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宝贝》 第一章 重头来 十月金秋,繁华时节 云州省城面北而望,全城官员在正街两侧齐齐跪拜。 云州是大雍朝江南第一大州,人口繁华;宽大的正街一道黄沙辅地,只见一位手持黄卷的钦差骑马昂头,高傲的率领侍从扬尘而去。 直到钦差离去一个时辰,官员们才敢起身,带着忧愤的表情各自而别。 其间一位三十出头,却白面无须的布衣男子手持上谕,长叹一声,没有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径自回到了城西的家里。 此人复姓司马,名渊,曾是大雍朝内阁史官。只因十年前保奏败战将军程沫得罪奸相,遭受宫刑,后被贬至云州成为犯民。而这次钦差来到,是要他进宫复职的。 司马渊膝下无儿,仅有一十来岁的女儿。本来有满腔的雄心壮志除奸报国,现在却因为这个女儿成了他心中的一虑。 这次回朝,怕是凶多吉少。 慢慢的朝家里走去,司马渊叹了口气,有些矛盾的推开茅屋的房门。 ****** ****** 如果说人倒霉的话,连穿越都穿出鬼来了。司马遥每天从床上爬起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草你妈,我怎么还没死!” 为什么想死,就是因为这次穿越出了问题,而且问题大了! 前世的司马遥就叫马遥,是一个四肢不发达头脑也简单,兼胆小怕事又喜欢搞怪出风头的废材宅男。 但通常情况下,废材的某方面绝对不会废,所以作为一个各方面都还健全的童鞋,马遥当然也经常歪歪自己。比如会有什么奇遇啦,最好是碰到创世神让自己穿越了啦,然后变成一个多金的帅哥泡美女啦…… 俗话说得好,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终于在某一天,马遥穿越了!那是他在一个公厕里耍宝,不小心踩到了黄金,脑袋很幸运的把……不,是被水泥便池给撞碎了,于是他得到了一次宝贵的穿越机会! 耶! 但是,但可是,可但是…… 马遥的灵魂只听见某个猥琐大叔的声音说自己“没有功德,需要调教”之类的话,等他醒来后就来到了这个相当复古的大雍王朝了。 马遥死了,所以前面加了个“死”字,变成“死马遥”(司马遥)。这是他,哦……是“她”对自己现在这个处境的解释。司马遥不知道那个说自己“需要调教”的猥琐大叔是何方神圣,反正现在的她对自己这次穿越相当的不满意! 别人穿越要么是去了魔法世界,要么是去了修针世界,还有的去了未知世界,都可以成仙成佛成神成大款成肿马;而她呢?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 武侠? 拜托,武侠现在已经过时了大叔,你最起码给整个仙侠好不好? 好吧,就算你水平低落后于时代了,我“死马遥”还可以当“活马医”,凭着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从头再来,发个小财当个小肿马应该不是问题吧?你倒好,直接把我的肿马资格剥夺了!就算我“没有功德,需要调教”,也不至于玩变身吧? “这不行,老子要翻盘!” 司马遥穿好衣服,四仰八叉的歪在书桌前想着对策。但想着想着,肚子却饿得受不了:她的那位父亲大人持家无方,早落得三餐不济的境况了。于是,司马遥走出了破屋的门,慢慢的晃到了左村右寨,想靠老办法混点饭吃。 古代人心肠好啊,难怪现代人会感叹人心不古。 这不,那个经常给她点心的大妈再次发了善心,居然给了司马遥一块熏肉!但是和往常一样,小丫头必须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怕啥,老子前世就是耍宝高手,不介意在你们面前露露脸。想着自己的梦想破灭,司马遥捧着熏肉,眼里饱含着泪光,十分动情的张开了小嘴:“告别昔日的荣耀,都变成遥远的回忆……再苦再难也要坚强,为了那些**和大神……” “好!”司马遥的歌声引来了周围邻居一片声的拍手叫好,她得意的向大家鞠了个躬,这时大妈又说道:“这丫头真可人疼,要不今天再唱一个,大婶再给你一块肉!” 有这种好事?司马遥听了大妈的话,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兴奋的说道:“那好,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给你们来一首周杰伦的《霍元甲》!”说着拉开了架子,欢蹦乱跳的唱了起来,把周围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霍元甲?” “周杰伦是谁?……” “管他的,这小丫头跳得挺有意思的!” “霍霍霍霍霍霍霍!……”不少小孩子还跟着司马遥一起跳了起来,旁边的大爷大妈们都乐得合不拢嘴了。大妈用手抹了抹司马遥头上的汗,果然又拿了一块熏肉递给了她:“瞧司马相公家的闺女长得多讨人喜欢?可惜他自己不会过日子,愣把孩子饿成这样了。” “就是,还是大婶会过日子,比我爹强多了!”司马遥笑嘻嘻的捧着熏肉,心里一阵大爽。自从跟着司马渊“混”,一年里猪油都没有吃过两三回。估计这种日子就是在“调教”自己吧,还好老子脸皮厚,饿不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艺多不压身啊! “小遥,这里的两块熏肉,给你爹一个。”大妈笑着摸了摸司马遥的头,拿了一片荷叶给她包好。“他是读书人,清高,不好意思开口要。可大妈知道你爹是个好人,也是个可怜人,别苦了他啊?” “我爹死脑筋,清高又不能当饭吃。”司马遥乐呵呵的告别了大婶,准备回家拿熏肉当菜,好好补补身子。俗话说得好:饱暖思银欲,手上的熏肉还没入口,司马遥就又开始琢磨着怎么给自己翻盘。 要再穿越,就得再死一回。但这十年里她做了无数次努力,却都以失败而告终。倒不是没有办法死,而是司马遥的性格决定了:她下不了手!呜呜呜呜呜…… 而且因为自己没有“功德”才导致了穿越失败,如果再搞一次会不会再变身?一想到这里,司马遥就觉得浑身一片鸡皮疙瘩。重新变成个帅哥肯定好,可万一因为没有“功德”又没变好,像天蓬元帅那样变成个猪可就遭了! 特别是照现在的这个形势,十有**还会变成个母猪。 “穿越难啊,难于上青天!”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熏肉,司马遥张嘴就咬了一口。好吃,真他娘的香!司马遥的大脑始终一根筋,一吃好东西就把刚才想的事都扔不见了;才几步路的功夫,一块熏肉就给她整了下去一大半,差点没把手指头一起啃了。但就在这时,她的脚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差点没摔倒了。 “我靠,这谁啊?”司马遥捧着熏肉看了一眼,见路边歪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乞丐。老乞丐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闭着眼睛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饿了吧?傻叉了吧?讨饭也是要本钱地知道不?”司马遥得意的晃了晃手上的半块熏肉,但看见老乞丐羡慕的眼光,心里一时软了下来。“嗯……这块肉是我爹的。” “……”老乞丐依然盯着她的手。 “这块是我的……” “……”老乞丐还盯着她的手。 “你要是不介意……我剩下的这块给你?” 老乞丐点了点头。 “哎,你还真是不知道客气……”司马遥叹了口气,咬了咬牙,又跺了跺小脚,将手里的半块熏肉放在了老乞丐的碗里,随后无比伤感的哼着小曲慢慢的走远了。“我总是心太软啊心太软……” 低头看了另一块熏肉一眼,司马遥觉得肚子还没吃饱。 “爹,虽然大婶说这块是给您的,但是……但是我刚才好像拿错了,那块才是您的吧?”司马遥做贼似地看了周围一眼,伸出小舌头在那块肉上舔了一口。“呵呵……不过我可是很孝顺的,就只咬一口啊……” 啊呜…… 哎呀,我怎么知道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嘴巴可以张这么大?司马遥鼓着腮帮子得意洋洋的走进家里,却见司马渊正在草堂上坐着。 “遥遥?”司马渊皱了皱眉,“又出去找人要东西吃了?家里不是有粥吗?” “嗯……我的亲爹啊,人家正在长身体呢,每天喝粥哪管饱。”司马遥咕噜吞下了熏肉,看着手里剩下的一小块,讨好的递到了司马渊的面前。“那个……爹,前村的大婶好心,给了我……半块熏肉。我想着爹也没有什么补身体的好东西,所以只吃了一小半,给您留了一大半……” “唉,难为你这么有孝心。”司马渊看着熏肉上整齐的小牙印,眼圈似乎红了一下。“遥遥,你正在长身体,还是你吃了吧,爹不饿。” 我靠,你不会是背着我在外面吃独食了吧?想到这里,司马遥赶紧把剩下的肉塞进了嘴里,却发现这位父亲大人今天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遥遥,到书房来,为父有话要对你说。”因为受过宫刑,司马渊的声音一直比较阴柔,但司马遥并没有反感。司马渊老成持重,他的这位女儿却喜欢搞怪,不过两人之间好像有一种无言的默契,这是司马渊都没有想到的。 司马渊原本以为这个女儿在长大之后会像别人一样鄙视自己的,但她却比自己想象的要懂事很多。 只是他断然想不到,这个“女儿”的处境和他半斤八两。 带着司马遥坐在了简陋的书房里,司马渊看着墙上的挂画没有再说什么。挂画上是司马家从大雍朝开国到现在三百多年的先祖画像,虽然没有极品官员,却也算是世族之家了。然而到了这一脉,不仅落魄乡野,更是面临着绝子绝孙的命运。 想到这里,司马渊禁不住眼含热泪。 “遥遥,你觉得为父还算是个男人吗?” “算!”出乎司马渊的意料,司马遥回答得很干脆;但她后面的话却让司马渊一阵无语……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 第二章 伪君子与真小人 在书房里,司马遥用手抹着嘴上的油,颇有感触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是不是男人和身体……关系不大。虽然我们……虽然爹失去了做种……啊呸……光耀门楣的依仗,但当年的事迹不是很让朝中人称道吗?所以在我的心目中,爹一直是个大英雄,好男儿!” 说完后,司马遥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是非常尊敬这位父亲的,但阴损的性格一直没有憋过来,所以明明想说好话,有时也会不自觉的习惯说成坏话。 这位司马渊自逢大难之后,不出两年发妻亡故,十年如一日独自抚养着爱女。 十年前,宫中政变。奸臣洪敬尧毒杀了大雍中宗皇帝,扶立仅五岁的皇子雍辩为帝,把持朝政,银乱后攻;史官在史书上记:大雍中宗二十三年,洪敬尧弑君。 洪敬尧闻之大怒,斩杀史官,下令重写! 然而新任史官司马渊,毫不动色,依然在史书上记: 洪敬尧弑君! 虽然洪敬尧把持朝政,但也不敢再杀史官,因此他对司马渊的仇恨已经埋下了种子。小小一个书生,竟然得罪宰相,简直是不识好歹!终于在两年后,征南大将军程沫被洪敬尧陷害,要被军法处置,于是司马渊又站了出来。 联同了大小数十位官员保奏了程氏父子不死。 但也就是这件事,司马渊受了腐刑,和爱女二人远离京师,来到了云州。 回忆着往事,司马渊的脸上露出了淡然的笑容。他看着女儿,说道:“遥遥,父亲已经是个残废之人了,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完成毕生心愿。今天皇上派来钦差,宰相洪敬尧让为父重回京师,在宫中做他的内侍……” “什么?”司马遥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心里有些为他难受。“命令您去给他做……做内侍?……” 内侍,就是进宫里当太监奴才! “是。他因为史书的事情一直在打为父的主意。”司马渊站了起来,背着手走过了一幅幅的先祖画像。“大雍律法,史官之言不可轻废!他如此待我,就是想折服我,让我把他的史传重修。所以在十年之后的今天,他认为足以磨掉了我的锐气。” “**他洪敬尧祖宗十八代!”司马遥突然骂了一声,让司马渊大皱眉头。虽然自己一直都在教导这个女儿,但她猥琐的德性却始终改不好;不过在当今的大雍敢如此唾骂洪敬尧的,除了他司马渊,却又只有这个女儿了。 想到这里,司马渊不禁又露出了几分笑容。 “小遥,我司马家现在虽然没落,但也是书香世家。这粗话脏话,以后切不要再说了。若是放在以前,你可是要被族长打板子的……”司马渊拉着女儿坐在了椅子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再说,你又没见过洪敬尧,为什么要骂他呢?” “他贱嘛,把爹害得这么惨,我当然要骂了。”十年前她虽然才刚刚生下来,但毕竟和其他小孩不同,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遭遇了变身,司马遥当然同情这位比自己更惨的爹,不骂几句心里当然不舒服。 不过她就只敢背地里骂,至于当面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司马渊却转过了头,说道:“小遥,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骂相国了,因为我决定要去宫里做他的内侍了。我不仅要为他重新修编史传,还要尽力的去讨好他,巴结他,成为他最为贴心的奴才!所以,为父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事……” “什么?”司马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您在说什么?您真打算去做……您不是说过士可杀不可辱吗,难道这十年的生活,您就真的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遥遥……你听我说。”司马渊发现女儿并不是不懂事的小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欣慰。“我知道你的秉性。虽然你从小到大,很多事情都让为父不满意,但……但唯独这一件事,为父不后悔生下你。遥遥,为父是想讨得老贼的信任,留在他的身边。然后……” “找机会为国除奸!……” “爹!……”司马遥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润。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对古代这些忠臣烈士原本不感兴趣,然而这位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舍身报国,实在让她有些动容了。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世界,但司马渊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了。就这样看着他离去,司马遥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对不起,我……我错怪您了。”司马遥抽了抽小鼻子,回想着自己一直以来的表现,好像有些过意不去。“我今天……今天又骗您了,大婶给我的熏肉其实是两块……” “哈哈,你这孩子。”司马渊开心的笑了起来,端详着司马遥的脸,好像在端详着自己最珍爱的宝贝。“为父走前,想把你托付给程沫父子。答应我,以后在别人家里好好的听话,别再胡闹,然后找一个好人家。千万……千万别像你娘一样找父亲这样的书呆子。” 司马渊喘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本薄册放在她的手里,似乎在和她道别。 “这是爹十年来写的《草堂笔录》,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留下给你做个纪念吧。小遥,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些年,为父已经和原来的士大夫不一样了。我明悟了,女儿也是家门之后,一样可以光宗耀祖!” “爹……” ****** ****** 云州省城,程员外府。 程沫虽然不再是朝庭武将,但祖孙三代奋勇为国,依然得到了士大夫们的敬重。今日他摆酒设宴,为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司马渊饯行。 府内,程沫坐在首席,亲自为司马渊斟酒。然而在座的除了程氏父子和司马遥之外,其他人则用鄙视的目光望着司马渊。其实在他们眼里,受过腐刑的司马渊早就没有资格再与士大夫论座,更何况现在他居然还会去宫里当内侍,服侍洪敬尧? 酒过几旬,不少人都开始交头结耳,对着司马渊指指点点。 “真是十年磨光英雄志,甘愿进宫为内侍啊!”一个眉发如箭的男子饮了一口酒,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周围早有人附和着哈哈大笑。程沫脸色一变,说道:“陈大夫吃醉了,说了狂言。可记得当年若不是司马兄相救,我程沫父子现在早已命丧奸臣之手!司马兄义薄云天,在史册上记载老贼恶行,岂不是大丈夫所为?” “休要再提当年的事情。”陈大夫举着酒杯站了起来,说道:“当年要不是内侍为乱,从蛮州引来了奸臣乱政,如今的大雍朝又怎会如此气运衰落?司马兄如今想回宫当内侍,莫非是想效仿当年九常侍之乱么?” 他一说完,在座数十位士大夫无不拍手称快。 原来当年的内侍总领王安就是中年净身,因为女儿成了哲宗皇帝的贵妃从而大权独揽,勾结后攻阉宦干预朝政;是以哲宗死后二十余年,其子中宗皇帝一直没有实权。中宗皇帝心有不甘,这才从蛮州调来了洪敬尧父子“清君侧”,除掉了王安父女和八个执政太监,史称“后攻九常侍之乱”。 但让中宗皇帝没有想到的是,洪敬尧进宫后不仅没有助他正君位,反而将他密害。之后洪敬尧废立幼主,自封宰相,把持朝政十余年,满朝文武因他势力渐大,不敢妄言。传闻京师里如果有人敢私论“洪敬尧”三字,立即满门抄斩。 如今这位陈大夫借司马讽王安,又痛斥了乱国奸相,让在座士大夫们无不称快。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放你娘的屁!” 众人一惊,回头看时,竟然是站在司马渊身边的那个小女儿,司马遥! “遥遥,不得无礼!”司马渊连忙诉责了女儿一句,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这些什么爱国君子,成天只知道说些空话,竟然连奸臣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倒是自己的这个女儿,还有几分国士之气,比那些伪君子强上十倍。 “爹,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司马遥笑了笑,知道父亲好像会错了意。 自从穿越到了这个大雍朝,司马遥就没有一天过得快活,巴不得再穿越一遍,名副其实的“早死早超生”。原来是因为没有功德,又有些舍不得司马渊,所以才不敢乱死;如今攀上了这门好事,就算被奸臣杀了也算是个“烈女”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不定自己就真的咸鱼翻身了。 可是想想身边的这位父亲,十年过下来,好像真有点父女亲情了。也正是因为这份感情,所以司马遥今天才敢口出脏话,骂得那位陈大夫脸上一片通红。 “大叔,你想骂人就指名道姓的骂,干嘛把我爹扯进去?”司马遥天性猥琐,最看不惯这些人所谓的“君子风度”,竟然直挺挺的就冲到了陈大夫的面前叉着腰拿眼瞪他,弄得这位“君子”差点摔倒。 “你敢骂王安,骂我爹,那是他们现在要么死了,要么败了。你最后说的那个大奸臣,你怎么不指名道姓?这里离京师十万八千里,你还怕他听见了吗?啊?” “司马小姐,请注意仪态……”陈大夫被她道破心事,急得额头上直冒汗。洪敬尧的名字虽然在爱国人士的心里被骂了无数遍,但谁敢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国士才捐躯,而“君子”则是惜命的。 所以司马遥知道,在座的只有父亲和程伯父是“国士”,这些人都是伪君子罢了。 “他叫什么,您说啊?”司马遥挑了挑眉毛,有些鄙视的望着他。 “我……我……” 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没有人敢去看满面赤红的陈大夫,仿佛刚才的豪情壮志都是装出来的。司马遥冷笑了一声,突然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一遍,给我记住喽!你们一天到晚骂的那个什么大恶人,我替你们说!……” “司马小姐!……” “小遥!” “怕什么?奸臣洪敬尧嘛!有什么不敢说的!操!” 说完这句话后,司马遥心里一阵大爽!太威风了,太有形象了,就算会被奸臣抓起来斩首,那也是一件大功德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还能有机会穿越到更好的世界里当肿马,哈哈…… 啪!!! 就在司马遥意淫正欢的时候,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第三章 钢纹宝剑 司马遥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抬头看时,却是父亲站在自己的面前!司马渊脸色铁青,手掌发抖,指着司马遥道:“你这贱人,一介女流,敢在叔伯面前胡言乱语!你想坏了为父的大事吗?” “我……”司马遥好像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什么,捂着脸愣住了。看着父亲痛苦的神色,她好像明白了司马渊原来说过的一句话:为君子易,为国士难!司马渊为了刺杀奸臣,不惜身败名裂,忍辱负重,为了这一切,他可以承受不能承受之重。 “爹,我……我错了……”醒悟过来后,司马遥的心里有点后悔。 “住口!”司马渊背过了身,肩膀有些发抖。“你这贱人,洪相国宽宏大量赦免了我,还要让我回宫供职,你却在这里议论是非,毁谤朝政!若不是看你年幼无知,我定要向皇上和相国奏本,斩你狗头!” “司马渊,你说什么!” 陈大夫抬起手,摸了摸司马遥被扇得通红的脸,神色激动。 “吾辈虽然不才,无勇无谋,但一腔爱国之情然在。适才在令媛的面前,在下被责问得无言以对,如此烈女,当以国士敬之,我不如也!而你身为人父,枉自为尊,要去宫里给洪敬尧这奸相当奴才,还有何面目在这里斥责司马小姐!”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陈大夫竟然也敢提及了洪敬尧的名讳。 “爹……”司马遥看着父亲的背影,这十年的生活好像在今天格外的清晰起来。想起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差点因为自己的私念功亏一篑,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 “不要叫我爹,我司马渊从今往后没有你这么个女儿。”司马渊拿起酒饮了一口,随后向着在座的人拱了拱手。“咱家要进宫复职了,若是日后有事求我,可别怪我因为今日之事翻脸无情。各位,咱们好自为之吧!” “呸,你这狗奴才!”在座的人都站起来大声喝骂,“我们朝中,以后也再也没有你司马渊!” ****** ****** 程沫,原为大雍征西将军,爵拜武成侯,但在十年前被洪敬尧视为大敌,终被陷害。一家虎将在征战中死伤大半,只剩下程沫和尚末入军的幼子程允华。因为司马渊的保奏,父子二人被贬到云州为民,程沫心灰意懒,无心再为国杀敌,只凭着手中的一点银钱在这里安家,十年间倒也安逸逍遥。 然而司马渊的复京却让这员老将雄心再起。司马渊虽然只是一介书生,无拳无勇,却一直与洪敬尧敌对了十多年;如今自败名望,进京行刺,实在是让他难以自己。因此司马渊走后,他对这位国士的女儿自是另眼相看。 司马遥的心情也很复杂。起先只是想当个烈士,积点功德慷慨就义的,却被父亲硬留在了这里。虽然自从来到这里后一天到晚想要离开,但在得知司马渊的决心后,心里居然有几分留恋。因为她知道,不论父亲成功与否,最后的命运都是死。 司马遥前世的家庭并不好。前世的父亲是个普通的下岗工人,成天只会喝酒打老婆,这也造成了司马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性格。每当听见别人家的孩子夸耀自己的父亲如何了不起时,司马遥都只能悄悄的躲在一边装没听到。 如今的这位父亲,却真是值得人去钦佩。但是他马上就要死了…… “小妹,还在为令尊担心吗?”一个爽朗的声音传进了司马遥的耳朵。她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程沫将军的儿子程允华。程允华在他父亲十年前败兵回京的时候只有五岁,若不是司马渊救下他们父子,他现在早已不在人世了,因此程家父子对司马家是竟如恩公。 但恩情归恩情,这并不意味着程家父子怕死。当年洪敬尧要将他父子二人灭门,刑部尚书说幼子程允华年不满十五可免一死,但程允华硬是当朝叫道:“我虽只有五岁,死又何惧!”就是因为这件事,让司马遥对他有了点印象。 这小子,还真带种的…… “我爹上京去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去的。我想他成功的希望应该很大吧。”司马遥淡淡地说道。现在可是冷兵器时代,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混熟了,成天呆在他的身边,警觉性再好也能杀了吧?等杀了那个混帐东西后,父亲的名份也能正了,自己呢,也找机会再穿越了吧…… “是,只要洪天赐不在,凭司马叔父手里的‘钢纹剑’是绝对能够杀死洪敬尧的。”程允华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在这个时代里可以说是渐近盛年,显得高大而有英气。司马遥看着他俊美的身姿,心里一阵嫉妒,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叫‘钢纹剑’?我爹怎么从来没有说过他有这种东西?” “他要办的是大事,怎么会轻易示人?”程允华说着,带着司马遥来到了上房。供案上放着两支剑鞘,一长一短;长剑依然还在,短鞘却空空如也。 程允华抽出长剑举在了司马遥的面前,说道:“这种剑就叫做‘钢纹剑’。我祖上传有两把,一把长剑,一把短剑。那把短剑,我父亲已经赠给叔父,作为刺杀奸臣的兵器了。” 司马遥看了那口宝剑一眼,虽然没有见它挥舞伤人,但也感到寒气逼人,不敢靠近。 “最普通的剑用生铁打造,只是平常军士使用,是为‘生铁剑’;较好的剑则是用铁皮一层层的加造,是给将领使用的,叫‘玄铁剑’。而最好的剑,则是将铁炼化后再造剑,这种剑就叫做‘钢纹剑’。” “打造一口钢纹剑,就算是最好的工匠也要花费几十年时光磨砺,所以尤其的珍贵。我家祖上立过战功,先皇才赐我家先祖两把上好钢纹剑,实属千金难求。” “吹吧你,能有多厉害?”司马遥看着程允华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刺了他一句,果然噎得这小子一阵白眼直翻。司马遥对冷兵器根本没有研究过,更何况这个世界和以前她认识的世界肯定不太一样? 程允华当然不服气,带着她来到了前院,指向了前面的一方石凳。 “剁铜剁铁,刀口不卷?”司马遥倒听说过这方面的描述,但程允华只是摇头冷笑,说道:“你说的那是玄铁剑而已。看好了!”说着脚步突然跨动,身影一晃,手落剑下,司马遥只感到一阵冷风吹过,好像寒冬腊月的寒气透进了骨头里一般! 砰! 一声清脆的炸响,震得司马遥耳内轰鸣;而当她低头看时,不禁张大了嘴巴:那方石凳居然被程允华一剑生生的切成了两半! 若只是张木凳,司马遥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吃惊,然而她现在看到的东西已经超过自己的理解了。 这么厉害的剑,连石头都能劈断,这简直比以前见过的火器还要威猛啊!那父亲去刺杀洪敬尧,肯定能够马到功成吧…… “好……好厉害!”心里一时激动,司马遥忍不住小呼了起来。程允华挥了这一剑后本来累得差点要歪倒,但听了司马遥的夸奖精神却为之一震。不知道她是在赞剑厉害还是在赞人厉害,不过在他的心里两者似乎都有。 在大雍,十五岁的少年和十二三岁的少女成婚是很常见的。但因为是犯官,所以程沫高低难就,程允华十年以来也只是专心习武,根本没有考虑过婚配之事;如今司马渊把爱女托付给程家,这位少年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更何况,司马遥生得灵秀可爱,不能不让这位少年注意。本来他还在为这位小姐的某些习气而纠结,认为司马叔父身遭大难心境不好,对女儿没有严加管教;但昨天司马遥在客宴之上的表现,是真的让程允华动心了。 国士之后,烈女无双! 因此司马遥刚才这一夸奖,让这位少年的心里一阵激荡。 “是啊,国剑钢纹,大雍现在总共找不出十把。”本来还想自谦一下武功的,但程允华还是把话硬吞了回去,镇定了一下情绪。“洪敬尧位高权重,身边守卫如林,而且官袍之内还穿有御用‘唐里铠’,就连玄铁宝剑都伤他不到。也只有钢纹剑,能够刺杀他了。” 这件事司马遥倒是常听人提起。几年前就是有一位义士进宫行刺,可惜洪敬尧身穿宝衣,刀剑不入,所以错过了除奸良机。之后这位义士被侍卫们乱刀分尸,死得很惨。 但就算是行刺成功,命运也会一样。 司马遥喘了口气,说道:“能把这口剑给我看看吗?”如果有可能,她真想能够帮上这位父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看着。慷慨就义不如能够功成身退,司马渊进宫行刺,肯定是在得到洪敬尧的信任之后才会下手,这段时间是否能够想想对策? 比如自己练成了盖世神功? 好像又不太可能。 从程允华的手里握过了剑柄,司马遥发现自己好像浪费了许多时间,前世是这样,这世还是这样。就在她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时候,程允华微微松了松手,握着钢纹宝剑的司马遥重心一偏,差点摔在地上! “我日,这么重!” 程允华听着她粗口,眉头皱了一下,但随后还是微笑着收剑还鞘。“生铁剑是只有十斤重,玄铁剑有五十斤,而这种钢纹剑最轻的都有一百斤以上,没有练过武功的人是拿不动的,更别说挥剑斩人了。” “那我爹他……” “这十年间,他弃文从武,每天在我父亲这里和我一起修炼武功,毅力惊人。为什么他现在才走,一是洪敬尧刚刚下旨,二是他的武功终于踏入宗师境界,能够使用钢纹剑了,这才进京谋事。” “什么,我爹会武功?”司马遥这回倒是真郁闷了,“扯淡吧!” 第四章 武学心境 “我爹会武功?”司马遥这回倒是真郁闷了,她又发现自己这十来年真是白活了!就算自己不喜欢练武,可好歹来大雍一趟多少了解一点吧?本来日子混得就很憋闷,这次出了大事,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就义。 “是啊。虽然叔父年岁已大,但习武刻苦,只用了十年时间就踏入宗师境界,这是连我这个年轻人都没有做到的。”程允华的眼睛里闪着崇敬的光芒,“我爹说,这是因为叔父德才兼备,心境高明,厚积而薄发的结果。” “那我能练武吗?”司马遥斜眼望了一眼那口钢纹剑,心里有些不舒服。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缺点:眼高手低,百无一用,成天想着天上掉馅饼。自己活了两辈子,一点本事都没有,就算真能再穿越一次,怕也只是个废物。 这也是因为司马渊让她明白了一点事情。 “当然能!”程允华听了她的话似乎有些兴奋,“我其实早就想让小妹和我一起习武了,只是怕你不愿意。”司马遥笑了笑,说道:“以前我……我好像对武功什么的不感兴趣吧……不过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嘛!嗯,要是你不介意,我真想学一点……” “哈哈,你如果要学武,我是教不来的,得要我爹教你才行。”程允华把剑收好,带着司马遥慢慢的回上房而去。“我的武功现在只是一个‘上乘武师’,还没有踏入宗师的境界,这把钢纹剑只是拿得动而已,根本发挥不了它的威力,如果教你只怕事倍功半。” “我还以为你很行呢,拽个屁……” “我……”程允华一阵郁闷。要知道,在他这个年纪成就上乘武师的也算是鲜有的奇才了。“我是不怎么样,但我爹武功大成,乃是一位顶级宗师!如果你肯跟他老人家用心习武,将来的成就肯定不在令尊之下!” “宗师?到底什么叫宗师啊?”司马遥又问了一句。程允华说道:“武功根据修炼的境界大致分为四个层次:武士,武师,上乘武师和宗师。如果说明白点,武士可以完胜一名军汉,武师则是十人敌,上乘武师是百人敌。而宗师级别的高手,叫做千人斩!” “千人斩?……” 司马遥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也已经踏入宗师级别了,千人斩!想不到司马渊毅力恒重,竟然在十年之内从一个文弱书生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刺客!想到这里,司马遥的心里也不免有了几分豪情。 程允华说的千人斩,那可不是一般百姓,而是军中正规的军汉! 比起自己经常幻想的东西,这个“千人斩”实在是对司马遥有些震撼了。 “其实我父亲早就想传武给你,只是碍于令尊不好开口。”程允华带着司马遥一路穿到了后院,这里是程氏父子闭门练武的地方,一般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令尊一直想留下你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这也是他最后的心愿了。” 司马遥没有说什么,因为她太了解这位父亲了,司马渊也了解自己的女儿不是办大事的材料。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举动终于影响了司马遥的心,开始走上了一条他安排之外的路。 …… …… 程沫虽然罢官,但家资还算殷实。高门大院在深秋后的阳光下显得明亮而宁静。虽然年近五旬,但程沫没有显露出丝毫的老态,须眉乌黑如墨,面容红润如玉,在院中吐气挥拳,龙行虎步,一招一式中都透露着无比的劲道。 这就是当年驰骋疆场的千人斩宗师级高手,程沫! 和司马遥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原本以为这位武功高手的练武会让人眼花缭乱,飞沙走石,而她面前的程沫却是平稳内敛,行拳不温不火。但程沫的动作虽然不华丽,可一招一式都透着沉重的威势,即使远远的站在一边,也能够感受到他拳脚的力量。 最后程沫打完收功,嘴唇微启,看似在吐气,然而却没有气息从他的嘴里流出来。 其时深秋之季,天气渐冷,别说修炼完后喘息,即使平常说话,都能够看见口中吐出团团白雾;然而司马遥用手揉了揉眼睛,自己对着前面哈了一口白气,又看了程沫一眼,发现这位大伯的口鼻里果然没有白雾冒出,就像没有在呼吸一样! 的确,近一年里,司马渊的气息好像也变得这样平和了,只是当时天气尚暖,司马遥没有注意到而已。 “大伯,您练的什么武功啊,怎么能够不吐气出来?”司马遥忍不住问了一声。程沫笑了笑,似乎早知道他们来到了这里,也没有奇怪。“大伯当然在呼吸,不然不就憋闷而死了?不过武功练到宗师级别,功力已入内脏,吐出来的气很凉,所以在这个季节看来就好像没有呼吸一样了。” 程沫转身过来说着话,气息浑厚,司马遥能够感觉到气流吹到了自己的脸上。但他说话吐气冰凉清冽,更没有丝毫体味,竟然像花草一样扑鼻舒适。 “哇,好厉害!”司马遥由衷的赞美了一句。程允华有些自豪地笑了笑,但程沫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踏入宗师级别,在朝庭中至少是可以统率万人军马的将军了。你父亲十年习武,厚积薄发,成就实在让人惊叹!可惜他立志报国,不然继续修炼,很可能成为一代尊圣。”“尊圣?” “哦……那是所有武学者毕生的追求,但不是你父亲的追求。”程沫笑了笑,拉过了司马遥的手。“你想习武?” “嗯。”司马遥本来的信念还不是很重,但看了这位神乎其技的大伯,信念又重了一点。千人斩,那是何其壮观?想像着几年后父亲很有可能在宫中伺机出手,那个时候自己如果也能助他一臂之力的情景,不禁心潮澎湃。但程沫却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想习武?” “啊?”司马遥愣住了。 为什么想习武?她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被司马渊感悟,想助他除奸,又或许只是单纯想学会这种神技而已,司马遥没有找到答案。是啊,为什么?自己来到了这个并不满意的世界,为什么又突然会对这里有了感情? 追本塑源,她脱口说出了最根本的原因。 “我想寻求‘功德’。” “什么?”程沫一向平淡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惊诧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口里说出来的一样,“你说你想寻求功德?” “是,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憋在心里十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司马遥感到一阵惬意。虽然不知道造物者把自己安排在这个世界到底要寻找什么功德,但她好像抓住了一点影子,这也是司马渊和大家一起带给她的。 “好,甚好……”程沫的气息有些急促,司马遥和程允华惊异的发现他的气息中居然出现了丝丝的白雾,虽然极其的微弱!但过了一瞬间,程沫又恢复了平静谦和的神态,对司马遥说道:“既然如此,我先带你去云州大营里去看看吧。在习武之前,先让你确立一下心境。” “心境……”司马遥不明所以,但还是很高兴的应承了下来。活了两辈子,终于在这一刻,她不再怨天尤人了,也开始明白脚踏实地的做好眼前的事情。因为司马遥已经有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那就是练好武功,进京相助父亲除奸。 ****** ****** 云州驻军大营,军营齐整,纪律严明,这和程沫当年的带兵有很大的关系。虽然程老将军现在已经不是朝庭大将,但这些军士看见他到来后,依然会行礼拜见。 也只有程沫这样的身份,能够出入军营。 “杀!杀!杀!” 整个云州大营一望无边,一队队的军士正在其中操演。整齐的阵容,林立的刀枪,以及他们身上闪亮的凯甲和战靴,凝聚出一阵阵惊心动魄的声响和威势。司马遥和程允华跟在他的身后慢慢的走着,一路上程沫并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踏着稳重的步子在一个又一个大营之间穿梭。 “遥遥,这每一营军士有多少人,你数得过来吗?”走到了军阵旁边,程沫突然问了一句。司马遥愣了一下,说道:“怕上不下两三千人吧?” “那你觉得,一个‘千人斩’的宗师冲进一营军阵,能有几分胜算?” “嗯……”司马遥想了想,觉得应该拍一拍这位伯父的马屁。“虽然一个武功宗师是‘千人斩’,但却是集千人之力于一身;一列军士的数量虽然超过千人,但始终拧不到一处。我想虽然有一场苦战,但宗师肯定是会获胜的。” “哈哈,这小丫头……”程沫难得笑了一下,有些见怪的拍了拍司马遥的头。“你说得对,这些军士没有修炼过上乘武功,都只是普通的搏杀壮汉,武学宗师如果杀入其中,必然是虎入羊群。但我再问你一句:如果这一列军士都是武师,甚至是上乘高手呢?那样的话又如何?” “嗯……这个……”司马遥觉得这位老伯父还真是歪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估计情况会有些危险吧……不过就算打不过,全身而退应该是可以的……” “那如果这一列军士都是武学宗师呢?”程沫紧紧追问。 司马遥急了,猥琐的本性立时又冒了出来:“天底下哪来这么多高手,又不是萝卜白菜!真有一大队军士都是高手,这仗也不用打了,让别人直接自杀得了!靠……” 说完这句话,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位可不是自己亲爹啊,糟了!…… 第五章 英雄你哭了 “哈哈,哈哈……”程沫却不怒,依然笑了。“是啊,天底下哪有这么多高手?说得好。天底下不是每个人都能学成武功的,武师本就难得,上乘高手更难得,宗师级别的千人斩高手更是少之又少,因此也显得尤其珍贵。不过遥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司马遥当然不爽。 “这就是因为心境。” 程沫依然不在意她的态度,眼睛望着操练的军列,声音变得厚重起来。 “心境,是习武的基础,内心的境界和身体的境界应该同步,这样才能一直突破求武瓶颈。武师要有武师的境界,上乘高手要有上乘高手的风范,宗师更要有一代宗师的气度。这并不是要人拿架子,摆官威,因为这就是你所说的‘功德’。” “功德?”司马遥回过了头,出神地望着他。 “不错,功德。”程沫点了点头,“每个人的心境不一样,功德也就不一样。读书人修功德,习武人也修功德,天下所有人都能够修功德,但也因为每个人的心境不同,所以表现出来的气度也不一样;即使都是习武之人,都是武功宗师高手,因人而异,气度也会迥然不同。所以遥遥,你如果要习武,首先要确立自己的心境。” “我的心境……” “不错,也就是你所追求的功德。”程沫看了儿子一眼,似乎在十年前也带他做过同样的事情。 “遥遥,你父亲年过二十才开始习武,短短十年就能够踏入宗师门径,除了他刻苦用功之外,最主要是心境上的突破。躯体易炼,心神难磨啊!你父亲的功德,就是为国除奸,不论成败,因此他才心如明境,功进如神!” “原来是这样……” 司马遥回头看了那些士兵一眼,心里有些茫然。这些人,肯定也想学习真正的武功,加官晋爵,流芳百世,然而却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这里操练,连最低的武士门槛都不能踏进。 那自己呢?自己没有父亲那样的功德,也不可能有程伯父这样的功德,是否也会像这些普通的士兵那样一事无成,在这个世界里庸庸碌碌的过完这一生?而且没有功德,下一次轮回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遥遥,你想好了吗?”程沫说了一声,打破了司马遥的沉思。她抬起头,脸色微红地说道:“伯父,我……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如果真要说出像我父亲那样舍身报国的话……我实在没有脸说出来。因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心中的功德是什么。” 司马遥垂下了头,声音变得更小了。“既然我自己没有什么功德,我只好……只好帮我父亲完成他的功德了。如果还有和我父亲,和伯父一样的好人,我会武功的话肯定也能帮助他们吧……伯父您别笑话我,其实我最大的本事就是逗别人开心。能看着别人笑,比我自己笑还要高兴……” “……” 程沫有些惊讶地望着她,让司马遥有些无地自容。但这位伯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和儿子走出了军营,朝家而回。回家后,程允华有些关切地问道:“爹,贤妹的心境,是否有大功德?能够习武吗?” “你爹我也不知道,这孩子的来历似乎不简单,到底是有资质成为尊圣的司马渊的女儿。”程沫笑了笑,看向了天边渐坠的红日,“功德在已,人中之圣;功德在天下,乃圣中之圣也!我的修为,不能对她的话作为指引了,我只是一个宗师高手而已。如果有可能的话,指点她的应该是武中的尊圣……” “武圣?”程允华似乎吃了一惊。程沫却不再说话,自行回房歇息去了。程允华有些不明白的抓了抓头,似乎听见父亲嘀咕了一句。“不过这孩子必须好好管教一下了,嗯……” …… …… 天色微明,司马遥就被一个丫环从被子里叫起来了。对了,从今天起要开始学武了吧?看了看外面还没有升起来的日头和有些发凉的天,司马遥一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不能再睡懒觉,这实在是打破了她三十多年的习惯。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司马遥懒散的穿好了衣服,慢慢的晃到了后院,却见程氏父子早已站在那里等她。程沫的脸色很平静,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声:“昨天是怎么对你说的?” “嗯……日升而起……”看了这位伯父一眼,司马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有些难为情。程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你再不用心,我便不再教你,你要切记。” “我!……”程沫的声音虽然缓和,但中气充沛,而且字字如钟,把司马遥的瞌睡全部敲醒了。她连忙站好,恳切地说道:“对不起伯父,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 “嗯,如此最好。”程沫点了点头,说道:“伯父今天开始,正式教你习武,你要用心学,修行的成果由你自己的努力而定。这是一套我程家先祖流传的入门练肉拳法,名叫《豹胎易筋拳》,一共七十二式,是修习内丹、磨炼人筋肉皮膜的尚好拳法,你可要用心学下来。” “是!”司马遥抖擞精神,跟着程沫一步一式的练了起来。 大雍武学和司马遥认识的大不相同:习武之人,要先练成“武丹”,这是让她摸不着头脑的事情。程沫告诉她,所谓武丹,就是在习武过程中将“精力”和“元气”慢慢积累,沉聚丹田,是武学之人的命之根本,也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过程。 精力,就是精神心境之力。 元气,就是身体劲道之力。 两者能够合为一体,就叫做“武丹”。 如果不能成就武丹,那就表示这个人没有资质,不是练武的材料。 但如果成功的成就了武丹,就已经踏入了“武士”的行列,这种最初级的武丹被称为“气丹”。拥有了气丹的武士身体强健,是以军中壮汉也是博击高手,但在这种武士面前只能一败涂地。 拥有了气丹成为武士之后,再用武丹化为“精元之气”修炼筋肉皮膜,习成之后铜筋铁皮,力大无穷,便是成就了“外丹”,踏入十人敌武师的境界。 武学第三境,是以武丹“精元之气”练骨,习成后骨硬如钢,身坚如铁,精元之气化为功力外放,攻守之间比之武师更甚十倍,这便是成就了“内丹”,也就是百人敌的上乘高手。 最后一重境界,便是练脏,成就“血丹”。血丹习成后内脏坚如磐石,刀枪难伤,而且精元长存,能斩千人。这便是威名震耳的武学宗师。 司马遥听着程沫的话,心里有些沮丧。原来习武一点捷径都走不了,全得凭自己练,实在是不太符合她这种人的性格;但看着程沫言传身教,司马遥也不好意思打退堂鼓,只得学一招是一招了。 真正习武,和军士搏击自是不同。那些军士操演,多用石锁石担锻炼筋肉,一个个结实饱满,人高马大;而程沫这种宗师高手身骨极其均称,气息内敛,而举手投足间却蕴涵着无穷的力道。这也是真正会武之人和莽夫的区别。 这是因为真正的武功,从始至终,讲究着一个“丹”字。没有武丹,在大雍只叫武术,不是武功。 比如程沫教的这套《豹胎易筋拳》,是特地为司马遥量身而选,凝聚武丹的上好拳术。 豹,本是速度见长,暴发力猛的凶兽,适合司马遥这种身材小巧的女孩,但程沫在一开始教她的时候,并没有要求她打得又快又猛,只是让她用心的把这套拳分毫不错的打完。 司马遥虽然不是天才,但毕竟头脑没有问题,几次下来,已经记下了七十二路拳路。但接下来,程沫却并没有要她直接练拳,而且先行站桩。马步,弓步,箭步,以及拳路中各式各样的步法,都逐一让她练习站桩,这让司马遥有些郁闷。 站桩尤其辛苦,而且单调乏味,一个步子更要站上一柱香的时间,任凭身体再好也是累得全身酸痛,何况是她这个终日懒散的人?偏巧这位大伯平时很温和,可在练武的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人,哪怕司马遥身上有一点不对,就是一记竹片打得她龇牙咧嘴。 第一天下来,司马遥一路拳法没有学会,身上倒挨了十几下,便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上就睡了。不过这倒有一个好处,因为从前世起司马遥宅狠了,落下了失眠的毛病,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现在也是一样。 今天却终于不同,司马遥的脑袋还没挨着枕头就睡着了,一觉到了天亮。头一次真正的日升而醒,虽然身上还有些酸痛,但精神却比原来好了许多。 “唉,也算有点好处,不用当暗夜精灵了……”这是她现在安慰自己的借口。 于是一连大半年,司马遥都在练习站桩。虽然枯燥乏味,但这个世界能够引起她兴趣的东西实在太少,混混淆淆的过了十年之后,突然每天有点事情做,反而让她能够沉下心来了。管他呢,反正自己又不是什么天才,练成高手进宫除奸是不是屁话还很难说,练一点是一点吧,总比每天混吃等死强。 但她站桩归站桩,嘴巴里却总不老实,每换一个拳步,经常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飞龙在天,见龙在田,翔龙摆尾,龙行虎步龙争虎斗龙马精神龙的传人望夫成龙……打完收功!……英雄,你哭啦……” 劈! “哇!……”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一记竹板刷在他的小**上。这时的司马遥就是真哭啦…… ! 第六章 一切皆有可能 这半年,程沫也摸清了司马遥这丫头的禀性:搞怪,喜欢出风头。不过他统兵多年,自然知道怎么对付这路人。其实喜欢耍宝的人无非是想让别人注意她罢了,所以在后半年,程沫把这丫头关在了另外一间院子里习武,除了竹片其他免谈! 失去了观众的司马遥相当的郁闷,所以每天也只有练功这一件事可做了。 一个活了几十年却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人,一旦沉下心做一件事,其认真程度倒是让人难以想象。后半年,司马遥为了少吃竹片,无时不刻的都在练习站桩,甚至吃饭的时候小也撞得椅子吱吱直响,就连洗澡睡觉的时候都不忘走几步,完全沉迷在里面了。 因此让程沫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有些心浮气燥的小丫头,倒慢慢的沉下了心思,认真的做着每天的功课。好高骛远,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司马遥进取心不强,反倒能够脚踏实地,倒是一件好事。终于在一年后,程沫开始正式让她练习《豹胎易筋拳》。 “让我练拳?不是基础站桩很重要吗?”司马遥这一年站桩,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睡眠也踏实,更改掉了以前不好的生活习惯。所以一年下来,倒把习武的事情忘了一大半。现在突然说让她练拳,倒没有当年程允华的兴奋。 而且程允华练习站桩,练了足足有一年半。 “你心思沉静后,短短一年就把步桩扎稳,实在是难得。”说实话,程沫也没有想到她现在的成就,心里有几分高兴。“所以从今天起,你要好好练拳,争取早日聚成武丹踏入武士门径,成为真正的武学之人。” “哦。”司马遥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程沫教习的拳路,慢悠悠的打了起来。这一年虽然没有打过拳路,但她每天只有扎拳步这一件事情可做,所以对程沫教的拳法记忆犹新;加上她的站桩拳步扎得很稳,因此打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全然没有第一次学拳的生涩。 出左手啊收右手,身体向后靠…… 靠,靠,再靠,还靠! 哇靠,这样靠也靠不倒,我果然是个天才呀! “哎哟!……” 司马遥正在得意,突然一记竹片“啪”的一下打在了她的身上,疼得她一下蹦得老高!舔着手眼泪汪汪的回头望了一眼,果然是程沫这位怪伯伯又在教训自己了! 干嘛呀,才好了半年,又欺侮人了。我……我这回真的要靠了!…… “你在练花架子吗?站桩和拳步怎么一点底气都没有?没有精元之气叫什么武功,练了一年的东西都还给我了吗?” “说就行了,干嘛又打人……”司马遥有些委屈的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照程沫的要求重新开始打拳。不求快狠,先求慢稳,这是习武之初最需要掌握的道理。好在司马遥是个慢性子,又怕挨打,于是一招一式的把拳路打到位,倒也分毫不差。 “嗯,这还差不多。” 程沫晃了晃手上的竹片,满意地点了点头。 “拳打千遍,其义自现。这套《豹胎易筋拳》虽然只有七十二路,却包含了从武士入门到武师顶峰的精髓,从聚丹到练拳,从练拳到实战,其中还包含了步战、械战和马战的要领。你父亲当年凝聚出武丹,只花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应该学习你父亲的骨风才对!” “我爹……”司马遥用毛巾擦了擦汗,心里有些崇敬。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真正把司马渊当成了父亲,而且为这样一位有国士风骨的父亲而骄傲。不过感动归感动,司马遥可不认为自己一感动就能开始冲神了。 “那我练两年,看看能练成那个什么武丹吗?算了,别把自己太当葱了,没人拿我沾酱吃……” 司马遥当然知道自己的斤两,依然开始练起拳路来。程沫愣了一下,发现这丫头的性格还真是古怪,激将激不起来,骂她又没什么脾气,虽然懒散的习惯在这一年改了不少,但性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武功以丹养性,武功越高,性情也越成熟。比如一个平头百姓突然给他个官做,几年后身居高位,也能养出官威;又比如一位大官,突然成了阶下囚,几年之后,也会锐气尽失,猥琐不堪。这就是心境。 或许当司马遥武功有成之后,这种慵懒的心境也会随之改变了。 所以想通了这一点,程沫重新举起了竹片,对司马遥的教导也更加的严格起来。 《豹胎易筋拳》七十二路拳法,初习者便要做到以气养丹,从而踏入武功门径。所以哪步该吞气,哪拳该吐气,哪脚该聚精,哪里该绘神,程沫要求得极为严格。司马遥哪里如果做得不对,这位老人就要大声喝斥,然后用竹片“指导”,全然没有了一点叔伯情分。 司马遥被打后总是露出一副小媳妇要哭的表情,但随后又会在这位怪伯伯严厉的目光下继续练拳。不过,司马遥倒没有一次负气不练的时候,这才是程沫最为欣赏的地方。 所以渐渐的,司马遥也终于知道了这是在为她好,也渐渐明悟到了这开门拳法的精妙。 虽然只是七十二路拳法,但一个普通人想正正经经的练下来实为不易。如此最开始几天,司马遥只能上午下午各打一遍,便又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又是半年后,她似乎理解了那些调整呼吸的作用,在拳路中能够调整好自己的气息,恢复体力,早晚的拳路已经都能打上三遍了。 看到这里,程沫再次满意点头,手上的竹片也很少去教导她了。 又是半年后,司马遥再次明悟,原来每一步拳路做到家,身体都会因为运作发热;按照她原来理解的锻炼方法,这些热量当然是变成臭汗——现在的“香汗”从身体挥散出去罢了。然而配合着豹胎易筋拳的吐纳方法,这些发热的气息渐渐不再挥散,都在收招后被强行压在了小腹。 一开始,七十二路拳法下来,压在小腹的热气并不明显,司马遥休息片刻之后便重新再练,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 但第二天,一套拳法打完,小腹里积蓄的热气已经有些异样。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了。 一次次的收招,司马遥感觉到闭集的热气越来越多,终于在收招时胀得小腹一阵酸麻,好像要将身体胀开一样;她本能的张开了嘴,双手压掌收式,顿时一股浊气被她从口里直压而出,同时小腹里的那粒暖流终于没有消失,而是静静的在她的身体里存在了下来。 这粒看不见,摸不着的暖流随着司马遥的呼吸开始变热,身上却没再出汗,只是冒出了一层微微的雾气,刚才筋肉的疲劳倾刻恢复。 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能净气养丹,小遥妹妹已经拥有武丹,踏入武师门径了!”程允华本在另一边的院子练功,但看到司马遥口喷浊气的一幕,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三年,就从一个柔弱的女孩变成了武士,这实在是天纵奇才!当年他自己在前三年,才刚刚练好拳路而已。她果然和她父亲一样,是一位有可能成为尊圣的人吗? 但是司马遥却有些发愣:“嗯,已经是武士了?怎么可能?”但看着程沫父子笑吟吟的脸,又感受着自己身体里那股暖洋洋的力道,她也终于醒悟了过来,忍不住在心里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一切皆有可能! “允华过来,和你小遥妹妹试试身手!”程沫招了招手,把程允华叫了过来。司马遥被他吓了一跳:“干什么?” “养出武丹,武功踏入了武士门径,就要开始实战。”程沫认真地说道,“没有实战的武功不是真正的武功,你的进步也会很慢。你现在虽然有了击倒军汉的功力,但不会打也是枉然。允华,试试她现在的武功!” “是!”程允华扎好了衣服,走到了司马遥的面前。三年过去,程允华的武功也进步了很多,而且步入成年,更显得高大而俊美,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他父亲的风范。司马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觉比以前更嫉妒这小子了。 “你拽……” 看着她如此瞧着自己,程允华也愣住了。司马遥已经十三岁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青涩的小丫头了。她的个子长高了许多,脸蛋更漂亮了许多,而且她的胸已经微微隆起,这使她平添了几分成熟。 司马遥撇了撇嘴,说道: “练武就练武吧,看什么看……”说着使出了豹胎易筋拳的第一式“灵豹扑羊”,向着程允华的脸上挥了过去。 果然是第一次出手,打的也是入门拳法的第一路。程允华笑了笑,出掌隔开了她的拳,司马遥顿时觉得手腕一麻!随后程允华身形一晃,竟然攻到了她的身侧,一掌向着她的腰间砍去! 若是换在以前,司马遥还看不出来对方的深浅,但现在踏入了武士的门径,竟然本能的觉察到了程允华身手的厉害!同样是以气养丹,对方可是练了内丹的上乘高手,这一掌虽然未发力,可手掌上的力道却让司马遥浑身一抖! 只是试试身手,但这小子随便的一招对自己就是在玩儿命啊! “我靠,你辣手催花呀!” ! 第七章 本性难移 刚才的懒散被全部吓醒,司马遥连忙后踏一步,使出了第十八招“灵豹上树”!好像顺序错了吧?顾不得了,少挨打再说,双足一点,竟然跃上了身后的一张石桌。程允华打了个空,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后追上一步,依然向她打来! **,你真玩命啊!老子现在好歹是个美女,你有点专业素质好不好!司马遥心里一惊,好在站桩练得扎实,身形倒没有散乱,又是一招“灵豹上树”,逃得飞快。程沫说豹拳快捷迅猛,现在在她身上一点都没看到,光看到逃得迅猛了。 境如处子,动如脱兔,用来形容现在的司马遥再好不过。 喘了口气,司马遥吓得脑袋里一阵发晕,但下一刻,她的脑袋更是一阵晕:这一跳跳出了鬼,她居然爬到院中的凉亭上了! 骗人的吧,我居然成猫了?这破亭子足足有一丈高,就算再垫几张那样的桌子也爬不上来吧…… “贤妹三年就踏入了武师门径,真是厉害。想当年我练成初级武士,可是花了五年时光呢。”一个声音在司马遥的身后响起,吓得她差点从凉亭顶上摔了下去!回头一看,却是程允华背着手站在凉亭顶端的另一边,脸上笑意吟吟。 “别打了大哥,我认输……”司马遥有恐高症,连忙坐下来抱住了一个犄角,生怕掉下去摔成个半身不遂。 “我还以为我是天纵奇才呢。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凝聚武丹踏入武士门径,没想到贤妹才三年便有此成就。看来父亲说得没错,心境才是修习拳法的精髓所在!”程允华说着,没有再打,而是轻轻一纵,落在了地上。 的确,七十二路拳要一气呵成,拳拳身到,精到,气到,这样才能养出精元之气,错了一步就等于白练。因此许多人终其一世,都只练了一身花架子而已。而司马遥天性慵懒,反而步步到位,比起那些刻意求武的人来说,倒是堪称奇功。 “小遥不错,到底是大贤之女,心境高远,厚积薄发!”程沫难得夸奖别人,但今天毫不吝啬。“能够和允华这样的上乘高手对上三招全身而退,更没有经过我刻意指点,应变使招,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小遥,今天就到这里,先下来吃饭吧!” “嗯,不打最好。虽然是古代,但也是法制社会,不是拳头硬就是老大……”司马遥嘴里嘀嘀咕咕,却依然抱着那展犄角,不敢看下面。“伯父,大哥……能不能帮我拿架梯子过来,我想下去……” 程沫的眼角抖了一下,好像想把刚才说的话都收回去。使了个眼色:“允华,今天再过一招,把她给我弄下来。”程允华点了点头:“是!”说完纵身一跃,竟然稳稳地站在了司马遥抱的那个犄角之上! “贤妹,再过一招如何?” “啊!……”司马遥吓了一跳,顾不得许多,连忙使出一招“飞豹扑禽”,从凉亭上跳了下来。虽然神色慌乱,但她三年里下盘根基练得扎实,因此这一落地收势利落,却也好看。 “嗯,果然实战才是最重要的啊。”程沫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这句话却让司马遥露出了一副吃大便的表情。完了,这位怪伯伯又在想办法整我了,唉…… 好在程沫虽然说实战重要,这次之后并没有再说要打,司马遥也松了一口气,吃了中饭,又专心开始练拳。 于是在之后,程沫在院中的凉亭下掉了一具一百二十斤的铁砂袋,让司马遥真正开始练习拳术。平时练拳架子,虽然练出了功夫,却不明悟打法,这就好比一个拿着刀却不会使刀的人一样,发挥不了真正的水平。 所以司马遥的拳架子扎得稳,身体也步入了武士门径,接下来就是要学习武功的打法了。最重要的就是要巩固武丹的修为,争取早一步踏入武师的境界。要不在这个阶段,武丹很容易自行消失,如果是这样,三年之功就废于一旦了。 熟悉了拳架子后,司马遥对着铁砂袋重新开始练习豹胎易筋拳,环绕着扎步而行,拳、掌、脚飞起飞落,打得铁砂袋上砰然有声。因为基础牢靠,所以打法也能练得精准,打法精确后,才能在实战中提高武功的修为。 其实以司马遥的性格,要让她沉迷在一门功课中,最多几个月就会失去兴趣了。不过程沫逼得太狠,让她这几年没有办法不练,加上昨天的实战却将她的精神又拉了回来。才三年,居然小有成就,换了是谁都会感到高兴!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造成了她的天纵奇才,总之现在的司马遥练武比以前认真了不少。 豹胎易筋拳的步战,昨天已经证实,她的确踏入了武士门径,完全能够打倒一名身体强壮的军汉!这一点,已经不容质疑。接下来,司马遥要做的就是继续修行,争取做到真正的两人敌,三人敌,最后一举突破十人敌的瓶颈,成为武师。 终日无所事事的她,头一次有了自己的追求。她也知道自己到这个世界来,要做些什么事了。 每天上午,她都会巩固拳路,将扎步打法温习十遍以上。 豹胎易筋拳打在手上,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缓慢,而是渐渐变快,渐渐变狠,一招一式,已经能够感觉到武学之人应该拥有的力道。如此一收一放,一吞一吐,在七十二路拳步中,不断的壮大武丹的修为,再以武丹散发的精元之气滋养着全身的筋肉,这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而每天下午,司马遥都会环绕铁砂袋掌握攻守技巧。 一百二十斤的铁砂袋,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被她打得四处摇摆,却也摆脱不了她拳路的控制。这种砂袋用上好的牛皮制成,外面还用油布层层包裹,坚韧无比,因此司马遥的手脚之上渐渐被打出了硬茧,拳腿的力道也越来越猛。 不觉冬去春来,又是半年;司马遥在院中坚持练武,一点都不觉得寒冷,倒是身上的筋肉得到了内息的滋养,自己都能够感觉到力道渐大。 这和她以前认识的搏击、散打、健美完全不同,武丹锻炼出来的筋肉均称好看,几乎和原本的身体没有什么区别,但力道却比强行锻炼要大得多;而且以武丹养肉,手脚上的硬茧虽多,但每隔几日都会脱落长出新皮,这也证实又是一轮小小的飞跃。 这种感觉的确不错。 不过程沫曾告诉过她,这种明悟多少军汉一辈子难以领会,这虽然让司马遥有些不解,但也更加坚定了她练武的信念。因为她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她头一次尝到了努力带给自己的愉悦,这种愉悦哪怕是金钱也难以换得。 这半年,她懒散的生活习惯已经一扫而空,完全沉迷在了习武的快乐之中了! 砰! 一声巨响,司马遥的拳峰竟然打进了铁砂袋里,黑色的砂粒顺着破洞缓缓而出。 转眼又到了秋天,日渐寒冷,现在的司马遥每天日升而起,练拳已经习惯始然。现在的她精神饱满,面色红润,和之前慵懒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终于,司马遥感觉自己的明悟到达了一个瓶颈,不知不觉中,她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穿越小女孩,踏入了大雍正真武师的行列。 而且,已经走在了顶级武师的瓶颈! 成为了真正的武师,武丹就再也不会消失了!想到这里,司马遥心情大好,成天笑得合不拢嘴,得意之形溢于言表。这天天色微明,司马遥早早的来到了后院准备练拳,哪知一拳竟然将铁砂袋打破了! 司马遥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做了一个胜利的动作: 八神庵三段笑。 “哼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站在不远处的程沫拳头捏得一阵响。这丫头的心境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变?真是本性难移!如果是这样,必须加强教导她的力度了,不然她的学武生涯就到此为止。想到这里,程沫有些凝重地叫了一声:“小遥,你过来。” “干……干嘛……”司马遥连忙结束了三段笑,躲在了砂袋后面。 “过来……” “我不……” “过来,不打你……” “我不信……” “那……那伯父就在这里和你说,你要听好。”程沫叹了口气。 本来只是因为司马渊的托付照顾他的女儿,但没有想到司马遥竟然能够有这样的悟性,这实在是出乎程沫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意料之中。 自从考验了她的心境之后,程沫就有了这种感觉。她的心境并不拘泥于这个大雍朝内,而且似乎从来没有对一件事情如此用功,可谓是白璧无暇,因此比起那些功德高望的武林前辈,成果竟然更为显赫。 所以她能够在仅仅四年之内就达到了武师的顶点,这在大雍朝三百年的历史长河中,只有廖廖数人而已,就连她的父亲都没有达到!如果她的心境能够一同成长,日后的前途将会不可限量。 但让程沫担心的是,习武之人也必须要不断的提高心境,不能像司马遥这样永远无忧无虑的混日子。如果她的心境不提高,很有可能影响到日后的修为,所以他不得不说。 司马遥看着伯父有些为难的样子,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程沫点了点头,说道:“习武之人,都会遇到一些考验,不光是武学上的,心境上也是一样。但这也是帮助习武之人突破的一把双刃剑。遥遥,这几天,你是否感觉到自己的武功很难再进步了?” 司马遥想了想,点头道:“是的。我感觉自己的筋肉已经强到了极点,但就是不能用武丹把精元气息运转到皮膜之上,练成真正的铜筋铁皮。伯父,我的天赋不会到此为止了吧?” 的确,她听说过许多天纵奇才,刚开始的时候突飞猛进,但一旦被关卡拦住,便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难以突破。身体上的修行只要坚持不懈就能做到,但心境上的明悟却是很难,有可能是一瞬间,也有可能是一生一世。 “如果不能突破,不要强行用功,不然会适得其反。”程沫笑了笑,叫来了在另一边练武的程允华,“允华!又过了一年,你现在也已经是一个颠峰上乘高手了,也在明悟心境突破瓶颈。不如再次指点一下小遥妹妹,毕竟武功还是要实战!” “好!”程允华收住了拳势,浑身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轰鸣。他已经是上乘高手顶峰的境界,习练的是炼骨的拳法“明虎易髓拳”,只是在修行的时候都能够看出其高手气魄。听见父亲在叫他,程允华双足一点,一起一落,已经跳到了司马遥练武的院子里。 “啊,又要实战?”司马遥咧了咧嘴,对这喜欢玩暴力的父子俩很不感冒。“伯父,我肚子疼……” “不许疼!”程沫最见不得她这副德性,“你不把性子改过来,一辈子也别想突破!拿剑,准备演武!” “是,准备演武……”司马遥又开始叽叽歪歪,跟着他们慢慢的扭着小**。“演武!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演武!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耶!……” “允华,虽然只用武师的功力对战,但不要留手!”程沫的眉毛跳了一下,恨不得自己动手! 第八章 再次实战 程允华回答了一声:“是!”回头看着司马遥,觉得心里一阵激动。一定要帮助她提高心境,这样司马遥才能和自己一样开始修行炼骨拳法,成为能够真正在江湖上立足的上乘高手。 如果说筋肉能够通过强练达到力道饱满,那么普通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练骨之法,这也是真正的习武之人强于普通人的地方。而且习武之人以丹养身,和那种强练出来的体格有着天壤之别,普通人在五十岁之后体格就会退化,而真正的习武之人却能够保持战力,甚至一直到死都不会衰退。 这也是司马遥在了解了真正的武功之后知道的道理。现在的她虽然本性难移,但也沉迷在了武学之中,甚至不再后悔来到了这个大雍王朝。因为现在她明白,武学乃是人之根本,这种修行方法在哪个世界都能够实现,和其他世界里特定的现世规则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那些未知世界有多少是瞎扯淡的,谁也不知道。 或许自己以前的世界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只是因为时代的发展,冷兵器退出了历史,所以才会渐渐绝迹?如果是这样,更久远的历史之中,是否还会有被遗忘的神秘所在?司马遥从兵器架上抽出了一把四十八斤重的玄铁剑,感觉心里为之一热。 四年前,她根本不可能拿得动这样的宝剑。 程允华笑了笑,随后屏气凝神,也抽出了一把同样的宝剑。虽然平时亲如一家,但练武场上却是丝毫不会松懈,这也得意于他父亲的教悔。真正的战场上是只论结果,不争强弱的;不然一打仗,以谁的军队人多,谁的高手林立就定胜负,那仗也不用打了。 程沫退到了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司马遥经过四年就到达了武师的瓶颈,可以说是天纵奇才,但也不能就此定论。突破瓶颈,有着许多方法,要么继续苦修,要么另辟奚径,但对于从战场上走出来的程沫却只相信一件事:实战! 用实战巩固你的修为,从而突破! 又是一年后两人的再次实战,给人的感觉已经大不相同! “小遥,你从来没有练过剑,可拿起来居然这么稳,了不起!”程允华看了司马遥一眼,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司马遥有些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 “不错,拳战、械战和马战本是一体。”程沫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小遥,虽然伯父没有刻意教导你械战和马战,但你习练豹胎易筋拳,对剑法有什么明悟没有?” “呵呵……”司马遥挥了挥剑,看着这位成天欺负自己的怪伯伯,马上整理好了自己的台词。“我认为练剑,有三重境界!” “嗯?”程沫似乎有些吃惊,“你说说看,有哪三重?” “其第一层境界,讲求人贱合一,贱就是人,人就是贱,手中寸贱,也是利器;其第二层境界,讲求手中无贱,贱在心中,虽赤手空拳,却能以贱气杀敌于百步之外……而贱的最高境界,则是手中无贱,心中也无贱,是以大胸怀包容一切,那便不再是贱人……” “而是贱圣!” “什么?”程沫和程允华大吃了一惊,“你……你居然悟出了‘武圣’的功德?” “武圣是啥?呵呵,我瞎说的……”司马遥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一阵大爽。程沫喘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难道……难道司马父女真是尊圣不成?或许我对小遥的看法有错误……”想到这里,程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道:“甚好,甚好!演武开始!……” “是!” 唰!先动的不是俱有绝对优势的程允华,反而是司马遥!初生牛犊不怕虎,司马遥虽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程允华的对手,但还是出手了。她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凭的就是对新奇事物的一股热情,武功小有成就的她,很想试试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水平。 《豹胎易筋拳》虽然只有七十二路,却是正宗的武功拳法,所涵盖的精髓远远不止平时练功看的那么简单。首先,每一步拳路,都是由站桩、行步和出手几个基础构成的,打出一个标准的拳路,都得在名师的指点下反复磨砺,更何况是七十二路之多? 然后,每一步拳路,又都包涵了拳法、剑法、和枪法三种武术,可以说是步战、械战、马战三战融会贯通,不然仅仅七十二路拳路又何以要练数年之久?这不仅仅是在以气养丹,更是要在这段时间里一次次的明悟,做到拳心合一,真正达到武功实战的法则。 因此司马遥虽然从来没有练过剑,但却像使过几年一般的纯熟。剑在她的手上,就好像猎豹的利爪一般快捷,向着程允华的中门直刺而去!这正是豹胎易筋拳的第六十二式:飞豹伺猎! “来得好!”程允华眼中一亮,没想到司马遥居然已经练到了如此水准!豹胎易筋拳每一路都有三式,既拳、剑和枪,正应着猎豹的掌、爪和尾。不同的易筋拳所善长的拳法兵器都不尽相同,难得司马遥第一次使剑就如此纯熟,实在是让他大为惊叹。 出剑隔住中路,程允华手下一送,将司马遥的长剑撞开,随后又是一记横斩,追向了司马遥的臂迹。卧牛揽蝇,先守后攻,《牛胎易筋拳》乃是程允华的入门拳法。和司马遥不同,他天生骨骼壮大,体力过人,程沫教他的炼筋拳法乃是牛胎易筋拳这样的威猛武功。 见对方横剑扫来,司马遥并不慌张,马上使出一招“豹尾跃然”顺势退避,随后又是一击“灵豹返进”的回斩直指程允华的后心。猎豹在奔跑中速度极快,但如果要改变方向却也是游刃有余。虽然也是一守一攻,但和程允华磅礴大力的招式又完全不一样,司马遥的身形精巧灵活,这一跃一送更为好看。 两招合一,达到了和程允华一样的威猛之势! 虽然只是比试,程允华也只使出了武师的功法,但司马遥和一年前大不相同,竟然能够和他应对如流。一开始的几个回合她的步伐还略显生涩,但十余招之后竟然开始得心应手。程允华的招式沉重而大气,司马遥则是灵动狠辣,这让站在一边观站的程沫不由得感慨万端。 其实天底下没有真正资质平庸的人,只是因为他没有用心去学习;而一个人如果真正把心沉进了一件事中,也很可能取得惊人的成就。 身到,心到,神到,这是普天下求学之人共通的法则。 司马遥习武,看似没有真正的心境,既不像程氏父子这样想建功立业,也不像她父亲那样为国尽忠,但只是凭着一股热情,真正用心去学,反而让那些刻意习武强身的人刮目相看。 虽然只是练武,但也是实战,程允华以武师的剑法较量并没有留手。因此在拆了三十余招之后,司马遥感到筋肉之力渐渐不支,手中长剑被对方一震而飞,插进了院边走廊的立柱里。程沫满意地点了点头,能够拆三十多招,已经是相当令人惊异了。 司马遥抹了抹头上的汗,却走到了兵器架上又拿了一把玄铁枪。程允华愣了一下,因为他本来以为这个小丫头在败阵之后肯定会失落一下的,没想到她竟然毫不介意的接着比试!记得自己小时候和司马叔父练武,虽然明明知道不是对手,但败阵后心里还是会有沮丧之情的。 胜不骄,败不馁,这是习武之人必要的品德;如果没有这种品德,很容易被武功高强的人打破心境,从此难以进步,一蹶不振。 “你练了四年武功,第一次练武只拆了三十招就败了,难道不会难过?”程允华有些不相信地望着她,好像这个小女孩丝毫没有介意刚才的败阵,这在一直生活在大雍王朝的他看来,是难以理解的。 “你比我厉害多了,能够败在你的手里很正常!”司马遥笑着用手腕了一下头发,架起枪舞动着拳架子,顿时将院中扫得虎虎生风。“接着比枪吧,就算只能接你三招,我也很高兴!” 因为现在的司马遥,已经完全沉浸在习武的欢愉之中,她两世为人,头一次因为自己努力取得了成就而兴奋! “好,那我就接贤妹三招!”程允华也来了精神,拿枪而立。 拳脚步站,长剑械站,枪棒马站。 司马遥和程允华都架起玄铁枪,扎好拳架子,身体微微起伏,好像就如骑在骏马之上一样。马步马步,就是要有骑马的感觉,不然马步扎得再稳,也是一匹死马。 真正的习武之人就算没有骑过马也能够上马就骑,正是因为根基扎实,马桩如步。 现在的司马遥已经到达了武师顶峰,按军营的对战标准,能够做到九人敌。程允华虽然武功强过她十倍,但只以牛胎易筋拳为战,倒也不敢轻敌,屏息凝神。 呼! 这次先动的是程允华,他长枪如虹,一招“魔牛送角”便向着司马遥直刺而去!牛并不是想人们想像中的那样温顺,发疯的牛连狮虎都不敢靠近,因此这一枪只震得周围空气嗡嗡作响,司马遥更是感觉一道寒气直扑而来。 玄铁枪不比一般的军枪,枪头和玄铁剑一样,是层层打磨而成的上好兵刃;玄铁枪的枪身也是精挑细雕的上好良木,从小树长大到取材,都有园匠精心修剪,不留一点枝杈。这种枪一支便有五十多斤重,枪身刚柔坚韧,枪头锋利无比,是军中马站上好兵器。 即使是在大雍军中,也只有上乘高手才有资格使用。 当! 司马遥回身闪过,只觉得身后力道走去,狂风一般擦过了她的身体;虽然闪过这一击,但她后发制人,一招“灵豹摆尾”挡住了程允华的枪式。攻击并不是躲过了就行,对手很可能趁势追击,攻中有守,守中有攻,这才是武学的精髓。 “好!”程允华见司马遥一招就阻止了自己连攻的步伐,忍不住赞了一声,定住身形转身一纵,又是一枪“魔牛顶石”再次刺来!司马遥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和对手相差太远,一招“小豹滚草”从地上滚开了一丈来远,程允华的枪头插进了坚硬的石板地上。 叭! 火星一冒,石板裂开,顿时碎土四射。 司马遥趁势挺身而起,再次一个“灵豹上树”,反身就跳到了凉亭之上。虽然是自己要比枪的,但她不会傻到拼了命去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哭,虽然四年来整个人的精气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猥琐的本性却难移。 这也是让程沫父子感到头痛的地方,而且仔细回忆了一下司马遥关于“剑圣”的最后几句,好像真有些不太对头…… 第九章 草堂笔录 程允华见状,一个纵身跳到了石亭上,对着司马遥举枪就刺;司马遥又是一个灵豹上树,跳到了另一边的房顶上。。轰隆一声巨响,凉亭被玄铁枪刺塌了一大半!程沫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依然看两个年轻人斗武。但是司马遥好像并没有诚心去打,只是在院中、房上、葡萄架上跳来闪去,而程允华也从一开始的练武,渐渐动了点脾气。 这丫头,真是刁钻古怪,恨得人牙痒! 其实程允华只要使出上乘高手的武功,一招就能制服她,但这样做毕竟太没武德。但只以牛胎易筋拳去追,又实在难以将她降伏,以武师的境界,程允华自是十成,司马遥也练到了九成半,加上牛胎易筋拳是刚猛的拳法,偏偏司马遥的豹胎易筋拳是灵便的游斗,所以如果她不打,程允华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况且司马遥冷不防还会突然还一记“灵豹摆尾”的回马枪,程允华不得不防,所以两人追了四五十回合,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脸色最难看的是程沫,后院的房顶、凉亭和地面已经被打得一片狼藉,而且和司马遥没有直接关系,全是他那个宝贝儿子干的。就算他是武学宗师,但现在丢官罢职,生活日渐窘迫,不可能不为家产心疼。 “你们两个,够了!……” 没人鸟他。 司马遥正玩得尽兴,想她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思想到底和大雍朝人不一样,根本没有他们说的什么“武德”,全凭自己闹得快活。程允华呢,从一开始假打,到后来的半真,可到了最后也被这位小妹引发了童心,居然半真半假的也跟着胡闹了起来。 他发现这位小妹和其他的女孩太不一样了,竟然可以影响到自己近二十年的质朴心境。 但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跃到了他们中间,一只手抓住了一只枪头。玄铁枪的枪头何等锋利,但他只用手掌就将其牢牢钳住,而且手上一抖,两股精纯的精元之力从枪身直涌过而,滚烫难忍,震得司马遥和程允华手腕一麻,长枪双双脱手! “闹够了吗?”来人正是程沫,他一把将两杆玄铁枪扔在了地上,脸色铁青;而且在这初冬时节,又能看见他口中吐出白气,显然是气得不轻。“给我下来!” 二人对望了一眼,乖乖的跳到了地上。程沫叹了口气,说道:“习武之人,应该修心境,重功德,而你们刚才竟然以武为乐,乱闹一气,成何体统?” “嗯……是允华哥哥追着我打的……”司马遥这几年被这位大伯打怕了,连忙抹着眼角为自己分辩;人一着急,倒真挤出了几滴眼泪。程沫心里当然明白她是什么德性,但想着她是国士之后,又不能过于护短,只得对着程允华说道:“你今天晚上把《大雍军法律》给我抄十遍,不抄完不许睡觉!” “啊?”程允华张大了嘴巴,回头看了司马遥一眼,见她对着自己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里一阵纠结,又是委屈,又有几分甜蜜。司马遥笑着摇了摇程沫的手,说道:“多谢大伯明察秋毫,惩奸锄恶!” “哼!”程沫冷哼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但又实在喜欢这个丫头,不忍斥责她。毕竟,她刚才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满意,当然仅仅是在武学之上的;至于她的性格,如果是程沫自己的女儿怕是早被掐死了。 “从明天起,你自己修业一段时间,一定要突破武师瓶颈。”程沫轻吁了一口气,对司马遥说道。“如果你不能突破瓶颈踏入上乘高手的境界,我也没有什么再教你了,你好自为之!” “啊,自己修业?”司马遥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不相信程沫的话。 …… …… 晚上,司马遥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似乎有些郁闷。过了四年,习武之路本来一番风顺,却到了一个难以逾越的瓶颈。偏偏这重瓶颈还不是别人能够帮忙就能够突破的,得靠自己领悟。对自己有没有这种悟性,司马遥可是没有一点信心。 难道自己的习武生涯到此为止了吗? 睡在被子里,她四年以来又失眠了。 点上了一盏灯,司马遥百无聊赖,拿起了一本书。这是司马渊十年里写的自传《草堂笔录》,相当于她所理解的日记。上面记载了司马渊明悟心境,决定弃文从武后十年的武学精髓,司马遥对那半古不白的话虽然不是很懂,但大致看一下还是有些明白的。 “父亲遇到了这个瓶颈,是怎么克服的呢?” “奸相乱国,吾辈书生空有报国之心,却无回天之力。余心明悟,但有文功武德,方能为国除奸。只有文功,无武功,则无力立德,只有武功,无文功,则心境不明。以文明境,以武为功,方能功德圆满,能以国士之躯,报效天地之恩。” 原来是这样?司马遥看着父亲的书,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父亲本来是文臣,道德操守自不必说,君子之骨,国士之风。但他无拳无勇,虽然有道理,却也说不过洪敬尧这种位高权重的奸相。 所以他才明悟:道理不是靠说出来的,而是靠打出来的,枪杆子里面才能出政权。没有力量只有道理,道理就是空话,是鬼扯淡;但没有道理只有力量,那就是莽夫,和洪敬尧这种人渣没有区别。 而且他最后的明悟和程沫伯父说的一样,那就是心境和武功要同时进步,有一样停滞不前,都会卡在瓶颈里出不来。司马遥搔了搔头,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心境不明还是武功不明,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十有**是祸不单行。 挑了挑灯,司马遥继续看了下去。 “余年过弱冠开始习武,本担忧无所成就,然天惜微志,不弃所明,是以三年习‘豹胎易筋拳’至瓶颈,实属不易。然天资驽钝,不得其解,只得在城北三十里处,以水冲身明志,洗刷皮膜,领悟功德。半年后,功成,上乘之境也。” 啊,练成了! 司马遥猛然坐了起来,对着灯火看着上面的话。 司马渊厚积薄发,心境高远,虽然二十岁才开始习武,但才三年就达到了武师的颠峰。不过他也在这个瓶颈也遇到了困难,于是在云州省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在江湖之中用水洗刷身体,锻炼皮膜,明悟心境,终于领悟了武学的功德,踏入了上乘高手的境界! 用天然之力锻炼皮膜,真有这种方法? 司马遥原来倒是听说有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甚至还有人在钢钉之上睡觉,在火炉上坐禅。原来只以为这些人脑筋有问题,现在才知道,这种人是因为武功到达了瓶颈,精元之气运转在筋肉里达不到皮肤,所以才会借用自然之力强行修行,是在明悟武学的心境。 而父亲说的这种方法是肯定正确的,因为他就是这样突破了瓶颈! 知道了方法后,司马遥将这本书压在了枕头底下。司马渊走后,销毁了一切私人书本,甚至连祖宗的画像都尽皆烧毁。这显然是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连累女儿和程沫,表示一心忠于了洪敬尧。但这本《草堂笔录》却藏在了司马遥床头的暗格里,也只有司马遥一个人知道。但她在以前,从来没有翻开看过。 或许司马渊早知道女儿会走上武学之路,还是仅仅想把人生最后的时光留下一点回忆呢? 司马遥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己和司马渊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全然没有一点父女之情,然而在他走后,自己才突然发觉,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而她,自然要追寻父亲的修行之法,这是也是司马渊留给她的宝贵财富! 次日,天色明亮。初冬的日头开始升得晚,司马遥虽然只睡了半个晚上,精神却依然饱满。真正的习武之人哪怕只睡几个时辰都能恢复精力,功力越高,睡得也越少。 今天的司马遥开始了独自的修行,她准备按父亲的指引,去城外磨砺身体皮膜。程沫说过,如果不能踏入上乘武师的境界就不要再去找他,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不能进步,程沫的指点也将没有意义,那就和以前在他家里混吃等死是一样的。 所以,她要变强! 徒步走出城西,乃是一片高山密林,山势虽然不陡峭,却也崎岖不平。不过这半年来司马遥日日习武,武功已经达到武师巅峰,走这点山路倒也不费力气。翻过了城西的高山,来到了一片丛林之外,发现这里竟是一处荒郊野地,连个人毛都看不见。 山的另一侧,传来一阵水流的声音。司马遥绕过去一看,见地上有一条大溪潺潺流动,而溪水的源头竟是一扇两三丈高的瀑布。瀑布宽不过数尺,但从上落下,水流湍急,将溪底的石块磨得光滑透亮,在晨光下印印生辉。 “洗刷皮膜,明悟心境……” 司马遥喘了口气,似乎有些明白了父亲的修习方法了。她慢慢的脱下了外衣长裤,只穿着肚兜和小裤趟进了溪水里。时值初冬,天气日渐寒冷,纵然她练成了武丹护体,趟在水里也忍不住身上一惊,皮肤上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靠,这么冷!” 第十章 孰不可忍! “好冷啊,爹他老人家应该是夏天来的吧……” 司马遥抱怨了一句,哆哆嗦嗦的走到了幕布下面,顿时透心凉的水浇得她头发身体一片湿冷。眯着眼睛站了一下,司马遥感觉受不,准备回去了。 等过几个月天暖和了再来吧,反正练功不在一时,又跑不了。 但一想到父亲的成就,她心里又有些不甘。 父亲十年踏进宗师门径,当年成为武师也用了三年;而自己四年成为了武师,是否能够追上父亲的步伐早日成为宗师呢?如果是这样,说不定可以改变父亲行刺必死的命运? 咬了咬牙,司马遥站在了瀑布之下,感受着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脚踏着光滑的水底石面,猛然睁开了眼睛。 “嗨!” 豹胎易筋拳第一式,再次挥了出来! 但也就是这一下,司马遥竟然脚下一滑,摔在了水底。石面上太光滑了,而且还有溪水浮过,身体上更是被冰凉的水流不停的冲刷,根本不可能使出一路完整的拳步! 站在这里的武师,竟然比普通人还脆弱。 “原来是这样?看来想在这里明悟,一切都得从头练起,甚至比从头还要辛苦……”司马遥从水底爬了起来,重新站在了石面之上。“不过,爷们儿还就喜欢玩儿真的!” 站在了光滑的石面上,司马遥重新扎上了拳步,从最开始的基础重新修炼。 但只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被水流冲歪了身体,随后脚下一滑,再次滚进了水里。这一次,她被水里的石头蹭破了皮,血流得胳膊上到处都是。 不过现在的司马遥,再次进入了沉迷的境界,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重新站上了石面。 晚上回到家里,她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一开始练桩那样的辛苦,倒头就睡着了。 一个月后,她终于像以前那样稳稳的在石面上扎上了拳步! 两个月后,一套完整的豹胎易筋拳在她的手上再次打了出来,而且精准无误,没有丝毫的走样。 又是半年过去,冬去春来,司马遥终于能够在石面上挥酒自如,如履平地!她的两只小脚稳稳的扎住了光滑的石面,每出一拳,都会带起一阵拳风,力道不光从她的筋肉上,也能够从她的皮肤上感觉出来。 唰!水流从身上破开,水珠四散,司马遥的皮肤也被溪水冲刷得白润如玉,透着健康的血色。 “这样看来,身体上的极限应该已经突破了吧?”司马遥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武丹的精元之气已经能够游走在皮肤上,就差了心境上的一点领悟。果然,父亲所说的方法是正确的,借助自然之力明悟身心,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是心境上的瓶颈,依然没有突破。正如程沫所说,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拥有了上乘武师的功力,但心境上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师,如果是这样,武功依然只能停留在这个地步,不能再提高了。 但是心境上到底应该如何明悟? 司马遥不知道,但她只能在练功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沉下心。 想了一会儿,司马遥重新坐在了幕布下,但这次没有扎步,也没有练拳,而是盘腿静静的坐在了光滑的大石之上。这是程沫教她的一种养气的方法,能够在修炼之后更好的调养身体。 瀑布依然急剧的冲刷着她的身体,但司马遥却早已习惯了这种冲刷。这种一呈不变的感觉,在这段时间的修行里已经和她的身体融为了一体,似乎没有任何外界的侵扰。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遥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也不知道了。 渐渐的,她好像是睡着了,但头脑越依然清醒。 渐渐的,她好像又看到了前世,从模糊到清晰…… 前世的马遥?很平凡。大专院校的结业生,在一家超市里面当仓库管理员。 马遥在童年时其实很乖巧,但贫寒的家境让他受到了外界的冷落。他不可能像那些优秀的人一样,用完美的形象得到别人的认同。马遥很寂寞,没有异性朋友,甚至没有同性朋友。 直到有一天,马遥出了一次丑,惹得周围的同学都笑了。于是有人开始注意到他,马遥反而为此感到高兴。在不知不觉中,马遥开始故意耍宝搞怪,朋友随之多了起来,性格也越来越开朗。 马遥的爸爸是个普通的下岗工人。爸爸下岗前家里虽然并不富裕,但过得其乐融融。爸爸下岗后就好像变了个人,成天喝酒打人,才两年功夫,妈妈就跑了。 马遥大专结业的那天,爸爸被汽车撞死了。交警说他是故意撞车的,司机没有责任,死得活该。 马遥在仓库工作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做收银工作的女生。他经常会偷偷的到超市前台看她,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故意出丑,企图引起她的注意。但不久后,马遥被一群比他更猥琐的人暴打了一顿。 由于在家养伤的时候没有请假,马遥失业了。失业后他拿出了攒下的几千块钱,请同事们到大酒店里美美的喝了一顿。当时的同事们对他出奇的好,马遥头一次体会到了不用耍宝搞怪也得到别人认同的感觉。 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马遥顶着醉熏熏的头,起身去了厕所继续为同事们表演耍宝。从来没有进过大酒店的他把洗手池当成了便池,结果脚下一滑踩到了黄金,脑袋和身后真正的小便池都碎了…… ……心中一惊,司马遥好像恢复了神志。 一瞬间的记忆划过,好像发生在刚才,又好像相隔万里之遥。 其实自己在内心深处,还是想做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的吧?就像现在的父亲这样,文韬,尚武,博学,精忠,用自己的能力得到别人的认同;但遗憾的是,自己好像永远也做不到了。 程伯父说得很对,任何事情都要有心境,神也只会把财富与力量赐给这些心境高远的人吧?比如程伯父,比如现在的父亲司马渊,更比如不同世界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英雄豪杰。 而我,没有拥有财富与力量的资格。 但我依然拥有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比前世过得快乐了。前世是我一无是处,而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武师了。 前世的马遥很猥琐,可以逗得周围的朋友开怀大笑。 今生的司马遥更可爱,可以安慰这十年来司马渊的心怀。 司马遥睁开了眼睛,好像觉得很轻松。 瀑布的外面好像站着一个人,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那个曾经在马遥自立后就撞车自杀的老男人,正站在远处的溪水边;然而当司马遥的目光投去之后,男人慢慢的转过身,却是自己现在的父亲司马渊。 “爹!……” 司马遥叫了一声,身体却不能活动! 司马渊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欣慰。 “小遥,爹终于知道了,你的本性是什么样的。”司马渊露出了笑容,静静地凝视着她。“是爹对不起你,没有让你像其他小孩那样快乐的长大,但你比爹想象中的要坚强。记住你今天的明悟吧,不要刻意改变什么东西,永远这样快乐的生活下去,也用你的快乐让周围的亲人们也快乐的生活下去。这才是真正的功德……” “其实爹也很想分享你的这份快乐,但爹做不到了……做不到了……” 随后,司马渊的身体慢慢的变淡,如烟一样的消失了。 “爹,不要走,回家好吗?”司马遥急了,几步就冲出了瀑布,但这时她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 天早就已经黑透了,初夏的凉风轻抚着她湿润的长发,随风飞舞。 但司马遥却发现自己的感觉好像不一样了,这种不同于父亲与程沫的心境,却让她的心和身体达到了同一层次。 怎么回事?司马遥抓了抓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她除了喜欢意淫之外,想不通的事情从来不多想,如果偏要解释,她只能对自己说:谁让我穿越之前踩上了黄金?这叫运气! 耶,一切皆有可能!司马遥没心没肺,情绪变化之快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一时有些得意的擦着身体,不时的扭了扭小**:“没心没肺,能吃能睡,这样才能过上贫嘴张大民的快乐生活……” “小丫头,练得不错嘛,马上就可以到达上乘之境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将正在穿衣服的司马遥吓了一跳!这种荒郊野地,根本不会有人来,如果有人到这里来,除了像自己这样刻意修行的,还会有什么目的? 月光如水。溪水的对岸半靠着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正拿着葫芦喝着酒,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 “嗯?”司马遥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忍不住惊叫了一下!连忙将衣服穿好,她终于确定了这个老叫花子的目的! **狂,变态! “你来这里看多久了,他吗的不想活啦!”虽然没什么脾气,但这一下司马遥却是气得不轻。**当不了就算了,如今还被一个老色鬼**,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十一章 这世道,我喜欢 “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在这里了。。”老叫花子笑了笑,随后又纠正了自己的错误,“不,应该说是从你爹来的第一天,我就在这里了,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爹?”司马遥愣了一下,气也故得不生了,“您见过我爹?” “有一面之缘。”老乞丐笑了笑,慢慢的站了起来。“你爹了不起啊,在这里过了整整半年,终于体会到了气运皮膜,达到了上乘高手的境界。我当时见他功德颇深,准备传给他一套炼骨之法《阴蟾饮髓功》,但他拒绝了。” 老乞丐说着,慢慢的向司马遥走来,司马遥这才看清这老乞丐的面目。老人须发雪白,却梳得一丝不苟,而且面如冠玉,如三四十岁的盛年人一般,没有半分老态。虽然他的衣着破烂,却俱是上好的衣料,故意补上去的补丁和破洞,穿在身上别有一番意境。 而且他脚踏水面,竟然不沉,就这样踩着奔流的溪水缓步走过,如在平地上一般! 司马遥嘴都合不拢,这种感觉,简直像神仙一样了! 这个老乞丐,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果然是主角啊,有光环!但是…… “但是我爹他……他胸怀大志,为什么不学您的神功?” “因为他年岁有限,等不到那一天了。”老乞丐说着,似乎有些失望。“他说他向好友程沫学习武功,入上乘后程沫会教他《阳虎易髓功》的炼骨之法,如再学外拳,是对好友不尊,这是其一。” 老乞丐在溪水中停住了脚,仿佛是凭空而立一般,水流只在他的脚底泛起微微的浪花。 “其二,阴蟾饮髓功招法太多。阳虎易髓功只有七十二路,而阴蟾饮髓功则有一百零八路。因为多了二十一路,所以要练成内丹,则要多花上数年时光,这还是在他天性明悟的情况下。司马先生一心报国,而且朝局动荡朝不保夕,他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您要教他的拳法多出二十一路,是不是练成后更厉害呢?”司马遥心念一动,但老乞丐的回答却让她一阵失望。“武功在精,而不在招式的繁杂。练骨之法虽多,但学成之后并无高下。” “难怪他不肯练了,这不是废话。”司马遥叹了口气,这位神仙爷爷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大减。老乞丐笑了笑,说道:“阳虎易髓拳为阳,阴蟾饮髓功为阴,天下武功讲求阴阳调合,方能有所大成。你和令尊所修习的豹胎易筋拳就是纯阳拳法,尊父能够明悟到以自然之水修炼,的确是功德甚高。” “关你鸟事……”司马遥小声嘀咕了一句,却不敢让他听见,不然这位神仙爷爷突然发飙可就遭了。 “司马小姐,你如果信得过老乞丐,学会明虎易髓功后依然来这里找我一次,到时如果你明白了这个道理,自然会向我学习阴蟾饮髓功了。如果你不明白,求我也不会教你的!” 老乞丐说完,哈哈大笑,将手里的葫芦扔在了司马遥的手上,轻轻一跃,倾刻消失了身形;水面波光粼粼,仿佛没有人来过一样。 “我靠,搞这么神秘?”司马遥拿着酒葫芦摇了摇,里面已经空了,想着这是那个臭老头喝过的,心里一阵恶心,但还是好奇的打开闻了闻。里面装的好像是酒,而且瓶口干净,没有半点口气,反而有一股清冽的香气和酒香混在一起,让人心里为之一爽。 是了,武功到达宗师境界之后,成就血丹,以气养脏,身体里自然没有普通人的异味了,程沫老伯就是典型的例子。不知道程沫老伯的武功和刚才这位老乞丐比起来谁更厉害?要不要问他一下? 司马遥想了一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的父亲都没有问,自己多什么嘴?没事找事,不符合她的性格。好奇的拿着葫芦舔了一口,顿时一股热流顺着口腔直冲进身体,仿佛像平时练功时那样沉入了小腹! 司马遥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张嘴打了一个酒嗝,浑身为之一热,身体里的武丹顺着身体在筋肉之间游走,竟然比平时练武后的感觉还强上几分!而就在她口吐浊气之后,浑身的皮膜为之一紧,竟然就达到了一个让她难以琢磨的境界! 武丹终于不仅仅在小腹之内存在,而是真正融入了筋肉皮膜之中!与此同时,这几个月在水里摔破的皮肤,也都在这一口气中变得光洁如新,好像再过几天伤痕就会完全消失一样。 练肉练皮,生生不息! 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踏入了上乘高手的境界,司马遥一时倒不知是怎么回事了。回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这酒是上好的灵丹药酒,能够助人调整内息,壮大修为,自己苦修了这么久,正是这一口气帮自己突破了瓶颈,踏入上乘之境。 当然,没有苦修,喝再多药酒也是白费,搞不好还会被精元之气所伤,把辛苦练成的武丹毁掉。磕补药磕死的蠢货大有人在。 但这口气实在来得及时,不然她可能还要在这里呆十天半个月了。要将心境和武功合一,成就真正的外丹,本来还有点麻烦,结果这一下全到位了。 或许,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司马遥笑了笑,却依然没有在突破瓶颈时欢呼雀跃,毕竟刚才被这老色狼**了。虽然是变身的女孩,但也不能让这么老的色狼占便宜吧?不过这个老**狂真的有点门道,反正自己不像父亲那样心急,真有空时,再来瞧瞧吧…… 将酒葫芦放好,司马遥可相信那个老色鬼肯定不会走远。慢慢的朝程府走去,她感觉身体似乎轻快了很多。虽然只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但武学的修养则是脱胎换骨的。 …… …… 次日清晨。 “伯父,大哥,我回来了!”司马遥推开了大门,高兴的叫了一声,准备让他们看看自己的修行成果;但她一进大院,却看见一列军士正站在一边,而其中的一个年青将领和一位文人则和程沫父子正在对峙之中。 怎么回事?司马遥发觉双方的气氛并不好,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仔细看了一下,那个年青将领她不认识,大概是云州兵营里的将军甲一类;而那个文人倒是见过,陈墨林陈大夫,被她在饯行宴上骂得吐血的那个帅叔。 “陈大叔,你们来了啊!”司马遥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却遭到了将军甲和陈墨林狠毒的两道目光! 我靠,居然放电?司马遥打了个冷战,看着程沫用舌头指了指他们:谁?程沫父子向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这时陈墨林一手握着佩剑向前走了一步,说道:“这贱人来得正好,咱们把她拿入军营正法,为国除害!” 陈墨林这种文人并不会武功,所佩的剑也是很普通的生铁剑,平时也会舞剑强身,名符其实的“舞术”。不过士大夫一般都佩剑,除了防身外,也是一种习惯,证明自己君子“正直”的身份。 “你敢!”对这个只会耍点花架子的文人,程允华早就看不惯了,一步拦在了前面。“陈墨林,你不要以为你会写几句檄文就了不得了,我们父子当年打仗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司马伯父勇斗奸相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想拿小遥,想都别想!” 咋地了这是,要抓我?我可是个“烈女”的喽……司马遥一头雾水。这位怪叔叔不是和自己化干戈为玉帛了吗,怎么又来闹事,哪根筋出问题了?或者他本来就是个问题儿童,那天的正常表现才是脑筋出了问题?搞不懂…… “允华,不要多话。”程沫拦住了儿子,向前走了一步。“司马先生在临行前已经和小遥断决了父女关系,所以现在一切事故都不要和小遥扯上干系。阁下要除奸报国,大可以上京杀敌,用不着在老夫的一亩三分地里耍威风!” 程沫虽然礼让,但毕竟是军官出身,哪里会酸得迂腐。而且司马渊忍辱负重上京除奸,作为肝胆相照的挚友心中怎会不痛?所以程沫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大气磅礴,加之他武功高强,精元之气精纯,竟然震和陈墨林这老实书生直翻白眼。 “程沫,你不要依老卖老!”突然一声巨吼,将站在旁边的司马遥吓了一跳;她回头看了一眼,居然是那个将军甲!这位将军虽然年轻,但气势汹汹,并不让于程沫,很显然是和他一个级别的高手了。 “徐统制原来也踏入了宗师级别,真是后生可畏!”程沫打量了他一下,见徐统制的年纪不过和自己儿子相仿,心中一阵钦佩。而程允华更是有些嫉妒,同龄人之间,他还没有看见过武学成就在他之上的,直到今天遇到了这位徐统制。 “司马渊上京当奴才,那是他的私事,我们本不该管。但这次他为了讨好奸相,竟然重修国史,为这奸贼歌功颂德,简直是乱国礼法,禽兽不如!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他现在得到了洪敬尧的信任,我们得罪不起,就只好拿她的女儿向天下人谢罪了。来人!” “有!” “给我拿下!” “你们谁敢动!”程沫闪身挡在了司马遥的面前,“老夫带军之时,纪律严明,没想到离开十年,就变成了一个狼窝!想报国进京杀贼清君侧,对一个小丫头抖的什么威风,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他这一喊,这些人倒停住了。君子惜命更惜名,若是现在动手被人传扬出去,徐统制和他的兵以后就真抬不起头来了。 “哼。”程沫震住了这些人,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现在无职无权,真打起来也没有名份,以民抗官罪过不小。于是回头看了司马遥一眼,准备故意岔开了话题,让这个徐统制觉得没趣,自行告退。 想到这里,他倒是有些欣慰司马遥那些鬼扯淡的能耐了。司马遥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靠,又要我耍宝?唉,这世道啊…… 我喜欢! 第十二章 扯张虎皮 “小遥,你现在回来是否修行完成了?” “嗯,我已经突破武师瓶颈,踏入上乘了。”司马遥嘿嘿一笑,倒让徐统制吃了一惊!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练武并不稀奇,但她这么小就踏入上乘之境,实在让他不敢相信。徐统制自己五岁习武,踏入上乘之境可是苦修十年,最后那一层瓶颈足足冲击了三年才破! “小丫头,在这些军爷面前可不要说大话吓我们。你练了几年功,居然踏入上乘?”徐统制怀疑这程沫是在诈自己。因为习武之人,武功越强,心境就越高,所立之功德也要最大;而这个叫司马遥的小丫头,除了人长得漂亮点,站在旁边鬼鬼祟祟的,哪里有一点上乘高手的风范? 加上程沫一个犯官,很可能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而且他是宗师颠峰高手,徐统制自己只是宗师初级,对拼上就差了一截。“千人斩”和“九千人斩”都是宗师,但同蜗牛和黄牛一样,不是一个概念。自己手下只带来三千兵马,要是惹毛了程沫,怕是不够他看。 更何况还有一个九百人敌的上乘顶级高手程允华,真发起狠来怕是有一场恶战。 虽然自己手下倒是带来了几个武师,打起来并不吃亏;但如果这小丫头也踏入百人敌的上乘之境,事情就真有些控制不住了……好在徐统制带兵多年,却也知道兵不厌诈,看了司马遥一眼,冷笑道:“说来听听,你的武功是谁传你的,居然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 “当然是程伯伯传授的。”司马遥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徐统制目光闪烁,接着笑道:“是吗?我看你说话吞吞吐吐,不会有假吧?凭你这种心境,也配踏入上乘之境?” 程沫也看见司马遥眼神闪烁,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小遥,你这么快就踏入上乘,莫不是修业的时候遇上了什么高人?” 呵呵,这个怪伯伯果然厉害!司马遥笑了笑,知道现在该披张虎皮了,这可是你自找的!“是遇到了一位老爷爷,给我喝了一葫芦的酒。结果我身上一热,瓶颈就突破了。” 其实那酒她只舔了最后一口,真正突破瓶颈还是靠苦修和父亲的指点明悟。但这个时候把事情说玄点也好,反正那老乞丐本来就挺玄么。玄幻玄幻,玄到最后就是要幻,没有让读者产生幻觉又怎么叫玄幻呢? “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金丹易筋酒’?这酒有这么大的功效?”徐统制和程沫显然有些见识,但这种灵药却都没有真正见过,但司马遥说出来半真半假,让人信又不信。司马遥却说道:“原来这药叫这个名字?呵呵,老爷爷倒没告诉我。” “是吗?”徐统制的脸色不太好看,诚然能够拿得出这种东西的人来历肯定不简单。“那老头除了给你吃灵药,还对你说过什么?” “他说要教我一门练骨**,叫什么……”司马遥心里一惊,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老乞丐没有说一定会传她武功,虎皮扯得太过了反而不好,撒谎必须真假掺和,就算要说也得从徐统制的口里绕出来,这样自己才能落得干净。 “嗯……叫什么癞蛤蟆喝水神功?忘了……” “阴蟾饮髓功?”徐统制却惊叫了一声,程沫也是脸色一变。司马遥偷偷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老爷爷,这可是他说出来的,跟我没有关系嘀!耶…… “蟾功剑决!”徐统制看了一眼司马遥的左手,眼皮猛然跳了一下!司马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势,连忙收到了背后:“好呀,想偷学神功,小心神仙爷爷就在附近,打断你的腿!” “真的吗?那个老头长什么样?”徐统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偷偷向旁边望了望,气势也低了不少。这回司马遥倒不用撒谎了,把老乞丐的形象细致的说了一遍,只说得徐统制身上都发起抖来。不过最后她终于找机会问了一句程沫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伯父,您和这位老爷爷比起来,谁的武功更高强啊?……嗯……徐统制能够站在水面上走路吗?” 如果说其他的东西道听途说能胡编滥造的话,司马遥后面的话却真实无比。别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就是许多武学大宗师都没有见过履水如平地之高深武功,就算是徐统制和程沫,也是听过却没见过。 “哼哼,竟然拿你伯父和那位世外高人相比,真是萤火之光愧对皓月……”徐统制虽然面如死灰,但还是借机讥讽了程沫一句。 而程沫才是大松了一口气,似乎并不再把徐统制放在眼里。世外高手轻易不露面,一旦看中谁想当弟子,即使传艺不成也会心中挂念,所谓是惜才如命!因此徐统制如果得罪了这位世外高人,凭他手中有十万兵马,也会被潜入营中的高人叫他人头落地! “小遥,这位世外高人能够履水如平地,武功成就已非凡人可比。你能够遇上他,是你的福分!” “……武圣!” 徐统制抬起了眼睛,似乎显得很不甘心!“大雍王朝现在只应该有两位武圣,都在朝庭供职,怎么还有一位?难道是那位‘铁蟾神丐’?不可能,他不是被洪天赐和郭太后两大武圣联手杀死了吗?” “哈哈哈哈!尊圣之人超凡脱俗,哪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猜测的?”程沫哈哈大笑,一扫刚才的阴霾。“徐将军,虽然不知道尊圣神丐为什么要指点小遥,但我奉劝您老最好不要得罪他。圣人发怒,可不是凡人可以抵挡的!” “哼……”徐统制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到此为止,甚至有些庆幸没有动手。但身为一方大将,带了数千军士在外面压阵,就这么走,实在有些窝囊。 “程大哥,小弟不才,想看一看武圣调教出来的弟子是什么水平。”徐统制看了司马遥一眼,好像有些不服气,更不相信她那猥琐的气质能有如此之高的修为。“如果司马小姐肯赏脸指点一下我的几位军士,末将也算是今生有缘,没有白来这一趟。” 想打架?这些兵哥哥怎么都这种德性?司马遥心里一惊,虽然刚刚踏入上乘境界,但她只和程允华对练过,还没有一次实战。对练和实战是不一样的,况且这些兵士长年征战操演,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跟着统制出来混? 不过不打不行,扯虎皮只能吓人,那老乞丐真会不会帮自己还很难说。事到临头不如比一比吧,反正这里还有程沫和允华大哥,实在打不赢跑就是了,司马遥可不像他们那样顾惜名声。 先要脸,脸要不起了就保命,这是她的终止。 “好,既然将军有雅兴,我就献丑了!” 大院之内,两方人马退开一箭之地,让司马遥和一名军士站在了中央。 “这位是军中伍长刘洪,鹰胎易筋拳顶级武师。”徐统制向司马遥介绍着自己的部下,虽然是负气比武,但不是生死对决,因此把刘洪的拳法也说了出来,表现出了宗师气度。司马遥也点了点头,说道:“豹胎易筋拳上乘武师司马遥,请指教!” “请!”刘洪拱了拱手,向着司马遥直逼而来,没有半点犹豫,竟然说打就打!司马遥被他吓了一跳,见对手一掌抓来,连忙扎紧拳步,一个“小豹滚草”躲了过去。刘洪的掌风从她的耳朵穿过,劲力强悍,果然是达到武师瓶颈正在突破的高手! 刘洪一击不中被对手躲开,发现司马遥没有趁势反击,一眼就看出她是第一次实战,又是一个拳步追了上去,双手直抓向司马遥的肩头!司马遥的小豹滚草还没收招,拳步未定,却已发现刘洪已经欺到身前,竟然无从躲藏。 虽然一个是突破瓶颈的武师,一个是还在突破瓶颈的武师,但司马遥没有实战过,因此这一下反倒落了下风。 刘洪双手如爪,瞬间就扣住了司马遥的双肩!司马遥在此时终于扎好了拳步,连忙飞起一脚直扫对手下盘。“灵豹甩尾”,在被追击中的反击,用在枪法上是回马枪,而用在拳法上是扫盘腿。 “哼!”刘洪见对手一招就进入实战状态,不惊反笑,双足一点凌空闪过,头部向着司马遥的脸直撞而下!原来第一招“翔鹰揽月”不中,他看见扑滚在地上的司马遥就已经想好了第二招“飞鹰擒蛇”将她擒住。鹰拳速度见长,豹拳灵巧见长,刘洪知道司马遥肯定身法灵活,因此在第二招就将她擒住,紧接着使出了杀招“坠鹰啄狼”! 若是真正的鹰拳对豹拳,肯定是一个快,一个敏,对决场面精彩缭乱,但司马遥毕竟第一次实战,所以才在第三招里就面临着对手的杀招! “小遥!” “住手!” 程沫和徐统制同时叫出了声,因为他们知道刘洪这一招的威势!虽然没有真正的鹰嘴,但用头撞对手脸,无疑会将司马遥的脸孔撞得稀烂!毁容已经是小事,搞不好会撞烂眼睛和牙齿,弄得终于残疾,生不如死。 这群军汉,果然狠辣! “我**!” 司马遥突然大喊一声,一个“灵豹缩影”,纤细的脖颈快速的低下,连带着刘洪的拳步也是往下一沉;随后司马遥猛然低下了头,也对着刘洪的脑袋撞了过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两人的头竟然撞在了一起! 第十三章 被打哭了 下一刻,两人都定住了,也包括周围的程沫和徐统制众人。。 “哦……”刘洪突然后退了一步,头上鲜血如注,随后白眼一翻,倒在地上就晕了过去;而司马遥的脑袋上也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泊泊的流了出来,显然也是伤得不清。 九十人敌和百人敌的差距,在这时终于显露出来。 还好两人只是修行武师拳法的高手,没有开始练骨,如果不用武器,攻守一般只会在皮肉之上;若是真正内丹练骨的上乘高手这样一撞,怕是会把脑袋都撞裂了。不过两个顶级武师对撞一下也是相当凶狠,若不是都练出了铜筋铁皮,普通人这样撞一下,肯定也会出人命。 但是豹拳里只有“灵豹缩影”,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豹子也会啄人?就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司马遥却捂着脑袋“哇”的一下哭出来了! 这一下的确撞得不轻,而且是司马遥头一次实战,还挂了彩,换了是谁也够呛。不过一个武师当众哭鼻子,倒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见。值得庆幸的是,她的武功终究比刘洪胜出许多,虽然被打哭了,比试倒是赢了回来。 徐统制命人将刘洪拖回了阵营,脸上更不好看。看得出来,如果刘洪不这么心急,凭现在的司马遥肯定不会赢得这么轻松,但这小子一向出手狠毒,这次反而害了自己。而且司马遥这丫头虽然没心没肺,但动起歪脑筋也是一套一套的,居然临时创招化险。 也只有她这种人做得出这种事。 司马遥抹着眼泪,刚才的一架打得的确有点狠,更牵动了她不少内息,这一哭一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嗝。这口气一上来,竟然还带着那口未散的酒气,内息顺着周身筋肉皮膜一阵游走,头上的血马上止住,伤口也似乎好了五分,没有那么疼了。 成就外丹,以气养肉。 “咦?呵呵呵……”司马遥一愣,随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程沫父子见她作怪见多了,已经见怪不怪;然而徐统制和他的那群兵哪里见过,加上大雍朝乃礼仪之邦,就算是小家女孩也会恪守妇道,断然不会像司马遥这样当众又哭又笑,还打嗝出丑。 她真是那个名儒司马渊的女儿吗?搞错了吧!又或许是司马渊惨遭腐刑后心性大变,对女儿没有管教?如此这般,他进宫为奴服侍奸臣倒也能够让人理解了。 想着这些,徐统制不禁又升起一股怜悯之心。 “哼哼哼,你活该!” 就在这时,司马遥对着已经战败的刘洪做了个鬼脸,马上打破了徐统制刚刚升起了心境。他沉下脸来,厉声喝道:“士可杀不可辱,刘伍长技不如你,败在你手下无话可说。可司马小姐这样做,想是欺我军中无人吗?” “呵呵。”司马遥第一次实战就得胜,心中大为得意,虽然头上还有血渍。回头看了程沫父子一眼,却发现他们的脸色并不好看,不禁心中又是一阵疑惑。咋地了…… 原来军中比武,乃是步战、械战和马战都要比试,这是自古不变的军律。刚才司马遥已经让徐统制起了恻隐之心,后面的两场校演本来可以免去,但她人虽然机灵,却不知军律,倒是让这位徐统制下定决心要教训她一下。 “司马小姐,接下来还要比试械战和马战呢,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啊?”司马遥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大为后悔。“不比行吗?” “军令如山,不能不比!”徐统制大声喝斥,显然心中不忿,“若在军营之中,校场演武可是要立军令状的,司马小姐不要拿我大雍军将儿戏!” “……”司马遥听着他震耳欲聋的声音,又露出了一副小媳妇上吊的表情,但程沫和程允华却没有办法帮她。他们都是军将出身,自然明白军中的规矩,况且这个司马遥的脑筋确实有问题,吃点苦头也未必是坏事。 “张云涛,拿剑,上!” “是!” 徐统制一声令下,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军将挺身出阵,从腰间拨出了一把生铁剑拱了拱手:“张云涛,习狼胎易筋拳,已踏入上乘境界,请赐教!” “啊,一个比一个厉害啊……”司马遥从程允华手里也拿过一把生铁剑,因为刚才报过名号,所以也没有必要再说一遍。不过校场演武还是有限制的,普通军士演武只能用木剑不能用铁剑,武师比械战就只用生铁械不用玄铁械。对铜筋铁膜的武师来说,生铁一般不会造成重伤,也必免了军中不必要的伤亡。 普通百姓如果用生铁械砍武师,根本连血都见不了;而武师之间如果只用生铁械,最多造成外伤,能够恢复战力。但玄铁械就不一样了,普通百姓如果拿得动玄铁剑,一样能够刺死一个武师,铜筋铁膜练得再强也是血肉之躯,更何况是削铁如泥的玄铁宝剑? 所以,如果一个上乘高手甚至是武师拿了钢纹剑,也能够杀死一个成就血丹的宗师高手,只要他杀得中!因此对习武之人来说,一把趁手的兵器和生命一样宝贵,可遇而不可得。 司马渊在踏入宗师境界后进宫行刺,还是讨要了钢纹宝剑,甚之又甚。 所以明白了这一点,司马遥倒不那么怕了。破点皮好像不太要紧吧?而且自己练成了外丹,皮肉破了可以养气再生,又不是要死人的大事。想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加上刚才的一场实战打了点底子,司马遥抖剑而立,扎步吐势,竟然不输给对手的气魄。 习武之人心境必须与武功同步,但像司马遥这样心境变化如此之大的人,倒是稀有;而且司马遥嘴里哼的小曲,更是让这群兵将大动肝火! “演武,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 “这个臭丫头,她凭什么练成了上乘武功?岂有此理!” 张云涛大喝一声,挺剑向着司马遥直刺而去,位逼中宫,又快又狠,正是豺狼拳中的一记“狼牙追风”!司马遥刚才吃了一个亏,心中有数,后退一步扎稳拳步,使出一招“豹牙迎角”正面挡住了张云涛的长剑。 张云涛见她只碰不躲,心中倒是吃了一惊;原来豹胎拳虽然以灵见长,但同样是能拼能咬的猛兽,司马遥心境一变,打法上也突然一转,让他没有防备。不过张云涛到底是战场上杀过来的,虽然对战高手不多,实战却是丰富,又是一手一斩,直逼司马遥的下盘,企图破开她的拳步。 但司马遥虽然品性不佳,功夫却是练得扎实,尤其是她的拳步,更是在瀑布之下强行磨砺半年之久,站在光滑的石面上都能淌水不倒,比之一般的上乘武师要强上好几倍!因此这一击司马遥只是稳稳一避,竟然反攻一剑,轻松化解。 徐统制和程沫都是一惊,因为他们一眼就看出司马遥的武功修为绝非平庸!程沫更是吃惊,他很清楚司马遥的功夫底子,虽然扎实,但还不至于到如此程度;回想着刚才她说的话,十成中已经信了九成。 而徐统制则是信了十成,因为他刚刚踏入上乘武师的境界时,断然没有这样的修为! 场中,司马遥已经渐渐进入沉迷状态,越打越顺手;而对手也是高手,因此两人剑来刃往,竟是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械战的对剑和一般文人雅士的舞剑大不相同。舞剑为了好看,抓剑的手法足足有八个,而真正的械站抓法只有一个:双手把。也就是拳步要稳,挥剑要狠,斩刺要准! 真正的械战并不比舞剑好看,但剑锋之中杀意浓烈,力大势猛,一个破绽都可能在战场上被对手刺个透明窟窿!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你的武功高出对手许多,或者是发现空隙奇招制敌,不然谁也不可能轻易用单手舞剑,做出那些华丽姿势。 不然就算不死,剑也会被震飞,双手把和单手把的力度,并不是一只手加另一只手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武场上胜负已显! 双方猛烈的游斗中,居然是司马遥渐占上风!实力对等,实战经验为胜,但如果实战五十招以上还分不出胜负,双方武功已经熟悉,经验就已经不存在了。于是这一切,又回归到了实力! 稳扎的拳步,是所有境界武学之人的基本功,在越长久的对战中越能体现出来。事实证明,司马遥的拳步在五十招之后依然稳健,而张云涛的拳步已经开始散乱,渐渐跟不上对方的移动了! 虽然实战经验不强,但司马遥却能够战胜对手,而且光明正大,这证明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停!”徐统制挥了一下手,他也看出这场比试已经没有悬念,但他声音未落,司马遥的剑尖已经指在了张云涛的咽喉! “这是真的吗?”徐统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实力,竟然的这么强!” “佩服!”张云涛退了一步,向着司马遥拱了拱手,想着她刚才羞辱刘洪,脸上一阵赤红。果然不出所料,司马遥得胜之后,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望自己的剑,随后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嘴里也叽里呱啦的讲着些周围人听不懂的话。 “原来把前十七掌加在一起就变成了第十八——掌,我真是个天才呀!哼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怎么回事?张云涛愣了一下,徐统制和军士们也非常不理解的张大嘴巴看着她,特别是最后的那个“三段笑”真的很让人不能理解。程沫和程允华有些尴尬的对望了一眼,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突然,司马遥转过身,把小**对着张云涛拍了拍: “耶!你不是对手吧,靠!” 第十四章 校场演武 原来司马遥的心境随风而定,看似不可捉摸,其实细想一下也非常简单。那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顾虑的孩子,伤心就哭,高兴就笑,想打就打,爱闹就闹,虽然有些不成体统,所以偶尔不正经一下,反而有些可爱。 但这一可爱,张云涛真的怒了!他一把抢上前去,扭过了司马遥的头发,剑尖直逼着她的喉咙!司马遥根本无从防备,所以这一下被对手逮了个正着。 “士可杀不可辱,司马小姐如此羞辱末将,到底是何用意!” 张云涛的眼睛瞪得赤红,周围的空气突然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程沫和徐统制武功虽好,但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救人,况且这张云涛乃是军中武将,杀人如麻,如果要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好汉,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程沫向前跨了一步,连忙向张云涛拱了拱手,计算着自己的拳步与对手的距离;随后大声喝斥着司马遥:“小奴才,还不向张大哥陪个情?一个闺门小姐,居然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司马遥倒是真的被这柄长剑吓住了,但还没有吓傻:这种剑,杀不死一个上乘武师吧?加之她天性猥琐,喜欢搞怪出风头,看着张云涛气成了这个样子,更是忍不住想逗逗这位帅哥。嗲了嗲喉咙,司马遥柔声叫道:“张大哥哥……” “嗯……”张云涛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远处的程允华也抖了一下;但随后司马遥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全部都抖了一下。 “当时这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但是在四分之一柱香之后,这把剑的男主人将会彻底的爱上我……张大哥,你的剑在我的喉咙上割下去吧,不要再犹豫了……” 徐统制当然不知道她在嘀咕些什么,听得一头的雾水;程沫和程允华见她又在出洋相,直恨不得马上把她捆进房里,但现在又冲不上去。倒是那个张云涛,在军队里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如今被这个小女孩一蹭,身上立时软了。 用司马遥的话来说,这是被“萌”到了。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去珍惜……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会对这个男人说……我爱他……如果一定要在爱前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啊!……” 当啷啷!…… 张云涛后退一步,脸上胀得血红,手中长剑落地。 活了二十来岁,他从来没有听过哪个女孩说“爱不爱”一类的话。大雍礼仪之国,闺门小姐极守妇道,就连和男人说话都要用敬语,更何况这位兵哥哥就没见过女孩子?所以司马遥这一说,弄得他心神荡漾,以至连剑也拿不住了。 而程允华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了要撕了张云涛的杀气。 我靠,这么配合!司马遥见了张云涛的动作,心里的痛快就不用提了!她用脚勾起长剑,突然转身一挺,剑尖再次指向了张云涛的脖子:“兵不厌诈,张伍长,你准备怎么办?” 就在这时,全场震惊! “居然被女色所迷,成何体统!回列,明日军棍惩处!” “是!”张云涛向着徐统制谢罪,满脸羞愧的回到了军列。 “司马小姐果然大贤之后,末将佩服。”徐统制这回是由衷的赞叹了一句;而司马遥也刚刚才从得意中清醒来,还没有回过神,露出了一个娇憨的笑容:“呵呵,我也没有想到……” 在司马遥看来,自己刚才卖萌捡了个便宜,但在武学高手看来,却是另一回事。 习武之人心境尤其重要,如果心境被对手迷惑,会在瞬间失去战斗能力!刚才的张云涛就是被她迷惑,心境从一个踏入上乘的高手在一刹那跌为了普通人,这就好比一个老百姓拿着钢纹宝剑,虽然神器在手,却没有杀敌的能力。 因此张云涛才会被司马遥一招制服,反败为胜。 “司马小姐还真不客气啊。”徐统制冷笑了一声,说实话,如果自己修为不够,很有可能也被这小妖精着上了道!想到这里,徐统制有些不爽,说道:“实话说吧,你今天一阵,连败我两员战将,我就这么回去,脸面上实在不好看。因此下一战,我将派出我最得力的一员上将,和你马战!并且要立下军令状,以立我军威!” “将军,军令状就不用立了吧!”程沫连忙说了一句,却没有让徐统制改变主意:“放心,这个军令状不是立人头,而是立军律。这次我擅闯贵府,也是不该,但司马渊献媚权贵,也是不对!如果这一战司马小姐败了,我要她代司马渊向三军磕头赔罪!” “胡扯!”程允华一听便怒了!士可杀不可辱,让国士之后向军汉谢罪,这是宁死也不能为的事情! “如果这一战我军败了,末将也会向司马小姐磕头谢罪!”徐统制却没有得理不让人,倒有些大将气度。不过他所顾虑的,依然是司马遥背后的那位武圣。如果立下军令状,又不立人头,到时候让司马遥磕头赔个情,这件事于面于李就都说得过去了。 当然,他对下一场校演也有绝对的信心! “胡烈,出阵!备马,到城外演武!” “是!” 大雍军中,武师能当伍长,带领五百军士,上乘高手能够当上统领,军马三千。而这位胡烈也是一位已经踏入上乘境界的统领,虽然和司马遥一样还没有开始修炼易骨内丹,不过和张云涛不同,他因为武功卓绝成为了军中统率。 带上了三千军士列队出城,虽然人数并不多,气势却十分的磅礴;司马遥跟着程沫父子走在后面,倒没有他们那么忧心。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又不赌命,大不了赔个情磕个头,又不会少块肉。 一行人到了城外,三千军士摆好阵仗,倒真有上阵杀敌的气魄,这不禁让司马遥想起了四年多前程沫带她参看军营的情景。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现在居然练成了一身的武功。虽然并没有血海深仇,也没有雄心壮志,但司马遥依然用心在习武,这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杀!杀!杀!” 下一刻,已经排好陈仗的军士们开始擂鼓呐喊,那个叫胡烈的大汉也骑上了战马,手挺生铁长矛虎视而立!他张嘴一喊,虽然不像程沫和徐统制那样中气充沛,却也气震山河。 “胡烈,狮胎易筋拳武师,已经踏入上乘之境,请司马小姐出阵指教愚下!” 果然,这又是一个已经踏入上乘境界的高手! 而且和刚才两位武师不同,这个胡烈身强体壮,身躯大过常将近一倍,乃是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材!天底之下如果人人都有心境习武,习成之后却不可能人人武功相等,天生的差异在同等的修行中,依然能够体现出来。 这个胡烈,在没有踏入武学之门时,肯定能够对战初级的武士了,因此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刚刚踏入上乘之境的武师,但武功之强,丝毫不亚于已经修炼过筋骨内丹的上乘高手。 这是天下少有的武师,超过百人敌,是能够二百人敌甚至三百人敌、能够媲美上乘高手的高强武师。 天赋异禀,万人难求!因此胡烈才能稳稳的坐上了统领的位置! “小遥,打不过就别硬撑,伤了身体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程沫将司马遥扶上马,一再的叮嘱。司马遥提起一把生铁枪,笑嘻嘻地说道:“放心吧伯父,我这人要命不要脸!” 虽然是头一次骑马,但司马遥拳步扎实,因此上马后只抡了两圈,单手就可以勒住马头。战马性烈,但也因人而易,它要是感觉到背上的人强大,自然会屈服,不会像普通人骑上之后又跳又叫。司马遥上马之后,策到阵中,和胡烈一箭相望,气势上丝毫不输给对方。 “开站!” 徐统制大喝了一声,军号随响;胡烈策马而上,真如一头雄狮一般的向司马遥直冲而来!身下战马飞驰,手上战矛挺出,这种声势,和步战、械战有着天壤之别;人借马力,马借风威,尘土飞扬之中已经跃出数丈来远,完全显示出了真正战阵之中的千均之势! “驾!” 司马遥心境一沉,也被胡烈的气势感染,双腿一夹,扎着拳步也策马而上!脚踏马蹬,腰臀虚浮,头一次上阵的她竟然没有半点生涩之气,双手铁枪送出,气势如虹,迎着胡烈的铁矛全力而战! “杀!杀!杀!” 军士再次擂鼓呐喊,校场上兵刃相交! 当!!! 雄狮盘掌! 灵豹獠牙! 枪矛之间雷声骤起,蹭出火光一片! 马战挑阵,最能壮大军威,但最少是武师顶级高手才能出阵。因为策马拼搏,力道大上十倍,何止千斤?普通人只拼此一枪,至少是虎口破裂,手臂皮肉暴烈残疾,上场既是死。 因此如此策马对杀,不比地面步站,即使马蹄慢上一分,力道也会减弱一半,轻责兵器震飞,落地被擒;重责一招失守,命丧疆场! 哪怕军令状上没有立人头,但校场马战,也是生死对决。 “啾!” “驭……” 一交之后,双方反向冲出了十余丈远,纷纷勒回马头,策马再战。马战之猛,不可能留手,然而胡烈刚才和司马遥拼了一枪,手腕隐隐发麻,竟然没有占到上风,不由得心中一惊! 而司马遥抖了抖有些发痛的手臂,惊异的发现自己的武功竟然不在胡烈之下!本来刚才的械战还不甚明了,但现在的司马遥已经真正明悟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为了突破武师瓶颈,她在瀑布之下苦修了半年之久!这六个月在瀑布之下洗涮,她可以说再次经历了从一个普通女孩修炼成为一个武师的过程,其间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拳步扎根,皮肉登峰,两次武师的修行,已经彻底让司马遥的身体脱胎换骨,使她比普通的上乘武师要强上几倍!可以说,她现在也是一个二百人敌、甚至三百人敌、能够媲美上乘高手的高强武师! 和胡烈一样,天赋异禀! 第十五章 上京朝会 “杀!杀!杀!”战鼓再响,呐喊齐鸣,双马交错,又是一阵惊天巨响震射而出! 两人再次械撞,不分胜负! 但这次胡烈勒过马头,和司马遥的战马并驾齐驱;如此高明的马技,证明了他的确是一个久战沙场的大将。挥舞着铁矛,胡烈向着司马遥连扫连刺,脚下战马不停,腿上马步不歇,枪械连绵不断,真可谓是气吞三军,勇不可当! 但司马遥也不会试弱!她身下马蹄飞扬,身形稳稳浮动,手上长枪如灵豹飞跃,和胡烈并马狂奔,亦守亦攻,丝毫不占下风! 当!当当!砰!!! 双马并头跑出近半里远,两人枪来矛去,又是数十招的对战,竟然还是胜负难分。胡烈杀得兴起,叫了一声:“好!”挺矛一刺,两马分开,重新打开了冲阵,第三回合又将开战! “杀!杀!杀!”军士也被这校场对战感染,战鼓更响,千人齐呐,声势震天。 而一边的程沫却看不下去了。 他身为云州统制,分管本州三**马,军士数万,但真正会武功的只有百人,手下得力将领更是只有廖廖数人;而这个胡烈,就是他手下的一员爱将。武功高手,能够大而化境,不光自己武功高强,也能融会贯通,指挥军士如自己的拳脚兵械,布阵杀敌。 强身容易,心境难至,这也是武功高手少之又少的原因。会武功的人,也必定是军中良将。 正因为少,才可谓是千兵易养,一将难求! 想到这里,徐统制慢慢举起了令旗,突然一声大喝,打断了战阵上正要擂鼓的军士! “鸣金收兵!” 徐统制乃军中大员,自是惜才如命,怕胡烈战死,也怕司马遥战死。刚才这一战,已经让这位少将军起了爱才之心。能为军中选一良才,就算自己立下军令,他也在所不惜。国之大将,在这种情形下,便展露了上将英名。 “嗯?竟然鸣金?”胡烈正在杀阵,听见金鼓齐鸣,不觉愣了一下,随后悻悻的拉住了马头。司马遥观过军阵,当然也知道这是收兵的信号,也慢慢停住了马,拖枪而立。“我靠,刚刚找到了点状态,还没过瘾呢……” 二人互相瞪了一眼,既不服气,又互相有几分钦佩,下马后走到大帐前看着徐统制。徐统制虽然决心爱才,但又军令如山,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堂堂封疆大吏,难道真要向这小丫头磕头赔罪?这个面子他实在丢不起,日后带兵,也肯定有失威望。 但如果稍试修整让她和胡烈再战?无论谁死,他都舍不得;况且如果司马遥真胜了,大军阵前如此折损了一个上将,他也于心不忍;可司马遥如果败了,也要在大军前磕头赔罪,如此折辱良才和朝庭结下嫌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但就在这时,徐统制却看见司马遥跪在了他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徐将军,我知道我父亲的所作所为让您和天下人不齿,在此先向您磕头赔罪了。” “我……司马小姐……” 不仅是徐统制,连程沫父子和站在一边的胡烈也是大惊失色! 整个军营之内,顿时肃穆。 司马遥抬起头,却继续说道:“但我保证,我爹绝对不是甘心情愿侍奉奸臣的小人!希望徐将军能够相信我的话,日后的事情,肯定会有分晓!” “司马小姐,快起来!”徐统制连忙上前一步,扶起了司马遥,心里一阵愧疚;程沫父子想着司马渊忍辱负重进宫除奸,又听了司马遥的这番话,都不禁热泪盈眶。 然而这些心机城府的高官却都没有看见司马遥嘴角的笑意,反倒是战在旁边的勇夫胡烈发现了一丝破绽。 “小遥,以后我对和就和你程伯父一样了!” “嗯,谢谢徐大哥!”司马遥狡黠地笑了笑,这时胡烈凑过来低声说道:“司马小姐,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和你较量一次!” “呵呵,好说!” 夜里,三千军士没有回营,徐统制带着他们就在野外扎营,埋锅烧饭,摆酒向程沫父子和司马遥赔罪。司马遥下了校场,又变成了一副傻不拉叽的模样,和程允华胡烈坐在一边吃烤肉,嘴里还哼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曲。 “烤个鸡翅膀,我最爱吃……” “嗯,你拿我的长矛烤鸡翅膀!”这是胡烈的惊叫。 “对呀,我是吃斋的……” 司马遥没想到胡烈居然也这么配合,心里一阵大爽!拿了一个梨插在了上面,旁边的程允华和胡烈都露出了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但胡烈愣了一下,随后被这个总喜欢搞怪的小丫头又逗乐了:“真的磕头了啊,你还拉得下脸!” “怕什么,又不少块肉。”司马遥乐呵呵的吞着烤肉,吃得脸上一片油;程允华连忙递上了草纸,不想司马遥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然后又擦在了衣服上。 “她让我想起了一位高人。”胡烈笑了笑,悄悄的对程允华道。程允华把毛巾放在了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谁啊?” “丐帮帮主的那位千金,好像也是这么吃饭的。” 程允华再次露出了那种表情,回头看了司马遥一眼,连忙甩了甩头;司马遥的脸在火光中印得红通通的,程允华再次抬头的时候,不由得呆住了。 ****** ****** 大雍国都上京,宫城之内,百官入朝。 二十岁的雍辩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但似乎缺少着帝王的霸气;文武百官跪在金殿之下,一言不发,大殿之上极静难忍。雍辩皇帝微微皱眉,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贴身太监总管,露出了几许愤怒的神色。 仅仅四年多,司马渊就从一个最低等的职事太监被洪敬尧扶持成为了**的太监总管,这让雍辩皇帝难以继续忍受。自从懂事起,十五年来这位年少的天子没有半点皇帝的尊严,甚至连一个普通的百姓都比不上。 作为一个年轻人,他当然有自己的理想,但洪敬尧也无时不刻的在提防着这个日益长大的皇帝。这个司马渊,显然就是洪敬尧派来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的细作。 想到这里,雍辩皇帝的手死死的抓住了龙袍的一角,无奈咬着牙关。就在这时,司马渊大声说道:“洪相国上朝,百官迎!” 文武官员的脸色都流露出了愤怒,然而还是顺从的向着大殿门口拜了下去。少时,一位须发苍白,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了大殿门口,他瞪眼环视了周围一圈,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位就是把持朝政十五年的大雍宰相洪敬尧。 大殿之内,包括皇帝都恭迎着他的到来。 洪敬尧上殿并没有带侍从,他的身后只跟着一位生材修长而挺拔的年青男子。这位男子面如冠玉,立发于地,好似一个十**岁的少年一般风度翩翩,又好像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将一般杀气腾腾。他就是洪敬尧的义子洪天赐,大雍朝中最年轻的武圣! 洪敬尧位高权重,洪天赐万勇难敌,父子二人珠联璧合,人尽敌国。 “参见洪相国!”文武百官连忙叩下了头,战战兢兢的迎接着洪敬尧。 雍辩皇帝定了定神,强挤出一丝笑容:“相国!” “嗯!”洪敬尧将手背到了身后,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的踱上了大殿。他每向前走一步,两侧的官员便随之将头点在了地上。洪天赐闪着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跟在他身后,让跪拜在地上的官员不敢有丝毫不恭。洪敬尧高傲的昂起了头,走到了龙椅的旁边,拱了拱手道:“皇上,老臣有礼了!” “相国请坐。”雍辩皇帝吁了口气,随后和蔼地向着大殿上的众臣说道:“诸位爱卿,都请平身吧。” “谢皇上,谢相国。”百官们慢慢的爬了起来,静静的侧立在大殿的两边。洪敬尧在大殿的右边坐了下来,洪天赐抄手站在了他的身后,既不向皇上行礼,也没有理会众人。雍辩皇帝心有不忿,却不敢说什么。毕竟洪敬尧还让给他三分面子,要是万一撕破了脸,那位武圣可能会做出血溅金殿的事情来。 万勇无敌,武中尊圣!雍辩皇帝几乎不敢看站在洪敬尧身后的那个人,只得把目光移向了另一边。坐在一位武圣的身边,即便是天子都倍感压力,更何况他还是洪敬尧的义子。 “皇上,您看老臣的这位义子如何?”洪敬尧笑了笑,打破了大殿的沉静。 “洪相国年高德昭,替朕理国;洪将军更是一表人才,万勇无敌。朕有洪相国父子在朝,实感欣慰。”雍辩皇帝看了他们一眼,虽然满心不悦,但还是说了几句违心的话来。 “哈哈哈哈,皇上夸奖了。”洪敬尧得意的笑了起来,洪天赐冷酷的脸上也露出了几许笑意。并不是因为受了抬举,而是能够让皇帝如此顺从,实在是让他们感到满足!“皇上,犬子为国立功无数,可惜出身蛮州不能入仕。不如请皇上赐他金冠一顶,不知皇上天恩如何?” “这个……”雍辩皇帝微微变了变脸色。原来大雍朝以礼治国,官服极为严整。外帘官吏戴铜冠,内帘官吏戴银冠,只有皇亲国戚才能戴金冠,皇帝则戴九龙冠。洪敬尧自任宰相以来,更是私造了只有亲王才能佩戴的玉冠,这已是极大不敬,而现在他居然又要为洪天赐易冠,这实在是让雍辩皇帝不能接受! “相国此言差矣。国之礼法,岂同儿戏?”壮着胆子,雍辩皇帝拒绝了洪敬尧的奏本。 “嗯?”洪敬尧父子因来自来蛮州,虽然手握重权,却依然让中土士大夫们鄙视,因此极力想提高威望。“皇上,当年九常侍霍乱,是谁助先皇清君侧,立国威?是老臣!五年前云州丐帮白巾造反,是谁起兵杀退了贼兵?还是老臣!” “相国……”雍辩皇帝听他口气越来越不善,禁不住手脚都发起抖来。“相国息怒,有事再议!……” ! 第十六章 修习内丹 “皇上,还记得武圣‘铁蟾神丐’闯入皇宫、刺杀老臣和郭妃娘娘的事吗?若不是天赐出手,不光是老臣,恐怕连皇上的身家性命也保不住!这大雍朝是先皇的江山,也有我父子的**分!皇上如此冷落老臣,老臣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洪敬尧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喝得雍辩皇帝几乎坐立不住。。 “相国息怒,相国息怒……”雍辩皇帝又怒又怕,连忙起身宽慰。当年的武圣“铁蟾神丐”是他密谋调来刺杀洪敬尧的,但没有想到陷入中了洪敬尧女儿郭太妃的密传阵法之中。之后洪天赐赶到,两大武圣在**打得惊天动地,但神丐终因陷入阵法落败,和郭太妃双双而死。 从此以后,大雍朝的武圣便只有洪天赐一个! 想起了神丐,雍辩皇帝心中悔恨,也更惧怕。洪敬尧虽然不知道是谁指使,但如今提起这件事,显然是在威胁于他。 “就……就依相国的意思,让天赐将军戴金冠,拜……”他说着有些胆战的望了洪敬尧父子一眼,终于慢慢张开了口。“拜武圣候……以后就算相国不在,见朕也……也免拜……” “什么,武圣候!……”百官们即使再害怕,也有人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多谢皇上!”洪天赐头也不回,冷笑着说了一句,浑厚的气息顿时震得所有人都难以站稳!大臣们惊惧的望了他一眼,随后都无奈地垂下了头。“武圣候”,只有大雍的开国元勋中才封爵了一位,而如今洪敬尧父子不仅乱国礼法,更是名正言顺的节制了天下的所有兵马。 “退朝……朕……朕要休息了……”雍辩皇帝感觉没有脸面再看那些大臣,准备起身,却被洪敬尧一把拉住。“皇上,老臣还有一事要奏!” “你……”雍辩皇帝看了他一眼,颓废的坐回了龙椅。“相国请说。” “皇上,中车令司马渊曾为内阁史官,因为错记国史而被宫刑。”洪敬尧望了司马渊一眼,司马渊恭敬的向他作了个揖。洪敬尧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皇上,老臣已命司马渊重掌礼部,修编国史,还请皇上加玺!” “什么?”雍辩皇帝见洪敬尧一挥手,几个太监便抬上了一叠书册。“重……重修国史……” 洪敬尧弑君乱国,无人能治,这种奸臣如果逍遥一世,也当被载入史册,让后世之贤君能臣斥责,开棺戮尸!身为史官,这便是他们忠君的根本! 而这个司马渊,竟然为了讨好洪敬尧,重修史书! 如果是这样,洪敬尧生时祸国殃民,死后还能流芳千古吗?那朕算什么?朕的父母又算什么?雍辩皇帝的眼睛湿润了,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书册,却说不出一句话。“朕……朕……” “皇上?”洪敬尧父子竟然都逼在了龙椅旁边,雍辩皇帝顿时吓得摔在了地上:“你们……你们干什么?……” “无耻奸臣!敢上殿逼宫,我……”终于,一个年迈的大臣忍不住冲了上去,却被洪天赐一声巨吼震得摔在了金殿之下! “放肆!” 轰…… 整个大殿一阵晃动。武圣之吼,能震死猛兽!即使在大殿之下的群臣都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而那个年迈的大臣已经七孔流血,死不瞑目。 雍辩皇帝已经吓傻了,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皇上,请动宝。”司马渊跪着呈上了书册,那是他写的《洪相国本纪》。 “本纪?哈哈,本纪……”雍辩皇帝突然笑了起来,疯了一般的拿起玉玺盖在了书页上,“洪相国,武圣候,司马大人,你们还想要朕干什么,不如一次说完?” “皇上累了,请回**歇息吧。”司马渊痛苦的收起了书册,扶着雍辩皇帝慢慢的走了。洪敬尧待他走后,忍不住坐在了龙椅之上,大声笑道:“退朝!” ****** ****** 云州远在万里之外,但司马渊重修国史却已让整个大雍所知晓。 司马遥回到了程沫的家里,本来因为今天的演武兴高采烈,然而程沫父子却愁眉不展。司马渊终于得到了洪敬尧的信任,但他也为此败坏了一世的名望。而且既然得到了接近洪敬尧的机会,他可能就会伺机动手了。 司马渊虽然老成持重,但洪敬尧父子向来形影不离,他能够避开洪天赐这个武圣高手刺死洪敬尧吗? 看着他们的样子,司马遥的情绪也低落了不少。她看了程沫一眼,说道:“大伯,我……我能不能开始修习内丹了呢?要不然……要不然我恐怕等不到父亲动手的那一天了……” 程沫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因为即使司马遥再努力,也不可能战胜那位武圣,甚至不能在行刺的过程中帮上忙。但程沫不愿意泯灭她天真的愿望,说道:“好,从今天起,伯父教你炼骨的拳法:阳虎易髓拳!” 跟着程沫父子来到了院中,司马遥屏气凝神,看着程允华将七十二路拳法练了一遍。程允华打完后,关切地说道:“小妹,炼骨的拳法和外丹不同,不能死练,得要循序渐进。我五年突破了武师境界,但现在又过了十年才开始突破上乘武师,小妹切不可心急,不然练坏了筋骨,可就晚了!” “嗯,我知道。”司马遥笑了笑,随后按着记忆将这套拳法练了一遍,竟然分毫不差。“哎呀,我为什么会这么聪明呢?一学就会,我果然是个天才啊!呵呵呵呵……” 程允华和父亲对望了一眼,发觉他们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司马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因为司马渊的事情紧张而急功近利?想着江湖上有多少人为了报仇除奸而习武,却因为心境不稳功亏一篑,也只有司马遥能够没心没肺,顺其自然。 但是程沫还是对司马遥说道:“小遥,你现在已经有基础了,就不必成天呆在伯父家里了。回家自己练武吧,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再来问我和你大哥。” “为什么?”司马遥一听这话不干了,她天生喜欢热闹,如果没人看她即使突发灵感搞怪也没有意义了。“不成,我要和程大哥在一起!” “这……”程允华脸色一喜,程沫也是微微一笑,显然是误会她的意思了。程允华本来想留下她,毕竟在一起呆了四五年时间,他的心里已经被司马遥填得满当当的了,陡然让她离去,断然是舍不得。不过程沫还是希望她能静下心来习武,因为她太了解这个丫头了。 “回去吧,伯父赠你些银米,饿不死!” “……”司马遥有些幽怨的看了程允华一眼,见对方的眼神和自己差不多。“那我回去了,有空再来找你玩。” “嗯,小遥妹妹常来,这里就是你的家!”程允华想伸手抱她一下,但因为父亲在旁边,没有这个胆子。司马遥拿了程沫给她的衣服银钱,看着分量竟然不少,又忍不住咧嘴笑了,一时间把程允华忘得一干二净。 “走!……师父,我们去哪儿?……天竺!” 自言自语的打了个响指,司马遥用一把玄铁枪挑着行李,横在肩上得意洋洋的走了。她的两只胳膊都勾在枪身上,这种怪异的姿势让程允华父子一阵气绝,而且她走路的步调竟然……这么拽! “我靠!” 一向老成持重的程沫竟然忍不住骂了一句司马遥经常骂的话,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快回来吧……但愿你能够赶在你爹出手前踏入宗师门径,那时我们父子助你一起进宫,大事可定!” 司马遥回到了家里,一个人在床边上坐了大半天,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受不了一个人无聊的日子,但又太了解自己的德性,为了练好武功,也只能闭一下关了。 对了,不是和那个老叫花子有约会么?想到这里,司马遥心情又好了不少,躺在床上看了看父亲留下的《草堂笔录》,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次日天一亮,司马遥习惯性的起了床,出门美美的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随后回到家里开始修练阳虎易髓拳。按程沫所说,从普通人修炼成武丹是一大难点,但成就武丹后修炼成武师的却比比皆是,因此只要学会武功的人中,武师可以成把抓。 其实这也是告诉司马遥她不是天才,只是心境上的资质比其他人要强一些。司马遥心里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嘴里却死不承认。如今只有她一个人练武,司马遥边练边开始琢磨着怎么能够加快修行,不然真像那些军营里的笨蛋一样当一辈子的武师,就和路边的萝卜白菜一样值不了两钱。 但修炼成真正的内丹可不容易,她爹练了十年,程允华练了十五年,司马遥不知道自己要练多少年?虽然是个慢性子,但不代表她就真愿意这样混日子。又打完了一遍拳法,司马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反而超过了这种修行的力道了。 自己已经“天赋异禀”了啊,还照平常的修炼方法不是浪费资源吗?司马遥抓了抓头发,想起了城外的瀑布。对,得加大难度!再说现在天渐渐热起来了,每天冲冲水还是蛮凉快的…… 想到就要做!再次来到了城外的山野密林,司马遥脱了外衣长裤再次趟进水里。但刚走到瀑布下,她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现在的司马遥已经十四岁了,发育得也算完好,她可不愿意被某个**者占了便宜。 不过想了想,那位神仙爷爷神出鬼没的,想**也遮不住。管他呢,又不少块肉!重新踏上了光滑的石块上,司马遥感受着水流不断的冲击自己的身体,终于找到了外界力量对自己的限制。 好,就是这种感觉,这样练一遍,抵得上平时练十遍了! “嗨!” 阳虎易髓拳从她的手上挥出,再次搅乱了瀑布的垂落! 司马遥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用功了,连偷点懒都不会么?打完了一路又一路,司马遥的身体渐渐感觉累了,却依然坚持着打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人在旁边看她,也没有人欣赏她搞怪,这使得司马遥精神越来越集中,就如突破武师瓶颈时入定的时候那样。 直到累得脚都站不住了,司马遥才被瀑布冲到了水里。慢慢的从小溪里爬起来,甩了甩疲惫的胳膊,她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刚习武的那种疲劳,却让司马遥感觉很满足。每天累得习惯了,在这个什么都没有世界,司马遥愿意累点。 慢慢的晃回了村子,在小面馆吃完了晚饭,司马遥便回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哪知这次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精神就恢复如初。这也是踏入上乘境界后的一大“弊病”。难道要继续修炼?没兴趣,人得劳逸结合嘛。而且程伯父说过身体上的疲惫就算恢复了,心境上的疲惫也不见得就恢复。拳到心不到,炼了也等于白炼。 但就这样傻躺一晚上?实在是不符合她的个性。 对了,再去瀑布那里找那个老头? “唉,长夜漫漫难以入眠。晶晶小姐也睡不着觉么?”穿好了衣服,司马遥拿着一把扇子慢慢的出了城,嘴里又开始胡言乱语。“哎呀,又要烧手,何必咧……”! 第十七章 阴阳练骨法 皎洁的月光下,司马遥再次来到了小溪边四下里望了一望,发现并没有看到她要找的人。唉,文学迷小说网可能是因为上次扯虎皮把神仙爷爷得罪了吧? “哟嗬……”司马遥试着喊了一声。 “哈哈……”一个老头的笑声接着响了起来。 “哟,神仙爷爷您真在啊?”司马遥听出是老乞丐的声音,忍不住小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头慢慢的从树丛里摸了出来,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不知道是否欢迎她的到来。过了一会儿,老乞丐说道:“你这死丫头,差点害死我了。” 文學迷小說網 “啥?”司马遥不解。老乞丐说道:“现在我不必瞒着你了。我就是五年前进京刺杀洪敬尧的铁蟾神丐。” “啊,真是您?”司马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您可是武圣啊,怎么没有办成呢?” “哎,老叫花子有勇无谋啊,中了郭太妃的陷井。”老乞丐叹了口气,慢慢的坐在了小溪边。“我仗着自己一身的神功,硬闯进了**想一举杀死洪敬尧,不想落入迷阵,被困在那里三天三夜。等我找到布阵的郭太妃一掌打死她后,没想到遭到了追兵……” “难道……难道是洪敬尧身边的那个武圣?”司马遥好像明白了什么。老乞丐点了点头:“不错,就是洪天赐。他是大雍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武圣啊,当年进入京城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这十多年,他的武功越发精进了,老叫花子若是和他正面交手,怕也只是五五胜负……” 司马遥听出来了,当时的神丐先战败郭太妃,又遇到了洪天赐,其后果可想而知。 “那您……” “我的武丹被洪天赐震碎了。”老乞丐微微一笑,看起来比前几天老了很多。“侥幸逃出了宫庭,但这几年我的内伤反复发作,因此功力一直没有恢复。我想了许多,也许光凭武功办不成的事,你的父亲可以办到。他比老叫花子强多了,懂得忍辱负重,懂得韬光养晦,并不会像我一样一味的蛮干。” “您……您的武丹被废了?”司马遥看着这位曾经的武圣,觉得心里很是难受。“我不信,我上次来,您还可以履水呢!” “那只是做给你看罢了,要不然你怎么会来找我这个老叫花子?”老乞丐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司马遥一起坐了下来。“其实老叫花子是因为心境被破,所以武功才会一落千丈。我心里不甘啊,满怀壮志想为国除奸,却得不到朝中任何一位官员的支持……小遥,老叫花子的傲气太重了,所以这次的心境被wenxuemi破得也重。” “心境……真有这么可怕?”司马遥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好像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武功到底是什么。 “小遥,和你爹一样,把心境放得更高更远吧。”老乞丐说着站了起来,“让心境比天更高,比海更深,这样才能够不被任何对手打倒,永远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重头再来!”司马遥的心里跳了一下,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嗯,我试试看吧!” “好,你跟我到山上来,我传你阴极**:阴蟾饮髓功!” “阴极**?”司马遥愣了一下,跟着他慢慢的向山上走去。 山顶上,老乞丐迎着呼哮的山风,问司马遥道:“你知道武功分为阴阳两极吗?” 司马遥摇了摇头。“我才刚刚踏进上乘境界开始修炼,程伯父什么都没对我说过。” “他可能也没有领悟到吧。”老乞丐笑了笑,“当今这个大雍朝,或许除了我和你爹爹之外,连洪天赐都没有领悟。不过小遥,你应该知道武丹的五行之分吧?” “呵呵,这个程伯父对我说过。”司马遥有些得意的说道,“五行,金木水火土嘛。” “这只是阳五行,不包括阴五行。”老乞丐点了点头,“那你知道程沫将军的武丹是哪一行吗?” “这个……”司马遥没有见过程沫展露什么武功,就连程允华和她对战的文學迷小說網时候都没有显露,因为自己实在是太菜了。“我记得他有一次把我的玄铁枪震掉了,那股精元之力……很烫,难道是火?” “不错。”老乞丐笑了笑,“你应该知道,踏入上乘之境后修为易骨拳法,是一个将外丹化为内丹的过程。而阳虎易髓拳的武丹属行就是火。” “哦……”司马遥点了点头。这我也听得懂,我果然是个天才! “不过火,它所对应的只是阳五行。你知道火的阴五行是什么吗?”老乞丐饶有兴趣的向司马遥凑近了一点,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阴五行?从来没有听说过。呵呵,老爷爷您雷到我了……” “不错,火的阴五行就是雷!”老乞丐兴奋地叫了一声,将司马遥吓了一跳! “我说的雷是……算了。”司马遥有些哭笑不得。老乞丐欣慰地喘了口气,说道:“你记住,金对光,木对暗,水对冰,火对雷,土对风。阳五行顺克,而阴五行逆克!只修炼了阳五行的武功,永远都会有弱点,所以真正的武功,必须是阴阳同修!” “阴阳同修?”司马遥有些不太理解了。“您是说程沫伯父教我的阳虎易髓拳,是属于‘阳火’的武功,您要教我的阴蟾饮髓功是属于‘阴雷’的武功,对吗?” “对,你很聪明。”老乞丐回答道。“另一个武圣郭太后,就是修行的阴极wenxuemi‘暗行’拳法,虽然武功并不高强,可暗行拳法邪术高超,让人防不胜防。小遥,如果你练成了‘阳行’之火和‘阴行’之雷,遇到了这种对手后,方能全身而退。这也是老叫花子武丹被毁之后,才领略到的。” “那我爹为什么不练?”司马遥想起了父亲,“他不怕宫里还有阴行高手吗?” “阴阳同修,比其他习武之人要慢几倍。”老乞丐摇了摇头,“我说过,你爹等不到那一天了。现在天下局势未定,他必须尽快出手,如果晚了,怕是大雍wenxuemi都会不在了。所以你爹才会暗中行刺,这和武功成就关系不大。” “那我……” “你也像你爹一样心急吗?”老乞丐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你就当老叫花子没有来过吧。可惜,天底下的阴极武功所剩无几,老叫花子还想找个传人呢……” “我学!”司马遥突然说道,让老乞丐有些欣喜的回过了头。“其实我……其实我现在武功进步得越快,心里就越怕。我其实很怕去宫里行刺……我不想在武功还很弱的时候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你这孩子……倒挺实在的……”老乞丐又笑了,“敢把自己害怕的东西说出来,不像那些伪君子故作清高。好,你的心境我很喜欢,和你爹文学迷一样,有大出息!” …… …… wenxuemi “这就是一百零八路阴蟾饮髓功。”老乞丐收了招式,却让站在一边的司马遥张大了小嘴。这套武功……好难看…… “文學迷老爷爷,我有一个打算……” “什么?” “我白天在瀑布那里练阳虎易髓功,晚上再到山上来和您学阴蟾饮髓功。” “嗯……你的安排不错。”老乞丐显然没有明白司文学迷小说网马遥在打什么鬼主意。“阳极拳法理应在日升而起,日落而收,阴极拳法恰恰相反。而且你每练完一次拳法后可以睡一两个时辰,心境上也可以阴阳相互扶持。甚好,甚好……” “呵呵,甚好……”司马遥当然觉得好。练功的时候被**还罢了,要是做那么难看的姿势被别人看见,她就得一头撞死了。 夜晚,司马遥用心的学会了一百零八路的阴蟾饮髓功之后,舔了一小口老乞丐的“神酒”,便在一边的草铺上睡下了。次日天一亮,她也顾不得回家,直接跳到瀑布里再练阳虎易髓拳。 老乞丐对司马渊的这种修行非常佩服。 原来司马渊博学多才,以至文武通达,在瀑布之下练拳,远远不止普通武师可以用!阳虎易髓拳阳行属火,因此用自然之水磨砺,正是上好的修行方法。阳行之中水克火,所以在普通情文學迷小說網况下能够轻松完成一套拳法的上乘武师,在瀑布之下却要耗废十多倍的精力。 尤其是对心境上的冲涮,司马遥有很多次直接从石头上晕得栽进了水里,若不是老乞丐在一文學迷边**,险些被淹死了。 偶尔休息的时候,司马遥通过看父亲留下的《草堂笔录》明悟了这种修行心德,随之又有了练阴蟾饮髓功的想法。阳五行中水克火,所以在水流中修行阳虎易髓拳非常适用,那阴蟾饮髓功呢?阳五行中风克雷,那是否要在寒风里练功,这样功力才能进步得更快? 老乞丐对此的回答是:很对! 不过现在是夏天,山上凉风怡人,司马遥没有办法夜里也苦练。而且如果这样练功,她的身体也会受不了,虽然“天赋异禀”,但也是血肉之躯,经不起太惨的折腾。好在她每天可以舔两口“神酒”,因此精力倒也恢复得过来。 而且在瀑布下如此刻苦的修行,因此这小半年下来,司马遥尝试着大雍武学之中鲜有人知的“阴阳双修”,明虎易髓拳的进步倒也不比其他上乘武师慢多少。不过她虽然感觉到内息已经开始强韧着自己的骨骼,但体内的武丹却一直没有凝聚成真正的内丹。 只凝聚了外丹,身体里就只有精元之气,只能是筋肉骨骼比普通武师要强健很多。 只有凝聚了内丹,才能真正把拥文学迷有精元之力,就如同程沫那样外放精元之火。 不能做到精元之力外放,只叫踏入上乘之境,永远称不上是真正的上乘武师。 司马遥再次坐在了瀑布之下,闭眼慢慢的体味着武丹在身体里的感觉。每次进步一段时间,她都会遇到一次障碍,这也是所有武学之人必经的道路。 但她没有想到,从一个初级的上乘武师突破到一个中级的上乘武师,仅仅是要把精元之力外放,就这么困难? 是修行上的,还是心境上的? 程沫伯父年轻的时候是怎么突破的? 允华大哥当时是怎么突破这道难关的呢? 还有他……司马遥微微睁开眼睛,似乎又看见司马渊的身影。这位父亲,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而《草堂笔录》上,只写着一句让人费解的话:练骨内丹,刻骨铭心! 第十八章 太湖阁刺奸 上京,大内职事房 司马渊静静的坐在书案前,看着面前摆放的一裹白绫,白绫里面包裹着他带来京城的钢纹宝剑。 洪敬尧位极人臣,而且愈见跋扈,大雍皇帝已经汲汲可危,江山已有易主的迹象。 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五年,司马渊终于讨得了这个接近洪敬尧的机会。 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刺杀奸臣,在此一举! “司马大人,洪相国请你去太湖阁中聚宴!”一位年轻的内侍对司马渊禀报了一声。司马渊点头道:“是,对相国说我马上就到。” 年轻内侍叹了口气,嘀咕道:“司马大人如今可是洪相国的红人啊,不知道以后能否提拔一下我们呢?哼哼……”言语之中似乎十分的鄙夷。司马渊笑了,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五年,他每日依然用心养气,起居坐卧毫不懈怠,武功已经更加精进。而且司马渊做人持重,因此这五年下来,也没有人发觉他身怀奇术,只认为他是一心一意的在巴结洪敬尧而已。 一连在宣纸上写了三个静,司马渊内敛的呼吸变得厚重起来。这并不是因为他心神难安,而是天气渐冷,他不能在行事之前露出丝毫破绽,使五年之事功亏一篑。 并没有骑马,也没有乘轿,司马渊将钢纹宝剑贴肉而藏,向着**径直而去。 太湖阁,是**皇室饮宴之所,如今被洪敬尧霸占,效仿天子之行。 太湖长阔十数文學迷小說網里,是**最大的景湖;太湖阁座落在湖水正中,虽然不大,却别有一番雅致。而且太湖因其地处中央,刺客不能接近,因此洪敬尧即使召见心腹官吏,多半也会选择这种地方。 洪敬尧一生树敌众多,为人慎之又慎。司马渊来到了太湖司衙,静静地望着亭阁中端坐的洪敬尧和他身边如林的守卫。 而武圣洪天赐,依然站在洪敬尧的身后,这让司马渊心头一紧。 五年来,这是他唯一接近洪敬尧的机会了,但却不能做到无失。 “司马大人,相国在此久侯了。”一个官吏向着司马文學迷渊拱手行礼,司马渊笑着张开了双臂:“是否要搜身?今天是洪相国家宴,想必我这个外人要见恩相有些不妥吧。” “司马大人说笑了。”官吏回头望了一眼湖中的洪敬尧父子,露出了献媚的笑容。“司马大人编撰国史,相国说您就是他的家人了,要不也不会巴巴的请您来赴宴?您是什么人,小人怎敢无礼,还请大人上船才是。” 司马渊笑了笑,上了渡船,慢慢的向太湖阁驶去。秋风已经有些冰凉,吹得湖面上波光粼粼;司马渊感觉着钢纹宝剑贴肉而卧,也不免有些手足发凉。 武功高下不足以定论成败!我已报必死之念,十步之内,人尽敌国! 司马渊看了一文学迷眼洪天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船靠岸后,司马渊踏步入阁,向着端坐的洪敬尧拜下:“罪臣司马渊参见相国,参见武圣侯。” “哈哈,司马大人免礼!”洪敬尧放下了手里的《洪相国本纪》,笑着抬起了手。司马渊叩头道:“多谢相国。”随后起身而立,看了周围一眼。 上千守卫在阁外环绕,其中不乏上乘高手,若是一有风吹草动肯定会一拥而入。 而洪天赐依然表情冰冷,不知道目光放在何处,不看司马渊,也不看洪敬尧。 “司马大人,请坐!”洪敬尧又一抬手,小阁的对面早有人抬来一案酒菜放在了司马渊的面前。司马渊看了洪天赐一眼,说道:文学迷“武圣侯依然侍驾,罪臣哪敢落座!” “是啊,这是家宴,为老夫与司马大人庆功,天赐就不必拘泥了。”洪敬尧今天似乎特别高兴,又拍了拍手。“今天我们一定不醉不归,一来功庆老夫的《本纪》修撰完成,二人恭祝司马大人荣升!” “罪臣荣升?”司马渊故作不解,向着洪敬尧拱了拱手。洪敬尧笑道:“老夫已经下了钧旨,让你重整礼部!司马大人,你以后就跟着老夫享福吧!” “多谢相国抬爱!”司马渊的心里冷笑了一声。说着,几个杂侍又抬上一桌酒菜放在了洪天赐的面前。洪天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足尖轻轻一点,那桌案竟然向前一滑,正停在洪敬尧与司马渊的中间下首之位! 司马渊心里一惊,随后连忙拱手道:“武圣侯果然神功盖世!您这一点,桌上的酒水都没有洒落分毫,实在是让罪臣大开眼界了。” “哼。”洪天赐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甩袍入座。司马渊现在与洪敬尧相距三十步远,中间却又多了一盏偏席,更坐的是武圣侯洪天赐!微微皱了皱眉,司马渊想设法接近洪敬尧,或者打发洪天赐离席少许。 “相国,罪臣有一事相求。”为此,司马渊不得不挺险。 “说!” “罪臣曾犯大罪,以至家道中落。这次被恩相点开迷窍,自然是想重整家门,还望恩相成全。文學迷小說網” “哦……”洪敬尧神色一闪,似乎记起了司马渊有一个女儿。原来洪敬尧乃是好色之徒,入驻上京后日日在****,却仍旧贪欢不尽;如今听司马渊如此一说,倒想看看他的那个女儿是什么样子文学迷。 对洪敬尧来说,女子的相貌才情已不稀罕,而是她是个什么人!司马渊的女儿如果能够来服侍自己,倒是一番美事。想到这里,洪敬尧不觉心神一荡。 “司马大人,别客气,请用酒!”洪敬尧心中念头一了,神情大悦,举酒便文學迷小說網饮。司马渊也谢酒而饮,喝完后却微微咳喘。洪敬尧不解道:“大人,难道这御酒不纯?” “相国说哪里话,能品上如此美酒,是罪臣从未有过的福份。”司马渊连忙拱手道,“只是罪臣身体残疾,贱躯劳顿,适才从大内职事房行至太湖阁,略感疲乏而已。惊扰了相国,还望相国恕罪!” “唉,司马大人说什么话,你身体残疾难道还在怪罪本相不成?” “罪臣岂敢!”司马渊连忙避席,诚惶诚恐地说道。洪敬尧哈哈大笑,说道:“也罢,你以后不再是职事内侍,又是内帘官员了,怎能再步行上朝?老夫侍你一匹上好良驹,以壮你日后官途!” “多谢相国厚恩!” “天赐,他们眼笨。你去御马监里挑选一匹上好良驹,本相要面赠司马大人!” “嗯?”洪天赐打量了司马渊一眼,说道:“相父,等宴散之后,孩儿自当带司马大人去御马监挑马。” “哦,如此有劳武圣将军了。”司马渊连忙拱了拱手,却又咳喘了两声。洪敬尧瞄了一眼桌案边的《国史》,甩手说道:“天赐说的什么话,司马大人身体孱弱,若是等到宴散之后哪还有精力随你去挑马?先去吧,这里又没有外人,本相还有许多事想和司马大人说说呢!” 三人对望一眼,自然知道这洪敬尧想说什么事。洪天赐当然不敢多言,只得拱手离席;待他走后,洪敬尧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司马大人,听说你在净身之前有一千金,今年应该有十五岁了吧?” “这……”司马渊故意装作一惊,随后连忙应道:“是。” “我大雍朝,男子二十应娶,女子十五应嫁。令媛这些年是受了苦了,老夫心中不忍,想为她寻个好前程,不知司马大人意下如何?” “这是小女的福分,罪臣自然应允。”司马渊抬眼看了一眼这个老淫鬼,又悄悄地望了一眼已经登舟上岸的洪天赐,不由得微微舒了一口气。色字头上一把刀,如此明示暗示,终于等来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哈哈哈哈!如此甚文学迷小说网好!”洪敬尧招了招手,示意让司马渊过去。司马渊连忙离席,走到了洪敬尧的面前。“司马大人啊,你的女儿长得漂亮吗?都是一家人了,就别瞒着老夫了!” “小女容貌像她母亲文学迷,不知相国可有印象?”司马渊偷偷望了周围的守卫一眼,手已经按在了胸口的官袍之内。 “哦,那可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啊!”洪敬尧当初就对司马夫人垂涎三尺,如今想着要得到这个才十五岁的女儿,禁不住老根萌动!“司马大人,如若得闲,可要将令千令带来我看啊!” “小女自幼无人管教,性情顽略了,还望相国不要怪罪。”司马渊喘了口气,随后气息渐渐内敛,说话也没有了像洪敬尧那样的白雾喷出。“罪臣曾经有一画卷,喜爱异常,不想被这畜生给弄破了,让我好不心疼!” “什么画卷?” “哦……”司马渊的脸色变得微微一红,“相国请看!” “啊……”洪敬尧侥有趣味的看着司马渊从怀里掏出了一裹白绫,却见司马渊双手一抖,随后一道寒光向着他的咽喉直刺而去! “司马何为?!” 洪敬尧惊叫一声,连忙用胳膊去挡!他的武功虽然并不是天下无敌,但也是一个初级宗师,因此这一挥袖,钢纹宝剑直斩在他的手臂之上,竟然震得他高大的身躯向外飞起,撞断了数根木柱,直落在太湖阁的岸边! 嗯? 司马渊文学迷这一击本来志在必得,没想到并没有刺死洪敬尧! 洪敬尧虽然穿着“唐里铠”,但也抵挡不住钢纹宝剑!这一剑应该刺穿他的胳膊,然后再入他的咽喉;然而司马渊在刺破他的袖袍之时,分明的看见他的双臂上闪着金色的光芒! 难道是“血纹袈裟”?这怎么可能…… “有刺客!” “捉拿司马渊!” 周围的侍卫们在这一瞬间闻风而动,如飞蝗一般的涌进了太湖阁!司马渊一击未中,却并不丧气,手举钢纹宝剑直向太湖阁岸杀去,不出几步,已经杀开了一条血路! 就算这洪敬尧有宝衣护身,司马渊也要斩下他的首级! “司马渊,你果然是个烈士!”洪敬尧看着已经逼近的司马渊,却并没有慌乱!只见他扯开了胸口的一个符咒,恶狠狠的文学迷说道:“你反心已露,就死在这里吧!天赐,救我!” “这是……”正在血战的司文學迷马渊心里一惊,赫然看见洪敬尧的脚下出现了一圈法阵,随后周身冒起一阵黑烟!烟雾散去,法阵上站立的便不再是洪敬尧,而是洪天赐! 阴行象转之法! 第十九章 刻骨铭心 “怎么可能,郭太妃已经死了!”司马渊这次是真的动容了!因为这种象转之法,能够在瞬间用法阵交换洪敬尧和洪天赐的位置!原来这两个人一直留有后手,但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符录? “哈哈哈哈,郭太妃是死了,但她留下的宝贝还有不少呢!”洪天赐抽出一把暗红色的宝剑,向着司马渊挺身而刺!司马渊眼神一紧,连忙提剑来挡,不想两剑相撞,司马渊的右臂之上顿时血流如注! 钢纹宝剑,竟被斩成了两截! “这……”司马渊双足一点,跳到了阁顶之上;阁中的千余侍卫已经死伤大半,聚集在了洪天赐的身后。。洪天赐举起手中的宝剑,冷笑道:“不错,这才是一把真正的宝器,大雍国绝无仅有的‘血纹宝剑’!司马渊,你自恃谨慎,却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我计不成,乃天意也。”司马渊回头向湖岸望去,见众多兵将搀扶着受了伤的洪敬尧,不禁黯然。“无耻老贼,竟然如此狡诈,但今日我心已定,不杀了你,不会瞑目!” “司马渊,事到如今,你还想刺杀我相父么!”洪天赐一声巨吼,挥剑一斩,整个太湖阁竟然被他生生的劈得粉碎!阁中的兵士被震得四处飞散,纷纷落水,湖面上一时惊涛骇浪,波潮涌动。 “天赐,处死这个司马渊,不能放过他!”岸边,洪敬尧大声喝骂,显然愤怒已极! 司马渊捂着伤臂,退到了残阁之边,却见洪天赐已经跃入半空!他大声狂笑道:“相父您看着吧!我乃五行属金,武中尊圣!一定将这司马渊碎尸万段,给您出气!” 唰!!!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竟然将太湖阁落足的小岛连根斩断!司马渊向后跃起,双目依然直盯着洪敬尧!即使死在这里,他也不能放弃自己的使命! “司马渊,你不会有机会了!”洪天赐闪身挡在了湖正中,踏着水浪放声狂笑,“你敢行刺相国,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 “我心已决,虽死不悔!” 司马渊双足一分,竟然也稳稳的踏在了水面之上!顿时所有人都为之一震,难以置信! “……武圣!” “好,司马渊,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洪天赐看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了嗜战的狞笑,“你为了这一天,苦忍了十五年,实在是让人钦佩!既然你想做一个烈士,我今天就成全你!” “哼!”司马渊冷哼一声,右臂的血已然止住;他将断剑交到了左手,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岸边的洪敬尧!生死他已不在意,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国除奸!“精元实质,万剑斩杀!” 洪天赐长剑挥出,顿时精元之力外放,竟然实化为一把把的真剑,向着司马渊千刀万斩而来!洪天赐修行阳法金行,身为武圣已经精元实质,因此这每一把剑都有着玄铁宝剑之上的威力! 司马渊单手握剑,毫不退缩,寒光四溅,竟然舞得密不透风,让洪天赐的万剑斩杀攻之不入! 湖面一时波浪涛天,如潮翻滚。 司马渊破开洪天赐一击,断剑**水面,轻声喝道:“精元实质,土洪之荒!” 轰! 顿时,断剑之处涌出大片泥土,不多时已经覆盖了整个湖面!洪天赐双目一寒,和司马渊一同跃起,再次斩出一剑!“精元实质,残光金刃!” 一道刀光长出十余丈,竟然凭空向着司马渊斩落! 司马渊这次不敢再拿断剑去挡,因为这一斩乃是血纹宝器的延伸!他双足落在了土面之上,单手握剑,挑起了一团泥土,低声喝道:“精元实质,土洪之盾!” 哗啦啦…… 顿时,一面一人高的土盾挡在了司马渊的面前!洪天赐的金刃斩在了土盾之上,顿时动弹不得,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瞪着一双狼眼,惊道:“司马渊,原来你也留了后手,竟然修炼的是土行之法!” 整个太湖现在已经成为一马平川,让人难以相信。 “不错。”司马渊冷冷地说道,“武圣侯阳行属金,必当用土克之。吾虽然不善杀斗,但今天必定要先困住你,然后再杀死洪敬尧!” 原来阳五行之中,金行最强,木水火次之,土行最弱。然而司马渊为了对付洪敬尧父子,却故意修行土行之功,可谓是用心良苦。 “想困住我,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吗?”洪天赐显然愤怒了!他大吼一声,手中血纹宝剑再次举起,顿时无数铁器向着司马渊围射而来! “精元实质,破盾金刃!” “精元实质,三盾土洪,埋!”司马渊举剑一挺,身边顿时涌起了三面大盾!洪天赐的金刃射穿了第一面土盾,再次被挡,射穿了第二面土盾后已经成为强弩之末,随后打在了第三面土盾中,被埋入土面之下! “精元实质,土龙流弹!” 还未等洪天赐落足,司马渊趁势单脚一踏,顿时一条一丈多高的土龙破地而生!土龙张嘴一吐,一粒粒斗大的泥丸向着洪天赐直射而去! 砰!砰!砰! 洪天赐目光如炬,且躲且闪,泥丸打在地上竟然如石炮一般坚韧!他回眼一望,顿时又惊又怒,双手一举,对着随后飞射而至的泥丸挺剑便斩!“司马渊,你不要得意!我要让你看看我宝器的利害!” “软!”司马渊低喝一声,泥丸顿时变得柔软无骨,洪天赐的长剑斩之不断!而下一刻,四面大盾突然在洪天赐的脚边拔地而起!司马渊挺剑一指,喝道:“土洪封象!” “这……这不可能!” 随着洪天赐一声惊叫,四面大盾顿时将他牢牢的闭在了其中! “武圣将军!” 太湖边观战的人都慌了,万万没有想到当朝第一武圣竟然被司马渊困住!司马渊收招未定,丝毫没有怠慢,向着岸边的洪敬尧再次挺剑而来! 这次他武圣之躯已经暴露,而且洪天赐被困,没有掩饰的顾虑了! “土龙流弹!” 一条土龙从太湖岸边破土而出,张嘴向着洪敬尧吐弹如炮! “保护相国!”数千士兵团身挡在了洪敬尧的身前,顿时被射得粉身碎骨!洪敬尧惊惧难当,被几位宗师高手保护,准备逃离。司马渊哪里容他走去,断剑一挺,准备斩下这老贼狗头! 噗! 但就在这时,一道金刃却破土而去,射穿了司马渊的胸口! “这……” 司马渊咳出了一口血,摔在了地上。刚才喝的酒里竟然有慢毒,也是郭太妃留下的精元实质之毒,因此以司马渊的武圣之躯,竟然也没有察觉! 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困住洪天赐的四面大盾慢慢裂开,随后炸成了灰烬!洪天赐的外袍已经化为了碎片,但他身体上赫然穿的是和洪敬尧一样的血纹袈裟! “哈哈哈哈,司马渊,如果没有血纹袈裟的保护,你可能真能杀死我父子,但你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会有如此宝器吧!” “你……”司马渊看着已经逃远的洪敬尧,心有不甘的用断剑支撑起来。“你竟然也穿有血纹袈裟……是我失策了……” 血纹袈裟果然是无上宝器,就连司马渊的武圣一击,都没有杀死洪敬尧! 而洪天赐还有一把血纹宝剑,斩钢纹剑都如削无物,因此才能在被困之时向司马渊反戈一击。 一攻一守,实为天下无敌。 司马渊又咳出了一口血,半跪在了地上。毒性已经开始发作,被他幻化出来的土洪渐渐开始破裂,变成了一块块的浮土在太湖之上流荡。 “司马渊,你枉费了这么多年心机,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吧!”洪敬尧已经躲在了太湖对岸,对着司马渊放声大骂,“想取我父子的性命,简直是痴心妄想!” 司马渊半跪在一块浮土之中,湖浪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袍。“皇上,司马渊无能,愧对先皇,愧对天下百姓!”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洪天赐,又望了一眼远处的洪敬尧,压迫他一世的重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虽然没有成功,却已成仁。 “小遥,爹临走的时候还打了你,你不会怪我吧……”司马渊的断剑突然刺在自己的胸口,脸色却显得很是详和。“爹原来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但爹现在最放心的反而就是你了。小遥,你的心境比爹要高远,一定能够完成爹的心愿……一定……” 渐渐的,司马渊的身体变成了一尊泥像,终于消失了气息;最后,他和他所幻化出来的洪荒之土一起在太湖之中融化,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相国,司马渊死了!”一位侍从对洪敬尧说道,却发现这个老相国还没有回过神。“吓……吓死老夫了。这个混帐东西……”洪敬尧喘了几口气,忍不住大声喝了起来。 “来人!” “相国……” “给我察察……司马渊这十年住在谁家,和什么人有过来往!他竟敢进宫行刺,罪大恶极,我要殊他九族!连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 “是!” “对了!”洪敬尧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给我察察司马渊的女儿在哪儿,抓来送给我!我倒要看看,他的女儿会是个什么样的**!” “是!” ****** ****** 云州城外,仲秋之夜;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消失不再。 司马遥依然坐在瀑布之下,凝神入定。但坐在一边的老乞丐却觉察到了什么,忍不住站了起来。这时,司马遥突然睁开眼睛急急地喊了一声:“爹!” “丫头……”老乞丐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精元外放,好像已经明悟突破了?” “我……”司马遥愣愣的望了他一眼,突然“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老乞丐连忙扶住了他,说道:“小遥,你怎么了?” “不知道。”司马遥喘了口气,用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渍。“我刚才心里难受,现在好多了……” 她……好像已经知道了? 看着司马遥慢慢的穿好了衣服,老乞丐跟着她一起走到了山脚。司马遥对着一块大石慢慢抬起了拳头,屏息凝神,老乞丐能够感觉她的武丹已经能够在骨髓之间游走,凝聚而内放! “喝!” 砰! 司马遥对着大石猛击一拳,竟然将它生生打得粉碎!掉落到地上的石屑上隐隐还有烫焦的痕迹,果然是《明虎易髓功》的精元之力外放! 突破成功,在五年之内,司马遥终于成为了能够独挡一面的上乘高手! “丫头,做得不错。”又过了几个月,老乞丐好像变得更憔悴了,似乎和路边的老头已经没有了什么区别。司马遥呵呵一笑,说道:“我就说过,我是天才嘛!耶耶耶!” “小遥,你领悟得这么快,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刻骨铭心?”老乞丐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粗陋的手掌已经有些颤抖。司马遥强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啦,我是天才嘛。” “小遥,你……” “我知道……”司马遥咬了咬嘴唇,终于抽抽噎噎地流下了眼泪。“我……我爹他死了……” 第二十章 追袭 云州城外,野林之中,明媚的秋阳照耀着潺潺的溪水,司马遥捧着《草堂笔录》,正静静的看着。。 “小遥,你已经学会了阴蟾饮髓功,老叫花子也不想留在这里了。”老乞丐一日比一日衰老,现在的他,已经佝偻着身体,慢慢的走到了司马遥的身边。 “您……您要去哪儿?”司马遥好像早知道他要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老乞丐笑了笑,说道:“老叫花子的年月已经不多了,要走,也是去找你父亲。” “您一定能够见到他的。”司马遥认真地说道。老乞丐愣了一下,说道:“果真?” “是,因为您和我爹一样,修成了功德嘛。”司马遥笑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再因为这些亲人的离去而难过。“也许您不相信,但我知道修成功德的人死后,肯定会有好报的。不管是在哪儿,您,我爹,还有那些和你们志同道合的人,肯定能够过上你们喜欢的日子的。相信我!”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真有趣!”老乞丐背好了葫芦,柱着拐杖慢慢的向密林深处走去。“但是丫头,你的功德远远没有修成啊。宿愿越大,功德越深,你以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哼,鬼扯淡!”司马遥不屑地嘀咕了一声,“我就是一没心没肺的人,有什么宿愿?”但她虽然这么说,却依然望着老乞丐离去的身影,一直到他再也看不见。 他就这样消失在了溪水之中,和水流一起流向了远处。 司马遥叹了口气,背好自己的行李,结束了这次的修行,慢慢的朝家里走去。刚推开了家门,她却看见程沫父子竟然坐在草堂之内,司马遥心里一喜,原来自己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了。 “伯父,大哥!” “小遥,你回来了!”程允华看见她回来,一时悲喜交集。程沫叹了口气,说道:“小遥,在你修炼的这段日子,你爹他……” “我知道,我爹终于修成了他毕生的功德。”司马遥淡淡一笑,让程沫父子都是一愣,随后他们也露出了淡然的笑容。“是啊,逝者已逝,司马先生的功德,我们应当为他继续完成!” “嗯……不用这么急吧。”司马遥虽然修成了精元之力,但可不认为自己能够进京行刺。再说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功德是什么,若是凭着一股义气为父报仇,不光奸臣杀不死,自己也会白白的送了性命。 “你这孩子。”程沫似乎有些不悦,但也拿她没有办法。“老实告诉你吧,你爹这次行刺未果,洪敬尧大怒,下令要缉拿我父子和你!这次圣旨已经下至云州之内,大营中的十万兵将得令后已经准备开始领旨拿人了!” “啥,十万兵将!”司马遥吓了一跳,“我们三个又不是武圣,干嘛闹这么大动静,小提大作!” “因为你爹是武圣,这次是真把洪敬尧给吓怕了!”程沫叹了口气,神色痛苦。“没想到洪天赐拥有攻守两大血纹宝器,要不然你爹这次肯定能够将他父子斩杀!不过小遥,现在事情紧急,我们不能再呆在云州之内了,必须要找到栖身之所,再图良策!” “十万兵马来捉我们,我们能闪到哪儿去?”司马遥真有些郁闷了。这时程允华说道:“小妹别急,因为云州城内的兵马有不少是我爹旧部,所以他们在领旨后并没有遵照执行。而且司马叔父的义举着实感悟了不少将士,因此在云州大营之内,军士已经开始哗变了。” “哦,看来这些兵还有点良心。”司马遥大松了一口气。想想十万大军若真的杀来,那情景真可以把她吓得失禁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谈什么跑。 “嗯。”程沫点了点头,“允华,这次哗变的是哪一路军将?” “就是上次到我们府中的徐统制!”程允华说道,“听说有近半数军马在营中举义,不知道现在情形如何?” “听到了吗小遥,你赶快收拾东西,如若天黑还没有收到消息,我们父子三人就逃城而去!” “哦……”司马遥打了个呵欠,慢慢的晃到了房间里收拾行李。这个家住了十五年,让她就这样走,一时真有些舍不得;司马遥看了看这,又瞅了瞅那,最后包了几个大包袱都没有把东西装下。程沫父子站在外面看着她,发现天色已晚,不由得大为着急。 “小遥,只带细软,锅碗飘盆什么的不用带!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程沫忍不住叫了一声,让司马遥眉头一皱。这时,一个军士跑进了草堂,急急地说道:“程将军,赶快出城,徐统制在中合县外等您父子三人!” “好,有劳了!”程沫看见军士满身是血,连忙和他作别;回头一把抓住司马遥,说道:“你的衣服银钱在哪里?” “每个里面都有一点……” “允华,随便拿一个包袱,我们上路!”程沫懒得多话,提着司马遥就把她甩上了马背!司马遥急道:“拿那一件!这套衣服我不喜欢……” “驾!”程允华父子哪里和她多话,一脚踢在了她的马**上,三人一路狂奔,向着中合县直驰而去。 中合县离此不远,天亮之前应该能够赶到。 “小哥,军营里的情况怎样?”程沫奔到了荒郊之处,忍不住问了军士一声。军士摇了摇头,答道:“不瞒将军,满营将士死散大半,如今只剩下万余人还跟随徐将军。而且……” “怎样?” “徐将军身负重伤,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唉……”程沫叹了口气,顿时心痛不矣。但就在这时,一片喊杀之声从不远处传来,几人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大队兵将合围而置,数量怕是不下四五千人! “程沫逆贼,哪里走!”一个将军挺着长锤大声喝骂,声如洪钟,竟然也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在他周围还有十余个副将,加上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军士,声势极为可叹。 “我……我靠!”司马遥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觉得腿肚子一阵发软。好在她武功已有小成,倒也没有慌乱得过分,从马背上取下玄铁枪,想着从什么地方闪人。 “刘统制,你我这十五年别来无恙?”程沫提枪拱了拱手。不想刘统制只是一声冷笑,说道:“程沫,你如今已是朝庭钦犯,也配和我论交情?给我上!” “杀!!!……” 军士们一听号令,顿时如潮水一般的向他们直涌而来!程沫到底是九千人斩的宗师高手,半只脚已经踏入武圣门径,哪里会把这些小卒放在眼里,见对方如此歹毒,也喝道:“杀!” 程允华和另一个军士也策马挺枪。士兵虽然众多,但在这对父子面前如蝼蚁一般;刘统制见势头不对,亲自策马向前,对程沫道:“原来程沫老匹夫的武功已经如此造化,实在可敬!” “无耻之徒,快给我让路!不然我杀得你一营将士片甲不留!”程沫举枪一挡,竟然震得这位宗师高手立马而疆!一阵马嘶过后,又是两个副将向着程沫合围而去!程允华见父亲双拳难敌四手,大声喝道:“卑鄙小人,休伤我父!” 战场之上,顿时化为高手对决,军士们只在周围布阵,却不能再去围杀。战场之上,兵对兵,将对将,这个时候普通兵将如果上阵,只会徒劳增加伤亡而已。 “嗯,打得好。”司马遥躲在一边,策着马慢慢退得远了。“我也属于小卒子吧,上场肯定会添乱。伯父,大哥,你们肯定能够杀出重围去中合县的,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们!加油!” 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司马遥双腿一夹,骑着马向着另一条山路直奔而去。 可跑了不多久,却听见身后有马蹄追响! “我靠,这也能被你们发现?”司马遥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副将挺枪追来!“贱人休走,还不快下马被擒!” 你妈贱人! 司马遥心里暗骂了一声,发现这副将还真是蠢得可以。你叫我下马就下马,那我还真是犯贱了!不过想到这里,她不禁想到:要是我真答应了,他又会怎么样?就在这时,那个副将又叫了起来:“贱人,还不下马!” “好呀!我马上和姐妹们扎个的士去找你你等着我!” 嘶…… 果然,司马遥这一回答,却让那个副将噎了一下,连马都骑不稳了!司马遥呵呵一笑,突然眼中寒光一闪,玄铁枪已经回头刺在了他的胸口! 灵豹甩尾! 连司马遥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会变得嗜血起来! “唔……”这位副将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司马遥一枪刺死。原来这位副将只是一个刚刚踏入上乘之境的武师,武功远不及现在的司马遥,只是她头一次看见军队吓怕了,自己都没有想到而已。但就在她刺倒了这副将时,又是一匹马从后追来! 当! 司马遥心里一惊,下意识的举枪一挡,不禁手腕一麻,这家伙好像厉害不少!她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又是一员副将,不禁心里郁闷:“我这是跑了,还是帮程伯父他们分散敌人了?靠……” 但这员好手并没有多话,司马遥刚才又停了马,一时跑不开,只得举枪和他对上了手。好在如今的司马遥早已今非昔比,比之同等的武师都要强上不少,因此实战经验虽然不强,但几个回合下来却也毫不示弱。 “这丫头好功夫!” 就在这时,又是一员副将策马而至!司马遥心里一寒:我草,不会吧! 第二十一章 要脸要命 司马遥心里一惊,却见又是一员副将策马而至!不会吧,难道程伯父他们败了?被抓住了,还是被杀了?要不这些人怎么会有机会一个一个的来?但心惊归心惊,司马遥不能就这样被他们宰掉,只得用右手拿着玄铁枪依然对战,左手抽出腰里玄铁剑架住了后来的一柄长矛。 明虎易髓拳,枪剑齐舞! “好厉害的丫头,居然有这种本事!”两员副将都是军中上乘武师,虽然还没有突破精元外放,但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了,但不想司马遥居然能够双手使械,以一敌二!这种天赋异禀的好手,他们只见过胡烈一人而已! “我草泥马,你们居然二打一,真是欠干!” 司马遥虽然勉强招架了十来个回合,但毕竟处于弱势,忍不住骂了两句。以她现在的武功,如果一对一放倒其中的一个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是胡烈现在挑战,司马遥相信自己也能够放出精元之力,在关键时刻一举成功! 但如今情况有变,对手成了两个,而且司马遥才刚刚完成《明虎易髓功》的精元之力,一次最多放出三次就会耗光。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如果耗费一次精元之力,就等于向着败北走进了一步。 就在司马遥力不能支的时候,又是一匹马冲到了她的身后!司马遥心里一惊,这时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竟然一举就将她擒在了地上! 而且刚才这一擒,司马遥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手竟然也释放出了精元之力!这股力道中正刚韧,如藤条一般抽得她迟迟难以起身,原来是木属行的上乘高手!司马遥还没有爬起来的时候,一枪一矛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不是吧……司马遥又是郁闷又是害怕,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却是一个年纪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而且看他释放精元之力后依然气色不变,显然是超过自己修为的顶级上乘高手。 和程允华是一个级别的。 “绑上她,明天押解进京,献给相国!”这个年轻将军长枪一顶,指在了司马遥的咽喉上让她不能反抗;这时,另外两名副将连忙下马,拿起铁链就将司马遥的手臂反锁了。 “大哥,我……我和您商量个事……”司马遥在短暂的惊愕中,终于感到害怕了,神色也变得可怜楚楚,这倒不是装出来的。“您放了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听朝庭的话,在家孝顺父母,在外尊敬师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把我国建设成富强民主文明的……” “嗯?……”年轻将军的嘴角勾了一下,打断她道:“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放了你,相国会放了我吗?押走!”“是!”一个副将用手一提,将司马遥放在了马鞍后面,竟然也不回转,向着山路继续前行。司马遥手臂被绑得发麻,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烦躁。程伯父他们在干什么呢,难道也被抓了?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啊,自己练了这么长时间武功,没想到头一次真干就这样被绑了。 在马**后面巅了小半天后,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为首的年轻将军停住了马,看了周围一眼,说道:“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接着赶路。” “是。”两个副将跟着他下了马,一把将司马遥从马背上甩了下来,摔得她龇牙咧嘴。“呵呵,这丫头看着可怜劲儿的,没想到还是个上乘武师啊。不知道通了精元之力没有?要是真通了,刚才不是副统制前来,我们两个不定就危险了。” “所以你们两个不要成天只顾着喝酒,好好给我用功!”年轻将军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看着两个副将开始生火烤干粮。“这次刘统制和徐统制在军营火迸,差点被这叛逆翻了盘,都是你们这群家伙武功太低!看看这一个小丫头都强过你们,你们也不害臊!” “副统制教训得是。”两位副将一阵惭愧,回头看了一眼蜷在地上的司马遥。“副统制,听说那徐统制还有一万人马驻扎在了中合县,咱们为什么不去剿灭叛贼,反而要在这里捉拿程沫他们?难道程沫比徐统制还要重要不成?” “是啊,而且您居然带着哥儿几个追这丫头,难道这丫头又比程沫值钱?”另一个副将拿起了一块烤肉捧到了年轻将军的面前,不解的问道。“这次剿灭乱兵没有功劳,刘统制又拿住了程沫,而咱们只捉了个小娘们儿。这要是上了京师……” “你懂个屁!”年轻将军边啃着烤肉,边看了司马遥一眼,“相国的心思你明白吗?什么剿灭叛军,什么捉拿乱党,那都是空话。相国这次最恨的是谁,就是司马渊!如果能够把司马渊的女儿孝敬给他老人家,你们说……” “呵呵,呵呵,原来如此!”一个副将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另一个回头又看了司马遥一眼,禁不住啧了啧嘴:“这样一个小丫头,八成还是个雏儿吧?就这样被那老相国糟蹋了,真是有点……” 浪费了对不对!我替你说出来吧,贱人! 司马遥歪在地上不敢乱动,全身血液不畅,手脚发麻,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想着他们要真把自己送给了那个洪敬尧,那自己也要真的一头撞死了。让一个老淫棍推倒自己,想想还真比死了恶心。 这不成,得想想辙! 可问题是怎么办?她看了一眼正在吃肉喝酒的三人,意识到自己首先得把肚子填饱。吞了口唾沫,司马遥轻轻地喊了一声:“三位帅哥……” “嗯?”司马遥现在有气无力,这一声喊真有些酥男人的骨头架子。年轻将军看了一眼,见火光照在她布满灰土的脸上,印称着那双闪亮的眼珠,倒别有一番姿味。特别是这样一个少女,被捆在地上不能反抗,男人看见不免都会生出歹念。 “干什么?” “我……我饿了……”司马遥抽泣了一下。“能给我吃点东西吗?” “……”年轻将军又看了她一眼,撕下了一块肉走到了司马遥的身边,塞在了她的嘴里。司马遥连忙露出了献媚的笑容,几口就把肉吞了下去。“呵呵,谢谢帅哥,我……我口渴……” “你这丫头,真是多事。”年轻将军看着司马遥娇俏的脸,心神不免为之一荡。真如刚才那个副将说的,这样一个雏儿给那老相国糟蹋了,真是暴殓天物啊!若不然……边想着,边用水瓢舀了一瓢水,放在了司马遥的面前。 “帅哥,你的水瓢放这么矮,我喝不到。”司马遥看着年轻将军拿放下的水瓢,伸出小舌头啧啧啧地舔着里面的水,直把他和身后的两个副将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丫头养气的武丹练的是豹拳吧,真像只小豹子,又野又有味道! 军汉不喜欢娇滴滴的小姐,司马遥倒是真对上了他们的口味。 “哼哼,你这**货,要不哥哥喂你?”年轻将军侥有兴趣的望了司马遥一眼。司马遥心里一惊,知道自己的勾引大计成功了一半,但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找死。若是失败,她现在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肯定会被这三个畜生“插插噢噢”了。 “嗯……大哥好坏……”司马遥心里砰砰直跳,脸上却露出了娇羞的样子。回忆着当时破掉张云涛的心境,司马遥准备找机会破除这个年轻将军的心境。不过这小子修为甚高,和张云涛不是一个级别,可能付出的代价会大一点。 “呵呵,大哥不坏,妹妹不爱!”年轻将军调起情来竟然也有一套,喝了一口酒,对着司马遥的嘴就凑了下去。司马遥顿时觉得自己差点要吐出来!我靠,你小子竟然这么变态,老子发誓今天一定要阉了你! 为了保命,司马遥咬着牙把心一横,迎上了他的嘴巴。要脸还是要命?司马遥从来不要脸,不过这次牺牲得实在够大。年轻将军顿时大喜,嘴里的酒马上灌进了司马遥的嘴巴,舌头也在她的小嘴里搅动起来。旁边的两员副将远远的躲在一旁,暗自吞着唾沫。 果然,年轻将军将手里的酒壶扔在了一边,开始动手解司马遥的衣服;司马遥也故意扭动着身体,背地里慢慢将捆住自己手脚的铁锁弄松。其实对炼过骨的上乘高手来说,挣脱一般的铁锁并不困难,但是因为这三个家伙监视严密,司马遥一直不敢有所动作。 但现在机会来了,不容错过! 年轻将军已经扯开了司马遥的上衣,粉红的肚兜下包裹着两个酥软的小峰,还顶着两粒若隐若现的小樱桃。这倒不是司马遥故意勾引他的,被这混蛋一摸,她的身体好像还真有点那个了。不过年轻将军一见如此情景,眼睛已经胀得血红,就连远处的那两个副将也是一脸的羡慕,希望老大能够让他们接力。 年轻将军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司马遥的肚兜扯了下来,顿时两只青涩的小兔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司马遥身体一蜷,感觉他的下身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脸上的娇羞突然多出了一分冷酷。 但不少武林高手都是在这个时候死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心境最为薄弱!这个顶级的上乘高手,在现在的状态下,心境已经完全跌落为了一个普通武师,这便是干掉他的绝好机会! 砰! 就在三人还陶醉在迷梦之中的时候,司马遥的膝盖猛然顶在了年轻将军挺起的下身!而且为了一击必杀,司马遥这一击使用了精元外放,强过平时好几倍的火属行拳力顿时将年轻将军震得飞了起来;还未等他落地,司马遥已经挣开了铁锁! 又是一拳,直接将这家伙的脑袋打得血液四溅! 第二十二章 这个世界太疯狂 “哦!……” 年轻将军惨叫一声,顿时摔在地上人事不省;顾不得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司马遥一把从年轻将军的腰间抽出玄铁剑,转身就向山路上跑去!两个副将愣了一下,随后连马也顾不上骑,也拔剑直追而来! 这丫头居然破了他们的心境,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杀!”司马遥这一奔之下,不可能跑得太远,一个副将追上不久,一跃而上就是当剑刺来!司马遥不敢小视,现在她还有一次精元之力可用,只有在关键时刻救命才行。.挡开了这副将的一剑,她闪身跃到了一株大树之上。 对手有两个人,如果作平川之斗肯定会力尽被擒,如果再被擒就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了。但这里树多林密,现在三人又都没有骑马,司马遥上树之后,便可以伺机一一斩破! 因为这半年她再次进行了苦修,对自己的下盘之力深有信心。空战,这可能是她最得意的武技了。 果然,司马遥如脚踏飞燕般在密林中穿梭之后,这两个副将的脚步就渐渐跟她不上。司马遥瞅准机会,猛然踩树回身,向着其中的一个人挺剑就刺! 猛虎扑山! 那个副将被她手上的寒光吓了一跳,连忙闪身避过,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司马遥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心境变化如此之快的武师,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 另一个副将见状,连忙跃起而进,但下盘根底到底不及对手,因此这一跃明显慢了一步。 但就是这一步,司马遥的第二招已经和之前的副将对上!而那员副将出剑挡隔之后,几欲滑下树干,纵剑欲逃,却被司马遥一记甩剑斩穿了后背! 一扑,一抓,一甩,正是虎拳的三步杀! 而且最后的一击,司马遥再次动用了精元之力,只见那员副将的背后如被烧红的铁剑划开一般,露出了焦森森的黑肉,掉落在地上,立时没有了气息。 “这……”最后的一员副将浑身一阵发抖,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弟兄四人,竟然会全被一个小丫头击破!其中有一个顶级武师,两个上乘武师,更是还有一个精元外放的巅峰上乘高手,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境已经全毁了,因为他听到了一阵侮辱他心灵深处的笑声! “哼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司马遥笑完后,心境顿时无比舒畅,好像能够释放的精元之力又完全恢复,而且由三次增加到了九次!长剑一挺,她指着这员副将喝道:“贱人,咱们这次一对一比个胜负,谁输了谁裸奔!” “我……我……噗……”这位副将竟然吐出了一口血,从树上摔了下来!刚才一场恶斗,已经让他疲于奔命,加心境被破未愈,如今被司马遥一辱,竟然心境全毁,武丹爆裂而死。 我靠,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要是刚才你换成我,八成还没被摸就吐血了吧?不过想着刚才的那个年轻将军猥亵自己的情景,司马遥的胃里就一阵翻滚,也想吐了,不过不是吐血。 “我草你吗!”有些郁闷的骂了一句,司马遥原路折回。马匹军械都在那里,她可不能就这样亡命天涯。回到篝火旁边时,却见那个年轻将军捂着裤档在呻吟,头上的鲜血流个不住,竟然还没有死! “果然是上乘的巅峰高手啊,这样都死不了?”司马遥举着剑走到了他的旁边,脸上露出了冷笑。年轻将军嘴唇发抖,没想到今天竟然栽到了这么个小丫头的手上,一时又悔又怕,真怕就此送了性命。 “少侠,请……请饶命!”年轻将军没有任何胜机,只得开口求饶。司马遥低头看了他一眼,顿时觉得大为没趣。“我靠,我只知道我怕死,没想到你比我更怕死。饶你可以,我有没有什么好处?” “我……我发誓效忠少侠,只要今天少侠能够放过小将。”年轻将军刚才对司马遥动了色念,他相信要司马遥要放过他很不容易。不想司马遥只是紧了紧胸前的衣服,她的心里似乎感觉还有些不错! 不光有奇遇,还收小弟啊,我果然是个主角啊!我果然是个天才啊!我果然有光环啊!但是…… “我怎么知道你是否会效忠我?” “小将对天发誓!”年轻将军连忙说道,“习武之人心境为上,如果发誓,便不能再悔,否则心念一破,性命攸关!” “啊,这么严重?”司马遥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境会有他们这么脆弱!不过想了想刚才吐血而死的那个副将,似乎又觉不假。看了这位年轻将军一眼,觉得让这么一个巅峰上乘高手变成奴隶,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司马遥一直不会刻意的羞辱别人,刚才辱死那个副将也是无心而为,杀人更是为了自保;如今被这个年轻将军求情,心里不免软了下来。她自己也是武师,更知道修炼成上乘武功有多么艰难,而且能够做到精元外放,这个将军肯定也有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虽然不见得会是好事。 想着这些,司马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干嘛要发誓把你卖给我,你想效忠谁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过是想逃命而已,把你伤得这么重,我心里也不好受。” “什么……”年轻将军听见她这么说,顿时愣住了。司马遥低头看了他下身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刚才不会真把你打废了吧……” “嗯……”年轻将军脸色一红,抹了一把头上的血。“少侠放心,我骨肉虽伤,但没有残废。日后运功,应当可以恢复得了……” 原来是这样啊?司马遥听程沫他们说过,外丹养肉,内丹养骨,只要不残废,武师的身体可以自己养愈的。只不过……原来练到巅峰上乘境界,精元之力竟然能够从那里放出来“养肉”?真是……司马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那你自己慢慢养伤吧,别再追我了,说定了!”司马遥翻身骑上了自己的马,拿起了玄铁枪,向着这个年轻将军抛了个飞吻。“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啊,再为难我是小狗,哈哈!” “司马小姐!”年轻将军挣扎了一下,却没有能够爬起来。“小将左冷海,一定会找机会报你不杀之恩的!” “谢罪不必了,大家可以做个朋友嘛。”司马遥骑上马,头也不回,向着中合县直奔而去。 奔袭了一夜,已经穿出密林,来到了一片平原之上;司马遥感觉有些疲乏,迎着朝阳放慢了马蹄。这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小遥,助我!” 司马遥回头一看,见有两个将军模样的人正夹着一个青年马战而奔,而那个青年正是程允华! 三个人满身都是鲜血,司马遥定晴一看,那两个人竟然也是能够做到精元外放的上乘武师;因此程允华虽然武功不弱,但要一举放倒这两个家伙也是不易。司马遥叹了口气,说道:“干嘛又要打,武侠最忌讳的就是从头打到尾,你们几个不能消停一下吗?” 但说归说,司马遥还是找准了时机,挺枪策马向着他们直杀而去!因为有了一次孤身实战,最后又得胜而退——虽然有些胜之不武——司马遥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又是三步虎,而且枪枪都外放了精元之力!这三枪顿时让那两名上将大吃一惊,原本以为司马遥不可能介入这种级别的马战,但没想到司马遥一上场就打破了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 噗! 程允华也是巅峰上乘高手,着实了得,武功到底强过那两名将领数倍,因此局面一乱,顿时一枪刺落了一人,血溅疆场。另一人心中一慌,连忙举枪想逼退司马遥,逃离战场。 而司马遥见他突然向自己倒戈,也是吃了一惊!好在她现在能够一战中外放六次精元之力,倒也不会马上溃败,又是三枪和对方过招。那员将领的武功本就和司马遥相关无几,和程允华对战后精元大耗,又加上局面陡变,心境慌乱,因此在三枪之后,竟然被司马遥一枪震落了手中的兵器! 而司马遥的回马一枪,却也是习惯使然,虽然已经不能外放精元,但这一枪却直直的刺穿了这员将领的胸口! 如果说昨天晚上因为逃命没有太多的顾虑,现在的司马遥却是真的呆住了。她看了一眼被自己杀死的这条大汉,终于忍不住歪过身子,一口就吐了出来。 “小遥……”程允华连忙过来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我……我又杀人了!”司马遥抹了抹嘴,有些茫然的望了程允华一眼,“允华大哥,我……我当初练武功只是为了好玩……怎么现在……我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小遥,这不是你的错。”程允华从来没有见过司马遥这个样子,一时怜心大起,一把将她从马上抱了过来。“别想多了,等逃到中合县,咱们找地方躲起来,再不想这些事了不就成了?” “嗯……”司马遥喘了几口气,心里平静了不少。她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连忙推开了程允华跳回了自己的马上。“快走吧,伯父在哪里?” “应该就在前面,咱们走。”程允华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第二十三章 什么包围什么? 司马遥脸色微微发红,她发觉自己刚才实在是太那什么啥了。.不就是杀了人吗,这里不是武侠世界吗,杀人是很正常的!再说是这些贱人要杀自己才杀他们的,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自己前世不是有愤青思想吗? 自己不是还有再穿越当**的宏愿吗? 居然在刚才变得那么娘,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回头看了程允华一眼,发现这小子果然还在那里意淫。司马遥长枪一挺,正落在程允华的脑袋边上,顿时将他吓了一跳! “干嘛?” “扎了你脑袋旁边冒的泡泡,叫你乱想!” “什么?”程允华一头的雾水,这时却见程沫正在前面不远处喊他们:“果然都在,好样的!” “爹!” “伯父!” 二人一看,见程沫正和那个刘统制立马对峙,两人身上都是鲜血,连战马也伤得不轻。 “小遥,我们上,助我爹一臂之力!”程允华眼中冒火,策马又奔,司马遥却只是尾随而上,二人来到了程沫的身侧挺枪而立;这时程沫却冷然一笑:“来晚了,已经结束了。” 他刚说完,却见那个刘统制身子一歪,从马上摔到了地下,口中鲜血狂喷而死。 数千军士死散大半,十余将领全部被击溃,程沫带着两个孩子策马而行,脸上又露出了当年驰骋疆场的豪气。 “司马兄弟,你看到了吗,我们不会就这样死的,绝对不会!” 中合县外,正午时分。 “徐将军!”程沫三人驰入营阵,连忙跑进了中帐之内;放眼一看,却见军榻上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人,正是云州大军的统制徐将军!徐统制看见他们到来,脸上满是欣慰,支撑着想坐起来,却被程沫一把按住。 “徐将军,保重身体!” “我……我不成了。”徐统制笑了笑,望了周围一眼。满营的将官如今只剩下追随他的胡烈、张云涛和刘洪,再者就是那位大夫陈墨林了。“程将军,云州军将死散大半,如今只剩下这万余军士,都是忠心追随我,报效朝庭的义士……” 程沫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起身向着周围拱了拱手,众人也拱手回礼。这时,徐统制抓住了程沫的手道:“程老将军,我现在……我现在想把这仅剩的万余军将托付于你!你一定……一定要保全这支义军,不能再让洪敬尧那个奸贼剿灭了!日后……日后如有机会,我要你挥师勤王,重整我大雍河山!” “将军,不可!”程沫急忙说道,“我只是一介犯官,如何能接领义军?”“程老将军!”程沫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了他身后的程允华和司马遥,“我军现在无将可用,难以再战!程老将军乃是先朝元老,手中又有虎将,必能壮我军威!如若不然,我死不瞑目!” “我……” 徐统制从怀里掏出了统制大印,放在了程沫的手上。“三军听令!从今天起,程老将军接任统制一位,如违军令者,斩!” “诺!”满营军将顿时拱手领命!程沫点了点头,向着大印拜了一拜,却见徐统制已经没有了气息。 “来人,将徐将军好生安葬,以国士之礼送之!”程沫举起大印,吼声如雷,顿时全军士气高涨,悲愤填膺! “诺!” 次日清晨,程沫坐在大帐之内,展开了程沫的遗令,心里着实感慨。 遗令上让程沫接任统制一职,兼管三军人马。胡烈任左营统领,带左营军士五千;程允华任右营统领,也带兵马五千。胡烈衷心耿耿,程允华又是程沫之子,因此全军之控必然掌握,而且也封住了军中闲人之口。 而剩下的还有两三千伤兵,带之不便,又不能弃之不顾,所以徐统制将他们交给了司马遥!如今的司马遥也是上乘高手,能够做一个统领是很在情理之中的,只是带兵的事情程沫到底不放心。这可不是小孩儿戏,这丫头到时候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再往下看了一眼,程沫微微松了口气。原来徐统制将张云涛和刘洪两个伍长分派到了司马遥的军营里,还有陈墨林这个大夫作为她的监军。这三人对司马遥一直有几分钦佩,看来只要不打仗,把这些兵平安的**云州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而司马遥坐在偏营的大帐里,却是一脸的欣喜。 我靠,我居然当上将军了!虽然只带着两三千伤兵,但俗话说得好:“母鸡头上一团肉,大小是个冠(官)儿”啊!看着书案上的统领大印和令旗,司马遥不禁开始洋洋得意。 “司马将军,请更战袍!”一位军士捧着一卷衣服举到了司马遥的大案面前。司马遥看了战袍一眼,忍不住又呵呵直笑。原来在大雍,只有最低等级的军士才会外穿铁铠,真正的将军都是外着官袍,内穿铠甲,而这种贴身的宝甲,就是司马遥常听人说起的“唐里铠”,也叫“锦纹袈裟”。 和战械一样,唐里铠也分三六九等,如今司马遥面前的是一展“玄纹袈裟”,乃和玄铁宝剑是一个等级的护身宝甲!这种宝甲和军械不同,极其轻便,如同内袍一样能贴肉而着。司马遥在后帐穿上了宝甲,重新套上了外衣,脚上也多了一双“玄纹靴”。 这种战靴也是用玄铁丝编制而成,坚韧轻便,司马遥走了两步,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么点官威了。这时,又是一位军士报道:“将军,统制大将军请您到中军议事!” 靠,程伯父的官威比我还大呀,这么快就开始“升帐议事”了?司马遥翘着小脚转了转,说道:“知道啦,我就来!”军士抬头看了她一眼,连忙应道:“诺!”司马遥哼着小曲慢慢的走出大营,陈墨林、张云涛和刘洪三人连忙拜别:“恭送将军!” “呵呵,不客气!”司马遥向着他们甩了个飞吻,弄得三人不知所措。万人大营里路途也不短,好在司马遥武功小成,不多时就已经走进了程沫的主帐:“伯父,我来啦!” “嗯。”程沫的主帐内正挂着一幅地图,司马遥放眼望了一下,知道这是大雍国的版图了。“小遥,伯父准备……准备领军向南逃离,保住这支义军,以图日后大计……” “哎呀,什么逃离,难听死了。”司马遥不屑的撇了撇嘴,“伯父,咱们这不叫逃,叫战略转移知道不?” “哦?”程沫和众将一听,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好,好一个战略转移!小遥,军营之中,倒是不能缺你这号人啊!” 整个大雍的版图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疆域数万万,幅员辽阔。上京是国都,在正中间的京州,京州的东南西北各有四个大州,即东州,凉州,蛮州和南方的云州。 在这四大州之交,又有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大州,乃是番王和异姓封国,并不与京州交壤。而在更外围,便都是一些零散的小郡小县,足有八十多个,而程沫这次指下的,就是云州、文留王州之南的一个小郡:并阳郡。 因为并阳郡之北有文留王的大州在前,因此洪敬尧的势力暂时到达不了这里。而且文留王一直和洪敬尧有过节,双方却都没有撕破脸,因此正好利用他们互相钳制的机会修养生息,保住这一方军士。程沫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开始下达撤军的布置: 十日之内,修整完毕;十五日之后,全军拔营! “为了不打扫惊蛇,我们分三路而进。允华,你带领右营将士走马石坡,过东岭,然后伺机绕到并阳郡。胡烈将军,你我二人带本部左营人马走文留岭,相信这支小队不会让这位王爷有兴趣。而小遥,你过来……” “哦……” “这条路最近,也最安全,叫泗水关。你带着偏营受伤的将士们慢慢的向南进发,最后如果成功,我们就在并阳郡会合,一举拿下并阳省城,这样才能保得一时安稳。” “伯父,并阳郡这种小郡,守城军马有多少?”司马遥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声。程沫叹了口气,说道:“并阳虽小,但也是一郡,守营将士怕也不下万人吧。” 大雍共有九州八十一郡,一州含九县,一郡辖三县。因此并阳郡虽然只是一郡,但地域并不狭小。 “我们以长途之师攻城,怕是会有一场苦战;如若和并阳太守谈和进城,他恐怕也不会相让的。”胡烈也说道。程允华说道:“但不如此,我们便无路可去了。是死是活,在此一举了!” “伯父,擒贼擒王虽然是好办法,但不适合我们做。”司马遥想了想,突然想起了某位伟大的领袖!“嗯……伯父,您听说过‘农村包围城市’吗?” “嗯?”程沫一头的雾水,“什么包围什么?” “呵呵,您看……”司马遥指了指地图,“东岭,文留岭和泗水关出来后,正好到达了并阳郡所辖的三个大县。我想他们县城的兵力恐怕不会很强吧,不如先占了这三个县,然后在那里修整一段时间,等人马强壮之后再打省城……” “可能吗?”胡烈有些不太相信,“只占了三个小县,并没有占领并阳,立足如何安稳?万一并阳太守出兵巢灭我们,我们又不能合兵一处,这该怎么办?” “哼哼哼哼……”司马遥故意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让众人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要合兵?我们可以化整为零,让军士先在县里装成普通百姓修养,每隔几天让各伍将官集合联络一次,然后再分散。太守大人想剿灭我们,除非把全郡的百姓都杀了,我想他还没那么狠吧……” “这……”程沫的眼皮跳了一下,发现司马遥说得虽然离奇,但可行性极大!这丫头,是怎么想出这种办法来的,实在是天纵奇才!他回头看了司马遥一眼,说道:“好办法,就这么干!小遥,伯父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懂兵法!” “呵呵……”司马遥得意地笑了笑,随后又开始朗诵着大家听不明白的那些话。 “**教导我们,往往有这样的情况:有利的形势和主动的恢复,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同志们——兵进沙家浜!” 第二十四章 司马遥造木牛流马? 全军分为三营,互为犄角而扎,这些天都在修理军容,准备出发。. 司马遥的偏营处境最为安全,也是全军粮草囤积之处。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但在云州驻兵,这些粮草平时都只是囤积不动;而这次要行军,倒有一大半的军粮不能一起带走。 刘统制拼死占领了云州军囤,到现在反而成了一个累赘。 因为行军至并阳郡,路程足有万里,如果带上所有的粮草,根本不切实际。程沫下令三营将士各自带足三月粮草,轻装上阵,一来加快行军步伐,二来以免引起追兵的注意。 不过司马遥踱着步子,看着军营内的粮草,真的很是心疼。这可都是钱哪!云州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这一万多人,这些粮草真是浪他吗的费了。虽然没有带兵打过仗,可司马遥当然知道在乱世之中粮草有多么重要。 不成,得想办法带走,越多越好! 可看着那些还没有完全恢复体力的伤兵,司马遥又是一阵无奈。行军的马匹都不够,怎么可能有多余的车马来拉粮草?可惜现在是冷兵器时代,没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司马遥虽然来自现代,但太专业的东西不可能知道怎么造。 就算她知道了该怎么造,这里也不可能给她造出来。 怎么办?司马遥看着修理着战车的士兵,觉得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真是落后!我操,就算你们现在还发明不了蒸气机,那些三轮车自行车也总该做得出来吧?而且你们这里还有这么牛逼的生铁甚至玄铁,一点脑筋都不会动吗? 比如做个大发条? 嗯! 司马遥眼睛一亮,似乎马上想到了一个点子!不管成不成,总之现在时间还早,可以试试看! 想到就要做。司马遥马上回到了大帐里,拿着羽毛笔和直尺画了起来。这种羽毛笔是她自己的“新发明”,其实也就是西方古代的吸水笔而已。司马遥的硬笔书法还算不错,曾经还得过奖,可惜对毛笔十分的不感冒。 不多时,一个简单的发条已经设计完工!司马遥虽然不是发明家,但原来拆过不少玩具,因此对这种东西还是比较了解的。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疏漏,她马上抽出一枝令箭叫了起来:“来人!” “将军!”一个士兵连忙进帐。司马遥拿着图纸递给他,说道:“交给打造兵器的工匠,马上给我做一个出来!” “这是什么?”士兵有些不解的望了一眼,但随后接过了令箭:“诺!” 这个世界的生铁很坚韧,所以如果加大了体积应该问题不大!司马遥背着手在大帐里踱来踱去,陈墨林他们倒有些不解了。这个小丫头片子,现在倒真有些将领风范了。不过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将军,您要做的是什么东西?”眼看天已经黑了,陈墨林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司马遥对自己的设想还没有把握,只说道:“军机不可泄露。嗯,就是酱……” “什么酱?呃……诺!……” 次日一早,司马遥便被从大帐里吵了起来。 “将军,您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 “啊,快拿来!”司马遥连忙披好衣服,看着工匠呈上来的一个脸盆大小的器械。嗯,到底是练过武功的工匠,几个人加在一起速度倒还真快!急急的穿好了衣服,司马遥拿着这个器械走出了大帐,陈墨林、张云涛和刘洪三人则是一头雾水的跟在她的后面。 看着司马遥指挥着几个军士将那个器械将在了一辆马车的后轮,又有几个军士卸下了战马,在战车前面安上了一个奇怪的车头。司马遥向着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上去试试?” “诺!”士兵应了一声,骑上了这架在司马遥看来酷似“三轮车”的玩艺上,双脚也踩上了踏板。士兵在司马遥的指挥下,开始不停的蹬着踏板,直到再也蹬不动;突然,这架战车抖动了一下,竟然自己向前面驶了出去! “耶,成功了!”司马遥欢呼了一声,所有的人也都看傻了!士兵的战车跑了足足十来丈才慢慢停下来,司马遥兴奋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个生铁果然有用,效果这么好!” “将军智慧盖人,末将佩服!”张云涛回过神来,无比崇敬的向司马遥躬身一拜!司马遥笑嘻嘻的说道:“不错吧,这玩艺虽然不能打仗,可搬运粮草还是绰绰有余的。快,随我进伯父的大帐,咱们做它几百个,把能带走的东西全带走!” “诺!”陈墨林这次是真的震撼了,连忙和两个伍长上了战车;这次司马遥亲自坐上了车头,带着他们一路向主帐驶去。嗯,这龙头是木头做的,好像有点不稳啊……哎呀,这大发条一蹦一蹦的,我怎么感觉在坐拖拉机一样…… 不过每过十来丈只用踏几圈踏板,这比用马拉要省事多了。不多时,司马遥一行人已经驶到了主营,将正在修整军队的程沫吓了一跳! “这是……”程沫看了一眼他们驾的战车,又迎来了司马遥得意洋洋的小脸,马上明白了什么。“小遥,这是你做出来的?” “呵呵,是的。”司马遥开心的说道,“做得比较粗糙,想先给伯父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多做一点,可以用来搬运粮草。” “妙,真是妙啊!”程沫使劲的拍了拍手,口里再次喷出了丝丝白雾!“小遥,伯父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惭愧啊……来人!” “有!” “聚齐三军所有工匠,再找到附近全部能够动用的铁匠,务必在十天之内打造出四百辆这样的战车!我每日要亲自查阅,每辆车必须造工精良,违者军法从事!” “诺!” “呵呵,咱们快收快打快藏,不让鬼子抢走一粒粮食!”司马遥见伯父听从了她的建议,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时程沫却问她道:“小遥,这种战车叫什么名字?如此神器,当流传于后世才对!” “叫啥?”司马遥搔了搔头,马上想到了一个经典名词。“木牛流马!” ****** ****** 十日已过,大军共聚齐四百余工匠,加之全营军士日夜加造,竟然打造出了五百五十辆木牛流马!每一架木牛流马都有军士试骑十遍以上,可以装载百石粮草。三军粮草竟然可以全部随行带走,车马还有富余。如此一来,不少伤兵行军竟然可以不用步行了。 三营严整已毕,程沫感慨万端,心中又升起豪情壮志。自从五年前司马遥和自己习武以来,他断然没有想过会有今天。或许,司马遥父女都是当世圣尊,只是现在的司马遥才开始展露头角而已。 “左营,拔寨!兵发马石坡!” “右营,拔寨!兵发文留岭!” 不出一顿饭的工夫,程沫和程允华已经带着万余军士分道而走,只在空旷的营地上留下了一片荒芜。 “小遥,保重!明年春天咱们在并阳郡会合!” 满营的军将都已经走出大半,只剩下司马遥的偏营还没有出发。她的这支军队有近一半人受伤,因此行动比较缓慢。虽然有木流牛马给伤兵乘坐,但这玩艺又慢又不结实,根本不能用来打仗。司马遥怀疑如果在路上遇到追兵会不会被剿得连毛都不剩。 这也是大家让自己带这支兵的原因吧?操,拿老子当炮灰呀! 司马遥的兵营里留下了一百五十辆木牛流马,一百辆用来装运粮草,五十辆用来装伤兵。剩下的兵有五百骑兵和一千步兵,也是骑兵骑马步兵乘战车,整个大营内竟然没有一个人用脚走路,在大雍朝的兵史上倒是前所未有的业绩。 想到这里,司马遥不免又有些得意。 不过看着那些伤兵,大家的精神似乎都不怎么好,一点军队的气势都没有。司马遥叹了口气,发觉他们特像自己前世的国家足球队,软不邋遢的,像死了妈的德性。因此当司马遥骑上马后,终于发现自己特像前世的足协主席程世铎。程锅,我错怪你了! 不过……程锅你带的是一群垃圾处理站挑剩下的货色,老子带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军队!程锅都能把那群饭桶调教得那么拽,老子为什么不能像程锅那样鼓舞士气呢?想到这里,司马遥一挺手里的玄铁枪,大声做起了训话! “我们这次出兵,可心丢——城!但是不可以丢——人!就算要丢——人,也得先他吗给我丢了城然后再丢人!都听明白了吗?” “诺!!!” 出乎意料的,两三千军士竟然精神了许多!在大雍,出类拔萃的女将军并不罕见,但她们的气质没有一个有如司马遥这样独特;因为再牛逼哄哄的女将军所得到的评价,依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她们带兵,依然无法和这些男人打成一片。 但司马遥的训话,真是钻到他们心眼里去了!对啊,这才叫将,兵痞兵痞,不痞的人怎么能够带兵?自古以来受士兵爱戴的上将,没有哪一个成天装得道貌岸然,就如现在的司马遥。她漂亮,她痞气,她玩世不恭,她又有点英雄主义,在这样的将领手下做事,士兵才会觉得舒服。 骑在马上的司马遥露出了邪邪的笑容,随后挥手道:“lt’s_go!” “古鲁木!——” “古鲁木!——” “噢噢噢……” 在一片狼嚎鬼叫中,司马遥的偏营终于起拔!但这时,骑马走在她身边的陈墨林终于忍不住叫了她一下:“将军!” “啥事?” “您带的路……走错了。” “纳……纳尼!”司马遥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是兴奋过头了? 第二十五章 权宜之计 “将军,要调头吗?”陈墨林身为监军,不得不顾虑军队的安全。.但司马遥刚一起寨就犯了低级错误,哪里拉得下这个脸?“你知道个屁,用兵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老子就是要朝这边走,这里安全!” “请将军调头!”陈墨林竟然拼死直劝!司马遥一阵郁闷:“呆会再调头不行吗?我刚一动脚您就给我添乱,有没搞——错!……” “报!……”一个哨兵策马而回,向着司马遥禀报,“将军不好了,前面发现一大队军马,正向我们而来!” “啥?”司马遥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但这次她的两个眼皮一起跳,所以司马遥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有多少人?” “大概有一个营,好像是刘统制的残部!”哨兵拱手道,“其中有统帅一员,偏将四员!” “我……我草……” 司马遥这次是真郁闷了,早知道刚才听陈墨林的就好了。大雍军队,五百人为一伍,三伍成一偏(念编),两偏成一营。像现在的司马遥其实也就是一个偏营统领,而且能战的军马只有一千五百人;而对方竟然有四个偏将,军队比她要多得多。 对将?扯淡,司马遥再加上两个刚刚踏进上乘的武师,不出十个回合就会被削**棍。 对兵更谈不上了,人家十个打你一个,压也压死了。 因此司马遥长枪一挥,终于作出了正确指示:“后队改为前队,战略转移!” “将军稍慢!”就在这时,又是一个袍铠不一样的军士骑马而至!这个军士近前下马,半跪而报:“司马将军,我家统制大人想求见!” “啊?”司马遥看了这人一眼,确定不认识。“你家统制大人是谁啊?” “左冷海,左将军!” “哦,是这小子……”司马遥眼珠一转,回头对陈墨林说道:“陈监军,我随他去去就来。要是一个时辰之后还不见我回来,大家马上闪人!” “将军,不可!” “磨矶嘛呀,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司马遥白了他一眼,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策马跟着那个军士向前跑了几里路,果然看见大批兵马横在旷野。为首的那个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左冷海! “司马遥,拿命来!”左冷海向着司马遥使了个眼色,骑马举枪向她奔来。司马遥心领神会,也骑着马和他一同奔了出去。两人装模作样的交了几下手,随后便退到了半里之外的土坡之后。左冷海回头望了一眼,收了长枪,向着司马遥拱手道:“少侠别来无恙?” “好得很,倒是你。那里长好了吗?”司马遥看了这小子一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左冷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说道:“有劳少侠挂念。实不相瞒,我回营后收整了刘统制的残部,本来只想安安稳稳的做我的官。但是……” “朝庭下旨要你捉拿程沫父子三人?”司马遥笑了笑。左冷海叹了口气,说道:“正是,钦差昨天才走。” “但是你磨蹭了一天才来?” “末将欠司马小姐一次活命之恩,本不想来。” “但你还是来了。” “军命难为。”左冷海摇头叹息,显得很是沮丧。“司马小姐,左冷海不是好人,但也不想处处受人约制!如若不弃,左冷海想带军追随司马小姐,报你活命之恩!” “哈哈……”司马遥笑了笑,脑袋一转,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这左冷海和自己一样,占上风的时候拽得没个人样,落下风时可以不要脸的求饶,对这种人,司马遥清楚得再清楚不过了。这不就是我吗? 两人对望了一眼,竟然有了几分臭味相投的感觉。 “左将军,我司马遥也不是啥好鸟。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想对你说几句实话了。” “司马小姐请讲!” “第一,自古只有大军收编小军的道理,没有小军收编大军的道理。左冷海将军的兵马军将,不说多我十倍八倍,三五倍是有的吧?追随我?兵将比我多,你武功也比我强,我怎么能够放心?” “第二,你若是投城而来,朝庭知道必然大怒,到时洪敬尧肯定会派大军追杀我们,说不定那个武圣也会来。拜托,我和伯父现在就是想偷偷的走,这样一闹,咱们还有活路吗?” “第三,你虽然收编了刘统制的大军,但主营的粮草全被伯父他们带走了……别这么看着我,我们自然有办法带。所以你的将士现在只能呆在云州,要是行军,不出十天半个月肯定饿得死一大半,你信不信?” “司马小姐,今日再见,真是让左冷海刮目相看。”左冷海拱了拱手,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芒,“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替司马小姐说出来吧。第四,不论我能否捉拿程沫父子三人,最后肯定会被钦差抢功,定我一个治军不能之罪。云州成了这个样子,但现在我又走不了,司马小姐,难道我左冷海真被逼上绝路了不成?” “呵呵……”司马遥摇了摇手指,“其实我已经想好办法了。第一,咱们现在把话都说白了,算是朋友了,但是还不能对我们手下的将士说,人多嘴杂,谁也保不定会漏了嘴。等出了云州城,到了并阳郡,咱们再携手看夕阳也不迟。” “第二,我们行军必须一前一后,你要装成在后面追我们的样子。这样朝庭派人来催,你也好有个交代,只说在放长线捉大鱼,不出几个月肯定能够将程沫父子一体擒拿!而且因为有你这个追兵,洪敬尧再派兵的可能性就小了,必定他的地盘就不见得稳。” “第三,我们的粮草有富余,我可以送你一些,你会发现我们是怎么搬运粮草的了。左冷海将军,粮草可是大军的身家性命,我这样做,相信对你如何,你心里也应该清楚了。至于你说的第四点,我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司马遥说到这里,准备装逼提高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洪敬尧废立天子,荼毒生灵,我爹隐忍十五年,进宫除奸未果,大雍人人心痛!左冷海将军,我司马遥胸无大志,但也知道子从父愿,还望左冷海将军念在我父子二人一片赤诚之心,不要再与伯父为敌了!” “司马小姐!”左冷海在半个月前就被司马遥动摇了一次心境,如今再次被她忽悠,又是送粮又是摆大道理,顿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他扔下了长枪,下马半跪在地上说道:“司马小姐,左冷海险些错伤忠良之后,实属罪该万死!” 忽悠人必须说得在理,司马遥说的道理的确句句实在。 “哎呀,你干嘛呢……”司马遥连忙下马扶住他,因为她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哭来跪去的。不过这样也好,云州大军全部收编完毕,虽然现在指挥权还落不到司马遥的手上,但这不是大问题;等这一路上老子一定把武功练好,再想办法真正让那些兵哥哥服气。 其实司马遥还有一个“第五”没有说出来。左冷海将军,你装作追杀我们是一个方面,给我断后又是一个方面!万一咱们的“君子协议”暴露了,你就当一次炮灰吧,我司马遥一定会为你风光大葬的!嗯,就是酱…… “卖拐卖拐了啊!”和左冷海作别后,司马遥看着给自己垫后的大军,突然觉得有些自责。哎呀,我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损呢?这实在是…… 酷毙了! …… …… 之后,左冷海的大军一直“**”司马遥,终于在钦差的催促下追到了云州边境。双方“交战”了仅半个时辰,司马遥的大军就“惊如脱兔”,留下了五十车粮草军械被对方“缴获”。左冷海将胜迹上报,自是得到了钦差的赞许,命他出境再追。 左冷海得到了粮草军械,自是感激不尽,跟着司马遥一起出了云州,两军默契的保持着三五十里的距离,不少人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甚至双方的军士还偶尔聚在一起聊天。不过这个时候洪敬尧的势力已经顾及不到这里,想派兵也拿捏不定,钦差只好在云州坐等消息,直等到花儿也谢了。 花儿谢了,秋天来了。 而行军的这段时间,司马遥也没有闲下自己。经过几次阵仗,她更加想磨炼好自己的武功,因此每天白天行军时,她都会跨在马上继续修行《阳虎易髓功》养气,吃了晚饭后休息两个时辰,晚上再到军营旁边练习《阴蟾饮髓功》。 因为天气渐冷,行军又多是在旷野之处,司马遥晚上终于能够用冷风刺骨,提高阴蟾饮髓功的修行力度了。中级上乘武师能够做到精元外放,但司马遥一战只能外放六次精元之力,阳虎易髓功的圆满还远远没有达到。巅峰上乘高手比如程允华,他如果使用阳虎易髓功,能够一战使出八十一路精元外放。 可以说上巅峰上乘高手和中级的上乘武师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这也是司马遥现在及不上程允华和左冷海的地方。如果现在要她和这两个人公平对战,不出十个回合,肯定会落败,没有一点悬念可言。 但是从云州走到泗水关,一路上耗时三个月,司马遥终日用功不怠,阳虎易髓功竟然已经能够从刚开始的九次到连使十八次精元之力了!原来每次武功突破瓶颈都是一个难关,而突破后只要勤学苦练,在这个阶段内进步却是非常显著的。 而且司马遥每天晚上也刻苦修炼,阴蟾饮髓功的精元之力也能够使出一次了! 这让司马遥很是兴奋。因为阴蟾饮髓功的精元之力和阳虎易髓功又不同,这种武功又叫“蛤蟆功”,使用的时候聚力极大,就如同拉满弦的弓弩一般,一次精元之力要强过阳虎易髓功十多倍。 如果中了这一招,别说是程允华和左冷海受不了,就连刘统制或者徐统制这种初级的宗师高手都要受伤。 因此阳虎易髓功是八十一次精元圆满,而阴蟾饮髓功仅仅是九次。但两种武功的修炼进度相差无几,又过了一个月,已进年关,司马遥的阳属行可以做到二十七次精元外放,阴属行精元也增加到了三次。这也让司马遥渐渐开始明白“阴阳双修”的道理是什么样的。 静中有动,动中藏静,因为有了一次次奇遇,所以司马遥的修为已经稳稳的凌驾在了同等的武师之上! 看着阴沉的天空,司马遥却觉得心情无比舒畅!终于又忍不住发了一句感慨:“我果然是主角,有光环啊!靠!” 第二十六章 亮剑精神 看着天上渐渐飘起的大雪,司马遥有些感慨的哈了一口气。。看着那团白雾,她已经开始迈向了巅峰武师的门径,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真正内敛血丹,成为像程伯父甚至是父亲那样的高手。 “将军,已经到腊月了,军士们的情绪有些不高。”一边的张云涛对司马遥说了一声。他现在也能够做到几次精元外放,这让军将的战力提高了不少。 “咋回事?”司马遥有些不解。不就是天冷了嘛?自己蹲在马鞍上正好还可以练功,你们这些家伙就不能学习学习本统领的优点吗?我靠…… “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背景离乡不说,可能连顿团年饭都吃不上了。”旁边的刘洪不无感慨地说道。刘洪也正在突破精元外放的瓶颈,但突破了几个月都没有成功。司马遥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笨,感动一下难道都不会吗?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本天才一样有如此高远的心境啊…… “唉,过年了啊……”司马遥又哈了一口气。想着往年和父亲一起过年的情景,她倒是替这位刘伍长感动了一把。这时一个哨兵策马踏雪,闪到了他们面前:“报!前面有一队军马!” “嗯?哪儿的?”司马遥问道。 “是文留州王爷的军马,给泗水关送军给的。” “多少人?” “大概千把个人,一员偏将。” “送的啥?” “嗯?……哦,大米,白面,酒菜,还有大块的牛肉。” “他乃乃的,文留王伙食不错啊?”司马遥摸了摸鼻子,露出了一个邪笑。陈墨林的眉毛跳了一下:“将军,你要干嘛?” “废话!”司马遥长枪一舞,已经养好伤的军士们如恶狼一样的排好了军列。司马遥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声说道:“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记得!咱们行军,要做虎狼之师!”军士们大声喝道,都露出一样的邪笑。 “不错,咱们是狼,不是狗!”司马遥照搬着某位仁兄的经典台词,还悄悄地指了陈墨林一下,心里一阵大爽!“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这些家伙干嘛来了,是给咱们军队送给养来了!所以今年想吃顿团年饭,咱就把这个给养给拿过来,都听明白了吗?” “诺!!!” “lt’s_go!” “呜噢噢!……” “古鲁木!……” 看着司马遥带着士兵向前冲去,陈墨林张着嘴“唉”了半天,最后只得跟着一起去了;终于,他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司马名言:“我靠!” 不多时,半路杀出了数千人军将把正在押粮的队伍吓了一跳!州郡内的粮官都是些勤务兵,哪里比得上这些军士,早吓得软了腿。不过那个为首的偏将到底不是普通人,停下了队伍喝道:“来者是哪一路的军马,报上名来!” 司马遥使了个眼色,张云涛乃出阵道:“我们乃洪相国派来的先锋军列!闻听叛军绕过文留去了南边,故而追杀!朝庭有命,我军路过之处,地方州郡一律供给军饷粮草,不得有误!这位将军,我们当以国家大局为重,请把军资给养留下,我方将士将向朝庭表功,功劳不小!” “嗯?”那员偏将看了他们一眼,一时有些为难。泗水关乃是军事要塞,现由文留王所辖,这次送粮饷肯定不能延误;但洪敬尧也不是好惹的主,他的军队来要给养,实在是让人不好推辞。 想了一下,偏将说道:“如若是相国的军队,文留王必当重犒,但现下末将有军命在身,恕不能从命!待我禀报了王爷,几日后定当送上军饷补给,以壮王师行色!” “你他吗听不懂人话吗?”张云涛脸孔一板,“把东西留下,人滚蛋!不然走脱了朝庭叛军,你家王爷担当得起吗?” “哼,早就听说洪敬尧为人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连他的军将都这般无礼!”偏将见他们分明是要强取豪夺,一时不禁大怒!“你家相国所辖,不过是中原五州,管不到我文留之处!奉劝你们一句,行军在外给我放老实点,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自古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们在这里撒野,可是要吃苦头的!” “哈哈哈哈,你小子敢抗命?”张云涛策马一纵,已经向偏将杀去!“我家相国代天子行事,你敢抗命就是叛国!逆贼休走,吃我一枪!” 当! 偏将也策马迎上,两人枪械交手,都是一震。司马遥定睛一看,发现这员偏将竟然也是一个巅峰上乘高手!原来中原人士见识浅薄,不知道外面卧虎藏龙,小小一员偏将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这次本来是想打个便宜,不想竟然遇上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张云涛一战能够外放的精元之力不过数次,因此交手才几个回合,手中长枪就被对方震落!他心中一惊,连忙策马而返,偏将哈哈大笑,说道:“这就是洪敬尧的军将吗,脓包之极!看我将你们一一擒拿,献给王爷以壮军威!” 当当当! 就在偏将准备挺枪将张云涛刺下马时,却又是三枪从他身侧杀来!这三枪刺得极烈,而且精元之力深厚,险些将他的步调打乱。偏将吃了一惊,却见身旁多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策马而至。大军之中,他本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但他却更想不到这个女孩才是这群土匪的老大。 “虎枪三扑?好功夫!”偏将没有想到司马遥有如此本事,忍不住赞了一句,也挺枪向她杀来。司马遥举枪迎敌,二人枪来枪往,一连杀了二十个回合竟然难分胜负! “杀!杀!杀!” 文留王的军队见主将遇上了对手,纷纷震鼓壮志,偏将策马冲出了杀阵,回头看司马遥时,脸上已经变得有些难看!这个女孩虽然还不是巅峰上乘高手,却天赋异禀,武功卓绝;刚才的对战虽然看似胜负难分,却一直压制得自己难以脱身。 不过看她能够外放的精元之力,应该不过二十多次,再挺过十多回合交战之后,凭着自己巅峰上乘高手的优势,肯定能够将她一举擒拿!想到这里,这员偏将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货长得真是不错,难道是洪敬尧的那个? 司马遥勒过了马头,心里一阵焦急。这次是真的遇上对手了,自己能够外放的精元之力还有不到十次,要是自己也败了,这支好不容易保住的大军说不定就在这泗水关完蛋了。唉,不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看他色眯眯的样子,八成不是好事。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有这个想法最好!司马遥露出了一个冷笑,策马再次向他直奔而去!文留州的军阵依然擂鼓呐喊,司马遥的军士却都露出了焦虑的表情。两人武功高下有别,这实在不是他们能够高兴得起来的。 果然,又是七八余回合的交手,司马遥调马回返,显然是精元之力已经耗光!偏将哈哈大笑,挺枪喝道:“小贱人,敢打我军给养的主意,今天让你知道知道爷爷的厉害!” “是吗?”司马遥突然回枪一挺,向着偏将直刺而去! 从刚才勒马回返,司马遥就一直趴在马背之上,在外人看来这是败逃之相,但实际上却是《阴蟾饮髓功》的行功拳步!司马遥的整个身体,已经化为了一展满弦待发的弓弩,因此这一回刺,外放的精元之力竟然强过普通上乘武师十多倍! 轰! 就是这一击,竟然将这员巅峰上乘高手震下马来,直往后跃飞了好几丈!司马遥回身策马,呵呵笑道:“老贱狗,敢打我的主意,今天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这一击的威力司马遥心里很清楚,就连初级宗师乘挨上都能够受伤不浅,巅峰上乘武师怕是保不住命了。唉,本来不想杀他的,谁让这老狗不识好歹呢?但就在司马遥得意的时候,倒在地上的那员偏将突然暴起,从怀里抽出一把宝剑就向着司马遥直劈而来! “将军,小心!……”陈墨林忍不住惊呼起来!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是一惊! 但司马遥本能的举起了枪挡驾,而且运上了又一次阴蟾饮髓功的精元之力!因为这把剑上的寒气逼人,那是她在还没有练武的时候就感受过的一次寒气! 钢纹宝剑! 叭! 就算有着能够震伤初级宗师的精元之力,这把宝剑却依然将玄铁枪的枪头一斩而断!司马遥趁势从马背上滚落,偏将已经举着钢纹剑将她的战马劈成了两半! “杀!杀!杀!”文留州的军士又开始壮威,而且比刚才还要威猛!司马遥定神看了那员偏将一眼,见他胸口的衣袍被自己震开了一个大洞,里面赫然闪着银色的光芒。 钢纹唐里铠! 难怪这小子没死,原来他穿着这种宝衣!再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钢纹宝剑,司马遥知道这次是真的失策了。她阳属行的精元已经耗光,阴属行的三次精元外放也用了两次,可以说是把压箱底的招术都用出来了,就是准备在刚才干掉这个巅峰上乘高手。 但这混蛋竟然有如此攻守兼备的宝器,这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 或许当时司马渊败亡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形吧……司马遥扔掉了断枪,从腰间抽出了玄铁剑。要逃吗?笑话,在没人的时候肯定是要命,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然是要脸! 不就是死吗,早死早超生,老子现在混得不错,就等着咸鱼翻身再穿越了!而且老子现在做的是什么事?抢军粮!能够抢军粮的人就要有一种精神,那就是亮剑精神! “拿着宝贝就以为自己是根蒜了吗?”司马遥突然呵呵一笑,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老子刚才教你怎么使枪,现在就教你怎么打仗!” 第二十七章 宝器易主 “嗯?”偏将看了她一眼,竟然是准备继续和自己械战!他虽然有宝衣护身,但毕竟不是宗师高手,没有成就血丹练脏,因此刚才司马遥的一击虽然没有伤到他的筋骨皮肉,却让他的内息受了很大的损伤。。 现在的他内息已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使用精元之力了。本来仗着钢纹宝剑,可以震慑住司马遥,让她束手就擒的,但谁知这丫头竟然不怕死! “小丫头,你不怕?” 偏将又喝问了一声。有时候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只看谁能够挺到最后! “老子还要问你呢!”司马遥挺剑一笑,看得这员偏将一阵心寒。“不就是钢纹宝剑吗?有本事你一剑杀了我,要不然就让老子一剑刺穿你的狗头!将军,你的脑袋上没有穿宝衣吧,哼哼……” 不过说是这样说,司马遥现在也不能外放精元之力,仅有的一次阴蟾饮髓功必须要决定胜负才用!双方的统帅都被耗光了战斗能力,现在只剩下了最普通的一群兵军,司马遥的优势就是人多势众,而文留偏将的优势就是有两大宝器。 冷静!司马遥对自己说道,渐渐开始体味着入定时的感觉。 钢纹宝剑只是一种剑,就算它再锋利,只要不被它碰到就不会有事了! 唰! 一记剑光已经斩向了司马遥!司马遥双眼微睁,露出了一个冷笑!她的下盘功夫深厚,脚步微闪,一记“灵豹上树”,轻巧的就躲过了偏将的攻击! 闪过了,而且她确定对方内息受损,已经无法使用精元之力! 钢纹袈裟虽然是宝衣,但不可能保护到身体上的每一处腹脏,而且在对方的身体上,还有宝衣覆盖不到的地方。如果要攻击的话,那就是…… “唔……”偏将看见额头上寒光一闪,连忙举剑去迎!刚才连攻了十余招,却都让这刁滑的丫头给闪过去了,这实在是下下之策!但她只要敢对剑,就能够趁势一举将她的兵器砍断,奠定胜局! 但就在这时,变异陡生!司马遥突然撤剑回身,偏将发现她的身体又变成了一展满弦待发的弓弩!司马遥并不是要攻击他没有宝衣护体的面部,而是想二次攻击他受过内伤的身体! 心里一横,钢纹宝剑毫不迟疑,向下就斩! 轰! 又是一声巨响,司马遥的长剑被震断,而与此同时,偏将的身体也被震出了数丈来远!司马遥抬起头,另一只手握着钢纹宝剑的剑柄,忍不住呵呵一笑:“我挡不住剑,难道不会挡你的手吗?白痴一个!” “唔……你……”偏将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无比愤慨的望着司马遥。她果然还是攻击到了上次攻击的伤口!虽然她的玄铁剑被宝衣震断,但偏将的内伤已经恶化到不能自理的程度;而且他的钢纹宝剑,已经落到了司马遥的手里! “还不干掉他,愣着干什么!”司马遥虽然耗尽了所有的精元之力,但如今有这把钢纹剑在手,却强过她外放无数次的阴蟾精元!拿着这把剑,司马遥终于能够体会到宝器的好处,这也是她修炼到现在这种级别后才能够明白的道理。 唰!刘洪跳下马来,一剑就劈开了偏将的脑袋!他扯开偏将的官袍,扒下了宝纹宝甲,呈给司马遥道:“将军刚才受累了,请穿上宝衣以避风寒!” 哦,忘了还有件宝甲!司马遥呵呵一笑,将钢纹宝剑插在了地下,脱下外袍准备穿上。这时文留州的千余军士哪还有胆子留在这里,看着已经守不住的给养,似乎准备一逃了之。司马遥使了个眼色,三千虎狼**顿时合围,千余勤务兵都缩成了一个团。 “谁他吗想跑,给我试试!” 司马遥并没有脱下原来的内甲,而是将这件新宝甲穿在了原来的玄铁宝甲之外。反正这种宝甲薄如蝉翼,倒也没什么不同。但她并没有高兴得晕了头,因为这千余军士如果逃散,肯定会让文留王知道自己劫掠的好事,那时再想过泗水关就不容易了。 重新穿好了外袍,司马遥抽出了钢纹宝剑收入剑鞘,呵呵一笑,走到了文留军阵前面。“怎么,想去报信?” “将军饶命!……”站在她面前的几个军士吓得跪在了地上,随后旁边的军士哗啦啦的跪下了一大片。诚然,现在的司马遥手持两大宝器,而且天赋异禀,绝对能够匹敌九百人敌的巅峰上乘高手!况且,她的手下还有一群虎狼之师——真正的虎狼之师。 “老子又没说要杀你们,男儿膝下有黄金,干嘛要这样?”司马遥心里不舒服,一把将一个军士提了起来。“咱们可是洪相国的兵,是朝庭的人,借你们点饭吃也不行吗?小气巴拉的……” “是杨统领不借,不关小的们的事!”文留军士们见司马遥瞬间变了个人,都不再害怕,呵呵地笑了起来。司马遥也哈哈一笑,回头对陈墨林他们说道:“这些军士其实也挺可怜的,大风大雪的给泗水关去送补给,自己一口都吃不上!你们说这像话吗?” “不像话!”司马遥的兵都大声喊了起来!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我们行军,可以丢城,但是不可以丢人!今天是大年夜,咱们只借一顿年夜饭!” “说得好!”司马快步走回了军列,回头又对文留王的军士们说道:“我们就借一顿年夜饭,你们回泗水关后照样有东西交差,老子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军士们以为司马遥会来个杀光抢光烧光,不想她只借一顿饭而已。虽然有三千人军马,但一顿饭能吃多少?想到这里,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诺!将军英明!” …… …… 晚上,旷野之中军营扎寨,一簇簇的篝火点燃,烧酒炖肉,好不热闹。文留王的这些勤务军士平日里哪有机会吃这些东西,这次因为主将被司马遥杀死,反而能够一饱口福,都是又喜又怕。 司马遥带兵和那些将军大不相同。虽然她喜欢装逼,但实际上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吃的用的和普通军士是一个级别的,从来不开小灶,也不会为难士卒,这让文留王的这些军士很是动心。乱世之中没有多少兵是忠心护主的,大多是想混口饭吃,如今看着司马遥的兵过得这么快活,他们也不禁动了心思。 “司马将军,我们想跟您!”几个看来起来像是小头目的小将突然跪在了司马遥的面前。司马遥愣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才是叛军,跟着我混不好的,呵呵……” 几个小将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拱手道:“将军,如今这世道,像将军这样的主公真是找不到了。请将军收留我们吧!” “请将军收留我们吧!”他们身后的千余士卒都跪成了一片。司马遥咧了咧嘴,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她回头看了陈墨林一眼,陈墨林悄悄地说道:“将军,这些兵卒中已经没有了将领,又只是州郡之内的勤务之军,问题不大。” “好,那今天吃了这顿饭,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司马遥对这些人可没有左冷海那么忌惮,见监军都没有意见,爽快的答应了。几个小将连忙拜谢,司马遥说道:“看你们的样子,平时操练可能不多吧?” “小人们只是做些勤杂之事,不是战兵。将军请不要怪罪。” “没事,跟着兄弟们混段时间,自然会打了。”司马遥呵呵一笑,回头又对陈墨林说道:“怎么样监军大人,这一千多人您帮忙管管吧?您不是总说军营里没有勤务兵吗?” “诺!”陈墨林连忙拱了拱手,“在下一定好好的带他们!” “将军,不好了,洪敬尧的军队追上来了!”就在这时,一个哨兵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司马遥愣了一下,随后纵身跃上了大帐顶端;透过风雪一望,见果然来了五六千的军马,帅旗上分明的写着一个“左”字。 “我靠,是这个混蛋!”司马遥笑骂了一句。这小子一直跟着自己来到了泗水,八成是和程允华一样看上老子了吧?不过主要原因是这小子的粮草吃完了,不然他不会巴巴的追到这里来的。 司马遥以前对左冷海还有些不放心,所以趁着还在云州行军,这小子后方不稳,赠他粮草得到了缓冲的机会。但如今司马遥武功大进,阴阳双修已经小有成就,直接干掉了一个巅峰上乘高手,就算这小子真有色胆,司马遥已经不怕他了。 况且她白天干掉的这个巅峰上乘高手身怀两大宝器,和左冷海不在一个级别;现在宝器已经易主,如今的司马遥可以说是宗师之下第一人! 左冷海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来到司马遥大军营中时,眼神里已收敛了当初的色态,而是十分崇敬的望着司马遥。他喜欢司马遥,原来是一种占有,而现在变成了仰慕。这个女孩前进的步伐太快了,他害怕如果再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没有机会再接近她了。 “司马小姐,你所担心的几件事,现在都不存在了。末将这次带军投城,想必你不会再拒绝了吧?” “是你的兵肚子饿了想吃年夜饭吧?”司马遥呵呵一笑,将左冷海和他手下的几员偏将都请进了大帐;她回头问了一声文留王的一位小将:“这些东西给泗水关怕是也要吃到正月十五,咱们车马有限,带着也不方便。不如多消灭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将军英明!”那个小将连忙拱了拱手。本来这些军士投城,军资物品当然是由司马遥分配,但司马遥居然还征求了一下他们的意见,这实在是太给面子了。在这位主公手下做事,果然舒服! “多谢司马将军!”左冷海手下的将领也拱手而谢,在患难之中,他们终于找到了吃饭的主了。