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把刀传》 第1章 冤家 从前的从前,很久以前了。天有流星,坠落大地,散落如夜明珠。凡人拾集陨石,陨石触手即化为虚无,融入人的肉体里,在人的肉体内寄生十月,便可化作一把灵刀。人称此陨石为舍利,妖呼作灵珠。 后来,陨石化作六把绝世好刀。舍利,开锋,木芒,流削,烁金,玉九环。 有一个叫阿三的人得了宝刀扬名立万,呼风唤雨。有一个叫金爷的人得了宝刀雄霸一方,锦衣玉食。还有一位美丽的女人却爱上了一把刀,刀的名字叫舍利。 对于人来讲,恐惧是与生俱来的。目睹了一次残忍的死刑让她难忘。那一次是她与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做了一件恶事。 他们把一个肥胖的犯人押进一个异常紧的铁丝网子里,吊起来的网子更紧,以至于肥胖者的肉都凸出网子格,露在了外面。 下面的人用一把刀子削掉凸出来的肉,鲜血淋淋的地方肉又凸出来,刀子再削下去。肉一片片削落,肥胖的犯人痛楚引发的汗混淆血,犯人脸上皱褶,汗使痛楚更痛。 有一个行刑者看中了犯人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可犯人的手掌紧紧抓住网子,于是行刑者干脆用刀子砍断了犯人的手指。一枚翡翠戒指价值连城。 为了表现得更残忍,另一个行刑者还用刀子削掉了犯人脸颊的肉,犯人的牙齿混着血液分泌物暴露出来,犯人狰狞地紧咬住牙齿,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另一个监刑者也情不自禁地参加进来,当他削落犯人胸口第五片肉的时候,同样一个黏糊糊的东西掉了下来,是犯人的舌头。犯人咬舌自禁了。 大功告成,行刑者把铁丝网子放下来,网子里的骨肉直接坠入下方传来声吠的井里。 血肉模糊的尸体总是在血雨淋漓之后坠落下来,这使得恶狗们早已仰首期盼,忍不住地嚎叫。这些年来,有不少被凌迟的尸骨埋入恶狗的肚子里。 这次,饥饿的群狗没有想到尸骨居然蹒跚地站了起来…… 先是一只瘦大的狗直扑上去,但狗凶猛的跳跃却像是温柔地扑入怀抱,血肉模糊的尸骨抱紧狗,只是一用力,“咔!”清晰的骨头碎裂,狗“呜呜”一声就死了。后来这具尸骨像凶猛的狗一样跳跃起来,在跳跃中,血淋淋的拳头打死了其它的狗,最后一只狗是被他咬破了喉咙,当狗的血淌过他暴露的牙齿,他狰狞地笑了。现在尸骨是狼,面对杀死猎物的胜利,狼会仰首嚎叫。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无声地狰狞地笑。上面的井盖已经死死封住了,报复还要等若干年。 命运的改变发生在那一天,同样一个人受到了凌迟之刑,同样四个不相识的人将那个人处死,在井穴下面,他们都不知道有一只怪物正抬起它骷髅的头迎接血和肉。尸骨这些年来没有支离破碎,它用狗皮把骨头包裹得严严实实,当如雨的血珠与肉片粘稠在一起滴落在他的骷髅上,被血淋过的骷髅像象牙般有了光润。 这些年,光滑的井壁已经敲砸出坑坑洼洼,灵活的骨架攀爬在井壁上,迎着血雨。 上面的人正在专心致志地割肉,看被杀者痛苦挣扎。完全没有想到会有怪物像恶狗一下子跳跃出来。 怪物咬住其中一个行刑者的脖子。余下的三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惊魂失措,反应敏捷地转身就跑。但怪物更加灵敏,它像狗一样闪跳,扑倒,用锋利爪子刺杀,然后掠走被杀者的脑袋…… 怪物抓起最后一颗头颅扔进井穴里。然后专注地看着那个囚在网子里的犯人。网子里,犯人的手指上戴着一枚价值连城的翡翠戒指。 犯人已经吓得直打哆嗦,在颤抖中流血。怪物慢慢低下头,看着那枚价值连城的戒指,也颤抖起来。好多黑色的小虫子从怪物的狗皮毛里掉出来。 瞬间网子里的犯人身上爬满了小虫子。虫子在血肉模糊的地方让自己的躯体膨胀成肉瘤。叮咬引发的瘙痒让犯人挣扎地用手去抓。那时候犯人肚皮上的肉已经被刀削地异常之薄了,但强烈的瘙痒让犯人不太锋利的指甲太想消灭掉那些吸血虫子,后来,犯人却不小心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肚皮,肠子流出来,部分挡在了网子里。犯人是眼睁睁死去的,在他放大的瞳孔映像里,是种扭曲了的痛苦。 怪物扭断网丝,就消失不见了,黎明,翠云山庄的庄主死亡。死因颇为离奇,因为庄主的尸身不翼而飞。只留下一颗头颅。 西北小镇上,有个满脸刀疤的女人在这个地方远近闻名,她不仅丑,且深怀绝技。她那双一年四季都被白布包着严实的手能把一头三百斤的猪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切割地只剩一幅骨架,她手下雇佣的四五个伙计最长的跟随她有十四年了,都没学会老板娘这手上的功夫。老板娘不仅向她的主顾们兜售她的猪肉,还经常在喝醉酒的时候兜售她的故事,老板娘说:“以后别叫我刀疤,叫我美丽。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个正经八百、如花似玉的姑娘,但漂亮这东西对红颜薄命的女人来讲,也是灾难。那时候,我嫁给了当朝做大官的男人,那官人常与皇帝往来,有一日,皇帝在官人府上看中了我,并向官人索要,官人不好推辞,就这样把我送进了宫。” 听到这故事的人也会追问她:“刀疤,后来怎么样了?” “皇帝让我做一件事,就是让我杀了官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刀疤女人的泪就簌簌流下泪来。有人见她流了泪就不再问,因为她的泪和酒一样醉人。 有的人就接着问:“那再后来呢?” “官人被处以凌迟,而皇帝让我手持一把刀亲自给官人去割肉。如果我不去,我的一家人都会被处死。” “那你去了?”有人问。 “去了,我在他身上割了十三道。也在自己脸上划了十三道。”好多人听了这个故事根本不会去相信,他们觉得即使刀疤女人脸上没有了刀疤,也不会是个正经八百地、如花似玉的姑娘。 但有人觉得刀疤女人被布包裹的手臂上也有不少刀疤才对。有一晚,这个人趁刀疤女人喝醉,想解开女人手上的白布。结果刀疤女人醒了,用一把刀子砍断了那个人的三根手指。 有人打抱不平:“你为什么砍断他的手指?” 刀疤女人回答:“他想调戏我,我虽然丑,但毕竟是个女人。” 有人觉得刀疤女人这样做太过分,但也不在刀疤女人面前再讲这件事。人们倒是常在背后调侃那断了手指的男人:“就她那德行,白搭我都不要。你是不是想先霸占了人家,再谋朝篡位地拿下人家的猪肉铺子。” 那男人则像受了委屈一样解释:“我就是想看看她的手。” 这时候在一旁买鸡蛋的大妈就会说:“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是个东西也不会看上她。” 这些年来,刀疤女人在这大西北,皮肤黑了糙了。谁又会想到她曾经是个水灵灵的女人。 一个头蒙黑纱巾、身穿黑袍的人骑着一匹快马,他的马飞快,使他快速在一些好奇的眼光下消失。 一个月亮很圆的夜晚,黑衣人抵达了目的地,他下了马缓缓地走进那个已经打烊的猪肉铺子。刀疤女人正坐着喝酒,她看到他,怔住了。月光洒到她与桌子上,映射出她的皮肤像一张透亮的黄纸。 女人坐着,打量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当她的目光扫到黑衣人手指上的翡翠戒指时,先是愣了。 “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来看看我?”刀疤女人喝下三杯酒,开始讲话。 对面的黑衣人慢腾腾地坐下来,他的屁股挨到木板时,发出清脆地响。好多黑色虫子透过狗的皮毛及黑纱布开始涌到木板上,跳到桌子上。 “现在只有我们,喝杯酒吧!”刀疤女人给黑衣人倒了酒,她很镇定的,但杯子里的酒还是溢了出来。酒水洒在桌面上粘住几只黑虫子。 黑衣人把酒水直接倒在自己头上,刀疤女人自己喝了三杯,给黑衣人倒了三杯。 后来刀疤女人居然用一把刀子硬生生地去划断手臂上的白布。轻微地刺啦声响,布滑落下去,是一幅骨头。她的手臂及手都早已没了血肉,只剩一幅白骨。 “这些年来,我之所以活着,只为等你来。”女人说着,她的手臂骨居然被一阵风吹化作了白色粉末。 黑衣人颤抖了,他走过去,抱起已经没了双手的刀疤女人,紧紧地搂住她,风抚起黑衣人的纱巾,没有了黑纱遮挡的头颅骨,在月光照耀下,居然膨胀出了裂痕。黑衣人低下头,头颅很自然地摔到地上,发出最后一声响,碎裂成几瓣。 接着,从黑衣人体内如同山洪爆发般一下子涌出好多黑色的虫子,黑衣人支离破碎了,刀疤女人从凳子上栽倒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虫子把他们两个人又咬又啃。 虫子没有放过猪肉店里的几片猪肉、骨头,门板,等它们把一切都咀嚼完毕,黑压压一片消失在夜色里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粉末,化作了风,被带走。 那一夜发生的事,还是被人亲眼目睹了。断了手指的男人和猪肉铺幸存下来的伙计,他们经常浑身打哆嗦,整天把功夫用在头发上,检查头发是不是有了跳蚤,发觉了就立马掐死。经常用指甲把自己抓得遍体鳞伤,晚上的时候他们更不敢独自一人,因为他们同是一个事件的受害者,于是两个人商量着住到一起。那一晚他们点燃篝火在温暖干燥的草屋里睡下。时不时用手指甲抓破身体瘙痒的地方。不知不觉,茅屋里起了大火。把他们两个烧死在了里面。 在茅屋倒塌进火海里的瞬间,一群黑压压的虫子从大火中飞涌出来,几条蹿得老高的火苗腾得一下把其中一些飞得太低的虫子火化掉。 后来有一个小孩子在废墟里发现了一把如同脊椎骨一样的刀,后来人们发现了孩子的无头尸体。后来人们在山上看见人首猴身的怪畜,人们把它叫做山神舍利兽。 第2章 王家庄 处暑这一天,苏打就会躲在一个池塘的小船上庆祝自己的生日,这时候他会喝酒,想起很多事情, 怀念他的父亲。 他父亲在这个村上也是有个响当当的人物,都叫他屠夫苏二。 父亲在死之前告诉苏打,他不是亲生的,但比亲生儿子好。然后父亲就死了。苏打想起这件事情来会流泪,还会叹一口气,他父亲是个屠夫,为此他继承了他父亲的肉铺。每天在肉铺里杀猪宰牛,日子还算凑活,就这样一天一天平淡的过,然后每年的处暑到这个池塘上来,喝酒吃肉。每个人都是有梦想的,苏打想成为世人敬仰的大侠,一名刀客,惩恶扬善。但现实的是他的岁月里只有一把杀猪刀。 现在苏打二十七岁,相貌英俊,至今未婚,村里有人说他是个鼠妖。如鼠在地下穿梭,偶尔露出头来。会在茅房看到女人的屁股,被浇一脸尿。或者闺房里的女孩在更衣,人家刚脱光,他就冒出来了,吓得女孩嗷嗷叫。久而久之,人人都认为他不仅是个妖。而且是个好色的妖。 后来,有个六十岁的老寡妇非要上吊自杀,说是苏打在厕所里偷窥她,毁了她一生的名节。村长告诉苏打一定要负责。苏打说,我愿意赡养她,为她养老送终。村长说不行,你必须娶她。苏打说我已经订婚了。村长说,你骗人。苏打说,不信你问王媒婆。村长只好说,好吧,那我就去告诉老寡妇,你不许骗人。然后村长扛起一片猪肉就走了。当晚,苏打就花了五十两银子,请王媒婆为自己买了个女人。可是王媒婆要过几日才能把新媳妇送到家。 但村里大多数人对他印象不坏。人们每天都会到肉铺里购买新鲜的牛羊猪肉,苏二肉铺的肉,品质新鲜从不短斤缺两。 不过这几天买肉的人也少了,村子里谣传有妖兽出没,村民早早关门闭户,使他生意惨淡。 传说这妖怪有人的面目,却长着猴子的身躯。这妖怪每年就会出来一次,村里的长辈都称这妖怪为山神。受其害的村民则叫它为妖怪。 这一天晚上,却来了个姑娘。 那个姑娘先是敲开了苏打的肉铺子,她问苏打:“这里有没有客栈?” 苏打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他睁开眼,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苏打笑着说:“这里野外荒村,很少有人来,哪里有客栈, 这么晚,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这村子里有妖,我是专门来捉妖的。”姑娘眼若月牙,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问道:“小店主,怎么称呼?此地可是王家庄?是否有位名叫苏二的屠户?” “我叫苏打。这里就是王家庄,苏二是我爹,他去年已经病逝了。”苏打反问:“姑娘怎么称呼?与家父可曾相识?” “我叫朵儿,与家父不曾相识,只是慕名而已。小店主,可否借住于此?”姑娘笑着把一块碎银子扔给他。 苏打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笑着说:“姑娘,你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 “妖怪难对付,自然要住几天,你快去准备饭菜。我饿了。” “实在对不起,过两天我要娶亲,还请姑娘另寻他处。” “那我就住一晚。” “姑娘还是去别的地方吧,要是有妖怪被你引来,毁了房屋,受了伤的,那我就惨了,我还没有结婚呢。” “啰唆。”朵儿姑娘干脆地又拿出一块碎银子拍在桌子上:“快上饭菜,我饿了。” 苏打把手里的那块碎银子也放回桌子上,拒绝道:“不行。” 朵儿眼珠一转,笑着问:“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你可曾见到过?姓甚名谁你可曾知道?” “没有,不知道。” 朵儿抿嘴笑了:“本姑娘我就是。” 苏打先是一愣,然后吞吞吐吐地说:“你坐下,我给你去弄吃的。” 苏打切了牛肉,加一盘猪脚端上桌,又热了一壶茶。朵儿姑娘很美,吃起东西来,却也狼吞虎咽。看那一双脏鞋,是走了很多山路。 朵儿反客为主:“苏打哥哥,麻烦你再去烧些热水。” 苏打看着朵儿脸上的倦相,不再多说话,只好应了声:“嗯。”就去柴房了。 柴房里的锅有一股猪油味,还有一只刚放完血的死猪。苏打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在锅里填满水,劈柴烧火。夜也越来越黑了,在远处黑色的树林里有一双双闪亮的眼睛。苏打习以为常,对于一个屠夫来讲,只要身上有刀,只有畜生怕他,哪能他怕畜生。 柴房里,弥漫着一股血臭味道。苏打拿了刀子俯下身,误以为死猪发了臭:“打了个瞌睡,你就发臭了。” 苏打用刀子先把猪头割下来扔到准备好的木盆里。他总是在杀死畜生后,先把头割下来。这是苏二教给他的。之后再准备一刀刺入猪腹,划开猪膛,用手掏出内脏肥肠。 恐怖的是苏打看到一只无头猪尸站立起来活蹦乱跳的,像个卖弄风骚的胖女人扭捏着屁股走起路来。这时候,柴房的屋顶上突然跳下一只人面猴身的妖怪,妖怪把手掌伸进猪的颈腔里掏出一根脊椎骨。那脊椎骨挺立如刀,露出锐利锋芒。 妖怪看着苏打露出喜悦的微笑,说:“小家伙,跟我走吧。” 苏打受到了惊吓:“朵儿姑娘,快来,这只妖好丑,吓到我了。” “咣当!”一声。柴房的门子被踢飞,朵儿早就站在了门口。 “妖怪,本姑娘在此,休要害人。”朵儿右手甩出一把飞刀。妖怪用猪脊骨横挡,看似鲜嫩的骨头却与飞刀相碰出火花。 朵儿伺机又连续使出飞刀,九把飞刀插在墙壁地板屋顶上,唯独没有插上妖怪。 妖怪无影无踪,猪尸却出人意料地扑上朵儿,朵儿没有躲闪,手腕一翻,又是一场飞刀雨。 猪尸无所畏惧,任由飞刀穿透它的躯体,挺躯直前。猪尸腹内突然穿出一把脊骨刀径直刺入朵儿手臂。 为救朵儿,苏打用屠刀拦击猪尸。妖怪从开膛破肚的猪腹里钻出来,挥起脊骨刀,硬挡下来。苏打的屠刀断成两截,人被震飞出去。妖怪也一个翻身,稳稳落在远处。 苏打摔在地上,痛得咬牙:“妖怪果真厉害,朵儿姑娘,你快走,我缠住他。” “要走我们一起走。”背后偷袭,朵儿的尖刀穿透了妖怪的右胸。站在妖怪身后的朵儿,虽受了伤,却无所畏惧。 此时,那只刚刚瘫痪的猪尸却像猛兽一样再次复活了,横冲直撞。 朵儿措手不及,被撞倒,摔了个手脚朝天。 可怕的妖怪自己用手拔下人面头颅,人面头颅下连接着一段细长如刀的脊椎骨,妖怪把手里的头颅脊椎插入迎来的猪尸里。 脱离头颅的猴子身躯瘫倒在地上。转眼之间,猪尸变成了一只人面猪身的妖怪。猪妖狂奔出屠夫的家,消失在一片黑色丛林里。 天色初明,马车已备好。 朵儿陷入昏迷,昏迷前她告诉苏打:“东行三百里,有一山谷,叫做云谷。山谷中有一碧龙潭,潭主云玉龙可救我性命。” 苏打心急如焚:“不能再耽搁了,我这就得走。” 离开王家村,苏打依依不舍地把肉铺子的门关好。又怕这突如其来的女孩是个骗子,于是在门上贴了字条,字条上面写着:我有事出趟远门,未婚妻若送来,请先住下,等我回来再办喜事。家里还有五十斤面粉,和十两银子。还有二十斤腊肉,一只肥绵羊,刚秤过,重七十七斤。 一路上, 苏打驾着马车。马不停蹄。 行程的颠簸,苏打觉得屁股酸痛地难受,整个人迷迷糊糊,想昏昏入睡,又被颠簸摇醒。后来熟睡的苏打滚下了马车,待他清醒,马车已经飞驰出了很远。 “本打算英雄救美的,现在谁来救我?”苏打摸摸疼痛的胸口,望着四周白雾茫茫的山谷,自语道:“还是快赶路吧,找到朵儿。” 苏打觉得自己迷路了。深谷里入夜,鬼哭狼嚎的风声不绝于耳。苏打一直前行,不想逗留太久,虽然他平常杀猪宰羊惯了,但现在的气氛不是在家里,后来大风让迷雾退去,天空上露出闪亮的星星,苏打走累了,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拿出在家卤好的牛肉和酒一边吃喝一边叹息起来:“听村里人说这云谷是个妖谷,也不知道朵儿怎么样了,我买来的老婆不会是妖吧。” 自言自语着,疲倦不堪的他睡着了。一直到天明。 “小兄弟,醒一醒。” 苏打被唤醒,见到一位白衣人,他一双杏眼直直地看着苏打,客气的说:“在下白朴,兄弟是那个洞府的?” 苏打不知如何作答,反问:“在下苏打,请问白朴哥哥是那个洞的?” 白朴摸了摸自己硬直的刺发,笑着说:“狐黄白柳灰,在下是云谷白府的人。” 苏打说:“这地方就是传说中的云谷?” 白朴说:“是,你不是云谷的人?” 苏打说:“ 云谷都是妖,哪里有人?” 白朴笑了:“我们只不过比凡人功夫高了一点,喜欢隐居山野。妖是害人的。我们是善良的,怎么会是妖。” 苏打说:“你真的不玩人?不杀人?不吃人?” 白朴笑了:“那是心理变态的人妖做的事。我思想阳光,表情灿烂,内心友爱,苏打兄弟,我的外貌很狰狞吗?” 苏打说:“白朴哥哥,你知道这谷里是否有个叫朵儿的姑娘。” 白朴笑着说:“这云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大小三十六洞府,不知道这朵儿姑娘是哪个洞府的?” 苏打说:“你可知道碧龙潭?” 白朴面露难色:“这碧龙潭里有只老龙妖,苏打兄弟莫要去那,我猜你一定是误入这云谷的凡人吧?” 苏打点点头:“我是来救人的。” 白朴眼珠一转,笑着说:“你身上一股人肉味,若被吃人的妖怪寻来就坏了。兄弟,这样吧,你先到我那里去,安稳下来。” 第3章 云谷 白朴的家亦是个洞府,是山洞里有个小木楼阁,白朴找来一口大铁锅,填满水,灶下生火,又散了一些葱花,姜片,八角。然后对苏打友爱地说:“你快脱了衣服,跳进锅里洗个澡,去去身上的人肉味。否则引来妖怪,你就性命不保了。” 苏打急忙脱了衣服,迈进锅里,说了句:“白哥,这水有点凉?” 白朴端来一碗酒,说:“刚生着火,水温还没上来,这样吧,我再去捡点劈柴,你先把这碗酒喝了,先暖暖身子,美美睡一觉。” 苏打喝了酒,笑着说:“这火要是太旺,我就要被煮熟了。” 白朴拿起出厨房的萝卜咬了一口,笑着说:“放心吧,哥吃素,你安稳的在锅里呆着,热了就添点凉水。”于是白朴开心地去捡柴了。 苏打喝了酒,居然睡下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变成一锅肉汤,可是骗子白朴走了,朵儿寻来了。她用一瓢冷水浇醒了苏打:“我是朵儿,你在这睡得挺香的。” 被浇醒,苏打眼前却多了一个女孩子,她皮肤白白的,相貌清秀,还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她对着苏打微笑。醉意未减,睡意惺忪的苏打眨了眨眼睛说:“我老婆好美!” “啪!”朵儿打了苏打一个巴掌:“你要被煮了吃了,还不快跑。” 苏打捂了捂脸蛋,恍然大悟说:“朵儿,你总算来找我了,你再不来,我就要没命了。” 朵儿说:“我伤一好就来寻你了,快走,那白朴要是回来,再被他抓住,一定会烧烤了你。” “你确定你不是妖?不会烧烤我?” “我要害你,怎么会为你与猪妖争斗受了伤。”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好久,听到瀑布的声音,经过一片绿意花香,看到岩壁上有瀑布倾斜下来积蓄在低洼的水潭里。水潭上站立着一个老头,他身穿白色长袍,发须皆白。身上干净的不沾一滴水珠。老头闭着眼睛,却听到有人来了:“你们来了? ” 朵儿指着苏打说:“云老头 ,他就是您要找的人。” “朵儿,你去给我拿壶酒来。”云老头挥挥手示意朵儿退下,他看着苏打说:“苏打,十年未见,还记得老夫吗?” 苏打仔细一瞧,便张嘴大骂:“原来是你。你就是那个骗子,在我家吃喝了半年的酒肉,还腰缠万贯我家的钱。结果就教会了我一招老鼠打洞。害得我都二十七了,女孩子的小嘴都没亲过。” “小气鬼,我那遁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这次我叫你来就是补偿你的。我再教你一套戏水的功夫怎么样?” “老头,休要再骗我,还钱。” “钱就在这水潭底。你自己去拿。” “先前那个澡洗得有点油腻,这次洗个清水澡!”苏打干脆跳下水潭,从上而下的瀑布冲刷着在水潭里形成激流。他艰难游弋。嘴巴里呛水,使自己喘不上气来。 苏打感到自己身体的每个穴位被一股细如手指的有力水流有序的冲击。身体一阵酸麻。洗完澡,他的肚子也涨得像青蛙了,他艰难得走上岸,开始呕吐:“你个大骗子,一个铜钱也没有。” 云老头看着苏打的狼狈样,说:“你身上还是有股人臭味,再去洗洗。” “我是个屠夫,杀猪宰羊的,臭到骨头里了。” 云老头坐到云彩上,他悠闲地喝着一壶酒,一挥手,水潭里飞出瀑布,如同绸缎裹住了苏打,把苏打又拉进水塘里:“我看你还得洗洗嘴。” 水压使他胸闷,水下的光影使他恍惚,苏打闭上眼睛努力放松,感受着自己像一团浮游植物在水里吸附了大量的气泡。 朵儿出现在云彩上,咬着苹果,另一个手里提着牛肉和酒,她问云老头:“老头,你这样直接把他泡在水里?” “他,淹不死。”云老头笑着说:“这小子洗干净了,也是个美男子,将来一定沾花惹草。” “他身上臭烘烘,哪个女人会喜欢他。”朵儿说着,扔了一条新裤子下去,还兜了几个苹果:“你那身臭衣服人肉味太重,丢了吧。” 苏打从水里露出头来,咬着半个苹果,吐字不清:“我能不能上岸,总不能呆在水里吃东西吧?” “以后你吃喝睡大小便都要在这水潭里。”云老头笑了。 “你们要把我变成鱼?” 朵儿笑着走下云彩。苏打吃完苹果,接着向她要:“还有吃的吗?” “就知道吃。”朵儿又扔出一个苹果砸在苏打脑袋上。 苏打揉揉头:“这么不温柔。” 好长一段日子里,苏打像鱼一样在水里游弋,然后蹿出水面吃些瓜果。他现在上身赤.裸,穿着一条青色的裤子。在水底, 或站着,坐着,或躺着,趴着。 云老头见苏打已经如鱼得水,笑着说:“苏打,以后叫你苏鱼儿好了。” 苏打反问:“师父,我还要呆在这里多久?” “我让你在水里活动,一是这水中有药草可以让你百毒不侵。二是练习你的水性。以后好对付你那作恶的师兄水鬼冥河,他精通水性,水中如鱼。轻功已经到了腾云驾雾的境界。” “那他的弱点是什么?” “他偷走了冰魄,可化雨雾为冰刀,你习了为师的遁术,只要勤学苦练,以后定是他的克星。” 云老头和朵儿住在瀑布后面的山洞里,云老头有时候会去处理谷外的事务,所以大多时候这个地方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打躺在水面上,如同躺在一张软床上,他累了,想好好睡一觉。这些日子的修行使他筋疲力尽。这时候,朵儿来了,她坐在潭边光着脚丫戏水,看着昏睡的苏打,挑起脚丫,撩起水花溅在苏打脸上。 苏打被溅醒,他看到坐在岸边上的朵儿,月光洒下来把她乌黑的秀发披上一层光亮,她白皙的脸庞在光亮里映得更美。 “人家正在睡觉呢。” “我不开心,和我说会话。” “说吧。”苏打在水面上盘坐起来。 “你真没意思。”朵儿要离开,苏打的身体像鱼,钻进水里抱住了朵儿的脚。朵儿更不高兴了:“无赖,放开我的脚。” “我不是无赖,我也想和你说说话。”苏打松开朵儿的小脚,浮出水面,坐在水潭上说:“云老头说了,我不能离开水潭半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在担心我的姐姐。” “你的姐姐?” “她叫图雅。我们自小一起被收养,情同姐妹。不久前,她和冥河哥哥走了。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你姐姐会回来看你的。” “你不知道的,冥河哥哥偷走了师父的冰魄。” “让图雅姐姐劝劝冥河哥哥把冰魄送回来。云老头看在师徒的情份上会原谅他的。” “冥河哥哥现在是江湖通缉的要犯。杀了好多人,即使云老头原谅他,他也不得不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朵儿,我想问问你?”苏打也有心里话。 “问什么?” 那是苏打发自肺腑的一个问题:“朵儿,你真的是我花钱买来的那个老婆?” “我是骗你的。” “你果真骗我?”苏打有点失落了。 朵儿点点头,表示愧疚。 “我就知道你骗我。”苏打苦笑着自我安慰:“幸好来的时候我把银子、米面、腊肉都准备好了,我还养了一只羊。王阿婆把她送到我家。也饿不着她了。” “你那老婆说不好早就跑了。” “不许你这么说,过些日子,我就回去。” “要是你那老婆嘴歪眼斜,又丑又瘸,你还娶她?” “不会吧,王阿婆说她好美丽。” “明天你就能离开这里了,我听云老头说的。” “也该离开这个水潭了。我觉得自己皮子都泡麻了。真的假的?” “真的,云老头会让你去找姐姐和冥河哥哥。” “放心,我会安然无恙地把他们带回来。” 朵儿摘下颈上的项链给苏打带上,项链是一束黑色的头发上系着一块孔雀石:“我相信你,这个项链送给你。” 苏打把那块光滑的孔雀石拿在手里看了看,突然想起说:“那天你去王家庄,就是为了找我?” 朵儿说:“云老头告诉我他有个最笨的傻弟子,叫苏打,此去往东五百里,沧州牲口镇王家庄,有个苏二肉铺。让我把你找来。结果我去了你的肉铺,还没来得及和你讲,就碰到了尸鬼,受了伤。” “ 知道我又笨又傻,还找我。” 早晨,苏打在潭底盘坐,谷外来了人,是一个背着酒葫芦,胡子拉茬的男人。他进了谷,就大声嚷嚷:“云老头,你又找我这个酒鬼干什么?” 云老头在雾里伸了个懒腰,正欲吃馅饼,笑着说:“一得,这次不得不麻烦你了。” “什么事?” “康城曲家收到了索命函。” “又是冥河。”酒鬼喝了一口酒:“他,我对付不了。我需要个帮手,以防万一。” “有合适人选。”云老头笑了笑,走到水潭上,向潭里投下馅饼:“苏打,醒醒?” 馅饼在水里打到苏打的头上,痛得苏打像一条鱼从水里跳出来,落到岸上,他揉了揉头:“老头,人家还在睡觉。” “你该走了。” “去哪里?” “去康城,和你师兄一起去。”云老头指了指面前的酒鬼对苏打说:“这是我师弟白玉蟾的弟子,也就是你师兄,沈一得。” 苏打笑着说:“师兄好。” “我不好。”醉醺醺的酒鬼眯着眼睛说:“师叔,来点银子做路费?” 朵儿把叠好的衣服递给苏打,然后附到苏打耳旁,小声地说:“记住你答应我了,把姐姐和冥河哥哥安然无恙带回来。” “放心吧,朵儿。”苏打接过衣服,上面还有一张银票、几块碎银子和一块腰牌。苏打拿起腰牌观看,正面是龟蛇图案,背面写着玄武两个字。苏打笑着说:“这么多银子,这么气派的腰牌,行走江湖也蛮不错的。” 酒鬼看清楚眼前的年轻人,摇摇头说:“别婆婆妈妈的,我们走。” 云老头在苏打走后,对朵儿说:“如果我没猜错,那一日,伤你的是我师兄,赵玉清。” 朵儿疑问:“老头,那赵玉清体内的鬼刀也是舍利所化?” “舍利刀由二十四颗舍利所化,只有收集起二十四颗舍利子,才算拥有真正的舍利刀。当年舍利刀与苏菊花一起葬入刀冢,而这二十四颗舍利就藏在刀塚里。赵玉清师兄定是想把苏打掠走,带去刀冢。” “师父,江湖传言在这二十四颗舍利之中有一颗元舍利?可否当真?” “元舍利是母舍利,任何一颗舍利都会被它吸纳,融为一体。” “老头,苏打体内没有家传舍利,资质平庸,你为何收他为弟子?” “当年,追杀岭南十恶。我云游到王家庄,在苏二那里喝酒吃肉呆了段日子,期间猎杀了一只鼠妖,获了一枚土灵珠,便传授了苏打遁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年。”? 第4章 刀手的拼杀 “你身上还没有刀疤吧。” “没有。” “我先离开,前面的树林里,有刀手,应该是柳刀会的刀主在筛选优秀弟子。我在康城曲家等你。” 苏打在路上只是叫了两声师兄,酒鬼点点头不停地喝酒,后来来到一片山林,酒鬼说了两句话,苏打说了第三句话,然后酒鬼扔下苏打就走了,离别的时候酒鬼说了第三句话:“小心,安全第一。” 在森林里的小河边上,苏打发现了一个死人。死者是一具无头尸体,继续前行了几步,发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草地上摆满了头颅。小孩子一身破衣裳,像个小乞丐,左耳却带着一只黄色的玉环,他在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苏打的脚步声引起了小孩子的警觉,他迅速回过头看到了苏打。 “大哥哥,你是来送头的。”小孩子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小刀子,甜甜地对苏打笑。 “我是过路人,你忙你的。”苏打微笑着正要离开,却发现小孩子像只猫扑上来了。 苏打躲开了小孩子的刀,有惊无险:“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快的刀。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笑了笑:“我叫无邪,大哥哥。”说话间又是一刀。 这次苏打再躲,却还是中了一刀。那短刀划破了苏打的衣服,使他腹部受伤。苏打表情惊诧,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伤了一刀。 “我的脚也可以拿刀的。”苏打才看到原来无邪的脚上还有一把小刀。无邪露出不肖的表情:“杀你这种人,有辱我杀手的身份。不和你玩了。” “小屁孩,都这么厉害。难道我就适合卖猪肉?”苏打看着无邪远走,干脆就地坐下,在河边包扎伤口,转念一想说,“不,我再也不要回家卖猪肉,我是有梦想的人,行走江湖怎么能被一个小屁孩吓到,我要成为大侠。” 其实酒鬼一得就隐蔽在草丛里躺着喝酒,他看到了无邪小男孩,也看得到苏打,他喝着酒心里在想:“云老头的弟子,居然会这么弱,他是不是看到我了,故意在我眼前示弱,我还是先走吧。” 苏打未发现沈一得,却发现来了一个女孩子,她手里拿着一把刀,警觉地看着苏打。 “你是谁?”苏打问。 “ 你叫我小七吧。你呢?”女孩子表情冷漠。 “我叫苏打。” “我受了伤。”女孩子看着苏打,目不转睛。问:“我们合伙怎么样?” 在苏打看来,这个女孩子眉清目秀,消瘦的身材使她像个柔弱的女子,但不管是矮胖丑,一个女人都有她吸引男人的地方。她身上很香,苏打在见到她时,就喜欢嗅上这种味道了。苏打点点头,两个人警觉地握了握手,苏打看到小七的腿上有鲜血。知道她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你伤得不轻。”苏打的一句话,小七姑娘的拳头握紧了刀,紧张地说:“我不想死。我想你也不想死,我们合作,对付一个人,总会活得长久些。”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关心你,我饿了,弄些东西去吃。” 苏打直接跳进了小河,在河边的芦苇里抓鱼,他吩咐小七姑娘捡些干柴,点起篝火。 “河边,篝火,我们会很容易暴露的。”小七姑娘有些担忧。 “在你来之前,我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数头颅,他说他叫无邪,你认识吗?” “我们都是柳刀会的弟子,无邪,他很厉害。幸好我没遇见他,否则定会死他的刀下。”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互相残杀,但我要告诉你,我只是个过路人。” “你不是柳刀会的弟子?” “我不是。” 苏打拿出云谷的腰牌,递给小七姑娘。 小七姑娘拿在手里,看了看,还给苏打:“既然你不是柳刀会的人,你走吧,我们这是生死相搏。” 苏打问:“都是同门弟子,何苦自相残杀?” 小七姑娘答:“柳刀会的弟子只有最优秀的刀手,才能活下来。” 苏打问:“刀手?” 小七姑娘答:“就是杀手。” “我必须穿过这片树林,去找酒鬼沈一得。我们合作吧。”苏打不想丢下小七姑娘,他用树枝把鱼穿好。 小七姑娘点燃篝火说:“我躲起来吃鱼,你在这里烤鱼,怎么样?” “没问题。”苏打看着小七姑娘飞上了树,她躺在树枝上,伸了一个懒腰,对苏打微笑:“我先睡一觉。” 鱼香能吸引饥饿的人,也能吸引杀手,在不远处,一个胖子也在吃鱼,不过他吃的是生鱼片。他看着远处的篝火,在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肯定还有更多的刀手来到这里,一个脸有刀疤的男人也在向这个地方赶,还有好几个,都是幸存者。但有两个人却不想凑热闹。无邪背着一个**袋,袋子被鲜血浸成红色。他已经心满意足,从森林深处走出来。还有一个人跟在无邪的后面,像是个仆从。 “你用一张地图换十个脑袋和自己的命。”无邪对身后的人讲:“小白,你这次能活下来,下次怎么办?” “活一天算一个天。”小白说完话叹了一口粗气。 现在那些幸存者都潜伏在河流周围观察风吹草动,他们谁都不想先动手,流着口水看苏打那小子吃鱼,小七姑娘或许是太累了,吃完了鱼又进入了梦乡。苏打警觉的向四周扫视,风吹草动,逃不出他的眼睛。挨了一刀,使他提高了警惕。恐怕那些人都是无邪那样的对手。 那些刀手开始流口水,后来就口干舌燥,憋不住尿的在憋着,想拉屎的连屁都不放。生死关头,吃喝拉撒屎尿都得憋着。坚持才能活下去。 苏打却不想憋着,他吃了鱼,尿了尿,放了个响屁。告诉树上的小七姑娘该醒醒了,小七闭着眼,只是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 动手是在深夜凌晨两点,如果你经常熬夜,你会发现,凌晨两点是最难熬的时间,你提不起精神来,就想睡觉。那些刀手也觉得自己受骗了。他们只能干嚼树叶子,来弥补自己的胃口,他们不知道,在树上的小七姑娘正悄悄地偷袭最近位置的刀手,那个刀手正在打哈欠,他一定在等苏打睡得更熟的时候再下手,结果一把刀穿透了他的后颈,他的喉咙没能发出声响。那处草丛也只是稍微颤动了一下。 胖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动手了,他还听到安静的深林里有鸟叫声,野猪出没的骚动,还有撒尿拉屎的声音。 一泡屎要了第二个刀手的命,要命的是那个刀手正在拉屎,死的时候屁股里还夹着半截。死前他肯定会想,拉完屎再杀我行不行。 “还有六个人。”苏打偷偷算计着,他站起来,表面轻松,手里攥紧一把屠刀。 但这时候已经有刀手出现了,他潜伏在河水里,刚想冒出来喘口气,就看到了苏打。 苏打说:“兄弟,别杀我,我是杀猪的,不杀人。” 那人却说:“你居然说我是个畜牲。居然侮辱我。我要杀了你。” “那我只好把你当猪看了。”苏打像一条鱼迅速扑了上去。之后河水里冒出大片血。 血水被清洗走,却不见两人踪影,是死?是活? 刀手们还是很冷静,他们在漫长的等待里总算松了一口气。第五个刀手死在另一个刀手手里。那个刀手忍耐不住了,为了更安全先向附近的敌人发起了致命攻击,结果对方的冷静先杀死了他。 “还有四个人。”小七姑娘继续隐藏起来。 刀疤是最后一个赶到这里的人,他脸上有刀疤,名字也叫刀疤,他杀人一向利落,人影几起几落,就杀死了三个人,三个人都发出了惨叫,刀疤不怕引来人就怕没人来。 刀疤开始说话:“胖子,小七姑娘,出来我们谈谈。” 胖子站起来,他决定放下鱼竿,拿起刀子,并大声喊:“刀疤,小七姑娘,我们三个人里面只能活两个人。” 刀疤的声音更加冷酷:“现在,我们三个人里面只能活一个人。无邪没有杀死小白。而是带着小白一起出去了。” “三十二人只能活三个人,我们怎么办?” “我们可以合作。一起截杀小白。小七姑娘,出来吧。”刀疤说着目光斜视。 “无邪不好杀,在争斗中杀死小白可以。到时候我们还有四个人,那该怎么办?”小七姑娘不再隐藏,三个人成三角距离各自站在一边。 “在和无邪的争斗中,我们或许各有死伤。受伤最重的人肯定要被杀死。” “以血为盟。”刀疤划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地上。 胖子,小七姑娘同样划破手指,各自滴血。可就在这时候,刀疤突然刺出一刀,小七姑娘危在旦夕。 还有更快的刀,让局势突然扭转。刀疤倒下了,他的双脚被一把从土里冒出来的屠刀砍断,苏打如同一株植物迅速从土壤里冒出来,他看着胖子,笑嘻嘻地说:“你好,我叫苏打。” 刀疤倒地,小七姑娘及时反补了一刀。刀疤吐出一口血,痛苦的表情无法言表:“下一个要死的人会是胖子吧。”然后他就死掉了。 胖子握紧刀,看着小七姑娘和苏打。冷静地说:“我们难免一战了。” “你们都可以活下来。”苏打说:“你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柳刀会选拨优秀弟子,三十二人只能活三个。获胜者要拿走死者的头颅,没有二十九个人的头颅,就不会结束。” “要是不结束呢?”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少一颗头颅都不行。” “要是有一个人被河水冲走呢?” “那只有二十九颗头颅,和两个活人。” “你们为什么不逃离柳刀会?” “无法逃离,逃离者只有死。每个杀手脸上都有刺青。”胖子露出自己的左脸,上面刺着一个字刃。 “小七的脸上就没有呀。” “女孩子的刺青在身上。而且我们都中了毒,这种毒需要定期的解药。” “唯一的办法就是合伙杀死小白。”小七姑娘说:“他本就没有资格在这场杀戮中活下来。” “可是无邪在保护他。”胖子说。 苏打说:“无邪那个坏蛋,我要还他一刀。” 无邪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苏打还会来送死。 一棵大树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苏打,我先走了,在康城曲家,等你。” 在树下,无邪正在吃东西,小白像个仆人在给无邪揉脚。无邪是个孩子,但他喜欢杀人。 “无邪这张纸条是谁留下的?” “肯定是个无聊的家伙留下的。” “无邪,你的脚刀好厉害。” “这是熊飞前辈教给我的。” “熊飞,柳刀会的五位刀主之一?” “是的,他很欣赏我。但我不欣赏他。” “为什么?” 无邪没有来得及回答小白,因为土地里突然冒出一把刀,刺中了无邪的屁股。无邪痛苦的像蚂蚱一样跳起。身体扭曲。 “居然是你?”无邪捂着流血的屁股看到苏打有点惊讶。 苏打笑了笑:“想不到吧。” “要不是昨天有个酒鬼暗中监视我们,我一刀就可以要了你的命。”痛苦的无邪继续说:“那个酒鬼是你师父吧,他在树上留了纸条给你,说他已经走了,去了康城曲家。这次我要一刀杀死你。” 小白安静的在旁边看着两个人打斗。 他觉得自己很安全。发现小七姑娘来了,他却立马又紧张起来:“你还活着? ” “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活下来了吗?”小七姑娘把一个袋子扔在地上,袋子打开了里面都是人头。 小白的表情并没有放松,小七姑娘笑了,她拿起刀,直接杀他。小白吓坏了:“有人要杀我。无邪,你答应要保护我的。” 无邪完全被缠住,苏打像只土拨鼠,无邪每刺出一刀,只能刺在土地上。小白却无处可逃,他被埋伏的胖子一刀砍死,胖子看似笨拙,却很灵活。擅长隐蔽,他早就隐藏在了不远处的地方,小白惊慌躲闪的时候,却被小七姑娘赶到了埋伏地点,所以胖子一刀就杀死了小白。并割掉了脑袋。 “苏打,游戏结束了,我们赢了。”小七姑娘大声喊。她想结束这场战斗。 “那我们就再见吧。”苏打不再恋战,对无邪做了个鬼脸。像只土拨鼠一下子钻进了土地里,消失不见了。 无邪的屁股很痛,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你他妈的苏打,欺负小孩子,等我长大了,一定割下你的头当尿壶用。” 第5章 水鬼冥河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个发情的好日子。康城曲家的花园里,有假山,有水塘。水塘里有锦鲤金鱼,有穿着薄纱湿身露骨的女人,她们皮肤白皙,身材曼妙。曲诚公子正与她们嬉戏,一切如此美好。谁知道天气突然阴霾了,下起了雨。 曲诚公子的眼神不再**,而是恐惧。那美妙的少女们鲜血淋漓,她们突然间就死去了,死得莫名其妙。曲公子站在亭子里,他看到天空下的不再是雨,而是如冰的飞刀,密密麻麻地插在地上,石板缝里,让人无法逃避。 曲诚公子叹息地说:“水鬼冥河飞刀一绝,化雨为飞刀,杀人无处逃。” 有个年轻人,他面目清秀,却枯瘦如柴,他坐在云彩里,缓缓稳稳落在康城曲家的花园里。 “今天你要来杀我?” 曲诚公子冷冷地问。 “我可以给你留一条命,但你必须把那张地图交出来。” “我知道你是来拿它的。”曲诚公子把一个锦盒扔给冥河,冥河接过锦盒,他脚下的云彩开始上升,像一个仙人一样腾云驾雾,他飞上天隐在云彩里,在曲家众人惶恐的目光中,腾云驾雾而去。 雨还在下,曲公子痛苦地躺在地上,鲜血直流,他手掌脚掌被四把从天而降的飞刀钉在了地上,不过他痛苦的表情上却面带一丝侥幸,幸好他还有一条命,他还活着。 天空不再下刀子,所以有个大胆的女孩子跑出来,她皮肤很白,身材窈窕曼妙,曲公子第一次在歌妓坊见到她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对她说:“你的舞姿看得我骨头缝都酥了。你叫什么?” “我叫苏酥。” 从那天起,这个叫苏酥的女人就来到了曲府。曲公子见到她好像见到了救星:“苏酥,我听你的话,把地图送给他了。” “乖。”苏酥微笑着,用酥手爱抚着曲诚公子的头发。那冰做的刀子在鲜血的浸润下逐渐融化,苏酥低下头,头发丝丝擦过曲公子的脸,发丝如春风,让曲诚公子忘却了痛苦。 “那地图是假的。”苏酥轻声说罢,就像一朵飘零的花也随风而去,她仿佛只会留在男人们的梦乡里,待人们都清醒,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打来到曲家的时候,康城内外,曲府门前贴满了告示,上面说曲家公子被害,寻天下高手,杀水鬼冥河,曲家小姐愿以身相许。他揭下一张告示对曲家的仆人说,他是云谷来的人,来找一个叫酒鬼沈一得的中年男人,并拿出腰牌来。 仆人看到一个穿着脏兮兮的年轻人,拿着一块腰牌,要找一个他不认识的酒鬼,他满口答应,却在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把腰牌偷偷地扔进了池子里,曲家上下都传言曲诚公子死了,下个月的薪水他都不知道跟谁去要。只剩下一个很少露面的曲家小姐。 但仆人没想到,曲小姐看到了他往水池里扔了东西,曲小姐是个三十岁的女人,她身材娇小,脸蛋嫩的像个孩子,却有成熟女人般的美貌和胸脯。她叫住仆人:“你刚才扔的什么?把它给我捞上来。” “对不起,小姐,小人不该往池子里丢东西。”仆人话语中有些不屑。 “混蛋,小姐吩咐你捞上来。”说话的老头瞎了一只左眼,那只眼眶里填了一颗白色琉璃珠子,他是曲府的大管家。江湖上也是有名的侠客,人称独眼狼吴进。 “吴大总管,我知道错了,外面有一个乞丐说是从云谷来的,我以为他是骗子,就把他的腰牌扔进了池子里,我这就捞。” “先把外面的人请进来。我亲自去迎。”曲小姐见到苏打的时候,也觉得眼前的年轻人与那些穿着讲究的玄武派弟子不同,但她还是为苏打安排了上好的客房,好多菜肴,好多侍女。她还对苏打说:“我叫曲瑾,以后不必喊我曲小姐。” 苏打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一群小姑娘,有高矮胖瘦,但都美妙可人,一个个身上香扑扑的,穿着围胸和短裙。让苏打呼吸困难。 她们为苏打准备了木桶浴,水里泡满了花瓣,有的为他搓澡,有的给他按摩,有的给他洗脚,修指甲。她们丝毫不在乎苏打的裸露,苏打有点不好意思,却很享受。他的屁股上只围着一条毛毯。感受着美女们柔软的手指。 后来在燃着香炉的客房里,苏打舒服得睡着了,半夜,迷迷糊糊的苏打发现有两位侍寝的美女穿着薄纱,钻进他的被窝里,为贵客暖床。一个胸丰满,一个屁股大。苏打有点害羞了,完全失去了他误入女厕所的风范,一再结结巴巴的拒绝,然后开始流鼻血。待止住鼻血,却发现酥胸和屁股都不见了。 早晨,曲瑾是第一个进入苏打卧室的人。 “苏公子,你的腰牌。”曲瑾把腰牌还给苏打,继续说:“你有把握杀死水鬼冥河?” “我。” 这个问题使苏打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想起他对朵儿的承诺,便对曲瑾说:“我不会杀死冥河,但我会保护曲府的所有人。” 早晨开始只有一小块云彩遮住了太阳,然后风吹来了大片乌云使天空阴霾,曲瑾不安地看向外面,暧昧地说:“冥河来了,大侠若出手相救,我愿意以身相许。“ 曲家堡天气晴朗,曲府大院却正在下雨,下冰雹,下刀子。 刀子有的留在屋顶上,有的却穿透屋顶,落到房间里,曲府变成了屠场,曲府的人像任人宰割的羔羊。有了防备的曲家人都躲避了起来,藏在屋子里,桌子下,要不就顶着锅,躺在床上捂着被窝。地上的冰刀不会摔碎成冰凌,只会锋利的穿透,虽不如宝刀削铁如泥,但削肉如泥绝不在话下。 天上掉刀子的景象持续了很长时间,冥河才从云彩上落下来。像一只小鸟站在曲家的庭院里。 这次落到曲府里,曲家早已布好天罗地网,冥河抬头看了看曲家屋脊上拉开的铁丝网,冷静如冰:“一张网,就想打败我。” 庭院里当然还有埋伏,先是弓箭手的箭雨,冥河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地上的冰凌水滴在自己面前形成冰墙如盾,一千只箭落满了庭院,却没有伤到冥河。接着出现了二三十名大汉,曲小姐都对他们说了愿意以身相许的话,他们都是倾慕曲小姐的美貌愿意舍命的男人。他们如同发情期的小牛,手拿利刃。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要是发了情,生命也可抛。 苏打安静地呆在屋子里,陪在曲瑾身边,他说:“这么多人打一个人,我还是保护你好了。” “曲家小姐的媚术果真迷人,这么多人愿意为她去死。”冥河说着话,飞刀已出。 飞刀密如雨,但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淘汰的是死了的人。还有几个人不怕死,飞刀穿透了他的身体,他们却奋勇直前,冲到冥河面前,刀枪剑戟一起攻击。 冥河用冰盾挡开了一切攻击,有一个肥胖大汉用大锤破了他的冰盾,作为还击,他的飞刀狠毒地刺穿了对方的喉咙。 趁乱之中,吴进的拳头打在冥河身上,冥河喷出一团血雾,喷在吴进脸上,血里有如针的冰渣,刺瞎了吴进的右眼。以后江湖上的白眼狼可能就会被人称呼瞎眼猫了。 “他受伤了,去杀死他,我就嫁给你。”曲瑾迫不及待地说。 “我不想趁人之危。”苏打干脆坐下来。桌子上摆着茶壶,茶杯。苏打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我去。”曲瑾欲要走,苏打抓住了曲瑾的手:“外面太危险,好吧,我去。” 曲瑾眼神里抹过一丝暧昧之情,惊讶的看着苏打像只地鼠,遁入地下。 冥河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个会遁术的对手。他感到双脚被一双手拉住,整个人被拉入地下,埋在了土里,只留下一颗脑袋和一双胳膊。 幸好留了一双胳膊,他才用飞刀挡住了那些趁人之危的攻击。 “遁术,是谁?”冥河挣扎,却发现有一双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脚。 “水鬼,受困了,放毒。”屋脊上,弓箭手抛下许多点燃的爆竹,爆竹一声轻响,在庭院中间炸起一团烟雾,毒气迅速蔓延。那些庭院里的人迅速撤离。 曲家,为了保命,不惜任何手段。 在地下,苏打告诉冥河,他是素未谋面的师弟,希望师兄能和图雅跟他回云谷。 在烟雾里,人们不知道冥河是如何挣扎开那双地下的手掌,像一只飞鸟用刀子划破铁网飞上天空。 天空里有彩虹有云彩。 云彩里传回冥河的声音:“告诉师父,我不能回去。那些仇人不会放过我的,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曲瑾小姐却并不高兴,她在对付冥河的时候,那个叫苏酥的女人又回来了,她悄无声息的,拿走了一张地图。 此时曲诚公子躲在密室里被一个叫做酒鬼的家伙灌酒。 夜深人静,苏打遁入地下,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老鼠,在地下打洞,穿梭。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地下也是一个世界,有老鼠的家,还有死人的棺材。不过这死人的棺材放在一个地下密室里。 密室里放着一口棺材和一具盘膝而坐的干尸,苏打站在密室里伸了个懒腰,他慢慢走近那具干尸,想仔细观察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干尸被满头长长的白发遮住了面目,指甲修长,像鹰的爪子。 吱呀一声响,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打扭头看到棺材盖被打开,从里面站起来一个男人,那男人就是曲诚公子,他身上的衣着是一件剪裁得体的寿衣,他站起来微微笑着:“这就是那个王八蛋。” 棺材里还站出来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酒鬼沈一得了。他还拿着一个酒瓶子,摇摇晃晃地说:“你小子,放跑了冥河?” “酒鬼师兄,你早就来了,一直躲在这棺材里喝酒?” “我的任务就是负责保护曲公子的安全。” 密室的通道里传来脚步声,是曲瑾。她见到弟弟曲公子,只是轻声责问:“那地图是你亲手交给苏酥的。” “是的。”曲公子回答。 曲瑾继续问:“那苏酥的底细你可清楚?” “苏酥,她是个流落青楼的可怜姑娘。”曲公子当真喜欢上了苏酥姑娘。 “一张地图罢了,你们都在就好。”声音从干尸的嘴里说出来。苏打惊讶地看着盘坐在蒲团上的干尸,满头白发,枯瘦如柴,整个身躯,只有皮和骨头。如爪的手指长着锋利的长指甲。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 干尸老头却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沈一得,微微一笑:“沈一得,我的好酒都让你给喝了。” “曲尘,我听云老头说,乔四郎这个人没有死?” “应该说他不是人。” “他是个妖怪?”酒鬼摸了摸他的酒糟鼻子。 “当年,那一场血战,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当时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所以我听到了乔四郎的秘密。” “他的秘密?” “他是天外来客。” “ 天外来客?妖怪我是看到过,可我没见到过神仙。” “他是来寻回六把刀的。这舍利本就不是凡间的东西。” “江湖上谁不想得到六绝刀。” “但天下没有人想诛杀尽五大家族的。现在曲家、杨家已不再是一个显赫的家族了。漠北丝刃一族已经绝迹,苏家惨遭灭门。我估计下一个遭殃的就是金门镖局,关中金家了。”曲尘说完话,拼命咳嗽起来。 “如果乔四郎还活着,他应该有一百多岁了。”沈一得看着曲尘说:“你身体看来越来越虚弱了。” “我是一个快死的人了。精血即将耗尽,若想续命,我更需要一颗舍利子。”曲尘站起来,他的身体好像很轻,走几步仿佛就能飘起来:“我去沐浴更衣了,刀塚,看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了。”这时候他才仔细看了一眼苏打,笑着说:“这位青年才俊好眼熟?” 沈一得好像真喝醉了,摇摇晃晃地拉住了曲尘的手,说:“我们一起去洗个澡吧。” 曲尘打开酒鬼的手,却握住了苏打的手,笑着说:“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苏打。” 曲尘的手冰凉,冷得苏打毛骨悚然。 曲尘看着自己的孙儿,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叹息说:“玄武门是名门正派, 诚儿,今日你拜沈一得为师,做了玄武门弟子,以后要好好历练。这个样子,将来怎么继承曲家的家业。瑾儿,你陪你弟弟一起去。” 曲尘还是把酒鬼带走了。曲诚却像个孩子缠住曲瑾,苏打叹了口气,遁入地下,在漆黑的土壤里,苏打的双眼如烁星,他打开手里曲尘偷偷塞给他的纸团,纸上的内容让他不觉惊讶起来。 第6章 狐狸精 妖怪,有的是那些化为人形 、美丽动人的女精灵,有些则是相貌丑陋,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怪物,遇到怪物的人没被打死,先被吓死。不过妖与怪大多有共同爱好,喜欢吃人心喝人血。 荒郊野外,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敞开衣裳,露出胸脯,坐在一块石头上。怀抱里坐着一个身材美妙的女人,女人说:“没有一个男人像你这样敢碰我,都怕引火焚身,飞灰烟灭。” “若能赢得姑娘的芳心,我死得其所。”女人扭动腰肢站起来,看着男人掀起她的裙子,露出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看到了不该看的,男人迫不及待的面目变得恐惧了。女人撩起长发,同样露出毛茸茸小耳朵。 如此妩媚的女人,男人却吓得尿湿了裤子。 女人责怪他:“尿裤子,不是好孩子。” 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我肾不好。” “别怕,我只要你的心。”女人的手指甲很长很锋利,可以穿透男人的胸脯掏出一颗跳动的心脏,女人自语:“有人心,二娘就有救了。” 男人的尸体被扔在荒郊野外,夜晚会有狼、野猪来吃他的尸体,这个故事告诉肾不好的男人们不要以为女人好对付。 苏打离开曲府的时候,有两个侍女找到苏打,恋恋不舍地对苏打说那天晚上他摸了她们的屁股。所以她们要跟苏打走。苏打无言以对,曲瑾说:“你们的屁股早就不知道让男人摸过多少回了,滚蛋。”两个侍女一同搂着苏打,倔强地说:“我们就是想和苏公子一起滚蛋。” 幸好苏打会打洞,像老鼠一样溜了,回云谷换了一条路,酒鬼说这次要经过野狐岭,那里美女如云。 曲诚公子听到有美女眼睛开始发光,曲瑾像淑女坐在车厢里不言苟笑,苏打在地下打洞,酒鬼告诉他,他会在野狐岭李二娘的风铃客栈等他。 后来,苏打就看到了这一幕,漂亮的女人手里拿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狐妖也看到了苏打。彼此相视。 此处遇故人,苏打他先是一愣,惊讶地说:“朵儿,你杀人了。” 于是狐狸精对苏打说:“ 你认识朵儿?这个男人想非礼我,被我杀了。你不会也想非礼我吧。”然后就摇出尾巴来,掀起裙摆露出白白屁股。 苏打低下头,脸有点热,说:“我可不想死。” 狐狸精笑了笑说:“这些日子,阳光明媚,春暖花开,我的发情期也要到了,明天你在这里等我,现在我要先把心送回去。”女妖是野兽变化而成的,所以妖会在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进入发情期。 苏打看到狐狸精想跑。抛出屠刀,屠刀在空中盘旋,打了一个圈儿,被狐狸精一个翻身躲开。又回到苏打手里。 狐狸精嘟起了嘴:“你个坏蛋,想打架?” “你杀了人,我不能让你走。你到底是不是朵儿?” “我当然是朵儿,可我不认识你。你想做大侠,那我就不客气了。”朵儿甩出一条藤鞭,藤鞭有好长,每一鞭打下去,似棍棒,似利刃,草丛被分割成两块,粗树枝被劈开,地上尘土飞扬。 看着苏打像地鼠一样躲闪,朵儿干脆坐在树上,悠闲地荡着双腿,微笑说:“你是大侠?我看你是笨蛋。” “ 我是好男不跟女斗。”说完话,苏打的脸蛋上多了一道青紫的伤痕。然后又是一鞭子,苏打只好遁入地下。 朵儿笑了:“笨蛋,我没时间和你玩了,姑奶奶我走了。”朵儿的鞭子卷住远处的树枝,整个人如同荡秋千,飞出去好远。 “天底下哪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她一定是朵儿。可她为什么要杀人?”苏打决定跟着这漂亮狐妖,看看她到底用人心做什么? 在野狐岭有个客栈,那客栈相当简陋,老旧的院子,破旧的门板,陈旧的小屋。院子里却挂满了风铃,风吹草动响铃铛。 酒鬼下马车,一脚踢开栅栏,大喊一声:“李二娘,出来接客了。” “死酒鬼,又来骗我的销魂酒喝。”李二娘满头白发,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她拄着拐杖走出来,看到还有两个年轻人,顿时笑了笑:“这要人命的地方,还有年轻人来。最近可是又死人了。” “死了人?” “是个被挖了心的男人。“李二娘的客栈虽旧,但也干净,李二娘身上也有股很浓的香味,在这股香气里却有一股死老鼠的味道。 客栈里有一张长桌,桌子上放着炭盆和一口大铁锅。烧火的炭盆把锅里的肉汤煮得沸腾。 酒鬼找了个好位置坐下,迫不及待地说:“快上酒。” 李二娘去拿酒,曲瑾曲诚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沸腾的肉汤里煮着肉和骨头, 他们都看到了。但完全没有胃口。 曲诚说:“这是什么鬼地方? 没有点好的吃食?” “这锅里煮的肉是狐狸精的,年轻的时候李二娘的孩子被狐狸精杀死,所以她专杀狐狸精。这狐狸精可比美女都漂亮,怎么见了狐狸精动心,见了狐狸肉就吃不下去了。”酒鬼吓唬曲诚。 李二娘已经拿来了酒,她笑嘻嘻的说:“你们不吃牛肉? 那我再去给你们做几个小菜。”李二娘走着路,曲瑾低头看到,在李二娘的裙摆下有掉落的小虫子,曲瑾俯下身子,看清楚,是蛆虫。 看着李二娘走远,曲瑾作呕说:“她身上有蛆虫。” “只有死人身上,才会有这么多蛆虫。”酒鬼说着,半坛子酒已经喝到了肚子里,他笑了笑:“除非她早已经死了。好酒,每次喝到一半,我就想睡觉。” “曲诚,保护好自己。”在曲瑾看来李二娘是个危险人物。酒鬼只顾喝酒,曲诚不再看姐姐的脸色,对酒鬼说:“师父,给我来点尝尝。” “这酒你不能喝,喝了会醉上七天七夜的。”酒鬼喝了一口酒转移话题:“苏打怎么还没来?” “他打洞的速度可比不上马车快。”曲诚说着,院子外面响起了风铃声。 “是不是有人来了?”酒鬼自言。 嗅着朵儿的味道,苏打从土里钻了出来。拍拍身上的土,看到好多风铃。 “这里是风铃客栈吧。我来住店的。”苏打大喊。 李二娘和朵儿不见了踪影,屋子里的曲瑾听到了声音,就喊他:“快进来!苏打,有好吃的招待你呢!” 苏打吃了肉,还喝了一碗销魂酒,在喝酒的时候,他悄悄告诉酒鬼说,他看到一个狐狸精杀了人,拿着一颗人心也来到了风铃客栈,那狐狸精和朵儿一个模样。 酒鬼听了苏打的话就笑起来,而且笑出了眼泪 :“以后再也喝不到销魂酒了。“ 曲家姐弟去楼上休息,酒鬼独自一人喝酒。 李二娘再次走近酒鬼为他服务的时候,酒鬼再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二娘只是安静地解开自己的长袍。没有年轻女人的肉体,她胸腔被一大块白布包裹,白布染了血,蛆虫从里面爬出来。 “你想看看我的惨样?”李二娘笑着说。 “谁做的?” “为了活着。”李二娘惨笑:“隔些日子,我就换一颗心。”李二娘把胸前的白布慢慢解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那胸膛没了皮肉,在胸骨之间只有一颗鲜红的心跳。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酒鬼看着血肉模糊的李二娘继续问。 李二娘笑了:“我自己练蛊,不小心反噬了自己。中了蛊毒,全身会慢慢腐烂,我恐怕要死了。我这女儿求你把她带走。” “我们来的时候,朵儿留在了云谷,这个女孩是花妖?” 李二娘点点头,然后说:“不过她是个好孩子。” “她挖人心为了你?” “是的。我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莫要暴露她的身份。” “跟我去找云老头,或许他能救你。” “现在虫蛊已经腐入我的五脏六腑,来不及了。明天你就带她走,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死样。”李二娘说着,把一样用绸布包裹的东西交给酒鬼,然后自己颤巍巍地走上楼,后面的酒鬼喝了一口酒,看着手里的包裹,一行泪从眼睛里溢出来。 曲诚走过来,沈一得沉默的把手里的包裹塞到曲诚怀里,便无精打采的进了客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马车上又多了个女人,苏打还是称呼她朵儿。曲诚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朵儿与李二娘离别时哭哭啼啼的,李二娘说:“你走吧,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大家知道李二娘要死的,看到朵儿伤心落泪,心想一个人就这样孤独死去,都有点鼻子酸了。果然行了不远的路程,朵儿就要回去,她是个倔强丫头。 沈一得无可奈何,只好点点头说:“丫头,回去照顾好李二娘,让苏打和你一块回去。” 沈一得又嘱咐苏打:“照顾好她们。” 第7章 飞来横祸 死人,被人挖了心肝,死人的师兄弟还活着,他们也有心肝。所以他们要找挖心肝的凶手,然后对凶手说:“你好,我们一人一颗心,而且肾好。” 旁门弟子孙胖子死于非命,他的师兄弟决定为他报仇。 李二娘见到朵儿的时候,就责骂起来:“酒鬼那个没良心的,老娘把你送走,他又让你跑回来。” 朵儿说:“二娘,销魂酒的秘方我还没学会。”说着母女二人便抱在一起热泪盈眶了。 不想走得不会走。该会来的始终要来。母女的话未讲完,危险却措手不及。 无数系着金属丝的短剑穿透这座木质小屋所有稀薄的罅隙。如同穿针引线地缝制一件衣服一般在客栈的各个角落穿插,垂挂,打结。苏打和甜甜挥舞兵器打掉迎面而来的利剑,李二娘干脆地在东南西北放倒几张桌子,挡住剑来的方向。李二娘还是受伤了,从右面而来的几柄短剑穿透桌子,麻利地刺穿她的胸口,然后钢丝把受伤的李二娘活蹦乱跳地吊起在房梁上,李二娘悬在空中摇晃着,吐出一大口血滑落到地上,笑着说:“我死得还算好。你们快逃。” “二娘。”哭泣的朵儿也受伤了,她单膝跪地,右手扶地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左手握住一把插到左腿里的系丝短剑。狠狠地说:“就是死,我也要陪二娘一起死。” 系着利剑的金属丝开始拉紧,拉开一切客栈里松动的东西,直至利剑固定在所有固定的位置上。李二娘的尸体扭曲着随拉紧的钢丝挤进房梁木架的空隙里。朵儿则被苏打救下。苏打用屠刀斩断了金属丝。抱住受伤的朵儿。 与缝制衣服恰恰相反,如此穿针引线地设计让这座木质客栈在几次摇晃下,支离破碎。倒塌下来的废墟把他们埋在下面。 在尘埃之中,苏打抱着朵儿迅速躲进一条暗道,逃出掩埋的废墟。 “这条暗道通向哪里?” “不知道,二娘经常潜入这条暗道,一走就是几个月。” “一走就是几个月,不会吧!你腿受伤了,先包扎一下吧。” “不用。你还是快离开这里,我要杀上去,为二娘报仇。” “不要上去,他们发现暗道会追进来的。我们俩不是他们的对手。”苏打听到在后方有响动,那些人果然追上了。 “杀死他们。”朵儿说,鞭子打掉一只飞来的系丝短剑。 好多支短剑继续飞过来,在朵儿的前后左右,剑插到土壤里,丝打结织成网,有计划地把朵儿困在网里。丝如刃,划破朵儿的衣服。若再用力回拉,朵儿会像豆腐被切成块。 苏打用屠刀割断丝,救下朵儿,看清楚不远处七个人,他们除了相貌,穿着、打扮都一摸一样。带头的是个喜欢笑的人,他看到苏打,微笑的表情变得有点惊讶:“苏打?” 苏打看着这个爱笑的人,也笑了:“韩笑,你还认得我?” “十年未见,你怎么在这?”韩笑继续说:“这个狐妖杀了旁门的弟子,我奉命来捉拿她。” “我现在是玄武门弟子,她杀了本门弟子,我要把她带回玄武门处置。”苏打笑着说:“我先捉住了她,几位旁门兄弟不要为难我,免得旁门与玄武门结怨。” “师兄,这个人到底是谁?”后面的人问韩笑。 “他是玄武门长老云玉龙的关门弟子,苏打。十年前,救过我的命。”韩笑看着苏打,想起过往,眼色中露出一丝感激之情,命令道:“我们走。” 七个人虽转身就走,却步伐迟疑。 “想走,我要为二娘报仇。” 朵儿受了伤,却很倔强,她一鞭子挥上去,却打在了苏打身上。苏打用身体挡住了朵儿的鞭子。 韩笑回头看了一眼苏打面带微笑的表情,不再犹豫,带着几个人走了。 朵儿看着苏打皮开肉绽的后背,流了泪:“你不让我杀他们。那我杀了你好了。” 苏打把嘴巴贴到朵儿的耳朵上,朵儿干脆一口咬住了他的脸,苏打忍住痛,小声地说:“你要是惹怒了他们,我救不了你,他们不仅会杀你,还会杀我。想报仇,跟我回云谷,练几年再说。” 朵儿松口,她看着苏打,开始莫名地哭泣起来,像个无依靠的小姑娘倚在男孩子的肩膀上。 苏打安慰朵儿:“我们快走吧,免得他们返回来。” “我想回去,安葬二娘。” “我们回去。” 苏打拽着朵儿的手,两个人从废墟里爬出来,以草席做棺木埋葬了李二娘,那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累了吧!”苏打问朵儿。 朵儿点点头,却说:“我们还是赶快下山找个客栈吧。” “听你的。” 了却了一桩心愿,似乎轻松了很多,朵儿问苏打:“鞭子打在身上,很痛吧。”朵儿看着苏打后背的鞭伤,心疼了。 “不痛,是假的。” 苏打微微一笑,那笑有点苦。 朵儿双手搭在苏打肩膀上,娇柔地说:“苏打,我快到发情期了。这是人家的第一个发情期。” 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了一句发情的话,那个男人一定想睡觉。 苏打现在就想睡觉,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合上就不想再睁开。朵儿用一枚银针刺入了苏打身上的穴位,这是李二娘教给她的,被刺的人不会死,也不会痛,就是想睡觉。 第二天苏打醒来, 却发现朵儿不见了。 朵儿闯进旁门,无非是羊入虎口。她来不及报仇,就被捉了。 旁门左道不是名门正派。江湖上,有人就喜欢用毒药,用机关暗器。 就有这么一个人名叫张不理,他喜欢书生打扮,低着头走路,常人见了他,就会喊他呆子。喊他的人定然不知道,这张不理心里正在想,如何发明一种暗器让藐视他的人死得更惨。 后来这张不理发明了两种暗器,一种是暴雨梨花针,一种是霹雳火。那暴雨梨花针可以出奇不意把人射杀。反应慢的人会变成刺猬,反应快的,即使挨了一针,也将毒发身亡。那霹雳火,威力更大,事先埋伏好地点,一般都藏在屋子里,客栈里,餐馆里。只要见了仇人进了圈套,立刻点火,一声巨响后,屋子支离破碎,人大卸八块,血肉横飞。 再后来张不理名振江湖,他召集了不少低头走路的同仁或弟子,并成立了自己的门派,旁门。 旁门不大,有自己的堂会。 堂会的地理位置很别致,设在悬崖峭壁上,踏进旁门的堂会,堂会里摆有八把椅子,椅子上坐着六位堂主和门主夫人胡媚娘。 “各位长老,杀死孙斌的妖已经被我捉住了,据说她杀了玄武门弟子,玄武门也要捉拿此妖。”韩笑挥挥手,几个弟子把朵儿带上来,朵儿手脚都被捆住,像个肉粽子。 “要杀便杀,本姑娘不怕死。” 朵儿嘴硬得很。 门主夫人是个漂亮的贵妇,她珠光宝气的打扮却不俗气。她见到朵儿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杀死旁门弟子?” “他想非礼我,所以被我挖了心肝。” “杀死他就罢了,为什么要挖人心?” 朵儿不说话,夫人却替她说了:“李二娘中了蛊毒,全身腐烂,若腐至心脏,人就死了。那日你碰到孙斌,他调戏你,所以你就杀了他。拿了他的心送给了李二娘。在我看来,李二娘中了蛊毒,必死无疑。孙斌色胆包天,可罪不至死,杀人偿命,你可知罪?” “夫人。”此刻,韩笑进言:“昨天弟子去追杀凶手,却意外见到了一个人。” “谁?” “苏打。舍利刀苏震的后人。” “苏打,舍利刀苏震的后人?”夫人讯问在座的堂主。 徐堂主说:“谣传那个杀死岭南十恶的苏打,据说他是云玉龙的关门弟子。但他并无苏家血脉。他是屠夫苏二的养子。” 赵堂主说:“我看未必,说不定那苏打是苏二胞妹苏灵灵的遗腹子。” 薛堂主笑着说:“那就先把这女孩关起来,让那小子自投罗网。” 堂会外的刑场也建在悬崖上,不知道有多少活人从这上面掉下去,变成死人。有殉情的,有自杀的,有意外失足的,有血海深仇的,有舍己救人的,总而言之,旁门这些年来, 杀死的人有一多半都葬在悬崖下了。 悬崖边上放着一个铁笼子。那笼子的大小恰恰够让人站立的,你想蹲着也不行,撅撅屁股也不行,被关在里面只能站着,笼子的摆放位置也恰到好处,无论阳光明媚还是天气晴朗,那个位置始终是烈日高照。站在里面一天你就会晒的晕头转向,口干舌燥,相当痛苦。但最难过的是没有人给你水喝,就让你在那难受着,痛苦着,看你神志恍惚。至于大小便完全是站着完成的,而且不脱裤子,所以关在铁笼子里的人是又脏又难受。 站在笼子里不给水喝,不给饭吃。双腿不能活动。 受刑的人就要这样活活渴死、饿死、难受死。 朵儿被关在里面,一个美女眼看就要花容失色,大小便失禁的时候,苏打这只母鸡才姗姗来迟。 “我来救你了。”苏打气喘吁吁地站在朵儿跟前,朵儿迫不及待地说:“快给我打开,我憋不住了。” “尿急,我知道了。”苏打挥起刀,削铁如泥,笼子被打开。 朵儿跑出来,却不知四面埋伏, 丝剑如密雨,落在刑场上,可苏打哪里知道,朵儿是鱼饵,他是条大鱼,门主夫人是渔者,早已在等待他这条大鱼上钩。 两个人的身后是悬崖,前面是旁门的六位堂主。 苏打看到面前的六个人,眼神一掠而过,他笑嘻嘻地说“各位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聊天。” 夫人难得开口说软话了:“苏打,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这么漂亮的夫人求我,请讲。”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刀塚的开启之日。我想让少侠留下来,到时候我愿助少侠夺取舍利。” 苏打发自肺腑地说:“我是个杀猪的,刚娶了媳妇,我想回家。夫人,你就放过我们吧。” “看来你是不想合作了。那我可救不了你了。”夫人笑了笑,二十柄丝剑所向无敌,苏打用身体挡在朵儿前面,屠刀挡住飞来的剑,还是失于防守,一柄剑穿透了苏打的胳膊,丝回拉,苏打的整个人飞出去。 苏打滚了几个跟头,最后忍住痛,利落的用刀切断胳膊上的剑丝。朵儿也受伤了,裙子被一柄丝剑穿透,丝回拉,裙子撕开,露出了白色的狐狸尾巴。朵儿立刻捂住自己的白屁股,但还是被好多人看到了。 夫人突然改口:“不要伤害他们,活捉他们。” 几次闪躲,苏打完全被剑阵逼迫到悬崖边上,就在这时候,张堂主飞起一脚,踢在苏打的身上,苏打像断线的风筝从悬崖上掉下去。 “苏打哥哥。”朵儿眼见苏打在悬崖上消失不见,也欲跳崖。夫人却飞身出去,借机点了朵儿的睡穴,把朵儿从悬崖边上抱回来。她表情按耐不住喜悦:“太好了,我女儿没有死。”门主夫人是个老狐狸精。有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和她有染的男人都知道。 苏打的耳朵有时候听不到人家在说什么,但有时候却很灵,他听见夫人说了一句话:“太好了,我女儿没有死。” 门主夫人叫胡媚娘,也有人叫她狐媚娘。她在十年前嫁给门主张不理,她之前的事没人知道底细。 原来胡媚娘成为门主夫人之前,与李娇娇的男人有过私通,分娩时陷入昏厥,醒来孩子就不见了。这些年来,她不知道李娇娇就隐藏在野狐岭的风铃客栈。旁门弟子的意外死亡却给了她一个母女相认的机会。 二十年的骨肉离别,再相见,爱在心口,口难开。母女二人在一僻静处,慢慢讲述离别重逢的故事。 第8章 再闯旁门 苏打没有跳崖,他不是小鸟,更不是傻蛋,他现在是只穿山甲,他从悬崖峭壁上开凿了一个洞,他还要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 冥河会去李二娘的破客栈,苏打早有预料,因为酒鬼和水鬼喝的是一种酒,这种酒只有李二娘这里有。 所以他丢下朵儿,回到风铃客栈,躲在李二娘的酒窖里。等喝酒的人来。水鬼冥河来的时候,带来了大片云彩,遮住了月亮和星星,黑夜里只有废墟,新坟,喝酒的人。 冥河喜欢自己一个人喝酒,一个喜欢独自喝酒的人通常都是外乡人。水鬼冥河从小父母双亡,他是一个没家的人。 他见到一片废墟,一座新坟,便说了脏话:“李二娘出事了,是哪个混蛋干的。”他四下看看,想起酒窖来。 酒窖里,躺着一个人,是苏打抱着个酒坛子,苏打见到冥河来了,便亲切的打招呼:“来喝酒。” 冥河看见他,倒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李二娘的酒,只有李二娘这有。” “你也来喝酒?” “不是,等你。” “等我做什么?” “把你带回去。”苏打扔给冥河一坛酒。 冥河接过来,笑着说:“我能腾云驾雾,你抓不住我。” “你身上有冰魄,我怕碰上你冻成冰棍。” “所以你想请我喝酒,让我身上发热,到时候发不出冰刀,好捉我。” “不会吧,你这么聪明,要是你老在天上飘,我怎么捉你。” “你不会跟着云彩一直跑。” “你从云彩上面撒尿怎么办?” “你不是我的对手。”冥河笑了,他打开酒坛子,酒香溢满酒窖:“男人喜欢喝酒,喝了酒,人就会活的更潇洒点。” “我喝了酒也潇洒不起来,朵儿让我把你和她姐姐带回去。我答应她了。” “图雅我会劝她回去的。至于我,已经结怨太多,身不由己。你看我头上戴的玉箍吗?我若想摘掉它,除非我死。我现在是柳刀会的刀主。每个刀主头上都会戴上一个这样的黄玉环箍。如果你不听话,这玉箍就会收紧,让你头痛欲裂而死。” “这玉箍有紧箍咒,能变大小?” “玉九环刀。” “那个江湖上从来没有人见到过真面目的乔四郎,和他的玉九环刀。” “是的。” “柳刀会,我很好奇。乔四郎真的如传说中有三头六臂?” “ 我没有见到过他的真面目,他总是坐在黑纱帐的后面,整个人穿着黑色的蒙面斗篷。只能看到他的眼。” 苏打转移话题:“我听说腾云驾雾之术对人的体重要求很高,你喝了这么多酒,不怕体重飞不起来?” “不怕。” “酒里要是有毒呢?” 冥河笑了笑:“不怕。” “我猜你不是想来喝酒,是想来拿件东西。可是那东西你找不到了。李二娘把它给了沈一得,我估计他现在已经回玄武门了。” “沈一得和曲家姐弟都在我那里。我搜了酒鬼的身,他身上没有。”冥河笑了笑:“这里变成了废墟,我想不会是你做的。” 苏打话锋一转,笑嘻嘻的说:“冥河哥哥,这里搞成这样完全是旁门做的,他们还抄了李二娘的家。” “地图在你身上吧?”冥河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苏打。 苏打坚定地说:“没有在我身上,不信,我脱衣服给你看。”苏打真的开始脱衣服,他像个风骚的娘们,把自己的衣服都脱光,又把衣服扔给冥河,让冥河随便搜。 “我不想过多解释,地图真的不在我身上,我想肯定是旁门的人拿走了。酒鬼走的时候,我以为李二娘会把地图交给他。之后旁门的人就来了,杀了李二娘,翻箱倒柜的,嘴里还嚷着地图在哪。” “你说旁门的人来了,杀了二娘,把地图拿走了。” 苏打点头如捣蒜,说:“冥河哥哥,的确如此,千真万确。而且朵儿也被旁门捉走了。” “朵儿有危险?” “放心,她现在很安全,旁门夫人胡媚娘是她失散多年的娘亲。” 冥河笑了笑:“走,苏打,我带你去旁门。” 旁门的弟子第一次吃到从天而降的鱼,好多好多鱼从天空上的云彩里伴着小雨掉下来。苏打开始站在好多游动的鱼上面,冥河和他站在一起腾云般地飞在天空里。后来那些鱼伴着小雨落到旁门大院里,旁门的年少弟子们仿佛在漫长的无聊生活中遇到了一件新奇的乐事。他们开始捉鱼,并且喧哗着今天有鱼吃了。韩笑看到了鱼却忐忑不安,他知道谁来了,此人肯定去了堂会。 夜深,有雨。打着油纸伞的朵儿跑到悬崖上,她来找苏打。媚娘告诉自己女儿,苏打那小子没有死。旁门的弟子在山崖下没有发现苏打的尸体。他很可能已经走了。 朵儿心里也希望这样。胡媚娘站在悬崖边上劝朵儿回房,说:“娘亲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还有漂亮衣服,快去试试?” 胡媚娘说完这句话,发现天下掉下鱼来,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对于一个老狐狸来讲,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堂会护卫有四十九位弟子。 赶来的弟子们有序的站在胡媚娘的身后,恭候那个腾云驾雾的轻功奇才水鬼冥河。 结果苏打先是从天上掉了下来,他头朝地,脚朝上,埋在一堆滑不溜丢的活鱼里。他抬起头看到旁门的众弟子和门主夫人,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各位,我又回来了。” 朵儿看到苏打却像一朵笑开了的花,她扑上去,不管苏打身上的鱼腥味,笑着说:“苏打哥哥,太好了,又见到你了。” 水鬼冥河漫步从云彩上走下来,他对胡媚娘微笑:“夫人,我来拿李二娘的东西。” 朵儿看到冥河也是心喜得很:“冥河哥哥,你也来了,图雅姐姐呢?” 冥河笑了:“原来是妹妹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你的图雅姐姐的。” 胡媚娘说:“李二娘的东西怎么会在我这。” 冥河看着苏打:“苏打,这可是你说的。” 苏打于是信口开河:“李二娘的东西是被旁门的弟子拿走了。” 胡媚娘笑了:“我的确派人去捉拿杀死旁门弟子的凶手,但至于旁门弟子拿了什么东西,我要去问一下他们。可是我要问了弟子,弟子的确没有拿。冥河大侠,你会信吗?” 冥河笑了:“夫人这样反问,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冥河,你的厉害我是知道的,但我的手段你也应该清楚。” “夫人,那你可知道乔四郎的手段。” 谈虎色变,胡媚娘只好说:“我旁门可不是一群怕死之徒。秦堂主召唤七子上殿,他们若是拿了东西,我自然会叫他们交出来,可若是真没有拿,我只好悉听尊便了。” 冥河笑了,如他所料,那七个混蛋都不承认自己拿了东西,他怀疑胡媚娘,也怀疑苏打,这件事情把他头搞大了,他只会杀人,不会判断谁会说谎,所以他决定借刀杀人。一个高手再厉害,也不能杀死所有人。 冥河对苏打说:“你骗我,会死的很惨。”然后转身就走。冥河把苏打单独一个人留在了旁门。 如果苏打说谎,旁门该怎么善待这个阴险小人。看着腾云驾雾而去的冥河,苏打这次没有逃,他站在那里,有点无计可施。他对门主夫人说:“能不能找个有软床,有好酒,有美食的牢房,我不走了。” 苏打知道他不能跳悬崖故伎重演,他打不过冥河,自然打不过这么一大群人。他也不想走了,现在朵儿是胡媚娘的亲生女儿了,所以他要呆上几天,过几天舒服日子。 有桌椅,有美酒,有好菜,有门主夫人,没有朵儿。胡媚娘故意支开了朵儿。 洗了一个热水澡,苏打舒服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胡媚娘说:“你认为我身上有进入刀冢的地图?” 胡媚娘没有说话,苏打笑着说:“我就有这把屠刀,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苏打把屠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继续笑着说:“你看这是不是把宝刀?”苏打意图明显,他想告诉胡媚娘,自己既没有地图,父亲苏二也未曾向他说过关于舍利刀与刀塚的秘密。 “屠夫苏二,善用屠刀的。”媚娘把屠刀拿在手上细细端看,笑着说:“这果真是苏二的刀,你父亲现在可好?” “过世了。”苏打反问:“朵儿真的是你的女儿?” “ 我的尾巴是白色的,是遗传,我患有一种病。” “你是说朵儿也有这种病?” “是的。我想得到舍利,就是为了治愈我和女儿的这种病。武神苏震死之后,舍利刀陪葬于刀塚。舍利刀是由二十四颗舍利组成,只需一颗舍利就可以治愈一个人。” “地图没有在我这里。”苏打面露难色,说:“但我见到过,容我好好想想,给你临摹一张。” “不急!不急!你先休息吧。以后每天的饭菜我会叫朵儿给你送过来。”说罢,胡媚娘便告辞了。 第二天早晨,朵儿就来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朵儿对苏打开始有点粘人了。 “你这个坏蛋,混蛋,王八蛋,居然假跳崖,害得人家为你担心。” 朵儿的话骂完了,才看到牢房里已空无一人,留下一张墨迹未干的地图。朵儿只好呆站在那里,接着骂:“坏蛋,混蛋,王八蛋,扔下人家就走。” 第9章 图雅 酒鬼喝酒的时候,最会说一句话:“酒逢知己千杯少。”沈一得现在坐在有酒有菜的屋子里,他享受着醉中的欢乐。曲诚和曲瑾却愁眉苦脸,曲瑾愁的是又入虎口,曲诚苦的是他以为能见到苏酥,却没有想到会见到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头发会要人的一条命。 她叫图雅,有着金属般光泽的长发一直长到结实的大腿下面。她面对酒鬼坐着,要和沈一得比酒量。图雅讲着一口很流利的汉语说:“酒鬼,这次我要灌醉你。我们蒙古女人,能打仗,也能喝酒。”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得到了曲家的地图,还要去李二娘那再要一张地图,难道它们不是一张地图?” 图雅说:“曲家的地图是被苏酥拿走了。不是我们拿走的,我们拿走的是假地图。” 酒鬼刚饮下一坛酒,喘了一口粗气说:“回云谷吧,云老头会保护你们的。他心软,我知道。” “我不会回去的,转告朵儿妹妹,不要为我担心。”图雅说罢抱起酒罐子也一饮而尽。 冥河这时候来了,他有时候真像一只小鸟,轻轻地从窗户飞进来,落在椅子上。 图雅看到冥河说:“东西到手了?” “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人把东西送来。” “谁?”沈一得问。 冥河笑了:“苏打。” 苏打来到这个小屋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大醉,这期间曲瑾想偷偷溜出屋外,图雅闭着眼睛,像是说梦话:“妹妹,想去干什么?” “我撒尿。”曲瑾说。 图雅不再说话,曲瑾走出去,乖乖的蹲在茅房里。她若是敢迈出院子一步,冥河的飞刀肯定会飞过去。 如果有个男人在茅房里偷看女人屁股,肯定会是流氓,如果那个人是苏打,那就是大侠。为什么这么形容,因为曲瑾看到苏打没有尖叫,反而开心地小声说:“苏打你总算来了。” “屋子里还有谁?” 曲瑾回答说:“里面除了水鬼冥河,还有一个叫图雅的女人。” 苏打说:“曲诚的事你知道吗?” “爷爷已经告诉我了。我会小心的。” “你还要小心另外一个人。” 曲瑾点点头,说:“你是来救我们的?” “对。” “恐怕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 “放心吧!”苏打尾随曲瑾,大摇大摆走进屋子里。 苏打站在屋子门口,他看着三个酒鬼,笑着说:“各位好,我来迟了,今夜星光灿烂,晚风抚柳,是个喝酒的好日子。” 冥河看到苏打也笑了:“怎么旁门夫人没有把你大卸八块?” “她不喜欢暴力,说暴力容易让女人变老。”苏打笑着说:“我来了,让他们三个走吧。” 冥河说:“他们三个可以走,可是地图你要拿出来。” 苏打从怀里拿出地图说:“你看是不是它,放他们走吧?” “想不到地图真在你那里?”冥河笑着说:“放他们走可以,你先把自己锁起来。” 冥河拿出一套羁押囚犯的手铐脚镣放到桌子上。 苏打苦笑说:“看来这次要受罪了,我不怕死,就怕受折磨。” “人生就是一场梦,不要太计较。”沈一得安慰苏打,又对冥河笑着说:“冥河,地图你已经拿到了,我可以带着这两个孩子走了吧。” “走吧。”冥河答应了。可是沈一得却不想走了,他一拳打出去。他喝了酒,但他的拳头却没有醉。 冥河轻松的就躲开了,好像他做什么事都很轻松。图雅对付苏打,她的头发如丝刃,一丝细发无论缠绕上什么东西,碰上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像块豆腐,一下子就切开了。 苏打虽然皮糙肉厚,但比起木头、石头来,自己也算块豆腐。一个豆腐般的男人自然要躲着图雅的丝刃。 速战速决,图雅是个聪明女人,她的丝发缠绕在了曲家姐弟的脖子上,威胁所有人:“你们再乱动,我就杀了他们。”…… 人生如梦。苏打现在才领悟这句话,这梦有点太遭罪。苏打拖着手铐脚镣,被绑在桌子上,身旁有四盏油灯。屋子的门窗都开着,夜晚,有一阵凉风,还有蚊子,飞蛾,小甲虫。 图雅说:“朵儿妹妹把孔雀石给你,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不杀你。这次我放过你。” 冥河说:“在曲家你放我一马,这次我不杀你,我们扯平了。” 沈一得带着曲家姐弟先行离开,冥河和图雅拿了地图刚刚走人。孤零零的苏打看着眼前飞来飞去的蚊子,开始数数。 有的蚊子吸饱了血,就飞走了,还会有下一只蚊子。人在江湖,难免磕碰。蚊虫叮咬,身不由己。 “看了人家屁股也不能白看,吃亏是福。”苏打自我安慰。突然咔的一声轻响,是锁链打开的声音,苏打脱了手铐,又解开了脚镣。 “那个冥河,难道做杀手前是个锁匠。这锁设计得好精巧。”苏打喝了一口剩酒,便像只老鼠遁入地下。嗅着冥河的味道,苏打决定跟着冥河走,他答应把冥河、图雅带回去,答应了人家,就要兑现承诺的。 曲诚的地图是苏打偷来的,可是他却把地图又送给了冥河。现在得救的酒鬼坐在马车上都忍不住骂苏打一句:“王八蛋,敢偷我的东西。” 冥河和图雅去的地方是牲口镇,王家庄就在牲口镇的辖区。冥河住在客栈里,苏打就住在客栈地下的破棺材里,他把棺材里的白骨清理出棺材,便躺在里面睡觉,他知道自己不是图雅和冥河的对手,他要等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再报蚊虫叮咬之仇。 一个人最大的本事是什么,苏打最大的本事就是无论自己所处的环境多么艰苦,多么难受。他都能忍受或者改善。棺材里有一坛酒,还有一堆水果,葡萄,荔枝,西瓜。 他把西瓜一刀切成两半,用一把勺子挖着吃,吃了西瓜瓤,留了瓜皮倒酒喝。 男人为什么爱喝酒,只有喝酒的男人自己知道。或许是忘情酒,或许是求一份洒脱,或许他是个爱酒的汉子。 世间有各种各样的男人,而苏打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喝酒,有时候是因为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喝了酒发泄一下。有时候是因为很开心,必须喝酒庆祝一番。有些时候,是酒壮怂人胆。 喝醉了的苏打意外发现棺材里有册刀法的残本,他看了看,便把残本放在空酒坛子里,用酒塞封好。 “刀法不错,好东西必须学会分享。我就把这本秘籍留在棺材里给后来人看好了。” 秋天的早晨,有淡淡的雾。苏打从地下冒出一张脸来,街面上的人步行匆忙,苏打看着妇人的脚贴着他的脸蛋走过去,他看到少妇的内裤是红色的。 还有一种红色并不性感,而是残忍,苏打看到客栈里一片血迹,死了好几个人。他们的伤口不是冥河的飞刀,也不是图雅的丝刃,他们被活剥了人皮。走进细看,那鲜嫩的尸体不像是人的,又像是野兽的。苏打做了几年的屠夫,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尸体。这世界上大多数妖精,除了尾巴,和人长得一模一样。还有牛魔怪,只是头有角。其余的也和人没什么区别。 看着这些奇异的尸体旁都有一件凌乱的衣服,苏打有点想不明白了。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正要走,有人来了。 “我是这小镇的捕头,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听到这女人的声音,苏打就知道是谁了,有一种女人生来就有嗲声嗲气的声音,让你总觉得这可爱女人在发情。苏打站着不动,说:“我不是凶手,你搞错了,玉兰姐姐。” 眼前的女人苏打认识,她叫玉兰,是个捕头,相貌美丽,身材火辣,就是皮肤黑点。苏打十七岁那年,玉兰成为了他的梦中情人。只要是闭上眼睡觉,他就会想到这可爱女人。 现在这个女人还是风韵撩人,三十多岁的女人有时候是最吸引男人的。 玉兰也认出了苏打:“苏打,你不是出门做买卖去了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老婆了,才回来的。我本想来住店的,却看到一客栈死尸。” “这些死尸昨天晚上,就有人报案了。我看到你进来,所以追了进来。” 苏打假装一副好奇样:“幸好你来了,吓死我了,镇上有人看到凶手了吗?” 玉兰说:“已经有目击证人说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我走了。” “快回去吧,自从你那老婆开了肉铺,生意比以前好多了。” “她长的怎么样?”苏打问玉兰。 “郝美丽,她……”玉兰停顿了一下,说:“自己的老婆自己回家看去。” “我这就回家去。”苏打走出客栈,他皱了皱鼻子,觉得冥河的味道就在附近。 于是他抬起头看到天空里的一朵乌云正在顶风而行。 “我要是有对翅膀多好。”苏打说着,天空上却落下几滴雨,落到衣服上的雨滴是红色的。 苏打心里想:“难道是冥河受伤了。”于是他抬起头大声呐喊:“冥河,图雅,你们受伤了吗?” 天空上,果然传来冥河的声音:“我们受了埋伏,图雅受伤了,我要带她走。客栈里的死尸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是尸鬼。” 第10章 郝美丽 听到有人说自己老婆好美丽。 苏打觉得自己真该回家去看看了。于是他找了家客栈,洗了热水澡,换上一身新衣服。 王家庄的苏二肉铺排满了长队,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络绎不绝。 苏二肉铺已经改了名字,叫西施酱肉铺。 排满的队伍里有焦急的等待声,还有酱肉西施的忠实食客。 “西施肉铺,我爱你,我要酱猪蹄。” “西施肉铺,我想你,我又来卖你的酱牛肉了。” “郝美丽,那骨头给我留了吗?”有的人则像癞皮狗抓住老板娘的刀不肯放手。 “再不放,就切了你。”郝美丽发了脾气。 “切吧切吧,死在酱肉西施的刀下,我乐意。” 郝美丽用一包骨头砸在那人脸上,笑着说:“留下钱,给我滚蛋。” 苏打看到这场面也忍不住笑了,男人要有这样的老婆,肯定难受。 眼尖的人看到了苏打就喊起来了。这人是苏打的发小,姓王,叫王有才。王有才大声喊:“苏打你回来了,还不快帮你老婆切肉。” “什么!苏打回来了。” “哎哟,苏打,什么时候办喜宴?” 卖肉的人群里还有那王媒婆:“是什么急事让你说走就走了。发财了吧。这衣料子一看就是绸缎做的。” 苏打苦笑着,一言不语。从侧面看卖肉的女人相貌是很漂亮,若要再看另一个侧面,那漂亮的脸蛋上有一块大青斑。 卖肉的女人低着头也不去看苏打,只顾忙着手里的活。麻利地用刀把砧板上的熟肉切好,用干荷叶包成一包递给顾客,收的铜钱往钱柜里一扔,继续切肉。 于是王阿婆知趣的一声不响,买了肉便溜走了。五十两银子在村子里可以置一大片田地了。可苏打就买了一个大青斑老婆回家过日子。 倒是王阿婆的男人说了句话:“苏打,穷人三宝,丑妻,碱地,破棉袄。你算是捡到宝贝了。” “王阿婆,不是说她好美丽吗?” “是,是,这个女娃姓郝,叫郝美丽。” 苏打只好苦笑了。他走上肉摊子,从郝美丽的手里拿过刀子,说了句:“美丽,累了吧,我来。你管收钱。” 郝美丽先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 卖肉的人看了这情景又开始说三道四。 “还没办喜事,就知道疼媳妇了。” “晚上你要小心了,我们会来捅窗户纸的。” “苏打,还不快亲亲你媳妇,就亲她脸上那块青斑。” “对,就是,快亲一个。” 苏打不说话,尽量摆出一副笑脸,手起刀落,更加利索。 后来是一阵鞭炮声和一个男人的话吸引了这些排队的食客。那男人只是喊了一句:“老街新开张的苏家客栈,为了招揽生意,今天摆了酒席,凡是王家村的亲戚朋友免费去吃。” 于是买肉的人也不买肉了,都一路小跑,有的奔了老街,有的跑回家带着一家老小去苏家客栈吃饭去,推车的来不及卸下车上的劈柴,人就不见了踪影。骑马的刘财主也舍得用皮鞭子打在老马的屁股上,喊一句:“咱也去捧捧场。” 转眼间西施肉铺只剩下苏打和郝美丽一对夫妻了。 苏打和郝美丽对视了一眼,说:“收摊吧。” “不用管了,你先回屋歇着,我给你做饭去。你想吃啥?” “酱牛肉,一壶好酒。” 郝美丽咬着嘴唇点点头。苏打拿出一块酱牛肉搁在砧板上,自己用刀切起来。 夜晚,对于孤男寡女来讲是心痒痒,对久别的夫妻来讲是肉痒痒。对洞房花烛夜的新人来讲是心痒痒,肉痒痒。 苏打现在就浑身痒的难受,但这是另一种痒。他觉得很不自在,他喝一杯酒,郝美丽就给倒一杯,他想吃一口牛肉,郝美丽却端了三四盘菜上来,有猪蹄,有羊肚,有辣子肥肠,还有一碗羊汤。 吃饱了饭,郝美丽又端来一盆洗脚水。她客气地对自己的男人说:“洗洗脚,休息吧。” 若是哪个男人找了这样的老婆,一定是幸福的。若那个男人不知足,说明这男人是贱骨头,一定要遇到母夜叉,才会叹息贤妻的美好。 苏打没有遇到过母夜叉。所以他有点犯贱,感觉很不自在。说白了这是第四种痒,下贱之痒。 苏打躺在床上,他脱了鞋没洗脚。他在牲口镇的裕祥客栈洗了花瓣澡。所以他的脚还不够臭。他觉得自己喝醉了,两坛子高粱酒,嘴里还泛着一股酒香。 这时候郝美丽在柴房里洗花瓣澡,皮肤白皙的丰满女人,身子是迷人的。浴桶旁边还放着她嫁过来的时候穿着的红衣服。 她还记得出嫁那天下着小雨。阴阴的,凉凉的,为了展现窈窕的身姿她穿得很少。所以在花轿上冻得哆嗦。王媒婆对她的父母讲这男人是个屠夫,跟了他有肉吃。她那时候就想这男人一定是肥白大胖的。她脸有青斑也只能这样了。后来轿子抬到了家门口,男人却不见了。送嫁的人都各自回了家。只剩下她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呆在肉铺里,因此她难受伤心了几天,但人总要活着,于是她就摘了苏二肉铺的招牌,换了一块西施酱肉的牌子,开了酱肉铺,兼买生肉。 现在看见了这个苏打,相貌英俊,身体健壮。怎么也不像有些村里人背后议论的那样,说她的男人有古怪,是个爱钻女茅房的妖。 郝美丽回到寝室的时候,苏打已经呼呼睡着了。她想为苏打解开衣襟,苏打却一个翻身趴在了床上。郝美丽不想惊醒他,便熄了油灯,自己脱了衣服,只穿着一个红布兜兜在苏打身边躺下来。她的手在苏打身上摩挲着,一边感受苏打的皮肤,一边心里窃喜。皮肤温热,光溜溜的,是个正常人。她的手继续摸下去。摸到一个很敏感的地方。心里又喜,果真如娘亲说的那样,又软又硬,是个正常男人。 苏打很难受,因为生理反应。 干柴烈火总有降温的时候,有时候是外来因素。院子外响起了敲门声。苏打说:“我出去看看。”然后他就像一条滑不溜丢的鱼从郝美丽的手上滑出去。一直从窗户跳到门外面。 “店老板,开开门,我们是来投宿的。” 苏打看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他都认识,也让他很惊讶。 小七姑娘看到苏打也吃了一惊,无邪看到苏打手去捉刀,胖子迅速按住无邪的手笑嘻嘻地说:“我们是来办事的,还是少惹麻烦,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稳下无邪,胖子又对苏打笑着说:“大哥,上次一别,别来无恙。” 苏打简单明了:“有事直说。” “我们三个半夜来到王家庄,可惜那苏家客栈已经客满。所以特来借宿一宿。” 苏打不说话眼睛盯着无邪,无邪的态度令人意外:“在王家庄,过去的事暂且一笔勾销,出了这村子我再找你算账。”无邪说罢,像一只夜蝙蝠消失在深夜里。 胖子说:“随他去吧,我们住下。” 小七姑娘点点头。 结果苏打非要躲在胖子的屋子里,谈情叙旧,而小七姑娘则像一条冷冰冰的蛇睡在了郝美丽的身边。苏打对郝美丽说:“这是小七姑娘,我姑的三舅妈的兄弟的孙女,关系比较绕嘴,其实亲戚很近。她胆子小,今天晚上你们就睡在一起吧。我去陪胖子说两句话。” 郝美丽勉强露出一副笑脸,对小七姑娘说:“表妹,吃了没,我再去弄几个小菜。” “不用了,嫂子,不用太麻烦。”小七姑娘冰冷,却会演戏。苏打偷偷告诉小七姑娘:“我要离开一些日子,保护好她。” 说罢,苏打提着酒坛子上了楼,与胖子喝起酒来。 胖子还年轻,也就二十岁的模样。他喝了酒就感叹起自己的人生来:“我是个孤儿,五岁那年的冬天,父母都死了。走在冰天雪地里,谁可怜我,没人可怜我。小刀会的刀主给了我一口饭吃,让我活命。后来我就不停的杀人,杀过十岁的孩子,杀过十五岁的孩子。杀过比我坏的壮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我的命比你强一点。我不知道父母是谁,后来被一个屠夫收养,我继承了这个猪肉铺子。” “江湖上,人们都说天下高手,莫过于三杰四侠五鬼六妖七刀子,天下刀客皆不敌七刀子,七刀子中,屠夫苏二的刀法堪称一绝,久仰大名,可否让我瞻仰一下苏前辈的屠刀呢?” 苏打拿出刀送给胖子:“你喜欢,送你了。” “一个刀客会把自己的刀送人,有刀的刀客才是高手,没有刀的刀客是羊羔,定要被屠杀的。” “我父亲告诉我,刀客只要出刀,必须见血,见血则人亡,所以除了杀猪,我很少拿刀。” “你那次用刀轻而易举地捅了无邪的屁股,我就知道你是个顶尖的刀客。” “我那只是偷袭罢了,你们来这里是为了舍利刀?” 胖子不说话。 苏打说:“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进入刀塚,你们三个人能活下来的恐怕只有无邪。”胖子开始沉默不语,只是喝闷酒。 苏打接着说:“胖子,我要离开这里一些日子,你在这里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再见。” “我叫刘阿宝。不叫胖子。”胖子说完话,苏打已经飞出了窗户。看着在空中笨拙的黑影,胖子笑了:“轻功不好,每个人都有缺点的。缺点是致命的。” 第11章 尸鬼人畜 夜晚,小巷,走路的人,是个扭着屁股的女人。这屁股要是十八岁的少女,一定让人心痒痒,但不是,这屁股是个老女人的,五十多岁的周婶。 她走着,走的花枝招展,仿佛她还是个小姑娘,在小巷深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在等着她,想到这,她加快了脚步。却没有想到有一个人已经从背后抱住了她。“死鬼,着急什么。”她想回头,却发出一声惊呼。后面的人长着尖牙利齿。爪子也很锋利,他用爪子杀死了徒劳挣扎的周婶。 他不是人,没有人把自己的皮剥掉。他是妖怪,他迅速剥下老女人的人皮,又披在自己那如兽的身子上。他那如兽的身子就像是一只剥了狗皮的狗。可当他披上了老女人的皮,他就突然变成了一个老女人,周婶。 牲口镇地杀人案多了起来,今天又死了个胖男人,叫魏彪。丰胸肥臀的。前几个月,玉兰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这男人还因为一两银子的赌资和李老头争得面红耳赤。 “想男人了。” 玉兰手里拿着刀,打算解剖尸体,正看得出神,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玉兰先是一惊,心里却知道是谁。她说:“苏打,你想吓死我。” 苏打笑了笑说:“以后改个行吧,做女捕头的,没几个男人敢要。” “你连大青斑都娶了,别的男人肯定比你强。” “算你狠,毫无遮拦的伤害一个好男人的自尊心。” “其实美丽她人不错,会过日子。” 苏打直接打断了玉兰的话,他说:“我怀疑这几个人的死,是妖怪做的。” “妖怪,骗人吧,你看到过。” “我听说苗人精通两种秘术。一种是养蛊,一种叫做造畜。中原人叫做尸鬼。我听说是让人披上畜生的皮毛,若这畜生能活下来,便是有着人脑子的畜生了,这些畜生被主人养着,主人有麻烦的时候,便放他们出来害人。可是时间久了,那皮毛已经与他们自己的皮肤粘连了,他们若想恢复人形,只有去害人了。” “我倒觉得这凶手凶残,至于妖怪的说法我不相信。” “我看眼前这具尸体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两个人的。” “两个人?” “一张人皮,和一具女尸。” 苏打拿过玉兰手里的刀子,取下整张人皮。玉兰不忍直视,听苏打讲:“你现在再看看这尸体是女人,还是男人。” 于是玉兰勉强去看,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苏打问她:“这尸体在哪里见到的?” “光棍巷子。” “我去那看看,这妖怪刚换了人皮,怕光照,是不敢在白天走动的。” “我也要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一丁点血迹,还有印在青苔上的足迹,腐臭的味道。二人便是用仔细观察的眼睛和鼻子问路的。 破旧的老屋子里,无论阳光多明媚,屋子里始终是黑暗的,窗户被封死,狭窄的木门打开也只是看清楚一趟光芒。 “你先进去。”玉兰对苏打说。 “好的。”苏打答应了玉兰,却伸出脚推了玉兰的屁股。 玉兰整个人就进了屋,险些没有摔倒。玉兰开始骂人了:“死苏打,臭苏打,你快给我进来,我害怕。” “好的,亲爱的。”身处险境,苏打把玉兰整个人抱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王八蛋。”玉兰挥起小拳头打在苏打身上,苏打向玉兰使了个眼色。玉兰却拔出了刀。 里屋放着一张床,苏打把玉兰扔到床上。夺下她的刀。整个人也伏在玉兰身上。玉兰脸色顿时红了,伸出一双小拳头开始乱打。 尴尬中,又多出一只温柔的手来,情不自禁地爱抚着苏打,这让苏打提高警惕。接下来的情形可想而知。于是他把玉兰像货物一样抛出去,玉兰撞破了窗户,飞到了院子里。 阳光一下子把屋子里的一切照明,尸鬼的手已经不再爱抚苏打,只有一只断臂被丢在地上。 苏打出刀了。 尸鬼躲到阴暗的角落里,五十岁女人的皮肤似乎披在他的身上不太合身,出现了严重的皱褶。 “你的主人是谁?不说就死。”苏打问他 尸鬼没有回答却像野兽一样扑上去,苏打直接把刀插进他的喉咙里。 玉兰跑进来,尸鬼已经死了。她责问苏打:“为什么不留活口?” “它是不会说的。只会拼死一搏,你看他身体里是什么?” 玉兰看到尸鬼的身上有大量黑色的小虫子钻破皮肉爬出来,整个肉体像是突然间被一群黑色淹没。 啄食干净,虫群如乌云飞出了屋子,什么都没有剩下。 玉兰害怕的跑出去,担心落到自己身上的虫子会吃她的肉。 苏打看着惊慌害怕的玉兰,笑着说:“放心吧,我在你怀里放了好多樟树叶子,可以防虫子,它们不会吃你的。你以为刚才我是贪图你的美色吗?” “人家第一次听说对人家动手动脚是为了救人家。”玉兰的眼睛幽怨而暧昧,她接着问苏打:“到底是什么人,会用这种恶毒的法子害人。” “我只知道她叫苏酥。” “苏酥,苏家客栈的老板娘。” “苏家客栈?” “王家庄的苏家客栈。官府里有几个捕快这两天常去那里。” “那我得马上回去了。” 苏家客栈养了三十几只大狗,眼尖的猎人一看这大狗便知道这是巨狼,巨狼站立起来就像是高壮的汉子。有这么多凶恶的狼,有几个客人敢来?恰恰相反。因为苏酥说了。她养的是狗,她的狗不咬她的客人。 苏家客栈里都是一群男人,有小伙子,有膘肥大汉,有一表人才,有尿湿鞋的老大爷。还有十三四岁正在发育的男孩。 他们来到苏家客栈,全都因为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苏酥,光听着名字就会让浮想联翩的男人打冷颤,若见了这美人,十个男人有九个骨头会酥,剩下的一个绝对会流鼻血。 她灵活的小脚丫踩在椅子上,桌子上,男人的手心里。她像只小燕子,只在你手心里留下香喷喷的味道和暖人的温度。然后就飞走了,飞到别人的肩膀上,大腿上,手心里。 你若能摸上一把苏酥的小手,肯定会兴奋的尖叫,但这样的机会不是天天有。刘财主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三夜,苏酥的小脚刚落到他的手心里,就如同蜻蜓点水飞走了。所以他干脆不走了,他要把苏酥娶回家做小老婆。 但还是有一些男人走了,夜晚陪着老婆开始同床异梦。还有的男人是怕老婆的,因为老婆是只母老虎,她大吼一声,男人不尿裤子,就已经吓破胆了。一路小跑回家去。但也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他们愿意留下来,陪着苏酥,一起酥酥。 可今晚只有一个痴情种留下来了,他就是刘财主。所有人都走了,店小二也走了。只有苏酥和他,还有苏酥的狗。 苏酥问刘财主:“你爱我什么?” 刘财主笑着说:“你漂亮。” 苏酥说:“漂亮只是一身皮囊,你喜欢我这张人皮吧?” 刘财主笑着说“喜欢,喜欢,什么我都喜欢。” 苏酥说:“你这个大骗子。” 刘财主笑着说:“酥酥,我是发自肺腑、情不自禁地爱你。” 苏酥说:“那你舍得把你的人皮送给我。” 刘财主笑着说:“你只管拿去好了。” 苏酥的手爱抚着刘财主的头发,突然手里多出了一把小刀,刀子划入刘财主的头发里…… 刘财主好像不觉得痛,他还在喝酒,苏酥的小手已经深入他的皮肉里。刘财主该是被麻痹了。他一动也不动,像个有气息的木偶任由摆布。 苏酥还取了狗的皮。她把狗皮披在刘财主身上,把刘财主的人皮披在狗肉上。用细细针线缝好。于是刘财主变成了狗,狗变成了刘财主。这是一项秘术绝技,叫做造畜。 苏酥把手伸进酒坛子里洗干净,然后让刘财主抱着她上了楼,而那只狗如同一只哀狼嚎叫,苏酥站在楼上,对嚎叫的狗说:“再叫,我就炖了你的肉。” 于是狗不叫了。苏酥笑着说:“只要你听话,半年之后,我会让你接着做你的大财主,多娶几个小老婆。” 躺到床上,苏酥的小脚摆在刘财主面前,对刘财主说了一句更让人惊讶的话:“曲诚,快来伺候伺候我,给我揉揉脚。” 果真是曲诚的声音:“是的,苏酥大人。” 第12章 善恶难辨 苏打在池塘里的小船上,一边熬药,一边喝酒吃肉。 他喜欢夏天水面上吹来的凉风,荷花在水面上倒影,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若不是屠夫,他应该做一个柔情似水的大侠,一个风情万众的刀客。每天写两首诗,然后就跑到花满楼、丽春院这些地方去,找一群漂亮的女人吟唱他写的诗。然后他写的诗从丽春院传到秀女阁,从秀女阁再传到胭脂店,然后传到布衣店、烧鸡店、烧鸭店、酒家客栈。就连光着屁股的小孩也会吟唱他的诗,那他就美名远扬了,会有不少女人把他视为心中情郎,更会有女人五体投地的倾慕他,甘愿为他洗臭脚。 苏打的脚的确有点痒了,他只是小睡了一会儿,坐了一阵梦,他的脚上就爬上了一条水蛇。凉凉的让苏打痒痒。 马蹄声响起,马车从远处奔来,苏打盼望已久。他纵身跃起,像一只母鸡扑进马车里。 曲瑾很安静,坐在马车里。她那个看似可怜无知的弟弟在车厢里蜷做一团睡觉,沈一得在前面驾车更是打起了呼噜,幸好老马识途。马儿的家不在云谷,应该在王家庄的苏家客栈。去王家庄必须经过池塘。 曲瑾看到苏打的时候,喜上眉梢,她正一筹莫展该如何应付现在的局面。苏打笑而不语,只是拍了拍曲诚的肩膀。 曲诚扭过头,苏打的手直接抓在他脸上,硬是把一张脸皮撕了下来。那肉嫩嫩的脑袋让人见了恶心,只有一张獠牙外露的嘴巴让人见了面露惧色。 “又是一具尸鬼。”苏打说着,手里的一把小刀直接刺穿了尸鬼的喉咙:“这是我切牛肉片,切西瓜的餐具,花了五两银子做的小银刀。可惜了。” 沈一得力大无穷。他断了马缰,马儿独自跑走,马车停下,整个车棚被他一双手凌空抛出去。 苏打抱着曲瑾飞出去。飞到池塘的小船上。马车没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打湿两个人的衣裳。 苏打放开曲瑾飞回岸上,笑着说:“果真你和苏酥有一腿。” 沈一得面无表情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苏酥的人?” “那日,我和无邪过招,你远远看着,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后来你绕了远路去野狐岭,不是为了喝酒,而是料定李二娘将要亡故,李二娘送你刀塚的地图,你却把地图交给了曲诚,我离开曲府的时候,曲尘老先生偷偷塞给我一个纸团,告诉我,尸鬼披了曲诚的人皮一直潜伏在曲家。你和假扮曲诚的人是一伙的。” “你嘴皮子好,就是不知道你功夫怎么样,你别躲来躲去的了。咱俩好好打一架。” “我的杀猪刀不出手则罢,出刀必杀人。” “那么说你不想杀我了。” “回去告诉苏酥,为了一把舍利刀,何必要杀这么多人。” “那些都是尸鬼作恶,与我们无关。”酒鬼一拳头打出去。 “ 我可不想吃拳头。”苏打说着消失不见,遁入地下。 酒鬼沈一得天生蛮力,苏打如同土拨鼠,在土壤里冒出来,就被酒鬼一拳打下去,那拳头深入地下,没了胳膊。 一拳两拳三拳……好端端的一条路变成了恰似土壤松软的耕田。接着又是一拳。 苏打这次没有躲,他的手里突然之间又多了一把小银刀,直接穿透了酒鬼的手腕。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酒鬼一得,天生神力,一双醉拳打死了多少恶人,居然被一把轻巧的小刀刺穿手腕,血流不止。苏打立刻点了酒鬼的穴道为他止血。 沈一得没了力气:“老子我酒喝多了,要不然你小子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快解了我的穴道,我要和你再打。” “我本是打不过你的。我见过喝酒的人,一直喝一直不醉的人却没有见过。我想你是被人下了蛊,肚子里定有酒虫。酒虫若侵入了你的脑子,便会被人夺去心智。如同行尸走肉,任人摆布。我迫不得已伤你,曲瑾,拿药。” 听到苏打的话,曲瑾跳入池塘湿了衣裙跑上岸。拿了药罐子就往酒鬼嘴里灌。酒鬼喝了那又臭又混的药汤,开始作呕。 苏打松开酒鬼,酒鬼呕吐起来,他吐出一滩胃里的污秽。便昏迷过去了。那污秽里有一只只乳白色的小虫子。 “给他包扎伤口,跟我回家。” 郝美丽看到苏打又带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位还受了重伤,她担心地询问苏打:“你没事吧?” “没事,你去请大夫吧。” “我这就去。”郝美丽看到曲瑾问:“这是?” 曲瑾一时语塞,苏打就说:“这也是表妹,你快去请大夫吧。” 郝美丽一脸醋意,急忙忙地跑出去。 苏打对曲瑾说:“你照顾好酒鬼,我先去一趟苏家客栈。” 见苏打走远,小七姑娘和胖子相视一笑,同时点点头。决定也去苏家客栈看看。 苏家客栈养的不是三十只狗,而是三十只狼。因为狼吃肉,狗吃屎。苏打一看就知道自己要与狼共舞了。 那些狼疯了,扑向苏家客栈的每一位客人,好像客人不再是客人,客人是肉。被狼咬住脑袋的,还能发出惨叫,咬破喉咙的就一命呜呼了,有的客人跑出重围,腿上还是被狼撕掉了好大一块肉。那客人不知道已经有白色的小蠕虫从他腿上的伤口钻进他的肉体里。他逃了也要注定死的。亦有的客人被四五只狼咬住手脚,这时,一狼乘虚而入,直接给客人开膛破肚,用嘴叼出内脏来食用。 刘财主安静的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酒壶,看着这些人被群狼饕餮。不巧这时候却来了人。 苏打杀死几只狼。飞到桌子上用刀指着刘财主说:“我先杀了你这尸鬼。” 刘财主惊慌失措:“不要杀我,我是曲诚。康城曲家的少爷。” 苏打说:“原来你在这里。苏酥那女魔头呢?” “昨夜入睡,她突然醒来,说是有人擅自闯入了刀塚,打开了墓门,说是舍利兽都被放出来了。定会祸害苍生。于是她去了刀塚。” “她这个恶婆娘,居然还有善心?” “苏酥姑娘是个好人,这些披着狼皮的人都是犯死罪的恶人,苏姑娘为了惩戒他们,剥了他们人皮,披上狼皮,为她所用。谁知事与愿违,这些人做了狼还是死性不改。不仅害人,还剥人皮披在自己身上。不过他们造畜化人的伎俩即使披了人皮,也与正常人两样了。” “你被她害了,还替她说话。为了得到刀塚的地图她杀了多少人。” “她本就没有害我,我愿永世陪在她身边。她之所以这样做,全因她是舍利刀的女人。” “快让这些狼停止杀戮。我再听你讲故事。” “它们不听我号令的。恐怕这些狼还会吃我。” 苏打跳下桌子又杀了几只狼。剩余的狼想逃。皆被一刀毙命。苏打又坐回桌子上笑着说:“我第一次听说刀有女人的。” “舍利刀是六绝刀中的永生之刀,得刀者可轮回转生。苏酥大人爱慕的男人就是舍利刀的第一位刀主,武神苏菊花。他被仇人凌迟处死后,苏酥大人为他修建了衣冠塚,也就是这刀塚。苏酥把舍利刀散落的二十四颗舍利骨,寄存在二十四颗头颅、二十四只妖兽体内。于是就有了二十四个人面兽身的妖怪。” “那她为何四处搜集地图?” “修墓人贪图宝物,便画了数张地图,被江湖流传。于是苏酥四处寻找,销毁地图。” “这么说我遇到过一只人面猴身的尸鬼,他体内便有一颗舍利骨了?” “我只知道这二十四只舍利兽,与苏酥有过约定,每年的月圆夜都会出来一次。但每年只许有六只舍利兽出刀塚。每四年轮流一次。在这个日子,他们为善为恶,苏酥是不管的,也是无可奈何的。因为苏酥每到这个日子,体内的蛊虫便难以控制,不得不与舍利兽立下约定。那些舍利兽也听从苏酥的,因为苏酥在他们体内下了蛊。所以他们总是跑不了多远,还会回到刀塚去。” 听故事的人不止苏打一个,还有胖子,小七姑娘。他们站在客站门口。还有苏家客栈隔壁的王阿婆家,她的家里也来了贵客,是一个肥胖的老人,他留着细长指甲,他那双猫一样的耳朵听故事听得入迷。怀抱里的小女子却撒开娇了:“曲老爷,人家都想死你了。都一年多了,你才肯回来看看我。” “是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像你这样皮肉嫩的女人嘛。”短短一个月的时光,曲尘居然从枯瘦如柴变得肥白大胖。 怀中女子无语,只是伸手摘了一颗葡萄放进曲尘的嘴巴里。 曲尘笑了:“不知道吧,因为我喜欢喝人血。”曲尘的嘴巴吻在女人的脖子上,露出尖牙利齿,咬破女人的喉咙。女人徒劳地挣扎着,嘴巴里溢出血来。 站在一旁的王阿婆却哆嗦起来,她结结巴巴地说:“老爷,我对您是忠心耿耿。” 曲尘面无表情,说:“你放心我不喜欢喝老女人的血。你儿子呢?” “他出远门了。” “放屁,我猜他就在楼下,我若想杀他,他能逃得掉么?” “老爷所言极是,老奴这就叫他上来。”王阿婆奔至楼下,见了自己的儿子,便推搡了一把:“宝儿,快逃,快逃命去吧。” 曲尘却早已站在了门口,他一手掐住宝儿的喉咙。狠狠地说:“别怪我无情了。”直接捏碎宝儿的脖子。宝儿的脑袋如同一个球滚落到地上。 王阿婆嚎哭起来,却同样被掐住了脖子,难以发出大声音。一句话只能在嘴巴里嘀咕:“你杀了苏二,苏打那小子迟早会杀了你的。”曲尘不说话,只听得一声骨头响。王阿婆便折了脖子断气了。 “我这身皮囊的确老了点。时间不多了,我不想死。”曲尘自语,双手托起头颅,头颅被从躯体上分离拔起,头颅下连接着脊柱骨插入宝儿的躯体内。 然后曲尘拿出一把刀,把年轻女尸衣服剥净,放了血,去了内脏,砍掉手足头,剃了骨头,然后便剁起肉来。他一边切着,一边烧火点柴。“人家都说人肉是世间美味,我自从刀塚逃出来,却有些年头没吃人肉了。” 有血腥味的地方,就会有苏打。苏打的遁术使他有了一个特别灵敏的鼻子。是人血的腥味引起了他的好奇。 苏打站在曲尘的身后,问:“你是曲老头吧?” 曲尘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动作,听声音。” “我是闻出来的。” “你是狗?” “我倒觉得你是一只恶狗,你杀了我父亲?”苏打说着捅出刀子。苏打要想杀人的时候,他的手上总会出现一把小刀。直接刺向曲尘的胸口。 曲尘双脚跃起,一个箭步飞到房梁上,他低下头,右手锋利的指甲划破自己的皮肤,从自己的颈腔里掏出一把骨刀。 “骨刀?”苏打惊叹一声。 “算你有眼力,我本是刀塚里二十四只舍利兽之一,那日,我与苏二在刀塚相遇,我误以为他体内有舍利子,却一无所获。说句实话,你父亲的刀法真的很不错,若他不是凡人,一定会杀死我。” 苏打说:“那日我父亲受重伤被放羊的王瘦子救回来,我问他被何人所伤,他只是不语。父亲去世后,我为他入殓时,发现他的脊椎骨断了,原来是你杀了我的父亲。” 曲尘说:“我不杀他,他必杀我。” 苏打说:“我要杀了你,报杀父之仇。” 曲尘问:“你手里的刀恐怕不够锋利?” 苏打答:“那就试试看。” 曲尘手中骨刀凝成气旋,一刀而去。犹如一阵龙卷旋风,如此一道气旋劈下来。把桌椅板凳、连同阿婆的小木屋一起分割。远望,王阿婆的四方小屋被倾斜的分成两块三角体,屋顶部分倾倒下来,坠到街道上,溅起一片狼藉。 荡然无存的力量,让一座房子一刻之间成废墟。 曲尘站在苏家客栈的屋顶上,望着自己力量的完美杰作,欣然一笑,他的眼睛在找苏打的身影,云玉龙的弟子一定不弱。 “你在找我吗?”苏打躲开了这一击,现在他就站在曲尘的身后,他手里的刀已经刺穿了曲尘的胸。 曲尘嘴角淌出血迹,他觉得不可思议:“你的速度很快。”曲尘笑着,手中的骨刀反手一挥。苏打毫不留情,顺势直接把曲尘的胸横切开来。然后远跳一步,躲开骨刀的锋芒。 曲尘的肉体几乎被切成两端,他勉强站立着,笑着说:“你有两下子,不过现在我不能奉陪你了,我要去刀塚。”曲尘说罢,左手提着自己的头发。右手执刀砍下头颅。他把刀柄犹如颈椎骨一样麻利地镶嵌在头颅上。然后左手抛起头颅,飞上了天。 苏打诧异之间,抬头看到天空一只无首的丹顶鹤飞来。头颅下的骨刀插入丹顶鹤的颈内,一只人首鹤身的舍利兽便悠然地扑打着翅膀飞走了。 苏打咬咬牙,骂道:“曲尘,你就算飞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你。” 第13章 刀塚 小白送给无邪的地图所示便是刀塚,无邪斩杀了一只人面蛇身的舍利兽,从它的体内找到了一颗宛如夜明珠般的舍利,无邪如获至宝,他惊奇的发现舍利触手即融入体内,自己能感到体内多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无邪也受了重伤,肩膀被大蛇险些咬掉。他找了一处暗道,包扎伤口。又从包裹里拿出馒头、牛肉吃起来,恢复体力。 他发现自己的血肉在快速愈合,肩膀的伤连个疤痕都没留下。果真这舍利奇妙,若不是他直接斩掉了大蛇的人头,死于非命的便是他了。于是无邪当机立断,继续往洞穴深处走去。 这时候苏酥就出现了,她站在无邪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无邪说:“你杀了大蛇?” “你说得不错。” “小屁孩,舍利刀可不是你能玩的,把舍利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无邪没有说话,直接刺出刀。苏酥整个人好像突然之间化为虚有。变成许多许多的小虫子。 无邪发现这些小虫子爱吃肉,他的皮肉被一大群虫子密密麻麻地覆盖。他飞奔逃走,身子却已经血肉模糊了。他多跑一步,自己的血肉就会少一点。若再这样跑下去,非变成一具白骨不可。 恰恰这时,一只人面猪身的舍利兽发疯似的迎面跑过来,这猪妖是闻了血腥,来食无邪的血肉的。 无邪灵机一动,身子滑到猪妖肚皮下,手中的刀子剖了猪妖的腹,猪妖肥胖,无邪掏出内脏,便直接躲进了猪妖腹内。 这猪妖肚腹上的血口子或许是舍利的缘故,迅速愈合。把无邪直接包在了猪腹里。无邪安全了。那群小虫子找到了新的吃食,黑黝黝的一片落到了猪的内脏上。 无邪发现自己的伤口已难以愈合,伤口里爬满了蠕虫,原来这些黑色甲虫不仅吃食人肉,还会在人的伤口上播下幼虫。这些幼虫爬到人的血肉里、脑子里,待到长成甲虫,便吃了宿主。到那时候被寄生者必死无疑。 无邪感到窒息,只好自救。他看到猪腹内有金黄光芒,那定是猪妖的舍利了。手里的刀直接刺入猪妖的脊梁,挖出舍利骨。激动之余,那颗舍利骨已经融入无邪的体内。无邪觉得自己又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肚脐上仿佛生长出了一根长约半米的脐带,那脐带像是一只蓝色柔软的水蛭吸附在猪妖的肚脐上。 猪妖没了舍利本来必死无疑。却被无邪肚脐上的脐带所控制又死而复生了。现在无邪的一举一动就是猪妖的一举一动。 苏酥已经发现了猪妖的异常,她直接用刀砍掉了人首。猪妖再次变成无头猪尸。 无邪在猪腹里很是得意:“哈哈哈哈……我又得了一颗舍利。你这臭婆娘还能奈我何?” “你休要得意,只有收集二十四颗舍利,才算拥有真正的舍利刀。所以我还是能杀你。” 苏酥的刀是一把柳叶刀,刀刀不落空。每挥出一刀猪尸上就多了一道口子。无邪知道不妙,直接从猪的颈腔里飞出来,先是挥了一刀逼开苏酥。苏酥发现无邪已经手拿两把刀了。一把是短刀,一把是骨刀。 无邪一把刀用作抵挡,一把刀专于砍杀。几招打斗下来,苏酥有些不敌了,她一个飞身,躲到远处,娇.喘吁吁地说:“你刚刚拥有两颗舍利,怎么会有如此的力量。” 无邪笑了:“苏姐姐,我看你是记不得我了。我问你,你把苏菊花的舍利刀分成了二十四颗舍利骨,每只人面兽妖给了一颗。用虫阵把它们囚禁在六处刀塚中,可是每年中秋,那些虫儿忙于产卵繁衍,这刀塚便失了防守。你担心二十四只舍利兽自己难以匹敌,所以每年中秋之前,你便打开青石闸,允许六只舍利兽可出刀塚。可有些舍利兽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苏酥笑了:“这些年来,逃逸出去的五只舍利兽我本想追杀,却总也寻不到它们的下落。这次我出刀塚,寻到了酒鬼一得。他是人首猿身的那只。可是我想不起来你是哪只妖兽了?” 无邪冷笑说:“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还有两只人首兽是被我杀死了。所以现在我体内有四颗舍利。” 苏酥说:“这些年来,刀塚里的舍利兽也在自相残杀。想得到更多的舍利。但你可否知道,若集齐二十四颗舍利,你自己便不是你自己了。” 无邪吐了吐舌头笑了:“我不怕,现在你若再阻拦我,我就杀了你。” 苏酥笑了,她从红袖里拿出一根短笛,含在嘴边吹出刺耳的鸣叫声。 无邪感到体内有无数的虫子在长大,它们从蠕虫变成利齿的甲虫,从五脏六腑开始蚕食。无邪觉得痛苦万分,骨刀收入体内,转身便逃了远去。他的身体已经血肉模糊了,他亡命的奔跑,左拐右拐,跳进洞穴里的水潭。鲜血在水潭里散开,吸引了一只人首鱼。 刀塚其实是一片乱坟岗,王家庄的死人都埋在了这里。 玄武门弟子,白羽凡、江淮赶到刀塚的时候。刀塚的青石闸已经打开,进入洞穴,便看到了一只无头大蟒,一颗人头。 白羽凡说:“我看此地险恶,我们要小心了。” 铺天盖地的虫子密密麻麻地充斥了整个洞穴。两个人拿着火把行了好远,洞穴四周逐渐开阔起来,前方是一片水塘。水中露出一尾人首鱼。在火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人首鱼,是一尾鲶鱼的身段和一颗长着獠牙的女人头。白羽凡还看到无邪在和人首鱼搏斗。接着有一个漂亮女人跳进水里,那女人回眸一笑:“又来了两个送死鬼么?还不快滚出去。” 无邪的骨刀已经刺入了鱼妖的肚腹,他丢弃了短刀,伸手进鱼妖腹内掏出一颗舍利骨。苏酥游在水里,她的刀直接杀向无邪。 “舍利。”白羽凡和江淮相视一笑,两人也双双跳进水里。 刀塚核心是一个转盘,靠山水驱动,每一个时辰便移动一穴,所以闯墓者从同一个洞口进洞。但所到的地方不一样。苏打总是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他亲眼所见。有两只人面羊躯的人面兽,一公一母。公羊骑在母羊身上正在恩爱。 这个场面比较尴尬,苏打看着两只羊躯,又看着两颗人头的幸福表情,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你们好恩爱。” 公羊说:“我们到了发情期。你走吧,不用管我们。” 苏打正要走。 母羊却说话了:“大侠,莫走,可否帮帮忙?” 苏打站定不语。 母羊接着说:“其实我是个男人头,却按在了母羊的身躯上。” 苏打笑着说:“那你背上的公羊就是个女人头了?” 公羊笑着说:“你猜对了,我的确是个女人。” 苏打说:“你们俩个把头换一下不就好了。” 母羊说:“大侠你算说对了,可是我们是羊躯。四肢为蹄,怎么换头?你帮我们一下,取下我们的头颅互换一下,可以吗?” “好吧。”苏打不好拒绝了,毕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没想到,公羊母羊却要借机围杀他。对付两把羊首刀就要劳心劳力了。 两把刀更厉害,苏打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夹击,每一招都让你必须抵挡,苏打挡下了一百零八招进攻,他第一次如此畅汗淋漓的与刀交手,旋转在空气中的人首刀已经气喘吁吁,人头归入羊腔。 公羊说:“你的刀法不错,我放了你好了。” 母羊说:“你放了他,你的刀法打不过人家了?” 公羊说:“再过几年,或许他能杀我,不过现在他绝对不行。” 苏打说:“那你们能不能借我一颗舍利骨?” 母羊说:“这小子,居然想要我们的命。” 公羊说:“看来我们要用绝技了。” 母羊说:“这一招破坏力太强,要是山洞塌陷了,我们就都完了。” 母羊言语的时候,它已经刺出一刀。 两只羊实在难对付,苏打本想遁入岩壁,洞底,却发现两把刀完全不给他机会,他的胳膊被划出了伤口,鲜血流出来。 公羊笑了:“他受伤了,可以吸血了。”羊头下的脊椎骨突然生长成像蛇一样,两只羊如同人首蛇形骨的妖怪盘踞在苏打的前后。 苏打觉得身体突然受到一股吸引力,这股力量似乎要把他的鲜血从肉体里吸走。 苏打用尽全力遁入地下。 舍利刀的故事吸引了不少江湖刀客,刀塚每年吸引着许多人来到王家庄,但大多数人都死在刀塚里,深入墓穴的人少之又少。 小七姑娘未曾谋面。胖子像个乖宝宝,乖乖站在水潭边上,不敢大声喧哗,也不敢动弹,面前几位高手的打斗,他不想参与。他要动手,肯定死得最快,一个杀手知道什么时候出手,只要一刀就杀了对方。也知道打不过的,就老实呆着,不要去惹。 水潭里,已经被鲜血混淆。江淮的身躯一半浮在水面上,沉水塘里的在另一半已经血肉模糊,白羽凡手里拿着一颗舍利骨,摇晃着江淮的肩膀说:“你快醒醒,我有舍利骨。”说罢把舍利放入江淮的体内。瞬间,江淮出现苏醒。 苏酥在一旁冷淡地说:“舍利不能救他。”与白羽凡陷入争斗。 无邪血肉模糊的站在水面上,狼狈地像一堆被虫子寝食的烂肉。他笑着呐喊:“我自幼贫贱,被人看不起。我发誓一定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让所有的人都仰视我。” 趁白羽凡措手不及。无邪跳了起来,抱住江淮的血肉,居然一起沉到水潭里。乳白色的虫子继续从无邪的肉里爬出来,把无邪与江淮变成一堆白色蠕虫。 苏打赶到水潭的时候,苏酥正在和白羽凡恶斗。 苏酥说:“白羽凡,你走吧。我可以饶你一命。” 白羽凡看向潭底被蛊虫侵蚀的江淮,说:“我要把江淮活着带回去。” 苏酥不言,云雾般的虫子从她丰满的胸怀里飞出来,扑向白羽凡。白羽凡回到岸上,拿出一个大酒葫芦,把一葫芦酒都喝下。然后举起火把,一口气喷出嘴里、胃里的酒。云雾瞬间变成火海。然后无数零星的烧死虫子如同雨滴落到水潭里。接着白羽凡整个人跳进水潭里。 苏酥欲要阻拦,却被浇了一身鲜血。苏酥惊讶地张开小嘴巴 :“居然有人偷袭我。” 水潭上方透有光亮,曲尘如一只人首鹤身的妖精飞进这洞穴里,抛下一木桶鲜血。他得意地笑:“苏酥,人血会吸引你体内的虫子反噬你自己的。” 苏酥体内的虫子嗅到血腥味,开始反噬苏酥的肉体。苏酥一个美人瞬间血肉模糊。 大量的虫子覆盖在苏酥身上,苏酥跳入水潭。这时候的湖底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震颤,在潭心处一块石台上升出来,露出水面,石台上放着一具棺柩。苏酥趴在棺柩旁,平静地说: “出来吧。替我杀死他们。” “啊!”棺柩里的声音似乎是应答,接着棺盖滑动了,众人以为里面即将出现的就是一百多年前天下第一刀客,拥有不死之刀舍利刀的刀主苏菊花。 其实棺柩里是苏酥用琉璃蛊培育的僵尸。她最忠实的死士。 这时候,江湖豪杰陆续赶来,因为舍利的吸引,他们都来赴死。? 第14章 生死相搏 冤有头,债有主。苏打目空一切,眼里只有曲尘。 苏打说:“我就知道你会来,今天我一定要杀你!” 曲尘答:“那我就先杀了你这小兔崽子。” 苏打飞檐走壁,顺着岩壁攀登至洞顶在临近人首鹤的时候刺出一刀。 盘旋在空中的曲尘轻而易举躲开,他笑着说: “你杀不了我。” 苏打的刀只好插进悬崖峭壁里。防止自己摔下去。 意想不到的是,一时间周遭的峭壁生长出无数光芒的刀锋。一把把刀飞射出来,使人无处躲藏。 曲尘像是一只孤立无助的鸟在生长着刀锋的草丛中逃生。曲尘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的双翅生长出刀骨,在洞穴上方,骨刀与刀丛碰撞间划出星火的光芒。 距离人首鹤不远,苏打扑上去。在空中紧紧抱住人首鹤,人首鹤体内的骨刀刺出来,穿透苏打。苏打手里的刀锋也同时刺入人首鹤体内。两个人被刀刃相互刺穿,加之难以躲避随之而来的飞刀。瞬间两人像一团刺猬。 这时候潭中央的棺盖缓缓滑开。棺柩里一具僵尸出现,你或许想不到,那曾是一个有生命有力量的江湖高手。 真正的力量一定是气场,气功这种古老的功夫是人能汲取自然力量。死士让这个空间显得异常压抑。 苏酥安静地走到死士身边。死士仿佛感知到了似曾相识的温柔,安静地把手骨爱抚在苏酥的脸蛋上,苏酥微笑着像只小乖猫。把爪子藏进毛茸茸的脚掌,调皮地讲“杀死他们。”然后苏酥安静下来。静观其变。 死士空洞的眼眶无法观察。他虽看不到任何东西,却完全能感知体外其他舍利子的动向。他伸出一只手,手心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把曲尘的头颅吸引下来。无头鹤躯体在洞空上方盘旋。慢慢坠落到潭底。苏打与鹤躯分离坠入棺柩,便昏迷不醒了。 曲尘腔下的脊椎断成几段,舍利骨被死士收纳入体内,死士骷髅的身躯恢复血肉,一个相貌英俊,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的相貌浮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里。 关键时刻,总要出现一位力挽狂澜的冤家,让你一定不会如愿以偿。这次是七个女人。旁门七织女。用的兵器是系着长丝的短剑,叫做丝刃。 她们穿着光彩夺目的衣裳,用纱巾蒙着脸。像七位美妙的仙女一样飞过棺柩,在镇南王头顶上织出一张大网。 蜘蛛织网要捉苍蝇,七个女人拉紧大网,大网垂直落下来,把死士与苏酥压在下面。丝刃,丝如刃。死士拔出骨刀顶住大网,苏酥灵活如燕子,几个飞跃,便躲进一处机关暗门,消失不见了。 织女左手执网,右手再射出一缕丝刃穿进网内,缠住镇南王手脚颈,收紧回拉,死士变成豆腐,手脚皆断,身首异处。 七位姐妹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死士变成了小绵羊,这七姐妹是母老虎。 此刻,在一处隐蔽的洞穴里,曲诚站在一处机关前,审视良久。他对苏酥说:“按下这块石板,这墓穴便会塌陷,这些人就活埋了。” 苏酥责备他:“笨蛋,快点,若那些人都来了,我们就要危险了。” 曲诚启动机关之后,苏酥说:“曲诚,我们走。” 整个墓室开始摇晃震动,水潭中兴起波澜。潭底被搅动成浑浊。石台崩塌,死士的身躯亦复如枯骨,仿佛一瞬间失去力量,尸骸摇晃了几下,伴随棺柩,一起沉入潭底。 织女夺了舍利,欲迅速撤离。朵儿却来了。 朵儿姑娘要去救苏打,却被织女姐妹们阻拦:“小姐,莫要送了自己的命。我们还是快走吧。” “几位姐姐,不要担心我,你们快走,我们在洞外见面。”朵儿不听,居然跳入水潭。 江淮已死,白羽凡狼狈不堪地游回岸上。他拿出笛子吹响一首曲子,吸引一大群乌鸦飞进洞穴里。白羽凡踩在一群乌鸦上,飞升逃去。 地震山摇的轰鸣后,刀塚内只剩下两个活人。苏打醒来的时候,朵儿姑娘就在身边照顾他。苏打受了很重的伤,疼痛让他咳嗽起来:“是你救了我?” “你救我一次,现在还你。” 苏打咳出一口血:“真没想到,快要死了,还有一个女人在身边陪着。运气还算不错。” 朵儿姑娘安慰说:“坚持住,像个男人。” 苏打说:“我想坚持住,恐怕身体坚持不住了。” 朵儿说:“现在刀塚已经下沉。各个出口已经封死。我们恐怕逃不出去了。” 苏打说:“你何苦留下来陪我。” 朵儿说:“你救我一次,我要救你一次才心安理得。” 苏打笑了,说:“那你好人做到底,临死前,满足我一个愿望行不?” 朵儿语气简单:“说。” 苏打说:“能不能亲亲你的嘴。我想知道女孩子的嘴巴臭不臭?” 朵儿看着奄奄一息的苏打脸色转怒为安,安静得闭上了眼睛。 苏打欲要吻上去。朵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苏打说:“你真喜欢我?” 苏打欲吻又止,说:“我这辈子要是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老婆,死了也值了。” 朵儿说:“我若以身相许,你愿意为我去死?” 苏打笑了:“我都快死了,怎么会在乎生死。” “我身中荼毒,若消除这荼毒,只有一个办法,我必须嫁给一个男人。不过若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你便会荼火烧身,灰飞烟灭。”朵儿为苏打解了衣物,她贴到苏打脸上,情意浓浓地说:“你真的愿意?愿意为我去死?” “愿下世与你做一世的夫妻。”苏打抱住朵儿,两人一起滚下水潭,在水中,朵儿也褪去了衣裙…… 短暂的激情过后,便是荼火焚身。苏打推开朵儿:“朵儿,离我远点,别再沾染了这荼火。” 朵儿欲上前。水中却出现一个黑影。掠走了苏打。 是那人面猴躯的人首兽出现了。那日他在苏二肉铺伤了朵儿,便回了刀塚。 朵儿在水中系了衣裙,追上岸去。 苏打倒在地上,人首兽跪在身侧,见朵儿拔刀,笑嘻嘻地说:“你们不必害怕,我是好心。刚才我给他封了穴道,若再晚一步,他就真的烧成灰了。” 苏打对人首兽说:“过去,我误以为你害了我的父亲,现在我知道是误会。” 人首兽说:“我是玄武派掌门白玉蟾的师兄,赵玉清。” 苏打忍着痛说:“晚辈是云玉龙的弟子,弟子拜见师伯。身受重伤,晚辈就不多礼了。” “原来你是云玉龙师弟的弟子,苏打,你受了重伤,我现在立刻为你疗伤。 ”赵玉清手中现出一颗明珠,送与苏打。 苏打把明珠拿在手里,发现明珠居然融入他的血肉里。接着苏打的伤口缓缓愈合了。 苏打甚是惊奇:“这明珠,难道是舍利?” 赵玉清说:“你可知那一日我为何去寻你?我阳寿将尽,便想寻一传人。三十年前我与你父亲苏二闯入刀塚,身负重伤。苏二用家传舍利救了我,我才活了下来。今日送你舍利也算是物归原主。这舍利是浴火而生,有了它,可抑制你体内的荼毒,不过若想治愈此毒,或许只有找到元舍利才可以。” 苏打没有说话,听赵玉清继续讲:“这刀塚只是苏菊花的衣冠冢罢了。苏菊花的真正葬身处无人知道。我在这刀塚内寻了三十年,却不得那颗元舍利,后来暗中才听到苏酥的话,苏菊花另有葬身之处,那棺柩中的死士其实是气功大师李宗元。他死之后,被苏酥下了琉璃蛊,那琉璃蛊如同舍利一般,若仔细观察,会发现琉璃蛊中有一颗乳色的米粒。那是尸虫。入了人尸,便如同行尸走肉。” 朵儿恍然大悟:“原来死士体内的舍利是琉璃蛊造假,出去之后,我要尽快告知七位姐妹。” 赵玉清看到朵儿姑娘,说:“那一日,我伤的就是姑娘你吧?” 朵儿倒是答非所问:“前辈何曾伤过我?” “也罢。”赵玉清从头发里摸出一小瓷瓶:“我这里有辟邪的药,你们两个服下,以防虫蛊。” 朵儿姑娘接过小瓷瓶,听赵玉清说:“我阳寿已尽,体内还有一颗琉璃蛊,恐发生尸变,我身上绑了火.药,为你二人开出一条路来。” 然后他又对苏打和朵儿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此生也有个遗憾,就是不知道女孩子的嘴臭不臭?” 赵玉清已视死如归,他飞到一处石门前,点燃火.药,只听“咚”的一声巨响,血肉横飞,石门破碎。 ? 第15章 离别相会 苏打惋惜地说:“我会遁术,待我伤好后,便可逃走。前辈何苦自寻死路?” 朵儿说:“你体内有了舍利,怕以后再也使不出遁术了。” “为什么?” “舍利子为五行之外的灵珠,属人畜。现在你体内的土灵珠已被舍利吞噬,之前的遁术自然就使不出了。” “我体内有土灵珠?” “妖体内都有灵珠的。” “你说我是个妖?可是我屁股上没有尾巴?我听说化作人形的妖都有尾巴的?” “你体内的灵珠,应该是杀妖所获。” “我想起来了,云老头在我家做客的时候,给我服下过一颗大珍珠。”苏打反问:“这天下间的妖有不少吧?” “你傻呀,妖精本来就不多,要是到处都有,那恶妖早把人吃净了。” “我听夫人说你患有一种病,只有舍利可以治愈,说的就是这荼毒?” “母亲那是骗你呢,要不你会给她地图。我体内这荼毒是被人害的。” 两人逃出墓穴,已是夜深人静,晚风扫过荒地,风吹得人心凉。刀塚外,有人被人首兽掠走躯体,只留下个脑袋。有被兵器毒虫杀死的人。为舍利,入险境,九死一生。 在刀塚中,还有一只受伤的人首鹤冲出水潭,摇摆着翅膀狼狈地飞出洞穴。在洞穴上方有一点月的光亮,那是邪恶出逃的唯一希望。 “现在我体内已经有六颗舍利了。哈哈哈……” 月光下,幸存的人首漏出幸福的笑容。那张脸是无邪的。他只是暂时活下来了。因为能活下来走出刀塚的人本就不多,皆九死一伤。伤者不死,也会中蛊。 七织女中只留下一位蓝月妹妹,她在外面守护多时,见到朵儿小姐平安,开心地说:“朵儿小姐,你总算出来了。” “其他的姐妹呢?” “她们护送舍利先回旁门了。” “那舍利是琉璃蛊,要不得的。”朵儿话说得焦急,她立刻对蓝月妹妹讲:“妹妹,你速回旁门,把实情告诉夫人。” 蓝月问:“那小姐你呢?” 朵儿姑娘拉住苏打的手,说:“我要和他去一个地方。” 人都有犯傻的时候,苏打也犯了傻。他问朵儿:“我们去哪里?” 朵儿说:“这么晚了,先找个地方住一晚。” 苏打于是说:“去我家吧。” 朵儿说:“你家就在附近?” 苏打说:“我家你来过的,你忘了。” 朵儿又说:“那就到你家去看看。” 苏打说:“我家里有什么好看的。你忘了?” 朵儿不再说话。走了不长的路,便到了西施酱肉铺。苏打这时候才想起一件头痛的事,朵儿见到郝美丽该怎么解释。幸好之前他对朵儿讲过这件事,不过苏打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介绍两人认识。 苏打走到门前,便停下了脚步,犹豫怎么对朵儿讲。 朵儿说:“到家了,怎么不进去?” 苏打说话的语速加快了:“朵儿,我之前托媒婆娶了一个老婆,这件事我跟你说过的,她现在就住在这里,不过我和她没有入洞房。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发誓,我只爱你。” 朵儿听得很清楚,这个时候门也开了。开门的是郝美丽,门后面还跑出两个孩子,郝美丽看到苏打说:“你回来了。”然后她指着苏打对两个孩子讲:“大宝,小宝,快,喊爹。” 大一点的孩子先跑过去抱住苏打的大腿说:“爹。” 小一点的孩子也跟着喊:“爹爹。” 苏打倒有点尴尬了:“这两个孩子是?” 郝美丽说:“我们的儿子呀。我给你烧了热水。饭菜还在锅里热着。”郝美丽自然也看到了朵儿:“我炒了几个素菜,这位姑娘进来一起吃吧。” 朵儿可不是吃素的,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刀,幽绿的刀散发着杀气架在苏打脖子上:“你骗我,我恨你。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一刀两断。” 刀锋压破苏打的皮肤,苏打的血流到刀刃上,郝美丽吓到了:“姑娘,不要。”朵儿看了一眼郝美丽,刀锋转刻在苏打颈前的孔雀石上,留了几个字。便收了刀转身就走。苏打看着朵儿消失在夜色里,整个人好像丢了魂。 郝美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和苏打在门外站了好长时间,从深夜一直到天明。 苏打不止一次对她说:“你去休息吧,不用陪我。” 郝美丽只是不说话,哄睡下孩子们便一直和苏打在门外站着。 还是郝美丽先开始交谈了:“两个孩子是我前天刚收养的,这两个孩子无爹无娘流落到家门口,我想怪可怜的,就留下了。”郝美丽见苏打没有回应,继续说:“那个女孩你喜欢她?可是那你为什么又要王阿婆去说媒?” 苏打说:“你不知道,我学会了土遁术,有一天我遁土而行,结果误入了寡妇家的厕所,淋了一身骚不说,非要以死相逼让我娶她。我就说我快要结婚了,于是就让王媒婆说媒。可就在你过门的前两天,朵儿她就来了,说要捉妖,反倒被伤。我只好送她去云谷治疗,之后经历了很多曲折的事情。就在前两天,我身受重伤,危及生命。她为救我一起被困在了墓穴里,她也中了荼毒。若要解这荼毒,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男女交合,把荼毒传给我。我将死,还能救她一命。心想也值了。”苏打看到郝美丽的表情有一丝狐疑。又解释说:“我和她就有了夫妻之实后。正当我荼火将要焚身的时候有个江湖前辈救了我的命。就这样我们一起逃出了墓穴。” 郝美丽打断了苏打的话:“相公受了伤,又一夜未眠,快上楼休息吧。” 苏打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他只好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沈前辈已经醒了,我去给他弄些饭菜去。” “胖子,小七,曲瑾他们呢?” “胖子和小七姑娘自从随你走了便没有再回来。曲瑾说是回康城了。” 沈一得已经走到门前,昨晚的事他似乎不知情,也可能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他对苏打说:“我伤养好了,我得走了。” 苏打赶紧问:“去哪里?师兄?” 沈一得说:“我有了冥河、图雅的消息。” “什么?”苏打惊讶地说:“师兄,我和你一起去。” “这?”沈一得看向郝美丽,有点为难。 郝美丽知道留不住苏打,只是温柔地对他说:“快去快回,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 苏打点点头,不知是愧疚还是心有所属,与沈一得急匆匆地去了。 这一切的起因源于旁门地牢里。 旁门的悬崖下,地牢里,有个汉子,他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但他的手指还是灵活的。他伸出手,折断无名指的长指甲,指甲弹进自己手腕上的钥匙孔里,咔的一声轻响,他左手的镣铐被打开了,他嘴角微笑,难掩激动的心情,他余下的九个手指没有长指甲了,他被关了十几年,他苦练此项绝技,用尽自己的长指甲解救自己,最终一枚指甲解放了他的左手。 恰巧此时,送饭的人来了。这送饭的人本来是青年才俊,应该说每个人都有过青春,但他们衰老的命运不一样,他二十三岁那年变成了瞎子,于是他就谋了这送饭的工作,一天只送一顿饭,一个月可以挣五两银子呢,他靠着送饭挣的钱养活一家老小。 瞎子摸索出钥匙,打开一扇小铁门,能伸进去一只拿碗的手,里面只有一个洞,那洞似漏斗。瞎子用竹竿敲敲地板,然后一碗稀粥倒下去。 汉子仰首张嘴,一碗稀粥从他头上淌下,流进他的嘴巴里。接下来,瞎子还要送两瓢清水给他。 汉子仰首说:“又是一碗粥。” 瞎子低头说: “儿女们见我老了,要我回家养老。巴图鲁,以后我们要永别了。” 汉子问:“瞎子,那两个孩子的事你可有消息了?” 瞎子答:“上次你让我打听那两个失散的孩子,我已经打听到了,他们都活着,而且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一个叫青鬼图雅,一个叫水鬼冥河,都是云玉龙的得意弟子。后又拜在柳一刀门下。” 汉子感激道:“谢了,瞎子,当年,你可怪我打瞎了你的双眼。” 瞎子说:“你弄瞎了我的眼,我过去自然恨你。但我现在不恨你了,我虽瞎了眼睛,却得以退出江湖。现在儿女双全,虽贫穷却一家安乐。这也是托你的福吧。” 汉子说:“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饶你一条命。” 瞎子不再言语,他走了,走出不远,就听到一声巨响。汉子居然用金刚掌的功夫击破石墙。逃出来了。 瞎子加快了步伐,他还要活命。 汉子说话算话,他不再理会老瞎子,只是几个跃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七天,瞎子才把巴图鲁逃跑的消息上报给门主夫人。巴图鲁遇到酒鬼、苏打的时候,也已经是逃出地牢的第七天了。 那天阳光不燥,微风拂面,是个出游的好日子,苏打停下马车,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衣着破烂的人。 苏打把人救起,扶上马车。对沈一得说:“酒鬼师兄,别喝了,快看看,这里有个人。” 沈一得说:“面黄肌瘦的,肯定是饿晕了,给他喝点酒,吃点肉就好了。” 这人果真是饿坏了,居然把几日路程的酒肉都吃光喝净了。 沈一得摇了摇酒坛子,说:“大哥,吃净了我的干粮不要紧,你别撑坏了胃口。” 这人笑了笑,答:“谢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我叫巴图鲁,是草原人。” 沈一得问:“大哥,可是遇了难,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巴图鲁说:“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就是一游子,我若不游历,生活便无趣。” 苏打说:“大叔,你是诗人吧。” “错,我是草原流浪歌手。” 苏打佩服地说:“有气质。” 巴图鲁说:“前面有个小湖,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二位恩人,可否有换洗的衣物?” 沈一得说:“这衣服你拿着,我们有急事赶路,就此别过。” 巴图鲁答谢道:“二位恩人,那在下就此别过了,不知二位有什么急事?” 苏打随口说了一句:“去找冥河,图雅。” 巴图鲁问:“是水鬼冥河,青鬼图雅?” 苏打说:“巴大哥,你也认识?” 巴图鲁说:“我是图雅的叔叔。我和你们一起去找他们。” 西风镇最好的客栈。福来客栈,只是一家分号。在大江南北至少经营有一百家。这福来客栈的幕后大老板就是这沈一得的父亲沈百万。 冥河和图雅一直住在西风镇的客栈里,图雅蛊毒已除,身体痊愈。冥河咳嗽着和她说笑。两人围坐的小桌子上摆满了酒菜。 冥河看到他们,如同见了老朋友,打招呼:“一起坐下喝个酒吧。” 沈一得推辞了:“不了,我要和苏打早点去休息。这位巴图鲁前辈,自称是图雅的叔叔。” 短暂的寒暄,苏打随着沈一得去了二楼客房。? 第16章 江湖恩怨 巴图鲁见到图雅、冥河,一个汉子居然泪流满面,他抚着图雅的一头蓝发,哽咽地说:“孩子,我是你的巴图鲁叔叔,当年为了逃避追杀,我带着你一路南逃,后来我把你藏在了野狐岭的一处树洞里。那时候你才五岁。孩子你还记得吗?” 图雅拥抱住巴图鲁,眼里有了泪花:“ 巴图鲁叔叔,当年追杀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巴图鲁声音洪亮,无所忌惮,他说:“这些年我被一直关在旁门的地牢里,我们整个家族一定是被旁门所害。” 冥河说:“旁门为什么这么做?” 巴图鲁看着图雅蓝色的秀发,心情沉重地说:“因为丝刃。” 冥河说:“因为头发?” “达尔罕部族人发丝如刃,这是因为体内有一种寄生铁,这种寄生铁是与生俱来的。张不理想得到寄生铁,于是带着手下猎杀了我们整个部族。张不理有个密室,这些年来,他总是闭关修行,就是为了用丝刃铸成一把奇刀。” 图雅狠狠地讲:“巴图鲁叔叔,我会为整个家族报仇的。” 冥河也攥紧了拳头。他的母亲其其格是达尔罕部族人,父亲是中原人。当年也一起被杀害。现在那个凶手主谋终于水落石出了。 巴图鲁说:“我们先把旁门八个分堂一个一个除掉,再去杀张不理。” 神机堂先遭毒手。堂主赵灵机使用了所有的机关暗器。可是却抵不住冥河的飞刀。 那夜下了很大的雨,风也很大。掀走了屋脊上所有的瓦片。接着天空开始下刀子。 被触发的机关反而伤了自己人。还未见到对手,神机堂的弟子死伤过半。凌晨,停雨。 冥河落下来,还有图雅和巴图鲁。 赵灵机像一条蛇安静地等待猎物,天罗地网自然是有的。隐藏的暗器发出毒镖,却被一堵冰墙结束了所有的威胁。 这时候围攻的弟子一拥而上。结果被丝刃圈了脖子,割颈而死。一头蓝色的秀发让献血渲染,她犹如索命的女鬼。所谓青鬼图雅,名不虚传。 赵灵机发现自己这条蛇是盘中餐。毫无反击之力。他像个可怜的孩子强烈地抽泣着:“我与你们素无恩怨,为何灭我神机堂?” 图雅冷漠的讲:“张不理杀了我全家。” “门主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们一定是误会了。” “我不杀你。”冥河的飞刀穿透了赵灵机的颈:“天理难容。” 赵灵机老谋深算,自然留了一手,他命令弟子早已在最隐蔽的地方点燃了火.药。他要与神机堂共存亡。包括杀死他的凶手。 巨大的火球毁灭了一切,三个人在那场大爆炸里,靠着冥河的冰魄化成的四堵冰墙保住了生命,但三人都受了很重的内伤。 还有一条蛇,薛五毒一直隐藏到最后,杀戮开始的时候,他就避开了。躲到安全的地方去把握时机。他比赵灵机聪明,现在他可以轻松地杀掉三个人。 他杀人从不会有开场白,他只是拔出他的五毒剑,直刺向冥河,先杀死威胁最大的人。巴图鲁恰巧发现,便用自己的身体做了盾牌。并使出全力反击了一掌。 薛五毒冷笑说:“好厉害的金刚掌,打在身上,舒服。” 巴图鲁被剑刺穿了腹,连一句遗言都没有,便死去了。冥河想凝聚内力使出飞刀,却内伤过重,吐出一口血来。 “巴图鲁叔叔。”图雅是个女人,女人是感情动物,她会忍不住流泪。刚才的爆炸有冥河、巴图鲁的保护,图雅受了伤,但依旧能杀人如麻。 薛五毒想不到,会有无数的丝刃会将他缠绕起来。他的毒剑与丝如刃的秀发相比,简直起不了作用,他只是摆出了一个攻击姿势,便被锋利的发丝分割成了几块肉。 死亡前,薛五毒的嘴巴里爬出来一只五色的蜈蚣,冥河捉住蜈蚣,居然一口吞到了肚子里。接着冥河对图雅说:“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欲要离去,图雅却发现冥河步伐蹒跚,晕倒在地陷入昏迷。 沈一得、苏打的及时赶到,在废墟中救出了二人。还有巴图鲁的遗体。 沈一得对苏打说:“快,把他们二人抬到马车上。若是旁门的人来了,就麻烦了。” 沈一得对图雅说:“现在,只有师伯能救冥河了,图雅姑娘,我们还是去云谷吧。” 云谷,云玉龙不在,只有朵儿。 安葬了巴图鲁。为了疗毒,把冥河泡在了水潭里。图雅焦急得等待着云老头归来的消息。 没有再次见面的尴尬,朵儿见到冥河和图雅归来,虽有担忧,却也开心的像只小鸟一样。她甚至热情地拉住苏打的手说:“苏打哥哥,谢谢你。” 苏打面对判若两人的朵儿,先是一愣,说:“朵儿,你原谅我了?” 朵儿笑着说:“你傻了吧,要我原谅你。” 于是苏打拿下颈上的孔雀石给朵儿看:“你看,那天你用刀子划的,把我千刀万剐的心都有。” 朵儿把孔雀石拿在手里看了看,笑着说:“你看,这上面是刻的字,你不识字吗?” 苏打说:“字我是认识的,不过那天被你吓傻了,我还没细看过。” 朵儿说:“你看这上面写着,你所爱者是花蓉。你碰到花蓉姐姐了?” 苏打说:“花蓉?” 朵儿解释说:“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在野狐岭陪伴着李二娘。” “你们是双胞胎姐妹?” “李二娘对我说了,这是个秘密,不让我说出口。” “看在我救过你一次,又把冥河哥哥和图雅姐姐给你带回来,你就告诉我吧,朵儿妹妹我绝对不和外人讲。” “她是花妖,化作了我的模样。” 苏打看着朵儿,不可思议地说:“你是不是傻了,或者喝了传说中的忘情水,还是你还恨我,只是,表面上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朵儿说:“信不信由你,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看望冥河哥哥。” 苏打拉住朵儿,面露难色地讲:“旁门夫人胡媚娘是你亲娘,冥河、图雅要杀你的继父。你,你打算怎么办?” 朵儿说:“我自小被二娘收养,你说胡媚娘是我娘,胡媚娘是谁?” 苏打说:“那李二娘已经过世了,你知不知道?” 朵儿发了脾气:“苏打,你再胡说,我就打烂你的嘴。” 苏打忙说:“酒鬼师兄知道,冥河也知道,不信你去问。”见朵儿生气地走了,苏打开始心里思量,难道心里的那个她真是和朵儿长得一模一样的花蓉。 沈一得正在和图雅喝酒,朵儿的问题他如实相告。 图雅平静地告诉朵儿:“朵儿妹妹,冥河和我说过,胡媚娘是你娘,张不理是你继父,我们只杀张不理。” 朵儿发呆似地点点头,两眼默默流泪,李二娘的死让她伤心。苏打尾随在后面,也不敢再多言。 这时候水潭里传出冥河的咳嗽,让尴尬的气氛转移,几个人的心思都开始担忧起冥河的身体。 “冥河,你怎么样?”图雅看着颜色苍白、嘴唇发紫的冥河,很是担忧。 冥河看到大家,露出难得的微笑:“没关系,这只五彩蜈蚣已经被我的冰魄吸纳了,现在我功力倍增。”冥河痛苦地咳嗽几声,接着说:“我的身体还有点不太适应这剧毒。” 沈一得说:“云师伯回了玄武门,估计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冥河你莫要心急,免得急火攻心。我看先让苏打去旁门探一下虚实。待师伯归来,有师伯相助,此仇必报。” 苏打说:“也好,打草惊蛇,旁门现在一定如临大敌,戒备森严。我先去看看。” 冥河听了师父的名字,脸色更加难看,为了报仇,他擅自拿了师父的冰魄,这些年,他内心一直愧疚,不由得说:“杀了张不理,把这冰魄还给师父。我就心安了。” 旁门此时已经住满了人,除了青帮堂主,修武堂堂主。余下四位都奔赴旁门来了。他们带着一众弟子,誓与旁门共存亡。 张不理在密室中已经看到了外面送进来的密函,上面写着旁门大难,神机堂赵灵机,五毒堂薛五毒已毙。杀人者巴图鲁,冥河,图雅。 张不理把密函直接丢进火炉里,轻叹了一口气:“这绸刀即将出世,到时候,主凶会来取刀。我只不过是个铸刀的铁匠罢了。” 胡媚娘的确是个女汉子,她安置各堂家眷,吩咐弟子们做好防御,时刻备战。蓝儿似乎对大敌当前,并不紧张,她俏皮地对胡媚娘讲:“朵儿姐姐回来了。” 胡媚娘说:“大难临头,这个傻丫头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快带她来见我。” 朵儿见到胡媚娘,先是沉默不语,听胡媚娘说:“女儿,快上娘亲这来。怎么这个样子,受委屈了?” 朵儿有点情绪激动了:“你,果真是我娘亲?” 胡媚娘笑了:“你屁股上的白狐狸尾巴,和娘的一样,那你说是不是我女儿。傻孩子,你看我们娘俩眼睛鼻子长得是不是一个模样。”胡媚娘拥抱朵儿,接着说:“娘亲可为你担心呢,还好,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朵儿笑出了眼泪,在胡媚娘的怀抱里,喃喃地说:“我果真有个亲娘。那娘亲,张不理前辈果真是杀害冥河哥哥图雅姐姐亲人的凶手?” 胡媚娘把朵儿搂到怀里说:“你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事不要管,我看这其中定有误会,你继父张不理是个痴人,决不是坏人。” 苏打没有说话,见胡媚娘看向自己,便打了声招呼:“胡夫人好。” 胡媚娘点点头,说:“苏打,我女儿为了救你,不惜自己的安危。以后你要照顾好我女儿。” 苏打无言以对,只有点头答应。 这时候,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他胡子拉碴,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面容有些憔悴,却又显得精神抖擞,他看到胡媚娘和朵儿,笑嘻嘻地讲:“这位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胡媚娘对朵儿说:“女儿,快喊爹爹。” 朵儿看着中年男子,却一言不发。 胡媚娘笑着对张不理说:“前些日子,刚多了个娘,这又突然多了个爹,女儿肯定是……” 未等胡媚娘把话说完,张不理笑着说:“还没习惯,快去吩咐厨子晚上多做几个菜。” 张不理对苏打显得很热情:“你是朵儿的朋友?” 苏打立刻点点头。 张不理哈哈大笑起来:“你要对我女儿好点,要不然老子我可不会放过你。” 入夜,张不理让胡媚娘和朵儿一起睡,他说他要陪陪苏打小兄弟。这让苏打有点受宠若惊了。 苏打跟随着张不理去了卧室休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四把椅子。 张不理吩咐苏打坐下,然后缓缓地说:“你从云谷来?” 苏打还未开口,张不理继续问:“冥河,图雅,在云谷?” 苏打哑口无言,听张不理又问:“你和朵儿来这里,想杀我?” 苏打紧张了,他马上说:“前辈,不是的,朵儿想家了。”却又吞吞吐吐地问:“图雅的家族,冥河父母的死是不是前辈所为?” 张不理说:“不是我杀的,你相信吗?” 苏打又无语了。张不理说:“我只不过是个铁匠,有人杀了图雅的家族,拿了寄生铁让我铸刀。当年冥河的父亲来找我报仇,我只是自卫,不慎出手打伤了他,他后来的死亦与我无关,巴图鲁来寻我报仇,杀了我旁门百名弟子,反而我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关进了旁门地牢。我若真与他有深仇大恨,怎不会痛下杀手。”张不理拍了拍苏打的肩膀,笑着说:“帮我照顾好媚娘和朵儿。” 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第二天,旁门陷入了悲痛和不安之中,张不理死了,是服毒自杀。胡媚娘对众多旁门弟子说:“张不理是怕连累旁门无辜的弟子,是怕连累她和女儿。所以自己走了。他是个好门主。” 那间密室,四位堂主执意要进去,言语上说是要看看门主留下了什么遗物。他们心里却都在找一把刀。张不理用丝刃制作的绸刀。 什么都没有,偌大的密室里空无一物了。 冥河与图雅,亲眼看到了张不理的尸体。胡媚娘早已吩咐旁门的弟子不要有任何的报复行为。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没有言语,默默流泪。 冥河看着图雅,说:“我们走吧。仇已经报了。” 图雅点点头。看到朵儿的时候,脸上略带了一丝尴尬的歉意。 江湖的恩怨把无辜的人牵连进去,朵儿陪着母亲伤心落泪。她见到冥河要走,居然楚楚可怜地讲:“冥河哥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那一刻苏打明白了朵儿的话,朵儿喜欢冥河,花蓉去了哪里?或许朵儿在骗他。根本就没有花容这个人。苏打告辞了沈一得,决定自己回家。 第17章 祸不单行 祸不单行。如果你的人生中遇见倒霉的事,或许还有更倒霉的事在等着你。所以人生在世,最好做个有福之人。 苏打回到西施酱肉铺。他那两个突如其来的儿子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大宝切肉打包,小宝数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哥哥,后面怎么数?” 王有才看到苏打笑着说:“苏打哥,你真厉害,才这么短日子,两个儿子都会做买卖了。” 苏打没有言语,大宝见了苏打表情焦急地说:“干爹,干娘被一个叫无邪的坏蛋带走了,说是去了刀塚。让你去刀塚见他。” 苏打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宝说:“就在刚才无人的时候,来了两个坏蛋。说要找你。干娘说不在。有个叫无邪的,他要把我们一家人都绑走,后来干娘说让我们两个小孩子把肉卖完。她自己去了。” 郝美丽被绑,独自倚着一块石头坐下。还有无邪与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无邪说:“怎么那苏打还没来?” 面具人说:“这么丑的老婆,他巴不得你绑走。” 无邪吐了吐舌头:“麻雀,你老是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不是脸毁了容貌?” “要不是熊飞刀主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我麻雀一定杀了你。”面具人叫麻雀,也是一个杀手。 无邪笑了:“熊飞刀主,我都不怕,何况你。” 麻雀淡淡地说:“那个人来了,我不会出手的。” 无邪兴奋起来:“不错,我感受到舍利的力量了,他体内有我要的东西。” 苏打来了,他看到郝美丽,不由得说:“快把她放了。我来了,无邪。” 无邪说:“把舍利交出来,否则她会死,我数一二三。一、二。” “好,我给你。”苏打逼出体内舍利的时候,那股荼火之毒也在蔓延。无邪欲得舍利,却不想苏打整个人扑倒他身上,二人瞬间烧成一个火球。 幸好有舍利的庇护,无邪夺了舍利,一脚把苏打踢进水潭。苏打在水里,痛苦不堪。 麻雀喃喃道:“这小子,没印象,他怎么会中荼毒?” 无邪说:“你说他中了荼毒?” 麻雀点点头。 “太好了,那我就不杀他。让他自.焚好了。”无邪用刀子割断郝美丽身上的绳子,不再停留,与麻雀离去。 郝美丽奔进水塘里,看到灼热痛苦的苏打,脱去了衣裙。郝美丽说:“我听你讲过,这荼毒要阴阳交合才可解,你舍命救我,我愿舍命救你。” 所谓这爱情,难免避不了一个贱字。无论是眉来眼去的传情贱,还是干柴烈火的发情贱,又或是舍命为爱的生死恋。人家不爱她,她非要为人家去死。这爱非得飞蛾扑火,若是两个人都圆了心愿,儿女满堂。在一起过上油盐酱醋的日子,女的便会说:“当初瞎了眼才会嫁给你。”男的也会说:“你可不是我这辈子最想娶的女人。” 郝美丽为了苏打便要结束自己的故事,她在故事里的一生或许只有殉情、酱肉、青斑几个词而已。大多数的人生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重量。却微妙的影响在他人的故事里。 之后苏打陷入昏迷,激流的河水从高山灌进洞穴水潭,由水潭淌入山下的人家。苏打顺着水流到了柳家山庄。 柳家山庄坐落来十三里河的西岸。河水一直能流到他家的泛爱湖。庄主柳一刀在江湖上没有人敢惹。因为他是柳刀会的第一任刀主。江湖黑道上传闻杀手刃组织的幕后老板。但还有人说他是这样一位好人。有爱心,喜欢慈善事业,从来不发脾气,笑呵呵的,见到一只狗都会让路的人。当地的乡人娶亲都会去府上讨一个红包,如果你丢了回家的路费,去柳家山庄,柳家的人会让你吃饱,然后送你银子,让你回家。所以在他的家乡没有人叫他柳一刀,都叫他柳大善人。 湖边上有位柳家仆人,救起了漂流于此的苏打。 苏打的救命恩人是个负责挑水砍柴的老头,是个断了一条手臂的哑巴。他见到管家赵妈是毕恭毕敬的,赵妈说:“哑巴叔, 这年轻人哪里来的?” 哑巴叔重复做了几个动作。赵妈心领神会说:“这人是你从河里捞上来的?” 哑巴叔点点头。赵妈说:“这人来路不明的,人醒了就让他去账房拿点钱走吧。” 哑巴叔或许是怕极了赵妈,便用手一指不远处扁担水桶。示意还要干活去。 醒来的苏打像个呆傻人,足足发呆了一天一夜。后来在屋子里听到了两个仆人的对话,便有了继续生活的信念。 “听说,五年一聚的比武大会今年仍在我们柳家山庄举行。” “庄主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这比武大会今年要在山庄大办,想必是大小姐的主意。” “昨日来的那个叫麻雀,还有个叫无邪的,出手心狠手辣,自从老刀主失踪,乔四郎接任,这柳刀会恐怕是变了。” “这种事不要议论,别惹了麻烦。” 听闻有麻雀和无邪。苏打咬了咬牙,便吃了午饭,拎起扁担,给哑巴叔帮忙去了。 工作期间,二人无言以对,哑巴叔指给苏打挑水地点,他的工作是给厨房供满水以及整个柳家山庄的八十一口大小水缸。 苏打忙碌了一个下午,便疲倦地睡下。深夜却因为一泡尿发现了哑巴叔的秘密。苏打被尿憋醒,他听到哑巴叔居然不是个哑巴,他进入了梦魇,口中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苏打小心翼翼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世间怀着仇恨活着的人注定有一个可悲的开始和结局。 整个柳家山庄却笼罩在忙碌里,下人们忙碌着打扫卫生,张灯结彩。管家带着几个人把一担担的新鲜肉菜供应到厨房里。每个人都不会在意一个哑巴阴霾的内心世界,他们在为柳家忙碌着,也在为自己活着忙碌着。 柳家山庄,每五年,初入江湖的男女少侠便会陆续地赶来,参加大会,切磋武艺。这是江湖盛宴,因为赴宴者将在柳家山庄大吃大喝一个月。也可以说成白吃白喝一个月,但这聚会不是随便参加的。收到请柬的可以来,没有受到请柬的,你可以花上一百两银子,作为观众来欣赏聚会上的青年才俊、后辈晚生。但总有深藏不漏的人愿意做个看客。 苏打和哑巴叔依旧在挑水,有了两个人,这项工作要比以往轻松了许多。哑巴叔清闲的时候只是紧皱着眉头,不爱说话,若有所思地就发出一声哀叹。好像他一直活在苦难里。苏打的肩膀酸痛,他躺在大石头上,看着天上的云朵变幻出郝美丽的样子。郝美丽用生命在苏打的内心里留下了一段回忆。 直到一天,苏打看到哑巴叔的一刀,二人有了交流。 哑巴叔的断臂居然如同泥塑般生长出来,有了手掌。手掌上居然有了一把刀,那刀光如幻影,一刀劈下去,前方十米外的大树变成劈柴,成两段左右倾倒。 苏打说:“大叔,你的刀法也算是一流的刀客了。” 哑巴叔说话了:“我认识你,但你一定忘了我是谁了,其实我这几天扮演一个内心深处有忧伤的人,但我的真实身份你一定猜不到?” 苏打有点困惑了:“你是谁?” 哑巴叔撕掉了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原来是云谷那位自称心地善良,喜欢吃素的白朴。 苏打骂道:“你就是那日想煮了我的妖怪。” 白朴说:“我说是服务你洗澡,至于你怎么想,与我无关。再说了,你昏迷的时候我不也是没吃你吗。” 苏打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朴说:“虽然我是妖,但我也是有父母兄弟姐妹的,可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被一个叫做麻雀的坏蛋杀害了,我是到这里报仇的。” 苏打说:“麻雀?和无邪在一起的那个家伙?” 白朴说:“这么说麻雀有个帮手?” 苏打说:“是的,不过那个无邪是我的仇人。” 白朴说:“那我们一起联手怎么样?” 苏打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白朴说:“那日,我煮你的时候,早已摸过你的经脉,你经脉奇特,可惜任督二脉尚未打通,今天我就帮你打通任督二脉。贯通经脉后,你的力量一定可怕。” 苏打脱光衣服有点羞涩了。白朴像个流氓,说:“穴位我学的不好,所以你脱光了,有益于我给你疏通经脉。” 苏打以为又被白朴耍了,当白朴最后一指打通他经脉的时候,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迅速充沛他的身体,又突然消失了。 白朴笑着说:“怪不得你从未有过任何元气的积累,原来你的身体本就是吸噬体。” 苏打有些疑问了:“什么?吸噬体?” 白朴说:“妖族中有一本吞噬他人元气的吸功大法,归元决。但这种功夫只有吸噬体才可以修炼。凡有这种吸噬体的妖,我们称为肉身舍利。” 苏打说:“肉身舍利?那这吸功大法怎么修练?” 白朴说:“现在我已经给你打通了经脉。我给你念口诀,你好好记着。归元决共九重,第一重,擒拿手。” 苏打的脑子并不灵活,但好在勤学苦练。这吸功大法并不是如此简单,必须习会擒拿手,熟悉人的身体穴位。 苏打问:“若是遇到妖精,怎么分辨妖的穴位?” 白朴说:“只要你突破九重,碰到敌人身体,便可吸走他的元气,粉碎妖魔的灵珠。” 苏打说:“原来这归元决这么厉害。” 白朴说:“这功夫并不厉害,而是你生下来就注定是个人物。” 苏打陷入思绪里,他做了十几年的屠夫,杀猪宰羊,父亲从未相信他有一天会成为名利双收的大侠客,但他是有梦想的,他用刀子割肉,就如同在练习刀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这活着就难免不了世俗。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这句话也可以这么说,咸鱼是命,咸是归宿,鱼是活着。 有些事往往出乎意料,柳家山庄潜入了一个比杀手还要可怕的人,山庄里的很多人都被刀子捅了屁股,让人更痛苦难忍的是受害者完全没有见到是谁在背后捅的刀子。山庄里的大多人在江湖里也算是有点名号的人物。比如说受害者中有位叫牛粪的刀客,原本他叫牛才,正因为他在江湖上专爱背后捅刀子,从未失手,而且专刺人屁股,故得此名。虽名号不雅,但无论江湖上多牛的人也不敢轻易惹他,甚至受过其害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屁股痛。但今天牛粪大侠却只能趴在床上,对他人哭诉说:“我牛粪捅了别人一辈子的屁股,今天算是栽了。” 大小姐问他:“凶手的样子你都没见到?” 牛粪说:“此人不简单,比我的技术高明,而且轻功了得,他好像轻轻地来,又轻轻地去了,让你屁股痛,却不知他是谁。” 随着受害者的增加,山庄陷入恐慌中,那个做恶的人好像就是为了让柳家山庄丢脸的,柳家山庄没有死人,每个人却都在为屁股担忧,无论你是小孩子还是小姑娘,还是男子汉。 老刀主家中有难,柳刀会自然要来几个厉害的人物镇住场面,找出那个捣蛋鬼。熊飞带来二十个精挑细选的刀徒。被誉为天下第一的神医六安也来了。六安算是柳刀会的二号人物。他为柳一刀卖命,现在又辅佐乔四郎。若不是柳家山庄,他现在已是很少露面的。 六安很年轻,是个俊朗秀才的模样,熊飞评价他是个俊杰,可惜痴情。六安见到柳家大小姐柳七彩,讲话暧昧:“听说有人捣乱,我来看看。你还好吧?” “我们有三年未见面了,我想你已忘了我呢?” 柳七彩表情羞涩:“你这么远赶来,路途劳累,先去休息吧。” 六安拿出一个长方形礼盒,说:“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柳七彩笑了:“郝妹妹,替我手下。” 六安看到柳七彩身后站着一位蒙着纱巾的姑娘,见那姑娘接过礼盒,随口一问:“三年不见,山庄里都换了新人了,怎么还遮着面纱?” 柳七彩说:“郝妹妹前几天刚来,因为她,我正想找你。郝妹妹,你把面纱揭下来,他可是个神医,或许能治疗你脸上的青斑。” 郝美丽揭开面纱,让六安过目。六安说:“我需要割掉你的青斑,再从你的身上取一块好皮,缝到你的脸上,也许会有轻微的疤痕?” 郝美丽的眼神里光亮如焰火:“那就麻烦您了。” 柳七彩说了:“我想回烟雨楼的时候,带她一起走。” 六安说:“那明天我就准备准备,先给美丽姑娘去掉这青斑。” 至于柳家山庄的扎屁股事件,自然有人操心。 熊飞到达柳家山庄,只是在客房里简短地询问了麻雀、无邪:“你们应该知道是谁吧?” 无邪说:“我被刺过屁股,我想应该是那个叫苏打的家伙。” 麻雀说:“不可能,那个人中了荼毒很难活下来,而且有这般的轻功绝不是俗人。” 熊飞说:“无邪,这件事你马上去办,三天之内把人找出来。” “是。”无邪低头应诺,立刻在客房消失。留下熊飞与麻雀单独谈话。 熊飞问:“我交待你的事,怎么样了?” 麻雀答:“刀主,我协助无邪得了一颗舍利。无邪的力量现在恐怕不再你我之下了。” 熊飞不说话,麻雀了解自己的主子,于是继续说:“肉身舍利下落不明。我与无邪,一直在暗查。” 熊飞还是不说话,麻雀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于是凑到熊飞耳朵上轻声细语。 谈话结束,熊飞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第18章 柳家山庄 近日告示,柳家山庄有一行为恶劣、卑鄙下流、专扎屁股的神秘刀客,请大家提供线索,匡扶正义,一起把这个下流卑鄙、心理扭曲、恶劣行为的大坏蛋绳之以法。 苏打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江湖上的通缉犯,大坏蛋。他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心理变态。他这样做,只是背后袭击,习惯而已。 但传言似乎又有了新的版本,话说在柳家山庄,潜入一位专刺屁股的变态刀客,江湖雅号菊花刀客,据说,夜深人静处,散落菊花香,行人独自来,屁股必受伤。 现在江湖上都认定,作恶的人是天下攻击臀部最厉害的菊花刀客,这很无奈,苏打并不想拥有一个这样的雅号。 白朴对苏打说:“马上你的名字就要威震江湖了,菊花刀客苏菊花。” 苏打说:“还不是你的主意,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白朴说:“天不怕,地不怕,当然去找仇人报仇。” 有些时候,危险往往是平淡而又迅速的。冤家路窄,第一个要找的人是麻雀,麻雀像幽灵一般伫立。白朴背后袭击,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刀。却意想不到的是,苏打只是看到一道光,然后白朴整个手臂就燃烧了,白朴干脆用刀斩断自己的胳膊,那丢弃的血肉燃烧殆尽,像一缕烟消失了。 白朴断了的胳膊再次生长出新的手臂来。 这一幕让麻雀想起来往事:“一百年前,白氏妖族不听我号令,被我灭门,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白朴笑了:“你果真是他,还没有死。” 麻雀叹息:“没想到这么快,我就暴露了身份。今天,我不想和你纠缠了。下次,我会要你的命。” 苏打完全震撼了,他根本没有见到白朴是如何被焚了手臂,就好像他们扎别人的屁股,对方知道疼得时候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麻雀绝对是个高手,是个绝世高手。 麻雀对白朴微微一笑,便整个人消失在了黑暗里。 一场对决就这样结束了,木讷的苏打站在那里发现自己的功夫根本不值一提,他现在意识到自己能够杀死年老体衰的曲尘,只是幸运罢了。 苏打问:“白朴兄,没事吧。” 白朴叹息道:“可惜让他跑了。” 麻雀的消失似乎恰到好处,因为这个时候,无邪被吸引而来。无邪能够嗅到杀戮的味道,所以他来了。 “果真是你,还没有死。”无邪的眼珠漆黑发亮,他看到苏打,并没有惊讶,只是语气里略带藐视。 苏打说:“你害死了美丽,我要为她报仇。” 无邪手上多出一把白玉刀,他话不多,却要一刀毙命。苏打犹如羔羊待宰。 白朴率先出手,却无法挡住无邪的刀。白朴本想手擒无邪拿刀的手腕,却不想无邪左手里还有一把刀。无邪的手脚都可以使刀。 “住手。”危机时刻,小七姑娘阻止了无邪。小七姑娘说:“无邪,不许你伤害苏打哥哥。” 无邪笑着说 :“我怀疑他就是那个菊花刀客,自然二小姐不让我杀他,那我就饶他一命。”无邪不屑地斜视了一眼苏打:“在山庄里不要乱走,小心意外死亡。” 白朴倒退一步,站到一边,给无邪让开去路。与无邪相遇时,苏打全身燥热,体内有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仿佛要把无邪吞噬。莫名的苏打抑制住体内的不安,不再理睬远去的无邪。以及一同消失的白朴。只是对小七说:“没想到你是柳家山庄的二小姐。” 原来小七姑娘是柳一刀的小女儿。现在柳家庄主是她的姐姐柳七彩。 苏打不禁好奇问:“柳一刀前辈是你的父亲,那日为什么你还要去参加刀手选拔。”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柳刀会里高手如云,像冥河,图雅,无邪,麻雀,都是很厉害的角色, 麻雀这个人你和他熟吗?” “麻雀,听说过,他是熊飞的贴身护卫。不过我们不熟。怎么?有事情?” “我看到一个人碰触到他之后,一条手臂化成了灰烬。” “苏打哥哥,怎么会有这种事,除非他是火。”柳小七居然吃吃笑起来,她反问:“菊花刀客是不是你?” 苏打点点头。 柳小七说:“苏打哥哥,没想到你这么坏。走,我带你去见我姐姐。” 苏打露出苦笑,还是去了。 美人很多,但有一种女人让男人见了,就有点高不可攀,柳七彩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看着苏打,说:“原来就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打开始不说话,却发现柳七彩一直怒视他,他只好低下头。 柳七彩说:“有人指使你?” 苏打答:“没有。我是个喜欢捣乱的坏蛋。” 柳七彩说:“坏蛋必须死。” 柳小七说:“姐姐,放过他吧,他救过我的命。” 此刻的柳家姐妹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的侍女,郝美丽。她脸上缠着绷带,又戴着面纱。没有人在乎过她眼神里的感情变化。苏打亦不知道她还活着。 自从那天之后,柳家山庄再无人屁股受伤,比武大会如时举行。江湖优秀的少男少女已经汇聚在山庄,人山人海。雅称以武会友。胖子刘阿宝居然也来了,苏打和胖子挤在了马车的车厢顶上看比武。现在苏打的身份是柳家山庄的人,柳小七的带刀侍卫。 “哎!阿宝老弟,请你那庞大沉重的屁股轻轻柔柔的坐在上面,不要扭来扭去的,小心车厢塌了。”苏打轻声地说着,生怕车厢震塌。 “苏哥,小弟知道了。”刘阿宝说罢,屁股开始矜持,一动也不敢动。 苏打朝擂台望去,柳七彩、熊飞、 六安,以及公正大侠韩不易坐在观席台上主持大会。 首先韩不易起身讲话:“各位,今日比武大会,我在此希望在这些后起之秀中选出一位有爱心,能担当的大侠,造福江湖。我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始,谁先上台?” “我。”逍遥派掌门武文杰飞上擂台,这武文杰以旋剑闻名于江湖。他的剑柄两端都有剑锋,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势。 武文杰,在江湖少侠榜上位居第四,如今排名第一的麻雀下落不明,排名第二的白羽凡对比武大会不感兴趣。排名第三的陈风已过世。现在谁能与他争锋。不怕死的人有,而且不少,杀手一剑红萧红。 “以往都是先上来小角色助助兴。没想到武掌门这么心急,我萧红奉陪了。” 萧红使出一剑穿心直逼武文杰,武文杰巧妙的侧身躲开剑击,临空一脚,踢向萧红,萧红毫不示弱,以掌对脚,把武文杰挡了回去。武文杰在空中使出手旋剑。剑在手中旋转成圆,如同屏障。萧红找准破绽,一剑刺上去,只听“叮”的一声,武掌门的剑飞了出去。 “在下输了。”武文杰叹息,干脆退下擂台。 围观的看客开始议论: “这武文杰的排名是花钱买来的吧。” “写江湖少侠榜的那个家伙爱财如命,这武文杰年轻时候就是个郎当子,要不是他父亲,他能做上掌门。” 萧红更加猖狂:“谁还不服,尽管上来。” 擂台下的人安静了。 “小胜一局就这么猖狂,有什么了不起的。”苏打暗暗骂道。 正当萧红得意忘形时,一顶金轿子从天而降,那是小女人爱做的小轿子,正当人们期盼着一睹美女芳容。结果出现一位肥如猪的姑娘。外表出乎意料,却引得众人大吃一惊。这姑娘江湖人称:“鬼剑愁朱姑娘”。 韩不易见到鬼见愁,大喝道:“鬼剑愁,你毁了藏剑山庄的青云剑。嗜血如命,杀人祭剑,无恶不作。今日,我要为江湖除害。” “有好戏看了。”苏打睁大眼睛,拭目以待。 “韩大侠,现在是擂台比武,私人恩怨暂且放一放。”熊飞开口了,韩不易自然要给个面子。 作为杀手,萧红出剑毫不犹豫。朱姑娘的赤魔剑,亦是削铁如泥。只听“叮当”一声。萧红的剑断成两截。萧红自知不敌,自己一个翻身,下了擂台:“我输了,心服口服。”毕竟江湖人都爱个面子,萧红下了擂台,脚步未停,估计是要回家去了。 朱姑娘微微一笑:“不知道台下是否有人愿意领教一下我的赤魔剑。” 台下片刻安静,柳小七居然从观席台走到擂台上,对朱姑娘礼貌地讲:“小女不才,愿与姐姐讨教几招。” 苏打对柳小七的举动早在预料之中。让人惊叹的是她手中的刀。那刀很柔韧,通体黑亮,小七姑娘拿下发簪,披散开一袭长发。刀光隐没在黑丝里。 朱姑娘笑了说:“你的刀,我第一次见到。不知道是什么宝刀。” “绸刀。”柳小七自信地回答,似乎完全掌握了绸刀的技艺。 朱姑娘是个狠角色,她不在乎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亦不管她是弱女子瘦姑娘。手中的剑稳准狠。 锋芒刺入一头秀发中,一头秀发由黑色的丝刃变成一堵铜墙铁壁,挡住锋芒,保护了小七。 接着黑丝化作绸刀,如丝绸缠住了锋利的剑以及持剑的手。只是一个收刀的动作,朱姑娘丢掉了一条手臂。 “我的剑。”朱姑娘奋不顾身地伸出左手握在赤魔剑的刃上。面目表情里是央求小七姑娘把剑还给她。 柳小七甚有礼貌,收刀还剑。 “额!”朱姑娘拿回宝剑发出一声疼痛的叹息,忍着断臂的伤痛,垂头丧气地钻到轿子里,轿夫们亦是沉默声息,以最安静地方式离开。 “原来张不理的绸刀在小七手上。”苏打暗想道。 江湖上的人从这一刻起都知道了绸刀在柳小七手上。柳小七从今日起,名震江湖。 刘阿宝激动万分,红木车厢硬是被他的屁股压塌了,苏打亦是摔得屁股痛。世上痛苦的事很多,尤其是屁股痛。 第19章 蛊蝗珠 白朴消失了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比武大会结束,少侠们离去,六安、熊飞走了,柳七彩带着郝美丽回了烟雨楼。 在送别柳七彩的时候,柳小七说:“姐姐,要不要过了八月十五,再走。” “妹妹,十二楼事务繁忙,姐姐我必须得走了。明年八月十五,姐姐一定回来,我还要把爹爹找回来。” 此刻,苏打追随在柳小七身后,与郝美丽不经意间眼神对视,或许有熟悉的味道,但也就是看了一眼便罢了。郝美丽遮着纱巾,纱巾下的脸庞没有了青斑,却有对苏打的挂念。 苏打还回了王家庄一趟,看望了郝大宝和郝小宝。他深夜到家,两个孩子已经熟睡,他留下五十两银子,便离开了。那时候小宝并没有睡着,他安静地看着苏打留下银子,安静地看着苏打离开,才唤醒哥哥:“哥,刚才我好像看到干爹回来了。” 郝大宝就说:“你做梦了吧,但愿干爹干娘能平安回来。” 郝小宝指着一包碎银子说:“你看,这是什么?” 回到柳家山庄,苏打记住了白朴对他说的话:“你这个人太笨,不够灵活,轻功不适合你,练习铁布衫金钟罩,亦没有基础。我这归元决最适合你练习。” 所以苏打在闲暇时间勤奋练习,这让他想到自己十四岁的时候,拼命练习刀法的样子。 今晚,柳小七请苏打吃饭,饭局上,柳小七穿得很美,红色衣袍里细柔的腰肢楚楚动人,苏打坐下来,两个人喝起了酒。 “郝美丽姐姐最近可好?”喝光了一壶酒,柳小七的嘴巴里有了酒气。 苏打居然落下泪来,说:“她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的命。她是个好女人。” 柳小七问:“害了姐姐的是谁?” “是无邪。” “他这个人的确讨厌。”柳小七咬咬牙,对苏打说:“苏打哥哥,以后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深夜了,苏打喝醉了酒,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柳小七居然要留他过夜,非要畅饮通宵。苏打笑着说“你是女孩子,我若留下来,你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柳七彩说:“不在乎,大不了就嫁给你。” 苏打说:“喝醉了吧,丫头。” 出了柳小七闺房,又遇到值夜巡逻的牛才,二人见面却没有臭脸。牛才对苏打彬彬有礼地说:“阁下,扎屁股的手段要比我高明多了。佩服佩服。” 苏打亦是彬彬有礼:“才兄,过奖了,若说到扎屁股,你才是前辈,我是后生罢了。” 牛才放缓了脚步,躲到苏打身后,又说:“喝得这么醉,要不要送你回房休息?” 苏打立刻转过身子,面对牛才说:“不必劳烦大哥,我自己认得路。” “那就告辞了,兄弟。”牛才看着苏打离开,嘴里喃喃道:“看来我只能做天下第二了。” 苏打独自闲庭漫步,却发现不远处有人打斗。 不该走的人都走了,无邪却未走。熊飞说,要留下几个人守护柳家山庄,向来默默无闻的无邪居然开口说:“刀主,我愿意留下来。” 这个深夜,白朴回到柳家山庄,便遇到了无邪。 白朴拿出了兵器,是一把银色的钢叉,无邪的双刀却更凶狠,一把刀抵住钢叉,一把刀用来索命。 危机时刻,恰巧赶到的苏打或许救友心切,居然手掌握住了无邪的刀刃。 意想不到,无邪的刀居然凭空消失了,苏打有些错愕,白朴干脆一拳直接打出去。 无邪受了重伤,他撞到一根凉亭柱子上,听到了自己的骨头碎裂声。 “快杀了他,他体内的舍利子已经被你的吸功大法取走了。”白朴厉声道。 苏打毫不犹豫,一把细长的白玉刀又出现在他手上,刀直接劈下去。 看着被刺入体内的刀,身体上的血窟窿。无邪忍受痛楚,存活的信念让他使出所有力量像一支射出的箭一去不返。 苏打要追,却被白朴拦住了:“穷寇莫追,他体内没了舍利子,受了重伤,必死无疑。” 茫茫黑夜,怪石树林,深河黑水。虽有明月,却难寻找。 白朴又说:“今日你报了大仇,我们去喝酒。” 无邪挣扎在河里,没有了舍利,他体内残余的蛊虫开始反噬他的身体。不出一个时辰,他将变成一堆骨头。 这个时候,刘阿宝出现了,他看着无邪,面无表情。 无邪发出了哀求:“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 刘阿宝淡淡地讲:“我救不了你,有人可以救你。”然后刘阿宝就转过身,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无邪努力站起来,跟在后面,或许是路太长,后来无邪就开始爬行了。 终点是一个小茅屋,走进屋子里却发现茅屋里富丽堂皇。因为屋子里铺了最好的地毯,最好的家具,最好的酒菜。有银筷子,金酒杯,还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漂亮女人,她叫苏酥。 苏酥问:“你体内的舍利子呢?” 无邪说:“被一个叫苏打的抢去了。” 苏酥皱起了眉头,说:“怎么办?这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再没人救他,他就死了。” 一旁的曲诚说:“你能救他,就是不知道他伤好了以后,会不会听话。” 苏酥说:“我这里还有一颗琉璃蛊,这蛊里的虫,唤作蛊蝗。若能吃了它,就算死人也能活过来。不过吃了它,就永远要听我的话,要不然他就会被蛊里的虫子吃光光,连骨头都不剩。” 曲诚说:“要是听话呢?” 苏酥笑了:“他不仅能活过来,还会成为江湖高手。就算是柳一刀也未必能杀的了他。” 无邪已经捡起那颗琉璃蛊,吞了下去。只要活着,总比死了好。 苏酥说:“柳家山庄的秘密,你知道了吧?” 无邪发现自己的伤口开始愈合,身体的伤痛完全被一股力量去除了,他仿佛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精神异常。无邪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苏酥,以一种主仆的口气回答说:“知道。柳家山庄的地下埋藏着一个刀塚。” 苏酥说:“你进去过吗?” 无邪说:“没有,六安、熊飞在的时候我没有机会。昨夜发现了入口,却被苏打伤了。” 苏酥说:“这个苏打我有点印象,功夫不怎么样,怎么会?” 无邪说:“我的舍利刀被他用手抓住,便被他吸入体内了,仿佛那舍利子本就是他的。” 苏酥说:“原来如此。我要去见见这个人。无邪你马上回柳家山庄,继续潜伏在那里,若有柳一刀的消息立刻禀报。” 白朴说去喝酒,却把苏打引入了一处秘密通道。 苏打说:“你要带我来这里喝酒?” 白朴说:“这个刀塚里,藏了不少好酒呢。” 苏打心里明白这刀塚里只有人首兽,舍利子,凶险的机关,哪里有美酒。他直接说:“前辈,这刀冢凶险,不宜久留。” 白朴说:“你可知道舍利刀的故事?” 苏打没有说话。听白朴讲:“我虽不是人首兽,但我救过苏酥的命,她用一颗舍利子报答了我。” 苏打说:“你救过苏酥的命?” 白朴点点头:“她和我,还有苏菊花,我们是一起认识的。后来她爱上了苏菊花。” 苏打突然问:“苏菊花是怎么死的?” 白朴沉默半晌,才吞吞吐吐说:“凌,凌迟。” 苏打又问:“谁害死他的?” “以后你会知道的。”白朴不再说话,二人经过狭隘的隧道,到达一处开阔的墓室,这里的氛围完全没有山上刀塚的凶险。白朴淡淡地说:“看来这里的好东西早已经被柳一刀拿走了。”白朴在墓室里找到一处机关,按下去开启,打开一间暗室。白朴说:“小兄弟,来,我们一起喝酒。” 苏打看到暗室里的确堆满了酒,还有喝酒的碗。用酒水洗净碗的灰尘,二人开始举碗畅饮。 苏打喝醉了酒,便喜欢松开衣领。露出胸前挂着的孔雀石来。 当他们的耳朵里传来女人吃吃地笑声时,苏打以为自己喝醉了,白朴却是见了故人:“苏酥,你来了。” 苏打听到这个名字,却不禁打了个颤儿,果不其然,一个妖娆的女孩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她还是吃吃地笑,无论那个男人见了这种爱笑的女孩都会爱不释手。唯独苏打却打了个颤儿,他见识过尸鬼的厉害。 苏酥看着苏打,笑着说:“苏菊花的肉身舍利就是你?为什么上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没有感应到。” 白朴说:“他遇到了我,我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 苏酥笑了:“原来如此。” 苏酥拿住苏打的手腕,淡淡地说:“你体内现在有七颗舍利子。”又吃吃笑起来:“无邪的舍利都被你笑纳了。” 苏打没有动,却有点紧张。但他没有说话,只是一饮而尽。 “只顾自己喝酒,不知道招呼人家。”苏酥看着苏打,暧昧地讲。 白朴倒是识趣,直接洗净一个碗,恭敬地放到苏酥面前。 苏酥说:“这酒是不错,不过这地方我们要换一换。” 白朴笑了:“去哪里?” 苏酥答:“苏酥楼。” 白朴说:“那里离这里挺远的。” 苏酥说:“马车我已经备好了。” 苏打看着白朴说:“我答应了柳小七,要留在这里。” 苏酥笑了,她拿起苏打项上的孔雀石,看着石头上的刻字,笑着说:“你所爱者是花蓉。她在苏酥楼等着你呢,去不去,你自便。” 白朴说:“花蓉回去了?” 苏酥说:“十二楼这些年没有她真是无趣极了。前些日子,她总算回去了。她体内的荼毒也解了,是不是你这小子干的坏事?” 苏打说:“我去。”不辞而别。 苏酥找来一辆很舒服的马车,你在里面可以躺着,坐着,来回溜达。还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好吃喝。这一切就不错了。 但苏酥似乎很不舒服,一路上她没有喝酒,只是皱着眉头。只怪八月十四,夜太长。 白朴说:“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你体内的蛊虫又要按耐不住了,是不是已经开始反噬你的身体了。” 苏酥点点头,不再说话。 白朴说:“有我在,你可以安心压制体内的蛊虫。” 夜深人静,最怕遇到什么?当然最怕遇到鬼,这个鬼就是薛家五毒。五毒堂堂主被哈斯图雅切成了肉块,怎么可能还活着。原来江湖上的薛家五毒,指的是薛家五兄弟。 五毒堂堂主叫薛五毒,家中排行老五。但江湖称号却是薛家五毒。因为这个名号最响亮,他们五兄弟无论是五个人在一起还是一个人被偶遇,但凡初次见面的人都会尊称一声:“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薛家五毒,久仰久仰。” 薛家老大薛蟒,是个用毒高手,亦是薛家五兄弟中最毒的一位。 四匹骏马穿越入烟雾里,就变成了四匹死马。车夫曲诚这个小白脸公子居然七窍流血而死。 薛老大头发已经花白,他捋了捋白胡子,声音洪亮:“苏酥,你若束手就擒,我可饶你一命。” 苏酥大骂:“你这死老头,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何必非要与我挣个鱼死网破。” 薛老大嘿嘿笑着说:“你若将蛊蝗珠交出来,我便放了你。” 苏酥又骂:“你这寻死的老头,蛊蝗珠是我的命,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薛老大不再多费口舌,直接扑上来,白朴迎面一柄钢叉刺出去。还有苏打的刀。薛老大居然都轻巧地躲了过去。 “还有两位百毒不侵的,莫非两位体内有舍利避毒。”薛老大看到了苏打的白玉刀:“这天下间最歹毒的荼毒,舍利都可以抑制。何况我这一点雕虫小技。” 白朴临危不惧:“我拦住他,你们快走。” ? 第20章 逢凶化吉 黑暗的密林里,苏打背起苏酥潜行。 苏酥从袖子里放出几只飞虫。提醒苏打:“有人跟踪我们。小心。” 果不其然,有一个圆圆的身躯在树上跳动着,投下的影子覆盖了苏打的步伐。 追踪者是个圆胖子,他整个人扑下来。苏酥衣袖中放出一群蛊虫,胖子口吐出一团雾气,虫子瞬间死亡哗啦地掉到地上。 胖子还是拦住了去路。他身材圆胖,却极不协调地长了两条大长腿。他笑吟吟地对苏打说:“在下,薛蟾。留下那女人,你可以走。” 苏打没有说话,只是一刀刺出去。 薛蟾的腿长且快。苏打被踢飞。苏酥只是一个轻跳,踩在了摇晃的树枝上。苏打却挂上了树枝。 苏酥狠狠地骂:“薛老四,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树林里传出轰嗡嗡的声音,黑压压的一片虫子犹如波涛袭来。树林的夜空上,是一片汹涌的虫海。 薛蟾原本悠然地站在树上,突如其来的虫海让他已经无处可逃。虫子覆盖住他以及他脚下的那棵大树。挺拔的形象顷刻间便被侵蚀成安澜的虫海。 苏酥拉住苏打的手,说:“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快走。” 前方的确有个山洞,山洞里还有十几具尸体。苏打看到死者中有断臂的朱姑娘,不禁对苏酥发问:“是谁杀了他们?” 苏酥说:“我怎么知道,她的赤魔剑不在,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苏打又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山洞?” 苏酥说:“自然是探路的虫儿告诉我的。” 苏打恍然大悟,原来苏酥袖中放出的虫子有的去探路,有的去搬救兵。 “幸好这些人死亡时间未超过一个时辰。有这些尸体,还能再拖延一下。”苏酥居然拿出几颗琉璃蛊放入几个死者的口中。 死了的人居然活过来了。苏酥命令道:“去,守住洞口。” 苏酥又对苏打温柔地讲:“我的虫儿已经飞去十二楼,花蓉会来救我们。但愿能够熬过今晚。” 白朴生死未卜。薛老大的毒雾随风弥漫而来,虫海逐渐陷入安静。薛蟾从虫海里站起来,他身上罩了一层金丝纱斗蓬,纱如罩。 薛蟾说:“好险,幸好有这毒纱衣。” 薛老大问薛蟾:“老四,他们逃到哪去了?” 薛蟾回答:“不远处有个山洞,躲到那里去了。” 薛老大身后还站着一位黑衣人,薛蟾对黑衣人讲:“张门主,你那绸刀的厉害,该让我们兄弟见识一下了。” 黑衣人笑了笑,丝刃在他身体上织成一件贴身衣服,包裹了他的头颅。只漏出一双眼睛。他没有言语,点点头便向山洞去。 薛蟾对薛老大笑着说:“江湖上都在传闻张不理闭关十年,铸成绸刀一把,赠与了柳一刀之女柳小七。谁会想到他在做衣服。” 薛老大警告自己的兄弟:“休要说他的笑柄,他的毒术不在你我之下。若不是他拿了一颗我的装死丸,欠了我的人情,他绝不会帮忙的。” 薛蟾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免得让他独吞了蛊蝗珠。” 黑衣人直入洞穴,阻拦他的尸鬼,都挡不住他那双锋利的手刃。尸鬼被他的双手分解成几段肉块,那暴露的琉璃蛊被脚踩得粉碎。 黑衣人看到了苏打,说:“我不杀你,你走吧。” “我要保护她。”苏打出刀毫不犹豫。 黑衣人不再啰嗦,右手握住他的白玉刀,左手的刃已经刺过去。苏打被划伤。 虽然是轻伤。但那手刃似乎有毒,苏打突然间觉得身体麻痹,手脚软弱无力,整个人跌倒陷入昏迷。 黑衣人逼近苏酥,在这个夜晚,苏酥用所有的元气和力量压制住体内的蛊虫,若她受到重伤,她会被蛊虫瞬间反噬成血肉模糊,变成一堆白骨。 天空将晓,时间紧迫。薛家兄弟已经赶来,张不理对薛老大说:“该你动手了。” 薛老大先是犹豫了一下,便当机立断,发出暗器。那暗器是细如牛毛,却如同牛毛一样多。眼看美丽的苏酥姑娘就要变成刺猬了。 “十二楼的楼主可不是吃素的。”是锋利的叶子挡住了牛毛,在繁叶纷飞下,花蓉出现了。还有一位漂亮的姑娘柳七彩。 “大楼主苏酥,二楼主花蓉,三楼主柳七彩。三位楼主都来了。”薛老大咳嗽起来。或许他有些紧张了。 花蓉只是一挥袖,纷飞的叶子锋利如刀,薛家兄弟再一看,黑衣人已经早走一步了。并带走了昏迷的苏打。 薛家兄弟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刺猬,姐妹二人搀扶起苏酥,柳七彩说:“苏酥姐,我们走。” “快去救苏打。”苏酥对花蓉说:“他是楼主苏菊花的肉身舍利,必须把他救回来。” 花蓉说:“姐姐,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养好伤,有我们在,那苏打不会有事的。” 有一天,你若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装进麻袋里,被人扛在肩膀上。会有什么感觉。苏打想起来自己是被黑衣人带走了。 苏打见到过的人过目不忘,黑衣人的真面目就是张不理,他果真没有死。 苏打说:“张前辈,你没有死?” 张不理淡淡地讲:“你想让我死?” 苏打说:“这件事,朵儿的娘知道吗?” 张不理反问:“朵儿就是花蓉?” 苏打说:“或许这世间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恰巧都被我碰到吧。” 张不理说:“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可能这么像,难道媚娘有两个女儿。” 苏打说:“前辈,快放我出来透透气,我肚子饿了,我们一起去喝喝酒,吃吃肉。” 张不理说:“你乖乖地在里面呆着,到了吃饭喝酒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你出来。” 苏打说:“在这里面呆着?那岂不要闷死。” 张不理说:“逗你开心的,我们带你回旁门,让你去找朵儿。现在是午夜,喝酒吃肉的地方可不好找。” 于是苏打说:“现在已经午夜了,怪不得这么黑。这时候我们应该睡觉。” 张不理说:“我们晚上行路,白天睡觉。” 苏打说:“这是为什么?” 张不理说:“因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已经死了。” 苏打说:“那我们下次住客栈好不好?” 张不理没有说话,夜晚很静,没有人,只有乡间野兽的出没。 那小兽的眼犹如两颗灯火,发出诡异的叫声。居然挡住了去路,张不理脚上踢起一颗石子击打野兽。 小兽发出一声惨叫,居然扑向张不理。张不理身穿丝刃黑衣。爪子在他身上磨擦出星火。张不理又是一记拳头。小兽被打飞。 张不理狠狠道:“若不是怕血脏了我的宝衣,我不杀了你这野猫子才怪。” 此时,张不理却发现在这荒郊野外的路尽头居然有一处大宅子。宅院大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上匾额有二字“刁府”。门上还有对联一副。过客请留步,此间有好酒。来宾请上坐,莫要虚此行。 张不理本不想节外生枝,欲要走。谁知大门开了,居然颤巍巍地走出来一位老婆婆。 无论谁看到这位慈祥的老婆婆都不会心生恶意。老婆婆客气地讲:“客人自然来了,就进来歇歇吧,有酒有菜,还有上好的客房。” 张不理的确乏累了,从山洞里逃出来便一刻不敢停留。可是他不想节外生枝,犹豫中此刻府里传来菜香,的确有些饥渴了。心里就想我是个坏蛋,还怕她这个老婆子,于是他说:“谢谢婆婆了。” 客厅里摆满了酒菜,还有个小姑娘,这小姑娘见到张不理扛着个麻袋,苏打在麻袋里大声喊:“我也饿了,放我出来,我要吃饭。” 小姑娘说:“老婆子,这位客人怎么托了个麻袋进来。麻袋还会说话?” 张不理笑了笑:“小姑娘,这麻袋里是我的女婿,他不听话,我把他装进麻袋里,带他去见我女儿。” 小姑娘吃吃笑了:“若遇到你这样的老丈人,天下的男人都得怕老婆。” 老婆婆已经颤巍巍地走进来坐下,她对张不理客气道:“客人,请坐下,让你麻袋里的女婿也出来吃些饭吧。” 苏打从麻袋里钻出来,他手脚都被绑住了,行动只能蹦达。苏打先向老婆婆鞠了个躬。行礼道:“晚辈苏打,打扰了,老婆婆。” 老婆婆说:“瞧你这个女婿是个老实人。快坐下吃吧。” 苏打对张不理说:“你自然要我做你女婿了,那还不松开我的手。饿死我,你女儿就要做寡妇了。” 张不理瞧苏打瞪了一眼,说:“松了你的手,老实点。” 张不理又说:“老婆婆,家里只有你和这小姑娘。” 老婆婆说:“是,只有我们俩。一个老婆婆,一个小姑娘。” 张不理又问:“这荒山野岭的,这么晚的时间,这么一大桌子酒菜,婆婆莫非在等人?” 老婆婆笑了:“是在等我儿子回家,怕是路上耽搁了,约好今日回家的,左盼右盼,这不你和你女婿来了。” 张不理说:“不错,这菜还是热的。” 老婆婆说:“小孙女刚热了菜,快吃吧。” 张不理对苏打说:“你先吃。”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苏打饿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怕酒菜有毒,张不理见苏打吃喝无恙,才肯动筷子。 期间,苏打问:“小姑娘和婆婆怎么不吃?” 小姑娘吃吃地笑:“我和婆婆刚刚吃饱了。小哥哥,你饿,就多吃些。” 酒足饭饱,张不理居然都打了个哈欠,苏打已经昏昏欲睡。 老婆婆说:“二位果真累了,孙女,快带客人去客房休息吧。” “多谢婆婆,有劳姑娘了。”张不理点点头,却发现自己步伐已经不稳。 这时候,外面传来凄惨的叫声,有只大猫闯进来。大猫的一只眼睛瞎了,鲜血流淌。 老婆婆声音带了哭腔:“这是谁?害了我的乖儿子。瞎了我儿子的眼。” 张不理惊出一身冷汗,大猫向他扑上来。张不理一拳打开,大猫发出一声惨叫,居然摔在地上死了。 婆婆哭了:“你这人,我管你饭吃,你怎么害了我的儿子。” 张不理说:“对不住了,婆婆,我出手重了些。” 张不理对苏打说:“我们还是走吧。” 苏打摇摇晃晃地居然躺倒在地,睡下了。 “这酒菜有,有?”张不理摇晃着脑袋,反问。 小姑娘咯咯笑起来:“这菜里有蒙汗药。人吃了,睡觉睡得安稳。” “旁门左道,我可是行家。”张不理的黑衣蔓延出黑丝包裹住他的头颅和双手,手刃如刀,挥手下去,一张桌子分成两段,酒菜撒了一地。张不理说:“若是在下没有猜错,在下可是鬼婆婆?” 老婆婆吓坏了:“你吃了我的酒菜,杀了我的儿子,我并未怪你,你难道要杀了我们婆孙。” 张不理欲下杀手,却不知老婆婆的银针更快,刀枪不入的丝衣未能保护他的眼睛,张不理瞎了一只眼,忍着痛苦迅速逃离。? 第21章 十二楼 苏打双眼发光,发现自己打扮成了纸娃娃。屋子里到处是纸牛马,还有纸糊的金童玉女。小姑娘对苏打吃吃地笑:“喜不喜欢我打扮你的样子。” 苏打说:“这屋子里死过人?” 小姑娘说:“晦气,我这屋子里从没有过死人。” 苏打说:“怎么会有这么多纸糊的东西。” 小姑娘说:“我喜欢做纸人。” 苏打说:“小姑娘,你就放过我吧。我胆小。” 小姑娘说:“我就喜欢玩,你就陪我玩玩吧。” 苏打说:“外面现在天已经亮了吧,我们一起去外面玩吧。” 小姑娘笑了笑,表情突然可怕起来:“这个地方没有白天,只有夜晚。” 苏打不信,开门跑出去,院子里的天果然是黑的,墙头上还挂满了纸糊的金童玉女。 小姑娘扭过身子吃吃地笑。 苏打回过头对小姑娘讲:“幸好过去我是个屠夫,要不然非得让你吓死。” 眼前的姑娘却不笑了。苏打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姑娘的脸是纸糊的。苏打惊出冷汗:“吓死我了。小姑娘你在哪里?” 无人回应,苏打冲出客房,飞上屋脊,远眺院墙外面的黑色树林,决定立刻就走。 苏打觉得这是自他会走路以来,走得最多的路,可不知道为什么天就是不亮,走来走去还是会走到黄府的门口。门前站着一个小姑娘对他亲切地讲:“累了吧,小哥哥快进屋里吃饭吧。” 苏打说:“小姑娘,我想离开这里。” 小姑娘就笑了:“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走?” 随遇而安,苏打进了客厅,老婆婆看到苏打回来,开始吃吃地笑:“小伙子,累了吧,快吃饭吧。” 苏打却看到客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死人。死人都穿着黑衣,蒙着黑巾,是杀手。 小姑娘说:“这些坏蛋是不是来救女婿的?” 老婆婆说:“孙女,你误会他了,这些杀手另有其人。” 天突然下起了雨,雨点很凉,化成冰刀,天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晚辈冥河,受六安先生的嘱托,请婆婆随晚辈走一遭。” 鬼婆婆笑了:“我年纪大了,不方便走动了。” 鬼婆婆说罢,结果走进来四条汉子,抬着一顶小轿子。 于是鬼婆婆又问:“六安怎么想起我来了?” “先生说,天下医术,他最佩服的是婆婆你。”冥河说着话居然进了客厅。 鬼婆婆说:“那好,等我吃饱了饭,我们就上路。” 苏打看到冥河说:“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冥河说:“你怎么在这里?” 苏打说:“我自己都很意外。” 鬼婆婆吃饭很慢,喜欢细嚼慢咽,冥河就这么乖乖坐着,小姑娘说:“这位小哥哥,一起吃吧。” 冥河微笑说:“不用,谢谢。” 鬼婆婆酒足饭饱,对小姑娘讲:“孙女,你在家老实呆着,有苏打陪着你。我去去就回来。” 小姑娘说:“婆婆,我要和你一起走。” 鬼婆婆说:“放心吧,孙女,六安先生是个好人,我最清楚。” 小姑娘说:“不吗,婆婆我要陪你去。” 鬼婆婆责骂道:“又不听话了,婆婆平时是怎么管教你的。”鬼婆婆坐上轿子,抬轿子的人轻功了得,很快轿子出了院子,消失在黑夜里。 “再见了,兄弟。”冥河亦腾云驾雾而去。 只留下苏打与小姑娘面面相觑。 苏打问:“婆婆在江湖上很厉害吧?” 小姑娘说:“婆婆是天下间最厉害的妖医。” 苏打反问:“妖医?给妖精看病的大夫?” 小姑娘点点头:“我带你去玩。” 苏打说:“你不担心婆婆?” 小姑娘说:“婆婆的厉害你不知道的,若有人敢害她,这天下的妖怪自然不会放过他。” 苏打被小姑娘玩怕了,便拖延说:“小姑娘,我们先把这里收拾干净吧。” 小姑娘点点头,说:“苏打哥哥,我叫刁楚楚。我也不小了,不要叫我小姑娘了,我都五十岁了呢,你知道的,妖精比人活得久一点。年轻一点。” “那我还是叫你阿姨吧。” “混蛋,我还是小姑娘呢。” “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外面有个枯井。” 收拾完毕,苏打去了客房休息。睡得朦胧的时候,小姑娘居然光溜溜地进了他的被窝。小姑娘吃吃地笑:“妖精到了发情期,只能以身相许了。本想找个更俊俏的公子,现在便宜你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江湖上有个鬼婆婆,是有名的妖医,她有个孙女,却叫罗刹女刁楚楚,这个刁楚楚坏得很,她睡过的男人,这个男人就得死。” 苏打想反抗,却发现四肢软弱无力。内心难免痛苦,江湖新秀苏菊花的结局是,一个被妖女宠爱后而杀死的男人。 刁楚楚说:“你中了我的蒙汗药,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是好好享受吧,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晚辈花蓉,求见婆婆。”春宵一刻值千金,偏偏有了插曲,刁府门外,花蓉求见鬼婆婆。 “讨厌,好不容易有了兴致。小哥哥,你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刁楚楚穿好衣服,决定去瞧瞧。 花蓉不是独自来的,还有几位十二楼的姐妹,她们手里拿了礼物。还抬了一顶舒适的小轿子。 刁楚楚说:“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花蓉说:“实不相瞒,十二楼楼主苏酥病重,特来请婆婆医治。” 刁楚楚说:“太不巧了,婆婆出去了,要等些日子回来。” 花蓉说:“请问婆婆身在何处?” 刁楚楚说:“我也不知道,婆婆去那里从不向我说的。” 花蓉说:“我有几样礼物,请妹妹笑纳。” 刁楚楚说:“无功不受禄,姐姐,请回吧。” 花蓉说:“这几件礼物是送你的。打开。” 一共三个盒子,第一个打开,是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第二个盒子是一匹镂金的绸缎。第三个盒子里放着一对翡翠镯子。 珠宝和衣服,女人都喜欢。刁楚楚说:“那就谢谢姐姐了,婆婆虽不在家里,我对医术略懂一二,我可以先去给苏酥姐姐瞧瞧病。” 花蓉说:“现在苏酥姐病重,那就劳烦妹妹即刻动身吧。” 刁楚楚说:“好,不过我罗刹女向来不会白白医人,若医好了苏酥楼主。你要答应为我做三件事。” 花蓉说:“只要不是害人害己的事,我一定答应。” 刁楚楚笑了:“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些礼物我先收下了。”刁楚楚拿了礼物,又脸红着说:“姐妹们稍等,我先去客房叫醒我的情郎。” 这十二楼在达官显贵眼里是天下间最销魂的歌伎坊。在诗人才子眼里,是云梦泽里的佳偶觅处。在江湖人眼里它是江湖四大门派之一。 十二楼在中原、江南、西北建有十二座楼,有花满楼、芙蓉楼、浣花楼、会宾楼、苏酥楼、烟雨楼、邀月楼、仕女楼、明珠楼、怀玉楼、如意楼、楼外楼。 每座楼有十二层。一楼叫做迎宾堂,是接客的地方。二楼叫碧涛阁,是沐浴更衣的地方。三楼贵宾室,自然是接待贵客的地方。四楼叫舒馆,是舒筋活血按摩的地方。五楼叫艺苑,自然是作词唱曲翩翩起舞的地方。六楼叫静房,这一层楼无人居住,也不做什么买卖。是隔音用的。只有一个楼梯通向七楼,让喧哗的声音在七楼嘎然而止,因为七楼便是客房了。八楼又是静房,九楼是歌姬姑娘们的住处,十楼是花魁的住处,十一楼据说藏有天下间的奇珍异宝。那十二楼则是楼主的闺阁了。 十二楼有三十六位花魁,三位楼主,大楼主花蓉,二楼主苏酥,三楼主柳七彩。每位楼主分别掌管四座楼。 苏打去的是苏酥楼。刁楚楚去了苏酥闺房医病。花蓉、苏打在外守候。 苏打对花蓉有太多话想说:“蓉儿,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和朵儿一模一样,都把我搞糊涂了。你们果真是姐妹?” 花蓉视若无睹。 苏打继续说:“不过以后我再也不会认错你了,你说话的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花蓉说:“你既然有了妻子,就不要再做三心二意的负心汉。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我与你形同陌路。” 苏打说:“你误会了,刁楚楚要杀我,幸好你来了。” 花蓉说:“花心的男人都该死。” 刁楚楚从闺阁里走出来。她先对花蓉说:“苏酥楼主的病我已看过了,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调理一年,自然会好。” 花蓉说:“谢谢姑娘了。” 刁楚楚说:“不用谢,为了照料苏酥楼主的身体,我怕要在这苏酥楼住上一段日子了。” 花蓉说:“住处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刁楚楚转身对苏打吃吃地笑:“真没想到你是苏酥楼主的救命恩人,那天晚上放过了你,以后再无缘分了。苏酥楼主叫你和花蓉进去。” 刁府、树林里、闺阁外,都有几只通风报信的小虫子。苏酥虽然病了,却听得见,看得着。 苏打看到苏酥虚弱地躺在柔软的床上。苏酥对他二人讲:“苏打,你可知道你的身世?” 苏打的心情开始沉重起来,却又无言以对。 苏酥讲:“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位大人物,苏菊花。他是十二楼的楼主,也是舍利刀的主人。后来,他被凌迟而死。由舍利刀的元舍利投胎人腹,再次转世为人。苏菊花曾留下遗训,肉身舍利为十二楼楼主,现在你便是十二楼的少主了。从明天起,你要到珍宝阁勤学武艺,我有时间会亲自指点你。还有你肉身舍利的身份现在不易暴露,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若是他人问起来,我会吩咐管家,就说你是她的侄儿。” 苏打听完这些话,眼睛里居然有泪水打转,他十二岁开始习武,梦想成为一位大侠,但后来他却变成了卖肉的屠夫,有一天,他几乎要放弃梦想,又要做回屠夫的时候,有人又告诉他,他不仅身世奇特,而且还是江湖上四大门派中十二楼的楼主。男儿有泪不轻流,但你会发现人生中总会有几次流泪的时候。 苏酥又对花蓉讲:“花蓉妹妹,我的病已无大碍,你回花满楼吧。我需静养一年,本楼的事务以后要劳烦你和七彩妹妹多费心了。” 花蓉说:“姐姐客气了,你放心养病,明早,我就回花满楼。” 苏打拉住花蓉的手,对苏酥说:“苏酥姐,我想跟她一起走。” 花蓉有点意外,脸色娇羞。苏酥毕竟知道男人的心思。便说:“等你学好功夫,收齐二十四舍利子,成为舍利刀的主人,莫说让花蓉做你的女人,就是这十二楼的所有女子,都任你挑选。不过,现在你要听话,若是被人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苏打深情地看着花蓉,说:“我此生,只爱花蓉一人,蓉儿,你要等我。” 听到苏打的话,花蓉却口是心非:“以后别用这些花言巧语骗我,别辜负了美丽姐。” 苏打欲言又止,苏酥却憔悴地说:“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苏酥看着花蓉和苏打退出闺阁,失落地喃喃道:“或许是前世我对不起你,前世你不爱我,今世你再不爱我了。” 闺房外,走廊里,花蓉一直走,与苏打形同陌路。 “美丽为了救我,荼火焚身。已经不在了。” 花蓉好像没听见,走下楼去。眼睛里却有了泪。 第22章 苏酥楼 苏酥楼后院,住着打扫卫生,端茶倒水的仆人。男人本不多,就有四个老头,毛兔子,笑面虎,孙胖子,摇头鼓。 毛兔子姓毛,长着大耳朵,人微微一笑漏出两颗大门牙。他轻功了得,年轻时与兔赛跑,能累死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现在人都六十岁了。还是矫健地很,苏酥楼的姑娘们见到他都会麻酥酥地喊上一声:“毛老哥,麻烦你去给某公子送个信。” 笑面虎许彪是十二楼的厨子,姑娘们都夸他做的菜好吃。这时候笑面虎就乐呵呵地说:“这天下最好吃的就是人肉了。尤其是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姑娘。看着我就流口水。” 孙胖子是个矮胖子,也是个厨子,他擅长做面食,雕豆腐。他本来就是个多情的主,看哪个姑娘漂亮,就用豆腐做一个。吃他雕豆腐的宾客,一定会叫来那位漂亮的姑娘。 摇头鼓罗师傅,是位乐师,无论他走路,吃饭,上厕所,脑袋总是喜欢摇来摇去的。就有了这个外号。他会弹五根弦的琵琶,楼上会点乐器的姑娘们都是他的学生。若是有姑娘叫他老师,他一定会摇着头说:“喊哥哥。” 负责后勤工作的管家是位高大彪悍的女汉子,老头们都亲切称呼她,羞花姐。本名刘小花。 苏打就住在后院里一处单独的房间,刘小花对院里的人说:“他是新来的,是我侄儿。” 刘小花叫苏打去楼上打杂。其实每日苏打都是进了珍宝阁,便打开一间收藏武学经典的密室,开始修炼武功。 密室里还有两具男女有别的假人像,上面勾画了人体穴位图。苏打勤学牢记,尤其是归元决,他已经突破了五重。 轻功的秘籍亦要学习,不能比过冥河的腾云驾雾。也愿自己可以身轻如燕。苏打修炼了一种如影随形的轻功,像对方的影子飘忽不定,咫尺纠缠,突然趁对方不备,再使出一招归元决,拿住对方的穴位。 出了楼阁,走下楼梯。苏打看到了刁楚楚,刁楚楚居然骑在一位公子身上。那公子情愿自己做马,刁楚楚用鞭子抽打着他,一边喊:“武公子,你快点呀。”苏打看到武文杰居然画了浓妆。像个擦了粉的大姑娘。刁楚楚看到苏打笑着说:“苏打,也不知道来找我玩。” 苏打笑了:“最近太忙,你们继续。” 刘小花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她对苏打讲:“楼主叫你去见他。” 苏酥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鲍鱼、鱼翅、燕窝的午餐还摆在桌子上。没有动一筷。 苏打客客气气地讲:“苏酥姐,你找我有什么吩咐?” 苏酥说:“你来了三个月了吧?” 苏打说:“是。” “坐下吃吧。” 苏打不客气,居然狼吞虎咽。 苏酥笑了:“你这个样子,一点翩翩公子的样子都没有。” 苏打说:“我买了十多年的猪肉。这副德性优雅不了。” 苏酥就吃吃地笑:“你这德性和猪一样。” 苏打说:“错了,我是笨猪的德行,要是特立独行的猪,你不知道有多厉害,我曾经追杀一只瘦猪忙了一天。” 苏酥更是乐了:“你这笨猪不知道武功练得怎么样?” 苏打说:“还行。” 苏酥说:“吃饱饭,那你去楼外楼。” 苏酥楼和楼外楼由一条空中走廊相连。那是去往楼外楼的唯一的通道。楼外楼也有院子,但院子没有门口只有两丈高的围墙。 苏打到达楼外楼的楼阁,便看到了毛公旺,毛公旺说:“听羞花姐说,你爱上了十二楼的姑娘。” 苏打点点头。 毛公旺说:“那你要闯关了?” 苏打说:“你的意思是要比武?” 毛公旺说:“你色胆包天,没办法,这楼外楼一共十二层,每一层都有人守关,我是第一个。脚下绝不留情。还有你不许用刀剑凶器,这是规矩,免得见血,不吉利。” 江湖上总有一双擅长踢人的大长腿。苏打以为自己躲得快,却不想还是被踹了,而且不止一脚。无影脚太快,苏打的手总是摸不到穴位。 苏打挨了好几脚,跪在地上,说:“毛老爷子,你的脚真狠。” 毛公旺说:“我应该狠狠踢你,男人四十一朵花,我刚到了花开争艳的年纪,你却喊我老爷子。” 毛公旺又是一脚,苏打居然硬挨了这一脚,他抱住毛公旺的腿,手指掐住毛兔子的足三里穴。 毛公旺发现自己的元气在迅速流失,毛公旺又狠踢了苏打一脚,苏打确是不肯松手。结果毛公旺这朵生机勃勃的鲜花变成一滩烂泥,虚弱地躺在了地板上。 毛公旺喘着粗气说:“你这是什么功夫,我五十年的功力都被你吸走了。” 苏打面带歉意,彬彬有礼地说:“我这功夫叫做归元决。对不住了,毛哥哥。” 苏打下到十一楼,却发现空荡荡的屋子里,睡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只穿了一件透明的纱衣,胸和屁股的模样让人都能看清楚。 那女人还在熟睡,苏打有点脸红了,扭头便走。谁知道那女人就像是幽灵,背后居然刺出一剑。 苏打听到有剑出鞘,躲开来,转身使出白玉刀。只听“铛”地一声,女人手中的剑断成两截了。 那女人居然坐到床上,讨厌地说:“毛兔子没有告诉你不许用刀吗?” 苏打说:“对不起,我忘了。” 那女人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看上了楼里的那位姑娘?” 苏打说:“我叫苏打,至于她的名字,我不想告诉你。” 那女人就说:“那你知道我是谁?” 苏打说:“不想知道,我下楼去了。” 却不想那女人又是背后使剑。这次是柄短剑,苏打居然直接拿住了女人握剑的手腕。 苏打说:“你输了,我要下楼了。” 女人居然投怀送抱,赖到苏打的怀里,说:“我要你躺到床上去。”女人说着话,嘴巴里居然射出一枚银针。 暗器难防,苏打把怀里的女人扔出去,便觉得全身麻木,整个人躺在了地板上。 苏打意识清晰,他看着那女人,那女人也看着他,笑着说:“知道我是谁了吧?” 苏打点点头,他知道这就是小姑娘,那女人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果然是刁楚楚。 后来是一个又胖又高的女人,当然体型比汉子还要彪悍。她把苏打抱在怀里,送苏打回到了后院的房间。这女汉子离开的时候,还告诉苏打:“我叫刘小花。” 刘小花抱着苏打进了房间,而且停留了很长时间。这件事后院里的人有目共睹。 于是摇头鼓罗师傅再见到苏打,总是表情神秘地对他讲:“小花姑娘厉害吧,她就喜欢你这种小鲜肉。” 毛兔子慢悠悠地走过来,也要说上一句:“鲜花比不过花骨朵了。” 笑面虎就说:“他的肉不好,脚还臭,小花姑娘口味重。” 苏打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除了这几个老头,院子里的女人们,不管是小姑娘还是老女人,看他的眼神分成两种,第一种眼神如同一只狼看到了一只羊羔。第二种眼神如同一只老母羊见到了一只狼。 苏打起床很晚,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一个小丫头打扫房间。这小丫头长得可爱,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她眼睛水汪汪的,看到苏打,总是客气地说:“公子,起床了。”巧合的是这个小丫头也叫小花,她叫赵小花。 又过三个月,苏打在房间里吃了早餐,便直去密室。或许是肉身舍利的缘故,他的归元决已经突破九重。 到了闯关的日子,楼外楼的第十一层,刁楚楚在等着他,屋子里摆满了纸人,和刁楚楚一模一样。苏打进了闺阁,就看到了这一屋子眼花缭乱的刁楚楚。苏打打烂了不少纸人,却触动了机关。纸人里藏了暗器,有飞镖,有暗箭,还有如丝的银针。 苏打再见到刁楚楚的时候,自己还是全身麻木地躺在地板上。刁楚楚笑着对他说:“笨苏打,回去再练三个月吧。” 然后彪悍的刘小花抱起苏打,送回到院子里。在人们异样的眼光中,走进苏打的房间。 院子里的孙胖子偷偷跑到苏打房间的窗外,看得目瞪口呆。后来人们都问他,他看到了什么。 孙胖子只是神秘地说:“我看到她脱了苏打的衣服。” 后来孙胖子的话就变成了内容丰富的故事。 打扫卫生的刘姨说:“我听孙胖子讲,刘小花抱着姓苏的那小白脸,就像是个四十岁的壮汉在玩弄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苏小白脸每次被刘小花折腾完了,得在床上躺上一天一夜。” 洗衣服的庞姐讲:“刘小花的红布兜儿和苏小白脸的裤头是一个味的。” 人家就问庞姐:“是什么味?” 庞姐就说:“想知道,去闻小花的屁股去。” 负责招待客人的女伙计阿丽说:“我没看到过苏打在楼里做事,我想他一定是在干活的时候,偷偷和小花约会去了。” 每天为苏打打扫房间的赵小花说:“苏公子,不是你们说得那样,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对我总是很客气,你们肯定误会了。” 于是阿丽就说:“他没有对你动手动脚的,你不要怕,刘小花知道了,不会吃醋的。” 赵小花就急了:“你才被别人动手动脚的呢,我还是个小姑娘。” 阿丽就说:“那小白脸对你没意思?是那小白脸不敢,还是你发育的不好,男人见了你,像是见了小娃娃。” 于是,在后来的每个日子里,苏打在院子里人们异样的眼光中坚持到密室去练功。苏打已经察觉到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但在他心里,他只想尽快练好功夫,去找花蓉,情窦初开的男人深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这男人的脑袋里只有这个女人。 期间,苏酥找苏打谈了两次话,第一次,苏酥先是保持沉默,只是看着苏打狼吞虎咽地吃饭。苏打先问了句:“我什么时候能闯关?” 苏酥说:“三个月后。” 苏打说:“可不可以提前?” 苏酥说:“现在你去了,莫说你功夫,就是体力,也很难。剩下的那十一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第二次谈话,苏酥说:“楼里有没有你喜欢的姑娘?” 苏打说:“花蓉。” 苏酥又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除了蓉妹妹,这苏酥楼上的姑娘你若喜欢就和我说。” 苏打说:“没有。” 苏打除了后院,就是走向密室的暗道。来了半年多,苏酥楼的歌姬里他只认识刁楚楚一个人。 刁楚楚在苏酥楼如鱼得水。她被万千公子宠爱,有的为她赠金如抛土,有的为她愿意做牛马。有的为她争风吃醋,男人间不惜以命相搏。 她见到苏打就笑:“笨蛋,功夫练得怎么样了?下次,你再输给我,我就让你喝我的洗脚水。” 第23章 苏打的考验 晚上空闲的时候,毛公旺开始主动找苏打喝酒,每次都带几个小菜。刘小花和赵小花也在,他们四个人开始成了朋友。 赵小花还是个小姑娘,喝完酒总爱吐吐舌头,她笑嘻嘻地讲:“真痛快。” 毛公旺就说:“小丫头,少喝点,成了女酒鬼,就没有男人要了。” 赵小花就说:“我听蓝月姐姐说,男人没有好东西,我一辈子都不嫁。” 毛公旺也问苏打:“你功夫不错,怎么甘愿到这里来做个仆人。” 苏打就说:“我爱上了这里的一个姑娘。” 毛公旺看着苏打,不怀好意地讲:“是不是叫小花的。” 赵小花就羞红了脸,刘小花说话很少,总是拿起酒杯就干。这时候,她的脚却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兔子的腿。 在密室里,能自由出进的只有刘小花和苏打。 刘小花的暗器毒辣,暴雨梨花针。苏打若躲不开,就会变成大刺猬。 四周空旷,刀在苏打的手中旋转成圆,如同屏障。刘小花发射了三次,苏打都躲过了。刘小花说:“你成功了。这手旋刀法不错,就是看着有点累。” 苏打说:“这手旋刀的手法是我看到武文杰的手旋剑想到的。我们走吧,去喝酒。” 苏打转过身,欲要走。刘小花在身后,居然又偷袭了一镖。 苏打听到镖声,跳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站到了刘小花的身后。迅速点了她的穴道。 他对小花姐说:“背后偷袭?” 刘小花说:“江湖险恶,无论对什么人都要小心提防。” 苏打解了刘小花的穴道,说:“谢谢姐姐提醒,走,我们去喝酒。” 两个人喝到大醉,赵小花才到,她吐吐舌头说:“迟到了,今天蓝月姐姐招待客人忙得很。”她干脆坐下,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不知道是不是渴了还是嘴馋。三个人又喝到很晚。 赵小花收拾干净屋子,又拿了一壶茶和几碟点心来。赵小花说:“吃吧,自从做了苏打哥哥的丫头,我总算饱了口福了。”赵小花喜欢吃,却总也吃不胖。 刘小花胃口也很好,三个人就慢慢吃。苏打问了句:“毛兔子怎么没来?” 赵小花人小鬼大,就吃吃地笑:“他肯定去刘姨那了。” 赵小花的话,让苏打又想起了花蓉。 与刁楚楚再斗,苏打小心翼翼,刚进了楼阁,扑面而来的就是密密麻麻的银针。苏打凝聚元气在白玉刀上,刀一挥,银针和那满屋子的刁楚楚就变成了废纸。 苏打再一看,真的刁楚楚居然卧在房梁上,居高处又有暗器射出,这次苏打又躲开了,而且直接躲到了房梁上,给刁楚楚点了三处穴道。 刁楚楚只好求饶了:“好了,这次我认输了,解开我的穴道,你走吧。” 苏打笑吟吟地说:“穴道十二个时辰后自解,告辞了。”苏打丢下刁楚楚,下楼去。 刁楚楚在后面大骂:“你个混蛋,王八蛋,这么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第十层楼阁里,有个厨子正在做菜,他切成的肉丝可以做面条。鱼香肉丝面就是他的拿手好菜。 他看到苏打来了,客气地讲:“快,兄弟先坐下,吃碗面,我这一碗面要三两银子呢。”笑面虎许彪的手布满老茧,那碗热面冒着腾腾热气,他竟丝毫不觉得烫。 苏打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他,便伸手去接。 谁知道许彪等不及了,居然把面泼到苏打脸上去,恨不得喂到苏打嘴巴里。 苏打躲开了面汤,却躲不开许彪的那一把菜刀。 白玉刀和菜刀相碰出火花,笑面虎许彪开始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讲:“那边有木头做的菜刀,还有木头做的横刀,我们换成木头的,免得受伤,毕竟是切磋武艺,受伤就不好了。” 许彪会退一步,他把木横刀扔给苏打,自己拿了木菜刀。再微微一笑:“比武开始。” 苏打与他从白天打到黑夜,从黑夜切磋到清晨。两个人实在累了。许彪就说:“我们先做下,喝口水,吃两碗肉丝面,大睡一觉,再切磋怎么样?” 苏打也是口干舌燥:“好,就依你。” “吃饭不能没有好酒。这酒要二十两银子呢。”笑面虎笑着递给苏打一坛酒,二十两银子可以让乡下勤俭的一家五口人生活一年。 二人大吃大喝后,都有了倦意。苏打对笑面虎说:“我睡了觉,你可别偷袭我。” 许彪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累了,先睡了。” 后来苏打就真的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整个人被绑成了粽子。不用说,是彪悍的刘小花把他从楼上扛下来的。 苏打吐了口气,懊悔地大喊一声:“笑面虎果真是笑面虎。” 刘小花正在和赵小花喝酒。刘小花听到苏打醒了,笑着说:“他故意和你拼刀,累得你失去警惕。” 苏打央求刘小花:“小花姐,把绳子给我松开吧。” 刘小花说:“不想再多绑会了?” 苏打苦笑:“手脚已经麻得没知觉了。” 松开了绳子,苏打麻痹的腿脚刚想站起来,又跌倒了。苏打干脆躺在地上,对赵小花讲:“小花妹妹,来坛酒。” 赵小花递了坛酒给他,笑眯眯地说:“苏打哥哥,你这到底是爱上了谁?一次次地去楼外楼挨揍。” 苏打不语,一口气喝下半坛酒。便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子。 赵小花吐吐舌头继续吃喝。 苏打在茅房碰到了许彪,说:“你个笑面虎,果真是个大骗子。” 许彪微微一笑说:“苏酥楼主说了,谁要是能拦住你,就赏十两银子。我一家老小全靠我一个人养活,自然是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待苏打归来,赵小花已走。刘小花对苏打说:“和他过了几百招,笑面虎的刀法招数你可清楚了?” 苏打点点头,说:“不知道他的刀法是哪门哪派的,密室里的刀法秘籍我看过几本,没有印象。” 刘小花说:“那你就要自己想想破解的招数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打开始阅遍了密室的刀法典籍。每天把玩白玉刀。白玉刀的样式与横刀无疑,通体骨白色的光润叫人爱不释手。 苏打喃喃自问:“若是收集齐余下的十九颗舍利,不知道要过多少年?” 刘小花来到密室,总是先敲敲石墙。苏打听到声音,便问:“有什么事?” “苏酥楼主叫你。” 苏酥身体恢复得不错,她穿着薄若蝉翼的衣裙。暴露着红布兜儿。暴露的皮肤像最嫩的豆腐,白皙光滑。 苏酥看到苏打,居然拉着苏打的手,娇滴滴地说:“小弟弟,看我这次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有红烧鱼、切成薄片的酱牛肉、蟹黄鲜菇、糖水燕窝、酥姜皮蛋。还有粘口的麦芽糖,蜜枣子,鲜荔枝。再摆上一大坛子好酒。都是苏打爱吃的。 苏打说:“谢谢姐姐了。” 苏酥说:“今天我身体大愈,来我们姐弟庆祝一下。” 两个人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苏酥有了兴致,又道:“我原本是个小妖精,遇到了苏菊花,他就认我做干妹妹。唤我苏酥。后来我就爱上他了。我给你舞刀,你且看好了,这可是苏菊花当年的风采。” 苏酥舞刀,身姿曼妙,刀技却只有一招。这一招妙在简单有效,杀气中带着优雅,加之苏酥的妖娆,苏打都看醉了。 苏酥指了指苏打的鼻子,娇笑:“看痴了,呆子。” 苏打红着脸,说:“姐姐的刀法果真厉害。” 那一夜,姐弟喝酒到很晚,两个人都醉了,苏打睡在了苏酥的闺阁。刘小花就在门外守候着。等到更晚,她才进了闺阁,见苏酥趴在桌子上熟睡,苏打则整个人醉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她抱起苏打想下楼去。 苏酥居然醒了,她对刘小花说:“花妹,把苏打放到床上去,你回去休息吧。”苏酥看着身旁熟睡的苏打,突然间没了睡意,她想起往事,也是一个夜晚,她和苏震喝醉了酒,两个人就躺到了一张床上,醒来,便做了兄妹。 第二天中午,苏打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苏酥的床上。大吃一惊,他慌得坐起来,却看到桌子上摆满了酒菜,苏酥对他微笑:“怎么,睡醒了小弟弟,来陪姐吃饭。” 苏打倒也干脆,又一起吃喝起来。 再与笑面虎相斗,又是临近中秋的时候,苏打只是一招便伤了许彪的手腕,许彪把木菜刀丢到地上,说:“才三个月而已,你的刀法居然精进了不少,我输了。” “那我告辞了。”苏打走下楼,许彪在后面喊:“小心些,那温君子狡猾得很。” 刘小花早在楼下等候,入口是个石门,有机关开启,苏打走进去,石门再关起。又遇一个石门。刘小花在外面再扳动开关,第二道石门开启,苏打走进去,石门又关起。双重石门里关押的是个枯瘦如柴的小个子,整个黑暗的石室里,小个子的眼睛却像夜空里的两颗星星亮晶晶的。 “在下温君子,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小个子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犹如囚徒。 “我叫苏打。来闯关的。” 温君子的手法很快,苏打在黑暗里很吃亏。他的刀撞击了几次链锁,在黑暗中划出几道火花,然后就有一股鲜血溅出。 苏打喊:“温君子,温君子,你没事吧。” 温君子整个人趴在地上,一道伤口贯穿整个背脊。 苏打再唤:“温君子?”温君子依旧一动不动。 “我叫来刁楚楚,给他医治。”苏打拍拍手,刘小花听到暗号,便在外面给他开启石门,苏打走出来,刘小花问:“怎么这么快?” 苏打说:“温君子好像受伤了。” 刘小花说:“你这么快就伤了他?” 二人对话间,在那石门距离地面只有寸许的瞬间,一道黑影从里面飞出来。 刘小花说:“不好,他逃出来了。” 苏打看到地上洒落的新鲜血迹,说:“石门已经关闭了。” 刘小花再次开启石门,石室里,只剩下断开的链锁。温君子的人已经不见了。 苏打说:“他受了伤,逃不远。” 楼外楼的闯关变成了缉拿逃犯。刘小花对苏打说:“温君子是个作恶多端的妖,苏酥把他困在这里二十年了。你今天放了他,必定祸害无穷。” 谁知道苏酥听说了此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下江湖通缉令,依温君子的性子,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 刘小花又说:“那温君子放走了余下七妖,只有那一楼的胡长生未走。” 苏酥吩咐说:“胡长生那里,明日让苏打去吧。” 第24章 妖类 妖中有九类,分为九族。图腾以胡柳白黄灰,分指狐狸、蛇、兔、黄鼬、老鼠,还有蝎子、蟾蜍、蜈蚣、蜘蛛。 这长着狐狸耳朵有着狐狸尾巴的女人便是狐妖一族,多以胡姓,图腾为狐狸,男子少见。 柳为蛇妖,柳家人与常人无异,就是舌头与蛇信子无异。 兔子一族,白姓,男妖除了手足脸颈与常人无恙外,体毛如针。裸体犹如身披针甲。女妖有兔耳朵。 妖族刁家,则以黄鼠狼为图腾,屁股上亦有尾巴。 灰老鼠,是妖族温家图腾,族人身体瘦小,眼睛发亮,夜晚如星。尖牙利齿,喜吃。 蝎子,有蝎子尾巴,善用毒,多为苗人。吴姓。胸前手臂上常有刺青。纹有蓝蝎子的图案。 蟾蜍,薛姓,与凡人的不同之处在于脚如同蛙掌,水性极好,喜居渔船,终年飘泊江湖,打鱼为生。 蜈蚣,苗人,龙姓居多,善养蛊。 图腾蜘蛛,不分男女,皆蓝发,发如丝刃,中原少有,波斯与蒙古部落多有分布,姓氏杂。 当然,妖族中还有一些子嗣稀少或者隐居世外的古老族类。 比如花妖族,世代传承着木芒刀,虽生死有命,却容颜不老。 比如凤凰一族,世代一脉单传,雌雄一体,凤凰亡则浴火,浴火则凤雏生。那烁金刀也是世代相传,且专属凤凰一族,他人得刀,便会**。这凤凰有三百年的寿命,到朱雀这一共传承了四代了。始祖凤凰、祖父凤雏、父亲九头鸟。 亦有青龙一脉。据说这妖族皆是天外来客,妖族始祖共有五人。分别是青龙、凤凰、白虎、玄、武。 妖族中多供奉青龙为始祖,青龙与凤凰同来到这人世间,凤凰雌雄一体,一脉单传,青龙则喜淫,娶九妻,生九子。 传承至今的后裔,直系血脉有王姓、云姓两家。其中妖族柳家、薛家、龙姓苗人亦皆有龙族血脉。 王家多为商贾,在妖族中最爱钱财。肉身长有红鳞作甲,刀枪不入。亦是江湖各大门派背后的金主。从不涉足江湖纷争。却是幕后推手。无论江湖有何波澜,不管谁在折腾,始终主宰江湖。 这云家,善腾云驾雾。为江湖名望世家。 小隐于山野,大隐于闹市。这王家、云家皆是体内有龙血,外貌是凡人。虽为青龙一脉,却也是人间贵族。 白虎有几子不详,主要后裔中分了三族分别是胡家、刁家、温家。亦有一众居于荒山洞府的妖怪,多生死不明,鲜有记载。 玄、武本是二妖,一位原形是大蛇,一位原形如灵龟,子嗣不详。玄、武将功夫传于世人。修行功夫的人与自然合一,可以超凡脱俗。拥有自然之力,不做凡夫俗子。玄、武被世人视为神明。为其塑造塑像,供奉牌位。至今玄武门供奉着真武大帝像。 唯独这花妖一族的始祖是一把刀,木芒刀。木芒刀是妖,亦是刀。但这花妖一族很神秘。花蓉外,江湖上鲜有传闻。 在第一层楼里,也有个中年面貌的老妖怪。胡长生。他体内的灵珠已经有了五百年的修为,苏打走进他的楼阁,如同穿越了千年。 房间里有青铜鼎煮着鹿肉。紫铜香炉上燃着檀香。胡长生摇晃着手里的青铜爵杯,看着鲜艳如血的葡萄美酒,对苏打说:“你是来闯关的?” 苏打说:“听说你有五百年的修为了。这屋子里的这些青铜器物都是你五百年前用的?” 胡长生笑了笑:“妖的寿命的确长些,也不过二百年而已。妖的灵珠可以继承,我体内的灵珠只不过是我祖父传授给了我父亲,父亲又传给了我。所以到我这里有了五百年的修为。” 苏打说:“我小时候听说过有千年老妖的传说。” 胡长生笑了:“据我所知,千年修为的妖,只是传说罢了。我躲在这楼阁里不敢出去,就是因为我这五百年的修为。” 苏打问:“我听说过,妖是要渡劫的?” 胡长生说:“无论人妖,生死有命。这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那么天就会对逆天而行的妖给予劫数,这个劫便是天雷。我一年四季最怕有雨,若是遭了雷击,体内灵珠破碎,我必死无疑。” 苏打说:“怪不得这屋子里密不通风。门窗极小。” 胡长生说:“而且这屋中还有密室,若有风雨,我便躲进密室里。” 苏打说:“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却有点不如意。” 胡长生说:“你是肉身舍利,并修行了归元决,这样吧,我送你一百年的修为。” 苏打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肉身舍利?苏酥告诉你的?” 胡长生笑了笑:“我的耳朵很灵,方圆十里之内的声音我能听的一清二楚。今天就领教一下你的归元决。” 胡长生居然主动握住了苏打的手,苏打感觉到有股气势磅礴的元气被自己吸入体内,不知过了多久,胡长生便松了手:“我这一百年的修为,怎么样?” 苏打现在力量充沛,自己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踩出深陷的脚印。 胡长生笑着说:“可惜这修为不是你的,你用光了这些元气,还要去吸纳别人的。这是肉身舍利的缺点。你可以走了。” 苏打说:“我这就算闯关成功了?” 胡长生说:“要不我请你喝杯酒?” 苏打盛情难却:“好,我有几个问题也想请教前辈。” 人与妖喝起酒来毫不客气。一坛女儿红、两坛竹叶青、三坛汾酒都喝光光。 苏打问:“说我是肉身舍利,胡前辈,我实在不知道这肉身舍利有什么用?” 胡长生说:“江湖传言,这舍利刀一共有二十四颗舍利,其实这舍利刀是由二十五颗舍利所化,另有一颗元舍利,又叫做肉身舍利。而你就是那颗元舍利。” 苏打不解:“我是颗舍利?可是我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 胡长生说:“每个人都有特别之处,要学会欣赏自己。” 苏打又问:“说句实话,我在家是个卖肉的。突然之间我变成了肉身舍利,我自己都有点像做梦似的。” 胡长生笑了:“习惯就好了。” 苏打问:“这舍利刀到底有多厉害?” 胡长生说:“你若集齐了二十四颗舍利,一定天下无敌。不过……” 苏打问:“不过什么?” 胡长生说:“传说中还有一把五绝刀。可以说比舍利刀还要可怕。” 苏打说:“那这把刀在哪里?” 胡长生笑了:“据说要把开锋刀、木芒刀、流削刀、烁金刀、玉九环刀融为一体。” 苏打感叹:“把五把刀变成一把刀?如何能做到?” 胡长生说:“金木水火土相克相生,如何融合在一起变成一把五绝刀,恐怕这只是传说吧。” “咚咚!”门外刘小花在敲门:“苏公子,楼主叫你去后院。” 苏打只好告辞:“胡前辈,那我走了。” 胡长生摆摆手说:“快去吧。” 苏打出了门口便去了楼外楼的后院,苏酥正在院子里的凉亭等着他,苏打看到有好多人,都是苏酥楼的姐妹们。 苏酥拉过苏打,对众姐妹说:“这是苏打,从今起,他是十二楼的少主,你们以后的楼主。” “见过少主。”众姐妹向苏打行礼,苏打微微一笑。 苏酥又向苏打介绍三位花魁:“这十二楼的事务,一般都由花魁处理,刁楚楚是新上任的花魁你认识的,这位是蓝月。这位是凤姑娘。” 蓝月是讨人喜欢的那种女人,初见倾其貌,久相处后,会越来越让男人喜欢。可谓红颜知己一类。她对苏打微微一笑:“见过苏公子了。” 苏打脸红说:“蓝月姑娘好。” 凤姑娘是那种皮肤很白的女人,相貌穿着都显得很精致。是让男人销魂的主儿。声音很柔甜,凤姑娘笑着说:“见过少楼主了。” 苏打脸红回答:“见过凤姑娘了。” 凤姑娘就咯咯笑起来:“少楼主怎么像个呆子!” 后来大家就开始庆祝,苏打喝了很多酒,在欢笑打骂地气氛里,苏打只记得苏酥对他说:“我会安排你到如意楼去,让你去做那里的楼主。” 筵席散了,疲倦乏了人们的兴致,各自回房休息。苏酥与刘小花进行了单独聊天。 刘小花问:“ 你还爱着他?” 苏酥点点头。 刘小花又问:“你爱苏打?还是爱他?他和苏打不一样。” 苏酥说:“我现在只是把亏欠他的还给他,我恐怕命不久已。” 两个人开始陷入沉默。苏酥的眼神里已经坦然,刘小花压抑着难过的情绪,夜晚的风吹得心凉。 苏打临行前洗了热水澡,并换上了一件红衣袍,衣袍上绣着菊花。刘小花和赵小花陪同着他一起去了如意楼。 苏打向苏酥告辞。苏酥没有为他送行,她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着苏打的马车远去。这世间的悲欢离合可曾暖过她的心。 胡长生也走了,他再也不怕天雷劫。他要去逍遥自在,得有失,舍有得。 第25章 手足相残 “老六,老四他说出夜明珠的下落了吗?” “二哥,他死不开口。” 在脑袋中间挖个窟窿,倒上油,然后把浸过油的棉花绳点燃,当受罚者奄奄一息低垂脑袋的时候,油火便会滑落到脚下堆积的柴堆里。火“腾!”一下子燃起来。这叫点天灯。老四直直得抬着头被绑在木桩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鲜嫩的皮肤上,发出“吱吱”的声响,可老四却连发出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指甲缝的血顺着竹签“啪嗒、啪嗒……”地滴到地上。被皮鞭打开肉皮的鲜红伤口,结痂的地方还在渗血。 老四挺不住了,头一歪,油火从脑袋上的窟窿里淌出来,流到脸上、头发,滴入柴堆,着起火来。二哥从木桶子里掏出一瓢油泼到老四的身上,火苗“腾!”得一下子烧得更旺,燃满他被油涂过的全身。 尸体烧焦的味道充斥地窖难以呼吸的时候,两个凶手用两木桶水浇灭了碳黑色的尸骸。 站在暗处的大哥吩咐口令:“把整座城里的人都杀掉,拿走所有值钱的东西。” 这时候,在这座被封锁的城里,开始响起马蹄、厮杀以及惨叫的声音。强盗们用脚踹开木板门,用武器挥舞开阻挡的人,手脚利索的盗贼使刀砍下一副贵妇带着金耳环的耳朵揣到怀里。或者连砍上几刀,让抵抗者无缚鸡之力。血花溅红凶手、死者的衣襟脸颊。抢走的金银首饰也染上了血迹。最后添上一把火,毁灭证据以及烧死躲藏在隐蔽角落的人。 还是有人试图逃脱并成功地爬上了城墙。在那里,大哥吩咐了几个匪徒把守城门,匪徒一把刀砍断了攀爬者的四根手指,攀爬者便重重地摔了下去。抽搐的坠落者最终被几枝利箭终止了痉挛。跑在街道上的人则被一柄长矛倾斜穿透胸腹,脚步与矛呈支架把逃跑者的尸体矗立在风扫落叶的石板道上。一个匪徒的手指被反抗者咬断了,报复的强盗把反抗者大卸八块。 骑在马上的强盗们听着火海里传出的惨叫,屋脊梁架随风在大火里倾倒。此时这座小城里所有的房屋都燃起了大火,大火把将要黎明的夜染红。几辆马车上已经装满了一箱箱财宝。大哥看着自己的杰作,说:“太阳快出来了,我们走吧。” 马车压过一具具死尸,突然传出的婴儿哭声让撤退的强盗停下马车。在一具女人尸体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查看的强盗一刀砍下去。消灭掉这座城里最后一个可怜的声音。 这是三年前的一件事了,至今在梦里,我还梦到那些场景,现在我在山寨里是一个疯子。住在山寨最破最偏僻的草屋里。我买了一口棺材存放老四烧焦的尸体,还有那些死去兄弟的牌位。大哥和几个兄弟都知道我疯了,没有人愿意到我这里来看一堆死人和一个疯子,所以我活得很好。现在山寨里的人已经在一个一个地神秘死去,但我相信只要我继续疯下去,我是最后一个能活下来的人。 就在前一晚,老六死了,兄弟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还奄奄喘息,大哥问他:“凶手是谁?”老六张大嘴巴,让兄弟们看清他血淋淋的口中没了舌头。然后就死了,老六最后一次到我这里来,还问过我:“大哥想把财宝分了,让兄弟们各奔前程。我想最后问你,夜明珠的下落。” 我害怕地躲到角落里,假装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傻笑起来。我知道的是他也会死。我了解大哥,大哥宁可死,也不会把地窖里那些明晃晃的财宝搬出来,分给兄弟们的,大哥只是临行前,把兄弟们都聚集到山寨的大堂里,弄几坛子好酒犒劳兄弟们。 大哥先端起一大碗酒来,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们,活着回来,有钱花。” 老六死后的第三天,大哥便又纠集了一伙强盗,屠杀、抢劫之后,一百三十余人,只剩下了七十人。有三个受重伤的强盗被同伴结束了性命。因为大哥说过:“剩下的财宝按人头平分。” 六十七个强盗赶着三辆马车的财宝押送回自己的山寨。在过山谷的时候,一块从山崖滚下的巨石砸下来封锁了退路。 接着前面开路的马匹一下子跌进陷阱下的深坑里,深坑里布满尖锐的竹刺,强盗从马背上跌下去,身体被竹刺刺穿。 “有人埋伏。快撤!”前面调转马头的强盗惊慌失措了,还不知道已经没了退路。 强盗们拿起武器反抗逃生,石头陆续地砸下来,把整匹马压死在石头下,肚破肠流。砸死的强盗倒在地上,被继续落下来的石头和脚印踩成血肉模糊。巨石把装财宝的箱子砸开了,有个伸手敏捷的强盗抓一把珠宝塞到怀里,决定攀上那块断绝后路的巨石,夺路而走。大哥拉弓挽箭,一箭射穿私吞珠宝者的胸膛。幸存者的马一跃而起,在一块块巨石上踩过去。有的强盗只好弃马落荒而逃。 慌乱的马蹄踏起大片尘埃。三十几匹马气喘吁吁地飞奔而驰,顺着一条小路,迅速钻进一片树林里。 茂密的树冠遮住了烈日。稀处几束阳光洒下,影射在叶子上。 意想不到的,无数把匕首般地短剑从叶子与光的罅隙里射出来,短剑的剑首系着一条细细的金属丝,如同穿针引线般的刺杀,剑刃刺穿强盗的胸膛,利用金属丝把尸体吊到树上。或者交叉射进树干里,形成横挡在前面的金属丝网,一个受伤的强盗体力不支,撞到丝网,从马背上重重摔下来。受惊的马匹踏过主人的脑袋,掉头奔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在暗处装疯卖傻地吃着野果,看着兄弟们死在险境里,我知道,有只黄雀藏在后面。现在这个山寨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那只黄雀知道夜明珠还在山寨里。很有可能下一个死得就会是我。为了安全,我必须想办法。 我在山上修了一条直通山寨的暗道,因此可以神出鬼没,在江湖上混,没有自己的秘密是不能活下来的,草屋里摆着两口棺材,其中一口棺材是空的,是为我自己准备的。为了给自己建造一个安身之所,在我疯了的三年里,我都在设计更加机密的机关。在暗道里储存粮食,**,以防备危难之时。 我在暗道里,能清楚地听到气喘吁吁、飞奔而回地马蹄声。他们回到寨子里,正是晌午的时候,这个时候,我每天总是蹦蹦跳跳地混进大堂,吃一顿山寨大餐。 “大哥先喝口酒。” 老八一边把酒碗递给大哥,一边说:“大哥,就这样,我们把白白得来的财宝送人了。” “老七老八,你们带几个人马上回去。暗中看看到底是谁算计咱们。力量悬殊下,千万不要硬来。” “七哥受伤了,还是我带几个人去吧。”老八的脸上有一道大刀疤,扭曲了整张脸。这道疤是烧杀抢掠所赐。 “那老八你快去快回。”大哥喝了口酒压惊,眼神瞥向我。 我低下头,把盘子里的肉往嘴里填,最后抬起头,喷着嘴里的肉渣,笑嘻嘻地对大哥说:“大哥吃肉。” “大哥,会不会是我们自己人?”插话的是二哥,他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脑袋却是秃顶。他那脑袋里的精明算计死了不少兄弟。现在他又把他那张该死的嘴巴贴到大哥的耳朵上。 听到大哥二哥窃窃私语,旁边坐着的老七紧闭着右眼,眼缝里淌下一道血水来。老七说:“看来我眼睛是要瞎了,说不定我死的时候,要比四哥、五哥还要惨。” “老四要不是独吞那颗夜明珠,杀了老五,也不会被老六活活折磨死。”大哥叹了口粗气。他心里应该对四弟愧疚最深,四弟为他挡过一箭,救过他的命。否则他早就死了。 “老四,宁可死也不肯把夜明珠的下落说出来。也不能怪老六心狠手辣。” “二哥,四哥的舌头都被割掉了,想说,也说不出口了。老五的脑袋不翼而飞。谁都没有亲眼所见老五是被四哥所杀。” “老七,你说什么?老四的舌头没了?” 大哥压着嗓子,脸上泌出了一层细汗。 “大哥,四哥死了之后,我仔细检查过他的尸体。才发现的。” 想当年,我们八个人结拜兄弟,带着一群强盗在山上安营扎寨,嘴上说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暗地里都被那财宝蒙了眼睛。老五意外获得一颗夜明珠之后,头颅不翼而飞,面对那无头尸首,二哥揣测说,是四弟杀死了五弟,老六与老五本就是双胞胎亲兄弟,误听了二哥的话,害死了四弟。其实我知道那颗夜明珠在哪。只是我不知道是谁杀害了老五?又是谁怂恿二哥陷害四弟? 晚上,只剩二哥带领山寨里的几个兄弟一遍遍地巡逻,这些日子,山寨里的兄弟个个死得离奇,有八九个兄弟被带金属丝的短剑穿透喉咙,吊在房梁上。他们死前相当的安静,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地响动告诉活着的兄弟来救援。二哥带着几个兄弟巡了一晚,本以为会相安无事,清晨开饭的时候,却在几口煮肉的铁锅里发现了几颗煮熟了的脑袋,那颗脸上有刀疤的头颅是老八的。 恐惧一下子在山寨里蔓延开来,我甚至听到有几个兄弟在暗地里勾结着一起逃出山寨。其实在这之前就有兄弟想逃出去,都在路上被杀死了。是大哥派人追杀的。但最终有一件事让幸存下来的兄弟们都成了逃逸者。那天清晨,几个率先醒来的兄弟到井边取水,有人往井里投了毒,结果毒死了二十几条人命。二哥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安,他率先带着一群兄弟们反了,他们砸开大哥的地窖金库,企图拿走自己的血汗钱。 他们不知道,想要命的兄弟早已经骑上马逃走了,只有他们这些不要命的兄弟才会在大哥爽快地应付下,让他们打开存放财宝的金库,他们像疯子一样在金晃晃地财宝面前失去理智,不停地把财宝揽进自己的怀抱里。趁这些人都沉浸在贪婪的喜悦中,大哥镇定地挽弓搭箭,一箭射穿二哥的脑袋。 之后,大哥在金库外面合上了金库的石门。把那些人都困在了里面,谁都别想再出来。 逃亡之后,整个山寨都空了,只剩下了大哥、我、七弟。大哥与七弟手持着大刀一大碗一大碗地喝着酒。我也安静地坐下来,打开一坛酒,仰脖灌下去。 “老三,你没疯吧?”大哥问我。 “自从我们兄弟自相残杀那天起,我就疯了。”我回答大哥,眼里居然流了泪。 “来,大哥,三哥,我们干。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七弟举起碗,我们共饮。 该来的始终要来,无数系着金属丝的短剑穿透这座木质房屋所有稀薄的罅隙。如同穿针引线地缝制一件衣服一般在房屋的各个角落穿插,垂挂,打结。大哥与五弟挥舞着大刀打掉迎面而来的利剑,我干脆在东南西北放倒几张桌子,挡住剑来的方向。五弟的右眼睛受了伤,从右面而来的几柄短剑麻利地刺穿他的胸口,然后钢丝把受伤的他活蹦乱跳地吊起在房梁上,五弟悬在空中摇晃着,吐出一大口血滑落到我的脸上,笑着对我说:“我死得还算好。” 大哥也受伤了,他单膝跪地,右手用一把大刀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左手握住那几根插到身体里的金属丝。狠狠地说:“就是死,我也要看到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 系着利剑的金属丝开始拉紧,移动房屋里的一切东西,直至利剑固定在所有固定的位置上。五弟的尸体扭曲着随拉紧的钢丝挤进房梁木架的空隙里,大哥则被拽扯着撞翻几张桌子,打翻一排酒坛子。最终把脖子勒断,尸体埋在一堆乱糟糟的木制家具里。 与缝制衣服恰恰相反,如此穿针引线地设计让这座木质房屋在几次摇晃下,支离破碎。 我在尘埃溅起的尘雾中,迅速躲进一条暗道,逃出掩埋的废墟。我点燃火把,要在暗处看清那个猎杀我们的凶手到底是谁? 当尘埃落定,九个蒙面黑衣人站在废墟下。居中的那个人开始揭开自己脸上的黑纱。我透过月光看清楚了那个人,居然是他。 幸好我有准备,早在几年前就在山寨里修建了四通八达的地下暗道,为了等待这一天,我埋下了足够把这座山寨毁于一旦的火.药。我在洞穴里点燃导火.索,然后把自己的那口棺材扛在肩上,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我想,是弄明白这些事的时候了。 “五弟,你回来了?”我走过去。 他手下的人看到我走过来个个暗藏杀机,他挥挥手,示意先不要动手:“三哥,你没有疯?” “没有,老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知道。” “我是老五,那具没脑袋的尸体是假的,我们兄弟串通好为了私吞夜明珠,夜明珠不是一颗,是两颗,我把其中一颗给了四哥,然后向外泄漏唯一的一颗夜明珠在我手里,后来大家都以为我死了,二哥在四哥那里看到了夜明珠,自然怀疑是四哥杀死了我。不过二哥打着报仇的招牌,其实是想把夜明珠占为己有。老六怕四哥说出口,就在行刑的时候把四哥的舌头割断了。” “你为什么杀自己的亲兄弟?你们是同胞兄弟。” “三哥,老六那天居然逼着你说出夜明珠的下落,我怕事情败露,责备于他,他反而要挟我,我只好杀人灭口。现在三哥,你只要说出那颗夜明珠的下落,你就能活下来。” 我把肩膀上的棺材放下来,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个精光,统统地扔给他:“珠子就在衣服里。我能有口棺材,就知足了。” 看到那些人在撕扯着、翻腾着我那本来就破烂不堪的衣服,我慢慢地挪开棺材盖,自己躺进去。一种柔和的光芒透过我的肚皮把棺材里辉亮,其实那颗夜明珠在我的肚子里。 我闭上眼睛,等待“轰隆!”一声巨响,将所谓的梦寐以求粉碎。 第26章 市匪 腰缠万贯财,骑鹤下扬州。如意楼在扬州,杨州首富沈有财在如意楼。 沈有财今天包下了整个如意楼,他要如意楼的三位花魁都来陪他喝酒聊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沈有财的命很好,富二代,长得也英俊。身体健康,除了喜欢女人没有别的不良嗜好。 他父亲沈五扣出身贫寒,但是相当励志。省吃俭用,艰苦奋斗,从不浪费粮食和蔬菜,据说连肉都舍不得吃。后来给沈有财留下百万家财便走了,死之前对他儿子沈有财说的最后一凡话:“儿子,屋里太亮了,我睡不着,把油灯灭了吧,一文钱来之不易。三文钱就能买一个肉包子,我本是兄弟姐妹五人,那年大旱,闹了饥荒。我还记得你那饿死的姑姑,饿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但沈有财忘了父亲的话,他舍得花千两银子包下如意楼,逍遥快活一天。 今朝有酒今朝醉,或许沈有财与他父亲是两种人生观。在他父亲看来人生最痛苦的是贫穷,最开心的是呆在自家的钱仓里,欣赏银元宝和堆成山的铜钱。而在沈有财看来,人生最痛苦的是花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最开心的是花钱买开心。 可是他今天不开心。因为他被打劫了,这个如意楼被一百零八条汉子包围了。只需进,不许出。 这天下的盗贼匪寇亦有多种。有的是江洋大盗。有的是梁上飞贼,有的是市井小偷,有的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但有一种市匪你绝对想不到,平时他们像流氓一样混迹在扬州城肮脏拥挤的角落里,碰到大鱼,光天白日之下,这匪首便带着一百个兄弟包围了如意楼。 匪首的首领叫做伍爷。是个身材不高,却肥胖的男人。 到了如意楼,刘小红拿出腰牌对门口的侍女说:“快叫百灵出来接见。”然后她就看到侍女的腰被一把匕首顶住了。 刘小花直接折断了汉子拿匕首的手腕,汉子痛苦地惨叫。接着二十几个汉子拔出了刀。 听到刀出鞘的声音。苏打走下马车,对那些汉子说:“你们的首领在不在,我要去见他。” 其中有个光头的汉子似乎有些威望,他摆摆手,示意手下的兄弟们切勿轻举妄动,他问苏打:“你是谁?” 苏打说:“我是如意楼的楼主。” 这句话说了两遍,苏打见到伍爷也如是说:“我是如意楼的楼主。” 伍爷问:“苏酥楼主最近身体可是无恙?” 苏打说:“好得很。伍爷这么做,不知道为何?” 伍爷笑了:“我是来打劫沈有财的,本与十二楼没什么恩怨,既然你是新来的楼主,我就卖你个面子,我这就把沈有财带走。” 苏打说:“沈老板是我的客人,今天我不能让你带他走。” 伍爷保持沉默,犀利的眼神里有了杀气。 花魁百灵姑娘自然是明白事理的人,她笑着对伍爷讲:“伍爷,您是这扬州府的大人物,江湖上的老前辈了,苏打楼主是你的晚辈,我看今天就得饶人处且饶人。给少主个面子。陈老板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在如意楼若是遭了难,那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如意楼,不如伍爷就买个人情,莫要在如意楼为难陈老板,为难我们这些弱女子。” 伍爷笑了,他突然抛出一壶酒,这酒壶像是杀人的暗器,砸向苏打。 苏打安稳地接住酒壶,倒了两杯酒,恭敬地送给伍爷。苏打说:“晚辈给伍爷敬酒了。” 伍爷坐着,一手扶桌子,一手接了酒杯,却暗中使了股内力,酒杯出现皲裂,杯中的酒水震荡地出现波纹,桌子上的盘子已经粉碎,菜汤淌了桌面,后来整张桌子也塌陷了。 伍爷还坐着,他的衣服没有沾上一点汤汁,杯中的酒已经开漏,苏打伸手一吸,又拿过来一只飞旋的酒杯,接住流下来的酒,一滴不浪费。 “伍爷,请笑纳。” “吸功大法,功力不浅。这杯酒我喝了。”伍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便干脆利落地走了。 沈有财感激道:“多谢少主搭救。沈有财感激不尽。” 苏打说:“沈一得是我师兄,我们亦是兄弟。” 苏打此话倒是不假,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这江湖上的大财阀是沈氏家族。沈百万和沈五扣是亲兄弟。沈白万的长子叫沈一得。沈有财是沈一得的兄弟。 沈有财已经三十有七,便称呼苏打:“原来是苏兄弟。” 苏打说:“沈二哥,来我们继续喝酒。” 白灵姑娘听了楼主的话,安排了雅间,摆上好酒好菜。 方才沈有财虽然险入匪徒之手,现在却是谈笑风生。二人刚对饮了一杯。楼下又来了个汉子。 这汉子身材高大魁梧,眉清目秀。一只手掌有常人两个般大,肩上扛一把大朴刀。他气势汹汹地走上楼来,看到沈有财说:“大哥,兄弟王老虎来晚了。那伍义夫可曾走远,我去追他,杀他个措手不及。” 沈有财说:“兄弟,莫要追了,这匪窝隐秘地很。何况兄弟你势单力薄,刚才多亏了这位苏打兄弟救了我,来,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喝酒。” 三人开始相识,这王老虎三十岁,亦是江湖名门之后,尤其是他那岳父大人,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开锋刀刀主金三爷。开创金门镖局。金三爷膝下只有一女金巧巧,嫁给了这王老虎。现在金门镖局里,王老虎是当家人。 酒酣之际,这沈有财说:“我与王兄弟情投意合,有如兄弟,近日又得苏兄弟相救,感激不尽。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红楼三兄弟。不如我们三人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 王老虎说:“大哥说的好,这苏打兄弟亦是江湖好汉。虽与他初见,确是情投意合。不如我们今日就结拜兄弟。” 席间,还有三位女花魁陪酒,白灵姑娘笑而不语。董小宛欣赏着眼前的三位醉酒男人。亦是媚笑颜开,却不多嘴。只有那杏儿姑娘笑着说:“若是要结拜了。以后再见了面,我等也要跟着苏少主喊哥哥了。” 苏打话说得干脆:“我愿做二位哥哥的兄弟。” 此时,在一处隐匿于闹市的府宅里,伍爷躺在他的虎皮摇椅上。他一年四季最怕冷。哪怕是最热的暑天,他也要躺在这铺着虎皮的摇椅上。他喜欢喝茶,但此时却来了一个要喝酒的客人。 张彪进来,在伍爷耳边窃窃私语,伍爷点点头说:“让他们进来。” 来客是三个人,但不是一起来的。伍爷要一位一位地单独见面。 第一个人是蝎子吴素,他身材矮壮。穿着的衣袍上挖了个窟窿,漏出屁股后面的长长蝎尾,他看着伍爷面无表情地说:“我叫吴素,听说这里有个大买卖。我想跟着干一票。” 伍爷点点头,说:“请喝茶。” 吴素说:“我要喝酒。” 伍爷却问:“温君子去了哪里?” 吴素说:“温君子他去了西北,那地方对我来说,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喜欢热闹。” 伍爷说:“我正好需要帮手,事成之后,你可以拿着钱走人,也可以拿了钱留下来。” 吴素说:“我拿了钱便走。” 伍爷点点头,说:“回去休息吧,狩猎的时候,我会叫你。张彪,买十坛好酒送到吴兄的客房里。” 第二个人是故交。张不理变成了身穿黑衣的独眼龙。他见到伍爷,说:“伍爷,我们好久不见了。” 伍爷看着他,毒辣的眼神里有了光:“你,张呆子,当年果真没有炸死你。” 张不理笑了:“当年命大,却也受了重伤。在家里躺了两年,才伤愈的。” 伍爷笑了:“活下来就好。” 张不理说:“我知道一个人身上有舍利,所以我这次来找您。” 伍爷笑了:“那个人是不是叫做苏打?” 张不理说:“你和他见过面了?” 伍爷说:“见过了,我感觉他体内舍利的力量绝对在两颗以上。” 张不理说:“我想和伍爷您找个机会下手。” 伍爷说:“最近有笔大生意。你先帮我把这票生意做了,我们再做这舍利的打算。” 张不理问:“什么买卖?” 伍爷说:“金门镖局护送一万两黄金从西北回扬州。” 张不理叹道:“这么多?” 伍爷点点头:“这是西北金矿五年的积蓄。” 张不理说:“有了这些钱,伍爷你就可以逍遥快活下半辈子了。” 伍爷点点头:“倘若成了这一票,我决不亏待你。” 张不理说:“谢谢五爷照顾。” 伍爷吩咐张彪:“彪子,给他安排个好住处。” 张不理不再久留:“伍爷,告辞。” 第三个人,是个无名之辈,他叫刘阿宝。 伍爷说:“我从未见过你,在江湖上从未听过你的名号,不知道小兄弟有什么本事,可否露一手。” 刘阿宝解开衣襟,肥胖的肚皮被一把尖刃从里到外剖开,开膛破肚的腹里钻出一个婴儿般的孩子,孩子的两条小腿藏在刘阿宝的肚子里,外漏的躯体满是血丝粘液。他有一双白色的眼睛,肚脐上长着蚯蚓似的蓝色尾巴,尾尖如针。笑起来天真无邪:“伍爷好,我叫尸鬼无邪。” 伍爷吃了一惊:“这难道就是传说已久,可以重塑血肉的九转还婴术?” 无邪点点头,原来八月十四那一日,苏酥大难。为摆脱控制,无邪剖腹取出了自己体内的琉璃蛊,又杀了刘阿宝,钻进刘阿宝的尸体里,以九转还婴术控制刘阿宝的尸体,并修复自己的血肉之躯。 刘阿宝是熊飞的外甥。无邪对伍爷说:“我现在无处可去,只好来投奔伍爷了。” 伍爷说:“我现在正需要几个厉害的人物,你不错。” 无邪又缩回刘阿宝的肚子里,用蓝色尾巴缝好刘阿宝的肚皮。 恢复生机,面带微笑的刘阿宝对伍爷恭敬道:“谢谢伍爷赏识。” 伍爷又喊:“张彪,给贵客安排住处。” 第27章 劫案 因为女孩子们都是夜猫子。所以如意楼的早餐很晚,几乎可以说是吃午餐。苏打坐在中间,左右做着两朵小花,三位花魁。然后依次做着楼里的姑娘们,一共六十人,分了六张桌子。这饭局是杏儿安排的,说是新楼主来了,大家都认识认识。 苏打沐浴更衣,穿的还是一件黑色的袍子,绣着菊花。 苏打腼腆一笑,说:“大家请吃饭。” 然后姑娘们就咯咯笑起来。吃饭却也闭不上嘴了,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斯文的姑娘确是有的,只是安静地吃饭。不经意间斜视一下新楼主的面容。苏打脖子上系了围巾,视若无睹,开始狼吞虎咽。 苏打胃口很好,吃饭很快,吃了二斤牛肉,喝了一坛酒。便说:“姐妹们慢慢吃,我吃饱了,告辞了。” 苏打去了如意楼的习武阁,这里的功夫,任由楼里的姑娘们进出阅览。但不许外人入内。 苏打在此遇见了一位姑娘,她拿着一本玉女剑法看得入神,苏打站在她身后问道:“怎么不去吃饭?” 姑娘这才回过神,她说:“你是?新来的楼主。”这姑娘樱桃小嘴大眼睛,惹人喜欢,她又说:“小女子见过楼主。” 苏打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说:“我叫胡圆圆。” “不打扰你了。你看吧。”苏打在习武阁中转了几圈。那姑娘已经放下书籍,使起剑来,那剑身弯曲,犹如蛇,泛着寒光。 苏打拍手说:“厉害,厉害。” 胡圆圆就说:“楼主,我们切磋一下吧。” 胡圆圆出手狠辣,剑法诡异。苏打躲闪却也不轻巧。他伸手抓住了胡圆圆的衣衫,本想抓她,却被她躲了,结果听到“刺啦!”一声,衣服被撕开了,胡圆圆光了身子,身上只剩一个红布兜儿。 胡圆圆丢了剑,羞红了脸,双手环抱,护住自己。说:“楼主,你。” 苏打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午饭过后,姑娘们都会来习武阁,她们看到这个情景,自然想入非非。苏打尴尬地讲:“我不小心,纯属意外,你们好好练武,我走了。” 杏儿姑娘会说笑:“胡妹妹,你这衣服料子哪里买的,我也去买一件来,和楼主切磋的时候穿。” 习武阁中立刻响起嘻嘻哈哈地笑声。 刘小花碰到苏打,说:“楼主,王大哥找你。” 王老虎对苏打说:“兄弟,我要去趟西北。” 苏打说:“西北这么荒凉,哥哥去做甚?” 王老虎说:“接了趟镖。想问兄弟认识多少武林高手,介绍几个。现在镖局里人手吃紧。” 镖局的工作就是玩命,但薪水丰厚。金门镖局的镖师走一趟镖,遇到劫镖的,总要死几个人。 死的人里有的在镖局干了二十年。有的是外聘的世外高手。新人夭折的更多。死来死去的就没什么人了。 镖局的招聘是在路上,因为走镖的路上死了人,缺了人手,所以临时招聘。而临时招聘的人都会是镖局内的人推荐。孤单的王老虎想起来自己前几天喝醉酒多了个兄弟,于是便来了。 苏打说:“我在此处无聊,我陪你去。” 王老虎先是推诿说:“兄弟,我怎么能让你冒险。” 苏打说:“我们既然是兄弟,不必推辞了。你不知道,我的梦想就是做个惩恶扬善的大侠。” 刘小花说:“楼主,你独自去太危险,我陪你一起去。” 苏打说:“放心吧。我命大着呢。” 苏打与王老虎下了楼,各自骑上一匹宝马,奔驰而去。 千里马日行千里。三千六百里路走走停停,行了五天。到达凉州黄羊镇。 晌午的西北小镇空无一人。有风有黄沙,打在脸上燥热。王老虎说:“镖头刘镇带着五十个兄弟早我五日先来,我们约定好待他取了货在此相会。我们先去客栈歇歇脚。” 二人进了客栈,却发现空无一人。王老虎大喊:“有人吗?”却无人应答。兄弟二人闯了几间客房,尽是空荡荡的。 王老虎说:“我嗅到一股血腥味。” 苏打发现桌子上有飞溅的血迹,只是几滴。王老虎发现柱子上有钩划下的痕迹,王老虎说:“这是链钩类的兵器所留的痕迹。妖族蝎子善使的兵器。” 苏打看到了更多的血迹,说:“这里应该有尸体,可是一具尸体都没有。” 王老虎居然含了泪,说:“这是个蓄谋已久的劫案。刘镇大哥肯定是遇到危险了。” 两人最终找到了答案,辘轳上的井绳沾满血迹,在一口废井里,王老虎找到了刘镇。 刘镇在坠井后,应该还有一丝气息,他用自己的血在衣袍上写了四个字。吴素、丝刃。 王老虎悲痛欲绝,牙齿咬得咯咯响:“蝎子吴素,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后来经过清理,找到尸体八十一具,金门镖局的惨案发生后。女侠花蓉,酒鬼沈一得,大侠韩不易。这三人都来了。还有金门镖局的二百名镖师。 但苏打却和王老虎先行追踪去了。 一万两黄金,不是轻易可以带走的。蝎子昼伏夜出,兄弟二人商量一个向南,一个向东,发现踪迹,莫要动手。立刻发信号求援。 韩不易镇守黄羊镇,花蓉和沈一得各自带着人去寻他二人去了。 苏打碰到了蝎子吴素,如果吴素不被温君子放走,他们应该早就相见了。 大西北,干旱的地方便是荒凉,雨水频繁的,便成了草地。此处这个时节,遍野的花朵有的正艳,有的凋零了落到地上,繁花似锦。早晚偏凉,苏打披了一件斗篷。 白亮的羊毛让羊群仿佛变成了云朵,从绿山丘上暂别天上的云,移动下来。天色将入夜幕。 苏打看到牧羊人。便问:“可否见到有人马车辆经过?” 牧羊人穿着一件长袍,长袍及地遮掩了他的脚。他牵着一匹马慢吞吞地走着,这时候苏打问他,他看着苏打,又望向四周,空无一人。确定这里只有牧羊人、苏打和一群羊。 苏打又问了一句:“可否看到这里有人马车辆经过。” 牧羊人的眼神露出杀气,一条蝎尾从长袍里刺出,穿透马腹。苏打的马儿丧了命,苏打落下马来,坠入羊群中。 这羊群里亦暗藏杀机,这里有披着羊皮的强盗,还有张不理。张不理披了一张羊皮,藏在浩瀚的羊群里,他此时却又像只蜘蛛,用丝刃缠住了苏打的白玉刀。被苏打割断。 披着羊皮的强盗有五十人左右,他们同样使得是带丝的短剑。苏打意识到自己是陷入蜘蛛窝里。即使他快刀斩乱麻。 一人独战五十多人,需要心狠手辣。苏打的刀砍在对方致命的地方,左手掌亦是吸取他人的内力补充体力。 有强盗断了手臂,丢了脑袋,有的强盗被吸光了内力瘫痪成泥。蝎子看到伤了十来个兄弟,看准了苏打的破绽,蝎尾刺上去。 苏打杀死一个强盗作肉盾,蝎尾居然穿透死尸,还是被钩破了皮肉。 伤口立刻肿胀黑紫,是中了剧毒的征兆。 苏打一个跟头跳出羊群的包围圈,倒在草地上。佯装昏死过去。 张不理觉得机会来了,他警惕地站到苏打面前。犹豫再三,他决定用丝刃割下苏打的头颅。 苏打的白玉刀却先刺中了张不理的眼睛,至此,张不理彻底成了瞎子了。 张不理很痛苦,他吼叫着,像疯子一样乱跑。 吴素知道张不理要逃,就用蝎尾给他流血的眼眶又来了一钩子。 张不理干脆丢掉身上携带的金子。如同困兽,几个跳跃,逃上山丘,从山丘一侧滚下去。 苏打还在恶斗,又陆续杀了几个强盗。惧死的强盗开始连成包围圈困住苏打。吴素收了张不理的金子。对苏打讲:“你是第一个中了我的毒,还没有死的人。你是云玉龙的弟子?” 苏打笑而不语。 吴素接着说:“江湖上传闻,他的碧龙潭水可以解百毒,驱蛊虫。果真如此。” 苏打说:“碧龙潭水解不了荼毒。” 吴素笑了:“那荼毒是火,不是毒药。不过,我还可以杀你。”吴素的兵器还有一把长锤。黑铁长柄,南瓜锤头。 “我这兵器好用得很。”吴素的尾巴负责围堵猎杀敌人,手中长锤负责致命一击。 苏打有点手忙脚乱了,因为还有好多如刃的丝结成网想把他切成豆腐块。苏打不得不像个猴子跳蹿。 眼看支撑不了多久,要变成豆腐块。危机时刻,飞来好多柳叶飞刀。斩断了丝刃的威胁。在每个强盗的脖子上划出红色的血口子。 苏打看到柳叶飞刀,知道是花蓉来了。他对她微微一笑:“知道你来救我,爱死你了。” 花蓉说:“闭嘴,乌鸦嘴。” 入夜,伸手不见五指。花蓉带来了二十多位镖师。她对吴素说:“吴素,束手就擒吧。” 吴素笑了,长袍下却响起“沙沙”的声响。 他的长袍及地,其中的蹊跷只有他自己知道。 花蓉说:“大家小心。” 可是意想不到地是从草地里爬出好多小蝎子,在黑夜的掩护下,它们动作迅速敏捷。悄无声息地爬到镖师们身上。撕破他们脑壳上的皮肉,直接钻进去。花蓉保护苏打,飞出危机四伏的包围圈。 吴素说:“除了你们两个,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了。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十二楼的花蓉吧,苏酥楼主的蛊蝗珠我还未曾见识。不过在苗寨,我有个称号,号称蝎蛊王。” 那些被蝎子控制的人双目呆滞,变作尸鬼。如同木偶僵硬地向花蓉和苏打靠拢。 苏打说:“吴素,你这造畜下蛊的伎俩太低。” 苏打刚说完,就为自己的话感到后悔,那些人仿佛变成了蝎子。他们的手掌乌黑,若被锋利的指甲划伤皮肉便会中毒。 花蓉的飞刀已经失效,因为他们已经是死人。尸体上无所谓再多插一把刀,再多一道血口子。 花蓉说:“苏打,快用刀砍掉这些尸鬼的脑袋。” 面对扑面而来的尸鬼,苏打的白玉刀锋利地收割尸鬼的头颅。却不想,草地里有汹涌的蝎群,其间一只守宫居然咬破了花蓉的鞋子。咬伤了花蓉的脚。 苏打回到花蓉身边说:“不好,你受伤了。” 花蓉说:“不用担心我,你要自己小心。” 苏打说:“我们还是撤退吧。” 吴素没有为难他们,他只想赶快把金子带走。 第28章 薛守宫 “花蓉中了蛊毒,这蛊毒不是一般的毒。只有蛊虫的主人才能解毒。”孙有才是西北名医。花蓉中了毒,便由苏打陪伴着,来了孙家医馆。 苏打说:“看来只有去找吴素了。” 孙有才说:“这毒吴素解不了,他脚上的伤是守宫咬的。” 花蓉说:“孙大夫,你确定。” 孙有才说:“花蓉姑娘信不过老夫。” 花蓉说:“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确没有看清到底是蝎子蜇得,还是守宫咬的。” 苏打说:“守宫?守宫是什么?” 孙有才笑了:“就是壁虎。” 苏打又问:“孙大夫,那花蓉的毒怎么解?” 孙有才对苏打说:“吴素的二哥薛守宫,他养的蛊便是这种壁虎。吴素肯定是拿了他二哥的壁虎咬了她。” 苏打说:“不知道这薛守宫身在何处?” 孙有才说:“妖族薛家漂泊于江河湖泊。这薛守宫就住在离此处不远的临泽镇流沙湖。不过,我听说他大哥和三弟都死了,死在柳叶飞刀之下。花蓉这次你要去,恐怕会有困难。” 苏打说:“那怎么办?” 孙有才说:“不过这薛守宫怕老婆。他老婆龙玲玲,花蓉应该认识。” 花蓉吃惊道:“玲玲居然嫁给了薛守宫?” 孙有才笑了:“我还吃惊你和苏酥如此的奇女子,怎么会欣赏这位苏打公子,人傻又笨。” 苏打忿忿不平:“我是傻人有傻福。你不是女人自然不懂欣赏。” 骑上一匹快马奔波在路上,花蓉在前,苏打在后。开始还算规矩,后来两只手就有点暧昧了:“你知不知道,我都想死你了。” 花蓉不说话。苏打又说:“你知不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我真的好想就这么抱着你一路走下去。” 花蓉反手干脆就给了苏打一巴掌,打在脸上特别响亮:“我真的想打你,你的手再乱动。我就把你踢下去。” 穿过一片胡杨林,便是流沙湖,清澈的湖水里,有安静游荡的鱼儿。飘落的叶子落到水面上弹起涟漪,依旧无声。 薛家五兄弟的母亲薛吴氏,是家中独女,于是她的四儿子便姓了吴,就是吴素。还有四个儿子,老大薛莽、老三薛蟾、老五薛五毒,老二薛守宫。 薛守宫平躺在水面上,他光着身子,只穿着一条短裤,倒影天空的云彩仿佛让这个男人躺在天空里。他的身旁还漂着一个大葫芦。他拔掉大葫芦的塞子,喝上一口酒。然后又美滋滋地闭上眼睛,晒太阳。那大葫芦上,居然伏着一只朱红色的壁虎。远看上去,以为是画在葫芦上的。 在距离薛守宫不远处的水域里,停泊着一艘大船。船上有楼阁,比一般人家的房子还要阔。 苏打划着小船,靠近薛守宫,热情地打招呼:“请问在下可是薛守宫?” 那男人闭着眼睛,说:“在下便是。” 苏打说:“她的脚被守宫咬了,请大夫医治。” 薛守宫在水里如履平地,他盘坐起来,仿佛湖面便是地毯:“我要先看看她的脚伤。” 苏打立刻向薛守宫展示花蓉那只已经肿成水萝卜的脚。 薛守宫仔细看了伤口,说:“确是守宫咬的,诊费黄金十两。” 苏打说:“大夫,这里有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请先笑纳。” 薛守宫收了苏打的银票,说:“你们随我来。” 苏打跟随着薛守宫去到大船上,左拐右转地进了一间客房。薛守宫取来个大木桶,让花蓉把脚放进去,然后,他把大葫芦里的酒倒进桶子里。 薛守宫看了花蓉一眼,对苏打说:“只需浸泡半日,她这脚便可消肿。” “谢谢薛大夫。”花蓉向薛守宫问:“不知道玲玲在不在?” “姑娘认识夫人?”薛守宫反问。 “苏酥楼主是龙姑娘的姑姑,我自然是认识她的。” “她回娘家了,我大哥、 三弟被杀,我欲找苏酥报仇,结果就和夫人起了争执,她一生气就回娘家了。” 薛守宫说:“既然你和夫人相识,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就此住下。在下告辞了,二位就在此间休息吧。” 花蓉欲言又止,看着薛守宫出了房门,对苏打讲:“这薛守宫人倒不错,比他几个兄弟好多了。” 苏打小声说:“你害了人家兄弟,治好脚,我们还是快跑吧。” 薛守宫未曾离开,他躲在门口偷听着二人的谈话。随即手中按下门上的机关,花蓉、苏打的房间被罩上钢铁牢笼。 薛守宫在门外大笑:“这次我倒要看看你们往哪里跑,我早就知道你们是杀死我大哥、三弟的凶手。” 花蓉看向苏打,问:“我们怎么办?” 苏打说:“先这么呆着,等我想想办法。” “对,就这么呆着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房间的隐蔽角落里传出来。角落里放着的大水缸遮住了苏打、花蓉的视线。 花蓉和苏打心中一惊,躲藏隐蔽的张不理,像个乞丐从角落里爬出来。他已双目失明。 蝎毒的侵蚀,让张不理头大如斗,他笑着说:“刚才他们以为我死了,我是装死呢。” 花蓉、苏打不语。听张不理继续讲:“你弄瞎了我的眼,吴素的毒钩又刺了我的眼眶,我现在蝎毒入脑,头痛欲裂,恐怕这次我真要死了。” 苏打不语, 花蓉问张不理:“薛守宫知道是我杀了他兄弟,是你所言?” 张不理苦笑着说:“是我告诉他的。” 花蓉嘲笑道:“我看薛守宫不仅要杀我和苏打,还要杀你。” 张不理低下了头,苦叹道:“他要沉船,把我们都淹死在这里。这地板下面是铁板,现在我们插翅难逃。” 苏打说:“张不理,我只问你,这抢金子的主谋是你?” 张不理说:“我可以如实说,但你不能杀我。” 苏打说:“我不杀你。” 张不理说:“是伍义夫的主谋。抢劫的人里有吴素,我,还有一个怪人。” 苏打问:“什么怪人?” 张不理说:“他叫刘阿宝。是个胖子,像个死人。双目如同死鱼眼。” 苏打说:“我认识他,他不像是个坏人。” 张不理说:“坏蛋往往看起来都像是好人。” 苏打说:“你们会合的地点告诉我,我要把金子找回来。” “我们约定好的,把金子分成三份,各自带走一份,在赵县福来客栈会合。” 张不理还说:“我还要麻烦你把我送到青帮去。” 苏打说:“我要先把金子找回来。” 张不理说:“青帮就在赵县,堂主许青衣是我的得意弟子。我就要死了,想把这件丝刃做的软卫甲给他。我体内有一颗舍利,你若是喜欢,待我到了青帮,你便拿走吧。” 薛守宫在船上倾倒了油脂,现在他只需划亮一颗火柴,便可以燃起熊熊大火。这三个人都会命丧火场,他就可以为两位兄弟报仇了。可是这薛守宫是个悬壶济世的郎中,未曾害人一命。正当他犹豫不决,龙玲玲回家了。 龙玲玲回到船上,破口大骂:“薛守宫,你个混蛋,我刚走了几天,你就把家里弄得到处都是油渍,我可是怀着身孕呢,这肚子里有你儿子,我要是滑倒了,你,你,气死我了。”然后龙玲玲就使劲扯着薛守宫的大耳朵。 薛守宫痛得哇哇大叫:“老婆大人,消消气,我这耳朵快掉了。” 龙玲玲气势汹汹:“去,快拿抹布把这船上的油渍都给我打扫干净。” 薛守宫突然变得乖乖的,他立刻去提桶取水拿抹布。 花蓉大喊:“玲玲吗?我是你花蓉小姑姑。” 龙玲玲听到花蓉的声音,立刻进了房间,看到关在牢笼里的花蓉,叫道:“小姑姑,你怎么被关进笼子里了,一定是我那该死的冤家做的。” 花蓉打趣地对龙玲玲说:“我的脚被毒守宫咬伤了,来此医治。便被关在此处了。” 龙玲玲火冒三丈:“薛守宫,你给我滚过来。” 薛守宫立刻小跑进来,说:“老婆大人,消消气,我和花蓉小姑姑开玩笑呢。” 龙玲玲揪住薛守宫的耳朵,凶凶地说:“我就知道你兄弟死了,你要报仇,可是你兄弟要杀得是我的亲姑姑苏酥,幸好是你兄弟死了,不是我姑姑死了,要不然我就杀了你们兄弟,然后和这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快把我花蓉小姑姑放出来,你真想气死我,害死你肚子里的儿子。”原来龙玲玲是苏酥的亲侄女。苏酥原名龙酥酥,后来更名为苏酥。 薛守宫立刻驱动机关,那牢笼上有铁链子吊起,苏打、花蓉、张不理重获自由。 龙玲玲说:“薛守宫,快去取你的百草解毒丸。” “唉,我这就取。”薛守宫拔下他葫芦上的塞子,倒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递给龙玲玲。 龙玲玲送与花蓉:“小姑姑快服下。” 花蓉吃下药丸。张不理已失魂落魄。他淡淡地讲:“我自知时日已不多,但我有一心事未了,可否给我一粒药丸。再续我几日的性命。” 薛守宫又摇了摇葫芦,倒出一粒小药丸给了张不理。张不理立刻吞下,迫不及待地说:“花蓉,苏打。我们快走吧。” 薛守宫说:“张不理,你一生作恶无数,剩下的时日,多做几件好事吧。”薛守宫又对苏打讲:“本打算烧死你们,为我兄弟报仇,可我此生未曾害人一命。你们医好了脚,快走吧。” “算你还有良心。”龙玲玲揪住薛守宫的耳朵,对花蓉说:“小姑姑,我送你们上岸去。” 五人一起做了小船回到岸上。怀孕的龙玲玲呕吐地厉害。薛守宫说:“各位快走吧,我要扶夫人回去休息了。” 花蓉对龙玲玲讲:“玲玲,我走了。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龙玲玲点点头。苏打借了薛守宫一匹马带上张不理,花蓉独自骑马,走了。 第29章 青帮许青衣 张不理变成了瞎子,可是还有一窝瞎子。 在赵县的青帮,苏打和花蓉见到了张不理的弟子,许青衣。他是个瞎子,他的青帮弟子不是瞎子,就是没胳膊少腿的残疾人。苏打数了数,瞎子至少有十个。 “小瞎子,师父来看你了。”在路上,张不理已经神志不清。这句话,他重复了有一百遍。 许青衣穿着一件青衣袍,手拄一根盲杖,他听到声音,便激动地面对张不理的方向,苦笑道:“师父来了,听声音,师父气息微弱,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张不理说:“是的,我快要死了。你是我最中意的弟子,我要把身上这件软卫甲留给你。” 许青衣说:“师父,是谁害你的?” “我是一错再错,自作孽不可活罢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不理的呼吸开始急促,他喘着粗气对苏打讲,“苏打,我体内的舍利,我死后,拿去吧。那些人在,在,在……” 张不理的话嘎然而止。最后一刻,他紧紧握住了苏打的手。 死亡是突然的,有时候也是突如其来的,张不理就这样走了。他身为一个坏蛋,有可能在许青衣眼里是位大恩人。如此凄惨地结束了他的一生。他的一生中用了很多年时光制作了一件衣服,亦可以说是件兵器。看来是多么可笑。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或者说是执念,如此罢了。人生幸福是什么?是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一种自己执念于自己的追求吧。如此说来,张不理有过自己的幸福时光。 许青衣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为自己早早地修了坟墓,令他自己都始料不及地是,这躺进坟墓里的人是他师父。灵堂上,有只猫在张不理的寿衣上洒了尿,到了下葬,那只罪该万死的猫却没有抓到。许青衣亦是心情沉重地向家师如实汇报情况:“师父,徒儿不孝,那公猫与隔壁周寡妇家的母猫私奔了。未能将它处死谢罪,请师父原谅。” 待丧礼完毕,苏打向许青衣告辞:“青衣兄,请节哀。在下告辞了。” 许青衣说:“苏兄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苏打说:“请说。” 许青衣说:“在下相和苏兄来一场公正的比武,若在下胜了,请苏兄把家师的舍利留下。” 苏打想拒绝,却发现根本开不了口,因为许青衣的盲杖已经刺向他身体的每一处穴位要害。攻击的招式快且诡异,让你不得不闭上嘴,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抵挡。 体内又多了一颗舍利,苏打手中的白玉刀锋芒毕露。 但是许青衣的盲杖似乎坚硬地很,几次碰撞出火花,苏打手中的宝刀险些被振飞。 出乎意料地是一只突如其来的麻雀闯入了二人切磋的地盘。许青衣的耳朵异常灵敏,误以为是暗器,居然将盲杖刺出。结果一只血淋淋的鸟儿挂在了盲杖上。而苏打的刀架在了许青衣的脖子上。 一个披麻戴孝的弱女子急忙闯出来,向苏打跪求:“大侠,莫要杀我哥哥,我得了不治之症,哥哥才会向大侠要舍利的,大侠莫要杀我哥哥,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侠。” 苏打收回刀,对姑娘说:“你快起来,我不杀你哥哥。”又对许青衣说:“那日,你为什么不向你师父索要舍利。” 许青衣说:“只顾悲伤了,没来得及。” 苏打对姑娘说:“许姑娘,请你伸出手来。” 许姑娘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芊芊玉手。苏打握上许姑娘的手,一颗舍利子的光影从苏打体内通过相握的手臂进入许姑娘的身体里。许姑娘的脸色立刻红润起来。 苏打对许青衣讲:“你妹妹的病我治好了。” 许青衣居然双膝跪地,声音激动:“谢谢恩人了。” 花蓉说:“许帮主快快请起,不必多谢。十二楼以后若有什么危难,许姑娘体内的舍利子,苏少主还是要借用一下的。” 许青衣说:“舍利刀是十二楼楼主苏震的宝刀,今日能为了救小妹一命,少主如此慷慨,以后小妹便是十二楼的人了,若有危难,我青帮愿与十二楼共存亡。” 次日,苏打、花蓉在许青衣的陪伴下去了福来客栈。 可是等了很多天,不见人来。问过老板,之前亦没有可疑人员来过。 花蓉说:“我们好像被骗了。我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许青衣说:“福来客栈应该不是这些强盗汇聚的地方,因为无论是谁,得到了一笔财宝,都会藏起来,而不是带着金子四处招摇。我了解师父,他是想来见我,骗你们来的。你们是在哪里见到我师父的。” 苏打说:“在薛守宫的船上。” 许青衣又问:“我师父的眼睛是在那里弄瞎的?” 苏打说:“不是,是在很远的草地。” 许青衣说:“一个瞎子怎么上船?一定有人陪着我师父吧。” 苏打说:“吴素和薛守宫是亲兄弟,那天莫非吴素也藏在船上?” 许青衣说:“至于师父为什么骗你们,我想那应该是个是非之地,他想快点和你们一起脱离危险。” 花蓉说:“那我们回去看看。” 偌大的船,在这湖面上消失了,苏打如一条鱼潜到水底。发现了那只因火灾烧毁的沉船,他游进船舱里,发现有一个大葫芦,是那天薛守宫携带的,于是苏打随手拿了,便上了岸。 苏打对花蓉说:“船烧毁了,沉在湖底了。” 花蓉说:“不知道玲玲和薛守宫怎么样了。” 许青衣说:“或许这其中的经过只有找到薛守宫和龙玲玲,才能解开谜团。” 花蓉说:“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青海湖是个有好多渔船的地方,那是整个薛族的家。花蓉指着岸边红色的小房子说:“玲玲就在里面。” 龙玲玲见到花蓉,担忧地问:“小姑姑这次来,是不是那薛守宫又惹了什么祸事?他出去了,留我独自在这里。” 花蓉说:“那天我们离开后,发生过什么事?” 龙玲玲说:“那天,薛守宫非要把我送回来,然后他又要回去,待他回来,背回一具尸体。” 花蓉又问:“谁的尸体?” 龙玲玲说:“吴素的。” 苏打问:“吴素死了,怎么死的?” 龙玲玲回答:“我看到尸体,就吐个不停,我听守宫说,吴素的喉咙被穿了一个洞,应该是被一把剑穿喉而死。” 吴素已经下葬了,苏打想开棺验尸,踌躇再三,决定等薛守宫回来。 龙玲玲却突然问:“苏公子,我相公的酒葫芦怎么在你那里?我记得相公走的时候是背着葫芦走的。” 苏打说:“这葫芦是我在沉船里捡到的。他走了几天了?” 龙玲玲紧张了:“昨天早晨走的,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苏公子,你刚才说,我家的船沉了?” 苏打说:“沉船被烧毁得很严重。” 龙玲玲瘫坐在地上,说:“怎么会,那天我离开的时候,船还是好好的。” 花蓉安慰龙玲玲:“没事的,玲玲,我让苏打去找他。” 为了寻人,许青衣命令青帮所有弟子展开了搜寻、暗探。 后来,尸体自己浮上了水面,薛守宫死了。脖子上有一个血窟窿。死法与他兄弟如出一辙。随后金门镖局的人也到了。 王老虎详细地询问了事件的经过,总结如下,吴素与张不理死了,金子消失不见了。是谁杀死的他们,唯一可能的知情者薛守宫也死了。留在福来客栈的人一直未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抢劫来的金子被分成了三份,接下来,必须找到刘阿宝,伍义夫。 这两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青帮弟子中有一个叫孙二的人,职业是个乞丐。那天晚上他在赵县的街头来回游荡。这是他多年的习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因为他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喜欢潜到人家院子里的窗户底下,听夫妻夜晚的喘息声。一个是他喜欢吃狗肉,看到流浪的野狗便一棍子打死,然后弄到破庙里吃肉。这一天夜里,他看到破庙外突然挂起了招牌,招牌上写着六个字,赵县福来客栈。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后来听到有人来的脚步声,他便丢了死狗,藏起来。 “吴素死了,张不理也死了,可是金子下落不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附近可有盗匪?” “七里寨,是个土匪窝子。我叫了兄弟去暗访。这里有条死狗,白天来的时候没看到,看样子这狗是被打死,刚拖到这里的。” “此处有外人,把这人解决掉。” 孙二的尸体发现在赵县的街头上。但孙二留下了线索。在孙二的耳朵眼里发现了一个很小的纸团,铺开纸团,上面写着两行小字,后山破庙便是赵县福来客栈,偷金子的贼要去七里寨。 苏打勘查了后山破庙。已经被大火烧成废墟,除了大火燃烧后的灰烬,以及开裂的佛像。还发现了一块金条,金条上刻着西北金矿局。? 第30章 七里寨 七里寨在西北颇有名气,是一个只有女人的盗贼窝。聚集地女盗贼多了,便形成了镇。据说这里的女人都长着尾巴,有兔子尾巴、猫尾巴、孔雀尾巴、狐狸尾巴……她们是漂亮的妖精,一个个都是火辣辣的美女。 如果有一个地方都是女人,那一定会有不少男人蜂拥而至,但事实相反,没有一个男人敢到这女儿国去,为什么?他们都怕女人们的投怀送抱。 对于男人来讲,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非要和你上床,你肯定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但是有一个镇的女人都想要睡你,那你就吃不消了。 关键问题不在于吃不消,而是要人命。她们像母螳螂,在暧昧的时候会吃掉自己的配偶,当然一个女人吃掉一个男人是不可能的,但与妖精相爱的男人都死于非命,是真的。 所以女儿国的女人每年都要出去掠夺男人。不管你是瘸子、瞎子、傻子。只要你脚不臭、讲卫生、相貌不叫人作呕。都会成为掠夺对象。幸好女儿国的周边大多是沙漠,所以这世界的大多数男人还是幸运的。但在女儿国的大西北荒漠上盛传着一个关于开锋刀的故事,这让不少的男人为之心动,为之去冒险。 这些男人中有的不讲究卫生,不洗脚。有的血腥男儿愣是用刀子在自己脸上作了一幅线条拥挤、沟沟坎坎的山水画。那些不毁容、讲究卫生的男人每天刀不离手,见到一个疯狂的女人,就一刀刺死,决不留情。有的男人功夫不好,就被七八个女人绑了带走,离别前,男人痛哭流涕:“我害怕,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见了裸女就犯晕。” 七里寨寨主,铁兰花。她在这镇上,每天带着姐妹们奸淫掠夺无恶不作,她那一把锋利的小剪刀让不少男人闻风丧胆,见了蛋疼。 但这次就有些不同了,许多男人居然大摇大摆地走在西北镇那条不归路上。原因是有一个,七里寨寨主铁兰花即日起比武招亲。每个前来参加此类相亲节目的男人都会手拿一盆开花的仙人掌,以示自己是相亲人员,让那些色女不再打他们的注意。 七里寨的石二胖发现了四个陌生人。两个不拿仙人掌的英俊男人,后面还有一老一少。 老头戴着一个草帽,他身后跟着一个扭扭捏捏地戴着草帽的姑娘,一老一少只能从打扮上辨清年龄,身份。老头走路大摇大摆,年轻姑娘则小心翼翼的,双手提着那扫地的长裙。要是走不好怕是要摔个跟头。 小镇不大,地处荒凉。如果你认为西北镇是秋风扫黄沙,寥寥无人的景象那就大错特错了。这里出产最好的兵器。还有最好的葡萄,最好的酒,最好的肉,以及漂亮的要命女人。 在七里寨一个叫做风情小歇的餐馆里,一位美夫人已经恭候多时了。看到老头走进来她微笑打招呼:“酒鬼,这次你也沉不住气了,听到开锋刀的消息你都来了。”美妇人后面站立着一位少女,她眼睛很大,一眨一眨的。她见了老头,恭敬地打招呼:“酒鬼伯伯好。” “燕姐,你女儿居然长这么大了,比你年轻时候漂亮。”沈一得摘下草帽,却露出一张带着面具的脸来。 “你还带着这个面具。除了她,已经没有人记得你的模样了。” “我可不敢见她。”沈一得压低声音讲。 燕姐却吃惊地看向那个低着头带着草帽的年轻姑娘:“这姑娘是?” 沈一得笑了:“他可不是个姑娘,小子快把这身女装卸了吧!” “知道了,师兄。”这带草帽的假姑娘居然拿草帽羞涩地遮住了脸。 燕姐笑了:“居然想到男扮女装了,看来以后七里寨要男女不分了。” 接着燕姐告诉身后的女儿:“爽儿,你带着这位俊朗的小伙去楼上的客房让他把衣服换了。” 沈一得先是向餐馆的曲尺柜台扫视了一番,然后盯着燕姐问:“还有没有波斯的葡萄酒?” 燕姐答非所问:“你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开锋刀?” 酒鬼突然压低声音反问燕姐:“开锋刀的故事是不是七里寨编造的,是为了吸引上当受骗的男人?” “无可奉告。” “其实这次我来不是为了开锋刀,而是来找人的?” “是来找女人的吧?”燕姐笑了,这时候餐馆外涌进来一群女人,有高的、胖的、瘦的、矮的,但个个美貌。她们见到沈一得,便围了起来,抓住酒鬼的手脚便走。其中那个叫石二胖的美女还理直气壮地对燕姐说:“精通造畜塑人之术的,江湖上只有三人,苏酥、六安、酒鬼沈一得。沈大侠让两只狗披了两张人皮冒充男人,在西北镇的大街上戏弄我们。铁寨主说了,请沈大侠前去叙旧。” 原来石二胖带着一群女人跟踪那两个美男子到了一个猪肉铺子。那两个美男子见了铺子外面挂着的骨头就露出来本性,和狗一样啃着骨头汪汪叫唤。石二胖觉得蹊跷,走进一看,发现两个美男子胸前有针线痕迹,抽出针线,剥了人皮,居然是两条被剥了兽皮的狗尸。这就是塑人的秘术,用型体与人大小的畜牲剥了兽皮,披上新鲜的人皮,经过整容塑形,做成人面像。技术好的如不细看如同真人。精通此秘术的人江湖上寥寥无几。 沈一得笑了:“那你回去告诉铁寨主,叫她来见我。” 石二胖客气地说:“还请沈大侠陪我们走一趟。” 听到争吵,苏打从楼上走下来。 沈一得看到苏打,笑着说:“比武招亲,苏打,你去不去?” 众女看向苏打,浓眉大眼、俏梁鼻子、樱桃小嘴,是个美男子。于是视若无睹。 石二胖当真失望地说:“又是一只狗。” 苏打露出苦笑,他对沈一得说:“哪里有卖仙人掌的?师兄,我去给你买一盆。” 铁兰花是个三十五岁的漂亮女人,长着一张娃娃脸,总爱笑。或许她的名字不是美丽动人,但你若见了她的人,一定会被她吸引。她身材凹凸有致,该肥的地方像两座山,该瘦的位置如若腰柳。 铁兰花本来是中原人,她父亲叫铁青松,育有三子一女,老大铁树根,老二铁树柱、老三铁树果,而这四姑娘就叫了铁兰花。后来因为江湖恩怨,铁家被仇人灭门,她侥幸活下来流落到了西北。她说过不报家仇,就不嫁人。就在前些日子,她杀了她最后一个仇人。 现在铁兰花决定要嫁人了,以后再也不用剪刀杀人了,绣花的针线也不再是她杀人的暗器了。她要用剪刀、针线为自己的男人做衣服。 每个男人都有心爱的女人,沈一得见到铁兰花的时候,心情紧张,不知所措。 铁兰花说:“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参加比武招亲,还是打算来参加我的婚宴?” 沈一得不语,苏打察觉气氛有点尴尬,把手里的仙人掌塞到沈一得怀里,说:“在下苏打,他的师弟,我可以证明,他就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沈师哥感情方面比较羞涩,铁寨主不要生气。” 铁兰花怒骂:“你算什么东西,这里用不着你说话。” 石二胖手指抵着嘴唇,说:“姐姐,我看这苏公子不错。不如让他做我的新郎官吧。” 铁兰花说:“二胖妹子喜欢,就拿去好了。” 石二胖是个漂亮的胖子,这样形容女人不太好,因为胖子和丰满是两个概念。但石二胖除了胖,也确实是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女人,她还有一头黑丝秀发。总结,石二胖是个胖蜘蛛精。协助石二胖的还有好几个高、矮、瘦、丑的女蜘蛛。 苏打被突如其来的秀发包裹,他手中的白玉刀是把好刀,但是很难一下子割断如瀑布般的汹涌秀发。 沈一得想帮忙,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被一把小剪刀抵住,铁兰花盯着沈一得,说:“你想救他,就要先和我打。” 沈一得只好看着苏打被包裹成大个的粽子。石二胖心满意足,对铁兰花讲:“大姐,那妹妹我就告辞了。” 铁兰花说:“给他留条命。” 石二胖说:“姐姐,你放心好了,人家要和苏公子培养感情。” “铁姑娘,”一墙之隔,声音从大堂后面的一间隐蔽的房间传出来。只听这个声音继续地讲,“请沈少侠到里面来。” 房间里坐满了人,有个吸烟的老汉,大烟袋锅子拿在手里,烟杆有三尺长,弄得整个房间里乌烟瘴气。忍不住地会轻咳几声。 沈一得见到老汉,亦是规规矩矩地坐下。即使浓烟有点呛,屋子里的人在老汉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 “金三爷,诸位兄弟。这次我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这把刀,我已经探明这开锋刀就藏在这西北大漠,”说话的人长着一双发光的小眼睛,他安静地用眼睛看向周围人的脸。肉嘟嘟的手掌轻轻地敲着桌子,“事成之后,我钱不愁决不会亏待各位的。” 南有沈百万,北有钱不愁。只不过这钱不愁的爱好有点别致,不喜欢女人,不喜欢吃喝玩乐。却是个武痴,喜欢收藏兵器。 “我周瘸子就算搭上性命也要报答钱老板的救命之恩。”周瘸子用右手喝掉杯子里的酒。用右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又用右手拿筷子夹菜。总之右手很忙,他的左手却始终不离他的拐杖。他的拐杖像是黑铁做的,上面挂着一个酒葫芦。 “我们兄弟愿意陪周前辈为钱老板赴汤蹈火。”张彪说着,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张彪身材略胖,他兄弟张豹人却瘦小,大眼睛小脸像一只猫。 钱不愁看向沈一得。沈一得干咳了几声,向金三爷问道:“金爷,你曾是开锋刀的刀主,我实在想知道,当年你是如何在西北大漠丢失开锋宝刀的?” 金三爷叹息道:“十年前,我护送镖车穿过大漠,途中,那开锋宝刀一路发出鸣响。使我心中忐忑不安。行至鬼门关,遮天蔽日的风沙袭来,人马惊慌失措,待风沙过后,开锋刀便不见了。” “鬼门关,” 周瘸子问道,“大漠难过鬼门关。在那鬼地方死了多少江湖好汉。不知道金三爷当年走得什么镖?” “这是规矩,恕老夫不可奉告。”金三爷开始保持沉默,“吧嗒吧嗒”吸起他的烟袋锅子。 房间里有一股暗香袭来,覆盖了呛人的烟草味,让人心旷神怡。金三爷嗅了嗅说:“这味道好熟悉,这是亡人香。” 第31章 亡人香 情人忙 几人迅速回到大堂。大堂的墙上写有八个血字,烧香拜我,鬼门关留。墙壁上亦被指力穿出洞,洞上插着三支亡人香。 张豹流了一身冷汗:“亡人香,沙无痕。” 大堂里的人都死了。死者的喉咙上被戳了一个血洞。只有石二胖和苏打没了踪影。 沈一得说:“我们几个人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居然完全不知情,这沙无痕的功夫果真了得。” 张彪说:“这沙无痕,江湖人称香煞,杀人如麻。” 钱不愁看到此番场景,口气里却有一丝赞许:“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铁兰花说:“居然杀了我这么多姐妹,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沈一得说:“怎么不见苏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去找他。” 铁兰花说:“二胖妹子也不见了,他们一定在一起,我陪你去。” 苏打在石二胖的床上,苏打割断了缠绕的丝,不再是个粽子,他像只挠人的恶猫用刀抵着石二胖的喉咙,笑嘻嘻地说:“ 二胖姐姐,我点了你的穴道,就走,决不伤你。” 石二胖说:“你还是杀了我吧,你人若走了,我的心也就死了,心死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石二胖说着就握住苏打的手,直刺自己的喉咙。 苏打立刻收回白玉刀。 但此刻一盆仙人掌已经向苏打砸过来,伴随着铁兰花的声音:“休要害我妹妹。” 苏打用手接住了花盆,扎了一手刺。 铁兰花的剪刀却又刺过来,石二胖用丝缠住铁兰花的剪刀,救下苏打。说:“姐姐,误会了。苏公子不是要害我。” 铁兰花说:“二胖妹子,这个时候了,你还犯花痴。是不是他杀了我们姐妹。” 石二胖拦住铁兰花说:“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兰花说:“让我先杀了他,解我心头之恨。”又刺出一剪刀。 石二胖说:“苏公子你快走。我拦住姐姐。” 铁兰花撕心裂肺地哭泣:“桃红,小岚,阿芸都死了。” 苏打从窗户逃了出去。沈一得就站在门外看热闹。他看到苏打狼狈地跑出来,立刻说:“我们先回餐馆。” 铁兰花在屋里哭泣道:“沈一得,你这次要是再走,我一辈子也不要再见你。” 石二胖在屋里喊道:“沈公子,苏公子,都进来吧。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沈一得和苏打面面相觑。还是被石二胖拉回到屋里坐下。 石二胖说:“我和苏打离开的时候,姐妹们还好好的。” 苏打说:“人怎么死的?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们就在隔壁。” 沈一得说:“我们从房间里出来,大堂里的人就已经死了。” 苏打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铁兰花说:“是香煞沙无痕所为。亡人香,沙无痕。” 苏打说:“杀了人,还留下自己的名号,好狂妄的人。” 沈一得说:“沙无痕,我师父白玉蟾都要畏忌三分的人。哪些死亡的姐妹都是喉咙被刺穿而死。” 苏打说:“和薛守宫、吴素的死法一样。” 铁兰花说:“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沙无痕要杀我的姐妹。” 苏打说:“是的,我实在想不通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石二胖说:“或许他本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以杀人为乐。” 沈一得说:“沙无痕虽说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杀人如麻的坏蛋。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石二胖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一得说:“兰花,你说怎么办?” 铁兰花说:“比武招亲的事看来要延迟。我们不如跟钱不愁去找沙无痕算帐。” 石二胖说:“延迟不得,这么多江湖好汉来了。不好交待。” 铁兰花话锋一转,对沈一得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看我了。” 沈一得不说话。铁兰花替他说:“江湖上已经人尽皆知。金门镖局护送一万两黄金回扬州,结果被劫了镖。可谓人财尽失,这劫镖的土匪就是黑道上的伍爷。同伙有张不理、吴素、刘阿宝,”铁兰花继续讲,“先从伍爷这个人开始说。江湖七刀子之一伍义夫,三十五岁出道江湖,一把诡影刀七战七捷。从此名震江湖,之后,纠结了一伙土匪,落草为寇。殊不知,他三十五岁前,就已经是个大盗了。沈大哥,你可知道七里寨西北八盗。” 沈一得问:“难道他是?” 铁兰花说:“我二十岁刚到七里寨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废墟。有个幸存下来的老人说,八大恶盗自相残杀,死得死,跑得跑了。后来我就鸠占鹊巢,占了这七里寨。但这八大恶盗中有两个人活了下来,其中一个就是伍义夫。” 苏打问:“那另一个呢?” 铁兰花说:“保密。” 苏打说:“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人就是张不理。” 铁兰花说:“张不理,的确做过盗匪,他有个绰号叫张呆子,当年只能算是伍义夫的跟班。” 苏打又猜:“难道是沙无痕?” 铁兰花摇摇头,说:“那人已经弃暗投明,成为尽人皆知的大侠了。” 沈一得问:“这些消息你从哪里得知的?” 铁兰花笑了:“只要你想知道,舍得花钱,就没有打听不到的消息。” 沈一得问:“那你可知道伍义夫现在在哪?” 铁兰花说:“我要先去给你打听打听。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可以给你出个好主意,”沈一得说,“比武招亲的地点选在鬼门关怎么样?” 铁兰花说:“你这是谢我吗?是不是想让我做寡妇?” 苏打说:“兰花姐,我觉得师哥他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师哥。只不过你们俩嘴太硬,都不承认喜欢对方罢了。” “你给我闭嘴。”这是两句话,沈一得和铁兰花异口同声。 苏打说:“你看你们俩说话都这么默契,不做夫妻真是可惜了。” 沈一得教训苏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那我回客栈了,你们慢慢谈。”苏打说着抱起一盆仙人掌,通行无阻。 石二胖在后面大喊:“苏打哥哥,待我处理完寨子里的事就去找你。” 苏打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来七里寨之前,他与花蓉约好在风情小歇的餐馆见面。 苏打买了糖葫芦,芝麻糖,桂花糕。进了餐馆,看到燕姐就问:“燕姐,有没有一位叫花蓉的姑娘来过?” 燕姐说:“没看到。” 苏打胸怀里的那颗滚烫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嘴里喃喃道:“莫非她的脚还没有好。” “坏蛋,混蛋,王八蛋,扔下人家就走。”原来刚才花蓉躲迷藏,现在她就站在苏打身后。 苏打转过身,拥抱住花蓉:“我以为你没来呢,害我担心你。” 花蓉学会了拧耳朵,她揪住苏打的耳朵,以批评教育的态度说:“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 痛得苏打求饶:“我知道错了,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 花蓉说:“这个时节,我喜欢晒着太阳吃好吃的。” 苏打说:“就在七里寨外,有草地,有小河,有阳光,我在给你拿上一把大大的油纸伞,晒够了,给你挡挡太阳。” 花蓉手指指餐馆的屋顶,说:“屋顶上,凉快,还能晒太阳。多好。” 两个人就这样在屋顶上躺着,花蓉像只小兔子,嘴巴不停地吃。微风拂过脸颊,让两个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苏打突然发自肺腑地说:“我想让你嫁给我。” 花蓉说:“那好吧,等你收集齐二十四颗舍利,成为十二楼的楼主,那时候我就嫁给你。” 苏打说:“要是这辈子我都找不齐,我就是老光棍了。” 花蓉笑了,说:“那你就单着吧。”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看着夕阳西下形成的晚霞,花蓉把头歪在苏打肩膀上,问苏打:“那日在刀塚,若不是你受了重伤,你可愿意为了救我,被荼火焚身?” “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苏打嬉笑地说,“都怪你长得太美。” 花蓉揪住苏打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个好男人。” 苏打求饶:“母老虎,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花蓉说:“我看你是个胆小猫,揪耳朵很疼吗?一点大侠的气概都没有。” 夜晚,满天星。星空下的二人围了厚厚的棉被相依相偎。好像两个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却又都说不出口,只好守着对方。想起了就聊两句,沉默着就注视对方。这就是幸福吧。 花蓉说:“我喜欢看星星,你喜欢吗?” 苏打说:“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花蓉说:“我听妖族长老说,妖都是天外来客。我们无意到这世间来,总有一天要回去的。” 苏打说:“你放心吧,你不会离开我的,因为我不会离开你。” 第32章 比武招亲 七里寨,此时此刻这个小镇里正发生一个俗世爱情故事。 比武招亲。这是很俗套的桥段,因为只有女人嫁不出去,才会比武招亲。要是早有倾慕的公子,或者发自肺腑想结亲的人家,那媒婆早已踏破了门槛。这只能说是一位剩女,至于这位剩女怎么会被剩下,江湖人都知道。 比武招亲的江湖好汉得知要去鬼门关。有的人心中暗喜,因为他的目的就是去鬼门关寻刀的,只不过要经过七里寨,所以混进了比武招亲的队伍里。有的人的确是想来抱得美人归的,漂亮女人男人都喜欢,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的人则认为来七里寨讨老婆和去鬼门关送死是天壤之别,要是去鬼门关,去见那杀人如麻的沙无痕,不如打包行李回家。 小镇的路口,十八匹好马拉着一座有车轮的客栈在等待去往鬼门关的旅客。客栈幸好是木头做的,不过也很重,因为客栈的客房里即将住满了人,还要有酒有菜,准备足够的淡水。 有一个臭小子不顾家人的阻拦,死也要去鬼门关,他爹拽着他高声喊:“儿子,你要是去了,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你做别人儿子去吧。” 他妈还夸张:“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走,我就不活了。” 臭小子却发自肺腑、情不自禁地高喊:“我董勇就爱铁兰花,拼命也要把她娶回家。”臭小子看着他爹抱着她妈痛哭流涕,泪流满面地说:“爹,妈。你们就依了我吧。”臭小子就这样坚决地上了马车。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时候,又飞上来一个老头,老头枯瘦如柴,至少有六十岁了。老头说,“我就要快死的人了,还能英雄救美,值了。” 苏打要求花蓉留在七里寨,等他回来,可是花蓉不肯,于是铁兰花给他们俩安排了一间客房。 名额有限,客房却已住满。似乎人们把大沙漠、鬼门关、沙无痕这些危险的词汇当成了凑热闹。人们在这座制作别致的客栈马车上,尽情欢愉,喝酒吃肉,不醉不归。十八匹汗血宝马马不停蹄。 直到第五日,草料被点燃,储存淡水的木桶被打破,死了七个人,使得整个马车客栈开始陷入恐慌。 马不停蹄,继续前行。客栈里已经没了草料,没有了足够的水,钱不愁决定勇往直前。他好像并不打算带着他的客栈回去,他要拼命。 时间的推移使得距离危险越来越近。钱不愁在一个僻静的房间里和另外几个人商量对策。 客房的地板上还躺着七具尸体,张彪喝完酒斜眼看了看尸体,其中一具已经爬满了蛆,张彪有些作呕,便说:“这些死人丢掉吧,看了恶心。” 周瘸子说:“那具尸体是从厕所找到的,发现时,尸体上已经生了蛆。” 张豹详细察看了尸体,说:“这些人都是被穿喉而死。” 钱不愁捂着鼻子,对张彪说:“张彪,去叫仆人把这些尸体丢掉。” “这些尸体死因有些蹊跷,尸体上的伤口不是一种兵器所伤。我还要研究研究。”沈一得若有所思,说完话喝下一杯酒。正欲拿酒壶再倒一杯,客栈突然停止前行,车夫使群马驻足。 沙漠里出现了一个貌美的女人挡住了去路。 车夫最先看到了这个女人,她穿着红色的袍子,被风沙吹过,露出白皙水嫩的皮肤。黑色的秀发如丝如刃,像蜘蛛丝一样缠住了一位车夫的脖子,又如同刃,取走头颅。 苏打搂住了花蓉的肩膀,看向窗外,花蓉挣脱开苏打的手臂,臭着脸说:“你不要以为我原谅了你,就对我随心所欲。” 苏打苦笑着,他用手指向一位车夫,花蓉这才看见无头的尸体在喷射鲜血。 红袍女人,每一根头发都是一把刃。捕获猎物,分割肉块。如果她的头发够长够多,十八匹马将变成一堆肉。 没有了驾驭的车夫,死伤了几匹马,受惊的马匹断了缰绳,移动的客栈落地生根。客栈里的仆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不再刷碗、洗菜、做饭、打扫房间,而是都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准备与擅自闯入客栈的人生死相搏。 沈一得喝下一碗葡萄酒,说:“遇到强敌了,先喝杯酒舒缓一下筋骨,再活动吧。” 铁兰花赞赏地说:“青鬼哈斯图雅,她的丝刃不知杀死过多少人。” 张彪说:“这哈斯图雅倒是蛮漂亮的。” 张豹说:“不如我们兄弟先去和她交交手。” “我也去。”周瘸子率先飞了出去。张家兄弟紧随其后。 “哈斯图雅,还认得老头我吧?”周瘸子嬉皮笑脸,手里的拐杖插进沙子里。 张彪说:“老前辈,这图雅姑娘交给我们兄弟吧。” 张豹对图雅说:“放心吧,小美人。哥哥我可不忍心抓破你的脸。” 张家兄弟的双手上绑着钢爪,脚上穿钉靴。犹如两只抓人的大猫咪。他们用钢爪缠绕住图雅的头发,二人合力居然把图雅整个人拽飞了。他们对自己的功夫太过自信,又怜香惜玉,不想抓破美人的脸。 图雅飞在空中,阳光下,她染血的秀发如灿云。两缕发丝缠绕成尖锥刺入张家兄弟的喉咙,张家兄弟死前地痛苦挣扎让图雅整个人摔在沙砾上。又多了两具喉咙被洞穿的尸体。 周瘸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的拐杖已经狠狠地砸向图雅,图雅灵活地躲闪,腿上却还是挨了一杖,她的腿在那一刻被瞬间击成碎石尘埃。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图雅的那条腿又从尘埃变幻成白皙修长的美人腿。 “这是怎么回事?”苏打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 花蓉告诉苏打:“她颈上的黄玉环箍,是玉九环刀上的玉环。” 苏打又问:“这玉九环刀有这样奇异的力量?” 花蓉说:“玉九环刀属土,刀背饰有九枚玉环,这玉环有一个特殊的功效,就是可以为残疾者塑身。” 苏打更不懂了:“塑身?” 花蓉说:“图雅身有残疾,是玉环的力量让她有了一条完美的腿。” 苏打恍然大悟:“原来她那条腿是土做的。” “周瘸子,今日,你必死无疑。”哈斯图雅说着,眼睛看向客栈。一顶精致的轿子从客栈里被四个轿夫抬出来。里面做着的就是钱不愁。 轿子里传出钱不愁的声音:“青鬼图雅,你为何要与我作对?” “再往前面就是鬼门关了,擅自闯入者死。”哈斯图雅面无表情,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一缕头发已经勒掉了四个轿夫的头颅。 只剩下四具无头尸体立在周围支撑着轿子,脖颈处喷出的鲜血像泉水一样染红轿子。 “钱老板,你快走,这里交给我周瘸子了。”周瘸子笑了笑,手里抛出十几把小刀,飞刀打到哈斯图雅的发幕,碰撞出火星。 周瘸子挥挥拐杖,飞出去的小刀又都被吸附到拐杖上,他即得意,亦有点羡慕:“我这拐杖是整块磁铁打磨的。飞刀可回收利用。这丝刃不愧是寄生铁所化。要是我能有一件这样的好兵器死也值了。” “走,去风口镇。”钱不愁挥手,手脚利索的仆人们斩断好马的缰绳,骑上马绕路逃走。铁兰花、沈一得护送钱不愁离开。 花蓉对苏打说:“我们也走?” 苏打说:“你先走,这里不安全,我去找金三爷。”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听话,你去保护兰花姐。” 哈斯图雅并没有阻止那些逃走的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人越走越远。周瘸子也站在那里,冷静地拿下系在拐杖上的酒葫芦喝起酒来。 周瘸子喝完酒问:“怪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按理来说,冥河是从不离开你的。” “杀你,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沙无痕呢?” “他很快就来。” “我打听到你们成立了一个叫做刃的组织。鬼门关就是你们组织的老窝吧?” “刃是个杀手组织,与我们柳刀会毫不相干。” “再问一个问题?” “有屁快放。” “开锋刀在不在鬼门关?” “在,不过刀早就有了主人。” “是沙无痕?” “不是。” “那是谁?” “你知道得已经太多了,这个问题,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可以告诉你答案。” 周瘸子才发现有一个影子与自己的影子重叠了,惊出一身冷汗。沙子凝聚成的杵棍穿透周瘸子的喉咙。 周瘸子张着嘴,血从他嘴里、喉咙的伤口处流出来。让他整张脸血淋淋的, 就这样死去了。 沙无痕对图雅说:“他们都来了吗?” 图雅说:“没有,只有我来了。” 沙无痕说:“我们两个人恐怕很难把开锋刀带走。” 图雅说:“乔四郎安排了其他人接应我们。” 沙无痕说:“我也找了帮手。” 此刻,风啸大漠,飞沙走石,遮天蔽日。把那些尸体掩埋在沙海里。沙无痕、图雅二人消失在沙海中。 第33章 沙家大院 微风徐徐。阳光下,摇椅上,躺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太太,这样的好天气在大漠不多见,老太太面带笑容,手旁的茶几上摆着酒肉,一个小酒杯,嘴里嚼上一块红烧肥肉,对于她这把老骨头来讲,享受美好时光的日子难得珍贵。 人老了,当然有美好的回忆,她在想她那死了的男人,沙敬天。她觉得她这辈子嫁对了人,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个好男人,就是福气。可是这福气走的太早,要不是那个苏菊花闯到云谷,非要和他的男人比武。或许,他的男人现在还活着,想到这,她生气了。那次比武,不仅让她丢了幸福。最可气的是,沙家还要答应苏菊花,整个沙家搬出云谷,在这大漠落了脚。云老太太越想越生气,干脆从摇椅上站起来,对老仆人喊:“怎么痕儿还没有回来?” “老太太,沙少爷或许还在路上。”老仆人不敢多言。 过了鬼门关,便有了草地河流,一片树林子里还有沙无痕的家,沙家大院。苏打本来是跟踪金三爷的,在打打杀杀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金三爷去了哪?苏打关注了金三爷,想去看看开锋刀的藏匿之处。因为江湖上传闻,金三爷的刀没有丢,是金三爷自己把刀留在了大漠。意想不到的是他遇到了图雅和沙无痕。 沙无痕和图雅站在沙家门前,图雅居然回眸一笑,对苏打讲:“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图雅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窝。但她的下一句话,让苏打更意想不到:“金三爷要见你。” 苏打反问:“你们和金三爷是一起的?” 没有人回答苏打的问题,苏打只有乖乖地追随着他们,来到沙老太太的面前。金三爷早早坐在了那里像个小孩子被沙老太太训斥着。 沙老太太说:“都多大了,还是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拖拖拉拉的,连自己衣服上的扣子都系不好。我那孙女娇娇可好?” 金三爷说:“娘呀,娇娇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沙老太太咯咯地笑了:“二娃子什么时候生的?” 金三爷说:“都快满月了,我这次来是向娘亲报喜的。” 沙老太太破口大骂:“你这不孝的儿子,可曾把你娘我放在心上。休要哄骗我了。”见到客人里有位俊俏的姑娘,沙老太太便住了嘴,对图雅讲:“除了我那孙女,我府上好久没看到过这么俊的丫头了?” 沙无痕说:“老娘,这位是图雅妹子。” 沙老太太看到苏打问:“这年轻的小伙子叫什么?” 苏打说:“老奶奶,我叫苏打。” 沙老太太说:“我最不喜欢姓苏的人。他是谁带来的?” 图雅不怀好意地笑:“他是不请自来的。” 金三爷立刻道:“娘亲,是我让他来的。”金三爷问苏打:“你认识王老虎?” 气氛不对,苏打立刻回答:“我和他是结拜兄弟。” 金三爷又问:“那批被劫的金货可有了线索?” 苏打说:“没有。打劫的张不理死了,金子下落不明。” 金三爷不再过问,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对沙老太太讲:“娘,从今天起,这里要热闹起来了。” 沙老太太笑了:“的确,来了好多的客人。” 来了很多镖局的人,为首的是高矮胖瘦的四位镖师,还有扑面而来送死的三个人。 钱不愁就是钱不愁,他是个大老板,是个做大生意的人,他胆子很大,死都不怕,敢羊入虎口。 苏打见沈一得、铁兰花都来了,未见花蓉,便凑到沈一得耳边小声道:“怎么没见花蓉。” 沈一得回答道:“我让她回去,多带几个帮手回来。” 钱不愁很有礼貌:“老奶奶好,多有打扰,敬请见谅。” 图雅的头发泛出杀气,但不会出手。沙无痕从未在他娘面前杀过人。沙老太太察言观色心里明白,说:“什么是江湖,是血雨腥风,当然不是。在我看来,江湖就是一群天涯海角的朋友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共享美好未来。钱老板今日是来做生意的?” 钱不愁开门见山:“老太太,我们迷了路,我今天来就是想在此逗留几日,若是打扰了,不要见怪。” 沙老太太便喊:“喜鹊,二丫,把这些客人送去客房。” 钱不愁,铁兰花,沈一得,苏打,四个扑面而来送死的人便这样住下了。唯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金三爷是沙老太太的儿子。也就是说沙无痕和金三爷是兄弟。 在客房,沈一得说:“钱老板,你这是自投罗网。” 钱不愁说:“沙无痕嗜血如命,但不会在家里杀人,沙老太太是位大善人呢。现在我们就住在沙老太太的隔壁,安全得很。若去风口镇需一夜的路程,没有食物和水,再遇到风暴或埋伏,还不如在这里舒服。” 铁兰花说:“我们现在安全,可是如何脱身?” 钱不愁说:“等待时机。” 苏打在金三爷的屋子里,桌子上有酒菜,金三爷吃起来狼吞虎咽,苏打亦是大吃大喝。 金三爷说:“你来找金子,可有什么线索?” 苏打如实回答:“有人说偷金子的人去了七里寨,可是那日沙无痕到了七里寨杀了很多人,您当时也在场。那些死者和吴素、薛守宫的一样,都是被洞穿喉咙而死。我就随波逐流到了这里。三爷,这沙无痕真是你兄弟?” 金三爷说:“他是我亲兄弟,我之所以改名换姓,是因为我父亲沙敬天发过誓,三代不入中原。所以我改了姓名。” 苏打说:“你兄弟可是够坏的。” 金三爷说:“无痕小时候身有残疾,脑子有点疯病,长大后才变得杀人如麻的。”金三爷四下看看,恐怕隔墙有耳,贴到苏打耳边,又说:“我若回不去,告诉我那女婿他想要的那东西,在一首诗里。” 苏打说:“金三爷,你竟然如此信任我。” 金三爷笑了:“你的底细我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你父亲是屠夫苏二,你叫苏打,你是十二楼的少主。你我之间没有结怨,你与我女婿结拜了兄弟,自然我要信任你,不信你,这个时候,我还会相信谁。明天你就马上离开这,去找老虎。” 苏打点点头,二人直至酒酣。 苏打告辞,回自己客房的床上,却遇到了埋伏。客床的木板被一只可怕丑陋的手击碎,苏打躲开了攻击,却落到了床下的地宫里。 一片黑暗,对方的眼睛却亮得如两点绿光。苏打问:“你是谁?这地方如此阴森恐怖,不被你杀死,也要被你吓死。” 绿眼人不说话,只是发出一声怪叫,他那如刀的双掌又开始攻击。苏打的刀砍在他的手臂上,犹如刀碰顽石。 如此打过三百招,苏打虽未受伤,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苏打说:“你这怪物厉害的很,不过,我就算死也要看清你面目。” “咯咯咯……”绿眼人大笑,突然地宫中点亮一排火把,焚烧中弥漫起香气。 绿眼人的面貌让苏打大吃一惊,他有一双绿色的手臂,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肉孔,肉孔里时隐时现蝎尾、蛇头。那张脸更叫苏打惊讶,是故人面容薛守宫。 “你没有死?”苏打说。 绿眼人对突然燃起的火把很是警觉,他说:“不错,我没有死。” “那打捞上来的尸体是?”苏打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薛守宫冷笑:“对,那是我四弟的尸体。我稍微做了点手脚。” 苏打说:“你这是为什么?难道黄金在你手上。” 薛守宫笑了:“若是黄金在我手中,我早就和玲玲浪迹天涯了,还会到这里来。” 苏打说:“那你为何要诈死?” 薛守宫说:“为了保命。要不然江湖中人一定怀疑我手上有金子,那我岂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苏打说:“那你为何要杀我?” 薛守宫说:“当然是为了给我家兄弟报仇。” 苏打说:“你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杀我?” 薛守宫说:“我是来找沙无痕报仇的,碰到你我自然不会放过。” 苏打完全不能和薛守宫近身搏斗,薛守宫的手臂一抖,便会生出好些蝎尾,或是毒蛇。 苏打与他边打边聊:“你这是练了什么鬼功夫,恶心死人了。” 薛守宫说:“我这蛊术虽比不上蛊蝗珠,却也是这天下间数一数二的蛊术了。” 苏打决定速战速决,趁薛守宫一个疏忽防备越至身后,一刀刺入薛守宫肩膀。痛苦的薛守宫竟然双手扭断自己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反转到背后。 苏打吓了一跳,薛守宫张开了嘴,口中射出一条毒蛇。 遭了蛇咬,苏打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昏迷过去。 薛守宫得意地看着昏睡的苏打,头颅复位,肩膀的刀伤也开始迅速愈合。正当他决定痛下杀手的时候,一只手居然穿透了薛守宫的胸口,硬生生地将薛守宫的心脏拿了出来。 沙无痕看着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笑嘻嘻地说:“本不想杀你的,可是你要杀我,我只好杀你了。” 错愕的薛守宫整个人倒下去,顿时被体内的毒虫反噬成一堆白骨。沙无痕把心脏也丢弃喂了毒虫。见昏迷的苏打,便拉起苏打的一只脚,拖走了。 “好久没有吃人肉了,我要大吃一顿。” 第34章 心中有鬼 沙家大院院子不小,房间很多,但一共就住了四个人。沙老太太,沙无痕,还有两个老仆人,喜鹊和二丫。她们两个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了,但沙老太太习惯了称呼她们喜鹊、二丫。 喜鹊腰痛,总是弯着腰走路,二丫腿痛,走路一瘸一拐。二人相约为突如其来的几位客人做饭打水,收拾房间。 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是小人物。有些大人物也是从小人物成长起来的。所以不要小看任何人。或许这个小人物就会是你的垫脚石,让你一冲飞天。也可能这小人物是个害人的主,让你受骗受辱。 这两位老女人来到苏打的房间,本来收拾干净一切看来无恙。二丫腿痛要求坐下来休息,腰痛的人最怕坐着。于是喜鹊就干脆躺在苏打的木板床上。 哗啦一下,这二人便掉了进去。 呼救声引来了众人,地宫里被五花大绑的苏打也被救了出来,苏打受了很重的伤,他大腿上被割掉了一块肉。 苏打受了重伤,金三爷便安排苏打住进自己的房间。 夜深人静,金三爷问苏打:“谁伤得你?” 苏打说:“薛守宫。”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他没死,那具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尸体是他弟弟吴素的。” “你腿上的伤是他弄得?” 苏打说:“当时我已经昏迷了,我也好奇为什么他没有杀我,只是割掉了我腿上的一块肉。” 金三爷不解:“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苏打摇了摇头。 金三爷理了理思绪,说:“那地宫我是知道的,只是沙家的地下室,没有外通的暗道。这么说来,薛守宫还藏在沙家大院。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地宫里像个厨房。在通风的地方有铁锅、劈柴;有刀、案板;油盐酱醋。挖地三尺,发现了很多尸骨,这说明沙家大院里死过不少人。但没有发现任何暗藏的机关暗道。只有两种可能,薛守宫死了,死得尸骨无存。或者那天晚上,薛守宫神不知鬼不觉得走了。 第二晚,沙无痕与图雅来到金三爷的房间,金三爷开门见山:“金子的下落你们找到了?” 沙无痕笑了:“当然,伍义夫去了风口镇。黄金应该在那里。” “那我们明天去看看。” 沙无痕说:“哥,那开锋刀你藏到哪里去了?兄弟若是把金子给你找回来,你可是答应我的,要把开锋刀送我。” “当然。”金三爷说:“你吃人肉的毛病还没有改?” 沙无痕说:“是的。” “不过你一个人的胃口不可能吃掉一个人。” 沙无痕说:“我可不喜欢吃有蛊的肉。” 金三爷说:“那你就吃了苏打大腿上的肉。” 沙无痕说:“若不是我,他就死在薛守宫手上了。” 金三爷说:“薛守宫为什么要到沙家来。” 沙无痕说:“我杀了他兄弟吴素。他自然要来找我报仇。” 金三爷问:“吴素是你杀的?” 沙无痕说:“是的,那天我与吴素在流沙湖畔偶遇,他不知道我的厉害,想杀我灭口,却被我杀了,但我在他身上没有发现金子。” 金三爷说:“如此看来,那金子都在伍义夫手里。” 此时,房门被推开,铁兰花闯进屋来,她对沙无痕说:“那请问,沙魔头,为何杀死我的一众姐妹。” 沙无痕说:“那日,我暗中察访,发现那张彪,张豹是伍义夫的人。我欲找机会杀死他们,却没想被张豹的姘头发现了。那姘头蛊惑几个姐妹想一起害我,我自然先下手为强。杀了她们。” 桃红的确和张豹相好。铁兰花心里明白,嘴上却又问:“你怎么知道张豹、张彪是伍义夫的人。” 沙无痕说:“我这个人晚上有精神,白天爱睡觉。那晚我看到张豹悄悄放飞了一只信鸽,便直接捉了想烧了吃,结果发现了一封信。是写给伍义夫的,说是要在风口镇会合。” 铁兰花又问:“马车上的七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我。他们都是张彪兄弟的人。” “那日,你截了轿子,就是为了杀掉张彪、张豹?” 沙无痕说:“一来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二来那天我本就是去接应我三哥的。” 铁兰花说:“金三爷,我听说,那开锋刀你开价一万两黄金是要卖给钱老板的。” 金三爷说:“不错,我和钱老板协商过了,若是我追不回那一万两黄金,我就把开锋刀卖给他。好保住我镖局的基业。我兄弟沙无痕亦向我来索要那宝刀,于是我便也答应了兄弟,若他帮我寻回金子,杀掉劫匪。我便把宝刀赠与他。这件事,钱老板和我兄弟都知道。” 沙无痕冷笑着说:“张彪、张豹是伍义夫的人,在钱老板手下做事。说不定钱老板也是主谋。为了把抢来的东西洗白,这大西北的强盗土匪和钱老板都有生意往来吧?” “我认识张彪张豹,但我不认识伍义夫,黑吃黑的生意我做。不过金三爷的金子即使我拿了也是会还给金三爷的。我是商人,不是劫匪。我这次来,是为了开锋刀来。不是为了那一万两黄金。” 钱不愁慢步走进房间,刚才他和铁兰花一起来的,他站在门外,呆了很久。 金三爷看着钱不愁,又瞅瞅沙无痕,说:“事到如今,我们兄弟与钱老板应该团结一致。” 沙无痕说:“大哥,不用他,金子我一定能给你找回来。那开锋刀你到底藏到哪里去了。现在是不是拿出来?” 钱老板也催促说:“金三爷,我风尘仆仆地赶到这大西北,也是为了这开锋刀,不如先让我与沙兄一睹为快。也不枉我们白折腾了半天。” 金三爷说:“期限还有十天。刀我先放着,金子若拿不回,我就卖给你钱老板。若是兄弟你找回了金子我就把刀送你。” 沙无痕知道自己大哥的脾气,于是话锋一转:“钱老板,你去脱脱那里是笔什么生意?” 钱老板说:“是笔赚钱的生意,若是拿不到开锋刀,我总不能白来西北一趟,自然要做点生意。” 沙无痕于是说:“不如我替钱老板去,如何?” 来往风口镇经商的马帮都要去拜会这个强盗。他叫脱脱。中原人喜欢叫他秃子。据说风口镇原本是他的贼窝,但他有远见,把贼窝改称呼为小镇。放眼望去,是一大片又破又烂的房子。 今天,秃子老实地站在院子里,恭候一个人。钱不愁坐着轿子进了脱脱的院子。 “脱脱恭候多时了。钱老板。”脱脱看到抬轿子的人,眉头一紧,问道:“钱老板。周瘸子呢?” 钱不愁下了轿子,说:“过鬼门关的时候,是周大哥与哈斯图雅交手,才让我们有机会逃脱出来的。如果不出意外,明日最迟中午,他就会赶来与我们会合的。” “但愿周大哥安然无恙,几位劳途奔波,先请休息。客房酒菜我已经为几位准备好了。”脱脱说完话担忧的表情又变得舒心起来,院子外,铁拐驻地的声响走近。一个蹒跚的老头子挺着个大肚子走进来。 这老头脖子上还围了一条丝巾:“我周瘸子可不想错过酒宴。” “周大哥你总算来了,走我们先喝两杯。管家安排好这几位轿夫。”秃子搂着瘸子和钱老板的肩膀,说笑着离开。 铁兰花女扮男装和沈一得做了轿夫,抬轿的还有镖局的两个人。周瘸子回来也算多了个帮手,四个人便跟着管家去了客房。铁姑娘更是一个人躲在客房里沐浴洗澡。 一个漂亮姑娘洗澡,是个男人看到了不管是紧张还是心速加快,都会面红耳赤的。苏打就站在漂亮姑娘的身后。他见漂亮姑娘还没有觉察,就拼命咳嗦了几声。 铁兰花正要尖叫,却又被苏打捂住了嘴巴:“你是个女妖,我是个人。你怕什么。应该是我怕才对。”苏打说完话,却面目表情痛苦。铁兰花咬了苏打的手。 铁兰花的屁股上确实长了一条毛茸茸的红色尾巴。铁兰花慌忙地拿起挂在一旁的袍子挡住自己:“偷看女人洗澡要偿命的。你的腿伤好了?” 苏打说:“好了。我的伤口愈合很快。” “你不是答应金三爷去找王老虎吗?” “金三爷担心你们。派我来的。” “有什么事?” “我只是来想告诉你,小心那个瘸子。” “我看我应该小心你。” “你没有发现,那周瘸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觉得老头的肚子大了,走起路来像个孕妇。” “我看你像个大坏蛋,满嘴淫词。” “我明明看到薛守宫死了,可是那天在地宫里他又活了。还告诉我,他是诈死。那天,我亲眼所见,沙无痕杀死了周瘸子。” 铁兰花转了转眼珠子,说:“难道有人使用易容术,冒充周瘸子。” 苏打苦笑:“死人复活的事我已经经历一次了。现在想起来我就腿疼。” 铁兰花意识到:“不好,沙无痕有危险。” 第35章 赴死 脱脱带着钱不愁、周瘸子,来到一处密室。他在密室里安排的这个酒局,是因为还有一位客人。 是身材不高,却很肥胖的伍爷:“在下,伍义夫。见过钱老板了。” 钱老板开门见山:“听说你劫了金三爷的镖车。” 伍义夫沉默不答。 钱老板举起酒杯说:“来,我们今日第一次见面,先喝杯酒。”酒坛子被打开,密室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香气。 三杯酒下肚,四个人开始攀谈起来。脱脱说:“钱老板,伍爷的确劫了金三爷的金子,他想卖给你。” 钱不愁说:“我们做买卖的,来财不拒。不过这一万两黄金,就算按照市价付你九成的银子,我怕我一次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 伍义夫笑了:“我没有一万两,我只有一千两黄金。我想都换成银票,随身携带。” 钱不愁说:“要是只要银票的话,伍爷,你那一万两黄金我都收下了。” 伍义夫笑了笑,说:“我只劫了一千两黄金。哪里会有一万两。” 钱不愁说:“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你劫了金门镖局的镖,金三爷丢了镖,正打算卖刀抵债呢。” 伍义夫说:“那日我们的确劫了镖,可是回了贼窝,打开那一个个箱子,却发现,真的金条只有一千两。余下的金条都是用铁块包上的金箔。” 沉默了片刻,钱不愁一杯酒下肚,润了润嗓子说:“只有两种可能,金三爷舍小取大。对外声称丢了金子,暗地里却早把金子送走了。或者在你之前,那金子早被偷梁换柱了。” 脱脱说:“如此说来,金门镖局中有监守自盗者?” 钱不愁说:“金子在哪里?我见见货。” 伍义夫笑了,拍拍手掌,立刻走进两个壮汉,二人抬着一口木箱,“咣当!”一下落到地上。箱子打开,是亮晃晃的金子。 伍义夫说:“金子都在这箱子里了。” 钱不愁拿起一根金条看了看,背面果然刻有西北金矿局。 密室中,香味越发浓烈。脱脱说:“不知是谁在焚香?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是沙无痕了。”伍义夫的话在讲,他的刀、周瘸子的铁拐、脱脱暗中使用剑,都已经向假钱不愁发起攻击。 沙无痕丢下一张人皮面具,欲遁入地下,却发现地板之下是钢铁所铸。用双手轮旋挡住铁拐与剑。却被伍义夫伤了肩膀。 沙无痕说:“你们早知道我不是钱老板?” 伍义夫大笑:“钱老板怎么会有亡人香。今日此地便是你的死穴。” 沙无痕的双臂可伸长,手指尖锐如铁,穿透脱脱的喉咙。然后沙无痕大喝一声,双手把脱脱整个人抡起来当做了人肉兵器使用。 见脱脱必死无疑,伍义夫更狠,直接一刀把脱脱劈成了两半。整个密室中被血肉模糊。 看准时机,周瘸子凌空砸下铁拐,沙无痕身如鬼魅,轻松躲开。手掌如刀刃直接取了周瘸子的头颅,周瘸子身首异处,整个身体摔在地上,沙无痕脚踏住周瘸子的尸身,对伍义夫说:“下一个该死的是你了。” 伍义夫冷笑:“未必。” 一股鲜血喷溅起来,周瘸子的肚子被剖开,一把骨刀从沙无痕的胯下刺入。 沙无痕痛苦万分,看到周瘸子的肚子里露出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在对他冷笑。 伍义夫抓住机会补上一刀。在沙无痕的喉咙上割出一道血痕。 “江湖都说,伍义夫的刀快如影,只见其人,未见其刀。今儿,我算是见识了。”沙无痕的脖颈喷溅出血雾,亡。 此刻,沙无痕头上的玉环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居然飞离沙无痕的额头,旋转着遁入地下,消失不见了。没了玉环的沙无痕尸体,两条胳膊化作流沙。 伍义夫笑着对无邪说:“你做的不错。” 无邪却问:“他的胳膊怎么没了?” 伍义夫说:“他本就是个没有双臂的残人,是戴了玉九环刀的刀环才变成完人的。虽成了完人,却也做了玉九环刀主人的奴隶。我们走吧。” “好。” 无邪蹦蹦跳跳地打开密室中的一个暗格,里面陈放着刘阿宝的尸体,他迫不及待地钻进刘阿宝的肚子里,开始操纵起新的行尸走肉。 此刻外面已经杀成一片。苏打手起刀落杀掉几个匪徒,闯进密室。却看到沙无痕已死,刘阿宝看到苏打,居然依着墙壁,装出受伤的样子对苏打讲:“苏兄,救我。快杀了这伍义夫。” 伍义夫立刻出手,他的刀很快,且刀刀不留情。苏打苦于抵挡。 “苏兄,我来帮你。”刘阿宝故技重施。却背后给了苏打一刀。 眼看苏打腹背受敌。幸好被赶来的沈一得、铁兰花阻止。 苏打受了伤,对沈一得讲:“此人不是刘阿宝,杀了他,不要留情。” 外面的院落里,金三爷的镖门弟子已经把脱脱的老窝包围,开始围剿。 密室中有暗道,入口是一块扭转的石墙,开启立闭。伍义夫干脆丢了刀,独自进入暗道逃走了。 寡不敌众。刘阿宝被腹中三刀,倒进血泊里,伪装已死。 第二天,院落里的树上挂满了死人,牵引物只是一根发丝,丝的刃几乎要把死者的脖子弄断。这些死者都是脱脱的匪徒。 门外,苏打手里牵着一匹马,后面还有三辆马车,镖门弟子忙碌着,装上失窃的金条,以及脱脱的家财。 开始风口镇人心惶惶,后来金三爷放下话,不牵连任何人。于是风口镇恢复平静,事不关己的盗匪们不想报仇,闭门不出,喝酒吃肉。都私下约定好了,只要不赶尽杀绝。他们也不会送死。 钱不愁在沙家大院寝食难安,他开始讨好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亲妈。今天切羊肉片吃火锅,明天就是剁牛肉馅包饺子。第三天干脆烤乳猪。 沙老太太本来胃口很好,得知自己的小儿子死了,便吃不下饭去了。坐在椅子上一直哭。埋葬了沙无痕,金三爷便决定和钱不愁单独谈谈。 金三爷说:“我兄弟死了,是伍义夫杀得。你和他很熟吧?” 钱不愁说:“我只知道有一千两金子的生意,不知道卖主就是伍义夫。” 金三爷说:“我的确就找到了一千两金子,你说伍义夫会逃到哪里去?” 钱不愁说:“打草惊蛇,再找他就很难了。” 金三爷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钱不愁说:“事已至此,我想还是从黑道上查找线索。” 金三爷说:“可是日子快到了,我要如期交货的。” 钱不愁说:“没关系,我这就让扬州的银号先把这一万两的黄金给您垫付了。” 金三爷说:“那就谢谢王老板了。” 钱不愁察言观色,缓缓地说:“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金三爷说:“我那女婿王老虎,十年前到我镖局谋生计,后来就娶了我女儿。他对我说是个孤儿,父母早亡。你也姓王,和我女婿是一家人吧?” 钱不愁不说话,金三爷又说:“你们王家都惦记这开锋刀,我就一个女儿,这镖局早晚都是他的,刀我却不想给他,江湖打打杀杀的,刀这东西是凶器,我想让我女儿过点安稳日子。” 钱不愁叹口气说:“既然这样,我与金兄便敞开心扉,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叫王不愁,是王老虎的叔父。王老虎父母早亡是我把他养大的。” 金三爷笑着说:“也是你让他去我镖局的?” 钱不愁苦笑:“我本是派他去打探开锋刀的消息。没成想他与小女互生情愫,结成了连理。我们龙族王家有家规,为了维护血脉的正统,王家只能和五族联姻。他毕竟是我唯一的侄儿,为了他的幸福,我便把老虎逐出了家门。” 金三爷哈哈大笑,说:“如此说来,你为了这把开锋刀,赔上了一个侄儿,我赚了一个好女婿。这开锋刀可真是让我风光了大半辈子。老了,还给我找来了个好女婿。” 钱不愁苦笑:“正是。” 金三爷便问:“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底细吧?” “西北八盗中的沙老三,后来,混入中原,改名阿三。意外获得了开锋刀,开了金门镖局。” 金三爷恍惚陷入回忆,满脸都是得意地说:“那年我从西北流落到中原,被金爷收留,做了他的义子。那会真是风光无限呀。现在我老了,只想平平安安地过个晚年了。可是伍义夫杀了我兄弟,我兄弟也是为我死的,只要我杀了伍义夫,金子找不回也就罢了。我便把刀卖给你抵债。” 钱不愁说:“老哥,你放心,我放出消息,出价一千两银子找出伍义夫的下落。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他的消息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杀了他祭祀沙兄弟。” 风口镇外,人们开始处理匪徒们的尸体,他们挖了一个大坑,把尸体都抛下去开始掩埋。死人堆里却爬起来一具肥圆的尸体,把几个强盗吓得不轻。 “这,这,是人还是鬼?” “怕什么,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赵狗子,你是死还是活?” “你小子命大,居然又活过来了。” 肥圆的尸体面对这些七嘴八舌的人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声不响地走了。 第36章 熊孩儿 此地有座山,山上有个洞,洞里有阁楼,里面住着妖,名叫熊孩儿。 十年前,此地方圆三百里便有这顺口溜了。现在这熊孩儿已经长成了彪形大汉,他裸着身子,胸前、手臂上、掌背,都长着密密麻麻的鬃毛。浓眉大眼,却披散着头发。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坐在他身旁的伍义夫已经大醉:“白熊兄弟盛情款待,老哥我感激不尽。” 熊孩儿大笑:“人生如梦,醉酒当歌,有酒有肉,快活快活。” 伍义夫说:“明天我就要走,我怕仇人找上门来,连累了兄弟。” 熊孩儿说:“哪里的话,找来了便打,打不过便逃。” 伍义夫说:“我就怕钱不愁与金三爷联起手来,那我们就麻烦了。” 熊孩儿说:“不怕,我们去找温君子。” 伍义夫叹了口气,说:“温君子这人万事不关己,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熊孩儿哈哈大笑,话语里透着酒气:“伍哥。你只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那金子是温君子偷去的。” 伍义夫顿时来了精神:“此话当真?” 熊孩儿点点头,说:“温君子在镖局常驻的客栈里都做了地道,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买通了执勤的镖师,偷梁换柱。结果伍哥你去了,劫了镖车,杀人灭口,做了替罪羊。” 伍义夫说:“你怎么知道的?” 熊孩儿笑了:“我也入了伙。” 伍义夫只剩下苦笑了,熊孩儿说:“伍哥,莫要苦恼了,我今晚要去山下的李娇娘那,你自己在这好好歇息吧。” 熊孩儿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喜欢喝酒吃肉,更喜欢女人。李娇娘早就准备好了酒肉接待她的心肝宝贝。 灶下还燃着柴火,铁锅里炖着清水羊肉。土炕烧得热乎乎的,摆设一张矮方桌,温上一壶热酒。外面冷风呼啸,屋子里热得李娇娘只穿着红肚兜儿,偎在被窝里。 “咣咣咣……!”深更半夜有人来敲寡妇门,非奸即盗。 李娇娘娇滴滴地说:“小冤家,急什么?我这就来了。”门一打开,果真迎来一位“啪啪啪……”的冤家,连打了李娇娘一百零八个耳光。 打得李娇娘头晕眼花,哭爹喊娘:“打死人了,姑奶奶,饶了我吧。” 铁兰花收了手,说:“像你这么贱骨头的女人就是欠打。” 李娇娘看到铁兰花身后还有几位壮汉,知道来者不善,便问:“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姑奶奶?” 铁兰花直截了当:“熊孩儿,在什么地方?” 李娇娘便说:“今晚我们约好了,说不定一会儿他就到了。” 铁兰花说:“你诱他进屋子,若放跑了他,一定杀了你。” 此刻熊孩儿正沐浴着春风扑面而来。他哪里会知道,刚想要脱裤子,便被几把刀剑围住了。李娇娘吓得穿着肚兜便逃命去了。 熊孩儿不畏刀剑,挺身而出,刀剑在他身上居然摩擦出星火。他开始用熊掌反击,一掌拍飞一个人。有的从窗户飞出去,有的穿透屋顶又滚下来。打出十掌,飞走十人。 “妖族白家的软卫甲果真名不虚传。刀枪不入。”金三爷把烟袋锅子里的灰倒掉,烟杆挂回腰间。 熊孩儿说:“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一对一,我若输了,任由处置。” 金三爷说:“很好,我好多年没有活动筋骨了。我们俩试试。”金三爷嘴中吐出一口浓痰,清清嗓子大喊:“刀来!刀来!刀来!” 突然间,风沙呼啸而起。熊孩儿惊奇地发现在夜空里晃过一道亮光落到金三爷面前,是一把金黄色的大斩刀。那大刀手柄一尺。刀身宽约七寸,有三尺长。风沙里卷起的石子打在刀刃上未见火星,被切成两半。 熊孩儿说:“这大斩刀是个宝物,莫非这是传说中的开锋刀?” 金三爷双手握刀,轻轻一挥锋芒毕露,将大地砍出沟壑。仿佛万物变成了豆腐。 熊孩儿粗糙毛发编织成的软卫甲亦变成了嫩豆腐,像白嫩的小鲜肉狠摸一下就会受伤,再也不敢硬抗下来。只能跪地大喊:“金爷爷,饶命。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 “说。”金三爷收放自如。刀扛在了肩膀上。 熊孩儿说:“伍义夫就在我家,余下的金子在温君子那里。”虽然只有一句话,却解开了金三爷所有的困惑。 在熊孩子的帮助下,镖局的人很快包围了那座山,那个洞,那伍义夫。 伍义夫喝了很多的酒,打算一醉方休。不知道是疲惫还是自知穷途末路,金三爷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沉睡着。 金三爷拿起一坛酒“咣当!”摔到地上。 伍义夫被惊醒。他看到自己被围困在阁楼里,开始哈哈大笑,对金三爷说:“该来的,还是要来。三哥,二十多年前,我们都没有被**炸死,这一次,我们来一决高下。” 金三爷问:“我兄弟沙无痕是你杀的?” “是。”伍义夫开始流汗。 “当年,我们西北八盗的兄弟被你害死了六个,今天你又害死了我亲兄弟。我真恨自己当年没杀了你。” “是呀,当年,真是可惜了。一场大爆炸,你我都受了重伤,虽被体内的舍利保住了性命。却还是没能杀了你。” “今天,我就杀了你,为我死去的七个兄弟报仇。” 伍义夫看到了金三爷肩上的刀,不屑一顾。说:“三哥,你以为你有开锋刀我就怕你了。不知道你手中的刀可否比得过我的刀。我的诡影刀只有遇到像三哥您这样的高手,我才舍得拿出来显摆呢。” 说得得意,伍义夫摸至腰间,却发现宝刀不见了。以为自己喝醉了酒,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四下又开始寻找,慌张地将酒桌掀翻,还是什么都没有。伍义夫面色突变,陷入崩溃,大汗如雨:“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刀呢,它怎么没了。” 金三爷不想多言。一刀下去,把伍义夫劈成两半。伍义夫的尸体下,鲜血、肝脑涂地,掉出一颗明亮的舍利。金三爷拿在手里。 五花大绑的熊孩儿见伍义夫被杀,便讲:“金爷,现在您可以放过我了吧?” 金三爷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金子在温君子哪里?” 熊孩儿说:“实不相瞒,那偷金子的事我也干了,不过那金子却被温君子霸占着,不肯分赃。” 金三爷又问:“那温君子在哪?” 熊孩儿说:“鬼门关北,流沙岭。” 金三爷说:“流沙岭,你说的是饕餮的居处。” 铁兰花一脚踢在熊孩儿肚子上,厉声道:“少给你姑奶奶下圈套,你想让我们去送死?” 熊孩儿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些饕餮都是温君子圈养的。” 铁兰花于是说:“那你带我们去。” 金三爷说:“饕餮凶残,不必都去。都有一家老小,镖局也不能没人干活不是。熊孩儿带路,我与钱老板、苏打侄儿三人去对付那温君子。再去几个身手不错的,带上骆驼,在流沙岭外候着。若杀了温君子,把金子运回来。” 金三爷把玩着染血的舍利,停顿半刻对苏打说:“这颗舍利你先拿着。若我有不幸,我体内的那颗舍利也送你了。” “谢过金爷了。”苏打眼疾手快,伸手接过抛来的舍利,那舍利触手即化。众人都见苏打捡了个大便宜,面目表情各异。 苏打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金三爷说:“这是缘分,好好收着吧。莫要被饕餮吃了去。” 荒漠饕餮善于吞食,目盲耳聪。潜伏于流沙中,听到地面的脚踏声,判断猎物的位置,露出血盆大口,猎杀行人、骆驼。 流沙岭外,沈一得与铁兰花开始了交谈。 铁兰花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凶多吉少。” “嗯!”沈一得叹口气答应着。 铁兰花说:“我最近和你说话你总是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 沈一得说:“我怕说了,你会生气。” 铁兰花说:“你说吧,我绝不生气。” 沈一得说:“我觉得钱老板不像好人。” 铁兰花说:“钱老板是我的恩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沈一得说:“我怕你受到伤害。” 铁兰花说:“我看你总觉得和我亲近的人不像是好人。没人会伤害我,伤害我的人只有你。” 沈一得叹了口粗气,说:“我不想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早些年,我患过绝症,眼看要死,父亲花了重金从苏酥那里求了一颗舍利。那苏酥把我做成人面猿身的样子,我那身躯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现在这个肉身不是我自己的,让我如何与你成亲。” 铁兰花说:“我去找苏打、花蓉,让他们去问下苏酥,找回你的身子。” 沈一得眼神里仿佛又有了希望:“但愿能找回来。” 铁兰花依偎在沈一得怀里:“找回来了,我嫁给你,找不回来我还要嫁给你。我们退出江湖,找个小村庄,安稳地过日子就好,我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了。” 第37章 流沙岭大战 生死一战,如同赴死。每个人都是珍爱自己生命的,但有些危险的路不得不走。亦有自杀的人觉得生无可恋,这是悲哀的,死都不怕的人,还怕活着吗?所以人生在世,要好好活着。 苏打的白玉刀在阳光下如玉,金三爷肩上的大斩刀亦是金光闪烁。钱不愁脱去上衣,露出一身的红色鳞片。可谓光彩照人。 金三爷夸奖说:“龙族王家果真名不虚传。都说龙鳞甲、青藤甲、软卫甲刀枪不入,属龙鳞甲为上等。” 钱不愁自嘲说:“我这些年忙着享受了,不知道这功夫还行不行。” 金三爷笑了:“别怕,要是中了埋伏,我善后,你们先走。” 苏打说:“觉得怪怪的,有点自投罗网的感觉。” 脚下的流沙开始出现塌陷,巨大的沙坑里出现血盆大口,金三爷的开锋刀直接劈下去。饕餮的头被砍飞。流出蓝色粘稠的血液淌满沙地。 嗅到血腥,从沙漠下出现多只巨兽。沙子从它们蟾蜍一般的皮肤上流淌下来。庞然大物的身躯有一丈高,背有鱼鳍,兽首狰狞,双目小而无光,血盆大口獠牙利齿。 金三爷开始切豆腐,轻松几下便把十几块豆腐切成了丁,看着碎成一地的饕餮尸块,金三爷扬天长笑:“温君子,你若是好汉,快给我滚出来速速受死。” 此刻,沙漠里陆续出现更多的饕餮,有四五十只。 “还有这么多。”钱不愁惊叹,刚才他并没有出手,只是安静地看金三爷表演。现在他不得不出手了。苏打的刀同时搏杀三只饕餮。断掌断足断颈。最为有效的杀戮就是切割这些庞然大物。 但切豆腐也有累的时候,毕竟饕餮和豆腐还是不一样的。一只饕餮咬住了金三爷的开锋刀。犹如刀入案板拔不出来。金三爷或是累了,被突如其来的另一只饕餮咬住了身躯。 金三爷怒气中烧,他居然用开锋刀割掉自己的头颅。头颅飞起,落到一只无首饕餮的身躯上,结合的伤口严丝合缝。金三爷体内是有舍利的,所以此刻他变成一位饕餮躯体的人面兽了。这个时候他拿起开锋刀,继续杀戮。 却还有一大波饕餮来临。 “温君子居然圈养了这么多的饕餮,今天我就把他们杀个精光。还我身躯来。”金三爷发飙了。剖开饕餮的肚子,硬是将自己咬残的尸体拿出来。 钱不愁养尊处优惯了,一拳打穿饕餮的肚子,连杀了七八只,溅了自己一身的蓝色粘液。他一边杀,一边说:“恶心死钱爷我了。” 尽管流沙翻涌,流沙岭上已经落满恶心的粘稠残躯。转眼间,再一次出现数十饕餮。 金三爷已经杀红了眼,苏打虽是年轻人也是有些体力不支了,他咬紧牙,继续杀戮。 钱不愁说:“我们已经杀了有一百多只了,不能再杀下去了,这里肯定是个陷阱,我们被熊孩儿欺骗了。” 金三爷如梦初醒:“我们退回去。” 苏打说:“恐怕是不行了,此处形如盆地,流沙每翻涌一次,沙地便下降一尺,如今这流沙踏上去,便会使人下沉。恐怕我们最后会筋疲力尽,困在此处,被沙子埋没。” 金三爷叹口气说:“恐怕我沙老三今天是要葬身于此了。苏打侄儿你先走。”金三爷抓起苏打,使出全力把苏打高高抛飞。 苏打飞出流沙岭外。整个人摔在沙地上昏迷了。 金三爷脚下的沙子开始凹陷,饕餮的身躯开始下沉。他对钱不愁说:“对不住了,王兄弟,让你舍命陪我,这开锋刀送你了。”金三爷看着手中的宝刀有些不舍,人生在世,你所拥有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只要你活着,有些东西的确会让你不舍。金三爷对开锋刀临别说:“刀兄,我不行了,这王兄弟是个爱刀的人,你要照顾好自己。” 开锋发出刀鸣。这人世间有一种痴,亦叫人生死难舍。 钱不愁接过开锋刀,出现诧异的景象,开锋刀犹如养料被钱不愁吸收入体内,他身上的红鳞瞬间变换成金黄色。金三爷却是自身难保,饕餮的身躯被流沙掩埋,只露出一颗脑袋。 “哈哈哈……这开锋宝刀总算物归原主。我将重振魔教,称霸江湖。哈哈哈……”钱不愁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如同一直追求的梦想,经历几十年,方才梦想成真。 钱不愁声声龙吟,荡气回肠,这龙吟波是龙族王家的声波功,比狮子吼厉害十倍。 这血腥的沙地被声波的气势变成荡然无存。恶心的残余被归置一角,饕餮回归巢穴,流沙不再流动。 金三爷还在,他说:“钱老板好大的气场。这开锋刀居然有这等功效。” 钱不愁说:“金三爷,你就不知了,这开锋刀一直来是我们龙族王家的传家宝刀,三十多年前,我父亲与朱雀争夺魔教教主之位,身受重伤。临终前把刀送给了金可喜。那金可喜后来又把开锋刀给了你。现在这开锋刀是物归原主。” 金三爷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说:“这些饕餮是你圈养的吧?它们好像很听你的话。这饕餮只吃肉,养活这么多饕餮,要花不少银子。也只有你这样的大老板才出得起银子。” 钱不愁喉咙里像是噎住了食物,那是种无地自容的感受,他的声音很小,但这流沙岭此刻很空旷:“三爷,你是条汉子,我王不愁佩服你。” 金三爷淡淡地说:“我都明白了。我做土匪那会,做过不少害人的事,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把舍利给苏打那小子,告诉老虎,让他把镖局卖了,和我女儿去乡下买些田地好好过日子。人生在世,安康富足便是福了。”金三爷口中吐出一颗闪亮的夜明珠,钱不愁接到手中,三爷亦死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钱不愁抬起头看着刺眼的阳光,他身披的鳞甲亦把他包裹在光芒里。他所追求的,不惜一切手段所追求的梦想即将实现。 此刻,温君子出现了:“恭贺主公,有了开锋刀,魔教教主之位非主公莫属了。” 钱不愁得意地问:“胡长生去哪里了?” 温君子说:“他在不归山。” “一切照计划行事,你走吧。” 钱不愁收拾好金三爷的尸体,用自己的衣袍包裹好。背尸出流沙岭。 “是,主公。”温君子则遁入地下去救熊孩儿。他在沙漠里露出一只拿刀的手,悄悄地给熊孩儿松绑。 熊孩儿重获自由,判若两人,他不再是昨日的怂样:“铁姑娘,你昨天踢得我舒服死啦!我要把你抢走做老婆。” “你这畜生,看我不好好修理你。”沈一得的拳头戴了铁手套,“调戏沈爷的女人,打你个皮开肉绽。” 铁拳对熊掌,硬汉就该如此较量。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打得鼻青脸肿。不分上下。 “你个熊孩儿,现在是抢女人的时候吗?”温君子动作飞快,手中拿着小刀,像只飞快的鼠儿。蹦跳到某个人的身前就来一刀。如此奔跑了一圈儿。放倒了二十几条壮汉。剩下铁兰花一个女人。 眼看沈一得要丢了老婆丢了命。钱不愁来了,挥一把开锋刀把荒漠开垦出一条沟壑。 沈一得解困。熊孩儿打了个滚儿,躲到温君子身旁。 温君子见到钱不愁,便对熊孩儿讲:“他有开锋刀,我们快跑。” 钱不愁又砍出几刀,在荒漠上多出几条沟壑,还是放走了温君子、熊孩儿。 姗姗来迟的花蓉救起了昏迷的苏打。姗姗来迟的王老虎看到钱不愁背着岳父的尸体泪流满面。 钱不愁把舍利交给苏打说:“这是金三爷给你的。他是条汉子。”钱不愁拍拍王老虎的肩膀说:“金大哥说了,让你把镖局卖了。和巧巧去乡下买些田地,过些安稳日子。” 王老虎眼中有泪,答应着:“知道了。叔。” 钱不愁说:“你是我的亲侄儿,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大哥。放下江湖恩怨,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一家人。恶人自有恶报。” 带上沙老太太,王老虎将岳父的尸体迎回安葬,众人日夜兼程,赶回金门镖局。 众江湖好汉在城外相迎,曾受过金三爷恩惠的人也赶来悼念。有痛哭流涕的,有表情肃穆的,有黯然神伤的,花蓉触景生情,也跟着哭了起来。 苏打劝慰花蓉:“美女,不要哭了,爱哭会变老的。” 花蓉骂苏打:“你是铁石心肠,金三爷死了,大家都悲伤着,你太……”花蓉又哭泣起来。 “我是卑鄙、无耻、下流,不三不四,不伦不类的小人,好不好,别哭了,金三爷是条汉子,我敬佩他。可伤心又有什么用?” 苏打劝说着。可是花蓉依旧哭泣,不理睬他。 苏打不再说什么,两只眼睛盯住花蓉看。 如此暧昧的举动,被花蓉发现。花蓉脸蛋涨得红红的,骂道:“臭苏打,看什么看,没看到人家哭呀。” 苏打坏笑道:“我三十岁了,三十年来,就是没有看到过美女哭得那么迷人。” “迷你个头!”花蓉干脆给了苏打一顿花拳绣腿。 幸好他们的位置比较隐蔽。苏打挨了这顿拳脚后,犹如泼了一盆冷水,只好老实得安静下来。这也算起了作用,花蓉一滴眼泪都不流了,提防苏打吃她的豆腐。 办完丧事。金门镖局的最后一趟镖如期交货。王老虎听从岳父的遗愿,把金门镖局的招牌给摘了,回乡下去买了百亩田地。 第38章 玄武门游记 沙老太太的胃口显然没有以前好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没了。她在吃饭的时候难免会流泪:“我这两个儿子,老三改邪归正,却造惨死。无痕从小就有疯病,我怕他杀戮太深,迟早会害了自己,教他焚香,静心养神,少生杀戮。没想却被坏人杀了。” 金巧巧怀抱里奶着两个月大的孩子。想起自己的父亲来也是以泪洗面。 王老虎怀抱着大闺女,说:“别哭了,没奶了,孩子吃啥。爹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我把你和孩子,还有奶奶安顿好,就去杀了那温君子。” 沙老太太对王老虎说:“你大姑父是个马商。大姑家怕是帮不上忙了,你二姑父韩不易是江湖大侠,让他随你一起去,杀了那温君子。” 金巧巧说:“那温君子有熊孩儿帮忙,亦是个厉害角色。恐怕姑父和老虎不是对手。我听说父亲死前,把两颗舍利子送给了夫君的义弟,十二楼少主苏打。不如喊上他一起去。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 有了困难,自然要找亲戚帮忙。这亲戚也有两种,这有的亲戚是热心肠,发自肺腑地想帮忙,有的亲戚则不然,就盼你倒霉,过得不比他好。 韩不易,是玄武门四侠客的老大。这个老大不是功夫高,而是年龄大。恰巧韩不易不在,沈一得为三位客人安排了客房。 韩不易亦留下书信一封:贤侄,有要事外出。望贤侄好好在玄武门修行,待我归来。为三弟报仇雪恨。 三人在玄武门小住了几日,王老虎、苏打、花蓉参观了玄武门的练功之地。 玄武门善用十八般兵器,因此分为十八分阁,玄武门弟子各练一绝。 有无名弟子纵身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双手挥下木棍打在一块石头上,只听“啪”地一声,顽石碎成多块。 那王老虎见了,羡慕地说:“好功夫,好功夫,真厉害!” 苏打不屑一顾:“敲碎块石头就厉害了,看我的。”苏打纵身一跃飞到那弟子面前,拿起木棍对那弟子笑着说:“兄弟,在下苏打,领教一下。” 无名弟子说:“在下孙骏,请多赐教。” 苏打使出手旋棍,那棍棒在人眼里化作十棍、百棍、千棍,让人眼花缭乱,孙骏不知所措,被棍棒打飞。 苏打见此,忙丢下棍棒,上前扶起孙骏,歉意地说:“兄弟,没事吧!刚才耍那几下,承让了。” 孙骏说:“哥哥,我学艺不精,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玄武门长老云玉龙在不远处观战,看到苏打的表现甚是满意。他悄无声息地来到苏打背后,用手指敲了苏打的脑袋,笑嘻嘻地讲:“徒儿,你的基本功不够扎实,不如在玄武门修行上两个月,我保证让你脱胎换骨。” 苏打见到云玉龙,大吃一惊:“云老头,你果真在这里?” 云玉龙嘻嘻地笑:“你小子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这是我义兄王老虎。我陪他来找韩大侠的。” 苏打向云玉龙介绍了王老虎,并告之了来意。 云玉龙说:“既然韩不易不在,你们不如就在这等,练练功夫。提升一下自己,也好报仇。” “能在玄武门修行,求之不得。那就请云前辈日后多多指点。”王老虎感激不尽。 苏打可不喜欢这里,说:“师父,让我二哥在这里修行吧。我就算了。” 见苏打拒绝,沈一得出言相劝:“师弟身为玄武门弟子,早该在此修行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留下来。我有事,先去了。一得,安排他们去武馆。”云玉龙说走就走。腾云驾雾,带走一片云彩。 “师父。”苏打欲要抗议,被王老虎一手捂住了嘴,待云玉龙走远,王老虎才肯放手。 “有苦同享,有难同当。二哥,这次我陪着你有苦头吃了。”苏打对王老虎说。却被沈一得安慰:“师弟,就当在这玩几天。” 苏打开骂:“你说的这么轻松,你以为这里是游山玩水的地方吗?” 沈一得笑了:“哎!我是看王老虎这么爱学武功,才把你留下陪他的。” 王老虎说:“三弟,莫要闹了。陪我好好练功,杀了温君子,我就退出江湖,和你嫂子安稳过日子去。就当陪哥哥了。” 苏打只好保持沉默。 入门弟子住的地方是一间很大的房子,里面无任何摆设,只有一条通铺。二十人住在一起,十分拥挤。 花蓉嘟着嘴说:“我可是女孩子,我怎么能跟这么多男弟子睡在一起呢?” “蓉儿,你可以睡在最东边贴墙的位置,我就睡在你左边,这样左右就都没有那些臭男人了。只有我贴身保护你。”苏打开玩笑地说,美得合不拢嘴。 “休想,你这个色狼。”花蓉对苏打翻了个白眼。 “我苏打一向为人正直,四大皆空,怎么会给你这位美女留下这种坏印象。”苏打说着,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唉,你的棍法不是很好吗,我就跟你比一比,你若胜了我,我便同意。”花蓉在兵器架上拿了一根棍棒耍了几下。 “这莫非是十二楼的婀娜棍法。”王老虎瞪着一双发光的小眼睛,说。 “我管它是婀娜还是多姿,接招吧。”苏打又使出手旋棍,与上次同样,依旧让人眼花缭乱。 花蓉悠然地闭着眼睛,侧耳听风,硬是接了三十多招,苏打怜香惜玉,不小心漏了破绽,花蓉一蹲,趁机用棍棒打了苏打的小腿。 “哎呀!” 苏打惨叫一声,跪在地上,“你这个母老虎,打得我腿都动不了了。” 王老虎上前给苏打看伤:“无大碍,只是点了腿上的穴道,两个时辰后自解。”又对花蓉笑呵呵地讲:“江湖传闻,十二楼有三位楼主,大楼主苏酥心狠手辣,杀人无数,三楼主柳七彩身材火辣,迷人无数。这二楼主花蓉性格泼辣,伤人无数,常把登门示爱的公子打得狗血淋头,惨目忍睹。今日见到花蓉姑娘,果真名不虚传。” “我真是不幸,居然爱上一个泼妇。”苏打摆出一副不幸的样子。 “你想让泼妇拿棍子再爱抚你一顿?”花蓉冷若冰霜,拿棍欲打。 苏打立刻央求:“慢,花蓉姐姐,我知错了。” “你不说我很泼辣吗?你没错,我就是想打你。”花蓉摆出一副冷酷到底的样子,棍子像鞭子抽打在苏打背上。 “我说过你很泼辣吗?花蓉姐姐,你一定搞错了,你在我心中是最美。”苏打嘴上说道,心里却想:泼妇,要不是为了少点疼痛,我才不会说谎呢。 “铛铛铛……!”这时候,玄武门铜钟敲响,沈一得说:“该吃饭了,几位走吧。” 三人说走就走,苏打感觉自己被遗忘:“唉!唉!我呢?” 花蓉回头笑:“等你腿好了,自己去贴着炕头睡觉吧。” “那饭呢?” 沈一得笑着说:“你平常山珍海味吃多了,今晚就别吃了,清清肠胃。” “唉,二哥,二哥。”苏打开始呼唤王老虎,可王老虎早已没了踪影。 “这三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等我站起来,和你们没完。” 用过晚餐,三人便回来寻苏打去睡觉。王老虎见苏打依然跪着,忙上前去,说:“兄弟,我来背你去睡觉。” “好哥哥,刚才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不来背我。”苏打站起来,就给了王老虎一拳。原来有诈,苏打的腿脚早已好了,只不过想把王老虎引过来,大揍一顿,已解心头之恨。王老虎成了牺牲品。 三人在沈一得的引路下,来到了那所谓的睡房休息。一开门,脚臭气冲天。花蓉站在离门口最远的地方,捂着鼻子说:“我不进去了,我还是去住玄武门客房吧。” 沈一得笑着对花蓉说:“自然不能让花蓉姑娘住这里了,我一会儿带你去客房。” 苏打说:“师兄,你让她去客房,你让两位师弟住在这里,于心何忍?” “想要特殊关照,先意思意思。” 苏打糊涂了:“什么意思?” 沈一得笑着说:“师弟,玄武门是名门正派,以往都是靠招弟子、收学费过日子的,要是收到穷苦出身的弟子,还要免除学费。玄武门可不如十二楼有钱,所以请苏打师弟施舍些银两,师兄代表玄武门感激师弟了。” 王老虎附和说:“要学费?大哥快掏钱。” “沈师兄,你何时学会念顺口溜了,给你,就这么多银子了。”苏打摸出钱袋子,拿出两个银元宝递给沈一得。 沈一得说:“师弟,我看到你还留了一张通宝钱庄的银票?请师弟捐献出来,我代表玄武门众弟子感激不尽。” “你怎么老把感激用来挥霍我的银子,好了,念在我是玄武门弟子的身份上,给你这五百两银票。” 苏打从钱袋子里掏出五百两银票递给沈一得。 沈一得说:“韩不易要两个月才能回来,所以长老安排你们在玄武门修行两个月。我会为花蓉姑娘安排上等客房的,至于二位,还是留在这里吧,方便二位练武。” 苏打叹了口气说:“两个月,这么长的时间,那不得把我苦死。” 沈一得说:“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师弟,保重。我告辞了。”沈一得随即招呼花蓉:“花蓉妹子,我们走吧。” 花蓉对苏打吐了吐舌头:“唉!以后够你受得。” 无奈,苏打只好和王老虎进了睡房,休息去了。 第39章 弟子规 清晨,只听“砰、砰。”两声,从天而降的沙袋砸在了苏打头上,苏打虽有内力护体,但事出意外,头上还是起了一个鸭蛋大小的包包。疼得苏打直叫:“哎呀!疼死我了。” 那王老虎更是被砸得头破血流。 这只是开头而已,后面只听“砰、砰、砰……”众弟子都已练了铁头功,沙袋砸在头上,一点事也没有。 众弟子纷纷起床,向武馆赶去。 苏打见王老虎头破血流,忙为他包扎。 待二人赶到操练场时,众弟子已在练武。监管的武师庞玉德,为人严谨,脾气暴躁。不管你是掌门的亲戚,还是江湖的名门望族,只要他看你不顺眼,就会对你破口大骂,如此横行霸道,人送外号螃蟹。 庞玉德见到迟到的二人,说:“不懂规矩?你二人是新来的,第一天就迟到。先打一打基础,玄武门内,一共有三百口大缸,从今天起,你二人负责打水,完不成任务,不许吃饭、休息。” 水源在山下,玄武门在山上。如此往返来回,让人筋疲力尽。山下的河里设有木桩,方便弟子去河心取净水。 如此折腾,苏打也是疲惫不堪:“为什么非要灌这里的水,山上有个湖潭,我们兄弟要省不少力气,我们去那里吧。” 王老虎说:“三弟,我听一位师兄说,山上的蛟龙潭里有妖兽,水不净,不易饮用。” “二哥,我看就是骗咱俩多走些路。”苏打说着,一个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此时的季节已经入冬,河水冰冷。苏打回了河岸,瞅了瞅自己湿淋淋的衣服,扔了两只空桶。说:“累死了,把这桶劈了生火。” 找了处避风的地方,王老虎捡了不少干柴生火,苏打打着哆嗦,咬牙切齿地说:“冻死人了。” 王老虎说:“这样一来,今日这挑水的活怕是忙不完了。” 苏打说:“烤干了衣服,我们就去那蛟龙潭挑水。” 意想不到,有妖兽出没的蛟龙潭午时阳光明媚,是个冬天晒太阳的好地方。有些时候,疑似糟糕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二人在潭里取了四桶水,用扁担挑着,左摇右晃地回了。 庞玉德见了,便问:“你们是不是在蛟龙潭取的水?” 苏打一脸憨厚地说:“庞师叔,我老实忠厚,从来不会作弊。” 庞玉德冷笑道:“你的基本功练得这么好,往返如此之快,一定步稳脚健,怎么会摇摇晃晃地回来?” 苏打笑着解释说:“不瞒庞师叔,这是我祖传的轻功秘法,螃蟹神功。” 庞玉德板着脸,说:“好,那你给我走几步。让我开开眼界。” 苏打干脆放下担子,使出如影随形地轻功,果然来去无踪,快如闪电。 庞玉德厉声道:“果然轻功了得,那你再提起水桶,走几步看看?” 这下就露馅了,那苏打提着水桶走起路来,双手左右上下摇摆,水桶里的水洒了一地,若是从山下如此走回来,水桶的水早就洒光了。 于是庞玉德说:“好你个忠厚的弟子,既然你轻功这么好,这挑水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苏打说:“师叔,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劳其筋骨,吃苦受累的。您还是交给我更艰巨的任务吧?” 庞玉德笑了:“难得你如此好学。那我就给你增加难度,把本门至宝,铁甲衣和沙袋送给你。” 铁甲衣是五条弹簧链接铁板构成的,如果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穿上,会像刺猬那样缩成一团,至于沙袋是练脚力绑在腿上的。 苏打被迫穿了铁甲衣,腿上系上沙袋。 庞玉德大怒:“要不是看在云师兄的面子上,你早就挨上我的皮鞭了,快去挑水。” 苏打一听,这下可完了,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了,提起水桶吃力地往回走。 “前辈,我想帮苏打一起打水。”王老虎笑着对庞玉德讲。 庞玉德吼道:“你以为我会饶恕你吗?快滚。” 如此经历了挫折,苏打与王老虎决定继续在蛟龙潭挑水,他们算计好了下山打水来回的时间,尽量在蛟龙潭多呆一会儿。 “累死我了。” 苏打在岸边点燃篝火,冬天在外面呆着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一上午的时间,咱们才打满二十口大缸的水,恐怕午饭是吃不成了。”王老虎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 “二哥,不如我们在这潭里捉鱼吃。” 王老虎说:“这潭里有蛟龙妖,别招惹什么麻烦,还是算了吧。” “那你就甘心挨饿?” “那好吧。三弟,你在这岸上等着我,我跳下去。”为了填饱肚子,王老虎答应了。 “二哥,还是我的吧。” “三弟,我身有龙鳞甲,涉水不寒。还是我来吧。” “二哥,我也学过戏水的把戏。那我们就比比谁捉得鱼多。” 二人下水捉鱼。王老虎在水里呆了半天,只捉住了几条小鱼,苏打更惨,毫无收获。 突然,水面开始波动,形成漩涡。王老虎、苏打跳上岸,眼见整个水潭的水如同洪流被吸入潭底的一个洞形入口。 泥泞的潭底搁浅摆尾的活鱼和走蟹,铺就卵石的地方站立一妖。 此妖看似长了一颗猪头,但他是个蛟龙妖。妖说:“好不容易睡个好觉,你们就来打扰我,真讨厌。我喜欢安静的生活方式,为了惩罚你们两个,我决定送你们两个人一本绝世秘籍,练此功者将天下第一。” 蛟龙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黄金匣,双眼扫视了两个人的面目表情后,于是丢给王老虎。 王老虎如获至宝,蛟龙妖狡黠一笑,便消失不见了。接着潭水复出,泥浆翻涌,顷刻间变回水塘。 苏打看着黄金匣,说:“打扰了他,他还送礼物。” 王老虎说:“苏打,要不我们打开看看。” 苏打说:“武功秘籍我不要,这黄金匣分我一半,我去当铺卖掉它,换成银两,回到沧州,我买上一百亩良田。从此退隐江湖,丰衣足食。” “那好这黄金匣就给你了,里面的秘籍就归我了。”王老虎欲要打开,苏打阻止他说:“这里面不会有暗器吧?” “那你躲到一边去,要是有暗器,你好救我。”王老虎对武林秘籍向来痴迷,他不假思索,立刻打开匣盒盖子,里面果真有一本绢书,写有天下第一神功六字。 王老虎对苏打说:“你真的只要这金匣子,不如我们俩一起修炼这神功吧。” 苏打说:“我不学,把金匣子给我,我给它分成两半。我们一人一份。” 王老虎说:“这秘籍金匣不宜带在身边,不如我们把它藏起来,以后每天来这练习。” 苏打说:“这秘籍你藏起来吧,这金子我要贴身放着。” “爱财如命。”王老虎说:“三弟,太阳已经下山,咱们回去肯定挨‘螃蟹’的教训。” 苏打说:“我们就说遇到蛟龙袭击了。” 王老虎说:“那我们不是要泄露武功秘籍的事。” 苏打笑了:“放心吧,二哥。” 在武馆,庞玉德早已等候这二人多时,见到苏打,他大怒:“半天的时间上哪去了?” 苏打说:“庞师父,我与二哥太累,找了个地方睡着了。” 庞玉德说:“你们是遇到蛟龙妖了吧?” “这你都知道?”苏打立刻改口,指着王老虎说:“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他被河里的一条蛟龙袭击了。眼见他危难之时,我挺身而出,一手把蛟龙甩到岸上。” 庞玉德嘲笑:“你双手连两桶水都很难提起来,那蛟龙看来和一条鱼没什么区别。” 苏打立刻改口:“不不不,刚才我一紧张说错了,是我用双手把蛟龙甩到岸上。那蛟龙凶如猛虎,那肯罢休,张开血盆大口再次攻击,那时,我已体力耗尽,正当我危急时刻,我想起了西施、貂蝉、王昭君、杨贵妃。” 庞玉德责问:“你想起那些女流之辈有甚用?” “我想我不能死在这蛟龙的嘴下,更不能成为蛟龙的腹中之物,我一定要活下来,将来娶一个像她们那么漂亮的老婆。”苏打说得有声有色。 “身在江湖,不好好练武,就怕你来不及讨老婆,就英年早逝。”庞玉德指着王老虎说:“那你呢?” 王老虎无言以对。眼睛看向苏打。 于是苏打说:“他当时被我与蛟龙搏斗的场面惊呆了。” 庞玉德不想再与二人纠缠:“罢了,你二人退下吧。”转身便走。 “三弟,我们还没吃饭呢?”此刻王老虎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便小声问苏打。 苏打很无奈:“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此刻,二人的肚子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苏打说:“不如我们去厨房偷些吃的。” 王老虎说:“被人发现可就完了。” “我们今天不吃饭,明天有什么力气去挑水。” “对。” 厨房已熄了油灯,二人如同做贼,偷偷溜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好像摸到了一盘剥了壳的熟鸡蛋。”苏打小声说道。 王老虎语气中很是羡慕:“是吗?我最爱吃鸡蛋了。” “好像比鸡蛋大点。” “给我看看。” “漆黑的,看什么看,管他什么蛋。”苏打一口一个,饥不择食。 王老虎一边吃着,一边喷着唾沫星子说:“就是有点噎人,我去取瓢水喝。” “哎呀!”苏打一声惨叫,王老虎尚未走开,立刻询问:“鸡蛋里有毒?” “盘里的鸡蛋是我煮熟剥壳的,我还放了一颗鹅卵石。”花蓉手拿一盏烛台,嘻嘻哈哈地像只兔子蹦跳出来。 “泼妇。”苏打嘴巴里淌出血来,硌掉了一颗牙齿。 “和你开个玩笑,至于这么生气吗?”花蓉表现出一脸无辜。 “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苏打刚做出扑面而来的架势。花蓉身子一低,用灵活的小脚做钩子去勾苏打的腿。 于是苏打扑面而倒,正好压在花蓉身上,更巧合的是两张嘴巴亲在了一起。突然之间,彼此都心怀忐忑。 苏打立刻起身,脸色涨红地对花蓉讲:“这是意外。” “你果真是个淫贼。”花蓉打了苏打一巴掌,像只被扫了兴致的猫儿跑了出去。 王老虎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对苏打说:“看得出来,花蓉挺讨厌你的。” “先别说这个了,吃饱回去睡觉了。我已经够累了,又被情所累,真是筋疲力尽。”于是苏打与王老虎一同回了睡房。 第40章 修行 夜晚,圆月大又亮,让人睡不着。走在路上,凉风迎面,睡意全无。 苏打还是去找了花蓉,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样,总担心她是不是还在生气。苏打敲了门,花蓉便在屋里喊:“我知道是你来了,我不想理你,你快走吧。” 苏打便停止打扰,自己伫立在门外,看着月亮。若是谈恋爱,你碰到一个特别能折腾的女孩,就注定吃苦头了。她会莫名其妙地不高兴。让你头疼,让你哄她,你去哄她,她还会很生气地折腾你。让你继续哄她。 此刻苏打就很下贱,他疲惫不堪了一天,还有站在门外,让凉风吹着,等待花蓉的笑脸。 站足了一个时辰,苏打再去敲门,他发现门是虚掩的,花蓉已经熟睡,他走到床边,看到月光洒在花蓉精致的面庞上,忍不住低头亲吻。 花蓉亦是没有睡,她干脆咬了苏打的嘴唇。两个人开始热吻。苏打说:“为什么最近你老是发脾气?” 花蓉说:“我就是要你一直宠着我,惯着我。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苏打有些恋恋不舍,死皮赖脸地钻进了花蓉的被窝里。越是亲热就越是热得难解难分。眼看就要热得起火。 花蓉干脆给他一脚:“快滚回去。在玄武门的客房,有点出息好不好?” 苏打只好收敛起自己的下贱,乖乖地回了脚臭、屁臭、打呼噜、咬牙切齿的睡房。 这睡房的床是一条通铺,又被立起的木板隔成若干的小窄床,木板之间钉着横条,你若睡在上面只能直挺挺地躺着,横条的高度使你左右不能翻身,而屋顶上有个圆洞,沙袋就是从洞里掉出来的。为了防范清晨的考验被个别耍小聪明的弟子违规破坏,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一位驼背的丑陋老头犹如鬼魅般在睡房里游荡。你若夜里起来撒尿,无意间碰到,的确要把自己吓一大跳。但你不能表现出胆小,要用迷茫的眼神镇定地走出去,撒尿的时候打个哆嗦,再平静地回到床上睡下。 清晨,苏打早有了防备,让自己的脑袋歪到一边。 只听“泼剌、泼剌……”的连续响声。是倾泻而下的水柱把苏打浇醒。呆久了,新来的弟子就会知道屋顶的机关每日都有新花样。 “这机关是谁设计的,真有才。”苏打暗自骂道,刚松了一口气,只听“砰砰砰……”一个个沙袋又接连砸下来。苏打的头上又起了一个大肉包。有经验的弟子早已经被这机关术训练的溜滑,在清晨来临的这个时辰,早用内功保护了自己的脑袋。 众弟子迅速到武馆集合,苏打和王老虎继续挑水。 意外获得的武功秘籍让王老虎闲暇之余就开始练习,这自封的天下第一神功唤作龙爪手,打开秘籍的扉页,上面画着一只形似海马的蛊虫,王老虎伸手去碰触,那虫子便钻入他手掌的皮肉里。三十日后,他的左手开始出现变化,生长出了类似鱼鳞的鳞片。 苏打见了,便说:“妖怪的功夫你都敢练,看看你的手都要变成鸡爪了。我看你早晚有一天变成鸡精。” 王老虎怕被别人发现他的异样,便缝了布手套戴在手上。二人就这样熬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下来,苏打可谓是脱胎换骨,肌肉发达,更多了几分男子汉的味道。 花蓉独自走了,说是烟雨楼有要事处理,她要回去一趟。花蓉一走,日子就越发地无聊了。 在百般无聊中,苏打被告知,玄武门长老云玉龙召见。 紫薇阁中,云玉龙端坐在一朵紫云之上,闭目养神。 苏打慢步进了暖阁,说:“师父,弟子拜见。” 云玉龙半瞌的双眸看了一眼苏打。便慢吞吞地问:“你来这里是陪着王老虎找韩不易的?” 苏打回答:“是的。” “我得到消息,温君子要去不归山。” “太好了,那我这就和二哥去找他。” “不急,那温君子不好对付。我传授给你金刚指。以你现在的功力你只需练习一个月便可学会。你每日黎明起床,到河边提两桶沙子倒在铁锅里,每日用五指戳沙百次。” “师父,有没有时间短,轻松点的功夫,等我练好金刚指,温君子说不定早就跑了。” “那温君子去不归山是找胡长生的麻烦,胡长生那个老妖可不好惹。这本秘籍你先拿去,”云玉龙把一卷秘笈递与苏打,“记住为师的话,大侠的修行尚未成功,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苏打收了秘笈便告辞退下,继续枯燥乏味的修行生活。 你终究会发现生命大多时候是一个又一个无聊的日子。苏打的手指开始发肿,夜晚疼痛。早晨除了馒头、粥、咸菜,还是咸菜、馒头、粥。中午晚上的菜肴便是茄子、冬瓜乱炖在一起。一个月难得见到肉。好不容易炒个韭菜鸡蛋吃,厨师恨不得一个鸡蛋放一锅水,做成汤。加上每日超体力的修行,人开始暴瘦,看到麻雀,你都恨不得直接烧了吃。 如此持续下去,苏打有些吃不消,便在闲暇的时候去打些野味。而王老虎则**着膀子,身体上覆盖了大片红鳞。依旧在勤加练习功夫。 苏打甚是担忧:“二哥,你是不是中了蛊。” 王老虎笑着说:“我身上的龙鳞自小便有了。就是我左手的变化是练了这龙爪手所生的。” 苏打又说:“我们要不现在就走?” 王老虎便问:“去哪?” “不归山,找温君子报仇。” 王老虎说:“走之前,我要去拜谢那蛟龙妖。” 蛟龙妖居然漂浮在潭中,身旁浮着一叶小舟,小舟如桌,摆着酒菜,他就躺在水面上悠然地喝酒吃肉。蛟龙妖看到苏打、王老虎,便打招呼:“快来,一起喝酒。” 二人直接跳进水里游过去,王老虎在小舟上拿了酒杯,斟满酒对蛟龙妖感激不尽地说:“感谢前辈了,送我武功秘籍。”说罢一饮而尽。 蛟龙妖说:“那天我看到你身上的鳞片,知道你我是同族之人,我叫王夫之,在此潭中已经归隐一百余年了。你可知我为何传授你龙爪手?” 王老虎说:“晚辈不知,请前辈指教。” 王夫之讲:“龙族有三宝,开锋刀、龙灵珠、龙鳞甲。你若修炼成龙爪手,可破龙鳞甲。” 王老虎便问:“这开锋刀,龙鳞甲我都听说过,可是这龙灵珠,我未听人提起过。” 王夫之笑了:“这龙灵珠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只是换了名字而已。” 王老虎不解:“那就请前辈指明?” 王夫之说:“这个秘密恐怕知道的人不多,我还是不说为好,免得招来一场血雨腥风。” 苏打来了便一直默不吭声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王夫之看到苏打的样子笑嘻嘻地讲:“你这小子骨骼清奇,将来的修为必在王老虎之上。” 苏打立刻感谢:“多谢前辈赏识。” 王老虎说:“前辈,武功盖世。为何呆在这潭中与世隔绝?” 王夫之哈哈大笑:“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几十年而已,何苦为此费尽心机。我在这潭中无忧无虑的,开心的很。” 王老虎再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说:“待我报了杀父之仇,就和老婆孩子在乡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躲开这江湖纷争。” 苏打说:“放心吧,二哥。兄弟我助你一臂之力,杀了那温君子。” 王夫之听闻,便问王老虎:“温君子劫了镖车,害死金三爷,江湖皆知。如此说来,你是金三爷的女婿了?” 王老虎回答:“正是晚辈。” 王夫之说:“若要杀那温君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听说十三妖重出江湖了。” 王老虎说:“前辈,我知道此战不易,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酒局正酣,亦有客人不请自来。庞玉德在水面上如凌波微步,踏水而来。 王老虎立刻对王夫之说:“快走前辈,那庞玉德来了。” 王夫之微微一笑,打开一坛酒说:“怕什么?我这里酒有的是,他来了,就让他大醉而归。” 庞玉德看到苏打、王老虎,脸色一变,吼道:“知道你们俩会跑到这里来。王夫之,你果真把功夫教给他们了?” 王夫之哈哈笑:“我就收了一个徒弟,王老虎。” 庞玉德说:“你这个妖怪,也算是有传人了。” 王夫之说:“快坐下,一起喝个酒。” 庞玉德悉听尊便,盘着腿做在水面上,尽管衣服已被浸湿,他毫不在乎,举起酒坛子一饮而尽。喘了口粗气,他对苏打、王老虎说:“你们二人可是要走?” 王老虎立刻回答:“是的,前辈。” 庞玉德说:“来,干了这杯酒,愿与你二人还能再见。” 此刻看来,庞玉德变得可爱多了。苏打拿起酒杯,说:“那就一饮而尽。” 有的老实人喝了酒便发狂。庞玉德喝了酒,却变得温柔起来,说:“好,我们不醉不归。” 四人不醉不归,浊酒话心扉。苏打喝得晕头转向,他把脑袋扎进水里,清醒了继续喝。王老虎在水里湿淋淋地跑上岸,撒了一泡尿,又游回去。庞玉德却是越喝越精神。如同睡了一个好觉,醒来又洗了一把脸。王夫之还未尽兴,对三人说:“来,喝呀,不醉不归。” 酒足饭饱,苏打丢了身上的铁甲衣和沙袋,一身轻松。与王老**了马,喝得醉乎乎地便上路了。嘴巴里还哼着诗儿…… 他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江湖豪杰墓, 无花无酒锄作田。 苦中作乐自消遣, 人生在世须尽欢。 此时此刻许有我, 一百年后是云烟。 第41章 柳公子 精致的男人比较少见,妖娆的男人更是极品。 柳公子的家是一处山庄,有山泉水流进院落。柳公子每天取了山泉来煮茶。或者洗个热水澡,吃些清淡的糕点,午后来个小睡,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虽是独居,但个人卫生讲究的很。指甲修剪整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吃饭也是很干净,衣服上从不沾染任何污渍,饭后坚持漱口。 柳公子还有个特别的嗜好就是喜欢穿女装,城镇上姑娘们流行穿的花裙子各种样式的他都有。 在荒无人烟的大山深处,有一位穿着女装的精致男人。正常人遇见恐怕都会毛骨悚然。此人不正常,自然就可怕。 温君子和熊孩儿就来到了他家。柳公子很毒舌:“哎呦,这是西北风太大,把二位哥哥给吹来的吧,一身的臭汗味,沾了一脚的泥沙。我可不欢迎。” 熊孩儿嬉笑道:“柳妹妹,我们这是投奔你来了。” 柳公子破口大骂:“去死,你个死鬼,我是个爷们儿。谁说男人就不能穿得妖娆了。花枝招展也是男人魅力。” 温君子说:“我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早便上不归山。” 柳公子说:“不行,你们快快走吧。我喜欢安静。” 熊孩儿说:“柳哥哥,我们就住一晚。” “快走不送。”柳君子关了门,便回了卧房,倒头大睡。 尴尬地温君子和熊孩儿面面相觑。 熊孩儿说:“这人脾气邪的很。” 温君子说:“那苏打、王老虎怕是要追来了,我们快走。” 熊孩儿说:“不如我们与他们打一架,鹿死谁手未必呢。” 温君子说:“待我们兄弟姐妹六人集齐,胜算在握,再杀他个痛快。” 苏打与王老虎果真追来了,只要你舍得银子,在江湖上打探一个人的踪迹是件很容易的事,有专干这一行的门派叫做丐帮。天下间的乞丐走街串巷的,只要雇主提供准确的画像,不出一月,便能给你查个水落石出。除非那人不食人间烟火。 苏打先是敲门。打扰了柳公子的美梦。 柳公子很生气。他开了门便破口大骂:“哎呦!那个缺德的,晌午搅得柳爷我睡不好觉。” 苏打说:“多有打扰,请问这是柳公子家吗?” 柳公子大怒:“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请问温君子在不在?” 柳公子不耐烦了:“不在,快给我滚。” 王老虎不爽,说:“你这人脾气倒是暴得很。” 柳公子说:“你们想要找打?” 苏打说:“对不起,柳公子请回。” 柳公子干脆关了门,继续美梦去了。 王老虎说:“真想把这小子狠揍一顿。” 苏打小声说:“哥哥,莫着急,我偷偷进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那温君子。” 王老虎说:“还是我去,你在这等着。” 结果王老虎进去了三个时辰,却不见出来。苏打再也等不及了,干脆砸门。 回应地是门缝中刺出的一柄长剑。苏打侧闪,干脆回击一脚,踹飞一扇大门。 柳公子急了:“你奶奶个嘴的,居然毁了我的门面,我要杀了你。” 这柳公子右手使长剑,左手使短刀。苏打应付得手忙脚乱,但也不分胜负。两人打了半个时辰,都累了。 苏打后退几步。说:“有两下子。” 柳公子喘出一口粗气,说:“你也不赖。” “我大哥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你大哥不在我这里。” 苏打说:“你放屁,休要骗我。” 柳公子气愤说:“谁骗你谁是个娘们。” 苏打说:“我看你就像个娘们。” 柳公子怒了:“我是个天生丽质的爷们,你个混蛋。”打架再开始。过了几十招后,二人又开始动嘴。 柳公子说:“你我功夫不分上下。不如这样,你赔我修门的钱,我放你回家。” 苏打说:“你放了我大哥,我赔你修门的钱。” 柳公子说:“你大哥真不是我藏起来了,这样吧,我这房子里、院子里你随便找,找到了算我说谎,杀了我都行。要是找不到,你赔我的门钱一百两银子。” 苏打也是打累了,说:“好,一言为定。不过找不到,我也要在这里住一晚。你还要管我饭吃。天黑了,我也累了。不想下山去了。” 柳公子说:“你欺负人到家了。砸了我的门,还要住在我家,在我家蹭饭。” 苏打说:“我付你钱,不白吃你住你的。” 柳公子说:“也罢,再和你打下去,我这宅子就要被你给砸了。你找吧。” 苏打看了看,室内摆设简单,墙壁、地板一寸一寸地敲打,未发现机关暗道。院子里除了一口井,再没有隐蔽角落了,况且井里的水也不少,不是藏人的地方。 柳公子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苏打说:“我明明看到二哥进了你的院子。” 柳公子说:“你这个蛮不讲理的人,我不和你玩了。你要走快走,要留随你。” “那我不客气了。”苏打不再手下留情,他使出归元决,伸出手抓住柳公子。柳公子的元气被苏打吸走,瘫倒在地。 苏打对柳公子说:“再不实话实说,我就要打你耳光了。”苏打显然受到了铁兰花的熏陶,连续打了柳公子几十个耳光。 柳公子头晕目眩,他嘴角淌了血:“奇耻大辱,我柳公子也算是个汉子,你二哥失踪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苏打说:“我看还是没打够你。” 柳公子眼看又要挨打,自己使出浑身力气居然投井自尽了。苏打见如此,不想误害好人。却发现井下黑水一片,柳公子的人不知哪去了。 这井中狭窄,且石壁光滑。若跳进去,即使高手也很难出来。转动井上的辘轳,苏打固定好井绳,决定跳下去看看。 苏打缓缓下入井中,一片漆黑,后悔没有带火石下来。忽然间却被一双冰冷的手牢牢抓住。 苏打想逃,却被拽进深水里。幸好在云谷有过水下训练。但黑暗却让他几乎束手就擒。苏打本能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使出归元决。 经过半个时辰的挣扎与僵持。对方居然伸出一只长手臂,抓住了井上的木架子。一跃而出。 苏打紧抓住长臂人,因此也被救上井来。 长臂人的手臂立刻化作风沙,挣脱了苏打的擒拿手。 苏打擦了一把脸上的水。任由湿淋淋的衣服粘在身体上。说:“你是谁?” 长臂人笑答:“在下方锦年。” 苏打说:“那柳公子是被你溺死了?” 方锦年笑答:“他被我的分筋挫骨手点了几处穴道,被我藏在了井下。我那井下有个隔水的密室。” 苏打说:“那我二哥王老虎也被你捉去了?” 方锦年笑答:“是的,也被我关在了密室。” 苏打说:“与你互不相识,为何下此毒手?” 方锦年笑了笑:“我喜欢吃人肉,常捉了人送到母老虎的饺子馆做人肉饺子吃。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不怕我的分筋挫骨手?” 苏打说:“我修炼的功夫不怕你的分筋挫骨手。” 方锦年苦笑:“怪不得,原来今天遇到对手了。” 苏打说:“你快快把他们救上来?我饶你一命。” 方锦年说:“我被你吸走了功力,现在身体软绵绵的,哪有力气投井下水。” 苏打说:“要不现在我就杀了你。” 方锦年说:“那密室在井底,你可不好找?” 苏打说:“我若下去,你肯定会落井下石。不如干脆杀了你。我自己下去找。” 方锦年说:“好吧,我下去就是了。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许杀我。” 苏打说:“放心好了,我苏打说话算话。” 方锦年说:“那我蹬着水桶,你放下井绳,我下去后给他们系上井绳,你用辘轳把他们拽上来。” 苏打放方锦年下到井里,过了片刻,方锦年在井下喊:“苏大侠,好了,你拉上去吧。” 苏打转动辘轳,把王老虎、柳公子陆续救上来。王老虎喘着粗气,说:“兄弟,就知道你会救我。我现在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柳公子像是打了蔫的落水鸡,他喘了口粗气,说:“没想到我这住所里居然藏着一位井中高手。” 这柳公子叙述自己在苏酥楼中被囚多年,被温君子救出后,便回到了这不归山上的家。却不成想在这院子中的井里住着一位隐士。 方锦年呆在井下,不肯上来,他对苏打喊:“苏大侠,他们二人的筋骨我都给复位了。不过需疗养百日,我们就此别过了,井水不犯河水。我老老实实地在这井下呆着,就不出去了。” 柳公子听了便喊:“隐士,你呆在我家的井里,总不能一直住下去吧?” 方锦年回答:“待我恢复了元气,我便自行离开。” 苏打将二人分别扶进屋子。苏打向柳公子道歉:“对不住,柳公子,兄弟我实在是误会了,向你赔礼道歉。” 柳公子说:“说道歉就行了?你看我的脸都被你打肿了。害得我差点丢了命。” 苏打道歉说:“柳公子,实在对不住。柳公子逃出十二楼,十二楼是下了追捕令的,这样吧,我免了你的追捕令,还有我这有些碎银子,买点好吃货补补身子。” 苏打把钱袋子给了柳公子,询问说:“我们是来追杀温君子的,柳公子真不知道他的去向?” 柳公子说:“出了我这院落,往东走上二十里路,有个饺子馆,卖肉饺子,也可住店。那是母老虎和薛寡妇两个娘们开的,温君子肯定去了那里。” “柳公子,劳烦你照顾我二哥。” 柳公子面带微笑,拍着自己胸脯说:“你放心好了。” 苏打向王老虎告辞:“二哥你好好在这歇着,我先去看看。” “兄弟,此去要小心。” 第42章 母老虎和薛寡妇 山上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在这不归山上,七里香饺子馆,每年都会有几个枉死的人。 母老虎刁阿妹和寡妇薛氏在不归山赫赫有名,山上有几位厉害的人物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两个女人的麻烦。 刁阿妹皮肤白皙,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声音像铃铛。薛寡妇长得不白,却相貌美丽,身材凹凸有致,该大的位置就大,该瘦的地方都瘦。两个姐妹算是不归山上的恶霸了。 苏打走得夜路,到达饺子馆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夜空中没了月亮、星星。能看到光亮的只有萤火虫和野兽的眼睛,还有一盏饺子馆里的油灯。 苏打犹豫再三,决定进去看看。他没有敲门,翻过后院的墙头,厨房里也点着灯,灶里还燃着柴火。好像在锅里烧着水,热气腾腾的。两个娘们儿手拿双刀在忙着剁肉馅。 这不归山上人烟稀少,但这两个娘们每天都要剁好一百斤的肉馅。 刁阿妹说:“沙无痕那呆瓜好久没来找姐姐了。姐姐想他了吧?” 薛寡妇说:“那个死鬼他一辈子不来我都不想他。倒是他送我的香用完了。最近失眠地厉害。” “那亡人香,安神益眠,是个好东西。”刁阿妹出了汗,便敞开了怀,坦露出流汗的酥胸。 苏打看得入迷,却发现薛寡妇已经把菜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苏打苦笑,原来一位用美人计,一位专搞偷袭。 薛寡妇说:“给我进去。” 苏打乖乖地走进去。刁阿妹笑起来声音像铃铛:“你是谁?” “在下苏打。” 刁阿妹又问:“我好看吗?” 苏打看到刁阿妹的左脸蛋上也有一块青斑,想起了郝美丽。 刁阿妹见苏打沉默不答,责怪说:“一定是觉得我丑,对不对?” 苏打说:“不,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她叫郝美丽,是我老婆,脸上和你一样,有块青斑。” 提起青斑,刁阿妹更生气了:“放屁,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没想到你小子这么会说话,这才刚见面,就和刁妹子成夫妻了呢。”薛寡妇说着,把脸蛋靠在苏打的脸上亲昵地张开嘴,吐出一股白烟雾。苏打猝不及防。便晕倒了。 看着昏迷在地的苏打,薛寡妇笑嘻嘻地说:“你看看我是不是长得像你娘?” 刁阿妹说:“姐姐,现在绑了他?还是杀了直接放血割肉?” “今日的肉馅够了,现在天气燥热,容易放坏了肉,我们先绑了他,先好好戏弄一番。明天晚上再杀他。” 这两个女人看似柔弱,其实力气大得很,绑了苏打的手脚,便用长绳穿过房梁,把苏打倒挂起来。 苏打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肉疙瘩。他的头发也没了,眉毛、汗毛、腋毛都被刮光光。苏打看到刁阿妹正在把他的长发丢到灶火里,薛寡妇不在。 苏打大骂:“你个臭娘们儿,还我的头发。” “一会儿你命都没了。还在乎你的头发。” 刁阿妹扭头看了一眼倒挂的苏打,继续烧火。 苏打悄悄拿着白玉小刀割断了手脚上的绳子,然后把白玉刀放在了刁阿妹的脖子上。 刁阿妹看到了,苦笑着说:“哥哥,功夫了得。妹妹我爱慕不已,之前都是妹妹的错,莫要杀我。我愿意以身相许,为哥哥做牛做马。” 刁阿妹说到做到,她好像见到了自己久别的爱人,用手拿开苏打的刀,开始主动投怀送抱。苏打把刁阿妹推开,拿了衣衫穿好。说:“你离我远点,我问你几个问题就走,你要如实回答。” 刁阿妹变成了乖乖女,说:“哥哥请问,妹妹我如实回答?” “温君子来过了吗?” 刁阿妹说:“前天中午来过,在这里吃了饺子便走了。” 苏打继续问:“他去了哪里?” 刁阿妹说:“他与熊孩儿还有付家俩兄弟说去要找胡长生。” 苏打再问:“你可知道胡长生现在何处?” 刁阿妹说:“在不归山凌云峰上的紫云观。” “这凌云峰怎么走?” “东边最高的那个峰头便是。” 苏打欲走,薛寡妇却回来了,还带了熊孩儿回来。刁阿妹看到有了帮手,又开始翻脸不认人了:“姐姐,这小子要走。” 薛寡妇说:“想走,先躲过我们姐妹的菜刀再说。” 这次投怀送抱变成了迎面送刀。男人最怕遇到这种要命的女人。但幸好这两个女人还不是要命的那种。 苏打只用了三招,便把她们的菜刀打飞了,薛寡妇方才知道遇到高手了。刁阿妹心里更明白,这次自投罗网的不是猪肉,而是刀俎。 刁阿妹立刻对熊孩儿说:“熊孩儿,看到姐姐们受欺负,你还不帮忙。” 薛寡妇也说:“熊孩儿弟弟,杀了这小子,姐姐给你包人肉馅的饺子吃。” 熊孩儿看到两位姐姐受了气,破口大骂:“一个大男人,居然欺负两个弱女子,今日我白熊在此,一定要为二位姐姐出这口恶气。” 这熊掌来势凶猛,恨不得一掌下去把苏打拍成肉馅。苏打躲开熊掌,拔刀相向。 苏打的白玉刀虽是宝刀,却没有开锋刀锋利。熊孩儿手掌上有厚厚的肉垫子,白玉刀亦割不破。 熊孩儿手握刀锋,与苏打陷入僵持。 薛寡妇手疾眼快,拿了菜刀便要砍上去。却不想被刁阿妹拦住了:“姐姐, 莫要杀他,让他吃些苦头也就算了。我刚才已经许诺给他,愿给他当牛做马。” 薛寡妇说:“你贱骨头的毛病是不是又犯了,居然为他求情。还不趁此把他剁成肉馅。” 薛寡妇不听劝,继续挥舞菜刀要砍上去,刁阿妹拦着,胳膊上被菜刀划破了好长的口子。 薛寡妇见自己妹妹受了伤,丢了菜刀,气得直跺脚。说:“妹妹,你犯什么花痴?” 刁阿妹说:“不,姐姐,这个男人我要了。你不能杀他,从现在开始,他是你妹夫了。” 正当僵持不下,苏打是做肉馅子还是做妹夫的时候,又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孙子,快快给我住手。” 熊孩儿听到声音,知道是爷爷来了,便大声喊:“爷爷,孙儿请你吃人肉饺子。” 苏打听到声音也觉得耳熟,回头一看,原来是白朴。 白朴笑嘻嘻地分开两个人,对苏打说:“这混蛋孙子,善恶不分,苏少侠,没事吧。” 苏打立刻收了刀,说:“前辈,熊孩儿是你孙子?” 白朴笑着说:“是的,他小时候太过顽皮,父母皆早亡。我就让苏酥带去十二楼管教了。” 苏打说:“我看这次你真该好好管管他了。与温君子劫镖车,害的金三爷亡命流沙岭。” 白朴怒斥熊孩儿:“混蛋小子,我是怎么教导你的,要好好做妖,天天向上。看来我真得把你关起来,好好管教一下了。” 熊孩儿无言以对,只是嘿嘿地傻笑。看来他是怕白朴的,是明怕暗不怕那种。 白朴不想久留,笑嘻嘻对苏打说:“苏少侠,老夫这就把他带走,再见了。” 眨眼的功夫,白朴与熊孩儿便不见了。仿佛这二人从未来过。 苏打如释重负,他看到刁阿妹受了伤,安慰说:“刚才多谢姐姐救命之恩了。” 薛寡妇拿来了纱布,为刁阿妹包扎伤口。对苏打说:“你快快回去,安排八抬大轿来接我妹妹出嫁。聘礼要准备地丰厚些,莫要让不归山上的人家看了笑话。” 苏打欲言又止,他想委婉拒绝,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最怕伤了救命恩人刁阿妹的心。若不是刁阿妹拦着,薛寡妇那菜刀劈下去,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刁阿妹看透了苏打的心思,说:“刚才我是为了救你才会那么说的,你快走吧,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薛寡妇可不会看着自己妹妹吃亏。她拿出一个腰牌说:“苏打,这是十二楼的少主腰牌,一个月内,我若不见你来提亲,我便带着妹妹去十二楼找你去。” 苏打不知所措,像个呆瓜被两个女人堵在了厨房里。肚子却饿得咕咕叫了。这也难怪,被吊了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又打了一架,不饿才怪。 刁阿妹听到肚子咕咕叫的苏打,噗嗤地笑出声来:“晌午了,吃了饺子再走吧。” 苏打摆摆手,想要拒绝。却被刁阿妹抢话在前:“放心吧,是猪肉韭菜馅的饺子。” 在女人的炕头上吃饺子是件美事。看着苏打狼吞虎咽地吃相,刁阿妹关心说:“小心别烫了嘴。” 薛寡妇正在吃醋:“妹妹,还没嫁过去就知道体贴关心他了。” 刁阿妹说:“姐姐,你忘了,我们姐妹有过约定,若是哪天遇到如意郎君,我们姐妹二人要一起嫁的。” 苏打听到这话,饺子噎在喉咙里,又吐出来,拼命地咳嗽。 薛寡妇说:“看不上老娘我,我还不嫁呢。” 刁阿妹说:“他肯定是醋喝多了,呛住了。” “沙无痕已经死了。”苏打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让热气腾腾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薛寡妇沉默了一会儿,眼睛里有了泪:“谁杀的?” 苏打答:“伍义夫、温君子劫了金三爷的镖车。沙无痕追查下落,结果死在伍义夫的刀下。” 第43章 不归山受辱 一只妖能活多少岁?胡长生将近二百岁了,他体内的灵珠仍有四百年的修为。漫长的岁月未能使他容颜变老,但每一个生命终要结束,这是宿命,亦是很难改变的。 紫云观中只有两个孩童在打扫院落。这两个小孩短褂长裤,狐狸尾巴露在外面。一个胖乎乎的,一个瘦小的像个猴子。 胖子叫瘦子:“阿祥哥,老祖宗回来后就闭门不出,不知道是不是在修行什么厉害的功夫。” 阿祥说:“阿瑞,我倒觉得师祖最近是寝食难安。” “做个好人难,做个坏蛋更难。不仅害了别人,还会害了自己。”温君子叹息着,他本来打算召集几个兄弟姐妹大闹紫云观。可是那饺子铺的姐妹不想参与要命的闲事,与熊孩儿下山一去不归。温君子只好把付家兄弟安排在凌云峰一条通往紫云观的必经之路上。告诉他们:“不许有人活着上去,不许有人活着下山。” 钱不愁让温君子不要打草惊蛇,温君子亦有自己的主意。他进了紫云观,客气地对阿狸说:“请问胡长生前辈在不在?” 阿狸说:“你是谁?找师祖有什么事?” 温君子笑着说:“我是他的故友,来看望他的。” 阿狸于是说:“那我去禀告一声。” 此刻的苏打却被付家兄弟拦住了去路。付家康说:“你这光头小子,今日算你倒了霉,碰见我们兄弟,拿命来。” 说打就打,连点江湖的套路都没有。付家兄弟的头发是蓝色的。和图雅一样拥有丝刃。 漫天乱舞的蓝丝让苏打眼花缭乱,苦于躲闪,眼看苏打就要变成豆腐块。来了一位救星。胡长生犹如飞鹰,直接抓向付家兄弟的头顶。 苏打发现胡长生的手犹如鹰爪,五指深陷付家兄弟的头颅,鲜血把蓝发染红,付家兄弟暴毙而亡。 胡长生手上却多了两块蓝色的宝石。他对苏打讲:“小子,怎么成秃头了?” 苏打嘿嘿一笑:“中了蒙汗药,差点被包成饺子。” 胡长生不顾鲜血染红的手掌,把两块宝石放在一起,合成一块。说:“这东西叫做寄生铁,无论人妖,凡是体内有它,头发便会变成丝刃。而且这东西不会和体内的灵珠、舍利发生排斥。苏光头,这寄生铁送你了。把手指割破,这寄生铁便会像顺着你的伤口,进入你的体内。” “谢谢前辈。”来者不拒,苏打割破手指,触到寄生铁。那寄生铁瞬间由固体变成液态,从伤口处,进入苏打体内。于是苏打又从光头变回了一袭长发。 胡长生说:“现在你我先上紫云观,再回云谷。” 飞驰在路上,苏打问胡长生:“前辈,那温君子可否在紫云观?” 胡长生说:“我估计他已经在紫云观等候多时了。” “那温贼害死了金三爷,我要杀他报仇。” 胡长生说:“我看主谋未必是他,岭南十三妖重出江湖,我看他们幕后肯定有大老板。” 苏打说:“岭南十三妖我怎么没听说过?” 胡长生说:“你还没出生,他们早就退隐江湖了。鼠妖温君子,牛妖黄有角,虎妖刁阿妹,兔妖方锦年,蛇妖柳公子,马妖杨万里,羊妖付家康,猴妖孙去病,鸡妖薛寡妇,犬妖萧红,猪妖付家安,刺猬熊孩儿。还有一位龙主,无名。” 苏打疑问了:“无名?” “对,无名和乔四郎一样,不以真面目见人,总是带着面具,很少说话。无名无姓,所以江湖人都唤他龙主。” 苏打想起自己中了两次蒙汗药,都险些要命。便问:“胡前辈,怎么提防这蒙汗药?” 胡长生哈哈大笑:“这要看你自己的江湖经验了,看到有人下药立刻警觉。不过我有一个憋气的小窍门,可以不呼吸一刻钟,躲过那蒙汗药。若是对方比你还有经验,在你换气的时候再给你放一次蒙汗药,你还是得撂倒。我曾经亲眼目睹过,江湖高手死在一个小人物手里。每个人都有缺点,每个习武之人都有弱点,而这缺点、弱点都是要人命的。没有永远的不败,在江湖上要想活得久一点,就要学会隐姓埋名,出名或许能带来金钱地位,但不一定是件好事。” 来到紫云观,空无一人。只有温君子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把这两个孩童带走了,云谷见。” 苏打和胡长生这才想到,必经之路上,未遇见温君子,是因为这温君子绑了两个孩童早已遁地而去了。 再回饺子铺,已经关门大吉了。柳公子的家,亦空无一人。 苏打苦笑了。江湖险恶,这次他才深有体会:“我们这就去追,他们跑不远。”忽又想起来还有一口井,便对胡长生讲:“这井下有暗道,我下去找找看。” 胡长生的耳朵灵,说:“不必了,他们已经来了。” 五条人影落定。温君子、方锦年、刁阿妹、薛寡妇、柳公子,五人将苏打、胡长生围住。 温君子嘿嘿一笑:“若是在流沙岭,我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你们。不过今日你们休想离开,快快束手就擒。” 胡长生哈哈大笑:“几个小妖精,就想困住我。当年,我在朱雀麾下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苏打你去打,练练身手。” 以一敌五,有些困难。 苏打的刀杀向温君子。温君子像是一只老鼠,灵活躲闪,不让苏打占到便宜。 余下四妖的刀剑拳脚更让苏打难以招架。不出五十招,苏打被绊倒,几个人合力按住苏打,点了穴位。薛寡妇善于结绳,把苏打绑成了一个粽子。胡长生却一人逃之夭夭了。 苏打没有死。还是刁阿妹说:“几位哥哥姐姐,别杀他。” 柳公子说:“对,先不能杀他,我要先打他一百个耳光,再把他泡在井里。” 方锦年也说:“对,先把他泡在井里,胡长生说不定会回来救他。” “各位哥哥,还是我来吧。”不知是不是猫哭耗子,刁阿妹伤情起来,要知道一个女人要害自己心爱的男人,亦是一件痛心的事,她对苏打说:“情郎,对不起了。” “自然我是你情郎,还不快救我。”苏打说。 刁阿妹脸色一变,说:“我看你是怕死吧?我最不喜欢贪生怕死的男人了。”温君子大笑起来。 苏打苦笑说:“果真最毒女人心。” “我比女人还要毒呢。”柳公子打了苏打一耳光,咯咯笑起来。 苏打咬着牙,眼里溢满泪水。不是耳光打得太响,就是此刻他心里在想花蓉。 薛寡妇冷笑说:“我看你是吓哭了吧。” “我苏打还没有娶妻生子,你们这些坏蛋,就想要害死我。” 苏打还未来得及骂人。那些人蜂拥而上,便毫不留情、迫不及待把苏打投进了井里。 “苏打!”刁阿妹叫喊了一声,便转过身去,不忍直视。 薛寡妇拉着刁阿妹,责怪说:“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臭小子了吧。” 刁阿妹沉默不语,脸色中透露一丝哀伤。 江湖和人生一样,难免会有点惊险。好在你运气足够好,还能活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苏打从昏迷中醒来,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不会坠入地狱了吧,我生平从未做过亏心事,只是贪财好色而已。” “是三弟吗,你在哪里?”王老虎的声音。 “哎呀!好痛。二哥,快从我身上走开。我在你脚下。”苏打的惨叫让王老虎立刻躲到一边去,虽说枯井的底部空间开阔了不少。两个人还是难免拥挤。 王老虎小声说:“小声点,我们没有死,上面要是人没走,再落井下石。我们就真的要死了。” “这井怎么干枯了?”苏打嘴里小声嘟囔,一边向四下摸索着。井壁十分光滑,井口已被巨石所堵。轻功再好也出不去了。 “这井下有机关,亦有排水的暗道。”王老虎带了火石,他不知从那里摸来的枯树枝缠了一团杂物点燃。他摸索着井壁的每一块青石,说:“看看有没有松动的石块,取出来。我们好攀爬。” “二哥,你是怎么被那方锦年打伤的?” 王老虎说:“他在这井里突然暗算我,我中了他的分筋错骨手,现在还是没有力气。” “你的龙麟甲不是刀枪不入吗?” “三弟,这龙鳞甲也是要看血脉的,我母亲是位凡人。” 二人不再多费口舌,开始找寻出口。天无绝人之路,苏打敲打了半天,察觉出异样。狠狠地向一块青石打了一拳。那青石井壁居然破碎坍陷,出现一洞。 苏打大笑说:“我就说我运气好,洞里面肯定有出口,或许还放着珠宝、秘籍之类的好东西。” 于是二人钻进了洞,令他们丧气的是没有宝藏,只有屎尿和肮脏的臭水。 “不知道这是通往什么地方?”王老虎恶心地说。 “我们现在会不会处在茅坑下面。”苏打说,他有这方面的经验。 长方形的茅坑掉下来一坨硬屎,落到王老虎的头上。王老虎如实说:“我们真的在粪池里。我一江湖好汉,居然受此大辱。” 苏打说:“忍忍吧,现在我们受了内伤,一旦暴露,必死无疑。就当那屁股是你梦中情人的。” 王老虎小声说:“那个男人会喜欢女人的屎。” 苏打无奈说:“还好这是个新挖不久的茅房,要不我们两个非臭死不可。” 王老虎说:“这件事,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谁说出去,打一辈子光棍。” 苏打立刻答应:“一言为定。”心里却想,你都结婚生子了,让人哑口无言。 二人计划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走。忍受了多次的屎尿,幸运地是掏粪的人来了。二人矫捷地跳出粪坑,藏入马车上的粪桶里。老眼昏花的掏粪人拉着马车便走了。 第44章 胡圆圆 听到山涧有溪水潺潺的声音,二人才偷偷地从马桶里露出头张望,处境安全了,二人才溜出马桶,扑倒在溪水里,好好洗个澡。 两个大男人裸躺在溪水边,筋疲力尽,虚弱不堪。 王老虎说:“此仇我一定要报。” 苏打说:“先把衣服洗干净吧。我们两个总不能裸着下山吧。” 王老虎叹气说:“觉得身上总有股屎尿味。” 苏打说:“到了山下客栈,就说我们喝醉了酒,跌进了臭水沟。” 夕阳西下,二人穿上潮湿的衣服,相互搀扶着又走了十几里路。可谓落魄到了极点。 苏打垂头丧气地说:“二哥,我走不动了。” “兄弟,你看,我们有救了,前面来了辆马车。”王老虎的话带来了希望,果然有马车经过。苏打立刻举起胳膊,大声喊道:“唉。车夫,车夫,停车。” 那车夫听到喊声停下马车,说:“二位,有何事?” “我们要坐车,给你十两银子。”苏打说。 车夫答:“二位爷,实在对不住,我的马车已经被一位公子包了。” 苏打可不管,上了马车,拨开遮帘,钻了进去。车厢中有三人,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公子,苏打看着面熟,再仔细一瞧,笑着问:“你是?你是胡圆圆?” “苏少主,你怎么在这里?”胡圆圆也很意外。 “你果真是胡圆圆。说来话长,你们要上哪去?” “我们回云谷。” 苏打笑着说:“太好了顺路,我正要去云谷碧龙潭。” “碧龙潭在云谷东,胡家庄在云谷西。兄弟,你要是跟我们走可是绕远路了。”车厢里另一位公子说。 苏打说:“没事,没事,我顺道去胡家庄逛逛。” 胡圆圆咬着嘴唇,说:“少主不知,岭南十三妖欲对云谷胡家庄不利,我父亲便被萧红害死了。” 江湖上的恩怨苏打知道一些:“你父亲就是剑魔老前辈?” “正是家父,”提起父亲,胡圆圆有些伤心,“我得到确切消息,萧红会来云谷,所以赶去报仇。” 苏打说:“以你现在的武功恐怕不是对手。” 坐在胡圆圆身旁的那位公子也道:“表妹,我们到了云谷,先去见舅妈,一起商量对策。一定杀了那萧红报仇。” 胡圆圆低头,一声不语。 “表哥,说得对。”一位貌美的年轻女子说道,眉目间神情和胡圆圆一模一样,看相貌便知是姐妹。 岔开话题,胡圆圆向苏打介绍自己的妹妹:“少主,这位是我的妹妹嘉怡。” “三弟。”王老虎在外面有些迫不及待了。钻进车棚,嬉皮笑脸地讲:“既然都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是我二哥。我们与岭南十三妖的温君子亦是深仇大恨,我们与你一起对付那十三妖,多个人多个帮手。”苏打见胡嘉怡捂住了鼻子,嬉笑说,“我们二人刚才山野中遇到一只大虎,虽杀了这畜生,却也沾了点腥臭味。” 知趣地王老虎与车夫坐在了外面。老车夫对王老虎赞叹:“大侠,果真是个威武的汉子。” 王老虎自有羞耻心,脸色涨红,说了一句:“不小心沾了一身老虎屎尿。说来也是惭愧。” 车夫奉承地说:“大侠谦虚了,我这一辈子都没这等江湖豪气。” 胡圆圆不知为何,或许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居然红了眼睛,掉下泪来。那表哥见到表妹伤心,安慰说:“表妹,别哭了,我薛英雄一定为舅父报仇。以后表妹做了我的夫人,我会加倍疼爱你。” “圆圆,你定了亲事?”苏打问得有些多嘴。 薛英雄笑着说:“二位表妹答应我,只要我杀了萧红,便嫁给我。” 看到胡圆圆那漠然的表情,苏打对薛英雄说:“想娶姐妹俩做老婆,你想得挺美。二位姑娘的确漂亮。那要是我们兄弟杀了萧红呢?” 听到少主的话,胡圆圆脸色绯红,却也斩钉截铁地说:“无论是谁杀了萧红,我们姐妹二人便是他的人。为妻为妾为奴悉听尊便。” “嗯。”胡嘉怡答应着,为了给父亲报仇,姐妹二人不计任何代价。 “二位表妹,你们明明答应我的,怎么又答应他们了。”薛英雄有些生气。 “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能打败萧红?”苏打冷嘲热讽。 “那你以为你就能打败萧红?”薛英雄反唇相讥。 “那我们就等着瞧。”苏打说着,牵了柳圆圆的手。故意让薛英雄看到。 “少主你?”柳圆圆害羞地把手拿开。 那薛英雄自然是看到了,吃醋说:“男女有别,离我表妹远点。” 王老虎倒是直爽:“不就是摸摸手,大惊小怪的。” 这一句话让胡圆圆的脸蛋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她羞涩地低下头。马车上的人开始沉默,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薛英雄亦是扭过头去,一脸的不高兴。 “要进云谷,先拿过路费。” 车夫听到此话,忙把车子停下。这云谷东西蔓延千里,碧龙潭在云谷东,而苏打今天来到云谷西的胡家庄。因为有敌来袭的消息,胡家庄已经设立关卡。 “原来已经到胡家庄了,李臭脚,我薛英雄来了。”总算要展示一下个人魅力了,薛英雄钻出车棚,向李臭脚打招呼。 李臭脚笑道:“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在外面闯了祸,跑回来了。” “这么小看我,胡家庄有难,我是回来帮忙的。” 李臭脚说:“凭你这两下子功夫,来与不来都一样。” 柳圆圆下了车,对李臭脚讲:“李叔,近来身体好吗?” 李臭脚的脸色立刻像花儿一般灿烂起来,夸奖胡圆圆:“好的很呢,圆圆侄女是越发的漂亮了,该找婆家了。” 薛英雄就插话讲:“已经找好了。我的。” 李臭脚便骂:“你个怂蛋,休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李臭脚骂完薛英雄,看到苏打与王老虎,对二位小姐恭敬地问:“这两位小兄弟,是小姐的朋友?” 胡圆圆说:“是的,李叔。” 李臭脚不再为难,说:“几位请进吧。” “车夫,我们到家了,请回吧。这是余下的路费。”胡圆圆拿出两块碎银子付给车夫,这胡家庄,是个妖狐聚居的村落,从来不喜生人入内。 车夫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便笑着说:“二位小姐,几位少侠,告辞了。” 告别车夫,五人过了关卡,继续徒步前行,周遭野草丛生、树林茂密,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大约走了一段路,又到了一个关卡,守关之人身高三尺、相貌丑陋,江湖绰号魏冬瓜。 “怪不得李臭脚没拦住你们,原来是小姐回来了。”魏冬瓜说,“两位小姐可以过去,至于三位小兄弟请出一人与我魏冬瓜比试一下功夫。胜了过关,输了请回。” 薛英雄笑着对苏打说:“那就请苏少侠露两手真功夫吧?” “让我来,请魏大哥赐教。”王老虎恢复了些力气,自告奋勇,打出一掌。 魏冬瓜以拳接掌,却被王老虎打飞出一丈之远,倒在地上,呕出一滩黑褐色的淤血。 “冬瓜叔你没事吧。没想到你如此不禁打。”薛英雄忙上前扶起魏冬瓜。 “这位兄弟,果真好掌力,多谢了。”魏冬瓜虽挨了打,却十分感激。 王老虎谦虚说:“过奖了。刚恢复了些力气。” 薛英雄有些不解,不禁问:“冬瓜叔,你脑子是不是摔坏了。” 魏冬瓜说:“王兄刚才那一掌,让我因祸得福,把闷在胸中多年的淤血都吐了出来,现在我觉得舒服多了。” 苏打听到这话,笑着说:“那冬瓜哥,那王老虎治好了你的胸闷病,改天,可要请我们喝酒。” 魏冬瓜笑着说:“一定,一定,五位请过关吧。” 五人进了谷,恰巧赶上胡家庄的集市,人来人往的说笑声,出售商品的叫卖声,切肉杀鱼的刀俎声,热闹得很。 路过一家客栈,苏打说:“这里有客栈,我们住下吧。” 胡圆圆拉着苏打讲:“少主,前面便是我家了,到我家住去。”说着已经到了胡府。胡圆圆对守门的老仆人讲:“牛叔,我娘亲呢?” “在大厅议事呢。” 胡圆圆直奔客厅。胡家几位长辈正在大厅商讨十三妖攻谷之事。胡圆圆一声呼唤:“诸位叔伯,娘亲。圆圆回来了。”让紧张的气氛变得开始亲情起来。 “宝贝女儿们,”中年美妇拉住胡圆圆的手,手指戳了一下胡嘉怡的脑袋,笑着说,“不让你们回来,你们偏要回来,住几天快走。” 胡圆圆立刻向胡夫人介绍苏打:“母亲,这位是十二楼少主,苏公子。” 苏打立刻笑着向胡夫人打招呼:“胡夫人好。” 胡夫人笑着说:“这小子看着傻乎乎的,不像是十二楼的少主,像个上门女婿。” “苏少主,是傻人傻福。”掀开珠帘,胡长生从大厅后面的厢房走出来,见到苏打哈哈大笑。 苏打看到胡长生情绪激动,大骂:“你这个老东西,丢下我不管,害得我被投井,沾了一身臭。” 胡长生反驳说:“我送了你一百年的功力,还送了你一头美丽的秀发,你怎么能忘恩负义。” 胡圆圆胳膊肘往外拐,对胡长生说:“爷爷,苏少主是来帮我们的。” 胡长生对自己的孙女讲:“苏打这小子是个花心萝卜,孙女呀,你可要小心了。” 苏打开始沉默,这要在胡家庄捡个老婆回去,花蓉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第45章 追踪 胡家庄开始出现有村民莫名其妙地失踪。 黄昏,先是村里的胡奶奶,她说她男人不见了。这胡奶奶还是个小姑娘,刚结婚不久,因为他男人辈分大,是庄里的小爷。人们见了她,便打招呼:“小奶奶,去哪?” 胡奶奶便说:“我男人不见了,二虎,你看到了吗?” 二虎三十岁了,却是个孙子辈的,他嘲笑二十岁的小奶奶:“想男人了,奶奶,不如孙子我陪你睡吧。” 胡奶奶的狐狸尾巴翘得老高,气急败坏地讲:“你个孙子,还不帮我找你小爷去。” 这小爷爱钓鱼,有时会夜不归宿。人家晚上陪老婆,他晚上不知道在哪个水塘边偎着,忍着冷,还在钓鱼。 有人说:“小奶奶,你多心了,等到夜深人静,说不好小爷就钻到你被窝里了。” 结果第二日早晨小爷还没有回来。这就不正常了,小爷往往这个时候会扛着鱼竿,鱼竿一头挑着鱼篓满载而归。见到谁,就会喊一句:“孙子,去哪?” 小奶奶这下子慌了,她来到胡府,见到胡夫人就哭泣说:“族长夫人,不好了。你那小叔昨日出去的,至今未归。” 胡夫人发动族人们开始寻人。结果发现,不只是小爷失踪了,庄子里还有六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消失不见了。 这几日,王老虎勤加练习功夫,期待与温君子生死一战,所以闭门不出。得知有人失踪了,人心惶惶。胡圆圆粘着苏打非要在胡家庄闲逛,试图发现可疑人物。 街市上人来人往的。胡圆圆这里吃串糖葫芦,那里买盒胭脂粉,看到十三香的糕点也要拿几块。胡圆圆这里吃点那里买点的,不一会儿苏打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感觉像是来购物的。不经意间与人擦肩而过,苏打发现了两个可疑人,相貌、衣着没有特别之处,就是身上有种胭脂味,苏打嗅了,似曾相识。 苏打对胡圆圆说:“前面那两个人你认识吗?是胡家庄的吧?” 胡圆圆吐出两粒山楂核儿,小声说:“没见过。你说那两个人有问题?” 于是他们跟踪着这两个人,一直到廖无人烟的地方。 连绵的小山坡上长满绿草,百灵鸟婉转的叫声让人在中午想打瞌睡。 隐蔽的跟踪让苏打与胡圆圆躲进草丛里,不远处一群羊如同一片云彩从山坡上倾泻下来,后面跟着牧羊的狗和骑马的主人。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他们穿着讲究,干净利落。 “柳公子,身为坏蛋,我们现在该做点什么?” 说话的男人有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这种眼睛是属于坏蛋的。 柳公子笑着说:“杨万里,我们是坏蛋,看到羊群,当然先杀一只羊吃。”柳公子今天穿了一双红鞋子,似乎怕人家不知道他是个妖娆的美男子,江湖上的人见了穿红鞋子的男人,便知道是柳公子来了,不喜欢拿毒蛇泡酒的人是不敢去惹他的。 “坏蛋,就要把坏事做绝,我们就把一群羊都杀了。”杨万里喜欢做坏事找乐子。人世间什么人都有,他偏偏生来就是坏蛋。 柳公子说:“那个赶羊的,他叫胡三,别看是个醉汉子了。也是有两下子的。” 杨万里说:“杀他容易,就是他的这群羊杀起来有点麻烦了?” 柳公子笑了:“杀他的羊容易地很,我对付这群羊,你对付这醉汉子,免得弄我一身酒臭。” 杨万里笑了,说:“先打听出胡长生的下落,我们再杀他。” 柳公子说:“抓住了他,我们就知道了。” 胡三身材高瘦,蓄有络腮胡子,背着一口铁锅。在羊群后面,他骑着高头大马,那马倒像是一匹枯瘦如柴的老骆驼。 柳公子伸出手感觉风向,然后松开握紧的手掌,一股粉红色的粉尘迅速扩张开来。空气中迅速有了一股胭脂香粉味。 红粉掠过羊群上空,撂倒一群羊,羊儿们安静的卧下、跪下、倒下,都像是睡了觉,悄无声息的死去。掠过的百灵鸟像一块石子掉到地上,亦无生机。 马亦卧倒,胡三也中了毒失去力气,四肢僵硬像个木偶,完全任由杨万里摆布。杨万里连续踢出十脚,将胡三踢进羊群里。 柳公子笑着说:“我在空气里投的毒,药不死人,只会让人四肢无力。快说出胡长生的下落?否则杀了你。” 胡三笑了笑:“休想,我死也不会说。” “那我就杀死你。”杨万里狠笑,手里的短刀插入胡三的大腿。 胡三是硬汉,流血流汗,就是嘴硬:“死我也不会说。” “那就杀了你。”杨万里脸色铁青。 柳公子笑着说:“留他一命,搜他身,看看有没有银子。” 杨万里在胡三身上乱翻了一阵,除了两吊铜钱。没有什么好东西。于是他的眼睛开始看向那群羊:“我肚子饿了,柳公子,我们先杀只羊怎么样?” “先把他绑起来。再杀羊吃肉。” 木头,篝火,铁锅,羊肉。木头填火,铁锅炖肉,得来全不费工夫。柳公子和杨万里对坐着,他们等待吃羊肉。胡三被捆绑成粽子,他大声骂道:“你们不给钱,就吃我的羊肉,你们是劫匪。” 杨万里笑着说:“我们本来就是坏蛋。你再闹就堵住你的嘴。” 仰望天空的白云像是触手可及,风吹抚来的云朵里有雨滴落下来,打醒昏昏欲睡的人。 刚才胡圆圆就想冲出去救人,可是被苏打一直阻拦着。胡圆圆说:“胡三叔受了伤。” 苏打说:“胡三叔没有生命危险,莫要打草惊蛇。” 苏打躺在草从里,他睁开眼睛,伸出舌头沾了几滴雨,润润喉咙。看到胡圆圆依偎在身旁,满怀深情地看着自己,有些脸红。压着嗓子说:“等这两个人煮好了羊肉,我们去吃。” 杨万里显然是个吃肉的好手,他把羊皮剥开,平铺在地上当做砧板。然后割下羊的大腿,切出肉片。待铁锅里的热水烧开,直接把肉片丢进去。 “你们不是坏蛋,真正的坏蛋是我。三位好,我叫苏菊花。”苏打让胡圆圆藏在草丛里,自己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他用两根树枝夹出一片羊肉,送到嘴里嚼起来:“味道不错,就是少点酱料。” 此人突然出现在铁锅前,柳公子、杨万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吃了他们的肉,杨万里说:“苏菊花,一个江湖晚辈居然敢吃我煮的羊肉。” 柳公子提着嗓子,压低声音说:“羊肉有毒,苏打,这次你必死无疑了。” 苏打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是天下第一的大坏蛋,江湖绰号苏菊花,谁不听话,我就打他屁股。” 杨万里的腿脚已经踢出去。苏打说着话可人没闲着,他巧妙地躲开杨万里的腿脚,刀子刺进了杨万里的屁股,杨万里一蹦老高,跳起来又摔在地上。他捂着受伤的屁股痛苦不已地说:“柳公子,快杀了他,替我报仇。” 柳公子有些迟疑,怕是上次被打怕了。苏打对柳公子说:“你只要说出十三妖中一共来了几个人?萧红来没来?失踪的人在哪里?我便不杀你。” 实话实说在江湖上亦是一种保命的手段。柳公子说话的腔调很不自然:“黄有角家中有喜未到,方锦年、孙去病下落不明未来。萧红还在路上。我们约好在客栈聚首的。失踪的人都死了,被沉在庄外的池塘里。” “客栈里还有谁在?” “温君子、薛寡妇。” “他们怎么没有出来?” “我们约定好的,白天睡觉,晚上行凶。前几日刚杀了人,所以要避避风头。我与杨万里耐不住寂寞,便跑出来了。” 苏打想起一件事,便问:“那龙主是谁?” 柳公子闭口不言。 见柳公子不吭声,苏打用刀指着杨万里说:“这次你说?” “龙主,龙主是……我中毒了。”杨万里看向柳公子,张开嘴却吐出一口鲜血。便眼睛紧闭一动不动了。 苏打摇晃着杨万里的肩膀,发现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 “看来我得杀了你,否则你又要给我下毒了。”苏打说着,刀直向柳公子。 柳公子把手放在自己脸蛋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另一张漂亮脸蛋来,她笑着说:“我是刁阿妹,你忘了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苏打手里的小刀消失不见,他狠狠踢出一脚,踢在刁阿妹的屁股上,他笑嘻嘻地说:“原来你女扮男装,你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我不杀你,快滚。” 刁阿妹被踢趴在地上,她扭起头来,对苏打说:“龙主,我知道他在哪,你要找他,我带你去。苏打。” “你要使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苏打伸手拉起刁阿妹。刁阿妹顺势手掌抓到苏打脸上,苏打的脸上多了三道抓痕。 刁阿妹惊讶的说:“你没有假脸皮,果真是那个说爱我的苏公子。你真要杀我?” 苏打摸摸脸上的抓伤,狠狠地说:“你手上有毒,但我百毒不侵。要是见不到龙主,我一定要杀了你。” 刁阿妹不再说话,她走到那匹摔倒的老马身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拨开瓶塞,一股黄色气体从瓶子里冒出来,马儿嗅了气味,立刻来了精神站立起来。刁阿妹骑上马说:“既然你想来,我就带你去见龙主。” 苏打的眼珠转了一圈儿,笑着说:“我倒真想去看看龙主是谁?他们俩中了你的毒,你把解药拿出来。” “我只能回答你一个条件,或者帮你见一个人,你自己选?” “我现在只想打你屁股。”苏打把刁阿妹拉下马。 刁阿妹急红了眼:“你一个男子汉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见凶手要走,胡圆圆奔跑上来,对苏打说:“不能让她走,她杀了胡三叔。” 刁阿妹看见又来了一位比她年轻漂亮的姑娘,立刻说:“他们俩都没有死,是中了我的毒,假死而已,一个时辰后便会恢复的。” 苏打看看刁阿妹,又看看胡圆圆,说:“圆圆,你带着胡三叔离开。我和刁阿妹去见那龙主。” 胡圆圆却也听话,扶起胡三叔跌跌撞撞地走下山坡去。 苏打望着胡圆圆安全离开,与刁阿妹走了。 第46章 险中求胜 如果你屁股上挨了一刀,至少要在床上趴上一个月,尿尿的时候痛苦,拉屎的时候更痛苦,走路总是撅着屁股,像是大白鹅摇摇摆摆。杨万里的脚要比手灵活,他用脚解开了束缚自己的绳子。 屁股受伤的人要是用双脚走路,如同在行走中受刑,况且跟踪一对骑马的男女也不容易。于是杨万里想了一个好办法,他寻来一匹马,把自己绑在马肚子上。让马远远地跟着前面的瘦骆驼,对于一个坏蛋来讲,对于一个受了屁股伤的坏蛋来讲,受了伤,依旧做坏蛋,这就叫做人生无奈,把悲痛化做力量。 十三妖中杨万里与温君子相互视为知己。温君子在他人眼中沉默少言,但总是对杨万里袒露心扉,在杨万里眼里温君子是个好兄弟,即使再坏的坏蛋都有朋友的。温君子总是喝了酒,对杨万里发自肺腑地讲:“做个坏蛋可真不容易呀。下辈子,做个好人吧。”奔马的颠簸让杨万里痛苦不堪,他咬着牙,叹息说:“温兄弟说得对,做个坏蛋,可真不容易。太不容易了。”说着说着,他又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母亲在晚上,偷偷塞给他几个热鸡蛋,对他说:“儿子快吃吧。”然后母亲看着他吃完,自己在吃难以下咽的高粱饼子。那是他此生最为温暖的晚上,所以杨万里时常想来了,坏蛋亦有暖心的时光。只是他不小心走错了路。 一匹骏马的追终,苏打当然看到了,他眼神不好,但不至于把一匹马化为虚无。 这云谷中,人烟稀少,走了好远,看不到有灯火人家,夜晚明显要冷,苏打问:“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刁阿妹说:“你现在是不是怕了,担心我要害你。” 苏打说:“你饿了吧?” “饿了。可是我没有带吃的。”刁阿妹说,吐吐舌头。 “后面有马,我们宰了它吃吧。” “杨万里是担心我有危险,才跟踪来的,不要杀他。” “我想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多少年了?” “我们十三妖都是由龙主训练的杀手。在一起有三十年了,你问我龙主是谁,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龙主的真面目。他每次都是带着面具来见我们的。” “你伪装成柳公子?那柳公子去哪里了?” “你觉得柳公子会是龙主?”刁阿妹哈哈大笑起来。 苏打亦笑着说:“是的。” 刁阿妹说:“不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身高,都不像。开始我也以为十三妖中的一位就是龙主。可是不是。” “我看到过有人把自己脑袋从一具躯体上拔出来放到另一具躯体上。” 苏打说:“柳公子人呢?” 刁阿妹说:“死了,沉在水塘里了,是被一个自称小爷的人杀的。” 苏打又问:“那小爷呢?也死了?” 刁阿妹说:“是,不过那个小爷的确有两下子。” 苏打问:“那你为什么要扮成柳公子的样子?” 刁阿妹说:“当然是为了活命,我扮成柳公子的样子。以后胡家庄的人寻仇,找柳公子去。别找我刁阿妹的麻烦。” “你不是带我去见龙主吧?” 刁阿妹笑着说:“我打算带你去睡觉,你信不信?” 苏打转过头去,看着远处的马说:“我饿了,要是这个坏蛋不带着干粮,我就吃了他的马。对了,这坏蛋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他叫杨万里。” 杨万里捂着屁股赶上来了,他与之前完全变了一个态度,或许之前他叫坏蛋,现在他是杨善。见到苏打,他开始文质彬彬起来:“苏打兄,你好。我放心不下你们所以骑马来了。都没吃东西吧,我这里有牛肉,有酒。” 苏打打趣地说:“刚才我以为你中毒身亡了?” “我行走江湖,没什么本事,就会这一招,装死。”杨万里说着,拿出荷叶包裹的牛肉、一壶酒,让你吃个够。 苏打完全不在乎有没有毒,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刁阿妹和杨万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打吃光肉,喝光酒。然后苏打伸了个懒腰,问:“你带我去见龙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见到他?” 刁阿妹说:“龙主的轿子会在这里路过,你若在此睡下明天就能看到了。” “那我要睡觉了。”苏打跳到一棵避风的树上,烤着篝火,就睡了。 二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久,杨万里看看刁阿妹小声说:“你的毒药不死他。” 刁阿妹看着杨万里小声说:“你酒里的百草枯不也是毒不死他。我用蒙汗药迷倒过他,可是没带。” 杨万里干脆压低声音凑到刁阿妹耳边讲:“那我们就逃吧。” 苏打说:“你俩别跑了,多累呀,现在我们都躺下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就赶路去见龙主。”苏打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小,他恐怕是睡下了。 刁阿妹和杨万里相视苦笑,也只好乖乖躺下睡觉。 龙主的确在来的路上,六匹骏马拉着他的移动城堡在前进。钱不愁慵懒地躺在一张老虎皮的床上,他白天在马车上陷入了昏睡,现在醒来,却是晚上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坏蛋的梦想在江湖上我们称之为野心。钱不愁马上就要实现他的野心了,为此他精神高度紧张,越是离成功越近,他越是紧张,越是告诫自己要尽最大的努力,然后顺其自然。为得到舍利刀,他等待了二十年,为得到龙灵珠,他正在扑面而来。 钱不愁得到确切消息,胡长生知道龙灵珠的下落。胡长生活了将近二百年,知道的事情很多。由此可见,知道的太多,会要命的。 钱不愁来到苏打面前的时候,他还精神得很。刁阿妹和杨万里都没有睡,他们看到树上的苏打,有很多想法。最为直接的就是如何在苏打熟睡的时候,杀死他。后来他们听到马蹄声,看到钱不愁从马车上下来。立刻毕恭毕敬地,对钱不愁说:“龙主,您来了。” 钱不愁看到树上的苏打,只是挥挥手,他的手如刀,杀气如刃,大树断成两段,苏打摔到地上。 杨万里阿谀奉承说:“龙主已经人刀合一。放眼江湖,您是天下第一。” 钱不愁对苏打说:“臭小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苏打说:“我是来找龙主的。你就是龙主?” 钱不愁点点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苏打说:“温君子杀了金三爷,萧红杀了剑魔前辈。他们俩作恶多端,身为龙主,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钱不愁眼神里有了杀气,说:“我不想与你多费口舌。” 钱不愁的手就是刀,树林顷刻间被砍伐殆尽。苏打在倾倒的树木中跳跃闪躲,砍伐的大树继而劈成木头,断成劈柴。亦有一些凋零的枯叶落在狼狈不堪的苏打身上。他的衣服、身体都被锋利的杀气割破地伤痕累累。 亲手杀死毫无反击之力的苏打,钱不愁觉得索然无趣,便喊了一声:“萧红,把他杀了。” 萧红在马车里的床上闭目养神,作为一个杀手,任何响动他早就察觉了。听到钱不愁的命令,他像一支箭飞出来,直接杀向苏打。 打不过就跑,苏打忍住身上的伤痛,寂静的长夜里听着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向胡家庄的方向奋力逃命。 月色很亮,追杀者穷追不舍。苏打的奔跑成为徒劳,萧红在前面拦住了苏打的去路。 此刻,钱不愁已经回到马车上,坐在铺着虎皮的椅子上,拿起盛着西域葡萄酒的夜光杯享受着夜宵。刁阿妹像个侍女,用筷子夹了菜肴在恰当的时刻送到钱不愁的嘴巴里,杨万里则躺在萧红的床上蓄养体力。 此刻是苏打与萧红两个人之间的生死之战,其中一人必须死。苏打不打算再逃了。 江湖上有把宝剑,名曰赤魔。让天下剑客趋之若鹜。亦被江湖剑客视为与六绝刀可媲美的难得兵器。 苏打的伤口还在流血。赤魔剑在鞘中震动起来,仿佛空气中有了血腥的味道,剑要饮血。萧红拔剑,杀人的屠夫向来干净利落。 苏打祭出体内的白玉刀。月光洒在刀上出现的荧光照得他脸色惨白。因为萧红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左臂,苏打的屠夫生涯让他的刀更快,他爹屠夫苏二教会了他如何一刀切下猪头、把排骨剁成均匀的小块。所以苏打干脆切断了萧红握剑的手腕。 生死对决,就是在一招之间,便生死注定。苏打的刀越来越快,仿佛萧红变成了一只受伤的猪。苏打的每一刀都在切肉、剁股,萧红在苏打的刀下从一个人变得血肉模糊,然后变成一堆肉。最后苏打筋疲力尽地割下了萧红的头颅,收回刀,拔出赤魔剑,此刻他的左臂已经没有了知觉。 “苏少主。”胡圆圆的呼声,让苏打回过头去,王老虎和胡圆圆带着庄里一群人赶来了。 苏打微微一笑,提着萧红的头颅,对胡圆圆说:“我替你报仇了,你要请客吃饭。”然后,整个人摔倒,不省人事。 第47章 和谈 深夜,伸手不见五指,马车上挂了两个大红灯笼,照亮前途。驾车的车夫双目依然炯炯有神,没有丝毫疲倦之意。 车辙声,马蹄声吵醒了守夜人。钱不愁来到胡家庄,迎接他的不是温君子,而是李臭脚。 李臭脚说,快快下车,接受检查。钱不愁坐在马车里享受夜宵,嘴巴里正在嚼着一块红烧肉。听到有讨厌的声音,于是他挥挥手,一股杀气砍碎窗户,直接割掉了李臭脚的头。然后钱不愁吩咐杨万里说:“万里,打着灯笼提着头,让挡路的人走远点。” 夜深人静,有个坏蛋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提着人头走在路上。魏冬瓜还在关卡处的草屋里睡觉,听到有人的动静,便起身去看。杨万里直接把李臭脚的头放在魏冬瓜眼前,冷冷地讲:“让路。” 魏冬瓜像疯了一样,往胡家庄里奔跑,大喊:“杀人了,杀人了。李臭脚被杀了。” 杨万里提着头打着灯笼继续安静地往前走。夜里去茅房的人看到,被吓了一大跳;负责打更报时的胡老汉见了,大喊大叫:“死人了,大家都别睡了。” 黑暗沉寂的村庄开始亮起万家灯火,家里的男人们拿了兵器跑出来拉帮结队。他们遇见打着灯笼的杨万里以及豪华的马车经过,主动让开了路。因为老祖宗胡长生有过交代,发现敌人来犯,拿着兵器聚到庄主的家来。莫要擅自行动,送了性命。 庄主府上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如此热闹,胡长生早就吩咐下去,不要惊慌,一部分人先把老残妇幼安排到庄外的山洞里躲躲。另一部分人准备好兵器随时待命。 可怕的十三妖并没有屠杀村庄的打算,钱不愁与胡长生见了面。 钱不愁大摇大摆地下了马车,他好像来到了自己的家,看到胡长生热情地打招呼:“长生兄,好久不见,我甚是想念。” 胡长生看到了杨万里手里的头颅:“为何杀人?” “这是误会。”钱不愁自然要给胡长生个面子,他两手抱拳高拱,身子略弯,敬礼说:“请长生兄,莫要怪罪。” 胡长生柔和了语气:“钱老弟,请到密室,我们详谈。” 为了避免杀戮,胡家不被灭族。在一处安静无人的房间里,胡长生决定和钱不愁好好谈谈。 钱不愁说:“你知道我在找什么?” 胡长生说:“你找东西,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 钱不愁说:“因为只有你知道龙灵珠的下落。” 胡长生说:“你真以为我体内的灵珠就是龙灵珠?” 钱不愁笑了:“那我要看过才知道。” “好,我就拿给你看。”胡长生张开嘴,一颗血色的灵珠从他嘴巴里吐出来,悬浮在他掌心上,散发着神秘莫测的力量。 钱不愁急忙拿到手里,仔细过目,灵珠内有狐妖族纹,的确不是龙灵珠。钱不愁把灵珠攥在手里,笑着说:“我早知道你体内的不是龙灵珠,但我知道这江湖上,也只有你知道真正龙灵珠的下落。” 胡长生沉默了。 钱不愁说:“你若说了,我便把这灵珠还给你。否则我就用手把它捏碎。” 胡长生开始讲故事:“青龙一族的后裔,有王姓、云姓两家。王家人身有龙麟甲、传承开锋刀,云家人能腾云戏水,传下流削刀。但这青龙还传下一宝,便是这龙灵珠了。这龙是鳞虫之长。所以这龙灵珠就是……钱老板,你该想到了吧。” 钱不愁恍然大悟:“是蛊蝗珠!对呀,先祖有九位妻妾,有一支住在独龙江流域的后裔。自称为独龙族人。” 胡长生开始嬉皮笑脸地讲:“那灵珠还我吧?” 钱不愁黑下脸,狠狠地说:“我这就拍碎了它。” 胡长生反而不紧张了:“那好吧,反正我也活够了。你杀我一人就好,不要连累无辜。阿瑞阿祥呢?他们还是两个小孩子。” 钱不愁脸色又变,和颜悦色地哈哈大笑起来:“我虽是个坏蛋,但也不是无恶不作的人,那两个孩子在我家里好吃好喝的,估计现在是乐不思蜀。灵珠你收回吧。” 胡长生拿回灵珠,如释重负:“多谢钱老弟手下留情,老夫我感激不尽。” 钱不愁摆摆手说:“我想得到龙灵珠,不过是想让我们妖族一统江湖,重振魔教。到时候还需要你狐族的支持与拥护。” 胡长生说:“自从朱雀惨败后,教众一盘散沙,妖族内斗不断,魔教亦土崩瓦解。王家自古是妖族王者,您若想重振魔教,我当然鼎力支持。” 钱不愁开怀大笑:“哈哈哈……我若做了教主,你便是长老。” 愉快的和谈变成了聚餐,胡长生让府里的人煮了饺子,开了几坛老酒。本来要剑拔弩张的气氛变成了吃吃喝喝,开心一笑。 钱不愁率领十三妖来到胡家庄,已经风言风语。王老虎是个暴脾气,他看到钱不愁来了,到处找温君子。除了刁阿妹和杨万里,还有一位车夫,陪伴钱不愁来的,再无他人。 他不管胡家族人的阻拦,闯进房间里,看到胡长生和钱不愁在喝酒,他大声质问钱不愁:“温君子呢?他在哪?” 钱不愁咽下嘴里的饺子,用筷子指指外面,说:“温君子在客栈里。” 王老虎咬牙切齿地瞪了钱不愁一眼,便奔跑出去。 温君子知道钱不愁来了,按照约定,他不能轻举妄动,于是还在客栈里等待钱不愁的命令。结果等来了要杀他的人。 客栈的门早被关闭,上了门栓。王老虎敲门,不见人来开,便使出龙爪手,直接撕开大门。掌柜受了惊,躲在柜台下,不敢露头。本来这就是个担惊受怕的夜晚,现在又多了一位来者不善的好汉。 掌柜的急忙求饶:“好汉,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这是小本买卖只求个平平安安。” 王老虎便问:“掌柜的,这里是否有个贼眉鼠眼的住客,叫做温君子?” 掌柜的指指楼上,说:“楼上有两间客房,住了一男一女。最左边那间便是那位男客的房间了。” 王老虎气势汹汹地奔上楼,一脚踹开房门。大声喝道:“温君子,拿命来。” 温君子昼伏夜出,他白天睡足了觉,晚上要了一盘小葱拌豆腐、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还有一小壶温酒。正坐在客房里慢慢地享用,油腻的手指捋得八撇胡子油亮。听到楼下的响动,温君子亦受了一惊,他住在二楼,难以遁地逃走,房间的窗户不知为何却被掌柜的封死了。踌躇间,王老虎已经站在门前,他只好手拿小刀,去对付王老虎的龙爪。 温君子的刀刃显然不够锋利,王老虎的龙爪抓住刀刃不肯松手。另一只拳头打在温君子的鼻子上,让温君子流了鼻血。王老虎可不管,拳头继续砸下来。打得温君子头晕目眩,咬牙切齿,却不说一句求饶的话。后来昏厥的温君子弃了刀,王老虎就揪着温君子的衣领继续打。 薛寡妇听到响动自然前来察看,她看到王老虎的龙爪打进温君子的嘴巴里,温君子掉了一嘴的牙。便不敢再直视下去。 温君子就这样,被打的脑袋淤青肿胀地像是个松花蛋,死得解恨可怜。 “此仇终报。”王老虎捡起刀子割下温君子的头颅,用衣衫包裹了,不再理会薛寡妇,大笑而去。 酒足饭饱,该说的话都讲了,彼此袒露心扉后达成了目的。钱不愁被胡长生迎送上马车,薛寡妇早在马车里等候着。 出了胡家庄,薛寡妇便说:“龙主,温君子死了。” 钱不愁说:“萧红没有回来,应该是出事了。” 行至半路上,果真有蒙面的黑衣人上来,他向钱不愁恭敬地说:“龙主,萧红死了,我在林子里发现了他的尸身。” 萧红的死,很快便被证实了,十三妖中来了七个人,只剩下龙主钱不愁、虎妖刁阿妹,马妖杨万里,鸡妖薛寡妇。不过钱不愁早在暗中潜伏了百名杀手。更何况他有开锋刀在手,凭他一人之力便可屠杀胡家庄。 钱不愁叹了口气说:“传令下去,所有的人都退下吧。” 黑衣人说:“主公,萧红就这么白白死了?” 钱不愁说:“当然不能,当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下去吧。” 黑衣人不再说话,沉默地退下。 马车外天已经蒙蒙亮了,钱不愁打了个哈欠,对薛寡妇、刁阿妹、杨万里讲:“我要好好睡一觉了,各自去休息吧。” 钱不愁的豪华马车,犹如客房。薛寡妇与刁阿妹睡在一张床上,两个女人相视而对。眼神里有说不尽的迷茫。就这样昏昏欲睡的,却又无法安眠。对于两个女人来讲,血腥的江湖让她们忐忑不安,不知道明日会不会就是自己陈尸他处。 薛寡妇安静地蠕动嘴唇,刁阿妹能读懂她的唇语,只是会意地点点头。 “你爱上他了?真的?”薛寡妇不禁小声地问。 刁阿妹又点点头。小声地回答:“可是我是个坏丫头,不配爱他。” 薛寡妇叹息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龙主让你去哪里?居然把心爱的追风宝马给了你。” 刁阿妹说:“当然是要命的事,要不然他舍得他的宝马。再过半个时辰,我就要走。要走上三天三夜。每到驿站,还要换马。” 第48章 龙灵珠的秘密 钱不愁前脚刚离开胡家庄。云玉龙便来了,作为云谷谷主,云谷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知道,可是云玉龙偏偏要等钱不愁走了再来。 胡长生见到云玉龙来了,自然要客气招待,他对云玉龙说:“谷主大驾光临,我胡老儿有失远迎,切莫怪罪。” 云玉龙直入话题:“钱不愁什么时候走的?” 胡长生答:“刚走。” 云玉龙便说:“我现在还没有吃早饭呢,要不我们边吃边聊?” 胡长生说:“早晨煮了馄饨。我叫下人去盛两碗来,再上两盏好茶。” “不,我要喝酒,最好是陈年老酒。” 一张小桌子,对坐着两个糟老头。 云玉龙吃下一个馄饨,说:“这馄饨是白菜猪肉馅的吧?” 胡长生也吃了一个,便答:“是的,白菜猪肉馅的。” 云玉龙便说:“我听说昨天晚上府里包了饺子,是牛肉丸的。” 胡长生便哈哈大笑起来:“是的,钱不愁在我这里喝醉了。” 云玉龙也笑了:“喝醉了,便会说很多醉话。他说了什么了?” 胡长生如实说:“他想要得到龙灵珠,想要重振魔教。” “他知道龙灵珠的下落了?” “我告诉他了,龙灵珠就是蛊蝗珠。” 云玉龙叹了口气说:“我们妖精活在这俗世上,本来就妖众稀少。于是几大家族便联合一些山野妖怪结为联盟,江湖上称为魔教。朱雀之后,这么多年了,魔教残余势力虽还在。却是一盘散沙。后来者恐怕再无朱雀这样的威严了。” 胡长生说:“当年,你联合苏震,花不败,白玉蟾,合力把朱雀困在巢湖中,不知道朱雀现在如何了。是否已死?自燃了肉身,生了新蛋。” “前些日子,我去了巢湖查看,朱雀未死,且已经重获自由。当初为了封印住朱雀的烁金刀,我把流削刀一分为二,一半化作冰魄被冥河拿去了,一半化作晶玉,留在巢湖中却不见了。” “你是说朱雀不仅逃走了,还带走了晶玉?” 云玉龙叹了口气说:“朱雀是逃走了,至于那晶玉落在谁的手上就不好说了。” 胡长生说:“朱雀杀戮江湖,看来又要天下大乱了。你可有他的下落?” 云玉龙说:“我现在四处搜寻朱雀的下落,至于这钱不愁,随他折腾去吧。就算他得到了蛊蝗珠,若争夺魔教教主之位,必与朱雀有一场大战。” 胡长生转移了话题:“苏打那小子在这里。” 云玉龙说:“他们要找温君子报仇的,苏打的身世秘密你没有告诉他吧?” 胡长生说:“自然不会,当年可是我把他送给苏二的。你可知道他杀了萧红?” 云玉龙说:“那赤魔剑嗜血,被赤魔剑所伤的人,必失血而亡。但苏打有舍利护体,赤魔剑无可奈何。萧红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艳阳高照。睡懒觉的人能晒到屁股。 苏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却发现胡圆圆躺在自己的被窝里,男女授受不亲。苏打立刻坐起来,却疼痛难忍,一阵头晕目眩。 胡圆圆当然醒了,她脸色绯红地说:“苏少主,昨晚点了炉火,你却一直喊冷,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便和衣而睡为你暖身子。你莫要担心,昨晚的事情,我不会再提起。少主,我让人为你熬了粥,你喝了暖暖胃。” 胡圆圆下了床,端了桌子上的粥碗,小心地坐到床边,拿着勺子喂苏打喝粥。胡夫人却走进门来,她对胡圆圆说:“圆圆,你照顾苏公子一夜了,你回去吧。我来喂他。” 胡圆圆说:“母亲,不用了,我照顾少主就好。” 胡夫人说:“我有要事与苏公子商量,你下去吧。” 胡圆圆只好说:“那母亲我退下了。” 胡夫人见自己女儿走了,把粥碗放回桌子上,对苏打说:“苏公子,谢谢你替我胡家报了血海深仇。” “胡夫人,您不必感激,也是那萧红要杀我,我才与他生死一战的。” 苏打咳嗽着,想起钱不愁,便问:“那钱不愁来了,可曾为难胡家庄的人?” “钱不愁一大早便走了。昨夜他来只是和老祖宗商谈了一些事。” 胡夫人笑答,转移了话题:“我看圆圆是喜欢上你了,不知道苏少主可否成家?” 苏打说:“多谢夫人好意。我虽未成亲,却有了意中人。” 胡夫人说:“我女儿与你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这胡家庄的人都知道了。你若不娶她,以后让我女儿如何嫁的出去。无论妻妾,你要给我女儿一个名分。这样吧,你回了十二楼,与你那意中人商议下,纳我女儿为妾。我女儿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她喜欢上了你,你若不肯娶她,她会守寡一辈子的。你这个臭小子给我记住了。否则我就跑到十二楼大吵大闹。让苏酥楼主替我女儿做主。” 苏打有点无言以对了。谁知道胡圆圆又跑回来。 胡圆圆走出不远,遇到仆人说要请苏少主去见贵客,便原路返回转告。她见碗勺未动,放在了桌子上,对胡夫人说:“母亲,还是我来照顾苏少主吧。” 胡夫人见自己女儿又回来了。便说:“那苏公子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苏打目送走胡夫人。看到胡圆圆手里又端起粥碗,胡圆圆对他说:“苏少主,吃些粥吧。” 苏打说:“我不饿,你休息去吧。” 胡圆圆说:“我喂你吃吧。” 苏打说:“我不吃,你果真喜欢我?” 胡圆圆低下了头。 苏打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以后你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并且那个人也很喜欢你。” 胡圆圆嘟起嘴巴,气哼哼地说:“谁喜欢你了,自作多情的,喜欢本姑娘的人排着队,苏少主,云谷谷主要见你。” 胡圆圆转过身,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流下来,她仰起头,擦干脸蛋上的眼泪。被人拒绝地经历,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过,都怪自己下贱。 苏打有气无力,他想站起来,却晕得不行。胡圆圆知道苏打虚弱得很,便擦净眼泪,去扶他。 或许是受伤太重的缘故,苏打走到云玉龙面前已经虚汗淋漓了。 云玉龙说:“伤得不轻,好徒儿。” 苏打立刻瘫到椅子上,说:“老头,你来这里是找我的?” 云玉龙笑着点点头。 苏打说:“钱不愁刚走了,你要是来得早,和胡老头一起对付他,那该多好。” 云玉龙笑着说:“两个糟老头再怎么厉害也打不过一个壮汉。我看你年纪轻轻地,你去打最好。” 苏打说:“你什么时候回碧龙潭,我要跟你一起去。” 云玉龙笑着说:“我回玄武门,你去不去?” 苏打立刻摇了摇头。 云玉龙又说:“你和王老虎去了蛟龙潭?” 苏打说:“是的。” 云玉龙又问:“你可知道那王夫之是谁的师父?” 苏打不语。 云玉龙便说:“他是曲尘的师父。” “曲尘害死了我父亲,他死有余辜。” 云玉龙说:“曲尘杀害同门,罪该当死。曲尘的死,白羽凡回到玄武门便如实禀告了。此事我与王夫之已谈过了。你走之后,他在我面前还夸奖你呢?” 苏打问:“夸奖我什么?” “他夸奖你脚臭的厉害。蛟龙潭的水都被你洗脚洗臭了。” 苏打尴尬地苦笑。 云玉龙又说:“你该回苏酥楼去看看。钱不愁会对苏酥不利。” 苏打问:“钱不愁要害苏酥姐?” 云玉龙点点头,说:“钱不愁想要得到龙灵珠,苏酥的蛊蝗珠便是龙族的灵珠。待你伤愈,马上赶回去。” 苏打请教师父说:“钱不愁已经人刀合一。他的手和刀一样快,有没有绝世武功秘籍可以打败他?” 云玉龙笑着说:“再强的人都有弱点的,你要相信自己。” 苏打决定不再耽搁,立刻地站起来说:“现在我就得动身了。麻烦胡老头为我准备辆马车。我要回苏酥楼。” 胡长生应答:“好,我这就叫下人备好马车。” 王老虎此刻闯进来,他提着包裹对苏打说:“兄弟,我已经取了温君子的头颅。我与你这就赶去苏酥楼,一起对付我那无恶不作的坏叔叔。” 苏打说:“哥哥,你先把那包裹回家祭祀金三爷。再去与我会合也不迟。” “也罢。”王老虎说:“我先与你一起走,然后再分道扬镳。待我回家交待了此事,再去找你。” 马车已经备好,车夫是个女人,苏打认识,她叫刘小花。 第49章 蛊怪 蛮夷之地的很多习俗都被外面的世界叹为观止。 独龙族在远离中原文明的山脉里,依旧过着原始的生活。 富有宗教色彩的审美观以及习俗亦深深影响着他们,这个部落里的女人在十三四岁的时候都会纹面,那种粗狂图案的纹面毁掉了她们年轻貌美的脸庞。 她死了,脸上被竹签刺过的伤疤,因为发炎而肿胀,行刺的老人在给她纹面的时候,她受不了疼痛,挣扎间,老人误伤了她的眼睛,所以她死了。 死之前女人痛苦不堪,致使她的手指甲里嵌满了木屑,留在木地板上的划痕很深。她是第一个因为毁容而死的女人。按照独龙族习俗,死于非命的人是不允许土葬的,只有把尸体放到竹筏上,扔到江里。 汹涌的浪头把竹排打翻,湍急的水流形成旋涡,尸体在江水里打着旋儿,一下子沉下去,一下子又被翻涌搅拌上来。江水最终还是把尸体冲走,随着江底翻滚的石沙一直漂浮到下游…… 下游,尸体陷入淤泥里,鱼儿在尸体周遭游荡,将尸体视为难得的美食。却不想尸体有了知觉,伸出僵硬的手臂抓了鱼放到嘴里。 尸体用坚硬的牙齿咬食活鱼,让新鲜的死鱼滑进她那已经腐烂发臭的胃里。也许在她死亡的时候,大脑中滞留代谢的记忆引发了她心中的怨气,那种感受到必须做一些事情来弥补的意念使她死而复生。 沉重的身躯试图脱离江底泥泞的搁浅。从淤泥里爬将起来,在泥泞的河床上步行,为了回到上游,尸体在深水中、在泥泞的河床上一步一步地艰难跋涉,遇到激流,尸体会趴在河床上。 江水湍急的月份,尸体的血肉渐渐被泡胀发腐。好多鱼儿开始嘶咬尸体的烂皮肉,破开的肚子里灌入水,五脏六腑被湍急的急流一下子就冲走。眼睛也被河底混淆的泥沙冲刷成空洞。尸体还是在河底爬行,目的地要回到上游。 是一个大雾笼罩的早晨,已经被急流、泥沙、鱼儿侵蚀的即将支离破碎的尸骨潜在上游的水里杀死了一个不小心掉进江里的老妇人。当死而复生的老妇回到江岸上,报复开始了…… 仇人的家在半山腰,屋外面经常阴雨绵绵。仇人靠纹面这门手艺在族里受到族人们的尊敬。 受害者记忆犹新,在阴雨绵绵的夜里雨丝织成银幕的景象,是母亲带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然后门缝里出现一张刺伤的脸,一双恐惧的眼睛。泪淌过她脸上的伤痕,命运是不公的…… 现在仇人已经老了,头发斑白,瘦弱的身躯好像只剩一把骨头。今夜亦是个阴雨绵绵的夜晚,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瘦弱的老人偏坐在一把三条腿的椅子上,守着一堆篝火。她站在门口,刚从水里走出来,又浇了雨,身体上是湿淋淋的。 老人恍惚看到了她的身影:“谁?谁在那?” 突然的一阵风,门一下子关上了,当门吱呀打开的时候,只有冷冷的风吹进雨滴,老人谨慎地走到门口,夜里很黑,什么都没有。 族里的女人们都到江边洗衣服,前些日子,老人的女人出去洗衣服居然失踪了三个月,谁都不知道她去了那里,可昨天晚上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一屋子的恶臭,那老妇对老人解释说:“她掉进了一个很深的臭水沟。” 可在这高山流水的地方,臭水沟无迹可寻。老人没有多想,狼吞虎咽地吃掉老妇做的食物,这些日子以来,老人心里忐忑不安,总是听到有“呲呲”地响动,好奇心让老人忍不住四下张望,试图察觉蛛丝马迹的恐惧。 透过门的缝隙,老人发现了女孩子,她的一只眼睛里流了泪,另一只眼睛是瞎的,破碎的眼珠子汩汩地流血。那个女孩子的确是被他害死的,不小心失手弄瞎了孩子的眼睛。从那以后,老人的双手就开始颤抖,吃饭的时候,双手抖得会更厉害,都能把饭碗打碎。老妇还递给他一碗汤,劝他喝下去,老人从不喝汤的,他倒是会喝很多酒,喝得大醉,便回到屋里沉沉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意识朦胧的老人感觉痛楚,梦里又是那个女孩,老人看到她脸上的伤口在流血,一只眼睛被刺进了银针,他走过去想帮助她,眼前却又陷入另一种景象,老妇人掉进了江水里,为了营救,老人牵住她一只腐烂的手,老妇的身体却已经支离破碎,妇人的手从妇人的身体上被老人轻而易举地撕扯下来,好像已经死了几个月的样子,尸体早已腐败不堪。老人还看到老妇对他眨眨眼睛,从眼眶里挤掉一只白色的蛆虫 …… 一身冷汗,老人从可怕的梦境中醒来,大白天的中午,山里突然下起了雾霾,空气里有一种恰似新鲜的压抑感。尤其是在深山。风中的铃铛“丁丁当当”地响过来,一双浑浊的眼睛被吹进茅屋里一团一缕地烟雾迷离。那扇单薄的门板同样“吱呀吱呀”响着,混着山猫的叫声。老人伸出手,摸了自己的脸居然沾了一手血。此刻他的女人走过来,默不作声。 “我的脸流血了。”老人说,不再理会老妇,把脸探近盛满清水的木盆子里,水里倒映出一张被竹签刺满纹路的脸,他的脸被奇异的纹路装饰,那粗狂的线条纹路上还有新鲜的血痕,刺深处,还在渗血。 在独龙族,男人是不用纹面的。可老人被纹面了,是他曾毁了整个族里所有女孩子的美丽面容。老人看着水里的自己矗立了好久,他苦笑的脸庞被纹过的红色线条凸现地异常狰狞。老人努力站稳,谁知手脚又剧烈颤抖起来,身子一下子栽倒…… 老人的尸体最先被一个年轻人发现,那个年轻人亦瞎了一只眼睛。前些日子,他一直都来向老人学习纹面这项传统技艺。是他发现了老人的尸体,并奔跑回村子,向那里的族人求援,后来好多族人都赶来了。 老人死后的当天,在江中又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具已经泡腐的尸体辨认不出面目,身上的肉也被水里的鱼儿抢食地参差不齐,且少了一条胳膊。有的族人认识她,说那是老人的女人。 族人把两位老人家的尸体统统放到竹排上,然后任由湍急的江水冲走。 若干年后的一个晚上,有个老女人带来她年轻貌美的女儿。老女人是带女儿来纹面的,她们从清晨出发,攀越了至少三个山头来到这,老女人请求借宿一宿,纹面者答应了。纹面的男人瞎了一只左眼,老女人在夜里醒来的时候,看到那男人未睡,手里捧着一块发光的指骨,右眼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指骨上雕刻着文字:“生死不分离。” 独眼龙看到了老女人,他对老女人讲:“我深爱的女人,死了很多年了,她是纹面的时候,被刺瞎了眼睛,痛死的。” 独眼龙清楚地记得是他在老人熟睡的时候,给老人纹了面,却被那个一身恶臭的老妇发觉,老妇对他讲:“是你杀死了老人。” 当时,独眼龙刺出去的刀子已经把老妇的肚子剖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老妇依旧目光茫然地看着他,老妇的喉咙说:“她是在河里淹死的,害死她的是一具爬行在江底的女尸。是那具女尸拽住了她的脚,死死拽住,不肯松手,老妇在水里挣扎了很久之后,女尸如愿以偿。”她说着,拖着晃荡的腐烂尸体转过身子离开,走出好远的路,她神秘兮兮地回过头,对独眼龙微笑,笑过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只给他留下了一节骨头。 第50章 故人归来 有一种温暖的味道,是某天你回到故乡,嗅到田野里的稻香,想起自己小时候。 梯田的蜿蜒小路上,两顶精致的小轿子,“吱吱呀呀”摇摇晃晃地来了,八位个头相当,身体健壮的汉子步伐稳健地在前行。 独眼龙的一只眼睛视力很好,他看清了来者何人,于是出门迎接。 轿子里走下来两个女人,一个叫花蓉,一个叫苏酥。 苏酥看到独眼龙笑着说:“龙坤哥哥,妹妹回来了。” 独眼龙露出难得的笑容,说:“妹子,你总算回家了,你可是走了有年头了。” 苏酥抱住哥哥,把头扎在龙坤怀里,龙坤爱抚着苏酥的头说:“我也想你呢。”一番热情后,苏酥拉着花蓉的手,向龙坤哥哥介绍说:“哥哥,这是我花蓉妹妹。” 听到下面的响动,龙玲玲从楼上走下来,她怀里抱着孩子,微笑地对苏酥讲:“小姑姑,你回来了。” “大侄女都有宝宝了呢,我抱抱。”苏酥抱过孩子,喜欢地不得了:“这孩子叫什么?” 龙玲玲说:“薛平安。” 苏酥说:“薛守宫的事,我听说了。大侄女,以后孤儿寡母会很辛苦,不如和我回苏酥楼吧。我帮你带孩子。” 龙玲玲眼睛里含了泪,说:“姑姑想吃什么?我去煮饭。” “你要看着孩子,叫你爹去。”苏酥笑着对独眼龙说:“龙坤哥哥,我饿了,你给我做饭吃吧。” 独眼龙开心说:“妹子,我这就去。” 做妹妹的,最好是有个好哥哥,龙坤做了好几个菜,他在江南餐馆做过好几年的厨子,也就是在那里,苏菊花通过他认识了自己的妹妹龙酥酥。龙酥酥后来爱上苏菊花,更名苏酥。 龙坤开始不再回想过去的事,桌子上有了红烧鱼、麻辣鱼、清蒸鱼,还有一大碗鱼汤豆腐,还有五碗香喷喷的米饭。 久别重逢,苏酥像个小妹妹,她问哥哥:“阿莲呢?这些年,她一直不肯见你吗?” 龙坤说:“她不肯见我,但我知道她还活着。” 苏酥不再说话,她看到哥哥胸前佩戴着的舍利,是她用舍利救活了阿莲,可是阿莲却又把舍利还给了哥哥,没有舍利,阿莲肯定是死了,但哥哥一直都觉得阿莲还活着。 龙坤反问苏酥:“妹子,你这次回来,是不是那蛊蝗珠到了期限?这蛊蝗珠在宿主体内,时间久了,会反噬肉体,危及生命的。” 苏酥点点头,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不想再担当这圣女的职位。把这蛊蝗珠传下去。” 龙坤说:“也好,明天我就召集族里的长老,商议夺珠会的事。” 龙玲玲突然说:“爹爹,这夺珠会,我也要参加。” 龙坤面露难色,说:“这么多年来,参加夺珠会的都是重病将死的少女,你可知那蛊穴的凶险?” 苏酥亦规劝说:“玲儿,平安还是个小娃娃,你忍心丢下自己的孩子,去冒死挣一颗珠子。” 龙玲玲看着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子,不再言语。 独龙族每隔一百年,便会召集族里的少女聚会,选出一位圣女,保管世代传承的蛊蝗珠,这个聚会被称为夺珠会。能得到蛊蝗珠的少女,会变得越发美丽,且蛊术非凡,但唯独遗憾的是不能生育子女。 参加夺珠会的,经过筛选,一共就十位女子,都是患了重病、面黄肌瘦的少女,不获得蛊蝗珠,便会死掉的命。大多都在十岁的年纪,按照族规,年满十四岁的女孩就要纹面,拥有蛊蝗珠,可免纹面之痛。 其中还有一位神秘的女子,她带着面纱,别人与她说话,她都不言语。问她从哪里来,她只是回答独龙江来的。独龙族生活在怒江与独龙江的大片流域,哪个村寨她记不得。问她叫什么,她说自己叫阿妹。 刁阿妹赶来参会,一共换了三匹宝马。追风、逐风、乘风。才一路顺风的到达独龙族地。她来到龙四家里,做了龙四老头的义女,化名龙阿妹。比她早来的还有柳公子,那日刁阿妹亲眼见到柳公子死了。其实柳公子活得好好地,他自然没有死,而是早早地赶来此地,提前做些安排。 刁阿妹说:“你怎么还活着?我亲眼看到你死在那钓鱼小子的手上的。” 柳公子咯咯地笑起来:“没有人能杀死我,倒是你最有良心了,把我沉到池塘里,怕我抛尸荒野。” 刁阿妹说:“柳哥哥,那日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才把你沉塘的。莫要怪罪妹妹。” 柳公子说:“那日我是故意装死的,钱老板让我来到这,帮他夺取蛊蝗珠,这正合了我的心意。” 柳公子注视着刁阿妹,眼神里不怀好意。 刁阿妹说:“柳哥哥,你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柳公子只是张开了嘴巴,从他口中飞出一只五彩斑斓的虫儿,犹如萤火,进入刁阿妹讲话的嘴巴里。 之后柳公子像是个死人摔倒在地上。而刁阿妹痛苦地抽搐着,手指伸到嘴巴里像是要呕吐出什么东西。后来她的挣扎成为徒劳,她像是变成了柳公子,妖娆地扭着屁股摆出各种姿势,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妖娆的柳公子最擅长化妆了,他把刁阿妹的面容打扮成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参加夺珠大会。 夺珠会叫人听了更加舒服,但绝对不是一群豆蔻年华的少女在一起比什么琴棋书画,他们要去一个可怕的地方,一个聚集千万只蛊虫的巢穴。 十个女孩将与苏酥一起进入蛊穴,度过七日时光。 密密麻麻的毒虫堆积堵死了蛊穴入口。十一位少女沐浴,穿着薄纱的裹胸,鱼贯而入。 毒虫飞开,开启入口。 走出十步,脚下已经踏空。十一位少女掉入深渊地坑。 她们的脚下被飞虫托起,缓慢地坠落蚕境,那里的诸多蚕儿吐出丝把众人缠绕进巨大的茧巢里。 苏酥小口里吐出一颗珠子,那珠子火红,在巨大的茧巢里转圈儿,依次盘旋于十一个人的周围。 苏酥不语,众人不知所措,珠子散发着红晕的光芒。就在珠子落到刁阿妹面前的时候,刁阿妹得珠心切,居然张口把珠子吞到嘴巴里。 苏酥却也不动声色。刁阿妹的尾巴如刀,在茧巢上划开一个口子,居然想逃。 未曾想到还未逃离,这珠子犹如虫卵,刁阿妹被身体内一群黑色的虫子洞穿皮肉,吞噬无有。其他女孩看到都花容失色。 破碎的茧子开始添补新丝,苏酥不语,口中又吐着一颗珠子。这次,少女们开始变得拘谨,看到珠子避之不及。 时间过了很长,少女们都是肉体凡胎,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 还会出现憋不住的屎尿。有个女孩子实在憋不住了,她说:“我想小解。”苏酥不语。女孩子徒手去撕开茧巢,却很是费力气。 苏酥亦不管,那女孩子出了茧巢,却传回一声惨叫。茧巢在女孩出走后修补如初。 “圣女大人,请指示我们,如何去做。”有一位女孩开始询问苏酥。 那颗旋转的珠子开始停留在女孩面前静止了。 苏酥说:“这茧巢牢固的很,虽能破茧而出,却不能破茧而入。我作茧自缚,是因为现在外面毒虫甚多,若是被蛊虫所噬,便会化作尸鬼。我们要等到晚上,这地洞里变冷,虫儿们都入眠,再行动。” 尸鬼有三,造畜之术的扒皮鬼。人面兽身的舍利鬼,被魂蛊所惑的冤死鬼。有位少女便问:“我们在这地穴中,漆黑一片,怎么知晓白天晚上?” 苏酥说:“等到你感觉冷地打哆嗦,便是到了晚上了。” 女孩直言不讳:“那我们之中,如何抉择选出拥有蛊蝗珠之人?” 苏酥闭嘴不答,她继续坐着。 这个时候,茧巢外面响起了声音,是女孩子可怜的声音:“姐妹们,放我进去吧,外面好黑,我害怕。” 茧巢里的女孩子忐忑不安,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中一个女孩说:“我与她情同姐妹,各位姐姐,放她进来吧。” 苏酥说:“她没有死,只能说明她已经被蛊虫侵蚀了。现在她的声音没有变,可是她已经不是她了。” 女孩子听到苏酥如此说,居然蹲下,双手埋头,哭泣起来。 苏酥说:“我们这些人,不可能都活着下来,走出这蛊穴,怎么可以如此软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们父母让你们来,是知道你们患了重病,医不好是要死的。所以让你们来这里,为自己觅一条生路。” 另一位少女拼命地咳嗽,手掌心里有了血迹,只好撕下一块沙巾擦拭:“但愿能活下来才好。” 又一少女问:“圣女大人,我们实在不知,为什么我们要到这地穴中来,受此生死考验?” 苏酥说:“当然是防备我族的灵珠被他人夺去。我们一共来了十一人,现在已经死了两人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听从我的命令。” 苏酥说:“如果可以平安走出这蛊穴,寻到续命的寄生蛊虫,你们便能活下来,并且治好自己的病。” 另一位少女问:“圣女大人,不知道一百年前,你参加这夺珠会的时候,活下来了几个人?” 苏酥的声音很小,每个人却听到清清楚楚:“只有我和上一位圣女活了下来。” 那少女继续好奇问:“上一位圣女现在身在何处?还是去世了?” 苏酥说:“她化做了一只魂蛊妖虫,混迹江湖,生死不知。” 此刻茧子外面,传来了刁阿妹的声音。 第51章 陈生 江湖上有一个叫做刃的杀手组织,如果你肯舍得花钱,去到一个亡忧阁的地方,在那里放上百两黄金,万两银锭。只要对方拿了你的钱,就会为你办事。那你就能杀掉江湖上任何一个让你头疼的高手。 刃这个组织,江湖传言头目便是柳刀会的刀主柳一刀,也有人说不是,是一个只有七十七人的杀手团体,组织头领一直隐藏真实的身份。哪怕与金主见面,也是戴着面具的。 钱不愁不怕花钱,只要这钱花得值,有钱人都不怕花钱。他在市井胡同的一座小四合院里见到了戴着面具的绿衣人、红衣人。 钱不愁对二人礼貌地讲:“钱某便是龙四哥介绍的,见过嘻哈二使。” 绿衣人哈哈地对钱不愁讲:“哈哈哈,钱老板有礼了,阁主同意了,这买卖可以做。” 钱不愁便问:“那不知道五残杀手什么时候能聚首到独龙族地?” 红衣人嘻笑地答:“哈哈哈,三日之内。” 几日来,马不停蹄,一直赶路。车厢很小,苏打的屁股疼痛难忍,双腿发麻。刘小花亦是疲惫不堪,胖人在颠簸的路途上久坐,也是很难受的。 到达渝州的枫溪村,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山路蜿蜒盘旋,积雪渐厚,马儿已是筋疲力尽。 天黑路滑,不宜前行。苏打于是说:“前面有个小酒馆,我们去吃顿饭,住一晚再赶路吧。” “也好。”刘小花已是疲惫不堪,于是在酒馆门前停下。 这酒馆虽小,却有住宿的客房。门外的小二眼疾手快,接过刘小花手中的缰绳,嗓门洪亮地喊:“少爷、少奶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有上等客房一间。里边请。” 刘小花从荷包里拿出几个铜钱赏给店小二,嘱咐说:“我这马儿多喂些精料。”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感谢说:“一定一定,我的少奶奶。” 这个时间正是酒馆热闹的时候,浪迹江湖的人们为了躲避风寒,都聚到此处喝酒吃饭聊天。二人进了酒馆便找了个暖和的位置坐下,墙壁上贴着红纸,写明了酒菜与价钱。苏打点了四样菜,要了一坛酒。 此刻,寒冷的风雪灌进酒馆里,酒馆外面又来了一个人。他人很瘦,衣袍单薄,且打满了补丁。他拍落肩上的雪花,一脸歉意地微笑,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个穷酸的老实人。 此人说话简洁:“酒、肉。” 掌柜的便反问:“要一碗酒?吃什么肉?” 此人动了动嘴巴,却没说出话。 “来点实惠的。”掌柜的心领神会,便对小二讲:“温一碗酒,上一盘鸭肉。” 听到掌柜的善做主张,老实人嘴唇抖得厉害,声音激动:“我,我,我,我,我,我……” 掌柜的笑了:“原来客官是口吃,不急,我这里有菜单,想吃什么,用手指。” 离柜台不远,有位喝酒的人哈哈大笑,本不相识,却想找个乐子,便说:“我看他张着嘴,喝西北风就饱了,说不定他是个乞丐,向掌柜的你讨钱来着。” 老实人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说:“我陈生嘴残,手,手,手不残。” 如此口吃的暴躁,使得整个酒馆里哄堂大笑。 喝酒的人生得威猛彪悍,说:“你个嘴残,雷爷我一拳头让你满地找牙。” “我嘴残,你嘴贱。嘴贱的人最该死。”陈生的嘴残,手不残。他的剑已经刺穿了雷爷的喉咙。雷爷意想不到,他的脖子上已经在拔剑瞬间,溅出热血。雷爷整个人摔倒在地,他的三位好友知道来者不善,都拿了兵器,为雷爷报仇。 陈生的嘴残,手不残。三个人被洞穿了喉咙,接连躺尸在地。 酒馆里真有一位讨饭的老乞丐,他是丐帮弟子,也是位见过世面的老江湖。他独自坐在角落里吃饭喝酒,看到死了人,便说:“江湖上有名气的杀手不多,阁下是五残杀手中的嘴残陈生?” “正是,在下。”陈生会意一笑,来到老乞丐身旁坐下。 酒馆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哈哈大笑的人开始咬住嘴唇,怕丢了性命,但还是有人放了一个响屁。 此人放了臭屁或许本与生命无忧,但他说了一句找死的话:“我叫刘二,刚才我憋不住了,放个痛快屁。诸位请见谅。请嘴残兄弟不要生气,屁是臭了点,害不了人命。” 在陈生看来,这无疑是挑衅。陈生慢步走过去,刺穿刘二的喉咙,又慢步走回来在老乞丐身旁坐下。他说:“我最讨厌,话多的人。”老乞丐也紧张了,他捂住嘴,看到陈生的表情有些胆怯。 陈生对老乞丐说:“你,牙痛。” 老乞丐点点头。一把剑已经刺到他的嘴巴里,牙齿和嘴里的血变成酒桌上的污渍。 陈生此刻不结巴了,居然说出一句流利的话:“我每日若开杀戒,一定要杀足七人,图个吉利。” 刘小花和苏打在喝酒吃菜,刚才的打斗,刘小花暗示苏打不要插手,避免节外生枝。 可陈生的剑却指向了喝酒的苏打。 苏打问陈生:“我们互不相识,大侠为何要用剑指着我?” “看着,面熟。”陈生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仔细与苏打做了对比。他说:“你,你,你,是不是,叫,苏打。” 苏打点点头,说:“正是在下。” 陈生说:“你杀,杀,杀了萧红?” 苏打点点头。于是陈生告诉苏打:“你,该死。” 但陈生没有伤害苏打,苏打的运气很好,逢凶化吉。陈生的剑出了鞘,刺杀了一位背后袭击的人。袭击者肯定是为刚才死者中某一位报仇雪恨,但陈生的手不残,剑锋利。袭击者丢了性命。 陈生说:“今,今,今天,我杀足了七人,明天,我,我,我,再杀你。掌,掌柜的,我的,酒菜。” “您稍等,”掌柜的立刻点头哈腰地喊,“小六子,快给陈爷上酒菜。” 陈生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元宝对掌柜的说:“这几个死人的,棺材钱。” 晚上,苏打与刘小花在客房里交替睡眠,十分警觉。天色刚刚破晓,刘小花和苏打便驾着马车离去,昨日大雪,将大地染成白茫茫一片,马蹄和车辙留下行迹。 陈生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自然不会放过自己的猎物。他早晨吃了七个烧饼,一小碟咸菜,一盘酱牛肉,喝了一大碗热豆浆。然后打了个饱嗝,用袖子擦干净油腻的嘴巴,自言自语地说:“吃饱了,该去杀人了。” 陈生走出酒馆,深吸一口凉气,开始用双脚飞奔。他的一双腿脚像是飞速旋转的车轮,压过雪地留下两条沟壑,转眼间消失不见。 车厢里,苏打在补觉,醒来的时候,陈生已经在眼前了。陈生撕去车厢的棉布遮帘,让寒风吹醒了苏打。 陈生说:“该,死了。” 苏打没有看到刘小花,担心地问:“刘小花呢?你杀了她?” 陈生说:“我不杀,女人。她,被我扔,扔,扔在路上了。” 苏打说:“你真的打算杀我?” 陈生说:“废话。” 二人马上就要生死相搏,但没想到他们遇到土匪了。 天寒地冻,大雪苍茫,日光耀眼却凄凉,是个打劫的好日子。白色中行来一辆马车,致使土匪们很快地确定了目标。 “打劫!不许动。”先是有一个土匪从树上跳下来,啪唧一下,趴在了雪地上,自己的刀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刀刃上的新鲜血迹被阳光折射地耀眼,当时马和苏打都受了惊吓,苏打立刻去拉紧缰绳,害怕践踏了受伤的土匪,让马车停下来。 “打劫,给我钱。”土匪向苏打翻了一个白眼,咽下嘴里的血迹。 苏打立刻从衣袖里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到土匪的手里。 “江湖上混口饭吃,可真不容易呀!打劫这活风险大,可我偏不听娘的话。”土匪看着手上的银子微微一笑,就死了。 从树林子里又冒出七个人来,手持大刀截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秃头胖子,他完全没有顾及跳树自杀的笨兄弟,他自我介绍说:“在下孙胖子,江湖绰号滚刀肉。我们是打劫的,但我们是有素质的劫匪,我们不劫色,不劫老人和小孩,只劫马车和财物。你们两个快滚下马车,留下钱财,逃命去吧,我饶你们不死。” 陈生坐在车厢里,无趣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土匪,说:“你,你,你,们,这群笨蛋,快给我,滚蛋!” 陈生的目中无人,让孙胖子很气愤:“你个嘴残,居然用两个蛋的词语形容我们渝州土匪,我看你是屎壳郎进茅房,必死无疑了。兄弟们上。” “我逃命去了,他找屎,你们对付他。”苏打立刻开溜。 土匪们拿着刀枪剑戟,蜂拥而上包围陈生犹如飞蛾。陈生的剑是火,迅速刺穿六位鲜活的血肉,在白茫大地上增添六具尸体。 孙胖子看得目瞪口呆,他立刻扑通一下跪在雪地上,双掌合十,痛哭流涕地对陈生说:“施主,我其实不是土匪,我是个和尚,一直有个去西天取经的梦想。都是这些土匪劫持我,逼良为娼。请施主饶命,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放过小和尚我吧。” “我已经,杀了六,六,六个人了,你快滚。”陈生见苏打没了踪影,便要寻着足迹去追。 可是孙胖子却在陈生转身之际,使出暗器暴雨梨花针。 如果陈生是个普通的杀手,必死无疑,但陈生是个厉害的杀手,他躲开如雨的毒针,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孙胖子眼前千疮百孔的雪地上没有倒下的陈生,自己的脖子上却多了一把剑。 陈生说:“我,送你,去,去西天好了。既经济实惠,还能为你节省时间。” 之前,陈生点了刘小花的穴道,让刘小花站在冰天雪地里冻着。幸好苏打找到了她,为刘小花解开穴道,刘小花对苏打讲:“少主,我发出了烟火信号,马上就会有人来接你走。” 天空上,忽现一只展翅的人首大雕,他落到雪地上,对刘小花讲:“刘姑娘,有什么事唤我来?” “人首雕,苏酥楼主有难,你马上带上少主去独龙族地见她。”刘小花又对苏打讲:“少主,快骑上大雕,走吧。” 苏打说:“小花姐,我不能走,你在这里很危险的。” 刘小花说:“那陈生虽坏,也是个不会打女人的汉子。你快走吧,少主,他的剑法,十个萧红也不是对手。要是他来了,我们就真麻烦了。” “那小花姐保重。”苏打骑上大雕,人首雕说:“少主,你坐稳,我们要起飞了。” 刘小花看着飞入天际的苏打,踩着原来的足迹,重蹈覆辙返回酒馆,喝酒吃肉。等待陈生赶着马车追回来了。 杀了孙胖子,回到酒馆,已经是中午了。陈生看到刘小花在酒馆里喝酒吃肉。 刘小花见到他,丝毫没有胆怯,她笑着说:“来,嘴残哥哥,我请你喝酒吃肉。” 陈生便问她:“刘,刘,小花,苏,苏,苏……” 刘小花说:“别结巴了,哥,苏打已经走了。” 陈生说:“你,你,你,说不说,苏,打,在哪里?不,不,不……” “不说你就打我,” 刘小花笑着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打一个女人,来,你快打,这酒馆里的人都在看着呢。” 陈生涨红了脸,或者是气红了脸:“你,你,你……” 刘小花心领意会,便笑着说:“还想点我穴道,把我丢在冰天雪地里,你欺负女人,算什么江湖好汉?来,我让你点,你喜欢吃我一个弱女子的豆腐,我就让你吃个够。” 陈生说:“我,不杀你,我,我,我跟着你,就,就,就能,找到他了。” 第52章 奔波路途 冬日的天空很冷,苏打打了个喷嚏,头发满是冰霜,这空中飞行更冷,他大声喊:“雕哥,我要冻死了。下去找个裁缝铺子,我要买个棉衣。” 天黑,大多店铺都会早早地关门,热闹的街道在夜晚变得冷清,只有一个寿衣铺子点着油灯。 人首雕降落到隐蔽的小巷,对苏打讲:“你快去买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苏打说:“哪有人买寿衣穿的?” 人首雕说:“我经常穿寿衣的,冻死你还是穿寿衣你自己选。” 苏打进了寿衣店。买寿衣的老人是个瞎子,但他的耳朵很灵,他听到了来者的脚步声,便问:“要买寿衣吗?” 苏打说:“是的老伯,你这里有棉衣吗?” 老人便问:“死者是男是女?个头多高?是胖是瘦?” 苏打回答:“我要买棉衣。” 老人便说:“我这是寿衣店,怎么能卖给活人衣服穿。” 苏打说:“老爷子,我要冻死了,给我取件棉衣,我穿了衣服还要赶路。” 老人说:“你走到我面前来,我摸摸你的个头。” 苏打走上前去,让老人用手掌给他估量尺寸。老人问苏打:“客官,怎么称呼?” “苏打。” 老人转过身子,去衣橱里拿出一件青丝软卫甲,对苏打说:“这件衣服租给你。” 苏打说:“这衣服太单薄了吧?” 老人说:“这衣服冬暖夏凉,客官不信,可以穿上试试,最好贴身穿。” 苏打说:“这衣服我看着眼熟。”虽是老人是瞎子,但苏打还是找了个隐蔽角落换上了软卫甲,又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果然暖和了许多。 老人问苏打:“客官要去哪里?” 苏打说:“去独龙族地,老伯这衣服多少钱?” 老人说:“这衣服我不卖只租,租金十两银子,等你回来,衣服记得还给我。” 苏打看着老人说:“你是许青衣,我记得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老人说:“我在这里等人来,一起去独龙族地,你要小心,有人找了五残杀手要害苏酥楼主。” 苏打便问:“五残杀手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陈生的,刘小花怕是落到他手上了,你若是遇到帮个忙,谢了。” 走到门口,苏打又回首对老人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苏打付了银两,便告辞而去。 瞎眼老人的耳朵很灵,听着苏打的步伐渐远,响起翅膀腾飞的声音,这时候,他用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许青衣。 又经历了一段寒冷的路程。夜深人静,山野荒坟,人首雕降落下来对苏打讲:“驮着你飞累死我了,现在你要帮帮我。” 苏打打了个喷嚏,头发满是冰霜,这空中飞行太冷,他笑着说:“要不是我用内功暖体,怕是要冻死了。” “帮我个忙,这里新添了个坟墓,你帮我把棺材打开。我力气太大,怕毁了人躯。”人首雕说着,用翅膀掀起一阵大风,风带走新鲜的坟土,暴露出一口崭新的棺材。 苏打说:“人家刚死,我们这样做不好吧?” 人首雕说:“我要换上人躯,否则我这个模样,会引来麻烦。” “好的,雕哥。”苏打取下棺材上的铁钉,打开棺木,出现一具新鲜的尸体,因为是冬天,尸体还未腐败。 人首雕去掉死者的头颅,抓住尸体飞起来,对苏打讲:“在后面跟着我,我们就要到家了。” 追随着人首雕,苏打开始奔跑,翻过两个山头,汗水让沾满冰霜的头发变回青丝,苏打气喘吁吁地到达一处隐蔽的山洞。 山洞里有楼阁,人首雕吩咐苏打点燃所有的蜡烛,自己断开脖子,让自己的头颅凭空飞起,带着一段脊椎骨插入死者的人躯。 放置好雕躯,人首雕复如人形,笑着说:“不错这具人躯还挺合适。” 苏打问人首雕:“我们什么时候,去救苏酥姐?” 人首雕说:“苏少主,路途劳累,我这里有好酒好菜,我们畅饮几杯,先暖暖这死人的胃口。” 人首雕爱好美食,喜欢吃鱼,洞穴里有个小水池,里面养着活鱼。他在洞穴通风的地方用青砖做了灶台,开始生火,杀鱼。 忙碌了一个时辰,酒菜上桌。红烧鲫鱼、清蒸鲈鱼、一大锅豆腐鱼头汤,两壶温酒。酒菜的香气吸引来了客人,那客人不是走来的,是用鱼鳍滑出来的。他是一只人首鱼,有着人首和鲶鱼的身躯,来自洞穴深处。粘稠的身躯使他滑过凸凹不平的路程,未收任何阻力。 徐十二看到人首鱼,说:“沈鱼儿,你又不请自来?” 沈鱼儿笑着说:“好酒好菜,我在水里就闻到香味了,在水里捉活鱼吃,索然无味。”沈鱼儿毫不客气,用鱼鳍抱起一壶酒一饮而光。又用鱼鳍插起一条肥鱼吃。 人首雕说:“那天,你把这身子留下,我做成糖醋鲶鱼给你吃。” “这大鲶鱼我在江里找了好久,才觅到的。你休想把它做成菜。”沈鱼儿又给自己捧起一碗鱼汤,笑着说:“夜深人静,我们三人吃夜宵,无人打扰,多美好呀。” 人首雕举起一杯酒,对沈鱼儿笑骂说:“我看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吃货。来,我们三人共饮一杯。” “谢谢雕哥盛情款待。”苏打倒是知趣,喝下一杯敬酒,也是饥饿了,开始狼吞虎咽。 人首雕说:“不要再叫我雕哥了。我姓徐,名十二。” “您是徐十二前辈。”苏打尊敬地说:“南有徐十二,北有柳一刀。你就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刀客徐十二。” 徐十二摆摆手说:“你我兄弟相称就好,刀客徐十二早已死,现在的徐十二只是个行尸走肉罢了。舍利子虽然可以续命,但我的功夫却不及过去了。他人的躯体经脉不通,以往的功力,却是施展不出来。” 沈鱼儿刚才只顾吃了,见到苏打,问道:“这位是?” 徐十二介绍说:“十二楼少主苏打。” 苏打打招呼说:“沈兄好。” 沈鱼儿举起酒杯,笑脸相迎:“苏少主好。” 苏打亦饮一杯酒,又问:“徐兄,沈兄,苏酥姐现在在哪里?” 徐十二回答说:“她去了蛊穴,生死未卜。” 苏打说:“徐兄,蛊穴在哪里?我要去救苏酥姐。” 徐十二讲:“这蛊穴在何处,外人无法知晓,只有独龙族的圣女自己知道。每过一百年,卸任的圣女带着十名少女都会去蛊穴,传承蛊蝗珠。” 苏打说:“那我们怎么办?” 徐十二讲:“苏酥楼主,让我在此处接应她,我想那蛊穴一定就在这附近。来,我们喝酒。” 苏打便问“这是什么酒?酒香四溢。” 徐十二说:“这酒叫做醉三日。喝了它,便会大睡三天三夜。苏酥楼主吩咐了,你若早来了,一定让你喝这酒,免得你去了蛊穴。救不了楼主,还会害了自己。” 苏打说:“苏酥姐,小看我了。我一定会救她出蛊穴。现在,我就去寻找万蛊窟的入口。”苏打说着,眼皮却越发沉重,昏昏欲睡。就在此刻,苏打手中居然多出了一把刀子,直接刺痛自己的胳膊。 痛让苏打变得清醒:“现在我已经吃饱喝足,有了力气。我们这就去蛊穴,去救苏酥姐姐。徐哥,你一定知道蛊穴在哪里?” “自然少主执意要去。”徐十二便对沈鱼儿说:“沈鱼儿你带少主去蛊穴的出口。” 沈鱼儿急忙喝净一碗鱼汤,说:“少主,请随我来。” 追随着沈鱼儿,洞穴深处是低洼的水潭,二人潜入水中,由此进入河流,在水中游行十里,又从水下潜入另一处洞穴里,洞穴中的地势逐渐升高,他们慢慢地从水中畅游变成踏水而行。 前途,寒冷的洞穴中已如履薄冰。沈鱼儿受不了严寒,便对苏打说:“少主,我只能送你到此了。” 苏打感激说:“鱼儿兄,多谢了,告辞。” 沈鱼儿说:“我会一直在此处候命,等待苏酥楼主和少主归来。” 第53章 五残杀手 独龙江岸上有一户人家,里面住着冯善和他的风夫人。大概一年前,他们夫妻便搬来了此处,以行医看病为生。 冯善常对病人讲:“你死不了,我便能治好你的病。你若得了必死的病,神仙也救不了你。”他最擅长的是给妇人接生孩子,可是男女有别,所以风夫人便代替他,成了这地方赫赫有名的接生婆。但凡谁家要生娃,肯定会来请风夫人。此时,你一定会奇怪了,冯善的夫人应该叫冯夫人,不该叫风夫人。可是风夫人自己会说:“我来去如风,轻功了得,所以大家都叫我风夫人。” 龙四老头是冯善的常客,他虽然高大威武,却是个驼背。他有些腰酸腿痛的毛病,便时常来光顾冯善的药铺。 龙四老头说:“冯大夫,我腿疼的厉害。” 冯善说:“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龙四老头就说:“我是腿疼的厉害,肚子不痛。” 冯善便说:“病从口入,如实交代。” 龙四说:“煮土豆,炒土豆,炖土豆。” 冯善于是说:“张嘴,我看看你舌头。”龙四老头却也配合。 冯善说:“你吃了狗肉吧?那肉丝还在牙缝里挂着呢。” 龙四老头便狡猾一笑:“算你厉害。” 冯善说:“你这痹症医治不好,只能用药顶着。我这辟邪散用温水冲服。一日三次,每次一包,一两银子。” “这辟邪散有多少?我要买一个月的药。”四老头陆续拿出十吊铜钱拍在诊案上,或许是疼痛难忍,他先拿了一包药粉,走去墙角的水缸,端起一瓢水立刻把药粉服下。 冯善的药很贵,但却药到病除。龙四老头来的时候静如处子,步伐蹒跚。医治后,离开的时候却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动如脱兔。 龙四老头前脚刚走,风夫人便来到冯善耳旁窃窃私语。 风夫人说:“这老头真的是五残杀手中的龙驼?” 冯善点点头,说:“据我了解,江湖上有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叫做刃。五残杀手便是刃组织的人。” 风夫人讲:“江湖上都传言刃组织是柳刀会的,如今看来幕后的老板是钱不愁才对。” 龙四买好一个月的药,在回去的路上步伐匆忙,江湖上的好汉难逃一个欠字,哪怕是黑道上的杀手,所以人生在世最好两不相欠。二十年前,钱不愁给了龙四一条生路,现在钱不愁又给了龙四一条死路。 五残杀手,一共五个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因为他们杀死了太多赫赫有名的江湖侠客。龙四这个驼背的老头便是当年的铁背龙驼。 龙四发现了柳公子的尸体,但刁阿妹没有杀他,只是告诉他保持沉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龙四很听话,他知道面前的刁阿妹可怕得很,杀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送走刁阿妹,龙四的心里忐忑不安。他决定用飞鸽传书的方式把刁阿妹的异常如实向钱不愁禀报。近几日,家里还会有四位客人到来,家里的墙角上堆放了十几坛酒。 闫达是第一位来客,他是个秃子,有点脑残。那个古老的年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你犯了罪,便会有剔除毛发的责罚髡刑,以示羞辱。秃子杀了不少人,却未被官府抓捕过,他生来就是秃子,在那个年头,只要你不是做了和尚,自然也算是个残疾。这就叫命,你身处此时江湖,自己格格不入,只能默默无闻努力,等待自己的出头之日,如果此生未有风光之日,只能遗憾了。但人生只能活一次,你要尽力而为。 龙四说:“秃子,多年不见,你又胖又圆了。” 闫达很努力,他过去是个杀手,现在是位厨子,他从布口袋里拿出肉干来对龙四说:“快尝尝我做的牛肉干。” 龙四嚼着肉干,在墙角提来一坛酒放在桌子上,说:“你有肉,我有酒,我们兄弟今日大醉一场。” 喝下一碗酒,闫达哈哈大笑地问:“龙老哥,这肉干怎么样?” 龙四的嘴巴咀嚼着,说:“嚼不烂。” 闫达说:“此人练过金钟罩铁布衫,所以这肉也有嚼头。” 龙四吃了一惊:“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人肉?” 闫达笑着说:“一个月前,我杀了铁和尚释永安,做成了肉干。” 酒过三巡,又来了一位兄弟,他叫阴六娘。他本是个男儿身,却自宫习了一种玉女宝典的功夫,变得男不男女不女,江湖上的人都背后称呼他阴六娘。当他的面却是不敢这么称呼的。 龙四知道阴六娘脾气怪,见他来了,立刻和颜悦色,倍加亲切地说:“六爷来了,快,一起坐下喝酒。” 阴六娘便会露出笑脸,细声细语地讲:“龙哥哥,秃子,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们了。” 不知道是阴六娘口渴了还是酒量很好,他看到了墙角有酒,提了一坛,畅饮大半。 阴六娘在桌子旁坐下,喘出一口粗气,说:“这次首领让我们五残聚首,替钱老板除害。不知道首领赏了二位哥哥多少银子?”这是阴六娘的毛病,就怕自己少拿了好处。 龙四自然奉承说:“首领知人善用,这最大的好处自然是给了六爷了。” 阴六娘听得心花怒放,用双手捂住嘴巴,咯咯地笑着说:“我就喜欢银子,越多越好。闫达兄弟,你拿了多少银子呀?” 闫达说:“我都还了赌债了。现在腰上只剩下一吊铜钱。” 阴六娘说:“人生在世,最怕沾了这赌瘾,干完这一票,还是莫要再赌了。” 这个功夫,龙四端来两个果盘放到桌子上,对阴六娘说:“我知道六爷不吃肉的,我特意准备了蜜饯干果,还有好多新鲜的果蔬。” 闫达笑着说:“龙四老哥够偏心的,知道六爷来了上果盘。” 龙四也笑着说:“你喜欢吃肉,一会儿,咱哥俩出去,把那后院圈养的猪杀了。多年不聚,我们兄弟五个,好好吃喝一顿。” 活蹦乱叫的大肥猪挨了一刀子变成了死猪,被分割成了猪头、大骨头、鲜肉、肥肠、猪血。然后猪肉又被切成小块,炖在烧劈柴的大铁锅里,足足炖了半个时辰。 肉香四溢,龙四把猪肉盛到碗里,刚摆上桌子,刘小花和陈生便到了。 刘小花像是回了十二楼,她拿了一个最大的碗盛满米饭坐到桌子旁,开始用筷子夹肉吃,后来嫌烦,干脆把盛肉的碗倒出汤汁,用剩下的肉伴着米饭吃,龙四盛了四碗猪肉放到桌子上,刘小花吃了三碗肉,四碗米饭。 遇到如此吃货,三人目瞪口呆。龙四问陈生:“兄弟,这位是?” 闫达说:“比我还能吃肉。” 陈生的嘴巴来不及解释,阴六娘直接给出了答案,说:“陈生找了个吃货老婆,怪不得如此卖命。” 闫达哈哈大笑说:“能把陈生拿下的娘们,一定是吃人的母老虎,怪不得能吃。” 陈生便说:“你,你,你,们,误会了,她,她,她……” 刘小花立刻解释说:“生生的意思是,我爱他,他不爱我。可是他不爱我,我决不会放过他。他生是我的男人,死也是我的男人,我这次来就是怕他有危险。”刘小花打了个饱嗝,拉着陈生说:“喝酒可以,也要多吃些饭,行走江湖,身体没力气,会吃亏的。” 阴六娘咯咯笑起来:“这位姑娘,你坐到这里就开吃,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陈生嘴笨,就不麻烦他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闫达,这位是龙四哥,我吗,他们都称呼六爷,你喊我六哥就行。我们四人,陈生岁数最小,不过功夫是最厉害的。” 刘小花端起一碗酒,礼貌起来:“龙哥,闫哥,六哥,我叫刘小花,妹妹敬哥哥们一杯酒。” 陈生想发言,却被刘小花轻踩了一脚,刘小花对陈生温柔地讲:“陈生,你陪着我,和哥哥们一起喝个酒。” 陈生欲言又止,于是也倒了一碗酒,喝下去。 夜晚,龙四把家里最大的房间让给刘小花和陈生居住。喝醉的刘小花躺到床上,盖上大棉被。对喝醉的陈生说:“这天挺冷的,要不你进被窝里睡吧。” 陈生冷笑说:“你,你,你和苏打睡,睡一个房间,还想和我睡,你,你……” 刘小花说:“苏打少主是楼主的男人,我与他只是主仆,姐弟关系。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你要是喜欢在外面冻着,随你便。” 陈生坐到床边,看着刘小花,刘小花是真的累了,不再理睬他,闭上眼睛睡下。 一个圆溜溜的女人摆在眼前睡觉,还主动邀请同床共枕。陈生毕竟是个男人,他干脆掀开被子,解开刘小花的衣裙。 刘小花生气地打开陈生的手,说:“你要干什么?” 陈生说:“和,和你,睡,睡,睡,觉。” “咣咣咣!……”盲杖击打门板的声音响起来。洞房花烛夜,盲杖惊新人。“陈生大哥,我许青衣。” 陈生说:“兄弟这么晚到,早些休息吧,我睡下了。” “我有要事与你商议。”许青衣说:“我在门外,是让我进去,还是我等你出来。” 陈生说:“稍等,我穿好衣服,给你开门。” 第54章 危机四伏 意想不到的来客有时候会是惊喜,有时候是来乘人之危的。被魂蛊妖虫控制的刁阿妹与苏酥进行了交谈。 刁阿妹说:“快一百年了,苏酥,我们又见面了。” 苏酥立刻听出了声音:“你是她?” 刁阿妹说:“是我,你这琉璃蛊做得与蛊蝗珠一个模样,刚才我得珠心切,以为拿了蛊蝗珠,便着急出了茧子。” 苏酥立刻客气起来:“老前辈,您这次回来亦是为了续命的?” 刁阿妹说:“你是知道的,每一任圣女,在离别蛊蝗珠时,会作茧自缚,化作一只魂蛊妖虫,而这妖虫的寿命也只有一百年,所以下次的夺珠大会它便会回来夺珠,以便再续命百年。苏酥,还不把蛊蝗珠还给我。” 苏酥说:“那得按照规矩来。” 刁阿妹说:“钱不愁会来夺珠的,无论谁走出这蛊穴,都会与那钱不愁有一场生死较量。” 苏酥问:“钱老板要这蛊蝗珠做什么?” 刁阿妹说:“江湖传说,青龙一族王家,拥有开锋刀与蛊蝗珠,便可开启祖先青龙的血脉之力。钱不愁要重振魔教。” 苏酥说:“我十二楼也算是江湖上的大门派,我苏酥也不是好惹的。” 刁阿妹说:“我就在这外面守着,看你怎么办?” 苏酥心如止水,小声对姑娘们讲:“我独龙族每过一百年,便会选出一位新圣女,在这蛊穴中,卸任的圣女便会化作一只魂蛊妖虫,我本想,走上几个夜晚,到达蛊穴出口的时候,再作茧化做魂蛊。这样我们可以多几分胜算。现在我身体怕是撑不住了。你们都过来,我这就把珠子传与你们。” 女子们惊讶地看到苏酥从口中吐出七颗珠子,七颗珠子模样相同,漂浮在八位少女周围,苏酥说:“这其中就有蛊蝗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自己选吧,我要作茧自缚了。切记,无论谁拿了珠子,都要等到我破蛹而出后,再走出去这茧巢。” 把一切事务交代完毕,憔悴的苏酥脱去了衣裳。诱人的白皙身躯,却有一双白骨般的手臂,她撕掉漂亮的脸蛋面具,又露出一张刀疤的脸。这才是她多年来隐藏的真面目。少女们错愕地看着苏酥的身体上被蚕丝包裹,化作人蛹,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聪明的少女开始仔细观察眼前的珠子,决定从蛛丝马迹中辨别出真正的蛊蝗珠。 有的少女便决定先拿一颗,于是很快少女们开始争夺珠子。只有一位少女没有拿到,她在咳血。 命不好的人是自己的选择?还是命中注定?你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少年经历怎样的家庭环境,但你可以要求自己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多数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悲哀的会年少早死,只能自求多福。 珠子触手化为虚无,融入少女们的身体里。少女们的疾病开始消声灭迹,消瘦的身躯与病容变得身体健康、面色红润。 如何自求多福,坚定自己的信念,拥有强大的内心。咳血的少女眼睛里是满了泪水,自言自语说:“妈妈告诉我,让我好好活着。” 此刻,茧外的刁阿妹却在喊:“外面太冷了。姑娘们,你们给我从里面撕开一个洞,让我进去,待我杀了苏酥,带你们活着走出这蛊穴。” 听到刁阿妹的讲话,七位得珠的少女都看向咳血的女孩。 咳血的女孩却不为所动,她说:“我阿福不会为了自己去害人的,你们放心好了。” 意想不到,有一个女孩愿意把得到的珠子送与阿福:“我知道你需要它,拿着吧。” 阿福说:“姐姐,这对你来说更宝贵的。” 那珠子被丝巾收纳着,姐姐把珠子放到阿福的手里,说:“我不需要它,你快收下它。” 珠子触到阿福的手心化为虚无,阿福变得面色红润,他感激地说:“谢谢你,姐姐。怎么称呼你呢?” 姐姐笑了,小声地贴到阿福耳边,说:“我叫花蓉,你叫我花蓉姐姐就好。” 深夜,蛊穴中果然陷入了苦寒,女孩子们冻得颤抖,呼吸出雾气。 花蓉讲:“姐妹们,我们把蚕丝裹在身上御寒。” 此刻,苏打终于找寻来了,他穿过一片黑压压的蛰伏状态的甲虫。先是见到了刁阿妹。 苏打先向刁阿妹打招呼:“你这个坏女人,又来到这里做什么坏事?” “怎么不敢说话了?”苏打再问,发现刁阿妹的身体已经冰凉,像是一具僵硬的尸体摆设在苏打的眼前。 苏打看着刁阿妹失色的面容,叹息说:“你这个坏女人,害人害己。” 花蓉在茧巢中听到了苏打的声音,立刻大声喊:“苏打,苏打,我在这里!我是花蓉呀。” “花蓉,你在里面吗?”眼前巨大的圆形白色茧巢让苏打惊讶不已。 “苏打,你果真来了。” 苏打说:“我只知道苏酥姐遇难,没想到你也在。你等着,我这就救你出来。” 花蓉说:“这茧子在外面是打不开的。你要小心,外面有一只魂蛊妖虫,莫要让它叮咬了你。” 苏打说:“你说的是这个坏女人吧,她死了。” 花蓉说:“她被魂蛊妖虫控制了,现在外面寒冷,那妖虫肯定也是僵了。我打开茧巢,放你进来。” 苏打顺利进入茧巢,看着一群被蚕丝包裹的姑娘们,有点眼花缭乱。 花蓉训斥他:“看什么看?” 苏打立刻解释:“我在找苏酥姐。” 花蓉指着人蛹讲:“姐姐在这里。” 苏打说:“苏酥姐,这是做什么?” 花蓉说:“苏酥姐阳寿已尽,已化作茧蛹,转生为魂蛊。” 苏打问花蓉:“我们该怎么办?” 花蓉说:“等待苏酥姐破茧而出。” 寒冷的长夜终将迎来黎明。一大早,龙四在刘小花的帮忙下,把早餐小吃做成了宴席菜。 五残杀手都聚齐了。驼背龙四,秃子闫达,阉人阴六娘,嘴残陈生,瞎子许青衣。他们没有动碗筷,在等待大老板的到来。 坐着移动城堡的钱不愁大老板姗姗来迟,蛊蝗珠对他来讲太过于重要,他自然是要来的,为了养精蓄锐,漫漫路途上他过得很舒服,所以他来的最晚。 钱不愁对他们说:“诸位都到了,给足了我钱某人面子,来,我以茶代酒,大家共饮一杯。” 喝完一杯酒,龙四立刻禀报说:“蛊穴的入口我找到了,可是有一只魂蛊妖虫厉害的得很,我险些被杀。” 钱不愁说:“那柳公子什么时候被魂蛊妖虫所害,我却不知情,如今又害了刁阿妹,我一定将它除害。” 龙四说:“这圣女献出蛊蝗珠后,都会化作一只魂蛊妖虫,这妖虫可以活一百年,百年之后,妖虫便会回来夺取蛊蝗珠,以期续命。” 钱不愁好奇地问:“妖虫是如何续命的?” 龙四说:“至今没有记载。” 阴六娘插话说:“钱老板要的蛊蝗珠是个什么模样?我听说苏酥的琉璃蛊害人不浅,弄错了怕是要害了自己。” 龙四说:“苏酥作茧自缚,化作蛊虫,那蛊蝗珠自然会留在茧子里。我们早早去,免得苏酥化作魂蛊,珠子被人抢了去。” 闫达说:“蛊穴里那么多的蛊虫,我们不会被吞噬吧?” 龙四狰狞一笑:“用火。” 离开之前,刘小花眼睛深情地看着陈生,仿佛在和陈生讲:“莫要伤了苏酥楼主,记好你答应我的。” 陈生看着刘小花,说:“你,你, 你,放心,我答应钱,老,老板,只取珠子,马上就会回来的。” 龙四为什么会背叛他的族人,是贪图富贵,还是对族人有着畸形的恨意,不得而知。老四在蛊穴入口堆满了干柴,还浇了烈酒和灯油。点燃的烈火和浓烟灌进洞穴里。 安静的蛊穴里开始躁动起来,大量的蛊虫飞成一片,或焚烧作灰烬,或飞往洞穴深处,置之死地而后生,虫海开始反噬,如同飞蛾扑火。把热乎乎的干柴咀嚼到胃里,撞开星火的木炭,肆无忌惮地冲开大火肆虐的洞口,涌到山野丛林中。 龙四说:“果真不出我所料,虫子们都跑出来了。” 众人躲开洞穴,站在远处的山坳上,看着涌动的虫海扫过山野,消失殆尽。 闫达问:“现在我们是不是能进去了。” 龙四说:“可以先进去一个人试试看。” 追随钱不愁而来的仆人有几个,钱不愁对仆人们说:“谁去看看,我赏银五百两。” 薛寡妇说:“有了五百两银子,可以在乡下做个土财主了。” 钱不愁见没有人行动,便又说:“人死了,我出一千两丧葬费,赏银照给。” 明知九死一生,还是有人去了。这个仆人无名无姓,他只是站出来说:“主人我去。” 仆人走近蛊穴之前,犹豫了半刻,便直接走进去。然后被一群蛊虫覆盖着跑出来,变成一堆没有血肉的骨头。一堆无名无姓的骨头。 钱不愁对另一个仆人说:“他叫王二,我记得,拿两千两银子送到他老家去。他家里有八十岁的父母,和七个孩子。日子过得苦。” 龙四说:“看来我们只有等到晚上了,天寒地冻,地穴里的蛊虫都蛰伏了,我们再进去。” 钱不愁担忧地说:“那苏酥会不会逃走?” 龙四说:“据我所知这是唯一的入口,她逃不了,而且今日是她进入蛊穴的第二日。化茧为魂蛊至少需七日。” 钱不愁点点头,说:“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就在这守着,等到天黑再行动。” 阴六娘对龙四说:“刚才的大火不会引来独龙族人吧,到时候我们兄弟若是误杀了龙四哥的亲戚,那该多不好。” 龙四狰狞一笑:“独龙族人居住分散,附近的水里,我都下了毒。不会有人妨碍我们了。” 第55章 难逃 零星的火焰已经点燃茧巢,刁阿妹在浓烟中已经期待已久,等待茧巢里出现的猎物。 苏打、花蓉已经发现茧巢开始燃烧,花蓉说:“怎么办?” 苏打说:“只能跑了。” 花蓉便问:“怎么跑?” “我们俩换个衣裳,花蓉,你把这件软卫甲穿上,可防备蛊虫叮咬。”苏打躲到茧蛹后脱了衣衫。 苏打让四个妹子用蚕丝包裹成茧蛹,然后自己披头散发地穿上花蓉的衣裙,背起苏酥的茧蛹,对花蓉小声地讲:“我们一起往外跑。”然后一刀剖开茧巢。 花蓉则穿了阿福的衣裙,背起阿福一起向外跑。 刁阿妹在浓烟滚滚中发现了多个目标。她当机立断。抓住,立刻杀死背茧的人,毁掉茧蛹。地下深处的洞穴依旧阴冷,浓烟的弥漫让蛊虫们再次陷入蛰伏。苏打和花蓉跑在最前,刁阿妹穷追不舍,阿福亦被杀害。 苏打立刻放下茧蛹,用刀挡住刁阿妹的攻击。 居然有好几只魂蛊妖虫从刁阿妹的嘴巴里飞出来,直接扑向花蓉。幸好有丝刃编织的软卫甲衣。花蓉免遭伤害。苏打又是一刀,几只魂蛊妖虫被砍成两端,但有漏网之鱼。 沈鱼儿从水中出现,他挥着鱼鳍说:“快把茧蛹绑到我背上。” 苏打说:“对,这里不安全。” 苏打把茧蛹在鲶鱼身体上绑好,然后和花蓉一起潜入水中。 沈鱼儿在水中游弋极快,很快无影无踪。苏打带着花蓉回到徐十二的洞府,却发现徐十二还在睡觉,却不见沈鱼儿。 苏打立刻拿了一瓢凉水浇在徐十二的头上,徐十二清醒了,看到苏打说:“苏酥楼主呢?” 苏打问:“沈鱼儿呢?苏酥和他在一起。” 徐十二皱了皱鼻子,说:“他没有回来,一点腥臭味都没有。” 苏打对徐十二说:“我们去找沈鱼儿。花蓉你在这里等着我们。” 天空里又飘下鹅毛大雪,一只人首雕在低空盘旋,苏打还未发现危险,钱不愁却看到了他们,钱不愁的眼睛很好,他笑着说:“苏酥是不是已经飞上天了?”钱不愁说话缓慢,但手脚麻利,早已起身挽弓搭箭。箭穿过风雪,穿透了人首雕的胸脯,洞穿了苏打的左足。 苏打说:“不好,钱不愁他们来了。我们快跑。” 人首雕像是断线的风筝,盘旋跌落下去。 钱不愁对阴六娘和闫达说:“阴六娘,闫达,你们去追,拿到蛊蝗珠,杀无赦。” 钱不愁对龙四说:“天冷了,龙四,你带着陈生和许青衣去蛊穴里看看。” 闫达大吸一口气,自己像个皮球居然飞起来,与阴六娘乘风追击。阴六娘的轻功亦是独特,他旋转着如同风陀螺。 人首雕落下来,与苏打立刻回了洞府。花蓉看到二人受了伤,担忧说:“此地不宜久留,现在我们要立刻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 “哈哈哈,不必躲了,我已经来了。”是阴六娘阴阳怪气的声音。 闫达笑着说:“这里厨具齐全,还养了鱼,看来这洞主也是个吃货。” 人首雕说:“二位,你们要不要先坐下,我给二位做几个酒菜。” 闫达说:“说出苏酥的下落,我们拿了蛊蝗珠,在一起吃个菜喝喝酒,我饶了你们的命。” 人首雕笑着说:“好。”暗中却按下了机关,让一道石门落下隔开二人。人首雕双手拔下头颅,插在人尸上。对苏打说:“我们快走。” 阴六娘说:“坏了,让他们跑了。” “放心,我的铁头功天下第一。” 闫达笑着说,一头撞下去,石门被震碎一层,露出钢铁。石门里居然藏夹了钢铁门板。 “有点晕。”闫达头破血流,居然晕厥倒地。阴六娘叹了口气说:“修炼铁头功的人脑子都有点病吧,那脑袋毕竟是肉做的,老是撞,傻了吧,脑残。” 苏打三人撞破薄冰,潜水而去,顺着河流,游弋到冯善家。 狼狈的苏打见到了冯善与风夫人,他们不仅认识,还在刀塚中交过手。苏打哈哈大笑说:“我记得你们,你们是刀塚中那对人首羊躯的夫妻。” 风夫人笑而不语,冯善知晓了苏打现在的身份,笑脸相迎:“花楼主,苏少主,请进屋稍作休息。” 苏打说:“后面还有追杀的人。还是找个地方先藏起来。” 冯善说:“我家里有个地窖。” 苏打说:“现在就去。” 风夫人讲:“我去拿几件干净棉衣,让几位换上。那地窖狭小,花蓉楼主随我来吧。” 风雪还在下,钱不愁已经披上貂绒斗篷,陈生带着二人不获而归,阴六娘救醒闫达亦迟迟归来。 钱不愁抬头看了看天空的飘雪,说:“够冷的,又是一个寒人的日子。” 阴六娘讲:“钱老板,蛊穴中机关重重,他们逃走了。” 龙四说:“那苏酥与蛊蝗珠都不见了。” 钱不愁说:“这么大的雪,我们去吃火锅。” 钱这东西是谁发明的,这个问题让人头疼,因为钱操纵了江湖。如何把别人的钱放入自己的口袋,这个问题更让人头疼。因为有人为财死。花钱不一定会是一种乐趣,但目的一定是想让自己舒服。 几个人在一艘大船上吃着火锅,随着江水漂流而下。因为钱不愁说,他们要逃,只能走水路。船上会水的人都跳进了江里,因为钱老板还说了,水性好的人去洗个冷水澡,有五十两的赏银。 沈鱼儿藏在一个湿漉漉的洞穴里,他用鱼鳍松开蚕丝,欲切开茧蛹,却不想茧蛹坚硬如铁。他只好用石头封死洞穴,让自己和茧蛹都躲藏进淤泥里。沈鱼儿的嘴巴里有一只七彩斑斓的魂蛊。魂蛊的尾巴甩一甩就会出现几个晶莹的虫卵,虫卵瞬间成长为蛊虫。藏匿在洞穴的角落里,时刻准备着袭击擅自闯入者。 水中的人显然是为了洗冷水澡,他们没有发现魂蛊的藏身处,在江岸上的房子引起了钱不愁的注意。 钱不愁问龙四:“龙四,那房子是谁家的?” 龙四说:“大夫冯善的,我有腰腿痛的毛病,常去他家拿药。” 钱不愁又问:“这独龙族地怎么会有冯姓人家?” 龙四答:“他搬到此地不久,来了有一年多吧。” 于是钱不愁说:“去看看。” 有客人不请自来,白雪地被践踏,让江岸的草屋院落里,有了人的喧闹。 “嘘!”来者不善,冯善对风夫人摆摆手,小声说,“又来人了,我去看看。” 冯善看到来了一众人,笑着说:“这么多好汉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龙四看到冯善,对钱不愁介绍说:“钱老板,这是本地的神医冯善大夫。” 钱不愁亲切打招呼:“冯大夫,打扰了。” 冯善受宠若惊:“钱大老板,屋外寒冷,快请进。” 钱不愁笑着说:“不必了,我来找人的。” 钱不愁使了个眼色,刚洗完冷水澡的人们又开始鸡舍猪圈、翻箱倒柜地搜寻。 在地窖里,花蓉受了风寒,打了个喷嚏,让搜寻者有了收获。 发现者只是大喊了一声:“主人,这地窖里有人。” 苏打发现已经插翅难逃了。所有的人都堵在了地窖出口处,钱不愁在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苏打侄儿,出来吧,陪钱叔叔喝个酒。” 苏打嘴里咬着烧饼,唉声叹气地讲:“这烧饼难以下咽,还是听叔叔的话,来喝个酒。” 钱不愁说:“让你的同伴一起出来吧,一起坐下喝喝酒吃吃饭。折腾一天了,也不容易。” 在冯善家里,屋子里做满了人。坐在桌旁的围了一圈,坐在椅子后面的又围了一圈。有喝酒吃菜的,有看着喝酒吃菜的。看着别人吃菜喝酒,自己不动一筷子。即使不饿,也有点身临其境却是梦的感觉。 苏打狼吞虎咽地吃喝,脑袋里却在想脱身的计策,感觉好多人都在盯着他看。仿佛他是一只笼中鸟,稍不留神,就会飞走。 钱不愁说:“苏酥不在,花蓉楼主现在应该是十二楼的当家人了。” 花蓉说:“不敢,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担当不起大任。” 钱不愁便问:“苏酥楼主现在身在何处?” 苏打说:“我们真不知道苏酥姐在哪里,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躲到这里等叔叔来找我们喝酒。” 钱不愁又问:“那苏酥楼主去哪里了?” 苏打说:“被刁阿妹带走了,刁阿妹是您的人,我们正想问叔叔你呢?” 钱不愁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花蓉自然看到出来,花蓉说:“钱老板,实不相瞒,苏酥楼主被一只魂蛊妖虫带走了。那蛊蝗珠和楼主都被那魂蛊妖虫带走了。” 钱不愁眉头一皱,问龙四:“龙四,这魂蛊妖虫?是个传说吧。” 龙四说:“独龙族人的圣女在作茧自缚后便会或作一只魂蛊妖虫,这魂蛊妖虫只有百年寿命,所以在下任圣女在传承蛊蝗珠时,它便回来夺珠,以期续命。” 钱不愁说:“为何这妖虫不在自己做茧时,先独吞了蛊蝗珠。” 龙四说:“这魂蛊妖虫刚成形时,脆弱得很,所以要等待一百年,蛊蝗珠再次传承时,方有机会下手。” 钱不愁说:“我只要蛊蝗珠,觉醒我体内的青龙血脉,我与苏酥楼主无冤无仇,我不会害她的。” 苏打说:“钱叔叔,你看这样好不好,只要救出苏酥姐,作为十二楼的答谢,蛊蝗珠你拿走。我怕那妖虫会对苏酥姐不利,当务之急,我们现在就去寻找苏酥姐的下落。” 钱不愁笑着说:“这样最好,皆大欢喜。我魔教与十二楼也可修好。” 第56章 险境 苏打在江水中像一条鱼游弋,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苏酥的样子,苏酥的微笑,苏酥的好。 在你的人生中,你总会遇到一个暖心的人,当你发现自己将要失去,就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再傻,不能让自己遗憾一生吧。 缘分这东西最为奇妙,你爱的未必爱你,爱你的未必你爱,总会刚好凑齐一对相爱相痴的冤家。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生命里的时光有多长,在彼此的时光中,最后陪伴你度过漫漫人生路的人不是答案,是缘分。 缘分这东西是你选择的,是她选择的,便成为了你们的命运。 苏打挪开洞穴的石头,发现了七只索命的蛊虫,冰冷的江水已经把他冻僵,七只毒虫的袭击让苏打措手不及。还好他有一头青丝,苏打甩出头发,丝刃织成蛛网有惊无险地捕获了七只蛊虫。 沈鱼儿复醒,从淤泥下刺出尖鳍,伤了苏打的脚,他在淤泥中露出头,对苏打说:“你这臭小子,总来坏我的好事。” 苏打说:“放了苏酥,你走便是了。” 沈鱼儿说:“苏酥就在这淤泥里,告辞。” 苏打的一缕丝刃难以穿入淤泥,沈鱼儿潜入淤泥中不见。 苏打自从没了土灵珠,难以在这淤泥中翻腾,幸好那茧蛹藏得浅,苏打捞上来,却发现茧蛹已经被撕开一角,一只长着蝴蝶翅膀的小美人儿沉睡在茧子里。 小美人儿只有拇指般大小,苏打划破掌心,把她轻轻地捧到手心里,让鲜血滋养她,或许是魂蛊本能的力量,小美人儿居然从苏打的伤口潜入苏打的体内。消失不见了。 苏打觉得一阵胸痛,撕开湿漉漉的衣衫,发现自己的胸口处居然有了蝴蝶仙子的图案。苏打诧异,却不想脚下被一双手抓住,整个人如同陷入沼泽,被吞噬下去。 捕鱼当然少不了渔夫和渔网,钱不愁早已在江水里密布网笼。很快沈鱼儿便自投罗网了。渔夫把渔网里的沈鱼儿拉上了船,钱不愁问徐十二:“这便是被魂蛊索命的沈鱼儿兄弟吧?” 龙四说:“钱老板,小心魂蛊。” 沈鱼儿早已张开嘴巴,一只魂蛊夺命飞出,钱老板从容应对,只用两根手指头夹死了蛊虫。 钱不愁说:“这只是魂蛊的分身罢了。” 龙四走进瞧,发现鱼躯伤口处塞有一纸条,打开纸条,写有“鱼腹里有宝珠,嘻嘻哈哈。” 钱不愁亦是看到了,吩咐龙四说:“打开看看。” 龙四用一把短刀剖开鱼腹拿出一颗明亮的珠子,晶莹剔透里有一道绿光盘绕如龙纹。 钱不愁拿在手中,顿时身躯、四肢青筋暴起,与蛊蝗珠中的血脉之力发生响应,灿作光芒一团。 钱不愁迫不及待,立刻将蛊蝗珠吞到肚子里。更加怪异的力量产生了,钱不愁的皮肤开始生长出黄金色的鳞片,除了脸庞,他手臂亦是布满了金鳞。 钱不愁说:“这力量太强大了,感觉真舒服。” 此刻,风雪里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亡忧阁恭贺钱老板,喜得宝珠。” 钱不愁笑着说:“有劳嘻哈二使了。代我向阁主言谢。”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钱老板客气了。接下来,还需钱老板帮个忙。”嘻嘻哈哈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酷无情,“五残听命,阁主有令,拿下花蓉、徐十二、冯善、风夫人四人,要活的。” 雪花飘舞下来,已经落满船的甲板,天寒地冻,再过一夜,江面会有浮冰。但此时此地却藏有一个暖人的地方,亡忧阁。 冬天最舒服的地方当然就在暖暖的被窝里,苏打本以为自己还在臭泥污水中挣扎,一梦惊醒,发现自己睡在暖暖的床上,盖着松软的棉被,身上也香香的,像是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就躺在了暖暖的被窝里。 再次胸痛,脸色苍白的苏打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蝴蝶图案还在,此刻传来嘻嘻哈哈地笑声,像是一阵风把两个人吹到床前来。 两个人都戴着笑脸的面具,一个红衣人抢着说:“我叫贾嘻嘻。”一个绿衣人笑着说:“我叫贾哈哈。” 苏打便问:“二位,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红衣人贾嘻嘻说:“这里是亡忧阁。” 苏打又问:“二位是这里的主人,多有打扰。” 绿衣人贾哈哈说:“我们的主人在花园里赏梅花呢,叫我们来招呼公子过去。” 苏打问:“不知道二位的主人如何称呼?” 贾嘻嘻告知苏打:“我们的主人叫贾开心。” 小隐于山野,世外有高人。这高人穿着一件雪白的貂绒长袍,站在冰天雪地里,欣赏着梅花。听到苏打的脚步声,笑着说:“你来了。” 苏打向高人客气说:“贾前辈,多有打扰了。” 高人戴着白色面具,笑着说:“哈哈哈,不用客气,有只魂蛊还在你胸口吸血呢,要不我帮你取出来。” 苏打说:“不用前辈劳烦了,那是我欠她的。不知道她什么会醒来?” “过了这个冬天,春暖花开,她便睡醒了。”贾开心笑着说:“不过,她在你的心口吸着你的血,你的功夫亦是会损伤大半的。” 苏打说:“功夫罢了,不要紧的。” 贾开心说:“你在我这里安心呆着,我这里有吃有住,可是个世外桃源呀。” 苏打说:“前辈,我还有急事要办,怕是不能在这里久留。” “你看。”贾开心的手掌犹如绿色的鹰爪,他举起手来,露出一只蝈蝈笼子,那笼子做得精巧,铜鎏金的,大小刚合适拿在手掌里盘玩。 苏打惊奇地看到笼子里关着一只七彩魂蛊。苏打问:“它被关在了笼子里?” 贾开心点点头,说:“这魂蛊比我那金头的蝈蝈可有趣多了。可惜了,它活不了多久了。” 苏打便问:“前辈,那蛊蝗珠不知道下落何处?” 贾开心说:“那颗珠子呀,钱不愁已经拿走了。” 苏打说:“前辈如此慷慨,我实在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落入此地的?” 贾开心笑着说:“我这地方,一般人进不来。若是想出去,也难。这样吧,我们就玩个捉迷藏,你找到这里的出口,你便走。找不到出口,你就留在这里我管吃管住。” 苏打苦笑说:“前辈,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困我在这里?” 贾开心说:“你陷入泥浆里,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已窒息而死。我救你,是因为无聊,想让亡忧阁热闹一下。你还有几个朋友,也被我请来了。你快看看去吧。” 花园的长亭里,果然传来了花蓉的声音,还有徐十二、冯善。 花蓉说:“看来我们是被一网打尽了。” 徐十二点点头说:“是的,不过幸好风夫人的轻功一流,跑的快。” 冯善担忧地说:“也不知道夫人现在是否安好?” “各位,都在。”苏打走入长亭,三人迎面而来看到了他,忧虑的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花蓉像个小女人抱住苏打,说:“太好了,你也在。苏酥姐姐呢?” “她在我身上。”为打消花蓉的疑惑,苏打指指自己的胸口向花蓉解释说:“苏酥化做了魂蛊,一只蝴蝶,在我的胸口上。” 花蓉担忧苏酥姐,便追问:“苏打,那你给我看一眼。” 苏打解开衣袍,露出胸口的花纹,是一只带着蝴蝶翅膀的小美人儿。花蓉惊讶地用手去触摸了一下。却不想那花纹如同活了一样,居然进入花蓉的掌心,消失不见了。 苏打不知所措,说:“苏酥姐又去了你那里了。” 花蓉感到异样,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说:“的确是。这样也好,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姐妹在一起要方便多了。” 冯善立刻咳嗽了两嗓子,说:“嗯!嗯!小声点,莫要暴露了苏酥楼主,我们在这里有可能被时刻监视着。” 徐十二也说:“我们此时的处境,怕是比落在钱不愁手上还要凶险。” 冯善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现在是在亡忧阁。” “亡忧阁?”苏打听出了端倪。 冯善说:“三十年前,江湖上聚集了一群杀手,被杀人躯体上都刺有一个刃字。于是江湖上的人都叫这个杀手组织刃。柳刀会的人也借此机会假冒刃组织的名头,杀了不少自己的宿敌。因此人们都以为刃组织就是柳刀会。” 徐十二说:“如今看来,这刃组织是亡忧阁,而我们就在亡忧阁的老巢。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困在这里,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苏打便问:“那五残杀手是不是也在?” 徐十二说:“除了龙四留下,其余的人都走了。” “诸位,阁主让我带诸位去用餐。”刚说起龙四,龙四便到了,他腰腿痛的毛病好像又犯了,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冯善明知故问:“龙四老哥,我们如今身在何处?” 龙四倒也不隐瞒:“这里是亡忧阁。” “我果然猜的不错。”冯善又问:“既然是亡忧阁,这里一定是高手如云,机关密布了?” 龙四说:“这里原本只有四人,便是阁主、莲夫人与嘻哈二使,算上我们五个人,一共九个人而已。机关密布谈不上,只是这里进得来,便出不去。除非……” 冯善追问:“除非什么?” 龙四说:“除非阁主让你走。” 冯善说:“阁主的威名我在江湖上从未听过,难道阁主隐姓埋名江湖许久?” 龙四说:“阁主从未浪迹过江湖,自然也就在江湖无名。可是这天下的高手,哪怕像是柳一刀、云玉龙、白玉蟾,也不是他的对手。” 冯善又问:“那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如此可怕?” 龙四说:“他是我独龙族的图腾。” 第57章 莲夫人 冬日里能吃上新鲜的果蔬,是莫大的奢侈。餐厅内的长桌上摆满了各样的新鲜果蔬和糕点。莲夫人在此早已等候多时,她长相貌美,一只眼睛与常人的眼睛不同,像一颗蓝色的珠子。她温柔热情地招呼几位来客:“几位客人快快请坐。招待不周处,请多见谅。” 徐十二说:“夫人,客气了,夫人的眼睛可是传说中的珍宝,瞳珠?” 莲夫人说:“大侠果然见多识广,我盲了一只左眼,所以阁主送了我这宝珠。” 莲夫人优雅地端详着花蓉,说:“妹妹便是二楼主花蓉吧,果真是个美人。我那苏酥妹妹所化的魂蛊在你身上吧?” 花蓉点点头,说:“是的。夫人与苏酥姐姐相识?” 莲夫人说:“是的,我与她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我这里有一瓶朝露,你滴在胸口上,可让苏酥妹妹早日醒来。” 花蓉收下,感谢说:“莲姐姐你人真好。” 冯善说:“我来独龙族地虽久,此地却未曾来过。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在何处?” 莲夫人说:“此处是一处地穴,虽能见得阳光,却难得逃出。” 花蓉说:“莲夫人,不知道我们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莲夫人说:“阁主把诸位带到这里来,是想向十二楼讨要一本武功秘籍。” 苏打立刻说:“贾阁主说是救我来的?” 莲夫人笑着说:“你的确是救来的,他们三个却是抓来的。” 苏打说:“阁主说了,找到出口,就让我们走。” 莲夫人笑着说:“阁主是和你自己说的吧,他们三个人可不算。” 花蓉说:“莲姐姐,阁主一见便知是世外高人,不知道十二楼有什么武功宝典是阁主想得到的?” 莲夫人笑着说:“化形大法。” 花蓉说:“这宝典听说是保存在长乐宫中,怕是我们楼主也拿不出的。” 莲夫人说:“你们中只有二人可以走,余下的作为人质,取化形大法来赎人。” 苏打说:“长乐宫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花蓉说:“长乐宫是十二楼的历任楼主,花魁退隐江湖后的归处。” 苏打说:“这地穴府邸自然能进来,怎么会走不出?” 莲夫人说:“我与苏酥情同姐妹,阁主是看在我的情分上,好生招待几位的,若是不从,我怕阁主会生气,到时候几位吃点苦头也罢,若是丢了性命,就不好了。” “哈哈哈,夫人说的道理对极了,”话音刚落,贾哈哈已飞来到桌前,提着一大茶壶,茶壶里是雪,“我请几位喝茶。” 贾哈哈的手掌热气腾腾,转眼间冰雪化作沸水。随即他捏了一些茶叶放入茶壶,煮茶热饮。 倒满八个茶碗,贾哈哈随手一推,茶碗滑行而去,停止到几位客人面前,每个茶碗与客人的位置居然恰到好处。 莲夫人举起茶杯,微笑讲:“绿衣使,摘下面具,我们一同共饮吧。” “谢夫人赏茶。”贾哈哈摘掉面具,喝下茶水,自叹道:“不错,好水好茶。诸位都尝尝。” 徐十二看到了贾哈哈的面目,如见故人,便问:“阁下可是二十年前,威震江湖的贾奇春前辈。” 贾哈哈谦虚说:“那都是过去了,现在你叫我贾哈哈便是。” 徐十二又问:“那红衣使便是贾南风前辈了?” 贾哈哈点点头说:“是的,我兄弟二人已经归顺亡忧阁多年了。” 徐十二叹口气说:“这府邸建在地穴里,这地穴犹如深井,进出亦无绳索,怪不得此处只住着几位高人。若不会土遁之术,亦没有极高的轻功,一般人恐怕进得来,出不去。” 冯善说:“龙四哥的腿脚不好,又不会土遁的功夫,不知道是如何进来的?” 龙四笑呵呵地说:“冯大夫在这独龙族地住了一年多,我每次去你那里看病,却没有查出你是十二楼的人。” 见桌上的碗筷未动,莲夫人说:“大家请用餐吧。” 徐十二说:“莲夫人,怎么不见阁主?” 莲夫人说:“阁主吃了那魂蛊,现在闭关修行呢。” 苏打惊奇地问:“阁主不怕被魂蛊吸了脑髓迷了心窍?” 莲夫人说:“他吃下魂蛊,可以增加百年功力。” 苏打说:“阁主不会害苏酥姐姐吧?” 莲夫人说:“有我在,苏酥不会受害的,但若不拿化形大法交换,恐怕诸位都有危险。” 苏打说:“放花蓉和苏酥姐回去,我留下来做人质。” 莲夫人微笑说:“江湖豪杰的生平卷宗忘忧阁都有保存。冯善,徐十二,二十四人首之一,是苏酥楼主的护卫。花蓉是十二楼的二楼主,至于你,是十二楼苏酥册立的少主,买过猪肉,江湖绰号苏菊花。” 苏打说:“莲夫人的情报好过详细,看来十二楼也有亡忧阁的耳目吧。” 莲夫人说:“这世上用钱能解决的事不难办。阁主的意思是让花蓉、苏酥、冯善留做人质,你和徐十二走,去长乐宫拿回化形大法。今天这顿斋饭算是给二位送行了。” 苏打说:“我想试试看。”整个人来到莲夫人面前,白玉刀抵住莲夫人胸口。 莲夫人微微一笑,整个人居然抵刀前行,刀身穿透胸腔。溅出血迹。 苏打慌得松了手,说:“我不是故意想杀你的,只是想拿你做个人质而已。” 莲夫人干脆打了苏打一巴掌。苏打苏醒,发现莲夫人安然无恙,自己手里的白玉刀却落在了莲夫人手上。 莲夫人物归原主,双手击掌三声,唤醒其他人,笑着说:“你们刚才中了我的幻术,看到我瞳珠的人,就会陷入幻觉,难以复醒。” 苏打看到长桌上,那盘子里所谓的果蔬、点心都是些密密麻麻的虫子。 莲夫人用筷子夹了虫子放入嘴中,笑着说:“这虫子用盐水煮熟的,好吃,你们都尝尝。” 徐十二亦如梦初醒,他提醒苏打:“花蓉和冯善不见了。” 苏打再一看,原先的位置摆放了两个纸人,花蓉和冯善果真不见了。苏打问莲夫人:“莲夫人,花蓉和冯善被关在了何处?” 莲夫人说:“二位既然救人心切,不如赶快吃饱喝足,上路吧。” 苏打说:“我想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全?” 莲夫人说:“这你放心好了,有苏酥在,他们两个都会很安全,你出了这地宫,见到苏酥的哥哥龙坤,转告他,苏酥和阿莲在一起,他便放心了。” 徐十二说:“事已至此,我们这就上路吧。” 莲夫人说:“限你们十日的时间。龙四,送客。” 龙四一声不吭,便起身走出去。苏打与徐十二在后面跟着,左转右转地直接走进一块花草地。嗅着花香,徐十二与苏打感到昏昏欲睡。 龙四等待二人陷入昏迷,拿出一只蜈蚣蛊吞到肚子里,稍等片刻,龙四改变了人形皮囊,两条腿退化不见,下身化作一只巨大的百足蜈蚣躯体。他一只手臂下夹着一人,裹挟而去。 花蓉坐在莲夫人的闺房里,面对莲夫人颇有敌意:“莲姐姐,如此胁迫我们,果真与苏酥姐情同姐妹?” 莲夫人说:“我与苏酥的哥哥原本青梅竹马,你说我会不会害苏酥?” 花蓉说:“那夫人怎么会流落此地的?” 莲夫人讲:“独龙族的习俗,年满十四岁的女孩都要纹面的,那年,我在纹面时,被独龙族长老刺伤了眼睛,久治不愈,便投江自杀。幸好被阁主救下,不仅去掉了我脸上的纹青,还为我花费万金买来瞳珠为我复明。为报答阁主的恩情,我答应阁主一百年不出此地。” 花蓉不禁好奇问:“阁主神秘莫测,莲夫人可了解他?” 莲夫人说:“这妖族亦有三等,分别是妖、怪、魔,这妖精自然指的是我这类,外貌与凡人无二。妖怪则不同了,虽武功技压群妖,却天生异貌。阁主本是我独龙族人,生来丑陋,便被父母遗弃。后被世外高人收养,练成了绝世神功。这贾奇春、贾南风与他是同门师兄弟。” 花蓉说:“原来如此,生育百妖难得一怪。阁主生来是怪,自然是武功奇才。只不过我实在不明白,阁主自然如此厉害,为何那蛊蝗珠却拱手让人?” “这外人自然不知,蛊蝗珠只有青龙血脉的少女才可以拥有,那钱不愁拿了珠子,未必有益,持久必伤。”莲夫人话锋一转,低声细语地问起花蓉:“不知道苏酥的哥哥近况可好?” 花蓉说:“夺珠会之前,我与苏酥姐、龙坤哥哥一起吃过饭,他,他……” 莲夫人急忙问:“但说无妨。” “他一直在等着你,”花蓉反问起莲夫人,“苏打哥哥走了吗?” 莲夫人说:“已经走了,没有让你们这对鸳鸯告别,妹妹莫怪。这小子会不会丢下妹妹你不回来了?” 花蓉低眸一笑,说:“我会一直等着他。” 第58章 误会 这世间的人都是俗人,七情六欲也好,羡慕嫉妒也罢,人与人之间相互欣赏的寥寥无几,大多时候是互相瞧不起。一个人也不可能让人都喜欢。有到处讨好的,有到处讨厌的。亦有相见两不厌的,臭味相投的。 龙大祥和龙小九是两个快乐的小妖精,他们俩每天喝酒吃鱼,然后大睡一觉,等到太阳晒屁股再出来洒一泡尿,族长叫他们俩守候在蛊穴的不远处,稍有异动,立刻报告。可是下大雪的日子,他们却吃了鱼,喝了酒。躲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即便龙四在附近的水域投毒,他们也是幸运避难,渴了喝酒,醉了就睡,不曾出茅屋半步。 夺珠会的第七日,独龙族人都聚集到了蛊穴。龙大祥和龙小九更是早早来到蛊穴处,他们不禁发现了大火焚烧的痕迹,还发现了苏打和徐十二两个人昏迷在蛊穴附近。 “不知道是谁来到蛊穴,点燃了大火。” “难道有人来夺珠?” 二人相视一对,立刻意识到这下子闯大祸了,风吹草动的消息一个没有上报,现在蛊穴着了大火,圣女生死未卜,必须亡羊补牢了。 “别惊醒他们,把他们两个绑了,将功赎罪。” “我去拿绳子。” 把苏打和徐十二绑成一个粽子,二人才放心。龙大祥说:“刚才好危险呀,要是他们两个人突然醒来,杀人灭口,我们就完了。” 龙小九说:“这两个人若是武功高强的话怎么会晕倒在此处。” 龙大祥说:“就怕他们功夫比我们俩好一点点,那我们就性命堪忧了。先把他们就冷水浇醒,问问情况。” 龙小九显然喜欢冬天里给人泼凉水,他提了两个大木桶,兴高采烈地把一桶冰冷的水浇到苏打、徐十二头上。 苏打、徐十二醒过来,徐十二说:“你奶奶的小杂种,居然往老子头上浇凉水。” 苏打气愤地说:“你个混蛋,大冬天的给我们浇凉水。找打。” 龙小九笑得却很开心,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说:“被五花大绑,还这么嚣张,再来一桶,让你清醒一下。” 徐十二眼看要吃亏,立刻变了口气说:“且慢,刚才大冬天的被冷水浇醒,自然是口气不好,二位尊姓大名,若是一家人,岂不伤了和气。” 龙大祥说:“这蛊穴是我们独龙族宝地,我们正要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蛊穴附近?” 徐十二说:“我是苏酥楼主的护卫,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兄弟快快松绑吧。” 龙小九说:“你们二人我们从未见过,如何证明你们是圣女的护卫?” 现在敌友难辨,龙大祥说:“这样吧,我去禀报族长,你在这里看着他们俩。” “好的,哥哥,快去快回。” 龙大祥自顾去了。吸了一口冷气,化雪的日子最寒,龙小九看着苏打和徐十二,不怀好意起来,转身又提起一桶冷水,对苏打说:“你们老实点,小心九爷我给你们洗个冷水澡?” “你这孙子,还不快给我松绑。”苏打僵硬地微笑,他的手腕还能灵活,用手中的白玉小刀切割绳子。二人却继续佯装被缚,见机行事。 “口气很大,上火了吧,脾气这么急躁,我给你再浇点水,去去火。”龙小九干脆提起木桶要给苏打浇个冷水澡。 苏打挣开绳索,一脚踢翻木桶,一桶冷水浇在了龙小九自己的身上。龙小九看到二人断了绳索,吓得惊慌失措,转身就跑,一边飞跑,一边大喊:“妈呀,救命呀,碰见坏蛋了,谁来保护我!” 龙大祥尚未走远,他听到呼声,知道龙小九有危险,立刻吃下一只虫蛊,身体出现变化,肩胛处生长出了两只纤长灵活的螳螂臂。他见龙小九跑过来,训斥说:“我们是妖,他们是人,自古以来,那有妖怕人的。” “是呀,我怎么忘了自己是妖了。看我怎么收拾这两棵葱。” 瘦小的龙小九气喘吁吁地说着,一只蛊虫从他耳朵里爬出来,钻到他的鼻孔里。他立刻变成一只高大威猛、青面獠牙的怪物。那双长满鳞片的拳头轻而易举地就能打碎石头。 苏打说:“徐十二,你对付哪个?” 徐十二说:“那个青面獠牙的,我看着就想吐,你去对付他吧。切勿要了他的命。” “让你尝尝九爷的铁拳头,断树如拔葱。”龙小九仿佛置身于葱田,他的拳头打断了几棵大树,大树东倒西歪地倾倒下来,在地上砸出雪坑。苏打在躲闪中纵身翻越到龙小九的身后,反用刀背,狠敲下去。试图将龙小九打晕。 龙小九摇头大笑:“九爷我皮糙肉厚,结实的很呢!”却不想大话刚说完,被击折的大树砸下来,把自己压在了下面。龙小九困在沉重的树干下,无奈地看着苏打手里的刀,说了句发自肺腑的话:“这葱有点沉,好汉,我胆子小,别杀我。”然后就晕了。 徐十二更是灵活,打斗中,用绳索左缠右绕地绑住了龙大祥的螳螂臂,还有他的两只手。龙大祥继续顽强抵抗,最终被包了粽子。江湖上,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似强大可怕,其实软弱不堪。 此时,独龙族人陆续地都赶来了,聚集到此处,苏打和徐十二却不逃脱,只是说要求见龙坤族长。众人将二人围困起来,手脚不攻击,嘴上不闲着。 “还不见圣女出现,怕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可能,这蛊蝗珠只有青龙血脉的少女才可以拥有,否则持久必伤。” “今日我去呼唤同伴,附近居住的族人都被毒死在家中了。” “我独龙族人多年来未曾经历此番劫难,究竟是何人暗算我族夺我宝珠。” “这里有两个外来人,他们很可疑。” 在众人的议论中,苏打贴到徐十二耳边,小声说:“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只有十日的时间,此处去往长乐宫还不知道路途多远。” 徐十二说:“我们在这等着,族长龙坤是苏酥楼主的亲哥哥,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自己的亲妹妹有了危险,龙坤自然不会姗姗来迟,他是从蛊穴中出现的,蛊穴中残留的少女头饰、绣花鞋、衣服的碎布料证实了所有预选的少女均已遇害身死。族人们见到族长龙坤,自然向龙坤禀报抓住了两个人,龙坤脸色凶狠地问二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大冬天,浇了一头凉水,的确冷的厉害,苏打咬着牙说:“别误会,我们是被人打晕扔到这里的。” 徐十二向苏打递了眼色,示意不要乱讲话,他对龙坤说:“诸位族人不要误会,我们好像是中毒被迷晕了。龙坤大哥,我是那日给苏酥楼主抬轿子的轿夫,龙大哥是否还记得?” “那日轿夫中的确有你。”龙坤心急如焚,问:“我妹妹到底怎么样了?” 苏打说:“苏酥和阿莲在一起,龙坤哥不要担心。” 龙坤听到阿莲的名字犹如晴天霹雳,他似乎不敢相信苏打的话,又问了一遍:“你说阿莲?” 苏打说:“她叫莲夫人,说是与苏酥姐情同姐妹。” 龙坤继续问:“那苏酥呢?” 苏打说:“她化作了魂蛊,还未苏醒。” “那蛊蝗珠呢?” 苏打刚要开口,被徐十二抢先说:“之后我们就昏迷了。” 于是苏打、徐十二被关押在了龙坤的家里,以便追查蛊蝗珠的下落。说是关押,其实是做客,二人都换上了干净暖和的棉衣袍,喝着热茶暖着身子。还见到了三位意想不到的人,风夫人,刘小花和陈生。 刘小花见到苏打,满怀欣喜,她巨大的双手抓住苏打的肩膀,说:“少主,苏酥楼主呢?” 风夫人与苏打是认识的,风夫人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苏公子,冯善和楼主都可安好?” 此刻龙坤就站在一旁。苏打看了看龙坤,说:“他们被困在一处地穴中作为人质。那头目叫做贾开心,说是亡忧阁的阁主,让我去长乐宫拿化形大法的秘籍来换。” 龙坤说:“你可记得那地穴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们是被迷晕送出来的。” 苏打用手指着陈生,质问说:“亡忧阁的人怎么也在这里?他是亡忧阁五残杀手中的陈生。小花姐,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陈生的嘴残,沉默不语。刘小花替他解释道:“是的,苏少主,陈生不是忘忧阁的人,他只是拿了亡忧阁的钱,办事而已。” 风夫人亦是为陈生讲话:“那日是陈生追捕我,故意放我走掉,我才得以脱身的。” 陈生亦是口吃地解释说:“我,我,我,不知道亡,亡忧阁的地穴在哪里。那日我们擒拿了三人,便送到龙四家里,之后我便,便什么,都,都不知道了。” 龙坤皱了皱额头,说:“我自小生活在族地,未曾知道有此地方。明天我让族人四下寻找一下。先去龙四的家里找找,有没有什么暗道。” 苏打说:“既然如此,我与徐十二便立刻动身,去长乐宫一趟。” 第59章 黄雀在后 钱不愁坐在船上,他感到精力充沛,神清气爽。为此他特意沐浴更衣,多年的梦想得以实现,可以说他现在是春风得意。 钱不愁是微笑地,他的脸上有了满足的笑,挺起的胸膛有了自信的笑,哪怕他的屁股和臭脚也有了追随者的微笑。他的仆人们、他的江湖打手,过去是对他的钱财惟命是从,现在是对他惟命是从。人生若是圆满,屁股上都有笑脸。 大江东去,做水路回家,显然要比他的移动城堡少些颠簸。钱不愁洗完热水澡,就坐在火炉旁取暖。面前还摆了一张桌子,吃的还是火锅,从江里抓上来的鲜鱼,厨子直接杀了,切成鱼片,摆好盘子给钱老板送上去。这鱼肉片熟得快,入沸水一滚,便可夹出来吃。 在漂泊的船上欣赏着两岸白雪皑皑的山峡,吃一片鱼肉,抿一口小酒,再喝上几口好茶水,幸福生活仅此而已。 钱不愁吃热了,便解开貂皮裘衣,薛寡妇站在他的身旁伺候着,什么时候斟茶倒酒,什么时候递上汗巾手绢,她都小心伺候着。 “杨万里,你来坐下,薛氏你也坐下。”钱不愁说话了。 杨万里的耳朵一直竖着,他立刻满脸微笑地坐下来,说:“谢谢龙主赐座。”薛寡妇也坐下来。 “我敬二位。”钱不愁喝下一杯酒,说:“我们岭南十三妖,如今死了六人,犹如伤了我的左膀右臂,我身为龙主,却是对不起兄弟姐妹。” 杨万里喝了酒,说:“龙主,哪里的话,您是主子,我们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薛寡妇不说话,只是喝酒倒酒,为钱不愁倒酒,再给杨万里和自己倒酒。 钱不愁叹口气说:“如今势单力薄,总不能老是依附外人替我们办事效力吧,当务之急,是培养我们自己的江湖势力,我要尽快终止魔教内部的纷争,统一魔教,称霸江湖。” 杨万里点头哈腰地应和着:“龙主,说的极是。” 钱不愁又看向不说话的薛寡妇,薛寡妇和颜悦色地向他笑笑。 钱不愁夹了一口鱼肉,咀嚼着说:“对了,把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子也叫上来吧。” 王老虎在来的路上便碰到了他的好叔叔,钱不愁为了不让他的侄子瞎捣乱,便将他囚禁起来。 来传令的是仆人招福,招福长得也是虎背熊腰,他来到牢笼前神情得意,对落魄的王老虎讲:“钱老板说了,让少爷您去吃饭。” 随即便有人打开了牢门的锁,王老虎出了牢笼,自然要发发脾气。告诉他叔叔,老虎不是病猫。他挥出青龙爪,打得招福的脸蛋皮开肉绽。 招福变成了招打,得意的神情立刻变得恐惧,他像个老婆子哭闹起来:“少爷爷,我就是个苦命的奴才,请饶了我这贱命。” 王老虎狠狠骂道:“打得就是你这贱模样。” 钱不愁不聋不哑,他听到了哭喊声,听到了王老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是叹了一口粗气,说:“和我那个傻哥哥一样的暴脾气。” 王老虎与钱不愁相对而坐,拿起一盘生鱼肉直接沾着酱料吃起来。钱不愁喝下一口热茶,说:“饿了吧,我的好侄儿。” 王老虎不说话,继续吃他的,这鱼肉比叔要亲切。钱不愁见王老虎不识抬举,亦觉得无趣,便一声不响地继续吃自己的鱼,喝自己的酒。 突然间,江水翻涌起大浪,一只巨大的怪鱼撞上客船,客船剧烈晃动倾斜起来,放火锅的桌子居然滑行至船舷,撞破栏杆落入江中,船上的人亦落入江水。 钱不愁大叹一声:“糟了,我不识水性。” 杨万里大喊:“速来护主。” 那鱼怪的出现已经慌了众人,会水的人都逃命去了。鱼怪继续撞击客船,三番两次下,船居然支离破碎了,众人跌落水中。 危机之时,无数的虫儿飞来,铺在钱不愁脚下,钱不愁居然凌空飞起了。钱不愁暂且转危为安,松了口气说:“这蛊蝗珠果然是个好东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中突然又现出一只巨尾,拍在钱不愁身上,钱不愁躲闪不及,挥出开锋刀,将巨尾一斩两半。却不想另一只怪鱼张开血盆大口从密麻麻的虫云下,将钱不愁和群虫吞了去,消失在红颜的江水里。 独龙族人最擅长结绳,龙四听从阁主的吩咐,将钱不愁当做绳轴,将绳索作丝线,把钱不愁绑成了一个线球。只露出钱不愁精明的小脑袋。 在一间密室中,钱不愁醒过来,发现他的双手被密封在里千丝万缕的绑绳里,他体内的蛊蝗珠与开锋刀也被取走了,在一个蒙面的白衣人手里。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亡忧阁主贾开心。 贾开心说:“你已经饿了五天了,这绳索被你尿湿的又骚又臭,钱老板未曾如此落魄过吧?” “你是如何将开锋刀和蛊蝗珠从我体内取出的?” 贾开心说:“我知道的,你未必知道。你落入我手中只怪你自己。” 钱不愁说:“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便是亡忧阁的阁主了。早知道亡忧阁的阁主会黑吃黑,那又何必将蛊蝗珠给我,又将我捉拿来。” 贾开心说:“你给我银子,我替你办事,我们互不相欠,我再将你捉回来,亦是有我自己的用处。现在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龙四,去把他的人皮面具取下来?” “是,阁主。”龙四上前,撕下钱不愁的人皮面具。 钱不愁自然要骂龙四两句:“你这叛徒,我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害我?” 钱不愁的真面容比起他的面具更要年轻几岁,亦是个英俊的汉子。贾开心看着钱不愁说:“你长得如此好看,还要带着面具,岂不白活了,我知道了,你是坏事做得太多,怕有人来害你,所以终日以假面目示人。” 钱不愁想起自己早晨还春风得意,如今却性命堪忧,叹口气说:“看来我钱不愁今日要亡于此地了。” 贾开心说:“至少你现在不会死,实不相瞒,此处的密室,只有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个人知道了。” 听到此话,负责绑绳的龙四脸色变得恐惧起来。 贾开心看着龙四微微一笑,眼色里却有杀意,说了一句:“你的任务完成了,你走吧。” 龙四绝望地瘫痪在地,突然他的体内、衣袍里涌出好多噬肉的虫子,瞬间将他化为无有。 钱不愁惊讶地说:“你给龙四下了蛊。” 贾开心哈哈大笑:“我也会在你的身上下蛊的。” 钱不愁说:“我有了开锋刀,又有了蛊蝗珠,按道理来讲,不该如此落魄。” 贾开心说:“开锋刀与蛊蝗珠会相互排斥的,在你体内只会消耗你的元气。若不是你服了蛊蝗珠,捉拿你,我还要费点功夫。” 钱不愁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想害我的?” 贾开心说:“几百年来,夺珠会的魂蛊大多都被我吃了,提升修为。你来夺珠,以后便没有了魂蛊,定会损了我的修为,我自然要教训一下你。” 钱不愁说:“要如何,贾阁主才能放过我?” 贾开心随手一掷,嘻嘻笑道:“我这有一蛊虫,你先吃了。” 钱不愁察觉那虫子爬到嘴边,伸出舌头,吃到嘴里。 贾开心看着陷入昏睡的钱不愁,笑着说“我给你吃的是瞌睡虫,你先老实地睡些日子,如果化形大法未能取来,你将成为我的宿主。” 冬日的江岸,岸边浅水处的浮冰里亦有漂浮的死人。王老虎在岸边点燃篝火,此刻薛寡妇在篝火旁拼命咳嗽着,她着了风寒,发烧了。 客船支离破碎时,王老虎救下了近在咫尺的薛寡妇,王老虎把烤熟的鱼递给薛寡妇,怜悯地说:“把鱼吃了吧。” 薛寡妇点点头,感激地说:“谢谢。” 王老虎变了口气,说:“但愿救了你,你以后能改邪归正,不要再与我叔叔作恶了。” 薛寡妇说:“看得出来,你挺恨你叔叔的?” 王老虎说:“他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 薛寡妇点点头,说:“我和你一样恨他,你知道吗?你岳父金三爷,便是他害死的。” 王老虎以为自己听错了,拎着薛寡妇的衣领,说:“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薛寡妇说:“钱不愁害死了金三爷,信不信由你。” 王老虎松开薛寡妇的衣领,坐到地上,眼睛里含着泪说:“我这就找他去报仇。” 看到王老虎情绪失控,薛寡妇说了一句悦耳的话:“我有一个办法,既能让你拿回你岳父的宝刀,还能帮你报仇。” 第60章 长乐宫 长乐宫不远,人首雕飞上一日的光景便到了。 夜晚,在月亮和满天繁星中穿梭,苏打坐在人首雕上,望着满天星斗如梦如幻。下面灯火辉煌的宫殿便是长乐宫了。 长乐宫中升起繁多的孔明灯。百盏灯火在空中由丝线相连,依次升起,犹如天阶。几位婀娜多姿的少女正脚踏着灯火,像春天的小燕子,穿着花衣,拿着宝剑。 女有高矮胖瘦,亦是风情万种。苏打以为会见到一群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老婆婆,没想到长乐宫是一群仙女的居所。高矮胖瘦的姑娘们拿着利剑正在向他扑面而来。 人首雕看着一群拿着剑的小姑娘,知道姑娘是老虎,惹不得,又躲不开。灵活的美女不仅会使剑,还会丢炮仗。那是一种会爆炸的暗器。落到屁股上,便会炸开花。 人首雕被炸断了翅膀,直接坠落长乐宫的院子里。 苏打问徐十二:“这里便是长乐宫?” 徐十二说:“这里不是长乐宫,你在哪里还能见到如此多的母老虎。” 一群红衣少女拿着宝剑继续迎面而来,把苏打、人首雕包围起来,率领的女子说:“那里的妖孽,敢闯入长乐宫?” 苏打说:“我是十二楼的少主,特来拜见长乐宫宫主。” 女子说:“十二楼是长乐宫的嫡系门派,每次都是苏酥楼主亲自前来拜见,怎么今日让你一个臭男人来了,而且还是夜半三更地落在这院子里?” 苏打说:“十二楼遇难了,大楼主苏酥,二楼主花蓉都被抓了,我是来求救的。” 人首雕也帮衬说:“杏儿姐姐,我是徐十二,我来过几次,是苏酥楼主的轿夫,你可否记得?” 原来问话的姐姐叫做杏儿,杏儿皮肤不白,人却长得精致,她明亮的眼睛看着二人说:“先把他们关起来,宫主正在闭关修行,待宫主出关,再作打算。” 徐十二说:“苏少主,你快走,前面就是宫主的寝宫了,我拦住她们。” 苏打拔腿就跑,像一只四处乱闯的麻雀,被一群燕子追来逐去。直到自己闯入了长乐宫的寝宫,燕子们在寝宫外才停止追赶,止步不前。长乐宫的规矩,寝宫不可随便入内,擅自闯入者会饱受摧残。 “姐姐,那小子闯入寝宫了。” “神兽在宫主的寝宫,若被那神兽碰到,有他的苦头吃啦。” “那我们不追了。那小子会被打废的?” “要不你去把那小子叫回来。” “我不想找打。” 苏打像只猫悄悄地走入安静的寝室,却发现寝室内除了一张大床,就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有水果、糕点。苏打在空中飞行又冷又饿,又奔波劳累,现在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以坐下来,安静一会儿,吃个晚餐,再作打算,如果你是一个俗人,你会发现吃喝、排泄、睡觉在自己的人生里将近占用了一半的时光。如此看来,有什么艰辛的事情值得你去难过,你要坚强起来用自己少有的时间去做一些证明自己的事,告诉自己,来过人间,不白活一次。 苏打没有看到房间里有一屏风,他更没有看到屏风后面有个大木桶,木桶里有个女孩在洗热水澡。 洗澡的女孩却听到有人进来了,她喊了一句:“是谁?竟敢擅自闯入我的闺房。” 苏打立刻解释说:“在下不敢,我是十二楼的少主苏打,十二楼楼主苏酥与花蓉被困亡忧阁,给了十日的期限,我是来求助的。那守卫的玉儿姐姐说宫主闭关修行了,不知何时才能出关,我这着急,便闯进来了。” “你把床上的衣服丢给我,待我穿上衣服,我再教训你,休要偷看,打瞎你的眼睛。” “好的。”苏打看着床上果真放着几件小衣服,让人不禁猜想这姑娘是个小孩子。苏打拿着衣服毕恭毕敬地走到屏风前,闭着眼睛,伸手把衣服递过去。 苏打闭着眼睛,等待了半天,却不见女孩讲话,于是便问:“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以了。” 苏打睁开眼睛,发现女孩已经坐在了床上,她像个十岁的女童一样,耷拉着一双兔子耳朵,她晃荡着小腿,笑嘻嘻地问:“你叫什么来着?” 若不是听到同样的声音,苏打一定以为大姑娘已经走了,坐在床上的是她女儿。苏打不敢怠慢,如实说:“苏打。” 小女孩嘟着嘴说:“苏打,我听苏酥和宫主说过,你便是那个苏菊花的转世灵童?” 苏打说:“你不会也是转世灵童?这么可爱。” 女孩说:“我今年二十七岁了,只不过是个妖,发育比人慢些,才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苏打说:“原来是个小妹妹,怎么称呼?” 女孩说:“我叫白晶晶,是宫主的义女。宫主说我皮肤白,一双眼睛亮晶晶,所以叫我白晶晶。” 苏打说:“不知道宫主什么时候出关?” 白晶晶说:“恐怕要一个月。” 苏打焦急地说:“宫主在哪里?我去找她,还有八日的期限,若不能赶回去,苏酥姐和花蓉就危险了。” 白晶晶说:“那人竟然如此厉害,需要宫主亲自出手?” 苏打说:“那亡忧阁主要挟我,拿长乐宫珍藏的武功宝典化形大法交换人质。” 白晶晶说:“化形大法,这武功宝典我听宫主说过,多年前已经失窃了。” 苏打一脸质疑地说:“你是在骗我吧?” 白晶晶说:“宫主说过,我不能说谎的。要不然我的兔耳朵会变长的。” 苏打说:“如今该如何是好?” 白晶晶说:“不如这样,明日我再去藏书楼看看,给你查一下,若是真没有,我们再作打算。” 苏打说:“现在可以去吗?” “你不睡觉,我还睡觉呢。” 白晶晶说着,便躺在床上要睡。想起苏打还没有走,抬头看着苏打说:“你还不走,有陌生人在我屋子里我睡不着觉。” 苏打说:“这,我是真不能走,外面还有人要捉拿我呢。” 白晶晶生气说:“信不信我把你打出去?” 苏打说:“要不这样吧,你把我打晕得了。” “好。”白晶晶踢出一脚,苏打飞过屏风,摔入盛满热水的木桶里,溅起水渍。 白晶晶躺着伸了个懒腰,总算舒了一口气,说:“非得逼我打晕你,好困,我要睡了。” 苏打太过于劳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白晶晶摇晃着脑袋,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看着苏打说:“原来这就是男人呀!” 苏打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赤身裸体,立刻用衣服围住身体说:“你要做什么?” 白晶晶说:“我想看看你身体的穴位和书上记载的是不是一样。” 苏打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有没有礼义廉耻?” 白晶晶干脆又是一脚,把苏打从屏风踢飞到桌子上,苏打说:“小妹妹,你能不能温柔点?” 白晶晶说:“你给我老实站着,让我再仔细看看!宫主说了,做妖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苏打脸红了,说:“不合适吧?” 白晶晶干脆一拳头打过去,苏打立刻捂住鼻子求饶:“小妹妹我流鼻血了。” “对不起,我还要打几拳。”白晶晶礼貌地说,又两拳打过去,直至把苏打打晕。白晶晶拿起床上的人体穴位图,又看看裸体的苏打,轻松地舒了口气说:“我总算可以安静地学习了。” 苏打再醒来的时候,依旧是一丝不挂的,急忙穿上衣服。白晶晶意犹未尽,说:“来小哥哥,吃点东西吧。别穿了,一会儿还要我给你脱掉。” 苏打解释说:“我想去趟茅房。” 白晶晶说:“你出了门口,左拐五十步便是了。” 苏打兴奋地跑出去,总算可以借机逃走了,他去了茅房,方便干净,便有了逃跑的想法。他满怀期待地打开茅房门板,却发现白晶晶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地就站在眼前。 白晶晶天真烂漫地说:“我担心你迷路,所以出来看看你。肚子饿了吧,回去吃饭吧。” 苏打立刻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藏书楼?” 白晶晶说:“对不起,答应你今天去藏书楼的,我读书忘记了,这样吧,我们回去吃饭,明天带你去。” 苏打说:“你不骗我吧?” 白晶晶说:“我说话算话的,我答应你只不过今天忘记了,你又不提醒我?” 苏打说:“提醒你,你把我打晕了,我怎么提醒你。” 白晶晶说:“算你有道理,好不好,我们吃饭去吧。” 苏打昏迷了一天,头晕脑胀,本来没什么食欲,他吃了一点便说:“吃饱了。” 餐桌上的水果、糕点很丰盛。白晶晶的牙齿咀嚼速度超快,且食量惊人。不一会儿,她吃饱了,就勤奋好学地说:“我也吃饱了,这样吧,明天去藏书楼,现在我要抓紧时间温习一下功课。” 苏打说:“那你好好学习,我晕,在地板上躺会儿。” 白晶晶拿起人体穴位图对苏打不依不饶说:“苏哥哥,你穿着衣服呢,我帮你脱掉吧。”接着又是一脚,直接踢在苏打的脑壳上。 在晶晶女孩面前,苏打像个反应迟钝的木偶,任由蹂躏。打晕了苏打,白晶晶恍然大悟地想起来,自己犯了个大错误:“怎么把他打晕了。真笨!下次我可以点他穴道,试试自己的点穴手学得好不好。” 第61章 逍遥神功 长乐宫庭院里的每个早晨,会聚集一群美丽的女子练习花拳绣腿,亦有柔情似水勾引剑,也有风情万种劈腿刀。空气中弥漫着胭脂的芬芳,汗水湿透了每个人的衣裳,让窈窕的身影更加婀娜多姿。从早晨醒来,看到一群美丽的姑娘在练习打人的功夫,哪怕是一个年迈的老男人也会因为这赏心悦目的风景而变得精神抖擞。 狐假虎威的故事是这样开始的,苏打走在白晶晶身后,长乐宫的女子看见了苏打,也看到了白晶晶,女人们如同见了魔鬼,表现出两种态度,有的发出尖叫:“小魔女来了!”立刻躲开,惊走一群人。有的则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深吸一口气等小魔女快走开。这样的人不多,不是呆住了,就是打坐搞得腿麻了,勉强站起来,走几步比较痛苦,若是被小魔女抓住了,更加痛不欲生。于是便不走,让小魔女觉得无趣,放过自己。因为小魔女说过,你别跑,我是来和你们切磋武艺的。 “你们不许跑,”白晶晶对那些奔跑的人不开心地大喊,“我有这么讨厌吗,见到我就跑。” 苏打说:“你是不是经常打晕她们?” 白晶晶闭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看着苏打说:“我就是力气太大了,不小心打断过阿香姐的腿,打折过满儿的胳膊,还打伤过珍珍、小云、阿凤、茹茹、香香……总而言之,被我打过的人多得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不过我仅仅是切磋武艺而已。我心底是善良的。” 苏打心里想,你这么善良,谁敢惹你。嘴上却不敢说一句伤害好人的话。 藏书楼,江湖上所有豪杰侠客的生平籍贯,所有妖魔鬼怪的底细来头都有卷宗可查。白晶晶嘟着小嘴。皱着眉头浏览着书架,看到有亡忧阁三个字的卷宗,便取下来。 苏打说:“你这是找什么?” 白晶晶说:“查查亡忧阁的底细。” 苏打说:“我刚才看了一遍,这江湖上各门各派,妖魔鬼怪都有记录,我就奇怪了,长乐宫怎么能得到这些秘密?” 白晶晶说:“长乐宫在各门派也潜伏了自己人。” 亡忧阁的卷宗打开了,是一个由七十七人组成的杀手组织。阁主贾开心神秘莫测,是个蛊虫所化的妖怪。 白晶晶看到这里说:“那亡忧阁现在有多少人?七十七个杀手都在吗?” 苏打说:“贾开心,贾哈哈,贾嘻嘻,莲夫人,龙四。那里好像现在就五个人而已。” 白晶晶吐吐舌头说:“卷宗里写的这五个人里,贾哈哈贾嘻嘻可以说是有两下子,你们呢?几个人?就被他们捉住了。” 苏打说:“花蓉、冯善、徐十二、我、苏酥。” 白晶晶傲娇地说:“花蓉是木芒刀转生,苏酥是十二楼的楼主。二人的功夫绝对不差。敌不过,可以逃脱,怎么会被蛊怪害了?” 苏打说:“苏酥姐化作了魂蛊,自然不敌。” 白晶晶说:“算了,还是我和你去一趟吧。” 苏打惊讶地说:“ 你,去?” 白晶晶说:“当务之急,先伪造一本假秘籍,然后我陪你去,救出苏酥和花蓉。” 苏打说:“小妹妹,你这样做,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我们的。” 白晶晶说:“不许喊我小妹妹,我已经一百岁了,你叫我姐姐才对。” 苏打说:“你不是说你二十七岁吗?” 白晶晶说:“那天你突如其来,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是坏人,我只好说自己是小孩子了。” 苏打说:“原来你说谎。” “只有骗人的人才叫说谎。我是妖,怎么能说是我说谎呢,”白晶晶说,“对付坏蛋,就要用点手段,这是宫主教给我的。” 白晶晶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婀娜功,她干脆撕掉书皮,说:“我再给它换个名字就好了。” 苏打说:“这是什么功夫,不会让那怪物沾了便宜吧?” 白晶晶说:“这婀娜功是种媚术,让一个怪物修炼了,一定好玩。” 苏打担忧说:“你确定能够做得以假乱真?” 白晶晶说:“放心吧, 这藏书楼坏了的书都是我修的。” 苏打发现白晶晶心灵手巧,把如假包换的书制作好了,如果你身边有一位做事情很有条理的人,尤其是手巧,你在旁边看着,会有一种悦目的欣赏,还能学习打理生活。生活的幸福就是你不会把自己的日常变得乱七八糟。 白晶晶发现苏打在看着她,脸色发红地说:“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苏打欣赏说:“你做事的样子很可爱。” 白晶晶说:“你在夸奖我?” 苏打说:“嗯!从小我做什么事就乱七八糟的。所以很欣赏你们这种心灵手巧的人。” 白晶晶说:“你前世是苏酥姐爱慕的情郎,现在你和花蓉相爱,还有一个老婆叫做郝美丽,你是一个很花心的人吧?” 苏打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过去?” 白晶晶说:“你落入长乐宫,至今安然无恙,若不是把你调查得一清二楚,你能在这里陪我看书。你真傻。” 苏打说:“你也挺傻的。” 白晶晶说:“我不傻,只不过是天真无邪。我一个人对付他们五个的确有点麻烦,你也学习一下,好做我的帮手。” 苏打说:“那个莲夫人,有一只假眼,唤作瞳珠,是个让人陷入幻觉的宝物,这里有什么好功法,让我不中她的幻术?” 白晶晶说:“这里有一本定心决的书,我给你找找看。” 苏打说:“你确定能够打败那怪物?” 白晶晶傲娇地说:“我是神兽,是魔。他是怪,自然不是我的对手。这世间最能迷惑人心的便是心魔,那莲夫人的瞳珠自然也不是我的对手。” 苏打说:“你是魔?我听说妖要变成怪至少要修行五百年,怪要变成魔至少要修行五百年。你不会已经一千岁了吧?” 白晶晶说:“放屁,姑娘我一百岁而已,还是含苞待放的年纪,我生来便是魔,大多妖活不过二百岁的,怪也是这个年纪。当然也有三百的寿星,比较少见。我们魔也是三百岁而已啦。” 苏打说:“胡长生有五百年的功力便会渡劫,魔能有一千年的修为不怕天雷劫吗?” “我们魔的灵珠被称作元珠,可以吸纳存储千年的功力修为。蛊蝗珠便是一颗元珠。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来,这里还有一本书,你必须看看。” 白晶晶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在书架上浏览翻阅了很长时间,找出一本书来,递给苏打。 苏打诧异地说:“这是什么?” 白晶晶说:“这是苏菊花留给你的。” “这是什么书?”苏打疑问着,开始阅读,宝典的扉页记录着他的身世。 在下十岁习武,三十岁成为武学宗师,四十岁时江湖已难逢敌手,后被仇人陷害,遭遇凌迟之苦,幸好有舍利刀护体,以狗尸为躯,报仇雪恨。为恢复肉身,自创武功秘籍有二,一九转还婴术,二逍遥神功。此为逍遥神功。唯我转世灵童,方可修行。 苏打说:“我一直以为苏菊花是我曾祖父,我真的是转世灵童?” 白晶晶说:“骗你我是兔子。” 苏打看着白晶晶说:“你的耳朵长了。” 白晶晶说:“我的耳朵本来就长。” 苏打叹口气说:“他怕是不知道,他的下辈子是个屠夫,杀了二十七年的猪,现在都快三十岁了,靠着他苏菊花的名号,才混上个十二楼的少主。” 白晶晶说:“对妖族来讲人世三年才长一岁,苏打哥哥,你虽不是妖,亦不是凡人,你虽然在人间已经有三十年了,你现在的肉身却只有十七岁的容颜。” 苏打说:“如此说来我还是含苞待放的花蕾。” “我有一个绝招,叫做还你青春掌,今天便宜你了。”白晶晶出其不意,说打就打,打了苏打十几个耳光,把苏打打得晕头转向。 苏打生气说:“你怎么又打我?” 白晶晶拿了铜镜递给苏打说:“请看。” 苏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又年轻了不少,笑着说:“我的脸蛋果然又嫩了不少。” 白晶晶说:“你别臭美了,快读,学会了这逍遥神功,我们俩速去救人。” 苏打仔细阅读功法,上乘武学秘籍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这逍遥神功的奇特之处在于他人对你的攻击不会造成伤害,反而被吸纳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比起自己修炼的归元决更加厉害。归元决是擒拿别人吸走对方的元气,逍遥神功是挨着打便会使对方丢失元气。修炼到至高境界,这世间万物中的元气都可以被他吸纳,成为自己的力量。 看着苏打沉迷武学,白晶晶恍惚看到了许多年前苏菊花的样子,想起过去的往事,也或许这几日她碰巧牙痛,生气地打扰苏打说:“你上辈子是个坏蛋,我年幼无知那会儿,你没少给我糖吃。” 苏打埋头看着书,说:“给你糖吃,我就是坏蛋了?” 白晶晶皱着小眉头说:“我牙痛,都是被你上辈子害的。你这个坏蛋。” 苏打安慰晶晶说:“救出他们,我带你去看牙医。” “不好,现在就带我去看牙医。我难受死了。” 第62章 神兽 来到长乐镇上,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夕阳映红一大片火烧云,小魔女与苏打走在寂寥的街头上,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人们都坐在家里,偶遇几个人,远远看到魔女驾到,也躲开了。只有一个慢悠悠的老头在焦急地赶路。 小魔女立刻挡住了去路,吐吐舌头,说:“糟老头,那里有大夫?我牙痛?” 老头耳聋,大声地反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白晶晶开始尖叫:“你个老混蛋,告诉我那里有治牙痛的大夫!” 老头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再大点声音,我听不清楚。” 白晶晶四下一瞧,发现有个半老徐娘,从巷子里拐出来,她看到了小魔女,于是迈着猫步,迫切想溜走的样子。于是白晶晶大喊:“徐娘,给我站住。”然后风一样地跑过去挡住了徐娘的去路。 老头却在后面,慢悠悠地蹲下身子,慢悠悠地躺在地上,喊向小魔女说:“你个小魔女,你走路太快,把我碰倒了。给个钱呗?” 小魔女回答老头:“你今天演技太差,手还没碰到你,你就倒了。” 老头解释说:“我是被你身上散发的杀气碰倒的。我这身体本来就摇摇欲坠。” 小魔女咯咯笑起来,手上抛出一颗碎银子。落到老头的手上,老头拿着银子,哈哈大笑:“咱这气质,适合讹人。” 给了老头钱,小魔女面对着徐娘说:“徐娘,哪里有牙医,我牙痛。” 徐娘眼不花耳不聋,自然听到了小魔女的话,回答说:“有个叫孙弃疾的牙医,在前面的酒馆里。你去找他,绝对能医好你的牙。” 白晶晶说:“刚才我问老头,你听到了,怎么不回答我?” 徐娘害怕道:“刚才我是听到了,可是你没问我,我不敢插嘴,千万不要打我,我不想你赔钱。媒婆刚给我介绍了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上次你打折我的鼻梁,丑得我半个月在家不敢出门。” 白晶晶不再废话,拉着苏打的手,说:“我们去前面的酒馆看看。” 小镇黄昏的酒馆,三五好友喝酒聊天,高谈阔论。亦有一家老小聚餐的,还有走街串巷的商贩劳累一天来这里喝酒解乏的。酒馆热闹地不得了,小魔女进了馆子,大家还没有发现她,她只是大喊一声:“我是小魔女,谁是孙弃疾?” 是小魔女的声音,酒馆和谐的热闹氛围立刻变成了叮铃咣当,有抛弃酒菜而逃的,有立刻警惕关注的。慌乱中小二把托盘上的酒菜丢到了地上,摔碎的盘子砸了自己的脚,亦忍住痛苦,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大声喧哗。直接溜到桌子下面,藏起来。 掌柜的笑脸相迎,说:“神兽大人,能来我的酒馆,真是蓬荜生辉呀。想吃点什么?小店免费。”掌柜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想,今天遇到你真是倒了大霉。 白晶晶说:“我要找孙弃疾。” 当时孙弃疾正在喝酒,他听到有一个小魔女在叫他的名字,立刻把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他强烈地咳嗽着看向四周,发现所有人的手指都指向他,所有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告知小魔女:“他就是。” 孙弃疾可怜巴巴地说:“神兽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晶晶同样可怜巴巴地说:“我牙痛,你帮我拔牙。” “这个没问题,”孙弃疾犹豫说,“若是弄痛了神兽大人,你莫要怪罪我。” 白晶晶说:“不怪你。” “碰巧,我带着药箱。”孙弃疾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铁钳子,对白晶晶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坐好,张嘴。” 白晶晶干脆坐到凳子上,张大嘴巴,孙弃疾用钳子夹紧蛀牙开始使劲,只听“嘣”的一声,拔牙的钳子断了。 孙弃疾说:“对不起,神兽大人,您是金刚不坏的身子,钳子坏了,恐怕拔不了牙了。” 白晶晶十分恼火:“你个坏蛋,今天我的牙拔不了,我拔光你的牙。” “我再想想办法,神兽大人不要着急。”正当孙弃疾一愁莫展,苏打的头发在夕阳下,有种锋芒的光泽,孙弃疾问苏打说:“在下的头发可是丝刃?” 苏打点点头。 “那就请少侠拔下一根头发救急。”孙弃疾拿了苏打的一根长头发,一头绑在酒馆的柱子上,一头系在小魔女的蛀牙上。孙弃疾对白晶晶恭敬地说:“你要自己用力,神兽大人。” 白晶晶不再磨叽,咧着嘴,使劲一拉。丝刃居然嵌入柱子里,把柱子断成了两段。接下来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整座酒馆塌陷,所有的人被压在废墟下,立刻响起一片哭闹。 白晶晶擦掉嘴角的血迹,说:“不好,牙齿还没有掉,房子却塌了。先救人吧。”她像是个大力士,把倾倒的大块废墟,都移动开,救出里面的人。并给了目瞪口呆的掌柜两锭金元宝,说:“拿去吧,给人们看看医生,再重建酒馆,不够用的话,报我的名号,去长乐宫拿钱。” 在房屋塌陷的时候,苏打将两个小孩子救出酒馆,他安慰白晶晶说:“牙齿很痛吧。”见白晶晶愧疚地紧闭嘴唇一声不吭,苏打又问孙弃疾说:“孙大夫,有止痛药吗?” 孙弃疾从废墟里爬出来一身狼狈,他还背着自己的破药箱,自言自语地说:“幸好我吃饭的家伙还在。” 见孙弃疾惊魂未定,苏打又重复问了一句:“孙大夫,你那里有止痛药吗?” 孙弃疾恍然大悟,说:“对,对,我有。”他打开药匣子,拿出药对白晶晶说:“神兽大人,这是止痛的,一天一包,痛得厉害,就吃一包。” 白晶晶立刻连吞下三包药丸。 苏打提了水壶来,说:“你快喝水。” 白晶晶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地灌到肚子里。长舒一口气说:“好苦呀!我们走吧。” 离开的路上,苏打对白晶晶说:“我们明天可以去救人吗?” 白晶晶说:“给你三天时间,先学会逍遥神功。” 苏打质疑说:“三天时间?我脑子很笨的。” 白晶晶说:“那逍遥神功是你上辈子自己发明的,熟悉一下三天时间差不多。不过……” 苏打说:“不过什么?” 白晶晶说:“我是被封印在这长乐镇的。你们可以来去自如,可是我却出不去。我只能在这方圆百里的地方转悠。” 苏打说:“是什么封印了你?” 白晶晶说:“长乐镇有一块镇兽碑,你去了给我打碎它。我就解放了。” 苏打说:“我打碎它,你不会跑了吧?” 白晶晶说:“现在除了宫主,只有我能救你的苏酥姐,花蓉。你自己看着办。” 苏打说:“那镇兽碑在哪里?” 白晶晶说:“我带你去看看。” 苏打和白晶晶走在狭窄的石板路上,两旁的木房子里有很多掩门而聚的人,他们都是躲避神兽的到来,无路可逃,只好挤在人家的房子里,毕竟江湖碰瓷有生命危险。有些人会侧着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白晶晶和苏打的对话,小声地交谈唠叨着。 “神兽说她要离开了。” “有镇兽碑,她走不了。” “那个男的要砸碎镇兽碑救走她。” “传说能打碎镇兽碑的,只有神兽的夫君。” “看那个男人眉清目秀的,原来是个可怕的公兽。” “谁要是把这只神兽娶回家做老婆,这辈子一定凄惨。” 两个人散步,在很多人异样的眼光中,议论中前行。神兽表情不以为然。苏打却安慰她说:“与众不同的人,就是要受到俗人的排斥。没办法,俗人都是羡慕嫉妒恨的主,你如此不普通,他们肯定排斥你。” 白晶晶说:“我活着,是为了自己开心,又不是为了他们开心。” 苏打说:“他们说你是神兽,你是什么神兽?” 白晶晶说:“我是只兔子,这么长的耳朵看不出来吗?” 苏打说:“小魔女,神兽,白晶晶,你的江湖雅号挺多的。” 白晶晶说:“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强大。” 夜晚把小镇笼罩在黑色里,长乐镇热闹的坊市开始安静下来,距离坊市不远的一处空旷的地方,巨大的石碑矗立着,石碑下野草丛生,荒芜了许久。 走到石碑方圆三丈之处,突然出现透明的屏障,白晶晶不能再向前,她说:“这里有一堵气化的屏障,我进不去。” 苏打问:“这就是镇兽碑吗?在这里有多久了?” 白晶晶说:“五十年了。” 苏打伸出手,尝试触摸屏障,发现自己的手居然穿越了屏障,白晶晶开怀大笑:“太好了,苏打,你能进去,快去,把那个石碑砸烂了,我就自由了。” 苏打直接穿过屏障,发现无字石碑上有一个掌印,他把手掌与石碑上的掌印吻合。居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高大的石碑沉陷下来,没入土壤中,消失不见。苏打说:“这上面的掌印居然和我的一模一样。是谁把你困在这里的?” 白晶晶说:“是个笨蛋,说要把我困在这里,保护我,现在我自由了。” 苏打说:“你说是苏菊花困你在这里的?” 白晶晶说:“苏菊花当年可没有这个本事。是宫主的师父把我困在这里的。” 苏打说:“你被困在这里五十年了?” 白晶晶点点头。 “五十年来,你没有出过长乐镇?” 听到苏打这么问她,白晶晶的大眼睛里饱含泪水,回答说:“嗯嗯!” 苏打看着白晶晶天真无邪的样子,一脸狐疑地说:“我总觉得你有些事情在说谎?” 白晶晶反而训斥苏打,说:“快把逍遥神功拿出来,好好修练。学会了这逍遥神功,我们俩速去救人。” “就在这里?” “节约时间,我困在这里五十年了,迫不及待想出去看看。” 第63章 可爱魔女 小魔女呆在长乐镇很多年,被她欺负的小孩子,有的变成了老头老太婆。有的长成了壮汉少妇,有的是刚学会走路,大小便还不能自理的娃娃。祖孙三代都被这个长不大的小魔女找过乐子。还有那群长乐宫朝夕相处容颜不老的姐妹们。在离开的时候,她决定向大家告别。 苏打说,徐十二还被长乐宫囚禁。白晶晶说,我们去找杏儿姐姐。 杏儿姐姐正在洗澡,小魔女就带着苏打闯进她的闺房了,好在苏打立刻转过身子去,闭上眼睛。 杏儿姐姐说:“你这是发什么疯?” 白晶晶说:“快把徐十二放了,我和苏打要坐着他这只大鸟,去救人。” 杏儿姐姐说:“你先和那个苏打出去,我穿好衣服,就去放人。” 白晶晶威胁说:“不出去,快放人。” 杏儿姐姐只好大声呼救:“小雪,快来!” 小雪姑娘耳聪目明,来到面前,杏儿姐姐吩咐说:“快去,把徐十二放了。” 小雪姑娘立刻说:“晶晶姐姐,苏打小哥,二位请跟我来吧。” 白晶晶走之前,还未忘记和杏儿姐姐告别说:“我真的走了,再见。”在路上,但凡碰到的人,白晶晶又将此话重复了好几遍,好像她对这个地方、这里的人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徐十二医好了大雕的翅膀,他对苏打说:“知道你会成功的,现在我们就去救人吧。” 两人骑着大雕盘旋到空中。白晶晶对徐十二讲:“围着长乐镇多转两圈,我要宣布小魔女走了。” 那是个热闹的日子,坊市充满了熙熙攘攘的人,有买菜的大妈,有爷爷带着孙子吃冰糖葫芦的,有亲昵的夫妻散心的,各种小贩的吆喝声嘈杂在一起,有了喜庆的氛围。当然这其中也有在酒馆倒塌中受伤的人员。他们都看到了小魔女。 小魔女空降下来,低空盘旋中,用一个纸糊的喇叭,大声呐喊告别:“诸位可爱的乡亲,我小魔女要走了,再见诸位。我会想你们的。” “神兽大人要走了。”乡亲们呼唤着,居然有热泪盈眶的,尤其是酒馆的掌柜,他发自肺腑地说:“你走了,我的酒馆再也不坍塌了,我找谁赔钱去。”感叹之后,他立刻跑到厨房对厨子讲:“快,炒个鱼香肉丝,水煮肉片,我要给神兽大人拿去。” 酒馆里的常客赵瘸子更是遗憾地说:“下次碰瓷再也找不到这样的金主了。多好的神兽呀。” 买冰糖葫芦的老头居然追着低旋的大雕放声大喊:“神兽大人,我送你冰糖葫芦吃。” 白晶晶要走了,才发现长乐镇的乡亲如此可爱。她拿了大把的冰糖葫芦微笑地说声谢谢。飞入云彩里,她把冰糖葫芦送给苏打吃:“请你和徐十二吃。不要推辞,我牙痛,要不我才舍不得给你们吃呢。” 在风中,苏打大声说:“以前,我有没有请你吃过冰糖葫芦?” 白晶晶回答说:“每天晚上你总会买给我吃,后来你不在了,我去到长乐镇,就自己买来吃。所以把牙吃坏了。” 望着清新的天色,苏打又问:“我前世很厉害,人生没有什么遗憾吗?” “我记得你说过,下辈子一定要开心的活着,为自己活一次,所以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让你开心。”白晶晶说,“徐十二,请你吃糖葫芦。” 徐十二吃着白晶晶喂给的冰糖葫芦,飞行回独龙族地。龙坤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独龙族地已经被恐怖笼罩,独龙族的纹面女人,都像被魔鬼附体一般,杀害自己的家人。散居各处的独龙族人都汇聚到族长家等待救援。当然也有在路途上遭遇杀害的。 独龙族女人脸上刺有图腾的龙纹图案,看上去可怕狰狞,她的嘴唇是紫色的,狰狞一笑,嘴巴里便涌出好多吃食血肉的蛊虫,将受害者吞噬地剩下一堆白骨。 绝望的人在呼救:“救命啊,别杀我,我不想死。” 看到树林里的杀戮,徐十二低空盘旋落下,小魔女坐在大雕上,厌恶地说:“面目丑陋,杀人如麻,手段恶心,一点妖魔的气质都没有。真丢脸,我要消灭她。” 苏打奉承说:“神兽就是神兽,果然充满了正义感。” 白晶晶一个拳头打上去,让苏打多了个黑眼圈,她说:“我最讨厌你叫我神兽。” 白晶晶从空中跃下,像荡秋千一样停留在树枝上,她对独龙族女人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说:“你个坏蛋,有本事来吃我。” 独龙族女人狰狞地张开嘴,又想要吐虫害人,白晶晶干脆飞出一脚,独龙族女人犹如抛物,被踢入天际,又跌落下来砸到石头上,肿成一滩肉饼。最后被自己体内的蛊虫反噬成白骨。 消灭掉蛊女,白晶晶对得救的人讲:“这些女人是不是被人下了蛊?” 得救的人说:“独龙族的蛊蝗珠丢失了,这蛊怪得知了消息,又出来害人了。” 苏打说:“蛊怪是什么东西?” 得救的人讲:“大侠不是本地人士,自然不知道,这蛊虫修行久了,便会化作妖怪。本来独龙族人有蛊蝗珠圣女,那些蛊怪不敢作恶,前几日,蛊蝗珠没了,圣女都死了,这蛊怪便没了克星,出来作恶了。” 苏打说:“这蛊怪刚才被杀了,我看也是不堪一击。” 得救的人说:“它只是化作了虫儿飞走了,再找新的宿主寄生去了。还会害人的。” 白晶晶说:“那我倒想看看,蛊蝗珠是怎么消灭这些蛊怪。” 得救的人说:“现在独龙族人都聚集到族长那里去了。商议对策,我也要赶路了,谢谢几位相救。” 白晶晶说:“不用多谢,我白女侠向来喜欢行侠仗义。” 白晶晶见到龙坤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你是族长?我叫白晶晶,是来行侠仗义的。” 龙坤问苏打说:“这位小姑娘是?” 苏打说:“这是长乐宫神兽,这次是来救苏酥的。” “路途劳累,稍作歇息,吃饱喝足,再动身吧,”面对救星,自然不敢怠慢,龙坤说,“去亡忧阁,务必把蛊蝗珠也一同找回来。” 苏打说:“我与莲夫人约好十日之期,并且带回了阁主想要的东西,却不知在何处与她相见。” 龙坤说:“亡忧阁神秘莫测,自然不会让你知道他们的栖息之所,不过你回来了,他们肯定知道了,一定会来找你的。不如先吃个饭吧。” 为了招待贵客,餐桌上摆了好多美味,白晶晶是神兽,自然是个饭桶,她说:“我一天没有吃饭了。” 龙坤说:“那就请神兽大人用餐吧。” 白晶晶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七个热菜,一碗汤,一大盆米饭,都被白晶晶一扫而光,吃到了小肚子里,后来她可爱的打了个饱嗝,说:“这饭菜好美味,比起水果、糕点好吃多了。” “神兽大人再吃一点,还有几个菜呢。”在白晶晶吃饭的时候,龙坤早去了厨房,吩咐了厨子,再多炒几个菜。 端走残羹剩饭,又上了几个好菜,有红烧鱼,四喜丸子,腰果虾仁……白晶晶好像忘记了牙痛,亦或是嘴馋,继续开吃,撑得自己的小肚子溜圆。 独龙族人商议了对策,决定居住到一起,建成村寨,垒砌高墙抵御蛊怪。之后便都散去了,回到自己的家,或者寄宿的地方。 夜深人静,只剩龙坤,徐十二,苏打,白晶晶四人围着桌椅,八目相对,喝茶倒水,等待来人。 龙坤说:“你们回来了,忘忧阁一定知道了,今晚一定有人登门拜访。” 白晶晶打了个哈欠,说:“我想睡觉了。” 龙坤说:“神兽大人如果累了,可以先去楼上睡下。” 突然这时候,传来敲门声,四人立刻警惕起来。龙坤当即开门去看,却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莲夫人。 龙坤看到莲夫人,一只眼睛有了泪水,他想要拥抱,却又迟疑了,他说:“你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莲夫人说:“我可以进去吗?” 见龙坤痴了,没有反应。莲夫人说:“我是来拿东西的,拿了东西就走。” “请进,”龙坤应允,让莲夫人进屋,又客气地让座:“请坐下谈吧。” 莲夫人说:“那化功大法的秘籍呢?不知道是否拿来了?” 苏打说:“拿来了,苏酥姐,冯善,花蓉呢?” 莲夫人说:“阁主交待过了,验看了宝典,再放人。” 苏打说:“这可不行,要是你拿着宝典走了,这里没人能拦得住你。” 莲夫人说:“现在独龙族地,蛊怪肆虐,阁主让我把蛊蝗珠拿回来,表示诚意。你们拿了宝珠,给我宝典,我回去交差,若宝典不假,我便送人回来。” 苏打说:“这样吧,你把宝珠留下,我们跟你一起回亡忧阁,呈上宝典。” 莲夫人说:“我给你们宝珠,你们给我宝典,交换了宝物之后,再跟我一起回亡忧阁如何?” 苏打说:“好吧。” “这蛊蝗珠,我就交给龙坤族长了。” 莲夫人爽快,将宝珠交给龙坤说:“快快选出圣女,消灭那些蛊怪,保佑我独龙族脉。” 莲夫人又对苏打说:“宝典呢?” 苏打对白晶晶笑着说:“神兽,书呢?给她吧。” 原本瞌睡的白晶晶来了精神,她睁大眼睛对莲夫人说:“你就是莲夫人,你左眼瞳珠果然迷人。” 莲夫人微微一笑,瞳珠里出现了迷幻的景象。白晶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雅致的书盒,有些昏昏欲睡地说:“给你吧。” 第64章 不知所踪 有很多人做过骗子,说过谎。人生在世,难免说一次谎话。有些时候不得不为了目的,编织谎言。有些时候要说些善意的谎言。还有些时候是你记性不好,坚定自己是对的,所以自己说了谎还认为自己是诚实的。 莲夫人便做了骗子,苏打和白晶晶跟随着莲夫人去亡忧阁,却发现莲夫人在一堵石墙前消失不见了。 敢骗神兽自然要付出代价,白晶晶撅起了嘴,大喊:“你个骗子,大骗子,打烂你的门。”一个看似十岁的漂亮小姑娘,搬起巨石,砸向石墙。轰隆地声响让石洞地动山摇。巨石崩碎成小石子,石墙安然无恙。白晶晶更是气愤了:“太欺负宝宝了,宝宝生气了。” 又一块大石头打砸过去,巨大的声响让贾哈哈受到骚扰。贾哈哈从石墙里走出来,气愤不已地说:“你们这两个混蛋,真当亡忧阁没人了。” 白晶晶说:“化形大法你们拿走了,快放人。” 贾哈哈说:“化形大法还没有验过真假,我们自然不能放人。” 白晶晶说:“我们还要等多久?到底什么时候放人?” 贾哈哈解释说:“明天这个时候,如果秘籍是真的,我们放人。” 白晶晶说:“不行,我要现在进去等。” 贾哈哈说:“不行,你不能进去。” 白晶晶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苏打,打死他。” 苏打与贾哈哈打架,旗鼓相当。就像是村里的两个老头,都觉得对方不顺眼,看着想吐,忍不住要揍对方。打他一拳,他还一掌,觉得不疼,还不解气,于是继续纠缠打,贾哈哈说:“你个小子,有两下子,我的元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不能与你在纠缠了。” 苏打说:“你不让我纠缠,我偏纠缠你。”两只手抓住了贾哈哈的两只手腕。 贾哈哈的衣裳撕开一口子,又一手臂伸出来,打在苏打的肚子上。苏打 “啊!”的一声滚在地上。 白晶晶惊讶地说:“这个怪老头有三只手。” 苏打站起来,甩起一头秀发,使出丝刃。贾哈哈却像风一样自由,在丝刃的攻击下,游刃有余。 在江湖上与人打架,一定要了解人家的绰号,比如有人叫愣头青,你认为人家是傻子,那你就吃亏了,会被人家打死。贾哈哈的江湖雅号多臂怪。他的肚子上有手,屁股上有手,右脚上会踢你一脚,右腿上还能长出胳膊来再给你一拳头。 苏打被打得鼻青脸肿。白晶晶在旁边看着,气不过,又给他一拳头。 苏打被打懵了,他对白晶晶吼道:“打我干嘛?” 白晶晶鄙视道:“你真给我神兽丢脸,快上去和他打,打不过,我打死你。想想你今年十七岁了,要做个大人了。” “我是转世灵童,今年还是花蕾。”苏打深吸一口气,又冲上去挨揍。应接不暇的拳头把他完全当做了沙包。苏打再被打倒在地。 白晶晶说:“苏打,你现在真有苏菊花当年的气势了,不拍挨揍。你在柳家山庄因为伤人屁股,得了个名号叫苏菊花吧,这就叫命中注定。” 苏打艰难站起来,说:“苏菊花这么厉害,挨揍的时候很少吧?” 白晶晶说:“他败多胜少,总是比自己厉害的人打架。挨过不少死打。” 苏打苦笑说:“那苏菊花还有什么气质?” 白晶晶说:“他总是头戴一枝菊花。” “一个男人头上喜欢戴花花,够风骚的。”苏打说着,又冲上去找打。贾哈哈的腹部的位置突然多出四个拳头来,一起打在苏打身上。 苏打说:“爽,打的舒服。怪不得前世能够领悟出逍遥神功。” 贾哈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他发现自己体内凝聚的元气已经消失大半。贾哈哈说:“挺不住了,年轻人真耐打。嘻嘻,出来帮忙了。” “来了,哥哥。”贾嘻嘻伸着腿就来了,他在江湖上的雅号叫八脚鱼,他哥哥手多,他脚多,脚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脚臭,所以他的出现,让人作呕。 江湖上最龌龊的事就是被几个不入流坏蛋围在茅房里殴打。好多只臭脚踢到苏打一个人身上,苏打在臭气熏天的氛围中挨打,不敢深呼吸,很痛苦。简直入了地狱。 那弥漫的脚臭,白晶晶有些想呕吐,她说:“看来这个贾嘻嘻是个用毒高手。臭死我了。” “够味,逼我出脚,看招。” 多日的奔波,没有脱过鞋子洗过脚。苏打脱去靴子,伸出臭脚直接放到贾嘻嘻的鼻子上。贾嘻嘻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比我牛。”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白晶晶诧异地说:“原来,苏打是个用毒高手,怪不得,武功这么差。” 贾哈哈俯身抱起兄弟,说:“弟弟,你怎么样了?” 贾嘻嘻跌得很重,摔得头破血流,说:“我晕。”便一口气没提上来,撒手人寰。后来,在江湖上,贾哈哈说:“是苏打臭死了我兄弟。”其实他兄弟是猝死。人在江湖最怕的就是你说了一句话做了一件事,那个人就把你当作仇人了。恨你入骨了。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心胸狭隘稀里糊涂的敌人。碰到此种人,此生不可与相交。 贾哈哈说:“此仇必报。”便抱着晕死的兄弟,遁入石墙后,逃走了。见机行事,白晶晶与苏打尾随进了亡忧阁,亡忧阁内机关重重,却不见了贾家兄弟。 在黑暗的密室中,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钱不愁吐出一口唾沫,唾沫里有只咬死的臭虫:“太好了,被蛊蝗珠造成的内伤痊愈了。我该呼唤我的宝刀了。开锋!开锋!开锋!” 开锋刀同样被私藏在了另一间密室内,宝刀收到了召唤,便锋利的穿透层层石墙,斩断钱不愁身上的线团,钱不愁又恢复了得意的神态,露出难得的笑脸,他说:“我自然知道蛊蝗珠和开锋刀相克,要不然青龙先祖怎么会把龙灵珠留在此荒蛮之地。我之所以吞下龙灵珠,只不过是为了觉醒我体内的青龙血脉,那个该死的贾开心,居然趁我不习水性坏我的好事,今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钱不愁用开锋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他的血液居然是黄色的,如同油沁润在刀身上,开锋吸纳了钱不愁的血,生长出更加锋利的刃来。然后开锋刀变化成一颗黄金灵珠从钱不愁手掌上的伤口,融入进钱不愁的身体里,钱不愁身躯上的鳞片亦被渲染成黄金卫甲:“开锋刀开了锋刃,如今更是无坚不摧了。而我刀枪不入。哈哈哈哈……” 亡忧阁内险恶的机关像是玩具,被钱不愁这个愤怒的小孩子砸得稀烂。他的身体也似钢铁般坚硬,用拳头破碎石墙,让他大失所望的是亡忧阁的人都不见了,只看到苏打和一个十岁的女孩子。 女孩子叫白晶晶,她看到钱不愁说:“这个人金光闪闪的,体内有开锋刀吧?” 苏打询问钱不愁:“你个坏蛋,苏酥姐,花蓉,冯善在哪里?” 钱不愁说:“她们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是被亡忧阁那个该死的阁主捉来的。我要找到他,杀了他。” 亡忧阁被翻了个底朝天,却只看到了一个人冯善,钱不愁问冯善:“亡忧阁的人呢?” 冯善回答说:“我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 钱不愁说:“你是不是中了蛊,老实说,否则我杀了你。” 冯善被逼无奈说:“我真的不知道。骗你是小狗。” 苏打问冯善:“花蓉,苏酥姐呢?” 冯善有问必答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策,之后再找亡忧阁算账。”钱不愁说走,白晶晶却不拦着,只是说了句评价的话:“一看他就不是好人。” 苏打百思不得其解,说:“他们会去哪里呢?按道理来讲,贾哈哈拖着个死人跑不远。” “你看!”白晶晶指着不远处的隐蔽角落里,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穿戴贾嘻嘻的衣着。诸多的蛊虫从尸体内汹涌出来。把贾嘻嘻变成一堆骨头。视若无睹的冯善此刻露出诡异的笑容。? 第65章 驱蛊 亡忧阁已形同废墟,白晶晶说:“这里肯定是没人了,我们去哪里找?” 苏打迟疑不决,叹口气说:“龙四是亡忧阁的人,陈生现在就住在龙四家里,冯善你认得他住处吗?” 冯善说:“自然认得。我带你们去。” 夜空阴霾着,没有星光月亮,寂静的山路上,崎岖难行,伸手不见五指。苏打、冯善虽然没有睡意,但是疲惫了。白晶晶是神兽,却很有精神。 龙四的家里,陈生与刘小花还在住着,风夫人也在。她见到了冯善,自然开心:“冯善,你个死鬼,总算平安回来了。” 冯善见了老婆自然开心地不得了,拥抱住风夫人说:“老婆大人,我总算平安归来啦。” “少主你回来了,”刘小花见到苏打,亦是开心地解释说,“这里住的偏远,最近蛊怪横行,出行不便。刚才我们还商量着明天去龙坤族长那里打探你们的消息。苏酥大人呢?” 苏打叹了口气说:“苏酥姐,花蓉都不见了。忘忧阁已是人去楼空。陈生,你可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忘忧阁的暗室?” 陈生说:“忘忧阁阁主神秘莫测,我们五残里,知道他底细最多的便是龙四了,我们先找到他。” 苏打问:“龙四下落不明,怕是和贾开心、莲夫人一起走了吧。” 陈生说:“这肆虐的蛊怪中有一只是龙四的化身。我们找到他便可。” 苏打说:“你怎么能肯定这蛊怪中有他?” 陈生说:“亡忧阁中的独龙族人都是蛊怪。” 宁静的夜晚,漆黑色成一片,床上的恋人,让人羡慕讨厌。刘小花心情不好,因为苏酥是她的好姐妹,所以陈生安慰了她两句:“我虽然不知道贾开心去了哪里,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回苏酥的。”然后刘小花就像是喝了酒,忘记了不开心的事,上床和陈生睡觉了。响起莫名其妙地鼾声。 听到莫名的鼾声,风夫人把冯善搂在怀抱里,说:“小乖乖,想死老娘我了。” 冯善看着风夫人,冷漠地说:“给我滚一边去,骚娘们。” 风夫人更有风味了:“不吗,人家就要挨着你。” 冯善干脆给了风夫人一脚,让她滚到床下去。 苏打和白晶晶在一间屋子里,这是龙四家的最后一间客房了。苏打躺在床下,白晶晶躺在床上。白晶晶对苏打说:“苏打小弟弟,你能不能紧挨着我床下睡。这房间里没有烛火,我怕黑。” 苏打说:“你是神兽,不是天下无敌吗?” 白晶晶说:“我怕黑。” 于是在夜晚,白晶晶下床的时候总会踩着软绵绵的人肉垫子,踩到痛点,苏打会发出惨叫,但苏打始终躺在床下。苏打告诉白晶晶说:“我这个人或许不讨人喜欢,但绝对是个好人。”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南方的春天要来的早,而且突如其来。天气突然之间就暖和了,吆喝的赶鸭人头戴斗笠,背有宝剑,手持一根丈余长的竹篙,挂着招魂幡,指挥浩荡的鸭群,由梯田的小路上赶来,驱除虫灾。 这些都是精心培育的驱蛊鸭,来这独龙族地,以吃蛊虫为生。赶鸭人是湘西剑派的大弟子,吕东阳。湘西剑派的绝技有三,驱蛊赶尸索命剑。 独龙族地已经建好了村寨,布置的如同堡垒一般。高筑的围墙上有点燃的柴堆,熊熊大火让飞虫**。蛊怪作祟,已有月余,村寨中人快水尽粮绝,皆徒劳无果。龙坤只好找来了吕东阳帮忙。 吕东阳说:“蛊蝗珠呢,真是丢失了?” 龙坤说:“失而复得,只不过,圣女尚未选拔。” 吕东阳不解:“如今蛊怪肆虐,为何不选出圣女?” 龙坤说:“我打算把蛊蝗珠交给女儿龙玲玲,可是蛊怪肆虐,我又怕她危险,所以一直等你来,协助她。” 龙玲玲成为圣女后,她鲜少露面,在龙坤的授意下,龙玲玲念动咒语,催动蛊蝗珠的力量,那些被蛊惑的独龙族女人体内的蛊虫居然从口、鼻、耳中爬出来,犹如飞蛾扑火,飞向浩荡的鸭群,后来鸭子将虫儿们捕食殆尽。 白晶晶看到浩荡的鸭群开心地问苏打说:“今天晚上我们吃烤鸭吧?” 苏打无精打采地说:“没胃口。我们快抓虫子吧。” 白晶晶抓了几只五彩斑斓的蛊虫,关在精致的小笼子里,鼓励苏打说:“我抓住他们了,晚上我会挨个审问它们那个是龙四。” 苏打说:“但愿这里面有一只是龙四的蛊。” 白晶晶一拳头打在苏打脸上,说:“花痴,找不到花蓉,就绝食,看你这点出息。” 苏打捂着脸,说:“你能不能不打我?” 白晶晶又是一拳头打在苏打头上,说:“如此颓废,看着你就生气。” 这些日子来,被下蛊的人总会消散成一群虫儿逃脱掉,这次在蛊蝗珠与鸭群的合作下,费尽周折地才收获几只狡猾的蛊怪。担忧疲倦使大家的心情不好,当然心情最不好的便是风夫人了。 之前,风夫人先是对刘小花唠叨:“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他不是冯善。” 刘小花说:“你怀疑他是个坏蛋?” 风夫人点点头说:“过去的冯善一个晚上爱我八次,现在这个坏蛋好像对我失去了兴趣。” 刘小花严肃地说:“陈生刚认识我的时候一个晚上爱我十八次,昨天晚上,就爱了我八次,我并没有觉得他是个坏蛋。” 刘小花的回答让风夫人哑口无言。吕东阳的到来,让风夫人有了倾诉对象,风夫人是湘西剑派掌门卢祥杰的师妹,她向吕东阳倾诉:“师姑我最近好寂寞,好孤独,好难过。” 吕东阳说:“姑姑,我也是寂寞孤独,真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姑姑。” 白晶晶就插嘴道:“你们的谈话好像谈情说爱。” 风夫人咯咯笑起来说:“你个小姑娘,真讨人喜欢。” 白晶晶说:“你不讨厌我,反而喜欢我,你这个女人才有趣。” 风夫人说:“听说你是神兽,我想问你,那日你们遇到冯善,有没有感觉他中了蛊?” 白晶晶说:“你说冯善中蛊了?” 风夫人说:“总觉得他变了。” 冯善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对大家微笑说:“我头疼的厉害,你们继续灭蛊,我回去休息。” 冯善走后,白晶晶对苏打说:“风夫人说冯善变了,莫非我们带回来的人不是冯善?” 苏打说:“我与冯善只见过几次面,对他不是很了解,不过他体内有舍利,我能感受到。” 白晶晶说:“这就怪了,我是神兽,能感觉到他体内的迹象,我能确定他体内没有蛊虫。现在我就给这几只魂蛊插上银针,找出龙四那个坏蛋来。” 白晶晶用细如牛毛的银针贯穿一只魂蛊,待蛊虫变僵后,她对陈生说:“你先做一下宿主,帮我找出龙四来。”说着,把有蛊虫的银针刺入他胸口。 陈生是个江湖高手,与刘小花暧昧地捉害虫,白晶晶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措手不及,胸口的银针使他变了一个人,面目立刻狰狞起来。 白晶晶一拳头打在陈生脸上,毫不客气地说;“凶什么凶,面带笑容老实交代你是谁?要不然我就捏死你这只害虫。” 这只蛊虫很有骨气,它用陈生的嘴巴讲:“死我不怕,我就怕你不敢。” 白晶晶拔起银针,把有蛊虫的银针射入太阳刺眼的光幕中,蛊虫化作灰烬。银针穿过光幕钉入树木里。 白晶晶再用银针刺入一只蛊虫,陈生要躲,却躲不开,又挨了一针。 刚才那只蛊虫的遭遇其它蛊虫有目共睹,受到生死威胁,可憎的面目立刻变成笑脸,被蛊怪操纵的陈生口气也变得温柔起来:“我叫花花,我很温柔的,” “你温柔起来真恶心,让我忍不住打你。”白晶晶又一个拳头打过去,凶巴巴地问:“你知道哪只蛊虫是龙四吗?” 陈生拿起一只装有蛊怪的小笼子,说:“他便是了。” 白晶晶照例用银针控制那只蛊虫刺入陈生胸口,大声地问:“龙四,说出贾开心的下落,我饶你不死。” 陈生的声音果然变成了龙四的口气:“那日,阁主关押了钱不愁,怕我泄露了消息,所以让我消散了肉身,化作了蛊虫。” 白晶晶说:“你是说,贾开心秘密关押了钱不愁,难道钱不愁被当做了宿主。” 苏打追问道:“那莲夫人与贾哈哈去了何处?” 龙四说:“这我真的不知道。” 白晶晶不客气了:“那我就捏死你。” 龙四说:“姑娘请留小命。我听到他说要去巫山。” 白晶晶说:“巫山,妖域。” 龙四说:“是的是的,妖的地盘。” 白晶晶说:“他去那里做什么?” “我化作了蛊虫,被关在蝈蝈笼子里,听到他好像受了伤,说要去五毒教,” 龙四说,“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苏打突然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应该知道冯善遇害了,现在的冯善是谁?” 第66章 蜈蚣岭 龙玲玲看着自己怀抱里的孩子,露出慈母的微笑,小薛平安在吃奶,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风烛摇曳间,出现了一个可怕的身影。 他像是只巨大的蜥蜴,如同人一样行走,龙玲玲把孩子的眼睛藏在温柔的怀抱里,心香指柔地安抚着小薛平安的情绪,厌倦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可怕的蜥蜴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我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龙玲玲说:“薛守宫,当初我是怎么劝你的,现在你变成了这般模样,咎由自取,以后不要来了。” 蜥蜴说:“你是觉得我丑陋了,所以不爱我了?” 龙玲玲说:“你的肉身已死,这蜥蜴蛊的躯体不是我相公的。我自然不会与一只蜥蜴同床共枕。” 蜥蜴说:“我要带你走。” 龙玲玲失踪,冯善也死了。冯善在临死之前,他使出了大绝招,嘴巴里居然吐出来一只臭脚踢在了苏打的脸上,苏打被打得鼻青脸肿。 “你是贾嘻嘻?剥了冯善的脸皮?夺了冯善的舍利?” 冯善的嘴巴里伸出一只臭脚,他自然不能言语,苏打干脆从他体内取出一颗舍利。 冯善不能讲话,只是面带微笑地死去,遗容令人作呕。风夫人看着冯善的遗容似乎要哭晕倒地,吕东阳搂住风夫人的肩膀,告诉她要节哀。 陈生撕去冯善的面具,暴露了真的面目,死者是贾嘻嘻。 一个人死了两次,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让人真的很生气。 白晶晶说:“这贾嘻嘻果然狡猾,他用了转生蛊。” 苏打却不晓得:“转生蛊?” 白晶晶说:“他的肉身死了,用养着的蛊虫复生。” 苏打便问:“贾嘻嘻不会还复活吧?” 白晶晶笑着说:“不会了,转生蛊只能使用一次。” 于是苏打说:“既然后患已除,我们这就去五毒教救人。” 龙坤的女儿失踪了,此事与亡忧阁亦有牵连。魔教的教主朱雀被囚禁后,魔教四分五裂,有四股庞大的力量主宰了妖域,分别是以钱不愁为首的魔教残余势力,还有白莲教,拜火教,亡忧阁。 龙坤说:“独龙族地不止有亡忧阁的妖魔作怪,白莲教也来了。” 白晶晶说:“白莲教的人也来了,花不败那个老妖怪可不好对付。” 苏打说:“白莲教,亡忧阁,他们来这里也是抢夺蛊蝗珠的?” 白晶晶似乎想到了什么,暗示说:“亡忧阁来拿蛊蝗珠不假,这白莲教恐怕是来接人的。” 亡忧阁在蜈蚣岭亦有巢穴,距离独龙族地很近,只要翻过一个山头便是了。 蜈蚣岭上,蜥蜴怪正在喝酒,他巨大的手掌托起酒坛子一饮而尽,仿佛在借酒消愁。龙玲玲来回走着,哼着催眠的调子。怀抱里的孩子好像受到了惊吓,大声哭喊。 蜥蜴怪发出沙哑的声音:“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在这里,别吓坏了孩子。” 龙玲玲说:“不想把我带去亡忧阁了,去见宗主,用我们母子来交换你四个兄弟的命。” 蜥蜴怪说:“我娘叫我来请你去,是她想见见孙子,宗主对蛊蝗珠不感兴趣。况且宗主是你的师父,又怎么会害你。” 龙玲玲说:“薛守宫,你那四个兄弟的转生蛊在宗主手里,为何只放生了你?” 蜥蜴怪是薛守宫,亡忧阁的人不仅善于用毒,在养蛊之术上更是巅峰造极,宗主把所有优秀弟子的转生蛊寄放在一处,意外亡故的人只有经过宗主的允许,方能转生为丑陋的怪物。 薛守宫说:“宗主说了,我那四个兄弟杀戮太重,要在器皿中禁闭他们一百年。” 龙玲玲说:“那岂不是要禁闭到死?” 薛守宫说:“宗主也是为了我那四个兄弟好,禁闭些年头对他们来讲未必是坏事。” “咳咳咳……”阁楼上有病人发出的咳嗽。 龙玲玲说:“这阁楼上是不是有人?” 薛守宫说:“是的,有位受伤的朋友在养伤。” 龙玲玲说:“不如这样吧,你送我和孩子回家,婆婆若是想孩子,叫婆婆来看。” 薛守宫失落地说:“好吧,明日一早便送你和平安回去。” “不了,我自己回去,你这个样子跟我回去,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龙玲玲说,“我想现在就回去,来的时候没有告知父亲一声,我怕父亲担心。” 薛守宫说:“蜈蚣岭山路崎岖,你们孤儿寡母的,我不放心。” 莲夫人突然出现了,有些时候,有些人总是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地方,或者不该出现的地方她突然出现了。所以两个人就注定发生一段故事。这段话应该出现在一个爱情的桥段了。但人这一辈子注定会认识各种各样的人。 莲夫人说:“不如明日我送玲玲回去吧。” 龙玲玲与莲夫人未曾谋面,她只是问薛守宫:“这位姐姐是?” 薛守宫如实回答:“这位是莲夫人,她送你回家,我就放心多了。” 龙玲玲的消失不见自然让人担忧,追踪着蛛丝马迹,苏打、白晶晶向蜈蚣岭的方向赶来。此前徐十二、陈生、风夫人、吕东阳都想跟着,白晶晶不让,白晶晶说:“一个小小的蜈蚣岭我与苏打就行。我们去了打他个天翻地覆。” 见白晶晶如此自大,苏打质问她:“你确定我跟你去没问题?” 白晶晶却反问苏打:“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苏打说:“当然是成为江湖大侠,除恶扬善,让人间充满爱。” 白晶晶说:“你不挨打,怎么成为江湖高手,不是江湖高手怎么做大侠。” 苏打、白晶晶没有与龙玲玲、莲夫人相遇。他们到达了蜈蚣岭,见到了薛守宫。大白天的遇到一个怪物,青天白日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因此目睹着除了恐惧而且会恶心。 蜥蜴怪先是热情地打招呼:“苏打,好久不见,你还认得我吗?” 苏打说:“我真是忘了在哪里见过你。” 蜥蜴怪只好自我介绍说:“我是薛守宫,苏打,你想起我来了吧?” 苏打惊诧地看着蜥蜴怪说:“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是不是又练了什么旁门左道的邪门功夫。” 薛守宫说:“你不知道我死的有多惨,是沙无痕毁了我的肉身。我一定要杀了他报仇。” 苏打说:“沙无痕死了,你可以省省力气。龙玲玲和孩子在不在?龙坤前辈很担心,我们是来带她回家的。” 薛守宫说:“她带着孩子回去了。” “好,那就告辞。”苏打说走就走。可是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挡住了去路。挡路的人一袭白色长袍,带着白色的面具。不错此人就是阁主贾开心。 贾开心现在是真的不开心,他好像受了伤,说话有些咳嗽:“居然用假秘籍骗我,这功夫害得我不停扭屁股,忍不住搔首弄姿。这是什么鬼功夫?” 白晶晶哈哈大笑:“你这个傻瓜怪,我给你的秘籍是江湖淑女必修神功婀娜功。” 贾开心咳嗽着说:“你个小丫头,是哪里来的?” 白晶晶说:“姑奶奶我是从长乐宫来的。” 贾开心强烈咳起来,好像要把心肺从嗓子里呕出,他说:“那今日我就捉拿了你,拿你去长乐宫交换化形大法的秘籍。” 白晶晶拍手大笑说:“你受了重伤,我要打哭你轻松地很。苏打你对付他。”? 第67章 江湖侠侣 在苏打去长乐宫求救的时候,贾开心去威胁过花蓉:“把你身上的魂蛊交出来,我不想伤害你。” 花蓉说:“有我在,你休要伤害苏酥姐。” 贾开心点燃一根蜡烛,蜡烛散发出花香。苏酥被这种花香吸引了,居然从花蓉的胸口飞出来,扑向烛光。 花蓉立刻阻止苏酥飞蛾扑火的举动,一双玉手将苏酥轻轻捉住,苛责地讲:“那里有危险,不要过去。” 贾开心已经出手了,他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风范,直接打开花蓉的玉手,将苏酥拿捏在手上。 “最后一只魂蛊了。”贾开心将苏酥放入小巧玲珑的蝈蝈笼子里,花蓉多次的出手相救没能救回苏酥,反而被贾开心像毽子一样踢飞多次,让自己受了伤。 花蓉皱着眉头,疼痛地面容让人心生怜爱,可是眼见贾开心要带走苏酥,她又飞扑上去阻拦。 贾开心又踢出一脚,但这次没有踢飞花蓉,脚上却多了一把飞刀。一把形似柳叶、绿光妖娆的飞刀。 “木芒刀。”贾开心惊恐道,那柳叶飞刀居然在贾开心身躯内生长,瞬间,贾开心的皮肉上长满木芒的刀刃,如同刺猬。待木芒刀消失,便只剩下一具千疮百孔的肉躯了。 飞刀不是花蓉发出的,而是另有其人。不过这个人和花蓉长得一个模样,来者是朵儿:“贾阁主欺负一个女孩子,不怕被江湖中人耻笑?” 贾开心是有些修为的,他那千疮百孔的肉躯恢复如初,只是衣袍上有了破洞。他说:“原来你们都是花妖。” 朵儿不理睬贾开心,面对花蓉微笑道:“花蓉姐姐,跟我回白莲教。” 花蓉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多年未曾谋面的姐妹,说:“朵儿妹妹,你怎么来了?” 朵儿笑着说:“我听说你落入了这亡忧阁,便来救你了。我们走吧。” 花蓉说:“妹妹,苏酥姐在这妖怪手上,帮我救救她。” 朵儿说:“好。”却一掌打向花蓉,将她打晕。地宫的土壤生长出绿色的藤蔓,将花蓉整个人缠绕,然后朵儿站在藤蔓上与花蓉一起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贾开心倒吸了一口凉气,咳嗦着居然吐出一口血来:“原来是白莲教的花妖,这木芒妖刀的毒果然厉害。” 这江湖世道,什么叫做好人?什么叫做坏蛋? 美食对人来讲是香的,粪便对人来讲是臭的,但食物可以喂狗,粪便可以施肥,某人在大家眼里是坏蛋,某人却对某个人很好,于是在某个人眼里某人是个好人。也有可能某人在某个人眼里是坏蛋,在某些人眼里却是好人,所以好与坏很复杂。 贾开心是个妖怪,是个大坏蛋。但贾开心在莲夫人眼里是个爱她的好男人。 贾开心身为亡忧阁的阁主,身份神秘。莲夫人知道贾开心热衷于吸纳魂蛊的力量,想得到苏酥的魂蛊,可是莲夫人却恳求贾开心放过苏酥。 贾开心告诉莲夫人,苏打带回来的化形大法是假的,他若吸纳了苏酥的力量,便能成魔。可是为了不让莲夫人伤心,贾开心放过了苏酥,让莲夫人带着龙玲玲和苏酥去找龙坤,并告诉莲夫人:“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心里一直在爱着那个叫龙坤的人,你和她们一起走吧,不要回来了。” 莲夫人不说话,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居然从眼眶上取下瞳珠,奉还给贾开心:“你的眼睛还给你,在我心里,你是个好人,照顾好自己。” 贾开心劝莲夫人:“少了一只眼睛你就不漂亮了。” 莲夫人说:“收下吧,我亏欠你太多了。如果有下辈子,愿我们是亲兄妹。” 贾开心伸出手掌,他的掌心里居然有一只空洞的眼眶,可以收纳下瞳珠。之后伟大的贾开心默默地看着莲夫人离开,居然微笑地说:“她终于幸福了。” 爱一个人几十年,等一个人几十年,几十年之后两个人再相遇,如愿以偿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在平凡的日子中,两个人会不会豁然明白,总结出一句话:这辈子遇见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人生难免会遇到倒霉的事,莲夫人带着龙玲玲在路上碰到了钱不愁,钱不愁躲在暗处,以袭击的方式抢夺了龙玲玲怀抱里的孩子,并以孩子为要挟,要求龙玲玲与莲夫人:“把蛊蝗珠交出来。” 莲夫人说:“放了孩子,一个男人用孩子要挟两个女人,以后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 离开妈妈的婴儿开始嚎啕大哭,钱不愁厉声说:“我数到三,没有蛊蝗珠我就杀了他。” 孩子是大多数女人的软肋,龙玲玲交出了蛊蝗珠,钱不愁将孩子抛给莲夫人。便要逃走,却又遇见了陈生和刘小花。 原来刘小花见苏打、白晶晶没有回来,便对陈生讲:“我去亡忧阁看看,少主会有危险的。” 陈生自告奋勇说:“你,你,留下,我去。我毕竟是,亡忧阁的人,贾开心不会,害我的。” 刘小花说:“那我们一起去,你带路。生死我都陪着你,你休想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陈生没有办法,只好结结巴巴地答应:“那好吧。” 没碰到贾开心,陈生与刘小花却碰到了欺负孤儿寡母的钱不愁。陈生对刘小花说:“钱,钱,钱,不愁有开锋刀,我,我,与他打斗,未,未,未,能有胜算。” 刘小花庞大的身躯依偎在陈生消瘦的肩膀上,说:“放心,有我保护你。” “我是说让你和莲,夫人,玲玲,走。”陈生吃力地撑着刘小花的肥肉。 龙玲玲只顾着安抚哭闹的孩子,莲夫人见到来了帮手,便提醒说:“他拿走了蛊蝗珠,别让他走。” 于是陈生便对钱不愁大声喊:“你,你,你,这个坏蛋,哪里跑?” 听着陈生的结巴,钱不愁笑嘻嘻地讲:“陈生兄弟,我不跑,你带着一堆肥肉,也追不上我。” 作为一个胖子,最生气别人说她胖,尤其是对一个女人讲她是一块肥肉。刘小花生气了,她决定使出力拔山兮的气势给钱不愁一个教训,钱不愁想不到刘小花居然像头野母猪就直接向他这只老虎撞过来,老虎之前受了伤,现在攻击突如其来,结果刀枪不入的钱不愁挨了一拳头,钱不愁没有反击,只是挨打之后远远躲开,对陈生讲:“看在陈生的面子上我就让弟媳打一下,告辞了。” 钱不愁愤怒地看着刘小花身边的陈生,亦是敢怒不敢言,决定一走了之。 钱不愁要走,没人能拦住他,所以为了平安,陈生说:“我们不是钱不愁的对手,还是回去吧,这蛊蝗珠的事以后再找他算账。” 龙坤在焦急的等待中,等来了他心里面最重要的三个人,莲夫人,苏酥,龙玲玲。 见到龙坤,莲夫人先对他说:“我把苏酥和龙玲玲带回来了。” 龙坤感激不尽:“阿莲,谢谢你了。” 苏酥在莲夫人的胸怀里如同纹身,像画上去的蝴蝶仙子。莲夫人毫不介意地解开胸怀,让龙坤看着,说:“她现在很虚弱,需要吸食人的精血养活着。” 龙玲玲说:“我小时候经常听到父亲说起莲姨。父亲,莲姨,今日你们终于团聚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我去炒菜做饭。” 龙坤马上说:“你们刚回来,要好好休息,我去吧。” 莲夫人笑着说:“我陪你去。” 龙坤说:“今日,吕东阳要施展赶尸术,帮助那些被蛊害死的兄弟姐妹水葬。我们多做几个菜犒劳他们。” 被蛊害死的独龙族人,尸体散落在山野各处。吕东阳手持招魂幡,手摇铃铛,嘴中念念有词,那些尸体居然直立起来,蹦蹦跳跳地聚集到一处,排成长队,来到吕东阳的面前,由吕东阳带领着,奔至江中,随滚滚江水东流去。 陈生说:“湘西剑派的赶尸术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亲眼所见,总算领教了湘西剑派的混元气功。” 刘小花说:“难道这湘西赶尸术不是法术?我一直以为这赶尸术是道士的法术呢?” 陈生解释说:“湘西剑派的混元气功,可以吸纳催动天地万物之间的元气。死者的体内有残余的元气,吕东阳就是依靠混元神功催动残余的元气将他们变作行尸走肉的。若是长途跋涉,死者元气散尽,赶尸人还要给尸体续入元气。湘西剑派弟子就是靠着赶尸赚钱的。” 风夫人却用仰慕的目光看着吕东阳,欣赏地说:“东阳哥哥,好厉害。” 吕东阳笑呵呵地对风夫人讲:“师妹莫要再夸奖了,说的我脸都红了。” 枉死者的家属都聚集到江边来,看到自己的亲人踏入江中,随滚滚波涛东流去。 枉死者似乎有记忆,他回过头,白色的眼睛看着江边的亲朋爱人,哭泣的亲朋爱人同样在看着枉死者,彼此恋恋不舍地在波涛中不见。孩子们却满怀好奇心地看着这次悲欢离合的分别。甚至胆怯地被自己的家长教训:“再不听话,就让尸鬼把你们带到江里去喂鱼。” 第68章 咸鱼的梦 作为一条有梦想的咸鱼是很痛苦的,因为不是鲜鱼,没有人理解你,还会有人嘲笑你。现实不停地打击你,让你知道自己不仅怀才不遇,而且命不好。但是这个时候咸鱼你一定要挺住,在盐缸里待足时间,在油锅里炸至金黄,时机成熟便会身价倍增了。 苏打现在还处于咸鱼的过程中,杀了二十多年的猪,刚走了狗屎运,眼看又要烟消云散。更严重的是现在被贾开心暴打。 苏打是死咸鱼,贾开心是病猫,苏打的拳头好像是块棉花,打在贾开心丝滑的长袍上,像是爱抚。几十招交手下来,贾开心仿佛做了一次全身按摩,不见身体疲惫,反而舒服地很。 苏打却是挨了打,贾开心已经知道苏打练了吸人元气的功夫,所以他在教训苏打的时候,使用一根短棒,看准时机就狠敲苏打的脑袋。 苏打退却到白晶晶面前说:“他的衣袍凝聚了元气,我的逍遥神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再这样下去,我要被他敲晕了。” 白晶晶恨铁不成钢地说:“真把你打傻了,出刀呀!” 苏打的白玉刀依旧刺穿不了贾开心的丝滑长袍,躲不开棒槌的敲打,病猫要比咸鱼灵活,更有生命力,更加活蹦乱跳。苏打的胳膊受伤了,用不出力气,断骨的痛楚使他晕眩。 白晶晶生气了:“你不是有舍利吗,快愈合断骨,与他再斗。” 苏打体内的舍利的确能帮助他愈合伤口,但贾开心似乎不给苏打机会,他的棒槌继续打下去,目的是要把苏打变成残废。 白晶晶不出手,眼看着苏打瘫痪在地,变成鱼渣。贾开心吓唬白晶晶说:“你个女娃子,现在乖乖到我这里来,否则我就把你两条小腿打折。” 白晶晶不肖一顾,她生气地说:“不打你,你不懂事,你个小妖怪居然小瞧我这个女魔头,你可知道我是谁?” 现在白晶晶的小脚像是个棒槌,贾开心变成了豆腐,他被白晶晶拽住了衣服,像个玩具一样被扔在地上,抛在空中,撞在树上,打得贾开心口吐鲜血,衣衫破烂,灰头土脸。他的面具也摔掉了,露出一张长着四只眼的脸庞,在络腮胡子的衬托下,让人见了绝对吓一跳。 贾开心立刻求饶:“别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长乐宫神兽,妖界首屈一指的大魔头。” 白晶晶说:“我在江湖混,请叫我艺名白晶晶。” 贾开心说:“姑奶奶,白晶晶这个名号可没有长乐宫神兽响亮。” 白晶晶不乐意地说:“我喜欢低调,你个丑八怪。” 贾开心立刻强颜欢笑地说:“姑奶奶说的是,我的江湖外号,就叫丑八怪。” 白晶晶说:“你个孙子,你别高兴地太早,苏打已经被你打残了,我看看他还有没有救。看我不打你屁股。” 在此之前,贾开心的确受了重伤,之后又与苏打打了一架已经筋疲力尽。现在他不是老虎,已经变成病猫了。 贾开心下意识地捂住屁股,扫视四下环境,看到白晶晶只顾着苏打了,立刻向薛守宫使了个眼色,薛守宫目瞪口呆地看向贾开心,二人悄无声息地溜走。 看着瘫痪的苏打,白晶晶开始心疼了:“这么重的伤,医好你有点困难,我记得那云谷后山有只魔兽四不像。我带你离开这里,去白朴孙儿那里看看去。” 白晶晶拽住苏打的一只胳膊,使出神功乾坤大魔移,从早春的独龙族地瞬间转移到云谷的白家洞府。 白晶晶感到饥渴地厉害,如此千里之外的跨越耗费了她的不少力气,她吃了饭菜,喝了一瓢水,却不解渴,于是搬起小水缸,一饮而尽。小肚子立刻鼓得溜圆。 熊孩儿挑着两桶山泉水正走进洞府,自从薛寡妇的饺子铺,便被他爷爷白朴囚在了云谷洞府,每天挑水做饭,伺候白朴老头,今日挑水回家,却看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十岁女娃娃,双手举着水缸,喝光了他的水。他这虎背熊腰的妖自然生气了:“欺妖太甚,居然跑到妖的家里大吃大喝。” 白晶晶觉得熊孩儿太吵,直接把一棵大葱塞到熊孩儿嘴巴里,说:“闭嘴,请你吃葱。” 熊孩儿生气了,说:“你这根葱,居然敢向我挑衅,今天熊爷爷我要好好教训你。” 眼看要打架,白朴出现的恰到好处,他先是阻止了熊孩子的闹剧,打了熊孩儿的屁股,对熊孩儿大吼道:“你个孙子,你知不知道她是谁,没大没小的东西,我怎么有你这个不肖的孙子。”然后白朴凶恶的样子变成一张笑脸,对白晶晶热情奔放地说:“姑奶奶,你总算回家了。”这是一个由爷爷变成孙子的过程,由此可见,白晶晶是白朴的姑奶奶,熊孩儿是白朴的孙子,因此熊孩儿应该亲切的称呼白晶晶一声:“老祖宗。” 熊孩儿惊诧地对白朴爷爷说:“您老确定,她是我祖宗?” 白朴干脆一个耳光打上去,对熊孩儿讲:“人在江湖混,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识,要不是爷爷我,你早就嗝屁了。快去给祖宗弄些好吃食去。” 熊孩儿立刻奔出洞外,到了洞穴外面,阳光明媚,微风拂面,使他茅塞顿开,他满心欢笑地想:“爷爷对我说过,他姑奶奶是个大魔头,现在老祖宗回来了,我在这云谷是不是要横着走了。” 白晶晶说明来意:“孙子,这小子全身筋骨俱断,你帮我医好他。” 白朴定睛一瞧,发现昏迷的人是苏打,立刻说:“这小子果真跑去长乐镇,为祖宗你解开了封印?真是命中注定。” 白晶晶说:“你和他认识?” 白扑说:“我早知道了他的身份,只不过一直没有和他谈起过姑奶奶您。” 白晶晶说:“那归元决是你教给他的?” 白朴点点头说:“是的,刚开始,我遇到他,还差点把他炖了。” 白晶晶说:“行了,孙子,快救人吧。” 白朴退下苏打的衣物,为苏打接骨。舍利的力量正在逐渐帮助苏打恢复,但贾开心下手心狠手辣,有些断骨已经粉碎了,所以恢复起来极慢。 白朴说:“姑奶奶,我要给他做个药浴。这应该不是姑奶奶的杰作吧?” 白晶晶说:“他是被贾开心打得,我在旁边看着。” 白朴说:“姑奶奶为什么不出手相救?” 白晶晶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让他吃点苦头,他以后不知道天高地厚,肯定会害了自己。” 苏打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娶了三个老婆,苏酥、花蓉、郝美丽都簇拥在他身边,坐在一辆移动城堡的马车上,江湖中遇到他的人都会对他万分敬仰,俗人的一生就是靠着梦想支撑着。听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炖在一口大铁锅里,熊孩儿收拾了瓢盆,正在灶上添柴加火。熊孩儿面对惊诧的苏打,面带微笑,热情地说:“怎么样,祖宗?舒服吧?要不火再大点?” 苏打有点受宠若惊,说:“你个混蛋,把我煮在锅里,想吃掉我?” 熊孩儿诚惶诚恐说:“祖宗,我这是在给你疗伤呢,你筋骨俱断,是您孙子,也就是我爷爷白朴,把你泡在锅里,做个药浴。” 苏打的身体动弹不得,便对熊孩儿说:“快让白朴来见我。” 第69章 祖宗的荣耀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谷里,整个云谷有了热闹的氛围,听说白家的祖宗回来了,妖精们发自肺腑,情不自禁,迫不及待,不请自来。白家的洞府突然间变成了闹市,挤满了熙熙攘攘的妖。 百妖生一怪,千怪成一魔。这神兽魔王的位置自然高的很,白晶晶像个山大王,坐在舒适的躺椅上,看着一群年迈的老妖怪在向她阿谀奉承。 庞玉德亦是扑面而来了,他坦诚地说:“听祖宗来了,我就来了,我是来找打的,请一定狠狠地揍我。” 另一个老头吐着分叉的舌头,迫不及待地说:“庞玉德,你这只臭螃蟹,挨打轮得到你吗?我曾祖父的外祖母的儿媳妇家的舅舅姓白,我这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要打也得让祖宗先打我。” “不!”一个枯瘦如柴,拄着拐杖,走路摇晃的老头声音洪亮、情不自禁地讲:“祖宗,你还是先打我吧,再不打,我就要断气了。” 一人得道,鸡狗升天。熊孩儿出了厨房,就被几个妖娆的姑娘围住了,有的少女会发自肺腑地说:“熊哥哥,你好高大威猛呀,人家想嫁给你。”有的姑娘会情不自禁地讲:“熊哥哥,我爹爹说了,你要娶我,便陪嫁一处洞府。”有的寡妇迫不及待地道:“熊哥哥,今天晚上我等你来,你一定要来呀。”有的美女扑面而来就说:“熊哥哥,现在我就要你陪着我。” 熊孩儿突然间有了志气,他义不容辞地讲:“大家不要着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义不容辞,但现在我很忙,好男儿当以行侠仗义为重。哪能儿女情长的?我要去找我爷爷来,给他姑爷爷疗伤。” 白朴来到苏打面前,向苏打宣布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兄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苏打现在被药水腌制在一个大坛子里,他看着白朴嬉皮笑脸的样子,说:“先听好消息吧。” 白朴说:“我将陪伴在你身边三年,为你治疗骨伤。” 苏打说:“我体内有这么多舍利,我应该能很快痊愈的。” 白朴说:“那我就把坏消息告诉你吧,这次你伤得很重,身体有多处骨头粉碎了,要不是有舍利护体,你早就死了。不过你可以拔下你的脑袋换个躯体,不过那样的话你会绝后的。” 苏打说:“有没有好办法?让我尽快好起来,我还要去救苏酥和花蓉。” 白朴说:“你还是先救救自己吧。” 苏打努力使出力气,却发现自己只有一只左臂可以行动,他用手掌拽住石壁,让坛子倾倒,自己带着坛子转动,药水洒了一地,他灰头土脸,嘴巴里说:“我去找白晶晶,她一定有办法的。” 白朴也不阻止苏打,苏打滚到热闹的宴席上,老妖怪们看到一个坛子滚进来,充满了好奇心,都拭目以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苏打说:“白晶晶妹妹,我的伤什么时候能医好?” 白晶晶说:“最少三年。” 苏打说:“有没有别的办法,我要去救苏酥,花蓉。” 白晶晶叹气说:“诸位老妖怪都在场,今日我宣布,谁若医好了我这苏打小哥,我就打他十掌。” 救了人还要挨打,但妖精们发自肺腑,情不自禁,迫不及待,都踊跃报名。 “晚辈白骏行医多年,让我来医治试试看。”说话的老头穿着破破烂烂,他拿起苏打的手腕诊脉,叹息说:“他不仅身体多处骨折,而且经脉错乱,若是医好,至少三年。” “晚辈白喜,我愿意亲自去一趟刁府,请来江湖第一神医鬼婆婆为这位少侠医治。” “不用去了,老太婆我已经不请自来了。”鬼婆婆来得迟,弯腰驼背被埋没在高大的妖精堆里,她老态龙钟地走出来,对白晶晶礼貌地作揖,咳嗽几声后,说:“神兽大人有两大绝技,一个是乾坤大魔移,一个是还我青春掌。我想让前辈打上我十掌,让我变回年轻漂亮的模样。” 白晶晶干脆就是给鬼婆婆一顿好打,把鬼婆婆的白发打成青丝,把一脸皱褶变成细皮嫩肉,鬼婆婆的背也不驼了,腿脚有力气了,挨了几掌,突然就从一个小老太太变成了少女。 鬼婆婆喜出望外, 摸摸自己变成粉嫩的脸蛋,喜悦地说:“我果真又恢复青春了。谢谢神兽大人了。” 白晶晶说:“现在你可以医治了。” 鬼婆婆说:“神兽大人,能否让诸位先退下。我们单独谈谈。” 白晶晶说:“至于诸位的来意我是清楚的,每十日可来一位,让我打上十掌就好。现在我要与鬼婆婆商议如何医好苏打哥哥的病。诸位请回吧。” 等待一群老妖依依不舍地离去,白晶晶便问鬼婆婆:“你有什么好手段,说出来吧?” 鬼婆婆说:“神兽大人只要一天让他喝一茶碗你的血,我保证不出百日,他的伤便可痊愈。” 鬼婆婆的回答似乎在预料之中,白晶晶听了,开始沉默不语。 苏打却说:“一天喝一碗晶晶妹妹的血,我不是要喝死她,不能这么做,鬼婆婆,还有别的办法吗?” 鬼婆婆说:“那就需要三年了。比如白朴的法子,把你泡在坛子里药浴。不过最好把你的断骨处用木板绑带固定好。” 苏打说:“嗯,就先这样泡着吧。” 白晶晶却激动了:“苏菊花,你个混蛋,你不去救你心爱的女人了。一个你的奴婢龙酥酥,一个害死你,你还爱着她的花不败。” 苏打听得一头雾水,他惊讶且莫名其妙地看着白晶晶。白晶晶却更加生气了:“你个负心汉,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罢转身就走,姑娘的心思猜不透,脾气也摸不透。 鬼婆婆在白朴的帮助下,将苏打从坛子里拽出来,涂了草药,绑了绷带,夹了木板。鬼婆婆走后,苏打平躺在木床上,对白朴讲:“我过去是不是和白晶晶认识?” 白朴说:“有件事,我一直在瞒着你,其实,我教给你的归元决是姑奶奶传授给我的。你前世的故事有点长,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当年有一位名震江湖的大侠,苏菊花。他身边有两个女人,一个龙酥酥,原本是他的侍女,一个是他的师父白晶晶。朱雀与苏菊花相约泰山对决,苏菊花临行前,为了不让师父赴险,便将姑奶奶封印在了长乐镇。泰山一战,苏菊花与朱雀两败俱伤。谁知道花不败乘人之危,又将苏菊花重伤关入魔教地牢。后来妖魔们将苏菊花凌迟。” 苏打又问:“她一个女娃娃,我也没有看出有多厉害,怎么会是苏菊花的师父?” 白朴说:“我姑奶奶会返老还童的功夫,你难道看不到一群老妖怪围着她溜须拍马,不出一年,我姑奶奶就会长成婀娜的少女,到时候,你见了不流鼻血才怪。” 苏打难以置信,叹口气说:“好了,我也折腾累了,有点乱,我想静静。” 第70章 四不像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春日里适合睡懒觉,夜里下了一场细雨,清晨,有只萤火虫微亮,它慢悠悠地飞过一片油菜花田,看到一个手忙脚乱的小妖精,在田里嬉戏。萤火虫悄无声息地用尖足划破小妖精的皮肉,潜入小妖精的身体里,原来萤火虫是蛊。 小妖精踏过碧绿的嫩芽,来到苏打床前,看着昏睡的苏打,面露杀气。 云玉龙踏过碧绿的嫩芽尾随而至,与小妖精不同,他提着一些糕点熟食是来慰问的,他来到苏打床前,阻止了害人的小妖精,小妖精被打了一掌死于非命,蛊虫落荒而逃。 苏打笔直地躺在床上。他在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云玉龙,问:“你知道我的前世吗?” 云玉龙笑着说:“知道,你就是苏菊花,只不过返老还童后,忘记了自己的过去罢了。” 苏打便问了一个更有趣的问题:“那怎么有人说苏菊花是我的曾祖父?” 云玉龙说:“云谷没有人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只有屠夫苏二知道你的来历。” 苏打说:“白晶晶是我的师父?” 云玉龙说:“如果你真的是苏菊花,那白晶晶便是你的师父。” 苏打说:“我第一次见到她,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云玉龙说:“不知道,你要亲口问你师父去。” 苏打说:“这么说,我有两个师父了。” 云玉龙说:“以后,你不必称呼我师父,以后我称呼你菊花兄。” 苏打说:“不要叫我菊花,我有点不习惯。” “那就叫你苏打兄。” 苏打说:“你就叫我苏打吧,我叫你云师父。” 云老头立刻满脸微笑说:“苏打,鬼婆婆变年轻了,我也想变年轻,能不能帮我说两句好话,让白晶晶打我几拳。” 苏打说:“你对鬼婆婆有意思?” 云老头说:“年轻那会儿,我就喜欢她。” 二人说着话,白晶晶就来了。 “几十年不见,你这条小白龙变成小老头了。”白晶晶端着一个茶碗看到云玉龙,便热情地打招呼,看来几十年前是熟人。 云老头客气地笑脸相迎:“神兽大人还记得我,我真是荣幸之至。” 白晶晶对小妖的尸体置之不理,她将茶碗递到苏打嘴边,说:“快喝光它。” 苏打看到茶碗里有血,拒绝说:“你的血我不喝。” 白晶晶说骂道:“你个傻瓜,你以为我傻吗?我这是取得鹿血,喝了它,我带你去山上抓魔兽。顺便叫上云老头帮忙。” 苏打喝下茶碗的血,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去抓魔兽?” 白晶晶说:“喝下我的血,是不是感到有什么不同?” 苏打说:“果真是你的血,下次我再也不喝了。” 白晶晶拍手笑道:“你个傻瓜,快说,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苏打说:“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白晶晶解释说:“我的血有个功效,就是让失忆的人想起过去的事。” 苏打说:“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想睡觉。” 白晶晶说:“苏震的九转还婴术,可以治愈自己的重伤。我这就带着你捕一只魔兽,把你放在魔兽的肚子里,痊愈你的身躯。云老头帮个忙,抱起苏打,跟我走。” 听到白晶晶的话,云老头像个忠厚的老仆人抱起昏睡的苏打。三个人就这样,进入云谷后的山野。在茂密的山林里看到一只怪兽盘卧着打鼾。怪兽有一张驴脸,却长着金色的鹿角,身躯披着金光灿灿的鳞片,四肢却长有浓厚的皮毛,足为黑蹄,掌为红爪。 白晶晶对怪兽说:“你这怪兽模样有点乱,你是只什么怪兽?” 怪兽能听懂人语,看着白晶晶,说:“我的祖父是祥瑞神兽麒麟,我的祖母是西域的骆驼,我的父亲是杂种,我母亲是米各庄的毛驴,所以我的样子长得有点乱。” “听你这么说,我理解了。”白晶晶指着苏打,言归正传:“四不像,我要借你的肚皮用用。我要把这个人放进你肚子里。” “我同意。”怪兽张大血盆大口露出尖牙利齿,用红色的爪子指着自己嘴巴讲:“快,把他丢到我嘴巴里。” 白晶晶大笑说:“我看你是饿了吧。” 怪兽张着大嘴,哼着说:“快把他丢到我嘴里,我这嘴老是张着,都累了。” “好,我这就把他送到你肚子里。”白晶晶从云玉龙怀里接过苏打,两只小脚像个支架撑开怪兽的嘴巴。把苏打的身体从脚开始往怪兽喉咙里填。 怪兽受不了了,他的嘴角已经开裂流了血,奈何白晶晶力气大,硬是把苏打完好无损地置入了怪兽的肚子里。 怪兽开始干呕,白晶晶苛责它说:“你要小心哦,若是把他吐出来,我还会撕开你的嘴巴。” 怪兽开始哭泣说:“我从不贪婪,也算是个好怪兽。只是饿了才会吃肉,渴了才会喝水,仅此而已,为什么今天我会遇到你们,让我如此痛苦。” 白晶晶安慰怪兽说:“你不要伤心,只要小哥哥在你肚子里待足百日便会出来。你放心好了,你暂且做个孕妇,到时候我会补偿你的。” 怪兽说:“怎么补偿我?” 白晶晶说:“绝对是个惊喜。” 怪兽说:“我知道打不过你,你是谁?从哪里来的?我在这里有几十年了,从未见过你。” 白晶晶说:“我是长乐宫神兽白晶晶,你是云谷后山怪兽四不像,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厉害。” 怪兽说:“神兽大人莫怪,您幻化做了人形,我还以为您是个小女娃娃。以后的日子,我会老实做个孕妇,照顾他,爱护他,保护他,您放心吧。” 云玉龙亦是自告奋勇:“我可以留下来保护四不像。” 白晶晶说:“这百日时光关系着苏打的生死,我们一起守卫在此。” 云玉龙又问:“白朴呢?” 白晶晶说:“那日我在独龙族地施展了乾坤大魔移,估计被几只蛊虫钻了空子也来了云谷,我让白朴带领几个老妖灭蛊去了。” 第71章 缘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有个形骸放荡的公子头戴一枝菊花,像只青春洋溢的兔子蹦蹦跳跳,凉亭里还有一个长着兔子耳朵的女孩子在等着他,女孩子对他大声喊:“苏菊花,你快点。” 苏菊花说:“师父,你等等我,我腿痛。” 女孩子说:“不等你了,我走了。这辈子你休想追上我。” 人生的时光很短暂,有些过往一去不返,每个人都想重新活一次,让自己错过的都能找回来。苏菊花利用元舍利的力量和九转还婴术的功夫让自己重新活了一次,但重生使他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功夫。于是他做了屠夫,继承了义父苏二的肉铺。后来他又遇到挫折,被贾开心打成重伤,为了康复,他喝了神兽的血,在睡梦中唤醒了记忆,被放进了四不像的肚子里。 苏打发现自己的肚脐上生长出了一根蚯蚓般的脐带,粘黏在四不像的胃壁上。以吸纳四不像的鲜血为生。他的身体也在出现变化,感觉折断骨骼的疼痛消失了。他的左臂上开始长出浓密的灰毛,像是熊的胳膊。右手上却长出了鳞片,锋利的指甲,犹如麒麟爪。 不知不觉,天空有了昏暗,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四不像像个孕妇,它挺着大肚子艰难地行走,去往溪边饮水。苏打在四不像肚子里,被水浇醒,他便会大喊:“你少喝点水,淹死我了。” 四不像说:“我又渴又饿,又不让我吃东西,我喝点水不行吗?” 苏打要求说:“那你少喝点,云老头和白晶晶呢?” 四不像说:“方才树林附近有一只中蛊的魔兽,被他们二人发现,追去了。” 苏打在四不像的肚子里,说:“说好要保护我的,她怎么走了,再来魔兽你我怎么对付?” 脸色苍白的白晶晶说到就到,这几日来,她每日会给四不像喝一碗她自己的血,却面带微笑,用温暖的小手摸摸四不像的大肚子,说:“苏打,我在呢?别怕,师父我不会丢下你的。过去的事你都想起来了吧?”原来那魔兽越跑越远,白晶晶便独自回来保护苏打,让云玉龙一个人对付去了。 苏打说:“想起来了。” 白晶晶说:“九转还童术的功法你都记得了?” 苏打说:“嗯嗯。” 白晶晶说:“过去的事你真的都想起来了?” 苏打说:“想起来了。我还记得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 白晶晶说:“我希望那个苏菊花又回来了。” 苏打说:“苏菊花,这个名字我还是不太习惯。” 白晶晶拍手叫道:“苏菊花的名号太响,你现在的身份不宜暴露,我还是叫你苏打吧。” 苏打说:“嗯嗯!你还是叫我苏打吧。” 在潮湿的雨幕中,周围森林里不安的骚动开始响起,魔兽排山倒海的气势围拢过来。有三足的金雕,有独角的马兽,有獠牙的野猪、有凶神恶煞的蛟龙,它们撞到茂密的山林,开拓出崭新的山路。 树林里走兽奔逃、禽鸟飞散成一片,能逃走的都消失不见。 白晶晶看到好几只庞然大物将她与四不像包围了。白晶晶对四不像说:“这四只魔兽眼睛血红,兽首上有肉瘤应该是中了蛊虫。来害我们的。四不像,我对付它们,你先走。” 四不像说:“对付它们,我还不怕。” 白晶晶对付三个魔兽,算是费了些力气,白嫩的小拳头打掉了金雕的羽毛,打歪了马兽的独角,打掉了野猪的獠牙。四不像则把蛟龙踏在蹄下,一双红爪已经划破了蛟龙的鳞甲。 伤害对中蛊的魔兽似乎起不到任何有力的作用,魔兽们开始疯狂的攻击。笨拙的四不像被蛟龙咬住了喉咙。白晶晶好像很虚弱,亦是在疯狂的攻击下遍体鳞伤。 四不像绝望地看着白晶晶,白晶晶想去救四不像,结果被马兽撞飞,白晶晶犹如抛物,砸倒一棵大树。野猪没有给白晶晶喘息的机会,继续攻击上去。 蛟龙贪婪且嗜血,四不像逐渐没了反抗的力量,放弃了挣扎,濒临死亡的眼神变得混浊。 白晶晶眼看四不像死去了,担心苏打的安慰,居然把一拳头打穿了野猪的头颅。野猪脑.浆迸裂,白晶晶的玉手里多了一只捏死的蛊虫。但此刻,白晶晶亦是筋疲力尽了,她苍白的脸庞上都是虚弱产生的汗水,她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晕倒在草地上。她此刻的意识里在想,完了,这次危险了,还好,有苏菊花陪着我。马兽跃起,金雕展翅,都在向白晶晶俯冲下去…… 苏打在四不像的肚子里,已经感受到了死亡,四不像的心跳声已经停止,重伤未愈的苏打决定用九转还童术控制四不像的尸体。像无邪控制刘阿宝那样,支配四不像的四肢,去保护白晶晶。 死而复生的四不像用锋利的爪子消灭了蛟龙兽首的蛊虫。蛟龙随即瘫痪成一堆烂肉。 四不像如同发飙的洪荒巨兽,撞开独角马兽,他的手掌锋利且迅速,穿透了马兽的肉瘤,除去做怪的蛊虫。 然后苏打用四不像的躯体挡住金雕,用尽力量保护白晶晶。同时,他那只已化作锋利爪子的手穿破四不像的肚子,插入金雕俯首的肉瘤,直接杀死蛊虫。 天空越发阴霾,风雨打在树林里的叶子,嘈杂出牵挂的声响。四不像摇晃着身躯,抱起白晶晶在泥泞里跋涉回白朴的洞府。 雨水打湿了白晶晶的衣服,乏力的白晶晶看着眼前可爱温柔的四不像,说:“苏菊花,我与你认识有将近六十年,你总算是救我一次了。” 苏打的声音穿透四不像的肚皮,讲:“你真傻,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给我喝,我欠你太多了。” 白晶晶说:“苏打,我的血不仅可以让你恢复筋脉,还可以让你恢复记忆,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师父白晶晶,我是你弟子苏菊花,师父,弟子之前多有失礼,请多担待。” 白晶晶说:“我是你的师父?别的你不记得了?” 苏打说:“嗯嗯,我只记得你教我功夫,你是我师父,还有我想起了九转还婴术,逍遥神功。” 白晶晶说:“你之前有个老婆,你记得吗?” “我前世的记忆里,只有你这个师父,”谈到老婆,苏打又想起了花蓉来,担忧地说,“不知道苏酥和花蓉怎么样了?” 白晶晶说:“独龙族地那边,我早就派人打探了消息。” 苏打说:“那苏酥,花蓉怎么样了?” 白晶晶说:“苏酥平安地回家了。花蓉去了白莲教。” 苏打问:“白莲教?她会不会有危险?” 白晶晶说:“恐怕花不败要重出江湖了。” 苏打说:“花不败?” 白晶晶说:“你不记得了,她害死你的,花不败是木芒刀的女儿。” 苏打说:“那花蓉和花不败、木芒刀有什么关系?” 白晶晶安慰苏打说:“木芒刀异常神秘,白莲教也是一个神秘的门派,我要慢慢调查才好。但你放心,花蓉现在很安全。她是被白莲教的人救走的。” 苏打说:“白莲教为什么要救走她?” 雨水已经将他们湿透,白晶晶大声说着:“救走她的人是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她们都是花不败的女儿,在白莲教如同回家,不会有事的。” 人生如梦,开心就好,哪怕大雨滂沱煎熬,也要牢记阳光的味道,悲欢离合天涯海角,像迁徙的候鸟,此生有你暖我心,风雨里多了依靠,不被生活烦恼,不被心酸击倒,此生有你暖我心就好。 第72章 仙人指路 人生多忧愁,庸人自扰之。自寻烦恼的人多得去了,只要是个俗人,就离不开烦恼,锦衣玉食、大宅宝马,漂亮女孩子,少了哪一样,都会让你不开心。即使这些都有了,你还会不开心,不是因为吃饱了撑得,人生本来就不会十全十美,总有那么一点遗憾,让你难过。但人生只能活一次,你要知足常乐,尽量开心。 钱不愁就是这样不开心的人,他本来可以舒服得活着,可是他偏偏喜欢折腾,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他家财万贯的豪宅,享受美好生活。但烦恼的事情还是来了。他的青龙血脉尚未觉醒,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恙。山珍海味吃不下去,宝马香车也坐不安稳。一群可爱的小姑娘像苍蝇一样围着他,使他心神不宁,由而心生厌恶。 这个时候他的好侄儿王老虎来了,薛寡妇告诉钱不愁,大船沉没后,她遇到了王老虎,便带着王老虎来找他了。人这辈子能遇到倒霉的事,先会遇到倒霉的人。这薛寡妇是个能害人的主,尤其是男人。 钱不愁对王老虎说:“侄儿,找叔父有什么事呀?” “你做的坏事,自己不清楚吗?”想起岳父的血海深仇,王老虎咬牙切齿,使出龙爪手的功夫。 察言观色的钱不愁早已经狠下杀心,开锋刀直劈下去,斩断王老虎的龙爪。 “啊!”王老虎惨叫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他亦是一条硬汉,用另一只拳头打过去。 钱不愁的刀更快,再次斩断他的拳头。锋利的刀让王老虎从好汉变成了废人。薛寡妇看得目瞪口呆,她想不到钱不愁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薛寡妇于心不忍,对钱不愁讲:“龙主,他可是你亲侄子,既然已经废了他的手,就饶他一命吧。” 但钱不愁却面带微笑地对薛寡妇讲:“把他绑起来,我要带他去武当山闲云观。” 钱不愁决定到武当山闲云观去找鹤仙人。闲云观是个小庙宇,钱不愁由一个童子带着,扛着王老虎进了地宫。 修建这个闲云观的地宫,钱不愁花费了几万两的银子,让心灵手巧的工匠开山背石,耗费了十年的光景,还有这闲云观的日常开支、维修赡养,钱不愁更是义不容辞周到用心。什么时节有了桃子荔枝,有了新茶好米,时令蔬菜,都会让仆人第一时间送过来。钱不愁如此费尽心思的付出都是为了得到仙人的垂怜,帮其指点迷津。 一步一步地顺着楼梯走下去,一直来到地下十八层,那里有个枯瘦如柴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在打着瞌睡。 钱不愁不敢打扰,毕恭毕敬地就一直站着,站了四个时辰,等待小老头睡醒。 鹤仙人穿着一件羽衣袍,他张开双臂,那羽衣袍便会变作羽毛使他像是一只仙鹤在空旷的地殿中飞舞。 鹤仙人扑打着翅膀,悬在空中说:“为了渡劫,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年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钱不愁恭敬地说:“师父,我是来向您请教的。” 鹤仙人反问:“你拿到龙灵珠了?” 钱不愁说:“是的。请仙人现在就助我开启青龙血脉。” 鹤仙人心不在焉,说:“不急。” 钱不愁说:“这是为什么?” 鹤仙人裸露着一双脚犹如禽爪稳稳地落在地殿的毛毯上。他说了一句让钱不愁敏感的话题,他轻咳了一声说:“你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你体内根本没有青龙血脉。” 钱不愁惊诧了:“怎么会?不可能的。我的血是金黄色的,是龙血。” 鹤仙人整个人又悬浮起来,像是游在空气里的鱼,慵懒地说:“龙血是什么颜色的,我没有看到过,开锋刀融入你的血脉中,应该便是金黄的颜色。” 钱不愁说:“师父,我不是我父亲亲生儿子,您确定?”其实这个问题,钱不愁早已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次。 鹤仙人答非所问,无奈地讲:“这个问题你娘最清楚。” 钱不愁陷入了矛盾,情绪崩溃,明知故问地狡辩说:“我身上有龙鳞甲,我是青龙后裔又怎么会错?” 鹤仙人叹口气说:“你身上的龙鳞甲是从你死去的父亲和你兄长的身上取下来的吧。你骗别人还可以,和我要实话实说。你父亲、兄长死之后,遗体的血都被吸干了。是你干的吧?” 钱不愁哭笑说:“原来师父您早就知道了。师父恕罪,我得知自己是被收养的,便性情大变,也不愿再提起此事。” 鹤仙人又问:“那龙灵珠的下落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钱不愁如实回答:“胡长生。” 鹤仙人说:“胡长生从十二楼里逃出来了,他肯定是自损了修为。若不是这样,凭你的手段斗不过他。” 钱不愁说:“仙人,我今日带来一个人,我想让你协助我,把他体内的血脉也输送到我体内来。再取了他的血我就可以觉醒青龙血脉了。” 鹤仙人眼神犀利,早就看到了钱不愁带来的人肉包裹,亦明白了他的来意,便有些责备地说:“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更对不起你义父的在天之灵。真不知道你这是何苦?他是你的侄儿王老虎不可杀。” 钱不愁急忙解释说:“仙人误会了,多年前,养父与我长兄过世,我才冒犯了他们的遗体,取了龙鳞,吸了龙血。今日我只是要侄儿的一些血,我不想伤他性命。” 鹤仙人干脆告诉钱不愁:“你吸了他的血也是无用。” 于是钱不愁说:“那我该怎么办?请仙人明示。” 鹤仙人笑着说:“云玉龙的武功已经达到了入圣的修为。而他体内的青龙血脉才是你体内缺失的。” 钱不愁说:“那胡长生自废了百年的功力,我才软硬兼施,从他口中得知了龙灵珠就是蛊蝗珠的秘密。这次可是要云玉龙的命,我需要帮手。鹤仙人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鹤仙人笑着说:“我在此渡劫,不能出这地宫半步,不过有个人可以帮你。” 钱不愁说:“仙人请明示?” “江湖真正的第一杀手,范无救。” 钱不愁说:“他可是亡忧阁的人。” 鹤仙人的话打消了钱不愁的疑虑:“他已经背叛亡忧阁多年了。” 第73章 困兽 他很矮小,他看东西却习惯低着头,因为他本来就很低,他说他是个侏儒,很矮的那种人。 他生存在一个表象美好的空间里,那个江湖对他来讲就是弱肉强食。他一直这么自以为,因为他是侏儒。 有一天侏儒作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这使得周围的人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看这个人挺老实的,他居然杀人?还做那种变态的事。” 侏儒那时候已经是个逃犯了。他担惊受怕,尤其是晚上,他躲避地阴暗小屋里的窗台上有猫咪经常在叫唤,不只是一只,有好多只。 好多只发春的猫在发春的叫,一只猫的叫让侏儒毛骨悚然,好多只猫叫侏儒烦躁不安。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侏儒疯一样地蹿到窗户上学猫叫。他叫得很大声,双手紧握窗户的栏杆使劲摇晃。可那些处于发情期的猫却依旧警觉地躲到不远处,发出使人听觉淫.荡与惊悚的声音。听觉却是被混淆了,就如同那天她对他说:“你这个丑八怪,离我远点。” 在侏儒眼里,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漂亮女人,侏儒总是在低着头经过的时候,看她一眼,就看一眼,然后低着头安静地走过去,那时候,侏儒的心却怦怦跳。晚上侏儒睡不着觉,就会想她,抱着枕头想她,想她那漂亮的脸蛋,白嫩的皮肤,还有她那个可爱的小屁股。以及她走路的时候,戴在脚上的铃铛环儿传出的轻响。侏儒就这样子着了魔,迷了心窍。 元宵节那天,风骚的漂亮女人对这位自卑的侏儒讲:“我喜欢上了刘公子,你死了心吧。”此举犹如飞蛾扑火。漂亮女人那时候并不知道后来侏儒会杀了她。割下她的头颅。 侏儒现在躺在浴桶里,闭着眼睛在想些什么,一双手在充满花瓣的浴桶里爱抚着什么,是一张女人脸,侏儒和她接吻。然后侏儒拥抱属于他的女人头。尽管头颅已经泡得发胀,但侏儒喜欢。喜欢地全身发抖。陷入呼吸苦难的状态里。侏儒其实不想杀死她的,真的,因为他好爱好爱她。 浴桶里开始漂荡起稠密的白色絮状物,侏儒把那鼻涕一般的东西捧在手里笑了笑,这时候,窗户外面的猫咪们现在叫得正欢,蜡烛黄色的光芒引来的飞蛾居然有好多,在窗户外面“嗒嗒”地撞着发黄的窗纸。一开始并不想对她做那种事情,只不过她就像一只蛾子,在那个元宵节,笨拙地掠到侏儒面前,对侏儒说我爱你。侏儒是一条壁虎,在阴暗的地方饥肠辘辘地呆了太久,迫切需要一道美餐。即使后来漂亮女人对侏儒讲:“那天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看上你。”可侏儒吃定它了。 侏儒意志坚定,即使那女人的相好,高大的刘公子当众把他打得遍体鳞伤,他也毫不退缩,侏儒吐出嘴里的血,狠狠地说:“我是爱死她了。” “你这侏儒,不配!” 那时候,侏儒是个弱者,他低着头,在众人围观的景象里,伤痕累累地离开,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好多人的视线里,后来天下起了雨,他抬头,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有一大块乌云,他走到哪里,云朵就跟到哪里,不住地下雨,他的身体是湿的,而乌云周围的世界却有着明晃晃的光,周围的人走进自己的世界里,他们目中无人地走过侏儒的身边,他们身体上的水是阳光浸过的汗渍。而湿淋淋的侏儒只有雨滴带来的阴霾。侏儒从灰蒙中醒来,柴房地上已经淌满了从浴桶里溢出的水。在月光下都是白惨惨的景象。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掉落在青砖地上的女人头,脖子上那参差不齐的伤口上还有零星连着的碎肉,那把砍刀很锋利的,只不过那时候,他太紧张。 侏儒小心翼翼地追随着那两个人,当他用刀砍在刘公子身上的时候,刘公子发出一声惨叫就倒下了,女人则不由自主地跪下,求他放过她,侏儒说:“快脱衣服!快!”那是侏儒说过的最好不知耻的一句话,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要脸红。 侏儒感觉现在全身酸痛,他把女人的头放在床头,然后自己躺到床上去。 在床上,他忐忑不安起来,是凌晨两点钟,一切都特别静的时候,这种静夹杂着某种凄凉,要是她不叫唤,她应该能活下来,可她叫了,侏儒就杀了她,走的时候,侏儒想带走她,就割掉了她的头颅。 侏儒再也无法昏沉下去了,从床上站起身来,站在窗户前,眺望外面的世界。柴房外面的世界是一片田野,还有散落的村庄住户人家。 侏儒决定出去走走,他把女人的头放进黑色包裹里。然后走出去。 夜晚却是静悄悄的,还有一层很淡很淡的雾水,月光披散下来,笼罩薄雾成朦胧。田野里偶尔会有簌簌地声音,是田鼠刺猬一样的动物在觅食。侏儒感觉有些凉,他讨厌这种感觉,因为从他有感觉的那一天起,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孤独感,很强烈的,会使心更凉。 前途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侏儒在那里止步,月光映入池塘,形成光粼粼的雨雾。会有鱼偶尔“啪”地一声跳出水面。 这使得侏儒想起来他的小时候,一群光着屁股的孩子哗啦啦地跑进池塘里,等到下田归来的父母大呼小叫得唤回家,妈妈总是把他拽上岸来,啪地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不知道年迈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父亲死得早,他唯独对不起的就是这个把他养育大的母亲,为了他,母亲吃了不少苦。可他杀了两个人,已经无法挽回。逃走的时候,母亲还在睡觉,他摸摸母亲的脸扭头就走,既使母亲醒来在后面喊他,他都没有回头。 他后悔过,想起母亲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做错了。想要是那时候不再冲动,该有多好。可是现在他已经无路可走了。人生若是犯了一次很大的错误,就会使整个命运转折。他打开黑色包裹,把女人的头远远地扔进水里,然后,他就跳了下去。 湖面是墨蓝色,还有淋光的雾,于是深沉下去了太多的东西。 “母亲大人,对不起。”生命的最后一刻,侏儒想起了母亲。 周围的湖水形成窒息但透明的空间。侏儒的身体在往下沉,好多气泡不断上升,耳朵嘴里鼻子都进了水。往上看,世界透明地只隔一层深水,雾月光笼罩呈波纹反射进瞳孔里。有一种幻觉植入侏儒的小脑袋里,他仿佛在一个充满羊水的子.宫里,正等待从获新生…… 后来侏儒没有死,若干年后,江湖上多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杀手,范无救。 第74章 范无救 要找到江湖第一杀手范无救,是件不容易的事。但钱不愁知道温君子是范无救的好朋友,可惜温君子死了。 钱不愁知道人才的重要,所以在早些年,他派人去了亡忧阁,花了一万两银子请求亡忧阁宗主为温君子、刁阿妹、萧红下了转生蛊。 现在是用人之际,钱不愁打开一个密封的黑釉瓷罐,从里面爬出来一只老鼠,那老鼠出了坛子,跑到地上长成一个人鼠的怪物。怪物见到钱不愁就客气地说:“龙主叫我出来,有什么吩咐?” 钱不愁安抚说:“温兄,你被我侄儿杀死,我身为兄长,对不住你。” 人鼠便说:“龙主当年若不是救了我,我早就死了,为龙主出生入死,我义不容辞。” 钱不愁说:“这次唤你出来,是让你去找一个朋友?” 温君子反问说:“找一个需要我去找的朋友,这人是谁?” 钱不愁笑了:“还有谁,死变态。” 温君子狰狞地面孔有了惧色,他说:“不会吧,找他,我看见他就想作呕。身上老是有股尸体腐烂的臭味。” 钱不愁说:“现在他也是江湖第一杀手了,应该有的是钱,过去臭,现在说不定一身的女人胭脂味,我倒是担心你这个模样范无救认不出你来。” 温君子看着自己毛绒绒的身躯,也觉得自己长得狰狞丑陋,便对钱不愁说:“龙主,可有办法给我美容一下。” 钱不愁笑了,拿起一个箱子,说:“不必担心,我给你准备了一张人皮,你披上它,便可恢复原来的容貌了。这人皮贵得很,要好生爱护。” “多谢龙主了。”温君子取了人皮,披在身上,恢复了原先的容貌,他摸摸了嘴唇上的八撇胡子,笑嘻嘻地说:“热爱的江湖呀,我这个坏蛋又回来了。”可是过了一个时辰后,温君子的话风又变了:“哎!做个坏蛋可真不容易呀。”温君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翻山越岭,钱不愁等不及让他吃完小葱拌豆腐、油炸花生米,甚至酒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让他赶紧启程,去找范无救。 范无救是个变态,且人很臭,又是个杀手,所以他居无定所。温君子找他,先是去了江南。 蒙蒙细雨下个不停,温君子打着油纸伞走下马车,走进烟雨里,走入花柳巷。 花柳巷里有好几家花楼,里面住着一群女人搔首弄姿地期盼有钱的顾主光临。她们宁愿出卖春宵换取财富。人生的价值观是不同的,唯独肯定的是这些女人喜欢钱,不喜欢吃苦。 但女人们的工作亦是充满辛酸,尤其是碰到一个满身恶臭、苍蝇簇拥、衣着破烂的侏儒,他背来一袋子白晃晃的银子,让人欲罢不能,又难以消受。因为侏儒不喜欢洗澡,却喜欢让女孩子们苍蝇一起围着他,和他一起喝鸭汤。女孩子们为了银子,都戴了纱巾做的口罩,能屏住呼吸地尽量坚持,侏儒身上的臭比茅房里的屎毫不逊色。 喝汤的同时,侏儒还喜欢抠脚,他对浓妆艳抹的女孩子讲:“来,这汤里我放了人的心肝,谁要是吃了就给她一千两银子。”说罢,侏儒便用抠脚的手拿起汤勺从沸腾的热汤里捞出一颗还未煮熟的心来,递给一个干净漂亮的女孩子:“你长得漂亮,这机会先给你。” 女孩子的双手哆哆嗦嗦,她白皙的玉手捧着一只小碗。侏儒把那心放到碗上去。心脏太大,从颤抖的小碗上掉落下去。 女孩子吓得脸色惨白,侏儒不开心了,说:“捡起来,给我吃下去。” 周围的女孩子都吓坏了,也可能被臭晕了。但也很庆幸,因为侏儒选中了女孩子,今天就不会再找她们。而今日的赏银她们都有一份。 如果这个女孩子不去捡起来吃下去,很可能就会莫名其妙地死掉,之前有过很多先例,心脏还是热得,所以女孩子捡起来的时候烫了手,她赶紧把心脏放到碗里,用嘴唇去吹,闭着眼睛一小口一小口地咬下来,咽到肚子里,谁知道吃到一半,她又呕吐起来。或许她是忍无可忍了。 侏儒不开心了,继续说:“把吐出来的吃下去。” 就当女孩生无可恋的时候,一位打着油纸伞、八撇胡须的男人闻着臭味找来了。他见到侏儒热情地说:“范兄,我总算找到你了。” 侏儒看到温君子,冷漠地笑笑说:“找我来,又叫我去杀人?” 温君子嬉笑着说:“范兄,我是给你送钱来的。” 侏儒哈哈大笑:“我范无救,居然有个送钱的朋友,那请你告诉我,你的钱放在哪里了?” 温君子拍拍手掌,大声喊:“老鸨,你过来。” 一个脸蛋像是抹了面粉,肥腻的老女人扭捏着水桶腰走进来,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黑牙:“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我们的丽春院已经卖了,从今天起,眼前这位衣着朴素、身材低调、充满男人味的大侠便是我们的老板,范无救,范老板。” 听到这个消息的姑娘们顿时花容失色,以后都是噩梦般的日子了。范无救却说了一段让人意想不到的话,他说:“有想走的姑娘吗?那就从账房拿点银子做路费回家去吧。” 所有的姑娘都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沉默代表愿意留下来。范无救哈哈大笑说:“我再问最后一遍,有走的吗?” 看着范无救匪夷所思的表情,聪明的姑娘还是沉默的,只有那个作呕的漂亮姑娘说:“我想走。” “你可以走了。”范无救只是挥挥手,小姑娘便开启飞快地奔跑。 然后范无救又对温君子讲:“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你也是个坏蛋,你说我放走这个姑娘是不是就变成好人了?” 谈到坏蛋这个话题,温君子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他说:“做个坏蛋就要维护坏蛋的名声。” “如此说来,她该死。”范无救笑着说,整个人便走入雨中,在雨水里,他丑陋的脸庞和暴露的手足变成透明,破烂的衣袍像一堆弃物被抛弃在湿淋淋的石板路上,可是范无救的人却隐形不见了。 奔跑的漂亮姑娘突然安静地跌倒了,在她倾倒的身躯下,石板上,有殷红的血迹流淌出来,会过很长时间,才会被连绵不绝的雨水洗刷掉。 这个时候,雨水里出现了一颗脑袋漂浮在空中,是范无救的,他嘿嘿大笑说:“我总算维护了坏蛋的名声,做个坏蛋可真不容易呀。” 温君子举着雨伞走来,他对范无救的头颅附和着说:“是呀,这江湖上最不容易的,就是坏蛋了。怎么样,帮兄弟这个忙?” 范无救便问:“杀谁?” 温君子小心翼翼地凑到范无救耳边,说出名字:“云玉龙。” 范无救沉默了一会儿,便说:“等我先杀了那白家庄庄主白平安,我们再议。” 第75章 诡异的坏蛋 白家庄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南来的北往的,打不过白家庄的,白家庄的少主白平安就是这样厉害的角色,被他打败的人不计其数。但这白少主从不出门,也不喜欢闯荡江湖,就是在白家庄园里呆着。 那庄园有个风雅的名字,叫做落叶山庄。若来了挑战他的人,他便奉陪到底。若无人来打扰,他便读书练武,每日在山庄里打扫庭院,给花儿浇水,给老树施肥,给水塘里的金鱼儿喂食。生活的平静有趣,乐在其中。 暗杀时常发生在月黑风高夜,散乱的重叠影子里可以辨出几个依稀的轮廓。有几个杀手进入白家庄,就有几具死尸被抬出去。 夜色里的室内燃着蜡烛,一扇木门被风推开又关闭,有股恶臭袭来。白平安安静地坐在夜色里,他叹一声气,说:“这一年来有多少人来杀我,可是我还活着。但想杀我的人还会再来,人不可能一直活着,但我希望自己死得体面。” 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你放心,即使你死的不体面,我一定厚葬你。” 白平安说:“我让厨子煮了夜宵,我们一起喝杯酒。” 另一个人的声音却说:“有人来了,等送走他,我们再喝酒。” 白平安有些诧异,他的确没有看到有人的踪迹,风吹草动,连个可疑的影子都见不到。但另一个人却说有人来了。 来者好像就是这夜风,寒人的心魄。白平安问:“来者何人?” 另一个人的声音说:“你难道没有闻到恶臭吗?来者是范无救。” 白平安说:“江湖第一杀手范无救,这次我是死定了,可惜,我还没有吃夜宵,做个饿死鬼可不好。” 风里无人却响起了索命鬼的笑声:“我来杀你了,我身上这么臭,你吃饭会没有胃口的。” 另一个人的剑早已经刺在恶臭的空气中,白平安亦是嗅着臭味使出一百零八式落叶剑法。 空气里的恶臭开始变得浓厚,因为范无救说话了,他脚臭,腋臭,还有口臭:“杀我没这么容易。我杀你们却轻而易举。” 白平安听音辨位,与伙伴同时刺向声音的方向,之后声音便静止了,风却又把门板掀开灌进来,将臭味一扫而光。 白平安问伙伴:“他走了?” 另一个人讲:“剑未见血,他没有受伤,亦不会走。” 屋里的风很大,白平安出了冷汗,他说:“他修炼了什么神功,居然可以隐身?” 另一个人讲:“他应该是修炼了御风的轻功,又借助水灵珠的力量隐身的。” 白平安又要举剑,拿剑的手却被斩断,风里有了鲜血,很快就被漂浮的手帕搽拭干净。 在白平安的痛苦尖叫中,另一个人直接拿剑刺向手帕。手帕被刺穿,但藏在风里的杀手不仅毫发无损,还终止了白平安的尖叫,显然手帕是个转移视线的陷阱。结果白平安身首异处,跌落的头颅滚到地上。断颈处像泉眼喷射出一股血水染红了一面墙。 另一个人怔住了,他看着白平安的头颅摇晃着飘在风中被带走目瞪口呆。落叶山庄的人陆续向此处赶来,他们看到白平安的尸体,惊讶之余开始嚎啕大哭。第二日落叶山庄就设了灵堂,挂起了白绫,落叶山庄的人都披麻戴孝,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保持悲痛欲绝的表情,来面对前来悼念的江湖人士。 落叶山庄的老庄主白欢喜没有痛哭流涕,而是目光犀利,咬牙切齿:“我就一个儿子,就这么走了,诸位江湖好汉,谁能替白某报了这杀子之仇,我愿意将名下所有财产作为酬谢。” 前来的江湖好汉有发自肺腑的,亦有凑热闹的,还有来幸灾乐祸的,发自肺腑者爱莫能助,凑热闹者虚情假意,幸灾乐祸者巴不得落叶山庄再多死几个人。所以白欢喜心里都明白,他不能崩溃,不能让那些恨他的人看他的笑话,就要像个硬汉子。 温君子也在这些悼念的人群当中,他此行与众不同,是来看戏的。因为范无救还会来,杀死真的白平安。温君子早就知道了,昨夜枉死的白平安是个假货。 范无救是个杀手,取过无数江湖豪杰的首级,此刻的他提着一个精致的木头匣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正坐在一个雅致的房间里见他的雇主。 雇主带着面具,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他带来了一箱银子等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木匣被打开,雇主提起白平安的头颅看得仔细,然后他对范无救说:“这个人不是白平安。” 范无救说:“你确定。你提供的画像和他一模一样。” 雇主说:“白平安左边的鬓角上有三根白头发,这是每天为他梳头的丫鬟告诉我的。这个人是替身。” 范无救恍然大悟:“是那个人,我这就去找他。”但范无救让温君子失望了,他没有立刻去参加假白平安的葬礼,而是在找了个大户人家住下,好好睡一觉。他喜欢白天睡觉夜里行动。 他先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脱去衣服。然后整个人就隐身了,变成了透明。像空气一样,微风一样,你看不见他,他却无处不在。 范无救潜入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去了一位小姐的闺房。他用一根竹管捅破窗户纸,释放出一股白色烟雾,那小姐正在午睡,却穿着衣服。范无救决定做一次好事,因为穿着衣服睡觉会很不舒服。他帮忙给小姐脱光了衣服,还给小姐暖身子,总之他做了一次新郎该做的事,然后再帮小姐洗净身子,穿好衣服,打扫干净房间,收拾完这一切,范无救很累了,他就悄无声息地钻到小姐的床下面去,满足的大睡一觉。 美丽的小姐醒来后,应该是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她像是做了一个梦,对她来讲,梦里也许遇见了自己的如花似玉的情郎,所以心香指柔。 范无救睡醒了,他还在隐形的状态,像微风看着美丽的小姐,邪恶的微笑里又有些怜香惜玉。他决定不再打扰,而是悄无声息地选择离开,去杀另一个人白平安。 第76章 落叶山庄 在外人看来,死的人的确不是白平安,另一个人才是白平安。此刻活着的白平安正坐在饭桌旁,吃着香甜的冰糖燕窝,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他长舒一口气对另一个人讲:“白平安还活着,白平安不能死,白平安死了,落叶山庄就死了。” 鲜花要有绿叶衬托,主角需要有个配角。有白平安就会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以同样的口气安慰活着的白平安说:“放心吧,白平安不会死。落叶山庄不会死。” 白平安凄凉地笑着说:“是呀,我死了,还会有新的白平安出现。” 他们的对话,范无救都听到了耳朵里,范无救变成透明,隐身在他们的房间里,将自己的呼吸变成春风。 春风化雨,风里的清凉化成雨滴落到屋顶,洒入花草丛,沾湿尘土飞扬的路。 白平安微笑说:“他来了。” 听到白平安的话,警惕的范无救右手握紧流削刀,时刻准备一场杀戮。可是范无救误解了白平安的话,白平安说的来者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另一个人说:“据说云玉龙当年为了将朱雀囚禁湖底,将流削刀作为封印的神器留在了巢湖。可他只留下了半把流削刀。” 白平安不解问:“半把流削刀?把宝刀一分为二?” 另一个人解释说:“云玉龙取走了流削刀上镶嵌的冰魄宝石,只留下了一把刀。” 此刻风雨里诡异地飘下来一块云彩,从云彩上走下来枯瘦如柴的冥河。 白平安大喜:“你果真来了,冥河兄。” 另一个人双手抱拳,大声道:“在下无名之辈,久仰水鬼冥河大名,今日一见,冥河大侠犹如仙人下凡,果真名不虚传。” 隐藏的范无救继续将自己的呼吸以及动作隐藏在这房间里的动静之中,伺机等待刀刃出鞘的机会。 冥河皱了皱鼻子,说:“这里有人。”于是他将空气中的雨滴化作冰渣凝固成飞刀将范无救包围。范无救虽然隐形,如若被利刃穿透,亦是会受伤致命的。 于是范无救像微风一样逃到屋外,在如雨的飞刀中哈哈大笑:“你便是水鬼冥河吧,不错,是个难得的对手。能够杀你,或被你杀,我兴奋极了。” 不过逃走的范无救记住了白平安的对话,有落叶山庄就会有白平安。落叶山庄不死,白平安就不死,所以范无救决定杀死落叶山庄所有的人。 风雨里有锋利的飞刀落下来,范无救犹如微风般躲避开危险,先杀死一只落叶山庄的狗,又杀死两个仆人。都是一刀封喉,杀狗和杀人一样干净利落。 冥河踩着密布的乌云笼罩在落叶山庄之上,开始像猎人一样追踪自己的猎物,风雨交加中,锋利的飞刀密密麻麻。 可是这猎物太狡猾。看不到行凶者的踪迹,却发现落叶山庄有了许多被杀害的人。 落叶山庄很大,有家眷仆从二百人。范无救在冥河的阻拦下,只杀死了十几个人,便走了,他在风雨冰刀中有些饥寒,决定找个温暖的地方洗个热水澡,吃饱喝足睡一觉再来落叶山庄杀人。 这次范无救杀人有些困难,但是别人杀他更加困难。范无救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地方,还是那位小姐的闺房,等待小姐熟睡,他也得到满足,便熟睡在小姐的床底下。 雨还在连绵不绝地淋湿在青石板上,滴落屋檐,响起悠扬的旋律。听着雨声,在有佳人的屋子里进入睡眠你会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任何人都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只是一不小心走错了路,越走越错便成了不归路。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范无救已经无药可救,多行不义必自毙。 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幸福吗?所以一定要让自己舒服地活着。但活着真是一件辛酸的事,白欢喜与白平安在热情招待冥河大侠,表情上谈吐中生死名利无所谓,内心却惶恐不安。 白欢喜发自肺腑地感谢说:“这次多谢冥河少侠出手相助,老夫我感激不尽,我代表落叶山庄向冥河少侠敬一杯酒。” 冥河喜欢喝酒,但有要命的事就不会喝酒:“白庄主,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要提高警惕,还是少喝酒为妙,这范无救很难对付的。” 白欢喜哈哈大笑说:“我已经飞鸽传书玄武门,玄武门掌门白玉蟾是我亲兄弟,他一定会派人来的,到时候他范无救孤身一人,怕是他自寻死路吧。” 冥河却问了一个让白欢喜不再欢喜的问题:“白庄主,到底是谁如此痛恨白平安,居然找来范无救来杀他?” 白欢喜说:“白平安是我的儿子,但不是我惟一的儿子,我娶过四个老婆,有二十个儿子,但我给我的儿子们只起了一个名字白平安。” 冥河说:“这些年来,到落叶山庄挑战的侠客不再少数,每次都生死决斗都对外声称白平安少爷重伤,但不久便痊愈又开始接受江湖侠客的战帖,我想这些年,白庄主死了不少儿子吧?” 白欢喜感叹说:“我现在只有两个儿子活着了。不过在这落叶山庄里我还有一百个义子,他们也只有一个名字,白平安。” 冥河说:“为了江湖虚名,你这是何苦?” 白欢喜说:“都怪我自己。” 冥河再问:“那这次是谁找来了范无救?” 白欢喜不再隐瞒,只好如实回答:“是拜火教。” 冥河听到拜火教这三个字,亦是吃惊道:“拜火教的教徒都是禽妖,禽妖在这世间少见,又善于飞行,常隐迹江湖,来无踪去无影。不知道平安公子如何得罪了它们?” 白欢喜说:“我捕杀了一只受伤的禽妖,夺了它的翅膀,取了它的羽衣。” 冥河说:“拜火教可不好对付。可是他们为什么亲自来?” 白欢喜说:“江湖传言,朱雀重出江湖,这拜火教现在应该是陷入了内斗之中,根本没有时间来顾及这只禽妖的生死,所以找来外人替他报仇。” 冥河说:“这只禽妖的尸体现在何处?” 白欢喜不说话,只是喝了一杯酒。 冥河却追问:“但说无妨。” 白欢喜再喝下一杯酒,吞吞吐吐地讲:“为了得到他的羽衣,我,我,我……”怕是难言,白欢喜稍作停顿,又喝下三杯酒,自鸣得意地叹息说:“我已经把他的精血吸干,为了不走漏风声,将他的尸骨烧成了灰烬。” 冥河反问说:“那你杀死它的消息怎么会走漏风声的?” 白欢喜懊悔地说:“我猜想那日受伤的应该不止那一只禽妖,应该是那只禽妖掩护了自己的同伴。” 冥河叹口气说:“如此说来,即使杀了范无救,还有拜火教的妖魔来杀你。你要自求多福了。” 第77章 生死较量 温君子无聊地在泥土里抓住一只小老鼠放入怀中。那晚他一直潜伏在落叶山庄的地下,像老鼠一样在黑暗安静的泥土里闭目养神,竖着的耳朵从不放过风吹草动。他甚至能感受范无救踩在泥泞中的轻盈步伐,听着那节奏,与范无救形影不离。对于温君子来讲,他这土遁的技艺比起范无救的隐身术,不相伯仲。 范无救大睡了一觉,吃饱喝足,感觉有了精神,便去了雇主那里。他要找雇主算账。雇主是个大骗子,告诉他杀死白平安,如今看来,他要杀死白平安,就必须杀死落叶山庄所有的人,还有冥河。 范无救联系雇主的新地点在福来客栈,在客房里,带着面具的雇主准备了一桌子美食等待客人的到来。 范无救看着早就准备好的酒菜,说:“有客人?” 雇主说:“你就是客人。” 范无救说:“你让我杀白平安,可是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范无救期待雇主的反问,雇主却沉默不语,只是用筷子夹起一颗樱桃放到嘴里细嚼慢咽。打算继续倾听范无救他要说什么。 范无救心直口快说:“落叶山庄叫白平安的人至少有一百个人。可是你只是对我讲了要落叶山庄白平安的人头。这个买卖我有点吃亏了。” 雇主还是沉默,他平静地看着范无救,在倾听。 范无救只好接着说:“这个买卖现在我不做了。” 雇主说:“你可以不做,在江湖上传扬出去,人们就会说水鬼冥河、落叶山庄的白平安打败了江湖第一杀手范无救。” 范无救说:“把落叶山庄杀得一个不留,我一定会做。只不过现在我不能做了。水鬼冥河来了,一大帮人对付我一个人。我是杀手,我只杀人,不想被一群人杀。” 雇主哈哈大笑:“难道你不想杀了冥河,得到他的冰魄吗?” 范无救说:“我当然想。” 于是雇主说了一句范无救意想不到的话:“我帮你。” 范无救注目着眼前这位带着面具的雇主,说:“您的功夫绝对不在我之下,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杀白平安。” “有些人不值得我出手,你还有个同伴吧。” 雇主笑着说,指指脚下的青砖地。 范无救说:“温兄一直在跟着我,自然来了就出来吧。” 青砖被翻起,温君子从泥土里跳出来,彬彬有礼地恭敬道:“高人莫怪,在下温君子有礼了。” 雇主说:“温兄弟,自然来了就一起帮个忙。可否?” 温君子笑嘻嘻地说:“我最喜欢助人为乐了。有什么事,高人请讲。” 雇主便讲:“冥河来了,云玉龙也会马上到。我这就和你们去落叶山庄杀他个措手不及。我缠住冥河,你们二人去杀光落叶山庄所有的人。然后我们一起联手再杀冥河。” 温君子立刻补充说:“如果云玉龙也在,我们一起杀了他,就更好了。” 范无救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冥河来了,哈斯图雅自然也来了,为此他们还带来了自己在柳刀会的刀手,那些刀手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一群杀手要杀死江湖第一杀手。现在他们迫切希望范无救能来,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流削刀了。如此一来,杀了范无救,柳刀会的刀手们便能扬名江湖了。 哈斯图雅对冥河说:“要不要通知一下师父,毕竟范无救手里有流削刀,师父来了,我们更有把握。” 冥河说:“不必了。流削刀我志在必得。所有的刀手都埋伏好了?” 哈斯图雅说:“是的,都埋伏好了。” 埋伏的地方让人意想不到,范无救化作风先潜入落叶山庄,只不过他人是透明的,却有重量,他的脚印出现在了落叶山庄松软的泥土上。 于是松软的泥土里埋伏的刀手立刻刺出刀。不是一把刀而是十把刀,埋伏者打算将范无救穿透成刺猬。 范无救像风一样自由腾空而起躲避开来自地下的刺杀,此刻天空掉落的雨滴却打在了范无救的脸上,冰凉之后,便是一场有飞刀的骤雨。 冥河站在云彩上,他明察秋毫,看着落叶山庄里的那块下雨的地方出现异常的景象,以此来判断范无救的踪迹。冥河不知道天上会突然出现一只大鸟,是个禽妖,它却披着一件羽衣,羽衣化出一双翅膀,在天空里使出紫金锤。 冥河使出的飞刀都被紫金锤打碎。冥河不再顾及下面的范无救,与禽妖开始周旋。 哈斯图雅披散着头发在一间舒适的客房里等待入侵者到来,她只要甩一甩秀发,就能将人变成豆腐块。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她看到乌蒙蒙的天空里有禽妖,于是盯住天空,等待冥河落下来,追击的禽妖俯冲落地的刹那,甩出一根如刃的丝试图杀死禽妖。 眼看禽妖陷入危机,范无救使出流削刀断了丝刃,在风雨里,那同样透明的流削刀如风,人们只看到美丽图雅的秀发凌乱在雨中,飘散进花丛,随风割断许多含苞待放的花朵。 范无救的流削刀继续向图雅劈面而来,眼见图雅有危险,冥河落下来让空气中的雨水变成冰墙,将危险隔离。 冰墙被流削刀穿透,范无救站在冰墙外,展露出一颗丑陋的脑袋,他微笑说:“好久没有碰到你这样的对手了,我很兴奋。” 禽妖已经俯冲下来,用紫金锤砸碎冰墙屏障,冥河翻手射出两把冰刀,却不想禽妖根本不躲,宁肯负伤也要锤死冥河。 冥河只好利用雨水再次凝固一堵冰墙,然后将图雅拥入怀中,苦笑说:“打不过,我们就逃。” 柳刀会的刀手会誓死效忠自己的主子,他们突然从四方八面出现,将危险包围起来,让自己去赴死。 在刀手的阻拦下,范无救的刀成为徒劳,只能杀死他不想杀死的蝼蚁。而禽妖看着腾云驾雾的冥河带走图雅,亦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对范无救说:“杀了这些碍手的蝼蚁,我们去杀白平安,白欢喜。” 范无救遗憾地说:“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禽妖扇动起翅膀,不肖地说:“他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现在我们先收拾落叶山庄。” 第78章 噩耗 温君子出现在落叶山庄的地窖里,他整个人从泥土里站出来,刚刚拍打干净自己身上的尘土,却发现地窖里有五十位青衣公子,他们都用剑指着温君子讲:“你是来杀白平安的?” 温君子说:“是的。” 于是五十位青衣公子异口同声地回答温君子:“我们都是。” 面对五十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温君子只好苦笑叹气说:“做个坏蛋可真不容易。” “小坏蛋遇见大坏蛋,就更不容易了,”白欢喜从五十位青衣公子中走出来指着温君子说,“把它给我剁成肉馅。” 这次温君子没有遁入地下,而是像只灵敏的老鼠跳跃着用匕首杀死一个个白平安。尽管锋利的宝剑将温君子的肉体插出来好多窟窿。但温君子依旧屹立不倒,继续杀戮。 白欢喜对义子们讲:“他是转生蛊,若要杀它就要斩断他体内的虫脉。虫脉便是心脉。” 温君子被知道了破绽,怕性命不保,于是打算遁入地下逃走。却不想白欢喜的剑更快,直接贯穿了温君子的心脉。 温君子佯装痛苦万分,身体萎缩犹如花朵枯萎,偌大的身躯不见,变作一只人皮包裹的死老鼠。 白欢喜哈哈大笑:“死了一个温君子,范无救寡不敌众,必死无疑。” 在黑暗的地下,有一只灰色的老鼠在狭隘的洞穴里欢快地逃走,死过一次的坏蛋,知道生命的可贵,温君子决定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去个有小葱拌豆腐的酒馆好好地吃一顿。 落叶山庄的地窖里有种腐烂的味道,使人窒息。看不见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白欢喜得意的表情在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后变得惊慌失措。 “义父,冥河与图雅负伤逃走了。” 白欢喜惊慌失措地说:“那我们快走。” 但是在地窖里,每个人的躯体正在被一种透明的利器所穿透,他们的身躯被刺出窟窿,窟窿里溅出血花。 在慌乱中,越来越多的白平安倒下,每个人都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死亡产生恐惧,变成任由宰割的羔羊。甚至因为死亡来的太快而变得沉默。每个人的喉咙都来不及发出对死亡恐惧的惨叫声,便停止了呼吸。 有人在赴死为白欢喜逃生争取了时间。白欢喜躲进地窖里的一处暗道,决定逃之夭夭。他在狭隘的暗道里全力以赴,像只苍蝇,四处乱撞、不敢停歇,却已经落入死亡的氛围里。 暗道的尽头是悬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白欢喜站在悬崖上,凌冽的风将他的长袍掀起,长袍御风居然化作一件羽衣,凭空展开一双翅膀,白欢喜纵身跃下悬崖,飞舞进天际。 禽妖像雄鹰一样早已在空中等候多时,看到猎物出现了,便扑过去砸下一锤。“不好,原来有埋伏。”白欢喜空中的伎俩显然如只弱鸡,被重击的他在空中摇曳,像一块被抛弃的血肉跌落进山崖里。 禽妖飞跃下山崖,寻到摔成血肉的白欢喜,从他肩胛处划破血肉,取出一对月牙般的羽石收入囊中,说:“禽族的御风珠怎能落入凡人之手。” 范无救说过要杀得落叶山庄鸡犬不留,但杀人也是个力气活,使他非常疲倦,所以他干脆点燃几把火以逸待劳。禽妖在空中扇动翅膀,让大火烧得更旺。 范无救躺在被火海包围的空旷庭院里熟睡,在流削刀的掩护下,看着整个落叶山庄被付之一炬。 禽妖对范无救欣赏地说:“你果真是江湖第一杀手。余下的银子都在我福来客栈的住处了。你自己去取吧。” “等等。” 范无救的话让禽妖驻足,同时范无救的流削刀穿透了禽妖的喉咙。 自知将死,禽妖挥起紫金锤回击范无救,范无救躲开了锤击,毫发无伤。 范无救对垂死挣扎的禽妖冷笑说:“你的银子我收下了,你的御风珠我也收下了。” 然后他又补一刀,彻底杀死禽妖,取出御风珠,将禽妖留在了肆虐的火海里。 “哈哈哈……”落叶山庄的灿烂上空开始响起笑傲的声音,一对清凉的翅膀使范无救飞升入九霄,如虎添翼逍遥离去。 冥河带着图雅飞行几百里路途,在一个花香鸟语的山野,落脚一处简陋的茅屋。 冥河将空气里的雨露凝结成冰针刺死看到的鸟雀。使得简陋的居所只嗅花香,不闻鸟语。 图雅看到草地上的鸟尸,不解地问:“冥河哥哥,你从不乱杀生的。为何?” 冥河说:“我听说,禽妖向来隐迹江湖,它们懂得鸟语,所以我一路上但凡碰到的飞禽,都给杀了。他们灭了落叶山庄,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冥河累了,为自己倒了一碗酒解乏,没想到喝下一碗酒,却吐出一口血来。 图雅关心冥河说:“你受了内伤,又带着我飞行了如此久,你快躺下,我给你疗伤。” 冥河躺到僵硬的木床上,张开手臂,伸开腿脚,放松地说:“图雅妹妹,如今手下的刀手都被范无救杀了,乔四郎若要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与你无关。” 图雅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分什么你我。流削刀和范无救出现了,此事告知师父,师父曾是流削刀的刀主,肯定有破解的办法。” 冥河说:“那我们这就即刻动身去云谷。” 图雅说:“你我都累了,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动身吧。” 冥河说:“那流削刀果真厉害,若是被我拿到,江湖上一定难逢敌手。” 图雅却说:“这正是我担忧的,那流削刀的冰魄在你身上,范无救一定会追杀我们的。” 冥河说:“这里就是柳刀会的地界了,范无救不敢来的。” 范无救在风里,舒展翅膀,享受着飞行的快乐,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大鸟,凡间那如同蝼蚁的世人,在他看来微不足道。他要得到冰魄,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将整个江湖上他讨厌的人统统杀死。 风里的杀气开始笼罩花香的茅屋,鸟尸遍野。 但这股杀气还是被温君子阻止了,酒足饭饱的温君子站到一棵参天大树上,大声呐喊:“范兄,钱老板来了,他要和你一起去云谷。冥河回了柳刀会,你去那里,太危险了。” 柳刀会,在江湖上是个麻烦的词汇,一般人听了这名字都会头痛。范无救的翅膀在空中盘旋,慢慢落下来。 几日之后,江湖上都知道白平安死了,落叶山庄亡了,白欢喜最后的笑容是种自嘲。江湖上的人也在传言冥河与图雅生死未卜,有人说他们逃走了,有人说他们被范无救杀了。 第79章 交易 乌云蔽日,众人挥汗如雨,用肩头抬着一座步辇。钱不愁坐在步辇里,坐在众人的肩头上。他觉得只有这般,才能显赫青龙世家的尊贵。 钱不愁又拿出一个黑釉瓷罐,释放出一只白貂儿,那白貂儿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身体开始膨胀起来,变成妖娆的女人身段,然后貂儿打开一只木盒子,取出一张白嫩的人皮包裹住自己。就这样,皮肤白皙、凹凸有致的刁阿妹又复活了。她见到钱不愁说:“龙主,我是被柳公子害死的。” 钱不愁说:“你到龙四家中的时候,柳公子已被魂蛊害死了。当初,亡忧阁的人找到我,说有三颗转生蛊要卖给我。今日看来算是值得了。” 刁阿妹说:“龙主复生之恩,犹如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愿意为龙主做牛做马,在死不辞。” 钱不愁笑着说:“没这么严重,这次有个客人,我想和他做笔生意,你要用点美人计。” 与人交往,就像是做生意,有些人给不了好脸色,有些人必须笑脸相迎。初次见面,钱不愁坐在移动城堡上,他的步辇如斋阁,由三十二个强壮的轿夫抬着,在范无救面前停下。 钱不愁见到身材矮小、面无表情的范无救,仿佛见到了自己人生的知己,虽然素不相识,但却久仰大名,一腔热情。他微笑地说:“范兄,苦战了一夜,肯定累了吧。我准备了火锅,切了羊肉。快来,我们兄弟边吃边聊。” “哼!”范无救冷笑了一声,便与钱不愁面对面坐下。 “在这江湖上,要想混个风生水起,难呀。今日见到江湖第一杀手,范无救,果真名不虚传。”钱不愁举起酒杯与范无救大笑。 范无救不说话,他拿起酒杯,与钱不愁大饮一杯。 范无救的话很少,钱不愁却滔滔不绝:“我时常想,如今我也是锦衣玉食,自己是不是该知足了。可是谁不想一统江湖,干一番唯我独尊、拯救苍生的霸业。如今江湖上,名门正派也好、邪魔歪道也罢,大大小小有二百多个门派,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积怨已久。早晚江湖大乱,屠戮人间。我想做得不仅仅是成为江湖的霸主,也是要给江湖一个太平人间。”说罢,钱不愁又举起了酒杯。 范无救还是不说话,与钱不愁再饮一杯。 钱不愁继续说:“在我看来,杀人不是乐趣,而是有些时候,有些人不得不死。但是打败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杀死他,而是彻底将他击垮。” 范无救咽下嘴巴里的羊肉,笑着说:“云玉龙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他必须死。这世间的好人未必不会害人,这世间的坏蛋未必没有好处,但该死的好人必须死,坏蛋不一定非要死。来我们继续喝酒。”钱不愁开始用坛子邀范无救喝酒,范无救担心自己喝醉,只是用碗回敬。 钱不愁面露醉意,笑着说:“范兄,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就和我说。” 范无救认真地吃着羊肉,薛寡妇与刁阿妹却出现了。天气也算凉爽,但薛寡妇和刁阿妹穿着包裹严实的衣袍,让任何人见了,都觉得热得要出汗。 范无救吃羊肉也是热出了一身臭汗,他看到薛寡妇和刁阿妹端庄地坐到桌旁两侧,刁阿妹微笑说:“大侠,请喝酒。” 范无救笑了:“钱老板,要使美人计了?” 钱不愁笑呵呵地说:“美人计,你喜欢就好。” 范无救说:“云谷里的妖魔至少有几百,有些不好对付。” “现在云谷里的妖魔都皈依了魔教。我们去杀他,是众望所归。”说罢,钱不愁拍拍手,应声而来四妖。 一个老头先是自我介绍:“在下云谷温铁柱。代表云谷温家支持教主。” “在下云谷柳树恩。” “在下云谷胡标。” “在下云谷薛松。” 另外三个老妖也发自肺腑异口同声地响应说:“教主,我们代表家族都支持你。” “话说得好听,赏银子,” 钱不愁开心地笑了,拿出一叠银票,分给每人一张说:“都拿着吧,搬出这云谷去人间过日子,不少了这东西。” 胡铁柱先是接过了银票,居然激动得热泪盈眶:“谢谢教主赏赐,这么多银子,可以买上十亩好地,我就可以尽情磨牙了。我向往的幸福生活总算要实现了。” 另一个老妖怪拿了银票,也说:“谢谢教主。我总算告别穴居生活,可以去人间买个阳光灿烂的宅子了。” “谢谢教主赏赐。”余下两个老妖有些拘谨,见有人先拿了,也伸手拿了钱。 范无救喝了酒,却也是有些头晕目眩了,他看着钱不愁,开始默不作声地微笑。 钱不愁便说:“刁阿妹,薛寡妇你们陪范无救下去吧。” 步辇外已经移动来了一座阁楼。 范无救被两个女人簇拥着步入阁楼舒服的大床上。范无救脱去靴子,他的脚臭立刻蔓延,是让人窒息的味道,薛寡妇张开嘴巴呼吸,范无救的嘴巴更臭,粘稠的嘴唇,沾着菜渣的牙齿亲吻在薛寡妇的嘴唇上。刁阿妹捏着鼻子,在一旁看着恶心,范无救却又拽住刁阿妹的头发,刁阿妹看到范无救丑陋的脸庞,面带僵硬的微笑,立刻闭上了眼睛。 范无救开心极了,却又厌恶极了,他不喜欢自己的玩具不喜欢自己,他知道这两个女人面对臭气熏天的他只有恶心,冷若冰霜。但范无救认为这不是他的错,他臭得正大光明,范无救决定毁掉一个玩具,告诉另一个玩具,要表现得热情。他问刁阿妹:“我很丑,也很臭,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刁阿妹却一脸深情地说:“你人丑却很气质,你脚臭,却很有男人味。你的丑你的臭让成熟女人爱不释手。” 范无救只好问薛寡妇同样的问题,薛寡妇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用热烈的嘴唇亲吻了范无救的臭脚,说:“能够亲吻江湖第一杀手的脚,是奴婢的荣幸。” “你表现得比她好。”范无救的刀很快,很快床上就溅满了刁阿妹的鲜血,薛寡妇看着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的刁阿妹,目瞪口呆。 范无救对薛寡妇说:“我讨厌披着人皮的畜生,你放心好了,我不杀你。你要好好表现。” 薛寡妇微笑地眼睛里有了泪花,她喘息着起伏的胸脯,热情地将范无救抱进柔软的胸怀里,范无救更开心,却还是用刀结束了薛寡妇的性命。 薛寡妇死得莫名其妙,生命在某些时候如同蝼蚁。范无救不是魔鬼,一个泯灭人性的人比魔鬼更加可怕,他满足地说:“我喜欢杀人。”然后就在那张红色鲜艳的大床上沉睡下去。 温君子前来偷看范无救的风流快活,却大失所望,看到了两具尸体,他立刻向钱不愁禀报。 钱不愁坐在步辇里,看着惊慌失措的温君子对他说:“龙主,范无救把刁阿妹、薛寡妇都给杀了。” 钱不愁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是对温君子讲:“你去休息吧。” 温君子知道了龙主生气了,因为钱不愁越是面无表情,越是恨死了范无救。 第80章 化形大法 风里有了冰冷的气息,大雨将至。 云玉龙坐在碧龙潭之上闭目养神,脑海的梦境中有一只垂死的白龙将他惊醒。他开始咳嗽,大声呼唤:“朵儿,在吗?” 却是一个童仆出现,他慌慌张张跑来,对云老头恭敬地说:“长老,有什么事?” 云玉龙叹口气说:“我忘记了,朵儿已经走了半年了。” 童仆继续问:“长老,有什么事吩咐我便是了。” 云玉龙说:“有冥河、图雅的消息了吗?” 童仆回答:“长老,没有任何消息。” 云玉龙便说:“吩咐下去,务必找到冥河的下落。” “是,长老。” “我要去神兽大人那里,你退下吧。”云玉龙看着童仆恭敬地退下,然后对着冰冷的微风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江湖第一杀手范无救来了。自然来了,就现身吧。” “您的功夫已经到了入圣的境界,功法自然,开了天眼。我就算是隐身,也是无用的。”空气中出现了人的轮廓,并且越发得清晰,好像凭空多出了一个人。范无救是个侏儒,身材矮小,却面目凶狠。他手中的流削刀同样锋芒毕露,显露真容。流削刀是横刀制式,刀柄及刀身在日照下,晶莹剔透,波光粼粼。 看到流削刀,云玉龙质问:“流削刀你是怎么得到的?” 范无救哈哈大笑说:“那年,我杀了人,江湖上的仇家四处追杀我,惶惶不可终日。我一路奔逃到了关押朱雀的巢湖。阴差阳错,我便做了这流削刀的刀主。” 云玉龙说:“朱雀这个魔头也被你放出来了,你真是个江湖上的大坏蛋。” 范无救说:“我是江湖第一杀手,自然是个大坏蛋。” “那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大坏蛋,” 云玉龙又问,“冥河图雅呢?” 范无救答:“本来我想去追杀他们的,可是雇主让我先来杀你。” 云玉龙笑着说:“你虽然有流削刀,可是你别忘了,我原本也是流削刀的刀主。我要为江湖除恶了。” 范无救说:“你入圣的行为不可小觑,我来杀你,自然有帮手。今天,你要对付两个大坏蛋了。” 云玉龙说:“他果真也来了。如果我猜不错,是他让你来杀我的。” 这个他便是钱不愁,钱不愁是坐着移动城堡般的马车浩浩荡荡而来,在江湖上最坏的坏蛋就是光明正大地杀害无辜的人。 钱不愁的手上戴着三个金戒指,还拿着金光闪闪的开锋刀。他微笑着说:“云家、王家都是青龙一族的子嗣。按着辈分,我应该喊你一声叔。” “两把绝世好刀对付我,你真是个要命的好侄儿,废话少说,那就让你们尝尝化形大法的厉害。” 云玉龙微微一笑,他的身体开始出现膨胀,衣袍被撕扯破烂,暴露出青鳞般的皮肤,他苍老的面目变成鹿角、牛耳 、马面,年迈的身躯四肢化作了蛇躯、鱼翅、鹰爪,瞬间,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变成了庞然大物的龙兽。 龙兽腾云驾雾而起,波动的潭水亦升腾起擎天水柱,伴随龙兽升入云霄。如此惊天动地的景象自然会惊动云谷的妖魔鬼怪,但没有一个妖魔出现,妖魔们在等待有人被杀死。那个人应该是云玉龙,或者钱不愁,或者范无救。 钱不愁看到巨龙,热血沸腾,他笑着对开锋刀说:“宝刀,今日你我要饱饮一顿龙血了。” 范无救见钱不愁身先士卒,展出羽翼亦挥刀而上。 清凉的溪水流淌过山谷,汇入深潭。四不像的躯体像个孕妇坐卧在一片草地上,经过在四不像体内将近百日的孕育,苏打恢复健康,他的脑袋露在四不像的肚皮外面,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子白晶晶。 白晶晶已经睡醒,她习惯闭着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苏打。 苏打说:“你醒了,还要装睡。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小?白朴说你修炼了返老还童术,我不信。” 白晶晶说:“我修炼了分身术。将我原本的肉体一分为二了。” 苏打惊讶地问:“那另外一个你呢?” “在十二楼,” 白晶晶眨眨眼睛,小手指着草地上叠好的新衣服说,“苏打,你现在可以从四不像的体内爬出来了。” 苏打继续追问:“在十二楼?你的分身到底是谁?” 白晶晶说:“我就是不告诉你。” 苏打开始猜想:“苏酥肯定不是,花蓉在白莲教,到底是谁呢?” 白晶晶说:“就是不告诉你,你要是想赖在四不像的肚子里,那就呆着吧,我不管你了。” “别,我早想从四不像的肚子里爬出来了。不过我先去洗个澡。”苏打没有继续追问,他从四不像的腹腔射出,一头扎进清水的深潭里,像鱼儿一样享受四肢灵活的游弋。 白晶晶大声呼喊告诉他:“你要大洗,洗干净点。” 苏打在水里发现自己的手臂有了变化,右手变成了红色的利爪,左臂覆盖了棕色的皮毛,倒影在水里的一双眼睛变成红色。他吸收了四不像的血脉之力,所以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妖怪了。 苏打说:“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晶晶说:“四不像也算是神兽了,说明你的身体里有了它的力量。” 苏打说:“化形大法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快拿出来,我要把手臂变回原来的样子。” “真的被人盗走了。若是有,我怎么会用假的秘籍去骗贾开心,” 白晶晶说着却看到天空上有一条龙盘绕着擎天水柱,于是指着天空说:“不过化形大法这功夫,云玉龙就会。” 苏打向白晶晶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天空中的巨龙与金光闪闪的宝刀搏斗,说:“不好,云师父有麻烦了。” 白晶晶说:“走,看看去。” 苏打拉着白晶晶的小手飞奔,居然踩着草尖,跑到树叶上,从树叶上飞跃到空中,踏上云彩。突然之间居然有了腾云驾雾的本领。 白晶晶看着苏打在空中飞奔,高兴地讲:“你孕育在四不像的肚子里,吸收了他的血脉,不仅相貌大变,也学会了他腾云驾雾的本领。” 第81章 损落 龙兽力拔山兮的力量将山谷乱石变为尘埃,苍天大树化作木屑。犹如洪水猛兽势不可挡。但范无救和钱不愁像两只灵活的蝼蚁,在万物破碎中独善其身。钱不愁的开锋刀是江湖上最锋利的刀,范无救的流削刀是江湖上最快的刀,巨龙被刀刃切割出伤口,已经遍体鳞伤。 “住手,你们这两个小坏蛋。”苏打的白玉刀出现了,灵活的刀刃挡住了开锋刀的攻击,阻止了流削刀的伤害。 范无救说:“你是谁?有两下子,江湖上我没有见过你。” 钱不愁说:“他叫苏打,有个江湖绰号苏菊花。小心你的屁股。哈哈哈……” 钱不愁的笑声被一只白嫩的拳头打断, 巨大的冲击让钱不愁撞击到岩壁上。 有了开锋刀的加持,钱不愁身如钢铁,岩壁亦造成塌陷。但钱不愁的金刚不坏之身让他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他用手指掸掉身上的灰尘,怒发冲冠地说:“你个黄毛丫头,居然打我,我要把你切成肉泥。” 说罢,挥舞的开锋刀将白晶晶脚下的山岩切割粉碎,钱不愁的开锋刀仿佛要开天辟地,将有白晶晶的景象统统斩做砾石尘埃。白晶晶亦被切入碎石的尘埃里,不见了踪影。 范无救杀人从来没有受过伤,但这次他的胳膊上却被一把白玉刀划破了皮肤。范无救震惊之余立刻隐身了,整个人消失不见,隐藏进风里。 见到范无救隐身,云玉龙让水柱倾泻成瀑布,冲击在范无救透明的躯体上,如同水过礁石,出现飞溅的水花,让苏打立刻分辨出范无救的位置。于是苏打出刀见血,范无救反手一刀,两人都受了伤。 没有了白晶晶的阻扰,钱不愁将开锋刀顺利刺进云玉龙的鳞甲,龙血像浓稠的汤汁被开锋刀饱饮。 云玉龙被伤及要害,他看到白晶晶灰头土脸的样子,受伤的苏打,用自己庞然大物的身躯,挡在钱不愁与范无救面前,将苏打、白晶晶隔离开,他对苏打讲:“你们快走,神兽大人这些日子为了救你,身体虚弱地很。你又重伤初愈,你们不要再为我这将死的人搭上性命了。” 白朴亦是姗姗来迟,他看到灰头土脸的白晶晶说:“姑奶奶,是哪个不要命的孙子把你打成这样,我去教训他。” 白晶晶立刻骂道:“我都打不过,你还来凑热闹,快带着熊孩儿逃命吧。” “好的,我的姑奶奶。您也要快跑。”白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知道打不过便不给自己添麻烦,他立刻回到白家洞府,看到熊孩儿还在和一群女妖精打情骂俏,直接一个耳光打上去。 熊孩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朴说:“爷爷,你打我作甚?” 白朴说:“快跑,再不跑就没命了。” 熊孩儿说:“我姑奶奶在,我们怕谁。” 白朴又一个耳光打上去,说:“再不跑,你姑奶奶也要被打死了。”说罢,使出乾坤大魔移,拽着熊孩儿的耳朵消失了。簇拥的姑娘们面面相觑,察觉出大难临头的迹象,争风吃醋的场面变成了大家落荒而逃。 面对危险,苏打对白晶晶说:“我不能走,你走吧,这里太危险。” 白晶晶对苏打说:“少说废话,我走了,你和云老头必死无疑。我们一起打他们,打不过一起逃。” 白晶晶避开钱不愁的锋芒,继续用拳头打在钱不愁的脸上。挨了打,钱不愁很愤怒,贪婪的开锋刀停止饮血,杀向白晶晶。龙兽虚弱地身躯开始萎缩,变回一个满身伤痕的老头。 范无救的刀刃如同微风扑面,没有了云玉龙的帮助,苏打亦伤痕累累。 虚弱的云玉龙对苏打再次讲:“你与神兽大人快走吧,我不想连累你们。我要用大绝招了。” 云玉龙已经生无可恋,他瘦骨嶙峋的躯体开始膨胀,钱不愁不肖地说:“你这次就算变成青龙老祖我也不怕,哈哈哈……” 云玉龙笑了,身体膨胀成一团肉球欲要四分五裂,接着一声巨响,这时候钱不愁才恍然大悟,云玉龙自爆了体内的灵珠,在爆破范围内,那毁灭万物的力量将一切灰飞烟灭。 在云玉龙的掩护下,白晶晶使出乾坤大魔移,拽着苏打的手消失不见。范无救为了活命,亦是伸手拽住了苏打的脚,就这样一同消失不见了。 钱不愁在硝烟中衣不蔽体,幸好有开锋刀护体,他免收重伤,笑着说:“幸好我的开锋刀已经饱饮龙血,范无救呢?” “温君子!”刚才铺天盖地的沙石不见了范无救,钱不愁说话的声音洪亮,呼唤温君子。 温君子及时从土地里冒出来,像个忠实的老奴说:“龙主,请吩咐。” “我要闭关修行了,你立刻找出范无救的下落。他应该受了伤。” 温君子又问:“找到他,怎么处置。” “得知他的下落立刻禀报,” 钱不愁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 温君子说:“杨万里回来了,黄有角和孙去病也回来了。” 沉重的步辇又复驶来,钱不愁踏上斋阁,刚才剧烈的爆炸让他双耳险些失聪,他现在有些头晕脑胀,想小憩一会儿,却看到了在等候他的三妖。 “黄有角拜见龙主。”黄有角长得高大威猛,头上有两只巨大的牛角,他的鼻子上还穿着一个铜环。 “孙去病拜见龙主。”孙去病长着络腮胡子,露着的胳膊和腿覆盖棕毛。若不是站立着,更像个毛人野兽。 “杨万里拜见龙主。那日溺水与龙主失散,我便去了瓜州,把他们二人叫回来了。” 钱不愁说:“很好,你们就守在步辇外面,不要让人打扰我。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钱不愁闭上眼睛,他总算完成了多年的夙愿。眼泪夺目而出。一切还是那么平淡,开锋刀吸食的龙血已经在他的体内流淌,他在睡梦中变成一只红色鳞片、庞然大物的龙兽。 抬着步辇的轿夫们,面红耳赤,咬牙扛起的沉重步辇未行多远,便沉重落地,砸伤的轿夫们发出痛苦的喊叫。杨万里跳下步辇,斥责说:“都给我安静,再叫喊一句,杀无赦。” 第82章 遇见郝美丽 烟雨楼,在江南。 到了梅雨季节,江南的雨下个不停,烟雨楼就矗立在烟雨里等待过往的江湖来客。 早晨,烟雨楼的姑娘们聚在迎宾堂。楼主柳七彩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瑾姑娘已经下葬,现在烟雨楼要任命新的花魁了。经过我与长乐宫信使的商议,诸位姐妹,现在我宣布,郝美丽出任烟雨楼的花魁。” 长乐宫信使亦是个身材标致的美人。她带着半张白色面具,露着嘴唇下巴,在众姐妹的目光中微微一笑。 郝美丽就坐在柳七彩的身边,她脸上的青斑已经不见,脸色却有些苍白。她推辞说:“楼主,烟雨楼,我来得最晚,我的身体也不好,荼毒缠身。若不是吃了六安先生的药,恐怕活不到今日。我觉得还是芙蓉姐姐最适合花魁这个位子。” 柳七彩说:“浣花楼有个花魁的空缺,芙蓉要去。这烟雨楼的位置,还是非妹妹莫属。” 坐在一旁的芙蓉一直保持微笑,仿佛她对郝美丽当选花魁很开心。郝美丽却突然间失去了神志,双目呆滞,坐在那里如同一座塑像。 众姐妹有面无表情嗑瓜子的,有刺绣的,有羡慕嫉妒恨的,此刻都在看着郝美丽,柳七彩示意让郝美丽讲两句话,可郝美丽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言不发。其实早有征兆,姐妹们早就发现郝美丽时常陷入发呆的样子,都习以为常。 柳七彩看出了异样,她呼唤着好美丽的名字:“美丽,你怎么了?” 郝美丽却一言不发。柳七彩以为郝美丽的病又坏了,于是对身边的侍女说:“快去请来六安先生。” 正当众佳丽慌张地时候,迎宾堂的空气中出现了波动,犹如水中涟漪。苏打与白晶晶穿越而来,突然之间凭空多了两个妖人。男的右手红爪,左臂覆满棕毛,双眼通红。女孩长着一双兔子耳朵,大声说道:“郎中不用请了。” 尚未看清来者何人,柳七彩立刻叱责说:“来者何人?敢擅自闯入烟雨楼。” 见有外人闯入,众姐妹都拔出腰中的短剑。 苏打立刻问白晶晶:“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白晶晶说:“十二楼的烟雨楼。” 苏打看到柳七彩介绍说:“对,我认识你,柳七彩姐姐,十二楼的三楼主。我是十二楼少主苏打,这位是长乐宫神兽白晶晶。” 柳七彩与苏打见过一面,那便是苏打在柳家山庄捣乱的时候。后来苏打做了少主,却从未来过烟雨楼。此刻大楼主苏酥与二楼主花蓉不知所踪,苏打的容貌与之前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过柳七彩是见过白晶晶的,她说:“苏酥姐,花蓉姐的下落不明,少主苏打,神兽大人不知道二人突然光临到此,有事而来?” 白晶晶指着郝美丽,说:“我是来找她的。” 苏打向白晶晶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郝美丽,他吃了一惊:“郝美丽,你没有死。”然后走上前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便激动地拥抱说:“果真是美丽,我老婆,你的青斑怎么不见了?” 柳七彩一头雾水,完全被突如其来的人和意想不到的事震惊了,问:“少主与美丽认识?” “是的,她是我老婆。”苏打见郝美丽没有反应,继续呼唤:“美丽,我是苏打呀。” “你个不要脸的,谁是你老婆,”白晶晶上前拉开苏打说,“苏打,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躲远点。”随即她握住了郝美丽的手。 柳七彩见二人对静若磐石的郝美丽乱动手脚,便阻拦说:“你们要对美丽做了什么?” 长乐宫信使对柳七彩解释说:“柳楼主,郝美丽是神兽大人的分身。现在神兽大人要与她合为一体了。” 柳七彩看着长乐宫信使,表情难以置信。江湖上盛传的分身术,她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便满怀好奇,目不转睛看向白晶晶。 白晶晶的手掌与郝美丽的手掌紧握。郝美丽整个人居然开始融化,先是将一团赤红的燃烧的火苗排除体外,然后整个液化的身躯被融入白晶晶的身体里,白晶晶亦是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变成了郝美丽一般身材修长凹凸有致的熟女。 白晶晶看着赤红的火苗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生气地讲:“就是这个坏东西在我分身的体内,折磨得我也心神不宁,浇灭你。”说罢拿起一壶茶水便浇在火苗上,火苗熄灭成黑色的灰烬。白晶晶对柳七彩说:“这黑色的粉末有毒,让人打扫的时候,千万别直接用手摸。” 此刻,长乐宫信使摘下面具,原来是杏儿姑娘,她笑着贺喜白晶晶,语气中似乎有点嫉妒:“神兽大人今日与分身合体,不仅恢复了往日的实力,容颜简直倾国倾城呢。” 出于礼貌,白晶晶笑着打招呼:“杏儿,好久不见。” 苏打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郝美丽,就是我的老婆。” 白晶晶干脆一个拳头打在苏打的鼻子上,说:“谁是你老婆了。叫师父。” 苏打捂着流血的鼻子说:“你轻点。” 白晶晶不再理会苏打,对柳七彩说:“柳姐姐,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拿上来,我饿了。” “郝,美丽。”柳七彩看着眼前容颜未改却貌美如花的郝美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立刻改口对身边的侍女说:“快吩咐厨子,给神兽大人多做些好吃的。” 白晶晶说:“我现在就饿了。” 于是柳七彩又吩咐侍女:“先拿些点心、果脯来。” 苏打和白晶晶简直就是两个吃货,在众目睽睽之下,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一叠叠剩菜残羹的盘子。烟雨楼的姑娘们第一次见识了神兽的大胃口,惊叹地花容失色。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嘀咕着,这哪里像个迷倒众生的美人,分明就是一个饭桶。哪家公子娶回家,一定会被吃破产。 侍女亦在柳七彩耳边,尴尬地小声禀告:“厨房里已经没菜了。” 柳七彩便对侍女说:“去买。” 因为长高了,白晶晶穿在身上短小的衣袍犹如超短裙,再加上吃饱鼓起的肚子。干脆捡起刚才郝美丽滑落地上的衣袍说:“去买吧,我还要吃晚餐的,现在我先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柳七彩也看到了苏打衣袍上的刀痕血迹,便说:“也好,二位先去洗个澡,沐浴更衣完毕,这晚餐也做好了。” 苏打洗了热水澡,穿上一件绣有菊花的黑袍,长袖遮蔽了他的双臂,露出的红爪还是觉得难看。但他的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原来自己的老婆是神兽。宠老婆的男人和爱老公的女人一样,用四个字形容,幸福很累。 第83章 烟雨楼 烟雨楼的花园里,水塘中有一朵璀璨的七彩莲花,照耀上空挂出斑斓的彩虹。苏打为白晶晶打着一把油纸伞在烟雨中漫步。此种景象浪漫异常,最适合孤男寡女。 白晶晶对苏打说:“你看这朵诡异的莲花。” 苏打不说话,听白晶晶继续对他讲:“这莲花之所以如此璀璨,是因为这水塘里有肉灵芝。” 白晶晶见苏打还是不说话,便对苏打说:“你怎么不说话?” 沉默的苏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晶晶,还是叫她郝美丽。于是善解人意的白晶晶告诉苏打说:“怎么不说话,告诉你,不许叫我郝美丽,也不许叫我白晶晶,叫我师父。” 一个漂亮女人由老婆变成了师父,苏打自然不开心,但还是欣然接受了,他心里有花蓉,也爱郝美丽,哪个男人不想左拥右抱,于是他问:“当初,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白晶晶说:“我那是去找你,佯装嫁给你,看你能不能想起我这个师父来。” 苏打如释重负说:“我一直以为郝美丽为救我牺牲了自己,如今她是你的分身,我内心的愧疚也算是如释重负了。” 白晶晶生气地说:“人家救了你的命,你居然忘恩负义。” 苏打说:“不敢,你对我的好,我两辈子都忘不了。” 白晶晶说:“你们男人的嘴巴都是骗人的,我可不稀罕你对我的报答。” 苏打说:“我们离开独龙族地这么久了,不知道花蓉和苏酥怎么样,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康复了,我要去白莲教。” 白晶晶说:“等我恢复了气力,我与你一同去白莲教找她。走,现在陪我去吃饭。” 烟雨楼却迎来了好消息,一只人首雕在空中盘旋落到花园里,来者是徐十二,花蓉就坐在他的鸟背上。苏打看到花蓉,居然热泪盈眶,冲上来,就把花蓉抱在怀里,开心地说:“蓉儿,你平安回来太好了,我好担心你。” 花蓉推开苏打,表情冷漠地看着池塘的七彩莲花,好像心不在焉。苏打却很热情,见到徐十二,如见故友,说:“你也来了,徐兄。” 徐十二看到苏打也是很高兴,说:“苏打,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白晶晶用眼睛上下打量着花蓉,说:“原来这就是那枝让你神魂颠倒的花妖。” 花蓉不理会白晶晶的挑衅,生气地对苏打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大难临头各自飞。” 苏打说:“莫要说了,我与贾开心打斗受了重伤,所以被师父带走,疗伤去了。你看这是我师父白晶晶,也就是郝美丽,你见过的。” 花园的嘈杂引来了柳七彩。她看到了花蓉,高兴地说:“花蓉姐姐总算回来了。” 花蓉说:“七彩妹妹,好久不见。” 柳七彩继续问:“苏酥楼主呢?” 花蓉的胸口的衣襟钻出一只带着翅膀的小人儿,像蝴蝶仙子一样飞到柳七彩的掌心,柳七彩睁大眼睛说:“原来是苏酥姐。” 化作蝴蝶仙子的苏酥说:“我现在化作了魂蛊,七彩妹妹。”说着苏酥皱了皱鼻子飞到白晶晶面前说:“神兽大人,好久不见了。” 白晶晶说:“苏酥,没想到你居然化作了魂蛊。” 苏酥用乞怜的语气说“神兽大人,你身上的味道好香,我能去你那里吗?” 白晶晶说:“你还是到我这里来吧,我用神兽的血滋养你,这样你就可以快快长大了。” 苏打看到苏酥抛弃花蓉,钻进了白晶晶的衣襟里,方才明白那日为什么苏酥会从他的身体飞进花蓉的身体里,原来她需要上好的鲜血滋养自己的身体。 柳七彩看到花蓉在不安地注视着七彩莲花,便对白晶晶恭敬地说:“神兽大人,我们吃饭去吧。” 白晶晶摸着肚子,可爱地讲:“我都饿死了,早晨没人做早餐,今天我们吃什么?” 柳七彩微微一笑说:“都是好吃的。” “诸位先去吃,我去把这雕身放好,换个躯体就来。” 徐十二告辞,独自飞走。 还未享用期待的美食,一位侍女却慌张地跑来,对柳七彩哭诉说:“楼主,不好了,芙蓉姑娘死了。” 柳七彩难以置信:“你说什么?芙蓉姑娘死了?” 侍女悲伤不已:“是的,是的。” 众人来到芙蓉姑娘遇害的闺房。闺房中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所有陈设一尘不染,收拾干净。芙蓉姑娘是被利刃洞穿喉咙而死,却不见飞溅的血迹,她没有腿脚,腰肢下面是一节树根。柳七彩看过伤口说:“害死芙蓉的应该是一把直刃的尖刀。” 白晶晶说:“不好,难道我施展乾坤大魔移的时候,被范无救尾随了。” 江湖第一杀手范无救就隐藏在烟雨楼,这让柳七彩很吃惊,她嘴里小声说道:“不可能,他如果来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眼下凶险,杏儿姐姐提醒众姐妹说:“告知所有姐妹,要小心了。” 柳七彩向杏儿姐姐商量说:“瑾姑娘过世,烟雨楼已经歇业关门了七日了,本打算明日开张,如今看来,要推迟些日子了。” “嗯,那就过些日子再说,”杏儿姐姐说,“先为芙蓉妹妹料理后事吧。” 白晶晶显然没有了胃口,生气地说:“我一定要把范无救碎尸万段。” 苏打咬牙切齿地说:“杀了范无救,我再去找钱不愁,替云师父报仇。” 柳七彩向众姐妹挥了挥手,说:“该去买棺材的,该去买寿衣纸扎的,都去忙吧。” 所有的人陆续散去,花蓉却沉默着,看着死去的芙蓉,若有所思。苏打总觉得哪里不对,便一直赖着不走,花蓉在闺房走来走去,说:“凶手还没有走。”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花蓉、白晶晶、柳七彩、苏打四人。 范无救的确没有走,他一直等待着一次攻击,他的刀像微风斩断掀开了花蓉的裙摆,花蓉安然无恙,却暴露出她的双腿是一节树根。 苏打看到花蓉的模样,吃了一惊:“花蓉!你?” 范无救在微风里哈哈大笑:“她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花妖。” “凶手休要放肆。”柳七彩的飞刀穿过微风,布满厢房,却还是让范无救化作一股潮湿的微风逃出了厢房。 柳七彩观察着钉入墙壁上的飞刀,最终发现一柄飞刀上有一滴新鲜的血迹,微笑不语。 第84章 花妖的秘密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无数个夜晚,总有某一个夜晚让你难忘。那个夜晚有烟雨,有七彩莲花,却没有星星与月亮,白晶晶走了,只留下苏打与花蓉。 苏打问花蓉:“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花蓉苦笑说:“郝美丽回来了,你们可以回到王家庄,退出江湖。两个人去过安稳地日子。” 苏打说:“我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中了蛊?我会救你的。” “你听说过花妖吗?”苏打沉默听花蓉继续讲,“世人皆知江湖上有六把绝世好刀,其中的木芒刀化作了妖怪,也是花妖的始祖,花妖不是凡人,亦不会有配偶。当花妖体内的种子成熟的时候,她们便会深夜潜入有孕妇的人家,用花香迷昏孕妇,然后将种子留下接腹生子,之后孕妇都会生下一对女儿。我与朵儿就是这样出生的,相貌一模一样。但是无论是花妖还是生母都分不清哪个是她的亲生女儿,哪个不是她的女儿。因为花妖的女儿像花朵一般生命短暂容易凋零,受了花妖侵害的女儿也会夭折。只有等到一天这对姐妹长大,也是她们快要死亡的时候,她们便都会被花妖带回蝴蝶谷,她们必须去,否则都会死。在蝴蝶谷,她们会一同修行花妖独有的功夫秘籍,浣花宝典。这种邪门的功夫能让花妖的女儿活下来,也变成花妖,没有了人的腿足,只剩这种树根般的藤蔓像触角一样爬行。朵儿已经死了,我现在生不如死。” 花蓉走进苏打,让苏打看清自己的根足,看到苏打有些惊讶的表情,她苦笑说:“花妖只能借腹生子,我与你也是半点不可能,郝美丽还活着,你与她走吧,不要在此逗留,这里都是花妖,她们会害死你们的。” 苏打却拥抱住花蓉,说:“跟我一起走吧,待我杀了范无救、钱不愁替云师父报仇,我就与你、白晶晶、苏酥一起回王家庄。” “痴人说梦。”一句冷酷的教训话从外面传入响彻闺房。 花蓉立刻动容说:“教主,放过他吧。” 教主冷酷的声音却换了话题说:“你想杀范无救,就快去长乐宫信使的闺房。” 苏打听到杏儿有危险,立刻与花蓉前往,白晶晶就站在杏儿姐姐的房间里,她嚎啕大哭:“都怪我贪吃,要是早来找你,你就不会死了。” 苏打立刻安慰白晶晶:“放心吧,我会替杏儿姐姐报仇的。” “你才死了呢。”杏儿姐姐一直躺在床上,看到他们都来了,便坐起来对他们说:“我平安着呢,你们放心好了。就是猫儿死了。” 大家这才看到地上有一只被穿喉而死的猫。杏儿姐姐解释说:“幸好这猫儿就睡在我床上,否则我就真的死了。” 白晶晶说:“杏儿,今天晚上我陪着你。” 杏儿姐姐说:“也好,我们在一起安全些。” 花蓉讲:“最好两个人一个房间,这样最安全。徐十二怎么还没有回来?他应该回来了。” 苏打笑着说:“不用担心我,我自己睡一间房没关系的。” 白晶晶狠狠踩了苏打的脚,说:“徐十二有危险。” 几人一起开始了寻找,最终在黑暗的草丛里找到了死亡的徐十二,他身体赤.裸,如同一只撅着屁股的白条鸡,喉咙被洞穿,且筋骨俱断而死。体内的舍利亦不知所踪。 验完尸体,几人转身要走,却被草地上异常的响动吸引回眸。 触目惊心的是一条藤蔓缠住了徐十二,将徐十二包成肉粽子,拖拽到池塘里,池塘里巨大的七彩莲花生长出一张獠牙的大嘴,将藤蔓送来的食物吃了下去。 苏打出刀便去斩那莲花,花蓉却用身体挡在面前。苏打收刀,问花蓉:“你没有看到那莲花吃掉徐十二了吗?” 花蓉说:“那莲花有毒,莫伤了你。徐十二不是妖莲杀得,那妖莲只是喜欢吞噬死尸。” 白晶晶大声喊:“你不要骗苏打,食人莲花将死者化作肥水是来滋养你们这些花妖的。长乐宫的百妖图解中都有记载。” 苏酥亦从白晶晶的胸怀里钻出来,她对白晶晶说:“她不是花蓉,她身上的味道不对,我是担心独龙族的族人有危险,才会和她回到十二楼的。” 苏打用刀指着花蓉问:“她们说的是不是,你到底是谁?” 花蓉面不改色,对苏打说:“你不信任我,我也不想和你解释,我变成了花妖,你自然会嫌弃我。” 柳七彩隐蔽在某处一直注视着苏打与花蓉,见到苏打持刀,身影飞一般地落到花蓉面前,飘逸的发丝里凝结出黑色丝绸的刀锋,挡开苏打的刀。 苏打难以置信地惊叹道:“绸刀,柳小七的绸刀怎么会在你那里?你也是花妖?” 柳七彩低下头去,眼里含着泪说:“不错,小七妹妹她死了。但这是命,不是我害死她的。而是我们之间必须有人活下来。如果我们不修行浣花宝典,我们都会死。我们不知道自己谁是花妖,在修行之前也不知道谁会活下来。所以不管是花蓉死了还是朵儿活了下来,你都不该伤害她,因为我们都是在命运的捉弄下迫不得已。” 苏打看着眼前的花蓉,亦是泪流满面,他哽咽说:“我不会伤害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朵儿还是花蓉?” 花蓉转过身子,不再回头,却倔强地对柳七彩讲:“姐姐我们走吧。” 花蓉与柳七彩一直走,走到安静隐蔽的角落,地面上铺着的青石板被一株迅速生长的绿植掀起,盛开出一朵妖娆的莲花。花蓉面对妖莲说:“我们离开烟雨楼吧。” 柳七彩说:“教主这次让你将苏酥带回来,就是为了控制十二楼。将十二楼的人都换成我们白莲教的姐妹。何故要弃烟雨楼而去?” 花蓉说:“十二楼如今还与长乐宫有来往,那长乐宫主若是知道了,恐怕不好对付。如今又多了个范无救搅局。我们还是暂且避一避。” 妖娆的七彩宝莲居然开口讲话了,反问花蓉:“花蓉,依你的意思,我们去哪里?” 花蓉回答:“花满楼。” 七彩宝莲说:“那就去花满楼。你们俩个都退下吧。” 二人异口同声答应道:“是。” 第85章 借刀杀人 在离开之前,柳七彩将一瓶药丸放在自己闺房的桌子上,她面对着青铜镜子里的自己说:“这是解药,每天服用一丸,可抑制你体内的毒不再发作,这里面一共有十丸,你杀了他们去旁门找我,我给你解药。” 房间里没人回应,柳七彩仿佛在自言自语:“不必躲藏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果然空气中传出范无救的声音:“你知道我中毒了。” 柳七彩说:“那日我发现自己的飞刀上有血迹,就知道你中毒了。妖刀木芒是这世间最毒的刀。被它的刀锋碰到皮肤,便会七窍流血而死。你虽然有流削刀护体,却也活不过七日了。” 范无救便问:“杀谁?” 柳七彩说:“我们走之后,留在这里的人都得死。” 范无救又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柳七彩说:“明天晚上。” 范无救笑着从空气中露出一张邪恶的脸来:“好,那我等你们走了,我再动手。” 风吹草动的迹象总会引来难眠的人,苏打目睹了花妖们的离开,那是午夜,奔波劳累的人们都进入了梦乡,一切很安静。 烟雨楼的好多姐妹都是花妖,她们聚集到七彩莲花的周围,根足插入松软的土壤,如同一株株妖娆的植物,在月光下、微风中婀娜地身姿楚楚动人。 苏打跑过来,在一群惊愕的花妖面前,他对花蓉说:“如果你真的是花蓉,请告诉我,能不能和我回王家庄,我娶你。” 花蓉用冷漠地口气回答了苏打:“那日在玄武门与你相别,我回了烟雨楼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我们之间相爱是命,分手也是命。不要再纠缠我了。我是花妖,既不是这世间的女人,也不是这世间的女妖,是不男不女,要借腹生子的妖怪。我此生只能为花妖一族而活。” 看着花蓉故作冷漠的面容,苏打站立了许久,才笑着决绝地说:“我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有些人不一定你得到了就幸福了。说句实话,过去的那个苏打太傻了,现在的我真不喜欢你这种女孩子。” 花蓉失色,苏打的话让她并不开心,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女孩子说让你滚远点,其实想让你最好死缠不放,所以苏打又说:“不过我讨厌被女孩子拒绝,所以,我要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 月光里,却有了冰冷的雨滴,苏打注视着低头不语的花蓉和那些花儿般的姐妹与七彩宝莲一起慢慢地消失在湿润的土壤里,仿佛她们从未来过,未曾有过。 “快来人呀!神兽大人中毒了。”呼救的声响吸引了苏打的注意,寻声辩位,他立刻去往杏儿姑娘的闺房。 深夜,姑娘自然是要脱了衣裳睡觉的,穿着红布兜儿的白晶晶躺在角落里,紧张的杏儿穿着红布兜儿照顾着白晶晶,看到闯入的苏打,立刻穿好衣裳,对苏打说:“神兽大人中毒了。” 白晶晶打消了苏打的担忧,说:“苏打,没事,我死不了,大睡一会儿就好了。” 苏打说:“你不要睡。谁下的毒?” 可是白晶晶像个瞌睡许久的孩子已经进入了梦乡,苏打只好对杏儿姐姐说:“现在我们只能守在这里保护她了。” 杏儿姐姐说:“烟雨楼的花妖都走了,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姐妹。明天我去清点一下人数。” 苏打说:“不好,花妖走了,可是范无救还在,我们要小心他。最好把所有的姐妹都聚集到一处。” 杏儿姐姐说:“我这就去召集她们。”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我们一起去。给晶晶穿好衣服,我背着她。” “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 白晶晶像只小肥猪,在杏儿姐姐责怪的目光中,苏打吃力地将白晶晶扶起,为她穿好衣服。 于是苏打背着白晶晶跟随杏儿姐姐挨个去姐妹们的房间敲门。没有回应地便推门进去看个究竟,有回应地便告知危险,穿好衣服聚到一起。 留下的姐妹不多,陆续找到七人。原来多年来白莲教一直在暗中将花妖渗透到烟雨楼来。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在最后一个厢房里,发现了一位被利刃洞穿喉咙的歌姬。所以大家决定十个人都呆在一个厢房里。 苏打凑到杏儿姐姐耳边小声说:“明天把所有闺房的地板都散上白面粉。” 离别的夜晚越发寒冷,阴霾开始笼罩整个烟雨楼。冰凉的雨水居然化作了冰刃刺破了窗纸,插入闺房的木地板上。听到屋顶滴滴答答的敲打声,苏打知道水鬼冥河来了。 得知了师父云玉龙的死讯,冥河赶到烟雨楼,找范无救来报仇了。陪伴他的还有哈斯图雅。他们像一对深爱的伴侣从阴霾的云彩里落下来。听到脚步声,杏儿姐姐玉手拔剑,被苏打制止。 苏打说:“不用害怕,是水鬼冥河,我的老朋友了。” 冥河听到了苏打的声音,站在厢房门外礼貌地打起了招呼:“在下水鬼冥河,屋里人可是苏打兄?” “快请进。”苏打开门迎接他们,开心地说:“总算来了帮手。你也是来对付范无救的?” 冥河说:“范无救害死了师父,我们是来为师父报仇的。” 苏打反问说:“你怎么知道范无救在这里?” 冥河笑答:“这江湖上不论好事坏事,只要发生了自然便会传开。烟雨楼最近怪事连连,歌姬莫名其妙的枉死,棺材铺的老板、烟雨楼门口的叫花子、每天负责买菜的下人都在议论烟雨楼有个鬼魅一般的杀手。” 房间变得更加拥挤了。图雅问苏打:“怎么不见花蓉,我听说朵儿失踪了。” “花蓉是花妖,柳七彩也是花妖,”苏打坦诚的话使大家陷入沉默,苏打又说:“刚才又死了一个无辜姐妹,我们还是先研究一下如何对付范无救。” 冥河说:“范无救虽然可以隐身,但只要攻击到他,他还是会受伤的。都在一个房间里恐怕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分成两个房间吧。今天晚上每个房间派两个人守夜,一旦有风吹草动,彼此立刻响应。” 第86章 防备 隔壁的闺房原本是芙蓉的,墙面上钉着的柳叶飞刀已经没有了绿色的光芒,出现了枯萎的迹象。冥河注视着那些飞刀,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木芒飞刀吧?” 哈斯图雅说:“江湖上传言木芒刀是一把妖刀,她的子嗣花妖,亦是妖刀。所以每个花妖生来便传承了木芒刀的力量,携带这种柳叶飞刀。” “就是说一个花妖就是一把妖刀。”冥河说着忍不住想伸手触摸。 哈斯图雅说:“花妖体内可以幻化出无数柳叶飞刀,千万不要摸,这飞刀有剧毒。” 杀手在暗处,为了提防范无救,晚上去茅房的姑娘都要一起去。这造成了不小的困扰,难免会有尿频的姑娘。第一个晚上为了方便,哈斯图雅与杏儿姐姐陪伴姑娘们多次穿梭于厢房与茅房。为了安全,哈斯图雅用自己的丝刃织成蜘蛛网丝在茅房、闺房的各个角落设下埋伏。 范无救决定还是骚扰他们一下,好让谨慎的气氛变得可怕。他搬起一块石头砸向厢房的窗户,窗户被砸穿,石头却被丝刃切割成碎石子,打到熟睡的姑娘们,胆小的姑娘立刻惊醒喊道:“救命!” 哈斯图雅走出房门,甩起一头长发在空中收割可疑的危险,却一无所获。苏打和冥河早已飞到可疑的角落侦查,殊不知范无救早已离开,他去了厨房。 烟雨楼的厨房里,厨子喝醉了酒,居然还在砧板上打瞌睡。他在恍惚中看到身边的刀在切菜,却不见拿刀的人。他害怕了,又不敢跑,只好闭上眼睛继续假装睡觉。 灶上的火旺了,一口铁锅里开始热菜。厨子还是在装睡,却有一盘菜放在面前,筷子也动起来,厨子的酒杯也被重复斟满、喝光。吃喝发出的声响让厨子开始咽口水。 接着空气中有了声音:“老哥,别装了,一起喝个酒吧。” 厨子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相貌丑陋,侏儒身材。但厨子的面容中充满了敬佩的情谊:“久仰了,阁下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杀手范无救。” 范无救说:“你不怕我杀了你?” 厨子说:“怕,所以刚才装睡。” 范无救又问:“你怎么不大喊救命?” 厨子说:“若是喊了,死得更快。在下孙二胖,我给您倒酒。” 人生中你总会发现自己会遇到一个不让你讨厌的人,范无救没有立刻杀死厨子,反而接受了厨子的酒,他喝下一杯,厨子又给倒满,他再喝下去,厨子再倒。两个人像是突然间成为了好朋友。 范无救说:“我做的菜怎么样?” 厨子说:“绝了。” 范无救笑了:“我原本也是个厨子。” 厨子说:“那你怎么就做了杀手了?是不是做了杀手要比厨子开心?” 范无救更是哈哈大笑:“你讨厌的人就杀掉,是不是很开心。” 厨子开始咳嗦起来说着:“做个厨子的确不好,我的肺已经咳坏了,估计活不了多久了,每天睡觉都咳嗦地难受。” 范无救说:“我可以帮助你早死,这样你就可以好好睡觉了。” 厨子说:“不用,好死不如赖活着。” 风里的一根发丝飘过来,如刃般切割厨房的物体,棱角分明。 范无救躲开了丝刃,还要躲避如雨的飞刀,他转身对偷袭的二人说:“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厨房?” 图雅笑着说:“我饿了,想找点吃的,没想到会遇到你这个魔头。” 冥河说:“拿命了,我要给师父报仇。” “你是想得到我手上的流削刀吧。” 范无救哈哈大笑,他用刀斩断丝刃,将飞刀粉碎成冰凌,然后整个人消失在空气里,离开了。 冥河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厨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孙二胖。” 冥河又问:“你和他认识?” 厨子立刻摆手否认:“我与他刚认识。就是刚才他来厨房偷酒喝,我才知道他叫范无救。” 图雅发问:“他是杀手,你为什么不喊救命?” 厨子反而笑了:“他不杀我,我为什么要喊救命。” 看到厨子的反应,图雅对冥河说:“这个厨子有点怪。” 冥河对厨子说:“你自己要小心,我们走了。” 外面又下起了雨,水珠滴滴答答地从屋檐上流淌下来响起悦耳地声响,厨子开始独自喝酒,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在等范无救回来。 范无救果真回来了,仿佛他根本没有走。他对厨子说:“我中毒了,想喝点酒。” 厨子说:“那就一起喝。” 范无救说:“你这个人挺有趣,让我不讨厌。” 厨子说:“你这个人也没有传说中可怕,倒是有些可爱。” 范无救说:“我要是用刀切下你的脑袋,你就不会说我可爱了。” 厨子说:“你要是切掉了我的脑袋,谁陪你喝酒。” 范无救笑了说:“我想到了一个解毒的办法,你能不能帮帮忙。”然后范无救将一锭金元宝放到砧板上。 厨子看了看,却笑而不语。 范无救又拿出一锭金元宝放在砧板上,说:“这样的金元宝我有一百个,你帮我个忙。” 厨子将金元宝拿在手里,说:“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俗。不过,你这种豪爽的气质我很欣赏。” 范无救也笑了:“你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俗人。” 于是厨子问:“什么事?” 范无救说:“我想要一碗神兽的血解毒。” 厨子说:“杀人,不好,我不做坏事。” 范无救说:“我只要她的血,不让你去杀人。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这金子便是你的了。” 厨子叹口气说:“那九十八个金元宝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范无救拿出一沓银票,回答说:“在这些银票上。” 厨子将银票收好,对范无救竖起大拇指,说:“范兄,您太有财了。” 范无救笑而不语,厨房里出现一只小老鼠,吱吱地叫声吸引了范无救的注意,这小老鼠奇特,目光炯炯有神。 “打死它,不能让它糟践了吃食。”厨子也看到了,用油腻的手掌脱了麻鞋就要去打。 范无救说:“它是温君子养的毒鼠,别招惹它,小心中了鼠毒。” 厨子放过小老鼠,反问范无救:“那我该怎么做?” 范无救拿出了一把水晶般的直刃刀,他将流削刀递给厨子说:“这宝刀叫做诡影,你拿着这把诡影刀,便会隐身了。” 厨子不敢接刀,推诿说:“我拿了刀,你怎么办?” 范无救说:“我没事的,不过你要小心。” 厨子有些害怕了:“我不敢杀人。” “这世间的宝刀都嗜血,你这个厨子没有杀过羊吗?” 范无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干脆凑到厨子的耳边,说起悄悄话来:“我在亡忧阁的时候,也学会了养蛊,我这蛊叫通灵蛊。你吃下它,你便成了我。” 第87章 陷阱 青天白日,厨子难以置信自己的肉躯居然可以像神仙一样,做一个隐身的透明人。四肢被控制的他小心翼翼地像猫一样试图跑进姑娘们的房间。 苏打睡了觉,姑娘们都害怕地神经兮兮,开了门立刻关好。厨子却趁着某位姑娘开门的罅隙进了房间,没被人发现。 见冥河躺在地板上睡觉,苏醒的女子们尽管忐忑不安,却都在安静地等待离开烟雨楼,遣散回家的消息。厨子持刀快步向前,找寻白晶晶。 有位花枝招展的女子看不到流削刀的锋芒,走动之中,莫名其妙地被隐藏的刀锋变成血迹斑斑的受害者。伴着女子的惨叫,冥河被惊醒。 厨子恼羞成怒,当透明的刀锋再次穿透受害女子的身体,造成伤口时,冥河判断方向,伸手抓住了厨子拿刀的手腕,抢下了流削刀。 没有了流削刀,厨子立刻现回原形,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让受伤的姐妹们惊恐不安…… “他是范无救?” “他是那个杀手?” “快将他抓住,杀了他。” 沉默的图雅将自己的发丝围绕厨子,圈成牢笼。厨子见到大家要杀他,立刻求饶:“不要杀我,范无救中了毒,给我金子,让我来取白姑娘的血。我不是范无救。” “师父的流削刀总算夺回来了。”冥河拿了宝刀,观赏片刻后,不知是期待已久,还是迫不及待,立即祭出体内冰魄,将如宝石般的冰魄镶嵌回流削刀上。在范无救、冥河看来,冰魄与晶玉般的诡影刀融为一体才可以叫做流削刀,玲珑剔透的宝刀散发出冷寒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总算是将这流削刀拿到手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冥河十分得意,用流削刀指着厨子说:“范无救现在在哪?快说,否则杀了你。” 厨子突然之间仿佛变成了范无救,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寒光四射的刀刃,微笑说:“就在你眼前。” 苏打在隔壁听到打斗,便对杏儿姐姐说:“照顾好晶晶,我去看看。”便只身前来,看见厨子夺刀,苏打便用白玉刀从背后穿透了厨子的身躯,结束了厨子的性命。 厨子却宁死不屈,迈步向前,让流削刀也贯穿了身躯。厨子的鲜血流淌到冰魄上,使冰魄变成红色。然后,流削刀像是受到某种召唤,居然在冥河的手中凭空消失。 范无救此刻就在隔壁,他知道白晶晶在苏打的房间里,所以让厨子引开了苏打,之后流削刀受到召唤,穿透墙壁,穿透房间里女孩子们的身躯,回到范无救的手上。杏儿姐姐亦受了重伤,胆怯地看着范无救用麻袋装走了熟睡的白晶晶。 有了冰魄的加持,流削刀的力量更加可怕,范无救飞入天际,在空中密布乌云,瓢泼飞刀雨。 冥河失去了腾云驾雾的力量,看着瓢泼的飞刀沉默至极。苏打在电闪雷鸣的风雨里,找寻着范无救的踪迹,穷追不舍。 风雨里的湖面涟漪漫起波涛,范无救带着白晶晶跳入混沌的湖水中,湖底的巨大礁石上打开一处青石闸,范无救入内,青石闸便关闭,在水洞里游行百步,便上了湿漉漉的台阶。 石阶尽头是个宅门。门上的石匾雕刻着范宅二字。范无救肩膀上扛着麻袋,叩响木门的铜环,亲切地大喊:“胖头妹妹,我回来了。” 范宅中,狗蒸馒头猫烧火,胖头鱼儿热被窝,妖怪的日子倒是过得蒸蒸日上,劲头十足。听到门外热情地呼唤,竖着耳朵的狗妖对猫妖说:“阿福,主人回来了,你去开门,我去叫夫人。” 猫妖蓝色的眼珠子一转,对狗妖说:“旺财,你去开门,我去叫夫人。” 胖头妹妹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她巨大的鱼尾从单薄的木床滑到了地板上,鱼头巨大的嘴巴流下粘稠的唾液。地上散落了琳琅满目的珠光宝气。 猫妖阿福看到夫人还在熟睡,大喊一声:“夫人,醒醒,范老爷回来了。” 胖头妹妹立刻来了精神,从床上爬起来,摇晃了几下胖鱼头,变成一位妩媚丰满的美人鱼,粘稠的鱼尾在珠光宝气的装饰中出现波光粼粼的美丽。她像蛇一样行走,还对猫妖阿福说:“范无救是不是背了财宝回来的?” 猫妖阿福说:“夫人,旺财去看了。” 胖头妹妹责备说:“我不是说过吗,你去看门,旺财叫我,他走路声响大,你走路没声音。” 狗妖旺财没有开门,只是在门缝里看了一眼范无救,便跑到夫人面前说:“夫人,老爷背了一个大.麻袋回来的,看样子挺沉的,估计又是金银珠宝。” 胖头妹妹听到范无救带回来一个大.麻袋,便趾高气扬地对它们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们二人快去厨房,弄点鱼虾做些好菜。” 胖头妹妹亲自为范老爷开门,问世间情为何物,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范无救看到胖头妹妹,嚣张凶狠的面目立刻变得温顺,他说:“老婆大人我回来了。” 胖头妹妹便说:“这么沉的麻袋,相公辛苦了。旺财,快出来,把这麻袋拿到钱仓去。” 狗妖应声而来,范无救却说:“不必了,这里面不是财宝,是个女人。” 胖头妹妹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说:“两个月没回家,回家你就给我带回来一个女人。旺财家法伺候。” 范无救立刻解释说:“老婆大人,我中了花毒,我带她回来是解毒的。” 一个凶悍的男人家里也会有一个彪悍的女人,胖头妹妹更加气愤了:“你中了花毒,我看你是犯贱。看病就非得找一个女郎中?” 在胖头妹妹的叱责中,狗妖已经拿来了搓衣板,范无救扔掉麻袋,直接跪在搓衣板上,指着麻袋,忍着委屈,对胖头妹妹解释说:“老婆大人,我必须喝了她的血,才能解毒。” 胖头妹妹说:“这好办,旺财把这麻袋里的女人带到厨房里,把她杀了,放一碗血来。” “是。”狗妖旺财拾起麻袋背去厨房。范无救凶狠地看了狗妖一眼。却没有阻止。只是嘱咐说:“她是神兽,用好刀杀她。” 此刻,苏打在漫无边际的冰冷黑暗中,打开了巨大礁石上的青石闸。 第88章 大闹范宅 旺财打开麻袋,看着熟睡的白晶晶,对猫妖阿福说:“夫人让我把这女孩子杀了,给老爷喝血。” 猫妖阿福端详着熟睡的白晶晶,说:“这个女孩子的修为不简单,你把她放出来,取血便是,莫要伤了她的性命。” 旺财拿起白晶晶的手腕,便要用刀割伤,猫妖阿福阻拦说:“你下手太重,我来吧。”阿福抢过旺财的刀子,舔舔舌头决定由她动手:“江湖传说,神兽的血医治百病。我也尝尝这个女孩子的血有什么好喝的。” 苏酥从白晶晶的胸怀里飞出来,刺入猫妖的手腕上。猫妖的体内进入了魂蛊,瞬间变成了另外一只凶残的妖。她凶狠地看着狗妖,居然张开锋利的獠牙,伸出锋利的爪子,拥抱住措手不及的旺财,将旺财的喉咙撕咬成一个血窟窿。 旺财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接着,猫妖将白晶晶从麻袋里抱出来,通过一条阴暗的过道,将白晶晶放在柴房干燥的柴堆上。然后猫妖回到厨房,取了旺财的血,并做好了一大锅炖肉。 胖头妹妹坐在桌旁,看到一碗鲜血,有些作呕,看到香喷喷的炖肉,便有了胃口,她将一块红肉送到嘴巴里嚼着说:“去把老爷唤进来吃饭吧。” 猫妖便走出来,对范无救说:“老爷,夫人叫你去吃饭。” 范无救立刻温柔地询问猫妖:“那血取了没?” 猫妖说:“取了,夫人等你去喝呢。” 范无救面对胖头妹妹毕恭毕敬,他客气地说:“老婆大人,你不生气了。” 胖头妹妹便娇嗔说:“你给我揉揉肩膀,我后背痛。” 范无救满脸微笑,热情周到。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温柔地爱摸胖头妹妹的肩膀,他说:“我不在家,老婆大人操持家务,自然是辛苦。” 胖头妹妹立刻说:“快把这碗血喝了吧,我看着恶心。” 范无救早已迫不及待,他端起血碗一饮而尽,对在一旁侍候的猫妖说:“那白晶晶你是如何处置的?” 猫妖干脆地说:“杀了,血老爷您喝了,肉,我炖在了锅里。” 范无救疑问:“这么大的人就炖了这么一锅肉。” 猫妖说:“余下的丢掉了,免得恶心。” 范无救说:“丢哪里了?” 猫妖说:“老爷放心好了。您刚奔波归来,肯定是又累又饿了。快吃了,与夫人歇息去吧。” 胖头妹妹对范无救说:“你好像挺关心那个女孩子的,早知道我就不让招财杀她了。” 范无救说:“那女孩是个神兽,厉害的很,我怕招财应付不了。” 胖头妹妹用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到范无救嘴边,说:“你放心好了,招财旺财他们跟随我多年,杀人做菜的手艺错不了。” 范无救吃了肉,说:“还是很难受。我累了,我想去休息。” 胖头妹妹看到范无救脸色发青,便对范无救安慰说:“你累了,就去休息吧。”然后胖头妹妹对猫妖吩咐说:“阿福,你送老爷去休息,我马上就来。” 范无救前脚刚走,苏打就来了,他在窗户上,看到胖头妹妹在吞咽食物,吃得满头大汗,于是忍不住走进来,对胖头妹妹说:“吃热了?” 胖头妹妹看到不速之客,冷笑说:“你长得挺好看的,一定好吃。” 苏打说:“我不好吃,你却长得欠揍。范无救在哪里?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在哪里?” “那个女孩在我肚子里,在这桌上摆着。”胖头妹妹指着面前的一盘炖肉,眼神里有了杀气。 苏打却拿起一块红肉放到嘴巴里嚼着,说:“这狗肉味道不错。我做过屠夫,休要骗我。” 胖头妹妹的身材丰满,嘴巴却很灵活,她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儿,突然就咬到苏打的面前,苏打不再纠缠,身体后仰,整个人飞出堂屋…… 范无救像是醉酒的汉子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猫妖扶着他心里却盘算着什么时候用爪子撕开他的喉咙。但范无救经过厨房的时候,便暴露了真面目。他的刀已经抵在了猫妖的喉咙上。范无救说:“快告诉我白晶晶的下落,否则立刻杀了你。” 猫妖说:“我怎么能欺骗老爷。” 范无救干脆穿透了猫妖的喉咙,心狠手辣地说:“中了蛊的妖,眼睛会布满血丝,告诉你,我喜欢看猫妖的蓝眼睛。”然后范无救的刀一横,切掉了猫妖的头颅。无头的尸体立刻瘫痪在地,范无救撕开尸体的胸脯,看到了魂蛊化蝶的纹身。便一刀刺破纹身的皮肤。蝴蝶的图案活了,为了躲避冰寒的刀锋,化作七八只蛊虫飞散。 范无救立刻将周围的空气凝结出冰刀,试图将逃亡的蛊虫一网打尽,却被一把白玉刀粉碎。飞奔的苏打救下了苏酥的魂蛊。苏酥看到苏打,便扑入他的胸怀里。 苏打见苏酥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对范无救说:“你个大坏蛋,又要害我苏酥姐姐,今天非给你点教训。” “你是哪里来的妖怪,居然欺负我家的小可爱。”尾随而至的胖头妹妹出现了,她像个威武的汉子站到范无救面前,保护着自己的男人。尖叫中樱桃嘴唇开裂成獠牙的血盆大口,将苏打的手臂死死咬住。 “我不杀女人,快松嘴。”苏打忍住疼痛,可是胖头妹妹就是不松嘴,咬着牙对范无救说:“快走。” 范无救直奔厨房,去找寻白晶晶的下落,苏打只能继续恐吓胖头妹妹:“你给我松嘴,否则我就一刀杀了你。” 胖头妹妹咬着牙说:“就是不松口,有本事你杀了我。” “苏打,我来对付她。”苏酥从苏打的胸怀里飞出,刺入胖头妹妹丰满的胸脯。胖头妹妹嘴**笨,被苏酥得逞。中蛊的胖头妹妹在一番痛苦的表情后眼睛布满血丝,松口对苏打说:“快跟我走,去救白晶晶。” 范无救却领先一步找到了白晶晶,他不能再等了,用刀划开白晶晶的手腕,直接饮血。 见白晶晶有了危险,被苏酥操纵的胖头妹妹立刻用快嘴钢牙咬向了范无救的脖子,范无救出刀毫不留情,直接将胖头妹妹一刀斩为两半,苏酥知道凶险,飞逃回苏打肩头。看到心爱之人惨死,范无救凶狠地对苏打、苏酥说:“你们害死了我老婆,待我解毒后,一定饶不了你们。” 救人心切,苏打挥刀迎上。倦意的范无救变成透明,消失不见。 第89章 范无救亡 人在江湖,再厉害,也会成为过去。因为年头很老,人生只有一次。岁月会把一个厉害的人变成老人,变成弱者,变成骸骨。 不顾胖头妹妹的死活,如愿喝了白晶晶的血,范无救有些晕眩,他决定逃去一个安静的地方,美美睡一觉。但眼前浩瀚的鱼群却将他惊呆了。密密麻麻的鱼儿将他包围。于是他拔出刀,将面前的水域开拓出一片血腥。 在血腥中,出现了冥河的飞刀,这次飞刀不是冰渣,而是镔铁。没有防备的范无救胸口上**上了刀。 范无救想不明白,自己有绝世好刀,却还是被水鬼冥河的一把普通的飞刀重伤。 但他的生命力确实很顽强,他继续在水中游弋,冥河身上的飞刀有限,他追逐着范无救,好像等待受伤的猎物筋疲力尽,再出飞刀以逸待劳。 范无救跃出水面,展开翅膀,冥河又甩出一把飞刀,刺伤了范无救的翅膀,范无救只能像一只落汤鸡在空中起伏地飞翔。冥河在水里露出一颗脑袋盯着猎物飞速前游,锲而不舍。 范无救还是飞上了岸,受伤的翅膀却不能再远行,他捂住胸口,看到一只老鼠在吱吱尖叫。生气地说:“温君子,你自然来了,还不现身,帮个忙。” 可是温君子没有回应。范无救看到追上来的冥河,只好往前跑。他拔掉了胸口、翅膀上的飞刀,一边奔跑、一边脱去衣服,整个人隐形成空气,不过他走过的地方还是出现了风吹草动,出现了斑斑血迹。 冥河依据血迹,追踪上来,却发现,范无救跌入了一个深约一丈的陷阱,陷阱里布满了无数发疯的老鼠,它们嗅着血腥的味道,将一个透明的肉体撕咬出大片血迹。 “该死的温君子,快救我上去。”范无救惨叫着,他的流削刀将陷阱砍伐崩坍,死伤的小老鼠却只有九牛一毛,大量的疯鼠嗅着血腥继续将陷阱填埋,直至生产出一具新鲜打磨的骸骨。 范无救死后,温君子出现了,群鼠抬着流削刀来到了温君子面前。温君子没有拿刀,只是注视着到来的冥河,它笑着说:“我在这里埋伏了好久,才召唤来如此数量庞大的群鼠。这流削宝刀,人、妖求之不得,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一把刀而已,范无救如此厉害,还是被你、我给杀了。到最后连一个全尸都没剩下。” 冥河注视着流削刀,没有说话。因为哈斯图雅的丝刃像是蜘蛛网,笼罩了汹涌的鼠群。突破丝刃的老鼠只会落个血肉模糊,肢.解破碎。为了幸存,老鼠们开始挖地三尺。眼看要遗失宝刀,哈斯图雅用一根丝刃缠住了流削刀柄,取回宝刀送给冥河。 冥河马上将流削刀融入体内,他头上的玉箍瞬间凝结出冰渣,然后冥河变成透明色,整个人消失了,空留玉箍在空中盘旋,之后,玉箍仿佛受到召唤,飞走了。离开了玉箍,再次出现的冥河失去了一条泥塑的右臂,哈斯图雅说:“冥河你为什么要取走玉箍,你的右臂消失了。” 冥河苦笑说:“玉箍虽然可以重塑肉身,可是我们也成了乔四郎的傀儡,我要离开柳刀会。你也要离开。” 冥河爱抚着图雅的脸庞,冰冷的寒气弥漫到图雅的玉箍上,瞬间的冷却让玉箍破碎成几段,落入狼藉的草地里,消失不见。同时图雅的一条腿也不见了。冥河立刻扶住图雅,说:“图雅,以后我做你的腿。” 范无救已死,温君子心满意足,虽宝刀易主,却哈哈大笑说:“宝刀配英雄,祝贺冥河少侠了。” 冥河嘲讽地试探说:“与宝刀失之交臂,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温君子笑了:“这宝刀江湖高手人人欲得,我怕我若拿了,只会死得快点。我现在只对金银财宝感兴趣。” “那我们告辞了。”冥河说着,抱起图雅一步步向湖心走去。当湖水要淹没口鼻的时候,冥河温柔地对图雅说:“屏住呼吸,我们去下面找苏打去。” “我也该忙正事了。”温君子继续指挥群鼠,浩荡的鼠群像鱼一样游入范无救的家,或者从岸边的土壤淤泥之中进入范宅,鼠儿们好像能嗅到金银珠宝的味道,它们首尾相连,像招财鼠儿咬住珍宝回到温君子的身边去。 温君子已经备好了马车,马车上有装金银珠宝的箱子。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老鼠们为他装满了十辆马车的财宝。 为了奖励这些可爱的小老鼠,马夫牵来了几匹瘸腿的老马,老马看到群鼠表现出了不安,马夫吃力地拽住缰绳,温君子干脆抛出飞刀杀了老马。 几匹老马卧倒在鼠海中变得血肉模糊,“快跑呀!”一声尖叫,几个马夫吓得屁滚尿流,立刻跑回到装有金银珠宝的马车上。 温君子看着满地狼藉,叱责地微笑说:“启程吧,看看你们这几个草包,一群老鼠就把你们吓坏了。” 看到范无救的骸骨,温君子亦是感叹地说:“范无救呀!范无救!当初你赠刀给伍义夫,将这流削刀谎称是诡影刀。伍义夫可是分了一半的金子给你。可是这些金子如今都是我的了。我也算为薛寡妇报仇了。” 湖面波光粼粼,阳光照耀在财宝上,生出耀眼的光芒。温君子水灵的眼睛同样闪烁着,江湖上,名利和女人,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怒发冲冠为红颜,温君子真的怒了。装满财宝的马车已经走远,饕餮的群鼠也狂欢而散,在宣泄愤怒之后,温君子喃喃自语:“我喜欢她很多年了,一直放在心里,不敢表白。如今她死了,还是在我心里,不能忘记。钱不愁,你牺牲了薛寡妇,刁阿妹,好兄弟,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野心。现在云玉龙的弟子冥河拿到了流削刀,他们一定会去云谷的,真期待那一天呀。” 第90章 事事如意 冥河与图雅进入范宅,已经筋疲力尽,此刻苏打正在照顾白晶晶,他看到俩个人发生的变化,忍不住问:“冥河,你的胳膊?图雅的腿?” 冥河笑着说:“我们都是残疾人。但身残志坚。下一步,我们决定去找钱不愁报仇。” 苏打说:“好,等晶晶醒了,我们一起去。” 冥河说:“我们就在他这个范宅住几日好了。” 苏打说:“我怕范无救还会回来。” 冥河拿出流削刀在苏打面前晃了晃,说:“他不会回来了。” 苏打惊讶地说:“你杀死了范无救?” 冥河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你答对了一半,范无救死了,是温君子杀了他。” 图雅临时做了一个拐杖,扶着拐杖在厨房里做饭菜,苏酥这只可爱的蝴蝶仙子却在图雅身边飞来飞去,围绕着图雅说:“图雅,你这个样子,太不方便了,我可以帮你长出一条腿来。” 图雅便问:“真的?” 苏酥说:“要给你下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做的蛊不会害你的。” 图雅欣喜地说:“那你现在就施蛊吧。” 苏酥说:“我早些年游历江湖,在各处养了不少的蛊,我虽与蛊虫心有灵犀,只不过有些遥远,你要等等。” 图雅说:“要等多少日子?” 苏酥说:“稍等片刻它就来了。” 冥河方才在熟练流削刀,此刻走进厨房,听到苏酥对图雅的讲话,对苏酥说:“你这只小妖精,你那蛊不会害人吧。” 苏酥说:“那蛊虫本是一只蝌蚪,有生手足的功效,我怎么会害人。” 稍等片刻,潮湿的空气中,果然游来一团黑影,苏酥稚嫩的小手指着黑影对图雅说:“捉住它。” 冥河也不阻拦,图雅眼疾手快,将黑影抓到手心里,然后展开手掌,掌心中凝聚出的元气如同牢笼困住一只长着幼足的蝌蚪,说:“这蛊虫果真是一只蝌蚪。” 苏酥说:“在你腿上划个伤口,将蛊虫放进去。” 哈斯图雅照做,当蝌蚪进入伤口,便如鱼得水,消失到她的肉体里,接着她的右腿像是茁壮成长的树苗,开始生长出来,由肉芽变成婴儿的腿脚,逐渐生长为一条成熟性感的大长腿。 哈斯图雅扔掉拐杖,兴奋地对冥河说:“我的腿又长出来了。” 冥河微笑地爱抚着图雅的头,问苏酥小不点:“这蝌蚪蛊会不会有副作用?” 苏酥立刻说:“不会的,这蛊虫有害虫,也有益虫。不过这蝌蚪蛊在体内是食血而生,以后多吃点补品就好。”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白晶晶的声音:“苏打你快点走,我都饿死了,我要吃饭,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人生在世,你会发现你一半的人生都是在吃喝拉撒睡中度过的。白晶晶吃饭好像从来不会细嚼慢咽,她像是将饭菜直接倒进肚子里,很快一大桌子菜就被她吃净。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晶晶,苏酥却开心地说:“晶晶姐姐,你现在体力恢复了,是不是我可以回到你身体里去了。” 白晶晶说:“你也饿了吧,来吧。” 苏酥点点头钻入白晶晶的衣领里,在白晶晶的胸口形成蝴蝶纹身。 图雅心情大好,说:“没吃饱吧,我再去做。” 冥河却提了一坛酒离开了堂屋,去了卧房休息,他独自欣赏着手里的流削刀,像是得到了绝世珍宝一般,人各有所爱,冥河爱刀如痴,他摇晃了几下刀,刀光流影里,自己的肉躯便消失不见,只有一件衣袍在空气中摇曳,如同鬼魅。接着冰寒笼罩了整间卧房,陷入一片冰雪世界。 酒坛里的酒也结冰了,冥河笑着说:“这酒里掺了水,怪不得味道淡的很。” 图雅不放心冥河,端了些饭菜在卧房的门口静静站着,沉默不语。流削刀的寒冷让图雅驻步不前。 白晶晶吃得肚子圆鼓鼓的,便可爱地对苏打说:“我吃饱了,苏打,快扶师父我回去休息。” 苏打说:“老婆,你睡了三天三夜了,还要躺着?” 白晶晶生气地说:“谁是你老婆,我是你师父。” 苏打说:“师父是老婆,老婆是师父。反正你是我老婆也是我师父。” 白晶晶说:“你现在是苏菊花,不是苏打,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是不是你前世的事都想起来了。” 苏打说:“是,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梦,想起前世的事情来。我记得你是我要娶的女人,也是我的师父。上辈子没能娶你,这辈子,我要娶你回家。” 白晶晶反问苏打:“那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花蓉,我们妖与凡人不同,一生只爱一人,亦不允许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 苏打陷入了沉默。白晶晶生气地说:“我们妖最讨厌多情好色的男人。你以后若还想着花蓉,就离我远点。” 白晶晶转身要走,苏打想起了前世的事,也记得西施酱肉铺的门前,花蓉见到郝美丽那个夜晚,花蓉走后,郝美丽陪他站在门口,从深夜一直到天明,他无地自容地看着天空,斗转星移,清晨日出。更记得花蓉离开他时,他可以割舍。但白晶晶被范无救带走的时候,他百感交集,奋不顾身。 苏打快步走上去,将白晶晶抱住,说:“不要离开我,你已经嫁给我了。我想你保证,再不喜欢任何人了。” 苏酥听到谈话,她像只蝴蝶飞出来,绕着两个人飞舞着说:“苏打,你不喜欢花蓉可以,但一定要喜欢我。” 白晶晶喜笑颜开的脸蛋立刻又吃醋起来,对苏酥说:“苏酥,我念你前世是苏菊花的义妹,只允许你喜欢他,不允许他喜欢你。即使喜欢也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苏酥不开心地说:“神兽大人,我变成了魂蛊,与苏打不能恩爱,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现在留在苏打身边陪着他,就很开心了。” 苏打还在热情洋溢地拥抱白晶晶,白晶晶有点汗颜,说:“我热死了,你放开。” 苏打说:“不放。” 白晶晶开始拧耳朵,痛得苏打嗷嗷直叫:“好疼呀,疼,我也不放手。” 白晶晶吐吐舌头说:“让我原谅你也可以,一叫我师父,不许叫老婆。二杀了钱不愁后,跟我去找回余下的舍利子。三以后要听我的话。” 苏打讨价还价说:“只能答应你两个。” 白晶晶说:“好,一言为定,陪我去找余下的舍利子,以后要听我的话。” 苏打立刻笑了,松开手答应:“好的,老婆,一言为定。” 白晶晶笑着说:“你答应我听我的话,以后不许叫我老婆,要叫我师父。” 第91章 诡异的声音 “刀主!刀主!刀主!……”凄厉的呼唤声像是冤魂所发,从黑暗的地宫里传来。散布到污浊的空气中,传播到聆听者的耳朵里。 苏打与白晶晶对视一眼,说:“老婆,你在这里我去看看。” 白晶晶说:“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这声音好可怕,我要躲起来。” 苏酥说着,钻入白晶晶的胸怀里。 苏打却注目白晶晶的胸脯良久,白晶晶看到苏打色迷心窍,一个巴掌打上去,说:“你看什么看?” 苏打凑到白晶晶耳边,坏笑说:“你是我老婆,我就要看。” 白晶晶干脆一个拳头打过去,生气地说:“你给我滚远点。” 苏打与白晶晶走上湿滑青苔的石阶,进入古老的地宫里。矗立的石柱侵蚀出了坑洼,雕刻的石像古老粗狂,石墙上的壁画布满蝌蚪般的文字,黑暗的空间里仿佛布满咒语。 白晶晶感叹说:“这真是个古老的地方,估计比我爷爷的爷爷还要老。” “刀主,请来!刀主,请来!刀主,请来……”声音继续从地宫深处传来。苏打与白晶晶最终在一块巨大的石闸面前停住了脚步。 苏打迟疑,白晶晶说:“这石闸背后关押的绝对是个可怕的妖魔,不能打开。” 石闸后面却响起了诡异的声音回应白晶晶:“小姑娘,放我出去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还会感激你们,这里面有许多的金银珠宝,打开石闸放我出去,我会把这些金银珠宝都送给你们。” 苏打说:“女孩子可不喜欢金银珠宝。” 诡异的声音却嘎嘎笑了:“这江湖上,无论男女老少,都是见钱眼开。” 苏打说:“你是谁?怎么会被关在里面的?” 诡异的声音说:“我叫诡影,范无救拿走了我的诡影刀。” 苏打说:“诡影刀?我只看到范无救的流削刀,却不曾看到那诡影刀。” 诡异的声音说:“诡影刀便是流削刀,范无救呢?” 苏打说:“他死了。” 诡异的声音说:“那流削刀落在了谁的手上?” 没人回答诡影的提问,白晶晶对苏打说:“他是善是恶,我们很难分辨,我们不能放他出来,此地不宜久留,明天还是早点走。” 诡异的声音却说:“我不是坏人,范无救有流削刀,却被花妖的柳叶刀所伤,因为这流削刀少了刀魂。我就是流削刀的刀魂,当初云玉龙在流削刀杀上取下冰魄,也释放出了我。可是我就被困在了这密室之中。” 白晶晶说:“你是刀魂,怎么会关在地宫里?” 诡异的声音说:“魂魄是需要容器的,没有容器,我不能见光,疾风也会将我四分五裂。我只能躲在里面等待,等待流削刀来。你们也救不了我,只有将流削刀插入这石闸,我才能将从这困境中出去。” 白晶晶说:“我们妖魔都是天外来客,与这世间俗人相遇,可是我根本不信鬼魂。你到底是谁?” 诡异的声音又响起:“这寄生铁本来就是有生命的,木芒刀是妖,我是刀魂。生命与何种形态存在,宇宙星云浩瀚,这不是你我能够参透的。” 白晶晶又问:“范无救怎么没有把你放出来。” 诡异的声音说:“流削刀上的冰魄是容纳我的容器,我在等拥有冰魄的主人。” 冥河早来了地宫,只不过冥河躲在黑暗里保持沉默,只是聆听苏打与白晶晶的交谈。 白晶晶对苏打说:“我们还是走吧,少节外生枝好。” 苏打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冥河。” 白晶晶说:“他会来的,有些人的选择不是由我们来决定的。” “又来人了。”诡异的声音戛然而止,地宫里响起新的脚步声,是哈斯图雅来到苏打、白晶晶面前,她说:“你们看到冥河了吗?” 白晶晶说:“没有,你没有看到他吗?” 哈斯图雅的眼睛看向四周,便对苏打、白晶晶说:“我们回去吧。” 白晶晶看着哈斯图雅的眼睛心领神会,拉着苏打的手说:“走啦,大色魔。” “好的,老婆大人。”苏打果然像变了一个人,有些油嘴滑舌。 白晶晶用拳头轻敲了苏打的脑门,说:“你还是变回苏打好。” 等待三人走后,冥河才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他对着石闸后面的刀魂说:“你果真是刀魂。” 诡异的声音再次传出来:“是的,我感受到冰魄的寒意了,你便是流削刀的新刀主吧,请将流削刀插入石闸,我就可以进入冰魄了。” 冥河说:“当年,我师父将流削刀上的冰魄取走,将流削刀化作晶玉将朱雀困于巢湖,你不是刀魂,而是朱雀吧?” 诡异的声音咯咯笑起来:“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朱雀逃走了。” 冥河说:“我听说神兽级别的妖魔都会分身术,逃走的麻雀是你的一个分身吧。他在柳刀会,我一直在调查他。” 朱雀开始咯咯笑起来:“当年我为了一统江湖,与各大门派结怨。但世人皆知,我朱雀是杀不死的,于是云玉龙将我困在了这巢湖湖底。当年若不是我与武神苏菊花决战,受了重伤,他与白玉蟾,还有几个自称为江湖义士的坏蛋怎么能将我困在此处。至于那麻雀的确是我被困前,留在人间的一个分身。” 冥河又问:“我师父一直对外声称你逃出了巢湖。可你明明就关在这地宫里,为什么?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朱雀说:“云玉龙谎称我逃走了,也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这些年来,妖魔们一直在盼我重出江湖。” 冥河说:“在众神兽中,你朱雀算是神兽之首了,妖魔们拥护你也是各怀鬼胎。” 朱雀却反问:“你知道柳一刀的下落吗?” “他已经失踪多年了,现在柳刀会是乔四郎在管,”冥河又问,“那范无救知不知道这密室里关押着你。他为什么不把你放出来?” 朱雀做了回答:“范无救,他外表冷血,其实内心是个胆小鬼。他配不上江湖第一杀手的称号,盗亦有道,他只是个杀人狂罢了。” 冥河笑着说:“江湖上都传言你是个嗜血恶魔。” 朱雀笑着说:“我之所以杀戮江湖,无非是铲除各种势力,为了一统江湖,还江湖一个太平。” 冥河反问:“我为什么要放你出去,放你出去,我有什么好处?” 第92章 逃出升天 人的承诺有时候是欺骗的谎言,妖魔的承诺却让冥河信任。朱雀向冥河承诺:“你若放我出去,以后若是需要我帮忙,我一定鼎力相助。” 冥河说:“你为何要谎称自己是流削刀的刀魂?” 朱雀叹口气说:“我在这里被关了三十年了,寂寞难耐。” 冥河说:“你出去继续实现你一统江湖的霸业?” 朱雀说:“我想去泰山顶看日出,去沙漠晒太阳,去草原烤牛羊。不闻江湖恩怨,做个自由如风的快活妖魔。” 冥河说:“我知道麻雀是你的分身,他可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朱雀说:“他是我的分身,出去后,我会把他收回来,你放心。” 冥河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冷静一下,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回来。” 朱雀却没有再纠缠,说:“请便。” 冥河缓步走出地宫,每走两步便停留一会儿,他竖着耳朵想仔细聆听。 另一个诡异的声音却响起来:“你到底想不想出去了?他不会打开这石闸放我们出去了。刚才你为什么不选择沉默?” 朱雀反驳说:“我假装你的时候,你不是也沉默了。” 诡异的声音自傲地说:“我就是让你知道,因为我,你被困在这里,因为有我,你才能出去。” 朱雀说:“当初你我打赌,我一定要比你先出去。所以我要告诉外面的那个年轻人他要救出去是朱雀。” 诡异的声音说:“明天我看那年轻人不会来了。” 朱雀哈哈大笑:“无妨,我再陪你几年。” 诡异的声音却说:“我们水火不容,三十年来斗嘴不断,不知道是冤家还是朋友。” 朱雀说:“你归附流削刀后,我会时常去看望你的。” 诡异的声音却说:“别,我看不了日出,也不想在沙漠晒太阳,更不想吃烤牛羊。我只喜欢晨露、雨水、山泉。” 朱雀说:“我的翅膀好久没有展翅飞翔了。我是凤凰,却被困在这水底下阴暗潮湿的地宫里。” 诡异的声音说:“这里面燥热的难受,你觉得潮湿?我都感觉要被你蒸发了。” 朱雀说:“我们虽水火不容,你又非物类,但我觉得你是个江湖豪杰,是位可相交的兄弟。” 诡异的声音说:“你朱雀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怎么样,但我觉得比起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满口仁义道德的江湖侠客,你才是个心直口快的豪杰。” 朱雀与刀魂的谈话让冥河听得入迷且入心。他又走回来,来到石闸前,诡异的声音已经沉默,冥河说:“我要把刀插入石闸里。刀魂、朱雀前辈你们要准备好。”说罢,流削刀穿透石闸,犹如宝刀入鞘。顿时整个石闸被冰封,出现了龟裂的缝隙。 朱雀对诡异的声音讲:“刀魂你可以走了。” 突然一股更加冰冷的寒气从石闸内倾泻而出,挥发到流削刀镶嵌的冰魄之中。冥河稍等片刻,便问:“刀魂前辈,我可以拔刀了吗?” 诡异的声音回答说:“以后叫我诡影,你是流削刀的主人,也是我的弟子。” 诡影的话语刚落,冰凌的石闸开始融化蒸腾起水汽,烘干的巨石沿着龟裂的纹路开始碎裂成石块。嘣得一声巨响,变成一堆石子。 一位红发妖娆有着赤色翅膀的鸟人走出来。他每向前一步,青苔被烤干,潮湿的地宫被干燥,空气热燥起来。 鸟人朱雀身材不算魁梧,有些消瘦,后背的翅膀却赤红炫丽。他眼神犀利,嘴巴如鸟喙,看到冥河说:“你便是云玉龙的弟子了?” 冥河抱拳,以礼相待说:“今日能见到江湖传奇朱雀前辈,晚辈冥河三生有幸。” 朱雀笑着说:“年轻人太客气了,你随我来。” 流削刀上的冰魄闪烁,传出诡影的声音:“跟你去干什么?” 朱雀笑着说:“诡影,现在你回到了流削刀内,有了你的加持,我们比试一番如何?看看到底是我的烁金刀厉害,还是流削刀厉害。” “我刚汇聚了元神,不能和你打斗。不如这样,我与你约定明年的今日我们大战一场,也好喝酒叙旧。” 朱雀笑着说:“好主意,就这么定了。诡影老兄,冥河晚辈,再见。” 流削刀上的冰魄闪烁,继续传出诡影的声音:“不送,好走。” 朱雀的存在使得地宫里闷热。他欣喜若狂地跑上台阶,在湿滑的台阶上留下干燥的脚印。就这样开心地离开了。 流削刀拥有了刀魂,宝刀灵光乍现,冥河对诡影说:“诡影前辈,明天我打算去云谷,去给我师父云玉龙报仇。” 刀魂说:“云玉龙那小子死了吗?” 冥河点点头说:“被钱不愁害死的。” 刀魂说:“我与你师父结识的时候,他只有十七岁,还是个花儿般的少年。没想时光飞逝,钱不愁这个坏蛋,看我怎么教训他。” 冥河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流削刀留下,将冰魄带走。” 刀魂说:“这地宫原本有两道石闸,分割成两间内外密室。当年朱雀太厉害了,根本压制不住他,云玉龙取下冰魄,释放出我压制他困于内室。后来,云玉龙担心我应付不了,只能割爱流削刀存放于外室聚拢寒气。当年地宫入口的石闸被范无救打开,他取走了流削刀,朱雀却不忍害我,不愿开启内室石闸。现在他总算自由了。” 游弋在冰凉的湖水中,燥热的鸟人让周围的黑水有了温度,出现无数上升的气泡。伴随着密集的气泡,一只鸟人射出水面,展开赤焰的翅膀,在空气中挥发净水渍,朱雀开心地狂笑:“哈哈哈,我朱雀大魔王又自由了。” 他飞过渔船摇曳的湖面,飞过几间农舍的山野,发现一只可爱的野兔,便会俯冲下去,手里射出一团流星火,将击中的兔子直接烤熟。然后擒了兔子继续飞翔,在浩瀚的星空中将兔子食用成零星的碎骨头。 “香,好吃。”多年的囚禁,一只兔子显然满足不了朱雀的胃口,朱雀发现了一只小野猪,于是又发出一团流星火,小野兽被捕获,草丛里的野草被燃烧,朱雀再次俯冲下去,将黑乎乎、香喷喷的猪肉带走。在空中他去掉猪皮,丢掉内脏,用锋利的鸟喙大块朵颐。 吃光了猪肉,朱雀意犹未尽,又烧烤了一只鸡,浩瀚的星空里,他像流星划过长夜,享受着失去多年的自由自在。 看着夜空里的弯月,朱雀开心大笑:“自由如风,我朱雀大魔王又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93章 黄有角孙去病 江湖上的名门正派、邪魔歪道都收到了请柬,请柬的内容是: 魔教教主朱雀被禁之后,魔道群龙无首,今日魔教教众推荐钱不愁为教主。新教主将于六月初七举行登基大典。从此以后,在善良慈爱的新教主的带领下,魔教将不再是邪恶的魔教,而是一个关爱江湖、尊老爱幼、讲究信誉的新魔教,新教愿与各门各派一起,创造一个美好幸福、互相包容的江湖新未来。 请柬就拿在逍遥派掌门的手上,武文杰读罢,阴阳怪气地说:“善良慈爱的新教主,这是夸奖教主还是形容自己的妈。” 送请柬的两个人一个叫黄有角,一个叫孙去病。像两只巨大的猛兽站在弱小的武文杰面前。孙去病声音洪亮,居高临下地掏出一张银票单手递与武文杰说:“武掌门,听说逍遥门有一件至宝叫做金缕衣,请武掌门割爱。这里有银票千两算作买衣钱,请笑纳。” 武文杰说:“那金缕衣可是我逍遥派的至宝。” 听到武文杰有拒绝的意思,黄有角一头撞向大厅的柱子,锋利的犄角插入坚硬的圆木。他歪着脑袋,面目表情扭曲且凶狠:“武掌门,你若是不交出金缕衣,可不要怪我们兄弟不留情面了。” “钱我收下了,衣服你拿走。” 看到黄有角的蛮横,武文杰识趣地接过孙去病手中的银票,微笑着喊:“阿福,把金缕衣取来。” 那金缕衣早就准备好了,阿福托着宝衣匣双手奉上。 黄有角打开衣匣看到了光彩夺目的宝衣,满意地点点头说:“果真是人间至宝。” 使命完成,孙去病便对武文杰客气地说:“武掌门,我们告辞了,登基大典请务必前往。” 二人转身后,武文杰生动的模样变成了僵硬的纸扎。阿福微笑着摘去脸上的面具,暴露出真正的面容来,刁楚楚。 刁楚楚得意地呼喊:“武文杰,给我出来吧。” 武文杰笑眯眯地出现在刁楚楚的身后,他将刁楚楚抱住,开心地说:“多亏了老婆的妙计。” 刁楚楚说:“你是我的,这金缕衣是我的,谁都别想拿走。” 武文杰说:“那二人绝非善类。” 刁楚楚说:“放心吧,我给他们留着埋伏呢。” 在回去的路上,阳光燥热,汗如雨下的黄有角衣衫都湿了,不远处有个歇脚的茶馆。他对同样大汗淋漓的孙去病说:“我们去茶馆歇歇脚,喝个凉茶,解解暑。” 孙去病附和说:“一身臭汗,走,喝茶去。” 这茶馆门板紧闭,黄有角推开门,阳光照进来,让漆黑一片的茶馆有了一些光亮,红色的大铜壶、木匣、茶碗,都摆在一张方凳上,有个老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孙去病说:“怎么大白天的还关着窗户,这茶馆里漆黑一片怎么做生意?” 老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在黑暗里却炯炯有神,他笑着走过来打开木匣,展示出里面储存的冰块,说:“这些冰块是我冬天的时候从河里取来放在地窖里的。等天热的时候取出来与茶水一起买的,这若是打开了窗户,冰要化了,就买不出好价钱了。” 孙去病说:“有没有酒?有没有好的吃食?” 老头说:“我这喝茶的地方,吃食是有些,昨天我杀了一只野狗炖在锅里,我这就将狗肉切好,给二位端上来。” “没有酒吗?”孙去病又问。 老头只好说:“我倒是有一坛老酒,是留给自己喝的。二位客官若是喝得高兴,多给个赏钱。” 孙去病口渴难耐,拿了大碗,放冰斟茶,黄有角阻拦说:“先用银针试一下。” 孙去病端起茶碗,直接喝到嘴巴里,说:“渴死了,我先给你试试,我若死不了,你再喝。” 黄有角说:“三年前,你离开龙主,说要退出江湖,去云游四方,怎么又回来了?” “我化名孙有才,在西北做了个骗人的郎中。不成想把漠北狼呼延赞的妹妹医死了,这不逃命回来了,”孙去病反问黄有角说“黄兄,你不是喜结连理,要退出江湖,回家守着媳妇过日子吗?怎么也回来了?” 黄有角喝下一碗凉茶,说:“生了四个孩子,一家六口人,不得过日子吗?这不只能继续给龙主卖命了。” 孙去病叹口气说:“人生无奈。” 一手端着盘肉,一手提来酒坛子的老头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感慨说:“人生那有容易的,我都七十岁了,不也是在为生计操劳。二位客官请慢用。” 孙去病说:“老头,一起坐下,喝酒聊天。” 老头说:“不了,我还有事要忙,谢过二位客官的好意了。” 黄有角却一把抓住了老头的手腕,拉扯着说:“我觉得老头你有点怪?” 老头诡异的微笑,一条手臂就这样被黄有角撕扯掉了。惊恐中,黄有角看清了老头纸扎的脸,惊呼:“原来你是个假人?” 孙去病眼疾手快,干脆大手提起纸扎的老头抛出茶馆。阳光下,纸扎的老头变成竹架与废纸。 黄有角说:“这其中有诈,我们快走。” 孙去病却发现自己已经腿脚酸软,刚向前一步,就跌倒了。黄有角提起衣匣要走,却被迎面来的一个黑影撞到,就这样两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被**放倒。 黑影是个纸扎的小毛驴,它撞倒了黄有角,刁楚楚将丢落的衣匣捡起,向武文杰吐吐舌头。 武文杰心领神会,开始他的报复,他用木匠的锯子给黄有角去掉牛角,拿走了孙去病的轩辕剑。并在刁楚楚的指使下,用银针刺入黄有角与孙去病身体的穴位。 刁楚楚开心地说:“这银针所扎的穴位会使他们功力尽失。这下他们便武功全废了。” 武文杰笑着说:“多亏了夫人足智多谋,为逍遥派平息了这场恶斗。” 刁楚楚笑了,揪着武文杰的耳朵,说:“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武文杰立刻恭维说:“老婆大人的厉害我早就领教过了。我们回去吧,这地方又脏又乱的。” 然后夫妻二人做上纸扎的毛驴,开心地离去了。 夕阳将落尽,晚霞有微风,清凉抚人面,唤醒了茶馆里这两个自讨苦吃的坏蛋。 再醒来的时候,孙去病四肢无力,看到黄有角的头上没有了犄角,哭笑不得地说:“黄兄,你的犄角不见了。” 黄有角用手掌拍死脸上一只吸血的蚊子,苦笑说:“犄角不见了,我的武功也被废了。” 孙去病暗自提气,却发现自己使不出半点内力,于是哭丧着脸说:“我们兄弟今天算是栽了。” 黄有角唉声叹气道:“这下回去,我们怎么向龙主交差?” 孙去病说:“我们二人都成了废人,又丢了宝衣,钱不愁知道了非杀了我们不可,我们还是逃跑吧。” 第94章 钱不愁的敌人 中午骄阳似火,斋阁已经在碧龙潭旁落地生根,里面有一只长满金鳞的龙兽在鼾睡。 满载而归的温君子宝恭候在斋阁外,他对守卫的杨万里恭维地小声问:“杨兄,我从早晨站到现在,龙主睡了多久了?” 杨万里的黑眼圈儿好深,他打了个哈欠,说:“三天三夜了,我就在这守着,好想睡一觉。范无救的银子你都拿回来了?” 温君子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说:“我是日夜兼程,做个坏蛋可真不容易呀。” 杨万里说:“那你做个好人不就得了。” 温君子说:“好人比坏蛋更不容易。” 杨万里将嘴巴凑到温君子耳边。笑嘻嘻地说:“我们都是小坏蛋,比起睡觉的大坏蛋自然不容易了。” 大坏蛋听到了杨万里与温君子的谈话,睁开了碧绿的眼睛,声音洪亮地说:“温君子,你回来了。” 温君子说:“龙主,范无救的财宝我都取来了。” 龙兽说:“范无救现在在哪里?” 温君子回答:“他死了。” 龙兽便问:“谁杀死他的?” 温君子说:“他中了木芒刀毒。” 龙兽说:“没想到这木芒刀这么厉害,不愧是这世间最毒的刀。你在外面等候我很长时间了吧。” 温君子回答说:“是,龙主。” 龙兽对杨万里说:“万里,你在外面守了我三天三夜了。肯定觉得我是个大坏蛋吧?” 杨万里笑着说:“我们是小坏蛋,龙主自然是大坏蛋了。” 龙兽不说话,狰狞地表情恐怖异常,温君子为杨万里说好话:“龙主,息怒。杨万里就是不会说话,他对你可是忠心耿耿。” 龙兽恐怖的模样立刻变成和颜悦色的萌宠,微笑对二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并吩咐温君子说:“将那些财宝送去通宝钱庄吧。” 忽有一阵风袭来,让碧龙潭水起了涟漪,清凉让龙兽开始出现了蜕变,它张牙舞爪的庞大兽体萎缩成一个大肚便便的钱不愁。 钱不愁嗅着冷空气里的味道,说:“青天白日,却要下雨了。” 果然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燥热的太阳,天色开始朦胧,淅淅沥沥地雨水打湿地面,浇入碧水潭。 钱不愁仰面叹息说:“人生经历的坎坷果真是多如牛毛,事事如意的人怕是没有吧。” 魔教的教徒都戴着龙纹面具,一身红衣,红衣上绣有走兽图案,手里拿着斩刀。预感到了危险来临,百名教徒持刀待命。 雨里果然下起了刀子,锋利的冰刀落到钱不愁的金刚躯身上,变得粉碎。落向教众,却是鲜血淋淋的场景。 钱不愁大手一挥,喊道:“你们都退下,这几个人不足挂齿,我足以应对。” 来者不止冥河一个人,苏打、白晶晶、图雅之外还有以逸待劳者。白玉蟾穿着一件精美的丝绸白袍,干净的靴子不沾染一点尘埃,他优雅地站在云彩上,尽管他的麻子脸有些丑陋,让人见了,却不怒自威。 身后的弟子对白玉蟾恭敬地说:“掌门,现在我们按兵不动,待他们打得乏了,再出手。” 白玉蟾责备弟子说:“我们是名门正派,一向光明磊落。以后说话要注意气质。” 弟子说:“那我们现在就下去?” 白玉蟾保持沉默,另一个善解人意的弟子说:“师弟,少说话,一切听从师父的指令。” 冥河在云朵上看到了白玉蟾,却没有理会,直接对钱不愁发出呐喊:“钱不愁,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钱不愁哈哈大笑说:“你躲在天上不下来,可杀不死我。我可是金刚不坏之身,刀枪不入之体。” 大胆的白晶晶拉着苏打的手来到钱不愁面前,她皱皱鼻子说:“你是青龙血脉是偷来的吧,你是个假神兽。” 钱不愁见到了苏打,笑着说:“苏打侄儿,功夫不怎么样,这女人倒是换的挺快。” 白晶晶生气说:“你这个大坏蛋,我要打烂你的嘴巴。” 神兽的拳头如同疾风里的石头重重地打在钱不愁长满胡渣的脸蛋上,钱不愁面带微笑,仿佛刚才是打在脸上的不是拳头,是微风的爱抚。 白晶晶却甩着白嫩的小手,眼里含着泪说:“他的脸是铁做的吗?这么硬。” “刀枪不入,让你知道我头发的厉害。”哈斯图雅的丝刃缠住了钱不愁的手臂,若是往常,肯定会隔断一条手臂,可是钱不愁居然用手掌拽住图雅的头发,将图雅整个人提飞起来,撞向山谷的峭壁。 一股透明的力量将图雅抱住,送回原地。接着透明的锋利刺向钱不愁的眼睛。 钱不愁感到了杀气,用躲闪避免了一次伤害。为了不再被动,他的金色大斩刀开始横空出鞘,斩断所有的威胁。 刀属金,乃凶器,开锋刀是江湖上最锋利的刀,钱不愁将刀锋插入峭壁追逐着清凉的微风,如同解剖一块豆腐,将峭壁一刀两断。 冥河在清凉的微风里露出一张面孔,对钱不愁说:“没想到开锋刀如此锋利。” 钱不愁狂笑大喊:“哈哈哈……开锋刀在手,万物为鱼肉,而我为刀俎。”嚣张的刀锋继续切割,迫使方圆内的所有人避之不及。斋阁变作废柴,废柴变作木屑,峭壁开裂成巨石,巨石碎作石子尘埃。杀戮在细雨中化作泥泞、雾霭。 在云端,白玉蟾一直在观战,听到钱不愁如此嚣张,他的神情有了鄙夷之色:“有点得意就嚣张,一点气质都没有。” 身后多嘴的弟子又开始讲话了:“师父,此人如此嚣张,我真想暴揍他一顿。” 白玉蟾说:“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暴揍他一顿,就怕你手脚没有嘴巴厉害。我们是名门正派,注意说话的气质。” 多嘴的弟子却还问:“师父,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再等等。”白玉蟾说着,身后却突然幻化出七把宝剑,形成一个圆弧光圈漂浮在他的头顶之上。瞬间整个人如同仙人般璀璨,脸蛋上那恶心的麻子居然也斑斓起来,江湖上人称满脸麻子像星光的白玉蟾名不虚传。此刻的他像个小太阳,吸引了所有人、妖的目光。 钱不愁看向光彩夺目的天空,嘴角有了一丝冷笑:“白玉蟾也来了。” 第95章 大战 雨天的阴霾不能遮蔽白玉蟾的光辉,反而璀璨的宝剑在乌云密布中光彩夺目。 白玉蟾还是站在云端,居高临下地看着钱不愁的表演,冥河的刀隐藏在风雨里,砍到钱不愁的钢躯铁骨上,只是发出叮当的声响。 白玉蟾的到来,让钱不愁不得不保存体力,于是他下了命令:“魔教教徒听令,给我杀。” 有了钱不愁的命令,大量的教徒参与进这场杀戮。哈斯图雅开始用丝刃清理干扰的教徒。白晶晶干脆一拳头打倒一个。盛气凌人地喊:“姑奶奶我生起气来,揍得你连你妈都不认识。” 冥河见状,于是对诡影说:“诡影,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吧。” 诡影咯咯大笑:“呼风唤雨可是我的专长。” 突然电闪雷鸣,响彻长空,瓢泼大雨应声而下。地面变得湿滑泥泞,浇湿打斗的人。 冥河诡影笑着说:“结冰吧。” 诡影咯咯大笑:“好的。” 接着大雨变成了冰做的刀子,密密麻麻地插入泥泞里,降落到行动的身躯上,使汹涌的敌人伤亡惨重、溃不成军。 白玉蟾看到冥河的表现,对身后的弟子开始发起了牢骚:“你们的师祖在世的时候,常对我说,云玉龙比我强那么一点点,如今看来,他的弟子比我的弟子强好多。你们看看人家,再瞧瞧自己。若是你们恐怕现在早已遍体鳞伤了。” 多嘴的弟子说:“师父,您是不是该出手了?” “多嘴。”白玉蟾严肃地批评了多嘴的弟子,却又微笑说,“不过,你说到我心里去了。看我此生最有气质的招数,万剑归宗。” 白玉蟾的话音刚落,头顶光环中的七剑如同七道虹光飞射下去。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玄武门的威望,也知道掌门白玉蟾的厉害,他的万剑归宗,只用过三次,但却杀死过三个高手。 这七把宝剑都有自己的名字,辟邪剑,鱼肠剑,青鳞剑,赤霄剑,索命剑,龙泉剑,承影剑。每把剑亦有自己的故事,经历几百年的岁月,杀死过不少人。此刻七把宝剑将再杀一人。 突然七把宝剑降临。钱不愁开锋刀一挥,能挡住的则挡,拦不下的用金刚之体来接。钱不愁的确皮糙肉厚,宝剑在他的肉身上摩擦出火花,却未能伤及分毫。 钱不愁在大雨中的嚣张显得有些狼狈,苏打却一直细心观察着钱不愁的破绽,他看准钱不愁招摇的大屁股,于是一刀插过去。 钱不愁惊诧了,却感觉到了痛楚,转过身子,用金刚掌将苏打拍飞。 白晶晶接住了苏打,苏打吐出一口鲜血,痛苦地说:“这老小子下手真狠。” 白晶晶心疼地说:“我还是带你走吧。” 苏打说:“放心吧,我可以的。你的胸怀很香,我想多躺一会儿。” 白玉蟾收回七把宝剑,正要蓄势待发。看到苏打的表现,问:“这小子是谁?伤人菊花,一点名门正派的气质都没有。” 庞玉德在身后对白玉蟾说:“掌门,他叫苏打,是云长老的关门弟子。” 白玉蟾又开始对弟子们唠叨:“这是云玉龙的关门弟子,苏打。虽然手段下流了些,却是个精灵鬼。知道菊花很脆弱这个道理。我的万剑归宗不如他的菊花一刀。” 钱不愁被痛苦狰狞了面容,他狠狠地对苏打说:“你居然如此卑鄙,我要杀了你。”说罢,疯狂的开锋刀斩灭一切障碍,直奔苏打前来。 “我的江湖绰号菊花刀客。碰到我,算你倒霉。” 苏打却一脸自豪地说,提起白玉刀像风雨里的燕子,从白晶晶温暖的胸怀里飞出来,掠躲过钱不愁的开锋刀,直刺钱不愁的眼睛。钱不愁歪着脑袋躲过攻击,用左手再打出一掌。苏打又飞起来,飞回到白晶晶早已准备好的温暖怀抱里。 苏打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对白晶晶微笑说:“你的胸怀真的很香。这次我恐怕真的要多躺会儿。” 冥河藏在风雨里,露出了一张微笑的脸,近距离地注视着钱不愁愤怒的面容。他用流削刀阻挡了钱不愁的开锋刀再次攻击,并张开微笑的嘴巴吐出好多冰针。钱不愁怒目圆睁,自然被冰针伤了要害,眼眶里淌下两道鲜血。 在钱不愁双目失明下,白玉蟾的七把宝剑再次降临,钱不愁横刀抵挡,极大的冲击力使承受钱不愁脚下的土地出现塌陷。 钱不愁像是掉入了干燥的沼泽,整个人陷入其中。瞬间他与开锋刀被如沙的泥土迅速吞噬,消失不见,生死不明。 白玉蟾收回宝剑,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钱不愁被他带走了。” 多嘴的弟子便问:“师父,那个他是谁?这么厉害。” 白玉蟾说:“应该是他,钱不愁落到他手里必死无疑。我们该走了。”于是天空里飘走了一块大云彩,使雨水骤停,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钱不愁失踪了,在塌陷的土壤中冥河看到了一只落荒而逃的老鼠,由此推测说:“应该是温君子救走了钱不愁。” 苏打依依不舍离开了白晶晶的怀抱,对冥河说:“那我们去找温君子。” 白晶晶对苏打说:“你,要不要找个地方,先疗伤。” 苏打故作微笑说:“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在你怀抱里,我的伤就已经不疼了。” 冥河见苏打伤得不轻,便好言相劝:“苏兄,你还是去疗伤吧,我与哈斯图雅足够对付温君子了。” 苏打说:“那温君子狡诈得很,还是我们四人一起去吧。” 魔教教主失踪,教众死伤逃亡,温君子此刻成为了追杀的对象,钱不愁被刺瞎双目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危机。所以决定先跑。他在潮湿的泥土中开拓出穿梭的洞穴,并且亲眼目睹了龙主钱不愁的死亡。 钱不愁与他的开锋刀被一把更加恐怖的刀吞噬了。那把恐怖的刀像是长着血盆大口的沙漠怪兽,直接吃掉了钱不愁和开锋刀。然后迅速消化掉,变成了一堆腥味的泥土。 第96章 温家庄 “做个坏蛋真不容易呀。”温君子经常如此说,仿佛在告诉别人,他其实不想做个坏蛋,出于生活所迫,他不得不做个坏蛋,而且还是个倒霉的坏蛋。土壤里遁行了半日,他从芬芳的泥土里走出来,正要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心里盘算着回家去吃一顿美味,睡个好觉。却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温君子面对冥河,一脸无辜地说:“我没有杀云玉龙前辈,我是无辜的,别杀我。” 冥河对温君子说:“钱不愁去了哪里?” 温君子说:“他去了哪里,我真不知道。我发誓。” 苏打却问温君子:“你明明被我义兄杀了,怎么还活着?” 温君子说:“早年我下了转生蛊,所以能死而复生。” 苏打说:“你害死了金三爷,死有余辜。” 温君子见苏打眼神里有了杀气,便央求说:“别杀我,苏少侠,王老虎被关在温家庄,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苏打冷笑说:“你又想骗我?” 温君子举手发誓说:“我对少侠发誓,骗你我不得好死。是钱不愁让我关押他的。” “义兄杀过你,落到你手上岂不是……” “王老虎是杀过我,但我的那两个侄女对王老虎却是好生伺候,从来不曾怠慢。” 看到温君子坚定的神情,苏打打消疑虑,说:“好吧,你带路。别耍花招。” 温君子被哈斯图雅的丝刃缠住了脖子,哈斯图雅告诉温君子,如果他耍花招,便会身首异处。 生命被威胁,温君子自然是唯命是从了。树林里隐藏的小老鼠摇头晃脑的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先行通风报信去了。 关押王老虎的地方在温家庄。温家庄更像是个鼠窝,黄昏的时候,过街老鼠如同汹涌猛兽,啃食街道上一切可以嚼碎的东西。但庄子里的房屋却完好无损,风吹开了一扇不曾关闭的门,昏暗的屋子里不见半点人影。 苏打对温君子说:“不会又是个陷阱吧?” 温君子说:“温家人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这个时间他们快醒了。前面就是我的家了。” 坏蛋的家里,有一个小姑娘,她个头不高,笑起来有两个深深地酒窝,她看到了温君子,本来开心的面容却被哈斯图雅的丝刃吓到了,他说:“叔叔,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缠住你的脖子。” 温君子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说:“小婉,不怕,她是王老虎叔叔的朋友。” 王老虎失去了双手,他坐在桌旁,学会了用手腕捧起粥碗,当厚重的木门打开,他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兄弟苏打。 温君子的家里干净整洁,钱不愁虽然狠心砍掉了王老虎的双手,但还是让自己的侄儿锦衣玉食的活着。 王老虎看到苏打悲从中来,说:“兄弟,我总算等来了你。” 苏打看到王老虎没了双手,说:“哥哥,是谁害你成了这般样子。” 王老虎对钱不愁恨之入骨,他咬牙切齿地告诉苏打:“是钱不愁那个坏蛋害的。他不仅害了我,还害死了我岳父。” 苏打说:“哥哥,我这就带你走。” 温小婉听到王老虎要走,便拽住王老虎的胳膊,恋恋不舍说:“叔叔,你真的要走吗?” 王老虎用胳膊爱抚了温小婉的头,笑着说:“小丫头,谢谢你这些日子照顾我,我要回家了。” 温小婉说:“吃了饭再走吧。” 温君子却也说:“对,我们一下吃个饭吧。” 图雅的丝刃却在温君子的脖子上勒出了血痕,冷血地说:“不要乱动。” 苏打冷笑着对面前的王老虎说:“你不是王老虎,我二哥他对温君子恨之入骨,如果你是真的王老虎,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应该是让把温君子杀了。” 假装的王老虎开始慌张了,立刻撕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女孩子的面容来,她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有些拘谨地说:“温叔叔,我们把王老虎弄丢了。真的弄丢了。” 温君子生命被威胁,立刻绿脸,问:“温小倩,到底丢哪了?怎么弄丢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丢呢?” 原来假扮王老虎的女孩叫温小倩,她从假肢里伸出一双白皙的小手来,比划着说:“白天,我和妹妹都睡觉了,王老虎叔叔就不见了。” 温小婉立刻补充说:“中午,我尿急去过一趟厕所,看到是一个女人带走了王叔叔。我发现了,想去阻止,却被她的飞刀吓住了。”温小婉仰面指向木梁上钉着的几把绿色小刀。 冥河说:“是木芒刀。” 苏打却纳闷了:“花妖捉我二哥去做什么?” 温小婉说:“我记得那个女人好像跟王叔叔要什么肉灵芝来着。这位姐姐,请放了温叔叔吧,我们是怕你会杀了叔叔,才假装的。” 哈斯图雅的丝刃勒得却更紧了。她冷漠地看着温君子痛苦的表情,说:“你骗我们。” “且慢,女侠。”从外面进来了好多女人和孩子。说话的是个年长的老婆婆,她对哈斯图雅恭敬地作揖,客客气气地说:“女侠,这次温君子没有骗你,不光是王老虎被捉去了,这温家庄的男丁都被花妖们捉去了,只留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 哈斯图雅问:“抓这么多壮丁做什么?” 老婆婆哭丧着脸说:“我儿子孙子都被捉去了。据说是不远处望云山的刀塚里发现了肉灵芝,花妖们捉去男丁去山里挖肉灵芝。” 哈斯图雅问:“花妖要肉灵芝做什么?” 老婆婆说:“木芒妖刀若想化作人形,需要肉灵芝做肉身。” 白晶晶附和说:“看来木芒妖刀又要祸害江湖了。” 老婆婆突然向哈斯图雅跪下,说:“几位少侠,请暂且放下与温君子的恩怨,救救我温家庄吧。老妇我感激不尽。” 看到老婆婆的举动,身后的妇孺老幼也都跟着跪下。发自肺腑的恳求: “救救我的男人吧。” “姐姐哥哥,救救我的父亲。” “几位少侠,我们愿以酬金答谢。” 白晶晶最为天真无邪,她首先被感动了,说:“你们快快起来,我白晶晶答应你们一定帮你们将你们的家人救回来。” 老婆婆听到有人答应了,立刻来了精神,对身后的妇孺大声喊:“大家听到了吗,女少侠答应我们了。快,有去准备酒菜,有去准备客房。让四位少侠酒足饭饱好好歇息。” 哈斯图雅控制着温君子,看向冥河不知所措。冥河保持沉默,白晶晶却大步走上前来,对哈斯图雅说:“先放了这个坏蛋吧,让他留下来保护这些妇孺。” 苏打疑虑地看向温君子,温君子立刻保证说:“四位请放心,我若是害你们就是害我自己的宗亲。待你们救回庄里的男丁,我任凭四位处置。 第97章 狼心狗肺 他死于五马分尸,每当寂寥的夜,他的头颅便情不自禁地簌簌流下泪来。 是五条缰绳套住了他的手脚、脖子。绳索的另一端有马儿牵引。当鞭子不绝地抽打在马屁股上。马跺着蹄子奔命地往四下跑,他本来想蜷做一团自保,但他的脖子被绳索勒紧,当时就喘不上气来了。再“咔!”地一声脖子就断了。 五匹马的力量使他无力挽回,高处远望的视线只能看到尘土飞扬和轻松紧张的马匹奔跑。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接着就看到骨肉分离的四肢被甩在了马屁股后面。 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头颅就会忍不住地哭泣,夜风还是把他的泪飘荡掉,远落在草丛里凝结成露。 他死之后,头颅被家养得一条黄狗叼了回来,他母亲为了保护他躲避官兵的追查,就把头颅藏进罐子里。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母亲才会将他儿子的头拿出来,摆在屋子里一个隐蔽的角落。 头颅的母亲养了六只狗,这次他儿子能回来,都要归功于那几只忠心耿耿的狗。四只狗带回了他儿子的头,两条胳膊,一条大腿。至于他儿子的躯体连着一条腿是被另外两只黑狗叼着,在赶回来的山路上,两条黑狗被一群狼所围困。 头颅看到已经摆在眼前的手足焦急万分,于是完成任务的四只狗又被驱使去寻觅两条黑狗的踪迹,到山上。 四只狗赶回来的时候,躯干和大腿已经血肉模糊,带回来的还有一条死狼,一只死狗。 老太婆仔仔细细检查了血肉模糊的躯体,然后脸色难堪地对她儿子讲:“儿子,你的心肺都被狼吃了。” “娘,那该怎么办?”头颅紧皱眉头,泪与汗俱下。 “儿子别怕,待娘扒开狼的肚子看看。”老太婆说,刀子划破毛皮、肉,伸手掏出狼的胃肠。肠子里只剩些发了臭的碎肉沫了。 “晚了。”老太婆叹了口气,看向儿子。 “娘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头颅哭泣,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太婆。 “还有一个法子,不过儿子你要记住,你被五马分尸是你作恶多端的下场。你复活后,一定要从新做人。”老婆子叹息,不住地摇头。 “娘,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头颅说。 “娘把狼的心,狗的肺安置进你的左右胸膛,儿子,你以后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了。”…… 半年后,一个夏天的中午,一辆马车停靠在了一所茅屋外。 从车篷里面先走出来一个瘸子,他好像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所以走路一瘸一拐。正值晌午,天特别热,使得瘸子不住地吐舌头,嘴里的口水顺着舌头又都滑延下来。 随后,车棚里走出一个小老太婆,瘸子急忙赶上去,搀扶住老太婆:“娘,您老人家慢点。” 放下行李,车夫向老妇人讨要了银子,便赶车匆匆走了。 打开锈了好久的锁,瘸子推开漆锈斑驳的门板,一阵尘土扑出来,瘸子呛得咳嗦。 “阿嚏!”老婆子站得远,打了个喷嚏才说:“自从我随你去了宁州府,有些年头没回老家看看了。这屋子像人一样老了。” 瘸子没有说话,提起行李进了茅屋。一个下午,茅屋里乌烟瘴气。 好奇的左右邻居也在屋门外徘徊着,问道几句:“你老人家怎么回来了?” “阿金,怎么没回来?” “是呀!你儿子呢?”另外一个人问。 阿金的老家是山里的村落,这样的小村落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他们很少与外界联系,最为轰轰烈烈的一次是十五年前阿金的那次衣锦还乡。至于后来,阿金作恶多端被五马分尸的消息完全封锁在这个小村落之外了。因为这个小村落的人几乎一年才会下山一次,去山下那些交通稍微通便的大村落用动物皮毛换些食物、粗糙的瓷器。 老婆子看看现在相貌丑陋的儿子,对老邻居们说:“大宅门里我住不惯,所以我向儿子告老还乡,独自回家来了。” “这瘸子是谁?” “是我那儿子派来服侍我这个老太太的随从。” 老太太回来的事很快村里都知道了。村长决定动员全村人来招待这位从宁州府回来的达官显贵。 整个村里的人聚在祖先的祠堂里杀鸡宰羊,村长硬拉着老太太坐到上座。老太太被招待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甚至受宠若惊,就打发瘸子去帮忙,瘸子一瘸一拐地转悠了半天,看到有人在杀鸡宰羊,于是也凑上去,帮忙。 桌子上的菜几乎都上全了,村长突然想起自己从林子里捕获的那只野山羊,于是问:“我孝敬老太太的那头羊呢?” 掌厨的刘老头提着一个血淋淋的羊头,匆忙地跑上来说:“没啦!不知被什么东西叼走了。” “怎么会这样?”村长责备起来。 “没事,不要紧的。你能有这心,我就很知足了。再说了京城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羊肉我吃过。”老太太握住村长的手,笑眯眯地讲,眼睛瞟向做在远处角落的瘸子。瘸子的衣衫上是一大滩血。 回到那简陋的茅屋,夜深人静。老太太对瘸子讲:“儿子。那羊是不是你叼走了。” “是,娘,我一见到血淋淋的生肉,就饿。” “下次千万别这样子做了。” “嗷!”瘸子答应着。 第二天早晨,邻居给老太婆端来自家做的饭菜。等邻居走了,老太太让瘸子一起吃:“孩子,吃点吧!” “娘,我不饿。”瘸子嘴上欺骗老太婆说,其实他饿,喜欢吃生肉,瘸子饿了,就开始在村里转悠。 村里大多捕猎为生,因为过去山上来的野兽经常把家里养的牲畜咬死。所以村里家家户户没有再养家畜的。 瘸子在村里、山上转悠了很久,依旧没有收获。当他途经一间茅屋,听到有婴儿的哭嚎,这使瘸子本来咕咕叫的胃有些痉挛了。瘸子往胃里咽了口水。看到白白嫩嫩的孩子独自在屋子里,便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孩子的哭泣声没了,响起地是撕裂肉、舔血的声音。 瘸子回到家的时候,老太婆问他到哪里去了,瘸子不吭声,后来,村头就响起来撕心裂肺地哭嚎。是孩子年轻的母亲。 经过打听,老太婆很快知道了这件事,老太婆对瘸子说:“你这是造孽呀!”说完老太婆便用手帕捂着脸哭丧起来。 瘸子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 以后的日子,瘸子不再到处转悠了,只是呆在屋里,只有尿尿拉屎的时候才出去一小会儿。这些日子,老太婆受了风寒,一直昏昏沉沉地躺在屋里。瘸子就守在旁边,有时候,瘸子想去撒尿,老太婆就会问上一句:“去哪里?” “娘,我小便去。”就这样过了十几天,有一个晚上,老太婆从睡梦中醒来,她看到儿子不在身边,便走出去,去找。 老太婆出门,左右邻居家都熄了灯火,经过邻居家门口的时候,老太婆嗅到了一股强烈的腐臭味道,这使老太婆立马紧张警惕起来。 老太太推开邻居家虚掩的门,嘴里喊着:“老马家,都睡了吗?” 结果她看到地上是一滩血,还有块状的尸肉。老太婆开始先打了个冷颤,然后就打起了哆嗦,老太婆慌张地拄着拐杖,跄踉地踏出门口,险些跌倒,她开始走街串巷,从这家出来,从另一家进去,除了发臭的肉骨和一片血迹,什么都没有留下。 风摇开一扇半掩的门。老太婆终于在那扇隐蔽血腥的门后,发现了自己不孝的儿子。 狼心狗肺的儿子正在拿起一块手指放进自己嘴里嚼,他看到他的母亲就用舌头舔掉嘴角的血水,说:“娘,我饿?” “村民都被你吃了,你还饿,你把我吃了吧?”老太太把拐杖狠狠地拄在地上,气得开始拼命咳嗽。 “娘!”儿子跪下来,说:“我真的饿!”说着还簌簌得流下泪来,老太太说:“你要是舍不得吃娘,就把自己的头割下来。娘会把你放进罐子里,好好地看着你。” 这时候,儿子像狼一样拱起身子,呲牙咧嘴,他凶狠地看着娘。老太婆含情脉脉地也看着儿子。后来,儿子像狼跳跃一下子撞开自己的母亲,箭一般地从窗户跳跃出去。 老太太被撞倒,她在地上拿起拐杖,一头大汗地费力地站起来,老太太蹒跚地走到外面的街上,外面的世界早已没了儿子的踪影,儿子还是逃了。 老太婆住着拐气喘吁吁地一直到天亮,寻到山上的林子里,儿子的确不该这样,但儿子毕竟是她的儿子,儿子是她的一块心头肉。 “儿子呀!你在哪里?……”老太婆撕心裂肺地喊,泪眼模糊地看到前面围了几个人,老太婆急急忙忙地赶上去。 前方的景象让老太太吃了一惊,几个猎人抓住了一只浑身长满狼毛的人形怪物。怪物已经受伤,浑身是血。猎人们把锋利的长矛刺入怪物的皮毛里。 老太太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马上就扑上去用身体挡住一只锋利的矛头,矛头径直穿过了老太太的胸膛。老太太吐出一口血对猎人们说:“各位好心人,他是我儿子,你们就放过他吧。” 老太太把已经变化为狼的儿子抱在怀里,抽泣哭嚎起来:“儿子呀!是娘害苦了你,早知道,娘应该把自己的心肺给你,让一副狼心狗肺糟蹋了我儿子。” “娘,我饿!我想吃肉。”怪物说,长满獠牙的嘴里吐出了血。 老太太说:“吃娘的!”说着把干瘦的手臂放到儿子嘴里。 肉在嘴里,儿子的牙齿轻轻咬下去,却又吐出一口血,整个脑袋无力地栽进老太婆的怀里。 “我儿子呀!”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儿子死了,紧紧搂住儿子发出最后一声惨呼,后来,她闭紧眼睛紧抱着儿子一起栽倒在地上。 她儿子死了,在这世上,她没有什么可留恋了。 “死人了!死人了!……”猎人们惊慌失措,一哄而散。 地下却冒出一股红烟。红烟里出现一个赤面的汉子,他走到狼人面前,一手拿刀,一边撸起衣袖,用刀割下自己手臂的一块肉,放入狼人口中。 狼人咽下赤面汉子的肉,居然苏醒过来。赤面汉子对他说:“我方才给你吃下肉灵芝救了你的性命。” 重伤的狼人依旧身体虚弱,他摇晃着站起来,狰狞地说:“你救我?不怕我吃了你?” 赤面汉子说:“恐怕你没这个本事,你叫什么名字?” 狼人说:“我叫韩阿金。你是谁?” 赤面汉子说:“亡忧阁安太岁。” 狼人立刻俯身下拜,说:“久闻太岁大名,阿金愿拜入亡忧阁门下,请太岁收留阿金。” 安太岁说:“既然你加入亡忧阁,那我给你改个名字,就叫韩笑吧。以后你便是我的大弟子。” 第98章 鼠妖 温家庄的夜晚很快降临,庄子里没有灯火,温家庄的人却目光如炬,放眼看去,仿佛夜晚中出现了好多亮晶晶的小星星,光芒如同鬼火。 来了客人,主人自然准备了丰盛的菜肴。可是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四位少侠吃东西有些困难。虽说不会把食物放到别人的嘴巴里,但是夹菜很是考验眼力。 温婆婆的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四位少侠,解释说:“我们温家的人向来夜晚不点灯的,我的眼睛好,所以没有灯火。对不住四位少侠了。” 哈斯图雅冷冰冰地说:“只要你不投毒就好。” 温婆婆笑脸相迎说:“姑娘,你放心好了,我若是害了你,谁去救出我的宝贝孙儿。” 冥河却一直碗筷未动,在他看来危机四伏,时刻准备着出刀。 白晶晶与苏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仿佛不是在做客,而是在自己家里大吃大喝。 白晶晶对哈斯图雅说:“姐姐吃吧,要不然挨饿了。” 哈斯图雅沉默不语,甚至用眼神暗示白晶晶,白晶晶却表现无所谓,宁愿做个饭桶。 温家庄里的人似乎都来了这里,放眼看去仿佛一屋子的小星星亮晶晶。所有的眼睛都在沉默不语地盯着四位少侠,那些在黑暗中闪烁的眼睛如同遇见一群狩猎的野狼,的确会产生恐惧的印象。 苏打在吃着,也在提防着,温君子的险恶他经历过。结果还是防不胜防。温婆婆是个厉害角色,在黑暗里她如行走白昼,突然使出点穴手。冥河表情惊愕,想不到居然是一位老掉牙的婆婆让他措手不及。哈斯图雅甩出去的发丝也被老婆婆轻而易举地躲开,苏打未出刀,便被点了穴位,白晶晶更是仰面大吃。就这样温婆婆几个跳跃,动了动手指,便让四位少侠昏睡了过去。 温君子见敌人都被制服,不再拘谨,热情地对温婆婆说:“小奶奶,您这躺尸点穴手就是厉害。” 温婆婆责骂温君子说:“你这个小坏蛋,闯祸也就罢了,还想嫁祸整个温家。” 温君子说:“奶奶孙子我知错了。那王老虎呢?关在哪里了?” 温婆婆说:“关在地窖了。” 温君子说:“还是奶奶想得周全。” 温婆婆说:“不止是他,我们温家庄的男人都藏在地窖里呢。” 温君子说:“这是为何?真是那花妖害的?” 温婆婆说:“是的,已经抓走九个壮丁了,你知道我们温家庄向来男丁少。” 温君子问:“果真是为了那肉灵芝?” 温婆婆点头说:“当年那木芒妖刀化作人形,自称花不败,与朱雀争夺魔王的位子,被朱雀烧毁了肉身。如今怕是要找到肉灵芝,重塑肉身。那花不败看来是要重出江湖了。” 温君子说:“那这昏迷的四人怎么处置?” 温婆婆说:“先关起来,说不定会有用处。” 听到温婆婆命令,屋子里晃动的眼睛们开始将四人五花大绑。 温君子说:“奶奶,这四个人厉害地很,若是醒了,恐怕我性命难保。” 温婆婆说:“你还是逃吧,你一定是做了恶事,人家才要杀你的。这四个人我不能杀,无冤无仇的,无故杀人我良心不安。” “想往哪里逃?你们都跑不掉了。”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从客栈外传到温家所有人的耳朵里,然后是如雨的柳叶飞刀。 温婆婆提醒大家说:“大家小心,这飞刀那怕碰到一点皮肉,也会中毒身亡的。”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足够幸运躲避开这场飞刀雨,大多数人还是中了木芒刀毒。 手捧夜明珠的花妖们欣然而至,黑暗的堂屋里亮如白昼,将温家族人包围其中,花妖的首领亦是位美丽的姑娘,她温柔地对温家族人讲:“我白莲教征用十位温家男丁,七日内若无人报道,你们将毒发身亡。”又对身后的姐妹讲:“看看这些人里有没有壮丁,先抓几个回去。” 姐妹们将温家族人一个个挑选,找出男人来便绑成粽子带走。有个肥胖的花妖看到了苏打与冥河,现成绑好的粽子拿来方便不费力气,她便将二人一边一个扛在肩头带走。 为首的花妖看到还有两个被绑住的姑娘,便对余下的两位姐妹说:“把这两个姑娘也带走。” 其中一位姑娘便问:“带走她们有什么用处,还要管饭吃。” 为首的花妖说:“这两个姑娘被温家族人绑着,一定是与温家族人为敌。带回去让她们加入我们的白莲教,免得被温家人害了。” 温君子躲在一处隐蔽的角落,行走江湖多年,他逃命的本事最厉害。但这次他被发现了,发现他的花妖被他用短刀杀死,短刀插入心口,干净利索。 被杀的花妖在死亡后美丽的肉身变成枯萎的躯干,像是一件诡异的木雕矗立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失去了一个姐妹,花妖们用如雨的飞刀攻击温君子,幸好温君子躲避的角落无人,才不会伤及无辜。但温君子本人就没有如此幸运了。他破坏掉地砖,迅速遁入地下。本以为安全了,却不想花妖将自己的根足化作锋利的尖锐刺入地下,穿过土壤,刺穿温君子的后颈。 温君子表情凝重,他在土壤里陷入窒息,却依旧喃喃自语:“做个坏蛋真难呀,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又要死了。” 杀死温君子的花妖冷血残忍面露微笑,仿佛在享受着报仇雪恨的快乐,她对温家族人讲:“你们听着,刚才有人杀了我的姐妹。所以除了壮丁,你们都得必须死。” 生死危难关头,突然地面塌陷,整栋屋子支离破碎成废墟。花妖们带着壮丁逃离了这场灾难。温家族人则都被埋葬在了地下。 为首的花妖不开心地说:“又被这些老鼠跑了。” 另一个花妖姐妹便问:“牡丹姐姐,我们是继续追杀?还是带壮丁回去?” 为首的花妖说:“这温家庄地道纵横,还是带这几个壮丁回去交差吧。” 第99章 花圃逃生 一群如花的姑娘生活在荒山里,监管着一群做苦力的男人挖掘如山丘的刀塚。荒山里有清凉的河水,闲暇之余,姑娘们都会到这里洗澡,享受清凉的快乐。 “姐姐,你的身子好白。” “还说姐姐,妹妹你的胸大,姐姐可是羡慕死了。” “如此说来,我们比起那世俗里的女子还要美丽了。” “可惜了,我们不是女人,有时候还要打扮成英俊公子去世俗里欺骗懵懂少女,借腹生子。” “可我们也不是男人。只是不男不女的妖精罢了。我也不清楚自己是该喜欢男人,还是该喜欢女人。” 于是所有的花妖都笑了,像风里清脆的铃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去掉了衣衫,一丝不挂的花妖们完全展示在清澈的水里,她们腰部以上的身躯完全是十八岁少女白皙柔美的样子。让男人见了如同沐浴春风,口干舌燥。若再欣赏下去,男人就会由惊喜变成惊吓。花妖腰肢以下是青色的笋臀,笋臀以下没有腿足,是八根绿色的藤蔓,藤蔓之上布满锋利的柳叶,若只是抖动一条藤蔓,就能飞射出密集的飞刀。 一群花妖沐浴,是件赏心悦目的事,被绑成粽子的苏打欣赏了许久的美好,才由诡影操控着流削刀将苏打、冥河身上束缚的绳索割断,二人麻木的身躯如释重负。 苏打立刻迫不及待地跳到水中来,溅起的水花让裸露的花妖们有了警惕,她们穿上衣裳,其中一位厉害的花妖生气地说:“你这个臭男人,居然污了河水,找死。” 苏打立刻笑嘻嘻地说:“我不是来找死的,我是来找人的,与我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位女伴,请问各位姐姐,她们现在何处?” 花妖却不愿多费口舌,直接藤蔓一抖,射出飞刀。 密麻的飞刀被一堵迅速凝结的冰墙遮挡,冥河踩在水上如履平地,他挡在苏打前面对几个花妖说:“那两个女孩子在哪里?把她们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否则……” 冥河的要挟,花妖们却不惧怕。于是冥河便化作透明的微风飞越过冰墙,将流削刀抵住一位花妖的喉咙,凶狠地问:“你回答我。” “我不知道!”被威胁的花妖居然无惧生死,她在水中抖动藤蔓,她坚信自己的木芒飞刀哪怕能触到冥河的皮肤,嚣张的敌人便会必死无疑。冥河愤怒了,清凉的河水瞬间冰封,冻结了飞舞的木芒刀,同时流削刀洞穿了花妖的喉咙。 身体移动,冥河再次变成一股微风将刀架在第二位花妖的颈上,冷血地说:“和我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女孩,她们现在在哪里?我只问你一遍。” 面对凶神恶煞的冥河,受到生命威胁的花妖立刻温柔起来,手指着山下,说:“下游的河边有个花圃,她们都在那里了。” 冥河微微一笑,冰封的河面碎成锋利的刀片随波逐流,将花妖们变成千疮百孔的尸体。 苏打说:“冥河兄,你能不能有点怜香惜玉的情操?” 冥河说:“这些花妖不男不女,不伦不类,你莫要受了蛊惑。” 花牡丹安置好俘虏,便回到花圃,唤醒了白晶晶与图雅。 白晶晶醒来,见到自己被绳子捆绑,便使了个缩骨功,让自己变成柔软的一团挣脱开来,重获自由。 哈斯图雅更是野蛮,直接甩动丝刃,切割了绳索。 花牡丹看到二人的身手,知道请回了两个大.麻烦。便有礼貌地说:“温家族人要害二位姐姐,是我们出手相救,二位姐姐莫要误会。不知道二位姐姐与温家 族人有什么过节?” 白晶晶最为担忧的是苏打,便问花牡丹:“还有两个男人,他们在哪里?” 花牡丹咯咯笑起来,说:“他们俩个在山上,莫非是二位姐姐的情郎。” 哈斯图雅说:“快到我们去,若是欺骗我们,绝对会杀你。” 花圃里是一个浅塘,种满璀璨光芒的莲花。莲花中凸现一张女人的面容,她悄无声息地看着白晶晶、图雅二人。 花牡丹看向莲花中的面容,好像在暗中请示,如何处置这二人。 莲花中隐藏的面容目睹了苏打与冥河的足迹践踏过花圃中的幼苗,正向这里走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面容用茎叶做手语示意花牡丹请走这四位麻烦的来客。 于是花牡丹笑容满面,对白晶晶、图雅说:“我这就带二人去找自己的郎君。” “不用找了,我们来了。”苏打看到白晶晶,立刻跑过去紧紧相拥。 白晶晶眼睛有点湿润,生气地说:“你个坏蛋,我以为又找不到你了。” 苏打说:“我也好怕再也找不到你呢。快让我亲亲。” 白晶晶一手推开苏打撅起的嘴巴,一手拧着苏打的耳朵说:“你没有明媒正娶,就想吃我豆腐,想得美。” 冥河安静许多,他微笑着用手掌爱抚了一下哈斯图雅的头发,却温暖了哈斯图雅的一颗心,哈斯图雅同样幸福地看着冥河说:“我们走吧。” 眼看这四位麻烦要走,可偏偏又来了一位花妖拦住去路,她指着冥河,说:“牡丹姐姐,不能让他们走,他们杀了我们七个姐妹。” 听闻死了花妖,莲花中的面容开始怒不可赦,花圃中所有的绿叶开始变成锋利的飞刀,冥河感到了不安,开始凝结出一股寒气,这个时候隐藏在流削刀中的诡影却讲话了:“木芒,好久不见了。” 莲花池中的面容听到诡影的声音,不再沉默:“诡影,你与流削刀合为一体了。” 诡影笑着说:“你也不错,到处找肉灵芝,想重塑肉身吧。” 莲花中的面容说:“你杀了我的花妖奴,这笔账我们怎么算?” 诡影笑着说:“五百年前,我可是救过你一次。今日的事一笔勾销吧。” 莲花中的面容说:“好吧,你们走吧。送客。” 木芒刀的送客方式比较要命,无数的绿叶飞刀射向四人。若是不知所措一定会变成血肉模糊的刺猬。 哈斯图雅的发丝突然变得好长,盘旋中将四个人紧紧包裹,苏打想起来自己的秀发亦是丝刃,于是将白晶晶独自包裹起来。四个人就这样像一团毛线飞出了花圃。 第100章 尼阿郎 漫步在云彩里,阳光明媚却凉爽。可爱的白晶晶穿梭在云朵里摇头晃脑,忽隐忽现。 脱离了险境,冥河对苏打说:“师弟,此地不宜久留。我与图雅要回巢湖去了。要不你与白晶晶一同前往?” 苏打还未开口,白晶晶就作了回答:“冥河,你和图雅回去吧,我要带着苏打去寻舍利子。” 冥河喜欢独处,听了白晶晶的话求之不得。便笑着说:“那再见了。” 知道要离别,图雅对着白晶晶的胸怀大喊:“苏酥,你在吗?” 苏酥从白晶晶的胸怀里飞出来,落到哈斯图雅的掌心,说:“图雅,你要走了吗?” 图雅微笑说:“再见了苏酥,感谢你的蝌蚪蛊。” 苏酥笑着说:“不用谢,全当你欠我一个人情。” 白晶晶却对冥河、图雅的离开,感到开心,她拧着苏打的耳朵,说:“好徒弟,现在我要独自带你闯荡江湖了。开心不?” 苏打吐吐舌头,说:“和自己老婆在一起闯荡江湖自然开心。” 苏酥插嘴道:“还有我呢,你们忘了。” 白晶晶说:“不会忘了你,这刀塚当年是你建造的,这肉灵芝也算是个宝贝,你带我们进去看看。” 苏酥说:“这刀塚中的肉灵芝是苏楼主当年与安太岁切磋武功,从安太岁身上割下来的一条手臂。” 白晶晶说:“安太岁,亡忧阁的宗主,亡忧阁真正的主人。” 苏打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安太岁?我想不起来了。” 苏酥说:“当年修建的四座刀塚里,唯有这里面的人面兽从未出过刀塚半步。这座刀塚自从封土之后,我也从未来过。” 白晶晶说:“那有没有密道?我们进去,让苏打拿回那六颗舍利子。” “跟我来。”苏酥从云端落入刀塚,像一只萤火虫在阴暗的甬道中,为苏打、白晶晶照明前途。 白晶晶问苏酥:“这地宫有多大?” 苏酥说:“若是徒步走,可以走上一天。” 白晶晶又问:“人面兽被安置在哪里?” 苏酥说:“六只人面兽在刀塚中神出鬼没,我们会碰到的。” 进入了宽敞的地宫,有四颗照明的夜明珠。石壁上描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神兽图案。脚踏的青石地砖上亦刻有入土为安的铭文。让人感兴趣的是墓主人生前的生活用品,在一张汉白玉床上,摆放着香炉,玉壶杯,两柄宝剑。还有个宝匣,打开里面有金腰带,绫罗绸缎的锦衣,一个漂亮的葫芦。 白晶晶取了宝剑,又拿起一个葫芦对苏打说:“苏打,这些都是苏菊花当年的用物。还有这个葫芦,当年你从来不让我碰它。今天我要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苏酥立刻说:“不要打开。” 白晶晶却拔开了葫芦塞子,倒出好多白色药粉,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苏酥说:“这是合合散,男人和女人若食了,便会干柴烈火。” “苏菊花这个混蛋,到处沾花惹草,”白晶晶脸色立刻羞红起来,瞪着苏打又质问苏酥,“苏酥,过去他欺负过你吧?” 苏酥说:“晶晶姐,你误会了,我只是苏楼主的丫环。” 此时为了转移话题,苏打拿起一颗夜明珠说:“这珠子买到当铺,肯定值许多银子。” 听苏打如此说,白晶晶丢了葫芦,也拿了一颗明珠放进荷包里,说:“那就拿着,卖了钱,我们能买好多好吃的。” “这段日子原来是你们在上面敲敲打打地破坏,你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就让你们葬身刀塚。” 洪亮的声音近在咫尺,苏打看到一只巨大的随圆形的褐色肉团在白玉床底上蠕动而出,化作人形。如同一块泥巴被捏成了泥人。不过这泥人不太漂亮,有着黑褐色的皮肤,短毛卷发犹如肉髻。像是异域而来的昆仑奴。 苏酥看着是他,笑着说:“你是如意楼的昆仑奴尼阿郎。我是楼主苏酥,你不记得了?”昆仑奴却没什么热情,沉默着听苏酥继续说:“是我从人贩子手里将你买下来的,当初我问你叫什么,你只会简单地说自己的名字叫尼,于是我便叫你尼阿郎。” 尼阿郎看着眼前飞舞的小人,便好奇地问:“苏酥,你怎么变成了一个带着蝴蝶翅膀的小人了?” 苏酥说:“我肉身已毁,化作魂蛊了。” 尼阿郎说:“这两个人是谁?” 苏酥介绍说:“这位是苏打,十二楼主苏菊花的转世灵童。这位是长乐宫神兽白晶晶。其余五位人面兽呢?” 尼阿郎平静地回答说:“他们都被我杀了。” “你不信?”见苏酥表情惊愕,尼阿郎伸出一双黑手,变化成一对熊掌。之后整个人蜕变成人首熊尸的怪兽。 苏酥惊讶说:“这是人首熊体的人面兽是张仓, 你果真把张仓杀了?” 尼阿郎笑着说:“我还会杀了你们。” 白晶晶故作害怕的样子,指着苏打对尼阿郎说:“你想杀人,先杀了他再说。” 苏打体内的舍利子有了光芒的感应,让苏打腹部的衣衫有了亮光,尼阿郎的黑肚皮也有了光泽,他笑着对苏打说:“我体内有六颗舍利子,今天你若不能杀我,我便会将你开膛破肚。” 尼阿郎适合斗嘴,却不适合斗刀,他说话的时候自己的手臂已经被苏打一刀砍掉。 尼阿郎却没有痛苦地叫喊,断臂处的伤口也没有血污,只有透明粘稠的液体流淌出来,那落到地上的断臂却用手掌做足,用五根手指支撑在地面上,向前爬几步,向后爬几步,然后爬回昆仑奴的身上,粘合好原来的伤口。就这样尼阿郎的手臂又恢复如初,刀疤都没有留下。 站在不远处的苏打看到尼阿郎居然能断臂自愈,难以置信地说:“你体内确有舍利子,但你不是人面兽,你到底是谁?” 尼阿郎笑着说:“你是苏菊花的转世灵童,那你应该记得当年你与亡忧阁宗主打斗,砍掉了他一只手臂,而我就是那只手臂所化。” 苏打恍然大悟,说:“如此说来,你是肉灵芝化作的妖精了。” 尼阿郎挑衅说:“我杀了六个人面兽,他们的舍利子都在我体内,你快来杀我呀。” 第101章 不死之身 苏打的刀很快,且游刃有余,他做过屠夫,可以把一头活蹦乱跳的肥猪变成肥肠、排骨、肥肉、肘子、美味的猪头和猪蹄。 苏打把尼阿郎也当做猪来看,这是因为他习惯了,只要用刀就会把受害者当成猪看。就如同你看到一个没穿衣服的姑娘撅起屁股,就会情难自禁。 尼阿郎却不是一头美味的猪,肉体上被苏打用刀留下的伤痕迅速痊愈,作为反击,他用拳头将苏打打得鼻青脸肿。 尼阿郎举起自己的两只拳头,笑着说:“我就是用拳头打人,当年你断了我的手臂,今天我要杀了你。” 白晶晶见苏打鼻青脸肿回来,生气地说:“你这个笨蛋,怎么不用逍遥神功。” “师父说的对。” 苏打在白晶晶的脸蛋上亲吻了一下,立刻冲到尼阿郎面前,用手掌握住尼阿郎的拳头,使出归元决。 尼阿郎开始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拳头像是被粘在了苏打的手掌上,他开始用另一只拳头去打,迎接他拳头却的是刀。 苏打再一次切割掉尼阿郎的一只拳头,企图拖延时间。尼阿郎被吸走了元气,身体逐渐瘫痪虚脱,几次徒劳的挣扎后,变回一块蠕动的褐色肉团。苏打用刀将肉团一切两半,却只发现两颗舍利子,苏打遂取到手中,收纳入体内。 那两块被切割开的肉团却并未死亡,而是化作了一分为二的两只蠕虫钻到汉白玉床底去了。 苏打低头去看,床底下却出现两把夺命的剑,苏打一个后仰躲出好远,幸好早有防备才有惊无险。 床下狭窄的缝隙难以藏人,却能伸出来两条拿剑的手臂,这两条手臂一白一黑,黑臂粗壮有力,白臂细嫩光滑,显然不是一个人的。 果不其然,从床下又多出两个脑袋,苏酥看到了,惊呼:“张禾,白姑娘,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见到苏酥,好像许久未见的朋友,白姑娘微笑对她说:“苏酥楼主,好久不见。” 苏酥询问:“尼阿郎与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姑娘说:“为了重塑肉身,我们食用了肉灵芝,结果反被肉灵芝吞噬了。” 张禾对苏酥也是恭敬有礼:“苏酥楼主,我们的身体已经被这肉灵芝吞噬,难以自控,若有冒犯,请不要手下留情。” 之后两个柔软的肉团从床下挤出来,塑造成一男一女的两位江湖剑客。他们的宝剑已经出鞘,一柄剑身漆黑,一柄锋芒毕露。 迎战的还是苏打,白玉刀在两柄剑之间碰撞,悦耳的叮当声像是一场敲击的乐曲,在刀光剑影中,伺机找出对方的弱点,一击致命。 观战的白晶晶对苏打大喊:“苏打,快,转身一刀。” 受到提醒,苏打转身一刀,将张禾的头颅砍了下来,那头颅像个球滚到地上落定,眨着眼睛说:“我是人面兽,你取了我体内的舍利我才会死。” 张禾不愿意做傀儡苟活,他要去死。 苏打直接以手为爪破腹,从无头躯体内抓出来一颗血淋淋的珠子吸纳到自己的体内。就这样,掉落的头颅不再眨眼睛,无头的躯体跌倒变成一滩柔软的褐色肉团。白姑娘见状,将剑在自己颈前一横,欲要自行了断,可是那条拿剑的手臂却像是自己有意识,拒绝自裁。就这样在僵持之中,白姑娘对苏打说:“快杀了我!” 苏打闭上眼睛,干脆一刀劈下去,再睁开眼睛,白姑娘变成了两块移动的褐色肉团蠕动逃走。 苏打拾取舍利的功夫,地宫一块刻着入土平安的地砖被松软凸现的土壤拱起,一株幼苗茁壮成长出一朵鲜艳的莲花,让人惊奇地是莲花上居然有一张尖牙利齿的嘴巴,将逃走的肉灵芝一口吃掉,四块游动的肉团无一幸免。 之后,那妖娆的莲花居然也变化出人形来,出现了一张让苏打似曾相识的面孔。 苏酥是见过此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你是花不败。” 白晶晶说:“这就是那个木芒刀幻化出来的妖精花不败?” 花不败笑着说:“你们三个算是帮了我的忙,引出了这肉灵芝。枉杀我花妖奴的事一笔勾销。”她说着话,身躯前行,如脚的根须将土地划开一条沟壑,来到苏酥面前,说:“这么小的美人儿,你是谁?我似曾相识。” 苏酥嘟起嘴巴说:“你是个坏妖,我不喜欢你。” 花不败咯咯笑起来:“我是坏妖,如此说来你们都是好妖了。” 苏酥生气地闭口不语。花不败看向白晶晶说:“你是小白兔,白家的宗主。” 白晶晶说:“你见过我?” 花不败说:“当年我与长乐宫主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你还是她怀抱里的小兔子。你肯定不记得了。” 见白晶晶不说话,花不败来到苏打面前,说:“你体内的舍利子我熟悉得很。你叫苏打,是苏菊花的转世灵童,古往今来,你可是唯一转世重生的人。在十二楼我见过你,你喜欢我女儿花蓉。那你可知道,当年害死你的人中就有她。”花不败突然指向苏酥。 苏酥说:“是的,可你比我更坏,是你将苏菊花打成重伤的。” 花不败笑了:“我与苏打是比武。你们却是杀人的凶手。苏打你要小心,苏酥的身份你在死之前应该记得的。” 花不败说罢整个人消失在一丛繁茂盛开的花朵里,然后莲花萎缩成幼苗,钻回土壤里。好像经历了一场梦境,它们从未出现过也从未来过,地面上只有遗弃的两把宝剑。 三人停留了片刻,再无怪事发生。于是飞舞着的苏酥停留在苏打的肩头,说:“还有三个人面兽才对,不知道它们在哪里?我们去找找看。” 苏打看着可爱的苏酥,丢掉对苏酥的疑虑,指着汉白玉的床榻说:“这床下一定有机关,把床榻移开看看。”苏打说着使出全身力气将床榻拉开,倾斜使床榻上的物品滚落下去,响起坠落的声音。 移开的位置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更深处的甬道,苏酥飞舞转着圈儿,说:“这床榻下怎么会有地洞?” 刚才花不败的话让白晶晶对苏酥有了猜忌,她质问苏酥说:“这里是你建造的。你不知道?” 第102章 活物 合合散是种春.药,呼吸到便会情难自禁。葫芦从倾斜的汉白玉床上滚落下去,坠入更深处的甬道里摔碎,变成了一片烟雾弥漫。苏打、白晶晶走在这片迷茫里,在甬道尽头的地宫,每个人身上覆盖了白色的粉末佐料,像一只丰满的烧鸡,让彼此之间有了食欲。 吃鸡的想法,让自己更加燥热,身体的有些地方莫名地叫人痒。 苏打说:“身体好热。” 白晶晶说:“苏打你闭上眼睛,转过身去,我也好热。” 飞舞在迷茫里的苏酥说:“这里这么热,好想洗个凉水澡。” 太热就会脱衣服,按照剧情发展接下来应该是个荤故事,一男一女一只可爱的小精灵,在充满兴奋的气息里开始情不自禁。 白晶晶脱去了衣服,被迫向假装不看的苏打展示美丽的白皙身子,她羞红脸说:“这合合散最容易让妖发情了,苏打你不许靠近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苏酥却说:“苏打哥哥,我要和你亲热亲热。” “你们不要靠近我,也不要看我。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要热死了。脱衣服凉快一下。”燥热使苏打的汗水湿透了衣袍,他将湿漉漉的衣服丢弃,赤.裸躺在凉意的潮湿石板上,决定静下心来冷却体内那股燥热。 见苏打躺在地上犯傻,苏酥却围着煽情,对苏打爱慕已久的白晶晶不在矜持,居然骑到苏打身上来,向苏打投怀送抱说:“我看过一本叫做纯洁宝典的功夫,这样做可以自救。” 什么样的男人能拒绝一个美丽女孩的主动,于是在燥热的氛围里苏打拥抱了白晶晶,虫儿般的苏酥将自己温暖的身躯降落到二人拥挤的胸怀里。 “苏酥,快回到我这里来。”白晶晶的两根手指夹住了虫儿般的苏酥。 “姐姐,你的手指夹得我好痛。”苏酥受了疼,只好回到白晶晶起伏的胸口上变作纹身。 然后白晶晶拽着苏打的耳朵说:“你看了我的身子,记住了,以后你若再找别的女人,我就杀了你。” “我发誓,现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在这种激情燃烧的时刻,男人都会说一句这样的誓言,苏打迫不及待将白晶晶亲吻,却被白晶晶一巴掌打开:“修炼纯洁宝典不能亲嘴!”…… 后面的故事必须有一个纯洁无瑕的情节,来证明爱情是纯洁的,如果此刻他们因为受了药物的蛊惑,发生那种关系,就不算爱,属于色情。所以这个故事要改变一下,白晶晶与苏打因为热没有穿衣服,但是爱情很纯洁,他们之间只是忍不住亲了嘴,然后练习了纯洁宝典神功,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练习之后便是疲惫,苏打与白晶晶沉睡了许久。就这样在刀塚的地下最深处,成全了一个纯洁的爱情故事,收获了一个想入非非但结果纯洁的梦。 如梦初醒,白晶晶睁开眼睛先是发现苏打一丝不挂,马上紧闭眼睛,气地大骂:“你这个流氓混蛋,快穿上你的衣服。害不害羞呀!你?” 苏打看到白晶晶也是光了身子,完全看呆了,却不知道穿衣服。苏酥飞舞着站到苏打肩膀上,故作单纯地说:“昨晚的事情你们都不记得了?” 白晶晶的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苏打还没有穿衣服,说:“苏打,你快给我穿好。” 苏打捡起了白晶晶的衣服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芬芳,才开心地拿给白晶晶说:“你的衣服在我这里,我的衣服在你脚下。” 白晶晶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让苏打一览无余,立刻双臂捂住胸口,说:“你不许再看,躲远点。” 苏打乖乖地说:“晶晶,我是好心给你拿衣服。” 白晶晶拿了衣服转过身子,用兔子小尾巴遮住屁股,苏打看到白晶晶这个样子开始露出得意的笑容,因为怕白晶晶的暴脾气,所以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也穿好了衣服。 苏打却说:“昨天我梦到自己在吃鸡,这地宫里怎么会有烧鸡?” 苏酥说:“呼吸了合合散产生的幻觉吧。” “有人。”地宫不知何处传来声响,听到有动静,白晶晶却也不怕,说:“这里还有人?快给姑奶奶我滚出来。” 果然一堵石墙升起,有个活物滚动出来。一个肉球,没有四肢,肥圆的脑袋从肉球里伸出来,小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却没有嘴巴鼻子和耳朵。它会说腹语:“我还没有睡醒,你们就在外面吵吵闹闹的,好久没看到过你们这样细皮嫩肉的年轻人了。你们吃了我的鸡,现在我要吃了你们。” 苏打看到如此一个能言语的样貌怪异之物,不禁问:“你是何物?竟在此处?” “我是被一个叫做温九泉的人害的,才落难于此。那肉灵芝对我确是很好,每日上供给我一只鸡吃,不让我饿肚子。今日没有鸡吃,我只有吃你们饱腹了。”怪物用腹语回答。 苏打听到怪物如此说,却也奇怪,没有嘴巴,怎么吃东西。 苏酥说:“温九泉,江湖上有名的盗墓贼。那阁下怎么称呼?” 活物腹语说:“你管我叫什么。” 白晶晶说:“你难道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混沌?可是你怎么会被温九泉所害?” 活物笑着说:“我是个小妖,只是修炼了邪门歪道的功夫,致使自己四肢退化。” 苏打说:“我们救你出去。” 活物说:“我变成这个鬼样子,出去了被江湖人知道,让那些记恨我的人看我笑话,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还不如死在这里好。” 白晶晶说:“你不想报仇吗?” 朱二姐说:“我这个怪模样还是不出江湖的好,至于那温九泉,恶人自有恶报。” 苏打说:“肉灵芝已死,你若还要呆在这里,恐怕你要饿死的。” “我不想出去。我要吃东西了。”活物说着,肉球上长出四只透明的蝉翼,扑打翅膀,肉球便悬浮起来。 白晶晶说:“自然要被你吃掉,那你可否报上尊姓大名。我们也好死得明白。” 活物说:“我叫朱二姐,昨夜听你们热闹得很,闹得姐姐我也心痒得很。想当年,那温九泉也是如此爱我,可惜我练了这邪魔歪道的功夫,四肢退化。他便将我用蒙汗药迷晕,将我扔到了这里,自己浪迹天涯去了。” 苏酥说:“你这般模样,是如何吃得蒙汗药的?” 活物笑了:“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是如何吃得的。” 结果一团活物扑向苏酥。苏酥躲避不及,触碰到活物的黄色肌肤,便被吸纳了。 活物一双小眼睛看向苏打,腹语说:“现在它被我吃到肚子里了,下一个吃你吧。” “快将苏酥吐出来。”苏打大怒,使出白玉刀向肉球砍下去。 “也好,如此一来,我也解脱了。免得这个怪模样吓人。”那肉球却也不躲,让白玉刀剖开了肉皮。 白晶晶闭上眼睛,怕看到肚破肠流的一片血腥。结果,却让苏打看呆了。破开的肉球里,出现了一位美丽的裸女。 她天真无邪地对苏打微笑说:“又换了一副新的皮囊,不知道小哥哥喜欢不喜欢?” 白晶晶看到了一丝不挂的朱二姐比自己还要娇美,便揪住苏打的耳朵,说:“看什么看,你给我转过身去。” 第103章 朱蝉儿 温九泉 如果周围空旷无人,一个光溜溜的漂亮女人突然出现在一个男人眼前,男人开始会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就会情不自禁。但是这个女人同时出现在男人和他老婆面前,那男人的表现就会截然不同了。 苏打背过身子,不敢看朱二姐一眼,白晶晶看到苏酥的纹身在朱二姐的小腹上,便问:“苏酥,你还活着吗?” 苏酥困于朱二姐小腹的皮肤里,呼救:“我被她困在这幅皮囊里了。她不是朱二姐,她是朱喜儿,亡忧阁七十七位杀手中排名第十。因为她修炼了金蝉脱壳的功夫,我们都叫她朱蝉儿。” 朱蝉儿开始嘻嘻地笑:“亡忧阁宗主让我来取回那灵芝臂,我从密室中来,便见到了你们,灵芝臂在哪里?” 白晶晶说:“被花不败取走了。” 朱蝉儿笑着说:“没有肉灵芝,我要把苏酥这个叛徒带回亡忧阁,将功赎罪。” “你想在我面前把苏酥带走,休想。”白晶晶说着,双手已经抓上了朱蝉儿,朱蝉儿金蝉脱壳却又褪去了一张皮囊,直接撞到那堵墙闸,石墙升起又落下,朱蝉儿逃走了。 白晶晶丢掉手上恶心的皮囊,踢了一脚苏打说:“你怎么还这么呆站着,我们快去追,救苏酥回来。” 苏打刚才是听到了动静,但不曾去看,便问:“她跑了吗?去哪里了?” “在这堵墙后面。”白晶晶说着,使出一只白嫩的拳头打在石墙上,苏打当时就目瞪口呆了,那石墙受到小拳头的打击居然崩裂了,碎成残垣断壁。 白晶晶说:“还呆着干什么,我们快去追。” 二人追着一团白影子,跑出甬道,跳下山坡,踩过牛羊背脊,飞上枝头树梢,踏过几只小燕子。一直追到温家庄一个偏僻的院落里。 院子里的房间有一双炯炯幽深的眼睛,像两盏灯火照明。屋主人坐于桌旁等待来客,他用油腻的手捋着八撇胡子,嘴唇微启露出两颗洁白的大门牙。桌子上摆了蚕豆、花生米和一碟小葱拌豆腐,还有一壶热酒,两个杯子。 主人为两个杯子斟满了酒,那个客人便到了。 朱蝉儿的皮囊在奔跑中开裂,被夏天的风剪成了明黄色的衣衫。让一个裸奔的女人变成雍容华贵光彩照人的少妇,朱蝉儿坐到了酒桌旁,对屋主人笑着说:“温九泉,我们好久不见,先喝一杯。” 温九泉笑着说:“朱蝉儿,是不是有人追你来了?” 朱蝉儿笑着说:“是两个人呢,一男一女,所以我来找你了。你对付那男的,我对付那女的。” 温九泉苦笑说:“我盗墓行,这打架可不在行。” 朱蝉儿立刻丢到酒杯说:“我去你里屋藏一藏。”掀开布帘子,却发现了一个断了双手的男人。 温九泉说:“这人是我偷来的。” “一个大男人你偷来做什么?不好,他们要来了,你快出去替我挡挡。””朱蝉儿笑着说,开始脱去衣服。 温九泉知道她要故技重施。便放下门帘,坐下喝酒去了。 白晶晶与苏打说到便到了,白晶晶直接踢飞了门板,门板压倒在桌子上,眼看要毁了美味的菜肴,温九泉用一双筷子支住门板,生气地说:“哪里来的泼妇?到我这里来撒野。” 朱蝉儿却消失不见,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 白晶晶与苏打已经站在门口,他们几乎异口同声说:“你姑奶奶我。”“你姑奶奶她。” “好狂妄的年轻人,”温九泉虽孤身一人,却笑道,“在下温九泉,江湖绰号九泉大盗。我与二位素未谋面,请报上江湖名号来,认识一下。” 白晶晶说:“我叫白晶晶,长乐宫神兽。” 苏打说:“我叫苏打,十二楼少主。” 温九泉热情洋溢,说:“贵客光临,快请坐下喝杯薄酒。” 白晶晶说:“少装蒜,姑奶奶我明明看到那朱蝉儿进来了,她在哪里?快交出来。” “原来你们来找朱蝉儿,请随我来。”温九泉干脆掀开里屋的门帘子,二人紧随其后,果然见到有一个肉球。 白晶晶拔出宝剑,一剑将肉球劈开,出现在眼前的却变成了一个断了双手的男人。苏打见了,惊呼:“大哥,是你,你怎么在这肉皮囊里?” 刚才那一剑已将王老虎的胳膊划伤,鲜血如注。王老虎的嘴巴被一块白布塞住,痛苦却说不出话来。苏打见状立刻将王老虎口中的白布取出。王老虎喘了一口粗气,说:“是个女人用一个皮囊将我包住的。” 苏打又问:“哥哥,你怎么流落到此?” 王老虎说:“说来话长,能否先让我喝一口水。” 温九泉留下一张纸条,便伺机遁地溜走。白晶晶阻拦不及,气得大骂:“溜得比老鼠还快。” 纸条被酒壶压着,苏打拿起一看,上面写着,若要赎回苏酥,请拿来白银万两送到亡忧阁,南阁主朱蝉儿。 如今整个屋子里只留下了三人。王老虎坐到桌旁,用双臂夹住酒壶,一饮而尽。才气喘吁吁说:“兄弟,我被钱不愁断了双手,被温君子囚禁在这温家庄,谁知那日碰到了这温九泉,我与他昔日有过过节,他便将我绑来,百般羞辱我。” 苏打说:“哥哥,受苦了。” 王老虎居然有了眼泪,他说:“如今我只想回家,兄弟送我回家吧。” “此地不宜久留,我现在就送你回家。”苏打说罢,拉过白晶晶来,介绍说:“哥哥,忘记了向你介绍,这是你兄弟老婆,白晶晶。” 王老虎见了,点头哈腰甚是客气:“晶晶弟妹,以后多多关照。” 看着义兄这般,苏打不禁鼻酸,便对白晶晶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把义兄送回家,再回来找苏酥罢了。” 白晶晶说:“义兄家在何处?” 王老虎说:“扬州府宝应县。” 白晶晶对苏打说:“我要使出乾坤大魔移。你抓住了大哥,我拉着你手,准备好了。” “且慢。”苏打将王老虎背在身后,说:“义兄双手已失,我还是背着他好了。” 第104章 幸福生活 牛车堆满劈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赶牛的娃儿穿着肚兜兜仰面朝天,扎着一个冲天小辫子。右手里拿着一个小皮鞭,左手里拿着一个大鸭梨。他看到去割草的六婶,便会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说:“婶婶,你又去割草,养肥家里的猪记得要给我一块肉吃。” 六婶其实也不大,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但已有了三个孩子了。古老的那时候,人们普遍结婚早,习惯走路,却不远行。夜生活比较单调,天黑了就会睡觉,孩子会生一大堆。最大的幸福是吃饱饭、穿暖衣、睡老婆、有孩子,仅此而已。六婶挺着奶水暴涨的胸,对着赶牛娃儿说:“杀猪的时候,你记得来帮忙,我送你一块大肥肉。” 赶牛娃说:“好的,六婶到时候我去帮忙抓猪。” 六婶说:“得了吧,去年猪追着你满院子跑,今年你来烧个热水,打个下手就好。” 听到六婶小瞧自己,赶牛娃一脸坏笑说:“六婶,你奶水真足,看得我都渴了。” 六婶便对赶牛娃骂道:“你个死孩子,回家吃你妈的奶去。” 苏打在云朵上听到赶牛娃的说辞,也坏笑地看看白晶晶。只是背着王老虎,不能说两句悄悄话。 白晶晶知道苏打的德性,便回瞪了一眼苏打。 王老虎此时便说:“再往前行十里,便到我家了。” 金娇娇正在院子里看孩子,孩子两个月大的时候,王老虎便走了,如今,孩子都会蹒跚学步了。沙老太太更老了,嘴巴里只剩下一颗松动的老牙。她坐在院子里打着瞌睡在教导王老虎的大女儿穿针引线绣荷包,天空里的云彩带来了大片阴影,风有点凉了,沙老太太打了个喷嚏。 女孩看向天空发现了云彩上的三个人。不禁大喊:“妈妈,婆婆,你们看,云彩上有人呢!” 一家人抬头望去,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王老虎。金娇娇热泪盈眶,她拥抱了王老虎,说:“你总算回来了。巧巧,小虎,快来,这是父亲。” 王老虎没了双手,伸出两只无手的臂将一双儿女揽入怀中,他同样热泪盈眶:“我的宝贝们,父亲好想你们。” 小儿子还是太小,看到奇怪的父亲,居然吓得哇哇大哭。金娇娇将小儿子抱起来,哄着说:“傻孩子别哭,他是你父亲。” 沙老太太虽然老眼昏花,却也看到了王老虎没了双手,她咳嗽着说:“活着回来就好,一家人总算团聚了,我这老婆子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王老虎对沙老太太毕恭毕敬:“老太太,我回来了,你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苏打这小子也来了,”沙老太太看到了苏打,对金娇娇说,“快吩咐王妈,去多做几个菜,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苏打还没说话,白晶晶便谢绝了:“婆婆、嫂嫂不必了,我们还要救人。你给我们些干粮,我们带上,还要赶路。” 白晶晶还素未谋面,王老虎便向金娇娇介绍白晶晶:“这位是弟妹。” 王老虎继续挽留说:“你与兄弟送我回家,自然要留下来吃一顿饭再走。” 面对如此热情周到,白晶晶为难地看向苏打。 “苏酥被亡忧阁朱蝉儿掠走,我要去如意楼取些银子,去赎她回来。” 谈起银子,苏打想到兄长没有双手,日后生活必然艰辛,便取出几张银票说:“哥哥,这些银子你收下。” 王老虎推辞说:“我置办了些田地,不至于饿死,这些钱,你拿去赎人吧。” 苏打说:“我们兄弟还推辞什么,你收下便是。” 金娇娇拿来了一包袱,她将包袱交到白晶晶手里,说:“这里都是些点心,弟妹你拿在路上慢慢吃。” 二人又飞上云彩继续奔波,或许是之前乾坤大魔移的缘由,让白晶晶消耗了大量体力,白晶晶打开包袱,递给苏打一块点心,说:“饿了,我们开吃吧。” 苏打说:“我不饿,你吃吧。” 白晶晶说:“你也吃,这点心看着就馋人。” 苏打说:“你吃,我不饿。” 于是点心都被白晶晶吃掉,苏打知道白晶晶食量惊人,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曾吃得一块。 天空下的大地上,赶牛娃儿还在赶路,牛儿慢吞吞地走着,牛铃铛也在慢悠悠地脆响,仿佛在享受生命里的一段美好时光。 苏打看到忙碌的赶牛娃,想起了自己做屠夫的生活,每天早起杀猪,卖肉,再去刘瘸子家或者赵老汉那里买活猪。虽然平凡的活着,辛苦且辛酸,但比起打打杀杀的闯荡江湖来,要舒服地多。苏打对白晶晶说:“过去的武神苏菊花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白晶晶说:“他是个武痴,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精修武学。还有他比较讨女孩子喜欢,但我不喜欢有女孩子喜欢他。” 苏打说:“过去我在王家庄,也有过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侠客梦想,但现在我想与你回家做个屠夫,我们结婚生一群小孩子,平淡地度过一生。” 白晶晶说:“可以,不过你要收齐二十四舍利子,不然我与你难以白头偕老。你现在的修为只有百岁可活,我是神兽,可以活上五百年。” 苏打说:“那好,为了与你白头偕老,我要集齐二十四颗舍利。” 白晶晶说:“我到了发情期了,那日我在刀塚中与你的事,很有可能我会有身孕,如果你再去寻花问柳,我一定杀了你。” 苏打说:“你若是有了身孕,是不是先回家和我去养胎?” 白晶晶哈哈大笑说:“我只是说我有可能怀孕呢?要是没有呢?再说了我们妖怀胎是要三年的。” 苏打只好笑笑,却看到凡间一个少妇敞开衣衫露出胸怀拦住了牛车的去路,赶牛娃儿停下牛车,便与少妇拥抱,少妇将赶牛娃像个孩子一样抱起,两个人热烈地接吻,钻进了旁边浓密的小树林里。 苏打说:“他一个小娃娃,居然懂得男女之事?” 白晶晶说:“他是什么赶牛娃,他只是一只留恋人间的妖精,人参娃儿。他们长不大,却喜欢玩弄人间的女人。有的女人也是故意的引诱他们,再将他们杀死,煮了吃便可以拥有不老容颜了。” 苏打说:“你说那女人会不会杀了人参娃儿?” 白晶晶说:“我们还是少管闲事,马上到如意楼去了银子,便去忘忧阁南阁去赎苏酥。” 苏打说:“要不咱俩也钻一次小树林?” 第105章 阴谋 骄阳似火,六月的夏日天气闷热,胡圆圆走在楼梯上,汗颜诱惑的胭脂味,飘香在空气里,让饥饿的男客们如同嗅到了美食,忍不住流口水。如今所有的人见到她,都会尊敬地称呼一声胡姑娘。就在三个月前,二楼主花蓉,三楼主柳七彩宣布了苏酥化作魂蛊,不再担任十二楼楼主,胡圆圆成为苏酥楼的花魁。 赵公子像只癞皮狗追在胡圆圆的屁股后面,嘴里不停地示爱:“胡姑娘,你要相信我,我是发自肺腑情不自禁地喜欢你。” 胡圆圆显然对这个赵公子不感兴趣,她礼貌地说:“赵公子,请你回去吧, 这里不是十二楼接客的地方。” 赵公子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影,当即有了坏笑:“胡姑娘,你就从了我赵富贵吧。”说罢,赵公子就给了胡姑娘一个热烈的拥抱。一双手开始抚摸不该碰的地方。 胡圆圆的裙摆下伸出一条尖锐的藤蔓刺在赵公子的手臂上,赵公子受了伤,立刻松了手,他色眯眯的表情开始出现恐惧,受伤的胳膊已经变成乌紫色。并且毒素在蔓延全身。 “你是什么妖怪?可不可以别杀我?”赵公子不是习武之人,发自肺腑情不自禁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便毙命了。 胡圆圆拍拍手,负责打扫清理工作的强壮女人便像鬼魅般出现,她一声不语,只是将赵公子的尸体盖上一块红布,扛在肩膀上带走。 杀了癞皮狗,胡圆圆来到十二层的闺阁里,见到了柳七彩,花蓉,花不败。 胡圆圆傲娇的神情变得和颜悦色:“教主大人,二位姐姐,如意楼、苏酥楼已经在白莲教的掌控之下了。” 柳七彩说:“教主,烟雨楼如今也已经铲除了异己,在白莲教的掌控之下了。” 花不败更像一株植物,她只有一颗俊美的头颅生长在一株白莲的茎上。笑容可怖:“从今往后,十二楼便是我白莲教的了。我要通过掌控十二楼,成为人间的江湖盟主。” 花蓉一直沉默不语,花不败看到了,便说:“花蓉,我知道,苏打喜欢你,你也喜欢苏打。” 花蓉还是沉默不语,花不败说:“现在你们是不男不女的花妖,但你们毕竟在人间有过女儿身,对人间的情爱难以割舍。其实我们花妖有两本绝世秘籍,一本叫做玉女宝典,一本就做正阳宝典。花妖若是练成玉女宝典,便会变成女儿身,嫁去人间有个好伴侣。花妖若是练了正阳宝典,便会变成俊美的公子,去到人间,骗几个女人生孩子。” 花蓉便问:“教主,那玉女宝典可否赐给女儿我?” 花不败笑着说:“我会赏给你们的,只是你们要好好表现。亡忧阁的安太岁,我要杀了他,夺取他的灵芝肉体。有个人可以帮我。这个人就是苏菊花的转世灵童苏打。能杀死安太岁的,只有朱雀的烁金刀和苏打的舍利刀。” 花蓉低头不语,听花不败说:“你去找苏打,让他帮我们杀了安太岁。到时候我传授给你玉女宝典,你就可以与他结为伴侣了。” “这是哪个妹妹要嫁人,教主答应了。”悦耳的声音响起,闺阁的窗户一开一合后,又多了一个女人朱蝉儿。她见到花不败,亦是恭敬地说:“教主,您交给女儿的事,我都办好了。” 花不败说:“那苏酥被送到亡忧阁去了?” 朱蝉儿说:“苏酥被我囚在笼子里,由斗转星移君送回亡忧阁了。如果不出我所料,已经被交到安太岁的手上了。” “如此看来,苏打也快到了。”花不败对花蓉说:“花蓉,你现在要帮助苏打,从苏酥楼取了银子,陪他到亡忧阁去救苏酥。柳七彩、胡圆圆你二人配合花蓉演好这出戏,知道吗?” 花蓉、胡圆圆立刻应诺:“是,教主。” “蝉儿,我们走吧。”花不败说着,打开闺阁的窗户,居然一跃而下。朱蝉儿亦是追随而去。花不败像坠落物直接陷入坚硬的土壤里消失不见。朱蝉儿在空中展开透明的蝉翼滑翔。直接没入人山人海里。 知道苏打要来,花蓉开始有些期盼。她回到自己的闺房,开始梳洗打扮,等待自己心上人。陪伴的柳七彩对她说:“妹妹,你真爱上他了?” 花蓉说:“我爱上他了,姐姐。” 柳七彩说:“苏打那个人喜新厌旧,他喜欢你又喜欢白晶晶,这样的男人杀了也罢。” 花蓉说:“姐姐,你莫要伤害苏打,哪个男人不花心,再说了,他心里是爱我的,我知道。” 柳七彩说:“要不我帮你把白晶晶杀了?” 花蓉说:“她是神兽,不好对付,别伤害了姐姐。姐姐放心好了,苏打还是我的。只要杀了安太岁,拿到玉女宝典,我就可以变成女儿身了。到时候,十二楼就交给姐姐了,我要和苏打回到王家庄,去过安稳地日子,再也不打打杀杀了。” 柳七彩说:“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你可知道。” 花蓉说:“姐姐,你爱慕六安多年了,他对你也是痴情,你们何苦让自己如此?” 柳七彩说:“我们是花妖,这玉女宝典是真是假,我从未听教主说起过。” 花蓉说:“教主不会骗我们的,我们毕竟是他的女儿。” 柳七彩说:“我们都是棋子罢了。但愿你能与苏打长相厮守。” 花蓉说:“教主想要肉灵芝恢复肉身,做一把刀又有什么不好?无忧无虑无牵无挂。” 柳七彩说:“教主野心勃勃,他要一统江湖,成为江湖盟主。” 花蓉说:“为何人、妖都想成为江湖盟主。” 柳七彩说:“每个人的梦想不一样,这梦想说白了是名与利,是一段好姻缘,是雄心的霸业。这木芒刀有了人心,自然有了人的贪念。” 花蓉说:“还是做人好,可以爱,可以恨,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吃好多好吃的。” 柳七彩说:“做人真的好吗?会生病,会变老,会痛苦,会被别人看不起,也会被人伤害。” 花蓉说:“花妖就好嘛?要姐妹双修浣花宝典的功夫,一个会死去,活下来的变成我们这般可怖的样子,花开花落本就短暂,寿命不及凡人,比起凡人只是可悲罢了。” 柳七彩说:“这就是命吧。” “我不信命,只要杀了安太岁,我拿到玉女宝典,我就可以与苏打在一起了,” 既然是同命相怜的姐妹,花蓉对柳七彩说,“姐姐,我若拿了那玉女宝典,我们一起修炼。” 第106章 再回苏酥楼 飞过田野村庄,来到繁华市井,云下的凡间已经熙熙攘攘,泥瓦的屋脊上有晒太阳的猫儿,在瞪着屋檐上叽叽喳喳的鸟儿,院子里有洗衣服的少妇,撅着屁股在和自己的男人讲话,惊起鸡飞狗跳。张灯结彩的街道上商贩们吆喝着,人来人往中,兔儿般的孩儿们跑来跑去。 在云彩里,白晶晶为苏打清理干净衣裳上的树叶,两个人相拥而笑,苏打说:“你真香,真想抱着你睡一觉。” 白晶晶说:“朱蝉儿跟我们要了赎金,苏酥暂且无恙。我也累了, 到了苏酥楼先休息一晚,我们再走。” 苏打说:“太好了,我又可以抱着你睡觉了。” 白晶晶羞红脸说:“你知道吗,那日我没有中合合散的毒。” 苏打听了白晶晶如此说,忍不住便问:“你是故意的?” 白晶晶得意地说:“神兽与妖无异,都是有发情期的。我到了发情期,自然会情不自禁吃你的豆腐。” 苏打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吃我的豆腐,你们女妖是不是都好色。” 白晶晶说:“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就是苏菊花,当年你用封印把我困在了长乐镇,你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你体内的元舍利便与我有了感应。所以我扒光你,仔细欣赏了你。” 苏打笑着说:“你欣赏我那个地方最多?” 白晶晶说:“当然是你的脸了。” 苏打笑着指着白晶晶的胸口说:“那你知道,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我欣赏哪里最多?” 白晶晶扯着苏打的耳朵,说:“你记住了吃了我的豆腐,再去吃其他女人的豆腐,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不知不觉间,繁华之处的苏酥楼已近在眼前,二人从天而降,落入苏酥楼的后院。 “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苏打牵着白晶晶的手来到自己的房间,那个房间一直为他空着,苏打推开房门,看到赵小花正在为他打扫房间呢。 赵小花看到苏打,开心地拍手大笑:“苏打哥哥,你回来了。” 苏打笑着拍拍赵小花的头,说:“小丫头又长高了。” 赵小花见到追随在苏打身旁的女子换了模样,便问:“苏打哥哥,刘小花姐姐呢?这位小姐姐是谁?” 白晶晶说:“我叫白晶晶,你苏打哥哥的老婆。” 赵小花惊掉了下巴,说:“苏打哥哥,你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问题,苏打吞吞吐吐说:“我没有成亲。我……” 白晶晶听到苏打这么说,揪起他的耳朵说:“你个混蛋,你睡了我几次了,居然对别的女孩子说你没有成亲。” 听了白晶晶的话,赵小花立刻就明白了,插嘴说:“姐姐,你与苏打哥哥睡了觉,不代表就是成亲了。” 苏打瞪了赵小花一眼,示意不要多嘴。他对白晶晶诚恳道歉说:“老婆,我错了,我成亲了,与你成亲了。” 白晶晶说:“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 苏打解释说:“我们虽有夫妻之实,却还没有举行婚礼明媒正娶你呢。所以刚才我有点口误。” 白晶晶说:“那好,等救出苏酥,你要为我大办一场婚礼,明媒正娶我。” 赵小花走到门口向外探了探头,便立刻关闭房门,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边,说:“嘘!小声点,你可知道苏酥楼主化作了魂蛊,生死未卜。现在花蓉做了大楼主,这苏酥楼里来了不少花妖。” 苏打对赵小花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筹备银两,去亡忧阁赎回苏酥。” 赵小花说:“十二楼的银两都储备在苏酥楼内,若要取钱,苏打哥哥,你最好去找花蓉。” 赵小花说到花蓉,白晶晶便翻起了白眼。苏打察言观色,便对赵小花说:“小花妹妹,你去厨房要点吃的来,我们边吃边聊。” 赵小花说:“苏打哥哥,我这就去。” 赵小花离开后,苏打对白晶晶说:“你先躺在床上歇息,一会儿来了饭菜我喊你。” 白晶晶调皮地躺到床上,对苏打说:“快,给老婆大人我揉揉脚。” 苏打坐到床边刚抱起白晶晶的一双小脚丫,就看到花蓉站在了门口。 美丽妆容的花蓉苦笑着对苏打说:“苏打,你出来,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苏打难为情地看向白晶晶。 白晶晶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吧,和花蓉妹妹好好谈谈。” 花蓉见苏打却犹豫不前,便失望地说:“我就在这里和你讲好了,苏打,花妖占领了十二楼。现在十二楼是白莲教,白莲教就是十二楼。你以后不能再回十二楼了。” 苏打说:“我这次来,是为了拿银子,苏酥被亡忧阁的朱蝉儿抓去了。我拿了银子,保证以后再也不来这十二楼了。” 花蓉便问:“需要多少银子?” 苏打脱口而出:“一万两。” “我现在住在苏酥那里,明天,你来我闺阁取银子。告辞。” 花蓉说走便走了,苏打的表现让她失望极了。她以为苏打再见到她会情不自禁,却不想苏打见到她有些冷漠。此刻对于苏打、白晶晶来讲,她觉得自己多余。伤心的花蓉经过苏酥楼的花园,繁花似锦,独一人心伤。 不出片刻,赵小花带来了酒菜回来,还有三个老头,毛公旺、许彪、孙胖子。 “赵小花说苏兄弟带回老婆来了,”毛公旺见到白晶晶对苏打说,“苏打,这位漂亮的姑娘便是你的夫人了?” 许彪附和说:“果然皮肤又白,人也漂亮,苏打兄好艳福。” 孙胖子说:“欢迎苏打兄回来,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赵小花早已将桌子上的酒杯倒满酒水,欢笑地吐吐舌头说:“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于是六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像是一群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哄堂大笑。酒过三巡,赵小花便像个懂事的大人,用脚踢着三个老头,大声说:“好了,我们酒该喝的喝了,现在酒足饭饱,让苏打哥哥与晶晶姐姐早点休息吧。” “对,我们走,人家小两口还要睡觉呢。”毛公旺哈哈大笑说。 许彪说:“是呀,我们也该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厨房忙活呢。” 孙胖子说:“苏酥楼主的安危就拜托二位了,我们都是受过苏酥楼主恩惠的人,都祈愿苏酥楼主早日平安归来。” 赵小花说:“你们都放心吧,我相信好人好报,有苏打哥哥,白晶晶姐姐,苏酥楼主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你们三个老头快走吧,人家还要睡觉呢。” 第107章 恋恋红尘 这世间美好的东西太多,你都想要,却无处安放,只能做梦。夜晚,白晶晶脱光衣服,让自己白皙的身子在月光下一览无余。她将苏打的脸庞揽入丰满的胸怀中,轻声细语地说:“苏打,我们要个孩子吧?” “晶晶你真好。”苏打情难自禁,在一番激情之后,白晶晶才疲倦地睡去。 苏打却穿好衣服,亲吻了一下熟睡的白晶晶,亦是轻声细语地说:“老婆大人,我去见一下花蓉,我心里最爱你了,你要相信我。” 苏打离开的时候,白晶晶睁开了一只眼睛,她脑海里有郝美丽的记忆,她记得郝美丽在冰冷的夜晚,在自家的门外站到天亮,如今这个男人还要去找她的情敌,而且就在屋顶上。 苏打出了门,便看到了屋顶上坐着看月亮的花蓉,他轻踏上屋顶,在花蓉身边坐下,微笑说:“我们聊聊天吧。” 花蓉说:“你和白晶晶睡在一起很暖和吧。” 苏打说:“苏酥姐和你说过吧,我是苏菊花的转世灵童。前世的记忆我都想起来了。站在你面前的苏打,你可以叫他苏菊花。” 花蓉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苏打。” 苏打说:“过去的苏菊花喜欢一个女人叫白晶晶,至死都在想与她白头偕老。现在的苏打爱着白晶晶,也爱着花蓉。但是他必须选择一个女人。” 花蓉哭泣说:“如果我不是花妖,你是不是爱我?” 苏打说:“郝美丽是白晶晶的分身,若不是那一日,朵儿去到王家庄,或许我不会认识你。我不能辜负白晶晶,也不能再伤害你。” 花蓉说:“你骗人,你是爱我的。” 花蓉扑到苏打怀抱里,说:“你告诉晶晶姐姐,我愿意做妾。” 苏打开始沉默不语,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天上的月亮,夜晚越发得冰凉,苏打说:“花蓉你回去吧,外面太凉了。” 花蓉娇嗔说:“不,我要陪着你。” 白晶晶却出现在了屋顶上,她对花蓉说:“你们都给我进屋子里去,别冻坏了我的男人。” 白晶晶将苏打拉扯进了屋子,又点了苏打的穴道:“花蓉妹妹你随便坐,我们赶了很久的路,有点累了。” 白晶晶对花蓉说罢,将一动不能动的苏打摆到床上躺好,自己躺在了苏打身旁。她以为花蓉会生气地离开,花蓉却微笑着上了床。 苏打意想不到自己会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三个人都穿着衣服拥挤在一张床上,苏打不敢与白晶晶亲热,更不敢与花蓉亲近。只能像块木头静躺在那里,白晶晶先开口说话:“花蓉,你的毒藤与苏打不能有肌肤之亲。” 花蓉说,“姐姐放心好了,我马上就会修炼九阴神功,到时候我就会变回女儿身了。” “愿妹妹你早日变回女儿身,”安慰了花蓉,白晶晶又质问苏打,“苏打,你左拥右抱,很开心吧?” 苏打只好保持沉默,暗中自己却解了穴道,两只手情不自禁地悄悄牵住白晶晶与花蓉的玉手。 吃着两个女孩手上的豆腐,就容易想入非非,光吃豆腐不行,苏打的手开始不老实,继续想吃更柔软丰满的馒头,两个女孩开始都以为苏打在关爱自己,但近在咫尺的距离很快让二位姑娘发现苏打的多情,于是每位姑娘送给了苏打一个耳光,“啪!啪!” 白晶晶骂:“下贱。” 花蓉骂:“无耻。” 苏打捂着自己红肿的脸蛋,就这样,三个人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 早晨,赵小花例行打扫房间,她端来了一盆净水一个铜壶,供苏打、白晶晶洗漱。连声招呼却不打,看看院子里只有洗衣打扫的老妇人,便推开门直接进了屋子。 结果床上的两女一男让赵小花吃了一惊,也许在风月场所待得久了,她也见怪不怪说:“妈呀!花蓉楼主也在。你们昨天晚上好热闹呀。我再去打一盆水来。”说着,赵小花扭头关了屋门,便走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女人们开始像麻雀叽叽喳喳起来…… “我说吧,我没有眼花吧,昨天晚上我去茅房,就看到花蓉楼主在屋顶上坐着。” “这苏打有什么本事,一个晚上睡两个女人,我家那死鬼趴到我身上动两下就完。” “你家那位瘦得和没毛的鸡一样,能趴上去就算不错了。” “是呀,以后找男人,还是要找习武之人。红姐,你都是四十岁的女人了,快找个男人嫁了吧。” 赵小花嘲笑说:“红姐怕是嫁不出了。” “赵小花,你个嘴毒,我看你这辈子才嫁不出去呢,前几日,街角的张瞎子给我算了命,说我要嫁人了,会嫁给一个有眼疾的江湖大侠。” 赵小花笑得肚子疼:“那张瞎子是个江湖骗子。你是在骗你呢?” 红姐立刻纠正赵小花说:“张瞎子这次告诉我,我的意中人就会出现在今日早晨。” 赵小花更是乐得前俯后仰:“大门口我泼了脏水,我看那张瞎子今日一定会摔个仰八叉。” 张瞎子果真来了,他胸有成竹,手有盲杖,心里美滋滋地,嘴巴里还哼着自编自唱的小曲儿:“妹妹你每日来算命,我早就将你爱心头,今日我要来后院,将你骗到被窝里。” “嗒嗒嗒……”突然小巷里响起另一根盲杖的声音。张瞎子停下脚步,听着来客的步伐越来越近,便问:“同道中人,你也是个瞎子?请问怎么称呼?” “在下许青衣。” “你从哪里来?” “青帮。” “要到哪里去?” “苏酥楼的后院厢房。” 红姐此刻正在后院门口打扫卫生,为了爱情,张瞎子便对许青衣说:“那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给你通报一声。” 突然出现一个许瞎子,让张瞎子慌了手脚。结果在湿滑的青石板上,一个不小心身体后仰,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昏厥不醒。 许青衣慢步走上前来,手掌游摸到张瞎子的鼻息,缓缓站起身子自言自语说:“原来是跌倒昏迷,并无大碍,我还是自己去吧。” 盲杖的声响越来越近,期待已久的红姐心跳如小鹿般乱撞,果然有位英俊的瞎子笔直地站在了门口,对院子里的三个女人微笑说:“在下许青衣,我是来找十二楼少主苏打的。” 当赵小花看到许青衣的时候难以置信,不是张瞎子,而是另有其瞎。红姐更是不再矜持,激动地走上前去,握紧许青衣的手说:“我叫张红妹,今年三十九岁,生肖猪。五行属木,干柴烈火的木。许青衣,你多大?生肖是啥?是火命不?答对了,你便是我命中的意中人。” 许青衣指指外面,回答说:“红妹,我是来找苏少主的,相亲的那个瞎子在外面躺着呢。” 赵小花说:“许大侠,你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第108章 山庄埋伏 许青衣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他告诉苏打,自己的妹妹死了,是被坏人拿走了体内的舍利害死的。凶手是亡忧阁新阁主朱蝉儿。 许青衣说:“苏打,之前借给你的青丝软卫甲,你要还给我了,我要为妹妹报仇去。” 苏打吐吐舌头,问花蓉:“花蓉,之前给你的软卫甲衣呢?那是我向许青衣借的。” 花蓉说:“那青丝软卫甲我一直保存着,我这就去取来。” 苏打又问许青衣:“许兄,亡忧阁南阁在哪里?你可知道?” 许青衣说:“落叶山庄便是亡忧阁南阁,白欢喜便是前任南阁阁主。可是一个月前,落叶山庄已经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白欢喜下落不明。这新阁主朱蝉儿曾是亡忧阁排名前十的杀手绰号皮影子。” 苏打说:“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找她?” 许青衣说:“去新的落叶山庄。” 落叶山庄被重建,居然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落叶山庄的主人还叫白欢喜,他说自己没有死,但江湖上都在传言,他是转生蛊死而复生。 苏打带了银票,与花蓉、白晶晶、许青衣来到了落叶山庄。有来客,落叶山庄的门自动打开了,迎接他们的是一具尸体,那尸体被一条白绫吊在院子里的树上,四人走近的时候,这吊死鬼突然睁开了眼睛,对四位来客讲:“落叶山庄欢迎四位少侠。请到堂屋稍等片刻。白庄主马上便到。”说罢,吊死鬼又复为尸体,僵硬地在风中摇晃。 四人于是进了堂屋,却发现温九泉正在沏茶。他见四人来了,便微笑地说:“四位贵客快快请坐,请喝茶。” 苏打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温九泉笑着说:“我是这落叶山庄的管家,专门负责收钱的。你的银子可带来了?” 苏打将一万两银票拍在桌子上,说:“让我看看苏酥?” 温九泉将苏打的手轻轻挪开,将银票小心翼翼地一张一张检查过,然后塞入自己的腰包,对屋主人微笑着说:“阁主请出来吧,一万两银子不多不少。” 白欢喜从内屋走出来,摆摆手示意温九泉退下。他微笑着对四位来客说:“诸位,好久不见。” 白晶晶说:“你就是朱蝉儿。” 白欢喜的脸开始剥开,脱掉男人的面容出现一张漂亮的女孩脸蛋,她笑嘻嘻地吐吐舌头说:“知道是我,我就不再装了。” 许青衣说:“你是朱蝉儿?” “我知道你是许青衣,是为你妹妹来报仇的。”朱蝉儿毫不在乎眼前的仇人,她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微笑地说:“这里面有四颗舍利子,都是我杀人所获。你们要不打开看看?” 许青衣保持沉默,手中的盲杖如同利剑却早已刺出。 剑抵住喉咙却刺不破,朱蝉儿笑着说:“你妹妹已病入膏肓,本就是该死的人,我只不过取走了舍利。这一剑就当你与我切磋,我饶你一命。” 朱蝉儿的美颈微动,许青衣手中的剑便被折断,朱蝉儿说:“苏酥现在在亡忧阁宗主府,苏打,这里的四颗舍利就当你一万两银子的补偿。集齐二十四颗舍利,你才能杀了安太岁,救出苏酥。” 苏打感受到匣盒内的舍利是真的,便毫不犹豫地将盒子拿到手中,谨慎地打开盒子,吸纳了四颗舍利。有了四颗舍利的加持,苏打祭出体内的舍利刀,锋芒毕露地攻击朱蝉儿说:“这四颗舍利,余下三颗,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都是杀人所获。”朱蝉儿优雅地躲开刀锋,穿越过四人的阻拦,飞到院子里。对树上的吊死鬼说:“白无常,这四个人你对付着,我先走了。” 白无常苦笑说:“你走吧,我应付他们一会儿。” 白无常的手臂瞬间变长,像是一双坚硬的长臂将四人拦住。 苏打的刀砍在铁臂上,居然撞击出了星火。白晶晶灵活地躲开铁臂的横扫,用短剑将白无常的衣袖扯断,裸露出一条复杂奇巧的机械铁臂。 白晶晶说:“原来他的一双手臂是假的。这是旁门的机关术。” 白无常嘻嘻笑道:“这双手臂是玄铁玲珑臂。多年来,我不断地完善它,就算是江湖上最为锋利的开锋刀,也无法将它毁坏。” 苏打说:“你这双手臂,我好想在方锦年那里见过。你们是同门师兄弟吧?” 白无常说:“不错,方锦年与我共同研制了这玄铁玲珑臂。” “好多废话。”花蓉裙下的藤鞭一甩,飞出许多柳叶飞刀。 眼见这白无常就要变成刺猬,却从地下冒出一只背着龟甲盾牌的人,用铁龟甲阻拦了所有的柳叶飞刀。此人是白无常的结拜兄弟,尸蟞李元甲。 李元甲哈哈大笑说:“许青衣,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李元甲的声音,许青衣猜到了对方是何人,说:“亡忧阁五鬼,另外三个人也来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在下北冥鸢。”一只带着翅膀的人盘旋而下,一双赤脚犹如鹰爪落到树上,摇晃的翅膀掀起一阵清凉的疾风。 疾风吹动了院落里一口滚动的大缸,大缸在四人面前静止,露出一张可怖的丑陋面容来,他嘿嘿一笑,露出獠牙利齿,说:“在下,鬼见愁。” 许青衣眼瞎耳聪,笑着问:“还有一个人吧。” “魁尸高力士,在此等候多时了。”落叶山庄的墙头被一个高大威猛的巨人蜷臂趴着,当做了鼾睡的小桌子,让肥头大耳的脑袋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他睁开一只眼睛,慵懒地说:“你们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吧。” 许青衣说:“我们本都是亡忧阁的兄弟,本不该手足相残,但朱蝉儿害死了我妹妹。五位兄弟若要阻拦,我只有痛下杀手了。” “好大的口气。那就让我领教一下青衣的盲杖。”高力士站起来,一双大手直接推倒墙头,将墙头当做巨石举起来砸向许青衣。 许青衣的耳朵很灵敏,他躲开了飞来的巨石,用一根丝刃缠住了高力士。 高力士身披铠甲,犹如一个巨大的钢铁巨人,丝刃不能将他的手臂切割,反而丝刃被高力士当做了风筝的线,将许青衣当做了风筝。高力士舞动手臂,使许青衣整个人旋转在空中。 第109章 白马青衣 旋转的许青衣在空中用竹盲杖像剑一样刺向高力士的喉咙。高力士有护甲,所以盲杖的竹竿劈裂成两半,出现一把极细的短剑。 盲杖中藏匿的短剑刺穿了高力士颈部的护甲,洞穿了高力士的喉咙。 许青衣顺势踢了一脚高力士的胸膛,拔出短剑,整个人安然无恙地弹飞回来。 喉咙的鲜血飞溅而出,巨大的高力士像是一座崩塌的小山轰然倒下,又压倒一段墙头,尘埃四起。 北冥鸢看到许青衣手中的宝剑,羡慕地说:“一剑就刺穿了护甲,天下最锋利的宝刀是开锋刀,天下最锋利的宝剑便是青衣兄手中的鱼肠剑了。” 许青衣苦笑说:“北冥兄,果真好眼力,我们要走了。可否让开一条路?” 北冥鸢笑着说:“那你要问高力士愿不愿意让你走。” 在四人诧异的目光中,高力士居然又站立起来了,颈部的伤口已经痊愈,他愤怒地对许青衣说:“你的剑够快的,这次我要你尝尝我的拳头。” 高力士看似身体高大笨重,却行动极为敏捷,他的一双拳头如同南瓜锤,一拳挡开许青衣的鱼肠剑,一拳打在许青衣的青丝甲上。许青衣被打飞好远,苏打飞上去将倾倒的许青衣扶住,对许青衣说:“他的拳头力气不小,你受伤了,休息一下吧。我来。” 许青衣在苏打耳边说:“苏兄,他死而复生,肯定有蛊作祟,你用刀将他身上的盔甲卸了,然后我来对付他。” 苏打用如影随形的步伐躲开如锤的拳头,在高力士巨大的身躯旁游走,伺机出刀, 眼花缭乱中,高力士发现自己已经丢盔卸甲。 苏打飞回许青衣身边,笑着说:“他现在已经丢盔卸甲,这下看你的了。” 许青衣听风辨位,青丝甲射出的丝刃如网,将高力士缠绕束缚,高力士徒劳挣扎,使自己伤痕累累。 许青衣拉紧丝刃,将高力士肢.解成肥腻的肉块,说:“北冥兄,现在高力士死了。我们要走了,可否让开一条路?” 北冥鸢看向白无常,高力士肢.解的肉体里飞出一只蛊虫落入白无常的掌心里,白无常假装悲痛地说:“高力士是我们五人中功夫最差的。既然他死了,我们作为兄弟的,自然要为他举办一场隆重的葬礼,报仇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四位请便,我要去棺材铺子买口大棺材。”白无常的双腿居然变成好长,犹如踩了高跷,直接迈过了墙头逃走。 “那我去卖寿衣。”李元甲不再逗留,又钻回地穴中去。 “告辞。”北冥鸢展开翅膀飞离,打不过就走,干脆不再多说一句废话。 鬼见愁最为尴尬,他从大缸里爬起来,文质彬彬地说:“诸位不要误会,我这个人最讨厌暴力了。刚才我是想给诸位表演江湖出场秀,绝对是心怀善意。我现在就走,去找吹拉弹唱的戏班子,好为我兄弟举办一场告别晚会。诸位再见。” 亡忧阁四鬼离去后。许青衣却忍不住地咳出一口鲜血,刚才那一拳头,让他受了内伤。 苏打关心说:“许兄,没事吧?” 许青衣说:“没事,你放心吧。可惜让朱蝉儿逃脱了。” 花蓉说:“朱蝉儿会不会回了亡忧阁宗主府?” 苏打便问大家:“下一步,我们去亡忧阁宗主府?” 花蓉说:“舍利刀一共二十四颗舍利,你现在的力量恐怕斗不过安太岁。不如我们先去寻找剩余的舍利子,如何?” 白晶晶说:“这样最好,就是不知道去哪里找?” 花蓉说:“徐十二的那颗舍利在苏酥楼内,我们回苏酥楼。许青衣受了伤,也可以休养一下。” 人去院空,只剩高力士的尸体散落在废墟中,白无常鬼魅般的身影再次回到恐怖的院落里,他手里居然拿了针线,将高力士的尸体缝接起来,这是个细致的活,先要将死者的衣服扒光,然后再仔细的缝合,那流淌出来的内脏也被白无常小心地捡起来重新归置回原位。 忙活了一个时辰,白无常的额头有了汗水,但他依旧兴趣盎然,并打开一个包裹,拿出一件崭新的衣服给高力士穿好。 打扮好死者的遗容,白无常开始伸出掌心,一只黑色的甲虫从掌心中飞出来,盘旋着落入高力士的身体中,接着高力士被割断的骨头恢复如初,内脏开始产生作用,开裂的皮肉出现愈合,呼吸再次出现的高力士又死而复生了。 高力士睁开眼睛,庞大的身躯在摇晃中站起来,他看到白无常,生气地说:“我都被切成肉块了,你们也不出手帮忙。” 白无常斥责说:“阁主怎么吩咐我们的,拖延一下他们的时间,你可好了,跟人家拼命了。” 高力士说:“你说那四人会去宗主府,救苏酥的魂蛊?” 白无常说:“他人的死活与我们无关,走吧,兄弟,哥哥带你去洗个澡。洗净这一身的晦气。” 十二楼的后院,张红妹在收拾客房,本来这是赵小花的工作,可是赵小花对张红妹讲,这房间是为许青衣准备的,于是张红妹说,我来伺候他。 许青衣还在咳嗦,前来治病的孙大夫说:“你的肋骨断了,需要休养百日。” 张红妹对许青衣说:“放心吧,许公子,我来照顾你。” 许青衣有些受宠若惊,说:“多谢张姑娘了。” 张红妹立刻羞红了脸蛋说:“你叫姑娘,我喊你公子,倒是蛮般配的。我给你拿了碗鸡汤,你喝下去补补身子。” 张瞎子却丢下他的算命摊子,拿着盲杖也来到了许青衣的客房,他在门外敲门说:“屋里人可是许青衣大侠。” 许青衣听到声音耳熟,便说:“是的。” 张瞎子便推门而入,小心越过门槛,进了屋子。 张红妹看到擅自闯入的张瞎子,说:“张瞎子,你来做什么?” 张瞎子说:“你张红妹能来,我张瞎子就不能来了?” 张红妹说:“许公子受了伤,要休息,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瞎子说:“你以往找我算命,都是这种口气,我不和你计较。” 张红妹说:“你给我算命,我给了你钱,你和我计较什么?” 张瞎子说:“那好,今天我告诉你,我不是算命先生,我是个骗子。这个人不是你命中的男人。” 张红妹说:“你今天是不是喝了酒,来这里胡说什么。” 张瞎子说:“我不是来胡说的,我是来挽救我的爱情的。” “你快给我滚。”张红妹将张瞎子推搡出去:“喝醉了酒,就来坏我的好事。你给我滚。” 张瞎子摔倒在院子里,呼喊说:“张红妹,我骗你不假,但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想讨你做老婆。” 后院里的响动引来了人们围观。苏打取了舍利,便告别花蓉,被白晶晶拽回了后院。恰好听到张瞎子的呼声,于是也变成了围观的群众。 围观的群众与张瞎子、张红妹都认识。便跟着起哄: “张瞎子喝了酒发情了!” “喜欢人家张红妹,人家张红妹可不喜欢你。” “张瞎子是个瞎子,他怎么看上张红妹的?” “是不是摸了人家的手,就想人家的大腿了。” 张红妹像个泼妇,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乌鸦嘴都给我闭嘴,我可是守身如玉的大姑娘,这张瞎子喝醉了酒,乱说话,今日在这里,我对大家讲明,我张红妹就算是做寡妇,也不会嫁给这张瞎子,你们都给我滚远点,各忙各的去吧。” 在人群中,白晶晶敲了敲苏打的脑袋,苏打疼痛地面对白晶晶说:“老婆大人,有什么吩咐?” 白晶晶吐吐舌头,眨眨眼睛说:“我们现在就走。” 苏打问:“去哪里?” 白晶晶说:“去找白朴,他那里有一颗舍利子。你抓住我,我要使出乾坤大魔移了。”? 第110章 明媚人间 阳光明媚,温暖人间,白朴坐在一把摇椅上晒太阳,熊孩儿背来一捆劈柴码放在洞口,对白朴讲:“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去野鸡寨彩凤家提亲。” 白朴对熊孩儿说:“孙子,你真的喜欢上了那只鸡妖。我们白家有组训,鸡兔不配婚,芦苇塘的薛松,他女儿薛可爱,我看不错。” 白朴说:“那薛可爱我不喜欢,她休想癞蛤蟆吃兔子肉。我就喜欢彩凤。再说了彩凤不是鸡妖,她是鹌鹑。再说我也老大不小了,俗话说男大当婚,爷爷,我要说媳妇。” 白朴说:“好了,明天我们就去野鸡寨提亲。那彩凤的父亲叫什么来着?” 熊孩儿立刻回答:“彩凤的父亲叫继天鸣。” 白朴掏出一个系着红绳的铜铃铛,说:“我买了一头活猪,一会儿山下的猪倌就给送来了。你在家里等着。钱不愁死了,云谷谷主的位子一直空着,今日云谷里的几个老妖怪非要叫我去胡家庄商议下。若有急事,摇响这个铃铛,我就回来了。” 熊孩儿将铃铛系在腰间,说:“爷爷放心去吧,我在家中给你炒几个小菜,烫一壶热酒。” 白朴刚走,晴朗的天空里突如其来了两个人,将安逸飞翔的群鸟惊散。熊孩儿正在低头切肉,想着彩凤姑娘的微笑,却全然不知白晶晶扯着苏打的耳朵降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白晶晶先是仔细看了一眼魁梧的熊孩儿,确认过是孙子的孙子,便大喊一声:“小孙子,你爷爷白朴呢?” 熊孩儿眨眨眼睛诧异地看着漂亮的老祖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十来岁的女孩,现在变成了美丽的女人,他不由得问:“你是?” “你连老祖宗我都不认识了,那你还认得他吗?”白晶晶说着指向苏打。 熊孩儿看到苏打,说:“认得,苏打。”又诧异的看着美丽的白晶晶说:“老祖宗,你怎么模样变了,长大了,变得漂亮了。” 白晶晶说:“模样没变,老祖宗我原本就是这般模样,上次我来,是使了分身术,所以变成了十来岁的女娃子。白朴呢?” 熊孩儿说:“云谷今日商议选举谷主的事,爷爷去了胡家庄。不过临走前,爷爷给我留下这个铜铃铛,我摇一摇,他便会回来了。” “不用,”苏打对白晶晶说:“要不我们去胡家庄看看。” 白晶晶说:“也好,胡长生在长乐宫的时候,他常给我买好吃的。” 阳光明媚,温暖人间,胡家庄的庄主府上,七八个厨娘正在包韭菜肉饺子,胡家庄的客厅里,六个老妖怪正在喝酒聊天。 胡长生说:“我们都老了,云谷谷主的位置,我看该给一个年轻人。” 白朴说:“那长生兄,可有合适的人选。” 胡长生说:“云玉龙有弟子。” 温铁柱说:“长生兄,当时云玉龙遇难的时候,我们见风使舵,未曾出手相救。选云玉龙的弟子做谷主,恐怕不妥吧。” 胡长生问薛松:“薛松,你觉得呢?” 薛松的手如蛙掌,他用筷子夹饺子吃很不方便,干脆张开嘴巴,射出一条粘稠的舌头,将面前的一盘饺子一扫而光。或许饺子有点汤,他张着嘴巴,努力哈着嘴巴里饺子产生的热气。对胡长生的问题置之不理。 “吃货一个。”胡长生白了一眼薛松,又看向柳树恩,说:“柳兄弟,怎么看?” 柳树恩嘴巴不小,却吐着细若游丝的蛇须子,面对一盘热气腾腾饺子他难以下咽,自然无法堵着自己的嘴巴,只能作出反问:“长生大哥,不知道你想举荐云玉龙的哪位弟子?” 胡长生说:“那日,刺伤钱不愁屁股的那位少侠,大家可否记得。” 最后一位发言的老头叫做刁常在,他见所有人都在沉默地看向自己,便喝下一杯酒,表态说:“那日我不在谷中,不过这位苏打少侠的雅号,我也听说过,因为喜欢用刀扎人家屁股,都叫他苏菊花来着。说来也巧合,我还听说,他是前世武神苏菊花的转世灵童。” 这时候,薛松咽下了嘴巴里的饺子,看着白朴说:“苏菊花?和姑奶奶相好的那个苏打?” 见白朴不说话,胡长生便说:“是的,就是那个苏菊花。估计一会儿,他就和姑奶奶来了。” 白朴知道胡长生顺风耳、千里眼的厉害,便问胡长生:“姑奶奶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她来是受了长生兄的邀请。” 胡长生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比划着说:“这次你姑奶奶是来找你的,你那里有苏少侠的东西。” 温铁柱说:“长生兄,你侄子胡标那日代表狐族也是归顺了钱不愁的,今日,我们让苏打做谷主,日后不怕找我们算账。” 胡长生说:“有姑奶奶在,会照顾我们这些晚辈的。那日我们也都是为了自保,怕遭了灭门之祸。姑奶奶会理解的。苏少侠也会不计前嫌的。” 刁常在说:“咱姑奶奶爱上的男人,一定是江湖豪杰。有咱姑奶奶在,我支持让苏打做谷主。” 见风使舵,薛松,柳树恩,温铁柱三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确认过眼神后,温铁柱便率先改了口气说:“既然这样,以后就请长生兄,白朴兄多多关照了。” 柳树恩更是大放赞词:“那日,我一见苏少侠气宇不凡武功盖世,我便料定,将来苏少侠一定必成大器。” 薛松随声附和说:“是呀是呀,苏打做谷主,我看行。” 苏打来的恰到好处,因为他听到六个老头在发自肺腑、情不自禁地夸奖他。并且要推举他做谷主。 在他与白晶晶走进来,六个老头便起身欢迎,像是见了自己这辈子最喜欢的人儿,面带微笑,举止热情,尊敬地打招呼说:“谷主好,姑奶奶好。” 白朴更是热泪盈眶地走上前去,说:“太好了,姑奶奶,你和苏打都来了。我想死你们了。”白朴同时握住了苏打的手,大义凛然地说:“苏打,我这里有一颗舍利,一直想还给你,现在拿走吧。” “多谢了。”面对白朴的慷慨,苏打的肉身舍利有了反应,一粒圆形光影从白朴体内通过掌心进入苏打体内。 见苏打取了舍利,白晶晶来到桌旁拔出短剑划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滴入酒碗,对白朴说:“没有了舍利,你身体一定很虚弱。快将这碗血喝下。” “孙儿谢谢姑奶奶了。”白朴亦不推辞,接过白晶晶递给的酒碗一饮而尽。 见白朴喝了血酒,白晶晶干脆坐到桌旁,说:“我与苏打还要去亡忧阁宗主府救人。这饺子挺香的,给我们来两双筷子,我们吃饱了再走。” “快给姑奶奶、谷主上饺子。”胡长生立刻吩咐下人,并对苏打说:“苏打少侠,云玉龙谷主亡故,现在我们想推选你为谷主。意下如何?” 苏打坐到桌旁,说:“大家都让我做谷主,我就不推辞了。不过现在我这个谷主要任命新的谷主,我看让你胡长生做谷主最合适。这里面你岁数最大,老奸巨猾。我宣布,胡长生为新谷主。”? 第111章 沈一得的温暖 在蓝色天空里的云彩上,两个人开始攀谈。 白晶晶说:“下一颗舍利我们去哪里找?” 苏打说:“我知道还有舍利子的有三个人,风夫人,沈一得,龙坤。龙坤的舍利可以取,但风夫人与沈一得的不能要,他们二人都是垂死时,被苏酥用舍利做成了人面兽身的人面兽,若是取了他们的舍利,他们便会亡命的。” 白晶晶说:“我在想,朱蝉儿给你的三颗舍利子从哪里得到的。” 早在一个月前,西北的七里寨就发生了一件杀人事件。那是铁兰花大喜的日子,阳光明媚,温暖人间。在历经江湖血雨腥风多年后,铁兰花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幸福。七里寨所有的商铺住户门前都贴了鲜红的喜字。鞭炮声和开怀大笑的热闹人群形成了喜庆的氛围。 按照七里寨的规矩,铁兰花会骑上高头大马,来迎娶她的压寨男人,沈一得。在西北阳光的风沙里,乐师悠扬的喜乐中,铁兰花露出了幸福的灿烂微笑。 可是人生在世,你若是命运悲催,可能会遇到几个坏蛋来毁掉你的美好。在熙攘的人群中,有几个美丽的女子,在裙摆下露出布满柳叶刀的藤蔓,在伺机行动。 “杀!”在朱蝉儿的一声命令下,无数的飞刀在人群中穿梭,将温馨的氛围变成一片狼藉与哀嚎。 本来沉浸在优美音乐中的乐师突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上、脑袋上插上了一把刀子,眼前的人群中有人已经被飞刀击毙。受伤者立刻不再吹拉弹唱,而是高呼:“死人了!大家逃命去吧!” 热闹聚拢的人群开始陷入慌乱,犹如逃窜的老鼠慌不择路,甚至出现了踩踏事件。面对危险,有的商贩却爱财如命,在收拾摊位货款的时候被飞刀插成了刺猬。寨里的女人拿了兵器在人群中与花妖们开始厮杀,亦有误伤他人。铁兰花安抚好座下的惊马,命令呼喊说:“所有的姐妹们都给我拿了兵器,将这些花妖杀无赦。不会功夫的老弱妇幼快走。” 朱蝉儿站在七里寨最高的酒楼屋顶上,恶毒地发布命令:“今日我要血屠这土匪窝子,一个不留。” 听到朱蝉儿嚣张的话,铁兰花飞上屋顶,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没有带兵器,她对朱蝉儿说:“你是谁?我与你从未谋面,亦没有仇恨,你为何要滥杀无辜?” 朱蝉儿说:“他们可以不死,我要的人是你。” “那就要看你本事了。”铁兰花飞来一脚,朱蝉儿却也不躲,让一只红色的绣花鞋陷入自己的皮囊里。 铁兰花发现自己的脚踝像是陷入沼泽拨不出来,于是她又扑上去补上一拳,打在朱蝉儿白嫩的脸蛋上,结果拳头还是深陷进去。 朱蝉儿背后的皮囊已经纵裂开一道大口子,整个人如蝉脱壳而去,只留下一张皮囊,将深陷如沼泽的铁兰花包裹进去,变成一个有疤痕的肉团。 铁兰花在皮囊里挣扎,乱踢乱打,却弄不破。朱蝉儿欣赏着在凹凸变形的肉团,说:“不要徒劳挣扎了,我的皮囊只有我能打开。我现在要带你去见新郎了。” 朱蝉儿燃放了一支天空出现的红色烟花,作为信号告诉喜宴外等候的花妖姑娘。然后肉团变出翅膀,开始陪伴朱蝉儿一起飞走。 喜宴上,沈一得今天很开心,他也没有喝酒,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喝酒了,因为铁兰花告诉他喝酒对身体不好。 今天他用剃刀刮净了胡子,穿上了新郎的礼服,在众多庆祝的人群间,在阳光明媚里,他笑容灿烂。 可是这时候却走进来一个美丽的花妖,本来花妖在喜宴隔壁的茶馆喝茶,看到红色的烟火,走进热闹的喜宴里。冷艳的她在众人不经意间的目光中,来到沈一得的面前,对新郎官说:“新娘子在我们手中,你要不想他死,就自己单独跟我来。” 沈一得决定不惊动任何来宾亲友,悄无声息地跟着花妖走,去找自己的爱人。 庞玉德是玄武门唯一的来宾,他问沈一得去哪里? 在温暖的阳光里沈一得的微笑却有些淡了:“我去去就来,一会儿我就回来。” 在沈一得走之后,外面跑进来了石二胖姑娘,她大声呼喊:“不好了新娘子被花妖劫走了!铁兰花寨主被劫走了。新郎官呢?沈一得呢?” 庞玉德说:“不好,刚才来的那个女妖一看就不是好人,他肯定是独自救人去了。我们快去四下找找看。” 众人开始拿了兵器集结成浩荡的队伍,开始在七里寨搜查新郎、新娘、花妖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于是向更远的地方去找,却发现寨子里的骏马都被杀死了。 沈一得跟踪花妖骑走了一匹幸存的骏马,快马加鞭地来到了一处废弃的老宅中,听到了铁兰花气若游丝的声音:“你是朱蝉儿,亡忧阁的南阁主。你绑架我,是不是为了银子?我可以给你。你知道我是个女土匪,有点银子。今日是我大婚,你快放我回去吧。” 朱蝉儿说:“新郎官已经来了,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沈一得看到铁兰花被困在了肉团般的皮囊里,便对朱蝉儿说:“我来了,你们放了我老婆。” 朱蝉儿冷漠地看着沈一得,笑着说:“我朱蝉儿说话算话,你来了,我自然会放人,不过你体内的舍利子要交给我。” 沈一得说:“交出了舍利,我便会死。” 朱蝉儿说:“你不死,她就会死。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闷死在里面。” 铁兰花在皮囊中哭泣呼喊说:“沈一得,要死我们一起死,舍利不能给她。” “老婆,你在皮囊里少说话,晚上我们还要洞房呢。” 沈一得安抚了铁兰花,便对朱蝉儿说:“这样吧,我与你比武要是输了,舍利你拿走,放了兰花。说句实话,我从来不打女人的,可是你这个女人太过分了,我真想打你一顿,再去死。” “就怕我们不停地打下去,你老婆会闷死在里面。”朱蝉儿说着话,沈一得已经拔出一把刀扑向了肉团,那肉团像是长了眼睛,扇动翅膀飞上晴朗的天空,让沈一得触手不及。 飘浮的圆肉团开始萎缩包裹人形,使得皮囊里的空气变得越加稀少。凸显出铁兰花挣扎的轮廓。 朱蝉儿笑着对沈一得说:“给我舍利,还是她去死,你自己选。” “沈一得,让我去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改嫁,给别人生孩子去。你给我好好活着。”铁兰花在皮囊里的呼喊嘶哑且无力。 朱蝉儿的姐妹们已经掀起裙摆,暴露出布满柳叶刀的藤蔓,看到皮囊里挣扎的铁兰花,沈一得热泪盈眶,他决定放弃抵抗,手掌心出现了光亮,将舍利子拱手相让:“拿去吧,我想让她好好活着。” 面对沈一得的舍生忘死,狐疑的朱蝉儿对属下的花妖说:“杜鹃,把舍利取过来。” “快把我老婆放了。”沈一得微笑着将舍利直接抛给朱蝉儿。整个人便僵直地站立在那里,低下了头去。 杜鹃说:“他死了,蝉儿姐姐。” “我们走。”朱蝉儿轻描淡写地说着,面容有了忧伤。空中的皮囊出现了破绽,暴露出铁兰花的脸庞。 刚才的包裹阻止了铁兰花的真情流露,她用尽全部力气去呐喊:“沈一得,沈一得,你不能死,你要娶我!”? 撕心裂肺的呼唤没有回应,铁兰花像疯子一样从降落的皮囊里跑出来,她跑到沈一得身边,哭泣着将沈一得抱起来,说:“你不要死,你要娶我,好不好。我要做你老婆的。你知不知道。” 在夕阳里,沈一得的手突然缓缓地伸出来,握住铁兰花的手。微笑说:“我体内还有一颗琉璃蛊续命,死不了的,我们拜堂去吧。” 第112章 人之常情 踏着云彩在天空里飞行,苏打与白晶晶决定去独龙族地,先找到龙坤,取舍利,并商议救苏酥的事。 度过漫长的云端却是无聊,苏打给白晶晶买了好多零食。在风中却也吃不好,看到白晶晶在风中凹凸有致的身材,不敌诱惑的苏打,坏笑说:“这天空里,有晚霞,有夕阳,是个拥抱美人睡觉的好地方。我想与你在晚霞里恩爱一下。” “不要,”白晶晶摇晃着脑袋说,“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如果是个女孩就叫苏彩霞。男孩就叫苏阳。”苏打将调皮的白晶晶抱起来,钻进一片红霞,丢落的衣服、零食随风而去,白晶晶只好将自己的红肚兜儿和一件薄衫抓在手里,躺到一团温暖的云霞上,美丽的胴体在阳光里柔软白皙,让苏打爱不释手。 白晶晶说:“你是个坏蛋!” 苏打说:“我其实是个笨蛋,是你太美,让我着魔。” 白晶晶说:“是我太傻,爱你太深,你记住了你若辜负我,我一定杀你。” 彩霞忽变乌云,惊雷引来细雨,却不曾打扰两人情深。 苏打拥吻着白晶晶,缠绵在云雨中畅酣淋漓,此刻世间所有不及美人。妩媚地身影坠入雨色的夜晚,落在风雨摇晃的树枝上。 白晶晶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她爱的男人将会是自己肚子里孕育小生命的父亲,她会好好爱苏打,以及他们的孩子。 快乐是短暂的,夜晚却仍细雨蒙蒙,二人寻觅了好久,苏打只找到自己一条裤子。白晶晶责怪苏打说:“衣服都丢了,怎么办?” 苏打说:“现在天黑着,独龙族人居住分散,我们去偷两件衣服来。” 江边的小屋子里点着蜡烛,依着江岸新建了鸭舍。苏打是来过的,风夫人的房子。 雨夜太冷,他将白晶晶带入地窖说:“你先躲在这里,我去房间里偷两件衣服来。要是听到声音千万别出来,你没穿衣服。我自己应付得过来。” 白晶晶说:“你可认识这家主人。” 苏打说:“冯善、风夫人两口子的家,你先在这里,我拿了衣服给你。” 白晶晶说:“你赤身裸体,别让人家误会了。” “我知道,你放心。听到打斗,你千万不要出来,我自己能行。”苏打悄悄潜伏到窗前,捅破窗纸偷看,风夫人正在解衣欲眠,此时鸭舍中的鸭子开始嘈杂地乱叫。 等待风夫人躺到了床上睡下了,苏打确定屋子里只有风夫人一人,却发现窗户被栓死,于是用掌力硬是推开了窗户。他一个男人就这样赤身裸体地钻过窗户,然后奔向人家的衣橱。 没想到的是衣橱打开了,衣橱里却没有衣服,而是站着一个手里拿着剑的男人,他已经将剑刺入了苏打的肩膀:“哪里来的淫贼,居然裸着身子潜入寡妇的家。” 苏打后退一大步,伤口鲜血如注。他立刻喊道:“我是苏打,丢了衣服,风夫人,你误会了。” “师兄,等等。”风夫人已经挡在了吕东阳前面,惊讶地朱口微启说:“苏打,你怎么这么晚,还穿的这么少到我这里来?” 因为有舍利的加持,苏打的伤口迅速痊愈,他叹口气说:“我是丢了衣服,恰好途经这里,又不好意思直接向你要,所以偷偷进来到衣橱拿两件衣服。” 吕东阳说:“刚才看来是果真误会了。” 苏打说:“先给我两件衣服,我穿好了,我们再坐下详谈。” 风夫人开始从衣橱里翻出一件衣袍,说:“只有一件男人的衣服了。” 苏打说:“你再给我来一件女孩子穿的。” 风夫人立刻明白了,又添上一件衣服说:“一看就是做了男盗女娼的事。”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给她送衣服去。”苏打拿了衣服便跑去地窖,途中也不忘了反唇相讥地喊道:“大晚上的,师哥躲在衣柜里,你们想做什么?谈心?” 进了地窖,苏打给了白晶晶衣服,说:“我守在外面,你先穿好。” 白晶晶穿好衣服,便喊苏打:“我穿好了,外面还有小雨,你快进来穿好衣服吧。” 风夫人早在屋子里泡好了热茶,与吕东阳坐在桌旁等待客人的打扰。白晶晶有些害羞,便低着头,让苏打牵着手进了屋子。 风夫人看到白晶晶,说:“这次来,身边的女人又换了。说吧,苏打,什么事?” 白晶晶说:“风夫人,我是白晶晶,只不过人长大了而已。上次我还是十岁女童的模样,你肯定是不记得我了。” 风夫人说:“果真是神兽大人,手段了得。你们这次来独龙族地,有什么要急的事?” 苏打说:“苏酥被亡忧阁宗主府抓去了。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救她的。” 风夫人说:“亡忧阁的宗主安太岁,不死不灭,若要对付他,只有六绝刀中的烁金与舍利。我明白了,你是来向我要舍利子的。” 苏打说:“风夫人,你多虑了。你没有舍利子,便会亡命,我不会要的。” 风夫人却从掌心中生出一颗明珠,递给苏打说:“你多虑了,当初苏酥大人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给了忠心的人面兽两颗珠子,我的身体不仅有舍利子,还有琉璃蛊,没了舍利子,我照常能活下去。只不过……” 苏打问:“只不过什么?” 风夫人说:“苏酥大人若是亡命,我体内的琉璃蛊也会消亡,当时候我才会真的死去。你快收下这舍利子,去救苏酥大人吧。” “那就多谢了。”风夫人言语诚恳,苏打不再推辞,接过舍利子收纳入体内。 吕东阳虽然不语,眼神中却对舍生取义的风夫人充满了担忧。 深夜,雨声滴滴答答地响过摇晃的树叶、低矮的屋檐。此时刻最适合相爱的人相拥在床上。风夫人也是疲倦了,打了哈欠说:“二位想必也是累了,隔壁还有一间屋子,早些休息吧。” 第113章 局 龙坤的家里总是会来往许多客人。龙坤做在桌旁,陪伴在身边的莲夫人已经肚大如萝,一双手爱抚着自己的肚子,眼神中泛滥的母爱,微笑看着自己的外孙薛平安在蹒跚学步。 龙玲玲端来了茶水和糕点招待客人。忙碌中,眼睛也会时刻关注自己可爱的儿子。 “谢谢,”花蓉接过茶水,微笑地看着薛平安,说:“这小孩子好可爱。” 龙玲玲说:“花蓉姐,你以后嫁了人,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说不定会生一堆呢!” 花蓉对龙玲玲露出尴尬地笑容,以谢她的好意。花蓉已来到龙坤家中两日,将苏酥被亡忧阁捉去的事情,与龙坤说了。她料定苏打肯定会来龙坤这里,便先到达独龙族地,等待苏打。 莲夫人有了孕吐,她立刻捂住嘴巴,干呕着跑到外面去。龙坤端起茶水追到外面,轻拍着莲夫人的脊背,说:“你有了身孕,这些日子双腿浮肿。若是累了,或者难受,你回楼上再躺会儿,休息一下。” 却不想在梯田的蜿蜒小路上,又来了四位客人,风夫人、吕东阳、苏打、白晶晶。他们像是两对侠侣,向龙坤的家走来。有客人到,草丛里的蝈蝈开始发出警觉地鸣叫。 听到虫鸣,莲夫人的眼睛里突然间饱含泪水,龙坤突然拿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刀子,他像疯了一样跑进屋子里去。 龙玲玲听到了虫鸣,也看到自己父亲发了疯,立刻抱起薛平安,将薛平安的眼睛用手掌挡住,说:“不许看,孩子。”龙玲玲说着话,嘴边有黑色的血迹从嘴角淌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突然之间的温馨变成了可怖的场景,花蓉面对眼前的变故难免惊慌,龙坤已经拿刀向她扑过来,她本能躲开,龙坤却跌倒在地上,嘴角同样淌出黑色的血迹,死于非命。 可怕的响动,让还是个孩子的薛平安开始大哭。花蓉抱起孩子安抚,却不想孩子的眼睛居然变成一片灰白,张开尖牙利齿的小嘴巴将花蓉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不是我害死你外公和妈妈的,快松嘴。”花蓉受了伤痛,对孩子安抚说。却发现那孩子的嘴巴里已经爬出了好多黑色细小的蠕虫,正在试图侵蚀花蓉的伤口。 花蓉立刻将孩子丢弃,那孩子居然顺势从花蓉的身上弹飞出去,摔倒院子里的地上,嘴角淌流黑血亦死。 莲夫人已经消失不见,四位客人来到了院子里,目睹了地上薛平安的尸体,以及受伤出现的花蓉。 风夫人先是怀疑说:“谁杀了孩子?是你?” 花蓉解释说:“不是的,他们像是中了蛊,突然发疯,暴毙而死。” 吕东阳蹲下身子查验尸体,翻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瞳色,皱了皱鼻子,说:“独龙族人善养蛊,孩子中蛊,大人也会驱蛊的。这孩子嘴巴乌黑,且尸体有浓郁的花香,是死于花毒。” 花蓉说:“人不是我杀的,莲夫人呢? 你们看到她去哪里了?” 开启的木门将屋子里的死者纳入苏打的视野中,苏打说:“龙坤大叔呢?难道也遇害了?” 花蓉受了委屈,她不怕任何人误会,却最怕被心爱的人误会,她解释说:“龙坤大叔像是着了魔,拿着刀突然向我砍来,之后便跌倒在地死了。不关我的事。苏打,我这次来是为了找你的,不是来杀人的。” 苏打将龙坤的尸体翻过来,看到嘴唇乌黑,便对吕东阳说:“吕兄,你看龙坤大哥是怎么死的?也是中了花毒吗?” 吕东阳仔细看过龙坤的尸体后,又查验了龙玲玲的尸体,斩钉截铁地说:“是的,都是被花毒毒杀。” 面对吕东阳的再次指证,花蓉继续追问苏打的态度,说:“苏打,你不相信我?” 苏打对花蓉说:“他们是中了花毒而死,但你与苏酥情同姐妹,你又怎么会杀害苏酥的亲人。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花蓉说:“刚才莲夫人还在,她怀有身孕,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莫要被坏人掠走了。” 苏打说:“吕兄,你与风夫人去通知寨子里的族人,先把人安葬了。我与花蓉、晶晶去找莲夫人的下落。” 几人刚要走,却被赶来的独龙族人拦住。于其一起回来的还有面容悲痛的莲夫人。是她到处呼救引来了附近的独龙族人。 莲夫人哭诉说:“就是这个女花妖害死了坤哥,害死了玲玲,小平安。” 龙坤死亡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独龙族地,所有的族人都陆续赶来这里,其中还有那两个曾经快乐,现在悲伤的小妖精。 龙小九说:“是不是有误会?阿莲姑姑,你可是亲眼所见龙坤族长是被花妖所杀?” 龙大祥说:“这几位来客都曾是我们独龙族人的朋友,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杀死龙坤大哥、玲玲姐,还有一个几岁的孩子?” 莲夫人说:“龙坤大哥进了屋子便跌倒了,我肚子里有孩子,我只好跑去求救你们。” 花蓉欲要为自己辩解,却被苏打拦下,苏打站出来,对大家说:“莲夫人,我是苏打,独龙族的兄弟们应该都认识我。龙坤大哥暴毙我也很伤心,还有龙玲玲与小平安,他们都是无辜的。但我相信花蓉绝不是凶手,她与龙坤大哥的胞妹情同姐妹,又怎么会伤害自己姐姐的亲人。在这里我要向大家保证,我一定要找出凶手,让这件事水落石出,为龙坤大哥一家人报仇雪恨。请大家相信我。” 龙小九也说:“是的,以前我与苏打兄有过误会,今日的命案,怕是这其中也是有误会的。” 其中一位独龙族人说:“那族长以及家人的尸体怎么办?” 族人中亦是议论纷纷:“是呀,这凶手要是找不到,尸体不能就这么一直放着呀!” “二位长老来了。”龙大祥的呼喊让族人们安静下来。 人群中让开一条路,走进来两个老头,一个白眉长垂,一位胡子及胸。 龙白眉说:“逝者为大,按照习俗先为族长以及家人举行葬礼。龙大祥,龙小九,你二人去准备竹排与鲜花,为三位逝者准备水葬的器皿。” 龙大胡子对花蓉说:“这位花妖姑娘,你现在是疑凶,在未找到凶手之前,你要先委屈些日子,留在独龙族地。我们会让你住最好的房间,奉你衣食。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们会善待你的。” 第114章 宗主府 安太岁活了很久很久了,但他没有出现衰老,身体依旧健壮,可惜不足的是他丢了一条手臂。而这条手臂是苏菊花砍掉的。为了报复,他策划了苏菊花的凌迟。 苏酥娇小的身材就关闭在玲珑的小笼子里,笼子被安太岁拿在手里,放到眼前,彼此直视着说:“苏酥,当年苏菊花的凌迟之刑,你也是行刑者之一。你忘了吗?” 太岁脸面赤红狰狞,一双眼睛却发出幽蓝的光芒,苏酥看着宗主可怕的样子,却也不怕,说:“当年我的家人都被你控制,我被胁迫才杀死了自己心爱的人。” 安太岁说:“现在我用你哥哥一家人的命换苏菊花的命,你做不做?” “我哥哥他们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不肯放过苏菊花。”苏酥情绪崩溃大哭,虫儿般的身躯开始颤抖。 安太岁说:“现在你哥哥一家人已经死了,只有我可以让他们死而复生。” 苏酥说:“我现在只是一只虫儿,根本帮不了你。” 安太岁欣赏着苏酥说:“你可以的,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苏酥咬咬嘴唇,说:“什么事?” “苏打会来救你,到时候,你……”安太岁将嘴巴凑近苏酥的面前,声音越来越小,那大嘴巴好像一口要将苏酥吃掉。 苏酥听完安太岁的话,评价说:“你好卑鄙。” 安太岁叹息说:“没办法,花不败想借苏打的手杀我,然后用我的肉灵芝为木芒刀重塑肉身。我都没法活了,我不卑鄙行吗?” 苏酥说:“不过这次不许再伤害苏打的性命?” 安太岁说:“这次只要毁了木芒刀的元神,就等于杀死了花不败。苏打无杀我之心,我可以放过他。我只想活着。” 苏酥说:“毁掉木芒刀的元神,就等于杀了花不败,宗主,你可有把握?” “当然有了,”安太岁苦笑着说:“我的二弟子贾开心,被我关了禁闭,三弟子白欢喜被范无救杀了。四弟子朱喜儿,也就是那个朱蝉儿,现在背叛师门。现在我只好让我的大弟子去了。” 苏酥听到安太岁说起的大弟子,脸色立刻变成惊恐。她说:“你真的打算将他放出来,记得你关押他的时候,说过,你怕他把你吃了。” “我用瞌睡虫的伎俩让他沉睡了二十年,如今他该重出江湖了。”安太岁拍拍手掌,说:“韩笑,你出来吧。” 在大殿的地上一块方形石板平移开,出现一个倾斜石阶的出口。一个平淡无奇、瘦如骷髅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此人衣着鲜丽,不沾一点尘埃,仿佛他不是沉睡了二十年的岁月,而是睡了一晚,做了美梦,便精神饱满地醒来了。他面带微笑,对安太岁彬彬有礼地说:“徒儿韩笑,拜见师父。” “现在我们亡忧阁正是用人之际,我才舍得让你出来,你去独龙族地协助莲夫人。我再送给你一个帮手。” 安太岁说着,从大殿陈列的架子上,找到一个贴着萧红便签的坛子,交到韩笑的手上。 “师父放心好了,徒儿我一定不辱使命。” 韩笑说罢,居然一张大嘴,将整个坛子吞到了肚子里,他的喉咙如同蛇颈,吞庞然大物便会扩张。吃下东西,肚子也只是膨胀了一下,又恢复如初。然后韩笑便转身离开了。 苏酥听着韩笑渐远的步伐,问安太岁说:“韩笑是什么妖怪?居然有此怪异的功夫?” 安太岁回答说:“他母亲是饕餮,他父亲是貔貅,所以他生来便喜欢吞噬各种活物。我看到过他吞掉一只大牛。” 苏酥说:“貔貅是上古神兽,如此说来他的年纪不小了。” 安太岁说:“他虽是我的大弟子,但我们年龄相差不大,应该说我活了多久了,他就活了多久了。” 苏酥说:“宗主,与花不败这一战,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听到苏酥对他的质疑,安太岁的脸色变得紫红。但有一个人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当然会赢。”黑衣,斗笠,遮面纱,之前韩笑出现的地方,一个消瘦的人在黑暗中的地下甬道走来,他身上燃烧着幽蓝的火焰,所以看到他仿佛见了鬼魅般的幽灵。可以肯定刚才这个鬼魅的人与韩笑在一起。 多年来,苏酥在江湖上也算是个狠角色,可是今日她见到这黑衣人,比起韩笑还要让她感到恐惧。苏酥问安太岁:“这个人是谁?我在亡忧阁的时候从未见过,江湖上也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名号?” 安太岁没有回答苏酥的问题,而是对黑衣人讲:“你是来杀我的?” “我叫麻雀。”麻雀走到安太岁面前,安太岁因为紧张开始闭嘴不谈,麻雀看到了小笼子里的苏酥,又对安太岁说:“这就是那只魂蛊?” “是的,” 安太岁说,“你是来杀我的?” 看到安太岁害怕的样子,麻雀笑而不答。 安太岁的断臂突然开始生长,生长出新的手臂与拳头来,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分裂,变成四个人,然后用四只拳头狠狠地砸向突如其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消失不见,四只拳头却燃烧起蓝色的火苗,瞬间空气中弥漫起烧烤的味道。 “安太岁的拳头能将人的血肉打穿,我可不敢硬接,”黑衣人笑着继续赞许说,“可以一分为四,安太岁的分身术果然独步江湖。” 分裂的四个安太岁自断新生的手臂,四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我确定你是谁了,你不是麻雀,你是他。”说罢四个安太岁聚到一起,复原成一个安太岁。 “哦?”麻雀说,“以前我虽然是天下第一,你我却未曾谋面过,那你猜猜我是谁?” 安太岁绝望地说:“能杀死我的除了舍利刀,便是铄金刀了。” 麻雀说明来意:“我不会杀你,而且会帮你除掉木芒刀的元神。” 安太岁便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对我有用,”麻雀笑着问,“你自然知道我是谁了?对我该有个称呼吧?” “大王,”安太岁立刻表示臣服,作揖说,“这么多年来,您去了哪里?” “我在柳刀会埋名,在等待王者归来的时机,”麻雀对安太岁说,“以后你不必如此称呼,我现在不是魔王了。以后,你就叫我主子吧。” 安太岁再次作揖,彬彬有礼说:“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第115章 吃货 韩笑来到了独龙族地,天色已晚,风也很凉。独龙江边鸭舍里的叫声响彻江岸,此起彼伏。因为龙坤的事,风夫人、吕东阳都未曾回来,鸭子饿了一天了,没有糠菜,也没有下水捕鱼虾,因此饿得乱叫。 响亮的鸭叫唤起了韩笑的食欲。睡了二十年,对于一个吃货来讲,醒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饱餐一顿。他决定吃几只鸭子再走。 他的身体犹如一个行囊,抓起一只鸭子,便直接塞进大嘴巴里,吃了二三十只,才意犹未尽地说:“莫要耽误了师父交待我的事,先垫垫底罢了,到了莲夫人家里再让她招待我。”于是在惊慌的鸭叫中,飞行出鸭舍,继续赶路。 肚大如罗的莲夫人坐在龙坤家里,独自面对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一边吃着,一边泪流满面。突然外面的田野里传出鸣虫的叫声,听到鸣叫,莲夫人一双晶莹的眼睛变成一团白色。她木讷地走上一条羊肠小路,木讷的在那个路口等待来者。 韩笑饶过莲夫人,犹如一团飞影直接落入了龙坤家里,他睡了二十年,现在十分饥饿,他张开嘴巴,把肚子当做饭桶,将桌上所有的饭菜一倒而光。 未见来人,莲夫人却听到了家里的动静,便原路折返。她回屋子里的时候,韩笑正把最后一碗热汤喝入肚子里,嘴巴里腾出一阵热气,对莲夫人说:“莲夫人,安太岁叫我来见你。” 见桌子上已经盆干碗净,莲夫人说:“都被你吃了,我吃什么?” 韩笑抱歉说:“不好意思,我睡了二十年,有些饿了。” 莲夫人笑了说:“真不敢相信,你这个德性,居然是排名亡忧阁杀手榜第三的杀手。” 韩笑说:“我睡了二十年,居然成了亡忧阁排名第三的杀手,二十年前我可是排名第一呢。不知道杀手榜第一与第二是谁?” 莲夫人说:“亡忧阁第一的杀手比你多杀了两人,第二的杀手比你多杀一人。如果你不是睡了二十年,或许现在你还是第一。” 韩笑说:“安太岁让我来协助你,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我只会杀人。” 莲夫人笑着说:“叫你来自然是让你杀人的,难道还叫你生孩子不成。” 韩笑盯着莲夫人的大肚子,笑着反驳说:“我看你是要生了吧?” 莲夫人说:“你嘴巴挺厉害的,就是不知道你杀人厉害不厉害?” 韩笑说:“马上你就知道了。” 莲夫人笑着坐到桌旁,说:“听声音,应该是来了两个人。” 风有些大了,田野里出现麦浪,树叶哗哗作响。龙小九和他的哥哥龙小五从羊肠小路上逆风赶来,他们是奉了长老的命令,来保护莲夫人的安全的。 在路上,龙小五埋怨弟弟说:“长老让你和龙大祥来这里守卫,你非要叫上哥哥我。” 龙小九说:“龙大祥新婚燕尔,离不开他那美娇娘,告病不肯来,我这不才叫了哥哥与我一起来,俗话说,战场父子兵,打仗亲兄弟,我们兄弟来,遇到危险,不是能互相照顾吗。” 龙小五说:“要不是你嫂子回了娘家,这种苦差事,我才不跟你来。” 兄弟俩说着话,便来到了门口,龙小五敲敲门说:“莲夫人,在吗?我们来这里保护你。你有什么事,敬请吩咐。” 莲夫人先是开了条门缝,看清了来者何人,才打开门,说:“今日屋外风凉,你们进来,暖和一下吧。” 龙小五说:“谢谢莲夫人,那我们兄弟就先进屋子暖和一下。” 屋内烛火摇曳,并不十分光亮,龙小五与龙小九进了屋子才发现坐在桌旁的韩笑,龙小九问莲夫人:“这个人是谁?怎么会大半夜的在这里?” 龙小五也问:“莲夫人这人是谁?” 韩笑微笑着说:“你们仔细看看我,不认识我了吗?” 龙小五走到韩笑面前,想看得仔细些,谁知道风吹开了窗户,吹灭了烛火,四人之间面面相觑。 “今晚这风有点太大。” 龙小九急忙关闭了窗户,拿了火折子,将烛火点明,回过头,却发现自己的哥哥龙小五不见了。 警觉的龙小九立刻喊:“哥哥,你去哪里了。” 瞬间身移,韩笑突然站到龙小九面前说:“你哥哥,在我肚子里。” 龙小九就站在窗前,见到韩笑暗藏杀机,直接撞破窗户飞逃。 韩笑犹如飞影,紧跟着龙小九飞了出去。 龙小九飞奔在羊肠小路上,暗中手掌心放飞一只蛊虫,以求支援。韩笑是亡忧阁弟子,自然对虫技了如指掌,他大吸一口气,引起一阵风,将龙小九放飞的蛊虫吸到了自己的嘴巴里,嚼食了。 龙小九犹如无头苍蝇,晕头转向地乱飞,却无处可逃,韩笑更快一步,飞跃到龙小九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既然无处可逃,那我就拼死一搏了,”龙小九的身体开始变化,肩胛处生长出了两只纤长灵活的螳螂臂。像是挥舞着两把锋利的镰刀,“我要将你开膛破肚,替我死了的哥哥报仇。” 韩笑的双手却更快,直接擒拿住了龙小九一双锋利的螳螂臂,用力折断,像是轻松地掰断了两根筷子,让龙小九瞬间失去了反抗的武器,接着一张如大口袋的嘴巴将龙小九装了下去。 龙小九亦不会束手就擒,在被吞食之际,他的掌心再次放飞一只蛊虫。这次韩笑因为疏忽,关心美食,飞虫得以生还。 “这滋味不错,就是衣服太脏了。” 韩笑砸砸嘴巴,仔细品味了龙家兄弟的味道,然后又开始干呕,从大口袋般的嘴巴里吐出一堆被胃液粘稠的衣服以及鸭毛。 莲夫人也追了出来,见到韩笑吐出的秽物,恶心地说:“你果然是个吃货。” 韩笑说:“没办法,二十年没吃东西了,有点饿。” 莲夫人嘲讽说:“我看你真的是什么都不会,连杀人都不会,你只会吃人。” 第116章 恶有恶报 “有动静!”多疑的莲夫人警惕极高。 的确在远处的草丛中沙沙作响,韩笑人未动,犹如捕食的青蛙,张开了大嘴巴,一条长长的舌头从口中弹射出去,舌尖有尖刺,轻而易举地穿透茂盛的草丛,刺中草丛里的活物,然后弹性的长舌头收缩,带回来一只滴淌鲜血、还在蹬腿的兔子。 韩笑直接将兔子吞到了肚子里,打了个饱嗝,说:“原来是只野味。” “好可怕的妖怪。”还有一只美丽的大白兔出现了,白晶晶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苏打陪伴在身边。两个人的重量让承重的树枝开始摇晃。 苏打说:“这是什么妖怪?难道是个吃货?” 白晶晶说:“他很有可能是化为人形的饕餮怪。” 怕事情败露,莲夫人对韩笑说:“杀了他们。” “再吃下他们两个,今天我就饱了。”韩笑的长舌头有飞射出来,苏打站立不动, 待那粘稠锋利的舌尖抵达,直接挥刀去斩。结果粘稠的长舌绕了一个弯儿,直接刺向白晶晶。 白晶晶瞬间转移到韩笑的身后,一个绣花小拳头打在韩笑的头上。 韩笑被打翻进草丛里,幸好他舌头缠绕住树干,使整个人跌倒后,又弹跳飞起,向白晶晶发起反击。 苏打挥刀拦截,却发现刀比人慢,韩笑如飞影。没有更快,只有最快,韩笑也扑了空,白晶晶又瞬间转移到韩笑的身后,一拳头打下去,巨大的力量,使韩笑的身躯嵌入松软的土壤里。 韩笑吃了一嘴泥,双臂支撑起身体,仰头猛烈咳嗽起来。 白晶晶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踢出一脚,伴着飞扬尘土,韩笑整个人飞起空中。接着白晶晶踢出第二脚,直击韩笑的肚皮。 韩笑跌落在地,张大嘴巴开始呕吐,粘稠的液体里出现了受伤的兔子,尚有鼻息的龙小九,还有血肉模糊的龙小五。一群没毛化作酱肉色的鸭子。 莲夫人见到韩笑如此不堪一击,便想悄无声息地溜走,苏打拦住了去路,对莲夫人讲:“莲夫人,你想逃到哪里去?” 莲夫人使出一把长剑,说:“我不跑,我要杀你。”随即二人陷入刀光剑影。 苏打的刀意在防御,不想杀了莲夫人。莲夫人却出剑狠毒想要苏打的命。但二人功夫不相上下,于是便陷入僵持。 韩笑此时开始被白晶晶的拳头暴揍,已经鼻青脸肿,他的长舌头在被白晶晶捉住了缠绕在了大颗大树上,并且打了蝴蝶结。因此拳打他,他却无处可逃。 韩笑说:“姑娘,你能不能别打了,我刚睡醒,就被你打得又要晕睡过去了。” 白晶晶已经打累了, 娇.喘吁吁说:“我看你,挺精神的,再打你一百拳再说。” 说着又一拳头打在韩笑的眼眶上。 左眼圈已经黑紫的韩笑饱含热泪:“我这就晕了,真的晕了,我要闭上眼睛,躺到地上了。” “先别晕,我再把你右眼打个黑眼圈再说。”白晶晶说着,韩笑恐又挨打,立刻躺到了地上,谁知道他的长舌头被吊在了树上,由于舌头牵扯着,根本不能躺倒。情急之中他这么一躺,反而拽伤了自己的舌头,疼得他立刻又立起身子,结果白晶晶又是两拳,一拳打紫了韩笑的右眼,一拳打歪了韩笑的鼻子。 韩笑鼻血直流,双眼热泪盈眶,哭着说:“我是亡忧阁第一杀手,第一杀手呀,怎么被一个女人打得鼻破血流。” 白晶晶用手指戳着韩笑的脑门,批评说:“习惯就好了,过去你总是欺负别人,现在你被人打就哭鼻子。人在江湖,那有什么无敌的人,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恶人自有女侠打!” 韩笑恍然大悟,大哭说:“小时候,师父就对我讲,江湖上的女人是老虎,师父说得果然不错。那你可不可以不打我了?” 龙小九已经恢复了气力,他看到自己惨死的五哥,他又吃下一只蛊虫,变成一只高大威猛、青面獠牙的怪物。怒气冲天地说:“原来你怕拳头。还我五哥命来。” 坚硬鳞片的大拳头向韩笑打来。韩笑已经被白晶晶打得虚脱,且自己的舌头束缚住了自己,不能反抗,也不便闪躲,结果成了被暴打的人偶。 莲夫人看到韩笑已经束手就擒,且性命不保。再见苏打的刀来,居然不用剑挡,直接让苏打的刀刺穿了胸膛。 苏打惊慌间,拔出刀:“我本不想杀你的。你想自杀,何苦借我的刀?” 莲夫人的胸膛随之溅出许多鲜血。整个人也躺到地上,鲜血如注,很快形成一片血泊。莲夫人躺在血泊里微笑着死去,没有再多言一句。 白晶晶走到苏打身边,安慰苏打说:“我知道,你不想杀死她,不要往心里去。” 韩笑已经被打得晕死过去,龙小九却还在不停地用拳头蹂躏这个凶手。谁知道龙小九打着打着居然跪倒在地,魁梧的身躯也开始萎缩成瘦小的样子。他的皮肤已经出现了溃烂。 苏打说:“龙小九,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会事?” 龙小九苦笑说:“这韩笑的胃液腐蚀了我的肉体,五脏六腑,我要化作血水了。” 听龙小九如此说,苏打看向那龙小五的尸体,那群鸭肉,确是消失不见了,只在土壤里留下一团粘稠的血浆。 苏打问白晶晶:“有什么好办法救救他?” 白晶晶摇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不必了,生死有命。苏打,一定要救回酥酥姐。”龙小九说着,一个血肉之躯像是开始融化的雪人,失去了人的轮廓,烂作一团血肉,之后化成一滩血水。 此时,远处有火把照亮山野,一群人吵嚷着向这里寻来。 白晶晶说:“应该是独龙族人听到打斗,前来支援了。” 苏打说:“也好,将这韩笑绑了,捉回去问个明白。” 白晶晶说:“龙小九、龙小五死了,莲夫人死了,若是族人误会人都是我们杀的,怎么办?” 苏打说:“这里不是有韩笑吗?我们捉了他,足以证明。” 白晶晶说:“这韩笑伤势重得很,怕是七八天醒不过来。不如这样,我们先退走,免得到时候被误会,耽误了救苏酥。” 苏打点点头说:“也好,那我们先躲开。” 第117章 鸿门宴 活着的人都离开了,莲夫人躺在血泊里,她的肚子却有了动静,一把尖锐的刀锋从腹腔由内向外解剖,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从划开的伤口里钻出来。他微微一笑露出如蛇须子般的舌头,说:“苏打,这次要不是有那只母老虎,我一定要报当年你扎我屁股的仇。” 无邪还是一岁孩童的模样,只不过身体却有了诸多变化,像个怪物。他不仅有蛇须子,而且有狐狸耳朵目光如炬,皮肤覆盖青鳞,还有蟾蜍的蹼足,蝎子的尾巴。 他像个兔子,直接跳到韩笑的肚子上,手里拿着小刀,开心地说:“上古貔貅的血脉那可是珍贵得很,别浪费了。我这就刨开你的肚子,钻进去,吸净你的血。” 韩笑却突然起身,擒住了无邪拿刀的手,哈哈大笑说:“你想进到我肚子里,别用刀,那样太麻烦,从我嘴里进,多方便。” 韩笑张开大嘴,将无邪整个人吞到肚子里,然后用牙齿咬断了无邪拿刀的胳膊,将那只拿刀的断臂丢到粘稠的血水里,直接腐蚀干净。 拿着火把的独龙族人已经近在咫尺。 “诸位,下次再吃,我走了。” 韩笑不想再逗留,干脆飞走。 “什么人,不要跑!”独龙族人的呼喊未能阻止他的步伐,人影一瞬而逝,不知所踪。 韩笑决定先回亡忧阁复命。可是在回去的路上,他的鼻子却滞留了他。在一个灯火璀璨、夜如白昼的宅院中,好多热情腾腾的菜肴摆满了宴席,一群女孩子在杯盏摇曳中欢笑热闹,美味的芬芳吸引了韩笑。 呕吐之后的胃口空荡荡的,韩笑有了食欲。他落入宴席,像个贪吃的宾客,将一盘羊肉倒进嘴巴里,咂咂嘴巴,觉得不过瘾,又拿了一只鸡吞到嘴巴里。周围的女孩子们仿佛对他视若无睹,仍旧喝着自己的酒、吃菜、聊天。 “不错,太美味了。”韩笑觉得自己是落入了宴席,白蹭一顿饭吃。拿起一坛酒,“咕噜咕噜”地喝下去,又将一碗长寿面倒入嘴巴里。 韩笑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的土壤里,有一株嫩芽在茁壮成长,生长出一位俊美的公子,花不败。 花不败看着眼前专注的吃货,说:“你吃饱了吗?韩笑。” 韩笑听到声音,转过身子见到了花不败,吃了一惊,说:“你是,你是花不败!” 花不败笑着说:“当年我们就见过一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韩笑说:“我睡了二十年,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你。” 花不败说:“我也隐迹江湖快三十年了。” 韩笑说:“何故又重出江湖?” 花不败说:“当年我被朱雀的荼毒重伤,如今痊愈,故又卷土重来。” 韩笑说:“花教主,你是不是故意在此设了局,等我来落网的?” 花不败说:“我现在不是花教主,你可以叫我花楼主,当年,我受了重伤,便遣散了白莲教,恰逢苏酥试图与长乐宫断绝往来,招募新人。所以我暗中让白莲教的弟子都去了十二楼。如今,你应叫我花楼主。” 韩笑立刻笑颜奉承:“花楼主,莫怪。” 花不败见韩笑识得抬举,说:“亡忧阁的事,我了如指掌,我知道你来,所以在此摆下了鸿门宴。你想死想活自己选?” 韩笑不知如何作答,便反问道:“花楼主,你可知道,你对付的可不止安太岁一个人?” 花不败笑着说:“我知道,还有麻雀那个混蛋。不过你放心,想杀死安太岁的人,也不止是我,还有苏打,你应该知道,当年苏菊花与朱雀比武重伤,之后安太岁俘虏了他,将他凌迟的。” 韩笑说:“你与苏打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花不败笑着说:“流削刀的刀主冥河正在赶来的路上,你说一把流削刀能不能杀死朱雀的分身麻雀?” 韩笑说:“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背叛师父,成为你在亡忧阁的奸细?” 花不败说:“你理解错了,我说这么多,是想让你师父死,你活下来,成为亡忧阁的宗主。” “花妖是什么味道,我还没有吃过。现在我先吃一人,以后与你勾结了,再吃你的人就不好了。”韩笑说着,人飞到一位花妖面前,张开大嘴直接将人吞了下去。 花不败冷笑说:“好吃么?” 韩笑点点头,突然膨胀的肚子,变得更加大如箩,仿佛像一个身怀六胞胎的孕妇。他的好胃口出现疼痛,他的额头开始有了细密的汗珠。 花不败笑了说:“是不是胃口很痛,这天下最毒的刀是木芒刀,你应该知道。” 韩笑说:“如此说来,你给我下了毒?” 花不败说:“花妖有毒,你吃了花妖,自然会染毒。你是饕餮所化,毕竟是血肉之体,你胃口再好,什么都吃也不行吧?” “花毒果然厉害!”韩笑开始痛地倒在地上打滚,他艰难地翻了个跟头,双膝跪在地上,开始呕吐,将那花妖从肚子里吐出来,还吐出了断臂的无邪。 花妖的衣服已经被胃液腐蚀,她赤.裸裸地瘫在地上,韩笑方才看清花妖的真面目,肚脐之上,这花妖与凡间女子一般,肚脐之下的鳞茎上长有八九条藤蔓,藤蔓上布满柳叶飞刀。 花不败对瘫在地上的花妖说:“怜儿,你快下去洗洗吧,这胃液腐蚀地很,你体内的花毒支撑不住太久。” 怜儿花妖说:“领命。”便由两个姐妹小心搀扶着走了。 花不败又问韩笑:“韩笑,你可知道我的厉害了,是否愿意追随与我?” 韩笑依旧肚子痛地难受,便说:“花楼主,我错了,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那你接着这药丸。暂可缓解你的胃痛。” 花不败将一颗绿药丸从指间弹出,直接弹入韩笑的口中,韩笑服了,方才止了胃痛。 花不败再看那晕死在地上的无邪,除了断臂处腐蚀出一段白骨,其余肢体未曾出现腐蚀。惊奇之余,便问韩笑:“这个小娃娃是谁?在你肚子里如此之久,未曾腐化。” 韩笑回答:“此人藏匿在莲夫人肚子里,不知道是安太岁从哪里聘来的杀手,见我昏迷,想剖腹进我的肚子,叫我及时发现,吞了他。却不想修炼了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居然在我肚子里尚未消化。” 花不败走到无邪面前蹲下,拿一块方帕在无邪鼻前,发现尚有鼻息,赞叹说:“倒也是个奇人,还活着。”随即打开无邪的嘴巴将一粒药丸与他服下,便又吩咐一位弟子说:“茹儿,你将此人带下去,洗净了,给他包扎伤口。” 第118章 潜伏 韩笑昏睡了二十年,但今日却是他最痛苦的一个夜晚,说明醒着比睡觉痛苦。当年他亡忧阁第一杀手吃掉过多少人,从未有过呕吐。但是时过境迁。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今的他饱受摧残。 经历了胃痛,韩笑对花不败说:“花教主,我心服口服,有什么命令,请吩咐?” 花不败说:“先告诉你一件事。方才我给你吃的药丸不是解药,而是毒药。叫做阿芙蓉散。你刚吃了它会缓解疼痛,觉得舒服地很,但以后若不能继续服用,你的身体便会像百万只毒虫咬你一样的难受。当然了,这是为了防止你背叛我,如果你听话,我当然会在事成之后,给你解药。记住了,我还会让你做亡忧阁的宗主。” 韩笑低头作揖说:“楼主,属下知晓了,我一定忠心不二。” 花不败说:“那好,你先回去吧,做个内应。亡忧阁有什么机密你速来禀报。待我与安太岁决战时,你帮我出点力气最好。我这里有一玉壶药丸,你拿着,每日服用一丸,够你用三个月的,没有了,就到这里来取。有什么事,我自会再吩咐你。” 韩笑拿过玉壶,揣在怀里,便恭敬说:“楼主那我先走了,只是那个小怪物莫要让他逃了,若逃回亡忧阁,怕是会揭露我。” 花不败说:“你放心去吧,方才你吃的东西有毒,他在你肚子里,自然也受用了,这花毒不是一般的毒,哪怕用手摸了,便难逃毒手。” “既然如此,那我先去了。”韩笑向花不败告辞道。 花不败说:“要不再吃点东西再走?” “不了,不了,告辞了,楼主。”韩笑摆手说罢,化作一道飞影,消失在夜里。 茹儿姑娘与另一位叫做阿雅的花妖,用一块大红布做网兜将如同婴孩的无邪兜在上面,丢去柴房的浴桶旁,用温水浇洗干净那粘稠的腐蚀胃液。 无邪被浇醒,他躺在地上,看到了两个姑娘裙摆下的藤蔓根足。立刻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于是,继续闭紧眼睛,听两个花妖交谈。 茹儿姑娘说:“这个小娃娃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阿雅说:“他相貌怪异,应该是个怪胎,百妖出一怪,应该是个厉害的角色。” 茹儿姑娘说:“他也洗净了,我去找两件适合他穿的衣服,给他穿了先关押在地牢的客房里,楼主要与他讲话的。” 阿雅说:“姐姐莫走,这怪要是醒了,我对付不过,被他跑了怎么办?你还是留下来,先将他关了地牢。” 茹儿姑娘说:“妹妹考虑周全,我们这就兜起他,将他关入地牢再说。” 茹儿姑娘与阿雅再次用红布兜起无邪,走出柴房,直接去往一条僻静的小路,无邪想那花楼主一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走为上。于是一双小脚用力蹬了红布,仰身跃起,飞一般地逃走。 阿雅说:“你看,他果真跑了吧。要是你不在,他说不定会把我杀了。如今我们怎么和楼主交待?” 茹儿姑娘说:“放心吧,他吃了药丸,不怕他不回来。我们这就去禀告楼主。” 拜见了花不败,茹儿姑娘立刻禀报。花不败得知了无邪逃走的消息,却笑着说:“这两个人是靠不住的,安太岁多疑,所以我没杀他们,而是放他们回去。你二人不必自责,我现在要去见花蓉,你们在这里等着。阿雅你陪我去。” 花蓉被关押在独龙族的一户平常人家里,有二十个族人将院落围住监守。 这群人中有个叫做龙俊才的男人是个好色之徒。他偷偷地溜到窗下,伸出一根手指在窗纸上捅破个窟窿,偷看花容月貌。 花蓉此刻正是愁闷的时候,坐在桌旁,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目失神,心不在焉。 龙俊才却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小声嘟囔说:“好美的美人,看得我眼馋。” 却有族人在驻守的院子里喊他:“俊才,过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小心别让那花妖打瞎了你的眼睛。” 听到有酒,龙俊才便走过去,拿过酒碗倒满,一饮而尽,连喝了三大碗。 就在此刻罅隙,花不败与阿雅出现在花蓉的身后,阿雅要与花蓉说话,花不败却挥手制止。 只听花蓉独自喃喃说:“苏打会不会怀疑是我杀了龙大哥一家,他怎么不回来,救我走,是不是白晶晶不叫他来见我。负心人一个。” 花不败说:“你这痴女只想着苏打,将我也忘了?” 花蓉回过头去,发现是花不败,立刻起身作揖说:“教主,花奴不敢。” 花不败说:“儿女情长,是常情,我也年轻过,知道的。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苏打。” 花蓉说:“外面有独龙族人把守,若是杀了他们恐怕误会更重。” 花不败对阿雅说:“阿雅你留在这里住些日子。” “教主遵命。”阿雅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将面具敷在脸上,便变成了花蓉的模样。谁知那醉酒的龙俊才又来到窗前,酒壮怂人胆,他从破窗纸的窟窿继续窥视屋里的美色。结果却看到了两个花蓉,和一个俊美的男子。 他以为自己喝醉了酒,摇摇脑袋,再聚精会神去看,一把飞刀却飞过来,插上了龙俊才的眼睛。 “啊!”龙俊才惨叫一声,滚到院子里。痛地打滚叫唤:“里面有人,快,那花妖要跑。” 花不败牵着花蓉的手,直接遁入地下去寻苏打。留下阿雅假扮的花蓉。 阿雅将那掀开的青砖放回原位,抹去土遁走后的痕迹。众人已经来到门前,却不想木门被门栓抵住。有人便踹门。 “你们想干什么?一群男人想欺负我一个女孩家。”阿雅直接打开门,看到气势汹汹的二十个独龙族男人,大声叱责说:“这人的眼睛该瞎,我一个姑娘家的要脱衣服睡觉,他竟然如此这般流氓偷看。若不是看在我花妖一族与独龙族交好的情分上,我才不用毒飞刀伤你,留你一条性命。你们请放心!姑娘我不会跑,你们长老也是说过的,要将事情调查清楚,还我清白的。我若跑了,反而会被你们诬陷。” 其中一个独龙族人便讲:“那花蓉姑娘,可否让我们进屋搜查一番?” 阿雅便对讲话的人说:“你怎么称呼?” “在下龙立刚。” “我这里毕竟是闺房,那请你独自进来查看。查看过了,我要睡了。” 龙立刚进到屋子里,屋内不大,摆设简单,可以说一目了然。看过床上床下,打开了衣橱。除了一张桌子,便剩下四个圆凳。于是龙立刚说:“那打扰姑娘了,我等退下,请姑娘休息。” 待人出了屋子,阿雅便将门“咣当”闭上。院子里的龙俊才却冤屈地叫喊:“她瞎了我的眼睛,就这么便宜了她?若你们当我是兄弟,我们一起杀了这个花妖。” 龙立刚叱责龙俊才说:“休得胡说,长老交代了,在凶案未查明之前,要好生对待花蓉姑娘。” 第119章 阿里依 夜深了,苏打与白晶晶来到江边小屋。风夫人知道还没有吃饭,杀了一只肥羊,切成肉片。桌子上摆了火锅,又添了火炭,又填了汤水。 白晶晶饿了,她将一盘肉片直接倒入锅里,开始饕餮。苏打打趣地说:“怪不得我回家的时候,那只肥羊就不见了,是不是被你吃了?” 白晶晶咽下嘴巴里的食物,说:“你怎么不说我做酱牛肉给你赚了许多钱。” 苏打说:“等救出了苏酥,我们回王家庄肉铺,过点安静的小日子去吧。你给我生两个儿子。” 白晶晶说:“我给你生四个女儿。” 生儿育女的话题不再谈,苏打说:“现在我们商议一下怎么救苏酥?” 坐在一旁的吕东阳说:“就凭我们四人,是绝对不行的。亡忧阁宗主府是个刺客云集的地方。且不说他亡忧阁手下的四位阁主,七十七位杀手,还有许多的门客。” 风夫人说:“苏打兄弟,江湖上可有朋友?” 苏打叹息说: “冥河与哈斯图雅回了巢湖,若是那时候挽留一下他们就好了。” 风夫人说:“不如明天就飞鸽传书一封,叫他们二人来相助。” “我们花妖一族愿鼎力相助。”一个熟悉的声音。 四人同时向声音方向看去,花蓉与花不败站在了门口。 看到俊美的公子,风夫人立刻笑脸相迎说:“二位快请坐,一起吃个夜宵。” 花不败与花蓉坐下,花不败说:“苏打小兄弟既然是苏菊花的转世灵童,不知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了。”之前这花妖没有给苏打留下好的印象,但如今花妖说要来帮忙,苏打却有了一丝感激。 花蓉介绍说:“这位便是家父,花不败。” 风夫人与吕东阳听说了,立刻恭维起来。风夫人说:“原来阁下便是当年名震江湖的木芒刀化身,花不败。” 吕东阳奉承说:“在下常听家师提起花前辈的威名,如今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那些都是虚名罢了。” 花不败直言不讳:“苏打,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救出苏酥,但有两个条件。” 苏打说:“哪两个条件?” 花不败说:“我也需要你帮忙,杀了安太岁。因为这世间只有两把刀能杀了他,一把是铄金,一把是舍利。到时候我们花妖一族会鼎力相助。” 苏打说:“我只想救出苏酥,害他性命恐怕不妥。” 花不败说:“你一定是忘了当年是谁害你凌迟而死的。” 苏打说:“花前辈知道?” 花不败说:“不是我知道,这个江湖上的人几乎都知道苏菊花是被安太岁囚禁,凌迟而死的。” 苏打说:“未曾有人对我说过。” 花不败说:“你是苏菊花的转世身份江湖上尚未有传言。自然也没有多嘴的人与你讲这件事。不过今日倒是我多嘴了。” 苏打亦是直言不讳地问:“你与安太岁有什么冤仇,一定要他死?” 花不败说:“当年,我与魔王朱雀对决,中了他的荼火,被烧毁了化身,只留下元神木芒。我需要肉灵芝重塑肉身。” 苏打说:“好吧。” 花不败说:“可是那安太岁有朱雀的分身麻雀在,所以我擅自做主,以你的名义,将水鬼冥河,青鬼哈斯图雅请来了。估计现在他们正在路上。” 谈话间,一曲诡异的唢呐声在夜晚悠扬,窗户突然被吹开,从窗户飞进来拿匕首的刺客,熄灭了桌上的烛火,虽有炭火点燃,屋子里却蒙上了一层昏暗。同时“咣当”一声,门被一个行刺的黑影撞开,屋顶上的茅草亦被刺客掀翻,露出大窟窿,从天而降下四五个杀手,打翻了桌子上的佳肴。好多黑色的甲虫伴随着刺客汹涌而来,它们是来觅食的,覆盖羊肉,吃的精光,还要吃人。 “不好,这是食肉的虫,会吃人的。快用衣服将自己包裹严实,莫要让这虫子咬了。”吕东阳说着,用衣衫掩护着自己直奔鸭舍去。 风夫人听到吕东阳如是说,拉了白晶晶的手,将床上的纱帘撤下,当做了蚊帐,躲在床上。苏打发现墙角挂着一件斗篷,便随即披上,与刺客厮杀。 那些刺客都用黑衣将自己包裹严实,自然不怕虫咬,却功夫不好,被苏打用刀连杀了四五个,那虫子见了有血迹,不分敌我,直接将那几个受伤的刺客覆盖住,变成几具骸骨。 吕东阳开了鸭舍,饥饿的鸭群扑入茅屋,一物降一物,肆虐的飞虫变成了鸭子们丰盛的晚餐。那食肉的虫子吃得饱了,自然不傻,在鸭子的驱赶下,飞散。 躲在暗处吹唢呐的阿拉伯人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看到自己的杀手化作了骸骨,虫子散去了。便说:“再给你们吹一曲哀乐,让你们知道我阿里依的厉害。”于是嘹亮的喇叭声再次响彻夜晚,震荡的江面出现了的涟漪,潜伏在江里的凶猛魔兽被呼唤,一只虎蛟从水中出现,向江边的茅草屋袭来。 白晶晶见咬人的虫子飞走了,一只巨大的虎蛟却堵在狭窄的窗口张牙舞爪,将茅屋撞得摇摇晃晃。白晶晶生气说:“那些虫子,本姑奶奶之所以回避了,是怕咬丑了我这美丽的容颜,你一只虎不虎鱼不鱼的怪胎还敢来欺负姑奶奶,找打。” 白晶晶直接飞扑出去,双手拿了虎蛟的爪子,一个过肩摔,居然将虎蛟凌空摔飞在院子里的地窖上。地窖塌陷的窟窿将虎蛟卡住。 苏打一直保护在白晶晶身边,生怕那虎蛟伤害了她,此刻见虎蛟挣脱不起,便挥刀下去,虎蛟一颗狰狞的头颅滚落在地,巨兽的鲜血汹涌如注,染红院子。 “果然是舍利宝刀,竟然如此锋利。再送你们一曲哀乐,让你们难忘今宵。” 见呼唤的虎蛟被杀,阿里依说着,肩膀却被人拍打。于是他回过头去。一把飞刀却插入了他的喉咙。 飞刀是花不败的,花不败说:“你这个吹喇叭的坏蛋,大晚上的换个欢快的曲子,给自己吹什么哀乐。” 阿里依居然还能讲话:“下次,我一定换个欢快的曲子,诸位再见。”说罢,他的身体化作一群黑色的飞虫散去。 第120章 复命 无邪在路上,拼命飞奔,像个调皮的小娃娃从这棵树枝上飞跃到另一棵树冠上,惊走树上栖息的鸟儿与飞蝉,吓得狸猫亦从树上落荒而逃。 看到有行人的踪迹,无邪停止了前行,像个狩猎的豹子静止地隐藏在枝繁叶茂中等待猎物。 夜深人静,来者喝得酩酊大醉,迈着摇摇晃晃地步伐,嘴巴里说:“美人叫我去见她,这么晚了去她家,好吃好喝美人陪,想得我是乐开花。” “天不亡我。” 无邪笑了,他人狠话不多,直接飞下去,用蝎尾刺中了醉汉的胸口。 醉汉身体后仰,虽避开了要害,却受了毒伤,无邪将一击未将其毙命,便又跳上林深叶茂的树冠,隐藏起来。 “什么怪东西?居然敢偷袭我龙海,让你知道海爷的厉害。”醉汉惊出一身冷汗,却酒醒了几分,立刻吃下一只蛊虫儿,身躯变化成一只百足蜈蚣。只有一颗仰首的人头,迅速扭转身躯,环顾四周黑压压的树林,观察出骚动的位置,百足飞速地穿梭而入,百足如刃,在攀爬的树干上留下沟壑般的划痕,断枝落叶纷纷。龙海欲将无邪反杀。 无邪如同深林里的一只松鼠,在一大片叶子里飞越躲藏,却还是被百足追杀至一枝摇摇欲坠的枝干上,无处再逃。眼看如刃的百足要将自己斩杀。却突然枝干断折,百足蜈蚣从苍天大树上坠落,狠狠地摔在树下一块卧石上。 无邪在树上看着跌落的百足蜈蚣变回了人形醉汉。微微笑道:“蝎毒终于发作了。” “你到底是什么怪东西?早知道会碰到你,就不该出来找美人了。”醉汉想挣扎起身,却又从卧石上滚落下去,仰面跌倒在铺满落叶的地上。未辨清是什么怪东西杀了自己,便瞌上了悔恨的眼睛。 无邪用锋利的蝎尾剖开醉汉的腹部,待自己钻进温暖的腹腔里,再用蝎尾将醉汉的肚皮缝合。于是醉汉在柔软的积叶上又打起了鼾声。过了两个时辰,那醒了酒,才站起来,挺着个大肚子,回亡忧阁宗主府复命去了。 韩笑是最先跑回亡忧阁宗主府的,他向安太岁如实禀报了:“师父,快救我。” 安太岁坐在椅子上,还在玩弄着一个小巧的蝈蝈笼子。他看着狼狈的韩笑,说:“你怎么了?” 韩笑说:“师父,我吃了那花不败的阿芙蓉散。” 安太岁说:“我让你去找莲夫人,你怎么遇见了花不败?” 韩笑说:“都怪弟子贪吃,误入了花妖的鸿门宴。” 安太岁衣袖里飞出一只虫儿,他说:“罢了,我再给你一只瞌睡虫,吃饱喝足了,再去睡一觉。这阿芙蓉散的毒便会解开了。” 四个大汉居然抬着一只断头去蹄剥了皮的牛进来。牛肉摆在木头做的托盘里,放到韩笑面前。 韩笑收了虫子,却不吃牛肉,他说:“师父,我还有一事禀报。” 安太岁说:“报来。” 听韩笑诉苦说:“莲夫人腹中有一只小怪物,那怪物不知道是不是师父安排的?” 安太岁说:“是。” 韩笑说:“那小怪物想杀我,被我一口吃下,结果被花不败救去了。” “好了,你去吧。”安太岁摆摆手,示意韩笑退下。 韩笑张开大嘴,缓缓地将牛肉囫囵吞下饱腹,再吃下瞌睡虫儿,打了哈欠,便挺着大肚子走下倾斜的石阶,睡觉去了。 麻雀却像鬼魅一般出现在安太岁的身边,说:“你的大弟子原来是个没用的吃货。” 安太岁说:“你派去的那个叫无邪的家伙居然被花不败救了去,这无邪会不会背叛我们?” 麻雀说:“这小子性情古怪,等一会儿,看他回不回来。” 无邪没有回来,一群黑色的虫子却飞入进来,黑茫茫中变化成阿里依的轮廓。 阿里依回来了,他恭敬地对安太岁弯腰行礼,说:“宗主,我去了那江边小屋,本想夜袭,让他们夜晚难得休息,筋疲力尽。却不想被花妖阻止了。” 安太岁问:“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阿里依说:“我窃听到水鬼冥河、青鬼哈斯图雅已在赶来的路上。” 安太岁看向麻雀,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麻雀说:“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二人商议间,此时宗主府门外,一个挺着大肚子、满身酒气的醉汉终于走回来了。宗主府门前的侍卫将他拦住,侍卫问:“你是谁?敢擅自闯入宗主府?” 醉汉对侍卫说:“叫你们统领来,我有话要说。” 那韩笑与阿里依出入,侍卫都曾见过,且都是熟悉面孔。只是这无邪又换了寄主,侍卫们未曾见过,侍卫去请来统领,为首的统领亦狐疑地问:“你是谁?竟敢擅自闯入宗主府。” 醉汉的嘴巴里开始发出声音:“你去报告安太岁,就说麻雀的兄弟,无邪求见。” “那你随我一起进来吧。” 统领走在前面带路,引无邪走上大厅来,安太岁见了,便责问统领:“冯二,来者何人?” 冯二统领作揖回报:“宗主,此人说自己是无邪,不知怎样换了模样,属下带他来,拜见宗主。” 安太岁看见肚大如萝的醉汉,便问无邪:“你怎么把莲夫人的尸体弃了,又入了这醉汉的肚子?” 无邪回答:“我们与苏打和一女子搏斗,韩笑炸死,我以为他真死了,便丢了莲夫人的尸身。想入韩笑腹内,却被他吞下肚子去。后来我被花妖误救,又逃出来,害了这醉汉,方才回来。” 安太岁说:“我与主子打算现在去杀了他们,你一起随同吧。” 无邪说:“现在不行,我受了重伤,虚弱地很,需要休养。” 安太岁说:“你寄生的这个汉子一身酒气,却是个弱夫。我后院养了几只魔兽巨狼,你寄生在狼王腹内,可为主子效力。” “那也好。我这去后院。”醉汉由统领引着,摇晃地走出大厅,消失在黑夜里。 安太岁听得无邪的步伐走远了,便小声问麻雀:“这个无邪身份神秘地很?主子从哪里认识他的,可知道他的底细?” 麻雀说:“我实在柳刀会认识他的,他的底细我却没有仔细查过。” 安太岁说:“我派人去查查,总觉得见到他有点似曾相识。” 麻雀说:“事不宜迟,我们带上人马先去会会那花不败与苏打。” 第121章 磨镜 夜来花香,她回眸凝望。一重山、两重山,山,在山那一方。重重叠叠。 眸望,却被山与林的幕帐挡却,雾霭里望不见他人的影子。 絮云流连往返,桃花开落轮回。他寻寻觅觅,终遭桃花劫。 他在她不在的地方,随风十万八千里。全因她的美,他失魂落魄风尘仆仆而来。 他们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感情的伊始,是在那个花香的晚上,一位俊美的公子站在了胡媚娘的闺房门外。 胡媚娘打开门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美男子,掩盖住内心的欣喜,却又把门迅速闭上,埋怨地说:“公子怎么称呼,你深夜来访,不怕我父亲来了,把你杀了。” 花公子说:“媚娘,在下花不败,倾慕媚娘的美貌许久,今日能一睹芳容,我死也无憾了。” 听到花不败的话,胡媚娘关了门用身子顶住门板,开心地说:“不,我就不让你看。” 于是门外却没了声响,让胡媚娘等候了许久。忐忑的胡媚娘开始说:“别以为你装作走了,我就会开门,我睡了,你快走吧。” 过了半晌,还是没有回应,好奇的胡媚娘打开一扇门,却发现,花公子真的走了。于是关闭了门,胡媚娘喃喃自语说:“这个花公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再等人家一会儿不好吗。” 突然出现的男人让胡媚娘内心像极了乱撞的小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这个突如其来的花公子。这个花公子是哪里人,他什么时候见过自己,他不会上门提亲吧。 第二个晚上,花公子又出现了。他轻轻敲响房门,胡媚娘仿佛期盼许久,她跳下床来到门前却不开门,只是开心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花公子说:“想看看你,我就来了。” 胡媚娘故作生气地说:“我不让你看。” 花公子笑着说:“能听到你声音,我就幸福了。” 胡媚娘干脆说:“以后声音也不叫你听。” 花公子客气地说:“打扰姑娘了,我走了。” 胡媚娘在门前站了许久,的确听不到花公子的声音。她便生气地开了门探头看看。然后失落地喃喃自语:“果真走了。” 谁知道一个可爱的脑袋从门口上方垂下来,亲吻了胡媚娘的嘴唇。 胡媚娘吓了一跳,整个人退到屋子里,白皙的小手捂着嘴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花公子。 花公子进了闺房便躺到了胡媚娘的床上,幸福地说:“你床上好香呀。” “你这个淫贼。”胡媚娘生气了,怒目圆睁地瞪着花不败。 花不败却一脸无辜地说:“刚才你是先碰到我的。” 胡媚娘不听他解释,开始追着花不败一双小拳头乱锤。花不败挨了几下拳头,便消失了好久时间。 多日不见,胡媚娘便失魂落魄了,一个女孩子动了心仿佛中了魔怔,她再也不闭门。夜晚的深山遍野茶花香,雾霭弥漫进闺房打湿媚娘的梦。被子滑落了竟不知觉,把胡媚娘的心都给凉透。难眠的媚娘再也睡不下了,干脆坐到月光里,将撩人的牵挂换成酒,醉入相思忧愁。望一夜幽梦,等花公子来。 香在风里,花公子在路上。一身男儿装,柔情似水。花不败还是回来了,情愫一旦在男女心里发芽,便都割舍不下。于是那个夜晚酒乱情迷,他们放荡不羁。 胡媚娘责备花不败,用温柔的小拳头捶打花不败的胸口,娇嗔说道:“你个小坏蛋,让你走就走,你真坏。” 花不败将胡媚娘揽入怀中,将酒杯喂到媚娘的嘴唇,说:“媚娘莫怪,这是我的赔罪酒。” 胡媚娘红唇微启,也拿起一杯酒对花不败说:“我也要你喝。” 酒醉了儿女情怀,缘分酿出一对冤家。二人喝了交杯酒,花公子便吹灭了烛火,在一片花香的漆黑里,胡媚娘热情地抱住花公子,说:“花不败,你以后不许辜负我。” 花公子没有回答,只是将胡媚娘抱起来,轻放到了床榻上。胡媚娘脸色绯红,轻轻地瞌上了眼睛。花公子的芬芳催眠了媚娘,他开始褪去自己与媚娘的衣衫,由自己胯下出现一条游动的藤蔓,将一颗鲜红的种子放入媚娘的身体里。 完成了使命,胡媚娘还在熟睡,花不败微笑看着自己的幸福说了一句:“你我殊途,命不由己,我走了。” 花公子牵强附会地离别良辰美景,夜急急忙忙变成天亮,却再也不见情郎。 以后的每个夜晚,胡媚娘都在等,等来的却是失望。胡媚娘怀孕了,她每天爱抚着微凸的肚子站到窗前。母亲大人对胡媚娘讲:“女儿,日子给你订好了,风铃客栈的张老板,你跟了他,衣食无忧,也算是有了依靠。” 胡媚娘不说话,她之前在不停抚摸肚子的手开始不知所措,无处安放。 母亲大人用严厉的话对胡媚娘说:“那个男人是个采花贼,他将你早忘了。你把他忘了吧。” 胡媚娘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眼睛里有了泪珠,却不敢让母亲看见。岁月被轻描淡写,抹杀了太多牵挂。唯独她,唯独放不下他。 几壶女儿红,几醉几醒。寒舍外无边细雨淅沥啪啦地下。风掀起了回旋的桃花打湿了胡媚娘的眼睛。眼眸里,他的影子越加飘渺。放大的瞳孔里,桃花瓣上细雨流光。她记得花不败问过她:“爱上我,你不要后悔吗?” “我不后悔。”那一晚没有细雨,是个月儿圆,缕缕清风的温柔夜。所以她的心很暖,不像今夜心寒,胡媚娘只好继续喝酒。缘分注定这爱如酒,自斟自酌,冷暖自知。 想他、念他、怨他、等他,他却消失不见。被抛弃的胡媚娘哭泣了,看见母亲大人送来了嫁衣。带着怨恨,她决定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父亲。 父母之名,媒妁之言,下嫁到他人家。 呜呜哇哇的小喇叭,载着新娘的小花轿,新郎官骑高头大马。 花不败藏在热闹的人群之外,看着心爱的女人,嫁去富贵人家,却着他一生的牵挂。 第122章 稻草人 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田野,便会有稻草人,竖立在田野间吓唬麻雀。在野兽的丛林里,也有一个稻草人,扎着马尾辫,头戴破草帽。他树立在山野里一动不动,眼神却炯炯有神。 “他们来了吗?”在丛林小道上的一棵树上悬挂着一只羊,一个屠夫穿着黑色的袍子,露着胸脯,正在用一把刀子分割死羊的肉。 稻草人居然开口说话了:“来了,我看到了一群狼,还有一群人。” “杀狼和杀狗一个样。早餐吃狼肉好了。快去英雄救美吧。”屠夫刚说完,麦田里的稻草人就不知了去向。 亡忧阁下了命令,路遇者无论人兽妖都要死。狼群跑在最前方,袭击了几个人,地上已经有了两具尸体,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人躺在地上还在喘息着,喉咙在冒血,活不了太久。唯独剩下一个小女孩坐在马背上,她的手臂受了伤,全身是血。 “一共六只狼。”稻草人发射出手套里的飞刀,杀死四只狼,飞刀在空中回旋,穿透另外两只狼的身体,再次回到稻草人的手套里。 “我抱着你离开这。” 看着两只狼躺到死去,稻草人对马上的女孩子说,女孩子轻微点了点头便晕了过去。 稻草人抱着女孩子离开后过了好久,那只倒下的巨狼腹内突然伸出一双孩子的手,那双手把狼腹完全撕裂开来,从里面爬出来一个血淋淋的小孩子,它吐出蛇一般的长舌头舔净自己脸上的狼血,失望地说:“毫不容易找到一只母狼孕育我残缺的肉身,这些贪婪的人却又要来追杀我。”这孩子说着,肚脐上的一条青藤色的脐带把躺在不远处刚死去的中年男人的腹部剖开一道口子,然后自己钻进去。那腹部的口子又被青藤上的细丝穿过缝合。 于是那个刚刚死去的青衣男人又再次跌跌撞撞地站立起来,他睁开一双绿色的眼睛,像个孕妇走出这个林子。 屠夫还在路边上分割着羊肉,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大肚子男人,一身血渍,便拦住去路,自然问了一句:“这位兄弟,你的喉咙还在流血,在这样走下去,你就死定了。” 青衣男子问屠夫:“你是个屠夫?怎么称呼?” 屠夫说:“我叫郭进,人家都叫我郭屠。你就是尸鬼无邪。” 无邪说:“既然知道。你不应该挡住我的去路。” 郭屠说:“无邪的刀法据说只有三招,三招之内对手必死。我是来领教的。” “我已经很久不用刀了,你快让开路,别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被.操纵的青衣男人面无表情,只是冷酷的用指甲刺进自己的脊背,从自己的后背上拔出一根类似脊骨的蝎尾。那蝎尾曲折像一把没有开封的刀。 因为天刚破晓,郭屠看得模糊,却羡慕说:“你体内有舍利,这刀骨,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杀羊的,废话少说,先接我一招。” 黎明里闪出刀光,便看到一块人的胸腹被锋利的刀片了下来挂在了树上。屠夫笔直的站着,方才开怀的黑色袍子被系好,但却像是被刚泼了一盆水,湿漉漉的。尸鬼早已没了人影。 “幸好稻草人英雄救美去了。”郭屠走了,他提了切好的羊肉,手里的刀却抛出去,刺入一棵粗树干里,今天他似乎要打算回去好好喝个小酒。 在一个小草屋里,稻草人给小女孩受伤的胳膊涂上药膏,把一件旧衣服撕下一块布条当作绷带给她系好。小女孩却在哭泣,不停地哭喊说:“自己想爹爹。” 稻草人说:“别哭,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小女孩哭着回答:“我叫龙小妹,家就在山后住。” 稻草人说:“再等一会儿,师父回来了,我就送你回家。” 这时候,郭屠进了屋子:“徒弟,我们的晚餐。” “师父,平时你都喊我臭小子,今日怎么喊我徒弟了?” “废话少说。” “师父,我先将这女娃娃送回家去。” “先不要去。现在外面危险得很。我有刀法传授于你,刚才我遇见了尸鬼无邪,他的刀法极快,只一招刀法,便叫我输了。我给你演示一下,你要给我牢牢记住。”郭屠只要废话少说,稻草人便知道他要认真学习师父的刀法,这是多年来的默契,女孩还在啜泣,稻草人将一些糕点零食送给她,安抚伤心的孩子。 同样的招数郭屠演示了三遍,并问稻草人:“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了,师父。他的这招刀法,应是以快取胜。” “此招刀法没有防御,需要很快,很准,而且要狠。否则自己就会死于敌手,”郭屠满脸是汗,好像很痛苦说,“快拿我的酒来。” 稻草人迅速拿过屋角挂着的酒葫芦递到郭屠手里:“师父你受伤了。” 郭屠几乎灌下半葫芦酒:“我不是受伤了,而是要死了。你莫要哭,只需喝酒。”郭屠解开自己的袍子,稻草人看到郭屠慢慢停止跳动的心脏以及萎缩的胃。那酒会在一具新鲜尸体的胃里发酵。 “那亡忧阁的人马去了落花坡,恐怕亡忧阁会与白莲教有一场大战。你的身世我从未和你讲过,你其实是花不败,花不败的……” 话未讲完,郭屠便合上了眼睛。 稻草人眼睛里有了晶莹的光泽,他拿起师父的酒葫芦,把那葫芦里的酒滋润了身上稻草的干燥。之后他拿刀在外面砍了一棵大树,一分为二,把树心掏出一个人的空间来,当做棺木。他还挖起了土坑,将师父下葬了。 稻草人摸摸小女孩的头,安慰说:“不要害怕,过去我很小的时候也很害怕,可是害怕不能解决问题,你要勇敢起来。” 小女孩的泪水还在眼睛里打转,嘴巴里却说:“稻草人哥哥,我不怕了。” 稻草人又问:“我若要先去落花坡,把你自己留在这里怕不怕?” 小女孩顿时哭泣了,说:“我怕。” 稻草人说:“那我先送你回家吧。” 院子里有只木头做的驴儿,稻草人将小女孩放到上面做好,自己再骑上去,之后木驴儿的头顶长出了绿叶,仿佛枯木逢春,居然活了,开始“咯噔咯噔”地迈开四只蹄子,朝山后去了。 第123章 催命书生 静谧的丛林里有了杀戮,亡忧阁的人马让清新的黎明有了扬尘与血腥的味道,惊起的飞鸟被射出的飞镖杀死,落荒而逃的走兽被长矛刺杀捕捉。饥饿的妖直接将那走兽剖腹取出一颗跳动的心肉吞食下去。还会赞叹说:“这东西最美味。” 麻雀觉得杀戮的气氛完全不够热烈,于是在清凉的凌晨,他打了一个响指,让中指上亮起一簇红色的火苗,然后将火种弹到树干上,草丛里,点燃起熊熊大火。森林里开始大火肆虐,浓烟滚滚。飞鸟走兽以及乡野人家开始逃亡。 那夜江边小屋被毁,花不败便带着几人来到了落花坡的庄园。本打算吃个早点,便各自去卧房休息,等待冥河到来,再杀去亡忧阁。 却不想几人刚在大厅坐定。便听到一位花妖奴来禀报:“教主,不好了,亡忧阁带了大批人马一路杀来,路上无论遇到人妖兽,皆无生还。现在外面起了大火,从山林间烧起来,看这风向火势,恐怕会危及到落花坡。” 花不败说:“集结所有花奴,先去秘境躲躲。” “是。”花妖奴领命去了。 花不败喝下一口茶水,想起一件要事来,站起身便又对花蓉讲:“花蓉,你带着四位朋友也去躲了。我有件事要去办,办完之后,便会来,切莫轻举妄动。” 花蓉说:“教主小心。” “放心我去去就来,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待我回来,再作打算。”花不败的身躯瞬间收缩成一株幼苗,逐渐消失,遁地而去。 花不败来到了郭屠的家,满眼狼藉中,却发现了新添了一座坟墓。他遁入地下,将棺木移走,确认了尸体身份、死因,地下的一番操作,让地面的坟丘塌陷,花不败回到狼藉的院落中,自言担忧:“稻草人去了哪里?莫要被亡忧阁捉去了。”在环视四周,却发现木驴儿不见了,转忧为喜说:“他莫不是骑上木驴跑了。幸好那木驴是我的连理枝所做,去向哪里我能感应。” 稻草人带女孩子回了家,为了不吓到小女孩的家人,稻草人不仅穿了衣服,还带上了斗笠,将自己稻草的身躯包裹严实。在院门外,稻草人对小女孩说:“这就是你的家了?” 小女孩点点头。 稻草人说:“你自己走进去吧?我这个样子别吓坏了你的家人。” 小女孩不再哭泣,喊:“奶奶,奶奶,小妹回家了。” 山后的家中却只有一位老奶奶,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女迟迟未归,老奶奶在家中早已是坐立不安了,她拄着拐杖来到门前,看见了自己的宝贝孙女,说:“我的乖乖,你怎么才回来,你父亲母亲呢?” 小女孩哭嚎着说:“父亲母亲都死了,被一群狼杀死的。”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老奶奶瘫坐在门前,抱过小女孩问:“那你怎么回来的?” 小女孩指指身边的稻草人说:“是他送我回来的。” 老奶奶老眼昏花,看着一动不动地稻草人,并未受到惊吓,说了句:“多谢稻草人大侠的救命之恩了。还好神灵保佑,将让我的小孙女送回来了。”接着她想到自己的儿子死了,悲从心中起,哀嚎起来:“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怎会就这么死了!以后我们老的老小的小该怎么活呀!” 山前的大火烧得正盛,焰火烛天,浓烟滚滚。稻草人说:“老奶奶,看这大火,你还是带着女孩去远处的亲戚家躲躲,我有要事,先告辞了。” 见善良的稻草人开口讲话,老奶奶却也不怕,只是哀求道:“大侠,神灵,你好人做到底,将我与孙女送去我那女儿家。你若走了,只怕我老得走不动,小的跑不远,被这大火烧死了。” 稻草人于心不忍,便问:“老奶奶,你女儿家住在哪里?” 老奶奶说:“这条土路再往北走上十里,便有一个小村庄,我女儿就住在路边上。” “那好,老奶奶你与孙女都骑上来吧。” 稻草人便将老奶奶扶上木驴,也将小女孩抱上去,又赶了一段路程。 花不败遇见稻草人的时候,稻草人已将老奶奶、小女孩送至女儿家,独自骑着木驴在回来的路上,丛林的火海已经蔓延过来,步入危险的境地。 花不败站在路中央,拦住稻草人的去路,说:“总算找到你了,还好你安然无恙。” 稻草人却未曾见过花不败,说:“你是何人?为何来找我?” 花不败说:“我叫花不败,你师父郭屠死了,他在死前可曾向你提到过我?” 稻草人说:“师父临死前告诉过我,我的身世之谜你知道。” 花不败说:“此处不是我们讲话的地方,我带你去落花坡。” “谁都别想走。”来者是亡忧阁的人,白净面皮一身书生打扮,他本是追杀一只羚牛而来,想吃一颗新鲜的牛心。却遇见了花不败,白面书生笑着对花不败说:“你这人长得标致,面色红润,心一定好吃。” 花不败说:“你莫不是亡忧阁喜欢吃心的催命书生崔玉英。” 崔玉英说:“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 花不败说:“你杀了我,便知道了。” 不再废话,崔玉英的一双手带着铁爪做的手套,犹如鹰爪直接向花不败捉拿来。花不败的柳叶飞刀早已拿在手中,却未来得及出手,稻草人已经将刀刺入了催命书生的胸口。 稻草人对催命书生说:“你的心一定不好,所以要早死。” “你这般鬼样子,莫非你是传说中的……” 催命书生的话未讲完,便口中吐血死去了。 花不败说:“他是炸死。快剖开他的胸,取出他的心来,将他心里的蛊虫杀了。” 稻草人如是做了,果然在催命书生的心脏里找出一只蜈蚣来,捏死了。 花不败看着催命书生,说:“这张人皮不错,我给剥下来,给你穿上。亡忧阁的人见了你,便把你当做催命书生了。” 花不败用柳叶刀熟练地将催命书生的皮小心翼翼地剥开,取下来。又叫稻草人脱光了衣物,将人皮给稻草人穿好。稻草人再穿了催命书生的衣服,便算是如假包换了。 第124章 扭转乾坤 冥河自从回了巢湖,便与哈斯图雅情难自禁,过上了恩爱的夫妻生活。这湖里的妖精们都与冥河做了朋友,有鱼精池三娘,有蟹妖庞四嫂,有青蛙怪薛五哥。还有一只五百年的龟仙人叫做江六爷。 那日夫妻二人与四妖在大船上饮酒吃鱼。突然图雅吃了一口米饭,便有些作呕,捂着嘴巴出了船楼,扶着船舷上的栏杆,向水中呕吐。 池三娘见了图雅这般模样,便对冥河说:“恭喜恭喜,弟妹有喜了。” 庞四嫂身旁还坐着一个三岁的孩子,长着却也可爱,她爱抚着孩子的头,笑起来说:“以后我的孩儿四郎就有玩伴了。” 冥河这才知道自己要做父亲了,急忙走出去,将图雅搀扶进来,说:“怎么样?好受些了吧?” 图雅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吃饭的时候总觉得恶心。” 庞四嫂说:“没事的,我有四郎那会儿,也是这个样子。” 阿雅摸摸自己的肚子,说:“莫非真的有了。” 池三娘说:“是真的有了。也不知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冥河却对图雅说:“我与你虽做了夫妻,却未曾让你做过花轿,拜堂成亲,想来也是对不起你。” 图雅说:“我与你如今快乐地生活在这巢湖上,远离那江湖险恶。我便知足了。” 冥河牵了图雅的手儿,说:“图雅,总觉得对不住你。” 江六爷便说:“这又何妨,我们这就给你张罗,补办个喜宴。” 薛五哥附和说:“六爷说的对,明日我便去岸上的镇子里,给你们置办喜事的用品。然后择个黄道吉日,让你们喜结连理。” 几人说着话,却见不远处的一只小船却向船楼驶来,距离近了,小船上的女子便飞上大船来。 来者是十二楼的楼主柳七彩。冥河与哈斯图雅都曾在柳刀会门下多年,与柳七彩自然认识。 冥河起身作揖说:“大小姐今日来,不知道有何吩咐?” 图雅也站起来,恭敬说:“姐姐,快请坐下。” 柳七彩说:“我这次来有急事,苏酥被抓去了亡忧阁,苏打为救苏酥,已经身在宁州,可是那亡忧阁宗主安太岁又请来了一个魔王,是朱雀的分身,叫做麻雀。善用火术。所以我特来请冥河弟弟奔赴宁州帮忙。最好现在动身。” 冥河说:“好,我这就动身。” 图雅冥河要走,说:“哥哥,我这就收拾行李,也跟着去。” 冥河说:“你现在有了身孕,不宜在风餐露宿,何况那亡忧阁是个凶险去处,你安心留在家里养胎,有池三娘庞四嫂照顾你,我去去就来。” 柳七彩对图雅说:“冥河兄弟说得有理,我也留在这里照顾你。冥河弟弟你放心去吧。” 图雅为冥河拿了包袱,冥河便腾云驾雾而去。幸好将大片云彩带去了宁州,也给丛林的早晨带去了阴霾。 林中的火海逐渐吞噬村庄,村民们挖掘壕沟,准备水桶。却不想大火愈近,那滚滚浓烟却将人呛得窒息。但有经验的老人已经嗅到了空气里微凉的腥味潮湿。老人抬头看向突然阴霾的天空,期盼上天说:“老天爷,快下雨吧。救救我们吧。” 冥河的到来出现电闪雷鸣,开始下起刀雨。锋利的冰刀穿透烧焦的叶子,砸入红色的火苗,刺伤过往的走兽行人。 亡忧阁的人马开始在嚣张的杀戮中自救。但还是有部分功夫欠佳的人被飞刀插成刺猬,惨不忍睹。 “这冰刀是冥河的,现在他手里有流削刀,本是我的克星。而我又只是朱雀的分身,烁金刀也未曾带在身边,我还是走为上计。”麻雀知道自己的克星来了,便对安太岁不辞而别。肩胛处生出一对火翼,在刀雨中飞行。那冰刀刚贴近火翼便融化为雨水,滴落在炙热的翅膀上又腾起白色的蒸汽。 冥河与麻雀都在柳刀会效力过自然认得。他见麻雀要走,便追上去喊:“麻雀,你想往哪里逃,快快束手就擒。” “我打不过你,却比你飞得快。下次再见。”麻雀飞过乌云,向日光温暖的东方奔去。 安太岁见麻雀逃走了。立刻下令:“亡忧阁属下听令,原路折返宗主府,快撤。” 有了宗主的命令,亡忧阁的刺客调转马头,开始撤退。 花不败与稻草人骑着毛驴正在路上,见了这番景象,不仅喜出望外。说:“麻雀逃走了,那亡忧阁的安太岁死期不远了。我们现在去杀安太岁。” 稻草人说:“我为什么要与你去杀安太岁?” 花不败说:“他手下的无邪杀了你师父郭屠。” 稻草人说:“我要去杀无邪。” 花不败说:“你可知道你是谁?” 稻草人说:“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花不败说:“你帮我去杀了安太岁。我就告诉你。” 稻草人说:“那你先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杀了安太岁。我稻草人说到做到。” 花不败说:“好,事到如今我不再欺瞒你的身份。你是木芒刀。” 稻草人说:“你是花不败,江湖上都说你是木芒刀所化,今日怎么你又说我是木芒刀?” 花不败说:“你不知道,这六绝刀中,唯独木芒刀是把妖刀,可以妖化为人。江湖上的人都传言我是木芒刀,其实他们不知道,木芒刀不是一把刀,而是双刀。一把刀身上刻着荣字,一把刀身上刻着枯字。你是那把木芒枯字刀,我是那把木芒荣字刀。” 稻草人吃了一惊说:“怪不得我生来如此这般丑陋模样。” 花不败说:“那安太岁,是肉灵芝所化,你我若联手杀了他,吃下它的肉灵芝,我们便能重塑肉身,妖化为人了。如何?” 稻草人说:“可以。” 花不败说:“我看那安太岁带着人马撤退了。你披上了催命书生的面皮,可混入到亡忧阁。我现在去将冥河接回落花坡。明日便反攻亡忧阁。到时候你做内应。” 稻草人说:“好,我潜入亡忧阁,顺便找机会把那无邪也杀了。” 第125章 荼毒燃身 愤怒的安太岁回了宗主府,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开口大骂:“今日真是丢脸,一个小小的冥河就让我们一群亡忧阁的好汉退回来了。若让江湖中人知道,我这安太岁的名号恐怕要改叫做跑太岁了。” 其中一个瘦小的人站出来讲:“宗主,我们体内有蛊虫,那飞刀虽说能伤我们肉体,却害不了我们的命。” 一个矮胖的人站出来反驳说:“王兄,就怕那花妖再设了埋伏,我们回来也好,昨夜去的匆忙,只是我们几个去了,如今回来,再去战,我们亡忧阁倾巢而出。定能杀了花不败,灭了花妖一族。” 安太岁自知眼下不敌,心中又不安起来,他对站在厅内的门客说:“现在冥河来了,诸位可有退敌之策。最好是杀敌之策。” 一片沉默中,阿里依站出来说:“宗主,我有个波斯兄弟,叫做巴巴克,他唢呐吹得比我好。” 安太岁生气了,立刻摆手说:“我又不开音乐会,喇叭吹得再好有用吗?” 阿里依解释说:“宗主,我那兄弟巴巴克吹起唢呐来,可以引来蝗灾,那花妖属木,若我那兄弟来了,定能将那落花坡变作寸草不生。” 安太岁说:“你那兄弟现在何处?” 阿里依说:“前些日子我听说他去了湘西剑派,以武会友。我这就去找他来。” 安太岁说:“我派催命书生与你一同去。路上也好互相照应。你们快去快回。” 阿里依说:“遵命,宗主。” 怕声音有异,扮作催命书生的稻草人沉默地低下头去,作揖领命。随即二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了宗主府。 渐行渐远,阿里依走在路上对稻草人说:“这次亡忧阁可能会被白莲教大败。崔兄可有什么远见?” 稻草人沉默。阿里依却又说:“实不相瞒,我那巴巴克兄弟其实不在湘西。” 稻草人便问:“你那兄弟到底在哪里?” 阿里依说:“他死了很多年了。” 稻草人说:“你与安太岁说要去找自己的兄弟来帮忙,他死了很多年了,我们去找谁?” 阿里依说:“崔兄弟,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稻草人说:“直说。” 阿里依说:“我想家了,想回阿拉伯去。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崔兄,你也走吧。” 稻草人说:“那好,你走吧。” 阿里依听到催命书生愿意放他走,对稻草人感激说:“多谢了,崔兄,再见。”将暖心的话说完,阿里依转过身子去装作欲要离别的样子,却暗中拔出一柄宝剑,又回旋刺来,将剑穿透了稻草人的胸口。 阿里依哈哈大笑说:“对不起了,催命书生,我若不杀你,你对安太岁忠心耿耿,又怎么会放过我。永别了。” 阿里依拔出宝剑,却发现宝剑没有沾染半滴血迹,催命书生的伤口亦没有飞溅的鲜血,只是暴露出几根稻草。阿里依惊出一身冷汗说:“你不是催命书生,你是谁?” 稻草人如实回答:“我是稻草人。” 阿里依当即收回宝剑,连退后数步,飞上一棵大树,拿出喇叭,吹向一曲哀乐。 稻草人拿出藏在怀里的屠刀,说:“你想通风报信吗?” 阿里依不做应答,只是沉醉在悠扬的乐曲里,稻草人向大树上的阿里依飞奔而来。却在此刻天上飞下一只怪鸟,盘旋而下,一双锋利的爪子抓住稻草人的肩膀,将稻草人提起来,飞上天际。 见到稻草人被抓去了,阿里依方才叹了口气说:“好险,差点被这稻草人杀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的宝马儿快来迎我。”此刻一匹骏马跑来林中,踏过林间的小路,跃过障碍的卧石,来到树下,阿里依骑了马儿,飞驰而去。 如沐春风,阿里依开始心情舒畅,面带微笑。却觉得风里有雨滴滴落在脸上,阿里依随即用手抹去,却发现沾了一手血。接着一只巨大的怪鸟从天而降,坠落在了前方的小路上,泛起一片尘埃。 马儿的前蹄扬起,受惊驻足,险些将阿里依从马鞍上跌落。阿里依被尘埃呛得咳嗽,他顾不得喘息,立刻拿出唢呐,又开始吹起来。 怪鸟巨大的尸体像一块大卧石,稻草人站在上面,催命书生的皮囊已被毁坏,此刻的稻草人变成了拥有半张人皮、暴露着半个稻草身躯的恐怖样貌。让阿里依见了心惊胆战,一双腿脚颤抖个不停。那原本悠扬的喇叭也失了节奏,断断续续地变成噪音。 阿里依干脆丢了喇叭,大声呼救:“无邪,快来救我。” 一个挺着大肚子、沾满血渍的青衣男子便出现了,男子手里拿着刀,对阿里依凶狠地嘲笑说:“你这个怂货,要不是主子让我救走你,我一定先杀了你。” 阿里依露出一脸奸笑,说:“无邪大人息怒。我愿为主子效犬马之劳。” 无邪不再理会阿里依,而是对神秘的稻草人说:“你是谁?我从未见到过活的稻草人。” 稻草人对无邪说:“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杀了我师父郭屠,对不对?” 无邪说:“你怎么知道的?” 稻草人说:“师父死前告诉我的。” 无邪说:“你师父让你来为他报仇。” 稻草人说:“我师父没有让我来报仇,但我必须杀了你。” 无邪笑着说:“郭屠果然收了个好徒儿。” 稻草人说:“我更想知道我的刀快,还是你的刀快。” 无邪说:“那可惜了,我只好杀你了。” 稻草人答:“废话少说。” 刀光人影纠缠在一起,伴着镔铁的碰撞声,移动在山间小路上,纵越于树冠枝叶间。那怪鸟尸体被牵扯,惨被斩开成几段。周围的大树亦被接连砍伐,二人的比武从树冠上转移到树桩上, 阿里依见二人不分胜负,便想骑了宝马偷偷溜走。却不想刚骑上马,马儿的一对前足便被稻草人的屠刀给割断了。马失前足,直接卧倒不起,阿里依在土路上摔滚了几个跟头,变得灰头土脸。 幸好无邪又来拔刀相助,方才救下了阿里依的性命。 稻草人生气说:“今日你们俩个,休想逃走,都拿命来。” 无邪不再纠缠,直接抛出一瓷瓶。稻草人以为是暗器,用刀将瓷瓶斩破。瓷瓶里却是荼毒。遇见风了,便燃起火了,稻草人拿刀的手臂亦被点燃。 第126章 火克木 晌午的阳光温暖明媚,树林间的小河上流淌着波光粼粼,鸟语花香的山野里,可以乘凉晒太阳,可以打情骂俏捉迷藏。却不想此处有三个江湖坏蛋,让美好的风景陷入了杀戮。 荼毒燃烧迅速,稻草人只好断臂求生。用枯黄的左手迸发出一股刀锋之气将燃烧的右臂斩断。 无邪见稻草人丢了刀,对阿里依笑着说:“现在你都可以杀他了。” 阿里依胆怯地看看稻草人,又看看无邪说:“还是你去杀了他吧。” “你果真是个怂货!你不杀他,那我便叫他杀了你好了。” 无邪嘲笑阿里依,扬手将手中屠刀抛射出去,插去了稻草人的斗笠,钉在一棵树干上。 见稻草人犹如待宰的羔羊,阿里依便对无邪说:“无邪兄弟莫怪,还是我来杀他吧。” 无邪说:“废话少说,快去杀了他,我们赶路。” “你这个稻草怪,今日我便将你斩做草料,喂我的马儿。”被无邪再次催促,灰头土脸的阿里依拿出宝剑,毫无顾忌地向稻草人斩去。 稻草人左右闪躲,因独臂且手无寸铁。慌促间脚下绊了石头,整个人摔倒,只好滚动起来,躲避阿里依的斩杀。 稻草人还是被刺了几剑,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使得稻草人袒开了编织的胸怀。在那左侧胸口上贴着一张布满咒语的黄符。 阿里依认定那符咒是稻草人的死穴,笑着问:“我听说像你这样的怪灵都有死穴,我的剑刺入你这胸口的符印,你会怎么样?” 稻草人说:“你莫要刺,我是不死之身,这胸口的符印是封印我的,你若毁了,我便会化作恶灵,不仅会害了你,还会害了这方圆百里的生灵。你走吧,我不杀你了。” 阿里依听到狼狈的阿里依如此说,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是骗我放过你,还是怕我杀了你,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去死吧。”阿里依怒目圆睁,宝剑直接穿破符印,刺穿稻草人的胸膛。 稻草人平躺在尘埃里,没有面目表情,只能发出难过的呻.吟,来证明自己很痛苦。 阿里依开心地跳着脚说:“可惜了,没有荼毒了,要是有可以直接将你火化掉,你就没有这么痛苦了。” 无邪冷酷地注视着稻草人,对阿里依说:“可惜了,这怪灵命中该死。我们走吧!” 阿里依便招招手笑着对稻草人说:“稻草人,永别了。” 此刻稻草人一双明亮的黑眼睛却流露出了凶残的光芒,让见者不寒而栗。胸口那柄刺穿的宝剑居然被某种力量拔取,飞射向阿里依。 阿里依措不及防,剑贯穿他的肩膀,负了重伤:“无邪快杀了他。” 稻草人的身躯挺立而起,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力量包裹。无邪根本无法近身,眼见那破碎的符印碎成粉末。从稻草人洞穿的胸口里生长出一株犹如镰刀的绿植。周遭的绿草亦被这股神秘力量拔地而起,拧结成一条草绳为稻草人编织出新的手臂,修补好破损的模样。 稻草人用嫩绿与枯黄的两只手掌将长柄镰刀缓缓从胸中取出,那绿芒的镰刀上刻着一个暗黄色的枯字,长柄的末端有一根尖锐的根须,插入土壤里,黄土滚滚的山野土路便生长出一片锋利的毒草。将无邪与阿里依的鞋脚洞穿钉住了。 无邪寄生在青衣男子的肚子里,虽逃不得,却也不惊慌,阿里依却不同,锋利的毒草让他痛苦万分。他绝望地看着犹如死神的稻草人,挥出镰刀将自己的头颅收割,却无能为力。 杀死阿里依,稻草人又将青衣男子腰斩。青衣男子一分为二,半个头胸躯体跌落入草芒中,穿出了好多窟窿,惨不忍睹。无邪在青衣男子下半身的肚子里,极度扭曲自己的婴儿身躯方才躲过了这一劫。 无邪只好逃跑。像个兔子,以坚硬的石头为触点,跳跃过所有锋利的毒草,飞逃。稻草人穷追不舍。 无邪不敢再入草木之间,幸好前方林间有一条小河,无邪便跳跃而下,入了河水。 稻草人尾随而至,他在不远的下游处,将镰刀砍断岸边一棵大树,大树倾倒入河水,犹如木桥让稻草人踏着走向河水中央,见到无邪那团水中黑影,便将镰刀挥入水中。那镰刀刺入了无邪的肩胛,直接将无邪打捞出水面。 稻草人将镰刀扛在肩头,吊着无邪便走。 无邪痛得龇牙咧嘴,说:“想不到我今日会死在你的手上,可惜了。” 稻草人已经入了魔怔,两耳不听,闭嘴不言。他只是将无邪带回到那片锋利的草地上,像是要举行猎杀仪式一般,将无邪从镰刀上丢下,抛入草地。 无邪眼见自己这个婴儿身上要布满窟窿,麻雀从天而降,飞掠过稻草人身前,丢下一颗火种,将无邪救走。 一片锋利的草地被星星之火燎原,不过一刻的时间,便化为灰烬。 麻雀一只足爪独立在树上,一只足爪抬起抓着无邪,犹如金鸡独立。他对稻草人说:“我知道了,你这个稻草人是木芒刀的元神所化。” 草地消散,稻草人恢复了神志,说:“你是朱雀的分身,麻雀。那瓷瓶中的荼毒便是你的吧?” 麻雀说:“我正是朱雀的分身麻雀。我只是好奇,你若是木芒刀元神所化。那花不败是什么?” 稻草人说:“这是我花妖一族的秘密,你不必知道。” “好,那你就化作灰烬吧。”麻雀说罢,打了个响指,中指弹出一簇火苗丢向稻草人。 稻草人躲避开火焰,麻雀手掌中却已经凝结出一个火球丢入空中,晴朗的天空瞬间绽放出一片流火。 稻草人的身躯化作一个移动的靶子,陆续地被流火袭击,开始燃烧起来。为了活命,他努力奔跑到河水里,将自己淹没。 麻雀提着无邪,盘旋在小河的上空,却发现没了稻草人的踪迹,便一直飞到河流下游去找。往返多次却不见稻草人的踪影,便骂道:“让他逃过一劫,下次一定把他烧成灰。”于是带着无邪,离去了。 第127章 宴请 那日花不败迎接了冥河,一起进入秘境。 花妖的秘境入口是面石壁,旁边植有一棵盛开花朵的巨大榕树。来到树前,花不败说了一句:“老树妖,将门开了。” 榕树上居然露出一张笑脸,发出沉闷的声音:“花教主,怎么才回来?旁边这位是谁?” 花不败笑脸对着冥河,向老榕树介绍说:“这位是水鬼冥河,流削刀的刀主。” 冥河没有讲话,他携带的流削刀却讲话了:“老榕树,不记得我了?” 老榕树听到了诡影的声音,说:“诡影,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诡影说:“云玉龙将我留在了巢湖湖底,镇压那朱雀魔王。” 老榕树便问:“怎么今日出来了?” 诡影说:“朱雀出了巢湖,我自然出来了。” 老榕树说:“那朱雀出了巢湖,江湖又要陷入杀戮了。” 诡影说:“朱雀不是个坏蛋,坏的是他那个分身麻雀。” 老榕树看到花不败与冥河有些久等了,便不再与诡影叙旧,当即伸出树枝在二人面前,围绕石壁拱形成门。说:“当年若不是你流削刀的滋养,我怎么会有五百年的寿命,如今您回来,快请进。” 冥河面对树枝围绕的石壁有些迟疑,却见花不败直接伸手触了石壁,石壁便开启出一个入口。花不败带着冥河一起进入。 白晶晶与花蓉正在为苏打吵架。大厅里放了几张圆桌,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吃东西,起因是花蓉将一个石榴递给了苏打,说:“苏打哥哥,你吃吧,很甜。” 白晶晶见了,便吃起了醋,用脚狠踢了苏打的腿。苏打看到白晶晶凶狠的眼神,不敢去接。花蓉将石榴剥开,居然取了果肉,直接递到苏打嘴边说:“苏打哥哥,你吃。” 苏打盛情难却,便张开了嘴。花蓉居然将果肉与白皙的手指都送入苏打的嘴巴里去。然后花蓉便羞涩地缩回纤纤玉手放到自己的红唇上,打情骂俏地说:“你怎么吃人家手指。” 白晶晶是个暴躁脾气,拍了桌子,立刻站起来,对花蓉讲:“我已经有了身孕,孩子是苏打的,花蓉,有本事去找别的男人去,别勾引人家的汉子。” 花蓉故作委屈说:“晶晶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与苏打也曾有过夫妻之事,虽我没有身孕,却早就是苏打的人了。苏打你告诉晶晶姐,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苏打面对两个女人,不知所措。风夫人与吕东阳很是知趣,沉默地端坐着,这种情况谁都不能得罪,多说一句话无益,反而落个埋怨。 白晶晶见到苏打这般样子,更是大怒,说:“苏打,我与花蓉你只能选一个,今日,你就给我直接告诉花蓉,你爱的人是我,让她死心。” 花妖们吃着酸甜的石榴看向苏打,猜想这场争风吃醋的争执如何越演越烈。花不败带着冥河及时赶到了,她立刻化解了这场尴尬,说:“苏打,你的好兄弟冥河来了。” 苏打看到冥河,立刻转移了话题,满怀热情地走上前去,拥抱冥河说:“好师哥,我想死你了。” 冥河说:“太热情了吧你,惹了女人无处可逃了?” 苏打的脸上堆满笑容,请冥河坐下:“冥河师哥,路途疲惫,快坐下来吃些东西。” 贵宾而至,花不败自然隆重款待,白晶晶见了许多精致的糕点、美味的菜肴、香甜的蜜酒,自然心情不好,更应该开怀大吃。教主来到,花蓉也收敛了许多,她低下头去,开始细嚼慢咽地饱腹。 席间,花不败向五位宾客敬酒:“今日花妖一族蒙难,多谢五位大侠相助。” 五个人都举起酒杯回敬了酒,苏打说:“花教主客气了,若能救出苏酥姐,我们应该感谢花妖一族才是。” 花不败说:“同仇敌忾。来,我们花妖一族与五位大侠再饮一杯。”于是侍候酒宴的奴婢将空酒杯斟满,席间所有的花妖奴亦与五人又同饮了一杯酒。 酒毕,已有奴婢为花不败用筷子将每样菜肴都夹了些许,放入一个盘子为花不败奉上。花不败指着一盘切好的羊肉,说:“快,尝尝,这是羔羊肉,最适合下酒。” 众人便都伸出筷子吃菜,待吃了一会儿,花不败又说:“这次多谢冥河少侠出手相救。我再敬冥河一杯。” “客气了。”冥河端起酒杯再一饮而尽。 饮毕,花不败又对身边的奴婢说:“将那玫瑰酥,拿给神兽大人尝尝。” 那奴婢乖巧,拿了碟子,用新筷子夹上几块玫瑰酥侍奉给白晶晶。 花不败对白晶晶说:“神兽大人快请尝尝,这玫瑰酥是我们宁州的特产。可好吃了。” 白晶晶却不客气,拿起玫瑰酥咬了一口,品尝了说:“嗯,真的好吃。” 花不败笑着说:“好吃的话,明天我在叫厨娘多做些。” 几番攀谈之后气氛变得融洽,又轮番上了几道菜蔬,喝了几杯酒。不知不觉地却是深夜了。 花不败见宾客都已经吃饱喝足,便说:“时候不早了,早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打上亡忧阁宗主府,将那安太岁擒了,救出苏酥。” “花教主,那我们就歇息去了。”也是疲乏了,苏打与四人便都退去了。 花不败却还有心事未了,对赴宴未走的花牡丹说:“牡丹!” “教主,请吩咐?” 花不败说:“你马上带人去,给我找出稻草人的下落。” “是。”花牡丹应声道,便带了几个姐妹去了。 此时人都已经走净了,只有花蓉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不语。 花不败自然明白花蓉的心思,便问:“花蓉,你有什么事说吧。” 花蓉抬起头来,看着花不败的脸色,说:“教主,杀了安太岁,我想拿了玉女宝典,与苏打一起走。” 花不败说:“那玉女宝典是我们花妖一族的至宝,不能外传。这样吧,杀了安太岁,我将玉女宝典传授于你,待你修炼成功,你便找苏打去吧。” 花蓉听到教主如此说,喜出望外,便谢道:“谢谢教主成全,女儿我退下了。” 花不败叹了口气说:“退下吧,快去休息吧。” “多谢教主成全!女儿退下了。” 满足了心愿,花蓉便开心地告别。 花不败看着花蓉的背影,温馨的面容却露出了狡黠的苦笑。 第128章 地牢 右眼跳灾,左眼跳财。安太岁总觉得自己的右眼就是跳个不停,他决定打开地牢,走下倾斜的石阶,去找韩笑、贾开心。 这地牢里有十间牢房,住了九个妖魔,包括韩笑、贾开心。另外还关押着龙坤一家人。 第一间牢房的铁门是开着的,韩笑还在打着呼噜大睡,那肚皮涨得像个圆球,肚子里的肥牛还没有消化掉。安太岁走进去,拍拍手掌,韩笑便醒过来,他看到师父安太岁,翻身起床,作揖说:“师父,唤醒徒儿有什么吩咐?” 安太岁说:“你随我来。” 韩笑跟随安太岁打来了第二间牢房,走进去。贾开心见到师父,立刻跪下匍匐到安太岁的膝下,说:“师父!” 安太岁说:“你快起来,不必行这般大礼。” 贾开心便站起身来,说:“师父,深夜到此,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安太岁说:“我大势已去。我想让你走,与你师兄去那个地方。” 贾开心说:“师父,跟弟子一起走吧?” 安太岁摆摆手说:“不,这次我必须死。我将所有的心腹都集结与宗门外了,你与韩笑带着他们一起走。以后你还是亡忧阁的阁主。” 贾开心说:“师父,我不走,我舍不得你!我誓死保护师父。” “别与师父说舍不得,我最讨厌了,我活了一千年了,最讨厌人家和我谈感情。”安太岁说着将一个蝈蝈笼子与一把钥匙拿出来递给贾开心,蝈蝈笼子里是睡熟的苏酥,又说:“苏酥的魂蛊,杀与不杀,你自己做主吧。莲夫人龙坤一家人都被我关在第十间牢房里,你应该知道了。” 贾开心接过蝈蝈笼子,放入怀中,却依旧不舍地说:“师父,与我们一起走吧。” “时间紧迫,休要啰嗦。以后,你师兄韩笑将继任亡忧阁宗主之位。” 安太岁斥责了贾开心,将系在腰间的一块令牌解下来,递与韩笑说:“韩笑,以后你便是亡忧阁宗主了。” 韩笑不敢相信师父居然将宗主令给他,他掩不住开心的笑容,接过宗主令,跪下说:“师父,请放心,以后我一定不辱师命,将亡忧阁发扬壮大。” 安太岁说:“你们两个快走吧。再不走,花妖一族可就杀来了。快滚!” 韩笑立刻拽住贾开心便走,出了牢门,贾开心对韩笑说:“师兄稍等,我将龙坤他们一家人放了回去。” 韩笑说:“都这个时候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贾开心说:“师兄你先去,我救了他们就来。” 韩笑不再言语,直接奔走。贾开心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的牢房,用钥匙将牢门开了。牢门外的对话,牢里的人都听得见,莲夫人挺着孕腹由龙坤搀扶,已经站在门口。再次见面,贾开心先说:“快我走。” 沉默的龙坤搀扶着莲夫人便跟随贾开心走出去。经过第二间牢房时,贾开心向牢房里看了一眼,安太岁站在牢房内,转过身去,任由他们离开。 大约过了一刻时间,一位黑衣蒙面的门客提着食盒走进地牢,恭敬地对安太岁讲:“宗主,他们都已经走了。” 安太岁说:“好,影子,你随我来。我要和他谈谈。” 黑衣蒙面的门客说:“遵命。” 安太岁打开了第三间牢房的铁门,铁门后居然还有石闸。他按下石闸上的一块凸石,石闸才缓缓升起。 此间牢房里没有睡床,只摆着一张长条食案,两个石凳。关押的是个白胡子老者,老者的双手上系着铁链,带着脚镣。他看到安太岁进来了,吐出蛇一般的须子说:“你许久没来见我了。” 安太岁说:“我就要死了。” 那老者听了笑着说:“太岁怎么会死?倒是我被关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已经快要不行了。” 安太岁说:“我本来是要放你出去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实情告诉我。” 老者笑而不语。 安太岁便问:“你不是柳一刀?真的柳一刀去了哪里?” 老者说:“我是柳一刀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安太岁说:“当年,你喝下我的蛊酒,被我困在地牢时,我就疑惑,天下第一的刀客,柳一刀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我蛊惑。可我又想,你若不是柳一刀,真的柳一刀又去了哪里?你如实对我讲了,我便不杀你,放你走。” 老者说:“你关了我将近二十年,可惜了,却关错了人。” 安太岁说:“你如果早点告诉我,我岂不是早把你放了。” 老者说:“我若早告诉你了,你只会杀了我。如今你还会杀了我。” 安太岁又问:“真的柳一刀去了哪里?” 老者说:“既然你如此想知道,我便与你从头讲来,不过,在讲之前,我要你先给我去掉这手铐脚镣。再给我吃些酒菜,你若要杀我,我也好做个饱死鬼。” 安太岁隔空挥手,用气功将石凳抹下一层石屑,拂净了污渍,方才坐下说:“好!影子,上酒菜。” “是。”影子将食盒放置在食案上打开,取出四碟菜一壶酒,两双筷子两个酒盅。 那老者见了酒,先给自己倒了三杯,美滋滋地喝了,咂咂嘴巴说:“舒服。” 又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菜。 相对而坐的安太岁,拿起一根筷子向老者的手指狠狠一敲说:“你该讲了。” 老者说:“三十年前,我本是个乞丐,有一日在一家酒楼门前乞讨,停下一顶八抬大轿,我立刻扑上去乞讨,走下来的那位达官显贵见了我却大吃一惊,因为我们俩相貌神似,可以说是同人不同命。”老者说罢,又用筷子夹了几块牛肉吃到嘴巴里,来不及细嚼便下咽,又贪喝下一杯酒,才继续讲:“那人便是柳一刀,他对我讲,让我跟随了他,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之后我便被当做他的替身养在了柳刀会里。” 安太岁便问:“那你快告诉我,真的柳一刀去哪里了?” 老者说:“我做替身的第二年,他开始闭关修炼一种功夫。每次我去见他,都是在地宫的门外。只听得他的声音,却不见他的人。之后他便消失不见了。我想会不会飞升成仙去了。” “休要骗我,这世间哪有什么神仙。”安太岁又问:“他走之后,你可进入那地宫里?可发现过什么蛛丝马迹?” 老者说:“那地宫我不敢进去,不过有一个人却经常出入。” 安太岁便问:“谁?” “乔四郎。” 说着,老者便开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安太岁沉默了,或许是陷入了思索,眼睛看向影子。 于是影子拔剑,刺杀了老者。 第129章 不眠之夜 安太岁在甬道里看着六个还未打开的牢门,对影子说:“你若是我,该怎么处置他们?” 影子低头作揖说:“一切都听宗主的。” 安太岁说:“宗主府所有的人都走了?” 影子说:“禀报宗主,除了这地牢里的人,都走了。” 安太岁说:“那花妖的根足与花草树木有根脉联系,我们这里但凡有风吹草动,花妖一族肯定会知道的。能不能活着走了,看他们自己的福气了。” 安太岁不问影子问题,影子便会不说话。安太岁走到五字牢门前,拿出钥匙,递给影子说:“他,我也放不下。” 影子接过钥匙将牢门打开,里面坐着一个犬首人躯的妖怪,他见到安太岁来了,立刻作揖说:“宗主,有什么吩咐。” 安太岁直接便问狗妖:“阿黄,那些东西你藏好了?” 阿黄便回答说:“一共十七个。我都交给薛守宫了,他如今与龙玲玲住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不会被花妖发现的。” 安太岁说:“这些年来,我让你住在这牢房里,一是看管那些转生蛊,二是让你监视那五个妖魔,如今我遣散了亡忧阁所有的门客杀手,只有这牢房里的五个妖魔,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阿黄说:“主人若不想放他们走,就杀了。” 安太岁说:“杀不得,我舍不得。” 阿黄说:“宗主如何安排,阿黄遵命便是了。” 安太岁看着阿黄,微笑的表情突然变得可怕,说:“影子,杀了他。” 听到安太岁的话,阿黄表现出摇尾乞怜的样子想哀求安太岁放过自己,嘴巴里刚吐出一个“求”字,影子的剑便穿透了阿黄的喉咙,阿黄还想说话,嘴巴里却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来。 安太岁看着可怜的阿黄,一只眼睛里居然流出一滴泪,说:“,阿黄你是只好狗,不该做人,可惜了,化作了人形。我的秘密你知道的太多了,你这种会说人话的狗必须死。” 出了牢房,安太岁看向剩下五个还未打开的牢门许久,方才叹了口气说:“罢了我们去喝酒。” 二人走上倾斜的石阶回到大厅,关闭了地牢入口。大厅的食案上已经摆好了美酒佳肴。 安太岁坐下,影子却不敢坐,安太岁见了说:“坐下吧,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是,宗主。”影子坐下。 安太岁说:“喝酒,吃肉。” 影子给安太岁斟满酒杯,再给自己倒满,取下面具,举起酒杯恭敬说:“宗主请。” 安太岁喝下了,影子又给斟满,安太岁用筷子夹了一口菜吃了,嘴巴里嚼着说:“吃菜。” 影子看了桌子上的菜却不动筷子。他面前放着一个带盖的大汤碗,他看见了心事重重。 安太岁说:“那是为了犒劳你的,你吃了它。”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关心,而是命令。 影子缓缓拿开盖子,担忧的神情变得绝望,汤碗里没有汤,只有一团赤褐色的肉块。影子用颤抖的声音说:“宗主这是什么?” 安太岁微笑说:“肉灵芝。吃吧。” 影子却难以下咽,说:“宗主,属下不敢吃。” 安太岁说:“这是我为了奖励你,快吃。” 影子只好将肉灵芝吃下去。 安太岁看着影子吃完了,便对影子说:“你知道那肉灵芝哪里来的?” 影子不说话。安太岁告诉他说:“我割了我腿上的肉。” 影子受宠若惊,当即跪下说:“属下冒犯,属下该死。” 安太岁走到影子面前,俯视说:“你将手伸出来。” 影子伸出手来,安太岁将一颗明亮的夜明珠放在他手心上,笑着说:“这是龙坤的那颗舍利子,你拿去吧。” 影子立刻跪谢:“谢宗主赏赐。” 安太岁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用筷子夹了几片牛肉吃了,方才缓缓地说:“你也走吧!离开亡忧阁,去浪迹江湖,或者找个地方,找个女人,过个小日子隐姓埋名。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影子还在俯首跪着,说:“属下誓死保卫宗主。” 安太岁说:“你放心我死不了。你快滚,别让我骂你。我生气了,会杀人的。” 影子跪在地上,磕一个头,匍匐后退几步,再磕头。一直退到大厅外,才大喊一声:“宗主,属下去了。您保重。” 安太岁闭目养神,倾听着影子远去的步伐,才说了一句:“这小子做事谨慎小心,可惜了。” 一个妖魔一旦修为人形,便有了人心,有了人的诸多烦恼,江湖名利,红颜祸水。都会迷恋。安太岁此刻在等待花不败来杀他。已经是深夜,清凉的空气让人感到心冷。安太岁就这样坐着,在想着自己的明天。 花不败也没有睡,他躺在床榻上,也在想着明天。却有人在敲门。 花不败便问:“谁?” “教主,我,朱蝉儿。有事禀报。” 花不败从床上坐起来,说:“你进来。” 朱蝉儿提着灯笼推门而入。掩好门,又点亮了桌子上的烛火。 待朱蝉儿立定,花不败问:“有什么事?” 朱蝉儿说:“亡忧阁的门客、杀手都走了。” 花不败说:“跟踪他们,看他们到底去哪里。” 朱蝉儿又禀告说:“贾开心将莲夫人、龙坤、苏酥都送回了独龙族地。若是被苏打知道了,明日会不会?” 花不败说:“你看好他们,莫要让他们与苏打见面。明日一早我们便打上亡忧阁宗主府。” 朱蝉儿又说:“安太岁居然将宗主的位子交给了韩笑。这其中必有蹊跷。” 花不败说:“待杀了安太岁,我们再将亡忧阁的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朱蝉儿又说:“亡忧阁还有一个人,他是独自离开的。” “是谁?” 朱蝉儿说:“他叫影子,神秘的很,他躲开了草木之地,直接飞走了。” 花不败说:“这影子是个禽妖?” 朱蝉儿回答:“我对他不是很了解。安太岁手下的门客与杀手居住的地方都是隔离开的,几乎不相互见面。” 花不败说:“一定给我查出影子的下落。” 朱蝉儿说:“是,教主。” 第130章 肉灵芝 即使再难过的日子也会成为过去。即使再难受的夜晚也终将成为过去。人活着就是这个样子,不开心一天,开心一天,都在患得患失中成为过往。 安太岁等来了那些要杀他的人,他是太岁所化,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所以对一切都看得比较透彻。看得透彻,与自己承受却又是两码事。 许多花妖奴已经将宗主府重重包围。红墙院落里爬满了好多藤蔓,仿佛一夜之间,原本萧条的院落,绿植变得生机勃勃。欢快的小燕子飞入屋檐下的小窝,被藤蔓知觉了,便有好多柳叶飞刀将燕巢粉碎,毁于一旦。那片欢唱叫唤的草丛亦被藤蔓覆盖,活蝈蝈变成了尸骸,只留下心惊胆跳的蚂蚁游刃于藤蔓上的柳叶刀。对安太岁来讲,他的宗主府已经危机四伏。 花不败、冥河、苏打、白晶晶走在最前面,他们来到大厅的时候,安太岁用他一千年的功力,让大厅内的所有东西与侵犯者都悬浮起来。 苏打说:“安太岁,快放了苏酥。” 安太岁说:“苏酥,已经被贾开心带走了。你要找苏酥,去找贾开心好了。” 花不败急忙说:“苏打,莫要听他胡言乱语,先擒住他。他手下的弟子自然会把苏酥交出来。” 听到花不败的谗言,安太岁却也不惧,笑着说:“六绝刀代表是金木水火土舍利,功夫是气功与武技的修行,代表气运,属风,我已经有了一千年的功力,苏打,你的舍利还未集齐,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花不败迫不及待地想置安太岁于死地,丢出的飞刀却都被静止在空气里。 安太岁只是说了一句:“回去。”那飞刀便都反射回四人。 冥河立刻凝结空气中的水分,在飞刀前面冰冻出防御的盾牌。 “好大的气场,看你兔儿姑奶奶的厉害。” 白晶晶像是力拔山兮的女英雄她双手举起悬浮游离在身旁的食案,砸向安太岁。食案犹如穿越在飓风中,响起凌厉的声响。 “停!”危险到达咫尺之间的时候,安太岁大声喝道,伸出一只手掌,将食案静止。然后他的手掌握成拳头,用气的力量将食案变得粉碎。 苏打将白晶晶挡在身后,拿刀划开弥漫的碎木屑,转而攻击安太岁。 “好呀,有点舍利刀的气势了。”安太岁的断臂居然出现生长,但复生的不是一只赤肉色的手臂,而是一件黑色的金属手臂,那手掌亦如钢铁,用铁拳挡住了苏打的刀。又用肉做的拳头打在苏打的胸口上。 苏打受击的胸口处立刻凹陷,口喷鲜血,整个人飞撞到大厅的柱子,方才立住受伤的身躯,呕血不止。 安太岁哈哈大笑,说:“你便是苏菊花的转世灵童,骗人的对吧?苏菊花当年可没有这么弱。” 诡影亦在流削刀中咯咯笑起来,说:“好大一块肉灵芝。若是吞噬了它,向我这样的元神便可塑身为人了。冥河,将流削刀抛向它。” 听到诡影的命令,冥河将流削刀当做飞刀,脱手刺向安太岁。 “太岁遇水而喜,我更不怕。” 安太岁说着,用铁臂接住了流削刀。 诡影却咯咯笑起来说:“你这铁臂是寄生铁所化。却是件宝贝。不过,我不想杀你,初次见面,给你一个寒冷的拥抱先。” 流削刀散发出的寒气笼罩了安太岁。由铁臂上出现冰凌开始,并且瞬间蔓延安太岁的身躯。安太岁想丢弃宝刀,却发现铁掌与宝刀已经冻在一起,分不开了。他只好用深厚的内功抵御侵蚀的冰霜,试图将身躯的冰寒融化。 诡影笑着说:“你的功夫不错,怪不得苟活了千年。” 花不败见诡影对肉灵芝亦有了占有之心,便从腰间抽出一把碧绿软剑迎上去。 安太岁再用肉掌凝结出气盾,将花不败的剑抵住。 苏打看到安太岁已经难以顾及,于是拿刀刺向安太岁的胸前内侧:“这次看你怎么躲!” 安太岁却在腋下出现了第三只铁手与第四只铁手,一只铁拳将苏打的刀紧握住。另一只铁拳砸向苏打。 白晶晶见了,立刻将缠在腰间的丝带抛出去,将安太岁的第四只铁手缚了,拽住。 此刻安太岁以一敌四,陷入了僵持,只过了一刻时间,空气中的悬浮之物开始陆续地摔落到地上,安太岁便有些精疲力尽了。 机会来了,没有了流削刀与冰魄,冥河只好使出一把普通的飞刀,那飞刀像是长了眼睛,绕过花不败与苏打。直入安太岁的眉心。 受伤的安太岁,眉毛与头发俱结出白霜,整个人陷入僵硬。 诡影哈哈大笑说:“我要进入你身体里了。”然后一把流削刀逐渐没入安太岁的铁掌中。 花不败眼看自己要为他人做了嫁衣,情急之下,调转剑锋,先斩向安太岁那只被流削刀侵蚀的铁臂。这宝剑亦是锋利,直接断了安太岁一则的两条手臂。流削刀伴随铁臂坠落地上,苏打的刀带着断臂直接贯穿了安太岁的胸。 安太岁痛苦万分,居然在濒死之前,使出分身术,由一个人分裂成四个人。一个死在舍利刀下,另外三个安太岁却向不同方向各自跑去。 诡影驾驭流削刀直接刺杀了其中一个逃跑的安太岁,并侵蚀入肉灵芝体内。 花不败见到诡影已经控制住安太岁的一个分身,便对苏打说:“你去追杀逃跑的安太岁,问出苏酥的下落,我来处理这具尸体。” 苏打与白晶晶只好一起追踪其中一个安太岁。花不败不再迟疑,立刻化作一朵食人巨莲花,用藤蔓将被舍利刀杀死的安太岁缠绕,缓缓送入莲心处长满獠牙的口中。 被诡影侵蚀后的安太岁面目发生了变化,表示过去的安太岁已经死亡,新生者叫做诡影。诡影欣赏着自己赤色的手掌,微微一笑说:“这肉灵芝果然不错。我终于化作人形了。冥河,跟我走。让花不败自己在这里慢慢消化,我们去再杀一个肉灵芝。” 第131章 不死 因为分身的缘故,安太岁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力量,白晶晶丢出丝带缠住了安太岁的脖子。飞走的安太岁跌落在地。苏打的刀架在了安太岁的脖子上,苏打说:“快说出苏酥的下落?” 安太岁说:“我已经将苏酥交给了贾开心。” 苏打又问:“贾开心在哪里?” 安太岁说:“亡忧阁的人我都给遣散了。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苏打说:“如此说来,我只有杀了你了。” 安太岁说:“苏菊花,当年凌迟你的一共五个人,我是第三个被你复仇杀死的。如今只剩下两个了,一个失踪,一位是你爱的女人。” 苏打说:“前世的记忆我都忘记了。你告诉我。当年是哪个五个人将我凌迟的。” 安太岁说:“果然你都不记得了,当年,你与朱雀比武,两败俱伤,我威胁苏酥将你骗到了亡忧阁。之后你复仇,杀了翠云山庄的庄主郑翠山,庄客赵九,如今又来杀我。哈哈哈……” 苏打立刻问:“那剩下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安太岁说:“一个叫柳一刀,一个叫郝美丽。” 苏打听到郝美丽的名字难以置信,他干脆一刀穿透了安太岁的胸膛。 得来全不费工夫,诡影与冥河已经追来了,诡影伸出手掌握住安太岁的手。安太岁重伤的躯体便如同融化的液体与诡影合二为一。 又吸纳了安太岁的一个分身,诡影用肉灵芝塑造的身躯变得强壮结实。不禁开怀大笑说:“哈哈哈,我流削刀如今也化形为人了。” 苏打对白晶晶说:“还有一个安太岁的分身,我们去追。” 白晶晶说:“刚才安太岁对你说,当年凌迟你的人有个叫郝美丽,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不问我?” “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就算是你,我愿意再让你凌迟一次。”苏打说着,牵起白晶晶的手便走。 “苏打,白晶晶,等等我。”吕东阳飞身入来,一句呼唤将苏打与白晶晶留下。 苏打见了吕东阳说:“吕兄,你怎么来了?今日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让你与风夫人回独龙族地去,保护独龙族人,以防亡忧阁滥杀无辜。” 吕东阳说:“贾开心将龙坤,莲夫人,苏酥,送回独龙族地了,原来那日惨死的龙坤一家人都是亡忧阁使了转生蛊的死士假扮的。” 苏打与白晶晶对视一笑说:“那我们回去吧。” 冥河亦是问诡影说:“诡影前辈,如今我们去哪?” 诡影对冥河说:“我想那个安太岁的分身已经被花不败吞噬了。冥河小兄弟,如今我流削刀有了肉身。却有些不圆满,我要去天山去再取一物,固本求源。你随我一起去。我们现在就走。” 冥河见诡影前辈十分焦急,便与白晶晶、苏打告别说:“我与诡影前辈去天山走一遭,独龙族地若是平安无事了,你们二人便去巢湖替我看望一下图雅,图雅已经有了身孕,我放心不下。” 苏打说:“师兄放心去吧,师姐那里,我一定去探望。” 师兄弟就此诀别,冥河与诡影腾云踏雾离开,苏打、白晶晶与吕东阳回了独龙族地。 如诡影所料,花不败在追杀最后一个安太岁。花妖已经与方圆百里花草树木的根系有了联络。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觉察。 安太岁的最后一个分身在风吹草动的氛围里企图逃出生天。 却步入了有好多藤蔓覆盖的树林,藤蔓入网,遮天蔽日。行至尽头,巨大的白莲花出现了。 自投罗网的安太岁对白莲花说:“没想到我一千年的修为居然被你这枝花妖毁于一旦。今日我要杀了你。” 花不败在白莲花中摇晃出窈窕的身姿,像个妩媚的美男子用剑指着安太岁说:“你是肉灵芝。尚若这江湖上的人都能杀得了你,谁不想杀你。” 此刻欲要反抗的安太岁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踝已经被滕蔓缠绕。他挣断一棵,却又有好多棵来缠绕。安太岁徒劳挣扎,最后被包裹成一个线球,被藤蔓牵扯着,送向了白莲花的獠牙。 此刻,花不败认为自己吞食了最后一个安太岁。他却不知道,他吞食了安太岁的肉体,安太岁也吞噬了别人。 韩笑将亡忧阁的门客杀手引入了一片蛊虫肆虐的隐迹之地。薛守宫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 薛守宫见到韩笑,作揖说:“大师兄好。” 韩笑嚣张地拿出宗主令牌,对薛守宫讲:“以后叫我宗主。” 薛守宫立刻大惊失色说:“宗主果真遇害了?” 韩笑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说:“薛守宫你会不会说话?本宗主就站在你面前。你想诅咒我?” 薛守宫说:“师兄误会了,我是说师父。” 韩笑说:“还敢称呼我师兄,快给我改口。” 薛守宫只好说:“宗主莫怪,诸位请随我来。老宗主在一年前,就已经将我派遣到此处,请来了诸多工匠,建造了府邸宅院。” 众人跟随着薛守宫走入密林深处,果然见得一片建筑精美的府邸宅院。薛守宫带着众人进了主殿大厅。大厅中却有女婢在款待酒宴。 薛守宫说:“大家连夜奔波,应该都疲惫饥饿了。所以我安排了宴席,也收拾好了房间,诸位吃饱喝足了。便可以回到卧房休息。” 韩笑见到丰盛的美酒佳肴,又听到薛守宫安排周详,便对薛守宫说:“薛师弟安排的不错,以后你便是亡忧阁宗主府的总管。” 听到韩笑的嘉奖,薛守宫作揖感谢说:“多谢宗主提拔。” 韩笑见到大家看向自己,都不曾动杯筷,便哈哈大笑说:“想必诸位都饥饿了,快吃吧,吃饱了早去休息,若是那花妖一族杀来,我们也有力气对付。” 厅中一人对担忧的韩笑说:“宗主请放心,那花妖一族的根脉,只能监视方圆百里。如今我们已经赶了几百里的路程。如此的隐蔽之处,她们找不到我们了。” 此人的讲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之后大家将一切烦恼抛之脑后,畅酣淋漓地喝酒吃肉。 韩笑将一只烧烤的羔羊直接吞到肚子里,又拿起一只鸡腿吃,却不想自己的脸皮出现了皲裂,接着他的整张脸皮脱落下来,却完全换了一副嘴脸。 薛守宫看得最清楚,那是安太岁的样貌。于是他立刻跪拜下去,高呼:“太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惊得喝酒吃肉的众人都看向中央席位的韩笑,却发现韩笑不在了,只有安太岁那张可怕的面容。于是众人立刻五体投地,跪下,大声疾呼:“宗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32章 可爱的小妖 在河流下游有个妖精居住的村庄,他们与人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那日稻草人潜伏水中,虽灭了火,却烧损了身躯。被滑小二见了,大为惊奇,滑小二对水中漫步的方大白说:“方大哥,我看到了一个活的稻草人。” 方大白在水中倒影的白云里,抓起一尾大鲤鱼,说:“去你的,稻草能变成妖精,那我家床上的稻草岂不都要飞了。” 那尾大鲤鱼摇摆着尾巴,却未能引起滑小二的注意。滑小二继续指着水中游弋的稻草人,对方大白说:“真的,你看!” 方大白却不理会,只顾将那尾鲤鱼放入小船上的鱼篓里。 滑小二这才看见方大白捉住了一尾大鲤鱼,生气说:“我与你说话,怪不得你不理我,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我是结拜兄弟,我不再吃鹅肝鹅蛋,你也不许再吃鲤鱼。你快把那尾鲤鱼给我放了。” 方大白说:“这河水里鲤鱼最多,再说了,你是鱼妖,又不是鱼。” 滑小二说:“我昨日或作一尾大鲤鱼,刚在水中泡了数位佳丽,你刚捉拿的那尾鲤鱼妹妹,便与我有过私情,你快将她放了。那有自己大哥,吃自己兄弟老婆孩子的。你若再不放,明日我便去镇里的集市上买回一百个鹅蛋,十只大鹅。” “怕了你了,自从与你结拜了兄弟,我就没有吃过鲤鱼了。” 方大白只好将刚才捉住的大鱼又丢回水里。 滑小二却不依不饶,义愤填膺地说:“能不能注意一下素质,以后抓鱼的时候,能不能别碰鱼屁股?” 方大白有些费解,问滑小二:“兄弟,我不是想摸鱼屁股,我真不知道鱼屁股在哪里?本来今日心情挺好的,你的话叫我很不开心。” 滑小二便安抚说:“鱼肉有什么好吃的,明日我买回十斤牛肉,一坛酒。请你吃喝。” 稻草人却在水中有些筋疲力尽了,开始向二人呼救:“二位哥哥,请搭救一下小弟。” 滑小二说:“你听到了吗?稻草人说话了。” 方大白说:“我的个乖乖,我做大白鹅混迹江湖多年,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我去救他。”滑小二说着就要潜入水中,却被方大白拦住。 方大白说:“此人面目可怖,若救上这个妖怪,他要吃了我们怎么办?” 滑小二说:“你看不清楚吗?一个稻草人,能吃东西?” 方大白反问滑小二说:“他能说话,难道就不会吃东西?” 滑小二看着已经没入水中的稻草人说:“那我们救?还是不救?” “让老天爷做主,” 方大白从一吊铜钱上取下一枚,对滑小二说:“若是通宝便救他。若是无字便不救。” 滑小二说:“那你快丢吧。再不救,估计那稻草人就要散架了。” 方大白丢出铜钱,却不想手滑,将铜钱落入水中去了。滑小二说:“救不救的没闹明白,反而丢了一文钱。” 方大白执着说:“小二弟,快潜入水中看看。那铜钱是通宝还是无字?” 滑小二直接潜入水中,不出片刻,便将稻草人救上了船,方大白见了便问:“果然是通宝?” 滑小二嬉皮笑脸地说:“想知道,自己跳下水去看。” 稻草人救上岸,却没有了生机,方大白说:“是不是我们那会儿出现了幻觉,这本就是个稻草人罢了。” 滑小二发现了稻草人覆盖着一张残破不堪的人皮,便对方大白说:“不,你看这稻草人身上披着什么?” “果真是人皮!”方大白惊恐说,“这稻草人不会夜晚突然醒来,剥我们的人皮吧?” 滑小二说:“哥哥,休要胡思乱想。他现在没有了生机,我们该如何处置他?” 方大白说:“再把它丢到水里去。” 滑小二说:“那日我从赵老汉家门前过,往他家院子里多看了几眼他的女儿赵小花,便遭他破口大骂。今日赵老汉去了镇上刘财主家做工,这几日都不在家。不如我将这稻草人立在他家门前的稻田里吓唬吓唬赵小花。” 方大白说:“赵小花又没有骂你,你吓唬人家干嘛。” 滑小二说:“我早就看出来了,哥哥对人家姑娘有意思?” 方大白说:“不如这样,你去将这稻草人放到她家门前,我假装路过,英雄救美,教训你两下,明日我请你喝酒吃肉好不好?” 滑小二转转眼珠子,说:“好,一言为定。” 晌午时刻,劳作的农夫们都回家吃饭歇息,二人便悄悄地将稻草人立在了赵家门口。之后等了一个中午,却不见赵小花出门来,便约定晚上的时候再回来查看。一起相约喝酒去了。 谁知道他们刚走,赵小花便打开了门,看见稻草人吃了一惊,听到稻草人说话吓了一跳。 稻草人对赵小花说:“姑娘,不要害怕,我受了重伤,损了根足,你能不能将我移到稻田里。救我一命。” 赵小花虽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却人小胆大,她拖起稻草人移至稻田,边走边说:“你不要害我,我救你便是了。” 稻草人躺在金黄色的稻田中,对赵小花表示了感谢:“谢谢,姑娘,你可以回家去了,我疗好灼伤便会走。” 赵小花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便一言不发地回家去了。稻草人将根足扎入肥沃的土壤里,开始疗养自己。 赵小花回了家,又是害怕又是担心那个稻草人。也不敢在屋子里久坐,便坐在院子里,听到门前有过往行人的交谈,便打开门,张望金黄的稻田。 赵小花想走去稻田看看,正在犹豫中,看到了方大白与滑小二向她家走来,滑小二自然也看了赵小花,就快跑了几步,站到赵小花面前,嬉皮笑脸地说:“小花姑娘,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吩咐。” 方大白走上来,脸色绯红,只是说:“是,是,有什么事,吩咐我们。” 赵小花说:“你们俩个去稻田里看看,是不是有个稻草人。” 滑小二说:“放心,赵姑娘,我会保护你。我一定会将那个稻草人碎尸万段。” 赵小花马上说:“不要伤害他,他好像受伤了。我只是有些担心。” 滑小二说:“那我们这就去看看。” “姑娘,不用担心我,我已经痊愈了。”稻草人好像从天而降,出现在了赵姑娘的身后。 再次看到一具会说话的稻草人且手持诡异的镰刀,滑小二受到了惊吓,大呼一声:“妈呀,真见鬼了。”拔腿就跑。 “保重,小花姑娘。”方大白一边跑,一边回头告别赵小花,却将赵小花留在了危险的境地。 赵小花转过身子,对稻草人说:“你真是个稻草人?烧坏的那些地方你是自己编织好的吗?” 稻草人的身体重新编织了稻草,焕然一新。他将镰刀收回稻草里,却拿出两个大石榴送给赵小花说:“我请你吃石榴。” 第133章 化敌为友 赵小花面对眼前可爱的稻草人居然羞涩了,她伸出手,小心接过了石榴。 稻草人说:“是不是我这个样子让你害怕了?” 赵小花摇摇头,却发现稻草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稻草人的确是个可怕的小妖,因为他对赵小花不辞而别去了墓地。在墓地里寻找新坟,开始挖棺材。 墓地里新添了三座新坟,打开第一口棺材,里面躺着干瘦的老太婆。稻草人有些失望了,便打开第二座新坟,里面却是个死亡的漂亮姑娘。于是稻草人紧张地打开第三口棺材。如他所愿是个英俊的少年。于是他取出少年的尸体,用镰刀熟练地将少年的人皮剥离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他如此专注且小心翼翼地剥皮,却并没有发现有人目睹了他的残忍行径。村庄里的李老汉经常来这里,偷些陪葬品卖个小钱换酒喝。他看到墓地里有个稻草人在刨坟,便躲在了一棵大树后,不敢作声。 等待稻草人用稻草将人皮细致地缝纫好,又将尸体放回棺材,重新堆起土丘走了,李老汉才敢走出来,已经尿湿了裤子。李老汉自言自语说:“是个稻草人,我有猫步的轻功,走路没有声响。我且小心地跟踪着,看着妖怪去哪里。” 稻草人自然不能穿寿衣,他在经过的路上,偷偷潜入了一户人家的院子,拿走了晾衣架上的衣服,自己穿上,再次来到赵小花家门口。 方大白与滑小二居然拿了兵器回来了,方大白拿着环首刀,滑小二拿着鱼叉,手里有了家伙,气势也不一样了,方大白一路小跑来,看到赵小花家大门开着,却不见稻草人的踪影,大声喊:“可爱的小花妹子,我来救你了。” 来到门前,赵小花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穿针引线地绣一对鸳鸯。滑小二看到了,亦是大喊:“妖怪,我看你哪里跑?” 赵小花抬头看到了他们,可笑说:“你们俩应该去唱大戏,表演地倒真像是两个大侠。” 滑小二说:“小花妹子,我看那稻草人拿着镰刀,才立刻回去取了兵器来。” 方大白说:“是是是,方才没有兵器,现在我手上有了这把刀,莫说那个稻草人,就算再来十个,我都将他切成草料去喂马。” 二人说得激情高昂,却没发现稻草人就站在了二人身后,赵小花见到披了人皮的稻草人却并不认识,问:“这位小哥,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稻草人拿出两个石榴递给赵小花,说了同样的话:“我请你吃石榴。” 听到声音,赵小花知道了眼前英俊的小哥便是稻草人了,便接过石榴,害羞地说了声:“谢谢。” 突如其来了一位情敌,方大白问:“小哥你是哪里人?” 滑小二仔细端详着稻草人说:“他是附近村子的吧,我怎么看着面熟。” 稻草人却是坦白,拿出那把大镰刀说:“我就是刚才那个稻草人。” 方大白、滑小二吓得都大跳起来,后退了一步。 滑小二轮起鱼叉,说:“哥哥,莫怕,我们二打一,一定能打跑他。” 方大白提起大刀,说:“兄弟,你攻他前边,我绕到他身后,我们来个前后夹击。” 二人还再商量着对策,稻草人的镰刀早已经勾过来,将滑小二的鱼叉断做两段,将方大白的环首刀从手中打飞出去,插在了院子里的土墙上。 稻草人说:“是二位兄弟方才在河中救了我的性命,我稻草人虽然长得丑陋古怪,却不曾无辜害人性命。我这里有五两银子,二位兄弟收下,去买些酒菜来,我们四人坐在这里,吃喝一顿,做个朋友可好?” 打不过人家,人家还给银子买酒喝买肉吃。滑小二听稻草人的言语不像是个坏人,便伸手接过银子说:“稻草人大哥,我们刚才只是怕你吓到了小花姑娘,才回去拿了兵器来,其实,你稻草的样子蛮可爱的。” 方大白却问,“对,你稻草人的模样挺可爱的,就是不知道兄弟这身人皮去哪里弄来的?” 稻草人还是实话实说:“我在墓地里找了一座新坟,开了棺材,取了一张人皮。我取得是死人皮,我不取,这人皮也会腐烂掉,我这不叫害人。” 滑小二吐吐舌头说:“的确,稻草人哥哥,你这不叫害人,你这叫吓死人。我这就去买酒肉回来。” 方大白附和说:“我陪滑小二一起去。” 李老汉躲在远处,看着稻草人进了赵家的院子却不再出来。独自言语说:“这稻草人剥了许四哥儿子的皮,我这就去许四哥家告诉他去。” 李老汉虽然会走猫步,其实是只驴妖,跑步的速度很快,他赶到了许老四家门口,就大声喊:“许老四,不好了,不好了。你儿子的皮被人剥了。” 许老四却没有回应,李老汉便直接打开了栅栏,走进了许老四家的茅屋,却发现除了一只老狗对着他疯叫,茅屋里除了一个水缸,一张桌子,一条长凳,一张床,便空无一物了。 李老汉觉得白忙活了一场,害得自己气喘如驴,他坐到桌旁,平息了喘息,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喝。 这时候,许老四哼着山歌,喝得醉醺醺地走进了院子里,他右手提着一壶酒,左手提着纸包牛肉,走得东倒西歪。 李老汉见了许老四说:“我的四哥,你儿子被人剥了皮!” 听到儿子,许老四悲从心中来,说:“我儿子刚死了,哪里还有儿子让人剥皮。” 李老汉便大声说:“是你死了的儿子被人剥皮了。” 许老四摆摆手说:“我儿子是病死的,不是剥皮死的。” 李老汉见到许老四还没有醒酒,干脆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来泼到许老四脸上,大声说:“你儿子的坟墓被人扒出来了,将你儿子的皮剥走了。” 许老四将手里的酒肉放到桌子上,眨眨眼睛,盯着李老汉说:“你不是骗我?” “你不信,随我来。”李老汉拽着许老四的手便一路小跑地回到赵老汉家。 第134章 突如其来的父亲 许老四何许人?他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刚死了儿子,悲痛欲绝。 儿子病危的时候,他去找了会些蛊术的刘婆婆,求她救救他儿。 刘婆婆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她的三个儿子正在打算给她举办丧事。许老四来到刘婆婆床前,便跪下痛哭说:“嫂子不要死,你要是死了,谁救我儿子。” 刘婆婆的大儿子见了就说:“四叔,我娘都自身难保了。你就放弃吧。” 许老四说:“嫂子你不能死。我就一个儿子,你救救他吧!” 刘婆婆好像突然回光返照了,她突然坐起来对许老四讲:“你有儿子活着。” 许老四还有话想问,却发现刘婆婆已经死了,自己的儿子也死了。之后许老四就每日去酒馆,喝醉了酒,提着酒肉回了家,酒醒了继续再喝醉。 因为刘婆婆留给了他一个秘密,他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李老汉拽着他的胳膊,就往赵老汉家跑。许老四见到了稻草人,终于恍然大悟说:“原来刘婆婆说得没错,我有儿子没死。” 李老汉气喘如驴说:“他,他,他,他,不是,不是,不是。” 许老四阻止了李老汉的讲话,说:“我明白了,李兄,谢谢你让我们父子相见,你走吧。我有话对他讲。” 李老汉说:“他披了你儿子的皮。” 许老四说:“我知道,他和死去的小勇长得很像,他和我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模样。” 稻草人与赵小花在院中坐着,面对突如其来的父亲,智商但凡有点正常,也不能说剥了人家儿子的皮,于是稻草人只好说了一句慌话:“我不是你儿子,我只是长得像你儿子。” 许老四说:“你不知道,刘婆婆都告诉我了。你肯定认识刘婆婆吧?” 稻草人摇摇头说:“我不认识。” 许老四啜泣说:“这都怪我,当年不该丢了你。” 李老汉打断了许老四,说:“四哥,他是稻草人妖怪,剥了你儿子的皮,你莫要被骗了。” 像是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许老四推了李老汉一把,说:“我的秘密你不知道,你快给我走吧。别打扰我们父子相认了。” 李老汉听到许老四如此说,觉得许老四是醉傻了,无可救药。便叹息一声,生气地说:“早知道不去告诉你这酒鬼,让你被这个稻草人害死好了。” 赵小花看到许老四大有赖着不走的姿态,灵机一动,便说:“四叔,滑小二、方大白去买酒菜了,你且坐下来一起喝个酒。” 滑小二与方大白果然回来了,他们买了十斤酱牛肉,两只烧鸡,一大坛酒。 方大白乐呵呵地说:“许四叔也在,来吧您,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滑小二知道稻草人披了人家儿子的皮囊,但绝口不提,也符合说:“我先给四叔满上。” 院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五个人都坐好了,开始吃肉喝酒。 许老四说:“原来我儿子都与你们三个认识。” 方大白便说:“昨日刚认识的。今日便做了朋友。” 许老四说:“以后你们要多照顾他。” 赵小花向滑小二使了个眼色,用手指指酒杯,又佯装喝酒状。 滑小二自然明白了,对许老四说:“一定一定。四叔我来敬你一碗酒喝。” 许老四却是爱酒的人,他先干为敬。滑小二便起身再为许老四斟酒。 方大白也明白了赵小花的用意,对许老四说:“四叔,我要与你喝一碗。” “我儿子的朋友,便是我儿子,我这个叔叔一定不能拒绝。”许老四又将一碗酒倒入嘴巴里,仿佛那他是在沙漠里干渴要死的行者,喝到了一碗甘露。 赵小花起身说:“四叔,我也要和您喝一碗。” 许老四又将一碗酒喝了,摸了摸嘴巴说:“赵老弟的女儿就是像他,豪爽。” 滑小二再将一碗酒为许老四倒满,满脸堆笑地说:“来,我在与四叔喝一碗。” 许老四拿起酒碗,却拒绝了,说:“不行,我还没和我儿子喝呢,来,儿子,我们喝一碗。” 见到许老四将酒碗碰过来,稻草人站起来,将酒碗一饮而尽,说:“我有些对不住你老人家,这酒我喝。” 听到稻草人如此说,许老四喝下了酒,居然热泪盈眶说:“太好了,我又有儿子了。” 赵小花本以为许老四会喝了酒醉倒,然后让方大白与滑小二将他抬回家去,稻草人便可以溜走了。却不知道许老四是老酒鬼了,喝醉了酒却精神倍加。不仅能喝,而且能吃。不过两个时辰,大家边聊边喝边吃,将酒肉都消灭个精光后,许老四却握住了稻草人的手,死死不放开说:“儿子,跟我回家。” 方大白却醉了,躺在赵小花家的院子里,说:“我要游泳睡会觉。” “你真醉了,这里可不是池塘,也不是小河,池塘在这里呢。” 滑小二也喝醉了,他笑话着方大白,走到赵小花院子里的大水缸前,居然整个人化作一尾鲤鱼醉入其中了。 赵小花在十二楼做工的时候,歇息了便与姐妹们喝酒解闷,有些酒量。她见许老四牵住了稻草人的手,稻草人又不好意思拒绝,便对稻草人小声讲:“你送许四叔回家,等他睡了,再跑出来。” 稻草人只好搀扶着许老四回了家。两个人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路过认识的村民见了都以为活见鬼,吓得脸色惨白,腿脚惊出冷汗。 多嘴的李老汉已经在村庄里传言开了,说许老四受了蛊惑,将害他儿子的稻草人当做了自己的儿子,就要离死不远了。 因此在回家的路上,但凡见了这酒鬼许老四与稻草人的,无不惊慌失措,跑走了好远,还会大呼小叫地喊:“果然,大白天的,见鬼了。” 稻草人将许老四送上家里的床,才道别说:“您老人家莫怪我剥了你儿子的皮,我这里有些银两,是我师父郭屠生前攒下了,一共五十两,您就收下吧。” 许老四好像没醉,睁开了一只眼睛,盯着稻草人将五十两的碎银子放到了桌子上。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说:“我知道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木芒刀,枯字那把。” 稻草人说:“前辈不像是江湖中人,怎么知晓我的身世?” 许老四说:“我认识你师父郭屠,他与我讲的,你以后就做我的儿子,莫要与外人声张,自己是稻草人的事。” 稻草人说:“村子里都有了传言,我怕在这里呆不久。” 许老四说:“你先住在这里,等有了打算,再走不迟。” 第135章 游玩 来而不往非礼也,滑小二邀请稻草人去河上吃鱼喝酒,同行者有可爱的赵小花姑娘。 赵小花姑娘早早地就来到了许老四家,在栅栏门外呼喊稻草人的名字:“稻草人!稻草人!你在吗?” 稻草人听到赵小花的声音,很开心,在屋子里回应说:“我这就来。” 许老四却小声警告了稻草人:“你不是平凡的人,也不是普通的妖,我看得出来赵小花对你有好感。你要是喜欢她,就不要让她伤心。” 稻草人听了许老四的话,没有回答,便跑出去了。赵小花见了稻草人便牵住了他的手,两个朋友像是一对情侣向小河边走去。 方大白在水中漫步。看到水下游过的鱼便会用脚掌捉住直接扔到小船舱里,滑小二在捉大虾蟹,他说:“活吃虾生吃蟹,将草鱼切成肉片泡在醋里两个时辰取出来凉拌黄瓜丝和豆芽做成凉菜,这三样是我的最爱。” 方大白说:“我这就将这些虾剥了,用盐姜葱酒腌好。再杀几只草鱼。” 滑小二说:“螃蟹煮熟了吃吧,我怕赵小花吃不习惯。” 方大白说:“好,等这红烧肉做好了,我先将这螃蟹蒸了。” 二人忙活着,稻草人就与赵小花来了。滑小二将船划到河边,将一块木板搭在河岸与船上,招呼来客上船:“欢迎赵姑娘,稻草人。” 船板上有张方桌,摆上了花生米,蚕豆,酒坛子、大碗。东南西北放下四个小板凳,方大白将红烧肉端上桌子,便打开了酒坛,开始倒酒,说:“今日我们边吃边聊。吃他个一醉方休。” 赵小花说:“现在是早上,我们就喝到夕阳西下。” 滑小二说:“妙极,人生就当如此。” 方大白说:“我们先干三碗酒,我去杀几条草鱼。” 赵小花说:“我来帮忙。” 方大白不再客气,拿起一碗酒灌下去,说:“不用,我杀鱼快。” 稻草人喝了酒,却不吃肉。 滑小二与他熟悉了,便问稻草人:“你怎么不吃肉?” 稻草人说:“有阳光,有水,还有土壤,我就有不会挨饿。” 滑小二又喝下一碗酒说:“稻草人兄弟,你要学会吃肉,我们妖通过修炼化作人形,又通过武艺提升力量,向来都自称为人,而不说自己是妖。就是因为我们为了就是和人一样,一样的外表,一样的德性。哪有人只喝水不吃东西的,若这世间的人只喝水不吃肉,这世间就不叫做江湖了。” 赵小花吐吐舌头,问滑小二:“那叫什么?” 滑小二说:“叫猪圈。” 赵小花就说:“为什么叫猪圈?” 滑小二说:“都是吃货,不叫江湖了,只能叫猪圈了。” 稻草人急忙说:“我不想做猪。” 听了稻草人的话,赵小花哈哈笑起来。 滑小二说:“好吃懒做,庸人本性。你不知道做猪与做人是没有区别的。哈哈哈……” 方大白杀鱼回来,将醉好的虾也摆上桌子,说:“来,请诸位尝尝我的手艺。” 滑小二对赵小花说:“小花姑娘,你吃一个,这活虾生吃味道最好。” “不,我不敢吃,我还是吃肉吧。” 赵小花拒绝了,用筷子夹起一块瘦肉放入嘴巴里。 小船儿随着河水漂流,经过树林和一片石滩,便看到了遍野的花。 赵小花惊喜地说:“稻草人你看,这里好漂亮。” 滑小二笑着说:“小花姑娘,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样的风景,特意顺流而下,带你来到这落花坡。” 方大白说:“这落花坡是个危险的地方,有花妖的。” 滑小二说:“自从白莲教朱雀焚烧,白莲教便在江湖消声灭迹了,花妖一族不知道去向,传言都被大火烧死了。” 方大白说:“你小点声,若是被花妖听见了,我们要倒霉的。” 滑小二大声喧哗说:“怕什么,有我们兄弟保护小花姑娘。还有稻草人大侠在此。” 方大白说:“不听你乱讲了,小心祸从口出,把船靠岸,我去方便一下。” “好,听你的。”滑小二干脆跳入水中,变化出一条巨大的鱼尾,在水中荡起波澜,直接将船推上了岸。 看见方大白急匆匆地跑到远处去了。赵小花拉着稻草人的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小声说:“你随我来。我到大树后面方便一下,你保护我,不许任何人偷看。” 滑小二潜在水中,看着稻草人与赵小花离开,叹息说:“方大白呀!方大白,不是兄弟不帮你,你都比不上一个草包。” 赵小花还在岸边的花丛里采摘了一束鲜花,编制了花环强迫稻草人戴在头上。赵小花开心地笑容让人见了,越发美丽。 想起许老四的叮嘱,稻草人刻意与赵小花保持距离,见方大白迟迟未归,便问滑小二:“方大白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看他是便秘了吧。我去看看他。”滑小二说着,便将鱼尾化作双足,赤脚地跑上岸,向方大白走失的方向找去了。 方大白的确在花丛里屙屎,却不想自己大便的芬芳吸引了花丛里的花妖。鲜花鲜艳,大便施肥,香从臭中来,乃是绝配。 花妖是迎面而来的,所以方大白看见了,很不好意思,幸好他人蹲在花丛里,看不见他是在屙屎。 花妖问他:“小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方大白脸色涨红,却面带微笑地回答:“我在花丛里欣赏美景。” 花妖又问:“小哥哥,那你能不能站起来,过来与我说说话。” 方大白说:“妹子,那你先转过身去,我数一二三,你再回过头。” 花妖便问:“为什么?” 方大白说:“我腿麻了,让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看着我,我紧张,站不起来。” 花妖背过身子,说:“我不看你,你起来吧。” “一!”方大白立刻用草纸擦了屁股,向前走了两步,方才站起来,提裤子。 恰巧滑小二已经走过来,指着方大白,说:“你屙屎能不能快点,半天了不见你来,还以为你被……”滑小二数落着方大白,却看见了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姑娘,顿时哑口无语了。 那姑娘却问方大白:“小哥哥,你怎么不数数了,再不数,我要回头了。” “二!”方大白不去理会滑小二,走出花丛继续数着,“三!” 第136章 小艳姑娘 花妖回眸一笑,美丽的容颜同样吸引了滑小二。花妖看着眼前这两个陌生的小哥哥,就问:“两位小哥哥,我叫小艳,你们从哪里来的?” 方大白还没有开口,滑小二却抢答了:“我叫滑小二,他叫方大白。我们与朋友是坐船来的,我们就住在上游的村子里。” 方大白问花妖:“姑娘你住在这里?” 花妖说:“我与婆婆独居在此处,平日里没什么朋友。” 滑小二说:“我们的小船就在河边,姑娘若是不嫌弃的随我们一起上船。” 花妖却有些犹豫,方大白见到了,说:“船上有酒菜,我们不是坏人。” 滑小二急忙补充说:“船上也有位姑娘,叫赵小花。” 花妖露出甜甜的微笑说:“你们以为我怕了?我只是有要务在身罢了。不过二位自然邀请我了,我就偷个懒,和你们去喝杯酒,交二位朋友。” 来到河岸,赵小花见到了小艳姑娘,便问他们:“好呀,方大白,你说你去茅房,居然带回了一个漂亮姑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小艳,姐姐叫什么?” “赵小花,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 小艳笑着说:“我都把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叫姐姐。” 赵小花笑了说:“你这个妹妹嘴巴好甜,我们一起上船喝酒。” 五个人到了船上,方大白又拿出一个板凳请小艳坐下。恰巧与稻草人对面而坐,小艳便问:“这位小哥哥,怎么称呼?” 稻草人还未回答,滑小二用开玩笑的腔调说:“他叫稻草人,是个草包,只是披上了人皮而已。” 小艳听了,先是一怔,便微笑说:“稻草人,人家小哥哥长得一表人才,小二哥哥,你是吓唬我吧?” 赵小花说:“妹妹,你休要听他胡说,我们一起喝酒。” 小艳却问稻草人:“那小哥哥,我该怎么称呼你?” 稻草人说:“那你就听滑小二的,叫我草包哥哥吧。” 小艳说:“那我还是叫你稻草人哥哥吧。我与三位哥哥,一位姐姐,一起喝一碗酒。” 五个人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方大白便走去灶上,这船上的灶台做的巧妙,用河底的泥巴糊上甲板,再用青砖铺好再糊上一层厚泥巴,垒好土灶台,架上一口小铁锅。灶膛里烧劈柴,锅里的螃蟹已经蒸熟了。方大白将鱼片拌黄瓜与螃蟹一起端到桌子上去。豪爽地说:“我们继续开吃,开喝。” 滑小二向二位姑娘献殷勤,先挑了两只最肥的螃蟹送给她们。不过他显然对小艳姑娘更加热情,将螃蟹送到小艳姑娘的碟子里,还嘱咐:“小心烫。我帮你将这蟹壳掀开。” 赵小花见了,对稻草人说:“稻草人,你帮我将这只蟹壳打开。” 稻草人却不多言,只是照做。 小艳姑娘说:“稻草人小哥哥,你怎么不吃个螃蟹。” 滑小二又拿了一只螃蟹放到小艳姑娘的碟子里,说:“他是稻草人,不吃东西,只喝酒。小艳姑娘若是爱吃,多吃几只。” 方大白看到自己没有女人缘,便只好吃起螃蟹,自酌起来。 欢愉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了。 赵小花说:“我回家吧。我一个小姑娘,不能回家太晚。” 小艳姑娘在吃了数碗酒后,脸色绯红,告辞说:“我还有事,要去上游的村庄。那四位朋友就此告别了。” 滑小二说:“你也去上游?我载你去吧。到哪里停船,你告诉我便是了。” 多了一位美艳的姑娘,滑小二不想划船了。这费力气的工作便交给了方大白、稻草人,二人摇起船桨,行船回家。 路上,滑小二多次询问小艳姑娘:“可否到了?” 小艳姑娘只是说:“没有,辛苦小二哥哥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村子的渡口,稻草人与赵小花下了船,滑小二关心小艳姑娘说:“你家还有多远?” “路途遥远,我自己去吧。” 小艳姑娘欲要下船。 滑小二却阻拦说:“你一个姑娘,天色将晚,我送你回家吧。” 小艳姑娘盛情难却,只好说:“那,好吧。” 滑小二对方大白说:“你自己回家去吧,我送小艳姑娘回家。” 方大白说:“还是我们一起送小艳姑娘回家吧。天色将晚,回来的时候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滑小二向方大白使了个眼色说:“好哥哥,你且回家去吧,改日兄弟请你喝酒。我独自送小艳姑娘回家就好。” 方大白说:“那好,我也回家去了。” 就这样滑小二争取了与小艳姑娘单独相处的机会,划船去了。 在船上,艳姑娘却改变了主意,对滑小二说:“我想回落花坡。你若是累了,便回家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滑小二调转船头,说:“我送你回去,你一个姑娘不安全。” 小艳姑娘便又打听起稻草人:“你说的那个草包哥哥,果真是稻草人?” 滑小二说:“我和你讲实话,你不要怕,他是个稻草人,披上了许四叔病故儿子的人皮。” 小艳姑娘撒娇说:“你又吓唬人家?” 滑小二说:“我不骗你。” 小艳姑娘说:“你若骗我呢?” 滑小二说:“我若骗你,就不是鲤鱼精,是个乌龟王八蛋。” 小艳姑娘说:“那他住在村子里?” 滑小二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小艳姑娘说:“一个稻草人住在村子里,你们不怕?” 滑小二笑了说:“他虽是个草包,却是个好人。” 小艳姑娘说:“如此说来,稻草人就住在你们村子里了?” 滑小二说:“嗯,他就住在许四叔家里。许四叔将这稻草人当作了自己的儿子。” 小艳姑娘说:“嗯,我都知道了,你将船儿靠岸吧,我要下船了。” 滑小二却有些恋恋不舍说:“这么快,你到家了?” 小艳姑娘说:“嗯,我到家了,有时间,你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滑小二说:“这里花草树木繁茂,看不到你家在哪里?” 小艳姑娘说:“上了岸,再走上一里的路便到了。” 滑小二将船儿靠岸,说:“小艳姑娘,这树林里说不好会有野兽出没,我步行送你回家吧。” “不了,”小艳姑娘轻功却是极好,直接从船头飞上岸,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树林里。只剩下滑小二望眼欲穿。 第137章 公孙刺 花不败占领了亡忧阁的宗主府。 他在大厅中,手中拿着一把柳叶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见到流出红色的鲜血来,微笑自语说:“我终于有肉身了。” 之后花不败召集来几个花魁,商议说:“我要将宗主府作为白莲教的分教会,如何?” 花魁红儿说:“教主,亡忧阁的刺客对此地了如指掌,恐怕夜长梦多,不如大肆搜略一番,再一把火将它烧了。” 花不败说:“红儿,你向来谨慎小心,我留与你五十个花妖奴在此处驻守,搜略完毕,撤回藤蔓,烧毁此处。” 红儿立刻作揖说:“听从教主安排。” 花不败又吩咐说:“杜鹃,我有要务交给花蓉去做。我命你去十二楼代替花蓉楼主的位置,与柳七彩、胡圆圆一起掌管十二楼。” 花魁杜鹃作揖应道:“是,教主。” 花不败看到花蓉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对所有花魁下了命令:“牡丹、花蓉你们二人留下,其余的人各归其位吧。” 花魁们走出了大厅,花不败便询问花牡丹说:“稻草人找到了?” 花牡丹禀报花不败说:“教主,稻草人的踪迹已经发现了。他藏匿在十里河上游的一个小村庄。” “那好,”花不败对花蓉说,“花蓉,你与花牡丹带几个花妖奴去,待擒回了那稻草人,我便赐你玉女宝典,圆你心愿。” 花蓉说:“教主,上次你对女儿说,杀了安太岁,便将玉女宝典给女儿的。” 听到花蓉的反驳,花不败的面容有了怒火,很快又转怒为伤感,轻声细语地说:“花蓉,你毕竟是我的女儿,若让你离开我,我也的确不舍,这次你若将稻草人擒拿回来。我便将玉女宝典给你,随你去吧。” 花蓉有些不情愿了,说:“教主,可否先给女儿半部玉女宝典。” 花不败说:“你个小丫头,真会讨价还价,那宝典在落花坡秘境放着,你先去与牡丹将稻草人擒来。莫要让他跑了。我这就派人给你去取。” 花牡丹立刻打圆场,缓和僵局,说:“妹妹,请随我去吧,教主自然答应了你,不会食言的。” 花蓉勉为其难,只好慢吞吞地说:“那好吧。” 花不败注视着花蓉与牡丹离开,便开始浏览大殿中陈列的空架子,架子后面是一块青石雕刻的壁画,壁画中有灵芝、蝙蝠、梅花鹿、桃树的图案,他觉得有些蹊跷。便伸手去触摸,按下了凸起的灵芝图案。 大殿中移开了一块石板,出现了倾斜的石阶,花不败笑着说:“果然这安太岁留了些玄机。”便欣然走下石阶。 花不败发现了老者与阿黄的尸体,还有五间上锁的牢门,在他轻松操作下,便打开了一间牢门。却发现牢门之后还有一段很长的甬道,走到尽头,又是一扇铁门,再打开。便看到了牢房里关押着一个身上长满尖刺的妖怪,手足皆佩戴了手铐脚镣。 花不败问妖怪:“你可知道我是谁?” 妖怪说:“我不知道。” 花不败便问:“你是谁?为何故被安太岁关押这里的?” 妖怪回答说:“我曾是亡忧阁七字号杀手,公孙刺。后来想退隐江湖,就被安太岁关押在了此处。” 花不败说:“你是个刺猬所化的妖精?” 公孙刺说:“是的。是安太岁派你来见我的?” 花不败说:“安太岁想杀了你, 你不知道?” 公孙刺说:“我被关在这里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不见阿黄送饭来。平日里他是懒惰些,却总是每隔两天给我送一次吃食的。原来是想杀我了。免得我吃得饱了,浪费力气。” 花不败说:“不过你现在不用死了。只要你答应为我去杀两个人。我便放了你。” 公孙刺冷笑说:“是安太岁让你这么对我说的?” 花不败说:“安太岁已经被我杀了。” 公孙刺大笑道:“能杀死安太岁,你莫不是骗我?你到底是谁?” 花不败反问公孙刺:“你猜我是谁?” 公孙刺说:“能杀死安太岁的只有舍利刀与烁金刀。因为烁金刀属火,可以毁灭生灵。舍利刀浴火而生,可主万物生死。” 花不败说:“你说的不错。我请来了舍利刀的刀主,流削刀的刀主,一起帮我杀了安太岁。” 公孙刺说:“如此说来,宗主真的死了?” 花不败拿出一粒绿色的小药丸,对公孙刺说:“是安太岁死了。而我从今日起,便是你的主人。我这里有一颗毒药丸。你服下,我便放你出了牢房,去给我杀两个人。事成之后,我给你解药,你若想退隐江湖,我再送你一百两黄金。” 公孙刺看着花不败,毫不犹豫地说:“好吧,我吃便是了。就算被毒死了,也比在这地方饿死强。” 花不败又问公孙刺:“你可知道五、六、七、八四个牢房里关押的是什么妖怪?” 公孙刺服下药丸后,说:“我不知道,我自从被关押在此,除了阿黄给我送饭,再没有见过其他人了。” “我帮你打开。” 花不败见公孙刺还被铁锁束缚,便从腰间抽出软剑,只听“咣咣咣咣”四声轻响,这手铐脚镣便断开了。 公孙刺很直爽,就问花不败:“恩公,让我去杀何人?” 花不败说:“莫急,你两天没吃东西了,怎么有力气杀人。我先请你吃饭。” 回到大厅中,红儿已经集结了二十名花妖奴欲下到地牢来,她见到花不败与公孙刺走上来,便立刻向教主禀告:“教主,属下正想去下面探个究竟。” 花不败说:“这宗主府先留着吧,这下面还有点好东西。” “是。”红儿应道。 花不败说:“吩咐人置办些酒菜来。你们都退下吧。” “是。”红儿率领众姐妹退下。不一会儿便有花妖奴奉上美酒菜肴。 看到都是些素菜,公孙刺却不客气,说:“有没有牛肉?” 花不败立刻对侍女讲:“公孙兄要吃牛肉,你快去取来。” 公孙刺喝下一大碗酒,补充说:“切十斤牛肉来饱腹。” 第138章 雨中来客 屋子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泥泞的小路上少了行人,享受生活的人都会躲在家里吃肉喝酒。却有几位红颜薄命的花妖举着油纸伞向赵老汉家走来。 此时稻草人已获救多日,在村庄里认识了三位好朋友。一位叫方大白,一位叫滑小二,一位叫赵小花。 花妖们到达村庄的时候,四位朋友正在一起喝酒。滑小二说:“太没意思了,我们轮番讲个鬼故事,谁讲的可怕,谁就喝酒。” 赵小花说“好,滑小二,你先讲。” 滑小二说:“让方大白先讲吧,我保证我的故事绝对是最吓人的。” 方大白说:“好,我先讲。那是我亲身经历的,有一天晚上,我喝醉了酒,迷了路。居然走到了坟场,当时我就害怕了,小时候我听过不少鬼故事呢。可是后来我就想,我是只鹅妖呀,怕什么呀,这鬼难道能吃得了妖怪。当时我也有些醉了,双脚站不稳,便倚在了一块墓碑上睡了,谁知道夜里有磨刀霍霍地声音,我被惊醒,看到一座坟丘上,蹲着一团雪白色的人形光芒。它也看到了我,我便问它,你在做什么?你们猜它对我说了什么?” 赵小花有了兴致,便问:“它说了什么?” 滑小二说:“我知道那雪白光团的鬼说了什么。” 方大白便对滑小二说:“那你说。” 滑小二便嬉笑道:“那鬼肯定对你说,贵客光临,我没什么招待你的,就杀一只鹅来吃吧。” 赵小花咯咯笑起来,说:“没意思,滑小二讲一个。” 滑小二便说:“稻草人讲一个吧。” 稻草人说:“我跟着师父学武的时候,师父罚我站在稻田里吓唬麻雀。那些麻雀都以为我不会动,降落在我的身上,我便会捉住它们,送给师父吃。” “然后呢?”赵小花就问。 稻草人说:“没了。” 滑小二说:“这叫可怕的鬼故事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鬼故事?” 稻草人摇摇头。 滑小二说:“我先出去放放水,回来我给你们讲可怕的故事。” 滑小二去了院子里,赵小花便对稻草人说:“稻草人,你一点东西都不吃吗?” 稻草人将一碗酒倒进肚子里,说:“我可以晒阳光,我的根足可以吸收土壤的养料,我的嘴巴可以喝酒水。这些就足够了。” 方大白喝醉了酒,与赵小花说话不再腼腆:“小花妹妹,这草鱼怎么样,我今日早晨刚捉得,吃鱼就要吃个新鲜,味道不错吧。” 赵小花说:“嗯,好吃,比我在十二楼吃的鱼美味多了。” 滑小二却咣当一声撞开了虚掩的门,痛苦地大喊道:“不好了,有妖怪杀来了,你们快跑。” 赵小花听到滑小二如此说,咯咯笑起来:“滑小二,你这个鬼故事可不吓人。” 方大白说:“滑小二,你这点伎俩别说吓唬古灵精怪的赵小花,你就是吓唬我,我也不怕。” 滑小二却不在辩解,直接趴倒在地,背上竖着好几把柳叶飞刀,鲜血淋漓。 方大白这才恍然大悟:“他死了!滑小二死了!” 稻草人站起来,拿出那把长柄镰刀,双手持着,对二人讲:“你们在屋子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赵家的小院里,已经布满了绿色的藤蔓,那柳叶般的飞刀仿佛是铃铛在风里叮当作响,像是告诉来者悦耳的声音会杀人。 花妖奴们掀起裙摆,八条藤抖动起来,让飞刀密密麻麻地钉在所有的障碍物上。包括稻草人。 那密麻的飞刀插满了稻草人后,都变成了枯萎的叶子。好像稻草人根本不怕飞刀带来的伤害,他挥出大镰刀,将柳叶刀斩断,两半的飞刀亦变作枯萎的叶子。有个花妖奴惊愕了,被镰刀直接砍作两断,鲜活的女人像是被吸干了丰满的美丽直接变成了枯朽的木雕。手起刀落,又斩杀了几只花妖奴,稻草人身上的稻草开始萌发了绿意。 见到稻草人如此可怖,花牡丹有些退缩了,对花蓉讲:“我们先撤,我们不是稻草人的对手。” “姐姐莫慌,我去试试。” 花蓉挽留住牡丹,便独自走上前去。对稻草人说:“我们是奉花教主的命令前来邀请稻草人大侠前往白莲教做客的。” 稻草人先问了花蓉:“你又是谁?为何杀人?杀人偿命,你们要偿命。” 花蓉说:“我叫花蓉,刚才是误伤了那位兄弟。我这里有刀毒的解药,可以医治刚才那位兄弟。” 赵小花听到了是花蓉的声音便一边喊着一边从屋里面走出来:“莫要再打了,都是自己朋友,花蓉姐姐,你怎么来了?” 花蓉见到是赵小花,便说:“原来小花妹妹住在这里。” 赵小花说:“前些日子,苏酥楼遣散了我们这些丫环,我就回老家来了。滑小二伤得很重,姐姐快来救救他。” 花蓉进了屋子,将滑小二背上的刀子都轻轻取下来,又撕开衣衫,将血渍擦拭干净,伤口散上药粉,再用白布包扎了。滑小二尚有鼻息,便由方大白扶起来到床上趴下了。 花牡丹也走进屋子里来,赵小花客气地说:“二位姐姐请坐下来,喝杯酒。”让了二人坐下,赵小花斟满两杯酒,双手奉与客人,方才请问花蓉:“花蓉姐怎么找来这里的?稻草人长得可爱,而且心地善良,是不是与姐姐有误会?” 花蓉说:“我们只是奉了教主的命令,来请稻草人去白莲教做客。那滑小二是喝醉了酒,踩断了藤蔓,才吃了这般苦头。” 赵小花说:“姐姐,稻草人,今日他有事,不方便去。改日再去,可以吗?” 花蓉拿起酒杯来,对稻草人说:“我先向稻草人大侠,道个歉。” 稻草人却默不作声。赵小花便对稻草人说:“花蓉姐姐是个好人,我在十二楼的时候,她很照顾我的。稻草人你与花蓉姐喝一杯吧。” 稻草人便端起酒杯,讲:“不用客气,你与小花是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花蓉说:“今日外面下起了小雨,小花我们能不能住下。明早请稻草人大侠与我们一起回去。” 稻草人说:“我不跟你们走,恐怕会难为我这几位朋友。明早我便跟你们去白莲教走一遭。” 第139章 狄祸斗 小雨绵绵,从白天一直淋淋漓漓地下到晚上,公孙止还在吃牛肉喝酒,嘴里喷着唾沫星子对花不败说:“我什么时候动身去杀人?” 花不败说:“你吃,不着急,等消息。” 果不其然,一个花妖奴入大殿来,作揖禀告说:“教主,花蓉与牡丹二位姐姐都住在了寇家庄的赵老汉家,明日便与稻草人一起归来。” 花不败说:“没有发生打斗?” 花妖奴说:“死了几个姐妹,被稻草人的镰刀斩做了两段,都化作了朽木。后来是花蓉姐向稻草人说,教主请他来白莲教。稻草人怕朋友受了牵连,所以答应明日前来。” 花不败对花妖奴命令说:“那好,你退下吧。” 公孙刺便问:“那我今日还去不去?” 花不败说:“你不用去了,明日等他来。那稻草人挺难对付的,我想与你进入地牢,再打开一间牢房看看。” 公孙刺说:“这地牢里应该有一只神兽,若是有它,杀死稻草人绝没有问题。” 花不败说::“我记得我问过你,这地牢里还关着什么妖魔?你对我讲过,你不知道。” 公孙刺说:“这神兽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时候,我尚未被安太岁关押,亲眼目睹那狄祸斗被困于地牢中的。你之前问我,我却把此事忘了。” 花不败说:“那你可记得它被关在了哪个字号的牢房?” 公孙刺说:“七字号牢房。不过你可要小心了,据说那兽的母亲是只犬妖,怀胎三月的时候,她母亲吞噬了流星火,所以他生下来便是全身的火焰。” 二人说着话,便已经步下了倾斜的台阶,来到七字号牢门前,打开第一扇门,便进入燥热的氛围,二人走到甬道尽头,已经大汗淋漓。 为表忠诚,公孙刺对花不败说:“教主请闪开,我来打开这扇铁门。”那牢门却烫手地很,公孙刺触开机关,一股更为窒息的炽热扑面而来几乎将他的汗水烘干。 牢房里是一只犬面人身的妖魔,穿着一件流光溢彩的红袍子,只不过困住他的不是手铐脚镣,而是他那件红袍子,将他整个人都包裹成一团,手脚伸不出来。 花不败说:“请问,您便是狄祸斗。” 那犬妖说:“我就是,你是谁?” 花不败说:“我叫花不败,白莲教的教主。安太岁已经被我杀了,你现在自由了。” 狄祸斗便说:“那就请教主将束缚我的这袍子解开了,放我自由。” 花不败说:“我有个条件,你要帮我杀两个人。” 狄祸斗便说:“莫说一个条件,只要你帮我解开这红袍子,我便答应你十个条件。” 花不败拿出一粒绿药丸,说:“这红袍子叫做网衣,肯定是安太岁欺骗了你,让你穿上,便脱不下来了。你吃了这药丸,我帮你解开。” “这药丸颜色不错,挺精致。”狄祸斗开着玩笑,便将药丸吃下,说,“我是只火犬,经常烧坏衣服,那安太岁便哄骗我,送了一件流光溢彩的华服与我。结果我穿上了,这衣服变作了网,将我束缚了。” “只有废了我这宝剑,救你出来了。” 花不败抽出腰间的宝剑,言语里虽有不舍,却还是刺入红袍子,一声刺耳的划扯,将红袍撕开作两半。那把碧绿宝剑却钝了刃,有了破损。 重获自由,焦急的狄祸斗裸奔而去,花不败莫名其妙地问他:“狄兄要去做什么?” 狄祸斗说:“我肚子痛,要上茅房。” 花不败说:“我与公孙刺在大殿等你回来喝酒。” 狄祸斗说:“好,你们先喝着。” 如果有人要写江湖传奇,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为漫长奇妙的一次如厕记录,狄祸斗飞出宗主府,便找了一处隐蔽的草丛开始排泄屎尿。他的粪便如同一团流火,将湿漉漉的草地干燥出烟雾。绵绵的细雨淋湿他的身躯,亦雾化成蒸汽。花不败放心不下,派遣花妖奴藏在隐蔽处嗅着臭气监视着。 公孙刺的十斤牛肉吃完了,花不败有些醉意了,二人都困乏了。狄祸斗还在仰面看着星星,排泄。他还对隐藏的花妖奴说:“那个小姑娘,你别偷看我了。我屙屎的样子虽然有点迷人,气味却臭得很,你还是回去,给我拿件衣服来吧,对了还有草纸。” 那花妖奴嘴甜,说:“我不走,自有以来,鲜花插在狗屎上,你这味道我闻着芬芳,我用根脉传音,让姐妹送来衣服与草纸给你。” 就这样狄祸斗将屎尿排泄到凌晨,向花妖奴索要了草纸与衣服。 一条藤蔓送来草纸,一条藤蔓奉上一件流光溢彩的衣服。狄祸斗有些疑惑,便问花妖奴:“这流光溢彩的衣服怎么与我那件网衣如此相似?” 花妖奴说:“这件衣服是真正的御火红袍,是十二楼上供的宝物,如今拿来给你穿了。你还疑神疑鬼的,若是还想将你困住,何苦将你解开。” 狄祸斗将衣服穿了,便说了一句:“舒服,回去吃肉喝酒。” 回到大殿,花不败与公孙刺都卧倒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听到狄祸斗回来了。便都坐起来,花不败吩咐奴婢收拾干净食案,重新换上新鲜的菜肴。 花不败面带微笑地对狄祸斗说:“兄长,怎么方才回来?” 狄祸斗说:“关了许多年,方才清净了肠子里的宿便。” 奴婢斟满了三杯酒,花不败拿起一杯酒,说:“既然清空了肚子,那就有胃口多吃些肉,多喝些酒。来,我们兄弟三人共饮一杯。” 狄祸斗喝下酒,说:“这酒杯太小,拿碗来喝。” 花不败说:“豪爽,换大碗。” 换了大碗,狄祸斗一边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肉,一边大碗喝酒。 不知不觉三人喝完了一坛酒,花不败说:“不能再喝了,明日那稻草人来了,别误了事。待杀了那稻草人,我们三人再庆祝。来个一醉方休。” 公孙刺说:“也好,我也要上趟茅房,歇息去了。” 狄祸斗说:“好,我也去躺躺,自从被那网衣束缚了,从来没有四仰八叉地睡过觉。” 花不败说:“我让花奴为二位准备了客房。荷花,翠花,你们二人各自领着客人去休息。” 从大殿的角落里便走出两个花妖奴来,嘴里说着:“客官,请随我来。”便各自领了一位客人去了。 第140章 陷阱 地牢里的甬道被铺上了地毯,安装了华丽的烛台,明亮如白昼。十字号牢房被收拾干净,摆上家具和美味佳肴,仿佛一夜之间,地牢变成了地宫,关押的会所变成了主人休闲的私人密室。 花不败与公孙刺坐在桌旁,却不见狄祸斗的影子。花不败问花奴:“狄大哥,怎么还没有来?” 花奴说:“狄大侠,在上茅房。” 花不败说:“这祸斗除了吃喝便是屎尿。不知道本事怎么样?” 公孙刺说:“他的厉害绝对在你我之上。” 花不败说:“一会儿,他们俩个来了,这里便交给你们了。” 公孙刺说:“放心好了。” 雨停了,稻草人与花蓉一行人走在潮湿的丛林里,走到一处,却发现路面的鹅卵石子热地烫脚。 花蓉说:“这里不对,周围都是湿漉漉的,唯独这里像是火烧了一样。” 稻草人说:“难道那鸟人在这里?” 花蓉说:“什么鸟人?” 稻草人说:“他擅长火攻,我就是被他灼伤坠河的。” 花牡丹却看到了树林里隐蔽的花奴与抑扬顿挫的狄祸斗,便悄悄地停下了脚步,用根脉联系了那个花奴,心灵相犀。 花奴告诉了花牡丹,狄祸斗是教主的贵客。花牡丹便不再多问。稻草人却停住了脚步,说:“这里是不是有人在排泄,我闻着好芬芳。” 花牡丹有些嘲讽地讲:“稻草人大侠,你有嗅觉?” 稻草人说:“我虽是稻草人,也是花木妖族一类,这绝对是上好肥料的味道。” 狄祸斗擦净了屁股,起身说:“真他妈的,狗改不了吃屎。让这草包说的我自己都想尝尝鲜了。” 狄祸斗的声音洪亮,稻草人听到狄祸斗说狗改不了吃屎,还骂他是草包。于是走入草丛里,撞见狄祸斗说:“刚才你骂谁狗改不了吃屎?骂谁草包?” 狄祸斗说:“你满身都是稻草,不叫草包叫你做什么?再说了,我就说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我可没有骂人。” 稻草人说:“狗和屎在我看来都是侮辱的称谓。” 狄祸斗不高兴了,说:“狗,是侮辱的称谓,你这个草包也太瞧不起我们狗妖了吧。” 稻草人说:“你说我是草包,我可没有侮辱你。” 狄祸斗说:“侮辱那词你都说了,还没有说侮辱我。” 稻草人说:“侮辱你又怎么了?” 狄祸斗说:“看来你要挨揍了。” 稻草人说:“那我们就来比试比试。” 眼看二人要打架,怕耽误了要事,花蓉走过来化解纠纷,说:“稻草人,我们还要去见教主。这位大哥,你也莫要生气。我是白莲教的花蓉,我向您赔个不是,请您原谅。” 狄祸斗听花蓉是白莲教的花妖,便不再追究,说:“今日看在这个小妹妹的面子上,不与你这个草包计较。否则我一定把你烧成灰。”狄祸斗飞到天上,心中却又想吓唬吓唬草包,于是抛下几团流星火。 花蓉拉起生气的稻草人躲开了便走。却是狄祸斗轻功飞快,先回到了地宫里,花不败见到他方才回来,便说:“狄兄怎么方才回来,快坐下来喝酒。” 狄祸斗说:“莫要说了,刚才在外面遇到了个草包,与他大吵了一架,若不是有位白莲教的姑娘,我又怕误了你的事,早与他打起来了。” 花不败便问:“那姑娘叫做什么?” 狄祸斗回答:“她叫做花蓉。” 花不败又问:“那草包可是个稻草人的模样?” 狄祸斗说:“就是了。” 花不败压低声音,对二人命令说:“一会儿他们俩到了,我便出去,待我关闭了石闸,你二人便将那稻草人与花蓉杀了。” 朱蝉儿早在宗主府门前等候,她见了花蓉带了稻草人来,说:“教主有令,花蓉与稻草人大侠请入内。牡丹姐你带领几位姐妹退下吧。” 朱蝉儿引着花蓉与稻草人来到大殿,在大殿上的地牢入口处止步,对花蓉讲:“姐姐,我只能送到此处了,你与稻草人大侠下了这石阶,一直前走,尽头便是教主的密室了。” 花蓉与稻草人一起走下了倾斜的石阶,内心却莫名地忐忑起来,一种说不出的不祥预感是她心情复杂。 从桌旁站起来,花不败已经看到了甬道里走来的花蓉与稻草人,便招呼说:“蓉儿,稻草人大侠,快请进来坐下。我们一起喝个酒。” 稻草人入了地牢,却一眼就看到了狄祸斗,他对狄祸斗说:“这不是那位狗改不了吃屎的。” 狄祸斗说:“等我喝完这坛酒,我就把你烧成灰。” “花蓉你坐,稻草人大侠,您请上座。”花不败让花蓉坐下,将稻草人也邀请了坐下。 然后花不败说:“我亲自去取一坛好酒来。诸位稍等。” 花蓉站起来,说:“教主,我去吧。” “你不知道我的私藏,你听话,乖乖坐下,我这就来。” 花不败按着花蓉的肩膀,让其坐下来。便走出了密室,放下石闸。 稻草人方知中了圈套,却为时已晚。只见狄祸斗摇晃着酒坛子,凶残地说:“还有三碗酒,我就要把你这个草包烧成灰了。” 公孙刺说:“那我就对付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 花蓉却想不明白,教主为什么要杀自己,她问公孙刺说:“你要杀我,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是谁让你杀我的?我也死个明白。” 公孙刺说:“我叫公孙刺,江湖上也算是个人物。你是个女人,我本不该杀你的,但是花教主让我杀你,我欠他人情,必须要还。” 稻草人说:“我实在想不明白,花不败说我是木芒枯字刀,木芒刀是花妖一族的至宝,那他为何要杀了我?” 狄祸斗刚喝下一碗酒,恍然大悟地拍拍自己脑门,大笑说:“我明白了,你是稻草人是木芒枯字刀,她叫花蓉,自然是木芒荣字刀了。花不败让我与公孙刺杀了你们,就等于杀死了木芒刀的元神,到时候木芒刀便是他的了。” 第141章 重生 外面的天空又开始乌云密布,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便哗啦啦地打落在绿植鲜艳的叶子上,在泥泞里跳起一朵朵水花。 地牢里的潮湿味道,被杀气的氛围掩盖,此时此刻,生死关键,不得不拼命一搏。稻草人双手持着镰刀,花蓉已经舒展开石榴裙下的藤蔓,公孙刺已经将满身的尖刺树立起来,等待将美丽的花蓉扎成漏勺。 狄祸斗倒立起坛子,倒满最后一碗酒,他喝下去,看着稻草人,却突然扭头向花蓉喷出一片酒火,稻草人舍身相救,挡在了花蓉前面。 整个狭窄的牢房里开始燃烧起熊熊火焰,将稻草人燃烧。稻草人却将生死置之度外,拿起镰刀誓死与狄祸斗同归于尽。狄祸斗像是敏捷的猎犬,穿梭在牢房的各个角落,或躲避进大火里,稻草人居然不怕,进入大火里去厮杀。整个人偶变成黑乎乎的样子。公孙刺蜷缩成一团刺球躲避在了角落里,只好独善其身。花蓉想使用遁术逃走,却发现地牢的青石板下居然是浇筑了铁壁,自己美丽的容貌眼看要被烧毁在大火里。 却不想一面墙壁上出现了冰霜,花蓉倚在那面冰冷的墙壁上,知晓了隔壁的牢房里住着一位水妖。便大声呼救:“隔壁的大侠能否救我们一命。滴水之恩一定涌泉相报。” 隔壁传回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被困地牢中,爱莫能助。不过你照我说的去做。可救你们二人性命。” 那火焰燃烧桌椅的浓烟已经将花蓉拼命咳嗽,她在角落里,衣服一些部位已经出现皱褶的变形,白皙的皮肤有了红肿,甚至出现了水泡。花蓉喊:“请女侠告知。” 隔壁的女人说:“你与他只能用一具肉体活着,活下来的面目会变得更加可怖。” 看着燃烧成漆黑一团的稻草人对狄祸斗舍命相搏,花蓉说:“不怕,女侠请讲。” 隔壁的女人说:“你皮肤上是不是有封印?” 花蓉喊:“没有。” 隔壁的女人说:“那封印可能是个图案纹身。” 花蓉喊:“有,在我胸口上。” 隔壁的女人说:“用你的柳叶刀刺穿你的胸口。然后抱住稻草人。你们二人便会变回木芒刀本尊。” 花蓉立刻跑入火里,将一把柳叶刀刺入自己纹身的胸口后,拥抱了漆黑一团的稻草人。 稻草人的封印早被撕毁了,如今花蓉的封印亦解除了。二人的拥抱让封印在体内的木芒枯荣两把刀有了反应。花蓉体内像是寄生了一颗种子,将她的身躯包裹住稻草人,变作一株巨大的苍天大树。那如蒲团的叶子将火苗扑灭。直接将牢房的石顶掀翻,穿透大殿的青石地板,肆意生长地将大殿的屋顶撑破,享受此时天空里的滂沱雨水。 雨水顺着枝干灌入地牢里,将狄祸斗的火焰浇灭。狄祸斗知道大事不妙,于是以大树为梯,攀登出大殿,想溜之大吉。见状,公孙刺蜷缩成一团刺球,亦滚动离去。可是粗壮的大树上开出两朵大莲花,那灵活的花颈如同觅食的蛇将二人都吞下去了。 花不败还坐在大殿里等待喜讯,结果看到了苍天大树中开出一朵莲花蕾,绽放出一个美丽又可怖的美女。她的头颅是丽人的容颜,身躯却是绿藤与稻草的编织。 他对花不败说:“花不败,你想杀了我?” 花不败不知道是功亏一篑的沮丧,还是自知要死,居然跪下来,苦苦哀求说:“木芒大人,都怪我太贪心,当年您被朱雀烧毁了元神。我将枯荣两把刀分开,封印在了稻草人与爱人媚娘的体内。请看在不败这些年,苦心经营白莲教,维护花妖一族的昌衍,饶恕我一命吧。” “你吃了肉灵芝,以你的力量,那安太岁亦会反噬你的元神。你现在是安太岁吧?”木芒说着,大树上又生长一朵獠牙大口的莲花,许多的藤蔓遮天蔽雨地将花不败缠绕住,送入莲花里。 花不败的面容果然出现了剥落,变成了安太岁的样子。他说:“可惜了,本以为寄生在花不败的体内,可以借助花不败,将你这木芒刀据为己有,不想却被你吞噬了。” “安太岁,你还不是我木芒的对手。” 巨大的莲花毫不留情地将安太岁吞入吸纳,于是木芒稻草与绿藤的身躯出现了包裹的皮肉。木芒的面容亦出现了改变,变作了花不败的模样。 木芒走下大树,做到大殿的宗主椅子上,大喊一声:“朱蝉儿,你出来。” 朱蝉儿举着油纸伞,一直恭候在大殿外,方才发生的事她看得一清二楚,她立刻跑入大殿来,收了雨伞跪下,也不怕雨渍淋湿了衣裙,恭敬说:“木芒大人,请吩咐。” 木芒说:“如今我恢复元神肉身,不要声张出去。以后我还是花不败教主,但凡目睹的花妖吩咐了不要再传扬此事,若有传言者杀无赦。” 朱蝉儿立刻改口道:“谨听教主吩咐。” 木芒说:“你退下吧,吩咐所有的花奴都聚到大殿上来。” “是。”朱蝉儿退下去。木芒踏上蒲团般的树叶,回到地牢中来,打开了九字号牢房的门。见到了救命恩人,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 木芒说:“刚才多谢恩人搭救,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白发女人讲:“木芒大人客气了,我便是江湖上雅号白发妖女的潘如雪。” 木芒说:“你的名号我听说过,却未曾与你谋面,今日相见也算是缘分了。恩人可否愿意留在白莲教,助我一臂之力。” 潘如雪说:“我如今只想归隐山野,不再问江湖事,请木芒大人成全。” 木芒手中飞出一柄弯刀将潘如雪的手铐脚镣都打开了,说:“你是我的恩人,既然你想走,我便不再挽留你。我木芒重生的事,请恩人保密。” 潘如雪说:“木芒大人放心好了,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木芒说:“那恩人请便。” 关押了许多年,潘如雪早已迫不及待,作揖说了一句:“告辞。”便快步离开了,在瓢泼的大雨中,消失不见。 此刻大殿上已经聚集了所有的花妖,朱蝉儿下到地牢来,向木芒禀告:“教主,所有人都已经集齐。” 第142章 王者归来 花蓉不存在这个红尘了,稻草人不存在这个江湖了,他们都变成了一把妖刀,木芒。当花蓉拥抱了稻草人,代表枯荣的两把刀唤醒了木芒的元神。 木芒的脑子里有花蓉的记忆,记得稻草人的生活。但现在他是木芒,所有的记忆对他来讲只是一次轮回的磨砺。作为六绝刀中唯一一把可以化为人形的妖刀,他是独一无二的。 木芒将飘散的青丝绕成发髻,拿出两把弯刀当做了簪子,一把绿颜,一把金黄,弯刀弧形如弦月,分两边插在自己的发髻上,此刻的木芒妖娆地像个贵妇。 地牢里还有两间尚未打开的牢门。 木芒对朱蝉儿讲:“将剩余的两扇牢门都打开。” 朱蝉儿先打开来一间牢房,里面却是只小灵兽,尚未长大的白泽。它狮子模样,头上有只独角,长着山羊胡子,脖颈没有铁链束缚,会言人语说:“你是谁?是来救我出去的?” 木芒说:“我叫木芒,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是神兽?” 白泽说:“我叫白泽,还是只小灵兽。生来便知晓天下所有生灵鬼怪的名字,形貌以及天下功夫。我知道你是木芒,不是安太岁。” 木芒说:“那你怎么会被安太岁困在这里?” 白泽说:“我是令人逢凶化吉的瑞兽,所以被安太岁供奉在此,虽然没有自由,吃食上从未亏待过我。” 木芒说:“你做我的灵兽,以后每日陪伴着我,你可愿意?” 小白泽还只有猫儿般大小,可爱至极说:“你要好吃好喝地养我,还不许欺负我,可以吗?” 木芒说:“好,我答应你。” 小白泽说:“当真?” 木芒说:“我们拉钩。” 小白泽伸出爪子,与木芒的小指勾上,像是两个小孩子一起许下诺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木芒将小白泽抱起来,爱抚起柔顺的皮毛,说:“我们再去最后一间牢房看看。” 牡丹打开了最后一间牢房,却发现只剩下了一具新鲜的死尸。死者是位老者,不知道是年老体衰,多日未食而死。还是漫长的关押,让他产生了绝望。 “我来救你, 你何苦要死,”木芒大失所望,不想再逗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蝉儿,你抱着白泽,随我上殿。” 那具新鲜的尸体听到木芒与朱蝉儿走远的脚步声,居然有了微笑,眯开一双眼睛,原来他在装死,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待夜深人静,他就逃之夭夭,去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逍遥自在。却看到一条藤蔓如同蛇一样,已经将他缠绕。他想跑,却已经迟了。藤蔓上的柳叶刀片划破了他的皮肤,已经将他麻痹。 假尸体眼见自己要变成真死人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完了,这次真是不死不行了。人在江湖混,最怕是骗不了人,还害死了自己。” 此刻的木芒像个女王,朱蝉儿抱了白泽,像个听话乖巧的丫环伺候着。 木芒端庄地走上大殿,在宗主的椅子上坐下。那株从地牢拔地而起的大树已经萎缩成了一株小幼苗,让空间给予了殿前集结的花奴。 木芒对所有花奴讲:“从今日起,江湖上再无白莲教,你们亦不必再称呼我教主,以后十二楼便是我花妖族类的门派。只许你们唤我楼主。” 花奴们作揖答应:“楼主,万福。” 木芒说:“我们花妖一族有玉女宝典和正阳宝典,明日起,所有的花妖都能回落花坡秘境,选修这两册宝典。在十二楼有要务的花奴可轮替回来修行。化作人形,提升功力。我花妖一族在江湖中才能雄霸一方,不至于被当作异类。” 花奴们听后心中大悦,大声高呼:“楼主,万福。” 木芒说:“将这宗主府毁了吧,我们回落花坡。” 木芒坐在一顶精致的轿子里,由四个魁梧的树怪抬着。那树怪都头戴斗笠穿着蓑衣,脚下的根足巨大,若不是细心观察,很难发现是四个妖怪抬轿子。花奴们举着油纸伞跟在轿子后面。 许多油纸伞,许多淋湿的花女化作美丽的景致,让路遇的樵夫见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樵夫望见了宗主府的位置突然生长出许多大树,将原本完好的建筑分崩离析成一片废墟。他奔去那里砍树。 朱蝉儿多嘴问那拿着斧头的樵夫:“小哥哥,你去做什么?砍柴吗?” 年轻的樵夫穿着蓑衣,在雨中大声回答说:“是的,姑娘。我想多砍些劈柴,多攒点钱。” 朱蝉儿说:“你看那些树长得多好,你若都给砍了,你便是坏蛋一个。” 樵夫笑着回答说:“这世间的东西,但凡有它,就有它的用处,这树木生火,人用它烧火做饭取暖,都是用处。这劈柴我不砍,还会有别人去砍,我也是为了生活,也想多攒些银两讨个老婆。” 朱蝉儿与樵夫的交谈,让一众花妖都停下了脚步,木芒知道朱蝉儿想杀了这砍伐的樵夫,便用根脉传音,说:“蝉儿,让这位樵夫小哥吃点苦头便罢。” 听到吩咐,朱蝉儿对樵夫讲:“小哥,现在下着雨,路滑小心,你快去忙吧。” “那告辞,姑娘。”樵夫便径直走去了。却不想,脚下出现一条藤蔓将樵夫绊倒,樵夫摔了个嘴吃泥,他试图站起来,那藤蔓像是活了,又将他的腿脚缠住,人还是滑到了。想用斧头去砍,也砍不到。三番五次地跌倒下,樵夫变成了脏兮兮的泥巴人。 花妖们像是在瞅笑话,都看着樵夫,欢笑成一片。花牡丹向笑得开心地几个花奴叱责说:“都穷开心什么?教主知道了,一定会责罚你们的。” 听到花牡丹的呵责,碍于教主在轿子里,花妖们都变乖了。便只是捉弄了樵夫,又都乖乖地向前走去了。 雨水却戛然而止,天空出现了彩虹。落花坡的遍野开满了花儿,像是在迎接木芒的归来。 老榕树见到了花不败的面容,也看到了花不败头上插着的木芒刀发簪。老榕树粗糙的树皮上有了笑容说:“木芒大人终于又回来了。” 木芒说:“不错呀,你还活着。” 老榕树说:“是呀,我活着,等你回来。” 木芒说:“有时间,我与你好好喝个酒。” 老榕树用树枝勾勒出门的形状,对木芒说:“你刚回来,肯定很忙,快请进吧。” 妖无远虑,必有近忧。秘境中的花妖都拿了玉女宝典回去修行。木芒留下朱蝉儿与花牡丹,说:“想当年,我花妖一族被朱雀用大火险些灭族。火克木,水生木,只有流削刀才能拯救我们花妖一族,所以我想成为流削刀的刀主,你二人马上去给我调查冥河与诡影的下落。” “是,楼主。” 木芒又说:“我给你们派两个帮手。” 只见大殿中破土而出两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等待舒展开了花瓣,展示出两个熟人,公孙刺与狄祸斗。 他们二人像是痛苦不堪,跪伏在地上。 公孙刺哀求说:“木芒大人,我们知错了,如今我们俩个的身体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咬噬着,请赐解药。” 狄祸斗附和说:“木芒大人,饶了我们吧。” “我知道你们都是受了那花不败的蛊惑,以后只要你们听从我的命令,我便让你们免受这毒药之苦。拿去吧,这锦囊里的药丸足够你们服用三个月的。”木芒将一个锦囊丢到狄祸斗的面前,狄祸斗早已经痛苦难耐,打开锦囊,立刻取出一粒药丸服下。 公孙刺哀求说:“狄老哥,给我吃一丸。” 狄祸斗拿出一颗给了公孙刺,便将锦囊收入了怀中。 木芒说:“朱蝉儿、花牡丹你二人去找出冥河与诡影的下落,告诉冥河,他女人图雅被关押在了烟雨楼,要用流削刀交换。公孙刺、狄祸斗你们随我去烟雨楼。” “遵命。”四人几乎异口同声,见到木芒挥手,心领神会,便都告辞退下了。 第143章 四大护法 那日,贾开心将苏酥一家人送回了独龙族地,却看到独龙族人正在为龙坤与阿莲举行葬礼。 独龙族人将死者放在竹排上,随波逐流。并且有几位兄弟情深的人对着江水大声喊。 一位大喊:“龙坤哥,你水路走好,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我会来江边祭祀的。” 一位声音洪亮地说:“哥哥,我知道你的尸体要被大鱼吃了,从今天起,我开始吃鱼。替你报仇雪恨。” 一位老人哭泣说:“龙铁柱,龙铁柱呀,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将咸菜放在你的竹排上,来不及吃我的咸菜,就请你带走咸菜。” 龙坤有点被感动了:“龙二叔,还叫我的小名铁柱。” 阿莲见了那漂流的竹筏,难过说:“假扮我们一家人的是亡忧阁的周三娘一家人。没想到,宗主让他们一家人自裁。” 贾开心说:“他们中了蛊毒,迫不得已,不过他们的大儿子被宗主特赦,给予了自由,又给了些钱财,离开亡忧阁了。” 阿莲说:“我希望亡忧阁被白莲教覆灭。” 阿莲的话大为不敬,出于对安太岁的恐惧,贾开心向阿莲告辞说:“阿莲,不要乱讲话,等苏打他们回来,我就回去。” 阿莲问:“师哥,你要回哪里去?不要再回亡忧阁了。” 贾开心说:“我必须回去。” 龙坤便问贾开心:“我女儿玲玲与外孙平安什么时候能回来?” 贾开心说:“你放心吧。薛守宫会照顾好她们的。薛守宫的母亲与安太岁交情甚笃,她们不会有危险的。我这就告辞了。” 阿莲欲言又止,天空里却传下来一个挽留的声音:“你那都不要去了,就到我葫芦里来吧。” 贾开心抬头望向天空,却看到一个胖女人从天而降,直接将贾开心砸在了大地上。 胖女人站起来,却看到深陷的土坑里只有一件衣袍,胖女人将衣袍拎起来,看到一只铜钱大小且璀璨夺目的七星瓢虫,笑着说:“我彭三娘的身材压倒了多少江湖好汉,还对付不了你这只小瓢虫。” 天空里降下白茫的迷雾。迷雾中伸出一只拿着葫芦的长手来,将璀璨的瓢虫捉入了葫芦。 阿莲立刻求情说:“诸位是哪里来的高人,请放了我师哥。” 只见一个侏儒般的老姑娘在迷雾中仰面看着阿莲说:“我们是长乐宫四大女护法,我叫武大娘。放心吧,你师哥不会有危险的。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 苏酥像只飞舞的小虫儿,雾水打湿了她的翅膀,她只好落在莲夫人的肩膀上,看到从天而降的二位大妈,开心说:“长乐宫有高矮胖瘦四大护法,武大娘与彭二姑来了,高小姐与瘦姑娘也来了吧。” 果然高小姐也在大雾里出现了,只不过这位高小姐虽然穿着时下最精致的衣衫,最艳丽的红裙子。却长着一张满脸皱纹的老脸。尽管被浓妆艳抹的粉刷过,依旧是掩盖不住江湖的沧桑。 瘦姑娘是个干瘦的姑娘,她像个行走的骷髅,胸部与屁股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面目表情冷漠,一看就是喜欢沉默的人。 这四位高矮胖瘦的老姑娘却有强悍的气场,皆从口中吹出一股疾风,将雾气都吹散了。 高小姐长着一张驴脸,睁住一双大眼睛看人,对苏酥说:“等苏打回来,我们一起都去长乐宫。” 苏酥问:“你们将贾开心大哥捉入了葫芦,他不是坏虫,你们放了他吧?” 高小姐摇着红色葫芦说:“我要将他带回长乐宫,放心吧,这葫芦里冬暖夏凉,它在里面舒服地很。” 苏酥又问:“可不可以带着我大哥和嫂子离开独龙族地,一起走,这里危险。” 高小姐说:“苏酥,你不用担心,你哥哥与嫂嫂都要随我们去。” 等了许久,苏打才回到了独龙族地,他见到了苏酥,开心不已:“苏酥姐,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苏酥像个开心的小虫儿,扑倒苏打的脸蛋上拥抱住,用小嘴巴亲吻了一口,说:“苏打,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女人爱吃醋,白晶晶面对这虫儿大小般的苏酥,心里亦有介意,所以用手指偷偷掐了苏打的腰。 正掐得解气,白晶晶看到了四个人,一下子吓住了,方才这四个人背着身子与龙坤莲夫人在几步之外交谈。白晶晶只顾吃醋,没有注意。如今都转过身来,着实意想不到这四位可怕的老姑娘居然从长乐宫来到了独龙族地。 高小姐对白晶晶说:“白晶晶,宫主有令让我们四人接诸位回长乐宫商议大事。” 白晶晶说:“高护法,我们这就走吗?” 高小姐说:“立刻动身,是要紧的大事。” 苏打一脸茫然地问:“这四位大妈是什么人?” 彭二姑愤怒了,说:“你小子怎么不会说话?我们四个如花似玉,怎么可以叫我们大妈。” 武大娘也责怪说:“我往常去长乐镇买炊饼,镇上的人都叫我炊饼美人,你小子怎么能叫我们大妈?” 高小姐说:“想必你就是苏菊花的转世灵童了,当年苏菊花见了我们,都会发自肺腑地高呼我们,长乐宫超级无敌四大美人。” 武大娘说:“他比其当年的苏菊花真是差了不少,不懂风情。” 面对四位大妈的责备,苏打哑口无言。白晶晶说:“四位护法,就饶了苏打哥哥吧,我们还是快回去觐见宫主。” “对,我们这就即刻起身。” 高小姐说罢,居然招手从天空里引下一大片云彩,笼罩住所有人。 龙坤说:“我能不能和乡亲们打声招呼再走。” 高小姐说:“那你快去快回。” 龙坤对莲夫人讲:“你有身孕,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原来龙坤落下的地方是在一处山头,恰好能看到送葬的村民,村民若不抬头望,却看不到他们。于是龙坤跑下山去,对江边的村民大喊:“父老乡亲们,我没死,我在这里呢!” 现在葬礼已是尾声,许多族人都陆续回家去了。只有几个年老的人在慢悠悠地聊着天从江边走回家,见到死了的人突然活蹦乱跳地迎面而来,都受了惊吓。 有人大呼:“妈呀,见鬼了。” 有人却心怀愧疚地说:“龙坤你死得惨,我们知道,你是不是,是不是来诉说冤情的?因为证据不足,怕冤枉了好人,我们把那个花妖放走了。你告诉我们是谁杀了你?” 吓得龙二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铁柱呀,是不是我的咸菜你没吃够,你就安心地去吧,来年我多盐些咸菜给你投下江去。” 容不得龙坤再做解释,河边已经笼罩上白茫的烟雾,烟雾里,高小姐说了一声:“起!” 龙坤只好在云彩里露出梦幻的面容向诸位好友告别:“我走了,诸位再见。” 众人腾空而起,被风吹着云彩,去往长乐宫了。 只听到龙二叔说:“龙坤上天了,莫非去做神仙了。” 第144章 麻烦 因为天空里的风很大,在风凉的云朵上,苏打对白晶晶喊着说:“我们应该先去看望一下图雅姐,冥河师兄不在家,我怕亡忧阁的余孽会对图雅姐姐不利。” “那我们去看看。” 白晶晶说话的声音很大,声音小了怕是高小姐听不见。 高小姐说:“我听见了,我还没有老到眼瞎耳聋呢。” 彭二姑说:“宫主有令,这次就是让我们将冥河与都哈斯图雅接到长乐宫去。” 武大娘说:“你们往下看,那碧波荡漾的大片水域不就是巢湖吗?” 巢湖上荡漾着许多小船儿,却不知道那只渔船里住着图雅。众人低空在湖面上盘旋了几圈,却不见图雅的人影,便都落在碧波浩渺的岸边。 高小姐说:“我这葫芦只能困住贾开心二十四个时辰,彭二姑,瘦姑娘,你们去巢湖将图雅带上,我与其余众人先走。” 苏打说:“不要麻烦二位护法了,我去那胖头鱼妖的水府里去瞧瞧看,你们在岸边等我。”便一个人潜入水中,打开湖底礁石上的青石闸,走上湿漉漉的台阶,来到水府门前,却发现门前挂了一块新匾,写着会友居。苏打本想叩响门环,门却是虚掩住的,便推门而入。 院子里,鱼精池三娘、蟹妖庞四嫂、青蛙怪薛五哥、龟仙人江六爷四妖正在喝酒作诗。 只听江六爷吟道:“我本巢湖一王八,占得胖头妹妹家。如今做成会友居,四位好友笑开花。” 池三娘也作诗:“鱼精本有四大族,沈池滑雨满江湖,胖头妹妹是鳙鱼,留下一座会友居。” 薛五哥也要作诗,正在踌躇酝酿中,苏打已经忍不住了,也作了一首诗,出现在四位诗友面前:“我是冥河小师弟,前来寻找图雅姐,打扰诸位一小会,敢问可曾见过她?” 听到突如其来的人吟诗,薛五哥灵感来了,举起一碗酒走到苏打面前,张口便吟:“既然来了先喝酒,我们都是好朋友,喝了这碗再一碗,今日来了别想走。” 苏打喝了酒说:“我是来找图雅师姐的,是冥河师哥叫我来照顾她的,请问诸位,图雅姐现在何处?” 庞四嫂说:“图雅与柳七彩去了烟雨楼。” “那在下告辞。”苏打说着要走。 池三娘却丢出一条丝带缠住了苏打的腿,打情骂俏地说:“这位少侠,既然来了,何不陪姐姐喝几碗酒再走。” 苏打苦笑说:“姐姐莫怪,待我找到了图雅师姐,再回来与四位喝酒。” 薛五哥不高兴了,添油加醋地说:“池三娘是我们巢湖第一美人,她叫你坐下喝酒,你怎么能拒绝,罚你喝三碗。” 苏打解了丝带,回到桌前,又满上一碗酒喝下,说:“我不胜酒力,三碗酒我是喝不下的,这一碗酒我干了,四位告辞了。” 庞四嫂站起来,扭捏着身子挡在苏打面前,她不开心了,拿起一碗酒递与苏打,说:“不能走,我的酒还没有喝,她是巢湖最美的鱼妖,我是巢湖最美的蟹娘。” 苏打只好又饮了一碗,便开始觉得自己的腿脚像是踩在一大堆棉花上,向前走了几步,便歪歪斜斜地醉倒了。 江六爷哈哈大笑说:“我老王八酿的酒,醉倒过多少英雄好汉,想当年,那江湖第一美人高小姐就被我醉倒了,我偷偷亲过她的嘴。” 湖岸上,白晶晶等了许久,有些担忧,便要跳入水中去寻找,高小姐见了,便说:“我陪你下去看看。” 江六爷几人也是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高小姐与白晶晶看到五个酒鬼,白晶晶说:“图雅没找到,他这是来喝酒了。” 高小姐在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径直走到江六爷面前,泼到他脸上,声音嘹亮且尖锐:“老混蛋,给我醒醒。” 江六爷被惊醒,他睁圆了眼睛看到了高小姐,居然心情激动起来,他像是精神高涨的小伙子站起来,欢呼说:“你,你,你,高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吧。” 高小姐说:“你不是在做梦,是本小姐来找你了。” 江六爷挺直了腰板,那背负的甲壳不再是他衰老的负担,他满脸喜悦地说:“高小姐驾到,有失远迎,请不要见怪。一定还没吃饭吧?你与这位姑娘稍作休息,我吩咐薛五去厨房,给二位做些好吃的。” 刚才的交谈还没有将薛五哥唤醒,薛五哥还在打着呼噜,发出呱呱地鼾声,直到江六爷踢了一脚薛五哥的屁股。 挨了一脚,薛五哥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他看到高小姐,恭维地说:“哎呀,我的妈!这不是当年叱咤巢湖的母夜叉高小姐吗!什么风把您请来了,快请坐,我去厨房炒几个小菜。” 高小姐说:“不急,我先问你,图雅去了哪里?” 江六爷说:“被烟雨楼的柳七彩接走了。” 听到是被烟雨楼的柳七彩接走了,高小姐大呼一声:“不好,柳七彩是花妖,江王八,白晶晶你带上苏打,我们这就去救人。” 江六爷说:“怎么说走就走,吃个饭喝个酒再走吧?” 高小姐说:“马上就会有一场江湖浩劫,宫主有令,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江六爷听到高小姐严声厉色,便不再挽留,说:“我们为高小姐送行。” 几人就这样都从湖里来到湖岸,高小姐对其他两位护法说:“彭二姑,瘦姑娘,你们到烟雨楼将图雅请去长乐宫,事不宜迟,我与武大娘先带着他们回长乐宫。” 江六爷说:“高小姐,你放心去吧,我们四人与二位护法同去烟雨楼,一定将图雅平安送回长乐宫。” 高小姐说:“也好,你们四人一起去,也多个帮手,那我们告辞了。” 漫长的旅途,天空里寒冷,龙坤怕莲夫人忍饥挨饿,便去了前面的集市买吃的。眼看要走,莲夫人说:“龙坤去买吃的,现在还没有回来。” 高小姐生气说:“坚持一下不行吗,安太岁还没有死,你们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他去哪里买东西吃了?” 武大娘说:“方才他听到前面的街市有人卖粥喝,便去了。” 高小姐说:“瘦姑娘,你们去找龙坤,我先带着他们先上路,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莲夫人说:“你们先走吧,我等龙坤回来,一起走。” 苏酥也说:“我也不走,我要等哥哥回来。” 第145章 水鬼 城门攻破了。城垛树枝上的乌鸦被大军压境的步伐惊动,黑压压地群鸟在天空笼成一片散去。 吃了败仗的残兵败将为了保全性命缴械投降。意想不到,却先是这些降兵受难了,他们被捆绑推入火里,在火坑里的人发出惨叫。他们的毛发、衣饰燃着火在空中飘荡成灰烬。被火烤黑焦化的四肢奋力逃出火坑,手持长矛的士兵准备在火场外围成一圈,见到快将逃出来的人,一枪扎穿对方的肚子,把人挑起来,再扔回火里去。有一个顽强的降兵燃着全身的火从火海里跑出来,抱住敌人滚在了一起。最后一起滚回到火里。 攻城的军阀喜欢吃人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把人用刀子分裂成肉块,或把孕妇推倒在地上,刀子剖开女人的腹,一双沾满血腥的手撕裂出垂死的婴儿,或将女人的胸口解剖开,将心肝掏走,留下血淋淋的女尸…… 我至今记忆着那次屠杀,那次记忆如同我脸上的刀疤一样或许直到我死才会慢慢腐烂掉。我的亲人都惨死在那次屠杀中,年幼的我潜在江水里才活了下来。 为了躲避战乱,我长年生活在水上,不曾在陆地上走过一步,我为自己准备了一叶扁舟,以此为岸。江湖上称呼我“水鬼”。 但我知道真正的水鬼潜伏在这块水域里,它是怪物,却喜欢惩恶扬善,任何一个高手都没有像它那样迅速的力量。 江湖上传说水鬼在水里打败过不少江湖高手, 江湖上自称江南第一杀手的崔命、小刀会的主公武纵、剑客江淮都死在水鬼的手里,我是亲眼目睹。他们在与我过招的时候,水面出现了漩涡,他们陷进漩涡沉到了水底,若干天后,漂上来的只有半具尸体。我推断说很有可能是怪物吃了他们。但那些执迷不悟的江湖侠客依旧来到江上以与我切磋武艺的理由送死。他们认定我才是水鬼,各种诡异的现象是我在装神弄鬼。 我也杀过人,像捕鱼一样猎杀我的对手。我双手抡起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在空中散开, 如同抛手绢。网边点缀的刀片倾斜地落入水中,逃逸高手的脚快速在水面跋涉,还是整个人被网罩住,扎进了水里,没有出来。我知道这些人肯定也想潜进水里,越过网。但我知道他们出不来了,在水下,我布置了网阵,用丝刃制成的网在水下宛如一个迷宫,若有困在里面的,迟早会窒息而死。若有侥幸浮出水面来的,也会被我用鱼叉刺穿身体。 那个时候,我只是安静地坐在小舟上,等待血红的颜色从水底一下子冒出,扩散开来。我会心中疑问:“他是不是死了?没死,这条人鱼去哪里了?” “他就藏在那。”我伸出长长的鱼叉刺进水里逼迫受伤的人跳出水面,巨大的水花上,他飞起来,转身间洒出一道银闪暗器,我挥出捆绑着磁铁的手臂,银闪闪的暗器都被吸附到手臂上,在暗器的掩护下,对手踏着我的鱼叉迅速飞过来,我把鱼叉倾斜一直扎进水里去,这时对方已经站在船上了。 “水鬼的水下机关果真不错,要是刚才在水下,你启动了那些机关,恐怕我就命丧黄泉了。看来那些精密的机关不是为我准备的吧。” “对付你,我自己就行了。” “我可不是来和你拼命的。要不这样吧。我们在水面上赤脚空拳打,谁若脸再沾上水,谁算输。” 我回答他说:“你要么马上离开这里,要么死。” 我们两个人跳下船,站立在水面上,水没过我们的脚丫,我们的十根脚趾在水里拨动,察觉水的流向以及调节自己的平衡,精通这种趾水术的人号称水上漂。一片翠绿被无形的风浮动,此起彼伏。两个人像荡漾在水面上的船,身体呈静止地流动。 在激起的水花里,拳脚抗衡的几招之后,两个人的腰部以下沉到水里,双掌拍击水面,再跳跃而起,我踩住他拱起的膝盖、肩膀飞越更高。他受到践踏,直接倾倒落下去,躺在了水面上,他把头抬起来,脾气倔强不肯认输。我落到水面上,用脚划起一道水花洒向他的脸。同时,我在水面上飞踏而来,迅速掐住他的脖子,笑着说:“你是蛇,对不对?” “我不是蛇,我是柳七。” 我说:“柳七这个名字不好,短命。” 那个自称柳七的家伙死后,他的同伙闯入这里,他们统一穿着黑衣。河岸的竹林里,不知是谁将青竹扭捏开裂成一根根竹纤维般的针芒,射透闯入者的躯体。 在水里杀人更容易,飘在水面的都是尸体,沉下去的是垂死挣扎,后来城里的人都传言黑衣死者走过的路叫做黄泉路,渡口一眼望不到头的是黄泉河。黄泉河里有个水鬼。城里的人却不知道在河岸的竹林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份神秘,水鬼冥河却不能杀他。冥河从不上岸,但我很想知道在河岸竹林里隐藏的高手到底是谁,他可以把一根竹子变成暗器针芒,那些黑衣人该死,但他们都是来杀我的,没想到却被另一个人杀了。 那个竹林里的人绝不是朋友,因为冥河从小生活在水里,没有朋友,只有仇恨。如我所料,他叫杨义,那些黑衣人与他都是被一个自称将军的人派遣来的,而那个将军就是十年前屠城吃人肉的大坏蛋。十天之后,他会带领大军,造船渡过黄泉河。 杨义告诉我,他杀那些人算是见面礼,希望十日之后,将军的人马渡江的时候,我不要捣乱。否则,他拼死一搏,亲手取走我的头颅。 我告诉杨义,我不是水鬼,可是他不信,我只好说:“你们人马众多,即使将军会死,也不会是我杀的。” 十日之后是一个阳光明媚,天气晴朗的日子,浩荡的船只承载着千军万马渡江来,我在水中祈祷着那群可怕的水鬼能够出现,我知道它是一群速度极快、杀人无形的魔侠。 在最大最豪华的船上,将军坐在躺椅上面晒太阳,杨义就站在将军的身边,像一只忠实的狗守护自己的主人。 水里出现了诡异的影子,像是从江水深处缓缓升起,由一个小影子开始,接连出现了许多小影子,许多的小影子连成一大片。 突然浩荡的船支在水面中静止了,水面暴起水花,许多的黑影接二连三的跳上附近的船儿,开始将船上的人马杀戮。 那黑影速度极快,只是掠过便留下人马的尸体,除了在死者身体上留下了尖牙利齿的伤痕与粘稠的唾液,还有一双发蓝光的眼睛,其它无迹可寻。 假水鬼的我只是准备了装了火.药的罐子,点燃后,放在十几只小船上随波逐流,靠上大船,便会引爆,燃起大火。 就这样,将军在水鬼的杀戮中,在大火里,与他忠实的奴仆们,一起沉入江水里。 我面对重伤的杨义爱莫能助,只能安抚他说:“我和你说过的,我不是水鬼,你不信,你受伤太重了,我救不了你了。” 杨义只好叹息地问我:“我将死,只是疑问,那些水鬼为什么不害你?” 我注视着杨义,一双眼睛居然有了蓝光,说:“我不是水鬼,我叫冥河,很小的时候,因为战乱落入这江水里,本来是活不了的,幸好这些水鬼养育了我。” 第146章 地宫 街市中出现了打斗,图雅挺着大肚子,用如刃的发丝将有毒的藤蔓切割。 但是花妖的数量众多,她们用藤蔓轰走了熙攘的人群,将图雅包围了。 龙坤本来是想买点吃的,却看到一群花妖围攻一位孕妇,立刻有了侠义的情怀,他大喝一声说:“放开那位大肚子少女。” 花妖们都听到了这句气势的话语,看向龙坤。其中一位老花妖气愤地对龙坤说:“你是哪里来的,乱管闲事。”接着许多飞刀像是大风里的叶子,向龙坤袭来。 如果风向不改变,龙坤一定变成刺猬,却不想突然之间狂风大作,铺天盖地的叶子被席卷到花妖们的身上。 一位身上插满飞刀的老花妖说:“这风力如此怪异,难道是长乐宫的四大风骚来了。” 高小姐出现在随风而来的雨雾里,她说:“没想到花妖中居然有如此长寿的老妹,你认识我?” 老花妖说:“我与她们不一样的品种,虽然面容长得老些,至今还是含苞待放。” 高小姐说:“我们今日来便是要带走图雅的,诸位再见。” 怕生误会,醒酒的苏打立刻向图雅招手说:“图雅师姐,冥河哥哥让我来保护你的安全。” 图雅看见了苏打,便主动走入云雾里,长乐宫的四位老女人使出浑身解数,将大风变得肆虐,让老花妖目瞪口呆:“这风骚神功果然厉害。” 就这样一群人迅速地消失在了云雾里,被风带走了。高小姐在云朵里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宫主交待的任务。 长乐宫宫主已经修行到了仙人的境界,但她的过于强大使得自己不得不为了躲避天雷劫,寄宿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 地宫修建在一个溶洞中,五彩斑斓的溶洞幽深且开阔,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将一碗粘稠的蜂蜜喝下去,她看了看洞顶的罅隙里照耀下来的光影,说:“四大护法应该回来了吧。” 在一旁服侍的女弟子一共二人,都长得身材娇小,一个脸蛋肥圆,一个瓜子脸,听到老者询问,肥圆面孔的女子双目炯炯有神,向远处眺望,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石壁,看见了更远的方向,回答说:“已经回来了。” 瓜子脸女子的耳朵也动了动,仿佛听到了众人的步伐,说:“不错,他们都来了。” 不出片刻,有节奏的步伐声果然响起,苏打在地宫漫长的甬道中目睹了五彩缤纷的钟乳石好像似曾相识。 白晶晶对苏打说:“你是不是有故地重游的感觉?小时候,你总是拉着我的小手在地宫里跑来跑去的。” 苏打说:“没有印象了,但是真的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即将见到大人物,众人开始沉默,听着步伐的声响,进入地宫的大殿。 白晶晶见到了宫主自然会可爱地打招呼:“宫主,我小白兔又回来了。” 宫主看到白晶晶,微笑说:“你这只不着家的兔子还知道回来呀!” 宫主没有严肃的话,让前来的众人没有了紧张,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龙坤先是问:“宫主,我是独龙族地龙坤,不知道为何千里迢迢,让我们来到此处?” 宫主说:“那安太岁常拿你来威胁苏酥,所以我把你们一家人都请到长乐宫了。来人,先将莲夫人与龙坤安顿下,莲夫人有身孕,如此从长途颠簸,龙坤你与夫人先行歇息去吧,今后的日子,你可与夫人在我长乐宫安心养胎了。” “谢谢宫主。那我先行退下了。”龙坤看着疲倦的莲夫人,便告辞退下,由宫女带领着去了。 宫主又问苏酥:“苏酥,你可知道我为何让你来?” 苏酥说:“弟子不明。” 宫主说:“贾开心将要死了, 可惜了他体内的魂蛊,你快进入到葫芦里,将他的魂蛊一起吸纳了,你便会成为真正的蛊魔了。” 苏酥说:“宫主,贾兄多次放生我,又救了我兄嫂,我不能忘恩负义。请你将贾开心从葫芦里放出来吧。” 宫主说:“我将他关在这葫芦里不是害他,而是救他,若不是这葫芦,恐怕他早就身亡了,你不知道,他不吞噬你这魂蛊,便是自寻死路。如今他已经时日不多了。你进入葫芦里,与他好好谈谈吧。” 听到宫主如此说,高小姐拿出葫芦,拔了瓶塞。苏酥飞入葫芦里,去见贾开心。高小姐将瓶塞再次堵上。 宫主看着大葫芦,微笑说:“这葫芦七日后便会裂开,到时候会生出一个大美人来。” 说到美人,宫主看向哈斯图雅,说:“这如刃的秀发果然美丽,图雅,我叫护法将你带来,也是为了保护你,那朱雀即将归来,安太岁与花不败都想得到流削刀抵抗朱雀,你现在的处境最危险,我将你留在长乐宫保胎,冥河的事放心好了,我自会让苏打与护法前去保护他周全,你有身孕,也请去客房休息吧。且记安心住在我这里,一定不要擅自离开,你若离开,不禁会害了你与自己的孩子,更会害了冥河。” 图雅说:“宫主可知道冥河如今的下落?” 宫主说:“图雅夫人放心好了,我会立刻派遣苏打与护法找他回来。更何况冥河如今有流削刀,一般人也害不了他,若有家事吩咐,你写书一封,我让苏打带给冥河。” 有宫女端来笔墨纸砚,由图雅写了几个字:我在长乐宫,相公请速来团聚。之后图雅挺着孕肚由宫女带领着歇息去了。 白晶晶便迫不及待地问宫主:“宫主,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冥河?” 宫主说:“是的,但我要嘱咐一下苏打,你们去找冥河回来,最好将舍利刀的舍利集齐。朱雀就要回来了。舍利刀与流削刀可以抵御他的烁金刀。” 苏打说:“宫主,请放心。” 听到苏打的话,宫主笑着说:“我还真的是不放心,高护法,你与苏打、白晶晶一同去吧。” 高小姐领命,说:“宫主,那我们三人即刻动身。” 第147章 大闹酒馆 诡影有了肉身,他第一次用身体感受了世界,脚掌踩过落满尘埃的土道,双手爱抚了树木花草。用鼻子嗅过了芬芳,又把花瓣放到嘴巴里咀嚼味道,有点甜味的涩感。于是情不自禁地赞叹:“这花儿好香。吃在嘴巴里有点甜,不知道臭是什么味道?” 冥河说:“臭,你去茅房就知道了。” 诡影就问:“哪里有茅房?” 冥河指着前方的酒馆说:“到了前面,我们去吃些东西。” 诡影说:“那里有茅房?” 冥河说:“一定有。” 酒馆的掌柜在忙碌着,手忙脚乱的胡小二对掌柜讲:“傻掌柜,今日的生意真好,你帮忙打个下手。” 掌柜叫傻,人却不傻,骂骂咧咧地说:“胡小二,你说谁傻?我傻二自从继承了我爹的酒馆,可曾亏过钱财。” 胡小二说:“傻掌柜,你的精明我知道,你爹给你起名二傻子,我总不能给你改称呼吧?” 傻掌柜生气地说:“我最讨厌人家说我傻,从今日起,你叫我聪明掌柜。” 胡小二说:“掌柜的,我还是叫你朱掌柜吧。” 傻掌柜说:“对,我姓朱,叫我朱掌柜。” 进了酒馆,冥河来到傻掌柜面前说:“掌柜的,来四斤牛肉,一坛好酒。” 诡影对冥河说:“我现在是人了,我来要吃食,你别说话。” 傻掌柜听到诡影的话,仔细端详着诡影,不可思议地说:“我看得出来你是人,我不傻,你想吃什么?” 诡影对傻掌柜说:“看出我是人了,我问你,茅房在哪里?” 傻掌柜说:“茅房在后院,出了这后门,便能看到,客官请去。” 诡影小步跑着,边走边说:“太好了,我去闻闻臭味。”冥河无奈,只好去找了个空桌椅坐下。 傻掌柜招手将胡小二引到身前来,小声对他讲:“知道了吧,这才是傻子。” 诡影来到臭气熏天的茅房,看到一个大胖子在蹲坑,抑扬顿挫地在拉屎。笑吟吟地说:“拉屎拉得挺舒服的吧?” 大胖子诧异地看着诡影,说:“兄弟,你是哪里人?” 诡影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我刚刚变成人。” 大胖子说:“这么说,你是妖?” 诡影说:“我不是妖,我只不过刚变成了人而已,这味道好臭,是屎的味道吧?” 听到诡影这么说,大胖子以为遇到了傻子,凶狠地说:“你个笨蛋,屎的味道你没尝过,我这里有新鲜的,你要不要吃?” 诡影初化作人形,对什么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但充满好奇心的人不一定是傻子,诡影生气了,对胖子天真无邪地说:“你吃过屎么?” 胖子说:“我没有,你敢吃吗?” 废话不多说,诡影拽住胖子的头发就将胖子的头按进了茅坑里,然后自己转身就走。 冥河未动碗筷,等待一脸得意的诡影回来,诡影哈哈大笑地对冥河说:“你知道吗,刚才我在茅房里遇见了一个胖子,你非要尝尝屎的味道,我就让他吃屎了。” 冥河说:“那胖子现在一定想杀了你。” 诡影哈哈大笑说:“那我们快吃吧,免得他一脸屎尿的找来恶心我们。” 满脸屎尿的胖子已经从后院里跑进来,他提了一把弯刀,环顾了酒馆里的人,发现了诡影,便气势冲冲地冲过来,大喊:“你居然侮辱我孙二胖,找死。”拿刀就砍。 诡影伸出手掌,居然用掌中的寒气迅速凝结出一面冰墙,孙二胖勇往直前,撞得自己是头破血流。 孙二胖跪倒在墙前,哭诉说:“我号称我们村里的小霸王,谁知道今日居然遇到了比我还要坏的坏蛋,敢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诡影笑嘻嘻地说:“我叫诡影。” 孙二胖立刻睁大了眼睛说:“你便是亡忧阁杀手影子?” 诡影吞噬了安太岁,容貌与安太岁神似。听到影子这个名字,诡影嗤之以鼻,说:“亡忧阁算什么东西!影子是什么鸟人?配不上我诡影的名号。” 酒馆的角落里还坐着六个人,这六人头戴斗笠,身穿黑袍,听到诡影说影子是鸟人,其中一位嘻嘻笑道:“我们亡忧阁不知道如何得罪过你,将我们亡忧阁都不放在眼里。” 诡影看向角落里的五个人,问:“你们都是亡忧阁的?报上名来,我也好让你们死得明白。” 那人嘻嘻笑道,自报了名号:“在下白无常。” 另一位撕下身披的衣袍,露出背负的圆甲龟壳,笑着说:“在下尸蟞李元甲。” “我,北冥鸢。”北冥鸢冷漠地喝着碗里的酒,一双翅膀将黑袍撕扯成布块。 鬼见愁人小,酒量却不小,他举着一个大坛子给自己醉澡。也不报自己的名号,只是嘿嘿地笑了两声。 魁尸高力士却生气了,他拎起一对紫金锤,像个庞然大物地动山摇地走到冰墙前,用大锤将其敲得粉碎。叱责说:“居然小瞧我们亡忧阁,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第六个人讲话了:“高力士,你不要生气吗。这诡影看不起的人叫影子。” 高力士对第六个人讲:“影子,诡影看不起你。你怎么能忍气吞声。” 第六个人讲:“影子只是我的绰号,我的真名字叫祝鹏。” 诡影说:“原来你叫祝鹏,我知道了你不是鸟人,你是禽妖。” 祝鹏笑了说:“我们奉宗主的命令,前来绞杀你的。” 诡影冷笑说:“安太岁还没有死吗?” 祝鹏解释说:“我们新上任的宗主,高力士,把他砸成肉饼。看他怎么嚣张。” 诡影说:“没想到我化成人的第一餐吃得如此不安宁。” 眼见高力士的大锤就要砸下来,诡影的刀光一闪,大锤与一条手臂便如同坠物一起掉在了桌子上。 刀飞快地将高力士拿锤的手臂砍下来。祝鹏见了都不禁赞叹:“好快的刀。厉害!” 断臂的高力士还有一条拿锤的胳膊,他不服气,又砸向在椅子上岿然不动的诡影。 又是锋利的刀光闪过,高力士的一双腿被切断,高力士仰面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紫金锤成了束缚他的重物,他再也没力气,像只打滑的肥鱼在鲜血染红的地面上挣扎。 第148章 大捷 江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年少时不停地修行武功,有了些功夫便开始结交江湖朋友,经历了风雨,有了点名气,便开个武馆,或做个有报酬的打手,挣些银子养家糊口。若是单身,便每日与几个狐朋狗友吃吃喝喝,如此说来这便是所有人的江湖人生了。即使有一日你飞黄腾达,成为一方霸主,依旧还是一个需要吃喝拉撒的人。于是为了让吃喝拉撒的生活多一点光芒,每个江湖人都在为梦想努力着,这梦想可能是花不完的银子,让自己活得舒服些,也可能是一些虚名,点缀一下自己平凡的人生。但是人活着除了欲望,就这么点爱好,再无其他了。 见了高力士惨败,祝鹏说:“诡影,我与你单独比武。请到外面来,别毁了人家掌柜的酒馆。” 诡影笑着说:“也好,我们去外面。” 几人出了酒馆,便是一片荒凉的黄土高坡。那风沙吹到人的嘴巴里都有点咸。诡影在风沙里生气地说:“羊肉泡馍我还没吃到,就陪你在这风沙里比武。遇到你可是真晦气。” 祝鹏说:“我本来到陕西是另有打算的,哪想会遇到了你,应该说我遇到你是真晦气。” 诡影说:“我本来要去西域天山的,却遇到大风,迷了路。才落到这黄土高坡的,不过你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 祝鹏便问:“什么味道?” 诡影一时间想不起来,说:“不是鲜花和粪便的味道,但是味道好熟。” 祝鹏说:“我不是粪便,也不是鲜花,我是祝鹏。” 诡影皱皱鼻子说:“我知道了,你是安太岁。我要吃掉你。” 祝鹏露出了匪夷所思的微笑,撕破衣袍的背后生长出一双丰满的翅膀。之所以他的江湖绰号叫做影子,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有些时候他去刺杀一个人,受害者只能目睹他的身影,便亡命了。从酒馆里好奇眺望的客人都只能看到两道影子在飞速地交错,黄土腾空,将周遭污染。 白无常还留在酒馆里穿针引线,给高力士将断肢缝好,白无常时不时关注着外面的高手对决,埋怨高力士说:“高手之间的对决虽然不能惊天动地,却也自带一种气魄。每次你都被大卸八块,我估计我自己都成裁缝了。” 高力士说:“那你看着点,把衣服和我皮肉.缝到一起了,挺疼的。” 白无常说:“你是蛊妖,这皮肉是你寄生的肉躯,你会怕疼?” 高力士说:“我从小就胆小,见不得血肉模糊的场面。” 白无常说:“少说两句丢人的话。” 高力士说:“要不是生活所迫,你以为我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白无常说:“你一个蛊妖能有什么被迫的生活?” 高力士说:“看病贵,买房贵,孩子上个私塾也要花不少银子,妖有妖的难处,你不懂。” 白无常说:“谁让你贪恋红尘,拖家带口的。像我一个人不是挺好的。” 高力士说:“要是都像你不结婚生子,我们蛊妖就灭绝了。” 外面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更为矫捷的诡影还是揪住了祝鹏丰满的翅膀,将鸟人吞噬了。就像是一条大蛇吞下了一只青蛙,在诡影的衣袍上,还粘挂着翅膀挣扎间凋零的羽毛。诡影吃下了祝鹏,感到自己的面容却与安太岁的模样更加相似了。 观战的北冥鸢目瞪口呆,决定沉默地逃走。李元甲就每次如此幸运了,诡影直接在他的龟壳上砍下三刀,让龟甲出现了很深的凹痕。 诡影说:“你的龟甲果然不错,够结实的。” 鬼见愁或许是喝醉了酒,酒壮怂人胆,他豪迈地对诡影讲:“死,我不怕,再怎么说,我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亡忧阁五鬼之一的鬼见愁。我打不过你,不过我不怕!” 诡影看着眼前的侏儒,直接将摇摇晃晃的鬼见愁踢趴在地,将手里的流削刀当做了教育孩子的鞭尺,打在鬼见愁的屁股上,一边打着,一边说:“今日,你要是求饶,我就放过你。看你的屁股硬还是嘴巴硬。” 鬼见愁说:“你诡影也是江湖豪杰,你要说话算话,我若不求饶,你不能停。” 只是打了五六下,鬼见愁的屁股已经皮开肉绽,诡影笑着说:“放心吧,我说话算话,决对打得你屁股开花。” 屁股非常痛,鬼见愁马上高声欢呼:“既然你说话算话,那我现在就向你求饶。你不要打了。诡影我求饶,别打了。” 诡影停住手里的流削刀,说:“原来你也是个软骨头。” 鬼见愁解释说:“我从娘胎里生下来就是个软骨头,要不然怎么长不高,到现在还是个侏儒。” 诡影说:“那你和李元甲快给我滚吧。” “多谢大侠饶命!”鬼见愁立刻欢呼雀跃地离开,像一只草丛里潜伏的野鸡飞逃而去。李元甲则像笨拙的仓鼠直接遁入厚重的黄土地里。 “走,冥河,我们回去继续喝酒吃肉。”诡影与冥河走回酒馆,白无常还在一头大汗地为高力士缝缝补补。 诡影对白无常说:“你们两个怎么还不滚蛋?” 白无常笑脸相迎说:“诡影大侠,还差几针,我缝好了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娃娃,我们就滚。” 诡影说:“你们现在就滚。否则我将你与草包切成小肉块。” “大侠不要生气,我们这就走。”白无常看着瘦弱,却有些力气,拖着庞然大物的高力士,便奔向酒馆外面去了。 方才的孙二胖受了伤便提早溜走了,未曾见到几人打斗的场面,此刻刚从后院洗净了脸面,大摇大摆地走入酒馆里来,见到酒馆里地上的血迹,得意地说:“五个人打两个人,那两个人死的很惨吧。我就知道亡忧阁不好惹,见他们要开打,早早跑掉。” 诡影咳嗽了几下,提高嗓门说:“你爷爷我还在,你是不是又痒了,爷爷我再给你打几下。” 孙二胖看到诡影与冥河,立刻惊倒在地,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冲出酒馆,哭喊着:“爷爷饶命,孙子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 第149章 凶徒莫追 八只禽妖扑打着翅膀,背负的缰绳牵引着一架由马车改造的车厢,飞舞在大风凛冽的天空里。 亡忧阁五鬼站在黄土高坡的风沙里,仰面等候飞行的车厢降落下来。 禽妖收拢翅膀,缓缓降落下来,滑行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住。安太岁坐在车厢里,他千里迢迢地赶来,就是为了找寻诡影的下落。 安太岁穿着很厚的皮草,他走下马车,对亡忧阁五鬼说:“影子呢?” 白无常额头上有了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宗主,影子他,他,被诡影吞噬了。” 安太岁说:“诡影在哪里?立刻带我去找它。” 白无常说:“宗主,他在山坡下面的小酒馆里喝酒吃肉呢。宗主,属下实在不明白,韩笑多年前吃过你的肉灵芝,你都能吞噬他。为什么诡影吞噬了您的分身却安然无恙?” 安太岁说:“他用冰魄雪藏了肉灵芝,所以我一直没有觉醒我的分身。我要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他是刀魂,我未曾吞噬过的东西。” 八只禽妖解开了缰绳,全副武装,队列在安太岁的身后,一起走向酒馆。 那山坡上来势汹汹的情形,酒馆的朱掌柜早已看在了眼里,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能气定神闲地拨弄着柜台上的老算盘,想着殷实的收入心中暗自欢喜。此时他却再也安奈不住七上八下的心跳了,他走出柜台,来到诡影、冥河面前,鞠躬说:“二位爷爷,怕是方才那五个人找来了帮手,我这酒馆年久失修,怕是经不起几位爷的折腾了。今日这顿酒肉算我请客,二位高抬贵手,出了我这酒馆快跑吧。” 诡影丢下手中的酒坛子,在青砖地上摔得粉碎,他脸颊绯红,一身酒气地说:“你这掌柜好世故,看到比我们厉害的便要赶我们走。” “哥哥,这掌柜的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儿,挣钱养家不容易,我们要毁了人家的酒馆便是毁了他一家老小的生计,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出去找亡忧阁的人。”冥河知道掌柜是怕连累了自己,便劝说了诡影,并对掌柜讲:“掌柜的,你放心好了,我们这就走。” 朱掌柜感恩戴德,鞠躬说:“多谢二位爷,以后二位爷再来到我这小店,吃喝免费。” “亡忧阁的杀手来了,快逃命去吧!”不知道是谁的呐喊,惊动了所有人。酒馆里的客人此刻仿佛预知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开始狼吞虎咽地吃完食物逃走,有的客人干脆将还没有吃完的肉包裹了带走。都是路上的过往客人,花钱自然要节省一些。 “胡小二,堵住门口,没付钱的,别让他跑了。” 胡小二干脆扔下手里的工作,回应说:“掌柜的,我来了。” 朱掌柜再也不犯傻了,与胡小二堵住了门口,要求客人们付完账再走。有的会老实算账,亦有存心想要赖账的客人在拥挤中溜走。 但很明显,他们的逃离有些迟了。 客栈外的天空里已经有了盘旋的禽妖,它们手持红缨枪,一个俯冲,便将出逃的客人刺杀。 诡影见到这些滥杀无辜的鸟人,大吼一声:“你们这些坏鸟,我要以大侠的名义杀了你们。”便飞跃而起,直接挥刀砍掉了一只俯冲下来的鸟人头颅。 其余七只禽妖见到自己的伙伴被杀,都向诡影围拢来,冥河早已腾云驾雾到云彩上,发射出七柄飞刀,掩护诡影。 诡影微笑着,身体却变成透明,消失了。让禽妖扑了空,反而遭受了冥河的飞刀袭击。有只禽妖受了重伤跌落下来。安太岁站在黄土地上,看着天空里的对决咬牙切齿。 冥河见到安太岁,板着脸说:“安太岁,没想到你还没有死。” 安太岁说:“我能在这腥风血雨的江湖上活了千岁,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冥河说:“既然你好不容易活下来,何苦又来送死?” 安太岁冷笑说:“这次是你死还是我亡,未必。” 诡影嘲讽安太岁说:“看你这嚣张的样子,肯定心怀诡计。” 天空里的太阳照射着安太岁,安太岁只手遮阳,眯着眼睛说:“我不会飞,你们下来吧,我们好好比试一下武艺。” “我才不上你这坏蛋的当呢!”诡影讽刺了安太岁,对冥河讲:“不和他们玩了。我们这就走,去西域天山。”说罢,与冥河在天空里调转腾云驾雾飞走。 “你这个废物,没受伤的随我来。”有只禽妖倒在黄土里,有两柄飞刀刺在了他要命的位置,安太岁看着受了重伤的禽妖大怒,居然张大嘴巴将受伤禽妖吞进了肚子里。让自己的背上生长出巨大的翅膀,飞上天空追逐。七只禽妖紧随其后。 高力士问白无常:“大哥,我们怎么办?” 白无常说:“除了北冥鸢,我们兄弟四人有翅膀吗?” 高力士摇摇头说:“没有。” 白无常说:“北冥鸢在前带路,我们坐马车在后面跟着。” 北冥鸢心领神会说:“那我飞得慢点,你们别跟丢了。” 鬼见愁手脚麻利,驾好了马车,乘坐了三人。由北冥鸢飞翔引路,一路飞尘地追赶。 见到亡忧阁的人穷追不舍,诡影对冥河讲:“给他们下一场飞刀雨,让他们在后面吃点苦头。” 冥河于是兴风作雨,许多的白云堆砌到一起重叠,遮挡太阳,在天空里挤压成乌云密布。让晴朗的白日变成黑夜。 诡影的刀干脆在乌云里划亮出一道霹雳闪电。接着倾盆大雨。淋湿了飞禽的翅膀,泥泞了黄土的道路。 “先找个避雨的地方。”追杀变成了遭罪。安太岁收拢起被雨水沉重的翅膀,放弃追逐落下去。 马车里的棚子漏雨严重,都湿了衣服。高力士问白无常:“大哥,我们怎么办?” 北冥鸢飞回车厢里,对白无常建议说:“宗主都去避雨了。我在空中看了,前方没有人家烟火,我看我们先回方才的酒馆,避避雨,喝点酒暖暖身子。” 白无常说:“好,我们就回酒馆,越快越好,冥河的飞刀雨马上要来了。” 第150章 辛酸的生活呀 傻二酒馆的招牌,是请了村里的张秀才书写在一块方正木板上的。都说张秀才字写的好,朱掌柜为此送了张秀才一壶酒、一斤熟肉。张秀才本来是拒绝的,他认为自己的字秀美的很,用来写‘傻二酒馆’四个字有损风雅。便提议给朱掌柜的酒馆改个名字。但朱掌柜不喜欢,他认为傻人有傻福,自己傻才有生意可以做。张秀才为了酒肉饱腹,只好放弃了那点风雅的矜持。 坏蛋们都走了,朱掌柜大祸临头的忧患意识总算安静下来。他高兴地与胡小二击掌庆祝说:“平安大吉,这些煞星总算都走了。” 胡小二奉承朱掌柜说:“虽然今日有点险,在掌柜的英明领导下,我们傻二酒馆总算有惊无险。” 朱掌柜说:“少给我拍马屁,快将那些血污打扫干净。” “好的,我的傻掌柜。”胡小二先是用抹布清洁了桌椅板凳,再拿起扫帚扫地。正打扫地卖力,突然阴霾的天空又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滴溅湿了酒馆里靠近门窗的桌椅,朱掌柜看了一眼外面糟糕的天气,对胡小二讲:“大雨滂沱必有妖,快收拾干净,我们今日早早关门大吉。” 胡小二为躲过了凶劫还在欣喜,听到可以早点歇工,更是开心了,对朱掌柜说:“好嘞,我的傻掌柜。” 朱掌柜说:“我去厨房告诉李三收拾一下,你少贫嘴,快收拾。” 饭馆几乎没有残羹剩饭,李三正在吃饭,用馍蘸着一碗炖过牛肉的肉汤饱腹。朱掌柜看见了,也拿起一个勺子品尝了肉汤,对李三说:“这汤咸了,你少喝点,留些汤水明天炖牛肉。省得放盐了。你不知道,最近盐涨钱了,老贵了。” 李三几口就吃下了一个馍,然后把碗里的剩汤倒回灶上的大铁锅里,说:“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朱掌柜只是说:“快收拾收拾,打烊了。” 胡小二此刻却慌张地跑进厨房来,哆哆嗦嗦地对朱掌柜说:“掌柜的,不好了。” 朱掌柜立刻有了领导人的气势,瞪着眼睛说:“天下能下刀子吗?这么大惊小怪的。” 朱掌柜的话音刚落,风雨里的一把冰刀就穿透了一扇油腻的破窗户,插在烟熏火燎的灶台上。 胡小二指指那冰刀,说:“掌柜的,你看!” 朱掌柜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说:“下刀子不怕,我们躲在桌子下面,等雨停了。” 胡小二说:“掌柜的,比下刀子还可怕,刚才那伙杀人不眨眼的煞星又回来了,他们要吃十斤酱牛肉,两大坛酒。” 听到胡小二的话,朱掌柜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打了个晃,心中暗自鼓舞自己,人生在世,什么都会遇上,遇到了坏蛋,就得应战。于是站定说:“你们准备酒肉,我去招呼。” 朱掌柜抬头挺胸,昂首阔步走到他的柜台上,他眼里的五个大坏蛋此刻对他来讲,只是五个风雨里前来酒馆饱腹的客人。 亡忧阁五鬼围坐了一张桌子,在腥风血雨的江湖里难得了一段吃肉喝酒的惬意时光。胡小二搬来了好酒,李三端上了大盘牛肉。 胡小二转身要走,高力士却拽住了胡小二的衣领,将胡小二整个人拎起来,高力士说:“你刚才在厨房说谁煞星呢?” 胡小二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裤裆里湿了一大片。 “住手,放开我们家小二。他家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七个娃娃。不要伤害他。”朱掌柜突然间像个大侠客,他阔步走到高力士面前,为胡小二求情。 高力士将胡小二丢到地上,对朱掌柜说:“你是掌柜的,那我就让你吃点苦头。” “我就更不行了,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个娃娃,”朱掌柜继续深情地演讲,“人在江湖都不容易。既然都不容易,我们就不要互相伤害了,今天这桌酒肉算我请客,诸位吃好。” 白无常“啪”地一声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到桌子上,对朱掌柜说:“你的话很感人。今天这酒肉不用你请客。你放心好了,我们杀人是生活所迫,不是喜欢杀人。” 北冥鸢也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到桌上,说:“你的话感人也感妖,我再给你十两银子,给这个胆小的小二买条裤子。” 朱掌柜也不客气,拿了两锭银子,心情激动且难以平复,笑着说:“五位果然是豪杰,银子我收下了,我一定给他买条好裤子。” “二十两银子,足够买寿衣棺材的了。”酒馆的门被狂风骤雨打开。安太岁赫然站立在门外。他生气地看着亡忧阁五鬼,爆发雷霆之怒:“你们这五个混蛋,躲在这里喝酒吃肉!” 白无常立刻失去了那种逍遥自在的样子,低头起立说:“宗主,这冰刀雨太厉害,所以我们五个在此打算等雨停了再追杀冥河、诡影。” 安太岁说:“白无常,你在江湖上也算是个有名气的坏蛋了,说话靠点谱,是你们追杀人家,还是人家在伤害我们,搞清楚。骤雨不终日,现在你们立刻给我滚出去,追上诡影。” 宗主发怒了,你可以不听话,但想要活命必须听话,人在江湖,太多时候,命不由己。 亡忧阁五鬼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放下了热爱的酒肉,再次奔赴进风雨里。人活着总要经历些辛酸。 安太岁看着桌子上的牛肉,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缠绕卷起所有的牛肉,塞到嘴巴里,然后将两个酒坛子囫囵吞下去。轻蔑地看了一眼朱掌柜、胡小二,说:“给我生盆炭火,我衣服湿了。” 朱掌柜说:“小二,快去拿个火盆来,取炭生火。” “掌柜的,我这就去。”胡小二立刻跑出去,麻利地取来盆火。在大雨倾盆的凉爽里生出燥热。 安太岁坐下来,烤干潮湿的羽毛,对伫立的朱掌柜说:“怎么?害怕了?怕我杀了你们?” 朱掌柜说:“我们是真的怕,毕竟我们在您眼里就是三只小蚂蚁。但我们敬重您,您不会杀我们的。” 安太岁环顾了酒馆,说:“这酒馆够旧够破的了,你爷爷朱五扣活着的时候,我常来喝酒。他死了很多年了吧?” 朱掌柜说:“我五岁的时候,我爷爷就死了。既然您认识我爷爷,从今起,那您就是我爷爷。” 安太岁笑了,说:“你和你爷爷一个德性,再多弄些肉来。” 第151章 亡影 安太岁的胃口很好,他吃了很多肉,朱掌柜在后院宰杀了一只羊孝敬他,但是安太岁吩咐,只需剥了羊皮,去了内脏,砍掉头足,送上桌便可。 李二是个资深的厨子,他向羊的胸腔刺入刀子,利落地结果了羊,羊只是轻叫了几声,便被雨滴的声响掩盖过去。割开的羊皮毛平铺在地上,李二将热乎的内脏归置一边,用有力的臂膀将收拾干净的羊肉提起来,直入进酒馆里。胡小二早已擦拭净了桌子,作为摆放羊肉的器皿。 “不用太麻烦。”安太岁说,一条长舌头将羊肉缠绕放入大嘴巴里。 雨与刀继续瓢泼地落下来,陈旧的酒馆仿佛要支离破碎。 酒馆摇晃地更加厉害,安太岁大发善意说:“你这破酒馆就要倒塌了,你们快逃命去吧。” 朱掌柜看着头晕目眩的屋顶,却挪不开腿脚,用不舍地哭腔说着:“我的酒馆要塌了,这可是祖业呀,眼看今日要毁在我的手上了。” 胡小二拉着朱掌柜往外拽,李三在后面推着朱掌柜,胡小二说:“钱财是身外之物,掌柜的,我们快跑吧,这要是塌了,非得砸死我们不可。” 朱掌柜说:“你们不必管我,你们快走。”却还是被两个伙计一拉一推地往外走。 此刻,门被一阵风雨推开,三个人方才跑出去,又飞入两个安太岁期待许久的人。 冥河与诡影来了,诡影说:“安太岁,你个混蛋,你不是想找我吗?我刀魂来找你了。” 安太岁笑了,问诡影说:“你不是流削刀的刀魂?你是万年虫妖?” 诡影脸色阴沉说:“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安太岁说:“我活了许久了,可是你比我活得更久,如果我没有猜错,冰魄是一块镶嵌在流削刀上的虫珀,而你是一只被困琥珀里的虫妖。” 真实身份被揭露,诡影苦笑说:“完了,都被你揭穿了。枉我装神弄鬼了许久,我的秘密你还知道多少?” 安太岁说:“你活得比我还久,是唯一见过青龙仙人的妖。我想问你一件事,那个关于六绝刀的秘密。” 诡影说:“他们都是天外来客,不是什么仙人。像他们这样的厉害角色,在那个天宫的世界里多如牛毛。至于六绝刀的秘密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听到诡影如此嘴硬,安太岁生气了,说:“天宫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一二,你不告诉我,我只好杀了你。” “不用你麻烦,我先杀了你好了。”诡影的手要比他语速快。早将流削刀刺入了安太岁的体内,安太岁温暖的身体出现寒冷,漆黑的长发覆盖了冰霜。 安太岁没有痛苦,这让诡影大失所望。冰封的安太岁居然打起了饱嗝,用手指着自己的大肚子。吐出一口雾气,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挺能吃的,因为这具肉体是韩笑的,我反噬了他,所以也变得能吃了。你吃了我的肉灵芝,我也会反噬你的。” 安太岁像一条捕猎的蛇突然出击,张大嘴巴向诡影吞过去。诡影没有躲开,将流削刀刺入安太岁的大嘴巴里。安太岁却不害怕,将流削刀一起笑纳了。 冥河不会袖手旁观,他还有几把好铁打造的飞刀,此刻统统飞射向安太岁。 安太岁没有躲避,受到飞刀攻击后的伤口迅速痊愈了,只留下轻微的刀疤。冥河的阻止无效,安太岁还是吞噬了诡影,将两具肉体融合变回了一个安太岁。 两种思想被束缚在一具肉体里,使得这一个安太岁开始自言自语地对话,好像他一张嘴巴代表两个人讲话。 “诡影现在你要被我吞噬了。” “安太岁,你想吞噬我,怕是没这个本事。” “你这只臭虫的确难以消化。” “你还没有看到过我的本体吧,就让你见识一下。”安太岁的肚皮先是被刺破,露出一柄完整的刀身,安太岁的嘴巴被强迫吐露出一只发光的萤火虫。 萤火虫是个有翅膀的小人儿,它仓皇地落入流削刀镶嵌的冰魄,虫儿用人语说:“我虫儿小,但本事不小,否则怎么会活这么久,今日,我与你大战一场。冥河将他冻成冰块,用刀敲碎。” 流削刀被诡影驾驭着落入冥河的手中,冥河得到了宝刀,立刻凝聚起刀雨将安太岁包裹,如同旋涡般的冰雨旋绕在安太岁的周遭。 安太岁身陷困境,决定拼死一搏。在密集的刀雨里吐出一条长舌头,直击在冰魄上黏住。冥河试图挥刀将舌头砍断,舌头的速度却更快,躲开了刀锋,亦轻而易举地在流削刀上吸吮了冰魄中的萤火虫。结果诡影与安太岁同时被困于凝聚的冰核中了。 冰核中传出了诡影的声音:“我要不行了,这次死定了,你带着流削刀快走。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去。” 安太岁在巨大的冰核里,闭上嘴巴,拿出咬舌自尽的凶狠,用尖锐的牙齿压碎了虫子与舌头,流淌出绿色的汁液混淆鲜血,他颤抖着嘴唇说:“为了杀你,我镶了一嘴锋利的假牙。对不住了,我只能咬死你了。” 狂风骤雨中,破旧的酒馆再也支撑不住了,开始支离破碎,彻底塌陷了,冥河不再逗留,在塌陷的废墟中腾云驾雾飞走。他的离开带走了刀雨,带走了阴霾。 不久,天空出现了彩虹,阳光挥洒下来,映照着巨大的冰核出现了开裂的瑕疵。 之后“啵!”地一声响。安太岁破冰而出,露出微笑自语:“诡影这只臭虫终于被我杀了,接下来再杀死冥河,流削刀便是我的了。哈哈哈……”得意之中,见到垂头丧气的朱掌柜跪坐在废墟里,正在怅然若失。安太岁呵斥说:“你这孙子,酒馆毁了就这个德性,好没有出息。我给你一些金子,你可高兴?” 朱掌柜听到金子二字立刻睁圆了眼睛,看着安太岁说:“爷爷,孙儿我求之不得。” 安太岁听到有人喊他爷爷,很是受用。便丢下一锭二十两的金子离去了。? 朱掌柜拿了金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伤心欲绝,欣喜若狂,开始手舞足蹈地在废墟上跳起舞来:“祖宗显灵,我发财了!发财了!” 第163章 逃亡 黄昏里,风中的飞刀坠落了几只自寻死路的禽妖。 冥河疲惫的漂泊在云彩里,他胡子拉碴,衣袍潮湿,或许是高处不胜寒的缘故,不停地强烈地咳嗽着。 亡忧阁的杀手倾巢而出,都在追杀他。且已经追杀了三日。任何一个高手也不可能以一敌百。杀了几个难缠的禽妖,冥河一路在逃,寻觅一处辽阔的水源,以便在有利的条件下反击。 追杀他的人很多。不止亡忧阁,狄祸斗与公孙刺也来了。 狄祸斗看到冥河已经穷途末路精疲力竭,对公孙刺说:“公孙兄,你回去禀告楼主,我在此与他周旋。” 公孙刺说:“那好,我这就速回报告消息。你在此要小心,打不过就跑。” 精神饱满的狄祸斗看向天空里疲倦单薄的冥河,微笑回答说:“你放心,他杀不了我。” 冥河也发现了这个辣手的敌人,狄祸斗像一团热火飞来,飘荡的飞刀在他的身边化作雨水蒸汽消失不见。同时狄祸斗反馈给冥河许多热烈的花火,映红一大片云彩。 冥河躲避开如雨的流火,体力不支,向人间的一条小河堕落下去。 人间蜿蜒的小河上漂泊着一只小船儿,船上的滑小二荡漾着双桨,站在船头的小姑娘笑嘻嘻地问他:“表哥,我看你一点也不开心,你想家了吗?” 滑小二说:“表妹,我的家被花妖侵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自然不开心。” 小姑娘说:“表哥,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琳儿不许你走了。” 滑小二开始他的泡妞三步骤,第一步他先是深情地对视着琳儿的眼睛,说了一句情话:“琳儿表妹,你真好。”继而第二步去牵住表妹的小手,如果小妹没有拒绝,那就马上实现第三步,深情地热烈地一吻。 琳儿已经害羞地闭上了眼睛,滑小二露出邪恶的笑容,将崛起的嘴巴凑过去。接着“扑腾”一声响,是从天而降的冥河为了避开炙热的流火,将船头深情的滑小二砸入了水中,激起的水花打湿了琳儿的脸蛋。 “怎么了?脚滑了吗?”失望的琳儿寻找着落水的滑小二,却在水面的倒影里看到了危险。 天空里落下来许多燃烧的火球,琳儿便弃了小船也跳到水中去了。那火球落入水中,便如同爆竹般发生爆炸,水面上开始溅起此起彼伏的水花,爆炸之后的浑浊里飘荡着许多死鱼。 滑小二从水中冒出来,说:“我的妈呀,砸死我了。水里的这个人是谁?天上的那妖又是谁?表妹你在哪里?” 琳儿从水里露出一只玉手打了招呼,便游走了。滑小二心领神会也一头扎入水中消失不见。 狄祸斗看着恢复平静的水面,又向人物消失的水域丢入流火。继续开启一场波澜壮阔的大爆炸。 但危险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除了水上的死鱼与破船,冥河与那两个鱼妖都逃走了。 狄祸斗很生气,他用树枝将水里所有的死鱼都插了,然后在河边点燃一堆篝火,开始烤鱼吃,等待公孙刺的支援。 亡忧阁一只幸存的禽妖却收拢翅膀落下来,方才狄祸斗的流火使禽妖心生敬佩。他先向狄祸斗作揖,打招呼说:“在下朱鹰,前辈的纵火之术让我敬佩万分,可否借我一颗火种修行。” 狄祸斗看着朱鹰咬了咬嘴唇,随即抛出许多四射的流火,将朱鹰的羽毛燃烧起来。 “多谢前辈。”朱鹰大笑着飞到天空里,整个人烧成了火球,燃烧着坠落下去。 狄祸斗远眺着冒起浓烟的树林,开心说:“若是把你烧熟,我就有鸟肉吃了。” 狄祸斗吃完了鱼,未能饱腹,便决定去寻找烧熟的禽妖,可是浓烟滚滚的树林里,居然没有鸟肉的香味,却出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鸟人。 朱鹰哈哈大笑对狄祸斗说:“多谢前辈了,您的火种被我收纳到体内的灵珠里,如今这纵火之术我也学会了。” 狄祸斗说:“那好,你随我一起去杀冥河,我正愁没有帮手。” 朱鹰说:“那冥河杀了我许多兄弟,正好与前辈一起报这血海深仇。” 冥河跌落水中后便昏迷了,是滑小二救了他。幸好琳儿在下游还有一艘大船,滑小二将冥河安置在床上,向琳儿抱怨说:“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坏了你我的好事。” 琳儿白了一眼滑小二,说:“这个人肯定是被那纵火的妖追杀的。” 滑小二说:“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琳儿说:“那纵火的妖一看就不好惹。我们现在怎么办?” 滑小二说:“先把他弄醒再说。” 琳儿立刻拿来一瓢冰凉的河水泼在冥河的脸上。 冥河咳嗽着清醒过来,他看到眼前的二人,感谢说:“多谢二位,我一路被亡忧阁的禽妖追杀,有些筋疲力尽了。” 滑小二说:“你是谁?亡忧阁是个杀手组织,你是如何得罪了他们?” 冥河坐起来说:“在下冥河,有没有吃的,我吃些东西饱腹就走,不能连累了你们。” “我这就给你拿。”船舱里挂着一个食盒,琳儿取下送与冥河手中。 此刻外面却又开始下起流火雨。冥河咳嗽着说:“那狄祸斗又来了,我去对付他。” 琳儿说:“这位哥哥你莫急,这次外面不是一个,又多了一只火鸟。” 冥河说:“此处我不能久留,我还是走吧。” 琳儿说:“这位哥哥,你不要担心,表哥,快沉船。” 滑小二拉动船舱里的一处机关把手,船舷两侧各自升起一半椭圆体的舱壳,密封成舱。之后船底出现三个大洞,船儿开始下沉。 琳儿笑着说:“我这船在水里亦能潜行,哥哥要去哪里?我们带哥哥去。” 那沉入水下的船儿变作潜艇,像大鱼一样,被滑小二摇动双桨在水下潜行。 流火落入水中的爆炸此伏彼起。在水下,冥河问滑小二:“小兄弟,这里距离黄泉河还有多远?” 滑小二回答说:“这潜水船慢些,两日便到了。不过那黄泉河凶险,我送你到河口,你自己前往吧。” 第164章 狭路相逢 有钱能使鬼推磨,朱掌柜现在是有钱人了,他的新酒馆正在四十名工匠的劳动下拔地而起。他手拿着一把小茶壶,坐在一把摇椅上,再没了平日在酒馆对客官低声下气的样子,反而像个花钱的大爷看着那些工匠们为自己的新酒馆挥洒汗水。 张秀才也来了,他穿着的衣服上破了几个洞,还补了许多的补丁。他会读书识字,却不想找事做,致使自己低不成高不就,便落魄了,变成一个老光棍。他看到朱掌柜,笑脸相迎说:“朱掌柜发达了,恭喜恭喜!贺喜贺喜!” 朱掌柜躺在摇椅上说:“张秀才,你来的正好,我要你给我新酒楼写个名字,我做成招牌挂起了。” 张秀才笑着说:“傻二酒馆,还写这四个字吗?” 朱掌柜说:“对对对,这二是我的幸运数字,我叫朱二傻,家中排行老二,生日是二月初二,我老婆二十岁嫁给了我,给我生了二个儿子,我二十二岁接管了这个酒馆,酒馆有伙计胡小二,厨子李二。我今年三十二岁新建了这酒楼,我两个胳膊,两条腿……” 张秀才立刻摆手说:“好了好了,朱掌柜我知道了,你这嘴巴比两张嘴还能说,你是二到家了,我写就是了。” 朱掌柜喝了一口茶,看着一身破衣烂衫的张秀才,得意地说:“我是傻人有傻福,你不懂。” 张秀才看不惯朱掌柜得意的样子,便直接说条件:“一壶酒,二斤肉。” 朱掌柜立刻坐起身来,骂道:“你他妈的够黑的,要不是那招牌坏了,你休想让我破费这酒肉。” 张秀才说:“朱掌柜财大气粗,也该让我这落魄的人吃顿饱饭吧!” 朱掌柜说:“那你快去写吧,写好了我叫雕刻的木匠做个招牌。” 朱掌柜的不礼貌,让张秀才很不愉快,他吐了口唾沫,给朱掌柜添堵说:“前几日天降冰刀子,我看这是凶兆,朱掌柜你要小心了。” 朱掌柜生气骂道:“你他妈放屁,那日下冰刀子是有妖作怪罢了,那就叫凶兆了,那要是天上掉下人来呢?” 张秀才见朱掌柜生气了,讥笑说:“若是天上掉下人来,自然是妖怪来捉你了。” 二人拌嘴的时候,天上的云彩里果然掉下来三个人。王秀花恰好落在张秀才面前,将要走的张秀才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王秀花却是不高兴地说:“我是长得不美,还是凶神恶煞,居然把你这乞丐吓到了。” 张秀才亲眼目睹了天上掉下来的老太婆,自然不敢招惹,恭维说:“姐姐莫怪,你与我过世的母亲长得是一模一样,你刚才突然出现,我以为是我亲妈降世呢!所以吓着了,休怪。” 王秀花却也不笑,板着脸说:“我听说前几日这里下过一场刀雨,我问你,你可曾见过一个断臂的残疾人,叫做冥河。” 张秀才摇头说:“我没看见过。” 朱掌柜立刻站起来,向王秀花鞠躬说:“在下见过,那叫做冥河的少侠都已经走了三日了。” 王秀花问:“你可知去了哪里?” 朱掌柜说:“不知道,只是向东逃了。” 王秀花便又问:“逃了?有人追杀他吗?” 朱掌柜如实禀告:“是的,是亡忧阁的人。我亲眼目睹,就是他们把我的老酒馆毁了。” 三人开始议论。苏打问二人说:“如今我们该去哪里找冥河?” 郝姑娘说:“他会不会去找图雅姐姐。” 王秀花说:“我看不会,他被人追杀,肯定是要安全了再回去。” 苏打说:“那他又会去哪里?” 郝姑娘说:“冥河在江湖的绰号叫做水鬼,这水鬼是黄泉河的传说。冥河在加入柳刀会之前就是在黄泉河生活的,他会不会回黄泉河了?” 王秀花说:“对,这里距离那黄全河不远,冥河一定想将亡忧阁的人引到黄泉河,然后借助水鬼的力量将他们杀死。” 苏打说:“那我们就去黄泉河找他。” 三人欲腾云驾雾而去,却看到公孙刺带着一群美丽的姑娘来了。姑娘们的芳香被风儿送入工匠们的呼吸里,将劳作的工匠们都吸引了,目不转睛地看向这些迷人的花儿。 朱掌柜却一本正经地呵责这些工匠们:“看什么看,都给我好好干话,回家看自己老婆去。” 有个嘴快的小工匠说:“要是没有老婆呢?” 朱掌柜教育说:“那你就更该努力干活了,没有房子,没有聘礼,出行没有毛驴,那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王秀花识妖,她看到这些女子走路轻浮,犹如物体在平滑的冰面移动,笑着说:“花妖也来凑热闹了。” 公孙刺听到王秀花的话,狐疑地看向王秀花,说:“阁下是那位?好眼力。” 王秀花说:“我是长乐宫护法王秀花。” 公孙刺笑着说:“我道是谁?原来是长乐宫的王护法,几十年不见,当年的大美女也老了。” 王秀花反问他:“你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了。” 公孙刺说:“我是公孙刺,当年小人物一个,入不了你的慧眼。” 王秀花又问:“你投靠了十二楼?” 公孙刺说:“承蒙花楼主厚爱,愿为十二楼效犬马之劳。” 王秀花又问:“你们去做什么?” 问题敏感,公孙刺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却有一位花妖对高小姐厉声说:“我们十二楼的事还需向你长乐宫禀报不成?” 郝姑娘听到小花妖如此傲慢,便打算撸起衣袖教训一下她,却被王秀花阻拦,王秀花也不生气,只是说:“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到,你们是去找水鬼冥河。” 公孙刺红着脸,摆着手说:“不是,不是,我们是来踏青的。” 王秀花笑了说:“诸位请便。” “告辞,那我们先走了。”于是公孙刺带领美丽的姑娘们在工匠羡慕的目光中离去了。 王秀花小声对郝姑娘、苏打讲:“我们在后面偷偷跟着。” 第165章 水深火热 天空中的阴影落在山野间的小路上,公孙刺与一群花儿般的姑娘在飞快地赶路。 有位明眼的花妖说:“公孙刺,我觉得天上有人跟踪我们。” 公孙刺笑着回答:“我知道,把他们引到狄祸斗那里,然后将他们三个杀掉。” 于是一群人走了许久的路,从白日走到夜晚。 河水上流淌着许多死鱼,狄祸斗与朱鹰正在举行篝火晚会。他们烧烤了鱼,烫热了酒,二人一见如故,成为了好朋友。 狄祸斗将酒喝到嘴巴里,嘴巴里跳动起蓝色的火苗。 朱鹰见状,也喝下一口酒,然后口吐出一束火将篝火架子上的鲜鱼变成焦黄,散发出勾起食欲的香气。 长途跋涉的姑娘们也被这鱼肉的香气引得肚子咕咕地叫。狄祸斗看到了公孙刺,便扬起手来打招呼:“快来吧,公孙兄,姑娘们,都来吃鱼喝酒了。” 公孙刺求之不得,与诸位姑娘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姑娘们都不客气,自己拿起一坛酒,传递着畅饮,吃烤鱼饱腹。 公孙刺贴到狄祸斗耳边,小声说:“有人跟踪我们,一会儿我们吃饱喝足,杀了他们。” 狄祸斗点头说道:“好,兄弟先吃。”并介绍朱鹰与公孙刺认识:“这位是朱鹰兄,与我们一起追杀冥河。” 公孙刺面带微笑,举起酒碗来向朱鹰示好:“既然相识便是兄弟,来,我们喝一碗。” 在天空的云彩里,王秀花也带了许多好吃的,还有酒暖身子。三人吃得酒足饭饱,郝姑娘或许吸了凉气,胃口受了寒。捂着肚子说:“不好我肚子痛,我想去茅房。” 苏打说:“我陪你去。” 郝姑娘却忍不住了,飞跳出好远,到另一个云彩里蹲下来,并害羞地对苏打说:“你不许过来。” 苏打笑着嘀咕说:“拉屎放屁,人之常情,害羞什么。” 肚子痛,想拉屎,臭脚大汉也会拉屎,香艳美人也要拉屎,都是人之常情,但是香艳美人要在天空的云彩上拉屎就有些过分了。因为她的兔儿??随风飘落到烤鱼的篝火里,姑娘们的衣服上。不禁玷污了烤鱼,也让吃鱼的人没有了食欲。 狄祸斗说:“这风也不大呀,怎么兔子??都从天而降了。” 公孙刺弹掉衣服上的兔??,恶心地说了一句:“还是新鲜的,真他妈地臭。”公孙刺话音刚落,又一摊兔子屎落在了朱鹰的头顶上。 朱鹰用手将兔子屎拿掉,看着自己被污秽的手,恶心地说:“这屎不是兔子的,是兔妖的。” 大家都认同地点点头。听朱鹰继续说:“有只兔子居然敢在老鹰头上拉屎,一点禽兽的规矩都不懂。” 受害的大家再次点点头。 朱鹰站起来,展开翅膀说:“我这就上天,将那只调皮的兔子捉下来,烧烤了吃。” 郝姑娘这会已经回到了苏打身边,苏打关心地问:“大宝,肚子还痛吗?” 郝姑娘说:“现在舒服了,不痛了。” 郝姑娘是舒服了,下面的篝火晚会却是怒火中烧。朱鹰展翅飞来,对长着兔子耳朵的郝姑娘讲:“怪不得有兔屎污了我的脑袋,是不是你这只兔妖干的好事?” 郝姑娘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下面。” 朱鹰说:“你可以说对不起,但我不会说没关系。我要将你们杀了,拿回去烤了吃。” 郝姑娘生气了,撸起袖子,抡起小拳头,说:“你这个吃屎的东西,吃了还想找死(屎),今日就让你吃个够。” 朱鹰决定先把郝姑娘吃掉,用许多的流火向郝姑娘轰炸,苏打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刀在手中旋转成圆,如同屏障。将流火打开,于是夜晚里,宛如下了一场流星雨。流火四散到树林里,开始出现烟火。 狄祸斗看到掉落的流火,知道天空里出现了打斗,整个身体开始悬浮,上升着踏步走上天空,他的愤怒越演越烈,整个人披上了蓝色的火苗,发射出更多的流火。 王秀花打出双掌,深厚的功力居然掀起一阵飓风,将流火都吹回去。狄祸斗却不怕,沐浴着流火,继续杀向王秀花。 王秀花如风,躲开流火,对郝姑娘说:“这两个火妖不好对付,我们去下面的河上。” 天空里由两个火妖开始了一场绚烂的烟火表演。烟火中三个逃生的人坠入冰凉的河水里。 苏打的裤子燃烧了,进入水中,方才化解了灼伤的危机。三人如鱼得水,藏匿在深水中。黑暗里流淌的水面在绚烂的烟火下,变得波光粼粼。 狄祸斗与朱鹰悬浮在小河的上空,荡漾的水花打湿了狄祸斗的鞋子,蒸发出水汽。 朱鹰嚣张地说:“我看他们都逃走了吧。” 狄祸斗说:“小心埋伏。” 公孙刺与姑娘们站在河岸上,对狄祸斗、朱鹰恭维说:“二位大哥的纵火术果然独步江湖,两三下就把他们解决了。” 听了公孙刺的赞美,狄祸斗不以为然,朱鹰却是洋洋得意地说:“他们跑得太快,要不我们就有兔子肉吃了。” 朱鹰得意忘形,却被苏打钻出水面,抓住了他的双脚,直接将朱鹰拽入了水里。 狄祸斗想去施救,却被水中掀起的水浪阻拦了。落水浇灭了他身上燃烧的蓝火,狄祸斗只好退回到岸上。 朱鹰在水里挣扎着,甚至出现了窒息。苏打利落地将刀子插入了朱鹰的胸口,朱鹰自知必死无疑,居然用体内的火种燃爆了自己。巨大的响声后,河水升起冲天水柱,河岸上的人们在惊叹中被淋湿。 公孙止打了个冷颤,对狄祸斗说:“如此深的河水,溅起如此高的水柱,那朱鹰怕是自尽了。” 恨铁不成钢,狄祸斗咬牙切齿地说:“得意忘形的蠢货,死不足惜。” 公孙止说:“狄大哥,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又多了三个对手,狄祸斗只好说:“方才的爆炸,这三人中肯定有人受了伤,我们继续追踪冥河的下落,见机行事。” 第166章 又来麻烦 潜艇有密封的船舱,滑小二在船舱里操纵着潜艇游荡在流淌的河水中,透过一块天然的水晶窗,欣赏游来游去的鱼。 一日的休息,冥河已经恢复了力气,他只有一只手,只能吃了肉再放下筷子,拿碗喝酒。 琳儿看到冥河虽是残疾之人却干净利落,有了好感。好奇地问:“冥河哥哥,你是哪里人?” 冥河回答说:“我是在黄泉河长大的。” 琳儿便又说:“我听说那黄泉河里有许多的水鬼。据说是枉死在水里的人,鬼魂不能投胎,便害死落水的人,做它的替死鬼。” 冥河笑着说:“这世间没有鬼,人死了便是死了。” 琳儿说:“那为什么会有妖?” 冥河说:“妖是天外来客,流落到这个世间,却不能离开。世代繁衍,亦有与人恩爱有了子嗣的,因此外貌与人相像罢了。” 琳儿又问:“黄泉河里真的有许多水鬼吗?它们长得什么模样?” 冥河说:“我不能告诉你,见到过水鬼真面目的人都死了。我向他们承诺过,所以活了下来。” “哥哥,你真会讲故事,”琳儿哈哈大笑说,“那蛊妖与人一般模样,却是虫儿大小,难道他们也是天外来客?只是他们在这人间,如此渺小,如何与人恩爱?” 冥河看向滑小二,回避了这个问题,继续喝酒吃肉。 滑小二说:“我们快到河口了,冥河兄,以后你自己要多多保重了。” 冥河说:“多谢二位小侠帮助,若能再相见,我一定请二位喝酒吃肉。” 水舱里开始排泄出水,潜艇缓缓上升出现在阳光明媚的水面上。琳儿又去触发了一个机关,船舱上的拱顶被一分为二的收入船舷. 潜艇变回小船,冥河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久违的新鲜空气,开心说:“神清气爽,好舒服呀!” 琳儿姑娘也开心地像只出笼的小鸟,咯咯笑起来说:“阳光好温暖呢!” 滑小二却说:“我们离家很远了,姑母怕是会担心我们,冥河兄,告辞了。” “十分感谢二位朋友,告辞了。” 冥河作揖告别,像一条大鱼跳入水中游去。 见人走了,琳儿姑娘说:“表哥,我们回家吧。” “好。”滑小二又拉动机关,打开船底的注水洞,随圆体的拱顶再次缓缓升起。 琳儿见了说:“表哥,这是干什么?” 滑小二说:“若是被追杀的人发现我们,就危险了,还是潜入水下好。” 琳儿转着眼珠子,嘟着嘴说:“我是怕你又发什么坏。” 小船变作潜艇在水中徜徉,被流淌的黑暗包裹着,氛围隐蔽且浪漫,滑小二再次将表妹拥抱怀中。 琳儿脸色红晕地说:“就知道你要发坏。” 滑小二的手却要忍不住为琳儿宽衣解带了。琳儿开始无辜地发嗲:“表哥,不要嘛。” 滑小二听到表妹的拒绝更加激动了,嘴巴流着口水就往琳儿的脸蛋上去亲。琳儿扭过头却发现水晶窗外有三个脑袋,都在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俩。 “表哥,有人。”滑小二却热情不减,琳儿便咬住了滑小二的鼻子,滑小二痛地嗷嗷叫,琳儿才松开了嘴,指向水晶窗。 滑小二看过去,窗口果真有三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琳儿说:“他们在干嘛?” 滑小二说:“这一男两女当然在看我们,而且看得挺有兴致。” 琳儿说:“我看他们是在求救。” 滑小二说:“在水里,我们的潜艇不能打开。” 琳儿说:“浮出水面救人。” 小船儿浮出水面,接纳了三个人。他们是苏打、郝姑娘、王秀花。 滑小二说:“你们三个人不游上岸去,在水里看我们,有意思吗?” 苏打说:“我们若不是趴在你的船上,怕是浮出水面都困难。” 滑小二说:“我看你们在水里游得挺欢的。” 苏打说:“你不知道,我们受了内伤,河流湍急,一直在水中挣扎,若非之前会些水中的功夫,恐怕早已溺水身亡了。” 苏打坐在船舱里还能言语,郝姑娘与王秀花却是精疲力尽,湿淋淋地躺在船舱里,喘息着。 苏打拿出两锭十两的银子,问滑小二:“有没有吃的,这银子算是酬谢。” 滑小二说:“银子我不稀罕,吃的是真的没有了。” 琳儿说:“昨日救了一位叫冥河的哥哥,都被他吃了。” 苏打听到冥河的名字,便问:“冥河,他去了哪里?我们正在找他。” 琳儿说:“去黄泉河了。你们受了伤先在这船上休息下。说到吃,我也饿了。表哥,快去水里,捉几条鱼来吃。” 有了表妹的吩咐,滑小二不敢怠慢,立刻跳入水中捉鱼去。这个时候,苏打、郝姑娘、王秀花都向琳儿姑娘说了姓名,相互认识。 不一会儿的功夫,滑小二便抓上来几条大鱼,拿刀麻利地杀了,切成肉片,铁锅添水,烧起柴火,对众人讲:“我们吃水煮鱼片。” 五个人都饿了,鱼肉却不够吃,王秀花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了,我们饿了一天一夜。” 琳儿却很好客,听了王秀花的话,她对滑小二说:“表哥快去,再捉几条鱼来。” 滑小二是个不嫌麻烦的人,又跳下了水,捉了几条鱼上来。琳儿又拿出酒来,伺候大家都吃饱喝足了。 王秀花想起狄祸斗来,便说:“快熄灭灶火,我们马上潜到水里去,狄祸斗若是来了,我们就麻烦了。” “对,那个玩火的家伙太危险了。我们立刻下潜。”滑小二说着立刻操纵小船下潜。 此刻晴朗的天空里,划下一颗透明的流火将小船洞穿,可恶的狄祸斗还是来了,人生就是这样子,你不期盼的偏偏就来了。 狄祸斗狂妄地笑着说:“这次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第167章 水鬼出击 冥河回家了,他很小的时候便被命运抛弃在黄泉河里,他在这河水中长大成人,并认识了在河水深处栖息的水鬼。 冥河是江湖上唯一见到过水鬼真面目且活下来的人,这次他要去看看它们。 水下的冰冷让冥河彻骨,待游动的鱼避开视线,便看到许多的水鬼散落在河床上,幽蓝色的皮肤有美丽的光芒,像一团一团的光影照耀着宛如幽冥的世界。 有一团幽蓝见到了冥河,立作人形,此刻在水中方才模糊地看出水鬼的轮廓,他们的脊背、手脚都有鳍,一双湛蓝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大嘴巴,用腮过滤着流水呼吸,口齿不清地说:“来了,好吃的。” 接着五团蓝光围住了冥河,两只水鬼抓住胳膊,两只水鬼抱住脚,一只水鬼抱住了头。 其它的水鬼也发现了这个新鲜食物都游过来。先拿住冥河的水鬼已经忍不住要开口大吃了。 水鬼的力气很大,冥河挣脱不开,便不再反抗,说:“奔波儿汗,快来呀!再不来,我就要被吃掉了。” 冥河的一声大喊,五只水鬼不敢下嘴了,围上来的水鬼们也都静止下来,自觉地让出宽阔的水路。一只巨大的蓝色鱼人向冥河走过来,洪亮的声音使深水中荡漾出波纹:“你怎么回来了,兄弟。” 听到奔波儿汗的话,五只水鬼释放了冥河。 被松了手脚,冥河热情地拥抱了冰冷的奔波儿汗,说:“奔波儿汗,许久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 拥抱是水鬼的礼仪,在高大的奔波儿汗胸怀里,冥河像个小孩子。奔波儿汗对围观的水鬼们讲:“他是冥河,我的兄弟,你们都退下吧。” 冥河笑着说:“多了好多新面孔,我不认识。养父呢?” 奔波儿汗说:“父亲已经过世了。”水鬼是一种称呼,他们只是水下世界的精灵,每种生物都有他的生命历程,有始有终。当一个生命到达终结,要做的只有坦然面对了。 冥河说:“真遗憾,我没能见到养父最后一面。” 奔波儿汗说:“他走的时候很安详,身体在阳光里化作了蓝色的灰尘,随风去了天涯海角。” 冥河又询问起其它两位好友:“奔波儿奴呢?奔波儿鲤呢?” 奔波儿汗看向远处的一片斑斓,猜测说:“他们在那里吧。” 冥河打算继续向其他的水鬼热情地打招呼,却发现所有的蓝色光团突然间快速地向一个方向移动去了,如同浩瀚的鱼群。 奔波儿汗说:“河口的地方有血腥味,它们都去了。” 冥河说:“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滑小二精心制作的潜艇船来不及潜水,便被流火毁于一旦。为了不被烈火灼伤,在热烈的爆炸声下,几乎所有的人都跳入水中。 郝姑娘脾气大,非要与狄祸斗打个你死我活:“你姑奶奶我是个女汉子,别人怕你的火,我可不怕。” 苏打自然不离左右,对郝姑娘说:“先不用你动手,我来。” 狄祸斗的流火密集如骤雨,映红了流淌的河流,苏打提刀飞扑上去,整个人燃烧着冲向狄祸斗。 狄祸斗继续用密集的流火抵挡刀锋,使苏打整个人变成一团火。血肉被炙熟,自己都嗅到了烧焦的味道。 此刻郝姑娘从天而降,出现在狄祸斗的身后,一拳头将狄祸斗打向河面。狄祸斗的脚触到水面引发起一股蒸汽便要飞离。苏打看准机会,像一个超大的人形火球砸向狄祸斗,与狄祸斗一起沉入河水里。 河水冒出沸腾的水泡,郝姑娘也落入水中。 见到狄祸斗被围攻,于是一个花妖对公孙刺讲:“公孙刺,这河水湍急,我们水上功夫不好,也不会飞,狄大哥现在以一敌二,有些吃力,你还不去帮个忙。” 公孙刺说:“实不相瞒,你让我入土行,就是下水飞天的功夫我一窍不通。” 没想到的是滑小二在水里最厉害,他一边骂:“你他妈的毁了琳儿的船等于毁了我的家。”一边用鱼叉向狄祸斗狂.插。狄祸斗在水中挣扎着,却没有滑小二的灵活,难敌鱼叉的锋利,他滚烫的鲜血染红了河水,吸引了水里的蓝幽灵。 水鬼们一拥而上,开始捉拿水中所有的人。 面对五只水鬼的捉拿,苏打手中的刀变为摆设。五只水鬼配合默契,分别捉拿一只手腕,或者一只脚,或者勒住受害者的脖子。反抗徒劳的苏打像是囊中之物,轻而易举地被带走了。 郝姑娘力气很大,但一只胳膊的力气抵不过水鬼的一双大手,她体重又轻,五个水鬼拎起她来,像是提了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郝姑娘开始不停谩骂:“你们这些水鬼,要是姑奶奶我在岸上,非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一只水鬼嫌弃郝姑娘吵闹,便从水底捞起一把水草塞到她的嘴巴里,并警告说:“再闹,我把河底的臭泥都塞到你肚子里。” 王秀花年纪大了已经疲惫不堪,狄祸斗重伤,都束手就擒了。 滑小二重伤了狄祸斗,壮了胆子,见到五只水鬼将他心爱的表妹带走了,用鱼叉刺伤了其中一个水鬼。 受伤的水鬼没有痛苦的表现,伤口很快被流淌出的蓝色液体覆盖愈合。接着滑小二也被五只水鬼捉拿住了,滑小二只能丢了鱼叉,就这样水里的人都被当做猎物带走了。 奔波儿汗看到浩荡的水鬼满载而归,对冥河说:“兄弟,你来了,给我们带来了好运气。今天晚上我们要饱餐一顿了。” 水鬼们将捉拿来的人献给奔波儿汗。冥河一眼便认出了苏打,说:“苏打,你怎么来了?” 苏打听到熟悉的声音,挣扎开水鬼束缚的手臂,扭起头看过去,果真是冥河,立刻呼救:“冥河快来救救我,我是苏打呀!” 第168章 都是兄弟 冥河向奔波儿汗说:“兄长,这是我兄弟。” 听到奔波儿汗又多了一个兄弟,饥饿的水鬼们开始失望,但还是放开了苏打。 结果被释放的苏打说了一句让水鬼们更加绝望的话:“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兴奋的水鬼们开始失落了,犹豫着,舍不得再松开来之不易的食物了。 苏打看得出来,立刻指着狄祸斗说:“他不是我们的朋友,他是个大坏蛋,你们将他吃了吧。” 听到苏打如此说,狄祸斗散发出热烈的温度,让周遭的水变得灼烫,试图逃离。 位首的水鬼立刻在狄祸斗的喉咙上狠咬下一口,控制其四肢的水鬼干脆将狄祸斗丢弃到水中,任由这鲜活的食物在水中渲染出血色,任由濒临死亡的狄祸斗逃逸,水鬼们用鱼鳃过滤着水中的鲜血,享受用餐。 琳儿看到这般的血腥,已经花容失色,滑小二对冥河说:“冥河兄,我与琳儿是救过你性命的,请放了我们吧。” 不等冥河开口,奔波儿汗便向族人们说:“兄弟们,你们都听到了,这几位都是朋友,放开他们吧。我们奔波儿族人即使再饥饿也不能吃掉自己的朋友。” 滑小二立刻附和说:“我会捉鱼,放开我,我给你们捉鱼吃。” 水鬼们都松了手,其中一个年轻的水鬼对滑小二讲:“你去捉鱼?这黄泉河的鱼都被我们吃光了,你去哪里捉鱼?” 冥河说:“我记得过去黄泉河有很多鱼的,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奔波儿汗说:“柳家人使用了一种毒药,大肆捕捞,已经将这黄泉河里的鱼毒杀尽了。” 冥河说:“他们还住在蛇岛上吗?” 奔波儿汗说:“是的,那里有新鲜的蛇肉还有风干的鱼干。” 冥河说:“我可以去和他们谈谈。” 交谈之间,却听得有水鬼喊:“食物逃走了。” 狄祸斗的伤口好像自愈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像一支燃烧的箭在水中冲刺逃离,让试图阻拦的水鬼们望而却步。 奔波儿汗干脆抛出一柄鱼叉,让逃脱的狄祸斗多了一份凶险,但是狄祸斗九死一生,最后的食物还是没有了。 苏打看到坏蛋逃走了,着急地说:“不能让他跑了我去追他。” “我和你一起去。”郝姑娘也要跟着,苏打阻拦说:“你不必去了,我自己去。” 冥河自告奋勇说:“我陪你去。” 苏打看着周围这群饥肠辘辘的水鬼,摆摆手说:“冥河兄,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之前有只禽妖自爆了火灵珠,王秀花与郝姑娘都受了伤,你在此保护她们,别给吃了,我去去就来。” 狄祸斗受了重伤,难以飞升,只能在河面踏水而行。眼见不远处有一座小岛,心想上了岸,没有这河水克制他体内的火气,便安全了。 岛上有两只蓝色皮肤的蛇妖,他们坐在岸边,感受着冰凉的风从水面拂来。也看到了在水面上奔跑的狄祸斗,还有在后面追杀的苏打。 于是一个蛇妖对另一个蛇妖说:“柳馋豆,有外人闯入了。我去禀报,你放毒蛇,在此监视他们。” 于是叫做柳馋豆的蛇妖回复说:“柳吃笋,你快去快回,这两个人身手不错,我一个人对付他们有点困难。” 柳吃笋说:“你放心,我马上带族人回来。好久没吃人肉了,捉了这两个人,我们可以大吃一顿了。” 狄祸斗上了岸,立刻将一块岸边潮湿的石头变得炙热。便整个人趴在了上面,吐出舌头不住地喘息。 苏打也了岸,用手指着狄祸斗,大骂说:“你这个大坏蛋,今日我就要杀了你。” “你他妈的能不能歇会儿,我们再打。” 狄祸斗说着,苏打的刀却已经迎面而来,狄祸斗退后几步,便用流火反击。如此僵持了半个时辰,狄祸斗喘息着指向不远处隐藏的柳族人,说:“歇会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看不见有只蛇妖已经盯着我们半个时辰了吗?” 苏打也是累了,便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说:“好,我也坐下来喘口气。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这岛上有毒蛇。”看到脚下出现了许多的毒蛇,狄祸斗没有恐惧,反而饿了,他对苏打说:“我们吃顿蛇肉,有了力气再打怎么样?” 苏打说:“那你捉蛇,烧烤了,我们一起吃。” 狄祸斗说:“这蛇有毒,你让我捉蛇,是不是想毒死我?” 苏打说:“你要是能被毒死,也算是一件好事。” 狄祸斗说:“你被毒死才好!” 苏打笑着回答:“我百毒不侵。” 或许是真累了,狄祸斗避免口舌之争,沉默地点燃篝火,杀了一条蛇,取了蛇胆直接吞服。然后剥了皮,将蛇肉放到火上烤。 蛇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让柳馋豆的唾液在嘴巴里分泌,他咽下口水,埋怨说:“柳吃笋怎么还不来,我都看饿了。” 又过了片刻,在柳馋豆吞咽了几次口水后,柳吃笋总算带着一群族人赶来了,他们的功夫出奇地很,并没有太多的花架子,与奔波儿族人一样,他们直接将敌人包围,从对方身后出现,五个人配合擒拿住一个人。 “不好,这里也有水鬼。”徒劳的反抗是避免不了的,狄祸斗用火攻,却发现柳族人的手掌分泌出一种粘稠的蓝色液体,由狄祸斗的脖颈四肢开始蔓延流淌,将他整个人的火气包裹住了。 苏打面对这种擒拿术,来不及出刀,便像只温顺的羔羊被粘液包裹,束手就擒。 柳族人将二人分别用一根扁担穿了,扛上肩头抬着,迈动起跳跃的步伐,哼唱着悠扬的歌谣,收获了猎物的喜悦溢于言表。 柳馋豆吃起篝火上的蛇肉,柳吃笋看到了,说:“给我吃一口。”见者有份,于是又有两三个族人参与,分享了美食。 第169章 大闹蛇岛 柳族人赤脚走过布满毒蛇的危险小路,将捕获的入侵者抬进首领的居所。 柳族的首领叫做柳云吞,胸前挂着沉重的金链子,手上戴着十个宝石戒指,被一群肥如猪的女人包围着,无处不彰显自己的尊贵。飘荡的浓郁胭脂味与女人的温暖,使得他大汗淋漓,热得难受。 他注视着狄祸斗许久,用手帕擦了一把汗水,说:“多年前我吃过一次狗肉,至今难以忘怀,你这只狗妖肥瘦恰到好处,适合我胃口。” 粘稠的液体捂住了狄祸斗的嘴巴,让他不得言语,他只能在心里骂这些柳族人不得好死,诅咒他们被大火烧死才好。 柳馋豆向首领禀报说:“首领,先不能杀他,他做的烧烤鱼很好吃的。自从张厨子死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们不如让他做这个差事吧。” 柳云吞说:“馋豆,你说这狗妖是个厨子?” 柳馋豆说:“刚才我吃了他的烧烤蛇肉,别提了,香得很。我们这蛇岛上到处都是毒蛇,如果让这狗妖给我们杀蛇做成美食,解决了温饱问题,也除了蛇患,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就给这狗妖戴上枷锁,让他做我们柳族人的厨子。” 柳云吞又指着苏打说:“这个人就当做存粮先把他关入地牢吧。” 苏打亦被粘稠的液体堵了嘴巴,做不了任何的辩解,他像只肥猪被一群人抬走。之后被丢弃在牢房里,柳族人锁了牢门便离开了。 苏打环顾了牢房四周,发现了一位同命相怜的中年人,此人戴着手铐脚镣,凌乱的长发上插满了菊花。他见到苏打呼吸困难,便用手掌为苏打清理了粘液。 苏打喘了一口粗气,说:“谢谢兄长,小弟苏打,不知道兄长尊姓大名?” 中年人说:“我叫曹志。” 苏打说:“曹兄,你在这里被关了多久了?” 曹志说:“关了大概二十年了。” 苏打说:“那些柳族人没有吃你,难道你也是个厨子?” 曹志说:“我不是厨子,我是处子。” 苏打说:“处子?” 于是曹志自豪地讲:“我自幼修炼了童子功,练就了铜骨铁皮。他们吃不了我。” 苏打看到曹志一头的菊花,说:“曹兄我们好有缘,我江湖雅号苏菊花,而你菊花插满头。” 曹志指着自己头上新鲜的菊花,苦笑说:“这些柳族人绞尽脑汁地想吃掉我,后来他们得知了两个破解童子功的办法。想用美人破我的童子之身,我自然不从。” 苏打说:“那柳族女人比猪还要肥,换我也不乐意。” 曹志甩动起乱糟糟的长发,摇晃着头顶上招展的菊花,哈哈大笑说:“所以他们就用了第二个办法,插.我菊花。” 苏打捧腹大笑说:“这菊花插得漂亮。” 二人谈笑间,牢门打开了,一位壮如牛、肥如猪的柳族女人抱着一大束菊花堵在门口,面带微笑地对曹志讲:“小曹,我来给你插菊花了。” 曹志看向苏打,拒绝说:“今日就不必了。” “不,我要插。” 柳族女人对苏打视而不见,拿起一枝菊花就要给曹志戴在头上,曹志想躲,却发现柳族女人的身体僵硬了。然后庞大的女人被无形的力量推倒。 曹志恐被压住,躲到一边,看着一堆肥肉拍在潮湿的石板上,惊喜说:“有人来了,是个高手。” 空气里忽然间露出一张脸,是冥河来了,他放心不下苏打,前来解救:“苏打,快跟我走。” 苏打说:“师哥,我被这粘液困住了手脚,快帮我除去了。” 那粘液冥河却不知如何清理。 曹志见了说:“多取些水来冲洗干净就好了。” “这倒不难。”冥河张嘴吐出许多水来,将苏打冲洗干净。 湿淋淋的苏打拿出刀又帮曹志斩断了镣铐,说:“我们快跑吧。” “太好了,我终于自由了。”曹志欣喜若狂,高声大喊。自然引来了看守的柳族人。但曹志似乎是故意为之,他见到高大的柳族人,便使出钢铁般的拳头打过去,几下拳头便撂倒了几个柳族人,宣泄他多年来被插菊花的不满。 有了狄祸斗这个厨子,柳云吞正在举行篝火晚会。许多新鲜的蛇肉被插入竹签做成肉串,放在炭火上烧烤。肥胖的女族人在摇臀摆臂,油脂般的汗液点滴在蛇肉上,发出咸味的“刺啦!”声。 载歌载舞中,欢声笑语里,柳云吞吃了许多的烤串,才举起一坛子酒灌进嘴巴里,疏通一下食道。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插菊花的曹志跑出来了!还杀了看守。”这时候通风报信的小妖来到,打扰了这种欢快的氛围,让柳云吞油腻的手掌选择拿起武器。 大怒的柳云吞站起来,双手持蛇矛,说:“居然杀了我的族人!今日,我就用这丈八蛇矛将那曹志穿了,烤熟吃掉!” 热烈的篝火迎来了凉风扑面,风里隐有锋利的刀,许多的柳族人被一刀封喉,七倒八歪重伤了一片。 接着黑暗的天空里掉下密集的雨珠,夹杂冰刀,让柳族人陷入了混乱。曹志修炼了童子功,有金钟罩的本事,飞刀落到他身上都断做两截。而他在刀雨中杀伐果断,打得柳族人鬼哭狼嚎。 危机之中,柳云吞大喝一声:“族人听命,都下水去,躲了这刀雨。”自己却耍起蛇矛,与隐在风里的流削刀搏斗。 狄祸斗总算有了逃脱的机会,他负重着镣铐飞升起来。苏打提了舍利刀阻拦,狄祸斗的流火在瓢泼的雨水中被浇灭,变成了一只无害的羔羊,被苏打用刀剖腹。 狄祸斗坠落到一片低凹的水洼里,他腹内的火灵珠暴露出来,让泥洼里的水沸腾起来,变成热汤,重伤的狄祸斗再不能自愈,死在热汤里,慢慢将自己的尸体煮熟。 或许放心不下苏打,王秀花与郝姑娘也来了,郝姑娘将小手探入热汤里,捞出火灵珠,对王秀花说:“这个火灵珠我吃了,会不会肚子痛?” 王秀花说:“你是神兽,却五行未定,你若吃了火灵珠,以后便是火兔子了。” 第170章 再战 柳云吞是个厉害的人物,以一敌四,挡开隐形的流削刀,又迎击了苏打的舍利刀,曹志使了拳头打上来,柳云吞立住身子,居然用覆盖龙鳞甲的肉身去接,曹志整个人如撞了堵墙,被反弹出去。 “看我的御风神掌!”王秀花的双掌仿佛拍打了呼吸的空气,让其化成飓风,袭击柳云吞。 柳云吞逐渐力不从心,寡不敌众,连翻几个跟头顺风跳入河水里。 苏打想追下水去,却听到郝姑娘喊:“苏打,我好热!” 苏打看向郝姑娘,发现郝姑娘的衣裙发生自燃,若再烧下去,衣裙变成灰烬,那就不好了。便抱起滚烫的郝姑娘跳入河水中。王秀花紧随其后,在水中点了郝姑娘的几处穴道,才让郝姑娘体内的火热得到了控制。王秀花对苏打讲:“神兽大人吞食了火灵珠,告诉冥河,与我们速回长乐宫吧。” 依靠流削刀隐迹的冥河就在身边,他听到了王秀花的话,拒绝说:“我先不能走,我要帮助奔波儿族人找到食物。” 听到冥河拒绝,王秀花说:“图雅看样子快要生产了,她在长乐宫,等着你去看她。” 冥河说:“图雅在长乐宫,我就放心了,苏打你带着郝姑娘先回去吧,我杀了柳云吞,再回长乐宫与你们会合。” 水中的波纹暴露了冥河移动的轨迹,柳云吞却如鱼得水,用蛇矛直刺过来,险些让冥河受伤。 “莫要伤了我兄弟。”奔波儿汗拎着鱼叉赶来了。 柳云吞见到是奔波儿汗,却面露喜色,大声喝令:“今日就将你们一网打尽,放毒!” 原来那些柳族人未曾走远,都潜伏在河床的淤泥里,听到族长的号令,立刻一个个将泥泞的头颅露出来,口吐出溶解的蓝液,将原本污浊的水域变成一片湛蓝。 奔波儿汗提醒诸位大喊:“快跑,这是毒液,若是中了毒,便会昏睡过去。”可是毒液蔓延地速度太快,几人都难以抵制,很快水面上漂浮起了昏迷的受害者,只有奔波儿汗救走了冥河。 这时候,一个柳族女人用水洗净了脸面,头顶着一摊臭河泥,率先抓住了昏迷的曹志,如获至宝说:“这个花瓶我可算抓住了。” 反击的柳族人都浮出水面,将余下昏迷的人拉入水中捉去了。 回到蛇岛,却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安太岁这个大坏蛋来了,他坐在柳云吞的椅子上悠然自得,仿佛在等待仆人为他献上贡品。 柳云吞见到安太岁,笑脸相迎说:“太岁,我将那几个人都捉了,唯独跑了冥河。” 安太岁笑哈哈地说:“冥河会来救他们的,埋伏好陷阱,让他自投罗网。” 打了胜仗,自然要庆祝一番,柳云吞用烧烤的蛇肉款待安太岁。安太岁没有胃口,一直喝酒。 柳云吞见故,说:“太岁大人,你答应送我一百头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收到这份厚礼。现在我们族人只能靠蛇肉充饥。” 听到蓝可汗这么说,安太岁将一块蛇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说:“蛇肉不错,好吃!已经有三十头牛在赶来的路上了。抓了那冥河,我们大吃一顿牛肉。” 吃完蛇肉,还有牛肉吃,柳族人开始有了喜悦的气氛,他们像贪婪、饥饿的吃货将蛇肉吞入嘴巴直接咽到肚子里。再也不怕吃了今日苦明日了。 突然萌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安太岁站起身来,对蓝可汗讲:“我与你去地牢看看。那苏打体内有舍利,我要杀了他,取了他的舍利。” 地牢里有一个柳族女人,她却没有心思吃烧烤蛇肉,躲在牢房里忙着插菊花,曹志还在昏迷中,柳族女人将曹志倚在石壁上,用梳子打理好曹志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充满爱心地为曹志的头发点缀菊花。一边插着,一边欣赏,好像她在欣赏自己的爱人,而不是囚徒。 苏打率先醒过来,曾在云谷碧龙潭里的浸泡让他百毒不侵。他第一眼看向郝姑娘,发现郝姑娘的衣服已经被体温烘干,再下去就要自燃了。苏打便将自己湿漉漉的身体靠拢过去,为郝姑娘消热。牢房外的步伐声打扰了柳族女人插花的热忱。她站起身子,决定关闭牢门去吃烧烤蛇肉,不再藉慰精神,而是去安慰自己的胃口。 安太岁与柳云吞自然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柳族女人,柳云吞问她:“你怎么在牢房里?” 柳族女人说:“我是茄长老派来插菊花的。” 柳云吞斥责说:“以后不许再来了,那茄长老痴痴呆呆的,你还听他的傻话。” 安太岁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入牢房,走到苏打面前蹲下,伸出拿刀的手打算剖腹取珠。 苏打早已警惕,抓住了安太岁拿刀的手。归元决的力量让安太岁的身体不得动弹,体内的元气立刻陷入了被吸纳的境地。包括那颗送给祝鹏又回收体内的舍利子。 未带兵器,柳云吞徒手上前营救,结果苏打眼疾手快,也擒了柳云吞的大手。并甩起一头的蓝发,用丝刃勒住了柳云吞的嘴巴。柳云吞几乎窒息,可身体却一样不得动弹,体内的力量同样被苏打吸纳了。不多久,柳云吞像个年迈的老头,整个人瘫痪牢地。安太岁功力浑厚,他另一只手上戴着金环,那金环像是受到召唤,直接脱手而出,由小变大,变作一只环刃的金钢圈,向苏打的手臂砍下去。 金刚圈锋利无比,苏打被断臂,安太岁得以脱身。 苏打忍住疼痛,迅速将丢失的断臂捡回来,接回伤口处,有舍利刀的加持,手臂失而复得,只留下一道难看的伤疤。 安太岁又从手腕上脱下一只金刚圈,凑成一对,两只环刃的金刚圈旋转撞击在牢房里,将石墙击打出极深的划痕,怕误伤了他人,苏打像只蹦跳的蚂蚱闪躲,并用舍利刀保护伙伴,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那柳云吞就惨了,被滚在地上擦出火花的环刃切割成了两块肥肉。本是给坏蛋帮忙的,却被坏蛋给害了。 第171章 麻烦不断 柳云吞的伤口流淌出粘稠的蓝色液体,像是黏贴坏物的胶水,将割成两半的柳云吞复原。 柳云吞一只手将滚烫的郝姑娘提起来,另一只手勒住郝姑娘的脖子,威胁苏打说:“马上丢下舍利刀,否则我勒死她。” 苏打本以为柳云吞必死无疑,未有提防。看到心爱的人生命受到威胁,立刻说:“你别乱来,你要刀,我给你。” “快,给我。”安太岁已经迫不及待。 眼看都要变成待宰的羔羊,苏醒的王秀花突然从地上跳起来,用一只枯瘦的拳头打在柳云吞的脸蛋上,救下郝姑娘,推给苏打说:“苏打,快带神兽大人走,送回长乐宫。” 苏打抱住郝姑娘不再犹豫,像一道飞影绕开安太岁的金刚圈,逃出地牢,飞入天际。郝姑娘的温暖让二人的衣物变得干燥,在天空里燃烧起来。 苏打钻入厚厚的湿漉漉的云层里,将两个人的裸露隐藏起来,残破不堪的衣裙在风中仿佛要被刮走,飞往长乐宫。 此刻王秀花一位老女人在与两个坏蛋周旋,为苏打逃走拖延时间。她像是垂死挣扎的母老虎,气喘吁吁地避开金刚圈的袭击,将要体力不支。 柳云吞想要上前彻底打垮这个疯老女人,却被安太岁阻拦说:“这老太婆就要坚持不住了,不出三招,我的环刃就会把她切成肉块。” 幸好危机时刻,医治好毒害的冥河回来了,他用一把隐形的刀重伤了柳云吞,又打开了金刚环,救走高小姐。 安太岁阻止未能得逞,苦于没有帮手,叹息说:“又被他跑了!萧红与薛守宫怎么还没有来,这两个笨蛋,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安太岁的脏话却不是十分灵验,那日图雅被十二楼的柳七彩接走,二人扑了空,如今便来到黄泉河。在凉风凛冽的天空里,薛守宫与萧红发现了狼狈不堪的苏打,他怀抱里还有一位受了灼伤的姑娘。 萧红被转身蛊复生,所以样貌从一个坏蛋变成了一个妖怪,不过他的声音没有变,拦住苏打说:“冤家路窄,我们又见面了。” 云雾里苏打看到两个相貌丑陋的妖怪,说:“那里的妖怪快快滚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萧红笑得面容狰狞:“我是萧红,他是薛守宫,你忘记了我们,可是我们忘不了你,是你把我们害成这般鬼样子的。” 萧红恨得咬牙切齿,手中的嗜血剑已经刺向苏打,苏打躲开了,抱着郝姑娘坠落而下,幸好位于一条河流的上空,二人都掉入水中。 萧红与薛守宫追下来,悬浮于河流上,萧红说:“我不会水,可惜了,就让他们这样逃走了。” 薛守宫笑着说:“我去杀他。” 萧红说:“那你要小心了。” “放心好了,他在水中还要照顾情妹妹,敌不过我的。”薛守宫摇晃着蜥蜴般的长尾巴潜入水中,像一只恐怖的鳄鱼。 苏打一手抱着郝姑娘,一手拿了白玉刀,他的发丝在水中散开,像是流淌在水中的丝草,将经过的游鱼切成肉丁。苏打要用丝刃对付凶猛的鳄鱼。 薛守宫用水浪推开丝刃,巧妙地躲开苏打的头发,再用一只鱼叉刺向苏打。 苏打用白玉刀挡了,抱住郝姑娘划出去好远,仰面见到一艘破船,怕昏迷的郝姑娘溺水,便游过去跳上小船,结果又遇见了熟人,原是滑小二与琳儿行驶船儿回家。 滑小二与琳儿正躺在船舱里,对视着彼此,滑小二对琳儿说:“你嘴唇真漂亮,我好想亲亲嘴。” 琳儿用手指戳了滑小二的脑门,骂道:“表哥,你不害臊。别被人看见了。” 结果苏打偏偏就在两个人亲嘴的时候出现了,并对二人抱歉地说:“原来是你们,先别亲嘴了。替我照顾她,我去杀了那两个坏蛋。” 薛守宫此刻用鱼叉刺破船底,正欲沉船。萧红拿着剑也杀来了。 小船儿剧烈摇晃,滑小二知道水中有鬼,便对苏打说:“你对付那个拿剑的,我去水中对付那个毁我船的坏蛋。”又嘱咐琳儿:“表妹你照顾好她。”说罢,滑小二提了鱼叉跳入水中。 苏打担忧滑小二敌不过薛守宫,只能与萧红速战速决。苏打依旧将萧红当做一只待宰的肥猪。只不过这次肥猪有点活泼,比之前难对付。 河风冰冷,刀剑如影,只能听见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如同一曲心惊肉跳的打击乐,厮杀对体力的消耗巨大,二人的脸庞上有了汗,汗被风骤冷,二人在莫名的颤抖中,都试图置对方于死地。 萧红说:“今日我非杀了你,将你剁成肉酱吃了。” 苏打说:“你这样子太恶心,我将你凌迟喂鱼去吧。” 萧红反骂道:“你这个嚣张的短命鬼,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短命的都是大坏蛋!”苏打沉着应对,等待萧红露出破绽,摇晃了一下飘逸的头发,将丝刃缠住了萧红拿剑的手腕,萧红断手弃剑。接着苏打又挥刀,再断了萧红一只手。 萧红失去了双手,如一只撒野的猪彻底被束缚撂倒,只等屠夫那致命的一刀了。 萧红在河面上奔跑,却被苏打紧追,在快刀的伤害下割得血肉模糊。鲜血滴淌着渲染了河面,他逃跑的步伐却越发沉重了,整个人渐渐没入河水。从丑陋的妖怪被变成血肉与骨头散落入河水中,喂了鱼虾。 滑小二水里的功夫比薛守宫要厉害,穿梭于水中的速度让薛守宫眼花缭乱,在一声惨叫后,薛守宫便重伤沉入河底。滑小二像个豪杰从河水里冒上来,先将一条薛守宫的尾巴丢到船板上,才爬上小船,对苏打喊:“那薛守宫的尾巴被我拿来了,晚上我们吃烧烤。” 苏打回到郝姑娘身旁,看到郝姑娘脸色红热,额头烫手,便拒绝说:“多谢了,她体内有火灵珠,恐有自焚的危险,我要马上去长乐宫。” 滑小二心里也巴不得苏打带着郝姑娘走,好与表妹享受美好的二人世界,便说:“苏打兄,那我就不再挽留你了,告辞。” “这次有你们帮助,我们才有惊无险,多谢了,告辞。”苏打抱起滚烫的郝姑娘再次飞向潮湿的云彩。 此刻,黄昏的晚霞像是燃烧在天边的火,映红一片。清凉的河面上,只剩下滑小二与琳儿燥热地亲吻着,还有一条炖在铁锅里的尾巴。 第25章 比武大会 每五年,初入江湖的男女少侠便会陆续地赶来柳家山庄,参加比武大会,切磋武艺。这是江湖盛宴,因为赴宴者将在柳家山庄大吃大喝一个月。也可以说成白吃白喝一个月,但这聚会不是随便参加的。收到请柬的可以来,没有受到请柬的,你可以花上一百两银子,作为观众来欣赏聚会上的青年才俊,总有深藏不漏的人愿意做个看客。 苏打和哑巴叔依旧在挑水,有了两个人,这项工作要比以往轻松了许多。哑巴叔清闲的时候只是紧皱着眉头,不爱说话,若有所思地就发出一声哀叹。好像他一直活在苦难里。苏打的肩膀酸痛,他躺在大石头上,看着天上的云朵变幻出郝美丽的样子。郝美丽用生命在苏打的内心里留下了一段回忆。 直到一天,苏打看到哑巴叔的一刀,二人有了交流。 哑巴叔的断臂居然如同泥塑般生长出来,有了手掌,拿了宝刀。那刀光如幻影,一刀劈下去,前方十米外的大树变成劈柴,成两段左右倾倒。 苏打说:“大叔,你也算是一流的刀客了。” 哑巴叔说话了:“我认识你,但你一定忘了我是谁了,其实我这几天扮演一个内心深处有忧伤的人,但我的真实身份你一定猜不到?” 苏打有点困惑了:“你是谁?” 哑巴叔撕掉了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原来是云谷那位自称心地善良,喜欢吃素的郝善良。 苏打骂道:“你就是那日想煮了我的妖怪。” 郝善良说:“我说是服务你洗澡,至于你怎么想,与我无关。再说了,你昏迷的时候我不是没吃你吗?” 苏打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郝善良说:“虽然我是妖,但我也是有父母兄弟姐妹的,可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被一个叫做麻雀的坏蛋杀害了,我是到这里报仇的。” 苏打说:“麻雀?和无邪在一起的那个家伙?” 郝善良说:“这么说麻雀有个帮手了?” 苏打说:“是的,不过那个无邪是我的仇人。” 郝善良说:“那我们一起联手怎么样?” 苏打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郝善良说:“那日,我煮你的时候,早已摸过你的经脉,你经脉奇特,可惜任督二脉尚未打通,今天我就帮你打通任督二脉。贯通经脉后,你的力量一定可怕。” 苏打脱光衣服有点羞涩了。郝善良像个流氓,说:“穴位我学的不好,所以你脱光了,有益于我给你疏通经脉。” 苏打以为自己又被耍了,可当郝善良最后一指打通他经脉的时候,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迅速充沛他的身体,又突然消失了。 郝善良笑着说:“怪不得你从未有过任何元气的积累,原来你的身体是吸噬体。” 苏打有些疑问了:“什么?吸噬体?” 郝善良说:“妖族中有一本吞噬他人元气的吸功大法,归元决。但这种功夫只有吸噬体才可以修炼。凡有这种吸噬体的妖,我们称为肉身舍利。” 苏打说:“肉身舍利?那这吸功大法怎么修练?” 郝善良说:“现在我已经给你打通了经脉。我给你念口诀,你好好记着。归元决共九重,第一重,擒拿手。” 苏打的脑子并不灵活,但好在勤学苦练。这吸功大法并不是如此简单,必须习会擒拿手,熟悉人的身体穴位。 苏打问:“若是遇到妖精,怎么分辨妖的穴位?” 郝善良说:“只要你突破九重,碰到敌人身体,便可吸走他的元气,粉碎妖魔的灵珠。” 苏打说:“原来归元决这么厉害。” 郝善良说:“这功夫并不厉害,而是你生下来就注定是个人物。” 苏打陷入思绪里,他做了十几年的屠夫,杀猪宰羊,父亲从未相信他有一天会成为名利双收的大侠客,但他是有梦想的,他用刀子割肉,就如同在练习刀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这活着就难免不了世俗。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此话也可以这么说,咸鱼是命,咸是归宿,鱼是活着。 有些事往往出乎意料,柳家山庄潜入了一个比杀手还要可怕的人,山庄里的很多人都被刀子捅了屁股,让人更痛苦的是受害者完全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捅的刀子。山庄里的大多人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点名号的人物。比如说受害者中有位叫牛粪的刀客,原本他叫牛才,正因为他在江湖上专爱背后捅刀子,从未失手,而且专刺人屁股,故得此名。虽名号不雅,但无论江湖上多牛的人也不敢轻易惹他,甚至受过其害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屁股痛。但今天牛粪大侠却只能趴在床上,对他人哭诉说:“我牛才捅了别人一辈子的屁股,今天算是栽了。” 大小姐问他:“凶手的样子你都没见到?” 牛才说:“此人不简单,比我的技术高明,而且轻功了得,他好像轻轻地来,又轻轻地去了,让你屁股痛,却不知他是谁。” 随着受害者的增加,山庄陷入恐慌中,那个做恶的人好像就是为了让柳家山庄丢脸的,柳家山庄没有死人,每个人却都在为屁股担忧,无论你是小孩子还是小姑娘,还是男子汉。 老刀主家中有难,柳刀会自然要来几个厉害的人物镇住场面,找出那个捣蛋鬼。熊飞带来二十个精挑细选的刀手。被誉为天下第一的神医六安也来了。六安是柳刀会的二号人物,他为柳一刀卖命,现在又辅佐乔四郎。若不是柳家山庄,他现在已是很少露面的。 六安很年轻,是个俊朗秀才的模样,熊飞评价他是个俊杰,可惜痴情。六安见到柳家大小姐柳七彩,讲话暧昧:“听说有人捣乱,我来看看,你还好吧?” “我们有三年未见面了,我想你已忘了我呢?” 柳七彩表情羞涩,“你这么远赶来,路途劳累,先去休息吧。” 六安拿出一个长方形礼盒,说:“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柳七彩笑了,唤出一位婢女:“郝妹妹,替我手下。” 六安看到柳七彩身后站着一位蒙着纱巾的姑娘,见那姑娘接过礼盒,随口一问:“三年不见,山庄里都换了新人了,怎么还遮着面纱?” 柳七彩说:“郝妹妹前几天刚来,因为她,我正想找你。郝妹妹,你把面纱揭下来,他可是个神医,或许能治疗你脸上的青斑。” 郝美丽揭开面纱,让六安过目。六安说:“我需要割掉你的青斑,再从你的身上取一块好皮,缝到你的脸上,也许会有轻微的疤痕?” 郝美丽的眼神里光亮如焰火,向六安施礼:“那就麻烦您了。多谢。” 柳七彩说:“我想回烟雨楼的时候,带她一起走。” 六安说:“那明天我就准备准备,先为美丽姑娘去掉这青斑。” 至于柳家山庄的扎屁股事件,自然有人操心。 熊飞到达柳家山庄,只是在客房里简短地询问了麻雀、无邪:“你们应该知道是谁吧?” 无邪说:“我被刺过屁股,我想应该是那个叫苏打的家伙。” 麻雀说:“不可能,那个人中了荼毒很难活下来,而且有这般的轻功绝不是俗人。” 熊飞说:“无邪,这件事你马上去办,三天之内把人找出来。” “是。”无邪低头应诺,立刻在客房消失。留下熊飞与麻雀单独谈话。 熊飞问麻雀:“我交待你的事,怎么样了?” 麻雀答:“刀主,我协助无邪得了一颗舍利。无邪的力量现在恐怕不再你我之下了。” 熊飞不说话,麻雀了解自己的主子,于是继续说:“肉身舍利下落不明,我与无邪,一直在暗查。” 熊飞还是不说话,麻雀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于是凑到熊飞耳边轻声细语。 谈话结束,熊飞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第26章 柳家山庄 近日告示,柳家山庄有一行为恶劣、卑鄙下流、专扎屁股的神秘刀客,请大家提供线索,匡扶正义,一起把这个下流卑鄙、心理扭曲、恶劣行为的大坏蛋绳之以法。 苏打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江湖上的通缉犯,大坏蛋。他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心理变态。他这样做,只是背后袭击,习惯而已。 但传言似乎又有了新的版本,话说在柳家山庄,潜入一位专刺屁股的变态刀客,江湖雅号菊花刀客,据说,夜深人静处,散落菊花香,行人独自来,屁股必受伤。 现在江湖上都认定,作恶的人是天下攻击臀部最厉害的菊花刀客,这很无奈,苏打并不想拥有一个这样的雅号。 郝善良对苏打说:“马上你的名字就要威震江湖了,菊花刀客苏菊花。” 苏打说:“还不是你的主意,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郝善良说:“天不怕,地不怕,当然去找仇人报仇。” 有些时候,危险往往是平常而又迅速的。冤家路窄,第一个要找的人是麻雀,麻雀像幽灵一般伫立。郝善良背后袭击,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刀。 意想不到的是,苏打只是看到一道光,然后郝善良整个手臂就燃烧起来,郝善良只好断臂求生,用刀斩断自己的胳膊,那丢弃的血肉燃烧殆尽,成一缕黑烟消失殆尽。 在弥漫的烧焦味道中,郝善良断了的胳膊再次生长出新的手臂来。 这一幕让麻雀想起来往事:“一百年前,郝氏妖族不听我号令,被我灭门,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郝善良笑了:“你果真是他,还没有死。” 麻雀叹息:“没想到这么快,我就暴露了身份。今天,我不想和你纠缠了。下次,我会要你的命。” 苏打完全震撼了,他根本没有见到郝善良是如何被焚了手臂,就好像他们扎别人的屁股,对方知道疼的时候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麻雀绝对是个高手,是个绝世高手。 麻雀对郝善良微微一笑,便整个人消失在了黑暗里。 一场对决就这样结束了,木讷的苏打站在那里发现自己的功夫根本不值一提,他现在意识到自己能够杀死年老体衰的曲尘,只是幸运罢了。 苏打问:“郝前辈,没事吧。” 郝善良叹息道:“可惜让他跑了。” 麻雀的消失似乎恰到好处,因为这个时候,无邪被吸引而来。无邪能够嗅到杀戮的味道,所以他来了。 “果真是你,还没有死。”无邪的眼珠漆黑发亮,他看到苏打,并没有惊讶,只是语气里略带藐视。 苏打说:“你害死了美丽,我要为她报仇。” 无邪手上变出一把白玉刀,他话不多,却要一刀毙命,苏打犹如羔羊待宰。 郝善良率先出手,却无法挡住无邪的刀。郝善良本想手擒无邪拿刀的手腕,却不想无邪的脚上还有一把刀。无邪的手脚都可以使刀。 “住手,”危机时刻,经过的小七姑娘阻止了无邪,“无邪,不许你伤害苏打哥哥。” 无邪笑着对柳小七说 :“我怀疑他是菊花刀客,自然二小姐不让我杀他,那我就饶他一命。”无邪又不屑地斜视了一眼苏打,说:“在山庄里不要乱走,小心意外死亡。” 郝善良倒退一步,站到一边,给无邪让开去路。与无邪相遇时,苏打全身燥热,体内有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仿佛要把无邪吞噬。 苏打抑制住体内的不安,不再理睬远去的无邪,以及一同消失的郝善良。只是对小七说:“没想到你是柳家山庄的二小姐。” 原来小七姑娘是柳一刀的小女儿。现在柳家庄主是她的姐姐柳七彩。 苏打不禁好奇问:“柳一刀前辈既然是你的父亲,那日为什么你还要去参加刀手选拔。” 柳小七撅起嘴巴说:“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苏打问:“柳刀会里高手如云,像冥河,图雅,无邪,麻雀,都是很厉害的角色, 麻雀这个人你和他熟吗?” “麻雀,听说过,他是熊飞的贴身护卫。不过我们不熟。你问他干嘛?” “我看到一个人碰触到他之后,一条手臂化成了灰烬。” “苏打哥哥,怎么会有这种事?除非他是火,”柳小七眉开眼笑,反问苏打,“菊花刀客是不是你?” 苏打点点头。 柳小七说:“苏打哥哥,没想到你这么坏。走,我带你去见我姐姐。” 苏打露出苦笑,还是去了。 美人很多,但有一种女人让男人见了,会感到高不可攀。柳七彩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看着苏打,说:“原来就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打开始不说话,却发现柳七彩一直在怒视他,他只好低下头。 柳七彩说:“有人指使你?” 苏打答:“没有,我是个喜欢捣乱的坏蛋。” 柳七彩说:“坏蛋必须死。” 柳小七说:“姐姐,放过他吧,他救过我的命。” 此刻的柳家姐妹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的侍女,郝美丽。她脸上缠着绷带,又戴着面纱。没有人在乎她眼神里的感情变化,苏打亦不知道她还活着。 自从那天之后,柳家山庄再无人屁股受伤,比武大会如时举行。江湖优秀的少男少女已经汇聚在山庄,人山人海。雅称以武会友。胖子刘阿宝居然也来了,苏打和胖子挤在了马车的车厢顶上看比武。现在苏打的身份是柳家山庄的人,柳小七的带刀侍卫。 “哎!阿宝老弟,请你那庞大沉重的屁股轻轻柔柔地坐在上面,不要扭来扭去的,小心车厢塌了。”苏打轻声地说着,生怕车厢震塌。 “苏哥,小弟知道了。”刘阿宝说罢,屁股开始矜持,一动也不敢动。 苏打朝擂台望去,柳七彩、熊飞、 六安,以及大侠韩不易坐在观席台上主持大会。 首先韩不易起身讲话:“各位,今日比武大会,我在此希望获胜者是一位有爱心,能担当的大侠,造福江湖。我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始,谁先上台?” “我。”茅山派掌门武文杰飞上擂台,这武文杰以手旋剑闻名于江湖。他的剑柄两端都有剑锋,摆出一副迎战的架势。 武文杰,在江湖少侠榜上位居第四,如今排名第一的麻雀下落不明,排名第二的白羽凡对比武大会不感兴趣。排名第三的陈风已过世。现在谁能与他争锋。不怕死的人有,是个杀手,一剑红萧红。 “以往都是先上来小角色助助兴。没想到武掌门这么心急,我萧红奉陪了。” 萧红使出一剑穿心直逼武文杰,武文杰巧妙地侧身躲开剑击,临空一脚,踢向萧红,萧红毫不示弱,以掌对脚,把武文杰挡了回去。 武文杰随即使出手旋剑。剑在手中旋转成圆,如同屏障。萧红找准破绽,一剑刺上去,只听“叮”的一声,武掌门的剑飞了出去。 “在下输了。”武文杰叹息,干脆退下擂台。 围观的看客开始议论: “这武文杰的排名是花钱买来的吧。” “写江湖少侠榜的那个家伙爱财如命,这武文杰就是个浪荡子,要不是他父亲,他能做上掌门。” 萧红更加猖狂:“谁还不服,尽管上来。” 擂台下的人安静了。 “小胜一局就这么猖狂,有什么了不起的。”苏打暗暗骂道。 正当萧红得意忘形时,一顶红轿子从天而降,这种轿子常坐女眷。正当人们期盼着一睹美女芳容,结果出现一位肥如猪的小哥。外表出乎意料,却引得众人大吃一惊。此人江湖人称:“赤魔剑胡进”。 有人说:“这下子有好戏看了,都是杀人如麻的主。” 有人说:“出了人命能怪谁?都想争强好胜的。” 有人则喊:“快看,出剑了。” 作为杀手,萧红出剑毫不犹豫。胡进的赤魔剑,亦是削铁如泥。只听“叮当”一声,萧红的剑难敌宝剑,断成两截。 萧红自知不敌,自己一个翻身,下了擂台说:“我输了,心服口服。”毕竟江湖人都爱个面子,萧红下了擂台,脚步未停,便匆匆离去了。 胡进微微一笑,得意道:“不知道台下是否有人愿意领教一下我的赤魔剑。” 台下片刻安静,柳小七居然走到擂台上,对胡进礼貌地讲:“小女不才,愿与小哥哥讨教几招。” 苏打对柳小七的举动早在预料之中。让人惊叹的是她手中的刀。那刀很柔韧,通体黑亮,小七姑娘拿下发簪,披散开一袭长发。刀光隐没在黑丝里。 胡进笑了说:“你的刀,我第一次见到。不知道是什么宝刀。” “绸刀。”柳小七自信地回答,似乎完全掌握了操纵绸刀的技艺。 胡进是个狠角色,他不在乎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亦不管对方是弱女子,手中的剑稳准狠。 锋芒刺入一头秀发中,一头秀发由黑色的丝刃变成一堵铜墙铁壁,挡住锋芒,保护了小七。 接着黑丝化作绸刀,如丝绸缠住了锋利的剑以及持剑的手。只是一个收刀的动作,胡进丢掉了一条手臂。 “柳小姐,将剑还我吧。”胡进奋不顾身地伸出左手握在赤魔剑的刃上,疼痛使他咬紧牙关,央求小七姑娘把剑还给他。 柳小七甚有礼貌,收刀还剑。 “额!”胡进拿回宝剑发出一声疼痛的轻叹,忍着断臂的伤痛,垂头丧气地倒进轿子里,轿夫们亦是沉默声息,安静地快步离去。 “原来张不理的绸刀在小七手上。”苏打暗想道。 江湖上的人从这一刻起都知道了绸刀在柳小七手上。柳小七从今日起,名震江湖。 刘阿宝激动万分,车厢硬是被他的屁股压塌了,苏打亦是摔得屁股痛。世上痛苦的事很多,尤其是屁股痛。 第27章 重获舍利 郝善良消失了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比武大会结束,少侠们离去,六安、熊飞走了,柳七彩带着郝美丽回了烟雨楼。 在送别柳七彩的时候,柳小七说:“姐姐,要不要过了八月十五,再走?” “妹妹,十二楼事务繁忙,姐姐我必须得走了。明年八月十五,姐姐一定回来,我还要把爹爹找回来。” 此刻,苏打追随在柳小七身后,与郝美丽不经意间眼神对视,或许有熟悉的味道,但也就是看了一眼便罢了。郝美丽遮着纱巾,纱巾下的脸庞没有了青斑,却有对苏打的挂念。 苏打还回了王家庄一趟,看望了郝大宝和郝小宝。他深夜到家,两个孩子已经熟睡,他留下五十两银子,便离开了。那时候小宝并没有睡着,他安静地看着苏打留下银子,安静地看着苏打离开,才唤醒哥哥:“哥,刚才我好像看到干爹回来了。” 郝大宝就说:“你做梦了吧,但愿干爹干娘能平安回来。” 郝小宝指着一包碎银子说:“你看,这是什么?” 回到柳家山庄,苏打记住了郝善良对他说的话:“你这个人太笨,不够灵活,轻功不适合你,练习铁布衫金钟罩,亦没有基础。我这归元决最适合你练习。” 所以苏打在闲暇时间勤奋练习,这让他想到自己十四岁的时候,拼命练习刀法的样子。 今晚,柳小七请苏打吃饭。饭局上,柳小七涂抹了胭脂,穿上了漂亮衣裙。两个人坐下来,喝起了酒。 “郝美丽姐姐最近可好?”喝光了一壶酒,柳小七的嘴巴里有了酒气。 苏打居然落下泪来,说:“她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的命。她是个好女人。” 柳小七问:“害了姐姐的是谁?” “是无邪。” “他这个人的确讨厌。”柳小七咬咬牙,对苏打说:“苏打哥哥,以后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深夜了,苏打喝醉了酒,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柳小七居然要留他过夜,非要畅饮通宵。苏打笑着说“你是女孩子,我若留下来,你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柳七彩说:“不在乎,大不了就嫁给你。” 苏打说:“喝醉了吧,丫头。” 出了柳小七闺房,又遇到值夜巡逻的牛才,二人见面却没有臭脸。牛才对苏打彬彬有礼地说:“阁下,扎屁股的手段要比我高明多了。佩服佩服。” 苏打亦是彬彬有礼:“才兄,过奖了,若说到扎屁股,你才是前辈,我是后生罢了。” 牛才放缓了脚步,躲到苏打身后,又说:“喝得这么醉,要不要送你回房休息?” 苏打立刻转过身子,面对牛才说:“不必劳烦大哥,我自己认得路。” “那就告辞了,兄弟。”牛才看着苏打离开,嘴里喃喃道:“看来我只能做天下第二了。” 苏打独自闲庭漫步,却发现不远处有人打斗。 不该走的人都走了,无邪却未走。熊飞说,要留下几个人守护柳家山庄,向来默默无闻的无邪居然开口说:“刀主,我愿意留下来。” 这个深夜,郝善良回到柳家山庄,便遇到了无邪。 郝善良拿出了兵器,是一柄银色的竹节钢鞭。无邪的双刀却更凶狠,一把刀抵住钢鞭,一把刀用来索命。 危机时刻,恰巧赶到的苏打或许救友心切,居然手掌握住了无邪的刀刃。 意想不到,无邪的刀居然凭空消失了,苏打有些错愕,郝善良干脆一拳直接打出去。 无邪受了重伤,他撞到一根凉亭柱子上,听到了自己的骨头碎裂声。 郝善良厉声道:“快杀了他,他体内的舍利子已经被你的吸功大法取走了。” 苏打毫不犹豫,一把细长的白玉刀又复出现在他手上,刀直接劈下去。 看着被刺入体内的刀,身体上的血窟窿,无邪忍受痛楚,存活的信念让他使出所有力量像支射出的箭一去不返。 苏打要追,却被郝善良阻拦,“穷寇莫追,他体内没了舍利子,受了重伤,必死无疑,”又说,“今日你报了大仇,我们去喝酒。” 茫茫夜幕,怪石树林,深河黑水。虽有明月,却难寻找。 无邪挣扎在河里,没有了舍利,他体内残余的蛊虫开始反噬他的身体。不出一个时辰,他将变成一堆骨头。 这个时候,刘阿宝出现了,他看着无邪,面无表情。 无邪发出了哀求:“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 刘阿宝淡淡地讲:“我救不了你,有人可以救你。”然后刘阿宝转过身,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无邪努力站起来,跟在后面,或许是路太长,后来无邪就开始爬行了。 终点是一个小茅屋,走进去却发现茅屋里富丽堂皇。四颗夜明珠的光辉照耀下,有漂亮的地毯,有讲究的家具,有银筷子金酒杯,好酒佳肴,最重要的还有一个漂亮女人,她叫苏酥。 苏酥问:“你体内的舍利子呢?” 无邪说:“被一个叫苏打的抢去了。” 苏酥皱起了眉头,说:“怎么办?这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再没人救他,他就死了。” 一旁的曲诚说:“你能救他,就是不知道他伤好了以后,会不会听话。” 苏酥说:“我这里还有一颗琉璃蛊,这蛊里的虫,唤作蛊蝗子。若能吃了它,就算死人也能活过来。不过吃了它,就永远要听我的话,要不然他就会被蛊里的虫子吃光光,连骨头都不剩。” 曲诚说:“要是听话呢?” 苏酥笑了:“他不仅能活过来,还会成为江湖高手。就算是柳一刀也未必能杀的了他。” 无邪已经捡起那颗琉璃蛊,吞了下去。只要活着,总比死了好。 苏酥说:“柳家山庄的秘密,你知道了吧?” 无邪发现自己的伤口开始愈合,身体的伤痛完全被一股力量去除了,他仿佛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精神异常。无邪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苏酥,以一种主仆的口气回答说:“知道。柳家山庄的地下埋藏着一个刀塚。” 苏酥说:“你进去过吗?” 无邪说:“没有,六安、熊飞在的时候我没有机会。昨夜发现了入口,却被苏打伤了。” 苏酥说:“这个苏打我有点印象,功夫不怎么样,怎么会?” 无邪说:“我的舍利刀被他用手抓住,便被他吸入体内了,仿佛那舍利子本就是他的。” 苏酥说:“原来如此。我要去见见这个人。无邪你马上回柳家山庄,继续潜伏在那里,若有柳一刀的消息立刻禀报。” 第28章 故人有难 郝善良说去喝酒,却把苏打引入了一处秘密通道。 苏打说:“你要带我来这里喝酒?” 郝善良说:“这个刀塚里,藏了不少好酒呢。” 苏打心里明白这刀塚里只有人首兽,舍利子,凶险的机关,哪里有美酒,便说:“前辈,这刀冢凶险,不宜久留。” 郝善良说:“你可知道舍利刀的故事?” 苏打没有说话。听郝善良讲:“我虽不是舍利兽,但我救过苏酥的命,她用一颗舍利子报答了我。” 苏打惊讶地说:“你果真救过苏酥的命?” 郝善良得意地说:“那是当然。她和我,还有苏菊花,我们是一起认识的,后来她爱上了苏菊花。” 苏打突然问:“苏菊花是怎么死的?” 郝善良沉默半晌,才吞吞吐吐说:“凌迟。” 苏打又问:“谁害死他的?” “以后你会知道的。”郝善良不再说话,二人经过狭隘的隧道,到达一处开阔的墓室,这里的氛围完全没有山上刀塚的凶险。郝善良找到一处机关,按下去开启,打开一间暗室。邀请苏打说:“这里的好东西皆被柳一刀拿走了,只剩下了这些好酒。小兄弟,来,我们一起喝酒。” 苏打看到暗室里的确堆满了酒,还有喝酒的碗。用酒水洗净碗的灰尘,二人开始畅饮。 苏打喝醉了酒,便喜欢松开衣领。露出胸前挂着的孔雀石来。 当他们的耳朵里传来女人吃吃地笑声时,苏打以为自己喝醉了,郝善良却是见了故人:“苏酥,你来了。” 苏打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打了个颤儿,果不其然,一个妖娆的女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苏酥笑而不语,无论那个男人见了这种爱笑的女孩都会爱不释手。唯独苏打却打了个颤儿,他见识过尸鬼的厉害。 苏酥盯着苏打片晌,方笑说:“苏菊花的肉身舍利就是你?为什么上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没有感应到。” 郝善良说:“他遇到了我,我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 苏酥笑了:“原来如此。” 苏酥拿住苏打的手腕,喜悦地说:“你体内现在有七颗舍利子。”又吃吃笑起来:“无邪的舍利都被你笑纳了。” 苏打没有动,却有点紧张。但他没有说话,只是一饮而尽。 “只顾自己喝酒,不知道招呼人家。”苏酥看着苏打,暧昧地讲。 郝善良倒是识趣,直接洗净一个碗,恭敬地放到苏酥面前。 苏酥说:“这酒是不错,不过这地方我们要换一换。” 郝善良笑了,问:“去哪里?” 苏酥答:“苏酥楼。” 郝善良说:“那里离这里挺远的。” 苏酥说:“马车我已经备好了。” 苏打看着郝善良说:“我答应了柳小七,要留在这里。” 苏酥笑了,她向前探过身子,拿起苏打项上的孔雀石,看到石头上的刻字,笑着说:“你所爱者是花蓉。她在苏酥楼等着你呢,去不去,你自便。” 郝善良附和说:“花蓉果真回去了?” 苏酥说:“十二楼这几年没有她真是无趣极了。前些日子,她总算回去了。”还指着苏打问:“她体内的荼毒也解了,是不是你这小子干的坏事?” 得知可以见到花蓉,苏打答应:“我跟你去。”便不辞而别。 苏酥找来一辆很舒服的马车,你在里面可以躺着,坐着,来回溜达。还有一张小桌子,摆放了许多好吃喝。使得奔波当作了消遣。 但苏酥似乎很不舒服,一路上她没有喝酒,只是皱着眉头。只怪八月十四,夜太长。 郝善良说:“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你体内的蛊虫又要按耐不住了,是不是已经开始反噬你的身体了。” 苏酥点点头,不再说话。 郝善良说:“有我在,你可以安心压制体内的蛊虫。” 夜深人静,最怕遇到什么?当然最怕遇到鬼,这个鬼就是薛家五毒。五毒堂堂主被哈斯图雅切成了肉块,怎么可能还活着。原来江湖上的薛家五毒,指的是薛家五兄弟。 五毒堂堂主叫薛五毒,家中排行老五。但江湖称号却是薛家五毒。因为这个名号最响亮,他们五兄弟无论是五个人在一起还是一个人被偶遇,但凡初次见面的人都会尊称一声:“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薛家五毒,久仰久仰。” 薛家老大薛蟒,是个用毒高手,亦是薛家五兄弟中最毒的一位。 四匹骏马穿越入烟雾里,就变成了四匹死马。车夫曲诚居然七窍流血而死。 薛蟒头发已经花白,他捋了捋白胡子,声音洪亮:“苏酥,你若束手就擒,我可饶你一命。” 苏酥大骂:“你这死老头,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何必非要与我挣个鱼死网破。” 薛蟒嘿嘿笑着说:“你若将蛊蝗珠交出来,我便放了你。” 苏酥又骂:“你这寻死的老头,蛊蝗珠是我的命,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薛蟒不再多费口舌,直接扑上来,郝善良的钢鞭,苏打的刀,薛蟒居然都轻巧地躲开了。 薛蟒看到了白玉刀,忍不住夸奖说:“二位体内有舍利避毒,这天下间最歹毒的荼毒,舍利都可以抑制,何况我这一点雕虫小技。” 郝善良临危不惧:“我拦住他,你们快走。” 黑暗的密林里,苏打背起苏酥潜行。 苏酥从袖子里放出几只飞虫。提醒苏打:“有人跟踪我们,小心。” 果不其然,有一个圆圆的身躯在树上跳动着,投下的影子覆盖了苏打的步伐。 追踪者是个圆胖子,他整个人扑下来。苏酥衣袖中放出一群蛊虫,胖子口吐出一团雾气,虫子瞬间死亡“哗啦”地掉到地上。 胖子还是拦住了去路。他身材圆胖,却极不协调地长了两条大长腿。他笑吟吟地对苏打说:“在下,薛蟾。留下那女人,你可以走。” 苏打没有说话,只是一刀刺出去。 薛蟾的腿长且快,苏打被踢飞。苏酥只是一个轻跳,踩在了摇晃的树枝上,苏打却挂上了树枝。 苏酥狠狠地骂:“薛老四,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树林里传出轰嗡嗡的声音,黑压压的一片虫子犹如波涛袭来。树林的夜空上,是一片汹涌的虫海。 薛蟾原本悠然地站在树上,突如其来的虫海让他已经无处可逃。虫子覆盖住他以及他脚下的那棵大树。挺拔的形象顷刻间便被侵蚀成安澜的虫海。 苏酥拉住苏打的手,说:“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快走。” 第29章 逢凶化吉 前方果然有个山洞,山洞里还有十几具尸体。苏打看到死者中有断臂的胡进,不禁对苏酥发问:“是谁杀了他们?” 苏酥说:“我怎么知道,胡进的赤魔剑不在,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苏打又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山洞?” 苏酥说:“自然是探路的虫儿告诉我的。” 苏打恍然大悟,原来苏酥袖中放出的虫子有的去探路,有的去搬救兵。 “幸好这些人死亡时间未超过一个时辰。有这些尸体,还能再拖延一下。”苏酥居然拿出几颗琉璃蛊放入几个死者的口中。 死了的人居然活过来了。苏酥命令道:“去,守住洞口。” 苏酥又对苏打温柔地讲:“我的虫儿已经飞去十二楼,花蓉会来救我们,但愿能够熬过今晚。” 郝善良生死未卜。薛蟒的毒雾随风弥漫而来,虫海逐渐陷入安静。薛蟾从虫海里站起来,他身上罩了一层金丝纱斗蓬,纱如罩。 薛蟾说:“好险,幸好有这毒纱衣。” 薛蟒问薛蟾:“老四,他们逃到哪去了?” 薛蟾回答:“不远处有个山洞,他们躲进里面去了。” 薛蟒身后还站着一位黑衣人,薛蟒对黑衣人讲:“张门主,你那绸刀的厉害,该让我们兄弟见识一下了。” 黑衣人笑了笑,丝刃在他身体上织成一件贴身衣服,包裹了他的头颅,只漏出一双眼睛。他没有言语,便直奔向山洞去。 薛蟾对薛蟒笑着说:“江湖上都在传闻张不理闭关十年,铸成绸刀一把,赠与了柳一刀之女柳小七。谁会想到他在做衣服。” 薛蟒警告自己的兄弟:“休要说他的笑柄,他的毒术不在你我之下。若不是他拿了一颗我的装死丸,欠了我的人情,他绝不会帮忙的。” 薛蟾说:“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免得让他独吞了蛊蝗珠。” 黑衣人直入洞穴,阻拦他的尸鬼,都挡不住他那双锋利的手刃。尸鬼被他的双手分解成几段肉块,那暴露的琉璃蛊被脚掌踩得粉碎。 黑衣人看到了苏打,说:“我不杀你,你走吧。” “我要保护她。”苏打出刀毫不犹豫。 黑衣人不再啰嗦,右手握住他的白玉刀,左手的刃已经刺过去。苏打被划伤。 虽然是轻伤,但那手刃似乎有毒,苏打突然间觉得身体麻痹,手脚软弱无力,整个人跌倒陷入昏迷。 黑衣人逼近苏酥,在这个夜晚,苏酥用所有的元气和力量压制住体内的蛊虫,若她受到重伤,她会被蛊虫瞬间反噬成血肉模糊,变成一堆白骨。 天空将晓,时间紧迫。薛家兄弟已经赶来,张不理对薛蟒说:“该你动手了。” 薛蟒先是犹豫了一下,便当机立断,发出暗器。那暗器是细如牛毛,却如同牛毛一样多。眼看美丽的苏酥姑娘就要变成刺猬了。 “十二楼的楼主可不是吃素的。”危急时刻,是锋利的叶子挡住了牛毛,在繁叶纷飞下,花蓉出现了,还有一位漂亮的姑娘柳七彩。 “大楼主苏酥,二楼主花蓉,三楼主柳七彩。三位楼主都来了。”薛蟒咳嗽起来,或许他有些紧张了。 花蓉只是一挥袖,纷飞的叶子锋利如刀,躲避的薛家兄弟左顾右盼,黑衣人已经离开了,并带走了昏迷的苏打。 无助的薛家兄弟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刺猬,姐妹二人搀扶起苏酥,柳七彩说:“苏酥姐,我们走。” “快去救苏打。”苏酥对花蓉说:“他是楼主苏菊花的肉身舍利,必须把他救回来。” 花蓉说:“姐姐,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养好伤。有我们在,那苏打不会有事的。” 有一天,你若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装进麻袋里,被人扛在肩膀上,会有什么感觉。苏打想起来自己是被黑衣人带走了。 苏打见到过的人过目不忘,黑衣人的真面目就是张不理,他果真没有死。 苏打说:“张前辈,你没有死?” 张不理淡淡地讲:“你想让我死?” 苏打说:“这件事,朵儿的娘知道吗?” 张不理反问:“朵儿就是花蓉?” 苏打说:“或许这世间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恰巧都被我碰到吧。” 张不理说:“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可能这么像,难道媚娘有两个女儿?” 苏打说:“前辈,快放我出来透透气,我肚子饿了,我们一起去喝喝酒,吃吃肉。” 张不理说:“你乖乖地在里面呆着,到了吃饭喝酒的时候,我自然会放你出来。” 苏打说:“在这里面呆着?那岂不要闷死。” 张不理说:“逗你开心的,我们带你回旁门,让你去找朵儿。现在是午夜,喝酒吃肉的地方可不好找。” 于是苏打说:“现在已经午夜了,怪不得这么黑。这时候我们应该睡觉。” 张不理说:“我们晚上行路,白天睡觉。” 苏打说:“这是为什么?” 张不理说:“因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已经死了。” 苏打说:“那我们下次住客栈好不好?” 张不理没有说话,夜晚很静,没有人,乡间有小兽出没。 那小兽的眼犹如两颗灯火,发出诡异的叫声。居然挡住了去路,张不理脚上踢起一颗石子击打小兽。 小兽发出一声惨叫,居然扑向张不理。张不理身穿丝刃黑衣,爪子在他身上磨擦出星火。张不理又是一记拳头,小兽被打飞。 张不理狠狠道:“若不是怕血脏了我的宝衣,我不杀了你这野猫子才怪。” 又走出不远,在荒郊野外的小路尽头居然有一处大宅子。宅院大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上匾额写有二字“刁宅”。门上还有对联一副。过客请留步,此间有好酒。来宾请上坐,莫要虚此行。 张不理本不想节外生枝,欲要走。谁知大门开了,颤巍巍地走出来一位老婆婆。 无论谁见到这位慈祥的婆婆都不会心生恶意,老婆婆客气地讲:“客人自然来了,就进来歇歇吧,有酒有菜,还有上好的客房。” 第172章 火兔宝宝 有一种女人你一生或许只能见到一面,但终身不会忘怀,或许她的模样你也模糊了,但你会记得她的嘴唇上涂了胭脂,吻上去一口香甜。 苏酥就是这样让人难忘的女子,她在洗花瓣澡,将一只白皙修长的腿伸出水面来孤芳自赏着,现在她重活新生,额头中央有了一块虫型的红色胎记,却将她的美貌装饰地更加迷人了。 “神兽大人回来了,居然她吞食了火灵珠,被苏打抱回来,宫主正在为她疗伤呢。”门外女子的谈话被苏酥听见,知道苏打回来了,她立刻穿好衣裙,用簪子盘起湿了的头发,跑去外面,追上方才的女子,便问:“苏打弟弟现在在哪里?” 那女子回答:“我看在宫主的会客厅看见他的。” “谢谢你,我去找他。”苏酥像只雀跃美丽的小鸟飞扑向心之所爱。 苏打满心焦急地在大厅里来回走着,担忧着郝姑娘。苏酥进来了,他也低着头没有看见。 于是苏酥用手指戳了一下苏打的额头,女人的体香扑鼻,苏打抬头去看,惊喜地说:“苏酥姐,你恢复人形了。” 苏酥笑着说:“你还算有良心,没有把姐姐我忘了,神兽大人怎么样?我听宫女说好像吞食了火灵珠?” 苏打说:“现在宫主在里面正给她用功化解体内的火毒。” 苏酥看到苏打的胡茬,衣物污秽,一双鞋子已经破了。便说:“你看看你,又变成屠夫的样子了,作为十二楼的少主,一丁点气质都没有了,快,跟我来,先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 苏打摆摆手,说:“我想等郝姑娘出来,再去。” 苏酥说:“听姐的,有宫主在,神兽大人一定会痊愈的,只不过这去火疗毒,今日怕是出不来的。你先去洗个澡,吃饱饭,睡个觉,到时候才好照顾病人。” 苏打推辞不过,向连通客厅的内室望望,方对苏酥说了句:“好吧,我跟你去。” 内室里,郝姑娘盘坐在一块寒冰制作的床上,长乐宫主坐在身后为其驱散火毒。她闭着眼睛,却听到了苏打要与苏酥去洗澡,心生急躁,便张开眼睛,身体却动弹不了。 宫主说:“你体内的燥火需要有出口,方能控制你身体的燥热。我帮你打通灵珠之力的穴位,让你的双目作为出口。” 经过一番指力的按摩,郝姑娘的眼睛出现红丝变成血红。仿佛有了一双火眼,目光所及之物,便可燃烧。 冰床在郝姑娘炙热的身体下,融化出的水渍淌了一地,控制住了燃烧物的火情。 宫主说:“神兽,现在你终于变成一只火兔子了。” 郝姑娘说:“不知道我的火能不能应付朱雀的荼毒。” 宫主说:“朱雀体内的火灵珠有几千年的修为。当年,也是苏打先重伤了朱雀,又在流削与玉九环二位刀主的合力下,将朱雀困于巢湖的。我已经调遣了百名长乐宫弟子随你去黄泉河,务必将冥河、图雅二人接回长乐宫。” 提起舍利刀,郝姑娘又想起苏打来,便对宫主说:“我去看看苏打,马上动身。” 苏酥将苏打引到自己洗澡的地方,伸手探了浴桶里的水,有些温存,便对苏打说:“你快洗,我让人再给打一桶热水去。”然后就为苏打解衣。 苏打脱了衣服,开始享受消除疲惫的沐浴,突然想起来图雅师姐,便问道:“苏酥姐,图雅姐可好?” 苏酥用胰子为苏打清洗着头发,说:“告诉你吧,带回来的图雅是假的,长乐宫派出三位护法已经潜入十二楼,去找图雅的下落了。” 苏打说:“什么?救回来的图雅是假的?” 苏酥说:“是的。” 苏打从浴桶里站起来,说:“不好,冥河有危险,我要赶回去。” “别急,我陪你一起去。”苏酥按住苏打,用清水为苏打冲洗了头发。 女人在伺候男人洗澡,这时候男人的老婆就进来了,自然会很危险。郝姑娘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看到苏打在与一个女人在洗澡。一双眼睛血红,火冒三丈地喊:“死苏打,我都快被烧成灰了,你居然在这里和一个姑娘勾搭。” 苏酥说:“神兽大人,我是苏酥呀。方才你疗伤,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我便让苏打来这里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郝姑娘打量了如今的苏酥,骂道说:“你果真是苏酥?怎么从一只虫儿变成大美人啦?还做这种勾勾搭搭的事?” 苏酥先解释说:“我只不过是见到苏打又脏又累,所以让他来洗澡的,”再解释说:“贾开心自毁了修为,成就了我蛊魔的修为。不过这肉体是我寄宿,不是我的本体,却又如我的本体无恙。怎么说呢,就是若被我寄生久了,便会变成我。” 郝姑娘却不想多听,一双眼睛盯着苏打。 苏打却发现郝姑娘的一双眼睛变成了红颜色,便问:“老婆大人,你的眼睛怎么变成红色了?” 郝姑娘说:“是让你气的,我不在,你居然就和苏酥洗澡了。是不是巴不得我烧死,好让你们俩个眼不见心不烦。” 苏酥说:“是火灵珠的缘故,让神兽大人的眼睛变了颜色,好了好了,神兽大人不要生气了,我们去吃些好吃的,休息一下,马上去救冥河才是。” 郝姑娘拒绝了,说:“不必休息了,吸纳了火灵珠,我现在充满力量,宫主让我带百名弟子,吩咐我们此去,务必将冥河与图雅安全带回来。” 苏打说:“还是快去为好,我怕冥河有危险。” 苏酥只好附和说:“都听神兽大人的。” 长乐宫的广场上,早已经聚集了百名女弟子,在一群手拿宝剑的美丽姑娘脚下,已经弥漫起烟雾。 郝姑娘大喊一声:“姐妹们,此去斩妖除魔,务必注意安全。” 之后有了大风,将烟雾与姑娘们一起吹到天空里。长乐镇的人看到一片云海,一群仙女,在美丽的晚霞里忽隐忽现。皆惊叹道: “不知道长乐宫仙女去做什么?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了。” “估计江湖上又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怕什么,我们长乐镇有长乐宫镇守,高枕无忧呢!” 第30章 刁宅 张不理从山洞里逃出来便一刻不敢停留,此刻府里传来菜香,的确有些饥渴了,心里就想我是个坏蛋,还怕她这个老婆子,于是他说:“谢谢婆婆了。” 客厅里摆满了酒菜,还有个小姑娘,这小姑娘见到张不理扛着个麻袋,苏打在麻袋里大声喊:“我也饿了,放我出来,我要吃饭。” 小姑娘说:“婆婆,这位客人怎么拖了个麻袋进来。麻袋还会说话?” 张不理笑了笑,说:“小姑娘,这麻袋里是我的女婿,他不听话,我把他装进麻袋里,带他去见我女儿。” 小姑娘吃吃笑了:“若遇到你这样的老丈人,天下的男人都得怕老婆。” 老婆婆已经颤巍巍地走进来坐下,她对张不理客气道:“客人,请坐下,让你麻袋里的女婿也出来吃些饭吧。” 苏打从麻袋里钻出来,他手脚都被绑住了,行动只能蹦达。苏打先向老婆婆鞠了个躬,行礼道:“晚辈苏打,打扰了,老婆婆。” 老婆婆说:“瞧你这个女婿是个老实人,快坐下吃吧。” 苏打对张不理说:“你既然要我做你女婿,那还不松开我的手。饿死我,你女儿就要做寡妇了。” 张不理瞧苏打瞪了一眼,说:“松了你的手,老实点。”便解开苏打手腕上的绳子。 张不理又向老婆婆说:“老婆婆,家里只有你和这小姑娘。” 老婆婆说:“是,只有我们俩。一个老婆婆,一个小姑娘。” 张不理又问:“这荒山野岭的,这么晚的时间,这么一大桌子酒菜,婆婆莫非在等人?” 老婆婆笑了:“是在等我儿子回家,怕是路上耽搁了,约好今日回家的,左盼右盼,这不你和你女婿来了。” 张不理说:“不错,这菜还是热的。” 老婆婆说:“小孙女刚热了菜,快吃吧。” 怕酒菜有毒,张不理对苏打说:“你先吃。”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苏打饿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张不理见苏打吃喝无恙,才肯动筷子。 期间,苏打问:“小姑娘和婆婆怎么不吃?” 小姑娘吃吃地笑:“我和婆婆刚刚吃饱了。小哥哥,你饿,就多吃些。” 酒足饭饱,张不理居然打了哈欠,苏打已经昏昏欲睡。 老婆婆说:“二位果真累了,孙女,快带客人去客房休息吧。” “多谢婆婆,有劳姑娘了。”张不理站起来,步伐已经不稳。 这时候,外面传来凄惨的叫声,有只狸猫闯进来。狸猫的一只眼睛瞎了,惨不忍睹。 老婆婆声音带了哭腔:“这是谁?害了我的乖儿子?瞎了我儿子的眼?” 张不理惊出一身冷汗,大猫向他扑上来。张不理一拳打开,大猫发出一声惨叫,居然摔在地上死了。 老婆婆哭着说:“你这人,我管你饭吃,你怎么害了我的儿子。” 张不理向婆婆道歉说:“对不住了,婆婆,我出手重了些。” 张不理对苏打说:“我们还是走吧。” 苏打摇摇晃晃地居然躺倒在地,睡下了。 “这酒菜有,有?”张不理摇晃着脑袋,反问。 小姑娘咯咯笑起来:“这菜里有蒙汗药。人吃了,睡觉睡得安稳。” “旁门左道,我可是行家。”张不理的黑衣蔓延出黑丝包裹住他的头颅和双手,手刃如刀,挥手下去,一张桌子分成两段,酒菜撒了一地。张不理说:“若是在下没有猜错,您老人家可是刁婆婆?” 老婆婆吓坏了,说:“你吃了我的酒菜,杀了我的儿子,我并未怪你。你难道要杀了我们婆孙?” 张不理欲下杀手,却不知老婆婆的银针更快,刀枪不入的丝衣未能保护他的眼睛,张不理瞎了一只眼,忍着痛苦迅速逃离。 不知过了多久苏打醒来,发现自己打扮成了纸娃娃。屋子里到处是纸牛马,还有纸糊的金童玉女。小姑娘对苏打吃吃地笑:“喜不喜欢我打扮你的样子。” 苏打说:“这屋子里死过人?” 小姑娘说:“晦气,我这屋子里从没有过死人。” 苏打说:“怎么会有这么多纸糊的东西。” 小姑娘说:“我喜欢做纸人。” 苏打说:“小姑娘,你就放过我吧。我胆小。” 小姑娘说:“我就喜欢玩,你就陪我玩玩吧。” 苏打说:“外面现在天已经亮了吧,我们一起去外面玩吧。” 小姑娘笑了笑,表情突然可怕起来:“这个地方没有白天,只有夜晚。” 苏打不信,开门跑出去,院子里的天果然是黑的,墙头上还挂满了纸糊的金童玉女。 小姑娘扭过身子吃吃地笑。 苏打回过头对小姑娘讲:“幸好过去我是个屠夫,要不然非得让你吓死。” 眼前的姑娘却不笑了。苏打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姑娘的脸是纸糊的。苏打惊出冷汗:“吓死我了。小姑娘你在哪里?” 无人回应,苏打冲出客房,飞上屋脊,远眺院墙外面的黑色树林,决定立刻就走。 苏打觉得这是自他会走路以来,走得最长的路,可不知道为什么天就是不亮,走来走去还是会走到刁宅的门口。门前站着一个小姑娘对他亲切地讲:“累了吧!小哥哥,快进屋里吃饭吧。” 苏打说:“小姑娘,我想离开这里。” 小姑娘就笑了:“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走?” 随遇而安,苏打进了客厅,老婆婆看到苏打回来,笑着说:“小伙子,快来吃饭吧。” 苏打却看到客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死人。死人都穿着黑衣,蒙着黑巾,是杀手。 小姑娘说:“这些坏蛋是不是来救女婿的?” 老婆婆说:“孙女,你误会他了,这些杀手另有其人。” 天突然下起了雨,雨点很凉,化成冰刀,天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晚辈冥河,受六安先生的嘱托,请婆婆随晚辈走一遭。” 老婆婆说:“我年纪大了,不方便走动了。”方讲罢,结果走进来四条汉子,抬入一顶小轿子。 于是老婆婆又问:“六安怎么想起我来了?” 冥河步入客厅,说:“先生说,天下医术,他最佩服的是婆婆你。” 老婆婆不能拒绝,只能说:“那好,等我吃饱了饭,我们就上路。” 苏打看到冥河说:“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冥河也很意外,说:“你怎么在这里?” 苏打说:“我是被一个大坏蛋带来的。” 老婆婆吃饭很慢,喜欢细嚼慢咽,冥河就这么乖乖等候,小姑娘说:“这位小哥哥,一起吃吧。” 冥河微笑说:“不用,谢谢。” 老婆婆酒足饭饱,对小姑娘讲:“孙女,你在家老实呆着,有苏打陪着你。我去去就回来。” 小姑娘说:“婆婆,我要和你一起走。” 老婆婆说:“放心吧,孙女,六安先生是个好人,我最清楚。” 小姑娘说:“不,婆婆我要陪你去。” 老婆婆坐上轿子,责骂小姑娘说:“又不听话了,你跟我去了,谁看护家园?你好好在家守着,我去去就回。” 抬轿子的人轻功了得,很快轿子出了院子,消失在黑夜里。 “再见了,兄弟。”冥河亦腾云驾雾而去。 第31章 十二楼 如今只留下苏打与小姑娘面面相觑。 苏打问小姑娘:“婆婆在江湖上很厉害吧?” 小姑娘说:“婆婆是天下间最厉害的妖医。” 苏打反问:“妖医?给妖精看病的大夫?” 小姑娘点点头,拉住苏打的手,说:“小哥哥,我与你去玩吧。” 苏打说:“你不担心婆婆?” 小姑娘说:“婆婆的厉害你不知道的,若有人敢害婆婆,这天下的妖怪都不会放过他的。” 苏打被小姑娘玩怕了,便拖延说:“小姑娘,我们先把这里收拾干净吧。” 小姑娘说:“苏打哥哥,我叫刁楚楚。我也不小了,不要叫我小姑娘了,我都五十岁了呢,你知道的,妖精比人活得久一点。年轻一点。” 苏打说:“那我还是叫你阿姨吧。” 刁楚楚说:“混蛋,我还是小姑娘呢。” 苏打便问:“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刁楚楚说:“外面有个枯井,都丢到井里去。” 收拾完毕,苏打去了客房休息。睡得朦胧的时候,刁楚楚居然光溜溜地进了他的被窝。小姑娘吃吃地笑:“妖精到了发情期,只能以身相许了。本想找个更俊俏的公子,现在便宜你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江湖上有个刁婆婆,是有名的妖医,她有个孙女,却叫罗刹女刁楚楚,这个刁楚楚坏得很,她睡过的男人,这个男人就得死。” 苏打想反抗,却发现四肢软弱无力。内心难免痛苦,不想自己的结局是做一个被妖女宠爱后而杀死的男人。 刁楚楚说:“你中了我的蒙汗药,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是好好享受吧,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晚辈花蓉,求见婆婆。”春宵一刻值千金,偏偏有了插曲,刁宅门外,花蓉求见婆婆。 “讨厌,好不容易有了兴致。小哥哥,你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刁楚楚穿好衣服,决定去瞧瞧。 花蓉不是独自来的,还有几位十二楼的姐妹,她们手里拿了礼物,还抬着一顶舒适的小轿子。 刁楚楚说:“这么晚了,还来打扰。” 花蓉说:“实不相瞒,十二楼楼主苏酥病重,特来请婆婆医治。” 刁楚楚说:“太不巧了,婆婆出去了,要等些日子回来。” 花蓉说:“请问婆婆现如今身在何处?” 刁楚楚说:“我也不知道,婆婆去那里从不向我说的。” 见刁楚楚故意为难,花蓉说:“我有几样礼物,请妹妹笑纳。” 刁楚楚推辞说:“无功不受禄,姐姐,请回吧。” 花蓉说:“这几件礼物是送你的,快打开,让妹妹瞧瞧。” 一共三份礼品,侍女将第一个盒子打开,是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第二件是一匹镂金的绸缎。第三个盒子里放着一对翡翠镯子。 珠宝和衣服,女人都喜欢。刁楚楚说:“那就谢谢姐姐了,婆婆虽不在家里,我自小却是耳濡目染,对医术略懂一二,我可以为苏酥楼主医治。” 花蓉说:“现在苏酥姐病重,那就劳烦妹妹即刻动身吧。” 刁楚楚说:“好,不过我罗刹女向来不会白白医人,若医好了苏酥楼主。你要答应为我做三件事。” 花蓉说:“只要不是害人害己的事,我一定答应。” 刁楚楚笑了:“好,一言为定。” 花蓉答应:“一言为定。” “这些礼物我先收下了。”刁楚楚拿了礼物,又脸红着说:“姐妹们稍等,我先去客房叫醒我的情郎。” 这十二楼在达官显贵眼里是天下间最销魂的歌伎坊。在诗人才子眼里,是云梦泽里的佳偶觅处。在江湖人眼里它是江湖四大门派之一。 十二楼在中原、江南、西北建有十二座楼,有花满楼、芙蓉楼、浣花楼、会宾楼、苏酥楼、烟雨楼、邀月楼、仕女楼、明珠楼、怀玉楼、如意楼、楼外楼。 每座楼有十二层。一楼叫做迎宾堂,是接客的地方。二楼叫碧涛阁,是沐浴更衣的地方。三楼贵宾室,自然是接待贵客的地方。四楼叫舒馆,是舒筋活血按摩的地方。五楼叫艺苑,自然是作词唱曲翩翩起舞的地方。六楼叫静房,这一层楼无人居住,也不做什么买卖。是隔音用的。只有一个楼梯通向七楼,让喧哗的声音在七楼嘎然而止,因为七楼便是客房了。八楼又是静房,九楼是歌姬姑娘们的住处,十楼是花魁的住处,十一楼据说藏有天下间的奇珍异宝。那十二楼则是楼主的闺阁了。 十二楼有十二位花魁,三位楼主,大楼主花蓉,二楼主苏酥,三楼主柳七彩。每位楼主分别掌管四座楼。 苏打去的是苏酥楼。刁楚楚进了苏酥闺房医病。花蓉、苏打在外守候。 苏打对花蓉有太多话想说:“蓉儿,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和朵儿一模一样,都把我搞糊涂了。你们果真是姐妹?” 花蓉视若无睹。 苏打继续说:“不过以后我再也不会认错你了,你说话的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花蓉说:“你既然有了妻子,就不要再做三心二意的负心汉。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我与你形同陌路。” 苏打说:“你误会了,刁楚楚要杀我,幸好你来了。” 花蓉说:“花心的男人都该死。” 刁楚楚从闺阁里走出来。她先对花蓉说:“苏酥楼主的病我已看过了,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调理一年,自然会好。” 花蓉说:“谢谢姑娘了。” 刁楚楚说:“不用谢,为了照料苏酥楼主的身体,我怕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 花蓉说:“住处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刁楚楚转身对苏打笑着说:“真没想到你是苏酥楼主的救命恩人,那天晚上放过了你,以后再无缘分了。苏酥楼主叫你和花蓉进去。” 刁宅、树林里、闺阁外,都有几只通风报信的小虫子。苏酥虽然病了,却听得见,看得着。 苏打走入闺阁,伫立在床头。苏酥虚弱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对苏打讲:“苏打,你可知道你的身世?” 谈到这个心结,苏打内心沉重,却无言以对。 苏酥讲:“二十多年前,苏菊花是长乐宫的大弟子,也是舍利刀的主人。后来,他被凌迟而死。由舍利刀的元舍利投胎人腹,再次转世为人。元舍利是肉身舍利,你便是苏菊花的转世灵童。” 听得自己的身世,苏打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猜测着苏酥的用意。 看到苏打的害怕模样,苏酥却笑了,说:“你害怕什么,我是苏菊花的义妹,前世你我是兄妹,如今我们便是姐弟。这十二楼本是花妖的,只因那木芒妖刀被荼火焚烧,不知所踪。所以我鸠占鹊巢,做了楼主。如今你来了,我也不算孤家寡人了。从明日起,你就到珍宝阁勤学武艺。还有你肉身舍利的身份不易暴露,恐会引来杀身之祸,若是有人问起来,我会吩咐管家,就说你是她的侄儿。” 苏打喜出望外,他十二岁习武,梦想成为一位大侠,但现实里却是个卖肉的屠夫,有一天,他几乎要放弃梦想的时候,又有人告诉他,他不仅身世奇特,而且还是江湖第一刀客的转世灵童。想到此刻,苏打激动地热泪盈眶。 苏酥又对花蓉讲:“花蓉妹妹,我的病已无大碍,你回浣花楼吧。我需静养一年,本楼的事务以后要劳烦你和七彩妹妹多费心了。” 花蓉说:“姐姐客气了,你放心养病,明早,我就回浣花楼。” 苏打拉住花蓉的手,对苏酥说:“苏酥姐,我想跟她一起走。” 花蓉有点意外,脸色娇羞。苏酥毕竟知道男人的心思。便说:“等你学好功夫,集齐舍利子,成为舍利刀的主人,莫说让花蓉做你的女人,就是这十二楼的所有女子,都任你挑选。不过,现在你要听话,若是被人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苏打深情地看着花蓉,说:“我此生,只爱花蓉一人,蓉儿,你要等我。” 听到苏打的话,花蓉却口是心非:“以后别用这些花言巧语骗我,别辜负了美丽姐。” 苏打欲言又止,苏酥却憔悴地说:“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苏酥看着花蓉和苏打退出闺阁,失落地喃喃道:“神兽大人还在长乐宫痴情等你,你却在外面沾花惹草,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闺房外,走廊里,花蓉走在前面,与苏打形同陌路。 苏打在后面追着说:“美丽为了救我,荼火焚身,已经不在了。” 花蓉好像没听见,一直走下楼去。 第32章 苏酥楼 苏酥楼后院,住着打扫卫生,端茶倒水的仆人。男人本不多,就有四个老头,毛兔子,笑面虎,孙胖子,摇头鼓。 毛兔子姓毛,名公旺。长着大耳朵,人微微一笑漏出两颗大门牙。他轻功了得,年轻时与兔赛跑,能累死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现在人都六十岁了。还是矫健地很。苏酥楼的姑娘们见到他都会麻酥酥地喊上一声:“毛老哥,麻烦去给某公子送个信。” 笑面虎许彪是十二楼的厨子,姑娘们都夸他做的菜好吃。笑面虎会乐呵呵地说:“这天下最好吃的就是人肉了,尤其是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姑娘,看得我直流口水。” 孙胖子是个矮胖子,也是个厨子,他擅长做面食,雕豆腐。他本来就是个多情的主,看哪个姑娘漂亮,就用豆腐做一个。吃他雕豆腐的宾客,一定会叫来那位漂亮的姑娘陪伴,美其名曰“豆腐美人”。 摇头鼓古师傅,是位乐师,无论他走路,吃饭,上厕所,脑袋总是喜欢摇来摇去的。就有了这个外号。他会弹五根弦的琵琶,楼中会点乐器的姑娘们都是他的学生。若是有姑娘叫他老师,他一定会摇着头说:“喊哥哥。” 负责后勤工作的管家是位高大彪悍的女汉子,老头们都亲切称呼她,羞花姐。本名刘小花。 苏打就住在后院里一处单独的房间,刘小花对院里的人说:“他是新来的,是我侄儿。” 刘小花叫苏打去楼上打杂。其实每日苏打都是进了珍宝阁,便打开一间收藏武学经典的密室,修炼武功。 密室里还有两具男女有别的假人像,上面勾画了人体穴位图。苏打勤学牢记,尤其是归元决,他已经突破了五重。 轻功的秘籍亦要学习,不能比过冥河的腾云驾雾,也愿自己可以身轻如燕。苏打修炼了一种如影随形的轻功,像对方的影子飘忽不定,咫尺纠缠,再趁对方不备,使出一招归元决,拿住对方的穴位。 出了楼阁,走下楼梯。苏打看到了刁楚楚,刁楚楚居然骑在武文杰身上。那武文杰情愿自己做马,刁楚楚一边用鞭子抽打着他,一边喊:“武公子,你快点呀。”挨打的武文杰居然画了浓妆,像个抹了粉的大姑娘,乐呵呵地说:“好好好,我的心肝宝贝。” 刁楚楚看到苏打说:“苏打,也不知道来找我玩。” 苏打笑着回答:“最近太忙,你们继续。” 刘小花则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对苏打讲:“楼主叫你去见他。” 苏酥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鲍鱼、鱼翅、燕窝的午餐还摆在桌子上,没有动一筷。 苏打礼貌地说:“苏酥姐,你找我有什么吩咐?” 苏酥说:“你来了三个月了吧?” 苏打说:“是。” 苏酥便邀请苏打坐下:“一起吃吧。” 苏打不客气,居然狼吞虎咽。 苏酥笑了:“你这个样子,一点翩翩公子的样子都没有。” 苏打说:“我卖了十多年的猪肉,这副德性优雅不了。” 苏酥就吃吃地笑:“你这德性和猪一样。” 苏打说:“错了,我是笨猪的德行,要是特立独行的猪,你不知道有多厉害,我曾经追杀一只猪忙活了一天。” 苏酥更是乐了:“你这笨猪不知道武功练得怎么样?” 苏打说:“还行。” 苏酥说:“吃饱饭,你去楼外楼。” 苏酥楼和楼外楼由一条空中走廊相连。那是去往楼外楼的唯一通道。楼外楼也有院子,但院子没有门口只有两丈高的围墙。 苏打到达楼外楼的楼阁,便看到了毛公旺,毛公旺说:“听羞花姐说,你爱上了十二楼的姑娘。” 苏打点点头。 毛公旺说:“那你要闯关了?” 苏打说:“你的意思是要比武?” 毛公旺说:“你色胆包天,没办法,这楼外楼一共十二层,每一层都有人守关,我是第一个,脚下绝不留情。还有你不许用刀剑凶器,这是规矩,免得见血,不吉利。” 江湖上总有一双擅长踢人的大长腿。苏打以为自己躲得快,却不想还是被踢了,而且不止一脚。无影脚太快,苏打的手总是摸不到穴位。 苏打挨了好几脚,跪在地上,说:“毛老爷子,你的脚真狠。” 毛公旺说:“我应该狠狠踢你,男人四十一朵花,我刚到了花开争艳的年纪,你却喊我老爷子。” 毛公旺又是一脚,苏打居然硬挨了这一脚,他抱住毛公旺的腿,手指掐住毛兔子的足三里穴。 毛公旺发现自己的元气在迅速流失,毛公旺又狠踢了苏打一脚,苏打确是不肯松手。结果僵持了许久,毛公旺这朵生机勃勃的鲜花变成一滩烂泥,虚弱地躺在了地板上。 毛公旺喘着粗气说:“你这是什么功夫,我五十年的功力都被你吸走了。” 苏打面带歉意,彬彬有礼地说:“我这功夫叫做归元决。对不住了,毛哥哥。” 苏打下到十一楼,却发现空荡荡的屋子里,睡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只穿了一件透明的纱衣,胸和屁股的模样让人都能看清楚。 那女人还在熟睡,苏打有点脸红了,扭头便走。谁知道那女人就像是幽灵,背后居然刺出一剑。 苏打听到有剑出鞘,躲开来,转身使出白玉刀。只听“铛”地一声,女人手中的剑断成两截了。 那女人从床上坐起来,讨厌地说:“毛兔子没有告诉你不许用刀吗?” 苏打说:“对不起,我忘了。” 那女人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看上了楼里的那位姑娘?” 苏打说:“我叫苏打,至于她的名字,我不想告诉你。” 那女人就说:“那你知道我是谁?” 苏打说:“不想知道,我下楼去了。” 却不想那女人又是背后使剑。这次是柄短剑,苏打居然直接拿住了女人握剑的手腕。 苏打说:“你输了,我要下楼了。” 女人居然投怀送抱,赖到苏打的怀里,说:“我要你躺到床上去。”女人说着话,嘴巴里居然射出一枚银针。 暗器难防,苏打把怀里的女人扔出去,便觉得全身麻木,整个人倒在了地板上。 苏打意识清晰,他看着那女人,那女人也注视他,并笑着说:“知道我是谁了吧?” 苏打点点头,他知道这就是小姑娘,那女人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果然是刁楚楚。 第33章 有趣生活 后来是一个又胖又高的女人,当然体型比汉子还要彪悍。她把苏打抱在怀里,送苏打回到了后院的房间。这女汉子离开的时候,还问候苏打:“醒了吗?我是刘小花。” 刘小花抱着苏打进了房间,而且停留了很长时间。院子里的人有目共睹。 于是摇头鼓罗师傅再见到苏打,总是表情神秘地对他讲:“小花姑娘厉害吧,她就喜欢你这种小鲜肉。” 毛公旺慢悠悠地走过来,也要说上一句:“鲜花比不过花骨朵了。” 笑面虎就说:“他的肉不好,脚还臭,小花姑娘口味重。” 苏打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除了这几个老头,院子里的女人们,不管是小姑娘还是老女人,看他的眼神分成两种,第一种眼神如同一只狼看到了一只羊羔。第二种眼神如同一只老母羊见到了一只狼。 苏打起床很晚,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一个小丫头打扫房间。这小丫头长得可爱,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她眼睛水汪汪的,看到苏打,总是客气地说:“公子,起床了。”巧合的是这个小丫头也叫小花,她叫赵小花。 又过三个月,苏打在房间里吃了早餐,便直去密室。或许是肉身舍利的缘故,他的归元决已经突破九重。 到了闯关的日子,楼外楼的第十一层,刁楚楚在等着他,屋子里摆满了纸人,和刁楚楚一模一样。苏打进了闺阁,就看到了这一屋子眼花缭乱的刁楚楚。苏打打烂了不少纸人,却触动了机关。纸人里藏了暗器,有飞镖,有暗箭,还有如丝的银针。 结果苏打还是全身麻木地躺在地板上。刁楚楚笑着对他说:“笨苏打,回去再练三个月吧。” 然后彪悍的刘小花抱起苏打,送回到院子里。在人们异样的眼光中,走进苏打的房间。 院子里的孙胖子偷偷跑到苏打房间的窗外,看得目瞪口呆。后来人们都问他,他看到了什么。 孙胖子只是神秘地说:“我看到她脱了苏打的衣服。” 后来孙胖子的话就变成了内容丰富的故事。 打扫卫生的刘姨说:“我听孙胖子讲,刘小花抱着姓苏的那小白脸,就像是个四十岁的壮汉在玩弄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苏小白脸每次被刘小花折腾完了,得在床上躺上一天一夜。” 洗衣服的庞姐讲:“刘小花的红布兜儿和苏小白脸的裤头是一个味的。” 人家就问庞姐:“是什么味?” 庞姐就说:“想知道,去闻小花的屁股去。” 负责招待客人的女伙计阿丽说:“我没看到过苏打在楼里做事,我想他一定是在干活的时候,偷偷和小花约会去了。” 每天为苏打打扫房间的赵小花说:“苏公子,不是你们说得那样,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对我总是很客气,你们肯定误会了。” 于是阿丽就说:“他对你动手动脚的,你不要怕。刘小花知道了,不会吃醋的。” 赵小花就急了:“你才被别人动手动脚的呢,我还是个小姑娘。” 阿丽就说:“那小白脸对你没意思?是那小白脸不敢,还是你发育的不好,男人见了你,像是见了小娃娃。” 于是,在后来的每个日子里,苏打在人们异样的眼光中坚持到密室去练功。苏打已经察觉到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但在他心里,他只想尽快练好功夫,去找花蓉,情窦初开的男人深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这男人便是着了魔,心里只有这个女人,换个口味,他会恶心。 期间,苏酥找苏打谈了两次话,第一次,苏酥先是保持沉默,只是看着苏打狼吞虎咽地吃饭。苏打先问了句:“我什么时候能闯关?” 苏酥说:“三个月后。” 苏打说:“可不可以提前?” 苏酥说:“现在你去了,莫说你功夫,就是体力,也很难。剩下的那十一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第二次谈话,苏酥说:“楼里有没有你喜欢的姑娘?” 苏打说:“花蓉。” 苏酥又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除了蓉妹妹,这苏酥楼上的姑娘你若喜欢就和我说。” 苏打说:“没有。” 苏打除了后院,就是走向密室的暗道。来了半年多,苏酥楼的歌姬里他只认识刁楚楚一个人。 刁楚楚在苏酥楼如鱼得水。她被万千公子宠爱,有的为她赠金如抛土,有的为她愿意做牛马。有的为她争风吃醋,男人间不惜以命相搏。 刁楚楚见到苏打就笑话说:“笨蛋,功夫练得怎么样了?下次,你再输给我,我就让你喝我的洗脚水。” 苏打微笑着告别刁楚楚,便去找朋友喝酒。 空闲的时候,毛公旺便会来到苏打的居所,每次都带着酒菜。刘小花和赵小花也在,他们四个人成为了朋友。 赵小花还是个小姑娘,喝完酒总爱吐吐舌头,她笑嘻嘻地讲:“真痛快。” 毛公旺就说:“小丫头,少喝点,成了女酒鬼,就没有男人要了。” 赵小花就说:“我听彩云姐姐说,男人没有好东西,我一辈子都不嫁。” 毛公旺也问苏打:“你功夫不错,怎么甘愿到这里来做个仆人。” 苏打只好解释说:“我爱上了这里的一个姑娘。” 毛公旺看着苏打,不怀好意地讲:“是不是叫小花的。” 赵小花就羞红了脸,刘小花说话很少,总是拿起酒杯就干。这时候,她的脚却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毛兔子的腿。 在密室里,能自由出进的只有刘小花和苏打。 刘小花的暗器毒辣,骤雨梨花针。苏打若躲不开,就会变成大刺猬。 四周空旷,刀在苏打的手中旋转成圆,如同屏障。刘小花发射了三次,苏打都躲过了。刘小花说:“你成功了。这手旋刀法不错,就是看着有点累。” 苏打说:“这手旋刀的手法是我看到武文杰的手旋剑想到的。我们走吧,去喝酒。” 苏打转过身,欲要走。刘小花在身后,居然又偷袭了一镖。 苏打听到镖声,跳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站到了刘小花的身后。迅速点了她的穴道。 他对小花姐说:“背后偷袭?” 刘小花说:“江湖险恶,无论对什么人都要小心提防。” 苏打解了刘小花的穴道,说:“谢谢小花姐提醒,走,我们去喝酒。” 两个人喝到大醉,赵小花才到,她吐吐舌头说:“迟到了,今日彩云姐姐招待客人忙得很。”她干脆坐下,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不知道是不是渴了还是嘴馋。三个人又喝到很晚。 赵小花收拾干净桌子,又拿了一壶茶和几碟点心来。赵小花说:“吃吧,自从做了苏打哥哥的丫头,我总算饱了口福。”赵小花喜欢吃,却总也吃不胖。 刘小花胃口也很好,三个人就慢慢吃。苏打问了句:“毛兔子怎么没来?” 赵小花人小鬼大,就吃吃地笑:“他肯定去刘姨那了。” 赵小花的话,让苏打又想起了花蓉。 第34章 苏打的考验 与刁楚楚再斗,苏打小心翼翼,刚进了楼阁,扑面而来的就是密密麻麻的银针。苏打凝聚元气在白玉刀上,刀一挥,散落的银针将满屋子的刁楚楚变成了废纸。 真的刁楚楚居然卧在房梁上,居高处又有暗器射出,苏打亦是躲开了,而且直接躲到了房梁上,给刁楚楚点了三处穴道。 刁楚楚只好求饶了:“好了,这次我认输了,解开我的穴道,你走吧。” 苏打笑吟吟地说:“穴道十二个时辰后自解,告辞了。” 苏打丢下刁楚楚,下楼去。刁楚楚在后面大骂:“你个混蛋,王八蛋,欺负我一个女孩子。” 第十层楼阁里,有个厨子正在做菜,他切成的肉丝可以做面条。鱼香肉丝面就是他的拿手好菜。 他看到苏打来了,客气地讲:“快,兄弟先坐下,吃碗面,我这一碗面要三两银子呢。”笑面虎许彪的手布满老茧,那碗热面冒着腾腾热气,他竟丝毫不觉得烫。 苏打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他,便伸手去接。 谁知道许彪等不及了,居然把面泼到苏打脸上去,恨不得喂到苏打嘴巴里。 苏打躲开了面汤,却躲不开许彪的那一把菜刀。 白玉刀和菜刀相碰出火花,笑面虎许彪开始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讲:“那边有木头做的菜刀,还有木头做的横刀,我们换成木头的,免得受伤,毕竟是切磋武艺,受伤就不好了。” 许彪退后一步,他把木横刀扔给苏打,自己拿了木菜刀。微笑说:“比武开始。” 苏打与他从白天打到黑夜,从黑夜切磋到清晨,却不分胜负。两个人实在累了。许彪就说:“我们先做下,喝口水,吃两碗肉丝面,大睡一觉,再切磋怎么样?” 苏打也是口干舌燥:“好,就依你。” “吃饭不能没有好酒。这酒要二十两银子呢。”笑面虎将一坛好酒递给苏打,二十两银子的价钱可以让乡下勤俭的一家五口人生活一年。 二人大吃大喝后,都有了倦意。苏打对笑面虎说:“我睡了觉,你可别偷袭我。” 许彪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累了,先睡了。” 后来苏打就真的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整个人被绑成了粽子。不用说,是彪悍的刘小花把他从楼上扛回来的。 苏打吐了口气,懊悔地大喊一声:“笑面虎果真是笑面虎。” 刘小花正在和赵小花喝酒。刘小花听到苏打醒了,笑着说:“他故意和你拼刀,累得你失去警惕。” 苏打央求刘小花:“小花姐,把绳子给我松开吧。” 刘小花说:“不想再多绑会了?” 苏打苦笑:“手脚已经麻木得没知觉了。” 松开了绳子,苏打麻痹的腿脚刚想站起来,又跌倒了。苏打干脆躺在地上,对赵小花讲:“小花妹妹,来坛酒喝,我渴死了。” 赵小花递了坛酒给他,笑眯眯地说:“苏打哥哥,你这到底是爱上了谁?一次次地去楼外楼挨揍。” 苏打不语,一口气喝下半坛酒。便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子。 赵小花吐吐舌头继续吃喝。 苏打在茅房外碰到了许彪,说:“你个笑面虎,果真是个大骗子。” 许彪微微一笑说:“苏酥楼主说了,谁要是能拦住你,就赏十两银子。我一家老小全靠我一个人养活,自然是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待苏打归来,赵小花已走。刘小花对苏打说:“和他过了几百招,笑面虎的刀法招数你可清楚了?” 苏打点点头,说:“不知道他的刀法是哪门哪派的,密室里的刀法秘籍我看过几本,没有印象。” 刘小花说:“那你就要自己想想破解的招数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打开始阅遍了密室的刀法典籍。每天把玩白玉刀。白玉刀的样式与横刀无疑,通体骨白色的光润叫人爱不释手。 苏打喃喃自问:“若是收集齐余下的十几颗舍利,不知道要过多少年?” 刘小花来到密室,总是先敲敲石墙。苏打听到声音,便问:“有什么事?” “苏酥楼主叫你。” 苏酥身体恢复得不错,她的皮肤像最嫩的豆腐,白皙光滑。开怀的衣衫暴露着红布兜儿,穿着薄若蝉翼的石榴裙。 苏酥看到苏打,居然拉着苏打的手,娇滴滴地说:“苏打,你看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给你。” 有红烧鱼、切成薄片的酱牛肉、蟹黄鲜菇、糖水燕窝、酥姜皮蛋。还有粘口的麦芽糖,蜜枣子,鲜荔枝。再摆上一大坛子好酒。都是苏打爱吃的。 苏打说:“谢谢苏酥姐。” 苏酥说:“今天我身体大愈,来我们姐弟庆祝一下。” 两个人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苏酥有了兴致,又道:“我原本是神兽大人养的一只蛊妖,遇到了苏菊花,他就认我做干妹妹,唤我苏酥。如今你转世重生,却喊我姐姐了。真是没了哥哥,却多了个小弟弟。今日,我给你舞刀,你且看好了,这可是苏菊花当年的风采。” 苏酥舞刀,身姿曼妙,刀技却只有一招。这一招妙在简单有效,杀气中带着优雅,加之苏酥的妖娆,苏打都看醉了。 苏酥指了指苏打的鼻子,娇笑说:“看痴了,呆子。” 苏打红着脸,说:“姐姐的刀法果真厉害。” 那一夜,姐弟喝酒到很晚,两个人都醉了,苏打睡在了苏酥的闺阁。刘小花就在门外守候着。等到更晚,她才进了闺阁,见苏酥卧在床上熟睡,苏打醉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她抱起苏打想下楼去。 苏酥居然醒了,她对刘小花说:“花妹,把苏打放到床上来,你回去休息吧。”苏酥看着身旁熟睡的苏打,突然间没了睡意,她想起往事,也是一个夜晚,她和苏菊花喝醉了酒,两个人就躺到了一张床上,醒来,便做了兄妹。 第二天中午,苏打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苏酥的床上,大吃一惊,他慌得坐起来,却看到桌子上摆满了酒菜,苏酥对他微笑:“怎么,睡醒了小弟弟,来陪姐吃饭。” 苏打倒也干脆,又一起吃喝起来。 再与笑面虎相斗,又是临近中秋的时候。苏打只是一招便伤了许彪的手腕,许彪把木菜刀丢到地上,说:“才三个月而已,你的刀法居然精进了不少,我输了。” “那我告辞了。”苏打走下楼,许彪在后面喊:“小心些,那温君子狡猾得很。” 刘小花早在楼下等候,入口是个石门,有机关开启,苏打走进去,石门再关起。又遇一个石门。刘小花在外面再扳动开关,第二道石门开启,苏打走进去,石门又关起。双重石门里关押的是个枯瘦如柴的小个子,整个黑暗的石室里,小个子的眼睛却像夜空里的两颗星星亮晶晶的。 “在下温君子,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小个子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犹如囚徒。 “我叫苏打。来闯关的。” 温君子的手法很快,苏打在黑暗里很吃亏。他的刀撞击了几次链锁,在黑暗中划出几道火花,然后就有一股鲜血溅出。 苏打喊:“温君子,温君子,你没事吧。” 温君子整个人趴在地上,一道伤口贯穿整个背脊。 苏打再唤:“温君子?”温君子依旧一动不动。 “我叫来刁楚楚,给他医治。”苏打自语道,拍拍手,刘小花听到暗号,便在外面给他开启石门,苏打走出来,刘小花问:“怎么这么快?” 苏打说:“温君子好像受伤了。” 刘小花狐疑说:“你这么快就伤了他?” 二人对话间,在那石门距离地面只有寸许的瞬间,一道黑影从里面飞出来。 刘小花说:“不好,他逃出来了。” 苏打看到地上洒落的新鲜血迹,说:“石门已经关闭了。” 刘小花再次开启石门,石室里,只剩下断开的链锁。温君子的人已经不见了。 苏打说:“他受了伤,逃不远。” 楼外楼的闯关变成了缉拿逃犯。刘小花对苏打说:“温君子是个作恶多端的妖,苏酥把他困在这里十几年了。你今日放了他,必定祸害无穷。” 谁知道苏酥听说了此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下江湖通缉令,依温君子的性子,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 刘小花又说:“那温君子放走了余下七妖,只有那一楼的胡长生未走。” 苏酥吩咐说:“胡长生那里,明日让苏打去吧。” 第35章 妖类 妖族有九族,子嗣最盛,有五仙五毒之说。因为都有蛇妖的位子,便只分作九类。五仙指胡柳白黄灰,分指狐狸、蛇、兔、黄鼬、灰鼠,五毒有蛇、蝎子、蟾蜍、蜈蚣、蜘蛛。 这长着狐狸耳朵有着狐狸尾巴的女人便是狐妖一族,多以胡姓,图腾为狐狸,男子少见。 柳为蛇妖,柳家人与常人无异,就是舌头与蛇信子无异。 白兔一族,郝姓,男妖除了手足脸颈与常人无恙外,体毛如针。裸体犹如身披针甲。女妖有兔耳朵。 妖族刁家,则以黄鼬为图腾,屁股上亦有尾巴。 灰老鼠,是妖族温家图腾,族人身体瘦小,眼睛发亮,夜晚如星。尖牙利齿,喜吃。 蝎子,有蝎子尾巴,善用毒,多为苗人。吴姓。胸前手臂上常有刺青。纹有蓝蝎子的图案。 蟾蜍,薛姓,与凡人的不同之处在于脚如同蛙掌,水性极好,喜居渔船,终年飘泊江湖,打鱼为生。 蜈蚣,苗人,龙姓居多,善养蛊。 图腾蜘蛛,不分男女,皆蓝发,发如丝刃,中原少有,波斯与蒙古部落多有分布,姓氏杂。 当然,妖族中还有一些子嗣稀少或者隐居世外的古老族类。 比如花妖族,为奴为婢,侍奉木芒刀作主子。虽生死有命,却容颜不老。 比如凤凰一族,世代一脉单传,雌雄一体,凤凰亡则浴火生蛋,浴火则凤雏生。那烁金刀也是世代相传,且专属凤凰一族,他人得刀,便会自焚。这凤凰有三百年的寿命,到朱雀这一共传承了四代了。始祖凤凰、祖父凤雏、父亲九头鸟。 亦有青龙一脉。据说这妖族皆是天外来客,妖族中多供奉青龙为始祖,青龙与凤凰同来到这人世间,凤凰雌雄一体,一脉单传,青龙则喜淫,娶九妻,生九子。 传承至今的后裔,龙姓苗人子嗣除外,直系血脉有王姓、云姓两家。 云家,善腾云驾雾,隐居世外。 王家多为商贾,在妖族中最爱钱财。肉身长有红鳞作甲,刀枪不入。亦是江湖各大门派背后的金主。从不涉足江湖纷争。却是幕后推手。无论江湖有何波澜,不管谁在折腾,始终主宰江湖。 在第一层楼里,也有个中年面貌的老妖怪。胡长生。他体内的灵珠已经有了五百年的修为,苏打走进他的楼阁,如同穿越了千年。 房间里有青铜鼎煮着鹿肉。紫铜香炉上燃着檀香。胡长生摇晃着手里的青铜爵杯,看着鲜艳如血的葡萄美酒,对苏打说:“你是来闯关的?” 苏打说:“听说你有五百年的修为了。屋子里的这些青铜器物都是你五百年前用的?” 胡长生笑了笑,说:“妖的寿命的确长些,也不过二百年而已。只是妖的灵珠可以继承,我体内的灵珠是我祖父传授给了我父亲,父亲又传给了我,所以到我这里有了五百年的修为。” 苏打说:“我小时候听说过有千年老妖的传说。” 胡长生笑了:“据我所知,千年修为的妖,只是传说罢了,能者甚少。我躲在这楼阁里不敢出去,就是因为我这五百年的修为。” 苏打说:“我听说过,妖是要渡劫的?” 胡长生说:“无论人妖,生死有命。这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那么天就会对逆天而行的妖给予劫数,这个劫便是天雷。我一年四季最怕有雨,若是遭了雷击,体内灵珠破碎,我必死无疑。” 苏打说:“怪不得这屋子里密不通风。门窗极小。” 胡长生说:“而且这屋中还有密室,若有风雨,我便躲进密室里。” 苏打说:“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却有点不如意。” 胡长生说:“你是肉身舍利,并修行了归元决,这样吧,我送你一百年的修为。” 苏打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肉身舍利?苏酥告诉你的?” 胡长生笑了笑,说:“我的耳朵很灵,方圆十里之内的声音我能听得一清二楚。今天就领教一下你的归元决。” 胡长生居然主动握住了苏打的手,苏打感觉到有股气势磅礴的元气被自己吸入体内,不知过了多久,胡长生便松了手,说:“我这一百年的修为,怎么样?” 苏打现在力量充沛,自己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踩出深陷的脚印。 胡长生笑着说:“可惜这修为不是你的,你用光了这些元气,还要去吸纳别人的,这是肉身舍利的缺点。你可以走了。” 苏打说:“我这就算闯关成功了?” 胡长生说:“要不我请你喝杯酒?” 苏打盛情难却:“好,我有几个问题也想请教前辈。” 人与妖喝起酒来毫不客气。一坛女儿红、两坛竹叶青、三坛汾酒都喝光光。 苏打问:“说我是肉身舍利,胡前辈,我实在不知道这肉身舍利有什么用?” 胡长生说:“江湖传言,这舍利刀一共有二十四颗舍利。其实这舍利刀是由二十三颗舍利所化的,第二十四颗舍利叫做肉身舍利,是舍利刀的有缘人。而你便是肉身舍利。” 苏打不解:“我是颗舍利?可是我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 胡长生说:“每个人都有特别之处,要学会欣赏自己。” 苏打又问:“说句实话,我在家是个卖肉的。突然之间我变成了肉身舍利,我自己都有点像做梦似的。” 胡长生笑了:“习惯就好了。” 苏打问:“这舍利刀到底有多厉害?” 胡长生说:“你若集齐了二十四颗舍利,一定天下无敌。不过……” 苏打问:“不过什么?” 胡长生说:“传说中还有一把六绝刀。可以说比舍利刀还要可怕。” 苏打说:“那这把刀在哪里?” 胡长生笑了:“据说要把舍利、开锋、木芒、流削、烁金、玉九环六把刀融为一体。” 苏打感叹:“把六把刀变成一把刀?如何能做到?” 胡长生说:“金木水火土畜相克相生,如何融合在一起变成一把六绝刀,恐怕这只是传说吧。” “咚咚!”外面刘小花在敲门说:“苏公子,楼主叫你去后院。” 苏打只好向胡长生告辞:“胡前辈,那我走了。” 胡长生摆摆手说:“快去吧。” 苏打出了门口便去了楼外楼的后院,苏酥正在院子里的凉亭等他,苏打看到有好多人,都是苏酥楼的姐妹。 苏酥拉过苏打,对众姐妹说:“这是苏打,从今起,他是十二楼的少主。” “见过少主。”众姐妹向苏打作揖行礼,苏打微微一笑。 苏酥又向苏打介绍两位花魁:“这十二楼的事务,一般都由花魁处理。这位是彩云,这位是凤姑娘。分别掌管苏酥楼与楼外楼。” 彩云是讨人喜欢的那种女人,初见倾其貌,久相处后,会越来越让男人喜欢的那种。可谓红颜知己一类。她对苏打微微一笑:“见过苏少主了。” 苏打脸红说:“彩云姑娘好。” 凤姑娘是那种皮肤很白的女人,相貌穿着都显得很精致。是让男人销魂的主儿。凤姑娘声音很柔甜,笑着说:“少楼主好。” 苏打脸红回答:“凤姑娘好。” 凤姑娘就咯咯笑起来:“少楼主怎么像个呆子!” 后来大家就开始庆祝,苏打喝了很多酒,在欢笑打骂的气氛里,苏打只记得苏酥对他说:“我会安排你到如意楼去,让你去做那里的楼主。” 宴席至深夜,疲倦乏了人们的兴致,各自回房休息。苏酥与刘小花进行了单独聊天。 刘小花问:“你还爱着他?” 苏酥不语,只是喝茶。 刘小花又问:“你喜欢他?还是苏打?他和苏打不一样。” 苏酥说:“我恐怕命不久已,如今我与苏打只有姐弟之情,你莫要多想。” 两个人开始陷入沉默。苏酥的眼神里已经坦然,刘小花压抑着难过的情绪,夜晚的风吹得心凉。 苏打临行前洗了热水澡,并换上了一件红衣袍,衣袍上绣着菊花。刘小花和赵小花陪同着他一起去了如意楼。 苏打向苏酥告辞。苏酥没有为他送行,她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着苏打的马车远去。这世间的悲欢离合可曾暖过她的心。 胡长生也走了,他再也不怕天雷劫。他要去逍遥自在,得有失,舍有得。 第173章 亡忧阁弟子 朱蝉儿将金蝉素裹的图雅放在柔软的车厢里,由有一只白毛小兽看管,马车奔驰着,驾驭马车的车夫却不在。 前方出现五位剑客,他们一样的面貌,穿着一样的衣服,拿着一样的剑。拦截了马车的去路。 为首的剑客说:“我们是亡忧阁五剑客,将图雅留下,可饶诸位不死。” 亡忧阁五剑客是五兄弟,名字好记简单,五兄弟按照排行,叫做萧大郎,萧二郎,萧三郎,萧四郎,萧六郎。为什么没有萧五郎,这都怪他们父母给他们生了一个姐妹叫萧五妹。 马车上无人回应,萧大郎跳上车厢,掀开布帘,发现除了一只小兽和人形蝉壳,别无他人。 萧二郎拉住了马儿的缰绳,对萧大郎说:“大哥,没人,这其中肯定有诈。” 马耳朵却回答了剑客的问题:“你说的对,我在马耳朵里,要杀你呢。” 马耳朵里跳出一个木偶,手拿一柄小镰刀,直击萧二郎的喉咙。萧三郎用剑阻止了镰刀,保护了哥哥。却不想灵活的木偶杀向萧六郎。 萧六郎年纪最小,却剑法最高,一剑将木偶斩做了两段,木偶却不怕,半个身躯操纵镰刀还是杀死了萧六郎。 白泽开始膨胀,忽变作一只巨兽,咬住萧大郎跳下马车。 五剑客一下子死了两个,斩做两段的木偶却复原无恙。 不敌的三个兄弟退至到一起,由萧二郎说:“居然杀了我们两个兄弟,你这个木偶怎么称呼?这个小兽怎么称呼?” 木偶说:“我叫枯,它叫白泽。” 萧二郎说:“你便是木芒枯字刀了。” 木偶说:“不错。” 萧二郎说:“既然如此,我只能用火辣辣对付你了。” 萧二郎拿出那柄叫做火辣辣的宝剑,将乌黑的剑鞘退下去,如同熔岩般的剑身暴露出来,顿时让空气变得炙热。烤得萧二郎的脸庞赤红,萧二郎开始舞剑,他是凡胎肉骨,若手持火剑久了,会先烤伤自己,所以他必须迅速结束这场战斗。木偶只能灵活的闪躲,白泽却不怕火,直接用兽口咬住了烈焰燃烧的剑,使得木偶有了机会,用镰刀去杀萧二郎。 见二哥有危险,萧三郎拦截木偶,萧四郎杀向白泽。可是木偶的刀很快,躲过了萧三郎的剑,割了萧四郎的喉咙,又割了萧二郎的喉咙。萧三郎反被白泽咬死。 烈焰剑落入草丛里,开始烧烤出鲜草的味道。 木偶说:“白泽,我们走吧,这里马上要起大火了。” 白泽回到车厢里继续趴着,木偶钻入马耳朵里赶车去了。朱蝉儿从天空里盘旋下来,落到车厢顶上,笑眯眯地说:“你们两个够厉害的。” 木偶从马耳朵里喊:“当然了,别忘了我是木芒枯字刀。” 朱蝉儿说:“你们要小心了,前面还有五个胖子呢。” 前方果然又有五个胖子拦住了去路,他们是亡忧阁五肥,李圆,孙胖,郑重,刘壮,张丰腴。 他们每走一步仿佛要地动山摇,一拳头就将马头打得血肉模糊。马儿跪倒,马车停止不前。 木偶从马耳朵里气愤地跑出来,他用镰刀去刺杀李圆,却不想他的皮肤与脂肪厚如盾,让李圆的颈部只留下一块红色痕迹。李圆直接用拳头反击木偶,将木偶粉碎进泥土里。 泥土里仿佛播种了藤蔓的种子,缠绕出许多的藤条将五个胖子束缚住。胖子的优点是皮糙肉厚,缺点却是行动迟缓。所以藤蔓勒住了他们的脖子,使他们在徒劳的挣扎中窒息而死。 藤蔓上吸收了胖子的脂肪,使五个胖子变成干枯的髅尸,之后便结出了成熟的果实,果实落到地上摔破,出现一个木偶。 白泽看到木偶,微笑说:“枯,你真厉害。” 木偶说:“我是木芒枯字刀,能不厉害吗。” 白泽说:“只可惜马儿死了,我化作马儿大小,你将马具绑缚在我身上,我来拉车。” 木偶便将死马的鞍具卸下来,藤蔓拖走死马,由白泽套上马车牵引前行。走了不远,又遇到亡忧阁五癫。不过这五癫只剩下四个人,因为疯书生死了,只有呆和尚,嗔道士,傻秀才,赖头陀。 朱蝉儿是聪明的,她对四人讲:“我知道你们的意图了,你们想拖延时间,好让安太岁先得到流削刀。安太岁是让你们来送死的,我劝你们最好一走了之。” 呆和尚说:“朱蝉儿,过去你可是亡忧阁五媚之一,如今背叛亡忧阁,主上有令,叛徒杀无赦。” 朱蝉儿说:“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时务,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嗔道士提起戒刀斩断几棵藤蔓,破口大骂说:“你个脱皮的婊.子,口出狂言,我先杀你。” 朱蝉儿生气了,女人若是生气了,比男人要毒,木偶本来想去杀嗔道士,却被朱蝉儿的小脚丫请开,只听朱蝉儿生气地说:“我亲自来杀这四个不知好坏的狂人,你们走。” 朱蝉儿拿住了嗔道士握刀的手腕,整个人儿变作肉球先将道士包裹了。然后任由赖头陀的月牙铲、傻秀才的判官笔、呆和尚的铁棒一起砸下来,破碎了皮壳。三个人以此欣喜时,却不想皮壳破碎的窟窿里射出许多飞刀,将三人中伤。 木偶骑在白泽的脊背上,他看到朱蝉儿杀了四个人,为了不浪费肥料,他将镰刀陆续插入四具尸体上,吸尽了他们的营养,并对朱蝉儿说:“朱蝉儿,我是木芒枯字刀,楼主的亲弟弟,你作为属下,下次请不要用脚丫子踢我。” 朱蝉儿笑着说:“我知道了,小弟弟。” 木偶生气地说:“叫我枯好不好。” 此刻花蓉骑着一株移动的木象赶上来。木象是由肆意生长的榕树编织而成的庞然大物,众多花妖追随其后。朱蝉儿看到花蓉来了,便向木偶道歉说:“枯大人,我知道了,请原谅。” 花蓉坐在庞然大物上,发号施令:“莫要再耽搁了,我们一定要在安太岁之前,拿到流削刀。” 殊不知亡忧阁死去的十四名弟子化作十四只蛊虫逃出了大火的丛林。 第174章 覆灭蛇妖 地牢中,曹志在吃牛肉,是插菊花的柳姑娘为他送来了牛肉与菊花。柳巧用心地插着菊花说:“曹志,你是不是很恨我?” 曹志说:“不恨你,我习惯了你来给我插菊花了。这些年要不是你照顾我,恐怕我早就饿死了。” 柳巧说:“那你为什么总想跑?” 曹志说:“我想家了。” 柳巧便问:“你家中还有亲人吗?” 曹志说:“我来的时候母亲健在,不知道如今是否安康。” 柳巧拿出镣铐的钥匙,对曹志说:“那带我一起走吧,我们私奔。” 曹志解放了手脚,拉起柳巧的手,不再犹豫说:“好,我们一起走。” 于是在这个夜晚,曹志与柳巧私奔了。蛇岛上,此刻喜气洋洋。因为亡忧阁四畜,牛二,杨林,纪超,朱武赶来了三十头牛。他们亦做了屠夫的角色,将鲜活的牛儿变成温热的牛肉。让柳族人砍柴架锅,忙得不亦乐乎。 今晚,柳馋豆与柳吃笋被委以重任。他们负责烧烤。但吃肉的人太多了,尽管有一群肥腻的女蛇妖协助,他们还是不能休息片刻,又馋又饿还得憋着,那是相当难受了。 于是柳馋豆忍不住边吃边烤,并对柳吃笋说:“我说笋哥你也吃点。” 柳吃笋说:“我现在口渴得很,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 有个明白事理的小妖立刻举起酒坛子对柳吃笋热情洋溢地说:“哥哥,我给你拿酒来了。” 柳吃笋接过酒坛子便畅饮,那小妖就在火架上拿了大把肉串狼吞虎咽地吃。 只吃烤肉是绝对不够的,于是厨子又将牛头、肉骨头、牛杂碎煮在大铁锅里,小妖们又是吃肉,又是喝汤,还有酒水,但完全没有欢快的气氛。柳族人吃东西是吞的,比如捞出来的热牛头还没有凉透,就被独吞了。所以一口铁锅围了一圈妖。都在比谁嘴快。有的蛇妖着急了就干脆吃生的。庆祝的篝火晚会变成了吃货大比拼。 柳云吞也吞掉了一颗牛头,吐出许多碎骨头,笑嘻嘻地讲:“这牛肉果真好吃。我听说在人间,人是舍不得吃牛肉的。” 安太岁说:“这牛儿可以耕地,一般的小户人家是舍不得吃的。这便是俗人的烦恼,没有做妖好。” 柳云吞说:“太岁就不知了,如今的妖比不了人,若不是这些牛,我们就要饿死了。” 安太岁说:“为何这么惨?” 柳云吞说:“这黄泉河妖多鱼少,该吃的都吃了,快要闹饥荒了。” 安太岁说:“那就去吃人。” 柳云吞说:“现在人也不好欺负,都会点功夫。我们在水里有点本领,上了岸就不好使了。” 安太岁只好叹息说:“活着都挺不容易了。我活了一千多年,其实活得也挺累的。” 柳云吞笑着说:“我看你活得挺有劲的。” 安太岁的眼前出现了幻景,仿佛穿越了千年,继续叹息说:“我有我的执念在支撑着我,这执念久了便成了信仰。我一直在坚持。自古以来,哪有不怕死的。” 蛇妖们一个个挺着大肚子,像囫囵吞食的蛇爬在岩石上,慵懒得完全没有了热闹的气氛。结果突然从天而降下许多美丽的姑娘,让篝火晚会达到了高潮。蛇妖们都误以为这是晚会表演,姑娘们要舞剑助兴,结果是来斩妖除魔的,致使许多蛇妖被杀。 柳云吞率先逃走,并大喊:“族人们,快到水里去。” 安太岁说:“我们为何要逃?难道怕一群姑娘不成?” 柳云吞说:“太岁,你不知道我们蛇妖的性子,我们吃饱了便会动弹不得,此刻不跑就没命了。” 听到柳云吞的解释,安太岁悔之不及,真不该送来这些牛坏了自己的好事,于是在混乱中带了自己的人也逃回了黄泉河岸上。 郝姑娘有了一双火眼金睛。她火热的目光将蛇妖们当做了烧烤,被目光所及的蓝色皮肤出现溃烂的伤口。苏酥带来了许多噬肉的虫儿,黑压压地覆盖住行动缓慢的蛇妖,一哄而散后留下一具骸骨。有了这两位神通广大的姑娘,蛇妖死伤大半,生还者都躲到水下的淤泥中去了。 郝姑娘命令长乐宫姐妹说:“姐妹们都仔细小心地四下搜寻找找,遇到蛇妖格杀勿论。” 曹志与柳巧此刻被十几个长乐宫弟子围困。原来是柳巧见到茄长老有危险,便上前搭救,却不能脱身。 曹志说:“诸位姑娘若不再让开,就不要怪我曹志不客气了。” 长乐宫的姑娘们看着满头菊花的曹志,只觉得几分可笑,其中一位姑娘说:“你可别这么凶,姐姐们都被你吓住了。我问你,你一个人为什么要偏袒这两个蛇妖?” 曹志说:“诸位姐姐不知,我被困在此多年,多亏了这二位恩人按时给我送饭,才不至于被饿死。请诸位姐姐让开一条生路,我曹志感激不尽。” 恰巧苏打听到了曹志的话,便走进人群里,站到曹志面前说:“曹兄,果真是你,你自己逃出来的?” 曹志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对苏打讲了,并请求说:“苏打兄,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苏打便对诸位姐妹说:“诸位,这曹志兄搭救过我,他是个好人,放他们走吧。” 于是诸位姑娘让出一条路,让曹志带着柳巧与茄长老离开了蛇岛。 夜晚的河岸上,一群蛊虫犹如萤火围绕安太岁的胸前。 其中一只虫子向安太岁禀报说:“主上,花蓉已经来到黄泉河了,如今我们如何是好?” 安太岁说:“你们都去给我暗中盯着,若有机会,我好下手。” 蛊虫儿便分散地飞上黄泉河。 黄泉河中,许多花妖将自己的藤蔓荡漾在河面上,完全不用小船,便可来去自由了。花蓉骑着庞然大物的木象也进入河水中漂浮起来,像一艘大船承载着图雅奔赴向黄泉河口。 为了吸引水鬼,花妖将许多肉块与写了字的布条绑在一起投入河水里。水鬼吃肉的时候发现了布条上的字,写着图雅在我船上,请冥河速拿流削刀来见。便立刻向奔波儿汗禀报了。 冥河知道了消息,便浮出水面,看到了一群漂浮的花妖与大船。 第175章 宝刀易主 图雅好像陷入了昏睡,躺在蝉壳的包裹里,只暴露着一张呼吸的面孔。冥河隐身了,像空气一样来到图雅面前,他谨慎小心,不敢让自己的身体碰到船模般的榕树怪。 但花蓉还是发现他了,花蓉说:“我知道你隐身了,可是我能感觉到你来了。我不会伤害图雅的,我只是让她安静地睡一会儿。” 透明的空气里响起冥河的声音,对花蓉骂道:“你与苏打师弟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如今看来你是另有目的。” 花蓉说:“你若是真心爱图雅姐姐,何苦在乎一把破刀。” 冥河骂道:“你拿图雅威胁我,卑鄙无耻。” 花蓉说:“朱雀魔王就要重归江湖了,到时候一定会生灵涂炭的。” 二人谈话间,又多了一个人插嘴:“讨了你这个老婆真叫我累心,你想要流削刀,可以向冥河师兄借用一下,何苦要这般。” 原来是苏打来了,他站在了花蓉身边,牵过了心爱之人的手儿,微笑说:“老婆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苏打的挑衅引发了枯的不满,木偶方才就隐藏在花蓉垂下的发髻里。他跳跃而起,拔下花蓉头上的镰刀簪子,在垂散的青丝里袭击苏打。 苏打想不到会冒出这么一个厉害的小家伙,在躲闪后,还是被那镰刀割破了手指,镰刀仿佛有毒,使受伤的手枯萎成了煮熟的鸡爪。 苏打说:“好厉害的小家伙!老婆,这小家伙是谁?” 枯说:“你什么东西?居然羞辱我的蓉姐姐。” 苏打开玩笑说:“原来冒出来个小舅子。” 花蓉说:“苏打,你休要来捣乱。” 苏打说:“花蓉,我们都是自己人,你这样做难免伤了和气。” 此刻图雅凌空飞起来,是隐身的冥河抱起了图雅,纵身跃入水中去。 花蓉不急不忙,她的妖船出现许多藤蔓编织成渔网,将图雅网在咫尺之遥的河面上,冥河的流削刀切断一棵藤蔓,却有许多藤蔓围织上来,锲而不舍地将蝉壳包裹的图雅带走。 正当冥河争执不下的时候,只听花蓉又说:“冥河,小心动了图雅姐姐的胎气。你若是真心爱图雅姐姐和你们腹中的孩儿,何苦在乎一把破刀。” 冥河说:“我若给了你,你不放人怎么办?你先将人放了。” 花蓉说:“你放心,我只要流削刀,图雅姐我不会伤害她的。” 冥河问:“若是我不给你刀,你就要伤害图雅了?” 花蓉说:“你说得对,为了花妖一类不被朱雀灭族,我必须得到流削刀。” 冥河说:“也罢,这刀给你便是了。如今我也想明白了,这流削刀看似是个宝贝,其实却是个灾祸,不要也罢。将图雅还给我,这刀送你了。”说着将刀抛给花蓉。 花蓉伸手去拿,却被一个黑影抢在前面掠走宝刀。枯追击黑影,那黑影没有入水,却飞上了天空,接下来天空骤然乌云密布,仿佛云彩里飞入了一个扑打翅膀、尖嘴猴腮的雷公在翻云覆雨。 冥河只顾怀抱里的图雅,对花蓉说:“快把图雅唤醒,刀我已经不要了。” 花蓉说:“你的刀被别人夺去了,天上的那个人是谁?” 冥河说:“我不知道,我可以帮你夺刀,快将图雅唤醒。” 花蓉便呼唤朱蝉儿:“蝉儿,将图雅姐放了,我到云彩里看看去。” 苏打也追入了天上的云彩里,发现那雷公不是别人,正是安太岁。大骂道:“你这个偷刀的贼,快将刀还回来。” 安太岁正用刀将手指划破,滴一滴粘稠的水到剑身的冰魄上,致使流削刀再次易主。他邪恶地说:“我吞噬了诡影,有了它的力量,自然便是这流削刀的刀主了。只不过可惜了他虫珀的修为,他若不是我的敌人,我是舍不得杀他的。” 安太岁隐迹在云彩里,让苏打的刀扑了空。苏打见到枯乘坐了一只木头小鸟飞来了,便举起受伤的手对枯说:“你这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给我吃了,我帮你夺刀。” 枯说:“好, 那你过来,在让我砍你一刀,为你放了毒血,便好了。” 苏打答应:“好。” 枯乘坐的木鸟直接扑入了苏打的胸怀,结果苏打胸口又挨了一刀,受了重伤,整个人坠落下去。 枯恶狠狠地说:“居然调戏蓉姐姐,我与她本是一对,你该死。” 黑压压的乌云里同样堕落下好多冰做的刀子,将枯与木鸟砸入一场冰雹。 冰雹中传出来安太岁开心地声音:“如果我没猜错,你便是枯了。你果真是根木头,做事没有脑子。” 花蓉的妖船长了翅膀已经翱翔在天际,在冰雹的打击下几乎被冰封。 坠落的枯被捧在花蓉的掌心里。花蓉责怪他说:“枯,你为什么伤害苏打,他是来帮我们的。” 枯说:“我们本是雄雌一对,他想横刀夺爱,我自然要杀他。” 受伤的苏打躺在船头,向枯挑衅地说:“那你现在杀了我好了。” 枯被激怒,还要杀他,被花蓉拿住。 花蓉看到郝姑娘飞来了,便对枯说:“枯,不要杀他,郝姑娘来了,让她将苏打带走吧。我们去追安太岁。” 郝姑娘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受了重伤,胸口的伤口处有花草枯萎的颜色,勃然大怒说:“是哪个坏蛋伤了我的男人,是你吧花蓉?” 花蓉说:“我不会伤他,你赶快带他回长乐宫医治吧。” 枯直爽地说:“是我伤了他,你也管管你的男人,别来调戏我的蓉姐姐。我与花蓉本是天生一对的。否则下次我非杀了他不可。” 郝姑娘听到枯如此说,也恨起苏打来,可毕竟是自己男人受伤了,便用一双火眼瞪着枯说:“你看好自己的女人,凭什么伤害我的男人。若再敢欺负我男人,我非烧了你不可。” 尚未将枯点燃,苏打与郝姑娘躺踏的船板消失,出现一个洞直接将二人坠落下去。 郝姑娘救下苏打,集结了长乐宫的姐妹们。图雅在冥河的怀抱里尚未苏醒,郝姑娘便对冥河说:“冥河,你们随我回长乐宫,图雅姐姐即将临盆,那里安全。” 苏酥方才一直在身边照顾图雅。见到冥河犹豫,也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老婆儿子的命最重要,你还犹豫什么?” 冥河说:“我们去长乐宫。” 成群的水鬼在水面上露出脑袋来,一双双圆圆的眼睛望着天空里的阴霾,拭目以待。奔波儿汗站立在黄泉河面上,听到冥河要走,大喊道:“冥河兄弟照顾好弟妹,等孩子生了,记得带着妻儿一起回来我们团聚。” 冥河在半空中回复说:“哥哥再见,我一定带妻儿回来看望你。” 第176章 情敌 江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艰辛、喜怒、哀乐,一个人的经历,他自己最清楚。 郝姑娘感受着凉风疾过,她抱着苏打飞奔在最前面,滚烫的热泪给了苏打温暖,嘴巴里说着:“苏菊花坚持住,我还要你娶我呢!”她是个痴情的好姑娘,任何一个男人碰到这样的姑娘一定要倍加珍惜,因为神仙羡慕好伴侣。 地宫里,圆脸姑娘的眼睛炯炯有神,不再关注郝姑娘苏打,她早就看见了千里之外的姐妹们浩荡地腾云驾雾地赶回来,其中多了一个断臂的男人,圆脸姑娘说:“想必他便是冥河了,灵妹妹你确认一下。” 瓜子脸姑娘竖起一对猫耳朵来,说:“明瞳姐姐,我且听听他们的谈话。” 等了许久,不见灵妹妹说话,明瞳姐姐又问:“怎么了?快说句话?” 灵妹妹说:“是冥河回来了,不过我听到苏打受伤了,神兽大人很伤心。” 明瞳姐姐说:“我早就看到了神兽大人抱着苏打飞奔!那我们快去禀告宫主。” 长乐宫主的身份神秘,她走在地宫的甬道上,一张脸变幻出少女、小孩、青年、老头的模样,听到两个侍女的呼唤,才恢复了宫主的面容。 郝姑娘抱着苏打先闯进来,对宫主喊话:“宫主,快,救救苏打,他受了重伤。” 宫主便吩咐让郝姑娘将苏打放到床榻上,木芒刀的毒已经开始发作,让苏打身体陷入莫名的疼痛,他蜷缩成一团,咬着牙汗如雨下。 “放松,让我看看。”宫主查看了苏打的伤口,叹息说:“他是中了木芒枯字刀的刀毒,这有点难了,木芒刀是最毒的刀。” 郝姑娘眼睛里含了泪,说:“怎么办?宫主快救救他吧。” 宫主拿起苏打的手腕感知着舍利,说:“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以为你的修为可以超越我,可以成神的,可是后来你却遭遇了意外。在你做转世灵童这些年,我也收集了两颗舍利,该给你了,但愿舍利子的力量可以化解你的刀毒。” 舍利子的加持让苏打新鲜的伤口结痂成疮。苏打闭着眼睛,感受着输入体内的新舍利子,每一颗都融入他的脊髓中,给了他新的力量,使他像一个疲惫的少年睡了一觉醒来。整个人便精神抖擞地从床榻上跳起来。 郝姑娘守在床边,问苏打:“好些了吗?喝水吗?” 苏打没有言语,只是摸摸了郝姑娘的脸蛋,亲了一下额头,羞得郝姑娘面红耳赤。又走下床去,认真环视了地宫里的每一件东西,每个人。他拿起一件地宫里摆设的方瓶,仔细感受了棱角。才跑来跑去地对眼前的每个人都热情地说:“我没有做梦,这是真的。好多年了,我苏菊花终于回来了。师父,好久不见,明瞳好久不见,灵妹妹好久不见,郝姑娘好久不见。” 宫主说:“前世的记忆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苏菊花又回来了!”苏打开始上蹦下跳,兴奋地像个小孩子,忘形地说:“好开心,我终于转生成功了,我说过,我苏菊花会回来的,太好了。”兴奋的苏打还牵了郝姑娘的双手,转起圈来说:“太好了,郝姑娘,你还在等我。我们结婚吧。你不知道,当初我被凌迟的时候,最遗憾的是没有娶你做老婆。”说着苏打将郝姑娘紧紧拥抱,说:“我对我自己说,如果可以重生,第一件事就是娶你。” 感动的郝姑娘立刻扑倒苏打怀里,说:“你的伤都好了吗?” 苏打说:“嗯,都好了。” 看着这对鸳鸯,宫主却又问:“如此说,你体内的舍利集齐了,你现在是苏菊花?” 苏打在心中默数了舍利的数量,手掌变幻出那把白玉刀,展示给宫主讲:“宫主,我体内现在有二十颗舍利了,还差三颗。” 宫主说:“还有三颗舍利不知道流落在何处?” 苏打说:“舍利的事,先放到一边,宫主,你能不能借个地方,我与郝姑娘先成了亲再说。” 宫主说:“好,择日不如撞日,三日之后我就给你们办一场婚礼,让长乐镇的乡亲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苏酥领着冥河、图雅已经来了地宫,听到宫主要为郝姑娘与苏打举行婚礼,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五味杂陈,难受地说:“宫主,冥河与图雅拜见你。” 冥河与图雅双双作揖,微笑地说:“拜见宫主。” 宫主说:“二位少侠不必多礼,就在此安心住下,我让弟子为你们准备了房间,听说你们也没有办喜事,索性两对情人一起办了吧。” 冥河感谢说:“多谢宫主成全。” 苏打的毒疮却流淌出脓血来,再次的疼痛让苏打又坐回到床上。苏酥见状说:“宫主,苏打的刀毒尚未完全痊愈,舍利的下落我知道的,玄武门的白羽凡那里有,沈鱼儿的舍利落入了贾哈哈的手中,当务之急,不如先取舍利。” 苏打若无其事地走到苏酥跟前,用手指着苏酥的脑门说:“苏酥姐,你现在应该祝福我与郝姑娘早结连理才对,成了亲我们再去找舍利也不迟,你别阻挠我的爱情。” 苏酥说:“鬼才阻挠你呢,你的死对头朱雀大魔王就要重出江湖了,再来不及收集齐舍利刀,你就要完蛋了。” 郝姑娘向苏打说:“先治好你的毒,我可不想做寡妇。” 女人之间做了情敌犹如仇人,苏酥向郝姑娘翻了个白眼,伶牙俐齿地问苏打:“当年苏菊花就是被朱雀打伤的,在翠云山庄被安太岁几人凌迟的。苏打,如果你现在真的是苏菊花,你应该记得当年凌迟你的那几个人,都有谁吧?” 苏打说:“当年,我与朱雀决斗受了内伤,苏酥你告诉我翠云山庄有治愈内伤的灵丹妙药。于是我与你便去了那里,不想那翠云山庄的庄主是亡忧阁的阁主,安太岁早已经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等我。凌迟我的那几个人都戴着面具,我只杀死了两个人,翠云山庄的庄主与夺我翡翠戒指的凶手。” 苏酥问苏打:“之后你去了西北小镇,那个西北小镇的女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苏打的头痛不已,仿佛陷入了前世那痛苦的景象中,咬着嘴唇说出两个字:“美丽。” 郝姑娘看到苏打痛苦的样子,气愤地向苏酥说:“苏酥,你是什么意思,我的分身叫郝美丽。” 苏酥说:“许多年前的事,在我心里有好多蹊跷,今日苏打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我想了解清楚。” 宫主看透了苏酥的心思,笑着说:“苏酥你这浪蹄子,自己有了新肉身,又抢起男人来了。” 第177章 内门弟子 玄武门的金顶,有一座祥云观,观门外有一位四十岁的妇人,身材消瘦,衣服陈旧,却洗得干净,人看着弱小,嗓门却很嘹亮,说起话来如同高歌一曲:“天杀的,你这个没良心的王一鸣,你躲在这里做飞升成仙的梦,你老婆与你娘都快要饿死了。你这种没良心的人要是成了仙,猪狗都能飞升上天了。我赵氏嫁给你真是瞎了眼。” 没有动静,没人搭理,赵氏自带了饮用水,喊得口渴了就润润嗓子继续骂:“你这个挨千刀的,没良心的,当年欺骗老娘感情的时候一脸贱样,你现在想做缩头王八不敢来见我了!” 这谩骂声的确刺耳,守门的童子扎着两个小鬏,一脸无辜地向赵氏劝说:“嫂子,王师兄在内门中修行,是掌门最器重的弟子,嫂子多少给他留点面子,以后在玄武门也好服众。” 赵氏见到有人来劝,发现有了诉苦的人,委屈的心情更像是撒了欢的小野马,眼泪汹涌地讲:“我都饿了三天了,除了喝水,就没有吃过东西。我一个女人只能靠织布换点小钱养活自己,谁知道他母亲一场大病,都花光了,他若再不跟我回家,他母亲就要饿死了。” 童子说:“嫂子,我去给你先弄些吃得,此刻王师兄正在与其它师兄们一起修炼,若是半途而废,会走火入魔的。” 朵儿离别云谷已经有一年多了,她成为玄武门内门弟子,在武当山金顶峰的紫云观与其它六位优秀弟子闭关修行。白羽凡、王一鸣也在其中。 赵氏在门外大骂,七位弟子在院中合修一种北斗七星阵的功夫,七人盘坐着,双掌高举,迸发出七种颜色的真气到空中凝聚成一个斑斓的球,正是紧要的关头,若是有个猪队友,其它人都会被自己迸发的力量反馈受伤。所以王一鸣听到自己泼辣的老婆在门外大骂,只能忍着,听到自己母亲快要饿死了,还得忍着,不能让自己的悲痛害了无辜的人。 这内门的修为之所是不能随意闯入的,赵氏能够出入自由,完全是因为有王一鸣妻子的身份,玄武门的弟子们都习惯了这个泼妇的存在,每次来都是大骂一顿王一鸣,然后去玄武门的账房领取些碎银子便走了。可是近几年玄武门人多粥少,又不擅长经营,如同人家过日子,也要到了揭不开锅吃不了饭的地步了。赵氏听到童子说只管饭吃,领不了银子,便更加撒泼起来,大哭大骂地去撞门。 以往这大门都是抵住的,今日却有个拇指般大的小木偶偷偷地打开了门栓,赵氏这一撞,直接从门外滚到了院子里,闯入了七星阵中,摔得鼻青脸肿。七星阵中危机四伏,赵氏却也不管,看到自己的冤家,揪起王一鸣的衣领便张嘴大骂:“你个没良心的。” 王一鸣举着双手,释放出洪荒之力不能自拔。见到自己的母老虎来了,怕扰乱了修行,害了其他同门,只好说:“夫人,快放手,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赵氏撒泼惯了,自然不听,拽着王一鸣说:“你快跟我回家。” 如此下去,七人都会重伤,王一鸣忍无可忍,只能用脚将夫人踢飞。赵氏是个凡人,为了少生事端,童子拿了绳索将跌落的赵氏捆绑。 打是亲骂是爱,实在不行拿脚踹,赵氏挨了踹,自然被爱得遍体鳞伤,更气得大骂:“没良心的,居然打我。你不得好死。” 童子无奈,只好用手帕堵住了嫂子的嘴巴。赵氏更狠,咬了童子的手指。但七星阵法还是乱了,王一鸣的真气出现了波动,使得斑斓的球体出现剧烈的震荡。之后便产生了爆炸,轰隆的一声巨响,七个人都被震飞了。 在危机中,朵儿被白羽凡救下受了轻伤,白羽凡却喷出一注鲜血,其余几位都是躺平在地,有奄奄一息的,有吐血不止的,有昏迷不醒的,有惨不忍睹的。 王一鸣发了疯,他为什么发疯,需要知道他的故事,他出身贫寒,却有些力气,不能习文便立志练武。为了入玄武门习武,在玄武门刷洗了三年的马桶,他脑子笨,但吃苦耐劳,所以得到了白玉蟾的赏识,入了内门,他常对自己的老婆讲,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咸鱼翻身的,可是他老婆对他不事生产只会做白日梦的样子怒火中烧。如今又失败了,他只能身受重创地跪倒在地,像个疯子时而哭泣,时而崩溃地傻笑,口中呕血不止。 守门的童子看着这番情景,知道闯了大祸,立刻跑走大声呼救去了。赵氏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虽然自己身上束缚了绳索,但双腿还能像蛤蟆一样蹦跶,连自己的老公也不管了,直接蹦蹦跶跶地向山下去了。 受伤的人不堪一击,木偶枯点了所有人的睡穴,躲到朵儿的发髻里,说:“蓉姐姐叫我来给你传个话。” 朵儿说:“姐姐有什么事?” 枯说:“楼主见白羽凡对你痴心一片,同意了你们的婚事,只不过要收一件彩礼,白玉蟾的含渊剑。” 朵儿说:“蓉姐姐要含渊剑做什么?” 枯说:“你不知道,流削刀被安太岁夺走了,朱雀要回来了,只有这含渊剑可以护我花妖一族。” 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朵儿说:“我知道了,你去吧,有人来了。” 枯应允消失不见。身为掌门的白玉蟾先跑来了,他站在门口,先是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喘息,方入院中来,看到自己的儿子白羽凡躺在地上,居然弃之不理,先是唤醒了王一鸣,说:“怎么样?伤得不重吧?” 王一鸣见到师父来了,叩头如捣蒜说:“师父,请责罚。都怪我家教无方。” “你身为玄武门的内门弟子,怕老婆怕成这样?有半点江湖侠客的气质吗?罢了,罢了,先养伤去吧。”白玉蟾对身后的弟子们说:“快,将他们都送下去医治。” 王一鸣自己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拒绝了几位师弟的搀扶,自己独自走了。 白玉蟾又见朵儿只受了些轻伤,便又问她:“朵儿,你倒是无恙?” 朵儿禀告说:“禀掌门,都是羽凡师哥舍己救人,我才未收重伤的。” “我常教导羽凡要有侠义之心,舍己为人,他这样子也不枉费我对他的谆谆教导。”白玉蟾瞥了一眼自己重伤的儿子,心里是又疼又骂,傻儿子你若是死了,这姑娘可不会为你陪葬。我白玉蟾精明一世,怎么生了你这个傻蛋。 第178章 奔赴玄武门 苏打与郝姑娘飞在云海里,苏酥一直跟着。苏打却不在意,双手爱抚着郝姑娘亲昵。 郝姑娘故意看了一眼苏酥,便对发情的苏打说:“你别这个样子,让人家看了笑话。” 苏打说:“我现在是苏菊花了,前世我不是常这么爱护你吗?不习惯了?” 郝姑娘说:“放屁,苏菊花是位谦谦公子。” 苏打的手还是不老实,说:“我现在是苏打不是苏菊花。” 郝姑娘看了苏酥一眼,娇嗔说:“苏酥在呢。” 苏酥说:“神兽大人,他犯贱,不怕死,与我无关。” 郝姑娘对苏酥说:“苏酥,当年,你怀疑是我害死了他?” 苏酥说:“不,我觉得是我们害了苏菊花。” 苏打说:“郝姑娘没有害我,当年我去与朱雀决斗,她被我封印在长乐镇,那时候她的修为还不会分身术,逃不出去。” 苏酥说:“当年就是郝姑娘让我带你去山庄的,你被凌迟的时候,她也在凌迟的人之中。” 郝姑娘说:“当年我是真的被困在长乐镇了,分身乏术。” 苏打说:“那个郝姑娘一定是有人假扮的。” 苏酥觉得自己自讨无趣,便说:“那就祝福你们喜结连理,反正没我什么事。” 苏打讨好地将苏酥揽入怀抱里,安慰说:“苏酥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郝姑娘的暴脾气那能受得了这个,她一脚将苏打踹下云彩去,骂道:“渣男一个,踢死你。” 女人发起狠来,脚下绝不留情,苏打坠落凡间,砸穿了人家的屋顶,落入人家的屋子里。 这茅屋已经破旧不堪,屋子里住着两个饥肠辘辘的女人,一位是王一鸣的妻子赵氏,一位是王一鸣的娘刘老太。 刘老太为赵氏松绑,桌子上只放了一块凉了的高粱饼子。这高粱饼子若是凉了,比砖头都硬,但这对婆媳还在互相推辞。 赵氏说:“娘,你吃吧。” 刘老太说:“我没牙了,咬不动了,你吃吧。” 赵氏说:“那我去背些劈柴来。将饼子热热再吃。” 结果这时候苏打从天而降,吓得婆媳二人目瞪口呆,然后赵氏当场就发飙了,她向苏打骂:“你是哪里来的,我家的屋子被你砸了个窟窿!赔钱!” 刘老太看到苏打穿着绫罗绸缎,亦拿起碗里的高粱饼子,威胁苏打说:“快拿钱,负责我老婆子就不客气了。现在这高粱饼子比砖头还硬!比你脑袋还硬!” 苏打清理干净稻草与尘土,却不见了身上的荷包,抱歉说:“对不起,二位,我身上没带银子。” 赵氏威胁说:“我男人是玄武门的弟子王一鸣,功夫了得,你休想耍无赖。” 苏打说:“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要些银子来。”说着要走。 刘老太却怕苏打一走了之,情急之下扔出手里的高粱饼子,那饼子如同砖头,将苏打砸了个头破血流,幸好有舍利,对于这种轻伤,苏打可以瞬间美颜。 不过把苏打都打得诧异了:“你这饼子比砖头都硬,还怎么吃!你放心我不跑,我给你们拿银子去。” 王一鸣却疯疯癫癫地跑进了屋子,赵氏见到王一鸣,自持有了依靠,呼唤道:“当家的,这个年轻人砸坏了咱家的屋顶,叫他赔钱他却要跑!” 王一鸣看向苏打,苏打立刻说:“我是玄武门的弟子苏打,屋子我砸破了,银子我一定赔的。” 王一鸣听到苏打也是玄武门的弟子,亦与他未曾谋面过,便苦笑说:“罢了,我一个内门弟子都没有银子要吃饭了,你哪里来的银子?” 赵氏听到王一鸣不让赔钱,生气地说:“你这没良心的怂货,一回来胳膊肘就往外拐,你娘和你老婆都要饿死了,你还穷大方!” 王一鸣想起师父的话来,对自己的老婆赵氏更加怒火中烧,一巴掌打在赵氏的脸上,骂道:“你这娘们,让我在外面一点面子都没有,今日我要修理修理你。” 赵氏欲要发飙,刘老太先不高兴了,挡在赵氏前面,哭哭啼啼地对自己的儿子骂道:“你要打她,先打死我好了,真不知道我上辈子缺了什么德,居然摊上你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儿子,你给我滚吧,去做你的白日梦,休要再管我们的死活,饿死我们算了。” 王一鸣听到母亲的话更加恼羞成怒,跪在地上,用双手打起自己的脸来,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还骂自己:“怪我自己不争气。” 郝姑娘与苏酥寻进屋子里来,看到这般景象知道是穷人家的日子难,苏酥拿出两锭二十两的银子交到赵氏手中说:“这点银子,你拿着吧,修修屋子,买些吃的穿的。”说罢便拉着苏打走。 王一鸣见到苏打要走,便停止了自虐,起身对苏打说:“小师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苏打说:“去玄武门,找白羽凡公子。” 王一鸣说:“白师弟方才受了内伤,挺严重的,恐怕一时半会见不了客人。” 苏打说:“那我先去拜见一下白掌门好了。” 王一鸣又问:“还不知小师弟的师从?” 苏打说:“云玉龙是我的师父。” 王一鸣说:“原来是师伯的弟子,我带三位一起上山吧,方便些。” 白玉蟾正坐在掌门的位置上保持气质,对于内心的担忧不动声色,听到神医妙手回春地说:“公子的内伤无碍,只要静养些时日便好了。” 白玉蟾便窃喜地回应说:“多谢神医,哪日犬子康复,我一定让他登门拜谢。” 妙手回春说:“白掌门客气了,掌门事务繁忙,那在下先行告辞了。” 白玉蟾说:“我为神医备了些礼品,让弟子陪同一起送回家去。” “告辞。”妙手回春要走,王一鸣进来叩首拜见师父说:“师父,白师弟可好?弟子愧疚。” 白玉蟾说:“罢了,你也受了伤,回去养伤吧。” 王一鸣说:“师父,有一位苏打的小师弟,说是云师伯的弟子,前来求见。” 白玉蟾说:“请进来吧。” 第179章 活着 白玉蟾的儿子白羽凡死了,这个悲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江湖,无聊的人们愿意传播这种事情。 那日,苏打见了白玉蟾说明了来由。白玉蟾说:“羽凡受了重伤,不如几位在此住些日子,待羽凡痊愈,再取舍利不迟。” 苏打毒伤未愈,亦不能再颠簸了, 就住下了,期间亦不能到处走动,只是闷在客房里疗养,有师兄妹的情分在,朵儿看望了苏打,如今她身体无恙,所以每日都去照顾白羽凡,二人的感情升温地火热,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有了生死相许的情分。谁知道第七日便传出了白羽凡的死讯。朵儿因此悲痛欲绝不吃不喝。 白羽凡是被谋杀的。在死之前有过打斗,虽然没有传出噪音,但室内的桌椅板凳有划痕。白羽凡的尸体明显是被人整理了躺平到床上去的,因为他的后背有被袭击的伤口。 儿子的死让白玉蟾的气质再也把持不住了,自己的眼泪犹如洪水决堤,嚎啕不止。庞玉德安慰白玉蟾说:“师兄,坚持住,玄武门不能没有你。” 白玉蟾说:“我儿子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现实的是尽管惟一的儿子没了,白玉蟾还得活着,必须找出凶手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先将玄武门内可疑的人都控制起来。山下方圆百里的村镇都排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来过。” 庞玉德说:“师兄放心好了,我都叫人去做了,该查验的都查验了,当下还是先将侄儿的后事办了,入土为安。” 白玉蟾说:“都交给你去做吧。一切从简。” 庞玉德说:“师兄那我去了。”庞玉德辞别了师兄,去找了苏打。他对苏打说:“白羽凡死了,他体内的舍利也不见了,现在白师兄很有可能怀疑你们,你中了刀毒,在这里关着无法得到及时的医治,你去曹县吧,去请个唢呐匠,随便路上打听一下舍利的下落,能不回来先不要回来了,白羽凡的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苏酥说:“庞师叔说的对,我们先行离开好。” 苏打带着两位姑娘就前往了曹县,曹县是个做寿衣做棺材的地方。因此也聚集了一群吹拉弹唱的文艺工作者,其中有一位叫做王吹牛的唢呐匠,名扬方圆百里。 过去王吹牛的日子还算滋润,平日里没活就种自己的七亩薄田,来活了就出去玩命地吹上几天唢呐,因为有个手艺所以吃喝不愁,攒下些银两,最近他得了病,医药费太贵,将钱都花光了却不见好。如今一贫如洗,老婆秦氏见他还是摆弄自己的唢呐,就责怪说:“你吹唢呐,没见到你挣了多少钱,将家里的钱也花在这上面了,家里都成了唢呐博物馆了。以往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来找你蹭吃蹭喝的,如今也不见来看望你。” 王吹牛叹息说:“人哪有不死的,我这辈子有唢呐作伴值了!可惜了我这位风华绝代的唢呐匠就要损落了。” 秦氏说:“你这辈子除了吹牛,能做什么?让你在家做个饭做不好,打扫屋子不干净,就说种地吧,那年的粮食收成好过?” 王吹牛说:“我这手是用来吹唢呐的,不是来做这些凡间俗事的。” 秦氏说:“就是皇上也得吃饭,你一个吹唢呐的就不吃饭了?” 王吹牛咳嗽起来,贫贱夫妻百事哀,他叹息了一声,不再为自己吹嘘,只是说:“我饿了,弄些吃的去吧。” 秦氏哭丧着脸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已经没有米下锅了。” 王吹牛只能叹息说:“如今病了,也没有人来找我吹唢呐了。” “我来请你了,去给我吹唢呐去。”夫妻二人只顾交谈,却不知门外来了客人。这客人只有七八岁小孩的身高,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头戴斗笠,短褂与长裤将自己捂得严实。屁股后面还有一条蝎尾巴,他将背负的包袱放到王吹牛的床上,打开来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又说:“我叫无邪,是来请你去吹唢呐的。” 秦氏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惊讶地说:“请吹唢呐?您是哪里来的少爷?” 王吹牛看到了无邪的尾巴,知道是妖,就说:“妖怪的红白喜事也要吹唢呐吗?我没听说过,妖没有这种习俗呀。” 无邪说:“你是个唢呐匠,一定知道百鸟朝凤吧?” 王吹牛咳嗽起来,秦氏赶紧递了茶壶上去,王吹牛喝了茶水,压住了咳嗽,方说:“百鸟朝凤,你让我给谁吹去?” 无邪说:“百鸟之王凤凰。” 王吹牛说:“你不是骗我吧,凤凰是神兽,我们唢呐匠若是能够为凤凰演奏一曲,那是无上的荣耀。” 无邪说:“你看我的样子,我会骗你吗?再说了我有什么好骗你的,我给你这么多银子骗你有什么好处,凤凰神兽让我找一位会吹百鸟朝凤的唢呐匠,我是慕名而来的。” 王吹牛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有些发怔,秦氏用手指掐了一下王吹牛的腰,说:“咱儿子看上了隔壁村的翠花,人家翠花爹要彩礼三十两,肥羊一只。为了儿子的婚事他爹你就答应了吧。” 王吹牛对秦氏说:“你去给无邪大侠弄些水来喝,我与他讲明了条件,他同意我就去。” 无邪说:“我不渴,你说条件吧!” 王吹牛说:“我虽热爱唢呐,可是一辈子都没有用它挣过大钱。我身子骨怕是不行了,我同意去,可是我若是死在了路上,这银子我可不退。能给凤凰吹唢呐,是我无上的荣耀,不过你也放心,我会吹完了再死。” 秦氏听到王吹牛如此说,开始哭哭啼啼起来,王吹牛不说话用眼睛瞪着无邪,等待无邪的答复。 无邪说:“是条汉子,你跟我走吧。” 王吹牛便从白花花的银子里抓了一把递给秦氏说:“媳妇,你出去到牲口市上给我买头驴回来,我骑驴去。再买点酒肉回来,我与客人吃饱喝足了好上路。” 第180章 梦在远方 我叫王吹牛,年轻的时候,我经常想象自己将来的老婆会是什么样子?还有我们在一起的生活。 我不渴求她有多漂亮,重要的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开心。 在我心里,不算我老妈,她会是对我最好的女人,也是我应该对她好的女人。 我们的日子是这样的,我炒菜,她做饭,我给她洗衣服,她也给我洗衣服。我经常把屋子搞乱,她收拾的时候就骂我,然后我对她说老婆大人实在对不起,然后继续把屋子搞乱。晚上和她坏坏的时候,我会先轻轻爱抚她的发丝,或者特别粗鲁地激情一下。她会在我耳边说:“你个冤家,坏得很。” 她怀孕了,不适合洗澡,那我就端热水给她洗脚。要感动地她觉得这辈子找对了男人。等孩子出生了,她要打我儿子,我就特别严肃地对她说,不许虐待我的劳动成果。 现在我们老了,躺在摇椅上悠闲自得的我也会色迷迷地看着她,对她说:“那个让我睡了一辈子的女人,过来抱一抱。” 这时候,她假装特别气愤地对我说:“你个冤家,快去,给你大孙子换尿布去。” 听到这句话,我会带上心爱的唢呐,快步跑到门口,对她做个鬼脸然后逃走,等到肚子饿了再回来,送她一把鲜艳的花。 我并不是那种有钱的男人,一辈子都不是,可我一直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并且会在每一个花开的日子里送她一把鲜艳的花。我不记得送了多少花儿给她,但她记得。 当我拿着花儿回来的时候,她总站在窗前笑。 我想早晚会有离别地一天,如果我会先走,我会对她说:“不能再送你花了,你要好好活着,在我的坟头上把我送你的都给我还回来。”然后我要叮嘱孩子们,告诉他们要好好照顾她妈,不许惹她生气,我知道一个孤寡老人的日子很苦,所以我要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妈妈多么需要人照顾。 假如她先我而去,我会对她说:“在那边等我的花还有我。”然后冲她微笑,那时候,我唯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流泪。 这一天真的来了。 屋子里有种很难闻的味道,我病了很久了,孩子们在这守候了两个月之后见我死不了就走了,毕竟他们需要生活。只剩下她守着我。爱情对年轻人来讲有诸多憧憬。爱情对我们这些老人来说,是守候。 我完全没有食欲,咽不下任何东西,她怕我嘴唇干,用手绢蘸水湿润我的嘴唇。这几天我不喜欢说话,只是微弱的喘息。 她心里很怕我走,老伴,老伴,人老了需要陪伴。 她睡着的时候我却无眠,我开始找些别的事做,这一辈子,除了这个家,我业余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唢呐上。从十二岁开始,我开始喜欢,到现在已经有整整五十年了。起初我期望它能给我带来名利,可吹了一辈子,亦平淡了一生,辛苦了一世。但幸好有她,酸甜苦辣和我一起走过。现在豁然明白人活着都在追逐美好的生活,而在我这段生命里,总是一直在努力着,不得歇息。 我是个固执的老头,平日里,她常这样说:“都一把老骨头了,吹不动就别吹了。” “我吹的不是唢呐,是艺术,是情怀,是我的命。”我回答。对于我吹唢呐,她不喜欢,从我们相识到结婚一直到现在。年轻的时候她对我说:“累了就别吹了,给我看看孩子,我去做饭。”或者说:“别吹了,在外面还吹不够,洗衣服去。”也会说:“吹唢呐能挣几个钱,你看人家刘老二,倒卖布匹发财了,置了新房,买了马车。你也别一条肠子走到黑。” 我这辈子是难遇红颜知己了。不过还好,夜晚强烈的咳嗦让我从睡梦中醒来,她总是睡意惺忪地起来为我倒水:“你个冤家,又难受了?” “我睡不着了,我给你吹一曲吧。” “大晚上的我不听,闹人!” “嗯!”我拿起唢呐在手上摩挲着,她用棉球蘸水给我湿湿嘴唇,看我嘴馋的样子,便说:“你想吹就吹吧。” 我微笑着眼里含了泪说:“我要死了,你再不听,以后就听不到了。” 她就骂我:“别胡说八道!” 我吹响唢呐,脑子里开始回忆起自己年少的模样,立在山头上,站在小河边,骑在牛背上,得意地对小伙伴们说自己要做最好的唢呐匠……嘹亮的音乐带我回到了那段美好的青春时光里。 美好是短暂的,所以人有生老病死。在短暂的生命中,你会发现最难得的是让自己快乐。如果你能使自己一直快乐,恭喜你,你是人生赢家了。 我今年六十二岁了,自从病了,就很少出门。身体舒服些了才会出去走走,去漫山遍野里,吹响唢呐,采一把鲜花。儿子们都有活干,不能陪伴左右,现在我后悔起来,年轻的时候不该和父母吵嘴,知道了自己的不对,不是在做了父母之后,而是自己老了。唉!孩子们也会老的,每个人告别生命的最后时光,都是孤独的,凄凉的。 我或许是多愁善感的人吧,我颤巍巍地路过大饼店,老板娘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眼睛瞎了,人很善良,每次来她的店,她总是双手摸索着忙碌,她熟悉店里的每一件东西的位置,努力生活。 “王叔,给你大饼。”当她递给我的时候,我看到她的手上有一片很大的汤伤。我掏出十几个铜钱,放到她手掌里,笑着说:“你家的大饼我们老两口都爱吃。” 姑娘就说:“王叔,那就天天来吃。” 我采了一大把小红花,回到家我把花儿藏在背后,提着大饼,习惯地先去看家里紧闭的窗户。她却不在呢。 她又去做工了,看病花了许多银子,如今她要养活我。 房子也已经老了,我坐在摇椅上,打开窗户,窗外的风会刮落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我急忙喊:“老婆,衣服掉了,你快回来呀!”然后自己笑起来,抹去眼角的泪。 “老婆子,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吹响唢呐吧,让这嘹亮的音乐打破凄凉,人的一生是孤独的。 序写 才子才情 我是厚着脸皮,承认自己是才子的,我之所以有此认知,是发现自己总与才子这个字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好比一个美丽的少妇穿着长腿丝袜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对她说:“不知为什么,您总是与性感这个词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关于才子的蛛丝马迹,我要坦白地讲,有几个迹象足以表明我是才子,首先我脸皮比较厚,第二,你可以一年四季翻我全身上下的口袋里的钱,总计二元五角。如此巨大数额距离二百五十元还要差一百倍。这足以说明我人不傻,就是有点二愣。三,我经常沉思低着头走路,有时候还会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路。我喜欢牵强附会地认为这是才华横溢地表现。 有人说才貌双全,我也具备此项因素,见了我的人在我面前都说我长得不难看,见了我的人在我面前都不说我长得难看。 至于在才子后面点缀才情这个词,那是相当合理的,才与情自古就有关联,因为我多情才有才,因为我有才才多情,此种才情在我的个人行为中有一个很恰当的行为描写。 例子一,我喜欢美女a但看上美女b的时候,又暗恋上了美女c,于是徘徊在abc的过程中,又想与美女d有一腿,所以在此种混乱状态下,我总是“未恋先失” 。这四个字拉长地去讲,就是我还来不及去爱其中一个,就先失掉了一个我爱的人,也可以拉长解释为,我追求人家,就被人家拒绝,还未来得及和人家恋爱,先自己失恋了,此种失恋状态还可以比喻成我想跟人家有一腿,于是人家就直接伸腿把我踢了。但无论被踢还是未恋先失,我总会在感慨万千下,用文字去直接或婉转曲折,或呈抛物线似的去描绘成一个世界。 才子才情这四个字为何附加在我身上,我已经揭示得很清楚了,你现在可以知道对于一个善于玩弄文字的才子来讲,才子是一个善于编故事来狡辩是与非的人。 再过一百年,我想我早已经死了,不知道那时候的人还会不会读小说,还有没有人玩弄文字。 假设在一片尘埃中存放着一本尘埃落定的书籍,它是纸介质的(或者存在于宏大的网络空间),有一双可爱的手把那本快要发霉的书从尘埃里拿出来,把书放在桌子上打开,孩子一字一字地读着那上面写的故事,开始感觉还可以,后来就开始喜欢了,这时候,孩子就会想,一百年前这个老头还活着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读过这本书,你就会知道,本作者认为读书是一种触及思维的感受。 第181章 活出丧 中午,秦氏买了许多的酒肉,王吹牛好像来了食欲,支撑起枯瘦如柴的身体,开始陪客人。院子里的毛驴不停叫唤,好像在新的环境里很不适应。 无邪不动碗筷。 王吹牛说:“客人怎么不吃东西?是不是招待不周?” 无邪说:“我不吃东西,我不饿。” 王吹牛说:“那就喝点酒?” 无邪说:“不喝,你吃你的,你喝你的,我们妖没有你们人这么多繁文礼节。” 王吹牛为无邪倒了一碗酒,说:“你来一次,我喝酒吃肉你看着,我自己实在过意不去,你不吃就喝一点酒吧。” 无邪盛情难却说:“好吧。” 几碗酒下肚,王吹牛又问:“不知道路程远不远?” 无邪说:“不远,走上七日便到了。你可认识一个叫做阿里依的人?” 王吹牛说:“认识,他是我的师兄。是他让你到我这里来的?你怎么不去请他?” 无邪说:“他死了,所以我来找你。” 王吹牛说:“可惜了,唢呐界又少了位人才。” 无邪说:“我们最好马上动身。” 王吹牛说:“我身体不太好,睡一晚上明天早晨走。” 无邪拿出一件斑斓的衣袍。都是用五彩的羽毛编织的,说:“我给你带了一件羽衣,你披上它就能起飞了。” 王吹牛诧异地看着宝衣,说:“真的?假的?” 无邪说:“你穿上试试看。” 王吹牛便对秦氏说:“你快去,给我烧些热水,吃饱喝足了,我要沐浴更衣。” 秦氏烧好了热水,王吹牛就迫不及待地沐浴更衣了,人靠衣服马靠鞍,穿上羽衣的他犹如仙人般站在自己的院子中。 无邪告诉他:“你现在挥动双臂。” 王吹牛照做,果然袖子变成了翅膀,整个人飞起来了,吓得王牛皮直叫唤:“我的妈呀,这么高,我怎么下去。” 无邪说:“你不要扑打翅膀,慢慢地滑翔下来就好了。” 王吹牛再次照做,说着容易,做着难,直接撞向自己家的墙,无邪必须保证他的安全,用蝎尾拽住了他滑行的身体,帮助他安全降落。 无邪说:“多飞几次就好了,你再试试看。放心有我保护你。” 无邪的话给了王吹牛鼓舞,他勇敢地起飞了几次后,便能悬在空中自由翱翔了。那做工的小儿子回家看到一只斑斓的鸟人在院中盘旋,还见到自己的母亲秦氏在观看,于是走上前去,问自己的母亲:“母亲,这是怎什么?” 秦氏无比自豪地说:“傻儿子,那天上飞的就是你的父亲呀!” 听到母亲如此说,小儿子心里想,莫不是我父亲大人要做神仙去了。于是仰首大喊:“父亲大人,你要做什么去?” 往日里这小儿子也是不喜欢他吹唢呐的,王吹牛看到疼爱的小儿子回来了,便吹嘘自己说:“儿子,你爹要给凤凰吹唢呐去啦!” 天空里斑斓的色彩吸引了左邻右舍,许多人跑来围观。王吹牛便落下来,对乡亲们讲:“诸位,我王二牛要给凤凰神吹唢呐去了。” 住在隔壁的时大胆笑嘻嘻地说:“你要去给神仙做唢呐匠,又吹牛皮了。” 王吹牛说:“遗憾了,不能给你吹出殡的曲子了,我要给神仙去吹了。” 时大胆就说:“你可别诅咒我,我肯定死在你后面。” 邻居史大郎说:“王叔,你吹了一辈子总算出人头地了。” 王吹牛好像大病痊愈,精神抖擞地说:“诸位乡亲,我告辞了,可能会一去不返,今日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重要的事情一刻不能耽搁,无邪说:“行了,吹牛的,我们该走了。” “伯乐恩公,请随我来!”王吹牛最爱个面子,便将无邪请到一边说:“恩公,你也看到了,我落魄了六十几年,我这辈子最爱个面子,能不能让我风光一次。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无邪说:“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王吹牛哀求说:“我就要死了,最后一个心愿了,你是妖活得久,不知道我们人的悲哀。” 无邪说:“过去我也是个人,莫要贪婪成性。” 王吹牛说:“恩公,你误会了,我就是想在走之前给自己办个葬礼,走得体面些。” 无邪说:“你的要求够奇葩的。” 王吹牛再次俯首请求:“恩公,求求你了。在给我一天的时间。” 无邪说:“我给你六个时辰。” 听到恩公的应允,王吹牛回到人群中说:“我身体不行了,这一走恐怕回不来了。临走之前,我想自己办个活出丧。时大胆你去联系棺材,史大郎你主持我的葬礼。还缺什么你直接去办。” 秦氏用手指掐了王吹牛的腰,说:“你还活着,办什么葬礼,晦气不晦气。” 王吹牛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听我的吧,我回不来了。” 秦氏便问:“你要走,棺材里放什么?” 王吹牛说:“唢呐我只带走一个,棺材里就放我穿过的衣服和留下的几支唢呐吧。你去取银子交给史大郎。” 秦氏知道王吹牛固执,也就依了他。 有钱好办事,过了两个时辰,这灵棚、棺材、供桌、白布冥钱、纸扎的金童玉女与牛马便都一应俱全了,王吹牛收过几个徒弟,他的这几个弟子听说师父要办完丧事给凤凰吹唢呐去,便都来了,嘀嘀哇哇的小唢呐伴着鞭炮声响起来,引得村里的人都来看热闹。 有人说:“不得了了,那个吹牛皮的,不,那个吹唢呐的王二牛要升天了。” 有人说:“他活着的时候每日吹牛皮,快要死了还要吹个大牛皮。” 有人说:“这次他是真的咸鱼翻身了,据说凤凰使者给了他一件仙衣,他穿上了可以飞呢,举办完葬礼,人家可就升天做神仙去了。” 王吹牛的大儿子与儿媳也来了,披麻戴孝的,毕竟父亲还活着,所以哭笑不得。 王吹牛郑重地将自己的衣服与唢呐整齐地放入棺材里,入殓完毕,就钉上了棺材盖,自己便坐在棺材盖上,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骂道:“你们给我哭呀,爹死了,你们还哈哈大笑。” 小儿子顶嘴说:“爹,你就坐在这,我们哭不出来呀!” 王吹牛灵机一动,说:“那我就躺在棺材上,你们快哭吧。” 第182章 王吹牛 死了人或者有人结婚叫做红白喜事,都是要热闹的,有流水席的。有人说这是他第一次在葬礼上与死者一起吃饭。王吹牛告诉这个人:“你祖宗十八代都没有你这么幸运的。” 有哭笑不得的人对王吹牛说:“兄弟,你这是唱的哪出戏?怎么好好地就自寻死路了?” 王吹牛解释说:“我要上天给凤凰吹唢呐去了,怕是回不来了,所以搞个庆典。” 看到前来吊丧的人有嚎啕大哭的,王吹牛知道是装模作样,却也感动地走到人家身边,握住人家双手说:“哭得够买力气的,一会儿咱俩喝两杯。” 对方便装作满怀悲痛地说:“王大哥,你说走就走,我以后去哪里找你呀?” 王吹牛回答说:“想我了,就投井上吊。”说着二人抱作一团,哭得更加欢畅了。 酒足饭饱,王吹牛见到时辰到了,先与老婆告别说:“我走了,回不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秦氏便开始哭哭啼啼地,拉住了王吹牛的衣袖,舍不得松手。 王吹牛又吩咐两个儿子说:“你们两个要好好过日子,一定要勤俭,我留给你们的银子是你爹拿命换来的,要珍惜。” 大儿子哭丧着脸说:“爹,你放心。”大儿媳只顾大哭不说话。 小儿子便说:“爹呀,你等我结了婚再走也不迟。” 王吹牛说:“银子我给你留下了,你放心说媳妇吧,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游手好闲的。” 王吹牛扯开秦氏的手,又抱了抱自己的大孙子,在孙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递给秦氏说:“照顾好我的大孙子,照顾好自己。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要为我难过。”说罢便主动来到无邪面前说:“恩公,我们走吧。” “那就快走吧。”无邪不想再耽搁,于是王吹牛挥动手臂,羽衣化作一对翅膀,与无邪一起飞入天际去了。 村里人第一次看到了凡人升天,都惊奇不已。 有人说:“不得了了,他真的飞上天了!” 有人说:“这吹牛皮的人真的上天了。” 有人说:“我早就觉得这王吹牛异于常人,一定是个非凡之人,如今看来,是个唢呐仙呀!” 有人说:“过去我背地里欺负过他,他上天做了神仙,不会报复我吧。” 有人说:“人家都上天做神仙了,还能记得你?到了天上每日仙女作伴,早把你忘了。” 王吹牛在风里鸟瞰下面的亲人越来越渺小,他的家也变成了一个小盒子,养育他的故土变作遥远的一片。高处不胜寒,飞了许久他开始咳嗦,咳出了血,血迹落在羽衣上却不被玷污。王吹牛说:“这羽衣果然是个宝贝,任何脏东西洒到上面都能滑落,不脏一点。” 无邪只是递给他一颗药丸说:“这药丸你吃下,可以续你几日的性命。” 王吹牛吃下药丸,便问无邪:“恩公,不知道你多少岁了?” 无邪说:“如果加上前世的寿命我有六十多岁了。” 王吹牛说:“前世,这么说来,人死了可以投胎转世了?” 无邪说:“我不是投胎转世,我只不过修炼了一种功夫罢了。” 王吹牛说:“这种功夫可以保恩公不死?” 无邪说:“哪里有不死的?只是有些生灵活得长久些,有些命短罢了。” 王吹牛说:“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 无邪说:“再坚持一会吧。” 前面是一大片晚霞,寒冷的空气开始变得温暖起来,甚至有点热。王吹牛感到了舒服,对无邪说:“这里好暖和呀!” 无邪却察觉出了诡异,说:“小心点,有古怪。” 王吹牛一脸茫然。 晚霞中果然飞出一只翅膀燃烧的火鸟人。他看到王吹牛,笑着对无邪说:“这个人就是那个唢呐匠?” 鸟人与麻雀相貌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无邪说:“你不是麻雀大人,你是分身朱雀?” 鸟人笑着说:“不错,我不是麻雀,我是朱雀,他就是那个会吹百鸟朝凤的唢呐匠了?” 无邪说:“是的。” 朱雀说:“把他留下,你可以走了。”朱雀打了一个响指,一朵小火苗在晚霞里引燃烧起一片大火,无邪被突如其来的火海灼伤,坠落下去。 王吹牛依旧一脸茫然,被朱雀牵住了手,屏蔽开烈火落入人间。 落脚点是一片荒凉的戈壁。王吹牛知道朱雀比无邪还要厉害,不敢胡乱言语只能静观其变。 朱雀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然后他对王吹牛说:“你不要乱跑,我去找些吃的。”并用手指了一下王吹牛的羽衣,羽衣瞬间失去了色彩,变成了一件普通的衣服。 朱雀飞上天空,翻山越岭,发现了一群肥羊。于是俯冲下去抓起一只又翻山越岭地赶回来。 此刻王吹牛心里十分忐忑,只能无奈地在原地来回走动,结果天下掉下来一只烧烤了的肥羊将他吓了一大跳,王吹牛惊呼道:“哎呀,我的妈呀,差点砸上我。” 朱雀落到他面前笑着说:“放心,若是把你砸死了,谁给我吹百鸟朝凤。” 王吹牛说:“您便是凤凰神了?” 朱雀撕下一根羊腿递给王吹牛说:“对,凤凰便是我,我便是凤凰。来坐下吃肉。” 王吹牛随遇而安,拿过羊腿啃了几口问:“有没有酒喝?” 朱雀说:“英雄豪杰哪有不喝酒的!”便用翅膀一挥,掀起一层浮沙,暴露出几十坛酒来。先拿了一坛给王吹牛,自己又拿了一坛,痛快畅饮。 王吹牛看到朱雀将整坛子酒一饮而尽,赞叹说:“凤凰仙人,果真海量。” 朱雀摔了酒坛子,又提起一坛新酒来,说:“和我这个大魔王在一起,你不害怕?” 王吹牛说:“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不怕。再说了我是来给您吹唢呐的,能给神仙表演一次,我这辈子值了。” 朱雀说:“你倒是活得坦荡。” 王吹牛也喝醉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昂首阔步地如同吟诗说:“其实我不想走,其实我想留,可是没法身子骨挺不住了,只能微笑面对了。要不现在我给你吹一个!”? 朱雀说:“这百鸟朝凤留到重阳节再吹,你要吹,先吹个别的曲子。” 第183章 真相大白 第二日,王吹牛的葬礼在整个州府引起了轰动,尽管他的人走了,人们还是络绎不绝地前来。想亲眼目睹一下唢呐仙人的遗迹。 所以王吹牛那脏乱不堪的茅屋被络绎不绝而来的人们包围得水泄不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在死后莫名其妙地被人们敬仰,他的两个儿子却再也不用过那种清贫的日子了,大儿子挡在门前对赶来凑热闹的人讲:“参观我家的房子一次,一个铜钱。”有的参观者就说:“唢呐仙人都走了,我们看什么?” 小儿子是个画匠,正在给自己的父亲画遗像,他安抚参观者说:“诸位稍等,我这就将父亲的画像画好了,供诸位贵客欣赏。该交钱的交钱,我们家限客,这可是神仙的家宅呢。” 有不满意的人说:“真是一人得道鸡狗升天了。看个破房子还得花钱。” 小儿子说:“这是私宅,又不是菜市场,让你说来就来随便逛。” 有人问:“你这画卖不卖?” 小儿子说:“卖卖卖,给银子就卖!” 时大胆听到了就嘲讽说:“二牛怎么生了你这两个坑爹的儿子,连自己亲爹都卖。” 小儿子将时大胆的话当做耳旁风,叫卖道:“一幅画一两银子,想买的,先付钱。” 也有送来真金白银的大财主,亦有所图。他对王吹牛的儿子们说:“在下商不起,你爹生前用过的唢呐呢?我出一百两银子买了。” 大儿子实诚说:“都陪葬了。” 小儿子急忙说:“哥,咱爹还有三支唢呐在我哥家放着呢,商不起大哥,你稍等,我这就给你去取来。” 大儿子心里明白二弟这是要去买三支唢呐回来糊弄这商不起,便对兄弟说:“兄弟,咱爹的画像还没有画好呢。” 小儿子眼珠一转说:“今日太忙了,要不这样子,商老板先付个订金,留下个地址,改日我给您送过去。” 商不起聪明地说:“我就要棺材里陪葬的那几支。” 小儿子说:“就得一千两金子才能卖。” 商不起说:“我出五百两。你们兄弟同意,我就先付个订金。” 大儿子说:“行,我们兄弟答应你。” 商不起当着众人的面,将一百两银子拿出来摆在桌面上,说:“你们兄弟写个收据吧。” 商不起收好字据走了,说好三日之后来取唢呐。兄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心有灵犀却不知道如何向母亲交待。姜还是老的辣,母亲秦氏急忙走过来告诉儿子们说:“你们还不快去你爹的坟上,将那唢呐取出来。若是被别人盗走了,我的儿,你们就赔大了。” 于是两个儿子又去给自己的爹盗墓去了。 苏打姗姗来迟,他带着两位美女从天而降,让乏味的人群再次有了高潮的情绪。 有人说:“不得了了,又有神仙下凡了。” 有人说:“我看他们是江湖高手。” 有人就喊:“二嫂子,天上又掉下人来了!” 秦氏早就看到了,立刻迎上前来说:“三位也是来找我男人的?” 苏打说:“我们玄武门来的,是来请唢呐匠的。” 秦氏回答:“早走了,说是个凤凰吹唢呐去了。” 郝姑娘是神兽,知道凤凰的传说,反问:“你男人会吹百鸟朝凤?” 秦氏自豪地说:“这可是唢呐匠的绝活,我男人是方圆百里唯一会吹百鸟朝凤的唢呐匠。” 郝姑娘又问:“那你男人是被谁带走的?” 秦氏说:“那妖神长得奇怪,我只知道他叫无邪。” 郝姑娘说:“知道去哪里了吗?” 秦氏说:“我不知道。” 苏酥说:“原来又是无邪那个坏蛋,早知不如杀了他。” 郝姑娘说:“朱雀找到了唢呐匠,一定会回巢湖的。” 苏打说:“朱雀属火,他回巢湖做什么?” 郝姑娘说:“万物相生相克,巢湖物产丰富,禽妖大多喜食鱼虾,曾是魔教的老巢。他让唢呐匠在巢湖吹响百鸟朝凤,召唤自己的分身,召集自己的禽妖。” 苏打说:“那我们这就去阻止他。” 苏酥说:“苏打弟弟,治疗你的伤要紧。” 苏打说:“我去找朱雀,现在他是分身,我们三个对付他一个,来得及。” 郝姑娘说:“不行,我们去云谷吧,那里的碧龙潭或许能够缓解你的刀毒。” 苏打说:“青龙潭的药水治疗一般的毒可以,这木芒刀是最毒的刀,我在青龙潭泡过澡,医不好的。”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便腾云驾雾地去了,游览的人们听说唢呐仙人是给大魔头吹唢呐去了,言语中有了诋毁。 有人说:“王吹牛就是王吹牛,他哪是给神仙吹唢呐去了,是给大魔王吹去了!” 有人说:“是呀,是呀,那朱雀是个大魔王,我听说许多年前,那禽妖将巢湖的鱼虾捕获殆尽,饥不择食,吃了整个槐林镇的人呢!” 有人说:“那王吹牛就是助恶为孽了,我们还在此做什么,都散了吧。” 当即便都一哄而散去了。 那买唢呐的商不起听闻了懊悔不已,立刻赶回来索要订金,秦氏带着商不起赶到坟头上,发现棺材已经打开了,两个儿子听闻商不起反悔了,大儿子抡起铁锹就要打人,并大骂道:“你这是耍人呢,当初没人求着你要,如今坟都刨了,你要订金来了,钱一分都没有,要不你把这唢呐拿走,付了余款,这唢呐你要是不要?” 商不起说:“如今真相大白,你爹不是做仙人去了,是给魔王吹唢呐去了,这唢呐我是要不得了。” 小儿子就说:“你不要,我们就重新入殓了?” 商不起摆手说:“不要了!不要了!” 小儿子说:“那订金我们兄弟也不能退了,你这么做,折腾了我们兄弟半天,这重新入殓也是要花钱的。” 商不起说:“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算我倒霉,你退给我五十两银子,那五十两就算我给你们兄弟的辛苦钱了。” 两兄弟一起说:“你耍猴呢?退钱门都没有。” 商不起说:“你们兄弟最起码要退给我一点钱,否则我就赔大了。” 小儿子耍起无赖,也拿起铁锹说:“你本来是贪图我们兄弟的传家宝,如今得知了风声,又反悔了,那有这便宜只让你占得?要钱没有,你若再不走,我们兄弟还要打你。” 第184章 巢湖 下了一场细雨,让湖水里有了沉闷。 巢湖水下的会友居,江六爷喝得大醉,薛五哥说:“今日有雨,湖面上最为清凉了,我们俩去那里喝酒吧。” 在无边细雨中喝酒是件愉快的事,江六爷答应了,说:“好,我们就去。” 二人抱着酒坛子浮出水面,江六爷骑着一只大肥鹅,他一手掐住鹅颈,一手举着酒坛畅饮。鹅好像有些窒息,挣扎着疾行,薛五哥骑着一条蟒蛇,摇摆着身子并驾齐驱,他喝醉酒,有了雨水的滋润,嗓子开始呱呱叫:“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打渔换酒钱。” 江六爷说:“明日我给你帮忙。” 薛五哥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干不动了,挣点酒钱累不着我!” 江六爷说:“你儿子读书,学费也要花银子的。” 薛五哥说:“在这江湖混,与人打交道,妖不认识几个字容易吃亏。他要去学我不能拦着他。” 江六爷说:“听说你儿子还在人间讨了老婆,这彩礼也不少。” 薛五哥叹口气说:“总不能给儿子讨个老婆饿死自己。那女孩也是个妖,只不过祖上在人间几代了,已经是个人精了。” 江六爷说:“人间是好,可是我们妖入了人间,可曾快乐过?” 薛五哥说:“如今这快乐不是你我说的,也不是江湖中人说的,是银子买的。” 雨中,划来的小船儿靠拢过来,船上的人带着斗笠穿着蓑衣,耷拉着翅膀,在一片蒸汽袅袅里像个垂死挣扎的落汤鸡,他对水中的二妖面带微笑,说:“请二位上来一起喝个酒吧。我这里有切好的羊肉。” 薛五哥说:“兄弟是哪里的人?我在这巢湖不曾见过。” 船上的鸟人说:“在下麻雀,初来巢湖,请二位妖侠多多关照。” 大白鹅在水中静止,江六爷老眼昏花,又下着雨,自然辨认不出模样,只是说:“麻雀,你又不是大白鹅,一只家雀跑到水上来做什么?” 麻雀指着桌子上的火锅羊肉,以及热酒。说:“老人家说话就是风趣,请上来吧,一起喝个酒。” 薛五哥看向江六爷,江六爷笑着说:“难得有人请我们喝酒,交个朋友也好。” 二人上了船,发现了还有一位长着蝎尾的妖童,面目中有杀气。薛五哥壮着胆子坐下,一团和气地说:“多谢麻雀兄款待。这位兄弟是?” 麻雀回答说:“他叫无邪。” 江六爷上了船,看清楚了麻雀的容貌,吃了一惊,但他年纪大,见过大风大浪,便镇定地说:“薛五,随我回水府再取几坛子酒来,我们怎么能白吃麻雀兄的羊肉。” 薛五哥说:“不如请二位一起下到水府中去。” 江六爷拉着薛五哥说:“这火锅带到水府就浪费了,你先随我来吧。” 麻雀瞬移到江六爷面前,推搡他说:“老王八,别跟我装糊涂了,你不记得我了。” 江六爷险些摔倒,薛五哥扶住江六爷,二人却猝不及防地被无邪的蝎尾刺伤。无邪说:“你们可以现在就走,若是毒发了,我怕你们赶不回来拿解药。” 江六爷盯着麻雀,表情痛苦地说:“你不是麻雀?你是朱雀?” 麻雀笑着说:“亏你还记得我,当年真该把你炖了,熬一锅王八汤喝。” 江六爷说:“都怪我老糊涂了,魔王大人,请饶恕我们吧。” 麻雀说:“你一个老王八,他一只癞蛤蟆,我对你们没有胃口。限你们十日内,给我抓一千尾大鱼,我要大办宴席。” 看到薛五哥痛得直打滚,忍着疼痛的江六爷苦苦哀求说:“请大王先解了我们的毒吧。” 麻雀说:“无邪,先给薛五解毒。留下这老王八做人质。” 无邪拿起一个酒杯,吐了一口唾沫稀释到酒水里,递给薛五哥。 薛五哥喝下去,止住了痛楚。听到麻雀说:“还不快滚,给我捉鱼去。”立刻潜入水中去了。 薛五哥没有捉鱼,而是去找池三娘、庞四嫂商议对策。庞四嫂说:“朱雀大魔王回归巢湖,事关重大。我哥哥庞玉德在玄武门做长老,我让儿子去找他来。” 薛五哥说:“当下我们怎么办?” 池三娘说:“缓兵之计,你给他捉鱼。” 薛五哥说:“方才是上了他的当,被他骗上船去中了毒的,如今我们在水里,怕他什么,不如我们将他的船凿穿,让他们沉到水里来。” 池三娘说:“朱雀魔王的厉害我见过的,那时候我还小,整个巢湖湖底遍布尸骸。薛五哥切莫轻举妄动。” 薛五哥说:“我先纠集几个兄弟试探一下,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在水中保命的功夫还是有的。” 商议之后,薛五哥纠集了几个兄弟,潜到船下用一柄铁杵凿漏。 麻雀看到船儿漏水了并不惊慌,只是对江六爷说:“老王八,他们来救你了。无邪你对付他们。”自己站在船头,在雨水中展开蒸汽缭绕的翅膀,飞上天空了。一只鹰爪的脚抓住了江六爷的肩膀,将这个瘦小的老头也带走了。 船舷两侧被水中出现的许多只手抓住,直接沉没了。无邪如鱼得水,他将衣袍都褪去,身体覆盖了红色的鳞片,手掌与脚丫犹如鸭蹼,用身体洞穿沉船,用蝎尾反杀水中的鱼妖。 薛五哥看到兄弟们惨死,无邪威武,只能逃命。无邪却不杀他,只是追踪他来到水府。 薛五哥自知无处可逃,干脆坐在水府院中,提了一坛酒畅饮,等到无邪来到面前,说:“好了,我知道你的厉害了,这次我是真的领教你的厉害了,你让我捉鱼,我答应你。” 无邪说:“我不想让你捉鱼了,我要杀了你。” “等我喝完这坛酒,你就动手吧。”薛五哥仰脖直接将余酒灌进肚子里。 饮毕,薛五哥打了个嗝儿,盯着无邪说:“来吧,来个痛快的!” 无邪环顾院中,说:“你也是条汉子,我再饶你一命,这次你要言而有信,否则我杀你全家。” 第185章 会友居 火热的麻雀在雨中,形成了一团白雾飞行。凭空出现了两个人拦截了麻雀,苏打与郝姑娘。 苏打说:“你丢下苏酥,她一个人怎么办?” 郝姑娘说:“千里大魔移太耗费体力,我只能带上你这个病人了。我估计她两个时辰后便能赶到。” 他们对麻雀置之不理,因为在他们眼里麻雀是一朵云。 麻雀生气了,骂道:“你们两个快给我滚开。” 苏打这才发现这朵云会说话。郝姑娘有火眼金睛,她看到了云雾里隐藏的麻雀,说:“你是什么鸟人?敢对姑奶奶我大吼小叫!” “你自寻死路休要怪我了。” 麻雀在雨中丢出一团紫色的火焰。 郝姑娘将苏打挡在身后,说:“火灵珠我都吞下了,还在乎你这小火苗。” 苏打却推开了郝姑娘,拿出了刀说:“这是荼毒,我来应付。” 火苗落在白玉刀上犹如雨珠散落开来,落在了苏打的衣服上。苏打的身体立刻燃烧起来。 麻雀又向郝姑娘丢出一团紫色的火焰,郝姑娘知道了荼毒的厉害,便抓住了苏打的手,直接坠入巢湖中去了。 无邪从水府里出来,看到了两个坠落者,并没有上前察看,而是追上麻雀说:“魔王大人,那几个水妖已经被我杀了,只留了那薛五给我们捉鱼。” 麻雀说:“方才那两个人里,有苏打。” 无邪说:“那我去杀了他。” 麻雀说:“不用,我要保持体力,你也不能有危险。等我的分身来了,我吞噬了分身,再杀了他们也不迟。”于是两个坏蛋离去了。 “幸好现在我体内的舍利足以抵抗他的荼毒。”旅途的疲惫需要找个歇脚的地方,苏打与郝姑娘来到了水府,见到了薛五哥。 薛五哥见到来了救星,立刻讲述了发生的事,并说:“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苏打说:“百鸟朝凤,我估计过几日这里会聚满禽妖。先将老弱病残遣散了。” 郝姑娘说:“薛五哥,有没有好吃的,我饿了。” 薛五哥说:“今日我儿子说要带个女孩回家看看,我做了许多的菜。” 郝姑娘说:“这不好吧,你讨好儿媳妇的菜让我们都吃了!” 薛五哥说:“我做的饭菜再来五个人也吃不完。” 妖崇尚自由恋爱,先有青年男女确立恋爱关系,再互相去见对方家长。果不其然,薛五哥的儿子兴高采烈地回来了,还用密封的木头箱子装来了一个女孩,他先打开木头箱子,将自己心爱的姑娘请出来,说了几句柔情的话:“我怕箱子进水,所以封闭地严实,你没事吧!” 姑娘有些头晕,不言语。薛五哥的儿子就大喊:“爹,我带小花来了,我饿了,饭菜做好了没有。” 听到呼唤都出来迎接。小花不是别人,正是十二楼的赵小花,苏打见到她欣喜说:“原来的小姑娘也要谈婚论嫁了。” 赵小花见到苏打哥哥、郝姑娘,也很高兴说:“苏打哥哥,你也在这里。怎么不见花蓉姐姐呢?” 这个问题有点不适宜,郝姑娘假装生气说:“你不怕将来的老公再找个小老婆?” 赵小花看向薛五哥的儿子,扯着他的耳朵说:“给他三个胆,他也不敢。薛俊问你呢?” 薛俊立刻示弱说:“绝对不敢,绝对不敢。” 郝姑娘也扯住苏打的耳朵问:“人家都说绝对不敢,你呢?” 苏打满脸堆笑说:“我就更不敢了。” 说嘴的人难免打自己的脸,苏酥赶来了,她见到苏打就说:“苏打,你这个没良心的,神兽大人丢下我不管,你也丢下我。” 苏打说:“姐姐的轻功也够厉害的,这么快就赶来了。” 赵小花是见过苏酥楼主的,尊敬地让了座位说:“楼主快请坐。” 苏酥说:“小丫头不必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十二楼的楼主了。” 菜肴摆满了桌面,薛五哥还在厨房忙活着,池三娘与庞四嫂也来帮忙,切菜杀鱼端盘子,薛五哥说:“你们都是客人,你们请吃。” 大家还是等待薛五哥上了桌一起开吃,做个大快朵颐的吃货是幸福的,弥漫着欢乐的气氛。薛五哥好像忘却了大难临头,看着儿子薛俊不停地给赵小花夹菜,更是开心地畅饮,还说:“以后有人替我管教儿子了,我总算不用为他操心了。” 郝姑娘看了吃醋,在桌底下不停地踩苏打的脚,苏打明白了心意,也给她夹菜,郝姑娘说:“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就乱夹给我。” 苏打只好说:“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夹给你吃。” 郝姑娘更加生气了,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你都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苏打坚持不停地给郝姑娘夹菜,说:“这么多好吃的,我都想让你尝尝。” 薛五哥对儿子讲:“儿子,我给小花的爹备了一份厚礼,你明天就带着小花一起送过去,在小花家多住个月,这巢湖就要发大水了,小花姑娘在岸上住惯了,很危险的。” 薛俊说:“爹,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让你给我在镇上买个房子。小花在船上住不惯,这水府她也不习惯。” 薛五哥说:“好好好,明日你先陪小花回去,房子我一定给你买。” 热闹的宴席结束后,苏酥喝得大醉,独自睡去了。苏打、郝姑娘住了一间客房,有了酒水的助兴,苏打受了伤,却心痒地厉害,将郝姑娘的小嘴亲了又亲。正要宽衣解带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 苏打开了门见是薛五哥便问:“夜深了,薛五哥有事?” 薛五哥红着脸说:“苏打少侠,我有事相求。” 苏打请进屋子里说:“五哥,请坐,有什么事直说。” 薛五哥说:“我就是想借点银子。” 苏打看向郝姑娘说:“要多少?” 薛五哥说:“你能借多少就给多少,我今日也是厚着脸借钱。” 苏打又看向郝姑娘,郝姑娘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银票说:“这是一百两银子,这次出来有些仓促,若是不够,待我明日向苏酥姐问一下,她身上还有没有银子。” “多谢了,二位慷慨,我告辞了。”薛五哥感恩戴德地收了银子离去。 又恢复了二人世界,犯贱的情绪再次高涨,苏打对郝姑娘说:“我给你脱衣服。” 郝姑娘坐在床上,抬起一双小脚说:“伺候本神兽大人脱鞋。” 苏打脱去郝姑娘的鞋子,将脸蛋贴在郝姑娘的小脚丫上正欲亲吻,结果又响起敲门的声音。 苏打只好去开门,只见醉醺醺的苏酥说:“你受了伤,需要照顾,神兽大人一个人照顾你太累,我来帮忙。”说着关闭了房门,走到床前,也不管他二人,倒在床上睡下了。 第186章 风波又起 会友居被一分为三,江六爷占了一处,薛五哥占了一处,庞四嫂与池三娘都是寡妇,情同姐们,便住在一起也占了一处。 人生的某段生活里,你会有一个慵懒的日子,什么都不想做,就这么懒懒地躺着,任由外面的波涛汹涌,任由交加的风雨,任由所有的烦恼都被沉睡。 尽管自己幸运地活了两次,苏打的脑子里有过许多奔波劳累,他总是充满正能量对自己讲,人生短暂,活着就要活蹦乱跳,若是有朝一日死了,便是永远的沉睡了。所以活着要努力呀。 郝姑娘坐在苏打的身旁,给他伤口换药,苏酥端来了可口的饭菜。 早晨有大雨,薛五哥一大早就将薛俊与赵小花送上了岸去了,然后老泪纵横地捉鱼去了。苏打想去护送,却不想刀伤形成的毒疮复发,苏酥见了说:“苏打,你吃饭吧,我要回十二楼去了。” 苏打说:“姐姐,如今十二楼与你没有了半点瓜葛,你去了会很危险的。” 苏酥说:“我去找花蓉,她那里一定有解药。” 郝姑娘说:“花蓉姑娘不是过去的花蓉姑娘了,如今她恢复了木芒刀的记忆,你要小心呀。” 苏酥说:“你们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这里危险,你们也要小心呀!” 三人吃过饭,苏酥便独自去了,苏打与郝姑娘依偎在床上。 郝姑娘说:“苏打,那日在长乐宫,苏酥说是我害死了你?当年你被凌迟的事你自己还记得不?” 苏打说:“当年的事我都想起来了。苏酥是受了骗。” 郝姑娘说:“你现在真的是苏菊花了?” 苏打点点头。 “不,我觉得你怪怪的,当年后来的苏菊花也是怪怪的,尤其是有了二十一颗舍利之后,”郝姑娘爱抚着苏打的脸说,“我只是担心你。” 苏打笑而不语。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不知不觉地睡下了,直至嘈杂的声响以及敲门声将二人惊醒。 苏打抬头便问:“谁在敲门?” 回复者:“是我庞玉德,苏打。” 苏打轻推了推睁了眼睛还在一动不动的郝姑娘说:“稍等。” 庞玉德说:“我在客厅等你,有急事相告。” 待郝姑娘穿戴整齐,苏打下了床,立刻出门相迎,看到庞玉德与庞四嫂走出去了好远,便追上去,说:“师叔,你也是来对付朱雀大魔王的。” 庞玉德说:“我不是来对付朱雀大魔王的,我是来抓你的。” 苏打说:“抓我?为什么?” 庞玉德说:“在勘察白羽凡房间的时候,白羽凡在床上写了五个字?” 苏打问:“写了什么?” 庞玉德说:“你猜猜?” 苏打说:“我怎么知道。” 庞玉德说:“杀我者苏打。” 苏打说:“我岂不是冤枉死了。” 庞玉德说:“白掌门坚持说,他认得自己儿子的笔迹,让我带玄武门弟子缉拿你。” 苏打说:“我岂不是冤枉死了。” 庞玉德:“我独自潜入这巢湖中,先来告诉你。” 苏打说:“那我现在就带着郝姑娘跑。” 庞玉德说:“你跑不了了,白掌门已经带了三百名内门弟子在岸上等我把你带上去。” 郝姑娘已经从后面追上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扯住苏打的衣袖说:“苏打,我带你走。” 庞玉德说:“你们听我的,随我去见白掌门,你们此刻若是逃走,掌门对你们会更加疑心。如今苏打有毒伤在身,你虽是神兽,难敌一个门派。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的。” 浮出水面,在巢湖的岸上果然集结了玄武门的弟子,白玉蟾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表情肃穆,气质没有了以往的神采,眼神里充满仇恨。 庞玉德上岸,拉住了苏打的手走到白玉蟾面前作揖说:“掌门,他便是云玉龙师兄的关门弟子苏打。” 苏打说:“师叔我是冤枉的,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白玉蟾冷笑说:“你随我回玄武门,待将缉拿了真凶,我自会还你清白。” 苏打说:“师叔,这朱雀大魔王就要重回巢湖,我想留下来对付他。” 白玉蟾说:“你先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朱雀归来是江湖浩劫,不是你一个江湖后辈就能力挽狂澜的,将他拿下。” 结果围上来两个拿着枷锁的弟子,要将苏打束缚。 郝姑娘是脾气暴躁的神兽,自然不肯,一脚将其中一个弟子踢开,另一个弟子便呆住了,不敢再动,看向掌门白玉蟾。 白玉蟾头顶上已经悬浮起七把宝剑,他说:“枷锁不必带了,苏打只是嫌疑。我的儿子死了,他死得不明不白,我要找出凶手替他报仇,我现在只是带你们回玄武门调查。” 郝姑娘说:“苏打中了木芒刀毒,我们去玄武门,是为了舍利而去,但绝不会杀害白公子的。只是这朱雀大魔王若是分身合体,到时候真的会引来一场江湖浩劫的。我们若是走了,待到百鸟朝凤之日,这巢湖里的生灵,这巢湖岸上的居民会遭殃的。” 白玉蟾说:“我们玄武门也是名门正派,我会留下弟子在此,若有突变,我玄武门一定倾巢而出。” 郝姑娘明显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杀气,后悔不该自投罗网,便抓住了苏打的手,使出千里大魔移。 白玉蟾哪里肯放走他们,飞出七剑。 庞玉德腋下长出六臂,徒手接住了四剑,并用自己的身体做盾,挡在苏打、郝姑娘前面。白玉蟾覆水难收,结果重伤了庞玉德。 那三剑洞穿了庞玉德的肩膀,他不顾自身安危,疾呼道:“师兄,苏打与神兽绝不是杀害羽凡的凶手,莫要伤了好人放过真凶,今日我向师兄立誓,十五日内,我一定找出凶手,若真是苏打所为,我亲手取他首级献给师兄。” 此刻,郝姑娘与苏打却已经飞去千里之外了。白玉蟾叹息了一声,说:“你我同门几十年了,我最信任你的,十五日后,我等你消息。” 庞玉德又说:“我需要两个帮手,还有掌门的含渊剑。” “含渊剑前不久,我私下给了羽凡,他突然撒手人寰,剑也不知了去向。”白玉蟾思忖了片刻,说:“我将龙泉剑就先借给你,玄武门的人随你挑。” 庞玉德将宝剑背负在身上,回答说:“王一鸣,朵儿。” 第187章 谁是真凶 在天空里,苏打对郝姑娘说:“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巢湖岸上的居民怎么办?薛五哥他们怎么办?” 郝姑娘说:“不知道苏酥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取了解药回来。要不我们悄悄回到巢湖,看看白玉蟾走没走?” 于是二人藏在云朵里,躲在巢湖的上空观察。 巢湖的岸边,如今只剩下三个人,风飘散起朵儿的头发,一个拇指大小的木偶出现在朵儿的头发里,庞玉德见了便问:“这木偶挺奇怪的,哪里来的?” 朵儿说:“这是发簪上的配饰,我自己做的。” 仔细去看,那木偶上果然有个红绳系在朵儿的发簪上,那发簪像把小镰刀。庞玉德便不再多虑,只听王一鸣说:“师叔,现在我们去哪里?” 庞玉德欲言又止:“来此之前,我多次去过羽凡的房间,我也检查过羽凡的尸体,我怀疑……” 王一鸣说:“师叔,事到如今有什么事直说吧。” 庞玉德说:“我怀疑羽凡不是那日重伤而亡后,被人暗杀的。” 王一鸣说:“师弟难道是重伤而死?” 庞玉德说:“不,我怀疑其实他早死了。” 朵儿说:“师叔何以见得?” 庞玉德说:“他的尸体我验过了,他体内有蛊巢。只有被下过蛊的人体内才会形成蛊巢。” 朵儿也问:“那如今我们该从何处入手?” 正当三人踌躇何去何从,天空里的一朵云缓慢降落下来,庞玉德见到了,却不大惊小怪。只是说:“有人来了。” 苏打欲要说话,却被郝姑娘捂住了嘴巴,郝姑娘先去云朵里探出头来,对庞玉德说:“白玉蟾那老东西走了?” 见到神兽这般模样,庞玉德哭笑不得,说:“神兽大人,你怎么偷偷摸摸的,像个女贼。” 郝姑娘吹了一口气,将厚厚的云彩吹走,暴露出她与苏打来,郝姑娘说:“都怪你们玄武门好坏不分,我们是被冤枉的,总不能跟你们回去吃牢饭。” 庞玉德说:“我向掌门保证,十五日内一定要找出杀害羽凡的凶手。” 苏打说:“这就麻烦了,有什么线索吗?” 庞玉德说:“毫无头绪。” 苏打看向朵儿,郝姑娘以为是花蓉,吃醋地说:“你又犯魔怔了?小心她的木偶。” 苏打说:“朵儿,花蓉的木偶怎么在你那里?” 朵儿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不语,小木偶拔下朵儿的发簪,跳到朵儿的肩膀上,说:“花蓉让我来取含渊剑的。没想到又遇到你这个流氓。今日就用我的小镰刀结果了你。” 苏打笑而不语,自从上次吃了亏,早想好了对付它的办法。只用一头如丝刃的秀发甩出形成密麻的网,枯做过反抗,用小镰刀纠缠了几下,便被绑了手脚,如同牵线木偶,渐渐被擒,被束缚成了一个线球,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苏打说:“你给我解了刀毒,我就放了你,否则……” 枯一点也不害怕说:“否则什么?我不怕!” 郝姑娘的眼睛变得血红,好像两束热光盯住了枯,威胁地说:“那我就烧了你,把你烧成灰。” 枯被照射的脑袋开始碳化冒烟,枯开始害怕了说:“我给你解药,你先放开我。” 郝姑娘说:“你骗人怎么办?” 枯说:“我的解药在刀柄上。现在我的镰刀被缚在这个线球里,我怎么给你解药。” 那发簪般的镰刀要比枯的身子要长,恰好露出了刀柄。郝姑娘眼珠子一转说:“你这刀柄怎么打开?你告诉我,我自取解药好了。” 郝姑娘炙热的眼睛还在盯着他,眼看自己就要燃烧了,枯只好说:“我的刀柄可以拧动。千万小心,里面藏着甘露别洒了,你让苏打喝了,自然就药到病除了。一滴就管用,不要浪费。” 苏打将连接自己发丝的线球拿在手上,拧开小镰刀的刀柄,犹如一节盛满露水的细竹筒。苏打毫不犹豫一饮而尽,那甘露入口,像是吃了蜂蜜。 枯见状说:“我的甘露都被苏打吃了。郝姑娘别再盯着我了,我的身子就要起火了。” 郝姑娘收敛起炙热的目光,说:“好了我不盯着你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要审问你。” 枯说:“你是神兽,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郝姑娘说:“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我就是问问你,白羽凡的死可与你有关?” 枯说:“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郝姑娘说:“别狡辩,一看你就说谎了。” 枯说:“我真的是冤枉,凶手另有其人,那日他受伤后,朵儿去看望他,我也跟着去了,之后朵儿走了,我想留下来偷东西。” 庞玉德就问:“那你可是目睹了真凶?” 枯说:“我这脸上烫得好痛,苏大侠,那甘露如饴,粘稠得很,你能不能给我倒一滴在脸上,我缓解下疼痛。” 苏打说:“你是木头做的,能感觉到痛吗?” 枯说:“我好歹也是个活物,脸上都烧焦了,能不痛吗?” 苏打便为枯烧伤的脸蛋涂上甘露,说:“舒服了吧,快说吧!” 枯说:“我还有一个请求,能不能把刀柄给我拧上。” 苏打威胁道:“你快说,信不信我把你的刀柄烧了。” 枯说:“那我就不说了,我给了你解药,你便答应放了我的,如此出尔反尔,我不干。” 朵儿热泪盈眶地对枯说:“枯大人,你快讲吧,到底是谁杀了羽凡?我求求你了。看在花蓉姐姐的情分上,你快告诉我吧。” 枯说:“那日我看到羽凡的肚子里冒出了一只……” 庞玉德说:“是什么?是蛊虫吗?” 枯扭扭头,说:“不是!” 庞玉德又问:“那是什么?” 枯说:“是一只玉面狐狸。” 庞玉德说:“难道羽凡被玉面狐狸所害。” 王一鸣说:“玉面狐狸?不就是个狐狸精吗?” 郝姑娘说:“这玉面狐狸不是一般的妖精,可以说她是狐魔。” 庞玉德又问:“那你可看到是玉面狐狸害死的羽凡。” 枯说:“我亲眼看到玉面狐狸剖开了白羽凡的腹跑掉的。” 庞玉德说:“那你刚才说想偷东西,你想偷什么?” 枯说:“含渊剑,可是不见了。那玉面狐狸走了之后,我翻遍了羽凡的房间也找不到。” 庞玉德说:“那你亲眼目睹羽凡的死,为什么不告诉朵儿?” 枯说:“我本来是想告诉朵儿的,可是得知了你们认定苏打是凶手,我就没有和朵儿讲。” 朵儿咬牙切齿说:“去哪里找这个玉面狐狸报仇?” 庞玉德说:“这玉面狐狸倒也不难找,她有个特征。” 朵儿便问:“什么特征?” 庞玉德说:“我年少时,随师父浪迹江湖除妖,遇到过一次。玉面狐狸的眼睛是绿色的,而且身体散发芬芳,可飘香十里。” 王一鸣说:“那我们回玄武门?” 庞玉德皱皱鼻子说:“不必了,你们难道没有嗅到香气吗?” 王一鸣觉得惊讶,说:“玉面狐狸偷了含渊剑,也来了巢湖?” 第188章 玉面狐狸 玉面狐狸是江湖大盗,苏菊花也吃过她的亏,苏打向大家回忆说:“我记得,当年我的九转还婴术就是被玉面狐狸偷走的。” 庞玉德嗅着越来越浓郁的香气,说:“羽凡的遗体是被剖腹的,如此说来她嫌疑很大,我们去看看。” 这如同鲜花般的芬芳来源于出嫁的花轿,今天是个出嫁的吉日,新娘子打扮漂亮,脸蛋上抹上了厚厚的胭脂,身上扑上了好多香粉,抬轿的汉子被呛得直打喷嚏。 唢呐声的喜庆里,参加者有喜酒吃,有喜钱拿,自然喜笑颜开。新郎官骑着白马,心里想着洞房花烛夜的好事,马上就要美梦成真了,自然是开心极了。 乐极生悲,突然来了五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除了郝姑娘,都拿了兵器,新郎官大惊,王一鸣安慰新郎官说:“不要怕,我们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是来找香味的。” 香味在花轿里,王一鸣皱着鼻子就嗅上去了。轿夫都被这个色胆包天的汉子惊住了,不怀好意或者不想惹是生非的人都停住了手脚,安静下来。 王一鸣说:“狐狸精快给我滚出来!” 新郎官下了马,来在花轿面前阻止王一鸣说:“你们是哪里的强盗?我爹是李刚。” 王一鸣便问:“李刚,是孔庄子那个欠钱不还的铁匠?” 新郎官说:“不,我爸不是铁匠,是贵县的官老爷。” “我打你个龟儿子!”王一鸣用拳头将新郎官打倒在地。 花轿子里的新娘子却是泼辣地很,自己扯下盖头,掀开了遮帘,怒目圆睁地看着王一鸣,虽说这新娘子闻着很香,但体型很圆,皮肤黝黑,只听她说:“居然有人敢来拦截我朱美丽的轿子,你们不知道姑娘的外号叫滚刀肉。” 王一鸣说:“好一个滚刀肉,师叔,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女人?” 庞玉德走上前来注视着朱美丽,说:“这香味一模一样,就是这模样有点恶心,你到底是不是玉面狐狸?” 朱美丽说:“谁是狐狸精?我可是清请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庞玉德说:“你是不是用了易容术?为了给羽凡报仇,又不能滥杀无辜,我只有舍生取义了。当年我还是少年,被一只玉面狐狸亲吻过,至今记得玉面狐狸的味道。” 王一鸣听到庞玉德如此说,以为会有血腥场面发生,立刻凶相毕露,当看到庞玉德直接亲吻了新娘子朱美丽,当时就傻眼了。 苏打尴尬地看向周围,对庞玉德说:“你这是做什么?” 郝姑娘与朵儿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庞玉德与王一鸣,这哪里是杀妖的侠客,分明就是两个流氓。甚至迎亲队伍里有人高呼:“遇到劫色的匪徒了!大家一起与他们拼了。” 男人再窝囊,也受不了这般侮辱,新郎官拿起赶马的皮鞭冲向庞玉德。 庞玉德飞到树上哈哈大笑说:“就是这个味道,我果然没有猜错。” 朱美丽的脸色气得涨紫,由新婚的快乐变得生气极了,她的脖子像是蛇颈,居然伸长了一丈,整个头颅腾空飞起,俯首吐出一团香气四溢的白雾。 庞玉德站在树上大喊:“不要呼吸,马上飞出来。” 会功夫的几人都飞到树上,于是晕倒了一片凡夫俗子。新娘子朱美丽躺在地上,大红色的嫁衣被血染得更加鲜艳,皮球般的大肚子突然凹瘪,是腹中的活物逃脱了。 庞玉德看见烟雾中果然飞出去一团青影,便率先飞上去追。郝姑娘却是最快的,成功拦截了那团青影。跟来的四人随即将其包围。 青影是一只青狐,却长着一张美人脸蛋,她笑着说:“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只小狐狸做什么?” 苏打说:“玉面狐狸你还记得我吗?” 玉面狐狸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苏打说:“苏菊花你还记得吗?” 玉面狐狸惊讶地看着苏打说:“你是他?” 苏打说:“当年果然是你偷走了我九转还婴术的秘籍。” 玉面狐狸说:“那秘籍的确是我偷得。” 苏打说:“那秘籍如今在何处?” 玉面狐狸说:“我修炼大成后,秘籍已经被我烧了。” 苏打又问:“你可认识无邪?” 玉面狐狸说:“无邪我见到过,他也会九转还婴术,他的秘籍从哪里得到的,我就不知道了。” 苏打说:“你可去过玄武门?” 玉面狐狸说:“去过。” 苏打又问:“什么时候去的?” 玉面狐狸说:“就在前几日。” 苏打说:“白羽凡的死可与你有关系?” 玉面狐狸说:“那我真是冤枉了,我藏到白羽凡肚子里的时候,白羽凡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借尸还魂。” 苏打便问:“你为什么要借尸还魂?” 玉面狐狸说:“我想偷含渊剑。” 苏打说:“含渊剑真的是你偷走的?” 玉面狐狸说:“可惜含渊剑我没有找到。” 庞玉德说:“你这狐狸分明说谎,你怎么证明白羽凡在你寄生他腹中之前便死了?有什么证据?” 玉面狐狸说:“他中了蛊。” 庞玉德说:“不管是不是你害死了羽凡侄儿,就拿你剖腹我侄儿的尸首也是罪该万死。” 玉面狐狸说:“若不是我寄生在他腹中,恐怕他的尸首早已经发臭了,如今却找我索命,你们好不讲道理。” 庞玉德说:“这老狐狸谎话连篇,我们先擒下她,捉拿回玄武门再说。” 大家刚欲上前擒拿,突然天空里降下许多流火,落到地上形成火墙,将玉面狐狸与大家隔离开来,苏打止步不前,只是看着玉面狐狸逃走了。 庞玉德拔出龙泉剑挥舞,散发出的寒气将流火扑灭,愤怒地说:“让她跑了,我们继续追,她的味道我忘不了。” 苏打说:“不用追了,刚才的流火是麻雀的,玉面狐狸投靠了麻雀,很有可能玉面狐狸是为了含渊剑害死羽凡的,看来羽凡的死与麻雀有关系。” 庞玉德说:“当年魔教也是在江湖上到处搜集销毁主水的兵器。大敌当前,那我们立刻回玄武门将此事禀报给掌门。” 第189章 朱雀与麻雀 这段日子,朱雀带着王吹牛去了很多地方,他们飞越过高山大河,饿了就捕杀苍茫大地上的走兽,有酒馆的地方就下去吃一顿,他们吃过了许多好吃的,有兰州府的牛肉拉面,商洛的凉粉,郑州的胡辣汤,还拐弯去吃了河间府的驴肉火烧,德州府的扒鸡。 对于一个生了重病的人来讲,如此颠簸流离,王吹牛虽然心情不错,也很痛苦。他对朱雀说:“重阳节就要到了,你再不去巢湖,我就挺不住了。” 朱雀叹口气说:“好吧,作为一个吃货,我只能控制一下食欲,去面对我的人生了。” 王吹牛说:“你们是神兽,为什么自称为人呢?” 朱雀说:“我们都说人话,除了样貌外没有区别吗?你不要有种族歧视。我带你去看落日余晖吧。” 王吹牛说:“我折腾不了了,现在最好找个客栈,我们住下,我休息一晚,明早赶路吧。” 朱雀说:“好吧,我给你付了客房钱,你自己住下,我自己去看看,顺便买些好吃的。” 朱雀是个吃货,他睡觉的时候,嘴巴里在吃甘蔗,醒来就喝一坛烈酒,然后看到活蹦乱跳的走兽飞禽便直接烧了吃,找不到就下馆子,他的嘴巴从来不闲着,他的人也不闲着,所以没有肥肉,依旧枯瘦如柴。他偷了一麻袋玉米来到一座大土丘之上,一边看着夕阳,一边用热烈的体温将玉米变成爆米花。他边吃边说:“许久没有吃鱼了呢!” 于是他又飞去有河流的地方,沸腾一片水域,吃一顿水煮鱼。朱雀开心够了,便去了人间,用一只烧鸡换了一串糖葫芦,晚上将酸甜的山楂含在嘴巴里入睡。 第二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二人喝了羊汤吃了大饼,又买了许多的桃子,便在一群凡人惊讶地目光中,飞走了。 巢湖上有一艘还在航行的破船,船上插着一根高高的青竹竿,在浩瀚的巢湖上平凡无奇。破船的主人是一个长着翅膀的老头,他的翅膀已经掉落了许多羽毛,光秃秃的只剩下一对肉乎乎的鸡翅,他正在收网,今日的收获不错,捉住了几条大鱼,还有螃蟹。 朱雀的视力很好,他在高空中就看到了插着青竹竿的小船儿,于是带着王吹牛降落到小船上。 老头看到朱雀,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说:“魔王大人,你终于回来了。我听闻您从巢湖地牢中逃出来了,便化作船夫一直漂泊在这湖上。” 朱雀对老头说:“老鹌鹑,我请来了唢呐匠,再过三日,便是重阳节了。你的大船呢?” 老鹌鹑说:“早就准备妥当了,我发个暗号,那大船便开过来了。”说着打开一个鸟笼子,释放出一只百灵鸟,老鹌鹑对百灵鸟说:“鸟儿,鸟儿,快去传信吧。” 在巢湖上果然有一艘大船,其实距离老鹌鹑的破船并不远,大船上的男女都穿着绫罗绸缎,像是一群游客在游览风景。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枯瘦如柴的人看到了百灵鸟,微笑说:“太好了,朱雀大人果真回来了,以后我们禽妖一族再也不用吃不饱了。” 船上的人听到此话,都欢呼雀跃。听到热闹的呼声,确认了船只,朱雀一手提着王吹牛,一手抓住老鹌鹑,飞上大船去了。 众人更加开心,都恭顺地迎接朱雀。朱雀看着衣着华丽的众人,说:“你们都是禽族人?” 众人都说:“大王,您走之后,我们禽妖迫于生计,已经在人间多年了,都隐匿了翅膀,做点小生意谋求生计。” 也有禽妖讲:“可惜了,我们禽妖饭量大,都是吃货,挣得钱财都填饱了肚子,只能温饱而已。” 老鹌鹑指着尖嘴猴腮、骨瘦如柴的那妖说:“他叫鸭子,生了九个孩子,为了养育这些孩子,他已经皮包骨头了。” 王吹牛是个直性子,说:“都吃不饱了,还穿得这么华丽。” 鸭子反驳说:“没办法,这世间的俗人都是长了狗眼的,你若穿得破破烂烂,没人瞧得起你,更不会光顾你的生意了。都是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老鹌鹑说:“既然大王回来了,以后的好日子就不远了,快,大摆宴席呀!” 众人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见有饭菜上桌。 朱雀说:“你们不用管我,我吃过了。” 老鹌鹑说:“这怎么能行,必要的礼节要有的。我让你们准备的酒菜呢?” 鸭子说:“对不住了,那些酒菜都被吃了。大家伙都快饿死了,再不吃点东西,恐怕就见不到大王了。” 王吹牛说:“安徽闹了饥荒了?” 鸭子说:“这位人兄,你不知道,我们禽妖能吃,所以容易饿,你们吃七天的食物只是我一餐的饭量。” 王吹牛明白了,说:“原来你们妖都是吃货呀!” 鸭子说:“没办法,我现在都想把你吃了。” 王吹牛却不怕,说:“我要快死了,到时候你若不嫌脏,就吃了我。我的骨头别乱丢,帮我送回老家的墓地。” 鸭子说:“我就喜欢啃骨头,你干脆葬在我肚子里好了。” 看到鸭子肆无忌惮,朱雀叱责说:“你们休要给我胡说,这是我请来吹百鸟朝凤的唢呐匠。” 鸭子立刻闭口不谈。但总不能继续饿肚子吧,这时候麻雀就来了。 麻雀一直在暗中监控巢湖的一切。他知道朱雀回来了,便带着无邪与薛五哥送来一千尾大鲤鱼。 麻雀与朱雀四目相对,二人如同孪生兄弟,众人见了,若不是衣服不同,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先来的,哪个是后到的。 麻雀说:“你我终于见面了。” 朱雀说:“当年我被困巢湖湖底,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麻雀说:“我们分身后,功夫大不如从前,自然救不了你。” 朱雀说:“我是小善,你是大恶,我们若是合为一体,这江湖便又是腥风血雨了。” 麻雀说:“你看看大家伙饿得一个个皮包骨头,总不能将大家伙饿死,才算是行善积德吧。那人为了活着,杀生无数,吃牛羊猪狗,鱼鸭鸡鹅,又是剥皮,又是剁馅,又是油炸,又是烧烤,吃得肥头大耳的,在我看来,人这东西才是坏蛋。” 第190章 酒中下毒 薛五哥正在大船的厨房里杀鱼,还叫来了朋友帮忙。苏打与郝姑娘混在其中,用了易容术变成绿脸、蓝脸的小妖。江六爷也被释放了,他好像身体虚弱地很,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他脑子也不灵光了,只是流着口水说:“你们,你们快跑吧,不要为了我这个小老头,丢了性命。” 薛五哥说:“放心吧,咱们都死不了,他们这么多鸟人,若是害死咱们,谁给他们捉鱼去。” 池三娘更是关心体贴,切好几片鱼肉在沸水里煮熟了送给江六爷说:“这些日子怕是挨饿了,快吃了吧。” 江六爷便拿了鱼肉坐到角落里去吃。 苏打将事先准备的蒙汗药都洒在其它切好的鱼肉上。郝姑娘见了说:“你这药不毒,我这里有更好的。”又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洒在了鱼肉上,那些鱼肉都放在一个大陶盆里,为了搅拌均匀,郝姑娘也不怕腥臭,直接用两只玉手翻搅起来。 杀一千条鱼,是相当费工夫的。此刻朱雀与麻雀还在激烈讨论吃饱饭的问题。 朱雀问麻雀:“我们若是合体了,你还打算吃人吗?” 麻雀说:“食物不够,我自然要杀人。人肉虽然不好吃,但人的脂肪最厚,吃了他们,我们好有力气迁徙。” 朱雀说:“你知道我的计划了?” 麻雀说:“知道了,你想带着禽妖迁徙去草原。那里看似牛羊成群,实则荒芜一片,牛羊会很快吃光的,只能苟且一段时光罢了。” 朱雀说:“几百只禽妖而已,这世间的人何其多,都没有人吃人,我们何必呢。” 麻雀说:“那好,这次我威胁这巢湖的鱼妖为我们捉了鱼吃,以后怎么安排我不管了,都听你的。” 朱雀说:“还有两天,就是重阳节了,到时候禽族人都会来的,我还有些金银在这湖底的水府。” 听到有金银,薛五哥在厨房里竖起了耳朵。 麻雀说:“这巢湖的金银都给温君子偷去了。” 朱雀说:“当年我怕金银被盗,所以留了暗格,还是有一些财宝的。老鹌鹑你带着几个水性好的兄弟随我去水府将那些金银取来吧。” 麻雀说:“我随你一起去吧。” 朱雀却看向麻雀身旁的无邪,说:“你身边的这个杂种从哪里找来的?” 无邪面对朱雀的侮辱,只能恭敬地回答说:“朱雀大人,我叫无邪,不叫杂种。” 薛五哥在厨房里听到朱雀要走,急忙端起盛着生鱼肉的盘子跑入船厅中来,说:“鱼好了,请诸位享用。” 有禽妖看见都是切好的生鱼片,就说:“这鱼肉还是生的,怎么吃?” 薛五哥说:“这位爷,你不懂了,这鱼肉生吃是最好的。” 崔鸭子或许真是饿了,拿了一片鱼肉放入嘴里嚼着说:“不错呢,鲜,好吃!” 老鹌鹑说:“魔王大人,不如先吃了鱼肉,再下去找财宝。” 朱雀说:“那好,我们先吃些鱼肉。王兄吃生鱼肉肯定不习惯,给他取个火锅来,让他涮着吃。” 朱雀没有忘记照顾王吹牛,或许是不舒服,王吹牛坐在一边沉默不语,他听到朱雀照顾自己,急忙起身说了句:“多谢!” 无邪也坐到了王吹牛的身边,对与这位伯乐,王吹牛颇为热情,对无邪小声说:“恩人,快请做,方才我一直想打招呼,又不敢多嘴。” 王吹牛见无邪板着脸不说话,急忙拿起茶壶为他斟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说:“不知道恩人还有没有药丸,再赐给我一粒,我吃了舒服舒服。” 无邪还是不说话,只是将一粒药丸直接丢到王吹牛递来的茶杯里。 王吹牛见状,只好嬉皮笑脸地将送人的茶水自己喝了。 有了鱼肉吃,自然就想喝酒,崔鸭子就说:“我准备了酒,大家都喝点。方大白,继小鸣你们随我去拿酒。” 方大白应答:“好的,哥哥,有鱼吃有酒喝这才舒服。” 走过厨房,崔鸭子看见苏打闲着,还喊了帮忙:“绿面的小妖,你过来。” 苏打听到崔鸭子的喊话,看过去却不往前。 崔鸭子说:“就是喊你呢!快跟我来搬酒。” 苏打愉悦地前往,想伺机下毒。那崔鸭子却是个热情的禽妖,问苏打:“你是个什么妖?我从未见过绿脸的妖怪。” 苏打糊口回答:“我叫奔波儿甲。” 崔鸭子笑了说:“原来你是个王八。” 苏打开了酒封,佯装偷酒喝,崔鸭子见了便踢上一脚,说:“你这小妖偷酒喝!” 苏打将毒药下到里面,摇晃着酒坛子说:“不敢的,就是馋,闻个味罢了。” 方大白最先抱回一大坛酒来,朱雀见了,便叫住方大白问:“那个叫方大白的,你父亲是不是叫方英俊?” 方大白停住脚步,向朱雀恭敬地回话:“大王,您还记得我父亲?” 朱雀说:“当年你父亲是我的得意弟子。” 方大白立刻拿来两只大碗先为朱雀斟满酒,又给麻雀倒上酒。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提起您来,总是对我们说,您是这天底下最威风凛凛的豪杰。” 众禽妖都高声附和,有禽妖说:“提起朱雀大王的威名,在江湖中,哪个不胆破心惊!” 有禽妖说:“是呀!是呀!我们禽妖一族当年威震江湖,那类妖怪见了我们不毕恭毕敬。” 有禽妖说:“我翔季高,每次都自豪地对江湖好友讲,我是个禽妖我自豪,谁不知道我们朱雀大魔王的厉害!” 在众禽妖的吹捧下,朱雀举起碗来,豪放地说:“来,我们大家共饮一碗。” 麻雀也拿起酒碗说:“你们这些动嘴皮子的,嘴上的功夫的确比手脚的功夫厉害。” 无邪在宴席中,苏打怕被暴露,送上了酒便退回厨房。禽妖们喝得酩酊大醉,便忘了去湖底取财宝的事,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收拾干净厨房,苏打对众人说:“你们与六爷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薛五哥说:“我们都走了,你与郝姑娘怎么办?” 苏打说:“你放心,我们的功夫打不过他们,逃命绝对没问题。” 池三娘与庞四嫂扶着江六爷绕过醉酒的禽妖,犹入无人之境。尾随的薛五哥东瞧西望,来到船尾向池三娘小声说道:“我要先回水府一趟。” 池三娘了解薛五哥,便嘱咐说:“你千万不要打那财宝的主意。” 薛五哥说:“这里危险,快走!不要管我。” 四人便跳入水中分别去了。 第191章 烁金刀的威武 王吹牛很幸运,他没有喝到有毒的酒,因为不舒服也没有吃有毒的肉,他看到好多禽妖醉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身边的无邪开始呕吐,试图将有毒的食物排除体外。 王吹牛立刻明白了,大家伙都中毒了。他看向朱雀,朱雀环顾四周,只有方大白忙忙碌碌的,没吃鱼肉,虽喝了一点酒,却也幸运没有中毒。于是朱雀吩咐方大白说“方大白,你保护好唢呐匠。” 麻雀则向朱雀伸出手掌来,说:“我们握手言和吧。” 朱雀却沉默着静止不动。 苏打提了刀像是在切西瓜,将醉倒禽妖的头颅砍下来,如同皮球一样踢到湖水里。 郝姑娘说:“你这么残忍干嘛?反正他们都要毒死的!” 苏打说:“是有点残忍,现在我们就去消灭大魔王。” 朱雀已经听到了苏打的话,等待苏打来到面前,他们彼此对视,苏打是认识朱雀与麻雀的,便说:“你们都是朱雀大魔王的分身,为什么不合体。” 麻雀骂道:“苏打,真后悔,当初应该杀了你。” 朱雀盯着苏打说:“世人都说当年我与苏菊花比武惨败,世人不知道,其实我是被舍利刀打败的。” 苏打露出冷笑说:“我就是舍利刀,舍利刀就是我。” 麻雀伸出手掌对朱雀又说:“现在我们该合体了吧。” 朱雀没有再拒绝,他抓住麻雀的手掌后,麻雀开始融化,被充沛到朱雀的身体里,使得朱雀更加变得高大强壮,此刻他展开燃烧火焰的巨大翅膀,一双手掌燃烧出一束火焰,形成火炬化作一柄三尖两刃刀。他不肖地看着苏打说:“你只有二十一颗舍利,可是我有一把完整的烁金刀。今日你们休想再胜我。” 烁金刀通体燃烧着蓝色的火苗,柄端抵住的船板被烧灼出一个黑洞。又有酒水作燃料,整只大船被炙烤地焚烧起来。 朱雀抡起炙热的烁金刀便向苏打砍过来,苏打的衣服瞬间点燃,变作一片灰烬化作虚无,苏打赤裸着身体如玉,如刃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白玉刀与烁金刀碰撞在一起,产生的震荡让整只大船支离破碎。 郝姑娘上前给苏打帮忙,自从上次她吞下了狄祸斗的火灵珠,也穿上了御火的衣服。她在炙热中,踢出小脚丫,却被朱雀用烁金刀将整个人拍飞。 朱雀大声道:“我不打女人,但我喜欢吃兔子肉,待我杀了这舍利刀的肉身,再把你这只兔子烤了吃。” 苏打说:“有我保护她,你休想!” 郝姑娘跌落到湖面上,呼唤苏打说:“苏打,快到我这里来,在水中与他打。” 朱雀看向水面,见方大白在水中站立,背负着唢呐匠,大喊道:“王吹牛,给我吹个百鸟朝凤吧。听着唢呐,打架有劲!” “好咧!”王吹牛一听要吹唢呐了,来了精神,小心翼翼地将唢呐拿出,吹响起来。 朱雀踏行在水上,反而沸腾了一片水域,致使蒸汽缭绕。 于是在巢湖的那片水域,在唢呐的乐声中,热腾起一片蒸汽。一只误入其中的渔船,传出惨叫,随波逐流地再行驶出来,船主人已经被蒸熟。有前车之鉴,渔夫们怕被这烫人的蒸汽灼伤了,驾驶来往捕鱼的船只开始绕行。 苏打在沸水中驰骋,这是他人生中最为畅酣淋漓的一战。朱雀力气大耍大刀。苏打的横刀太过单薄,每次兵器的碰撞,苏打的手掌都被震得麻痛。炙热的烁金刀虽然没有烧去他丝刃的头发,却消灭了他的两条眉毛。郝姑娘见了,哈哈大笑说:“你看你的眉毛不见了。” 苏打关心说:“你躲远点,这里太烫了,小心一会儿你变成秃头的尼姑。” 谈笑之间,却发现天空暗下来了。 小片的沸水区域并没有引起渔民的警觉,巢湖上依旧荡漾着许多小船,在湖天一色的波澜里忙碌着。接着天空里倒影在湖面上的黑点密集成遮天蔽日。渔民们以为是阴天要下雨,却发现是许多的禽妖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它们像狩猎的鹰一样俯冲下来,为了补充迁徙丧失的体力,杀死渔民,饱饮血肉。 苏打已经筋疲力尽,看到天空里大片的鸟人,便默契地牵了郝姑娘的手说:“打不过就跑啦。”二人十指相扣,郝姑娘使出千里大魔移,消失无影无踪。 支离破碎的大船沉没后,无邪没了踪影,他像是湖里的水怪,深潜入水中去,消失不见了。他不想参与这场大战,他要去找薛五哥。 薛五哥果然回到了水府,在找朱雀留下的财宝,整个水府在他居住的日子里几乎搜查了所有角落,也收获了些碎银子,得知还有财宝,他来到地窖里,开始敲击墙体、地砖,终于在搜寻了许久后,发现了那处暗格。他直接敲碎了一堵薄墙,那储存在墙体里的珠宝哗啦啦地滚落出来,金灿灿的耀人眼目。 薛五哥抓起一把珠宝放入怀中便要走,被无邪拦住了去路。无邪说:“你这个贼,还想跑,快拿命来吧。” 薛五哥被突如其来的无邪吓得惊慌失措,无邪的蝎尾却凶残地刺入了薛五哥的肚子,将他麻痹后开膛破肚,然后自己潜入薛五哥的肚子里,再缝好肚皮。 无邪操纵着薛五哥的尸体,用薛五哥的嘴巴说:“再取了薛族的血脉,除了朱雀的血脉外,妖族的血脉我都集齐了。” 水府中还出现了玉面狐狸,无邪见到玉面狐狸,微笑说:“玉颜姑娘,下一步,你该去找苏打算账了。” 玉面狐狸说:“我自然会去的,当年他辜负了我胡玉颜,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无邪说:“你不会背叛我吧?” 胡玉颜说:“怎么?想杀了我?” 无邪说:“只有两个人知道我的底细,其中就有你。” 胡玉颜说:“那你就动手吧。” 无邪笑了,用薛五哥的眼睛瞪着胡玉颜说:“我可舍不得你,待我完成雄心大业,你便是江湖盟主的夫人。” 胡玉颜说:“那我这就去了,去长乐宫了。” 无邪亦不挽留说:“去吧。” 第192章 牛家三兄弟 一个新婚燕尔的女人如果嫁得不够远,她在结婚的一两年,会经常回娘家,尤其是遇到了困难。 突然降落到一处精致的院落,苏打问:“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郝姑娘说:“当然是带你回长乐宫了。” 得知回到了长乐宫,苏打问郝姑娘:“我们怎么又跑回来了?” 郝姑娘说:“你是不是傻?不跑回来怎么搬救兵?” 苏打四下环顾说:“我怎么觉得这里不是长乐宫。” 仔细看了周围的景致,与长乐宫天壤之别,郝姑娘也是一脸懵懂。 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回答:“当然不是,这里是苏酥楼。”说话的人是苏酥,在苏酥身旁还站着花蓉。 苏打看到苏酥与花蓉很高兴,对郝姑娘说:“你带我来苏酥楼找她们?” 郝姑娘说:“我是想回长乐宫的,我怎么知道她们在这里?我的千里大魔移被人用空间秘法歪曲了路线,所以我们才到这里来的。到底是谁干扰了我呢?” 苏酥说:“当然是宫主大人了,让你和苏打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苏打笑着问:“快说快说,是什么重要的事?” 苏酥说:“让花蓉告诉你。” 苏打看向花蓉,花蓉却懒得理他,只有她肩膀上的小木偶枯大声地叱责苏打说:“你看什么看?她是我的,再看我揍你。” 苏打说:“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枯说:“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着。” 苏打自讨没趣,便一声不吭了,郝姑娘看到苏打讨好花蓉的样子,更加生气,苏酥察言观色,便对大家说:“我安排了宴席,我们边吃边聊。” 几个人转身走,郝姑娘却不动,苏打看到了便不敢走,守着郝姑娘哄她:“怎么生气了?我最怕你生气的,笑一笑吧!” 郝姑娘扯住苏打的耳朵说:“你看人家老婆是不是有瘾?让人家骂了吧!” 苏打举起手来发誓说:“我总不能闭着眼睛吧,我发誓,现在我心里只有你。” 苏酥骂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长乐宫的四大美女与朱蝉儿也来了,方才二人的对话她们听得一清二楚,王秀花走上前来拉着郝姑娘的手说:“小孩子脾气又来了,神兽大人快请吧,今日的美食都是你爱吃的。” 见郝姑娘还是站着不动,花蓉一脸微笑地走过来说:“郝姑娘,我知道你爱吃醋,不过我今日要告诉你,我如今是木芒荣字刀,过去的花蓉已经死了。现在木芒请神兽大人吃饭,请神兽大人赏个脸。” 郝姑娘听到花蓉如此说,冰释前嫌:“既然木芒请我吃饭,我就给个面子。” 花蓉又说了几句奉承的话,两姐妹很快握手言欢,在宴席上,花蓉不停给郝姑娘夹菜,郝姑娘是个聪明姑娘,便问:“花蓉,宫主让我们到这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花蓉说:“流削刀被安太岁夺去了,那含渊剑不知所踪,这次朱雀大魔王归来,是打算将六绝刀集齐,成为无敌。他不仅会杀了我,还会杀了枯,杀了苏打。” 苏打说:“怎么会呢?朱雀宴请群妖的时候,我听他讲过要带领禽妖迁徙草原的。” 花蓉指桑骂槐说:“苏酥姐姐的话你忘了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正事吧,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将六绝刀合六为一,需要乾坤炉,这乾坤炉就在距离此处西去百里的牛家庄。我们要在朱雀之前拿到这乾坤炉,将乾坤炉送往长乐宫。” 郝姑娘问:“牛家庄没听说过,这乾坤炉在谁的手上?” 苏酥说:“只知道是个姓牛的铁匠,据说他是干将莫邪的徒儿的徒儿的徒儿的女婿。” 郝姑娘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说:“不吃了!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吧。” 王秀花说:“你吃东西快,你是吃饱了,我还没有动筷子呢!” 郝姑娘说:“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我们去了牛家庄还要挨个去问。我带着苏打先走,你们后面跟着。” 郝姑娘拉着苏打就走,使出千里大魔移很快来到牛家庄。看见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路过,郝姑娘拦下说:“这位大姐,可知道这里有姓牛的铁匠,是干将莫邪的徒儿的徒儿的徒儿的女婿。” 那女人嘴唇上长着一颗大黑痣,她看着郝姑娘,又看看无精打采的苏打,说:“牛家庄没有铁匠,你们是外乡人吧?” 郝姑娘说:“我们是外乡人,所以向大姐打听一位姓牛的铁匠。” 那女人自以为猜到了二人的来意,盯着苏打大笑说:“我们这里倒是有位姓牛的神医,我们都叫伟哥,专治男人的那种毛病,都是外乡的夫妻来我们这里求医问药的。妹妹不好意思说,姐姐我知道,你们往前走不远,有个大红木门的人家便是了。你们快去,他们家好多人呢,都是求医问药的。” 被误解了来意,郝姑娘与苏打面面相觑,见那女人走了,郝姑娘说:“那里人多,我们就去那里问问看。” 走了不远,果然见到许多人拥挤在人家门外排起了长队。只听门内走出来一个人说:“诸位,我们家神医不在,你们明日再来吧。” 群众里便有人说:“不在没事,我们是来买药的。” 那人回答说:“药早就卖光了,你们要的话,那就一个月后来买吧!” 群众里又有人问:“牛神医不在家,请问你是谁?” 那人便说:“我叫牛才,是牛神医的哥哥。” 苏打初见那人觉得脸熟,却想不起来了,如今听到那人自报了姓名,立马上前去说:“牛才大哥,我是菊花刀客苏打,你还记得我吗?” 牛才看到苏打,热情地说:“原来是苏打兄弟!方才人多,我没看到你,我怎么不记得你,你是江湖第一,我是江湖第二。我怎么能忘了你,怎么你也来买药?” 苏打说:“我不是来买药的,我是来找人的。” 牛才说:“是找我?还是找我兄弟伟哥?” 苏打说:“我找一个姓牛的铁匠,据说他是干将莫邪的徒弟的徒孙的女婿。” 牛才说:“我知道了,你不是来找我二弟伟哥的,你是来找我三弟牛顿的,他如今隐居在山里打铁呢,快请进来,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牛才请了苏打与郝姑娘进屋做客,便驱散了众人将大门紧闭。 第193章 铁匠牛顿 许久未见,难免寒暄几句。 牛才看到郝姑娘问:“这姑娘是谁?” 苏打说:“我未婚妻,郝姑娘。牛才兄,能否引见一下,我想见一见牛顿兄弟。” 牛才说:“看来我兄弟铸造乾坤炉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江湖。” 苏打说:“我们就是为乾坤炉而来的。” 牛才说:“平时我告诫他一定要低调,可是我牛顿兄弟总是爱慕虚名,到处散播他铸造乾坤炉的消息,我看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苏打说:“朱雀大魔王已经归来,他想要六刀合一,一定会来抢夺这乾坤炉,我这次来,就是请他去长乐宫避难的。” 牛才告诉苏打:“去找我兄弟牛顿可以,但必须晚上去。” 苏打问:“为什么?” 牛才说:“我兄弟怕乾坤炉被人偷去了,所以住所隐蔽。我带你们去,路上你们要蒙上眼睛才行。” 于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牛才走在最前面,苏打被蒙住了眼睛双手搭在牛才的肩膀上,在后面跟着,蒙住眼睛的郝姑娘也双手搭在苏打的肩膀上。就这样被牛才带领着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只听“啊!”的一声,从山坡上牛才跌落了,苏打双手失去了扶持,他摘下蒙眼的布条,听到牛才在山坡下“哎呀哎呀!”地惨叫。郝姑娘也摘下了眼罩,说:“好危险呀,我们差点与他一起滚下去。” 苏打急忙跳下山坡,黑暗中呼唤寻找,郝姑娘用炙热的眼神点燃一堆枯藤,火光中,方看清楚牛才双手抱着腿,痛苦地说:“完了,我的腿折了。” 苏打说:“我背着你吧。” 牛才说:“今晚一定要去吗?能不能先去我二弟牛伟那里治好我的腿。” 苏打背起牛才说:“总不能让你残废了吧,走吧,先去找你二弟。” 苏打背负的牛才指挥着前进的路,说:“一直向南走。” 走了许久,来到一片青藤前,牛才说:“洞口就在这青藤后面,每次来我都会用砍刀清理这些青藤,一次给他带足一个月的食物。” 郝姑娘拿出短剑一顿乱砍,暴露出入口,先是一股热气扑在人的脸上,三人进入了,在明亮的灯火下,苏打看到一个壮汉,正在赤膊打铁,那火红的铁坯被巨大的锤子敲打地叮咚响。地方不大,壮汉背后的石壁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铁器与兵刃。旁边陈设有床,旧桌子,两把破椅子,食物由铁钩悬挂起来。 铁匠见来了陌生面孔,一时怔住。牛才喊道:“兄弟,这两个人是来救你的。” 苏打说:“这是你伟哥兄弟,也喜欢打铁?” 牛才说:“你放我下来吧,方才我是装的,我的腿没有折,只是为了我兄弟的安全,试探一下你们,你们不要怪我,这就是我三弟牛顿了。” 苏打看着牛才一脸奸笑的样子,只是高兴地说:“你没事就好。” 铁匠牛顿说:“哥,他们是谁?” 牛才说:“朱雀那个魔王要来抢你的乾坤炉,他们是长乐宫的人,请你去长乐宫避难。” 牛顿专注地敲打着逐渐成剑型的铁坯,说:“我哪里都不去,朱雀不怕,就让他来找我。” 郝姑娘对这些质量上乘的兵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来到牛顿身旁就问:“小哥哥,你在做剑吗?多少银子一柄。这里有好多,可以买一些吗?” 牛顿看女孩子的眼神充满柔情,他笑嘻嘻地说:“姑娘,美女特别优惠,你喜欢就拿,七两银子一件。” “这些东西好漂亮,我有钱,我要多拿几件。”郝姑娘来到一张桌旁,直接拿出一个鼓鼓的荷包来,那荷包看着小,却重得很,当许多的铜钱布满尘埃的桌面,牛顿诧异地说:“你这荷包是什么宝贝?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郝姑娘得意地说:“我这荷包是长乐宫限量特产,别看小,能容纳许多东西。” 牛顿说:“那你把这荷包送给我吧。” 郝姑娘犹豫了一下说:“好吧,那你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眼乾坤炉。” 牛顿更加犹豫,他将敲打成形的剑放入水中,在刺啦一声地蒸汽中,方才说:“给你们看一下也罢,反正你们不是坏人。江湖上都盛传六绝刀。殊不知这乾坤炉才是真正的宝贝,我这就拿给你们看。” 牛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地,苏打与郝姑娘满心期待,期待目睹一下神器的风采,却见牛顿将桌上的铜钱用一个陶翁收藏了。然后蹲到桌子下,拿出一个铁锅来放到桌子上,打开厚重的铁锅盖,里面盛满了肉汤。 以为牛顿要请客吃饭,郝姑娘见了说:“我们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牛顿说:“我不是请你们吃肉的,我是让你们看锅的。” 这锅厚且漆黑,没有任何的纹饰,那锅盖中间的提纽是牛的造型。苏打惊讶地说:“难道这就是乾坤炉?” 牛顿说:“不错,还是少侠好眼力。” 苏打说:“这不就是个锅吗?” “上面刻着名字呢”牛顿将油腻的锅盖拿给苏打看,苏打看到锅盖上果然刻着三个小字乾坤炉。便问牛顿说:“这锅你从哪里搞到的?” 牛顿说:“我自己做的。” 苏打说:“你当真没有骗我们?” 牛顿说:“我向来童叟无欺的,你不相信我就算了。” 郝姑娘说:“那我用荷包换你这锅行吗?” 牛顿说:“我这可是个宝贝,你一个破荷包可不行。要不是我喜欢上了青楼的瑶姐,需要给她赎身子,这锅我是绝对不卖的。如今我也老大不小了,这锅我就卖给你好了。” 郝姑娘说:“那你说个价钱。” 牛顿说:“我要一千两银子。” 苏打嫌弃说:“一千两银子与这锅比起来,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好吧,这锅麻烦你洗干净了,我带走。”郝姑娘却满心欢喜,继续从荷包一锭银子、一锭银子地往外拿,摆在桌子上。牛顿看到明晃晃的银子,立刻把锅拿走,将肉汤用陶盆盛了,将黑漆漆的锅交给苏打说:“那缸里有水,自己刷洗干净了拿走吧。” 郝姑娘已经将一千两银子摆满了桌面,牛顿一脸欢喜地说:“姑娘,把那个荷包也给我吧,我好收银子。” “你稍等。”郝姑娘又拿出一个新荷包来,将旧荷包剩余的宝贝都倒进新荷包里,才交给了牛顿。 第194章 价值不菲的乾坤炉 洗净了锅,郝姑娘就将其装进了荷包里。 牛顿将银子收藏了,又将肉汤端到桌子上,还拿出煮熟的豆子与一坛酒,说:“二位贵客,饭菜简单了点,一起喝个酒吧。” 郝姑娘却不想久留了,说:“我们就是专程来买乾坤炉的,任务完成,我们要回去了。” 苏打说:“朱雀若来了,牛顿兄你会很危险的,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回长乐宫吧。” “没关系,他若来要,我自会给他。”牛顿说着,走到自己的石床前,横移开一块石板,又从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绝伦的铁鼎来,这个铁鼎雕刻着古老的图案,乍一看上去,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古董。便自豪地说:“我还有一个锅呢,你看我这个锅比卖给你们的那个还要漂亮吧。” 苏打去看,在这铁鼎上果然刻着乾坤炉四个字,于是说:“你卖给我们的那个锅是假的吧,这个也是假的吧。” 牛顿说:“我童叟无欺的,这上面明明刻着乾坤炉,你不识字吗?” 苏打说:“我们是来寻找真正的乾坤炉的!” 牛顿说:“这个比起那个锅来,的确更像个神器,你们要不要?这种款式的就这一个。这次我打折,五百两银子。” 苏打说:“不喜欢,我不要。” 郝姑娘已经囊中羞涩,说:“方才我给你的铜钱并没有挑选兵器,我这里还有一百两银子,你看能不能再把这个锅买给我。” 牛顿得意说:“既然姑娘如此欣赏我的作品,当然可以了。” 就这样,郝姑娘又取荷包将银子付给牛顿,再次收藏了一口铁鼎。郝姑娘还不好意思地说:“牛顿大哥,你要抓紧时间再做一个锅了,要不然朱雀来了,你怎么应付他?” 牛顿收好了银子,干脆将石床板取下来,说:“放心,我的锅还有很多!” 石床的石板被搬开后,苏打果然看到里面藏了不少造型各异的铁鼎。生气地说:“这么多锅,原来你不是铁匠,你是个骗子!是不是骗我们的银子?” 牛顿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苏打说:“我本来就是个买锅的,我不是骗子,我只不过在生产最好的锅而已。” 郝姑娘说:“你这些锅怎么卖?” 牛顿说:“姑娘,你已经没有银子了?” 郝姑娘说:“你说个价格?” 牛顿伸开右手岔开五个手指说:“这些锅,两千两银子。” 郝姑娘说:“好,我都要了。”说着就将锅一口一口地塞到荷包里。 牛顿阻止说:“姑娘,你还没有付钱呢?” 郝姑娘说:“一会儿,我的同伴们就来了,他们比我有钱。” 牛才说:“莫非郝姑娘在来的路上做了记号,故意泄露了我的踪迹?” 郝姑娘说:“反正你们家是卖锅的,又不是做贼怕什么?我脚上系着一串红绳铃铛,是长乐宫通讯的器物,她们很快会寻来的。” 牛顿知晓了是来送钱的人,开心地说:“还是长乐宫财大气粗,宝贝有的是,让人防不胜防。别看我这肉汤看着没什么食欲,吃起来却是好吃得很,快请坐下,一起尝尝。” 郝姑娘将装满各种锅的荷包放在桌子上,示意牛顿自己付了钱再收起来。牛顿胃口大好,请客人都坐下,开始喝酒吃肉,郝姑娘让苏打给自己洗了一个酒碗,只是喝酒。正当吃得畅酣淋漓,果然来了一个着火的小木偶。 枯像一束火柴直接投入了桌上的肉汤里。在肉汤里洗了个油腻的澡,跳出桌面上说:“烧死我了。” 牛顿看到污了肉汤也不生气,盯着焦黑的木偶说:“这是长乐宫里的什么妖怪,如此袖珍可爱?” 枯说:“不好了!好多禽妖杀来了,我要找个地方躲一躲。”看到装锅的荷包,便钻进去不肯再出来了。 郝姑娘见状将荷包收起来,说:“我去外面看看。” 郝姑娘刚走出几步,牛顿阻拦下说:“这银子还没有付,就想把锅带走,我可不上你们的当。” 碰巧又一个着火的肉球滚进来冲向二人。牛顿闪到一边,却见肉球从里面被撕开,逃出来朱蝉儿姑娘。 朱蝉儿说:“不好了,禽妖到处纵火,外面已经被大火包围了。” 牛顿指着郝姑娘对朱蝉儿说:“着火了不怕,这位也是长乐宫的姑娘吧,你将她的买锅钱付了,我洞穴中有暗道,带你们离开这里。” 朱蝉儿看着牛顿说:“什么买锅钱?” 郝姑娘说:“蝉儿,你身上有银子吗?” 朱蝉儿说:“有的,我带了一些。” 郝姑娘说:“都拿出来,先给这个财迷。” 朱蝉儿爽快,拿出荷包直接丢给牛顿。牛顿的确是个爱财不要命的主,还是打开了荷包数银子。 牛才都看不下去了,说:“兄弟,禽妖杀来了,我们快跑吧。” 牛顿不屑说:“朱雀我就怕他了?我这里有的是锅,大不了送他一个罢了。” 洞穴中已经有了大火燃烧产生的烟雾,长乐宫四大美女也躲进来了,毕月大娘双手按着自己的头发说:“好险,险些烧毁了我的假发。” 王秀花咳嗦着说:“能活命就好,还在乎你那假发。” 陈玉嫂说:“我们被大火所困,如今怎么办?” 罗雁婶则问郝姑娘:“郝姑娘,乾坤炉拿到了吗?” 郝姑娘说:“锅是拿到了,就是钱还没有付。” 郝姑娘的话提醒了牛顿,牛顿伸手向罗雁婶要钱:“你是来付账的?把钱给我就好了。还差一千七百两银子和五百四十一个铜钱。” 洞穴里已经浓烟滚滚,王秀花说:“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出去了我就给你,为了这点银子我们不能不要命吧?” 牛顿说“好,跟我来。”便自己跳入石床中,又掀起一块石板丢到外面,原来床中藏有地道,众人跟随牛顿走下倾斜的石阶。 走到尽头,是一堵石壁,牛顿按下机关,石墙升起。原来出口就在山丘顶上,可是伴随石门缓缓打开,众人却看到了恐怖的一幕。许多的禽妖聚集在此处,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从密道中出现的他们。 第195章 打败禽妖 王吹牛实现了他最后的人生梦想,在浩渺的巢湖上,他用唢呐吹响了一曲百鸟朝凤。天空里引来了一片迁徙的禽妖。 众多鸟人的出现给巢湖的人间带来了惊恐。朱雀向妖众命令说:“不许杀人。”于是饥饿的鸟人们开始猎杀了人间的一切家畜,牛羊猪马,鸡鸭鹅狗,只留下一副副骨架与高空丢落的零散骨头。 巢湖周边的镇子,人们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闭门不出。客栈酒馆统统关门,无家可归的漂泊人只能四处寻觅隐蔽的角落或者寄宿于荒山破庙。 待百鸟朝凤的音乐戛然而止,天空的恐怖统统散去。王吹牛死亡的时候,只是对背负他的方大白说:“麻烦你跟朱雀神仙说一声,我死了请他将我送回老家埋葬,将我手里的这唢呐与我陪葬。”说完,王吹牛便垂下了紧握唢呐的手臂,永别了他的一生。 方大白如实向朱雀禀告,朱雀便吩咐方大白将王吹牛送回老家安葬。之后朱雀向群妖发号施令:“我今日王者归来,要带领我禽族去世外桃源之地,远离江湖纷争。但在迁徙之前,我还有心愿未了,就是将这江湖上的六绝刀集齐。” 众禽妖有落满在航行的船儿上的,有盘旋在空中的,还有落在岸上、树上、屋顶上的,他们都振翅高呼:“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雀待呼声沉寂,继续说道:“若要集齐六绝刀,先要得到乾坤炉。如今我获悉了乾坤炉的下落,这乾坤炉在牛家庄一个叫牛顿的铁匠那里,我带你们去,先将那乾坤炉取来。” 于是浩荡的禽妖如同蝗虫一样,遮天蔽日地飞涌向牛家庄。牛家庄的人以为遇到了蝗灾,待禽妖降落,发现都是些面容可憎的鸟人,吓得都紧锁院门,闭家不出。 鸟人们打破窗户大门,将一个个村民从家里抓出来聚拢到一处,威胁恐吓之后,得知了牛顿隐蔽的山林。 志在必得的朱雀干脆在山林中散播下许多火种,燃烧起一场熊熊大火。 四大老美人、朱蝉儿与枯被发现了足迹,很快被围剿。躲开了天空里的禽妖逃入洞穴辗转来到山头,又遇见一群禽妖,已经无处可逃。 朱雀从天而降,看着众人说:“你们又来捣乱了。谁是牛顿,站出来!” 牛顿也不怕,他站出来说:“我就是牛顿,你是朱雀大魔王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朱雀说:“你的乾坤炉呢?拿出来给我。” 牛顿说:“你想要我的乾坤炉,你带了银子了吗?我可以卖给你。” 朱雀说:“我没有带银子。”又回过头去问身后的禽妖说:“你们带了银子了吗?” 有禽妖回复说:“大王,我们妖带银子有什么用,我们都是捕猎,对金银财宝不感兴趣!” 有禽妖威胁牛顿说:“快将乾坤炉交出来,你若是不给,我们就吃了你。” 朱雀却训斥威胁牛顿的禽妖说:“我说了我们禽妖要热爱和平,与人和平共处。怎么可以吃人呢?” 朱雀继续和颜悦色地对牛顿说:“这样吧,你将乾坤炉先给我,我吩咐手下小妖自会将银子给你送来的。” 牛顿说:“我要一万两银子。” 朱雀说:“好,我答应你。将乾坤炉给我吧。” 牛顿便对郝姑娘说:“你的锅钱还没有付,我先从你荷包里取一口锅给他。快吧,打开你的荷包来。” 郝姑娘不情愿地打开荷包说:“只许你拿一口锅。” 牛顿拿出一口铁鼎丢向朱雀,嘴巴里好像念咒语一样地说:“金木水火土,乾坤炉做主,五行合归一,急急如律令!” 朱雀伸手轻松地接住那口铁鼎,仔细欣赏了几眼,说:“这怎么看都不像上古神器呀?快将真的乾坤炉给我?”然后将那口铁鼎丢到地上。 牛顿说:“不对吗?说句实话我打造了太多的锅,有仿青铜器的,有现在样式的,不过不管造型如何,我都刻上了乾坤炉三个字。那个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一个。”说着,抢过郝姑娘的荷包,将各种锅统统丢给朱雀,并且嘴中大喊:“金木水火土,乾坤炉做主,五行合归一,急急如律令!” 许多口铁锅砸向朱雀,朱雀自然被激怒了,他的身上开始燃烧起火苗,生气地说:“给你温柔你不待见,我只能给你暴躁了。” 方才威胁牛顿的禽妖也说:“大王,他根本就是在藐视您,不如直接用烁金刀把他剁成熟肉。” 牛顿急忙从荷包里又取出一口锅来砸向朱雀,继续大念咒语:“金木水火土,乾坤炉做主,五行合归一,急急如律令!” 朱雀很生气,炙热的烁金刀已经拿在手上。就在牛顿要被切成熟肉的时刻,那最后丢出的铁鼎终于被牛顿的咒语启动,旋转的铁鼎打开炉盖,从乾坤炉中出现一股龙卷风将朱雀手中的烁金刀收入鼎中。 关闭炉盖的乾坤炉飞回到牛顿的手上,牛顿哈哈大笑说:“你的烁金刀已经被我的乾坤炉收了,现在我看你这只鸟人还能不能打得过我们。” 众禽妖见到大王的宝刀被夺去了,面面相觑,朱雀大喊道:“你们都傻站着有什么用?快给我杀了这些坏蛋!” 众人见朱雀大魔王没了宝刀士气大振,与禽妖大战。苏打用刀将一只禽妖一劈两半,郝姑娘扭断了一只禽妖的翅膀,将禽妖按在地上用小拳头暴揍。朱蝉儿用圆圆的皮囊做了好几个关押禽妖的包裹。枯用小镰刀专割禽妖的喉咙。长乐宫的老女人像是四个小伙子,王秀花与陈玉嫂将禽妖打得落花流水,毕月大娘和罗雁婶将禽妖打得鼻青脸肿,一个个像是折了翅膀的鸟人坠落到树上,摔在石头上,朱雀没有了烁金刀,如同废了武功,却被牛顿用拳头暴揍,可谓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就这样死伤了几十只禽妖后,其余的鸟人都飞走了。 只剩下朱雀大魔王鼻青脸肿,向牛顿哭泣着哀求说:“牛顿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将我的刀还给我好不好?” 牛顿一拳头打在朱雀的脸上,骂着说:“你不是大魔王吗?有点硬骨头好不好?” 朱雀可怜巴巴地解释说:“牛顿大哥,大魔王是那些禽妖吹嘘我的虚名,其实我的小名叫朱怂,怂鸟一个。” 第196章 花蓉是刀 禽妖的出现使得大家失散。花蓉与苏酥走在寻找牛顿铁匠的山路上,流火从天而降,燃烧起许多浓烟,两姐妹躲开天空里盘旋的禽妖,走进一处僻静的林地,发现一朵巨大的妖娆莲花盛开,散发着迷人的幽香。 二人似乎在悠闲地散步,根本不在乎天空里的危险,花蓉对苏酥说:“姐姐,我抢了你十二楼的楼主之位,你恨我吧?” 苏酥说:“我们是姐妹,你这是说得哪里的话?” 花蓉说:“姐姐我一直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我是木芒刀的化身?” 苏酥说:“怀疑过,但不能确定。” 花蓉说:“但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不是苏打的姐姐,你是刀的女人,舍利刀的女人。舍利刀一直在利用你,刀是无情的。” 苏酥说:“你不是也喜欢苏打吗?” 花蓉说:“当初我与他都是朱雀的荼毒作祟罢了。” 苏酥说:“那么说,你也是无情的?” 花蓉没有回答,却换了一个话题问苏酥:“你寄生的身体是花妖的,你杀了一个花妖。” 苏酥说:“谁叫这个花妖假扮图雅的。” 花蓉说:“要不你还是寄生在我身上吧。” 苏酥说:“不,我自己这样挺好的。” 来到莲花面前,花蓉拿起苏酥的手去抚摸,苏酥想缩回手去,花蓉却硬扯着不肯松手,故作嬉戏说:“你看这莲花的花瓣多香多漂亮。姐姐,你摸摸看。” 姐妹玩耍间,贪吃的妖莲乘隙将二人吞噬了。吞了东西,莲花的花瓣开始收拢,苏酥就寄生在花妖眉心间那一颗朱砂痣里。眼见要被吞噬,幼小的苏酥破碎了朱砂痣,像只小蝴蝶飞出。花蓉却从花苞里伸出一只手来,抓回了苏酥。 苏酥喊骂:“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害人的姐妹。” 花蓉说:“姐姐我不会害你性命,你在这妖莲中先睡会儿,等你再醒来一切都会过去了。” 之后花苞萎谢成绿植,绿植变回嫩芽,直至消失在土壤里。 烁金刀是朱雀的心肝宝贝,没有了烁金刀,他的威武霸气也没有了。牛顿踢了朱雀几脚,朱雀嬉皮笑脸地也不生气,继续纠缠说:“牛大哥,你踢也踢了,骂也骂了,也该消消气了吧,能不能将烁金刀还给我。” 牛顿说:“休想,你这个鸟人,我若给了你刀,你立刻就会杀了我。” 朱雀说:“那你要多少银子,我赎回烁金刀?” 牛顿说:“十万两白银。” 朱雀说:“好!” 牛顿说:“那你快滚吧,去凑银子。” 王秀花说:“他是个大魔王,不能放他走。我们把它抓回长乐宫去。” 郝姑娘说:“对,麻雀差点烧死我的分身,又害得我杀了不少鱼,双手腥臭,我也要打你个鸟人出出气。” 朱雀恍然大悟,看到其余人都打算对他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便退后几步,打了一个响指,丢出一簇火苗到空中,那火苗像是一场烟火,许多火花坠落下来,恍惚了所有人的眼睛。待烟火熄灭,朱雀消失不见了。 苏打悔恨地说:“早知道,他会跑,我先打他几拳头出出气。” 牛才也颇有兴致地说:“是呀,我也打朱雀两下,以后老了,在酒馆里吹嘘起来,也不枉此生了。” 苏打对牛家兄弟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二位哥哥随我回长乐宫去吧。” 牛顿说:“朱雀大魔王都挨了我的打,现在我谁都不怕。你们休想把我骗到长乐宫去,你们还不是贪图我的宝贝。” 苏打说:“我实在不明白,你这么多的锅,为什么就那个铁鼎收了朱雀的烁金刀。” 牛顿伸出自己的瘸腿说:“知道我这腿是怎么瘸的吗?那日我走在山下,突然从天而降掉下一个金元宝,砸破了我的脑袋。我当时就哈哈大笑,说这脑袋砸得好,白得一个金元宝。结果天上就掉下来这个铁鼎,砸瘸了我的腿。后来我就做了许多的铁鼎样式的锅。”说来说去,牛顿更加得意,欣赏着乾坤炉又说:“尽管这东西叫做乾坤炉,但这样子太像个锅了。” 苏打又对牛才说:“牛才大哥,你劝说一下牛顿大哥,江湖上的人知道了你们有乾坤炉这个宝贝,你们兄弟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牛才说:“我知道,可是我这兄弟不听我的。” 牛顿得意地说:“哥哥莫怕,朱雀大魔王都被我打败了!有我在,有乾坤炉在,现在我们谁都不用怕!你们长乐宫也不要再啰嗦了,若我生气了,把你们也关到乾坤炉里去。” 牛家兄弟不肯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交流之后心有灵犀,都以捉弄的眼神看向牛家两兄弟,一起发出坏笑。郝姑娘率先拿起一个铁鼎砸在了牛顿的头上,苏打借机点了牛才的穴道,牛家兄弟晕倒了,被朱蝉儿用两副皮囊包裹了。 郝姑娘说:“我们马上把乾坤炉与铁匠兄弟带回长乐宫去。我最快,先带这两个皮囊走。”说着,提着两个皮囊,又嘱咐苏打说:“苏打你跟在我后面,别丢了。” 众人要走,却见花蓉姗姗来迟。王秀花便问花蓉:“苏酥呢?” 枯已经用根脉将此处的消息禀告于她,花蓉了然于胸,先辩解说:“苏酥在我胸口上,方才禽妖烧毁了她寄生的肉体。既然找到了铁匠和乾坤炉,我们还是快送回长乐宫吧,以免节外生枝。” 于是众人陆续飞升而起,行至阴霾的云中,郝姑娘手中的皮囊却像是活了一样,居然自己挣脱了郝姑娘,掉落下去。 王秀花急忙掀起一阵狂风,阻止皮囊的坠落。那两具皮囊却长出了翅膀,御风飞行速度更快了。 搞鬼的当然是朱蝉儿,她指使着两具皮囊向山林中坠落。花蓉、朱蝉儿、枯亦一起降落下去。 郝姑娘穷追不舍,还是慢了。地面上几朵巨大的莲花在盛开着,等待来者的坠落,然后将其迅速包裹,消失在土壤里。 气得丢了皮囊的郝姑娘大骂苏打:“你看看那个坏女人花蓉,把乾坤炉和烁金刀都抢走了。你赔给我!” 第197章 造访苏酥楼 十二楼的苏酥楼夜夜笙歌。或许是人间疾苦,总有潇洒的人喜欢找乐子。十二楼被花蓉接手后,女人都换做了花妖,反而更加热闹了。 朱雀独自潜伏在苏酥楼附近的客栈。它穿了长袍不敢暴露翅膀,客房的窗户恰好可以监视苏酥楼。 朱雀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行客,自言自语说:“我怎么潜伏进去?是做个客人,还是换个皮囊。” 朱雀喝了一口酒,便打定了主意,只见他的身体开始燃烧,衣袍化作灰烬,自己也浴火重生,由一个臭脚大汉变成了皮肤白皙、身材标致的少女。 朱雀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衣服烧毁了,去哪里找衣服,这就是个难题了,于是一个姑娘裸着身子在客房里着急。 突然一个店小二来到门前,敲响门说:“请问是客官要的牛肉吗?” 朱雀马上说:“是的,你快开门进来。” 店小二开门一看,却见到了不穿衣服的姑娘,立刻惊呆了。朱雀干脆给他一拳头直接将小二打晕拽进屋里来,将小二的衣服扒光自己穿好便走了。 掌柜的见店小二久去未归,便来寻找,待店小二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向掌柜的哭泣说:“这是什么世道?垂涎我的美色就罢了,还非得打晕我,连一个美好的回忆都不留给我,反而让我做了一个噩梦。” 掌柜的骂他:“打傻了吧你,男女都不分了,这间客房明明住了个大汉!” 朱雀进了苏酥楼,妖娆的姑娘们与买醉的顾客正在翩翩起舞。他看到一个面善的姑娘,便走到面前,问道:“这位姐姐,请问要不要卖身的丫头?” 姑娘面善自然心好,她说:“你是哪里来的?” 朱雀便哭哭啼啼起来,说:“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前些日子过世了,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若是缺服侍人的丫头,姐姐能不能买下我?” 那姑娘又问:“我问你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朱雀回答说:“我是沐阳县人,我姓沐叫飘飘。今年十九岁了,姐姐我怎么称呼你呢?” 那姑娘便说:“我叫小青,你不要哭,你随我来,我带你去问一下圆姐姐。” 二人走上楼梯,去往花魁的闺阁。恰巧胡圆圆走下楼来,小青便上前说:“圆姐姐,留步。” 胡圆圆问:“小青,有事?” 小青说:“这个姑娘叫沐飘飘,沐阳县人,她家人都没了,想卖身苏酥楼做个丫环。” 胡圆圆看向朱雀,朱雀假装低头害羞,胡圆圆说:“你抬起头来,我看看你。” 朱雀抬起头来,可怜楚楚地说:“姐姐,留下我吧,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然后双腿一软跪在楼梯上。 胡圆圆说:“先带她下去吃饭吧,将丫环的规矩都告诉她。” 朱雀立刻叩谢:“谢谢圆姐姐。” 胡圆圆说:“你们退下吧,还有几个人让我头疼呢,我要去应付一下。” 小青不敢过问,带着朱雀去了后院。古德龙正在后院里寂寞地弹琵琶,他看到小青带来了一个新姑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朱雀的容貌让古德龙惊为天人:“小青,这位姑娘是新来的?” 小青说:“是的,古哥哥怎么今晚不去为客人们表演,自己在院子里弹琵琶?” 古德龙盯着朱雀说:“今日是我亡妻的祭日,所以我请了假。” 小青笑着说:“你想亡妻,盯着飘飘姑娘看什么?” 古德龙摇头看着朱雀说:“她像我亡妻。” 小青立刻骂道:“老色狼,人家是可怜的姑娘,你休要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 朱雀狠狠地回复了古德龙一个厌恶的眼神,心里骂道:“看你这恶心的样子,真想把你烧成灰。” 却不知道小青是故意的,还是巧合,安排给朱雀的房间就在古德龙隔壁。小青说:“飘飘姑娘你先住下,这时候过了饭点,我去厨房看看,若是没有吃的,你只能明早和我们一起吃了。” 朱雀说:“小青姐姐,你歇息去吧,明日我与大家伙一起吃就是了。” 摇头鼓古德龙见小青走了,走到朱雀房间的门外,摇晃着脑袋说:“姑娘,我是十二楼的乐师,古德龙。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有稻花香的点心可好吃了,你开开门拿去尝尝。” 屋子里没有回应,古德龙的耳朵便贴到门缝听动静,朱雀容貌是姑娘,骨子里却是个汉子,他咣当开了门,直接打肿了古德龙的脑门。 古德龙额头上鼓起了包,却依旧眼含泪水,强颜欢笑地说:“姑娘,你的点心,快吃吧,热乎着呢!” 朱雀抢过糕点,便伸脚将古德龙踢退,关上了门。见到心仪的姑娘收了糕点,古德龙心里美滋滋地,哼起了欢快的小曲。 有人欢喜亦有人愁,胡圆圆在自己的闺阁里会客。来的客人让她头痛,她也有个麻烦的姑奶奶,是玉面狐狸胡玉颜。 胡圆圆说:“我许久未见姑奶奶了,姑奶奶是想孙女了特意来看我的?还是来难为孙女的?” 胡玉颜是个可恶的姑奶奶,她对胡圆圆说:“当初我让你到十二楼来,是为了振兴狐族的,你虽是花妖,亦有我狐族血脉,别用这种腔调和你姑奶奶我讲话。” 胡圆圆便笑着奉上茶水,客套地说道:“姑奶奶这从哪里来?” 胡玉颜说:“这些日子累死我了,我去了巢湖,又赶到长乐宫,在长乐宫听说那乾坤炉被花蓉夺去了,便又到这里来。这两日,你可见过花蓉?” 胡圆圆说:“没有,如果花楼主回来了,她一定在楼外楼。不过那里戒备森严,不是我们能随便出入的。” 胡玉颜说:“我方才在外面,看到玄武门的人来了,苏打与郝姑娘也来了,估计他们都会来找你的。” 胡圆圆说:“江湖上都在传言是姑奶奶杀死了白羽凡,玄武门的人是来找姑奶奶的吧。” 胡玉颜说:“我寄生白羽凡体内的时候,他便是个死人了,我在他体内发现了蛊巢,说明他养过蛊。我怀疑白羽凡不是被人害死的,是修炼了某种邪门功夫,化作了蛊妖罢了。” 胡圆圆说:“这蛊术是亡忧阁惯用的手段,如此说来,这白羽凡放着玄武门掌门不做,反而去亡忧阁做了蛊妖?” 胡玉颜说:“这是我推测的,如果真是如此,那含渊剑便落入了安太岁手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安太岁打算用流削刀与含渊剑抵抗朱雀的烁金刀,可那烁金刀却被一个山野铁匠用乾坤炉收去了。我现在最好奇朱雀是不是也来了,这两日苏酥楼若有新来的人,你一定要暗中派人监视。” 第198章 此处遇故人 夜晚突如其来下起了大雨,雨水很嚣张,将路人变成了落汤鸡。 朱雀离开客栈不久,苏打与郝姑娘便来投宿。 掌柜见来了客人立刻招呼说:“二位投宿?” 苏打说:“我们还没有吃饭,切些牛肉,烫壶热酒,送到客房里。” 掌柜拨弄起算盘说:“住宿五十文钱一晚,熟牛肉一百文一斤,酒一碗二十文钱,二位客人要多少?” 苏打拿出一两碎银子丢到柜台上,说:“三斤牛肉,一坛酒。” 掌柜立刻招呼店小二说:“小二,快带客人去客房休息。” 店小二到了楼上发现除了朱雀离开的那间客房,已经没有了空房间,便将二人安排到那里住下。 苏打关好门,郝姑娘干脆脱去湿衣服,直接钻进了被窝里,打了个哈欠说:“又冷又累,我要躺下暖暖身子了。” 苏打见郝姑娘昏昏欲睡,说:“你先躺着吧,一会儿酒肉来了我喊你。” 一会儿那小二又敲起门来,苏打便喊:“你放在门外,退下吧,我自己去拿。” 待小二走了,苏打拿了酒肉喊郝姑娘:“吃饭了!” 郝姑娘裹着被子坐到桌旁,开始喝酒吃肉暖身子。 苏打的眼睛却不在郝姑娘的身上,对面的窗户可以看见苏酥楼热闹的大厅。 苏酥楼的热闹是在晚上,在这里的人都精神振奋,开怀大笑。好像他们来人间就是来开心的。取乐的顾客在苏酥楼一掷千金,开怀大笑。外面的雨没能将他们淋湿,反而带来了凉爽。 却不知道玄武门的弟子已经将苏酥楼包围了。庞玉德提着剑走进苏酥楼的大厅,大喝一声:“我玄武门庞玉德,与十二楼无关的人请离开。这里马上就会有一场恶斗,莫要无辜丧了性命。” 客人们看到大厅里来了一只落汤鸡,那手中的铁剑平凡无奇。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客人便哈哈大笑说:“哪里来的骗子?我雷公有惊雷锤一柄,难道阁下手里的剑叫做淋雨。” 庞玉德只是重复说:“我玄武门庞玉德,与十二楼无关的人请离开。这里马上就会有一场恶斗,莫要无辜丧了性命。” 雷公是此地的恶霸,自小生的威猛,本名叫雷虎,因脾气暴躁不服气的性格被乡里人送了绰号雷公。他力气大,还打造了一柄斧锤,号称惊雷。平日里以倒卖私盐为生计。违法犯罪的事做了不少,但未曾受过牢狱之灾。因此更加嚣张跋扈。在一群佳丽面前,见庞玉德根本就不搭理他,雷虎大怒说:“你是哪里来的落水狗,在这里叫嚣?” 刚才庞玉德的叫喊已经有几个胆小的顾客走了,但大多数人都在观望,尤其出了雷虎这个刺头,人们都想看看到底是鹿死谁手。 庞玉德继续重复说:“我玄武门庞玉德,与十二楼无关的人请离开。这里马上就会有一场恶斗,莫要无辜丧了性命。” “玄武门是名门正派,如今也要滥杀无辜了。”玄武门的人来十二楼捣乱,胡圆圆岂能置之不理,她缓步走下楼梯,用嘲讽的口气回复了庞玉德的警告。 庞玉德说:“这位姑娘,等我请走了这假雷公,我们再好好谈。”雷虎怒不可赦,拿起斧锤就冲上去。 庞玉德干脆给了雷虎一脚。雷虎像个皮球被踢出大厅,撞向苏打客房的窗户。苏打看到了飞来的不速之客,打开窗户,直击给了雷虎一拳头,雷虎掉落在泥泞的街道上,口吐鲜血而亡。 苏打扭头向郝姑娘微笑说:“苏酥楼打起来了!” 郝姑娘说:“我们去看看。” 苏打说:“你累了不要去了,我先去看看情况,若没有什么大事,我们休息一晚再说。” 郝姑娘妩媚地应允了:“那好你去吧,快点回来。” 或许郝姑娘妩媚的样子太叫人怜爱,苏打亲吻了郝姑娘的额头,坏笑说:“先亲热一下,再去。” 郝姑娘说:“快去吧,我等着你,我又跑不了。” 苏打恋恋不舍地又在郝姑娘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从打开的窗户飞出去。他没有去苏酥楼的大厅凑热闹,而是直接奔向了楼主的闺阁。如果花蓉在,他想找花蓉谈谈。可是花蓉不在,另外一个女人却在等他。 苏打悄悄溜进闺阁,却看到一个女人背对着他,卧在床榻上。苏打不能辨明身份,便藏在暗处等待。 那女人却转过身子,张口说话了:“我不是花蓉,也不是苏酥,我是胡玉颜,我与你三十多年未见面了,别在那里藏着了,快来让我抱抱。” 苏打狐疑说:“我们认识吗?” 胡玉颜说:“我知道剩下三颗舍利的下落。” 苏打邪魅一笑,居然上前用手托起胡玉颜的下巴,说:“知道还不告诉我?” 胡玉颜说:“那日有庞玉德等人,我不敢与你相认,你果然恢复记忆了,你现在的肉身舍利挺结实的,不错嘛。让我抱抱。” 没有了外人,二人开始敞开心扉,苏打说:“是你将我的九转还婴术给无邪的?” 胡玉颜说:“是我将你的九转还婴术给他的。” 苏打说:“无邪到底是谁?” 胡玉颜开始脱下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我不告诉你,你陪我睡一觉,我就告诉你。” 苏打说:“你不怕花蓉来了,发现我们。” 胡玉颜说:“那你说我们去哪里?” 苏打说:“那你跟我来吧。” 苏打拉起胡玉颜的手便走,他们直接从闺阁的窗户飞出去,飞上天空的乌云里。 胡玉颜开始撒娇说:“你轻点,人家的手被你捏痛了。” 苏打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邪是谁了,你拿我的秘籍送人,我要打你屁股。” 胡玉颜扭捏着腰肢撅起屁股说:“那你打呀!” 自讨没趣,苏打便撸起衣袖,抡圆了巴掌开始揍她,痛得胡玉颜挣脱不开,只能惨叫:“你这个臭苏打,你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快放开我!” 苏打说:“这女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三十多年我没有打你,你都忘了我的厉害了。” 胡玉颜哭哭啼啼起来:“你真不是个好东西,在长乐宫,我听说你回来了,主动向宫主请缨,四下为你找舍利子的下落。” 苏打说:“那这些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胡玉颜说:“当初你凌迟之后,打算重塑肉胎,去找了苏酥姑娘,都不来找我,反而怪起我来。我与她都是你的女人,为什么你信任她,不信任我?” 苏打说:“你到苏酥楼来,不是为了来找我的吧?” 胡玉颜说:“不是来找你的,难道是找小狗的。” 苏打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苏酥楼?” 胡玉颜说:“花蓉夺了乾坤炉,你自然会来。” 苏打说:“你可知道花蓉的藏身之处?” 胡玉颜说:“我不知道,现在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在找她,她肯定会藏起来。” 苏打又问:“那剩下三颗舍利在哪里?” 胡玉颜说:“我知道贾哈哈的下落,你随我来。” 苏打说:“郝姑娘还在客栈等我,明日我与你再去吧。” 胡玉颜说:“贾哈哈就在苏酥楼。” 第199章 安太岁的阴谋 贾哈哈隐藏在苏酥楼,隐藏地很深,究竟有多深,他来到苏酥楼两年了,却一直没有被发现,这两年来,苏酥楼的马桶都是他在刷洗。也或许因为味道的缘故,从未有人对他热情过,更可恶的是贾哈哈爱吃臭豆腐,口臭厉害,如此臭到极品的人,自然没人与他持久的攀谈过,于是他成为了最成功的卧底。 今夜的雨冲刷着待洗的马桶,贾哈哈在雨水中勤奋地工作着,仿佛他完全进入了洗马桶的角色不能自拔。 胡玉颜带着苏打出现的时候,贾哈哈抬头看见苏打吃了一惊,正要起身逃走,苏打却抓住了贾哈哈的手,结果体内的元气与舍利都被吸吮了,瘫痪成一个废人。 一只蛊虫爬出贾哈哈的肉体,因为雨水停留在寄生的肉体上。苏打没有打算杀他,胡玉颜却丢出一支毒镖粉碎了蛊虫的性命。 苏打说:“还有两颗舍利,你知道下落吗?” 胡玉颜说:“知道,就不告诉你。” 苏打说:“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要回去找郝姑娘去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气得胡玉颜在后面骂:“你真是没良心!” 苏酥楼里现在很热闹,玄武门的弟子拥挤了大厅,围而不打。没有花蓉楼主的命令,胡圆圆不能擅自做主,轰也轰不走。于是对庞玉德说:“你们要是喝茶水,喝酒尽管讲,我们这里价钱公道,若是打砸我们绝不会放纵,胡玉颜没有在这里,你不相信就在这里等着,我恕不奉陪。” 胡圆圆上楼去回到闺房,她写了几个字在一朵鲜花里,鲜花变作花苞包裹了笔墨传递了消息。将这里的情况禀告给花蓉楼主。 花蓉在楼外楼的密室中,枯与朱蝉儿陪伴着她,还有两具皮囊。 花蓉说:“那乾坤炉太厉害了,朱蝉儿,你这皮囊让一个人窒息需要多长时间。” 朱蝉儿讲:“楼主,估计现在已经窒息了。” 枯说:“估计这个词用得有点玄乎,可以肯定地回答我们吗?” 朱蝉儿说:“那就再等等。” 花蓉说:“等不及了,你先打开一个包裹看一看。” 枯说:“对,先打开那个铁匠哥哥的,他哥哥没有乾坤炉。” 朱蝉儿为难地说:“这两个包裹混淆了,我分不清那个是铁匠的,那个是铁匠哥哥的。” 花蓉说:“那我与枯先回避一下,你看一看。”花蓉与枯退后几步去到隔壁,在一朵鲜花上发现了胡圆圆的字迹,花蓉便提笔在花瓣上写了一个字,等。 枯的眼睛盯着朱蝉儿,朱蝉儿向二人说:“那我开启了。”随即用手一指,开启了一个包裹,包裹里的脑袋开始拼命地呼吸,朱蝉儿见了立刻又用手一指,封闭了包裹。 枯在里面也见到了,却没有看清人的模样,便问朱蝉儿说:“方才那人是谁?” 朱蝉儿回答:“是铁匠的哥哥。” 枯说:“把他放出来。” 朱蝉儿犹豫着看向花蓉,花蓉说:“放出来吧。” 于是包裹打开,释放了牛才,牛才喘着粗气坐在地上,对他们说:“你们快放了我兄弟吧,我们就是个俗人,只求个平安,你们要乾坤炉就拿去吧。” 花蓉笑着说:“乾坤炉在你兄弟手上,就怕你兄弟不答应。” 牛才说:“你们先把我兄弟放出来,我和他说。” 枯说:“你当我们是傻子吗?放他出来,他用乾坤炉对付我们怎么办?要不这样,我这里有毒药,你先吃了,若是你弟弟出尔反尔,我们也不吃亏。” 牛才说:“好,快给我毒药,我马上吃。” 枯说:“不用你吃,我用镰刀在你手上划个伤口就好。”牛才爽快地伸出手来,枯用小镰刀划了一下,立刻牛才的手掌伤口变得乌黑。 牛才说:“快放我兄弟出来。” 朱蝉儿看向花蓉请示,枯说:“花蓉,你躲到隔壁去,我在这里取乾坤炉。若是他们出尔反尔,你就关了密室的石门,饿死他们。” 花蓉便退回隔壁的密室中,朱蝉儿又开启了另一个皮囊,牛顿紧闭着眼睛不省人事,牛才以为自己的兄弟死了,便哭着扑上去抱起牛顿说:“兄弟,你怎么了?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包裹开启后,那乾坤炉滚落到一边,枯见到了,立刻飞跳过去,一个小人举起铁鼎便跑去花蓉那里。 花蓉听闻牛顿死了,也探出头来看,见枯举着乾坤炉向她走来,她立刻欣喜地蹲下。却不知装死的牛顿开始大念咒语:“金木水火土,乾坤炉做主,五行合归一,急急如律令!” 花蓉与枯大为惊恐,慌忙间却无处可逃,乾坤炉开启释放出一股狂风席卷了整个密室,将花蓉与枯都收到炉中去了。 牛顿站起来,拍手欢笑说:“哈哈哈,果然妙哉,这下子,流削刀、烁金刀、木芒刀都在我手上了。” 牛才再一看兄弟牛顿,发现牛顿的面庞出现了龟裂的迹象,整张脸剥落下去,换成了安太岁的模样。 朱蝉儿亦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跪下说:“贺喜太岁,恭喜太岁,大业将成。” 牛才扯住安太岁的衣角问:“你是谁?我兄弟呢?” 安太岁说:“你兄弟已经死了,我替代了他。”牛才难以置信,体内的木芒刀毒却已经发作,整个人蜷缩倒在地上,但他不肯松手,将自己兄弟的衣服扯烂。安太岁干脆用脚踏碎了牛才的脖子,结束了他的痛苦。 乾坤炉里却传出呼救的呐喊,呼喊者是枯与花蓉的声音。 枯说:“快放我们出来,这里面的烁金刀就要把我们烧死了。” 花蓉说:“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安太岁,中了你的奸计,朱蝉儿这个叛徒不得好死。” 安太岁哈哈大笑说:“我能活千岁,自然有过人之处。朱蝉儿是我的得意弟子,一定比你们活得长久,这乾坤炉中的烁金刀可以烧死你们的元神。到时候,那木芒刀便是无主之物了。” 花蓉说:“五行刀你已经得其三,你真的想五行合一?即使你成功了,那种力量你也驾驭不了的。” 安太岁说:“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成就我自己。我虽然长生,却不是强者,待我拥有了五行刀,那我便是天下第一了。” 安太岁说:“我先将他们带走,你先与贾哈哈、白羽凡留在这里,若有变动,立刻向我禀报。” 朱蝉儿低头应诺:“遵命。” 第200章 白羽凡 苏打回到客栈,郝姑娘因为疲惫已经熟睡了,苏打也脱去了衣服,钻进被窝里。他幸福地微笑,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沉睡着。窗户上出现一个手影在拍窗户,苏打知道是谁,便穿了衣服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小声说:“你怎么还不走。” 胡玉颜说:“我现在没地方可去,我要住在这里。” 苏打说:“你小点声,别吵醒她。” 胡玉颜说:“你是真喜欢那只兔子了?还是欺骗人家感情?” 苏打说:“不许你乱说话。” 胡玉颜却推开苏打,钻入屋子里,说:“她在装睡吧?” 苏打看向郝姑娘,却发现郝姑娘睡得很沉,便说:“或许她真的累了吧。” 胡玉颜宽衣解带,妩媚地看着苏打说:“自然她睡了,我们逍遥一下?” 苏打说:“我不要,你自重些吧。” 胡玉颜伸出自己白嫩的手臂让苏打看,笑着说:“你好像变了?还是觉得我老了?告诉你我的皮肤还和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白嫩白嫩的。” 苏打说:“你很美,但我不喜欢,我是爱上她了,真的。我有时候会想自己若不是一把刀,会不会有个幸福的伴侣陪我终老。” 胡玉颜“噗呲!”一下笑了,说:“你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当年你对我与苏酥不也是这般花言巧语,幸好我比苏酥明白,所以被你骗得少,苏酥呢?为了你,几乎耗尽了十二楼的财力为你造作刀塚地宫,如今她生死未卜你都不关心一下,我就问你一句话,那两颗舍利的下落我知道,你要不要?” 苏打仍保持沉默,胡玉颜说:“那好,我走。” 胡玉颜要走,郝姑娘在床上坐起身子,挽留说:“姐姐,你莫走,那两颗舍利的下落请告诉我们,我们一定感激不尽的。苏酥姐的安危我们也很担心,若是姐姐知道苏酥姐的下落,请告诉我们,我们一定感激不尽的。” 胡玉颜立在窗前,看着郝姑娘清澈的眼睛半晌,说:“果真是个傻姑娘。苏酥被关在楼外楼内,你们随我来吧。” 在楼外楼第十二层的闺阁里有一朵含苞待放的妖莲。灯火下芬芳的味道吸引了许多的虫儿。有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飞入了楼阁中,他用一柄短剑剖开花朵,找到了熟睡的苏酥。他立刻用葫芦将苏酥收入,便匆匆离去。 苏打与郝姑娘再赶来,只看到了一朵残花,苏打质问胡玉颜:“你确定苏酥关在这里?” 胡玉颜说:“不好,苏酥被人带走了。” 苏打说:“谁会带走她?” 胡玉颜说:“她现在的处境应该很危险。我猜带走她的那个人应该是白羽凡,剩下的舍利就在白羽凡手上。” 苏打说:“白羽凡没有死?” 胡玉颜说:“他的元神化作了魂蛊,他一定是想吸纳苏酥的力量,成为蛊妖。” 苏打说:“那我们去哪里找他?” 胡玉颜说:“他住在苏酥楼的客房里。我带你们去。” 郝姑娘说:“他若是带走了苏酥,肯定不会留在这里。” 苏打焦急地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胡玉颜说:“我与他在一起的时候,白羽凡一直将舍利随身携带。你用元舍利的力量仔细感应一下。” 苏打说:“你与他都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背叛他?” 胡玉颜说:“他和你一样,喜欢消失不见。我这个女人耐不住寂寞。” 苏打闭目驱动体内的舍利,身后展放出霞光。很快感应到了舍利的位置。喜悦地对她们说:“我知道他在那里了,你们随我来。” 白羽凡还在楼外楼,只不过从十二层下到了一楼。他约见了朱蝉儿,说:“蝉儿姐姐,我告别几日,出去办点私事。” 朱蝉儿说:“你什么事?” 白羽凡说:“此事不方便告诉姐姐,请姐姐体谅。” 朱蝉儿说:“苏酥还被关在十二层,你刚刚从上面下来,是不是抓了她?” 白羽凡说:“既然蝉儿姐姐猜到了,我也不敢隐瞒,我想吸纳她的力量。” 朱蝉儿说:“你可以走,但在你走之前,要帮我个忙。” 白羽凡说:“姐姐请吩咐。” 朱蝉儿说:“玄武门的人围堵了苏酥楼。你帮个忙,请他们走吧。” 白羽凡说:“我现在的肉身是寄生别人的,我的肉身已毁,相貌与从前已经大不相同了。我去他们未必认识我,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朱蝉儿说:“真不明白,你好端端的掌门公子不当,居然自毁肉身,做了魂蛊。” 白羽凡说:“这都是苏酥害得我,当年我去刀塚夺宝,舍利没有拿到却被琉璃蛊所害,我也犯傻,不敢向父亲说自己中蛊的事。谁知道后来蛊毒越来越严重,已经危及生命,为了活着,我只好舍弃肉身,化作魂蛊。” 二人正在交谈中,三人已经寻来,苏打大喊:“快放了苏酥姐。”提刀杀向白羽凡。 白羽凡的轻功很好,躲开了苏打的攻击,看到胡玉颜,顿时明白是被出卖了,便笑着对朱蝉儿说:“朱蝉儿姐姐,玄武门的人和苏酥楼要胡玉颜,你捉住她送给玄武门,玄武门的人便不会纠缠了。” 胡玉颜听到白羽凡如此没良心,大骂道:“白羽凡,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初你和老娘睡一个被窝的时候,你怎么不把我送给你爹?” 挨了骂,白羽凡还要被苏打继续追打,郝姑娘帮忙拦截。白羽凡像是上蹿下跳的老鼠,跑出了楼外楼,跑去苏酥楼大厅。朱蝉儿受到提醒只顾捉拿胡玉颜,爱莫能助。 乾坤炉在苏酥楼的消息被传播开,苏酥楼陷入了混乱,江湖上来了许多的怪人,有牛头马面的妖怪,有四眼的孩童,有红毛高大的波斯男人,有绿色皮肤的壮汉……他们都要拜见苏酥楼的花蓉楼主,想亲眼目睹一下乾坤炉的风采。 好在这些来路不明的怪人亦不敢轻举妄动,吃了多少果品喝了多少茶酒照例付账。但这些人出手不是很阔绰,且影响苏酥楼的形象,喧哗打闹取代了夜夜笙歌,吓得那些达商贵人都不敢来了,一个醉生梦死的清雅地方变成了花天酒地的龌龊之所。 在哄闹之中,白羽凡跑进来这龌龊之地,先是接连摔破了几坛酒吸引了人们的目光,才指向追来的苏打与郝姑娘,大喊道:“诸位好汉,他们知道乾坤炉的下落,快将他们拿下。” 郝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喊回复说:“乾坤炉就在他身上,大家快将他拦下,莫要被他骗了。”? 第201章 乱作一团 三个人都想跑,却自找麻烦,谁都跑不了了,妖魔恶人们将三个人围拢,苏打趁机牵住了白羽凡的手,白羽凡知道体内的舍利要被吸纳了。他只好拔出一柄剑断臂求生,欲跃出重围飞升而去。却有牛头马面的妖魔抡起刀斧拦截,让白羽凡丢了双足。 玄武门的人都在围观,坠落的白羽凡砸毁了一张桌子,落入一片狼藉中,他看见了庞玉德,立刻大喊呼救:“庞师叔,快救我,我是羽凡呀!” 庞玉德听见熟悉的声音,推开拥挤的人群走上前来,却见苏打捷足先登,擒拿了白羽凡的手腕,舍利的流光划入了苏打的右手,完毕苏打又取走了白羽凡的葫芦,释放出了苏酥。白羽凡则变成一只虫儿落在了庞玉德的掌心。 苏酥看到是苏打救了自己,虚弱地说:“苏打,我要进入你的体内,吸些精血。” 苏打将苏酥放入怀中,至此他体内又多了一颗舍利,身后浮现出美丽的霞光,宛若英俊不凡的仙人。 牛头妖魔说:“没想到让他捡了便宜。” 马面妖魔说:“是呀,我们兄弟是白出力气,我最想教训地就是这种不劳而获的人。” 苏打此刻感觉自己如同脱胎换骨,结实的皮肤有了玉石的光泽,他期待展示一下新生肉体的力量,便说:“你们一个牛头,一个马面,就想吓唬我?我可不是亡命的小鬼,我是个屠夫呢!” 牛头妖魔说:“你居然羞辱我们,我不叫牛头,我叫牛英俊。” 马面妖魔也作了自我介绍说:“我叫马潇洒。我们兄弟可是牛栏山上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我们最恨没有审美观的人说我们丑。” 苏打只好说:“本来我王者归来,需要两个小跟班,来搭配我的气质。可惜你们俩个长得惨不忍睹,还没有自知之明,实在让我无法饶恕。” 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英俊潇洒的牛马二妖开始舞锤弄斧,却不想牛英俊拿斧子的手腕被苏打一脚踢折,马潇洒的锤子被苏打踩在了脚下,然后苏打开始踢皮球,将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妖魔踢出大厅,踢到大雨的街道上。不仅十二楼的姑娘们看得目瞪口呆,商铺上的街坊也被这满街狼狈的妖魔吓得闭门不出。 苏打在大厅中看到了胡圆圆,招呼说:“胡圆圆,花蓉去了哪里?” 胡圆圆说:“少主,我是不能骗你的,花蓉与枯消失不见了。” 苏打说:“怎么会这样?苏酥楼里还有哪些密室?你带我去看看。” 胡圆圆说:“少主,别为难圆圆了。” 苏打凶相毕露,胡圆圆见了也不怕,说:“你又想凶人家,当年你扯坏了人家衣服,大不了再让你扯一下罢了。” 朱蝉儿见到白羽凡被困便逃了,胡玉颜却留下来看热闹,此刻她站在厅中的一张桌子上,翘着一双脚丫说:“苏打,你还是问我吧,不要难为我孙女。我玉面狐狸的招风耳能听得清方圆十里的交谈,什么秘密我不知道。” 苏打说:“那快说吧。” 胡玉颜说:“让我说可以,替我把庞玉德踢出去。” 庞玉德气愤地看着胡玉颜,嘴歪眼斜。 苏打却拿住了胡玉颜一只摇晃的脚丫说:“老实交代,不听话,我打你屁股。” 胡玉颜觉得无趣说:“花蓉与枯被关进了乾坤炉里,让安太岁带走了。” 苏打说:“当真?” 胡玉颜说:“我招风耳的厉害你应该知道的。” 此话一出,大厅中余下的不速之客们都坐不住了,不想再被苏打踢到雨水里变成落汤鸡,而且久坐屁股疼对腰也不好,于是大家伙一哄而散,还了苏酥楼清净。 此刻苏酥楼的院落里吹响了百鸟朝凤的唢呐声,原来是古德龙纠缠着朱雀,非要给人家吹个曲子。朱雀只能娇羞地拒绝说:“人家不要嘛!你快走。人家要脱衣服睡觉了。” 古德龙摇晃着脑袋坚定地说:“音乐有助睡眠,你就听听吧,听久了你就会欣赏我的才华了。” 但朱雀不肯给古德龙展示才华的机会。将古德龙的琵琶夺过来摔在地上,并对古德龙发脾气说:“我要睡觉,不要打扰我!” 古德龙也不生气,只是惋惜着捡起琵琶,一边走,一边嬉皮笑脸地说:“好好好,今日姑娘累了,明日再听!明日再听!” 朱雀熄了灯,趁夜深人静,便又换了一副皮囊,潜入了苏酥楼大厅中,目睹了苏打踢飞牛头马面的场景,获悉了乾坤炉的消息,灵机一动,回到后院,又敲响古德龙的房门说:“你用唢呐给我吹个百鸟朝凤吧。” 古德龙陷入了睡梦,听到了声音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笑而不语。朱雀等不及了,直接踹开了房门。 古德龙被惊醒,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朱雀站在自己面前,难以置信地说:“你,你,你,怎么来了?” 朱雀说:“我想听你吹唢呐,百鸟朝凤你会吹吗?” 古德龙说:“百鸟朝凤,这曲子有点难度。” 朱雀生气说:“不会吹百鸟朝凤,算什么乐师。” 古德龙见朱雀转身要走,上前拦住去路说:“姑娘莫生气,百鸟朝凤我会吹,我这就去取唢呐,吹给你听。” 古德龙卖力气地吹响唢呐,嘹亮的声乐响彻雨水嘀嗒的黎明。天空里的鸟人们他们用湿冷的翅膀支撑着沉重的身躯,远道而来,聚集到苏酥楼的上空,降落到各处的屋脊。 古德龙吹着唢呐,眼睛却盯着朱雀忘情,天空上的危险他视若无睹,当见到朱雀长出了翅膀,美貌的容颜变成了禽鸟的模样,才如梦初醒。 古德龙吓坏了,慌手丢了唢呐,见了许多禽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惊恐地说:“你是什么妖怪?我可是只要爱你之心,没有害你之心,你不要杀我。” 朱雀对古德龙说:“放心,你长得挺讨厌,但不至于去死。”然后朱雀展开翅膀飞舞天空里,对众禽妖命令说:“跟我走,将本王的烁金刀取回来。” 禽妖们一呼而上,甩掉翅膀的雨珠,如同风筝掠上天空,不知疲惫地飞向亡忧阁去了。? 第202章 结盟 江湖不只是有大人物叱咤风云,也有无数小人物辛酸地在生活。苏打的脚将面目可憎的妖魔都踢到了泥泞里,他们都是可怜又可悲的小人物。 其中一个人叫张恨水,他的名字就有点悲催的成分,生来就怀恨,不敢恨天不敢恨地,偏偏恨水,他一个凡人恨水,水自然不会放过他,所以让他变成落汤鸡,湿漉漉的样子让一个漂泊他乡的人显得更加狼狈。 张恨水的漂泊不是旅游,是为了生活出门讨个生计,听到乾坤炉的消息,便被兄弟们蛊惑,说报销路费来苏酥楼,蹭吃蹭喝,若浑水摸鱼得到了乾坤炉买到黑市就发了大财了,若只是凑了热闹,每日有一两银子的赏钱。如今答应给他银子的人溺死在了路边的臭水沟里,此人本就该死,答应了来了就给报销路费,可是偏偏拖着不给,如今死了,张恨水的损失就更大了,没有了赏钱,自己还要出路费回家去,但恨意绵绵的他还是不能如愿,天空里的禽妖又折返回来,它们像是细雨中的阴霾,给湿漉漉的人间带来不祥。 朱雀本意带领禽妖们飞往亡忧阁,可是飞出不远,其中一只叫做八哥的禽妖向朱雀提了建议:“朱雀大王,我饿了,能不能吃些东西再走。” 另一个禽妖也发起牢骚来说:“是呀,朱雀大王,我们能不能吃些东西再走,我饿了一个冬天了。饿着肚子打架肯定不行!” 朱雀便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那禽妖回答说:“我叫方企鹅,从苦寒之地而来。” 朱雀说:“你和方大白是一家子吧。” 方企鹅又回答说:“我们禽妖不论姓名都是一家人。大家伙都累了,长途跋涉地赶来,需要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再走。要不然怎么有力气和亡忧阁的人打架!” 朱雀回顾后方队列飞行的禽妖,都是疲惫饥寒的样子,叹气说:“是呀,怪我操之过急,大家伙先去找些吃食吧。” 于是雨夜里俯冲下许多的禽妖,抓了水里的落汤鸡又飞升回天际,在惊雷般的惨叫中,掉落下许多血衣破鞋,还有新鲜的人骨头。张恨水受了伤,但奋力奔跑,结果他被苏打踢得太重,跑了几步,便开始口吐鲜血,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坐在桌子旁,没有高声附和,也没有动手动脚的挑衅,只是在吃菜,难道是吃相难看,所以被一脚踢了出来?倒霉毫无征兆,要怪就怪自己贪图那几两碎银。 一只大长腿、脚似利爪的禽妖发现了受伤的张恨水,决定捕获他。危急时刻,苏打出现在细雨冷风的街角,用一把刀终结了禽妖的生命,救下了张恨水。并对他说:“快回家吧,我们扯平了。”然后苏打一个闪身,又杀向其它的禽妖。 张恨水感激地看了一眼救命恩人,便奋力撞开一扇客栈的门躲进去了。 朱雀在空中看到苏打的英勇,一个人坠落了许多禽妖。尤其是苏打手中的舍利刀,白玉通透的刀身滴淌着伤亡者的鲜血,在密集的雨水中被洗涮干净。朱雀辨认出了白玉刀是舍利刀,便飞上去吩咐众禽妖:“住手,你们不是对手的,他手上拿的可是舍利刀。”禽妖们便停止攻击,围绕苏打盘旋,围而不打。 朱雀开始向苏打热情洋溢地打招呼:“苏菊花兄弟,你果然回来了,许多年未见,我想死你了。” 之前朱雀与苏打见过很多面,都视若不见,如今情况却大不相同了。过去苏打是有舍利的凡人,现在有了苏菊花的气魄,是厉害人物了。朱雀丢了烁金刀,只能低眉顺眼。 苏打看到亲切的朱雀,笑着说:“朱雀兄,许多年不见了。你魔王的风采不减当年,这么多鸟人追随着你,能一夜之间吃掉一个镇子的人吧。” 朱雀说:“苏兄弟,你可别寒酸我了,它们就是饿了,我的烁金刀丢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如今回归了本元,能不能帮我个忙。” 面对朱雀的热情,苏打难以消受:“你还是叫我苏打吧。” 朱雀仍然热情说:“苏打好兄弟,那安太岁坏的很,当年杀了你的肉身,如今又拿走了我的烁金刀,我们一起消灭他,怎么样?” 苏打说:“安太岁野心勃勃,他想将金木水火土五刀合一称霸江湖,若让他得逞,我们的下场都好不了。” 朱雀说:“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讨伐他。” 苏打说:“朱雀兄,莫过于着急,狡兔三窟,就怕安太岁藏匿起来,我们上哪里去找他,你还是带领禽妖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们打探出安太岁的下落,再去找他算账也不迟。” 朱雀说:“也好,可是我们去哪里呢?” 苏打说:“十二楼的楼外楼空着呢,你先带领禽妖住下。十二楼的金银足够支撑你们这群吃货的。” 朱雀说:“十二楼的花妖可愿意?” 苏打说:“她们的楼主花蓉被安太岁掠走了,苏酥是十二楼的老楼主,苏酥楼中还有一些故人的,我和她与胡圆圆说一下。先安排你们住下。” 苏打带着朱雀回入大厅中,许多禽妖也追随而入,苏酥楼再次热闹起来。苏打说明了本意,还说:“我与朱雀去杀安太岁,也是为了救出花蓉,我们现在是同仇敌忾。”胡圆圆委曲求全,只能答应了。禽妖数量众多,但好在都是站立睡眠,虽然容纳了,从灯火明亮的窗户看进去,空旷的十二楼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像是数不清的乌鸦填充了整栋楼外楼。他们出行亦与众不同,从打开的窗户直接飞跃而下,掠过天空的成群黑影会遮住太阳,让小镇陷入了恐怖的阴霾。尽管苏打让人拿了银子去镇子外的地方买来了成群的牛羊猪狗,来满足禽妖的胃口,至此再无人伤亡。但街上还散落着雨夜被禽妖食用后的尸体残骸,小镇的凡人见到了都吓得闭门不出,因此热闹的繁华变成了人间地狱的荒凉。? 第203章 爱恨纠缠 古德龙陷入了爱情,尽管朱雀变成了臭脚大汉,他还是爱得死去活来,每日用唢呐吹响百鸟朝凤,因此苏酥楼与楼外楼的屋顶与地面落满了鸟粪。打扫卫生的张红妹开始向古德龙抱怨:“古师傅,少发情吧,你再吹,鸟屎已经落到你头上了。” 古德龙擦掉额头的鸟屎,说:“鸟屎的味道是甜蜜的味道,你没有被男人追求过,不懂爱情。” 张红妹生气说:“你知道个屁,我不懂爱情,当年追求我的小伙子排成长队从我家门口一直排到村外的小河边。” 古德龙说:“我与你是老乡,你家的事我最清楚不过。你爹坑蒙拐骗,欠了不少人的钱,能不排队去你家要账吗。” 张红妹生气说:“也不会像你这么恶心,喜欢上个鸟妖,雌雄都不分,你是个瞎子吧?” 古德龙反驳说:“我是瞎子?总比你喜欢许瞎子强。” 张红妹说:“许公子是个瞎子,气质也比你强。” 鸟屎继续从天而降,古德龙抬头看着天空里掠过的群鸟,却不见朱雀变化的姑娘,失望地说:“不吹了,扫兴。” 朱雀在十二楼的屋顶上,感受着雨后冰凉的空气,没有了烁金刀,便没有了笑傲江湖的力量,他发现自己曾雄霸江湖的一腔热血也被这风冷却了。像是一个饱受摧残的老人,独自饮酒独自沉醉。 屋顶上却又落下一个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太岁,朱雀见到他,吃了一惊,大声呵斥道:“安太岁,我的烁金刀呢?快交出来。” 安太岁卑躬屈膝,完全变了一种态度,说:“朱雀大王,我跟随你有几百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你是知道的。我得知乾坤炉在苏酥楼便来寻找,如今乾坤炉就在我手上,请朱雀大人笑纳。”说罢,双手举出一鼎。 朱雀走上前来一看,果然是乾坤炉,便迫不及待地拿过来,说:“这乾坤炉怎么打开?取回我的烁金刀?” 安太岁说:“这乾坤炉的开启之法我的确不知道。” 朱雀将乾坤炉收入怀中,说:“安太岁,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将这宝物送与我?” 安太岁说:“世人都想得到五行刀,却不知道这五行刀的力量不是凡胎肉体的人可驾驭的,我虽有长生不死的秘术,却没有那无敌的力量,这天下只有魔王大人你这样的盖世英雄才能驾驭。我安太岁与亡忧阁原为魔王大人鞍前马后,在所不辞。现在这乾坤炉我送回来了,魔王大人在下告辞了,你也知道的,当年我将苏菊花凌迟,若是被苏打知道我在这里,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属下告退了。”安太岁来去匆匆,他在深思熟虑后,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还是决定将乾坤炉献给朱雀。 朱雀看着仓皇逃走的安太岁,不肖地骂了一句:“胆小鬼!”心里拿定了注意,决定一走了之。却出现一只白泽神兽扑上来,将他扑倒在屋脊上,怀中的乾坤炉滚落出来,白泽咬住乾坤炉,几个跳跃奔走。朱雀滑落下屋顶,用翅膀支撑了身体,追捕白泽。 庞玉德将白羽凡化作的蛊虫关进一个葫芦里,带着玄武门众弟子先离去了。苏酥楼只剩下一群姑娘们与苏打。苏打集齐了舍利后,完全变了一个人。苏酥站在苏打的肩头上,胡玉颜、胡圆圆像两个侍女安静地追随在身后,郝姑娘醋意大发,故意走在最后面。苏打却视而不见,只是脚步急促地带领着她们走入一间苏酥楼的密室。 胡圆圆守候在密室外面等候差遣,关闭密室,隔离了所有的风吹草动。几个人开始密谋。 郝姑娘自然也进入了密室。苏打看到郝姑娘不悦,说:“怎么了,不开心吗?老婆大人。” 郝姑娘说:“你现在是谁?你好像真的变了一个人。你是苏打?还是苏菊花?” 苏打深情地眼神与郝姑娘对视,微笑说:“你是不是累了,先睡一会吧。” 郝姑娘看着苏打陷入了恍惚,感觉眼皮越发地沉重,微笑着瞌上了眼睛,整个人陷入昏睡。 苏打将郝姑娘拥进怀抱里,对其他人说:“她睡了,不会妨碍我们谈话了。” 胡玉颜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都是刀的女人,为什么你只抱着郝兔子,不抱着我这个狐狸。” 苏打说:“别胡闹了,胡玉颜,安太岁的下落你可知道?” 胡玉颜说:“我要是天涯海角的地方都能听到,岂不被这世间万物吵死。” 苏酥说:“那朱雀只是丢了烁金刀,故意示弱与我们交好,若是他拿回了烁金刀,一定会与我们反目成仇的。” 苏打说:“待杀了安太岁,再收拾朱雀。” 苏酥说:“那安太岁分身太多,我们怎么能杀死他?” 苏打又问苏酥:“苏酥,当年在沂蒙山刀塚里圈养的白犬还在吗?” 苏酥说:“放心吧,有酿酒的小妖每日伺候它,它在刀塚里醉生梦死,去哪里有这么舒服地待遇。” 苏打说:“这分身术也是有缺点的,若是分身太多,他的力量不仅会变弱,还会有一样的掌纹,相似的相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分身者的身上都会遗留相同的伤疤或胎记。所以苏酥你随我去刀塚唤醒那白犬,我需要它帮我找出安太岁所有的分身。” 苏酥看向昏睡的郝姑娘说:“那郝姑娘怎么办?” 苏打用手爱抚在郝姑娘的脸蛋上,说:“我要把她送回长乐宫,将她重新封印在长乐镇。” 古灵精怪的郝姑娘是在装睡,她睁开眼睛,用嘴巴狠狠咬住了苏打的手,苏打求饶:“老婆大人,快松嘴,疼死了我!” 郝姑娘松了嘴巴提问说:“你现在到底是谁?你是苏打?还是苏菊花?” 苏打说:“我不管是谁,我都是爱你的。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害你的。” 郝姑娘说:“还说不会害我,方才我听到你要囚禁我在长乐镇!” 苏打说:“我是怕你跟随我闯荡江湖太危险。” 郝姑娘用拳头捶打在苏打的胸口上,嘴里满满恨意地说:“不听,不听,我不听,你就是个大骗子!我再也不理你了。” 苏打想要拥抱郝姑娘,却被推开,郝姑娘开启密室独自跑出去。? 第204章 朱雀传 很久以前,有一颗陨石从天际坠落,那是块神奇的陨石,它刺破大气层,燃烧光辉陨落大地。 坠落之地是董勇的家,那天晚上,董勇正和老婆二丫躺在被窝里商量着爱情的结果。 董勇说:“老婆,天黑了,我们要孩子吧。” 二丫说:“去你的,死鬼,今天我累了,要早睡。” 董勇说:“咱俩都结婚五年了,你连个蛋都没有生出来,现在村里人背后都叫我绝户。” 二丫说:“是你不行,怪我吗? 董勇说:“老母鸡不下蛋,关公鸡什么事?” 二丫生气了,一脚将董勇踹下炕去,骂道:“你才是不下蛋的老母鸡,你给我滚外面去!” 董勇是怕老婆的,他只好走出屋子,提了钢叉跑去田野里散心,结果天空里的火亮吸引了他抬头仰望,就这样他亲眼目睹了一颗大火球从天而降,砸向了他家的茅房。他哭泣着又往家跑:“坏了,我家那不下蛋的老母鸡还在屋子里呢!” 好多无辜的人在喝水、吃饭、拉屎或与配偶睡觉的时候,都看到了那由天而落的天火,好奇心与对神秘感的崇拜,让这些人中的一些人趁着夜幕去探个究竟。 据说那块石头在凹坑里还璀璨夺目,像一颗巨大的蛋。周遭的植物都被燃烧了,大火肆虐了三天三夜,待天火扑灭后,好奇的居民方得一探究竟,下入环形的凹坑,触摸了石蛋。 石蛋拥有神奇的力量使居民的身体出现了变异,长出了翅膀。包括那方圆百里上空盘旋的鸟儿,都变作了鸟人的模样。人的嘴巴喜欢说话,于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得知此事,决定拥有那块石头,于是派遣官兵杀尽居住在陨石落处方圆三百里的居民。 屠杀居民的军队变成了与妖怪作战,死伤无数后,鸟人方被屠杀殆尽。 得到陨石不久,皇帝便死了,于是那块天落之石置放在了皇帝的地下皇陵里。为了不使建造皇陵的奴隶泄露秘密,防止被人盗墓,所有造墓者都必须陪葬。 皇帝下葬那天。墓穴封堵了所有的路,好多奴隶被关在了里面。几个狭隘的洞口被千斤重的石门一下子落下隔开,好多衣着破烂的工匠拥挤在狭长的隧道里,拼命往外拥挤,石门未关闭之前,士兵早已在出口处埋伏。好多支矛穿过工匠的肉躯,死了的工匠被推倒,又有工匠践踏着自己同伴的尸体拥上来…… 死亡皇帝躺卧的龙舟棺椁就荡漾在用水银灌输的银河之间,地宫顶部是日月星辰交替运行的苍穹天象、在人鱼灯的烛光下,诡影晃动。在金银珠宝琳琅满目的世界里,充斥着危险四伏的机关,波光粼粼的银河挥发起有毒气体,幸存的奴隶完全被隔离在金碧辉煌的空间外,被置于狭隘的通道里,逃不出去,也无法打扰皇帝的安宁。后来他们在强烈的饥饿感下依靠一种晕眩的状态开始寻觅一条生路。 寻找出口的奴隶们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举手抬足都是同等动作,像僵硬的行尸走肉,赤着脚一排排地踩在毫无生气的暗道上,陆续有人倒下死亡,这个世界本就是属于死人的世界。可就在这时候,那颗被安置在地宫里的蛋散发出了璀璨的光芒,蛋壳出现了龟裂破碎,一只鸟人破壳而出,那身后犹如孔雀开屏的羽毛光彩夺目。 有工匠见了妖精并不害怕,只是问:“您一定是神兽凤凰吧?” 鸟人便说:“什么是凤凰?” 那工匠说:“凤凰是神鸟,像您一般。” 鸟人又问:“这是在哪里?” 工匠回答:“我叫翔瑞,我们是修建皇陵的工匠,都被关在了皇帝的陵墓里,若没人施救,会死掉的。” 鸟人的手上变化出一柄燃烧的三尖两刃刀,说:“我帮你们出去。”然后他将刀锋利地插入巨石中,石门破碎乱成废墟。 鸟人解救了这些幸存者,幸存者们已经虚弱不堪,工匠们逃出地宫,看到了晨曦的日出,便倒在了地上。 鸟人先走到与他谈话的工匠面前,工匠趴在地上亦抬头看向鸟人,期盼得到救治。蹲下的鸟人伸出手爱抚在工匠的头顶上,工匠长出了翅膀。在感召下,幸存者们都变成了禽妖。 日出了,有个牧童骑着一头牛儿趟过露湿的草丛经过。他看到一群鸟人顿时惊慌失措,吓得跳下牛背,大喊大叫地跑掉了:“救命呀!有妖怪!”牛儿却在悠闲地低头吃草,仿佛将不远处长着翅膀的禽妖当成风景。 禽妖们都饥饿了,他们不仅有了翅膀,还有了捕猎的利爪,但在朱雀面前,不敢轻举妄动,翔瑞向其他兄弟使了眼色,便恭敬地问鸟人说:“神兽大人,这牛肉最为鲜美了,大家伙都饿了,我们把牛吃了吧!” 鸟人大笑说:“我请你们吃烧烤。”然后他挥起烁金刀将可怜的牛儿一分为二。再将一颗大树切成焦炭般的劈柴,之后烁金刀的热烈燃烧起一堆篝火,变作禽妖的工匠们分解了那些牛肉。就这样一群妖魔开了一个篝火会,吃饱了肚子,温暖了身体,化作禽妖的工匠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生机。 牧童大呼小叫地跑回了家,他爹业余是卖烧饼的,挑了担子正准备出门,听到牧童说:“爹,不好了,有妖怪!” 他爹便问:“牛呢?” 牧童说:“牛被我丢在那里了。” 他爹生气地直接打了牧童一个耳光,生气地说:“我看你是把牛看丢了吧!你个败家子!快带我去找,那可是你爹辛辛苦苦种地卖烧饼攒钱买来的。” 哭泣的牧童与他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时候,鲜活的牛儿变成了烧烤的牛肉。他爹亦是看到了那些相貌可憎的妖魔,只能叹息着拉住牧童的手说:“儿子,我们快跑吧。” 牧童哭泣说:“爹,我没有骗你吧,牛我没有丢,你还打我耳光。” 他爹吓得不说话,一直拽着牧童跑。禽妖们早就看到了,却也不管,只顾填饱肚子。待他们跑得远了,鸟人展翅飞起拦住了父子的去路。 鸟人面目狰狞,一把燃烧的烁金刀让近在咫尺的人立刻汗流浃背。反抗肯定是自寻死路,牧童的爹只好吓得立刻跪下,苦苦哀求说:“魔王,请你放过我们父子吧。那牛就当我送给魔王的。” 鸟人说:“我看你儿子聪明伶俐,我送他一双翅膀,变成鸟人吧。” 听闻要把自己的儿子变成怪物,牧童的爹继续哀求说:“魔王大人,我就这一个儿子,你放过我们吧!” 此刻那些变成禽妖的工匠都飞翔过来,牧童抬头看向天空里的禽妖,觉得能拥有一双翅膀是一件快乐的事,不等朱雀说话,自己便道:“魔王,请你就给我一双翅膀吧。” 后来牧童的爹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鸟人抚摸了头顶,变成了一样的禽妖,追随着同伴一起飞走了。空留下自己一个人,他痛哭流涕,像是疯了一般地说:“牛没了,儿子也没了,天呀!我真是倒霉呀!”? 第205章 解救朱雀 “杀!杀!杀!”朱雀中了魔怔,他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血红的双目暴睁,手中挥舞起一根狼牙棒,像是个从天而降的大魔王,誓将这个小镇毁为废墟。追随的禽妖们都参加了这场狂欢。 他们将房屋毁坏,将货物点燃,将镇子里的人杀死。并在街上架起一口超大的油锅,无论人畜,都将捉来的猎物直接剥皮油炸。 “本女侠在此,妖怪休要害人!”郝姑娘看到禽妖作恶,正义感油然而生,她用一双小拳头,打死了几只作恶的禽妖。 朱雀远远便看到了被郝姑娘打得七零八落的禽妖,他用狼牙棒焚毁了一座民居,便向郝姑娘扑上来。 郝姑娘也不怕,从腰间拔出一把宝剑相抵,却不想那狼牙棒火热,剑身被烧红弯曲,危急时刻,是苏打的刀解救了郝姑娘。 苏打拥抱着郝姑娘飞到远处,朱雀却紧追不舍。苏打只好安抚郝姑娘说:“你去对付那些害人的禽妖,我对付这个大魔王。” 朱雀大魔王显然生气了,他站在屋脊上,蓝色的火焰布满他的全身,让踏在脚下的瓦片破碎,他干脆踢起一脚,掀起一片碎瓦,燃烧起滚滚浓烟的大火。 苏打不惧,大火将他的衣服燃烧成灰烬,他用丝刃编织成短裤保护了自己的隐私之处,与朱雀继续反抗。刀棒相击中整个屋顶塌陷下去,两个人从屋顶落到屋子里继续打,却有张恨水英勇地跑出来,用一把刀刺向朱雀,刀是一把普通的菜刀,触及到朱雀红火的羽毛便变成一块红铁,烫得张恨水松了手。 张恨水却像英勇就义一般,向苏打喊道:“救命恩人,我是来报恩的。” 朱雀愤怒地将张恨水踢开,继续应付苏打的刀。张恨水如同抛物撞倒了一堵墙,跌落进一堆土坯里。 张恨水吐出一口鲜血,摇晃站起身子来,举起一块土坯向再朱雀砸过去,朱雀却躲了,土坯砸在了苏打的脸,让苏打沾了一脸尘土,见自己帮了倒忙,添了麻烦,张恨水道歉说:“对不住了,恩人。我是要帮忙的。” 朱雀看见苏打狼狈,借机用狼牙棒砸上来。苏打本要躲开,张恨水却应身而上,义无反顾地阻挡说:“恩人,我来保护你。” 苏打知道张恨水肉胎凡体,若是被击中必死无疑,便将张恨水拉开,自己用刀抵住了火热的狼牙棒。张恨水却锲而不舍,拾起一把鸡毛掸子直戳朱雀的眼睛。朱雀干脆从口中喷出一团火,毁了鸡毛掸子,再用脚将这个讨厌的家伙踢飞。 二人很快陷入了燃烧的大火中,苏打有舍利护体,生命无恙,但忍受不了燥热,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只好飞上蓝天。为了躲避火海,张恨水整个人沉浸在院子里的大水缸里,他依旧满怀对苏打的报答,看到朱雀要起飞追逐,自己干脆从水缸里跳出来,他咬紧牙关,使出所有的力量双手托举起水缸抛上天空,对低空的朱雀进行了一次冲凉。 朱雀蒸干身体的水渍,恼怒地对张恨水警告说:“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我现在没空杀你,再打扰我,我就要把你吃了。”然后自己像一团流火飞起对苏打穷追不舍。 张恨水看着飞走的朱雀,却义正言辞地说:“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 朱雀是神兽,精力充沛。苏打却有些劳累了。郝姑娘杀了许多禽妖,看到苏打有些招架不住了,又赶过来帮忙。 郝姑娘说:“当年苏菊花可是将朱雀打成重伤,现在你怎么了?” 苏打喘息说:“这朱雀发起狂来不知疲惫,要想个办法才好。” 苏酥从苏打的胸怀里飞出来说:“我是蛊妖,那癫蛊我有办法对付它。” 郝姑娘说:“快讲,我们都要挺不住了。” 苏酥说:“这虫子最怕鸟叫,我去找古德龙,叫他吹百鸟朝凤。” 古德龙躲在屋子里的床底下。苏酥飞来找他,却不见他的人影,便在降落到桌面的茶壶上,饮了一口茶水,继续喊:“古德龙快给我出来!” 古德龙听到声音耳熟,便小心地探出头来,寻着声音看去,见是化作虫儿的苏酥,立刻从床底下钻出来说:“苏酥楼主,您有什么吩咐?” 苏酥说:“快拿唢呐来吹个百鸟朝凤,要不然这城里的人就遭殃了。” 古德龙马上寻来一支唢呐跑到屋脊上吹奏,嘹亮的唢呐声传播入每只禽妖的耳朵里,包括朱雀。 唢呐响起的鸟叫声果然能驱虫,癫蛊是一种白色的蠕虫,它从朱雀的耳朵里爬出来,便被朱雀的体火化作了灰烬。还在打斗中的朱雀恢复了神志,便丢弃了狼牙棒,向苏打喊道:“莫要打了,我方才中了蛊,才会发狂的。” 苏打见到朱雀恢复了神志,那些禽妖却仍在烧杀抢掠,就劝说道:“你恢复了就好,快让你属下的禽妖少做些恶事吧。” 朱雀看到人间犹如地狱,知道自己被当做傀儡作了恶事,便向苏打讲:“都是那安太岁害的,我去找他算账。” 苏打说:“我与你一起去。” 不再耽搁,朱雀呵斥众禽妖说:“我族听令马上住手,随我去亡忧阁报仇。” 在朱雀的召唤下,众禽妖开始停止作恶,飞上九霄列成人字队形,再次飞向亡忧阁去了。 张恨水仰面看着天空里的禽妖,决定展示一下他的羽衣,他伸开衣袖化作翅膀飞到苏打的面前,热情洋溢地说:“恩人,我随你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苏打拒绝说:“你还是回家吧,亡忧阁太危险。” 张恨水坚持说:“恩人放心好了,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抗打。” 苏打说:“我是真的怕你遇到危险,你还是快回家去吧。” 张恨水却锲而不舍说:“不走不走我就不走。” 遇到了黏人的张恨水,苏打不再拒绝,见苏酥飞回来,欢迎说:“苏酥,你治好了朱雀的疯癫,果然厉害!” 苏酥钻入苏打的胸怀说:“这天空里太冷了,我要进你怀抱里暖和一下。”? 第206章 花容失色 形势不好,拔腿就跑,是安太岁苟活千年的人生哲理。安太岁坐在新宗主府的大厅里,他大口喝酒,吃着又大又甜的紫葡萄。 乾坤炉摆在安太岁面前的石案上,烁金刀的炙热让乾坤炉变得通红。安太岁不敢再用手去触摸,只是欣赏地说:“花蓉与枯应该化成灰烬了吧,我该打开看看了。” 他的手掌出现冰凌开始冷却乾坤炉的温度,突然的骤冷让乾坤炉出现炸裂。嘭地一声乾坤炉破为碎片,烁金刀跌落出来宛如流星划上天际。安太岁看到烁金刀飞走,便将自己一分为二,一个分身带了流削刀自然追出去。 朱雀在寒冷的高空里感受到了遥远的热烈,他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扇动翅膀,果然见到了一颗流火扑面而来,他伸手抓住流火,化作一柄三尖两刃刀。 安太岁目睹了朱雀的烁金刀失而复得,虽有流削刀亦不敢轻举妄动,便半路折返。 “安太岁,你往哪里跑?”朱雀对他恨之入骨,自然追住不放。 郝姑娘与苏打要更快一些,在前方拦截了安太岁。 安太岁无处可逃,便隐了身,隐蔽进蓝天白云里,躲过了苏打的快刀与郝姑娘的拳头,消失不见。 安太岁的另一个分身在宗主府大厅,留心木芒刀。乾坤炉滚落出一团面目丑陋的怪人,她身上是黑漆漆的,面容布满恶心的肉瘤,丑陋地让人惊恐作呕。但她不是别人,她是花蓉。安太岁看到花蓉只是重伤未死,失望地说:“花蓉,没想到你还没死!不过这鬼样子倒是挺吓人的,还是死了好。” 花蓉变成了丑陋的废物,双腿已经瘫痪,只能依靠受伤的手臂爬行。她的声音沙哑地像个老妪,哀求安太岁:“安太岁,请你放过我吧!” “把木芒刀交给我,我就不杀你。”安太岁提了流削刀步步逼近,看着垂死挣扎的花蓉决定杀人剖腹取刀。谁知当流削刀刺入花蓉的体内却适得其反,花蓉的身体仿佛有了水的滋润,怪物的身体内突然伸出许多藤蔓,将安太岁整个人缠绕包裹。花蓉更是将流削刀的刀身都贯穿入自己的体内,她在伤害中拥有了汹涌的力量来恢复自己的生命力,释放出更多的藤蔓反击,并疯了一般地嘶喊:“我要杀了你报仇!” “我看你是疯了!”安太岁只好收回流削刀切割那些纠缠不休的藤蔓。二人僵持中,大厅里铺就的青砖却突然间碎成了流沙,使安太岁与花蓉都深陷其中,并迅速被沉没下去。 安太岁在流沙中仰起一双手臂,咬牙切齿地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柳一刀,你果真在暗处,想做一只黄雀。”挣扎的安太岁用流削刀砍断自己的一条左臂,那左手随即拿了右手的流削刀,化作人形,丢下又一个分身,脱离流沙化作一阵清风逃走了。 花蓉不甘示弱,她伸出长长的藤蔓缠绕住大厅上的横梁自救。沙海却扩散至整个宗主府。府邸所有的亭台楼阁都沉陷了。花蓉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个让她更加感觉可怕的怪物。但她来不及吐槽,就完全沉陷了。 姗姗来迟的苏打与朱雀在沙海的上空滞留,一目了然的景象使朱雀大失所望说:“还是让安太岁逃走了。” 苏打说:“我现在最担心花蓉的安危。” 朱雀说:“将一座府邸沉没沙海,安太岁没有这样的力量。” 苏打说:“你觉得是柳一刀干的?” 朱雀说:“他隐匿江湖许多年了,他其实比我更可怕。” 苏打说:“如今玉九环的刀主应该是乔四郎才对。” 朱雀说:“乔四郎?这个人我们没有听说过。” 苏打说:“他是柳刀会的大刀主,柳一刀最得意的弟子。现在我要救花蓉,我们先解决掉安太岁。” 朱雀说:“他的分身太多,就怕杀死一个,还有另一个苟活。” 苏打说:“我去找白犬来。” 朱雀说:“我与你一同去。” 郝姑娘牵住苏打的手使出千里大魔移,临别前不忘对朱雀说:“我们要先行一步了。你们要追上。” 朱雀扇动起翅膀,像一颗流火在蓝天里划过,让一群疲惫的禽妖尾随其后,最吃力不讨好的张恨水好不容易赶上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继续调转方向,追在一群禽妖后面跑。 天空里的风很凉,所以有随意大小便的禽妖,张恨水被一坨鸟屎袭击了,污染了他心爱的羽衣,他大声骂道:“是哪只钻头不顾腚的鸟人丢了我一身的臭屎?” 屙屎的禽妖听到了张恨水的羞辱,十分生气,便回头骂:“你这个马屁精就该吃鸟屎,谁让你爱追着人家屁股后面飞。” 张恨水说:“我不叫马屁精,我叫张恨水。还有没有天理了,人家在你后面飞,你就往人家身上丢屎,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禽妖说:“欺负你怎么了?我就欺负你!” 张恨水说:“你这鸟人好狂妄!有胆量报上姓名来?” 禽妖说:“我叫方大胆。” “方大胆,我与你拼了!”张恨水扑到禽妖身上,二人在空中翻滚作一团,拉扯着坠入下方的沙海。 二人起起落落地摔在沙子上打起了滚,完全不知自己身处危险,沙海里出现了数条藤蔓将二人缠绕,将打斗的二人一同拽入沙海里。 二人徒劳挣扎却越陷越深。轻风抚开一片沙,花蓉恐怖的面容出现了,禽妖见了恐怖地发出尖叫:“怪物,救命呀!”天空里的伙伴越飞越远听不到他的呼救,而张恨水目瞪口呆,直接被吓死了。 花蓉杀死了侮辱她的禽妖,与沙子展开了对话:“我现在像个怪物吧,比起你来让人见了还要可怕。” 沙子里有声音在回应:“我带你去找神医六安,他或许能救治你。” 花蓉却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沙子里的声音说:“我们都是怪物,自然惺惺相惜。”? 第207章 狄小白 “你是乔四郎?”在沙海中,花蓉露出恐怖的笑容,一双涣散的瞳孔变成灰白颜色。在她的胸口处出现一棵刀般的刃草,草叶子一半绿色,一半枯黄,草儿长了根须的腿脚,从溃烂的尸体挣脱,自由地在松散的沙土里穿梭,直至一片麦田。它才冒出来锋利的叶子,将麦田里的稻草都编织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编织成一个稻草人,然后它开始顺着湿润的土壤,寻觅到一条小河。然后跳入河水中,湿润自己的身体。 河边有个姑娘在洗衣服,变成稻草的花蓉看到细皮嫩肉的姑娘,嫉妒的心情油然而生,于是它抓住了姑娘白皙的小脚,直接将姑娘溺死在水中,然后刃草直接从稻草堆钻出来进入姑娘的身体里。丢弃了草包,有了新鲜的肉体,花蓉再次走上岸,享受阳光,晒干身上的衣服。可是可怕的事情又发生了,她的身体发生了自燃,整个人着起火来,她急忙跑回河水里,可惜那白皙的身子已经火伤遍体,待大火熄灭,她美丽的容颜又变成了丑陋可怖的样子。看着倒影,花蓉崩溃地站在水中,哭泣说:“我要找到朱雀,让他帮我熄灭体内的荼火。”说着,她像一团浮游植物随着河水漂流而去。 从土壤里露出一个大斗笠,斗笠下却藏着两个脑袋,他们看着花蓉离去,一个脑袋说:“哥哥,就让她这么轻易走掉吗?” 哥哥的脑袋回答了弟弟的问题:“安太岁还没有死,朱雀是上古神兽,我们要等待时机。” 弟弟说:“朱雀那鸟人我看没什么厉害的!” 哥哥说:“他与麻雀分身太久,所以体内的筋脉在归一后尚未贯通。他的厉害,你马上就可以亲眼目睹了。” 沂蒙山的刀塚里住着一只白犬妖怪,叫做狄小白。他长着白色的绒耳朵,有着黑头鼻子,尖牙利齿的嘴巴微笑时,会生出一条大舌头舔舔自己的黑鼻头。 狄小白最喜欢的就是跳舞,他颈上戴得硕大项圈,随着他的舞步而摆动。每到夜幕降临,沂蒙山的老头老太太们就会聚集到这里,所以这个刀塚没有荒郊野外般的凄凉,而是热闹非凡,像一个篝火晚会,老头们敲着腰鼓,老太太们扭着秧歌。狄小白是位领舞,他像一个妖娆的男人掌控着节奏与气氛,来此嬉戏热闹的村民人山人海,因此也引来了售卖小吃的商贩。 在人间,娱乐都是有竞争者的,又来了一群穿着鲜艳服装的人们占据了一块地方开始跳舞。领舞者叫薛小倩,是只蟾蜍妖。他们在唢呐声的伴奏下,跳跃起来,犹如起伏的波浪。 看到这番景象,苏酥飞来去的陷入迷茫,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苏打与郝姑娘误以为来到了园游会,苏打对苏酥说:“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苏酥指向一处山壁说:“刀塚就是在这里,你看前方的石刻。” 苏打看向石壁刻着四个大字,念道:“刀塚公园。” 苏酥说:“是了,是了。就是这里了,刀塚这两个字是我叫石匠刻的,公园那两个字应该是后来用刀剑刻上去的。” 苏打说:“这些人蛮可爱的,若是有一个人死后,还能目睹人间的热闹也是蛮有趣的。” 郝姑娘的目光早已盯上香气弥漫的小吃,摇着苏打的胳膊说:“这里有好多好吃的,我们去尝尝!” 苏打便微笑拉着郝姑娘的手,走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抓了一把糖葫芦给她。郝姑娘像个小女孩,吃了一口山楂,酸甜地说:“好好吃呀!今天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熙攘的人群有些吵闹,苏打对郝姑娘大声喊:“喜欢吃什么,我买给你。” 郝姑娘扯起苏打的耳朵问:“你有银子吗?” 苏打大声回复说:“我自然有银子了。” 此刻却听到有小贩吆喝:“快来尝尝,我最新发明的小吃,烧烤羊肉串。” 如此大声地吆喝,自然吸引了过客,苏打对郝姑娘说:“我带你去吃烧烤羊肉。” 穿过人群,赶到买烧烤羊肉的摊位前,却见卖肉串的小贩扬起手指向铁板上的生肉串说:“肉是有的,只是炭火没有了,我忘记了炭火不够用,对不起了几位客官。” 朱雀却凌空而下,喷出一团火来,将生肉变熟。那小贩见了朱雀,崇拜地五体投地,说:“我这烧烤羊肉的技艺就是一年前目睹了仙人你烧烤活羊启发的。” 朱雀却不搭理,只是对郝姑娘与苏打说:“你们快尝尝,好吃呢!” 郝姑娘或许饿了,站在摊位前,将肉串都吃光,只是不吃的肥肉送到苏打嘴巴里。 苏酥却如同萤火虫飞到了狄小白的面前,许多嬉戏的顽童看到了苏酥,便挥起小手一路奔跑追逐。 这些自然引起了狄小白的注意,狄小白停止了舞蹈,双手捧起苏酥,惊讶地说:“苏酥楼主,你怎么来了?难道我生命中的坎回来了?” 苏酥说:“当然回来了,这次我们来找你,有要紧的事。” 狄小白说:“坎在哪里?” 苏酥说:“你跟我来。” 狄小白喜欢把他生命中遇到的克星称之为坎,方才他提起的坎便是苏打,他追随着飞舞的苏酥,陷入过去的回忆里,那会儿他还是一只可爱的小奶狗,只是因为看到了一把白玉刀太像一根美味的骨头就舔了一舌头,结果他的脖子上就被套上了一个项圈,被舍利刀永远封印在了这里。因为此地有他守候,苏酥在此处修建了刀塚。狄小白不喜欢寂寞,便将此处改建成了跳舞公园。 仔细观察了苏打,狄小白感受到了舍利刀的味道,便开心地说:“没想到,我的坎变成了这般模样了。” 苏打说:“许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开心!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 狄小白拿起脖子上的项圈给苏打看,可怜地说:“有这个项圈我哪里都不能去,只能自娱自乐了。” 苏打直接上前,伸出手像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了项圈,说:“你帮我找出安太岁所有的分身,我给你自由。” 狄小白说:“我先向薛小倩告个别,我们再走。”? 第208章 集结 狄小白告别要走,薛小倩决定款待酒菜为他送行。狄小白盛情难却,只能对苏打说:“我们吃个夜宵再走吧!” 苏打说:“好吧!” 看到薛小倩准备了大骨头汤,苏打与郝姑娘瞬间没了胃口, 狄小白却乐开了花,这大骨头是他最爱吃的。 薛小倩是喜欢狄小白的,狄小白更是亲切地称呼薛小倩:“冤家,我明日就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薛小倩便说:“你去做什么?在这里每日欢乐,何苦要去奔波?” 狄小白说:“我生命里的坎,我必须迈过去。只不过,”狄小白停顿了与薛小倩谈话,看向苏打说:“只不过那安太岁分身太多,他的分身若是都分布在千里之外,我也不能保证都找出来。” 朱雀将一根煮熟的肉骨烤焦,一边吃着,一边说:“分身太多,功力会分散,分身不会相隔太远。那夺去流削刀的安太岁功力薄弱,可见他的分身极多。” 郝姑娘说:“我在长乐宫的藏书馆看到过关于分身的古籍,安太岁千年的修为却只有百年功力,可见他的分身有八九个,这些分身的藏身之处的范围不会超出方圆百里。” 狄小白说:“假如安太岁的分身有九个,我们杀死八个,那第九个跑到天涯海角,我们去哪里找?” 苏打说:“我们先摸清方圆百里内所有安太岁分身的下落,暗中跟踪他们,再一个一个消灭。” 狄小白说:“坎哥哥,我有一件事很担忧。” 苏打说:“什么事?” 狄小白却欲言又止。 苏打说:“但说无妨。” 狄小白说:“我是靠耳朵和鼻子判断的,若是安太岁的分身躲在地下或者深水中,我很难找到他。” 朱雀咬牙切齿说:“难道真的没有好办法了吗?” 狄小白说:“当年狄祸斗对我讲过,他有杀死安太岁的办法,可是当时我在想与安太岁无冤无仇的,并没有听他细讲。” 苏打说:“狄祸斗有办法,你比它厉害,你就没有办法吗?” 狄小白说:“狄祸斗有火灵珠,所以他有火眼金睛,若是我有一颗火灵珠,一定比它厉害。” 郝姑娘说:“你有了火灵珠,能找出所有的安太岁吗?” 狄小白说:“很难。这样吧,我找出所有安太岁后,逐个杀死,留下最后一个分身让苏酥蛊惑,试探还有没有我发现不了的分身。” 郝姑娘说:“那就问问苏酥,能不能蛊惑安太岁,安太岁可是养蛊的行家。” 苏酥从苏打的胸怀里飞出来,说:“安太岁的蛊术天下第一,我怕是敌不过他的。不过我可以试试看,毕竟我现在是蛊妖了。” 狄小白说:“我们还是再请一位高人来帮忙地好。” 苏打问道:“那位高人你引见一下?” 狄小白说:“她已经不请自来了。” 来人是胡玉颜,她扭扭捏捏地走进来,看到大家都围坐在一张桌上,有酒和大骨头。笑吟吟地说:“挺热闹的,既然都成朋友了,怎么能少了我。”自己又拿碗倒上酒畅饮。 苏打拍手笑着说:“我倒是把你给忘了。你也有这寻人的本事。” 胡玉颜却不理会苏打,只是拿起酒碗对郝姑娘说:“郝姑娘,姐姐敬你一碗酒喝。” 郝姑娘拒绝说:“姐姐多礼了,我不想喝。” 胡玉颜看着郝姑娘的脸色说:“给姐姐个面子,”然后又凑到郝姑娘的耳边小声嘀咕地讲了几句话。 狄小白竖着耳朵说:“女人真是麻烦!又有人来了,大家都小心。” 遁行千里赶来,花蓉知道自己相貌丑陋,此刻她出现自称是枯,声音沙哑地说:“我是枯,那乾坤炉碎了,我方逃出来,如今饱受荼火伤害,所以前来求朱雀解救。” 朱雀说:“你是枯,那个小草人?怎么会烧成一坨烂肉了?” 狄小白忍不住作呕说:“我自以为是胆大包天,都被你恶心到了。” 薛小倩说:“我做的好吃的,你一口也不许吐出来。” 狄小白说:“放心吧,我坚持不吐。” 郝姑娘也不敢再看,一头扎进苏打的胸怀里,苏打不忍再多看花蓉一眼,只是扭过头去对朱雀说:“快将她体内的荼火取走吧。” 花蓉说:“方才我听到你们要去杀安太岁,也算上我一个。” “当初若不是她想抢我的烁金刀怎么会有今日的下场。罢了,我看在舍利兄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朱雀说着,手掌之中释放出一股吸力引走花蓉体内的荼火。 那荼火是蓝色的火苗从花蓉的体内跑出来,移动到朱雀的手指上。花蓉驱除的火毒,自然想恢复原本的面目,她说:“你们在此稍等,我去换个皮囊回来。” 狄小白说:“你休要再去害人,你被荼火烧毁了元神,无论你寄生到那个美丽姑娘身上,都会变成这般模样的。” 花蓉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害人了,我去找堆稻草,换个稻草人的身躯回来。”花蓉去到外面,却将狄小白的话当做耳旁风,她遁行在土壤里,跟踪一个小姑娘到隐蔽的地方,直接用木芒刀划伤了姑娘的脚踝。 姑娘走出几步便倒地不起,木芒刀丢掉丑陋的肉体进入小姑娘的体内。让丑陋的花蓉变成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花蓉开心地摸摸自己的新脸蛋,观察了白皙的手臂还有新衣服,开心极了。正在沾沾自喜,却听到身后有声音问:“你是花蓉吧?” 花蓉转身看到是苏打,紧张地惊惶失措,正犹豫自己该不该承认的时候,她寄生的可爱小姑娘发生了改变,花蓉看着白皙的双手生长出了烧伤的疤痕,白嫩的脸蛋再次变成一团丑陋的面目。花蓉自惭形秽,便发狂似地跑掉了,嘴里喊着:“我不是花蓉,我是枯,我是枯。” 苏打看到花蓉这般模样便追上去,直到一片稻田里,就再也寻不到踪影了。郝姑娘也追来了,她看到独自在田野里找寻的苏打,大声呼喊:“苏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大家伙都等着你呢。” 苏打见是郝姑娘,开心地说:“我在找花蓉,她不见了。” 郝姑娘指向田野里一个稻草人说:“你看那个稻草人,是不是在动?”? 第209章 追杀 稻草人果然在动,他编织的绿色身体是新鲜采摘的禾苗,苏打走到面前说:“你是枯?那花蓉呢?” 稻草人说:“花蓉死了,被烁金刀的荼火烧得元神无存。” 苏打说:“你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被烟火熏伤的?” 稻草人说:“我们去杀安太岁吧,我要报仇。” 花蓉变成的稻草人的确有点可爱,绿油油的肥圆捆扎让自己像个胖宝宝。苏打居然主动拥抱了稻草人,深呼吸了一口说:“稻草的味道真香,请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花蓉有些受宠若惊,郝姑娘却吃醋了,直接扯着苏打的耳朵,将他与稻草人分开,拉回自己身边说:“我们走吧,你不怕枯的刀子了?” 苏打只能老实地跟着郝姑娘回去,与其他人会合。狄小白正在拿着一个密封的坛子,其他人都围观着,苏打见了问:“这里面是什么?” 狄小白说:“这里面有一块太岁,我要尝尝它的味道。”他打开坛子,将手小心翼翼地伸进去,取出肉灵芝,那灵芝像是一块蠕动的肉,还有生命。狄小白却不在意,欲将鲜活的肉块放入嘴中。 苏打阻止他说:“谁吃了安太岁,就是变成安太岁的。你不能吃。” “我们犬妖族吃太岁无恙。”狄小白将太岁放入嘴中咀嚼了很长时间,才咽到肚子里。然后他趴在地上,用耳朵倾听。 朱雀都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你能听到什么呢?” 沉默不语的狄小白带领着大家前行,赶了遥远的路途,直到一个小镇,他才开口说:“这里有安太岁的分身。” 苏打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安太岁的分身?通过听?还是味道?” 狄小白说:“我还要确认一下。” 大家作了伪装,郝姑娘用银子买下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他们乔装打扮成商人,还戴上了人皮面具,不想打草惊蛇。 热闹的街市上,狄小白开始匍匐前行,用鼻子仔细搜索,郝姑娘见了便说:“你这个样子实在不能穿成商人的打扮,不如你做个乞丐吧。” 狄小白反驳说:“扮成乞丐影响我的气质。匍匐前行在我看来是舞蹈动作。不信你看看大家,是不是都在模仿我?” 郝姑娘看过去,果然有几个乞丐在模仿狄小白的动作,其中一个乞丐匍匐到狄小白身旁,说:“大哥,你爱财注意一下形象,连我们乞丐的钱都抢。” 狄小白对乞丐说:“你才是乞丐呢,我这是在做舞蹈动作。” 乞丐指向身后飞速匍匐而来的另一个残疾乞丐,嘲讽狄小白说:“得了吧,我们的小七自幼断了双腿,比起你来可是专业多了。” 谈话间,小七乞丐已经匍匐到最前面,碰到一双精致的布鞋,便抬起头,只见一个肥圆油腻的胖汉撒下一捧铜钱直接丢洒在他的头顶上。小七也不生气,高声呼喊:“谢谢陈爷赏钱。陈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陈爷喜欢奉承,他怀中抱着一只哈巴狗,腾出一只手便将兜里的铜钱又撒出去许多。狄小白嗅到了这股铜臭气有古怪,便起身围着陈爷乱嗅起来。 如此无礼,陈爷很生气,骂道:“你这脏东西,给我滚远点。” 狄小白用袖子擦了擦灰头土脸,说:“你就要大难临头了。” 陈爷更加生气了说:“你是哪里来的狂徒?居然诅咒我!” 狄小白说:“你家里有个妖怪,你要大难临头了。” 陈爷听到狄小白如此说,脸色大变,拉住狄小白的手走到偏僻的街角说:“你是降魔师?” 狄小白说:“你果真有眼力。” 陈爷说:“那家伙太能吃了,再让他在我家吃下去,我怕我们一家人都要被他吃了。” 狄小白说:“这家伙本来就是个吃货,你偷偷地带我去瞧瞧。我再想个治妖的办法。” 陈爷立刻双手作揖,拜谢说:“好,大师,请随我来。” 狄小白说:“陈爷你太客气了。” 陈爷说:“大师叫我陈二狗就行了,叫我狗子也行,家里的长辈、父老乡亲自小都这么叫我。” “狗子这名字好,就你这名字,我们也有缘。”狄小白说着,又指向身后的马车与众人对陈爷讲:“他们都是我的人,一会而去了,我们都装扮成商人,不要打草惊蛇。” 朱雀听到狄小白如此说,故意收拢了翅膀,又披上一件斗篷。花蓉的面容都被一个超大的斗笠遮掩,苏酥在苏打的胸口上睡觉,胡玉颜与郝姑娘两位美人,陈二狗却忍不住看了两眼。胡玉颜吓唬陈二狗说:“再看老娘,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陈二狗的家是个豪宅,有假山流水的花园,有超大的亭台楼阁和成群的仆人,怪不得人们不再叫他二狗,而是称呼陈爷。 陈二狗带着众人来到妖怪的住处。那妖怪肥胖得像一个肉团,他干脆坐在铺毛毯的地上,面前摆满美食,一旁的大托盘里堆满了食物残渣,里面有人的骨头。 怀抱里的哈巴狗已经发出不安的叫,陈二狗用手安抚着哈巴狗,恭敬地向妖怪禀告:“太岁爷爷,我带了客人来见您。” 妖怪自然看到了乔装打扮的众人,便问陈二狗:“这些人是你今日为我准备的食物吗?” 朱雀用手指捅了捅狄小白,小声问:“是他吗?” 狄小白轻声说:“是他,错不了。” 朱雀小声说:“那我这就杀了他。” 狄小白轻声说:“我怕这里不止这一个分身。” 朱雀小声说:“你是说这里还有分身。” 狄小白轻声说:“他不停地吃东西,就是为了补充营养,肢解出更多的分身。” 肥圆的妖怪长着一对大耳朵,他已经停止了咀嚼的声音,听了二人的谈话,他的大嘴巴喷出一口恶心的残渣。朱雀已经抖出许多花火。像流火一样将雾状的残渣点燃成火团,还有的花火飞射向妖怪。 肥圆的妖怪将身体分裂成许多的顽皮小孩四下奔跑。被流火击中的肉体燃起大火,逃亡的分身在行走中被焚烧成灰烬。幸存的分身说:“你们想杀死我们吗?你们要知道,安太岁只不过是一个统称罢了,我们的数量可是很多的。”? 第210章 铲除 朱雀很愤怒,他抡起炙热的烁金刀,一双翅膀上的羽毛也燃烧起来。在火焰的包裹中冲向安太岁的分身,一刀将其斩做灰烬。 花蓉说:“给我留一个肉灵芝,我吞噬了恢复一下肉身。” 朱雀无情地说:“你还是离远点,小心我的荼火将你烧成灰。” 炙热的烁金刀让整个屋子陷入热烈的窒息中,地毯烧起大火,地砖被烧烤的炸裂,掀起着火的碎地毯,使得跃动的火苗跑到柱梁上燃烧,那些光着脚丫奔跑的小孩子像是无辜者,在恐惧的哭喊中被焚为灰烬。 热烈的大火释放的烟雾让众人难以喘息,陈二狗看到自己的家宅着火了,呼喊着跑出去找人救火:“快来人,快拿水桶来,后院着火了!” 看到朱雀一个人完全能对付。众人躲到了院子里。花蓉不顾形象,直接将自己浸泡在了大缸里,苏打告诉郝姑娘:“你在这里站着,莫要被烫了,我去屋顶上看一看,不要有漏网之鱼。” 苏打跳上了屋顶,烫脚的瓦片被踩碎,引发了大片青瓦滑落下去,堕落了瓦片,屋顶上腾得跳起极高的火苗,随着陆续大面积的瓦片脱落,整个屋顶在大火中塌陷下去了,苏打只好退下去。 朱雀在火海里杀得畅酣淋漓,将所有的小安太岁都变成了灰烬,才冲破大火,招摇地飞在火海之上,大笑说:“这安太岁居然暗算我,我要将他化成灰。”他降落下来,收拢了翅膀问狄小白:“这里还有没有逃走的安太岁?” 狄小白皱皱鼻子说:“我只能闻到烧烤的味道。这味道挺香的,是烧烤人肉吗?” 朱雀说:“应该火候到了,我去取出来。”说着又扑入火中,拿回来一具烧烤好了的狗肉。 狄小白讨厌说:“你居然把一只可爱的小狗烧烤了?你不知道狗是万物生灵的好朋友吗?” 朱雀说:“猫肯定不这么想,你吃不吃肉?” 狄小白说:“不吃。” “你不吃,我吃,我饿了。”朱雀大吃起来,此刻那陈二狗已经带了仆人跑回来,仆人们提了水桶灭火却是杯水车薪,陈二狗向狄小白哭诉说:“大师,可否帮忙将大火扑灭了,这样烧下去,我就倾家荡产了,钱我不在乎,主要是我那心爱的哈巴狗还在里面呢。” 朱雀显摆着手上的狗肉说:“你这时候才想起来那心爱的狗有点晚了,狗肉你吃不吃?” 陈二狗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眼落下泪来哭泣说:“没想到,我的爱狗变成了热狗,被你吃了。” 朱雀怒目圆睁说:“至少妖怪给你杀了,你还不设宴款待一下我们。” 陈二狗说:“诸位怪侠,能否先灭了火,我一定设宴款待。” 朱雀说:“我放火容易,不会灭火。” 郝姑娘说:“我有办法,你给我取一面铜锣来。雨伞我也要,一人一把。” 陈二狗急忙吩咐身旁的管家说:“快去取来。” “唉!”管家是个麻利的人,他大步跑去取了铜锣赶回来,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后面还有几个仆人带来油纸伞。 “你们都等着。”郝姑娘拿过铜锣飞上天空。 苏打追上去问:“你难道还有兴风作雨的本领?” 郝姑娘也不说话,只是在天空里疯狂地跑了好大一圈,将所有的云彩都赶到着火的屋子上空。堆积的云彩变得厚重,因而叠加出了黑压压的一片,与周围明亮的世界相比,陈二狗的家宅仿佛入了夜。 接着郝姑娘用棒槌敲响了铜锣,惊雷一声,翻云覆雨。瓢泼的大雨浇入大火中响起“滋啦!”的声音,直至将火苗浇灭。 众人拿了油纸伞避雨,朱雀却任由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升腾起蒸汽,陈二狗也不打伞,在大雨中淋了个落汤鸡,高兴地手舞足蹈说:“太好了,我的万贯家财总算保住了。管家,快快请诸位贵客吃饭去,吩咐厨子多炒几个菜!” 狄小白自然获得了热烈的欢迎,管家更是对朱雀毕恭毕敬地邀请:“火神仙,快请随我来。” 郝姑娘对管家说:“怎么?只欢迎他们俩,不欢迎我们?” 管家对郝姑娘毕恭毕敬说:“仙女快请,小人怎敢不欢迎。” 花蓉等待众人都走了,才像一团浮游植物从水缸里立起来,众人都没有在乎她的存在,她也不想打扰别人。她走进残存温热、潮湿的废墟中,却发现安太岁的分身都化作了灰烬,没有找到一点孩童的残骸。 她刚想离开,松动的土壤里冒出来一段残存的孩童肢体。花蓉欣喜,用稻草的绿叶包裹了安太岁的分身,像服用了一颗灵丹妙药,稻草的身体上出现了肌肉的纤维。 花蓉知道土壤里有人在隐匿,便说:“乔四郎,你怎么来了?” 土壤里传出回复的声音:“我帮你藏了肉灵芝。” 花蓉说:“我与你无亲无故的,你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帮我?” 声音回复说:“我要走了,只能帮你这一次了。” 花蓉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土壤里却没有了声音回复。花蓉去了安静的角落,像个可怜的女人在屋外等待苏打走出宴席来寻找她。 薄纸的窗户只能映出模糊的影像,屋内的宴席中,郝姑娘吃虾,苏打就亲手剥给她。 郝姑娘说:“你吃一些吧,不用管我。” 苏打说:“你吃吧,我剥给你。” 郝姑娘便将虾肉送到苏打的嘴巴说:“你吃一个。” 苏打说:“我不吃,你吃吧,你爱吃多吃些。” 陈二狗见了哈哈大笑说:“诸位恩人不要客气!我就是海上打渔发财的,这大虾我这里多得是,我麻烦吩咐厨子去做。” 苏打感谢说:“那就多谢了。”随即管家出了房门走到院中,花蓉只是像植物一样看向管家。管家见了花蓉,立刻恭维说:“这位仙人,怎么不一起进屋子里来吃些东西,喝点小酒。” 花蓉仰起头,看着夜空里的白月光说:“不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吃不了东西。” 管家说:“我懂了,仙人一定是在聚日月之精华、采天地之灵气,那小人就告辞了。” 听了管家的话,置身于天地之间的花蓉很生气。 第211章 蜘蛛精 夜晚里的白月光很亮很凉,人的一生短暂,你是否独自一人走在夜晚里,独自面对过那清凉的月光。 陈二狗邀请大家住下,苏打喂饱了郝姑娘,二人牵手走出去,他注意到了矗立在月光下的花蓉,想打个招呼,却又见花蓉望着月光着迷。 郝姑娘见到苏打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使劲拽了苏打的胳膊拉走了,此刻花蓉的眼睛不再看月光,而是看向苏打的背影。 “吃醋了?我可以帮你杀了郝姑娘。”讲话的人是胡玉颜。 花蓉轻蔑地看了一眼胡玉颜说:“你帮我杀死郝姑娘,对你有什么好处?” 胡玉颜看着花蓉说:“郝姑娘必须死,否则……” 花蓉说:“否则什么?” 胡玉颜说:“否则你永远得不到苏打的爱。” 花蓉说:“郝姑娘死了,我这个样子苏打也不会爱我的。” 胡玉颜说:“我可以帮你。” 花蓉说:“你怎么帮我?” 胡玉颜说:“我的本领也不差,这样吧,我带你去杀安太岁的分身,恢复你的花容月貌。” 听了胡玉颜的话,花蓉眼神里有了光,说:“好,你帮我恢复了肉身,我帮你做一件事作为交换。” 胡玉颜说:“我能有什么事让你去做,我只想让你杀了郝姑娘。” 花蓉说:“我杀了郝姑娘,苏打只会恨我,而你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胡玉颜说:“我与苏酥是刀的女人,不是苏打的女人,我对苏打不感兴趣,你自己可找不到安太岁的分身。” 花蓉说:“我答应你。” 胡玉颜说:“那我们现在就走,我知道安太岁下一个分身在哪里。” 就这样苏打拥抱郝姑娘的温暖夜晚,胡玉颜与花蓉夜行几百里,来到了一片荒废的庄园。 美丽的少妇与身材窈窕的草包走入这栋残垣断壁的老宅,杂草丛生的院落,布满了蜘蛛网的墙角,漏下月光的屋顶,布满灰尘的桌椅板凳,见到满目的荒凉,花蓉说:“来这种地方找安太岁?我们是来见鬼的吧?” 胡玉颜指向角落处篝火炙热的油锅说:“这里的确有安太岁的气息,我不骗你。” “那他在哪里?”深陷污浊的空气里,飞扬的尘丝刺激了她的鼻子,花蓉打了个喷嚏,居然掉落下一根人骨,她睁大眼睛去查看栋梁上的异常,发现一只大蜘蛛,那蜘蛛和人一样大,长着一颗人的头颅,喜欢织网捕人,吃人肉,所以梁架上挂满了人的骸骨。 “我饿了许久了,好不容易来了两个活物,其中一个还是草包。”蜘蛛精躺在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颤颤悠悠的。蜘蛛妖双足抱起一坛子好酒,一边喝酒,一边享受着悬粱上的凉风,带走他酒后的燥热。 花蓉说:“既然我是草包,可不要吃我。” 蜘蛛精看着花蓉说:“最近我都在吃油炸酥骨头,你这花妖蛮新鲜的,我可以吃点素。” “我这个草包是要吃你的。”花蓉拿出了诡异的兵器,是一柄镰刀,刀身两面有黄、绿两种颜色,镰刀一挥,镶嵌的绿色刀片能飞射出去,刺破蜘蛛的网。 为了躲避柳叶刀,蜘蛛精分解了自己,将一只变成了七只。分散在各个角落,喷射出白色的蛛丝结成网捕捉花蓉与胡玉颜。 胡玉颜不想帮忙,逃去屋顶看月亮去了。花蓉丢出飞旋的柳叶刀被柔软的蛛丝缠绕,锋利的刀像是荡入了棉絮的怀抱,没有伤害,反而入网自缚。 第一招被缚,花蓉环顾四周,见有偷袭的罅隙,将手中的镰刀也抛出去,划伤了一只蜘蛛精的细足,待镰刀回旋到花蓉手中,那负伤的蜘蛛已经被毒杀,摔落在地上了。 花蓉立刻将蜘蛛精的尸体吸食,让粗糙的身体有了肉的质感,却延误了逃脱的时机,其他六只蜘蛛精编织了一张大网落下来。 花蓉用镰刀将大网割开一个豁口自救,却不知六只蜘蛛精最擅长织网,一张网破,又落下九张。正当花蓉进退两难时,一颗蓝色的小火苗落入网中,瞬间燃起一团大火,火势蔓延至房梁及陋室内的各个角落,将六只蜘蛛精很快吞噬。花蓉知道朱雀又来坏她的好事,只能忍气吞声遁地而去。 朱雀站在火苗围绕的屋顶上,抓着胡玉颜的胳膊说:“你与那草包来这里做什么?帮她吸食肉灵芝对你有什么好处?” 胡玉颜说:“我就是要帮她。你这么凶干什么?大魔王欺负一个女流之辈算什么英雄?快放开我。” 朱雀说:“要不是看在苏打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把你烧烤了吃了。快说你有什么目的?” 胡玉颜哭腔说:“你快放手,你的手好热,我要被你烫伤的。你若伤了我,到时候苏打会找你算账的。” 朱雀说:“当年我与苏菊花对决,他可是败给我的,我给他面子不是怕他的,你老实交待有什么阴谋?” 胡玉颜说:“当年是舍利刀少了一颗舍利,才会被你打败的。” 朱雀问:“当年苏菊花的舍利刀少了一颗舍利?你怎么知道?” 胡玉颜说:“我是刀的女人,自然知道。” 朱雀又问:“那舍利的下落在哪里?” 胡玉颜说:“我不知道。” 朱雀另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出现一束蓝色的火苗,靠近胡玉颜的脸蛋说:“你再撒谎,我就杀了你。” 胡玉颜说:“当年刀主为了救郝姑娘的命,用了一颗舍利。舍利刀若想重见天日,郝姑娘必须死。” “原来是这样,你帮花蓉寻回肉身,花蓉帮你杀人,苏菊花与那兔妖果然情深。这儿女情长的事眼不见心不烦。”朱雀丢下烟熏火燎的胡玉颜,展开一双火翅膀飞入天际。 屋顶上已燃起大火再难以支撑坍塌下去,胡玉颜只好跳上一堵斑驳的石墙,望着远去的朱雀破口大骂:“你这个鸟人,早晚不得好死。” 石墙下,花蓉从土壤里出现,对一脸灰烬的胡玉颜说:“不要管他这个魔头,我们去找下一个安太岁。”? 第212章 安葬狄小白 夜已深,狄小白竖起了耳朵,他有两个癖好,一个是和姑娘们跳舞,一个是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听夫妻说悄悄话,所以他住在了苏打与郝姑娘的隔壁。听聆听他们急促的呼吸以及悄悄话。 苏打说:“宝贝,让我亲亲你。” 郝姑娘说:“不,你先发誓只爱我一个人。” 苏打说:“好,我发誓,只爱你一个人,否则……” 郝姑娘就问:“否则什么?” 苏打说:“否则就不得好死。” “不许胡说。”郝姑娘立刻用玉手捂住苏打的嘴巴,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又大又软的麻团,对苏打说:“给你吃。” 苏打说:“我不吃。” 郝姑娘就说:“吃吧,又大又软,我特意留给你吃的。” 苏打说:“你对我真好。”咬了一口麻团说:“真好吃。” 接下来便有了吃东西的声音,狄小白听得入迷,便双手托起自己的下巴,像是欣赏欢快的音乐一样痴迷。嘴巴里还小声嘟囔:“肉麻团真是又大又软又好吃呀!” 情至深处,郝姑娘不忘记问苏打:“若是我死了,你怎么办?” 苏打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可以用舍利为你续命。” 郝姑娘说:“我舍不得死,是因为再想见到你,和你在一起。” 苏打无言以对,却感受到了温暖的火热。朱雀从天空降落,像一团火进入了隔壁房间,是狄小白的房间。 狄小白被火热地大汗淋漓说:“朱雀大哥,你这么火热地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有什么事?” 听到狄小白这么说,朱雀方才想起收拢起自己燃烧的翅膀,让房间里的温度由烧烤变成炙热。 狄小白依旧被热得够呛,他立刻打开了窗户,喝下一壶水说:“今晚,你怎么有这么大的火气?” 朱雀说:“我被关押在巢湖湖底时分裂了一个分身麻雀,前段日子刚与他合体,但由于三十多年的分裂,许多经脉尚未贯通,今日我方才贯通了任督二脉,恢复了魔王的力量。” 狄小白说:“被你热死了,魔王大哥,你能不能出去,咱们到屋顶上去吹吹风,喝喝酒,怎么样?” 朱雀说:“可以,顺便我们吃点烧烤。” 狄小白拿酒的功夫,朱雀便飞走了,他飞往深山老林中,发现了一只野猪,便投下一团蓝色的火。 火苗落在野猪的脊梁上,瞬间变成一团大火,将野猪烧得吱哇乱叫,直至死亡变成一团漆黑的肉。 朱雀提了猪尸飞回陈家客房的屋顶,狄小白已经抱着两坛酒等候多时了。在飞行的过程中,由于朱雀的持续加热,猪肉已经熟透。朱雀用烁金刀割下一条烤焦的猪腿递给狄小白。 “喝酒,魔王哥哥。”狄小白将酒坛子放置在屋顶的烟筒上,接过猪腿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并提建议说:“若是洒点盐就更好吃了,我去取。”狄小白的动作敏捷,倾斜的放稳酒坛,像一只夜行的猫,几个跳跃便消失在黑夜里。 狄小白刚落脚厨房,就遭遇了背后袭击,被一铁锅砸了后脑勺,直接撂倒。 朱雀仍在认真地吃肉,有些时候幸福就是吃美食,他想起来胡玉颜的话,有一颗舍利在郝姑娘的身体内,更是开怀大笑:“他坠入情魔,如今我王者归来,江湖第一的魔头,非我莫属了。” 狄小白却迟迟未归,朱雀觉得无味,便飞下去厨房找,厨房里只有一位肥胖的厨师,他正坐在灶前,用斧子将木柴劈成小块烧火,看见朱雀来了,便微笑道:“好威武的魔王,是不是饿了,来找肉吃的?” 朱雀端详厨师,满脸横肉瞪着一只眼睛,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朱雀说:“方才我有个兄弟来这里取盐,你看到了吗?” 厨师笑嘻嘻地说:“方才进来一只狗,你说的是不是他?” 出言不逊,朱雀怒问:“那他在哪里?” 厨师皮笑肉不笑地指着灶上的大铁锅说:“他在锅里。” 朱雀大怒,口中喷出一团火烧向厨师,厨师由一分五,各自跑去了。朱雀岂能放过他们,口火化成一只火鸟,转了一圈儿,将厨师那五个分身都化成了灰烬。杀了厨师,朱雀急忙打开锅盖,发现里面炖了一锅尸块,朱雀不怕烫,从沸汤中取出一颗头颅来,见果真是狄小白,顿足捶胸嘴里喊道:“安太岁还没有杀死,这狄小白就变成了狗肉,这该如何是好?”便去通知苏打、郝姑娘。 苏打与郝姑娘正在被窝里研究吃又大又软的麻团,突然听到朱雀“哐当!哐当!”地敲门。 苏打立刻起身问:“谁呀?这么晚了?我在吃麻团呢!” “我是朱雀,不好了,狄小白被炖在锅里来,快来吧,肉都熟了!再晚点,你能吃狗肉了。” 待郝姑娘利落地穿好衣服,苏打开了门,三人回到厨房,郝姑娘见到狄小白的尸体不敢再看,只是背过身子落泪,苏打却有些作呕,便问朱雀:“朱雀,是谁杀了他?” 朱雀说:“是安太岁的分身。” 苏打说:“既然狄兄死了,我们还是安葬了他吧!” 朱雀说:“看你这样子干不了这活,将狄兄交给我吧,我去安葬他。”朱雀将狄小白的头颅丢回锅里,便直接拔起滚烫的铁锅出去了。 朱雀飞得很高,天空里的风让烫手的铁锅变得冷却。朱雀也觉得冷了,风里燃烧的翅膀像是微弱的火苗,只有光芒没有温暖。于是朱雀将手放入锅中,拿出狄小白的一条大腿吃起来了,一边吃肉,一边赞叹:“这狗妖的肉就是香!对不住了!狄小白兄弟!你这肉扔了可惜,我吃了将你的骸骨埋葬,也算是尽了哥哥的情谊了。” 朱雀是神兽能吃,很快铁锅里只剩下了一堆碎骨和狄小白的头颅,朱雀便降落下去,找了一块草地,耍出烁金刀,先将绿草烧成灰烬,又掘地三尺,将骸骨与铁锅一起下葬掩埋,又砍了一棵大树,将树皮刮去,再用手指直接在树干上写上五个黑字,狄小白之墓。完毕转身欲走,看见一块长方条的大石头,转念一想,吃人嘴短,不能亏待了狄小白兄弟。便将木碑去了,搬起石头插入原处,重刻了五个字,狄小白之墓。 第213章 昌兴客栈 朱雀或许是吃咸了,他感到口干舌燥,看到下面有波澜的池塘,便飞下去“刺啦!”地潜入湖水里,看到游动的鱼群,他直接用嘴巴咬了几只饱腹湿润了喉咙,再飞上天空。 苏打与郝姑娘完全没了睡意,又不见了胡玉颜与花蓉,商议对策。 苏打说:“她们两个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郝姑娘说:“她们肯定是走了,若是有打斗,我们会听到响动的。” 苏打担忧说:“真不知道她们到哪里去了?” 郝姑娘说:“不用担心了,等朱雀回来我们一起去找她们。” 朱雀落下来的时候天已经破晓,苏打与郝姑娘还是和衣睡下。在朱雀的敲门声中醒来,苏打以为是胡玉颜与花蓉回来了,走到门前感受到了炙热就有了失落,打开门说:“狄小白安葬在哪里了?” 朱雀说:“我给他找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 苏打说:“花蓉与胡玉颜也不见了。” 朱雀说:“我知道她们在哪里你们随我来。” 因为下一站路途遥远,胡玉颜累了,便让花蓉找了客栈住下。 荒郊野外的地方若是有一家落脚的地方,很可能是家黑店,黑店外装饰了许多的风铃,在夜晚里响起的声音扰人恐惧。 看到客栈的招牌上写着昌兴客栈,而不是风陵客栈。胡玉颜说:“这家店肯定是个黑店。” “我这个模样,不吓死他才怪。”花蓉却不在意,说着敲响了门环。 客栈里的店小二好像睡下了,不见回应,花蓉又敲了好一阵子。才听到里面有个声音说:“听见了听见了,客人莫着急,我来开门了。” 店小二提了一盏油灯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寒冷让他打了个冷颤,看到花蓉又吓了一大跳,嘴里发出惊叹:“妈呀,遇见鬼了!” “你这小二长得好恶心呀!”花蓉反唇相讥,因为这小二实在长相恶心,手臂与脸上都长满了毒疮,像是赖皮蛤蟆。 店小二见到花蓉嫌弃的样子,胡玉颜更是退后一步刻意与恶心的店小二保持距离。便安抚二位客人说:“二位莫要嫌弃,小人赖昌兴是只癞蛤蟆,生来就是这般丑模样,别看我长得埋汰,你看我这客栈里一尘不染,干净的连只苍蝇都没有。” 说嘴打脸,有只没头的苍蝇偏巧这时候围着他打转。赖昌兴眼见不怪,本能地伸出一条长舌,将苍蝇消灭进嘴巴里。见到胡玉颜与花蓉表现出恶心,解释说:“蛤蟆吃害虫天经地义。你们恶心我,只是对我的偏见罢了。你是草包,她是狐狸,我们都是妖,应该互相包容才对,来,快请进二位贵客。” 胡玉颜已经很是乏累了,她说:“癞蛤蟆,我们累了,快安排客房。” “快请,快请,客房在二楼。” 赖昌兴领着二位姑娘上了楼,推开一间房门,说:“二位请休息吧,门后有栓,睡觉的时候带上,我告辞了。” 赖昌兴示好地闭门下了楼,他走在楼梯上露出邪恶的笑容,自卑的妖主要是小心眼,容易怀恨在心。楼下有四人已经围坐在一张桌子上,桌上的灯火照亮了四人的恐怖面容,一个带着铁面具,面具上有骷髅图案,叫做王灵。一个瞪着牛眼,鼻子上挂了鼻环,脸色铁青。唤作赵青。一个秃顶的男人,身上的毛发却异常旺盛,像个黑毛兽人,称作苏小黑。最后一个长得小眼大嘴大鼻头,而且五官变形,好像眼睛长在了额头上,鼻子占了一张脸,嘴巴长在了脸蛋上,丑得让他妈见了都想吐,臭得他妈不得不吐,名为史五郎。只见他说道:“那个狐狸女人长得叫人痒痒。” 赵青捂着鼻子说:“史五郎,你的嘴巴太臭了,能不能少说两句话?” 史五郎说:“牛头妖,我的丑与臭江湖上谁人不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我。” 苏小黑说:“史五郎,不是兄弟们说你,你嘴巴的确臭,我们都在忍受。” 史五郎说:“我看你们就是对我有意见。” 王灵解释说:“史哥哥,你的确口臭,我们不骗你。” 赖昌兴走到桌前说:“我们都是兄弟,现在要同仇敌忾。让她们知道亡忧阁五丑的厉害。” 史五郎听说要给楼上的二位姑娘一点厉害,来了兴致说:“对,先收拾她们,你们四个对付那个草包,我对付狐狸精。” 赵青嘲笑说:“鲜花插在牛粪上,你这个安排挺合理的。” 五条壮汉围堵在两个姑娘的门前,都互相看着对方,不敢再鲁莽,用眼神交流谁先开门?结果四人眼神交汇后都退后一步,独留史五郎站在门前。 史五郎生气地看着他们想骂,四人却都用手指挡在嘴前,警告史五郎不要大声喧哗。 “你们这四个怂货!”史五郎更加生气了,他干脆一脚踹开房门,结果一大堆柳叶刀将屎壳郎变成了刺猬。 临终的最后一刻,史五郎生无可恋地说:“都是江湖的女媛是老虎,此话不假。” 赖昌兴看到史五郎死了,知道这两个娘们不好对付,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上。”然后自己退后一大步,飞奔到楼下去了。 大哥都跑了,那有小弟肯卖命的,都要抢着下楼去,赵青拽住了赖昌兴,说:“我先走。” 虽然有了两个大汉争执在楼梯口,见还有个空隙,苏小黑却想硬挤过去,结果三个人都塞在了楼梯口,花蓉干脆又飞出许多柳叶刀,王灵是讲义气的,将身披盔甲的自己当作盾牌挡在了三人面前,胡玉颜隔空打出一掌,掌力直接碎了楼梯的栏杆,结果四个人都像肉球一样滚下去了。 花蓉直接跳下楼去,用两根藤条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平稳落地,又抖动两条藤蔓射出了许多柳叶刀。再将四妖变成刺猬。 胡玉颜笑着拍手说:“这亡忧阁的人和他们的宗主一个德性,都是一些怕死之辈,长得吓人却都是一些怂货。” 花蓉收缩回藤蔓,说:“我们现在就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胡玉颜说:“人都让我们杀了,我们还是安慰地睡一晚再走吧,我累了。”? 第214章 外生枝 夜里刮起了大风,风声将昌兴客栈的铃铛吹得乱响。这个时候女孩子更喜欢躺在软软暖暖的被窝里睡觉。 胡玉颜偏要拉着花蓉上楼睡觉,花蓉犹豫在恐怖的氛围中,听见了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我们逗你们玩呢!”伤痕累累的赖昌兴站起来,那些有毒的柳叶刀都被赖昌兴的毒瘤皮肤吸吮,像是吸收了营养,使他身体魁梧起来。 王灵也摇晃着笨重的身体站起来,撕掉挂满柳叶刀的衣袍,露出一副铁甲来说:“我这铁甲坚固,抵挡你的草叶子绰绰有余。” “草包的刀果然钝得很。”苏小黑的毛发丝滑,保护了身躯。他从被覆盖的柳叶中站出来,锋利的刀子“哗啦”地滑落下,自己未伤分毫,当他看到赵青已经气绝人亡,说:“赵兄呀!你死得不冤,功夫还不如史五郎厉害。” 赖昌兴说:“那我们三个就为赵兄、史兄报仇,杀了她们两个。” 王灵说:“你们不用出手,让我来。” 胡玉颜断定花蓉的柳叶刀无效,就再次使出双掌,凌厉的掌风打在王灵的铠甲上,只是响起一阵声响。 王灵摇晃起一双铁手,大笑道:“现在你要接我的双掌了。” 花蓉将胡玉颜挡在身后,面对挑衅的亡忧阁三丑,身体开始出现许多毛绒绒的绿草,将自己窈窕的身躯塑造成了魁梧的稻草人,双手握起长柄的镰刀。 苏小黑说:“模样变得可怕了,不知道这镰刀厉不厉害?” 花蓉凶狠地对三丑说:“我现在是枯化的形态,要杀了你们轻而易举。”镰刀柄端是尖锐的刺,像是一柄利刃穿透了王灵的铁甲护颈,将王灵杀死在自己的盔甲里。接着用臀下的藤蔓束缚住了苏小黑,用镰刀收割了苏小黑的脑袋。 赖昌兴看到滴血的镰刀如同美味,兴奋地说:“我嗜毒成性,你快来杀我吧。” 花蓉的镰刀已经过来收割赖昌兴的脑袋了,赖昌兴不怕,张大嘴巴将镰刀吞下去。 花蓉感觉自己的镰刀仿佛插入了赖昌兴大嘴巴里的一堆粘稠,拔不出来,也伤不了他。 赖昌兴的身体持续吸食了木芒刀的毒,反而营养了身体更加魁梧起来。远看好像赖昌兴咬起一根棍子,将花蓉这个稻草人挂起来了。 为救花蓉,胡玉颜打出双掌,然而凌厉的掌风打在赖昌兴强壮的躯体上如沐春风。 赖昌兴用牙齿咬住镰刀,摇头甩起花蓉,花蓉的手丢了木芒刀,整个人像一堆稻草砸倒一堆桌椅。 赖昌兴干脆将木芒刀从嘴巴里小心翼翼地吐出了,像个棒棒糖一样拿在手里用舌头舔食。原来他的舌头很长,且布满粘液,他用舌头将镰刀缠住藏在大嘴巴里,不会受到伤害。 有甜食的赖昌兴开心极了,他嚣张地跳起悠闲地舞步,不怀好意地靠近胡玉颜。 胡玉颜想逃,却因为慌张摔倒在地。赖昌兴拿起镰刀却步步逼近。 “癞蛤蟆一个,竟然如此嚣张。”嘹亮霸气的声音响彻客栈。 赖昌兴感到屋子里出现莫名的燥热,他预感到了不好,但身上已经烧起了小火苗,然后就是汹涌的烈焰将他吞噬化作了灰烬。灰烬中落下一把枯萎的木芒刀。 朱雀降落下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客栈,说:“亡忧阁的弟子来了,看来安太岁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前来截杀我们。” 胡玉颜看到苏打与郝姑娘来了,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无地自容的情绪油然而生,她羞红脸装作开心地跑过去说:“苏打,你总算来救我了。” 苏打说:“你怎么与花蓉跑出来了?” 听到苏打的提问,胡玉颜看向朱雀,朱雀却将脸扭到一边去,见状,胡玉颜只好说:“我与花蓉跑出来是找安太岁的。” 苏打说:“玉颜姐姐,狄小白已经死了,接下来寻找安太岁只能依靠你了。” 胡玉颜说:“狄小白死了?是谁杀了他?” 朱雀说:“是安太岁。” 胡玉颜说:“只靠我,可不行。安太岁分身太多,我找几个还可以。若是都找出来,我怕没有这个本事。” 朱雀说:“你们放心好了,我会找出他所有的分身,将他化作灰烬的。” 胡玉颜嘲讽说:“你若真有这个本事,还用得着我们?” 朱雀哈哈大笑说:“是呀!如今我的确是用不着你们了,我走了。” 花蓉寻来一柄短剑在灰烬处小心翼翼地拨弄,试图捡出木芒刀。朱雀却像风一样地掠过炙热的灰烬里,捡起木芒刀,展翅飞出了昌兴客栈。并放下话说:“想要木芒刀,自己来拿。” 花蓉眼神仇恨地看到飞去的朱雀,急得喊:“快还我的木芒刀!”便追出去了。 苏打想去追,却被郝姑娘拽住了胳膊,郝姑娘说:“留下来陪我,他们要去杀安太岁由他们去。” 苏打说:“安太岁当年凌迟我,我要报仇的。” 郝姑娘说:“那我们就各杀各的。有胡姐姐在,看我们谁杀得多。” 胡玉颜看着花蓉消失不见,蓄谋落空,失落地说:“朱雀要带走花蓉去杀安太岁,他是怎么想的?” 苏打说:“安太岁有流削刀,木克水,木芒刀自然有用处了。” 郝姑娘明白苏打的心思,方才不要苏打走,是想知道自己比花蓉重要。看他这么听话,说:“那我们就偷偷跟着他们,看他们怎么消灭安太岁的。” 胡玉颜却岔开了话题,看着郝姑娘的脸色说:“郝姑娘,你脸色煞白,是不是苏酥姑娘寄生在你体内,吸血所致?” 见郝姑娘无语,胡玉颜手捂着胸口,喊道:“苏酥姐姐,你到我这里来吧。” 听到胡玉颜找她,苏酥在郝姑娘的胸怀里,奶声奶气地说:“不,我要和郝姑娘在一起。” 胡玉颜说:“听话,到我这里来吧,让郝姑娘恢复些血气。” 苏酥从郝姑娘的胸怀里飞出来,围绕着胡玉颜说:“你怎么会好心让我喝你的血?” 胡玉颜却迫不及待地解开胸怀,妩媚地看着苏打,对苏酥说:“快进来吧,那里这么多话。” 第215章 劫数 花蓉用藤蔓编织出翅膀,飞到天空里像只弱不禁风的风筝。翱翔的朱雀飞到花蓉身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吗?” 花蓉感觉到了炙热,故意保持了距离,反问朱雀:“你要带我去哪里?” 朱雀说:“带你去杀安太岁。” 花蓉说:“你能找到安太岁?” 朱雀说:“我吃了狄小白的肉,便有了他的能力。” 花蓉说:“你还有这种本事?” 朱雀说:“我帮助你恢复你的美貌,你替我杀了郝姑娘。” 花蓉说:“你为什么也要杀郝姑娘?” 朱雀说:“当年我与苏菊花决战,两败俱伤。如今我魔王归来,我与苏打还要大战一场。” 花蓉说:“那为何你一定要杀郝姑娘?” 朱雀说:“郝姑娘体内有一颗舍利,没有那一颗舍利,苏打就不是真正的舍利刀。” 花蓉说:“你难道就是为了与舍利刀大战一场,杀死郝姑娘?” 朱雀说:“我朱雀难逢敌手,最大的愿望就是与舍利刀大战一场。” 花蓉说:“能与舍利刀匹敌的,可不是烁金刀,我听说,金木水火土五刀合一,可以打败舍利刀的。” 朱雀说:“我生性属火,若是五行合一,反而抑制了我的力量。” 花蓉说:“杀了安太岁,那流削刀可不可以送我?” 朱雀说:“你若有了流削刀,就不必怕我了。” 花蓉说:“我没有称霸江湖的野心,若流削刀随我常驻落花坡,滋润我花族就好。” 朱雀说:“也好,我们同为妖族,禽妖与花妖结盟,以后互不相扰。” 花蓉说:“我知道有一个比苏打更厉害的人。” 朱雀说:“还有比苏打更厉害的人?除了那些隐匿踪迹的仙人,我实在想不到江湖上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了。” 花蓉说:“乔四郎,你知道吗?” 朱雀说:“我见过那个怪物。的确有两下子,但比起舍利刀来,他还不是对手。” 花蓉说:“你低估他的实力了,他绝对比你想象中厉害。” 朱雀说:“那等我打败舍利刀,再去教训乔四郎。” 花蓉说:“我怕你会吃亏的。” 朱雀说:“木克土,到时候你去对付他就好了。” 花蓉说:“我怕我不是对手。” 朱雀说:“你见过乔四郎了?” 花蓉说:“见过了。” “他就是个被人摆布的木偶罢了。” 朱雀不屑说着,身形俯冲,降落了高度,低头看向人间的一片月光洒下的湖。 花蓉伴随着朱雀,看到波光的湖水,说:“我们回到巢湖了?” 朱雀指向巢湖中一座建有庭院豪宅的孤岛,哈哈大笑说:“下面便是安太岁的藏身之所了。” 花蓉说:“巢湖是囚禁你的地方,你有必杀他的信心?” “我恨死他了,要把他烧成灰。”朱雀散播下许多烟火。 安太岁此刻就坐在院子的凉亭里,他有些咳嗦,所有用红泥小火炉温了热酒。一边喝着,一边吃葡萄,而且不吐葡萄皮。 一人不喝酒,所以围坐在安太岁身边还有三个人。这三个人的面容与安太岁神似。他们是安太岁的分身。 安太岁说:“掐指算来,今日是我一千五百岁的大寿,我们妖,每五百年会有一个劫数。我活了这么多年,你若问我人生的意义何在?我还真没活明白?你们说说看?” 一个分身说:“我与你不同呢,我是你的分身,却结了婚,有了老婆孩子。你这次让我们都来,打算同归于尽?” 第二个分身说:“我只能说好好活着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第三个分身说:“宗主,你有什么吩咐?” 安太岁说:“我是你们,你们是我,我知道自己的弱点,怕死。可是现在我有了流削刀,朱雀要来杀我,我不想再躲躲藏藏了。活了两千年了,我想改改脾气。轰轰烈烈地死一回!” 三个分身开始沉默,都看向安太岁。安太岁喝下一杯热酒,抬头看向满天的流火。迫不及待地大笑说:“来吧,我要展示豪情了。” 安太岁似乎准备好了,三个分身都融入他的身体里,变成一个安太岁,然后安太岁变作透明,在流火照明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了。 朱雀挥舞起他的三尖两刃刀,将院中的绿植变成柴火,浓烟滚滚中炙热了整个院落。看到一块透明的区域蒸汽袅绕,朱雀便知道了安太岁隐匿其中,抡起烁金刀便劈下去。 安太岁躲避开刀锋,直入云霄,在凌冽的天空里聚集了一大片云,开始兴风作雨。几声惊雷后,大雨滚滚而下。 朱雀不怕,让瓢泼大雨为他消火,他的烁金刀像是一块烧红的铁坯将雨水再次蒸腾。 隐匿在乌云里的安太岁大喊道:“朱雀,你今日非要置我于死地?” 朱雀说:“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安太岁说:“朱雀,你莫要狂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密云中出现许多的蓝色水妖,原来这些虾兵蟹将趁着夜色的掩护,跃出波浪,踩着雨水登上天空,躲避在乌云中拿了水属性的兵器,埋伏朱雀的。 朱雀大怒,抡起烁金刀,将前来赴死的水妖一刀两端,消灭这些障碍,只是消耗些力气罢了。 却又有水妖前呼后拥,朱雀大喊道:“不想死的,速速躲开,我魔王的刀可不长眼睛!” 水妖们却不害怕,仿佛就是为了挨一刀,成为湖鲜烧烤而来的。 郝姑娘也来了,看到许多鲜红的螃蟹与大虾,还有散发芬芳的烤鱼,她干脆坐在风里,吃起了烧烤。 苏打立刻参与了战斗,砍断了蟹妖的钳子,杀了几条鱼妖。直入隐匿安太岁的云中来。 云里散播出许多的飞刀,凌乱地砸向风雨中的苏打。朱雀飞跃至湿漉漉的苏打前面,挥舞着烁金刀,将冰凌化作雨水。为苏打烤干了衣物。 安太岁干脆在云里暴露出一个脑袋来,大笑说:“你们居然联手来杀我,看来今日真是我的劫数呀。”? 第216章 在劫难逃 巢湖之上,乌云密布,狂风之大,波涛汹涌。本是黎明的时间,却比黑夜更暗。 花蓉的镰刀很毒,划伤的水妖立刻身亡。风雨里散落了许多的妖,溅起一个一个起伏的水花荡漾在湖水里,毁掉了许多的船。 滑小二的渔船也在其中,他看到一只硕大的虾坠落到甲板上,开心地向表妹说:“表妹,快来看看,天上掉馅饼啦!” 琳儿已经有了身孕,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在摇晃的船棚里小心地探出身子。 滑小二见了,紧忙挥手说:“别动了胎气,我给你拿过去瞧瞧。” 琳儿微笑地点点头。 滑小二捡起漆黑的虾,苦着脸对琳儿说:“这虾是中毒死的,吃不得!” 琳儿扬起成熟的脸庞,看向乌烟瘴气的天空,说:“上面有人在打斗吧。” 滑小二认识一位波澜中逆流而上的水妖,便呼唤道:“池大郎,你去哪里呀?” 池大郎看到好友滑小二,立刻停留到小船上,诉苦起来:“你不知道,我们巢湖的水妖都被安太岁下了蛊。我去追我那被蛊惑的兄弟,不能叫他去送死。” 滑小二讲义气,拍着胸脯说:“池大哥,你不要着急,我陪你一起去。不过我要先将老婆送上岸,这里太危险了。” 池大郎说:“你照顾好弟妹,我自己去就好。” 逆流而上的境遇越发艰难,安太岁伸出无形的手掌,巢湖上形成漩涡般的风暴,湖水如同猛兽般,上升至天际形成水牢,朱雀与苏打像是摇摆风中的树叶亦深陷其中去了。 风中摇摆的苏打说:“想不到安太岁得了这流削刀,居然有这般呼风唤雨的本领。” 摇曳的朱雀说:“安太岁聚集了所有的分身,有他一千多年的功力加持,这流削刀自然厉害了许多。” 苏打看着安太岁嚣张的头颅,对朱雀说:“我真想一刀劈开他的脑袋。” 朱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挣扎在风中摇曳,看到乌云密布出许多根须,勾勒出一只巨大的树妖,他张开巨大的树洞般的嘴巴,直接将安太岁吞下去。苏打亦追随而入,并成功刺出一刀。 负伤的安太岁陷入一片没有风雨的黑暗中,坠落下去。他的脸上有了绝望,强壮的身体出现了萎缩,好像力量流失了。所以他将舍利刀从肉体的伤口上脱离,做出最后的反抗,双手举起流削刀,释放出一股冰寒,使得乌云密布的天空里响应出一声惊雷,接着一道闪电劈下来了,将庞然大物的树怪分裂成两半。 开辟出了空际,安太岁的脸上滋润了雨珠后有了笑容:“哈哈哈,这天雷劫本来是要劈我的,如今让你这笨木头替我受死了。” 安太岁自以为平安无事了,结果又响下一声惊雷,如柱的雷电恍若日光,翻开乌云,轰击了安太岁,传出了惨叫:“啊-!” 持续的雷电之火,让安太岁在光辉中变成一块黑炭。流削刀掉落下去,被一条藤蔓缠绕。花蓉拿走了流削刀,如获至宝,隐迹身形,即刻离开。 苏打将宝刀插入安太岁炭化的尸体,将其破碎成灰尘。安太岁努力了千年,终究散为尘埃,化为虚无了。 风止,悬于空中的水患掉落入巢湖,像是瓢泼了一场大雨。安太岁的死亡使得蛊虫失去了控制水妖的力量,水妖们恢复神智,与担忧的家人重聚,入湖中去了。面对天空中的又一场雨,苏打找到吃海鲜的郝姑娘,说:“我们快去避避雨吧。” 朱雀也讨厌了湿漉漉的样子,他用团火围绕了自己的身躯,来到苏打面前说:“安太岁死了,花蓉应该是拿了流削刀走了,我也要告辞了。” “也好,告辞了大魔王。” 苏打笑着告别,牵了郝姑娘的手转身便走。 朱雀的眼神却暴露凶狠,抡起烁金刀刺向郝姑娘的脊背。致使郝姑娘负伤坠落。 面对突如其来的伤害,苏打慌忙将郝姑娘抱入怀中,目光凶狠地看向朱雀骂道:“你为什么害郝姑娘?” “想为郝姑娘报仇,就来巢湖找我,今日我疲惫了,我要休息去了。”偷袭后,朱雀早已展翅飞远。 苏打怀抱重伤的郝姑娘,无法顾及其他,在瓢泼大雨中,降落到滑小二的小船上。 滑小二见到苏打,惊讶说:“又遇见你了,怪不得巢湖有这么大的动静。” 苏打说:“郝姑娘受伤了,我要给她包扎伤口。” 滑小二说:“快请进,表妹,快拿纱布,金创药。” 琳儿立刻取了药匣子来,滑小二知趣地避开了,由苏打与琳儿包扎伤口。却见那纱布触碰到郝姑娘的伤口,便燃烧了。 郝姑娘咬着嘴唇说:“好痛呀,这荼毒烧得我难受死了。” 苏打见郝姑娘伤势严重,亦无救治良方,便说:“郝姑娘,你坚持住,我带你回长乐宫,让宫主救你。” 郝姑娘知道苏打担忧,说:“你不要担心我,我死不了的。” 苏打泪如雨下说:“我们这就走。” 滑小二说:“郝姑娘受了伤,路途遥远,你抱着她风吹日晒地太累,对郝姑娘也不好。做我的船吧,我这船如今有了翅膀,驭水上天无所不能。” 苏打说:“真的?” “你放心吧,看我的机关。”滑小二说着,走出船篷,拿出好大一块帆布覆盖了整条船,又用绳索系在船的四角。 在黑暗的船篷里,苏打对滑小二的举动迷惑不解,滑小二对苏打说:“大侠,别愣着了,快用真气帮我把这个帆布球充满。” 苏打打出双掌,释放出洪荒的真气,让覆盖的帆布升起来,变成一个大气球。使整只小船离开水面,上升到天空里。 附近的船只上,渔夫看着一只飞升的小船掠过自己的头顶,惊叹说:“我在这巢湖上活了大半辈子,今日算是长见识了。我以后与人讲起来,见到过踏雨的水妖,飞舞的渔船,他们不会说我骗人吧。”? 第217章 大梦一场 深夜,苏酥楼里传出百鸟朝凤的曲子,古德龙在吹唢呐。陷入思念的人总会在夜晚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于是他就起床吹起唢呐,天都蒙蒙亮了,打扫庭院的李婶一边挥舞着扫帚,一边说:“又发什么神经了?吹了一夜的鸟叫,是不是想回家养鸡去了。” 古德龙听到李婶的抱怨,便停止了吹唢呐,开始吹箫。 夜有所梦,日有所见。黎明,从天而降的朱雀为苏酥楼后院带来了燥热。李婶刚泼了一盆洗脸水,滋润的青砖便被干燥了。李婶大汗淋漓的看着从天降下的火鸟人,惊诧地说:“夜里不睡觉学鸟叫,果然引来了个妖怪!” 朱雀直接口喷出一团火,给李婶烫了卷发,便直奔古德龙屋子里去了。李婶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在院中大声哭喊:“有妖怪来免费烫头了!姐妹们快出来,别让他跑啦!” 朱雀自知自己不是来理发的,他是来带走古德龙的,来不及与古德龙讲话,直接一个火热的手掌抓住古德龙的脖颈,提走了。 悬于天空里,古德龙烫得嗷嗷大叫:“你的爱好像一把火,快把我烧成灰了。” 朱雀说:“我消除了手臂上的火焰,你放心好了,我体温向来是比你们热的。” 李婶看到古德龙被鸟人捉去了,立刻改口大喊:“快来人呀,烫头的把古德龙带走啦!” 经过李婶撕心裂肺的呼唤,院子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都抬起头,看着天空里移动远去的人物变成黑点,议论纷纷: “自从苏酥楼主不知去向,我们苏酥楼就没有消停过。” “你小点声,让胡圆圆知道了,小心扒了你的皮。” “我说李婶,你可看清楚了?是个鸟人?” 李婶抱怨说:“那古德龙一夜一夜的吹唢呐,不引来妖怪,还能引来大姑娘?” 毛公旺说:“百鸟朝凤这曲子若能引来妖怪?只能说明古德龙将唢呐吹得出神入化了。” 距离苏酥楼越来越远,天空里的冷风虽让古德龙舒服了一些,内心却多了不安,他问朱雀:“你带我去哪里?” 朱雀说:“北上草原,我要聚集禽族,一统江湖。那里有成群的牛羊,够我们填饱肚子了。” 古德龙说:“我爱吃涮羊肉,去草原还行。只是来的时候着急,没有带唢呐。” 朱雀说:“唢呐我给你抢一支便是了。” 有了抢唢呐的想法,朱雀在飞行中,时刻关注人间的过往,就怕错过乐器店铺,却看见一群白衣孝服的人簇拥着一口棺材出殡。还有吹拉弹唱的乐队送行。朱雀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就下去抢一支唢呐来。” 古德龙阻拦说:“这白事的东西晦气,最好不要抢。” 朱雀说:“死人晦气?难道抢劫还分红白喜事的?我们妖可不在乎这些。” 接着一个大火球从天而降,直接轰击了棺材。 送葬的人群被突然的大火吓得四下奔逃,完全顾不上被大火焚烧的亡者。朱雀飞掠下来,抢了一支唢呐给了古德龙,便大笑离去。 古德龙羡慕地说:“做个妖怪比人开心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朱雀说:“是呀,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们为了银子起早贪黑,到后来还是空空如也的死,本就是大梦一场,真不知道你们折腾了一辈子,是为了什么?” 古德龙说:“为了碎银几两,暖这人间凄凉。就好像野兽活着就是为了有口肉吃,若吃不上肉便会饿死。” 朱雀说:“让你说的人也挺可怜的。” 古德龙说:“人间的苦,你没有经历过的。自然不知道人的难处。我现在又累又饿,能不能找个地方吃一顿饱饭大睡一觉再走?” 朱雀说:“你这个提议不错,我们就躺在这云彩里睡一觉,你挨着我身子睡,这样暖和。睡醒了我请吃烧烤。” 古德龙说:“先填饱肚子,再睡觉,这样才舒服。” “这人都是好吃懒做,若不是世间有银子,你们也好不了哪里去。”朱雀看到山坡上有一只在吃草的羊儿,便俯冲下去,喷出一口大火,燃烧了一片山坡。 那羊在火海里“咩咩”地叫了几声,就被再一次落下的火球变成了烧烤。 古德龙与朱雀落下来,古德龙清理出一片沙土盖住火星子,二人便坐在热乎乎的沙土上,撕下两只羊腿吃起来。 古德龙吃下一口羊肉,叹息一声说:“要是再有酒,就更好了。” “你等着,我给你取来。” 朱雀说,便展翅飞去,独自留下古德龙吃着。 那送殡的人群又购置了一口新棺材,收敛好了亡者的遗体,再次奔向前进的路,目的是埋入一堆黄土。他们还是路过了古德龙坐着吃羊肉的山坡。 其中有一个送葬的乐师看到了古德龙腰间挂着的唢呐,又见没了那放火的鸟人,便走上前去,说:“师父,那唢呐还给我吧,那是我爹传给我的,我们家的传家宝。” 古德龙难为情地说:“那你还有别的唢呐吗?我跟你换一支,要不那大魔王回来了我不好交代。” 年轻的乐师也听话,又从背篼里拿出来一支唢呐递给古德龙。古德龙交换了唢呐,叮嘱年轻乐师说:“我年轻那会儿,和你一个模样,你爹将手艺传给了你,你要好好干。” 年轻乐师只是说了一声:“谢了。”便加入送葬的队伍告辞去了。 朱雀闯入一个酒馆,酒柜上醉醺醺的掌柜正在清点存货:“我方才数了是三十一坛酒,又数了一遍,是三十二坛,再数一遍才好。”忽然觉得背后火热,掌柜转过身去,看见朱雀吓得呆若木鸡。 朱雀不由分说,直接抱起一坛酒来便走。 掌柜看着一个妖怪来去无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睛说:“我是见鬼了,还是喝醉了。”便又开始数起酒坛子来,又数了三遍,是三十坛酒,方抱怨自己说:“人老糊涂了,跟个醉枣似的,这样下去不赔本才怪。我看还是早早关门大吉才好。回老家做个老糊涂,喝醉了便睡,睡醒了便喝,再吃几样小菜,醉生梦死才好。”? 第218章 霓裳如梦 村西头的石三死了娘,村东头的赵三死了羊,传到了村民耳朵里便成了有个鸟人大魔王,吃了村西头石三的羊,烧了村东头赵三的娘。村民们义愤填膺,他们拿了锄头、镰刀、斧子、菜刀……集结成敢死队,浩浩荡荡地以正义的化身来找朱雀算账。 朱雀刚坐热了屁股,嘴巴里还嚼着肉,看到一群傻蛋气势汹汹地向这里赶来,不想被打扰,拿出来烁金刀抛向人群。 一件火辣辣的兵器从天而降砸在人群里,立刻哀声遍野。看着一个个活人瞬间化为灰烬,幸存的村民们开始丢了锄头、镰刀、斧子、菜刀……像遇见猫的群鼠,四下逃窜去了。 目睹了活人化作灰烬,以及凄厉的惨叫,逃跑的人完全没了当初视死如归的气势,还会喊:“妖怪来了,快跑呀!” 没人再敢来打扰,他们喝了酒吃了肉开始睡下,朱雀的身体暖洋洋的,这让睡在一旁的古德龙很舒服。人生莫大的幸福就是你困了便睡觉,没有其他的杂念困扰你的休息。 古德龙在睡梦中梦见了自己的小时候,他喜欢弹琵琶,放风筝,捉蟋蟀,摘山里的野果,喝山涧的甘泉,无忧无虑地不知疲惫地奔跑,跑着跑着身体长高了,幼稚的脸蛋有了青春的面容,身边也多了一个女孩子,两个人欢声笑语,像夏天晴空里的黄鹂鸟,一起躺在田野里,看着天空的云彩慢慢地瞌上眼睛…… 美好都是短暂的,古德龙美滋滋地睡了一觉,这个过程中他被朱雀抱走,飞越了辽阔的江山却浑然不知,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草原了,惊讶地说:“我们到草原了吗?” 草原上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起伏的山包上都是一片草,散落的蒙古包,散落的羊群,在日光下,像是许多的云朵,散布在蓝蓝的天空里。 原来朱雀小睡了一会儿,便醒来抱起古德龙继续赶了路程。如今降落草原,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用炙热的身躯将鲜草烤出草香,开心地说:“好舒服呀!” 古德龙觉得头痛说:“跟着你混,风餐露宿,真难受。” 朱雀说:“你身体不够强壮,却怪起我来了。” 古德龙站起来,呼吸着草原的新鲜空气说:“你让我在这里吹起百鸟朝凤,召唤你的禽族?” 朱雀指着远处的牛羊说:“草原人烟稀少,牛羊成群,我们禽妖在这里生活最合适不过了。” 古德龙说:“要不要我现在就吹。” 朱雀说:“你稍等,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古德龙说:“什么事?” 朱雀说:“我要好好打扮一番,我毕竟是个魔王,气质必须要有的。” 古德龙说:“我可不是裁缝。” 朱雀说:“我认识一个老裁缝。” 古德龙说:“顺便给我做一身新衣服,我也精神一下。” 朱雀说:“你随我来,这里不远处有个小镇,三十多年前,我在这里做过衣服。” 朱雀去见老裁缝要带上礼物,他手中抛出去一个火球,直接烧熟了一只活羊。还说:“他最喜欢吃我的烧烤羊肉,我给他带上。” 古德龙好奇问:“这个裁缝是人还是妖?” 朱雀说:“他是个俗人,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很老了。” 古德龙说:“他若是死了,我们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朱雀说:“他若是死了,也会信守诺言的。” 世间万物都有故事,哪怕一只小蚂蚁,或平凡的人。有人一辈子都在一个地方生活,没有出过远门,但记得家乡的每一条小路,每一个人家,每一个乡亲。哪怕是刚出生的孩子狗蛋,他也记得狗蛋的爹叫二狗,二狗的爹叫老马,老马的爹外号叫大马猴。他记得老马家祖孙四代的名字,还记得他们的身高,衣长,袖长。因为他是这个镇上唯一的裁缝,也是这个镇上最老的裁缝,他也姓马,叫马康,活了九十三岁了。 老裁缝将纸糊的窗户打开,让明亮的光芒照射进他的铺子。马二狗来到窗前,向老裁缝说:“马爷,今日去我家喝酒,孩子的满月酒。” 老裁缝说:“知道了,恭喜你了,孙子。” 马二狗又说:“中午我来接你老人家。” 老裁缝说:“我能活动,身子骨好着呢!” 马二狗前脚刚走,朱雀与古德龙就来了,老裁缝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暖和,也嗅到了香喷喷的羊肉。他看到朱雀,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热情地说:“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进棺材了。” 朱雀将烤熟的羊放置到桌子上,说:“我的衣服呢?” “给你留着呢,除了你,谁配得上这五彩霓裳!” 老裁缝说着,颤颤巍巍地走到床前,从床下拿出来一个木箱子,说:“老朱,你自己拿吧,我是弄不动了。” 朱雀拿过木箱子打开了,拿出一件光彩熠熠的衣袍来,开心地说:“真难为你了,为我保留了这么多年。” 老裁缝坐到桌前,撕下一块羊肉吃到没了牙齿的嘴巴里,说:“这肉真香,可惜我嚼不动了。” 朱雀干脆脱下旧衣服,换上新衣服,说:“老友,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老裁缝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不我们一起喝个酒再走?” 朱雀说:“你这里有好酒吗?” 老裁缝说:“我有一坛六十年的陈酿,那是我儿子出生那年酿好的酒。” 朱雀说:“一坛可不够我们喝。” 老裁缝说:“我还有两坛五十年的陈酿,那是我女儿出嫁的时候,我酿的。” 老裁缝挪动床底的酒坛子有些费力气了,古德龙便主动上前帮忙,取出好酒,准备了大碗。 老裁缝喝了酒,也会说一些糊涂话:“今日与你这鸟人喝酒,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多多保重吧。” 朱雀安慰说:“照顾好自己,能多活几年再多活几年。” 老裁缝说:“会的,我喜欢每个早晨看暖暖的日出,喜欢喝个小酒。” 古德龙欣赏老裁缝的手艺精湛,拿起酒碗说:“老裁缝,给我做件衣服吧。” 老裁缝摆摆手,喝下半碗酒说:“对不起了您,做不了了,我干不动了。” 古德龙指着朱雀身上的衣服,仍旧赞不绝口:“这五彩霓裳真是漂亮。”? 第219章 群枭会 妖的一生,若是没有烦恼,便是美满的一生了,可是妖也有烦恼,比如今日天寒风冷,池塘里的水更是冰得彻骨,方大白穿了羽绒服还是冻得打哆嗦,今日他本不想捉鱼,可是为了生活必须捉鱼,若是为了活着去做一件你不想做又必须做而且要每天做的事,那你一定会不开心。不仅是牵肠挂肚的食物,还有掏心掏肺的爱情,方大白爱上了一个叫百灵的姑娘,爱得很遭罪,百灵姑娘说要天上的星星,方大白就驮着百灵姑娘飞上了夜空,一个晚上累得死去活来,得到百灵姑娘的评价是:“你能不能像个男人?驮我一个晚上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方大白说:“百灵姑娘,我就是驮你一辈子也不会觉得累。” 白灵姑娘说:“我不信,我最讨厌你油嘴滑舌了。” 方大白说:“我不是人,我是妖,我们妖说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白灵姑娘说:“我听说妖喜欢吃人肉,你会不会吃了我?” 方大白说:“我爱你,怎么会吃了你呢?” 白灵姑娘说:“你怎么爱我了?你说说看,我听听。” 方大白就说:“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若嫁给我,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白灵姑娘说:“我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你可以活几百年,我们不合适。” 方大白说:“你是个妖,你是被人间的夫妇收养的。” 白灵姑娘被方大白说中了痛处,不想再聊下去,便说:“我想睡觉了,你送我回家吧。” 方大白用尾翼调转方向,说:“好,好,我这就送你回家。” 夜晚突然响起了唢呐声,曲子自然是百鸟朝凤。方大白知道是朱雀召唤他。于是他对白灵姑娘说:“亲爱的白灵姑娘,我要马上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你要等我。” 白灵姑娘生气说:“你最好现在就走。” 方大白很听话,在布满星辰的夜空里,丢弃下了白灵姑娘。 白灵姑娘堕落下去,惊讶中看着方大白离去了,自己变化出一双翅膀支撑了坠落的身躯,她向方大白的方向大骂:“你是不是傻,不怕摔死我?” 方大白回首笑说:“你会飞的,我知道。” 白灵姑娘生气地说:“你要去哪里?” 方大白说:“去草原,朱雀大魔王在召唤我!” 白灵姑娘说:“你不许去。” 方大白盘旋到白灵姑娘的身旁说:“方才叫我走,怎么又不许了?” 白灵姑娘说:“我不许你学坏,去做害人的事。” 方大白说:“朱雀是魔王,他不是坏人。魔是人对妖的贬义词。其实我们妖与人有着相似的相貌,不同的是我们是少数,他们是多数,他们知道我们的强大,所以用言论贬低我们。” 白灵姑娘说:“我的养父母,他们是善良的人,你误解了人。再说了你也知道捉鱼卖钱,还要在镇里买房子,我看你这妖比人还要世俗。” 方大白说:“我知道,人有善恶,妖有好坏,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都是在这红尘里生活的,不挣钱,拿什么买衣服穿,我自己又不会织布。而且住房子总比住山洞要好。” 白灵姑娘说:“你去找大魔王,什么时候能回来?” 方大白说:“来回这一程,估计要一个月。” 白灵姑娘说:“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 一对热恋的男女不舍地分离,方大白还是披星戴月,赶去了草原。 古德龙的唢呐声在草原上嘹亮地响起来,在日出的晨曦中,已经有大片的禽妖盘旋在草原的天空里,这致使草原上奔跑的牛羊陷入了不安的情绪,发出可怜的叫声。 朱雀为了招待这些忠实的拥护者,他干脆点燃了一片草原,围猎一群牛羊。将一群活蹦乱跳的牛羊变成香喷喷的烧烤很麻烦,但在朱雀眼里,这些牛羊都是奔跑的鲜肉,只需要一把火就好了。 他用火热的烁金刀熟练地切割牛肉,抛到天空里几个禽妖的手上,然后大声呼唤说:“兄弟们,都来吃肉呀!” “大王有令!吃肉了!”随着一声禽妖的招呼,成群的禽妖落下来,狂欢饕餮后,火海中剩下一堆骸骨。 古德龙见了,感叹说:“这群妖太能吃了,若是在这里吃上半年,非得把草原上的牛羊吃光不可。” 朱雀拿了一只烤熟的羊腿送给古德龙,并指着不远处的蒙古包说:“吹了一夜的唢呐你也累了,吃了去睡一觉。” 古德龙一脸疲惫,拿过羊腿沉默地走开。朱雀举起一坛酒,吆喝众妖说:“这草原上的霸主以后便是我们了。” 方大白躺在云朵里,由风吹来。他听到了朱雀振奋妖心的吆喝,妖的价值观中又有了好男儿志在四方的豪情。他落下来,飞到朱雀面前,礼貌地说:“大王早上好。” 朱雀见到方大白,口吐一团烈火热了坛中酒递给他说:“你刚赶到吧,长途跋涉的,先喝点酒暖暖身子。” “谢谢大王。”方大白接过酒坛畅饮。 朱雀向禽族声明说:“以后在江湖上我们不要叫魔教,我也不做教主、魔王了,你们有没有好名字、好称呼?都说来听听。” 翔季高说:“大王,你是百鸟之王,我们称呼你大王是众心所愿。” 一个禽妖说:“大王的意思是想改变我们的江湖形象,毕竟魔教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好。” 一个禽妖说:“我们妖本来就是与人作对的,他们自然不会说我们的好,我们就算是不叫魔教,叫菩萨庙,他们也未必说我们的好。” 方大白说:“过去的魔教,代表整个妖族,无论飞禽走兽都拥立大王为主,现在魔教四分五裂,各自为主,我们禽妖一族在江湖中是该有个自己的名号。” 方大白的话说出了朱雀的心声,朱雀便问他:“方大白,你可有笑傲江湖的好称呼?好名字?” 方大白说:“我们是禽妖,成群结队翱翔于苍天白云间,在这北原之地逍遥快活吃肉喝酒,何其豪爽!我们就叫群枭会好了,您为百枭之王,便是群主,如何?” 朱雀听了,大笑说:“群枭会,好名字!这群主的称呼比起教主的称呼来要霸气,比起魔王的称呼来更有江湖气,好,以后我便是群枭会的群主了。”? 第220章 吃货 草原的光阴仿佛很慢,阳光灿烂了一片草地,牛羊悠闲地吃草,牧民悠闲地骑马,悠闲地让云朵飘过仿佛触手可及的天空。 禽妖们也很悠闲,昨夜他们喝醉了酒,都睡在蒙古包里,朱雀醒来了,先是飞到天空里,放了一圈大火,宽约几十米的圆形火海包围住了一群牛羊。 禽妖们看着活蹦乱跳的牛羊变成美味的食物,开心地在天空里狂舞。 草原部落里的汉子们已经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的侵扰。在远处的帐篷里商议着对策。 有一个叫敖嘎的男人说:“我们去围剿他们,肯定是去送死。请几个杀妖的大侠吧。我带几个人去长乐宫走一遭。” 有一个叫巴特的牧民说:“怕什么!我的弓箭射死过大雕,我们准备好弓箭,驱逐了它们,岂不是更好。” 一个叫苏合的汉子说:“不如这样,我们分为两路,一路人马去征讨禽妖,一路人马去请侠士。” 征讨的牧民,用弓箭射杀了几只醉生梦死的禽妖,但很快就迎来了反击。禽妖们像狩猎一样,从天而降,趁其不备抓起汉子的肩膀就飞升到天空里,然后就随意丢弃,活活将人摔死,抛弃在火海里,变成熟肉。 朱雀看着自己的禽妖杀戮,开心地说:“这人肉不好吃的,可是他们偏偏来送死,吃了他们,将他们的骸骨丢回他们的部落去,让他们长点记性。”又见远处有人马飞驰,便展翅飞过去。 敖嘎带领伙伴骑着骏马飞驰在草原上,听到落难族人的惨叫声,忍着内心的悲伤望向天空,忽然发现一只落单的禽妖,他便挽弓搭箭,射下一只禽妖。 这一幕恰巧被朱雀看到,它大怒,手掌中抛出一个火球。敖嘎为了躲避,从马背上滚落下去,荼火烧熟了奔马,肉香四溢。 朱雀直接撕下一条熟马腿,嚼着肉,喷着肉沫子问:“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敖嘎说:“我们迷路了。大王不要杀我们。” 朱雀说:“你和我装傻是不是?方才我看到你杀了我的部下。” 敖嘎说:“大王,那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方才以为是一只大鸟,所以引起了误会。” 朱雀说:“我让你自己选择,怎么个死法?” 敖嘎眼珠子一转,说:“你可说话算话?” 朱雀说:“当然了。” 敖嘎说:“给我一匹好马,我骑上跑死自己。” 朱雀说:“我看你是想跑死马吧?逃跑你就算了,你有两条腿,马有四条腿,比不上我有一对翅膀。” 敖嘎用饱含深情的眼神看着朱雀说:“废话少说,给我一匹马,我想死之前来一场欢快的飞驰。” 朱雀看着远处敖嘎逃逸的伙伴说:“你伙伴们的马随便你选。” 敖嘎看到一只禽妖夺去了另外伙伴的生命,空余下一匹马,于是悲伤地指着那匹无主的马儿说:“就它吧!” 朱雀看着敖嘎骑马南奔,露出不屑的微笑,他留在草原上的影子始终笼罩着疲惫的马儿。 直到深夜,马儿出现强烈的喘息,敖嘎再也舍不得用皮鞭抽在马儿身上,他看着身后燎原的烈火,叹息说:“我向来低调,如今只能显摆一次了。”敖嘎开始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一只青蛙,墨蓝的天空像是一潭池水,他动如蛙泳,居然游弋到天空里去了。 朱雀看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到这江湖中居然有如此的飞行轻功,拦住敖嘎说:“你这功夫有趣得很。” 敖嘎说:“我父亲是蒙古人,我母亲是只蛤蟆精,所以我的蛤蟆功出神入化,可以上天入地。” 朱雀说:“那你就错了,明明可以遁地逃走,非要自寻死路。” 敖嘎不说话,张大嘴巴大吸一口疾风,涨大了肚皮,之后再张开嘴巴,像个充气的气球一泻千里。 朱雀被喷了一脸的唾沫,看着远去的影子,懵逼地说:“人不可怕,妖不可怕,人妖最可怕。” 朱雀一身的热火在夜空里辉若星辰,方大白飞来寻找朱雀,暖洋洋的氛围温暖了身体,他对朱雀说:“群主,兄弟们都在等你呢!” 朱雀说:“我与苏打有一个约定,我要回巢湖去。” 方大白说:“群主肯定苏打一定会去赴约?” 朱雀说:“他女人被我的烁金刀重伤,若没有我的血他救不好。” 方大白说:“巢湖是关押群主的地方,群主不如让他到这里来,有燎原之火助威,定能大胜。” 朱雀说:“我爱吃巢湖的鱼,若是败了,能被封印在浩瀚的美食中,也是一件乐事。” 同为吃货,方大白看到朱雀脸上洋溢出幸福的样子,敬仰说:“那我随群主一起回巢湖。” 朱雀想起巢湖之战,流削刀拱手相让,有些后悔说:“唯独让花蓉拿走了流削刀,让她白捡了个便宜。” 方大白说:“花妖一族不足为惧,群主多虑了。” 朱雀说:“我说的是流削刀!流削刀!你明白?” 方大白说:“可是群主的烁金刀与流削刀相克,不能据为己有。” 朱雀说:“你这只大白鹅可以呀,流削刀若是给你,我们禽妖便是无敌了。等我打败了舍利刀,我就带你去抢流削刀。你若做了流削刀的刀主,便是酒肉会二当家的。” 朱雀的话让方大白心花怒放,方大白俯首作揖说:“我一定对群主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另一个地方,怒放的花朵在河边开出一片,花蓉用流削刀治愈了烧伤的疤痕,让自己恢复了花容月貌。她看着清澈水面倒影的美丽自己同样心花怒放,开心地笑了。 胡玉颜一直站在花蓉身边,见到其孤芳自赏的样子,赞美说:“有了流削刀的滋润,妹妹比以前更美丽了。” 花蓉说:“姐姐来的正是时候,我需要姐姐帮忙呢。” 胡玉颜说:“你做个恶人就罢了,非要带上我。” 花蓉说:“坏人让我一个人做,姐姐可忍心?” 胡玉颜说:“那好吧,你说让我做什么?” 花蓉说:“去找苏打,将他们带到这里来。” 胡玉颜说:“你能救郝姑娘?” “我有个办法。”花蓉微笑着在胡玉颜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第221章 又入险境 一只小船飞在连绵的云彩里,脸色煞白的郝姑娘发了高烧,苏打拥抱着郝姑娘,嘴巴里不停说:“我的郝姑娘坚持住,再过两日就到长乐宫了。” 滑小二则在炖鱼,鱼香的味道让郝姑娘嗅到了,都忍不住赞叹,虚弱地呢喃:“这鱼好香。” 苏打说:“你饿了?我给你盛一碗吃。” 郝姑娘摇摇头,又无语了,虚弱地昏迷过去。 胡玉颜出现在小船上,她立刻演出一张担忧的面容,大声喊道:“苏打,郝姑娘怎么样了?” 苏打看到胡玉颜问:“她受了重伤,方才你去哪里了?” 胡玉颜先回答说:“我看到花蓉拿了流削刀走了便去追。”又泪流满面看着郝姑娘伤心地说:“这流削刀可以化解荼毒,郝姑娘伤得不轻,应该马上救治,这下面就是芙蓉镇了,我带你去找花蓉。” 苏打说:“花蓉为什么不来船上?” 胡玉颜说:“她来不来你问我?快降落下去,救人要紧。” 听到胡玉颜要求降落飞船,滑小二看向苏打。 苏打看着气若游丝的郝姑娘,叹口气说:“降落吧。” 滑小二说:“降落可就麻烦了,我这里有固定牢固的椅子,大家用绳子将自己在椅子上绑好,注意安全。” 滑小二绑好了琳儿表妹,见到苏打抱起郝姑娘放到椅子上捆绑,胡玉颜却凛然而立,便说:“你快坐到椅子上绑好自己。” 胡玉颜拒绝说:“不,我不喜欢绑自己。” 不听劝便不管,小船的气球被滑小二泄了气,小船开始摇晃地坠落,在天空里出现了翻滚,胡玉颜即使功力再高,也会头晕目眩。像个四处碰壁的物体被撞得鼻青脸肿,待飞船落地,胡玉颜已经披头散发,泪眼婆娑了。 滑小二拥抱住琳儿,苏打拥抱着郝姑娘,损坏的小船平安降落在一片花海里。花蓉的发上插满鲜花,花枝招展地站在船外迎接他们。 下了船,苏打抱着郝姑娘对花蓉讲:“花蓉,快救救郝姑娘。” 花蓉一挥手,花朵铺成床,说:“快将郝姑娘放下,我看看。” 将郝姑娘放到床上,花蓉解开她的衣服,查看了伤口,说:“是烁金刀的刀伤,荼毒伤及了五脏六腑。” 苏打问:“那怎么办?” 花蓉使用流削刀变化出水幕将花床包围了,对苏打说:“我现在用流削刀为她降温。你找朱雀去,只有他的血能救她。” 苏打问:“朱雀的血需要多少?” 花蓉说:“一酒杯就好。” 苏打说:“那我这就去巢湖找他。” 花蓉拉住苏打的胳膊说:“你来回奔波太过劳累,不必着急回去,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明日再启程吧。” 苏打担忧郝姑娘的安危,一刻不敢逗留说:“不了,我还是快去快回。麻烦你照顾郝姑娘。” 好心不讨好,花蓉红着脸吃醋说:“那你快去救你的郝姑娘吧,我送你一匹千里马。”花蓉将木芒枯字刀丢在地上,犹如抛下一粒种子,在花海里生长出藤蔓编织成一匹毛驴。 苏打难以置信地说:“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跑?” 花蓉说:“坐上去你就知道了。” “嗯,反正这离巢湖也不远,我就骑它去吧!”怀着质疑,苏打骑上木驴,吆喝了一声:“驾!” 木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拔蹄飞奔,在花海中践踏出一条道路。苏打坐在木驴上飞驰,两旁的景色快速地移动变成过往,感觉自己就像穿越一般。 送走了苏打,胡玉颜看着滑小二与琳儿还在,眼珠子一转说:“二位要不去客房休息一下。” 滑小二说:“不了,这附近有没有畅通的小河,能不能找人帮我把船移到河边,我们好回家。” 花蓉说:“这不难,来呀,将这小船儿抬到河边去。” 却见一棵相似巨人的大树,用粗壮树枝般的手臂抱起小船,将根须般的脚掌拨出土壤,向河边去了。 “多谢!”滑小二说了声感谢,搀扶着琳儿表妹跟在树妖后面离去了。 琳儿表妹看着滑小二神色慌张,不好言语,等待上了船,树怪离开,船儿游荡出去好远,她才问:“表哥,你方才怎么神色慌张?” 滑小二说:“我们快走吧,我看那两个女人不像是好人。” 琳儿表妹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滑小二说:“我看人从来看不错,我的预感很准的。” 琳儿表妹说:“那我们走了,郝姑娘岂不是很危险!” 滑小二说:“你现在有身孕,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独自回来瞧瞧。” 琳儿表妹担心说:“你若遇到危险怎么办?” 滑小二说:“若是不见我回来,你就去找苏打。” 琳儿表妹爱抚着肚子说:“我怕是要生了,你不要到处乱跑了。” 胡玉颜站在树上,眺望着滑小二的小船远去,才放心说:“花蓉,现在我们动手吧。” “我只管出谋划策,现在你想怎么做都由你好了。”花蓉只想借刀杀人,做个帮凶罢了,所以她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望着水幕中昏睡的郝姑娘,胡玉颜眼露凶光,自言自语道:“郝姑娘,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打开水幕,胡玉颜越至花床,手持一把匕首欲要结束郝姑娘的性命。 苏酥从胡玉颜的胸怀里飞出来,以微小的身躯阻挡匕首的锋芒说:“胡玉颜,你真要害死郝姑娘?我不要你伤害郝姑娘。” 见到苏酥阻止,胡玉颜说:“你添什么乱?你忘记了我们都是刀的女人,复生舍利刀是你我的职责。” 苏酥说:“苏菊花喜欢郝姑娘,苏打喜欢郝姑娘,我不许你害死郝姑娘。” 胡玉颜说:“苏菊花被凌迟之后,舍利刀复生,他去了西北找你,在那里你牺牲了肉身,将舍利刀分成二十四颗舍利,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背叛舍利大人。” 苏酥说:“舍利刀复生简直是一场浩劫,会生灵涂炭的。” 胡玉颜笑着说:“若不让人间生灵涂炭,哪里还有我们妖的容身之所。” 苏酥说:“妖在人间嬉戏,岂不是更有趣?” 胡玉颜威胁说:“人心险恶,快躲开,否则我将你与她一起杀了!”? 第222章 生死不明 此刻苏酥为了保护郝姑娘,正在与胡玉颜掐架,女人打架最爱用指甲挠人,为了阻止胡玉颜,苏酥用小手在胡玉颜的脸上划下伤痕。 胡玉颜被划伤了脸蛋,立刻从怀里拿出镜子,看到自己白皙的脸蛋上有了伤疤,生气骂:“好你个苏酥,看我不把你这个苍蝇打死。” 方才受伤的郝姑娘一直在昏睡,听见二人的谈话醒过来,不见苏打的踪影,看到胡玉颜追逐着苏酥,有气无力地呼唤问:“你们不要打了,苏酥,苏打呢?” 胡玉颜追逐苏酥已经跑进花丛里,苏酥呼喊说:“郝姑娘,你要是能跑,赶快跑,胡玉颜要杀你!” 郝姑娘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了自己身处危险,她挣扎坐起来,头晕地厉害,又倒下去。 胡玉颜见到郝姑娘想逃,用衣袖扇开苏酥飞回花床,用一把匕首刺下去。 郝姑娘使出千里大魔移,将自己移动出危险的处境,跌入不远处又一片花海中。 胡玉颜如同猫捉老鼠追过去,手持利刃步步逼近,眼神凶狠地说:“看你还怎么跑?” 在一片鲜花里,郝姑娘坐起身子来,强忍痛楚说:“神兽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 胡玉颜用脚踩住了郝姑娘的裙摆,尖笑说:“你现在是病猫的确不错。” 郝姑娘微笑,突然飞身而起,一记拳头打在了胡玉颜的脸上。用尽力气地一击打歪了胡玉颜的鼻子,郝姑娘大笑:“我把你鼻子打歪了,就算我死了,苏打也不会喜欢你这个丑八怪了!” 听到郝姑娘的话,怒急的胡玉颜害怕地收回匕首,拿出镜子照着自己的伤容,果真鼻子歪了,干脆将镜子当成了暗器,直接丢向郝姑娘。 郝姑娘已经没了力气,被镜子砸了额头,好美的一个姑娘被伤得头破血流。胡玉颜又拿出匕首,张着嘴巴发疯地喊:“我这就杀了你,让你永远见不到苏打。” 郝姑娘挥动手臂保护自己,匕首刺入了她的肩膀,刺伤了她的手臂。见郝姑娘危在旦夕,苏酥只能牺牲自我,冲入胡玉颜口中去了,她躲开尖牙利齿,直接滚进胡玉颜的嗓子眼里,刺入她体内。 胡玉颜觉得一阵剧痛,手指伸进自己嘴巴里想自救,结果徒劳,痛苦挣扎中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变成了白色。 之后的胡玉颜对郝姑娘说:“我现在是苏酥,你放心睡吧,我会保护你的。” 土壤里却冒出来一双手,将化险为夷的郝姑娘拉入地下。 苏酥蛊惑着胡玉颜的躯体反应迟钝,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郝姑娘被土壤里的那双手抓走了。 看着郝姑娘被掠走,苏酥无计可施,又不忍久留在胡玉颜体内害她性命,只好从胡玉颜的嘴巴里跑出来。 胡玉颜恢复神智,不见了郝姑娘,拿起匕首追着苏酥乱砍,嘴里还骂:“你居然蛊惑我,你想害死我?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你把郝姑娘藏到哪里去了?” 苏酥飞入花丛中躲闪说:“要找,去地下找去。” 胡玉颜践踏了一大片鲜花,累得气喘吁吁,苏酥却飞上了枝头,像只鸣蝉得意地笑:“郝姑娘被别人捉走了,你要去找她自己去找。” 胡玉颜一手叉着腰,一手用匕首指着苏酥却讲不出话来。 看到胡玉颜的狼狈,苏酥笑着又飞入一片花丛里:“哈哈哈!你来捉我呀!” 胡玉颜喘息了片刻,只好向花蓉求助大喊:“花蓉妹子你在哪里呢?郝姑娘不见了!” 花蓉出现在那片花丛里,指挥一朵花苞直接将乱跑的苏酥包裹了。胡玉颜跑到那朵包裹苏酥的花儿前,用手指狠狠弹了两下花苞,听到苏酥的痛叫,解恨地说:“都是苏酥阻止我,让郝姑娘被人掠去了。” 花蓉指向一块松动的土壤,说:“这个地方藏着一个闲人。” 胡玉颜说:“这个闲人不简单,是个仙人吧?” 花蓉说:“这世间尚未飞升的仙人为了躲避天雷劫数,都隐迹在大山深处,或者建造地宫藏匿其中。” “我把他喊出来。”胡玉颜向花蓉说了,便大声喊:“在下胡玉颜,在此拜见仙人。这飞升的机遇难得,我想仙人定是为了等待飞升之日隐藏在此,何苦与我们结怨,我这花蓉姐妹是木芒刀,若是再不交出那姑娘,我们就不客气了。” 狠话说完,却不见动静,花蓉闭上眼睛,石榴裙下出现几条藤蔓,抖动起许多锋利的草叶子,致使地下的人感受到了危机。 土壤出现了松动,果然出来一个脑袋,只不过那脑袋是纸糊的,却能讲话:“那姑娘的血都被我吸光了。反正你们也是要杀她的,我帮了你们的忙,岂不好!” 胡玉颜喜不自胜,却又害怕欺骗,就问:“那她的尸体呢?” 从土壤里送出一具尸体。从污泥而出已经蓬头垢面,胡玉颜走上前去察看,果真是郝姑娘的面容。先是一怔,想起来目的尚未达到,马上拿起匕首说:“她体内还有一颗舍利呢,我要剖腹取出来。” 花蓉上前看了一眼郝姑娘的遗容,确定了死者身份,就不再想多看,背过身子,尸体任由胡玉颜处置了。 胡玉颜剖腹取出一颗圆润的珠子,她狐疑地拿在手中观赏说:“这是颗舍利子,可是我怎么觉得这颗舍利子不像是舍利刀的舍利?” 花蓉说:“你仔细看看尸体,是不是假的?” 胡玉颜再一瞧,尸体已被荼火焚身,化成一堆灰烬了,便对花蓉讲:“都成灰了,怎么办?” 那颗纸糊的脑袋还没有消失,只是面带微笑地看向花蓉。 花蓉向他说:“仙人你欺骗我,我会生气的。” 纸糊的头颅说:“最近常有惊雷,怕是要天门大开了,我是想吸了她的血,好飞升成仙,去那天上悬浮的蓬莱仙岛居住,免遭人间雷劫之苦。” 花蓉听到蓬莱仙岛,神情中暴露出一丝好奇,笑问:“蓬莱仙岛上的仙人,居说可长生不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纸糊的头颅说:“你这木芒刀只要本体不毁,便不死不灭,又不怕天雷劫,比起仙人来,在这人间岂不是更加逍遥自在。” 花蓉说:“我从未去过那里,也想去看看。仙人怎么称呼,何不现身与我姐妹共饮几杯美酒,交个朋友。”? 第223章 战朱雀 木驴飞快地奔跑,突然一个驻足低首,让苏打从驴背上飞摔出去,跌了个嘴啃泥。 苏打怒急,顾不得自己一身污泥,他站起来飞踢一脚木驴,骂道:“关键时刻,你怎么坏掉了?” 木驴居然张口说话了:“你踢我做什么?好心当做驴肝肺。” 苏打说:“你这木驴怕是肝肺都没有。” 木驴说:“我是枯,苏打。” 苏打说:“你是枯?怎么变成驴了?” 木驴说:“我被烁金刀的荼火毁了偶身,花蓉以为我没了元神,所以将我当做牛马。” 苏打说:“那你方才摔我是什么意思?” 木驴说:“你还是快回去带上郝姑娘,花蓉想杀郝姑娘。” 苏打骑上木驴说:“你休要骗我了,郝姑娘现在很危险,求你让我骑着去巢湖,我好取朱雀的血。” “你这个傻货,你信不信我不要紧,我带你回去找花蓉,若是我撒谎,她有流削刀,你带上她去巢湖也能给你帮忙。”木驴调转方向,要原路返回。 苏打说:“枯,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捣乱,我若得不到朱雀血,郝姑娘就会死的!” 木驴说:“我若不是怕郝姑娘死了,你会和花蓉好上,我才不管你呢。” 苏打说:“我们快到巢湖了,取了血马上回去。” 木驴说:“罢了,没有朱雀血,她也是死。我带你去巢湖。” 巢湖上荡漾着波涛,朱雀就坐在一只小船上,方大白拨着清波,将一条条大鱼抛上小船,朱雀胃口很好,吃着烤鱼,喝着小酒,兴致高了,再来诗一首:“乌云遮蔽日,清水如绿玉。荡漾暖风里,刀火烤肥鱼。好幸福呀!方大白,你也来船上,吃鱼喝酒。” 方大白也不客气,他靠近小船,自己像是泡在温泉里,喝下热酒,吃起烤鱼来,嘴巴里嚼着东西还不闲着:“群主,你肠胃真好,我若老是这么吃,早就拉肚子了。” 朱雀说:“喝完这些酒,我也去排泄一下肚子里的屎尿。” 远处木驴来到巢湖上变作了一只小船儿,随波逐流地向朱雀的船儿靠拢过去。 朱雀已经远远看到苏打来了,他就空了的酒碗向水上一丢,对方大白说:“看到了吧,他来了,你在这里好好喝酒,我要战斗去了。” 拿起烁金刀,朱雀的翅膀在激动地心情下燃烧起火焰。他想起过往,那次他与苏菊花大战三天三夜。筋疲力尽地伤痕累累,彼此两败俱伤。这次他要将苏打打败。 苏打站在木驴上,向朱雀彬彬有礼地讲:“我今日来,不是为郝姑娘报仇的,我只是向你要一碗血。” 朱雀用烁金刀撩起一片水花,水花变成沸腾的水珠,生气说:“你话说地很委婉呀!你想杀我就放马过来吧。” 为了抵抗朱雀的炙热,苏打踏着水花,挥刀格斗。朱雀的力气很大,烁金刀直接砍下来,苏打举刀抵挡,使整个人陷入水中。 好像是苏打故意湿透自己的衣服,湿漉漉的身体可以抵抗火热。 方大白见了这场面,就喊道:“群主,你飞到天上去。在水里你吃亏的。” 朱雀说:“我有些迫不及待了。”便展翅飞到了天空里,苏打追击,二人在天空里打了几个回合,闯入云朵里形成一片晚霞,朱雀抖一抖烁金刀,散落下的星火被苏打躲闪开,烧烤了空中的飞鸟,在丛草中升起浓烟。 又打斗了许久,有了疲倦,二人各自退后几步,稍作喘息。苏打站在一朵云彩上说:“你能不能先给我一碗血,我救了郝姑娘,再来和你打?” 朱雀说:“想要我的血,那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凡间升起滚滚烟尘,朱雀见到有烟火助兴,自己翻了一个跟头,便像一团火球落入那片硝烟四起的草坡。 浓烟滚滚,让尾随而至的苏打不住地咳嗦,朱雀却像个烟鬼,吞云吐雾地享受着,耍起烁金刀来更是威风凛凛了。于是打了几个回合,苏打只好逃出去,在乌烟瘴气的上空,整个人变成了黑乎乎,说话露出一口白牙:“朱雀,我是来和你比武的,不是来和你玩火的,你出来,我们打。” 方大白在天空里盘旋着,向火海中大喊:“群主,千万不要出来,他这是怕了你的火,才这么说的。” “我看就是,苏打,你这个胆小鬼,有种你下来呀?” 朱雀在火中哈哈大笑,口中喷出几团火球。 苏打躲避开这火热的暗器,恼怒地飞到方大白身旁,用烁金刀砍断了他的翅膀,大骂:“你这个混蛋,再多嘴,我把你砍成两半。” 方大白坠入火海,雪色的羽衣瞬间点燃,朱雀岂会袖手旁观,他将方大白救出火海,自己身上释放的荼火却又对方大白造成了再次伤害,朱雀只好将荼火归入丹田,飞去巢湖,施救方大白的性命。 方大白躺入水中,疼痛得到了缓解,看到苏打追上来了,急忙喊:“群主,不要管我,小心苏打!” 朱雀并不慌张,他对飞驰而来的苏打大喊:“且慢!我救了他,就给你。”然后扬起手来割破手掌,将血滴入方大白的口中。 苏打看着方大白喝了朱雀的血,烧伤得到了痊愈,断翼重生。 医好了方大白,朱雀将伤口的血滴入一个瓷瓶内,递给苏打说:“苏打,我给你血去救郝姑娘,不过你要答应我,十日之后,再来与我大战一场。” 方大白阻拦说:“群主,不能给他。” “你知道什么?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朱雀瞪了方大白一眼,方大白便不敢吱声了。 苏打接过瓷瓶,欣喜说:“好,一言为定。”便飞奔上岸,骑木驴去了。 眼睁睁地看着苏打离去,方大白实在想不明白,问朱雀:“群主,就这么放他走了?” 朱雀展开翅膀,一跃而起,说:“我憋不住了,要拉裤子了。” 方大白抬头看着飞入天际的朱雀,直接一坨粘稠物从天而降,落在他白色的羽衣上。他用手掌抹了一把,发现是鸟粪,干呕说:“这鸟屎真臭!”整个人钻入水中去了。? 第224章 不开心 朱雀释放了屎尿后飞回湖面,方大白如同自己错过了胜利,万分遗憾地说:“群主,方才你再忍耐一下,苏打就被打败了。” 朱雀摆摆手,不以为然说:“我总不能为了这江湖虚名拉裤子吧!再说了,憋着屎尿打架也不痛快。万一憋不住了,恶心自己不说,也丢了我魔王的威名!” 方大白呼吸着湖面的凉风说:“群主,我们就在这里等苏打回来?” 朱雀说:“不,我还要去一个地方,去找个老头。” 方大白说:“找老头做什么?” 朱雀说:“当年江湖上有四大高手,我,苏菊花,长乐宫主,还有一个老头叫仇似海。” 方大白说:“长乐宫主有这么厉害吗?” 朱雀说:“打败了苏菊花,打败了仇似海,我就去长乐宫。” 方大白说:“那安太岁呢?” 朱雀说:“那日安太岁死是雷劫所致。他有了流削刀,若是我与苏打联手,与他还要再战。胜负难分呀。不过若是放在当年的话,他不是苏菊花的对手,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些年来,我被困在巢湖之下,有些旧伤,岁数也大了,不及我当年的威武了。” 方大白又问:“柳一刀呢?” 朱雀说:“柳一刀的名号我没听说过,是我被囚禁后,才名扬江湖的吧?” 方大白说:“我听说,他与人比武,从不用刀,只许一刀,便叫人命丧九泉。” 朱雀说:“他现在何处?” 方大白说:“他功成名就后,便隐迹江湖了,至今生死不明,莫不是与那仇似海一样,做了隐迹江湖的仙人。” 谈话中,朱雀与方大白腾云驾雾地穿越在蓝天白云间,看见了飞驰人间的苏打,与他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于是朱雀吩咐方大白:“我们先藏起来,看看这苏打到底想干什么。” 人生在世尽管你告诉自己一定要开心,但还是开心不起来,总有一两件让你难过。 苏打飞驰回来,却没有见到郝姑娘,原本的一片花海变成了一片荒芜,若不是走前记得一棵老树,胡玉颜就站在树下,如今回来会以为来错了地方。 花蓉遁入地下便一去不返,只有胡玉颜矗立在老树下来回走动,焦急如焚。苏打呼唤她:“胡玉颜,郝姑娘呢?” 胡玉颜指着地上的洞穴说:“郝姑娘被地下的一个怪老头捉去了,花蓉去寻她,至今没回来。” 苏打急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胡玉颜说:“你刚走了不久,郝姑娘她便被一个地下的怪人掠走了。” 苏打问:“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胡玉颜说:“他只在地上露出一个纸糊的脑袋,真面目我们未曾见过。此人遁术了得,花蓉去追他,至今未归。” 苏打没有了土灵珠,已经不会了遁术,心如刀绞,搓手顿足,焦急中听木驴说:“你着急什么?我帮你。” 木驴滚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变成一把小镰刀挂在了苏打的腰带上。有了木芒枯字刀的加持,苏打遁入地下寻找半日,只发现了黑色潮湿泥巴里蠕动的蚯蚓,还有熟睡的小鼠,花蓉、郝姑娘不知去向。苏打失落地钻出泥土,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叹气说:“你到底去哪里了?” 枯说:“花蓉有两把绝世好刀护身,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郝姑娘受了重伤,不能及时得到救治,我怕她会有生命危险。”苏打说着,情到深处更是忍不住呐喊起来:“郝姑娘,你在哪里呀?听见了我呼喊,你就答应我一声!”呐喊之声震彻九霄。 方大白躲在云彩里远眺,看到苏打像土拨鼠一样灰头土脸的,嘴巴里厌恶说:“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弄得灰头土脸的,这哪里像是江湖上的大人物。” 朱雀躺在云彩里打起了鼾声,迷迷糊糊地听到方大白讲话,轻声说道:“三十多年前的苏菊花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还差一颗舍利,等集齐了他就是舍利刀了。到时候,他会比我还坏。” 方大白说:“群主,趁苏打疲惫不堪,我们何不现在打败他。” 朱雀说:“这里是仇似海的老巢。” 方大白说:“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看那情形,郝姑娘不见了,是不是被仇似海绑去了。” 朱雀说:“仇似海我许久未见,不知道他的功力如何了。若是那样最好,隔岸观火岂不美妙。” 方大白忽然激动地说:“有个女人出现了,群主你看。” 朱雀探头看下去,发现是花蓉那个姑娘从土里钻出来,出污泥而不染的一身鲜艳衣服格外夺目。 苏打见到了花蓉,满心欢喜地问:“花蓉,你把郝姑娘藏到哪里去了?” 花蓉说:“你可别污蔑好人,我是给你寻人去了。” 苏打说:“可知道下落了?” 花蓉说:“我遁术的功夫也算了得,可是找不到半点踪迹。” 胡玉颜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如此厉害,半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苏打听到她们俩如此说,更加心急如焚讲:“不知道对方是谁?又无迹可寻?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此人是谁,你先将枯字刀还我。”花蓉取回苏打腰间的枯字刀。 苏打拽住花蓉的手腕,迫不及待地问:“你知道?快说呀?” 花蓉说:“我记得,他叫仇似海,来无影去无踪是他最厉害的功夫。” 苏打知道了怪人的名字,着急大声喊:“仇似海,你我无仇无怨,请你快将郝姑娘送回来,郝姑娘受了重伤,若不再医治,便会有生命危险了!”等了片刻不见有回应,苏打的语气不再客气:“仇似海,郝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威胁后还是不见回应,苏打便开骂了:“仇似海,你不得好死,乌龟王八蛋,有种你出来,光明正大地与我较量,别害我老婆!” 苏打骂着突然脚下的土壤松软,将他整个人沉陷下去。 一个纸糊的面目暴露出地面,恶毒地说了一句废话:“骂我的人,我诅咒他这辈子一定会死。”? 第225章 地府 一花一世界,苏打感觉自己变成渺小,像是一粒微尘落入了花儿的蕊中,在芬芳里,见到了郝姑娘。 郝姑娘睡着了,躺在一片花瓣上,苏打见她睡得安稳,心中少了担忧,世间有那么多人,能遇见自己的欢喜便是幸福了,苏打将幸福拥入在怀中,郝姑娘发烫的身体汗湿了衣裳,苏打知道是荼毒作怪,忙拿出朱雀的血让她饮下。 谁知道凭空出现了一只手抢走了瓷瓶又凭空消失了。可救郝姑娘性命的东西被抢去了,苏打怒骂:“你是谁?快还我的东西。” 凭空出现的声音说:“朱雀给你的血中含有荼毒,你若让郝姑娘喝了,她会死的。” 苏打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将郝姑娘带到这里来?” 那声音说:“我是仇似海,你我是老相识了,只不过你失了记忆,不记得我了。外面那两个坏女人要杀她,是我救了郝姑娘。” 苏打半信半疑地又问:“既然是老相识了,你何必躲躲藏藏的?” 仇似海说:“我修炼了一种怪功夫,神通大法,如今已无人形了。你见到我只会恶心的。” 苏打说:“既然是老相识了,见一面又何妨?” 于是凭空出现了一把剪刀,一卷彩纸,那剪刀用得灵活,在纸上剪出了脑袋,衣服,裤子,鞋子。拼凑出一个人形。 苏打说:“原来你是个剪纸高手。” 仇似海打扮的纸人说:“我母亲是刁族人,我从小耳濡目染。” 苏打说:“你是隐身了?” 仇似海说:“我不是隐身,而是样貌太丑陋,用彩纸遮掩一下。” 怀中的郝姑娘脸色越发苍白,身体滚烫,苏打说:“那朱雀血用不得,我该怎么救郝姑娘?老相识可有好办法?” 仇似海说:“我这里有玉露,可化解朱雀血中的荼毒。”却从纸脸后面伸出一只手来拿出瓷瓶,从纸裤子后面伸出一只手来拿着玉露壶,说:“我修行武功走火入魔,头与四肢颠倒,你自己来拿吧。” 苏打接过去,将朱雀血与玉露掺和,给郝姑娘服下了,郝姑娘饮了血,效果明显,烁金刀留下的烧灼伤口开始结痂,体火退下。 大病初愈的郝姑娘有了胃口,睁开眼睛看见苏打,微笑着有气无力地喊:“我渴了,我饿了,想喝水,想吃东西。” 苏打微笑回应说:“好,我给你拿去。” 站在一旁的仇似海说:“我这里就有,二位稍等。”然后丢下几张废纸去了。苏打忍不住偷看几眼,发现了仇似海的怪模样,他的一条手臂长在脖子上,一条小腿长在了肩膀上,一颗脑袋长在了大腿上。 仇似海见到苏打看自己,也不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说:“我的样子很可笑吧?” 苏打忍俊不禁说:“不,挺可爱的。” 仇似海鬼魅一笑说:“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在花花世界里拥抱着心爱的女人,你再仔细看看。” 仇似海的话让苏打如梦初醒,周围的景象变成潮湿的黑暗,苏打拥抱住郝姑娘。 怀抱里的郝姑娘安然无恙,咳嗦着说:“我不怕,你放心好了。” 面对漆黑一片,苏打质问道:“仇似海,你这是做什么?” 仇似海说:“我人虽丑,可是个好人,这地方阴暗潮湿,我虚幻个花房让你们情人相遇可以应景,看你怕的!我再送你一朵鲜花。” 阴暗的洞穴里又灯火通明,纸糊的楼宇,纸糊的牛马,还有一群纸扎的金童玉女端来美味佳肴伫立两旁,纸叠的一朵鲜花盛开,苏酥从花里飞出来,她看到了苏打与郝姑娘,说:“苏打,太好了,你和郝姑娘都在,花蓉与胡玉颜要杀郝姑娘!” 苏酥飞到苏打的手臂上,苏打是信任苏酥的,便问郝姑娘:“苏酥姐说的都是真的?” 郝姑娘伸出冰凉的手掌爱抚在苏打的脸蛋上,说:“你原谅她们吧,我想和你回长乐镇,永远的呆在那里,开心地过一辈子。” 苏打点点头,并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说:“我卖肉时攒得银子都在呢。我就是想要有一天,像在王家庄那样子,我们开个肉铺,远离这打打杀杀的江湖,去过点太平日子。” 听着这对深情爱侣的对话,一群纸糊的金童玉女开始咯咯笑起来。为首的白衣玉女说:“二位,快吃东西吧。” 四个童子放好桌椅板凳,女娃们摆上美味佳肴。面对这样诡异的场面,苏打却心情大好,将郝姑娘扶到桌旁坐下,说:“郝姑娘,这么多好吃的,你快吃吧。” “那我就吃了!”郝姑娘吐吐舌头,她大病初愈,肚子饿得咕咕叫,自然要大快朵颐。 白衣玉女咯咯地笑起来,说:“这么久了,我第一次看到来到冥殿,没心没肺大吃大喝的客人。” 仇似海不见了踪影,听到白衣玉女的话,苏酥站在苏打肩膀上,嘟起小嘴巴说:“我们不怕,你们不就是一群纸人罢了。” 苏打还是觉得客气些好,便语气缓和地对白衣玉女说:“这位白衣姑娘,请问怎么称呼?” 白衣姑娘说:“你知道我的名字,还问我,你是不是故意想和我套近乎?” 苏打不傻,知道了白衣姑娘就叫白衣,又看向其他几个颜色各异的纸人,打趣地说:“如此说来,那个红色的姑娘便叫红衣了,这个绿色的童子便叫绿衣了。” 白衣姑娘噗呲一笑说:“少侠只猜对了一般,这姑娘叫做红衣,这童子吗,我们都叫他绿王八!” 这白衣姑娘太会聊天,郝姑娘都忍不住要喷饭,为了礼貌还是忍住了。苏酥笑嘻嘻地讲:“白衣姑娘要是聘到十二楼,做个花魁,保准生意兴隆。” 白衣姑娘说:“我们这里是地府,不是人间,本小姐敢招待,就怕那些短命鬼不敢来。” 苏酥伶牙俐齿说:“白衣姑娘,如此说来我们三个都是短命鬼了?” 漆黑的甬道中响起脚步声,白衣姑娘说:“主人来了,你们的生死,他说了算。”? 第226章 故人相见 地府中,这些纸人走路向来悄无声息,所以白衣判断脚步声肯定就是自己主人的。但她的判断是错误的,错误会引来杀身之祸。 黑暗的甬道突然闪出一团明火,将牛马楼阁,金童玉女烧成一片灰烬,朱雀突然出现,他嘴里大声骂道:“仇似海,许多年不见,你学会装神弄鬼了,这点小把戏,可吓唬不了我这大魔头!” 苏打见朱雀追来了,护着郝姑娘问:“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找那个仇似海?”又见苏酥有飞蛾扑火的征兆,立刻将苏酥抓入掌心说:“苏酥姐,快进入我体内,别被荼火伤了。”苏酥很听话,在苏打掌心中咬出伤口躲藏起来。 原来朱雀在天空里久等,不见苏打出现,便降落人间,耍出烁金刀烧毁花丛,花蓉见了朱雀自然躲了,害郝姑娘的事,胡玉颜知道纸包不住火早溜了。朱雀觉得无趣,对方大白讲:“本来我想抢花蓉的流削刀,她却跑了,你先回北原吧,我自己去地府逛逛。”之后遁入地下,来地府做客。 朱雀坐到一旁桌角,与二人保持距离说:“放心,我是来吃饭的。”空气中却莫名地有了杀气。 江湖中戾气重的人自带一种紧张的氛围,仇似海犹如一张皮影儿落入桌旁,他驴皮的面具勾勒出一张笑脸,说:“你来我地府吃饭,是要花银子的。” 朱雀说:“我吃饭从不花银子。” 仇似海说:“我看你追到这里来,是来打架的。” 朱雀说:“我与你是许多年的老相识,何必装神弄鬼地来见我。” 仇似海说:“你误会了,我这般模样不是为了见你的,而是为了迎接天神的。” 朱雀说:“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故弄玄虚的。” 仇似海干脆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头上戴着一个玉箍,笑嘻嘻说:“好,不装神弄鬼了。白衣,将我那私藏的陈酿取来。” 仇似海的呼唤,白衣姑娘又凭空出现了,还是纸片般的姑娘,抱着一坛酒出来,轻飘飘地给诸位客人斟酒。白衣姑娘好像怕了朱雀的火,或许记恨着方才的仇,唯独不给朱雀倒酒,伫立在仇似海身后。 仇似海说:“想必你是怕了他,我来给朱雀兄倒酒。” “不必!”朱雀直接喷出一团火来,将白衣姑娘烧成灰烬,抢过酒坛子自斟自饮起来,还说:“快让你的天神出来,让我这神兽长长见识!” 仇似海抢过酒坛子,自斟了一碗酒水说:“不急不急,诸位吃饱喝足,请回客房休息,三日后,便是天神降临的吉日了。” 朱雀大笑说:“那好,我倒要看看天神的模样了。是不是与我一般,也有一对翅膀,还是三头六臂。” 仇似海说:“三头六臂没有,两头四臂肯定是有的。” 苏打不喝酒,只是提防着朱雀,怕伤害了郝姑娘,郝姑娘吃得开心,说:“什么神仙站着两颗头,四只胳膊?我实在想不出来。” 仇似海笑着说:“姑娘,你见了面就知道了。” 郝姑娘指着桌上已经空了的盘子,说:“还有没有好菜肴?我还没有吃饱。” 仇似海拍拍手掌,喊:“上菜。” 那飘散的灰烬凝聚到一起成一张鲜艳的纸张,白衣姑娘又出来了,还端上了热乎乎的饺子放在郝姑娘面前。她说:“这是三鲜馅的饺子,姑娘请。” 朱雀是个吃货,自然嘴馋,伸长了手臂抢饺子吃,郝姑娘反用筷子敲打了朱雀的手腕,说:“想吃自己要,吃饱了,我要和你打一架,报仇!” 朱雀只好用手指戳戳仇似海的肩膀,说:“仇兄,我想吃饺子,三鲜馅的。” 仇似海说:“饺子可以吃,你得答应我,不能再用火烧我的纸偶了。” “好好好!”朱雀口口声声答应。 仇似海喊:“白衣,再来盘饺子!” 白衣姑娘应声出现,端来一盘饺子丢到朱雀面前,又转身消失了。 “烧了你两次,都没烧死你,你还生气。”朱雀品尝美味的饺子,喝着好酒,用脏兮兮的手指着苏打与郝姑娘说:“等我吃饱了,喝足了,我和你们夫妻好好打一架。” 仇似海说:“你要打架,三日后天神降临,你留着力气找他去。” 朱雀不以为然说:“到时候我一定把那个神仙打得满地找牙!” 郝姑娘听了,攥紧了拳头,她恨不得让朱雀满地找牙,伤口未愈的情况下她只能将怒火释放给胃口,用来吃饺子。 朱雀看到郝姑娘握紧拳头吃饺子,面对自己一脸怒气,知道是拿饺子当作他出气呢,便说:“我知道那日偷袭郝姑娘不光彩,这是我的不对,想起来,现在我都脸红,作为一个魔王,坏得不够光明磊落。来,郝姑娘,我们喝一杯酒。” 苏打说:“你这个魔头,少假慈悲,你给我的血中有荼毒,若不是仇似海给了我些玉露掺和,说不定现在郝姑娘就,就,就……” 朱雀反而大笑说:“怪不得郝姑娘没死,原来我血中的荼毒被仇似海的玉露化解了。郝姑娘这不能怪我,你不死,苏打的刀便斗不过我的烁金刀!” 又举起酒碗来,向郝姑娘敬酒。 郝姑娘翻了翻白眼,将脸扭到一边去。朱雀自讨没趣,冷着脸将酒碗一饮而尽。苏打紧张地观察着朱雀一举一动,生怕再让心爱的郝姑娘受到伤害。 朱雀却出其不意,伸手撕向仇似海的假面具,仇似海失了防备, 丢了脸皮,暴露出一只手臂来。朱雀看到脖子上居然长着一只胳膊,以为自己喝醉了酒,便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看着说:“你这是什么邪门功夫,多年不见,厉害!厉害!”还竖起了大拇指。 仇似海说:“我练功走火入魔,致使头与四肢移位,都没脸见二位旧友了。” 朱雀大笑说:“我只是好奇你脑袋去哪里了?你刚才喝酒是怎么喝得?” 仇似海的裤子上有个豁口,他将头从那里钻出来,解释说“我的头在这里,方才我把酒倒在了地上,没有喝。” 朱雀更是笑得开心了:“多年不见,你怎么脑袋长在屁股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被人取笑,仇似海自然不高兴,黑着脸说:“你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朱雀狂笑说:“你莫非在酒菜里下了毒,我可不怕,越是毒物我越爱吃。” 仇似海说:“我抓住了一只大白鹅,我本想炖了他吃,可他说是来找你的。”? 第227章 困兽之斗 甬道里若隐若现的轮廓飘入灯火通明的客厅。 方大白被纸片人绑在了扁担上,摇曳着被抬进来,他看到朱雀,撕心裂肺地大声呼救:“群主,快救我,见鬼了!” 朱雀变出烈焰的烁金刀,挥出一条火舌将挑担的纸人灰飞烟灭。方大白一屁股坐到地上,像是受了惊吓,直呼:“群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朱雀骂道:“看把你吓得,你是妖,怕什么鬼!” 方大白说:“群主,翔季高送来消息,你走后,禽妖们南下巢湖寻你,结果将那里的人都吃光了,如今江湖人族五大门派,玄武门、武功山、湘西剑派、青城山、崇阳宫,正结成复仇联盟浩浩荡荡地围剿我们呢!” 朱雀大呼道:“这才几天,就给我闯了这么大的祸?” 方大白从地上爬起来,偏袒说:“草原的牛羊吃光了,兄弟们饿呀!” “敢与我们禽族作对,我要让这五大门派灭门。” 朱雀怒气冲冲地拽着方大白的胳膊,二人使了个遁术,便出地府去了。 郝姑娘看到这个凶神恶煞的魔王走了,大为轻松,向苏打吐了吐舌头说:“苏打,我们也走吧,去上面透透气。这地府太闷了!” 仇似海说:“刚刚来就要走,住几日养好了伤再走吧!” 郝姑娘说:“多谢仇前辈搭救,只不过我呆不惯这黑漆漆的地方,就此告辞了,以后再来答谢!” 仇似海说:“既然二位要走,那我就不挽留了。请便!” 郝姑娘得到主人的应允,便由苏打抱着离开了。白衣姑娘摇曳在桌旁,笑嘻嘻说:“小姑娘是害怕了,的确我们这地方有点吓人,不是小情侣该来的地方。” 仇似海眼神凶狠地看向白衣姑娘,吓得白衣姑娘粉红的脸蛋变得煞白,像是突然被摄去了魂魄,变成一张纸片掉到地上了。 纸人都消失了,空荡荡的地府,独留仇似海一人。仇似海拿出一个玉箍戴在头上,犹如服用了灵丹妙药,使颠倒错位的头颅、四肢恢复正常,他摇晃着项上人头,自斟自饮说:“朱雀,苏打,这些年来,我的修行不曾半点懈怠,早晚会让你们看到我的飒爽英姿。” 出了晦气的地府,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人世间,呼吸上一口新鲜空气,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苏打柔情问郝姑娘:“我们去哪?” 郝姑娘贴近苏打耳朵说:“我要与你回长乐宫。快!” 苏打说:“你大病初愈,我们还是先找个歇息的地方,你好疗养。” 郝姑娘说:“不,我们快回长乐宫去吧,最近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我们现在就要走。” 苏打执拗不过,只好说:“都听你的,我们这就走。”飞入天空里,便觉得寒冷,苏打说:“我带你先去附近的小镇买两件厚衣服吧,顺便给你买些好吃的。” 郝姑娘也觉得冷,说:“好吧。” 苏打发现一大片晚霞,便抱着郝姑娘钻入其中,暖和地飞行。 生成晚霞的风景是朱雀所为,朱雀提着烁金刀,在风中刀身附着的火焰变成长龙,在天空里拉长好远,映红许多云彩。 朱雀火冒三丈,翻山越岭,狂飞向巢湖。 禽妖胃口好,容易饿,巢湖的鱼虽鲜美,可是刺多,不适合大口吞咽。吃久了也厌,世间的生灵人最多,还不用剥皮拔毛,所以他们爱吃人肉,结果胃口太好,将一个小镇的孩子吃光了,又开始吃大姑娘。原本美好的人间变成地狱,到处人人自危,哀嚎遍野。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于是五大门派前来讨伐。 巢湖上,宛如战场。白玉蟾的七把宝剑飞来去,将天空里的鸟人穿成肉串,只差一堆篝火就可以吃烧烤了,但玄武门的弟子们没有准备篝火,坚持浴血奋战。为什么不享受生活,因为生命受威胁,条件不允许。 崇阳宫的武器是剑斩,剑身宽四十厘米,长一米四,每位崇阳宫弟子都有一把这样的剑斩。掌门任刚手持一把剑斩杀在最前面,率领二百弟子将风中的禽妖斩做两段。杀伐中,杀妖八十,自损一百。 青城山只有十八徒众,或许了修行了金刚不坏之身的缘故,都秃头顶,左耳上带着硕大的银耳环。他们使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斧、钺、勾、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兵刃滴血如雨,却是杀妖最多的。 湘西剑派的弟子便有些弱了,纤细的宝剑不敌空降的利爪,百名弟子被禽妖杀得狼狈不堪,死伤颇多。 吕东阳操纵着一只死亡的禽妖参与到厮杀中,看到师兄弟伤亡惨重,大声疾呼:“湘西剑派弟子,五人一队,操纵亡妖战斗。”于是湘西弟子先是捡尸,再由一人操纵四人掩护,使出赶尸的伎俩。 遭遇围攻,禽妖的鹰爪不敌利刃,本来打不过可以飞走。可是武功山弟子能腾云驾雾,能使暗器飞镖,在天空里杀得鸟人无处躲藏。 后来群妖杀出重围,落入一个袅袅炊烟的村庄。他们饿了,需要吃些东西。 禽妖直接降落有炊烟升起的茅屋,他们踩破屋顶,落入屋内期待有美味,却没有想到是杀手。 这些杀手如狸猫,武器是短刀,他们灵活地跳跃到鸟人的身旁,四人围杀一妖。 其中一个杀手与禽妖正面交锋,禽妖力大无穷,且勇猛,用鹰爪击碎杀手的胸口,但那个杀手不为苟活,故意用自己的性命作诱饵,只求能用手中的利刃刺出致命的伤口,其他三人使用的招数亦不顾自身安危,于是禽妖与杀手皆亡。 在五大门派围歼中以及柳刀府的埋伏让禽妖们难以招架,死伤大半。败退的禽妖只能像群雁盘旋于天际,不知何去何从。 正当禽妖们痛苦绝望的时候,朱雀踏着晚霞,扛着烁金刀出现了。他带来的火,让天空里温暖。 朱雀的声音如雷贯耳:“众群枭听令,速来此集结。”? 第228章 怪物 我生下来就与众不同,一个身躯上长了两颗脑袋,四条手臂,沉重的负担使得我们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低着头走路。 我只代表左边的脑袋,我称呼右边的脑袋为弟弟,师父叫我们乔二蛋子,我们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们自称为乔四郎,因为我们有四条灵活的手臂。我居住在洞穴中,无父无母,只有陪伴师父。 山上的空气是新鲜的,唯美的景象是夕阳落日的黄昏。倒映在池塘水面上,荡漾的波澜颤动光。等到夜都涂上深深地颜色,一切都笼罩起浓厚的雾,我们会产生幻觉,仿佛看到鱼乘着雾开始在空气里游动。经过你面前,用尾巴拍打了你的脸颊。我们陷入幻觉中无法自拔,嘴巴里常喃喃自语。被师父看见了,说我们是怪物,是疯子,是危险的妖怪。 山下村子里的顽童也把我们当做怪物,拿石头丢我们,为了自卫,我们只好拿出刀追逐着那些顽皮的孩子,村里的人都怕我这个疯子,为了不再发生可怕的事情,于是他们威胁师父,师父大义凛然,用铁链锁在我脖子上。 我向师父解释:“我只是吓唬一下他们,不曾想过伤害。” 开始民众们不依不饶,一群人押着我像个游街示众的罪犯。滥用私刑后把我关进一处肮脏的马厩。 “哥哥,我忍无可忍了。”兄弟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 我感到脖子很痛,摸到铁链子上有血迹,心有顾忌地说:“师父说过,刀客出刀必须见血。杀害村民,师父会责罚我们的。” 为了反抗可恶的人群用一条铁链子把我们关进马厩,我们在屋子里鬼哭狼嚎了三天三夜,让整个村落陷入恐惧。使得村民不敢靠近,可是我们的刀斩不断铁链。只能坚持用刀子留下更深的痕迹,直至断开铁链。 从那以后,我们大多的时间都用来解救自己,疲倦了,我们便目光呆滞地坐下。眼前偶尔有苍蝇嗡嗡飞过,却视若无睹,我们在遐想,灵魂游荡在自己的幻觉世界里。尽管在外人眼里,我们是疯子。那一年我们十三岁,感受了凄凉的人间。后来我们砸断了铁链,悄悄地从村落里逃到山上,我们决定选择一种避世生活,我们喜欢呼吸山谷里宁静清新的空气,然后像一个野人一样开始一天平静的生活,这是我们想要的。 我的住所是一个新的山洞,原本洞里面住着一只狐狸,我用木棍活活地把狐狸堵在角落里打死,扒了狐狸的皮,为自己做了一件狐狸皮裤衩,从那一天起,我宣布告别疯子的生活,去做一个野人。 洞穴如我所想要,洞穴不是很深,空气新鲜,但也隐敝。洞穴出入口狭窄,但进入洞里,你会发现里面十分宽敞,洞底的一侧是没过膝盖的水潭,这样我足不出洞,便有洁净的水源了。而且水潭里还有几条鱼。当然了这点食物不能够添饱我的肚子。在攀爬这座山的时候,我就详细地侦查过山里的食物,野鸡,蛇,兔子,酸苦的野果,假如我能够学会捕猎的本领,是可以温饱的。 我们首先考虑的是应该给自己弄一张床,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在平坦的石板上铺满了茅草。并准备了几块大石头用来夜晚堵住洞口,但后来我们发现还需要铁锅,碗,筷子。这些东西,依靠自己拾荒的本领,在山下的村落里找到了,筷子用两根细树枝代替。我们还弄到了一把砍柴刀。刀很锋利,我杀了几条鱼,用来煮汤饱腹。 十日后,我们的足迹已经踏遍这座山,我发现山上有兔子、野鸡,而且我发现除了几个猎人外,村民很少到洞穴这边来,因为这边山路崎岖,有一定的危险。捕猎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我寻觅有野鸡兔子出没的足迹,开始在这些地方制造陷阱,用强有弹力的齿形夹子埋伏,这些夹子是我从林子里其他猎人的陷阱里获得的。一起收获的还有他们的猎物。兔子的皮毛我都留着,或许到了冬天的时候,能够给自己做一张皮毯子。 我们的生活也开始规律,早晨去设下陷阱的地方收获猎物。然后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是在劈柴,煮食。现在我面临着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在洞里煮东西乌烟瘴气的,烟雾需要好久才会消失,如果在野外,会很容易被人发现。还有我需要盐,这种东西但愿能偷点来。下午的时候,我就会到村子里去拿些需要的东西回来。 去村庄前,我们会在洞穴的水潭里洗个澡,拿一件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带上斗笠,以躲避人世间奇怪的目光。 我们很幸运,弄到了盐巴,盐被储放在一个小罐子里,我们把罐子一并拿了回来。这些盐够我们吃很久了。 为了隐蔽行踪,每日我们都是凌晨把陷阱里的猎物拿回来,然后剥皮剁肉煮到锅里,临近黎明的时候,我们填饱了肚子,开始睡觉休息,一直睡到夜降临。我们醒来喝口水,等到夜深人静,再出洞去找猎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打发一夜的光景,在山上走一遭,会有意外的收获。随手摘取一些野果子,我们也会偷偷跑去山那边的梯田,偷些能吃的瓜果蔬菜回来。毕竟吃肉也有腻的时候。在梯田里,我小心翼翼地把双脚尽量踏在土地僵硬的地方,怕留下脚印以及任何蛛丝马迹,让梯田的主人发现我的踪迹。 我发现夜要比白昼安静极了,能听到决定各种动物夜间觅食发出地轻微的声响,当然,还有发情期的小动物发出的叫,夜空里的星星一眨一眨地闪烁。月在袅袅银灰色的云彩里朦胧。在树木花草上的露珠也是晶莹的,微微有光。 我们拿上柴刀,途经埋下陷阱的地方,收获猎物,如果运气好,有时候能收获五六只兔子,有的兔子没有死,只是腿受了伤,被夹子夹住,我想饲养它们,以备不时之需,以及解决我们的寂寞。但野兔子性情急躁,活不了几天。它们不吃你丢给的青草,萝卜。 所以我们把活着的兔子放在用树枝围成的篱笆圈里,它们能多活几天,我就能多储蓄几天的新鲜食物。至于死了的兔子,我们把兔子肉都割下来,腌在盐罐里。我不知道这些肉能否储存到冬天,我们开始吃掉腌制的肉,再把新鲜的兔肉放进罐子里腌制。冬天来临的时候,但愿我们不会挨饿。 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一只落汤鸡闯入了我们的洞穴,他是一只禽妖,却因为生来只有一对鸡翅没有覆盖羽毛而自卑。 他进入洞穴就被我们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自报姓名说:“我叫滕鹏举,洞外大雨滂沱,请主人留宿我一晚,请问主人怎么称呼?” 弟弟沉默地不知如何作答,我展示了四条粗壮的手臂,开口说:“我们叫乔四郎。明日一早雨停了,你就走。” 滕鹏举开始喋喋不休的和我们聊天,苦述了他的经历,他说:“我们禽族的小孩生下来都长了一双丰满羽毛的翅膀,唯独我长了一对没毛的鸡翅。结果被禽族遗弃,流落到这里。” 或许是同命相怜的缘故,我们与他做了朋友。但他很能吃,我们储存的食物吃光后,滕鹏举便自告奋勇,去山下找食物去了。他这一走就是好几天。 山洞在半山腰上,我们夜巡回来,会饥肠辘辘地坐在洞穴外的大石头上,向山下远眺。春天带来了满天的黄土,我们喜欢这样看着,看着荒凉的土坡,看着太阳朦胧地从东边的云彩里露出头来,看着山下的人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地,而悠然自得的我们听着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偶尔伸出手逮住一两只跳蚤放到嘴巴里。 滕鹏举果然拿回来了许多食物,还向我们展示了他丰满羽毛的翅膀。 我好奇地问他:“前几日你走的时候,背后还是光秃秃的,怎么现在,你的鸡翅变成翅膀了?” 滕鹏举指着头顶上的玉箍说:“我遇到了一位仙人,他送给我一个玉箍,我带上它,便长了羽毛。” 我说:“那你带着我们去见一下那位仙人,看看能不能医好我们的连体。” 腾鹏举说:“吃饱了肚子,我就带你们去找他。他叫柳一刀,曾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 弟弟说:“那不正是我们的师父吗!”? 第229章 恶战 朝霞里,朱雀耍起烁金刀,三尖两刃上挂住了一柄白玉蟾的飞剑,炙热的刀身将宝剑烧红折弯,然后丢向一名武功山弟子。那弟子被折弯的剑刺穿了肚子,直接坠落人间。 武功山的其他弟子聚集到一处,向朱雀发射了一场飞镖雨。朱雀怒火中烧,用炙热的烁金刀将飞镖化成灼热的铁水,回馈给攻击者。 被铁水沐浴的武功山弟子严重烫伤,坠落人间。 折损一剑,白玉蟾驾驭六剑攻击。朱雀将飞剑当做皮球,避开锋刃用脚踢回去,用肩膀撞回去,用烁金刀挡回去,甚至将单薄的鱼肠剑一斩两段,凶神恶煞地杀向白玉蟾。 白玉蟾会蛤蟆吐水功,直接喷出一团毒水想浇灭朱雀的怒火。朱雀直接将毒水蒸发成毒气,扩散到风里。剩余五剑在白玉蟾面前排列成铠甲,迎接朱雀烁金刀的致命一击。 白玉蟾的五剑俱毁,被冲击的身躯跌入云朵里。嗅到扩散的毒气,许多武功山弟子毒发身亡坠落人间,白玉蟾的毒水反而伤了自己人。朱雀看向白玉蟾狼狈地从云雾里钻出来,嘲笑说:“你比起云玉龙来差太多,你师父眼光有问题,不该让你做掌门的!” 白玉蟾嘿嘿笑说:“我最厉害的不是剑,是我的独门武功,只不过这功夫有点恶心,如今为了拯救苍生,只能影响一下我的气质了。”白玉蟾的双掌出现生长的肉瘤,宛如蟾蜍的皮肤,他干脆脱去长袍,整个身躯上都是这样的肤质。 朱雀继续嘲讽说:“果真一点气质都没有,让我恶心。” 白玉蟾说:“我这皮肤水火不侵,我这拳头比铁锤还硬,今日我要拳打你这鸟人。” 朱雀的烁金刀直劈下来,白玉蟾侧身躲开,不顾火热,一拳头打在朱雀的脸上。拳头上、身躯上有毒囊,分泌毒液溅在了朱雀的脸上。朱雀身体后仰,出现了麻木,他用翅膀保持了平衡,却又被白玉蟾的脚接连踢在两只手腕上,烁金刀掉落人间坠入巢湖里,沸腾了些许湖水,升腾起一片烟雾。白玉蟾则抱住麻痹的朱雀一起坠落下去。 崇阳宫掌门任刚看到朱雀丢了宝刀,疾呼:“崇阳宫弟子听令,布置剑阵。”崇阳宫弟子将手中剑斩抛出,几百柄飞剑在天空里首尾相连形成天桥,任刚双脚踏剑而上,双手持着剑斩,不顾白玉蟾的安危,向他们斩过去。 有翅膀的阻力,庆幸未落入湖水。朱雀身体麻痹,头脑还很清醒,口中念了几句咒语,心灵相犀的烁金刀从湖水中折返,击断了任刚脚踏的宝剑,贯穿入任刚体内,任刚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后,便被串成了烧烤。 此刻四面八方的禽妖飞来,聚拢到魔王的身旁。不顾烁金刀的炙热,他们分吃了任刚变成的烤串,并灵活地抓住了白玉蟾的手脚,将纠缠的二人分开。王一鸣手疾眼快,飞上去用剑杀退了四只禽妖,救下师父逃离。 许许多多的禽妖围绕着魔王,在天空里盘旋。有了禽妖的围护,朱雀拿到了烁金刀,用火焰舒筋活血,渐渐驱除了麻木。 方大白负了伤,飞翔中摇摇晃晃,他焦急地向朱雀禀告说:“魔王大人,我们在东南方向的村庄里遇到了杀手伏击。还有几十个兄弟被困在那里。” 朱雀大怒说:“你带我去,烧他个片甲不留。” 与朱雀朝夕相处,禽妖的羽衣是能御火的,于是朱雀降临到村庄上空,便散落下火球,将藏匿杀手的茅屋统统点燃。在熊熊大火中,只有被杀害的禽妖尸骸,杀手们却不知所踪了。 朱雀明白了,一只手扶着晕眩的脑袋说:“这些杀手都有土灵珠,我听人说过,柳刀府的乔四郎,是玉九环刀的刀主。还不快现身来,何必躲躲藏藏的。” 松软的土壤没有回应,青城山的十八弟子却来了。青城山的首座是松灵师父,在青城山,能配得上十八这个数字的弟子,是绝对出类拔萃的。于是这十八名年少轻狂的弟子拿着十八般兵器非要与朱雀大魔王决一雌雄。 在魔王眼里,他们自以为精湛的武艺只是在杂耍,他们轻视了魔王的力量,所以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朱雀的烁金刀燃起熊熊烈火,将十八名弟子与十八般兵器统统斩于刀下。 折断的兵器与残肢散落下去,震慑了其他四大门派的弟子。 湘西剑派的弟子们操纵着行尸走肉般的禽妖潜伏在鸟群里,用来偷袭毫无戒备的朱雀。 幸好朱雀有体火防御,愤怒地将几只行尸走肉的傀儡斩做两段,看着焚烧了的同伴,朱雀大怒说:“湘西剑派,就会这些卑鄙的伎俩,今日我就把你们都做成烧烤!” 烁金刀燃烧怒火像流星般坠落大地,吕东良仰望着从天而降的炙热,大声喊:“快!土遁!” 流火在来不及躲避的人群中穿梭,将衣物、鲜血、骨肉变成飞灰湮灭。在痛苦的惨叫后,一切荡然无存,只留下燃烧的大火。 朱雀降落到火海里,烁金刀飞回手中。目视着残垣断壁、生灵涂炭的人间,猖狂大笑:“你们这些人,吃饱了撑得乱管闲事,把你们都变成烧烤,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 经过了一场恶战,饥肠辘辘的禽妖们都飞落下来,食用那些烧烤人肉。朱雀大声叱责他们说:“你们这群没脑子的吃货,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吃人肉,就是不听。禽妖们听令,都给我住嘴,速速随我回草原,吃我们的牛羊去。” 禽妖们都沉寂在胜利的喜悦中,听到魔王的吩咐,刚要展翅,突然脚下踏着的松软土壤发生塌陷,让群妖以及那片火海都沉陷下去,接着是强烈的地震山摇,升腾起一片沙海淹没了一切。隐迹在沙尘里的刀子暗杀了所有禽妖。 禽妖覆灭,朱雀是神兽,独自冲刺出沙海,追随朱雀的只剩下八条人影,他们是围猎神兽的刺客。 朱雀飞到最高,依旧困扰在被沙尘包裹的天空里,八名身着斗篷的刺客低首不露面容围绕着他,朱雀握住烁金刀,镇定地说:“你们是谁?也是来取我性命的?” 黑白的布料颜色被缝制成一件斗篷,乔四郎抬起头来,甩掉黑白色的斗篷帽子,露出两颗脑袋来,一颗脑袋笑着对朱雀说:“你不认得我们?” 朱雀看着眼前长着两个脑袋的怪物,说:“你是哪里来的怪胎,我还真没有见到过。” 乔四郎大笑说:“我是无名小辈,你这大魔王自然不认识我的。我师父你一定认识的。” 乔四郎身后,一个矮小的人缓步走上前来,他抬起头,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来,他嘿嘿笑着说:“麻雀,你认得我吧?”? 第230章 刀环的力量 无邪的面容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有长了一对狐狸耳朵,尖牙利齿的嘴巴里时不时吐出一条蛇信子。身躯有了某些妖族的特征,他有蝎子的尾巴,脚有蛙蹼,皮肤有鳞。 朱雀看着无邪问:“我知道了,你们都是柳刀会的人,如今柳刀会也要与五大门派结盟与我为敌了。” 无邪大笑:“我不削与他们结盟,我是真想来杀你的。” 听到无邪狂妄的语气,朱雀说出了心中疑问:“无邪,你到底是谁?” 无邪大笑,先指向一个肥圆的人说:“这是我的大弟子熊飞,他是个禽妖,但生下来便只有一对肉翅,没有羽毛不能飞翔。” 熊飞摘掉斗篷的帽子,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看向目光如炬的朱雀。 朱雀说:“你怎么能背叛自己的族?熊飞不是你的本名吧?” 熊飞不再隐藏,展开背后巨大的翅膀,说:“过去的我死了,现在的我叫熊飞。” 无邪又看向乔四郎,仿佛在欣赏一件自己创作的艺术品,得意地说:“这两个脑袋的怪物叫做乔四郎,是我的二弟子与三弟子。” 朱雀正当诧异因为有两个脑袋就占了两个弟子的名额时,乔四郎拿出一把刀直接将自己的身躯一分为二地切开。没有流露出鲜血淋淋的内脏,甚至没有浪费一滴血,切割的部位生长出了新的肉躯,一个多头的怪物便分解成了两个完整的人,变成了一位黑衣人与一位白衣人。 目瞪口呆的朱雀好像想起了什么,盯着两个乔四郎,开口说:“我好想在哪里见过你。” 无邪继续介绍他的四弟子,说:“这人你肯定认识了,仇似海,当年与你、苏菊花可是一样的存在。江湖代有人才出,现在他是我的四弟子。” 仇似海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容,作为一个俗人他老了,已经没有了他年轻时候的力量,但他炯炯有神、饱经风霜的一双眼睛让人见了,会觉得面前的老人是只老虎。仇似海对朱雀说:“今日我终于可以实现与你一战的心愿了。” 朱雀看到仇似海头颅、四肢没有颠倒错位,又发现熊飞、乔氏兄弟、仇似海头上皆有玉箍,便指着他头上戴着的一只黑色玉箍,问:“仇似海,你修炼武功走火入魔,致使头颅四肢颠倒错位,如今恢复了身体,是拜那玉箍所赐吧?” 仇似海说:“我们都是因为身体的残缺,需要玉箍的力量。” 朱雀大笑说:“所以你们便与无邪狼狈为奸,要来害我?” 无邪大笑说:“我的弟子自然要听师父的话。” 朱雀看向无邪说:“你便是柳一刀了?” 无邪没有回答朱雀的问题,继续介绍说:“我的五弟子钱不愁,他的开锋刀可是很锋利呢?” 钱不愁没有死还活着,他屈服在无邪的门下了。他依旧保持了大老板时的奢华,黑色的斗篷上布满了金丝,镶嵌了珠宝。他露出谦虚地微笑,抱拳施礼说:“久仰了,前辈!” 介绍到第六位弟子的时候,无邪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干脆跳到那位女弟子的怀抱里,嘻嘻笑道:“她就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姘头,胡玉颜。若不是她帮我偷取了苏菊花的九转还婴术,我还变不成这般可爱的模样。” 胡玉颜昂首露出娇媚的面容,怀抱着无邪向朱雀腼腆地点了点头。 无邪不管胡玉颜的尴尬,赖在胡玉颜的怀抱里不肯离开,指向最后两个弟子,说:“他们一个叫冥河,一个叫图雅,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天空里苍茫厚重的尘埃让朱雀呼吸困难,朱雀打了几个打喷嚏,说:“你果真是柳一刀?” 无邪说:“我是柳一刀。” 朱雀说:“当年我是大魔王的时候,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号。” 无邪说:“我五十岁时方才名扬江湖,你被囚禁巢湖后,我便因修炼九转还婴术隐迹江湖了,如此一来,我与你相见恨晚。” 朱雀说:“我分身麻雀的时候,只觉得你奇怪,真没想到你是被誉为江湖第一的刀客。当初真该把你烧成灰。” 无邪扬起小胳膊,挥了挥手,大笑说:“现在我来了。” 接着九个人拿九把刀围剿朱雀。九把刀形状大小各异,但刀背上都挂有一黑环。乔家兄弟先是正面佯攻,其余七人围拢上去,合作一种阵法。 朱雀的一把刀要对付九把刀的确吃力。因为玉九环刀护体隔绝了烁金刀的炙热,让朱雀完全失去了优势。 前后、左右、上下都有刀,九只灵活的手腕使用九把刀让朱雀有些眼花缭乱,朱雀毕竟不是金刚不坏的身子,他必须小心翼翼地,于是大刀一挥,打开一条出路,展翅飞出包围。 土的地方不能去,那就入水。饥饿的朱雀在风沙里潜入巢湖。无邪停留在水面上,笑嘻嘻地说:“若不是你的血肉对我有益,我真该先去杀花蓉才对。” 熊飞问无邪:“师父,我们下水吗?” 无邪说:“你与胡玉颜、图雅留在湖面等我们,其余的跟我下去。” 仇似海水中的功夫不怎么样,适应不了水下世界,他跳入水中不久,便觉得呼吸困难,又浮出水面去了。 冥河如鱼得水,很快在水下发现了朱雀的踪迹,朱雀像一只鸭子在吃水煮鱼。在沸腾的水域外,冥河不敢靠近半步。无邪吐着气泡游弋过来,用腹语说:“在水中你还怕他做什么?我们一起上。” 冥河沉默不语,尾随其后的乔家兄弟却毫不犹豫地冲入沸水中。朱雀丢到手中的鱼刺,抡起烁金刀大骂道:“你这个怪胎,等我吃饱了肚子,再打不好吗?” 饿着肚子朱雀不再恋战,占据高位,用爪子踩捏住了乔家兄弟的两柄刀身,又用烁金刀叉了一条大鱼,像疾射的箭钻出巢湖去了。 还有一支疾箭更快,他是无邪,用更快的速度,最快的刀,攻击朱雀。 朱雀不忍丢弃那条难得的鱼,所以他的刀犹豫了,沸腾的水中有了血红的颜色。? 第231章 受伤的朱雀 出了水面,朱雀受伤了,烁金刀的火焰不仅快速烘干了他的衣服,还将他胸前伤口流淌的鲜血燃烧地滋滋作响。 无邪站在水面上,被波澜荡漾着,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气,大笑说:“没有了羽毛的护佑,你身体的伤口会被烁金刀反噬的。” 原来朱雀之所以不怕烁金刀的火焰,是因为禽妖生来便有羽衣,可御水火。如今无邪给朱雀造成了伤害,亦损坏了朱雀的羽衣。 孤立无援的朱雀忍受着烧灼的痛楚,耍起烁金刀向无邪杀去。 无邪急忙呼唤钱不愁:“钱不愁,想赎回你的开锋刀,快给我杀了他。” 钱不愁早已迫不及待,举起刀劈向朱雀的脑袋。朱雀举起烁金刀挡下了钱不愁的攻击,仇似海不怕火,用拳头打在朱雀的肚子上。受到攻击,朱雀强忍腹痛,知道了仇似海修炼了一身不怕火烧的皮囊,便吐出一股黑色的浓烟驱赶仇似海与钱不愁。 “这浓烟有毒。”仇似海觉得头晕目眩,钱不愁早有提防,一个跟头远离了这乌烟瘴气,看着手里的铁环刀,叹气说:“若是我削铁如泥的开锋刀在手,岂会被你打退。” 朱雀释放了大量烟雾,笼罩了大片湖面,隐藏自己的踪迹。熊飞用翅膀扇起一阵大风试图吹散毒雾,却不想被烟雾反扑,自己深陷其中了,正当不知所措时,隐藏在烟雾里的朱雀抡起烁金刀直接砍下了熊飞的脑袋。熊飞头上的玉箍闪烁出光芒,居然想复合断颈的伤口。朱雀决不允许叛徒复活,烁金刀释放出更加炙热的温度,直接将熊飞的头颅烧烤成熟肉。 无邪面对扩散的烟雾无计可施,于是潜入水下,与乔家兄弟、冥河时刻警惕着朱雀从水中逃走。天空里胡玉颜、图雅、仇似海、钱不愁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监控烟雾。 朱雀插翅难逃,幸好天气没有大风,否则他口中吐出的烟雾便会很快散去,若能坚持到晚上,天地一片黑茫茫,他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天很快阴霾密布,不是夜幕降临,而是要下一场大雨。一阵骤风过,风里有了潮湿的味道,接着一声惊雷,下起瓢泼大雨。 朱雀释放的烟雾很快被浇失。雨滴滋啦滋啦地打在烁金刀上,朱雀暴露在大雨中叹息:“难道今日是我的大劫!” 无邪从水里游到雨中,看着蒸汽里落汤鸡般的朱雀,大笑说:“朱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朱雀大笑:“我是神兽,不死不灭,你能奈我何?”他将身旁的雨水化作蒸汽,像一块刚出锅的熟肉冒着热气躲开所有的阻拦,直接飞向远方去了,在瓢泼大雨中,很快没了踪影。 散落密集的雨珠让八位刺客迷失了方向。无邪命令说:“我们分头去找,找到后,用玉箍通知联系。” 朱雀来到一户庄园,直接坠入了人家的花园水池里。火热的坠入,水池变为汤池,锦鲤变成水煮鱼。 一个醉酒的老奴仆来到池边,看到热气蒸腾的水池,有漂浮的熟鱼,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大笑说:“喝酒的时候吃咸菜豆腐,现在有鱼吃了,妙极!妙极!”说着伸手去拿,结果被沸水烫得哇哇惨叫,老奴仆跑步大喊:“不好了老爷,我们家的水池烫死人了!” 庄园的老爷方锦年正在床上与心爱的美人睡觉,听到老奴仆的惨叫,惊醒过来,坐起身子自语说:“什么?水池烫死人了?” 睡在身旁的美人骂老奴仆说:“肯定是那蒋老头又喝醉了酒,胡言乱语呢!” 那蒋奴仆已来到门外,只听他又道:“我的手都被烫伤了,老爷,快来看看呀!” 方锦年披上衣袍,快步走出门外,等待的蒋奴仆伸出一只烫伤的老手展示给方锦年看,哭诉说:“老爷,你看我的手。” 方锦年关切地问:“在哪里烫的?” 蒋奴仆说:“在花园的水池子里!”说了又怕方锦年不信,于是举手发誓说:“真的,老爷,我没喝醉,不信你跟我去看看。我若是骗你,你打折我的腿!” “快带我去!”方锦年知道发生了大事,急速赶到花园水池,果然见到池水沸腾,锦鲤变成熟鱼在池水中翻滚。 蒋奴仆躲在方锦年身后,说:“老爷,我不骗你吧,你看这池水都烧成开水了!” 方锦年说:“你快去休息吧,此事不要与任何人说起,若是被我知道了你多嘴,我就打折你的腿!” “是是是!老爷,我这就走!”蒋奴仆识趣地离开。 方锦年站在池边,确认了四周已无旁人,恭敬地向池中说:“魔王大人驾到,小妖有失远迎!” 朱雀从池水中走出来,疲惫地像一只落汤鸡,他对方锦年说:“有没有好吃的,我饿了!最好是牛羊肉。” 方锦年看到了朱雀胸前的伤口,说:“魔王,您受伤了?” 朱雀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主要是我现在饿得要命。” “请随我来,我这里有好酒好肉。”方锦年没有设宴款待,更没有去厨房,而是来到一口井前便跳了下去,朱雀跟在后面也投了井。 井下别有洞天,有开阔的房间,有桌椅,摆放的酒坛。 朱雀问:“牛羊肉呢?” 方锦年说:“魔王在此稍作休息,我去拿。” 朱雀吩咐说:“生肉就好,我自己烤了吃。” 方锦年离去,朱雀将一坛酒饮去大半,总算可以稍作休息。他用剩酒浇在自己的胸口上,燃烧起蓝色的火苗,感受到了疼痛。朱雀叹气说:“完了,这次伤得挺重,不愧是柳一刀,一刀中要害。” 方锦年很快从厨房里提了两大块鲜肉回来,交到朱雀手上说:“魔王,家里就这些肉了,明一早,我吩咐仆人买只羊回来杀了吃。” 朱雀手中出现烈火直接将肉烧至三分熟,便开始大快朵颐,吃完了肉,又将剩下的酒喝光,才喘了口粗气说:“方锦年,荼火已经开始燃烧我的五脏六腑,就要引火焚身了。” 方锦年是禽妖,知道凤凰鸟不死,若受了重伤,可浴火重生,化作一颗五彩蛋,十年后再次孵化为神鸟。于是问:“魔王是要浴火重生?” 朱雀悲欣交集说:“你要藏好我的蛋,不要让恶人损坏它。” 方锦年表情凝重说:“魔王请放心,我一定好生看管。”? 第232章 称霸江湖 朱雀最后嘱托方锦年:“有人在追杀我,我来过的蛛丝马迹你要清理干净。” 一个妖面对自己生命的终结是可悲的,朱雀他又狂饮下一坛老酒,然后挺起胸膛让覆盖的火苗开始肆意灼伤自己的伤口。直至大火将他自己吞噬。 大汗淋漓的方锦年躲在犄角旮旯里,目睹了朱雀的肉体被炙热的火焰烧毁,化作了一颗蛋,这颗蛋十分炙热,让他不敢靠近,目光却在找寻着最关心的东西,并自言自语说:“怎么不见烁金刀哪里去了?难道藏在蛋里面了。” 方锦年出了井,先是捞出池子里的死鱼丢到井里去。又敲响了蒋奴仆的门,蒋奴仆已经打起了呼噜,根本听不到敲门的声音,方锦年干脆一脚踢开,哐当一声的巨响惊醒了蒋奴仆。 蒋奴仆看到是主人来了,施礼说:“老爷,这个时候了,您有什么吩咐?” “我要杀了你,莫要怪我无情了。”方锦年的胳膊可以变长,伸出手便掐住了蒋奴仆的脖子,知道蒋奴仆死亡,他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主人一定要杀死他。方锦年将奴仆的尸体也丢到井里去。 杀掉知情者后,此刻是二更的时间,方锦年便奔赴卧室,去找他的美人。他脱了衣服,刚躺进被窝里,搂上自己的美人,就被一个声音打扰了。 黑夜里那个声音说:“怎么?舍不得杀你的美人了?” 方锦年惊恐地坐起身子,不见来者,不知声音来自何处:“你是谁?” 声音说:“我是个美人。”接着房梁上掉下来个胡玉颜,直接坐到了方锦年的床上,方锦年的美人自然惊醒了,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拉着方锦年的耳朵问:“这个妖女是谁?怎么会来我们家?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方锦年看着自己的美人,恋恋不舍地说:“宝贝,我们就要死了。” 他的美人却还是不明白方锦年的话,说:“你又吓唬我,那次上床睡觉前你不吓唬我,快老实交代!” 方锦年微笑着说:“好好好,我这就给你个交待。”直接伸手掐住了自己的美人的脖子,美人想要挣扎,方锦年的修长手臂,直接将他的美人举到了房梁的高度,直至窒息,才肯松手。 看到方锦年失去心爱的痛苦表情,胡玉颜看着丢在地上的美人说:“这美人的确是个娇物,让那个男人也不忍心。” 方锦年说:“你是来杀我的?就请快动手吧。” 胡玉颜说:“你我素不相识,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杀你的?是不是你自己心怀鬼胎?” 方锦年说:“我喜欢杀女人取乐,你是位女侠?还是哪位受害者的姐妹?” 胡玉颜诱惑地俯身贴耳卖弄风骚,对狡诈的方锦年说:“你家的床又大又软,我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启程好吗?” 方锦年说:“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好事,你不是骗我吧?” 胡玉颜依旧贴在方锦年的耳旁说:“你只要告诉我,你这里是不是来过一只鸟人,他藏在哪里了?说出来,我就不杀你。” 方锦年笑着说:“我在屋子里睡觉,你来到我床上找人,我不说还要杀我,我岂不是要冤死?” 胡玉颜笑着说:“只看你这双长手,也不是善类,我再说一边,朱雀他藏在哪里?” 方锦年微笑,他的手直接伸向胡玉颜的脖子,却没有想到一把快刀直接斩断了他的手臂。 救下胡玉颜,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钱不愁。 钱不愁将刀驾在方锦年的脖子上,笑着说:“方锦年,念在你我是兄弟的情义上,只要你说出朱雀的藏身之处,我会求情留你一条性命的。” “休想!”方锦年干脆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自行了断。 钱不愁未曾想方锦年会自杀,没有来得及阻拦,眼下见方锦年死了,对胡玉颜说:“他死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胡玉颜的头环闪烁出光芒,说:“搜,我确定朱雀来过这里,这庄园中有他的味道。” 其余六人也姗姗来迟。胡玉颜已经凭借蛛丝马迹,来到了热水池边。向无邪禀报说:“朱雀来到过这里。” 无邪潜入水池,很快就洗了个热水澡上来,对胡玉颜说:“还有可疑的地方吗?” 胡玉颜像只狗,皱着鼻子一直嗅到枯井旁,指着井下说:“这下面有味道。”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我自己下去看看。”无邪直接跳下去,果然发现了一颗五彩缤纷的蛋。 “你想重生,休想,我这就敲开你的蛋壳,吸尽你的精华。”无邪欣喜若狂,拿出开锋刀用刀刃轻轻地敲在蛋壳上。 蛋壳果然被敲出一个小洞,为了不损伤卵膜,无邪仔仔细细将蛋壳一点一点地剥下来,外面下起了暴雨,无邪却心无旁贷,专心致致,直至让鸟蛋变成一团薄膜包裹的卵。卵中的蛋液里有一把缩小的烁金刀清晰可见,无邪如获至宝,像个饕餮张开大嘴,直接将蛋吞了下去。 吃了凤蛋,心满意足。然后无邪飞出深井,对井旁站立等候的五人讲:“下一步,去杀花蓉。” 大雨中,五人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只有冥河护着图雅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等候。 钱不愁说:“我的开锋刀呢?朱雀已死,我的开锋刀该还给我了吧?” 无邪安抚说:“不急,随我一起去杀了花蓉,到时候我便将开锋刀还你。” 钱不愁大笑说:“无邪,先将开锋刀还给我,我再陪你去杀花蓉岂不更好。” 无邪亦邪魅一笑说:“那你先还给我玉箍。” “好,快将着玉箍从我头上取下来。”钱不愁伸过头来,巴不得无邪快将这头箍摘掉。 无邪口中念起咒语,让玉箍变得更紧更小,钱不愁头痛欲裂地倒在泥泞中,他恶狠狠地说:“你这个卑鄙小人,出尔反尔。” 无邪大笑说:“对付你这种小人,自然要用卑鄙手段。” 之后钱不愁脑浆迸裂,死于非命。无邪在大雨中仰天狂笑:“如今我有三把绝世好刀,天下还有谁能与我为敌?哈哈哈,哈哈哈……”? 第233章 神医六安 鲜花朵朵,像是会跳舞,在风里优雅地摇曳。落花坡上,许多花妖在寻欢作乐。花蓉坐在鲜花簇拥的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慵懒地看着跳舞的姐妹们。 今晚花蓉穿得光鲜亮丽,戴了一对翡翠耳坠,枯坐在花蓉的耳坠上,像是在荡秋千。 花蓉说:“枯,最近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左眼老是跳。” 枯笑着说:“左眼跳财,前些日子十二楼的花魁们送来了不少金银珠宝呢!” 花蓉说:“你一块木头,喜欢金银珠宝有什么用?” 面对花蓉的嘲讽,枯反驳说:“我们花妖哪个是肉做的,哪个不喜欢金银珠宝!” 花蓉伸出纤纤手指直接将枯弹飞入花朵里,微笑说:“那你告诉我,这么多金银珠宝,你要用来做什么?” 枯从花朵里探出小脑袋来,想了想说:“我要买下人间的一切,讨你欢心。” “你嘴挺甜的。可是我的花容月貌已经不在了,你要不要看着我这张丑脸,再说一遍刚才的情话,”花蓉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暴露出一张烧伤的面容,继续苦笑说:“天下没有人能够医好我的脸蛋吗?” 枯说:“我们的元神是一把刀,你何苦在乎一张皮囊。你还在想着苏打那个负心汉?” 听到苏打的名字,花蓉立刻红了脸说:“你又提他做什么?我不理你了。” 枯说:“你不要生气,我给你找来了神医六安,他前日来的,在后院住下了。” 花蓉说:“神医六安前日到的,怎么今日你才和我讲。” 枯红着脸说:“其实是他自己找来的,说是奉刀主乔四郎的命令,前来给你治疗烫伤的。我怕他治好了你的脸,你又去找苏打,所以没说。” 花蓉生气了,摘掉那朵有枯的花儿直接丢出去好远,大声斥责说:“快给我请过来!” 枯说:“你着急什么,乔四郎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眼,让六安给你来医脸,你想没想过?” 花蓉说:“六安一个人来的?” 枯说:“一共六个人。” 花蓉问:“都有谁?” 枯回答:“六安和四大轿夫,还有一个药引子。” 花蓉说:“那四个轿夫你怀疑有问题?还是药引子有问题?” 枯说:“我派人暗中监视着呢。四个轿夫没发现什么问题,那药引子是你同胞妹妹朵儿,她来的时候便是昏睡的样子,我安排在客房住下了。” 江湖上的神医来亲自登门看病,还捉来妹妹朵儿做药引子,花蓉想了一会儿说:“居心不良,你去请六安到我的闺房来。在我的地盘上,难道我还怕他。” 枯不再争辩,像个蚂蚱跳跃在花朵上,直接去了。 六安在客房里来回踱步,这是他的习惯,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来回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枯站在窗外,他没有直接闯入邀请,而是观察着六安的举动。等候了许久,六安还在转圈,枯便不耐烦了,大喊道:“六安先生,花楼主有请。” 前日,六安到了落花坡,便遇到了枯挂在一棵枯树上。开始他以为枯是个玩偶,上前便伸手摘了下来,枯却生气了,拿出小镰刀就要将六安大卸八块,幸好六安及时说明了来意,如今六安听到枯的声音,立刻客气地说:“是枯兄弟吗?怎么不进来坐坐。” 枯说:“你出来吧,我在门外等你。” 六安走出门外,枯就跳上了六安的肩头,坐在上面,对着六安的耳朵大声喊:“一直向西走,过了花园向左拐,便到花楼主的闺房了。” “好。”六安悉听尊便。 枯又问:“六安,你果真是来给楼主医脸的?” 六安说:“当然是了。” 枯威胁说:“你休要骗我,若是骗我,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六安示弱说:“不敢,不敢。” 院中的花妖姐妹见到了俊俏的六安,发出鸟儿般清脆的笑声,眼睛好像带了勾子,直勾勾的勾人魂魄。六安低下头去,规规矩矩地走向花蓉的房间。 来到门外,六安住了脚步,彬彬有礼说:“花楼主,柳刀府弟子六安拜见。” 花蓉说:“快请进,六安哥哥。” 六安进了房间,看到花蓉头戴面纱,端坐在桌旁。桌子上准备了几碟点心和茶水。花蓉热情招待说:“快请坐。” “多谢。”六安没有坐下,走到花蓉面前说:“麻烦楼主掀开面纱,我看一下。” “我掀开面纱,你不要害怕。”花蓉说着将面纱直接撕下来丢到桌子上。将一张恐怖的面容完全展示给六安。 六安面无表情,只是仔细认真地察看伤情,许久没说一句话。 花蓉忧虑地问:“可以医治吗?” 六安说:“你用过换肉身的法子吗?” 花蓉说:“用过了,换了肉身,那荼火还是会焚身。” 六安问:“流削刀的力量清除不了你体内的荼火吗?” 花蓉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体内的这股荼火始终清除不了。” 六安说:“这就怪了,流削刀是烁金刀的克星,你体内只是中了荼毒,按道理来讲不会的。你是怎么被染上荼毒的?” 花蓉说:“我与枯、烁金刀一起被安太岁关在了乾坤炉中。因此被烁金刀烧毁了面容。” 六安说:“我知道了,你体内的荼火早已清除,你是被烁金刀烧毁了元神,你的元神已毁,即使你寄生在任何貌美女子身上,都会变成这般样貌的。” 花蓉说:“可有办法医好我?” 六安看向枯说:“枯,怎么没有事?” 花蓉说:“当时我用肉身保护了他。” 六安说:“你是荣字刀,他是枯字刀,你们两刀合一才是真正的木芒刀。” 花蓉问:“这与治疗我的烫伤有什么用?” 六安说:“木芒刀又叫苗刀,本是妖刀,江湖传言,木芒刀分身为二,一为荣字柳叶刀,一为枯字镰刀。你与枯合二为一能修复元神。恢复了元神,再寄生一具同胞姐妹的肉身,便不会变成这般丑陋面貌了。” 花蓉便问:“我与枯如何合一?” 六安说:“将你们彼此的元神脱离本体汇集到一起便是了。” 花蓉说:“一定要用朵儿的肉身吗?” 六安一脸冷漠地说:“你还有别的同胞姐妹吗?” 枯方才一直沉默着听二人讲话,如今听到要与花蓉合二为一,便问六安:“我与花蓉合而为一,只准备一个女孩子,我寄生在哪里?” 六安说:“花蓉修复了元神后,你可以继续做你的木偶。”? 第234章 危机 夜深人静,别无他人。 枯与花蓉四目以对,像欣赏心爱之物一般。看着花蓉安静地喝茶。 花蓉喝足了茶水,打开窗户,在月光里看见了许多盛开的牵牛花,才开口说:“不要等明日了,今晚我们就开始行动。” 枯说:“那我把六安大夫找来。” 花蓉娇嗔说:“傻子,谁叫你去找六安了,我们自己就行。” 枯心领神会说:“朵儿现在应该睡下了,我带你去找她。” 花蓉一脸嫌弃说:“我早就知道她住在哪里,不用你多嘴。” “落花坡的风吹草动你都了如指掌,我知道瞒不过你的。”于是枯坐到花蓉的肩膀上讨好般的说话,花蓉没有回答枯,沉默地走至床前,按动一个开关,木床如门板从中打开,出现一条暗道,通往朵儿的房间。 朵儿睡熟了,并不知道在她床下的秘密空间里,花蓉的心脏处凸出一条藤蔓,藤蔓上残缺的柳叶刀散发出碧绿的光芒。 枯木从木桶般的身体里拔出一把黄色的小镰刀,重叠在残缺的柳叶刀上。在散发妖娆的绿光中,二刀的灵气合一,柳叶刀出现生长,修复残缺,变成一把刀身修长的苗刀。 至此木芒刀复原,刀穿过床上的木板罅隙,进入了朵儿的身体里。 夺取肉身,若是朵儿醒着,花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自己的妹妹说:“我要杀了你。”所以借着朵儿熟睡,花蓉才能更加决绝。 没来得及痛苦,仿佛一场噩梦。熟睡的朵儿突然睁开眼睛,她光着脚丫下了床,点燃灯火,拿出铜镜开始端详起自己美丽的容颜。 容颜未改,重获新生的花蓉露出了微笑,枯坐在朵儿凌乱的头发里说:“花蓉,你如愿以偿了。” 花蓉说:“六安果真是个神医。只可惜了我这朵儿妹妹,我占了她的身子,她的性命也就完了。” 枯说:“你不让六安在场,是不是怀疑他来者不善?” 花蓉说:“我已经得到消息,朱雀下落不明,据说被柳刀府的乔四郎还有无邪打伤了,很有可能朱雀已亡。” 枯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这就去杀了六安?” 花蓉说:“杀了他有什么用,你知道无邪的真实身份是谁?”枯沉默了,听花蓉继续说:“他是柳七彩的父亲柳一刀。” 枯说:“要不要让柳七彩来这里?” 花蓉说:“我派你去,将柳七彩带回来。” 枯说:“我走了,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花蓉说:“我有两把绝世好刀,你放心好了。” 枯只好说:“那我快去快回。” 花蓉在枯离开之后,她便去了沐浴的水池泡澡,在温暖的水里泡澡欣赏自己白皙的身子,她伸出手,从透明的涟漪中居然捞出一把流削刀来欣赏说:“我有木芒刀,流削刀,我怕什么。” 花蓉不怕,枯却为她担心,枯决定走之前,去六安的房间看看,若是六安耍花招,直接杀了省得麻烦。 六安的房间里吹灭了灯火,六安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装作睡觉。他有心事,睡不着。所以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听到。枯用一根丝线荡漾在六安的眼前。 六安视若不见。 枯拿出小镰刀放在六安的喉结上,说:“你看见我了怎么不说话?” 六安直接一个巴掌像拍蚊子一样将枯打飞到窗户上。枯撞破了窗纸,镰刀直接插在了一只壁虎的肚子上,那壁虎还活着,愤怒地用嘴巴咬住了枯的胳膊。 枯虽然外表是个玩偶,却十分暴躁,直接将壁虎斩做了肉酱。气愤地大骂六安:“居然侮辱一把绝世好刀,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枯舞起镰刀,又奔回六安的床上,去割六安的喉咙。六安这次干脆闭上了眼睛,一个翻身,脸蒙在了被窝里。厚厚的棉絮当做了盾牌,枯的小镰刀只是划破了棉被。 枯不管,继续挥舞镰刀,试图将棉被穿透,六安干脆做起身子,将棉被打了个卷,直接将枯厚厚地包裹在里面了。枯再钻出来,六安已经不知去向了。 打草惊蛇,枯懊悔地叹息了一声:“坏了,让他跑了,我该怎么向花蓉交待,还是先把柳七彩绑回来将功赎罪好了。”枯再次穿破一层窗纸,外面的树上站着一只猫头鹰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枯直接坐在猫头鹰上,驾着鸟飞走了。 六安的身影虽快,但逃不过许许多多的眼睛。每一棵草上每一棵树上都长着一双眼睛。草丛确认了六安的行踪,将消息用根系传递给花蓉。树木行动成一排木桩要困住六安。 六安像爬树的猫儿逃到树梢上,打算飞跃而下逃离。却不想跑来跑去,还是被冒出来的藤蔓缠绕住了手脚,被包裹成了一个球笼,只露出六安的一个脑袋。 花蓉穿着红肚兜儿,套了一件薄衫就来了,她光着脚丫踩在六安的头上,问:“我想问问六安大夫,这么晚了想跑到哪里去?” “枯要杀我,我不得不逃。”六安看到花蓉恢复了美貌,反问:“你杀了朵儿?” 花蓉说:“你认识朵儿?” 六安说:“我见过。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害她?可见你是一个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花蓉用脚爱抚了六安的脸蛋,说:“你见过我妹妹,我敢说你只见过她的脸,没看到过她的身子,要不要今晚我让你看看,到底是柳七彩的身子好看,还是我妹妹的身子好看。” “你不是女人,你是魔鬼。”六安口吐出一根银针,花蓉猝不及防,伤在了脚上 。花蓉很生气,将银针拔了,温柔的小脚变得狠毒,疯狂地踹起六安的脑袋。 六安的鼻血污了脸面,大笑说:“打得好,本来我对你还有负罪之心,如今被你打,又见了你害死了自己的妹妹,也可以心安理得了。” “六安哥哥,你是乔四郎派来害我的?是不是?”花蓉停下了小脚,温柔地问。 六安吐出一嘴鼻血,说:“乔四郎让我来的目的不是让我害你,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花蓉笑了说:“那你为什么有负罪之心呢?” 六安艰难地从球笼里伸出一只手来,向花蓉展示自己食指戴着一枚黄色玉环的戒指,此刻戒指不停地闪烁光芒,在传递某种信息,六安看着花蓉微笑说:“乔四郎让我来找到你,好确定你的位置。” 花蓉微笑,看着六安被爬上来的藤蔓淹没。心中改变了主意,直接向枯发送了新的消息。 枯坐在猫头鹰上,看到自己的镰刀浮现了几个绿色的字,写着去长乐宫,速找苏打来救我。 枯醋意大发,说:“苏打算什么东西,我不能保护你吗?” 镰刀上又浮现了绿字回应枯:“乔四郎要得到流削刀与木芒刀,你也要小心。”? 第235章 白玉蟾毙 枯坐在猫头鹰的背上陷入犹豫,他是去找柳七彩,还是先去找苏打来帮忙。为了花蓉的安危,枯还是决定去找苏打。猫头鹰突然一个俯冲,飞入草丛里抓了一只老鼠吃起来。由于心不在焉,枯险些掉下去,幸好抓住了羽毛。 枯没有生气,好让猫头鹰吃饱继续赶路,却不想土壤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人很肥胖,却也灵活,一脚就踩断了猫头鹰的翅膀。并大声骂道:“敢吃我温九泉养的老鼠,我踩死你这只破鸟。” 自己的飞禽被踩断了翅膀,枯十分生气,干脆一把镰刀砍在温九泉的脚上,直接割掉了半只脚掌。 “妈的!有暗器。是谁?”痛苦的温九泉捂着受伤的脚,看向漆黑的四周。 枯坐到树枝上盯着温九泉明亮的眼睛,摇晃着有血渍的镰刀骂道:“你眼瞎呀,方才是我。” 温九泉看清楚是个诡异的小木偶,也知道了枯的厉害,自知不敌,便和颜悦色地说:“都怪我有眼无珠,您千万不要生气,我上有老母,两个爹,下有八个孩子。请刀下留情,饶我一命。” 枯不想废话,直接说:“你赔我一只鸟,我便放了你。” 温九泉说:“我没有捉鸟的本事,您骑着鸟赶路看来是有急事?我可以做你的飞禽。” 枯说:“你的脚被我砍掉了半个,走路都费劲,牛马都做不了了,还要做我的飞禽。” 月光里,温九泉解下一个包袱放到地上打开,展示出一堆流光溢彩的金银珠宝,他从中拿起来一只金雀,将包袱重新系好背负在肩膀上,才说:“我是盗墓的,我这里有一只金雀,是黄金做的,这里面机关精巧呢,只许拧动这个开关,这鸟儿便会一直飞下去。” 枯说:“我怎么控制方向呢?” 温九泉说:“扭动金雀的脖子就好了。” 枯骑上金雀,让温九泉发动机关,想继续旅程,却被一群突如其来的剑客阻拦了。 为首的白衣青年拿一柄长剑指着枯说:“温九泉你居然偷盗玄武门的财物,还不束手就擒?” 温九泉手里拿着金雀正研究着启动开关,见到玄武门众弟子投下一张天罗地网,干脆丢了金雀,直接遁地去了。 枯从金雀上大骂:“好你个贼,溜得比我都快。当初真该斩掉你双脚。”枯的镰刀太小,来不及劈扯,就被包裹成了一团球。 白衣青年拾起网罗,说:“那温九泉不必追了,捉了他这同伙,我们回去复命。” 此刻在玄武门的大殿中,聚集了所有弟子。白玉蟾卧在一口棺材上,不住地咳嗽,王一鸣在一旁拿着个痰盂伺候着,白玉蟾咳出一口血吐到里面去,王一鸣心疼地说:“师父,对付那朱雀,你何苦一个人硬扛?” 白玉蟾说:“你可知道我玄武门的由来?” 王一鸣说:“是祖师玄武仙人开创了玄武门派。” 白玉蟾点点头,说:“我去杀朱雀,是祖师梦中所托,我必须得去。如今我要不久于人世了,我想让你继任掌门。” 王一鸣痛哭流涕:“师父,你不要再说了,你一定会健康长寿的。” 白玉蟾看着自己华丽的寿衣说:“看看我这寿衣上是不是落了根头发?我死了要去面见先祖,会影响气质的。” 王一鸣立刻用手将发丝拿掉,心细地说:“师父,干净了。” 白玉蟾说:“一鸣,师父气质了一辈子,唯有一个遗憾,我那儿子白羽凡太不争气,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王一鸣已经泣不成声:“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师弟。” 白玉蟾依旧放心不下,说:“一鸣,我把你当做亲儿子看,羽凡就是你的亲兄弟。” 王一鸣立刻发自肺腑地改口对白玉蟾讲:“爹,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弟弟。” 或许是自知将要死亡,或许是被王一鸣感动,白玉蟾已经老泪纵横:“一鸣,谢谢你,谢谢你。”白玉蟾还有惦记的事情,他方才多次向殿外看去,在等待消息。 王一鸣说:“我让萧师弟他们去了,又派遣了许多弟子,布下了天罗地网,一定能把温九泉抓回来。” 王一鸣说着也向殿外望去,看到追贼的弟子们回来了,不见罪魁祸首温九泉,正要发问,又见萧师弟手中提着一个包裹,便问:“温九泉抓住了?” 萧师弟回答:“抓住了他的一个同伙,找回了一件失物。”打开天罗地网,将金雀递给王一鸣,王一鸣接过金雀,转呈给白玉蟾。 白玉蟾看着金雀,说:“这金雀是我最喜欢的,让它陪葬吧。” 缉拿归案的枯被套在一个网兜里也被萧师弟递给王一鸣:“师哥,这就是那温九泉的同伙。” 枯在网兜里大骂:“我与温九泉素不相识,你们抓错人了。” 白玉蟾看到网兜里的小木偶有了兴致,喘着粗气说:“温九泉此人太不规矩了,他是个盗墓的,我人还没死,他就偷走了我的陪葬品,去哪说理去?你若不老实交代,我就让你这个小妖精陪葬了。” 枯说:“我不是妖精,我叫枯,乔四郎与无邪要害花蓉,所以我去长乐宫找苏打帮忙,路上遇到了温九泉,他杀死了我的鸟,敌我不过,要赔我一只金雀,不成想让你的弟子们用这天罗地网将我捉来了。” 听到乔四郎的名字,白玉蟾仿佛突然间恍然大悟,他咳嗦说:“原来,原来,我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接着吐出一大口血来,王一鸣早已准备好痰盂,并用手帕为白玉蟾擦去嘴角的血迹。 白玉蟾说:“把这个木偶放了,把我的金雀送给它,让它走吧。” 王一鸣疑惑不解,但还是照做,打开网兜,释放了枯,并将金雀送给它。枯不再耽搁,骑上金雀,对白玉蟾说了一声:“告辞。”便急匆匆地去了。 白玉蟾在枯走后,呕血不止,不久便毙命了,享年五十七岁。 王一鸣痛哭流涕,大喊:“师父,弟子一定谨遵教诲,将玄武门发扬光大。”? 第236章 好事多磨 回到长乐宫有段日子了,郝姑娘已经痊愈。长乐宫开始张灯结彩,门口也贴上了大红喜字,姑娘们像一群莺莺燕燕,笑声如同清晨清脆的鸟鸣,忙来忙去不亦乐乎。 郝姑娘像个指挥官,让张姐挂灯,让七妹贴喜字,让长乐镇的裁缝为她制作婚装,让陈玉、罗雁、毕月、王秀花为她准备喜宴的菜肴。 郝姑娘与苏打要结婚了,日子定在九月初八。苏打像个跟屁虫,跟在郝姑娘屁股后面笑容满面。没有危险的时候潜伏着意想不到的意外。 帖喜字的七妹站在梯子上,却没有给她扶梯子的人,结果她一个后仰,整个人摔了下来,恰巧砸在了郝姑娘身上。郝姑娘是神兽,按道理来讲应该是身体健壮,或许是大病初愈的缘故,七妹没事,郝姑娘被砸晕了。 “郝姑娘,郝姑娘……”苏打抱起郝姑娘,却如何呼唤都叫不醒。 幸好王秀花在场,只听她说:“郝姑娘的老毛病又犯了,你去找宫主吧。” 在长乐宫的地宫里,宫主后颈处像是连接了一条摇晃的筋脉,牵动着他沉重的身躯。筋脉连接的另一端隐蔽在一堵石墙后,声音的来源亦从石墙后传出来:“明瞳,我闭关这些日子,江湖上有什么波动?” 明瞳禀报说:“安太岁的主体被朱雀火化了。” 宫主说:“安太岁虽有长生不死的窍门,却没有雄霸江湖的实力,若是带领蛊族安居南蛮之地,也算是个一方枭雄,可惜了,他偏偏野心不小,想独吞六绝刀自立为妖王,自然会落到这般下场。” 明瞳说:“前些日子,朱雀去了北原,在那里大肆抢掠,当地的部落已经派人赶来长乐宫求助了。” 宫主问:“那长乐宫可曾派人去了?” 明瞳说:“去了,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禽妖们又飞去巢湖作乱了,引得五大门派又去围剿禽妖。” 宫主又问:“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结局?” 明瞳说:“据探子密报,朱雀焚身化作了一颗鸟蛋,无邪吐下了那颗鸟蛋。” “朱雀就是个吃货,无邪的野心要比朱雀更加可怕。那么说,江湖上会引发一场血雨腥风了,”宫主又问,“苏打与郝姑娘如今他们在哪里?” 明瞳忍住不笑说:“已经回来了,现在神兽大人带着几个姐妹正在张罗自己的婚事。” 宫主说:“她要与苏打成婚了?” 明瞳还未作答,宫主便听到了苏打仓促的步伐与呼救声:“宫主,郝姑娘受伤了,快救救她!” 宫主看到苏打一脸胡渣,衣服与鞋子都脏兮兮的,怀抱里的郝姑娘昏迷不醒,心晓郝姑娘又犯了不爱惜身体的老毛病,便说:“将郝姑娘留下,苏打你退下吧,让明瞳带你去洗个澡,换件新衣服,别邋里邋遢的,比起从前的苏菊花,你一点气质都没有。” 苏打不肯离开,说:“我想留下来陪她。” 宫主说:“你不走,我没办法救她。” 苏打说:“我想陪着她。” 宫主说:“要不你救她好了!让你出去,我是怕自己受到打扰,不仅施救不了她,反而会重伤她。” 苏打怀抱着无处安放的郝姑娘,问道:“有没有床?” 宫主说:“你好磨叽,把郝姑娘放在地上就好。等明日一早我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郝姑娘!” 苏打将郝姑娘轻放在地上,宫主嘱咐明瞳说:“明瞳,带苏打去洗个热水澡,换件新衣服,吃一顿饱饭,好好睡一觉,再让他来见我。” “遵命。”明瞳带了苏打退下。 宫主听到脚步声渐远,便将脑袋探出来,他的脖子如同蛇颈般,如同一条大蛇,来到郝姑娘面前,张开大嘴吐出一颗内丹。 郝姑娘被内丹围绕,身躯悬空而起,不省人事的脑壳被灵珠的清凉之气缓缓治愈。 苏打与明瞳漫步在地宫的甬道上,苏打说:“灵妹妹呢?” 明瞳说:“她最近病了,一直没来。” 苏打问:“什么病?” 明瞳说:“她的耳朵听不清楚了。” 苏打说:“变成聋子了?” 明瞳说:“即是聋子,也是哑巴。” 苏打问:“怎么会这样?” 明瞳说:“有人想对长乐宫下手。” 苏打问:“查出凶手了吗?” 明瞳说:“是刃。” 苏打问:“刃?是柳刀府?” 明瞳说:“刃不属于柳刀府,柳刀府的杀手是一群,刃只有九个人。” 苏打说:“哪九个人?” 明瞳说:“玉九环刀有九环,刃中的杀手每人身上都戴有一环。” 苏打说:“玉九环刀在乔四郎手上,乔四郎就是柳刀府的大刀主。” 明瞳说:“柳刀府被乔四郎控制,乔四郎被玉九环刀控制。” 苏打说:“玉九环刀与我和木芒刀都有神智?” 明瞳说:“玉九环刀没有。这六绝刀中,木芒刀是有元神的,舍利刀是寄存了刀主的元神,而非自己的。你不是舍利刀,你不是苏菊花,你是苏打。” 谈到这个问题,苏打有点头痛:“我的脑海里有许许多多断断续续的记忆,这些记忆使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是苏菊花,有时候是苏打,有时候是舍利刀,我到底是谁?把我自己都整迷糊了。” 明瞳说:“你只需记住,你是你自己就好。” 苏打看着明瞳问:“你认识苏菊花?” 明瞳看向苏打,点点头。 苏打说:“你觉得苏菊花这个人怎么样?” 明瞳说:“短命鬼一个。” 苏打又说:“他的武功很厉害吧?” 明瞳说:“藏书阁中有一本六绝刀历任刀主的记载,你可以去看看,里面有苏菊花的生平。” 苏打便问:“你现在带我去哪里?去藏书阁吗?” 明瞳说:“带你去洗澡。” 苏打洗着热水澡,便被一股清香迷惑,瞌睡下去。后来他被一桌子美味唤醒,他穿上新衣服吃饱喝足,便急忙忙地要去拜见宫主,却被一只金色的麻雀撞上了额头。 枯从金雀上跳跃到苏打的肩膀上,对着苏打的耳朵喊:“苏打我总算找到你了。” 苏打捂着疼痛的额头,骂道:“你这个破木偶,你是坐着暗器来的吗?痛死我了。”? 第237章 枯被擒 金雀被摔坏丢弃在地上。苏打看到是块金疙瘩,喜出望外,捡起来说:“这暗器挺贵重的,你要送我,我就收下了,算是你送我的结婚礼物,”还不忘向枯宣布说:“我要和郝姑娘成亲了!以后我们不是情敌了,你不许再暗刀伤人了。” 听到苏打结婚,配偶是郝姑娘,枯如释重负,心里想你总算是不用和我抢花蓉了,更加焦急地说:“苏打,你快跟我走,花蓉有危险。” 听到花蓉有危险,苏打皱了皱眉头,说:“郝姑娘还没有醒来,我要和她说一声,你在这里等我,我再去看看。” 枯跳下苏打的肩膀,落到桌子上说:“我渴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它又一个跳跃,踢开茶壶盖,跳进茶壶里泡澡去了。 苏打走后,却很快走进来一个女人哈斯图雅,她住在长乐宫,孩子都一岁多了,那日去截杀朱雀,她只是暂时离开。 已经是夜晚了,图雅的头发在月光下散发蓝色的光泽,她优雅地双手按在桌子上,美丽的眼睛注视着枯,发丝垂下来包裹了茶壶,形成一张网。 还有头发掉进了茶壶,为了躲避锋芒,枯立刻用镰刀打破了茶壶,结果坚韧的发丝把碎片与枯一网打尽。枯的细胳膊细腿直接被丝刃缠绕割断,他的镰刀也丝刃被包裹了夺走。 图雅警告枯:“你不要乱动,否则我的丝刃会将你切成碎屑的。” 枯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图雅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但那里你自然就明白了。” 枯说:“花蓉有危险,我要去救她,你快放了我!” 图雅冷漠地说:“你回去也只是赴死。” 枯咒骂说:“你这个坏女人,不得好死!” 图雅只是淡淡的恢复枯说:“我有孩子了,他只有两岁。” 在路上,映入眼帘那张灯结彩的喜庆让苏打陷入失落,遇到迎面而来的姑娘们,还会向他施礼说:“姑爷,这是去哪里?去看神兽大人吗?”见到苏打羞红脸不好意思讲话,其中一位姑娘就说:“原来姑爷比我们还腼腆。”然后一群姑娘便前俯后仰地嘻笑。 苏打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说:“我去看看郝姑娘,你们忙。”他快步来到地宫入口,却发现地宫关闭了石门,他紧张地拍打石壁,大声呼喊:“快开门,我要进去找郝姑娘。” 明瞳像幽灵一样出现在苏打的身后,拍拍苏打的肩膀说:“宫主说过了,不要打扰他。” 苏打说:“郝姑娘现在还没有苏醒吗?” 明瞳说:“我一直守护在这里,郝姑娘要是醒过来,我一定先去通知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苏打想到花蓉还有危险,枯在客房里等着他,于是说:“那我先回去,郝姑娘醒了,你一定先要通知我。” 明瞳以为苏打会说要守在这里,听到苏打要走,有些替郝姑娘失望,看了看苏打,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苏打回到客房,发现茶壶与枯都不见了,知道了事有蹊跷,一时间不知所措,干脆坐到椅子上发呆起来。左思右想后,决定回地宫门口继续守候,还可以和明瞳聊聊天,顺便问一下,是谁把枯带走了。 明瞳姑娘的住所就在地宫门口不远处的小竹屋,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地宫门前的风吹草动,明瞳又见苏打赶回来,故意关了窗户藏起来,躲开苏打。苏打只能独自站在竹屋门口,大喊:“明瞳姑娘,你在吗?我想和你聊聊天。” 没有人回应,苏打继续大声喊:“明瞳姑娘,我找你有事,你在吗?” 明瞳姑娘说:“神兽大人还没有苏醒,我脱了衣服,已经睡下了。明日再来吧。” 苏打说:“我有其他的急事!” 明瞳说:“有什么事,你在外面说吧。” 苏打说:“在我房间有个叫做枯的朋友不见了,我想问问你他的下落?” 明瞳说:“我不知道,方才我睡下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苏打说:“那好你睡吧,我就站在门口等你睡醒。” 明瞳故意不想见苏打,一头蒙在被子里生气地说:“我又不是郝姑娘,你爱在外面等着随你便,反正我要睡了。” 苏打得不到帮助,便决定自己去寻找,他踏上了竹屋的屋顶,又跳跃至掩盖地宫上的假山,找寻了一边无果,又飞上长乐宫的屋脊,看到灯火通明的房间,就敲响房门问上一句:“我是苏打,不知道是哪位姑娘的房间,打扰问一句,可否见过一个拇指般大小的活木偶?” 有的姑娘吓得不敢回声,不管苏打怎么问,直接吹了灯火歇息了。 有的姑娘便喊:“姑爷你敲错房门了吧?神兽大人不在我屋子里。” 有的姑娘会开了门,衣衫单薄、搔首弄姿地对苏打说:“屋子里没有木偶,只有美人和美酒,姑爷进来喝一点吧。” 苏打不知,图雅从另外的入口,将枯带入了地宫,面见了宫主。 地宫里,宫主后颈处像是连接了一条摇晃的筋脉,牵动着他沉重的身躯。筋脉连接的另一端隐蔽在一堵石墙后,声音的来源亦从石墙后传出来:“图雅,枯捉住了?” 图雅手里拿着一团由自己头发编织的线球,说:“宫主,他在这里面。” 宫主说:“放他出来。” 图雅甩起长发,线球在飘逸中散开了,枯跳开锋利的发丝,用镰刀向主谋者宫主发出了攻击。 宫主沉重的身躯上布满了机关暗器,两条手臂向枯发射了密集的毒针,枯躲开之后,直接撞向宫主投怀送抱,却被宫主身躯里隐藏的铁甲牢笼困住。 枯在牢笼里说:“原来你这身躯是假的,你每日拖着这个用机关做的假身躯累不累?” 宫主说:“我这伪装的身躯是专门对付你这种弱者的。” 枯说:“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宫主说:“我长乐宫主的名号你没有听说过?” 枯说:“江湖上传说的长乐宫主只是一个喜欢歌舞美人的浪荡仙人,今日见到你,我觉得你不是。你为何要把我关起来?你想要干什么?” 宫主说:“你在我腹中暂且休息休息,早晚有一天,我的目的你会知道。”宫主机械般的腹部覆盖上一层铁甲,将牢笼中的枯隐藏起来。 枯在宫主腹中大喊大叫:“你快放我出来!” 宫主笑着说:“我这机甲身躯,开锋刀都不能破,你用小镰刀就省省力气吧!” 宫主腹内的牢笼里更生出盘根错节的栏杆,将枯固定,将枯的镰刀夺走。还有一根移动的栏杆直接刺入了枯的嘴巴,穿透了枯的喉咙,几乎使得木偶开裂成废柴。 图雅冷漠地站在原地不语。 宫主对图雅说:“图雅你又立了大功一件。” 图雅说:“宫主,我想看看孩子。” 宫主说:“明早让明瞳带你去,退下吧。” 冷漠的图雅嘴角有了一丝微笑,便沉默地从另一条暗道离开了。? 第238章 接踵而至 月光下,图雅的秀发格外注目,苏打在屋脊上飞奔,一眼便看到了图雅,他快步追上去,拦在前面说:“图雅姐姐,好久不见了。” 图雅本想刻意躲避,可苏打已经来到面前,她只好说:“这么久你去哪里了?” 苏打说:“四处漂泊,怎么能和你与冥河哥比,冥河哥哥呢?” 图雅说:“他出去了。” 苏打便问:“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图雅说:“过几日他就回来了,我看到长乐宫张灯结彩,恭喜你与郝姑娘要结婚了。” 苏打失落说:“郝姑娘昏迷了,宫主还没有医好她。” 图雅安慰说:“你不要担心,宫主会医好郝姑娘的。” 苏打又问:“图雅姐姐,你见过有一个拇指大小拿着镰刀的木偶吗?” 图雅答非所问:“我以为这么晚了,你来这里等待郝姑娘。” 苏打说:“那姐姐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再找一会儿。” “等一下,”图雅看到苏打的头发在月光里亦散发出幽蓝光芒,忍不住问:“你的头发?你有丝刃?” 苏打说:“这是胡长生那老头送给我的。我记得你应该看到过的。” 图雅欲言又止,干脆将想说的话埋于心底,只是体贴地说:“外面夜凉,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打点点头,还是倔强地飞去了,像个游魂野鬼在长乐宫里飞来飞去。这引起了王秀花的关注,王秀花跑出卧室,拿了兵器向夜魅中的苏打骂道:“老娘在睡觉,哪里来的刺客?” 苏打立刻表明身份:“我是苏打。” 王秀花骂道:“你飞来飞去做什么?我还以为是刺客。” 苏打又解释说:“我在找枯,王姨可曾看见?” 王秀花说:“没有,我都困死了,枯他来这里做什么?” 苏打说:“枯说花蓉有危险,让我去落花坡。” 王秀花用女人的妒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前几日,郝姑娘让我向十二楼发去了喜帖,花蓉应该是受到了请帖,故意叫枯来,打扰你们婚礼的。” 苏打说:“我看枯的着急样子不像是骗我。” 王秀花打了个哈欠说:“不管你了,我睡觉去了。” 苏打就这样奔波了一夜,最后在屋顶上裹着一件斗篷看着日出睡下了。 第二日早晨,在地宫中的一间卧室里,郝姑娘躺在一张床上还在昏睡,苏酥这只忙碌的小蜜蜂拿了一个超大的蜜罐飞到郝姑娘的嘴边,送来甘甜。 郝姑娘被呛醒,苏酥立刻将蜜罐摇晃着拽到一边,对郝姑娘说:“郝姑娘,你可算醒了。” 郝姑娘咳嗦着问苏酥:“我怎么在这里?苏打呢?” 苏酥说:“你昏迷了,苏打送你到地宫来的。宫主为了救你,用内丹为你疗伤,还喂你服下了一颗千年灵芝。我饿了,地宫出不去,所以找来一罐蜂蜜,想到你也没吃东西,所以就拿来给你吃。” “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地宫里点着油灯,郝姑娘起身要走下床去,又觉得头晕目眩,刚站起来就坐下了。 卧室内的南壁摆设着一尊没有人头的泥塑身躯,这身躯是宫主的。苏酥见到这泥塑,有些胆怯,便扎入郝姑娘的胸怀里,说:“宫主来了,我要藏起来。” 果然出现了两个人,宫主的头颅穿过石墙,挂上沉重的泥塑身躯,牵引着一条蛇躯般的筋脉来到郝姑娘面前,明瞳亦穿墙而入,侍奉在宫主身后。 宫主对郝姑娘说:“你伤愈不久,要好生休息,不要太操劳。” 郝姑娘笑嘻嘻地说:“宫主,我就要结婚了,大喜之日,你一定要去捧场。” 宫主摆摆手说:“我为避天雷劫,不能迈出地宫半步,你与苏打总算修成正果,我祝福你们。苏酥,你这个害人的小妖精,怎么还寄生在郝姑娘身上,她现在身体虚弱。” 苏酥从郝姑娘的胸怀里飞出来说:“宫主,当年我做十二楼楼主的时候,送你了许多的金银珠宝,你怎么还说人家坏话!我虽然在郝姑娘体内,可这些日子我没吃她一滴血。” 如今郝姑娘心里只有她的情郎,觉得自己头不晕了,便站起身来说:“宫主,我要出去了,苏打这么久没见到我,他会担心的。” 明瞳喜欢搬弄是非,说:“神兽大人,我这要向你告状了,昨晚,苏打在长乐宫的屋脊上跑了一夜未睡,我本以为他是关心你,今早却听王长老说,他要向你告辞,去落花坡找花蓉去。” 郝姑娘大怒说:“什么?我生病了他要去找花蓉,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郝姑娘很生气,走起来生风,若是苏打就在眼前一定要吃些苦头。苏酥飞绕到郝姑娘的耳旁,劝说:“郝姑娘,别生气,见到苏打先问清楚。” 宫主向明瞳使了眼色,努努嘴,明瞳知趣地尾随着郝姑娘出了地宫。 苏打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晒屁股,当然了太阳晒屁股很舒服,他本来可以再多睡一会儿,郝姑娘非要踢他的屁股,将苏打从屋顶踢到了院子里的树杈上。 苏打挂在树上看到了郝姑娘,不怒反喜:“郝姑娘,你终于好了,我在外面都急死了。”说着飞回屋顶。 郝姑娘噘着嘴,不理他回屋去。苏打像癞皮狗一样追在屁股后面,问:“怎么?是不是醒来发现我不在身边生气了?宫主给你疗伤,不让我打扰。” 郝姑娘说:“你不是要去落花坡找花蓉吗?怎么还赖在我身边。” 苏打嬉皮笑脸地说:“枯跑来对我说花蓉有危险,这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你不同意,我决对不去。” 郝姑娘扯着苏打的耳朵说:“没良心的负心汉,快要结婚了,还要与我商量逃婚,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尽管耳朵痛得厉害,苏打还是笑着说:“你不舍得,我知道。” 苏酥知道两个人是在打情骂俏,便一声不吭地看着。搬弄是非的明瞳却浮出墙面,像一个走出来的画中人,拉住郝姑娘的手说:“别打了,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 郝姑娘知道明瞳话里有话,就问:“明瞳,你是说花蓉来了?” 明瞳回答说:“她拿着请帖来的。” 郝姑娘说:“她不是说自己有危险吗?怎么来这里了?” 明瞳说:“来的人说自己不叫花蓉,叫朵儿。”? 第239章 贺礼 原来枯走后的翌日早晨,花蓉便收到了来自长乐宫的喜帖,她很生气,决定赶来赴宴。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在乌黑的发上插满芬芳的鲜花,打扮得自己像个新娘子。她还让四个花奴抬着一定红轿子,五个花奴拿着唢呐,铜锣,小鼓,营造出喜庆的气氛,还有六个花奴挑着几口大木箱子,里面放了贺礼。让路人见了,都以为轿子里的姑娘是去参加自己的婚礼。 长乐宫中的女弟子看到精致的花轿停入客房院中,花蓉下了轿子,走近苏打房间,像一群麻雀七嘴八舌。 “这是哪里来的?” “听说了,是神兽大人情敌的妹妹,捯饬地比花魁还魅惑,看样子是打算砸场子来了。” 亦有女弟子感叹说:“狐狸精的风骚果然名不虚传。” 王秀花吃着桃子说:“比起我年轻那会儿,她们只能算是庸脂俗粉。” 张姐看着王秀花一脸的褶子,又拍拍自己胸脯,惋惜地说:“年轻就是好呀!” 此刻花枝招展的花蓉已经站在门口,她看到郝姑娘扯着苏打的耳朵,微微一笑说:“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苏打你又被郝姑娘拧耳朵了。” 苏打看向花蓉问:“你是花蓉?还是朵儿?” 花蓉故意说:“我是朵儿,姐姐有危险,让你去落花坡救她,不成想苏打哥哥到了结婚的日子,打扰了。” 明瞳的眼睛是雪亮的,她看着花蓉,讥讽说:“你就是花蓉,何必假扮朵儿呢?一看你就是个坏女人。” 花蓉用礼貌地口气说:“我是带了礼物来祝福二位新人的,参加完婚宴我就走,把我的礼物抬进来。” 院子里有六个花奴坐在三口箱子上休息,没想到稍作喘息,便听到了主子的命令,于是两人抬一口箱子先进到房间。 花蓉又说:“打开。”其中一个花奴便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轻拿轻放地将里面的宝贝取出来,是一套凤冠霞帔。 花蓉介绍说:“这凤冠霞帔上镶嵌了九十九颗白珍珠,意为天长地久白头偕老,送给你们。希望苏打哥哥不要再始乱终弃。” 苏打赤红了脸,无辜的眼光看着花蓉,仿佛在说我不娶你姐,是身不由己。哪个男人不想纳妾。郝姑娘看到苏打心怀不轨的表情,干脆用手指死掐苏打的大腿。 苏打忍住疼痛,面带微笑。又见两个花奴抬了箱子进来,开始关注新礼物。 第二口箱子里放了一堆金银珠宝,花蓉故作释怀讲:“这是花蓉姐姐送的,说是向郝姑娘赎罪,你们结了婚,要过日子的,拿了这些钱财,去人间买个大宅子,买上几百亩地。千万要收下,花蓉姐姐再三嘱咐过。” 花蓉的这番话讲出来,送来的东西再不要岂不是傻,郝姑娘看到箱子里的珠宝终于不再沉默,走上前去,想伸出手来做个姐妹般的拥抱,想起自己险些被害,又恨起来,伸出的手还是抽回来,只能对花蓉感激说:“朵儿十分感谢,你能来参加我与苏打的婚礼,明瞳姑娘,麻烦你找个客房让客人住下。” 郝姑娘的话让明瞳误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再次确认:“神兽大人,真让她住下来?” 郝姑娘说:“朵儿妹妹千里迢迢的来了,我们不能怠慢人家。” 明瞳只好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花蓉,说:“你跟我来吧。” 明知自己吃了亏,心有不甘。花蓉快步走近苏打,将嘴巴贴在苏打耳朵上小声问:“苏打哥哥,枯呢?” 苏打立刻退后一大步,保持距离大声回复说:“枯不在花蓉身边吗?” 苏打刻意回避,郝姑娘脸色难看,花蓉只好知趣地收敛了风骚,与苏打说:“我让他来找你的。” 苏打说:“那晚上我们在房间里见过面之后,我出去再回来,他便不见了。” 明瞳讨厌做作的花蓉,大声喊道:“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要走了。” 郝姑娘关心第三口箱子里的宝贝,连声走好不送的话都没说,自己向花奴抢了钥匙开箱验宝,打开一看,是神兽白泽。 走出门口的花蓉回头说:“这小神兽最近脾气古怪,我养不好,送你了。” 白泽居然伸出大舌头舔了舔郝姑娘的脸蛋,露出可爱的憨样。 郝姑娘完全被憨态可掬的白泽萌化了,揽入胸怀里喜欢说:“好可爱呀!” 花蓉还是在长乐宫住下了。她等到夜晚,披了一件斗篷独自悄悄来到苏打门外,敲响房门说:“苏打,在吗?” 苏打照顾完郝姑娘,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疲惫地已经睡下了,他听到敲门声,知道是花蓉来了,却没有应答。因为郝姑娘说了若是被她知道与朵儿不轨,一定咬下苏打的耳朵。 花蓉继续敲门小声喊:“苏打在吗?” “你等一下。”苏打只好穿上衣服去开门。 花蓉进入屋子里,便脱去斗篷,暴露出轻薄纱衣包裹的红肚兜儿,以朵儿姑娘的口吻说:“枯没有回落花坡,他应该是遇到麻烦了,现在花蓉姐姐留在落花坡很危险。” 苏打说:“等我举行完婚礼,我向宫主禀告一声,我们一起回落花坡,坐下喝个茶吧。” 苏打坐在桌旁,花蓉却暧昧地试图坐到苏打腿上,说:“苏打哥哥,你不喜欢花蓉姐姐吗?” 苏打推开花蓉,说:“那个男人不喜欢三妻四妾,可是当我恢复了记忆,我才知道郝姑娘等我了两世,我不能再辜负她了。花蓉有枯照顾,他们一个木芒荣字刀,一个木芒枯字刀,算是天生一对。你不是朵儿吧?” 殷勤换冷漠,花蓉也觉得无趣,便离开桌子坐到苏打的床上,问:“枯在你房间里不见的?” 苏打说:“是的。” 花蓉查看了床下,又检查了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又问:“你走的时候,枯在哪里?” 苏打说:“我房间里呀,他就泡在这桌子上的茶壶里。” 花蓉看着空空的桌子说:“茶壶呢?” 苏打说:“和枯一起不见了。” 花蓉开始仔细观察桌子,发现了桌面上有很深的划痕,说:“你屋子里有过打斗,这桌面上的划痕一定是锋利之物留下的。” 苏打说:“到底会是谁潜入长乐宫,带走枯的?” 花蓉说:“难道长乐宫里有乔四郎的内应?” 苏打说:“内应?你怀疑有谁?” 花蓉说:“我只是怀疑了。” 苏打是疲惫了,说:“朵儿,我要睡了,明早我要和郝姑娘去长乐镇呢!” 花蓉生气了,踢到了一个凳子,气嘟嘟地说:“你找你的郝姑娘,我自己去找枯去。” 苏打看到花蓉走了,没有追出去,干脆关了房门,大睡起来。? 第240章 对决 花蓉的客房被明瞳安排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夜空冷清,月亮不知跑哪里去了,只有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此刻的情景如同花蓉的心凉。 四个花奴追随在其身后保护,这四个花奴不同于一般货色,第一位体型健硕,浓眉大眼,头戴一枝芍药花,名如其花就叫芍药。第二位身材短小灵活,走路的时候眼观六路,他背上插了一根青竹棒,名字便叫青竹。第三位身材高挑,头发是一堆细藤蔓,隐蔽了整张脸,手臂是两条粗藤蔓,走起路来左右摇摆。名叫杨柳。第四位最为古怪,身体单薄,面色惨白,一头白发,两道白眉,却有一个新鲜的称呼,李嫩草。 芍药、青竹、杨柳、李嫩草,他们四个是落花坡花妖一族的顶尖高手。顶尖这个词在花妖一族中是形容最优秀者。 所以夜黑风凉里,花蓉走在冷清的小路上一点都不怕。 还有一个胆子更大的姑娘敢在这个夜晚里挑衅花妖五大顶尖高手。她就是有一头蓝色秀发的图雅。 图雅从天而降,疑惑中只是对花蓉说了一句话:“你是朵儿师妹?” 花蓉立刻洋溢出热情来,说:“师姐,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 图雅冷漠地说:“你不是朵儿,说话性格都不像,跟我来吧,我知道枯在哪里。” 图雅的轻功很好,走了很远的路却不曾喘息。花蓉与图雅齐头并进,途中花蓉想说几句话缓解心中疑问: “师姐,枯到底现在何处?” “师姐怎么知道枯的下落的?” “师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可是图雅沉默不语,只是一直前行。 花蓉难免猜疑,就说:“关押枯的地方是不是很危险?” 图雅淡淡地回复说:“我们再慢一点,枯要被烧成木炭了。” 图雅要去的地方是方锦年的家。 无邪没有离开方锦年家的花园,他在水池里与体内烁金刀的荼火对峙。 现在无邪撑肠拄腹,坐立不安的浸泡在滚烫的池水中,看似是在洗温泉,实则是在煮自己。他已经拼尽了所有的力量,要将朱雀与烁金刀消化在自己的肠胃里,让烁金刀成为他的刀。 仇似海、熊飞、冥河就站在水池一旁守护。乔四郎与胡玉颜却去到了方锦年的卧室,那里有一张又大又软的床,最适合私会。 胡玉颜妩媚地爱护着两张脸庞说:“听说你小名叫做乔二蛋子,不知道是说你上面呢,还是形容你下面?” 乔四郎的两张面孔几乎异口同声说:“你试过就知道了。”后两条手臂按住胡玉颜的身子,一条手臂撕开了胡玉颜的衣服,又将掉出来的手帕塞进胡玉颜的嘴巴里,在三条手臂的操作下,胡玉颜有些难掩兴奋,或许是有异物堵嘴,呼吸中尽显起伏的胸脯。期待乔四郎的第四只手上有点花样。 结果乔四郎将一把匕首刺入了胡玉颜的胸脯,两张面孔变得狰狞,弟弟的面孔说:“你这个贱货,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胡玉颜想要吼叫,可惜发不出声音来,哥哥的面孔露出邪魅的笑容,他知道胡玉颜想求救无邪,便说:“是无邪让我杀你的,你想不到吧!” 胡玉颜咳出血来,将口中的手帕染红,大量的出血很快充满了她的喉咙,溢出七窍,使她窒息而死。 解决了叛徒,胡玉颜手腕的玉箍缓缓飞起,被乔四郎一手擒住,玉箍便被私藏了。 杀了人自然要离开,屋顶响起飞踩瓦片的响动,乔四郎知道要来的人恰到好处地到了。 花蓉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仇似海与熊飞的警觉。看到是图雅带来的,仇似海大喊:“图雅,她们是?” 六条身影落地,图雅看见冥河,投怀送抱。冥河爱抚着图雅的秀发说:“你不在长乐宫呆着,怎么又回来了?” 图雅指向花蓉说:“花蓉来找无邪要刀。” 花蓉冷笑问:“无邪在哪里?” 图雅又指向沸腾的水池,然后牵着冥河的手径直离开。 仇似海与熊飞互相对视了一眼,立马心领神会,要不就在此刻为无邪死战,要不就像图雅冥河一样溜走,想到钱不愁的下场,二人决定来一个完美的表演,熊飞大声喊道:“师父正在水中修行,请花蓉姑娘离开,不要打扰。” 花蓉看着沸腾的水池说:“这水下莫非有烁金刀?” 仇似海笑着说:“你算猜对了,这烁金刀炙热,所以师父潜在水中不肯出来,让我们站在这里保护他。” 花蓉不想废话,命令四个轿夫说:“挡我者,杀!” 李嫩草身先士卒,一脚踢在仇似海的胸口,仇似海摔在草地上,大呼一声:“厉害,我好痛!要死了!”然后就遁地去了。 李嫩草打跑了一个,还觉得不过瘾,又踢了熊飞一脚,熊飞干脆展开翅膀,协助李嫩草将肥胖的自己踢飞。 无邪在水中恨不得念紧箍咒,让这四个弟子变回废人,可又一想,若真的是敌人很强大,无异于自断手足,只能以静制动了。 花蓉又说:“这沸水池太热了,若是枯竭了最妙。”此时不能浇水,只能添柴,于是花蓉拿出流削刀在池面上一挥,池水浮起,变成排列整齐的水滴,在烁金刀的炙热下,加速蒸发,化作一阵烟雾升空去了。 淤泥的池塘里有一块干裂的碱地,无邪坐在上面,圆鼓鼓的肚皮又红又肿,像是要被烤熟了。 无邪看着花蓉,大笑说:“或许是天意,你再不来,我真的要死了!” 花蓉心里想,我杀了你,绝世宝刀就都是我的了,嘴上却说:“我是来救枯的!杨柳,给他添柴!” 杨柳施展出许多的藤蔓,每条藤蔓像游蛇涌向无邪,将火热的无邪包裹。 干柴加烈火,将无邪烧成一个火球。大火烧得极旺,为了不殃及杨柳,防止大火蔓延,花蓉抽出流削刀斩断了藤蔓。 其实无邪早已遁入地下,他从土壤里伸出一双手,抓住了花蓉的双脚。? 第241章 再战 苏打失眠了,担心花蓉遇到危险,在床上辗转反侧,大叹了一口气,决定飞出去走走,准确地形容应该是走出房门起飞。 苏打来到花蓉的房间敲门,他开始犹豫,轻敲了几下,却不见回应,便说:“花蓉在吗?” 哑巴灵妹妹像幽灵一般出现,她站在苏打身后微笑。 苏打感到身后的鼻息,回头一看是灵儿,松了一口气说:“你挺会吓人的!” 灵儿将纸条塞到苏打手里,左手岔开五指,右手伸出一个指头,指向远方。苏打看着用手比划的灵儿一脸懵懂,干脆去读纸条。 纸条上写着,图雅带着花蓉向东去了。 漆黑一片看不清,苏打便问:“那个方向是东?” 灵儿听不见,却明白苏打的意思,伸出手指了指方向。 苏打的轻功有了长进,他找到花蓉的时候,无邪抓住了花蓉的脚,叫做青竹的花妖抽出藏于竹杖中的窄剑直接将其双手斩断。 无邪的断手却抓住不放,用玉九环刀的力量让土壤瓦解,出现大片坍陷的地面。 花蓉的玉足带着无邪的断手飞升起来,却发现那断手变作了两只玉环,已经紧箍在自己的脚腕上了。 痛得花蓉落到屋脊上,因为脚痛险些滑落下去,幸好有苏打扶住花蓉站稳。 花蓉耍开苏打的手,耍起小性子说:“你不去找郝姑娘,来到这里做什么?” 双足的疼痛使花蓉站不住,苏打扶着花蓉坐下,拿出舍利刀碰碎玉箍,说:“我来救你的。” 花蓉干脆娇羞地躺进苏打的胸怀里,看着心爱的男人说:“你是不是心里还爱着我?” 苏打说:“你是朵儿,不是花蓉。快起来吧,妖怪杀过来了。” 松软的土壤稀释了池水,变成一片泥浆,无邪从泥浆中站出来,将孩童般的身体泥塑成魁梧的妖魔。 妖魔无视腹部炙热的干裂,他看着花蓉与苏打,大吼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木芒刀、流削刀、舍利刀都是我无邪的了!” 得知眼前的妖怪是无邪,苏打骂道:“无邪你这个坏蛋,当初我真该杀了你。” 无邪大笑:“苏打,我若知道你便是苏菊花,那日我一定也会杀了你的。毕竟这江湖上,练成九转还婴术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苏打还不知晓无邪的身份,就问:“你偷练过我的武功,你到底是谁?” 无邪说:“我是柳一刀,我的山庄就是建造在了你的刀塚之上,是我夺了那刀塚中的舍利,拿去了典藏的秘籍。” 苏打说:“你明明是偷学我的武功,我就奇怪了,你记得前世今生,而我是最近才回忆起来的。” 无邪说:“我也是武学奇才,自然同样的功夫要比他人精进。” 花蓉夺刀的心更加迫切,她如翩翩仙子,挥舞衣袖,采摘下园子里所有的绿叶与花瓣,当作最锋利的飞刀洒向无邪,漫天飞舞的飞刀将炙热的泥塑打成筛子,将巡夜的野猫做成肉块。 野猫没有复生的力量,泥塑的无邪却能很快复原,花叶化作的飞刀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但大片落叶覆盖,被他炙热的腹部点燃,出现火苗与浓烟。 无邪知道花蓉刻意不用流削刀,想让自己引火自焚。所以他手持一把镔铁大刀,刀背上有九孔一环,因此图雅、冥河、仇似海、熊飞、乔四郎的玉箍都被收回,躲在暗处看热闹的弟子变成残废之人,镔铁大刀变成八环刀。 无邪拿着八环刀直接跳上屋脊劈杀过去,苏打用舍利刀抵挡,僵持中,刀背的三环便飞出来,从上而下连环套入,将苏打的双足、双腿、双臂,都用玉箍束缚了。 无邪俯身去夺苏打的舍利刀,花蓉岂能袖手旁观,她席卷起飘零的树叶,扫过无邪的视线,救人来不及了,便将苏打手中的舍利刀先行拿走了。 无邪的刀上五环又飞出来,去捉花蓉,与四位顶尖的轿夫,花蓉整个人却凭空消失了,四个轿夫使出浑身解数,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无邪抓住了苏打,大笑说:“花蓉,你若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苏打!” 花蓉的声音飘荡在风里:“我若束手就擒,我们都给被你所杀,你还是乖乖交出宝刀,我饶你性命才对。” 无邪的刀割破了苏打颈后的皮肤,继续威胁说:“再不给我,我真杀了。” 隐身的花蓉却不再回应。 天色已微亮,无邪目视四周的风吹草动,干脆在手上干燥出一堆沙土,都丢到风里,想尘封出花蓉的轮廓。 花蓉却来到无邪身后,用一把流削刀刺入无邪炙热的腹部。 “啊!”无邪发出一声怒吼,转身向空气里砍了一刀,就再也支撑不住重伤的身体,巨大的泥塑从倾斜的瓦片上滚落下去,砸入院中松软的土壤里,散作了一堆泥土。 花蓉不再隐身,用流削刀除掉苏打身上的玉箍说:“你没事吧!” 玉环碎落入土壤,苏打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回归平静,说:“无邪死了吗?” 花蓉说:“无邪诡计多端,我们要小心。” 苏打方才身陷囹圄,对花蓉的做法很不满,用衣袖擦拭着颈后的血迹,生气说:“把刀还我。” 花蓉仰起头,高傲地说:“和我说话这么大声,不给!想要就杀了本小姐。” 四位顶尖的轿夫在花蓉的身后站定,方才的打斗他们没有施展身手的机会。现在花蓉决定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芍药,你先去看看?” 芍药落入院中,只觉得那沙土烫脚,更加谨慎了,他伫在原地说:“楼主,这土烫脚!” 花蓉心里想,难道是烁金刀将无邪烧死了?又不敢掉以轻心,又吩咐说:“杨柳你去试探一下。” 杨柳直接伸出两条藤蔓,穿入院中松软的土壤里试探,立刻感受到了灼痛,隐藏的地火蔓延两条藤蔓燃烧起来。 花蓉抽出流削刀斩断藤蔓,保护了杨柳。 芍药看到危险,纵身一跃,欲返回屋顶,却在空中化作一团烈火,坠到屋顶上,摔碎成灰烬。? 第242章 不敌 所有的土壤被收集,完成一件巨大的泥塑怪物。因此方锦年的花园完全被毁,变成了坑洼。 无邪换了一个新造型出现了,泥塑的身躯更像是一只高十米的熔岩怪物,开锋刀作铠甲保护胸腹,左臂上戴了八只玉箍,他狂妄地大笑:“花蓉, 你方才的一刀刺破了我腹中的凤卵,现在我吸收了凤凰一族的血脉之力,烁金刀为我所用了。哈哈哈……”说着,手中出现一把巨大的三尖两刃大刀,炽烈的火苗直射屋顶,将近在咫尺的房屋都点燃了。 魁梧的无邪不解气,干脆砍了房屋一刀,矮小的房屋被凌厉的杀气轰击,门窗被爆破般地飞离,摔碎成燃烧的木屑,本来摇摇晃晃的房子彻底倒塌。 面对强大的无邪,三位顶尖的轿夫像是开胃小菜,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花蓉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她将舍利刀还给苏打说:“苏打,我们一起上,杀了他。” 苏打臭着脸,看着嚣张的无邪说:“变得这么大,我的舍利刀岂不成了牙签了。” “苏打,今日便是你这蝼蚁的死期。”无邪用烁金刀抖出几团流火,还将左臂上戴着的八只玉箍都释放出来,苏打用舍利刀挡开流火,击碎玉箍,与巨大的烁金刀对持,被火焰笼罩,衣服成一团焦灰,青色的丝刃变成红发,在舍利的保护下,肉身未见摧残。 花蓉隐迹了踪影,打算用流削刀再次偷袭。无邪却用炙热感受到了袭来的清凉,张开饕餮大嘴直接将那团清凉吞到了肚子里。 不知道是花蓉与流削刀被无邪吃到了肚子里,还是花蓉故意钻入了无邪的口腔,一个姑娘顾不得口臭,试图在喉咙里,割掉无邪的整颗头颅。却不想流削刀没入其中就再也拔不出来了,像是深入了粘稠的沼泽,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流削刀挣脱了花蓉的手腕。 花蓉丢失了流削刀,自己也深陷泥潭,只好大声呼救:“快来,救我!” 泥塑怪物的脖颈出现凹凸的异样,让杨柳、青竹、李嫩草三人看出了端倪,都拼尽全力拿出自己的武器,竹剑、藤鞭、红缨枪,再次攻击泥塑脆弱的脖颈。 泥塑的头颅从断颈处掉落下来,落到泥土里,接着身躯僵硬成雕塑,轰然倒塌,废成碎石。 坠落的乱石砸扁了杨柳的脑袋,砸折了李嫩草的腿,埋葬了青竹,苏打成功躲避,待乱石落定,却又见有一颗会跳动的巨石,向自己撞过来。 苏打用刀劈下去,巨石里出现了无邪,还有无邪的开锋刀,给苏打的肩膀留下了很深的伤口。 无邪根本不会受伤,不过他的身体好像泥塑,迅速复合。可苏打的伤口痊愈需要时间,于是无邪又劈下一刀,苏打伤及握刀的手,结果丢了舍利刀。 无邪张大嘴巴,伸出一条粘稠的长舌头,卷起舍利刀,仰首直接将刀直直地吞了下去,收入腹中。一身污渍的花蓉站立在碎石之上狼狈不堪,她见苏打不敌,自知危在旦夕,也不管李嫩草,直接飞跃而走。 危机时刻幸好郝姑娘出现了,一大早她就去找苏打,却得知苏打找花蓉未归,她便自己寻来。此刻她拉着苏打的手,来不及责骂拧耳朵,直接一个千里大魔移,逃回长乐宫去了。 无邪吞下了流削刀、舍利刀,自然要好好消化,便不再追杀。巨大的泥塑像个法器单膝跪地,伸出一只肥沃的手掌。 无邪站到手掌上,愤怒地大喊:“你们都跑哪里去了?都给我滚出来!” 无邪收回了玉箍,这让熊飞、仇似海、乔四郎都没能离开。 仇似海最先土坑里爬出来,向无邪展示着四肢颠倒的自己,可怜巴巴地说:“师父,我本想为您抛头颅洒热血,可您收回了玉箍,我这个样子,只能恶心敌人了?” 熊飞从天而降,没有羽毛,他还会轻功,双足踏地无痕,他说:“师父,威武,师父,霸气。” 乔四郎最后出现,保持沉默地站立着。 无邪发现少了人,就问:“冥河图雅呢?他们去哪里了?” 熊飞说:“他们应该逃回长乐宫了。” 无邪听闻大怒:“早晚杀了这两个叛徒,乔四郎,胡玉颜呢?” 乔四郎是两个脑袋,都是哥哥的面容回师父的话:“以师父的吩咐,我照做了,所以方才晚来了。” “你们在此守候,我还要再闭关修行一段日子,若再有差池,我就用玉箍勒碎你们的脑袋。把该解决的都解决掉。”无邪没入泥塑里,同时泥塑怪物的手臂上释放出四个玉环,落在四位弟子的头顶上,以此控制弟子们不应该有反叛思想。 乔四郎来到李嫩草面前,弟弟的面容只是冷漠地问了一句:“我杀人,要知道对方的名字。” 李嫩草苦笑说:“原来你这怪物喜欢仪式感。” 弟弟的面容冷笑说:“是习惯了。” “我叫李嫩草,是一棵草妖。” 弟弟的面容疑惑地问:“为什么不姓曹?” 李嫩草若有思索地问:“曹草这个名字好听吗?” 弟弟的面容说:“这名字多绝。” 李嫩草看着乔四郎的两个脑袋说:“那你应该叫乔二蛋子。” 弟弟的面容笑着说:“乔二蛋子是我小名。记好了,下辈子叫曹草,李嫩草这名字短命。” 太阳当空照耀着,给了大地温暖,可是人心里的凉薄不可言喻。 郝姑娘很疲惫,一个姑娘家家的,九月初八就是大喜的日子了,却要出来拯救自己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为了情敌走丢的,越想越委屈,还是流着眼泪、背着受伤的苏打回到了长乐宫。 郝善良与熊孩儿今日方赶到了长乐宫,参加姑奶奶的大婚。碰巧在宫门外,目睹了泪流满面的郝姑娘背着受了重伤的苏打,郝善良立刻打了熊孩儿一下,说:“快去,将姑爷爷从姑奶奶身上请下来!” 熊孩儿笨拙地跑过去,将苏打抱到自己怀中,郝姑娘如释重负,整个人也瘫倒在地,郝善良只好抱起姑奶奶。 就这样爷孙俩个,抱着姑爷爷姑奶奶,像是两个可喜的孝子贤孙,一脸担忧地走在长乐宫里的小路上,逢人便说:“我姑奶奶病了姑爷爷伤了,去哪里医治?” 遇见眼拙的小姑娘看到这两个素未谋面的凶汉子,自然是受了惊吓跑去了叫人,再引发出一段误会。 遇见眼尖的姑娘,便说:“是神兽大人与姑爷受伤了对不,我这就喊人来。” 最后是王秀花赶来对郝善良讲:“快随我来,让宫主为他们疗伤。”? 第243章 呼刀 长乐宫主看看郝姑娘,又看看苏打,都躺在病榻上,一脸愁闷说:“苏打的舍利刀丢了,不过他可以呼刀,毕竟他的肉身是元舍利。若是在百里之内,舍利刀可以感应而归的。郝姑娘的身体很虚弱,马上就是妖界五百年一遇的渡劫了,我怕到时候,郝姑娘的身体很难支撑渡劫。不管怎么说,先救醒他们。” 明瞳侍奉在左右,捧着一个玉瓶,倒出两颗散发诱人香气的药丸,给二人服下。 郝姑娘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教训自己的男人,拉扯苏打的耳朵。苏打是被痛醒的,他看到郝姑娘,羞愧地道歉说:“对不起,我去救她,只是不想做薄情寡义的人,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老婆。” 长乐宫主呵斥郝姑娘说:“兔子,不要胡闹了,快让苏打呼刀,再晚了,苏打的舍利刀就要成无邪的了。” “一会儿再和你算账!”郝姑娘还算明事理,不再计较,坐回自己的病榻上,郝善良端来一盘新鲜的荔枝,供奉到姑奶奶面前,嬉皮笑脸地说:“姑奶奶,先吃颗荔枝压压惊。” 苏打当即盘腿而坐,用心灵感应,并大声呼唤:“舍利刀来!舍利刀来!舍利刀来!” 舍利刀在无邪的腹中受到召唤,出现了骚动,无邪正在炼化流削刀,急于融合五行之气,所以只能对舍利刀稍作干预,之后干预无效,舍利刀穿破雕塑,直飞回长乐宫去了。 一把温润如玉的宝刀飞行在晴朗的天空里,自然会有人青睐,像仇似海这种痴迷武学的人,难免会有夺取之心。 仇似海抓住了刀柄,却不能阻拦舍利刀的飞行。他用百年的功力与舍利刀相耗,却只能像一个拖物被舍利刀牵引。 仇似海豆大的汗珠流到眼里,咸得睁不开眼睛,他急呼熊飞帮忙:“熊飞,帮帮我。” 隔岸观火的熊飞先提了条件:“若是成功了,分我一半舍利。” 仇似海吃力地很,有几分暴脾气,就大声骂:“你他妈的快过来,我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要挺不住了。” 有求于人,还趾高气扬,熊飞自然不为所动。 仇似海只好变作笑脸说:“我们也算是师兄弟,能让你吃亏吗?” 熊飞展开翅膀,用结实有力的手臂拽住了仇似海的双脚,二人之力暂且拖延了舍利刀飞行的速度。 苏打感受到了舍利刀的回归受到了阻力,忍不住大声呼喊:“舍利刀来!舍利刀来!舍利刀来!” 作为回应,温润如玉的舍利刀散发出强烈地光芒,使人不能直视,可仇似海坚决不肯松手,他宁可咬碎牙齿也要坚持。 此刻乔四郎出现了,两颗脑袋沉默地看着一团白光。 仇似海在白光里大呼:“乔四郎,快来帮忙呀!” 乔四郎的两颗脑袋互相看看了彼此,好像是两个兄弟在做交流,弟弟沉默地问该不该帮忙,哥哥回应说:“斩断他!” 乔四郎用一把双环刀直接剁下去,将仇似海的一条手臂斩断。 仇似海的手臂血流如注,惨叫一声后,因为熊飞还在拽着他,二人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住。 仇似海给断臂点穴止血,忍不住大骂乔四郎:“我让你他妈的帮忙,你斩我手臂,你是不是他妈的想害我?” 乔四郎的手上还多了一段手臂,原来是他在出刀之后,顺手拿下了仇似海的断臂,他将断臂丢还给仇似海,不屑地说:“再这样内耗下去,你会因为内力耗尽而亡,是我救了你的命。” 就这样,舍利刀穿过层层障碍又回到苏打手上,有了宝刀护佑,苏打的伤口出现结痂愈合的迹象,整个人一扫长夜大战的狼狈,变得神采奕奕起来,他欣赏着爱不释手的宝刀,满心欢喜地说:“失而复得,好险呀!” 经过休息,郝姑娘的脸蛋也恢复了气色,她看到苏打安然无恙,宝刀失而复得,想起来昨夜所见的泥塑怪物,便向宫主告状:“宫主,无邪那个妖魔在收集六绝刀,想称霸江湖。” 宫主说:“若他的野心只是称霸江湖,三十年多前,柳一刀就能做到了。他想得到的是不死不灭,飞升为神。” 郝姑娘说:“他一定会来害苏打的?宫主,我们怎么办?” 宫主说:“我知道他一定会来这里的,不单单是为了舍利刀,长乐宫还隐藏着一个秘密。” 郝姑娘在长乐宫待了几百年,从来不知道还有个秘密,她盯着石壁上宫主蔓延出的蛇颈,对连接石壁后的神秘空间浮想联翩,忍不住好奇问:“宫主是什么秘密?” 宫主不再隐瞒说:“这地宫其实有个名字,叫做太虚宫,原本是一座飘浮在仙界的琼楼玉宇。” 郝善良反问:“为什么飘荡的琼楼玉宇就成地宫了?” 宫主说:“因为遇到了千年难遇的暴雨。” 郝善良说:“宫主的意思是说仙界发生了大洪水,把太虚宫冲下来?” 宫主说:“错,不是大洪水,是天雷闪电轰击了太虚宫,太虚宫就掉落下来了。当时我闹肚子,屁股离不开马桶,所以我也就坠落了,再也没能回到仙界去。” 郝姑娘就问:“再也回不去了吗?” 宫主说:“我一直在等千年一次的雷劫。最近我夜观天象,估计一个月之后,便是千年难遇的雷劫了,到时候,天门将会大开,我会启动太虚宫,重归故里。” 郝姑娘说:“宫主的意思是,无邪还要乘着太虚宫,飞入天界。” 宫主说:“这飞升的代价是巨大的,天空会降下九九八十一次五雷轰顶。无邪就是想收集起六绝刀替他挡雷罢了。” 苏打联想到安太岁经历的五雷轰顶,一次轰击便飞灰湮灭了,不禁打了个寒颤,九九八十一次,岂不要把雷劫之下的万物都化作焦土,便问:“宫主,我们要如何渡劫。” 宫主说:“等无邪来,让他帮我们渡劫。体内蕴藏的力量越强大,会吸引雷劫被率先攻击。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凡仙隐迹地宫的原因。从今日起,谁都不要离开长乐宫半步。”? 第244章 让爱折磨 夜深人静,乔四郎飞奔,很快他发现了目标,便用双环大刀将自己竖着切开,一分为二,然后用土壤塑造好残缺的肉身,乔四郎变成了乔大与乔二两个身份。不过分开的两兄弟依旧是每个人四条手臂。一柄双环大刀变成了两把环首刀。 目标是花蓉,花蓉正在逃回落花坡的路上,她从香囊里丢出一把豆子,施展了撒豆成兵的伎俩。豆子落在土里生根发芽,长成了一个个绿色的木偶,还有两粒豆子生长盘绕成一顶木轿子,花蓉就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地回家。 乔家兄弟干脆像是在麦田里收割麦子,双刀扫过,将木偶断成两段,掀开了轿顶。 花蓉坐在轿子里,她微笑地看着乔家兄弟,说:“你是来杀我的?” 乔大说:“我是来救你的,你走错方向了。” 花蓉说:“我自己回家的路自然是认得的,你是不安好心吧?” 乔大说:“你回到落花坡,无邪炼化了流削刀,肯定回去杀你,到时候你独木难支,敌不过他怎么办?” 花蓉说:“你一分为二,拿了两把刀,追到这里来毁了我的木偶,就是为了告诉我,我逃错了方向,那请问你,我该去哪里?” 乔大说:“你该回长乐宫。” 花蓉说:“我知道了,你是潜伏在无邪身边的叛徒。你们是长乐宫的人?” 乔二的目光一直在环顾四周,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向乔大使了眼色。 乔大沉默地看着花蓉,花蓉似乎也感觉到了还有其他人隐藏在不远处,便说:“你还带了其他人来。” 乔大说:“出来吧,都别藏着躲着了。” 熊飞与仇似海果真一路追踪而来,熊飞先开口说:“乔四郎师兄,没有想到你会背叛师父,你我可都是从小便追随师父的。” 乔二笑着说:“是呀,熊飞师弟,没有玉箍,你没有翅膀,只有鸡翅。” 仇似海在一旁帮腔说:“乔师兄,熊飞二师兄说的对,方才你与花蓉的对话我们可都听见了。” 乔大苦笑说:“说得你们俩好像有多么忠心耿耿似的,哪次遇到麻烦,师父若不在场,不是你们俩先逃跑。” 花蓉见到三个师兄弟在斗嘴,觉得自己先跑最好。她用双手提起蹩脚的裙摆,用淑女般的步伐飞跑。草丛的叶子自觉地编织成滑梯,助力花蓉快跑。 乔家兄弟、熊飞、仇似海在后面一直追而不打,花蓉想换个方向逃走,却发现总被阻拦。仇似海从树上垂下个脑袋来对她做鬼脸,还像个流氓一样吓唬说:“姑娘,你要到哪里去呀?” 花蓉只能换个方向跑,熊飞却俯冲下来,挡住了又一条去路,花蓉不想拖延时间打斗,若是将四个人都引过来,她没有胜算,于是继续换个方向跑。 就这样花蓉看到任何一个阻拦的身影,掉头就逃。她就好像被赶上架的鸭子,一夜狂奔到了长乐宫门前,叩响了宫门上的铜环,吵醒门童。 门童是个脸蛋圆嘟嘟的小姑娘,她力气大,拉开一扇门,看到来者是那日坐着花轿打扮妖艳的花蓉,现在却是一身香汗、妆容狼狈的样子。奶声奶气地责怪:“人家还没有睡醒,你就来敲门!” 花蓉喘气说:“我要去找苏打,后面有人要杀我。” 花蓉就这样大喊大叫,吵醒了长乐宫的早晨,一直跑去苏打的房间,发现苏打不在,喝了一口茶水,就躺上了苏打的床休息。 苏打去了郝姑娘的卧室,女人生气了,就会要求男人哄,苏打开启了哄人模式,先是一直道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我发誓一定改。”然后给郝姑娘认真地揉脚。 郝姑娘就质问:“那你说说你哪里错了?” 苏打以诚恳的状态说:“我不该去找花蓉,我应该向你禀告之后,再去找花蓉。” 郝姑娘本来不生气了,听到找花蓉这句话又气愤了:“你心里就想着找花蓉,那你现在就给我滚!” 苏打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改口:“以后我再也不去找花蓉了,只守着我的郝姑娘,躲开这江湖的打打杀杀,安安稳稳过日子。” 郝姑娘说:“那你给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见花蓉。若是违背誓言,这辈子我都不会嫁给你。” 苏打便嬉皮笑脸地说:“好,我发誓,以后除非花蓉来找我,我绝不会去见她,若是违背誓言,郝姑娘不会嫁给我,我嫁给郝姑娘。” 郝姑娘听到苏打的油嘴滑舌,又觉得苏打不认真彼此的爱情,气愤地流下眼泪说:“我让你发誓,你看你笑呵呵地,你到底爱不爱我?” 苏打说:“爱,绝对是真爱。” 郝姑娘说:“那你单膝跪地,向我发誓。”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辈子我只给你跪这一次,郝姑娘嫁给我吧!”想起郝姑娘对自己的付出,苏打摆出了下跪的姿势。 郝姑娘反而心软了,破涕为笑说:“算了,一个江湖侠客给老婆下跪算什么好汉,不要你跪了。” 见郝姑娘笑了,苏打坐回床边说:“那我继续为老婆大人揉脚。” 郝姑娘说:“行了,我不生气了,你伺候我一宿,快回客房休息去吧。” 苏打很是疲惫了,说:“我不回客房,我要睡你旁边。” 郝姑娘说:“不行,天都亮了,这院子里前后左右的房间里都住着姐妹呢,要是让姐妹们看到你在我房间里,又背后说荤笑话了。” 苏打纠缠说:“我不想走。” 郝姑娘说:“我就要光明正大地嫁给你了,早晚是你的人,你急什么,快滚!” 苏打耍赖说:“我现在就想抱着你睡觉。” 郝姑娘只好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去你客房里。” “好的,老婆大人,我等你。”苏打亲亲郝姑娘的小脸蛋,开心地像只兔子蹦蹦跳跳地去了,走在路上几步一回头,看到郝姑娘远远来了,就招招手,继续开心地向前蹦跶。 待苏打愉悦地回到客房,看到了熟睡的花蓉立刻傻了眼。? 第245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面对突如其来的花蓉,苏打只好呼唤她:“花蓉你快醒醒。” 可是已经疲倦到极点的花蓉没有任何回应。苏打想把花蓉抱出屋外,又见郝姑娘已经进了院子,慌忙之中,只好把花蓉藏到床下去了,再收拾干净。 郝姑娘更是一只开心的兔子,她进了屋子就蹦跳到苏打的怀抱里,将苏打压倒在床上,说:“我来陪你了。” 现在苏打的处境很危险,他没有了亲热的心思,最担忧的就是此刻花蓉突然醒过来,所以表现木讷。 郝姑娘看出了苏打好像有心事,就说:“你怎么痴痴呆呆的,脑子坏掉了?” 苏打说:“是太困了,想睡觉了。” 想起来苏打昨晚上真诚道歉的辛劳付出,郝姑娘温柔说:“那好,我在旁边看着你,你睡吧!” 苏打安静地闭上眼睛,脑中恶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各种解决方案。 若是花蓉醒过来,她第一句话会说:“苏打,你为什么把我藏在床底下?” 自己要不要装无辜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要是方才花蓉明明在装睡,她是故意的,会不会大声反驳自己说:“你明明把我藏到床下的,郝姑娘来了,你不敢承认?” 苏打绞尽脑汁地设想后果,郝姑娘一定会拧他的耳朵,然后自己就要被处罚揉脚。昨夜揉了一宿,这次还不得揉上三天三夜,最怕是影响婚礼了,苏打现在离不开郝姑娘,没了郝姑娘,再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姑娘。 苏打将郝姑娘抱住自己的胸怀里,说:“我的郝姑娘,以后我若是惹你生气了,能不能换一种惩罚方式,我一个江湖大侠,总不能给老婆揉脚吧!” “那你睡觉,我给你揉一会儿臭脚。”郝姑娘爬去床尾,抓起苏打的一只臭脚为其服务。 苏打却如同用刑,痒地求饶:“好了好了,我的好姑娘,以后我再也不敢叫你给我揉脚了。” 郝姑娘说:“那你给我揉脚行吗?” 苏打已经痒地不行,像一条掉落在床上的活鱼继续求饶说:“你躺好了,我给你揉!我给你揉!” 郝姑娘说:“你已经够累了,快睡吧!以后你惹我生气,我再惩罚你。” 苏打苦笑着躺好,内心忐忑不安,马上惩罚就要来了,闭上眼睛等待。先是等来了郝姑娘温柔地钻进他怀抱里,还给了他一个香吻。 苏打笑得更苦了,要不是床下有个花蓉,他现在完全可以放飞自我了。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苏打说:“我饿了,想吃东西,再好好睡一觉。” 郝姑娘说:“早晨我也没吃饭呢!” 苏打说:“要不我们俩去长乐镇上转一圈儿。” 郝姑娘看着苏打的倦容,善解人意得说:“你一夜未睡,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给你买回来。” 苏打看着郝姑娘离开,总算松了一口气,其实花蓉睁着眼睛一直躺在床下,她在思考要不要出现在郝姑娘面前,此刻出现了,大家都不愉快,只能等郝姑娘走了,再和苏打说说话。 苏打从床上探下头去看,花蓉从床底伸出脸来瞧,结果二人四目相对,两张嘴巴还碰到一起了。 郝姑娘走出去不远,就回来了,她想问苏打吃什么,却目睹了苏打与花蓉在亲吻。一只被称谓姑奶奶的神兽立刻发飙了:“苏打,你个大混蛋,我刚走,你就和花蓉亲热,那你和她成婚吧,这个婚礼我不结了!” 女人发疯了最可怕,郝姑娘要拆掉红灯笼,要撕掉大红喜字,苏打追出来阻拦,嘴巴一直解释:“我的郝姑娘,你真的误会了!” 郝姑娘一脚踢在苏打屁股上,骂:“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找你的花蓉去吧。” 神兽大人吵架,自然吸引来了长乐宫内的女弟子,姑娘们最爱看热闹,且欢声笑语: “好端端的,昨个还浓情蜜语呢,今儿这是怎么了?” “偷腥被捉了呗!” “姑爷很风流呀!” “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神兽大人,要将姑爷当球踢了!” 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是个男人就爱面子,不想出丑,苏打转身要去。 郝姑娘赶紧拦在前面又给了他几脚,往回踹着说:“你快走呀!你快走呀!快走!”苏打低着头,红着脸也不说话,被郝姑娘像踢皮球一样,一直踹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花蓉是来长乐宫避难的,所以她坐在苏打的房间里没有抛头露面,等到郝姑娘将苏打踢回屋里来,她急忙掩闭了房门,对郝姑娘说:“姐姐,莫要再打苏打了,方才是我不好。” 郝姑娘生气地骂向花蓉:“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快走吧!” 花蓉解释说:“姐姐,方才你真是误会了我们,有人要害我,我是逃命回来的,本想是找苏打救命的,苏打不在,我体力不支,便昏睡在这里了。求姐姐不要误会,给妹妹一个安身立命的容身之处。” 郝姑娘看向苏打,想求证花蓉所说的话是否属实,恰巧明瞳推门而入,她说:“神兽大人,两口子吵什么架!让姐妹晚辈们看姑爷的笑话。” 明瞳的闯入使郝姑娘不悦:“那你也是来看笑话的?” 明瞳看向花蓉说:“宫主有令,吩咐我带花蓉去地宫避难,花蓉姑娘随我走吧!” 得知自己有了宫主庇佑,花蓉不再唯唯诺诺,无视郝姑娘向苏打送了一个飞吻,便跟在明瞳屁股后面,得意洋洋地走了。 郝姑娘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花蓉撕碎了,不过情敌走了,她也放心了,狠狠瞪了苏打一眼也要走。 苏打立刻从后面抱住郝姑娘,一边拖回床上去,一边道歉说:“你真的误会了,我心里只有你,我想让你陪我睡觉。” 郝姑娘的暴脾气可受不了苏打的下贱,她转身给了苏打一个耳光,大声斥责说:“姑奶奶我可没这么下贱!” 却不想这一个耳光打得又响又重,直接让苏打“睡”在了床上。? 第246章 金钥匙 无邪也就是柳一刀,他现在的身体里有了神兽的血脉,一半身体燃烧起火焰,一半身体流淌着水花,穿着黄金铠甲,手臂戴着玉环,宛若神明。 水火不侵的肉体自然无比的强壮,他打一个喷嚏,从嘴巴鼻腔里飞出来的唾沫星子就能将一个肉眼凡胎的人喷死。幸好没有其他人,他的喷嚏是几滴粘稠的痰液,飞溅在墙壁上打出几个小洞。 炼化了流削刀,力量再一次提升,无邪开始大声呼喊:“乔四郎!出来吧。” 乔四郎从土壤里出现,恭敬地站到无邪面前,微笑说:“师父,有什么吩咐?” 无邪说:“我需要一把金钥匙,在白玉蟾手上,你去给我取来。” 乔四郎回复说:“师父,玄武门发来帖子,白玉蟾死了,新掌门王一鸣登基大典请我去参加。” 无邪说:“那钥匙肯定落在了新掌门手上,你去给我拿回来。” 乔四郎说:“师父,可知道那钥匙的模样?有什么用处?若是有图最好,我去了,免得他随便给我一把钥匙,糊弄我。” 无邪说:“那钥匙上刻着四字,一三一四。据说能开启天宫里的一座宅子。” 乔四郎不再多言,他走到外面,干脆用玉九环刀将自己的身体一分为二,将两颗脑袋的怪异身体,分成乔大、乔二两具完整的身躯。他们不想土遁,没有阻力,这样奔跑起来更加轻松。 从破烂的老房子搬进了豪宅,现在王一鸣的老婆赵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老公成为了危险人物,自己的生命也会面临威胁,她反而觉得自己的老公飞黄腾达了,她要过上珠光宝气的日子了。 此刻她都不敢相信自己风吹日晒的糙皮肤在丝绸珠宝的衬托中,居然有了贵妇的气质。 有了钱有了势,自然便少不了阿谀奉承的人。服侍赵氏的丫头都忍不住赞美赵氏几句:“夫人,你真是天生的富贵相,这衣服原本不怎么好看,您穿在了身上,显得衣服漂亮,就好比那王侯将相的夫人,雍容华贵。” 赵氏摸了摸自己衰老的容颜,说:“我跟着王一鸣过了许多年的苦日子,如今总算熬出了头,也算是他对得起我了。” 王一鸣回来了,他如今梦想成真,深知来之不易,见到赵氏一身的珠光宝气,诧异地问道:“这衣服珠宝哪里来的?” 赵氏得意地讲:“你现在非比寻常了,自然是那些巴结我们的人送来的。” 王一鸣责怪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以后这些东西不要收了。” 赵氏还是懂得规矩的,她先支走丫头说:“玉儿,你先退下。”看着丫头乖乖退出门外,才黑下脸来对王一鸣说:“我那远亲赵员外送来这些绸缎珠宝,无非是想让他那儿子能有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你现在是掌门了,一句话的事罢了。” 王一鸣说:“师父当初将玄武门交给我,就是看中了我大公无私的品质。若是那赵员外的儿子不学无术,我让他做了内门弟子,不是打自己的脸?” 赵氏说:“你放心好了,赵员外的儿子从小就是三好学生,品学兼优。要不然人家怎么会送来这么多的礼品。” 王一鸣看着妻子雍容华贵的模样,只能叹口气说:“是呀,人才都是用钱培养出来的。” 赵氏说:“老公,饿了吧,我带你去餐厅吃饭。” 王一鸣问:“咱妈呢?” 赵氏说:“咱妈这几年跟着你过苦日子,饿怕了,自从搬进这豪宅里,就没有离开过厨房。跟下人们抢吃的多不体面。我好不容易才将咱妈从厨房里劝到餐厅去的。” 王一鸣责备说:“咱妈一直吃别撑坏了胃口,你也不劝劝。” 赵氏说:“我劝了,可是咱妈说了,本以为要做个饿死鬼,若是做个饱死鬼,也算她苦尽甘来了。” “快随我去看看。”赵氏的话,引发了王一鸣的担忧,夫妻二人赶来餐厅,却见王母坐在桌旁,目光欣赏菜肴,还在慢慢吃着,她看见了自己有了出息的儿子,大笑说:“我的儿,为娘的牙齿掉光了,吃东西只能慢慢地吃,慢慢地。” 王一鸣说:“娘,你还是少吃些,别撑坏了胃口。” 王母指了指后面的一张竹床说:“我吃得慢,吃累了就小睡一会儿,不打紧的。” “唉!”王一鸣叹息了一声,这平庸的许多年里他不止叹息过一次,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事情要你去解决,解决了平庸,还要解决俗事。他坐下不再多言,露出一张倦容开始吃饭,安静下来的耳朵却还是听到了一个威胁的声音。 “在下乔四郎,见过王掌门。”乔大穿墙而入,像是一尊泥塑出现在王母的竹床上。他翘着二郎腿,因为四只手臂的缘故,他用两只手掌向王一鸣作揖,两只手掌给自己后背挠痒。 王一鸣看到四臂的乔大,知道来者不善,起身双手作揖,热情地招待说:“快请乔刀主一起用餐。” 乔大说:“我吃过了不饿,我有要事想和王掌门单独谈谈。” 王一鸣只好向赵氏说:“夫人,快扶娘亲去休息。” “我不走,我饿,我要吃东西。”王母老糊涂了不愿意走,赵氏扶起老太婆,叱责说:“娘,听话,我带你回卧房去吃。” 送走了家眷,乔大直截了当地说:“我是来向王掌门要一把钥匙的。” 大半夜的出现一个大人物来索要钥匙,王一鸣自然糊涂,就问:“什么钥匙?” 乔大说:“家师过世的时候,应该将那把钥匙交给新掌门的。” 王一鸣坦诚说:“家师去世的时候,只是将他的宝剑送给了我,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乔大说:“我不喜欢说谎的人,但我相信王掌门肯定不会撒谎。” 王一鸣说:“不如这样,乔刀主随我一起去找我师叔庞玉德,他或许知道。” 乔大只能答应:“也好,我也想拜见一下庞长老。”? 第247章 雨中行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雨水流淌在乔大泥塑的身躯上,变成泥水,若是雨再大点,好像能把乔大溶化一样。 王一鸣走在前面拿着两把油纸伞,一把自己顶着,一把伞递给乔大说:“大刀主,避避雨吧。” 乔大说:“不用,我虽是泥巴做的,可就算落到水里,也不会变成烂泥。” 王一鸣笑道:“大刀主好幽默,我举伞是受师父的影响,我师父说,雨中举伞的侠客最有气质。” 乔大说:“做掌门光有气质可不行?最主要的是心狠手辣。” 王一鸣笑着说:“我每天吃辣椒十斤,我的手和嘴绝对够辣。就是我这心吧,有点软。人家都说我是辣椒嘴豆腐心。” 乔大冷漠地说:“我与你不一样,我是刀子嘴,刀子心。” 前方的细雨中,一棵榕花树下,有许多酒坛子,还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刻了许多的字,写着:此处埋葬着一位气质非凡的男人,大侠白玉蟾长眠于此。 庞玉德正在白玉蟾的墓前喝酒。他想起从前的自己,那时候还是十多岁的少年,张玉清、云玉龙、白玉蟾,他们四个一起练武,一起玩乐,白玉蟾当年还是一个十七岁的英俊少年,他就指着榕花树说:“若是有一日我死了,师兄们就把我葬在这棵树下,此景此树恰好烘托我的气质。” 张玉清是大师兄,听到白玉蟾说傻话,就责骂说:“你是不是傻?老是咒自己死。” 白玉蟾不服气说:“人哪里有不死的。” 庞玉德当时身体强壮,也觉得白玉蟾说的是痴话。可是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他就变老了,那些存在于脑海里的人都长眠于地下,化作肥料了。 庞玉德灌下一壶酒,猛烈地咳嗽起来,到了这把年纪应该爱惜身体才对,他自己却想,没多少日子了,要尽情快活。 王一鸣的脚步声打断了庞玉德的情怀,庞玉德看过去,见到了王一鸣身后的四臂怪人。便问:“来者何人?” 乔大四臂作揖说:“庞长老,在下柳刀府乔四郎。” 庞玉德直接扔出一坛酒说:“我知道了,向你发过请帖的。有朋自远方来,请来喝一杯!” 酒坛在雨中旋转,像一个巨大沉重的陀螺,蒙着雨雾,砸向乔大。 庞玉德的热情将酒坛子变成了武器,乔大四只手臂接住酒坛子,双手都热烈出了摩擦产生热量引发的蒸汽,但乔大还是客气地说:“在下还有一事,想向长老讨要一件东西。” 庞玉德问:“大刀主想要什么?” 王一鸣沉默不语站立一旁,乔大只好将此行的目的又与庞玉德讲了:“我来找一把金钥匙,上面刻着一四一三。” 身为长老要学会解决各种难题,庞玉德用手拍了一下脑瓜子,恍然大悟说:“温九泉将那钥匙偷去了,这些日子,我们玄武门的弟子一直在打探温九泉的下落。” 乔大觉得自己被戏耍了,王一鸣将他这个难题送给庞玉德,庞玉德又将他送给温九泉。乔大很生气,但发脾气也要看时间地点人物,此刻是深夜,下着小雨,在一块秀丽的墓前,实在不应该与两个人打架。于是乔大说:“我这就去将温九泉那个恶人抓来,向玄武门谢罪!” 说走就走,拖泥带水地也要离开。乔大将酒坛子完好无损地留下来,便遁地去了。 庞玉德看着没有开封的酒坛,扫兴地说:“本以为乔四郎有四只手,不是凡人,搞了半天,也是俗人一个!” 王一鸣问庞玉德:“师父,那金钥匙是什么宝贝,让乔四郎亲自来取?” 庞玉德说:“这我还真的不知道,他想要就给他算了,反正咱又打不过人家,你师父留下来的宝贝都叫温君子偷去了,让他向温君子要去,也好给咱们出口恶气。” 乔大在泥土里听到了庞玉德的评价,未做任何回复,只是安静地离开,他要马上找到温九泉。 乔二一直隐藏在泥土里,他甚至秘密进到了棺材里,看了白玉蟾的遗容,别说金钥匙,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于是追随着乔大,直到走出了玄武门,乔二才问哥哥:“哥哥,为什么不杀了王一鸣和庞玉德?” 乔大反问弟弟:“我们杀了他们,就能拿到金钥匙吗?” 乔二说:“那我们去哪里找温九泉?” 乔大说:“可惜杀了胡玉颜,这温九泉的确不好找。” 乔二说:“我们先回去向师父复命?” 乔大说:“不,找仇似海。” 乔二不明白:“找仇似海有什么用?” 乔大说:“仇似海认识温九泉,我曾听他讲过,他们之间常有交易往来。棺材里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乔二说:“哥哥,谁会将至宝留给一个死人?” 乔大不再讲话,而是用手掌擦亮了玉箍,在玉箍闪耀的光芒中大声呼喊:“仇似海,速来与我相见。” 仇似海正在地府里被五个纸糊的丫头按摩手脚,十分享受,他看到自己的玉箍闪烁 千里传音,得知乔四郎呼唤他,便用玉箍回复过去:“找我有什么事?” 千里之外,乔大用玉箍回复说:“我要找温九泉。” 仇似海说:“温九泉是我的知己,你找他有什么事?” 乔大冷酷地说:“师父想要的金钥匙在温九泉手上,你告诉他交出来,可以免死。” 仇似海得知好友惹了麻烦,就说:“你来我地府吧,我将温九泉找来,我们当面谈。” 乔大问:“你怎么回了地府?师父那里只剩下熊飞陪伴了?” 仇似海说:“师父如今可以说天下无敌,谁能找他的麻烦。我派丫头去找温九泉,你速来。” 乔家兄弟只好奔波,完全没有柳刀府大刀主的架子,继续在湿润的泥土里穿行,土壤被开拓出一条道,但双脚长期跋涉在泥土里的确劳累。 仇似海也不闲着,他立刻写了一封信,交由一只叫做丫头的母老鼠带走。? 第248章 硕鼠 温九泉将几只老鼠杀了,去除内脏,剥去皮毛,斩去头足尾,正在给自己做一道美味,红烧鼠肉。 他的双目炯炯有神,在黑暗的地穴里照着灯火,散发出光芒。看到有老鼠咬着一封书信钻进来,他取到手中,打开信件阅读。 仇似海在信中说,他偷取玄武门的财宝中有一把金钥匙,为了避免杀身之祸,请一并带往地府来,信件末尾还不忘记署名,挚友仇似海。 温九泉看完了信件,便丢入灶火里,本着天塌下来也要先填饱肚子的原则继续烹饪他的红烧鼠肉。 温九泉用餐的地方珠光宝气,这是他的个人爱好,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摆放在储藏财宝的地窖里,然后桌上摆一壶好酒,一碗鼠肉,再拿出一个葫芦来倒出几滴香油,做个小葱拌豆腐。香油遗留在葫芦嘴上的油渍,他会伸出舌头舔干净,不肯浪费。 在金灿灿的氛围中享用美食,是温九泉的一大乐趣,来了兴致还要赋诗一首: 金钱人间宝,至死舍不了。 可让美人笑,可以去烦恼。 若是防孤老,钱财做相好。 可使儿孙孝,可买救命药。 吃到酣畅淋漓,碗中鼠肉已无,温九泉才想起来金钥匙的事情,便走到一堆财宝里,找出来那日偷来的包裹,上面写好了日期,地点,来路。八月三十,玄武门偷得。这也是温九泉的职业习惯,偷来的东西都会标注明白。 他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翻找了一遍却不见金钥匙,顿时慌张之色溢于言表:“说是被我偷来了,怎么找不到,难道是玄武门想栽赃嫁祸给我?不妙,我还是速去地府,解释清楚才好。” 温九泉慌慌张张地赶到地府的时候,乔四郎已经到了,他恢复了畸形的连体身材,正与仇似海喝酒,还在不停抱怨:“那个温九泉怎么还没来?” 仇似海说:“他住得远,我们先喝酒吃菜。” 乔四郎有两张嘴巴,便由一只手拿筷子往嘴巴里送肉,一只手捧大碗向嘴巴里灌酒。可胃口就有一个,吃了四斤肉,喝了一坛子酒,便酒足饭饱了。只能眼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等待温九泉到来。 温九泉气喘吁吁地走进来,他向仇似海双手作揖说:“对不住了我的好哥哥,来迟了。” 仇似海看到温九泉背着一个包裹,知道带来了东西,欣喜说:“不急不急,快来一起喝酒。” 温九泉自然看到了凶神恶煞的乔四郎,更不敢怠慢,先文质彬彬地站到乔四郎面前,打起招呼:“想必眼前的豪杰便是柳刀府的乔刀主,在下温九泉,幸会!幸会!” 乔大开口说:“我也是久仰大盗温九泉的名号,今日得以相见,不虚此行。” 接着让温九泉坐下,酒过三巡后,仇似海便问:“那金钥匙可曾带来了?” 温九泉将包裹丢在桌上说:“这是我那日在玄武门偷来的,你找找看,看看有没有。” 仇似海并未打开包裹,只是反问了一句:“如此说来,这里面没有金钥匙?” 温九泉说:“我找过一遍了,没有,所以将这些财宝都带过来再让你看看,你我可是至交,我若撒谎骗你不得好死。” 仇似海打开包裹查看,都是一些镶嵌珠宝的金银器皿,发现了一件中空的金瓶,便抽刀一斩断成两半,并未发现藏有私物。又问:“这可是你从玄武门偷来的所有物品?” 温九泉如实说:“我那日偷回来,途中碰到一个叫做枯的木偶,他抢了一只金雀去,除此之外,那日我在玄武门偷来的宝物都在此了。” 乔大开口说:“如今看来只有三种可能,王一鸣、庞玉德向我撒谎了,金钥匙还在玄武门。二,温九泉在偷盗的路上丢失了金钥匙。三,金钥匙在木偶枯手上。” 仇似海说:“那我们怎么办?” “不急,我去去就回,你们喝好吃好。”乔四郎说罢拿出刀来,温九泉吓了一跳,以为乔四郎要杀他,却见乔四郎向自己砍劈,将自己的身躯一刀两断,变出两个四臂的人物来。 温九泉抹去额头冷汗,拍案叫绝说:“乔刀主的分身术果然厉害!” 乔家兄弟也不搭理,疲惫至极的他们决定不再土遁,大呼一声:“千里大魔移!”泥塑好的两具身子瞬间消失不见了。 仇似海看到乔四郎的千里大魔移,直呼:“了不得!这可是神兽级别才会的功夫。” 温九泉附和赞美说:“乔刀主深藏不露,是个高人呀!” 仇似海见乔四郎去了,温九泉要收拾包裹,便拽住温九泉的衣袖,厉声厉色地问:“可当真金钥匙不在你手上?” 温九泉说:“我可不是爱财不要命的主儿。” 仇似海松开手,嘲讽说:“你可是一嘴谎话的主儿。” 温九泉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仇似海说:“上次你卖给我的金碗比你说得轻了一两。” 温九泉辩解说:“我又不是一杆秤,哪能说得准?我只是估计分量来着。” 仇似海干脆将桌子上的包裹强行收入怀中说:“不行,你得赔我,加倍地赔偿。” 温九泉哭丧着脸说:“你功夫比我厉害,就欺负我!有没有好汉的风范?” 仇似海说:“方才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若没有我,乔四郎哪肯就此罢休,找不到金钥匙,非杀了你不可!” 温九泉求情说:“看在好友一场的份上,你最起码给我留点!” 仇似海说:“这些东西你还是放在我这里吧,省得到时候乔四郎再找你麻烦!” 温九泉知道肉包子打狗肯定是有去无回了,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说:“给你吧!我还没有吃饱喝足,你还不再拿些好酒好菜来,招待招待我!” 仇似海哈哈大笑说:“想吃回本?不撑死你才怪!” 温九泉说:“宁可撑死,我也要吃回本!”? 第249章 画地为牢 在长乐宫最为隐蔽的地牢中,木偶枯被浸泡在一个散发酒香的酒池里。好像一个木偶也会喝醉,不省人事。 地牢的背面肃立着一尊无头的泥塑,待一颗宫主的头颅穿墙而入,使泥塑出现生机。 宫主唤醒了枯:“别睡了,醒醒吧!” 枯睁开眼睛,看着宫主说:“你把我泡在这里,使我半点力气都没有,几百年前,你也是我的刀主,怎么半点情分都没有?” 宫主笑问:“你是怎么来到长乐宫的?是不是骑着一只金雀飞来的?” 枯说:“你怎么知道,暗中监视我?” 宫主又问:“那只金雀现在何处?” 枯说:“被苏打那个贪财鬼拿去了。”像是中了魔怔,便又昏睡过去。 得知金雀的下落,宫主的头颅便由柔软的长颈牵引着,退入墙壁,泥塑再次静止于南墙。 外面几声惊雷,方才的小雨变得瓢泼,是雷声将苏打从昏睡中惊醒,风雨的嘀嗒传播在阴暗的房间里,苏打换了新衣服,拿了水壶,整理好心情,去见爱人郝姑娘。这几日,郝姑娘生气闭门不肯见他。苏打在门外、窗外说尽了甜言蜜语的话:“郝姑娘,我对你的爱海枯石烂永不变,你要相信我。” 要不就说:“花蓉真的是自己去我房间的我真没有看到她藏在床底下。” 还会说:“老婆大人,你就不要生气了,我都想死你了。” 郝姑娘躺在床上,手里端着一碟葡萄,吃一颗吐一个葡萄皮。听着苏打的话,时而生气,时而微笑。但就是一句话也不回复。 直到苏打嗓子干涩,发出几声咳嗽,郝姑娘才会说上一句:“你快走吧,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苏打就拿出水壶来,喝上几口茶水润润喉咙继续说:“郝姑娘,就让我看你一眼,看不到你我不走。” 郝姑娘就说:“那你就在外面站着吧,反正我不给你开门。”然后继续吃葡萄。 苏打继续开始甜言蜜语地讲:“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昨夜一个晚上我梦里都是你的笑脸。” 或者说:“你真的误会了,花蓉是有人追杀她,她逃到我房间里求救,我不在,她才藏在床下的。” 或者说:“你知道吗?我想起前世记忆的那一刻,此生最想做的事就是娶你做老婆。” 可郝姑娘还是吃葡萄,就是不说话,就是不开门。 苏打忘记了拿伞,衣服被屋檐淌下的雨滴浇湿,站在门外忍不住打起了喷嚏。苏打决定折返回自己的客房,去拿蓑衣斗笠,刚入房门,便看见地面上出现一双手在翻自己的包裹,那双手找出一只摔坏的金雀,就消失不见了。 苏打十分气愤地骂:“哪里的毛贼?敢偷我的钱。”不顾瓢泼的雨水,感受着地下的动静,直追出去。 土壤里的人故意引诱苏打去到僻静的地方,不再前进。苏打停住脚步问:“你是谁?” 乔大从土壤里出现,对苏打笑着说:“我是乔四郎。” 苏打说:“一个大刀主居然偷我的宝贝,快还给我。” 乔大说:“你的金雀我还给你就是了。” 苏打说:“那你快还给我!” 乔二在黑暗的土壤里将金雀大卸八块,找到藏于金雀腹中的金钥匙收入囊中,随即从苏打身后的土壤里出现,他不喜欢苏打的态度,决定教训一下苏打,直接出刀。 苏打察觉了刀环的声音,他躲过了乔二的刀锋,转身用舍利刀反击,结果乔二的刀背已经打在了苏打握刀的手上,痛得苏打弃刀。 舍利刀坠入土壤直接消失不见,苏打见状,急呼:“刀来!刀来!刀来!” 那土壤却石化了,像是一堵硬盾,将舍利刀埋没在土壤里。 几声呼唤无用,苏打说:“你们快还我的刀!” 乔二笑道:“你的舍利刀要为郝姑娘挡劫,我自然不会要的。哥哥,金钥匙已经到手。” 乔大说:“那我们走吧!” 乔家兄弟遁入地下离开,那石化的硬地复为泥土,舍利刀才得以复归苏打手中。 苏打呆立在雨中像个落汤鸡,好像被刚刚的失败感到羞耻。接着一声惊雷,雨滴更疾更大。苏打才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我想做大侠,一定要天下第一吗?老婆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苏打安慰自己,换了新衣服,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又找郝姑娘去了。 乔大、乔二没有离开,他们直入地宫里,在迷幻的走廊中来去自由,他们穿过层层障碍,居然也来到了枯的面前。 枯还在昏睡,乔大看着酒池里的木芒枯字刀,忍不住说:“只好牺牲你了。”乔二直接伸出泥塑的手掌将枯的身体粉碎成木屑,暴露出藏匿枯体内的木芒枯字刀,乔二欣然收入体内。 之后乔家兄弟变回连体怪物的模样,用乔四郎的身份返回地府。 花蓉在地宫里,宫主让她住进来,给了她一个寻找枯的机会。她听到了甬道里有了脚步声,便寻声追踪,发现了乔四郎,也感受到枯字刀就在乔四郎身上。 乔四郎知道花蓉在跟踪自己,佯装不知道,加快了步伐,可谓马不停蹄。 花蓉追不上,就在后面大喊:“乔四郎,快将枯还给我!” 乔四郎怕惊动了长乐宫的其他人,更加快了步伐,一声不吭地出了长乐宫。 花蓉的声音在地宫中、土壤里传播有限,没有引来帮忙的人。但土壤里有花草树木的根须,所以花蓉让根须活动,拦截乔四郎。 乔四郎被土壤里浓密的根须阻碍了前进的速度,只好再次用刀将自己一分为二,乔大对付花蓉,乔二清理障碍。 乔大与刀在土壤里没有阻力,如鱼得水,因为任何一块泥土都可以塑成他和刀。花蓉就不同了,她只能回到地面,才能使用她的柳叶飞刀。于是她再次用根须阻拦乔大与刀给了自己安全回到地面的时间。 “当年木芒刀一分为二化作枯、荣,刀的力量也被削弱了。”乔大的评价中略带失望。 乔二清理干净了土壤里阻扰的根须,再与乔大合二为一,畅通无阻地去了。 花蓉还想去追,地宫里传出来宫主的声音:“花蓉,快回来吧,你若追出去,就中了他的圈套了。” 花蓉说:“枯明明在地宫中被乔四郎带走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宫主说:“不牺牲枯,就要牺牲你,这是枯自己的选择。”? 第250章 商讨 乔四郎回到地府的时候,温九泉还在吃东西,他已经肚大如萝,但一想到自己被坑了的珠宝,哪怕桌子上有一只大鹅,他也要吃下去。 仇似海看到乔四郎回来,马上问:“怎么样?找到钥匙了?” 乔四郎说:“找到了。” 仇似海打趣说:“你再不回来,温九泉就要把我地府里的东西吃光了。” “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还抓到了枯。” 乔四郎看着仇似海讲话,关注着他的面目表情。 没有嫉妒与羡慕,仇似海笑了说:“那恭喜师兄了,立了大功。” 乔四郎却摆摆手说:“你们是同门师兄弟,若不是你认识温兄弟,我又怎么会知道金雀在枯那里,这功劳是你我师兄弟的,这不我先回到你这里来,要与你一起到师父那里领赏。” 仇似海推辞说:“都是师兄的功劳,我怎么好意思呢?能不能让我看看木芒枯字刀?我好开开眼界。” 乔四郎爽快地将一把刻有枯字的小镰刀递给仇似海,说:“尽情地看。” 好东西谁都喜欢,仇似海将小镰刀捧在手心里目不转睛,打着饱嗝的温九泉也凑过脸来欣赏。 仇似海发现了温九泉眼里的欲望,觉得碍事,便说:“温九泉,快吃你的东西去。” 温九泉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空盘子说:“什么都没有,我吃什么?” 仇似海干脆送客:“我再送你一盘菜,你拿回家去吃吧。” 温九泉的眼睛明亮,或许预知了惊喜,明知故问说:“什么菜?” 将枯字刀还了乔四郎,仇似海拍拍手掌,发出三声脆响,被召唤的白衣姑娘从黑暗里走出来,作揖说:“主人,有什么吩咐?” 仇似海笑着说:“我要把你这道菜送给温九泉,以后你便是温九泉的奴婢了。” “知道了,主人。”白衣逆来顺受,向仇似海作揖告别,便娇滴滴地去了温九泉身旁。 虽丢了金子,却抱得美人归,温九泉眉开眼笑说:“那我多谢仇哥哥了,小弟这就告辞。” 多余的人走了,仇似海的脸色突然神秘起来,乔四郎看出了端倪,便问:“怎么了师弟?这个样子看着我?” 仇似海说:“师父来了。” 知道无邪近在咫尺,乔四郎冒出了冷汗,因为他完全没有感知到隐藏的无邪,说明无邪的力量完全在自己之上。 乔四郎低下两颗头颅,双手呈上小镰刀。 无邪才从空气里出现一只手的轮廓,将木芒枯字刀收下。乔四郎才敢抬起头来,不安地看着枯字刀消失在空气了。 空气时而炙热时而清凉。乔四郎与仇似海只能站着,在诡异的空气里等待无邪的命令。 隐匿身形的无邪在空气里盘膝而坐,他将五行之气贯通丹田,以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相生中周而复始,又以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相克中安其肉身。 无邪掌控了五行妙用,才肯清晰了肉身,如今的他又变了模样,没有妖的任何异态,像是一个凡间贵族的男人,只是眼睛不同,一只火红,一只湛蓝,无邪优雅地坐到桌旁说:“我已经浴火重生为人,只是眼中的水火之气难以隐藏。” 乔四郎说:“师父果然厉害,传说妖化为全人之形,是为升仙,如今师父有了仙人的法力,可以称霸江湖了。” 无邪笑着说:“称霸江湖的事,你去做就好了,我如今更想飞升成仙。” 仇似海恭敬地给师父斟了一杯美酒,奉承说:“师父,一人得道,鸡狗升天。师父若是做了仙人,能医治我的颠倒病,徒儿就感激不尽了。” 无邪说:“这些年来,你们没有功劳的也是有苦劳的。放心吧,好处少不了你们的。我若成了仙人,还需要你们在凡间广收门徒,好让我在仙界享受香火供奉。” 仇似海又问:“师父,那您打算何时飞升呢?” 无邪说:“你们可知道为何最近时常有雨?” 乔四郎从不多言,仇似海刨根问底,好奇又问:“师父请讲。” 无邪说,“妖界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就要降临了,这不仅是妖族的劫难,也是妖族渡劫成功、便可飞升为仙的日子,”继而又问乔四郎,“金钥匙呢?” 左边的脑袋乔大用手拍了一下右边的脑袋乔二,右手才奉上金钥匙说:“师父,您收好。” 无邪仔细看了金钥匙,才将金钥匙吞到嘴巴里,说:“这仙界的住宅都是有主人的,这把金钥匙能打开天界一位仙人的宅邸,我若飞升成功,在仙界便有了落脚的去处了。” 乔四郎也忍不住问无邪:“师父,你怎么知道那是一把仙界的钥匙?” 无邪说:“我小时候去山上采药,遇到过下凡的仙人。若没有他的点拨,我一个凡人也难有大的修为。” 仇似海说:“师父,那下一步我们该做些什么?” 无邪说:“去长乐宫,天雷劫过后,那里将会天界大开。” 仇似海不解道:“为什么会在长乐宫?” 无邪说:“我猜那长乐宫主不是凡人,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掐算出了天界打开的位置,在那里修建宅邸等候。我已经让熊飞回柳刀府了,我让你们蓄养多年的死士,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 仇似海夸耀说:“师父,这三百死士是我们师兄弟多年来辛苦栽培的,莫说一个长乐宫,就算是江湖上的十大门派,也能将它们团灭。” 无邪知道仇似海这个弟子爱讲大话,所以淡淡地说了一句:“到时候上了战场,别是一群羔羊就好。” 仇似海嬉皮笑脸说:“师父您就放心好了,我这两下子您信不过,有乔师兄在,你还不放心。” 无邪看着沉默不语的乔四郎,仿佛有心事说:“我总觉得这五行刀得来的太过顺利。” 乔大说:“师父,您为了今日,努力了几十年,实属应得。” 仇似海看到无邪的一双红蓝的眼睛又变幻成黄眼珠与绿眼珠,也跟着附和说:“当今江湖天下第一,非师父莫属。” 听到弟子们的吹捧,无邪放下多虑的心情,吩咐乔四郎说:“乔四郎,你办事最为得力,你回柳刀府,与熊飞一起将那些死士带回来。”? 第251章 宫主的真面目 宫主的蛇颈穿过墙壁上的圆孔,复活了一尊泥塑。用一双泥巴做的手臂操控棋子。 花蓉与宫主正在对弈。但花蓉的心思没有放在下棋上,她心里有许多问题要请教宫主。 宫主看出了花蓉的心思,就说:“你有什么话就讲,我都会告诉你的。” 花蓉说:“枯要牺牲自己?为什么?” 宫主说:“因为你。” 花蓉说:“那你到底是谁?” 宫主说:“我曾是木芒刀的刀主。” 花蓉皱起了眉头说:“我怎么不记得?” 宫主闭上眼睛,好像在回忆过去很古老的故事,不知该从何讲起,思忖了一会儿,才讲:“人、妖、仙痴迷修行,以求永生,本就是违背天道的,因此每五百年便会有一场天劫。遭劫的仙人被焚成舍利子,如流星一般坠落大地,我与青龙、白虎、朱雀奉命收回这些坠落人间的宝物。可是到了人间,若想要再回天上去,要等五百年,雷劫之日方能归返。结果青龙、白虎耐不住人间的寂寞,娶了几十个女妖精做老婆,生下了一大堆小妖精。不仅便精尽人亡了。朱雀则是做了妖大王,带领一群妖魔吃喝玩乐,逍遥自在,谁知杀戮太甚,惹怒了青龙白虎的子嗣以及人间的侠客联盟,虽未亡命,但浴火重生了几次,力量大不如从前了。” 花蓉若有所思地问:“如此说来,你便是玄武门的首任掌门神兽玄武了?” 宫主放下一颗黑子,说:“你说错了,玄武门的首任掌门是我的弟子郭德柔。” 花蓉说:“之后你又开创了长乐宫?” 宫主说:“你又说错了,是我的弟子贾灵儿创建了长乐宫,她奉我为宫主,可惜她命短,死得早。” 花蓉说:“你是神兽玄武对不对?” 宫主委婉地回答说:“你还是错了,我不能完全代表玄武。” 花蓉却指向棋局,下了一颗白子说:“你再厉害,也赢不过我的棋艺。” “我方才只顾给你讲故事了。”宫主开始关注棋局。 花蓉却看向宫主蛇颈后面的墙壁,更想知道墙壁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于是她使出全部力量,将体内真气在手中暗暗结为气团,使出全力释放出粉碎石壁的力量。 蛇颈后的墙壁出现了龟裂,甚至有碎落的石子打乱了棋局。宫主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花蓉说:“你好奇心很强,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为什么要这么暴力?” 花蓉见自己没有得逞,手中又开始聚拢气团使出第二次攻击,却不想石壁像是赋予了生命,在第二次被轰击后,居然自己愈合了所有的裂痕。 花蓉知道是宫主阻止了她,于是说:“我都知道你是谁了,你何必遮遮掩掩的。” 宫主说:“墙壁后面的那位在睡觉,你若惊醒了他,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杀了你。” 花蓉说:“宫主,你头颅后面连接的蛇颈是通往墙壁后面的,莫非你真是个缩头缩脑的老乌龟?” 宫主也不生气,只是说:“下棋的兴趣都被你打扰了,我要休息了,你千万不要走出地宫,据我所知除了你之外,无邪已经获得了五行刀,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花蓉并不想走,她还有许多不明白的事要问清楚:“你让我躲在地宫里,真的是为了保护我?” 宫主说:“五百年一遇的天劫就要到了,我这地宫是最安全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枯记得我是它的刀主,只不过是你忘了。” 花蓉说:“我真的不记得了,就算你真的是我的刀主,我只是一把刀罢了,不必你如此关心。” 宫主说:“我在人间几百年了,明白一些事情,是你幼年时候无父无母的生活才将你变成这样子的。谁不想做个人人都喜欢的孩子。” 花蓉感觉宫主像个慈父说了让她感动的话,便问:“你居然知道我从小无父无母?你派人监视我?” 宫主说:“我知道你被李二娘抱养。” 花蓉说:“苏打是不是也被你派人监视过?” 宫主笑了说:“你说错了,那不叫监视,是关心。” 花蓉冷笑说:“是不是柳一刀的生平你也了如指掌?一直都很关心?” 宫主开始沉默不语。 花蓉低眸看着面前已经凌乱的棋局,苦笑说:“我明白了,我们都是你的棋子对不对?” 气氛不够融洽,宫主干脆换了一个话题讲:“马上就是苏打与郝姑娘大喜的日子了,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捣乱,他们爱得很辛苦,尤其是郝姑娘,他等了苏打两世了,我这个下棋的人都不忍心破坏人家的好事了。” 花蓉说:“在你看来我是颗多余的棋子了?” 宫主说:“不,你不是多余的。这世间万物现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你来到这个世界,肯定会做一件对你自己来讲有意义的事,你可以走了。” 花蓉执意不走,说:“我现在就想看看墙壁后面那个睡懒觉的?” 宫主说:“他与你一定会见面的,你不要着急。” 花蓉对宫主的话疑信参半,干脆走到石壁前,敲了敲石壁,对那位神秘者说:“前辈,我是花蓉,打扰您休息了,能不能见一面?” 停留了片刻,墙壁后面没有任何回应,花蓉正想告别,却发现墙壁出现了软化,花蓉伸出一只手试探,居然可以穿透过去。于是她整个人都走进去了。 原来墙壁后面果然另有洞天福地,淹没脚面的清澈湖水里鼾睡着一只巨大的神龟,宫主的头颅也从泥塑中退回来,展示出自己的真容,是一条缠绕龟壳的大蛇。 花蓉惊叹说:“原来你们真的是神兽玄武!” 神龟眯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木芒刀被一分为二,你便是那把荣字刀了。刀能有自己的元神,果真是把妖刀。” 花蓉看着神龟说:“你们为什么要隐藏在这里?不以真面目示人?” 神龟说:“我比较孤僻,喜欢独处,他就不同了,所以大多时候,都是他出演宫主的角色,我只管睡觉。” 花蓉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产生了离开的念头,便向玄武说:“总算知道了你们的真面目,现在我要离开去找苏打。告辞!” 宫主说:“希望你能明白,爱一个人,是给他幸福。” 花蓉听了宫主的话,更想迅速离开,伸手去碰墙壁,却触痛了手指,原来墙壁被硬化了。便向神龟说:“玄武大神,我要离开了,可以放我走吗?” 神龟说:“这里进得来,却出不去。”? 第252章 在劫难逃 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劫,一块石头会被雕刻,或被粉碎,一棵大树会成为劈柴或自然死亡。一只虫儿或许只能活一个春秋。人呢,只能活一辈子。要是一直活着,就是个让人讨厌的老不死。 天空里的阴霾黑暗了人间的一切,雷电划破长空。 “我不要天打雷劈!我不要天打雷劈!”有一个疯子像是被雷电吓傻了,他将力量深藏于内,疯癫地在泥泞中跑步,想快速地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他自身的强大力量还是吸引了雷电,随着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劈在疯子头上,变成一具焦炭,灰飞烟灭。 此刻在山头,一只狐狸吐出体内的灵丹,灵丹飘往空中,随即被闪电焚为烟灰。狐狸放弃修为捡了一条性命,虚弱地倒在泥泞里。 接着无数的闪电划亮夜,天空开始明耀起来,恍如白昼。瓢泼的雨中滚落下许多颗球状闪电,它们跳跃着穿过葱葱的树木,跌落水中,遁入地下,进入人家的窗户,无处不入。 灯火昏暗的房间里,胡长生虚弱地躺在病榻上,他就要寿终正寝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说:“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到天劫的这一日,我要出去看看。” 孙女胡圆圆伺候在身旁,说:“爷爷,等病好了我们再去看吧!” “你莫要跟着我,我要自己去外面看看。”胡长生努力做起身子来,由胡圆圆搀扶着下床。胡长生伸手拿起了拐杖,便轻轻推开胡圆圆说:“外面打雷呢!你不要出去。” 胡圆圆却要执意先出去:“爷爷,我出去看看,要是太危险,你就老实在床上休息。” 胡长生阻拦说:“傻丫头,我怕你被雷劈呀!” 胡圆圆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放心吧,爷爷,你不是说过,像我这种级别的小妖,引不来天谴吗?” 胡长生还想说什么,胡圆圆已经探头去了门外,闪电却打破了窗户,使屋里突然明晃了一下如白昼。待胡圆圆回过头来,惊奇地发现爷爷胡长生不见了踪影,石板地上只剩一层灰尘。空气里却漂浮起一颗璀璨的灵珠。 “爷爷!”胡圆圆的哭声立刻响彻胡家大宅,但她的手却不敢去碰触灵珠。因为又有一颗球状闪电被引进屋子里,将灵珠包裹其中。 胡圆圆预感到危险,逃出屋外去,随即一声爆炸,整间房子化为废墟。胡家的人陆续赶过来,将胡圆圆保护着拉走。 地宫里躲避的仙人们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做好了部署,挖地百尺,躲避雷劫。 可是在劫难逃,球状闪电进入了地宫里,鹤仙人居住在钱不愁为他建造的坚固地宫里,尽管钱不愁死了,他还活得好好地。在他心里钱不愁是个好弟子。此刻他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任由外面的风雨肆虐,他却在欣赏几个身材曼妙的女妖跳艳舞,大口大口喝着美酒,还会发出感慨:“舒服,就算给我十个神仙,我也不受这雷劫之苦,呆在这固若金汤的地宫里,看着美人,喝着美酒,我要在这人间再活上五百年!”然后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睡懒觉。 之后舞女们的惊呼吵醒了鹤仙人,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刚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眸,便被一片明亮晃了眼睛,自己的地宫里出现了几十个球状闪电,都聚拢在他身旁,它们像炸药,只是一声巨响,直接将华丽的地宫与鹤仙人毁于一旦。 落入蛟龙潭的球状闪电在水潭里激起千层浪,本来平静的潭水变成了浑浊的池塘。一只巨大的蛟龙从波澜里升出,摇摆着四爪长尾,腾云驾雨般飞上天空。 如此巨兽暴露在风雨里,自然引来了更多的球状闪电围绕。 庞玉德看到了空中的蛟龙,知道是王夫之所化,始终仰望着天空为好友担忧。当看到围绕好友的许多球状闪电发生了爆炸,心中咯噔一下子,提心吊胆地担忧起来,惊雷过后好友无影无踪,庞玉德哀叹说:“你为什么不躲起来,何苦要以身试险呀!” 天空里掉落下了一颗闪烁的夜明珠,庞玉德知道那一定是王夫之牺牲青鳞甲肉身保存下来的灵珠,便不顾风与雷电交加,捡拾了宝珠。 附近的球状闪电被龙灵珠吸引,都散落向庞玉德。庞玉德多次跳跃、翻滚,飞跃上玄武门钟楼,藏入铜钟里。 爆炸的球状闪电将铜钟粉碎,庞玉德重伤。最后是王一鸣赶来,救起了庞玉德,躲入就近的房舍里。 受了重伤的庞玉德拉住王一鸣的手说:“不要管我,这是天劫到了,通知所有的玄武门弟子不要外出,呆在屋子里。” 如此恐怖的风雨雷电,笼罩了整个人间,这段日子,苏酥住在了长乐宫花圃里的蜂巢中,做了一只采蜜的小蜜蜂。每日吃着甘甜的蜂蜜,率领一窝蜜蜂在漫山遍野的花从里奔忙,好不快活。可是今晚的狂风暴雨让她心神不宁,她躲避着坠落的雨滴,飞到郝姑娘的门前,求救喊:“郝姑娘,我是苏酥,外面的雨好大,我要躲一躲。” 郝姑娘手里拿着一朵花,正在数花瓣:“原谅他,不原谅他,原谅他,不原谅他……”听到苏酥的呼喊,下床去开了门。 苏酥站在郝姑娘的掌心里,变成了湿漉漉的小人,说:“外面的雨好大呀!” 郝姑娘急忙关好门,防止灌雨,并关心苏酥说:“这雨下得好大,你怎么才进来。我以为你去找苏打了呢?” 苏酥说:“本来不想打扰你们了,谁知道雨这么大!那雷电像是要劈人似的!” 郝姑娘又担心起心爱之人来:“不会是天劫吧!不知道苏打他怎么样?” 苏酥说:“这么个鬼天气,他一个男子汉都不知道关心你,你管他呢!” 郝姑娘偏袒苏打说:“方才他还在我门外说情话呢,应该是说了一下午的情话口渴了,回客房喝水去了。” 虫儿般的苏酥却以姐姐的口吻说:“苏打要是欺负你,就告诉我,我一定骂他。” 此刻响起了敲门声,只听苏打在门外说:“郝姑娘,我方才去喝水了,外面这么大的雨,你一定害怕吧,你快开开门,让我进去保护你。”? 第253章 雷劫 房屋外面风雨交加。苏酥知道郝姑娘是愿意让苏打进屋子的,只不过嘴硬罢了,于是苏酥飞到门前,用两只小手使出全力打开了一扇门。 灌入的雨滴砸在苏酥的娇躯上,让苏打看到了苏酥湿身的模样。若不是虫儿般的大小,难免内心澎湃。 苏打将苏酥捧在手心里,另一只手关闭了门,便笑呵呵地走到郝姑娘面前,说:“还生气呢?都是我不好。” 苏酥不想碍眼,便从苏打的手掌里飞走,飞到桌上的灯火旁烘干自己。这让苏打可以用双手去拥抱郝姑娘。 郝姑娘想推开苏打,苏打却抱得更紧,嘴里哄宝宝一般讲:“我的好姑娘,不要别生气了,九月初八就是我们结婚的大日子了,我真的好怕再失去你了,好想娶你做老婆。” 郝姑娘听到苏打这么说,眼睛里也湿润了,说:“都怪我太着急,贴好的大红喜字,这下子都被大雨淋坏了。” 苏打说:“不要紧,明日我找上十个秀才,多写一些来,再重新贴好。” 苏酥看到窗外异常的明亮,好像天空里降落下了光明之物。惊奇中便见一颗球状闪电穿透墙壁而入,急忙呼唤暧昧中的二人说:“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突然屋子里变得白晃晃的一片,然后惊雷一声响,房间变成废墟,苏打手用身体保护了郝姑娘,苏酥站在苏打的肩膀上,奇迹般地幸存下来。 挡雷的代价使得苏打的衣服变成破烂,背上是一片烧伤的皮肉,苏打依旧关心地询问郝姑娘说:“你没事吧?” 郝姑娘看到天空里又出现了几颗闪耀的球形闪电,说:“我们快跑!去地宫找师父。” 二人牵手在雨中奔跑,苏酥躲在苏打的肩头上,被豆大的雨滴砸得狼狈至极,冷得打起了喷嚏。苏打关心地讲“苏酥,快进到我身体里。” “我还是去郝姑娘那里了。”苏酥拒绝了苏打,直接钻入了郝姑娘的胸怀里。 几颗落下的球状闪电已经落下来。 “你快跑!我来挡住!”苏打再用舍利刀去挡,结果一颗球状闪电爆炸,引发了连锁反应,吸引聚拢来更多的球状闪电,此刻院子里粘稠的泥巴上升被塑成一个个无头的泥塑武士,他们手中拿着一柄尖锐的铁杵当做避雷针,球状闪电触碰到铁杵便被传导进地底去了。 土壤下犹如巨大的泥壳,将一团膨胀的力量包裹,接着轰隆一声响,释放出的破坏力让院落里出现了坑洼,周围的建筑物覆盖上了肮脏的泥土。 成功逃脱的苏打与郝姑娘在地宫的甬道中,遇见了等候他们的宫主。 宫主早有预料,明知故问:“你们遇到雷劫了?” 郝姑娘说:“这雷劫真可怕,长乐宫的其他弟子都没下来躲避吗?” 宫主笑着说:“他们不用,这雷劫只会对付江湖高手,至少有五百年修为的老妖才会遭雷劈。” 郝姑娘说:“那我该怎么办?我的婚礼难不成还要拖延?” 宫主拿出一柄尖锐的剑簪子递与郝姑娘说:“这天雷劫有九九八十一日,平日里会有小雨闪电击下,我这里有一柄避雷剑,你当做发簪插在头上,以你的修为还是可以抵抗的。” 郝姑娘收下簪子,立刻装饰到自己的头发上,开心地说:“苏打呢,他没事吧?” 宫主说:“在这八十一日中每隔九日便会有五雷轰顶的大劫,那时候你这尾巴可救不了你的命,只有苏打的舍利才可以救你。” 苏打急忙问:“宫主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会舍身救她的。” 宫主说:“不会要你性命的,只是损失些修为罢了,你只需要丢出一颗舍利子与那滚地雷相抵,便可以帮助郝姑娘渡劫了。” 郝姑娘是心疼苏打的,就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宫主说:“只是损失几颗舍利罢了,人家自己都舍得,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郝姑娘摸摸头上的发簪说:“我现在要出去试试,看看你给我的法宝好不好用。”说罢拉着苏打的手就走出了地宫。 大雨使地宫的入口积水严重,苏打便背负起郝姑娘,回到上面去。天空里落着毛毛细雨,长乐宫的姐妹们已经聚集到院落中来,对方才天降惊雷的景象心有余悸,其中一位胆大肉肥的女人说:“我石榴姐是长乐宫功夫最差的,我可不怕什么天雷劫。” 穿干净布衣的刘妈拿着一把大扫帚,看着满院狼藉的污渍,发愁地说:“天有异象,说不定要大祸临头了。” 小雪姑娘就对刘妈说:“你每日在长乐宫打扫卫生,能有什么大祸?难不成会掉粪坑里臭死自己不可?” 刘妈用扫把指着小雪姑娘说:“这些姑娘里就属你嘴毒。” 小雪姑娘本是要回骂,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神兽大人来了!” 于是女人们都看向郝姑娘,只见天空里划下的闪电劈在郝姑娘身上,郝姑娘虽然毫发未损,一头美丽的秀发却都直竖起来。本来漂亮的姑娘,变成了一个扫把发型的女妖。 阿香姐看到郝姑娘的样子忍俊不禁,说:“神兽大人的发型不错吗!比刘妈的扫把可漂亮多了。” 满儿、珍珍、茹姐、小云便向烘托气氛的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地笑起来了。有的姑娘不敢在神兽大人面前笑便低下头去,或用袖子遮住了脸。 天空里陆续有雷电劈下来,郝姑娘在电光异火里摸着自己竖起的头发,问苏打:“我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吗?” 苏打安慰说:“千万别生气,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更漂亮。” 听到苏打的话,郝姑娘不理众人,跑进自己屋子里去了,她拿镜子一照,看到自己头发直立的样子,立刻没了好心情,哭泣说,“我这个样子,到了大婚的日子该怎么办?”便心急地对追进来的苏打说,“快去,给我端盆热水来,我要洗头发。” 苏打言从计行,屁颠屁颠地跑去柴房打水。? 第254章 情谊 苏打未归,图雅拄着拐杖敲响了房门:“郝姑娘,我是图雅,有事来找你。” “稍微等一下。”郝姑娘灵机一动,拿了斗笠压在自己头上,方去开门。 图雅站在前面,冥河拿着一把巨大的油纸伞为她挡雨,背负的竹篓里睡着他们肥白大胖的孩子。 客人请进屋子里,图雅说:“我与冥河要走了,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所以来你这里告个别。” 苏打端着一大盆热水赶回来,听见冥河与图雅要走,先把水盆放到床下,看到冥河少了手臂,图雅没了一条腿,知道是取走了玉箍,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就说:“师哥,师姐,你们现在残疾着身体,照顾孩子不方便,不如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互相照顾多好。” 图雅说:“宫主帮我们取走了玉箍,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如今我们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地将孩子养大。” 趁他们交谈,郝姑娘从床下的木匣里拿出两个金元宝,递到图雅手上说:“师姐,这点钱拿着,路上好用。” 图雅收下元宝,手中生出一颗青色的灵珠说:“我也有一件礼物送给苏打,就当做你们结婚的贺礼了。苏打,伸过手来,快收下。” 青色的灵珠落入苏打手中,苏打忍不住问:“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师姐的灵珠吧?” 图雅说:“这是我的丝刃,你好好留着,有用处的。” 苏打奉还说:“你和师兄要保护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 图雅说:“人间不会武功的人多了去了,不见几个死于非命的。要是碰到下三流的土匪,我与你师哥也能应付,我给你,你就收下。当年张不理杀我族人,抢夺我们的丝刃,就是为了铸成传说中的第七把绝世宝刀青丝斩,可是他不知道,这青丝斩必须阴阳灵珠相合,情深方能铸成。天劫将至,那无邪又坏得很,我将我的青丝珠送你,或许能在危险的时候救你的性命。” 苏打说:“谢谢,师哥师姐。” 图雅微笑说:“不用谢,我们走了。” 苏打误解说:“这就要走?明天一早走吧?现在还下着雨。” 图雅说:“我是说我们要回客房去了,明早我们启程离开。” 苏打说:“明早我为师哥师姐送行。” 送别了冥河图雅,郝姑娘开始洗头,让自己直竖的头发柔顺下来,并拿出一大堆铜钱,她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并且在一缕头发上系上一枚铜钱。若是再遭遇雷击,有铜钱的重量,头发就不会飘起来了。 苏打笑着说:“这么多铜钱坠在你头上,别累坏了脖子。” 郝姑娘说:“这么多铜钱的确不好看,明天我去长乐镇买些铃铛回来,系在头发上。” 苏打欣赏着可爱的郝姑娘,忍不住亲吻了一口她的脸颊,说:“今天晚上,我想在你房间睡。” 郝姑娘说:“那不许你欺负我,只能给我揉脚,等我睡着了,你再睡。” 苏打说:“好好好。” 结果,躺在床上的郝姑娘闭着眼睛,心脏蹦蹦直跳,害怕苏打会欺负她,感到苏打垂下了按摩的手,才知道苏打已经先她入睡了。 早晨的毛毛细雨让人寒,苏打没有忘记送行的事,可是图雅冥河已经不辞而别。苏打与郝姑娘站在长乐宫门前的一棵大树上,眺望远方。绿绿葱葱的大树遮掩了两个人的踪迹,若不仔细去找,谁能想到下雨天,有一对男女不畏雷劈藏在大树上。 宫门前的路上,赵瘸子仿佛得了重病,披上一件沉重的蓑衣,一瘸一拐地从长乐镇出发,来到长乐宫,敲响了宫门。 打开宫门的是珍珍姑娘,今日她值班,并不知晓郝姑娘与苏打就站在门外的大树上,所以她看到一身酒气的赵瘸子,就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事?” 赵瘸子说:“听说神兽大人要结婚了,我送红包来的。” 珍珍翻着白眼看向一身寒酸衣服的赵瘸子,说:“神兽大人吩咐过了,不受任何红包。” 赵瘸子伸出一双黑手递上一个圆鼓鼓的崭新大红包,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转交给神兽大人,我重病了,这恐怕是我在人间最后的一点心意了。” 珍珍本来是嫌弃的,听到赵瘸子说自己要死了,更觉得晦气,可是赵瘸子还是将红包硬塞进珍珍手里,然后转身跌跌撞撞去了。每走两步就拼命地咳嗽,咳得皱巴巴的黄布上有了血迹。 赵瘸子是第一个赶来的人,因为他的消息最灵通。他来了,长乐镇的人便都知道了,神兽大人要结婚了,都陆陆续续地赶来长乐宫,给一个红包庆贺神兽嫁人。 骑着毛驴赶来的酒馆掌柜看到了赵瘸子,对老主顾说:“你这瘸子来得真早,几日不见你去喝酒了,我都想你了。” 赵瘸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黑牙说:“刘老三,怕不是你想我的银子了吧。” 掌柜刘老三说:“明日去吧,我请客。” 赵瘸子咳嗽起来,用黄布当做手绢捂住嘴巴说:“那就要看我能不能活到明日了。” 刘老三说:“那我今晚找你喝酒去。” 赵瘸子嘿嘿一笑,不再说什么,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刘老三就在后面大喊:“您在这等我一会儿,给完红包,我把你送回家去。” 可是赵瘸子像是聋了一样,一直往家走,不回头。 下雨天藏在树上的确是危险的,两个人都遭了雷劈,白皙的面容变成了黑乎乎,致使二人都不好意思见客。方才郝姑娘躲在树上望着赵瘸子离开,想起了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赵瘸子的时候,赵瘸子还是个光着屁股的小娃娃,那时候他的腿还是好的,最是调皮,因为少了两颗门牙,也不叫瘸子,都叫赵门牙。 “神兽姐姐,我饿了。”小时候的赵门牙看到她就伸手讨要零食,于是郝姑娘每次给他好多的糖果,让他变成了赵虫牙,如今几十年过去,却是病入膏肓的赵瘸子了,每个生命的旅途都有终点不能改变。? 第255章 日子 刘老三来到宫门前,彬彬有礼地向珍珍姑娘说:“姑娘,听说神兽大人要结婚了,我是来送红包的。” 看到来人是刘老三,珍珍打着哈欠,眯着一双眼睛,一脸不待见。前几年,神兽大人闯了祸,都是这个赖皮到长乐宫门前来大哭大闹,要走一大堆银子才善罢甘休。 珍珍看着刘老三那单薄的红包,冷笑说:“你这个财迷,居然舍得给我们神兽大人送钱来了。” 刘老三生气地说:“姑娘,你这是说得什么话,神兽大人要结婚,我自然要送个大红包的。” 珍珍摇晃着刘老三轻飘飘的红包,嘲笑说:“你这个红包是够大,就是分量不够重。” 刘老三生气说:“我那里面放得是银票,我敢跟你打赌,我这个红包绝对是长乐镇最大的红包,没有之一。” 细雨绵绵,将人的衣服湿透,冷得打颤。珍珍的油纸伞很小,她的裙摆已经湿了,她送客说:“我会把你的大红包交给神兽大人的,请回吧!” “拜托了。”刘老三回过头去,却发现自己的毛驴已经跑下山好远去了,只能看到一个驴屁股。 刘老三穿着蓑衣行动不便,追在后面大骂:“这倔驴又抛弃我先回家了,我回去非得杀了它做成火烧吃了不可。” 珍珍看着飞奔而去的刘老三,嘲笑说:“你那个财迷样子,杀驴吃舍得吗?” 现在郝姑娘看到刘老三离开,又忍不住想笑,这个无赖贪财,却说话有趣。放眼望去,长乐镇方向陆陆续续地有人来,有半老的徐娘,有卖糖葫芦的张老头,有裁缝短半尺,有颤颤巍巍的寡妇孙小脚…… 寡妇孙小脚守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养蚕织布,日子过得清贫,却也温饱知足,就是愁闷了些。半老的徐娘是真的老了,她这些年嫁了两个短命鬼,一个逃债抛弃她的赌徒,女人的命苦,是嫁了不该嫁的人。如今成了风流的情妇,情到深处,自然风情万种了一脸的皱褶。 孙小脚说话客气,软软弱弱地:“劳烦姑娘了,这是我的红包代表一点心意。” 珍珍知道孙小脚日子过得清贫,就说:“神兽大人吩咐过了,不收大家伙的红包,你拿回去给孩子们买些吃的吧。” 孙小脚急忙摆手说:“不,不,不,长乐宫与神兽大人时常关照我们一家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孙小脚,你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寡妇徐娘叫住了寡妇孙小脚,两个寡妇之间有同命相怜的感情,徐娘将红包给了珍珍姑娘,并嘱咐说:“珍珍姑娘,这是我徐娘的红包,你最好找笔和纸来一一记下。” “一会儿账房的满儿姑娘就来了,我会告诉她的。” 珍珍姑娘随即收下了张老头与裁缝的红包,细雨里已经冷得打颤,也不再多说客气的话,便闭上了宫门。 裁缝短半尺是个矮子,却好色风流,追在两个寡妇的屁股后面大声喊:“又大又圆,真让人眼馋。” 寡妇屁股后面是非多,孙小脚不说话,徐娘却泼辣,回头就骂短半尺:“你个长不大的怪胎,给老娘我老实点,惹我生气了,一屁股坐死你。” 郝姑娘擦干净脸庞,看不惯这半老的打情骂俏,便对苏打说:“我饿了,我们去长乐镇的小吃街吧!” 苏打立刻答应:“长乐镇的小吃街我还没有去过呢,好呀!” 苏打牵着郝姑娘的手飞入云霄,像一对神仙眷侣在雨中,为了避雨,苏打想了一个好办法,受到了郝姑娘头发的启发,苏打用自己的丝刃撑出一把伞。 郝姑娘依偎在苏打怀里,想起昨夜图雅送的礼物就问:“图雅姐姐给你的青丝珠,你得到后没有什么反应吗?” 苏打说:“这不能当做伞用,除此之外还没有开发出什么别的用途。” 郝姑娘说:“一会儿雨停了,你试着把头发变成刀看看。” 苏打感受着湿漉漉的头发,刚说了一个字:“好。”天空里就落下几道大闪电,击中了郝姑娘与苏打,彻底将美如金童玉女般的佳偶变成两个面如黑炭。 苏打与郝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指着对方的黑脸哈哈大笑。 苏打说:“我们若是到了长乐镇,怕都认不出神兽大人了吧?” “笑什么笑,还不快洗洗脸。” 郝姑娘拿出手帕在雨中湿了,给自己擦干净, 苏打看到有遗漏的地方就接过手帕对她说:“我帮你擦。” 于是郝姑娘又拿出一方手帕弄湿了,两个人爱意浓浓地为彼此擦拭,郝姑娘故意给苏打留了一个黑鼻头,两个黑眼圈。却不敢笑,先心虚地问苏打:“你给我擦干净了吗?” 苏打老实地回答说:“擦干净了,你给我擦干净了吗?” “我给你抹了个烟熏妆!”郝姑娘咯咯笑起来,完全沉浸在喜悦中,不妨天上又劈下几道闪电,再次把他们俩个变成黑脸。 郝姑娘彻底崩溃了,哭丧着脸说:“这鬼天气还让不让人出门了,我不去了。” 苏打说:“不如这样,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或许是肚子里的馋虫起了作用,郝姑娘说:“那我与你同去,我在天空的云彩里坐着,你到下面给我买上来。” 很快他们脚踏的云彩漂浮到了小吃街的上空。郝姑娘说了几样爱吃的零食:“我要吃糖葫芦,桂花糕,麻团,红糖香酥饼。” 苏打落入凡间,细雨中的炊烟袅袅升起,酒馆、茶楼、糕点铺子的生意被这股烟火气息渲染地生意兴隆,各种小吃满目,苏打便挨家挨户地询问商家。 到了一家卖芝麻饼的铺子,店主田麻子热情好客,拉住了苏打说:“我的芝麻饼最好吃了,免费品尝,好吃再买。” 苏打拿起一个饼品尝,觉得味道不错,就卖了几个。 到了粥店,卖粥的姑娘更是人美嘴甜,直接喊苏打:“小哥哥,进来吃粥吧,我的粥最甜。” 苏打看着姑娘的两个小酒窝,就被醉了心智,买了一桶粥提起就走。看到旁边的酒馆有熟牛肉便切了二斤,拿了一壶热酒暖胃,就这样逛完整条小吃街,多买了好几样美食一并带回去。 郝姑娘的头发又变成了直立的扫把,她看到苏打不怀好意地笑,生气说:“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苏打立刻露出冤屈的表情,展示着手里拿着的,胳膊上挂着的,脖子上吊着的美食包裹,可怜地讲:“我给你买了许多好吃的,快吃吧。我怎么会笑话你呢,谁见了心爱的人不欢喜?我是爱你,所以一见你就笑。” 郝姑娘说:“天空下着雨,我们回家吃吧。”? 第256章 瘸马 天空里湿蒙蒙的,细雨落在树叶上、屋脊上、油纸伞上,润万物无声。 苏打与郝姑娘在天空里,看到长乐宫的王秀花飞在电闪雷鸣中,远远地向他们大声呼唤:“神兽大人,姑爷,你们害我找得好苦。” 郝姑娘说:“王护法,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王秀花说:“神兽大人要结婚了,长乐宫要给嫁妆的,你与姑爷随我来吧。” 郝姑娘就问:“我们去哪里?” 王秀花说:“去买嫁妆,先去马车店。长乐镇来了一个西域的马贩子。” 郝姑娘说:“马就算了吧,我们可以腾云驾雾。” 王秀花说:“结婚的时候,姑爷要骑着高头大马在长乐镇转一圈儿,好让长乐镇的人都知道神兽大人您结婚了。” 郝姑娘无所顾忌地说:“花蓉送了我一只白泽兽,到了那日,做苏打的坐骑也不错。” 王秀花说:“在人间,骑着一只白泽兽太招摇。” 到了马车店,三人从天而降。 店老板卖马也姓马,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是最近才搬来长乐镇的。他长着红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看到有贵客从天而降,喜出望外,微笑中露出三颗金门牙。尖着嗓子向三位顾客打招呼:“快请进,快请进。” 苏打左手着粥桶,右手里还拿着瓶酒喝,脖子上挂着各种美食的荷叶包裹,郝姑娘手上拖着一张卷起的荷叶,荷叶里包着麻团,她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 马老板看到苏打拿着许多吃食,以为一家人要远行,便问:“不知道几位贵客怎么称呼?” 苏打与郝姑娘都被吃喝占着嘴巴了没能作答,马老板见王秀花的年纪最长,猜想便是长辈了,上前作揖问:“大姐怎么称呼?” 王秀花变了脸色说:“你这么老,居然喊我大姐?” 马老板做生意的,自然嘴甜说:“我把姑娘、美女都喊姐姐,表示尊重。” 王秀花冷笑问:“这里有没有好马?” 马老板说:“后院是马厩,三位贵客随我来。” 一条石板小路将后院分为南北两个马厩,长石槽里有干净的井水,旁边堆放了鲜草,好多的马儿从栏杆里伸出头来喝水吃草。马老板指着两边的马厩说:“尽情挑选。” 吃着美食,却嗅到了马粪的味道,的确反胃,郝姑娘完全失去了兴趣,捂着鼻子要求去店里休息:“苏打,马是买给你的,你自己选吧,我回前面继续吃东西。” 王秀花见神兽大人离开,也觉得自己一个老太婆太用心了,同样捂着鼻子向马老板讲:“卖马的,我们姑爷要买马,你们俩个谈谈,我陪神兽大人去。” 苏打做个屠夫,也杀过老马,他一眼看出来端倪,左边的马儿精神抖擞,右边的马儿多是些无精打采的瘸马、老马。有匹年幼的瘸马一直在嘶叫,引起了苏打的注意,于是他问马老板:“你这两边马厩里的马有区别吗?” 马老板说:“南边的是好马,你选这边的。日行七百里绝对没问题。北边的是老残马,卖肉吃的。” 苏打故意走到年幼的瘸马面前说:“这小马这么年轻,怎么瘸了?” 马老板说:“被其他的马踢折了腿。” 苏打说:“这只小马买了吃可以,肉质鲜嫩。就不知道马老板买多少钱?” 马老板伸出四个指头说:“四十两银子。” 苏打反问老板:“你这好马多少钱一匹?” 马老板说:“八十两一匹。” 苏打说:“买个漂亮的奴婢才十几两银子,我买你一匹瘸马,你要我四十两,二十两行不行,行的话我就要了,不行我就走。” 马老板只好苦着脸,双手握住了苏打的手说:“罢了罢了,就当赔钱交朋友了。兄弟您怎么称呼?” “我叫苏打。” 马老板搂着苏打的肩膀说:“以后我们便是兄弟了,你要多来我这里,我好马有的是,走,哥哥陪你再选套好的马辔、马鞍、马镫、马鞭子。” 之后又选好了全套的马具,由王秀花交了银子,马老板更加热情地相送三位顾客到门口。 马老板洋溢着赚钱的幸福说:“兄弟,以后常来呀!” 苏打敷衍说:“好好好,有机会再来。” 三位江湖高手牵着一匹瘸马走在长乐镇上,显然拖延了时间,只好买了三把油纸伞,雨中行走。 王秀花抱怨苏打买了匹瘸马,不免责怪几句:“哪有结婚的日子,新郎官骑着瘸马的,我们回去再换一匹马。” 瘸马仿佛听懂人语,湿漉漉的马面上流下两行热泪来。苏打见了,爱抚马儿说:“这马儿可怜,我若不卖就被杀了卖肉了。它才这么小。” 郝姑娘批评说:“笨死了你,再买一匹好马不就是了。” 苏打说:“算了,这马挺好的,我摸了它的腿,不是骨折,应该就是扭伤,说不定养两日就好了。” 王秀花说:“神兽大人,新娘的衣服今日要试穿的,我们先回长乐宫吧。这马儿的事交给姑爷吧。” “苏打,你自己牵马回去吧,我们先走。”郝姑娘说了,与王秀花飞升而起。 苏打仰目送别,又不忍骑上瘸马,只能步行。瘸马饿了,竟然伸过头来,将苏打脖子上的荷叶包裹咀嚼到嘴巴里。 苏打生气地拍了马头一掌,说:“这是给我老婆吃得,你吃什么?” 受了批评的瘸马前足跪入泥泞的坑洼里,居然卧倒不起了,苏打气得不行,抽出腰间的鞭子打起来:“你这瘸马,我好心救你性命,你却在街上耍起无赖了。” 马儿扬起脖子,雨水冲开了它的鬃毛,苏打看到一条被缝合的线,觉得蹊跷,便将系着的线头扯开,居然暴露出人的皮肤来。 苏打怀疑自己买了人畜,用手撕开马皮,果然从里面挣扎出一个人来,此人是赵瘸子。苏打惊讶地问他:“今日早晨才见到你,怎么晌午就变成瘸马了?” 赵瘸子的四肢变形地厉害,脖子也被拉长了不少,此刻像个四肢瘫痪的人用尽所有力气讲:“那马老板是个马妖,徐娘和孙小脚那俩娘们都被他关在地窖里了,姑爷,你快去救人呀!”? 第257章 骡妖 马老板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开心地走到后院,他先四下瞧瞧无人,才掀开一张木板,露出一个入口,走下地窖中去。 长乐镇两位美貌的寡妇如今被捆绑地像两个香喷喷的大肉粽,马老板的手在徐娘的脸蛋上爱抚,心痒地说:“美人的模样真让我心动,真不忍心害你了。” 徐娘说:“马老板,你放了我们吧,我们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马老板看向哭泣的孙小脚,笑眯眯地说:“放心吧,我会满足你们的心愿的,给你们披上一张牛皮,一张马皮。然后再将你们买一个好价钱。” 孙小脚哭诉说:“马老板,你发发善心,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尚未成家娶妻。” 马老板笑着说:“死到临头了,还惦记你儿子,放心吧,明日我把你儿子也抓来,给他披上一张马皮,你们母子就团聚了。” 孙小脚哭泣得身体颤抖起来,情绪陷入了绝望,徐娘彻底释放了泼妇的气质,大骂马老板:“姓马的,你这个畜生!你想害老娘,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 马老板将银子放入荷包里,拿出一把短刀剥开徐娘的衣服说:“我这畜生的心比起你们人来可干净多了。我先割了你这毒妇的舌头,煮熟了做下酒菜。” “马老板,没想到你这么坏,敢吃人舌头。”此刻苏打出现在马老板的身后,悄无声息的步伐让马老板意识到来者是个高手,于是凶残的面容变成虚伪的微笑,面对苏打说:“兄弟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卖给你的瘸马告诉你的。” 苏打问:“你是妖?” “详细地讲我是骡妖。” 马老板回答后,用手撕扯了自己的脸皮,露出一张红唇脂粉的马面来。 这妖艳的丑模样让苏打吃惊,知道遇见了一个邪恶的怪胎。 马老板努起红唇,露出一双大长腿,娇滴滴地继续介绍自己说:“我叫玛丽,从波斯来,是个姑娘。你不会杀个姑娘吧?” 苏打犹豫如何回答这个骡妖的问题,因为骡妖是种尴尬的存在,可骡妖的大长腿已经伸出来,她的大长腿要比她的马脸漂亮,而且厉害,踢在人的身上,绝对让对方骨折。 进入地窖是有台阶的,苏打站在高处,自称玛丽的马老板站在低处,因此有杀伤力的大腿失去了优势,变得无能为力,苏打只是用刀柄点了骡妖腿上的穴位,骡妖结实的腿便软绵绵的,没有了半点力气。 苏打将刀架在马老板的脖子上问:“你这妖害了不少人吧?今日我便了结了你的性命。” 马老板立刻求饶说:“苏兄弟饶命,我尚未害人,除了那赵瘸子,这两个被我拐来的女人都在这里了。我们妖也会人语,除了相貌丑陋外,与人无恙,可是这些俗人偏偏把我们骡妖当做畜生奴役,我也是忍无可忍,才生了恶心害人的。” 苏打拾起地上的马皮说:“你这个妖虽然会说人话,却是个祸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前世好学,也会一些异术,如今我恢复了记忆,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造畜。” 马老板被苏打强制包装上了皮囊,变成了一匹白马。由苏打拖拽着出了地窖,徐娇娘就大声呐喊:“姑爷,我们还没有松绑了!” 苏打不管,自有赵瘸子走入地窖,苏打为他恢复了脱臼变形的四肢,此刻他看见凶恶的马老板变成了人畜无害,紧张害怕的心情放松下来,颇有兴致地注视着徐娇娘雪白的胸脯说:“够白的。” 徐娘骂道:“赵瘸子,看够了吗!快给老娘我解开。” 赵瘸子不动,只是冷笑地欣赏徐娘可爱的泼辣脾气,并且故意赞美说:“又大又白真可爱。” 徐娘干脆吐了一口唾沫到赵瘸子脸上,骂道:“你没看过女人的胸脯,回家找你妈去,快给老娘我松绑!” 赵瘸子还是嘴动手不动,嘿嘿一笑说:“着什么急,方才我是愣住了。” 怕两个人斗嘴耽搁了时辰,孙小脚客气说:“赵大哥,麻烦你帮我解了吧,这店里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妖怪,我们还是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 赵瘸子心里也害怕,立刻对孙小脚笑脸相迎说:“我的好妹妹,哥哥这就来帮你解绳子。”有了吃豆腐的机会,赵瘸子当然不肯放过,在孙小脚的身上乱摸几把,孙小脚忍受着不敢反抗。赵瘸子得寸进尺,不过还是慢悠悠地给孙小脚松了绑。孙小脚嫌弃地看了一眼赵瘸子,帮徐娘解开了绳子。三人就这样出了地窖,苏打骑上白马回长乐宫去了。 看到苏打骑了一匹白马闯了出来,店里的伙计以为遇到了偷马贼,却不敢阻拦,到处寻找马老板核实。此刻化作白马的玛丽看了一眼慌张的店员,不能言语,心里骂:“看好了我的马场,若是死了一匹,我回来饶不了你们。” 苏打骑着快马,穿越雨中,从天而降的霹雳落下来将一棵大树做了劈柴,燃烧成焦炭,将躲避在草丛里的兔子变成外焦里嫩的烧烤。 一个猎户捡了几只烧熟的兔子背在身上,映入苏打的眼帘。苏打立刻喝停白马,向猎户说话:“这几只烤兔是哪里寻来的?” 猎户说:“长乐宫外附近的草坑里找到的。” “告辞。”听了猎户的话,苏打有了不祥的预感,快马加鞭。 天空里黑云压下,电闪雷鸣,瓢泼的雨水让行人冷得打颤。苏打狼狈地回到长乐宫,回到郝姑娘的面前,看到郝姑娘无恙,穿上了美丽的嫁衣,像个仙子一样,才放下了担忧,越发喜爱她,便用内功发热干燥了衣服,拥抱住郝姑娘说:“外面的雷雨好大,我好担心你。” 郝姑娘看到苏打紧张的样子,安慰说:“我就要嫁给你了,你放心好了,在嫁给你之前,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第258章 大婚 洞房花烛夜,人生得意时。 人生里一个最重要的日子,男孩子年少时曾最期盼的日子,是能在以后的日子,光明正大搂着一个喜欢的女人睡在自家的热被窝里。无论你们颠鸾倒凤如何放纵,都是恩爱的样子,合情合理,公序良俗。 这一天到来了,天空里下着细雨,有四位拥有火灵珠的姑娘,火辣辣地飞在天空里撑开一把火焰簇拥成的伞棚,为苏打挡风避雨。 有两个狄姓妖犬,在最前方施火,干燥泥泞的石板路,让后面的喜庆队伍可以脚不沾泥。 苏打挺直了腰板,穿着华丽的新衣服,骑白马,在长乐镇街道上巡游。长乐镇的居民们夹道欢送。甚至有几个小流氓齐声大喊:“恭喜恭喜,今日姑爷的屁股眼要朝上啦!” 苏打笑而不语,脑海里出现郝姑娘美丽的样子,回眸看一眼花轿。 郝姑娘坐在有遮帘的轿子里,她饿了,就掀开盖头,自己悄悄地吃私藏的零食。听着外面热闹的气氛,若不是有规矩,真的想掀开轿帘看个究竟。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唢呐的声音干脆响亮,八个唢呐匠,一曲喜相逢,搭配鼓笙,吹奏出喜悦欢快的气氛。赵瘸子将一千响的鞭炮点燃,噼里啪啦地将气氛烘托得更加热闹。 长乐宫最小的两个小师妹,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嘟着小嘴,手里拿了许多装糖块的红包丢向人群,愿将喜庆的甜蜜送到每个人的嘴巴里。引发一群小孩子跑进鞭炮声响里,哄抢一份甜。 走遍了长乐镇的每个街道。喜庆的队伍便回到了长乐宫。郝姑娘下了轿子,由苏打牵着手,入堂屋,正中放着一把椅子,长乐宫主以父母大人的身份坐在上面。 长乐宫偌大的院子里,已经摆满了酒席,一张桌子上十个菜,中心摆一只烤乳猪。来者便是客,入座有吃喝。热情地客人们不顾小雨络绎不绝。厨子是个肥头大耳的胖老头,姓范名壮。逢人便介绍说:“桌子上的烤乳猪都尝尝,外焦里嫩,这可是天火烧制的美食。” 聪明的赵瘸子说:“你直接告诉我们,这桌子上的乳猪不是你杀的,是让雷劈死的,多好。” 范壮微笑说:“这乳猪上的盐是我放的。” 赵瘸子说:“范壮,你怎么不在后厨帮忙,跑到前面来了?” 范壮说:“我只负责烤乳猪,长寿镇上的厨子就来了十多个,我们长乐镇的喜事,自然要来吃席了。” 贵客归位,便有主持仪式的礼生高呼一声:“吉时已到,喜堂肃静。” 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堂屋中的金童玉女,苏打与郝姑娘。 站在堂屋中,知情的王秀花忍不住哽咽起来,她知道郝姑娘为了今日,等了七十年。苏菊花死过一次,复活一次,加起来就是这么久了。若是凡人,从情窦初开算起,便是用一生等待自己的爱情了。 礼生高喊:“一拜天地。” 苏打搀扶顶着红盖头的郝姑娘面向南方。青天厚土,行跪拜礼。 礼生又喊:“二拜高堂。” 二人向长乐宫主行跪拜礼。 长乐宫主笑而不语,他把郝姑娘当做了女儿,苏打亦曾是他的得意弟子,如今喜成眷侣,他自然开心了。 礼生再喊:“夫妻对拜。” 苏打与郝姑娘相对而站,郝姑娘鞠躬,偷偷掀起盖头一角,看到苏打只是鞠躬回礼,立刻命令:“快给我跪下。” 苏打也听话,直接跪下去。 赵瘸子看在眼里,竖起大拇指羡慕地说:“姑爷果然厉害,怪不得能讨到神兽大人做老婆,大丈夫能屈能伸。” 礼生最后高呼:“送入洞房!” 大家伙簇拥着姑爷与郝姑娘热闹地进了洞房。早有两个小男孩赖在婚床上打滚,苏打给了红包喜糖,两个小孩子才调皮地离开。桌子上摆好了酒壶,两个夜光杯。 王秀花对众人说:“都出去吧,人家要洞房了,你们兴奋什么?快出去吧。” 人多嘴杂,自然吵闹,不知道是故意把王秀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还是听见的、没听见的都装作听不见。 王秀花可不惯着,使出排山倒海的掌力将一众人打到门外去。然后温柔地对苏打、郝姑娘说:“姑爷,神兽大人,宫主交代了,你们不用出去谢客,早些休息吧。”随即关了房门,对那些摔得屁滚尿流的人儿说:“你们快去吃席吧,免得在这里讨打!” 此时正值中午,天空依旧一片黑暗,犹如夜魅,预示着很快又有一场骤雨。 遣散了众人,安静下来,屋子里只留下一个陪嫁丫头伺候着。陪嫁丫头是宫主安排的,说是人间风俗,于是郝姑娘就挑选了这位叫做铃铛的丫头,她圆嘟嘟的脸蛋像一颗猪头,乖巧地搀扶着郝姑娘。 苏打掀开了郝姑娘的盖头,在红烛光的映衬下,郝姑娘像个仙女,像颗美味的樱桃,让苏打心情难以平复,垂涎欲滴,于是苏打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说:“宝贝,我们快喝交杯酒吧!我着急入洞房呢!” 郝姑娘用手指戳了戳苏打的额头,骂道:“看你没出息的样子。”两个人端起酒杯,挽臂相饮。 喝了好酒,勾出了郝姑娘的馋虫:“这酒真好喝,来我们好不容易成了夫妻,再喝一杯。” 苏打倒酒,二人又各自喝了一杯,郝姑娘还要喝,苏打说:“我都等不及了,我们还是快睡觉吧。” 郝姑娘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吐吐舌头说:“真是太好喝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好酒?有香甜的味道。” 苏打将郝姑娘手里的酒壶拿走,放回桌上催促说:“宝贝,我们快睡吧!” 铃铛或许怕见到那羞羞的事,转身抱出一个酒坛子说:“夫人,这里还有一大坛子呢!” 接过酒坛子,郝姑娘用嘴撕下酒封,闻着酒香豪爽说:“先喝个饱,才有力气睡觉。”? 第259章 奴婢铃铛 郝姑娘喝了酒就睡下了,苏打也打起了瞌睡,将郝姑娘抱到床上,一起和衣而睡。 铃铛丫头盯着新婚夫妻睡觉,更觉得乏味,于是坐到桌旁,独自喝起酒来,酒能催眠,她一个凡人只喝了一口,就趴在桌子上睡下了。 夜晚风雨大作,电闪雷鸣的刹那让屋子恍如白昼。惊醒了苏打。 苏打看到室内有球状闪电出现,想起宫主的叮嘱来,从手中抛出一颗灵珠,弹入光球中去,之后出现了二者出现了抵消的反应,光球里像是散发出了烟雾,之后云消雾散,二者一同消失了。 苏打受了惊吓,没有了睡意,看着自己熟睡的女人,还有那个睡觉流口水的猪头丫环,坚持到公鸡打鸣,看到窗外雨停,才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后来铃铛苏醒了,打开一扇房门发现外面还是雨蒙蒙的,便关门佯装离开。郝姑娘听到铃铛的闭门声,才睁开了眼睛,干脆地在苏打的脸上打了一个巴掌。 苏打被打醒,看到是自己的心上人儿,亲吻了一口,小声地说:“我们还没有洞房呢!” 郝姑娘微笑说:“那就快脱衣服吧,我要给你生个兔宝宝。” 二人热烈地脱去衣服,拥抱在一起……铃铛姑娘其实没走远,她就站在门外,侧耳听着里面兴奋的声音,微微一笑,一双黑白的眸子却变成了猫眼。铃铛姑娘不简单,是只发情的猫妖。 直至苏打的喘息安静下来,郝姑娘也不再学猫叫,铃铛姑娘才迈着猫步轻轻地离开,去准备主人洗漱的东西。 郝姑娘将苏打拦在胸怀里,用温暖的柔软向夫君求救说:“夫君,你不知道,明日便是我的大劫之日了。” 苏打说:“放心吧,有我保护你呢!昨夜我用舍利消散了一次雷劫。” 郝姑娘说:“那你现在体内只有二十一颗舍利了?” 苏打说:“够你渡劫的了。” 郝姑娘伸出九个手指头说:“够了,明日你渡我,只需要九颗舍利就好。” 苏打笑着说:“你等了我几十年,是不是为了嫁给我,为自己渡劫?” 苏打的话让郝姑娘红了眼圈,她说:“我嫁给你,死也不怕了,明日你不用救我。” 苏打将嘴唇吻在郝姑娘的额头上,深情说:“我知道你等我几十年好辛苦,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更不会辜负你。” 说话到情深处,二人又情不自禁起来,发出了动人心弦的声音,铃铛已经端了水盆毛巾回来,她站在门口,听着如同发情期的猫叫,立刻敲响了房门,大喊:“姑爷,神兽大人,准备洗漱吧。” 苏打与郝姑娘相视一笑,干脆喘了一口粗气,躺在了郝姑娘的大腿上。 郝姑娘神态妩媚,有气无力地说:“铃铛你进来吧。” 铃铛撞开房门,大摇大摆地闯进屋子里,完全不像个丫环,若不是个女儿身,此刻闯进来,还会以为来了个擅闯民宅的坏蛋。她将水盆咣当地放在凳子上,说:“若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先退下了。” 郝姑娘自然要教给这个丫头些规矩:“铃铛,端到床边来。” 铃铛丫头听话照做,将水盆、凳子移到床边去,郝姑娘用手指蘸了一下盆里的冰水说:“水太凉了,你再去打些热水来。” 铃铛撅起嘴巴,脸上仿佛写了一百个不乐意,转身就走。郝姑娘严厉地嘱咐说:“下次一定要是温水,再犯打折你的腿。” 铃铛听到郝姑娘发怒了,也听说过神兽大人的蛮力与暴脾气,轻声关好房门,直奔去了。片刻间便提了一壶热水回来。 郝姑娘与苏打还藏在被窝里,学猫叫,看到铃铛又回来了,就吩咐说:“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若是没有,你就与管厨房的张妈说,是我要吃的就好了。” 铃铛只好再跑一趟,幸好她是会功夫的,偌大的院子如同村庄一般,换作一般的姑娘,一大早地在村子里转悠好几圈,岂不要腿疼娇喘。但她还是心情不好,于是在回来的路上偷吃了些菜肴,嘴巴里吃着还不服气:“以为我是个婢女,就欺负我,我先吃了,让你们吃我的剩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喜欢做偷吃的事,就会有被人发现的风险,明瞳姑娘出现在长亭上,拦住铃铛的去路,教训说:“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下贱货,居然偷吃神兽大人的早餐,还说神兽大人的坏话。” 铃铛看到是明瞳姑娘,知道不好惹,弯下腰说:“明瞳姐姐,你饶了奴婢吧。” 明瞳说:“饶了你可以,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铃铛眼里有了光,说:“姐姐请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明瞳问:“你到底是谁?” 铃铛说:“女婢是一只猫妖,叫铃铛。” 明瞳说:“你从哪里来的?” 铃铛说:“是长乐宫的毕月护法将我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明瞳说:“你的功夫了得,怎么会落到人贩子手里的?” 铃铛说:“他们有一种毒药,中毒的人会浑身没有力气,任人摆布。” “原来你不止喜欢偷吃,还喜欢说谎。人长得丑不怕,最起码得有点素质。”明瞳批评之后,还要用暗器教育,用一枚银针精准地插中了铃铛腿上的丰隆穴道。 铃铛为了躲避,跳跃而起,又落回原地,腿上却不能避免多了一针,吓得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说:“明瞳姐姐,请饶命。” “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自己要考虑清楚,晚上去我的房间找我。”明瞳说罢一走了之。 铃铛却在身后喊:“明瞳姐姐,你的房间在哪里?” 明瞳头也不回地说:“一直向南走,长亭的尽头便是我的房间里。” 铃铛将食物送回房间,不见了郝姑娘与苏打,便放好食盒,整理房间。心中忐忑不安,嘴巴里自言自语,“难道是我身份暴露了,我该如实坦白呢?还是继续装下去?”沉思了一会儿,心中坚定了一个信念,“无论如何我要活下去。”? 第260章 神兽玄武 按照规矩,新婚的第二日,郝姑娘与苏打来到地宫的主殿,向长乐宫主敬茶。 长乐宫的主殿从未开启过,通往的深远甬道里长满了青苔,有几只贴壁爬行的壁虎怪,以青苔饱腹,当看到两个细皮嫩肉的年轻人闯入了这片禁地,壁虎怪嘴巴里吐出粘稠的长舌头,擦拭了自己黑暗中的眼睛,将目光全部关注在这两个小鲜肉身上。 当苏打与郝姑娘走到面前,一只皮肤鲜艳的壁虎怪从洞壁伸出丑陋的手臂阻拦问:“你们是误入这里的?” 郝姑娘说:“我是长乐宫神兽大人,奉命朝见宫主大人。你这只妖怪,速速给我让开。” 壁虎怪笑道:“我们兄弟四怪被困在这里有一百多年了,从未见过宫主的样貌,也没有见过其他人来,你们误入这里来,恐怕会与我们一样,再也出不去了。” 另外三只壁虎怪也爬行过来,将两位新人包围。其中一个枯瘦如柴说:“大哥,不如我们把他们吃了吧。” “二弟休要无礼,这位女少侠自称神兽,武功一定厉害,我们跟着他们,说不定能走出这地宫。”鲜艳的壁虎怪斥责了枯瘦如柴的老二,又向苏打、郝姑娘客气地做了自我介绍:“二位少侠,我叫南宫艳,” 继而介绍自己的兄弟们:“这饿昏了头的瘦子是我二弟,叫南宫恶,最矮的这个是我三弟南宫短,这头大尾巴长的是我四弟南宫尾。” 彬彬有礼的谈吐让苏打对南宫艳有了好感,却不知南宫艳嘴巴的厉害之处是吐口水。 一股恶臭粘稠的口水犹如一盆洗脚水喷向苏打与郝姑娘,二人本就是措手不及,面对如此卑劣的手段,郝姑娘拉着苏打的手瞬间千里大魔移,后退出几百步。那痰液侵蚀在甬道的石板上,泛起腐蚀的白沫。 被几只壁虎怪恶心,郝姑娘很生气,挥起小拳头就要教训这四只丑八怪,那四只壁虎怪却也不怕,南宫恶还大笑挑衅说:“快来打我们呀,你这细皮嫩肉的小拳头我最爱吃了。” 郝姑娘放下一双小拳头,反而笑了说:“我想起来了,妖魔录中记载了你们这种壁虎怪,不怕拳脚,最怕棒槌,苏打,你在碧龙潭泡过澡,百毒不侵,你用舍利刀把他们的皮剥下来,以后休要他们再去害人。” 苏打欲出刀,甬道中却响起了宫主的声音:“不要杀害他们四个,这壁虎怪能吃不排泄,是我让他们在这里打扫卫生的。” 南宫尾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大骂说:“你这个大骗子,快放我们兄弟四人出去。” 宫主笑着说:“我可没有骗你们,你们是贪图我的宝物自投罗网。我在大殿等你们,请来。” 伴随着声音的召唤,四怪与苏打、郝姑娘都来到了主殿。在主殿的墙壁上有一石洞,钻出来的蛇头与石洞下的泥塑无缝衔接,变成宫主的模样。 平日里宫主修为高深,不见本体,雷劫降临,万妖由人形还原本体。今日郝姑娘看清了宫主的面目,以为宫主的本体是蛇妖,便说:“宫主,雷劫之日,你也要渡劫了?” 宫主说:“是的,我只有召唤回自己的分身渡劫了。” 郝姑娘误会地看向四个恶心的壁虎怪,指着它们,恶心地说:“宫主,它们就是你的分身了?” 宫主没有回答,在宫主身旁又多了一座泥塑般的人儿,是有着两个脑袋的乔四郎。 乔四郎看向苏打与郝姑娘,说:“我们见过面了,很惊讶会是我吧!” 郝姑娘的嘴巴惊讶成一个圆说:“乔四郎是宫主的分身!宫主,弟子想不明白,您一直潜伏在无邪身边?为无邪收集绝世宝刀,有什么目的?” 乔四郎沉默不语,宫主回答说:“在这堵墙后面,有关于我的秘密。” 四只壁虎怪一直在欲言又止的状态中,插不上嘴巴,听说宫主还有秘密,便打算静观其变。 墙壁后面的世界里,巨大的神龟坐落在花团锦簇中,花蓉昏睡在角落里的一片花朵上,仿佛被施了魔法,变成了没有危害的睡美人。 神龟犹如幻影,丢下花蓉,穿越了墙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吗,庞然大物占据了大殿的空间,其余者被迫拥挤到了角落里。 宫主的头颅不再留在泥塑上,而是化作一条巨蛇缠绕了龟壳。 见到上古神兽玄武,四只壁虎怪吓得鸦雀无声了,五体投地表示臣服。玄武大蛇吞下分身乔四郎,随即收缩了本体,将巨大的龟蛇身躯合体再次幻化成乔四郎的模样。 郝姑娘心中想:“原来师父是上古玄武神兽,龟蛇共生,怪不得乔四郎有两个脑袋。” 如今宫主即是乔四郎,乔四郎对四只壁虎怪说:“你们这四只壁虎怪,为我清扫地宫百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我封你们四人为护法,助四位成魔,如何?” 妖精按照修为分为三等,妖、怪、魔。当属魔的修行最为厉害,听闻有如此好事,天真的南宫短自然欣喜若狂,鞠躬说:“宫主,请先助我成魔吧。” 宫主微笑道:“你性子急,就先成全你好了。” 宫主话落,南宫短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悬浮在空气中,乔四郎的一条手臂拉长,直抵南宫短的头顶。向南宫短体内灌入了百年修为。 南宫短青筋暴起,瘦小的身子、纤弱的四肢膨胀成魁梧的身材。原来蜥蜴般的特征进化出人体的模样。虽未完全化作人,但已有三分怪貌、七分人形。使得丑陋的怪物有了几分威武人魔的气质。 双脚平稳降落地面,南宫短欣赏着自己粗壮的手臂感受到了力量,因此饥饿引发的虚弱一扫而光。三个兄弟也都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由最初的怀疑、犹豫开始羡慕。 南宫尾不再多疑,向宫主叩拜说:“我南宫尾愿意为宫主效犬马之劳。” 两个兄弟都想做魔头,南宫艳与南宫恶对视一眼,亦想成魔,随即也行了叩拜之礼,声音洪亮地附和说:“我们兄弟都愿意为宫主效犬马之劳!若有人敢对宫主不敬,我们兄弟四人就用唾沫恶心死他。”? 第261章 命 宫主用几百年的功力培养了四个用口水恶心人的大魔头,自然不能浪费人才,很快他们便有了用武之地。 在马厩里,自称玛丽的那位正在脱离束缚,剥开白马皮恢复人形,打算在雷雨掩护下的夜晚,游荡长乐宫。 铃铛姑娘没有去找明瞳姐姐,而是来到了马厩,与玛丽相见,她们犹如陌生人,讲话声音冰冷:“是编号一二零吗?” 玛丽说:“我是编号一二零,你是编号一一九?” 铃铛姑娘说:“我是编号一一九,上面说了,三日后集体行动。我是来通知你的。” 玛丽说:“我听说你好像暴露了,明瞳已经开始监视你了。” 铃铛姑娘冷笑说:“如此一来我们就都暴露了。若是暴露了我们就是死路一条,能不能活,只有两条路,要不我们一起叛变,要不杀了明瞳。” 玛丽说:“我们都服了毒药,只有杀明瞳了。” 铃铛姑娘说:“现在你与我一起去见她,看我眼色行事。” 二人商量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见明瞳。走到房门前,铃铛姑娘先敲门讲话:“明瞳姐姐,你在吗?” 南宫四兄弟像堵墙伫立在门后,像门神一样静立,即使南宫恶手里拿着鸡蛋大葱卷饼,馋得流口水也不敢妄动,认真奉命保护侧卧在床上的明瞳。 明瞳的千里眼早已看清楚来者何人,高枕无忧地说:“你进来吧!” 铃铛姑娘打开门,就被一大滩口水吐在了脸上。 铃铛姑娘吓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玛丽警惕,躲避了口水,吓得转身就跑,飞奔的马蹄却陷入院中如沼泽般的泥泞里。 南宫恶慢悠悠地走到玛丽面前,吃着大葱鸡蛋卷饼,喷着葱沫子,一口臭气地说:“放心,我不杀你,只是向你吐口唾沫,恶心一下你。” 玛丽眼睛包含热泪地说:“只要不杀我,你随便吐。” 南宫恶干脆吐出了一个胃里的泔水浇在了玛丽的头上,遗憾地说:“刚才吃得太多了,本想吐口浓痰,结果都吐出来了,你不介意吧?” 玛丽通情达理地说:“没关系,我就是有点恶心,只要你不杀我就好。” 此刻明瞳从屋子里走出来,笑吟吟地看着污秽的她们俩说:“就你们俩还想来杀我?我也是个不入世的高手,今日若没有这四个魔头,我直接杀了你们。” 铃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恶臭的口水让她感到窒息,事到如今她只能期盼死个痛快了。 玛丽不想死,求饶说:“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活命的机会,我们一定好好珍惜。” 明瞳冷笑,泥泞的沼泽出现搅拌,迅速淹没了玛丽与铃铛。充满绝望的她们俩被泥沙灌入地宫里,在那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乔四郎。 玛丽误解了乔四郎的情况,以为遇到了救星,瞬间燃起了求生欲,大喊:“刀主,快救救我们,我们对柳刀府忠心不二。” 乔四郎冷着两张脸,哥哥面容上的嘴巴用来发言,来阐明立场:“我已经投靠长乐宫宫主了。” 有了转机,铃铛姑娘用手帕擦干净了脸,知道了长乐宫的手段厉害,自然见风使舵地说:“刀主,我与一二零都是您培养的弟子,你投靠了长乐宫,我们自然会追随你。” 玛丽也立刻改口说“一一九说得对,刀主,我们愿意誓死追随你。” 乔四郎说:“你们体内的毒,我没有解药。” 玛丽与铃铛姑娘跪下来叩首说:“我们不怕死,愿意誓死追随刀主。” 乔四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打消了她们的顾虑说:“只要你们按照我说得去做,我可以让你们活下来。” 玛丽说:“刀主请讲。” 乔四郎说:“我计划明日在长乐宫集结柳刀府的三百杀手,你们都是我悉心培养的,目的是杀死重伤后的无邪。杀死无邪后,我给你们解药,给你们自由。” 玛丽与铃铛看向面目可憎的乔四郎,目光中泛起了卑微与求生交织的期望,在恐怖的夜晚越发渺茫。 长乐宫坐落在云山之巅,滚滚黑云翻涌,雷鸣闪电纵横而下,将长乐宫的房、物、地霹雳出沟壑般的裂缝,使宫室内时而恍如白昼,让宫室里的人心惊胆战,不敢入眠。 雷劫是上苍的愤怒,因为顺其自然的平衡被世间的俗人破坏了,规则被打破,就要有牺牲品。 总算能暂且活下来,铃铛洗漱干净,在洗澡的时候,她目光无神,不知道沉浸在哪个虚拟的世界里,她脸上的水流过眼睛,像是泪,但她马上控制了情绪,利落地穿好新衣服,继续去做侍寝的丫鬟。 玛丽是个心大的妖,他庆幸总算又多活了一天,所以泡在大木桶里犯懒,看到铃铛离开,也只是问了一句:“一一九,你要去哪里?” 铃铛却不答话,轻声轻脚地去了,长亭走廊里的雷雨响掩盖其踪迹,踩过有积水的洼处,由她经过无声,一直安静地进入新婚的房间。 熟睡且蛮力的郝姑娘躺在床上搂紧苏打的脖子不肯松手,苏打感到窒息已经脸红,又讲不出话来,看到铃铛幽灵般的出现在床头,立刻伸手抓住了铃铛的衣袖,示意铃铛救救自己。 铃铛犹豫了,她冷漠的表情仿佛更加期待姑爷睡觉的时候被自己的老婆勒死,苏打情急,干脆一个用力,将铃铛也拽上了床。幸好她身姿轻盈,弓着身子越过了郝姑娘的睡姿,柔软地砸在了苏打的身上。 此刻沉睡的郝姑娘由侧身拥抱的睡姿改变为躺平,才让苏打有了喘息的机会。铃铛坐在床上尴尬地看着苏打,苏打害怕吵醒了母老虎,指指床下示意铃铛下去。 铃铛身手如猫,一个轻跃飞到了床下,再一落脚迈步,就坐到了桌旁。之后向苏打轻蔑地看了一眼,一双粗糙的小手揉揉眼睛,便头枕自己的双臂睡下了。 苏打害怕再被睡梦中的郝姑娘锁喉,于是调转了睡觉的方向,让自己的臭脚相伴郝姑娘的容颜,让自己的脸躺在郝姑娘的脚下。结果郝姑娘舒展腿脚,踢得苏打流了鼻血。? 第262章 棋子 苏打失眠了,用手帕堵着鼻孔怎么也睡不着,他想了很多,如果一个人能活两辈子,还有失眠的时候,说明这个人心眼很小,情绪敏感。他想了很过,想起来自己的前世,想起来做屠夫的日子,想起来自己模糊的童年。 想着想着还是睡下了两三个时辰,才睁开双眼,听到珍珍姑娘前来传话的声音:“郝姑娘,宫主说了,请大家都到露台去聚聚。” 郝姑娘说:“露台?阴天下雨的,晚上去那里遭雷劈吗?” 珍珍说:“现在是白天,只是乌云蔽日,暗如夜晚罢了,神兽大人你都睡蒙圈了,凉爽的天气带上姑爷出去溜达溜达吧。” 郝姑娘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说:“好吧!” “你自己去吧,我要再睡一会儿。”晚上不睡,白天不起,苏打想继续懒在床上。却架不住郝姑娘手扯耳朵的厉害,只能求饶地说:“好吧,好吧。” 铃铛知道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早早准备好了洗漱用品,伺候郝姑娘与苏打更衣洗漱,收拾好房间卫生。一切工作完毕,铃铛就去找玛丽。 有失眠的人,也有失眠的妖,玛丽是如何做了杀手的,昨夜他躺在浴桶里也是思绪万千。妖的苦日子,人不知道。自从习惯了人间的生活,就苦不堪言。 因为在人间做个穷妖很惨,擦屁股用草和土块,时间久了屁.眼犹如遭受凌迟的酷刑。伙食只有吃糠咽菜。为了能顿顿吃米吃肉,没有擦屁股能用草纸,他决定做杀手。 为什么不做个好人呢?做生意没有本钱,做苦力还是要吃糠咽菜,没有草纸。玛丽因此要以生命为代价,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潜伏在长乐镇,才用柳刀府的钱开了马店,现在想来,可惜了那些银子,可惜了那些马,若这次有个三长两短,马店自然也会换老板。 铃铛姑娘走进柴房见到玛丽还泡在浴桶里说:“你怎么还泡在里面?” 玛丽说:“外面刮风下雨的,不想回马厩,这里有热水,冷了我就加上,舒服着呢。” 铃铛说:“宫主在露台上准备了许多好吃的,苏打与郝姑娘去了,我们也去吧。” 玛丽说:“无邪就是柳一刀,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做柳一刀吗?” 铃铛姑娘说:“听说过,他一刀毙命。” 玛丽说:“命好不同呀,我们仿佛注定就是这江湖的小角色,拼尽全力地想好好活着,到头来还是死得轻如鸿毛。” 铃铛姑娘说:“自古以来,有不死的人吗?有不死的妖吗?不死不灭的神仙你见到过吗?哪个凡人哪个小妖能无忧无虑地活着?” 玛丽说:“那我们真的要去送死吗?” 铃铛姑娘说:“我们去,静观其变,万一捡漏呢!” 来长乐宫之前,他俩都吃了毒药,如今反正都是死,玛丽只好擦干皱褶的皮肤,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带上佩刀,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与铃铛姑娘去露台吃东西。 长乐宫的露台是一座凿空的崖壁,由巨石制作成穹顶,四壁被挖空,雕刻成了石柱。来此聚餐的人有乔四郎,苏打,郝姑娘,明瞳,四大口水魔头,还有姗姗来迟的玛丽与铃铛姑娘,再无其他人了。 宫主乔四郎指着长桌上的美食瓜果说:“都别客气,想吃什么吃什么。” 郝姑娘就问:“就我们几个吗?陈玉姑,秀花大娘,毕月大娘,罗雁婶,她们呢?” 宫主乔四郎说:“现在长乐宫就我们几个人了,其余人我都给放了长假,让她们回家探亲去了。” 天空里出现了异象,黑云里翻涌出一个惊雷,炸开一片晚霞的景象,红丹丹的一片里有流落下来的闪电球团,许多的球团缓慢地降落,带来了诡异的光亮,让阴天蒙上了明媚的淡灰色。像极了悬浮尘埃的白日。 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日子里,无邪果真来了,他率领着熊飞,仇似海,还有二百九十七个柳刀府的杀手。 无邪用土遁的功夫,避开雷劫,率领众人先进入了地宫之中,他第一个要见的人不是宫主,是灵儿,就是那个顺风耳的灵姑娘。如今却变成了没有舌头的聋子。 灵儿的衣着华丽,自从变成了哑巴,依旧被长乐宫锦衣玉食地供养。 无邪不知灵儿变成了聋哑,本想核实一些事情,却发现灵儿沉默不语,他说话,灵儿听不见,也讲不出来,只是面容憔悴的看着无邪,用手比划一些奇怪的手势。 无邪伸出手,捏住了灵儿的下巴打开口腔,发现灵儿的舌头不见了,就问:“是谁割了你的舌头?我让它重新长出来。” 无邪仿佛有了神奇的力量,灵儿的舌头长了出来,面容憔悴的她迫不及待地讲出了第一句话:“柳一刀,快跑,你只是宫主局中的一颗死棋罢了。” 无邪立刻问:“乔四郎呢,我让他先来的?” 灵儿摇头不语。 无邪说:“那你知道宫主在哪里吗?” 灵儿说:“请随我来。” 由灵儿带路,无邪率领柳刀府众跟随,直至露台,看到了正坐在主位喝酒的乔四郎,他不傻立刻明白了一半:“乔四郎,你不会做了叛徒吧?” 乔四郎居高临下,看无邪的神情如同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表演,用哥哥的嘴巴说:“我不是叛徒,只是你这做师父的无情无义想杀我,我只能自保了。” 无邪说:“为师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杀长乐宫宫主的。乔四郎,为师我待你不薄,愿你迷途知返。” 乔四郎喝下一本美酒说:“实不相瞒,我就是长乐宫宫主。” 无邪睁大了眼睛,吃惊说:“没想到,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就是长乐宫宫主的分身,神兽玄武。这么多年你潜伏够很深呀!” 乔四郎笑了说:“从你十八岁用一刀杀人,江湖显赫豪称柳一刀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你了,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知足,野心太大。” 无邪额头出了细汗,说:“原来我一直都是你的棋子,还像傻瓜一样认你做弟子。”? 第263章 大战触发 无邪的身体出现一半火焰一半透明如雨,仿佛是火焰与雨水勾勒出了一个人的形体。雨水的身体上还滋润着一株绿植缠绕生长,上面垂下的叶子宛如刀刃。整个人诡异地像幽灵,手中的宝刀是三尖两刃刀,刀柄金黄,刀身五色斑斓。 无邪很愤怒,他对乔四郎说:“我要没收你们的玉环了。” 乔四郎无动于衷,他看着手腕上的两只玉环收缩变小,试图勒断自己的手臂,结果玉环破碎落地无影。乔四郎不屑说:“我的手臂结实地很。” 碎了的两只玉环飞回无邪手臂上,无邪大手一挥说:“都给我上,先给我杀了这叛徒。” 却见身后的柳刀府弟子都静立不动,又见左右站立的仇似海与熊飞完全是静观其变的态度,于是无邪大怒说:“仇似海,熊飞,你们给我杀了这个叛徒。” 仇似海与熊飞对视一眼,飞身而起,落到乔四郎的身旁才对无邪说:“我们俩个早就叛变了。” 无邪怒发冲冠,头顶上树立起燃烧的火苗,怒不可恕说:“原来你们都是叛徒,该死。” 仇似海与熊飞身上的玉环被收回,但二人没有变回残废,仇似海没有四肢颠倒,他的身体已经康复了,熊飞展开背上的翅膀,有羽毛丰满的四翼,宛如天使。 无邪身后的二百九十七名杀手都已经刀锋出鞘,但刀尖都是指向他的。 “这些小喽啰不足挂齿,阴谋诡计我斗不过你,不如我与你大战一场,看看我们的功夫谁最厉害!”无邪知道自己要孤身战斗了,擒贼先擒王,他双手一挥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展现出要浴血奋战的姿态。 乔四郎指向天空里的异象说:“今日便是大雷劫日,天上已经出现了瑞兆,你我之中,若能躲过此劫,便可飞升成仙。你若敢,请随我来!”乔四郎潇洒地飞到天空里,不惧怕轰雷掣电,吸引无邪入境闪电球团之中。 无邪期待这个日子许久,面对天空里的雷阵,他显得更加迫不及待。同时他对自己拥有宝刀的五行之力充满自信,相信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身可以抵御雷劫,无邪的刀很快,但乔四郎四条手臂还是巧妙地躲开了斑斓的刀锋,抓住了无邪的刀柄,攻击无效,无邪便释放出身体内的燥热火焰,想烧伤对方。此刻在二者身后,闪电球团聚集到一起,形成了风里的一群跳动摇曳的光晕。 风移动的光晕很快将他们包裹进去,使得二位高人陷入白光,目不能视。接着一声巨响便引发了一场大风暴,风暴里又滚落下许多球团,惊天动地的气浪裹挟着众人,不能逃匿,造成更大的伤亡。 郝姑娘是神兽,自身的力量吸引了更多的闪电球团。一声爆破之后,郝姑娘的衣裙烧毁,皮肤出现皲裂的伤痕,幸而隐私之处都有遮盖,所以无伤大雅。 郝姑娘知道危险之地不宜久留,立刻使出千里大魔移,想拉着苏打快跑,不想她的速度有多快,闪电球团聚拢地就有多快,随之接连的爆破声震耳欲聋,郝姑娘的身体再次被轰炸烧灼。 爆炸后有新的闪电球团聚拢,苏打只好舍弃五颗舍利,打入球状闪电中,方与郝姑娘转危为安,让郝姑娘有了痊愈伤口的机会。可是球状闪电如同鬼魅,居然又凭空出现许多,接连轰炸。 郝姑娘着实受了皮肉之苦,眼睛里噙满泪水。危机四伏中,苏打弹出体内的舍利,一共七枚,将笼罩在郝姑娘与他周遭的闪电球团再次消散开去。 郝姑娘的皮肤得到了再次痊愈,甚至皮肤经过了多次烧伤、愈合,变得结实。随之而来的闪电袭击由皮肉之苦变成了挠痒。 苏打的舍利几乎耗费殆尽,遇到闪电球团靠拢,怕郝姑娘有危险,坚持舍己救人。 为此郝姑娘反用自己的肉体掩护苏打说:“苏打,你不要犯傻,我现在不怕了。” 四大南宫魔王就不好受了,他们开始向闪电球团吐口水,尽管枉然,仍坚持吐口水,甚至不惜将胃里的泔水吐出来,共筑起一堵呕吐物阻挡凭空出现的危险,结果被炸得体无完肤,干脆吐血。 仇似海、熊飞的身边同样聚拢了闪电球团,他们为此使出了浑身解数,上天入地的躲藏,还是无法摆脱无处不在的光团。 震耳欲聋的几声巨响后,柳刀府的三百弟子大多灰飞烟灭了,活下来的生灵寥寥无几,哪怕是误入长乐宫的一只猫,被殃及,也只留下了几根烧焦的毛。 伴随各处光团接二联三的爆破,引燃了天空里聚集千里的光云。响彻云霄,恍若白日,惊天动地! 一只金黄的龟蛇巨兽从云海中坠落下来,砸中长乐宫的宫室,压碎成废墟。 无邪从巨蛇体内破腹而出,原来在光云之中,他主动葬送蛇腹,避开了雷劫之苦。 雷劫结束,天空乍晴,南方亮白色的云彩里出现一座天门。 无邪得意洋洋,向受伤的玄武嘲笑说:“如今天门大开,我要飞升做仙人去了,你这畜生好自为之吧!” “我让你跑出来,是怕你沾了我的便宜,我不跟你玩了。”玄武神兽的蛇腹迅速愈合,它完全没有了与无邪争斗的兴趣,晃动起灵活庞大的身躯飞上云霄,入天门去了。 无邪想追赶,一个迈步却跌了个跟头,突然间发觉自己四肢无力,身上覆盖的粘稠液体像是某种毒素,让人麻木。无邪马上用烁金之火为自己疗毒,从体内释放出黑色的粉末,使出毕生力气,分身为三,化作三颗流星。 郝姑娘、苏打、明瞳分别阻拦两颗流星,无邪的刀誓要将阻拦者一刀两断,明瞳重伤,郝姑娘重伤,苏打用丝刃勉强困住了一个分身。 玄武身体庞大但腿脚灵活,用一只龟足踢开第二颗无邪所化的流星,第三个无邪的分身却要捷足先登。 玄武亦分为二,巨龟分解甲胄,甲骨作盾,堵死天门。大蛇摆出蛇尾,逼退无邪分身。? 第264章 恼怒的柳一刀 玄武将庞大的躯体缩小,如愿进入天门中,当即变成如山峦般的庞然大物,用巨大的龟足将云朵组成的南天门践踏。 天门消散,仿佛关闭了仙界的入口,庞然大物的玄武亦没有了影踪。 随之雷劫结束,晴空万里。 无邪飞过曾经天门的位置,看着天门与玄武消失,徒留人间,怒发冲冠,用手指向人间,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这些阻拦我的人,背叛我的人,都要死!” 柳刀府培养的杀手,功力没有达到遭雷劈的地步,所以累及无辜的时候还是有幸存者的。 玛丽幸存了下来,他从几具烧焦的尸堆里眯开眼睛,看到一目蓝白,一目赤红的无邪,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但是无邪很生气,恨不得把死尸都挫骨扬灰。所以他大刀一挥,释放荼火,将尸体点燃,形成火灾。 玛丽只能咬紧牙关,忍住呛人的烟气,继续痛苦的装死。好在无邪最恨的不是他,而是方才阻拦他的明瞳、苏打、郝姑娘。所以玛丽在无邪离开后,缓慢爬行,尽量让自己隐藏到不注目的角落。 苏打的丝刃将无邪的分身包裹,打算做成肉糊糊,可是无邪的分身金刚不坏,挣脱了束缚,与坠地的无邪,天空里的无邪合三为一。 无邪有了充沛的力量,挥出一刀,激扬的泥土如暗器,打穿残垣断壁,扫平树木草花。 苏打用青色的丝刃将郝姑娘与明瞳笼罩保护起来。因为舍利的减少,手中的白玉刀只有匕首般大小,苏打自嘲说:“这小刀怕是只能杀鱼了。” 郝姑娘牵上苏打的手,又抓住明瞳的手腕,说:“打不过就跑吧!” 明瞳甩开郝姑娘的手说:“神兽大人你们走,我要与柳一刀打一架。” 郝姑娘说:“明瞳,你与无邪有仇?” 明瞳摇摇头。 郝姑娘说:“他有五把刀,你打不过的,还是和我们一起跑吧。” 明瞳还是摇摇头。 此刻激扬的泥土生长出了飘散的锋利针芒,眼见要穿透丝刃间的罅隙,郝姑娘警告明瞳说:“明瞳,你再不走,我们要走了。” 明瞳说:“我不走,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江湖第一的高手。” 郝姑娘听到明瞳如此说,惊掉了下巴说:“你?想做江湖第一高手?”神兽大人都想逃命,怎能让一个侍女自不量力,不再多言,郝姑娘还是拽上两个人的手,使出千里大魔移,却不想撞上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郝姑娘的额头被撞起了肿包,方得知长乐宫被透明的屏障笼罩,没有了出路,看着苏打,生气地说:“完了,我们跑不掉了,才结婚,我可不能做寡妇,我来保护你。”郝姑娘抒情完毕,却发现明瞳已经孤单奋战了。 有了牢笼,知道老鼠跑不了,无邪一刀杀一人,又杀了几个叛徒,他的刀法的确不错,受伤的叛徒犹如案板上活蹦乱跳的鱼,被刀切过、砍过、刺穿之后,变成几块新鲜、省心的食材。然后无邪像猫一般飞到至高点,用水做的手掌流淌出许多冰做的飞刀,降落到屏障里的每个角落。 明瞳的眼神好,躲过了刀雨,双瞳中凝聚成两束红光,扫向无邪的身体。 无邪无惧,任由红光穿透他的身体,并不感到伤痛,甚至得意地讲:“原来你就是江湖传说中有瞳杀之术的魔女。” 明瞳说:“你错了,我曾是江湖第一的舞女。” 无邪误解了明瞳的话,反问说:“江湖第一的武女,当年我没有听到过你的大名。你多少岁了?” 明瞳说:“我永远十八岁。” 无邪怒不可遏,三尖两刃刀向明瞳直劈下去,释放出烁金之火,恨不得将这十八岁的姑娘烧成黑炭老太婆。 明瞳的舞步十分轻快,总能轻而易举地躲过刀刃与烽火,然后翻个白眼,凝聚出两股红光,继续穿透无邪的身躯,呈现出无邪的五脏六腑在水火躯体内的状态。 无邪狂妄大笑说:“你想看透我的软点?我已经是天下无敌!” 郝姑娘望着天空里的争斗,听到无邪说了嚣张的话,大怒:“无邪,你太狂妄了,我已经忍不住要打你了。明瞳,我们姐妹一起上。” 女人生气了,最喜欢挠人,郝姑娘竟也是如此。她的手指还有长指甲好像不怕水火,直接抓在无邪背后覆盖水火的皮肤上,恨不得抓他个血肉模糊。 无邪转身一刀回劈郝姑娘。被郝姑娘巧妙地躲开了。明瞳有了机会,大喊一声“五雷手!”干脆一掌敲在无邪脑袋上。 无邪顿感一把刀从体内坠落而出。苏打担忧郝姑娘的安危,关注密切,自然看到了天空坠落的金光,是一柄开锋刀落地,刀身尽没,直插入泥土里。便飞奔上前,将开锋刀拔出来为自己用。 无邪诧异自己丢了宝刀,又回身一刀,逼退明瞳质问道:“你什么功夫,居然能打丢我体内的宝刀?” 明瞳做了个哭脸,咯咯笑起来:“这五雷手是宫主教给我的,因为我体内的灵珠是世间极少有的雷灵珠,专门对付你的五行化身。你可知道宫主为什么会化作神兽,将你吞到肚子里?” 无邪得知自己又被算计,黑了脸一声不吭。 明瞳说:“宫主是利用你体内的五行之力,化解那雷劫之苦。” 此刻郝姑娘又在无邪背上抓肉。疼得无邪咬牙切齿说:“你们这两个小泼妇气煞我也,我要杀了你们。” 无邪一个跳跃,抡起三尖两刃刀,才将郝姑娘与明瞳逼退。苏打却又举起开锋刀劈面而来,大喊道:“受死吧,无邪!”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此刻苏打位于高处,无邪用长柄横档开锋刀,吐出一口荼毒喷在苏打脸上。 苏打烧了一脸黑炭,忍着疼痛,飞得更高,用开锋刀直接撞击在透明的屏障上,试图打破封印,好有逃脱之路。却不想开锋刀反被封印的力量荡回,摆脱了苏打的手,向无邪的方向坠落下去。 开锋刀失而复得,让三尖两刃刀再次焕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辉,无邪哈哈大笑说:“那玄武留下的屏障,本意是怕我跑掉吧,如今却要你们几个卖命的弟子受死!你们与我有啥区别,都是棋子罢了。”?? 第265章 陷入困境 意想不到的事情总会发生,而且会持续很久,无邪想不到自己的五行宝刀被五雷手克制。结果使得这场战斗成为了江湖持续最久的打斗,长达一年。 一年的时光来形容具体故事情节,内容是这样的,四个人的战斗分不出胜负,大家都累了,可以说疲倦不堪,甚至出现了闭着眼睛切磋武功的场景,但势均力敌,都只能耗费体力罢了。于是大家协商,决定出了休息时间,吃饭时间,虽有警惕,但好在相安无事。又过了三个月,还是未分出胜负。大家更觉得累,就诞生了假日,每大战三天,休息三天。 这期间房屋成了破烂,长亭栏杆被摧残,鸟语花香变成乌烟瘴气。 长乐镇的人们都被这惊天动地的阵式吸引了目光,开始唯恐避之不及,怕误伤了自己,胆子大的人也只敢远远望着,后来发现了有透明的隔离墙,可以安全地近距离地欣赏,赵瘸子便与镇上几个有大把时光、游手好闲的少年每人一兜炒瓜子,嗑着瓜子欣赏武艺外加唠嗑。 赵瘸子说:“他们就是这么打,一定累了吧。” 少年甲说:“昨天打了七千零八十招,今天都到中午了,打了才两千七百招,看到是很疲惫了。” 赵瘸子说:“这不是重点,我看他们今天吃得是水煮树叶,下一步他们要啃树皮了。” 消瘦的郝姑娘听见赵瘸子的话,就就隔着透明的隔离墙大骂:“赵瘸子,你这个没良心的,神兽大人都要饿死了,你还在说风凉话。” 赵瘸子听到了神兽大人的责骂,立刻闭了嘴巴,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了。 如赵瘸子所言,被隔离在封印中的人已经把能吃得东西几乎都吃光了。在透明的隔离墙内,玛丽与铃铛姑娘也活了下来,不过他们命运多舛,现在分别是无邪与郝姑娘的奴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邪已经多次威胁过玛丽了,若再让他挨饿,他就将玛丽做成酱马肉。 玛丽并不害怕,因为已经没有酱油了,做成酱马肉是不可能的,现有条件,只能将他做成烧烤。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返回长乐宫的女弟子都被隔离在了长乐宫外,护法王秀花向神兽大人进行了慰问:“神兽大人,我代表长乐宫向你表示由衷的歉意,你要坚持住,宫主交代过了,这封印法阵只能维持三年,你一定要坚持住。” 郝姑娘一脸委屈地讲:“这都一年了,我的肚皮都饿扁了,再饿下去,我就剩皮包骨头了。” 王秀花红了眼圈说:“神兽大人,你走近一点,快让我看看你。” 郝姑娘发现王秀花手里拿了一张纸,纸上写了字,她立刻走近去看,得知了在地宫里还有一处储备食物的地方,心中大喜,却冷静地说了一句:“都知道啦,你想我了,我也想你了,快去想办法,提前将这封印打开,救我们出去。” 铃铛姑娘现在就是皮包骨的面相,走起猫步来摇摇晃晃地,弱不禁风的,听到郝姑娘讲得话,也央求王秀花说:“大护法,你快快施法,救我们出去吧,在这样下去,我要饿死了。” 王秀花藏起纸条,看着可怜的铃铛姑娘敷衍地安慰说:“你放心,我会集结所有人在危机关头打开这屏障的。” 多疑的无邪此刻关注着郝姑娘的一举一动,他是这么认为的,郝姑娘最聪明,聪明的人一肚子坏水,所以他要死死盯着郝姑娘,让这个坏姑娘无法使坏。因为饿着肚子,所以他在监视中抱着一根小树苗,像啃甘蔗一样磨牙。他觉得王秀花的面目表情丰富,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所以心里下定决心要让玛丽晚上继续监视。 夜晚无邪喝了一肚子热水便用棉被裹住自己佯装睡下了,这样忍饥挨饿能好受点。玛丽去找铃铛姑娘聊天,看到屋子里只有铃铛姑娘一个人,便问:“他们人呢?” 铃铛姑娘说:“他们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你在这等会儿吧,要是能带回点吃得来,你吃些东西再回去。” 听到有吃的东西,玛丽两只眼睛开始发光,长乐宫的草都被他一个人啃了。就算吃鲍鱼,吃上一年也会乏味的。但想到现在大家都吃不饱,于是她推辞说:“你们最近也在饿肚子,我怎么好意思留在这里吃。” 铃铛姑娘拉住玛丽的手说:“我们现在是同命相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初两个人商议好了各自投奔一主,无论谁赢了,都能为对方求个情,说不定两个人就都能活下来。所以现在两个人特别讲感情。 明瞳进入一间屋子里,在一根中空的房梁柱子里找到了食物,是些豆子、大米,幸好有水缸和干柴可以烧火熬粥喝。 苏打立刻将门窗关闭严实,警惕地手中拿了刀,防止有炊烟的香气引来无邪。郝姑娘干脆将米、豆都倒入水缸里,再将水缸用青砖架起来,缸底下点燃干柴。 三个人就眼巴巴看着米汤冒起热气来,直咽口水。就怕粥熟了无邪来抢。这些日子以来,无邪从他们手上抢走了几条蛇和一些菜,都是直接生吃了。这无邪本就有烁金刀与流削刀在手,这缸粥若被他发现了,一定会被他直接吞到肚子里去。反正冷热生熟他都不怕。 所以三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准备好碗筷,随时吃粥。却不知无邪用流削刀隐了踪迹,他就在水缸旁边,垂涎三尺。 明瞳眼神很好,看到无邪滴落在缸沿上的口水,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她身体出现缠绕的电流,击出一掌大喊说:“无邪,你又来抢吃的。可恶!” 无邪现出原形,他退到房屋一角,身体酥软无力说:“被你打一掌,我力气就少几分,怕是我体内的五行之气被你的五雷手抵消了大半。”说话间,又有几缕锋利的丝刃缠绕上来,无邪只好一个翻滚,狼狈躲开。 苏打用舍利抵消了郝姑娘的雷劫之苦,手中的舍利刀只有匕首大小了,自然用不习惯,所以这一年来都在甩头发,用丝刃解决问题。他的丝刃有了图雅的灵珠加持,甚至可以编制成一把绸刀使用。此刻他又甩甩头发,为了保护一缸粥,发出攻击。? 第266章 破局 封印的空间里,活物难以土遁逃出去。天空里下了雨,浇在透明的圆顶封印上,流淌下去,形成模糊的水流。 寡不敌众的无邪没有抢到粥吃,此刻绝望地看着封印的穹顶,听着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说了一句:“为什么我体内的五行之气消散得越来越厉害,臭不要脸的,为了一口吃的,三个打我一个,饿死宝宝了,我柳一刀怎么这么傻,被玄武那个老畜生害得白忙活了一场。” 玛丽就不一样了,她吃了五碗粥,打着饱嗝抑扬顿挫地回来了,见到无邪,她就装作头重脚轻的样子,悄无声息地躲到铺着干草的角落里休息,可是躺下去,又觉得肚子涨得难受,于是站起来转圈儿溜达。 无邪被玛丽运动发出的声响,骚扰得睡不着,就问:“你是吃饱了撑得吧?大半夜的不睡觉?” 玛丽心里想你说得对,我就是吃饱撑得,可嘴上不敢这么讲,只是说:“饿得心慌睡不着。” “既然你饿得难受,长痛不如短痛,我还是吃了你吧。”无邪很生气,他早知道玛丽背叛了自己,也知道他是喝了粥回来的,于是张开大嘴巴,蛇吞下玛丽。玛丽料想不到无邪会吃了自己,疏于防范,结果葬送了自己,成了嘴中餐。 无邪爱抚着自己滚圆凸动的肚皮,看着天空里的月亮发自肺腑地说:“吃得真饱,舒服。” 无邪在想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五把宝刀都在他身上,力量却大不如以前,难道五行相生相克相抵,他体内的力量便化为乌有了,想到这,他拿出五行宝刀来,仔细端看揣摩,心中想当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如此强大,都没有想到过将五把宝刀合一,难道是五刀合一如同自裁,力量就抵消了? 百思不得其解,无邪陷入了头疼的思考,看到透明的隔离墙外,有许多的工匠还在夜以继日地忙碌着,原来王秀花率领一群姑娘归来进不了家门,于是在长乐宫的不远处,要建造一个别院,好安顿下来。看到这番场景,无邪陷入沉思,想自己苦心经营柳刀府多年,到头来还是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只有灵姑娘还在长乐宫外, 与一群姐妹相安无事,她看到了远处的无邪,二人目光交汇之后,便迅速躲开了。 被嫌弃了,无邪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褴褛的衣服觉得自己真该洗个澡了,他叹了一口气,用流削刀凝结出寒露,用烁金刀加至温水,洗了干净,用玉九环刀泥塑出一件新衣服。然后他的手中出现了锋芒锐减的开锋刀,万般不舍地说:“原来五行宝刀合一只会抵消,再这样下去,五把宝刀都会被毁掉的。舍得舍得,实在舍不得!” 无邪紧闭双眼,将手中的开锋刀丢了,开锋刀摔到地上,居然断成了两段,发现开锋刀脆弱不堪,坚定了无邪丢刀的决定。接着木芒枯字刀被丢出来,已经成了烧火棍一根了。最后他含泪一起丢弃了烁金刀与流削刀。 看着眼前他费尽心机得来的宝贝如今都成了废品,无邪惨然一笑,最后拿出了玉九环刀,刀背上有九孔,却只挂着八环。心中不由思考:“玉九环刀为什么只有八环,我为何不将这开锋刀锻造成一环?”茅塞顿开,无邪抚摸泥土为坯,垒成火炉用木芒枯字刀为柴,烁金刀之火融化开锋刀,锻造成环。再加入流削刀降温取出铁环穿入玉九环刀背上的孔。 炉火中蒸腾起五色之气侵染在玉九环刀的刀环之上,九枚玉环出现了光彩颜色,第一环是褐色,第二环金色,第三环是褐色,第四环是绿色,第五环是褐色,第六环是蓝色,第七环是褐色,第八环是红色,第九环是褐色。 无邪的胃口有了饱腹感,玉九环刀成功融合了其他宝刀的力量,焕发锋芒。无邪没有轻举妄动,他接下来要睡个好觉,明日一早,再去杀个痛快。 等到第二日天明,铃铛提了水桶本是相约玛丽一起打水的,来到这里,不见玛丽踪影,看到无邪还在睡觉,不敢惊扰,迈着猫步就想走开。无邪一个跳跃,张开大嘴巴,从高处降落直接吞下了铃铛姑娘的半个身子。然后一个翻转,自己双脚落地,就这样铃铛姑娘在无邪的肚子里,无邪的大嘴巴上只竖着两条大长腿挣扎地摇摆。 苏打在清凉的早晨中打起了哈欠,昨晚他守夜保护她们,此刻郝姑娘才懒洋洋地醒过来,告诉他喝点剩粥再去休息,篝火刚点燃不久,早餐没有热好,还要等待一会儿,苏打只好无精打采地坐在篝火旁等待。去打水的铃铛姑娘迟迟未归,于是明瞳对郝姑娘讲:“我去看看铃铛,怎么还没有回来。” 郝姑娘热心肠,说:“要是遇到无邪,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陪你一起去。” “你们要小心呀!”苏打很是疲倦了,便叮嘱了她们,闭上眼睛打起了盹儿。殊不知无邪正坐在井边,等待鱼肉上钩。 玉九环刀斜放在井边,晨曦的光芒与杀气形成的骤风让玉环像铃铛一样地乱响。刀光斑驳,无邪的眼睛看着漆黑的井水,丢下一颗石子,荡漾出邪恶的微笑。 郝姑娘看到无邪,冲上去就骂:“你个混蛋!玛丽与铃铛姑娘是不是都被你害死了?” 明瞳发现了玉九环刀的不同,拦住郝姑娘提醒说:“小心他的刀。” 郝姑娘感受到了刀的肃杀之气,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于是停下脚步质问无邪说:“铃铛姑娘、玛丽是不是都被你害死了?” 无邪得意地说:“我饿,把她们都吃了。” 毕竟朝夕相处有了感情,郝姑娘听闻她们都死了,好像死了好姐妹一般,手指甲扎入掌心,握紧了拳头大骂:“无邪,我要杀了你!” 只有一战方解心头恨,明瞳的手掌出现了缠绕的电流。? 第267章 离别红尘苦 那一日是个明媚的早晨,本该享受花朵与阳光的,却要打打杀杀。 “又想以多欺少,这次我要反击了。”无邪拿起玉九环刀将自己一劈两半,化作两个无邪,两把玉九环刀。可是他觉得二对二还是不够牛,于是两个分身再用玉九环刀将自己一分为二,之后就出现了四个无邪,四把玉九环刀。 对付明瞳,无邪用了一把热烈的刀,刀环燃烧着火苗,炙热使明瞳难以近身。而郝姑娘陷入了危险,三个无邪,三把刀围剿她一个少妇。她想去牵明瞳的手,千里大魔移去找苏打,可是一招一式应接不暇,不得脱身。 其中一个无邪隐了身,暗中偷袭,向郝姑娘的胸口刺了一刀,郝姑娘忍着剧痛使出千里大魔移,撞开了一扇窗户,砸在了苏打的身上。 苏打还在睡觉,被郝姑娘砸醒,以为郝姑娘使坏,生气说:“我很累了,你又发坏,砸醒我。” 郝姑娘捂着胸口,嘴角流出血迹,对苏打说:“快去救明瞳。无邪突然厉害了许多。快去不要管我。” 看到郝姑娘紧锁眉头,额头出汗。捂住胸口的手指间渗出鲜血来,苏打担忧说:“你受了伤,我将一颗舍利送入你体内痊愈伤口。”苏打握紧郝姑娘的玉手,将两颗舍利输入她的体内。 郝姑娘说:“我有点冷,你把我抱到床上去,我睡一觉,很快就会好的。” 苏打将郝姑娘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牵着郝姑娘的手依依不舍。 郝姑娘深情看着苏打,难过地说:“你快去救明瞳,她若有了危险,剩下你更不是无邪的对手。你快去,不要管我。快去。” 看着苏打离开,郝姑娘的眼神里多了一种不舍,虫儿般的苏酥从郝姑娘的抹胸里爬出来,她说:“郝姑娘,你的心脏受伤了,你现在很危险。” 郝姑娘流了泪,悲哀地说:“我知道,我要死了。苏酥我现在只问你三件事,我就要死了,我想听真话。” 苏酥说:“我什么都会告诉你。” 郝姑娘问:“凌迟苏菊花的人里有没有你?” 苏酥回答:“有我。” 郝姑娘又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苏酥说:“我被威胁了,我不做,独龙族人会被灭族,我知道苏菊花不会死,我也救不了他,我是爱苏菊花的,你知道的。” 郝姑娘说:“你也恨他吧?” 苏酥说:“我恨他的风.流成性,辜负了我的一片痴情。” 郝姑娘说:“我死了,我这躯体化作尘土可惜,就给你吧。如今你是蛊魔,可以将我的肉体当做你的身子。” 苏酥感激说:“谢谢姐姐。我会替你照顾好苏打的。” 郝姑娘苦笑说:“他再多情,你就打他,别再凌迟他了。”然后郝姑娘慢慢地闭上眼睛,说了最后一句话:“当年我说过,就算死了也要做他的女人,没想到一语成谶。” 苏酥不能辜负了郝姑娘的心意,于是在郝姑娘弥留之际,进入郝姑娘颅内,在那里虫儿般的身体化成白色的茧蛹与郝姑娘的大脑合成一体,之后郝姑娘的眉心上出现了花钿的图案,她睁开双眼,眉目中的神情如同换了一个人,胸口的伤口亦痊愈了。 明瞳的处境真的很危险,好在她眼神好,躲过了好几次有惊无险的刀击。 无邪自嘲说:“遇到你,算是毁了我柳一刀的虚名了。” 明瞳被四个无邪前后左右包围,幸好她纤细的后颈上长了一只猫眼,让她以规避说:“幸好我有三只眼,恐怕早就遭了你的毒手了。” “放开明瞳!”苏打甩起一头秀发编织成稠刀,拿于手中,杀向其中一个无邪。 无邪拿了一把九环刀,刀环木质,风吹摇晃地厉害。他的刀因此可以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疯长,因此他的刀比稠刀还要柔韧,于是二者缠绕在一起,彼此束缚了。第二个无邪用挂环的开锋刀直接向苏打劈下去,明瞳被纠缠,爱莫能助。 危险之际,天空里骤变出一只气化的巨掌,打破封印的穹顶,直接将无邪与开锋刀抓入掌中。犹如巨人的手掌拿起一个静止的小玩偶,无邪被一种透明的气体包裹,像是单独关入了一个透明的封闭空间里。 粉碎的封印荡然无存,未发生任何的波澜,赵瘸子本来是趴在透明的屏障上,作为一个看客欣赏地目瞪口呆,屏障的突然消失,让他直接趴倒吃了个嘴啃泥,这着实吓坏了他,怕殃及无辜的自己。抬头却看见了无邪的消亡。 天空里出现了宫主的面容,完全是透明的轮廓,他好像与天空里的晴朗融为了一体,凭空出现了三只通明的手掌拿捏住了剩余的无邪。 宫主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就在上面参加了一个庆祝酒会。你这个小东西又作孽了,今日我就把这五把宝刀化为浩然之气,让它们荡然无存,休要再引得江湖腥风血雨。” 随即四个无邪被困于一处透明的球形空间内,伴随球形的缩小,无邪的身躯与刀被变形,挤压成一团,致使宝刀被折断,碎成多块,无邪身体破碎,血肉模糊,释放出的五行之气在相生相克中,化为虚无。 长乐宫弟子看到宫主显现神迹,都簇拥而至,恭敬地跪拜在地上。 为了自己飞升后,减少长乐宫的纷争,此刻宫主知道要讲两句遗言:“众弟子听命,明瞳以后便是长乐宫主。尔等要忠心辅佐。”说罢,又想起来还有东西要带走,于是凭空又出现一只手掌,没入地下,捞出一位睡美人来。 此睡美人是花蓉,至今尚未苏醒,宫主说:“这木芒荣字刀,我将她带去天宫,做我的奴婢便是了,免得在人间江湖作恶。” 苏打想起来郝姑娘受了重伤,顾不得与宫主讲话,要去找郝姑娘,却见郝姑娘自己走来了,欣喜若狂地拥抱郝姑娘说:“你的伤好了吗?” 如今人是郝姑娘的身子,却是苏酥的元神,苏酥不忍伤他心,只是说:“我都好了。” 宫主黯然神伤地看了一眼郝姑娘,却不说破,只是向众人告别:“人间多烦忧,不可待太久,若被红尘扰,神仙也会愁,诸位告辞。”? 第268章 枯字刀 绝世宝刀的消弭,使得江湖恢复了平静,长乐宫得以重建,长乐镇的人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赵瘸子终于完成了他嗑瓜子的使命。原来是镇里的人不放心自己的生命与财产安全,付了银子让赵瘸子去盯着,以防意外,如今赵瘸子要失业了。可是他却很惬意。他买了一只烤乳猪,去看望神兽大人与苏打。 他记得神兽大人的阔绰与苏打的救命之恩,所以解封的第二日,他就提了烤乳猪前来拜见。 郝姑娘对外声称受了伤需要休养,王秀花认为神兽大人饿瘦了身子又受了伤,于是贴别关怀,可是如今的郝姑娘判若两人,坐在屋子里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却没有胃口,她对苏打说:“苏打,我想离开这里。” 苏打说:“离开长乐宫?那我们去哪里呢?之前你不是还要打算在长乐镇买房子的吗?” 郝姑娘说:“我现在想出游,你陪我去。” 苏打欣赏着郝姑娘眉心上的花钿,微笑说:“养好伤,我带你去。你这眉心妆什么时候画上去的?” 郝姑娘说:“我自行疗伤之后便有了,你别这样盯着我。我现在就想走,你走不走随便。” 郝姑娘打开门,发现赵瘸子提着烤乳猪正好站在门外,一脸微笑,郝姑娘却爱答不理,直接使出千里大魔移,苏打怕被丢下, 眼疾手快,抓住了郝姑娘的手一起消失了。 赵瘸子情真意切地扑面而来,却扑了个透心凉。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与神兽大人消失不见,说:“你们不吃,我自己吃好了,再去买一壶酒。”干脆提着乳猪回家去了。 苏打不知道随着郝姑娘去哪里,郝姑娘心里有目的地,那就是十二楼之一的苏酥楼。 刘小花用自己魁梧的身躯一直守候着苏酥楼,她住在后院,张红妹提了食盒来找她。 食盒里有酒有肉,可惜酒只有一小壶。张红妹拿出两个小酒盅,说:“我们喝两杯。” 刘小花看着一大盘酱牛肉,一大盘花生米,一大盘红烧鲤鱼,叹息说:“可惜了,酒少了。” 张红妹说:“你放心,一会儿,我那冤家带酒来。” 张瞎子如约而至,他用无微不至的关怀博得了张红妹的芳心,此刻他肩负一根盲杖挑着一坛好酒,黑灯瞎火地走入了苏酥楼的后院。瞎子耳朵灵,他听到了细微诡异响的声响,就好奇地走过去。 后院里有一棵怀孕的树怪,在分娩的声响后,榕树上挂出来一个稻草人,稻草人走到张瞎子面前,像个魔鬼欣赏着眼前的猎物,漆黑的眸子有了杀意。 张瞎子眼瞎,心里面却似明镜,他说:“是哪位挡了路,麻烦请让让,我眼瞎,多谢。” 稻草人说了话:“你要去哪里?” 张瞎子说:“我去刘小花那喝酒,她就住在前面。你是哪位?” 稻草人说:“我叫枯,是个稻草人,我需要一张人皮。” 一把镰刀,一句话就要了张瞎子的人皮,要了张瞎子的命,稻草人将张瞎子喂给树怪吃了下去,自己则披上人皮,挑上酒坛子,假冒张瞎子去找张红妹喝酒。 张红妹看到张瞎子热情得抢过盲杖上的酒坛子,就给刘小花倒酒,还开心地说:“来,现在我们喝个够!” 一双黑眸闪烁,刘小花看出了张瞎子的诡异,先是不动声色地喝了酒,随即踩了张红妹的脚,说:“妹妹,我要去茅房,天黑,你陪我一起去。” 张红妹说:“你自己去,我男人刚来,我要和他热乎热乎。” 刘小花强拽起张红妹的手,就说:“你个不要脸的,男人来了,就不顾姐妹的情分了,快陪人家去。” 枯看着她们拉拉扯扯地出了屋子,只是厌恶地说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拿起酒坛子畅饮了一口,便从枯草的身躯里变出一个木偶来,枯对小木偶感叹说:“可惜上一个分身被柳一刀毁了,浪费了我的修为,只能再分身出一个木偶来,替我分忧了。” 木偶自然知道枯的企图,它像个跳蚤,跳出屋外,追上张红妹,潜伏在她的头发里。 刘小花却不知有木偶在监视,贴在张红妹的耳旁说:“我看张瞎子不对劲!他刚才进了屋子,你有没有看到他的眼睛黑得发亮?” 张红妹说:“刚才我只顾拿酒,哪里仔细看了?” 刘小花说:“我总觉得他有古怪。” 张红妹哈哈笑道:“姐姐是在吓唬我,张瞎子向来对我百依百顺的。” 刘小花严肃说:“我可不是吓唬你,就怕来人不是张瞎子。” 张红妹半信半疑:“这样吧,我先回去,你叫古德龙、许彪、孙胖子他们来喝酒,他若有古怪,我们人多势众不怕。” 刘小花觉得张红妹说得有道理,但不够周全,便讲:“我们一起去喊他们来喝酒,你单独回去我不放心。” “好吧!”张红妹听从了刘小花的意见,去找来三人喝酒。 古德龙坐在窗前目中无人,即使二人走到面前,他依旧弹着琵琶,好像在想着某位姑娘。 刘小花不能容忍古德龙的抒情,直接扯开嗓门喊:“别犯贱了,我们请你去喝酒。” 被打扰了兴致,古德龙停止弹奏,生气地说:“刘小花,你有点文化行不行,我这叫犯贱吗?我这叫抒情,抒情懂不懂?” 刘小花说:“去喝酒,我买了酱牛肉。” 古德龙嘴馋,立刻答应:“那我就不发情了,去喝酒。” 刘小花说:“顺便叫上孙胖子和许彪。” 古德龙说:“好的,你们先走,我喊了他们两个就过去。” 刘小花说:“我们俩个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快来。” 爱吃的古德龙迈开了两条腿飞奔,不一会儿就大呼小叫地将两个老哥们儿找来了。于是热热闹闹到刘小花的房间喝酒。 木偶躺在张红妹的发髻里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只有他知道这五个人是去送死的,不是去喝酒。 古德龙不知道,许彪不知道,孙胖子也不知道,于是三个人进了屋子,就兴高采烈地坐下来,看到还有张瞎子在,古德龙更是伸出手掌来,开玩笑地说:“原来算命先生也在,来,在喝酒之前先给我看看手相,算算命。”? 第269章 稻草人归来 无聊的夜晚,有好酒好菜,还有狐朋狗友,本该其乐融融的。 枯抓住了古德龙的手,却笑吟吟地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了。” 一句话改变了热闹喜悦的气氛,孙胖子了解古德龙,平日里和蔼可亲,但爱面子,如今被诅咒,肯定会暴跳如雷,他立刻双手按住古德龙的肩膀。 趁着古德龙还没翻脸,张红妹坐到枯身旁,掐着张瞎子的腿皮说:“你是不是吃了狗屎,今日嘴这么臭。”继而向古德龙说:“古哥哥,别和他这个瞎子计较,来我们一起喝酒。” 枯似是不削一顾,选择沉默,为了避免尴尬,众人都喝了一杯酒,开始吃肉。张红妹没有动筷子,她盯着枯的黑亮眼睛,已经心知肚明,仗着人多势众,心直口快地说:“我知道你不是张瞎子,你到底是谁?” 枯用一把小镰刀割开手臂上的皮肤,露出焦黄的稻草说:“我的名字叫枯,我们玩个游戏吧。” 五人想拒绝,发现自己的脚掌被藤蔓缠绕捆绑了,力气最大的刘小花都无法摆脱。 孙胖子最惊恐,说:“张哥,这游戏玩得过头了,你想吓唬人?” 枯说:“吓唬你了,你又能怎么样?” 孙胖子哭丧着脸说:“我想拉屎,你能不能让我去趟茅房,回来再吓唬我。” 枯把牛肉倒掉,将盘子推给孙胖子说:“我是个稻草人,需要施肥,我送你一个盘子,我吃屎喜欢新鲜的,你在这里现在就可以方便。” 那藤蔓缠绕地越来越多,孙胖子几近崩溃,他说:“我要拉裤子了,请你放过我。” 枯说:“我给你盘子了,你脱了裤子,拉上屎送给我就行。” 孙胖子看看刘小花,又看看张红妹,心里想让我在两个娘们面前丢脸不如装死。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可杀不可辱,就算我死,也不让你吃我屎。”说罢一头撞在桌子上,整个人假死过去。 枯看了看孙胖子完好的额头,冷漠地说:“装死?何苦呢,我来帮你敲桌子。”说着拽起孙胖子的头发,将他的头撞击桌面,直接破开了一个窟窿,牛肉盘子被震得稀碎,花生米滚落到地上许多,一片狼藉,可惜了那还未下肚的牛肉。 孙胖子这次真被吓死了,一颗脑袋完全埋在窟窿里。 枯如此残暴,却不见心爱的张瞎子,张红妹就骂:“你这个魔头,张瞎子去哪里了?” 枯说:“张瞎子已经被树怪吃掉了,不过张瞎子的人皮就披在我身上。这人皮我不能用太久,每日都要换一张的,你们放心好了,我会将你们的皮都剥下来的。” 许彪不爱讲话,但危急时刻一定要喊几嗓子:“救命呀!我们遇到杀人的妖怪了!” 枯微笑说:“你叫唤什么?如今这苏酥楼的人半数是花妖,唯我独尊。夜深人静的,就算来了人,对我来讲,只是多张人皮罢了。” 许彪感到绝望,大喊道:“造孽呀!我就是贪杯酒,想吃口肉,不成想嘴馋要人命!” 张红妹感到了愧疚,不该找他们来以身试险,于是说:“对不起,许哥,古哥,是我害了你们。” 古德龙却说:“要怪就怪自己嘴馋,生死由命,妹妹不要自责。” 枯欣赏着几人的窘态,颇为不屑,唯独刘小花面不改色,枯很不高兴,于是盯着刘小花,恶狠狠地说:“你这个胖娘们,是个有胆色的女人,我先剥了你的皮再说。” 刘小花吐了一口唾沫在枯脸上,好像一位英豪,大义凛然地说:“你姑奶奶我要是皱眉头,就不姓刘。” 枯恶狠狠地说:“姓刘就了不起了吗?今日我先剥了你的衣服,看你怕不怕?” 刘小花说:“我可杀不可辱,你这个草包!要杀我就来个痛快的!” 面对辱骂,枯的态度发生了改变,说:“就冲你这气质,我不杀你,你走吧!” 刘小花脚下的藤蔓消失了,枯释放了刘小花,刘小花却不走,甚至说:“能不能把我的朋友都放了?” 枯说:“你的要求很过分。” 刘小花彬彬有礼回答说:“多谢你方才不杀之恩,为了朋友,我要与你搏斗了。”然后一脚迈上桌子,不顾那酒肉油渍脏了衣裙,一双大手抓住了枯的肩膀,使出全力,将稻草人抛去窗外。 草包不重,撞破了窗户,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便在黑夜里消失不见了。刘小花继而踩烂桌子,拿出一把小刀割断藤蔓,先将孙胖子救起,负于背上说:“我们快跑吧!”又将其他人脚上的藤蔓割断了。 看见几个人要逃跑,木偶在张红妹的头发里飞出来,双手握住的小镰刀像一柄暗器,刺伤了刘小花的肩膀。 完成偷袭,木偶又飞回张红妹的头顶上,变大的镰刀下垂,直接勾住张红妹的脖子,威胁说:“你们谁都不许走,再乱动,我就割掉她的脑袋。” 几人都停止了脚步,任由脚下的藤蔓爬上身子,束手就擒。 木偶的嘴巴咯咯作响,大笑说:“现在都跑不掉了吧,你们的皮,现在我要一个一个剥下来,晾在屋檐下。” 木芒刀有毒,刘小花身体已经软弱无力,是缠绕她的藤蔓在支撑着她的身体,不能瘫倒。古德龙与许彪不知道是绝望还是无语,都沉默了,任由更多的藤蔓像绷带一样将他们捆绑结实。 面对沉默的羔羊,木偶镰刀欲动,却有一个声音说:“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你已经灰飞烟灭了。” 还有一个声音说:“这苏酥楼的主人可不是你这个小木偶,更不是你们花妖的地盘。” 未见其人,耳闻其音,木偶知道是谁,直呼其名说:“苏打,郝姑娘你们都来了。” 苏打甩一甩秀发,用丝刃将藤蔓切除,释放了几人,怀抱住陷入昏迷的刘小花。苏酥用左手一根手指弹开了镰刀,用右手一根手指弹飞了木偶。 木偶飞去窗外,大呼说:“我迟早要剥了你们的皮!”? 第270章 消除花妖 苏酥割破手指,将几滴血滴入刘小花的口中,为其解毒,待刘小花痊愈,苏酥说:“刘小花,这苏酥楼中的花妖,你可有数。” 刘小花看到郝姑娘额头的图案,知道是苏酥楼主回来了,回答说:“楼主,我都知道。” 苏酥又问:“住在哪个房间你也清楚?” 刘小花说:“我都记下了。” 苏酥看向装死的孙胖子,小脚踢起一颗花生米,打到孙胖子头上,骂道:“我都来了,你这胖子,还在装死?” 孙胖子睁开一只眼,看清楚了额头上的蛊印图案,来者何人,立刻精神抖擞,站立笔直,声音洪亮地说:“楼主,你回来了,太好了,有你在,我绝不怕死。” 苏酥说:“我们现在就行动起来,将这里的花妖一个一个都赶跑。” 深夜不睡觉,闯入少女的房间驱赶没穿衣服正在熟睡的花妖姑娘,几个老男人将方才的屈辱抛之脑后,开始热血沸腾。孙胖子更是明确地要求刘小花说:“我们先去熄灯的房间,趁其不备打败她们。” 苏打听了孙胖子的安排,也来了精神,想一同前往,却被苏酥说:“苏打,你不要去了,你回房间去等我。” 刘小花补充说:“苏打,你的房间一直为你空着。” 苏打说:“我不回去,我要保护郝姑娘。” 苏酥立刻奶凶奶凶的,挥起小拳头说:“我不用你保护,你快给我滚回房间去。” 苏打只好乖乖地走开,没有了妨碍,苏酥口中念起咒语,犄角旮旯里,院落里,窗户上,有了虫鸣的回应,夜空里逐渐汇集来了许多的萤火虫。萤火虫果真热烈似火,将夜里的清凉变成热乎乎的暖风。 有了萤火虫作武器,六个人凶巴巴地来到花妖居住的地方,走廊左边并排五个房间,都息了灯了。 孙胖子止步不前说:“最近我运气差,我们先进那个房间呢?” 古德龙便问:“冬梅住在哪个房间?” 许彪走至第一个房门前回答说:“夏荷就在这个房间里住。”并用期许的眼神看向苏酥,希望得到允许。 苏酥说:“你想进去,你就去。” “我先进去,和她说两句劝降的话,免得我们伤及无辜。”许彪立刻轻推开房门,香气迷人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他居然反手关闭房门,轻手轻脚摸索到桌上的蜡烛,直接用火折子点亮。 床上没有他想看到的姑娘,他觉得奇怪,抬头一看,顿生惊讶,房梁上挂着一群姑娘呢。许彪脸上堆满笑容说:“诸位姑娘,都下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这些姑娘没有语言表达,都抖动着藤蔓。 许彪马上说:“我是充满善意走进来的,咱们别动手,也别动脚,先动嘴说说话不好吗?” 夏荷姑娘也在房梁上,她厌恶地说:“平日里,你就对我轻薄,今日我要杀了你。” 许彪想解释那是爱,不算轻薄,可是姑娘们已经抖动藤蔓甩射出许多的绿叶。 叶如刀,也有毒,近在咫尺的距离,急得许彪大喊:“救命呀!” 热烈的萤火虫已经烧穿窗户纸,带着热浪蜂拥而至,瞬间焚烧了绿叶,并像一群蚊子在姑娘们身旁围绕。时刻准备叮咬上一口。 被萤火虫咬伤的姑娘立刻热得五脏六腑俱焚,美妙的身躯化成红火的木炭一命呜呼了。 消杀了花妖,苏酥带领几人踏入屋内。许彪看着一群美人突然之间灰飞烟灭,觉得很梦幻,对苏酥敬佩说:“楼主大人,你这萤火虫太厉害了!之前我从未见过,你还有这样子的手段。” 苏酥说:“这些萤火虫本不厉害,它们好食木灵珠,若不是这花妖易燃,换作凡人,只是烫手罢了,也没有这么大的火气。我们再去别的房间看看,还有没有余孽。” 几个人乘着夜色将苏酥楼与楼外楼搜查了一个遍,又杀了几条漏网之鱼,亦有逃离的,这样找到天明,一大早,苏酥让刘小花召集来苏酥楼其他的人。这些人不是花妖,对她忠心耿耿。 劳累了一个晚上,苏酥放肆地站到大堂中间的桌子上,手托一个酒坛子,声音洪亮地讲:“诸位,我苏酥又回来了,那些下贱的花妖都被我赶走了,以后我们苏酥楼要改一改营生了。名字加上一个字,就叫苏酥酒楼,还是喝酒吃肉听曲,但绝不做青楼。今日不做生意,我请大家喝酒。” 有好酒好菜,可以大吃大喝,众人一呼百应,自然拥护,热热闹闹的不止在大堂里,还有厨房后院,菜刀杀鱼,灶上添火,锅里炖肉,几个小伙计来回搬酒坛子。 苏酥心情大好,对刘小花说:“明日去找个做匾额的来,我要做一块金匾。就写苏酥酒楼四个大字。” 刘小花有些意见,皱了皱眉头却不敢发言,只能说:“是,楼主。” 苏打完全被遗忘了,此刻他一觉醒来,坐在床头,看到一个美人的背影坐在桌旁,以为是郝姑娘,情不自禁地去搂抱。 美人转过头来,却是一张稻草的脸,苏打被吓了一跳,后退至床边,不禁问:“稻草人枯!你不是化作五行之气了吗?” 枯说:“实不相瞒,当初我与花蓉在宗主府入木重生,与花蓉一起出现的是我的分身木偶。柳一刀夺走的也是我的分身木偶。我已经听闻了,五行宝刀被毁,只有花蓉被神兽玄武带去天宫了,如今这人间只剩下我一把宝刀了。” 苏打说:“没想到你隐藏的如此之深,今日你来找我的目的是?” 枯说:“我应该问你才对,我一直在这苏酥楼藏着,你们是后来的。” 苏打说:“郝姑娘想来我就来了。” 枯说:“你的郝姑娘是个坏姑娘,方才用蛊虫杀了我许多花奴。” 苏打说:“我看你才不像个好人。” 枯说:“我自然不是好人,我是稻草人,而且是来害你的。” 却不想床里已经藏了木偶抡起一根木棒,直接打在苏打的脑袋上,苏打眼冒金星,晕厥过去。? 第271章 包打听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这样的好日子里,每个人的心情却是不同的。 心爱的郎君走丢了,这是一件难过的事,苏酥很着急,她怀疑稻草人枯,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枯,挖地三尺无济于事。 刘小花推荐了江湖百事通包打听,苏酥亲自带了金银去拜访。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现在包打听的两只眼睛一起在跳,使得包打听在晴朗明媚的日子里,心情忐忑不安。他娇美的老婆看出了他的不安,就说:“老公,今日是你的生日,怎么闷闷不乐的,有什么心事吗?” 包打听正值壮年,头发却掉得厉害,已经秃顶了。他看着美貌的老婆,说出了心事:“夫人,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个骗子,他预言说我五十岁的时候一定会有大难。” 包夫人便说:“老公,你知道他是个骗子,何苦在乎他的话。” 包打听说:“夫人,那骗子是打扮成乞丐给我算命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乞丐,是个神仙。” 包夫人说:“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个神仙?” 包打听说:“我看着他飞入天际,消失不见。” 包夫人说:“也可能他是个轻功高手,或者是个妖怪。” 包打听说:“我江湖外号包打听,不会搞错的,这件事是我的心结,今日便是我五十岁的生日,我的一双眼睛跳得厉害。” 包夫人便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眼跳平安,老公,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呢,你不要乱想了,霜儿,快拿上来。” 一个丫环拿了木匣进来,放置摆满菜肴的桌子上,包打听看着精致的木匣,忍不住问:“夫人这里面是什么?” 包夫人说:“是个成精的玩偶,能言人语,它说能预知吉凶祸福。” 包打听犹豫了,好奇的一双手不敢打开木匣。包夫人看到包打听又变了脸色,就依偎到老公身边,发嗲说:“又怎么了,老公,你怕我害你不成。” 包打听闭上了眼睛,绝望地说:“这盒子里的木偶怕是来要命的。” 果然一把小镰刀刺开了木盒,爬出来一个木偶,它对包打听说:“你就是包打听了?” 包打听彬彬有礼说:“在下正是包打听,请问仙人找我何事?” 包夫人见了自己男人那个怂样,忍不住说:“老公看把你吓得,这个木偶不就是拿了个修脚刀吗。” 木偶闪身跳跃,干脆给了包夫人修了眉毛,伴随眉毛落地,包夫人一手捂住没了眉毛的额头,幸好人傻嘴甜,吓得改口说:“小仙别生气,我有眼不识泰山。” 木偶说:“包打听,你听着,一会儿有人会来找你,打听苏打的下落,你就告诉她,苏打在张草。” 包打听刨根问底:“张草在哪里?” 木偶说:“盐窝镇。” 包打听又问:“盐窝镇在哪里?” 木偶说:“自己打听去。”随即一个跳跃,跳至树梢,跳上院墙,跳到飞鸟的背脊,乘着飞鸟消失不见了。他的速度很快,离开前还把小镰刀在桌子上的酒杯里洗了一下。 之后苏酥坐着轿子果然来了,她抬头看到了那只鸟儿飞走,却看不见鸟背上躺平的木偶。焦急地步伐走入包打听的宅门。 看门的家仆阻拦,就被刘小花用一锭银子换来笑脸相迎,说:“与你家包老爷已经约好了。” 家仆问:“请问几位哪里来的?怎么称呼?我好与老爷禀报一声。” 刘小花说:“你就说十二楼楼主苏酥求见。” 家仆收好银子,开心地去找包打听。可是包打听现在心情很不好,正对包夫人哭诉说:“完了,这预言成真了。” 包夫人安慰说:“你怕什么,死我陪你一起死,今日是你生日,一个男人要有个好汉的模样。” 包打听被妻子的话鼓舞了,握住包夫人的手说:“夫人说得对,我包打听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名号的人物,气节还是要有的。不过你不要为我死,你要好好活着。我爱你,愿你活得好。” 家仆已经来到跟前,看着主人秀恩爱,便咳嗦几声。 包打听最讨厌这个家仆,厉声问:“你这奴才有什么事?” 家仆说:“外面来了个比夫人还美的姑娘找你呢。说是那个楼的,跟主人约好今日相见。” 不等包打听拒绝,包夫人说:“快请进来,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居然比我好看。” 家仆领命就去了,包打听知道妻子有了醋意,笑着说:“夫人,可不要误会呀!” 包夫人质问说:“休要鬼话连篇地哄我,前日你夜不归宿,是不是又去青楼了?” 包打听立马喊冤:“夫人,我对天发誓。” 包夫人说:“你不要发誓了,你若三长两短的,我就成寡妇了。方才那木偶说会有人来找你,是不是说来就来了。” 苏酥大步走来,上下打量了包打听一番,才问一句:“阁下便是江湖上无所不闻、无所不知的包老板了?” 包打听说:“您是?” “十二楼楼主苏酥。” 包打听本来还想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结果包夫人就直截了当地讲了:“你是来问我男人,苏打的下落吧?” 苏酥笑了说:“姐姐怎么知道?” 包夫人也不隐瞒说:“方才来了个木偶,对我男人讲的。” 苏酥说:“那木偶还说了什么?” 包夫人说:“他还说了,苏打在盐窝镇张草村。” 苏酥说:“包夫人是个爽快人,我带了些珠宝算是见面礼,请收下。” 刘小花双手捧着一个大宝盒,小心地放到一张空椅子上。随即二人告辞了。 走出宅门外,苏酥对抬轿子的四人讲:“你们回去吧,我要与刘小花去个地方。”然后牵起刘小花的手,使出了千里大魔移。 送走客人,包夫人打开大宝盒,看到在阳光下散发出璀璨光芒的珠宝,捂住惊讶的嘴型,笑脸盈盈地说:“老公,这么多珠宝,我们发财了!” 包打听也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喝下杯中酒,情不自禁说:“怪不得我两只眼跳,这么多财宝,换做别人,心都得从嘴里跳出来。”接着他感到胸口痛,缓慢地坐下去,倒在椅子上,整张脸面目发紫。 “老公,好好地,你这是怎么了?”事发突然,高兴到发疯的包夫人又哭嚎起来。? 第272章 尚家三兄弟 盐窝镇张草村,有三兄弟,姓尚,名叫尚大庆、尚二喜、尚有祥。这三兄弟不种地,也不打渔,更不喜欢打猎,却有一个人尽皆知的营生,那就是养虫卖药。 比如他家养的蝈蝈已经活了十年了,无论寒暑,他家里总是有夏日的叫声,尤其是在冬日里的午后听了,裹上一层棉被,让人酣睡。人们议论他家的蝈蝈成精了,尚二喜就说:“我这蝈蝈自然是成妖了,上次咱们县的首富尚欠薪要用一百两银子卖我的蝈蝈,我都舍不得给他。” 尚大庆看不惯尚二喜吹嘘,说:“得了吧,二弟,那尚欠薪向来喜欢买人家的东西不给钱,他能成首富,那财产怕都是赊来的。” 尚有祥独自捣鼓着各种药水,沉默不语,他是三兄弟中最厉害的,他研究了一种毒药百草枯,洒在绿草鲜花上立刻枯萎,落在虫子上立刻蹬腿,要是有人自杀喝了这毒药,绝对活不了。因此他发了财,现在是张草村的首富。 尚二喜看见三弟捣鼓,就特别嘱咐说:“三弟呀,你这毒药千万别乱放,至少你贴个标签,上次我到这里来,口渴了,差点喝了你这药,去见咱爹妈。” 尚有祥说:“进了我这间屋子,千万别乱碰,我记性不好,自己都会搞错的。” 尚二喜说:“那草包带来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尚有祥说:“草包让我关好他,他可是诱饵。” 尚大庆说:“那个郝姑娘身上真的有蛊妖?” 尚有祥说:“有个苏酥的蛊妖就寄生在郝姑娘的身上。” 尚大庆说:“我们三兄弟若是捉了这蛊妖,我们就是虫王了。” 尚二喜说:“那草包坏地很,我怕他会杀了他们,也会杀了我们。我只想夺虫,不想害人性命。” 尚大庆说:“三弟若是那草包动了坏心思,到时候你就用那百草枯解决他的性命。我给诱饵送饭去,别饿死了他。” 尚有祥不说话,流出邪恶的微笑,尚大庆拿了食物上楼去。苏打被捆绑在一把椅子上静止不动,尚大庆伸出两根手指为苏打解开了颈上的穴道,苏打摇晃几下脑袋,才能言语:“你们是和枯一伙的?” 尚大庆说:“你说对了,不过我们只想捉虫,不会害你性命。” 苏打说:“你们捉虫与我有什么关系?还不快把我放了,我又不是虫。” 尚大庆说:“十二楼的楼主苏酥是蛊魔, 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好虫,我们兄弟三人打小就喜欢养虫,所以捉你来做个诱饵。” 苏打说:“你们休想害苏酥姐。” 尚大庆说:“我们喜欢养虫,怎么会害虫呢?” 苏打决定先清楚自己的处境,便问:“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尚大庆说:“我叫大庆,这地方荒郊野外,没名字。我喂你先把东西吃了吧。” 苏打说:“庆哥,我能不能先去方便一下。真憋不住了。” 尚大庆说:“你别想耍花招,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 苏打干脆放了一个响屁,解释说:“我在这里关了一天了,真憋不住了。” 尚大庆说:“放开你可以,你先喝了这碗汤。”端起一碗热汤递与苏打嘴边。 苏打吹了几口气,喝了几小口汤说:“行了吧,大哥,我真憋不住了。” 尚大庆慢悠悠地解开了绳子,苏打问:“茅房在哪里?” 尚大庆打开窗户,指着下面一个窝棚说:“你从窗户跳下去,别被我两兄弟看到,那里便是茅房了。” 苏打迫不及待跳了下去,还将喝下去的汤都吐出来,像只蹦跳带翅的虫儿飞似地要跑去远方,却撞在了网上,被反弹落地,阳光穿过细密网格,留在苏打脸上的斑驳让苏打产生晕眩,苏打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皮沉重,哪怕此刻要命,也要倒地大睡。 原来尚家三兄弟为了养飞虫,在自己的院子上结了一张大网。尚家三兄弟追到院子里,看着瘫倒的苏打,尚大庆说:“三弟你这药真是厉害。” 尚有祥说:“大哥,是你给他解开的绳子?” 尚大庆说:“他说内急,我就放了他,放心我给他下了药。” 尚二喜说:“我听草包说过,这苏打百毒不侵。” 尚大庆解释说:“我这不是毒药,是安眠的药,哪怕是漱口,喝了我这药,也想打瞌睡。” 尚有祥很生气,对大哥毫无敬意说:“你这个猪脑子险些坏了我的大事,快把这小子绑回去。” 尚大庆也是怕这三兄弟,只能嬉皮笑脸,拿了绳索再将苏打绑了。苏酥其实已经来了,她躲在云彩里,看到苏打被束缚,想冲下去救人,被刘小花阻拦,刘小花说:“楼主,我看这稻草人已经做好了埋伏,我们这样下去,救不了苏打,还会害了自己,我们不如先去找几个帮手来。” 苏酥觉得有理,就说:“我们去找谁呢?” 刘小花说:“如今亡忧阁的杀手都开始自立门户,要不我们多花点银子雇几个来。” 苏酥脑子里闪出一个人,说:“我记得有个嘴残陈生,他的功夫不错,我们去找他。不过在走之前,我要捉弄一下他们。”说着,挥手掀起一阵微风,将凡间的一片树叶掠走,树叶乘着几股诡异的风,悠然地飘到天空里,落到苏酥的手上。苏酥将树叶放置嘴边,吹起口哨来。 尚氏兄弟屋子里的鸣虫仿佛收到了命令,响起虫鸣,开始一只,后来许多只都在叫,断断续续地,如吹拉弹唱的合奏吵闹起来。 尚有祥站在屋中央,被一群虫鸣困扰,又莫名发起脾气起来:“这些虫子又开始乱叫,我听了心烦,真想把它们都油炸了。” 尚二喜觉得三弟性情大变,就忍不住牢骚说:“三弟,平日里,这些虫子叫起来,你是欢喜地不得了,还说这虫鸣比起那些戏子的唱曲好听多了。” 尚有祥将一瓶药水碎到地上,屋子里顿时弥漫起难闻的味道,他大怒说:“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我最近心情不好,快把这些虫子都给我搬走。” 尚大庆在楼上捆绑着苏打,听到楼下的吵闹,知道三弟又发了脾气,喃喃自语说:“最近三弟好蹊跷,像是变了一个人。”? 第273章 亡忧阁五犬 朱蝉儿住在落叶山庄里,她如今的日子惬意,每日都有来送金子的人,她的门前有招牌,写着亡忧阁落叶山庄。她自己也打扮地金光闪闪,她手上有十个金戒指,手腕上有二十只金手镯,脖子上还有一个金圈圈。告诉送金子的人,她不缺金子,但喜欢金子,你要送就多送。 来者自然都是不缺钱的主,苏酥来到此处,带来了一百个小箱子,箱子的确不大,若是装一箱子鸡蛋,一个人便可抱着,但装满了金条,两个人抬着都吃力。因此来了五十个壮汉负责搬送箱子。 朱蝉儿认识郝姑娘,以为来者不善,可看到一百箱金子摆进院子,顿时觉得事情很棘手,于是问:“郝姐姐有什么事要这么破费?你们打败了柳一刀,如今功夫不是江湖第一,也算数一数二了,谁的命能值这么多钱?” 苏酥指着眉心上的图案说:“你再仔细看看我,就明白了。” 朱蝉儿也是虫妖,看到图案,立刻便明白了,确认说:“你不是郝姑娘,你是苏酥?” 苏酥点点头说:“郝姑娘弥留之际将这肉身给了我。” 朱蝉儿难以置信地说:“那神兽死了?” 苏酥说:“的确。” 朱蝉儿说:“那你这次来的目的?” 苏酥说:“帮我杀掉枯,救出苏打。” 听闻枯的名字,朱蝉儿难以置信问:“木芒枯字刀还活着?” 苏酥说:“他绑走了苏打,我想花钱雇几个杀手,将苏打救回来。” 朱蝉儿更想多了解点具体情况,细问说:“苏打的功夫差点,可是他有舍利刀怎么会被枯捉去了?” 苏酥说:“苏打为了帮助郝姑娘渡劫,牺牲了许多舍利。” 朱蝉儿问:“苏打现如今在哪里?” 苏酥说:“青州盐窝镇张草村。” 朱蝉儿说:“那里有多少花妖?” 苏酥说:“花妖不见,有尚氏三兄弟,他们是治虫的高手。” 朱蝉儿说:“我给你介绍几个人,有他们在,保证将苏打安然无恙地救出来。” 苏酥说:“好。” 朱蝉儿说:“这些金子是订金,事若成了,再给这么多。若不成,有捐躯的,一条人命算作一百两金子扣除。余下的退回。” 苏酥补充说:“最好叫上陈生。” 朱蝉儿说:“刻不容缓,我先去喊人。苏酥楼主在此稍候。”她身上负重的金子实在有份量,她走起路来,总会扭扭脖子,直到后院的客房,大喊一句:“狄家五兄弟,有大买卖了,你们快出来呀。” 狄家五兄弟,分别叫做狄仁,狄义,狄礼,狄智,狄信。他们是拥有火灵珠的妖孽,朱蝉儿认为,五把火对付一把枯草绰绰有余。陈生也住在这个院里,却不见他出来。于是朱蝉儿问了一句狄仁:“狄老大,怎么不见陈生出来呢?” 狄仁说:“他出门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阁主,是什么买卖?” 朱蝉儿说:“是去救人,再杀个妖,酬劳是五百两金子。” 狄智问:“去哪里救人?救什么人?杀什么妖?” “木芒刀枯绑架了苏打,现在在青州。”朱蝉儿将情况一五一十地都说了,见亡忧阁五犬都答应。她又从衣袖里拿出一只金蝉来放飞,嘴巴里不忘嘱咐说:“告诉陈生,到青州盐窝镇张草村找我。” 释放了金蝉,朱蝉儿便带着狄家五兄弟去见苏酥。 苏酥看到亡忧阁五犬的长相,觉得颇为有趣。五个兄弟都长着一双狗耳朵,耷拉着长舌头时不时舔舔自己的鼻头。除了高矮不同,有三个外貌相同,有两个相貌一样,看样子兄弟中有像父亲的,有像母亲的。 不见陈生,苏酥便问缘由:“陈生呢?” 朱蝉儿说:“已经发了消息,他会在张草村会合。苏楼主请放心,这亡忧阁五犬向来办事从不失手。我不能辜负你那些金子。” 狄仁觉得苏酥小看了自己兄弟们,于是便口吐出一颗火珠,那火珠穿透一棵大树的躯干,留下一个灼穿的黑洞。再被狄仁收回口中。 狄义伸出双掌,掌风有火焰,仍旧打在那颗树干上,将茂盛的大树折断,变成柴火。 老三狄礼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二位哥哥何必与一棵树过不去,看我的。”说着,看到天空里有鸽子飞过,随手丢出飞镖,鸽子中镖后,立刻烧成一团火落下来,狄礼双手捧上,收获一只烤乳鸽。 狄智眼珠子一转,说:“哥哥们,救人要紧,我们还是不要显摆了。我们兄弟要没点本事,怎么敢去杀木芒刀枯。只不过我们兄弟有个额外的要求。” 苏酥不作声,让狄智自己讲出来:“事若是成了,再赏我们一颗舍利。” “这好说,诸位请随我来。”答应干脆事不宜迟,苏酥更担忧苏打的安危,带了他们先走。苏酥以为自己有千里大魔移的本领,却不想那亡忧阁五犬吐着舌头跑起来比千里马还要卖力气。口干舌燥,大汗淋漓也不休息,只是打开葫芦,喘息着喝上一口凉水,继续赶路。 张草村口酒馆的李寡妇看到远处烟尘滚滚,以为是几个江湖侠客坐着好马骠骑而来。来到近处,却是五个灰头土脸长着毛耳朵的汉子,还吐着舌头留着口水向李寡妇买酒喝:“老板娘,有没有好酒,来两坛子酒,八只碗。” 俊俏的李寡妇看着几个人一身灰尘,笑着说:“五位英雄,是刚从土里刨出来?一身都是土,麻烦几位先到外面拍净身上的土,再进来坐下。” 狄智已经坐到桌旁,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响亮地拍在桌子上,说:“这银子你拿去,我们累了,要喝酒吃肉。” 拿了银子,李寡妇立刻改变了嘴脸,笑着说:“几位客官肯定是路途奔波劳累了,快快请坐下,我马上去拿酒做菜。” 狄智却拉住李寡妇的手说:“老板娘,我们要吃肉,不吃素。” 李寡妇也不急,向狄智抛媚眼说:“小哥哥,我知道,我这就去切些酱牛肉来。”说着便挣脱了手,要去后厨切肉。 狄智仍纠缠不休说:“老板娘,哪里有洗脸洗手的地方?” 李寡妇回过头来,又使了个勾魂的眼神说:“你随我来。” 狄智爱干净,丢下兄弟们颠颠地跟在李寡妇屁股后面去了。 休息了一会儿,狄仁的喘息平复,担心说:“我们跑了一路,却不见苏酥与阁主的踪影,她们怕是进了村子了。” 狄礼说:“不急,咱们找不到她们,她们自然会来找我们的,一起吃个饭,补充体力,才有力气做买卖。” 第274章 智斗 李寡妇的屁股扭起来几乎要断胯。狄智在后面看得眼珠子瞪得溜圆,忍不住追上去,说:“敢问老板娘怎么称呼?” 李寡妇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东西呢?” 狄智说:“我叫狄智,你呢?” 李寡妇说:“我是个寡妇,我那死了的男人姓李,来往的客人都叫我李寡妇。” 狄智立刻被李寡妇的凄惨身世感动了,并且产生了爱怜,情不自禁地又从怀里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递给薛寡妇说:“你拿着,一个女人操劳生活很不容易。” 李寡妇在村口做生意,挣不了几个钱,平日里便靠几个姘头活着。狄智如此献殷勤,李寡妇已经心知肚明,便说:“我给你打盆井水洗脸。” 狄智又问:“你这里有客房吗?晚上我们兄弟想住下。” 李寡妇说:“只有一间闲房,住你们五个兄弟太挤。” 狄智随即坏笑说:“晚上我去你屋里睡,好吗?”说着又拿出一锭银子亲自塞到李寡妇的怀里。 李寡妇面不改色,推开了狄智不怀好意的手,指着院子里的井说:“你自己去打水,洗干净点。” 狄智洗净了脸,却像馋猫一样想多吃几次腥,围着李寡妇转,李寡妇指了指脚下的酒坛子说:“晚上不好吗,外面还坐着你四个兄弟呢。你帮我把这两坛酒抱出去。” “好,晚上我去找你。”狄智便拿了酒出去与兄弟们快活,喝得正酣的时候,朱蝉儿与苏酥走进来。 亡忧阁五犬立刻站起来迎接,朱蝉儿走到跟前,小声说:“你们快坐下,我方才与苏楼主去了关押苏打的地方,一会儿有个姓尚的会来,他是枯的同伙。” 果不其然,朱蝉儿话音刚落,尚大庆便走进了酒馆,他大声喊:“寡妇婶,我让你准备的酒好了没?”不见其人于是继续喊:“寡妇婶!寡妇婶!” 此刻李寡妇端了一盘牛肉出来,看见尚大庆,翻了白眼说:“你大白天地喊什么喊?怕人家不知道我是个寡妇?” 尚大庆径直走向柜台,拿出一串铜钱搁在上面,说:“小婶婶,这是酒肉钱。” 李寡妇也不理会,先将牛肉端给狄家五兄弟,看到多了两个惊艳的美人,不知是自愧形秽,只是苦笑而过,并未多言。 尚大庆仍旧催促:“小婶婶,快给我取来吧。” 李寡妇没好气地说:“催什么催,没看见我刚才忙着了吗?你等着,我现在给你取来。” 看到尚大庆独自站着,狄智倒了两碗酒,摇晃着身子走到尚大庆面前去,说:“这位哥哥,看着面熟,我请哥哥喝碗酒,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尚大庆,这位兄弟是外来的妖吧?我与你素未谋面。” 狄智将酒碗递过去说:“兄弟狄智,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哥哥多多照顾,来,哥哥,先喝碗酒解解渴。” “既然这样,我也不推辞了。”尚大庆难以拒绝狄智的热情,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狄智自然不依不饶地拉住了尚大庆的胳膊,热情地说:“尚大哥果然是好酒量,我们兄弟一见如故,快来坐下,我们多喝几杯酒。” 初次见面本应该是拒绝的,但狄智不肯松手,好话说尽。尚大庆爱喝酒,也喜欢交朋友,心想反正在自家的地盘上,便勉为其难说:“今日兄弟邀请我,我就坐下喝两杯。” 朱蝉儿低头,面容立刻出现干裂,脱壳出一张更加水嫩的脸蛋来。她对尚大庆眉开眼笑地发嗲说:“大哥哥,坐我身边吧。” 亡忧阁五犬知道朱蝉儿的底细,听到这嗲声,都像是被锤了蛋的公猪只敢吃饭,不敢多想。 如此的美人,尚大庆立刻感冒了,身体酥软地坐到了朱蝉儿身边,说:“姑娘怎么称呼?” 朱蝉儿说:“这五个是我哥哥,你叫我六妹吧。” 于是尚大庆彬彬有礼说:“几位哥哥,六妹,初次见面我们一起喝一碗。” 大家都喝了一碗酒,尚大庆的眼睛已经离不开六妹的俏模样。更是忍不住问狄智:“六妹长得这么水灵,不知道婚配否?” 朱蝉儿低头故作羞涩说:“我还没有结婚,尚大哥。” 狄智知道阁主要用美人计,便顺水推舟讲:“尚大哥结婚了吗?” 尚大庆话里有话地说:“我光棍一根,至今未婚,若能娶到六妹这样的姑娘,我一定对她好。” 狄智说:“我看我妹妹对尚大哥也很中意,就是不知道尚大哥做什么营生?” 尚大庆说:“我有兄弟三人,平日里养虫,卖些毒药,不过吃喝不愁,我攒了点钱,买了十几亩地,六妹跟了我,我保证吃穿是不愁的。” 狄智说:“那过几日,我去尚大哥家里坐坐。” 说话间尚大庆已经喝了几碗酒了,接着酒气,他迫不及待地攥住狄智的手说:“我该叫哥哥才对,哥哥,明日就去我那里,说好了,一言为定。” 李寡妇已经用荷叶包好牛肉、提了一坛酒站在了尚大庆身后,阴阳怪气地说:“刚喝了几杯酒,就叫上哥哥了,你常年在我这喝酒,也不见你叫我一声妈。” 尚大庆立刻起身向李寡妇施礼说:“小婶婶,帮我照顾好这几位亲人,明日,我请婶婶一起去吃酒。” 李寡妇说:“快拿上你的东西走吧。” 尚大庆却恋恋不舍地看着朱蝉儿说:“我走了,六妹,我走了,诸位哥哥。” 苏酥像个丫环坐在一旁,一直低着头自顾自地吃,尚大庆走了,她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傻蛋。 朱蝉儿向苏酥请示说:“姐姐,不如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苏酥说:“也好。” 听到她们俩要住下,狄智向李寡妇使了个眼色。 李寡妇明白狄智的心思,便说:“我这里没有闲房了,从我这出门,向东走上十里路,有一个客栈,那里干净卫生。” 苏酥笑而不语,等待李寡妇转身离开,苏酥伸手便将一只小虫弹到了她的头发里。? 第275章 暴露 深夜里,酒馆已经打烊,躺在被窝里的李寡妇瘙痒难耐,总觉得有只虫子在自己的身上乱爬,她却抓不住。 狄智像个小偷,跳入了李寡妇家的后院,他是来偷人的,所以虽然做贼,心里却美滋滋的,他走到李寡妇的窗前,用手指捅开窗户纸,偷看李寡妇娇美的身材,欲想推门而入,却听见了新的脚步声。 狄智只能翻身跳上屋顶,轻轻地伏在屋檐上。后来的人是尚大庆,他敲门响了三声,李寡妇像是受到了暗号,大声说:“你这个死鬼,不去找你的六妹?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尚大庆去推门,却发现上了门栓,只能站在门外说:“我的宝贝,我那是逢场作戏罢了,你快给我开开门,我想你了。” 李寡妇生气说:“不开,你快滚。” 尚大庆丢出去一块碎银子破门而入,李寡妇伸手接住银子,生气地骂:“小气鬼,你这点银子还不够赔我的门钱。” 尚大庆坐到李寡妇床边,说:“今日来的那几个人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李寡妇讥讽说:“是不是找不到你的六妹妹着急了?” 尚大庆说:“我就是怀疑那几个妖的来路。” 李寡妇说:“你觉得那几个妖不像是好妖?” 尚大庆说:“是,我们这穷地方很少有高手来的,毕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李寡妇说:“你肚子里里是不是又有了坏水?” 尚大庆说:“明日他们要去我家喝酒,我就给他们摆个鸿门宴。”之后他凑到李寡妇的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李寡妇说:“你确定你打得过人家?” 尚大庆笑着说:“我给他们下药,他们再厉害的我也不怕。” 李寡妇用手指推了尚大庆的脑门,俏皮说:“你这个死鬼,快脱衣服吧。” 尚大庆说:“你也快脱,完事了,我就得回去,家里还有个大麻烦。” 听了这话,李寡妇却生气了,说:“你当我是茅房,舒服完了就要走,你现在就给我滚蛋。” “都怪我臭嘴,婶婶,你别生气。”尚大庆还想说两句认错讨好的话,却被强悍的李寡妇推搡出了房间。 李寡妇很生气,不依不饶地骂几句解气的话:“快给老娘滚蛋,以后憋不住了去找夜壶,老娘不伺候!” 骂走了尚大庆,关好了门,李寡妇的身子却又痒起来,恨不得用指甲将自己水嫩的白皮肤挠破,痒地难受了,嘴上便有些后悔地说:“痒死我了,早知道这般难受,让那个没良心的给我捉了痒虫再走。” 狄智在屋檐上等待许久,方才二人的谈话狄智听得清楚,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对付这个寡妇,于是站在门外说:“李姑娘,我是狄智,与你约好的。” 听到是狄智来了,李寡妇惊喜说:“想不到你这妖果真色胆包天,既然来了,还不快进来。” 狄智推门而入,走到床边,笑吟吟地看着李寡妇说:“白天没喝够你的酒,晚上我来找你喝酒。” 李寡妇只穿着一件红肚兜儿,双手抓住狄智的手放到自己身上,可怜巴巴地说:“狄哥哥,快用手给我挠挠,我痒得难受。” 狄智坏笑说:“你张开嘴,我就给你捉住虫子。” 李寡妇妩媚地说:“想亲我?还是让我咬你?” 狄智伸出手,果真捏着一只臭虫,他嘲笑李寡妇说:“没想到你这么脏,嘴也臭。”说着将臭虫弹入李寡妇张开的嘴巴里。 吃了臭虫,自然恶心,李寡妇开始骂骂咧咧地作呕,甚至身体出现了抽搐,口吐白沫。 狄智立刻嫌弃地躲开,还说:“苏酥下的蛊果然厉害,恐怕你再清醒,就是李虫儿了。” 李寡妇恢复正常后,果真变了模样,一双眼睛血红,她对狄智视若无睹,像被勾走魂魄的行尸走肉,走出去,离开自己的酒馆,去找自己的主人。 苏酥不知道花了多少银两,与尚氏三兄弟做了邻居,寄宿在了隔壁人家。她用一只小虫探望自己情郎的安危。 苏打没有闲着,他的丝刃编织成小刀,依靠低头抬头牵动小刀割断捆绑的绳子。可是绳子很结实,不是一般材质,割了两天,只是断了几小股。 虫儿嗡嗡地围着苏打转悠,苏打却不烦躁,安静地听着丝刃磨断绳子的声音。 尚大庆走进来察看,诡异的虫儿立刻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栖息,苏打也停止了自救,闭目养神。 尚大庆吓唬苏打说:“你给我听着,明日我有朋友来喝酒,你在这屋子里安静点,若发出一点动静,我割了你的舌头。” 苏打闭着眼睛,不搭理。 尚大庆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的药物,说:“你不听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打算强喂给苏打吃了。 却不想门外响起脚步声,尚大庆的此举并未征得三弟的同意,他猜到是三弟来了,怕受到责骂,就恐吓苏打说:“不许揭穿我,否则有你的苦头吃。”于是打开旁边的一个大木箱子,直接藏了进去。 果然是尚有祥来了,他没有发现尚大庆,只是轻蔑地看着苏打说:“苏打,等我抓住了郝姑娘,我就剥了你的皮。” 苏打听出了话语里的蹊跷,就问:“你是枯。” 尚有祥露出诡异的微笑,不隐瞒说:“被你猜到了,你不傻。” 苏打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们和谈怎么样?” 枯果然剥了尚有祥的皮囊,他也不再装模作样,咬牙切齿地说:“郝姑娘杀了这么多花妖,我怎么可能放过她,除非……” 苏打说:“你有要求直接讲。” 枯说:“我的花蓉被长乐宫主捉去了天宫,除非将花蓉还给我。” 苏打说:“你放我回去,我和郝姑娘商量一下。” 枯说:“还是等你的郝姑娘来救你吧。” 苏打说:“你杀了尚有祥,尚老大尚老二要是知道了,非得与你拼命不可。” 枯用凶狠的眼神看着苏打,回复说:“那两个怂货,我可不怕。”? 第276章 焚枯 枯下楼离去,尚大庆才从箱子里跳出来,此刻他对苏打的态度大变,直截了当地说:“苏打,枯杀了我的兄弟,以后枯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我现在就放了你,等夜深人静了,我带你悄悄走出去。” 苏打说:“多谢尚大哥了。” 尚大庆为苏打松了绑,苏打站起来,觉得腿麻头晕,又坐回去。尚大庆倒了一碗凉茶递给苏打说:“先喝点水。”然后就蹲下去为苏打捶腿,甚至关心地说:“你坐得太久,所以腿麻了,我给你好好揉揉。” 尚大庆判若两人的态度让苏打不知所措,只好乖乖坐着,沉默地喝水。角落里的虫儿震翅飞起来,飞到尚大庆的眼前。 尚大庆看到了,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赞叹说:“这是只难得一见的蛊虫,真是只好虫呀!” 虫儿的振翅很有规律,像是传递一种消息,尚大庆读懂了含义,对苏打说:“这虫儿是来救你的,让我把你带出去。” 苏打说:“这是苏酥的手段,她不来见我,学聪明了,知道先派一只虫儿来。” 尚大庆说:“我们现在还不能走,若撞到了枯,就坏了。不如先让这只小虫儿给我们去探探路。” 虫儿能听懂人语,盘旋着飞去楼下。枯坐在门口守着,像一个稻草人立在门前,不动不语。 了解了情况,虫儿作罢飞回楼上,在尚大庆的眼前再次振翅,尚大庆读懂了虫儿的计划,便与苏打讲:“苏打,我脱了衣服,你将我绑起来,然后你藏在大木箱子里。等我回来或者虫儿敲箱,你再走。” 绑好了尚大庆,苏打藏进了箱子里,于是虫儿飞回楼下,由一只虫儿变成一群虫儿,像是挑衅,围绕枯盘旋,还有一只虫儿飞了出去,去找苏酥了。 枯视而不见,虫儿干脆落到稻草人的肩膀上,发出热烈的荧光,变成一团火苗。 枯当即被点燃了,肩膀变成稻草焚烧后发出红光的漆黑灰烬。枯当机立断,用刀砍断着火的肩膀,然后退避三舍,直接跳跃到了楼上,进入关押苏打的屋子。看到尚大庆被捆绑在了椅子上,枯残缺肩膀生长出绿草,编织出新的手臂,他对尚大庆说:“苏打呢?你这个蠢货。” 尚大庆说:“三弟,快给我松绑,我们一起把苏打抓回来。” 枯用镰刀一划断开绳子,对尚大庆不耐烦地说:“你个混蛋,我明明堵在门口,苏打怎么跑的?” “被一群虫子从窗户抬走了,我们快去追吧。”尚大庆大喊一声,就向楼下跑去,一楼的尚二喜还在睡觉,被哥哥的呼喊叫醒,他看见了大哥跑下楼来,就上前拦住问:“大哥,怎么了?” 尚大庆拉住尚二喜的手说:“苏打跑了,快跟我去找。” 说着,尚大庆回头看了一眼,稻草人在后面,正好走入了之前布置的陷阱,于是他拉下开关,枯脚下的地板坍陷,掉了下去,被关入了一个铁箱子。 尚二喜见了说:“大哥,你好糊涂,怎么把三弟关入牢笼了?” 尚大庆说:“他不是我们三弟,他是稻草人枯,是他杀了三弟,剥了三弟的皮。”说着尚大庆转动起一个铁摇把,房梁上垂下一条铁索钩,将铁箱子勾起来。 枯在里面大喊:“快放我出去。” 尚大庆说:“这铁箱子是多年前,我们兄弟请牛顿大师锻造的,一旦掉进去,关到里面的人永远出不来。你这妖刀,这将是你最终的归宿了。可惜不能杀了你,替我兄弟报仇。” 从虫儿那里得知了苏打获救的消息,苏酥带领亡忧阁五犬先闯进来,她听到了尚大庆的话,又确认道:“这铁箱子里关押的是谁?” 尚大庆说:“是稻草人枯。” 苏酥问:“那苏打呢?” 尚大庆说:“在楼上的箱子里,跟我来。”并嘱咐尚二喜说:“看好这口铁箱子。” 苏酥上了楼,由尚大庆打开木箱子,果然见到了苏打,二人相拥,苏酥忍不住调侃苏打几句:“你怎么躲在箱子里?一点大侠的风范都没有。” 苏打说:“我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枯呢?我们去找他算账。” 苏酥说:“枯也被关在了箱子里,不过你这箱子是木头的,他那箱子是铁的。” 苏打说:“带我去看看。” 三人下了楼,这会儿朱蝉儿也到了,苏酥见到朱蝉儿,就说:“快吩咐亡忧阁五犬,给我烧这个铁箱子。” 朱蝉儿向亡忧阁五犬说:“你们都听见了吧,金主让你们把这口铁箱子烧红。” 这要求简单,亡忧阁五犬口中吐出火灵珠。五颗灵珠汇聚在铁箱子周边,释放出熊熊烈火。稻草人在铁箱子里惨呼:“苏打,你快放了我,我答应以后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苏打心软了,与苏酥说:“我们还是放过他吧。” 苏酥反而斥责苏打:“你傻呀,这次放过他,下次他就会害死你,把他烧成灰烬,他还有一个木偶分身死不了。” 朱蝉儿附和说:“还是烧了他好,以后仅凭一个木偶,不能威胁你们了。” 知道不能活命,稻草人在铁箱子里开始咒骂:“苏打,你以为烧死我,你就会有好下场吗?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的分身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火越燃越烈,将铁箱子烧得红亮,稻草人也停止了谩骂,恐怕是化成灰烬了。 持续的炙热,使得铁箱子融化成铁水,坠入凹下的陷阱里,溅到地板上,尚家三兄弟的房子也被点燃了。尚家两兄弟开始慌忙地去院子里的井中取水,忙得焦头烂额。甚爱必大费,只是为了得一只好虫儿,赔了弟命,烧了房子。 消灭了枯,没有了危险的顾虑,如释重负。苏酥向朱蝉儿说:“朱阁主,我与苏打要回苏酥楼了。诸位可以随我一起回苏酥楼。” 朱蝉儿说:“不必了,我想那木偶就在附近,等查到了木偶的下落,我们消灭他,再向楼主请功。” 牵住苏打的手,苏酥不想久留,说:“过几日我让人把余下的金子送到落叶山庄去,告辞。” 第277章 蛊妻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苏酥楼张灯结彩,挂上了大红喜字,要举办一场婚礼。 苏打与苏酥在沐浴。他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鸳鸯浴。 两个人泡在热水里,苏打欣赏着爱人的妩媚,疲倦的身体有了精神。 苏酥暧昧地用双手拖着苏打的脸问:“我漂不漂亮?” 苏打情不自禁说:“漂亮,我喜欢。” 苏酥故意说:“是我漂亮还是花蓉漂亮?” 苏打看着郝姑娘的模样说:“我最爱我的郝姑娘。” 苏酥又问:“那是我漂亮,还是苏酥漂亮。” 苏打说:“我说过了我最爱我的郝姑娘。” 苏酥说:“如果郝姑娘死了呢?” 苏打还认为面前的爱人是郝姑娘,坚定地说:“我们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我会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苏酥却被感动了,深情地对苏打说:“今天我们再拜一次天地,再入一次洞房,怎么样?” 苏打却抱住苏酥,嬉笑说:“不如我们现在入洞房吧。” 苏酥将苏打推开,说:“看你没出息的样子,等拜了洞房再说。” 苏打猴急地说:“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 于是这两个人就没羞没臊地在浴室里开心地亲昵。快乐是短暂的,所以让人欢喜。欢愉之后,苏打更加疲惫了,居然泡在温水里呼呼地睡着了。 苏酥很累,但她还是睁着明亮的一双大眼睛,看着苏打,那种看像是一种爱的欣赏。 刘小花缓步走进来,她恭敬地说:“楼主,时辰快到了,是不是更衣了。” 苏酥看着沉睡的苏打,爱抚说:“他累了,再让他睡一会吧!让侍女们进来,先给我穿好。” 侍女们拿了衣饰进来,还有一面巨大的铜镜,女人的打扮是最耗费时间的臭美,用了两个时辰,她们小心翼翼地将苏酥装扮成漂亮的新娘子,让苏酥站在铜镜里可以完美地欣赏自己。 看着镜子里美丽的郝姑娘,苏酥满意地说:“的确漂亮呢,怪不得苏打喜欢你。” 为了让苏打睡好,侍女们的举动都是轻手轻脚的,苏酥小声问刘小花:“现在什么时辰了。” 刘小花说:“该叫醒苏打了。” 苏酥开始发坏,让刘小花将铜镜整个丢入水中,巨大的水花声将苏打叫醒。 苏打的眼帘里在水花平复后,出现了一位红装的好姑娘,苏打揉干溅满水渍的眼睛,看清楚是郝姑娘穿上了嫁衣,本想冲上去拥抱,发现还有其他的侍女,自己却赤身裸体,于是先拿了浴袍裹在身上。 苏酥吩咐侍女们:“快给新郎官穿好衣服。我们去拜堂成亲。” 苏打说:“我们不是成过亲了吗?” 苏酥拧住苏打的耳朵,威胁说:“你去不去?” 苏打马上露出了笑脸,服软说:“我去,我去。” 苏打穿好衣服,被姑娘们簇拥着去了大堂。让苏打惊讶地是,此刻的情景与当日在长乐宫的布置一模一样。 新娘新郎出现了,唢呐声、鞭炮随之嘹亮响起,烘托起喜悦的气氛,宾客们都是苏酥楼的人,姑娘们居多,今日她们可以不大不小的欢闹了,像是一群鸟,叽叽喳喳地玩笑。 到了吉时,已经有人传告观众安静。刘小花走上礼堂高声念起:“吉时已到!礼堂肃静!请新娘苏酥,新郎苏打拜堂了!” 刘小花的声音洪亮,苏打听得清楚,于是在苏酥耳旁轻声说:“郝姑娘,你让我和苏酥姐拜堂成亲?” 苏酥不想隐瞒了,她扯下红盖头,让苏打看清自己:“苏打,我是谁?” 苏打无辜地说:“你是郝姑娘呀!”又向刘小花说:“小花姐,你说错了,她是郝姑娘。” 说到动情处,苏酥不想再隐瞒,说:“我不是郝姑娘,我是苏酥,郝姑娘死了。她让我蛊了她的身子,让我继续照顾你。”为了证明,苏酥指着郝姑娘眉间的图案印迹,说明:“被蛊妖蛊惑的人,眉间都会有这个图案。今日我就问你,你要不要娶我?我只问你一次,你要不答应,我就跑掉,你这辈子再也别想见到我!” 苏打有点懵,不知所措,苏酥看到苏打呆得像块木头,生气地将红盖头丢在地上说:“这婚我不结了!”转身跑去了,苏打还在发呆,刘小花踢了他一脚,说:“快去追呀!” 看着新娘子没了踪影,苏打没了心智,被踢了才知道追。其实苏酥没有跑远,她只是站在一处拐角,偷偷向后面看情况。见到苏打跑来了,她才扭捏地跑出几步,让苏打看到她,好继续追。 苏酥跑得快了,还会停下来,转身对苏打骂:“你不要追过来,我要躲起来,让你永远找不到我!”然后等苏打跑近了,再跑。就这样苏酥勾引着苏打,跑进了布置好的洞房里。 苏酥先进入房里关上门,苏打已经将手臂伸过来,夹在了门缝里。苏酥说:“我不是郝姑娘,你喜欢郝姑娘,你找她去,你追我何苦呢?” 苏打说:“你突然说郝姑娘死了,她是神兽怎么会死,你打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苏酥干脆整个人躲开至门后,苏打整个人扑进了屋子里,摔倒了大床上。 苏酥关了门,直接跳到床上,骑在苏打的身上说:“你谈什么?快脱衣服,我们一边做一边聊天。”苏酥给苏打扒衣服,洒脱地说:“我脱了衣服,身子还是郝姑娘的,你爱她,我就是她,还有什么好讲的。” 苏打问:“你是骗我,她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我们先亲热,然后我再好好地讲给你听。”苏酥说着,解开自己的衣服,将苏打揽入胸怀。苏打禁不住诱惑,开始热烈地亲吻。 苏酥红色的霓裳里却出现了许多的萤火虫,它们汹涌的出现,数量之多很快将苏酥与苏打埋没在一群移动的光亮里。 苏打停止热吻,用手爱抚着郝姑娘的脸蛋,眼睛里淌下热泪说:“你果真死了,可我还傻傻地不知道。” 苏酥故意说:“你说得对,郝姑娘死了,现在苏酥是你的妻子。” 苏打说:“我记得苏菊花遇到了一个叫龙酥酥的女孩,那龙酥酥是个蛊妻,用酒将受伤的苏菊花灌醉行了夫妻之事,苏菊花害怕便跑去了翠云山庄。” 苏酥恋恋不舍地爱抚着苏打的脸颊,继续说:“蛊妻会像母螳螂一样,将丈夫的身体喂给养育的虫儿们。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他们是一群漂亮的萤火虫,多可爱呀!” 苏打只是沉默地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位好姑娘…… 洞房着火了,围观了许多人。许彪与孙胖子就站在院子里,看着燃烧的屋子坍陷下去,飞出许多光亮的萤火虫。 许彪问孙胖子:“老孙,小时候的那场大火你还记得吗?” 孙胖子小声与许彪说:“我记得,等火熄灭了,我们去捡珠子。” (故事未完,全书到此。) 后记 我们的梦想 灯火阑珊 你在人间 喜欢了倔强的容颜 你倾慕的表演 烟火璀璨 梦想在天边不忍敷衍 青春无悔志言 要有信念 明朗在心田撒播温暖 你是我呀 我是他呀 我们是平凡勇敢 我们为梦想奋发努力? 成千上万个夜晚 用一句童话守候一个心愿 月在彼岸 荡着波澜 光辉过多少笑脸 星辰度过光年 划出黑暗 闪烁进谁的泪眼 年华恍若诗篇 青春翻过字里行间 已经许多年 你期待的 却还很遥远 可否有明天 成千上万个夜晚 在自己心里面许过愿 梦想会搁浅 挫折有成千上万 我们敢冒险 有梦的孩子都会遇见 一个心愿绽放绚烂 向往生命不平凡 勇往直前 时光荏苒 每个梦都能实现 你努力表演 一张笑脸因坚持而灿烂 又是一天又是一晚又过一场又过许多年 时光就在恍惚间 变过眼云烟 翻山越岭的容颜 漂洋过海的疲倦 勇敢的心可爱且可怜 梦中欢喜的少年 嘴里有香甜 阳光雨露落进明亮的眼 能否答应童话里孩子的心愿 年华恍若诗篇 青春翻过字里行间 已经许多年 你期待的 就在眼前 一生与梦想热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