没法理解。 弗莱指向莱琼所在的轮船： “朝着它开。” 船长默默地转过身，对自己的大幅说了几句话。 弗雷叹了口气，接着看向自己的妹妹： “安妮斯，你看起来很镇定啊，难道你已经准备好怎么招待那些海盗了吗？” 安妮斯对他翻了个白眼： “蠢货。” 他不忿地说道： “你这几个月真是越来越怪了，在跟我的兄弟告别以后，你的性格简直是翻天覆地了一样，怎么，还是对我的那位新朋友念念不忘？” 她没理会自己“兄弟”的臭嘴，虽然他的这些话很讨人厌，但其实这是由于现在的情况过于危急，让他难以克制自己的行为。 而弗雷内心深处还是对她很好的，而且安妮斯得承认，这件事她也有责任。 是这几个月她的性格变得过于古怪，导致自己的兄弟对她态度也愈发地糟糕。 是的，她完全可以忍受弗雷的行径，相反，她其实还挺喜欢这小子，弗雷虽然性格很恶劣，但她反而能感觉他身上散发出的真诚与简单。 但安妮斯知道自己没法跟他坦白真相，而他们的关系也注定一直下滑。 毕竟她吃掉了安妮斯的灵魂，还抢走了安妮斯的身躯。 她是位女巫。 在前段时间“安妮斯”得到了位前辈的建议，悄悄地接近了位查泽拉王室外围成员，并且蛊惑了他，让他相信自己能够帮上他吗的忙，并且偷偷地以执行任务的伪装潜入其中。 而当时的名字还叫做玛丽的女巫跟其他几位“同伴”前往了法拉斯的巨型游轮，企图借机找到真正的查泽拉成员，并且钻进他们的身躯，跟随着他们离开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 而据那位前辈的说法，在宇宙深处迎接安妮斯的将是完全被她能力克制的心灵生物，他们的外壳没法抵御自己的巫术，她到了那里以后，花上几天就能成为他们世界的统治者。 但是她遇到了位叫做莱琼·索法兰的混蛋，安妮斯本已经选好中他作为全新的“玩偶”，要趁着面具“杀死”自己的时候钻进对方的身躯，可她没想到的是，莱琼·索法兰竟然有着能抵御自己灵魂入侵的能耐。 这最终迫使着安妮斯在这具凡人的身躯里“安家落户”，消耗大量的时间慢慢地恢复自己的力量，直到现在她还没回到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的状态。 她暗暗发誓，要是能在见到那位叫莱琼的混蛋，必须将看到他在自己面前精神崩溃地求饶，否则难以抚慰她愤怒的内心，她要钻进每位跟他相熟的凡人身体里，悄悄地装出他们的模样去跟这位莱琼阁下接触。 安妮斯听说他有位漂亮的姐姐，也许这就是她的下位宿主了。 可惜了。 等海盗船追上来以后，她就必须暴露自己的能力了，而这也将终结这段美妙的旅途，作为资本家的女儿生活可是无比的享受，这也改变了她过去的某些偏见。 最遗憾的是，弗雷将见到她的真面目，而她将失去位可以逗弄的帅气男孩了，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她也对弗雷有了十足的了解。 弗雷是个纯粹的坏种，可他要是知道真相了的话，肯定会想方设法杀掉自己，毕竟无论怎么说，都是她杀了弗雷的妹妹，而且还取代了她的身份，谋夺了她的记忆，跟弗雷相处了几个月。 他想到就会吐出来吧。 安妮斯微微一笑，望向那艘越来越近的轮船。 看情况，在海盗船追上来前，他们就会跟这些陌生人相遇了，而她也能多出几具可供选择的身躯，要是里面有适合存储魔力的躯壳的话，她就能离开这具拥挤的凡躯了。 弗雷对她说道： “走吧，去见见这几位倒霉蛋。” 他说完就直接走出了船长室，朝着甲板的右侧走去，要是轮船离他们过近，甚至可能会直接被撞上来。 而他们要是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后面的海盗没可能会放过这块到手的肉。 而他准备好好欣赏他们手足无措的样子。 弗莱走到了栏杆旁俯瞰海上的轮船。 安妮斯看着弗雷的背影，也慢慢地走出船长室。 “快停下！ “不，减速，给我减速！船上有坐着我的亲兄弟！” 第218章 女巫(3k) 游轮甲板上。 莱琼和杰茜与弗雷面对面站着。 女孩跟男人保持着两米的距离，就在两分钟前，他还长着张跟现在完全不同的脸，虽然说这张脸甚至比上张还要好看，但她还是感到了轻微的惊悚。 弗雷先是张开双臂，想要跟久日未见的朋友拥抱，但是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臂，尴尬地笑笑： “我没想到你会在上面，如果早知道是你的话，我这次出海真实霉运连连啊，追着我们的海盗会杀掉所有的俘虏，除了能换钱的那种，还有等下你先别急着说话，他们可能没见过你，但都听过你的名字……” 正说着，船长走向了他们。 弗雷连忙对船长说道： “妈的，谁让你往着开的？” 船长疑惑地看着弗雷，没能反应过来。 他直接骂道： “废物，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兄弟，兄弟，告诉他你的名字。”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隐晦给了莱琼个眼神。 莱琼说道： “我叫莱尔。” 莱琼·索法兰是位通缉犯。 虽然普通人未必听闻过他的名字，但船长也经常跟罪犯打交道，也许就从哪里听说过 这位从年轻富豪沦落为恶魔仆人的通缉犯。、 两人眼神交错，船长说道： “海盗船已经要追上来了，我们只能跟他们拼命了，你是想跟弗雷先生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们来，还是拿上多的武器跟我们血战。 “黑秃鹫会俘虏船员，但所有活着没有价值的船员都会死在他们手下，如果是女性的话……” 他看了眼杰茜继续说道： “我建议你在他们抓住前饮弹自尽，长得像是先生这样的男性被俘虏后的下场也比我们糟糕多了。 “当然，要是你也有位富有的父亲的话，那你可以当我刚刚的话都没说过，不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向伟大之父祈祷了。” 弗雷说道： “他是我的表兄弟，他肯定也能活下来的。” 远处在船长室里的安妮斯眼中满是震惊。 莱琼·索法兰？ 他真的出现在这里了。 虽然刚刚她还在想着报复他，但安妮斯想的是等自己准备好以后，通过接近他的亲人朋友去伤害莱琼，而非现在这样的正面接触。 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倒地的是她。 安妮斯慢慢地走出船长室，仔细地观察着莱琼的表情，希冀着莱琼没法将她认出来。 莱琼侧目撇了她一眼，就重新看向弗雷： “你们没有什么应对手段吗？” 杰茜上前说道： “虽然这条航路平常没有什么海盗，而且黑秃鹫这样穷凶恶极的家伙也是极少数，但你们肯定也得准备点护航船吧。” 船长说道： “我们有准备，有两艘附近玛萨达群岛的护航船要来跟我们碰面，可是我等了足足两天，他们却没有出现。 “显然，我们落入陷阱了。” 杰茜看了眼莱琼。 难道两天前，就已经出现转变了吗？ 就在几人还在说话的时候，海盗船已经咬紧了他们的船尾。 海盗船上的喇叭传出沙哑的声音： “减慢速度，否则我们将格杀勿论。” 船长轻蔑地对身后笑了笑，同时对莱琼与弗雷说道： “去甲板下躲起来。” 海盗船骤然加速，短短的十几秒便和游轮齐头并进，而莱琼也看见了对面船头上站着的黑色身影。 “黑秃鹫。”杰茜也看见了。 黑秃鹫衣服外的肌肤都没有裸露在空气中，除了眼睛的位置外全身都缠绕着黑色的布带，将他瘦削的骨骼完成凸出，每位见到他的水手都会怀疑这具身躯下是否藏着具骷髅。 船长对弗雷与莱琼呵斥道： “想活命就赶快下去。” 但他的额头已经流下冷汗了，虽然莱琼还站在甲板上，但他已经没什么心思跟这几个家伙“聊天”了。 伟大之父在上，救救他的命吧。 弗雷看向自己的“兄弟”，他可是知道莱琼在法拉斯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样的“恶魔仆人”肯定也有几招魔法，巫术什么的吧。 安妮斯也在看着莱琼，期待着他能出面解决这件事，这样她还能继续以安妮斯的身份生活下去，过着曾经无法想象的日子——不缺钱的生活。 海盗船已经几乎要撞上游轮的侧面了。 黑秃鹫转过头看向他们。 莱琼跟他对视了两眼。 他直接转身向身后走回去，而且已经站在甲板上的海盗们也全都慢慢地向后退去，接着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前。 海盗船减速了。 而游轮也趁机将它甩到了后面。 船长愣愣地举着步枪： “怎么回事？” 安妮斯走向他们： “看来，他们觉得我们是块硬骨头。” 船长疑惑地看向她。 安妮斯说道： “海盗并非遇到猎物就会动手的，唯有足够聪明，能够做出正确抉择，避免不必要损失的海盗才能在这片凶猛的海域生存下来。” 船长撇撇嘴说道： “我宁愿相信是伟大之父听到了我的祈祷。” 莱琼问道： “你是信徒吗？” 他自豪地说道： “最虔诚的那种。” 船长还从自己的领子里掏出的结构复杂的金属挂坠，莱琼在教堂里常常见到这种形状的象征符号，但现在重新看的时候。 他注意到这复杂挂坠中的部分线条连起来，并且去掉部分繁琐的填充物以后，在加上些省略掉的细的话，它将变成倒立于正圆中的五芒星。 船长收起了挂坠： “我得回去掌舵了，出现了机会也得努力抓住。” 弗雷没有在意船长的离开，他眼睛发亮地看着莱琼，毫不忌讳地问道： “兄弟，是你用了什么魔法，把他吓跑了吧。 “要是我也去信仰那位恶魔，是不是也能得到这种神力，你有什么推荐的恶魔吗？” 他没有问杰茜是否知情。 莱琼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被冤枉的，弗雷，恶魔能给你的，还没你爸给你的多，而且你要是收了他们的‘礼物’，很可能就没机会继承自己父亲的财富了。” 听到这句话，弗雷失望地低下了头： “好吧，我懂了，兄弟，我们先去下面坐坐吧，要是海盗再追上来，也可以有些缓冲的时间。” 安妮斯对莱琼笑了笑： “现在莱琼先生的名字可真实‘如雷贯耳’啊，全法拉斯对这些事情在意的都知道你了，公然挑衅教会，还杀了几位神明忠实的仆人。 “好在我们兄妹都是新贵族，跟教会也不对付，否则您可能已经考虑在这里召唤恶魔把我们灭口了吧。” 新贵族是部分资本家的自称。 几人向着甲板下走去。 莱琼说道： “还请两位替我保下密。” 弗雷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难道会背叛自己的兄弟，你还用说这个？ “到时安妮斯，你可得注意点，别到处乱说，这可不是能随便炫耀的事情。” 安妮斯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在弗雷的眼中，遇见还认识莱琼，是件他可能会拿出去到处当做谈资的事情。 弗雷后知后觉地补充了一句： “但要是他们对我严刑拷打，上刑具前我肯定就招了，所以你要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秘密也别跟我说。” 莱琼说道： “我理解。 “但是没事，即使他们知道我的行程也没法抓到我。” 如果他想隐瞒自己的行踪，完全可以先在海底弄沉海盗船，接着在以其他面貌跟他们接触，莱琼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要告诉他们自己在此。 本来他是想偷偷泄露给弗雷或船员自己的“动向”，告知教会他即将前往东塞拉群岛的南部地区，并且在几天后让他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而到时真理会也完成了仪式，会在此地留下虚假的位置，而教会也将再也没法追踪他了，到时的莱琼可能出现杂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变化。 安妮斯走在莱琼稍后几步的距离，看了两眼跟着莱琼的杰茜。 而注意到她眼神的弗雷则不避讳地问道： “诶，你这次换了个新的？” 莱琼无奈地说道： “她是我的本地向导。” 安妮斯用胳膊肘捅了捅杰茜，用莱琼和弗雷也能隐约听见的声音问道： “你觉得这位莱琼先生怎么样？” 杰茜说道： “他是位令人尊敬的好人。” 她也没有完全在撒谎。 但安妮斯却完全没有相信的话，轻佻地说道： “在法拉斯，他可是位真正的大人物。” 杰茜回答道： “嗯，我知道。” 安妮斯微微眯眼，接着露出天真好奇的表情： “是吗，看来莱琼先生很信任你呢？” 女巫对莱琼的报复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教会在找他，她完全可以让他们替代自己惩罚莱琼，而她可以想办法通知教会莱琼的踪迹，当然这件事得小心点。 毕竟她也在被通缉着呢。 莱琼像是没有察觉到安妮斯异常一样向前走去。 她的血味道变了。 这让莱琼想起了某位已经死去的家伙，虽然现在野兽直觉给他的反馈要微弱许多，但是莱琼还是记起来了。 她“死”的时候，莱琼感觉自己的有阵微风吹向了自己，而那时真正的安妮斯也在同艘船上，而且这样真理会调查的玛丽资料也完全能解释通了。 那么现在，莱琼已经知道了她活下来的秘密。 第219章 吸血鬼与女巫 弗雷带着莱琼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这是间大小宽敞的套件，而且屋内的家具与摆饰都是市面上能买到中最好的，室内共有三间卧室，其中两间已经给他们占据了。 弗雷问道： “你们是打算住那间，还是我们的隔壁，那里的结构完全相同，但因为我没想到你会来，那边什么家具都没有准备，只有些基础设施。” 杰茜立刻看向莱琼。 他说道： “我们住隔壁就行。” 他点了点头： “那我让那些水手给你们收拾下，你们等下就可以住进去了。” 莱琼转移话题道： “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 弗雷招呼着他们在客厅坐下： “你先坐着说，兄弟，虽然你刚刚没说清楚，但其实还是你救了我们吧。” 安妮斯暗暗地摇头。 既然莱琼没说清楚，弗雷就不该继续问。 莱琼也顿了下。 其实他只是感觉到对方并非凡人，但具体到达什么程度却没有详细的感觉。 而黑秃鹫到底是因什么改变主意，他也完全不知道，也许是恐惧，尊敬，或者仅仅警惕，而这取决于对方的性格。 以及他从自己身上感觉到何等程度的危险。 莱琼承认道： “是，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就像是安妮斯小姐说的，海盗并非只会抢劫与杀人，避免没必要的战斗也是很重要的本领。 “弗雷，这艘船将要驶向哪里？” 他说道： “玛萨达群岛，我们在那里有笔生……” 莱琼没有语气地说道： “让船长改变航路。” 弗雷皱眉道： “有什么问题吗？” 莱琼点点头： “很大的问题，你现在就去找船长，命令他避开这附近的海域，哪怕要深入险境，多绕几圈，也变继续向着玛萨达接近了。 “就算是现在沉船，也比接近那片海域好上无数倍。” 弗雷看着莱琼严肃的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去。” 说完他就起身走向了门口。 安妮斯也站了起来。 “不，安妮斯小姐，我也有事跟你说。” 弗雷转过头： “你就别跟着我了，陪莱琼阁下聊几句吧。” 他走了出去。 安妮斯看着莱琼说道： “你现在是位通缉犯。 “跟你共处一室，说实话还是会让我紧张。” 莱琼对她笑了笑： “好久不见。” 安妮斯愣了下。 他发现了吗？ 不，不可能，自己的法术天衣无缝，即使莱琼对自己的性格变化有怀疑，也没可能直接察觉到真相，除非……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能力。 安妮斯强颜欢笑道： “是啊，但说实话我们也没见过几面吧……” 莱琼说道： “不，玛丽小姐。” 女巫惊慌地向后退了两步，接着眼神忽然变得狠厉起来： “我虽然没法吃掉你的灵魂，但你身后的那位小朋友，只要我想的话能轻易地杀死，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你的姐姐，他们在我面前都是脆弱的凡人。 “我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勾出他们的灵魂。” 莱琼面露疑惑： “你这么紧张干吗？” 安妮斯先是顿了下，接着解释道： “我们上次见面可算不上愉快吧。” 莱琼语气温和地安抚着她： “不不不，我们其实没有什么真正的冲突，你没有伤害到任何我在意的事情，而我也没对你造成什么实际的损失。 “作为有脑子的坏人，我们没有什么不可避免的冲突与仇恨吧。” 安妮斯忽然有种自己面颊羞红的感觉。 她所憎恨的，发誓要报复的家伙，甚至都没把她放在眼中，对她现在自顾自的愤怒与戒备感到十分的惊讶。 莱琼在侮辱她。 她强忍着羞辱感说道： “不，你骗了我，让我以为你是位凡人，而且你的行为也让我生厌，在见到你前，我就已经计划着杀死你了。 “别随便乱动，否则我最先夺走的就是你这位向导的身躯。” 莱琼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别激动，而且我还有个小提示，要是你进到了杰茜的身体里，很可能过几秒就会变成怪物跃入海中，要是你对东塞拉群岛有些了解，应该听说过这种现象。” 看着莱琼的动作，她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胜利的契机，从上次两人的接触也能勉强看出来，莱琼是位有善心的好人。 安妮斯对他露出笑容： “如果你想让我留下他们的性命，你就得听我的命令，首先，你现在就给我……” 莱琼表情无辜地眨了眨眼： “等等。 “先让我说几句吧，要是你转移到任何其他人的身上，我就杀光附近的全部生物，让你没法找到可以附身的躯体。” 安妮斯维持着僵持： “我不相信，你是好人，我记得很清楚。” 莱琼微微伸出了自己黑色的龙翼，然后立即将其收回身体里： “你见过善良的龙吗？” 安妮斯错愕地看着他，表情凝固了几秒。 接着，她就意识到自己又丢脸了。 她连忙试图找回自己的尊严： “现在给我说你到底来这里干嘛，否则我就先杀了杰茜，就算你屠杀全船的人，我也能安全地离开。” 莱琼纠正道： “我刚刚说的是全部生物，我是龙。 “玛丽小姐，别这么神经兮兮的，我们没有什么敌对的必要，而你真的觉得自己能逃走，也能试试，是我的龙息快，还是你灵魂转移的速度快。” 说着，莱琼的语气又渐渐变得温和。 安妮斯却反倒露出歇斯底里的表情： “你根本无法想象我做过什么，我曾经颠覆过强大的国家，也跟最恐怖的生物交过手，即使你真的是龙，在过去也要对我尊敬有加，你这条小龙，以为自己是……” 她明显有些慌乱了。 莱琼怎么看，她都不像是能做出自己说的那些事情的“女巫”。 安妮斯预感到了。 虽然很微弱，但身为女巫的天赋在提醒着她，自己的命运即将滑坡，可她却没法找到对抗的方法。 她张开了嘴，准备念出咒语。 轰。 他的身影在安妮斯的眼中化作难以捕捉的残影，等她意识到莱琼动的时候，全都已经没法改变了。。 他已经死死地咬住了安妮斯的脖颈，鲜甜的血液奔涌地流经他的喉咙，而毒液则在慢慢地注入对方的肌肤中，而紧随而至的是对子嗣的恐怖控制权柄。 而伴着鲜血而来的却是灰色的麻木记忆。 第220章 血仆/噩梦 他做了过去从未试过的事情——强制把他人转化成“血族”。 而且在阅读弗莱德的笔记以后，他也知道了些基本却曾经已经丢失掉的技巧，莱琼削减了注入安妮斯体内的灵性毒液，而且还在吸食着她的血液。 正常来说，初拥没有这个步骤。 但是莱琼紧紧地咬着，将安妮斯的血液饮入喉中，让女巫的脸色愈发煞白，她的本能地想要挣扎着施法，但却没法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只能在忐忑中等待莱琼结束对自己的控制。 只是制造血仆的过程。 血仆是用于存储“食物”的容器，他们身上虽然也有吸血鬼的部分特征，但还没脱离人类的范围，作为这种血仆，除了略微的强壮外，他们没法几乎得到任何有益的超凡特征。 而对其他吸血鬼来说，最重要的是血仆能提供美味且稳定的血液，他们将得到接近半吸血鬼的强大造血能力，只要有足够的食物，他们便能给他们的主人提供无尽的血液。 而这些并非真正吸血鬼的生物，也没有对太阳的恐惧，对鲜血的渴望，他们也没有吸血鬼的本领，血仆只是造血能力强化的凡人。 莱琼将她转化成血仆，并非是想要从她身上吸血，而是血仆也可以制造血脉联结，只是正常来说，如果要进行联结，完全没必要将对方转化成血仆。 但身为吸血鬼很容易由于被太阳照射到而死亡，而她的灵魂便有了可以逃离的机会。 莱琼还没收口。 他的眼前浮现了无数幕破败的记忆。 她刚刚宣称的那些事情，覆灭王国，对抗恶魔，跟巨龙打交道，甚至还有她自己都没法想起来的，全都呈现在了莱琼的面前。 只是这些记忆全都有着残缺，例如当时的声音，场景中的细节，某些物体上的色彩，具体的气味。 置身其中的莱琼像是跟她的记忆隔了好几层幕布。 而在这些黯淡的照片中，似乎还隐约着藏匿着彩色的世界，有着扇通往其中的秘密光门，但无数的旧相片将它埋了起来。 莱琼想着光门的方向走去，拨开挡在面前的生动“相片”，里面全都是栩栩如生的各种场景，记录着这位女巫自诞生以后所见到的全部见闻。 他路过了对抗恶魔的强大女巫，绕过密谋摧毁城市的狡诈女巫，在瘟疫下治疗平民的善良女巫，肆意地玩弄灵魂的混乱女巫，谋杀英雄的邪恶女巫。 最终莱琼到了门前。 他走了进去。 这是处漂亮的后院，各种季节的花朵满地都是，涓涓的溪流沿着人工规划的道路蜿蜒生长，而在院子中心的凉亭下坐着位十二三岁的可爱女孩。 莱琼在安妮斯的记忆中慢慢地向前，朝着那位女孩走去。 小女孩正乖巧地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见到莱琼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仅仅是期待地抬起自己的小脑瓜。 他走到女孩面前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答道： “爸爸妈妈叫我在这里等他们。” 他微微蹲下平视着女孩： “他们来找你了吗？” 女孩露出沮丧的表情： “我已经有好久没见到他们了，哥哥，你有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 莱琼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回答道： “妈妈说不能跟陌生人说自己的名字。” 莱琼起身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但我是好人，跟我说没事。” 女孩抬头露出思考状，接着看向莱琼： “我叫安妮斯。” 原来如此。 莱琼提问道： “你想出去吗？” 安妮斯眼睛发亮地看着莱琼： “我可以走了吗？” 他说道： “当然可以，你跟着我走就行。” 安妮斯露出退缩的表情： “我害怕自己跟你走散了，到时候我可能连这里都没法回来了。” 莱琼对她伸出手： “握住我的手。” 女孩有些犹豫，但似乎想起莱琼是好人，还是举起了自己的手。 他拉着安妮斯走了出去。 莱琼松开了牙齿。 女巫呆呆地望着莱琼：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的身体在说，你，你是，我的……” 她无比耻辱地说出 “……主人。” 莱琼说道; “是的，安妮斯小姐。” 她抬起自己的双手，怔怔地说道： “你控制了我的身体。” “不，我能逃出这具躯体，我可以的，我的理智在告诉自己，你根本没法战胜我，我的魔法造诣完全能对付这种情况，而我肯定能想出方法来……” 他遗憾地说道： “可你已经死了。” 女巫不解地抬起头： “你在说什么疯话，我明明就站在你的面前。” 莱琼轻声说道： “不，你已经死了，只是你忘了而已，坐下吧，我们慢慢说，即使你的理智在抗拒的命令，可身体没法骗人。” 安妮斯真的听话地坐了下来。 女巫惊恐地说道;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为何我会听你的命令。” 莱琼耐心解释道： “我将你转化成血仆了，忠诚于我的特殊人类，让我具体跟你说下现在的情况吧，我可以通过血液阅读其他人的记忆。 “而我刚刚看见了你的记忆。” 安妮斯低着头张着嘴，想要念诵强大的禁咒。 莱琼叹气道： “女巫，杀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安妮斯抬头愤恨地看向莱琼： “你这个疯子，快把我放出去，为什么我没法离开这具身躯。” 莱琼平静地说道： “我看见了，这个魔法会在你死亡的时候自动使用，也能在其他情况下主动施放，但你是否想过，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还记得自己最早的名字吗？” 女巫表情狠毒地说道： “别让我找到对付你的方法。” 莱琼替她回答道： “你已经忘了，甚至你也忘了一切的起源，而既然你都没法想起，我就用玛丽来称呼你吧，玛丽。 “你死在了查泽拉永恒号上。” 玛丽疯狂回忆着自己脑中的咒语与经验，想找到能对抗莱琼的方法，然而她本能地升起了抵触的情绪，对自己现在的做法表示不满。 他继续说道： “玛丽，根本就没有灵魂。” 她没有听懂莱琼的话，只是努力地对抗着想要屈服于莱琼的那部分精神。 莱琼同情地说道： “那个魔法没法带出灵魂。” 死寂。 玛丽红着眼抬起头： “你在说什么？” 莱琼自顾自地说道： “魔法带出来的是你的记忆，而非意识，从首位女巫开始就是这样，也许最初她的继承者还记得，接着在某次转移记忆的时候却忘记了。 “毕竟玛丽小姐，你忘记的东西太多了。” 女巫不解地看着他。 莱琼表情平静地说着： “一点点，一点点，不断地忘却，让你渐渐无法想起自己是什么，而每次进入其他人身躯时，已经历过无数身躯的你，相较于她们原本的记忆又过于庞大，最终这导致了你混淆了真相。 “玛丽是位平凡的乡下女孩，出生在法拉斯南部的斯达拉村，直到有天某个魔法在她的身上展现了伟大的神力。 “她做了个梦。 “梦中的她是伟大的女巫，曾经做过无数的伟业，而且还在无数具身躯中住宿过，而现在她选择了位平凡的姑娘作为自己的全新身躯。 “但这只是梦。 “当她自信地在自己的脸上戴上查泽拉面具的时候，玛丽就已经注定死去了，你不是玛丽，安妮斯也不是。 “玛丽是位平凡的乡下女孩，出生在法拉斯南部的斯达拉村，最终死在了查泽拉永恒号上。 “而你则多了几段记忆，找到了新的身躯。” 女巫看着莱琼，脸上的表情从疑惑慢慢地转变成惊恐。 莱琼说道： “‘玛丽’小姐，女巫阁下，还在抵抗的那部分，你们早已死去，在身体倒地的时候，跟随魔法离开身躯的只有记忆。 “玛丽，你并非真实存在的灵魂，而是难辨真假的记忆，你从没有真正的活着过，你仅仅是扭曲了那些无辜者们的性格，教会了他们简单的魔法。” 她精神崩溃地摇着头： “不，你在撒谎……” 莱琼打断她道： “而你，安妮斯。 “你并非什么占据其他生物身躯的恐怖女巫，你只是位受到馈赠，但由于意外与误会搞乱脑子的普通女孩。 “这个法术本来的用处很可能是用于传承知识的魔法，但也许是由于意外或者其他什么理由，让你以为自己是那位给予记忆的死者。 “你觉得自己是玛丽，是女巫，是其他无数的男男女女。” “但其实你只是安妮斯，法拉斯钢铁联合公司股东阿布利的女儿，今年刚刚二十岁，而在几个月前的查泽拉永恒号上，你意外做了场梦。 “这只是场噩梦。” 安妮斯坐在莱琼的对面。 她脑中的记忆此时在翻滚着推开那些灰暗照片，慢慢地爬回自己意识的高处，接着安妮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在遇见莱琼前，在离开永恒号前的过往。 那时的她意识里没有这些东西，什么女巫，什么咒术，什么魔法，还有无尽的记忆，他们全都死了。 而现在自己的大脑成了他们的坟墓。 莱琼问道： “安妮斯，你醒了吗？” 第221章 影子 莱琼靠在甲板上的栏杆，湿润的海风随着环绕着他流动着。 女巫已死。 现在活着的是位继承了女巫的知识与法术，已经被德古拉亲自转化成血仆的前普通富家女孩安妮斯。 还有许多的疑点，但莱琼没打算慢慢地考究了，在意识到她是安妮斯的时候，所谓的真相就已经几乎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可能了。 太久远了。 而且那位创造这个巫术的女巫，真正的目的未必是莱琼口上说的传承知识，也许她想要达成的就是现在的效果。 让其他人以为他们是“自己”迷迷糊糊地活着，对于那位即将死去的女巫来说，也许这就是她眼中的“延续”自己生命的好方法。 那些女巫各异的性格，也能侧面提醒他们，其实自己已经并非死去的那家伙了吗，但是也许是魔法，也是积累的记忆本身导致他们没法见到真相。 甚至这可能是其他人的作为。 在莱琼看见的那些记忆里，还有件事情让他有些注意。 他在照片里看见了那位告诉玛丽查泽拉王室情况，并且引导她前去参于这件事的所谓“前辈”，正是那位萨洛尼拉斯，现任查泽拉的王室的首席占星术士。 而且除了玛丽，过去曾经继承过女巫记忆的其他人也偶尔会见到这位占星术士，莱琼虽然没有细看，但萨洛尼的出场率实在是太高了。 他在主动接近这位他们。 “谢谢你。” 安妮斯在莱琼身后站住，说话的语气还明显有着“玛丽”的迹象，完全找回过去的自己可能需要她花上一辈子。 但相对于昨天，她已经勉强接受自己是安妮斯的事实了。 莱琼回答道： “我只是在避免没必要的风险而已，我也没想到你的情况，安妮斯，记得我昨天的问题吗？” 她微微点头： “萨洛尼拉斯，你问我他是否知道，现在‘回忆’来看，他肯定已经知道这个巫术的本质，而且还借此利用过我很多次。 “毕竟记忆还是别人的，那些以前的‘我’还是会受到自己本来性格的制约，在这份记忆的继承中，曾经有过无数的主人，他们中有本来就很出色的，也有毫无能力的那种，但最多的…… “最多的还是没过几天就自杀的。” 她这里说的自杀是主动去“抢夺他人的身躯”。 莱琼问道： “我以前也遇到过女巫，你们还是人类，但是你们掌握魔法的能力并非是依靠知识，对吧？” 安妮斯点点头： “你说的对，最早的那位‘我’，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魔法，家里的东西总是随着她的情绪起伏变化的位置，而在她步入青春期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掌握了几种巫术。 “她当时的天赋就已经无比骇人了，但在随后的日子里，她对巫术本质的钻研也无比的深入，然后她察觉到了个有趣现象。 “女巫的资质是天生的，而大约有百分之五左右的女性存在潜在的天赋，但其中有可能觉醒的只占这些有天赋者百分之一。 “而真正会觉醒，并且可以接近她这个程度的则寥寥无几，而且其实男性中也存在着具备这种天赋的人，只是比起女性来说概率要低很多。 “她见过很多有着无法解释力量的女巫，其中有些的能力甚至能让神只都为之惊叹，而在觉醒体内的天赋前，她们全都是普通的凡人。 “而这也困扰了当时很多的女巫，而在经过研究以后，有种说法被女巫们普遍接受了： “有位伟大的存在赐予了她们这些力量，而且祂有着自己的标准，这也可以说明为何这种天赋只会出现在部分人类的身上，尽管我们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莱琼看向她。 她说道： “不，你没有这种天赋，虽然‘我’当时想要转移到你身上，但其实那位玛丽只是想利用你做跳板去接近查泽拉，而且在她当时的眼里，你身上有的其他东西可能比寻常的巫术还要有趣。 “现在看来也的确是这样。” 两人沉默着看着周围汹涌的海面。 安妮斯开口道： “真实疯狂的梦，所以说现在你是我的主人了，在我认识到自己其实是安妮斯的时候，我就没有任何对抗这个念头的可能了。 “不愧是被全境通缉的恶龙。” 莱琼说道： “现在教会还在追捕我呢。 “安妮斯，我想让你传回我前往东塞拉南部的信息，你能做到吗？” 她直接答应道： “当然可以。” 安妮斯像弗雷没有傻到问莱琼到底要去哪里，这样即使自己被抓了，也没可能泄露莱琼的的行踪。 莱琼说道： “那么就去做吧，接着蛰伏起来，在我来找你前，你可以继续自己的生活，努力缕清你的脑子，重新变成自己。” 她看着海面点着头。 安妮斯忽然说道： “我差点就杀了自己的亲兄弟。” 莱琼没有插嘴。 她继续说道： “再次谢谢你，莱琼先生，弗雷是个混蛋，但他是我的哥哥，世界上也许没有人比他对我更重要，原来如此……” 她忽然感叹道： “我喜欢他并非是因为性格的原因，而是我的感情还在抗争，我在拒绝对自己的亲人痛下杀手，那个时候，其实我还活着。” 莱琼简单地回答道： “你一直都活着。” 他对自己的血仆命令道： “这次事件以后你还是先回家吧，小心教会，他们比你想象得要糟糕多了，注意保持警惕，我随时都可能要用到你的那些巫术，还有，你以后可能会听到我的另一个名字…… “德古拉。” 第222章 法拉斯之罪 尤利塞斯紧闭双眼躺在自己的柔软的沙发上，桌上摆着自西塞来走私来的雪茄，伟大教会提倡神职人员进行跟自己地位相当的物质享受，虽然精神的追求与神明的虔诚要摆在这前面。 可作为法拉斯的宗主教，又有谁可以评价他的虔诚是否足够呢，也许在法理上也就教皇有资格训斥他了，可连他也没有对自己在世俗领域的管辖权。 在这里，他就是第二教皇。 “大人！”门外传来神父的声音。 已经研习到第六文的神父走进他的房间，他是尤利塞斯最信任的手下之一，而且在明面上也有着相当的权力。 神父转身将门给锁上，脸色严肃地对着尤利塞斯说道 “宗主教大人，出事了。” 他神色悠哉地说道： “慢慢说，怎么了？” 神父说道： “天使显圣了。” 尤利塞斯猛地坐直身子： “哪位天使？” 这可是个巨大的噩耗，明明他已经让异端审判庭杀光了所有可能会引来天使显圣的凡人，怎么回事，是他漏掉了谁吗？ 神父回答道： “莫拉薇大天使。” 尤利塞斯重新靠到椅背上： “等等，这位天使不是青睐弗莱维娅吗，而且她明明已经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跟其他的圣骑士在袭击索法兰府邸的时候牺牲了。 神父恭敬地站着： “弗莱维娅复活了。” 他微微皱眉，抬手抓起桌上的雪茄： “她怎么没来见我。” 弗莱维娅还好，虽然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很能引起民众的震撼，但他可以控制这个消息的传播，叫弗莱维娅别到处散布，毕竟她死的时候也没有谁知道。 而且在她身上显现的也仅仅是大天使——跟曾经尤利塞斯遇见的相同，而这也就意味没人可以以此对他攻击。 即使可以，弗莱维娅也可以站在他的身后。 神父说道： “她拒绝见您。” 尤利塞斯眼中闪过凶光： “什么？” 神父低头解释道：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法拉斯北部的教堂，而且身上还有圣象，她的眼眶里燃烧着两簇深红色的烈焰，背后还有几对残缺的翅膀，根据当地主教的观察。 “她已经步入了第七文的阶段，而且身体还有些是由来自天堂的烈焰与血肉组成，审判长说她很可能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弗莱维娅自称她有了新的使命，让主教给你带几句口信。 “首先，她要暂时跟你分别，以尽快完全天使给予她的秘密任务，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耐心等待，她很快就会来找您。 “还有，她告诉主教，那位莱琼能用某种方法变成恶龙，达到第七文的战力，而据她的观察，在变成恶龙的阶段，他的心理状况似乎有些异常，这个能力可能存在着某种代价或副作用，很可能是他的主人赐予他的。” “而德古拉，天使和主的信徒们都已经没法找到他的位置了，他解决掉了那个漏洞，我们对他的猎杀与搜寻可能将会持续漫长的时间，而天使也传回讯息——德古拉的价值要比直接估计的还大。 “他正是全世界最庞大，危险且隐秘的恶魔秘教真理会的高层成员。” 尤利塞斯手指轻扣桌面，做沉思状： “她说了自己要去干什么吗？” 神父回答道： “没有，听说她当时的情绪很不稳定，而且……” 他顿了顿。 尤利塞斯平静地问道： “而且什么？” 神父头压的更低了： “她在提及你的名字的时候，主教能感觉空气都高了十几度的温度，甚至在情绪最高涨的时候，她的目光划过了主教的手臂，留下了道炽热的灼伤。 “而主教将其作为天使对自己的教诲而铭记在心。” 天堂之炎。 尤利塞斯眯着眼睛回忆了片刻。 他忽然露出笑容： “小女孩进入叛逆期了啊。 “去对外宣布，弗莱维娅将作为总负责人，全面带领对德古拉教全员的追捕活动，宣布将德古拉教列为高危邪教，把莱琼·索法兰的通缉等级提到最高等级，让我想个名头。 “恶魔教会的现任首脑，我相信他会喜欢这个名字的，所有能提供他有用线索的，将会得到一千到十万法元的奖金，如果有人能帮助我们抓住或杀死他的话…… “先提供基本的百万法元奖金，这应该是法拉斯罪犯有史以来享受的最高金额了，而除此以外，要是此人是贵族的话，他们的家族将受到教会的祝福，而要是有哪位没有背景的‘流浪剑客’愿意帮助的话…… “他将得到我的亲自祝圣，而且还能得到教会的礼物，以我的名字向主发誓，这绝对是能匹配他们付出的重礼，而如果他是法拉斯境内的世俗罪犯，或是宗教意义上的罪人的话，我可以私自做主，免除的罪行，同时还会送全部杀掉莱琼者张最高等级的免罪券。 “活抓的话报酬翻倍。” 神父咽了咽口水。 尽管这违背教义中的贪戒，但是听到这些报酬连他都心动了，如果他有能力的话肯定会立刻想办法去找到这位莱琼。 而且教会经常会将某些给他们捣乱的罪犯，异教徒，还有奇奇怪怪的家伙定义为罪人，而他们将会在教会的辖区内寸步难行。 而有的时候他们会将免罪的机会拿出来，而这些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没能力正面对抗的“罪人”就会趁机摆脱掉自己曾经因各种原因而惹上的罪名。 尤利塞斯神色平和地说道： “真的希望莱琼阁下能把这些前去讨伐他的罪人与圣徒全都杀光，这样到了那时候，他就成会变成真正的恶魔仆从了。 “而且他还会惹上无数位死者的朋友的恨意，几个人没法翻起什么波浪，但只要无论好人还是恶徒都憎恨他，莱琼的名声就将变成过街老鼠，而要是他能活下来就最好了。” 神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祈祷着伟大之父的庇护。 尤利塞斯眼里流露出玩味的嘲弄： “法拉斯的教会从来都没有什么明面上的主要敌人，要是他能担任起这个职责，我们做起事来将会方便很多。 “所有那些没法见光的事情，从今以后都将是德古拉教的首脑莱琼·索法兰暗地指使的。” 第223章 恶魔 弗莱维娅见到了地狱。 “你是恶魔，你是恶魔……” 她低声喃喃着，双目无神地在街道上走着，根本没法相信自己最信任的那位“天使”是丑陋恐怖的恶魔。 莫拉薇保持着过去的模样在她的面前飘来飘去： “是我救了你的命，如果我没趁机偷走你的灵魂，你就直接被那条恶龙吞入腹中了，弗莱维娅，想想吧，我曾经试图害过你吗？ “在你死后，也是我替你重铸身躯，让你能回到现实的。” 弗莱维娅憎恨地瞪着她： “你跟尤利塞斯没有区别，你把我变成了恶魔，你们这群恶魔害了我，我本该上天堂的……” 恶魔打断道： “根本没有天堂，天堂是伟大之父虚构的概念，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那么美好的地方，而且你真的觉得假设真的有天堂，崇拜恶魔的你有任何可能拿到通往那里的门票吗？ “接受现实吧。” 弗莱维娅眼神死寂地盯着她： “你已经得到我的灵魂了，为何还要这样折磨我？” 莫拉薇在地狱带着她的灵魂去到了地狱，用凡人和自己的血肉重新制造了她现在使用的这具躯体，还让在现实中的信徒将“弗莱维娅”的名字召唤了回来。 她也已经是恶魔了。 准确的来说可以说是半恶魔，莫拉薇用自己的魔力让她还维持在某个几乎要完全堕入地狱的程度，但是严格意义来说，她现在还算得上半个人类。 她身体的血肉有半数来自昔日的同胞。 而此时弗莱维娅的腹腔酝酿着地狱烈焰，肋骨是某种能够储存热量的地狱岩石，而在漂亮的眼眶中也已经没有了眼珠，那是两朵摇曳着的深红色火花，最外层则是简单的基础幻术。 而要是她情绪波动过大的话，很容易就导致烈焰漏出身躯，将周围的全部凡人都焚烧成灰烬。 要是弗莱维娅再次死去，而且没人拦截她灵魂的话，她将直接堕入地狱成为真正的恶魔，从某种意义上，她这其实是受封成天使了。 看着她愤怒又悲痛的表情，莫拉薇叹气道： “如果我要折磨你，什么能比得上玩弄你的灵魂，我所渴望的也并非你的身躯，死亡已经证明了我的意图。 “弗莱维娅，你死前我对莱琼说的是谎言，我们恶魔擅长这个，而那些谎言的目的也是让他将注意力放在你的身躯上，对我减弱戒心。 “但我从未骗过你，尤利塞斯骗过你，审判长也对你撒过谎，甚至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我从没有，除了偶尔会隐瞒部分事实外，但这也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 莫拉薇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是你的天使，正如我说的那样。 “我给你铸造这具身躯的原因也很简单，你想作为人活着，而且你还要复仇，所以我帮了你，正如你心中所想的。” 弗莱维娅面露讥讽： “恶魔会这么好心吗？” 莫拉薇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恶魔该是什么样子，你对我们的了解都是我们自己告诉你们的，所有的特性，所谓的秘密，全都来自于恶魔本身，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可没少撒谎。 “还有，你怎么会觉得帮助你是出于善意？ “我帮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你觉得恶魔都是没有人性的怪物，但这种说法是我们告诉你们的，目的也是让你们替我们铲除掉其他的竞争对手。 “我喜欢你，弗莱维娅，而且我还在帮你，你凭什么怀疑我，就因为我的种族吗，假设我真的是别有企图，算了，你就这么觉得吧，但就算这样…… “我可是给了你第二条命的，就算让你用自己现在的生命来偿还，我也没有任何亏欠你的地方，弗莱维娅，我甚至可以控制你的心神，替我去做事。 “我也能将你转化成自己的奴仆，让你在地狱侍奉我，难道你觉得我没法做到吗？” 弗莱维娅沉默了。 她知道莫拉薇说的是对的，恶魔给她的，过去给予她的远超她能给对方的，弗莱维娅能做的也就是陪莫拉薇聊几句话。 而且她还将自己从地狱拉了回来，在知晓真相以后，弗莱维娅也意识到即使自己正常死去下场也会很惨。 他们研读的文字是恶魔教的，力量也来自于地狱，而愈发精通这些文字，死后堕入地狱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这些堕落的神职人员将成为幕后那位恶魔在地狱的战士，而且由于他们生前往往已经灵魂强大，甚至还有些品德高尚，因此在变成恶魔以后反惊人的强大。 女孩说道： “我要复仇。” 莫拉薇说道： “当然可以，但现在你还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你现在很强大，可尤利塞斯也有自己的天使，我们得先积蓄力量，你还记得那位莱琼阁下吗，我们得找到他。” 弗莱维娅惊讶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 恶魔解释道： “莱琼和德古拉是个叫做真理会的组织成员，而他们是教会的敌人，如果你能利用他杀掉尤利塞斯，他肯定会愿意的，如果你提供给他帮助，或者导致他们碰面的话。 “尤利塞斯肯定会死，还记得他变成巨龙的模样吗，我故意让你隐瞒我曾经降临的事实，还故意将他的威胁往低了说，就是打算让尤利塞斯轻视莱琼。 “而等你让他杀死尤利塞斯以后，我可以想办法解决你灵魂上的问题，重新把你变成人类，或者，如果你想来地狱的话，我也会在自己身旁给你留下位置。” 弗莱维娅面露挣扎： “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笑着回答道： “当然，想想把，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是我揭穿了尤利塞斯的谎言，是我教会了你怎么阅读文字，跨过无数的危险，如果连我你都没法信任，你还能信任谁呢？” 莫拉薇知道，自己得忏悔。 她说自己没对弗莱维娅撒过谎，这就是个典型的谎言。 莫拉薇能从弗莱维娅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是恶魔。 第224章 最初的狼人 真理会修补了德古拉名字的残留痕迹，现在恶魔们将没法再以此追踪德古拉，而长夜议会也能够继续正常的运行。 但是显然长夜议会得转移自己的位置，莱琼没可能回到约顿市重新在地下待着，祈祷教会没法找到自己。 因此深埋地底的长夜议会即将进行远距离的转移，这将由最优秀的矮人施工队和魔法师共同进行，而以下个位置来看，这大概要耗时整整六十天完成，而这段时间内，这些成员也刚好能够进行训练，以适应全新的身躯与能力，并且互相间进行模拟地对狼人战斗。 而真理会也传来了全新的消息。 对查泽拉王室的抓捕行动十分顺利，虽然还有个别的在逃成员流落世界各地，包括他们现任领导“国王”在内的绝大多数查泽拉个体都已经得到了真理会特别行动部门的控制。 而其他还在逃亡的查泽拉，真理会也已经掌握了追踪他们的手段，也无需多久便能全部捕捉，而现在还没有下落的只剩下他们的冬眠区。 查拉泽对自己同胞的行踪采用了特殊的保密手段，即使是“国王”现在也已经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了，而那里大概留有查泽拉现存总数八分之一的成员。 但现在没有了活跃的查泽拉，他们也没法被唤醒，因此这并非什么急迫的问题，而且在冬眠区拥有来自他们家乡的心灵隔绝技术，他们身上散发的味道很可能根本没法传到银月这个庞然大物的“鼻尖”。 除此外，还有位有趣的家伙也逃走了。 那位名叫萨洛尼拉斯的占星术早早就不见踪影，而且还在他居住的房间留下了张纸条，而且跟其他所有他接触过的东西相同，进行了反侦察与反预言的措施。 上面留下了两句话： “回家看看███吧。” 这段话里涂黑字段是那个部分负责人孩子的名字，而由于对方是独立于莱琼现在隶属的真理会基地，因此他没有其他信息的查阅权限，这就是真理会在相关事务上能告诉他的全部内容，具体的细节完全保密。 例如到底有多少真理会成员牺牲。 而关于银月的事务也有了相关的推进。 前段时间，帝国狼人与法拉斯狼王在东塞拉进行加冕，但正因为维尔德被真理会捕获，因此双方没能达成真正的和平。 法拉斯狼王和三位神圣者前往了加冕的位置，而帝国的神圣者则到场了六位，双方直接展开了血腥的厮杀，而最后成功活下来的仅有两人。 法拉斯的神圣者马库斯与帝国的年轻神圣者雅克。 是的，报告显示狼王基恩死了。 而雅克是帝国最年轻的神圣者，仅仅两百岁就踏足这个领域，并且时常得到女神的青睐，在近年来几乎是帝国名气最大的狼人，而他的行事也肆无忌惮，经常对危险主动发起挑战，在悬崖的边缘上跳舞。 而在活着回到帝国以后，银月数次在他身上降下神迹，而这也导致他本来的名望二次高涨，而且由于帝国议会死了五位神圣者，他的影响力也到达了仅此于维尔德的程度。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在帝国狼人中的几个建议，还有他杀了基恩的壮举，“劫后余生”的雅克如今成了帝国狼人炙手可热的新星。 而真理会也初步撬开了维尔德的嘴巴。 以他们现在的推断，雅克显然没有真的挺过这次险境，现在回到帝国的是成功屠杀了帝国狼人的法拉斯狼王——基恩。 而且显然银月现在已经站在了他身旁。 其实莱琼也早就想到，自己堵塞的话没法真的让银月永远地等待，她已经选了位新的“伴侣”，就是这位法拉斯狼王基恩。 而且他还在帝国掀起了全新的浪潮，在此事上，他并非明面上的主导者，但却是真正的推动者——现在的狼人在帝国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扩张自己的规模，以对抗可能到来的报复，全部的法拉斯狼人都对帝国背信弃义的阴谋行径感到无比扥愤怒。 现在由基恩带领的狼人主要活跃在帝国的东南部，这里也是全帝国治安最糟糕的地方，而且显然基恩正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结合银月的“神迹”，他们着手的事情很可能是针对于真理会与莱琼，甚至可能是用于对付他们的军队， 虽然真理会现在的目的改变了，但银月也并非随便谈判下就能达成合作的正常生物。 而维尔德那里也有了进展。 除了他对自己同胞的交代外，维尔德也已经在经受特别的专业训练，以初步抵御银月对他的影响，而且他也跟真理会达成了相应的交易。 真理会找到了其他从他身上提取出相应信息的方法，而这也将对他造成不可逆的大脑损伤，即使是对狼人来说也无法以任何的方式逆转，同时也会对灵魂造成中度的伤害，在真理会提供的资源下可以抵消成轻微损伤。 这个轻微是对神圣者来说的。 但维尔德已经不仅是狼人了，完全控制血肉的他，大脑甚至能从自己的肚子上长出来，所以大脑的问题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 至于灵魂…… 相比起来，这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代价，维尔德失去过无数东西，只要他还活着，这些就都没有什么所谓。 而在真理会从他的脑中所取出的重要消息，则指向帝国议会。 维尔德过去曾跟随着自己的父亲去呼唤银月。 是的，将他转化成狼人的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在银月到来前，狼人并没有对自己的血亲的仇恨，而将自己的子嗣转化成同类在那时的狼人中也很常见。 当时这维尔德跟着他布置了召唤银月的法阵，并且亲眼地见到他走了进去，而从此以后这个世界的狼人都成了银月的触手。 而那位狼人则从此再也为从出现过，而他在召唤银月，并且和她交流时使用的魔法技巧无比的高深，而且当时他还表现出对银月高度的了解，维尔德至今没明白他是如何做到此事的。 而现在，那个法阵正位于帝国狼人议会的大厅——维尔德“亲自”选中的地址，那里仅有现任的帝国议会成员可以进入。 而莱琼的目标便是前去那里。 真理会的笔记里还有个重要的信息。 那头狼人是德古拉正式转化的首位狼人，而他的名字叫做范海辛。 第225章 三大派系 帝国会议。 雅克站在长桌的末端，对着站在两端的其他成员说道： “我们杀了基恩，全部法拉斯的狼人都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 “而战争没法避免，这是最好的机会，法拉斯已经没有神圣者狼人了，即使有些躲在那里的老家伙，他们过去也是帝国人。 “所有年迈的狼人都来自帝国，会在这场战争中站在法拉斯那边的全都是年轻的神圣者，而现在他们也就剩下一位了。” 站在他最左侧的中年男人说道： “他们是我们的同胞，如果维尔德大人还在的话，他肯定会否决我们向着自己的同胞进军，过去的战争已经够了。” 这位狼人是拉里，全帝国最有权势的五位狼人之一，保守派的现任领袖。 在帝国议会里，总计有四个派系，过去他们和自己的簇拥就是帝国狼人的主宰者。 第五位狼人是维尔德。 雅克所在的扩张派的上位领导者刚刚死在了东塞拉群岛，是他亲手杀死的，而现在他已经隐隐成了这派明面上的新首领。 第三个派系的领袖安德丽娜有其他的意见： “不，基恩的死亡肯定会惹怒法拉斯的狼人，我曾经去过那里，知道其他狼人有多么崇拜他，而且全部的狼人都该由议会统治。 “狼王是何等可笑的称呼？ “我们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 她所在的中立派总是以维尔德的意志作为自己的主要方向，而拉里也是如此，但对方所尊崇的是跟法拉斯和解的维尔德，而她脑子里记住的是向法拉斯开战的维尔德。 双方都对自己的想法十分的坚持。 雅克说道： “这个机会随时都会溜走，我们本就准备取回自己的领土，否则杀了基恩的意义在哪里？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对自己的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想想我们的同胞，还有这次加冕仪式上死去的五位神圣者，对方已经掌握了部分猎狼者的技巧，否则的话根本没可能赢过我们。 “要是他们将这些技巧用在我们身上的话，你有什么办法保证自己的同胞能活下来吗？” 雅克需要这场战争。 他得有足够的返祖者俘虏，用于与银月的交易。 基恩在想办法说服自己的“女神”提前预支部分的报酬，而这也得他完成自己承诺的内容，既然已经知晓她想要的是灵魂。 基恩向她许诺了大量的人类灵魂。 而这为此他必须得发起场神圣狩猎，对法拉斯的战争只是狩猎的前奏而已，他真正的目标是帝国和法拉斯领土内的凡人生命。 而且他得说服这些家伙支持自己的行为，他们都恐惧来自帝国的报复。 不过这件事还比较好解决，毕竟现在的他有了来自银月的支持，因此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现她的神迹，没有狼人可以拒绝她的命令。 而基恩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女神并不聪慧，她明明渴望着大量的灵魂，却从未对狼人进行巨大的变革，以让他们能更好地实现这个任务。 而当他提出这个回报的时候，女神给予他的反馈十分的强烈。 只是现在他也慢慢地感觉到了银月传来了些许不耐烦，要是他没法立刻给她送上足够的灵魂的话，很可能她就会罢免自己的职位，换个全新的代行者。 雅克对还有抵触情绪的拉里说道： “这是女神给予我的启示。” 拉里怔了下，想要说些什么，可理智约束住了他的嘴巴。 “好吧。” 第四个派系的领袖站在雅克的正对面，直到此前他都没在帝国议会里说过任何的话。 这位老狼人说道： “说下神圣狩猎的事情吧，基恩。” 所有人都配合地点了点头。 基恩说道： “安德丽娜和我会负责在帝国境内挑选出新的狼人，我们将负责准备这场狩猎的主要事务，大概会在帝国的偏僻区域和法拉斯的境内多个地方爆发，而这场狩猎也是女神对我的指引。 “我们已经太久没证明自己了。” 安德丽娜说道： “而且要发动全体的狼人，我们得许诺相当的报酬，例如说现在空出来的四个帝国议会的位置。” 老狼人纠正道： “是五个。” 安德丽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例如说现在空处来的五个帝国议会的位置。” 基恩说道： “还有其他的承诺，例如法拉斯的狩猎场，这些都可以交给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出众的同胞，那些常年避世的老家伙们也可能会出来，毕竟这场神圣狩猎的规模史无前例的巨大，要是仅靠我们现在的力量，很难让满意。” 老狼人忽然提高音量提问道： “基恩，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其他狼人都面部表情地保持着沉默。 他面色如常地回答道： “力量，我想要得到的是力量，还有对自己的控制权，为此，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可以牺牲。” 老狼人笑了笑： “你指的是其他人的代价吧。 “你有想过自己要付出什么吗，小狼崽，跟这样的生物交易，你要付出的可远超自己能想象的范畴。” 他摇了摇头： “也许吧，但这些都可以被舍弃，有些东西是我愿意抛弃其他去换取的。” 老狼人问道： “那么你想要什么？” 基恩坚定地说道： “权力，力量，在这个世界站到最高的位置，狼人仅仅是我的起点，总有天我将成为帝皇，整个世界唯一的统治者，万物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所有生灵都要高呼我的名字，我有这个天赋，就要做这种事情。” 老狼人继续问道： “维尔德没有阻止你吗？” 他回答道： “他已经失踪了，连银月都没法感觉到他。 “现在是我最好的机会，没人可以阻止我。” 老狼人问道： “要是你必需杀了他的话……” 基恩露出悲痛的表情： “那我不得不痛下杀手。” 他甚至都没听到老狼人的下半句话。 范海辛叹息道： “年轻人啊，我很好奇你是否会后悔。” 最古老的狼人转过身慢慢地朝着外面走去。 议会重新焕发生机，所有人都继续着讨论，没人多看这位脚步蹒跚的老狼人哪怕半眼。 就好像他从未来过。 帝国狼人始终都只有三个派系。 第226章 狼人镇 有位年轻的狼人在帝国最南部的海岸处登陆了。 他们响应着帝国狼人议会的号召，前来支持雅克提出的神圣狩猎，这个消息在全帝国的狼人中流传，连某些组织在狼人中埋藏的卧底都也受到了召唤。 而狼人议会所承诺的奖励也无比的丰厚，其中还包括了五个议会成员的席位，本来能拿到这个位置的至少都是神圣者，可现在席位有足足五个，而会出现呢的神圣者都未必有五位。 也就是说，那些返祖者中的佼佼者得到了迈入议会的机会，而没在明面上写出的报酬，则是匹配这个地位的资源。 而且成为帝国议会成员的狼人，除了能参与会议的投票外，他们还将拥有凌驾于其他狼人的特权，在平常的时候能召集狼人进行神圣狩猎，还有机会接触到那位最强大的狼人——维尔德。 而且由于成员议会的成员，狼人的三大派系都会对他们拉拢，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能够得到的利益超乎想象，由于受限于维尔德定下的规矩，三大派系想要做出什重要决定的时候，都必须通过议会的投票，而这也的确限制部分狼人的行为。 也有的狼人觉得这是维尔德控制帝国全体狼人的手段。 但这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个无法错过的机会。 莱琼同样这么认为。 据真理会的情报，狼人准备以他们古老的血腥仪式来选拔出新的议会成员，也是渗透入他们方方面面的寻常行为。 但在正式狩猎前，对席位有意愿的狼人还得先通过选拔，最差也得是返祖者中的精英，而当胜利者产生以后，他们还会在此次行动中领导着狼群进行神圣狩猎。 莱琼站在陆地上，前方是处偏僻镇子，远离城市地带，整个帝国东南方都相对其他区域较为荒芜与落后，连大型城市都没几座，林立在这片辽阔土壤上的是数不尽数的镇子与村庄，而这也是帝国普通罪犯的主要藏身处，各种中小型的异教徒也在此地传播自己的信仰，而像狼人这样的生物也会躲藏在帝国的这个区域。 那座镇子里全都是狼人。 在帝国的正南方是辽阔的海洋，在往下的航行便是东西塞拉群岛，而在帝国的东南部，沿着海岸线的边界处外，则是帝国人口中的“蛮子国度”，远比帝国落后的几个大型王国在它的边境组成联盟，而在历史上他们多次进入过帝国的境内。 而帝国的东南部正是两者间的缓冲区域，要是这些对帝国土虎视眈眈的国家入侵，就必须经过这个混乱的区域，而各种各样的邪神信徒与非人生物，还有扎根于帝国的罪犯势力都在会在这里作为“义务军”抵抗东部蛮子。 当然，他们也清楚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危险性，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超凡生物涌入此地，帝国东南部本身的危险性也在上升，虽然这能震慑随意进入这里的外国军队，但住在这里的普通居民也总是会遭遇未知的危险。 对帝国来说，他们现在也变成了新的麻烦。 可比起外来的敌人，帝国对内部的麻烦有着相当的容忍能力，这是帝国自古以来实行的政策，现任帝皇也没有想要进行任何变革的意思。 莱琼朝着全部都是狼人的镇子走去，在镇子北方就是横跨帝国南部的约特雨林的“枝条”，也是将文明世界与帝国南部隔开的分界线。 狼人选择在这里建立自己的镇子是为了能够满足他们的狩猎需求，同时这也可以防止文明社会中的帝国人误入此地，就连那些狂热的邪教徒也对约特雨林满是敬畏。 唯有猛兽能在里面生存。 镇子的轮廓渐渐在地平线上浮现。 莱琼披着黑色长袍朝着镇子走去，他的身材高大，年纪看起来在三十五六岁前后，兜帽下的神色阴郁，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质。 他在前进。 远处的镇上的喧嚣声随着他的接近愈发清晰，而紧随而来的是新鲜动物血肉的气味，最后是倒在镇门前的猛兽尸体，还有挂在镇门附近的“怪物”标本。 他们杀的并非除了野兽外，还包括许多有着超凡特性的生物，造型怪异的巨大鸟类，直径三米的章鱼首级，半狮半鹰的俊美生物，还有畸形的丑陋怪物——这些似乎是他们邪教徒的邻居召唤而来的。 莱琼走到了镇门。 在镇门的两侧各站着位年轻的狼人，他们毫无例外地都是返祖者，而在这两位狼人的身后，还站着两位神圣者， 有位留着银色长发的漂亮年轻女狼人，还有位神情冰冷的中年男人。 安德丽娜与索恩，他们都是狼人议会中立派的重要成员，也是将要决定谁能成为他们同伴的选拔者。 莱琼在门前停了下来。 安德丽娜懒散地说道： “我没见过你。” 莱琼回答道： “没几个人见过我。” 索恩用审视地目光打量着他空着的双手： “你就这样过来了？” 显然，真理会在狼人的卧底并没有特别高的地位，这也是他们种族现状所决定的，强大的狼人遭受银月的影响越大，也没法承担这样的任务。 这些怪物的标本就是来者的敲门砖，用于证明那些狼人有资格进入此地。 来到这里的狼人，目标都是那五个空出的位置。 安德丽娜没有让自己的兄弟继续说下去，主动向莱琼问道： “你的名字？” 莱琼回答道： “莱尔。” 她说道： “很感谢你的到来，但是正常来说我们都得按照狩猎仪式证明自己的能力，其他狼人都做了，那么你也需要证明自己。 “现在的镇上已经有三位神圣者了，而我们这里也就有两个名额。” 索恩没等安德丽娜说完就插嘴道： “年轻人，我们都没听过你的名字，既然你没带战利品，那么就由我亲自考验你吧，要是你能在我面前站够一分钟，就可以进去。” 他走出镇门，对着莱琼指了指他身后空旷的平地： “放心，我会留手的。” 第227章 教训 索恩对这种没有尊重的狼人毫无好感，帝国的全部返祖者都肯定知道要带同等级的猎物，可他却空手而来。 既然如此，也别怪给他点教训了。 虽然只要莱琼表现出合格的实力，索恩还是会让他进去，但这个过程中到底要受多少苦，就看他自己了。 要是他真的有和自己傲气匹配的能力，索恩自然也没法怎么羞辱他，可他从来都没听过莱琼的名字。 而他活了接近两千百年，杀掉的神圣者总共有十三位，作为中立派的最凶恶的狼人，还没有几位小辈在见到他的时候能如此的放肆。 而这对镇上的狼人也是警告，他知道自己的同胞有多么的傲慢，即使表面上愿意遵从他的安排，却心里总是难免有些意见。 但寿命带得给他的还有见识，索恩知晓在这种规模的狩猎下，对首领的尊重是不可或缺的，会来此争夺议会名额的狼人全都野心勃勃，而从他们过去游离于帝国现有的族群外这点也能看出，这些狼人对议会没有过多的敬畏与服从。 莱琼将会是最好的例子。 而远处的安德丽娜则对莱琼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兄弟”的想法，他们的父亲是同位狼人，而且还是跟维尔德同时代的古老狼人，而在他们“父亲”回归银月以后，深受维尔德照护的两人对自己的叔叔充满了敬意。 而索恩也因此觉得狼人该对自己的长辈表现出相当的敬意，但安德丽娜对此倒没什么所谓，现在他们需要新鲜的血液，莱琼只要并非弱者就足够了，所有的力量都将为他们所用，即使莱琼真的桀骜不驯，她也有自信在接下来这段时间让他“回心转意”。 安德丽娜很好奇莱琼能否坚持下来。 镇子里的十几位狼人也来都聚集在镇门外，等待着索恩的出手，他们中有的是想借机了解这位议会成员的力量，有的则是在质疑他到底有没有实力，还有的是单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来看莱琼倒霉的。 而莱琼的目标也很简单。 他要立刻得到这个名字，接着在这些狼人反应过来前进入帝国议会，只要他成为议会成员，便有权限知晓议会的举办地点与进入方式。 议会存在于一处依附于现实的微型空间，可以通过一扇带密码的门进入，但是这扇门每月都会都改变它所在的位置和密码，根据维尔德的回忆，这扇门是由范海辛亲自铸造的，而这微型空间其实本身就是现实的一部分，他是在跟银月交易完后，主动将仪式所在地从现实中抽离出来的。 而在他离开前，范海辛让维尔德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前提下保管着这个地方，但是在他逃避银月的过程中，将仪式所在地交给了帝国狼人的高层。 而莱琼正是要进入其中，而他则得在帝国狼人这里赢得议会成员的身份。 索恩露出致命嗜血的眼神，对着莱琼说道： “虽然我说过自己会留手，但要是你掉以轻心的话，也有可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轰！ 他瞬间化作肩高近十米的银色狼人，抬起自己的狼掌重重朝着还站在地上的莱琼拍去。 围观者有几位移开了目光，不忍看见自己的同胞被砸成肉酱。 索恩根本没留手，要是莱琼连在这招下活下来的能力都没有，那么他就活该死在这里。 砰。 他的狼爪拍下了。 索恩面色变了变。 但他的爪子没有落地。 两米高的银色狼人站在地上，用双手轻松地撑住了他的攻击。 神圣者。 索恩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他向后走去，同时身体在慢慢地缩小，而被让出空间的莱琼也在继续变形，最终两人都维持在了八米左右的高度。 这是对神圣者来说，在大部分情况下比较适合战斗的大小，虽然他还能继续增长，但整体的力量难免会被分散。 而索恩现在的高度也让围观者们微微惊讶。 因为着表示他在认真地对待面前的对手。 两座银白色的山峦同时朝着对方撞去，锋利的爪子都在双方的身上留下好几道深深的血印，鲜红色的血液像是暴雨般洒落。 莱琼没有过于的激进，也并未特别的退让，双方保持着势均力敌的状态。 而索恩也在慢慢地提升着自己的速度与力量，但无论怎么样，莱琼都能跟上去，他所表现出的，正是足以成为议会成员的能力。 双方还在对峙的时候，索恩开口说道： “不错，你有资格进去了，能在我略微认真的情况下还保持住自己没有落入下风，你可能已经比镇上的全部狼人都要强了。” 有几位狼人露出不满的神色。 莱琼知晓对方在说谎，索恩已经不仅是“略微认真”了，虽然他肯定还有留有余地，但这里的空间并不大。 他没有揭穿对方。 索恩说道： “虽然你的确没有表现出对规矩的足够尊重，但在力量面前，这些东西都毫无意义，真正的强者，像是我和安德丽娜，我们是制订规则的人，遵守它们并非我们的义务。 “你可以进去了。” 索恩说的话有一半是真诚的，他本来对莱琼有的敌意与轻蔑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既然他真的有匹配自己行为的力量，那么对狼人来说就是值得尊重的。 但他说这段话还有其他的目的。 镇上还有几位对自己能力过分自信，而且在骨子里毫无尊重的狼人，在听到他这番话以后，他们肯定会觉得自己在“贬低”他们是弱者。 而且他们也会对自己当初对索恩低头，以及规规矩矩地送上标本而感到羞耻，他们没法将这份怒火撒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们就会选择莱琼作为自己的目标。 索恩就就能借此让莱琼教训下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真正该在的位置。 而要是其中真的要有狼人站出来后，能表现出超越莱琼的力量，甚至战胜了他，将他踩在脚下以彰显荣誉的话…… 索恩总是尊重强者。 第228章 狼人时代 莱琼站在街道上观察着来往的“同类”。 镇上的狼人在穿着上风格各异，他们有的穿着近代的衣物，也有的身上套着旧帝国时期的服饰，还有的身上的装饰品是生活在法拉斯的莱琼从未见过的样式。 他们来自不同的年代和地区，但同时莱琼也能在这些狼人的身上找到某些共性，他们的行事无拘无束，除了几位似乎最近还居住在人类城市的狼人外，其余的狼人身上都残留着野兽般的性格。 虽然莱琼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相同的兽性在咆哮，但据他这几天的观察，自己和那几位服饰现代的狼人比其他狼人要更能压抑这种兽性，而那些在更久远的年代度过童年与青年时期的狼人们则行事更加“旧派”。 在这几天里，他总共遇到两位女性和一位男性狼人向自己表达交配的“请求”，事实上这对莱琼并非什么罕见的事情，在离家上大学的时候，那些对他家庭没有了解的同学也会有相同的行为，本质上他们没有什么巨大的区别。 重点在于他们对待这件事的表现形式上，已经对交配这种行为的看待方式，他们也没法理解莱琼拒绝他们是用的理由。 当他说“自己对待这种事比较传统”的时候。 他们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且这三位狼人产生疑虑的原因都截然不同，有位是觉得她的行为很传统，还有的则是对所谓的传统没有任何概念。 当然，这也和这些聚集的狼人们都游离于主要族群外，离群索居多年有联系，而那几位“现代狼人”在来主动跟莱琼接触过，虽然他们的行为接近于如今社会对礼仪的要求，可莱琼也能从他们风度的表面下察觉到有异于寻常人的内心。 也许普通人相较于他们，也只是隐藏得更好了而已。 而在其他层面，很多古老狼人所说的句子里还的残留着古拉玛帝国时期的语法，这也导致他们的交流有着些许的阻碍。 作为一群出生在不同年代的陌生人，这些狼人在这几天也在高速地相互适应，但问题在于，莱琼所在的群体是最少的那部分，因此完全是他与其余几位狼人在适应这个群体。 而现任帝国议会中立派的两位主要成员和他们的随行狼人却相对来说比这些被召集过来的狼人较为像现代人，尤其是其中的高层，从他们这段时间与其他狼人的交流来看，他们显然至少在近十年内有过在大型城市的生活经验。 莱琼这段时间没怎么和其他狼人进行交流，他们在这里的目的也是等待参与试炼的狼人到齐，整个帝国总共有两处进行试炼的地方，各分布在地图的两端，以免有些晚启程的狼人没法及时赶到。 而那边负责的狼人是“雅克”。 莱琼虽然有信心在他面前保持伪装，但还是谨慎地选择了这里，而安德丽娜仅有两个名额，相对缺乏吸引力点。 安德丽娜的身影出现在了镇子中心的广场处，这里与其他普通镇子的广场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到处都是的怪物尸首与残躯。 她扫视着全部站在台下的狼人，这里大概有三百多位返祖者同胞，四位神圣者，即使是相比起帝国狼人明面上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而且在雅克此时的面前肯定还有更多的狼人。 安德丽娜语气高昂地说道： “自我们狼人从银月上降临到凡间，已经经历过了漫长的岁月，我们也狩猎过大量的危险的猎物，向女神证明我们的能力，赢得她的青睐与荣耀。 “但是，我们却从未真正的向世界展现过自己的存在，而狩猎的所谓猎物，也就是些愚蠢的强大野兽罢了，我们所信仰的是至高无上的月神，而我们的敌人却根本没法彰显她崇高的地位。 “而帝国议会决定进行一场真正的神圣狩猎，这次我们将把这片土地洒满鲜血，让女神的名字响彻全帝国，至今为止，万神殿中还未有我们女神的位置。 “而这是个错误，需要我们去改正。” 她顿了顿，望向身前已经微微兴奋起来的狼群： “我知道你们未必对议会有好感，来到此处也只是想要我们所承诺的报酬，但这是场盛大的狩猎，在抛开我们的理性以后，难道有狼人会拒绝这样的盛宴吗？ “试炼的狩猎是这场神圣狩猎的开端，在穿过森林后，有处信仰恶魔的秘教，他们已经控制了附近的十几个镇子，而且正在准备血祭召唤恶魔的仪式。” 她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狼人和他们有着长期的合作，甚至在血祭的仪式的准备过程中，狼人提供了许多新鲜的凡人血液。 “召唤出来的恶魔拥有相当于神圣者的等级，但要是你们听说过这个种族，便知晓他们在所有已知生物中也是最危险的几种之一。 “而他们也是在整个神圣狩猎行动中最需要铲除的障碍，这场试炼本身已经是神圣狩猎了，我们已经沉寂了太久，你们都是返祖者以上的狼人，等到我们杀光这些恶魔信徒，占据了他们现在拥有的镇子以后，你们可以肆意地挑选有资格成为自己子嗣的狼人。 “我们将越来越多，直到淹没整个帝国的东南部。” 安德丽娜深知狼人真正最危险的是什么，不是强大的身躯，不死的肉体，残忍的性格，锋利的爪子。 是他们能将人类转化成新的狼人的传播性，所有的新狼人都会舍弃自己原先无用的凡人血亲，跟真正命中注定的同胞结成族群。 在这漫长的几千年里，狼人们在愈发强大，而且随着狼人议会的成立，规矩和信仰将他们慢慢地团结在了一起。 狼人作为新生的强大种族一直都在成长。只是过去在维尔德的约束下，他们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扩张，仅在有必要的时候大量制造新的狼人，而且常常避免与正常的人类社会所接触。 但现在维尔德默许了他们的这项行为，安德丽娜隐隐约约能预料到，过去的忍耐与退缩已经得到了回报。 狼人的时代即将到来。 第229章 交涉 安德丽娜的“演讲”结束以后，有些狼人似乎已经热血沸腾起来了，也有的对她的话语嗤之以鼻，并没有相信她所承诺的盛宴。 也有的狼人虽然对她毫无信任，但却十分地兴奋，因为他们所要的既不是议会承诺的报酬，也并没对什么伟大的神圣狩猎抱有期待。 他们只是想享受肆无忌惮的杀戮与鲜血。 有两位狼人找上了莱琼。 正是四位神圣者中的两位，他们是一对伴侣，男性的狼人名叫哈尔，而女性狼人的名字是西娅，身上穿着的还是旧帝国时期的贵族服饰。 哈尔和西娅站在莱琼面前，表情淡然地说道： “这里只有两个名额，而我们两位合作的神圣者肯定能得到，我看到了你和索恩交手的情况，但你还是没可能赢过我们两人，我这里有个提议。 “你来帮我们，而我们在成为议会成员以后会报答你。” 西娅补充道： “你可以找安德丽娜和索恩做见证人。” 莱琼温和地拒绝道： “不了，我觉得自己也能得到一个名额。” 西娅劝说道：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我们愿意给出你满意的价码，即使你索要的比本应得到的还多也行。” 他再次拒绝道： “不了。” 哈尔露出早有预料的表情： “你觉得自己能猎杀掉那位恶魔，但这是不可能的，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对他们没什么了解，如果拒绝和我们行动，最终受到损失的也只会是你自己。 “所有的狼人都觉得自己是那位天选之子，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有的人比其他的要适合做领袖，你也是位出色的战士，但没有成为将军的潜质，看你的眼睛我就能感觉到。 “我还是凡人的时候就已经是所谓的贵族了，也曾跟随旧帝皇参与过几次战争，而那也让我明白了个道理，现在我将它赠予给你。 “人并非总是能成功下去的，甚至那些看起来没法战胜的人也终将陨落，等试炼结束以后，你就会理解我现在的好意。” 西娅则是对莱琼笑了笑： “哈尔真的是出于善心，但等选拔出领袖以后，我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们和平地相处，到时候我们还会是同伴，我们都信仰同位女神，很可能有同个先祖。” 前提是莱琼能在这次试炼中活下来。 哈尔对此很好奇，他虽然提及了恶魔的危险性，但却没详细地介绍，正是想让莱琼放低戒心，要是他稍微自大，很可能就会被恶魔直接杀死。 他们会邀请莱琼，则是希望以这种方式能够“铲除”掉位竞争者，而要是莱琼跟他们站在同一边的位置时，第四位神圣者也没有任何威胁了。 而他们给予莱琼的位置，也是数量不小的一部分狼人来此想要得到的，他们深知自己没法成为议会成员，因此选择给予某位有机会的家伙支持，同时换取某些利益。 但这些总归还是少数。 还有些狼人是其他返祖者们都望尘莫及的强者，而他们也抱有想要得到成员资格的想法，可真正的多数狼人，他们要么是“自信”地觉得自己能得到命根，要么就是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 神圣狩猎本身比什么都重要。 第四位神圣者正在不远处等待着莱琼与哈尔的谈话结束，她一看到莱琼落单就直接向着他走过去，用玩笑地语气问道： “你见过那两位自大的混蛋了吧？” 莱琼点点头： “你……” 狼人礼貌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拉尔夫，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抢得这两个名额。 “我已经找了几位靠谱的返祖者共同合作，而且我单方面向他们承诺了报酬，也就是说现在你要是愿意加入的话，你什么都不用出。” 莱琼微微颔首： “当然可以。” 他没打算在这些狼人里表现的过于出挑，而且说实话，莱琼对他们的信仰和族群的文化都没有什么了解。 虽然莱琼能用自己避世已久去掩盖这些异样，但要是能从其它狼人身上学到这些细节琐碎的内容，也能帮助自己伪装。 但他也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合作也只是口头约定上的，双方的关系是脆弱的联盟，随时都会根据情况而改变。 也许杀死恶魔需要牺牲某位神圣者，到时候他们就可能互相背叛了。 而真正的逼着他们两个合作的还是哈尔和西娅两人的亲密关系。 要是他们两个并非伴侣的话，拉尔夫不会主动来找莱琼，而是躲起来观察他们，接着悄悄地引导他们迈入悬崖。 至于现在的话。 拉尔夫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 同时。 镇子的另一边。 安德丽娜问道： “你觉得谁能得到这两个位置。” 索恩说道： “对于返祖者来说，也许路途是问题，可神圣者们则都能轻易地横跨帝国，他们选择了这里，肯定都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否则就去和其他强者竞争了。” 安德丽娜说道： “这里的恶魔可不比那边要好对付，而且哈尔和西娅，你应该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吧，旧帝国藏在军队和贵族中的狼人，直到旧帝皇死去，他们都还在替那位统治者征战。 “拉尔夫虽然比较没有名气，在离开狼群前还是返祖者，但当时就有关于他的骇人传言，听说他杀了很多自己的同胞，也正是因此被驱逐出了原来的族群。 “很多人都觉得他早就死了，可却没想到拉尔夫竟然悄悄地晋升成了神圣者，我记得他并没有什么天赋。” 索恩轻蔑地说道 “要是在平常，我已经把这种杂种杀掉了，至于那两个旧帝国的余孽，他们对那位旧帝皇的忠诚超出了对我们同胞的，都是些混蛋。” 安德丽娜问道： “还有那位莱尔呢，他可是和你‘势均力敌’啊。” 索恩冷哼道： “说什么呢？ “我战斗时根本没认真，而且他这种没有来头的家伙，也肯定有见不得光的秘密，要不是我们现在真的需要，这四个家伙都没资格接近我们。 “但是，我们真的等待太久了。” 狼人应得的位置也距离他们过于遥远了。 第230章 真相秘会和恶魔 那个恶魔崇拜教会的名字对莱琼来说很“耳熟”。 他们自称真相秘会，宣称世界的秘密都被掩盖了起来，而他们所信仰的神明有颗山羊脑袋，但是身体却和人类没有任何的区别。 没有红色的皮肤，燃烧的地狱烈焰，密密麻麻的鳞片，或者其他什么恶魔的特征，虽然他们召唤的的确是位恶魔，在仪式中还使用了大量的人血作为材料，但这位“恶魔”在来到此地后，并没有大肆地作恶或是收集灵魂。 他只是在偶尔在邪教所掌控的镇子上现身，询问信徒几个简单的问题，还跟他们讲述了自己的理念。 而这也是这个教会对外传播的说法： 他们主张自己所生活的现实背后存在着个无比恐怖，且能颠覆现有秩序的“真相”，但主流宗教和所有的国家政权都在用他们的权力掩盖了整个真相。 而真相秘会认为这样的行为是帝国和各大教会犯下的错误，民众有资格知晓真相，而且他们也致力于将其发掘出来，并决心把这个真相公开出去。 因此这个本来活跃在帝国中心的组织也慢慢地主动“流落”到了这里，而在他们神明的指引下，悄悄地进行血祭仪式将他召唤到这里，而这是揭开真相的第一步。 “都是谎言。”拉尔夫表情轻蔑地说道，“恶魔总是会说谎，他们甚至会用真相拼凑出难以辨别的骗局，也有很多人上当，但聪明人都会记得…… “恶魔总是会说谎。” 莱琼与他正骑着马停在在落日镇的门前，身后还跟四位返祖者，他们正驾驶着装满货物的马车，装扮成了帝国东南部常见的职业——东部商人。 这里的火车还没有完全普及，建设铁路对帝国来说这并非什么巨大的开销，帝国是刻意没在这里完善基础交通的，毕竟这里对他们来说是专门用于抵挡东部蛮子的垃圾场。 而东部因为很多地方都没法联通，就导致这里出现了大量的流动商人，而且这里大部分商人出于条件限制，使用的都是较为原始的交通工具，而每支东部商人的队伍里最重要都是保护卫队，而商队里第二重要的就是商品了，除此外的都随时可以抛弃。 莱琼问道： “你见过恶魔吗？” 拉尔夫回答道： “我没真的和恶魔打过交道，但经常会遇到被他们蛊惑的凡人，真是有趣对吧，竟然有人会相信世界上所有人都唾弃的生物会给他们免费的午餐。 “还有的凡人觉得自己能够愚弄恶魔，这种是最可笑的，他们甚至连真正伤害恶魔的方法都没有掌握，却觉得自己能在智谋或是魔法上战胜他们。 “要是他们真有这能力，还有什么必要和恶魔交易。” 他露出讽刺的神色，但莱琼看着他的眼神，却感觉他似乎又在缅怀着什么。 莱琼问道： “你干过这种事吗？” 他说的是装成行商。 拉尔夫笑了笑： “放心吧，我可是真的干过几年这行的，而且在这里的商人本来也就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家伙都有，东部商人是暴利行业，不用担心别人觉得我们有藏着掖着什么。 “脑子简单的家伙可没法活下来。” 莱琼微微点头。 拉尔夫眺望远处站在镇门的守卫： “你应该是最近在人类社会中生活段时间吧。” 莱琼回答道： “是的。” 他说道： “你要注意下，这里的镇民全都是恶魔的帮凶，别看他们现在都老实本分，要是你落单了，而且身上看起还多少有点钱的话，他们就会直接变成劫匪，这里不是没有好人。 “但好人都死完了，即使还有剩下的几个，你肯定也没法在全部信仰恶魔的镇子里找到他们，这些镇民表现出来的性格也未必有多邪恶，但那是他们没把恶当恶。 “听我一句，文明社会的道理在这里没有意义。” 莱琼说道： “我知道了。” 两人骑着马到了镇门的位置。 门外站着的守卫扛着双管霰弹枪，上下打量着莱琼和拉尔夫： “待几天？” 拉尔夫提着缰绳向前说道： “三天。” 他用审视的眼神看向莱琼： “长成这样来干这行？” 拉尔夫虽然想到他们会对自己有些疑心，毕竟这群家伙刚刚完成了恶魔召唤仪式，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 “嗯……” 莱琼坐在马鞍上，居高临下地说道： “这行赚钱轻松。” 守卫没在怎么说，而是侧过身子。 这些行商到处的确赚的不少，他自己年轻时也想过要离开镇子去做位行商，但后来他慢慢明白了自己身上担负的使命。 揭露真相的使命。 “商队”慢慢地驶入镇里。 大部分的狼人都在镇外等待和观察，他们没有掌握正面潜入的技巧，但有着矫健的身手和敏锐的五感，也能凭此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悄悄地在附近打转。 这里是真理秘会控制下最大的镇子，那位山羊头恶魔在这里现身的次数也是最多的。 拉尔夫压低声音说道： “他们两现在还没出现，可能是在其他的地方转悠，但看他们的性格，我很怀疑他们只是藏在了我们身后的某个角落。 “想要等我们先……” 他的话音慢慢变低。 商队走的街道通往镇子中心的广场，而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树下，站着那位传说中的山羊恶魔，他的面前还有好几位孩子坐在他身前，而他在低声说着什么： “……真相……” 拉尔夫和莱琼保持着向前的驱使，也越来越接近那位站在树下的恶魔，谁都没有说什么，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而当他们慢慢地来到树前几米外的时候，恶魔抬起了山羊脑袋，对他们发出邀请： “外来者们，你们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恶魔面前的小孩们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 拉尔夫咽了咽口水： “好的……” 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想进镇的时候就会这次狩猎的“目标”。 第231章 山羊 拉尔夫和莱琼相继下马，同时他还抬手示意其他的狼人别轻举妄动。 恶魔对他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笑容本身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当它出现在山羊的脸上时，却是这么的扭曲骇人： “没事的，他们没法看见我，对真相没有渴求的人，也将在真相的门外乱转，永远没法见到那扇意味着万物的大门。 “自我介绍下，你们可以叫我乌格。” 拉尔夫松开手上的缰绳： “恶魔的名字往往都很复杂。” 乌格很坦然地说道： “这是假名，我怕你们念我的名字太多了，把我不小心召唤过来。” 拉尔夫看着自己面前的山羊人露出狐疑的神色。 乌格恍然： “啊，这并非我的真身，我来到这里并非是要入侵你们的世界，而是来警告你们的，真相就藏在你们背后，但是却没人能够看见。 “坐吧。” 那几位孩子还在看着他，就像是几座雕塑，对外界没有任何的反应，身上的汗毛都完全静止住了。 拉尔夫在他孩子们的右侧，有树荫遮蔽的地方坐了下去。 恶魔看向莱琼。 他问道： “你在这里等我们。” 恶魔微微一笑。 莱琼则在孩子们的左侧坐下。 恶魔也盘着腿坐下：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我是真相的代名词，但在你们试着砍下我的脑袋前，我想先和你们聊几句。 “而且我也找到了另外两位狼人先生，我现在还和他们谈这话。” 拉尔夫戒备地问道： “你到底是哪位……” 山羊微笑着说道： “我的外号和假名有很多，但这都没有意义，你们可以跟我动手，冒着风险杀了我，或者我有个提议。” 拉尔夫说道： “只有蠢货会相信恶魔。” 山羊没有反驳他，而是神色如常地说着： “我们来做个交易，玩场游戏，要是你们赢了，我就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你们，你们也都能成为狼人会议的新成员。 “而你们输了，也只用替我传播真相就行了。” 拉尔夫侧目看向莱琼，眼里的意味很坚定。 动手。 他们同时动了起来，两个银白色的狼人站了起来。 啪。 莱琼将朝着山羊冲去的拉尔夫扑倒在地。 “你在干什么？”拉尔夫愤怒地对着莱琼怒吼，“你是蠢货吗，恶魔全都是骗子！” 莱琼默默地在他面前站起，而此时原来坐着的位置传来了鼓掌声。 山羊正盘着腿坐在刚刚莱琼和拉尔夫位置的中间，面带微笑着看着两人，而拉尔夫刚刚扑向的位置，站着几位神色空洞的孩子。 他们以十分别捏拥挤的方式站着一起，要是拉尔夫刚刚扑中的话，他们就会全都死在他的爪子下。 山羊恶魔微笑着说道： “你才是那个蠢货，拉尔夫，你的同伴做了件好事。” 拉尔夫眯着眼睛盯着他，冷笑着说道： “无论你说的再怎么好听，你还是恶魔。” 山羊无辜地摊开自己的手： “我可没说过自己是天使，我是在帮你们，但无关正义与邪恶，这完全都是出于对真相的尊重和向往。 “还有，我可没说过你们有选择的权力，狼人们小瞧了我，在你们的族群中，可能也就只有两个家伙有可能把我赶出这里。” 莱琼说道： “但我们并非必需和你交易，我也能转身离开。” 他笑了笑：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但你没法逃走的，我可是恶魔，要把你们困在这里还是很简单的，这个镇子已经是我在你们宇宙的领土了。 “先听听交易的内容吧。” 拉尔夫和莱琼没有说法。 恶魔礼貌地对两人笑了笑： “感谢地狱，看来我们达成了一致。 “我会把自己的脑袋当做筹码和你们赌上一场，而你们要是输了，就得各自从我这里拿走个真相，并将其公之于众。 “很合理吧。” 拉尔夫问道： “什么算是公之于众？” 山羊说道： “我会给你们证据和事实，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们带着它们出去就行，你们要做的只是说真话。 “而要是你们赢了，我会把自己的脑袋给你们，而且再也不回到这个世界，现在信仰我的教徒们也将在你们前进的路上溃败。” 拉尔夫坚定地说道： “我是不可能和恶魔签订任何契约的。” 山羊露出理解的神色： “但我从没说过要签订什么契约。 “我已经站在你面前了，根本不需要利用契约发挥我的魔力，我其实完全可以强制你玩我定下的游戏，但我还是很礼貌地在这里对你进行邀请。” 拉尔夫说道 “而且你还在细心地跟我们讲解你制订的规则，恶魔的耐心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莱尔，无论他想要什么，都别相信他。” 山羊说了几句莱琼没法听懂的话，神色淡漠地看着拉尔夫。 但拉尔夫脸色变了变，接着他也用相同的语言说出了几句话。 莱琼虽然无法听懂，但他知道这是什么语言，在弗拉德的笔记本里有用过这种语言的文字进行书写，而真理会在翻译的过程中简单地介绍过其的发音结构和蕴含的特性。 恶魔语。 山羊继续用恶魔语回答了拉尔夫。 他默默地看向莱琼： “我已经接受了他的邀请。” 莱琼说道： “我不打算同意，但要是你强迫的话，我也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对吧？” 山羊笑了笑： “是的，你们的那两位同伴也答应了我的请求，他们看起来对自己很自信，而除了他们外，我还给你们找了几位竞争者。 “接下来，让我们开始游戏吧。” 他用自己的山羊蹄跺了跺地面。 莱琼感觉到天旋地转，自己虽然还站在地上，却没有了立足点，他向着身后的方向跌落下去，而且他还能感受到有股魔力在他的鳞片外游走，却并没有主动地侵入他的身体吗，而是就这样在他的周围环绕。 魔力的作用对象是他周围的事物。 镇子不见了，而莱琼正站在阴森的丛林里，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白色的雾气，树枝上挂着颜色鲜艳的毒蛇，虽然他所在的地方截然不同，但莱琼知道自己没有离开原地。 是镇子被移走了。 第232章 莱琼孤身站在丛林中。 拉尔夫不见了，跟在他身后的其他狼人，还有双目无神的孩子，街道两侧的楼宇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他却还留在原地。 有可能是恶魔的手段过于高明，让莱琼出现了还留在原地的错觉，也有可能其实拉尔夫还在原地，只是莱琼和他互相没法看见。 或者说，恶魔觉得莱琼能够抵抗他的魔法，因此故意没把他当做自己的施法目标。 但是如果恶魔真的已经察觉到莱琼的异样，还“强迫”他参与这场所谓的赌局的话，这反而能证明恶魔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 莱琼双膝微微弯曲。 当他想要跃起的时候。 山羊恶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凡人们，你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是我的宫殿，恶魔乌格的领土，这是场残酷的游戏，你们赌上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你们的下半辈子，如果在这里输掉了，就得替我揭露真相直至死亡，要是你们可以完成承诺的内容，还可以重新得到自由。 “但要是你们死前都没法成功将真相传播出去，灵魂就要归我所有，成为我的仆人，共同完成掀开幕布的伟大事业。” 谁都能想到，恶魔给出的所谓揭露真相肯定是苛刻到没法完成的事情，而这样所有参加输家的灵魂都会归他所有了。 山羊恶魔的话继续在森林上空回荡着： “这是场游戏共有八位参与者，四位是来自月亮之上的嗜血狼人，四位是来自伟大之父教会的圣骑士与牧师，我相信在你们的内心深处，都对这些有着隐蔽的渴望。而且你们都是因我而来，所以我挑选了你们几位。 “但在相互亮出银剑和爪子前，先听我说几句，在这里动手是要遭到惩罚的，对真相的探究从来都不是靠暴力，你们得先学会着用脑子。 “离开这里的方法有两种。 “在明天的这个时候，还活着的人数刚好是偶数，而要是存活的是奇数的话，只有杀掉了其他人的家伙能离开这里。 “我不会对败者做什么事情，但是也不会给你们打开离开的门廊，要是你们能自己逃走的话，也可以无视我的规矩，但你们也可能会永远地留在我的宫殿里徘徊。” 偶数。 如果要遵守他的规则，只需要什么都不做，等到明天他们就全都可以安全地离开了。 要是其他七个人都能保持着相同的默契的话，没有人会流血，成为被恶魔愚弄的蠢货，但其他人即使愿意这么做，可他们很可能完全没法相信处于对立阵营的敌人会保持中立。 而怀疑对方会动手这件事本身就将导致他们的行动。 同时，恶魔也承诺杀了其他人的家伙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而双方都是四个人，从这点来看，狼人要是对教会的圣骑士动手，并且全都杀死的话，他们就都可以安全的离开。 恶魔将全部活下来的机会交给了他们，没有强制他们相互厮杀，但莱琼已经能隐隐地嗅到空气中不存在的血腥味了。 他在原地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笔记本，阅读起真理会收集的弗莱德手稿，寻找着有能处理这种情况的知识。 莱琼没打算听恶魔的规矩，如果他没搞错的话，自己现在应该其实还是处于现实中，而恶魔也没有将他囚禁起来的能力。 实在没办法的话，他也可以化作恶龙直接撕裂上方的天空飞走，但这会让他这段时间的工作都前功尽弃，而且这里还有教会的成员。 德古拉还记得自己现在正被教会通缉，要是他的身份暴露，就会数不胜数的神职人员来追杀他。 而最糟糕的是虽然他们的主人是恶魔，可他们全都觉得自己是在替正义而战，如果可以避免的话，莱琼还是希望别和他们产生冲突。 莱琼还没看多久的书，就察觉到树林中有其他人在窥视他。 他轻轻地翻过书页。 “你好。”树林里传出戒备的浑厚男声，还有窸窣前进的声音，对方在慢慢地接近这莱琼，而从主动打招呼的行为来看，他似乎想要和莱琼进行交流。 莱琼看向树林的方向，语气温和中透露几分问询的意味： “教会的人？” 说话者走出阴影，这是位披着白色战袍的标准圣骑士，腰间挎着把修长的银白色长剑，上面雕刻着金黄色的复杂神文。 虽然具体的服饰有些地域区别，但莱琼能看出他和那几位冲进自己府邸的骑士是相同的职位。 圣骑士平静的手始终在剑柄的旁边晃动： “我的同伴都是理智的……” 莱琼接着说道： “只要我们保持和平，这个恶魔就没法对我们做什么。” 他露出认同的表情： “恶魔想看我们互相厮杀，我们不能让他得逞，刚刚恶魔还说了我们的目标都是他，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莱琼问道：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找他。” 圣骑士知道他的意思： “我们错估了他的危险程度，以为他只是和六角恶魔，但现在来看，他至少是位七角恶魔，而且本体很可能已经是恶魔领主了。” 恶魔领主都是半神。 莱琼说道：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本体的话，恶魔的话不能直接相信，我理解这个规则的陷阱，如果我们相互动手的话，反而可能会没法活着离开这里。” 虽然圣骑士的身体还保持着戒备，但他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你说得对。 “即使在外面我们可能是敌人，可在恶魔的面前，我们完全可以站在同个阵线，而且我的同伴和我一样，都不是什么死脑筋的家伙。 “只要你的同伴也能保持冷静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反过来嘲笑这个恶魔。” 莱琼点点头： “我也没打算遵守它的规则。” 圣骑士很害怕遇到是位没法说道理的怪物，他听说过狼人这个种族，虽然他们没在教会的清除名单上，但有的时候圣骑士也会和这个危险的种族展开厮杀，双方的关系始终都比较糟糕。 但好在他遇到了位愿意交流的狼人。 圣他点头说道： “我还有件事要告诉……”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说话者正是高山羊恶魔。 来自天空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 “现在还剩下七个人。” 第232章 重逢(无订阅)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但是圣骑士还是继续下自己刚刚的话： “我想告诉你，我已经和位同伴汇合了，她正在树林里面看着我们，狼人阁下，还要死个人，如果现在死掉是我们的同伴，我也希望可以杀掉凶手，要是我们互相杀死了对方，可能会死的也不止是一两个人。 “这就是恶魔想看的。” 莱琼说道： “我知道，而且我和自己同伴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即使他们死几个也无所谓，我们本来也完全没有必要动手。 “即使杀死了谁，能得到也就是恶魔不靠谱的承诺而已。” 而且当数字变成奇数的时候，总会手上还没有沾上鲜血的人，那些已经动过手的可以离开这里，可他们会先行等不住。 最重要的是恶魔找到的八位参与者，互相都对另一方抱有部分的敌意。 圣骑士抬起比了个隐秘的手势。 过了会后，他口中的同伴也走出树林。 这是位比圣骑士年轻的女性牧师，怀里还抱着本经书，看着莱琼的眼里有着些许的胆怯和恐惧。 牧师说道： “我叫……” 圣骑士打断道： “你可以用牧师称呼她，狼人阁下。” 莱琼礼貌地问候道： “牧师小姐。” 她压低了眼睛没有回答。 圣骑士也没有解释自己同伴的异常，面色如常地对莱琼说道： “我们和其他人汇合吧。” 莱琼问道： “如果死的是……” 圣骑士说道： “如果是杀人者先动手的话，我们可以把他杀了，以保证数字还是偶数，无论他是狼人，还是……” 牧师抬头看向圣骑士的背影，对他冰冷的话语露出震惊的表情。 圣骑士说道： “我会让牧师用神术制造动静，将其他人都吸引到这里，你有什么意见吗？” 莱琼知道他的疑虑，圣骑士担心莱琼觉得先来的会是圣骑士的同伴，而那时这位狼人就“落单”了。 他回答道： “完全没问题。” 圣骑士转头对牧师点了点头。 她摊开双手，金黄色的圣光直直地向着天空升起，形成一道贯穿云层的光柱，只要其他人没有和他们离太远，都能马上找到这里。 他们三个都在这里等待着其他的来客。 圣骑士身上都没有对他特别强的威胁感。 但是他也没在恶魔上感受到任何的危险，甚至是划伤皮肤都可能都没有，山羊有着能够隐藏自己的能力。 三人站在树木中，沉默地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但是他们等来的是恶魔的嘲笑： “你们想的很好，但是现在我要公布新消息，还剩下六个。” 圣骑士的脸色很复杂，这句话意味着很可能有他的同伴死了，但也让他和莱琼身上的紧张气氛缓解了不少。 树林里走出了位女性。 狼人西娅，哈尔的妻子。 在看见和两位神职人员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表情很难看： “我要杀了你们这些教会狗。” 圣骑士猛地抽出剑刃，而牧师也本能地手上亮起荧光。 但她并没有真的冲上去，而是看着莱琼： “你为什么站在他们身旁？” 莱琼皱眉道： “哈尔呢？” 她愤恨地看向骑士和牧师： “他们的同伴杀了哈尔，我亲眼看见了，可惜我没有追上他，但是他也已经身受重伤了，刚刚也许就是他流血而死了。 “你是狼人，我们一起杀了他们，到时候无论是奇数还是偶数，我们都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 “我已经动手了，冲突是没法避免的。” 圣骑士连忙说道： “不，现在已经够了，要是我们的同伴杀了位狼人，他就没必要对其他人动手，而还有位没到的很可能是另一位杀人者，他们两个都已经没有杀人的可能了。” 西娅露出讥讽的表情： “既然他们都已经杀了人，何必在乎我们的死活，有没有杀人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而且莱尔你记得自己是狼人吧。 “等我们离开后，会共同杀掉杀死很多凡人，你们教会想和这种家伙站在同个阵营吗？。” 莱琼面色如常地说道： “她在乱说。” 但是牧师和圣骑士对他的戒备心明显上升了不少。 圣骑士看至西娅说道： “我们要对付的是恶魔，而非彼此，你觉得要是我们都互相杀戮，还有逃出去的机会吗，如果你有什么仇恨想报复我们，可以等我们驱逐了恶魔先。 “到时候我绝对奉陪。” 牧师什么都没说。 西娅听到他的话也平静了不少： “好吧，但要是让我看到你们那位同伴，到时候我就未必能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了，我是狼人，不是你们这些懦弱的人类。” 圣骑士对着莱琼歉意地说道： “我们有位同伴是恶魔学的专家，可能就是他杀了你的同胞，但是如果他还活着，我们驱逐这只恶魔的可能性就会大上很多。” 这不是好消息。 莱琼在西娅的身上闻到了浓郁的人血气味，但却没有半点的狼人血液，如果她真的和哈尔遇到了教会的成员…… 而他们撒谎的目的也很值得让人怀疑。 虽然这是很愚蠢的想法，但是西娅和哈尔很有可能想要在这里杀了他，尤其是在他们是“竞争者”的前提下，按照恶魔的说法，这场比赛只可能有一位赢家。 要是哈尔正躲在暗处，而圣骑士真的和他们打起来了，真正赢面大的还是狼人，而等到战斗结束以后，都杀过人的哈尔和西娅，完全可以无视什么奇数偶数的规则，直接对他动手。 从常理来思考，如果他对教会成员动手，肯定会导致狼人也对自己露出獠牙。 而现在的情况也很糟糕，在西娅出现后，圣骑士和牧师明显对莱琼的警惕也加重了很多，而且他们会怀疑莱琼的可能…… 要是他们觉得狼人占据上风，圣骑士和牧师可能会先动手。 假设他们没这么想，也可能在用莱琼现在的思考方式去推断对方是否会主动出手，而这种隐约的可能性始终存在于他们间。 莱琼还注意到那位牧师不经意露出的恐惧。 她并非在恐惧自己。 第233章 冲突 拉尔夫抬起脑袋。 远处的光柱像是明晃晃的灯塔，在引诱着他前往哪里，他们肯定是来自教会的圣骑士和牧师。 是的，要是他们能够顺利地会合，将可以很轻易地达成平衡，因为保证偶数生存者的最简单方法，就是他们都别动手。 每死一个人，就肯定还有第二位还活着的家伙要给他陪葬，谁都不清楚下个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所以聪明人都会避免这个风险的出现。 但这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狼人并没打算和那些圣骑士们正面接触，现在他在想是谁杀了第二个人。 本来拉尔夫是完全没把莱琼放在心上的，可是他阻止自己杀掉那几位孩子的时候，暴露出了他的两个特点。 他的感知能力比自己敏锐，而且他肯定不会特别冷血，在阻止他杀错人的时候，他虽然付出的仅仅是微不足道的情报，但要是换个位置，拉尔夫相信自己肯定会平静看着莱琼杀死他们。 而莱琼所展现的力量不可小觑，但是他很难会成为第一位在这里杀人的家伙，因此动手的要么是教会的成员，要么就是那对恼人的夫妻。 而如果是前者的话，拉尔夫很难确认他们是否能克制住对自己动手的冲动，更别说自己还杀了位圣骑士们的同伴。 而要是后者的话，他们肯定是想要各自都杀个人，而且最好其他人都没法逃出去，这样自己就无法很他们竞争了。 虽然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恶魔，可要是你的敌人已经强大到没法想出战胜的方法的话，人们往往会忽略那个真正的威胁，用其他的东西麻痹自己的恐惧。 拉尔夫停了下来。 野兽的本能在警告着他的身躯。 狼人躬着背扭动着，肉从血里长出，骨骼变得坚硬，密密麻麻的毛发钻出拉伸膨胀的皮肤，尖锐的獠牙和爪子慢慢地向前伸展。 同样化作狼人形态的哈尔走出树林： “别紧张，我已经杀过位圣骑士了。” 他的伴侣呢？ 拉夫尔警惕地说道： “我们这里距离光柱已经没多远了，我随时都可以仰天嚎叫，到时候他们全都会赶过来，而我只要牵扯下，你就很难逃走了。” 哈尔问道： “是你杀的吗？” 拉尔夫挑了挑眉毛： “是的。” 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圣骑士阵营只剩下两个人。 哈尔说道： “西娅去找他们了，要是她遇到危险的话会嚎叫，但是现在还没，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可以讲道理，你和我都已经安全了。 “但我的妻子和莱尔还没有，而且教会成员活着对我们不是好事，我们可以联手杀光他们，从他们的同伴的情况来说，他们也很难是真正的精英。 “只要动手，我们就会赢。” 拉夫尔说道： “陪恶魔玩游戏是没有好结局的，我们要做的不是杀了他们，而是和他们共同驱逐恶魔，在这件事我们没有选择的空间。” 哈尔冷血说： “你可是杀了他们的同伴，难道当时你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是。 拉尔夫只是牺牲了点胜利的几率，去换取能够安全地活过这个险境。 他没法详细哈尔。 而且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把哈尔和西娅都在这里杀死，这样等他们离开后，还有那些圣骑士能共同对付恶魔，而且自己还能把他们同伴的死亡推到哈尔的身上。 拉夫尔觉得哈尔也是这样想的。 他说道： “你想怎么样？” 哈尔满意地点点头： “莱尔和西娅都已经在那里了，等下我们直接出现，到时候和他们联手杀掉圣骑士，我相信对你和我这算不上难事。 “我们的敌人只是两个还没一百岁的年轻‘孩子’而已。” 拉夫尔同意道： “我觉得可以，你带路吧。” 哈尔露出真诚的表情： “我们是竞争者，但可不是敌人，我们是同胞。” 拉尔夫在心里冷笑了几声。 呵，他们全都是主动离开狼群的狼人。 如果哈尔和西娅真的觉得狼人是自己的同胞，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和自己的同胞接触。 拉夫尔也听说过旧帝皇的流言，在他执政期的五千年里创造了无数的奇迹，也因此有了许多死心塌地的支持者，而哈尔毫无疑问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在旧帝国倒塌的时候，很多帝皇的追随者都掀起了反叛，还有则躲起来寻找复活帝皇重建帝国的禁忌秘术。 而哈尔也在帝国毁灭的时候藏了起来，拉夫尔怀疑他们也是由于旧帝皇的原因而选择潜伏，甚至他怀疑这两个家伙很可能完全不信仰银月，而是信仰那位已经那位死去的凡人。 因此拉夫尔也没期待他真的会对狼人们有什么归属感。 但是这样也好。 两位狼人已经了接近光柱的位置。 他们和光柱隔着茂密的枝叶，两位狼人遥遥隔空望着那边。 哈尔说道： “你从左边冲锋，我从右边冲锋，我们两人同时动手。” 拉夫尔答应道： “好。” 哈尔和他同时向着左右用相近的速度奔跑起来，绕着光柱发起冲锋，随着他们的移动，双方距离莱琼所在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但没人真的冲出去。 他们都在等对方的动作。 “莱尔，动手！” 哈尔朝着莱琼在的位置吼道。 “西娅，杀了她。” 拉夫尔也高声喊道，而他也朝着莱琼所在的位置。 在这两声喊叫响起的同时，最先有动作的是圣骑士，早就处于高度紧张中的他立刻抽出自己手中的剑刃，率先指向西娅所在的位置，同时调整自己的姿势避免来自莱琼的攻击。 莱琼和西娅则立刻开始变身，在他们露出爪子的时候，牧师也低声念诵其悼文，手上的经书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萦绕着她的身体周围。 西娅完成变身后直接对着圣骑士低声怒吼，压低声音想要扑向他。 而这时拉夫尔和哈尔也先后冲了出来。 鲜血四溅。 莱琼的爪子划过西娅的脖子，而拉夫尔则冲向了哈尔所在的方向，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他的前进的路线。 闪耀着金色光辉的剑刃朝着西娅狠狠劈下。 第234章 干脆利落 哈尔想要让莱琼和圣骑士们产生冲突，而他本计划打算杀掉这些教会的家伙，等到战斗结束后再看机会对莱琼和拉夫尔动手。 但是莱琼和拉夫尔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在他怒吼的时候，莱琼就已经先行对着西娅伸出利爪，而拉夫尔更是直接拦在了他的身前。 哈尔惊怒地对着自己面前挡着的狼人吼道： “你背叛了狼人。” 拉夫尔冷笑着说道： “比起他们，我觉得你对我的威胁更大。” 尽管这么说，可他也没打算就在这里和哈尔决胜负，而是打算先牵制住他，等着莱琼和骑士杀掉西娅，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情况的话，例如莱琼反而被西娅杀掉什么的，到时他还能保留逃跑的力气。 而在莱琼那边。 长剑精准地砍进了西娅的肩膀，但作为自愈能力强大的狼人，这样的伤势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看都没看，反手就挠向圣骑士的脸部，同时对着莱琼流露出愤怒的目光： “懦夫！” 莱琼反手抽出怀里的银钢短刀。 牧师完成了第二个神术的准备，飘忽的金黄色光芒就要落在西娅的身上，这是教会发明出来对付不死生物的神术…… 啪嗒。 刀刃穿过血肉的时候像是热刀划过黄油般顺滑，骨骼也如同固体的牛奶般被轻易地分割成上下两快，神经纤维组成的管道应声而断。 神术的光芒落在了无头身体上，而莱琼则将钢刀甩向了还在地上滚动的狼兽，将她死死地钉在地上。 “西娅！” 哈尔悲凉的怒吼在树林间回荡。 他完全不顾身前拉夫尔的阻拦，朝着莱琼所在的位置俯身奔跃，而见状的拉夫尔在挥舞了几下爪子，但没有真的试图阻挡这只愤怒的疯狂野兽。 巨狼抬手拨倒面前的树木，眼里喷涌着炽热的怒火，动作愈发接近疯癫，表情像是要活活吞下莱琼的样子。 而他的威胁也在高涨，莱琼能感觉到他要比西娅难对付好几倍。 莱琼弯下腰握住刀柄。 圣骑士看着来势汹汹的狼人，侧眼望了眼弯着腰的莱琼，犹豫了片刻以后，还是向后退了两步，但手上还是握着长剑，等着两位狼人先交手。 牧师则低头继续念诵祷文。 莱琼终于拔出了刀。 哈尔也已经冲到他的面前。 轰。 眨眼的瞬间，莱琼的身高就已经和面前的哈尔扯平了，而他握着的银刀也变成小巧的匕首。 哈尔的双手猛地插进莱琼的胸膛，让狼人有些惊讶的是，他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而且莱琼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趁着这个机会，他直接扯出了莱琼的心脏。 他已经占据了上风…… 噗嗤。 银色匕首扎进了他的太阳穴，随着他抽出武器，鲜血和其液体从哈尔脑侧的伤口中缓缓流出。 哈尔不敢置信地望着莱琼，不理解他为什么没有任何的迟钝和虚弱： “你是……” 噗嗤。 匕首第二次扎入他的脑袋，也掐断了他的话音。 砰。 狼人的身躯向后倒下。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战斗结束的这么突然。 圣骑士眼中带着畏惧与戒备地望着莱琼，牧师则松了口气，看着莱琼的眼里也满是尊敬和感激，显然她还记得哈尔的那句怒吼。 他本想让莱琼和他们打起来。 拉夫尔的表情也变了几次。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随手找的这位没有名气的同伴这么的强大，拉夫尔有想过莱琼可能有藏着什么，但这么干净利落地杀掉两位神圣者，已经超出了不简单的范畴。 而且在几天前，他甚至都没听过莱尔这个名字，这位狼人就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样，还有他手上的武器，这让他不免联系到传说中的“猎狼者”。 拉夫尔赶忙露出笑脸，走向已经慢慢地恢复人形的莱琼： “莱尔阁下，真是出色的杀戮啊，这两个蠢货在想要逼迫你跟这两位教会的朋友打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现在的命运了。” 莱琼知道自己其实在对付他们时有不同寻常的优势，他能掩盖自己对狼人的威胁，在他杀死他们的时候，哈尔和西娅都没收到来自本能的警告。 而寻常的高阶狼人战斗的时候，都会先破坏对付的身体和脑袋，以保证对手没有反抗能力后再用银器终结对手的生命。 而他手上有着真理会专门制造的优秀武器。 银色短刀是真理会在猎狼者基础上改进的武器，比他们最好的还有锋利与坚硬上好几个级别，能够完全轻松地应付神圣者以上的狼人。 如果没有这么多优势的话，莱琼很难在不显露异常的前提下这么利落地杀掉哈尔和西娅。 牧师也没有戒心地称赞道： “狼人先生，感谢你没有对我们动手。” 圣骑士也微微翘起嘴角对莱琼点点头，但他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了担心和恐惧。 莱琼说道： “是他们想要打破平衡。” 拉夫尔试探性地问道： “莱尔阁下，您这么强大的狼人，以前怎么可能默默无名呢？” 莱琼诚实地坦白道： “这是假名。” 拉夫尔露出了然的神色： “我明白了。” 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山羊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 “真是可悲的家伙，他们觉得自己的同胞无论如何都会和自己暂时地联盟，而且对自己的能力充满自信…… “啧，本以为我抓到的是八只小老鼠，没想到竟然混进来了只小流浪猫，这样的话，我本来定下的规则就没什么意义了，强大的力量本身就能达成平衡。” 莱琼略微有些惊讶。 这也是他高速杀掉他们两个的原因，哈尔和西娅很难成为对付恶魔的同伴，而要让圣骑士，牧师，还有拉夫尔都安心下来，就需要他展现出强大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什么都不做，拉夫尔和教会的两人都不太可能挑起事端，而他们就可以安全地活下来，而在这场“赌局”中，非恶魔的阵营中也会多出几个人。 山羊恶魔说道： “还好，规则是由我定下来的，所以我现在宣布，你们全都通过试炼了，现在你们都有了和我对赌的资格。 “感谢伟大之父吧。” 第235章 真相牌局 四人周围的环境在随着恶魔的语音高速变化，树木扭曲生长交织缠绕，地面的泥土隆起蠕动，大地在呼嚎。 有生命的植被和土壤相互融合组成洁白干净的墙壁，地上的杂草疯狂地生长聚集化作漂亮的桌椅，各种宝石和金属都破土而出融化重铸成各种家具和装饰，满脸惊恐的灵魂在墙壁上抓挠着挣扎，慢慢凝固成面诡异带笑容的肖像画。 森林化作了庄严辉煌的大厅，披着红布的精美长桌横立在他们中间，所有人都身前都有张雕刻花纹繁复的椅子，而莱琼仔细看的时候…… 他在椅背上看见了哈尔死前满是恨意的面容，而且隐隐约约地，他能感觉那种脸上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四张椅子。 其他几人也都随着莱琼的眼神察觉到椅子的异常，他们全都为自己昔日同胞的遭遇感到震撼与恐惧。 牧师的脸上的已经写满了恐惧和后悔，圣骑士则在全力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眼角里流露出些许的惊惧，而拉夫尔则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面前的椅背，却难以掩盖身体本能的僵硬。 “坐啊。”山羊恶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长桌的尽头，面带温和的笑意，像是位热情的主人般招待来客。 而对于其他四位死在森林的灵魂来说，他的确是名副其实的“主人”。 全部人都感觉有位隐形的侍从站在自己的身边，用并没有多么重的力气推着他们坐上椅子，牧师没有任何的反抗就坐了上去，脸上的恐惧也越来越重了。 圣骑士的身体顿了下，但他感受着自己身后无形的手推动的力气在慢慢地增强，虽然没有真的让他没法抵抗，但按在他背部的手部轮廓却愈发让他熟悉。 他能感觉到“侍从”在用动作安慰着自己。 他坐了下去。 而拉夫尔则根本没有尝试反抗，在灵魂和他有所接触前，他就坐上了那张长着狼人脸孔的椅子，并且紧闭着嘴巴等待着恶魔的话语。 莱琼也能感觉到灵魂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肩膀，而且还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而椅子上哈尔的表情也越显狰狞和恐怖。 上次他们交手的时候，哈尔的双手很顺利地刺穿了莱琼的胸膛，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 可这次他向着莱琼伸出带着实质恨意与寒冷的透明双手，在直接穿过莱琼皮肤，想要向着他的心脏掐去的时候，却遭遇到了抵抗。 尖锐的细小鳞片直接刺入他的灵髓，已经死去的哈尔在这一刻感觉自己有重新得到活着的错觉{}——他明确地感受到了对死亡的恐惧。 侍从发出寂静的惨叫，而莱琼则神色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没有向着几位同伴暴露自己吓退鬼魂的事情。 在全部人都落座以后，山羊露出微笑： “现在你们要直接和我玩游戏。 “我押的注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投影，他们将我召唤自此，我本将掀起在你们眼中的恐怖灾难，但现在这两位教会的小朋友，你们有了将我永远驱逐出这个世界的机会。 “狼人也是，你们想要狩猎我对吧，那么现在狩猎已经开始，请你们用自己的智谋和知识来猎杀我吧。 “就在这场赌局上。” “我们要押什么？” 提问的是圣骑士，他看向恶魔的眼神坚定且平静。 山羊恶魔说道： “很简单，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要付出的就是责任，在往后的生命里揭露我授予你的真相，而且只要你们能完成这件事，就可以得到自由。” “而如果你们死后也没法让世人接受真相，那么你们的灵魂就都要归我所有。” 他的手上燃起烈焰，接着慢慢化作了张契约： “放心，全都是你们可以理解的文字，契约也得在双方都接受的前提下才能生效，如果你们对我们的契约有所了解的话，就应该知道，很多对我们契约的污名化都是教会散布的谣言。 “我们是会耍花招，可往往都是在其他的地方上，契约是神圣的，这是恶魔的底线，要是契约都可能有问题的话，怎么把那些误以为自己聪明的凡人骗进我们的陷阱里呢？ “你们仔细看看吧，你们几位似乎都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嘛。” 他先抬手在契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接着随手将其递给坐在他右手边的圣骑士，在他接过契约以后，恶魔清了清嗓子： “赌局最重要的东西是真相，不是事实，也并非真理，而是真相，那些世人们无法看见，唯有你或少数人知道的真相。 “当大多数人都没看见它全部面貌的时候，真相这个词语才有意义，而对有些人来说，真相也可能是秘密的代名词。 “而真相就是我们的手牌，你们要做的是描述自己所掌握的真相，接受其他人的提问，而要是有人推断出你所描绘的真相以后…… “你就出局了。 “而在这场游戏里，我有两张牌，你们都有一张牌，只要你们能把它们猜出来，我就输了，要是我把你们的牌全都猜光的话，你们就得全都输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只有有人赢了我，其他人都不算输，而且即使你们被我猜中出局以后，也还可以猜自己同伴的牌，要是你们能猜对，就算他们彻底输了，你也和我算是平局，可以安全地离开，我也没法在来找你麻烦。 “而且在比赛过程中，我们都没法用任何的方法作弊，这些都可以在契约上找到，而且在你们赢了以后，要是你们的秘密还在自己的手里的话，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探知到你们写下的文字。 “只是也别想着写些别人没法想到的东西，如果这对你或者世界来说算不上真相，那么那些文字就没有化作手牌的资格。 “听明白游戏规则了吗？” 拉夫尔发问道： “这个游戏不公平，你身为强大的恶魔，知道的真相肯定比我们多，你的牌很可能是我们根本没法猜到的那种秘密。” 他点点头： “这本来就不是公平的比赛，再说你们可是有四个人呢，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可以提前透露下自己的手牌。 “这两张牌都和你们息息相关，甚至就是在你们身上，却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而且契约上也写了，没法用其他人无法猜出的真相当做手牌。” 第236章 两个秘密 几人将契约传了一圈，拉夫尔和莱琼都确认了上面没有什么陷阱或漏洞。 最终圣骑士提起了笔，准备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莱琼拒绝道。 恶魔好奇地看向他。 “我们要付出的是未知的代价，而你能给的就是一颗脑袋，你没觉得这个价码实在是太少了吗？”莱琼说道。 弗拉德的笔记里没少提过恶魔的事情，契约本身没有任何的问题，可他给出的价码其实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仅仅是离开这个世界而已，更别说他在契约上签下的名字是乌格。 这副身躯甚至可能只是这位恶魔的某个化身而已，而他的本体都没有签订这个契约，也就是说换个身体他就能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山羊恶魔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要揭露的是什么真相吧，就是我现在手里的这两张牌，也就是无论输赢，你们其实都可以免费得知这两个秘密。” “但说回来，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碰巧我也是个很好说话的恶魔，所以你还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 莱琼说道： “我需要你在上面添加两条，我们要是赢了的话，你的全部化身和本体都不准来惹我们，而且，我想要真相，不是你手上的那两个，而是我想要的真相，我问你，你只要知道就回答。” 听到莱琼的话，恶魔感叹道： “既然是位寻求真相者，那么我怎么可以不同意你的请求呢，即使其实我心中觉得你索要的比你能给我的要多，但我还是选择同意，而这是出于对同类的尊重。” 他对莱琼笑了笑。 恶魔很慷慨，因为他知道自己无需为不用付出的东西心痛，而且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几位凡人在赌局上挣扎和相互背叛了。 而真正美妙的是在他们输掉赌局后，他们将用自己下半辈子见证真相的脆弱与恐怖，而慢慢地陷入崩溃和绝望更是能让他们的灵魂变成最美味的点心。 他三两下改好了契约，重新签名，接着让几位客人再次过目。 他们四个对视了下，用眼神确认了签字的先后顺序，圣骑士率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是拉夫尔，牧师，最后契约来到了莱琼的手上。 他试着签下莱尔，但契约没有任何的反应。 ‘莱琼。’ 他写到。 契约凭空燃烧，化作神圣不可侵犯的机制约束着这五位种族各异的生灵。 他们的心中都显现了张纸条。 莱琼写下了无比沉重的真相。 按照规则，他们首先得全部简单介绍自己的秘密，而且规则决定，介绍秘密的程度必须到达现有的最低水平，而且没法直接说出来。 如果有人直接将自己的秘密几乎说出来，那么恶魔也得做出至少接近他的程度，事实上，只要这么做，他们就很可能会赢下赌局。 可这规则是恶魔定下的，也就是说他肯定也想到了这点，要是在这以后其他人还没法猜出恶魔的真相的话…… 肯定会有其他人选择猜测那位几乎坦白的家伙以换取自己的安全。 而被同伴猜中牌的就将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他的灵魂几乎肯定会落在恶魔的手里。 现在牌桌的顺序是圣骑士，牧师，莱琼，还有拉夫尔，最后才是恶魔。 圣骑士说道： “我的真相和我自己有关。” 说话的时候他压低了自己头颅。 圣骑士没说太多，因为恶魔最终要吐露的程度，取决与他们中吐露程度最高的那位，也就是说只要后面有人说出就行了。 而被同伴猜到的风险就交由他们承担。 牧师说道： “我的真相也和我自己有关，但是还和这里的其他人有关。” 牧师说的比圣骑士要多。 而圣骑士的脸色也变了变。 虽然牧师没明说，但她口中的其他人肯定就是自己，谁都能想到，这今天以前，只有她和圣骑士认识。 等等。 圣骑士忽然想到，这里在场的还有四把椅子，难道牧师是在说那两位已经牺牲的战友，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差点把自己都骗了。 轮到莱琼了。 拉夫尔看向他，用无比坚定的眼神告诉莱琼，他绝对不会将自己的真相过度暴露出去的，在战胜恶魔前，他必需保证自己能顺利活下去。 莱琼说多少，他就说多少。 他不知道莱琼是否理解了他的意思，但是莱琼还是开了口。 “我的真相和我有关，和狼人的造物主有关，我的真相的就是，我是谁？” 他环顾四周。 莱琼说的内容十分的多，几乎就是已经将题目点明的程度了，而这也让前两个人都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他们能从恶魔的口中听到更多的秘密。 但其他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都对莱琼的问题感到疑惑。 什么样的家伙，才能把“我是谁”这个问题当做有重量的真相，还是说，他其实已经自暴自弃了？ 拉夫尔接过话道： “我的真相和我有关，也和在场的其他人有关……”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明显想要停住，但是却没法做到。 “……还有，和那位‘其他人’关联没那么大，而且这也和我的种族有关，这是件耻辱的事情。” 他终于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后怕。 恶魔对他们全都笑了笑： “那么到我了，我说过，这两个真相和你们息息相关。 “第一个真相和每位狼人都有关系，而且即使我说出它的全部，你们也没法得知它到底是什么，也就是说，即使我现在告诉你们真相是什么，你们都没法猜到，以上就是我透露的信息。 “我是恶魔，我还是会作弊，只是绕过了我写的规则而已。” 恶魔说道： “而第二个真相和这两位年轻人类有关，一旦它被全面揭露，就将导致近乎世界末日的现象在你们的现实发生。 “而你们如果输了，就要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去揭露这个真相，你们没能做到灵魂就要归我，而你们要是做到了，你们生活的世界就会迎来某日。 “这两个真相本身就的秘密就是作弊了，比起猜我手上的这两张牌，两位教会的小朋友，你们也许可以试试从这两个怪物身上猜测真相。 “我可是期待你们互相残杀很久了。” 恶魔满脸都是嘲弄。 可其实他本没打算说这么多的，他本期待的是这几个家伙都在努力掩盖自己的真相，害怕被自己的同伴猜到，而最终导致他们注定输掉的结局。 但莱琼打破了这个局面，他无惧其他人猜到自己秘密的可能，选择把自己置于陷阱中。 有趣。 看来无需几百年的引导，在他的面前已经有个足够美味的灵魂存在了。 恶魔舔了舔嘴唇。 第237章 戏耍 恶魔说完。 权力重新回到圣骑士的身上，他们都可以进行一次提问，对方要回答是，或者否，而如果提问者知道了对方手上的牌是什么的时候。 他就能可以将问题改成翻牌的机会。 圣骑士微微低下脑袋。 他正面临着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要向谁提问？ 向恶魔提问是没有任何错的选择，但是如果他们输了的话，他能否可以活着离开？ 圣骑士在思考自己有没有必要向其他人提问。 三人中的莱琼和拉夫尔过去都和他不认识，要是想找出他们的秘密的话，对他来说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即使自己先问了，也反而可能会先被他们自己互相“抢答”掉。 至于牧师的话…… 而要是他现在就发问的话，谁都会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甚至可能会想到他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可如果他一直向恶魔提问的话，很可能在他改变想法前，牧师的真相就被其他人揭开了， 恶魔能提两次问，而他肯定没法那么快就猜出 圣骑士抬起头，满脸正气地看着恶魔： “第二个秘密是否和伟大之父有关。” 牧师惊愕的看着圣骑士，她没想到这种话是从自己的同伴口中说出，要是主教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以亵渎神明的罪名剥夺他的神职和知识。 恶魔点点头； “是。” 到牧师了 伟大之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按照恶魔的说法，第二个真相还和世界某日有关，难道是伟大之父在对抗什么即将到来的末日吗？ 她问道： “这个真相和地狱与恶魔有关，对吗？” 恶魔回答道： “是。” 其他人看向莱琼，期待着他问出和狼人有关的问题。 莱琼看着恶魔的眼睛说道： “你是为我而来的吗？” 在赌局中，没人可以撒谎。 恶魔惊讶地挑挑眉： “不是。” 其他人也震惊地看着莱琼，他竟然没有问有关真相的问题，而是说出这样的话语，要么是他的身份真的重要到了这种地步。 要么就是在面对恶魔的时候，他其实已经陷入了看似理智的癫狂。 拉尔夫先是看向莱琼。 他没打算在这轮猜测任何同伴的谜题，他对所有人的真相都没有任何的了解，因此他打算等恶魔提问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揭露其他人的真相。 而在这以前，他也需要尽力地猜测恶魔的真相，即使他失败了，只要有人能猜中他的真相，其他人全都可以得到自由。 拉尔夫向恶魔问道： “这个真相和维尔德直接且密切相关吗？” 恶魔回答道： “不。” 现在到他的回合了。 他先看向莱琼，直接了当地问道： “你是莱琼·索法拉，教会的最高级别通缉罪人，法拉斯的年轻富商，也是新兴种族吸血鬼的一员，而且你似乎还是位狼人。” 恶魔对他所选择的真相很不解，因为恶魔看见莱琼在契约上签下的名字。 莱琼点点头： “是的。” 但他还没出局。 恶魔眨了眨眼，接着神色自然地转头看向神色惊愕的其余三人： “你们可以想想，他的答案是什么，还有教会的两位小朋友，要是你们把他的真相猜出来，就能替自己的神明铲除掉个危险的敌人。” 他们都没想到，始终很温和的且和他们站在同个阵营的莱琼竟然是教会的罪人，牧师看向他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和警惕。 而圣骑士虽然也很震惊，但看向莱琼的眼神中并没有其他的情绪，相比起自己的同伴要平静很多。 拉夫尔虽然很长时间没接触主要的狼人社群，但关于这个新兴种族也有所耳闻，但他明明是那个叫血族的种族，到底是怎么变成狼人的？ 恶魔还有次提问的机会。 他看向圣骑士微笑着说道： “希望你准备好” 圣骑士正面看向他。 恶魔说道： “我猜你的秘密就是……” 骑士脸色变得煞白。 恶魔微笑着说出真相： “你是位无信者，根本没有真心信仰过伟大之父，而且还对教会倡导的各种品德嗤之以鼻，你会留在教会的原因只是由于权力和地位。” 牧师惊怒地对恶魔喊道： “不要污蔑他，他是……” 圣骑士的周围忽然变得灰暗死寂，像是所有的光线都被抽离出了这片区域，肉眼可见的变化在他的身上发生了。 他不解地看着恶魔： “你甚至都没提问过。” 恶魔对他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在对赌的时候，他并没有作弊，但是在赌局开始前，他得到了这几个死者的灵魂，而从他们的视角中，恶魔能得到的信息就已经很多了。 更别说在他们走进恶魔的镇子时，他就花了点时间翻阅了这几个家伙的背景，当时也就莱琼没能完全搞清楚，这是他给自己预料的“小惊喜”。 山羊恶魔看向其他三人： “现在是二比三了。” 到了圣骑士的回合。 牧师还保持难以相信的眼神看着圣骑士，眼中满是祈求和期待，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反驳恶魔对他的“污蔑”。 圣骑士沉默着看向了她。 牧师的表情也挣扎了几下，慢慢地接受了圣骑士真的是无信者的事实，但她还是鼓励地看着他，想让圣骑士知道自己没有抛弃他。 “你的秘密和我有关吗？” 圣骑士看着自己昔日同伴问道。 牧师的表情凝固住了，接着满脸迷茫地看着圣骑士，好像是没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在她身前的并非共同生活十几年的那位战友。 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或是失望，唯有迷惘。 恶魔露出笑容。 牧师没有情绪地回答道： “是。” 拉夫尔摇了摇脑袋，圣骑士肯定早就想好了要是自己先出局后要怎么做，只可惜他的那位同伴还是过于信任他，并没有在选择真相是防备圣骑士。 牧师立刻看着圣骑士问道： “你刚刚的问题是出于自己真实的意志提问的吗？” 她想要听到的是恶魔胁迫了出局的圣骑士，他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甚至这是伟大之父对他渎神的惩罚都可以。 “是。”圣骑士直直地和牧师对视道。 恶魔笑得更开心了。 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第238章 疑问 莱琼没有看那两位互相提问的教会成员。 他对恶魔问道： “银月并非真实存在的星体……” 他顿了顿，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 “……，而是个心灵实体用于干涉我们现实的支点。” 第二次停顿。 接着，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恶魔面前的空间就暗淡了下去。 而除了莱琼和恶魔外，其他人都没有理解他话语的意思。 而恶魔则注意到了莱琼说话时对节奏的控制。 有意思。 拉尔夫有些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他没想到莱琼这就把第一个真相给说出来了，而且现在他有些没法理解和接受莱琼的话，虽然拉夫尔对银月女神也没什么其他狼人的尊重，但莱琼说的话已经远超这个程度。 已经颠覆了他对银月的全部理解，而从恶魔的反应来看，他也觉得莱琼刚刚说出的就是“真相”…… 先是这样的恶魔，又是这种疯话，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对恶魔提问道： “我们的世界正面临着末日，而伟大之父正在避免末日的到来？” 恶魔回答道： “错。 “现在到我了，莱琼先生，你的秘密真的多啊，那么我先提问吧。 “你是不是德古拉，吸血鬼的先祖，古老的巨龙，早已销声匿迹的黑暗君主，也就是明面上他们眼中莱琼·索法兰的那位主人。” 莱琼回答道： “是的。” 什么都没发生。 恶魔皱了皱眉，所谓的真相必需是有价值，而且不为人知的事情，莱琼是谁这个问题肯定有个很重大的答案。 但德古拉不是答案吗？ 圣骑士和牧师都面露惊骇，德古拉邪教是前段时间教会最新公布的恶魔崇拜组织，难道他们身边着家伙就是恶魔，或者是什么邪恶的半神？ 但是这么会这样，如果他是恶魔的话，山羊恶魔怎么会找他的麻烦，难道山羊恶魔也不知道吗？ 拉尔夫则面露喜色。 他可是比这几个教会的成员更早知道德古拉的名字的，法拉斯的狼人们说过有位叫德古拉的古老君主和女神达成了什么协议。 虽然帝国狼人普遍认为这是谎言，但拉夫尔亲自见过法拉斯的狼人，并且能够确认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而在以后，他也听闻过这个新的恶魔崇拜秘会的出现。 拉夫尔经常关注教会和异端审判局的动向。 而这虽然意味着他闯入了两位强大生灵掰手腕的过程中，但也远比被一位恶魔戏耍要好上许多，因为这样他至少有机会找到成功活下去的方法。 到圣骑士了。 他面露出犹豫，看向了莱琼。 如果莱琼能说出第二个真相的话，他们都可以安全地离开，而要是他在这里就停手，虽然牧师肯定会记恨他，但还有回转的余地。 但要是莱琼输了呢？ 而且即使他赢了，难道自己真的就能安全活着离开吗，他可是教会通缉的恶魔，而自己虽然对教会并没那么忠诚，可对方未必会在意自己的实际想法，很可能随手就把他们杀了。 现在想来，莱琼表现出的善意也许是强大恶魔对渺小蝼蚁的淡漠，而现在好了，他们已经知道了他是德古拉的秘密。 恶魔对莱琼问道： “你的问题答案是不是名字？” 莱琼回答道： “不是。” 圣骑士对牧师说道： “你的秘密是，我们刚刚在树林里相遇的时候，你已经察觉到我想要杀死你以活着离开的想法了，对吗？” 牧师露出悲恸的神情： “不，但我的确察觉到你有些异常。” 此时她的情绪无比复杂，即因为对方没猜对而庆幸，却也因对方猜错了而感到悲伤。 圣骑士已经接受了对方的表情和脸上，没有表情地等待着游戏继续下去。 他已经开始恐惧了，恐惧要是莱琼真的成功战胜了山羊恶魔后，他回到这个世界后要如何面对牧师和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莱琼看着恶魔说道： “你的真相就是伟大之父是位叫威达兹弗的恶魔，而他想要通过教会的存在降临于现实，而且他对我们的世界有所企图。” 圣骑士和牧师猛地看向莱琼，他们的眼神夹杂了震惊和质疑，他们已经在接受到连续的轰炸以后，反应已经并非第一时间就完全拒绝莱琼的话了。 但恶魔还没输。 他露出笑容： “嗯，你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到拉夫尔了。 他看了看莱琼，又看了看牧师。 拉夫尔觉得自己已经想到了个答案。 他对恶魔问道： “德古拉没猜中的部分是不是这位恶魔降临于此后的要做的事情。” 恶魔回答道： “是的。” 真理会对此也十分的疑惑，对方到底是要来这里干什么，如果是要征服世界的话，何必在他们这里消耗这么多的时间。 恶魔说道： “我先提问，德古拉，你问题的答案是你在这个世界中的位置吗？” 莱琼说道： “不。” 恶魔想了想说道： “那么我要公布了，拉夫尔的真相是他其实是在七百年前，他曾经自大地和恶魔进行交易，以为自己能用骗术戏耍对方。 “而结果就是他现在成了恶魔的奴仆。” 拉夫尔脸色发白的看着恶魔。 他周围的光线也变暗了。 到圣骑士了。 他继续对牧师问道： “你的秘密是对我的看法吗？” 她表情绝望地回答道： “是的。” 牧师的目光没有继续在圣骑士身上逗留： “那位恶魔，如果祂真的是恶魔的话，他的目的是想毁灭我们的世界吗？” “不是。”恶魔回答道。 终于又到莱琼了。 他问道： “威达兹弗想要从我们的世界得到什么东西。” “是的。”恶魔回答。 拉夫尔看向牧师，又看向莱琼。 他已经没资格向恶魔发问了。 那现在是时候说出牧师的答案了，他已经从对方的表情推断出来了，只要说出口就能安全地离开，只是这样的话，也意味着恶魔会多出一次对莱琼的提问机会。 牧师喜欢圣骑士，这很明显，否则的话，没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这么长时间的忍受自己战友的背叛。 最终，拉夫尔没有提问。 第239章 四个问题 恶魔的回合。 他注视着莱琼说道： “你的秘密真是神秘，甚至都已经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现在比起得到你或他的灵魂，我对你写下的秘到底是什么更加好奇。 “你是恶魔？” 错了。 他露出费解的神色： “让我想想，到底是什么秘密，能用我是谁来概括，却又怎么的难以猜测，你写下它的时候肯定很有信心。 “你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有多重意义。” 莱琼回答道： “是。” 重新到了圣骑士。 他重新看了眼莱琼。 在这个时候停下提问很可笑，但也许 牧师直视恶魔，像是除他以外的世界都在她的视线外： “祂想要的是某个东西。” “不是。” 莱琼看向恶魔。 在弗莱维娅来见他的时候，曾经企图和他“合作”，要他出卖真理会的情报，以换取“逃跑”的机会。 莱琼问道： “威达兹弗想要的真理会。” 恶魔挑挑眉，将手上的牌丢掉： “真是让我惊讶。 “你赢了。” 其他人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恶魔微笑着说道： “德古拉，你知道银月的秘密，和真理会有关系，而且还知晓威达兹弗是恶魔，明面身份是莱琼·索法兰，感谢你送给我的真相。” “作为交换我也送给你个微不足道的真相吧，本来他只是在路过的时要顺利地征服你们的世界，但是却遭遇到你们的抵抗，这很常见，他也随手多派出了几位手下的恶魔。 “然后他们都死了，而这引起了威达兹弗的好奇，并且连续几次增派入侵部队，却尽数在名为真理会的势力面前落败。” 莱琼说道： “谢谢。” 恶魔露出笑容： “你成功把我赶走了。” “但我们的游戏仅仅刚刚开始而已，你引起我的兴趣了，契约上写着我没法来找你麻烦，但你很快就会遇到我的其他伙伴。 “至于这三个凡人，他们就交给你了，但现在他们已经和我相同，知道你的秘密了，你想要怎么处理他们。” 恶魔很好奇他们会如何在莱琼面前挣扎，还有莱琼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不久前对圣骑士和牧师的善意多少是伪装，多少是真心的。 莱琼看过他们： “你们现在也都知道连自己崇拜所谓神只和银月都是什么东西了，而我没可能让你们带着我的身份离开……” 牧师紧张地看着他，圣骑士悄悄地握紧剑柄，跟对面的拉夫尔对视，想要得到他的支持，但是拉夫尔根本看都没看他。 莱琼说道： “你们可以向我效忠，让我保证你们没法出卖我的身份。” 拉夫尔立刻说道： “替您效忠是我的荣耀，虽然我的灵魂的归属权还在其他恶魔的手上，但您说什么我都会遵从的，即使要让我对抗它。” 莱琼温和地说道： “没事，我不需要承诺。” 牧师没有犹豫地也同意道： “如果你们刚刚说的是真的，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圣骑士同样盯着莱琼说道： “我的大人。” 恶魔翘起嘴角。 德古拉觉得自己赢了，可却没想到其实这都在他的预料中，他习惯享受慢慢钓鱼的过程，而现在莱琼知道真相，就等同于鱼儿咬到钩子了。 经过这么漫长时间，他终于找到了新的猎物，而这次，想必他可以好好地享受这场游戏了。 恶魔开口提醒道： “你们还能从我这里询问四个真相，凡是我知晓的，都将告诉给你，不用客气，你对威达兹弗有什么的疑问都可以现在询问我。 “我对他可是有不少的了解。” 莱琼点点头： “详细的告诉我，你是谁，是化身，独立的恶魔，还是什么，是否效忠于其他恶魔，在地狱里有什么不同的名字。” 山羊恶魔说道： “我是乌格，血红宫殿的十三恶魔之一，我并非谁的化身，那只是我骗你的谎话，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的本体。” “我是真相的收集者，血红宫殿的现任猎手，相当于你们口中半神的恶魔领主。” 莱琼点点头，露出了然的神色。 恶魔说道： “等你问完后，我就会按照契约的标准离开你们的世界……” 莱琼打断他问道： “你或你们未来对我有什么图谋吗？” 山羊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作为血红宫殿的猎手，已经找到了你，而我的其他同僚将会在日后慢慢地接近你，引导你的命运偏离原有的轨迹，让你的挚爱背叛你，你的兄弟对你拔剑相向，让你在黑暗中走向堕落，以铸造最璀璨的灵魂。 “当然，他们也可能有自己的想法，比如说将你奴役，收入自己的麾下，或是逼迫你在地面上收集灵魂，所有被血红宫殿找到的灵魂，最终都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说完后，山羊恶魔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露出嘲弄的表情： “你为何要问我这个呢？ “知道自己的病症等待死期到来，要远比在无知中死去要痛苦，我的其他同伴都是地狱中大名鼎鼎的恶魔，甚至在战斗能力上，我在他们中是最普通的，你已经成了我们的玩具，完全没有幸存下来的可能。 “要是你没有走进这个镇子，也许就能安全地离开这里。” 莱琼没有理会他继续提问： “血红宫殿的其他恶魔现在知道我的存在吗？” 乌格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 “其实你该问的是怎么避免看上，或是些威达兹弗的小秘密，我作为真相收集者，掌握的巨大秘密可多得数不胜数，你简直是在浪费机会。” 说回来，乌格其实对莱琼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运气不好碰到自己了，加上他身上还有些有价值的秘密，灵魂有被他们收集的资格而已。 其实他对面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土着强者满是怜悯和同情，显然看他提出的问题，莱琼还想要继续挣扎。 可那都是无意义的行为，仅仅会让更加痛苦。 山羊建议道： “别再错过机会了，最后的问题要是还是那些无关轻重的东西的话，你会让我感到很失望的。” 莱琼点点头吗，然后随口问道： “我要怎么在这里彻底杀死你？” 第240章 我是谁 乌格面露恶毒和冷漠： “你在试探自己不该跨越的底线……” 在他张开说话的同时，恶魔的腹部也传出声音，两个音源同时在莱琼面前讲这话： “……先用萨洛尼反召唤咒和隔绝法阵阻止我回到地狱的道路……你这个蝼蚁，我只需要稍微用力，就能将你捏死在地上……你可以寻找拉夫尔帮忙，他是位恶魔专家……我本打算看在你还挺有趣的份上，留你条小命，凡人，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够对抗恶魔……趁着契约生效，我的脑袋掉下来的时候，立刻剥开我的胸膛，取出我的心脏，用尽你的全部力量去摧毁它……” 拉夫尔早就跪在地上画好了魔法阵，他将自己身上的血液做用原料涂抹出复杂的图案和线条，在对付恶魔上他是最专业的。 否则他也很难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恶魔挑衅地看着莱琼： “你觉得自己真的能够对付我吗，我刚刚只是在和你玩而已，别以为身上带着些魔法道具就能给你带来什么底气。 “你们的世界被真理会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像你这样的蠢货总是没法意识到恶魔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生物。” 拉尔夫抬起头，表情紧张地看着莱琼，牧师的脸上倒是久违地浮现出希望，全神贯注地望着莱琼和恶魔，而圣骑士则悄悄地在向后退去，脑子里全都是要是莱琼输了，他要怎么才能让恶魔饶了自己。 满是骨刺的龙翼伸展开来，龙鳞像是浮上海面般在他的皮肤上显现，修长龙角挂在莱琼的脑袋上。 两位长角的怪物面对面站着。 咔嚓。 山羊恶魔的脑袋像他承诺的那样掉了下来。 恶魔的伸出手抓向自己的脑袋。 直立的巨龙微微俯身，轻轻挥动了下双翼。 巨龙足下的砖石瞬间崩裂，他们所在的高大建筑也在恐怖的风力下高速瓦解，狼人任由自己的身躯被向后吹拂着，牧师的身周浮现“圣洁”的神光，表情勉强地被向后推动，圣骑士则紧绷自己的肌肉，将长剑插入泥土中，强行支撑自己的身体。 黑龙猛地撞击恶魔的身上，坚硬的龙鳞和恶魔的红色琐碎鳞片相互碰撞，像是两把坚硬的武器般擦出刺目的火花。 黑龙对着恶魔抱着脑袋双手张开了嘴巴，伏下自己的双翼遮蔽住他们两人。 烈火随着他的肺部推动涌出喉咙，如同火雨般在他龙翼的范围内流淌而下，转瞬便淹没了恶魔的身躯，化作暗红色的流体龙炎。 巨龙将自己的前爪埋入烈火中，强壮的肢体按在恶魔脆弱的胸膛上，轻松地按碎他坚硬的肋骨，直接朝着恶魔的身躯内部压去。 咻。 红芒闪烁。 恶魔投掷的长枪化作的红色闪电撕裂了龙炎，直接扎进莱琼的的眼睛中，但却没有从他的后脑勺钻出，而是在他的颅骨中停留，接着巨龙的双目都染上了红色的阴霾，接着构造长枪的魔力同时自巨龙的双目和口腔中流淌而出。 巨龙无力地垂下自己的脑袋，双爪的力度也在慢慢地减弱。 恶魔伸出远比刚刚大上好几倍的双手，左掌紧紧地扣住巨龙的脖子，而右手上抓着把熊熊燃烧的地狱炎剑，劈向了莱琼的脑袋。 就在此时。 莱琼的双爪爆发出比刚刚还恐怖的力量，直接撕开了恶魔的胸膛，恶魔惊怒中增加了挥剑的速度。 他肯定比这条小龙要快…… 炎剑斩下。 恶魔知道自己还是赢了，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这仅仅是无数惊险情况之一，在几年后，他就会忘记这个家伙。 拉夫尔看着巨龙脖子上漂亮干净的横截面和里面的骨肉，闭上了眼睛，看来他第二位主人已经死了，现在该赶快换第三位主人了。 牧师露出绝望的表情，跌落在地上，在她身后的圣骑士则神色复杂，即是失望，又有几分庆幸，这样的命运也并非没法接受…… 龙炎散去。 恶魔盯着莱琼的脖子张了张嘴巴： “我……” 巨龙抬手将恶魔还在跳动的心脏掏出胸膛，动作没有任何的迟钝，脖颈高昂地挺着，显然失去脑袋对他完全没有负面影响，刚刚的无力都是莱琼装出来的。 鲜血流出脑袋，接着慢慢地化作龙首的轮廓，接着血液褪去，露出藏在里面的坚硬龙颅，金黄色的竖瞳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恶魔。 在鲜血流淌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恶魔脑袋也开了口： “不，不要杀我，我知道很多真相，我们可以签订契约，我保证让他们也不找你的麻烦，我和你可以继续合作，你可以用其他人的灵魂来换取我的报酬。 “如果你杀了我，我会用自己剩下的全部魔力诅咒你，杀死你的恶魔将得到我最大的秘密，等你的同类也察觉你的真实面目后，两个世界都将对你展开追杀，这个世界会没有任何你的立足之地。” 恶魔眼神憎恨地看着莱琼，脸上的表情却满是谄媚和乞求。 莱琼冷冷地看着恶魔，肺部聚集起有史以来最炽热的龙息： “我真的很担心你的同伴来对付我。” 龙息自他的嘴中流下，滴落在恶魔的心脏上，随着滋滋声，恶魔之心在高速地融化。 恶魔死死地盯着他： “你会后悔的，这个世界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他的心脏已经消融了一半。 恶魔终于面露慌张： “只要你现在停手，我愿意听你的命令，做你的臣子，替你诓骗其他恶魔，我也可以将自己掌握的真相共享给你……” 拉夫尔连忙对着莱琼喊道： “恶魔满嘴都是谎言。” 但莱琼并没有抬头看恶魔哪怕一眼，而是神情专注地盯着正在融化的心脏，就像是里面有什么贵重的宝物一样。 恶魔终于面露绝望，语气低沉地说道： “我知晓无数的秘密，没想到会在今天死去，至少告诉我吧，你写下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我无法搞清楚的话，死都没法瞑目。” 在恶魔说话的时候，莱琼正漫不经心地从恶魔之心里挑出了个小巧的东西。 他短暂抬头看了眼恶魔。 那对金色的眸子里没有怜悯或同情。 心脏完全消融。 而恶魔的身体也没有了生气。 莱琼写的很简单，却并非法拉斯文或是其他简单的文字，而是能直接被他自己理解的陌生文字，也是他在跟自己对视时得知的真相。 我是“我”。 第241章 卧底(中秋快乐/月票悬赏中) 莱琼站在墓碑前，他脚下的土壤上摆着片红色的指甲。 “ 收藏品——血红宫殿的猎手（113） 祝福 真身降临： 你能绕过几乎所有的阻碍，以真身降临在其他的世界，只需要有人正确地画下关于你的召唤法阵，即使是像你们世界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 诅咒 血红宫殿： 它在等你。 ” 这个收藏品看起来并非来自于山羊恶魔，而是地狱里的叫做血红宫殿的地方，而且它的功能对莱琼暂时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不是恶魔。 恶魔降临到其他世界都必需先花费无数年心血进行准备，还用无数的同类渴望着凡人的灵魂和血肉，随时都能以全新的世界作为“旗帜”，在地狱里召集一支疯狂的恶魔军队。 而且由于各种世界对恶魔的认知，他们都有针对地狱生物的入侵防护，恶魔降临到其他世界，远比正常的生物穿梭世界要困难。 乌格来到此处的时候，却正是依仗着这个特性，在本地教会反应过来前，悄悄地腐蚀掉了十几个镇子，从教会派来对付他的圣骑士也远远的水平也能看出，他们也没能正确的估计恶魔的危险程度。 而在山羊恶魔以本体降临到这里后，虽然他自己并非擅于肉搏和战斗的恶魔，但凭借这个特性他还是能肆意妄为地在凡间横行，除非遇到本地的半神，否则的话根本没有任何需要退避的对手。 而要是乌格再谨慎点，躲起来远离这些贝拉索的本土神只，巧妙地运用魔法和半神周旋，战胜和杀死对方也并非难事。 其实对恶魔来说，同第八位阶的非恶魔生物相对于他们往往都弱上许多，各大世界的土着半神很难和来自地狱这种超巨型世界的恶魔对抗。 但贝拉索不同，这里的有些“土着”半神甚至诡异的超出恶魔的理解，根本没法想象出长成那种模样的东西怎么会和平地与这颗星球上的其他生物相处，而在面对这样的邪神的时候，本该占据上风的恶魔领主都很可能真正地死在他们手上。 而且经常会有受召唤前往贝拉索的恶魔莫名其妙地失踪，连任何的死伤都没有造成，就像这个世界包裹着一张专门捕捉恶魔的无形蛛网，静悄悄地等待着无知的猎物闯入。 这个现象直到威达兹弗决定完全入侵这个世界的时候才有了好转。 莱琼没有将红指甲埋入土里。 这个祝福对他的帮助很小，诅咒还很模糊，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去去转化它，除非自己真的某天流落到其他的世界，想要回来的时候可以借助它进行召唤。 他现在唯一能够进入的世界就是这里，可他来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的障碍，他随手就能打开通往此处的门廊，甚至比回家都要简单。 但是现在这个“猎手”在自己这里，是否意味着山羊恶魔口中的血红宫殿现在已经没猎手了？ 他向后退回到现实。 拉尔夫，圣骑士，还有牧师他们都站在莱琼的身前。 现在这两位神职体内已经感染狼人的基因，而拉尔夫则是在他毫无抵抗地顺利地和他建立了血脉联结。 他们全都笔直地在莱琼面前站着，心里满是紧张和本能的敬畏，在莱琼用爪子在他们身上划下血痕的瞬间，他们都认识到了自己没法逃离的命运。 莱琼对他们嘱托道： “从今以后，你们都没法看见银月，如果你们刚刚听了我和乌格的聊天，应该记得我们提到过银月。 “寻常的狼人的心智都完全在她的控制范围内，而我的子嗣可以免疫这种情况，你们要注意别让其他发现你们没法看见月亮。 “至于你们两个。” 莱琼看向圣骑士和牧师，他们连忙低下头。 “教会现在正在对付我，你们回去以后，各自在不会引起其他怀疑地前提下，慢慢地接触和搜寻和我有关的情报……” 剩下的话无需莱琼说清楚，他们都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看向拉夫尔。 在莱琼开口前，拉夫尔就无比卑微地姿态说道： “主人请吩咐。” 莱琼说道： “现在我们是帝国议会的成员了。” 德古拉的脚边是恶魔被烧焦的颅骨。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你和我保持点距离，看情况见机行事，帮助我进入狼人议会厅——那个仅对议会成员开放的地方。 “我有事要在里面解决，现在和我说说吧，你的另一位主人。” 拉夫尔连忙想要下跪认错，但是看见莱琼的眼神，却没敢真的跪下去： “额，我曾经想要效仿传说中的巫师萨洛尼拉斯，欺骗并囚禁恶魔，将它的力量化为己用，而这证明了我的愚蠢，我被恶魔耍得团团转，并且成了他的奴隶，必需在凡间替他收集灵魂，否则就会堕入地狱变成他的财产。 “但是这也让我察觉到了些奇怪地方，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有很长时间都没能收集到灵魂，而且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恶魔告诉我的时候，我才记得自己已经杀了堆人，但是他们的灵魂都没有落到我的手上。 “但当时的我和恶魔都没法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如果没有他的提醒，我连自己已经尝试过献上灵魂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您刚刚对我赐下祝福后，我在隔了这么多年来后忽然想起了，那些死在我爪下的生物的灵魂都不见了。 “神圣狩猎是赢得女神赐下荣誉的仪式，但不该是替她收集灵魂的仪式，而且我也发现偶尔有些灵魂能被我成功收集，可他们都是弱小的恶魔也没兴趣的那种。 “而就是在那时，我在恍惚状态下离开了主流的狼人阵营，而那位恶魔也再也没让我召唤他，只是让我按时献上灵魂，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莱琼问道： “你的那位主人，他比起乌格来说算强吗？” 拉夫尔连连摇头： “当然不，我本意是想要奴役对方，因此找得就是和神圣者相当的恶魔，我受制于他也主要是因为当初签下的契约。 “他本身没有横跨两个世界收走我灵魂的力量，是契约带给了他这个权利。 “但还请主人放心，短时间内恶魔的契约不会影响我替您办事。” 说这话的时候，拉夫尔满是恐惧和担忧。 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 要是莱琼下令让他接受堕入地狱的命运的话，他甚至都没法抵抗莱琼的意志，过去恶魔对他的控制在新主人的面前不值一提。 第242章 狩猎(应酬) 莱琼和拉夫尔提着恶魔的脑袋回到了狼人镇，没人询问哈尔和西娅的下落，死在狩猎中的狼人都是失败的猎手，而这也能证明自成功狩猎的两人的本事。 他们成了莱琼和拉夫尔的“勋章”。 当他们回到镇门前的时候，安德丽娜和索恩都出来迎接了他们，站得比兄弟前两步的安德丽娜满脸都是笑意，而她身后的索恩虽然脸上没有笑意，但上次见面时眼中居高临下的意味也已经消失了。 即使安德丽娜在和他们初见的时候态度较好，但当时她也没将莱琼或是谁当做和自己地位平等的狼人，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才有了和她平视的资格。 而这完全都是因为他们现在进入了帝国狼人议会，有了凌驾其他狼人的资格，他们是这些狩猎者的领袖，而非他们中的一员。 莱琼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这两位狼人比起自己在镇上遇到的狼人来说，要远远像是他偶尔会在上流宴会里见到的那些年纪在三十到四十岁间的有钱人。 安德丽娜真诚地恭喜道： “恭喜你们，我们现在就是同伴了，莱尔，拉夫尔，将来你们会进入狼人议会，而我们会在同个仪式大厅讨论各种关乎狼人未来的事情。 “你们已经从所有狼人中脱胎而出了，从今往后你们就再也没法回到过去的日子，狼人的重任将会担负到你的肩上，任何的错误都很可能造成无法想象的灾难。 “现在回到现实来，你们得先了解下当今狼人世界的形势，毕竟你们也有很长时间没回到主流狼人社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德丽娜的目光在莱琼和拉夫尔的身上转了下，最终还是停在跟索恩有过交手的莱琼身上： “你跟我来。” 同时索恩看向拉夫尔，对他说道： “拉夫尔是吧。” 安德丽娜边说边领着莱琼向着镇子里走去： “你们杀掉了那位恶魔。” 莱琼提出心里的问题： “你们是怎么知道它刚好能被我们杀掉的？” 安德丽娜解释道： “我们帮助他们收集了血祭的材料，因此能推算出他们所召唤的恶魔大概危险程度，他对神圣者来说想必也是很有挑战性的猎物。” 莱琼微微点头赞同道： “这只恶魔很危险。” 安德丽娜并没有真的理解莱琼口中危险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这些恶魔崇拜者也是我们这次狩猎的最大威胁，这次神圣狩猎的宏伟程度远超大部分狼人的想象，我们将横跨整个帝国东南部。” 虽然帝国东南部听起显得有些“略小”，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帝国是整个贝拉索疆域最辽阔的政权，而且帝国东南部是泛指用于抵抗外敌入侵的这片荒芜地带，整个东南部是南部的三分之二，同时也占据了帝国六分之一的领土。 而这已经和法拉斯的领土几乎持平，当然，领土面积已经并非评判现代国家实力强盛与否的标准了，法拉斯共和国是工业大国，钢铁产量在世界名列前茅，技术水平强盛，而且贸易的活跃程度也在能和商业胜地西塞拉群岛相近。 法拉斯在当今世界上绝对是较为强盛的那十几个主流国家之一，远比其他许多面积比它大的国度都要地位领先。 但帝国不在此列。 帝国正全方面碾压着世界各国，经济，文化，理论科学，工业水平，无论是对外出口还是进口的各种商品，对其他国家都是天文数字，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能单独消费帝国出口的产品。 而世界上最知名的艺术之都也在帝国，西塞来的各大学院都在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帝国艺术学院面前相形见绌，最重要的是，帝国有着当今世上最强大的海军与陆军，当年的东塞拉群岛若非因为各种意外的出现，就已经成了帝国领土的一部分了。 即使现在，东塞拉去群岛也由于那场战争变得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罪犯和海盗，现在还没恢复到战前的情况。 狼人敢于把目标放在帝国东南部，也是因为这里对帝国来说也是法外之地，当地的居民虽然名义上是帝国公民，当完全都没有享受到该有的权利，其中也包括帝国应允的保护。 如果狼人闯入帝国其他区域，没过多久，就会有场血腥的屠杀针对他们展开，在这个过程中，也许他们能凭借旺盛的生命力和感染能力造成足够的伤害，但到了最后，整个帝国都将没有狼人的立足之地。 安德丽娜继续说道： “只要狼人传播到帝国东南部全部的凡人镇子里，每个地方都有狼人混杂在里面，到时候凡是有人类痕迹的地方，就有我们狼人，那连帝国都没法把我们随意拔除，而只要我们表现出愿意替他们抵挡东部蛮子的入侵，就能被默许在这片土地里扎根。 “把邪教徒换成狼人，可能我们对于帝国还相对好容忍点。” 说话的时候安德丽娜并觉得自己这么谈论帝国有什么问题，作为生活在这里的狼人，尤其她还是狼人议会的成员，没有谁会比她能理解帝国的恐怖。 “我们的主要目标有好几个，而我们将以联手潜入的方法，杀掉这些抵抗者中的领头人。” 他们走到镇子前，这里已经聚集起许多狼人。 其他几位当初跟着拉夫尔的狼人正躲在角落里，等着他们的首领回来，而其他人则好奇地打量着站在安德丽娜身旁的莱琼。 她感叹道： “他们未来都将听从你的命令，你是这场狩猎中他们的领袖。” 莱琼俯瞰着乱糟糟的狼人。 跟长夜议会内部的那群真理会成员比起来，两者几乎就是职业军队和民兵的差距，但他们在混乱中也蕴藏着有强大的野性。 如果真理会的不死军团和他们面对面战斗，到底谁会赢。 安德丽娜注意到莱琼的沉默，露出了笑容： “这都是维尔德大人制造的盛象，而我们中立派就是他意志的衍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未来可以给你引荐下他。” 莱琼看出露出崇拜表情的安德丽娜回答道： “不，不用了。” 维尔德显然不想见到他。 第243章 擦肩(小摸) 莱琼随着安德丽娜离开了那座荒芜的小镇，全部的狼人也都启程与另外的狼人汇合，到场的这些没有所属族群的狼人都将接受莱琼和拉夫尔的领导。 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应该没有机会回到这个镇子了。 安德丽娜和莱琼在树林里慢慢地走着： “莱尔，在狩猎中，每位神圣者都有着接近相等的权力，但这场狩猎里总共有三位领袖，分别是扩张派的雅克，保守派的拉里，还有遵从维尔德意志的中立派领袖，也就是我。 “严格来说，你们虽然在狩猎的过程中基本自由，想多杀几个凡人，还是想要抢走别人的财产也是无所谓，但你必需遵从某些底线行事。 “比如得制造足够的新狼人，以保证我们能继续向外扩张，而且别乱跑，随便将我们的狼人带到其他地方里。 “而在正式狩猎前，你还得跟我去趟议会。” 拉夫尔也已经打听到这件事了，因此莱琼并没有主动向安德丽娜提问。 他点点头： “我们要怎么去。” 安德丽娜说道： “等我们结束完这次会议后，我就会告诉你到底怎么去，因为在议会结束前，我也不知道下次到底要怎么进入。” 莱琼注意到，安德丽娜自从进入树林以后，已经转过好几次弯了，要是将他们的的行动轨迹在地图上画出来，将是个复杂的奇怪图案。 安德丽娜抬手扶在树上，对着身后的莱琼说道： “跟紧点。” 莱琼跟着她在树干后左转，绿色在他的面前慢慢褪去。 他的面前是处银白色的圆形广场，地面全都是由洁白的奇异岩石铸成的，广场的边缘是无数林立的石柱，而在石柱的后面是白茫茫的雾气。 莱琼的身后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两根他从未见到的高大石柱，石柱的中间正是他们刚刚来时的树林，但在柱子的两侧则是白茫茫的雾气。 而他根本都没察觉到自己走进了这里。 他重新看向广场，发觉地面上有着宽敞且无规律的线条，在这里组成许多的转折和曲线，就像是个…… 巨大的魔法阵。 安德丽娜跟莱琼说道： “我们似乎是比较早到的，让我们去中心等待他们。” 莱琼问道： “这里就是……” 安德丽娜自豪地说道： “狼人议会的大厅，这里只是我们来举办会议的地方。” 同时也是范海辛召唤来银月的地方。 莱琼和安德丽娜向前走了几步。 在他们对面的几对石柱中也陆续走出了些狼人，而有位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他的脸上满是自信和野心。 雅克——同时也是莱琼在法拉斯见过数次，甚至还有潦草交手的基恩。 而他的身后还站着三位狼人，两位男性，一位女性，其中的一男一女能明显看出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情绪都略微兴奋。 而在他们中间还站着位中年男性打扮的狼人，神色深邃平静，在走过石柱的瞬间，就直接看向了莱琼。 对视的瞬间，莱琼感觉自己看见的这位狼人并非站在自己的眼前几十米的位置，而是身处在某个遥远的异域维度。 虽然明明他就站在那里，莱琼也在朝着他走去，但却感觉自己和对方的距离并没有丝毫的拉近，而且他的身形也在模糊地远离莱琼的视线范围内。 等安德丽娜走到雅克面前的时候，莱琼和那位狼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恍惚。 这让他想起自己在“记忆”中和银月会面的感觉。 “……，还有最后，这位是范海辛……” 莱琼眨了眨眼，重新看向站在雅克身后的范海辛，对方在刚刚也陷入了恍惚中，在莱琼看向他的时候还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雅克和安德丽娜本该注意到双方的异常，但他们却还神色正常地聊着天。 范海辛摇着脑袋，慢慢地抬起头，用疑惑和惊讶的表情看着莱琼，他在看见莱琼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恶心和眩晕，紧随而来的是反胃和突兀。 他没法看清莱琼，他的色彩和轮廓都很清晰，没有任何的混乱，但他却在心理上没法理解组成莱琼的这些颜色和线条到底是怎么组合起来。 不该在现实中存在的东西。 范海辛压低声音问道： “你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的对话在此时此刻都成了莫名的嘈杂。 莱琼摇了摇脑袋，强压着自己混乱的脑子看着对方，虽然范海辛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可他还是有种感觉，自己的面前其实没有任何人，抬起手也只能摸到空气。 “范海辛？” 第244章 不存在者(夜里再小整点) 广场上的狼人已经几乎聚集了。 雅克在全部狼人的面前说道： “我们已经沉寂了太久……” 莱琼和范海辛就这样淹没在喧嚣中，隔着人群对视着，站的位置无论对其他哪位狼人都可以说得上显眼。 范海辛看着莱琼的眼神流露出隐晦的戒备，他从未见过能意识到自己存在于此的凡物，而且莱琼身上还有种让他很抵触，想要转过脑袋闭上眼睛的特性，这也是他前所未见的。 莱琼选择了最直白地交流方式： “有群恶魔想要入侵我们的世界，他们强大到能短短几天毁灭贝拉索上的全部文明，而我来此是为了阻止他们的。” 从对方召唤银月换取力量这事来看，他将自己本人的利益置于极高的位置，并非什么没有目的的邪恶疯子，而他虽然在世俗意义上可能和自己有所谓的善恶之分，但在末日将至的前提下，应该是能够讲道理的那种人。 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那么他抹除掉伟大之父痕迹的任务就会简单很多了。 范海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尝试着理解现在发生的事情。 莱琼的话语对他毫无说服力，则和他所说的内容与语气都毫无关系，对方的话在范海辛的听起来，就像是三千年前在某个寓言故事里看见的某段文字。 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但他的理智也在低语，告诉范海辛莱琼并非某个遥远故事里的虚构人物，而是活生生正站在他面前的类人智慧生物。 范海辛艰难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莱琼顿了下，慢慢地消化这段并不复杂的简单问句： “我在来前做了些防护措施，银月没法看见我。” 范海辛大概可以勉强在自己脑海想象。 先假设存在有个这样的家伙，他运用了某种手段隔绝了银月对他的探知，而且如果他的方法足够的高明和彻底的话……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在遇到他的时候，会感觉到他身上存在着某些异样，那么，从逻辑上解释的话，就应该，就应该…… 该死，到底会是这样呢？ 也许，也许，自己会感觉他并非真实存在的，而这样的话，我回忆下，没错，两者是相同的，这就是他带给自己的感受。 范海辛艰难地完成了思考： “我大概懂了，虽然等下可能就会忘记推断时的逻辑，但我应该至少能记得银月没法看见你这部分，你说自己想要阻止恶魔入侵，这和你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莱琼说道： “你跟她进行过交易，而我们想要通过复原你的仪式，跟她进行交流，以对抗来自地狱的恶魔，要是他们全面入侵这里，没有任何的生物可以逃离他们的爪子。” 范海辛笑了笑： “连你都没法完全看到我，你怎么会觉得他们能对我造成什么危害，等他们到了以后，我还是会这样在其他人的意识边缘徘徊，而现在的世界我也多少有些看腻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告诉我恶魔来了后，对我来说也有危害，想让我帮助你，可凭什么，你觉得我真的会恐惧那些血肉构成的生物。” 这一千两百年内，范海辛根本没遇到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的生物，也许他们中有能杀死自己的，可却没有 莱琼说道： “你觉得我是什么特殊的个例吗，在我们这里，能看见你的个体有几百个，有必要的，甚至可以轻易地量产几十万个，连我们这些贝拉索上的普通组织都能看见你，你真的觉得那些恶魔对你没有办法吗？ “而且即将来到这里的恶魔，他们随手就能毁灭整颗星球，即使你真的藏起来了，也可能像是灰尘上的微小细菌，在他们焚烧真正的对手时被波及至死。” 范海辛其实也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 但他还是回答道： “你们想要重现我当年做过的事情，但是你们根本没法理解这件事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它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比起给第二个人和她交流的机会，我宁愿让这颗星球落入恶魔的手上。 “收下我的警告吧，我比全部人类都清楚她的威胁，过多的和月亮的交流只会给我们带来远比恶魔入侵还有糟糕的末日。” 莱琼说道： “那么我想再坦白件事，我们打算将她驱逐出贝拉索，我们有自己的方法，你可以相信我们会谨慎对待她的。” 范海辛摇摇头： “每个人都这么说，那请你告诉我，你们是谁？” 莱琼回答道： “真理会。” 范海辛的表情变了变： “弗拉德曾经加入的那个组织？ “你们都能接纳那种杂种和怪物进去，我怎么相信你们能真的克制自己的欲望，无论你是谁，今天都没法见到她，而且也没人可以见到她。 “但是我还是愿意给你个机会。” 忽然间，范海辛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 他提高了说话的速度 “站在仪式的残留痕迹上是没法知晓怎么和她对话的，那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而要是如果你可以杀了基恩，也就是那位自称雅克的狼人的话，我会回来找你的。 “你愿意杀了雅克吗？” 莱琼疑惑地看着他，没有说法。 下一刻，他消失了。 而全部的狼人则在他消失的刹那间扭过脖子，滚动自己的眼球，将目光聚焦在莱琼的身上，面部的肌肉僵硬地抽动着，在同一时间用低沉地语气说道： “杀了他，别让他继续和银月对话。” 说完，全部狼人都恢复了常态，继续刚刚的说法，而安德丽娜也刚好到了介绍莱琼的环节，表情温柔地看向他： “这位是莱尔，他跟拉尔夫一起杀了我刚刚说的那位恶魔，在这场狩猎中，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员。” 莱琼向前走了两步，对着其他狼人露出友善的表情，但脑子里却还是刚刚和范海辛的对话，没有对这些“狼人同胞”说什么。 范海辛似乎误会了什么。 莱琼看向地上的纹路。 范海辛觉得自己没有了他，就没法和银月对话，但只要他知道怎么进入这里的方法，很快站在这个广场上的将是无数真理会的精锐成员。 第245章 说谎 雅克看向站在安德丽娜身后的莱琼，在四位重重选拔出的狼人中，他是最后被介绍的那位，其他的都已经简单地和全体狼人打过招呼了。 而且除了他外，其他的狼人多少都在过去曾有过响亮的名号，无论是拉尔夫还是其他狼人，他们在跟主流狼人社会脱节的时候，都已经是返祖者了，否则的话也没可能如此顺利地独自存活，对于那些无知弱小的流浪狼人来说，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致命的危险。 他们也许能活下来，但很难成为站在狼人顶端的神圣者，更别说战胜其他的同胞来到狼人议会，成为决定未来狼人命运的伟大角色之一。 雅克看着莱琼点点头，接着扫视过另外三位新成员说道： “我代表全议会的成员欢迎你们的回归，我理解，你们在离开狼群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也许是讨厌群居，也许是有自己的某些想法。 “但今天，此时此刻，我们都是狼群的一份子，而对于世界这个辽阔的狩猎场，我们已经沉寂太长时间了，女神希望我们能替她赢得荣耀，用鲜血和猎物的尸体堆满我们的祭台，让她为我们感到骄傲。 “我们以月之子自居，但这个世界却还没有了解到我们的女神到底何等伟大的存在，我们应当警醒世人。” 说道这里的时候，除了莱琼外的狼人心中都泛起了波澜，但他们也并没有因此就表示出什么情绪。 雅克继续说道： “而即使你们对传播女神的信仰和狩猎本身没有想法，这场神圣的征战也将给每位参与者带来权力与地位，随着狼人影响力的扩大，也许议会里还会多出几位年轻的同胞，但总得来说，你们都已经融入了那藏在阴影中，尚未现身的庞大野兽的身躯内了。” 说完他对几位狼人说道： “我们现在有几个明面上的敌人，就是帝国东南部扎根已久的几大势力，各路恶魔崇拜教会，还有某些来自帝国北部的某些流寇势力，其中那些占据了巨大地盘，而且不能容忍其他人踏足他们的领土，在我们扩张的过程中，必然会和他们发生碰撞。 “其中有些对手能够转化成我们的同胞，但那些狂热的邪教徒和恶魔崇拜者就只能全部杀干净，这个过程中，他们也会学会对付我们的办法，因此我们得在他们反应过来狼人的危险性，所有人出门都随身携带银质武器前，就把他们全都杀光。” 这话倒是对了。 而且对于神圣者和返祖者来说，银质武器很少能在正面战斗上用到，这个阶段狼人的对手往往都是在摧毁了他们的行动能力以后，才会拿出银质武器来终结他们的生命。 只有猎狼者们研究出的银钢武器例外。 如果莱琼没猜错的话，现在掌握这种武器的制造方法的可能也就帝国的猎狼者组织，真理会，以及基恩本人。 要是狼人们真的可以在帝国默许下占据这个地区，也许能够在短时间内重新繁盛起来，回到弗莱德还活着的那个时候。 除了维尔德这种已经洞悉自己种族真相的狼人外，其他的狼人最终所能触及的也仅仅是神圣者这个阶段，理论上狼人还有第七阶的存在，范海辛过去就是这个阶段的狼人，等级相当于已经掌握第七文的法拉斯宗主教，距离半神仅有一步之遥。 然而在银月降临以后，神圣者就是狼人的末路，到了这个阶段，他们的灵魂可能对银月来说已经能够美味了，因此她会让他们回归到自己的“神国”，也就是她的胃里。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神圣者回归月亮本身也是很容易引起怀疑的事情，可惜狼人在银月上的事情，并不具备真正思考的资格。 雅克说道： “而在这些我们明面上的敌人外，还有两个暗处的威胁存在，分别是各大教会和帝国的军队，帝国的军队还好，虽然这个伟大国度很强大，但同样也由于他们的巨大而很臃肿，俗话说得好，‘帝皇的意志在帝国北部至高无上’，狼人并不缺乏能够解决问题的财富。 “教会中对我们最不友善的就是伟大之父的信徒，而且他们当代教皇简直是位行走在人间的半神，除非女神派出她神殿里的月之子来帮助我们，否则我们很难跟教会正面对抗。” 其实这也是大部分狼人对自己有充分的信心的原因。 在他们的眼中，所有“离去”的神圣者都在月亮上行走，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最早离开的那批神圣者甚至都可能已经成为了半神，如果他们愿意离开月球来到凡间帮助自己的后代，狼人势必将在这个世界高高崛起。 这也是很多狼人以自己的信仰为豪的原因。 如果银月并非来自外层空间的心灵生命的话，他们这样的想法可能真的是对的。 而此时在高谈阔论的基恩，从他的经历来看，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真相，但他却还在用这些谬论激励了自己的同胞，不，莱琼能从他的言行里看出，基恩肯定至少知道了银月的部分真相。 正是因为这些话语是错误的，他才选中了它们，正是由于它们是谎言，他才会如此流畅地将这些假话从自己的口中吐出。 比起避开错误的结论，雅克更倾向于说出它们。 第246章 俘虏(第二更还是夜里) “我提议，我们先主动收买帝国南部军队，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这个任务需要能说服他们，并且在狩猎开始以后不会激怒他们的狼人来执行，我愿意自己前去。 “各位都同意吗？” 雅克看向其他狼人。 所有狼人都点点头，他们也并没有收集所有人的“票数”，今天会议上的各个提案都是在此简单地走个过场，在议会开始前，三大派系已经达成了一致。 他继续说道： “而我提议由拉里，说嗯好和我同事主导狼人的正面战场，全部的狼人都将在我们的麾下进行狩猎，安德丽娜则将负责对付教会，你们两个，跟着我前往帝国军队，而你们则先跟安德丽娜搞定教会的问题，再回到狩猎中来。” 莱琼两人被雅克划分到了安德丽娜的那边。 拉尔夫率先提问道： “你要我们干什么？” 雅克看向他们几人： “别急，你们的狩猎由安德丽娜来主导，教会的异端审判庭在帝国东南部监视各个势力的变化，好在他们的反应速度肯定没有帝国快，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应对他们。 “而异端审判庭在当代教皇的领导下，对于所谓的非人种族远比过去要敌视，而狼人虽然并非审判庭的首要敌人，但我们跟他们也经常会互相狩猎。” 对狼人来说，教会的圣骑士和审判官都是最能证明自己能力的危险猎物，对于已经是返祖者的狼人来说，杀死同等级的审判官是赢得荣誉的最好方式之一。 雅克继续说道： “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在我看来，现在和教会正面开战并非明智的决定，因此你们要在关键的时候牵制住他们，让教会没法对我们动手。 “据我所知，最近帝国教会的异端审判局正收到来自法拉斯的消息，有个名位德古拉崇拜教会的组织进入了他们的最高铲除名单，而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消息让他们暂时转移目标。 “你们可能也听说过那位叫莱琼·索法兰的家伙，教会突袭了他的住处，并且牺牲了好几位圣骑士，而在这以后，他本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的子嗣也趁这个机会四处逃跑。” 雅克此时露出了笑容： “你们也知道，现在法拉斯的狼人已经向我们投降了，并且他们还告诉了我个消息，在那段时间里，他们抓到了位莱琼的子嗣。 “一位吸血鬼。” 在他离开约顿市以后，真理会的明面机构也在安排着他的子嗣全都找到其他地方躲了起来，当地还有真理会的其他对外机构照顾他们的血液供给。 只要他们低调行事，教会不该能找到他们。 雅克说道： “而法拉斯的狼人在那时抓住了位吸血鬼，而我们可以利用他让教会认为德古拉教会已经来到了这里，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 “具体的事情，安德丽娜会告诉你们。” 他对安德丽娜点了点头。 那位吸血鬼是他亲手抓到的，在听说莱琼遇袭的时候，他直接回到了约顿，并且利用自己的变形能力，直接变成了对方的模样离开了约顿市。 而在这个过程中，基恩隐约察觉到了德古拉教会的恐怖力量，他们渗透了约顿市的许多行业，有许多看起来无比寻常的凡人，似乎都是他们的成员或部下，而他在到达目的地后，立刻就离开了哪里，以免自己真的被他们发现。 他很怀疑自己多待会的话，很可能就会被他们发现，而到时后，他就没法顺利地“逃回”帝国的狼群了。 而也正是因此，基恩决定将审判庭引向德古拉教会，他相信双方肯定会纠缠上许多时间，到了那时，审判庭就很难抽出手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拉夫尔虽然没有显露异常，只是平静地看着雅克。 莱琼也在静静地思考。 真理会送走这些吸血鬼的时候，他们仅在约顿市待了两天，基恩在当时选择抓走吸血鬼的时候，未必已经想到了现在，他可能仅仅是因为自己很快就要抛弃这个身份，因此做事都很无所谓。 而有趣的是，无论是他的哪位子嗣，都没法给狼人或是教会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即使他们能击碎他们的忠诚，解除他们间的血脉联结也没用。 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而这也提醒了他，真理会并非什么能够暗中操控一切的强大组织，相反，面对这个危险复杂的世界，秉持着真理会这样态度的组织异常的弱小，他们会容易陷入失败。 因为对真理会来说，自己成员或无辜者的牺就已经算是失败，而对狼人或是其他组织来说，寻常个体的死亡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在这场狩猎，肯定有无数的狼人因为所谓的荣誉和信仰死去，而对这些狼人议会的成员来说，他们仅仅是这场胜利的基石。 议会结束了。 安德丽娜走到莱琼和拉夫尔的身旁，递给他们两张刚刚画上图案的卷轴： “这是你们下次回到这里的方法，这里就是出发点。” 她指的地方跟是某条线段的一部分，根本没法看出到底怎么算是出发点的： “而你们只要在地上走出这个图案，就能回到这里，每段线条至少要有一百米以上的距离，而下次议会开发的世界也藏在这幅图上，是三十二天后。 “莱尔，跟着我原路返回吧，我带你们去见见那位来自异族的俘虏。” 第247章 吸血鬼囚犯(状态微微变好) 黑暗中。 饥饿如同毒蛇蚕食着他的意志，对鲜血的渴望在刺激着他的口腔不断地分泌着唾液，他从未陷入过这样的窘境，自踏入吸血鬼的世界以来，雨果从未真正的戒断过鲜血。 尤娜还在府邸的时候，给他们安排过对鲜血的克制与忍耐训练，但那归根结底还是训练而已，跟真正的断血完全是两个概念。 现在回忆起自己答应成为吸血鬼的那天，自那以后的每天，雨果对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自豪，但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当时没有找到莱琼，没有被转化成吸血鬼。 尽管他的理智知道，这只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极端的暂时想法，等他重新得到了自由——如果他真的可以的话，那么无论是血液中流淌的对德古拉的情绪，还是吸血鬼力量带给他的满足感，都将让他重新改变自己的“想法”。 雨果紧紧咬合自己的上下颚，让牙齿相互摩擦碰撞，尽力地消解自己脑中对鲜血的渴望，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实际作用。 欲望仍在他的颅骨中打转，逼迫着他冲出如今囚禁着自己的牢笼，但他根本没法挣脱身上的枷锁，冰冷的金属套在他的手腕上，复杂的金属镣铐完全束缚着了他的每块关节，他连把自己的手臂从身体上撕下来也没法做到。 痛苦扼紧了他的咽喉，刺骨的麻木在背脊上爬行，雨果深深地垂下脑袋，疯狂随时都可能钻出他的喉咙。 认识到自己没法逃走，让他在真正地绝望中沉溺。 “咔嚓。” 有人推开了铁门。 “我要血……” 雨果如乞讨般地在地上打着滚，哀嚎地恳求着推门而入的狼人： “求求你，给我口血吧……” 来者没报任何希望的问道： “德古拉和莱琼在哪里？” 这句话如同恶魔的爪子般扯住了雨果的双脚，将他拉向仅剩下空洞和死寂的深渊，他知道自己没法背叛德古拉。 就像是他没法抵抗鲜血的渴望一样。 鲜血如同恶魔的低语，德古拉的意志则等同于神明的降下的奇迹，纵然来自地狱的诱惑让他难以控制自己，但违背真神是无论多么痛苦都没法做到的事情。 那并非努力或是绝望就能跨过的界限。 狼人继续问道： “这样吧，我可以给你几滴鲜血，但你得帮我点忙，不用背叛你的主人，你能制造自己的同胞，给我们转化几位血族。 “我会把他们带到这里，而你可以在转化他们前饮下他们的鲜血，先别急着答应，我听说过你们的名声，还有你，雨果阁下，你过去的身份我们也都调查的很清楚了。 “你是在索法兰家族赞助的孤儿院中长大的，而想必你们的血液也是来自于索法兰医院，对吗？” 雨果用沉默回答对方。 狼人说道： “要是你胆敢欺骗我，我会杀掉那些带来这里的无辜者，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全部家人都在我们的手上。 “还有你的朋友，法拉斯的狼人告诉了我们，你被抓到的时候，正在医院拜访一位在同个孤儿院长大的朋友，她叫什么来着，提醒下我。” 雨果的眼神变得阴沉了许多。 狼人说道： “奎妮，我想起来了，要是你戏弄我们，我就派出狼人杀了她，你很在乎她，不是吗，而且我没搞错的话，她应该只是凡人吧。 “她知道你是怪物吗？” 雨果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狼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是怪物。” 狼人嘲笑道： “你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跪在地上求着我给你口血喝时的表情，还有在那微弱阳光下惊慌失措的模样，你就像是条狗。” 雨果逞强般扯起嘴角： “镜子里可没法照到我的身影，还有你们这些月亮的家犬，我们可比你们高贵多了。” 狼人平静地问道： “回答我，你想不想喝血。” 他咽了咽口水。 狼人沉默地俯瞰着雨果。 “把人带来。” 最终吸血鬼屈服在了对鲜血的欲望下。 他很清楚。 对方想让他做的事情很可能对德古拉不利，因此他根本没法真的转化吸血鬼，无论是理智还是本能都会拒绝这个行为。 而这就代表，奎妮和即将走进牢笼里的那位无辜者，他们都将死在不久的将来。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已经后悔了，雨果从没想过自己会害死奎妮，他知道自己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替奎妮去厮杀。 但是在鲜血的面前，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而现在，他也没有任何想要叫住狼人的想法。 “我觉得他不会同意的。”第二位狼人说道。 雨果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这位狼人始终都隐没在黑暗，就像是自己已经没法看见的月亮一眼，但当他开口的时候。 那陌生的语气和声音，带给雨果的是震撼的恐惧和欣喜，两种情绪在他胸膛里对撞交融，同时别扭地存在于他的脑中。 这种感觉，如同他重新看见了月亮。 “安德丽娜，我可能有些办法能说服他给我们办事，但需要你暂时出去下，让我跟他共处段时间。” 安德丽娜质疑道： “并非我不信任你，莱尔，但这些天我们已经想尽了办法折磨和威胁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方法从他嘴里掏出有用的信息。” 莱琼说道： “其实我也很好奇，他是否会在死亡的面前选择屈服，还是会坚持下去，如果他们真的宁死不屈，那确实会很麻烦。 “但好在这位吸血鬼已经被我们囚禁起来了，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所谓，所以，你大可让我试试，也许他真的会在我的面前低下头呢。。” 安德丽娜点点头：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 砰。 随着门被关上，雨果直接撞到栏杆上，接着慢慢地倒下，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狼人”，感受着对鲜血的渴望慢慢地褪去。 莱琼说道： “让我们聊聊吧，我相信你会在我面前落败的。” 雨果紧紧地看着莱琼，用沙哑的声音配合道： “任何东西都没法击垮我对主人的忠诚。” 第248章 小伎俩(第二更夜里儿) 安德里那走出了囚禁着吸血鬼的密室，表情无奈地原地摇了摇头。 拉夫尔问道： “怎么了吗？” 她回答道： “莱尔想要试着‘说服’他配合我们的行动。” 她自己已经试过很多次了，虽然安德丽娜也能理解莱尔的想法，但是面对这样几乎是狂信徒道的家伙，她很难相信有什么样的手段能让这样的疯子屈服。 拉尔夫说道： “我们是要他创造些同类吗？” 安德丽娜点头道： “在德古拉教出现前，根本没有吸血鬼的踪迹，无论是对我们还是教会，吸血鬼本身就能让人直接联想到德古拉。 “在教会里，他们也被异端审判庭划到了怪物的条目中，而我们准备了好些可以用来转化成血族的凡人，他们都是那些弱者口中的好人，而且将自己血亲的生命放在自己的安危之上。 “他们可以被我们操控着前去假装成德古拉教会的成员，而我们可以借此泄露些所谓有关于德古拉和莱琼·索法兰的消息。 “雅克从法拉斯的狼人手中拿到了不少有趣的信息。” 拉尔夫心底生出了想要询问到底有什么信息的欲望，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张口的冲动，只是对着安德丽娜流露出好奇的表情。 安德丽娜转身看向铁门，里面响起了几声金属撞击声。 “莱尔还是太年轻，其实我也能看出来，他应该是近几百年出生的狼人，刚刚成为神圣者估计也没太久，总会缺乏点经验的。 “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年轻的狼人往往比较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有些跟我年纪……” 说到这时安德丽娜顿了顿，接着继续说道： “有些年纪比较大的狼人，当他们经历几次长时间的沉睡以后，很容易无法理解我们日新月异的做法，毕竟在过去的时候，睡个几百年世界也并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变。 “但这一千年内以来，世界的变化速度快的惊人，让我想想，大概是在两千多年前，人类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导种族开始，整个世界就开始以难以预料的恐怖高速前进和变化着，虽然我觉得狼人是脱胎于凡人的高等种族，有着真正的伟大潜力。 “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从群体的角度上来看，他们现在远比我们强大，而且现在统治世界的野是这个种族。 “胜者为王。” 拉尔夫也很赞同安德丽娜的说法： “没错，在我刚刚离开狼群的时候，还能偶尔见到精灵，矮人，妖精这些种族，可随着我时间的流逝，在我还没意识到前，他们就已经全都销声匿迹了。” 安德丽娜补充道： “在我年轻的时候，精灵和矮人都有着强盛的帝国屹立在大地上，可现在我们只能在童话故事和偏僻地区的传说中偶尔听闻这两个词。 “归根结底，造成如今局面的，还是当年的帝皇，还有他那几乎没有败绩的无敌军队，而现在这都已经成了事实。 “莱尔是位年轻狼人，估计对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感觉，你平常可以多照顾下他，虽说年轻不是坏事，但也很容易导致他缺乏我们早已了解的经验。 “比如这件事，如果跟我进去的是你，肯定就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拉夫尔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是的，我知道既然他现在还没背叛自己的主人，就肯定很难撬开他的口。” 安德丽娜微微点头。 不过她明知道莱琼没法真的说服雨果，但还是选择了让他撞上墙，等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环境里并非强者。 狼人们总是这样，借着自己高超的暴力手段和自愈能力，总是能战胜无数看似强大的敌人，但他们往往都没遇到过真正危险的家伙，例如教会的审判官，帝国的末日军团，或是东塞拉的诡异神只。 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往往就是狼人成熟的契机。 莱琼推开了门。 安德丽娜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样？” “搞定了。”莱琼简短地回答道。 安德丽娜安慰道： “没事，我都没法…… “等等！” 她忽然反应过来莱琼刚刚说了什么。 莱琼指了指门后： “我让他同意了配合我们的工作，我说过自己有些手段，但还请见谅，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是我的秘密。” 安德丽娜连忙解释道： “不，我当然不会打探你的秘密，但是你真的做到了吗，你确定，你真的说服了他，而不是……” 她的言下之意是莱琼被对方耍了。 莱琼向身后招了招手。 雨果走出了黑暗，用阴郁的眼神死死盯着安德丽娜。 安德丽娜直接跨步走向雨果，獠牙伸出嘴唇，作势就要化身狼人。 莱琼抬手挡住了她： “没事的，我已经控制住了他。” 安德丽娜面色冰冷地质问道：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他从牢房里放出来了？” 莱琼平静地回答道： “安德丽娜小姐，这是我‘说服’他过程中必要的一步，而且，我们都是议会成员，我还以为理论上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呢？” 安德丽娜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你说得对，抱歉。 “不过我相信你也能理解，毕竟我们都是易怒的狼人。 “而且你这样的行为也很有风险，我们不知道他是否有什么办法联系自己的主人，我并非在惧怕位年轻的血族，而是他背后所代表的那位家伙。” 莱琼很诚实地安慰起： “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绝对没法用什么办法向德古拉求救的。 “现在他的所有言行都在我的控制下，只要保证几条基本的规则，比如说别杀掉他远方的朋友什么的，我的全部话语他都没法反抗。 “就算我们都离开，留他自己在这里，他也没法逃跑，因为我没有允许他这么做。” 听到这里，安德丽娜也生起了好奇心：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莱琼表情温和地回答道： “我掌握了些有趣的小伎俩，仅此而已。” 第249章 异端审判庭 十几个大型教会建筑组成的群落伫立在帝国东南部的边境，这里虽然也有教堂，但位于建筑群中央的却是座异端审判庭。 全帝国总共有四处相同规模的异端审判庭，由六位副庭长的其中四位负责管理，而菲尔德正是其中一位。 菲尔德在教堂庄严的拱顶下闭目祈祷。 “主啊，我近日感觉到了迷惘。 “自从二十年前我来到这里，每次看向南边的那片土地，便会想到我的无数同胞正遭受着恶魔和邪神邪徒的迫害，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杀害您无辜的子民。 “我知道红衣主教们说的也没错，我们没有资金和精力掀起战争，再说这是帝国本身默许的情况，我们也没法派出牧师和神父去传播信仰，带去庇护和面包，但是…… “我没法说服自己，伟大的众生之父，请指引我的道路吧。” 话音在教堂的穹顶下回荡，却没有任何的天使现身他的疑问。 咔哒。 有靴子跨过了门槛。 “菲尔德副庭长。” 弗莱维娅站在门口处望着这位前辈魁梧的背影。 在帝国，几乎所有的高阶神职成员都知道自己的使命，他们所侍奉的主人到底是谁，而教皇又陷入了什么样的阴谋网中。 但审判庭的成员，尤其是帝国的审判庭成员，他们基本全都蒙在鼓里，因为这些家伙都是现任教会一手提拔起来的。 而且他们还是群狂热的疯子，远比其他的神职人员在信仰这件事上要疯狂，只是有个小小的问题。 红衣主教们经常会说，他们信仰的对象并非神只，而是那位带着冠冕的的凡人，额，严格来说，其实他是圣人。 “我是弗莱维娅。”她自我介绍道。 副庭长露出了然的表情： “那位‘天才’是吧，他们都说你肯定能学会第七文，也说你是天赋最接近教皇的苗子，甚至有还流传着你是法拉斯未来的圣人的说法。” 显然，他对关于弗莱维娅的传言并没什么好感。 她说道： “那都只是流言而已。” 过去的弗莱维娅也曾经相信过这些夸赞，并因此对自己的复仇有了许多信心，可但她遇到莱琼的时候，这些让她自己都有些飘飘然的话语瞬间摔得粉碎。 她是那么的脆弱，随手就被那条巨龙杀死了，这些所谓的赞颂在死亡面前仅仅是苍白的笑话，除了让她感到讽刺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副庭长笑了笑： “我听说你现在有了新职位，但你的管辖区域还没有到达我这里吧。” 弗莱维娅深吸了口气： “我现在正负责着追捕和对付德古拉崇拜教会，这是我们主教尤利塞斯给我下达的命令。” 弗莱维娅感觉有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双肩上。 莫拉薇就站在她的身后，用虚假的双手支撑着她的身躯。 面对着陷入短暂沉默的弗莱维娅，菲尔德什么都没说，这是静静地看着她。 弗莱维娅说道： “前段时间，我收到了个命令，带领着六位圣骑士突袭了德古拉教会如今已知最高地位的成员，莱琼·索法兰。 “那是个陷阱。” 她低垂着眼帘说道： “全部人都死了，莱琼化作了恐怖的怪物，轻松地杀掉了每位前去讨伐他的神职人员，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而且还准备用我们的鲜血献祭给德古拉。 “而我也死了。” 副庭长将右手慢慢伸向腰间的长剑。 弗莱维娅说道： “天使显圣了。” 她抬起自己的双臂，菲尔德瞬间感觉自己面前的空气的温度在急剧升高，接着暗红色的火焰撕裂了手臂的血肉和肌肤，围绕着她双臂的骨骼打着转。 “我死而复生了，这是神迹，但也是在这时，我察觉到了问题，尤利塞斯，也就是宗主教阁下，他想要让我去见他，尽管他表现的很克制。 “可我还是感觉到了，尤利塞斯想要控制住我，原因也很简单，我刚刚说了，这是个陷阱，莱琼知道我们来临的消息，因为，这就是宗主教告诉他的。” 菲尔德眯起眼睛说道： “你知道自己的指控很严重吧。 “我得先确认你身上的是天使之火，虽然看起来的确没有问题，但也许将你复活的并非天使，而是哪位恶魔。” 说着，副庭长小心翼翼地拔出了长剑，用剑尖对准弗莱维娅的胳膊 她就这样举着双手，向前踏出了一步。 剑尖和火焰交融，流淌着奇异的色泽。 他盯着那流动的光焰看了足足十几秒，才不慌不忙地收起了自己的长剑： “没问题，也就是说就算你搞错了，你也没有可以被原谅，天使真的在你身上显圣了，那些说法根本不是传言…… “全都是真的。” 弗莱维娅继续说道： “我曾经几乎是他的心腹，因此现在回想起来，尤利塞斯的很多行为都很值得怀疑，而也可能正是因为我已经接近了他的秘密。 “而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菲尔德阁下，你的名声早就在外，回忆起我这些年的工作经验，我怀疑德古拉教会其实早就存在了，而且他们很可能也已经渗透到了帝国这边的教会里。 “你可以去查查法拉斯那边的记录，他们曾经将我的名字划在了阵亡列表里，虽然他们已经改回来了，可肯定留下了痕迹。” 虽然弗莱维娅的话很惊人，可神迹就在他的面前，他没法反驳。 她继续说道： “你是教皇的人，我可以相信你，但除了你和其他异端审判庭的人外，谁都可能和德古拉教会暗中勾结，请答应我，暂时别告诉其他人这个消息，尤其是法拉斯的神职人员。 “他们已经被腐化了。” 菲尔德答应道： “当然，我会想办法秘密通知教皇的，而且这件事也可能是什么误会，但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只需你真的证明自己身上的神迹不是谎言。” 而如果弗莱维娅真的能做到，那就意味着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而处理这种事也是异端审判局的工作。 第250章 来访 战争开始了。 短短的几天内，狼人就已经占领了许多邪教徒和恶魔崇拜者的领地，虽然有很多年轻狼人在狩猎的过程中战死，但同时也有许多的新生狼人就这样在鲜血和混乱中诞生。 仅仅以数量来说的话，狼人的总数反而还在增长，虽然这些新生儿的力量没法比拟那些死去的前辈，但是他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地激增，而相应的，年长狼人死亡的速度则因此而减慢。 而狼人变强的速度虽然需要好几年，可有件事能够将这个距离迅速地拉近，那就是杀戮和战斗，而这场神圣狩猎则意味着没有穷尽的厮杀，也就代表着年轻狼人会以前所未见的速度成长。 几乎所有的狼人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的顺利，虽然已经有不少高阶狼人战死了，但新生的狼人所表现出的旺盛生命力和惊人潜力，让他们对这场狩猎的充满了信心。 狩猎前，这些狼人都觉得要是仅仅凭着自己，成功的可能也就百分之四十左右，如果雅克身上没有这么多接连的神迹，他们根本不会同意这个提议。 而即使加上了女神的因素，狼人议会对狩猎是否会成功还是有些忐忑，怀疑这场狩猎最好的结局也是半途而废，虽然能扩张自己的领土，但却没法真的占领这片荒芜的土地。 但现在他们觉得即使没有神迹，就靠着狼人出色的掠食者天赋和感染能力，占领整个帝国东南部也只是时间问题，就算他们暂时的抵挡住了自己的攻势，只要东南部外的势力不插手，征服此地也仅是时间问题。 几乎所有狼人都在期待着美好的未来。 但安德丽娜知道，如果她们没法搞定教会的问题，或是雅克搞砸了和帝国的交涉，他们所谓的伟大狩猎就会被迫中止，运气好的话可能还能收获些利益，可也会被其他种族警惕，而要是倒霉点，还可能会在帝国和教会的讨伐下四分五裂。 教会辖区的巨型城镇外，站着三位远道而来的狼人。 “你们要知道这件事不允许出任何的差错。” 安德丽娜对着自己身后的莱琼和拉夫尔叮嘱道： “这座镇子是教会花钱建设起来的，而且当地还有异端审判庭的成员在镇上看守，在整个东南部，这里都是最繁荣的几个镇子之一。 “而在镇子的北部，接壤帝国中部的位置，就是异端审判庭在帝国中部的据点，在那里驻守的是位副庭长——菲尔德。 “他成为副庭长是二十五年轻的事情，而在十年的审判中，他暴露了自己已经掌握第七文的事实，除非有足够的神圣者埋伏，否则我们没有什么机会杀死他，而要是教会想要对我们动手，估计也是由他来带领。 “我们要在这里监视教会，要是他们有任何的动作，我们就用德古拉教会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在这前，我们得有人潜入这座镇子里。” 她说到这的时候看向了莱琼。 他对上了安德丽娜的眼神。 安德丽娜道： “你以前没在教会那边做过什么事情吧，比如说被他们通缉之类的。” 莱琼义正言辞地说道： “绝对没有。” 她点点头： “而且我们过去也都没听过你的名字，在所有的狼人中，你应该是最名声不显的了，其他的狼人虽然可能对凡人来说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但像是教会和帝国，很可能有着他们的名单，而且现在雨果也在你的控制中。 “我想让你带着他藏到镇子上，观察镇上那些审判官的动向，同时制造几场吸血鬼袭击事件，而拉夫尔会在其他几个远点的镇子制造些相似的血案，当然，他们肯定没你在这里做的这么完美，但同样，消息传来需要时间，也会失去原本的真实性，只要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就行了。 “真可惜，没想到雨果还没到达相当成年狼人的水平，连制造血族的能力都没有。” 莱琼点点头： “那你呢？” 安德丽娜说道： “我会在合适的时机拜访教会，如果你真的能要挟雨果做我们吩咐的而事情的话，他们会意识到德古拉和他的崇拜者们已经入侵到此地了。 “教会未必知晓吸血鬼有着永生的能力，而我们可以用此引起他们的警告。” “但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 第四位狼人开口道： “根本没必要那么麻烦。” 安德丽娜不快地看向刚刚加入议会的那位同伴，五位狼人的其中之一，名叫范海辛的男性老狼人： “你什么意思。” 范海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所有人的身后，莱琼以外的狼人根本没法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而连莱琼都没发现他是怎么出现的。 如同他上次消失的时候一样。 范海辛解释道： “现在的菲尔德主教已经被其他事情牵制住了，而且恰恰就是你们打算陷害的那个德古拉教会。” 虽然他是在回答安德丽娜的问题，但眼神却看着莱琼。 只要不直接涉及神明，这个世界没有范海辛没法搞清楚的事情，本来他是这么以为的，但在见到莱琼以后，他却发现所有和他有关的事情都模糊到难以接近，理解起来也无比的困难。 而他在没法搞清莱琼背景的前提下，选择去探寻他身后的真理会，而且是从远离莱琼的方向前进的，然而他没法找到。 除了少数知晓真理会的外围成员外，他什么都没找到，那些家伙就像是从未存在一样，以前他忌惮弗拉德，因此没有过多的接触他们，但也曾见过几位真理会成员，当时的真理会还远没现在这么神秘。 而现在他重新寻找真理会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法找到，就好像他们生存在世界外面的某个异域空间中，所有的思绪和想法都不会逃逸到现实里来。 唯一找到的外围成员，他们对自己的组织都完全陌生，记忆也混乱残缺，只知道自己在替这个组织工作，而在具体的内容就没什么了，都是无法推断出真理会秘密的信息。 他对着莱琼说道： “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对吧？” 第251章 答案(第二更在夜里) 范海辛对莱琼很失望。 “我还以为你会乖乖听话的，杀掉基恩对你和我都是好事，无论你想要和银月达成什么目的，你们真理会想干什么，他都已经提前掺和上了。 “而且我敢保证，他肯定会给你们造成麻烦。” 莱琼反问道： “如果你这么想让他死，为何不自己去做，范海辛，据我说知，你应该比他年长和强大，不是吗？” 范海辛看向莱琼的面部，但眼神却还是在四处游离，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他还是没能记住莱琼的长相，也难以将其整合成具体的印象。 范海辛很怀疑他是否也跟自己有着相同的感受，而且由于他难以看清对方的表情，所以也很难判断莱琼到底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 莱琼看着范海辛，但他的心底没有相同的疑问，虽然他也没法理解脸上肌肉的各种变化——也就是所谓的表情，但他至少知道导致这种现象的原理。 他没法看见银月，银月也没法看见他，而范海辛则处于银月和寻常生物的某个中间阶段，这就是他当时召唤银月交易后带来的某些变化，也许这是他当时索要的东西，亦或者仅仅是携带的副作用，但总之，这肯定来源于银月。 而银月和墓碑的效应互相交融，导致了现在他们这扭曲的对视诞生。 范海辛终于消化完了莱琼的话，慢慢地回答道： “他怎么说都是我的子嗣。” 他顿了下，本能地想要打量莱琼的表情，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什么也没法看见，就只能继续说下去： “我和银月有过约定，不是纸面上的那种，我已经将狼人交给了她，而现在如果我在对狼人做什么，就是越线的行为，但你不同，你是真理会的成员，而且明显你们没有落入她的控制中，所以我能跟你交流。 “而你们杀了基恩，也是寻常无比的凡人战斗，不会惹怒银月的。” 说话的时候，范海辛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显得很诚恳，而且他由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表现出这种情绪，为此还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会儿，同时散发出去的还有他对精神的影响和扭曲能力。 但莱琼全都没感觉到。 他先看了眼安德丽娜，她表情麻木的站在原位，像是思维涣散的精神病人，没有任何的动作和反应。 莱琼重新看向范海辛： “仔细说说吧，我们会考虑你的建议。” 范海辛重申道：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觉得凭借自己也能复现我的法阵，但是她已经变了很多，重现我的召唤仪式没法真的达到当初的效果。 “而我和她的联结超乎你们的想象，我能以你们没法理解的角度去看待她，而你们经常用的，那些凡人的思考方式在他面前毫无意义。 “就像是松鼠想象巨龙过冬时会收集什么果实一样可笑。” 说到这里的时候，范海辛露出无奈的表情，对于莱琼和真理会没法理解自己想法感到遗憾，也是，作为普通生物的他们怎么理解自己的处境呢？ 莱琼听完了范海辛的话。 他肯定隐瞒着什么。 范海辛很想让他杀死基恩，他是什么时候产生这个想法的，是看见自己的第一眼，察觉到他异常的时候，还是，真正理解了自己能屏蔽银月的时候。 那么在此以前，他有没有尝试过杀死基恩，阻挡他的真的是自己所说的约定吗，还是其他的什么，而他想杀死基恩的目的又是什么。 莱琼说道： “坦诚点，我想要真相。” 范海辛愣住了。 他能听见莱琼的问题，却没法理解对方的情绪和表情，对于莱琼是怀着什么目的说出这种话也难以“看清”。 莱琼是在诈他？ 范海辛露出挣扎的表情，但莱琼得到的反馈仅有安静，甚至在此时此刻的寂静面前，他对时间的感官都变得模糊。 对方到底沉默了多久？ “你如果没法拿出有重量的证据，我们可以自己搞定这件事情，你的交易完全没有任何的价值。” 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她在学习和模仿，这是最贴切的说法，但并非我们认知中的所谓学习，对于银月来说，我们的思考方式，灵魂，还有人格，都像是鱼儿眼中的虾米，没有高等与低级的分别，而是属于味道的范畴。 “但最近，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在几个月前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在主动的转变，在尝试着学习我们的思维模式。 “在我的眼中，就像是有跟隐形的针刺穿了那银白色液体外围的壁垒，让黑色的凡人思维流经了纯白的光芒中，我能看见她的颜色在慢慢地改变，吸收和融合着贝拉索生命的‘智慧’。 “你可能已经猜到了，理论上没有狼人能逃出她的掌控，而基恩现在就是银月最主要的学习对象，大概和其他狼人各占据半数的信息。 “如果她模仿的是那位教皇阁下，也许我还不会这么慌张。 “但基恩，他骨子里的东西不适合银月，要是银月真的从他开始模仿人类，很难说她会变成什么样，也许对她来说，基恩过于渺小，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要么…… “即将诞生位性格接近他，还比他邪恶，危险，恐怖无数倍的怪物，一位有野心和欲望的银月女神，那将是全部生命的灾难，包括你和我。” 莱琼瞬间想象出了可能的未来。 而范海辛口中的那个诱因，导致银月改变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她察觉到莱琼的存在，这个她没法看见的东西，因此引起了她的反应，好奇，愤怒，或是人类没有的情绪，甚至不是情绪的东西，而让她做出这个决定。 同时，莱琼也想到了件事情。 要是银月的学习真的会导致她的变化，那他是否能想办法改变自己的模仿对象，要是他们能提供给东西并非野心，而是善良，理智，还有仁慈的话。 他是否可以用，非语言，根本没有交集的方式，用自己想要的染料去影响银月。 正如自己当初通过饮下海伦娜的血液。 第252章 现状 范海辛忽然说道： “时间快到了，我最后送你们两个情报。” 表情呆滞的安德丽娜瞬间恢复了常态，看向范海辛，静静地等着他开口吐出句子。 狼人隔着重重建筑，向异端审判庭的方向眺望着说道： “有位叫弗莱维娅的年轻审判官来到了这里，找到副庭长菲尔德，说了个骇人听闻的秘密……” 他故意顿了顿： “德古拉秘会已经渗透了他们的教会，而且连法拉斯的宗主教都已经是他们的成员了，现在他们正在准备对付德古拉教会，而虽然你们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他们耳中，但相比起近在咫尺的巨大威胁来说，你们所谓的神圣狩猎实在是…… “有点无关紧要。” 他对安德丽娜笑了笑： “狼人的行为对教会和帝国来说根本并非什么实质上的威胁，他们猎杀你们，也是因为你们长得像是怪物，当教会遇到真正的问题了，你们即使真的能成功占据帝国的东南部，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所谓。 “毕竟在他们眼中，狼人现在已经掀不起浪花了。” 安德丽娜没有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但莱琼听懂了。 自从银月被范海辛亲自召唤而来，就再也没有超过神圣者，能与宗主教那种第七文掌握者媲美的强者了。 但范海辛还说了“在他们眼中”。 他们没法看见藏匿在银晃晃的月亮后面那对着凡人张牙舞爪，无明确实体的恐怖“神只”。 范海辛说道： “所以你们的朋友德古拉已经吸引了教会的注意，如果没有他们，狼人的行动确实会引起教会的敌意，可现在，你们的事情根本没法进入异端审判庭的眼中。 “尽情享受狩猎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颊的朝向正对着莱琼的位置，像是在说，你的真理会同伴早就搞定了这个问题。 但是莱琼知道，教会里根本没有任何自己的血裔，好吧，其实是有两个，但他很肯定，法拉斯的宗主教尤利塞斯并非自己的子嗣，而且…… 弗莱维娅不是死了吗？ 当时俯在她身上的恶魔还叫骂着诅咒自己，看起来几乎快气疯了，似乎不剥了自己的皮，但无法平息她的怒火。 而现在看来，要么是那位弗莱维娅是假的，要么就是当初恶魔在自己的面前完全是在演戏，而目的也正是让他相信自己彻底杀死了对方。 恶魔的狡诈吗？ 而看范海辛这么说，估计他也没将自己和德古拉直接联系起来，毕竟范海辛过去就认识德古拉，而且他光是看着自己就已经很困难了。 从范海辛能知道弗莱维娅来到了这里推断，他肯定有异于常人的情报手段，很可能还和银月的交易有关。 范海辛摇了摇脑袋： “听我的，安德丽娜，回去吧，带着莱尔和拉夫尔去找雅克，他需要你们的帮助，教会对你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说完，他看向了莱琼，接着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只要你还想藏在狼人中，就得和他见面，我没法自己杀了他，因为银月看得到我和他，但她没法看到你，是吧？ “再想想吧，真理会的年轻人。” 说完他就直接消失在原地了。 安德丽娜立刻转过脑袋，对着莱琼说道： “我们得去帮雅克，这边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莱琼对她说道： “那雨果，还有我们准备的那些用于转化成血族的凡人呢？” 安德丽娜说道： “我打算将后者全都杀了，而雨果的话，我们先将他囚禁起来，也许狼人议会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莱琼提议道： “也许你可以将他们交给我处理，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想了想莱琼对雨果做的事情，点了点头： “那行，他们就交给你了，雨果也由你看着，如果有必要的话，就把他关回原来的地方。 “真没想到，德古拉教会的势力已经这么强大了，我们还是低估了这个种族，但是想想也是，永生对于凡人来说充满着惊人的诱惑力。 “这件事情，我也要警告雅克。” 莱琼察觉到，这些狼人不知不觉中已经将雅克当做了自己的半个领袖，即使安德丽娜和他身处不同派系，却对他有种莫名的尊敬和信赖。 在基恩杀了雅克前，那位年轻的狼人可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上次的议会也几乎等同于雅克对狩猎细节内容的直接宣布了，根本没有任何讨论的意思。 银月的赐福和神迹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莱琼问道： “雅克阁下，是我们的领袖吗？” 当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的时候，安德丽娜也露出了些许尴尬，因为她也感觉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实在有些过于信任雅克了。 明明雅克比她年轻了好几倍。 她轻咳了两声： “雅克是他们派系的领袖，跟我有着相同的地位，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在他的父亲死后，雅克表现出了比过去要好得多的品质，我能看出，虽然他对自己父亲和同胞的死亡很愤怒与悲伤，但他却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对狼人来说，克制愤怒是很重要的事情。 “而除此外，死亡也让他成长了许多，他本身就天赋不凡，加上还得到了女神的青睐，现在雅克在狼人中的声望也无比高涨，普通狼人最崇拜的就是他，而且他们派系已经死了太多人，因此雅克虽然现在名气比我和拉里都大，但是我们反而达成了平衡。” 莱琼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雅克当然能克制住愤怒，毕竟死的根本不是他的同胞，而且即使是，莱琼也相信他根本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基恩可是亲手杀了凯恩——自己异父异母的血亲兄弟。 而现在他已经得到了这些狼人的信任和支持，安德丽娜作为狼人，并没有共和国贵族或者帝国官员的那些政治思维，对雅克的崛起没有什么负面看法，而如果范海辛说的是真的。 那的确将可能会有场真正的灾难降临在他们的世界。 真心话/求月票，求追读，求数据(在推荐位上) 最近请了几天假，其实是有些愧疚，所以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我自己也追过书，知道等不到更新其实不是很好的体验。 但在写作上我的确遇到了些瓶颈，身体又一直没那么好，也不是全职，很多时候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挺无奈的（唉） 好在最近也算是熬过去了，短时间内估计都不会请假了，也特别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让我感觉有朋友在陪伴着（谢谢） 最后，还是想和大家求下月票什么的，这周在还行的推荐位上，如果在推荐上时的数据可以的话，其实是有些机会起来的（为数不多的机会） 说句实话，比起其他工作，我还是想要写小说，如果写小说能赚的钱可以完全养活我自己的话，还能让父母和长辈也安心的话，我其实是很愿意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的（显然现在是不能的） 如果有喜欢这本书的朋友，愿意的话可以点点月票，推荐票，还有最重要的追订，让编辑和网站看到数据还行。 如果真的能靠写书吃饭…… 就好了。 第253章 .野心 基恩眺望着地平线处的宏伟城墙。 新帝皇已经登基了四十年。 对狼人们有威胁的是驻军在帝国南部，随时都准备应对帝国东南方那几个野蛮国度的诺曼将军，他在今天的这个位置上也待了足足三十八年。 当帝皇还被亲切地叫做四王子的时候，诺曼就已经是帝皇最亲近的好友之一，在他的野心和才能慢慢展露，诺曼跟随着帝皇在帝国皇家大学建立了当时青年贵族赞不绝口的学生社团——先进会，而且招收了很多有才能，却没有背景的年轻人进入自己的社团，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名声，连那些大贵族的孩子都没法收到他的邀请函。 这个社团给了当时许多有理想的年轻人向上和结交贵族与有钱人的机会，而他们能通过这个社团所认识的人中，最有权有势的正是四王子本人。 而当时的他在这些年轻人的面前也表现的很温和与礼貌，即使对方在某些地方惹怒了他，四王子也仅仅会在合乎道德的地步跟对方争论或是对抗，从未利用过自己的权势与地位去欺压任何的学生，而因为他的这个名声，还出现了几次很着名的冒犯，他都有理有据地回应了回去，而事后对方也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 甚至还有些当时的评论家当众宣称四王子过于软弱和善良，并非合格的皇家后裔，他必需改掉这些毛病。 不过这都是当时的主流观点，其实最近有些学者，额，外国学者，他们推测当时的帝皇就已经暗中杀死了些跟自己不对付的学生，并将其伪造成意外，连他们那些有权有势的父母都没能发生。 据说当时就是诺曼在暗中铲除了帝皇讨厌的家伙，当然，这也仅仅是流言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支撑这个猜测，但是现在想来，的确有几位死于意外的贵族子弟他们和帝皇有矛盾，并且看起来，他们的死亡对帝皇未来的计划是有好处的。 回想起来，那些当时批评帝皇的评论家都已经病死了，但基恩觉得，比其他亲自动手报复，更可能他连这些人的死讯都没有听说过。 权力能在其掌控者都没法看见的位置暗暗发挥作用。 而在其他几位王子都离开王都，前往抗击侵略军队，还有侵略其他国家的时候，这位最年轻，甚至还没大学毕业的王子留在了这里，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崭露自己的天赋和才能，得到了帝国许多年轻贵族的支持和跟随，等这些王子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了没法被轻易夺走的权势。 自此，四王子正式进入帝国的核心权力争夺圈，大王子和二王子都竭力想要得到他的支持，同时出于对他的忌惮，也承诺了远超他能提供价值的报酬。 他成为了二王子的支持者，并且帮助他取得了王位，而在他兄长加冕的时候，他披露了二王子勾结恶魔和敌国，还谋杀了大王子的事实，并且替自己年事已高的父亲镇压了企图强行“篡位”的二王子和他的走狗们。 当时，如今的诺曼将军就领着支秘密精锐部队亲手抓住了即将逃到地狱里去的二王子，那支部队里的军官全都是先进会的成员，也是现任帝皇的昔日好友。 这支部队死了八成的士兵与军官，但也奠定了四王子登基的事实，因此在他成为新帝皇后，诺曼和其他当时参站的军官都成了未来军队里的大人物，连士兵都几乎成了军官，而诺曼更是在短短两年内成了将军。 之后的三十八年内，他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实质性的地位变化，并且所得到的力量和军队也远远没有其他几位将军高。 很多人都说帝皇并没有给诺曼因为的地位，也有传言说诺曼其实秘密统领着支黑暗军队，替帝皇铲除掉他的敌人，就如同三十八年前一样，还有人说，当初诺曼在登基之日的时候杀死了某位大贵族的孩子，帝皇用诺曼当筹码做了某种政治交易，以换取了其他家族的支持。 基恩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但是他知道自己有天会取代那位帝皇的位置，当他得到了银月给予的力量以后，再凭借着他自己的变形能力，他将可以取代世界上任何的人。 虽说每代帝皇都是行走在凡间的半神，还说这任帝皇已经超越了半神，距离那些高高在上的真神仅有一步之遥。 可基恩知道，狼人所信仰的所谓银月，有着远比神只恐怖的伟力，那些真神凭借着自己宗教的信徒，像是高超的艺术家挥洒自己的颜料般，巧妙地运用着暴力，谎言，还有所谓的信念，以达成操弄和影响着部分凡人心智的目的。 可银月根本无需这么多步骤，她直接就能影响全世界所有生物的心智，他可从没听过任何关于银月的负面消息，也没见有哪位真神和他的信徒对抗狼人们信仰的银月，即使他们全部的信徒都在被她影响着。 基恩收回自己眺望帝国的目光。 他对旧帝皇和新帝皇没有任何的崇拜和向往，是的，他要取代这位帝皇，而这仅仅是他野心之路中间微不足道的一步。 他是基恩，最后的拟态人，将会成为全贝拉索未来最有权势，并且超越古今所有统治者的野心家，帝皇，教会，他们全都成为自己的踏脚石。 而这一切，也将从他盗取银月的力量开始。 70 第254章 .飘散 基恩跟着另外三位狼人在帝国的尼罗市的街道上悠闲地走着路，等待着本地的人狼和他们会合，虽然帝国的人狼是对“法拉斯狼王基恩”的拙劣模仿，可他也知道，并非所有人都是优秀的模仿者。 就连现在的他都不是。 诺曼将军正居住在这里，这座城市的正南方就是荒芜的东南之地了，也就是基恩和其他狼人正企图占据的地方。 那片土地上的大规模战争法理上也是诺曼负责处理，虽说如此，但其实只要没有什么会威胁到“帝国公民”的暴动，军队就没有出动的理由，而这支军队在帝国军队中也是比较松散的一支，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了，出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处理些中小规模的暴乱。 也许是出于善意，或者是警惕，甚至可能是私人恩怨，总之诺曼已经很长时间远离帝国权力的政治中心了，而这对基恩未来的计划有着很大的帮助。 他前来此地，正是为了见这位帝皇的昔日好友，掌控军团的将军阁下，同时他也是所有将军中，个人力量最弱的一位。 帝国的每届统治者在进行加冕仪式后，都能到达半神的水平，不过和寻常的半神有所不同，这是某种可以继承和随意挪移的稳定，但同时也有着相当大的副作用，比如说这些半神的寿命往往都很难超过一百岁，少数能够活几百年的，都是那些早早就退位的统治者。 而他们都会给自己的臣子，尤其是军团的领袖分享皇家的秘密力量，帝国的军团常年维持在六个，他们都是诞生自新帝国建立初期。 而这些军团的领袖都会经历类似与帝皇加冕的仪式，得到接近半神的第七阶力量，除了真正的半神外，在凡间几乎没有敌手。 而有趣的是，现在帝国有八个军团。 其中有两个军团是在现任帝皇登基以后创建的，而诺曼所统领的制衡军团正是其一，他并没能得到 基恩来到此处是来拜访他的。 这就是他的真正目的，拟态人所能模仿的仅仅是外表，但这也已经是十分完美的天赋，当他回想起自己的真实身份时，也记起了如何运用自己血肉的本能。 在以前，他虽然也可以控制自己的血肉改变外形，但总局限于原来的躯壳，仅仅能在不同模样的狼人和凡人中变化，并且可以短时间内处于变形的中间形态，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血肉。 基恩低下脑袋，看向自己的手臂。 在皮肤和最外层的血肉里面是中空的结构，他的身体里根本没有骨骼，现在他可以长期稳定地在较大的范围内改变自己的 但现在他已经可以长期的维持不同的形态，而且仅需短短几面，就能几乎完全凭本能地变成其他人的样子，不论是第一眼时外露的气质，身体每块肌肤的纹理，还是任何细微的局部，都会跟被模仿者毫无区别。 没人能辨别他和其他的凡人，这也是他的先祖们生存的技巧，只要能骗过对方亲近的人，基恩可以替代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现在，他仅需要来自银月的力量，就能自由地取代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而在基恩的计划里，这位诺曼将军是他最优先的变形目标。 范海辛问道： “基恩，你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想法吗？” 他转过头，对这位刚刚加入狼人议会的新成员解释道： “我打算先和人狼们聊聊，在想办法见见诺曼将军，跟他开门见山的说下关于狼人的事情，我对他也有些了解，他并非那种迂腐的家伙，也经常会私下里达成很多见不得光的协议。 “他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地位和权势给自己带来利益。” 范海辛微微点头： “接下来呢？” 基恩说出的话让范海辛微微惊讶： “短时间内夺走他的身份并非什么简单的事情，我打算先保证自己能完美地模仿他的样子……” 范海辛提出疑问道： “完美模仿？” 基恩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下。 范海辛转移了话题： “然后呢？” 基恩说道： “德古拉，我准备从他的那位子嗣入手，想办法和他再次会面，并且在了解到足够的信息后，杀了莱琼，并且假装成他的模样去探寻德古拉的秘密。” 范海辛的面色变了变： “为什么？” 基恩说道： “我要向银月献上他的信息，去换取能满足我目标的力量，他对银月来说有着神秘的吸引力，并且她已经给了我不错的报酬了，那些帮助我取得狼人信任的神迹。”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证明德古拉还活着。 范海辛虽然听到了德古拉教会的事情，可他进入过弗莱维娅和其他人的思维，并且很确认，没人见到过这位“德古拉”。 因此他认为这仅仅是个口号，真理会的成员派出了吸血鬼，并且披上了德古拉名字做成的旗帜，明明，明明…… 德古拉已经死了。 如果他还活着呢？ 范海辛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个可能性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沉重了，不止是他，对那些记得这个名字的人肯定都意味着很多事情。 肯定会有无数人想要挖个坟墓把自己埋进去，恐惧得再也没法安然入梦，也会有许多的人在愤怒和仇恨地驱使中踏上寻找他的旅途。 但是范海辛忽然想起来了。 已经没人记得他了。 这个名字随着银月的到来，被他亲手埋葬在了历史中，全世界处于银月影响下的凡物，都没法想起这个名字。 霎时间，范海辛不禁笑出了声。 他竟然真的忘记了。 人们常说时间会抹平一切，而他作为长生者对这个说法一直都感到嗤之以鼻，可仅仅过了一千二百年，在被银月诅咒折磨的时光里，在被困于凡人思维中的短暂岁月中，他真的可以暂时地忘却…… 忘却自己最初召唤银月的原因。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范海辛就这样消散在了物质世界中，慢慢地离解融于思维汇聚的海洋里，被念头聚成的波涛淹没在黑暗中。 70 第255章 银月和我 晃荡的破败火车上，三位狼人占据了整节车厢，他们在边境的小镇坐上这辆十五年前投入运行的火车，也相当于法拉斯十年前的技术水平。 当时帝国的官员们提出了让铁轨连接整个帝国东南部，让这里重新焕发生机，但这个计划在执行没多久后就出于多方面因素搁浅了，而他们现在坐的这辆火车，正是当初铁路计划遗留的产物。 莱琼坐在车厢的末尾，手里捧着自己的笔记本。 他已经给真理会传达了范海辛说的内容。 “莱尔，你在看什么？” 安德丽娜好奇地打量着他手中的笔记。 莱琼低着头看着笔记本说道： “我自己记的一些东西。” 安德丽娜说道： “等见到了雅克阁下，还是要礼貌点，他现在是声望最高的狼人，在狼群中有很多的拥护者，要是你在他的面前没有足够的尊敬，很可能会触怒那些崇拜他的人。 “虽然短时间他们没法给你带来什么重创，但在未来的漫长岁月中，多些朋友，少些敌人总是好事。” 在见过莱琼坚持“说服”雨果，安德丽娜对莱琼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但同样，这些有天赋和能力的狼人，往往都会异常的高傲不羁，很容易冒犯其他同胞，她也很害怕莱琼是那种将自己的傲慢深深藏起来，却在重要时刻不肯退让的狼人。 要是对方是寻常的狼人也就算了，他们将要见的可是如今受到女神宠爱的雅克，而且说实话，要是有其他狼人跟雅克发生矛盾——这在最近已经接连发生了好几次了，安德丽娜都会站在雅克的身后，毕竟她也跟其他狼人一样…… 信任着这位死后而生的年轻领袖。 莱琼翻阅着手中的笔记本，眼神划过的地方，文字在高速地蠕动和重组： “放心吧，我知道你说的。” 安德丽娜点点头： “还有，雨果的事情要他问起来，你就实话实说，但是没问的话，就别主动跟他提，雅克只给了我审问他的权限，雅克也不知道怎么了，对那些私自做出决定的行为抱有很大的敌意。” 莱琼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的。” 拉夫尔听着安德丽娜的话，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其实很好奇，要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是莱琼的子嗣，并且他就是那位困扰着教会和各方势力的德古拉阁下，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接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平常在面对跟自己有关的问题时，都很难产生这种情绪，现在却因为莱琼而难以克制自己的想法。 如果在过去，他已经开始恐惧了。 但这项能力他也丧失，因此莱琼对他的恐怖统治力，最终只是让拉夫尔感到麻木和服从。 莱琼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子嗣心里变化的想法。 他正在阅读真理会的回信。 “德古拉阁下。 “我们没法完全确认范海辛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根据银月研究小组的推断，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真的。 “而您说的方案，如果具体的细节全都是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我们认为是可行的。” 他给真理会提了点建议。 在听到范海辛说的话时，莱琼的脑子条件发射地跳出了个念头，他相信绝大多数人在听到银月的所作所为时都会这么想——既然基恩会像是墨水般浸染银月的颜色，将她推向究极的邪恶和自私，那么理论上，如果银月学习的是位理性的好人，也许她会成为仁慈善良的“新神”。 当初莱琼变成巨龙的时候，异于平常的思维模式对他自己提出了个问题： “自己是否该永远停留在巨龙的思维模式中。” 在他能意识到两者区别的前提下，处于某种思维模式下的自己会思考是否需要变回原来的自己，并且如果他得出了不该的答案就会抗拒这种行为。 而如果银月成为了理性的好人，并且想要做正确与善良的事情，还能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跌落到自己如今所“厌恶”的思维模式中，那么她很可能会主动抗拒自我改变。 一位有着清晰理性，且很容易变化思维的善良神只，肯定会避免自己堕入邪恶，而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对银月造成这种影响的话，将很有可能把她“污染”成一位善神。 而在这其中，他们还可以在银月学习对象的意识中掺杂些自己想要的记忆和念头，例如对真理会的善意，对恶魔的厌恶，这也根本无需请求，银月自己就会屏蔽掉伟大之父的名字了。 范海辛肯定没法想象，他给予莱琼的信息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而且对于如何将这份信息传达给银月，除了真理会自己掌握的技术外，他也能提供其他的帮助——某位已经被他转化成子嗣的女巫。 玛丽。 她自己就曾经被记忆篡改了自己的想法，银月在主动的摄取记忆和思维模式，改变她心智的魔法也能趁机作用在银月身上。 而她的遭遇也给了莱琼灵感。 他可以对银月小小地撒个慌。 正如玛丽误以为自己是那位已经死去的女巫，他能够编造个完美的谎言，那位“降临”到银月身上的人会记得自己占据了银月的身躯。 她会记得自己是位已经活了几十年的“凡人”，凭借某种仪式帮助真理会占据了银月的身躯，他当然是位善良，正义，而且肩负着重任的凡人。 而非那位来自外层空间的纯心灵生物。 很疯狂，也很大胆，而且要实行起来肯定有无数的问题需要解决，但无论是莱琼自己，还是真理会都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方案。 莱琼在笔记本上写下： “那你们直接去找她，并且说明这是我的授意。” 字迹随着莱琼的提笔慢慢地消散，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个计划几乎有绝大部分都和莱琼有关，即使他什么事情都不做，只要计划真的成功了，对他来说就意味着巨大的利益。 而要是…… 在成功完成计划的前提下，这位新的银月女神，能保留些对他的“特殊”看法的话，那么莱琼将得到的是…… 一轮银月。 第256章 三＼/二 火车缓缓进站，如果说其他停在铁轨上的都是有着锋利爪牙的金属怪物的话，这辆车就是毛发都快掉光的蹒跚老兽，谁都能想象得到它身躯里的那些钢铁骨骼上，肯定已经锈迹斑斑了，没人知道它还能坚持多久，但它看起来已经快走到自己生命的末端了。 莱琼几人接连下了车，其他的车箱走下来的基本都是东南部出生的“帝国公民”，有些想着在大城市中改变人生，有的庆幸自己逃离了故土，也有的仅仅是短暂地回到这里，还有的带着对繁华都市的敬畏。 但他们眼里都有着相同的野性，那是这群人随着生命诞生时就存在的东西，无论在面对这庞大的伟大景象时是恐惧，退缩，还是满腔热血，有些东西都没有变化。 这让莱琼想起了自己刚刚回到家的时候，当时走出约顿车站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而他们眼中也有着某种属于踏上约顿市的来客的意味，也许每座城市本身就决定了它的来客会是怎么样的人。 还有当时下车的莱琼。 他所面对的是个熟悉却陌生的城市，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未真正融入过的地方，以及潜藏在阴影中的未知危险。 而现在他所面对的危险远比过去巨大，甚至可以决定整个世界的命运，以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时刻存在于半个世界的“上空”。 他平静地走下了车站。 安德丽娜和拉夫尔也向着城市外走，他们几人和少数几位打扮不同于其他人的家伙，都没有这些东南部原住民眼里的震撼，惊讶，已经内敛的畏惧。 安德丽娜在莱琼的身后说道： “我们要去找雅克，他还没收到我们改变行程的消息，而且我们还得向他解释这件事。” 她改变主意的原因是范海辛的“建议”，范海辛想让莱琼去杀掉基恩，因此范海辛当时说的理由肯定是没法说服基恩和其他狼人的。 在此时她的脑中，对于这个变化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认知，范海辛是会在她脑里塞进去虚假的记忆，或者她会自己编造些理由，还是说，她也没法记起和搞懂自己知道教会情况的原因，但也没法发现问题。 这取决于范海辛的力量有多强。 如果莱琼想跟谁证明月亮不存在，在纯靠语言和逻辑的前提下，几乎是没有可能成功的事情，他只会被人当做疯子，因为对能看见月亮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支撑莱琼的观点，而且到处都是莱琼没法推翻的铁证。 但对安德丽娜来说，范海辛说的话到底有多少的力量还是未知数。 莱琼问道： “你觉得我们这样离开教会，真的什么都会顺利地发生吗，要知道我们的使命就是对付教会，而帝国军队则本来是雅克他们的任务，正如你说的，他肯定会对我们的到来不满。 “我们要如何说服雅克。” 安德丽娜没有感到异常： “这是我的判断，我会和他说清楚的，既然我们都知道教会已经暂时没法抽出空来，现在先搞定帝国军队没有任何的问题，至于你的担忧…… “就算他不同意我的判断也无所谓，可能你看着我和其他狼人都在听从他的话，产生了个误会，你觉得我是他的下级。 “不，莱尔，我们两个平起平坐，他可以对我的决定提出决定，但没资格无缘无故批判我的对错，并且命令我做什么。” 看起来，安德丽娜将来到这里当做了自己的计划，而非范海辛提出的建议，而且她并没对莱琼说出特别有逻辑的理由，同时，她对自己的行为也没法察觉到任何的问题。 拉尔夫有些没法搞懂莱琼问题的意思，看了他们两眼，但没有发出任何的提问，仅仅是就这样看着。 莱琼感觉到了自己子嗣的目光。 他还记得范海辛出现的时候，当时的拉尔夫也在场，但范海辛仅仅是看向了自己，明明拉尔夫也没法看见月亮，而从当时范海辛的状态来看，他很难刻意假装没看到拉尔夫。 如果拉尔夫在他的眼中跟莱琼完全相同的，那么在他对莱琼开口前，他很难找到两者中占主导地位的那位。 范海辛表现得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拉尔夫的“异常”。 也许他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作为德古拉，这项“诅咒”的传播者，和其他的子嗣有些区别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银月是完全没法看见莱琼，而范海辛则处于能部分看见莱琼，也没法完全看见他的状态——和莱琼看待他相同。 拉尔夫很可能当时站在了莱琼的“影子”中，因此范海辛没法注意到他，或者他对于范海辛来说完全不显眼，还有过于难以看见，都是可能的答案。 而拉尔夫的情况，还有安德丽娜的说法，都跟范海辛的能力有关，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对于凡人心智的影响有着什么样的局限，这些都是重要的信息。 忽然，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左前方的街道。 有几位狼人正在向着他们走来。 基恩，范海辛，还有那两位跟莱琼和拉尔夫一样刚刚加入狼人议会的新成员，他们对于莱琼和安德丽娜的存在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惊讶。 范海辛看向了莱琼，脸上流露着对方没发法接收到笑意，像是在告诉对方，事情全在他的控制中。 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位狼人，遵从他的安排来到了这里。 第257章 从未相交 雅克走到安德丽娜面前： “走吧。” 范海辛对莱琼说道： “我已经把他带到了你的面前，但别紧张，现在还没到动手的时间，银月能看见我，但从我对你的感觉衍生出去，我能勉强想象，在她的眼里，也许，现在这里根本没有你，而她对我在这里的理由也感很费解——如果她已经学了这种情绪的话。” 安德丽娜走上前对雅克说道： “你已经知道我们要来了？” 雅克点点头： “范海辛提前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既然教会已经搞定了，那刚好，诺曼将军的事情变得麻烦了起来。 “按照原来的计划，潜藏在军队高层中的人狼同胞将安排我们和诺曼见面，但当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却得知了他的死讯。 “在人类眼中，他死于意外，但我们已经确定，杀死他的是猎狼者。” 狼人议会对他的模仿还是太过拙劣了。 法拉斯那些由他亲自训练和约束的狼人，都从没犯这种暴露自己身份的低级错误。 范海辛说道： “我引导了些所谓的猎狼者杀了他，你知道这多可笑吗，他们竟然觉得自己可以对抗和拯救自己的种族。 “我当初可是把全体的狼人都卖给了银月，没有狼人能逃过她的掌心，连我都随意地玩弄他们的心智，是的，他们能够暂时地保持理智，仅仅是银月没有理会他们而已。” 莱琼问道： “有什么可笑的？ “难道你在笑自己背叛了同胞，并将他们卖给了位对全世界生物都有危险的怪物，把她引到了我们星球附近，还因为其他狼人的行为，被迫找我帮忙吗？” 虽然情绪没法在双方间流动，但范海辛明显受到了冒犯： “你觉得我受制于什么了，即使没有你，我也能搞定这条小狼的问题，最多就是付出点代价，多花点时间而已，这是双赢的局面，要是你不想跟我合作了，也可以随时地离开，我会自己搞定他。 “而我也可以毁了那个仪式。” 这是次试探，而范海辛则主动展现出了自己的强硬态度。 莱琼说道： “不，让我们继续吧。” 对于范海辛来说，杀掉基恩肯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对方还在回答就已经暴露出了这点，因为如果他不在乎基恩的死活，或者真像他口中说的那样可以自己搞定的话，就不会在继续和莱琼纠缠了，而是选择 即使范海辛知道自己的回答会让莱琼看出来，也没有任何的其他办法，因为他还有求于莱琼，这是他要说自己能毁掉仪式的原因。 他要告诉莱琼，自己手上还捏着张底牌。 但是由于双方的状态，莱琼现在也很难知道他到底真的有着影响仪式的力量，还是在跟他虚张声势。 他和范海辛，都很难弄清对方嘴里吐出的是真是假。 范海辛微微眯眼。 莱琼已经察觉到了他的问题。 但只要对方还对银月有想法，他们就还没到翻脸的时候，而且范海辛其实也早早地替莱琼做好了安排。 这样的家伙，对他来说是无法忽视的威胁，等到莱琼完成他的任务以后，就没有任何用处，而到了那时他会用自己的力量把他给处理掉，然后离开关于真理会的漩涡，躲在世界的角落里不再出现。 但正如他刚才的表现，范海辛知道自己真的需要莱琼。 因为根据他的观察，银月已经有着细微自私的倾向了，而且在这么下去，范海辛能肯定她将学会一个行为——“反悔”。 如果这事成真了，他的下场不言而喻。 他看向了其他狼人。 雅克忽然说道： “我们现在得有新的方法去接近他，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范海辛提议道： “有的，我可以搞定他，在我回到狼群前，曾经和帝国有些关系，其实我就可以安排你们的会面。” 是的，他当然可以安排，除了帝皇和教皇这种半神，无论是谁，只要活在凡间，他都能随便地安排。 他的力量可是来源于那颗“月亮”，所有存在意志结构的生物都得臣服于皎洁的月光。 范海辛看了眼莱琼。 至少在不久前是这样子。 雅克平静地回答道： “那我们就这么去吧。” 范海辛说道： “基恩，你和莱尔负责主导这场对哈。” 没人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 所有和他语言相矛盾的念头根本没法在他们的脑中浮现、 而目睹这一切的仅有莱琼和拉夫尔。 对于除了他们外寻常的生物，他们完全没法抵抗范海辛扭曲心智的力量，他能对他们做任何的事情，而且只要他想，没人会知道做过什么。 而这也让莱琼得以想象，要是银月有了相似凡人的人格会是怎么样的？ 即使本质上截然不同，但要是银月的外在表现跟贝拉索上的智慧生命足够相似，存在类似于欲望的东西的话，她将造成的破坏将远比范海辛现在的要骇人无数倍。 莱琼想起他和银月的上次见面时，他所感知到思维模式，那时他就在想，银月的思维方式和贝拉索的生物不同，而且双方并非上下级的关系，而是两条平行线。 对于银月和人类来说，他们思维的过去，还有未来可能存在的形势，都没将对方现在的状态包括进来，而现在银月学习基恩思维方式也能证明一件事——银月没把人类当做比她低级的生命形式。 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物。 第258章 欲望 诺曼将军拿起白布，擦了擦自己的双手： “你说，谁要见我。” 范海辛说道： “帝国附近那些狼人的首领雅克。” 诺曼转过身，背对着范海辛，深沉地凝视着挂在的那副画像。 “你觉得呢？” 范海辛说道： “虽然狼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超越神圣者的第七阶生物，但他们的各种能力和不死性也让他们变得很难缠，最近几百年有好几次狼人共同狩猎第七阶生物的明确记录。 “虽然他们也会牺牲很多同胞，但正常这样的战斗，死者会是狼人的十几倍，而且其他种族也很难如此的团结。 “我认为您应该见见他们。” 他抬起头，顺着诺曼的目光看向那副半身像。 画中是位美丽动人的女子，美艳的如同就在他们的面前，刺目的色彩如同鲜红的玫瑰在画布上绽放。 但是范海辛曾远远地看过她一眼，所以知晓这幅画上的颜料根本没法诠释那位女性的美丽，范海辛能斩钉截铁地说，她肯定是帝国最美的几位女性之一，同时她还有个更加广为人知的身份…… 帝皇的妻子。 范海辛不知道为何诺曼会在自己的办公室挂上她的画像，但也没有想要提问的兴趣，这些凡人的生命往往也就几百年，他们的爱恨对他来说都太过短暂。 没有任何的意义。 诺曼转过身，眼神扫过范海辛： “你说他们，除了那位领袖，还有谁？” 范海辛说道： “几位狼人议会的成员，莱尔，安德丽娜，这两位在其中比较重要，其他还有两个无关紧要的家伙，他们也未必会出现。 “我建议准备好专业的部队，而且寻常的银质武器在这些对手面前也很容易直接断掉，最好可以准备些魔法武器，可以避免不该有的意外发生。” 也能在必要的时候销毁已经没用的工具。 “诺曼？”清澈的女声响起。 将军转过身，对着已经动起来的画中女人说道： “我没想到你会在这时过来。” 范海辛站在原位，眨了眨眼。 诺曼对画中的皇后问道： “他…… “现在怎么样？” 画中女人回答道： “还是那样，虽然从未表现出来，但我看见他的时候，却总觉得其实他正皱着眉头，烦恼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我想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我知道这只会让多些烦恼，你应该回去看看他。” 诺曼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需要镇守东南部。” 皇后说道： “我可以给你批假。” 他摇了摇头： “而且最近狼人也有了些新的动作，我得看着他们，别给帝国惹出什么乱子，我们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年轻人，肩上的重任会让我们身不由己。 “他有自己的帝国，你有现在的家庭，而我也有军队，这样的话没必要再说了。” 女皇微微叹气： “好吧，你想待在这里就待着吧，我来找你也不是把你拽回去的，我给你带来些封信，是他亲手写给你的。” 诺曼露出错愕地表情： “你是说帝皇吗？” 她微微点头，将白皙的手臂伸出画像，递出了张信封，当那双手离开画作的时候，范海辛能无比地确定这就属于那位皇后。 现实中的手臂远比画中的要美好无数倍。 诺曼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信件，保持着冷漠的表情慢慢地拆开信封，简单地扫了几眼，信件就在他的手上化作了纸屑，随风飘散的时候还在以惊人的速度裂解。 “告诉他，我收到消息了。” 皇后问道： “他说了什么？” 诺曼压低声音说道： “没什么。” 女人嗔怒着说道： “什么事情还要瞒住我，难道这个帝国里，还有我没资格知道的事情吗？” 诺曼克制地说道： “你可以走了…… “皇后陛下。” 画作女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 “哼。” 画作里的女人换了个姿势，然后回到了静止的状态。 诺曼转过身： “范海辛，你刚刚说道哪里了。” 瞬间这位将军抬头的动作，锐利的目光刺穿了面前的狼人，澎湃的力量在他体内起落，流露出了清晰且强大的力量。 大家都觉得这位将军还没够到第七阶的门槛，但在这个转瞬即逝的瞬间里，范海辛从他泄露出的气息中感觉到的，他恐怕比其他的几位将军都要强大，很可能是那批除了半神外最强大的凡人个体。 相当于范海辛在召唤银月降临前的水平。 他问道： “刚刚信上写了什么？” 诺曼摇了摇头： “不能说。” 他这样的家伙虽然还是没法抵抗自己的控制，但在某些涉及到内心深处最抵触的秘密的事情上，他们会本能地拒绝吐露。 虽然范海辛可以通过一段时间的侵入来让他们放开警惕，但现在并没有这个时间，而对于那些半神来说，所有涉及他们生命和重大利益的事情他都没法引导他们去做。 所以虽然他可以去某位半神面前转两圈，对方没法拿他怎么样，但他也很难用自己的力量杀掉他们。 除非他更进一步。 在那团庞大，蠕动着，相互纠缠的心灵实体内部，还蕴含着恐怖的伟力，他深知凭借自己永远都没法去抗衡那位伟大存在。 但他看见了，即使是那么的模糊。 但既然他已经亲眼见到，用自己的理智确认了，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可以对抗她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溜走。 比起基恩的死活，银月是否会收回赐予他的力量，还有世界的命运，他更在意的是莱琼到底是怎么骗过她的。 在想要不要改变写作方法(休息) 在思考要不要换成传统小说的写作方式——先写段中等长度情节，在连续改几次，以故事主导的思路去创作，直接隔个一周发个大的，而不是每天嗯憋4000字（毕竟这书也不赚钱，不如写好点） 还有，其实我虽然有大纲，但并没有细纲，所以每天都是坐在键盘前嗯想，等灵感来找我的时候就写点好东西。 再想想吧 改!(投票已结束) 详情参考上章 改！（保质不保量，以尽可能快的时间进行一次大更，以我自己比较满意的内容作为标准发文，大概占了本书过去百分之十五到三十五的内容） 不改！（保量不保质，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这个不保证的质量对应的也是过去平均水平，不会说差到哪里去，更新数量尽量每天都有，其实就是前段时间的转态写） 还是说句，其实无论改不改，这本书的情况如果要谈钱的话就是在纯亏钱，如果要聊创作的话，那么其实现在每天写的四千字也很难算得上满意的创作 投票方法，在支持的句子尾端打1 进行了一个爽文的写(新书已发＼/老书正常) 存了够活两个月的钱，然后这段时间工作基本停下待家里写小说了，最后再写本纯纯的爽文试试水，一本没有任何走心，不动脑子，全都是技术和商业性，可能有点微不足道个人底线的书（。 要是这本还是不赚钱就去找个班上了嗷（但还是会以现在的惊怖冠冕这样的节奏写书，等写完惊怖冠冕，再把老书完结以后，下本书可能发网文平台，但也可能投杂志re，估计是不会每天连载了） 家里面还是有，啊，对这个赚钱的压力。 如果有感兴趣的可以进行一个书的看，同作者号下面的。 然后这本书下个情节中间已经写好了，也有大概雏形了，但还在等一个或两个好的灵感点，把故事撑起来。 最后是书名和简介： 《我就是人类帝皇》 鲜血贵族和他们的血仆骑士收缴着残酷的血税，疯狂的血肉之主生长于所有的躯体中，狡诈的精灵无情地贩卖着各大种族的奴隶，强大的巫师收集着能见到的所有凡人用于自己违背伦理的实验。 异种们肆无忌惮地压迫着弱小的种族，相互抢夺着领土和孱弱的凡人。 直到他们忽然听说有位年轻的凡人建造了自己同类的聚集地，共同前去索要自己应得的财富。 “等见到那位可笑的凡人以后，我们得好好感谢他替我们收集的大餐，对了，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他竟然胆敢自称帝皇。” 状态与后续 出于不可详说的法律原因，这本书的状态将改成完本，已正式结束上次合同。 后续内容未来会在本账号下以未签约书的形式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